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狂恋》 第1章 《危情狂恋》 作者:董妮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第一章 嗨!亲爱的伯父,找你英俊的侄子有何贵干?”随着一波意气昂扬、轻快跳脱的愉悦音律“飞”进来的是一条颀长挺立的俊秀身影。别怀疑,他真的是飞进来的,哐啷一声!落座进“苏格里王国”莫卡多国王办公桌对面的皮椅里。 老国王下颚的白须根根竖立如针,为他不庄重的行为气得七窍生烟。 “莫纳,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王储的自觉?” “没有!”莫纳万分无辜地摇头。“反正伯父只为了惩罚莫里尼表哥的狂妄自大、霸道横行,才暂时立我为王储,吓吓表哥,又不是真的,不用搞得那么严肃吧?”他两只脚跷到办公桌上去,可悠哉自在了。 “嘿!”莫卡多国王站起来,身子横过桌面,靠近他,露出一记诡异的冷笑。“谁说立储的事不是真的?” “理所当然尔!”莫纳笑得自信满满。又不是呆子,谁会将世袭的王位传给侄子,而不传给独生子。 “很抱歉,你猜错了,这个王位除了你,目前国内已没有一个人具有继承资格!”莫卡多国王丢下一颗原子弹,期待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只可惜……他失望了。 “伯伯!”莫纳嘻皮笑脸起立,伸手将国王按回座位上。“我知道我的聪明才智、英俊潇洒在国内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但你也不用这么样夸奖我嘛!我会不好意思的。” “谁在夸奖你了?”可怜的老国王已经恼得吹胡子瞪眼睛了。“我的意思是继承‘玄武’血缘的只剩你一个了。” “伯伯,你真奇怪,这么喜欢绿帽子,改天我叫人织几顶送你吧!咱们伯侄俩私底下玩玩就好,你可不要自己随便扣来戴,小心会害死人的。” “你……”真是天谴!想不到姓莫的传到第六代,竟然只剩下这一个混帐货。莫卡多国王头痛地拧皱双眉。“莫纳,我不是开玩笑的,我二十五岁那年就丧失了生育能力,莫里尼不是我的亲生儿子,目前国内继承‘玄武’血统的只有你了。” 莫纳下巴应声落地。“不会吧?” “是真的。”莫卡多国王慎重地点头。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完了!莫纳抱着脑袋哀嚎,那他这个王位不是坐定了?国家等于责任、责任等于压力,而压力……呜呜呜!那他环游世界的美梦呢? “说起来这全是我的错。”莫卡多国王沮丧地垮着肩,陷入沉沉的回忆中。“三十五年前,当我还是王储身份的时候,有一天,我在海边遇到了一名女子,她灵秀飘逸得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样,我一下子被她迷住了,立刻向她求婚,并把家传宝物、立后的凭证、蝴蝶别针送给她,可能我太莽撞了,把她吓了一跳,她转身跑走了……”“废话,第一次见面就向人求婚,没被当成色狼捉起来扁一顿,算你走运!”莫纳低声嘟哝着。 “闭嘴!”莫卡多国王横了他一眼,续道:“于是我跟踪她,见她走进了丽将军家里,我派人调查她的身份,报告说丽将军只有一个独生女,当时我乐疯了,也没细想,马上要求父王向丽将军提亲,不料……”“一定是娶错人了。”莫纳小小声地插嘴。 “莫纳——”死家伙!莫卡多国王恨不得拿根针缝了他的嘴巴。“是!我是娶错人了,洞房花烛夜那晚,我才发现丽亚根本不是我在海边遇到的那个女孩,我又生气、又愤怒,开车冲出王宫,我想去海边找我的梦中情人.不料却在半途出了车祸,结果……”“一场意外夺去了伯伯的生育能力。”莫纳淡淡地做下结论。 “没错。” “你少骗人了。”莫纳突然跳起来大叫。“伯伯,你想编故事,麻烦多用点儿心思,编些符合逻辑的可以吗?王储无法生育是何等大事!怎么可能让你一手遮天,三十多年下来,半点风声不露。” “你才是笨蛋。”莫卡多国王虽然年迈,嗓门却一点也没退化,依然有力得紧。“你的父亲,我的亲弟弟是王宫的御医,这种家庭丑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难不成还要我们两兄弟拿根麦克风到处去广播,搞得满城皆知?” “可是丽亚王后明明生了莫里尼表哥,这又怎么说?” “如果我没猜错,莫里尼的亲身父亲应该是当年丽亚的贴身护卫,现职禁官侍卫队长巴比。” “我不相信,真有这等事,伯伯会默不吭声!”哪个男人自愿当王八?又不是呆子。 “犯错在先的是我,丽亚……不能怪她,我已经毁了她的一生,又何忍再逼迫她?” “那我……”莫纳无奈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感觉生命中的自由与梦想正在弃他远去。 “没错!”莫卡多国王终于如愿看到这臭小子颓丧的脸了。“第六代的‘苏格里’国王,现在该是你扛起责任的时候了,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可不可以不要?我情愿去做乞丐!” “当然不行,你给我认真听着,这次的任务若失败,因为我立你为储而造成国内长期的分裂必爆发成内战,届时血流成河、尸积成塔,全是你,莫纳一个人的罪过。” “怎么这样?”莫纳禁住喃喃抗议。“到底是什么任务?既然如此重要。我看还是由伯伯你亲自出马比较妥当,我立刻去帮你准备。”他脚底抹油,准备溜了。 “站祝”莫卡多国王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事关‘玄武之钥’,丝毫马虎不得。” “又是那个传说?”莫纳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伯伯,你干脆派我去找海市蜃楼算了,也许找到的可能性还会多上万分之一。” 莫卡多国王不理他,自顾续道:“不日内台湾将举办一钞世纪博览会’,我得到消息,这次的展览品中有一幅‘四圣兽秘图’关系着‘黑暗帝国’门户钥匙的下落,你去把那张图带回来。” “就我一个人?” “莫里尼和汤杰会跟你一起去。” “表哥也去?”莫纳俊秀的脸庞一垮。“伯伯,你是怕我死得不够快吗?” “这是丽亚的要求,她一直希望我给莫里尼和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这次的夺图任务等于是一个考验,起码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是这样子的,谁赢了,谁就是下一任的‘苏格里’国王。” “伯伯,你不怕对不起你死去的弟弟?老爹将我托孤给你,而你却安排这种死亡游戏让我玩,你当心今晚睡觉的时候,老爹去扯你后腿。” “所以我又派‘国内第一勇士’汤杰去保护你了啊!”莫卡多国王的话里还增添了几分抖音。 “但……唉!算了,我去就是。”莫纳悠悠长叹口气,万分无奈地躬身告退。汤杰是很勇敢,又忠心,只可惜人太直了,标准的有勇无谋,憨虎一只。冲动的笨老虎对上冷酷嗜血的狠表哥,呵!这分明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嘛!看来他得学着把内裤穿在外面,变成超人,才有成功的希望。 “还有,没事别迳往军部跑,打扰人家训练。”莫卡多国王突然想起众多的抗议函,提醒道。 “谁打扰了?我只是去学习——”声音渐行渐远,莫纳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御书房。 --------------------------------------------------------------------------------当闹钟准时在七点整响起,季水柳拉高盖在身上的薄被蒙住头脸,照惯例,她会赖床十分钟,然后……“碍…”一声尖锐的惊叫比闹钟更精准地震醒整栋公寓的上班族。“完了,完了……快迟到了……”季水柳,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上班族。高中毕业后就开始进入职场,没有梦想,也无所谓兴趣,她工作的唯一理由是——赚钱。 在“萨多摩饭店”任职客房服务生,上班的每一天都在祈祷放假日,并不是对工作不满,只是一成不变的日子太无聊了,在缺乏刺激的情况下,连带整个人都变得懒散起来。 “好希望过点不一样的日子。”打个呵欠,翻出温暖的被窝,这是她每天必做的祷告。但想归想,倒从没真的去做过什么太大的改变。她的个性就是这样,爱作白日梦,乐观、温柔、善良、一点点软弱,但倒是挺有责任感的。 懒洋洋地走进浴室,换上饭店制服,打开冰箱将昨天晚餐剩下来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人站在穿衣镜前,稍微化上一点妆,上班女郎嘛!没化妆是见不了人的。 当!微波炉通知食物热好的铃声一响,她匆匆丢下手里的口红,跑过去取出餐盘,热到有些发黑的什锦真叫人提不起胃口。 “这年头真是人不如狗。”水柳边做鬼脸,一边还是认命地吞进那一大盘恶心的东西。剩一半没吃完的,装进餐盒带去饭店,这就是她今天的中餐了。 吃完饭,补上口红,最后拉平身上的制服,一切ok,准备上班了。 老旧的公寓没有电梯,她踩着三寸高跟鞋匆忙跑下楼梯。“啊!”差点在二楼楼梯口撞着邻居的小女孩。 “呜呜呜……”女孩梳着两条长发辫,大概七、八岁,蹲在阴暗的转角处嘤嘤哭泣着。 水柳看过她,是这栋公寓住户的孩子,但不认识.正想绕过她前行,但女孩还在哭,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不停地钻入耳膜,哭得人心里怪难受的……她蜇回去小女孩身边,蹲下身去轻声问道:“小妹妹,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第2章 你爸爸、妈妈呢?” 女孩怯怯地抬头望了水柳一眼,没敢答话,老师教的,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社会上的坏人太多了,得当心被拐去卖。 “小妹妹,姊姊不是坏人,我住在四楼,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困难,告诉姊姊,也许我可以帮助你,但你老是哭,我就没办法了,姊姊还得去上班,不能一直陪着你。”她作势离去,女孩随即拉住了她的衣袖,脏兮兮的小手立刻在天蓝色的制服上印下几个黑黑的指樱“啊!”水柳和女孩同时错愕地抬头,她挫败的眼神对上一张惊惧的小脸,同情心又抬头了。“唉!算了,别在意。”她拍拍女孩的头,反正她也不是什么高级事务员,一个小小的服务生而已,制服脏掉一点点,饭店不会开除人的,没必要太大惊小怪。 “对不起,姊姊。”女孩小小声地开口,羞怯不安的神情教人看了心疼。 “没关系啦!”水柳又蹲回了女孩身旁,让她看见自己释怀的笑容,女孩终于也宽了心,回她一抹不好意思的浅笑。“可以告诉姊姊,你为什么哭吗?”她拉起女孩的手,坐到阶梯上去。 “我……我打翻了要送去给弟弟的饭盒。”女孩忧虑地咬着唇。 “打翻了再请妈妈做一个或买一个不就行了?” “妈妈会生气,会打我,而且我没钱。” “这样啊!”水柳摸摸手提袋里,取出饭盒,递给小女孩。“这个给你,这样妈妈就不会生气,你也不会挨打了,好不好?” “姊姊!”女孩又惊又喜地捧过饭盒。“谢谢、谢谢。” “一个饭盒而已,不必客气。”水柳笑一笑,这孩子挺有礼貌的。“这一次要小心哦!别再打翻了知道吗?姊姊要去上班了。” “姊姊。”女孩又拉住她了。 不同的地方,相同的又印上几个黑指印,水柳啼笑皆非地望着制服,老板大概是不会开奇+書*網除她,但领班肯定会捏死她,唉! “对不起。”女孩子难过地低下头。 “无所谓!”水柳耸耸肩,反正挨点骂也死不了人。 “姊姊,我这里有两张演唱会的票,是叔叔给我的,我送给你,算是买饭盒的钱,谢谢你,再见。”女孩从口袋里抑出两张绉巴巴的纸塞到水柳手里,匆匆地跑走了。 水柳怔楞地看着手上的纸发呆,“雷射闪光?”什么东西?一个饭盒换到两张没听过的合唱团的演唱会的票,地点是?有没有搞错,台中!而日期……今天,什么嘛!这东西等于废物,她又不可能去听。随便塞进手提袋里,幸好她从没指望要什么回报,不然铁定会呕死!尤其……“哇!迟到定了……”--------------------------------------------------------------------------------水柳自认已经尽力了,她只求别碰到领班大人,天知道她是个多么难缠的上司!给她捉到迟到的人,她会死命、拼命、不要命地整掉你一层皮,直到你悲鸣哀嚎、痛哭流涕为止。 老天保佑她,拜托…… “季水柳!”是那种尖锐、刺耳到会叫人作噩梦的恐怖嗓音。 上帝今天休假,所以没听到她的祷告!水柳绝望地发现这个悲惨的事实。无奈停下脚步,转身、抬头,眼前是一堵壮硕的胸膛,而领班大人的峻容还在更上一层楼。 “嗨,早……早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水柳朝她露出一抹亲切的微笑。 “早?不会吧!”领班大人装腔作势地睨一眼窗外的大太阳。“瞧这光景差不多可以吃中饭了,难道今天太阳走得特别快?害你季小姐看错了时间。” “嘿嘿……那个领班……对不起啦!我今早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一点麻烦,所以……”“季小姐!”严苛的语调截断了水柳未完的解释。“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公私应要分明,既然饭店每个月花两万块请你,你就要有基本的职业意识,不迟到、不早退,是每一个员工当尽的义务……”水柳低垂着脑袋,咬住舌头,偷偷忍下打呵欠的冲动,领班这一轮骂下来,没半个小时是不会停的,唉!真倒楣。 “……你要明白,现在的饭店可不比平常,咱们正招待着一位远来的贵宾,倘若因为你一个人的过错,以致使饭店蒙受巨大的损失,你担得起吗?甚且这客人又是一国的王子,季水柳,你应该要好好检讨检讨……”“是,领班!我一定会彻底反省的。”水柳眼观鼻、鼻观心,乖乖地立正站好。训话到这里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 “季水柳,你现在立刻到员工休息室把自己打理干净,再回来这里向我报到。”领班嫌恶地瞥一眼她天蓝色制服上的点点黑渍。 “碍…是!”水柳只差没抱头哀嚎了。老天!她的楣运何时才会结束? 垮着肩膀,拖着沉重的脚步将工作车往回推,砰!挂在推车上的手提袋一不小心给撞掉了下去,发出老大的声响不打紧,装满一皮包的内容物更是散了一地,其中两张绉巴巴的废纸飘呀飘地飞上了领班大人的玉手。 领班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季水柳,你……”话还没说完,凶狠的目光突然被手上那两张废纸吸引住了,毫无预警地瞪大双眼,尖叫一声:“啊!” “领班!”水柳被那声尖叫吓了一大跳。不会吧?这样一点小小疏失就要炒她鱿鱼。 “你你……你怎么会有‘雷射闪光’的演唱会门票?”领班大人那张经年累月板成扑克脸牌状的大饼脸,居然也有泛红的时候。 “这个是……人家送的。” “给我?” “什么?” “呢!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跟你买,卖给我,多少钱都没关系。” “领班,这个……不值几个钱吧?”那合唱团的名字水柳从来没听过,一场无名演唱会的门票,她怎么敢跟领班大人要钱。 “什么不值几个钱?‘雷射闪光’年底就要正式踏入演艺圈出唱片了,今晚是他们告别野台的最后演唱会,全省就办这么一场,门票只送不卖,除非关系人等,外人是拿不到票进不了场的。水柳,你这两张票卖给我,我出一万好不好?我马上去领钱……”说着她转身就跑,当真要去提钱了。 水柳赶紧捉住她,猛摇手。“不用了,这票本来就是别人送给我的,领班喜欢就送你吧!不要钱啦!” “真的?”领班大人圆张着嘴巴。“你说票要送……送我?” “是啊!”水柳帮她把票折好,放进上衣口袋里。 领班爱不释手地摸着口袋,微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态。“但是无功不受禄,你不收钱就送我票,这……”她歪着头似颇烦恼,忽然又拍手喊道:“有了,我昨天才新买一套衣服,还没穿过的,不如就拿来跟你换这两张票吧!你等一下哦,我现在去拿,一会儿就回来。” “哎,不……”水柳连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领班大人急惊风似的身影已然远扬。 未半晌儿——“来了,来了。”领班兴奋难抑的独特尖锐嗓音一路飘了过来。“我昨天买了这套香奈儿的服装,可花掉我半个多月的薪水呢!现在便宜你了。”她一手拍拍水柳的肩膀,像似看准了,小妮子这辈子是不可能拥有什么名牌货的。 “不用了,领班,这么贵重的东西……”水柳实在很想告诉她:你身高一七五,体重七十五,我才一六0公分,四十五公斤,你的衣服就算送给我也没用啊! “别这么客气啦,来,快收下。”领班硬将装衣服的纸袋塞进水柳手里,神秘笑道:“你今天就不必做这些杂事了,我给你一项好工作。” “好工作?”接过衣袋,水柳像接到一个烫手山芋。 “饭店里每个女服务生都抢着要的,但看在你送我演唱会门票的分上,我决定将它派给你。” 不好的预感,水柳心里硬生生的打了个突。“领班,你的意思是……”“我决定派你去整理总统套房。” “不会是住了‘苏格里王国’莫纳王子那间吧?” “就是那一间,高兴吧?那个王子长得帅翻了,全饭店的女职员都抢着要服侍他,我还不明白那些骚蹄子的野心,一个个直巴望着能够被王子看中,从此麻雀变凤凰。真是不要脸,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不过我看你不像那种人,所以特地将这项任务派给你,你可千万别给我丢脸,知道吗?” “我……”水柳真是欲哭无泪,她吃饱了撑着,干么要再多担一份工作,又没有加薪水,难道看王子那张帅脸就可以不用吃饭、穿衣了吗? “你不用太感动,我是领班嘛!理该照顾你们这些新人的。” 谁感动了?她是感“恸”啊!恸到最高点,水柳直想撞壁去。 “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去工作吧!记得整理总统套房时要特别用心知道吗?”领班说着,自顾自地走了。 我可不可以拒绝?水柳抱着脑袋蹲下身去,再没力气站起来了。可怜的小职员根本没勇气反驳上司,呜呜呜……第二章载着满车嫉妒与羡慕的眼光来到十八楼总统套房,水柳作梦都想不到,只不过短短的十分钟内,领班一发新的任务分配图,她立刻变成了饭店里所有女性职员眼中的蟑螂,人人欲消除而后快的害虫。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无精打彩地取出钥匙,打开套房门,听门口守卫说,今早王子身边的随从全出任务去了,虽然没看到王子一起出门,但按照常理推断,手下不在,主子应该也不会在才是,所以她没敲门,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第3章 入眼是一幕古宫廷式的豪华布置,猩红色的锦织地毯、描金绣花窗帘,配上一整套掐丝珐琅的骨董家具,充分表现出维多利亚式的气派与高贵。 “听说这里面挂的画作、摆设的家具全是真品,随便一张椅子都值几十万,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水柳忍不住坐坐那号称价值不菲的高级品。“也没比较舒服嘛!”她轻蔑地撇撇嘴。 推着吸尘器直入内室,这间总统套房有八十多坪,共分外、中、里三进,够她打扫一整个早上了。 主卧室的门没关,她猜对了,王子真的不在,也好!她笑一笑,虽然整个饭店将他传闻得好似天上谪仙人、旷古绝今的大帅哥,她也是有一点点好奇心啦!世上真有如斯美男子? 但有他在,她就不好做事了,为了她的饭碗着想,她还是宁愿他滚得远远的……兴奋像保险丝烧断的电灯,一下子熄灭了,水柳感觉她的世界正沦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嗨,早安,你是来给我送早餐的吗?”莫纳笑出一口白牙,急巴巴地从床上跳起来,走近她。 水柳眼前杵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光溜溜的硕壮胸膛,一片晒成古铜色比小麦田更加耀眼的肌肤奋起如两座小山,倒三角形地延结出线条优美的八块腹肌,和如铜浇铁铸般、肌肉纠结的一双劲腿。 性感、真的是太性感了!她的呼吸转瞬间被他健美的体魄震慑住了,心跳不住地加快,血液在体内沸腾,全身的毛细孔都大张地喷着白烟。 “小妹妹,你……你没事吧?”奇怪,这饭店怎么雇请童工来做事?莫纳半蹲下身关心地问道。 他的脸就近在眼前,水柳怔忡抬头,望进一双似褐非褐的深金色瞳孔中,那是一洼漂亮的神秘之湖,荡漾在美丽的波涛里,闪烁着有如朝阳般的炫目金芒。 这个男人是女人的天敌!世上焉有如此俊秀之容颜?这要何等倾城倾国的绝世佳丽才匹配得上啊? “……小妹妹……”被点穴了不成?瞧她一脸的痴呆样,莫纳都禁不住傻了。 他呼吸出来的湿气就喷洒在她脸上,水柳全身僵硬地屏住喘息,他越靠越近了,忽然!他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带着一百度的绝对高温,一下子把她的脑浆都给滚熟了。 眨眼间,黑暗攫住了她的灵魂,她忘记呼吸,他正用他赤裸裸的双臂扳住她的肩膀,她想骂人:你这个白痴,不知道在一名处女面前赤身露体是一件超级恶质的罪过吗? 但比她的嘴巴更先反应的却是她的鼻子,她感觉到两管热烘烘的液体正在突破她脆弱的鼻黏膜,空白的脑袋轰地一声,一点鲜红首先占据她的脸。 “小妹妹!”莫纳被她吓坏了,这小女孩居然看他看到流鼻血。他赶紧伸手拥住她。 完了!当他的手接触到她纤细不足盈握的柳腰,水柳就知道,她毁了,黑黝黝的眼珠子往上吊,翻出两颗可怖的眼白瞪他,昏倒的前一秒,她才想起,原来她忘了呼吸,自见了他的裸体后,她就忘了……--------------------------------------------------------------------------------“台湾女孩都像你这么早熟吗?”莫纳咕哝地问着占据他床铺的小女孩。 今天因为莫里尼带走了所有的侍卫去查探“雷霆保全公司”的内幕,并计划抢夺“四圣兽秘图”的事,因此他被半强制性地软禁在房间里。莫里尼背后有丽亚王后撑腰,只等着这一趟台湾之行,找个机会干掉王储,夺取政权。 莫纳早有预感,这回的任务不简单,他在临出发前已利用国内的调查局对目前整个情势做过大致性的评估。 处心积虑主办“世纪博览会”的“雷霆保全公司”总经理蒋森严、积极争取他住进的“萨多摩饭店”负责人柳晏飞,和主动要求担任他此行保护人的刑事大队长白志熙这三个人是目前行止、背景最可疑的人物。 同时有四帮人马要抢“四圣兽秘图”,他敢拿脑袋来打赌,他们四个百分之百是一路人,现在只差大家对彼此的看法是如何?究竟是要做敌人?还是当朋友? 因此前阵子他不惜与莫里尼抗争,出面救下一名误闯表哥包围网的少女,看得出来那女孩对柳晏飞而言非常重要,莫纳此举是特意送个人情给他,并藉此表明立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基本上,他是非常愿意跟大家做朋友的。 不过这项表白也给他惹来相当大的麻烦,莫里尼气坏了,干脆将他软禁,搜光他的衣服,教他踏不出房门半步。 但这都算是小意思,最可怜的是,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经过表哥那一班守卫送进来的茶水、饭菜,每一样都加了特殊调味料,他的胃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可消受不起恁多的美意,只好勒紧肚皮,硬撑喽。 好不容易盼呀盼的,终于给他盼来了一个非“苏格里”人民的小小姐,想不到,她竟看他的裸体看到喷鼻血昏倒。上帝!莫非是天要亡他不成? 无意识地扯着床上人儿一头清汤挂面的秀发玩,这丫头好小,小到他只要用一只手臂就可以拎着她的身躯玩荡秋千。饭店怎么会请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子来工作呢?看到她这一身骨瘦如柴、前胸贴后背的衣索匹亚难民样,他又更饿了。 “小妹妹,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再不清醒,大哥哥会饿得把你生吞下肚哦!唉哟[我快饿死了——”他抱着肚子,几乎要跪下来求她了。 床上的水柳其实早醒了,只是没勇气张开眼睛看他。小心翼翼地抖了抖眼皮子,撑出一丝细缝瞄他一眼,又赶紧闭上。 上帝救命啊!这个没神经的蠢家伙还光着身子在她床边晃呀晃的,教她怎么“醒”嘛?真是个笨王子、大呆瓜! “小妹妹,好心的小小姐,我真的很饿了,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再不醒过来帮我张罗点儿食物,我就要饿死在这里了。”莫纳也发觉了床上人儿的古怪,但小女孩倔强得紧,硬是不张眼,他只好不停地在她耳边念经烦她。“我好饿啊i我快饿死了,饭店要饿死人了,‘苏格里’王子要活生生饿死要台湾了,天啊!我好饿……”“好啦!你别吵了,你去穿件衣服我就起来了。”水柳实在被他念得耳朵快流脓了。 “我没有衣服。” “别开玩笑了好不好?王子殿下,您是堂堂一国的储君,怎么可能连件衣裳都没有。” “我是落难太子嘛!你没看过宫廷剧吗?有人要谋反,常常最倒楣的就是太子,没东西吃、没衣服穿、惨遭软禁、还被刑求、什么鞭刑、炮烙……乱七八糟的一堆,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而且……”“够了、够了!”水柳皱着眉头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诉苦。天知道,一表人材的莫纳王子,居然有这种三八兮兮兼神经透顶的邪恶个性,真是人不可貌相,“苏格里王国”的不幸啊!懊挥幸路苡行┟怼4驳ブ嗟亩靼桑渴裁炊伎梢岳玻÷榉惩踝拥钕氯ヅ龆髡谡诔蠛寐穑俊? “我的身体很丑吗?”莫纳当真在她床边转起圈圈来。“你再看仔细一点,我长得很英俊耶!身材挺拔颀长、面孔帅气潇洒;胸就是胸、腰就是腰、腿就是腿,当真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大瘦,我……”“你等着饿死吧!”世界上最不要脸的就是这个人了。 “我马上去穿桌巾。”一说到吃,莫纳哪还管得了英俊还是丑陋之别。忙不迭冲进客厅,抓起桌巾围住胯下,再回到卧室,水柳已经起身,站在床边等他。 “王子殿下。”她盈盈福了个礼,小老百姓的悲哀。 “小妹妹,你说要弄东西给我吃的,赶快去吧!”他笑着轻拍她的头,也不介意她方才的无礼。不能怪她,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不懂成熟男子的健美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知者无罪,他不会和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水柳的嘴巴张张合合半晌,实在好想给这个笨王子一巴掌,拜托,他眼睛脱窗啊!她都二十五岁了,虽然生得娇孝娃娃脸一点,也不至于被当成小孩子吧!但……算了!人家有权有势,她可惹不起,平民小百姓只能自认倒桅了。 “王子殿下,饭店不是每天都有供应三餐,外加两顿点心吗?难道您还吃不饱?或者饭店的食物不合您的胃口?” “食物是很多、也很棒啦!不过里面都加了毒药,见血封喉的,我可消受不起。”他一边说话,一边好奇地走过去翻她的工作车。 没礼貌的讨厌鬼,随便动人家的东西,去死啦!王子很了不起吗?水柳在心里骂遍了他的祖宗十八代,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微笑貌。 “王子殿下,您开玩笑吧?敝饭店的食物里怎么可能放毒药呢?” “不是你们饭店的人放的,是我的手下想毒死我。”莫纳翻出了一只纸袋和一个手提包,不像是工作车上应有的东西,他打开纸袋,掉出一套特大号的女性套装。“嗨!小妹妹,偷穿妈妈的衣服小心被打屁股哦!” 这只该死的臭贼猫!拔也皇切∶妹茫乙丫歉龃笈肆恕!彼嫦胝饷春埃故歉遗桓已浴>迮露袷屏Γ翟谔沙芰恕? “王子殿下,您是堂堂一国的……” “嘿!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了。”他突然大叫着截断她的话。“你这套衣服给我好不好?” “啊?”变态,一个大男人居然酷爱收集女装,但……也罢! 第4章 反正领班送的这套衣服,两个水柳都塞得进去,她根本不可能穿,他要就送他吧。“王子殿下喜欢就拿去吧!” “那就先谢啦!小妹妹,你实在太慷慨了。”他迫不及待拾起衣服冲入浴室,十分钟后,再出来,那原本围在胯下的桌中已然解下,他身穿粉绿色的西装小外套,下着同色系雪纺纱长圆裙,编在脑后的长辫子也解开了,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侧,那一张五官分明、轮廓立体的俊美脸孔,竟夹带了几分女子的抚媚。 “王子殿下,您这是……”水柳看得张大嘴巴。完了,她遇到一个神经王子,他竟然还有女装癖。 “怎么样?我很漂亮吧?”莫纳得意洋洋地在她面前展示这套合身的女装,除了裙子和衣袖短了点外,腰、胸全都刚好,感激这小女孩有个高大、壮硕的母亲。 水柳昧着良心点头,非常没有骨气地屈服于威权之下。 “王子殿下,您……您若想玩变装游戏,那我先走了,我……”“嘿!你怎么可以走?”莫纳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还得靠你带我出饭店,到处去玩一玩,顺便吃点好东西呢!”原来他打的是易容出游的好主意。 “什么?就我们两个出饭店去玩?” “对啊!”他笑出一口白牙。“你有没有化妆品?我再打扮打扮会更漂亮,保证没人认得出我来。”