《野蛮前夫》 第1章 《野蛮前夫》 作者:宋语桐(宋雨桐)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第一章 坐落在纽约市郊,约莫有三千多坪的巴洛克式古堡豪宅院落里,住著平日早已淡出美国商界的聂家大老聂元珍,以及他的第三个妻子风晓柔。 聂元珍的二儿子聂宣在五年多前接管聂氏财团,之后就东西南北四处跑,常年不在纽约;小儿子聂风飏在五年多前才因为母亲的缘故回来认祖归宗,却极少踏入聂宅;至于大儿子聂焰,则在五年前和聂元珍公然决裂,传言被赶出家门,之后就音讯全无。 因此,这偌大的古堡宅第已经冷清了好多年,除了佣人、奴僕和司机十来名外,就只有两个主子,还有偶尔上门来串门子的商界朋友。 今日,景象却是大大的不同。 佔地约莫一千多坪的草坪上停了好几部警车,还有两架军用直昇机,此外,在五年前和聂家大少爷聂焰离婚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骆向晚,竟然也在今晚意外的大驾光临。 管家鲁蒙让人不断的送上热茶、毛巾,还交代厨房准备一整晚都可能用到的宵夜和各种点心,大厅里或坐或站的那些警员们,经过连续两、三个小时的查问及安抚受害者家属的情绪之后,全都屏息不语,严阵以待著。 沙发的一角坐著一个女人,她有著波浪大鬈髮,秾纤合度的腰身,穿著一袭米白色的削肩连身及膝洋装,米白色高跟鞋,衬著一双均匀嫩白的小腿,纤细修长的身材,在令人惊艳的优雅中还带著一抹都会成熟女子的性感…… 在场的男士没有人相信她竟然是那个在十几个小时之前被绑架的四岁小娃的妈──聂家大少爷的前妻,骆向晚。 她身心俱疲的静静坐著,盈白的指尖紧紧扣著酒红色手机,她呼吸困难、胃在发疼,整个人呈现出极度紧绷的状态,却一滴泪也没有流,在先前的整个盘查过程之中,展现出她极为冷静、坚强、理智的一面。 歹徒绑架了四岁小娃聂央,开出了天价一亿美金的赎款,这不是一般寻常绑架犯会开出的价码,除非歹徒确定对方一定可以付得出这笔赎金,否则开出这种无法兑现的条件绝对是没有意义的。 因此警方判断歹徒铁定知道骆向晚的儿子聂央,就是享誉国际、佔据美国媒体三分之一市场的聂氏财团大老聂元珍的孙子,聂家大少爷聂焰的儿子。 「这不可能!连聂焰都不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当时,骆向晚有些激动的驳斥警方。 虽然,当年她因为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父亲栏写著父不详三个字,而让孩子跟著前夫姓聂,但在纽约,除了她的老闆关远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替聂家生了一个儿子。 五年前,她和聂焰离婚之后,便请老闆把她调到台湾分公司。虽然她在台湾出生,在台湾长大,但打从她国中以后就定居在加拿大,后来又在美国唸书,在美国结婚,所以回到台湾反而少有人会认出她来,可以让她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就这样,她待在小小的台湾,一路从公关部专员慢慢升迁到现在台湾分公司经理的职位。 要不是歹徒开出了她根本想像不到的天价,还表示他们不是一般的绑架犯,而是隶属于一个庞大的地下组织,叫她聪明的话就不要报警,她也不会硬著头皮找上自己以前的公公聂元珍。 曾经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踏进这栋古堡了,这些年她一直非常低调的待在台湾过她平凡却又充实的日子,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的儿子在任何商业场合中曝光,为的就是不想让任何一个聂家人知晓她替聂焰生了一个儿子。 孰料,天不从人愿,因为台湾的保母临时说要离开台湾到大陆去陪儿子,她一时间找不到适合又可以信任的保母,因此才会在临上飞机要到纽约出差之际,临时决定带著儿子同行。 昨夜,她还带著可爱又聪明的儿子到纽约市区逛了一圈呢,却没想到才过了一天而已,她可爱又贴心的儿子竟然会在大白天里,在国际大都会纽约被人给绑架了! 她几乎要崩溃…… 她找不到央央!老闆关远还出动整栋大楼的员工帮忙找,却怎么找也找不著,直到歹徒打电话到她的手机勒赎一亿美金…… 她不知道歹徒是怎么通过重重关卡跑进世远国际公关公司的总公司,把可能在办公室里玩耍的央央给带走的,对方甚至还破坏了整栋大楼的监视器,让他们根本调不到任何影像!他们从警卫室的访客资料中查不出任何可疑人物,而且也没人看过有个四岁小娃走出那栋大楼……她的央央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她想得到可以帮她也有能力帮忙把孩子找回来的人,就只有她的公公──美国黑道背景出身的聂家老爷聂元珍,所以,她来到了这里,再次走进了聂宅,却不得不让聂央的身分曝光。 她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把皮夹里的照片拿给公公看,说他的孙子被绑架了,聂元珍二话不说就动员他黑白两道所有的人马,在纽约展开了大搜索……这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了。 「媳妇,妳从进屋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还是喝点牛奶暖暖胃吧。」风晓柔端了一杯热牛奶给她。 「谢谢妳,我真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骆向晚轻扯著唇,淡淡的回绝。 她知道风晓柔是老三聂风飏的母亲,有关聂风飏和风晓柔也是聂家一份子的事是她在五年前听聂焰提过才知道的,所以要喊风晓柔妈她可喊不出口,更何况,她现在也已经不是聂家的媳妇了。 「不要太担心,歹徒还没来电话就表示没事,而且钱我们也准备好了,所有的状况都在警方的掌握之中,只要我们知道歹徒要交人的地点,查出对方的来歷,很快就可以把央央找回来,妳放心吧。」聂元珍也在一旁安抚道。 或许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吧,聂元珍表现出比任何人更沉稳的一面,也因为聂元珍的镇定与自信,骆向晚才可以这样安静的坐在客厅里,跟著这些办案的人员一起等待。 事实上,她心乱如麻,脑袋空空而且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有太多太多的恐惧盘踞在她脑海中,她只能努力的将那些不好的想法尽可能的往外丢。 「妳也听妳爸爸说了,多少喝一点东西,不然身子会撑不下去的,嗯?」风晓柔温柔的再次把牛奶递给骆向晚,低声催促她喝下。 不好再违逆长辈的好意,骆向晚接过牛奶小小的喝了一口,一股噁心的感觉却不断的从胃部涌上,就在她不适的想要起身前往厕所时,大厅另一头的雕刻拱型门廊下,却出现一个高大、熟悉却又似乎陌生的身影…… 他是聂焰,却又不像是聂焰。 当年的聂焰虽然高大、狂野、迷人,却是个外表看起来绝对斯文绅士的傢伙,而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却好像出自西部牧场的牛仔,半长不短的髮鬈鬈乱乱的,直挺好看的鼻梁搭配著他紧抿的唇,冷冽的脸部线条,如果他的手上有一把枪再加一顶牛仔帽,活脱脱就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牛仔杀手! 他的身上只穿著一件黑色背心和牛仔裤,它们却像是为这个男人量身订做似的紧紧裹住他精壮结实、线条比例完美的身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五年前的他更加的狂野、性感和高大,一进门就让人觉得异常压迫、呼吸紧窒…… 骆向晚体内的那股噁心反胃再也无法压抑,她顾不得她的行为会被那个刚进门的前夫如何解读,想也不想的便往厕所冲去──聂焰冷凝著眼看著那个一见到他便冲进厕所躲起来的久违身影,她的身材一样秾纤合度和诱人,皮肤一样雪白透亮,就连她的小腿都和五年前一样性感迷人…… 该死的,这些根本就不是他今晚会出现在纽约老家的重点! 重点是,他竟然会在跟这个女人离婚并离家出走五年后的这一天,莫名其妙接到父亲的电话──「你的儿子在纽约被黑道绑架了!」 「什么儿子?」聂焰的身子一绷,全身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不动。要不是听得出聂元珍的声音,他真要以为有人打电话来乱的。 「就是你跟向晚的儿子。五年前你们离婚时向晚就怀了你的孩子,她一个人把他生下来,独自抚养了他四年多……」 「你怎么知道她怀的是我儿子?」他的嗓音极冷,丝毫没有掺杂任何情感与波动。 「畜生!除了是你儿子还会是谁的儿子?有谁家的儿子可以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啊?还有,你把向晚想成什么样的女人了?向晚的眼睛都哭肿了,什么东西都不吃,差一点就要昏倒送医院……话已经带到,信不信随你,要不要回家来一趟也随便你!」聂元珍吼完,便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再然后,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买机票搭机,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从台湾飞来纽约的。 一切都显得荒谬而不可思议…… 他聂焰竟突然多出了一个四岁小儿?而且还被黑道绑架?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里他都无法入眠,根本无法想像这之中究竟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个女人竟然一见到他就躲起来? 「聂焰,你终于来了!」第一个出声招呼他的人是风晓柔。「搭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很累吧?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 聂焰看了风晓柔,礼貌性的朝她点点头。 第2章 「阿姨,我很好。」 目光再转向另一边那个看起来比五年前还要再苍老十岁的男人,心陡地一凛,五味杂陈的感觉瞬间涌来。 五年前,因为他坚持和骆向晚离婚而被老头子赶出家门,说再也不认他这个儿子,也因此他没有再踏进家门一步,和二弟、三弟也都没有再联络,远远的避到台湾中部的山上去,没想到老头子还是找到了他。 老头子应该一直都知道他住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吧?否则他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被绑架了,老头子又如何能够即时打电话找到他的人呢? 聂家的势力无远弗届呵,这几年扩展的程度更有如火箭般飞速,他虽然离家,对聂家的事可是依然关心的。 聂氏交给二弟聂宣是对的,他总能冷静理智又无情的处理任何事情,快狠准且绝不拖泥带水,是个百分之百适合在商场上率军突围的英勇将领,也因此他走得更加理直气壮而毫无内疚了。 只是,面对这个突然间变得如此苍老瘦弱的聂老头,他的心还是很难平静下来。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是不是会愿意不顾他的唠叨,而死皮赖脸的留下来陪陪这个其实很寂寞的老人呢? 甩甩头,聂焰别开眼,决定开门见山的尽速瞭解现况──「现在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明白了吧?还是我应该直接进去厕所,把那个女人揪出来问个清楚?」 歹徒一直没有再来电,众人守株待兔的时间一拉长,不由得更显疲惫,打盹的打盹,到院子外头抽菸提神的也大有人在,大厅的电话铃声不时的响起,来自四面八方的回报均是查无所获。 聂焰嘴里叼了根菸,斜倚在窗边的脸庞看起来冷硬而严肃,听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之后的他简直平静得可以,只有骆向晚看出这个男人正在努力压抑著他已经濒临爆发边缘的怒气,因为他全身都紧绷著,蓄势待发的能量不住的在他身上累积。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越是生气越是沉默不语,如果他会对她吼叫,绝对比他一句话都不对她说来得好。 她的胃空了,更加的隐隐作痛,两个多小时前她跑到厕所吐,差点没连胆汁都给吐出来,回到大厅时,他已经瞭解了整件事的大概,直挺挺的背对著她,像是散发著一种无言的抗议。 明明是他提出离婚,明明是他先放弃她的,明明错在他,理亏也在他,为什么此时此刻她要觉得对不起他?觉得他不理她是对她的一种严厉指控,一种可怕的惩罚? 窗边的聂焰藉著窗户镜面的反射不时观察著她的动静,偶尔,他会回眸,见到她那张像纸一样白的脸时总是忍不住在心里低咒。 她不会是又犯胃疼了吧? 以前她胃疼时也是这样苍白著一张小脸,惹得他心疼不已…… 啧,他究竟见鬼的在想些什么?这个女人早在五年前就走出他的生命,他告诉过自己不会眷恋,他也相信这五年来已经把自己训练得很好,为什么还会在此时此刻感觉到过往的余温? 这个女人瞒著他独自生下儿子,害他变成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现在又把孩子给搞丢了……他该气得掐死她才是! 骆向晚整个人缩在沙发的一角,越缩越小,因为自责因为害怕因为紧张因为恐惧,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的央央呵,究竟在哪里?不会有事吗?有吃东西吗?能睡吗?会不会一直哭著找妈妈? 她想著央央想睡时总要找他的小被被,摸著被被边缘的小熊图案边摸边睡,只有这样他才可以睡得安稳;她想著她的央央睡觉前总要先喝下两百四的温牛奶,然后再用他的皮卡丘牙刷刷牙后再上床…… 他一定没法子睡的!他一定是一直哭一直哭的! 越想心越痛,越想越不安,骆向晚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庞大的恐惧和压力,在事情发生将近二十个小时后的现在,声嘶力竭的哭了出来──「你们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该死的你们!现在天都快亮了,我的央央早就该上床睡觉了,可是他没有喝牛奶,没有被子,没有妈妈陪在身边,他怎么睡得著?他会害怕的!他一定会害怕的!天啊……」她掩面失声痛哭,整个人因为过于激动而从沙发上滑落,双膝跪上了冰凉的地板。 大厅里本已昏昏欲睡的众人全被她这突来的哭声给震醒,在诧异这位从出事以来就一直十分平静坚强的女人竟会突然发飙之余,也只能纷纷不自在的别开眼,不去迎视她的目光。 无能啊,他们也这么觉得…… 不过,造成他们如此无能的罪魁祸首……又不是他们! 「你们究竟在这里干什么?如果他们一直不打电话来,难道你们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找到我的儿子吗?」 聂焰挑眉,捻熄菸朝她走去。 她看他走来,情急的只想逃。 「全都是没用的傢伙!没用的傢伙!该死的没用的傢伙!」她边骂边起身,跌跌撞撞的抓著手机便冲出了大门。 她决定自己去找!大街小巷的找! 只有她认得央央的哭声,只有她可以找得到央央! 聂焰在她踉跄的差一点摔在地上的前一秒钟追上来,扯住了她的皓腕──「骆向晚!妳在干什么?妳想去哪里?」 她甩著手,想把他的大手给甩掉,却突然一阵头晕,没把对方的手给甩掉,反而还因奇*书*电&子^书为反作用力跌进对方的怀里…… 该死的!她想抽身,却发现一只手臂牢牢扣住她的腰,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仰起一张带泪的怒颜,狠狠的瞪著他。「我要去找我的央央!你放手!」 「我想妳最好乖乖进屋去睡一觉。」她累了,累到足以让她失控。双臂紧扣住她的腰,高大的他俯低著眸看她,冷冷的发出指令。 睡觉?她的儿子被绑架了,他竟然还叫她去好好睡一觉? 这个疯子!冷血的恶魔! 她嗤笑一声,泪却在眼眶里越蓄越多。「我知道你根本不关心他,甚至还会怀疑央央是不是你儿子!我猜的没错吧?你就是这样该死的傢伙!放手!否则我就咬你!」 「不要一生气就口不择言,我知道他是我儿子。」他已经看过照片,那张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脸,任谁也不可能怀疑聂央不是他儿子。 「可是他的存在对你而言是无关紧要的吧?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一点都不关心!」就像五年前他毅然决然提出离婚,便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时的冷血一模一样! 她常常怀疑自己在他生命中是否曾有意义?他竟然可以轻易的抛下她,轻易的忘记她,轻易的不爱她! 她永远无法原谅…… 无法释怀…… 「这是谁造成的?如果那个小娃对我而言真的无关紧要的话,妳以为是谁的错?」冷然的气息里带著足以烫伤人心的烈火,熊熊的烧向她。 他冷睇著她,三言两语直指问题的核心。 骆向晚闪亮的泪眼瞪得大大的不想认输,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她骨子里的心虚和不安。 不过,她究竟不安个什么劲?是他不要她的,又不是她不要他!就算没让他知道她怀了他的儿子是有一点错,但那是他抛弃她该付出的代价,不是吗?她为什么要心虚? 「是你先不要我的!」她终于反击,一串泪汪汪而下。「你没忘了吧?那天当我兴冲冲的进门想跟你分享我的快乐,想第一个告诉你我怀孕了,你却在那一天跟我提出离婚……你还记得你那天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记得。 他说:我们离婚吧,我不希望哪一天妳怀孕了,我还得怀疑孩子是不是我的…… 所以,她说不出口是理所当然。她的高傲她的自尊,都不可能容许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聂焰凛著脸,盯著她控诉的泪颜半晌,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他的心恍若经过惊涛骇浪。 他错了吗? 过往的一幕幕重新在他的脑海中翻了一遍又一遍,不堪回首的回忆让他扣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的使上气力…… 就在骆向晚被压迫得快要无法呼吸,就在她要抗议的当下,她却听见他低沉冷漠的嗓音吐出了一串她永远也忘不掉的字眼──「当时,妳就可以确定孩子是我的吗?」语气凉薄,眼神平静,他若有所思的凝睇著她。 这绝对是对一个女人最严重的污辱!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样办到的,短短的一句话就可以把她的心刺得血迹斑斑,千疮百孔…… 在他眼里的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他可以轻易不爱她,不要她,抛弃她,却不能这样污辱她呵!该死的男人!她该死的初恋!那该死的婚姻! 她觉得全身发冷,冷得让她不断的打哆嗦,冷得她想泡到热水里永远不再起来…… 「我……的确不是很确定。」她咬著牙,用她仅剩下的一点气力提唇回道。 就这样吧,让他恨她到死,也让她恨他到死! 两个人一起下地狱去好了! 空气在瞬间降至冰点,聂焰的双手不著痕迹的从她腰间移开,她也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因他的抽手而慢慢的变得乾涸…… 此时,她的手机终于响了。 愣了下,骆向晚马上接起,在话筒中听到了那一头传来她朝思暮想的声音──「妈咪,我是央央……」 第二章时间,好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让骆向晚的灵魂已经甦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来的地步。 第3章 那是一种奇异的过程,她知道自己在梦里,她知道自己应该要醒过来,她的央央在等著她去救他呢,她怎么可以这样一直睡一直睡?睡到整个人都醒不过来,叫也叫不出声音…… 「妈咪!」 她听见央央在叫她的稚嫩嗓音。 心好急,急得泪都流出来,可是她的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妈咪,央央回来了!妈咪醒醒!央央要跟妳说话!」小小的手伸过来摇晃著骆向晚,小小的身子撒娇的挨向她,长长的睫毛下那双乌黑大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床上睡著的妈咪瞧,好像怕她就这样醒不过来。 他一直摇一直摇,妈咪妈咪的一直叫,终于,他看见妈咪缓缓睁开了眼睛──「妈咪!妳醒了喔!我好想妳喔妈咪!」小小软软的身子一看见她睁眼,便爬上床扑进怀里要她抱,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触感,是真实的。 声音,也是真实的。 可是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的央央真的回来了!还是,之前的那一切,不管是绑架、勒赎、和聂焰的重逢与争执……都只不过是场梦而已? 她有点混乱,头痛、肩膀更痛,全身都痛……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她的手机响了,她听到了央央的声音,然后是歹徒的声音,说了一串话,她已经记不清…… 后来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双手紧紧抱著儿子,骆向晚的泪从眼角滑落,就这样抱著他好久好久都不想放开,直到她蓦然想起了什么──「央央,让妈咪看看你!你有没有怎么样?」她将儿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就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地方。 「我很好啦。」聂央伸手拍拍妈咪的脸。「那个阿伯带我去看电影,又去儿童乐园玩,还让我吃冰淇淋、巧克力和可乐汽水喔,我吃了好多好多……妈咪,妳生气了喔?」 很会看大人脸色的央央看见骆向晚的神情有点不对劲,马上不再说下去,因为他刚刚说的那些食物都是平常妈咪不给他吃的东西,因为会过敏。 骆向晚不是生气,而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阿伯?