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X》 妹开二度(1) 陈菡欢正敷面膜呢,电话叮叮咚咚来了,她腾出手去接,却张不开口,含糊一声:“唔,哥?” “吃什么呢?” 她一怔:“没吃……” “在家?” “嗯。” “那你等我,我过去喂你吃……”电话掐断,嗡嗡断音绝于耳畔。 听听这话——喂她吃——吃什么? 陈菡欢忽地想到那“吃食”来,脸一红,直接摔了电话,忿忿闷哼:“流氓!” 也怪她自己,天生长了一张婊气十足的尖脸媚眼儿也就罢了,偏偏又生了一把又软又贱的骨头,本都下定决心从家里搬出来——眼不见心不烦,可回回儿见了他,还是要给他开门,拿一双拖鞋,伏在他跟前,叫一声——哥。 拖长了音儿——一股娇嗲的劲儿,陈斐会摸着她下巴说,嗯——最喜欢听你这么叫,跟叫春似的。 哪有亲妹子跟亲哥哥叫春的。 她煮一碗面的功夫,陈斐来了,先一头扎进厕所尿——哗哗一注,她屋子小,在客厅听得真切,她拿了遥控器调高电视音量,端起碗筷,低头吃面。 那边冲了凉,没擦干,裸着就湿漉漉出来甩:“哎我说陈菡欢同志,你这浴巾呢?” “都让我洗了晾出去了……”她刻意不瞧他腿间的那玩意儿。 “给我拿条来。” “用这个算了。”她抓起沙发上的薄毯往他怀里扔,他边披在身上边过来瞧:“又吃泡面?” “碍你什么事儿?” 陈斐五指一弹,弹她一脸水:“不会学着做点儿,懒死你算了……” 陈菡欢摸着脸,脚丫子伸出去踹:“你烦不烦!” 陈斐被她踢在小腿儿上,也不疼,挠痒痒似的,不退反攻:“不是让你等我喂你吗……”挨了她坐,靠得近点儿,那脸子上的热潮气直往她身上窜——啧啧,头都贴胸口上了。 陈斐长得不赖,宽肩长腿,蜜色肌肉块垒分明,身量挺拔——但也不是傻大个儿,灵巧得紧——尤其在折腾陈菡欢的时候……当然,还生一对儿剑锋浓眉,俩眼珠子滚圆漆黑——骨碌碌转,转不出一点儿好主意来。 挺帅的模样却有个缺憾——就是下巴有道浅短疤痕——那是陈菡欢小时候不懂事,拿小钢尺划的,豁开个口子,缝了几针,落了个疤。 所以,陈斐现在还习惯性地摸下巴,陈菡欢总觉得他是因了这点事儿自卑,从而要折腾报复她。 陈菡欢推他:“自己长手,不用你喂……” 陈斐压了声音,唇起嘲谑:“个么你喂我……”说罢,贴着她吃面挂汤的唇,伸出舌尖儿舔:“嗯……牛肉面,挺香。” 陈菡欢知她哥又要犯痴病,往后缩脖子:“你要吃,我给你盛……锅里还有。” “你嘴里的……最好吃。”他一伸手,掌住她脖颈,攀上去,吃进去,陈菡欢呜呜直叫——汤,汤……洒了。 他伸手端开碗,搂住她,大掌顺了睡衣扣缝儿进去,在胸口搓了个来回儿——“哥喝你的汤……你洒哥嘴里吧……” 陈斐一推,推倒陈菡欢,撩起她的腿儿,整个上身埋下去。 咂咂吸着……这汤儿啊,也是肉味儿的,香。 哎哎!讲不讲理! 陈菡欢两腿儿悬空,扑腾着,拖鞋都甩沙发上去了:“哥,哥,你别闹我……” 陈斐抬头,吃得满嘴油沫,唇瓣晶亮——“不闹你,闹谁去?”说罢,扯开薄毯,露出一管肉头长物,勃勃而立——暑热难退,欲火也难消咧,胸腹内火,窜得陈斐太阳穴蹦蹦疼。 打小就闹她,闹了这么多年,能停得了手吗?吃一回就惦记第二回,每一年,滋味都不同—— 头一回,自不必说,见了她那年,他六岁,看她躺在继母的怀里捧着个奶瓶,甚是个好看玩意儿——摸她,亲她,抱她——落了个痴病,不亲不行,不抱着睡睡不着。 后来她大点儿了,他领着玩,上山爬树,过河摸鱼,难免要把着她尿一泡,逗上一逗:“哎菡欢底下怎么长得跟哥哥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摸摸看……”他那时有了性勃起,半心邪魔半心纯,拉她小手捏他的鸟儿,越摸越大,他呼吸急促起来——见她瞪眼睛嘤嘤:“哥哥,我怎么没有?我怎么没有……” 哥哥给你。 他把她抱在床上,压着磨着,滚着亲着:“嗯,我的好菡欢……”他迷糊了,陈菡欢也懵懵懂懂呢,噘着嘴儿,勾他脖子,娇滴滴——哥哥……他看得实在痒,一口侵吞。 那会儿,他告诉她,这是他俩的游戏,不许跟爸妈说。 这游戏玩到菡欢十四岁,大概爸爸生疑了,把陈斐秘密地绑着打了一顿,据说是用军式皮带抽的——陈菡欢不知道,她妈也半点儿不露。 伤没痊愈,陈斐就被爸爸发配当了兵,一别就是五六年,再见面,他更邪乎了——混夜场,跟地痞流氓交朋友,合伙开酒吧,常常夜不归宿。 但他和她的游戏从未停过—— 陈斐去陈菡欢的大学,带一帮人打她的男朋友,往死里打的那种,她哭啊叫啊都没用,陈斐说:“信不信老子一枪能毙了他!” 陈菡欢的男朋友害怕了,陈菡欢更害怕。 陈斐拽着陈菡欢回家,进她卧室,反锁了门,推倒——撕扯——这是升级版的游戏,他做得狠绝,压着她腿儿,生硬地往里入,她也没出息,那水儿不自觉地就在腿心儿里泛滥开来,浇着他粗长肉茎,进出无阻。 她头一回——疼,他也头一回——紧。 但他们互相都不肯说话——沉默在黑暗里爆发——只有呼吸,耸动……谁也不吭一声——他以为她早破了处,憋股子气,大力贯插,她也以为他天天出入夜场,早不是个好东西,不知坏了多少次。 结果,二人各自恨着,草草了事。 也都恨不起来。 他原谅她,她就也能原谅他,可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儿,她一找到工作就跟家里商量搬出来,他也不为难,毕竟在家,碍于父母,还是没那么方便,出来反倒自由。 瞅瞅,这下倒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出不来。 这会儿更是爬都爬不起来——哎呦,她的腰啊! 陈斐这会儿还在她身上翻腾,把她的腿儿掰成了个180度,挺臀大进,顶到底了,得转一圈儿,得把那茎物的冠头在她肉眼底都刮一遍,每个肉褶子里都得吸一吸,扫一扫…… 钻得狠了,顶舒服,从头到脚麻爽,陈斐忍不住捏她屁股,有多舒服就捏多狠。 “哥……哥……疼……疼……”这声儿都带节奏的,一撞撞地断开。 陈菡欢这会儿心里直骂呢,他还是不是亲生的哥,有这么下手掐妹子的嘛! 陈斐歪着嘴乐,看她那皱鼻子勾眉毛的样儿,他高兴:“哥肏你肏得舒服吗?” 陈菡欢抿着嘴,才不答这种低幼问题,只在嗓子眼儿里哼哼——嗯嗯。 这不还是答了? 陈斐一抻再把她腾空一掀,掀到后面去,箍住她的小腰就往里撞,耻骨与臀片儿啪啪作响,他大手一挥,在白片子上留个粉朵印子来——“哥好几天都没肏逼,憋得疼……” 陈菡欢气得直捶:“你当我什么啊!” “当你是我妹妹……我老婆……我的心肝儿宝儿……” 犯起病来,说的都不是人话。 抽拉几度,又把她抱到腿上,坐着入,一边入一边揉她的奶跟她聊天,气息不太稳,时喘时吁:“其实还有个事儿来着,是咱爸……叫我来找……你的,……咱大伯……昨天没了……挺突然的,看看电视脑溢血,谁能想到啊……” “啊!”她这声儿叫得可不是惊悲,是他顶得她酸胀麻痒! 这女人,年轻时觉不出做爱的快慰来,越大越发育成熟,穴腔里的肉儿啊沟儿啊,都长得健全,哪块领地一触撞,便会生出不同感觉来。 不行不行了,她来得紧,两手圈住他脖子,前后摆动,他则噙着笑,看她在他身上起落使劲儿。 他挺坏的,看她笨拙地来回套弄,也不帮帮咧。 只是余了一只手去搓她奶头——挺红挺鲜,揉搓几番,红晕推开,像个大蟠桃,他凑上去尝尝味道。 忽地,陈菡欢薄唇微张,腰腹乱颤,两腿儿往后划拉——陈斐知道他妹子要来,一把托底,一拔,抽将出来不给了—— 哎哎! 这下不得了,只见她穴口花芯儿呕出一注清液,喷溅他满满一胸膛。 她浑身打摆,死死捏住陈斐胳膊上的肉——哥啊,坏啊!你可真坏! 陈斐趁她没喘匀一口气,一挺,再捣入穴,如入箍圈,费力旋开—— “陈庶今晚下飞机,晚上大伙儿一起吃饭……商量……咱大伯出殡的事儿……”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这一本是乱伦系,都是很h很污的故事~~(好像哪一本都没少h和污23333) 1) 没有三观和节操 2)男女主全不是什么好人 3)挑你喜欢的,叉掉受不住的,保护身心,如有雷到,渣作概不负责哦 :) 本来应该如文案所示,喝酒即更,言而有信,结果昨晚的那顿酒后,写得实在不忍下咽, 于是删掉重来。 忽然发现喝了酒的我,基本废柴……所以只能喝完第二天脑子清醒再来更23333! 妹开二度(2) 套、套……哥,套! 一室闷哼吟喘,陈菡欢却忽地来了这一声。 陈斐正屈着腿儿挺个腰朝她胯中进发,隆起的肌肉臀一缩一缩地耸着她使劲儿,底下的肉茎在她穴腔子里滑得滋润顺畅,磨得龟尖儿麻痒,一阵阵酥呀——嘶—— 他还顾得上那劳什子的套? 浑身滚烫,两眼沉痴,挺着身子蛮撞——那陈菡欢怎么不知道他山雨欲来的预兆!可不就是得提醒他套子嘛! 提醒也白扯!陈斐这会儿冲得头晕目眩,压着陈菡欢身红了眼,每每顶落,必有回响。 陈菡欢争不过这劲儿,人也被摆弄得早交了底儿,汗湿漉漉,黑发都黏在白肤肩上,脖儿啊胸儿啊早搓了个通红,这会儿被撞得四分五裂,一抽一合间,穴心儿在一阵阵酸胀,肉都挤到底儿了,触着她穴里的一块小软包儿,滋啦啦地豁开小口,从里冒水儿。 陈斐一紧身脊,低吼一声——热流一注就浇进去,她也泄水而奔,溢出他的白浓汤来,他一拔,混液交合,黏白滚滚,都从她穴门里顺出来,陈斐端着她腿儿看,像欣赏雨后泞洼似的,再伸进手指,抠出一坨白膏,用纸擦了。 “老子早晚死你身上!”他亲她屁股,咬一口,再颓然倒下,摸索寻烟,叼出一根,燃了,朝天花板吐雾。 陈菡欢不理他,一个人起身去冲,里里外外地洗——得清了他的味儿,还得挖出点残余来,一边心疼自己一边骂那混蛋。 洗半截儿了,混蛋进来了,从后面抱住她,就着淋浴,同她一起浇湿全身,亲她脊背和后脖子:“吃饱没?没吃饱哥再带你吃……” 她误会了,伸手就掐他腰:“刚吃完还要吃,作死啊!” 陈斐被她冷不防地掐得疼,捏住她奶说:“要造反?” 说话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她整个人按在浴室瓷砖上,从后面一枪挺进,陈菡欢刚洗了净,又添他物,被陈斐来来回回撞着,心头不免忿忿:“你……你还能不能有个哥哥的样儿……” 气息不稳,浴水奔流,浇在肉物交合处,水声哗哗……他咬住她耳朵笑得邪乎:“什么是哥哥的样儿?我这样儿还不够疼你吗……” 陈菡欢双手撑在瓷砖上,哼哼呀呀,热气蒸腾上来,小脸润红,眼睫上都笼了一层氤氲。 翻过来,陈斐捏着陈菡欢的下巴:“来来,给哥继续吃……” 吃什么,当然吃他的“吃食”,陈斐轻压陈菡欢的头往底下挫,挺腰入口——唔,又紧又热,跟她底下的小嘴儿一样…… 实际上是她会舔——不会这些年也都练会了——小舌翻滚,顺着菇头细缝儿,一点点舔,舔得前头亮晶晶油亮,再缓缓含下去,从头含到根儿,捧着吞吐。 今天他有点急,没命地就往里堵,堵得她咽喉一紧,差点断了气,呛得干咳一声。 吐出来,又被他塞回去:“哥哥喂你吃……你好好吃……哥哥疼。” 陈菡欢越吃越觉那物胀成鸡蛋那么大,费力还吃劲儿,半天腮帮子都麻了,知他今天非要尽了兴不可,心里恨——嘴上却用力吸吮——咂咂有声…… 陈斐只觉自己被硬生生抽魂儿一样,仰头一呼,按着她的头射了一股,肉物跳达好一会儿才缓下来,舒口气退出来,在她脸上来回拍几下:“给哥咽喽。” 陈菡欢仰着脸看他,嘴角挂着白沫子,衬的嘴唇娇红,眼睛却黑亮,喉头一滑,看着他哥,真的咽了。 可一转身又开始呸呸吐起来,就这水流冲刷口腔——完,完!这回都是他的味儿,洗也洗不净了! …… 因这一折腾,二人回去的时候,家里的宴都吃一半了。 饭桌上添了个人——大伯家堂哥陈庶。 陈菡欢叫了声阿庶哥,就坐到她爸妈边上了,那头陈斐也招呼一声,坐在对面跟陈庶挨着。 “怎么这么晚?”陈母狐疑打量二人,她早有些感觉,但又拿不准,不敢瞎说,毕竟陈斐不是自己亲生的,若没实在证据,反而有离间父子之嫌。 陈斐先答了:“我那个车今天刮了,去了趟4S店,回来时候耽误了点时间。” 今天当真有这事儿?有,只是不在一个时间发生的。 陈父看他一眼,不太高兴,但最近忙出殡也懒得管他,只低叱:“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瞎混!” 陈庶侧头问:“在哪个地段?怎么刮的?” 陈斐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大意了,这陈庶是谁?——是陈斐大伯家的堂哥——市交通大队队长。 “和平路,草了,对方强行并道,幸亏我反应快,要不准得把大灯刮了,不过我私了了,没找交警……” 陈庶点点头:“哦……你那车掉一块漆也不少钱吧?” “那我还能吃了那人吗?看他吓得那逼样,就知道他也赔不起,我就让他滚蛋了……颜色是不好配,估计得一万多吧。” 陈庶说:“不行我帮你找找人,我有朋友专门做国外漆色的。” “那怎么成!呵呵……”陈斐知道,陈庶这种人不缺朋友,尤其不缺找各种机会送钱的朋友,只是这口子不该从自己身上开,“我那朋友也靠谱,没事,放心。” 话题一转,大家又回到出殡的事儿上了,陈父说:“阿庶,你今晚别回去了,在这儿凑合一宿,明儿个一早咱们一起走。” 陈母也附和:“对呀,反正明儿出殡的东西都在这儿,你回去就睡个觉再来也够折腾的” 陈庶说:“我出差这段时间,已经够麻烦二叔二婶帮着料理我爸的后事了,我可不能再打扰……” 陈父皱起眉来:“这叫什么话?麻烦什么?打扰什么?陈家就我和你爸俩亲兄弟,他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将来我老了,也不是你要帮着阿斐和阿欢给我送终么……” 说到这里,低头抹眼睛,陈母忙抚他后背:“行了行了,吃饭别讲这些……” 陈菡欢也安慰:“爸爸,别难过了。” 陈父抬起红眼眶,叹口气:“老了!经不住刺激了。” 陈庶脸色也挺黯淡,接住陈斐递过来的烟点上了,缓缓才说:“我爸也算有福了,没遭罪,不像我妈,得了癌,遭了罪也没治过来。” 往事重提,倒让人心里咯噔一下,蓦地才想起这陈庶,现在是没了母也丧了父,不到四十的年纪,也是里里外外就剩下陈菡欢一家骨血亲人了。 陈庶早年还离过一次婚,可惜婚姻短暂,没留孩子,那前妻早嫁了。这几年他又忙着高升,没什么合适机会再找。 陈母说:“你爸那点心思都在你身上,不如啊早点找一个生了孩子,自己也不至于太孤单。” 陈庶吐了口烟苦笑:“婶婶记挂了。” 陈母说:“哎现在操心的就是你们这几个孩子了,老大不小的年纪都要闹独身,你一个,我们阿斐一个,还有这个!” 说完用手指点点陈菡欢,大家倏然把目光都投到她身上去,陈菡欢脸一红垂了眸子:“我还小要陪阿母咧!”说完滚到她妈怀里撒娇,再从她妈的脖子里偷偷转头,瞥个眼睛看对面,两个男人脸上一滞,都各自笑了,笑得却各有内容。 吃过饭,一家又把纸钱、香花等要准备的东西拿出来点了点数,算了算账,都对上了也就妥了。 陈母本要陈菡欢同自己睡,让陈父睡沙发。陈庶不同意:“我睡沙发就好,怎么着都能对付。” 陈斐说:“那你跟我挤一屋算了。” “哎,咱俩这坨儿容易挤地上去,我不如就在沙发吧,还凉快。”陈庶坚持,就再没人说什么。 因了葬礼的事,气氛挺凝重,大家都早早冲了凉去睡,陈母给陈庶拿了毯子和枕头,又嘱咐他晚上空调别调太低,当心着凉。 陈庶脱了上衫和西裤,换了一套陈斐的短棉T和短裤,看陈家都回屋睡了,他也就在沙发上躺下了。 这会儿,陈菡欢是真睡着了,这一天被折腾得够呛,着床即睡。 只是睡半路醒了,迷迷糊糊是被尿憋醒的,也不知道几点了,周围都挺黑,她半闭眼睛就下床去厕所。 陈菡欢只顾着往里闯,一推门就撞上一人,抬了抬眼皮,借着卫生间的窗透进的光看——陈斐背对她在撒尿。 陈菡欢索性一伸手从后面兜住了他腰,往他手里捏着的那肉物上头掏,咕哝:“哥,你快点尿……我也要尿嘛……”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这本会和隔壁那本同更,所以如果这本没更新,那一定是旁边那本在更新。。 当然如果两本都没更新,那~~~嘿嘿~大概是小概率事件! 妹开二度(3) 陈庶一直没睡着,许是换了个地方,也或许是想着父亲的事。 辗转反侧,起夜,环境生疏,陈庶一时找不准厕所灯开关,又不想吵扰到人,索性带上门,借着窗外的光退裤。 有人一头撞进来,他猝不及防,没来得及说话,一双小手就从后兜住他腰际,热乎乎的脑袋在脊背蹭着哥,你快点尿我也要尿嘛 是陈菡欢。 陈庶浅笑,这丫头大概睡迷瞪了,刚要把手中那物塞回短裤,柔荑素手如蔓藤延伸,攀至他脐下三寸,是往他手里的物头上摸呐。陈庶微微一怔,低头看那伸过来的手指,无度探索,他挑了挑眉毛,忽地手下一松,倒要看她如何掌握。 陈菡欢隐约觉得手里多了个东西,硬长粗直,肉乎乎滑腻腻,意识到这大概是白天里的口中巨物,嘴里就更像含着它似的咕哝:“哥我不吃我要尿” 陈庶身子一僵,游魂忽定,执住她手腕,硬生生拉开,一伸脚,把那坐便圈踢下来,扭身轻推她:“阿欢,你去尿。” 听到这一声,陈菡欢清醒了,抬手揉眼睛:“唔阿庶哥” 陈庶没搭腔,掉头就走。 陈菡欢呆呆立在原地,一时都忘了上厕所,手指偷偷对捻,心里顿时惊了半分魂去。 第二日醒来,谁也再没提晚上的事,但陈菡欢却藏了心事,直躲着陈庶,生怕与他独处,一不小心,视线相撞,她立刻调转目光,难免心头惶惶。 还好这日忙得很,出殡火化、焚炉烧香、白事水席,悼念致哀,陈家上下忙着招呼来往宾客,无人闲叙。 席间,陈父喝多了,也能理解自家大哥没了,肯定伤心欲绝,现在更可谓借酒去悲悲亦浓,哭一阵号一阵,凄绝难耐 陈庶也喝了不少,陈菡欢看他接了不少人递过来的“节哀顺变”酒,但不管喝多少,他仍能自持应对,得体周全咧 陈菡欢想,这堂哥官场出身,大概早练了千杯不醉之身早也听说他是个冷情之人,喜怒哀乐不表于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即便在遗体告别那么悲痛的时候,也不见他情绪失控,哀恸嚎哭现在遇酒,更没激发他的伤感来,这陈庶,大概确实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罢 陈菡欢偷着观察了陈庶一番,又暗暗收回眼,却觉这堂哥面貌体型格外打眼,闭了眼都分外清晰他明明长相算不上俊美,但天生有股男子汉的气派,长眉黑眸,一张冷静自持的脸,说不出的韵味。因常年户外站岗晒成黑褐,皮肤却光洁油亮,体格也练得好,挺拔健硕,不算瘦,但在行坐间愣是看不出一点赘肉来。 陈菡欢不觉暗叹,自己跟这堂哥曾见过无数次,怎么就今天觉得他与众不同咧 陈菡欢低头又瞧了瞧自己的手,想入非非昨儿摸得是他那物吗怎地那么老大的个儿 脸红了,陈菡欢没敢再想下去,掉头同旁人说话。 一席散了,陈家父子都喝不少,开不了车,只得由陈母开车送陈父和陈斐回家,而陈菡欢负责送陈庶。陈斐嘱咐陈菡欢:“不行你开导航,慢点开,听到了伐“ mp;哦。“陈菡欢接钥匙的时候,陈斐在她腰间偷着捏了一把,她伸手笑着推搡他,一抬头,竟对上陈庶的眼睛,黑漆漆的瞳仁盯在她脸上,顿时,她心如击鼓。 大概是糟了,但具体怎么糟,陈菡欢没想明白。 没工夫想了,她上了他的路虎,成了他的代驾这叫骑虎难驾吧 陈菡欢趴在方向盘上点导航,手指微微发抖,输了几遍都没找对地方,陈庶在副驾驶抽烟一直没说话,看她“咦”了半天,才轻哼:“你走吧,我给你指路。” “唔好的,阿庶哥。”她踩了油门,身体前倾,仔细摆弄方向盘。 “驾龄多久”冷不防,陈庶问。 陈菡欢没听见:“你说什么” “你开车时间不长吧”他似有讥讽,陈菡欢转头看他,他却只低头看自己手里那根烟的火苗。 “哦是,一直没机会开,我家的车都是我妈和我哥开。” 陈庶嗯了一声,手撑在窗边,烟雾随风凌乱散开,半晌,他说右转。 二十分钟后,停在他家楼下老城区的胡同里,挺老的楼,但黄金地段,市值不菲。 陈庶混到这年岁,也有几处房产,但他却只爱住这一栋,用他的话说住家儿得住个烟火气,什么是烟火气 就是楼下得有个下棋打麻将的声儿,偶尔还得有卖菜卖豆汁儿的叫号,街坊邻居插诨打科的调侃他自个儿就够冷清了,要是再搬到山上海边去,估计准得发疯。他不算爱凑热闹,挺宅个人,偶尔应酬,也都是官场应付,回到家,卸了盔甲,就剩自己,难免虚弱。所以他得贴着人去生活,唯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还在这滚滚红尘里扑腾着。 陈菡欢停稳了车,笑起来:“阿庶哥,我忽然觉得你这是大隐隐于市啊。” 陈庶捻了烟,没搭她的茬儿,面无表情:“跟我上去,给你爸拿点茶叶回去。” 说罢开了车门下去到后备箱取行礼,陈菡欢还发愣呢,听见后备箱砰地一声,她才急忙下车,跟在他后屁股上楼。 没电梯,还好不高,三楼。 他进屋,拉开窗帘开窗户透气,又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会儿。”说完,习惯性地去开电视,屋里头有了声响。 陈菡欢四处打量,虽然来过几次,但哪一次也没这一次瞧得仔细,看得出,即使是个长期单身汉,也是个自律整洁的单身汉衣物鞋袜和书籍都归置整齐,地面桌几也干净无尘,不像陈斐那般邋遢不拘小节。 陈庶回来,已换了一套短袖家居服,问她:“渴不渴” 陈菡欢摇头又点头。 陈庶哼了一声,掉头去厨房,再回来手里拿着一瓶可乐:“这个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挺凉,你行吗” 陈菡欢接过去:“这有什么不行。”顿住,才反应他那话的意思,耳尖发热,手里却捂着滴水的冰镇可乐。 陈庶坐到旁边的安乐椅上,点了一根烟,眯起眼睛看她:“你爸说你在那个公司干得挺委屈” “呃”陈菡欢确实在单位日子不好过,小民企,风气不正,她干得再勤快,也比不过给老板当小三的同事升得快,一回家就念叨给她爸妈听,久了,她没当回事,她爸妈倒当回事 “那里一个月给你多钱” “去了五险一金,三千五。”。 陈庶伸了胳膊往茶几的烟灰缸里抖烟灰:”嗯我们大队正好缺个办事员,一个月税后六千,要不你来试试” “啊” “啊什么” “你那单位不是正经事业单位么我又不是公务员。” “谁说非要公务员才能进你不是大学生吗” “啊” “别啊了,明儿辞了工,我给你跑手续,下个礼拜来交通大队上班。”陈庶叼着烟起身去翻柜子,拿出两盒精致打包的礼品袋来:“喏,给你爸,让他少喝酒多喝茶。” 陈菡欢赶紧起身接过去,看包装就知道是挺上档次的东西,大概是谁送的礼:“阿庶哥,谢谢你。“ 陈庶没回答,回来坐下去看电视:“你没事就别急,喝了可乐再走。” “哦”陈菡欢低头喝了一口可乐,从舌沁到肺,燥热安抚下去,不由地靠在沙发后面看电视。 电视里正上演一部美国枪战片,全程突突突的节奏,陈菡欢放下可乐,头歪到一边跟着陈庶一起看,但没看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很快,她就在这节奏里睡着了。 久等啦各位~ 这篇没更一定是在更隔壁那篇,如果两篇都没更大概懒癌或者卡文。。。。 妹开二度 (4) 陈菡欢醒来的时候,天都暗了,但屋里没开灯,电视也关了,天地幽沉。 窗户仍然开着,传来楼下落棋吆喝的声音,也顺进徐徐热风,陈菡欢觉得全身冒汗,黏在皮肤上濡湿难受,一翻,身上搭着的薄毯掉到地上。 陈菡欢一抬眼,黯室沙发一尾就在她脚底处,陈庶正坐在那里低头看什么东西,陈菡欢轻轻咳了一声。 陈庶侧头:“醒了啊” “嗯今天可能累到了”说到此,忽觉不好意思了她大伯的出殡葬礼,她累着什么了无非骄矜的易累体罢了,实在是个公主病 “饿不饿”陈庶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起身去开灯:“要不吃点儿再回去” 灯一亮,光强耀目,陈菡欢揉揉眼,亦欲起身,可是半边儿身压得有点发麻,弹不起来,只好伸手撑茶几。刚要回绝,一低头,见到了他刚搁在茶几上的那物是一本老影集,摊开那页的几张老照片,都是大伯和伯母领着小时候的堂哥在公园照的。 陈菡欢心头一紧,手指指节发白,目光没有逗留太久,抬头说:“好啊。” 陈庶回头问:“你想吃什么” 陈菡欢想半天,打了个哈欠问:“你家有方便面吗” 陈庶眯着眼冷哼:“那玩意儿有什么营养,你要吃面,不如我给你下点儿得了,家里正好有俩西红柿。” “啊” “不爱吃” “爱吃” 陈庶嗯了一声,转身进厨房,陈菡欢呆坐在沙发几秒蹭地站起来:“唔阿庶哥,我帮你。” 公主病的人会帮什么,不过是越帮越乱,索性站在边上看眼儿,时不时口头上“加了个油”。 陈庶把面盛碗,瞥了眼陈菡欢:“你自己住都怎么吃顿顿泡面” “也不是啊,有时候回家蹭或者我哥带我出去吃” 陈菡欢要帮着端面碗,却被陈庶截了去,两臂齐下,一手一碗,都搁在饭桌,陈菡欢刚一触碗就被灼得缩回手,不禁抬头去看陈庶:“你不烫吗”,陈庶拿了双筷子过来:“我皮糙肉厚。” 陈菡欢抿着嘴笑,伸手接筷时顺势勾住他手掌:“给我看看” 陈庶没躲,把一双手摊开来给她握着,却抬起漆黑双眼看陈菡欢。 陈菡欢不敢抬头,只执着他指尖,竟觉比刚才灼烫那一下还拿不住,迅速抬起另一只手往他手心里拍开:“哈哈果然” 陈庶嘴角微挑,哼了一声,落座拾筷,低头吃面。 陈菡欢也坐下挑面,嫌烫,卷在筷子上吹,陈庶那边呼噜噜都快吃完了,她这儿还翘着指头绕圈儿呢。 陈庶站起来拿来一只小瓷碗,接过陈菡欢的筷子去分拨出一坨面,拌了拌,再吹了两口,挑出几根递到陈菡欢嘴边:“这下应该不烫了吧。” 陈菡欢一怔,看对面的陈庶正夹着筷子盯着她嘴唇瞧,顿时面色粉莹,心跳如鼓,又不敢耽搁,立刻微张小口,嘬了那筷子的面。 出溜出溜她忍不住捂嘴。 “嗯不烫了”但是脸挺烫,陈菡欢缩着脖子,含着下巴,筷子却递过来了,陈庶说:“怎么,还得让我喂啊” 陈菡欢忙接了筷子冲他仰脸笑:“嘻嘻,阿庶哥就把我当个小孩子又怎么样嘛” 陈庶眸光一柔,伸手在她脸上轻捏一下,双方却都各自一怔。 他的手指,粗糙有力,陈菡欢觉得半边脸有点麻,有点僵,笑都笑不出来了,陈庶却觉得刚才手头那一溜儿皮肉格外滑腻柔软,片刻魂荡。 气氛略有诡异,陈庶别过脸点烟,陈菡欢则继续低头吃面。 再抬头,对面的人一仰脖,吐一个烟圈儿,挺圆的圈儿,浮在上空半天不散。 他忽地转过脸看她,陈菡欢忙垂下眼睛,只觉心撞胸腔,听不到别的,倒是听他在对面传来的声音,低沉沙哑:“快点吃。” 陈菡欢不敢不快,幸好这会儿开了空调,但吃完了还是出一身汗,刚要起身收拾,陈庶说:“不用你洗碗,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呃她本是送他而来的,这会儿又要他送她了。 “你这酒” “早没事了。”陈菡欢想也是,他本来也没醉,就算酒精超标,开车上路也没人敢查。 二人又一同下楼,陈菡欢拎着茶叶坐副驾驶,换了个位置,这车开起来也大不同顺当,平稳,也快了不少。 陈菡欢不开车,心情自然轻松,时不时同陈庶搭话 “阿庶哥,你们单位办事员都做些什么啊” “处理罚单,录电脑,给违规缴费的开票据” “哦,听起来很轻松啊。” 陈庶看她一眼,没说话。 陈菡欢暗吐舌头又问:“那我在办公室会见到你吗” 陈庶嗯了一声,又补充:“但有时候我也出去开会、路面查岗。” “哦” “我在不在你都得好好干活,进去别说跟我是亲戚关系,低调点儿,听着没”陈庶这会儿端得严肃,像个长辈训话,陈菡欢都忍不住一激灵,连忙点头:“知道了,阿庶哥。” 车子一拐弯到了,陈庶泊了车对她说:“上去吧,我就不去了,你爸那边,你多陪陪” 陈菡欢看看他沉冷的黑睛,没有丝毫波澜,想说点安慰话这会儿也不大好出口了,只能嘱咐他路上小心,回家报平安。 陈庶没说话,别过头去看方向盘前面的路,似乎等她走,陈菡欢不好再啰嗦,赶紧下了车回家。 家里这会儿只有陈母一人在客厅看电视,陈菡欢就先把自己在陈庶家吃饭和去大队上班的事儿说了,又把茶叶呈了,环顾再问:“爸和哥呢” 陈母说:“晚上俩人又喝了一顿,都喝多了现在早早个躺下哎,这爷俩喝起酒跟不要命似的,尤其你爸身体不好,能喝过那个年轻的吗你那个哥也是,不能劝着点儿还使劲儿地灌” 陈菡欢拢起眉毛:“他们俩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凑到一起不是吵架就是拼酒” “哎冤家啊何苦当初生了那东西” 陈菡欢摘了身上挎着的包往里屋走,刚进房间,还没点灯,就忽然有个黑影窜出来,从背后兜住她的腰。陈菡欢吓得刚要叫,嘴上捂上个大巴掌,把声音又都堵回去,一股酒气浓香缭绕,声音都掉进耳朵眼儿了 “这会儿才回来,你是不是约会去了嗯” 陈菡欢在那人手指缝儿里含糊咕哝:“哥” 陈斐伸了舌头在她耳阔里徘徊,边舔边低吟:“叫得哥都硬了,给哥肏一肏” 捉虫完毕 妹开二度(5) 黑盲小屋,陈菡欢伸手徒劳向空抓去,耳痒而热,声音缭得全身无端发麻:”叫得哥都硬了,给哥肏一肏“ 疯了真疯她妈可就在客厅,一墙之隔罢了,这浑厮怎地就这样放肆。 陈菡欢嘴被堵着,也不敢叫,只得弓了腰缩了脖颈,吐字破碎:“哥别别。” 陈斐咯咯笑起来,往她藏在头发里的肩膀上啃去,大手也从她嘴上往下移,从她腋下往前胸掏去:“给哥摸奶” “陈斐”她生了点小气,出声喊他大名儿,能不气嘛,他喝点儿酒就只来折腾她,欺负人也没这样霸道的,何况她还是他亲妹子呢,亲亲的妹子 她抱了胸往下挫,险些就挫到地上去,都到了他膝头,陈斐一伸手扯住她胳膊,往上提,陈菡欢压着劲儿,闷着声挥起另一只手,往他身上抡。 昏暗里,手指甲正好扑到他脸上,陈斐哼了一声,弯下腰,箍住她手腕,堪堪地拔力拽人。陈菡欢挣不过,扭头去咬,还真下狠他手背上跟被火烫了似的,可陈斐是谁被子弹擦了腿硬是能用手指头堵着血眼子进攻的蛮类,这点儿疼算什么,他没松手,借窗缝拂进来的光,辨房中床的位置,直接把她往床上拖。 架上一条腿儿来,陈斐单膝跪在床沿,双手去抓她脚踝,像折叠个什么似的,把人折过去陈菡欢也是骨子软,柔韧度好,腿贴着面本该打输了,吃了教训,得哭的,她偏偏笑出来。 一抽抽地笑,卡在喉咙里,喘不过气来,肩膀小腹都跟着颤,忍不住嘤嘤软喏:“饶了我哥不敢了” 晚了,陈斐把她裙子早掀上去,一臂箍住两脚,扯脱她的小内,她两腿儿不安分,直往外蹬,倒是顺了他把内裤脱出一条腿儿下来,他自是解自己更快,再大手一掰,劈开她细拎拎的腿儿,掏出自己那物往她肉瓣儿缝里钻,钻得那叫一个粗暴,不管她那肉垛子还紧阖着呢,挺着劲粗的腰臀,往穴央子里重撞。 陈菡欢闷哼一声,绷紧了脚尖,陈斐俯身,酒舌都扑到她脸上,粗粝暴舔,啃舐无度,从脸到下巴,陈菡欢躲不及,挺着个身子,两手撑在后面任他咬弄着。 他上头咬她,她下头咬他。 那小嘴儿跟没命往里吸似的,湿润润的,能吞能纳,根本不必什么复杂前戏他的妹子他知道,天生紧致湿意浓。 越入,两个越生了点趣儿,刚才还一个笑,一个气,这会儿两个都大喘起来,嘬嘬亲吻,时而哼哼唧唧。 陈菡欢勾了陈斐的脖子,往上迎身子,陈斐低着头,同她激吻,在黑暗里,陈菡欢闭着眼承欢,脑中忽然划过陈庶的眉目他搅了面喂她,伸手捏她的脸 不知觉里,腿间湿泥一浆,顺腿往下流,那肉物越磨越滑,顺畅快慰,陈菡欢喉里咛了一声:“嗯哥。” 谁知道,这个哥是哪个哥呢 身上的这个哥可卖劲儿了,顺着她肩带下,一口咬住胸衣后面的乳,软软嫩嫩,绕舌啮齿,心满意足,发出低叹:“嗯” 她也酥麻如电流划过全身,不觉挺腰夹腿,搅拧穴中一根肉柄粗茎。 有脚步声,逐渐靠近房门,那人边走过来边说:“阿欢你睡了吗” 是陈母 陈斐激跳退出,忙提裤,陈菡欢更是慌,起身整衣已是来不及,索性一滚,滚进薄被里去,再抬头看,陈斐也滚了,滚到床底下去了 正这时候,卧室房门打开了,陈母伸手啪地把灯点了,白炽光照,四下通亮,陈母满屋打量,终盯回床上,往前凑了凑:“你睡了” 陈菡欢只露一个脑袋,佯装醒来,转颈惺忪应道:“唔,姆妈” “看你一直没点灯想你就睡了,不洗澡你也睡得着哇这去了火葬场回来得洗澡,听到没“ “我这就洗啦” mp;嗯不要太晚了,落下湿疹可糟“陈母又环顾一圈屋子,实在毫无可疑,转身出去了。 这厢脚步隐了,那厢的人才敢从床底爬出来,陈斐掸着身上头上的灰,骂骂咧咧:“草,害得老子差点阳痿” 陈菡欢憋笑,这会儿也从床上下来了,整了整身上:“我得去洗澡,你赶快回你房去这家里都还在呢,要死啊” 陈斐笑着伸手捏她后脖子,在梳妆镜里看她,白面桃红,乱发乌鬓,唇色虽退去却依然潋滟,樱肉可餐。 忍不住凑到她脸上去:“给哥亲亲” 陈菡欢抬眼,也从那镜里望他不正经的脸被酒精催得酡红,眼色痴涩,凑过嘴来,她瞥见他左脸腮多了一道泛红划痕,蓦地想起她刚和他打斗时的误伤一歪头,她吻上那道伤溜儿,细细啄着,面柔心软地查伤:“刚才不小心了,现在还疼吗” 陈斐歪嘴一笑:”你让我肏了就不疼了“ 陈菡欢登时跌了脸,脱开他膀子,扭身去旋门,低声哼咒:“滚蛋。” 久等各位因是短篇,所以几乎每张都下流~ 哈哈哈哈哈~~~发出淫荡的笑声~ 妹开二度(6) 陈菡欢洗完澡时,陈斐已经回屋了,喝了那些酒这会儿早睡了,在门外都听得见他鼾声。 陈菡欢心里一阵轻松,回房躺床上拿手机玩,这才看见电话里躺着个未接来电陈庶。 心头一跃,陈菡欢忙回拨过去,响了两声,陈庶说:“嗯。” 陈菡欢说:“阿庶哥,我是阿欢啊” 陈庶说:”我知道。mp; 陈菡欢躺在床上,在自个儿的腿上抚,抚到根儿底了,手指游弋,三角薄纱料的底裤,她从上头伸进去,轻轻咬着唇瓣:“你到家了啊” 陈庶嗯了一声,又问:“你刚洗澡了” 陈菡欢触着一丸热肉,小手轻拨,声音也软了:“是啊,你怎么知道看见了” 陈庶轻笑:“对呀,我看见了。” 莫名脸热,好像现在他正趴床沿儿瞅她挖自己,这么想着,手指头勾出点儿粘液来,陈菡欢哼哼嘤嘤:“阿庶哥侬在做什么咧” 陈庶像也喝了点儿酒,低音浑厚却也荡佻上去:“跟你一样,刚洗了澡躺着呢” 陈菡欢一怔,慌得左右看,他可不在身边啊,怎说这样有鼻子有眼儿的。 他也在弄自己咧 不能够不能够,今儿是忌日丧父之痛,恐伤悼涕泣犹不及也,陈菡欢翻了翻身嫌热,下床打开空调,再关了白电灯,在黑暗里一路举着电话回到床上,电话那头倒也安静,时不时喘呼几口气,刺啦啦在她耳朵里鸣着。 “阿庶哥你睡了” “嗯”他声音飘着,跟真睡了似的。陈菡欢说:“那我不打扰阿哥了,阿哥别难过,人总要往下过日子的” 陈庶声音飘回来了:“嗯谢谢。你也早点睡吧。” “晓得啦。”电话挂了,陈菡欢回想,他刚说话的调子虽是冷静,倒透着不少惆怅呢她想他那会儿在昏暗的房间里低头看老照片也是,从今往后,没个实在疼他的亲人了,她可得疼着他点儿。 一个礼拜后,陈菡欢去交通大队报道,头一天也就是跟着人劳处签合同讲规矩罢了,没什么事,负责带新人的小李就把她领回行政处。 小李那姑娘会说话,心眼子多,猜出十有八九这里头的关系道道儿,所以前前后后照应着陈菡欢无微不至,到了中午吃饭也叫着她一起去,用自己的饭卡刷的。 “头一天,我做东。”小李给陈菡欢买了份两荤两素,外加一瓶饮料。 陈菡欢四处张望:“大队长也会来这儿吃吗” 小李笑:”怎么会,陈队天天都要应酬的。“ 陈菡欢听了略有失落,低头吃饭,小李马上解释:“别看陈队不苟言笑,但蛮平易近人队里好多姑娘都巴望着呢”半酸试探,陈菡欢凭女人的直觉,大约知晓小李在套自己的话。 藏言少语,低调为妙,陈菡欢淡淡应付哦是吗。 下午,小李出去办事,那当口,陈菡欢被安排去大厅柜台跟前顶一会儿班,正好看见陈庶从外面进来,好多一起办事的小姑娘都抬起头看他 那陈庶穿浅蓝短袖警衫,深蓝警裤,跟周围几个交警同一色的制服,但是他魁梧身量却把这套制服穿出了紧致威严的男子汉气质来真是一套衣装扮不同的人啊。 陈菡欢不是没看过他穿这一身,但今天是不同的,以一个下属的目光去看他,尤其通过庸众眼睛再去审视,竟觉她这堂哥拿着老干部的十足霸道范儿,蛮有味道。 看直了眼,陈庶自然注意到她,侧头朝她客气点头,一瞬面无表情同陌生人无异。 陈菡欢也真拿了他当领导,装模作样,立刻起身招呼:“陈队。” 陈庶点点头,目光定在她身上陈菡欢后脑盘髻,穿一套黑色修身连衣裙,细挑的腿儿上罩黑丝袜,尖尖的小高跟儿,她皮肤白,嘴唇红,在这黑里头跟泼出来的牛奶红枣儿似的。 陈庶敛眉回头问旁边一个管事的:”新人的衣服什么时候到“ “听说库房缺货,要两个礼拜。” 陈庶沉下脸,有人在旁见机插言:“小杨不是回家休产假了吗,不会把衣服拿来先用着,新人穿成这样坐前面成什么样” 大有狐假虎威之势。 “是,是,领导”底下的人忙答应。 陈庶嗯了一声,漠然回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这事儿就算批了陈菡欢拿套旧制服先替着也是一色的交警服可惜号儿不大合适,贴着丝袜发滑,一坐下来,裙子就往上出溜儿,陈菡欢不得不总伸手抹裙角。 好歹小李很快回来,她才从大厅往后走,捏着裙摆上厕所,也没看见从里头出来个人,一头就撞上去,脑袋瓜磕到那人胸前,她倒疼得不行,嗳嗳叫着。 扶着头抬眼,正对上陈庶的脸。 “怎么急成这样”这会儿走廊里没别人,陈庶扯住她胳膊,声音压得底,嘴角上扬。 陈菡欢还真委屈上了,公主哪干得了招呼人的活儿什么出租车司机、大货车司机、私家车公交车的司机都来交罚单刚刚就跟些个粗鄙老司机们打交道了 mp;阿庶哥mp; 她脸红彤彤,平常遇到点儿事儿也是这般蹙着眉,微微撅着个嘴儿。 陈庶浅笑:“怎么了累着了” “也没没”她结巴说的,八成不是真的。 陈庶又笑:“等会儿去我办公室,我那屋可以睡一会儿。” 陈菡欢攀上他的手背,摸摸索索,陈庶就抽出手说:“快去上厕所吧,不怕憋坏了” 其实她不憋尿,她憋着点别的。 从厕所出来,陈菡欢几乎雀跃奔去机关楼找陈庶,扑个满怀的心都有,但陈菡欢这人,面上还总喜欢端着点儿闺秀的清高模样,进了办公室,一边赏着室内装潢一边喃喃:“嗯你工作的地方还蛮好的呀阿庶哥” 陈庶的办公室挺大,办公桌后面挡一道屏风,后面是个小屋,设了个美人榻,确实可以憩上一会儿。 陈菡欢脱了鞋子上去,陈庶把空调调低了,又找出个外套披她身上。 刚要走,陈菡欢伸胳膊勾他:“阿庶哥,你去哪儿” 陈庶轻笑:“我出去办点事,你先睡会儿,回来我送你回家。” “哦” “放心吧,这屋没人敢打扰。mp; 他又伸手摸她头,像安慰个孩子别找妈似的,陈菡欢心里又贪恋又觉沮丧,怎地就不拿她当个女人看呢等他走了,她躺那儿还睡不着了,胡思乱想,都离不了陈庶的音容笑貌。 忍不住,寻刺激,陈菡欢把手探到裙里去她那长黑丝袜儿,在腿中央掏了个窟窿的,空空地把中央拱出来,她手完全可以挖得顺畅。 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的榻上,闻他外套的烟味儿,她斗胆地指揉穴门,腰送臀摆,绷着脚趾,搓着肉条一缝,天旋地转地就来了一回。 舒坦了,消停了谁说只有男人高潮后会倦乏,女人也一样,陈菡欢这会儿只觉眼皮发钝,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陈庶回来的时候,陈菡欢还没醒,他从屏风外绕进来,走到美人榻,刚要去唤她,却不觉怔住了。 陈菡欢这会儿身上虽盖了衣服,底下两腿儿却大喇喇地敞着,裙子早蹭到上腰去,只余了两条穿黑薄丝袜的细长腿摆在那,还有丝袜中间空荡荡的一片 瞬间,陈庶觉得自己的大脑也空荡了。 露出的大白腿肉,雪肤凝脂,再上头些,又是阴户腹地,疏毛浅滩这妹子平常连条内裤都不穿的吗 越要移目光,越移不开,陈庶索性低了身,凑到她那上头看,软幼短毛上头沾着点露汁,内藏两片粉红桃肉,中央凸起一粒蛤珠,他伸手轻轻拨开,却见肉口微张,粉皮红嘴,他点了点那嘴心儿,忽吐浓涎,手指上牵牵连连抽出银丝条来。 陈庶喉头滑动,看陈菡欢还闭着眼睡,他不由地抵下头,伸出舌头朝那清汁儿舔去。 回头捉虫,明儿继续~ 妹开二度(7) 话说陈庶回来想要唤醒陈菡欢时,发现他那幺妹竟敞了腿露一阴户在外,且那阴户生得粉嫩可人,如贝含珠,罅穴吐溪,潺湲濡润,陈庶几乎是忍不住地要去拨弄两扇肉蕾,牵出丝丝黏液银线 陈菡欢还闭着眼睡呢,陈庶便放胆俯身,伸了舌在那清晶蠕肉上头舔了一下,舔一下,不过瘾,还得再来一下,他头一回觉得他家妹子的味道竟是如此滑腻软香。 舌尖舔弄贝珠,手指指头轻抚蕊心,粗粝皮肤划过嫩肉一丸,陈菡欢小腹忍不住抽颤,陈庶抬头去看,她没有睁开眼,只是蛾眉微蹙。 陈庶再次伏下,热口覆吞阴唇,轻轻含着两片肉扇,舌尖向前探去,挤开肉唇,小唇却向里紧,如握如缩,他再退出舌尖,如此反复,齿抵肉珠,圆滑水嫩,他微微一吸,竟吸了满嘴的温汤水汁来。 陈庶这厢正埋头品咂妹肉,陈菡欢那厢却悄悄地掀起眼皮缝儿来瞧他,心里欢喜自是不提,就说这会儿,心啊肝儿啊肠儿啊,早都湿淋淋地在水里泡着了 这大哥哥哎,真真是个人才,品玉舔穴,游刃有余,力度适中,轻柔得当口唇胡渣摩擦嫩肉,大舌粗卷,顺着阴唇的肉褶纹路舔下去,舔得她都忍不住想凑了臀到他嘴边喂,喂大哥哥吃得足和也喝得饱。 陈菡欢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只得这样由陈庶舔,穴心儿被舔得痒,肉口不由自主地一抽一缩,在他嘴里肆无忌惮地涌一波波浪水就在她要受不住喷发的时候,她的电话忽然叮叮咚咚响了。 惊得屋内二人都一滞。 陈庶连忙直起身来,背她而立于窗前,而陈菡欢也不好再装睡,只得翻了身把裙子往下撸,睁开眼睛,抬手去接电话。 是陈斐。 “下班了吧mp; 陈菡欢嗯了一声,声音含混,嗯嗯清嗓,偷瞄陈庶,他正低头摸下巴,似是欲擦偷吃痕迹。 陈菡欢心里偷笑。 “出来吧,我在你单位门口了” “啊”陈菡欢这才想起电话那头的哥,支支吾吾:“那个什么,阿庶哥会送我回去” 提到陈庶,陈庶回过身来,两臂交于胸前,背光,陈菡欢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得从美人榻上起身,整整衣服坐好。 陈斐在电话轻笑:“怎么有了新哥,忘了旧哥” “唔哪有,你又胡说。“ “叫他一起出来吧,正好咱三吃个饭。” 陈菡欢应了挂断,抬起脸看陈庶:“阿庶哥” 娇滴滴的眼儿和声儿,软绵绵,跟化成水的甜奶昔似的,纵是一般个男子听了也要起鸡皮,别说那个刚尝过甜水儿的人。 但陈庶面上看不出来,口气冷淡,替她补了全句:“陈斐吧一起走吧,正好今天我有空,我和他也好久没聚了。” 这么说了,倒显得陈菡欢想多,她立即起身,拎了包跟在她哥后面出去,走到一半才想起这一身警服还没换呢,但看陈庶动作麻利,也就没想耽搁,索性跟她哥搭了这套“情侣警服”一起往大门口走去。 六点多,大太阳刚沉了山头,但余了通红的光还刺目,陈庶戴了副墨镜,手搭在驾驶窗框外,歪着脖子看走出来的两个人。 一高一矮,一黑一白,都穿蓝色制服,跟随时要查酒驾的道边警狗一样,陈庶觉得颇有点趣儿。 陈庶拉开后门让陈菡欢先进去,自己则绕到副驾驶去,进去跟陈斐打招呼:“今天不忙” 陈斐嘴角一歪,从墨镜上头看人:”天天都忙,但阿欢得接“ 陈庶低头点烟,没说话。 陈斐问:“你车呢” “我上班不开车,坐地铁两站地就到了,开车还堵车。” 陈斐乐了:“也是,你们交通队去哪儿反正都不缺车,你站路边就有人排队免费送你去单位”说话间启动引擎,从后视镜去跳看后座的陈菡欢。 陈菡欢正低头玩手机。 陈斐吼了一声:“喂,那位警察同志,干嘛呢” 陈菡欢挒他一眼:“给你开罚单呢。” 陈斐笑起来,左右相顾,缓缓开了车:“我这一趟可值了,接俩交警,这要是违章,估计没人敢扣我吧“ 陈菡欢瞪他:“我不是交警。” 陈斐说:“那你穿得跟个真的似的,玩制服诱惑呢” 陈菡欢噎住,再一看自己裙摆,忍不住往下抻,腿间还湿热呢,天儿也是湿热,闷得不像话。 制服诱惑嗯陈庶那身才是,陈菡欢去看他,后者一言不语,一直单臂撑窗沿吸烟,烟雾从车窗外飘散,眼睛也一直放在前方,好像根本没想她。 陈斐目光游弋,瞥了一眼旁边的陈庶,忽然正经了问:“哎,咱去阿欢她家吃火锅吧。” “大热天吃火锅”陈菡欢总觉得自己这亲哥脑回路不同于常人。 陈斐说:“这叫春夏养阳,你懂什么陈庶,你说呢” 陈庶衔着烟说:“我都行。” “那咱就在阿欢楼下的菜市场买点肉片和菜,阿欢,回去你叫楼下超市送上来一箱啤酒来。” 陈菡欢应了一声,还去瞧陈斐,他好像在观察每个路口的执勤情况,偶尔目光凝在某个交警身上,皱着眉想事儿,久久回不来。 下班了怎么还想工作这人该是多无聊。 半小时后,三个人都到了陈菡欢的住处,东西也都备全了,陈菡欢把锅子起好,放了底料煮,又去拿碗筷和杯子。 陈斐也跟着忙乎上菜和启酒,招呼陈庶上桌。 陈庶则还是副领导架子,打量陈菡欢的住处:“二叔怎么没想给阿欢买套房子这么租着不划算啊” 陈菡欢从厨房进来,正好听见这一句,略有不满:”我爸都攒钱给他儿子买房讨媳妇呢哪有闲钱顾我咧。“ 旁边的陈斐听了这话,嘶地一声,伸手去捏她后脖子:“你哥的房子自己买,用不着他老陈赞助,你个小没良心的,还跟你哥比,也不想这几年你那些死贵的包和化妆品都谁给你买的” 陈菡欢没话了,但不甘心,抬脚踹他:“你是亲哥,给亲妹花钱很正常咧,别小家巴气伐” “那你嫂子怎么办”陈斐坏笑。 “整天念叨嫂子,有咩拿来我看啊”陈菡欢最恨陈斐拿这话来激她,他明明知道,嫂子二字,是她心头大忌,她一听,心里头就酸得要死。 陈斐从后头一把抱住陈菡欢的腰,另一只手无意抚上她胸腋两侧挠着,下巴磕着她脖子:”个么我明儿找个,讨你开心好吧“ 陈菡欢缩着胸,被他挠得痒,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向旁一挣脱,一溜儿跑到陈庶跟前,双手捧着他的腰躲他身后,咯咯笑着还跳脚投诉:“阿庶哥,你看他你看他哪有个哥哥的样子嘛” 陈庶伸出手扶她,没想跟她手掌交握,又微微一用力,把她拉回来,夹在腋下,低头看她这会儿闹得小脸红扑扑,乌发凌乱,两只圆眼睛倒水灵,不禁心头一跳。 那头陈斐见他俩贴着近乎抱在一起,脸上一滞,一瞬,表情变幻不测。 渐渐,眉毛挑起,嘴角上扬,陈斐口气尽是酸楚讽意:”忘恩负义的小东西,找到新靠山的哥哥,就忘了她亲肉肉的哥“ 陈庶轻笑劝和:“行了,行了,你俩别闹了,这锅都开了你们不吃我可要吃了。“说罢松开陈菡欢,自己落座去了。 陈斐也不理陈菡欢坐下给陈庶斟酒、下菜这样一来,倒显得陈菡欢像个孩子似的无理取闹了。 委屈”坏蛋哥哥嘛“ 她闹也没人理,只得讪讪作罢,乖巧地挨着陈斐坐下去了。 每每惹了陈斐,陈菡欢总要撒娇服软,这次也不得例外,自己倒了酒去敬陈斐,陈斐不领情,她就伸过小手来拉他胳膊:“阿哥阿哥跟阿欢喝一盅嘛” 模样之娇萌软腻,声音之酥甜柔意,让陈斐觉得,如果不是陈庶在,他就要把她掀到胯下去肏干一番方可解气,没办法,只得偷摸着捏她一把凹腰小肉,同她饮了酒。 陈庶呢,只执着杯子,在琉璃酒光间睇陈菡欢,看她半个身子倚在陈斐的肩膀上,又勾着黑丝长腿儿有意无意地磨碰他小腿,那裙子跑到腿根儿上头去,露出腿缝风光来,偏偏只张给他看,一合一并间,幼毛间隙,粉穴红肉 红肉陈庶强迫掉了目光,长筷伸进锅子里,涮个半熟,拣起吃,肉香四溢,久久回味。 酒过三巡,菜肉俱熟,陈庶陈斐二兄弟皆微醺,面红耳赤,汗流浃背,就着火辣红汤下筷,熏蒸热气,咕咕嘟嘟冒幻成雾,谁也看不清谁来。 陈菡欢也喝了几杯,面赤醺然,眉眼饧涩,腰臀也如有尾晃摆,那黑丝挑的两腿儿在桌下撞来撞去,碰着陈庶也勾着陈斐,冷不丁,大腿上落了一只大手 陈菡欢一惊,一时整个人都僵在那,隔了重重云雾看桌上二人,不禁猜这手是谁的 还没想明白,那手就动了,还真不客气,在她大腿上游滑,隔着丝袜一气儿游到腿心儿里去,手指一伸,就往她那溪谷狭缝里探去。 哈哈哈猜猜手是谁的 妹开二度(8) 热气氤氲,人迷醉眼。 陈菡欢激灵灵地打了个颤,只觉腿间贴行的温热掌肉,忽地伸出根手指到她腿间的会阴一户指尖撩开幼软细毛,肉丸滚珠,泽地泱泱,指腹轻滑,于以采蜜于沼于沚。注1 陈菡欢下意识回手去挡,手指绞着手指,一个推,一个进,桌下好不热闹。但她面上还不能僵,抿紧嘴唇看桌上二位哥哥一个端坐自如,面色平静,单手擎杯,渺目浅笑;一个只兜一条黑色背心,露两臂金麦壮臂,单手夹烟,醺面漾讽意。 二人对视,都不看她,似是漫不经心,却又都像在看她 看她气急败、手里忙乱又装模作样地当什么也没发生,明明腿间泞濡一片,面上却情怯娇羞 陈斐和陈庶都忍不住笑了“来,来,走一杯” 手倏然收回,陈菡欢也瞬间辨清那人,登时心慌意乱,立刻起身,抹着脖子往卫生间去:”这汗顺溜淌,我得去冲个凉。“ “嗯给哥洗香点儿”陈斐醉了,色气赤目,嘴跟拌蒜一样,陈菡欢回头瞪他一眼,却恰逢陈庶忽地转头来看她黑睛野性昭昭,略带蛮侵,从上至下,定在她裙摆下方。 陈菡欢心头一跳,拽住裙底夹着腿即奔卫生间。 虽只冲个凉,但她动作慢,头发也长,吹半天才出来,这会儿,外头的锅子都冷了,桌面一片狼藉,唯独不见那二人。 陈菡欢光着脚四处寻,寻到自己卧室了,才看见两大男人都躺在她那张二人床上陈庶在左,陈斐在右,陈庶半卧脸靠外,闭着眼似是睡了,陈斐则仰卧,手背覆面。 陈菡欢走过去低头看人,陈斐忽然挪开手,瞳珠乱转,朝她眨眼,陈菡欢刚要叫出声,陈斐手指压唇,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又指了指陈庶,意思是那位睡着了,别吵醒他。 陈斐又一下子弹起来,起身走到陈菡欢跟前,伸手揽她腰,压了极低的嗓,用气流成话:“怎么洗那么久,快憋死老子了”说完回身一推,把陈菡欢推床上去,自己奔去厕所。 陈菡欢这会儿脑颅昏昏,酒热血涌,被陈斐那么一推,跌到床上,身子软得爬不起来,一翻身,瞧见陈庶后背身型。 陈庶也脱了外衫,穿白背心,把底下的黑紧肌肤显得格外扎眼。 从他宽背阔腰看到粗壮手臂上,陈菡欢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触那身子骨硬邦邦地结实,独有的男人味道也扑过来,她把脸贴到他背心上,微微一蹭,又转过身回想今天下午在他办公室的那一幕 腹下一户泛起湿痒,她搓着腿,并紧了,听见陈斐尿完回来的脚步声,她又松开腿从床上坐起。 刚要下床,陈斐动作快,一步上来,欺身而上,把她压倒在床,陈菡欢慌了,气儿都没顺上来:“你疯了” 陈斐喷着酒气笑:”嗯我想在陈庶跟前干你。“ “” 陈菡欢挣着,不敢出大声儿,手也动不了,腿脚倒是扑楞,床垫微微颤着,不免发出几声哀哼。 “嘘乖乖”陈斐尖起嘴又破口而笑,低头张口,朝她颈窝细皮嫩肉而去,舔舐轻咬,痒得陈菡欢是笑也不行,哭也不成,出不了声,干卡着声音颤喘。 陈斐手也不老实,把她睡裙拉到胸上,摸乳摸腿,再摸她腿间软滩:“又湿了怎么那么骚嗯上班穿那种袜子还不穿内裤” “我嫌热不行啊“陈菡欢挤出几个字,又被陈斐堵回去了唇拌舌撩,津液掺酒,啧啧饮来,郁郁醉香。 陈菡欢此时已晕头转向,底下又被陈斐揉得潮水激涌,想着那陈庶就在身边同床,不禁心起癫狂鬼使神差,身子娇软,腿勾回去,手也去捧,倒是渐渐回应了陈斐,同他缠绵。 色须酒助,酒壮人胆,两个都是色胆包天之人呐 陈斐不顾他那堂哥还在床上躺着,直接退了半截裤子,把自己那物掏出意欲入港,陈菡欢则抬了抬臀,让那东西顺溜溜地挤开滴水肉蕾刚入龟首,双双俱是一哼,四肢百骸如麻如酥。 那东西也是,越入越粗,撑足了户芯儿,两瓣嫩肉翕动,蠕行如钻泥打洞,陈斐挺腰攒刺,拨水帘、入肉囊,两厢又是一叹,乱息喷薄。 陈斐箍住陈菡欢,双臂捧看她雪肌粉靥,心坎荡漾,但迫于环境,不便用了大力,只得低唇咬住胸尖奶肉,底下腰臀缓缓抽送。 