他自动去翻另一个手提包,倒出她所有的家当,还真找到了一盒粉饼和一条口红,高高兴兴地就着卧室里的穿衣镜擦将起来。 “王子殿下,您想独自外出,不会是当真的吧?”她胆战心惊地问着,一边缓缓退出门口。别闹了!陪王子微服出游,要是出个什么意外,那是会死人的耶!她现在芳华正盛,可不想跟一个神经病死做堆。 “当然是真的。”他认真地点头,上了淡妆的面容又柔雅了几分。他走过去一手撕开枕头,抓出两团棉花,塞进西装外套里充当女子酥胸,过于高大的身躯虽然阳刚了点,但因为他类似西方人深邃的五官,众所皆知东方人的体型是比较娇小的,这样的异常反而成了一种成功的掩饰。 “呵……呵呵呵……”水柳连声傻笑,脚底抹油,准备跷头。拜托一下好不好?她可还没疯,怎么可能跟个神经病一起瞎胡闹。 莫纳似乎看穿了她的企图,俐落的身形一闪,已然挡在她面前。 “小妹妹,乖乖地别乱跑,等一下大哥哥带你去玩哦!”他硬是牵着她的手拖回卧室,将她按坐在床铺上。“再一会儿就好,你要乖噢,哥哥才会疼你。” “我不是小妹妹,我都已经二十五岁了,王子殿下,拜托您放了我吧!”她几乎要哭了。 莫纳一直半弯着的腰杆突然“啪”的一声,发出可怕的抗议声。 “你?二十五岁?”看着只及他胸口,一只手就可以拎得起来的水柳,这到底是怎么保养的?“你骗人吧?我看来最多不超过十五,尤其……”他别有深意地瞄一眼她平坦似荷包蛋的胸部,实在是太悲惨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东西不在大,有用最重要。”她愤愤不平地回顶他。喀!王子很了不起吗?这么侮辱人。 “咦?说得好。”莫纳拍手大笑。“现在我相信你确实有二十五岁了。”这个外柔内刚的可爱小姐,他越看她越觉得对味儿。 神经病!水柳一股火气在胸口凝聚,偏偏小老百姓的懦弱又怕头了,硬是没胆骂他。 “没关系,不管你几岁,我一向没有狗眼看人低的坏习惯,说要带你去玩、请你吃东西就一定会实现。”他笑着从床底下拉出一双长筒靴,敲开厚厚的鞋底,赫然出现一叠美钞和一张金融卡。“我早料到这趟台湾之行铁定会落难,瞧,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只差忘了多藏套衣服,谁料得到莫里尼连耍诡计都爱玩那种没品味又下流的主意儿,预测不到的危机,他只有认栽了。 “我没要您请我啊!”她欲哭无泪。 “别客气。”莫纳向来听不懂委婉的拒绝。“咱们出发吧!”他快乐地套上靴子,强拖着她出门。 “不要蔼—”她拉住身边每一样可以阻止他外出的东西,因此桌子被拖跑了,椅子翻覆了、连门把都被扯了下来……然后,当屋外炽烈的阳光照射在她脸上,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哀嚎:“老天爷!我没有做坏事啊!您为何要如此惩罚我?” --------------------------------------------------------------------------------莫纳王子一溜出饭店,两帮暗自戒备的人马立刻忙翻了。 其中之一是柳追云,自那日莫纳救下他大哥柳晏飞的女朋友朱巧巧后,晏飞就下命令,要他好生保护王子,千万别让他被奸人所害。 另一方面则是刑事大队长白志熙的人,值此敏感时刻,一国王子私下来访,又坚持不透过外交部,说没问题谁相信。 他自愿请膺担任王子来访期间的地下保镖,为的就是查明他来台湾的原因。 只是这王子很不乖,任性妄为、到处给添麻烦也就罢了,连他手下的人都恣意兴风作浪,尤其是那位侍卫总长莫里尼,一脸狗眼看人低的嚣张、狂霸样,真真教人有气难平。 “队长,这……”一名便衣为难地指着私自改装出外的莫纳王子和水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跟上去啊!还能怎么样?这些没脑筋、讨人厌的王公贵族!”白志熙轻啐一口,浓黑的剑眉下配着一张敦厚、方正的面孔,魁梧的身形像半截铁塔般挺立,隐隐飘射出比猛虎更加强烈的气势。 “可是……王子殿下扮成女人,私自外出,身旁又跟了一个陌生女子,那女孩的身份尚未经证实,这样子真的没关系吗?” “有没有看过正德皇帝游江南?”白志熙轻蔑地瞧着眼前行迹诡异的男女。“哪个皇帝、太子不风流?这些家伙出游身旁若不跟着几个伴游女郎那才叫奇怪,现在这种情形反而正常。” “可是……”手下的便衣还想说些什么。 白志熙挥手打断他。“别可是了,再蘑菇下去、人都要跑了,快跟吧!”他招呼着三名手下,紧随着莫纳王子的身后追去。 “回去一定会被署长骂死的。”一名便衣沮丧地咕哝着。 “放心吧!有事我会扛的。”白志熙毫不在乎地撇撇嘴角。 “谢谢老大!”众人等的也就是他这句话了。 白志熙虽然年轻,又只挂了个刑事大队长的职衔,但不知道为什么,连警政署长都买他的帐,没有人清楚他真正的来历,他人警队也不过三年,可是那强硬的手法、敏锐的思考、独树一格的办案方式……在在造成了他个人的特殊魅力,短短三年间,经他的手而破的悬案有上千件,他俨然已成了现今警界的传说了——一个活生生的犯罪克星。 --------------------------------------------------------------------------------踏出饭店的莫纳王子,好比离水的鱼重回大海,悠游自在得好不快活。 相较起来被硬拖出来的水柳则显得可怜多了,她苍白着小脸、两颗圆滚滚的可爱大眼珠蒙着一层水雾,如花般的唇瓣因为耽忧与害怕而失了颜色。 “王子殿下,我们回去好不好?”她第三十八次恳求他。 “不好。”他永远只有这一百零一个答案。 “王子殿下……” “我们现在是微服出游,我又男扮女装,所以你不能叫我‘王子殿下’。”莫纳故意板起脸警告她。 水柳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这白痴王子凶起来的样子还真是挺吓唬人的。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你姓什么?名啥儿?” “我……我叫季水柳,四季的‘季’,伊人在水一方的‘水’,杨柳的‘柳’。” “季水柳,名字挺好听的。”他凶不到一分钟,转眼又笑了。端地是翻脸比翻书还快。“那我干{奇机电子书}脆叫季水杨好了,暂时是你姊姊,你直接叫大姊吧!” “大……大姊!” “乖小妹。”他笑着揉弄她一头及肩秀发。“咱们现在赶快去找家银行把这些美钞换开,然后去餐厅好好地大吃一顿。” “可是……” “别婆婆妈妈了,快走快走,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几乎快饿死了。”他一双灵活的金棕色眼珠滴滑滑地转着,顾盼之间找到对街的银行,急匆匆拖她进去,将一整叠上万块的美钞全交到她手上。“赶快去换台币,换完我请你吃饭。” “我……” “快点啦!”他推她上柜台。 水柳含在眼眶上的水滴子真的要掉下来了,她不想的,不想出来、不想换钱、不想去吃饭、不想跟王子去玩……但,在莫纳半威胁、半诱哄的强势压迫下,她半点反抗动作也不敢出,乖乖地将美钞递上柜台,填表、缴手续费……呜呜呜!为什么她如此可耻,见威武立即屈? “哇!有钱了、有钱了。”望着从柜台里换出来的大叠台币,莫纳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旁了。一把将所有的钱扫进衣袋里,也不管旁人对他女装男声投以惊愕的眼光,只顾拖着水柳往外跑,在他眼里,这堆绿色的钞票等于一桌美味的食物,他等不及将它们全吞下肚了。 第5章 “殿下——”水柳被拖得险些跌倒。“您别跑得那么快嘛!我……我带你去吃东西就是了。”为了不更加丢脸,她只得认命。 “你愿意带路了?”他猛地停下脚步,身后的水柳煞车不及,一股脑儿撞进他坚实的后背里,险些将原本就有些扁的小鼻子给撞没了。 “对啦!”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神经玻光那片铁背就比常人硬上十分。呜!她可怜的鼻子,好痛。 “那实在太好了,我正烦恼着要到哪儿去吃饭,就麻烦小妹带路吧!” “哦……好好……”结结巴巴的语句里,鼻音浓厚。“不知道王子殿下喜欢什么料理?中餐、西餐、日本料理、意大利菜……”“等一下、等一下!”莫纳猛挥手抢口道:“我听说台湾有很多好棒的小吃,像是蚵仔煎、花枝羹、贡丸汤、担仔面……之类的,我想尝尝那些东西。” “小吃啊?”水柳不觉凝皱着黛眉,如果是晚上大可带他上士林夜市,那里什么都有,偏偏现在才上午十一点,那么——“啊!有了,我们上百货公司的地下美食街,里面也有不少小吃,口味虽然不是很多,但也够吃的了。” “地下美食街?那是什么东西?餐厅吗?” “不是,总之您跟我走就是了。”水柳领路带着他钻进小巷子里,竟挑些偏僻的小道走。 这王子大概没发觉,他是个天生的发光体,走到哪儿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而他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又特别的夸张,不是说他的个性不好,但这样毫不加修饰就尽情地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反而更突显了他本身的特别。 这对一般人而言也许没有大碍,但偏偏他身份敏感,要是一个搞不好……呵!她不敢想像万一他们出游的事被发现,或者卷进什么麻烦,他可能无所谓,位高权重嘛!但她可就惨了,铁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走进百货公司,坐电梯下地下室时,莫纳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牵住他的手,小妹妹转性了,还以为她是只软绵绵、爱撒娇、没脾气的小猫咪呢!但瞧她这会儿用力拉住他的模样,居然带了点强制性的意味儿,有意思!也许他看错了,她本性应该是只爪尖牙利的小母狮才对。 进入地下美食广场,水柳指着一大片四、五十家的饮食摊贩问道:“王子殿下,您……”“大姊。”莫纳纠正她。 “呃?好吧!”她痛苦地点头,叫一名王子大姊真有些恶心,但王子比较大,迫于威权,别说大姊了,女王她也叫了。“大姊,您想吃些什么?” 莫纳极目流连地望着这人潮滚滚的美食广街,真热闹,他看着各式各样的招牌,忽然指向左边。“我们去吃‘三商巧福’。” “您喜欢牛肉面?”她带他走进去,先买餐券,然后找个位子坐下。 “不知道,没试过。”他耸耸肩。 “那为什么选这里?” “我喜欢它的招牌。” “唔!”她不该问的。标准任性、没现实观念的王公贵族。 “你不喜欢吗?” “还好,我喜欢它的酸菜。”面送上来,侍者收去餐券后,水柳打开桌上的酸菜瓶子,用力舀上两大匙放进面里,但比酸菜放的更多的却是辣椒,她酷爱吃辣。 看到整个面汤变成红色,莫纳吞了一大口唾沫。“这样能吃吗?” “您可以试试!”她把还没吃过的面推到他面前,他好奇地取出汤匙舀了一小口试味道。 “哇!”他蹙眉惨叫一声,眼泪和鼻涕都流出来了。 活该!水柳心下暗自得意不已,早想给这名神经王子一个教训了。 “我去帮您买杯饮料。”她赶快走,找个地方偷笑去。 “谢……谢谢……”老天!那是什么味道?他的舌头都麻了。 水柳到柜台替莫纳买了一杯柠檬茶,再回来,他已经开始吃面了,而且……“殿……殿下——”“大姊!”他塞了一嘴的面,语音不清地提醒她。 水柳走过来坐回位子上。“您把整罐的酸菜都……吃光了?”她摇摇空荡荡的瓶子,开始为这家店哀嚎,遇到这种客人,一碗干掉人家一瓶酸菜,怎么赚钱哦? “不只!”他斜眼瞄瞄隔壁餐桌,他们位子的四周,总共有三只酸菜瓶都空了。“你说的没错,这里的酸菜真好吃。”他咂咂舌,好久没吃得这么爽快了。 “是啊!”她赶紧低下头,随便把碗里的面倒进嘴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到店员们正在瞪着他们,多恶质的客人啊!自己桌上的酸菜吃光了,连旁桌的也不放过,可耻! “我吃饱了,我们走吧!”她用三分钟解决她的午餐,迫不及待拉着这个没神经的笨王子离开面店,再待下去,就要被四周传来的诡异视线杀成重伤了。 唉!她不该带他来的,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根本无法融入平民小老百姓的生活,他再怎么伪装都是那样的引人侧目,而她最讨厌的就是被注意,那种十指所指的情况只给她丢脸的感觉,她受不了。 第三章 “嘿,再来我们要去吃什么?”面对琳琅满目的美食街,莫纳满腔兴奋。 “王子……呃!大姊,你还没吃饱啊?”水柳低声叫道。“三商巧福”的大碗牛肉面像一个小脸盆那么多,这王子有三个胃吗?居然还没填满。 他摇摇手指头。“我有两天没吃东西了!当然得把六餐的分量一起补回来。”然后再打包一些可以偷带回饭店的,谁晓得莫里尼接下来要玩什么鬼把戏?他得有点准备才好。 “又不是睡觉,这样会撑死的!”那家伙是笨蛋吗? “总比饿死来得好!”他溜眼四顾,钻进了一家冰品店。“嗨,水柳!你想喝西瓜牛奶,还是木瓜牛奶?” “西瓜牛奶。”她下意识回了一句,这才想起,不对啊!她已经很饱,根本不想再吃东西了。“王……大姊,我……”“水柳,牛奶好了,快来尝尝味道哦!”他笑得像个天真的大孩子。 这个没神经的大白痴,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还在公共场所大声嚷嚷,存心出她的糗嘛!真想扁他一顿。 水柳抽抽嘴皮子,一双拳头死命地握着,紧藏在背后,忍了好久才没将它挥上莫纳的鼻子,迈着僵直的脚步走近他。 “大姊,请你……” “婆婆,这是什么?”没给水柳骂人的机会,莫纳的注意力已被一位带来满室馨香的妇人吸引祝“这位小姐,你要买玉兰花吗?”年迈的老妇人微笑问道。她身旁还跟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眼巴巴地望着桌上莫纳喝了一半的西瓜牛奶。 “好啊!我全部都买了,多少钱啊!”他抽了五张干元大钞塞到妇人手上,并接过她臂弯里的花篮。“这样够不够?” “小姐,这太多了。”妇人退回四千块。 “哦!”莫纳耸耸肩,接了过去,手指水柳没喝的饮料。“待会儿,我们再买一杯?” “不用,我喝不下。”她把饮料端给他,知道他是想将饮料送给那名小男孩,看不出来这个白痴王子倒挺有爱心的,只是蠢了一点儿。 “小弟弟,这个给你喝。”莫纳把饮料端给小男孩。 男孩没敢接过饮料,只是怯怯地望着妇人。 “跟姊姊说‘谢谢’。” “谢谢姊姊。”男孩伸手接过饮料和妇人一起走了。 “呃……很可爱的小男孩!”莫纳有点结巴,尴尬立刻布满他的脸,不过,幸好他黝黑健康的肤色替他掩饰了一闪而逝的红潮。 “是啊!”水柳轻笑着点头。少了点自大、霸道、神经兮兮,白痴王子这模样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她居然有一点点心跳加速。“唔!”她捂着突然发烫的双颊,糟了,发生什么事了?她凝注的目光为何离不开他腼腆的俊脸? “我们再去吃些别的东西吧!”他情绪转变得活般地快。 “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拖着钻进卖蚵仔煎、贡丸汤的摊位上。 “两份蚵仔煎、贡丸汤。” “喂,我吃不下了!” “没关系,你尝尝味道就好,剩下的我帮你吃。” “可是……”霸道王子猪!他非这么自以为是不可吗?真是看错他了!她刚才铁定疯了,才会为他心跳加速。 “唔!味道真不错。”他吃得兴致高昂。“待会儿我们再带些手工馒头和小笼汤包、北京抓饼回饭店好不好?” “唔!”她撇开头去懒得理他,反正这家伙不会给人说不的余地。而身为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她也没胆反驳他。 最后他们是被恭送着离开地下美食街的,莫纳吃遍了那里每一个摊位,并且给每一位老板留下一串玉兰花。 跟那家伙在一起,你永远不可能“默默无闻”,不论是多小的事,他都有本事将它搞得惊天动地、满城风雨! 一个天生的大麻烦,水柳恨死了被当成注目的焦点! --------------------------------------------------------------------------------莫纳一直注意着水柳的表情,打离开美食街后,她就不对劲了,紧抿着樱唇,一张可爱的俏脸绷得跟什么似的,她在生气,但——为什么? “哎,你怎么了?” “没有。”她淡然地回答,领他进电梯,准备离开百货公司,送他回饭店。 “骗人,你明明就在生气,我做错什么了吗?” 第6章 向来没有多大的热情,他只做自己有兴趣的事,虽然有很多责任加在他身上,但乐观的天性教他什么都不在意,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一直是这么相信的。二十八年的生涯中,被暗杀、受狙击、遭下毒……不论何种逆境,他都有办法谈笑风生地挺过去,但面对这算不上相熟的小女孩,他却无法微笑着忽略她的情绪反应,为什么?他的心不自觉地在乎着。 “王子殿下,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站在一楼的电梯口,她迫不及待想甩掉这个大麻烦。 “还不到时候。”起码得等到他逗笑她为止。 “可是殿下……” “大姊!”他又一次提醒她,跨步前行。 她赶忙追上他。“我——好吧!大姊,您再不回去,恐怕有人会担心,要是您的随从发现您失踪……”“他们会集体祷告我死在外面,再也回不去。”因为她的不合作,他也不自觉地闹起脾气。 “王子……”看到他怨怪的眼神,她赶紧改口。“大姊,您是一国储君,身份非比寻常,您要是有个万一,会有很多人跟着倒大楣的,您不能不为大伙儿着想啊!” “唉呀,你不懂啦!”他走到一个香水专柜前,一眼看中一只造型精致的香水瓶子,娇小优美的设计,却有着浑然天成的韵味儿,像她。“小姐,可以给我看看那瓶香水吗?” 专柜小姐楞了一下;很少有人买香水是用看的。“小姐,您真有眼光,这款三宅一生的香水,我们目前……”反正出钱的是老大,她立刻取出香水递到他手里。 “帮我包起来。”莫纳打断她滔滔不绝的介绍,他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情况,他似乎被跟踪了,不会是莫里尼表哥派来的杀手吧?万一连累到水柳……一想到这儿,他立刻改变主意,决定提早回饭店。 接过香水,付了钱,他转身去拉水柳,一改平常懒散的态度,认真地问:“这里有没有什么近路可以尽快回饭店的?” “近路?”她歪着头想了一下。“好像没有耶!” “那我们搭计程车走吧!”他牵着她的手挤过人群,欲往门口行去。 今天虽然不是假日,但周末的人潮依然不少,尤其正值中午,只上半天班的上班族已经下班,纷纷涌进百货公司里纡解一整个礼拜的工作压力。 人多的地方就会有一种特产,大伙儿称他们为“扒手”,莫纳锐利的眼眸很快地锁住了一个容貌平常、行迹诡异的中年男子,他看到他用手上特殊的戒指,趁着人挤人的时候,划破了身旁三人的口袋、手提包,神不知鬼不觉地扒走了他们的钱包。 要不要捉他呢?莫纳犹豫不决,换做平常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一定毫不犹豫直接冲上前逮住那个扒手,但今时不比以往,他身边跟了一名弱女子……咦?他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白志熙吗?”他喃喃低语着,蓦地笑了开来。原来跟踪我的是他,大概是为了暗中保护我吧?但他一直很小心的,直到刚才……蔼—灵光一闪,他恍然大悟。白志熙一定也发现了这个扒手,职业病迫使他恨不得立刻逮了这名扒手,但他正在执勤中,要是任意暴露了行踪,恐会招致任务主角的警觉,反而砸了case,所以他挤死命地忍住捉人的冲动,但也因这一分神,被莫纳察觉了他的跟踪。 “好吧!我就送个顺水人情给他。” “殿……不对,大姊,您怎么了?”水柳看他一会儿急着想走,一会儿又停下来自言自语个不停,感到奇怪。 “请你看一场好戏。”他笑得古怪,松开她的手,急往前走。 水柳突然机伶伶地打个寒颤,非常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最擅长惹是生非的王子殿下已经卷入混乱中了。 莫纳走到扒手身旁,趁他一个不注意,猛地拐肘往他胸口一撞,七、八个各式钱包随即掉满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他又唯恐天下不乱似地,尖着嗓子乱喊。“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请别见怪,可是……唉呀,这你也有错,一个人带这么多钱包干么?也不收好,一撞就掉……”莫纳鸡猫子鬼叫一通,他过大的身形和尖锐利嗓本就易招人侧目,加上这满地的钱包,想不引起骚动还真的是不可能的事。 开始有人发现地上的钱包有些眼熟,一名穿着打扮入时的上班女郎首先喊出声来。“这是我的钱包!” “那个是我的。” “有扒手啊!” “是那个人,快点捉住他。”…… 一阵大骚动,莫纳眼明手快地将扒手推向混在人群中的白志熙。“白警官,这个大礼就送给你了,不用太感激我,再见。”他哈哈大笑,转身拉着水柳趁乱挤出百货公司。 “呃!”被扒手撞得身形一歪,眼睁睁看着主角消失在跟前的白志熙,此刻气得青筋暴跳。“你别跑,莫纳……”“不能讲啊,老大!”一名便衣急忙捂住白志熙的嘴,防止他说出莫纳的王子身份。 “可恶!”白志熙气得咬牙切齿。 “老大,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啊!”白志熙领头追出百货公司。 “老大,那这个家伙……”身后一名警员押着那个倒楣的扒手跑得气喘吁吁。 “你先带他回去录口供,再多告他一条妨害公务,混帐!”白志熙下完命令,头也不回地朝饭店方向跑去。 “老大气坏了!” “那位莫纳王子要倒大楣了!” “各位警察大哥,这不关我的事啊!”可怜的扒手哀哀求告着。 “你活该啦!”三名便衣同时哼了他一口,这种惯窃,没把他留在里面让愤怒的群众扁一顿真是可惜了。 --------------------------------------------------------------------------------水柳一张原本粉红俏丽的脸蛋褪得比白纸还白。 亏他还是堂堂的一国王子,他到底有没有一点脑筋?有没有一点身份上的自觉?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有闲空去捉小偷?她觉得快疯了,再多跟他相处一秒钟,她的胆子一定会被吓破掉的。 “别绷着一张脸嘛!来,这瓶香水送你。”回饭店的路上,莫纳不停地逗着她,甚至不惜以礼物相诱。 “无功不受禄。”她撇开头,急步往前走。 “别这样嘛!水柳,你到底在气些什么?” “您是王子殿下,我怎么敢跟您生气。” “你这样子分明就是在生气,你好歹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您是王子殿下怎么会做错事呢?有错也是我的错!”带他出饭店就是她今奇*书*电&子^书生犯下最大的错误。 “水柳……”莫纳说了一半,警觉神经蓦地接收到不寻常的讯息,他们又被人跟踪了,而这一次肯定是莫里尼的人,因为他清楚地察觉到来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 他突然拉着她躲进附近建筑的骑楼下,将她娇小的身子锁在怀里,隐身在大厦的阴影中。 “你……你想干什么?”忽然靠他这么近,鼻端冲进他男人味十足的性感气息,她脑子轰地一响,心脏又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水柳,那里有一具公共电话,你能不能立刻叫辆计程车过来?”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水柳只感觉一阵暖烘烘的湿气正不停地搔挠着她敏感的耳垂,她一时窒住了呼吸,娇小的身子在他怀中轻颤着。 莫纳望着她红透的俏脸,那双烟雾氤氲的明眸正对他闪烁着潋滟波光,有一瞬间他险些闪了心神,急骤的心跳似要迸出胸膛。 老天爷!他怎么了?莫纳用力摇摇头,他竟然有想要吻她的冲动……他们今天才认识啊!难道真如人家说的:“男人都是冲动的野兽。”但他从没对其他女人有过这种悸动,只有怀里的小女人有一股教他失常的奇怪能力,他搞不懂为什么? “呃,水柳!”他用力拉回被她迷昏了的神智。“可不可以请你去打电话叫辆计程车过来?” “计程车?为什么?”好不容易地她总算摆脱了他带着强力电流的魅力。“过了那条巷子就到饭店后门了,我们只要……”“你是说我们已经到达饭店了?太好了,快走——”他迫不及待拉着她跑向饭店后门。 “王子殿下,这边是后门,我们应该从前门回去啊!” “后门比较安全。” “但那里进去是厨房,我们……” 没给水柳反驳的余地,莫纳已经拖着她跑进后门,正在厨房里准备膳食的师傅们,个个膛大惊讶的眼眸瞪着他们。 “嗨,各位好。”莫纳自在地和每一个人打招呼,就好像这厨房是他家的一样。“今天有什么好菜啊?大家辛苦了……”“又来了!”水柳在心里唉叹一声又一声,这风骚家伙就不能收敛点儿,少出点儿锋头吗?她快被他气死了! 急匆匆拉着他离开厨房,搭电梯上楼,她替他打开总统套房的门。“王子殿下请进,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等一下,这香水送你。”他拖住她急着离开的身子。 “我说过了,无功不受禄。”水柳只希望可以尽快摆脱他。 “怎么会无功呢?你带我去吃饭呢!” “那是我这一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她再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恨恨道。 “哦喔!”他眨眨眼,看来她气得不轻。 第7章 “不然,这香水当是我跟你换这套衣服的代价。”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用力将香水塞进她手里。“再见。”他迅速进房锁上门,既然她正在气头上,他还是明天再解释吧!别自找钉子碰了。 “王子……”一个霸道的神经玻她懊恼地握着手中的香水,像在掐住他的脖子,紧抿着唇瓣决定不管用什么方法,她要换工作。 “季水柳?”一个温和又不失严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水柳仓皇转头,站在她身后的是一名形容清竣带着一股吊儿郎当邪恶气质的高大男子,他看起来有些眼熟,她搜寻脑中的记忆库,努力回想……“柳追云。”来客自我介绍。 她倒吸一口凉气,柳追云不就是大老板的弟弟,那位并不常在饭店里出现的副总经理。 “柳副总。”她换上一张诚惶诚恐的笑脸,习惯性地屈服在威权下。 “到我的办公室来。”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性,他得了解这个女孩,为什么莫纳王子会跟她一起出去?追云领她走进电梯,直上顶楼的管理部。 副总的办公室十分空旷,没有多少文件,干净整齐得像是广告上常看到的样品屋,事实上,追云并不是个尽责的饭店管理人。他只做他有兴趣的事,或者大哥晏飞委派下来有关“神偷门”的任务,这一次会负责莫纳王子的安全,纯粹是为了报恩,报答王子殿下救了大哥的女朋友朱巧巧一命。 “我看过今天客房整理的工作分配表,你被委任负责总统套房?”追云开门见山指出话题重点。 “是的。”水柳颔首承认。心头的不安像被石子激起的水中涟漪正一圈圈地扩大。 “季小姐,你别害怕,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带饭店的住客出去?你应该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并不适合私自外出,尽管你们变装了,但我不得不考虑到他的安全问题。” “对不起,副总。”她低下头,不自觉地紧张,更有着对莫纳的愤怒。“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上午的情况,我进到套房,他……他没穿衣服,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什么饭店的食物被下毒了、他已经饿了两天,所以……”“我明白了。”他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拳头却在桌面下握紧,如果莫纳所受的罪是因为朱巧巧,柳氏一门难脱关系。“季小姐,我想你并没有做错——”铃——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追云正要继续下去的谈话。他不得不停下来,对水柳道了声歉,伸手接过电话。这个号码只有自家人知道,但话筒那边却传来令人惊讶的声音。 “嗨!亲爱的未来小师叔,我是莫纳,我可爱的小美人儿在你那边吧?请别对她太严苛,一切的主意都是我出的。”救了朱巧巧后,莫纳一直乱嚷嚷着要拜柳晏飞为师,而他也常常拿这个来说嘴。 追云深呼吸一口气,真不能小看这个莫纳王子,他虽然老是嘻嘻哈哈,全身上下没半根正经骨头,但他却比任何人都要精明,什么事都瞒不了他。 “我以为你应该解释。” “我是很想,但现在还不能,这是我自己的战争,虽然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且相信我,到时候,我绝不会客气,但先决条件是我必须先安排一条安全的退路,我总不能要我的朋友去送死,是不?”他笑出开朗的声音。 “我知道了,上帝保佑你能活到那时候。” “多谢,再见。”莫纳挂断电话。 追云放下话筒再度面对水柳,不免重新审视她一遍,这女孩看起来一点也不特殊,莫纳为什么会选上她? “副总!”她怯怯地开口,像只被吓坏的小猫味。“我可以走了吗?” “唔!没事了。” “谢谢!”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漂亮的大眼里,在那畏缩恐惧的背后,一点晶亮的灿光顿闪,眨眼即灭。“我先走了,再见。” 追云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悟,她像一颗煤炭灰里的钻石,尚未琢磨,而莫纳看到了,好家伙,多机敏的心思。 “总统套房还是由你负责。”他决定邀请她参加这场游戏,就像朱巧巧改变柳晏飞一样,这女孩也有那个能力颠倒莫纳,而他喜欢看一个高高在上、自以为万能的男人栽在一名小女子身上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变态?呵——“我……是!”她没有做太大的反抗便同意了。 但她紧握的拳头和微扬的眉峰却教他看见了,有意思、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他像一个导演,为自己安排的戏剧得意不已。 --------------------------------------------------------------------------------季水柳,你真可耻!难道你连句心声都不敢说出来吗?你明明讨厌再去服侍那个白痴王子,为什么不当场拒绝副总的命令? 都怪你太软弱,你没勇气,你是个胆小鬼;一个只会唯唯应诺,什么事都做不成的懦夫,你实在是太丢脸了。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员工休息室的路上,她不只一次暗骂自己不够积极的个性。 站在电梯和安全梯之间,最后她决定让自己更累一些,忙碌可以忘掉一切不愉快,就像以前一样,只要……“唔——”一条急惊风般冲出电梯的人影撞得她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怀中莫纳送的香水礼盒顺势飞出,眼看就要落地摔个稀巴烂,幸而撞她的人眼明手快地双手接住了它。 “水柳,你没事吧?” 似曾相识的声音,水柳抬头看到客房部经理的助理秘书小安。她拍拍屁股站起来,朝她摇摇头。 “对不起喔!”小安走过来扶她,顺便将礼盒还回她手上。“我急着去帮经理买生日礼物,所以……”她搔搔头,一张长着雀斑的脸上浮现出困扰的笑容,她是个开朗却有点迷糊、迟钝的女孩。 “咱们经理会记着老婆的生日!”水柳回以一记温和的微笑,这类八卦话题最容易打发上班女郎无聊的时间。 “小老婆的啦!”果然小安的困扰情绪立消,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清楚明显的兴奋。 “难怪。”水柳点头了悟。“那经理要你去买什么东西送他小老婆?” “唉!别提了,那个叫三宅什么的幸运、还是生命之水,我去问了两家百货公司都没找到……”“我这里有一盒香水正是你要的那一款,送你吧!”她把莫纳送的香水转送给小安,反正她向来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而且这东西也不适合她。 “真的?”小安脸上的雀斑仿佛也在发光,她给了水柳一个大大的拥抱。“噢!谢谢你,水柳,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好喜欢你。” “呃!”一片彩霓迅即飘上水柳的粉颊,她双手僵贴在裙缝旁,这样的热情教她无所适从。 “水柳,我这里有十张主厨特餐的餐券,送给你,当是你送我这瓶香水的回礼。”小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十张餐券送到水柳手上。“谢谢你帮我解围,好棒,不会被经理骂了。” 水柳楞楞地接过餐券,是自个儿饭店售出的,也因为熟悉,更了解这些餐券价值不菲。“小安,我的香水是人家送的,值不了这么多的。”她把餐券退回去。 “餐券也是厨房的彼得送我的,他叫我常去吃饭,尝尝他的手艺,可是我不太喜欢吃西餐。”小安轻皱秀鼻。 很显然迟钝的小安还没发现,人家是想追她,才拐个弯、找名目请她吃饭的。水柳低头闷笑不已,害羞的男孩遇上不开窍的女孩,她如果不稍微推一把,他们的爱情可有得磨了。 “小安,餐券我拿两张就好,过几天我会去吃,你也去吧!我们轮流,各自去吃不同的菜,再来比较被得做哪样菜最好吃、哪样菜最难吃?” “好哇好哇!找到难吃的就可以骂彼得了,省得他老是骄傲得要死。”小安轻啐一口,看来彼得给她的印象并不好。 水柳忍不住苦笑,对她摇摇手。“那我先走了,再见。” 她还有很多工作没完成呢!被莫纳王子耽搁了一早上,唉!这样的日子还得持续下去,直到王子殿下整装回国,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滚蛋?真希望越快越好。 心不在焉地回到员工休息室,领班一瞧见她,劈头喊道:“水柳,你跑哪儿去了?柜台有人要找你,快去看看是谁?” “我知道了。”她随口应了声,转身又往一楼大厅的柜台服务处行去。 “水柳,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客人都走了。”服务生指着正转进电梯的高大男人开口道:“就是他,水柳,你怎么会认识他?”她突然压低声音。“那个人看起来好恐怖。” 水柳疑惑的眼神随着服务生的手指方向望去,正在等电梯的男人蓦地回过头,她接触到一双冰冷、残酷得不似人类的眼睛,手脚不自觉发起抖来。 服务生说得没错,那是个恐怖的男人,他对她露出一抹狰狞的狠笑,像是闪电忽地击中她的心窝,她背脊溜过一束寒颤,脚一软,靠在柜台边,再也站不住了。 --------------------------------------------------------------------------------莫纳对莫里尼的行动一直很清楚,表哥无时无刻不想尽办法要除掉他,以夺取政权。 但他从来不想做得太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事情始终在他的掌控下,莫里尼无法违法犯忌、真正做出伤天害理的恶事,他不愿杀掉皇伯父这名义上唯一的儿子。 第8章 可是到了台湾之后,情况似乎改变了,国王不在身旁,莫里尼嗜血的本性尽露无遗。 从他一开始对蒋森严的妹夫下手、酷刑逼供柳晏飞的女朋友朱巧巧、对他下毒,到现在,他的目标竟转移到季水柳身上了。他根本就是疯了!再由得他无法无天下去,不晓得还要牺牲多少人? 莫纳决定,他的忍耐力已达顶点,肃杀之气在他体内凝聚,那双似棕非棕的褐色眼眸飙射出比烈阳更加璀璨的金色光芒。 莫里尼恐怕不知道,他的心腹早渗进了他的眼线,他的车子、电话、武器,甚至衣衫都置放了特殊的窃听、摄影装置。现在他正观察完水柳,准备上楼。 莫纳脱下靴子,跳到床上,他耳上仍戴着那副窃听耳机,不必拿下来,忘了是谁说过的:“藏一片叶子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树林。”莫里尼太自负,他太依靠于强大的武器火力,他永远不会相信,他将失败于这灰色的小小脑细胞。 数到三,莫里尼开门进来,身旁还跟了四名护卫,表哥向来爱摆排常“嗨,表哥!”棕金色的眼眸又揉进了温柔的月光,莫纳依然是那套香奈儿套装,坐在床上朝莫里尼打招呼。“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天遇到了什么人?一个好小好小的可爱娃娃。” “哦!是吗?小表弟也动了春心?”莫里尼嘲讽性地扬着眉峰。他向来看不起莫纳。 “拜托,表哥,你在开玩笑吗?我才不想结婚,那么多麻烦,我只喜欢玩玩刺激的游戏。”他伸出舌头舔着嘴唇,像是个抢到糖果的小孩。 “可是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希望你出去。” “噢,表哥,你不是当真的吧?别这样嘛!难得出国一次,不玩说不过去是不?顶多下次我找到好吃的东西或漂亮的女孩时也分你一份,今天我去吃了一种很好吃的面,那里的酸菜一级棒,你应该去尝尝,我可以带路。” “不必了,我很忙,我只想警告你,别惹麻烦!” “不会的,我只是到处走走看看,顺便吃点好东西。”莫纳始终挂着微笑,压根儿不在乎莫里尼以下犯上的无礼语气。“改天我介绍我的可爱导游给你认识,你绝对不会相信,那个小女孩已经二十五岁,她看起来甚至比我们的莉莉安表妹还要小,可怜的小家伙,她完全没发展出女性该有的特征,唉!就像我们常说的——”他夸张地在胸口一划。“一座飞机常”说完,他嘻嘻哈哈地笑得好开心。 一个没有用的白痴!莫里尼眼里的不屑更加明显了,他发誓他再也受不了这个蠢蛋站在他头上,但太张扬的谋杀反而会影响他的地位,而且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掌握了致胜的关键,他有把握抢到那张“四圣兽秘图”,是这个呆瓜王子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除非有我的命令,你必须留在房间里。”然后接那张他特地安排的阎王帖,莫里尼计划在近两天内除掉莫纳。“再过三天‘世纪博览会’就要举行,你必须听我的话。” “我一个人在房里好无聊耶!”莫纳抱怨道。“不然你留下几个人陪我玩,或者我可以帮你?” “住口,这里的一切由我指挥,你没权做任何要求。” 莫纳沮丧地低下头,双拳不自觉地在衫裙下握紧,莫里尼,既然你执意要赶尽杀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最少你找些书报给我看嘛!不然我怎么打发这些空闲的时间?” “好吧!”死刑犯受刑前都可以吃一顿饱。莫里尼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吩咐属下去完成莫纳的要求。“待会儿自会有人送东西上来给你,从这一分钟开始,你绝不能再任意外出,我还有事先走了。” 莫里尼走后十分钟,十来份的书报杂志被送入了莫纳房里。 “王子殿下,这是您要的东西送来了。”两名随从恭敬地侍立一旁。 “哇,太好了,谢谢你。”莫纳开心地跑过去抱住随从,顺势将一团小纸条塞入该名随从手里。 他抱着书开开心心地在床上翻阅起来,两名随从跟着躬身告退了,毕竟服侍莫里尼,要比服侍王子更重要一点。 同样一页莫纳已经看了半个小时,之所以会花费如此多的时间来研究内容,因为这本杂志里写的是莫里尼准备抢夺“四圣兽秘图”的兵力分配图。 “真是个天生的将领人才。”这样强大的火力、军事布置,莫纳不得不佩服莫里尼的确有一套。 只是还比不上他!自信的笑容在嘴角浮起,他走进浴室,坐在马桶上,一边哼着歌,一边小心冀翼地拆开腕表。 他可以派人监视莫里尼,莫里尼当然也可以派人监视他。要让监视的人松懈,就要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误的习惯观念——他喜欢在厕所里看书,而且一蹲马桶就是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他最爱在洗澡时唱歌;他乐观开朗到近乎白痴;他爱玩,不正经……当每个人都信任他所塑造出来、愿意给人看的表象时,他就成功地摆脱了所有监视的人,得到他所想要的自由了。呵!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不是吗? 他的腕表其实是一具小型的通讯装置,又兼具了扫描和传真功能。他的国王伯父老是警告他别随便进军部、调查局捣乱,其实外人哪知道他在里面学到了多少东西,他在机械、电子方面的天分,早就不是国内一般迂腐学者所可比拟。 首先拨通了“雷霆保全公司”的电话,他手上这张兵力配置图对蒋森严而言是一项很好的礼物,只可惜他不在,唉!莫非天注定“雷霆”要遭难?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得留下兵力配置图的传真,希望这不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接下来是柳晏飞了,轮到他还他一个人情。莫纳拨通追云的电话。 “你好啊,未来小师叔,我有一样礼物要送你。”他将兵力图传真过去,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追云倒抽口冷气的声音。 “你居然拿得到这东西!” “总不能看着你们都去送死吧!”他嘻笑着。 “他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从这一刻起我要开始小心逃命去了,祝我们双方都好运。”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走,大哥交代我要保护你。” “太赖计划性的保护对我反而是一种危险,你明白吗?你与其死命地守着我,不如去联络白志熙警官,我不会亲自对莫里尼下手,但如果你有办法捉住他,我便安全了。” “你想一个人干?不!那太危险了。” “我向来如此,而且我会见机行事。”莫纳挂断电话。庆幸当初在朋友和敌人这两条路上他选对了方向,不论是蒋森严、柳晏飞或是白志熙,他们都不是见利忘义、善于背叛的小人,他们真正关心他的安危,但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连累他们,除非他能确定安全无虞,不然这场游戏他决定自己一个人玩。 第四章 第二度站在总统套房门口,水柳只有一种不情愿的感觉。那个白痴王子……喔!老天,多不想再见他。 但无可讳言的,莫纳王子真的很有魅力,不只于他的外表,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带着一种魔法教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她打开套房门走进去,华丽的布置已经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莫纳王子独特的气质遮盖了这一切,他的影响力无远弗届。 那不是一种令人敬畏的力量,充满魅力,却不恐怖。水柳沿着廊道走,想起昨日和王子相处的过程,事实上她并不挺怕他,至少没比柳追云怕,老板给她的压迫感更大。 可是相较于柳追云,莫纳却给了她绝无仅有的深刻印象,他那张不正经、吊儿郎当的可恶面孔甚至在她梦中纠缠了她一整夜。 他实在是一个很麻烦的人,她感到无限地懊恼,不知不觉走进内室。 “蔼—” 蓦然而起的刺耳尖叫声吓得她把手上的抹布、鸡毛掸子掉一地。她愠怒地抬头,以为可恶的王子又在捉弄人了。 “蔼—”第二声尖叫出自她的口,赶紧闭上眼睛。那不道德的神经王子居然又……“你不要脸,又偷看人家。”他拔尖着嗓音恶意指控道。 轰!一阵火气从她的胸口直冲头顶,再由鼻孔喷出。 “是你变态!老是不穿衣服乱跑。” “这里是我的房间。”他讪笑着提醒她。 “呃!”她咬住舌头,气得浑身发抖,却反驳不得。 “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喜欢我。” 那声音似在耳旁,她吓得全身一僵,再忘了闭眼,直冲着他吼道:“谁喜欢你?你在作白日梦啊!” “瞧,你这么爱看我的身体,说不喜欢谁相信呐?” 这个死家伙,又这么光明正大在她眼前晃了,真是混帐到极点。当女人就是有这种缺点,每遇如此情况,总是因为礼教和害羞被男人吃尽豆腐,最后还栽你一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罪名。 水柳喘着气,和他在一起,她的耐性总是消逝得特别快。不能顶撞他,她警告自己,他好歹是一国王子,不是她得罪得起的,她咬牙切齿依然只能选择逃避,眼不见为净。 她转身准备出门,莫纳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他双手插腰挡在门口。 “原来你只想玩玩我,并不想对我负责任。” 莫名可笑的指控教她一瞬间气炸心肺。 “你有病啊!我根本不想理你。” “你把人家看光光了才这么说,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天啊!现在是什么情况?水柳抽过床单一下子盖住他。 “是你自己变态不穿衣服,不要随便诬赖别人。” 第9章 “我说过我没有衣服。”他嘟着嘴,直看到阳台边的人影一闪,暖昧的语气与态度突变,正经八百地将床单围好,坐回床上去。“嗨,早安。”他一脸灿笑地朝水柳打招呼。 她一拍额头,转过身去,猛翻白眼。真倒楣,大清早就遇到一个神经玻她决定忽略他,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任务完成后尽快闪人。 完了!刚刚演戏演得大过火,似乎得罪佳人了。莫纳眨眨眼,还说今天要向她解释昨日百货公司小偷的事,现今看来他需要补救的地方还多着呢! “嘿!昨天你带我去吃的那个面满好吃的,我们今天再去好不好?”他讨好地说着。 水柳没答话,当他是透明,拿起鸡毛掸子,拂去家具上的灰尘,开始一天的工作。 “你用了我送你的那瓶香水吗?喜不喜欢那味道?” 她打开吸尘器,任轰隆隆的机械声充斥房内,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 “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也许再没机会来台湾了。”他放低了声量,莫名地居然有点不舍。 水柳吸完地毯,走进浴室处理垃圾,顺便更换新的毛巾、浴巾,洗脸台上有一支用过的刮胡刀,上面的水迹未干,有一点点胡渣子黏在上面,那棕褐色的毛发与莫纳王子的头发颜色一样。 是他留下来的吧?她猜。听到他说的话,他就要走了,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却起了一阵酸涩。 聚散匆匆,他与她只是人生中的过客,转眼,他回到他的国家,她依然是饭店里的服务生,本应永不交集的两条生命轨道,偶然因上天的捉弄,她尝试到了渴望已久的“改变”,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一刹那,但已足够了,做人是不能太贪心的,她告诉自己,尽管难过,这短暂的相处过程依然值得珍惜。 “水柳!”他突然披着床单冲入浴室,捉住她的手将她推出门外,直送进电梯。“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马上出去,记住,到明天午夜十二点以前,千万不可再到这个房间里来知道吗?” “可是……”水柳有些惊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可是,你必须听我的话。”他专断地帮她按下电梯钮,门关上的同时他温厚的大掌用力地握了她的小手一下。“再见。”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印象中不正不经的白痴王子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温柔、慈善的笑容?仿佛暖和的春风,吹扬着她向来平静无波的心湖,漾起一阵阵同心涟漪,他那双棕金色的眼眸深处究竟埋藏了些什么东西?是无限的爱与勇气,还是悲伤与痛苦,抑或是残忍和无情……她不知道,但那被他紧握的手却不停地发着炽热。 几乎是水柳下楼的同时,莫里尼搭乘了另一部电梯上了十八楼的总统套房。 莫纳根本来不及掩饰,其实事情走到这步田地,他也不打算再演戏了。 “早啊,表哥。”他落落大方地对莫里尼打招呼。 “你的动作倒挺快的,才一转眼就把她送走了。”猎物就如此简单地从他眼前溜掉了,这教莫里尼如何甘心。 “不送走要干么?又碰不得。”莫纳转身打开房门走进去。“表哥,这都要怪你,送我那种香艳刺激的杂志,害我差点做错事。” “是吗?”莫里尼狞笑地跟在他身后。 “可不就是。”莫纳懊恼地横了他一眼,走入浴室。“等一下,我冲个冷水再出来。” “请便。”莫里尼目不转睛瞪住那条拖着床单的长背影,很快,这个碍手碍脚的白痴家伙就要消失了,永远从他眼前离开。 莫纳在浴室里,他锁上门,打开马桶的水箱,取出一只塑胶袋,这里面有一套衣服,就是他昨天扮女人穿的那一套,莫里尼太瞧不起他了,而这个骄傲反将成为表哥此次的致命伤。 “永别了,表哥!”他冷笑,重新穿上了女装,透过腕表给混入莫里尼身边的两名密探发出行动通知,事成之后,他们会自己想办法回归“苏格里”的秘密调查局。 接着他从梳妆台上装沐浴乳的罐子里模出一把掌上型小手枪揣进怀里,打开窗户,沿着墙边的水管爬出浴室。 秘图争夺战尚未开打,而他的逃亡计划已然展开了,这一仗将关系着他的生命,和“苏格里”的未来,但愿蒋森严、柳晏飞和白志熙已经准备好面对这场挑战,否则……对不起了!此刻他自顾不暇,头顶已传来浴室门被端开的声音。 “莫纳呢?来人啊!”想不到会被一个白痴摆一道,当莫里尼发现不对劲冲进浴室时,狙击目标已经失踪了,久积在心底的横霸怨气再也不受控制地猛烈飙出,他疯狂咆哮道:“快给我找出来,格杀勿论。” “是!”一班侍卫诚惶诚恐地伏首听命。 “窗户开着。” “王子在下面。” “给我开枪——”随着莫里尼的截杀令下,战争一触即发。 --------------------------------------------------------------------------------“水柳,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老是心不在焉的。”临到下班时,水柳不幸地又被领班大人逮到了。 “我……对不起。”她低下头,无言以对。这样复杂的心情别说外人无法理解,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唉!算了,你今天回去早点睡,我不希望你明天再用这种敷衍态度工作,知道吗?” “是。”她颔首走出饭店,沿着人行道慢慢踱到公车站牌处。 打昨天早上分开后,她就再没见过莫纳王子了。跟他相处时的惊喜、愤怒和刺激恍如南柯一梦,如果不是那些随从侍卫还在,她会以为那曾有的过往全是她幻想出来的,事实上根本不存在。 不知道他好不好?王子说他遭到了谋杀,她原本不相信的,但昨天,他那种眼神、说话的语气,她不由得怀疑;还有那个服务台等她的恐怖男人,她今天才知道他原来是王子的侍卫官,名唤莫里尼。 莫里尼为何要找她?莫纳不准她今晚十二点以前上总统套房,有何特别原因? 这些事情全都不是她管得了的,但……为什么?她就是放不下。噢!老天,再不想个办法转移注意力,她就要疯了。 抓住胸口的手无意识地摸到那两张小安送的餐券,去大吃一顿吧!她想,吃饱了、喝足了,醉一晚,再醒来便什么事情都忘光了,好主意,想到就做。 水柳转身跑回饭店。“碍…碍…”她跑得太急了,差点撞到从小巷子里转出来的拾荒婆婆。 “唉哟!”老婆婆被她吓得跌了一跤。 “婆婆,你没事吧?”水柳忙上前扶起老人家。 “唔!”老婆婆抚着腰,对水柳微笑地摇摇头。“我没事,谢谢你,小姐。”她弯腰去捡散了一地的饮料罐子。 “对不起,婆婆。”水柳帮着她捡,看到罐子旁边还有一块波萝面包,已经弄脏了,她拾起来,迟疑着要不要交还给老人家。 老婆婆接过面包,剥掉沾着泥灰的外表,笑着咬了一口。“里面没有脏,还是可以吃的。” “婆婆!”水柳突然觉得心疼,捏着怀中的两张餐券下定决心。“婆婆,我请您吃饭好不好?” “可是……” “这餐券是别人送我的,有两张,我正愁着一个人去吃好寂寞,不如就我们两奇*书*电&子^书人一起去吃这一餐?” “这怎么好意思?”老婆婆有些迟疑。 “没关系,横竖我只有一个人,只能用一张餐券,另一张没用丢掉也是浪费,就让我做这个顺水人情吧?”水柳把老婆婆的拾荒袋拿回暗巷的角落里放好,再回头拉着她的手走入饭店餐厅部。 看到这么豪华的布置,老婆婆畏缩了一下。“这个地方我可以进来吗?” “放心吧!我是这里的员工呢!”水柳朝领台打了声招呼,对方终于放行,但她们的座位却被安排在最角落。 服务生来收走餐券,不多时,珍馐佳肴一道一道地送了上来。期间水柳又要了一瓶香槟,她原本就是来买醉的。 “婆婆,这香摈的味道不错,您尝尝看。”她给老人家倒了一小杯。 老婆婆端起杯子轻啄一小口,突然眼眶湿了。 “婆婆,您怎么了?”水柳吓了一大跳,赶紧抽张餐巾帮她拭泪。 老婆婆哽咽着摇头。“我只是想起我死去的丈夫,他以前也常常像这样带我去吃饭,帮我倒酒,但是自从他死后,我……我已经好几年没过这种生活了,小姑娘,谢谢你,你让我又重新品味了那久违的幸福。” “哪里!”水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原来老婆婆以前也是好人家出身,难怪她用餐的举止这般优雅。“婆婆,那您的子女呢?” “我只有一个儿子,跟他爸爸在同一场车祸中……”她未语先泣。 “对不起!”水柳不由感叹起人世的无常。“婆婆,您别难过,难得今天这么开心,不如再喝一杯啊?” “小姐,为了谢谢你请我吃饭,我有一样东西送你。”老婆婆自怀中取出一只蝴蝶别针递给水柳。 “不行啦!”水柳忙推了回去。“婆婆,这餐券本来就是别人送我的,我怎么好意思又向您拿东西。” “别客气。”老婆婆硬将别针塞进水柳手里。“你瞧这别针还适合我这个老太婆吗?而且这也是我年轻时一个陌生人送我的,我再转送给你也没什么嘛!” 第10章 “虽说如此,但您既然带着它这么久了,它对您一定有非凡的意义,我怎么能收?而且这别针造型特殊,光这颗主要的蓝宝石肯定就价值不菲,如此珍贵的礼物……”她正说着,那晕黄灯光下的宝石突然闪了一下,像是某种火光投射在宝石上的激起反光,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玻璃窗外的暗巷,黑黝浓稠的空气里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看错了?”她定神仔细地凝望,好久好久,直到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那火光适时又一闪,她看到了一条身影,是莫纳!然后……又有数条人影追在他身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想起了他的警告,不准再去找他!而今,堂堂一国王子却在深夜被一群人追躲在暗巷里,难道他说他被暗杀的事都是真的?若真如此,那……她心脏猛一窒,外面正发生的一切,宫廷的争斗、权势的谋略、暗夜的追击……对她而言,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不该蹚进去的,那黑暗的恐怖漩涡,可是……她的脚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婆婆,我还有事……我先走一步,您……慢用,再见。”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双手紧张得冷汗涔涔,她好害怕;但她的心始终丢不下那个笨王子。放下老婆婆的蝴蝶别针,冲出餐厅,她想救他,不论结果如何。 “小姐——”老婆婆拿回别针的同时,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异常。她跟着跑出去,心中牵挂的是那仅有一面之缘的善心小姐。 --------------------------------------------------------------------------------无论如何,水柳对这附近的环境总是比莫纳熟。在她熟悉的地盘上,要逃命也快一些。 为了防止高跟鞋的声音泄漏行踪,她脱掉鞋子小心翼翼穿梭在这些黑暗的巷弄中,终于发现一名追击莫纳的人了,从他的衣物上,水柳辨别出该名狙击者真是王子的侍卫。 莫纳没说谎,他的饭菜被下毒、被迫杀的事,全是真的。这大概是一场政权争夺战,而她卷进来了,目前要撤退还来得及,但……她举起高跟鞋重重地敲上那落单的追击者头顶,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仰头倒下了。 她铺匐着爬过对面另一条小巷,盯上另一个落单的追击者,同样的手法,她又敲晕了一名侍卫。她好紧张,心如擂鼓。从没有过这种经验,她根本数不清这附近究竟有多少追击者?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尽量铲除。 莫纳王子伏在一只垃圾桶旁藉此掩饰自己的行藏,顺便替手枪添上第三轮子弹,他只剩这最后五发麻醉弹了,其余的全是会打死人的真正子弹,同是“苏格里”人民,他实在不想对这些侍卫痛下杀手,可是……砰!他身旁的墙角崩了一块,那些人可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全是玩真的,怎么办?他边想办法,边轻轻地转移躲藏阵地。 他避到另一条巷子,一条昏倒的人影首先吸引他的注意力,这里他还没来过吧?回忆着自己的逃亡路线,他发现地上这人是被敲昏的,那里还有一个同伴?检查促使男人昏倒的伤口,像是某种圆柱体所致,会是谁在暗中助他? 水柳已经渐渐接近莫纳原先的躲藏地,这一路行来,她总共击昏了三名侍卫,到现在还没被发现,看来她在这方面是满有天分的。 垃圾桶近在眼前,而她左侧下远处还有一名落单的侍卫,她故计重施,摸到他背后,用力敲下手中的高跟鞋,不知道是这人的头壳特别硬?还是她的好运已经用尽? “蔼—”那人在晕倒前竟然叫了一声。 “在这里……”眨眼间,寂静的暗巷沸沸扬扬地醒了过来。喧腾的脚步声此起彼落。很显然地那声惨叫把所有的狙击者都吸引过来了。 水柳怔忡地拿着高跟鞋,呆望脚边的男人,她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坏了。她想跑,但脚却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也动不了,完了!杂还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她死定了……“快过来!”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拖着她僵楞的身子突围而出。“你是谁?这么没脑筋!” 是莫纳的声音!深沉的恐惧突然化成两道滚滚热流夺出眼眶,水柳再也忍不住地全身发抖,扑进莫纳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你……”莫纳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她的嘴,防止哭声溢出泄漏他们的行踪。黑暗中,他从那双惊惧的眼眸中认出了她。“水柳,是你?”