哪个阿伯?」带他去玩、去吃东西、去看电影?怎么听起来一点都不像绑架? 「我不知道。」央央摇摇头。「我在妳公司很无聊,阿伯说要带我出去玩……后来我说我要找妈咪……妈咪,我好想睡觉,好想喝ㄋㄟㄋㄟ,所以就一直哭一直哭!」 「然后呢?那个阿伯有没有打你、骂你?」她自责又难过的再次流下泪来,只要一想到她的央央哭著找妈咪的样子,她的心就全揪成一团。 央央又摇摇头。「没有啊,他带我去店里买ㄋㄟㄋㄟ,问我知不知道我喝什么ㄋㄟㄋㄟ,妈咪,我很棒喔,我一看到跟家里一样罐子的ㄋㄟㄋㄟ就知道了,很棒吧妈咪?」 骆向晚一把将他给抱紧,点点头,再点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是啊,我的央央最棒了!超级无敌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绑匪是个很疼孩子的人吗?竟然绑了孩子还可以气定神闲的带小孩去玩,上商店买奶粉?这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可是,她却又是如此的感到庆幸,庆幸对方没有对央央施暴,没有在他身上造成任何阴影…… 骆向晚正想著要找时间问公公事情的经过,却听见央央兴奋的比手画脚著──「爸爸也这么说。」聂央骄傲又得意的笑了。「说央央很棒!超级无敌棒喔!」 骆向晚的身子一僵,将他拉到面前来瞅著。「央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爸爸?」 「就爸爸呀,啊,他说他的名字叫聂焰,好酷喔!跟央央一样酷耶。」聂央边说边笑,开始显得有点兴奋起来。「爸爸好高喔,像巨人一样,爸爸说他开了一间很大的农场,养了好多牛牛跟羊羊,要央央以后跟他住……」 「不可以!」她有些严厉的打断他,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 「妈咪……」央央被吓一跳,张大著眼幽幽的看著她。 「对不起,妈咪不是故意对你兇。」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就怕自己再说出把央央吓坏的话来。「可是,妈咪不能让央央离开妈咪,绝对不允许!」 「妈咪……可是我要爸爸……」小小可爱的嘴微扁著,泫然欲泣的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的心一酸,却不得不硬起心肠。 「央央!你不要妈咪了吗?你是不是不要妈咪了?」她好怕,紧紧抱住央央软软的身子。 她的心肝宝贝!怎么一见到聂焰就马上变得不同了呢? 不行!这不可以!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是多么辛苦才生下他的?她是多么辛苦才一个人把他养大的?她怎么可能容许任何人把她的宝贝抢走? 可是……她真的阻止得了吗?可以吗?她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 「妈咪不哭,乖乖,妈咪不哭,央央秀秀……央央爱妈咪,央央要妈咪啊,不要哭啦……这样很丑耶。」他被妈咪抱得好痛,不过没关系,他喜欢妈咪这样抱著他,而且妈咪在哭哭,很伤心,他得让她「依靠」才行。 妈咪常说,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互相「依靠」,现在央央还小必须「依靠」妈咪,以后央央长大了,妈咪就要「依靠」他了。虽然他不知道「依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意思,所以他当然要做到。 不知何时站在房门口看著这一切的聂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静静的退了开去,将房门轻掩,下楼拐到吧檯前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折腾了整整一天,真的把他累坏了,担透了心,伤透了神,幸好聂家财大势大,足以动员纽约的所有警力,才可以在歹徒来电后的一天内让这件绑架案落幕。 当时骆向晚接到聂央的电话之后突然晕了过去,他亲自出马带著一亿美金的现金到达歹徒指示的地点,怪的是,钱都还没交出来,警方就通知已经在一间五星级饭店里发现聂央的踪影,还把他护送回聂宅…… 这一切都诡异得紧,因为事情解决得太容易。 警方说这件事情就交给他们继续侦办,绝对会将歹徒绳之以法,并会加强聂宅的安全巡逻,发现有任何可疑人物便会随时盘查,请他们放心。 但他还是很难放心,因为对方知道聂央是他儿子一事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连他都不知道的事还有谁会那么清楚?竟然一开口就要一亿美金?别说骆向晚筹不出来了,要他一夜之间把这么多现金给凑齐,他也不见得办得到,除非是……聂元珍。 「我的媳妇醒了吗?儿子?」聂元珍一见聂焰下楼来,摘下看报的老花眼镜,有点不自在的看著他。 「嗯。」喝了一口酒,喉头辣辣的烧著,聂焰瞥了聂元珍一眼,总觉得这老头在整个过程中实在是过分的冷静。「警方办事真的牢靠吗?是不是应该动员我们的人?」 聂氏虽已淡出黑道,但在黑道的势力依然无远弗届,假如对方真是黑道中人,他们绝对可以比警方早一步查缉到歹徒。 「放心,我已经让聂宣去查了。」 「那就好,尽早把那傢伙揪出来,我要把他大卸八块。」聂焰轻描淡写,言词却十分暴力。 这就是他聂元珍的儿子!就算唸到硕士,长得高大伟岸挺拔又迷人,但却难掩他骨子里天生的霸气呵。说霸气是好听啦,说野蛮还贴近一点。 聂元珍轻咳了一声,把老花眼镜重新给戴上,正想继续看报,就听到有人在旁边凉凉的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知道聂央的存在?在我要跟向晚离婚前,还是离婚后?我要听实话。」 聂元珍的手顿了一下,神色不改。「如果我早知道向晚已经怀孕了,你说我会允许你离婚吗?」 「你当时的确非常的反对,还把我赶出家门,你忘了?」 「如果我当时知道是这样的状况,我会把你绑在家里,不会让你踏出家门半步,除非你打消离婚的念头……」说著,不由深深的嘆了一口气。「你以为我会允许聂家的孙子在外头受苦?要不是我的生命已经差不多要走向尽头,要不是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依然未婚,想必是对向晚还念念不忘,我也不会试著派人去找她,还发现我竟然多了一个孙子……」 一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有多么的震惊呵,他只不过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见到向晚和聂焰復合,看著儿子得到幸福再离开,没想到却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 骆向晚是单亲家庭,母亲早在她三岁便因癌症过世,父亲在她十四岁那年再娶,带著她定居加拿大。高中毕业后,她一个人到美国求学,和聂焰在哈佛大学的校园里相识,一个是刚考上研究所的硕上班高材生,一个是刚上大一外文系的系花学妹,不期然的相遇却让他们相互吸引,交往三、四年后便走入结婚礼堂。 当时,骆向晚刚毕业,而聂焰刚进入聂氏财团工作两年,很多东西要学习,还得准备财团接班,所以忙得团团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这对夫妻才结婚不到一年便渐行渐远,最后搞到离婚收场的地步。 离婚时,两个人都没对他这个老头子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坚持要离婚,而他为了逼儿子说出离婚的真正理由还以赶他出家门威胁,没想到儿子根本不甩他,直接行李一拿就离家出走了。 啧,这一走整整五年,狠心的连家门都没踏进来一步。 「你刚刚说什么? 第4章 」聂焰瞇起眼,眼皮不安的跳动著。 什么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老头子看起来虽然比五年前苍老了许多,但除了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这样的理由,难道他妈的没别的原因? 在沉思中的聂元珍有点怔愣的抬眼,被儿子这样一喝,老魂差点都飞了。"他刚刚说了什么?他好像说了很多耶,但应该没有把不该说的也说溜嘴了吧? 「你问的是哪一句?」小心翼翼的探问著,深怕事迹败露而坏了大事。 「还有哪一句?你说你的生命已经差不多要走向尽头,不会是骗我回来而想出来的燸台词吧?」无论是什么,都比老头子真的不久人世来得好。聂焰深邃的双眸一瞬不瞬的望住他,凝起的眉峰像座陡山,霸气而带些不耐。 聂元珍听他提起自己的病,反倒松了一口气。 想骗他回来是真,但却不是用他将死之身来骗…… 想著,聂元珍苍老的容颜露出了一抹安然的笑意。「知道自己有多不孝了吧?这么多年了都不回来看老爹一眼,等哪一天你想看也看不到了,这就是人生。」 然后,这傻小子会自责内疚一辈子。 虽然死后还可以让人惦记在心上是一件挺好的事,可他是他儿子,他捨不得他因为他而受一辈子自责的苦,他希望他幸福。 所以,是时候了…… 就算他的做法有点对不起某人…… 「你究竟生什么病?」 「癌症末期,一肚子的器官全给癌细胞佔据了。好像是大肠癌扩散到胃,再到肾和肝……刚开始不痛不痒的,发现肚子不舒服时已经有点晚了。」聂元珍淡淡说道,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自然。 聂焰皱起眉。「我妈知道吗?」 「不要跟她说,我有晓柔陪在身边就够了,没道理年轻时让你妈为我吃尽了苦头,到死时还得央她陪著我。现在她正云游四海,过她这辈子真正想过而且快乐的生活,不必让她为我担心,最多我死了之后再跟她说一声就行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做治疗?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凭我们聂家的财势不可能救不了你的命。」他实在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仰头把杯中的酒给饮尽,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聂焰,我根本不怕死,我很高兴上帝给了我这么多时间可以安排所有的事,我已经比预期的多活了好几年,也许我真的还可以再活个五、六年也不一定,你不要担心。」 「谁在担心了?」 聂元珍呵呵直笑。「不说我了,你怎么样?突然知道自己当了爸爸的感觉如何?聂央是个很棒的儿子吧?聪明可爱又贴心,比你小时候嘴巴甜多了。人家说父子连心一点也没错,他一看见你就喊爸爸,害我在旁边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向晚真会教,把孩子教得很好,我怎么看向晚都是个好女人,儿子啊,你既然还爱著她,就应该趁这个机会多加把劲把她给追回来──」 「谁说我还爱著她?」聂焰冷冷的打断他。「这五年来我早把她给忘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再婚?」 「那是因为没有必要,我一个人也过得很好。」他说的是实话。 终日与山林牛羊为伍的日子,意外的让他觉得自在和舒服,他喜欢这样的生活,也很满足于这样的生活,虽然偶尔也会想起那个女人,想起她的美丽与甜蜜,但只要想起她曾经带给他的那份伤痛,那美与甜也会转眼消逝无踪。 要不是现在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跟她根本不会再见面…… 他和她,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聂元珍挑挑眉。「那现在呢?你一样不想再婚?你要央央永远没有爸爸?」 天底下纵使有那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也依然不认帐的男人,那个男人也绝对不会是聂焰。 果然,聂焰想也不想的开了口,给了他一个答案──「为了儿子,我会娶她的。」 男未再婚,女未再嫁,所以復合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何况还是为了两人共同的儿子。 聂焰是这么想的,可骆向晚不是,所以当他将她接到电话昏倒之后的大致情况跟她说了一遍,接著直截了当的提出自己脑海中的最佳方案时,骆向晚像看见鬼一样的瞪著他。 「你说什么?要我再嫁给你?」对于这样的提议,当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骆向晚啼笑皆非的看著他。 「我想这是最好的结果,央央有爸爸有妈妈,有一个健全完整的家庭,这对他最好,不是吗?」 是他的大头鬼!该死的沙文主义猪! 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同意这种见鬼的方案?他好像真的以为她听了会很高兴的跳起来拍拍手似的。 「央央有我这个妈咪就够了,他跟我两个人一直都过得很好,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要不是这该死的绑架意外,你根本就不会知道他的存在。既然如此,就让事情回到原点,你不必觉得对我们有所亏欠,也不必弥补我们任何事,就只要回到原点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不会让我的儿子流落在外,过著没有爸爸的日子。」聂焰打断她天真的想法,冷酷的回应著。「这无关亏欠与弥补的问题,我对妳并不觉得亏欠,我亏欠的是央央,而造成这个事实的人是妳──」 「够了!这样的日子他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改变。」 「妳怎么知道他过得很好?他没有跟妳要过爸爸、问过爸爸吗?当他在外面看到别的小孩都可以骑在爸爸的肩膀上玩耍时,他的心里不会渴望著自己也可以有个爸爸这样爱著他、宠著他?妳确定?」 她不确定。 她的确看过央央对别人的爸爸流露出羡慕与渴望之情,她心知肚明,却绝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承认这件事。 「无论如何,我的立场很坚定,我不会再嫁给你!」 她说得那样斩钉截铁,莫名的竟让他听了有点不是滋味…… 「所以呢?妳打算把监护权直接送给我了?」他挑挑眉,双臂环胸,意态慵懒的瞅著她。 这个女人好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难道她以为她只要拒绝他的提议,他就真的会假装没有这回事,拍拍屁股走人吗?简直天真得可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要央央──」 「不可能!央央是我的!我不会把他让给你!」 「我不需要妳让给我,法院自然会判给我,如果妳坚决不再嫁我,那我们就只能法院见了。」 心,瞬间凉了大半。 一股寒意从脊背一直透进她心底,骆向晚全身都在颤抖,因为愤怒,因为恐惧,因为害怕失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央央是她的心头肉,是她离开他之后唯一的寄託,要不是当年怀了央央,要不是为了努力让央央过最好的生活,她这多年来也不必那样的拼命。 五年来,她为了怕被聂家知道有这个孩子,连亲生爸爸那头都不太来往了,只是偶尔拨个电话问候一下就算尽了责任,反正爸爸现在有了新的家庭,她也长大了,能不打扰人家就不打扰人家,更何况打从爸爸娶了新太太之后,爸爸和她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疏离了,之后的不往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她真正在乎的只有这个男人,还有这个男人跟她所生下的儿子。可是这个男人在五年前就背弃了她,她不想再爱,更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牵扯。 可如今…… 这个男人却要来跟她抢她的命根子!她的央央!她生命中仅存、唯一的寄託!该死的他凭什么? 她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聂焰看得有点心疼,却不心软。 比起她对他所做的,他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算残酷,不是吗?他应该生气的把她掐死,而不是说要再娶奇*书*电&子^书她一次,这个女人却不领情,反而想赶紧把他给撇开,要他当没这回事?! 啧,难道她以为他真的很愿意再娶她一次吗?要不是为了大局著想,他也不会提出这种建议。 「这就是你爱央央的方式?让央央有了爸爸、失去妈妈?」骆向晚似笑非笑的瞪著他,觉得他是个魔鬼。 「如果不是妳坚持不要再嫁我,央央两个都不会失去,选择权在妳。」 「你不爱我了,我也不爱你了,你以为这样的两个人再结婚,家庭就会美满幸福吗?央央就可以幸福的长大吗?」骆向晚理直气壮地说,心里却并不是那么确定。 她知道自己还深深爱著这个男人,但,只有她对他的爱足以经营彼此幸福的未来吗?她不以为然。 曾经,她也有过如果当初她和他没有离婚,两个人带著央央共度一生的美好憧憬,可是,伤害毕竟是存在的,他曾经那样质疑她的贞操、她对他的爱情,要她如何在深爱著他的同时不会深深的恨著他? 更何况这个男人已经不爱她了吧?否则他也不会狠心的一句话就把她的爱情给毁去。 骆向晚的声声质问,让聂焰的心蓦地一震。 她说,她不爱他了…… 她真的不爱他了,是吧? 他早知道的,不是吗?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说要离婚的,他不要他爱的女人不爱他,如果他爱的女人已经不爱他,那么他也不要了。 因为这样,所以他先放手,先捨弃。 可是,她后来为什么没有嫁给那个她爱的男人?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所以那个男人不要她? 聂焰烦闷的想著,突然不想再面对她。 第5章 「妳再想想,我先去睡了,明天早上再给我答覆。」话落,高大的身影踩著有些凌乱的步伐,快速离开幽暗的大厅。 第三章骆向晚决定尽速离开这个大宅,趁夜逃逸。 反正当初她匆忙的跑来找聂元珍帮忙,身上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所以她抱起沉睡中的聂央,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下了楼。 现在三更半夜的,管家佣人们也都睡了,而且聂宅有独栋的佣人房,她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应该不太难:更何况她已经叫好车,只要她可以成功的走到外面的大门口,告诉保全孩子突然生病要看医生,应该可以顺利的搭车离开聂宅。 她尽可能放轻脚步,紧紧抱著孩子,就在她的手握住大厅大门的门把正要轻轻转开时,她的身后却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了她。 她差点尖叫出声,幸好聂焰机警的用另一只手堵住她的嘴,否则她一叫,聂央被吵醒不说,连睡在一楼的老头子和风晓柔都会一併被吵醒。 「是我,聂焰。」低沉的嗓音带著懒洋洋的性感,他宽大精壮的胸膛就抵在她的背后,一手堵她的嘴,一手按住她的手,形成他将她整个圈在胸膛里的暧昧姿势。 他说话的时候,浓烈的男性气息就吹拂在她敏感的耳畔,骆向晚的身子一震,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 过往他从身后搂著她的腰,霸气的大手沿著她的臀线一路往上爱抚的画面,陡然跃于脑海! 当时,他老爱在她的耳旁呵气,挑逗著她最敏感的耳窝,让她在他的怀里不住地呻吟轻泣…… 她忘不了他的那双手游移在她身上的感觉,连梦里都会一再地温习…… 该死的! 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她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他只是这样站在她身后而已,她竟开始心猿意马?! 她不知道的是,她脑海中此刻的所思所想,也正是聂焰此刻的所思所想,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鬈而蓬松的髮上淡淡的水蜜桃味道,一一勾起往日两人温存时的甜蜜回忆。 他记得,她拥有全世界女人都渴望的、最性感美丽的臀部曲线,当他的大手轻握住她的乳房时,她会因为异样的欢愉而不自主的将臀部靠向他,密密的与他的热情矗立相贴合。 然后,他的大手会扣住她的臀办,她的双手会扶住窗缘或门板,弓起身仰著她那佈满红潮的容颜,让他得以深深的进入她,融进她那幽深诱人的私密深处,一起拍击出层层眩目又惊心动魄的美丽浪花…… 他和她的配合,从第一次就是如此的天衣无缝,完美无瑕。他根本无法想像其他的男人可以替代他,那样的去爱她、抱她……那将会让他愤怒、生气和无法原谅。 想著,聂焰松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骆向晚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同时有著莫名的失落感。 「孩子给我。」聂焰伸手要把聂央抱过来。 骆向晚死都不放手。「我不要!」 「不要惹我生气,骆向晚。」他沉了声,冷著脸。「妳该知道妳今天晚上的行径已经触怒了我,再不把孩子给我,我会让妳后悔一辈子。」 「我把孩子给你我才会后悔一辈子!」他竟敢威胁她?一再的威胁她?可恶!她真的恨死他了! 「骆向晚!」 「不要对我大吼大叫!」 怀里的人儿动了动,伸手揉了揉眼,一脸的睡眼惺忪。「妈咪,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乖,你快睡。」骆向晚哄著他、拍著他,嗓音转为低柔轻喃。「乖,央央快睡,妈咪抱你到房里睡好吗?」 「嗯……我本来不是睡房里的吗?妈咪?」小小的手臂亲暱的环住骆向晚的颈项,并没看见爸爸聂焰也在旁边,白嫩的小脸直揉进她怀里去。「妈咪要陪我睡喔。」 「好,妈咪当然要陪宝贝睡,你是妈咪的宝贝,永远的宝贝。」骆向晚边哄著央央边把他抱上楼,反正今晚她是别想走了,还不如快点上床去睡觉,养点精神跟那个臭男人继续作战。 她前脚上楼,他后脚跟上,纤细的她抱小孩似乎抱得有点吃力,上楼这段路上好几次脚步踉跄,他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的,要不是怕吵醒儿子,他真的很想直接把他抢过来抱。