陈菡欢本早生旖旎,现如今得了这物温柔碾转,更是汤汁乱流,腹下汩汩作热,穴内如养蚁啃啮,酸痒快美。两腿儿也夹了紧,腰臀浪摆,偶尔娇吟难禁,破出一声来,又恐惊醒枕边那人,侧头看,轻轻咬住下唇,饧眼骨化,化成春水波涛,在那户内泛滥,肉层包裹又压迫挤捏,油滑热淋,把个陈斐弄得嘶嘶地发出几声微叹。 “你这小逼会咬人弄得哥哥舒服死了”陈斐贴着她耳朵说,发了点力直撞她花心底肉,带着整张床都晃悠起来,陈菡欢一紧张,夹得更紧,再压声音:“轻点你轻点” 忽觉枕边那人挪了挪,二人都停了动作,大气不敢出,侧过头去看,陈庶没转身,呼吸沉稳,似是继续安眠。 二人这才又缓缓动作起来。 各自酥麻难耐不说,现在又添这等刺激,一耸一击,水水交融,抽拔间难舍难分,两兄妹都动了情,虽不如从前可自由换位或是淫声浪叫,但在今天的压抑处,二人却得了另番乐趣。 这趣儿越品越浓,陈斐发起痴病来,咬着她耳珠迷乱咕哝:“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对着陈庶发骚的样儿你是不是想让他也这样干你然后你的小逼也这样夹他,嗯” 这话听得陈菡欢心惊肉跳,似是戳破了心事,她恼,但也不敢大恼,只轻推:“你要死” “让他干你好不好” “去死啊” “我和他一起干你好不好” “闭嘴” 陈斐本说着玩,但这话一出,倒脑中成像了他似乎看见了旁边的陈庶这会儿已经起身,见了他俩这番狎昵,也加入进来,从后面抱了她入她一时,心头妒酸上涌,却又异生欲火万丈,激起淫念无数。 再看陈菡欢,她乌发堆雪肩,桃面迷乱,小嘴微张,底下又有曲径通畅,裹挟套箍之感,陈斐心里一荡,不管那么多,直接上手压着她的腰狠狠捣搅 “叫我阿庶哥,说阿庶哥干我” 陈菡欢想,这陈斐大概疯了,但他说的这景象又实在淫诱,她想都不敢想,却又忍不住想。 “快叫啊”陈斐越抽越猛,长物每每撞入且正中靶心,陈菡欢绷紧了脚尖,身子打挺。 “听话,乖阿欢” 陈菡欢终抵不过他闹,嘤咛低喃:“阿庶哥干我” 陈斐猛入急抽,瞬间松闸,喷泻几股,憋了好大的劲儿不叫出声,把脸埋在她脖窝里急喘,而陈菡欢也在猛抽瞬间,带出快感,一股热流烫于腹上同时也觉自己狂涌热泉,全喷在床单上,魂也离了几分,荡在半空回不来。 陈斐平息良久,翻下去从桌上抽出几张纸收拾残局,纸团堆地,他也累了,又折回床上,拉过薄毯遮住下体,侧头捏陈菡欢的脸,微微哼笑:“瞧侬发骚还蛮可爱的” 陈菡欢拉下衣裙,在激潮退去后,难免觉得荒唐疯狂,竟有点生起那陈斐的气来,索性不理他,一翻身,翻到陈庶一边,缩了身子侧卧。 那陈斐呢,喝酒“吃肉”,此刻自是懒怠,歪过脑袋闭眼睛,不大一会儿就响起微鼾。 陈菡欢没他心大,睡不着,觉得自己躺在两个男人中间显挤又淫荡,刚要起身,忽见陈庶动了动,她一惊,立刻闭上眼。 那陈庶翻了个身,面她而卧,离得太近,鼻息滚热,那身气味正散发致命诱惑。 陈菡欢眼珠滚动,眼皮频动,缓缓抬起一缝,这一睁眼不要紧,不禁吓了一跳,正对着的那张脸,早就张开双眼,瞳仁黑亮,淡淡相望。 忽地,他嘴角轻轻一扬。 注1借用诗经采蘩中“于以采蘩于沼于沚”揶揄戏言而已 今晚还有一章~~~也该陈庶吃肉了吧~嘻嘻~ 妹开二度(9) 陈庶黑瞳晶亮,嘴角微挑,陈菡欢头皮一炸,神经都跳闸了。 四目相对,陈菡欢脸颊滚烧,迅速垂眸,想装睡也不能够,心里跟燃了火一样,不知陈庶这似有还无的笑是从何而来,刚才又是什么时候醒的慌乱间,想说话,想起身,却觉口也拙,身也僵。 陈庶却一直盯着她看,呼吸沉稳,不出一声。 陈菡欢被那目光灼得更紧张,惶遽抬目,又对上他视线,眉头一蹙,眼圈都红了。 陈庶轻笑,缓缓凑面上去陈菡欢只觉眼前那脸逐渐靠近,再到失焦,一个恍惚,似触未碰,他亲了她 陈菡欢也是意乱情迷,眯起眼,撅了嘴,轻吻陈庶,待看清了,他何曾吻她了明明是她主动勾了他 陈菡欢微怔,本是说不清的事,现在又添了乱,正前思后想呢,陈庶一伸手掰住她的下巴,拇指轻扣,撬开她下唇,一口含住,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大舌已经卷住她的舌,借力吸吮,像要把她卷进嘴里。 陈菡欢挣不得,早被陈庶口中热度融化,刚那春情暗度的戏码似乎又要与陈庶重来一次,想起不久的幻境淫语,竟大有一语成谶的意思。 上面痴缠,下面也要有点动作,陈庶一手拽住她手腕往他身下伸去陈菡欢纤手一张,将他那庞然大物握了个满掌,也是惊了,心想,那日半夜误抓之物已是个头不小,这会儿怎地霍然长成这般铁棒一样。 若说陈菡欢去揉他,倒不如说被他箍住手腕去揉,但这会儿陈庶松了手,陈菡欢却也未有停手之意,反而兴风作浪起来小手要伸进他裤腰里去摸 隔着内裤织物也碍事,还要深掏她那手跟个活脱的小花猫,窜上窜下,非得逮住耗子逮住了,如得了宝啧啧,也确实是只大条宝贝啊,简直是男人中的名器 船头龟首香覃冠,茎长根壮虬曲环,钻凿伸缩巧玲珑。探得花心取花瓣。 陈庶那吻,也怪和别人不一样的,取舌绕齿,不放一息,吞得猛烈,却又不疾不徐,真停下来,拉出银丝来,啃着她下巴和脸颊,像活生生要吃她。 他轻问:”你有那东西没“ “嗯” 陈菡欢反应慢半拍,等想明白他说的东西,脸又通红:“在卫生间” 陈庶起身下床,陈菡欢还以为他是要去寻那东西,却没想他一低腰,把她整个从床上抱起来,跟抱个孩子一样往卫生间去 陈菡欢昏昏沉沉地回忆,小时候她去大伯家玩,在院子里跳皮筋被玻璃扎了脚,不能动,那会儿陈庶也是这样抱她,一路稳稳地抱到附近的诊所去。 她记得清,她那会儿跟现在一样,在他怀里嘤嘤哼哼,像个小孩。 到了卫生间,他放她下来,由她去抽屉里找,他则把门关上锁住。 陈菡欢听到啪嗒的门锁声,虽低着头,却不禁心惊肉跳,又夹杂着点跳跃的喜悦,手都抖,拿起那盒保险套也是颤颤巍巍,跟偷情似的。 陈庶一手解了裤子,一手擎起自己那物,冲她命令:“给我戴上。” 陈菡欢身子骨软着呢,依言屈身,一矮,就蹲到他腿间,没上套,倒是上了手,撸弄那黑红一管长肉,热气腾腾,青筋怒张,昂藏坚挺,陈菡欢看得欢喜,凑上嘴去,一边含吞一边抬了头看他。 陈庶浑身一震,低头看他那幺妹她红樱小嘴儿一寸寸食他那物,跟个小蛇吞象似的,那么一大根长条,她竟都吞得到口里去,舔品嚼磨,咂咂吸吮,那物也像久囚的巨龙,在她温热小口里尽情蹦腾欢跳。 她娇面粉莹,黑白睛里荡一波清亮水光,小尖耳朵,玉脂白的脖颈,乌黑长发袭肩,秀颅点顿,一下下吞弄他 陈庶忽然想起这丫头小时候的模样了那会儿就出落清秀,与庸脂俗粉不同,乖巧可人疼的幺妹心头忽地略有微痛,哑着嗓子又说:“给我戴上。” 陈菡欢只当自己这口技不讨喜,委委屈屈在心里不敢表露,只撕开那套子的包装,拿出油乎乎的薄套,顺着那物,从头到根,撸匀乎了。 刚弄好,陈庶就伸手拉起陈菡欢,把她整个人抱上水池台,劈开她两条腿,扶了长物就入,那套子上的油和她早些时候挂连的汤汁,助那物入得顺畅,只是他的玩意儿大,大还带勾,刚一入,陈菡欢就倒吸一口气,伸了两手箍在他后背上,指甲都陷进他白背心里。 陈庶也不说话,向里推了推,那肉茎身埋环圈,隔着套还勾着她那腔膣里的肉沟肉弯,进一步有一步的欢喜和艰难。 越入越深,陈菡欢忍不住忘乎所以地哼哼:“嗯阿庶哥好舒服” 陈庶眯着眼看她那淫靡娇态,那物瞬间又胀一分,他坚臀一挺,猛力一贯,入到了底,他也忍不住低哼出声。 陈菡欢却觉体内那大肉物的翘尖儿头正好触抵她穴心儿的软肉上,堵塞肉口,满满当当他根本不必动,她全身就打战,额上冒了细汗针,筋骨都酥了,一仰头一蹬腿儿,气若游丝地吟哦,差点晕厥。 哈哈哈卡肉不是我的习惯,只是肉,要一口口吃嘛~嘿嘿淫荡笑 另,此文也会在渣作的微博以图片的形式分享,方便登陆POPO困难的同学。 低调乖巧,么么哒~ 妹开二度(10) 陈庶伸手一捞,把陈菡欢整个人拦腰兜住,另一手抬起她的一条腿,墨眸沉垂,缓缓抽腰送臀。 仅一个来回,陈菡欢就浑身打颤,两条腿儿不自觉地往里收拢,伸了手勾他脖子,扬起头朝他小嘴嘤嘤。 陈庶挺腹顶入,便按兵不动,长睫暗影,勾动唇角:“怎么了嗯” 陈菡欢刚想说你那玩意儿也太大了点儿可话到嘴边了,忽地又脸热耳烧,羞臊难耐她长这么大也没跟陈庶这般亲近过,更别提这会儿说这种下流话。 轻轻拉他再近些,自己往前一凑,唇贴过去,干脆索个吻。 陈庶张口就吞,热息舌绕,不由地,他那巨物又缓缓来回蠕动,一边动一边啃食她唇瓣软舌。陈菡欢只觉底下腔壁内如入粗硬利器,劈钻碾磨,肉隙刮撞,抽曳涎液淋流,酸麻从脚尖儿到头顶,不禁呜咽一声。 陈庶一掀,把陈菡欢直接掀倒在洗手台上,抻住她一只脚,一转身,套在固于墙上挂架毛巾环圈里,大手则按住她另一条腿,挺腰直入。 陈菡欢向后倚了半个身子,没有支撑,脚踝还被毛巾圈套着摇摇摆摆,越挣,两肢就越劈得开,流云睡裙底下的腿就跟开了平角的圆规似的,大喇喇地往前迎。 他热了脸,本就不大的浴室,还挂着刚洗浴后的蒸汽,又动得这样猛,便脱了背心,滚热汗珠都缀在蜜褐的背脊上,宽腰紧臀,上下肌肉绷起筋脉线条,他抬起眼睛,看对面的洗手台镜子自己庞大黑影霍然映在光面里,赤脸痴目,一脸沉醉,不觉一愣。 他想起自己曾有次在卫生间洗澡,半途来了兴致,对镜自弄一番,那会儿他就盯着镜中的自己,试图等着瞧自己原形毕露后是个什么德行,结果,他什么也没变,他还是那个他。 然而,他今天看自己的这张脸,竟是如此不同。 回落目光,凝视身下那个令自己忘形的女人他自个儿的堂妹,陈家里最小的小娃娃。 谁能想到,这小娃娃都会祸害人了,挨个儿祸害,从窝边草开始这是拿自家兄弟练手 陈庶只觉那窄滑热润的嫩肉小穴,一下下吸箍住他不得动弹,越吸越紧,自己却俞陷俞深,触到鼓凸软肉,不用蛮力,只用巧劲儿绕其三周,勾挠左右各一圈儿,点穴轻刮,却觉肉中泄流,有口钻心,似是柳暗花明,顺畅一挺,那长物就挺进关卡肉口,陈菡欢跟着就啊地一声。 陈庶眯了眼看陈菡欢她软瘫半躺,眼神迷离,汗露濡颈,黑发衬雪肤,睡裙的肩带滑落玉臂,白晃晃的胸前皮肤一览无遗,一颗幼红圆果露出头来,在身子起伏中,若隐若现。 有诗云:一枝红梅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陈庶托起陈菡欢,直接圈在怀里,大手抚红梅,手指对捻,粗指腹磨细乳头,惹得陈菡欢半颠半颤,底下那肉口不自觉开合,便呈一吸一夹状,陈庶禁不住低哼一声。 陈菡欢也小声叫 “阿庶哥” 一卷吟哼,绵绵密密妮妮喃喃,她在他耳边热息不止,他垂颈轻咬她下巴,伸手抚她唇瓣,下身猛力往前一耸,陈菡欢后背磕在冰凉瓷砖,不由地双手撑后,却又被他再次捞起入怀。 陈庶咬她耳珠,低吟:“嗯把刚才那句说全了“ “嗯” “你说阿庶哥干你” 陈菡欢在他怀里顿时一愣,想起就在刚刚,自己在床上中了陈斐的淫毒,说了些混账话,难道这些个话都入了这位哥的耳 正犹豫呢,陈庶低头咬她的肩膀:“想什么呢是他还是我“ 这句倒是把陈菡欢吓得没了个魂儿,看来他这个堂哥可早把她瞧透了,刚刚在床那会儿,原来他一直闷不做声在那假寐呢 陈菡欢还生了点儿气呢,抿着嘴不说话。 陈庶见她不语,直接拔将出来,陈菡欢冷不丁失了大物,像失了个魂儿,空荡荡的腿间,一股股的水从嫩红肉口子里淌出来,止不住地跟冒泉似的。 陈菡欢不舍,身子骨也都化成水了,挂汤连汁儿,非需有所附丽不可,只得伸了手去黏陈庶,陈庶推开她,举起她的两条腿,弯腰埋头,在她腿间肉口处伸舌吸水,嘶溜嘶溜 陈菡欢哪料得到他这么多伎俩,刚还当是不要她,这会儿得了这番抬举,心头万分喜悦,歪了脖伸了脚娇喏:“我想的是你呢阿庶哥” 陈庶把她抱下台,再一翻,她整个人的上半身都趴在水池上。陈菡欢再一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媚眼如丝,娇靥唇艳,白肤颈子、胸脯和肩膀被啃得一块块通红,津水晶亮,胸窝深沟荡了一对儿垂圆丰乳淫美至极。 他从后面入她,入得一点儿也不温柔那叫一个猛、快、准。 直奔她穴腔里的软肉口上去,寻了那刚刚被凿开的缝口,一钻就钻进去。 陈菡欢艰难撑身看镜,又与后面那人视线相对。 陈庶说:“你看看,干你的人是谁” 陈菡欢发垂抬首,颤巍巍:”是阿庶哥“ “嗯,那你就看好了,看你阿庶哥怎么干你” 说完他挺臀贯入,把陈菡欢顶得差点撞到镜子上,整个人都晃,四肢也不稳了,手舞足蹈哎,哎,阿庶哥,轻点儿 他那玩意儿是一粗棒长矛,可不留情面,刺搅磨钻,频频发力抽拔,似乎濒临高潮,这前兆也真是狂野陈菡欢只觉她自己快被撞飞,抬头去看后身那人,他却与她镜中相视,脸紧凝睨,按住她臀子,直冲猛进 啪啪肉声起,水溅肉红翻。 他一伸手,手指抵进她两片间的皱圆小菊,陈菡欢登时全身炸起,不由地一缩臀,陈庶也跟着一紧身子,数十抽,收臀挺腹,那玩意儿就直接在肉口处蹦射开了,噼里啪啦,即使一套之隔,肉口也被击起一阵抽搐。 二人颤抖,都发出难掩低吟,陈庶趁机而上,趴在陈菡欢秀窄脊背上咬了一口,陈菡欢差点叫出声,一回头,陈庶掰住她下巴,缠住唇舌,喘息混乱,二人吻罢,也是魂魄游离。 尤其陈菡欢,头一回体验了这样猛烈的高潮,在快慰之余感叹这陈庶怎地这样厉害竟比她跟自己的亲哥子还美哉呢 陈庶退出,各自清理残局,也正这时,卫浴的门把手忽地转动了,陈斐的声音传进来“陈庶阿欢你俩在里面吗” 吃肉吃肉~ 妹开二度(11) 手柄转了一下没转开,陈菡欢惊魂未定,又庆幸那门早被陈庶锁住了。 急中生智,陈菡欢一回头冲陈庶指了指洗手池底下,再旋开水龙头,对镜迅速整理衣裙,走过去开门。 “哎这门怎么锁了”陈菡欢迎了陈斐,低头检查把手,回头跟陈庶说:“阿庶哥,你刚好像不小心把门锁了唔水管好像修好了。“ 她引陈庶看水池下方的两根胖骨水管,陈庶弯了腰果真去看“幸亏你给修好了呀,要不发大水呢,你看,现在不漏了。”陈菡欢伸手去摸水管底端,再起身关了哗哗吐水的龙头。 而门外的陈斐却没往里进,只倚在框边挑眉看二人,精溜的黑眼珠从陈菡欢身上再移到陈庶身上。 陈庶这会儿还半裸上围,全身只有一条裤子,扭头看陈斐,陈斐也不躲,前者凌厉冷瞵,后者讥嘲眈眈,只一瞬,陈庶掉过头去捡起背心往门外走,擦肩交错,陈斐歪着头笑:“不检查检查再漏了水怎么办” 陈庶抬眉睃了他一眼,冷哼:“这不还有你吗”言罢,边往客厅走边套了背心,再从椅子上捡起警衫穿了,低头系扣。 陈菡欢也跟过来:“阿庶哥,你要走吗“ 陈庶背对着她,嗯了一声:“时候不早了。” 陈斐踱步而近:“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要回去了。“ “不必了,我还要去办点别的事,打个车更方便。”陈庶扣好衣服从桌上拿了电话,也没看陈菡欢,径直去玄关处穿鞋,陈菡欢不甘,又趋步向前:“阿庶哥,我送送你” 陈庶这才看她一眼,平淡无味:”不用了“眼神从她身上漫不经心地划过,口气更淡了:”你穿这样子哪恁下去“ 她穿了个什么陈菡欢低头看自己 松垮吊带的细纱薄织,里头欲遮之物手到擒来,谁没见过内中风景陈菡欢抱臂在前,刚要说什么,却不想陈庶已经开了门,别身而去,门咣当地关了,很快脚步声渐远。 “怎么送君千里,万般不舍呢”声音从身后来,离得近,陈菡欢感到脖子里都吹进去热气了,一缩一转身,想躲,那人却截住她去路,左右堵拦。 偏不让她逃了,陈斐一伸手,揽过陈菡欢的腰来,手掌紧握,低头垂面,口鼻离得她身子近,却独独不贴上去,似乎嗅也似乎在看,陈菡欢挺着个脊柱都僵住了:“你干嘛” “我,捉奸。” 陈菡欢心脏像从胸腔里脱节似的,咯噔一下,却又强压内中惊恐,一梗脖子:“你别胡说八道” 陈斐冷笑,忽地伸出另一只手来,手指轻划,从她的颈侧到胸间,视线垂落,定在锁骨的雪白块红的皮肤上,眉睫陡然紧聚,咬着牙说:“妈的,咬人不叫的狗“ 陈菡欢往外拧,陈斐往里拽,二人就在客厅当中来回扭兄妹二人之间的交锋总是以陈斐胜利告终。 他扣着她两管腕子,拢眉怒目,下巴微抖,那条浅条旧疤跟活了的小蛇一样,狰狞扭曲:”陈菡欢你当我是傻子“ 陈菡欢眼洼积了点水,声音颤抖:“我怎么你了你说啊,我倒是怎么你了” “你跟陈庶两个刚才在卫生间里”陈斐哽了哽,说不下去,什么东西堵在喉咙。 陈菡欢只当他没看见便没证据,就算是偶听,又能听去几声呢索性跳脚辩解:“他就是帮我修修水管啊,我们两个我们两个能做什么呀“心里越虚嘴上越凶,一不留神,脱口而出:“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有病” 片言不多,却如利刃,足以杀人不见血。 亦可谓,蹉跎心事久成患,病起生疑道天机。 陈斐脸色蹭地涨红,手下不自觉地就用了劲道,陈菡欢疼得挤眉夹眼,嘴也咧开,呻吟一声哎哎哥,疼 陈斐盲了也聋了,微目眯起,凶相尽露,使劲儿拖她,跟拖个什么似的,拖跟前了,直问到脸上:“修水管卫生间的下水管不用工具就能修他热得都脱衣服了怎么就偏偏不开门陈菡欢,你真混蛋把老子当什么妈个逼,我要有病,你觉得你自己就他妈是个正常的” 陈菡欢惊惶无措,扭身挣脱,心里却明白自己这回是栽了,犯下大错,这慌也圆不回来了,只得呐呐咄咄:”哥我我不是这意思,你听我解释“ 陈斐一甩,甩开陈菡欢的手,回头去抓自己的手提包,连外衣都不要了,穿一背心就要走。 陈菡欢可不要他走,上前扑,手攀到他的手臂脖子上去,扑不住,拉不回,索性抱住他一条腿,一委身子,挫到地板上去这是她从小到大惯用的撒泼大法,摇着陈斐的长腿,泣涕涟涟:“你不许生气你不许生我的气” 这招儿搁在过去确实好使,多数时候,陈斐见她出了此招,便哄笑几句过去了可今儿不同,陈斐是真心发了狠,拔腿去掰她,也不管掰的是一双细条纤手:“陈菡欢,你给我滚” 陈菡欢被掰开,也不撒手,趁他弯腰,揪他衣服,又要去抱他胳膊:“哥哥,抱抱唔嘛” 陈斐面无表情,没半点怜香惜玉,反手一推,推开陈菡欢,力倒不算大,她不至向后仰去,但却更加不依不饶,小狗似的抢先爬到玄关,扯过他放置的一只皮鞋,两手一背,藏到身后去。 “你说你不生我气了,我就还你“陈菡欢仰头威胁。 陈斐是真气,气得想揍她,但自个儿的妹子又下不去手,只得肃杀个脸,垂目瞪人,两个一立一坐,屏息凝目,不到一秒,陈菡欢噗嗤一声笑了,她还有个脸笑 陈斐表情破碎,一扭头,索性两只鞋都不要了,推门就走。 陈菡欢没料到,他竟这般发怒,连鞋都不要了,光着脚就往楼梯下奔 于是,她的笑也不成型了,全都糊在脸上,一时委屈气闷,扯了嗓子就喊:“陈斐,你走走了就别再来了” 吃两口菜~ 另,此文也在微博同步~ 渣作这几天休假,可以有空多更一更这篇~ 谢谢各位喂猪留言鼓励 妹开二度(12) 陈斐真不来了。 一个礼拜不来,两个礼拜不来。 到了第三个礼拜还不来,陈菡欢熬不住了 不仅因为陈斐不来,还有陈庶也不怎么理她了。 自打那晚陈庶回去后,陈菡欢再联系,他便不大像从前那样回复得亲切了,疏懒冷淡了,半天才回一个字。 她在队里也很少能见到他,偶尔出现也是众人簇拥,陈菡欢还得避嫌,别人都去巴结的时候,她也不敢凑那热闹。 他这般“拔屌无情”倒也罢了,偏偏陈斐也不见人,她旁敲侧击地鼓捣父亲打电话寻人,谁知,电话通了,那人却在海南了。 “你跑海南干嘛” “做生意啊说了你也不懂,覅打听了好伐” 对话放在手机的扬声器里,在客厅看电视的陈菡欢坐不住了,站起来把电视机调了静音,竖着耳朵听。 “你个小畜生,老子问你在哪里鬼混,你还不耐烦啦” “海天盛筵你懂伐” 陈父不懂,陈菡欢懂啊,那哪是正经生意场,明明是个大型群P淫乱现场什么俄罗斯转盘,万能插座,排队公厕,深水炸弹这些个道道儿,一搁在男女淫乱那档子事上,便成了活色生香的器官游戏画面,足够挑逗起人的欲望。 陈菡欢一激动,跳过去抢电话,脸涨得通红,却也不敢怎么放肆地骂,话都到嘴边儿了,可一张嘴,却差点哭出来,软糯喃喃:“阿斐哥” 对面那人一听是她,立刻噤声。 陈菡欢换了听筒模式,搁在耳朵边哼哼:”阿斐哥你不要去那种地方嘛“ 电话的人冷嗤:“你管我” “阿斐哥你别这样“ 陈菡欢吸鼻子,举着电话迈到阳台上,背对客厅,低着头,细白的脖子上出了热汗,黏着头发,湿哒哒,她也顾不得,气儿都喘不匀了,肩膀微抖,断断续续小声说:“我错了阿斐哥不该同你撒谎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原谅我嘛“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陈菡欢撑着栏杆的手指握得发白,一松开,挂断了电话,转身回屋。陈父刚要问她都说了些什么,没想,陈菡欢丧了脸,把电话掷回他怀里去,怒冲冲地就往屋里去。 正好陈母从卫生间出来,见她发了这大脾气,拦下她问:“出什么事啦” “陈斐,他混蛋”陈菡欢咬着牙一跺脚,心里发起坏来,信口胡诌:”他拿了爸爸的钱到处胡闹,现在在海南参加淫乱派对一晚上就挥霍十几万“ 陈母那人,平日里并不在乎这小陈的作风品行,但一旦涉及到老陈的钱,她也要作天作地去闹的。 果然,一晚不安宁,陈父被闹得受不了,一连几个电话催陈斐,威胁他要不立即滚回家算账,从此就别进家门了 陈菡欢暗暗发誓这陈斐就算回来了,她也要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第二天,陈菡欢顶着两坨败青眼袋上班。 人不精神,办事就不利索,填了几张单子去盖公章,结果行政处拿到上头,一核对全是错的,也赶上处长来大姨夫,脑袋上就那么几根毛,现在全都炸起来了,直接去了行政办公室,走到陈菡欢跟前,噼里啪啦地拍桌子摔东西:“你这什么素质啊还大学生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呀,侬热混了,脑子瓦特了啊“ 那人,天生雷公的嗓,一吼,震得满走廊都听见了,没人不哆嗦的,办公室里的人也都干不了活,扭头去看陈菡欢,眼神很复杂同情鄙夷看好戏的兴奋。 陈菡欢只低着头听训,但越听越觉得一颗心突突的,脚脖子都发软从小到大,公主哪受过这委屈,哪怕前几年在小企业做事,也不曾被人当众指着鼻子骂的,再说,本来她毕业也就一两年的样子,现在受了这般辱,更是只想钻地缝了。 处长果然搞行政文书出身,骂了一个小时,词儿都不重复的,变个新鲜劲儿骂,最后见这小姑娘也不反抗,只低眉顺目地挨骂,也觉疲倦无聊,只草草罚陈菡欢写份检讨书,下周不许坐办公室,去前面客服台负责接待,这才罢了。 人一走,大家才聚过来宽慰“哎,处长年纪大,小陈,你可别往心里去 “对呀,新人都是被骂出来的啊,哪个来了不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呀” “这是机关,又不能把你开了,别怕” 陈菡欢心里委屈,面上露半分,忍半分,虽客气应付人们,但手指却不听使唤地直抖,膝盖也折不下去了,提笔准备写检讨,脑中却如有千军万马,心内瞬似天人交战,笔一扔,起身径直往外走去。 她去哪儿 可不是去洗手间哭鼻子,她是公主,傲娇着呢,蹬蹬蹬她奔去机关干部楼,寻到陈庶的办公室敲门。 人不在打电话,人不接陈菡欢发信息,编辑了一长串信息,最后又一个个字删了。 想了片刻,陈菡欢转身下楼,也没回办公室,去更衣室换了衣服拿了包,踩着细高跟儿就出了大门,打个车直奔陈庶的家去了。 陈庶这会儿不在家。 他陪市政厅的人在浦西路的夜上海吃酒呢。 自打那日之事,他总有机会借酒浇愁,只是酒后清醒,周围安静,难免回溯 当日当时,他虽找了借口从陈菡欢家出来,刻意避开与陈斐独处,却也知陈斐早已识破他那拙劣托词。 也犹觉可笑,自己这把年纪,怎地还跟愣头小青年儿一样吃起醋来,这醋还不是什么好醋,偏偏是他那不成器的堂弟。 至于对陈菡欢,陈庶倒觉得有些惭愧,无颜面对了,只能勉强解释为那天喝多了,且又亲历一场行春动图,自己便走火入魔了,殃及幺妹。但转念又一想,这妹早跟那位亲哥做出不伦之事,自己又何必负罪太重 酒局归来,已是夜色降临。 他家那层楼道,感应灯坏了,他上楼不得不开手机手电,深一步浅一步上楼,灯光晃晃,忽地掠过楼梯角落,角落有人哼了一声。 他一愣,把灯光聚过去,才看清那人正举手遮眼。 “谁“ “我阿庶哥” “阿欢” 陈涵欢又哼一声,全身酸硬,从地上挣扎站起来,陈庶才看清她脱了高跟鞋,光着脚站在楼梯上,似乎还站不稳,要往后倒去,陈庶一伸手,正好捧住她的腰,手指无意蹭到她的胸,两人一震。 “你怎么” “阿庶哥”委屈和辛苦全都涌上心头,陈菡欢抓着陈庶的衣领,软声呜咽:“阿庶哥,我不想在交通大队上班了” 这本来不是陈菡欢策略中的台词,她的台词是理客中的告状,但现在见了他,撞进他温暖宽厚的胸膛里,闻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反而又变成了小孩,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陈庶这会儿也只拿她当小孩子,忍不住在黑暗里微笑,借了点酒劲儿,伸手揽住她,摸她头发:“怎么了是不是行政部的老张给你气受了” 陈菡欢一怔,心想她这一喊冤,他都猜得出那坏人是谁。 既是如此,她反而支吾地说不出来了,陈庶拍拍她后背:“走,进屋说。” 陈菡欢被他这一暖,抹了眼泪,甚觉先前他给的那些冷淡也不算什么,反而开始检讨自己不够体谅了。 进了他家,灯光通亮,陈菡欢摸着脖子,眯起猫睛,在玄关的穿衣镜里看自己,本来憔悴的人儿现在褪了妆,更显得没精打采了。 陈斐开了空调问:“你还没吃饭” 陈菡欢跟着走进客厅,嗯了一声,就瘫在沙发上,忍不住起手去挠胳膊和腿儿:“你家楼道的蚊子倒是吃了顿大餐。” 陈庶回过头看她,嘴角微挑,从茶几里拿来一瓶绿药止痒膏:“怎么那么死心眼儿,不会找个有空调的地方呆着“ “怕见不着你,也怕你不见我。”陈菡欢说这话时,只低头拧药膏,没注意陈庶,陈庶倒抬起眉毛去看她,停顿片刻,说:“我去给你弄点饭吧” “别折腾了,叫外卖吧。”陈菡欢这会儿蜷起腿,勾着脚,伸着胳膊去涂止痒膏,不经意,衫子下垂,露出雪白深V胸窝,再一仰身,裙摆里隐隐见了条豹纹儿三角小内 陈庶沉了眸光,起身掉头:“好,你等会儿。“ 二十分钟后,陈菡欢明白这外卖对于陈庶的意思是他找人买了再送来,那人也不是别人,是个穿制服的交警,在门口先敬礼“陈大队您的饭。” 这外卖送得有速度有态度,关键是,还不要钱,死活不要,陈庶只得作罢:“改天我请你吃饭。mp; 小交警受宠若惊,连忙推辞“陈队,您太客气了都是举手之劳” 又恐言多必失,忙行了礼就转身下楼了。 关了门,陈庶把饭端在陈菡欢跟前:“吃吧,香蟹楼的蟹黄炒饭,我记得你爱吃这家。” 这厢陈庶刚要坐下,陈菡欢便上前一扑,半个身子都贴到他身上去,两手勾脖,仰着脸凑着嘴唇:“还是阿庶哥好我要亲亲阿庶哥” 陈庶黑睛一滞,垂颈看她清眉秀目,粉嫩唇肉嘟成花团儿,脸上尽管只剩残妆,不着艳色,可就这巴巴的小模样,看得陈庶心尖儿一酥。 来了来了,先让陈庶大哥吃口肉 妹开二度(13) 我要亲亲阿庶哥。 陈庶一怔的功夫,陈菡欢的吻已经印在他脸颊上他误会了,以为她要亲他的嘴。 陈涵欢从他身上爬下来,此时注意力全在那盒吃食上,两眼放光:“闻着就香阿庶哥,你要不要来点儿” 陈庶摇头:“我吃过了,你吃吧。” 陈菡欢不客气了,也是饿坏了,端起来就吃,陈庶怕她噎着,去倒了杯凉白开搁在她手边,坐下来静静看她低头吃饭的样子美人之美,于食宴,于床榻,食色识美丑她从小吃饭就这幅样子,张着小樱口,一勺勺往里塞,唇片紧抿,细细咀嚼,脸上渐显满足,看着便令人心生欢喜。 就这么个孩子,忽然扑啦啦长成个让他神魂颠倒、费心耗神的小东西,陈庶有感“吾家美人初长成”的同时,也不由地叹息时光如梭,弹指间,他都这般地老了,老到几乎都能理解人与人之间各种畸恋了。 “吃饱了” 陈庶看陈菡欢面前已一扫而光,擦了嘴又懒洋洋地伸手去挠脖子,像自己养的小宠物,心生一种异样喜悦,不由地嘴角上扬。 陈菡欢点头,长了精神,眼睛重又清亮:“阿庶哥,我真爱你” 陈庶没回应,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看她又去挠脖子,挑眉问:”怎么了还痒“ “嗯你帮我挠挠呗“她撩开头发,露出后脖子,是一截白脂皮肤,微肿一块蚊子包,却被抓成了条条红痕。 陈庶伸手去摸,没挠,只用糙皮手指在细滑嫩肤上抚了抚:”指甲不干净,别挠了,上点药就好了” “听说口水能解痒,我够不到,阿庶哥不如帮我舔一下”陈菡欢垂着头,头发都顺下去,没见表情,却听这口风十足轻佻。 陈庶轻哼,轻拍她脖子:“要我帮,我就咬了。” “那你咬啊” 她激他,当他真不敢下口吗 陈庶大手一握,握了她那纤脖,稍微用力,拉到跟前,低头张嘴,一口咬上去,哪能疼,舌头舔着,牙齿细细轻咀蚊子吸血,他吃肉。 “嗯嗯阿庶哥”陈菡欢脖子麻痒,如从头浇了一瓢温水,湿淋淋灌下来,到腿缝间了,湿热身子软了,趴在陈庶的腿上哼唧。 mp;还痒”他松了口,在那患处舔了舔,像一只老猫舔自己的小奶猫。 “嗯现在这里也痒”她握着他的手掌往衣领子里掏,那领子也敞得大,胸窝深沟,掏也掏个满手,陈菡欢松了手,任他手掌覆于两片胸衣织物,拇指轻挑,拨着那颗硕圆奶珠,来回揉搓 陈菡欢伏在他腿上缩了身子,扭扭腰,伸手去摸他腿间的东西,裤线交叉处有一条硬邦邦的东西顶着,似要冲破布料束缚。 然而,陈庶依旧游刃有余,不疾不徐,拇指点了点她奶头:“这儿也要帮忙舔” 陈菡欢笑着转过脸来,侧目去瞧他,陈庶垂落黑睫,收着下巴,目光沉定,脸上没个表情参照其心理活动,不由地令人心慌。 “要的,阿庶哥。”她咬了咬下唇,竟觉得羞耻起来。 但这感觉没持续一秒,陈菡欢就被扶起来,陈庶抱她坐到到腿上去,两手一扯,把她大领子衫子都扯开,扣子啪嗒掉到地板上去,两片布料就掉落两臂,再一扒,白色蕾丝文胸连罩都撸到肚皮去,陈菡欢就直挺挺地露了两颗坚挺丰满的乳,乳晕粉红,奶珠胀硬。 陈庶盯着一颗,揉着另一颗:“你奶子怎么那么大“ 陈菡欢劈开两条腿坐在他的大腿上前后蹭,伸手搭在他后背上,红脸娇喘:“你嫌弃我,阿庶哥“ 陈庶仰头问:“我什么时候说过” 两手抓奶,两手都要捏,捏不够,握成团,手指揉珠,陈庶轻挑唇线,哼了一声:“这蚊子咬得包还不小是得好好舔舔” 手指轻拢,握一满杯奶,探过去再舔奶里的一颗“红草莓”,陈菡欢身子颤抖,抱得陈庶也更紧,小口发出阵阵轻吟。 舔也就罢了,还要啜,啜得狠,嘬嘬发声,再吃,齿间含珠,绕舌一圈,再用唇齿轻抿,吐出来,是一朵津水晶亮的滟花,跟出水红棠似的,白肤上都是明晰齿痕。 吃不够,陈庶再换另一只,陈菡欢可受不了了,腰肢乱摆,咿呀蹭腿:“阿庶哥我痒” 痒在哪里痒在腿心儿,痒在心尖上。 陈庶却抬起头看她,瞳仁幽黑,隐隐有火灼。 忽地一句:“平常你和陈斐也这么玩” 陈菡欢一慌,昏昏里竭力寻出点机智措辞来,可想半天,也不知怎么回答,只否认:“没没有。” 陈庶偏了偏头观察她:“没撒谎” “没” 说得好像她是个撒谎精似的,陈菡欢想生气,气不起来,那乳儿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呢。 “嗯那天我走后,你和他有没有再干” “没” 不愧是个警察出身,审讯时的严肃模样真够吓人 陈菡欢想,幸亏自己没对陈庶耍什么花招,她知道这人淡情里有股狠劲儿,弄死人不露痕迹那种。 陈庶点点头:“以后别跟自家哥哥胡闹,听到没”说完又把她衣服拉了上去,盖住胸,往后一仰,目光远睨,意思是我原谅了你,你退下吧。 可是哪有这样的 生生把人都吊起来了,又推开不要了还有,他底下那东西都那么硬了,怎么还能这番淡定 陈菡欢不服,上去勾他摸他,吻他,从嘴唇到下巴胡渣,再解开他的衣衫,咬他胸上的两点还要呜呜低鸣:“我就要跟你胡闹,我就要跟你闹嘛” 陈庶低头看那小东西啃自己啃得慌乱不得章法,不免嘴角堆起,看她到底还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样。 她急,猴急的,就怕她哥赶走她似的,哪一处也都碰,哪一处也都不恋战,最后到了他腿间,拉开门禁,小手进巢,掏将半天,寻了内裤前口,钻进去,一摸就摸到那物的肉头,湿润温热,那么一大条,她手卡在前口处,摸不过来,只能用手指搅挠肉棱前沿儿,轻点肉凸细眼 陈庶不由地喉咙滑动这小东西太坏了小手无意触碰,皆是他最敏感之处。 但他还竭力稳住自己,眸色加深:”跟我胡闹了,还跟你那亲哥子胡闹吗“ “别提他”陈菡欢想起陈斐就恼火,正有与他分道扬镳之意,索性一吐为快:“他去找外面野鸡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陈庶压着笑意又问:“你就放心我” “嗯,你不是那种人,阿庶哥。“ “但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说完,他把她直接抱起,也不管客厅凌乱,径直走向卧室。 他的床,她第一次这样四仰八叉地躺着,亮一点床头灯,她模糊看他退了裤子,气息越来越近,脸逐渐失焦,他俯身而压,是一个长久缠绵的吻。 褪裙寻渡口,她那条豹纹小内的底角早湿透了,都能纳出点儿水来,他一摸,更了不得,陈菡欢蜷着腿儿,夹着他的手,滑动小臀:“阿庶哥给我吧” 陈庶偏不,手指从内裤边缘探进去,用一根指节潜入水汤沟渠,再移到穴口小舌,指尖点揉,滑不溜丢,水又溢出,浇了他满手,陈菡欢腿儿都蹦了直啊娇吟不止,要他,又要不到,只得抬起身子,伸了舌头去舔他耳朵。 陈庶被她那条小舌也是勾得受不了,热气噗噗,还有一音缭绕阿庶哥,好想你的大肉棒 被她这一嚷,陈庶只觉腹下那物胀得都发痛,但他还是沉了口气,揉搓她穴口肉芽,轻笑:“急什么我的妹,这里被咬的包,我也给你舔舔” 哈哈咱庶哥太会撩妹有木有 明天继续吃肉~ 妹开二度(14) 陈菡欢支着两条腿,低头看埋在身下的陈庶。 这人,一旦有了盼头,越临界那一点,就越易兴奋 当她看他退掉那豹纹小裤,手指轻刮幼毛沟穴,揉捏两贝含珠,微掀鲜红皮遮,伸舌轻触点点红冠枝丫陈菡欢就忍不住想陈庶一口吞她的场景,不免欲念炽热,微微抬臀,往他嘴边送了送她要喂这个哥吃食。 陈庶怎不知她的心思,可她越这样急,他就越偏偏抻上一抻。 轻吹,舌点而止,像是她那女物盛了烫嘴的汤一样,他得在碗边儿上慢慢舔着试温,这把陈菡欢勾得内感烈火灼烧,外觉万蚁啃噬,燎心燎肤,也真是沸了一锅热汤,丹穴两片翕张,溜溜儿地往外溢,沾湿耻毛,粘涎蜜浆,顺股奔下,臀底濡湿一片。 陈涵欢扭腰,支起两股,竭力让陈庶舌唇碰触那处,偶有蹭到,难免浑身一震,娇吟难掩,不禁一呼,穴口又吐汩汩清液 陈庶本是想撩拨妹子一番,却没想,这妹子天生媚骨淫肉,刚舔了两下穴,就流了这么一大滩,不由地收颌观赏。 陈菡欢本以为下一刻,这妙哥子就要吞她入口了,可没想他就这样偃旗息鼓了,更没出息的是,自己怎地就在他视奸下倏然娇躯一震,腿抖臀抽,底下喷出一股汁水来,忍不住媚哼一声。 真羞耻。 陈菡欢只觉脸臊耳热,却见陈庶舔了舔溅在唇边的清浆,黑瞳晦暗,大口上前,一下子就咬住了她的穴。 上下两齿轻夹两片腴唇,舌卷中央蕊心垂肉,勾绕研磨,吸吮泉流热涌,愣是把那滚滚浆液喝了个干。 陈菡欢刚历了小幸,现又被这番吃穴暴食蛮饮,强中有柔,不由地腿儿直打颤,跟着他温热大舌上下律动臀股,实在快美,展眉翻眼,浅唱吟叫:“嗯阿庶哥啊,你真会吃吃得我舒服的” 舌舔齿咬还不够,陈庶伸了粗指一根,蘸着汁水和自己的口津拨开酥皮嫩唇,往里勾了勾,摸清牝口浅沟滩途,至细颈紧窄如荷包,再入,细小肉芽遍布肉壁唇口,其内柔热滑润的肉褶回环,膣壁皱襞高密而深,凹凸有度,而指尖再探,耻骨后勾,便隐隐约约摸到一处硬币状肉圆,布满如锉颗粒,拨动颗粒,肉凸而内口微开,手指一搅,陈菡欢就缩腿挺腰,小腹乱颤,热汁喷薄。 陈庶不禁暗叹,怪不得自己那日竟失魂于这妹子的身上,原来自家妹子竟长了个名阴器物。 冥冥中,似有遗传的密码解锁,陈庶也知自己那物是个怪条囊,从小就比同龄男生个头儿大,一上厕所,掏出来,他总能取胜,撒尿比赛也是,总是射程最远的一个,后来青春期,也是长个儿也长腿,那物霍地一下能窜老高,一开始挺痛苦,后来渐渐,他便练习克己自律。 尤其年岁大了的这些日子,控制是他最擅长的事,甚至他觉得把玩自己的欲望是个轻松的游戏。 直到今日,摸到陈菡欢这物,才晓得,自己还得栽在自家人手里。 陈庶抽出手指,勾出一泼水,陈菡欢身子一打颤,差点昏过去,她汗水津津,头发都黏在肩上,稀里糊涂又接过陈庶压过来的唇。 呜咽难禁,她把他的床单都弄湿了,口里是自己的味儿,蛮嫌弃,推推他嘤一声:“阿庶哥你要弄坏侬啊” “阿欢,你的小逼长得好,阿庶哥喜欢”陈庶抬了抬身子,面如常色,陈菡欢以为他调情,殊不知是他真情实感。 “你恁地也学了花言巧语” 陈庶摆了摆正身体,一手扶住他那物,轻哼:”我可不像陈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句尾,便把他手里那龟首于罅缝处一挤,那穴口本就油滑,竟瞬间吞进那大条半根,陈菡欢没设防,嘶地一声炸起来,牢牢抱了陈庶,抬眼看他。 陈庶眸色加深,将地下那大条物事徐徐往前推,紧箍荷包细小肉芽吸撩龟首棱冠,如万千小手小舌舔舐揉抚,再到肉壁回环撸茎,皱襞伸缩,摩擦茎身,有阻生力,推压蠕动他进她缩,他出她吸,实在考验人的耐力 陈庶尽根没入,直捣肉底圆凸,硬币一块胀裂露口,再用力挤进小口,竟觉龟首触内齿般地酥麻,他撑在陈菡欢上方,同她轻哼,二人皆面色潮红,大汗淋漓,沉浸欲望。 又怕就此沉沦,陈庶享受自己在这种欲望和克制的一线间挣扎越舒畅惬意不能自已,他越要抽拔出来,看陈菡欢欲求不满的样子,就像看见另一个自己,不免嘴角上扬,尽兴把玩。 再沉腰一刺,茎根全入,穿过口道腔,直达最底处的肉口,龟首触颗粒,二人一起低呼,陈庶又迅速欲拔,陈菡欢圈腿紧紧箍住他腰,不许他再玩她 “阿庶哥不要出去嘛你再肏一会嘛” 这盘肉好吃咩 捉了虫,稍后同步微博,新年快乐~ 妹开二度(15) 陈庶面有讥讽:“你个女孩家的,要你哥肏你,臊不臊” 陈菡欢虽炽欲灼心,但也觉委屈呢,明明他在上她在下,被他连吃带摸的,现在倒怪了她 扭臀勾缠,陈菡欢撇嘴娇吟:“不给就算了,怎么还带挖苦的呀“ 陈庶笑了,劲腰一沉,那物又尽没全根,笑也笑得阴暗不定的:“谁说没给我现在这不正肏你吗 陈菡欢倒吸一口,肉口被撑了足,不由地收紧,伸缩壁肉,肉底小口扩开,陈庶只觉内有吸力吸魂,外有紧圈套牢挤压,一时进退不得,脊背渗出汗来。 二人皆受了点罪,这罪里还都有点致命的快慰。 若说上次在陈涵欢家卫生间做的那回,是个酒后的意外激情事件,那这回,两个人都有种想要在对方身上探索点什么的迷醉感,每出入一寸,总要细细品了那肉撞肉的滋味,每个部位,歪打正着或正中要害的,都和上回的感觉不大一样 二人对视凝望,唇舌交吻,蹙眉亦或微笑,肉体共感连带心生默契,好像,也是一瞬的事,他懂了怎么入她,入在肉凸靠右后方的一点位置,她似乎更兴奋,夹紧了腿,挺直了腰,咿咿呀呀“阿庶哥要你嘛” 陈菡欢也渐品出来点这位哥的滋味来,虽那物粗硬大条,入在里面每触每点皆可碰到,抽插往来,带出快感无数,但又不比陈斐的那般灵活、多变,摸不透章法的刺激感。 可是这陈庶,独独的有一点好,就是越撞路越宽,他越能连环击中靶心陈菡欢越来越明确就是那一点,靠后,靠右,幽深一处,每每入此,竟全身酸麻,欲死欲仙 陈庶把她抱起坐定,脸对了脸,胸脯都贴着,交叠吐息,琴瑟和鸣。陈菡欢犹喜此势,因入得深,伴有垂囊摩擦唇片,摇摆不定,上下起伏,常常至于巅峰。 如今得了陈庶的大宝贝,还摆了如此姿势,陈菡欢便越发癫狂,竟主动兜着臀子往他身上撞,一下下,奶波都跟着跳跃陈庶往后撑去,竟有一刻没动半点,只是瞧她骑乘颠狂,徒手捏她奶芯儿,嘴角微挑:“你在陈斐跟前也这么淫荡” 这话扫兴了,但陈菡欢要来了,管不得了,夹着他欲升天,哼喘不已:“干嘛老提他呀” 陈庶起身一握,握了她的腰窝,助她回落,咬了牙说:”我就是想知道你对谁更骚一点“ 陈菡欢心头一阵喜,喜也不知从何而来,忧也有点,忧得挺自恋她哪里是骚,她这是爱哥哥呢。 于是,陈菡欢只哼唧:”我喜欢阿庶哥嘛“ 这话一出,陈庶用力向上一顶,陈菡欢就直接蹬了腿儿,穴心抽搐,急呼:“哎呀,哎呀,阿庶哥坏死了啊” 津液淋漓,浇得热汤滚滚,陈菡欢一低头,咬住陈庶的后背,结结实实的肉,咯牙。 陈庶抱她而起,在房内四处走,她则像树懒挂在他脖子上,掉不下来。他边走边抱臀上下,不忘到处寻,陈菡欢问 “你找什么呢” “套子“ “你有” “忘了。” “多久没用了” “忘了” 陈菡欢偷笑,以为套出他的话而窃喜。 ”找不到别找了我包里有“ “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有“ “以防万一” “防陈斐” “” 陈菡欢笑不出来了,自己泄了底,陈庶扬着嘴角,把她依了墙边放下,伸手一转,又把人转到墙上去,背对着自己,抬起她一条腿,挤缝强入 “回头我买了也以防万一” 陈菡欢气得贴在墙的瓷砖面由他后入,头一回被这样按在墙上干,有种轻微受虐的刺激 与此同时,陈菡欢还发现这陈庶不仅胸有城府,腹下还兼具惊人耐力这都多久了,他那物怎地还那么挺立坚韧 他到底是什么做的 抽送几十也有了,他再把她翻过来,迎了正面,撩起腿儿再入,手覆在她胸上,捏扁再攒圆了,弹性质感一流,陈庶想,这般的身段也是难得,这样看来,妹子果然尤物。 只是,这尤物可不只是他的专属,再怎样,同根生的家里,且朝夕相处,陈斐和陈菡欢的机会可多了去了想至他们兄妹二人可能的种种亲密,陈庶不免心生阵阵酸意。 发了狠,一鼓作气,猛地大灌大入,陈菡欢嘤嘤讨饶了:“阿庶哥轻点儿,轻点” 陈庶入了肉凸小口,便难以自拔,似有一腔报复,也似有一腔异样淫邪乐趣她越告饶,他越来劲。 忽地他猛拔了出去,那热气腾腾的红物在与她小腹的几寸距离间跃然蹦跳,他手握这杆,像拿了把枪对准她,使劲上了膛,子弹喷发肉头眼儿猛地吐出热流白浆 陈庶低叹一声,闭上眼重喘,心里却想,不知这陈斐能坚持多久咧 捉了虫~ 妹开二度(16) 陈庶一手提好了裤子,一手挂断了电话,转身冲床上那人说:“你手机没电了“ 床上人没心没肺:“好像是吧” “你爸说,行政部的电话都打到你家里去了,说你翘班,问我见没见着你,我说你在我这既然这样,现在就送你回去吧。” 床上那位怎肯,扑过来缠寻他的手:“不,我今晚要跟你睡嘛阿庶哥“ 陈庶垂了眸子,屋角立灯的一柱暖光正打在他侧脸,肌肉线条在光影里起伏,影影绰绰,似是牵起了个微笑,目光也柔了,柔成宠溺,只可惜背光,床上那人看不大出来,还蹬腿儿:“我不回去我就要同你困高” 陈庶大手盖住她头,掌心轻握,由上而下游弋,一根粗指划到她脸尖儿上:“你惹了祸,还要你父母担心“ “不是说我在你这里了吗担心什么” 陈庶轻笑,反剪了手,站在床边说:“哦,你还挺有理住我家什么道理” 陈菡欢转着眼珠:“就说咱俩工作加班了。” “我和你工作有交集吗” “反正爸妈不懂啦” 陈庶哼了一声,伸手捏她脸:”别总把人当傻瓜好伐快穿了衣服,咱们赶在十二点前回去。“ “那我说我在自己的出租房过夜好了” “我答应你爸爸送你回去的。” 她肯听仰头往床上栽,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赤裸裸地打滚,脚也不老实,乱蹬一气,蹬到他腿上,不小心撩到那物,跟故意似的,陈庶沉了脸,大手一捞,握了两条纤白足踝,双手一抻,陈菡欢整个人往下出溜儿,直摆两条胳膊挣扎:“哎哎” 第三个“哎”没“哎”出来,两条腿被举到了半空,陈庶抓了两脚问:“起不起来” “不”陈菡欢劈着两腿儿,把中央花瓣都盛开到他眼底,带着点诱惑的香气,倒是想看看她的哥能把她怎样。 谁想,陈庶一歪头,张了嘴去啃她的脚心 一阵痒疼钻心,陈菡欢忍不住抽搐,撑不起来,也坐不住,只能仰躺扑腾,嗳嗳地喘叫,笑都笑疲了,两腿儿被人拽着,蹬得激烈又无用,越如此,陈庶越不放手,任她扭身转脚腕 “还不听话” 再一别过头,陈庶啃住另外那一只 “你变态啊变态阿庶哥” 笑,全都碎了,气连不成声,陈菡欢在底下,身子瘫软,只得妥协:“好了好了阿庶哥,我听话,我听话” 陈庶这才松开她罢休,陈菡欢收回脚真想踹他,但又实在不敢,只好捧着脚丫小声哼哼:“你怎么还有这个爱好啊变态死了” 陈庶不理她的碎碎念,从床上捡起她的内裤一扔,差点扔她脸上:“穿吧。” 陈菡欢气得也不去管内裤,鼓着腮帮,幽怨看他:“你帮我穿。” 陈庶挑眉看她一眼,缓步走来陈菡欢一哆嗦,心想这本是气话的,难道他又想什么变态招儿要整她全身都崩起来,看他拿了那豹纹小内,撑在两手间,拢了眉前后看了看,弯腰 “来,伸腿。“ “干嘛”陈菡欢哪敢把腿给他。 “不是要我帮你穿吗” 陈庶抬眼,表情认真。 陈菡欢刚还撅起的嘴,忽地抿了忍笑,这才伸了腿儿进去,陈庶往上套,身子前倾,正贴着陈菡欢肩头,陈菡欢一展手,捧住他脖子,扭头吻他脸,软绵绵:”阿庶哥,我舍不得你嘛“ 说完倚到身上,由他提了内裤。 陈庶余下手,搂抱她落地,两个人相对站着,陈庶捏住她下巴,目光垂到她唇线,低头一口吻住。 双双又黏一起,摇摇晃晃,陈菡欢故意往他身上倒,蹭他身下裤管里的长物,那物也是一直没颓过,陈菡欢不禁暗想,他这是每天都这样还是 幸而陈庶个子高,腰直胸阔,撑得住她整个身子,大手忍不住揉她胸脯乳蒂,另一只手捏她臀片,回落一拍,啪地一声,松了唇:“别闹了,赶紧穿衣服“ 见他板了脸,陈菡欢不敢耽搁了,只能扭头找衣服:“哼,你啃了脚丫子的嘴巴还来亲我” 陈庶笑了调侃:“知道自己什么味儿了哈” “算是知道你口味了” 陈庶见她反手去系胸罩,半天找不到章法,便走到她身后去帮扣胸衣扣。 陈菡欢斜晙他一眼,扁嘴笑:“哈,看不出来你还挺细心是不是前嫂子给你训练得好啊” 陈庶眉头一蹙,伸手勾过她脖子,低头就一口这一口,可不同以往的小打小闹,是真真下了狠口,在脖子那块最嫩的肉处揪咬,疼得陈菡欢直缩脖子,:“啊疼” 喊不出来了,倒吸一口疼死了变态 陈菡欢心里把陈庶骂了个遍,但也只能摸着脖子,委屈地瞪陈庶,后者倒扬了嘴角,目光玩味:“还敢不敢胡说八道了嗯” “怎么胡说八道了不就是说前嫂子了吗我爸妈也没少提啊“ 陈庶挑了一根眉,哼道:“你不是也不愿意我总提陈斐” 陈菡欢瞧陈庶,那人脸上半有威严半有嬉,不禁一怔,想到彼时他那会儿的诘问我只是想知道你对谁更骚一点 对比当下,不知是怎么回事,陈菡欢竟觉心间甜如饮蜜。 于是,有样学样地随口胡诌:“我也是看你对谁更好点,我还是她,哼” 陈庶笑起来,唇角荡漾,露出一截白色整齐牙齿,帅气明朗,陈菡欢不禁又愣住,讶异这陈庶笑起来竟透着点大男孩般的阳光感,仿佛赏面给世界放个晴。 “你个傻子,你说呢,你是我妹。“他迅速收了笑,故意瞪她一眼,放开人,回头去找钥匙电话去了。 晚上飙车,畅通无阻,陈庶一脚油门下去,不到二十分钟就把陈菡欢送到了家门口,仲夏午夜,不见人影却听蝉叫,就算是最火的烧烤店,也都歇了业,越往越楼道那处走,越不见光了 陈庶不放心,一直把陈菡欢送到楼上,看陈菡欢掏钥匙开门。 门闪了道缝,却见屋内灯火透明,陈菡欢使劲儿一推,僵住门内大眼瞪小眼儿的都没睡,不仅她爸妈等她,沙发上还有一人正翘了腿儿等她呢。 陈菡欢定睛一看,没别人陈斐回来了 明儿捉虫 妹开二度(17) 陈斐瘦了,晒成铜褐,两只黑圆眼珠从陈菡欢脸上移到后面那人身上。 那人还没进来,只探了半个身子,陈父瞅见忙起身招呼:“阿庶啊,你来了,快进来” “二叔,二婶。”陈庶进门招呼,目光与陈斐相撞,陈斐立刻掉过脸去。 “说说吧,怎么回事“ 陈父坐下来,指着陈菡欢瞪眼,脸色虽沉,却仍狠不起来他对自己这小女,宝贝得狠,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今天接了交通大队行政部的电话,一听是数落他女儿,他反倒要把人骂回去,不过看在陈庶的面子上,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 只是好巧不巧,被一旁的陈斐听出点端倪,刚回家也不消停,念叨着最近女孩遭抢遭奸的社会新闻,吓得陈父立刻给陈菡欢打电话,打不通更急了,陈斐便撺掇再给陈庶打,果然 人在他那儿。 陈菡欢哪知道这里面的“别有用心”,还当是她爸因交通队的事发了火,心挺虚又不敢说,只得回头看陈庶,再拧回脖子来咕哝:“我今天感觉不太舒服就提前走了我又不知道他们会找我” 陈庶接过去说:“我正好在街上碰见阿欢,看她脸色不好,就带她到附近的诊所看了下,没什么事,大概是中暑了,带她吃了点饭,现在好多了。” 陈斐忽然来了一句:“哪个诊所有挂号单子吗“ 陈庶挑眉看他,不紧不慢地说:“我家楼下的惠民诊所,大夫我都认识的,挂号单在我车上” 陈母说:“花了多少” “没花多少,连药都没开。“ 陈斐扬起嘴角,面上兴味渐浓,却只盯着陈庶看,陈庶不看他,只回头叮嘱陈菡欢:“你多喝点水,明天不舒服就休息一天吧” 是该补点水,陈菡欢想,今天流了不少呢。但她却煞有其事地点头,一听能休息一天,马上抿唇荡笑:“好,阿庶哥” 那头陈斐却哼了一声:“她啊,八成是装病。” 陈菡欢回头狠狠剜了陈斐一眼,没理他。 陈母见人也好,财也没失,安心多了,起身说:“不舒服就早点休息,不行明天请一天假。” 陈父附上一句:“阿庶啊,这么晚了,要不你别回去了,在这将就一晚明早再回去吧。” “不了,明天上班的,你们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了。”说完,陈庶冲各位点头示意,目光落到陈菡欢脸上,稍微迟疑,拍她肩膀:“工作的事你别操心,明天下班我再来看你。“ 陈菡欢心里虽甜,但余光见旁边的陈斐正盯着看自己,偏故意痴缠起来:”阿庶哥你不要走了嘛明天陪我玩呗“ 挺无赖,挺公主 陈母稍有嗔词:“你阿庶哥多忙,哪有时间陪你玩这么大个人就知道玩不知羞,别闹,快去收拾睡觉。” 陈菡欢噘嘴不服,但也没敢再哼唧,只是目光留恋,凝在陈庶的脸上。 陈庶伸手盖在她头顶揉了揉:“好,我明天早点来陪你。” “咱们看电影去”陈菡欢这会儿倒想起她最近惦记的片子来,掏出手机查明天的影院排片时间来,陈庶哼笑,回头跟陈父陈母说:“二叔二婶,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呀“ “到家来个电话。” 人走了,焦点又回到陈斐那,陈父继续数落他:“还学人家做生意在这里开个小酒吧就懂得生意经啦也不看看几斤几两,跟有钱人耍人家带你玩伐啦“ 陈斐听得不耐烦,刚又被陈菡欢那副媚态气个半死,铁青个脸,大手一挥:“我睡觉了,别唠叨啦” 经过陈菡欢身边,也不理她,满脸忿忿摔门,陈父骂了一句:“这小畜生就是欠揍” 说是那么说,揍是揍不动了,过过嘴瘾。 人回屋了,陈菡欢便去缠着她妈问陈斐的事 原来,那陈斐不知听哪个浆糊朋友说的,在海南生态度假村的项目寻了个商机挣了几千万回来,听得心痒痒,他也就想去摸底探路哪有什么海天盛筵,什么野鸡野花,呸他倒是也能挤进那个圈子啊 陈斐住了一个礼拜民工宿舍,结交了不少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钱都贴给那些王八羔子们,狗屁商机没寻到,这边酒吧还搭了人情,找人帮忙,白白折损几万块不过他花的都是自个儿的钱,陈母才不管 知其原委,陈菡欢那口气也就消散不少,再一想,哭笑不得,这哥哥,怎么听风就是雨,割了肉还不敢喊疼,吃了亏还偏偏夸口自己在寻欢作乐,也真是个傻子。 