简直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位暗中助他的伙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警告你……”错!他忘了提醒她,一个单身女孩不宜在深夜里出入暗巷,该死!拔摇掖硬吞拇盎峡吹侥恪彼纳糁共蛔〉厍岵拧!昂枚嗳嗽谧纺悖浴薄氨鹋拢以谡饫铮一岜;つ愕摹!彼昧Π阉г诨忱铮嵘参康馈? 水柳情不自禁紧紧抓住莫纳的手臂,连话都说得语无伦次。“那些……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你?” “一群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他冷冷地说着,深邃的双眸里飙射出两道冲天烈焰。 “王子殿下,你……”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被他狠酷的怒容吓坏了。 “水柳!”他突然以无比严肃的眼神凝视她。“我知道你很害怕,但请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所以你一定要勇敢好吗?” 他两手紧箍着她的双臂,不停地安抚她,直看到她娇弱的颈子轻轻点了两下,他由衷叹出一口长气,手指轻柔拂过她苍白的粉颊,整理她散乱的发丝,和那一身饱经折腾而碎裂的衣服。 她的手肘、膝盖和脚底都有许多不大不小的擦伤,正缓缓地渗出鲜红的血丝,每一点、每一滴都像针一样,刺得他的心疼痛不已,他咬牙撕下裙摆仔细帮她包扎。 “水柳,来,把脚抬高。”轻握住她小巧的脚踩,他帮她赤裸的双足包上一层布,以保护那细嫩的肌肤免受碎石秽物所伤。 莫纳的细心教她一时心荡神摇,藏在那张嘻笑怒骂面具下的是一颗多么体贴温柔的心;她终于发现,她之所以一直放不下他的原因何在了! “好了,水柳,你站起来走两步看看。” “唔!”她颌首,试着来回走了几步,多上一层纱布保护,走起路来果然不再那么痛了。“很好,我想连跑都没问题。” “ok,那你听着,我现在出去引开追兵,你乘机跑回饭店,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准再出来了,知道吗?” “可是他们那么多人,你一个……” “放心吧!这种场面我见多了,不会有事的。”他毫不在乎地耸耸肩。“记得往哪跑吗?可别跑错方向喔!”他轻点她的鼻头,稍稍站起身。 “王子殿下……”她紧抓住他的裙角,很想要鼓起勇气,但泪水就是止不住地扑簌簌而下。 他明白她的恐惧与耽忧,轻柔地蹲下身,再度用力抱紧她颤抖的娇小身躯。“宝贝,加油,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答应我,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一定要努力好不好?” “我……我知道,我会加油。”她吸吸鼻子,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裙角。“你也要小心。” “我保证,我一定会平安归来。”他的唇在她的额上起誓,温柔近似膜拜的虔诚。“我还要跟你一起去吃遍台湾的各式小吃呢!”放开她,他转身,身影迅速没入夜幕中。 水柳丢掉高跟鞋开始挤命往前跑,快点,快回饭店,也许她可以报警,或者告诉老板,找人来救他。一连串的枪声在她身后响起,为午夜的暗巷凭添几许肃杀的恐怖,纷乱的脚步声此起彼落,她的吸呼被催得更急了,逃命的脚步加快再加快,上帝保佑,让莫纳王子平安无事——“蔼—”一声哀嚎像闷雷猛地击中她的心脏,脑子轰然一空,她认得这熟悉的频律,是莫纳的声音……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奔腾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散落在夜空中,点点闪亮较黑幕中的朗星更加寒冷。 “不!”悲泣的喊声划破了浓稠的黑暗,她二度转身,挤命加快的脚步因着担心他的安危而踉跄。“唔……”某种利物刺破了莫纳为她包扎的保护布,直伤脚底,她颠箕几步,跌倒在地。 一阵刺疼从手掌、脚底传来,但更痛的却是她的心.它被硬生生地撕裂出一道血痕,而耳中不停传来他断断续续的哀嚎更加深了它的悲励。 追了两条巷子,她终于看到他,他倚在墙角,一只手无力地软垂着,而三名追兵正俏无声息地包围他,水柳冲过去,顾不得不宜打草惊蛇,抬脚瞄准其中一名追兵的胯下,使尽吃奶力气,用力一踢,追兵抚着下体痛苦地翻过身去,口吐白沫。 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了,更多的追兵围了过来,但水柳不在乎,她跑过去,扶起软倚在墙角处的莫纳,埋头便往前跑,尽管半夜的追杀已使她身疲体软,但覆着莫纳逃命的脚步却始终未曾减缓。 “不用背我,我自己可以跑。”莫纳一边喘着气拖动沉重的脚步,一边迅速换过手枪里的子弹;这回装填的可是货真价实可以打死人的子弹,他是吃了秤舵铁了心,决定不再心慈手软了。 砰!暗夜里的枪战随着莫纳射出的第一发子弹进入最高潮。 “呃!”最靠近他们的追兵首先仰头倒下。紧跟着的回礼是在他们脚边爆开来的一排子弹,碎石纷飞中,他们转进了另一条巷道。 忽然,一只枯瘦的手捉住了他们。 第11章 “嘘!”一张苍老的脸孔出现在黑暗中。 “老婆婆!”是那位拾荒老妇。 “跟我来。”老婆婆拉着他们来到暗巷与马路交口一座垃圾收集车旁。“躲进去。” “老婆婆,那您……”水柳不放心。 “放心吧!他们不会对一个流浪老人怎么样的?”老婆婆帮着他们爬进垃圾车里。 “婆婆,您千万要小心。”莫纳手中的枪交给老婆婆。“这给您防身,要是被发现了,您尽管逃,别管我们了。” “我知道,小姐,这别针还是送给你。”老人家将蝴蝶别针丢进垃圾车里,盖上盖子,追兵的脚步声已经近了,她赶紧缩进垃圾车角落。 “喂!老太婆,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跑过这里?”一名追兵粗鲁地提起她的衣领逼问。 “救……救命,抢劫抢劫碍…”老婆婆开始放声大哭。“呜呜呜……我一个老太婆没钱的,拜托别抢我。” “你干什么?跟一个疯老太婆啰嗦半天,还不快追,当心王子跑了,将军要杀人。”另一名追兵迭口骂道。几个追兵沿着马路,追上人行道。 巷子口只剩三名追兵守着。 老婆婆心底打了一个突,糟糕,这些人守在这里,那位小姐和先生可怎么出得来? “臭老太婆,你还不快滚?”一名追兵走过来,作势踢人。 老婆婆只得揣揣不安地走了,老天保佑,那两个孩子可以平安无事。 垃圾车里,水柳全身发抖缩在莫纳怀里,垃圾车虽然只有半满,不致窒碍难过,但那冲天臭气却薰人欲呕,她满脸苍白,感觉一分钟像一世纪那么长,加上手掌、脚底的伤正不停地失血,使她的元气消耗得更快。 “振作一点,水柳。”莫纳在她耳旁轻声鼓励着,用力抱紧她轻颤的身子。 “呜……”她用牙齿咬住嘴唇不敢喊痛,层层水雾蒙上双瞳,刚才跌倒的伤正不停啮啃着她的神经。 “水柳,你怎么啦?是不是受伤了?快给我看看。”莫纳凑近她,拉起了她的手。 “唔!”她皱眉低呼,两滴晶莹如玉的珠泪儿滑下眼眶。 “别怕,有我在!”他既心疼又不忍地扳开她紧握着的拳头,只见那细嫩的肌肤上,一块锐利的玻璃尖触目惊心地插在上头。“忍一忍,我立刻把碎玻璃拔出来。” 水柳闭起眼睛,把脸别过去不敢看,莫纳一手轻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则小心冀翼地将碎玻璃拔出来。 拔出玻璃的同时,一丝鲜血沁了出来,而且血越流越多,莫纳急忙脱下上衣覆在她的伤口上,紧紧按住帮她止血。 “没事了、没事了,回去后再敷点药伤口很快就会痊愈。”让她的螓首紧靠在他的怀里,他用力搂着她,柔声哄慰着。 “我们真的可以回去吗?外面都是杀手……”她又累又怕,彻夜的逃亡已超过了她的精神与身体所能负荷的范围,那双明亮的秋眸正逐渐涣散中。 “可以,我们一定回得去的。”莫纳按下腕表的通讯装置,向追云发出求救讯号,原先他并不想将追云牵扯进来的,他以为他可以单独应付,但他错了! 水柳小小的身子昏倒在他怀里,一张惊惶的睡颜苍白得惨不忍睹,他不舍地凝视着她,心如刀割,那原本坚如铁石的自信心,第一次有了缺口,她的伤教他痛彻心肺。 第五章 当光明终于驱走黑暗,水柳悠悠忽忽地自沉长的睡梦中醒来,入眼是一大片的白,墙是白的、窗帘是白的、桌子是白的、连床也是白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一点儿也不像她的家。 朦胧间一股刺鼻药水味直冲入鼻端,她微蹙黛眉,混钝的神智方始完全清醒。 “小姐,你醒了?”穿戴护士衣帽的白衣天使温柔地询问着。 这地方原来是医院。可是她怎么会躺在医院里?脑海里仅剩的残存记忆是……臭气薰天的垃圾车里,她和莫纳躲在里面,他把她抱得紧紧的,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但——她好像睡着了,后来……唔!头好疼,她想起来了。 “小姐,你没事吧?” “没有,我没事。”水柳摇摇头。“护士小姐,请问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有没有一位大约二十七、八岁、一百八十公分高、长发、棕金色眼眸的男子跟我在一起?” “他姓莫,对不对?前天就是他和一位柳先生送你过来的。” “柳先生?”会不会是老板?水柳急坐起身。“请问那位莫先生人呢?他在哪里?” “莫先生昨天就出院了。” “出院了?!” “是的,但他留下一盒东西给你。”护士走过去打开壁橱,取出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 水柳茫然接过礼盒,他为什么要把这东西送给她?想不到她竟然睡了两天,但他为何不等她?等她……等她做什么呢?他们又非亲非故,唉!沮丧地撕开包装纸,里面是一只红色的绒布盒子,打开盒盖,一整套精美典雅的钻饰灿烂光辉得夺人眼目,他居然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一张信纸掉了下来,她捡起一看,是他留给她的,只有短短一句话——“至给我最挚爱的救命恩人,季水柳小姐。 ——莫纳” 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心脏像被刺穿了一个洞,有一种深受侮辱的感觉,他以为她是为了钱,所以身体一好,便迫不及待逃离她,躲得远远的,就丢下这么一盒首饰。莫纳……你好可恶! “你这个混帐王八蛋——”她怒不可抑地愤然咆哮着,拿起首饰盒,砸向墙。 “哇!”幸亏护士小姐眼明手快接了个正着,不然价值不菲的钻石首饰就毁了奇。“小姐,就算你跟男朋友吵架,也没必要拿首饰出气嘛!何况他已经算是有良心了,起码还付了点分手费,不像我……”她突然红了眼眶。 这倒叫水柳慌了手脚。“护士小姐,你怎么了?别哭嘛!” “对不起,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所以……”护士小姐吸吸鼻子。“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水柳随手抽了一张面纸给她拭泪。“没关系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哭一哭就好了,千万别放在心上。” “这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认识的人,因为……”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扑簌簌而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可能是看到你,忽然升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对不起,你还在生病,我又……我真是没资格当护士。” “你别这么说,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而且我也很想找人谈一谈,不如我们聊聊吧!”水柳躺回病床上,两眼定定地望着天花板,像在自言自语。 “你喜欢那位莫先生吗?”护士小姐问道。 “喜欢?”水柳楞住了。他们才认识多久?说喜欢太离谱了吧?她甚至完全不了解他?但……心底这忽然涌出的黏黏稠稠、剪不断、理还乱的莫名愁绪又是所为何来? “其实我也刚失恋!”护士沮丧地说道。“我本来有一个男朋友,是医院里的实习医师,我们本来说好要结婚的,我还拿出所有积蓄买了两张去夏威夷的头等舱机票准备和他一起去度蜜月,想不到……上个礼拜他竟送了张喜帖给我,说他要结婚了而新娘竟是院长竟千金……”“他没有眼光。”水柳定定望着小护士明亮的秋眸,那是一双善良、温柔的眼睛。“一定会有更好的男人爱上你的。” “谢谢。”她破涕而笑。 水柳手里捏着那只绒布盒子,吟哦片刻,突然开口唤她。“护士小姐,这些首饰送给你。”她把盒子丢给她。 “什么?”护士小姐接了个实,吓得脸都白了。“这东西这么贵重,我如何能收?” “没关系的,这些首饰是那个人送给我的,我不想留着它们睹物伤情。” “可是它们这么贵重!”她光看都眼花撩乱了,更何况是收下它们!坝辛耍蝗缥矣谜饬秸湃ハ耐牡幕备慊唬凑业拿墼率腔倭耍阌中枰匦抡酒鹄矗ザ雀黾佟5512囊膊淮恚闼嫡庋貌缓茫俊彼由弦驴诖锶〕隽秸呕钡莞? 水柳思索半晌,一弹手指。“也好,我们各取所需,谢谢。” “哪里,再见。”护士小姐欢天喜地地走了出去。 水柳看着两张飞机票,头等舱耶!她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更何况是这么高档的位置,去吧!她想,请个几天假,忘掉工作、忘掉莫纳、忘掉任何有关“苏格里王国”的事,开开心心地去玩个够,回来后再也别作白日梦,从此断了“改变”的傻念头,乖乖巧巧、安安分分地做个平凡的上班女郎。 想到就做,她执起床柜上的电话,拔回家里,这趟旅行就找妹妹陪她去吧! --------------------------------------------------------------------------------“怎么还没来?”中正机场的大厅里,水柳来来回回起码走了八十几围,那原本预计要和她一起去旅行的妹妹竟然到现在还没到,一个礼拜前就说好啊!到底在搞什么鬼? 打电话回家,又老是在占线中,怎么办?广播已经在催客人登机了,只好再打一次,老天保佑这回千万得接通。 “喂,找谁啊?” 谢天谢地,水柳双手合十倒头便拜。“妈,我是水柳啦,小妹呢?” “啊!水柳,阿妹仔要我告诉你,她男朋友出了车祸,她不能跟你去夏威夷,你自己去啦!” 第12章 “怎么这样?”她忍不住哀嚎,要她一个人去那人生地不熟、连语言都不通的国家,老天!你对我也未免太好了。 水柳挂断电话,怔忡地望着手里两张飞机票,现在呢?怎么办?她腿软地蹲下去,再也没力站起来了。 “都怪你啦!临上飞机了,才发现机票搞丢了,行李都送上去了,你这个笨蛋!” “我也不知道啊!明明夹在护照里的。” “还敢说,你把我的蜜月还给我。” “对不起嘛!老婆,下次再补给你好不好?” “我下要啦,呜……都是你的错。” 耳里突然接收到一连串叫嚣谩骂,水柳纳闷地抬头,看见身旁两位衣着光鲜的男女正在吵架,那女的哭得好不伤心,男的不停地安慰她,却仍止不住妻子因为蜜月遭破坏而悲愤奔流的泪水。 她一时好奇心起。“对不起,请问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如果可以,她想起手上两张飞机票。 “你是……”哭泣中的女人疑惑地望着她。 “哦,我……是这样的,我本来跟人约好去夏威夷玩,但我的同伴突然不来了,我一个人又不方便去,所以……“老婆啊!”男人一把拉过妻子,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又不知道是好人、坏人?” “先生,这票送给你们吧!我不要钱的。”她把票塞进女人手里,转身就走,省得被人误会了。 做妻子的瞪了丈夫一眼,暗恼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两人快步追上水柳。 “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误会你了。”那位先生也豪爽,直接承认错误道歉。 “哪里,我突然开口叫你们,确实是唐突了点。”水柳搔搔头,傻笑道。她是被这一连串意外给搞昏头了。 “要不这样,你既然不收钱,不如我送点东西给你。”那位夫人忽然将整个手提包交到水柳手里。“我刚刚才知道,上飞机不能带这些东西,丢掉也可惜,送你这种年轻女孩最合适。” 水柳暗自吃惊,什么东西不能带上飞机?该不会是某种违禁品吧? “小姐,你别担心,我和我妻子都是做侦探的,她特别没有安全感,老是喜欢买些防身用品,像是电击棒、防狼喷雾器、拳击指环……之类的,随身携带着,但这些东西过不了关,我们又不可能为了它们回家一趟,送给你倒是不错。” “原来如此。”水柳一阵错愕,居然有这种事! “谢谢你的机票,再见。”那对迷糊的夫妇边点头,道着谢走了。 水柳背着一袋防身用品,轻轻打开一看,哇!装得满满的还真不少,但她要这些东西做啥儿?像她长得这么安全,不可能用得到吧?而且——老天!瞧它种类繁多,好多东西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真不晓得她要来干么? --------------------------------------------------------------------------------“一路顺风。”柳追云握着莫纳的手,这位王子终于要回国了,“神偷门”总算可以卸下这麻烦的保镖之职。 天知道莫纳王子这一趟台湾之行惹了多少麻烦?光他身旁那位侍卫官莫里尼将军就把蒋森严、白志熙和他搞得灰头土脸,最后莫里尼虽然死在三帮人马的围攻下,但众人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别说大哥柳晏飞的姻缘被搞砸了,那白警官此刻都还躺在医院里呢!总归一句——惨哪! “谢谢!”莫纳用力握紧他的手,难得正经。“追云,我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习惯了他的无厘头,他这副严肃的模样反而教追云有些愕然。“做什么?” “水柳……就是你们饭店里那位季小姐,烦劳你多照应了。” 追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既然喜欢她,怎么不带她一起走?要我照顾她,难道你不担心我半途劫走?” “喜欢?”莫纳长叹口气,他不知道这样离倩依依的感觉是不是喜欢?只是莫名地放不下她、舍不得她,一颗心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我不能带她走,我现在是自身难保,她跟着我会有危险。” 啧!追云朝天翻个白眼,真不习惯这样的莫纳王子,他还是那副天塌下来当被盖,游戏人生的无赖模样,比较讨喜。 “我知道了,我会留心的,你也该上机了。” “喂!再见。”他挥挥手,转身走向“苏格里王国”派来的专机。 水柳简直不敢相信,她还可以看见他,就在饭店顶楼,那一大片专供直升机停靠的空地上,那位阔别多日的王子就站在那里,依然是那么英俊潇洒、卓尔不凡。 领班派她上来查查水塔的维修表,不料生命的契机又在此转变了。他就在眼前,稳重的步履踏上登机,她想叫他,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唯有脚步,不自觉地往前迈,慢慢地接近他。 追云讶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水柳,他没有阻止她,只是嘴噙冷笑地注视这戏剧性的一幕。看来他们的缘分匪浅啊! 莫纳似有所觉地停下脚步,转过身,迎上一张千思百想的熟悉面孔。 “水柳——”他情不自禁往回走。 水柳凝望着向她跑来的人影,漠然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激切难抑,心跳越来越快,原本慢走的脚步也加足了马力往前跑,他的胸膛、那双强劲有力的手臂就在眼前,她打心底渴望那方温暖。 就在她踏上登机梯的瞬间,她的手方碰触到他的手,一道奇诡的闪光蓦地花了她的眼,摇震掉她满腔的喜悦。 不好的预感,她猛地抱住他。“小心——”警告如一只闷雷击中莫纳的心窝,不用考虑,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他扭腰、踢腿,抱着她直窜进登机门里。 砰!一声枪击同时响起。谁也想不到新派来的侍卫也有人想暗杀莫纳王子。 反应是立即的,追云掏出手枪,冲上前去一枪打中那名刺客,他几个踉跄滚了下来,然而他却在下地前,一脚踢中机门开关,机门应声关了起来。 追云想再抢上去救人,但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然开动,强风刮得人站不住脚,直升机已经飞走了。 他无奈地望着半空中已逐渐不可见的黑影,看来“苏格里王国”的内战还有得打,而莫纳王子和那位无故被卷进去的季小姐,唉!只能暂时求神保佑他们了,现在他得去联络大哥,看是不是真要插手人家的内政? --------------------------------------------------------------------------------“听人家说,‘一个人若连续救了一个人三次,那个人的生命就从此属于那位救命恩人的了。’看来我这辈子是注定为你做牛做马了。”莫纳怀抱着水柳,趴在地上,嘻嘻笑着。 水柳愠怒地瞪着他,这家伙疯了!他们被包围了耶,他还笑得出来。 “想想看,第一次在饭店里,你救我免于饿死;第二次是半个月前,在暗巷里;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我们真是缘分匪浅啊!” 她错了,为什么要想着他呢?一个神经病,一点都不值得。水柳美美的瞳仁儿飙出两道杀人死光。 “你好像一直在找机会救我哦!啊,我知道了,原来你是这么地爱我,所以才会不停地追求我,呵呵呵,我……唉哟!” 神经病的自言自语被一记指骨头给打断了。受刺激过甚的水柳咬牙切齿地狠瞪着他。“你白痴啊?连眼前的情势都不会看,我们就要没命了,笨蛋!” “不会的。”莫纳轻笑着拉她起身。“刺客只有两名,其他的侍卫会保护我的。” “问题是你只剩三名侍卫,而其中两名手中的枪都刚好指在我们的太阳穴上啊!” 可不是,他们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枪子儿无眼,只能任人宰割了。 “大胆,还不快放了王子。”唯一没有叛变的忠心侍卫大声喊道。 而回答他的是一颗子弹,正中心窝,随着鲜血飙出,他仰面倒下。 “蔼—”水柳吓坏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场面霎时失控。 机不可失,莫纳乘机抽出长筒靴里的匕首射中其中一名刺客的心脏,仅剩的一名刺客愤然大叫,手中的枪疯狂扫射,莫纳以死去的那名刺客为屏障,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向狂人。 但比他更快的却是另一条娇小的身影,水柳手里持着上次在机场,那对新婚夫妇送她的电击捧,一下子钻到刺客跟前,强力电流击向他的胸口,枪击声摹地停止,那刺客抽搐两下,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水……水柳……”莫纳指着她手中的武器,讷讷不能言语。 “干什么?防身电击捧啦!”她突然红了脸,刚才看他有危险,她差点吓死,想也不想地奋不顾身扑向前去,虽然撂倒了刺客,但这会儿被他一注视,又忆起他说的,她是爱他,才老找机会救他,不由得尴尬满心。 嘻嘻嘻!他别具深意地贼笑着,那暖昧的表情像是看透了一切,让她有说不出地讨厌。 她懊恼地横了他一眼,又赶紧垂下头去,可恶!没脸见人了。 “水柳。”莫纳涎着一张嘻皮笑脸靠近她身旁,附在她耳畔轻轻地吹着气。“所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你放心好了,我是世界上最最容易追到手的男人。” “神经病,你脑子秀逗、智障啦?谁要追你?” 第13章 水柳恼羞成怒骂道。 “当然是你哇!”他皮皮地伸手搂住她的腰,为那不足盈握的纤细心神荡漾。“我决定让你追了,开不开心啊?” “才……才不开心,你有病啊!放开我——”她又羞又气地拼命扭动腰肢,想挣脱他炽热、强壮的手臂,胸口一阵小鹿乱撞。 看她那不胜娇羞的俏模样,莫纳不禁抨然心动,他低下头,下巴顶在她的肩上,轻轻地在她耳边吹着气。 “要不然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那充满男人味道的性感气息,又湿又热,如丝如缕地搔扰着她敏感的耳垂,引得她的身体在他怀里轻颤不已。 “你……别闹了……啊!”她正想开开骂,机体一阵剧烈的摇晃打散了一对鸳鸯。“发生什么事了?”她脸色苍白地惶然问道。 他眼珠子一转,神情大变。“糟糕,不好了。”急忙放开她,迅速冲入驾驶室,刚好看到那不负责任的正、副驾驶一前一后跳伞逃亡。 “莫纳,怎么……”剩下的问话卡在喉咙里,她看到空空如也的驾驶室,吓得花容失色。“驾驶呢?” “呃……他们——弃机潜逃了。”他对她露出一抹比苦瓜还苦的苦笑。 “那我们……”她牙齿打颤,手脚不自觉地发抖着。 “别担心,我开过飞机,一定没问题的。”莫纳挺起胸膛,迈着僵直的脚步,走到驾驶座旁,端直地坐下,双手握住操纵杆。 “你确定你真的会开飞机?” “当然,我在‘苏格里王国’的军部内受过特训的。”问题是特训的日期只有一星期,而且他从来没有单飞过,只是事情的真相万万不能教水柳知道,否则她一定会抓狂,不必等飞机失事,她会先k死他。 “太……太好了。”她脚一软,跪坐在地毯上,好像刚跑完几公里的马拉松,全身上下冷汗涔涔。“你们国家的军人训练做得真不错,还教人开飞机。” “是啊!”他僵硬地扯了扯嘴皮子,可不能再让她问下去了,不然铁定穿帮,赶紧想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刚才那个电击棒的威力可真大,我看那刺客倒下去的时候都快翻白眼了,你在哪儿买这么厉害的防身武器?” “不是我买的,别人送我的。”她半走半爬到他身边,坐上副驾驶的位子。 “又是人家送的!好像常常有人送你东西。” “是啊!用两张去夏威夷的飞机票换来的嘛!”她嘟着嘴,还真多亏了他。 “咦?你准备去夏威夷玩啊?” “我——唉!”这该从何解释起,水柳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那两张机票是用你送的钻石首饰换来的。” “你把我送你的首饰送人了!”他略显激动地转过身来,双手不自觉拉高了操纵杆,飞机登时顿了两下,颠箕着直住上爬升。 “小心小心……”她吓白了脸,心脏险些停摆,两颗晶莹剔透的珠泪儿挂在眼眶。“是你自己不告而别,随便丢一样东西给人家,我生气嘛!” “啊!”莫纳急忙稳住飞机,一只手伸过去拥住她的肩膀拉靠在他的胸膛,轻声安慰道:“对不起,那时候我的处境很危险,我不能连累你。你想那天晚上,若不是突然出现一位好心的老婆婆,后来追云又即时赶到,我们两个早死在暗巷的臭水沟里了,这样的好运可不常有,我担心有个万一……我不想你受伤嘛!” “老婆婆才不是突然出现的。”她吸吸鼻子,他宽厚的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总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那天晚上,我本来就和老婆婆一起吃饭。” “原来你们认识?” “没有。” “那你们……” “这事儿说来话长。”每一思及这成串的巧合和幸运,水柳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她将从收到演唱会的票起的一连串遭遇娓娓道来。 “老天!”他听得膛目结舌,骇然不已。“你简直是我的幸运女神嘛!” 不然他以为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勇气追他上飞机?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但一长串就是命运了。他与她不再是两条平行的生命轨,他们交集了,因着某一种特殊的缘分契机,一国王子和平凡的服务生相遇,迸出了奇诡闪亮的火花,两条不同的命运丝线被纺成一束,天注定的缘分谁也逃不掉、躲不开。她笑眯了眼,紧偎在他怀里,贪婪地吸取他身上不停冲入鼻端浓厚、性感的男人气息,幸福溢满胸怀。 “幸运女神,我现在还需要一点点的幸运。”他忽然僵着声音打断她的甜美幻梦。 “什么?”沉迷在幸福乡里的小女人对于危机的意识总是特别迟钝。 “我们已经到‘苏格里王国’了。” “真的?”她兴奋地离开他的怀抱,好奇的脑袋探向窗户。 “没错,而且机场就在下面。” “那你快跟塔台联络,我们好降落。” “我……”他紧闭双目,表情是无限的沉重。“我不会降落。” 高涨的热情一下子被冰冻了,水柳张大嘴巴。“别闹了,你明明说过会开飞机的,怎么不会降落?” “我是会开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把飞机从台湾开到‘苏格里’了,但……”他顿了一下,为难地低下头。“我还没学过降落嘛!” “你不是受过特训吗?” “一个礼拜。” “你这个大骗子——”她气晕了脑袋,纤纤玉手不受控制地掐上他的颈脖。 “水柳,冷静点,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伸长舌头吐着气,天啊!快死了。 “有什么办法?蔼—”无意间瞥见窗外,底下那一大片原本预订降落的空间已离他们越来越远。“快转头快转头,我们飞过机场了。” “我不会回转啊!” “莫纳——”她要剥他的皮、啃他的骨、吃他的肉,这个混帐王八蛋。 “你别生气,我……我想,啊!