他人高马大,扛一个四岁小娃再轻松容易不过,她偏要跟他争,真以为只要她紧紧抱住儿子,就可以永远保有儿子吗? 他必须好好跟她谈清楚,而且要马上谈,要不是他今晚怎样也睡不著所以起来坐在大厅里发呆,她大概真的就会这样偷偷溜走了……无法原谅的愚蠢! 骆向晚把儿子放在大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见他依然睡得深沉,这才转过身来面对他。 她当然知道他跟进来了,而且亦步亦趋,害她走路好几次差点就跌倒。 他跟得那么近,近到像只背后灵,让她怎么也无法忽略他所带来的影响力。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她全身都在戒备中,而这让她肩颈痠痛,疲惫得想哭,可是她不能退缩。 「我听爸说妳是因为台湾的保母临时请辞,一时之间找不到人照顾央央,所以才把他带到纽约来出差,所以,妳这些年一直住在台湾是吗?」聂焰靠在门边,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她睨了他一眼,实在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好像也没在等她的回答,又道:「没想到这五年来我们住在同一个国度里,却从来不曾相遇过。」 她住台北,他住在南投的山上,怎么相遇?她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之前听公公提起,五年前聂焰离家出走后,因为之前工作时存下一笔不小的存款,再加上聂焰母亲那边的嫁妆全给了他,他遂在台湾南投山上买了一块地养牛养羊,还盖了一间位处山林之中、像古堡一样的黄色维多利亚式建筑。 这些年他不愁吃不愁喝,还因为养的牛羊都非常自然健康,取得了某大奶品公司的独家供货权,竟也将牧场经营得有声有色。 「妳本来打算来纽约出差几天?什么时候回台湾?」 他跟她闲话家常,态度悠闲得让她觉得十分碍眼!明明居心叵测的想要跟她抢小孩,现在是怎样?想先化解她对他的敌意再乘虚而入吗? 「我明天就回台湾。」她已经打过电话跟老闆关远报备过了,为了央央的安全,在警方逮到绑架犯之前,她不要待在纽约,关远也同意了,而且说要陪她回台湾,但被她拒绝了。 她害怕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遇到一个体贴的男人,关远就是那样的男人,常常让人忍不住想心动,尤其是想到自己的前夫是如何伤害了她的自尊之后。 「明天?」嗓音不自觉的扬了几度,聂焰嘲弄一笑。「那好,我们一起回去。」 「一起?!」她疯了才会跟这个男人一起。 「没错,就妳跟我,央央留在这里。」 她瞪他,双手绞得死紧,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冲上前,抓花这个帅男人的脸皮。 「不可能!」 「还是妳想让他跟我一起回山上住?我很乐意。」 「去你的,聂焰!」她气得起身,纤细的身子不住颤抖著。 「不要说脏话,向晚,这跟妳的气质不符。」他笑著,眼神却闪过一抹淡淡的警告。他讨厌女人抽菸、说脏话、仪态不雅,这样的女人他不屑看一眼,但如果是眼前这个女人犯了其中一种大忌,他以前的做法是用属于他的方式来惩罚她。 「去你的气质!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决定我的一切?央央是我儿子,他去哪里、住哪里,是由我这个妈决定,不是你!」她朝他大吼,忘了床上还躺著一个四岁小娃,激动得近乎歇斯底里。 聂焰大步上前扯住她的皓腕,往隔壁他的房里拖,她不停的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这个臭男人的蛮力──把她拉进房,聂焰转身把门给关上,脸上那道浓黑的眉紧蹙著,眸色又深又浓,像探不到底的深渊。 「我们两个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以前我们的沟通没有问题……」 「够了!不要跟我说以前,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放手,让我出去。」嫩白纤细的皓腕已被他的蛮力抓得泛红一大片,疼得她差点没哭出来,她才不要跟这个野蛮人谈事情! 她死命的想甩开他的大手,还用脚去踢他的小腿骨,为的就是要远离他,离开这个房间。 「不要逼我,骆向晚……」她像疯子似的一直挣扎乱动,对他又是挥手又是踢脚的,真的让人很难不动气。 「是你逼我,不是我逼你!是你是你都是你!放手啦,臭蛮子!你以前的君子风度上哪去了?去山上养牛养羊,顺便也把自己的性子给养蛮了吗?再不放手,我就要大叫了……唔……」 她来不及大叫,嚷嚷的小嘴便被一堵霸气火热的双唇给封住,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依然激烈的抵抗著,双手却被他的一只大手给反扣在身后,因此她越扭动身子就只会越与他精壮宽大的胸膛摩擦,透过薄薄的衣料,那粉红的蓓蕾因这剧烈摩擦而敏感的疼痛著…… 他的吻又急又狂,像是暴风骤起、席捲万物的肆虐著她的唇,她气得张牙咬他的唇,他痛得闷哼,接著是加倍似的惩罚著她! 吻,落在她唇上,放肆的大手却扣紧她的纤腰,让她下半部整个贴紧自己。 她无法不感受到那昂扬在他们之间灼热的巨大,她脑子缺氧,身子发晕,渴望被爱抚、渴望被亲吻的疼痛感,让她终是忍不住轻泣出声。 第6章 他以为,他吻疼她了,事实上也没错,他咬破了她的唇,她也咬破他的,两个人半斤八两,不过,她终究是个纤细荏弱的女人,她一哭,他就心软,虽然他的身体非常渴望想要继续,该死的渴望著! 「别哭了……」他轻轻吻去她的泪,嗓音温柔,吻掉她的泪之后又去吻她嫣红似血的唇,用他的舌舔著她的上唇,又滑过她的下唇,再一次密密的吻住那两片颤抖的唇瓣。 他忘了先前之所以吻她是因为气得想要惩罚她,他忘了他吻她的目的是要她闭上嘴,冷静下来好好的跟他说话。 他什么都忘了,只是专注的品尝著这久违的甜蜜,像以前她哭的时候那样怜惜的吻著她、疼著她,除此之外,什么都忘了…… 奇异的,怀中的女人不再挣扎了,而是颤抖。 泪,却流得更兇。 「向晚……」他温柔低喊著她的名字,就像以前每一次温存时那甜蜜的呼唤。 「不要这样叫我!」她低吼出声,身子虚软的站立不住而倒在他怀里。 她不要他的温柔!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该死的这样吻她、这样抱她、这样温柔的叫著她?他怎么可以? 心,因回忆而痛著,却又再一次为这个男人而颤动。 她不要这样,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又要再狠狠的痛一次…… 「为什么?妳已经有了别的男人?」他屏住气息的望著她,胸口因为这个答案的可能性而隐隐揪著。 她的身子一僵,离婚时他带给她那种不愉快的感觉又回来了,方才的温存甜蜜,方才的温柔亲密全都在转眼间消失不见。 她多傻呵,怎么可以再沉浸在这个男人的温柔里? 他的温柔背后所带给她的将会是更深刻的伤痛呵,她忘了吗? 骆向晚咬著唇,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的偎著;她还没准备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就只能这样维持现状。 「如果是,为什么不结婚?」终究,聂焰还是把闷在胸臆间的疑问给问出口了。 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也不必在意,没想到事过境迁这么久,他还是如此的耿耿于怀。 天知道,他竟然还如此熟悉著她的身体、她的气味,还眷恋著她在他怀中难以自已的声音,就像,这五年来他们从来不曾分开过;就像,他跟她还是夫与妻的关系,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还爱著她吗?还恋著她吗?他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一点!那像是对自己的背叛! 明明决定捨弃的,他从来不曾后悔过,不是吗?万万没有理由对她还有眷恋…… 除了生理上的,他控制不了。 是的,他有好一阵子没碰女人了才会如此。聂焰自我安慰著。 骆向晚不懂他的内心挣扎,事实上,她觉得他问的问题很好笑,也很刺耳。 她仰起脸,还带著泪痕的容颜突然笑若桃花,冷道:「你不是说我水性杨花吗?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能再踏进婚姻的坟墓,然后再让自己的老公休掉自己?这样的经验一次就够了,你说对吧?前夫。」 他皱眉,为她突来的花痴表现。 她笑得更野了,因为非常得意自己可以轻易惹他不快。 「所以,妳现在究竟有没有男人?」这个问题才是他现在必须面对的重点,过往奇的不堪回忆,他不想再提起。 「好多,多到数不清,放眼望去──」 「骆向晚,我的耐性有限。」他不想听她胡扯。 「我也是,所以我们今天的会谈结束了?晚安。」她从他怀里起身,笑著跟他挥手说掰掰,转身就走。 「我话还没说完。」巨大的身影挡在门口。 骆向晚没了笑意,定定的瞅著他。 「既然妳不想再跟别的男人结婚,而我们在床上一向又都很契合,为了我们的儿子,妳是不是愿意再嫁我一次?」这一回,他说得婉转而且还带著些许的恳求意味。 他希望她答应,那么他的问题就解决了。他想要陪在儿子身边,每天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儿子,而她跟他结婚,可以让他达到这个愿望,也同时可以不必让儿子失去妈妈,两全其美。 「你在跟我求婚吗?」她冷冷的睨著他。 在床上很契合?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可恶! 他看了她良久,不太情愿的点头。「对,请妳再嫁我一次。」 骆向晚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笑。「我如果答应你有什么好处?」 他一愣,彷彿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来,俊脸蓦地一沉──「妳想要什么?」 「聂氏财团所有的财产。」她对他微笑的眨眨眼。 明知这是这个男人给不起的天价,条件当然是开给这个男人气的。他给不起,她拍拍屁股走人,也不算对不起他刚刚看似很认真的求婚了。 多么渴望他是因为深爱著她,捨不得她,依然眷恋著她,所以才跟她求婚的:可结果偏不是,他为的是他儿子不是她。 不过,不管他是为了爱她而想要再娶她一次,还是为了儿子,她的答案都一样:不可能。 因为很爱,所以会很痛,因为已经狠狠痛过一次,所以没法子再承受一次……这道理,没受过伤的人怎么能懂? 半晌,她听见聂焰极为淡漠的回应! 「我可以给妳该属于我的那一份聂氏财团的财产,不可能再多了。」聂家有三兄弟,财产自然得分三份,他能给的也只有属于他的那一份。 她看著他,为他的大方而有些动容。 聂焰本来就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事实上他很疼她,只要她喜欢的东西他一定二话不说的买给她,但她真的没想到他可以这么大方的把那三分之一的聂氏财产送给她,这绝对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做到的事,可,她还是消受不起呵。 「那就免谈。」 「妳耍我?」 「对啊。」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笑。 他气结,为自己一再受挫感到不耐与烦闷。他气得很想把她掐昏,却无法将目光从她那笑得明艳动人的脸移开。 他发现自己对女人的定力明显变差了,以前的他总可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现在的他却非常容易对美色动性起意……这绝对该死的不是个好现象! 「妳真的要我用强的?妳该知道,要一个孩子对聂氏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妳一点胜算都没有。」 她瞇起眼,对他的话予以反驳。「我独自抚养我儿子整整四年多的时间,连他在我肚子里的时间算在内有五年,我的经济能力好到可以让他吃好穿好生活无虞,法官没有理由不把央央判给我。」 「可惜妳却无法保护他的安全。」 「你──」她胸口一窒,觉得好疼。眼神幽怨的瞅著他,难过得快要无法呼吸。 是啊,因为她的疏忽,差一点就让她失去了央央!这一回要不是聂家出手帮忙,她的央央可能找不回来。 可归咎到底,还不是聂家树大招风,才会替央央惹来这么大的祸事?但,纵使如此,央央是聂家孙子的这件事是怎么也抹灭不了的。 「我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就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更不能不尽到当父亲的责任,这一点希望妳可以明白。所以,如果妳坚持不要再跟我结一次婚,不想为儿子的幸福而努力,那么我保证,我一定会让妳失去他。」话落,聂焰打开门,摆明著送客。 她气得差点连路都走不稳,几乎是夺门而出的瞬间,一滴滚烫的泪也同时跟著滑下了脸颊…… 冲回了房,把门给锁上,她背对著门无助的滑坐到地上,无声的哭泣著。 她抚著不住颤抖的唇,把指尖送进唇齿之间紧咬著,免得让自己不小心哭出声来。 她很害怕,很生气,很委屈,却一点都不想让那个男人知道。 虽然嘴巴里说著法官没理由不把孩子给她,虽然她可以冲著聂焰说出一百个她可以拥有孩子的理由,但私心里她却明白得很,如他所言,她的胜算很低很低,唯一的胜算……就是央央选择跟著她。 可要一个四岁的孩子到法庭上选边站,告诉一个外人他要选爸爸还是妈妈,这样的事实在过于残忍,这恐怕也是聂焰之所以肯开口跟她求婚的最大理由吧? 当年他可以这么坚决的要离婚,现在却愿意再对她开口求婚,不都是因为儿子? 所以,她应该欣然接受? 所以,她就应该把未来的幸福,再次交到这个可以轻易捨弃她的男人身上? 不! 她做不到。 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第四章清晨,一阵响亮的手机铃声把沉睡中的骆向晚给吵醒。 「喂,我是骆向晚。」昨夜哭了一整夜又伤神了一整夜,骆向晚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不堪。 「骆经理,我是小悦啦。」 「嗨……」小悦是台湾分公司事业部的助理,因为是她,骆向晚的声音更有气无力了。因为小悦跟了自己好多年,她早把她当成是自己人,所以可以在对方面前尽量显现自己的疲惫也无所谓。 不过,前天在纽约总公司发生央央失踪的事她并没有让小悦知情。虽然当时闹得挺大,不过她昨天就已经打电话请老闆转告纽约的其他同事,说她已经找到央央了,加上整件绑架案可能因为聂氏的缘故,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媒体上曝光,所以除了老闆关远以外,总公司的其他同事应该没人知道央央其实是被绑架了。 所以,小悦绝对不会是为了这件事而一大早打电话来吵她。 第7章 「妳会搭今天晚上的飞机回台湾吧?那个英商公司的公关部经理杰森今天已经到台湾了,他上次和妳约好明天要亲自跟妳洽谈一下合作细节,就是那个上亿元广告预算的大案子,妳没忘吧?」 「我没忘──」骆向晚才想开口要她这个有点莽撞的助理不必担心,没想到她才刚要说话就被小悦打断了。 「啊,对了,应该先问妳纽约的事办完了吗?这次飞去纽约开会应该没遇到什么问题吧?央央呢?他在旁边吗?我好想他喔,我可以跟他说话吗?」 「这是越洋电话,小悦,还有,央央他还在睡……」骆向晚笑了,提醒她不要浪费公司资源。 正当她坐起身想到旁边去讲电话,免得把央央吵醒时,眼角往旁边一瞄,竟没发现央央的踪影! 她眉心凝起,心有剎那间的慌乱。「那个……小悦,我现在有急事,有空再跟妳说,我挂电话了,掰。」 挂完电话,骆向晚起身冲了出去──她先跑到隔壁聂焰的睡房去找,房间里却空空如也,匆忙下了楼,大厅里也没看见央央的身影,心急了、慌了、乱了分寸,正要冲出大厅到外面去找儿子,才打开大门就听见央央咯咯咯的笑声…… 「爸爸,我还要一次!」两只小小手期待的往上举,一张在阳光下笑得耀眼的小脸正仰头望著高大的聂焰,期望他再次把他放在肩膀上,在空中转圈圈。 聂焰也不负所望,弯身一手便将聂央给抱起,轻而易举的将他扛在肩上,大手抓小手在偌大的花园里冲啊冲地追著蝴蝶跑,树上的小鸟也跟著凑热闹,吱吱吱的叫著。 「爸爸,我要那一只小鸟,有红色羽毛的那只啦,不是那只,是这只……」央央边叫边笑,一边还因为害怕掉下来而紧紧扯住爸爸的头髮。 「我的头髮快被你扯掉了,儿子,轻一点。」聂焰故意痛得鬼叫,却惹来儿子咯咯咯的笑声。 「对不起啦……很痛吗?帮你呼呼……」小手在他头上乱抹,却把聂焰的头髮搞得像鸡窝。 不过,当事人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依然在儿子面前继续装可怜。「好痛喔,真的很痛耶……」 「对不起嘛,对不起啦……」央央有点担心的一直用小手呼著聂焰的头髮,害怕爸爸因此不喜欢他了,忙道:「爸爸,你不可以这样就生气喔,男人不可以这么小气,妈咪说的,知道吗?」 聂焰笑著,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小屁屁。「知道了,小老头,你才四岁,怎么讲话像四十岁啊。」 「什么意思?」听不懂。聂央的小脸有点严肃的凝著。 「就是……央央怎么会这么聪明啊?像大人一样聪明,不,是比大人还聪明,这样……瞭解了吗?」 咯咯咯,聂央又放声大笑了,很得意的那种。 爸爸说他聪明耶……虽然他本来就很聪明,可是是爸爸说的,他可开心哩! 花园里,一大一小疯疯癫癫的说著胡话,画面却是那样的温馨甜蜜。"骆向晚的眼睛有些湿润,心彷彿也要跟著受潮,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这里是她甜蜜的家,她拥有一个很棒的老公,央央拥有一个很棒的爸爸……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只要妳愿意,这一切都会变成真的。」一道苍老的嗓音从她身边响起。 闻言,骆向晚愕然的侧过脸,这才发现她旁边竟然有人──是她的公公,不,是前公公聂元珍,他好像早已经站在那里看了许久。 她刚刚是不是把她的想望不小心给说出口了?不然,聂元珍也不会突然开口跟她说这句话吧? 天啊!她怎么会做出这么糗的事?骆向晚咬牙,好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爸……早。」无论如何,还是得硬著头皮打招呼。而之所以还是喊聂元珍爸爸,是因为刻意的去喊对方伯父实在有点怪。 「早啊,向晚,妳看起来睡得很糟。」聂元珍关心的看著她红肿的双眼,心里很难不担忧。「是我那个臭儿子又欺负妳了吗?」 她笑笑,本想摇头,可是想到也许这个老人可以帮助她,她就很难不抱有一丝希望…… 「爸,关于央央──」 「对了,央央可以暂时住在这里陪我吗?」没等她说下去,聂元珍便微笑的开了口。 骆向晚一愕,想不到老人家会这么说。 所以,老人家已经跟聂焰串通好了,决定要联手打压她,把聂央抢回去? 「不是妳想的那样,媳妇,我只是想让妳先回去台湾找个适合的保母,顺便让央央在这里多玩几天,更何况歹徒还没落网,央央暂时还是先待在这里会比较安全,当初,妳也是因为相信我的能力才会来找我帮妳救央央的吧?」 骆向晚看著他,欲言又止。 虽然聂元珍的话一点也没错,可是要她把央央放在这里她就是捨不得啊,尤其,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儿子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会被聂家的人抢走…… 「只是暂时的,向晚,我希望妳答应我,这么一来妳也可以安心的工作,把事情先忙完,并且在台湾慢慢的替央央找保母,再者……妳就当作可怜我这时日无多的老头子吧,让我的孙子陪陪我,也许他这辈子对爷爷的回忆就只剩下这段日子了。」 「爸?」骆向晚怔愕的望住聂元珍。「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时日无多?你不要乱说……」 相对于骆向晚的惊愕,聂元珍反倒轻松自在的大笑出声。「傻媳妇,不必为我伤心,至少我现在还没死呢,我只想快乐的活著,就算剩下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但能快乐过一天就是一天。向晚啊,人如果一直执著著某些事,这辈子就会离幸福很远很远,一旦放宽心,不要执著某个点,我们就可以马上拥有快乐和幸福,妳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的儿子,他跟我不一样,不是那种会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他爱了就会爱一辈子,不管他曾经对妳做了什么,他爱妳这件事绝对是真的……如果我没猜错,妳也还爱著我儿子吧?」 她不语,沉默以对。) 聂元珍看著她,笑得眼都亮了。 果真他老人家猜的没错,他们两个都还爱著对方呵,真好。 「一对依然相爱的男女,为什么不能够再幸福一次?人生无常,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妳说是吗?再给聂焰一次机会吧,也等于是给妳和央央一次幸福的机会……」 经过和儿子十八相送的深情戏码之后,骆向晚和聂焰搭同一班飞机返回台湾,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眼眶总是红红的,俏丽的鼻尖也是,整张漂亮的脸蛋就像浸在水里似的,如果他伸手去摸铁定是湿的。 老实说,他非常意外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同意老头子的请求,将央央暂时留在纽约而且还和他一起回台湾,因此,他自动把它解读成──她终于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来过。 是他的威胁奏效了吗?还是老头子对她说了什么吾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话来? 不管是什么,她终于答应退一步的举动才是最重要的,而他一点都不想否认,他的心著实为此雀跃不已。 「先生,您的咖啡,需要加糖还是奶球吗?」一位空姐微笑的端著一盘咖啡出现在聂焰身旁。 聂焰高大英俊又充满著原始野性的男人味一上飞机就开始发酵,空姐们对他议论纷纷,揣测著他的身分他的工作他的职位。 一个穿著牛仔裤、简单背心,全身散发著丛林猛兽般气质的头等舱客人,话少寡言,不怒而威,但对她们礼貌性的微笑时却温柔得可以溺死人……这样的男人,怎不令人情生意动、小鹿乱撞? 