转念又一想,他这么拼命捞钱,多半为了给她这个败家妹挣零花罢了,她眼尖,一眼就看见陈斐堆在客厅的礼品袋子,过去翻了翻,都是从免税店淘来的香水和化妆品,虽没亲自送到她手上,倒都是她惯用的牌子。 忽然笑了,陈菡欢不动声色又放回去,也不管多晚,垫着脚,碎着步子去敲她哥的门。 怕父母听着,压着手腕敲,三长两短是他俩的暗号。 房内那人听见了,真怄气呢,不给开。 陈菡欢捏着手机在门外发微信开门,阿斐哥。 笑脸.jpg 陈斐忍不住,回了一句找错人了,你该找你的阿庶哥。 陈菡欢又发信息没找错,就找你。 乖巧.jpg 找我干嘛 好久不见,想你了呗:D 看见我给你买的东西才想起我啊 陈菡欢手指僵住,顿觉脸热,似是被人道破了心事,但怎堪被说成个功利主义嘴脸,撇撇嘴打字哼,谁稀罕那些破玩意儿有本事永远别见我 转身回房了,他能生小气,她为什么就不能 第二天了,陈菡欢赖床到中午,起来时候,父母都不在家,客厅里只有陈斐一人扭着遥控器看电视。 她穿着吊带薄纱睡衣出来,见他一人丧个脸坐那,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去厨房吃东西。一个在里,一个在外,隔着半扇拉门,都不说话。 陈菡欢吃完去洗碗,陈斐就进来了,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他就从后面抱住她,两只大手从腰捏到胸,揉着两团软肉,头搁在她脖子上,热息喷涌“你被他肏得舒服吗” 陈菡欢本就扭着腰挣扎,听了这话更惊乍:“你神经啊” 下章电影院三人ply哦~哈哈 另,隔壁那本完结,这本目前在popo主更,但会不定期更文,大概是每周23更。 妹开二度(18) 陈斐拥着陈菡欢,手握两乳,一低头,在她裸肩上咬了一口,还挺疼,陈菡欢低叫缩脖:“你放手啊,爸妈快回来了” “爸妈去市内,刚出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听他这意思,似是寻了个好机会,急急咄咄的,咬了还要伸舌舔,舔她细白颈子和滑腻脊背,身子贴匍,腹下一物蓬蓬地长,一桩圆柱直往她屁股缝儿里钻,衣料薄织,炽火燎燎,双双俱颤。 “你干嘛你干嘛”陈菡欢声音软沉,低到尘埃里,开出一朵花儿来,娇媚吐蕊“哎哎,你不是不理我吗有本事别理我啊嘶哎哈哈” 赶喘着,痒笑起来,她的嘴扁圆了,破了音儿,整个身子都沙绵绵,水嗒嗒的。 陈斐掰过她下巴,热口焦舌地吞她,绕着小舌追,发了点儿狠,手上一使劲儿,隔着薄裙轻捻她乳尖尖儿上的两颗圆珠,直把她逗弄得呜呜哼哼,无力去掰他铁爪,他则趁势游了一手伸到她裙底。 “唔” 她被捏出滚滚汤汁儿来,跟个蒸胀的贝饺一样,褶缝流涎液,陈斐松了口低声问:“他也能摸出这么多水吗” “谁” “你说谁,咱的好哥哥陈庶啊。” “没” “哼,没摸你还是你没出水儿“ 他手指在春池中央搅拌,指腹梨腴唇,指尖点牝舌,灵动机巧,浅口丹穴,每寸每地,没他摸不到的也是,从小摸到大,亲妹的身子,他自是熟稔。 陈菡欢受不了,两腿直屈,身子往下挫:”阿斐哥你别弄我了嘛“ “怎么现在只准他陈庶弄了”陈斐黑睛一沉,脸色微变,把她整个人翻过来,两手一拽,那睡裙滑到膝盖了,她伸手想捞,还没弯腰,奶子心儿就被人咬住了,嗳嗳两声,手一松,抚住陈斐的肩,疼也有痒也有,她眉心微蹙,脖往后仰,腿间热暖,轻吐游丝:“嗯阿斐哥” 陈斐把她往操作台上按,撩拔她一条腿,矮身张口吃穴,裙子带和内裤还缠挂在她另一条腿上,腿内肌肉一紧,陈菡欢手撑住身子,咬住下唇哼了一声:“阿斐哥,你轻点嘛” “他舔你小逼了吗老实说“ 阿斐抬头,唇齿挂涎,晶莹剔透,跟擦了油膏子一样。 陈菡欢的一条腿还搭他肩上,此时被啃出一腔淫情来,歪着头,咭咭地笑:“他舔了怎样,不舔又怎样” 陈斐褪下半截短裤,掏出长条硬物来,鞭鞭抽打她玉户里的两片颊肉,发狠道:“你怎么这么骚嗯我怎么有侬这么个小骚妹妹有哥一个还不够还要勾搭一个” 他话也不成话,倒是跟念咒了似的,把自己那东西念成了长根铁条,兴兴狰狞,紫筋撑直红管,肉勃勃而口吐露珠。 蘸汁行书,他似倒执了一根毛笔,在她肉红湿谷处研墨,却尤见肉丸底口倏合倏开,汩汩清液吐将出来,陈菡欢软娇嘤哼:“谁要你也是我的骚哥哥啊给我啊” 脚环至他腰,向前凑臀,陈斐笑了:“你这骚样子,被他看见,他那大鸡巴还不得干死你” 说罢,一顶,一进,陈菡欢整个身子都弹起来,曲背抱住陈斐,腿儿往里圈得更紧“不是你要他干我吗还要我叫阿庶哥干我现在这时候还怪我咧” 陈斐自打上次落了这心病,本就悔极当时自己的浪态引祸,现被重提,心内欲火又舔了一把邪柴想那陈庶上回借了他的“吉言”而初尝妹肉,这几天趁他不在,二人又不知快活了几次心下愈恨愈觉奇趣他若真亲眼见识一次陈庶肏干自己的亲妹,那又是怎样的景观 荒淫一念,身下抽送更猛,大物也撑动有劲,撞得陈菡欢声声吟哦骚,可真骚,叫得淫荡又勾人嗯嗯啊啊,断了节奏,压在嗓子眼儿,却成了个淫词艳曲儿,单单凭她这调儿,陈斐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要折她身上。 可他不能说,说了得宠坏她,尤其她现在还有个新宠呢。 陈斐不服,只憋住劲儿问:”嗯是你阿庶哥干得你舒服还是我干得舒服嗯“ 两人都在乎这问题,两人都知她不能说实话。 偏偏这样,还要问 我好,还是他好嗯嗯,你说嘛妹妹,你说我俩谁好谁肏得你最舒服 “你别瞎说了啊阿斐哥“ “他那玩意儿个儿那么大,是不是插到你这里了“一边说,陈斐还要一边演示,“他是不是肏到你这块小肉上了”他挺着臀子点磨她靠后右方的那处硬币肉圆,陈菡欢身子一颤,小脚趾都蜷起。 “嗯嗯”她恍惚呻吟,也不知是不是回答这问题了。 陈斐黑眸再沉,箍住她的臀片,用力直往那肉圆处顶撞:“你那么嫩那么多水,他也没个女人,肏你肯定舒服死了你是不是叫得要死要活的,嗯你肯定也是爽的” “没没“ 她可没叫得要死要活 “还不说实话嗯小东西真欠干“ 陈斐捏起她下巴咂咂吮着嘴儿,大手揉乳,底下左一下右一下,深一下浅一下,变幻无穷,没有规律,时不时搔到肉圆深处,又抽出急了,陈菡欢扭了腰臀去寻他龟首,摇曳夹捏,热液浇下来,粘贴耻毛,叽叽作声 正在兴头上,大门门铃大作,叮咚叮咚地直响 第一个反应是爸妈回来了 陈菡欢陈斐都慌了,忙着分身去穿衣,穿好又想不对呀,这父母都有钥匙的,怎么还要按铃 陈斐抬眼看表,下午不到两点,该不会是那人当真来了吧 陈菡欢披了件外衣去开门,果然,门外站着陈庶他换了套衣服,格子短袖衫卡其裤,隐隐缀了点儿龙须味儿,胡子刮得青光,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阿阿庶哥。” 陈庶往里进,一眼看见陈斐,二人各自一僵,脸色呈了细微变化。 “二叔二婶不在”陈庶发问,进到客厅,已嗅出空气里的暧昧热息长辈不在,小辈胡闹他已猜出十有八九,目光移到陈菡欢胸前雪肌红痕,外衣里是薄纱睡衣,内中胸光点点她没穿胸衣,也是,在家穿什么胸衣真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陈庶收回目光,脸色稍有阴沉,又去看陈斐。 后者坐到沙发上点烟,手指微颤,却嗯了一声,又挑眉打量陈庶,讥讽:“你这是来这儿约会了” 陈庶哼道:”嗯,我向来守约。“ 转头问陈菡欢:“你好些了吗” 说的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陈菡欢自己都快信了,有一刻还在想自己怎么了来着。 反应过来,陈菡欢脸上一热:“哦好多了。” “嗯,那就好。”陈庶捡了椅子坐下,伸手掏烟。 陈菡欢才想起昨晚提起看电影事宜,忙又提起:“阿庶哥,咱去看盗墓笔记吧,听说拍得很好看“ 陈庶往烟缸里弹弹烟,眯眼看她:“鬼神的你看了不害怕啊” “越害怕越刺激啊嘿嘿。”陈菡欢还想说一句那样我就能让你抱着了啊但一眼看见陈斐正盯着她看呢,把笑又敛回去。 陈庶轻哼:“你就爱找刺激。” 这句话也不知是不是点她,反正陈菡欢听不出来,直往里屋去:“你等我会儿阿庶哥,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出来。” 客厅里只余二人,隔岸笼烟雾,火光蕴沉默。 半晌,陈菡欢也没出来,陈庶想,这女人说换件衣服的意思就是描眉画眼、梳理头发、挑衣捡裙马上的意思就是至少半小时吧 那头,陈斐可没心思想这些,他思绪混乱呢,虽把玩手机,却总忍不住抬眼觑陈庶,思前想后,终于还是打破了寂静 “最近忙吗” 心跳得不太规律,陈斐暗骂自己,怎地打了半天腹稿,竟没出息地问出这么一句。 陈庶微眯眼睛,抽了口烟说:”嗯,还行,你呢听说你去海南做生意,还顺利“ 提起海南之行,陈斐就怄火,直摆手:“瞎忙,不比你事业单位稳定。” 又沉寂一刻。 陈斐清清嗓子:“阿欢不懂事,还劳你费心多照顾。” “应该的。” 又没话了。 似乎说什么也不合适了。 两个大男人只能干抽着烟,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幸好,这时里屋人出来了陈菡欢上了点妆,黑眉亮眼,桃红蜜柚,乌发袭肩,一身v领束腰连衣裙,妃底花色,流云蕾丝网纱边,把个白白净净的人衬得肉粉、纯美,若没见过她淫态的人,当她是个真公主,雅名媛咧 陈菡欢拎了个小白皮包,扎扎跳过来挽陈庶的胳膊:“阿庶哥,咱们走呀” 此时,陈庶的烟也抽完了,刚起身,那边陈斐也站起来了:“我也去。” “嗯”陈菡欢愕住,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本以为陈庶来了终救她一马,没想到 陈斐悻悻挑嘴:“怎么我不能去啊我也想看盗墓笔记,书我都看过了。” 陈菡欢不快,但也阻不了这位哥,他一伸手就套上了件白色T恤,皱皱巴巴不整齐,领子都别在脖子里,他也不在乎,只揣了手机和钱包就跟过去。 “你就穿这个”陈菡欢指了指他腿上的居家短裤和夹脚拖。 “怎么了电影院逼格很高吗还不让我进去啊“ 陈斐熄了烟,透过玄关处的穿衣镜看他就像不合时宜的风景安插在一对儿俊男美女中间他展开一个痞子样的笑:”嗯,哥就这样。“ 抱歉了,电影院伪3p ply还没到,下章一定嘎嘎~ 妹开二度(19) 电影开场还有二十分钟。 非周末,人不多,影院休闲厅正好余了三把椅子一张桌的位置,三个人买了票坐着等。 陈菡欢不停扭头看身后的柜台,上面的玻璃箱里正翻腾金黄白肚的爆米花,空气甜腻,沁鼻的香,陈庶说:“你想吃那个我去买” 陈菡欢按住他腕子:“算了,吃那些垃圾不健康还发胖。” 陈斐看着陈庶手臂上的小白手,向后伸腰,打了个哈欠,从兜里掏出钱包,冷讽:”得了,平常也没少吃垃圾食品,减肥不差这一顿。“ 陈菡欢去夺他钱包:“啧,你烦不烦,说不吃就不吃了嘛” 陈斐刚要说话,抬眉间,目光一滞,又笑了,努着嘴说:”看,有人可比我殷勤多了。“ 陈菡欢回头,陈庶已经迈步走到柜台前了。 “阿庶哥”陈菡欢觉得这爆米花没到嘴里,可甜腻却早到了喉间了”侬破费呢mp; 她走过去,嘴里埋怨,表情却欣喜,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一大桶爆米花,满怀热香,忍不住抓一粒放嘴里嚼,热乎乎地在齿间融化,舌尖甜滋滋,一抬头,看见陈庶正沉着眸子看她,似笑非笑,她便立刻捡起爆米花送至他嘴边:“阿庶哥喏你也吃。” “我不吃。” “不嘛,吃嘛”手指点点他的唇,眉折眼笑,似是诱他。 陈庶目光略有轻佻,一偏头,还真张了嘴,吃了那粒,还顺势伸了舌舔她的手指轻轻柔柔,不易察觉。 陈菡欢又拾了一颗填进自己嘴里,仍笑盈盈地看着陈庶,吮了吮自己那根手指。 “给我也尝尝吧。”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斐也过来了,陈菡欢回头看他,他正歪着嘴森森含笑。 陈菡欢挑了颗圆硕大粒对陈斐说:“你张嘴,我扔过去,看你能不能接着。” “拿我当狗是吧”陈斐上来捏她后脖子,她笑着躲,还不敢大动,怕手里的爆米花洒落,因此一下子就被他徒手捉住了,陈斐贴近她面她的头发都撩到他面上去,丝丝绕绕,挠着不解痒,人便更不罢休了:“喂我你喂不喂” “哎哎这不是狗是什么巴巴还要人喂” “我是狗,你是狗妹妹伐“ 陈斐手臂勾住陈菡欢的脖子,朝她唇边凑:”我要你嘴里的“ 这话可大胆了,惊得陈菡欢直往旁边躲,这一躲,又差点撞到陈庶身上,陈斐扳住陈菡欢,不至让她倒了,但一拉,陈菡欢却掉进他怀里去了。 陈斐搂住陈菡欢,黑眼珠却飞溜到陈庶脸上,笑得意味深长又促狭暧昧:“这妹子啊,被我宠得无法无天,都开始在你身上找便宜了“ 陈庶挑挑眉毛,刚堆起的笑意也早没了,抬腕看表,转身道:“时间到了,进去吧。“ 他们二人还在后头缠着呢,那厢陈庶已打了头阵先进了观影厅,最后一排的十号位,他先去坐了。 陈斐想跨一步占中间,陈菡欢倒是不肯了这看电影不就是为了挨着陈庶坐嘛 急了,使劲儿拉陈斐的衣服领子:“你干嘛干嘛我在十一,你在十二你再这样,我不看了“ 黯黄灯光里,陈斐的脸笼在黑影里,抽了抽嘴角肌肉,终于还是笑了,让她先行,还不忘在后面捏她小腰,附耳一语:”陈菡欢,你信不信等会儿我还能当他面干你“ 陈菡欢差点摔一跤,陈庶在那头扶了她一下,她这才安稳坐了。 陈斐挨着陈菡欢左侧坐下,懒洋洋伸了两条长腿,身子往下挫,似乎寻了个舒服的观影姿势。 右手侧的陈庶一直低头看手机,陈菡欢抱着爆米花凑过去问:“阿庶哥又是队里的事” 陈庶哼了一声。 陈菡欢想起自己那桩案来:“行政处的张处今天没找我吧” 陈庶揣起手机说:“没事,你不用担心。” 本就是意料中的效果,陈菡欢还是恨不得挂他身上嘤嘤:“啊太好了,就知道你厉害的,阿庶哥” 灯光熄灭,陈庶在黑暗里微微扬起嘴角,翘起腿,往后靠去。 人少厅小,最后一排更是没坐多少个人,陈斐左右张望了一下,就把手往陈菡欢裙子底下伸,陈菡欢身子一僵,刚要去叼爆米花的嘴,张在半空,不自觉“呃”了一声。 陈斐轻笑,笑得不露痕迹,手掌滑过大腿,在裙摆里游走,陈菡欢只得一手捧着爆米花,一手于底下与之搏斗。 猛然抬手,爆米花差点掀翻,陈庶侧头看她,陈菡欢不敢动了,任那只手摸着内裤边缘,手指长驱直入 “阿庶哥”陈菡欢转向陈庶,软绵绵哼。 陈庶一抬胳膊,隔在二人间的扶手被掀了上去,陈菡欢娇躯倾斜,上身都倚到陈庶胸膛上,底下裙摆却朝陈斐斜开,两腿勾着那人的腿 “害怕” 陈庶搂过她,低着头在她颊上啄一下,再跳过陈菡欢的头顶看一眼陈斐,那人正一动不动看电影呢,而爆米花也正好挡住陈庶的视线,看不见陈斐的手在底下兴风作浪。 只当她怕了,拍她肩头跟哄个孩子一样,看看屏幕,再低头看她,心生怜爱,有意无意在她面上吻一下,像漫不经心休憩的兽,时不时垂头饮一口水。 陈菡欢只觉腿心有热液冒出,咬着下唇又不敢吱声,由那指头软磨轻搅,潺潺滑润 她被人摸得麻痒难忍,腰肢一扭,扬起头去寻陈庶的口唇,伸出舌尖勾勾触触,陈庶便执着她下巴吻,吻也不敢大嚼大咽的,只含着唇心儿一小口一小口地吸。 陈斐转头一瞥,正好看见自家妹子和陈庶两颗头拼在暗处亲昵,心头不禁一凛 以前总是猜测,今虽于暗处,但也算亲见落实了,不免五中如沸,火烧火辣火燎酸灼烫痛,但又隐隐享着虐里的欢愉。 一时之间,他搞不懂自己,只拽过陈菡欢的手腕,往他袴央上覆。 陈菡欢惊得要抽手,却被他牢牢按压,手指向半空扎了几下,就顺从贴上去了那物肿得老高,隔着薄裤热气腾腾陈菡欢想,这人是不是自打厨房那场欢爱便一直没“消肿”过 这边吻了陈庶,那边摸着陈斐,陈菡欢越觉自己似乎分裂成了两半两个都要小心,两个也都要分心他的吻热忱温柔,他的物焦渴勃勃。 陈斐吻过她颈子,目光从爆米花上面荡开,一眼见到陈斐正执着陈菡欢的小手往裤子里钻 整个人震了又震。 心起心伏心窒,忽觉呼吸都艰难。 陈庶伏在陈菡欢的肩头,伸手揉她的两颗奶浑圆饱满,柔软在握不免又痛苦地回想,在家那会儿,她也早被人啃成个红桃肉果,心头一恨,手指捻起耸起的奶粒,搓捏揪扯,陈菡欢哼咛一声,收回手去推陈庶:“阿庶哥” 正了正身子才发现,那爆米花都泼到裙子和脚下,陈菡欢忙蹲了身子去收拾。 刚矮下去,陈庶就提了她一条胳膊往自己腿间拉,动作几乎粗鲁,她折到地上,直接跪在他膝前。 陈庶面无表情,向前探了身子,一手解开门禁,一手把陈菡欢的头往自己裤褶缝里按。 陈菡欢抬不起头,跟被押犯人似的,两手都环在陈庶的腰上,脸磕在膝盖上,空间狭小,黑暗潮水淹没视线,只剩下一口气,闷在他腹下,细细弱弱地吟一声,就觉有个长粗肉鞭甩在脸颊上,甩得狠,疼又被人捏了两腔灌下去呕 差点呛出声 唔坏呢,男人都个顶个的坏,各有各的坏,哪怕是亲哥子也不例外 陈菡欢被顶到喉咙里,眼泪簌簌地往下流,抽抽嗒嗒,吸着鼻子急吞急吐,好不容易退到嘴边,他又抓着她头发往下溺,一下下,不给喘口气的间隙。 然而,这人一张脸却淡淡地毫无表情,眼睛一直盯着大屏幕君子观影无息不语。 陈斐转过头去看他,又去看屏幕,起身一弓腰,坐到了陈菡欢的位置,挨着陈庶,向前俯身,抬起一只手,伸进那人的深V领子里去,两颗奶球正好卡在陈庶的膝头,陈斐不紧不慢地从左摸到右,揉捏圆头,大掌揉面 陈菡欢趴在那跟个小奴隶似的哼哼求饶。 陈斐回头瞅陈庶,低声笑:“你知道电影院有红外线监控的吧“ 陈庶只盯着屏幕,根本不睨陈斐一眼,半天,才嗯了一声。 陈斐回头看了一眼屏幕,手又滑到她裙里,在陈菡欢凉薄的臀片上捏了一把,又哼:”出去弄吧。“ 陈庶这才把目光移到陈斐的脸上,光影斑驳,他看不清陈斐的表情,却觉对方在阴测测地笑。 陈庶问:”怎么弄“ “你说怎么弄” 陈庶松了手,陈菡欢便也缓过气来,腮帮子都酸了,拖了长线涎水仰天长吁,抬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昏昏昭昭,委屈极了:“阿庶哥,你欺负我“ 陈斐乐了,扶她起来,揽到怀里去,在黑暗里哂笑:“还是我好吧” 陈菡欢膝盖也软,站不稳,跌到陈斐身上,两个人挣着嬉闹,暗光里,谁也看不见谁,她被结结实实地啃了脸和脖子,咂咂两声 疼痒呢,她忍不住地吟叫。 前排有人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往后照看。 陈庶起身提裤,迅速往出口处走,陈斐一看他走了,忙放了陈菡欢,站起来跟过去。 陈菡欢怔怔地看二位哥哥都弃了她,便顾不上什么电影和爆米花了,拎了包也追出了影厅。 下一章,捂好眼睛 妹开二度(20)(Woo1 8 . V i p) 陈庶也没走多远,站在影院门口抽烟,陈斐走过去低头说话。 一辆飞速的奔驰呼啸而过,刺耳马达声划破长空,车飞速地消失在马路尽头,陈庶眯起眼睛盯着那车的屁股,狠狠吸了口烟。 这会儿,陈菡欢也出来了,叫着二人“阿庶哥,阿斐哥你们” 陈庶陈斐一齐朝她看去,各自脸上端着不同的高深莫测。 陈庶没理她,扔了烟,用脚踩灭问陈斐:“你开车吧” 陈斐嘴唇上扬:“嗯,没问题。” 来的时候就是他开的,回去也一样,只是这回去的路却不对了,车子一溜烟地往陈菡欢的出租屋处奔。 陈菡欢隐隐觉出这两位哥串通一气了,但又说不好,只能不安地一遍遍问:“阿斐哥,阿庶哥,你们这是要去我那” 陈斐在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嗯去你那最方便”说完诡异一笑,看向副驾驶的陈庶,而陈庶此刻正拨电话呢 “喂,老张啊,忠义路,三点二十八分,对,白色奔驰超速,车牌号你记下“ 三点二十八分的忠义路,陈菡欢想,那不就是刚刚在电影院门口嘛,这人怎么时候都能惦记工作 “嗯,这个路口没摄像头,正好被我看见了,算他倒霉吧,给我狠狠罚。”电话挂了,陈菡欢觉得陈庶大概借故撒气,但这气由何而来,她还云笼雾罩。 没到下班高峰,路上挺顺畅,很快到了楼下,三个人一起下车,陈斐锁好车刚要跟过来,陈庶回头问:“那东西够吗” 陈斐愣了下,随即轻浮嗤笑:“没瞧出来你这人还挺古董嘴巴、胸前、后庭哪里伐能撒野呀” 陈庶冷哼一声,掉头就上楼,陈菡欢心里却愈加敲起鼓来听听,这是什么话莫非 脑子炸了炸了 他们这是要一起玩儿她呀真是狼的心,豹的胆,一对儿黑了肠的堂兄弟 陈菡欢腿脚钝重,不敢迈步,迍迍而滞,想后退,陈斐却伸手托住她后背,一推,她趔趄向前,又撞上陈庶他回头,眉峰一对,目光冷厉。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可是,哥哥呀,相“奸”何太急 陈菡欢腿软,被两个男人直接架进屋,再往沙发上一抛,一个锁门,一个拉窗帘,只剩下陈菡欢瘫在底下直哆嗦,站也站也不起来,脸白透红,汗润鬓角,气儿也喘不匀:“阿庶哥阿斐哥求你们轻轻地弄我我我不想爆菊” 最后一句豁出去说了,她是真的怕疼呢有次陈斐要试她后庭滋味,即使做足了前戏,她仍觉不适,入了半根,她受不了,颠颠跑进卫生间蹲半天。 陈斐先走过来摸她脸,面色阴柔,浮个浪笑:”这还由的了你“ 陈菡欢还没来及说什么,陈庶就一步上前,伸手拉扯,她上半V领哗地敞开,露了一大截白花花的玉脂皮肤呈在眼前,陈庶一手支着沙发背,一手揉奶,动作虽粗鲁,声音倒平静:“嗯不爆就不爆一个个来。” 陈菡欢看着陈庶,后者脸面平静,目若深潭,看不出一丝波澜。 一个个来意思是要排队先来后到吗 陈庶说,让老子先打第一炮 一弯腰就把她扛起来,夹提于臂下往里屋走陈菡欢长发都快垂地,脸横着充血,甩脚丫:“嗳嗳,阿庶哥我晕了我晕了” 一跌,她不仅晕了也快死了,从床上撑起双臂回头,陈庶正脱衣解裤,而陈斐也踱步进屋,两手一抻,也脱了自己,欲蚀双目,面荡邪淫 陈菡欢吓得叫不出来了,惊恐地打量二人,心突突地跳真能一个个来吗 什么时候见他们能那么听话那么守规矩 只见陈庶压过来的时候,陈斐也从后面环抱住她。 一个妹,两个哥,前后正正好好夹成了个三明治。 前头那个正吃她小嘴,津津有味地品咂,大舌在内游翻,唇肉紧贴,堵得她气流不顺 后头那个则低唇咬她肩膀,她疼,一歪头,吻痕过颈,一双大手从穿过腋下去揉她两胸,手指夹捏奶蒂,陈菡欢微颤,不禁 二个都陷进这柔软香氛的身子里去,恨不得好好捏玩这妹肉肉儿一把,但又恐对方占了先机,两个人四只手,布满炽热的触摸,熨烫胀满,她腿心跟沸了水似的,汩汩地往外冒 再看她胸前,挤了两颗脑袋,谁也不让着谁,争尝两边的奶肉果,一个舌尖绕圈,一个口满轻啮 嘶麻酥酥的灼心 陈菡欢发了几声猫样儿的叫,扬起头隐忍,身下却忍不住泛浪,管不住地开了闸,全身都在颤“哎呦哎呦轻点,疼” 敢情不当哥子当儿子了,两个男人不知羞,都抢她的奶,怎却不叫她亲娘呢 “把她放平了,我要吃她的小逼。” 陈庶抬起嘴巴,抻拉银丝,黏在她滟红乳晕上。 陈斐略有不服,这是拿他当小厮了好歹这妹是自个儿的他自家种的同根藤 可是素日他都尊这陈庶是个大的,多有敬重,而陈庶也早有个不怒而威的架势在那,陈斐便不得不把陈菡欢拖倒,铺了一床粉嫩娇体。 可气势上不能输,他陈庶不是喜欢她牝户嫩口嘛,他怎地就不能占她樱红唇瓣 忙不迭地掏将自己红肿长物,往陈菡欢嘴里伸来, 来,阿欢,哥哥喂你吃 陈菡欢顾不上他这头,正一心被腿间的陈庶缠着他这回啃得可跟上回大不一样上回是勾着来的,由轻到重,由浅及深 可这回,这哥是下了重口,带点毁灭性地,撕咬吞嚼噙弄狠绝地,一下下强节奏地,舌功了得,牙口好,刮擦,磨肉 不大一会儿,陈菡欢两股就开始筛糠似的激颤,呜 肉缝细口呕射一股蜜汁来,喷进陈庶嘴里,他抹了抹溅在唇边的水,心下松口气,倒是不解她这声音怎地变得闷闷,一抬头,看见陈菡欢的小口正含着一根巨头粗肉呢,心下又紧起来。 陈斐正低头歪嘴笑,耐心指导妹子“嗯嗯,多嘬嘬上面,嗯,龟头眼这里嘶嘶舌头舔一舔,嗯唔侬的妹妹越来越好了” 他倒先享受上了,喉头吞咽,摸奶摆臀,向她嘴里挺撞,那物也在陈菡欢的口中越胀越大,含不住了,咳也咳不出,干干卡着 “是你阿庶哥的滋味好还是我的好呢”陈斐说这话时抬头看了一样陈庶,眼神挑衅地盯着他底下的大条:“你肏不肏不肏我就上了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肏爽她” 陈庶没理他,倾身一伸手,把陈菡欢从陈斐那里解救出来,抱起来自己疼,抚她前额的头发,端看她迷乱的面看粉盈可爱,眉头微蹙,嘴唇滟红,鼻息热涌都是陈斐的味儿吗 陈庶心坎荡着酸楚,却又蕴着报复之意,劈开她的两条腿,往自己腰上一缠,再耸臀一挺,底下大物就浸着热液从穴口拨开两扇酥肉,挤进膣腔,二人抱着俱是一震 这做爱,若明晃晃地当了另一个人面前,确实另有一番滋味,二人这厢缠着,动弄着旁边那人却只有干看的份儿,急痒着,不得不自慰撸弄 眼睛对眼睛,陈庶看着陈斐,扬眉傲睨,微微不屑。 陈庶这边狠狠顶弄陈菡欢,却不忘咬着陈菡欢的耳珠轻喘 “阿欢阿庶哥的鸡巴大吗肏得你舒服吗喜不喜欢阿庶哥肏你” 那边的陈斐,整个人看呆了,头一回也算是梦靥成真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妹子被别的男人这样入着、肏干 从侧面看,二人紧紧拥缠,像一对儿攀附的蛇,交颈痴吻,黑白肤色相间,一个熊腰虎背大汉,一个柔弱软绵的小女他搂揽她,把她整个人儿都圈在自己的怀里,贪婪索吻,手握乳蒂,举拢入口,重吮轻咬,嘶嘶似真能吸出奶汁 陈斐底下茎身早就高挺如硬枪,禁不住,他得伸手捂弄几番以缓胀痛之苦。 陈庶那边,越看陈斐那苦,他心里就越爽爽得只想把一条粗茎不断地钻撞陈菡欢腿间的嫩贝罅隙 掀翻两边肉瓣,耻毛润贴,水露交融,叽叽作响,她则胸波跳跃,凹腰玲珑摇曳,小白屁股朝陈庶胯间一耸耸地迎凑,嘴里还嘤嘤:“唔舒服阿庶哥你好大的喜欢你的舒服的” 妈的,她竟被他肏得这般骚浪 陈斐被刺激了,邪淫病犯了,跳过去从后面夺她,硬生生地把她脖子扭到后面同他接吻 陈菡欢双眼迷离,嘴溢情津,哼了两声,被陈斐吞了唇片。 “我是谁我是哪个哥嗯”陈斐一手捏她下巴,一手去抓她的奶,揉得变形。 陈菡欢吃痛,娇滴滴应:“阿斐哥” “有了阿庶哥就不要你阿斐哥了吗阿斐哥也要肏你让你比比看,谁的鸡巴肏得好嗯” 最后这一声极具磁性,也诱人坏了,坏得只想做尽淫事来吧,来肏我,让我看看哪个更舒服。 “真骚,我家的阿欢怎么这样骚”陈斐这么说的时候,手指已到了她臀尖子底下,摸到她和他的交媾处 呵,陈庶那玩意儿怎么跟个肉柱子打桩似的,稳中有猛,直把妹子的肉搅得水流不止,都淌到他手上,陈斐索性沾了那黏腻淫汁,摸到皱圆的小菊上润了润。 手指尖儿点点伸进个头,臀肌忽地急缩,陈菡欢惊得一夹,“啊” 本该是个尖叫,现在活活成了一声旖旎的娇吟。 不过这一夹倒是差点把前面的陈庶夹射了 他刚也受了点刺激 看妹妹同陈斐吻得真切缠绵,舌舌勾绕,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似乎这妹子只把肉身交于他,灵魂却同陈斐在一处他们爱着,缠在一起,同根生的两条蔓藤而他,他自己,只是个玩具,给兄妹二人调情的阳物罢了。 这么想着,心焦欲更炽不服,非要她看他一眼眼睛就是灵魂的窗户啊她只回望他一眼,他便能把自己彻底交出去。 于是,陈庶抱着陈菡欢,缓了抽送,捧着她的面颊,一遍遍吻她半张的嘴儿,上面还沾着陈斐的口津,此刻也嫌不得了:“怎么了,阿欢疼了” 陈菡欢汗濡黑发,伸了双臂盘勾陈庶的脖子,软喏细语,可怜兮兮:“阿庶哥阿斐哥要插我菊花” 跟告状似的,陈斐笑着拍她屁股,啪的一声:“草,我用点润滑没事的” 说完,他推压二人,试图让她陈菡欢抬起屁股来 “等下”陈庶半撑身子,抱着陈菡欢,别过脸去看陈斐,冷眉横对:“别弄她屁股了吧” 陈斐脸一沉,不快回道:”我不弄她屁股,那就把她小嫩逼给我“ 陈庶斜睨他,哼了一声:“你有本事,自己进来。” 下章继续捂眼睛~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妹开二度(21)(3P 打赏章) 语气多狂傲,态度多蛮横,陈斐气了,非要同陈庶争一争这妹。 陈斐上前一扑,紧紧地从后面抱住了陈菡欢三人叠尾成众,于一方几尺床铺间,摞成了三头六臂六腿的动物。 肤色各异,两黑一白,像块夹奶心的巧克力饼似的,香也艳也 陈菡欢被这前狼后虎地夹压,浑身燥热,头晕目眩,心里惶惶地想刚刚还不是说要一个个来吗这会儿看起来两个哥是要玩个“双龙入洞”,哎真是顾得了后庭顾不得前户 “轻轻点”陈菡欢娇吟哼唧,却并不知陈斐正手扶龙头,耸臀欲入却无隙可钻,反倒推着身下的陈菡欢和陈庶双双挤紧压实。 陈庶刚才本已缓出一小截,现在倒被陈菡欢坐没了根,那条物便钻浸在热泉穴眼里,润蠕吸纳,翕动生吞,一时,不觉百骸如震,头皮发麻,陈庶几近失控,双目渐红,只凭炽欲本能,一下下顶撞肉腔里那块濡软圆肉,扬头涩声:“嗯阿欢哥哥射给你好不好” 陈菡欢却觉内中粗硬肉条抽添凶猛,每每捣进腔底,艰难一拔,她都几欲破碎,两条腿儿直缩缩,如癫如狂,像坐在一辆翻滚失控的车上,颠簸着沿下坡往下跌 啊啊 她终还是喊出来,声音细软,但十足的媚浪,陈斐被激得受不了,自己套弄不解,便抓了陈菡欢的手去摸,伏在她耳朵边近似哀求“阿欢,弄弄我,快,哥哥硬得不行” 陈菡欢臀夹腰挺,却也乖乖把手伸到底下,去握陈斐的粗茎,果真滚烫如铁棍,平常再简单的一捂一抻,此刻陈斐都能兴奋地叫起来呃 但这话儿也一直进不去,怪窝囊,气急败坏,陈斐知那陈庶偏偏不肯让位出来,且仗着物大欺人,塞得满满,只得盼他早点射出来了事。 陈斐抱着陈菡欢,空享抽插之名,却行撸弄之实,自是忿忿不耐烦,不断催促陈庶:“你倒是射不射啊赶紧射出来让我进去啊” 陈庶确被夹弄出阵阵射意,但被陈斐这样一说,反倒生生隐忍回去,继续捧着陈菡欢的腰闷声送腰。 陈斐哼了一声,也不管了,直直地就要往里顶,在俩人的肉与肉的交合处强入,捏着陈菡欢的乳,垂头舔她耳廓:“阿欢帮哥哥放进去哥哥也要肏你里面的小肉肉mp; 陈菡欢有意帮他,可他那物也不老小,东撞西撞,进不去,反倒戳到菊上,贯贯地不停,吓得陈菡欢前倾缩臀。 陈庶只觉触碾的穴底肉圆,小口骤然一收再一松,一股热液就迎头浇来,在他肉眼上尽洒,穴内滚烫,膣壁一阵阵强缩,如有万口啃咬吸精,他猛然大脑一麻,自己竟未加控制地在里面肆意喷射 “唔”陈庶低叹一声,不禁闭目感叹,自己好久都没感受这番肉战激射,那种被彼此爱液包裹的感受瞬间激起全身颤抖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缩成一个少年慌乱、迟钝、混沌,以及怀抱一大堆各种各样的不可与人诉的烦恼 他整个人都在蒸腾、翻滚,颤抖,只一瞬,他猛然抬眼,看见陈菡欢潮红的脸和急喘汗濡的可怜样儿,心一疼,拥她入怀不停啄面:“安全期还是危险期嗯” 陈菡欢嘤嘤:“不知道呢” 陈庶心想这妹子也太糊涂了点,不免苦笑:“等下吃点药“ 陈斐早被他二人的高潮迷住了,底下那根也回到自己手里飞速地撸撸得生疼实在是被这活活的男欢女爱所激 再往底下瞅,正见了他和她的混合物白浓浆液往外冒,滩流到腿,他不犹豫,沾着他们的汤水,挺了腰就进 谁也没料到,这在后的“螳螂”趁虚而入了,陈庶这肉条还没拔,陈斐那物就顶进来了。 有隙可钻则钻,水滑而油,浮油而润,陈斐觉得幸有这二人来潮,而自己的东西早就崩出青红两筋,此刻竟进得不费吹灰之力 啊 三个人一齐叫出来。 啧啧,这可真真奇景两条粗茎上下皆进一处,穴口舒展而奋力吞纳,臀浪一径,竟钻二蛟逶迤,摩挲间缓而蠕行,勉力抽送。 陈菡欢声音拔了高,浪叫一声高过一声。 正可谓 双棒搅肉泥,阿妹莺声呖,股臀相凑娇缝绽,红钩蜗涎吐鲜蜜。仰受含情意,俯身忙耕梨,人从一众更番纵,二郎休把阿妹欺 陈斐急着动,一撞撞,拥在陈菡欢背后,贴着臀片进出,与陈庶那一条肉肉碾磨,他也顾不上是否与这堂哥过于狎昵而生恶寒。 而陈庶虽射没软,压在最底下不得翻身占主导,竟被陈斐的肉物生生摩擦出了异样的快感 这感觉就像他在奋力顶入陈菡欢,但又明明自己未有动作。 陈菡欢呢,虽被陈斐抽着美浪,却拥着陈庶律动,似是被人推着同陈庶欢好,前后弄着亦是奇异咧 陈斐是憋了太久,这会儿全身上下都聚在那一点上紧箍热软,还有个陈庶同他争他可一点儿不敢大意,动得慢且稳,竭力克制自己的每一抽每一入。 陈菡欢却觉自己每个毛孔都张开了,阵阵钻心奇痒,激升酸痛快美的沛然之情,不觉面红骨酥,醺醺然不知身在何处,魂落何方。 “啊啊阿斐哥我被你弄死了呀” “唔唔,阿庶哥你怎么也在弄我” 陈庶不想弄也被她销魂淫荡的狐媚样儿勾起欲念来红唇红粉脸,细眉尖嘴儿漆亮眼,水水润润的面黏着乌发丝,一副被人蹂躏的无辜相 他忍不住生出一种破坏欲,就想把她弄坏弄破弄碎 于是底下那物蓬勃开来,撑着陈菡欢的甬道,不自觉,也要动的。 陈斐加了点力道,又觉自己被陈庶挤夹得险些射出来,心头狂跳,一时恨起来,在陈菡欢臀上狠狠拍下一掌:“小骚妹妹,真骚两个哥哥干你小逼说,哪个哥哥好嗯哪个鸡巴好” 陈菡欢在陈庶怀里被他啃着,早迷糊了,陈斐一把捞起她,抢过她唇滟红水润,一口吃下去,那厢陈庶便抬了身子去咬她的奶。 这妹子,有福了,前有大哥舔乳,后有亲哥亲吻,底下坐拥两条命根两个哥哥可都是把自己交给了她,现在问她哪个好 非要比一比 “唔,你们都在里面,我都撑坏了感觉不出来。” 陈菡欢倒是狡猾,陈庶笑:“那我们两个每人轮流肏你,你不就品出不同了” 陈斐捏她:“来,来,你不说上个一二三可不行” 二人这时倒像对儿兄弟了,默契地把人架起翻过来朝前一推,陈菡欢仰躺在床,劈开双腿,一人扛一条,二人立在床边,左右各一侧。 “先试试我的”陈斐很怕再被陈庶抢了头炮,托起自己紫红长物入本就水淋淋,打法更肆意,捏着她的腿就直冲,进去一下怎么可够他得好好地入,柔也是他,硬也是他,深浅不一,完全即兴,陈菡欢被他按着弄,忽强忽弱之间,早年的默契令她瞬间涨涌“啊,阿斐哥我不行了” 陈斐见机一抽,那穴口喷射老远,直溅在一旁陈庶的身上,陈斐睨他一眼,潜在台词是我厉害吧 陈庶见他赖着又入,自己那物也昂首迎战:“滚开,该老子了。” 一推,冷不防就把陈斐推得差点折里面去,陈斐气得想打人,握了握拳头忍下了,陈庶却更不客气,抬起陈菡欢的腿就插 “啊” 陈菡欢又叫一声,本是都溢出来现在又填满这位哥的东西实在一杆就能命中要害,顶弄一磨就能又让她小死一回 “说,谁好”陈庶轻捏她的脖子,好像逼供。 “呃呃”陈菡欢看陈庶脸色阴沉,又看陈斐黑睛毒辣,看来是哪个都不该得罪的 只能颤颤巍巍回答:“唔阿斐哥的灵活多变,阿庶哥的粗长勾底” 这话一出,二个脸色都变了。 一个想,我不够灵活吗 另个想,我不能勾底 “那我就再让你尝尝老子的好”陈庶咬了咬牙帮,腮动发狠,使了大劲挺臀朝那软肉撞。 陈菡欢缩也缩不了,直挺挺被他欺侮,眼圈一红,掉下泪来。 陈斐看她哭,更来了淫兴,摸了两把自己,伸脚去踹陈庶:“没有我,能显出你的好来“想想,骂了一句草,又说:”没你,我也能让她尝出好来“ 陈庶哪里理他,捞起陈菡欢,抱着就往厕所走这姿势他熟练,一边入着一边疾步,陈斐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快出了屋,“哎哎,陈庶,你不地道啊你把她还给我这是我亲妹” 陈斐光着身子在后面追,可惜陈庶脚快,刚跨进卫生间,反手一扭,就把门给锁了。 上一章有一个地方缺了两个字:“陈菡欢微颤,不禁呜哼”,其实也有些个小的瑕疵,每次读都很想修剪,因为V章无法修改,所以本渣作耿耿于怀,希望此文完结后,我有时间整理一下。 如有想下文本的小天使,到时我们可以约一下喽~现在就只能受累担待一下啦 么么哒 妹开二度(22) 故地重游,旧景鸳梦,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陈庶抱着陈菡欢走到淋浴底下,一伸手,旋开了龙头,水哗啦啦洒浇到人身上,猝不及防。 陈菡欢劈头盖脸都是水,睁不开眼,那水还没热起来,生生的冷,她只得往陈庶身上缩:“阿庶哥,你干嘛” 陈庶抱着她,底下还不忘动,一边把她往水里头推弄一边说:“我先把他的味儿给洗了” 那脸呀嘴儿的,胸啊肚儿什么的,其实明明都是他的味儿来着,陈菡欢抓着陈庶的胳臂,拧他肉,咬他脖,双腿划圆踢,可越踢却越把他夹得紧了,争出了欢畅,又被水击呛了好几口,忽然笑起来,浑身白花花的皮肉颤着,胸头那两朵儿红更勾了人,陈庶矮了头去叼,舌滑拨弄,她拉他一同入水“你给我洗嘛” 还拖了个迤逦长音儿,赖唧得跟个孩子一样,陈庶把她放下,相对拥着,在水中洗她的脸颈,又轻轻抚着两胸搓圆,肃个脸看她,也说不好是在戏弄她呢,还是真给她洗。 这会儿门外那位早不耐烦地砸门了咚咚 “喂喂我说陈庶你怎么回事她还成了你的了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开门再不开门我就砸了操” 陈庶全然聋了,在水声里更面色平静,水温升起来,手掌更热,揉贴于腹下,暖流内外交汇,陈菡欢捧着陈庶,热烈地一口口同他交吻口唇,水纹贴唇线,脸颊留痕,汩汩顺两具蒸腾的肉身而落,坠地面腾起几层云雾 “阿庶哥对不起”陈菡欢兜着陈庶的脖子,没来由地说了一句,仰起脸,眼睛也睁不开,黑睫毛都粘湿了,表情也跟着悲情咧 殊不知,这妹子太会装,反正也有水珠助兴,哭没哭出来谁看得出来 偏偏陈庶看得出来,他笑得轻松:“你对不起我什么你不就是想这样吗被我们两个干“ 说完这句,他漆黑瞳光一闪,发了狠,又把陈菡欢一翻,面朝墙壁,贴紧其脊背,不进,只伸手指在底下搅:“你拿我当什么,我就拿你当什么” “唔,我可拿你当我哥” “我可不拿你当妹” “那你拿我当什么” 陈庶不答,倒哼了一声:“哪有哥哥跟妹妹上床的” “可是可是”陈菡欢急了,底下急呢,被他指戏绕肉珠,着实不好受,但心里却想,他明明昨晚还跟自己上床咧但转念间,又觉着现在的陈庶已非昨日对她那般如小幺妹的爱护,今日这番三人欢爱,这哥肯定受些刺激,不会,永不会再拿她当个玩意儿了。 这么一想,陈菡欢哭意可当真来袭:“阿庶哥阿庶哥,我错了,我答应你不惹他的,可他可他总惹我,我和他和你不一样”断断续续说不清,本来她和两个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陈庶又笑:“你和他上床本就是乱了伦理,现在又勾我就范,伙同他一道办你,你说这算什么,又怎么个不一样” 陈菡欢翘着屁股寻他那高傲的东西,不辱自己“勾他就范”的名,然而上头还哭唧唧:“我是喜欢你的,阿庶哥你疼我的,你拿我亲的。” 陈庶不慌不忙执着自己那一管肉刃,从她白雪臀片中央切,切进去,夹捏她紧致臀缝,要进也要出,狠狠送腰直入 “那你亲哥呢他不亲”这一声透着致命诱惑,在她耳边绕着,陈菡欢身子一紧,被他入得舒坦,也被他撩拨得在水里燃起来。 可是问题还得答,她也化成水了,却还不能犹豫,哆哆嗦嗦:“他也亲,我们一块长大的他是我哥可我们就是玩游戏嘛。” “你跟我不也是难道要同我认真怎么,你是能嫁给我还是能给我生孩子” 说完,他心头一刺,疼得也是毫无预兆,底下猛然往前一挺,不知是否要借这一力而悔掉刚落的话。 肉物顶到了头,肉圆小粒乍起,软肉滋啦啦地冒水,陈菡欢也差点撞墙上去,身子乱颤,心也跟着蛰伏地狠狠摔着了。 “阿庶哥,你欺负我。”陈菡欢两臂趴在瓷砖上哭起来,这回是真哭了,混在水里也看不出来,呜呜~哗哗~ 她半真半假惯了,真来了狼,无人信服。 陈庶不说话了,按着陈菡欢的腰用力前后摆臀,自己倒也在水里呼呼吐着水泡,挤眉弄眼躲着水柱,把全部力量集中爆发在她身上 他需要婚姻吗结过一次婚的人也知没什么稀奇,这几年自己过惯了,反倒觉得婚姻多余了,多出一个人来监督管束他觉得自己还没那么无聊。 他需要孩子吗他觉得自己做人做得就够麻烦,还要再制造个另一个麻烦的人,真是作孽又不忍,他在孩子面前也是尴尬和不知所措的,实在看不出一个吃钱的自我复制品到底能有多可爱。 所以,总结两条第一,他对婚姻还没那么有兴趣,第二,他对自己的基因也没那么自恋。 入得狠了,陈菡欢脊背都挺起来,嗯嗯地哼了好几声,听不出是得了趣还是受了委屈。 门还在剧烈地响,但震天动地了一阵也安静了,不多久,外面那人又回来继续砸门:“我说陈庶,你领导的电话你他妈出不出来接不出来,我可说你在搞女人没空” 陈庶眉心一折,一伸手,把水阀关了,水当即收了流,停了声。 滴答滴答,只剩几声清脆,陈斐继续说:“操怎么你还怕我骗你啊为这逼事儿,我犯得着吗”说完,他自己颅内倒讥笑起来这可不就为了个逼事儿吗 陈斐无法,只能往门拍了一下:“我不管了,你领导还在电话等你呢说超速的奔驰什么的我现在就回他你没空” 陈庶退出来,伸手取毛巾,擦也没擦就去开门。 门外陈斐见他开门,也不看他,只往里望。 陈庶没心思搭理他,出去先捡电话看,果然是市局的领导 幸好陈斐按了消音,对方听不见这边的声音。 这厢刚开官腔寒暄,那边陈斐便把陈菡欢逮住,抱到洗漱台上,劈开她两腿就进。 门也没关严,陈斐不管,他挺得时间太长了充血了,崩筋了,一直昂昂地不肯垂头呢,这下肉物润头,竟觉异常兴奋,越入越觉浑身战栗,手舞足蹈,一手捏陈菡欢的脸一手揉摸她与他的肉肉交接:“小东西,没发现你还蛮有潜力的还要靠两个哥哥开发开发嗯嗯是不是还是我这个哥好” 说完,低头去啃她脸颊和脖子,一抬眼,瞧见镜子里的自己正干着淫事,不觉一怔,想陈庶说不定也曾在这上面用这种体位地干过陈菡欢,底下那物不禁胀大,撑足了肉壁膣腔,再卯足了劲儿往里撞,直把陈菡欢推到镜面上。 陈菡欢哪有什么力气答他这些话,刚那一头水浇得现在身上还没干,空调冷气钻门而进,她头发还湿漉漉,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陈菡欢这一缩,底下那肉嘴儿也跟着缩紧,她趴在他肩头收了收腿,却没成想这倒把陈斐夹得一颤,低吼一声:”卧槽“ 慌忙退出来,已然晚了,坨坨白浆顺股而流,陈菡欢往底下看,他的物事还猩红胀腾呢,挂了不少汤汤水水,自己更是一泡在其中一团糟。 “啧啧,我又要洗”陈菡欢跳下去开水管,陈斐也挤进浴室,拥着她一起洗“来,来,让哥哥洗洗你今天你受累了。” 他哪里是帮她洗,明明是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像小时候一样,兄妹二人总有机会共浴,泡在浴缸里或者争水龙头呢,你泼我一下我泼一下,嬉戏游水,你抢我夺 再要亲一下,摸奶逗鸟,他给她引路身体的奥秘,要她自慰给他品鉴,再给他吹箫弄卵,他也要吃她稚嫩穴物,再后来,二人总要在洗浴间里欢爱一番才肯罢休的。 时光总是匆匆,一转眼,他们这样亲密无间地都长大了 陈斐抱着陈菡欢,浸在水里,也在明灯和暗雾里,他把下巴搁在陈菡欢的肩头上,轻轻细语:“阿欢,阿欢,我多想像小时候那样只有我,只有你我霸占着你。可是如今,我知道,你喜欢他,我都听见了,也早看出来了,你喜欢同他玩,只是只是,往后,能不能别再当我的面跟他这样别不要我了,我还是你哥哥呢” 陈菡欢肩头微微颤抖,她以为她自己在动,可久了便知不是,在水里,看不见眼泪,但她觉得,陈斐好像哭了。 连吃了肉,咱们吃点素,素菜也搁了肉~ 妹开二度(23)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妹开二度(24) 第二天上班果然平安无事。 陈菡欢有种微妙的错觉——大家好像对她更客气了,客气里还有点疏远的关照,连张处见了她都主动点头招呼! 唯一能亲近的小杨也是一脸高深莫测,说话还很玄学,陈菡欢心里也就猜出了几分,但他们既是老油条,她也就能装糊涂,职场本就是尔虞我诈的戏精排练场,她不能掉自己的份儿。 趁着午休,她给陈庶打电话,正好那人刚吃了应酬回来,在办公室小憩呢,悠悠嗒嗒地拿着领导腔说——“行,你来吧。” 陈菡欢得了令,跟个小狗似的,脚底下可颠颠儿地欢实,一溜烟就到了他办公室。 敲门进去,他正坐在办公桌翻书,见她进来了,抬眼放书,浮起微澜笑意:“在食堂吃的?” “还能去哪儿呀,不像你什么时候都有人请……”陈菡欢走到他桌前,拿起书瞧,眉头皱起:“怎么看繁体字?” “哦,孤本古书。” 陈菡欢放下书奇怪地瞥他一眼:“这书好看?看这种字不累眼睛吗?” “没你养眼。” 陈庶脱口而出,忽又觉得失当了——她是他妹妹呢,他怎么能用这番油滑调子说话?一时间错乱,难道自己真不打算把她当妹,倒是当个女人来宠爱了? 陈菡欢没想太多,只是靠近他身畔,伸出拇指轻刮他目框以解疲劳。 陈庶坐在那,就那么仰着脸让她揉,面虽无波澜,眼神却柔软,一伸手把她拦腰搂进怀里,唇抵在她衣领里,低声道:“半天没见就想要,嗯?” 陈菡欢抽手拍他肩膀,在他怀里嘤笑:“想什么想啊,你一天到晚……” 这话还没讲全,陈庶的手已经钻进她制服裙子里去了,滑到腿根儿,在屁股后的软肉上一捏,陈菡欢差点嚷出声:“疯了啊,不怕别人看到!” “谁看得到?” 看确实看不到了,都在黑裙子里了,但连丝袜中间本该有个洞的——上次都有,还赤条条什么内衬都没有。 “今天怎么穿内裤了?” “谁还能天天不穿内裤呀。” “那天你就没穿……” “你怎么知道那天我没穿?”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天?” 二人对视,各自又都笑起来,心照不宣了——他知她伎俩,她也知他早就识破她——答应来这边上班,她就抱着勾他的心来的。 陈庶拽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腹下——“你摸摸,都硬了……” 陈菡欢的手一搭上那硬物,陈庶便把她捏得更狠了,空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微压勾唇——他伸脖子舔她,非缠着她舌尖挑逗,待她按捺不住,他又收兵,等她巴巴地来主动吻他。 真亲上了,他反扑如虎,咂咂作响,手缠脖,身缠身,陈菡欢娇喃轻推:“阿庶哥……这是你办公室,注意点影响……” 陈庶松口,但手还在底下肆无忌惮地游着,弯起嘴角说:“你来不就是想跟我在这里玩?” 办公室play? 你不工作吗?“ 陈菡欢想不到平日冷静自恃的哥还能有这种情趣,心里喜滋滋却又怕他把自己真看成了个性玩具,五味杂陈的,扭捏的样子反倒像欲擒故纵了。 但陈菡欢哪里知道,陈庶想的却是——那陈斐早就占尽一切先机,白白享了十多年的妹肉,还要同他共享她,现在唯有工作八小时才是他的,他的机会不能浪费掉的。 ”娱乐工作两不耽误。“ 陈庶起身,拉开椅子,松了松制服领口,一手捧住陈菡欢的脸,低头去吻她,吻一下,看她一眼——他黑睛沉凝,面无波澜,让人看不清他的真性情。 陈菡欢只觉热浪袭人,躲着娇哼:“哎呀,阿庶哥……我本来是要问你事情的呀……” “问什么?”陈庶拥着陈菡欢往后面屏风去,手掌已经捏住她的一颗乳——薄衫后的薄胸衣,没个海绵垫——一摸就摸出柔圆的奶子头,捏揉出豆,逗弄成粒,他看她表情逐渐委顿,勾着脸兜住他的肩,便轻轻笑了。 “阿庶哥……阿庶哥……我说正经的,张处那边是不是都知道你是我哥……?” 陈庶只低头专心啃她脖子,啮肉含糊:“谁说什么了……” “没没……唔……”长吁一口,陈菡欢整个人抵在屏风后的墙上,腿软心痒,但还要耗点理智抵抗呢:“我感觉他们好像知道点什么……” 陈庶拥着她,垂着眸子看她,不吻反而比吻了还令人着迷,声音也压得低:“机关的人都精乖得鬼机灵,看我为了你找张处谈话,我们又都同姓,十有八九要猜到亲缘关系上,不过也都是猜罢了。” 话虽那么个话,但陈菡欢还是觉得不妥,伸手勾着陈庶的脖子,额头都抵到他额头上:“阿庶哥,可我怕牵连你呢……” 陈庶浅笑:“你这点事儿还不至于的。” 确实不至于,他帮着亲戚在机关里谋个不显眼的角色实属小事一桩,哪怕真被人扒出点谣言来,他不露风声,没人敢说什么。 “可是……可是……”陈菡欢还想再抒发下感慨呢! 她现在这样的处境不觉得就想起自己前身那个东家——也是属下跟上司搞得不清不楚,独独的偏袒,可风水轮流转,现在她倒是真的换位了,只是无法思考了—— 哎谁让他是她哥呢! 陈庶把她这种拧巴劲儿都统统理解为勾引,端着看她楚楚眼神,滟红软唇,身下那物便胀得受不了了,直接把她抱到里屋的美人榻上,劈开她两腿,解开裤子才发现那条玉腿上的丝袜实在扰人,只得上手扯。 陈菡欢还来不及阻,就听丝帛划裂空气的声音——中间没洞的也要制造出一个洞来,她那内裤不过小窄一条,他从撕开的裂缝和薄纱的角裤边缘里挑肉而挤。 衣料锦丝褶褶摩擦,美人榻四角落地柱轻划地面,吱呀吱呀响…… 两厢交胯,底下妹妹两腿盛开,上面哥哥劲腰挺动,男上女下交缠低喘吟哦,也不知是入了几下,又抽了几下,二人都晕晕陶陶了,陈菡欢才经历了“二蛟游洞”,身体便跟开发完善了一样,蓓蕾大开,蜜水丰沛,内中足足添了粗长一条,反倒比先前几次更易纳昂藏之物了。 物长入肉,坚粗凿深,掀皮翻肉,带出内中肉珠盈盈一坠,陈庶一手撩她腿,一手去按那肉珠,软濡化汤,陈菡欢哼了一声,肉条颤抖,穴中肉肉颗粒也都跟着抖,陈庶不得不顿住。 忍。 忍也忍得舒通,背脊发麻,他喉头一滑,准备继续发力挺入时,外间办公桌的电话突然响了。 叮铃铃吵死个人,走廊和隔壁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庶皱眉,但执意要来个倒入花腔,全根尽没,陈菡欢奋力一挣一夹,二人都低喊一声,都碎在铃声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出异常来。 陈庶没尽兴,但也只能退出来穿裤去接电话,一肚子的火,但看见来电显示是楼下传达室的分机,火也就压抑了一半下去。 听筒从值班人的声音转到一个嗲音女声—— “喂?陈大队长吗?还记得我吗?” 陈庶执着话筒,抑制住刚才欢爱的激狂,缓缓吐气,平静道:“哦,黎紫嫣,你来了。” 妹开二度(25) 这黎紫嫣何许人也? 她是陈庶前妻的一个朋友,当年陈庶还没离婚时,她还跟他们经常往来。 只是那时候,她还不叫黎紫嫣,叫冯艳,脸也不是这张脸,是个圆脸配丹凤眼。 十多年没见,这人改头换面,换了个文艺的名字和一张网红的脸,摇身一变,成了军委的千金,可陈庶早就了解到她的发家史——无非给某干爹做个高级情妇,只是现在干爹老矣,她便把那人拱成个真爹,口口叫他一声爸爸,那人便也不能干涉她出去找小白脸子。 陈庶没跟陈菡欢解释太多,只说:“你在这待一会儿不妨事,她拿了驾照就走的。” “哦……“陈菡欢只顾着低头收拾挂在腿上的残袜,想脱,陈庶却上来一伸手把她推倒,像随意拨弄的玩偶,陈菡欢仰头看他,他大掌盖住她脑袋:“别穿,等我回来。” 一怔的功夫,陈庶转身出去到外间办公室开门。 门开了,屏风外就听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高亢女声娇音:“陈大队长,好久不见啊!” 陈菡欢立刻竖起耳朵来,似是嗅到危险的小兔,全身都绷紧,把两只高跟鞋拿掉,光着脚跑到门边儿去听声。 陈庶声音低,客气地寒暄几句。 那人又说:“哎,自从你跟小朱分开,我都好几年没见你了,你可是越来越精神了,一点没变化,哎,咱俩得聊聊,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陈庶说:“今天可不行了,我等会还要去市区开会,改天我做东。” 那人又道:“那就喝杯咖啡吧,我看你们楼下有个星巴克。” 陈庶笑:“那里经常人满没座,而且我没有喝咖啡的习惯,我这倒是有点茶,不嫌弃我泡给你尝尝。” “绿茶还是红茶?” “金骏眉。” “好吧,看看你,好几年不见倒是越活越复古了!” 