我想到了,还有一个地方可以降落。你快找找看有没有驾驶手册,我马上学会降落!” “你想降落在什么地方?”她动手翻找驾驶室里两只资料柜,总算在最底层找到厚厚一大本驾驶手册。 “王宫。” “什么?”她有股极端不祥的预感。 “快点,王宫到了,快告诉我降落的步骤啊!” “碍…首先减慢速率、降低高度,接着——”她用力吞口唾沫。“开挡风板,然后……”“来不及了——”机身直冲进宫廷前大片空地。 “莫纳,你该死——”她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但随着机身不停地失速。“蔼—”半空中只剩两声齐和的惨叫,直穿透九重云霄! 第六章 南太平洋上的苏格里王国—— 所谓:“开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莫卡多国王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的家,那原本布置典雅华丽的庭园,二十座雕像,十八毁、二伤,称得上是无一幸免;两间温室尽数化为平地,大片林地倒了三分之一;而去年才斥资新建的七彩喷水池……一架……破飞机挂在上面,将它压成了一堆碎石! 不用想、也不用怀疑,全国只有一个混蛋会干出这种事!国王修翦完美的胡子根根倒竖着,头顶一大片乌云盘聚不散,刮风、下雨,兼打雷。 “嗨!亲爱的伯父,好久不见。”轻扬的声音后是莫纳那张永远自信昂藏的开朗面容,带着吊儿郎当的轻佻,几乎是邪恶的英浚“想不到您如此想念我,还特地率领文武百官来接我,这怎么好意思呢?” 莫卡多国王一双拳头在背后死命地紧握着,这个混小子,难道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吗?心里急升起扁他一顿的冲动。 “你去死啦!”有人代国王陛下动了手。水柳摇摇晃晃地走到机门前,一巴掌煽中莫纳的后脑瓜子,将他打下台阶。“你不是说会开飞机吗?受过特训?你是受过摔飞机的特训是不是?”她像只发狂小母狮,怒火冲天得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怎么会有这种人?性命交关的事也能拿来开玩笑……呼呼呼!她猛烈地喘着气,每用力一次,脑袋就晕眩一分,全身上下三百多块骨头抖得像快散了似,喉咙又干又裂……呜!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水柳?”他的声音像远从九重天外逸逸飘洒而来。 她眼珠子转了两转,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嘴里不停涌出浓烈的血腥味儿,视线被一波又一波刺目的鲜红所掩闭。 “别伯哦!我在这里,我保证你一定会没事的。”她被吓坏了。莫纳不舍地望着她,半点儿不受她疯狂的怒气所影响,再度爬上阶梯,守在她身畔。 当他强壮、温热的手臂碰触到她颤抖不已的肩膀,一股庞然电流迅即溜过她全身,那原本被惊骇得几乎崩溃的心灵瞬间获得了慰藉,粗重的喘息逐渐平稳,直到这一刻,她知道,她可以安心了,因为他就在身旁。 她缓缓闭上眼睛,倒进他怀里,额上一些血染红了微白的粉颊,身体与心灵双重的创伤在他身上找到了避风港。 “水柳!”他惊吼一声,自信的面具在刹那间剥落,横抱起她冲进王宫。“快找御医——”“第一次看到王子这样子。”一位老官员笑叹道。 “这傻孩子。”莫卡多国王苦笑地摇着头。“连自己陷进去了都不知道,唉!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喂?” “王子虽然常常嘻笑怒骂,看起来不正不经的,但本人其实是很聪明的。” “不聪明的人会懂得谋杀表兄吗?” 第14章 冷如冰珠的声音出自一名艳丽妇人之口,从没见过的血腥眼眸比秃鹰更加阴狠残酷。 “丽亚,请不要忘记你王后的身份。”莫卡多国王冷淡淡地提醒她。 “哼!”丽亚王后怒瞪他一眼,愠恼地转身甩袖离去。 皇室秘辛,文武百官们也没有置喙的余地,个个噤若寒蝉。 王宫总管急匆匆地跑过来,神色灰败地指向眼前一片狼藉。“国王陛下,这……”“叫人来整理吧!” “陛下,那……王子这趟台湾之行,有关钥匙的事不知道办得如何了?”尽管眼前情势不安,但官员们最关切的仍是“四圣兽秘图”的事。 “莫纳曾传来消息说,他已经得到图了,但详细内容还是等明天早会时再说吧!”他还得先了解莫里尼的死因,唉!王后娘家的家将们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只怕一场内战是免不了了。 所幸莫纳顺利得到了“四圣兽秘图”,文武百官们大概会站在中间的立场,而不予干涉皇家内务吧! --------------------------------------------------------------------------------“水柳。”早会前,莫纳先到了“渨阳宫”探视昏迷的水柳。她还没清醒,大概是昨晚御医为她注射的镇定剂药效尚未消退吧? 那原本苍白得惨不忍睹的粉颊,经过一夜的休息已有了些微血色,朝阳的金芒照射在她沉睡的脸庞上,晶莹透美,令人心动。 满含着爱怜的手指轻轻抚触过她柔嫩细致的脸蛋。 这么些年来,为了在险恶的王宫中生存,他早学会隐藏真实情绪、装疯卖傻;他表现得越愚蠢、白痴,生命就越有保障。时至今日,国内人人都知道,莫纳王子是个生性轻佻、吊儿郎当的乐观智障。然而他真的是如此吗?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他原来的本性为何了? 若说还有谁能令他兴起造作的感慨,只有她了。 季水柳,记得第一眼看见她,他就发现一张唯唯应诺的俏脸下,两只桀骛不驯的闪亮秋瞳,她表面上对任何人都百依百顺,实则心里自有想法,也许是生活历练的关系,她的真实想法与特殊向来只能埋藏在心底。 他对她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基于同类人的感应,他们的灵魂起了共鸣,一颗心莫名其妙地挂着她。起初他不懂,但经过了两次劫难,他恍然大悟,这样的思念与牵绊竟然就是“爱”了! 只是她的想法呢?这般的千里追寻,他是否可以自作多情地以为她是喜欢他的。唉!谁相信?浪荡王子也有害羞与善感的一面。 “水柳,我可以问你,你对我的感觉吗?”他喟叹似地低声呢喃。“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或者……一切只是命中注定的巧合?如果我没问过你,就私下决定立你为太子妃,那……算了!以你的个性一定会恨我的。” “王子殿下,早会开始了。”随从进来提醒道。 “我知道了。”他低头亲吻她的额际做为道别。“再见水柳,早会一完,我再来看你。” 莫纳前脚才离开“沼阳宫”,丽亚王后后脚就跟进了。但她没有进入内室,只是令侍女去叫醒水柳;这名来自民间,什么都不懂的凡女,或许可以成为对付莫卡多和莫纳的绝佳武器,她怎么可以放弃这个为儿子报仇的好机会呢? 听到王后传唤,不管水柳有多疲累也得挣扎着起床了,匆忙换上衣服,抹了下脸,来到前厅,高贵雍容的丽亚王后正坐在主位上等着她。 “水柳见过王后陛下。”水柳垂手敛眉立在阶下,心头一片忐忑。打小没见过几个王室中人,唯一认识的只有莫纳王子,但那家伙疯疯颠颠,从来也不摆架子,她根本不怕他。可丽亚王后却不同,那柳眉凤目里写满精明与厉害,气势端得比谁都高,一看就知道是个惹不得的人物。 “季小姐不必客气。”刻意摆出来的笑脸倒有几分慈祥。丽亚王后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一起坐吧!” 但水柳反而更不安了。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况且是这种向来目中无人的厉害人物。好端端地对她这么客气,铁定有问题。 “不敢,水柳只是一介平民,如何有资格和王后陛下平起平坐。” 大讨厌鬼找来的小讨厌鬼。丽亚王后眼里闪过一抹凶光,这女孩外表看似平凡无奇,却是名伶俐、聪明的丫头,一颗玲珑七窍心、一对敏锐精明眼,只怕不是个可以利用的人,这——她立刻改了初衷,既然利用不了,不如杀了了事,省得多添麻烦。 “水柳啊!”杀机一起,她的口气反而更温和了。“你救了莫纳,我们‘苏格里王国’上下都十分感激你,我也要谢谢你,若非你机灵,皇家恐怕要断嗣了。” “王后陛下夸奖了,水柳不敢当,一切纯粹是巧合罢了!”心下的不安更形扩大,水柳下意识退离王后一步,保持警戒。 “不,我还是得感谢你,我准备了一份礼物送你。”丽亚王后自怀中取出一枚鸽蛋大孝通体血红的晶莹宝石,硬塞到水柳手里。 “王后陛下,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啊!”水柳吓得手软,天啊!这么大的红宝石岂非价值连城。 就是贵重才要你收啊!等她收下后……哼!这盗窃国宝的罪名可有得她受了。一抹狞笑浮上丽亚王后的嘴角。 “这是我国最珍贵的宝物,我和国王商量好了,要将它送给我国最大的救命思人,你就收下吧!”她笑着拍拍水柳的手,转身离去。 “怎么这样?”水柳捧着宝石像捧着一颗烫手山芋,整个人都傻了。 “你别以为王后将‘神之石’送给你,你就嚣张了,总有一天我会将它抢回来的。”一阵气盛娇嫩的声音突然在水柳背后响起。 她疑惑地转身,迎上一张娇若春花、颜比朝华的俏脸蛋,漂亮面孔的主人正气鼓鼓地瞪着她,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大概只有十来岁吧? “莉莉安公主。”左右侍近俱皆躬身行礼。 “你是公主?”水柳讶异地望着她,好个可爱、美如天使般的小公主,她的态度虽然不好,但水柳看得出这只是个刁蛮天真小女孩,本性并不坏,她还满喜欢她的。 “不错,我是莉莉安公主,而且也是国内下一任的‘巫女’继承人。”小公主骄傲地抬头挺胸。 “巫女?那是什么?” “你真笨,连‘巫女’都不知道。” “所以才要请公主告诉我啊!”水柳知道,这种被宠坏的小女孩最需要人家哄,你只要服从地对她好,就会得到一个贴心的小朋友。 “哼!”莉莉安显然很满意有人不耻下问地请教她。“‘巫女’就是国家的‘圣女’嘛!是全国仅次于王后最受人尊敬的女孩,她必须是最漂亮、最贤德、最贞洁……总之就是最最最俸的女孩。” “贞洁?那么‘巫女’不就不能结婚?” “嗯!结了婚的巫女就必须卸下巫女之职,再选下一任的巫女,可是当选过巫女的女孩子会很受欢迎,大家都喜欢她。” 那不就像咱们选的世界小姐、环球小姐一样?水柳心下暗自好笑,不明白“苏格里王国”为什么要用“巫女”这么奇怪、又容易引人想偏的称呼? “哦?那你就是下一任最捧的‘巫女’喽?” “当然。”莉莉安小小的脸蛋上有着特属于王室的高贵气质与威严。“虽然王后私下将‘神之石’送给你,但选举的时候我绝对会把它赢回来的。” 私相授受?水柳心里打了个突,一直就觉得丽亚王后的态度不对,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她,如果莉莉安公主说得没错,“苏格里”人民如此重视“巫女”之职,这颗宝石可以相等于王国的国宝了,万万不可能送给一个外人,除非……丽亚王后是存了什么坏心眼想要陷害她?不妙!她误蹈陷阱了。 “你等着,这颗‘神之石’我本来就没有资格拿啊!”水柳笑着把宝石送到莉莉安手上。“我快要结婚了,怎么可以当‘巫女’呢?你才是‘苏格里王国’真正的巫女。” “你要把‘神之石’给我?”宝贝突然到手,莉莉安反而楞住了。 “对啊!你不是说你才是下一任的‘巫女’吗?那‘神之石’理所当然得交到你手上喽!” “可是……”莉莉安万般珍惜地把玩着晶莹亮丽的红宝石。“我还是要把它送回去给长老,没有经过选举就不是真正的‘巫女’。” 想不到这小公主如此通情达理,又有骨气,不肯私立为“巫女”,这会儿水柳又更欣赏她了。 “没关系,‘神之石’既然已经送给你了,小公主有权做出任何处置。” “你真的不后悔吗?当‘巫女’很棒约。” “可是我快结婚啦!你想我如果只当一天‘巫女’,就要再另选他人不是很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选别人。” “你真的要结婚啦?是和莫纳表哥吗?” “王子和你是表兄妹?” “嗯!”莉莉安点点头。“表哥是姑姑的儿子。原来他带你回来就是准备结婚,哇,好棒哦!我现在就去告诉长老,表哥要结婚,大家一定会很高兴!”说着她高兴地跑了出去。 “喂!”水柳吓了一大跳,这小女孩怎么说风就是雨?“小公主,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她急着跑出去追莉莉安。 “季小姐……”其速度之快连一班侍女都追不上。 第15章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议事房内,莫纳正对着一班文武百官诉说他这一趟台湾之行所经历的事。 “所以说这张图其实是‘青龙’给的拷贝?”莫卡多国王感慨万分地看着莫纳呈上来的“四圣兽秘图”,想不到睽违百年的四大门将,会在这一代又重新聚集。 “王子殿下,跟他们合作真的可行吗?万一他们先找到钥匙,独吞了,那我们该怎么办?”“玄武”族人们谁不想回归“黑暗帝国”?尤其一些年纪大的,个个都对传说中的帝国怀抱着一份激切的渴望,对人心的怀疑也就更甚了。 “王叔,四大门将各有属于自己的钥匙,他们就算拿了别人的也没用啊!”莫纳安慰着老人家。 “但他们会不会只想利用‘苏格里王国’的财势,我看其他几个人顶多只是一间公司的老板,是不是因为他们没那个能力找钥匙,才会想要利用我们?” “那是表面,四大门将以‘青龙’的血脉最少,蒋家人自脱离帝国后就一直以人力控制血缘,每一代只求一脉单传,但他们却成立了控制世界资讯保全的‘青龙密探’,其能力之深、势力之大,恐怕连我们的调查局都望尘莫及。更遑论人力众多、财源雄厚,兼营‘萨多摩连锁饭店’及‘神偷门’的‘朱雀’;和以警官为掩护,背地里却操纵着东南亚黑白两道及拥有庞大政经背景的‘白虎’一门了。”莫纳把他所做的调查报告发给场中每一个人看。 人人咋咋称奇,连莫卡多国王都不禁脸色微变。“想不到连鼎鼎大名的‘魔王’蒋修罗、‘绅士怪盗’等,都是四大门将中人。比起来,我们‘玄武’实在算不了什么?”他这是有感而发,人家都那么团结,上下一心找钥匙,而反观自己,自家人都快闹翻天了。 “殿下,那……”老人长喷口气,毕竟皇家家务事,他实在奇问不出口。 “长老可是想问莫里尼表哥的事?”莫纳倒是自己说出来了。“我以为这件事纯粹是表哥咎由自取,但我会负一半的责任。” “莫纳不可以亵渎死者。”总是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尽管不是自己亲生的,不能将王位传给他,但莫卡多国王对莫里尼并非全无感情。 “我明白,我只是不赞成报仇。”莫纳缓缓说出莫里尼之死的原由。“表哥先后主动对付‘青龙’、‘朱雀’和‘白虎’的人,一意孤行想独吞秘图,毁掉其余三帮人,对方没有合作起来,给我们‘玄武’一个迎头痛击,最后还愿意与我们分享秘图,已经算是相当厚道了。” “唉!这莫里尼……他就是太自负了。”莫卡多国王不胜唏嘘。“这件事怪不了别人。”他看着底下众人,同是一族人,同仇敌忾是难免,但须分清楚是非曲直,不能有所偏颇。 国王此话一出,底下议论纷纷的众人俱都无奈地闭上嘴了。事实虽然难堪,但也无人可以颠倒黑白。 只有一、两位丽氏家将们脸现不平之色,莫里尼一死,莫纳的地位再也无法动摇,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等于毁于一旦,这教他们如何能够甘心? “莫纳,昨天那架飞机和季水柳小姐又是怎么一回事?”莫卡多国王问道。 “飞机……”莫纳别具深意的眼神扫过场中两名丽氏家将,锐利的眸光带着炽烈的极热,像要穿透人心,直看得两位将军垂首轻颤,无颜以对。“我想大概是机械故障吧?得请专家查验过才知道。至于水柳……她是我的朋友。” 国王轻额首,了解莫纳并不想对丽氏家族赶尽杀绝,他本人也赞成,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希望王后能够省悟。 “既然如此,飞机的事就算了吧!各位还有事要说吗?否则今天的早会就到此结束了。” “送陛下。”百官们齐躬身恭送莫卡多国王离去。 “莫纳,你跟我来一下。”国王拉着莫纳退出议事堂。两人并肩,走在御花园内。“你喜欢那位季小姐?” “呵!伯父,您什么时候也开始干起月老这一行了?” “我只是要提醒你,长老团们一向非常重视联姻对象的家世背景,你那位季小姐……除非你能想个叫长老们不得不接受的理由,否则她想进王官……你知道的,那是不可能的事,长老不会答应为她戴冠的,你好自为之了。”国王象征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以兹鼓励,春风满面地笑着离去。 老狐狸!莫纳轻碎一口。“我不会先上车后补票嘛!”自己心里也明白,他想娶水柳,除非叫她母凭子贵,不然……唉!铁定十分麻烦。 --------------------------------------------------------------------------------水柳迷路了! 想不到“苏格里”王宫这么大,廊道庭院不计其数不打紧、九弯十八拐的宫殿、花园、小桥、流水……这根本是一座特大迷宫嘛! 完了,追丢莉莉安公主,要让她随便把婚讯乱传出去?哦,上帝,她不敢想像会有什么后果? 莉莉安实在是太多事了!但她真的表现得如此明显吗?想着莫纳、挂着莫纳,可是他们两人实在差太多了,她一直提醒自己,别痴心妄想。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接近他的目的是做朋友,一对共患难、无私情的好朋友。只是想不到……唉,她居然连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都骗不过。 “你真丢脸,季水柳!”万一她的欲望泄漏了出去。她还能再待在他身边吗? “啊!讨厌死了——”她忍不住尖声大叫。沮丧地坐在莲花池畔,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烦得好想去把莫纳抓出来痛扁一顿。 那个白痴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放她单独一个人在这么大的王宫里,面对一屋子豺狼虎豹,也不晓得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哪天她被人莫名其妙地害死了,都没人知道。 “莫纳,大笨蛋——” “干什么无故无缘骂我?”他纳闷委屈的声音蓦地在她背后响起。 “莫纳!”她转头,喝!一张超级英俊的脸庞突然映入眼帘,吓得她不小心咬到舌头,痛死了。“你……你怎么在这里?”止不住的红潮一波波地直往她粉颊上涌现,就这么注定教她的心上人听见她骂他,天啊!买捆面线来让她上吊吧! “我刚在议事堂开完会,走出来就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你……”他忽地坐到她身边,湿热的呼吸轻拂向她的耳畔。“我不知道你这么想我,才一个小时不见,就耐不住地到处找我。” “谁……谁想你了?”她支吾地撇开头。心脏狂跳得像要爆出胸膛。 “当然是你哩!”他伸出舌头在她耳垂上轻轻舔了一下。 她立刻全身僵硬如石。“你……你想干什么?” “吻你!” “你……”她才想骂他神经病,他的手忽地揽住她的颈项,将她拉近,两片火热的唇将她的小嘴堵祝乍然的亲密接触让两人心神都为之一震。莫纳本来只是想试试她心里是否真有他,他必须为两人的未来做好计划。 但一碰到她,那如火般的热流立刻刺激得他心神荡漾,他忍不住更加拥紧她。 水柳有些迷眩,怔楞地瞪圆大眼望着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何要吻她?还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这种情形是否可以解释为他喜欢她?她不是一个人单相思,事实上,他们是两情相悦。 这项认知给她封闭的心灵生起了一把烈火,烧毁一切对现实的防范与畏缩,像被禁锢多年的笼中鸟终于得到了自由,兴奋难抑地振翅直奔晴空。 “哦!莫纳……”那是混合痛苦与愉悦的恳求,她的头无力地搁在他的肩膀,左右不停摇摆着。 “宝贝,水柳,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你最好的安排,相信我,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的,我的幸运女神。”他的呼吸沉重,声音粗嘎难听。天知道要这样突然停下来有多困难,但他不能毫无交代就硬要了她,她是他要珍惜一辈子的宝贝啊! 她睁着一双情欲嫣然的眼睛迷惘地注视他,娇小的身子无意识地在他强壮有力的臂弯里挣扎了一下,当她胸前的柔软再次刷过他结实的胸膛,莫纳只能无力地发出一声更深的叹息。 “哦!宝贝,你的天真会淹死我。” 她朝他露出一抹似懂非懂的天使笑容,美得好似清晨含珠吐蕊的青荷,额上几许散乱的发丝半遮住那配红欲醉的娇颜,她的胸前因为他的侵入而半敞露出大片玉一般雪白晶莹的酥胸,就像刚从海中诞生出来的美神维纳斯。 他再也忍不住低头捧起她的螓首,饥渴地吻向那张轻合半启的朱唇,特属于青春少女的芳香盈满他的鼻息,他发觉自已的腿正在颤抖。 “水柳,我想我们得换个地方才行,你真是个教人欲罢不能的宝贝。” 他打横抱起她走向“渨阳宫”。 一张加顶的超大铜床上,水柳娇喘吁吁地躺在莫纳身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朦胧间已有所领悟。但她从未想过抗拒,或许是这一连串的事故已经改变了她,杀死那略显软弱的一面,释放出她原本狂野奔放的本性。 她像扑火的飞蛾,正因为心底隐约感到未来的黯淡,而毫不在乎地奔向眼前片刻的光明,就算他们再不匹配,终将迫于现实分开,但这一刻,她将彻底解放,拥有全部的他。 第16章 莫纳微笑地望着她,被欲之火点燃的性感女人,也许不挺美的,但却风情万种得教男人疯狂。漂亮的女人他见得多了,打他成年开始帮他侍寝的宫女每一个都是超级大美女,但只有她,当他的手碰上季水柳时,他的灵魂深处涌出一股比他的生理更加激烈的骚动,他知道,他终于找着了那创世纪时被神撕裂的另一半,他迫切地想要与她合而为一。 一阵轻风吹动窗帘,阳光透过缝线洒下一地的金芒,纱帐内两条交缠的人影正在汗水中向天地宣示他们的爱。 第七章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一番云雨过后,水柳面色沉重地倚在莫纳的怀里,她不会因为这样一次短暂的情欲就逼迫他负责,王宫大事,不是单凭个人可以作主的,她很清楚。 不过王子殿下好像并没有将她的话听入耳里。 “别闹了,这件事很重要的。” “唔!”他抚着半肿的额头委屈地瞪着她。“你怎么好像母螳螂一样!” “什么意思?” “完事后就想吃掉公螳螂。”他一说完赶紧翻身想溜,可惜还是来不及了,水柳长腿一伸,干脆踢他下来。 “你想死是不是?” “唉哟!”莫纳按着受创的腰杆狼狈地爬上床。“开开玩笑嘛!干么这么认真?” “我说过这件事很重要,你还敢开玩笑?”自从和他相遇后,她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暴力因子全被引发出来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挡着,担心什么?” “哦?”水柳怒极反笑,她就快被他那副凡事不在乎的吊儿郎当样给气死了。“那么待会儿莉莉安公主如果带长老来逼婚的话,就由你去挡喽。” “什么?你已经见过莉莉安了?” “何止,连丽亚王后都见过了。” “王后来过?”他神色一凛。“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只说为了答谢我救你一命,她送我一颗鸽蛋大的红宝石。” “鸽蛋大的红宝石?”他突然脸色一变。“你收下了吗?” “收了啊!”她轻颔首。 “糟糕,上当了。”他猛地拉她下床,拾起散满一地的衣服交给她。“快穿衣服,我立刻送你离开‘苏格里’。” “为什么?” “那颗宝石是我国的国宝,不能私下收送的。王后此举是想陷害你,入你一条偷窃国宝的大罪,你再不走会有生命危险的。” “可是我已经将宝石送给莉莉安公主带回去交给长老了。” “什么……啊!”他正在穿衣服,蓦地听到这惊人的消息,猛一转身想拉她,却被那只拉到膝盖的裤子给绊得摔了个五体投地。 “你活该,谁教你不好好听我说话。”她眨眨眼,懒得理他。慢条斯理走回床铺,钻进被窝里舒舒服服地靠在柔软的羽毛垫上。“我知道那颗宝石又叫‘神之石’,是你们国家旬巫女’的印证,我怎么可能留下如此贵重的东西?当然立刻转手送人喽!”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他摸摸鼻子爬起身,既然不急着走,衣服当然又脱下了。 “莉莉安告诉我的,她好像很想当选下一任的‘巫女’。” “我国每一位女孩都想当‘巫女’。”他嘻嘻笑着又黏到她身旁。“你想不想当啊?” “别乱来,小心我赏你一腿。”她拿起枕头挡住他好色的嘴。“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呸呸呸!”香没偷着,反倒吃了一嘴毛。他朝天翻了翻白眼。“又有什么事?” “莉莉安误会我的身份了,她以为我和你是情侣,已经去跟长老报告我们的婚事了。” “什么?这小丫头在搞啥儿鬼?”莫纳心里暗自叫糟,水柳的身份太早泄漏只怕势利的长老会乘机刁难人,而王后在对付他不成后,可能会转而对她下手,这下子可麻烦了。 他懊丧的神色教水柳的心情一下子沉入谷底,尽管从未抱着麻雀变凤凰的虚荣心理与他交往,但私心里还是渴望他的真心,不敢要求天长地久,只愿相处时的每一刻,都能坦诚相对。 她怀抱着像飞娥扑火般的挚情,毫无保留地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孰料他从头到尾只想玩玩看,压根儿没半点真心。 是她太傻吗?默默地下床,穿好衣服,回去吧!毕竟是自己爱过的男人,不忍让他耽忧操心,只要她自动消失,所有的麻烦便会跟着烟消云散,从此萧郎成路人,这是最好的结局。 “水柳,你怎么了?”偶然瞥见到她眼里受伤的神色,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舒服吗?” “没有。”她摇摇头,明亮的秋瞳里飘过一片乌云。“我想我也差不多该回台湾了,饭店不能请假太久。” “干么这么急?你……”他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温柔的面容上两洼深邃、忧伤的寒潭。“告诉我,我说错了什么话惹你难过、生气了?” “你别瞎猜。”她撇开头去。 莫纳不肯放开她,用力扳过她的肩膀,神色严谨地道:“别躲我水柳,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任何事都可以敞开来谈的。” 夫妻?两个字像一把利刃刺进水柳心窝,他们是永远做不成夫妻的,因为她的身份不配,就算他还想要她,以她的出身顶多也只有做情妇的命,与众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如果她好一点的话,她可以拥有更好的归宿;如果她笨一点的话,她不会在乎这种结局;但问题是,她不够好、也不够笨,所以平凡的她只能选择黯然退出。为了不教他为难,也不让自己再受更多的伤害。 “我很好。我只是想,要让莉莉安和长老不误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回台湾,这样就不会惹麻烦了。” “原来如此。差点被你吓死!”他微微一笑,用力将她搂进怀里。“小傻瓜,那种事我来操心就好,我有的是办法令长老们闭嘴,倒是你自己得多加小心丽亚王后,最好是看到她就躲,千万别和她扯上关系。” 她一颗心苦得可以滴出汁来,就算长老们闭嘴了又如何?国王和“苏格里”的百姓们会答应他们的王子迎娶一名饭店服务生为妻吗? “水柳,你要记住,以后不论王后拿什么东西给你,或者要召唤你,你绝对不可以答应,并且要尽快来找我,知道吗?”他想王后不可能在王宫里正大光明做出绑架掳人的行为。除非她想叛变。既然如此,只要小心避着她,应该就没事了。 “嗯!”她顺从地在他怀里轻颔首。 --------------------------------------------------------------------------------“王后陛下,这样做不太好吧?”王宫侍卫队长巴比为难地望着丽亚王后。他是个沉默、冷淡的男人,也是个忠心的男人。 莫卡多国王没有猜错,他确实是王后的奸夫、莫里尼的生父。但巴比与王后在一起并无关情爱。 丽亚一直是个孤独的女人,二十二岁进宫,国王从未将视线投注在她身上过,这对一名自幼娇生惯养、热情如火的青春少女而言是何等残酷的事?在极端悲伤、难过,又缺乏安全感的同时,她只能朝权势和地位的方向寻求慰藉。但在她心里只渴求一具温暖、可以依靠的胸膛,在短暂的热情奔放中,释出所有的悲伤。于是她选择了身边与她关系最密切的随身护卫巴比。 直到国王立了莫纳为王储,才雇请人调查,这才发现原来国王当年想娶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那时寄住在她家的远方表姊,更甚者国王早就失去生育能力,他一直都在耍她,沉积多年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了。 首先她想到了要莫里尼重新夺回王位,让最重视血缘的王族断嗣就是对负心汉最好的报复,她和巴比策划了一系列夺位的计谋。但想不到结果竟是另一个莫氏人又害死了她的亲生儿子。 姓莫的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就算他们死光死绝了也不足以还报她半分,她决定不再顾留情面,只要可以报仇,任何方法她都愿意用,就算会牵扯全“苏格里”的人民她也不在乎。 “有什么不好?让‘朱雀’和‘玄武’互相残杀,我们才能渔翁得利。