聂焰和骆向晚坐的是头等舱,虽然是同一排座位,却是左右分开独立的,再加上打从一上飞机开始,这两个人从来不曾说过话,所以空姐们自然认为聂焰是单独搭飞机的独行侠,示好意味十分浓厚,不时端来一些点心蛋糕什么的。 聂焰对此却有点烦厌,基于礼貌,他上机以来已经喝了三杯咖啡,外加两个蛋糕和两杯茶,只要空姐端过来他就喝,没想到这些空姐们反而变本加厉,竟轮番来到他的位置串门子。 烦~~看来不让她们死心的话,他接下来的时间就得花在应付这些花痴身上了。 「谢谢妳,请妳把这杯咖啡送给旁边那位小姐,一匙白糖,两颗奶球,还有,再请妳送一份巧克力蛋糕给这位小姐,她喝咖啡时喜欢吃妳们航空公司专为头等舱客人准备的巧克力蛋糕。」聂焰迷人的微笑著,迎上空姐一脸的尴尬与苍白。 「呃……好的。」空姐依然维持专业的笑容。「这位先生认识那位小姐吗?呃,我的意思是我刚刚也问过那位小姐,她说她什么都不需要,所以……」 聂焰温柔一笑,愉快的宣佈道:「她是我太太。」 「嗄?」空姐一怔,盘子差点拿不稳。 不过,聂焰没空去欣赏空姐下巴快掉下来的样子,他比较关心另一头那个始终望著窗外天空的骆向晚,听到他这么说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答案是:没有。 她想儿子的程度著实令他嘆为观止,而且有点吃味。否则,此时此刻她至少应该气极的回过头来瞪他一眼,或者气得跳起来大声的对空姐宣告:「我才不是他太太!」等等之类的话来。 「怎么啦?有那么意外吗?」目光重回空姐身上,聂焰依旧笑得迷人。「麻烦妳了,否则咖啡凉了就不好喝了。」 「嗄?是,我马上送过去。不好意思。 第8章 」空姐的眼睛终于从他身上移开,转个身照刚才聂焰交代的方式,把咖啡搁在骆向晚面前的小餐桌上,这才踩著低跟鞋失落的离开。 空姐走后,聂焰优雅的起身走到骆向晚面前,替她将糖和奶球加进咖啡杯里然后递给她──「喝点热咖啡吧,不要再哭了。」轻柔的嗓音带著他独特低沉的性感,在骆向晚耳边温柔的响起。 她挣扎著要不要接受他的好意,细白的手紧紧扯著身上薄薄的毛毯,犹豫著要不要伸手去接,一只大手却突然伸过来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然后把咖啡塞进她的掌心里──「喝下去,妳的手很冰。」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她的体质还是这么怕冷。聂焰转身从自己座位上又拿了一条毛毯披在她身上。 空姐适时送来了一份巧克力蛋糕,他伸手去接,侧坐在扶手上,用叉子切了一小块便往骆向晚嘴里送。一旁的空姐看著这般体贴又亲密的举止,不禁红了脸,想开口请他回到座位上坐好,却又觉得此时此刻这样做好像有点吃味找人家麻烦的嫌疑,索性先退开,反正这男人高大稳重又健壮,天塌下来恐怕也能扛著。 唉,明明长得如此高大健硕又迷人得像个西部牛仔,行为举止却可以如此优雅与体贴,根本就是世上几乎要濒临绝种的男人,怎么就全被别的女人给订走了呢?越想越让人唏嘘。 「可以了吧?人已经走了,你不必再演戏了。」骆向晚淡淡扯唇,对他又送来一块蛋糕,不由别开了微红的脸。 「我又不是风飏,哪会演什么戏?」聂焰不理她的拒绝,再次把蛋糕凑近她唇边。「吃下去,不然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喂妳,如果妳想的话。」 用他的方式来喂她?就像以前他们在一起偶尔会做的那种事,用嘴巴喂对方吃东西,然后一起吃完,吃完再依依难捨的把对方嘴边的碎屑舔乾净…… 光想,就让骆向晚一阵口乾舌燥,苍白的脸瞬间染上一层粉红色泽,瑰丽得十分引人遐思。 聂焰心一动,突然俯过身便去啄取她的唇,密密的含进嘴里,像咀嚼美食一样的品尝著她…… 突如其来的激吻让骆向晚惊吓而慌乱,手上的咖啡差点打翻,只能伸出一只手去抵挡这倾靠过来的火热胸膛。 有没有搞错?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吻她?! 她还要不要见人啊?该死的野蛮人!她应该马上推开他的,至少应该可以再多用点力把他推开的!可是,她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 心跳得好快好快,觉得整个人都在腾云驾雾中…… 等到理智好不容易回来了,想骂人时他已经退开,很快的又塞了一块蛋糕到她嘴里──「好吃吧?」他笑得坦然,言语却暧昧。 她放下咖啡杯,伸手把他手上的蛋糕抢了过来。「滚回你的位置上去坐好,不要吵我了!」 低下头,她开始假装专心的吃蛋糕,一口接一口,好像这样就可以淡去口中的他的气息,冷却掉方才那个激情的吻…… 台北大直重划区的一栋高级住宅,就是骆向晚在台湾的落脚处,住处在五楼,不算高,但因为面对的是一大片河滨公园,视野辽阔,美景天成,约莫五十坪大的房子规划了一间书房、一间客房、一间主卧和更衣室,还有一间儿童房,对于一对母子而言,已经十分宽大且舒适。 看起来,她的确过得很好,也有能力提供央央很好的成长环境,不算言过其实。 聂焰进屋后像要买房子似的从头到尾将房子看过一次,这才稍稍满意的坐在宽大的米白色皮沙发上,定奇眼瞅著骆向晚。 「看完了吗?看完你可以走了。」她不知道他为何非要坚持上来看一眼不可,打从机场就跟她一路僵持不下。 他睨了她一眼,淡淡的做了结论。「今天我要睡在这里。」 「什么?」骆向晚吓傻了,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不可以睡这里!」 「为什么?我累坏了,我在台北没有朋友,不住妳这我住哪里?」他理所当然道。 「我听说聂宣这阵子也在台北,你可以去住他那里。」 「我已经五年没跟他联络了,而且他现在有老婆,我住那里不方便,我也没带他的电话。」随口胡诌,明明手机里就有二弟聂宣的电话,可是他当然不会说。 「那你可以住饭店。」 「我不喜欢住饭店。」 「那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 「骆向晚……」 「干什么?」 他凝起眉心。「妳这么不配合,我们怎么重修旧好?」 什么?她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 「谁要跟你重修旧好了?」她有这么说过吗?莫名其妙! 聂焰挑高著眉。「难道不是?那妳为什么跟我一起回台湾?我以为这至少表示著妳愿意答应试试看再次接受我。」 「我不是跟你一起回台湾,是我本来就要回台湾,而你──佔据的是原本我订给央央的机位。」 「意思不是一样吗?」 「哪里一样?根本就不一样好不好!」是他硬要跟来,还硬要进屋看一看他儿子跟她住的是什么房子,她想让他看看也好,至少可以让他知道这五年来没有他,她依然可以过得很好,就只是这样简单的目的而已。 难道……他以为她愿意请他进屋来,是有「那个」意思? 喔,该死的!这个长得人模人样的俊傢伙,难道塞的全都是那些色情的思想? 好吧,她承认她也有想一点啦,可是,那是因为他比五年前又更迷人了一点,让她看了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以前在哈佛的校园里认识,也是她倒追他的。 她对他一见钟情,这样高大、稳重又充满著大男人味的男人,本来就是她的死穴,更别提他现在更加成熟迷人了,皮肤晒成好看得不得了的古铜色,肌肉结实而有力,胸膛坚硬而壮硕,一双长腿包裹在紧身的牛仔裤里,充满野性与感性,还有他那双每次一扫过来就会让她心跳一百的眼睛…… 他绝对不可以留下来! 她担心的其实不是他,而是她自己,怕她半夜春情难耐的爬上他的床,那就完了!如果连这道防线都轻易撤守,她就再也没有立场可以如此坚定的拒绝他了。 她会再一次陷落在他那霸气的野性与温柔之中,再也无法开口对他说个不字…… 「骆向晚,我不是在跟妳开玩笑,该说的话我之前都说过了,难道我们还要重来一次吗?我三十二岁了,而妳也已经二十七岁,思想举动都应该比五年前更成熟,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把事情解决?」 「你说的解决方法就是跟你结婚?对不起,我不要。」她斩钉截铁的拒绝,就怕自己心软而答应。就算她同意给他一个机会,也许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但,那也得等到她真的可以忘记他曾经带给她的伤痛啊!她又不是神,可以说忘就忘得掉。 「妳还要对我说,妳不爱我吗?」聂焰灼热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望住她。 在纽约那个夜里的吻,在飞机上那个短暂却激情万千的吻……让他深信,她对他还是眷恋怀念的。 不是说,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女人只能抱、只会抱自己爱的男人吗?如果这个推论是正确的,那么,她爱著他这件事应该也是正确的。 骆向晚被他的目光看得头晕身子虚。 要死了!他干什么拿那种眼光看她?看得她脑袋都快缺氧了。 这男人分明就在勾引她! 「我的确不爱你了。」 「要不要证明一下?」他起身,高大且充满危险气息的身子朝她走去。 骆向晚剎那间有一股想逃的冲动,可是这里是她家耶,她为什么要逃?又能逃去哪里?她不能这么没志气,光是这个男人靠过来就紧张得快昏倒。 她一边想著,同时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处,勇敢的迎视著他。 心,却在剧烈的颤抖。 「这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明……」她连跟他说话都在抖了,天啊,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聂焰轻笑,长手一伸将她勾进怀里,让她的脸靠在他壮硕的胸膛上,她听到怦怦怦的心跳声,却不清楚那巨大的声音究竟来自于他还是她? 她很紧张,不知道他这样抱著她,接下来想做什么?她全身戒备著,根本放松不了,却发现他的指尖在她背脊之间轻轻按压著,就像过去的每一个夜晚他试图让她身体放松时的举动…… 她真的渐渐放松了神经,舒服的在心里轻嘆.就在她正在享受彼此再相遇之后难得的静谧时刻时,她听到他温柔的嗓音轻轻地划过她的耳畔─「我们用一个月的时间像夫妻一样的过日子,如果一个月之后妳还是选择离开我,那么,央央归妳……反之,我们就结婚,好吗?」 第五章以为万无一失的计策完全脱轨,聂焰非但没有因此而得到进驻她生活的机会,反而被骆向晚坚定的赶出家门,站在社区大门口淋雨。 这真的很莫名其妙,之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现在却乌云密佈、大雨滂沱,而且风很大,空气中还飘散著一种暴风雨前的气味,以他在山中待了五年的经验,可以明白的感受到这样的天气变化代表著一件事──那就是颱风要来了。 聂焰凝眉,打了个电话回牧场,交代管家张伯把牛羊安置好并做好该有的防范措施。 「少爷请放心,一切都已经教人办妥了,气象报告说这一次是轻颱,雨势很大,风势还好,所以少爷不必太过担心,这里交给我和张嫂就可以了,倒是少爷您在外头要小心,晚上不要出门比较妥当,等风雨过去之后再回到山上来比较安全。 第9章 山里怕大雨,雨一大便容易会有土石流,这几天都不适合上山,还有啊……」 聂焰安静听著管家张伯的叮咛,并没有出言打断他。 这个老人家比他亲爸爸还要会唸人,不过这几年他已经被训练得很好,渐渐习惯张伯、张嫂关心人的叨唸。 因为这对老夫妇早年丧子,打从遇见他的那一刻开始就把他当亲生儿子看了,他心知肚明却未曾挑明著说,默默的接受著他们对自己的关心。 挂完电话之后,聂焰又拨了一通电话给聂宣,这个手机号码存在多年,这五年来他却一次都没有打过。他对聂宣有亏欠,因为他把大哥的重责大任二话不说的丢给他,让他一个人承担起聂氏财团的改革与兴替,也一併承担起所有的骂名。 关于聂宣接掌聂氏的传言太多,他当然也在报章八卦媒体里听过看过一些,说聂宣是个流氓总裁,用计把大哥聂焰赶出家门失去继承权,还不让小弟聂风飏进入聂氏企业,对内部老人赶尽杀绝等等。 他一直对二弟竟然会乖乖继承家业感到诧异,因为二弟聂宣对老头子的恨意应该是他们三兄弟里最强烈的,如今听到老头子说起他的病,这才豁然开朗。终究,血浓于水,聂宣再怎么恨老头子,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又能怎么做呢?尤其,他有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大哥,哈。 手机响了一声便被接起,传来聂宣独特冷冽的嗓音──「哪位?」 「是我……聂焰。」 「大哥?真的是你?」聂宣的嗓音听起来是惊喜的。「你在哪里?老头子说你跟嫂子已经回台湾了,怎么样?大哥,你跟嫂子……復合了?」 「没有。」 「喔?很难吗?」 「嗯。」聂焰自嘲一笑。「我现在被赶出门,在她家的社区大门口淋雨。」 聂宣一听,不但没有觉得同情,还轻笑出声:「大嫂的意志力的确很超乎我们的想像,她可以一个人瞒天过海的把孩子生下来,抚养到四岁而不让任何亲人知道,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她有多么聪明又坚定了。」 「你事前真的都不知道吗?」聂焰忍不住问道。 聂宣知道,就像他也知道聂焰在哪里、过得如何,却不会对所有的事下任何定论一样,他永远都是选择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除非真的需要他出手,否则他只会冷眼旁观。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姪子。」聂宣淡道:「世界很大,大哥。」 意思是,找人哪有这么容易。 「你要找,一定就可以找得到。」聂焰提唇,倒不是真的那么相信二弟的无辜。 「没错,不过,我记得是你不要嫂子的,所以我认为不需要找她,除非你要我找;而这五年来,你从来都没想过要找她,不是吗?」 要说无情、寡情,他这个大哥才真的是当之无愧。 虽说当初没有人知道大哥为何会跟大嫂离婚,但两个人曾经深爱著彼此却是大家都眼见为凭的事,大哥竟然可以对一个曾经爱过的女人不闻不问这么多年,能说他不冷血吗? 聂焰沉默著。 没错,他的确没有找过骆向晚,那是因为他不想看到她跟另一个男人过得幸福快乐的模样。他爱她,所以成全她,但这并不表示他可以大方到看见她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幸福的笑著而不心痛…… 但,他一点都不想为自己辩解。 就像当初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过他为何要跟她离婚的道理是相同的,他不希望她承受骂名,也不希望别人同情他。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站在外头淋雨?还是我派车去接你到我住的地方住几天?」 「我打电话给你,主要是问央央的那件绑架案,老头子说交给你处理了,我想瞭解一下现在的进度。」 「还在查,我会随时跟你联络。」 听起来……很敷衍。聂焰皱眉。 「对了,大哥,风雨在一、两个小时之后会转强,如果你稍微用一下苦肉计的话,应该会得到不错的效果。」 苦肉计? 「这样的招数会不会太老套了。」聂焰挑挑眉,嗓音沉闷得就像现在乌云密佈又下著雨的天空。 聂宣在话筒的另一头笑了。「是很老套,可是很管用。」 「你确定这套对你大嫂也管用?」骆向晚又不是笨蛋,有那么容易骗吗?再加上她对他主动提出离婚似乎非常介意,他很怀疑她可能这样轻易的释怀……也许在被他吻得忘我时可以,但等她理智一回笼,随时可能脱离他的掌控范围之外。 「所以说,你得让大嫂再次爱上你。有些女人吃软不吃硬,甜言蜜语、温柔体贴,绝对比你用威胁来得有效率多了,相信我,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一劳永逸,让你们一家人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除非,你只想要儿子不想要儿子的娘,不过这么做的话,你得冒著让央央和大嫂都可能恨你一辈子的风险,外加一场你不见得会赢的官司,然后彻底失去所有……」 对讲机又响了,可是骆向晚选择漠视,继续讲电话──「妳该早一点告诉我有颱风要来啊,明天跟杰森的约会怎么办?」骆向晚边说边关窗。「什么?他说行程照旧?那如果走在路上被路树或电线桿砸到怎么办?」 窗外,风雨越来越大,平日视野良好的水岸公园一遇上狂风暴雨,因为前面没房子,风雨便直击而来,伴随著狂风吹落的树叶在空中乱舞,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哔哔,哔哔──对讲机彷彿不甘心被她冷落似的继续响著。 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该死的没听见!骆向晚伸手摀住另一边的耳朵,只用一只耳朵听自己的助理小悦说话。 「什么?好,我知道了,妳赶快下班吧,不然等一会儿要叫计程车恐怕也难了。对了,杰森的电话给我……嗯,暂时就照原订计划,明天下午两点君悦饭店,有问题我会自己跟他联络……对,明天上午我会进公司一趟……」 叮咚叮咚叮咚──咦?怎么对讲机变门铃声了?骆向晚一愣,挂上电话的同时走到大门边,透过窥视孔看著外头按铃的人,竟然是楼下的保全? 「有事吗?」她没开门,只是对著门外喊。 「骆小姐,妳先生一直站在门外淋雨!」 骆向晚蓦地打断他。「我不是说过不关我的事了吗?他要淋雨就让他淋,不要再因为这样的事来按我家门铃或是对讲机,还有,你听清楚了,他不星我先生。」 「可是那位先生──」 「已经很晚了,我想睡了。」 「骆小姐──」 厚~~烦人的傢伙!他究竟要她说几次才肯罢休啊?改明儿真的要建议管委会换一个管理员,这个管理员真的太不识相了,竟然还找到门口来。 想著,骆向晚气得一把将门打开,对著门外的人吼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我跟你说他不是我先生,他要淋雨或是要一直坐在外头坐到天亮都不关我的事,你没听清楚吗?」 真是够了,一整个晚上她不知道已经重复这些话重复几遍了,这个人究竟要烦她多久才甘愿啊? 又瘦又高的年轻管理员显然被她的气势及强悍吓了好大一跳,他只是搞不懂,先前明明就是她带那个男人进屋里的啊,他亲眼所见难道有假?怎么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到这种地步?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我知道了,那我就直接叫救护车喽?」 「跟你说那不关我的……你刚刚说什么?叫什么救护车?」正要再次甩上门的骆向晚傻眼了,她一定是耳背才会听到这样的话。 「那位先生刚刚突然昏倒在地上,我赶紧扶他到会客室休息,发现他全身都在发烫……我想应该是淋了几个小时的雨所以才会发烧,他说他在台北没朋友,又没钱可以住饭店,今天晚上根本无处可去──」 「他说他没钱住饭店?」她气得咬牙。 有没有搞错?他家的钱足以买下全世界的饭店外加数十个小岛呢!这个说谎不打草稿的傢伙! 「呃……既然骆小姐不愿意处理,那我现在就去叫救护车来一趟好了──」被骂得只能摸摸鼻子认衰的管理员,转身要搭电梯下楼。 闻言,骆向晚天人交战不到三秒钟,迅速回头拿钥匙后,便直接穿著身上的家居服跟著管理员下楼去。 客房里,六尺的大床上躺著一个比床还要长的大男人聂焰,平日便手长脚长、又高又壮的他,一躺上那张本来应该已经够大的床,竟让床瞬间变得窄小,就连四坪大的空间也在瞬间被压缩成两坪似的,让和他同待在一间房内的骆向晚竟觉空气不足而有些缺氧。 聂焰没有昏迷,但的确全身发烫,一身湿透,看见她终于下楼来见他,小手在他额上、颈间摸来探去,他也装酷的没说什么,静静等著她主动开口要他上楼。 她的确开口了,而且还担心的用眼角一直瞄他,可能怕他突然又「昏倒」吧? 一进屋,他自动自发的走进客房,在她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之前,直接在床上摊平倒下──呼,舒服极了。 他简直想像不到这个女人可以狠成这样,竟然让他在暴风雨中足足站上六个多小时,如果他没假装虚弱的昏倒在地,可能站到天亮她都不会下来看他一眼吧? 天可怜见!他的脚站得都快断了!头好重,身体也好重。 「你不可以这样就睡著,聂焰,这样感冒会更严重,烧也退不了的,快起来换衣服!」骆向晚伸手推推他,见他眉都没抬一下,担忧得有些心慌。 第10章 「聂焰,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快起来,把湿衣服先换下来。」 不过,家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啊,对了,先前关远来家里住了一晚,她好像有帮他准备一套睡觉可以穿的运动服。 想著,骆向晚起身走到衣橱前打开,的确看见那套白色运动服整齐的躺在衣柜里。 真是太好了!她赶紧把它拿出来放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再伸手去推聂焰──「聂焰,你先别睡!起来换衣服,快点!」 终于,聂焰把眼睛睁开了,淡道:「我没衣服可换。」 那天匆匆忙忙接到电话便飞到纽约,连行李都来不及准备,不过,纽约本来就是他的家,找几套衣服来换都不成问题,可是他没把它们带回来,穿在身上的还是他本来从牧场里穿出国的衣服,所以,他自然也没衣服可换。 「我这儿有一套运动服,可能会小一点,不过应该可以穿。」 他皱眉,背过身去。「我不穿女人的衣服。」 「这不是女人的衣服,是男人穿的运动服,只不过因为你比较高大一点,可能会觉得有点小──」骆向晚的话突然打住,因为这个男人突然转过身来瞪住她。「你、你干么这样看我?」 「哪个男人的衣服?」他咄咄逼人地问。 「是……我帮客人准备的。」她被吓得乖乖回答。 关远除了是她的老闆,也是她的好朋友,在她离婚的这五年来一直默默的支持照顾著她,她都曾经住进他家里一阵子了,偶尔收留对方一晚算得了什么呢?他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吗? 更何况,她已经跟他离婚了,为什么还要觉得心虚? 「什么客人?妳请男人到家里来睡觉?」 「反正家里很大……不是,我是说,那天他喝多了,所以就让他在家里住一晚,不然回饭店没有人照顾,所以……」 「所以妳就随便留下一个醉鬼来照顾他?妳也太随便了吧!妳不知道男人喝了酒就会变禽兽吗?妳竟然就这样带一个男人回家?妳不怕他对妳怎么样?还是……妳跟他早就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什么?骆向晚瞪大了眼,气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是太过分了!他究竟凭什么以为她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也是这样! 她沉默,他把它视为默认。 