陈菡欢听陈庶还当真拿了茶壶去烧水,女人就在外屋内走来走去,临近屏风,似乎伸个脖子往里瞧,陈菡欢就躲立在屏风后小屋的墙根儿,大气不敢出,同时又忍不住扭脖子觑屏风一缝,试图窥视那女人真容。 瞧不真切,只觉那女的个儿高,苗条影儿,锥子脸廓,陈菡欢心跳加速,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涌到脑子里去——这人既是认识前嫂子,必然是个旧相识,那么如今她可要是寻机会趁虚而入? 陈菡欢再去偷看时,那女人正仰头看墙上的山水水墨画,看了一会儿倦了,又去看桌子上的那本书,看不懂,放回去,坐到椅子上,掏出手机低头摆弄。 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外不知内的焦,陈菡欢进不是,退也不是,来了股空调冷风,鼻子痒痒,眯起眼睛来捂住嘴,连个喷嚏也不敢打,生生给憋回去。 正想着不管不顾地冲出去,陈庶回来了,提着茶壶来给宾客斟茶。 “这茶是去年朋友送的,剩了点底子,你别挑就好。” “哈陈大队可说笑话了,你款待我这种知法犯法的人,我还感激不尽呢。” “抽烟吗?”陈庶也绕到桌子对面坐了 “哈你还记得我抽烟,现在都戒了,对皮肤牙齿都不好。” “嗯……” “不过你抽你的。” 陈庶点了烟,翘起腿同她饮茶,不痛不痒地寒暄,最后又绕到超速的事情来。 陈庶说:“现在上面都在抓典型,你这个事没有录像拍摄下来,只是被我看见了而已,所以,还好处理,只是,我可得给你提个醒,不管怎么说,上了马路就是把命悬在上面,在市区地段开那么快实在危险,你脚底下的油门可不只有你自己的命,还有马路上那么多无辜的人的命……这点希望你还是要长个教训。” 这话说得虽轻描淡写,但严肃认真,不怒而威,端称得起交通大队长的名。 对面那人自是尴尬羞愧:“哎陈大队,你教育的是,哎,其实吧……我要不急着用车,也不来找你出丑啦……实不相瞒啊,爸爸最近住院了,前前后后都要我照顾呢,这不又赶上中秋了吗……家里人来来去去的没个车子也不方便啊。” 陈庶轻笑:“不还有司机吗?” “哎呦,人家司机也要过节休假好不啦……” 陈庶只含笑抽烟,听出这人说话没个实在,倒也不说了。 ”陈大队啊……阿庶哥……“ 女人示软,柔声细气,绮丽逶迤的身段和纤细手指,轻轻一落,搭在陈庶另一只手背上,眉目含情:”你和小朱分了的事,我都不知道,还是后来她再婚时候我才知道的……真是不讲究,这么多年,你也不找我……其实我还蛮喜欢你的,有个男子汉的样子,比现在那些个小鲜肉好多了,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找到个比你还优质的男人!” “你不违反交通规则,我找你干嘛?”陈庶把手抽回去,缓缓吸了口烟。 “哎呦我们就这么点交情哦!咱俩就不能叙叙旧,我可都想你了呢……” 陈庶翻开抽屉,把驾照甩过去:“拿回去吧,不过安全教育课你还是要来听一听。” 黎紫嫣看这驾照竟这样轻易拿回来了,自然欣喜,谢天谢地谢了陈庶一通:“大恩大德啊,阿庶哥,我得请你吃饭,说什么都要的,你可别不给面子!” “那倒也不必,你以后慢点开,下回可没这么好说话。” “我以后一定注意啊阿庶哥……阿庶哥,明天晚上有没有空?咱们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一个新开的饭馆不错,也是复古调调的中餐馆……” 陈庶没推反倒说:“不如我请你吧。” 黎紫嫣大概也没想到陈庶会答应得这么爽快,立即兴奋了:“哎呀阿庶哥肯赏光就很好啊,我真是太荣幸!” 陈庶笑:“行了,明天再说,我得开会了,先送你下去吧。” “啊那我就别打扰了,阿庶哥您可真客气。” 说话间,二人起身往外走,殊不知这屏风里的公主可气怨得要呕出一滩血! 陈菡欢见他们出去了,自己也脱了丝袜穿鞋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找到桌子上的笔却找不到纸,正好看见陈庶的那本古书,不是孤本嘛,偏偏来个孤本笔记! 她即兴也来几笔繁体馈赠,便踏步绝尘而去。 陈庶送完客回来见不到人,便猜是这妹子气跑了,回到桌边低头拿起那本书,一翻扉页,忽然就笑了—— 三心二意,水性楊花! 话说这陈菡欢发了个大怒,下午就又早退,只是这回没谁敢说个什么,回家也不见陈斐,到了晚饭也不回,大概又去找狐朋狗友鬼混了。 陈庶也没个动静,不知是不是怨她把他的孤本给毁了,但不管怎样,陈菡欢都决定,他们不理她,她绝不主动兜搭他们! 一夜无睡意,第二天又告病假,只是这回,张处还亲自来电嘱咐她好生休息,不急着上班,什么时候觉得彻底好了再来也不迟。 陈菡欢乐得清闲,补眠到傍晚才醒,一睁开眼就去瞧电话,果然有两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躺在里面。 电话是陈庶和陈斐各一个,短信却来自陈庶,短短几个字——晚上找你。 陈菡欢说不好心里滋味,半分明媚半分幽怨,不知这晚上是要多晚,他那久别重逢的晚宴进行得又如何。 心里烦恼,却还是要起来洗头发选衣服,陈菡欢折腾好又草草吃了点东西,还是等不来陈庶,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玩来玩去,就给陈斐打了过去。 响了半天,刚一接起来,那人就问:“哎,你电话不接,人怎么也不来?” 陈菡欢不解反问:“来?来哪里?” “君悦饭店啊。” “嗯?什么情况?” 陈斐顿住,提高嗓子说:“陈庶不是说你要出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陈菡欢一头雾水,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却听陈斐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句:“草,被陈庶耍了!” 陈菡欢还没来得及问,电话啪地挂断了。 嘟嘟忙音里,隐约听见大门外有人来了,熟悉的男人声音同她父母低语交谈:“二叔二婶,阿欢在家吗?” 陈菡欢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陈庶来了! 妹开二度(26) 陈庶换了一身衣服,紧腿黑色牛仔裤和休闲白衫,手里还端着两只漆亮红色的全脸摩托车头盔! 陈菡欢很久没看他这副装扮了,一激动竟直接喊出来:“呀,你怎么骑摩托来啦!” 陈庶递给她一只头盔:“走,带你去兜风!” “啊!” 陈菡欢竟忘了生气,很多零碎细小的场景一下子灌入脑中,全都是关于她和陈庶的回忆—— 那时候,陈菡欢十五岁,陈庶刚到交警大队实习,分发了一辆警用大白摩托,他穿一身天蓝警服,戴头盔和墨镜,一路飙来,真是威风凛凛的气派! 每个早上,陈庶都顺路带陈菡欢去上学,隆隆马达奔驰,她那颗小小的虚荣心就在风啸中和同龄人的注视下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她记得最清楚的感觉就是她坐在后面,伸手环在陈庶坚实的腰际上,贴在他温暖的后背上,那时候她心里想,嫁人就该嫁给大哥这样的男人呐! 后来陈庶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她便也在青春沸沸扬扬的热闹里冲淡了对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把他真当成个哥来看。 在陈庶离婚的那段时间,陈菡欢受了点浪漫电视剧的影响,一度深深认为,她要是小朱嫂子大概也是要跟这种男人离婚的——不浪漫不热乎,整天板个脸像随时要给人贴罚条的样子,多可怕多冷酷的一个人啊! 直至某一天,某一刻,她见他,如同一朵花遇到了春,激扬盛开,她才发现,他冷酷也好,令人畏惧也罢,这些才是他最让人着迷的地方啊! 此刻,陈菡欢戴着头盔在镜子里臭美:“真是拉风!” “哎哎等会……” 陈母拦下:“你们大晚上的出去兜什么风拉什么风?是出去抽风吧?” 陈庶笑说:“二婶放心,我带阿欢就到附近江边转一转,今晚黄浦路封路,车不会太多,我也不会开得太快的。” 陈父见侄思兄,想着陈庶只有他这个长辈在跟前,也知这陈庶钟情摩托车多年,于是便表态:“哎出去转转也好,我记得你去年好像买了一辆新车……” 陈庶说:“是啊,杜卡迪双杠998R,一直也没时间跑跑,想起来就开了,正好路过你们家,就想着带阿欢去兜风。” “让我去让我去!”陈菡欢对陈母哼唧,陈母此时也不好说什么,也是觉得陈庶向来办事稳妥靠得住,便只好嘱咐万遍安全事宜,又命令陈菡欢务必戴着披风谨防着凉,这才让二人去了。 二人走后,陈母还不放心,又跑去客厅的阳台上探头看,路灯底下,一辆锃亮黑色摩托在众多停泊轿车中显得独树一帜,陈庶上车,陈菡欢随后跨坐,一前一后,两个拥贴。 陈庶发动引擎,轰鸣雷音,震慑心肺,黑摩如豹,在夜里忽张一对黄睛,嗓中频发低吼,猛地一顿,蹭地就窜了出去,陈母的心也跟着跳出了老高—— “阿弥陀佛哦!这陈庶哪里都好,就是该找个媳妇生个孩子,老大不小的人,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陈父听见了,在屋里跟着叹气:“人在官场上混了,难免变得复杂了,他自从跟小朱分了,人更谨慎了,你没看他这几年也没交什么女朋友?” 陈母回屋讥笑一哼:”还说人家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儿子还都没女朋友呢,天天在外面瞎混,混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到陈斐,陈父想起来了,这小子又不知野去哪里了,顺手就拿起电话拨过去。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又是灌耳的音乐噪音,陈父还没问呢,陈斐就先喊了一句:“喂爸,阿欢在家吗?” 陈父顿了顿说:“她出去了。” “跟陈庶?” “嗯……嗯?你怎么知道?” “他们去哪里了?” ”黄埔路吧……哎,我问你话呐,你听到没,你在哪里?!” 陈斐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正瘫在沙发上喝一杯白兰地。 “听不出来吗,我在店里啊!”陈庶不耐烦地高喊,那头陈父耳朵都震疼了,提高嗓门骂:“你个小棺材天天野跑呀,十二点前不回来就别回来了!住酒吧去吧!” 陈父一跟陈斐说话就生气,大概天生父子相克,怎么都瞧不上这儿子的,也恨他早年祸害陈菡欢,郁结于心,久久不可释。可隐隐地,又疼他是个丧母的,孤苦伶仃没人爱,便也偷攒了私房钱给他准备买房结婚,只是迟迟不见他有个女朋友,也够让人糟心! 这陈斐呢,开酒吧,混场子,黑白道总要结交一些,身边莺莺燕燕从不缺女人,只是他跟她们向来逢场作戏罢了。 不过,今天怎么也想不到,陈庶能带来个女伴介绍给他认识,简单几句介绍——他就成了小型创业企业家,她也成了军中烈士壕千金。 黎紫嫣细细打量陈斐,一边感叹他一表人才,一边心里盘算起来。 赴宴前,陈庶就跟她说,想把自己的堂弟介绍给她认识,黎紫嫣挺尴尬,没想他们的饭局变成了个相亲局,但好在她社交花,情商高,赴个宴也无妨。 这事儿只有内部圈儿的人知道,陈庶是探了底来的,早知她现在处境堪忧—— 原来,那黎紫嫣的干爹诊出个癌症,亲生家眷早就围上前了,虎视眈眈瞅准这时机,不让她靠近一步。黎紫嫣的养女身份不明确,法律上,分不到几个钱的,她几任男友都靠不住,早见势不好溜之大吉。 黎紫嫣年纪也大了,知自己售不出个好价格,失了干爹,人在这个圈子里是混不下去了,不如找个暂时能接盘的素人过度,回头有机会便东山再起,没机会做个贤妻良母也草草过了。 她一开始确实想试探陈庶,但也知这人不大好惹,而且,他还得往上爬,才不会要她这种有黑历史的女人。 退而求其次,眼前这人却是个不错的选择,与陈庶形似而神不似,是个全然不同的人,社交高手老油条,谈笑间还有股令人回味的邪魅子气。 席进半晌,陈庶来了个急电:“今晚黄埔路封路出任务,我得立刻到现场,你们先吃着吧。” 陈斐拦他:“阿欢什么时候来?你不是说去给她打电话了吗?她来不来了啊?” 陈庶说:“她一会儿就到了,你再等等,对了,回头麻烦你帮我把黎小姐送回去了。” 陈斐也真信他,由他去办“正事”,可却万万没想到,这宴无好宴,亲兄弟明记仇!陈菡欢根本不知道这饭局的事! …… 酒吧一隅的卡座里,黎紫嫣喝得微醺,倾身向陈斐倒去,伸手勾住陈斐的脖子:“陈斐,我怎么头晕呢,该不是你在酒里下了点什么……” 陈斐笑着扶正她,一回头给后面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那人上来,架住她往后拖,黎紫嫣有点懵:“嗯……这是要干什么啊陈斐……” 陈斐说:“你喝多了,不如去后面休息休息。” 黎紫嫣挣扎,搓着两条腿,觉得喝了那两杯酒也不至,这身子怎么就使不上劲儿还往下沉,又觉后面那人使了蛮力拽她,便知自己中了套! 黎紫嫣刚要喊救命,又有一人上来搂住她的脖子往后拽。 陈斐看见人被悄声拖下去了,抬手扫了扫衣领子上的粉脂,脸上现出微微恶寒,有人过来朝他低语:“老板,人怎么弄?” “别给我瞎弄,不许碰人,拍两张照片得了。” “好的老板。” 那人刚要走,陈斐又叫住:“哎哎,你回来。” “什么事老板?” “黄浦路今天封路?” “是,车都不让过去了,警戒线都给围起来,好像是说修路。” “给我找辆车过去碰瓷。” “嗯?老板,没明白,什么意思?” 陈斐摆手烦恼:“怎么反应慢?你找个车,我要去撞警戒栏杆,制造个交通事故去。” “啊?” “啊什么啊,找个便宜点儿的车,听到没!” “可是老板,那是交通大队设置的障碍物……” 陈斐笑:“不是他交通大队的瓷,我还不碰呢!” 妹开二度(27) 陈菡欢许久不坐这摩托,总有种乘风踏浪的不实感,两手忍不住紧箍陈庶的腰,风呼呼擦身冽过,她在头盔里牙齿微微打战,翔荡的感觉竟比小时候还强烈,似是只能依附了哥哥,她才不至真飞到上空去。 陈庶稳健驶车,临近黄浦路,逐渐把速度降了下来,拐了一个弯,进到前方封路的地段,这里虽设警戒牌,但施工还没开始,一片江边旷地,没有行车来扰。 陈庶把车停在一颗树下,陈菡欢跳下去把沉沉的头盔摘下,甩头呼气:“干嘛跑这边?” 陈庶还跨坐在车上,这时候也把头盔摘下,挂在车头,顺兜摸出烟来点,暗夜中手心里擦一点火光,借光看陈菡欢,她正扭头看江边的夜景。 隔岸灯光昭昭,映暗波粼粼,陈菡欢收紧肩上披风,刚要走远,陈庶一伸长臂,她险些栽到那摩托车上,低声一嗳,陈庶趁势抓住她胳膊往自己怀里揽,烟味烟嗓:”让哥抱抱。” 陈菡欢推拒,刚才心里的激荡都冷却下去,剩下的就是白天那幕屏风外的窥遇尴尬。 “阿庶哥,咱俩以后得保持距离,我可是你妹。“陈菡欢这人,变得也是快,前一秒还兴奋回忆杀,这一秒,又想起自己还在气头,必须板起脸来。 可惜,晚暮中看不清,只是听着她这声音嗲柔的,倒像是个商量的口气。 陈庶轻笑,别过脸抽烟,但捏着她的手还不松:“这下倒想起你是我妹来,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想?” 撇开烟,另一只手也空了,上来擒她,她跑也跑不及,乖乖地被他拥在跟前。 “看我。”他说。 陈菡欢嫌他嘴里烟正浓,不看,他偏偏伸嘴挑舌逗她,见她缩躲,低头,在她胸前白肤上咬一口,她抬手去抵,委屈囔囔:“哎呀阿庶哥,你别欺负人。” 陈庶捏了捏她腰臀小肉,声音略有醉哑:“不欺负你,欺负谁……我今天干你还没干爽呢“ 她不敢看他, 只觉他热烈得如大火燎拨到她头上,节节败退,她心里发抖,彻底要败给他,马上怼了一句:“你不是有那个什么姹紫嫣红嘛!” 姹紫嫣红? 陈庶一怔,又笑起来,低音咯咯,似是听到了真喜悦的事。 “你吃醋?” “啊呸,她也配!“ “那干嘛在我书上写那个字?” “练书法不行?” 陈庶一笑,心头又爱又痒,交织折磨,发起狠来,把她直接兜倒,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半仰在他车前,贴近他胯下。 “我也想练。”陈庶一手扳她,一手就那么解裤链,这跨坐姿势不太好解,陈庶命令:给我解开。” 陈菡欢不理,陈庶揪着她的手往他裤子上掏,她一边恨他呢,一边还不得不听话,帮他释放那物。 那物还崩挺地像跟钢柱,陈菡欢想,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倒的时候啊! 陈庶握着自己那东西往她脸上敲打:”来,先在你嘴里练几个字。 陈菡欢恼了,推他:”你这人!“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怎么说了,哭腔嘤嘤:“你跟陈斐一样坏!你们都不拿我当个东西!” 刚要使个劲儿推他,他倒把她又拉回来,手执在手腕上,低头看她:“说什么呢?” “我说的不对吗?” “你什么意思陈菡欢?“ 陈庶捏着她下巴说,眸光烁亮:”是我不拿你当东西还是你那个亲哥?是不是他先搞你的? 陈菡欢误会了,还据理力争:”明明是你前头先勾引的!你在办公室里舔我……舔我……“ 陈庶笑了,知道辨也辨不通,索性一翻身竟从摩托车上下来了,把陈菡欢翻到后面,折叠她腰,按在摩托车上,另一只手去掀她裙子扒开内裤边缘…… 陈菡欢当然知道他要干嘛,自己趴在那本可以挣脱,但现在也不想动了,就那么让他找准了,摸润了,再把长物潜进来。 摩托车轻轻晃动,陈菡欢也没个手扶之物,扎着手臂哼哼:“阿庶哥,你不要嘛,我是你妹妹呢……” 早入了个儿,陈庶哪还能停下来呢,只是这姿势着实在不得劲儿,那摩托车比不过轿车,空间有限,也不够扎得稳,所以只得重新调转她的位置,把她翻过去,掰开两腿,而他则跨骑在摩托车后座,抬她屁股,微蹲,从后寻缝再入。 这一番转弄,陈菡欢的披肩也掉了,里面衬衫也被陈庶揉掉了扣,露出半截胸衣来,挂掉在白肩膀上。 陈庶爱她这身白,便从后伸手摸她奶,摸到了奶头一尖,身下长物便入了进去,二人齐哼一声,便逐渐律动起来。 男女前后相拥,不见车轮辘辘,却见他喘她吟,入得龟首有水如油热润,摩擦穴壁柔软肉褶……一呼一息,起伏相撞,果真像是二人乘车疾驰。 陈菡欢没想那么多,倒是陈庶心生荡漾,平日看开摩托的也不少,可这般骑乘还真是头一遭! “要不要?要不要我?”他在她裙下捏着两朵白肉屁股,捏不够还要轻拍一下。 激颤里,陈菡欢发出模糊声音—— “要的……要的。” “嗯……以后再听你说咱俩保持距离这种话,我就干你。” 他也是激动,白天没尽全的兴都在这里了,头脑一热就脱口了:“知不知道今天是哥的生日?” “唔!”陈菡欢这才想起来这哥过的是阴历年的生日,她可算不准呀! “生日……快乐……” “嗯日你。我就很快乐。” 陈庶轻弯嘴角,继续往前耸动劲腰,低头看自己那东西在夜的掩护下进出暖港,那里头也真是紧实热润,吸夹着让他只想凭着本能涌动,听她吁吁娇吟,他更要奋不顾身行进。 人们都说,男人一生的坐骑便是他征服世界的开始,而征服世界的尽头就是征服女人。 陈庶想,他此刻身下的坐骑便是已经征服的摩托车和女人,从一端到另一端,他也征服了这个世界。 征服感涨溢男性的荷尔蒙,带给他肉体巨大的欢愉。 这欢愉倾头浇来,陈庶浑身颤抖着蒸腾,意识到自己今晚格外兴奋,大概坚持不了多久,只得退出缓兵,把陈菡欢扶起,让她自己掉了个个儿,脸朝上劈腿横在摩托上,裙子底下是白软软的腿肉,领子里是满脯的雪峰…… 陈庶再执又入,入得那么顺顺当当,谁让她水满溢得过分,原形毕露,半妩媚半挣扎:“阿庶哥……你不要弄我了啊…” 陈庶不听她也罢,真听到了她莺声,便偏要找个问题刺激她:“你不嫌弃我不够灵活吗,我倒让你看看我灵不灵……“ 一下沉一下浅,入到底没了根,还要钻拧几番,那物本就大而蛮粗,偏又要在肉道里折腾几番,做出个上天入地的势来。 陈菡欢对他那物吃不大消的,再这般被他调弄,更是水汤汩汩,顺股而下,就快把他坐骑浸毁,可陈庶管不了了,征服世界的起点总要归于终点的,他就是要她非喷出来才肯罢休。 陈菡欢脑袋往后仰,手臂和身子都挂勾在车头上,挣扎不开,不稳,摇摇晃晃跟着江水荡漾,身下又被他牢牢入着,又恐周围有人路过,只想他快点完事作罢。 可是,他却玩得尽兴,抬起手指摸她前头肉骨小丸,揉捏一下,他抽退一厘,松开,他便尽身埋没……几番几回,陈菡欢便受不住了,腿儿直乱蹬:“啊啊,阿庶哥……” “我好不好嗯?”陈庶看她心急,不管不顾的夹腿蹭臀,自己也被她这番动作磨刮挤压得濒临爆点,但还是稳住声音,伸手抚她奶:“喜不喜欢我……“ “喜欢,阿庶哥,喜欢,我真爱你的……” 陈庶听了猛贯大抽,那陈菡欢就一颤,穴底开了闸,从肉心眼里崩裂泉水——“啊!” 那水全都瀑出来,把陈庶彻底浸透,他来不及退出看她彻底喷涌的状态,自己也爆炸开来了—— 他瞬间脑子空白,脊柱发颤,皱着眉紧紧闭着眼,喘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看陈菡欢还在哼哼激颤,缓缓退出肉身,那白浆就顺着她刚没喷出的液汁冒开了花。 二人神游仙境,并未回神,身后却传来一声刺耳的电话铃。 陈庶没想接,但无奈声音响彻江边不绝,他拿起来看,脸色稍微变化,不得不控制好声音:”喂,陈斐。“ “你在黄浦路吗?卧槽,我在这边出了事故,你过来一趟啊……” 妹开二度(28) 陈斐这人,鬼机灵,说是往警戒线栏杆上撞,但他哪能那么实惠地真撞? 车龄不短的老司机,他有点小技巧,撞得现场炸乱横飞,他却一点大碍没有,陈庶骑着摩托赶过来的时候,他正坐在道边台阶抽烟。 陈庶泊好了车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陈菡欢。 陈斐看也不看他们俩,就只盯着眼前一片狼藉说:“哎你们来得挺快啊,我还怕交警抢先一步来了呢。” 陈庶环顾事故现场,态度颇为冷淡:“我不是交警吗?” 说完掏出电话,走到前灯撞碎的银白轿车前,刚要拍照,却发现车后座里还躺着一个人,绕到车窗往里看,猛然一惊,回头瞪陈斐:“她怎么在这?” 陈斐扔了烟头,站起来说:”问我?这不是你交代的吗,要我把她照顾好,谁想这女的就对你有心,一看你都走了,心也凉了,越喝越多,喝到最后闹起来,非要来黄浦路找你,要不我也不能开到这边来啊……哎,你看看,撞成这样她还醒不过来,真是醉了!” 陈庶眉头骤敛,迅速打开车门,先把手指放到女人的鼻息下,摸到她有热气呼出,这才把胸腔那颗悬心放落,但还是觉得不对劲,拍脸:“喂喂,黎紫嫣!冯艳!你醒醒!” 黎紫嫣也不是真醉睡的,这会儿抬不起眼皮,身子瘫软要倒,陈庶扶住她脑袋,急忙借光左右查看,又朝外面的人问:“她是不是撞着哪儿了?” 陈斐心里笑——这黎紫嫣明明是在他撞完车后才抬进去的,哪可能撞坏了,不过,总算逮住个机会作弄陈庶一回,可得好好玩玩。 于是他也跟过去看:”谁知道呢,不会是死了吧。” 陈庶狠瞪陈斐一眼,低头掏手机,正准备打120,陈斐拦住:“哎哎,我瞎说的,她都系安全带了,没事的死不了…… 陈庶推他一把:“滚。” 说完掉过头去打电话,陈斐耸肩表示不在乎,一掉头,就见陈菡欢立在不远处正看着那车里的女人,表情木然。 陈斐走过去捏她脸:“你怎么也在这?跟你阿庶哥躲哪里去约会了?”说着,凑过去贴近她唇,不吻,反倒歪邪一笑,声音低下去:“怎么一嘴的鸡巴味儿……” 陈菡欢拍掉他的手,没好气:“怎么说的跟你吃过似的!” 一句噎住,陈斐抬起手就去捏她脖子:“册那,你是不是想再吃一根?” 陈菡欢同他撕扯,本就心情不好,被他这一逗,更是恼,伸手挠他、抡他,才两下,又被他交叉制住了手臂,陈菡欢发出一声绝望的叫声——啊!你好烦! 陈庶那边打了好几个电话,听她这一叫,回过头,正见陈斐搂着陈菡欢的脖子,她蜷在他怀里似是哭了。 一时间心里也涌上一股波涛来,可陈庶告诫自己还不能乱,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重要的是处理眼前这一堆烂摊子—— 这救护车要来了,事情就该曝光于天下了——这陈氏兄弟怎么跟个军委的女人瓜葛不清,还惹出了这端祸事!他一个大队长,也该要秉公处理,可是那样一来,陈斐也要遭殃,破坏公共设施,无视交通警示违规,哪一项都够他吃一壶的! 先不说他和这陈斐亲戚关系,就看二叔一家,他断然也不能让陈斐遭殃。 且若追究起来,到底是自己把今晚的锅甩给了陈斐——本以为陈斐这种贪财好色之徒大概会接这黎紫嫣的一盘,没想,他没跳这火坑,反手一推,把他推到两难境地了。 真是又恨又不能把这人怎样,陈庶心头如抓如挠,但还是要百般忍耐,否则小不忍则乱大谋。 利悬一线,不可马虎,陈庶删了120,转而打电话调动手下几个亲信火速前往事故现场。 不消片刻,一行车队素装悄然而至,几个人不多但办事效率极高,迅速分成两队,一队弄人,一队清理现场。 陈庶一边指挥一边照看两头,人得顺利转移位置,这边警戒栏杆也得重置,车子还要拖走,他焦头烂额,那陈斐倒跟个没事人一样,除了逗陈菡欢,就是在旁边欣赏他那辆摩托车。 “你过来!”陈庶把他叫过去:“你也去医院做个伤检鉴定,很多交通事故的伤都是当时没事,回去就出问题……另外,你那车子看看能不能修,你这种情况得担百分百责。” “哎哎……交通大队不负责,你大队长总得负责吧?”陈斐嘻嘻笑,招人恨的样子,陈庶咬腮筋动,目光发寒:”你当我看不出你是怎么撞上去的?陈斐,你自作聪明的样子可真是蠢。” 陈斐哈哈笑起来,从兜里掏出个纸封的东西递到陈庶手里:“陈庶,你自以为是的样子也真是蠢。” 陈庶眉头一皱,低头看那纸封,把里面的东西露出一角,像是几张照片,他刚看一半,立刻塞回去,倏然抬头,黑眸由寒转凶,整张脸扭曲变形,似毒蛇昂首露信……是一张陈斐从来没见过的脸! 陈斐本能地往后退,陈庶伸手一把掐住他脖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小子出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斐扭住他手臂,气势上一点也不输:”怎么,你想打一架?! 陈菡欢在后面没注意他们这一番动作,以为他们还在商量事故的事,也就不爱过去兜搭。 陈庶想了想,还是松开了手。 陈斐啐一口:“呸,还大队长!就是个土匪头!” 陈庶不耐烦:”你说你到底想干嘛? 陈斐讽刺哼道:”你不就是怕影响你仕途吗?你别老缠着阿欢,我就不捅出去这事,否则我就把照片交到黎紫嫣手里,就说是你雇我拍的,看她个军委千金还能善罢甘休……你看这买卖怎么样? 陈庶眯起眼睛看他,半晌,冷笑:“我当你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原来就为了阿欢……我不缠着,你就可以缠?不怕我告诉二叔吗?” “你敢跟我爸说我俩,我也敢说你俩!” 陈庶扭过头去,筋线在额头隐动:“鱼死网破?呵呵,行啊,我得不到,你也一样得不到!” 这话是赤裸裸的气话,这一晚上发生太多事,陈庶有点发昏,但是偏偏这气话里又透着股无望的酸涩,就在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都各自猛地一震——他们在干什么?明明就是谁都没结果的事,还在这执什么?难道他们两个都陷进去了? 这不可能,他们变态,但还没到那程度! 陈斐冷哼:“我无所谓啊,大不了被赶出去啊…再怎么说,我和她是亲兄妹,她爸也是我爸……你呢?除了这个土匪官儿还有什么?没有我们家,你连个亲人都没有,死了都没人埋!” 陈庶看陈斐,眼睛由狠绝落回淡漠,脸上恢复死寂,半天,他没说话,直接回身走到警戒线那边嘱咐领队的人,再回来时,他径直走到自己的摩托车旁,回头问陈菡欢:“我带你回家吧。” 陈菡欢看看他,又看看陈斐,两个哥这半天没理她,也没一个出来跟她解释一句,害她在江边吃了这么久蚊子,气得一跺脚说:“不用你,我自己走回去!” “哎……你别犯傻,你得走多久!我打个车送你回去……”陈斐追过去拉她胳膊,两个人在路灯光影里又纠缠不清。 陈庶一个人坐在摩托上,托着两个崭新头盔,看臃肿贴近的两个人影逐渐拉长,他也没追过去,只把一只头盔往脑袋上一扣,脚踩油门,轰轰两声,把黄埔路江边的安静都撕碎,车子嗖地出发,像一只孤鸿从低空掠过寂寥的人间之夜。 妹开二度(29)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陈斐深谙此理,碰瓷交通队这事有些玉石俱焚的意思,但他没料陈庶没找他麻烦,反倒把事情压了下去。 回去仔细想了想又有点后悔,当天自己那副德行确实有点失礼,再怎么说,陈庶是他哥,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堂哥,他一个小崽子怎么就对陈庶说那样的混账话来,啧啧,到底是家人,言语如刃,一有不慎就能戳人的心窝,实属不该! 这期间,陈斐又听说交通队跟保险公司协调,不知怎么弄的,那车的维修竟也没让他掏多少。 这样一来,陈斐更觉得对不起陈庶了,但他一个男人,好面儿,想了几天也想不出什么方式去道歉。 虚虚实实地从陈菡欢这打听,才知陈庶这几日都在市区开会没回大队,再问多了,陈菡欢就不耐烦了——“你自己不会给他打电话,别什么都问我好不啦!” “咳,你是不是欠干……” 陈菡欢不爱理他,进自己的房间锁门不出来。 她生气呢,气陈庶怎么一个解释都没有,还一直躲她,可气了几日又转念,陈庶不该躲她吗?他那么个传统正直的哥,还惦记结婚生子……可是他明明又说,不准同他保持距离,否则他就要……! 这可真是近不可、远不得、亲不得,恨难恨的骨血关系!陈菡欢自有百般滋味杂于内,七上八下无言诉啊! 这兄妹二人,一个闷一个悔,心思全都在陈庶身上,哪还有什么兴致玩游戏,且陈菡欢最近月事忽然推迟,食欲不振,她惶惶地就担忧起怀孕的事来。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管怀了谁的,都可怕! 她偷偷买了几根验孕棒,测了一回一道杠,不甘心似的还要试一回,但也知这日子若太早也是不准,总还要再等等的,可越等一天,越能被自己强大的脑补力杀一天。 陈菡欢越想就越心浮气躁,几夜难眠,最终爬起来给两位哥哥大人发了同样的信息—— 阿斐哥/阿庶哥,我好像怀孕了。 ……陈庶接到短信时,正在香蟹楼定包间。 其实这几天他除了去市区开会外,还抽空看望了个老朋友。 那老朋友是个省级干部,也是当年一手提携他的老前辈,两个都是没根没基地爬上去的,英雄惜英雄,属于一派。 两位约在南岳茶庄,一根烟的功夫,事情便谈完了,那人沉吟片刻说:“你这可有点大义灭亲了啊。” 陈庶挑挑眉毛,清淡一句:“无毒不丈夫。” 那人笑了:“我现在越来越欣赏你了,让我有种后生可畏的感觉” 陈庶谦虚道:“您老过奖,晚辈还得靠您栽培。” 二人又聊了一会上头形势,那人也谨慎,只露了点话头——上面似乎确有提陈庶进市局的意思,陈庶不敢妄议,认真寻了些建议,用心记了。 这可谓——青烟缭茗蕴,齿间嚼茶味,不历万树枯,哪得馀后香? …… 陈庶走出香蟹搂,站在大马路上给陈菡欢打电话—— “你在哪里?” “阿庶哥!还是你最好……最先给我打电话……” “你在出租屋?“ “嗯。” “你等着,我马上到。” 陈庶开自己车,离得也不远,几分钟就到了,进门一看,屋里只有陈菡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玩电脑。 她竟还有心思玩电脑? 陈庶压住嗓子里的干燥问:“确定了吗?” 陈菡欢收了目光回来,茫然:“什么?” 陈庶走近,居高临下看她:“你说你怀孕了?去医院检查了吗?” “用验孕棒测的。” “走,我带你去医院再查查。” “你不信我?” 陈庶摇头:“测纸有时候不见得准。” 陈菡欢想,他到底是个有经验的人啊,关键时刻不慌不乱还真让她如食定心丸。 她抬头嘤嘤:“我不敢,我怕我真怀了……阿庶哥,我真怀孕了怎么办啊……” 陈庶抬眉毛:“先去确认再说下一步话。” “我说万一呢哥哥!”陈菡欢眼睛饱着两湾水,委屈乞怜状。 陈庶眉毛忽展,似乎笑,伸出手指在她面颊划两下:”你想怎么办?生?” “作死啊!生出来叫你什么啊!“陈菡欢差点笑了,忽然意识到这事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可能发生,又笑不出来了。 “要流,也别怕,小手术,我陪你。”陈庶又肃了脸,抬起手腕看表:“现在去医院说不定还能挂个号,走,我带你去。” “不要吧,阿庶哥,我怕……”陈菡欢还真怕去医院,小时候就怕穿白大褂戴口罩的。 “别怕,抽点血就好了。” “我晕针!” “有我在。” 陈庶上前去拉陈菡欢,陈菡欢才不起,同他撕扯,不知想到什么,哇地又哭出声来。 “……阿庶哥……你坏!” 陈庶见她真哭了,不动她了,蹲下去抬头看她,静静等她哭完。 陈菡欢见他不来安慰,自己在那闹也挺累,只得凄凄嚷嚷:“阿庶哥,你都不理我……天天忙着跟那个姹紫嫣红约会……你是不是又要跟人结婚了……” 陈庶啼笑皆非:“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同她约会了?哪只耳朵听见我要结婚? 陈菡欢无话可对,伸手抓他领子,仰脸凑近,眼珠对眼珠,近到失焦:“那天……你不是同她……还有阿斐哥……” 说来说去还是那事成心病,陈庶的一双墨睛滑落到她的唇上,声音沉下去,气息也化成水汽:“吃顿饭都不行啦?” “可是阿斐哥说……” “你听他?” 陈菡欢想了想也是,陈斐那人,没有靠谱的时候,不由地又破涕为笑:“反正无风不起浪。” “谁浪也没你浪。”陈庶对着她的唇咬去,两片软腻薄肉也是久违,他在她万千青丝里自我缭乱,似乎同她交颈是一宗族系并蒂的本能。 电话来了,陈庶舍不得放开陈菡欢,但还是低头去掏电话,看来电,一怔,竟是陈斐! 接起来只听对面一片嘈杂,陈斐的声音听起来急躁焦虑。 “庶哥,我出事了!” “怎么了?” 陈菡欢离得近,识得对面陈斐气急败坏的口气,全身绷紧竖着耳朵听。 听不全,杂音轰轰,却见陈庶一脸平静,淡淡一句:“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陈菡欢迫不及待:”阿斐哥怎么了?” 陈庶回答:“陈斐的店被人抢了,人也被打了……” “啊!” 陈菡欢只觉眼前漆黑,差点栽地上去。 陈庶扶住她说:“人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你别怕。” “我要去,我要去看他!”陈菡欢哆哆嗦嗦站起来就要往门外奔,陈庶拉住她:“你就这么出去?” 陈菡欢低头一看,自己就穿了一件薄睡衣,忙又跌撞地去换衣服,省去平日那些繁琐,只套了件T恤短裤就跟着陈庶出门。 小愁见大难,如浮云撞山崖,一切皆可散。 陈菡欢一路听陈庶的轻描淡写,大概是陈斐不知惹了哪路强盗,来了就是一顿打砸抢,把保险柜都抢空了,又把人打了……陈菡欢听着凶多吉少——钱是完了,这生意也做不了了,怎么还得重新装修,至于人,若是还能打电话,至少证明还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些可不能让爸妈知道,知道了非要上火进医院不可! “阿庶哥,你知道是什么人吗?怎么没人报警啊! “还不清楚,估计大头来历,警察管不着。” 陈庶狠踩了油门,连闯了两个红灯,极速开到陈斐的酒吧。 往日这时候本该清静的酒吧却围了不少人,什么桌椅酒瓶子都被摔烂了扔在大街上,有人从酒吧里面出来哄围观群众:“看你妈看!没见过黑涩会打架!滚滚!” 陈庶领着陈菡欢冲过去,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斐,他衣服都被撕开了,露出黝黑胸膛挂了刀血痕,一对儿眼睛顶着两圈青黑,隔了远看,跟个熊猫无异。 “阿斐哥!”陈菡欢冲过来看他,“你怎么了……” 陈斐看见她来,回头啐了一口,直问到陈庶脸上:“草,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陈庶没说话,径直进店,四顾一望,砸了个碎屑一地,回头问陈斐:“你那些伙计呢?” “都被我赶回去了,都是小孩吓得不行。” “保安不在?” “大白天哪有保安,这帮人也是瞅准了时机来的。” 陈庶看了眼吧台后面,陈斐走过去带路:“你跟我来。” 陈菡欢也要跟过来,陈斐侧头对她吼:“你在外面看门,别让人趁乱进来偷东西。” 陈菡欢撇撇嘴:“你这也没什么值钱的,谁来拿。”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听她哥的,乖乖留在外面。 陈庶跟着陈斐进到办公室,里面也是翻了个底朝天,一地文件和乱七八糟的杂物,保险箱也被撬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陈斐从屁股兜里掏出烟抽:“这帮人来头不小,警察来转了一圈都没管……你说还有王法吗,不过好像不是冲着人来的,我要不是硬跟他们干,也不至于受伤……他们就想砸店抢钱,但我没想到他们有枪!” “枪?” “嗯,我觉得是枪,好几个人把我按在桌子上,我也看不见,有个枪那样的东西顶在我脑袋上……” 陈庶笑:“不会的,大概是吓唬你的。”又瞅了一眼保险柜:“丢什么了?” 陈斐吐了口烟:”钱没多少,只是有个照相机……你知道那天那个女人的裸照……所以比较麻烦,我怕泄露出去,那女的能弄死我,怎么办?” 陈庶笑:“你不是到时候正好可以把锅甩到我头上?” 陈斐脸热了,本来就挺疼,更疼了:“哎哎,庶哥,你可别臊我了,亲兄弟哪有互掐到这地步的,你倒了我有什么好处,咱陈家就你混官场有能力……” 陈庶摸出烟来,陈斐立刻上前点了,火光处,二人四目一对,陈庶看陈斐肿得老高的脸,乌黑眼睛乌眼圈,更看不清底色来,陈庶吸了口烟,别过头吐了。 陈斐忽然发疯,照着旁边的桌子就踹过去:“真不知道这帮小瘪三是些什么来路!操他妈的!册那,卧槽死他们*** 陈庶冷静地看他泄愤,闹够了,陈斐靠在桌旁:“怎么办庶哥?你给出出主意。” 到头来,他出事,还得找这个大哥。 陈庶缓了口气说:“我帮你找找人吧,你这属于公安刑事口的,我交通队的说不上话。” “我知道,庶哥,我不在乎这破酒吧,我就想知道那个照相机下落。” “嗯,这是重点,我知道。”陈庶往外走,陈斐也跟了出来,走到门口,陈庶转头:“对了,你看没看阿欢的短信?” “卧槽,我电话早被摔了,哪看得见,怎么了?” 陈庶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那条短信递到陈斐跟前,陈斐低头一看,骂了一句:“册那!真是祸不单行!” 陈庶说:“明天带她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陈斐还回手机皱眉:”这肯定不是我的杰作啊,上次我根本没射里面。” 陈庶轻哼:“也没说是你。” “那就是你?” “也未必,我精子成活率低,百分之五的几率吧。” 陈斐震了震,瞪着陈庶半天没反应过来:“所以……你,你……离婚了?” 陈庶没解释,他只掉头往外走:”明天上午九点,你去阿欢那等我。” 妹开二度(30) 晚一点时候,陈庶在楼下茶馆的包间里等来了黎紫嫣。 “东西呢?”黎紫嫣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把上来招呼的服务员都赶出去了。 陈庶倒挺轻松,一脸和煦微笑:“你好点了?快坐。” 黎紫嫣耐着郁闷坐过去,却耐不住急躁:“陈庶,你和你那个堂弟可别耍我!” 陈庶从桌上的黑色袋子里掏出一个银色数码相机,递过去:”我可没看你的照片,留着给你自己删。” 黎紫嫣接过去,捏在相机上的手指都僵白了,低头鼓捣一会儿,恢复平静,又还回来:“删了。” 陈庶把相机重新放回去,低头点烟,黎紫嫣也不说话,只拿手机操作,看也不看他一眼,语调冷淡:“钱都给你打过去了,你查查数目。” 陈庶吐了口烟,眼睛眯起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这才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黎紫嫣一怔,没想到他还有个备份,立即变色,一把夺过去,起手就撕。 陈庶笑起来:“不给自己留个纪念?” “陈庶,你小人得志!“ 黎紫嫣蹭地站起来,一缕绛红从耳根蔓到脸上去。 陈庶不恼,只弹烟灰:“黎小姐,啧啧,不小心啊,上回是超速,这回是裸照……我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可都帮你两回了,你可不能再不谨慎了。” “你帮我?你这是敲诈勒索!你们兄弟就是仗着我没靠山,好欺负……!我问你,你手里还有照片吗?” 陈庶吸一口烟抬头吐出去,不紧不慢道:“我留你照片干嘛?我再怎么样,也不会这样饥不择食吧?……黎小姐可别给我乱扣罪名,我弟酒吧还被人砸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喝多了闹着玩拍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酒吧砸了个稀烂还没地方哭呢……我是怕照片泄露,所以才找公安口的人帮忙,人家也是费了半天劲破案,我才有机会把这东西拿回来……” “哼,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兄弟二人窜通讹钱?” “那我们也不必砸自家生意吧?为这点钱?还不够我们折腾打人情的。” 黎紫嫣气不过,明明知道这里面猫腻儿大了,但她也想不明白,最后只得认了:”那我以后离你们姓陈的都远点行了吧!” 她现在失势,不宜与人强,墙倒众人推,她最好低调,于是把照片碎屑都揣进兜里,转身要走。 “黎小姐不喝点茶? 黎紫嫣真是服了陈庶这人的歹毒,回过头真想骂一句,又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以后还要在江湖上混,于是只能半讽半笑调侃:“呵呵,我得听陈大队的话,可得谨慎点,不能再喝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防又被人下药!” 陈庶没留人,由她去了,自己在转账,转完又把电话打过去,对方也应得快,通了先笑—— “阿庶,你办事还是那么麻利。” 陈庶笑:“您替我消灾,当然得感谢。” “不过你客气了,打的钱有点多了。” “留着过中秋,我也不必再琢磨给你买什么礼品了。” “呵呵你啊你……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吃饭” “没问题,咱俩什么时候都可以。” 陈庶嗯了一声,刚要挂,对方说:“对了,听说老徐安排的人出手有点狠,还把你弟给打了,实在对不住,我让老徐检讨……” 陈庶摸了摸下巴说:“我觉得还好,也该给他一点教训。” “呵呵,你这算……借拳头打弟弟?” 陈庶笑笑,没说话,挂了电话,思前想后琢磨了一番才起身往回走。 再说陈斐,顶着两个熊猫眼也不敢回家,找朋友家凑合了一宿,但心里惦记陈菡欢的事,也是没睡好。第二天起来,白睛挂血丝,眼圈里外全浸墨,无精打采,惴惴地去了陈菡欢那。 陈庶开的门,陈斐一步迈进屋,看陈菡欢披头散发、穿一身苹果绿的薄棉睡衣裤歪在沙发里玩手机。 陈斐刚要说话,陈菡欢就一骨碌爬起来问:“阿斐哥,你怎么样?还疼不疼?” 陈斐挤笑,唇上有伤,龇牙咧嘴:“你还知道心疼我哈! 陈菡欢走到他跟前盯着他脸看,凑得近,热息喷薄,陈斐看她漆黑眼珠透亮,只定在他伤口处,略觉窘迫:“你看什么……” “你别动,你看看你这伤口都开了,我给你贴个创可贴吧……”陈菡欢刚要走,陈斐拽住她:“死不了啊,我现在就担心你……走,走,咱们先去医院。” 他回头去看陈庶,发现他竟一屁股坐下来了,陈斐急了:“哎,你怎么回事,走啊。” 陈庶没说话,陈菡欢翻陈斐一个白眼,飞快解释:“哎呀没事了,我早上发现来了。” “啊?”陈斐没反应过来,瞪两团乌黑眼圈,失神木讷。 陈菡欢忍不住笑了,抬起手指戳他脑门心:“傻哥哥,我说我大姨妈来了啊。 陈斐这才明白了,如释重负,像卸了人生重担,又咧嘴,这一咧,没分寸,疼,嘶嘶两声,可眉眼都是笑的:“哎呀卧槽,这可把我吓死了,我就怕你出事……我昨晚甚至还在想,我宁可被人打死了,也不想你出这事……” “胡说八道啊你!“陈菡欢上去想撕他的嘴,到底不忍,伸了两手勾住他脖子,仰脸问:“我也没睡好呢,我在想你呢,哎,酒吧被抢了,这可怎么跟爸妈说啊……” 陈庶一直没说话,在旁边点了根烟,从带来的手提皮包里拿出几叠报纸捆,打开,里面都是红通通的百元钞票,抬头对陈斐说:“你先拿着,我也是救个急,你去找人帮忙先把酒吧生意尽快恢复起来,至于砸店的事情,你们兄妹还是别让二叔二婶知道了,老人家受不住刺激的。 陈斐看那么多沓钱,估算这些怎么也得有个十多万了,一时,心旌摇曳,又忍不住讽刺道:“庶哥,你这一下子给我这么多,我多不好意思啊。” 陈庶吐口烟说:“你别矫情,让你拿着就拿着。” 陈斐一方面有点没面子,一方面又意外感激,心里五味杂陈的,不好显露在脸,只好回神拍拍陈菡欢的屁股:“你既然身体不好,中午吃点热的,带你去喝冬阴汤?” “哎我吃不下呢,我先给你贴伤口,你坐着。”陈菡欢只心念她亲哥的伤,却忘了那堂哥还在一边儿瞧着,脸色略沉,抬眉说:“你家里有没有红枣莲子?我给你煮点汤,你补补气血。” 陈菡欢挠头:“莲子没有,倒是有点枸杞和冰糖。” “好,我去炖点红枣枸杞羹。”陈庶捻灭烟,起身去厨房。 这厢,陈菡欢在陈斐的唇周贴创可贴,正好瞥见他下巴那条浅疤,陈菡欢抬手摸那道痕迹,心忽地一牵牵地疼起来,伸手抚他脸,他青乌的眼,他负气的常挂讽的唇…… “阿斐哥,对不起……” 陈斐垂眸挑眉:“你对我不起什么?” 千言万语,从天真烂漫的童年到复杂迷乱的眼下,陈菡欢不知从何追溯,只觉自己是对不住亲哥的——不管怎么说,是她先变了心,背叛了他。 “阿斐哥……” 她兜住他肩头,凑到他受伤的眼睛和脸颊上轻啄,再移到嘴唇,知他张不开嘴,只伸了舌尖一下下扫他唇肉。 陈斐轻轻捏她下巴,眉尖微对,低声轻笑:“又发骚?给我弄硬了,等会想干你怎么办……” 陈菡欢举手拍他:“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 陈斐又笑,嘴疼也笑,捏她脖子和小腰:“好久没肏你了,你一碰我,我就受不了……不信你摸摸。” 执着她小手往下摸那硬物,她才不要惹火上身,自己这还大出血,虚呢。 “谁摸你……” “我跟你说,知道你没怀,我就硬了……”陈斐逗她,逗得她咯咯笑:“怀了怎么办,你认不认……” “我认,我肯定认。”陈斐看似打哈哈,其实心里却琢磨陈庶那百分之五的几率实在低,锅还是自己背比较合适。 他俩这边闹着,陈庶已经端来一大碗红枣羹,拿托盘盛着,递到陈菡欢跟前,看她跟陈斐靠得近,不甘心,把她拎到自己的膝头上坐着,大手抚她肚子:“疼不疼?” 陈菡欢只觉他掌心温热传遍全身,媚眼一笑:“我没事的,阿庶哥。”刚要回头去拿那汤,陈庶说:“烫,我喂你。” 陈斐见他二人开始秀恩爱,自己干涉不得,只得靠到沙发后面,翘腿歪脖来打趣:”我也想喝,阿庶哥。 陈庶瞪他一眼:“你也来大姨妈?” “我来大姨夫。” 陈菡欢伸脚踢他笑:“还发嗲,要不要让阿庶哥也爱抚你一下?” 陈斐回脚,长脚赤裸,摩挲在陈菡欢的裤腿,又碰到陈庶露出的半截腿上,二人一触,对目相视,陈斐收回腿,笑怼陈菡欢:“你等着,等你好了,我和庶哥干死你,到时候我要爆你的小菊。” 陈菡欢本能菊花一紧,却觉身下有暖流一注,哗地一泻,是她凶猛的经潮。 陈菡欢往陈庶身上躲,在他怀里又笑眯眯地扭头看陈斐,撒娇却对陈庶施:”庶哥,你看他,被人揍成了个熊猫眼还在这逞呢! 陈庶正端热汤,皱着眉嘬嘴:“别动,泼你身上可烫……来,喝一口。” 热乎乎的红枣羹,送到陈菡欢嘴边,她张开朱红小口细细抿了,甜由舌掌扩散,她抬眼看陈庶,他目幽而深,脸上线条冷僵,但谁能想,这个大哥可不冷! 水珠成滴,她没来得及舔,他替她含住了,舌尖抵在她齿门,轻轻碾咬。 陈斐也靠过来,在她背后蹲下去,在她与陈庶交口的地方凑唇,他有伤不敢大张口,只得伸出一截舌头呜咽,似是嗷嗷要哺的小兽,陈菡欢转面接舌,给他也尝这甜蜜的红枣羹。 陈庶搁了碗,余出两手,重新捧回陈菡欢的脸,衔唇而吻。 陈斐尝不够枣甜,又去吻她面颊,吻她和陈庶的吻…… 三颗乌黑脑袋凑到一处,略显拥挤燥热,却越凑越近,呼吸逼近,三方喘息,粗嘎哼声,急促呻吟…陈菡欢最忙,一会儿要与亲哥咬唇,一会儿又要同堂哥搅口…… 时不时,那二位哥的舌也要碰撞,意乱情迷,气息错乱,二人脸颊相靠,二舌相并,同欲陈菡欢噙食,三舌共搅,也分不清是她吻了他还是他,亦或许,他和他也要吻一场。 既是吻了,便化冰释前嫌,三人旖旎相抚,是兄妹兄弟的情,割不掉,甩不开,谁也别想挤开谁。 那陈斐,心里更是揉皱一团,记起陈庶先前那句不育的咒——简直就是家族的厄运!陈斐想自己先前对陈庶的口不择言——“你连个亲人都没有,死了都没人埋!” 啧啧,轰隆隆的羞愧感,陈斐觉得像挨了一耳光,脸本来就肿热,现在更烧,但他提不得,男人嘛,总要互相留个面子。 不过,这陈庶,也真活该,这么坏的一个人就该受点报应的,可不知为什么,陈斐恨不起来了。 陈斐起身,回头点烟,手指都有点颤,盯着桌上的钱,忽然笑了,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庶哥,我还得靠你混啊……以后你可得多疼我啊!” 妹开二度(31) 一个礼拜后,中秋。 晚上,陈家在香蟹楼的二楼雅间聚餐。 这次的位置是陈庶提前订好的,陈父喝点小酒便重此抑彼—— “哎老陈家还是多亏有你啊阿庶,你看这个,”说着就指对面的陈斐,“他啊,就知道在外惹事生非,正经事一点做不来,等他订桌子,等到下辈子去。” 陈斐的熊猫眼还没完全散去,也早跟父亲解释了——酒吧有人闹事,纯属误伤!别唠叨! 陈庶举杯笑:“阿斐是年轻人,酒吧生意又不好做,二叔也别太严苛。 “哎呦,他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嘛!有你一半踏实就不错了。 陈斐喝熏了脸,借酒壮胆,舌头发飘,声音也拔高了:“我,我怎么就不稳了?凭,凭什么拿我跟庶哥比?有可比性吗?有吗?” 陈父想骂他,但身边的陈母给拽住了,顺便给陈菡欢使了个眼色。 陈菡欢坐在两位哥的中间,正忙吃橘红的蟹子黄儿,接住眼波流转,立刻拿起自己酒杯——白玉盏盛白热酿,度数不高,她被允饮,便站起来:”爸爸,阿庶哥都敬酒了……我也要敬您……希望您老身体健康,祝咱们陈家团团圆圆…… 陈父回眸落盏,眉展开怀,举杯迎过去:“来来,我来敬你们这些小辈……” 见父亲举杯,陈斐也跟着一同站起来敬酒。 