况且我们若在此刻亲自动手,战力上势必有所损失,将来如何还有能力对付‘青龙’和‘白虎’?” “但您不是才和柳追云定下约盟,他已经答应在财力上支援我们,在这时候派出精锐部队狙击‘神偷门’,要不小心把柳追云杀死了,岂非人财两空?” “柳追云?我才不会笨得去相信他,别忘了在台湾时,就是他暗中帮了莫纳一把,里尼的暗杀计划才会失败,他一开始就站在莫纳那边,有什么理由突然转移阵地?” “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的财源?” “别担心,我已经交代过了,柳老爷、柳晏飞、柳追云、柳逐风,四个人当中务必留下一个活口,到时候把狙击的罪过全推到莫纳身上,让最后剩下的柳家人和莫纳去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只要坐着等接收‘苏格里,和‘神偷门’的遗产就行了。” “好吧!”实在是不习惯违抗主人的命令,尽管巴比并不赞同丽亚王后太贪心,一意孤行想将两大组织一起牵扯进来的计划,但他也只能默然接受。“我这就去调集人手。”。 “这一次我一定要莫卡多和莫纳后悔莫及。”她咬牙切齿,死命握紧拳头,修剪整齐、涂着漂亮鲜红蔻丹的长指甲狠狠刺进细嫩的掌肉里,一丝鲜红的血液沿着手腕滴下,污染了地上雪白的长地毯,印渍不停扩大,就像她心底的恨之火更加激烈地燃烧,翻出一波又一波的仇海。 第17章 --------------------------------------------------------------------------------事实证明莫纳错了!他未免太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 赶走冷嘲热讽的宫女和几位上门挑衅的部员千金,水柳无力地瘫在躺椅上,来到“苏格里王国”三个月,她的寿命起码缩短了三年,是不是越生长在上流阶层的人,气焰就越嚣张,王宫里,每一位适婚女性都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除而后快,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哦,原来你就是季水柳啊?”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宫门口响起,美艳的性感女郎如人无人之境、大摇大摆地闯进“渨阳宫”,直指着水柳的鼻子嗤笑道:“长成这副德性,要容貌没容貌、要家世没家世、前胸贴后背的也想勾引王子殿下,怎么不照照镜子?到底知不知道羞啊?” 这又是谁啊?水柳无奈朝天翻个白眼,她都快累毙了,怎么这些人都不觉得腻,每天来找她麻烦真这么有趣?她们要真有本事为何不直接去找莫纳?感情要自己去争取嘛!天天烦着她有何用处? “无话可说?也对啦!下等人出身,能有什么本领?” 水柳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老虎不发威被人当病猫了。 “可惜王子殿下偏偏喜欢我这个下等人,大概是大鱼大肉吃多感觉腻了吧?而且也不健康,还是清粥小菜比较爽口又耐吃。” “你……”大美女气红了眼。“哼!别嚣张,王子从未同一个女孩交往超过三个月,你很快就会成为过去式了,我劝你还是趁着尚未被抛弃时,识相点儿自己走吧!免得到时候被人赶就太丢脸了。” “是吗?那可怎么办才好?我和王子殿下交往已经快四个月了耶!”比毒舌嘛!惹火她季水柳,她可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闻言,美人儿煞白了俏脸,高挑健美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想不到这个没文化的下等女这般难缠,居然赶她不走。 “原来如此!”她蓦然狞笑道。“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笨蛋嘛!难怪王子殿下要到处找人诉苦,请我们这些姊妹来劝你看开点儿,麻雀变凤凰只能在电影里看到,现实生活是不可能发生的……”“方彩珠,你敢胡乱说表哥的坏话?”正当大美人儿说得口沫横飞时,一个童稚,却充满威严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莉莉安公主!”美人儿吓了一跳,脸色发青,身体的抖动更大了。“如果我将今天听到的话告诉表哥,哼!后果你自己清楚。”“我……我还有事……再见公主殿下。”大美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水柳长叹口气,却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其实那些女人根本就不应该来找她,打一开始,她就没有入主王室的野心,不只一次地向莫纳要求离开,不明白他为何一直不肯应允? 他是常常来找她,依然喜欢抱她,却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任何承诺,她不以为自己的身体真能性感到令男人无法忘怀的地步,对他的奇言异行更是充满疑惑,问过他,但他老是嘻笑着转移话题,他到底想对她怎么样?娶她?或者抛弃她?她是绝计不肯做他情妇的,他应该明白,但却任这种暖昧关系继续下去? 也许他和她都不够勇敢吧?谁也不肯先提出分手,所以只能不停地纠缠着,既分不开,也无法在一起,为什么情况会坏到这种地步?她沮丧地双手掩住脸面,谁能教她该如何做个决定? 莉莉安公主由两名宫女陪着走到水柳身旁。“季姊姊,你别听方彩珠胡说,表哥才不是那种花心大萝卜,他其实没有谈过恋爱的,我看得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 “哦?”水柳没有起身问安,只是在躺椅上缓缓蠕动了下,对于这个问题她已经无力再去深究了。 莉莉安公主并未责备她的失礼,私心里反而有些欣赏她不逢迎拍马的直爽个性,毕竟这种人在尔虞我诈的王宫中是个难得的异数,十来岁的小孩在心里直觉认为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这个送给你。”她吩咐宫女们将一个大背包放到躺椅上。 水柳坐起来,看了背包一眼。“莉莉安公主,无功不受禄的,你为什么要送我东西?”“因为你没有独吞‘神之石’,反而将它送给我啊!”莉莉安坐到躺椅上,趴在她身边。 “但那东西我本来就不该收,而且你后来也没私拿,反而送去给长老了,不是吗?”“是啊!” “那我就没有理由收你的礼物啦!”水柳是吓到了。从那个饭盒开始,最近老是跟人交换东西,离奇的巧合促使她卷进这一连串的意外事故中,怎不教人胆战心惊? “别这么死脑筋嘛!只不过是一些野外求生设备罢了,本来想跟朋友去登山买的,但伯伯不准我去,东西放着没用也是浪费,送给你,也许你用得着呢?或者你可以帮我送给任何一个会用它的人?” “这样碍…好吧!”听她这么说,水柳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了。只是有些讶异,锦衣玉食长大的莉莉安公主,本性却是如此节俭。“公主殿下……”“叫我莉莉安就好了。”她笑着截口道。“季姊姊,你们外面……我是说‘苏格里’以外还有很多地方,那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很好玩吗?” “你没有离开过‘苏格里’吗?” “没有。”莉莉安摇摇头。“伯伯一直很保护我,从来不准我出宫一步。” “国王大概是担心以你公主之尊,任意外出,恐怕会引起歹人的觊觎吧!” “我知道,但天天待在王宫里好烦。季姊姊,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说给我听听好不好?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那里……”水柳仰起头,漆黑的眼珠凝视着窗外的白云,一丝雪白的绵絮飘过晴空,突然,她也好想台湾,她的家。“我知道太平洋上有一座小岛,以前人们称它‘福尔摩莎’,那是一处美丽的乐园,我的家就在岛上一个叫‘台东’的地方,我家附近四周都是山,青翠苍隆的雄伟山脉,夏天时,山头是一片翠绿,笼罩在轻烟薄雾中的森林……无限向往的神色浮上莉莉安可爱逗人的小脸蛋,一幕幕如画般的桃源美景闪过她的脑海,水柳喃喃不停地陈述着,她深吸一口气,似乎闻到了森林中清新的绿草香……--------------------------------------------------------------------------------“什么?全军覆没了!”丽亚王后脸色铁青,全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着,手上的茶杯“铿”一声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柳晏飞居然这么厉害,那……我们损失多少?” “四十六名训练一流的狙击手尽遭歼灭!”巴比低着头,一开始他就不赞成王后这条“一箭双雕”的计谋,她同莫里尼一样都太小看四大门将的能力了。 “也就是说我们至少损失了一半战力?” “王后陛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你说什么?”她一声厉吼,充血的瞳眸里已被仇恨激得发狂。“他们杀了莫里尼耶!他们杀了我们的儿子,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可是王后陛下,以我们目前的战力要同时对付四大门将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我绝不会输的,我……有了,我们可以先夺得‘苏格里’的政权,再利用王国的力量对付其他三大门将。丽氏家将们都会帮我,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如果是三个月前,事情也许如王后陛下所言,丽氏家将们会帮我们,但自从莫纳王子得到‘四圣兽秘图’回国,受到国王重用,开始参政以来,他的亲民作风、睿智的施政手腕,已日渐赢得所有文武百官和人民的信任,我们现在发动叛变只怕支持者不到原光预估的一半,情势……”“情势绝对我们有利!”她蓦然冷笑。“就因为政权已慢慢转移到莫纳手上,我们只要能捉到莫纳的弱点,不怕他不乖乖束手就擒。” “王后陛下的意思是?” “‘渨阳官’里那个女人就是莫纳最大的弱点。” “要在王宫中发动政变?”这计划太大胆,连向来冷漠的巴比都不由动容。 “想不到吧?哼!莫卡多、莫纳……任何一个人都料不到我们会直接在王宫中动手,而且你是宫中侍卫队的队长,我是后宫之主,在这里我们有必胜的把握。”只要能够为莫里尼报仇,她已经什么都不管了。 “可是……” “没有可是!”她圆睁着一双疯狂的眼睛,气喘吁吁地狞笑道:“现在就去召集人手绑架季水柳,把她带到游艇上去,然后通知莫卡多,带着禅让书来交换季水柳,否则我就炸死她。” “这……”巴比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规劝她,冲动成不了事的。但一看到王后那张被恨火薰腾的扭曲面容就知道一切都太迟了,他高贵、美丽的主子已经疯了,她现在只是在自取灭亡。他无奈地顿首。“我知道了,我立刻去准备。”作为一名忠诚的属下,他不能背叛主人,只有抱着和她一起下地狱。 巴比召集了一队亲信,拿着王后的令牌,直扑“渨阳宫”--------------------------------------------------------------------------------大厅里,水柳正和莉莉安聊天、玩闹着。 第18章 “不行啊!季姊姊,你把背包的带子放得太长了,一背起来,包包都碰到地了。”莉莉安弯腰大笑,两人正在幻想着有一天要携手一起去登山野营。 “是你这个背包太大啦!背了这么重的东西去登山,怎么爬得上去?”水柳不怪自己身高太矮,反而怨人家制式的登山包太大。 “不这么大装得进睡袋、帐篷、干粮、指南针、手电筒、打火机……那么……什么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还不给本公主滚进来?”莉莉安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宫门口围了一堆人,神色不善地骂道。 “公主殿下。”巴比一个人走进厅里。 “巴比队长?”水柳心里警钟大响,她记得莫纳说过,巴比是王后的心腹,他无缘无故来“渨阳宫”做什么? “你来这里干么?”莉莉安瞪了他一眼,游戏中被打断的小公主心情可是不大好。“很抱歉这件事与公主殿下无关。”“大胆,你……”莉莉安愤怒地指着巴比,他突然身形一闪,欺近她身旁,手刀倏扬,斩向她的后颈,小公主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颓然倒地了。 “巴比,你敢袭击莉莉安公主!”水柳冲到莉莉安身旁抱着她,警戒地望着这意图不轨的男人,阻止他再伤害小公主。“你想造反不成,国王和王子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我会在乎!”他手势一挥。 水柳只觉眼前一暗,一只布袋突然罩住她的脑袋。“可恶,你想干什么?”她死命挣扎。 巴比走过去,又是一记手刀击向水柳的头部,理智消失前,她恍惚只听到“带走……”“莫纳,救我——”她在心里发出呼喊,但他听得到吗? --------------------------------------------------------------------------------远在议事堂开会的莫纳王子突然一阵心神不宁,迫不及待想见见水柳,可是国王正在发言,他又无法中途退席,只能暗自担心,焦急不已。 “走开,我要见表哥……”堂外忽地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不行啊!公主殿下,国王正在开会,您不能进去的。”尽责的守卫挡在门前,不准莉莉安公主进入议事堂。 “笨蛋,我有急事,你懂不懂?” “可是……唉哟!” 莉莉安公主被这名不知变通的顽石守卫给气死了,恼得使出吃奶力气踢他一脚,趁他抚脚叫痛时,全力撞向他,两人一起跌滚进议事堂里。 “发生什么事了?莉莉安,你不可以来这里的,你知道吗?”国王愠恼地瞪了这破坏会议的小女孩一眼。 “巴比带着一队侍卫包围‘渨阳宫’,季姊妹被捉走了。”她直言重点。 “什么?水柳被捉!”闻言,莫纳脸色大变,急冲过去扶起莉莉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靠在莫纳身侧,缓缓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一边抚着被巴比打伤的头部,痛死了!她的头到现在还好晕。 “那王后呢?”莫卡多国王尤其震惊,想不到丽亚如此不懂事,竟真的在王宫内发动叛变。 “我不知道,但巴比留下一封信,我带来了。”莉莉安呈上信函。 国王展信一看,对丽亚仅存的一点希望也幻灭了。 “陛下,信上怎么说?”文武百官们也个个神色仓皇。 “是不是要国王退位换取水柳一条命?”莫纳冷冷地说着奇$%^書*(网!&*$收集整理。他这次是彻底被惹火了,以前对敌人所做的一切仁慈行为,今朝全成了对水柳最残酷的动作,不会了,他再也不会手软了,胆敢伤害她的人,都必须用生命来付出代价。 “那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动摇国本,百官们谁也不会答应这种事。“既然这回的绑架是季小姐和巴比队长之间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放心吧!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不会损坏到各位权益的,哼!”莫纳淡漠地说完,一甩袖,满脸肃杀地走出议事堂。 “王子殿下,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为大局着想,有时候势必牺牲某些人……”一个官员急上前想解释,却被莫纳一记狠酷、冰冷的慑人眼神给吓得双腿一软,禁不住全身发抖,坐倒在地。 “表哥,我跟你去。”莉莉安公主狠狠地瞪了那批无情的官员一眼,转身追上莫纳。“我也要去救季姊姊。” 直到两条年轻身影消失不见,座上的莫卡多国王才颓然叹出一口长气,刚才连他自己都被莫纳那记夺人心魄的寒绝眼神吓住了,想不到藏在莫纳嘻笑怒骂外表下的竟是如此激烈的热情。 丽亚一定会后悔,她不该刺激出莫纳冷酷、狠辣的另一面,当他的报复来临时,那绝对是比火山爆发更加惨烈万倍的浩劫。 “国王陛下,王子他……” “你们以为叛变的两人只是捉住了一名季水柳,我们只需置身事外,便什么事也不会有了?”国王冷冷一笑。“别忘了,那两人都是军人出身,国内最少有四分之一的兵权都掌握在他们手上。” 这群家伙,好日子过太久了,一个个全成了只会吃饭、不会做事的米虫。莫卡多国王愤怒地瞪了底下的文武百官一眼.径自离开议事堂。 “看来是非动用‘调查局’的秘密部队不可了!”他心里暗自思量着,该如何来应对这次的叛变。 第八章 “好久不见了,未来师父,我是莫纳。”回到寝室后,莫纳拨了通电话找“朱雀”——柳晏飞。 “我也正想要找你。”晏飞冰冷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明显的敌意。因为前些日子那场来自“苏格里”的狙击,他的父亲和朱巧巧都还躺在床上,他倒要看看莫纳如何给他这个交代? “我知道,丽亚王后派人狙击了‘神偷门’,你想报仇的话就叫追云过来吧!崭窭铩哪谡揭丫迹倚枰忝堑陌镏!彼膊凰党∶婊埃苯犹裘髦氐恪? 电话那头的晏飞真是被这个神经王子打败了。“你们才刚挖了我一记大墙角,现在又要向我求援,你就不怕我拒绝,或乘机捅你们一刀,教‘苏格里’全国吃不了兜着走?” “你会吗?”莫纳自信地笑着。“鼎鼎大名的‘绅士怪盗’,就算要报仇也会光明正大地来,你们才不屑做那种下三滥的勾当呢!” “去,你又知道了。”晏飞有些不自在。其实他和蒋森严、白志熙都很清楚,今天,四大门将能够合作,没有打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全是莫纳的功劳。 一开始就是莫纳先表明要做朋友的意愿,救朱朱、送白志熙大礼、传出莫里尼的兵力配置图、使三大家族免于被歼……他的开朗和热情感染了周遭每一个人。晏飞虽怨丽亚王后的卑鄙,但他自己也知道,就凭着莫纳毫不自私的公正行为,无论如何“神偷门”都不会对他的要求视若无睹。 “哈哈哈!就这么说定了,我等追云过来,要偷丽亚王后的叛变计划非‘神偷门’门人不可了,再见。”笑容在挂断电话的同时湮灭在忧虑的双瞳里。 “对不起,表哥,都是我没看好季姊姊。”一直跟在莫纳身旁的莉莉安公主自责地低下头。 “傻瓜,你已经尽力了。”莫纳将她抱到膝盖上,轻轻抚着她依然红肿的后颈。“还痛不痛?” “不痛了!” “你放心,表哥一定会为你报仇。” “我没关系,季姊姊比较危险,表哥,你说丽亚王后会不会……”“我不知道。”他抢先截口,不敢听她说出那个“死”字。无法想像若水柳有个万一……不!她绝对不能出事,他还没告诉她:他爱她,他们尚未结婚,他们还有一段很长的未来要走,要共同创造一个甜蜜、温暖的家,生两个萝卜头,最好都是女孩子,可以把男孩子迷得团团转的那种,她们会甜甜地腻在他身旁,爬上他肩头,把他当马骑,他喜欢哄小孩子,尤其……“表哥!”莉莉安突然用力抱紧了莫纳,他刚才那空虚幻灭的眼神像要消散在无边天际间,再也不回来了,她心中蓦地一痛。“季姊姊一定会没事的,你别这样。” “我知道,我会想出办法救她的,我才不会被打倒……”他近似自语般的低喃。“虽然不能动用国内的正规军,但我还有调查局的秘密部队,过几天追云也会来帮我,‘神偷门’人对于探查消息自有一套出类拔萃的非凡本领,只要我能找出王后和巴比的根据地,将它一举歼灭……”“我们就可以救出季姊姊了。” “对!水柳一定会平安。”这句话虽是对莉莉安说的,但同时也是他的誓言! --------------------------------------------------------------------------------莫纳正坐在调查局的资料室里研究密探们送上来有关丽亚和巴比的各项报告,昨天他指示他们潜进丽亚娘家——已逝丽将军的宅邸,一切果然如他所料,叛军们尽数藏匿于那座官邸里。 情况比他原先预想的好很多,支持叛变的军力并没有多到不可收拾,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王子殿下,有一位从台湾来的柳先生找您。”一位随从进来报告道。 “快请他进来。”莫纳站起身,追云高大俊挺的身形正立在大门口,朝他露出一抹充满兴味,却邪恶得英俊的笑容。“你终于来了。” 第19章 “‘苏格里’那颗子弹把我老爹气坏了,他一听说我要来帮你,差点要登报作废我们的父子关系。”追云笑着解释他迟到快一个礼拜的原因。 “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绍一个好律师给你,他会教你如何阻止报纸刊登这种不实新闻。” “听起来,你那位律师朋友似乎兼干侦探。” “那倒没有,但他父亲是意大利黑手党的老大。” 追云笑出一口白牙,两颗眼珠子夸张地转了两转。 “水柳被绑架——”莫纳倒了杯咖啡给他。“这是我找你的原因。” “你都救不出来的人,你认为我会有办法?”不是妄自菲薄,追云很清楚自身的能力,在勘密查探方向他确实比莫纳强,但论到行军布署、扫除叛军,这一点他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人我可以自己救,问题是我找不到她的藏身处。” “怎么会?这间调查局的规模不错,而且——”追云拍拍莫纳正在使用的大电脑。“设备一流。” “更重要的是丽亚她了解我们的行事步骤。”莫纳露出一抹苦笑。“我们几乎查遍了所有叛军可能藏匿的地点,找到很多有用的消息,我甚至查出了他们的连络总部,但水柳并不在里面,她像蒸气一样消失不见了。” 追云低头沉思着,一只手指有规律地在桌子打着拍子。 “所以你找我来?”追云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用我的方法调查这件事,告诉我,我有多少时间?” “过去一个礼拜里,丽亚知道退位需要经过长老会盖章同意,所以她只打了一通电话警告,但接下来一星期,她一定会加紧催告,促使禅让书成立。而我有把握再延个十天,时间拖太长水柳的性命恐怕就有危险了!” “我懂了,七天内我会给你消息。” “这期间内,我授权给你调动调查局所有人员。” “谢了,我还是比较习惯用自己的人。” “我欠你一个人情。” “别担心,我会给你机会还的。”追云笑着走出调查局。 莉莉安从另一道密门进入调查局。“表哥,我讨厌那个家伙!”她比比门口,轻皱琼鼻。 莫纳还来不及开口,追云低沉的声音已抢先从大门处传了进来。“小妹妹,背后说人坏话,小心死后会下拔舌地狱喔!” “放心吧!老头子,你一定会比我先下去的。”莉莉安尖着嗓音顶回一句。 “那我们约好了,小妹妹,拔舌地狱里不见不散。”他的声音越飘越远。 “大白痴、神经玻”莉莉安朝门口吊眉吐舌扮了个大鬼脸,不依地扭进莫纳怀里。“表哥,你怎么会交上这种没品的朋友?” 闻言,莫纳昂首哈哈大笑,这追云吃错药了不成,平常冷冷淡淡、八风吹不动的一个怪人,居然会为了莉莉安一句童言稚语,而性情大变,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喂,吃饭了!” 从紧闭的门扉处传进一丝短暂的亮光,一闪即灭后,门口处立刻多了个餐盘。 水柳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端起餐盘,被关进这个黑暗的房间里有好长—段时间了,丽亚倒没有虐待她,每天供应她两餐,她从墙壁上的刻痕知道,这是自己的第二十顿,如此算来,她已经被绑了十天喽。 “不晓得莫纳怎么样了?他好不好?他会来救她吗?”她慢慢地将难吃的饭拔进嘴里,那难得一见的光明居然又流泻进来了,而且这一次停留得特别久。她眯着因习惯黑暗而排斥光线的双眼,模模糊糊看到门口杵了一具庞大的身影,不是巴比,那会是谁呢? “看样子你是一个很认命的囚犯嘛!”是巴比的声音。 “我只是比较随遇而安。”她耸耸肩,语带嘲讽。“我的行刑日子到了?” “还没。”巴比走进来,关上房门。“你的王子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莫纳不是我的王子。”她没看他,继续吃饭,脑子里不停转着他说这话的意思,未了她试探性地问:“你们没有经费了吗?下一顿我可不可点菜?” “哈哈哈!”他试图笑得轻松,但干涩的声音却泄漏了一切。“三天!王后向来没啥儿耐性,你可以从现在开始祈祷你的王子妥协,或者……歼灭我们,否则谁也不敢担保你的完整。” 水柳瞪大眼睛,原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憔悴。他说的“完整”,难道丽亚会将她大卸八块以泄愤?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嗯? “莫纳……他不会放过……你们的……”颤抖的声音显示出她心底的恐惧。 “我知道,从绑架你开始,我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那你还这么做?” “因为那是我的主人的命令。”说完,他静静地走了出去。 看着牢门打开又关上,三天后就是她的死期,而莫纳……“你在哪里?”她再也忍不住扑到床上放声大哭!为什么她要莫名其妙跑到“苏格里”来送死?莫纳——”--------------------------------------------------------------------------------就在追云来到“苏格里王国”的第五天,他再度神清气爽地走进调查局。莫纳依然待在指挥室里,就坐在他五天前看到的那个位子上,他正趴在电脑桌上假寐。 “你来了。”警觉神经通知莫纳有人闯入的讯息,他立刻坐直身子迎向来人。 “有消息吗?” 追云发现他充血的双目,眼眶四周浮着一围淡淡的黑印,下巴长满纷乱的胡渍子,才几天没见,他原本带着漂亮棕金色的头发,两鬃竟飞上了几许白霜,看起来是恁般的憔悴。 “走!”他突然走过去拖起莫纳的身子。“你现在去洗澡、睡觉,醒来之后,我再带你去大吃一顿。” “不行,指挥室里不可以没人坐镇。”莫纳甩开他的手,疲累的双腿踉跄了几步,一屁股摔进身旁最近的椅子里。 “我已经查到季水柳被禁闭的地方,我计划今天午夜十二点发动突袭,狙击人数五人,如果你没有办法作战,我只得留下你。” 莫纳精神蓦地一振,疲倦的双眼里神采奕奕。“我……”“以你现在的状况,只怕连我手下十招都走不过,我是不可能带一颗绊脚石去执行任务的,即使你是一国王子也一样。” “我立刻去睡觉。”闻言,莫纳毫不迟疑,大踏步转身回寝宫。 “小妹妹,窃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喔!”莫纳走后,追云坐上他的位子,朝密门处说道。 “你知道我在这里?”莉莉安打开密门走出来。“是谁告诉你这间指挥室里有密门的?” 追云微笑着比比自己的脑袋。“直觉加职业本能!” “你比那些歇斯底里的女人还讨厌。” “这是我的荣幸。” “你是干哪一行的?” “小偷。” “下三滥。” “我同意,这个职业只比干公主高级一点点。” “你……你敢侮辱我?”莉莉安气红了俏脸。自幼被保护在深宫中,她并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刹见柳追云,发现他是王宫里,除了表哥外,第二英俊的男人,她不明白每次见到他,就脸红心跳的感觉是什么意思?可他那副天塌下来也不干我的事,满不在乎的淡漠态度却总是惹得她忍不住直跳脚,为什么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哄她开心?他真的是一个目中无人的讨厌鬼。 “是吗?我以为我们是呆子笑傻子,一样蠢呢!”他斜睨了她一眼,转回电脑萤幕前,专注地分析起那不断传进来各项有关叛军活动的讯息。 “你才是傻子、呆子;我是很聪明的,最起码比你聪明一百倍。” 追云没再理她,电脑里正传进来一项重要的讯息,一位将军请示他,以目前的状况是要突袭?还是继续监视? 他考虑了三秒钟,调查局秘密部队现在包围的是叛军的第二大军火库,如果可以炸掉那里,对正规军将是一大鼓励,但他不是莫纳,他承担不起万一失败的责任,最后他决定派自己的人去暗中协助,并且按下“进攻”的指令。 “……我会证明我的聪明才智给你看的。”得不到任何回应的莉莉安公主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追云疑惑的眼神追着她的背影离去。“气什么啊?”他根本没听到她刚才说的话。 半个小时后,电脑再度传来讯息,大大的“成功”两字占据了整个萤幕。 --------------------------------------------------------------------------------“你说水柳就关在我停在公海的游艇里!”午夜十二点,东方港口,一台小型巡逻舰里,莫纳不敢置信地圆瞪着双眼。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追云已经开始指示手下换上潜水衣。 “你说的没错!”莫纳的双目里闪动着黑豹盯准猎物般冷酷、锐利的眼神。“丽亚的确是最了解我的对手,她连我私底下买了一艘游艇都知道,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秘密。” “所以你最后还是查出了水柳的藏身处。” 第20章 莫纳穿上最后一件水靠,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被压抑住十多天的手脚,此刻他的灵活伶俐已非早上的萎靡憔悴可比,他现在像是拉满弦的弓,随时准备乘着利箭奔向战常“二少爷,已经接近游艇了。”一名“神偷门”人上前报告道。 “嗯,我知道了。”追云点点头,复转向莫纳。“我不得不向你承认一件事,我只查出这处地点,但对于里面的布署并不清楚,今晚的突袭成功率恐怕不到一半。” “不,你的决定是对的。”莫纳弯腰将四把手枪分别绑在小腿和手臂处,并在腰部挂上两只皮袋子,其中一只里面装满子弹,另一只则装了几颗手榴弹。“我们已经剪除了丽亚在国内大部分的羽翼,今天又毁了她第二大军火库,她一定不会善罢干休,只怕这一、两天就会杀水柳来向我报复,所以今天的突袭势必免不了。” “听起来像是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追云撇撇嘴,不免怀疑起今早下得“进攻”命令是对?是错? “你没错,战场上本就瞬息万变,有进攻机会而不攻,难道等着人家反包围来打我们吗?”莫纳把一箱军火推给他。“找你顺手、想用的吧!” 追云选了四把左轮,他不喜欢自动手枪,不过另外有一支白朗宁却对了他的胃口,然后他叫来两名随身护卫跟着选武器,武装自己。 他们在离游艇三哩处下了锚,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现。一行五人开始装填舰上的火炮。 当莫纳打开最后一箱炮弹时,突然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低呼,随即他捂住嘴巴,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箱子。 “嗨,表哥。”莉莉安从箱子里站起来。 “该死!你怎么会在里面?这里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但为了证明我不是个无用的蠢蛋,我必须来。”她不驯的眼神锁在追云身上。 “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证明了,你就是一个蠢蛋。”这小女孩的大胆连追云都被惹火了。“哦?那又是哪一个蠢蛋,我待在他的行李箱里,整整一天了,他却始终没发现,还乖乖地将我扛上巡逻舰?” 追云不语,只是愤恨地瞪着她。因为把这三箱炸弹扛上船的就是他——那个无知无觉的蠢蛋。 “够了!”莫纳挥挥手,打断他们像斗鱼似的瞪视。“莉莉安,原本预计搬上来的炸弹呢?” “这……还在军火库里。”她低下头,关于这一点,就没脸见表哥了。 “你……”莫纳长叹口气,不晓得该怎么骂她,为什么她会和追云斗起来?他们才刚认识不是吗? “对不起,表哥。” “算了,但我现在要你答应一件事。”莫纳以难得认真严谨的神色望着她。 “什么事?” “留在舰上,绝对不准乱跑。” “我……”在莫纳锐利的目光注视下,莉莉安几乎是全身发抖地点着头。“我知道了。”她明白自己这回太冲动,做错事了,但面对追云的恶意调侃,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记住你说过的话,我们走了。”莫纳招呼追云和两名“神偷门”人跃进黑黝黝的海里,另一名调查局密探则被留下来操纵巡逻舰,随时等着支援他们。 在冬天的寒夜里,不到十度的气温下,跳进冷冰冰的海水,游上三海哩去救人,真不是件人干的事。 莫纳觉得自己的四肢快要被冻僵了,若非水柳的身影一直温暖着他的心房,此刻他一定已经支持不下去。 另一边的游艇上,水柳终于又见到了失踪十来天的丽亚王后。才半个月不见,她苍老了好多,虽然美艳如昔,但突生的华发和眉眼间的疲累,却憔悴了红颜的美丽。 她让巴比将水柳带出牢房,三个人站在甲板上。水柳突然机伶伶打个寒颤,丽亚现在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一个恐怖的男人——在台湾派人追杀莫纳的莫里尼!他们有着相同的一双眼,嗜血、残酷、疯狂。 当初莫里尼用这种眼光看她后,过没多久,就发生了那场暗夜夺命追杀,而现在,她又在丽亚眼里看到同样的光芒,所不同的是,丽亚没有莫里尼的贪婪,换之而起的是更可怕、一种玉石俱焚的绝望。 丽亚果然准备杀她了,甚至较巴比预估的还要早。 “绑起来。”丽亚向巴比下命令,后者立刻拿了一捆绳索走向水柳。 “等一下!”这粗嘎难听的嗓音一磨出喉咙,连水柳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天啊!她好怕。“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莫纳后悔莫及、生不如死。”丽亚一挥手,巴比随即拖来一张铁椅。将水柳绑在上面。 “既然你要报复的对象是莫纳,你捉我干什么?”水柳拼命挣扎着,突然!她惊骇地瞪大双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颗定时炸弹,威力足以炸碎这艘游艇,将它和你绑在一起;然后告诉莫纳你在这里,他一定会来救你……”“启禀王后陛下,炸弹装置好了。”巴比走到丽亚身旁,躬身报告。 丽亚点头。“很好!我们走吧!” “为什么是我?你要报仇关我什么事?”看着胸前的计时灯号一分一秒不停闪过,水柳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谁教你运气不好!”丽亚冷笑同巴比一起搭小船离开游艇,此刻一条人命的价值在她眼中尚不如一只蝼蚁,沉积多年的仇恨早就啃蚀光了她的良心。 “你这个疯婆子——”椎心泣血的哭吼飘散在沁凉的夜风里。今夜,无月无星,浓稠的黑暗恍似死亡的阴影团团包围住水柳的身与心,理智正在一点一滴地消逝中,她快要被吸入恐惧的深渊了。“莫纳——”“你在叫我吗?”就好像天降神兵,莫纳那张俊美又邪气的容颜蓦地出现在船缘边向她打招呼。“嗨!亲爱的,对不起,我迟到了……”她怔愣地圆瞪双眼,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那颀长壮硕的身影终于停在她身前,他棕金色的眼眸依然闪烁着黄金般的光芒,那是任何一颗星星都比不过的明亮,还有——希望! 可是……“你来做什么?”她还是硬憋着气骂他。“快走,滚啊!我不想看到你!”她没忘记丽亚临走前的话,这颗炸弹是准备用来给他和她送终的。 “别生气宝贝,我……”他伸出手想抱她,却看到了那颗定时炸弹。“不要过来。”他神色乍变,回头吼了一句,阻止追云和两名“神偷门”人上船。 “怎么回事?”追云让手下留在船缘,自己仍走了过来。 “副总!”水柳吓了一跳,怎么连他也来了? “有炸弹。”莫纳面色沉重地盯着那正一分一秒向死神迈进的计时器。 “你们快走吧!还有半个小时它就要爆炸了。”水柳闭上眼,说什么不愿连累无辜,尤其是……莫纳,如何忍心拖他一起死? “你们立刻回舰上,随时准备支援。”追云打发掉两名手下。“你对定时炸弹有研究吗?”他问莫纳。 “一点点,我想试着拆下它!”莫纳小心翼翼检查这颗炸弹的构造。 “别闹了,丽亚说过,它的威力足以炸翻这艘游艇,要是拆卸过程奇$%^書*(网!&*$收集整理出个差错,你们……你们还是快走吧!” “我说过——我一定会救你的。”莫纳沉着声音,坚毅的眼神定在她身上。“你不信任我吗?” “不是的,我……我当然信任你,但这个险太大了,你知道吗?棺材准备一口就够了,难道你希望……”“这个你不用担心。”追云突然截断她的话,皱眉望着她胸前的炸弹。“要是我们真被炸死了,棺材连一口都用不到,因为他们绝找不到任何一具完整的尸首的。” 水柳瞪了他一眼。“所以我叫你们走啊!” “来不及了!”莫纳忽地咕哝一声,他已经拿着随身携带的瑞士刀拆下定时炸弹的外壳了。“我觉得这个炸弹做得太简单了,你觉得呢?”他问追云。 追云也取出他的瑞士刀,一条条地挑着那三条简单明了的电线查看。“红、蓝、白,其中一条是绝缘线。好个干脆俐落的炸弹。” “不像丽亚会干的事?她一向喜欢把事情搞得很复杂的。”莫纳摇头,不相信丽亚会对他这么好。 “那你们决定剪那条线?”既然他们不想走,只好赌了。“白的。”“红的。”“蓝的。” 他们三个面面相觎,真好,三个人的意见都不一样,连想投票表决,来个少数服从多数都不能。 “咳!”莫纳清清喉咙。“我想我们该尊重当事人的意见。”他转向水柳。“你确定你想剪白线?” “我比较确定,你们应该快点走,但——去他的!既然你们那么想死,就剪白的吧!”也许是受到这两个玩命男人的影响,水柳忽然也觉得该放手一搏,毕竟有赌未必会输。 “我还是觉得红的好。”追云低声咕哝着。 莫纳撇撇嘴。“我喜欢蓝的,但水柳选择了‘白色’,所以……”他拿起瑞士刀,用力一挑,电线断掉的同时,“当”一声,计时器也停了。 空气一时凝窒了三秒钟,在三声长气不约而同叹出三人之口后。打被绑架起,就一直处在绝望关头中的水柳,一时激动的又哭又笑,涕泣纵横。“呜……好险……讨厌!幸亏没听你们的话。” “人有失手。”追云耸耸肩,径自走开了去。 “马有乱蹄!”莫纳续道,动手解开了水柳身上的绳子。 她站起来,在他面前甩手摆肩,小小的身子完好无缺,他突然眼眶一红,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拥住她。 第21章 “水柳、水柳……老天保佑,你没有离我而去,哦!水柳,我的宝贝,水柳……”他不停呢喃唤着她的名,只有老天知道,这半个月来,他受的折磨有多深。 “莫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追云蓦地神色一变。 多年的磨练,促使莫纳的警觉系统立刻将他的理智从激情中拉回来,他竖起耳朵,一阵叮当声从风中钻入他的耳膜,不祥的预感——“跳船——”他随即扯开喉咙大吼。 站在船缘边的追云首先跳入海里,莫纳抱着水柳拼命往船边冲,一个大翻滚跳出甲板,海就在他们身下了。说时迟,那时快,迅雷不及掩耳间,轰然一声大响,整艘游艇被炸上半空中,滚滚浓烟像一朵蕈云遮蔽了半个天空,爆起的火花像燃烧的太阳那么猛烈。最后全化成一堆灰烬坠入海里……第九章二少爷在那里。”看到大爆炸而赶过来救人的巡逻舰,一名“神偷门”人首先发现了追云的行踪,他正攀在一块碎甲板上,载浮载沉。 两个“神偷门”人立刻跳下海去救他。追云甩开了手下的救援,厉声大吼:“快找莫纳王子!” “表哥怎么了?”莉莉安出现在甲板上,此时天际巳露出些微鱼肚白,她由上而下看到了他一头的血和水。“你先上来再说?” 她抛下一只救生圈,追云套上它,莉莉安和调查局密探一起将他拉上舰艇。她没有立即问他昨晚发生的事,先叫人送上急救箱,包扎追云手臂、头部和背部上的多处擦伤。 接着又倒了一杯威士忌给他,烈酒下肚后,追云苍白若纸的脸孔总算恢复了一点血色。 “我们上当了。”他咬牙切齿,指关头紧握得发白。“丽亚在游艇上安装了大量的炸药,发动器设在绑在水柳身上的定时炸弹上,我们只顾着拆定时炸弹,却没发现拆下炸弹,等于引爆另一处的炸弹。” “那表哥……” “公主殿下,让我去找吧!”一位密探跃下海里。 她脸色发白,两眼定定地注视着出事的海域,全身上下抖个不停,嘴唇死命地紧抿着,咬出了一道又一道鲜红的血痕。 追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他何尝不难过。“想哭就哭吧!”他轻轻拥住小公主的肩膀。 莉莉安全身颤抖着更厉害了,但她仍然用力握紧拳头,使尽所有的力气厉吼:“我不哭、我不哭,我绝对不哭,我要报仇,表哥……”泣血哀鸣像刀一样凌迟着追云的心,他屏住呼吸,泪眼对着初生的朝阳。“会的,我们一定可以为莫纳报仇。”硬磨出齿缝的粗嘎声音,是他用生命对太阳立下的誓言。氨砀纭彼僖踩滩蛔】薜乖谒忱铮钡缴涣撸木u砹ζ沟自呜饰埂? 搜索一直进行着,不到半天的时光,莫纳王子出事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苏格里”全国。 第六代,唯一继承“玄武”血缘的人死了,这代表什么?所有莫氏的族人、门盯家仆,百年前被流放出“黑暗帝国”的人都再也回不了故乡了。他们被帝国永远地据弃在门外了。 当天下午,“苏格里”内战正式爆发,由莫卡多国王亲自对丽亚王后宣战。惨烈的战争于焉揭开序幕。 --------------------------------------------------------------------------------翻腾的波浪击碎在沙滩上,飞溅起透明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钻石般晶莹眩目的光辉。 这是一片美丽的沙滩,有着如雪、如絮般绵延不绝的细白沙子,微风吹过,堆起沙的、筑起城堡,一条人影就在这大地之母的保护中,缓缓张开了眼睛。 莫纳摇晃着晕眩的脑袋,一边急着查看自己的手,大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只记得自己立下要与她同生共死的誓言,他死命地拉着她,不管那爆炸的冲力、拉力有多大,他的身子几乎要被海中的漩涡给扯裂,他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抛下她。 他闭起双眼,突然两行热泪滑下脸颊,那只已经麻痹的手感觉到她的存在,他颤抖着转头,手掌用力握紧这触感熟悉的柔葵,没错,她真的在,感谢老天没有夺走她。他激动地睁开眼,迎上那张朝思慕想的容颜,迫不及待紧紧抱起她,这辈子他再也不让她离开他的怀抱了。“唔!”她轻轻挣扎了下,鼻端冲进他浓厚的男性气息,就是这种安全的感觉,她作梦都忘不了。“莫……莫纳……”“哦,天啊,水柳,水柳……你终于醒了!”他捧起她的螓首,额头抵住她的,脸颊一遍又一遍磨蹭过她的柔嫩与温暖。 “呜!莫纳……”她抱着他的头,想起这半个月来所受的折磨与思念,还有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大爆炸,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但这却不是她最害怕的,她只遗憾未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她不知道倘若未来有一天,当他们誓必得分离时,少了他,这被活生生撕裂的身体与灵魂是否还能活得下去? “别哭,水柳,别哭……都是我不好,我没尽到保护你的责任,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儿伤害,水柳……纵此一生,我都会用我全部的性命来守护你。” “我也一样,我也一样,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她紧紧偎在他怀里,一颗心被这如火般的挚情沸腾得像要爆炸。“现实”完全掩埋在死里逃生的激情里。这一刻,不求任何报偿,她只愿为他燃尽这一生中所有的爱。 他们两人就这样紧密地相拥着,这一段得不到祝福的恋情已经走过太多的危机,他们都累了,只想永远这么抱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直到一只海鸟低空掠过海面捕鱼的声音,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莫纳依然将水柳抱在怀里,但他抬起头,放眼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一个十足陌生的景象,他不得不拍拍她的背。 “我们恐怕遇难了?”他起身并牵起她的手。“我们四处看一下,或许可以找到人烟?” “等一下。”他这一走动,她才发现他背上大片的擦伤,那伤口都被海水浸得发白、浮肿了。“我们得先处理你身上的伤。” “怎么处理?这附近没有淡水,也没有药。”他轻扬眉峰,昏迷时还不觉得痛,但一醒来,稍微活动了下,伤口又被太阳一晒,那又痒、又麻、又痛的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这……”她迟疑地望向沙滩,随着他们一起飘上岸的还有不少游艇残骸,她走过去,仔仔细细地检视着,希望可以找到有用的东西。 “没用的,全都炸碎了。”莫纳摇摇头,拾起一片碎木头,这原本是雄伟桅杆的东西,如今只剩手臂长了。 “莫纳,快过来!”水柳满怀欣喜地奔向浅海处,那里搁浅着一只大背包,她正用力将它拖上岸。“快来帮我把这东西拖上去。”浸了水的背包好重。 “什么东西?”他皱眉看着她一边拖,背包里的东西一边住外散,那背包八成也被炸破了,好多东西都流到海里了。 “快把东西都捡回来!”她急着堵住破洞,弄得手忙脚乱。 “这是什么?”他走过去,捡起几包塑胶袋、铝箔纸包的东西,真是奇迹,这些东西居然没被炸碎。 “啊!”她已经把背包拖上岸,一面检查里面的东西,一面高兴地大叫。“莫纳,你看,我们有救了。” 沙滩上摆满她的战利品,几包干粮、一小瓶烈酒、一只被震坏了的罗盘、一个急救箱、湿淋淋的睡袋和帐篷,还有几个打火机。 “感激现代的包装文化!”她对他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撕开塑胶袋、保丽龙盒,里面的产品八成以上都完好无缺,急救箱里的棉花甚至干爽得可以飞起来。“快过来,我帮你处理伤口。” 他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幸运,忙又多捡几样看起来可用的东西走上岸。“我不相信丽亚会对我们这么好,还特地准备这些求生设备以防我们遇难。” “别开玩笑了,这是莉莉安送我的礼物,为了答谢我把‘神之石’还回去。”她先用剪刀剪开他的上衣,双氧水消毒,再抹上一层药膏。包装良好的棉花还可以用,但纱布却有些潮了,也许得晒个几小时吧! “那可真是老天保佑,炸弹没把它们炸坏掉。”清凉的药膏稍减了疼痛,莫纳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弯腰抱起这些求生用品,将它们藏在离沙滩不远处的一座小林子里。 “我记得那天被绑上船后,巴比就将我的背包抢走,随手丢进系在船缘的救生艇上,大概是因为那里离爆炸源比较远,才没有全部炸碎。” “所以我说,你是我的幸运女神!”他嘻笑着在她唇上偷得一记香吻。 “别闹了!”天边的彩霞倏地飞上她的双颊,她羞怯地轻啐一口。“都什么时候,你还不正经,现在该怎么办?” “先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人烟可以求救,否则……”他动手摊开睡袋、帐篷,将它们晾在树枝上晒干。“今晚我们恐怕得在这里露营了。” “是吗?”她把绷带也一起晒上去,吐吐舌,苦笑道:“看来我们只好去探险了!” “其实在沙滩上野炊、露营感觉很不错的,起码够浪漫!”他拉起她的手走进林子里。 “只要不会冻死、饿死,基本上,住在那里对我来说都没有分别。” “你很现实哦!” “更现实的还在前面呢!”水柳指着林子出口,对面依然是一片细白的沙滩,海浪规律地拍打着沙岸。 第22章 “我们漂流到一个无人的小岛上了。” “你猜走一圈要不要一个小时?” “我比较想猜‘什么时候会有人发现我们?’这个问题!” “至少我们知道我们不会饿死、渴死在这座小岛上。”这林子中间有一洼小塘,蓄满清水,水里还有一些七彩小鱼,逍遥自在地悠游着。林中的树木结了不少不知名的果实,而且这座小岛似乎有海鸟聚集,只要有水、有食物,八成就能活得下去了。 “你确定这些东西没有毒?”她瞪他一眼。只有自幼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才会这样乐观到近乎白痴。 “放心吧!”他毫不在乎地嘻笑着抱紧她。“而且我有幸运女神在身边啊!一定会没事的。”这是他的心底话,他真的觉得,只要和她在一起,没有什么难关是克服不了的。 “是哦!”她在他怀中轻叹,不知道他们两人之中到底是谁的运气比较好?虽然她老是会换到一些奇怪、又正好救命的东西;但他比她更神,被狙击、摔飞机、碰炸弹……都不会死,他们两人碰在一起,铁定是上帝的恶作剧。 --------------------------------------------------------------------------------沁凉如水的月夜,两个硕大的银盘同时浮现在海面和天边,交相辉映出温暖、晕黄的银芒,洒满了雪白的沙滩。 几根柴薪堆叠出炽热、渤发的营火,熊熊火焰趋走黑暗与寒冷,燃烧出红色的光明与灿烂。 一对年轻男女正偎在火旁,静静地依靠着彼此。男人将他的头轻枕在女人大腿上,女人伸出她玉一船的藕臂解开他的长发辫,温柔地一遍又一遍梳刷过他棕金色闪亮的长发,偶然一丝调皮的海风吹乱他的头发,他轻皱鼻头,颇拿这捣乱的发丝没辙。 女人被他逗笑了,格格地发出银铃般的脆笑,更加淘气地拿起他的发搔向他的鼻子。 “哈……哈瞅!”莫纳打个喷嚏坐起身,嗔怪的眼神瞄向身旁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水柳,你越来越不乖了。” 她耸耸肩。“没办法,近墨者黑嘛!” “近色狼者变色女!”他突然诡异一笑,跳起来扑倒她。 “别闹了,这里是沙滩耶!”她酡红着脸在他身下轻扭着,不依地捶打他的胸膛。但奇怪的是,这绵绵密密的细沙居然给她的背脊带来前所未有的战栗感。 “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 “还有很多海鸟、鱼、昆虫……” 他猛地堵住她杀风景的嘴,深深地吻住那两片柔软、芬芳的红樱,灵活的舌轻扣、慢捻、啃咬……“唔!”她轻叹一声,无力的娇躯在他怀中瘫成一池柔柔的春水,迷蒙的眼越过他的肩看到满天星斗,一闪一闪地放射出七彩光华,更加颠倒了她的神智。 “蔼—”她看到天上的星瞬间旋转成人人渴望的天堂,她迫不及待往上攀升,原本抵住他胸膛的手,转而紧紧抱住他的头,迷失在他火一般的深情里。 他耳里听到的是规律的海浪声,直到一阵凉风吹过,他机伶伶打个寒颤,更加渴望她的温暖,如蝶采花蜜般的细吻迅速印遍她的全身,随着每一寸烙印的经过,一具雪白如玉的娇美胴体逐渐呈现在他眼前。 “水柳,我的宝贝……”他巨大的手掌带着激烈的电流膜拜过她全身。 “碍…”她在他的身下娇喘呻吟,一股异样的热浪从某一点升起,在她全身每一处奔窜,她抵挡不了那莫名的燥热,而他的爱抚更在加强这股热力。“莫纳——”她尖叫一声,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肩头里。 他像是得到了鼓励,激情热吻由那红艳唇瓣往下延伸,任烈火着燃了那片花园。 但贪心的唇犹不满足地转移阵地,来到她平坦柔嫩的小腹,双手爱怜地摩挲着那不足盈握的柳腰,他爱死了这副外表娇弱、柔美,却拥有坚强独立灵魂的身躯。 “莫纳——”她已彻底迷醉在他的狂火烈焰中,情不自禁地弓起身子,他立刻迫不及待地与她合而为一。 在沙滩上、在月影下,他们一遍又一遍合奏着“爱之交响曲”!有朗星为证、万物为凭,这份真情挚爱要持续到地老天荒。 终于最后一个音符降落在涨潮中,漫漫海水浸淹上细白的沙滩,他们以波浪为床奏完最后一个音节,他弯腰抱起她走进温暖的帐篷里。 “你真可恶!”她娇嗔地横他一眼,张口在他赤裸的肩头上留下一圈深深的齿樱“但你很可爱。”他抱着她,两具交叠的身子一起钻进羽毛睡袋里,将它挤得鼓鼓的,他们之间密合得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讨厌。”她轻哼一口,粉颊上红潮未退。性感的模样惹得他又不禁心猿意马,调皮的舌流连舔过那红艳如樱的芳唇。 “别玩了!”她的手在睡袋里掐了他一下。 “唉哟!”他瞪眼怪叫一声。“你想谋杀亲夫啊?” 亲夫?她也想,可惜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有时候她真的宁可留在这荒岛上与他过一辈子的两人世界。但可惜她心肠不够硬,无法叫他抛下那正被战火蹂躏的“苏格里王国”。 她想到莉莉安,还有很多很多人,如果莫纳没回去,可能这些人都要为他而死了,毕竟他的身份是如此的举足轻重。他是大家的王子,不是她季水柳一个人的男人!这是最悲哀的现实。 “我有正经事要问你,你再捣乱,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又来了,你最近越来越凶。”他撇撇嘴,低声咕哝道:“母老虎,住在河东边的。” “少废话!”她横他一眼,白森森的牙惩罚了他不识好歹的唇一下。“我问你,你说要向路过的渔船求救,每天砍柴去放锋火,都三天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唔!”他伸出舌头舔舔唇,尝到一丝血腥味,老天!她可真狠。 “喂,你怎么不说话?” “哼!”他撇开头,闹别扭了。 “莫、纳!”她用力磨着牙。 “我嘴巴痛不想说话不可以吗?”他有时候像个小孩子。 “那我来帮你治一治吧!”她突然用力在他腰侧掐了两把。 “你干什么?这是哪门子治疗法!”痛死了!他皱眉抚着腰瞪她。 “疼痛转移法。”她的眼珠子瞪得比他还大。“瞧!你刚才不是说了一长串的话,怎么?嘴巴不痛了?” 能怎么办呢?谁教他的眼睛瞪得没人家的大。自认倒楣喽! “锋火是一定要放啦!但渔船什么时候会经过这片海域我也不知道!”终于乖乖地回答了。 “万一渔船一、两年后才来,那……”天啊!她惊喘口气,到时“苏格里王国”岂不打翻了。“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唉!只可惜这岛上什么都没有,否则……”他说到一半,注意力倏地被一阵奇怪的隆隆声吸引住了。“水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她竖起耳朵,这岛上向来静得只有海浪响,此刻……“好像是某种机械马达运转的声音?”她忽然大叫一声。“莫非有船来了?” 自从落难此岛的三天来,他们一直在岛上的最高处燃着熊熊火焰,期望可以吸引过路船只的注意,救他们一命,但生机一直渺茫,水柳几乎要担心就算他们将岛上唯一一座树林子烧光了,也没人会来救他们,想不到就在快绝望的时候,终于有船来了。 “你先留在这里,我去看一看!”莫纳起身穿衣,走出帐蓬。 水柳跟着钻出睡袋整理容颜,站在林子口,她好紧张,指关节用力握得发白,一颗心充满矛盾与喜悦。 就快可以回去了,他得回到“苏格里王国”拯救他的人民免于战乱,然后他会登基,成为一国之主。 那她呢?一抹苦笑淡淡地飘上她的唇角,她没忘记在他的王宫里住的那三个多月,听到的是什么样的评语,而他从不许诺的态度似乎也很明显了,没有名分那是一定的。那她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在他身边待下去? 突然,她想到这几个月来的恩爱,他们从没做过避孕措施,要是有个万一……不!她绝不容许自己的孩子成为私生子,她宁可带着孩子离开他,独自抚养她的宝贝,保护孩子永不受流言流语的侵害。 “水柳!”他轻快的脚步从沙滩的另一边远远地跑过来。“我们有救了,是菲律宾的渔船,他们答应带我们回‘苏格里’,水柳——”他的灿烂笑容如朝阳一般明亮,她蓦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不是屈服于现实;但她也不相信童话。灰姑娘能与王子结缘是因为她本来就出身于富豪,落难只是一时的。但她季水柳不是,姑且不论她的随性融不进规矩重重的王室,就算她能改,皇亲贵族们也不会接受一名饭店服务生成为他们的王后。 她与他终究只能成为一对红尘知交,等他摆平一切,脱离危机后,就是她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她不会与他道别,默默地消失,她愿意抱着这美好的回忆直到永远。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叫自己硬下心肠,牵出一朵微弱的笑花。 “我们要立刻上船离开这座岛吗?” “嗯!”莫纳点头。“他们说只是看到火光好奇过来看一看,他们还有一船的鱼货赶着回国,不能耽搁太久。” “哦!”水柳轻颔首,随着他走向沙滩,一步一回顾地登上渔船。 那写满她一生挚爱的梦幻之岛渐渐远离了,她并不后悔与他恣情相恋的结果。 第23章 “人不轻狂枉少年。”她一直以为这“轻狂”二字应该解释于“痴狂”;年轻的生命,选择一件终生无悔的事情,专注地燃烧出灿烂的火花。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曾明了“爱”的真谛,他们甚至没尝试过梦想成真的狂喜。但这两样东西她都在他身上得到了。渴望改变的灵魂与他共度了一段冒险生活,谱出一首至死无悔的“爱之曲”。 --------------------------------------------------------------------------------莫纳王子平安返国的消息像燎原的野火,顷刻传遍了全“苏格里王国”。 像是在庆祝他的历劫归来,当天正规军便擒获了叛军丽亚手下三大将中的海军舰长。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一听到莫纳和水柳已经回到王宫,追云和莉莉安迫不及待造访“渨阳宫”,但一见到人,他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表哥,呜……呜呜,你吓死人了,讨厌,呜……人家好担心你和季姊姊,哇——”莉莉安抱着莫纳和水柳放声大哭。 “对不起哦!爆炸发生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一条好漂亮的美人鱼,它邀我们上龙宫作客,一不小心玩得忘了时间,回来晚了,你别生气!”莫纳开玩笑地点着莉莉安的小鼻子。 “表哥!你还玩?人家是真的很担心耶!”讨厌鬼,老当人是小孩子。莉莉安嘟着嘴猛跺脚。 “神经病!”追云低骂一声。他真是疯了,才会去担心这个白痴。 “其实我们是被海浪冲到一座荒岛上,多亏莉莉安上次送我的登山背包,里面帐蓬、睡袋、打火机……样样俱全,我们才没饿死、冻死!”还是水柳善良,正经地帮众人解了疑惑。 “哇!那不是好像鲁宾逊漂流记?”莉莉安好兴奋的样子。“那个岛漂不漂亮?它位在哪里?” “漂亮——是还好啦!那座岛太小了,走一圈顶多半个小时,所以谈不上什么风景优美,不过那里有很多海鸟栖息,正确地点我倒不太清楚。”没办法,罗盘坏了嘛! “好捧喔!”莉莉安一副艳羡的口吻。“季姊姊,这三天来你都和表哥在小岛上过着甜蜜的两人世界,这么罗曼蒂克的事为何我都遇不上?” “小白痴!”追云轻阵一口,转向莫纳。