「该死的!就算是,妳也不能带男人回家啊,如果被央央看见……该死的!妳怎么可以让央央以为他的母亲是个随便的女人?该死的妳!」聂焰气得热气不断的上涌,觉得全身都快起火了。 原来,她一点也没有改变! 原来,她还是像五年前一样的随便! 「你给我再说一次!」竟然又说她随便?她究竟哪里随便啊?他哪只眼睛看到她随便? 「有必要吗?」 「你出去!滚出去!」她气昏了,自认没有那种大度量可以收留他,起身指著大门要他滚。 聂焰还真的听话的从大床上爬起来,唇紧抿成一直线,粗犷俊美的脸庞渗出一抹冷奇+書*網意,让人看了直发寒。 高大的体魄无形中压迫著她,让她的心蓦地一窒,惊觉想逃开时,细腕已被一股巨大的蛮力给紧扯住,接著,她整个人被他拖进湿热滚烫的胸怀里──「你干什么?放开我!」蛮子!只会用暴力的蛮子!骆向晚伸手去搥、去打,在他怀中死命的扭动著娇柔的身躯。 他勾起她的下颚,冷冷地问:「为什么我不可以,别的男人就可以?妳的全身上下有哪一个地方我没见过没摸过没吻过?妳何必这么激动?」 轻浮的怨慰带著一丝深沉的疼痛,一字一句,像根刺,扎进她心里,也扎进他的心底深处。 如果她会痛,那么他更痛,因为他突然更清楚的发现,经过了五年,她曾经背叛他的那种感觉还是深深的烙印在他心底……忘不掉,甩不走,丢不开。 怎么可以呢?他们曾经这样深爱过呵,那么深那么深的爱过呵,让他几乎以为这辈子能拥著她的男人就只有他一个,但他却亲眼见过她万种风情的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一股疼痛再次狠狠撞击著他已然烧灼成火海的胸口,聂焰将骆向晚紧拥在怀,像是要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彷彿这样,她就可以感同身受他的痛、他的苦,他夹杂著爱与恨的复杂心情。 骆向晚被紧抱住,快要无法呼吸。 「你究竟在说什么?你疯了吗?你跟我已经离婚了,忘了吗?」说什么见鬼的话!提什么从前!骆向晚气得胃疼,乒乒乓乓落在他胸膛上的拳头有没有打疼他她不知道,倒是弄痛了她的手。 好气。 她怎么会真的以为可以跟这个男人重修旧好呢?什么幸福都滚一边去吧,他带给她的伤害那么深,他还动不动就挑起那个旧伤口,像是存心来折磨她的,她何苦找罪受? 「我没忘,我怎么忘得了?」 聂焰低沉嗓音里那股浓浓的伤悲震撼了她的心,她顿住打他搥他的手,幽幽的抬起头来望住他,想看清楚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是否残存著一点什么……关于爱情这件事…… 他,还爱著她吗? 她一直很想问,当年他为什么可以这样平心静气的跟她离婚? 她一直很想问,当年他凭什么可以这样武断的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不懂,真的不懂,当年他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易的抛下自己离去,完全的不闻不问,就彷彿她跟他的关系从来不曾存在过? 如果他还爱著她,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要跟她离婚? 如果他已经不再爱著她,那么,为什么她还可以这么近的在他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可以告诉我……当年为什么突然对我提出离婚的要求吗?」她终于问出口了,在事件经过了五年之后。 聂焰深深的瞅著她,双唇紧抿不语。 他的内心在挣扎著、犹豫著,一点也不想这样公然的承认自己被她遗弃的过往。 「为什么问?当年妳连问都没问一句就答应了,不是吗?」他还曾怨恨过她对他半点留恋也无。 「是啊,因为我被彻底的激怒了,因为我伤透了心!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本来开开心心的回家,想要第一个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想要跟你一起庆祝,想要跟你一起去买宝宝的衣服,想要跟你一起规划宝宝的未来……我是那么的开心,开心得连走路都快飞起来了,迫不及待的跑回家里想要告诉你,你却在我一进门时就跟我提离婚,把我瞬间从天堂推向了地狱! 「你希望我问你什么?我问不出口,也不想问,更不想自取其辱的告诉你我怀孕了,让你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这真的很可笑,也很可悲,你希望我问什么?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所以才找一个烂藉口要跟我离婚?问你是不是爱上了别的女人,所以才懦弱的把原因怪在我身上?」 聂焰瞅著怀里红了眼眶的女人,她每质问他一句,他的心就揪疼一次,她在他的怀里颤抖,让他情不自禁的心生怜惜。 就是这种情感,相偎相依,深拥以对,她是他的唯一,而他是她的天与地。 所以,才会更无法容忍背叛…… 所以,才不能容忍一点瑕疵…… 「是那个叫关远的傢伙。」他咬牙,连提到这个男人的名字都会觉得恨。 「什么?」她又耳背了吗?竟然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关远是她的老闆耶,一个老闆跟当年她离婚的原因有什么关系? 「妳跟他在一起过,对吧?既然妳爱他,我只好选择成全妳,就是这样。」说完,他的头沉沉的搁在她纤细的肩上。 很重,重到让她支撑不住,惊觉不对劲时,这个大男人的庞大身躯竟缓缓的朝她倒下…… 第六章再次望著好不容易才让她给扶上床躺好的男人,骆向晚的心里五味杂陈,又是担忧又是迷惑又是难过又是气闷。 她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因为他的身体一向很好,发烧时通常吃个药、休息个一、两天就会没事,只是会比较爱睡;不过,他全身湿透了,她不得不帮他换衣服,除非她不在乎他的病情加重有得肺炎的可能性。 脑海中又闪过方才他提到关远的名字…… 听起来,关远似乎是他要跟她离婚的最大理由,为什么?她真的不懂。 骆向晚皱起眉,甩甩头,决定先把心里头的疑问给暂时抛开──外面风雨又骤又狂,无论如何,她决定先让他服下退烧药,把他湿透的衣服给换下,再视状况看看是否得请人上来帮忙,将他扶上她的车子,好让她可以顺利送他去医院。 不管怎么样,首先都得先替他换下一身的湿衣湿裤。 想著,骆向晚伸出手开始脱他的上衣。背心还算好脱,虽然遇到一点困难,但还是顺利给脱下了,下半身的裤子当然也没问题,一拉一扯也脱去了,最后剩下的是这男人深蓝色的子弹内裤。 她死命盯著眼前几近裸体的男人瞧,这画面真的很诡异,活像是一个大色女在觊觎男人的身体似的…… 天啊!她究竟在想什么?现在又不是想那个的时候! 不,不对,是她根本就不该面对这个男人,然后想那种色色的事。 他是前夫!而且对方在生病! 虽然她对他的身体很熟悉,虽然她不知道被他抱过多少次了,可那是以前的事,就算她真的很怀念…… 闭上眼,骆向晚咬牙伸手将他的内裤给一把拉下,然后拉被子盖住他那耀眼又迷人的古铜色裸体……呼,终于大功告成! 第11章 不,不对,还要帮他穿衣服。 天啊~~杀了她比较快一点! 骆向晚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双手捧住热烫的脸直呼气。怪了,不过就是帮他穿个衣服罢了,她有必要这么脸红心跳吗?又不是没看过! 不,不是这样,而是,她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力照顾他啊?他病昏了究竟关她什么事?她应该做的是打电话给聂家的二弟聂宣,叫他直接把人给拎回去,管它现在是半夜几点! 对,就是这样,她怎么没想到呢?傻瓜一个。 还有,她打电话回美国问二弟的电话时,还可以同时跟央央说说话,一想到她的央央,骆向晚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电话拨号。 没想到电话才响一声,就被人给接起──「喂,我是央央,是妈妈吗?」话筒的那一头传来聂央童稚可爱的嗓音。 骆向晚有点意外的一时顿住,眼眶又红了。 「是妈咪吗?妈咪?」 「是妈咪,是妈咪,央央好吗?怎么是央央接电话?管家爷爷呢?」 「在旁边啊,我想一定是妈咪打的电话,就一直在电话旁边等啊!妈咪,妳还有哭哭吗?还在想央央吗?」 「当然想,妈咪每分每秒都在想央央,央央呢?想不想妈咪?」 「嗯,央央想妈咪还有爸爸,爷爷说,爸爸要再娶一次妈咪,是真的吗?这样央央以后就有妈咪和爸爸了,对吗?妈咪?」 骆向晚的心一窒,眼眶更热。「央央……」 电话突然易手,电话那头传来聂元珍的嗓音。「媳妇啊,没事吧?还没睡吗?台湾那儿现在很晚了吧?」 「是,爸,我是想问你聂宣的电话……他现在人应该在台湾吧?」 聂元珍愣了一下,随即谎道:「他应该在美国,不在台湾,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还是我叫聂宣马上飞到台湾去帮妳处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向晚会找聂宣铁定是为了聂焰,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知道聂宣人在台湾,而坏了他刻意想要让这对夫妻復合的好事。 只要她在台湾找不到可以帮忙处理聂焰的人,她就只能自个儿去面对聂焰,只有这样,两人也才有復合的可能性,不是吗? 唉,年轻人就是欠缺沟通,一对相爱的男女何必要过得这么辛苦?不过,这一点通常是生命将尽的人才能想得通吧?如果连生命都将失去,这世上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关? 「没……不是很重要的事,只是问问……那个,爸,我要去睡了,央央这几天就麻烦您了,再见。」骆向晚连忙挂上电话,方才极力压抑住的思念一下子涌上心头,泪蓦地一颗颗的落下。 她无声的掉泪,想念著儿子央央,想著他对父母可以重新在一起的强烈企盼,再想著病倒正躺在床上的儿子的爸,不禁觉得愧疚又无助。 骆向晚不自禁的回过头望向床上的男人,却发现一双晶亮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带泪的容颜,不知多久了。 她诧然不已,神色有剎那间的慌乱,连脸上的泪都忘了擦。「你、怎么醒了?我正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聂焰只是看著她,像是要穿透她灵魂似的,过了半晌才开口说了一句:「给我退烧药,我快热昏了。」 他根本就是假装晕倒的好不好?因为他的头很沉很重,又怙她再说出一些他不想听的话,索性装死,没想到她竟然亲手帮他脱衣服?他怎能不慾火焚身,病情加重呢? 偏偏,这个时候她又打电话到纽约,听得出来她是想把病重的他丢给在台湾的聂宣,如果他再不醒过来,谁知道她会不会再想出什么让他滚出这房子的新法子来?为了避免后患,他还是赶紧清醒过来为妙。 她愣了一下,去冰箱拿了一颗备用的退烧药,又倒了一杯温水再回到房里。 聂焰已坐起身,伸手接过,仰头便把药给吞下,喝完水后将杯子搁在床头柜上。 「我不要去医院。」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会有事的,这一点妳该很清楚。」他强壮得像头牛,这次装病可以装得这么像,大半的原因该归功于这女人的狠心,让他在狂风暴雨之中站那么久。 骆向晚不语,闷闷的不说话,转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敷袋用毛巾给包好,再次走向床边把东西递给他。 他皱眉。「我不用这鬼东西。」 「它可以帮你退烧。」 「我不要,我已经吞了一颗药。」 「你烧得很厉害,退烧药不一定可以退得下来,你还是──」 「我不要。」他闭上眼,重新躺回床上侧过身,摆明著不会让那鬼东西落在他的额头上。 「喂,聂焰,央央都比你懂事比你乖,他发烧的时候都会乖乖的冰敷,你连一个四岁小娃都比不上……啊,干什么你?」她的手突然一把被抓住,冰袋整个掉落到地板上了。 「央央怎么会发烧?」 嗄?「小孩子本来就会常常生病……」 「他生什么病?」 「有时候是感冒,有时候是过敏,有时候是病毒感染……很多啊。」小孩子本来就很难照顾,有时半夜里顾著病中的孩子就会越想越辛酸,越想越心疼,孩子哭,当妈的就跟著哭。 「后来呢?有没有怎么样?哭了吗?很难受吧?妳有没有带他去看医生?」他紧紧抓住她的手问,把她的手都给抓疼了。 骆向晚看著他关心又紧张的模样,真的很想哭又很想笑。 想哭,是因为在过去一千多个日子里,她是如此的渴盼有人可以为她分忧,就像此时此刻他担心著央央一样。 想笑,是因为他这个病人竟然在为过去的事而紧张成这副德行。 央央病了痛了哭了又如何?那不都是已经发生的事了吗?现在他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吧? 她想,他是病糊涂了。 「央央很懂事,不常哭的。」常哭的人反而是她,可能因为这样,所以四岁的央央比她更坚强。 聂焰瞅著她微微发红的鼻头和眼眶,终于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变成一个爱哭鬼了。 他伸手,略微粗糙的指尖抚上她柔嫩的脸庞。「都当妈的人了,妳怎么比以前还爱哭?」 「我没哭。」她别开脸。「是你抓痛我了。」 闻言,他松开了手劲,发现她纤细的皓腕果真因他的粗蛮之举而微微印上一片红痕。 「对不起。」他道了歉。 她红了脸,被他难得的温柔目光看得低下头去。 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他干么突然跟她客气起来,还跟她说对不起?真的是天快要下红雨了。 她弯下身去捡掉在地上的冰袋。「没关系,也不是真的很痛。」 「我不是指这个。」 咦?不是指这个是指哪个?骆向晚的手顿了一下,她抬起头来,再次迎视他那对深邃悠长的眸「我想跟妳一起照顾央央。」 什么?她哑然,只是瞪著他。 「我想妳之所以变成一个爱哭鬼,是因为一个人照顾央央太辛苦了。我想照顾央央,也想照顾妳,这是我的真心话。」 听了,好感动。 如果这是一场求婚的台词,如果对方不是她的前夫,她真的会很感动。 「你忘了你是为什么遗弃我的?」 她控诉的眼神里充满著淡淡的哀怨,像是做错的人是他不是她。 他本来想选择丢掉过去,拥抱未来,虽然很难,但他已经努力试著忘记,为什么这个女人却一再提起? 聂焰气闷的挑眉。「妳为什么要这么说?遗弃我们爱情的人是妳,不是我。」 「什么?」她愕然,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说关远。」 又是关远!骆向晚简直快被搞疯了!关远究竟跟她和他的爱情有什么关系? 本来想等他病好了再问清楚的,可是现在他既然又提了,她就乾脆直接把话说清楚好了。 「他怎么了?你怀疑我跟他有一腿?」 「难道不是?」 该死的!骆向晚又气又恨的瞪著他。「这位先生,你怎么可以凭空捏造这种子虚乌有的事?」 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休掉?然后一个人挺著肚子,在外头自己打拼过生活?让央央一出生就没有爸爸的疼爱,无法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简直不敢想像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的荒谬可笑! 「我亲眼见到他吻妳。」 骆向晚瞠目结舌。「什么?」 「要我告诉妳正确时间吗?他吻妳的那一天正是五年前的二月十四日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情人节,他在家里让人准备了一桌子菜等她回来,她却一直让他等到深夜,还跑到大门口去等,没想到却等到这一幕。 有这回事吗?她的脑袋瓜轰隆隆响著、转著。 天啊……五年前的二月十四日晚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记得当时关远送她回家的时候,的确有在她的脸颊旁边亲吻了一下,还笑著祝她情人节快乐。 其实她根本忘了那天是情人节!那天还跟开远在办公室里加班到很晚,事后两人去吃了宵夜他才送她回家。 好吧,她承认关远当时亲吻她脸颊的举动,著实让她也吓了一跳,不过,这样的亲吻对在公关公司上班、常要面对许多国外客户的她而言,其实是不需要大惊小怪的,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过,没想到却成了她离婚的祸首之一? 「聂焰……」她还想起了那天晚上,因为回到家之后发现桌上有满满她喜欢吃的饭菜和点心,还有插在水晶花瓶里的一大束红玫瑰,聂焰却已经先睡了,她感动又愧疚,更加不敢吵醒他,而蹑手蹑脚的跑到客房去睡…… 所以,他就理所当然的误会她背叛了他? 第12章 该死的,所以他当天是装睡的喽?如果他亲眼看见关远吻了她,她进屋时他就根本不可能是睡著的,可是当天他什么也没说啊,后来的日子也从没听他提起过这件事,为什么会突然跟她提出离婚的要求? 「妳是不是要告诉我,一个吻不代表什么?」聂焰冷冷的扫过她欲言又止的唇瓣,轻勾起唇角,道:「那一天之后,我请了徵信社,知道妳到日本出差时跟那个男人同进出一个房间,两个人一起吃饭、逛街,半夜还一起到酒吧喝酒,妳喝得很开心,醉倒在他怀里,他亲自将妳抱进饭店房里,之后就没有离开过……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徵信社当初拍了一大叠的照片给他,每一张全都是他的妻子对著别的男人笑,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的照片。 「我以为妳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我也相信妳是爱他的,既然如此,我就主动放妳走……总比哪一天,妳真的开口说要离开我的好。」他的男人自尊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要离,也得他先开口。 闻言,骆向晚鼻子一酸,瞬间又红了眼眶。 她愣愣的望著聂焰,想不到事实会是这样的。 她试著努力的回想五年多前的事情,除了情人节那次的吻,去日本出差的记忆事实上是真的有些模糊了…… 她跟老闆关远的感情本来就不错,出差到日本会一起吃饭、一起逛逛街,四处走一走也是正常,晚上一起喝杯小酒也算不了什么,而同住一间房间……她努力思索著当时的状况,好像是因为他们住的是总统级的大套房,里头有好几个房间,还有共用的客厅,这样讨论事情比较方便,所以才会…… 她皱著眉,越想越多,甚至很努力的想著自己是否有在东京喝醉,而让关远抱回饭店的记忆,但她真的想不起来! 可能是当时她真的醉得很离谱…… 她低下眸,垂下脸,万千思绪兜上心头,竟是难解。 聂焰不耐的伸出长手挑起她低垂的脸。「怎么?终于想起来了?还是因为我知道得这么详细,所以吓到妳了?为什么不说话?」 骆向晚抿著唇,幽幽的眸光落在聂焰带点薄怒与受伤的脸上。 是啊,如果聂焰当初提出离婚是因为误会她和关远,那么,他怎么可能不受伤呢?这五年多来,他是抱持著怎样的心情过日子的?在她怨怨念念这男人无情与心狠的同时,他却为了保护她而未曾对外说过有关于她背叛他的一个字或一句话。 能说,他不够爱她吗? 能说,他不懂得珍惜她吗? 他明明是这样爱著她的,却又因此狠狠的伤了她的心,该怪谁呢? 怪她?怪关远?还是怪他不够信任她? 「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关远,他是我的朋友、我的老闆,却从来都不是我的情人!全都是一场误会,聂焰,我明明从头到尾爱的男人就只有你一个……」 闻言,聂焰的心一震,有点失措的望住她。 骆向晚的泪,决堤了。 内心佈满著委屈、难过,与她对他的心疼和怨慰。 为了一个误会,她失去了他的爱,承受著他对她的恨,也兀自承担著苦痛,连带剥夺了央央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的权利……她怎能不怨?不委屈?不难过? 可在同时,她却又明白了这个男人私心里对她的爱,尽管在他最恨她的那一刻,他还是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做出伤害她的事,说出伤害她的话来,还大方的成全她。 难怪,五年后初相遇时,他会问她为什么没有跟她爱的男人在一起。 难怪,在他的眼中一直存在著对她的不满,认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 或许,当年的她真的太不谨慎了,已为人妻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身为人妻应有的交友分寸,才会酿成后来的这场离婚悲剧…… 可是,这个男人未免也太不信任她了,居然轻易的就将他们的爱情拱手让人?! 好气、好怨、好难受,胸口闷得快爆开来,骆向晚只能用哭泣来宣洩体内过于杂陈充斥的情绪。 她的泪,泉涌而至,再也控制不了,匯聚成一条汩汩而流的小溪,在聂焰的手臂上滑过。 心揪著,怜著,疼著,终是克制不住的捧起她的泪颜,密密的封住她啜泣不止的荏弱娇唇,将和进她唇里的泪一併吻去。 「焰……」她流著泪,情不自禁亲暱的唤著他的名。 他的身体在鼓譟不休,本已发烧的身体此刻更如烈焰烧灼,热得他脑袋都快要窒息…… 他想爱她!他想抱她! 就是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想等了! 轻托起她的臀,他两手轻轻使力便将她拉上床,让她柔弱娇软的身躯密密的交叠在自己身上。 男性的昂扬早已英气勃发,坚硬的抵在她穿著薄薄家居服的两腿之间…… 骆向晚心一惊,理智瞬间回笼,想起这个男人还在病著,急著退开身子,却让一只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扣住──「不准逃!」热热的呼息吹在她的颊畔、耳际,聂焰充满霸气的命令著。「如果妳说妳一直都只爱著我一个男人的话是真的,我就不许妳逃!」 「可是,聂焰……你在发烧啊。」 「现在妳如果不给我,我会烧得更厉害。」长年来对她的渴求在瞬间爆发奇+書*網,他更激烈的吻住她。 一双大手从她宽大家居服的裙襬下探入,沿著她滑嫩的大腿一路抚摸而上,来到她丰润挺俏的臀,他依循著记忆探索著她内裤腰间的繫带,在弹指之间扯开,非常顺利的让大手找到他最熟悉喜爱的位置,在一片丛林花海中游走。 「啊……」骆向晚禁不住撩拨的拱起身子,宽敞衣领下那丰盈的雪白呼之欲出,在不住的扭动之间形成一幅极煽情的画面。 髮丝散落在肩上,因为那只大手极其熟稔的抚摸著她,让她的身子不住地往上移,到最后她几乎是半跪在他面前的姿势。 春潮染上她娇丽的脸庞,在那阵阵指锋的簇拥之下,她的身体紧绷到了极致,就快溃散…… 「啊……焰……焰……」她终是禁不住叫喊出声,身子无助的瘫软在他身上,那余波盪漾的春潮却依旧折磨著她,让她难受的轻泣出声。 