一杯碰众杯,陈父依序喝下去,到陈斐这儿,没碰杯,只点点桌子,仰脖干了:“哎,以后多跟你阿庶哥讨经验……受了欺负也要找他,毕竟是你大哥……” 陈菡欢跳着脚,一手搂过一个哥的肩头,对陈父笑:”爸爸,放心吧,阿庶哥会照顾我们的! “多大了啊还要这样不省心!你啊你!” 陈父说到陈菡欢,声音都化了,嘴角不由地上扬,忽然想起什么来,扭头问陈庶:“哎,阿庶,你们单位有没有适龄的单身青年,给阿欢介绍介绍?” 每逢佳节倍催婚! 得,一下子就撞三个人的心口上了。 陈斐当下就扔了酒杯,咣当一声,别人只当他手误。 目光都集中在陈庶的脸上,连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陈母都按耐不住了:“对呀,阿庶,阿欢好歹在你们单位干了这么久,你帮忙物色有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呀! 陈庶还没说话,陈菡欢就不乐意了:“你俩怎么说的好像我没人要似的,这么急吼吼嫁女儿啊!” 陈母笑怨:“有人要的话,倒是领个男朋友回来呀,都二十五了,还没有一个男朋友啊,说的过去嘛!” 陈庶依然含笑:“二婶别急,这事我帮忙看着,我们也不想阿欢受委屈对不对?” 陈父点头:“也是,关键要找个疼阿欢的、有责任心的男人。 陈母补充:“我们要求也不高的呀,不过呢,最好个头不要太矮,没房子上门女婿的不要哦……还有,外地人也算了……” 陈斐在旁边噗嗤一笑:“您这要求就够高的了……也不看看您这位公主会点儿什么。”回头捏陈菡欢脖子,陈菡欢举手拍他:“碍你什么事,好像你多能干一样!” “比你强吧?” “哪里比我强啊,一天到晚老三老四装模作样哦,猪头三!” ……眼看这兄妹斗起嘴来,陈父皱眉打断:“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够让人操心了!”目光略在陈斐脸上停留:“你呀,别怪我又要说你,这么大个人,也要抓紧抓紧!” 陈父又顺便瞥了眼陈庶,有一句话也想劝——劝他找个伴也好,什么也好,总不至于自己太孤单。 可话到嘴边又咽下,陈庶的隐情只有他和去世的哥哥知道,当了一众人,更不好说什么,只得有感而发:“哎,我们白天还去玉佛寺上了香,求了符,保佑咱们陈家啊,健康平安,人丁兴旺……” 陈庶盯着盘中脐奄掀翻的蟹壳,两柄圆眼僵成无光的黑豆,他侧头看陈菡欢笑:“把你们部门的小杨介绍给阿斐吧……” 这话刚落,陈庶就能感受到彼方的凝目恨意,跃过陈菡欢的头顶瞪过来。 逗斐弟,蛮有趣。 陈庶回过头对陈父说:“那姑娘不错,本地人,比阿欢大两岁,家里蛮富裕,叔叔是市区政委的人,据说还单身。” 陈菡欢抢过话头:“谁说单身,她最近交了男朋友,再说,小杨要求可高,怎么会看上阿斐哥!” 陈斐气笑了:“哎呀卧槽,我怎么了?” 陈庶落了目光讥嘲一声:“哦,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陈父说:“不是最近交的吗,不妨让她也见见阿斐,只要还没结婚,大家就都公平竞争嘛哈哈!” 他一笑,大家就都跟着附和笑,气氛似乎又融洽起来。 月到中秋偏皎洁,酒到深处怯生情。 陈庶微醺,一手举盏,一手伸到桌下,摸到陈菡欢裙底的大腿,由外及内,在她细嫩光滑处轻挠—— 目不留痕意欲浓,话中无欢却含欢。 陈斐则身畔另一侧,贴臂勾肩,热呼酒香,眼中荡笑,有意无意送秋波,手掌游弋,隐在桌下,也去寻她的裸腿,滑过软腻玉肤—— 掌捧玉壶巧勾绕,弹指弄欢庆余欢。 那陈菡欢,本生一双桃花眼,酒入三分醉,更是娇染桃腮,饧涩微睇,秋水盈盈,眸波风流。一会儿看看左,一会儿盼盼右,细眉微蹙,也醉怠挪身,由了两个哥这样那样地摸,幽幽一双瞳,脉脉两洼水。 两只手,十根指,贪婪无度各攀索,不约而同,共赴水谷,手碰手,两个人在桌下狭路相逢。 陈庶、陈斐不约而同侧目相视,不露声色。 也都各不相退。 陈菡欢禁不住哼了一声,浑身燥热,火燃脖颈和脸颊,她月事早尽,只穿一条薄棉小内,此刻也被两哥捏了个湿透,越夹紧双腿,越觉内中肉罅炽热,步步相逼,两人二指,上下左右,挤肉搓捏…… 陈菡欢受不了了,磕绊站起来:“我去卫生间。” 这下二人才收了手,陈斐反应快,迅速起立:“我也去。” 她去,他尾随,未至门口,他上前勾住她手,凑到耳边,嗓音暧昧:“今天去你那,我要干你。” 陈菡欢回头推他,也成醉泥,推力绵软,抱住他似的:“你讨厌,嫌弃我……” “你不也嫌弃我?还骂我猪头三…… “你本来就是猪头三。”她嬉笑着被他拽到怀里去,二人就在走廊缠着,却不想后面又跟过来一个人:“你俩不怕被二叔二婶看见啊?” 陈菡欢迅速挣脱,去投那人的怀:“阿庶哥……你看他欺负我……” “告状精!”陈斐伸手拍她脑袋,陈庶叼着烟,怕烫着那两只小娃,扭脖取烟,对陈菡欢说:“还不去尿?还要我把你?” 陈菡欢笑着也推他:“你也欺负我!” 看她进卫生间了,陈庶才对陈斐说:”相机在我车上,等会给你。 陈斐怔了怔:“破案了?” “算是吧,说是黎紫嫣找的人,大概是拍照的事泄露了,我找到她,让她息事宁人了。 “草贱人!”陈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这不可能的,药是他下的,人能睡到什么程度,他很清楚,黎紫嫣那时候绝无可能知道这照片的,唯一可能就是这陈庶搞得离间计……越想越气,真想立刻揭穿,但转念一想,即使撕破脸,又能怎样?证据应是早毁了,他一个把柄都没有,陈庶更是不把他当个玩意儿。 陈庶轻吐烟雾:“你还想找她?” “呵呵,别……别了,我惹不起,庶哥。” 陈庶点头:”嗯,军队的人还是少碰,麻烦事太多。 陈斐无奈笑:”你社会,我哪敢不听,说弄我就弄我不是? 陈庶眼皮微跳,烟雾里,双双对视,一瞬间,都明白了—— 陈斐想跟陈庶耍机灵斗狠,黑里白里都斗不过,不仅斗不过,还被这哥吓怕了——谁说顶在脑袋上的东西不是枪呢?是不是枪,陈斐最清楚。 没经过被枪顶脑袋的人不足以语人生,更没资格批评他人懦弱,陈斐想,他就是怂了怎么了,怂得彻彻底底,快尿裤子的怂。 但是,他就算死了,也更改不了一个事实——他是陈菡欢的亲哥哥,陈家是他永远的归宿。即使是死了埋了,姓陈的人,也是要来上坟烧香的,陈菡欢还是拿他亲,骨骨肉肉地亲,心心肝肝地疼! …… 一席中秋宴结束,四下散了,陈菡欢跟陈母请示,要同两个哥出去玩,怕打扰二老睡觉,晚上回出租屋。 陈母略有迟疑,总觉这二位同陈菡欢之间总有怪情,但又说不好,只能叮嘱他们注意安全,早点回去。 陈父喝多了,比比划划:“哎呀,你就让他们孩子出去玩玩,年轻人总不能像咱们一样……再说,有阿庶,你怕什么。” 陈斐在后讥讽诽笑——他爸得多单蠢,怎能想到这位大哥竟是个肏弄自己闺女的变态? 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小到大的下流坏胚! 这人呐,总要剥了皮,才见馅儿。 送走二老,三人才上车,陈庶把相机扔给陈斐,自己则负责开车。 坦坦大路,一马平川,这城市的交通皆在他的掌控,他喝得不多,但足以醺醺飘然,一种掌控世界拥有特权的傲喜在胸中膨胀,但陈庶面上自持,开得也平稳,不发一言,很快就直抵陈菡欢的住处。 夜色正浓,云开雾散,一轮硬币状的黄饼月悬于上空,陈菡欢下了车,仰头望:“哇,好美的月亮!阿庶哥,阿斐哥,你们看!” “月色再美不如你美。”陈斐揣了相机下车,先要“脱自己的皮”,勾她脖子伸嘴去亲,陈庶锁了车,也懒得抬头赏月,他有更好的东西要赏—— “阿欢,我背你。” 陈斐笑:“你不累?她可沉。” “喂喂!说谁呢! 陈庶笑陈斐:“以为我像你!你啊,兵都白当了!” “谁说的,我背她一口气上楼不带喘的!”陈斐背起陈菡欢就跑,陈菡欢颠颠地在他背上叫:“驾驾!马儿快跑!” 陈庶跟过去,心想,这弟弟妹妹啊,到底是些孩子,在他眼里,长不大。 不疾不徐,他哪怕落后几步也不怕,一级级台阶上升,是他踌躇满怀的妄念,借月光投射,他的脸在半面影里扭曲变形,似成一个放大的胜利的笑脸,然而一瞬间,全都消失,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屋内,陈斐和陈菡欢早窝在沙发上了,二人亲密靠着,陈斐矮身缩在陈菡欢怀里,像刚诉了委屈的孩子,勾着她脖子,拉低她衣领子,像凑在她胸间看又像伏在她耳边低语,而陈菡欢一手搭在他肩上,圈住他,头偎着他,手里摆弄那个数码相机。 陈菡欢听见陈庶进门,却也没回头,只问陈斐:“这个有录像功能吗? “有啊,怎么……你想录下你被干的样子……按这个……” 陈斐伸手移到相机上,陈菡欢一夺,笑骂:”变态啊你!被爸妈看见了死定了! 陈庶进到客厅中央,缓缓解了领扣、裤腰带,放下手机手表,对陈斐说:“套子够吗?” 陈斐讥讽一笑:“那玩意儿,还用得找吗?” 话里有话,只有陈庶陈斐听得懂。 但是,百分之五的几率也有风险,陈庶不想冒险,刚要说话,陈菡欢笑:“我安全期的,吃药也可以。” 陈庶想了想,对陈菡欢说:“先跟我去洗个澡。” “对,洗澡,我要洗澡!” 陈菡欢推陈斐,嫌他身上烟酒的味儿。 陈斐也站起来,笑眯眯:”行啊,咱仨一起洗,多热闹,我和庶哥好好给你洗洗。 妹开二度(32) 狭闷浴室,水雾弥漫,人声哼鸣,浪珠飞溅。 黯黄灯光下,一注热流瀑布,人影在白色浴帘后臃肿交叠,若你窥一缝而觑,定能屏息愕然,惊叹此生再淫艳曼妙的场景也不过如此了—— 说一个曼妙,说的就是陈菡欢,她贴卡在两个哥的中间,白脂白的皮,纤秀长的胳膊腿,水葱柔荑,小白圆的指甲,扣在两个哥的糙褐肉皮,紧紧抓牢。 乳房更是饱满匀称,滚圆不显坨,正正好好托在两个哥哥的手里,含在口里,一人一个,不打架,再看她腰肢劲动,媚柔玲珑,挺股翘臀,是天生的尤物身段。 可她偏偏作一副低眉顺眼的纯情乖模样,水贴发鬓,汩汩细流滑过红唇,潋滟诱人,前后夹拥,小嘴儿嘤咛微张,被哥吻也被哥抚。 “唔……” 陈菡欢醉眼迷离,臀片轻蹭身后陈庶的赤裸壮腿,胸尖摩挲身前陈斐的阔胸肌,她是最柔最软的妹子肉,也要用最柔最轻的力道去揉弄。 陈斐在前亲她脖子,往上游弋,见她正与后头的陈庶扭脸接吻,伸手也去扭她下巴,轻声命令:“给亲哥亲一口。” 亲,是要亲的,她大方含了他的口,任他舌卷舌缠,搅了个天翻地覆。 陈庶虽失了唇,却低头含她肩,绕颈,锁骨瘦突,他双手兜住双乳,耸臀前挺,把个傲首男物往她臀间一顶—— 嘶! 陈菡欢咬了陈斐的唇,眉心一蹙,眩晕般尖锐痛麻穿流脊柱,不由地挺腰,任那肿胀肉器凿开她紧闭肉隙,缓缓蠕行,肉推肉,挤压抽添,紧致烫热,浮浪升天,陈庶忍不住轻咬她耳朵,发出男性沉迷一声呻吟——“嗯……好紧。” 陈斐清清楚楚见陈菡欢的一对儿柳眉逐渐展开,偶尔一对,在他口里一呜,像是要给他听——她被陈庶肏美的叫浪。 情动迷津,陈斐卷着陈菡欢的舌,同时,手也在那肉乳上打圈,握住奶晕成圈,低头在上头舔一口,像小孩子时不时尝手里的两只甜筒,一个是奶味儿,另一个也是奶味儿,他贪心,两个都要,吃一个,舔一个,把两簇好端端的奶豆啃得樱红水润,肿胀剔透。 天上之水冲将下来,浇困三人下身紧合阴影处,谁也看不清底下肉翻水涧是一派什么风景,只能凭直觉—— 两条捣一涡,双棒相凑击。 噼里啪啦的水声,混肉交战的哔哔礡礡,三张漂亮的脸在水汽里越发精致——他们继承同一脉的墨眉黑眼,轮廓分明的线条,又是三具绞缠的姣好肉身。 陈庶脑门发闷,大概是喝了酒,也或许这些天都没做,插进去便大刀阔斧地一顿掀翻卷浪,自己那物越往里头卷越觉她吸魂,肉眼儿缩缩,一抽抽地把他吸纳,顶到头了,肉粒摩擦龟首,茎身却如涌在暴风海面,一个跟头接一个,他折腾翻滚癫狂…… 又有陈斐在前顶磨,时不时地根茎撞击,两根难免接触,一顶一抽间,总觉随时鸠占鹊巢,蛟蛇伺机欲入。 陈庶没坚持多久,立刻退出来,洒落在她臀片上一片星白浆液,顺水滚下,是他没有希望的精料——有那么一瞬,陈庶怀疑,自己这残躯大概就是为这个妹而造的——他一生的孤遇,成全这变态扭曲的乱伦恋。 陈斐果然见缝插“棒”,一杆入内,被腔内热液惊烫,龟首一跳,在里如打转肉螺,旋磨顶擦,一番急促抽动,穴水淋淋而喷,顺着水流浸没。 “哥哥都把你干喷了吗……嗯?”陈斐手托起陈菡欢,架在自己身上,让她一双细伶的长腿紧缠在自己的腰际,她伸着胳膊勾他的脖,上下滑动,奶波汹涌,每每回落,入到深处,陈斐不由地呼出一息:“阿欢,哥哥干你舒服吗……” “舒服的……”陈菡欢情欲高涨,夹着他根茎往上拔,捧着他的脸,对着饱满迷人的嘴唇亲——若不是他脸上那些个大小伤,他是个相当潇洒漂亮的哥哥呢! 这厢热吻,陈庶瞧了会儿就又来了势,从后头再贴,托住她臀,欲要索吻。 吻要不到,陈庶只得发坏,助她大起大落,也助陈斐早早一泻千里,于是便捏着陈菡欢的臀肉使劲儿上下捞举,那长物一入,入到最底,撞到肉眼小口,二人双双猛颠哼声:“啊!” 陈斐从没体会这般大力的抽插,整根吞没,钻心儿钻肠儿,实在销魂,不免放开陈菡欢的唇,仰头唏嘘。 陈庶捧过陈菡欢的脸,混着他俩的津液,继续亲吻,同时伸出一只手去摸他们的交接处。 摸到肉接之处,紧实热润,陈庶结结实实地触到陈斐的肉身和陈菡欢的阴核户门,不免讶异这男女竟能如此紧密地契合一体,凹凸对接——男人柔软濡湿卵蛋贴磨女人肉沟肉褶,来回抽添,不知是陈庶的抚摸助攻,还是陈斐天生蛮力,这会儿陈菡欢腿间已淌滴洒汁。 陈庶大掌舀来去浇灌她臀内的一朵小菊。 那神秘的被她护得好好的小菊,此刻被陈庶摸到了真身,娇柔地一缩,陈菡欢便警觉在他怀里喏喏:”干嘛你啊阿庶哥。“ “你怕什么……也不会爆你菊。” 陈庶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几分真,几分假。 手指却勾绕不止,摸她小菊外圈缀皱细纹,如羞花绽放,点点湿润,轻戳轻收,吞纳间,他的手指头入了小半截儿,陈菡欢却沉浸陈斐入穴给的欢畅,在进出间蜜水淋漓,并没细细研究怎样如此快慰。 收肉紧松,前吞后咽,陈菡欢的两只小脚绷紧,在空中划了几个半圆,媚眼乱飞,醉迷神碎——后倚陈庶,前挂陈斐,陈菡欢一下子就攀上高潮,浪叫一声——“啊,阿庶哥阿斐哥……我好舒服!” 眼见她脸颊潮红,倒在陈庶的身上,由着陈庶低头吃两颗滴乳奶头,陈斐也瞬间爆了,知她 楍文婡自于зW。RòμRòμщμ(肉肉屋)。οRɡ在安全期,索性就激射在内,脊柱发麻,从头到脚地把整个人全都给了她。 退出来,汤汤水水又都跟着淋浴奔流,很快洗净,陈斐还不放心,探进手指进她穴内清理,洗也没洗完呢,陈庶就迫不及待地抱起她往屋里走。 卧室还没点灯,漆黑一片,陈菡欢被放到床上,借客厅的光,陈庶倾身抱她入怀:“阿欢,阿欢……” 喃喃低叫,唇声而止,落下大小不一的吻,吻她嘴和脸,她的下巴和脖颈,狂野的缱绻里释放一种怜爱温柔,陈菡欢伸手就握捏他下身的昂藏之物。 那物绷直,僵挺之势,长粗的一根,霍霍地在黑暗里竖着,她心头一激,爬过去去含他那柱茎肉。 陈庶摸黑贪欢,没想她使出这个招数,被她冷不防一叼,整个人一滞,喉中哑然轻叹:“啊……” 她技巧甚好,大概是那位亲哥多年调教的杰作—— 不竹不丝不石,肉音别自唔咿,樱口添吐鸣咂,纤纤十指频移,小妹惯把长萧吹,偷尝味美迎兄意。(注) 陈庶边去兜摸她的乳,边想:也是,陈斐常年苦心栽培的妹,这会儿竟让自己霸占了,胸中不免畅快激荡,那肉头马眼儿又被她口中绵舌一勾,险些就失了阵。 陈庶在黑暗里紧咬牙腮,闭上眼睛,一会儿又微张唇齿,让全身欲望找一处出口,可发出阵阵嗯哼男吟。 才稳住军心,又被她吞到深喉去,抵到柔软舌根肉腔,细小的牙齿轻刮茎身,陈庶大脑一麻,不得不顿住,手握一柄,抽出来在她脸上拍了两下。 她轻含两蛋,再存存小口口地吃他,重又把那长条粗根放回嘴里,正舔吞,头上的灯忽然亮了,身后传来陈斐的声音:“我一不在,你俩就干上了啊!……不拉窗帘,你俩给对面免费观赏呢?“ 陈斐走到窗边放窗帘,陈庶懒得抬头看他,只低头去看陈菡欢,看她趴在床边,湿漉漉的乌发顺脖流水珠,鼓腮吹箫,努力认真,一心一意。 若她只是他一个该多好! 贪。 陈庶心软了,不忍爆发,在明晃晃的光和陈斐明晃晃的注视里也爆发不出来了。 但看她这样吞噬自己也是好的,至少,她的心思,她的用功都在他身上。 可是,一旁的陈斐哪能肯呢,他偏要跳上床,掰开陈菡欢的双腿,举股迎凑,抚她裸露牝户——白馥鼓圆,软浓红皱,刚被他灌通的美物,此时,娇滴滴,湿润润晶亮地在幼毛中敞口吐舌,陈斐伸指揉心,挑蜜勾涎,再俯身舔鲜,舌活卷曲,出阴入户,最后一口咬上—— 陈菡欢呜地一声,嘴里含着陈庶的东西就浑身一颤。 ****************************************************** 注:篡改了一下《金瓶梅》第十七回中的一句删减诗,原诗是这样的: 不竹不丝不石,肉音别自唔咿。流苏瑟瑟碧纱垂,辨不出宫商角征。一点樱桃欲绽,纤纤十指频移。深吞添吐两情痴,不觉灵犀味美。 原诗极富情趣,寓乐(yue)于肉,渣作粗鄙只能改成应景之打油诗,凑合看嘻嘻~ 妹开二度(33) 这一口,是陈斐的口热齿痕,也是陈菡欢的口吞吮吸。 快美如电流从陈菡欢的软滩穴肉蔓到口舌尖儿,传到立在床边的陈庶,他也不由地被猛击,僵挺脊柱,咬紧牙关,肉茎小口张了张,狠忍一股激流脉冲。 那一尾的陈斐,咬定肉苞不松口,舌掌压户门,舌尖抵阴核,齿微啮而轻吸,用舌拟性物,吮咂卷弄,来回揉缝进出,把个陈菡欢弄得递躲不及,生生地被撩拨出蜜水直流,却因口里含着巨物,却又说不出话来,莺声款软,只剩呜呜两声。 陈斐见她穴蕊喷张,红肉外翻,蛙口流涎,便知这妹子的穴儿到火候了,直起腰来,扶住自己那根粗长肉茎,以昂硕龟首磨她外张穴肉,濡研蘸滑,摩擦半晌,才进个头,却见那肉口津水冒涌,浸没龟棱,陈斐再轻轻往前送一下腰,那物便埋进去。 陈菡欢被这一入,直挺挺往前一抻,口里那物也入到深喉,两个哥同时感到入肉潜底的极致欢愉,禁不住一同叹出声:“啊!” 一床三躯,首尾交接,卧立坐摆,痴缠一室。 光影交错,二王一后前后摇——咱们的皇后陈菡欢就趴在二王之间,腿开手拥,前有肉萧入口,后有长龙直捣,呜哼吸溜不止,同时享受两口被塞满的充盈。 三人摆成“H”状,四平八稳,各享各的滋味。 陈庶陈斐偶有抬头目光短暂交接,二人虽隔妹肉一身,却来回抽插得颇有默契,他浅,他深,一个送,一个拔,有序行进。 行到一半,陈庶冲陈斐说:“给我肏她的小逼。” 大哥的命令,陈斐不敢不听,他现在也知,床上之事,若要三人和谐,他得学会配合点儿,何况,真来了强,怕这位哥直接抱住美人再躲起来独享,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二人大换位。 陈庶扶起陈菡欢,不顾陈斐在后肏得用力,把她掀翻在床,似是报复,又像是偏要显一显自己的能耐,手握长粗肉物,用了蛮劲儿就顶进她两臀间的润穴里,进去却也不似陈斐般狂风暴雨,而是不紧不慢地左一下,右一下,浅一下,深一下,重一下,轻一下——他就是要她心里明白,谁更灵活! 陈斐那头也早已递物给她吃,混着她的水汁儿,她不大吞得下,只用手去抚弄陈斐的“和尚脑袋”,陈斐瞧出她心思,一边摸她红彤彤的脸蛋和肉圆奶子,一边讥笑:“怎么?你自己的味儿都嫌弃?” “还不是你……” 陈菡欢声音都被陈庶震碎了,撑着胳膊同陈斐搭腔,陈斐看她被人这般玩着干着,愈发添了浓烈淫欲,又听她这绵绵娇吟,更觉高兴—— 还不是他——是他弄得她淫水成河,这会儿就算陈庶给她肏到高潮,也有他陈斐一半的功劳呢。 陈菡欢也确实被陈庶那硬物刮磨得失了耐力,不由地就往后摆起臀来,一下下朝后坐去,上身自然挺直,便给了陈斐机会,他忙躺于陈菡欢身下,张口接一对儿球圆垂乳。 那乳啊,也真是好,晃动绕圈,奶波点点,红润跳跃,被陈斐一口吞住,伸舌打圈,陈菡欢便觉全身一阵麻痒,刺激穴肉一紧,禁不住打个颤,一阵抽搐。 “啊啊……阿庶哥,我……我快不行了,我要来了。” 这一声乍起,陈庶便抱其股,箍其腰,手指粗粝,摩挲她前穴肉粒,而身下却加了劲道,猛烈地大顶大抽,尽其他那大物的优势,凿开幽深肉径,直抵肉眼眼儿的底。 瞬间,二人都进入迷幻空间,没有 楍文婡自于зW。RòμRòμщμ(肉肉屋)。οRɡ其他人,只有他和她,重重呼吸叠加,颤声柔音,销魂畅美激起神经层层波澜,似是要把二人的魂都可抛到半空中去。 啊! 陈菡欢只觉自己也在狠狠吸抽那长物,一股热液激洒,她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似是攀到云端,那上面,什么都没有,空白的一团雾,看不见,听不见,是无穷无尽的虚无罢! 陈庶满身是汗,刚才那热水澡算是白洗了,黏黏的,濡湿的,他喘息一声,缓缓退出,看白滩顺股而下,便下床去寻纸。 陈斐却早已迫不及待,捞起陈菡欢,抱在怀里,扶她上座,就了陈庶的液体入,入得顺滑热润,他忍不住抬臀向上。 陈菡欢哪还有这些个力气承欢,大幸两回,这时候只能瘫软成泥,像个醉酒的骑手,驾一匹猛虎,不大一会儿,倒向他怀,同他热吻。 陈庶擦净自己,上床从后又抚陈菡欢,上而下,吻她的后背皮肤,脊柱节都看得清,一棱棱,他痴每一寸的妹妹。 陈庶握住陈菡欢的臀,向上掀去,借光要好好、仔细地研究下她后庭秘密。 她同陈斐交接的阴影里,陈庶看到她被一下下钉在树桩上,略有不甘,抬手就去摸她的菊。 两股间一圈红,柔皱软肉,他用指尖儿去点点,那小肉就往里缩,陈菡欢不由地就夹紧陈斐。 陈庶抬起头想了想,趁那二人还快活,他去了趟卫生间,拿来一瓶按摩油,倒在手里,两掌揉搓生热,便在陈菡欢的菊花上按摩。 陈菡欢意识到他在后头行些怪异,但心里却还是踏实,只任陈庶自己折腾。 陈庶不疾不徐,就用手指蘸着油膏子,揉压菊心,再慢慢撑开,急不得,还要微微活动入口,手指进去半根,他便又起了势。 那头陈菡欢还被自己的哥搂在怀里,交舌热吻,底下滑油得厉害,咕咕唧唧作声,火辣辣,麻痒痒,她自己都没觉出什么不对劲,等她反应过来时,也晚了。 只觉背后脊柱传来一阵钝重的刺激,是堵塞,是压力,是类似什么东西捣乱了肚子,她连张嘴喊一下都没来得及,便一头栽倒,摆着两腿儿就往里夹,似是痛苦,似是享受,扭头一看,看那人似笑非笑的一张脸,邪乎又扭曲—— 陈菡欢想,这一定是报复的笑,哦不,是奸计得逞的胜利。 陈庶塞进大半自己,陈斐便觉什么东西压迫下来,再被陈菡欢一夹,他当即就受不了了——“啊,阿欢,哥哥要射了……” 陈菡欢咧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却觉陈斐在身下加大了马力,她实在吃不消,只得央饶:“啊……轻点,轻点……哥哥……哥哥!” 哥哥是要弄死她。 心里多恨多怨,护了那么久的爆菊,终于还是被……。 尼玛。 陈庶也并没有觉得这菊心儿里就好到哪里去,没小嘴儿灵动,没肉穴热润,还要小心翼翼,总怕弄伤她—— 但是,他就胜在一点点,一点点几乎不足挂齿的优越感上——他要当她开菊第一人! 尽管他也知陈菡欢和陈庶私下里大概也试过,但他仍然相信,妹妹的菊,是没人侵占玷污之处,是他自个儿可以独醉的栖息处。 陈斐大动激猛,带动肉茎快进快入,陈庶被这频率带动,在隔壁膜的挤压交错中,陈庶也跟着兴奋起来,忍不住来回动—— 这一动,陈菡欢就要叫,叫得艳凄,叫得令人心疼! 终于,陈斐呃地一声也喊出来了,宣告他的战事结束,陈庶这才任由自己开了闸,实在没多少存货,他那点白星点点都涂在她圆粉的小肉口上,像一朵未被璀璨、滴着雨露的鲜花。 陈庶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屁股两声,自己也退出,从床上爬下去,忽觉眼皮子打架,也是大脑在释放后的彻底妥协。 陈菡欢最累,软歪在床上,任陈斐给清理了下现场。 “还是被爆菊?不是说不爆了吗?”这话虽问陈菡欢,却是说给陈庶听。 陈庶回到床上躺着小憩,懒洋洋:“嗯……兴致来了就试试,一定是没什么好体会,才会心里排斥吧。” 这话又是暗讽,陈斐装作不懂,点头:“嗯,不知她跟谁没搞好。” 陈菡欢气呢,但也知这二位纯心逗她,只能朝他们各自翻一个白眼:“听说男人有前列腺高潮,下回,不如让我这个妹妹,爆你们哥哥大人们的菊,彻底把你们俩掰弯,也就以后不用折腾我了!” 陈斐陈庶都笑起来,笑她简直恃宠而骄,都会矫情了! 陈菡欢嫌脏,忍住疲乏,翻下床去洗澡,里里外外都洗了个净。 她也慢,洗了半个钟头才出来,陈庶在房里早睡着了,陈斐却在客厅光着身子摆弄照相机。 陈菡欢走到陈斐跟前,又回头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轻声细语:“录好了?” 陈斐抬头看她,挂了个笑:“你哥办事还不放心?” 陈菡欢松了口气,伸手去拿照相机:“给我看看。” 陈斐却往后一缩,继续笑:“你在视频里挺性感……不胖。“ 陈菡欢皱眉:“谁说这个了?我要看他……他录上了吗……” 陈斐点头,转转眼珠,忽然坏笑:“你说……我要把这东西往市区的纪委一寄,就说他私生活不检点,跟自己妹妹搞乱轮,他是不是这辈子都得完?” 陈菡欢登时变了脸色,压住声音急促道:“你疯了!你这样整他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嘛!这只是个把柄,以后……以后,他再也不敢欺负你……还有,以防我怀孕了……他把咱俩先出卖给爸妈吗……” 陈斐眼珠又一转,转回陈菡欢身上:“啧啧心疼了?呵呵,放心吧,我傻吗,他完了我有好处吗?再说,我们三个都在里面,你让爸妈怎么想?” 陈菡欢伸手:“那给我,交给我保存。” 陈斐犹豫了片刻,一耸肩,索性交给陈菡欢,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回头把咱俩的图像尽量处理一下。“ 陈菡欢嗯了一声,窝进沙发,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拿起相机低头看—— 完完整整的视频,都是在窗台的角度拍下来——是当时陈斐拉窗帘时搁置的,把陈庶那张充满欲望的脸清清楚楚地都摄进去了。 陈菡欢盯着他,忽然笑了——他的哥,竟然还很上镜。 …… 夜色正深,窗外的月沉一点,再沉一点,是个脏黄的圆迹子,暗云浮影,是离人的斑点泪。 陈菡欢躺在床上赏月,想到那句老话——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啊! 调转回头,她从后面搂住陈庶,紧紧把脸贴在他后背,听他在熟睡中安稳均匀的呼吸—— 她想,哥哥一定是在做一个美梦吧。 瓜熟弟落(一)西洋术破门出洋相,并蒂瓜显 民国十二年,旧京五月季。 正赶上一日晴朗,云净天蓝,杨柳正浓,蜂蝶乱忙,人也来了精神。 出行的好天气,都往最繁闹的天桥市面去。 那天桥原是汉白玉的桥,三梁四栏,底下是由西向东的小河龙须沟,东有天坛,西有先农坛,天子祭祀,必经凡间之路,却一朝忽觉京梦醒,桥已不见桥,明渠变暗沟,皇家王侯也全都归了滚滚的红尘里。 这时候早开了市,乱哄哄的梆子胡琴锣鼓声,大小不一的摊棚货架,花花绿绿的估衣锦缎,蒸腾的卤煮炒肝,芝麻酱油饼,屉里的包儿和呼噜噜一碗的豆腐脑,都散着香喷喷的味儿,诱人垂涎…… 吃饱了,瞧热闹—— 落子馆,说书场,这都是中上流艺人混的场。那光膊赤脚,补丁褴褛的都在芦棚里临时搭个台——俱乐部、茶馆,文的武的混在一起,也不乏卧虎藏龙的高手,比谁吆喝的嗓门儿大,玩意儿奇——唱大鼓、玩杂耍、弄口技、说相声、拉洋片……数不尽数的活宝斗艺! 这时候打南边来了个穿黑色西洋服,戴礼帽的男子,肩上扛了一只大木箱,后头还跟着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扎着两只羊角辫,穿鲜红布兜和水绿灯笼裤,小老虎纳底鞋,趔趄磕绊。 那人不慌不忙,走到前头的芦棚外土巷边,等台上那伙唱京戏的演完一出《闹天宫》,他才缓缓由后头登台。 他上去先立自己的招牌,挂一面旗,是他的玩意儿——大变活人。 底下茶客观众刚要散了,见这架势,又都回来了,想看他怎么个变活人。 江湖卖艺,先来上一段开场白—— “各位老爷少爷,先生小姐,贵人恩人……在下不才,在西洋学了新把戏,带着丫头,借贵宝地献丑,求个便饭,有钱的帮钱场,没钱的帮人场…… 外头人都听个新鲜,可小女孩早倦了,眼睛巴巴地瞅着观众席里一个小孩手里的糖葫芦。 “小瓜子!开场了!” 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先在原地卯足了劲儿来了几个后空翻,站稳了,博了个碰头好! 木箱长窄,立于台面,朝观众打开,小孩身段玲珑娇小,跟个耗子一样钻进去,关上箱门,上面露出个脑袋,两侧露出胳膊腿儿来,小女孩嘻嘻地朝外摇手摇脚地笑。 那变戏法的不知从哪掏来的几把长宝剑,明晃晃地亮出来,从箱子中间往里劈,小女孩却笑嘻嘻依旧乐着—— 一下子,底下都炸了—— 啊!这是刀进孩子的肚子里了啊! 呦呦!可是怎么不见半点血星子? 箱子身上插了四五把剑,孩子还活得好好的,脑袋眼珠子,手脖、脚脖,全都在转悠。 挪动箱子,箱从中折,孩子的脑袋和胳膊却和两只脚逐渐异处错位,像被人从中斩腰,活生生切了两半,着实骇人! 男人从怀里兜罗出一张黑幔布,一摆一弄间,这箱的孩子头没了,从侧蹬出两只脚来!那箱的孩子脚没了,伸出一只头和两条胳膊来! 箱子推回原位,黑布一遮,开箱验尸——孩子不见了! “好!”底下响起震耳的喝彩,一众人虽不明白怎么回事,有一个带头喊的,其余的也都跟着喊,可还是有人担心呐——那孩子呢? 不会是真的身首异处,被这神秘男子给切开又掩藏起来了吧! 穿西洋服的男人又阖上箱子,幔布黑罩,变变变! 孩子的头、胳膊、脚又都灵活生动地出现了!底下有人抹眼睛,张大嘴巴,半天一个“奇”字喊不出来。 开箱再看,孩子活蹦乱跳地从中出来,手里捧着只柳条盘子走到大家跟前讨赏。 “呔!好你个丁四儿!都敢来天桥招摇撞骗了?! 来了一伙地痞,牵头的那个是“独眼龙”,此人相貌丑陋,还用黑眼罩罩了一只眼,呲咧一口黄牙。 “啧啧,穿个洋服不认你爹了?去了趟租界地回来就装洋人?呸,什么玩意儿!大伙儿看,那小孩还是刚才钻进去的小孩吗?这混小子不知打哪儿拐来的一对儿双胞胎,使了掉包计,不信你们看箱子里是不是还有个一模一样的! 大众哗然。 独眼龙啐了口说:”什么下三烂的玩意儿,也敢来天桥?把钱拿来,大爷让你乖乖滚蛋!“ 丁四儿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什么钱,我给你什么钱! “地费啊,你懂不懂规矩啊!” “你没看孩子到现在一个子儿也没收上来呢!” 地痞们不管,上去一掀,把丁四儿的礼帽打落在地,帽子一滚,里瓤内糊的一层浆纸壳全露了馅儿。 “哎哎,你干嘛!” 眼瞅着这台子就要拆了,聚拢来更多凑热闹的人,八方围困,全都是看好戏的——天桥的热闹也就在于有出彩的必然就有出丑的。 却听台上那箱子轰隆一声,有个圆瓜似的肉球从箱内暗格子里滚出来,细看了,有脑袋有胳膊腿儿,站定了—— 梳羊角辫儿,穿鲜红布兜和水绿灯笼裤,小老虎纳底鞋! 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哎呀,果真一模一样的两个小人儿啊! 但再细观,也有不同,前头出来的那个个子尖点儿,瘦点儿,后头滚出来的白净点儿,灵活点儿。不过,这眼啊鼻啊嘴啊,都跟描摹复画出来的一样! 众人愕然的片刻,那滚瓜似的小个儿说话了。 童音尖细高亢,锐锐地响彻场地:“各位大爷们,我爹初学西洋术难免纰漏,不如赏个脸,让小人同家姐给大家演一出!” 说完,小孩一抱拳,同刚立在前面的那孩子使了个眼色,跃然腾跳,翻了几个后空翻,跳下去,直接劈开双腿,架在台上。 再看另一个同模样的孩子向前一迈,踩肩膀,跳头上,金鸡独立,二人一上一下,大鹏展翅,定了个相! 众人轰然叫好! 两个孩子一滚,一个卧倒向上伸腿,另一个撑腿而倒立,再缓缓抬起两条腿,二人在半空对冲成一字。 又变幻——一个双手后勾双脚并拢上勾,一个撑掌悬于半空而对冲弓起,成两个U字上下而契。 再变幻——两个孩子交缠、盘旋,如树藤扭曲攀升,肉叠肉,脸贴脸,蜷缩在母体子宫的最初形状——同胚同脐,便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旋转再旋转,眼花缭乱,忽然落定,二人如出一辙,站稳落幕。 观众沸腾,纷纷站起来叫好吆喝,连一帮地痞也看出来了趣儿,笑着放了丁四儿,鼓起掌来——“妈的,真他妈绝!” “大瓜子,小瓜子给爷儿们献丑了,还请各位大爷们赏点饭钱啊!“两个孩子兴奋了,红着脸蛋儿去讨赏。 叮当一块大洋,小瓜子愣住,抬起头看跟前的人,高个儿宽肩的男人,灰色哔叽便衣,生络腮胡,倒竖一对黑眉,厉目圆睁,面露威严。 小瓜子吓得一哆嗦,刚要往后退,那人伸手便按住了她的头:”你是个男娃还是女娃?“ **************************************************************** 捉虫+修改细节。 历史人文风貌尽量考据,如有瑕疵,还请多担待。 这本尽量写章回体的题目以作应景,仅仅为了趣味。 瓜熟弟落(二)巧试探听语辨雌雄,勇倾囊收 一只掌就盖了头,手心灼头皮,小瓜子一时竟有点口齿不灵:女……女……不,男,男。 忽然后头伸出一双小手,抓住小瓜子的腰就往后扯,沉稳浑厚的声——是大瓜子头一回开腔:老爷,谢过您慷慨了。 那人的掌立刻从小瓜子的头顶挪开,眯起眼睛看后面的孩子——这孩子也不怕他,仰脸直视,把小瓜子一把拉到身后,像护着个宝儿。 那人不禁心内一阵震撼——同一个模样,一个身段儿、一个打扮……两个孩子的神态和嗓音却截然不同! 有点意思。 那人抑住喜悦,又问:你是男娃还是女娃? 大瓜子端着小大人儿的沉稳,抱了个揖:回老爷,我是姐姐。 那人待要再问,却听有人一声嚷:哎哎,你又是打哪儿来的?倒先亮亮是个什么万儿? 是丁四儿,他这会儿早从地上捡起帽子又戴回去了,见势头转了,立刻上前横在那人和孩子们之间。 对面那人,讥讽一哼:你也甭盘道儿,我就问一句,你真是两个孩子的爹? 丁四儿眼珠子一骨碌,看出这人虽不算贵客,但也绝非善类,自己刚被破了门,险招祸端,现在更不宜再惹事,只得虚应一声: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那人压了压声音道:我刚听那人说,这俩孩子是你拐来的,又是当真? 丁四儿心虚目闪,但气势上不输:地痞流氓的话也能信?你没听见孩子在台上怎么说,我是他们的爹! 那人冷笑:就您这样的爹还领着俩孩子跑江湖?别充那个大瓣儿蒜!俩孩子要没了您,早成器了,你就是耗子屎,搅坏了一锅汤! 哎哎,你这是怎么说话的! 丁四儿气急了,刚伸出一根手指,那人便一把掰住他手指头,还没发力,丁四儿就受不了了,也看出这人大约是个练力气的,自己可不能折这里了,忙告软:哎呦哎呦,好汉饶命! 说!孩子打哪儿来的! 大瓜子小瓜子看不明白这局,却知道焦点在自己身上,不禁一缩脖子,吓呆了。 不是我拐的,是他俩在街上耍,被我买回去的!就在珠市口那儿!我觉得是个好机会,才领回去练这洋本事,本想来这里讨个饭钱,偏偏被个独眼龙砸了台! 那人嘴角一抽,没放手,继续说:你买的?你同谁交易的?这样,我给你块大洋,孩子归我。 丁四儿一听脸上变了色:我说爷……这一块大洋也太……再说,哪有您这样的,这不折我财路嘛!我也要靠他们俩混口饭不是! 再啰嗦一个子儿都没有!那人微微发力。 丁四儿差点双膝跪地了:爷!爷!成……成交! 周围熙攘,有人凑过来看动静,那人就立刻松了手,丁四儿立刻收回手指头,捧在怀里揉着,满脸盘肠。 那人把钱扔给丁四儿,迈步走,这一走,看出毛病来了——这人竟跛足! 他走到俩孩子跟前,一手领一个:走,我带你们吃东西去。 丁四儿瞅瞅这人,心想自己怎就叫个跛子欺负着了,不免忿忿,立刻赶过去,挡在那人面前:哎,哎,我说!我这好歹也费了半天劲,怎么说叫好的子儿也该分我一半吧! 说完,指了指俩孩子手里的柳条盘。 那人也不客气,竟抬起那条跛足往丁四儿的腿肚子上一踹,丁四儿登时嗳地一声就蹲下去起不来了。 始料不及,那人横冷:你一半?你一半什么?没个脸皮的东西,自己的玩意儿不灵,还惦记小孩儿家的钱,跌不跌份儿?滚!不滚老子让你大变死人! 丁四儿看他虽残但却不弱,不免惊骇,立刻屈着腿挪远了,又挤笑鞠躬:我……我开个玩笑罢了!您看您哪,怎么还生气了! 那人挒他一眼,懒怠搭腔,直接领了孩子往食铺子跟前去,一溜儿的美味——炒肝,肉夹烧饼,艾窝窝,散子麻花,豌豆黄儿,甑儿糕……看得让人目不暇接,这肚子鸣得也欢畅。 那人说:大瓜子,小瓜子,你们就用自个儿挣的钱填肚皮,数数你们每个都有几个子儿…… 大瓜子盘里的钱多一点,就伸手抓了几个铜板塞进小瓜子手里:我知道你饿了。 小瓜子又塞回去:你上顿都没吃。 二个孩子互让的样子把旁边卖馄饨的大娘乐了,买一送一,给了两碗馄饨,他们又买了俩肉烧饼,这般才算吃饱满足,又到黏食摊子跟前看摊主做驴打滚。 和好的黄米面擀成薄饼,裹以红糖水馅儿,卷成一卷,再在黄米面里一滚,用刀切成一块块,用竹签挑着吃。 有诗为证云: 红糖水馅巧安排,黄米成团豆里埋,何事群呼驴打滚,称名未免近诙谐。 大小瓜子没吃过,瞅着新奇又馋,就鼓起勇气叫那摊主——爷爷,来一份吧! 就一份,我们两个分着吃。大瓜子又补了一句。 余下的钱都搁蓄起来,好节省了留给下一顿的肚子。 吃饱了,那人又领了大瓜子小瓜子走,一直走出胡同,拐个弯往陶然亭去。 孩子同这人混了半日,也打消了点戒备,叽里呱啦说一路,那人便略知这俩孩子的来历——原都是生来无主的孤儿,跟着杂技班从山东到河北,一路来到京城根儿,看热闹的功夫,俩人就跟大队伍走散了。 老爷…… 别喊老爷了,就叫严师傅吧。 严师傅!两个孩子整齐叫了。 陶然亭无亭,只有土丘,四周是光秃秃的城墙和芦苇塘,倒是聚了不少青少年,练棍棒捶戟的,练摔跤举铃子的,抖空竹翻筋斗的,还有咿咿呀呀吊嗓和哇哈哈哈练笑的。 严师傅边走边给两个瓜子训话: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们基础功不错,但还得打磨,谁不想扬名立个万儿呢?但自己的饭碗还得自己挣! 往里走,是几个小男孩对着芦苇塘唱—— 叹英雄枉挂那三尺利剑,怎能够灭胡儿扫荡狼烟。 为五斗折腰徐州为宦,为亲老与家贫无奈为官 童声缭绕,起伏哀怨,又岂是这般年纪的孩子所参透的悲悯众生之苦! 进了一个大院,里头噼里啪啦的踢腿吆喝声,推开门——院内景象可奇! 一个个干瘦的小人儿排着队一边踢高腿走台步一边喊戏文,先不管唱,先要记词儿,把词儿记得都跟刻在脑瓜子里一样。 一不留神,背错了,迟疑了,忘词儿了,一根竹板子招呼过来—— 那打板子的师傅比严师傅看起来还威严,挥过去,更是往狠力抽,毫不留情。 小人儿们也不敢叫不敢哭,只卯足了劲儿继续踢腿背词。 另一队,三两人,在练眼睛,对着一炷香,眼珠子墨白点顿,跟着烟影子转左转右,旁边也站着一师傅,手里也握着把竹板。 眼睛跑了散了,眯了流泪了,也是啪啪两声! 严师傅进来,众人不敢回头望,却都拿余光觑他身后两个矮不溜丢的小囡儿,稀奇,但也要压着笑。 徐老公可在? 在上房躺着。拉胡琴的人往严师傅身后瞅了瞅,微微一怔,没说话,继续调弦子。 二进院里就安静得多了,只有四间灰瓦朱漆柱的房,正东头就是徐老公的房。 严师傅立在门口朝里喊:徐老公,给您带了俩孩子过目。 半天,没声音。 严师傅提了嗓门又喊了一声,静悄悄。 隔了半晌,待要回头走了,里屋传来一声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音来:进来吧,小钏子! 瓜熟弟落(三)假美娘坐拥戏园坊,真娇娥麾 严钏推门而进,身子半侧入,屈膝矮肩唱个喏,便把两个孩子领了进去。 屋里光线暗,一股恶幽香的烟味儿,窗栅半开,风却不通畅,倒是把浅光条子的灰尘颗粒瞧得清楚,纷纷朗朗落回室内,昏沉沉,一地黯屑,顺势抬头,却眼前一亮——屋中央,围了个半壁房间的落地折叠红屏风。 那屏风是真红,从上到下的鲜红,红木棱花框,是没见过的宫廷样式,屏面也画艳红梅花枝,展开朦胧一卷,如幻如梦,又如一隔之墙,与外世划分界限。 猩血屏风花折枝,却不知里面是否也有“八尺龙须方锦褥”【注1】,隐约能辩出一人,在屏风后,仰靠躺椅,似身上也着一团红。 有靛蓝烟雾浮出屏风,里头的人咳咳两声,严师傅恭敬作揖:“徐老公,从天桥买来两个孩子给您瞧,孪生姊弟,底子不错,是好料子。” 里面的人呼一声:“孪生?!” 声音尖细,像公猫炸叫的声音。 “进来给我瞧瞧!” 严钏应了一声,就引着大小瓜子拐进屏风里去。 一时看清屏风后的景像,俩孩子都怔住了。 那里躺着的哪是个老公公的模样,明明是个穿妃红锦缎袍镶盘金锈花的妩媚女子! 那“女子”披油松长乌发,森森铺了满榻,那张脸,精心描画——桃红眼框和圆腮颊,青湿的月勾长眉,浓墨重描的眼……这不就是戏园子里贵妃娘娘的扮相嘛! 只是这位“娘娘”不戴冠,像卸钗在床随时迎候主子般,松松垮垮斜倚躺榻,手里托着一根细长杆金桐烟枪,一头喂进嘴里,一头把银色雕纹儿的烟嘴儿伸到铜托盘里的小油灯火上,丝丝缕缕,蓝烟圈从他血红唇片里轻吐。 大小瓜子见过世面,都知这是抽鸦片的,不觉一阵凉意从脊柱攀升,本能往后缩脖子,把眼睛也低了下去。 大瓜子更稳一点,表情很快恢复淡然,拽着小瓜子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徐老公,您吉祥。” “嗯……” 那“娘娘”哼了一声,渺目烟视,睇光游弋在两个孩子身上,这时,又听一旁的严钏道:“徐老公您看,这姊弟长得跟一个人似的不说,嗓音更是反差奇特,大姊浑厚如男子,弟弟尖细如女子,混在一起,竟难分雌雄!” “娘娘”挑眉,缓缓吐烟道:“嗯……还都一个打扮,你们两个,谁是姐姐谁是弟弟?” 小瓜子这次倒答得快:“我是弟弟,怹是姐姐。” “娘娘”在雾中眯起眼,又问道:“你是个弟弟怎地打扮成个妹妹?” 小瓜子嘿嘿一笑,挠挠头上的小辫子:“在天桥耍着玩的。” “娘娘”擎着烟杆抿嘴一笑,红唇粉腮尽露妖气。 他想起了自己的故事—— 早年被拐,也是八九岁的光景,卖进宫里,在内务府”官刀儿匠“处净了身,仗着机灵模样好,一直在御前伺候,可惜变法败了,万岁爷也不见了,他便被派去管宫里的伶官,接洽宝胜和班搭台子。 正值青春,已无翻身之路,借着小曲咿呀度日,自然学会两嗓,他也是个有天分的,戏扮上台,有模有样,众人瞩目,他是贴半圆片子、头戴凤冠华钗的青衣,白红脂粉凝在脸上,甩个长袖——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 他的王,忽然驾崩,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天翻地覆,紫禁坍塌,他披麻戴孝,哭丧了几日几夜,那霸王未过江东,他又怎肯! 他不是虞姬,没那个命,他是乌骓马,长嘶放逐。 出宫那年,他承蒙一位小王爷照应,携了不少财物宝贝,落在这个大院里,同当年散了的伶官一起,召徒唱戏,关起门来弥补心口的洞,就像他空荡荡的下体——那里也有个洞的,借光窥视,别有洞天—— 他端坐在屏风之后,傲睨众生在困苦厄运里挣扎,仿若大清的太后,坐拥自己的小型皇宫。 往事如烟,散了就散了,他回神问道:“会唱吗?” 唱什么?自然是京戏,那外头院子里练的可都是唱念做打的基本功。 两个瓜子没学过,但自小跟着杂技班云游,也是听会了几段, 大瓜子答道:“唱倒是没唱过,我和弟弟就能哼一句《女起解》。” “唱来!”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小瓜子不如大瓜子这般熟练,只待她唱一句,他跟了一句。 “娘娘”咂咂嘴笑:“女子有个男声,男子倒有个女声,怕不是当初在肚子里把嗓子长错了吧。” 严钏展了眉:“您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 “哈哈,只是……” “娘娘”搁了烟杆扶额:“京师戏园向无女座,早些日子这女娃倒是可以去崇雅社学科,可惜散了,都去了奎德社,庆鳞社坤班……我这一小小戏坊,可未曾收过一个女科,” 严钏笑:“万事都有头一回,这孩子基本功倒是更扎实的,这嗓子可以唱生角儿,……不过,若您实在瞧不上,咱就卖到那胭脂胡同去。” 大瓜子眈眈听二人对话,心头愈慌,虽不知那胭脂胡同是个什么地方,单是想到要和弟弟分开,她就不行,也顾不得礼仪,直接跪地央求:“徐老公,严师傅,求您……您们,别把我和弟弟分开……我,我唱不了戏还能帮您们干活……伺候您们……” 小瓜子一听这话,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便也一同跪了下去磕头:“徐老公,严师傅,姐姐去哪我去哪,姐姐不留,我也不留!” “娘娘”抬了抬眼皮,漆黑的桃片眼里露出些许兴味,轮流看了看两个孩子,不禁讥讽:”亲姊弟是分不开了? “分不开!”小瓜子应和。 “娘娘”噗嗤笑了,翘起兰花指,指向两个孩子:”不怕吃苦挨打吗?” 他的手枯糙瘦长,戴了两只金护指,指尖儿似乎能戳到眼珠子里去,大小瓜子不禁打了个颤。 但却又四目一对,铿锵回答:”不怕!” 练功的苦也不是没受过,外头那些——练旋子,侧空翻,筋斗踢腿,下拱打挺……就跟杂技班练得差不离,从杂技到戏班,到了哪儿都是挨揍、都是吃苦。 “娘娘”递给严师傅一个眼神,严师傅立刻点头,上来提了两个孩子的衣领子就往外走。 “从今儿起,你们进了我这园子,可就是我的人,我的人,可就得听我的令,我买你十年,收进银两归我,天灾人祸,投河觅井,伤亡死病,各有天命……若违反我令,私自逃逸告密者,打死无论。” 徐老公的尖嗓子如唱如吟,如同从前他在殿前唱喏——他打小也是个好材料,可惜,时不待我! 大瓜子小瓜子印了朱砂泥印,几个师傅就领着到后院剪发洗脸换装,不大一会儿,两个崭新的小人儿来到前院同师兄弟们打照面,这才看出,剃了光头的是弟弟,蓄着短发的是姐姐。 一模一样的脸,盯久了就逐渐看出差别来。 一个清娟俊美,一个凝眸定睛,一个如水纤柔,一个似风飘逸。 低眉颔首,抬指迈步,一模一样的脸,眼睛里,举止里,都折出不同的神韵来。一张脸也幻化出两个不同的角儿——一雌一雄,亦真亦假,早也分辨不清。 …… “哎?小瓜子,你怎么还是个女娃子啊?” 孩子长得快,转眼的功夫,这拨就高了,顿顿吃不饱也都生得立肩挺腰,夹磨几年,便分了行,有的耍起了棍棒大刀,有的要唱一阙《空城计》或是《探皇陵》 独独那小瓜子,单独由严师傅调教,越发旖旎,柔靡飘然,绕腕攒兰,托腮凝思,万般风情,走圆场,一步步,娇羞回眸—— 正见大瓜子耍了刀枪把子,杀将出来,她练“生,文武都练,九长九短,十八般都要玩得转,光练不唱假把式,她一开腔,是老成厚重的男音——边跑圆场边唱:”铁胎宝弓手中拿,满满搭上朱红扣,帐下儿郎个个夸。二次忙用这两膀的力……” 《定军山》是文武并重的戏,大瓜子已经练到炉火纯青,只差上妆扎靠亮相。 小瓜子则吊最细最尖的音儿,仗着他嗓子好,把个旦角唱得不费吹灰之力,顶在屋檐上,都飞到里面那“娘娘的耳朵里——他倚在踏上,吐一口烟笑了。 到了该选人点灯的日子了。 这本是个内部选拔人才的过程——在每个将近成年快要离科的小子里,每晚选一个最有前途的到公公房上亮嗓。徐老公这几年身体不好,越来越深居简出,便要那人进到榻上去点一盏烟灯,顺便唱两句。 谁得了赏识,便在出科那年直接送到城南游艺园去,那地儿可比天桥高档多了,正儿八经的演出舞台,亮了相,拔了头筹,便成了角! 每个晚上,底下几十双眼睛盯着严师傅从外屋进来,揣摩他表情,听他喊谁的名字。 大瓜子小瓜子也紧张,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不到自己的名字倒也轻松不少,他们念不同的行,若真一个被送走,一个没有,那么岂不是又分开了? 那被叫的师兄一脸欣喜,连忙跟着严师傅洗漱换衣,扮上妆,扎上头,穿一身青褂就嗒嗒地迈进里院,再也不见人影。 “剩下的,给我睡觉!”严师傅厉声低吼,转身出屋,很快灯熄了,全院笼在黑夜里。 大瓜子早不和这些师兄弟一起睡了,她和一个管饭的嬷嬷睡在后厨房,趴在窗户上还能看见徐老公那院里透着点亮。 “鬼来了!” 大瓜子吓得差点叫出声,一回头,看见小瓜子笑嘻嘻冲她笑,她气得举拳头要揍他,他却伸出一只手指压在唇上,又指了指床铺上早睡的嬷嬷。 大瓜子不解,小瓜子挥挥手,示意让她出门,大瓜子一颗心轰轰猛跳——这弟弟,真是越来越调皮,大半夜二人不睡觉偷溜出去,被人发现不得一顿毒打? 小瓜子不管,早不小了,大半小子,过了倒呛【注2】,执了大瓜子的腕子就往院子里走,沿着走廊,他伏在她耳边吹气:“姐姐,咱们偷着去看看徐老公都考核些什么,你看怎么样……” 不知怎么,一听这句,大瓜子有种不祥预感。 *********************************************************** 【注1】出自晚唐诗人韩偓《已凉》 【注2】倒呛:唱戏人的成长变声期,从童声变成成熟,尤其男子变声失败很有可能会影响梨园生涯。 瓜熟弟落(四)借东风点灯惊淫事,扮红拂闻 深更半夜,里院早下了锁,姐弟俩只能从后院翻墙而进。 二人身瘦手长,练得筋骨柔软灵活,一个驮着另一个,比小时候摞在一起还高,蹭蹭就爬过墙头,顺树而下,平稳落地。 “咱俩回去吧。”大瓜子有点不放心,仍扯着小瓜子的手袖,小瓜子扭头做了个噤声动作,又把人往自己身后揽去,探脑袋去看徐老公房里的虚光。 猫腰细步,二人并排走到窗户底下听,里面咿呀咿是师兄唱的一段《借东风》。 庞统献计连锁战船,曹操大喜,以为此番顺流而下必将灭吴,周瑜见操中计,江台观望,不料独缺东风,周瑜忧思成病,遂求助孔明,借其法力,搭筑坛台借东风。 师兄唱得颤颤悠悠,本该稳敛的人这会儿也听着紧张,大概没有胡琴小鼓伴奏,郎朗却无韵。 “嗯……”阴声一鸣,是假娘娘的嗟叹——“罢了罢了……同我点一盏灯来。” 师兄喏声连连,窸窸窣窣,再听一声嘤咛,假娘娘低笑:“小崽子……长得大了。” 师兄声音古怪,似是压着嗓子低哼。 两个瓜子心下狐疑,都忍不住从窗格镂空花瓣里去瞧,纸质底儿窗绢,口涎一捻,手指划破窗口小缝,一股奇异幽香顶鼻,小瓜子的眼睛凑过去,当下心头一热,怔住了。 里头的屏风画卷半遮半掩,瞧不全床上的风景,却可见那“娘娘”的红裙脱满一地,床尾四条裸腿儿的叠加扭捏,看不见二人脸庞,倒见身影似盘蛇般交缠—— “娘娘”哼咛:“你这大棒槌倒是看得让人欢喜,待我咬落一回。” 师兄慌忙:“徐老公……您……您……” “你越这般挣扎我越欢喜,不过……你也不要闹,这院里的哪个不是我的人?你若喊破了嗓子,你师父他们可先要办了你……” 师兄大概吓瘫了,想起身,那“娘娘”又压下去:“想成角儿就老实点……泄了密,可别怪那白字黑字儿的约,我可一律打死……” 师兄再也叫不得,生生被吞了声音。 大瓜子也听着了,抢着往窗洞眼儿去望,小瓜子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手心里都是汗,抑不住的抖。 “谁?!” 忽地一声猫叫。 