“我要走了,你家的大人叫你去议事堂,记得去啊!”他转身走出“渨阳宫”“追云,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莫纳在他身后喊道。 “季姊姊,你看到了,这三天来,我就是跟着这根死木头到处搭船找你们,而我到现在还没被他气死,全归功我大人大量,不跟一个臭无赖计较。”莉莉安吊眉吐舌回追云一个大鬼脸。 惹得水柳低声笑成一只掩口葫芦。“我想你跟副总……呃?天生犯冲!” “我们从见面的第一天就不对盘了,天知道他哪根神经线没拴紧?总是故意惹我!” “或者你特别在意他呢?你知道的,人们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做出一些蠢事以吸引自己喜欢的人的注意力。” “哈!那是本世纪最爆笑的笑话。”莉莉安翻个白眼。“季姊姊,咱们别谈他了,你再告诉我一些荒岛上的事好不好?那听起来浪漫极了,我真希望我将来也能有同样的境遇!” “相信我,那一点都不好玩。”水柳猛摇头。 “季姊姊——拜托嘛!”十几岁的少女正是爱作梦的年纪,怎么可能漏过如此特别的罗曼史不听呢? “好吧!我们进内室,我慢慢说给你听。”当然限制级的部分她会跳过去。 另一边,莫纳在御花园里追上追云。“嗨,我想……我得道歉!” “被美人鱼迷晕头的事?”追云脚步不停。 “当然不是,对不起!我失踪这几天,你在‘苏格里’一定过得很辛苦。” “还好,差不多每天都有十个人吵着要枪毙我,罪名是害死他们的王子殿下。”追云撇撇嘴。 “意料之中,我国的制度有时候是封闭,而且——利己一点点。”要检讨自己的缺点并不容易。 “我比较喜欢‘自私’这个辞儿。”追云终于停下脚步。“听着,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季水柳也脱离险境,我想我该走了,帮我向国王和莉莉安说声谢谢,这些天若没他们护着,你此刻大概得去乱葬岗找我了。” “莉莉安?我以为你们是天生的仇人!” “事实上她跟了我三天三夜,寸步不离、吵闹不休,但根据我的人的报告,最少有五名狙击手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没在我脑袋轰上一枪。”追云耸耸肩。 “我想,你是不是可以晚一个月再回去?我有一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忙。”莫纳有些为难地开口请求。 “什么事?” “我打算让内战在一个月内结束,但经过这次的炸船意外,我担心国内有些人会将矛头指向水柳,我想请你保护她,直到我处理完叛乱的事。” “而这件事你不打算告诉季水柳?” “我不想让她担心,我说过要好好保护她的,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莫纳神色严谨。 “听着,我可以保护她,但如果你老是想把那个小女人当成易碎的骨董,锁在保险库里,总有一天,你会和我大哥一样惨的。”追云摇摇头.想起家中的大哥,可怜的柳晏飞快被朱巧巧整死了! “但我不能再拖累她了。” “随便你。”追云转身往回走。 “你要去哪里?”莫纳喊住他。 “回‘渨阳宫’找莉莉安,跟你说话比跟她吵架更教人生气。” “很有哲理的一句话。”莫纳轻叹道。他知道追云说得有理,但他已经承受不起任何可能失去水柳的危机了,他是那么地爱她,宁可用生命保护她。 第十章 内战果然如莫纳所言在一个月后结束了,两名丽氏家将都在战场上相继战死,但正规军则捉到了丽亚和巴比,此刻正囚禁在国家监狱里,等候判决。 当王宫里正举行着扩大庆功宴,“苏格里”举国欢腾的时候,只有两个人不在邀请之列,他们分别是水柳和追云。 “副总,你要回去了吗?”水柳望着背起行囊的追云。“我想……”“嘘,有人来了,我先避一下。”追云拍拍她的肩,转身走进内室。 宫门口出现了一名稀有贵客,是王室长老会的主席。 水柳定定地看着他,毫无畏惧之意。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早脱胎换骨了。 “长老深夜来访有事吗?” 长老眼里闪过一抹激赏之色,这女孩确实很有大将之风,只可惜她的出身不好,“苏格里”不能立一名服务生为后的,会被国际耻笑。 “我想跟你谈谈。” “有关莫纳。” “王子殿下。”他纠正道。 “好!”她点头,请他坐下。“长老想谈些什么呢?” “我知道你和王子殿下是……很好的朋友,王子有选择朋友的权利,可是在国内,对一个即将继位为王的人而言,为了王子好,所以……我是说……”“长老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成为‘苏格里’的王后,希望我能明白。”真由得他把一整篇演讲稿念完,恐怕天都亮了。水柳索性截口指出重点。 “呢!季小姐,我希望你不要误会,‘苏格里’其实是一个非常开通、明理的国家,我们绝没有歧视,只是……”“长老!”水柳在心底冷笑。“我这样说吧!我从没想过要嫁给莫纳。” “那……”他尴尬地一笑。“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在‘苏格里’玩得愉快,并且祝你一路顺风,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再见!”她巴不得他赶快走。 “一群伪君子,这地方叫我来,我也绝不再来了。”长老走后,追云从内室走出来。显然他也听到刚才长老说的话了。“莉莉安一定不包括在里面。”水柳笑答道。 “这个国家只有三个好人,莫卡多、莫纳和莉莉安。”那小女孩尤其特别教人难忘。“副总,我想——我跟你一起回台湾好吗?”“我是无所谓,但你要怎么跟莫纳说?“我会留一封信给他。”她也开始打包行李。“你们……要不要面对面谈一谈?”追云撇撇嘴。 “他不会跟我谈的。”水柳无奈地耸肩。“只有等他自认为他安排好一切的时候,他才会来告诉我结果。” “你是对的。”追云暗叹,他警告过他的。“好吧!我的飞机十一点会到,离现在还有半个小时,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届时如果你还没改变主意,你知道机场在哪里?我会在第十跑道上。” “谢谢你副总。” “别客气!”他摆摆手走了。 水柳收拾好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毕竟她是空手、只身一人前来。只是在这里待了快半年,突然要离去,还真有点舍不得。 她坐在桌前给莫纳写信,一拿起笔才知道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往后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该怎么过?一滴泪水沾湿了信纸,要写出“再见”两个字是那么样的困难。“莫纳……”她哽咽着声音,呢喃呼唤他的名,一颗心都碎了。 她留下了那一夜,他们在暗巷里被迫杀意外得到的“蝴蝶别针”,这是一个难忘的共同回忆,给他做纪念! 而她则带走了一个月前,他们流落荒岛,他在沙滩上为她捡拾的一个贝壳,往后不管经过多久,就算他们已经变成了老公公、老婆婆,她都会记得这段青春年少——他们曾经深爱过。 第24章 淌着泪背起行囊,走出“渨阳宫”,每一步都好像踏在针毡上,她的心是那么地痛,疼得滴出血来了,更多的泪疯狂涌出眼眶,她得使尽全力咬紧嘴唇,才能阻止自己痛哭出声。 “再见莫纳……”最后一眼,望向这富丽堂皇的王宫,下一辈子她会记住找一个平凡的男人谈恋爱,才不会这样心碎断肠……--------------------------------------------------------------------------------当莫纳在“渨阳宫”找不到水柳,只看见一张短箴上面简单地写着:“莫纳,我回台湾了。再见!”他简直要疯了。 紧紧握装蝴蝶别针”,任那利针刺破掌肉,他一点也没感觉到痛,只是拼命地往前跑,直冲到机常“水柳——”他声嘶力竭地狂喊。 可惜螺旋桨刮起的强风吹散了他的声音,直升机就在他眼前起飞、远扬,终至消逝在无边的夜空里。 “水柳!”他跪倒在地,散乱的长发在夜风中卷起阴暗的黑幕,重重包围住他的身与心。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走?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啊! 她留下的告别函甚至只有一句话,难道她一点也不爱他,否则为何如此狠心?她不知道他是那样地费尽心力想要保护她吗? 只差一点点,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可以说服长老会,让他们答应立她为后了,到时……啊!他突然灵光一闪,莫非她的离去全是长老会搞的鬼? 匆匆回到“渨阳宫”找来守夜的侍卫一问,长老果然来找过水柳。 怒火像爆发的岩浆倏然流过他的全身,他从没有这么生气过,追云说得对,这些老家伙全是一群该死的自私鬼。他们永远只会躲在背后,搞一些小手段,教别人出生人死去为他们争权夺利,然后美其名“为了站在国家的大利着想,牺牲少数人是在所难免的。” 见鬼的,一群老混蛋!当初内战爆发时,若非他们畏首畏尾,巧立名目想要逃避责任,这场内战会打得这般惨烈吗?如今才掉了疮疤就忘了痛,可恶、可恨的家伙。 他喷着狂火烈焰,横冲直撞进宴会厅,一把揪住长老的衣领。“是你赶走了水柳!” “王子殿下!”长老吓白了脸,他说话一直很谨慎,甚至没说出一个“走”字,怎么责任还会落在他身上。 “你凭什么赶走我的人?”他全身散发出火山爆发般的狂霸气势,那炽热的岩浆几乎要把整座宴会厅一起卷入火海。 长老拼命地向周围的同僚打暗号,当初赶走季水柳的决定是众人一起做的,没理由要他一个人背黑锅啊? 莫纳酷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场中众人,每一个被他目光扫中的人都情不自禁低下头,心中一片忐忑。 “你们到底以为你们是谁?姓莫的不过是‘黑暗帝国’四大门将中的一个守门将军,你们把自己当成神啦?一百年的好日子给你们过得太舒服了?”他咬牙切齿,疯狂怒吼:“你们不要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仆人出身!” 他狞笑着取出怀中的“四圣兽秘图”。“当初我们成立‘苏格里王国’是为了寻回钥匙重返帝国,如今你们倒个个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贵族了,那你们还天天念着回去做什么?再去干门将?我说大长老,您还守得下去吗?” “够了莫纳!”莫卡多国王眼看已经闹得不像话了,不得不出面维持秩序。 “不够!”莫纳候地暴吼像平地一声雷。“既然大家已经不想再回帝国,那我们还不停地卖命找钥匙干什么?这张图——不要也罢!”他用力一撕,那费了不少人血汗的秘图瞬间化成空中的飞屑,一点一点坠落泥地。 “你们继续去作你们的贵族梦吧!洹娴酱宋埂r院蟮酃皇h竺沤换嵩儆兴拇竺沤恕!彼淅涞厮低辏敛挥淘ゴ蟛嚼肟缁崽? 直到火山熔岩转向,场中静默的诸人才渐渐有了反应,长老捡起一块碎图片,焦急地请示国王。“王上,这图……”“反正你们也不打算再回去了,有它、没它不是一样?”莫卡多国王已经对手下这批怕事又势利的大臣失望透顶了。 “王上,事实是季水柳的确没有资格入主后宫啊!” “不只季水柳吧?”国王冷冷一笑。“当年我在海边将立后的凭证‘蝴蝶别针’送给一名陌生女子时,你们不是也用了同样的手法为我换了新娘?秘密将该名女子潜送出国,结果呢?丢了国宝不打紧,这场内战你们也脱不了责任吧?王叔?” “殿下!” “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念在你们都跟着先王那么久了,百年前又义无反顾地跟随被逐出国的‘玄武’离开故乡,如今都流浪得这么久了,还找不到路回家,我感激你们对莫氏一族的忠心,所以很多事情过去了,便不再追究。但你们为什么始终不省悟呢?”莫卡多国王实在好痛心,也好惭愧,都是他软弱的姑息才会让“苏格里”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沮丧地离开宴会厅,或者他真的不适合当国王,莫纳的聪明才智、勇敢果断比他好太多了。他决定找个好时机让位给莫纳,也许只有莫纳才有本事改变“苏格里”,引导“玄武”重归“黑暗帝国”。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立一封沼书,以太上皇的名义册立季水柳为后,他曾经失去的幸福,希望莫纳能够得到。 --------------------------------------------------------------------------------莫纳沮丧地坐在调查局总部的指挥室里,打水柳离开后,一个礼拜过去了,派遣在世界各地的密探们依然找不到她的行踪。 他打电话到台湾的“萨多摩饭店”询问,追云告诉他,水柳已经辞职,而她在台北的临时住处早退了租,他想知道她的老家在哪里?但追云不肯说,他告诉他,除非王室这边已准备好给水柳一个交代,否则饭店不会随便透露员工的个人资料给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可恶!追云根本是故意整他,他明知道他不是外人,他爱她啊:尽管他们依然无名无分,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全盘否定掉他们之间的爱情。 “表哥。”莉莉安站在秘门口,担心地望着他。“你别泄气嘛!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季姊姊的。” “已经一个礼拜了,她像泡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莫纳痛苦地紧捏着她唯一留下的蝴蝶别针.记忆回到那场暗夜追杀,他看似软弱、实则勇敢;外表娇柔、内心却坚如铁石的小宝贝,她到底在哪里? “对自己的调查局秘探有点信心,最多两个月,他们一定可以帮你找到人的,要不然……”莫卡多国王打开大门走进来,抽出怀中的信函交给莫纳。“你带着这封信去找‘神偷门’的人,他们看了信之后,一定会帮你的。” “不行的,追云说了,除非我已准备给水柳一个交代,否则他不会告诉我水柳的住处,我……”他烦躁地搔着头。“伯父,我想……你另立王储好不好?我愿意放弃‘苏格里’的一切身份、地位……”“表哥,你居然想抛弃我们!”莉莉安不敢置信地尖叫道。 “不是、不是的,我喜欢你们,你们都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了,我怎么可能抛弃你们?我的意思是,我愿意放弃王族的身份,归于平民,只要我不是未来的国王,我就拥有选择自己终生伴侣的权利不是吗?” “问题是王室只剩你这一点血脉了,王位你不继承,你要我传给谁呢?”莫卡多摇头苦笑。“‘苏格里王国’的第七代国王是非你莫属了,莫纳,但我给你想了另一个办法。”他抽出信函里的诏书。“我以太上皇的名义帮你册立季水柳为后,这样一来,就算长老会有意见,但他们也无权干预了。” “伯伯,你说的是真的?”莫纳大喜过望,放下手中的蝴蝶别针,取过诏书观看。 “莫纳!”莫卡多突然惊叫一声,抢过别针。“这东西你是哪来的?” “水柳留给我作纪念的,有什么不对吗?” “季水柳,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一位老妇人送给她的。”莫纳缓缓将水柳请拾荒妇吃饭,将别针送她的往事大略说奇$%^書*(网!&*$收集整理了一遍。“伯伯,你见过这个别针?” “岂止见过。”莫卡多国王忽地红了眼眶,颤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抚触过别针上精美细致的宝石浮雕。“还记得当年被我送给海边一名陌生女子,而搞丢的‘苏格里’国宝、立后凭证的‘蝴蝶别针’吗?” “难道这只别针就是……”世上焉有如此巧合的事? 莫卡多国王点头。“就是它!想不到长老会用尽心机想办法赶走季水柳,而她却早已注定是我国的王后。” “伯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年纪最小的莉莉安听得一头雾水。 莫卡多国王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傻丫头,我国法令不是规定过,拥有蝴蝶别针的女人就是未来的王后,所以当年我对那陌生女子一见钟情后,才会迫不及待立刻将别针送给她,想不到却因错缘差,而……唉!”他无奈长叹口气。“过去的事就算了。总而言之,打季水柳得到别针的那一刹那开始,她就已经是我国的王后了。” “哈……哈哈哈……”一番话听得莫纳忍不住仰头大笑,就说她是个幸运女神吧! 第25章 他们是天注定的最佳情侣,刮风下雨都打不散。 “这会儿你可以拿着这只蝴蝶别针去向长老讨后冠了,相信再没人敢阻碍你。” 莫卡多国王将别针交还给他。一个想法在心中浮现,也许他还可以找到他的初恋情人,当他卸下国王之职后,他也想去一趟台湾,再看一眼当年那位令他魂牵梦萦的少女,不知道她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当然他不可能再娶,说他古板也好,这一辈子他已经害惨一个丽亚了,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他不想处死她,也许会将她终身监禁,然后他会陪着她,一直到永远。 “我现在就去。”他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那群势利家伙吓掉下巴的表情了。 “表哥。”莉莉安突然叫住他。“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忽然想起,季姊姊以前似乎跟我说过,她的老家在台东,也许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我知道了,谢谢你,莉莉安……啊!”莫纳正想出门,却和手忙脚乱盲冲进来的侍卫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王子殿下。” “没关系,什么事这么慌张?” “丽……丽亚王后和巴比侍卫队长越狱了!” “什么?”莫卡多国王神色乍变。“那他们现在人呢?” “已经抢了一架飞机逃出国了。” “他们会去哪里呢?快派调查局密探随后跟踪。”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莫卡多气坏了。 “不用了,我知道他们会去哪里!”莫纳转回指挥室,拿起电话,拔了“神偷门”的号码。“除了台湾之外,他们不会去其他地方,而这件事交给晏飞去处理就行了,过几天我去台湾时,会顺便去看一下。” “尽可能别杀了他们,将他们引渡回国。”莫卡多国王长叹口气,不管丽亚曾经做过多少错事,她毕竟是他的王后,他亏欠她太多了,只希望还有弥补的机会。 “嗯!”莫纳点头,拨通电话的同时,心里多日阴霾一扫而空,情不自禁在心中欢呼——水柳,我来了,我的幸运女神,你一定要等我哦! --------------------------------------------------------------------------------台湾台东寒冬的脚步已渐渐远离,一点绿意悄悄冒出枝头,带来初春的讯息。 山脚下的一座小村镇,一百多户人家住在围满青绿的丘陵地上,这里没有方便的地铁和电车,也没有可供疯狂的购物的大卖场或百货公司;电影院永远只上映二轮电影,最多的交通工具是机车和脚踏车。 但有什么关系,这里有都市人享受不到最优美的风景环境和新鲜的空气,山边流下的清泉比自来水甘甜一百倍,而且不用钱。 这里就是水柳离开近十年的老家。以前她嫌小镇太穷,找不到什么好工作,高中一毕业就收拾行囊上台北,在那个五光十色的花花都会里,她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赚大钱、开着宾士衣锦荣归,回故乡盖大屋。 只是想不到阔别多年,等她再回来,带着既不是钱、也没有大车,只是一个与她无缘的王族子孙,莫纳的孩子正在她的肚子里孕育着。 她的父母并不知道这件事,唉!怎么说喔?以小村的保守,怀孕的事若泄漏,只怕要被老爹打死了。当初真不该回来的,不懂副总为什么非要叫她回家休养不可;她留在台北不是更自在?要看医生也方便嘛! “喂!副总,我是水柳,对,我又来做产前检查了。” “检查结果怎么样?”追云在电话那头关心地询问道。 “上次的报告说一切良好,这回我还在排队,尚未检查。”水柳照实回答。“副总,我还不能回台北吗?” “再等几天吧!”让莫纳着急,亲自来找人,这就是追云赶水柳回老家休养的目的。算是一种兴趣吧!他最爱看那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男人被他们的女人整得七晕八素的惨状,犯在他手上的大哥和莫纳,算他们倒楣喽! “可是我的肚子越来越明显,我怕再瞒不下去了。” “不会很久的,我的人接到消息,莫纳已经搭机来台,也许过这一、两天他就会去找你了。” “莫纳要来!”水柳倒吸口凉气。“副总,我不能再见他的。” “为什么?难道你想生个父不详的私生子?” “不是,但……我们两人的身份差太多,不相配的,况且你知道,‘苏格里王国’的人并不接纳我。” “那么江山、美人,就叫莫纳立定决心选一样吧!” “副总!”她低声惊叫。“这更行不通,‘苏格里’王室只剩下他一条血脉,倘若他走了,王国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那你拖着一个小孩又想何去何从?” “只要我有工作,大致上就不会有问题了。”她轻笑道。“副总,饭店应该不会开除我吧?” “或许?”追云的嗓音蓦地低了八调,夹带着些许不满。“但我要告诉你,姓莫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既然蒋森严可以娶武馆之女储未央;我大嫂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有什么理由你不能和莫纳结婚,那些劳什子门当户对全是一堆狗屎,不过——反正你已有了决定,那就随便你吧!饭店你随时可以回来。” “谢谢你,副总,再见。”水柳挂断电话。虽然她不了解追云为何将莫纳和总裁、蒋森严之间划上等号,但同人不同命,有什么好说的?她不会羡慕别人,也不会怨叹命运的,踏踏实实地去过属于自己的每一天,才是她现在最想积极去做的。 走进诊疗室的等候区,号码灯已经跳到二十号,而她手上的挂号单是十八号,可恶!电话讲太久,她错过了。 她敲了下诊疗室的门,走进去跟陪诊护士道声歉,知道自己得再等三个号码才能轮到她做检查。 可是护士却说了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刚才你先生已经来报告过啦!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季水柳小姐。” “你是说……”水柳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眸。 “啊!太太,你先生来了。”护士指着门口道。 水柳转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诊疗室的门口,他高大的身形几乎将整扇门都给挤满了。她迎上一双棕金色的眼眸,那里面总闪着乐观、开朗、自信的黄金光芒,他英俊帅气的脸庞依然挂着那抹令她日思夜想的邪气笑容,懒洋洋、又淘气、又亲切。 “嗨,好久不见!”莫纳从背后捧出一大把艳红玫瑰和一只钻戒。“我听说在台湾求婚需要花、戒指,还有……下跪!”他弯了弯腰。 “莫纳!”她忙冲过去,他怎么可以在这里下跪? “别担心,我又不是台湾人,才不喜欢台湾礼俗。”他把花和钻戒往旁边一丢,从怀里取出一只黑色的绒布盒子。“在我们‘苏格里’,立后的规矩就简单多了。”莫纳打开盒子,里面装了一只蝴蝶别针,和一顶由各色宝石打造而成的王冠,他先将别针别上她的衣襟,拿起王冠欲套上她的头。 “等一下!”水柳往旁边一闪。“我不能接受这顶王冠。” “为什么?” “我没资格当‘苏格里’的王纪!”她闷着声道。“麻雀变凤凰”的电影虽然好看,但现实的生活是绝不可能那样美好的,她宁可做一个辛苦的未婚妈妈,也不想当一个受万民抵制的王妃。荣华富贵再吸引人,也比不过尊严和自由。 “问题是你已经是王后了!” “我不是,我还没戴冠!”她指指他手上的王冠。 “但‘苏格里王国’的立后凭证不是这项王冠,而是那只别针。”他拉起她的衣襟,比着那别在她胸前的别针,促狭笑道:“打你得到蝴蝶别针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是我国的王后了。” “哪有这种事,这分明……” 莫纳点头,他把当年那场乌龙婚礼给她说了一遍。“所以这只蝴蝶别针的确是‘苏格里’的国宝,而你也确实是我的王后。” “这……”她喘着气,仰起头,成串的泪珠滑落粉颊。老天!这到底是怎样一场奇缘巧合?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命中注定好的,从他们相遇那一刻开始,命运主导了一切。“宝贝,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别再逃了,嫁给我好不好?”他哽咽着声音,定定地望住她。 “莫纳……哦!莫纳……”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她反手紧紧抱住他结实精壮的腰杆,整个螓首埋进他怀里,止不住的珠泪儿狂涌出眼眶,湿了他的衣服,也热了他的心坎。 “水柳、水柳,我爱你,嫁给我!”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低沉的嗓音不停地诉说着心底最迫切的渴望。 “嗯。”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泪水流得更急。 “水柳!”莫纳开心地欢呼一声,猛然抱起她,双唇印上她红艳如樱的芬芳,舌头细细地绘着她小巧的唇缘,直到她造型完美的唇瓣全染上他的气息和痕迹,勇猛的舌再侵入她柔软的唇间,热情的纠缠着与她缠绵。 “唔!”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带着火焰的热吻正不停地拨动她心中久抑的情弦,那感觉美好得像踏在云端,即将羽化成仙,她的身体与灵魂俱彻底沉醉在他温暖的胸怀里。 “咳!”一声小小的清喉咙声音打败了这对恩爱的交颈鸳鸯,看诊医生语带笑意地道:“我很高兴季小姐的孩子终于找到了父亲,但这里是医院,不是教堂,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在神父前欣赏这种接吻礼。” 第26章 “蔼—”水柳瞪大了眼,红潮立刻占据她的粉颊,她羞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埋了自己,再也别出来见人了。 “知道了,医生,我会记得寄红帖给你的,再见。”倒是皮厚的莫纳半点儿都不在乎,依然是一派逍遥自在的模样,搂着害羞的水柳离开医院。 “你真不害躁!”走在医院的花园里,她忍不住低声抱怨,刚才那窘况真是羞死人了。 “胡说,那分明是真情流露。老公爱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斜睨他一眼,原本搂住他腰杆的手,往上用力拍了他的背一下。“你这……啊!”却被入掌一片炽热吓了一大跳。“莫纳,你的背……好烫!” “是‘玄武’!”他神秘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说什么?我怎地都听不懂?” “这件事说来话长……”他将四大门将与“黑暗帝国”之间的缘由细数与她说了一遍。“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在怀疑,所谓的‘钥匙’根本不是实体,它一定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着,可以让四大门将随时拿到,却又不容易取得,可惜大家都太执着于字面意义了,平白浪费了一百年的时间。” 她听得咋舌不已,想不到世间事真是无奇不有。“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不说出来,存心不良嘛!” “说了也没人肯相信啊!”他无辜地耸肩。 “你又知道了。” “想当然尔!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蒋森严、柳晏飞、白志熙都是一出生就注定的将军继承人,他们自幼被教导一定得找出‘钥匙’,每个人都费尽了他们半生的精力在为返国而努力。但我不同,当我和莫里尼表哥出生的时候,他才是那个被注定的人,我只是个衔金汤匙出生的好命家伙,当他们都在拼命的时候,我却在看戏,我尽可以去研究当年被流放出帝国的历史,以一种外人的心态,然后,我发现,我看到的更多。虽然到最后我才知道‘玄武’继承者是我,但这完全无损于我看事情的角度。你明白吗?” “总而言之,你是个幸运的家伙!”她笑睨他一眼。 “但还是比不上你。”他怀着虔敬的心情为她戴冠。那镶着各色宝石的王冠在她头上闪耀着眩目迷人的七彩光华。“水柳,从此刻起你就是我‘苏格里王国’的王后,我莫纳今生唯一的妻子了。我爱你!我发誓我会一辈子爱你。” 她晶莹透亮的珠泪较头上的王冠更加耀眼醉人,踮起脚尖,红艳的樱唇献上她今生无悔的誓言。“我也爱你,永远不变!” 莫纳开心地大笑,抱起她,一圈又一圈旋舞着……未来,有一天,这将会是一则传奇!水柳想,她该怎么告诉她的孩子们,他们的母亲是如何用一个饭盒换到一顶王冠,那是有关一国王子和一个饭店服务生的故事。 ——全书完—— 全文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