聂焰本就全身光裸,一丝不挂,抱著她翻转过身,他上她下的佔据了她的身体,深深的侵入…… 她轻皱眉心,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异物感让她尝到了充满的喜悦,也补填了长年来的空虚与寂寞。 低眸,聂焰吻去了她眉心间的结,去吻她的鼻、她的眼、她的耳朵和她的颈际,一路向下想吻她的蓓蕾却受到了小小的阻碍,他有点不悦,有点不耐,起身将她拉坐起来,伸手在将她的家居服由下而上脱去的瞬间,低头便含吮上她早已跳脱出内衣的雪白娇乳…… 她又惊又羞的想躲,聂焰却长手一勾扣住了她的臀往他的矗立拉近,稳稳的托住她的俏臀,缓缓的,让她坐在他迫切的渴望之上…… 她轻喘,面色潮红,瞅著他的目光充满著被爱的渴求。 「我是病人,妳可以帮点忙吧?」他半躺在床上,言语暧昧的逗弄著早已春潮难掩的骆向晚。 她瞪他,作势要抽身,两只手却被扯住,两腿之间的巨大蓦地贯穿得更为深入,奋力的将她推向慾望的顶端…… 由不得她逃了…… 第七章狂风暴雨过后,翌日,竟是艳阳高照。 炽热的太阳穿透进挂著薄纱幔的屋内,转化为一道温馨和煦的光,骆向晚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这样的景况,竟觉在梦中一般。 她全身痠痛,疲惫不堪,合上眼懒洋洋躺在床上就是不想动…… 突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再度睁眼,拉开薄被看见自己一丝不挂的裸体,再看见自己竟睡在家中的客房里,昨晚的暴风雨,昨晚和聂焰的狂野缠绵,蓦地全跃上脑海…… 该死的!她的头好痛。 她怎么会就这样跟前夫上了床呢? 就算她瞭解五年前他之所以跟她离婚的原因,就算她瞭解这一切都只是出自于他对她的误会,就算她觉得难过委屈又不平,也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跟他上床啊! 聂焰是怎么想她的? 他走了吧?因为他后悔了?在他心底,她还是那个当年背叛他的妻子,昨夜的一切根本就是个意外的错误…… 骆向晚半坐起身,将脸埋进掌心里,越想,她的心就越混乱。 她为什么还要在意他的想法?挂心著他对她的看法?他们都是成熟的男女了,就算发生了那件事,也可以把它当成一夜情来潇洒处理,不是吗? 「妳醒了?」一声低沉悦耳的嗓音陡地从房门口传进来。 闻声,她愕然的抬眸,意外这个男人还在这里。 高大的聂焰已换上她昨天放在床边的那套白色运动服,此刻,那套运动服外头还套著她平日下厨穿的围裙……看起来有点可笑却又温馨。 尤其,他的手里还拿著锅铲,俊美的脸庞上挂著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的笑容……久违了的笑容,看得差点让她闪了眼。 「肚子饿了吧?妳还真会睡。」聂焰笑看著床上的骆向晚,长髮披在她光裸好看的肩背上。「快起来吃早餐,不然都快中午了。」而她看见他似乎非常惊喜,脸上竟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说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看著她这模样,他很难不想起昨夜的激情缠绵,下腹部陡然一紧,竟又对她产生了渴望…… 他那灼热的目光一直兜著她转,让她全身又开始发热,她试图转移话题地问:「你烧退了吗? 第13章 」虽然她看他一眼便知他好得很,烧退了之后又健壮得像条牛一样,更别提他脸上迷死人不偿命的温柔笑容了,一个病人是不可能笑成那样的……勾引人。 「嗯。」他轻应了一声走上前,弯身在她的唇边印上一吻。「好睡吗?我想妳今天应该不用上班,所以就让妳睡到自然醒──」 「啊。」上班!她差一点就忘了!「我上午要进公司一趟,下午还得赴客户的约!天啊!现在几点了?」 聂焰看一下錶.「十一点零三分。」 「来不及了啦。」骆向晚急忙从床上起身,一拉开被子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惊叫一声又忙不迭躲进被子里。她抓著被子,脸红得像熟透的虾,瞪向聂焰笑开的脸。 「我全看见了,好美。」他笑得得意,迷人的眸却微微一沉,瞅著她的目光带著引人遐思的诡魅。 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的身体一接收到他这样的目光就开始发软、发疼,对这个男人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事感到浓浓的渴望…… 该死的!不可以!她怎么可以老是这样胡思乱想! 「那个……可以请你出去吗?我要穿衣服……」穿完衣服还得到更衣室换衣服,真的是很麻烦,要不是这个男人在,她就可以直接走到更衣室去了。 「我不介意,妳穿吧。」他好整以暇的等在那里,动也不动地,好像非常期待。 她瞪他。「你不介意我介意,我快来不及了,别跟我闹。」 她的口气,真的很像在训她的四岁儿子。 聂焰眉一挑,尊臀搁上了床沿,一手抓锅铲,一手绕过她的后颈将她的头给勾过来,头一低便啃咬上她柔嫩脆弱的唇瓣,丝毫未带怜香惜玉的情绪,放纵自己的薄怒驰骋。 她被吻得透不过气来…… 唇发痛,齿发疼,还尝到了一丁点血的咸味…… 这个野蛮人!他竟把她的唇给咬破了?! 她不张嘴,他就以他坚硬的白牙用蛮力过关,抵开她的贝齿,勾缠住她怯懦又怯场的舌。 骆向晚伸手去搥他的胸,被子瞬间滑下,露出她雪白的酥胸,她慌乱的伸手扯回,便无法空出手来抵挡他蛮横的吻…… 就这样,乱成一团! 她的挣扎慢慢的转为娇喘,他的蛮横渐渐化为一股温柔的霸气,向后甩开那碍事的锅铲,他一掌握住薄被底下的丰盈娇软──她轻喘,他低咒,因为他发现他已经停不住手了。 「等一下,焰,你听我说──」她发现了他的意图,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空档要说话,他却硬是堵住了她的嘴。 他才不要听她说话,因为她开口就没好话。 「焰……」 「别说了,我会快一点的……我尽量……」 「不是……你放开我,听我说……」 「我不要。」再次封住她急著说话的唇,聂焰精壮的身子蓦地一沉,整个人压在她柔软的娇躯上,感受她的香味,她的体温,她狂骤的心跳,感受她在他生命中真实的存在…… 不再是梦了。 他不是在作梦,是真正的再次拥有她!这种感觉美好得让他想在原野上吶喊高歌一曲。 她终于投降了,任他的吻遍佈在她的颈边、锁骨、胸口,一双纤细的手紧紧抓著他强壮的手臂,身体在他每一个吻的错落之间因愉悦而轻轻颤抖著,不自主的弓起、承受著他吻她的美好…… 她真的很想就这样跟他沉沦下去,可是真的不行,除非她愿意她家发生火灾。 「焰……」她终于可以说话了,因为她很乖,所以他的唇移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嗯?」他很专心的品尝她,半点都不想分心的随口敷衍著。 「厨房有东西烧焦了。」她有点无奈地道。 烧焦的味道越来越重,证实了她方才的猜测。看他手拿锅铲就知道他在做早餐,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只想著要跟她那个…… 「喔。」他有听没有进,依然专注在他目前的「工作」上。 厚~~真的要气死她! 骆向晚伸出一掌摀住他的脸,连同他忙碌的唇一併摀住,有些娇喘的瞪著他。「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你煮的东西好像烧焦了!你没闻到味道吗?等一下烟雾感应器可能就会响起──」 来不及了! 警报器真的响起来了! 完了完了,等一下保全就会飞奔上来按铃,要求进门查看状况…… 骆向晚头痛的咬牙,觉得好想哭。 不过她身上的男人可没像她想那么多,当他终于意识到她在跟他说什么之后,直觉便起身飞奔到厨房去关瓦斯! 然后,门铃同时响起── 今天一起床就是灾难的开始,当她好不容易换好衣服,搞定前来按铃的保全人员,告诉他一切只是虚惊一场之后,还得面对一个丫霸的男人硬逼著她把他重做一次的早餐吃完。 这样还不打紧,在她赶著出门时,这个男人还硬要充当她的司机,她进办公室,他也跟进。骆向晚心想反正今天放颱风假,办公室里铁定没人,她也由他去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连她到君悦饭店谈公事也要跟! 「不行!」她斩钉截铁地道。 「我坐在另外一桌看看杂志,处理一下公事,不会打扰到妳,妳一谈完,我就可以开车载妳回家,我想不出妳有任何拒绝我的好理由。」聂焰霸道地说。 决定跟她一起赴约其实是临时起意的,因为他进了她的办公室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她依然待在原公司,意思也就是说,那个男人关远依然是她的老闆,他跟她依然纠缠不清…… 这项认知让聂焰非常不爽。 当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些年,她跟他们的儿子央央都在这个男人的照顾范围之内吗? 一想到这里,他就无法释怀。 「我是去谈正事,很重要的正事。」 「我知道啊,妳说过很多次了。」他对她笑,伸手拉住她的手,走进停车场到饭店的电梯。 「那你还──」 「妳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而且我的管家说昨天的颱风造成土石流,把上山的道路给阻断了,我可能得在妳那里待上几天。」 「什么?」她张嘴,想拒绝他住在她家,可是却又说不出口。 该怎么说呢?早上还在你侬我侬,下午就翻脸不认人的把人赶走,怎么想都很怪异!不过,让他留下来继续住在她家,绝对不是好主意,这一点她百分之百可以确定。 骆向晚懊恼的想,漂亮的眉轻皱著。 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安抚道:「反正我无处可去,让我当妳的司机,再充当妳的随扈,妳并不吃亏。」 「可是──」 叮──电梯的门再次开了,君悦饭店的华丽大厅跃入眼帘。 「到了。」他拉著她走出电梯。 她轻轻甩掉他的手。「不要这样,不小心让我的客户看见了,会以为我是来约会而不是来谈公事的,我不喜欢人家轻忽我的专业,还有,我会谈很久,如果你等得不耐烦的话可以先走。」 说著,骆向晚掉头走开,聂焰轻笑摇首,缓步跟上,一前一后进入了一间饭店附设的日式餐厅。 然后,骆向晚和聂焰同时间看见了坐在餐厅一角的那个男人──关远。 关远怎么会在这里? 骆向晚的内心陡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回头望向跟在她身后不远的聂焰;聂焰微瞇著眼,前一秒钟的温柔及耀眼的笑容在剎那间消失无踪。 她猜他一定是误会了她欺骗他,以为她要跟关远约会,却骗他说要来谈公事。 该死的!前面的误会都还没有时间跟他解释清楚,现在却又…… 不,不对,她在紧张什么?她又没做亏心事。不信任她,他这个当人家老公的也有错啊,她干么要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嗨,向晚。」坐在角落的关远看见骆向晚,开心的扬手打招呼,下一秒才看见她身后的男人──垄断美国三分之一传媒的聂氏财团大公子、也是骆向晚的前夫聂焰。 骆向晚对关远微微一笑,挺直胸膛若无其事的朝他走去,佯装不知道她身后跟著人,也假装不知道背后那个人的视线正灼灼的烧向她。 关远见她走来,绅士的起身替她拉椅子。 「谢谢。」骆向晚优雅的落坐。「杰森呢?我记得我约的人好像是他,怎么老闆也亲自出席?难道老闆是不放心这个大case,所以才连夜从纽约飞过来?」 「还说呢?妳的手机怎么了?昨晚风雨突然变好大,杰森为了再跟妳确定一次约会的时间,打了一整夜的电话都找不到妳,只好拨电话给我。他很生气,说我们公司一点都不重视他,打算把这笔生意丢给我们的竞争对手做,骆经理,妳说说看,我能不飞回来吗?」开远轻描淡写地道,睨著她,也顺道睨著在侍者的带领下落坐在他们隔壁桌的聂焰。 闻言,骆向晚的嘴惊诧的微启,一时之间有点消化不了这个讯息。 这是多大条的事啊……他这个当老闆的会不会说得太云淡风轻了一点? 「可是老闆,我昨天明明已经跟小悦check过了啊,那颱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是,先不管颱风,我是说我明明就已经答应杰森今天下午的约会了,风雨无阻喔,他是为了什么找我一整夜?对了,你说手机?」 她低头翻找自己皮包内的手机,赫然发现她的手机根本就没开,好像是从她在纽约一上机就关机,回到台湾忙著聂焰的事就根本忘了开机。 第14章 是啊,昨天她回到家里也是用家里的电话打到公司给小悦的。 所以,结论是,这些习惯跟她用手机联络的人,不管是老闆、客户还是助理,全都会因为她没开机而找不到她的人。 她真的是很该死! 骆向晚在心里无声的呻吟著,心虚的抬眸瞄了一眼对面的关远,有点支吾地说:「那个……他应该聪明一点,找小悦要我家里的电话才对是吧?就算他没想到,老闆你也可以想到的,对吧?」 心里抱著小小的一丝希望,看可不可以将自己的罪行减轻一点。 「当然,不过小悦的手机里没有输入妳家的电话。而且颱风天凰大雨大的,我总不能要她半夜去公司找吧?」关远挑著眉,理所当然地说著,也间接表明了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她的疏忽所致,不是他甘愿来的。 「所以……我知道了。」骆向晚头低了下去,愧疚得要死。 这就是她的大老闆不得不连夜飞到台湾来的理由,对吧?而且照时间推算,老闆恐怕也刚下机没多久,看来她这回当真要惹恼他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忘了开机,因为昨天晚上真的太忙了。」 「忙什么?」 「就忙……」忙什么可以跟他说吗?骆向晚尴尬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水大大喝了一口,因为喝得太急,水一入喉便呛到,怕把水喷出口只好憋住,反而呛上鼻头,她难过得捏住鼻头,俯低著身子,很不优雅的猛咳──「妳还好吧?向晚?」关远见状,关心的欲起身。 另一桌的聂焰,动作却比他更快一步,高大的身子蓦然起身,转眼之间大掌已落在她纤细的背上,非常有规律的拍著。 这一咳,又兇又猛又急,咳得差点连胃里的东西都呕出来。 聂焰非常不赞同的皱眉,却依然体贴的顺著她的背,让她可以好过一点。 「妳需要心虚成这样吗?」接著他突然抬起头来,对著对面的那个男人说:「昨晚她是跟我在一起,因为我发烧昏倒,她一直在照顾我,不是故意忘了开机的。而且,员工也有休息的私人时间吧?半夜找人说什么也没道理,如果她是个不负责任的人,现在她就不会准时出现在这里了。」 关远看著聂焰,聂焰也看著他。 骆向晚咳了半晌终于止住,有点虚弱的看著眼前这两个显得有些剑拔弩张的男人。 「我没有说她不负责任。」关远淡然的开口。 「可是你刚刚的意思就是这样,不是吗?」聂焰也不客气的回道。 「我说过不是这样的。」关远再次挑眉,故意问道:「还有……请问你是哪位?」 什么?他竟敢问他是哪位?! 敢动别人的妻子,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的丈夫是谁?这个关远会不会太目中无人又嚣张了些? 聂焰的眼皮隐隐跳动著,长年的积怨在正面碰到这个男人之时,很难不爆发出来,可是他极力忍住。 「聂焰,不要再说了,老闆没有这个意思──」骆向晚起身,挡在聂焰面前,小小声地说:「你先回去吧,拜託。」 可是,根本没有人理她。 聂焰甚至把她按回座位上去,两只手佔有似的搭在她的肩上──「我是她丈夫。」 关远笑了。「喔?是吗?据我所知,向晚已经离婚了,她现在是单身。」 「没错,不过她很快就不是了,因为她即将再跟我结一次婚,很快。」挑战似的宣言,就像两方敌军即将冲锋陷阵前的奋力吶喊。 闻言,关远的身子一剎那间的僵硬,带著笑意的眸渗进了一丝冷冽。「你确定你还有这个资格?在你当年头也不回的离弃他们母子之后?」 「那都是因为你!」聂焰咬牙,俊美的脸上迸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因为,这个男人的指控刚好落在他的罩门。 「我?」关远有趣的挑挑眉,这倒奇,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等本事? 「当初要不是你──」 「不要再说了!」骆向晚突然大叫一声,气呼呼的再次站起身来。「你们两个人当我是壁花啊?莫名其妙的男人!你们究竟在吵什么?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吵什么?你们要吵就继续吵好了,我不奉陪!再见!」 抓著包包,骆向晚转身走开,才走到门口竟碰见那个本来约好要跟她见面的大客户杰森──「嗨,骆经理,我迟到了吗?」看见对方好像不打算等他就要走人,杰森有点纳闷的低头看了一下錶.「嗄?」骆向晚一愣。「呃,没有……」 「那妳现在是要上哪去?我们是约在这里没错吧?咦,m」关也来了?看来我的面子很大喔。」 怎么听起来,杰森好像很意外会在这里看见关远的样子? 不是昨天晚上通过电话了?不是还在怪找不到她的人?怎么看起来,对方完全没有责难的意思? 骆向晚有点迷糊了…… 相对于骆向晚的状况外,老闆关远可就从容多了。 他微笑的跨前一步,伸手握住杰森的手。「您好,我是关远,为了欢迎您这位贵客,我特别吩咐饭店主厨煮了一桌很特别的菜,就在君悦的一间私人贵宾室里,相信可以让你一饱口福,我们现在就过去吧!这里人多口杂,不方便谈事情,您觉得如何?」 「当然好。」杰森是个美食家,听到有美食可尝,自是笑逐颜开。 「咱们走吧。」说著,关远伸手拉了身边的骆向奇+書*網晚一把。 骆向晚很快的跟上,虽然现在她的脑袋乱成了一团…… 望著前方三人离去的背影,聂焰感觉到有一股火苗在他体内乱窜一气。 她就这样走了? 连回头看他一眼都省略掉了? 五年多前那种被忽略的感觉又回来了……非常令人不悦的感觉。 第八章和杰森谈完公事,关远亲自开车送他回饭店,而骆向晚的车被聂焰开走了,理所当然也上了关远的车。 此刻,两人独坐在车内,伴随著暗夜里的星光,在串串车河之中缓慢游走。 「肚子会不会饿?想要吃点东西吗?」关远侧过脸,微笑的问著骆向晚。 骆向晚轻轻摇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妳问啊,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看了他一眼。「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妳?」 「好,那我问你,昨晚杰森并没有打电话给你吧?」串连著杰森对她所说的话及一些片断性的对谈,她几乎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 关远一愣,笑了。「被妳发现啦?妳真聪明。」 「那是为什么?我是问你突然飞回来的原因?」 关远不语,只是淡淡的勾唇一笑。 「是因为打我的手机始终打不通,所以担心我,对吗?」他对她的关心她一直是知道的,只是,她比较希望将他的关心定位在比朋友还要更深一层的好朋友的位置上。 可是,自从昨晚聂焰跟她说到当年对她提出离婚的前因后果,再加上今天下午这两个男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状况看来,她不得不怀疑她的老闆关远对她的关心是另有涵义的。 虽然,她很不希望这是真的。 「如果我说是呢?」 骆向晚抿抿唇。「老闆……」 「叫我关远,妳跟我之间没有这么生疏。」 「好,那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是关于五年多前去日本出差时,你还记得当时我喝醉的事吗?」 关远瞥了她一眼。「我不确定,妳说说看。」 「当时……是你抱我回饭店房间的,是吗?」她鼓起勇气望向开著车的关远,车子却一个紧急煞车,倏地停靠在路边。 她被吓了好大一跳,因为她和关远认识那么久,从没见过他对她发脾气,更别提做出这么刺激的事来,因此,她动也不敢动的紧紧抓著车子右上方的把手,屏住气息的看著他。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关远的眼光转过来落在她脸上。「难道说,聂焰刚才想说出的妳跟他离婚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嗄?那个……不只有这样,还有……五年前的那个情人节晚上……就是……那个吻……」她舔舔唇,不知道为什么,说这短短的一句话像快去掉她的老命似的,让她很紧张。 怪了,做亏心事的人不是她吧?她为什么会紧张成这样? 关远皱起眉,端正好看的脸上出现难得的不悦。「妳现在是在怪我吗?怪我破坏了妳的幸福?就因为我喜欢妳,而妳已婚?所以我不得不偷偷的喜欢妳、照顾妳,一直把妳放在我心上,却又不能开口说我爱妳?」 嗄? 骆向晚傻了,再一次被吓到,愣愣的看著他。 「妳未免太后知后觉了吧?打从妳离婚的那一秒开始,我就一直在等妳……五年前那个情人节,我是故意让妳加班到很晚的,因为我知道妳对工作的热情大过于一切……那个吻,我也是故意的,因为我想爱妳却不能,就只能假装礼貌性的吻妳,妳却也从不以为意!」 「关远……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我不要妳的对不起!」 「可是……我只能给你这个……唔……」她的唇,被掠夺了。猝不及防,就像当年那个情人节之吻。 可这吻和那日亲吻脸颊的意义和感觉都不同,充满著渴望的佔有…… 不行!关远不能这样吻她! 她对他完全没有感觉!她不要这样! 「你放开我! 第15章 关远!」她死命挣扎著,泪同时跟著落了下来。 他不放,她挣不开他的蛮力…… 终是……放弃了,任他吻著她,像块木头一样,动也不动…… 终是……他也放弃了,因为她的拒绝是那么的明显,静静的领受,这比她在他怀里哭著求饶,还要让他心灰意冷…… 「妳下车吧。」他没法子确保她如果还在他车上,他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一切,都失控得厉害。 都那么多年了,却在这一刻完全失控! 他知道这是因为聂焰再次出现在她生命中,让他备感威胁的缘故,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在聂焰再次出现的这一刻,终将离他而去,而他再也无法将她抓回身边。 怪谁呢?怪自己过去五年不够当机立断的把她的心抢过来吧?他一直以为在背后默默守护著她,终有一天可以得到她的眷顾…… 错得离谱。 被人半路丢下车,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马路上挥手挥了大半天,才招到一辆破破烂烂的计程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拦到的这辆车在快开到她家时突然抛锚,动也动不了,她还得好心的下车帮忙推车,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到最后得自己走路回家…… 她全都认了。 