小瓜子拽着大瓜子就狂奔,往那后院墙头奔,翻墙是来不及了,索性一窜,钻进旁边一堆柴火垛。 嘘嘘! 二人躲在一丛憋闷狭窄的柴草里,屏息耳听,等了片刻,没有声音,便知无人追来,大概虚惊一场。 “你瞧见什么了?”大瓜子倚在小瓜子身上,两手勾在他脖子上,贴着耳朵问。 小瓜子全身一僵,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他家姐的身子怎么那么软,领子里还透着点热气氤氲,一根松软长辫就在手边,一摸就摸着那发梢,她的头发怎地如此厚密…… 小瓜子心头狂跳,艰难滑动喉头,一时间,竟回答不上来这问题。 不好! 小瓜子只觉自己腿间支起一物,那物狂肆,越想压抑越顶高,他又急又羞,在暗闷的空间里,他很想告诉大瓜子自己的窘境,但却说不出口,头上渗出汗来:“姐……” 声音越发柔软,大瓜子仰脸看他,看不见他表情,却察觉出他的古怪。 “怎么了……” 小瓜子心头焦灼,想推开她,反倒把她搂得紧了,脸辣辣的,没个光的地方,热息交叠,滋生欲念。 “姐姐……我怕……”他趁势嘤嘤,又同她贴紧些,也顾不得自己的东西还顶在她腹下,不免想起那徐老公说的——棒槌似的大物,可能让人咬落? 大瓜子只被他勒得紧,又听他娇软,只得拍他安慰,却感到下面有硬物直直戳到她腿间,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小瓜子的心思,也热了脸,不好说出口,只得小声责怪:“这样大的人还怕?” “我怕的,姐姐。”他把脸搁在她脖窝里,吸她衣领子里的香味儿,同刚才那味道不同,他忍不住沉溺,双手拥她拥得更紧:“姐姐……” “你看到的可是不该看的……?” 小瓜子在她肩上点头。 大瓜子顿时明白了,手抚在小瓜子脖子上,又拍拍他热气腾腾的脊背,想了半天,叹息:“别想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晚了被人发现可糟!” “姐姐再抱我会儿吧……” 小瓜子个头比大瓜子都窜高出去半个头,把姐姐整个儿地箍在臂膀里,却还像个孩童撒娇,大瓜子挣脱不得,只能由他抱了会儿。 “行了嘛……” “嗯……姐。” 小瓜子头一回如此贪恋姐姐的怀抱,松开了手,又惆怅地闷闷不乐了。 二人没敢耽搁,迅速从柴火垛里出来,按照原路翻墙而去,各自分开,却又都一夜无眠。 到了第二天练功,师兄似乎也并无异样,只有小瓜子在走圆场的时候不免想到昨晚那旖旎之象…… 男人怎么做得出来那种呻吟叫声? 那”娘娘”可真是把自己当个女的,要个男人宠爱? 一不留神,走错了,七步成了九步,一个竹条抽来,是严钏—— “长大了有心思了?扶不上墙的烂泥!臭下三滥的!” 他躲不及,生生挨了几下子,后背似火烧般撕裂。 大瓜子闻声放下练的枪,扑通匍跪在严钏跟前:“弟弟犯错儿,也是我平日里没管好,师父打我!” 竹条一僵,严钏眯起眼睛来看她,嘴里念叨——“长大了,不得了啊!你是姐姐你求情?好,我今儿个成全你!” 搬凳子,罚板子! 大瓜子也不是没挨过,只是这个年纪还要在众师兄弟的注视下挨打,尤其还当她弟弟的面儿,更是羞于露出屁股蛋子,但也真想不了那么多了,横竖要打的! 大瓜子硬着头皮卧爬于长条板凳上,刚要退裤子,小瓜子扑上来:“谁犯错谁挨罚,跟我姐姐没关系,您打我吧!” 严钏哼道:“两个都讨打,那我就两个一起打!” 竹条刚要落,有人高声呼喊——徐老公传话,让大小瓜子今晚到屋里点灯! 这话掷地,弹起一片沉默,大家面面相觑,竹条也摔到地上去,再看那些点过灯的师兄们,也都纷纷别过脸,似是竭力藏一个尴尬破碎的表情。 大小瓜子从长椅上滚下来,跪在地上,傻了眼,两个人?一起……点灯? 怎么点?这娘娘是男女通吃?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转眼间就吃过了窝头和汤糊子。 姐弟在后院梳洗打扮,心中犹有万斤重,时辰越往后捱,心头也越激跳。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字黑字儿化了押的,他们早被卖到这里任人摆布。 隔了半晌,姊弟就绪——一个青袍吊眉戴老生黑帽,一个罗裙粉衫贴头染红樱唇,都由严钏领着,一浅一深的脚步行至徐老公的房门口。 严钏停住,回头,提高灯笼照在二人脸上,浓妆粉白底下团着黑影,两张脸,四只漆黑叶瓣眼闪灼黯白两光。 “进去可听话,不要大呼小叫,想成角儿,就得懂这些个道理。” 二人只有应喏,那边严钏便敲门:“人来了,徐老公。” “进来吧,小钏子。” 还是那个公猫的声儿,憋着一声咳嗽,大门推开了,姐弟被人从后头一推,便踉跄来到屋子中央。 大门咣当上了锁,严钏退了。 大小瓜子惊魂未定,犹如即将被宠的嫔妃,立在摇曳的暗光里,即嗅到一股幽幽香气,那不就正是昨晚熟悉的味道! “进来啊,你们两个。”人在红艳娇花的屏风后笑。 二人对望,缓缓才下了决心一起往里走,绕过屏风,定住请安。 “两个姊弟……长了这般大……抬起头,让我好生瞧着。“ 大瓜子小瓜子双双抬脸,都是上妆的模样,一个生一个旦。 而榻中央的“娘娘”,还是多年前的那个徐老公,模样未变,只是垂发成银丝,枯肤皮白,红裳妖娆,半明半暗,阴阳两不沾,尖起的嘴里叼一杆烟管。 “谁是姐姐谁是弟弟啊……?” 同个问题,几年又问,恍若隔世,二人微微一怔,依次报来:“我是姐姐。” “我是弟弟。” 徐老公抬起眼皮,烟圈笼罩,桌几燃着青花瓷油灯,斑驳光影里见床榻底角桌上放一铜碗香炉,袅袅生烟,香从里头溢出来。 “你们今儿扮得可是红佛和李靖?” 大瓜子答曰:”正是《红拂传》” 徐老公抿嘴一笑点头:“歌姬红拂女,女扮男装,追奔李靖配英雄,后遇虬髯客,送别舞双剑……戏中精彩莫不过三人亮相跑辫子,一个手持红佛,一个箭衣配剑,一个虬髯红披……倒正如咱们当下,可惜了我也当不成那虬髯客!” 二人怕是勾了她的伤心事,只好起了折,一板一眼地空唱起来,念得顺,记得牢,颇见了些平日功夫,但悠声曲调里,二人却渐觉吃力,平日里能拔上去的调子此时都拔不动了,烟呛了嗓,香熏了鼻,大瓜子首先撑不住,一声咳断,手扶额头:“徐老公……这香……” 小瓜子也察觉出了有诈,心口一裂,顿觉眼前发黑,浑身无力,内烧外躁,不知一股邪火从哪儿冒出来,直往头顶上窜。 还好,他定力强些,至少比姐姐强些,忍耐煎熬,上前一步先去兜揽大瓜子,抬头却见徐老公盈盈勾手:“来,来,你们二人给我点灯……” 小瓜子迟疑往后,徐老公猛地从床上跳下,往前一扑,先抢了大瓜子入怀,咯咯笑:“这香啊,可是西域奇情香,我个不中用的是尝不出这妙香的滋味了,可你们这种真阴真阳的……嘿嘿,倒是有福了,也算沾了咱万岁爷和小主们的光!” 说罢,他一手拖过烟杆,一手按住大瓜子,把个烟枪头往她嘴里喂:“一杆入玉口,一杆入玉门,女扮男,男扮女也,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反串!” 大瓜子左右摆头,半天不吞那烟,徐老公便扔了烟管,又起手从底去撩大瓜子的青衫,枯指一伸,伸到亵裤裸腿间,已觉其湿若尿溺,便知这人是软了,不禁大喜。 大瓜子想挣扎却四肢绵软,在徐老公的怀里摇摆,滚散头发,披到腰际,虚气倒口,转头看小瓜子,他也瘫倒在榻尾,大汗淋漓,面色苍白,裙罗里已隐见雄峰耸起,双目凝在小瓜子衫子里露出的新月肩上。 徐老公放倒大瓜子,忽地伸出另一只手,扣在小瓜子的手腕上,一拖再一揽,那人就乖乖地被他拥至榻边。 徐老公继续抓着小瓜子的腕不放,像强迫无辜被冤的犯人一样,往大瓜子的身上按手印:”来呀来,这是真真儿的女子,让我赏一出分不出雌雄的男女交欢……” **************************************** 捉虫完毕 瓜熟弟落(五)阴阳欢春宫窥真知,姊弟亲裸 男女交欢,阴阳相彰,有诗云,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 那徐老公,年轻气盛之时便见惯了宫内风流,什么枕钗乌云,红白肉色,什么粉面罗裙,酥胸荡漾……交欢之愉,无能体会,此乃人生大憾。 即使到了这般田地,同伶官厮混,宠幸娈童,也仍觉心底之洞越填补越填不完,尤其这时候突然来了个男子打扮的雌儿,女子打扮的小子,竟觉与自己颠倒阴阳的处境十分相似,免不了真假不分,代入一遭。 趁着那盏催情迷魂香燃得旺,他心痒却无力,急火攻心,便颤抖一只枯手,把那小瓜子往大瓜子身上按——“让我赏一出分不出雌雄的男女交欢来呀……” 小瓜子急得汗湿漉漉,身子却听不得使唤了,自己贴着家姐,两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紧贴,如小时候练功,交缠并蒂从土里长出一朵双生雌雄花。 推拥着,大瓜子被压在底下,结实地感到小瓜子腹下的火热活物,自己抬手欲推,软绵地却又要攀住他的肩膀,气息乱喘,忍不住娇哼——“唔,我热……” 小瓜子被她这样香息一呵,也觉全身骨骸酥软,似是化于一片绵沙,想起身也不得,反而竟生一种幻境——他同姐姐滚压、拥吻、让姐姐抚握自己的另一肢——是他们俩同根生出的一截肉,属于他,也属于她。 “啧啧,男女之事都不懂吗……咳咳,来来,我来给你们看罢……” 徐老公披散长发,兜着两手,颤巍巍地来到屏风跟前,一伸手,扯动屏风两框,那屏风就活了! 原来,这屏风框子里套了个内框,红梅图裱在外层,只是充个外景,内藏的暗格升上来,则换了一面动人丰富的春宫图! 画景清晰而逼真,俱是男女裸交接,或坐或立或卧,有二人交叠,有三人成众——男子手握女子两只金莲,把玩抚弄,露出玉茎,行推车之势,于那仰卧女子的牝间欲入未入; 另有女子跪卧之姿,露出一对儿乳来,一男子挺茎而从后入,另一男子则于前半卧,拥那女子,张口噙一只乳来; 也有男子伏于女子身上,一根塵柄已入红隙肉牝,却又扭面同另一女子交颈,吻口嗍舌; 更有两男子坐于椅上而后入,入洞者则伸手抚弄另一男子的龟首圆杵…… 绘得极尽工巧,阴阳器物,纤毫毕现,大小瓜子看得顿时脸腮通红,一个气血聚涌,一条硬物如烧火棍,几欲破出罗裙来,一个腿儿心酸痒难耐,玉户肉勾紧提,冒出一股股谁来,暖流不可抑,浸湿满榻。 越想着要分开,不能这般乱伦下作,越是粘连黏着,隔了薄衫薄裙,那两物颇有灵犀,早已忍不住互磨互通。 徐老公转眼见二人逐渐上道,不免大喜,脱了自己的袍子,露红彤的肚兜和一条黄巾亵裤,可惜啊可惜……他底下的东西早就切了,空荡荡晃着,曾伺候在万岁爷榻前,能看不能吃,抓心挠肺,浑身痒着不得解。如今旧景重现,似是激起往日回忆,杂夹新怨旧恨,那份邪念更炽。 “隔着衣服怎么成……脱喽!都给我脱!”他上前扯扒小瓜子的裙,又去撕扯大瓜子的上衫,让其整个乳肉都曝光于眼下。 大瓜子无力挣扎,想哭,没哭出来,哼唧一声,倒像发了情的淫声,小瓜子却只凝目在那只玉脂嫩乳上,不觉目瞪口呆,怎地这样鼓圆白嫩,粉彤彤的尖尖头是一颗枣儿,诱人犯错。 “你尝尝呀……尝个什么滋味呀!” 徐老公伏他耳边轻语,像下了个咒,“你不吃,我可要吃……” “不要……不要!”大瓜子舌头打转,头晕目眩,也说不出个完整句子。 小瓜子被这一激,也顾不上家姐劝阻,学了那图里的男子,稀里糊涂就张了嘴,轻叼面前一只乳,大瓜子眉心一折,咬住下唇,不知是痛还是什么,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咬着,还是自个儿的孪生弟弟…… 一时的羞辱、委屈、冤愁全来了,眼泪就淌下去。 弟弟闭目含着,似是越发贪恋这乳,手也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细腰凸臀,玲珑曲线,他摸索姐姐的身子,亦是平生头一遭,轰轰心跳、头昏目眩、手软无力……再一抬眼,他姐姐哭了。 他猛地怔住,如头浇冷水,但下身又听不得使唤,如箭绷弓弦,几欲脱离。 “还不掏出来,更待何时?” 徐老公一声令下,那音儿激颤,似是等待一场好戏终要降临,迫不及待,他去抻大瓜子最后的遮羞,大瓜子拼了力气去绞拧裤脚。 他咛笑一声,冷不防,把手伸到大瓜子裤子里去摸,大瓜子猛然一跳,仿若惊梦,一时竟动不得了。 糙指顺沟拨弄,是女子最软嫩的珍肉,流淌蜜液汩汩,可真是比个控制不住尿溺的骚臭阴阳人好多了。 徐老公不由心生爱慕,待要再往里巡一圈,小瓜子一把抓住徐老公的手腕,拼尽全力阻挡。 抬头,定住,阴气腾腾的眼睛。 徐老公一愣,被他那眼睛吓住,一松手,小瓜子就推开他,低头去瞧家姐露出的腿间,嫩肉娇粉,湿贝罅缝,蒸了熟,淌了汁,几缕幼毛湿哒哒软贴在侧,实在是个稀罕的东西! 再看大瓜子的脸上,一脸的羞红蕴着湿亮的泪,楚楚可怜,他心有不忍,俯身去吻她的眼睛和脸,伸了舌尖舔她的泪,再去亲她的唇——爱怜地、崇敬地吻。 “姐姐……别哭……我错了。” 他像说醉话,磕磕绊绊。 “唔……“大瓜子只闭着眼任他吻,手无力搁在他肩上,做不得任何动作,似是妥协了,深叹一口:“你这坏胚子…” 话还没完,那后头的老东西又扑上来,一伸手,来了个海底捞月,一把抓住小瓜子的腹下之物。 小瓜子全身一僵,扭头去看,却对上徐老公妖媚的眼,细目眯缝,似笑非笑:”我的小主,此时不享这水月之欢,你更待何时啊!” 说罢,他的手把那物撸直,又从底到头,一寸寸地捋,捋得小瓜子浑身激颤,哼了一声,全身忍不住打摆,那物眼看着就在徐老公的手里胀了几分,小瓜子眉心一折,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那徐老公端着他的东西往前杵,一下杵到他家姐的户间,蘸液油滑,触心灼灼。 小瓜子顿时头皮一麻,魂去了半分。 ***************************************** 捉虫 瓜熟弟落(六)错里错奇淫承欢宴,误中误红 肉肢落于他人之手,如同把性命也交出一半。 此刻,小瓜子不敢低头看家姐的艳器,只觉自己身下胀得发麻,里面又滑腻热润,忍不住凑腰,刚入了头,又被堵得满、箍得紧,生生夹磨。 “混账……不要!” 大瓜子在底下蹬着腿儿,那徐老公就伸出另一只手去捏她脖子,整个人半挂在她身上,披散头发凑到她面上,迷狂妖媚,嗓音尖细,似是说故事,又像是唱一曲,凄凄切切:”李靖乃大唐名将,定东突厥的英雄好汉,素来英雄不过美人关,如今红拂与我二个伺候大王……大王可不趁此春宵赏与美人快活一番?” 大瓜子觉得这徐老公八成得了痴心病了,竟把她当个……! 可她再一细瞅,此情此景,可不就是个阴阳颠倒、乾坤错乱的奇淫肉靡之象! 小瓜子和徐老公皆扮成女子状,浓脂红妆,花绸锦缎,簪钗琅琅,莺莺燕燕的旖旎媚态,而自己,落了个男子打扮,声音又糙,动作又莽,也是个不男不女的怪胚! 她这一晃神的功夫,腿间倏然传来钻心疼,她眉头一皱,身子乍起,抓住徐老公的手,竟栽在他怀里,被他一口吃了唇。 “大王……” 那徐老公越发痴软,舌卷她舌,唇吸她唇,咂咂吸吮,让大瓜子躲都没个躲处。 小瓜子哪料这一幕,呆呆地看他家姐竟被那徐老公夺了吻,他恨怨骤起,底下却不由地又胀一圈,下意识往前狠命一撞,半根没入,大瓜子就“嗯”地从喉里闷哼,吐不出声,都吞进徐老公的口里去。 小瓜子见家姐半散头发、藕肩玉臂正搭在他人身上,心头酸楚,再见她衣裳滑落,露出半颗椒乳,乳蒂红滟娇嫩,半隐半现,甚是娇美,却落到徐老公的一只树皮爪子里,揉捏挤压,变了形状……小瓜子便又增忿忿之意,伸手去夺,夺来一只轻握,那白肤隆肉上竟留下指痕红斑,一时气绝,腰沉下去,把根肉红条直杵进家姐的软濡膣腔。 大瓜子叫了一声,整个人如浪翻滚起伏,目转光移,视线同小瓜子相撞,一脸破碎,尖起嘴来朝他唾道:“呸!……你个要我死的!” 小瓜子心凉半截,但头脑昏木,四肢也使不上劲儿,腹下热物又急钻急入,他亦知大势已去,家姐这辈子大概是不能原谅自己,泪淌下来,汗也滚下来,湿漉漉、颤巍巍,抚着大瓜子的酥胸咧嘴作哭腔:“姐……” 家姐的身子软,内里的肉也软,他耐不住,往里顶了顶:“姐姐……我失了心……我对不起……我,唔!” 舒服的。 他脊柱一麻,被她牝户腔壁深爪紧挠一把,是她心颤,底下也就跟着颤,肉裹肉,肉夹肉,并蒂瓜,两个人连这动作也都是齐的。 大瓜子一呼,被徐老公拉起来从后头抱住,一前一后,两个妖娥,囿大王于双怀。 一同落唇吻她—— “大王,宠我这无根的可怜人罢……”徐老公掐住她下巴拧过脸同自己吻。 小瓜子垂头去叼胸——是姐的胸,软嫩丰圆,抓捏在手,乳晕红滟。他伸舌去舔,舔一圈,他就觉得姐的肉底小嘴啄他一下,麻一阵,痒一阵,又酥一阵,他从未这般快美,似是能死在他姐姐身上。 缱绻贪恋又痴缠。 “大王,您瞧这骚浪的蹄子……” 徐老公见小瓜子激狂,抚摸亲吻,沉腰凑臀,簪子摔落,口脂殷红,哼哼唧唧,满眼迷醉的样儿,再回看大瓜子——果然是个并蒂瓜,她也入了情,伸手勾住她弟弟的脖子,越贴越紧,二人终是又并到了一处。 “好,好呀……”徐老公说不出心里是酸还是喜,只觉自己好久没见这活色生香的春事,贪恋又焦急,跟过去一样,那边吃着,这边馋着。 “找出点门道了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徐老公往前推,大瓜子就把小瓜子压在了地下,骑坐在他身上,由了徐老公推腰摇摆、磨动。 “嗯不要……你个坏……啊……” 大瓜子挣不得了,她的疼早化成了水,搅着小瓜子的肉头肉身,深浅摇摆,左右晃荡,滑痒酥麻,她不由地又哼吟调子来。 她恨呐,恨得牙根痒痒只想杀谁,不是自己就是别人! 这坏了心的弟弟,损了德的徐老公,她都想杀,可她没个力气,连现在都要靠那徐老公在后头打秋千,本是抬手要拧她弟的,却变成了柔指爱抚。 人倒了,倒在弟弟身上,抬眸看他,气喘吁吁,此刻是连话都说不好了,只能四目相对泪眼朦。 大瓜子眉心一皱。 “他……他……咬我!” 徐老公确实在大瓜子臀子后面咬啮,伸了舌舔蜜止渴,仿佛能填满心洞,又舔大瓜子的牝户两瓣,肥美正鲜,软软嫩嫩,他吃了个香,又去舔底下进出的壮肉柱上,两卵肉珠,他伸手把玩。 底下的小瓜子被他这一番抚弄,忍也忍不住了,又是头一回的事儿,他就抱着家姐脱了缰。 “啊!姐姐,姐姐,大王!救我!” 见春光三月里百花开遍,好一似珠喉一串圆!【注1】 那大王亦随这撩人春色去了魂,你且看她呀——游丝百缠,又起莺啭,颠颠间,含情仰受,精水汪汪,臀兜舌凑,惶惶然,眼热耳鸣,脉胀筋舒,磨搦处,又有数回相接,如急雨击花,顷刻,便有千花百酿之浆,汩汩涌出。 同心人好一似并蒂奇花,两心同好一比彩翼双跨【注2】 大小瓜子浑身激颤,刹那又恐惹了奇祸,急跳下去,瘫看榻中直立一柱,有白泉喷涌。却不料,后头那徐老公,正瞅准此机,跳上来,张了嘴,一口含住。 小瓜子嗷地嚷了一嗓子,不知是被这徐老公几欲咬断根茎痛的,还是被他吮了魂美的! 大瓜子则倒在一边,虚气无力、满脸通红地直瞪这一幕,惊愕中与小瓜子对视,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念—— 恨恨恨呐!杀杀杀啊! 天生我才立雄志,盖世英雄谁敢抗? 佳人怜我多受辱,怒发冲冠为红颜! ********************************************* 【注1】【注2】:皆出自京剧《红拂传》 瓜熟弟落(七)迷魂夜生恨起祸端,奔津途亡 且说那徐老公用香迷住两个瓜子,又强姊弟行男女交媾,自己却因腿间无物,享不得这半点鱼水之欢,只得作那半阴半阳之淫事——抚了姐姐的乳,又去咬弟弟的茎,两下索情,也自是一番快活。 此时,他正张嘴贪吃小瓜子的肉柱,初精液物,吸了一嘴粘稠白浆,心满意足,吞吐间仰脸一息间,抿唇舔舌,红瓣两叶,晶亮油光,好不妖艳! 大瓜子越看越恨,迅速抬眸给小瓜子一个眼神,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同时沉下去。 “哈哈……新鲜美妙啊……”徐老公这一长叹还未抒尽,那小瓜子便一脚踩在徐老公的肩膀上,狠狠一蹬,把他这人蹬了开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瓜子抓起炕角的香炉就往那徐老公的脸上拍去。 “啊!” 这一下说狠也是狠,那大瓜子本是习武之人,虽身上还吃着香毒的劲儿,但刚从狂巅热浪上跌下来,回过点劲儿,这一掷,出乎意料地用力,那徐老公直直地从炕上摔下去。 大瓜子小瓜子跳下床去看,那人已躺在地上起不来,香灰都眯了眼,满脸尘白,头上渗血,不多时,挂得满脸红彤彤、灰腾腾,看不见了,他伸手抓面,哇哇直叫。 大小瓜子也不耽误,两个上去就按制住徐老公,小瓜子在下面捉住他两条腿,大瓜子在上面用腿压住徐老公的两条胳膊,见他凄厉尖叫就要惊起满院的人,慌了,一手去捂他嘴,一手胡乱在地上抓扑,直摸到根长尖金属物,拿在手里一看,是小瓜子插在发髻的长簪。 起了杀心,便全是歹念,大瓜子握紧那簪子就往徐老公脸上扎,一扎就扎进那眼窝里去 —— 啊!!!! 一泼热血喷溅,大瓜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拔出来,眼珠水血爆破,对着另一只眼又扎,怕手滑扎偏,这下手腕使了更大的力,像她平日里练得长镖、铁枪、刀、剑、戟、锤! 皮肉迸裂,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爆破一声。 人喊都喊不出声,一招致命! 那徐老公全身抖了两抖,小瓜子看他裆中浸湿一片,再侧头看,他家姐已从那人身上站起来,抬手擦了把脸,血污殷红,在烛火暗影里两眼闪烁幽光,阴森恐怖,再瞧地上,那银发妖艳的红裙“娘娘”两眼戳成两红窟窿,一动不动,死了。 门外远处似有深浅不一的脚步响声,恐是刚才声音已惊醒了严钏。 大小瓜子迅速对视,顾不上慌了,小瓜子抓起桌几残烛,一挥,那烛火如凋零红花,一明一灭间落到地上尸首,火苗窜爬锦缎,迅速蔓延,一瞬间,扑扑燃了起来。 大瓜子一不做二不休,脱下袍子就着那火苗点着了,往那炕上一掷,火冒起来,小瓜子也学了模样把身上的袍子点了火扔到门前屏风上去。 二人趁火燃起之时,撞开窗子就跃身逃去。 院门不能走,翻后墙,两个早就翻得熟练,到了外头吸了点新鲜空气,顿觉更有几分清醒,跳下墙就往东巷口跑。 隐约间,听那院子喊起来:“走水了!走水了!” “徐老公!徐老公!啊!” 似是严钏的声音,呜呜吼吼,全院子的人都闹腾起来了。 二人贴在墙根底下听得都僵住了。 “还不快给我拿人啊!报官啊!“ 大小瓜子不由地交握双手,掉头就跑,风呼啸擦耳,像一首胡琴拉开了调子,在北平午夜的上空颤颤巍巍地吟唱—— “良夜迢迢呀,百忙里走不出山前古道,误了俺呀,又见那乌鸦阵阵起松梢……一宵儿奔走荒郊,穷性命挣得一条!前面已是梁山穷途,甩开大步走走也!”【注】 …… 自打政府迁南,北平可就变了不少,买卖营生也都不如从前景气,办实业的商人们都南下,唱曲的伶人们往码头上跑,那火车站月台上便是最熙攘的地方,人头黑压压一片,大包小包往前堆拥。 袁贺平坐在车厢里往外看,视线跳过人群在火车棚一角稍作停留。 “先生,要报纸吗?” 车窗底下有人举着报纸朝车窗里递,袁贺平买了一份,抽回手摊开看,是《京津晨报》,对折起来,他找时事一栏看:“日本领事藏本应昭一案,我外部已向日提出抗议。” 看得正入神,只觉火车缓缓开动,他收起报纸,一怔,看见了对面坐了一个人。 戴鸭舌帽,八字胡,穿黑马褂。 袁贺平想起来了,正是刚刚在火车棚角落里的人,只是当时他旁边还有个女的来着…… “去天津?” 袁贺平试探问了一句。 戴鸭舌帽的人抬头看他一眼,嗯了一声。 “访亲戚?” 鸭舌帽男又嗯了一声。 袁贺平笑了笑,掏出口袋挂表看了一眼:“北宁特快,八个小时,下午六点能到。” 鸭舌帽男没有说话。 袁贺平低头继续看报纸,看到哪里也忘了,翻了一面,社会新闻一栏:”北平西郊戏园纵火杀人案,重金悬赏捉拿凶手……” 大字上头印着凶手画像,一男一女,模样清秀,标注:孪生姐弟,大瓜子,小瓜子,年龄在十八九岁,会点武艺,精通戏曲……” 袁贺平把报纸摊开来,对鸭舌帽男指了指:“哎,你看,这世道越来越不安生了。” 鸭舌帽男斜睇一眼报纸,脸面一僵,又迅速朝车窗外望。 “敢问这位先生是哪里人?” 鸭舌帽男淡淡应了一句:“河北。” 河北这地段倒大了,袁贺平哑然失笑,又道:“前头瞧您和您家姐在火车站送别……” “不是我家姐,是我夫人。” “哦,失礼失礼!” 鸭舌帽很显然不想再说,低头合目假寐。 袁贺平也不再言语,低头看报,时不时抬起头来观察对面那人,他正抱臂养神,两手交于胸前,露半边手指,指长尖细,指甲处有斑斑血迹。 **************************************************** 【注】出自京剧《夜奔》:林冲被迫上梁山 瓜熟弟落(八)敏司长谋凶敏识才,情霸王别 火车到天津东站时已经晚上六点半了。 袁贺平跟着那人后面一起下了车,那人在前,他在后,顺人潮涌动往外挤,黑压压的后脑勺一片,袁贺平个子高一点,一眼就瞅准了那人的帽子尖,一直保持距离悠悠随行。 那人似乎有所警觉,穿插于人群而呈Z型移动,晃来晃去,行动也快,一转眼,袁贺平跟丢了。 他不急,反而立在原地笑了。 出了站,就到了老龙头车站广场,一侧是黄包车等候区,另一侧停了一排豪华小轿车,袁贺平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同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坐稳了,忽然目光凝住,指了指车窗外对旁边的人说:“张庆之,你看那个人……一路坐在我对面,考考你,看出点古怪没?” 旁边的人穿中山装,平头小眼,警觉挑眉,眯起眼睛盯紧远处的人影,隔了半晌答:“身量瘦削,穿的那身衣服也不大像他自己的……” 袁贺平笑着摇头:“呵呵你还是年轻,我跟你说,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人跑远途,竟然没个行李?” 那人顿悟,急忙命司机:“跟上!” 袁贺平却举手阻止,扔过来报纸说:“应该不止一个,先勿要打草惊蛇。” 那人接过报纸低头看,喜得眉毛眼皮都跳跃:“袁司长,这可真难得了!” 袁贺平没理他,轻声命令:“你去吧。” “是!” 张庆之下了车,车子便启动了,穿过内街马路,上了海河的万国桥。 这条桥是法租界工部局修建的,也叫法国桥,就架在贯穿津地的海河上,桥底运输船只通行停泊,渔人张网捕鱼,岸边一排鼓楼平房破旧不堪,东侧又是日租界地,放眼看,有西式建筑Astor house也有利顺德大饭店。马路宽敞,人来人往,路边有穿黑袍子的传教士,也有穿旗袍的小姐,还有穿破衫子的脚力汉……果然是个土洋杂合的天津卫景象。 车子一路抵达袁府,半洋半中的两进房,袁贺平刚入了院子,就有人从房子里迎出来:“Wele back!” 是他独女袁安琪。 人是今年从英国回来的,本事没学多少,钱倒是没少花,出手也阔绰,在交际圈里颇得意。打扮也新奇,时髦的波浪卷发又裹着精致小卷,垂搭在肩,束胸黑底刺绣袍,袄裙绣一只金丝孔雀昂首独立。她也不嫌冷,没入夏就光了脚,脚上勾黑底红花锦鞋,鞋面透出点白肉肌肤来,不大端庄。 此刻她正坐在自家的鹿皮沙发上,手里摆弄只猫,看着佣人进出伺候她爸爸的雪茄和威士忌。 餐碟摆上桌,装了各式小吃:香蕾轩的奶酪、西华园食品店的黄油布丁和祥德斋的贵妃饼和糖缠。 “我不在你都忙什么?”袁贺平洗了手,落座点烟,眯眼看袁安琪。 袁安琪抚猫,头也不抬:“忙什么倒是忘了,只觉得每天都忙。” “哼,读书不行嫁人也不肯,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成什么样子!” 袁贺平嘴上虽训人,但心里头还是宠,宠得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吃的、最好玩的都捧给她,这种毫无节制的爱背后是对其生母早逝的一种心理补偿,可这袁安琪,越得了爱越觉得不稀罕爱,瞧不起俗物,受不了以心付她的,加之染了点西式的浮浪气质,脾气甚是古怪了点。 袁安琪捏住猫下巴,手上不自觉使了劲儿,猫嗷地一声窜跳下去,袁安琪顺势踢一脚:“一回来就说我!” 袁贺平刚要说话,佣人进来通报,说是陆少校来访。 袁贺平点头:“来得正是时候,叫他进来。” 袁安琪撇撇嘴:“你不在陆铎也不来,偏偏你一回来,他就来,分明就是盯着你来的。” 袁贺平道:“你呀消停会儿!” “爸爸,你还没答应我呢,我想去平安饭店跳舞……” “跟你说多少遍了,等你成年了再说!” “啊爸爸!” 陆铎这时候已经走进来了,远远地先行了个军礼。 “陆少校!快来坐!” 袁安琪看来客了,人也收敛了些,站起来示礼,那陆铎年纪不大,但一脸严肃,走到跟前了,还不忘又行礼:“袁司长!” “陆少校又跟我客气!快坐!同我喝一杯!” 袁安琪笑:“看来要想见陆少校一面还得等爸爸在家啊!这可真难!” 陆铎笑笑没说话,袁贺平瞪她一眼:“回你房读书去!我和你陆叔叔有事要谈。” 袁安琪撇撇嘴,冲他爸皇鼻一哼,起身就走,也没理那个陆铎。 走得没影了,陆铎的脸才稍微缓和了,挑着刚才袁安琪坐过的地方坐下:“袁司长,您回来了,真抱歉没去接站。” “嗯,不必拘礼,任务重要,事情办得怎么样?” “日本副领事的案子果然如您所料,人在天津,已经拿下了。” 袁贺平笑了点头:“办得好,我一早就说这是日本人玩的阴谋,借此出兵的借口罢了……“ 陆铎接过袁贺平递过来的酒杯问:“北平局势怎么样?” 袁贺平摇头:”不太乐观,前门那边搞了几次日本游行,还出了几次爆炸案,幸好没伤着人。但是……这一仗迟早要打的。胡宗南要我帮着扩充中华复兴社的人力,除了党校的人,还想找些有特别才艺的人……” “戴将军又有新任务了?” “陆少校可知上海的王亚樵吗?” “斧头帮那个杀人头子?“ 袁贺平点头道:“是,先前是戴将军的亲信,后来成了叛徒,一直暗地里搞刺杀蒋委员长的行动……” “听说了,戴将军一直想办他。” 袁贺平笑起来,忽然道:“谁能想到这姓王的还是个戏迷。还喜欢自己扮了上去唱!” 陆铎冷笑:“一个小瘪三倒是玩意儿不少!要我说不如直接办!” 袁贺平依然噙着笑,向后仰去:“陆老弟有所不知,他统领十多万的帮会,势力可不小,强龙压不住地头蛇。“ 陆铎问:“那依了袁司长的意思,咱们还得找个会唱戏的?” 袁贺平拧着眉毛狠狠吸烟:“主要是没什么机会下手,这人很狡猾,平常旁边都有不少人……也不是没找人跟着上台一同演,常人听不出什么来,但戏迷一听就听出有诈,人都还没扮上,就从后门遁了。” 陆铎挑眉:“那袁司长有什么计划?” 计划倒是有,只是众多伎俩,巧者为胜。迄今为止,袁贺平还没失手,高升势头正猛,他得把这差做得漂亮利落,这才不枉复兴社的栽培。 “呵呵,办事要靠人,人要靠艺,艺高胆大者谓之人才,这人与人才的差别可堪比云泥之别啊!“ 话中有话,陆铎没解其意,只虚声一笑以掩,见时候不早,起身要告辞,袁贺平笑着拦道:“哎,陆老弟,留下吃饭吧,就当为我接风。“ 陆铎不是不知道他所意,很想拒绝,却也不好驳面,便只得答应了。 上的是陆铎老家的湘菜,是袁贺平叫曲园酒家天津店的厨子上门给做的,红煨鱼翅,全家福,百鸟朝凤,剁椒鱼头,这最后上的一道则是甲鱼与雏鸡蒸煮烹制的美味。 袁安琪笑着问陆铎:“陆叔叔,这是什么菜?” 袁贺平插话道:“这菜叫霸王别姬。“ 袁安琪继续问陆铎:“您给解释解释?” 陆铎笑:“这还用解释?” “陆叔叔,我看不懂呀!你给讲讲这里的Story啦……”袁安琪攀着陆铎的手臂摇。 气氛正僵,有人上来通报,是手下张庆之带来的口信:“跟着了,找到另一个了,在小白楼后身的胡同落了身。” 袁贺平点头示意下去,伸筷取肉,若有所思,不禁低语:“这霸王啊,没了虞姬,也枉称了霸王,霸王别姬,人之情都只在那霸王和虞姬上,却单单忽略了‘别’这一字,有‘’别’不能别,这戏才算好看了,不是吗?“ ************************************************************ 故事人名有历史可循,但情节事迹皆为杜撰 瓜熟弟落(九)愁穷苦新迁居贫窟 贪欢欲重逢 小白楼是天津卫的租界地标,弹丸之地,却在开埠后日渐繁华,沿街两路尽是酒吧舞厅、大小商户、娼所烟管……是各国士兵必去的寻欢之地,往后头走的大沽路又是一片颓败的贫民窟,破门破户,一杂院子里能住上几十口,什么人都有,瘾君子和落魄户,穷人和病妓……这般院子好几十户,延伸大小胡同,盘肠交接,像地狱迷宫。 天天都死人,死了就抬到北面,丢进海河去,在白浪青波里彻底不见,像这时代的人,来来去去,人间过客…… 自有诗云:异客逍遥醉白楼,强占吾乡作他乡,金殿酒肉寻欢地,饥寒白骨堆白楼。 大瓜子就住在这里的一处四合院里,其实是间柴房,里头临时搭了一个木板床,一张蒙了厚土的桌,再就什么都没了,也装不下了。 大瓜子先打扫了一遍,又幸遇东厢房的大婶,人心肠好,给她送来一床被褥,她也不管上头有没有小儿便溺图渍,就凑合铺了。 快到晚上的时候,她去觅食,刚开了门就见门后蹲着一个人,本能警觉,刚要关门,那人影一晃,在她眼前立住了,她踉跄一跌,那人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压在唇上,迅速同她进屋,左右相顾,见没人便关了门。 屋内昏暗无光,二人在黑暗里相视,久久,一下抱住。 “姐姐!” “傻啊你!不是要你往南跑嘛!你跟着我来这里作甚!”大瓜子恨这弟弟行事优柔。 “我同你分别之后,本是要坐车南下,可是……我一想到你孤身女子来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我就放不下心,所以就扒上你的那趟车,一路尾随来了。” “是你跟着我?!” 大瓜子不由地抓住小瓜子的胳膊,看不清这人的脸,忍不住去摸,摸那颈子和脸,鼻子和眉眼……是了,就是他! “还有旁人也跟着姐姐?” 小瓜子也去摸大瓜子的手,摸到手里,放在唇边吻,声音也柔下去,捉住那手指不放,一寸寸,痴缠,吻吮。 “别闹。”大瓜子欲抽回手,小瓜子却抓着不放:“姐姐,你知道我跟你分不开,小时候分不开,现在更分不开!“ 大瓜子使了劲儿,一把推开他,生气了:“明明有个大道你不走,偏偏来这阴险小路!你知不知道咱俩落一处得多显眼!你是不是还嫌咱俩的麻烦不够大?” 咱们不都易了容了吗?你看你,是个男子无疑了,再看我,那不就是一个女的?” “你当世人都是傻子?” “世人看戏难辨真假,上了台,你扮个什么就是个什么。” 大瓜子跟他讲不清,背过身去,跺脚:“人是我杀的,同你没半点关系……你也不比我,你是男子,你得成角,你自己一个人闯荡,总有一番天地,跟着我,我只会成个累赘,见不得人,上不了台,一生苟且偷生……” “那又如何?” 小瓜子展臂,从后头结结实实地搂住了大瓜子。 下巴落在她肩膀上,颊贴颊,唇对耳,爱怜依偎:“姐姐……不要赶我走,当日若不是你带出了那根翡翠簪子,咱们又如何当掉那东西换来这些日的差旅和吃食?说不定……抵不住饿,早投了降,被人活活给毙了……哪里还跑得这么远?” 大瓜子闭上眼睛,不敢想过去的几日二人是如何熬过来的。 “这是天助你我,如今若我俩把这余钱散了两份,虽也能过活,可是终不如住一处宽裕些……天津卫也好,大上海也好,有人听戏,就不怕找不到唱戏的地方,实在不行,不唱了,我这嗓子,你这手艺都扔了罢,普普通通做点小生意,了过此生,未尝不可。” 大瓜子心头百感交集,不知该说她这弟弟懂事,还是说他胸无大志。 可毕竟二人身处险境,背负性命之罪,也确实得断了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那好,你若要同我一起,我也不赶你,但你得答应我三件。” “你是我姐姐,甭说三件,三十件我也依你!” 大瓜子顿了顿说:“头一件,不许惹是生非招人耳目。” “依了你。” “第二件,你女我男,或我女你男,从此夫妻相称,不许再叫姐弟以漏真身。” “依了你,夫君。“小瓜子抿嘴一笑。 “这第三件……你不准同我再有非分之举,不许这般搂抱亲吻!”大瓜子回头又推开他。 “这不行!” 小瓜子登时跳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哪有夫妻一块不行周公之礼的?” 大瓜子气得去捏他耳朵:”我是你姐,我是你姐!“ “可明明我们都已经做过!” “闭嘴闭嘴!”大瓜子一想那日自己在床帏的丑淫之态,脸就发烧,不知是气得还是怎地,从头到脚不自在。 “姐……疼!” 大瓜子松了手,上去就一巴掌,也不真打他,比拍他就重一点点:“再胡说把你嘴撕烂!” “姐!”小瓜子哪肯罢休,伸手搂他姐的腰身。 大瓜子劈头就打:“你这坏胚子!懂不懂天道人伦,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小瓜子懂,但他不管,他一遭尝了姐姐的味道,可就着了迷。 “姐姐,抱我亲我……我可是你弟弟!姐姐抱着弟弟,姐姐亲着弟弟,又有什么逾矩?” 任她怎么打他,他也不放手了,大瓜子打着打着笑起来,伸手捏他脸:“冤家!才说了不许叫我姐姐,又叫!“ 恨的呀,她捏他,又去咬他,像个小猛兽。小瓜子被她咬得脸疼,哼哼唧唧:“人家要你亲……姐姐!” 回咬她,在黑暗里,嘴追了嘴,耳鬓厮磨,二人的唇又贴上,舌也勾锁,怎么也分不开了。 “姐姐,阿姐……你好香……” 他吃着她的唇和颊,她本是风尘挂面,也被他吃出了甜。 这一交颈热吻,小瓜子动了情,拥住大瓜子,狂吻狂抚,手已无度,覆上胸脯,在黑暗里凭着本能去寻她的乳尖,褂子里头是束胸带,她恐人看出破绽,刻意缠的一道道白布围。 小瓜子解不开,手指只能刮蹭,隔着织物揉,若有似无,大瓜子倒觉异常挑逗,不自觉去勾小瓜子的脖子,回吻他的唇。 二人吻咂,又昏昏沉沉栽倒在床,这会有了经验,小瓜子把大瓜子压在床上,撩起底裙,退了亵裤,先不急进。 爱抚,手掌覆过她腰段和腿间,手指轻点溽热阴瓣,又啄她颈前皮肤,再去咬胸带上的微凸一点,咬出汁来,洒在小瓜子的手心里。 大瓜子刚刚才下了条约,这会儿倒是自个儿先犯起规来,前秒里才说这有违天道人伦,这秒里倒是贪了一时快活。 混账啊混账! 快活啊快活! 她弟弟那根头圆粗长,出入之时,也够小心翼翼,摩擦打磨,遂进了头,再推进半根,大瓜子已是全身激荡,股间涎水直流,扭起腰肢轻嘤:“弟弟……给我。” 这一声,叫得可好听,浑厚又飘荡,小瓜子头皮一麻,不由挤进隧道,畅游一腔。 “姐姐,给你,弟弟的都给你。” 他年轻力气大,劲腰下沉,臀肌一缩,大瓜子两条腿都翘起弯曲,紧紧攀在他脊后,二人喉间不禁发出一叹,阴阳唱调,却听小瓜子喃喃:“姐姐,我快舒服死了……” 他哪知,他姐姐更舒服,紧腿收腿,夹捏有度,似是要把她弟弟的男根从根到头地吞咽、咀嚼,里头又弹跃阔润,容那物进出自如,再一遍遍捣在里头一点,竟有种夺魂的失禁感。 弟弟可坏,闲出一只手来逗弄她牝户蛤珠,一入一揉间,她只两腿一蹬,腰一摆直,喷将一壶蜜水来,那肉物也不停,踏水而行,进出时快时缓。 “姐姐……你好多水……” 这声未尽,内腔肉缩,滑软户开,大瓜子抓着小瓜子的胳膊就半抬起身来,张了张嘴,没敢在这狭小柴房里叫出快慰一声。 殊不知,这一力重吸之下,小瓜子的魂都被吸去了,急忙退出,尽洒无数白稠浆液。 瓜熟弟落(十)瓜甜檐下改姓换面,戏影惊魂 小瓜子捧着大瓜子,二人粗喘都压在一处,翻滚热浪,早忘了饥渴和困顿,甚至可忘了那前尘后事。 二人迷迷糊糊闭着眼,睡了一阵,直到外头敲门,才美梦惊醒,双双瞪起眼睛跳下床,下意识地都从暗兜里拔刀,光影一闪,二人目露杀机,在黑暗里屏息。 “小兄弟,在吗?是我呀,对门的大婶,屋里刚煮了几个芋头,倍儿香,拿给你尝尝。” 大婶津地口音浓,小瓜子一听差点笑了,大瓜子嘘了一声,忙回头穿上衣服,把胸前的扣子都扣了,粗声应:“大婶,我在。” 门开一缝,大瓜子一手执刀背过去,一手去接大婶的碗,笑道:”大婶,您忒客气了!我媳妇儿来了,身上不方便,要不就请您进来坐坐了……” “我跟你说,介不是事儿哈!介不就是一个院儿的嘛!你们忙!我明儿再来!” “大婶,你的碗……” “不急不急,明儿给也没事儿!” 大婶没唠叨,立刻走了,大瓜子把门关上回过头,见小瓜子已经把桌上的残蜡点着了,影影绰绰,屋里亮起来,二人视线一对,这才看清了彼此的模样——姐姐像个哥哥,弟弟像个妹妹,男女都不靠,阴阳胡乱穿,噗地一声,两人都笑了。 “你饿了,先吃点吧。”大瓜子把碗搁在桌子上,里头盛了蒸得热乎乎的白糯芋头。 “你吃,我不饿。” 小瓜子拿起一个芋头往她姐姐嘴边送,大瓜子躲也躲不过只好小咬一口:“咱俩既然改头换面,也得把这名字改一改。” “姐,那我能不能取个‘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梅’字当姓? 大瓜子怎能不知小瓜子的心思,他爱梅派的戏,更爱成个那样的角儿,在舞台上受万人喝彩的荣耀。 “成,你姓了梅,我呢,就姓谭吧,谭派老生。” “我是弟弟,叫梅娣,你是姐姐,叫潭潔。” 大瓜子也把芋头塞到小瓜子嘴边,笑了:”行啊,从此潭潔领着小媳妇儿梅娣闯天涯!“ 小瓜子塞了一口芋头,滚到床上翻了个筋斗,倒是跟他这身女人打扮颇为违和。 大瓜子皱眉低声训:“你别噎着!去,去,烧口水来喝,顺便洗洗你那身臭汗。” “你嫌弃你家媳妇儿,哼!”小瓜子跳下来去挠大瓜子,大瓜子回击,二人嘻嘻哈哈又闹成一团。 “行了行了,别闹了,再把院子里的人闹起来……”大瓜子勾住她弟弟的脖子,哄他:“打了水进来洗,别让人发现了。” “亲我。”小瓜子耍起赖来。 大瓜子捏他脸:“羞不羞!” “不羞!你要是不亲我,我就亲你!”他说完捉住大瓜子的手,一低头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 大瓜子仰起脸看他,虽二人个头差不多,但弟弟毕竟尖一点,扮成个女的倒是衬着她这个男子挺文弱。可事已至此,二人迷迷瞪瞪上了台,便只能硬着头皮扮下去。 幸好二人练了几年颠倒阴阳的角儿,浑然自成的气质早令彼此不分雌雄,亦是雌雄混体,真假难辨了。 刀光暗影,乱世必有荒唐事,人都惦记填饱肚子,还能顾得上分这谁是男谁是女?他们贴近,依偎,祈祷,只希望能顺利度过这一劫,等过了风声,攒点钱,再南下恢复真身,说不定,到时候两个人都上了台,成了角儿呢! 侥幸里头还存有点妄念,谢上天并无绝人之路,也幸得世界上另一个性别的自己,骨与骨,肉与肉,相连不分别。 …… 过了几日,这一院子的人就相熟起来,大家也都知道这院子里又来了一对儿小夫妻,长得也有夫妻相,男的叫谭潔,女的叫梅娣,都打河北来,在大沽街东头市集临时帮衬“肘楼子”,也就是耍皮影戏的。 这耍影戏班子的老板也是看重二人的嗓子好,敞亮会唱,有点京剧底子,好调教,让谭潔唱“武稚”,似于京剧里的武生的角儿,让梅娣唱“正小”,似于京剧里的青衣角儿。 三百六十行,果真行行有学问,虽是个给人瞧乐的玩意儿,可里头的讲究也不少,这艺人虽不能像京剧那样登台亮相,一板一眼地唱,但也需身兼多行:唱、作、念、打,一个也不能少,样样都要精通,还得拿腔拿调、像掐着脖子似地唱,男有阴阳二调,女有九腔十八调,唱得像一出戏中戏。 还得熟知那皮影雕镂上的每个骨缝骨眼,同唱戏不同,这个是使签子,每扭每盘,坐卧行走骑射跑,手里的人得像个真人一般灵活自如方可,正所谓——“支杆前搭手平仲,持举顿搓要稳准,聚精会神须入画,浑然已是戏中人。“ 【注】 这刚入行的都要经几年夹磨才能上去耍,可这对儿夫妻不必,是个好材料,跟着扮几回便领悟其道,不消几月,二人就被派补稀客清冷的场,躲在刮薄的牛皮子后面,跟着演一出霸王别姬了。 这一日下雨,天色阴沉,影戏场里没几个人,两个刚演罢,前头就有人送来一小锦盒,梅娣打开一看全是翡翠金银珠宝,顿时傻眼了,忙合上,又递到潭潔手里。 谭潔没打开看,便已猜出几分,回头打量那送礼之人,平头小眼,不大像个好人,心底多了几分戒备,面上却客气打了个揖:“感激大人抬举,还问官爷姓名?” 那人忙欠了腰笑了:“姓张,字庆之,您二位可真客气了,这是我们袁司长的薄礼,我也只是个当差的,受不起二位厚爱。” “袁司长?” “还请二位到前厅小坐。” 果然,以饵诱之,必有狡诈!但伸手不打送礼人,谭潔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张大人。“ “直呼我姓名即可。” 张庆之把二人领到前头一排,场地里早没了人,估摸着是早把那些闲散人等遣了去,乍看上去挺冷清,但四周里里外外人影伫立,几十号都穿了黑色西衣裤,看不出来历。 谭潔和梅娣对视一眼,心里都没底了。 再瞧中间那位,四五十岁的模样,一身精致灰白西服,倒是穿得熨帖自然,听见他们来了,他站起身来,谭潔梅娣便忙作揖行礼,再抬头隐秘打量——是个相貌不俗的人,只是人未语,面已笑,这便是所谓的“笑面虎”吧? “袁司长。” “你们认识我?” 谭潔答:“听您部下张庆之介绍的。” 袁贺平笑着看了一眼张庆之,后者忙把椅子搬到二人跟前,又着人沏茶上来。 谭潔立即阻止:“不必客气二位官爷,影戏班老板今儿不在,我们也不必拘礼,您是客,我们伺候您才是。” 袁贺平哈哈笑了起来,重新正视谭潔,挑眉道:“既然如此,那我不如看门见山。” 袁贺平使了个眼色,张庆之带着人撤了,但也都没走远,封住后台、前门,不让任何人随意进入场厅。 气氛立刻变得紧张,梅娣忽然翘起兰花指,掩口而笑:“袁司长您是见惯大排场的人,我们不比您这般镇定自若,这会子派了这么多属下来咱们影戏场,也是咱们生平头一回见着了……您若真有事情要我们夫妻为您效劳的,您可但说无妨便是,弄这么多人倒是跟抓坏人似的,让人忒心慌。” 袁贺平哈哈笑了,饶有兴味地打量梅娣,笑意加深:“这夫妻双双把戏唱,有趣倒也是有趣,只是终日躲在那黄皮子后面舞弄假人,倒是可惜了二位的身段和唱腔……” 梅娣笑:“您过奖了,混口饭吃罢了,大人不挑小人的过失,我们就很感激了。” 袁贺平笑着摆手道:“旁人的玩意儿是混口饭,您们的手艺可是真真儿的好,只是这男扮生,女扮旦,在台上已是让人眼花缭乱,而台上又不比台下,若二位入戏太深,我恐怕您二位可要走火入魔,人戏不分了。” 一语弹起一片肃杀。 谭潔冷笑:“袁司长,您这门倒是开了,山可没见着,若是要我们陪着您聊会子天,您倒是不必多礼,只是我看您来这看皮影子戏,倒是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如,您也甭绕圈子了,直接说了吧。” 袁贺平拍拍手,噙笑低语:“那好,我不赘言,直截了当,我来此地确实为了您们二位,我找来些人跟着也是为了自保,毕竟这场合下,谁也保不齐发生点什么……尤其若我要再提一提那北京西郊戏班子的徐老公……” 话语未完,却看那姐弟二人登时脸色煞白。 *************************************************** 捉虫完毕 【注】皮影戏表演的口诀,简要压缩版 瓜熟弟落(十一)动巧舌释兵辩是非,迫绝路 那人忽然被提及,就像眼看一具熊熊燃烧的尸,从地上猛然弹起,全身火焰往上窜,扭曲,变形,在黑暗里逼近,人面逐渐清晰——两只血窟窿里没有眼珠,张大嘴,像要扑过去去咬人的命根子——啊啊啊,他发出尖细的喊叫,像京剧里最高的调门,咿咿呀呀停不了! 谭潔在暗中紧握梅娣的手,定住神,冷笑道:“袁司长,您这话我可就不懂了,既是为了我们来,怎地又提了不相干的人?这皮影戏子场虽是我们的地方,但您才是天津贵地的真贵人,您说一句话,我们明儿个就得卷包袱走人不是?您若都要自保,那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贱民岂不是都没了小命儿?” 袁贺平侧头看他,轻笑:“这位不愧是个演爷的角儿,小小年纪便可猝然然临之而不惊,实属不易,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何必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呢,但不提也不妥,若不提,怕你们都忘了,这四九城还张贴告示捉拿凶犯,悬赏百万呢!“ “您的话我不懂。” 袁贺平继续道:“京城西郊的大戏园子半夜起了火,烧了半个院子,死了一个老太监,伤了七八个师徒,这事儿你们可曾听过?” 谭潔和梅娣轻微震动,并无表态。 袁贺平又道:“据说是一对孪生姊弟所为,一个擅扮女,一个擅演男,事后跑了外地……好巧不巧,那日我在天津的火车上正碰上了其中一个,那人长得酷似谭先生,阴阳难辨,如今再瞧你夫人,竟越瞅越觉得跟那姐弟的画像一模一样……” 一直沉默的梅娣打断了,略有不耐烦,挑着指头捋头发:”袁司长您也甭绕圈子了,您若真怀疑到我们,我们还能跑了?但我倒是有个疑问,您要为了邀功奖赏,又何必请我们前来喝茶?倒不如直接带人,严刑逼供,就是个铁打的汉子也都得招了吧?” 袁贺平哈哈笑出了声:“好!二位果然都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打谜,就往直了说,但这话,可是要命的话,藏了天下的大机密,不许旁人知晓,若你们都听见了,便只剩了两条路可走,要么跟我走,要么跟那徐老公走!” 最后这一句,袁贺平虽收了笑,但脸上还维持个笑的模样,面肌微搐,眯缝细长睛目,折出一丝阴狠。 话说到了这份上,基本都点透了,谭潔和梅娣面面相觑,像极了多年前,站在徐老公跟前,等着命运发落。 生死早就由天不由己。 谭潔咬住牙腮问:“若是决计不听这话,恐怕您现在就得押了我们去警署吧?官爷不妨就说了吧,到底要如何处置我们二人?” 袁贺平的脸又展开来,他不消一兵一卒,便在一刻不到的时辰里,化乾坤为己用,不禁大喜,人也得意忘形起来,身子往前倾,凑到二位中间,竭力压着嗓子低语。 昏黄灯光折出人影子,投到墙上也投到幕皮上,映出轮廓,像皮影子都活了,登了台,亮了相,演一出《三岔口》。 话未说出,谭潔和梅娣已经出手,一个锁喉,一个掰臂,两个动作齐、快、准,眨眼功夫就把袁贺平制住,谭潔手腕用力一压,手指紧掐住袁贺平的喉咙,令他喊不出声来:”官爷放过我们,我们姊弟感恩不尽,若苦苦相逼,休怪我们不客气!” 袁贺平人被钳住,动不了也叫不了,但却还在笑,咕咕咯咯声从喉腔发出,眼珠一转,顿时,从黑暗里窜出几十把黑色枪管对准了谭潔和梅娣的脑袋。 僵持不下,千钧一发。 忽然有人掏枪顶住梅娣的脑袋,是张庆之,他对着谭潔说话了:”信不信,不用你发力,你兄弟的脑袋就得开花?” “嘭!一只西瓜爆了瓤!” 袁贺平从嗓子眼里费力吐气,脸却在阴笑。 谭潔瞪着二人,见梅娣脸色已苍白,自己的手才逐渐松了劲儿,袁贺平咳咳两声道:“你们啊!咳咳,也算胆子大,明明知道我有人还敢……咳咳!都放了手吧,这人有大才不可没,但我也取之有道,也勿怪他们当我是土匪了,我应上来直说是有差央你们跑一趟罢了,金银钱财亏不了……这样总算明白了吗?” 谭潔和梅娣没放手,但都动摇了,不知这人是在耍什么计谋,半信半疑。 袁贺平见二人有所松动,便趁机会讲了,低声细语,旁人都没听见。 话不多,几句的事,但谭潔和梅娣却听得惊涛骇浪,一时立刻松了手,放了袁贺平,往后倒退几步,脸色大变,神色惊惧—— “杀……杀人?!” 