因为今天是她的倒楣日,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疲惫的走进社区,保全交给了她一串钥匙。「骆小姐,妳先生交代要把这串钥匙还给妳。」 她收下了,是车子的钥匙。「他人呢?」 「聂先生说他要回山上去了。」保全尽职的报告,还好奇的问了一句:「聂先生的职业是什么?怎么会住山上?不会是开民宿的吧?」 骆向晚看了保全一眼,淡道:「我不清楚他的事,还有,他不是我先生。」 说完,她转身搭电梯上楼,开门进屋,把包包远远一抛,将自己丢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 她没有开灯,藉著落地窗外的一丝月光,静静望向远方高架桥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分外的觉得寂寞。 好想央央…… 如果此刻有央央陪伴在身边,她就不会觉得那么的无助与寂寞了吧?要不是美国和台湾的作息刚好相反,她现在就会马上打电话过去听听央央的声音,听他说他爱她,说他想她。 然后,她竟想起了聂焰…… 她不想承认刚刚听到保全说他回山上去时,内心有多么的失望,可是她真的是难过的,她甚至连解释都还没有对他说,他就这样走了。 他放弃了与她重修旧好?他放弃了再一次娶她的念头?她该感到难过还是庆车? 这样也好,对吗? 就让他把她当成那样的女人,然后恨她一辈子好了,总好过给他机会再一次伤她的心…… 可是央央怎么办? 她不能失去央央,聂焰也不可能就这样放手,结果,又是一场僵局! 手机响起,是老闆关远的来电,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起──「对不起,向晚,我刚刚很失礼……」 「没有,是我的错,是我太笨了,没早一点发现你的心意。」 话筒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道:「如果妳早一点知道,会有什么不同吗?」 「我很抱歉……」 「妳还爱著妳的前夫,对吗?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替代他在妳心目中的地位,对吧?」 骆向晚不语,心,苦涩得难受。 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谈过她的心事,她总是将对聂焰的爱埋得很深很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其实爱得很脆弱…… 是的,她还爱著聂焰,很爱很爱,尤其当她知道一切都是误会,聂焰同时也揹负著伤痛的那一刻,她几乎已经算是原谅他了。 但,能不能再去爱一次呢?她没有把握。 「向晚?」 「关远,我想休息一阵子。」 「因为我对妳的表白?」他就是怕她知道他的心意之后会连工作都不想做,才一直迟迟不敢把话挑明了说,没想到,到最后的结果遣是一样。 他不想失去她。 除了男人对女人的情感之外,他也不想失去她这位得力的助手。在工作上,他和她是如此的契合,她的能力强又细心,重点是她值得他的託付与信任,可以为他分担在台湾分公司的大小事务,这样的人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找得到的。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很想央央,我想把他接回来我身边,等我替他找到好的保母之后再工作,这样也比较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效率,如果你不允许的话,那我就先辞职好了……」 「其实不用这样,我明天就飞回纽约。」 「关远,我是真的想休息一阵子,我会尽快在几天之内把手上的事交接给副理,然后,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月的休假……」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之前聂焰提的一个月的约定,她不是很肯定要这么做,不过,她或许应该去试试看吧? 试试看,是不是真的可以就这样拥有幸福…… 南投的一处高山上,一座尖顶的彷欧式黄色维多利亚式建筑古堡,佔地百顷,错落在一片绿色的山林之中,最让人心醉的风景是环绕著古堡四周一大片一大片的鲜绿原野,还有不时漫步在原野上的牛只与羊群。 常人很难准确的找到这里,因为这座牧场的主人极重隐私,也不喜欢张扬宴客,除了独家供货的某家奶品公司及热门熟路的经销之外,并不对一般民众开放参观,就连上来这里的唯一一条山路小径的入口,都放了一个禁止闲杂人等进入的标志,所以很少人会发现南投的山区里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世外桃源。 当骆向晚下了计程车,双脚终于踏在这块美丽的土地上时,她内心的赞嘆简直是难以言喻的。 虽然刚刚计程车在山里头绕来绕去花了她几个钟头的时间,搞得她十分火大;虽然担心天色越来越晚,计程车老是绕不到她要到达的目的地,让她认为那个计程车司机其实暗怀鬼胎,对她有不良的企图;虽然她又气又担心又害怕,但这一刻这一秒,她却是一眼就爱上了这里。 付完超吓人的车资之后,骆向晚一步步的朝那栋黄色的古堡走去。 落日夕阳,微风送爽,让她忍不住脱掉脚上的凉鞋,踩上这迷人又鲜嫩的草地。 该死的!她差一点就忘了在踏上这片草地之前的自己,有多么的不耐烦加生气加愤怒加羸狂了!她只不过是急著想要把手上重要的案子交接给副理,然后休它一个月大假罢了,却足足花了她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才交接完一个段落。 一整个星期耶!她简直气急败坏到跳脚的程度! 然后,她每天忙到累昏头才能爬上床睡觉,即使想要跟纽约的央央在对方时间的早上通个电话,也因为睡得太沉而有一、两次爬不起来,至于终于爬起来的那几次,管家不是说央央还在睡,就是说央央跟著爷爷到院子里散步去了。 纽约的聂宅好几千坪,真要等他们散步回来,她早就梦周公去了,因此她想说再等上几天好了,赶紧把工作告一个段落,她就可以飞奔到纽约去把央央接回来自己身边照顾了。 就这样那样,她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听到央央的声音。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央央竟然早在几天前,就被他那该死的爸爸给接回台湾去享受天伦之乐了! 要不是她有空飞到纽约去亲自逮人,管家和她公公也不敢跟她说真话吧?想到他们竟然这样背信忘义的欺负她一个女人,她就忍不住一路哭著飞回台湾…… 她决定再也不要相信这个臭男人! 什么见鬼的幸福!他这个小偷!偷她儿子的小偷! 真的,她是说真的,如果不是聂宅真的太大,拆起来很花她的时间,当时站在聂家门口的她真的火大得想要把它们全部拆光! 可啊可,明明是气冲冲地来,可是一见到这样的美景,就让她不禁想到央央如果可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该是多美好的事…… 不对,她是来这里要回央央的,怎么脑袋瓜一下子秀逗了呢?竟然还想像得出聂焰把儿子扛在肩上,在偌大的草地上奔跑的幸福景象? 那个该死的男人偷偷去纽约把央央给带回台湾,却没有知会她一声,甚至没有徵求她的同意,光他背信忘义的这一点就不可饶恕! 想著,她穿回凉鞋,脚步越走越急,沿著山径绕过一个弯道之后,竟迎面而来一群羊,其数目之壮观让她瞠目结舌。等了半天,那群山羊才缓缓而过,当她再次举步要往黄色古堡前进,却见一颗球从远处滚下来…… 然后,她听见一个小男孩咯咯咯的笑声,声音越来越近。 然后,她听见一只怪兽的吼声跟著由远而近……一个高大的男人两手高举成猩猩状,一路追著男孩跑下山。 男孩,是她想念到心都痛的央央。 男人,是她气到想狠狠咬他一口的聂焰。 「啊……是妈咪!妈咪!妈咪!」聂央看见骆向晚,本来疾驰而下的小小身子飞得更快了。 怕他冲太快跌倒,骆向晚赶紧蹲下身伸出双臂,好迎接儿子的飞扑。聂央也果真不失所望,像团球一样的一股脑儿冲进妈咪怀里去──「扑倒!」央央格格笑的大叫一声。 骆向晚应声倒地,整个人被儿子压在草地上,两手紧紧的抱住他,在他帅帅的小脸上猛亲──「我好爱你啊,央央,好想你啊,央央,有没有想妈咪?爱妈咪?」 「有有有,央央好想妈咪,好爱妈咪,想到都快哭了。 第16章 」 「哪有?我看你玩得很开心啊,你比较喜欢爸爸对不对?你有爸爸了,所以不想要妈咪了对不对?」骆向晚像个孩子般吃著聂焰的醋,委屈极了的嘟起嘴巴,装可怜的望著儿子。 聂央打小心思细密,又和妈咪相依为命好几年,妈咪这套撒娇法他可是领教过数十回了,为了让妈咪安心,为了让妈咪不那么可怜,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用软软甜甜的声音说──「没有啦,我比较爱妳啦。」小央央撒娇的用两只短短的手回抱住骆向晚,嘴对嘴给她啵了一下。「我爱妳,我爱妳,我爱妳,我最爱妳了。」 骆向晚笑看著儿子,鼻子突然发酸,双手紧紧抱住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聂焰抱著那颗差点就不知滚到哪里去的球,静静的站在一旁,欣赏著这对母子重逢的亲密画面。 多么渴望,他也可以过去抱住他们两个,和他们亲成一团……不过,这是奢望,至少现在是奢望。 骆向晚会杀到这里来,自然是因为她知道聂央被他偷来了,所以前来讨人外加兴师问罪,如果他现在走过去,她一定会把他踢下山……如果她踢得动的话。 「央央,跟妈咪回家好吗?」过了好久,骆向晚轻轻的在儿子耳朵旁边说了这句话。 央央从她怀中仰起小脸。「跟爸爸一起吗?」 「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像以前一样,好吗?」她假装没看见一旁的聂焰,自顾自的对儿子说话,神情温柔,嗓音温柔,不像面对聂焰时的针锋相对。 看著,聂焰怀念起以前谈恋爱时,骆向晚温柔又俏皮的在他怀中撒娇的模样,当时,她也是用这样细细柔柔的嗓音、娇美的笑容,轻而易举的攫夺他的心,让他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如果,一切都可以回到过去那该多好? 他可以一手牵著她的手,另一手牵著儿子的手,漫步在晨光中、夕阳下,与牛羊山林为伍,幸福不已。 他可以捨去一切的怨怼…… 只为了这样的幸福。 「妈咪,我想要爸爸跟我们在一起。」央央眼巴巴的看著他妈咪。「我想要有爸爸,也想要有妈妈,还有爷爷、叔叔、婶婶、鲁爷爷……爷爷买了好多玩具给我喔,爸爸教我怎么挤牛奶,还说明天要表演剪羊毛给我看,妈咪,爸爸这里好多好玩的东西,那个张爷爷、张奶奶……」 「不要说了。」骆向晚起身,一把将央央给抱起。「我们马上回家。」 「妈咪~~」小嘴扁成一直线,有点风雨欲来的态势。 「我说回家就回家,乖,听话,妈妈请了很长的假可以陪你到处玩,你想去哪里?儿童乐园还是动物园?」骆向晚诱哄著,抱著儿子往来时路走,强烈的不安在内心鼓譟著,让她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央央才待在聂焰身边几天,对他的感情就已经这么浓,她无法想像如果再让他待上一个月,这个儿子还会不会回到她身边? 「我哪儿都不要去,我要在这儿。」聂央被抱著,一双晶亮的眸子看到了骆向晚身后的聂焰,他叫著:「爸爸!爸爸!我不要回台北啦!我要在这里!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骆向晚越听越气,脚步越走越快。 下山的路陡,就算今天的她刻意穿著乎底凉鞋,可抱著一个十几公斤的四岁小娃,对她而言也是十分吃力的,尤其央央还不断的扭动身子,企图从她怀中跳下,这让她更是举步维艰。 忍不住,用力打了一下央央的屁股! 央央愣了一下,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咪坏坏!我要找爸爸啦!我要爸爸啦!爸爸……呜……」央央一个劲儿的哭,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小脸儿涎著鼻涕,晶亮的双眼被泪水溢得满满,整张脸都湿成一团。 央央的哭声,让骆向晚鼻子好酸,她极力忍下,咬牙继续往前走。 「妈咪坏坏!坏妈咪!坏妈咪!妈咪打打,坏妈咪!」一声又一声,充满著对她的控诉。 她对他这么多年的好,他全忘了吗? 她是怎么样爱著他的,疼著他,宠著他的,这小傢伙全都忘了吗? 竟然说她坏…… 竟然说他要爸爸…… 这么多年来,她辛苦的一个人抚养他长大,费了多少心,掉了多少泪呵,这个小傢伙竟然说出这么伤她心的话来?! 心,一阵气苦,泪水飙上眼眶,刺得她双眼发疼。 「坏妈咪,坏妈咪打打!我讨厌妈咪!」小傢伙难得被打屁股,委屈的一直哭闹著,更想念爸爸的好。 虽然才相处过几天而已,可是爸爸会陪他玩骑马打仗,会把他扛得高高的看世界、抓蝴蝶,会抱著他在空中旋转,在草地上翻滚,还会陪他睡觉觉…… 他不想离开爸爸!他好想有个爸爸!这样有错吗?妈咪为什么要打他屁股?妈咪很少打他的,还打得这么用力…… 「妈咪不爱央央了,妈咪不爱央央了!」聂央哭得欲罢不能,双脚乱踢,双手胡挥──终是,承受不住了…… 骆向晚蹲下身,把央央放下,按住他的双肩,眼角瞥见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聂焰,蓦地把心一横,咬牙对著儿子道:「你只有一个选择,要爸爸还是要妈妈?」 「骆向晚!」聂焰终于出声了,想阻止她接下来要对儿子说的话。 可是骆向晚铁了心,也寒了心,继续对著儿子说:「如果你要爸爸,妈咪现在就走,如果你要妈咪,现在就跟我回家,不准再哭再闹,听清楚了吗?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自己决定!」 难得看见疾言厉色的妈咪,聂央有些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 「妈咪……」 见儿子竟然选择退开,骆向晚的心狠狠的被扎了一下! 「快决定!听见没有?」 被妈咪一吼,聂央下意识的又退一步,有点受惊的回身抱住聂焰的大腿。「爸爸抱抱!抱抱!」 聂焰弯下身一把抱起他,怕他真的受到了惊吓,不由得温柔低哄:「央央乖,妈咪是爱你的,不可以对妈咪没礼貌,知道吗?」 央央不作声,两手圈住聂焰的脖子,将哭得可怜兮兮的小脸埋进爸爸宽大温暖的胸膛里。 心,痛得像是快被撕裂开…… 像是有人当场拿刀割下她身上的一块肉…… 再也受不住那种椎心泣血的疼,怕自己在聂焰面前彻底崩溃,骆向晚蓦然起身,快步的往山下走──「向晚!」聂焰凝眉,扬声唤她。 她头也不回,执意离去。 泪,串串滚落,像春天的骤雨。 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她的宝贝央央竟然会选择爸爸,而不是疼他爱他宠他养他多年的妈咪……! 她真是个失败的妈咪,对吧? 好失败,好难受,好心寒…… 骆向晚脚步踉跄的往山下奔,聂焰想追上去时,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闆,我远远就听到央央的哭声了,他怎么了?」来人是管家张伯。 「你来得正好,帮我把央央抱回家给张嫂,哄哄他,我有急事。」聂焰把怀中猛掉泪的小娃交给张伯,迈开步伐追下山。 「爸爸!」央央突然大声叫住了聂焰。 聂焰回眸,央央瘪著小嘴却不说话了。不过,知子莫若父,他瞭解聂央唤住他的目的,不由得温柔的给儿子一笑。「你别担心,我会把妈咪找回来的。」 闻言,央央破涕为笑。「一定喔。」 「知道了。」聂焰朝他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长腿迈开跑下山,往那朵纤细的背影追去…… 第九章静寂无人的山径,只听得到一个女人伤心欲绝的哭声,她狼狈的坐在佈满碎石的泥地上,顾不得粉蓝的裙子被弄得脏污,整张脸就埋在曲起的双腿之间用力的哭泣。 她哭得太专心,以至于没有听见聂焰靠近的脚步声。 她哭得太忘我,以至于没有意识到聂焰已蹲在她面前定定的看著她许久,在心里头不住的嘆息。 「妳真的不要我们的儿子了?」在她哭声渐歇,聂焰才凉凉奇$%^書*(网!&*$收集整理的开了口。 骆向晚闻声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哭得红红肿肿的眼睛,她不语,突然伸手一推,愤怒的朝他扑去。 因为她在地势高处,他位于低处,她这使力一推又来得猝不及防,蹲著的聂焰身子一个不稳便往后摔去,她又跟著重心不稳往前扑到他身上,为了不让两人双双滚下山,聂焰只好抱著扑过来的她翻滚到山径旁的一处矮树丛里,让她刚好跌坐上他的大腿,把他压在身下。 幸好,毫髮无伤。 真是个做事鲁莽又不经大脑的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非但一点都不感激他,反而开始破口大骂──「你这个大坏蛋!大恶人!你这个天底下最可恶的臭男人!你凭什么抢走我的央央?该死的你!呜……该死的你!我讨厌你!我恨你!你为什么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你为什么不滚得远远的?」 一记又一记粉拳朝他的胸膛落下,乒乒乓乓的击上他的胸口。 「向晚,妳听我说!」他身子勇猛强壮,不怕她这几个花拳绣腿,但她死命的打,哭得梨花带雨,却让他怎么瞧就怎么不忍心。 「我才不要听!坏蛋!没良心的坏蛋!你知道我一个人把央央带大有多辛苦吗?你知道当央央生病时,我一个人有多害怕难过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每天哭泣,害怕自己带不了一个小孩而总是失眠吗?央央好不容易被我养到四岁了,他本来很爱很爱我的,却因为你的出现他就不要我了…… 「你这个坏蛋! 第17章 偷偷的把他从美国带回台湾却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把他藏起来让我找不到他?该死的你!你有没有良心?你怎么可以背信忘义?没有了央央,你要我一个人怎么过日子?是不是要我去死了你才甘心?」 她又打又搥,手痛比不上心痛。 聂焰却在下一秒钟扣住她的双手──因为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死命的打他而红成一片了,再下去,怕她整双手都会肿起来。 「不要再打了,这样妳会受伤的。」他盯著她动人的泪颜,好想好想把她紧拥在怀,用吻拭去她的哀伤。 他那是什么眼神? 干什么这样瞅著她? 好温柔好温柔……她才不要让他迷惑! 骆向晚试著要抽回手,可是他抓得好紧,让她忍不住泪汪汪的开骂:「是你怕痛吧?那你打我好了,快回手啊!把我打死,就没有人跟你抢央央了!」 「骆向晚,住嘴。」实在快被她气死,真是出口没好话的傢伙! 他把央央接回台湾,为的除了是他很想儿子这个理由之外,还有是他更想她!他一点都没有把握她会留在他身边!他一点都没把握她还会出现在他眼前!只有把央央放在身边,她才一定会找上门来…… 这实在是一个很可笑的理由,他不想说出来被她笑,但却是他真真实实的感受与想法呵。 偏偏,她不懂。还说什么死不死的……真是有够欠揍!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住嘴!你打我啊!」她现在很想跟他同归于尽,真的,一起滚到山下去也不错,至少这个男人被她当垫背,就算他再壮再猛,也决计好不到哪里去! 「妳好样的!老是要挑战我是吗?」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俐落的好身手简直可以媲美电影里头的007.姿势漂亮不说,而且压制对方的角度也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容许对方有逃脱的空间,也不会把她给压疼。 结实有力的精壮身体紧密的贴著她细緻的柔软,骆向晚可以深刻的感受到对方每一秒钟脉搏的跳动,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炽热得想要杀掉她的眼神…… 她喘息著,却动弹不得。 他瞪视著她,脑袋瓜里盘算著要拿她怎么办?直接在这里要了她?还是先把她扛回堡里打一顿再说? 「你想怎么样?」明知道这句话很挑衅,可她就是忍不住就把它给从小嘴里迸出来。 「妳希望我对妳怎么样?」直接说,他也比较好办事。 骆向晚瞪他,要她说是吗?那她就不客气了! 「拿开你的脏手!移开你的脏身体!滚开我的视线!我不想再看到你!」噼哩啪啦一串,骂得聂焰沉了脸。 「妳的意思是,妳以后都不会来牧场看央央了?所以说,我们两个官司也不必打了,央央现在这一秒钟开始归我,妳无权过问?」 呸──她吐了一口口水在聂焰俊美无俦又充满野性的脸上。 她被他激怒了,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 他也被她惹毛了,无法再当个谦谦君子! 「妳这个野女人!」竟敢对他吐口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等不及扛她回去打屁股了,现在就打…… 可大手摸上她的臀就马上改变了主意,完全不受他这个主人的控制,转而掀起她的裙襬,抚摸上她光滑如丝绸般的大腿…… 「你这个大色猪!放开我!」她气极羞极,又难以抵挡那只大手带给她的愉悦感……只好对他又踹又踢,希望自己不要那么不争气的臣服在他的魔掌之下。 好吵! 聂焰皱眉,索性封住她的嘴──「妳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他边咬她的唇边道:「明明捨不得央央,又偏要说出伤自己也伤别人心的话!这辈子,除非妳真捨得下央央,否则,妳注定要跟我纠缠不清了,懂吗?」 「我才不要……啊……」这个蛮子竟然扯开她的领口,啃咬上她敏感硬挺的蓓蕾,让她又痛又兴奋的难受不已。 她伸出纤细的手臂想要把他埋在她胸前的头给推开,却反而像是要圈住他的脖子,带领他的唇找到她更精确的敏感带似的…… 完了! 真的完了! 她的全身都冒出了火苗,乱窜得再也灭不了! 她竟然跟他在山径旁的小树丛里……那个……乱来…… 他疯了吗?虽然这里人迹罕至,现在的天空又已经是带些彩霞的昏暗著,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跟她在这里做这样的事绝对不会有人看见…… 「聂焰……不要……会让人看见……你放开我……」 「不会有人的……我现在就要妳,马上。」 「我不要……啊!你该死……」她的身体陡地承受著他的巨大侵入,瞬间充满,让她无助又虚弱,只能楚楚可怜的望住霸气狂野的他。 「我是该死,可我还是爱著妳,很爱妳。」他封住她的唇,沉下身体与她的娇柔相容相亲,两相交叠。 忽快忽慢的节奏,像在奏一首熟悉又动人的乐曲,只为求最完美的表现,感情的最终释放…… 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不知道该拿什么脸去面对这个男人? 