袁贺平整整衣襟,掸了掸身上的灰粒:“怎么?你们还会陌生?头回生二回不就该熟了?练多了也就成了手。” 二人看这袁贺平白净的手和整洁的衣装,不禁暗自猜度他手上、身上又沾了多少血。 袁贺平看二人木着,摇头笑道:”你们刚才制我的时候还没见你们这般恐慌,现在倒害怕了?” 谭潔问:”你要我们杀的是坏人还是好人?” 袁贺平不答反问:“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 梅娣抢着说:“与人为善之人便是好,强人意愿之人便是坏。” 袁贺平背过手去,笑道:“与人为善要看与的是什么人,强人意愿又是否顺应天下民意?你们年纪小,总归见识浅,判断事情总是非黑即白,可殊不知这人间是非,皆随境移情,坏人也有纯善之面,好人也偶发坏心肠,做我们这个行当,不分那人好坏,只有该死的和不该死的,而谁该死谁不该,不由我们过问。” 谭潔和梅娣不禁打寒噤,但更重要的是—— “那我们的案子……” 袁贺平便做了个阻止的动作:“二位只要帮我跑了这趟差,不仅一分不差你们,还会帮你们把北平的案子给销了,这叫将功补过!怎么样?还算划算?” 划算?这哪是交易,分明是个阴毒暗算,他们真杀了人销了灾,回头也是会被干掉,美其名曰为民除害,两桩命案,一同问斩! 可如今,二人却也没有逃处,不干也得干,这天底下,人呐,不是此时死就是彼时死! 虽说这行行出巧匠,俩姐弟也不笨,练过杂技变过魔术,唱过京戏耍过皮影,可偏偏这杀人取头的买卖确实更难一层。 上次杀徐老公多半情急兴起,一时误杀,还怕人死不了才放了把火,至今不知那人生死下落,这姐弟俩已是寝食难安了,这要是再杀……也许还真如袁贺平所说,心平气和,不急不躁,刀起人头落。 谭潔和梅娣二人已经没了后路,自己的把柄又都落在这姓袁的手里,恐连累无辜,没敢回贫民窟大院,只能跟了袁贺平去了复兴社训练营——在天津红桥地一处特务训练营。 那训练营,地脚偏僻,荒凉无人烟,进到营地里,是个武校基地,大多是男子,剪了头发着军服,跟子弟兵一样,训练机械格斗、射击打靶,不同的是,他们有文化课,营里教识字和英日文,还教品酒打牌,这些似乎都是基础班,进阶班呢,又增了些特殊训练,比如投毒、电讯、爆炸和反侦察能力的课程等。 谭潔和梅娣不是复兴社的成员,也不是当兵出来的,所以不必与众人同宿同练,但特殊任务有特殊要求,男化女,女化男,阴阳不分,分到一处住,单单就拣京戏和武术练。 袁贺平见二人逐渐安顿,便拍拍二人肩膀说:“你们底子不错,只是要多摸摸枪,练练射击……过几个月吧,我来给你们任务。” ************************************************** 捉虫完毕 瓜熟弟落(十二)情浓酸姐欲却还迎 ,意暖媚 姐弟入了营,先各裁得了戏服各两套,大衣,二衣,三衣和云肩。 谭潔得的是老生、小生、武生的行头,蟒袍加身官纱帽皂靴,或是盔甲挂靠腰带彩裤。梅娣得的则是青衣、花旦的行头,女帔花衫凤冠长水袖,金线胖袄银丝绣袍,还有一个盛了琳琅头饰的百宝盒,喜得他天天拎着那盒子跑营地。 “你且别欢喜,他们可不是让咱们成角儿的,这里也不是戏园子。” 晚上时候,训练一天,二人同回一室,靠窗的通铺,二人并肩躺着,各有各的思量,谭潔看梅娣近日愈发适应了此处,跟兵营的人打成一片,倒真似是得了乐趣一样,忍不住就要提醒他。 梅娣翻过身,从后头抱住谭潔,头贴在她后背上,蹭蹭低语:“我自是知道这不是真戏,但……我好歹在这假舞台上也做了回真角儿。” 谭潔握住他的手,心生不忍,但还是狠心道:“上次我同你讲的话你都忘了吗?我们不过是个杀人工具,这戏也罢,唱也罢,都不过是掩人耳目,我们学点那刀枪拳法才是真真儿的,到时候他们过河拆桥,我们也不必束手就擒。” “可是……姐……”梅娣把脸埋在他姐姐脖窝里,鼻音喏喏:“你也不必把事事都想得那么糟,他们若真是卸磨杀驴杀了我们,至于费这么大的功夫培养咱们吗?咱虽比不过营里那些兵,但也学着刀枪制药什么摩斯密码的,那些先生也都是真正吃过洋墨水的人,教咱们多认真啊……那张庆之也不总来瞧咱们,给咱们送钱送好吃的嘛!我倒是觉得,那袁司长不坏,他弄这个兵营,还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个新派军人的作风,不大可能滥杀无辜。” 谭潔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道一句:“天真!” 梅娣自知多言了,一时慌了神,忙撑起身子去扳谭潔的肩膀:“姐……姐,我说错了,你说的才对,我应该听你的,时时警惕,不该同别人太亲近,惹你别生气了,实在对不起……” “你乐意认袁作父,同旁人交好,我可管不着!反正咱们都大了,也都有自个儿的路,犯不着什么都绑在一起,你也不必什么都同意我。” 谭潔虽然说得冷静,但还是气的,梅娣听得出来,又不知怎么哄这姐姐,只能俯身抱住她,吻也都混乱地落下:“不,我不,我就要同姐姐绑在一起,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从小这样长大也要这样!” “你也别往我身上凑,热不热!”谭潔推着梅娣,哪能推得动个大小伙子,二人缠着,气息热滚,吻痕湿润,脸颊和颈子,谭潔被梅娣逗痒了,无奈地哭笑不得:“你看你,这样子成什么体统?” “我跟你,没体统!”梅娣伸手挠这谭潔的腋下,她笑起来,不敢大了声,只扭着腰挣扎,他也觉得有趣,把下巴搁在她胸前,手覆上,掌心握乳,缱绻呼吸,忍不住沉腰迎顶。 “别动,别闹!”谭潔抓住他的手腕,故作恼怒:“梅娣!咱俩从前太荒唐了,就当我们小,可现在,咱们不能再胡闹了,你既是跟了西洋师傅学了道理,就不该不知道,咱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去他的西洋师傅,我只要你,姐。” 梅娣上来了任性,箍住他姐的两只手腕,向头上压制,垂头寻唇,谭潔在底,动弹不得,只能左右躲吻,躲不过了,啐她弟弟一口:“你早晚要娶媳妇成家,再不济同那些个兵小子混一块,也再也同我无关,干嘛只找我一个!” “你吃醋了……” 梅娣就当他姐的口水给他洗脸了,也不管,就叼住她的唇,勾着她的舌,用力吸吮吞咽:“你吃醋了,怕我爱上别人。” 他本是迷乱信口胡诌,却恰恰道出了谭潔的心病——虽说同弟弟走得近的都是兵营里的男孩子,但那些男孩子确实长相不凡,身材高大,满身肌肉,初夏的季节露出打赤臂膀,在阳光里一照,男性阳刚之气皆在空气里飘,她也常常注意到,弟弟身材娇软,模样柔媚,总难免不了被这些个爷们儿个亲个嘴,摸个奶——他没胸,倒是有个含胸羞嗒嗒的模样,更惹人怜爱。 每每见此,谭潔就紧握双拳,克制想去揍人的念头,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对呀,她怎么还吃起男人的醋来。 也许她潜意识里早把自己看成个男人,这会儿已雌雄不分,假作真时真亦假。 “姐……吻我。” 他吃她的唇,又逐她的舌,紧捏她的胸,夏日炎炎,身上薄衫织物早遮不住逐渐升温的身体,谭潔活活被融化在这热度里,稀里糊涂地接他的唇,手也划过他的脊背,捏住他的臀,躬身去凑,坚硬一物直撞过来,一下下摩擦,不一会儿,她腿心儿就热了,汁水往外流,流到股间去。 谭潔一翻身,把梅娣压到底下去,心里头窜出灼灼火焰来,借院子一盏昏暗油灯,她看她弟弟,如照镜,是另一个自己,粉颊星眸,长发披散,眉翠唇红,浑身也软,柔媚风情,像个水做的女子,唯独那一块是硬的。 “姐……” “不,叫我,潔。” “潔……” “娣。” 那一刻,谭潔恍惚了,她怀疑自己其实是爱女子的,至少至今为止,她没对哪个男子动过心,从前也没细想过,如今瞧清了一个女子的美好温软,反倒更想要霸占她,吻她的脸、抚她的颈和胸,再到她的腰际大腿,忍不住粗着声音道:“你可真骚……让我摸摸!” 梅娣配合她,把那东西掏出来交由她手:“摸我,潔,唔好舒服,你看,它都变大了。” 谭潔眼色加深,腿间也涌出更多的水,脱了衫子,挺胸递到他唇边,不待她命令,他一口咬住,她神情一滞,眉皱眼微眯,轻咬住下唇,往上一拔身子,让自己水口正对了那柱,灌洒下来,浇得他肉身通透。 “唔……给我,想要。” 谭潔来回晃动身子,研磨不给,他又改口去含另一只乳蒂,恨得只能啃噬,抬臀,左一下,右一下,那肉锥仍钻插不进,急出汗来,一滚,滚到她身上,滑溜溜,黏腻腻,她低沉一笑:“想要,自己动。” 梅娣发浪,掰开谭潔的腿,一手扶着,压腰缩臀,二人抱着低呼出声。 久渴方痛饮,久旱淋甘露,谭潔终抵不过弟弟的力量,折在他肩膀上,闭目陶醉,腰肢曼妙,如蠕如舞,咿咿呀呀,像唱了一曲贵妃醉酒,酒不醉人,人醉人! 那梅娣,也从未有过这般疯狂感觉,直觉内中滑嫩水丰,到底又紧致如嘬,进顺退不易,一抽一送间,他越觉那物肉头敏锐,一张一合,似要吐露。 “潔,你肏得我舒服……”他咬她耳道,幸亏是黑夜,他脸都热了,又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肏我,用力。” 他这般孟浪,谭潔骑颠也越猛,从菇头咬合,再入到根,来回几次,她就受不住,夹着他就抽身摇臀,浑身乱颤:“你个骚东西!骚胚子,我要肏哭你!” 他慌乱抽身,乱喷一通,又忽觉自己似乎真被欺负了,抱着她姐,倒是真嘤嘤起来:“你坏,你可真坏!” 谭潔任他抱着,望向窗外,今夜看不见月亮,只有一盏将灭的灯,即使如此,一只扑扑灰蒙的蛾子也要往上面撞,撞跌到玻璃灯罩上,又要来一次,一次又一次,不停歇。 **************************************************** 瓜熟弟落(十三)袁司长借戏试雄胆,二良才 戏台子上的幕布拉开,锣钹鼓齐响,京胡就咿咿呀呀奏起了折子戏。 虞姬身着鱼鳞甲,头戴如意冠,与八侍女上台唱——“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 声音响绝,气沉声高亢,顶到屋檐上去,又飘荡下来,百转千回,曲曲折折渗进人的心窝里—— “大王回营啊!” 项羽气败而归,中了那十面埋伏之计,叹老天亡我,命数即尽呐! 又惊闻四面楚歌,悲恸呜咽,垓下难守,乌骓不逝姬难别,哎呀呀!想我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怎又落得如此困境? 虞姬唱二六,舞双剑,为王聊以解忧,一招一式,柔中又刚,绝世媚旦,京戏良才! 可惜啊可惜! 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虞姬欲寻项羽腰间宝剑,项羽避开——妃子不可!妃子不可寻此短见! 再要,又避开。 虞姬指向账外——“大王,汉兵,他,他,他杀进来了!” 项羽不知真假,转身看去——“待孤看来……” 虞姬已抽出他腰间宝剑,项羽意识受骗,忽一低头,剑鞘已空。 啊! 那宝剑在空中一闪,先退后送,直挺挺地朝项羽喉间刺去——“叛贼!今天就拿你狗命!” 项羽本能向后一躲,急于往台下奔,却不想,一近侍上前,堵住他的去路,再一剑刺来! “停!”台底下有人喊了一声,台上都安静下来,僵在原地往观众席上看。 观众席间空位一片,只有前排坐了几个人。 最先站起来的是张庆之,刚才那声就是他喊的,他一步跨上戏台子,揪住项羽的领子就朝虞姬问:“这第一剑为何不结果了他?” 台上负责刺杀项羽的虞姬手垂宝剑,伫在台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 演近侍的谭潔说话了:“我弟弟向来练旦角儿的兰花指兰花掌,力多半虚乏,不似我般舞刀弄抢惯了……况且我弟弟胆小,恐是到时手忙脚乱坏了大计!” “哈哈哈!” 有人笑起来,从席间阴影里站起来,慢慢走到光处,脸也是阴一半阳一半:“剑使不得,不还有枪吗?给我看看你们枪法这几日有什么长进?” 饰虞姬的梅娣想起来了,他那身行头的腰间还藏着枪呢,掏出来拿在手里,还未有多余动作,对面演霸王的早脱了霸王气,吓得扑通跪了:“大人您不能杀人啊……您不是让我跟您来对对戏嘛……这会儿怎么还要杀人?我只不过是个唱戏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还等我养……” 梅娣不忍,回头看台下人:“咱们今儿个不是彩排吗,不必真杀个人吧?如果袁司长真想看我们枪法,咱找个靶子,每人来五发得了。” “你这唠唠叨叨的功夫,人都能掏枪杀你了。” 袁贺平忽喝一声:“开枪!” 啊! 那“项羽”见求情不得,只得扔了头冠往外台底下跑,他穿着黑靠行头,跌跌撞撞,还不太方便,所以跑得也不算快,但众人都没动,谁也没要去抓他,他当是真能跑出这场地,就快到门口见着希望了,忽然背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右腿像被穿了个洞,灼痛不已,虽麻木不能动,但他心里却仍执一念头拖着腿往外跑,却听又一巨响,这一下倒是痛快了,滚烫的刀子擦过耳朵,直蹦进脑,他眼前一黑,直接倒地,再也跑不动,也永远走不出那扇门了。 “啪啪啪” 袁贺平鼓掌叫了一声好,张庆之也跟着鼓掌,所有人就都鼓起掌来,就像戏落了幕,欣赏完了这一出精彩表演。 谭潔放下枪,吁出一口气,再去看梅娣,梅娣已经瘫软在台,脸色煞白。 “很好,有赏!” 袁贺平一句话,张庆之就摆摆手,命人送上珠宝锦盒和银元无数。 袁贺平走到谭潔跟前,伸手压住她还在颤抖的右臂,轻笑道:“端枪很稳,只是心里不要慌,你没问题的。” 谭潔低头恭敬应一声:“是。” “过几天的八月节来我府上坐坐,我再嘱咐你们点事情。”袁贺平看了一眼旁边的梅娣,云淡风轻,什么也没说,转身下台,张庆之等随从立即一并跟上,经过那尸,不作停留,踢一脚,也只嫌挡路。 咣当!梅娣扔掉了手里的枪,差点一头栽到台下,幸而谭潔出手快,上前揽他,他全身发抖,伸手抓谭潔的衣襟,凑近喃喃:“那人……就那么死了?” 纤长手指指向门口,颤颤巍巍,厉声一嗷:“我们杀了他!我们杀了他!” 谭潔伸出手就去捂他的嘴:“如果我们不杀他,袁贺平就要杀了我们!” 梅娣咬唇皱眉,汗涔漉漉:“我不信,我不信……” “那你以为人家凭什么用白米饭、锦罗稠来养我们,今天是一次测试,测的就是咱们这杀人手艺,你当是来真听戏的吗?你这番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他们定会觉得无用,无用之物,他们又怎么肯留?” “可是……可是,那人多无辜!他只是个唱戏的呀!” “昔日的徐老公又何尝不无辜?他也只是喜欢戏子啊!” “可当日确实无奈之举,今日又是作那般?何况咱们有枪完全可以先杀了袁贺平啊!” “你是有枪,可你有几发子弹?一发!我们就配一发!你一枪能干掉袁贺平?他手下那些又哪个是吃素的?若不是在你一枪走偏时,我迅速拔枪补射,恐怕这会儿张庆之他们早就结果了我俩的命!” “那我也要他的命!” “你?哼!你都没子弹了你拿什么打死他?还没等你近身,袁贺平的保镖们也会乱枪打死你的。” 梅娣看着谭潔,桃瓣墨眼,黑白分明,却不露一丝慌张和局促,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姐姐,不仅仅是扮了个男子状,她也早有个男子魄,男子心,只是他不知自己,这会儿是更爱她一点还该更恨她多一点,心里不免百感交集,忧惧交加,软了下去:“姐姐,我怕!” “别怕,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今日之事,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难道你能因为胆怯不杀他,而看着我被杀?” 梅娣浑身一抖,牢牢抱住姐姐,手攀到她颈子上,抬头看她,声音虽细碎,但还是听得见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潔,只允你负天下人,不许教人间欺你半毫……” 二人凝望,双双震动,谭潔只好笑道:“那你又拿什么来护我?你打枪刺剑手都抖!” 梅娣脸红了,都混在脸上的彩脂里:“我练不成吗,我练!” 两个捧抱地笑,有人进来清场,他们才分开。 进来的也都是复兴社的人,办事利索不多言,抬尸销迹,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姐弟二人下去卸妆和行头,再去回营歇饭不提。 晚一点的时候,二人回屋商议八月节的事,这一次是袁贺平亲邀进府,实属受宠若惊,但盛宠之后又有什么算计,谁也不知。 “猜来猜去无非是杀人的计划,我们又不能反抗,只得去照做,什么时候用完了,那就是我们的死期。”谭潔握着拳头,在桌上轻捶一声。 烛火摇曳,梅娣散了头发,脱了长褂,只穿内中小衣,从后抱住谭潔,头搁在她肩膀上,温柔软声:“姐……今儿个咱们都累了,受了那么些惊,不如躺着说会子话吧。” 谭潔无奈,去拍她弟弟的脑袋:“你别总耍赖,去给我打盆水来擦擦背。” “好咧!” 梅娣立刻跳起来去给她端盆打水,他倒是这点好,不管长了多大,还是对谭潔言听计从,要什么,做什么,他都给他姐照应得周全——练武累了,他给她揉肩垂背,来了月事,他也不准她沾凉,受了伤刮了皮,他给她上药,检查伤口——倒是真比她更像个女子了,心细如发,体贴小心。 这时候,端了水也不必她操劳半点,替她脱袍,拧着手巾,为她擦拭:“这天儿也不像前几日那么热了,就烧了点热水填来,你啊,也别跟那些小子似的,在臭泥灰堆里摔跤比武,他们明明知道你是个女的,就是在那戏作你!” 梅娣也不高兴,家姐总和那几个男人混一起,都顾不上理他呢!虽然他姐从外头看来,跟个小子也无异,剪了短发,剃了鬓角,可他怎么看还是姐呀,他心里头最美的女人呢。 他沾水而拭,擦过她肩膀和脊背,又抚她长颈,贴过去,凑过唇,热息气流,逐渐急促,他便不由地轻轻印上一吻。 一吻不够,还要一吻,顺着光滑皮肤频频落下,游走…… 谭潔轻哼:“我让你擦背,你又在那做什么!” “再帮你擦擦啊……”梅娣吻过她腋下,再绕到前面去,伸出舌尖来,从她乳侧舔到乳圆弧,软嫩嫩,娇滴滴,他含住艳红奶心,轻吮,吮不出奶来,含着也是舒服,舌尖打圆,齿间轻啮,哼哼唧唧:“姐,我要同你困觉……” 谭潔浑身麻一阵,酥一阵,人缠绵,声也低下去,伸手抚他头发、脸颊笑:“你这一天就惦记着这点事罢!” “你真聪明!我每日都盼着同姐姐同床同眠,这也是每日唯一个机会亲亲姐姐……” “说的可怜见的,好像平时你还是少围着我转似的,连那些个管卫生的人都说羡慕我有个小尾巴呢!” “嘿嘿,我是你的小尾巴!”他抱住她,捏住她下巴同她吃唇,正吃着香,只觉他下头的东西正被她姐姐攥在手里,来回把玩,旋上去又落回去,竟扰了他吃唇的兴儿,只闭着眼,蹙着细眉,娇音叠叠:“潔,你欺负我!” 谭潔看他那副柔媚劲儿,燃起毁灭似的侵占欲来,那欲火着起来,就想折磨他,回头便吹灭了烛火,拥他入床,不大一会儿听见他的呻吟,似是痛苦又像是享受,不敢提了嗓子喊,只得闷在黑暗里,卡在喉咙里,半天,爆出一声,呜咽似的,娇里娇气:“你讨厌!竟使了新招儿欺负我……” ******************************************* 弟弟可爱不?嘻嘻~ 瓜熟弟落(十四)八月节街边遇故人,中秋夜 一转眼就到了八月节,正是秋高气爽,营里放了假,姐弟也有机会出去走走。 二人都换了新装,谭潔穿一身水蓝湖纹马褂,搭灰蓝披肩,梅娣则穿新裁的白色西服鹅黄背心,两个都戴了礼帽和墨镜,小心谨慎,生怕旁人认出。 梅娣也剪短了头发,留一条极细的发辫藏在领子里,手拽一条绢子遮口,另一只手搀着他姐往五大道去。 集市也开了,街边摆了小吃和各式各样的兔儿爷兔儿奶奶,旁边还有新鲜出炉的天津麻花和狗不理包子。 姐弟一路瞧着新奇,穿过集市,进了有名的“祥和饽饽铺”,里头排了不少人,都是冲了那天津著名的“老八件”去的。 据说是这铺子的当家正是当年在紫禁城给贵人们做宫廷点心的师傅,手艺传出来,流落民间,久了就传出这“老八件”的名声,其实就是些用山楂、玫瑰、青梅、白糖、豆沙、枣泥、椒盐、葡萄干等八种馅心做成各种各样形状的点心,有做成枣花、福字、禄字、寿字、喜字饼的,也有做成卷酥、核桃酥、蜡饼、灯笼酥的,任君挑选,种类太多,索性取个虚数装一盒统称“老八件儿” 姐弟挑了两盒又买了两盒月饼,从铺子里出来,时间还早,就在旁边喝了碗油茶。 这天气,不热不冷,两个人又少有这般轻松自在的时光,并在一处,谈笑悠闲,姐弟情深亦如一对儿情侣。 正说着话,梅娣目光定在对面卖古董的摊主身上,那人也古怪,小黑眼睛提溜转,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谭潔,忽然裂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脸枯如树皮。 梅娣皱了皱眉,扭过头去,又扭回来,没再去看那人却知那人还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侧头对谭潔小声说:“姐,你看对面那人怎么总看咱们?” 谭潔警觉,瞪起眼睛,犀利一瞥,与对面的人正对了目光,头皮一麻,立刻起身,领了梅娣就起身走。 “哎,姐……怎么……” 走得远了,跳上一辆黄包车,二人急匆匆离开人密是非地。 梅娣回头望了望,也不见有什么人跟过来,便忐忑问谭潔:“那个人你认识?” 谭潔面无表情答:“不仅我认识,你也认识。” “是谁?” “当年在北平领我们变西洋戏法的丁四儿你可还有印象?” 梅娣一怔,惊呼:“怎么是他?!他怎么跑到这里来?” 谭潔心下也有点慌乱,虽不知这厮怎么混迹天津来,但总有种不安感,因为一见着这人便想起了当日赎买二人的严钏,虽不笃定二人是否还有交情来往,但至少刚才那一幕,这丁四儿是认出来了他们,而他们又背着命案,虽然官已不究,但人们未必健忘,毕竟前几个月警署还大张旗鼓地悬赏抓人呢。 “不管怎么说,此地亦不是我们久留之地,今日见了袁贺平,看他到底要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她尽力思考个计划,可此时此刻,左右不在掌控,乱世之中,人若浮萍,依附哪里便去哪里,没的选,没的逃。 …… 且说那边袁府,今日也热闹了,来了不少复兴社的骨干将领和社员,陆铎也来了,携了夫人一起赴宴,他夫人新做了头发,烫了大卷,水绿刺绣旗袍,不大说话,但手臂一直吊攀在陆铎胳膊上。 袁安琪正帮着父亲招待,一回头见那二人亲密依偎,撇撇嘴,顺手拿过一杯威士忌,走到院子外面的游廊上去喝,正好躲了她父亲的视线。 肚里没食,这会儿又灌进去一大杯烈酒,她又不常喝,酒量浅,自然很快微醺,刚站起来转身回屋,脚下鞋子高,一级台阶踩空,往后一挫,倒是跌进一个人温软的怀里,她回头一瞧,竟贴着个英俊男子的面,心里一慌,忙站起来,推开他:“你放手!” “小姐,抱歉,我是看您要跌倒,本能上前帮忙,如有冒犯还请海涵。” 袁安琪见眼前这人谈吐不俗,再定睛看,他身后似乎还跟着个男子,脱了帽倒露出张女人脸——细眉红唇,明眸白脸,袁安琪不禁再回看眼前人,不觉惊诧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这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哈哈,你们姐弟俩来了?”袁贺平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袁安琪一惊,把手里的杯子直接递到跟前的人手里,背过身整理头发衣服——她今天穿得也格外艳丽,中国式红旗袍,绣金线凤凰,掐腰收领,把个身条衬得凹凸有致,玲珑曼妙。 “你在这做什么?”袁贺平走过来,皱眉看袁安琪,后者垂头立刻道一句:“我去下Lady’s.” 溜得倒是快,袁贺平也不想深究,只是目光落到谭潔手里的杯子,忽然明白什么,再想找人,袁安琪早没影了。 袁贺平只好先把两位请进去,又命佣人把礼品收下,再把姐弟二人带到内堂中与人介绍—— “这两位就是我近找的两位良才,会唱会武,还能使枪,是复兴社的后备军……” 头一回听到袁贺平这么介绍,尤其认识二位的营中将领也不吝添了些美词,不一会儿,谭潔和梅娣不由地就被众人捧得飘飘然。 陆铎同二人敬酒:“早就听闻你们姐弟唱功深厚,武艺超强,颇有当今梅澜之风采,咏春之拳法,枪法又神准,短短几个月便练就一手神枪,还真是我们复兴社难得的人才!” 梅娣从来没喝过这红葡萄酒,甜郁酒精又有这番盛赞催化,脸颊粉莹,眼神也柔顺许多:“过奖了,陆少校!我们也只是卖个手艺混口饭罢了。” 谭潔在旁边轻轻拉他袖子:“你别喝了,当心醉了。” 陆铎视线移到旁边谭潔脸上,笑了:“都说这孪生龙凤最难得,更难得的是一双龙凤出落得这般出众,连璧生辉,气质不凡,姐姐有玉树之风,弟弟又有珠玉之貌,真是让近身的人都有种自惭形秽之感!” “哈哈,您真是太会说了,陆少校!” 谭潔哪听过这般官场阿谀之词,她多半人生都在练功和练枪、学戏背词里,头一回走到上流社会,手足无措,脸腾地都红了,只能迎敬又以礼回赞其夫人。 人都笑起来,气氛热络不少。 很快,开了晚宴,在院子里支起长桌一席,摆白色餐巾和玻璃高脚杯,法国藏酒红醇和西餐盘与刀叉,同时也摆了一副筷勺,上的也是中西合璧的菜,有牛扒也有香辣蟹,有沙拉也有全家福,有烧鸭也有鹅肝,中间摆月饼花果。 袁贺平举杯示敬:“今日承蒙各位厚爱前来同我和爱女共度佳节,我也借此机会与在座各位共商大计。袁谋不才,还要依仗各位相助,就先干为敬,也请各位骨干享受美食美酒,同我一道欣赏今日圆月!也祝我们的计划圆满成功。” 所有人都起立,端酒杯回敬,陆铎道:“袁司长素日带我们不薄,也知司长经营复兴社辛苦,我们在座尽力为您分忧,也请同僚们齐心协力,祝袁司长步步高升。” “步步高升!” 所有人饮尽杯中酒,落座开席,袁贺平一抬头见着袁安琪正捡了个最远的位置坐在角落,挨着谭潔坐,整个人都仰到后面去,看不大清,只得回头嘱咐佣人去小姐身边多多照应。 酒过三巡,袁贺平见气氛渐热,便提了话头:“在座各位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下个月要去趟上海,这次去呢,主要是看一出戏,这戏呢,还得请各位配合……”他顿了顿,举杯忽敬对角线的谭潔和梅娣:“尤其有劳二位。” 谭潔忙端起杯,心里正惦记离开天津的事,这会儿正好来了上海的邀请,立马应道:“袁司长有任务,我们姐弟愿赴汤蹈火!” “好!”袁贺平展笑,先喝了半杯,又晃着酒杯缓缓道来:“不过,这次任务重大,不容有半点纰漏,所以我会派很多人里应外合,陆铎,” 他把目光又投到身旁的人说:“这次还得有劳你安排。” 陆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角落有个声音冒出来:“我也去!” 是袁安琪。 袁贺平看她整个人坐起来,脸已醉成酡红,一时才明白她躲了他老远就是为了喝酒,当了众人又不好发作,只得苦笑一声:“你要去哪里?” “我也要去上海!爸爸!” “你去作甚?” “我跟着你去转转嘛!” 袁安琪确实喝不少,刚刚的威士忌这会儿又混了半瓶葡萄酒,早迷糊了,可上来了酒劲儿还不依不饶:“我不管,我就要去,我要去上海,我要去!” 生气归生气,终还是心头肉,袁贺平只得依了她:“好,好,我应了你!不过你先回房醒了酒再说,女孩子家喝这么多,像个什么样子!” 袁安琪却赖着不走,众人也劝——这中秋团圆夜,孩子也是高兴,喝了尽了兴也只这一遭罢了。 袁贺平只得罢了,袁安琪又缠着旁边的谭潔闹起来:“你,你不是会唱嘛,今日良景,还不给大伙儿唱段啊!” 谭潔谦逊作揖:“今日司长主持,我听从司长命令。” “他听我的,你还怕扫了他的面不成?还是你技艺不成都是虚的啊?”袁安琪哈哈笑起来,整个人半倒在谭潔身上,胳膊也架在她肩上,离得那么近,酒气都扑鼻,醉眼迷蒙,这要是不知情的人,还当是一个千金小姐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地暧昧呢。 在另一侧的梅娣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浓密的眉毛,漆亮的眼线,如烟掠过袁安琪,他也醉了,满眼水光,朦胧又敷衍:“袁小姐这么爱听曲儿,倒不如我给献丑一回。” 袁安琪抢起头看那人,有一瞬间,又迷乱,这一个,又是哪一个? 她偏过头去对着谭潔耳语:“人有千面,而你有万相。” 底下人平日里就知晓这姐弟,碍于面子不便点二人唱来,如今趁此佳节,又喝了点酒,就都来了兴致和好奇,起哄道:“唱一段,唱一段!” 来什么,就唱一曲《贵妃醉酒》,我这个真贵妃唱给你个假贵妃!叫你看看什么是这世间的风情万种。 凄婉幽怨,唱了还要舞,衔杯,卧鱼,醉步,扇舞,作尽媚态,沉醉放浪,自赏怀春,酒入愁肠愁更愁! 梅娣已把这段演绎得无伴奏而自成歌舞,无服饰而自有韵,无浓妆而自柔美,一个男子彻底把个深闺娘娘扮活了,或许他自己就是个娘娘吧,人戏不分,乾坤混乱,旋转旋转,甩袖甩袖…… 最后向后跌去,跌进他姐姐怀里,眼波含情,喃喃自语:“姐姐啊,人生在世一场梦啊!” 谭潔承住他,托了他的头,用冰毛巾敷他脸上的伤,贴到他额头上,不停抚慰:“好了好了,我们回家了,你刚刚唱得挺好,就是摔了一跤,没事了没事了……嘘嘘,你喝多了,睡一会儿吧。” 他紧紧搂住姐姐,恐自己还在梦里,紧闭眼睛,不大一会儿,哭了,醉话嘤嘤:”姐姐,你可别被她勾了去!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你别傻,我怎么会。” 他不信,久久不敢睁眼。 ************************************* 捉虫 瓜熟弟落(十五)入新界姐弟长见识 出意料千 去上海的船倒是顺利,只是姐弟俩挤在三等舱颠得厉害,轮流吐了几遭,折腾了三四天才到。 出了码头就见这上海的景儿确实现代,这车就比别处的新、多、奇,除了洋车和人力车,还有有轨电车,打着铃就开到眼前。 街上的人也都打扮得特别有派头,女士小姐们烫卷穿旗袍的不在少数,还有些个穿百褶裙露大腿的女学生手挽手过马路,先生老爷们大多也穿西服或马褂,头都梳得油亮。 来接风的是上海大世界底下管戏班子的金班主。 这位金班主就穿得很洋式儿,浅色哔叽西服,黑白相间的皮鞋锃亮,戴金框眼镜,走过来同谭潔梅娣握手:“袁司长安排吾来接船,二位一路辛苦嘎!” “承蒙金班主照顾!” “勿要客气,二位安顿最要紧嘎。”金班主当下把二人接到法租界西藏中路往西的霞飞路,正处八仙桥到太平桥这一带的戏林院,唱戏的、跳舞的、变魔术的卖艺人都住在这一代的弄堂里。 谭潔和梅娣被安排在弄堂里的小二层楼里,从二楼就能看见梧桐树的繁华马路,楼下是小花园、西式铁门,楼下有咖啡间和起居室,二人四处转着,都恍然觉得自己像是到了另一个国。 “姐,我喜欢这里!”梅娣早就盼着上海了,这一路看着,心痒痒。 金班主说:“晚上大世界有表演,二位去看看嘎。” “有戏看吗?” “戏?呵呵,多得让侬看花眼!” 金班主说得没错,那大世界游乐场真是个开眼的地方,全世界好玩的新奇的东西都来了。大世界建筑是上海滩最招摇的地段,那楼也似座金塔,有招鹤、题桥、穿畦、登云正门四厅,十多个千余座位的剧院、戏场逛不完! 杂技、皮影、武术、舞场,电影厅,让人眼花缭乱,戏场里不仅演京剧,还有越剧、淮剧、沪剧、扬剧……男女老少都能演,长得俊俏的坤旦更是受人热捧。 梅娣看着看着,看辣了眼,一头栽到谭潔怀里哭了:“姐姐,我们完了!” 谭潔到底是个大的,沉得住气,拍他肩膀问:“这话怎么说?” “练功练唱十余载,一朝梦醒外面都变了天!我瞅着咱们是再也成不了角儿了,呜呜!” 谭潔何曾不懂梅娣的失落,可却还安慰道:“你这么年轻说这些丧气话未必早了点。” “姐,你怕是自欺欺人罢,唱戏的都不必在台上了,那些个演员们扮个像,录个影儿就进到电影院的台上,咱们成了什么,顶多能在后面配音,同那皮影子戏又有甚区别。” 谭潔无奈摇头:“那也未尝不可,不管台前台后的,总要有个腕儿压场,谁知道将来这电影有了声音又是如何呢!” 这姐弟俩看了半晌节目都忘了时间,谭潔低头掏出怀表一看,半夜了,二人还未在外面待过这般晚,便急急忙忙出来往回走。 街上还热闹着,在马路边站一排女孩子,外国兵喝得东倒西歪,左搂右抱,女孩子们用外语发嗔调笑,听不懂的也知是些下流话。黄包车永远是不缺的,排了一队,二人没搭车,只是走路的距离,顺着夜路倒把这附近摸了个熟。 行到僻静处,耳朵也清净,谭潔忽然就觉得有什么不对,朝后看,没人,但有个什么声音不远不近地跟着——啪嗒啪嗒……像人拿着棍子敲地,不连贯,一深一浅。 谭潔领着梅娣疾行,几乎小跑,跑到有光的大马路上,那声音才消失了,谭潔呼了口气看前面就到家了,这一身汗才肯流下来。 梅娣瞧出她脸色不好,没多问,回到家上了楼才道:“是什么人跟着吧?” “许是我疑心。” 在灯火透明的屋子里头,谭潔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神经过敏。 “其实……我也听见了。” 谭潔抬头看梅娣,梅娣笑:“你猜我第一个反应是谁?” “谁?” “严钏。” 谭潔不知怎地,眼皮忽然跳了一下,心惶惶地跳不实。 梅娣脱了褂子,向后倒在床上,露出个大孩子似的笑:“可是啊,我又一想,怎么可能呢?不就是个腿脚不便的人嘛,这一路也是看多了,怎么能偏偏这么巧?再说,他能来上海做什么呢?没了徐老公,他还有一班学生要训,还有院子和徐老公留下来的财物,说不定,徐老公死了对他来说是种解脱……” “别说了。” 谭潔心还在突突蹦,不知什么缘故,她竟生出丝丝惧意。 梅娣住了嘴,歪在床上看谭潔,看了半天,伸长手臂,轻吟:“抱抱我!” 谭潔不理他,自顾换了衣服,回头整理箱子,梅娣又吟:“抱抱我吧,姐姐,你这一天都没抱我了。” “你小孩子啊,一刻不抱还闹?我看你不如来帮我干活。” “我就是小孩子呀!还有,你别忙呀,收拾这些不用你,我都帮你干,只是,这会儿,我想你抱抱我,你一抱我,我就生龙活虎啦!” 谭潔受不了他的软磨,只能放下手里的东西,半伏在床去拢他头发,他就像个大瓷娃娃一样,墨眉黑眼,琼鼻红唇,白净安静,乱松头发铺在前额,目光含水光,看着姐姐笑了:“亲亲我。” 谭潔不用他要,也想亲他,俯下身子去吻他的脸和唇,他伸出小舌尖舔她姐姐,趁她不防,一伸手把她整个人拉到自己身上,一翻身,滚压上去:“嘻嘻,姐姐……” “你干嘛!” “轮到我抱你亲你了呀。” 梅娣紧贴着谭潔,凑唇一啄一啄吻谭潔,满眼怜宠:“眼儿好看,眉也好看,鼻儿嘴的都好看。” 他亲一处就要说一句,故作感慨,叹一声:“你生得好看也多半是随了我。” “呸!” “我觉得你当时就是着急先出来,要不这会儿你该叫我哥。” “呸呸!” “叫我哥,我听听。” “偏不叫!” “叫不叫呢!”他挠她痒,她笑得在他身下翻滚,他忽然又住手:“若我先出来是姐姐,你是弟弟呢?” “说不定那才对了呢,你就该是个女的,我该是个男的。” “大概是你不稀罕我的宝贝,偏偏要我按在身上。” “什么宝贝?” 梅娣邪笑,腰部往下沉,向上顶了顶:“你说呢?” 谭潔抬起手:“混蛋!” 梅娣来了兴致,低头去啃咬谭潔的脖颈,谭潔无力推他:“不是说好了抱一下,你就生龙活虎去干活吗?” “我现在也生龙活虎在干活啊……” “你!” “反正都是给你交差。” 他力气还是大点儿,顺手就去扯谭潔的衣服裤子,整个人也兴奋起来,一滚,滚到床边,同谭潔缠绵激吻—— “姐,我要你……” “我打你哦。” “你打我,我也要你。” “你要什么呀?” “我要你夹着我,含着我,来回抽添,一边打我一边肏……” 声音消失了,人被压在了底下,不一会儿就哼哼叫出了声,倒像个小媳妇的初夜,娇滴滴直喘,吟哦不已,又淫浪半分,羞恼半分,再一会儿,声音又从嗓子里直荡出来,恐是惹了人春心难耐、不知如何消解心头之痒。 一夜掀翻一夜媚,两个人睡到中午日头上杆才醒。 那会儿,袁贺平、袁安琪、陆铎他们也都陆续到了,搬进了法租借的洋房里,离谭潔他们不远,几条街的距离,但是那一片是华洋贵人的居住区,满街是欧式小洋别墅和花园。 晚上,袁贺平在大世界的上海菜设宴,宴后又把随行一众的任务组叫到私人会晤厅共议大事。 “十月十日是个好日子,那天正好有京师班子的表演,王亚樵向来去小包厢找人来加戏再演一场,保不齐他会不会扮上自己唱,若真唱了《霸王别姬》这一出,我们可有得瞧,若他不上,就在底下看戏,我们的人照样可以在台上一枪击毙他。” 袁贺平燃着雪茄,在陆铎铺开的戏院场地指指点点,又抬头看坐在旁边的谭潔和梅娣,笑了:“你们可是当日的角儿,这戏能不能演得好就看你们了。” 谭潔听了半日计划,心里也有了盘算,这会儿只谦虚笑道:“还请袁司长多照应,实在恐我们姐弟二人枪法不够精准。” “那日会给你们配足子弹,不必担心,不管几枪,打死见尸为准,即使你们杀不死人,打个半残伤了也可,他跑不出这地界,陆铎会派多余人手在外候命,这是备案。” 谭潔没再说话,去看梅娣,梅娣也不太关心这事,他向来是跟着姐姐行事,他在杀人的戏份里不足,在台上的戏份可足,反正百转千回都是情。他微微侧头,朝另一个方向看去,正见门口闪进一个人,那人扭腰晃胯,绿麟旗袍在暗光里摇曳如青蛇扭摆,她站在光底下,娇蛮一哼:“爸爸,你开会开这么久!什么时候陪我去跳舞?” “你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你还防着我不成?” “啧,说多少遍了,大人说话,你别参合,去去去!” “你不陪我又不让陆少校陪我跳舞,还不让我自己去,我都快闷死了!” 袁贺平随手一指,指向谭潔:“小谭,你去陪陪安琪吧,让金班主带你们找王老板,让他多照应些。” 梅娣心里头咯噔一下,再看谭潔,已经准备推拒,那袁安琪却喜出望外:“Daddy!你终于同意我去跳舞啦!”伸手顺势一把扯过谭潔的胳膊:“你先来陪我练练!” “袁小姐,袁司长,我不会跳舞。” 袁贺平笑:“不会就学啊,难得来上海玩,不去舞场怎么成?小梅,你也跟着你姐一起去吧,见见世面也好。” 袁安琪点头:“我教你们啊,哎呀走啊!我免费教学!” “可是……袁小姐……”梅娣和谭潔还想说什么,袁安琪也不管,就赶着二人一同出了会议厅。 ********************************************************* 回头捉虫 瓜熟弟落(十六)舞中舞梅娣论歌舞 计中计谭 舞场繁华,乐队奏的都是轻快的洋人曲子,那调调,是姐弟从来没听过的音乐,男女都搂在一处,狐步曼妙,翩翩律动,暧昧亲密又都如痴如醉,像是缠绵情侣,在黑暗里舞入天堂。 袁安琪手挽谭潔道:“你既是要做个绅士,便要有个绅士的模样,学学么,舞场都是男士邀女士……” 谭潔耳灌她幽香吐气,不觉浑身一麻,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昏暗里,只看袁安琪颊长眸深,似笑非笑,心头莫名异样。 却见旁边的梅娣倒是伸出手来,微微倾身:“袁小姐的意思不就是要我请二位跳舞嘛。那么恭敬不如从命,我与姐姐都未曾学过跳舞,不如就劳烦袁小姐教一教吧。” 袁安琪一愣,侧过头去看梅娣,展眉一笑,手就搭了过去:“也好,你们姐弟一条心,说不定教一个,另一个也就会了呢。” 脚步游移,二人面面而立,一个举手揽腰,一个举手扶肩。 袁安琪笑:“原来你会跳舞?” 梅娣也笑:“这也并没多难,我看一会儿就学会了。” “别说大话,注意脚底。” 梅娣低头的功夫,袁安琪推了他一把,他差点没站住,袁安琪笑起来:“你个学京戏的可未必会这西洋的玩意儿。” “要我看,万变不离其宗,天底下再精深的歌舞也都不及京戏,你学这东西今天学京戏又几年?京戏这一步就是一个学问,眼神动作唱词,没一处不学个三五年都下不来,这是个手艺也是咱老祖宗的招牌,不能扔,一扔就全完了。” “噗,”袁安琪还是忍不住讥讽:“说得好像真成了京戏大师了似的,说到底,还不都是跟人屁股后面跑?” 梅娣笑:“谁又不是?纵是令堂大人不也在戴笠将军的手下跑?” 袁安琪一滞,竟没想自己也能被人这样顶撞。 梅娣不理她,在半明半暗的灯光里,皇鼻一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把我们姐弟引开,好让你爸爸和陆铎私下商议……” 他这话没说完,就觉得手里这把腰身抖了抖,手里的手也冒了汗。 袁安琪冷笑:“你觉得我是那么听话的人?” “你不听你爸爸的,你听陆铎的。” 这一句话彻底恼了袁安琪,她使劲儿又一推,没推开,力反弹回来,梅娣紧箍住她的腰,贴得近,她气息全乱了。 “从你进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算计好了的,说,他们的事你知道多少?” 梅娣捏着她手腕,逼问到她脸上去。 袁安琪本是着急解脱,但这会儿反倒不说话了,盯着梅娣看,二人的步子还在移,在舞池里,人影交错,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反常,从外头看,像打得火热的情侣。 袁安琪也迷惑了,这脸这眼,全都是一个人的——俊朗、清傲、脸色发白的小生。 “你是姐姐还是弟弟……” “什么?” 梅娣一愣。 袁安琪眯起眼,仔细辨认眼前人:“你是男,还是女?” 梅娣只当她特意转移话题,心里一恨,甩开她,自己从舞池上下来了。 正好看见谭潔正坐在王老板安排的卡座上喝汽水,梅娣走过去欠身:“姐,我学会了,我来教你吧。” 谭潔放下汽水笑:“好啊,我也请你来教。” 二人拥着就滑入舞池,似乎都忘了那边还晾着个千金小姐。 谭潔一边低头看脚尖一边问:“是不是袁小姐嫌你笨?” 梅娣哼笑:“是我嫌她蠢。” 转一圈。 谭潔还是不够灵活,又去低头看脚:“你们说什么那么热乎呢?怎么又谈掰了?” “我和她热乎?呵呵,她就一贱人,我跟她有什么可谈的。” “啧,怎么嘴巴这么毒,被她听见,我们都别混了。” “反正她也知道我不喜欢她。” “呵呵,人家千金,用得着你喜欢?” “千金可做些勾引有妇之夫的事情,这金子不是金子,还是贱卖。” 谭潔捏他一把,皱眉不高兴:“能不能别给我招惹是非?有事说事,别评人短长!” 梅娣吃她姐姐的训,只好低头服软:“还不是刚刚,明明就是那个姓袁的和姓陆的想让我们出去罢了!” “你看出来了?” “你早看出来了?” 二人相视一笑,随着音乐又转一圈。 “什么意思?” 谭潔低语作答:“他们也要杀我们。” 嘀嘀嘀嘟,是悠扬的萨克斯风,音乐欢快流畅,人们舞动风采,旋转,旋转,再旋转。 一曲未终,姐弟已从舞池边悄然离去。 回到房里,谭潔拿出纸笔,字不会几个,倒是会画,画一个长方舞台又画一个霸王和虞姬—— “想想看,那天我们在台上,什么人会在台下?自然是王亚樵的斧头帮们,他们若看见我们在台上杀了人,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必然是杀了我们,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崩了我们太容易。 再想想看,就算斧头帮的人不管了都跑了,在台上身边的那些演侍卫和侍女的若当场缉拿我们,就说我们是杀人凶手,那么,我们不仅帮袁贺平杀了人,还替他顶了罪,到时候警署的人来了,也有交代。岂不是他一箭双雕的计划?” 梅娣点头:“反正我们也杀过人,一桩是杀,两桩也是。” 谭潔丢了笔凝眉:“所以既是黄雀在后,我们就不能做螳螂去捕蝉……眼下唯一能救我们的就是这王亚樵。” 梅娣心有灵犀了:“我们不杀他,而是让他跑了,这样袁贺平就还得留我们备用。” 谭潔点头,但仍忧心忡忡:“可这一计再不成恐怕就用不了这计了,即使不杀我们,我们也是没太大用处了。” 梅娣说:“所以这十月十日的京戏谋杀计划就得变成咱逃脱计划。” 谭潔眼睛亮了亮,重新拿起笔画起图来,这会儿,画的是剧院和门外的后院、弄堂、大街……。 刺耳的电话铃忽然响彻满屋,两个人惊跳,相视一看,这才想起是门厅的电话,他们都不太会用,也少有人打过来,这么晚,会是谁? 谭潔立刻起身去接—— 对方听她没作答,咳了一声,才笑说:“小谭?到家了?” 是袁贺平,谭潔想,也是,除了他之外谁会知道他们还有台电话呢,平复了下心情应了。 “安琪说你们在舞场走丢了,我猜你们就是回家了,知道你们平安,我就放了心,最近治安不太好,日本人也多,你们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袁司长,我们只是觉得有点累,就先回来休息了。” “那不打扰了,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谭潔背靠冰凉墙壁,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如若再逃,她和弟弟又能去哪里呢? 瓜熟弟落(十七)千金难买情投意合 脱胎换骨 次日,谭潔想到昨晚同袁安琪不辞而别,甚觉失礼,又恐昨晚弟弟莽撞说破而引起袁贺平猜忌,便想去袁府探个口风,但也知弟弟对那袁氏千金甚是反感,便趁午间散步时独自买了点胭脂口红,借见袁安琪道歉的机会造访袁府。 袁贺平不在家,只有袁安琪在。 袁安琪也是玩了一通宵才起来,穿了件绲边乔其纱的蓬松莹白滑腻料裙从楼上下来,头发漫卷如云堆,散在肩上,刚吹过的,浑身散着湿热气,见谭潔一个人来,面浮笑容:“你那个跟班弟弟呢?” “他在家休息。” 袁安琪讥笑一声,见谭潔手里拿的东西也猜出几分来意,问道:“昨晚休息可好?听说你们都累乏到连跟我打个招呼都忘记了。” “是我们无礼粗心,还请小姐多体谅。” “所以你是来赔礼道歉的?” 谭潔脸上热了:“虽都不是名贵胭脂,也是上好纯正的颜色,我瞧着橘红和大红很漂亮,袁小姐擦了会更有气色。” 袁安琪指指桌子:“搁那吧……你这样不懂女人的东西就别总挑这些送了,怪笨拙的,不知这上海地界是一天一个样儿?今儿流行桃花色明儿就流行妃色,这衣服也一样,没听过那首歌谣吗?人人都学上海样,学来学去学不像,等到学了三分像,上海早翻新花样。” 谭潔听不懂,只得干候在那,觉得尴尬,起身要告辞,袁安琪拦了:“怎么才坐一会儿就要走?既然你这么想出门,那不如陪我一起出去走走。” “实在不好意思,袁小姐,我还得回去训练,不如改日来陪您……” “既然来道歉,怎地这点诚意都没有?” “我……” “走吧走吧!” 谭潔拗不过她,只得同她一起出门上车,车子一路开到南京路上的百货公司门口。 “头一次来这里吧?别怕,我在英国见多了。”袁安琪挽着谭潔的手臂,给她一一介绍八国洋货,什么英国衣瑞士表,还有法国的香水…… “你试试这个,男士款。”,另一只手拿起一罐小玻璃瓶,朝谭潔身上喷了两下,谭潔吓得往后躲,猝不及防,香郁喷鼻,谭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袁安琪笑起来,轻捶她:“瞧你这出息。” 谭潔只觉自己像个乡巴佬进城,满身不自在,不识货又不好问,单单去看价钱,一瞧那数字,惊出汗来,却听旁边的袁安琪对柜员说:“包起来。” “这个,送你。”袁安琪交到她手里,她不敢接,硬塞过来:“让你拿着就拿着,天天身上那股子汗酸子味儿还像个女孩子吗?” “谢……谢,可是袁小姐,我不能受。” “这是我的谢意,那日中秋宴上,要不是你帮忙照应,估计我喝得那么多,早被爸爸骂死。”袁安琪想起那晚,心犹波澜,倒不是因为陆铎——她同那人,本就没什么结果,露水一场,各取所需,只是她年轻尚易动真心。 但当时,她确也喝得多,依傍在谭潔身边吵吵闹闹,谭潔一直帮她应递周旋,又陪她去卫生间吐。 当时人多,袁贺平也无暇顾及,加上谭潔遮掩糊弄,反倒竟没几个人察觉袁安琪真醉了。 谭潔还记得袁安琪醉倒在自己怀里,伸手去摸她的脸—— “你是男是女?是姐还是弟?” 谭潔没理她,只一心惦记弟弟,那边也是醉得发了癫。 你别走,陪我说说话!“她痴缠,索她的唇,酒气扑鼻,谭潔直躲:“袁小姐,你认错人了,我……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我不管你是男是女,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陪陪我……” 寂寞深闺愁肠醉,相逢容易离别苦。 谭潔没狠心推开她,反而被她吻了脸颊,以致坐在旁边的梅娣脸登时掉下去,回家后也醉闹一宿! 时至今日,袁安琪又提,谭潔不免更觉尴尬,推脱间,迎面走来两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其中一个戴金丝眼镜,见着袁安琪忙打招呼:“袁小姐!袁小姐!侬不认得吾啦?“ 袁安琪抬头看,原都是爸爸上海旧友的公子们,戴眼镜的也是近日在舞场里打得火热杜先生。这杜先生样貌不错,嘻嘻笑着:“吾给袁小姐打电话都不接,原来袁小姐这是又交了新朋友嘎。” “新朋友常有,老朋友我也没忘啊。”袁安琪妙手一推,推得杜先生脸笑开花,他接过那柔荑道:“忘了也勿搭介个,吾总有办法要袁小姐认得吾!” “哈哈,Mr杜真可爱!不过,Mr杜,我还有事得先失陪,回头我们party!“袁安琪抽出手来,轻微点头,不失礼仪挪步而去。 那杜先生还在后头说:“侬有啥个事体要我帮忙给我打电话呀!” 殷勤过度,必有所图。 人去了,杜先生才收回眼,问旁边的同伴:“侬觉得伊哪能?” “袁贺平的千金高攀不起嘎。” “伊旁边的挨个小赤佬都有机会伐?” “那小白脸子女里女气,倒像伊养的粉头!” “阿拉不比粉头强万倍!” …… 袁安琪把谭潔送回去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二人逛得挺累,谭潔也得了一套新衣,下了车,那袁小姐也跟着下来了:”我倒陪你走到院子里面也不妨。“ 二人挽着走,袁安琪靠得近了,谭潔心里发紧,面上却不露声色。 “我有时候挺怀疑,你们姐弟都是一个人演的。” “什么?” 袁安琪摇摇头笑:“我常常分不清你和你弟弟,有时候觉得你是他,他又是你,一会儿男的,一会儿女的,我好像被蛊惑了,见了你们两个,就神魂颠倒起来。” 谭潔在暮色里看她,猜她这话里到底有多少真情假意,又会不会是袁贺平的刻意安排。 ”袁小姐是千金,我们是小小戏子,如若我和弟弟有言语冲撞之处,我还要道个歉。“ 袁安琪摆摆手,想说什么,一抬头,看见二楼阳台上一张精致惨白的脸,那脸没有表情,正瞪着她看,正和跟前的这个人一模一样,顿时吓了一跳,惊惶假笑:“呵呵,别看我小,我可不小家子气,只是你弟弟确实个性强硬,不像你这般温柔……算了,我走了……你们保重吧。” 谭潔上楼的时候,梅娣躺在床上背着身子不理她,闻她一股子香气飘进屋,忍不住弹坐起来,一个兰花指指过来:“水性杨花!” 谭潔笑了,扔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抱他,他偏偏不给抱:“讨厌!