她是被他牵著走回牧场的,还没走到古堡的大门,就看见一朵小小的身影朝他们飞奔而来。 是央央,她的央央。 没有像以往一样蹲下身朝他伸出双臂,准备迎接他冲进她的怀里,是因为她潜意识在害怕著──央央冲过来要抱的人不是她,而是聂焰。 「妈咪!妈咪!对不起!妈咪!」央央冲过来抱住她的大腿,眼眶红红,鼻子也红红,仰起头来见妈咪还是没有要蹲下来抱他的意思,小嘴儿一瘪,又要哭了。「妈咪真的不要央央了吗?」 骆向晚的泪瞬间落下,跪在他身前抱住了他,紧紧地,有著失而復得的喜悦。 她承认自己很小家子气,很不够格当个妈…… 这么这么的爱她的央央,她怎么捨得让他失望和哭泣呢? 「是妈咪对不起央央!是妈咪没有想到央央的感受,是妈咪对不起你!妈咪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不会了……妈咪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吓到你了……真的对不起。」 聂央直摇头,小手安慰的拍拍妈咪的背。「妈咪不哭,央央爱妈咪,永远永远……如果妈咪真的很不爱爸爸,那央央就不要爸爸了……这样可以吗?」 闻言,骆向晚诧异的僵住了身子,聂焰则两手环胸,不知道该气这小子翻脸比翻书还快?还是高兴这小子哄女人开心的本事实在一流?因为此刻这个小傢伙边说还边跟他这个他不想要的爸爸猛眨眼呢,就是怕他听了会生气。 啧,人小鬼大的傢伙!吃定了他娘刀子嘴豆腐心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鬼倒比他还要瞭解骆向晚,知道这么说,骆向晚会愧疚到根本不可能不给他一个爸爸。 骆向晚在心里深深嘆了一口气,抱起儿子,缓缓的往大门走去。那里等著她的还有这里的管家张伯和张嫂,他们两位看起来都是十分和蔼可亲的人,笑咪咪的一直看著她,害她边走边心虚的低头审视著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有没扣好拉好的…… 「用餐了,少奶奶。」张伯头一个热切的招呼她。 张嫂也不甘示弱,体贴地道:「还是少奶奶要先上楼洗个澡,顺便看看小少爷的房间?少爷替小少爷准备了一间房,也替少奶奶和小少爷买了很多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少奶奶可以先去看看有没有少些什么,我张嫂明儿早再为少奶奶张罗。」 骆向晚微微一笑,因为这两位老人家待自己的亲切与热络,莫名的让她感觉到一股多年来未曾感受到的温暖,这让她的心窝一暖,眼眶一红,竟有点说不出话来。 「妈咪,我肚子饿饿了。」央央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妳看,都扁了。」 央央的话引来众人哈哈大笑──聂焰走上前,一手将聂央抱到自己怀中,一手伸过去拉住骆向晚的手,跨步走进古堡大厅。 「这就是我们的家,如果妳不喜欢,可以改。」他温柔的用只有她和儿子听得到的嗓音说话,温柔似水。 她没有答话,只是任他牵著她的手。 不敢相信,幸福竟然可以离她这么近…… 聂焰帮儿子准备了一间很棒的儿童房,床的正上方开著可以仰望星空的天窗,右边角落的小木梯爬上去是用木头钉制而成的小阁楼,约莫两坪左右,放著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里头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藏宝图、指南针、十字架的项鍊、望远镜,还有各种可以动手做的小工具。 床的右边是长条形的原木书桌,大大的落地窗外是辽阔的牧场,床的左边是一个大大的衣柜和书柜,期许儿子饱览群书的意味十分明显。 儿童房的位置就在聂焰房间的隔壁,她听聂焰小小声的对四岁的儿子说──「如果会害怕就敲敲相邻的木板,爸爸就会听见,知道吗?」 她以为,央央一定没法子单独睡在一个房里好眠,可是她错了,可能是因为孩子白天在牧场的活动量非常足够,一躺上那柔软的大床,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怕吵到央央,聂焰拉著她的手到隔壁的房里,让张嫂送来两杯热呼呼的香草茶,两个人就躺在原木阳台上的躺椅,静静的仰望著璀璨的星光。 空气中飘著淡淡的茶香还有草的味道。 骆向晚深吸口气,决定把该解释的误会给釐清。 「其实,关远的事……」 「我想我真的是误会了。 第18章 」聂焰打断她。「虽然我得承认我还是不喜欢那个男人,不过,我应该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他了。」 「嗄?」她怔愣著,不明所以。 「他来找过我了。」 「嗄?谁?你说关远?」 聂焰失笑,突然倾过身去吻她,火热的舌直勾勾的探入,吻到她都快要窒息了才放开她。 「你干什么……突然吻我?」极度缺氧,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他撇撇唇。「因为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变得笨笨的,讲话像鹦鹉一样。」 「什么?」可恶!他竟然说她像鹦鹉? 「又来了,妳再问我一句,我就再吻一次,像刚刚那样。」 「是你没把话说清楚,怎么可以怪我问你问题?」她娇怒的瞪他。 「干什么?妳那么讨厌我的吻啊?我可是很乐意一直吻妳,妳尽管问没关系。」他耍赖,酷酷的挑眉。「我想把过去五年没吻到的全部补回来,妳最好别嫌,否则我会再加计利息。」 骆向晚皱眉。「他究竟跟你说什么?」 聂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说……他爱妳。」 什么?骆向晚凝眉,连心也跟著凝了起来。 「不过,他也对我说了,说妳不爱他。还有关于到日本出差那件事,他跟我说你们确实住在同一间总统套房里……的不同房间,虽然他抱妳回饭店,可是他什么都没对妳做。」虽然如此,他还是狠狠揍了关远几拳,手还因此痛了好几天。 他的女人,只有他可以抱,任何男人都不行。 既然不是她喜欢关远,而是关远自己喜欢她,那当然就是……非常欠揍。 因为是关远造成他对老婆的误会!因为是关远造成了他五年来的痛苦!因为是关远造成了他有爸没当到,足足损失了四年亲子和夫妻的甜蜜时光,还让他成了冷血寡情的前夫,让骆向晚一个人承担这么重的担子…… 害他,无法原谅自己。 想来想去,他聂焰都是个糟糕透顶的男人!完全不值得这个女人託付终生! 可是……他不会放手的!打死他都不会笨得再放手! 白白损失了这么多年的幸福,简直愚蠢透顶,害他一想起就不爽到了极点! 骆向晚盯著聂焰,瞧他说得云淡风轻,就表示他其实根本就是在意过了头,装成这样……很辛苦吧?她有点同情的看著他。 只是,她可没打算让他这么好过! 一个让她揹负水性杨花的罪名揹了五年的男人,一个让她独自挺个大肚子到医院生产的男人,就算一切都是误会一场,她也不想就这样轻易的原谅他。 她的痛,很深。 虽然她也知道他会痛,但那是他不信任她所造成的后果。要是她有责任的话,那他的责任也很大。 再加上他之前对她撂下的狠话,还有种种想要跟她抢子的恶行,全部都难以原谅…… 「关远这么说,你就信?」公关能力本来就是她的长项,所以挑拨离间对她而言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果然,男人的眼皮瞬间抖动了两下──「什么意思?」他已经把关远揍到破相,难不成那傢伙还没把完整的事实给招出来? 「我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他如果吻我摸我抱我,我根本就不会知道……你说对吧?」骆向晚故意佯装一脸的心虚。「我想,搞不好真的有什么……所以,算了吧。」 「什么意思?」现在她在说的是哪国话啊?浓眉挑得更高了。 为什么他老觉得近日来的血压似乎很容易便急遽升高? 「就是……算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青筋浮现,双唇紧抿,已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善了。 骆向晚眨眨漂亮的眼睛,看了他半晌,才缓缓把刚刚他对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奉送回去──「我不喜欢我的男人变得笨笨的,像鹦鹉一样。」 火大了~~看他的头顶好像快冒出烟来~~聂焰伸手一把揪起她的细腕,扯著她往房里带,砰一声,一脚使力踢上通往阳台的木门,转眼将她带上了床──「妳完了!骆向晚!」巨大的身躯压了上去,霸气狂野的开始蹂躏著她娇软动人的娇躯…… 第十章清晨,骆向晚被一阵阵吵闹的笑声与狂吠的狗叫声吵醒。 睡眼惺忪的起来,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滑落的被单露出她一丝不挂的娇躯,她脸一红,想起昨夜和聂焰疯狂做爱的场面,互啃互咬,还上演全武行…… 停!禁止再想下去了! 她起身,把散乱到四处的衣物捡起来穿上,这才步出阳台,看看外头的吵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一看,不禁瞠目结舌…… 牧场上有一群羊在狂奔,一群羊的身后,一名小小的四岁小娃脸上挂著全世界最灿烂的笑容,拼命的往前追逐著。他身子虽小,腿劲很强,尤其有一堆羊因为他而四散飞奔,场面壮观得让他越跑越起劲。 两只牧羊犬在原野上狂吠,因为小主人的捣乱让牠们无法做好赶羊回笼的工作,只好四处追赶著奔离原队伍的羊,场面混乱非常。 不过,眼前这一场混乱似乎丝毫没有让儿子的爸动气,只见高大的聂焰远远站在一旁哈哈大笑,然后,他的脸色突然一变,骆向晚随著他的视线望过去,竟见一辆黑色加长型宾士汽车缓缓的驶上山来,停放在牧场的大门口。 步下车的高大男人,是聂焰的二弟,在国际上有著流氓总裁称号的聂宣。 一身剪裁完美、就像是为他量身订做的黑色猎装,配上深蓝色条纹衬衫,黑得发亮的皮鞋,银色腕錶、尾戒,黑色微鬈的俐落短髮,再搭上他高挺好看的鼻梁、在阳光下带些湛蓝的深邃眼眸,薄而轻抿成一条微微上勾的唇部线条,还有他一八三的完美身材,几乎可以说是和他的大哥聂焰同样的出色。 不过,她还是比较爱聂焰。聂宣太冷,心机挺重,聂焰虽然不够浪漫也不太会甜言蜜语,但高大威猛成熟可靠,稳重又让人有安全感,尤其是他把儿子扛在肩上追逐蝴蝶的画面,更是让她觉得帅得不得了。 至于老三聂风飏,生得比任何一个女人都来得国色天香,再加上他是那种天生站在舞台上便会发光发热的料,国际大牌巨星的美名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虽然他的美丽电眼对全天下的女人来说根本无法抵挡,不过对她无效,因为在她心目中,聂焰俊美中带著的狂野男人味更吸引她。 骆向晚看著聂宣朝聂焰走去,分神看了一眼混乱的原野上羊群乱奔的景况,便专注的跟聂焰说起话来。 忙得不可开交的聂宣会突然出现在这山里的牧场,著实是一件怪事! 除非事情真的重要到不行,否则可以一通电话解决的事,以聂宣的个性应该不会现自到访,而且他看起来脸色有些凝重…… 难不成,是跟央央在纽约的那件绑架案有关? 想著,骆向晚飞奔下楼,往牧场的那两个大男人奔去── 「查到绑架案的嫌犯了?」聂焰见到聂宣,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件事,因为这件事不仅对聂氏财团很重要,关系著聂氏家族与聂央的人身财产安全,同时也透露著一丝古怪。 以聂老头的脾性,要是有人敢动一根寒毛到自家人的头上,不管要用什么方法,他都会压迫美国警方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给揪出来! 可这一次,他不仅心平气和的把事情交给警方处理,意思意思叫聂宣盯紧,暗中用地下势力去查案,然后就自个儿在家含饴弄孙数日,乐得彷彿忘记这码子事。要不是几天前他亲自飞一趟纽约把央央给带回来,再三叮嘱老头一番,他老人家恐怕真要假装没发生过这回事了。 聂宣不答反问:「你跟嫂子和好如初了?」看自己的小姪子满山跑,快乐得不得了,心里不由想著以后自己的儿子也该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才是。 聂焰皱眉,这真是一个令人有点不爽回答的问题。 「还没。」嗓音闷得很。 聂宣没说话,诧异的瞄了聂焰一眼。 「干什么这样看我?我全身上下都没问题,是那女人……始终不愿意再嫁我,至少,口头上没答应过。」呕啊,他聂焰这辈子遇到这个女人,除了在蛮力上可以赢过她外,其余好像就只有吃瘪的分。 「那就再生一个儿子好了。」聂宣不怀好意的建议著。 聂焰挑挑眉,陡地勾唇一笑。「好主意,不愧是我兄弟!不过,你这位贵客今天该不会特地来管我房事的吧?」 「当然不是。」聂宣眼神闪了闪,两手插在裤袋里,欲言又止道:「是关于你刚刚问的事……」 「绑匪?」 「嗯。」 「谁?」聂焰凝起眉。「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老头子。」 「什么?」聂焰眼皮跳了又跳,既觉好气又觉好笑。「臭老头……他会不会太无聊到没事做了?竟然自己找人去绑架自己的孙子?!」 「为了让你们全家团圆,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一切,突然豁然开朗了。 这终于可以解释得通,歹徒为什么知道聂央是他聂焰的儿子──这种连他自己都不晓得的事。也可以解释歹徒为何绑架了央央,开口要了一大笔天文数字的赎款却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带央央去儿童乐园玩,带他去商店买他平日要喝的奶粉,还把央央安置在最高级的五星级饭店里。 原来,绑匪的主使人正是央央的亲爷爷,那个可能早就巴不得把孙子领回来养的亲爷爷。 第19章 「所以,他说他得癌症快要死了也是骗我们的?」 「这倒不是。」聂宣垂低了眸。「老头子已经在昨晚住进加护病房了,听管家鲁蒙说……情况很糟。」 闻言,聂焰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大太阳底下,他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竟也一度觉得头晕目眩。 刚好朝他们两兄弟走过来的骆向晚也听见了,愣在当下,蓦地红了眼眶。 「大嫂。」聂宣第一个看见她,习惯性的像以前那样唤她。 骆向晚却恍若未闻,她的心神还处在方才那个噩耗所带给她的惊惧里。 她的公公……该不会是被她气到送医院的吧? 前天她才气冲冲的从纽约聂宅飞回台湾来找儿子,昨晚公公就进了病房?这时间点上未免太巧了,巧到让她不怀疑自己是罪魁祸首都不行…… 骆向晚摇首再摇首,倏地,她哭出声来,跪跌在地上声声低喃著对不起。 「向晚?」聂焰跨步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中。「妳别哭了,爸爸不会有事的,奇$%^書*(网!&*$收集整理我保证。」 「是我,一定是我害的……我气他不守信用,让你把央央带走,我好生气,气得说自己再也不会相信他,不会再走进聂宅半步……该死的我!一定是我……爸一定是被我气得住进医院的……」骆向晚哭著,说著,紧紧攀住聂焰,伤心难过又自责得不能自己…… 美国纽约总统级的医院病房里,聂家的所有成员都到齐了。 老大聂焰和前妻骆向晚,还有他们的儿子聂央。 老二聂宣和他大腹便便的妻子席若菲。 老三聂风飏和他的妻子李莫雅。 还有这几年一直流浪各国根本不知道聂元珍病情,一知情已是要死别,这才特地飞回来瞧老伴最后一眼的聂焰的妈。 还有的,便是在聂元珍生病之后才决定回来照顾聂元珍、一生都没名没分、独自抚养儿子长大的聂风飏的妈风晓柔。 这些人,全部都安静的处在同一间病房里,望著病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难得的齐聚一堂,竟是要生离死别…… 这样的场面,怎么可能不让人悲伤? 骆向晚自始至终都跪坐在床边,眼泪一直流,她想跟公公道歉,说一千一万个对不起,可是公公这几天都没张开过眼,她一直抓著他的手掉泪,每一声低泣都让在场的人更觉鼻酸。 时间,在一片静默中流逝。 病房里的人来来去去数回,医生护士也来来去去数趟,只有骆向晚坚持守在床边,就怕错过病人迴光返照的那一瞬间,她没有亲口跟老人家道声歉。 或许,是感应到她的真心吧? 聂元珍在窗外月光高挂的子时醒了过来,慈眉善目的看著骆向晚──「媳妇啊,妳终于回来了。」聂元珍温柔的拍拍她的手。 「爸爸!爸爸!天啊……你终于醒了!」骆向晚激动的紧紧抓住那只苍老的大手,不敢相信可以看见老人家再次醒过来。 「我好高兴看见妳,媳妇。妳和聂焰离婚这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啊,要说我这辈子有什么遗憾,还真是数不完了……该做的事很多都还没做,不过,妳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骆向晚摇摇头,伸手去抹泪。「爸,你说,我一定尽力为你达成,不,是一定,我一定帮你达成!」 「是吗?我真是开心呵,有妳这个媳妇,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爸,你说吧,你现在想做什么?我可以陪你去!」 老人家呵呵笑了。「我想亲眼见到妳再披上婚纱一次,嫁给我的宝贝儿子。 嗄? 骆向晚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妳会吧?再嫁我儿子一次……他真的很爱妳……妳知道吧?」 骆向晚点头再点头。「对不起……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生气的……」 要不,爸也不会这么快就要走了。 要不,或许她也可以给他一个婚礼…… 「不是妳,媳妇,我这身体能撑到现在,本来就已经是上帝的特别宠爱了,是妳让我撑这么久的。因为聂宣找到了所爱,风飏也娶了妻子,就剩下聂焰了,我多么希望他可以幸福,跟妳和我的宝贝孙子在一起……媳妇,妳可以完成我的心愿吧?可以吗?我现在想做的就只有这件事而已……」 「爸……关于这件你想做的事,恐怕很难,我的意思是……我很愿意这么做,但现在大半夜了,婚纱店根本没开,我找不到婚纱穿给你看……」 闻言,聂元珍呵呵笑著。「关于妳的婚纱,我早就准备好了,在妳柔姨那里,还有戒指呢,可以吗?」 骆向晚愣住了,傻傻的看著他。]「委屈妳了,媳妇,不介意在病房里面结婚吧?我……恐怕已经走不出这间病房了。」 终曲清晨,一名大腹便便的美丽妇人扶著因怀孕后期而感到有些痠痛的腰,缓缓的从房里走到阳台。微风轻送,已是梅雨季的五月天,她望著一望无际的草原,感受清风拂面的舒畅感,唇角轻轻的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一件宽大温暖的外套突然披在她依然纤细的肩上,她的身后传来一阵低沉温柔的嗓音──「一大早,天气还很凉,怎么就跑出来吹风了?如果感冒了怎么办?」语气中带著一丝丝责难的意味。聂焰从身后环住她明显变大的腰身,带著鬍渣的下巴轻柔揉搓著她散发著水蜜桃香味的髮。 骆向晚笑了。「你当我纸糊的啊,老公?还是当你儿子是纸糊的?这小子在我肚子里每天踢啊踢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绝对会是个健壮得像条牛的皮小子。」 「反正……妳给我乖一点就是了。」不管老婆怎么保证,聂焰还是第一次参与孕妇怀孕的过程,战战兢兢的简直不在话下。 说他想要弥补过去未曾参与老婆怀孕生子的遗憾也好,说他爱透了这个女人,老是一天到晚担心受怕,怕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也行,总之,打从他知道这女人的肚子里又怀了他的小娃的那一天开始,他就逼著她辞去工作,好好的待在牧场待产。 一天照三餐补,外加下午茶点心和晚上宵夜,非得让她当个健康又好命的老婆不可!何况,也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同时兼顾牧场的营运和照顾大儿子央央的责任。 「霸道鬼!」 「不要说脏话,胎教不好。」 「这也叫脏话啊?你会不会太矫枉过正了一点?」 聂焰没答话,亲暱的舔了她的耳垂一下──骆向晚的身子一颤,全身因为他这个小小的动作而敏感不已! 医生说,越到后期越不适合做那档事,怕不小心提早破水,可是医生却没说,孕妇越到后期并不会越冷感,反而是越来越敏感…… 她觉得他是故意的,以折磨她为乐。 不然就是,这个男人其实哈她哈得快要不行了,每天这样抱著她抱三次,好解他的渴望之苦。 九个月了…… 九个多月前,她和聂焰在医院的病房里再次结了婚,全员到齐,她穿著柔姨替她准备好的婚纱,在众人的见证下戴上了聂焰送给她的戒指。原来戒指是五年多前他们第一次结婚的那一只,聂焰那几天刚好每天都带在上衣的口袋里,随时想著要如何跟她求婚她才会首肯。 公公为他们准备的戒指也用上了,做为他们再婚的纪念。 聂焰深情的执起她的手,郑重的承诺──「我为过去的一切道歉,但我会用往后的生命加倍爱妳。」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深的吻了她。 那,是一场非常简单低调又充满幸福与悲伤的婚礼…… 公公聂元珍含笑而去,送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是:「相爱的人本来就是要在一起,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阻碍你们的幸福。」 是啊,没有任何的理由该阻碍他们的幸福,只要他们是真心相爱…… 公公的骤逝,让她更加珍惜幸福的时光。 没有人可以预见生命的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又怎能不珍惜眼前这一秒的幸福而任性的挥霍呢? 她要幸福,跟这个男人一起幸福……在公公含笑祝福她的那一瞬间,这样的念头就深深的烙印进她心底。 「妈咪妈咪!弟弟要出来跟我玩了吗?」一大早,砰砰砰的扰人脚步声便从房间的另一边冲向这一边,这几乎已成了央央每天睁眼会说的第一句话。 聂焰和骆向晚相视一笑,知道他们两个人难得的独处时光已经结束,他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又啄了一下,这才转过身将儿子一把抱起──「ㄏㄡ~~亲亲!我也要!我也要!」央央把一张胖胖的小脸给凑上。 是的,小央央变胖喽,因为跟爸爸住的这九个多月里,跟著妈咪一天吃五餐,足足胖了两公斤。 楼下,传来了张嫂的低唤! 「少爷,少奶奶,小少爷,吃饭喽。」 ★☆★☆★☆幸福是什么呢? 就是…… 每天跟自己爱的人一起吃饭,然后慢慢变胖,慢慢变老…… 「全书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