讨厌!” “好了好了,别闹,亲亲你……”谭潔心里有愧,献吻无数,如雨点落在梅娣脸上,梅娣虽嘴上说着讨厌,脸却也不躲,只给她亲着。 “你同她约会……她还给你买这些洋玩意儿!”他看见那堆礼品袋,便又嘤嘤呜呜起来。 谭潔搂住他道:“别瞎说,这哪里是约会!我本是想打探点袁贺平的事情,可惜这袁安琪同她爸爸并不亲近,别看她爸宠,她可跟她爸不是一条心,今儿她说了挺多自己的事,想想也是个孤独的人。“ “她孤独我就不孤独吗?” “啧啧,你不还有我?她无个兄弟姐妹,境况毕竟比我们差点。” “可她有钱啊,我算是看出来了,现在这世道,有钱就是爷,能使鬼推磨!你这人啊,外强中干,什么人都随随便便地同情!” 谭潔捏梅娣的下巴笑:”你就是随随便便地什么人都吃醋!“ “哼,还不是你太风流!“ “哎哎,我怎么个风流,她个女的,我能同她怎样?”谭潔觉得这梅娣越发变得心思多又细碎,常常给她些酸话听,但不知怎么,她心里也觉酸,又软又涩的,跟他一样,嘴里像嚼着个难咽的东西。 梅娣撇撇嘴:“自古女人还有金兰磨镜党,两女相爱,较男女之狎蝶为甚呢!” 谭潔点点他头:“你这脑袋都想些什么?再胡说八道,不学无术,姐姐不高兴。” 说罢起身要走,梅娣却从后扑过来抱住她,软糯撒娇:“姐姐……我不想要别人抢你,男的女的都不行嘛!” 谭潔无奈笑了,回过头,同他看着,又吻到一处去,唇都黏着唇,头又并在一处,分不开。 此时此刻,谭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爱着男人还是女人,只觉抱着弟弟心里就踏实许多。 “后日,双十之日,便是我们逃脱之时,只要我们顺利逃出来,就再也没有这些烦恼了。” 梅娣抱着姐姐,没说话,心里有担忧有迷茫,还有一丝丝慰藉,不管怎么说,只要熬过那日,他们便解脱了,什么袁贺平袁安琪,什么天津大上海,统统都不重要! 他闭上眼,真希望一睁眼,日子就过去了,他们已经闯过来了。 ************************************************** 还有一更,戏开始了。 瓜熟弟落(十八)戏外戏擒贼擒假王 夜里夜受 十月十,是个好日子,天朗星稀,秋风也习习。 上海大世界的梨春园正迎来了南下的京师班子,小剧场不大,是个专场地,只有几张茶桌位,中央一桌是今晚王亚樵的预订桌。 谁不知斧头帮的王亚樵?世人皆怕魔鬼,但魔鬼独独怕这王亚樵,这三个字,每个拿出来都平常不过,可一旦连起来说,便叫人破了胆颤了肝儿,就连赫赫有名的戴笠将军听见,都要立即起身检查门窗。 早听闻说此人爱京戏,闲来唱两句,人长得也不赖,没有流氓刺客的蛮气,倒是有种书生气,戴圆眼镜,头油亮,一丝不乱。 人来得晚些,开场半幕过去,他的人才进了场,穿黑西服的手下两排开路,又有人打头阵领路,而最后那个穿毛坎肩水绿大褂的人就是了。 他个子不高,走路倒快,几步来到桌前坐下,颇有军人素养。 戏唱的还是那一套,水果花茶伺候得也勤快,那人只坐在那里,凝神看台上表演,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来。 谭潔和梅娣这会儿早上了妆,躲在后面看台下,隐隐约约辨认王亚樵的脸。 “待会儿……你们上台不必紧张,正常表演罢,若寻到好时机,也未必非要到那时候才动手。”张庆之带的人一直在他们身边观察形势,又道:“后院前院布的都是咱们的人,所以,他自是来了,就跑不出去了。“ 谭潔在光影里看张庆之,平头小眼露出异常凶恶相,不禁一颤,隐约有种不祥感。 咚咚锵!京胡一拉,是熟悉高亢的音弦! 最后一出——《霸王别姬》! 虞姬出场,与八侍女同唱——“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 这一开口,台下的那位贵客便把手里的茶盅搁下了,眯起眼睛来细细端看那虞姬,似乎颇为欣赏,抿嘴一笑,对旁边的人说:“这个好,是个角儿。” 谭潔仍按计划扮侍卫中的一个,前后都是同她一样打扮举着彩旗的兵。 “可叹我中了那十面埋伏之计,叹老天亡我,命数已尽!又惊闻四面楚歌,哀嚎遍野,怎叫我内心不惶恐忧愁?” ……戏韵无穷,弦动音律,谭潔按台步同前面人一并走着,又转回舞台中央,亮相,再后翻,翻三个,起身转脸—— 师兄? 她恍惚间见着个熟悉的脸,没敢认,再一晃,那人涂了厚厚颜料的脸又出现,似笑非笑,不怀好意—— 那不正是当日在徐老公房内点灯的……师兄?! 难不成? 谭潔头皮一麻,心口炸裂,再转眼看四周迈迭步的人脸,一圈圈,荡开去,笑得诡异又阴诈,红的脸,黑的眼,白的面。 谭潔闭上眼再睁开,幻像似乎消失,脸又变成陌生的普通脸,全是戏的假模假样,她跟着队伍下了台。 可是,她一颗心还在狂跳——这京师的队伍里还有徐老公戏园子里来的吗? 怎么不能呢? 这么一想,她更怯了,既是这些人能来,那严钏也必然在了?她想到前几日跟着他们的脚步声,脊背发凉,顿感恐怖。 但来不及想了,最后一幕开始了。 她硬着头皮上,在账内见霸王吃酒烦闷,梅娣袅袅起舞,为王聊以解忧。 “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虞姬躲剑寻死,霸王闪避不及,忽然,宝剑一闪,枪声四起。 是谭潔最先开了枪,那枪也准,正打中王亚樵的左臂,台上又有人补枪,桌上的茶盅砰地碎了,台下的人也拔枪朝台上扫射。 谭潔扑到梅娣跟前给她打掩护,一边应对枪林弹雨,一边拉着梅娣从台下溜到门口,回头一推:”快跑!咱们在东巷口见!” 梅娣得了令,回头就跑,照和姐姐计划的一样,朝东面胡同跑。 这厢剧院火力足,台上的霸王持两手枪朝台下开,张庆之带的人也跟斧头帮陷入混战。 那王亚樵趁乱中要从后门溜,张庆之便对谭潔大喊一声:“快,追!抓住他!” 谭潔瞧准目标,一边开枪回击一边紧追过去。 门外是西巷口,来来回回不少人,谭潔不便开枪,只在后头追着,趁势观察陆铎部署的空缺处。 那王亚樵尽管受了伤,但跑得也够快,大概性命攸关不得不快,眼看谭潔追不上了,前头忽降下张网,牢牢把王亚樵罩在里面,如同瓮中捉鳖—— “逮住了逮住了!” 谭潔没往上凑,只往后退着,寻个矮一点的墙头一侧身翻过去。 “抓错了,抓错了!” “什么?” “他不是王亚樵!” “什么?!” “袁司长刚刚来电,说真的王亚樵在梧州被抓了!” 谭潔顾不得了,直往东巷口奔去,一边跑一边卸了身上的行头而不至引人过多注意,晚上路上人不多,也没遇到陆铎的人,大概大多人力都聚在西巷口。 谭潔飞奔到东巷口,左右四顾却不见梅娣。 要说梅娣从戏院的后台的窗户上跳下去不用多跑,只几步路就到东巷口了呀,难道……?! 谭潔忽然想起台上混杂的几个京师侍卫,心口一激,口干舌燥,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黑。 再说那梅娣,自跳窗跑到东面胡同,便觉不对劲,这处本是僻静,但总听到一个声音忽远忽近——啪嗒啪嗒,像有人拿着棍子敲地,不连贯,一深一浅。 他只能跑,想摆脱这声音,可越跑这声音越近,忽然,巷口处,闪出两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个是满口黄牙、脸皮枯皱的丁四儿! 另一个……另一个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可是这人又好像不是人,是个魔鬼,虽然戴着帽子,可他一根头发也没了,脸上的皮肤全都揪成一坨,虬曲盘缠,在斑驳昏暗的街灯底下红紫狰狞,一只眼睛塌陷下去已看不见眼珠,另一个还转着,发出凶狠的目光。 严钏? 可是梅娣第一个反应却低呼:“严师父……” “哈哈哈,你还认得我这个师父?“严钏的声音也变了,异常沙哑。 “你瞧我这模样还能认出我是师父?哈哈哈!看来这白眼狼们的眼睛倒是真不瞎,可惜心早就瞎了,杀了人,烧了房子,把师父师兄弟们害得家不能家,戏不成戏,今日这身虞姬装扮,倒遂了你的愿,成了角儿,都能来大上海唱戏了哈哈哈!好啊…我可真是没白教导啊!” 梅娣腿发软,看丁四儿和师父手里的铁棍以及二人眼里的狠辣毒光,心里早凉半截:“师父……我对不起您……可是那日真是意外,徐老公他……“ “别给我提徐老公!你不配!” 梅娣哪里知道,那徐老公是严钏的救命知恩,亦是当年的情人和友人,严钏当年年少,在戏台子上犯了错,差点被人打死,若不是徐老公帮忙救人治人,他何止瘸一条腿? 清宫遣散,他帮着徐老公找院子,招徒弟,搭戏台,哪怕那徐老公越发荒唐,宠幸娈童,他都愿意博他一笑。 这一对儿双生子正是难得的好材料,只可惜,二瓜苦心辣瓤,偏偏尝不得! 大火那日,严钏不顾一切进屋救人,可是人早就烧焦,他也不幸被门梁砸到头上而造成重度烧伤,人虽活了,戏园子却完了,全完了,人去楼空戏也尽。 可是他哪甘心就被这两个畜生搞垮半生建树,顺着那枚当掉的金簪一路追到天津的贫民窟,以为就要丧失线索之时,恰又遇到了当年的丁四儿! 天助我也,天亦怜我! 严钏此刻被复仇的痛快燃烧了整个身体,脸上的面容更加扭曲,激动得死肉扯着活骨,獠牙森森,瞪红眼睛,血脉筋动。 梅娣吓得早失了主意,直往后退,他文文弱弱一介青衣旦角儿,半生都研习那绸缎妆容香脂粉,大概是硬抗不过了,可是这会儿了,不拼也要拼啊。 人上来了,棍棒招呼,梅娣掏枪去射,手不稳,两枪都没中,第三枪才打中了丁四儿的腿,他惨叫一声,严钏不怕枪击,中了一枪在肩膀,也忍痛上来一棍子给那枪打飞了。 梅娣想去夺也拼不过二人凶狠猛击,赤手空拳向空中咻咻挥去,一会儿就头饰当啷落地,衣扯裙裂,满脸是血,被打得反抗不得,再一回头—— 啊!!!! 梅娣凄厉惨叫一声,响彻整条巷子,那声音,真恐怖,阴不阴,阳不阳,就像多年前在北平梨园里徐老公被人扎爆眼球时的声音。 谭潔听见了这声,整个脚步都滞住了,心脏似乎停了几秒,随后一坠,坠到了看不见的冷窟里。 旋即,她发了疯一样地跑起来,就在那,就在那!是丁四儿和严钏!没错,他们还挥着棒子在打人! 谭潔拔枪就射——砰砰砰!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倒地,谭潔恨得上去又要朝二人脑袋上开枪,可惜没子弹了。 梅娣已经浑身倒在血污中,整个脸,眼睛都被蒙了石灰。 他疼得在地上滚,像眼睛里着了一把火,从睛体烧到眼窝底,蔓及鼻腔、头颅、五脏六腑…… 太疼,太疼,太疼了! 他都忘了自己的手脚被人打断了筋骨,只在地上像一只可怜的虫子滚爬,撞挣,脸在抽搐,浑身都在冒血—— “姐姐!姐姐!姐姐!” 谭潔冲过去,捧起梅娣,浑身颤抖,恐惧又绝望,但她忍着,紧紧咬着牙,打着冷战说:“我在!我在!” “姐姐!姐姐!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姐姐带你……姐姐……“谭潔慌了神,只得扛起梅娣往外冲,可是她恨得浑身都在冒火,只得在那两具尸体上踩、踹、垛,把两个人的脸剁成一团肉酱。 不能耽误,弟弟最重要,她只觉他的血热乎乎地流进她脖子里,他浑身都冰冷,手拧住她,一声声喊:“姐……姐,我疼,我疼。” 他的身子渐沉,谭潔扛不动了,走一步都很艰难。 总算找到一处水管,谭潔忙浸湿袖子,为梅娣洗眼睛,可他脸上存着花掉的妆,一层红一层黑又一层白,稀稀拉拉糊了一脸,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 梅娣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躺在地上像死了一样。 “梅娣,梅娣……小瓜子,小瓜子!” 谭潔无力无助,抱紧弟弟痛哭不已,怀中的人靠在她怀里颤巍巍地呼出最后一声:”姐……姐……天……怎么那么黑啊。” ************************************************ 结局会HE!!!! 瓜熟弟落(十九)唱悲凉新装遇旧识,诉衷肠 一年似一年,冬夏轮回替,春去秋又来,华灯初上夜不变。人间却又换了副景象。 七七事变,平津沦陷,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炮火连天,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而唯有上海租界因有各国势力抗衡而日益繁荣起来,大量避难者、国难敛财者都跑来了,一时人多地贵,片瓦难求,物资紧缺。 穷人沿街乞讨,富人却歌舞升平、纸醉金迷,躲在灯火热闹后,似乎与天底下的苦难都隔绝了。 这城,有多繁华,便有多苍凉。 巷子口的小酒馆里,总能听到拉弹小调,是不甘乞讨的艺人串场唱歌,以助各位客官的酒兴。 新酒屋的酒客多是给日本人效力的中国人,里头串场卖艺的二人也为附庸风雅,穿日本和服,一立一跪—— 一个穿樱红和服,一个穿玄青和服,二人皆挽发,抚三弦琴,弹奏日本哀调,唱的却是地道的中国词。 说来这二个的声音也绝,拔高鸣低,有抑扬曲折的缠绵之意,也有淋漓畅快的潇洒之情,怪的是,这两个却长得一模一样,左右却不分你我,雌雄难辨,声音更是阴阳不分,混然一体。 但客官若冷酒入愁肠,再留神听那曲儿,倒是易教人潸然泪下、心碎难过! 不信,你听他们唱—— “月夜天渐凉,行人皆熙攘, 自弹还自唱,请君多解囊 大恩难相忘,来日定报偿 吾本北方郎,路劫陷南方 家徒四壁墙,无米地作床 阿姊(弟)勿悲伤,听吾把歌唱 一唱乞碗汤,给姐(弟)暖心肠 二唱讨棉裳,给姐(弟)遮风霜 三唱填惆怅,身残目双盲 再唱不能唱,思亲亲已亡 泪目望故乡,漂泊无方向” “哦是个睁眼儿瞎!”有人盯着那穿红衣的人看,越看越觉不对劲儿,白面清秀,一双黑浓墨睛凝神含露,却不见一点神光,茫茫定在前方。红衣人似也只对声音敏锐,听钱币扔跟前的碗里叮当一声,他才笑——“ありがとう”(谢谢) “かわいですね!(很可爱)”墙角有个日本人喝多了,摇摇晃晃走到红衣人跟前,笑眯眯要去勾他脖子,站在旁边的青衣人却伸手一把握住日本人的手腕,抬目直视,面无表情,却毫无畏惧之意,虽不会说日语,青衣人倒是手上不松一分力。 一时间,酒馆气氛都冷下来,好多人回头看都不敢出声。 “ばか !(混蛋)”日本人醉意正浓,凶怒上头,抬起另一只手刚要劈头打下去,后面有人用日语喝了一声:“山田さん!” 叫山田的日本人一愣,回头看,是个穿着时髦的美女!眨眨眼,认出来了,展开眉眼,日语道来:“杜夫人!” 这位杜夫人身后跟过来两个随从,也向山田低头哈腰打招呼。 杜夫人看也不看旁人一眼,只把那日本人的手夺到自己怀里,揉了又揉,笑了又笑,用不太熟练的日语回话:“山田桑,您有空来这里玩,我没看见你,真该敬你一杯。” 山田本趁着酒劲儿搂过杜夫人,轻贱消遣般捏她腰:“向你夫君问好。” 二人搭嘎,虽多半自说自话,却也不妨活络气氛,老板见势也忙凑前说笑,很快,酒馆里又恢复热闹。 青红衣俩艺人也趁乱退场了,青衣人把抱琴的红衣人背出酒馆,搁在一辆三轮车后座里,自己则去蹬车,却听后面有人喊他们:“谭潔,梅娣!你们怎么把我忘了?” 二人定住,谭潔从车上下来,回头看人,正是刚刚的杜夫人,她一身锦缎满珠翠,大概是正在人生得势时。 “袁小姐,我们怎么敢忘您!还要多谢您刚刚的救场之恩!” “那看了我就走?” “呵呵,哪有,只是袁小姐变成了杜夫人,而我们这番落魄模样也实在不堪,云泥之别便各自云为云,泥作泥也是甚好。” 袁安琪摇着头笑,走到谭潔跟前,点点她嘴尖:“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跟我这么见外吗?”随即又叹了口气:“我这杜夫人做得也是迫不得已罢了,昔日都是我最不放眼里的追求者现在……哎!只是上次计划破败,父亲在戴江军那边失了势,又眼见日本在中华占了主控,而上海的杜氏又是汪精卫的手下,为了我前途不至太惨才要我嫁过来……” 她见二人表情漠然,便又转了话锋:“你们呢?都好吗?上次走散后听说梅娣眼睛……还受了挺严重的伤,你呢?没事吗?” 谭潔没来得及答,坐在车上的梅娣对着黑暗咯咯笑了两声,不阴不阳道:“袁小姐嫁了人心思还这么多?姐姐自是身体健康,有神保佑的,我也没什么,不就瞎了,瘸了,成了个残废嘛!你都在酒馆里听我们唱了那么许久,再看不出来这点可是你也瞎了?” 袁安琪笑容一僵,苦笑:“对不起,不该提你伤心事。我是在酒馆里认出你们来,可我也一直不敢叫你们,怕你们见了我就要跑……但你们知道,我也从来没想着害你们。只是这么多年,没想着去治治吗?兴许情况还没那么糟。” “呵呵比不过你大小姐,我们没钱,活着就算不错了。”梅娣讥笑一声,倒有些悲凉,谭潔不禁回头看他一眼。 袁安琪又道:“我倒是认识几个日本医生,如果真是缺钱,我也可以赞助一点。” 谭潔鞠了一躬道:“谢谢你了,袁小姐,你的好意我和弟弟都领了。只是我和梅娣都不是那种无功受惠的人,而且,梅娣的眼疾和腿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赞助和医治能解决的。天气凉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上车,没有一点留恋,骑着三轮就走,茫茫黑夜里,只有后座那一角红衣飘扬,暗潮红涌,车上的人转过来头来,一模一样的脸,眼睛平静,浸在黑夜里,如入井不见底,泛不起半点涟漪。 穿过繁华主街,是块三不管的公共租界,姐弟二人就住在里头一处弄堂里,狭窄巷弄的贫民区,黑色薄瓦,赭红外墙,简陋破败,户户如蚁居,阳台还横着晾衣竹竿以示领空,这几天阴冷,连续下雨,湿气憋在墙缝地板久久散不出,一股子潮腥味儿。 谭潔把梅娣抱上楼,二人热了点糊糊粥喝了,窝在被里抱着取暖。 平日里,弟弟缩在姐姐怀里会说一点笑话,姐姐也会趴在弟弟耳边唱一首小曲,然而今天二人倒是格外沉默。 梅娣看不见他姐姐的表情,只得乱眨眼,摸索他姐的手问:“你在想那个袁安琪?” 谭潔笑了摇头:“倒不是她,而是她说的话,我其实这些年也一直在想……给你治眼睛和腿的事,如果袁安琪能资助点钱,介绍个靠谱的医生,说不定做个手术或者上点药能好点也不好说。“ “别傻了,姐姐,她不过随便说说,即使她肯出钱,也都是她那个丈夫家的,也不过是些给日本人做汉奸得来的钱,我不稀罕!你也不许惦记着,听到没!” 谭潔搂住梅娣:“你讨厌她我也不同她亲近,只是再也没人讨厌钱罢了。你说人家是汉奸,那些其他卖唱卖艺的看我们又何尝不是?咱还穿了那小日本的衣服唱他们的调调呢!” 梅娣笑了,摸索她姐姐的面、耳、眼,唇,找到一处,吻一处:“姐……我看不见了,倒觉得心里明朗了许多,别人怎么看,又怎么想我们,我一概不理,什么天下世人,咱们不是他们的角儿,咱们是自个儿的角儿,是互相的角儿,我只要每天同你呼吸吃饭、共床同眠,抚你手指温度……这就够了,富贵还是穷苦,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谭潔心头五味,不知是暖还是苦,是痛还是甜,只得搂住梅娣,也去回吻他:“你到底长大了。” “好像我以前多幼稚似的!” “难道不是吗?” “那我也只在一件事上幼稚。” “什么?” “要你。” 梅娣虽没了视力,其他感官却都比往日敏锐很多,他姐姐的每呼每息,都被他摸准了,更别说她身上的皮肤、肉筋骨也都让他熟了个透彻。 熟稔爱抚,用手指,鼻子,唇去碰,去触,胜过千言万语,这是双盲人的语言。 “姐姐……抱抱我!” “别缠人了。” 虽嘴上拒绝,却由着他从肩颈到乳再到腹下,手指微微挑勾,热液涌出,她便折倒他身上,抱着他,软软哼咛:“不要闹了,咱们还是睡觉吧。” “那我也要搂着姐姐睡。” 耳比眼灵,入耳即辩音,他本就对声音及其敏锐,听她姐姐也知自己手指该入几分,该旋几周。 这几年,二人都成熟了不少,心理上,身体上都有所不同,尤其谭潔,女子越发出落水灵敏锐,稍有挑逗,便生出快慰,在体内缓缓浸润,积累,被拿捏出仙境之感时,便觉身下滑润异常,酥麻奇痒,禁不住摆腰收臀,自前后,自左右,自上下。 体温骤升,热息灌流,梅娣听她低吟一声。 这便是时候了。 他腿虽残,但身下无损,扶她上座,抱她如打坐观音,二人执手相拥,腰背起伏,耻骨相对,两臀相凑,交颈吻咂,如蔓藤两瓜,交缠分不开。 “快活吗?”他入得也有所张弛,不似从前的莽撞,所到之处,也探触到她的紧缩和吸吞,哪里重一下,便知是他姐的舒适点,着紧发力,撞拥她叠叠吟叫。 “嗯!” 谭潔抱他入天的同时也把他压倒在下,摆臀而进,时快时慢,他看不见,只得被她压着,夹磨,说不好哪一下入了深,他也得了许多刺激,口里喃喃哼哼,还真像个小女子,承欢床畔。 “姐姐!” 黑暗里的快慰总是来得快些,因为人总能更集中,更有幻觉感,他好像陷进去便再也出不来,兴奋呼喊,浑身激颤,溺在里头,他游不出,只觉得暖意浓浓,香甜入鼻入口…… 阿姐,你好好吃。 瓜熟弟落(二十)念人情千金施千金 积愁恨错 过了两天,有人来敲门。 打开门的瞬间,谭潔愣住了,看这人穿竹青旗袍一身素气反倒有点不习惯,半天没让她进门,反倒问了一句:“怎么是你?” 袁安琪面上淡笑,似有所料:“我从酒屋老板那打听的,也没什么其他,年底了,给你们送点东西。” 谭潔低头看,她手里拎着一盒松糕一盒甜烘饼,还拎了一袋子水果。 “这是做什么?” “别嫌弃,一点心意。” 里屋的梅娣在床上问:“姐,谁啊?” 谭潔只好把人让进来:“袁小姐……哦不,杜太太来看我们了。” 袁安琪已经走进屋中央,斗室破旧,八仙老木桌靠窗而立,墙角落尘结网,打破的瓷碗还盛了半碗水搁在桌上。 她游移视线,终落在床上的人身上,那人虽早也不似平常妖冶,却见不出一丝残败落魄,细肤红唇,黑卷长睫,一双眸子虽无光芒却隐隐透着忧愁,竟有种美人凭栏自顾自怜的错觉。 “我当是谁?原来千金屈尊来陋室,实在是荣幸,哪还敢收您的礼啊?”梅娣把脸侧转过去,眼睛无神凝望某处。 “没什么大礼,只是寻常访客的心意,你们也不必想太多。” 谭潔见袁安琪把东西放在桌上,便给她搬了椅子过来。 袁安琪却摆摆手:“我也不久留,车子还在外面等我,只是路过想上来看看。” 姐弟二人都不做声,似乎等她自己走。 可袁安琪还是继续往下说了:“其实八年前出事的时候,我就听说你们走散了受了伤,我和爸爸一直找你们的下落,但我们也知道你们是怕我们,想躲着我们。我那段时间每天都在做梦,梦见我在台下看你们唱戏,然后忽然朝我开枪……也许你们觉得,那日是爸爸的人来暗算你们,可是我说不是,你们信吗?爸爸从来没想过陷害你们,但他确实也不是很放心你们,怕你们临阵倒戈……” 谭潔打断:“杜太太,若你是想来同我们解释,大可不必,我们不恨你爸爸,没有怪罪的意思,即使有什么,我们这般穷苦小卒,世间蝼蚁,实在不必劳您口舌解释,您没什么其他事就请走吧。” 袁安琪折了折眉心:“我来看你们也不全是来解释,毕竟,那日重逢,我也没来得及同你们叙旧……只怕你们刻意躲了我,耽误了治病的事也不好。” “这许久不见的,你倒是挺关心我们姐弟的。” 袁安琪看着谭潔,只当这话是她说的,便冲口而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谭潔截了这句话:“我知道你,袁安琪。” 顿了顿,她又说:“我也知道我自己。” 袁安琪看着谭潔,又回眸看床上暗影里的人,那人的眼珠不转眼神转,看不见也似看得见,脸上露出淡淡诡异的笑,一时又恍惚。 难道是她?他? 心猛扎一下,生出一种罪孽又恶心的猜忌。 “你们……” “我们谢谢杜太太的关心和牵挂。” “呕!”袁安琪忽然弓下腰,遏制不住胃中翻搅,抑在喉中,发出干瘪瘪的一声,没吐出来。 谭潔吓了一跳,忙去上前抚她后背:“你没事吧?” 袁安琪撑在她怀里,停歇急喘半天,才倒过气来,满脸通红,很是难堪,挤出笑来:“对不起,我近日查出怀孕了,所以……” “那您赶紧回去吧,有了身孕就该多歇息,不要总出来,外面很乱的。”谭潔转身给她找茶杯倒水,可家里也没杯子,破碗也不能给她用,一时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招待了。 袁安琪叹气:“算了吧,你别忙乎了,我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们。” 这人刚走,床上的那位就不高兴了,狠狠捶床:“狐狸媚子!肚子都大了还不放过我们!” “哎她也是过得不如意,想她娇生惯养的一个人独独嫁到这边来,又不得不看日本人脸色,在他们眼皮底下左右逢源,夫家也不一定待她有多好,那个姓汪的听说情妇姨太也不少。” 谭潔一边说一边把袁安琪的糕点盒子打开,一开包装红盒子,吓了一跳,上头放了一个红包,一捏,还挺厚。 红包上写了几个字,谭潔别不认识,自己和弟弟的名字倒是熟悉,也晓得两个字——医眼。 看来这送礼之意绝非走过场的寒暄,一时,谭潔心头滋味复杂。 梅娣敏感,久不闻姐姐发一声,慌乱问道:“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谭潔默默收下红包,佯装无事:“没什么,就觉得这糕点做得精致,想必味道也不错,我捡了给你尝尝。” “我可不要那狐媚子的东西!” 谭潔走倒床边,去握梅娣的手:“往事不可追,未来不可知,她若是与善我们,我们也不必冷面对人啊。” 梅娣冷哼:“阿姐可忘了这乱世里,善恶本就难辨,无缘无故的施善,也必有无缘无故的求。” 谭潔叹息:“如果能让你重新看得见,站得起来,旁人求我什么,我也都给了她。” 梅娣闭上眼,歪头倚倒床畔,松开姐姐的手,无力道:“我累了,先睡会。” 谭潔只当是真的,站起来去厨房,却不知梅娣对着墙又把眼睛睁开了,黯光处又生出一丝冷意。 此后每隔两个礼拜,袁安琪必要来看他们,来了也不久留,只留下点糕点便走。 这一日,她来晚了点,敲门没人应,一推倒是开了,屋里很安静,也没掌灯,昏暗小屋里只有一人坐在窗边,穿青色褂子,似乎满腹心事看向窗外,听见有人进来,侧过半边脸来,轻语:“你来了。” 袁安琪一愣,在暗室中也分辨不出这人是哪个,是姐姐还是弟弟?却觉鼻间有淡淡水生调的香精气,心头一动驱前问:“这可是我送你的香?” “这么多年也早飞了,只是自己兑的香罢!” 袁安琪重重一吸,浑身颤栗:“可你还记得,记得这味道。”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朝她伸出手来:“安琪,你来,你来。” 袁安琪似乎受了蛊惑,竟走到那人跟前,握住那手,顺势半蹲下去,伏在那人的膝头上抬头看,只觉这人挽攀乌发,眉宇秀郎,红唇莹莹,似男又似女,又或者,是男也是女,两者兼顾,他本就是一个人! “姐姐是你,弟弟也是你,对不对?其实我们都被骗了,你们是一个人!” 袁安琪自知自己说胡话,可直觉总让她执于这荒唐的念头,手也抓得紧,人也凑得近,就像当年中秋夜,月圆夜里,她向他索吻,仅仅一个吻,月色撩人,人也醉。 今日未醉,袁安琪却觉那唇向自己压下来,她仰着脸,闭上眼,心头纵有多少讶异和幻感,也不敢轻易醒来。 那人冰凉手指抚她脸颊,滑到她脖颈,温柔划过喉咙,忽然手指发力,袁安琪一惊,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人的脸,苍白、扭曲、激狂、阴邪,再想呼喊时已是来不及。 “你猜啊, 你猜我是哪个,是姐姐还是弟弟,是男还是女,嘿嘿!”手越束越紧,呼吸都缠在一起,袁安琪瞪着眼睛,呼吸艰难,身子越来越软,整个人跌倒在地,像一缎华丽的纺衣,堆叠,折皱。 “你可真会勾引人呐,也真会欺负人,可谁让你是千金呢,生下来就有人爱,谁都爱你,谁都没法不爱你,你从小靠老子现在靠男人,将来就靠你肚子里的汉奸种吧?呵呵,你总给我们送这送那送金钱就是让我们欠你人情吧,将来你要怎样呢?同我上床,让她爱你吗?你料定我这个瞎子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对不对?对不对?!” 梅娣的喉咙失去了控制力,尖起嗓子,像青衣唱戏的尾音,拔到高处,手指用力过度而发白,狠狠捏住那一管脖子不放手,看不见,在黑暗里听她咻咻呼吸,不觉心里惊诧,她怎么还有气息? “救……救命!” 他一分神,她的声音就溜出来,这一声,叫的梅娣冷汗直冒——杀她——杀死她,可是这声音不是她的,明明是她腹中的孩子啼鸣! 梅娣忽然松了手,袁安琪反手一推,把他连人带椅子都推倒,他一仰头就跌过去,袁安琪从地上一跃而起,顾不上喉咙疼痛,一边倒吸气一边夺门而跑,地上的人,爬不起来,分不清方向,再追也是不可能了,躺在地上,眼泪直淌下来,听见远处楼梯似有姐姐的脚步声,心生绝望,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杀个人可真难。 瓜熟弟落(二十一)杀杀杀春意当斩祸 恨恨恨 过了年,又开了春,袁安琪没再来,酒屋自然更是见不着她的影。 日本人山田倒是近日来酒屋来得勤,总领着一个戴眼镜的翻译,就挑艺人卖唱下面的座位,一抬头就看着梅娣撩袖抚琴,仔细端着看,倒觉得这小瞎子的眉眼长得俊俏妩媚,女里女气倒挺勾人。 再喝点酒呢,他就更易放肆,总要上前去轻薄几番。 谭潔就站在后面,多半隐忍不发作,可是日复一日, 那人越来越放肆无礼,竟借了醉酒之意把梅娣揽在怀里要喂他喝酒。 谭潔忍不住了,一步跨过去就扯住弟弟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后拉,另一只手抢过酒杯,面上却笑:“山田先生,我弟弟不会喝酒,看不见,行动也不方便,还请高抬贵手,容我们唱完这歌,我再来陪您。” 翻译一字不落地在旁复述,日本人的脸却不太好看,抬手一下子就把那酒杯打翻在地,噼啪一声,酒杯在地上炸碎。 全酒屋立刻静下来,老板娘一回头,见又是这两位杠上了,立刻上前用日语解围,日本人哪听,站起来一把揪住谭潔的领子,大声朝她呵斥,听也听得出,他在骂她。 翻译忙在边上劝:“我说你赶紧给磕个头道个歉就完了,你就让他灌你弟弟点酒也没事啊,山田又不能怎么样,再说,你弟弟是个男的,你怕什么!” “我弟弟既是个男的,他干嘛拉扯男人不放?难不成这小日本是个变态!” “变态又怎么样,日本人高兴,男的女的,你还敢说什么啊!” 山田见她表情不软,更是下不来台,也早就想揍这个谭潔了,抬手挥拳,那一拳正捣在谭潔脸上,她哪受得住这个,一下子跌倒在地,全场惊呼。 这山田虽不是健壮的日本兵,但毕竟是个男人,上前屈身揪起人还想落拳,却忽然面上一僵,只觉腹中传有刺痛感,一低头,却见肚子上正插了一把长柄刀,殷红淌血,瞬间浸染衣衫,他惊恐后退,再看刺向自己的正是旁边穿红和服的小瞎子! 他怎么……?! “啊!”山田抬起一脚就把梅娣踹倒一边,刀子却还在肚子上,走两步晃三步,伸手握住那刀柄,往外用力一扯,扯出红黄血肠,淋漓骇人,所有人都惊呆了,那翻译更是吓晕过去。 山田念叨日语,目露凶相,把那长刀就往梅娣身上扎去,眼见刀要靠近了,后头有人一扑,扑倒了山田,他手里的刀却没落,想回身去刺,却不料,那头梅娣已握住他手腕,低头就一口,瞎子咬人不松口,他发了狠咬他胳膊,山田疼得哇叫一声,刀子咣当落地。 后头那人动作快,爬起来就抓住刀,上去就是一刺。 这一刀,正扎了山田的喉管,腔管迸裂,鲜血如瀑,人也叫不出声,直瞪着眼挺死过去。 “杀人啦!杀日本人啦!” 谭潔丢了刀子,抱起地上的梅娣就往门外冲,他俩浑身血腥气,脸上、发上、青衣、红衣全都染成血红,异常恐怖,一酒屋子人竟不敢上前拿人,等再反应过来时,他们早已遁去。 正有诗云:昔日今时多相似,只因不堪欺凌辱,二瓜生来性顽劣,扭结藤蔓亦夺命。 谭潔骑着三轮车拼命往前赶,钻弄堂走偏路,前怕封锁戒严地,后怕追来日本兵,幸好晚上灯光不足,二人一路颠来并未暴露,但路坎坷,途穷尽,又听前方传来车声逼近,似乎就要把二人困住逮捕。 正在绝望时,车后的梅娣忽然惊呼:“姐,你听,你听!” 好像是沸沸扬扬的敲锣打鼓声,是人声鼎沸,不是哀怨樱花歌,也不是苦楚乞怜曲儿,更不是咿咿呀呀的折子戏,那是激昂的行进曲! 车灯大亮,打在他们两个身上,晃过去,后面一队百姓见了二人不惊恐反倒喜气洋洋宣捷报——“日本投降了!日本投降了!” “杀日本人啊!杀日本走狗啊!” 谭潔下了车,走到梅娣跟前,看着这一众盛大欢呼的景象,轻轻笑了:“原以为是戏开始了,却没想到,咱们该落幕了。” ……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叫侍儿快与我把戎装端整,抱帅印到校场指挥三军!”【注】 谭潔重着戏服,在台上演一遍《穆桂英挂帅》,她扮的青衣是柔中有刚,是烈中有媚,铠甲红女靠,穿盔罩袭蟒,戴翎、踅蟒, 扮相英武帅气,是威风凛凛的刀马旦。 散板结束,锣鼓胡琴俱停,她茫然望向台下,掌声四起,响彻整个剧院大厅,似乎是一场梦,梦醒散场,她缓缓退去。 在后台卸妆,有人给她送花,一问来者,竟是袁安琪的佣人。 谭潔问:“你们夫人呢?” “夫人卧病在床不方便出来,听说谭先生重返戏台,夫人特意让我送花祝贺。” “夫人怎么了?” 佣人面露难色道:“夫人前些时候出了点事,人一直病着,连医院都没办法了。” 谭潔一听,着忙换了衣服让佣人领了去袁安琪的住处探望。 今昔不比昨,袁安琪现在的住处就是普通租界的一处公寓,家具都旧了,狼藉一片,只有一个保姆在忙着煮药,孩子不足一岁,在摇篮里哇哇啼哭。 谭潔进到卧室,见到袁安琪,吓了一跳,这也就半年不见,人整个瘦得脱了像,往日荣华美貌全然不复存在,只剩一把骨头躺在床上,病容憔悴,半天才睁开眼,一见是她来,定了半天目光才有气无力呼出一声:“你来了。” 谭潔眼眶发热,忙走到床榻边急道:“怎么几日不见你,你就病成这样子。” 袁安琪重重咳了一声,虚弱牵牵嘴角,也没笑出来:“该给你道喜,恭喜你还是回到了老本行……上了真台子。” “哎我老了,唱不动了!”谭潔叹了口气。 “你正年轻呢……”袁安琪伸出手,颤颤巍巍,摸不到她脸上,谭潔一把握住她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二人相看,像多年不见的闺中姐妹,袁安琪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不咳了,轻道:“谭潔,我想我快死了……你来了,我正好也能求你一件事。” 谭潔震了震问:“你到底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袁安琪叹息,边喘边艰难道:“去年……我丈夫被治了卖国罪被……枪毙了,爸爸又在几个月前在天津病逝了,各方势力倒戈,把我关在审讯房里好几天,我在牢里得了一场病,差点死在里面……咳咳,幸好陆铎帮我作证保我出来,我一出来,就听说国民党和共产党一直在打,局势很不稳。” 谭潔点点头:“外面确实闹得厉害,天下不太平。” 袁安琪虚声又道:“人都说天下可太平了,其实都不知道,南京政府从去年就开始征调商船运往台湾送物资,就连陆铎也都早跑了……” “去台湾?” 袁安琪皱眉点头,急咳起来,止不住。 谭潔忙扶袁安琪喝了口水,让她歇了片刻,才听她继续道:“共产党来了,能跑的都要跑。” 谭潔平日也听了不少共产党的传闻,只觉得都是中国人,又不是小日本,能怎么打怎么闹呢? “我想走也走不了,现在更是不行了,估计活不过这个春天了,只是可怜我女儿跟着我受苦……谭先生,既然今日你来了,我就当是咱俩未尽的缘分……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你说。” “带我女儿走。” “什么?” “我女儿是汉奸和国民党党羽之后,早晚留不下来……侬也是给政府卖过命、给日恩客们卖过唱的,他们也饶不了你们。” “可是……” “我在上海无亲无靠,被关起来的那几天,世态炎凉也看了不少,信得过的没几个,我知道你同我不亲近,你弟弟也恨死我,但看在往日我对你们姐弟照顾的份上,求求你们,帮帮我……” 谭潔握住她的手:“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好的,你能好的!” “你肯帮我了吗?” 谭潔为难了:“可是眼下一票难求,我们怎么带你的女儿走呢?” 袁安琪咳了几声:“我手里还有几根金条,我给你几个名字,你去找找人,他们也许能帮得上。” 谭潔叹口气:“不管怎么说,你的事我尽量办,只是能力有限,你安心养病,也别太抱大希望,免得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袁安琪点头,悲苦道:“我的身子我知道,恐怕挨不过这半年了!如果你们能帮我,带我女儿走……我感激不尽,不愿意走,我也不勉强,我死后大不了把孩子送到姑子庙里!” “别这么说!”谭潔握住她的手,靠得近,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口拙词穷,不知说什么,湿了眼眶,反复念叨:“你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的。” 袁安琪眼泪淌下来,青灰的墙壁里人的气息都是冷的。 乱世之下,人人都求自保,钱也不是钱,攒在手里的钞票、金圆券都买不来米,南京路上异常拥挤,车子、人潮涌动,那不是昔日繁华的景象,而是今日惶惶的逃命潮。 梅娣剪了头发,穿白衫长裤,在草地上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挪,他刚做了腿部手术不久,人已经能从床上站起来了,萎缩的双脚正费力试探迈行。 “我倒是觉得共产党没那么恐怖,听楼下婶子在复旦大学念书的儿子说,人民解放军挺好的,跟土八路不一样,向着贫苦老百姓,跟老百姓一条心,不砸不抢不贪腐,说是能把局势稳定下来,统一中国,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再说改朝换代,换个皇帝罢了,都是中国人,怕什么。” 谭潔在草地另一头伸手迎他,生怕他摔着,总要往前走几步:“你别忘了,共产党跟国民党是死对头,咱们还给国民党卖过命。” “那不都是被迫的嘛,好多国民党不后来也投靠了共产党嘛!” “话是这么说,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梅娣冷笑:“你不就是想帮那个袁安琪嘛,你要真想带她孩子走咱就走,不必说这些。” “可是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也要愿意,孩子是无辜的,怪可怜的,总比跟个病妈遭罪好。” 过了几日,谭潔又听剧院里从北方解放区跑回来说,农村土改斗地主、把折子戏改成样板戏,杀异党异议者的事情一桩桩也很恐怖,这救世主未必真的救世。 谭潔又忍不住回去把这话叨叨给梅娣听,梅娣撇嘴:“咱们又不是地主乡绅,穷苦老百姓罢了,他们改戏改他们的,咱们唱咱自个儿的,我就不信,这国粹还能给革了命,那岂不是毁人毁世了!” “你怎知就不能?我听着就觉得没什么好感,新党向来心性不定,指不定新君上朝弄不弄这些旧臣遗老和老思想老文化。” “你还是惦记帮袁安琪,可船票弄到了吗?没弄到,说什么都没用。” 谭潔摇摇头:“袁安琪没了靠山,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一个也不肯帮。” 找人找不来,票也没那么好买,黄牛党把票价抬到天价,旅行社天天排了人山人海,龙围了好几圈,商铺窗户都爬了人。 谭潔只得连续好天半夜起来排队,终于得了两张船票。 那日傍晚,谭潔又去瞧袁安琪,袁安琪也果然是一日不如一日,这会儿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半天才睁开眼缝,看她一眼,又闭上。 谭潔贴着她耳朵道:“票已经买好了,孩子我会接走……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待她。” 袁安琪没说话,也睁不开眼睛,抽泣着眼泪却顺眼角灌进耳朵里。 谭潔拿出手帕摸索到她脸上,替她擦了又擦,擦不净,索性由她浸湿枕巾。 半晌,袁安琪苍白嘴唇抖了抖发出哎地一声长叹,吐出二字:“谢谢。” 谭潔鼻子也酸了,哽咽道:“你不必……其实是我们欠你的,没有你的捐助,弟弟的腿也不能那么快好。” 袁安琪睁开眼睛,看眼前人,不知是眼泪模糊了视线还是从来就看不清这人的真实面目了——是男还是女,是姐还是弟。 “你是谁?是他还是她?” 谭潔手握绢子抚她面容:“安琪,你看不见了吗?你也瞎了吗?你好好瞧瞧我是谁啊?” 袁安琪瞪足了眼睛看她,可是她还是看不清,脸还是那张脸——苍白浓眉眼红唇,剪了长发换短发,身上有淡淡的水生调香精味道。 “是你?!” 那口气喘不过来,他的唇落到她唇上,他的手也跟着落下来,隔着洋绉纱绢子——对哦,谭潔从来不用这么精致的绢子,停在她脖子上,牢牢箍住,慢慢加力。 谢谢侬,可吾还是想你死。 ************************************************ 【注】《穆桂英挂帅》选段 瓜熟弟落(二十二)携幼女姐弟驻宝岛 叹戏梦 初抵台湾的时候,谭潔梅娣拿的身份证件是伪造的,名也取台湾新生儿女里流行的名,男叫陈台生,女叫秦念乡。 一双男女又领了个尚不足三岁的孩子逃难来,难中成一家,上了岸就取父亲姓陈,登记名为安琪,乳名唤瓜子。 幸得了袁氏留下的金条财物,一家三口不必住在铁道边用铁皮烂木搭建的难民棚屋,那边都是国民党迁台带来的户群,当街洗漱做饭骂街,挤在一溜。 他们住在铁道骑楼棚屋以南的西门町康定路一栋日式房,四间榻榻米,后面一个小花园,没几样家具,条件也不好,一切都得从头来。秦念乡的压力最大,要照顾双目失明的丈夫陈台生,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为了买票和房产置办,手里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不像在大陆还能到剧院唱唱戏,现在只能务实一点,白天在艋舺老街一家面馆给人刷盘子,晚上去酒馆给人做做招待。 陈台生就在家照顾孩子,但他眼睛不好,偶尔还会出点意外,孩子磕了碰了、饿得营养不良也只一劲儿地哭,他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面住棚屋的一家姓林,从北京来的,听陈台生和秦念乡的口音就觉得亲切,私下一聊,果然有些“同声同气”,在到处是南方人的地界,实属不易。 尤其林太太,长得高挑个儿,个性也豪爽直接,在家负责带个五岁的男孩子,皮得不行,自己也跟着上蹿下跳,生龙活虎,看陈抬生眼不好,手脚也不像个干活的,就把陈安琪接过去照顾,顺便也照顾了陈台生,帮他搬煤球烧饭,扶他进出……长此以往,秦念乡也不太好意思,就把两间榻榻米低价租给了林家,于是两家并一家,林家也不必住在破铁皮房,也总算是有一个像样的房子住了。 林先生本是个调音师,搬过来初始也是到处打打零工,后来还是在职中寻了个正规职位教音乐,日子才算好一点,这般如此,两家的日子虽然都过得紧巴,但互相帮衬,倒也不算太难捱。 外面形势日趋紧张,戒严时期到处都是国民政府的管制岗哨,三五户就有个纪委、检察官,隔三差五就来敲门巡查,路上时不时就有便衣,一怀疑是共匪、间谍、亲共者就带走枪决,对异党异见者也也都实行肃清处理,一时人心惶惶,尤其像秦念乡和陈台生这样来路不正、手里有不少人命的,更是行事能低调就低调,戏也都不唱了,素手纤指也在日常劳苦里生了茧、起了皱、磨了皮。 日子一天天过,大家起初还对反攻大陆抱有一丝幻想,朝韩停战后大陆又传来的一场场政治斗争,又让岛内感到望乡无路了,外墙标语从“一年准备,二年反攻,三年扫荡,五年成功”到“保密防谍”再到”检肃匪谍”,这句是永不变的,隔上几年就要重新刷一遍,白字再来蓝框,篮框再来白圈,日夜警示世人。 陈安琪也一天天长大,同邻居林子墨同出同进,跟一对儿兄妹一样亲,上学也都安排在一处,逐渐大了,也就有了男女之别,陈安琪越长越像袁安琪,漂亮的脸一双迷人眼,爱美爱打扮,每天都要爸爸给梳不同的发辫,刚入小学就有不少男孩子经常同她亲近,可有林子墨在旁边看护,谁也接近不得。 两家也常常坐在后花园一起吃饭喝酒,一说起孩子的事,就笑成一团。 林太太特意逗陈安琪:“你将来做我们家媳妇好不好?喊我婆婆好吧?” 陈安琪抬头看看妈妈,身子却贴在爸爸的怀里,似懂非懂但已经红了脸,嗫嚅:“爸爸,妈妈,什么是媳妇呀?” 林子墨扯她辫子:“哎哎,这个你都不懂,就是跟我结婚啦!” 大家轰地都笑了,小女孩更害羞了,把脸都埋在爸爸的胳膊里,陈台生虽然看不见她的红脸蛋,但也知道这孩子心情,安抚地拍她缓道:“安琪,你将来早晚会要跟一个你喜欢的人结婚,就像妈妈跟爸爸一样,一起生活,再养个小安琪……” 林太太和林先生都笑了,林太太更是羡慕地看着对面这两个——郎才女貌的一对儿,恩爱长久,长得都是一个模子,虽然男子有些女气,女子有些男子气概,但一阴一柔,完美搭配,尤其他们彼此还会以姐弟称呼——陈台生是那么依恋秦念乡,经常撒娇叫她“阿姐”,也或许是他着实可怜,她也疼他,再也没像谁像她那样疼自个儿家的男人,像母亲,像姐姐,像恋人,这一点也让林先生颇为羡慕。 偶尔,夫妻隔墙听那二人深夜轻吟,爱意缠绵,都甚觉这夫妻,能做到十年如一日般甜蜜也是人生大幸。 秦念乡在底下暗暗握住陈台生的手,温暖从手心传递,虽然他们瞎的瞎,老的老,唱也唱不动了,演也演不真切了,可是人生终究如戏,他们这一对本是同根生的姐弟,却生生继续演下去一对儿恩爱夫妻,是天意亦是人意。 林太太起身去放音乐,这是她新买的唱片机,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在舞场做舞女的时候,也就想起和自己林先生初遇的时候,他那时还是个留洋回来的富家公子,同她翩翩于舞池,一见钟情,此后便不顾家庭反对,执子之手,与之私奔。 同样的音乐,同样的人,不同的心情,林先生走到林太太面前再次邀约,而陈台生也对秦念乡轻问:“一起吗?” “一起。” 陈台生看不见,由着秦念乡牵手入舞,但他天生对音乐敏锐,那日在舞池也是一看便会,现在也不忘,所以,一踩乐点便能够身子轻燕,挪移舞步而自如,手扶秦念乡进退有度,收放旋转。他们就像当年,在舞台上,一个霸王一个虞姬,一个媚旦一个俊生—— “大瓜子。” “小瓜子。 “分不开。” “分不开。 二人笑起来,秦念乡双臂勾住陈台生,靠在他肩头,轻语:“若说人生如戏,我们便是这戏里的正派也是反派,我们违背伦理,情诱彼此,却相爱忠心,不离不弃,我们杀人纵火,倒戈叛党,却从未卖国求荣,我们卖唱却也反抗异族欺凌,我们谋杀恩人却也将其后代视如己出……虽然我们也得了些报应,但终究我们没死,没分开,我和你,就像我和我自己,亦正亦邪。也许袁安琪是对的,我们就是一个人,是一个灵魂分化出的不同身份,无论男女,你是我,我也是你。” 陈台生紧紧搂住她,在她额头轻印一吻,久久,他说:“姐,你听,这是咱们的落幕曲。” 悠扬的萨克斯风旋律和恰恰恰的音乐飘在宝岛台湾的热空里,像折子戏,像情人密语,有酸涩也有甜腻的味道,他们相拥而舞,在自家小园,一方小小天地间,逃离了乱世、欺侮、阴谋、杀戮、戒严、封锁和政治风暴,这是他们的舞台也是他们的故事。 第二话 完 色偈(1)祁中泰 悉尼南部赫斯特维尔的华人自发组织了文化戏剧节,素有“小香港”之称的郊区多半演的都是粤剧,难得这周末傍晚,在社区小礼堂里上演普通话版的话剧《雷雨》。 十岁的祁中泰在台底下巴巴瞅着,时不时缠问他姐姐剧中故事的来龙去脉,闷热夏季闷出阵阵滚雷,猛地一炸,劈头响来。 他姐姐早不耐烦了,这时候嗓门也提起来:“哎呀,就是那个老爷的太太和儿子偷情,还有亲兄妹俩……反正讲的是一个乱伦的故事!” “偷情?乱伦?” 前排的母亲听见了,侧过脸,眉头深皱,低声训斥:“闭嘴!你晓得什么啊?”说完又去看祁中泰,耐心教导:“这是旧时代的戏,讲的是一个封建家庭的悲剧……” 祁中泰再没听进去母亲的话,一心只执在“偷情、乱伦”二词上,那日的戏落幕后,他全然忘了内中情节,倒是把这两个禁词记得牢。 同样是个雷雨天,二十多年后,祁中泰回国参加祁家二哥的葬礼。 骨灰安葬在公募东角,阴雷雨急,家眷未作太多停留,只入土摆贡,儿孙辈磕头致意,祁家男丁颇多,又有祖上家训“克己勤俭”为铭,因此众人肃面而少有抽泣,只有二哥的遗孀苏淳瑛和继女祁杏贞哭得呼天抢地,一时半会儿收不住。 祁中泰虽在西人社会生活多年,但家教行事还是传统老式,母亲是大学教授,书香门第,言行平静持重,加之祁家喜怒不行于色的作风,所以当年他即使面对母亲和姐姐相继去世,五内俱伤,也未曾放肆情绪,当众落泪。 皱眉,抬眼,他不禁朝那对母女看了一眼,母亲没见着,倒见女儿转过脸来,正对上他目光,一怔,她惊惶低头。 三十八岁的祁中泰没少跟女人打交道,尤其在国外,各色美女缭目如云,有芍药大眼的也有樱桃小嘴的,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传统审美—— 美人之美,在于优雅内敛,笑不能脱相,哭不能丧面,尤其在这种公开场合,他最怕见女人鼻歪嘴斜、眉眼都揪到一块去的哭。 可刚刚,他倒是把祁杏贞看全了——小凸脸长媚眼,鼻尖冷,嘴角娇,虽梨花带雨两眼红,底子皮肤却被泪水洗得透亮,没了粉黛,也不失玉脂白面的白,桃花腮红的红。 他竟忘了,这西施纵使心口疼也是美的,何况哭呢? 下了山去吃流水席,祁中泰旅途劳顿又有时差便给推了。 第二天晚上是家宴,大哥祁中南给他打电话,他找不到理由再推,只好驱车前往。 说是家宴,倒不如说是公司聚餐,来的也都是给信科集团卖命的祁家亲眷,作为董事长,大哥祁中南是主位,举杯说的也是一套惯词,半分训诫小辈,半分警示属下。 “中泰。” 祁中泰应声举杯。 “同辈中就剩下你我俩个,我知道你在澳洲做你的买卖做得风生水起,但祁家的家族产业,靠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年底就回来吧。” 祁中泰颔首微笑:“其实祁家产业大,祁家人才也兴旺,英翰这不从美国回来了嘛,你也有祁敏祁烨帮你分忧,尤其杏贞,这么年轻都能独当一面了……” 他目光扫过祁杏贞坐的北席角落,她正低头看手机,并没注意。 祁中南打断:“让小辈历练是我的用心良苦,但孩子还是孩子,很多事还得长辈来拿主意。” 祁英翰也举杯示意:“大伯说得对,小叔,您就别推辞了,我爸走得突然,我也回来得仓促,今天才接手经营部这一块,还什么都不懂呢。” 祁敏、祁宇也都开口劝酒,祁中泰虽早料到如此,但面上还是不露:“我考虑考虑。” 干杯酒尽,气氛逐渐活络。 热闹里,祁中南把祁中泰叫到跟前,满了一杯白酒,递给他:“海外的业务我还得靠你和英翰帮我打市场。” 祁中泰接酒,一口闷,辛辣入腔进胃,烧得浑身燥热。 “说到底,你得帮我……对不对?”祁中南也喝了不少,但依着他酒量还不至于这样语无伦次,只是这时候,总要借三分酒意试探余下七分是亲还是疏。 声音落得更低,低到只有二人听到,祁中南勾住祁中泰的肩膀压了压说:“从血缘上来说,你和我……” 祁中泰眯起眼来,五指握拳又松开。 祁中南笑意渐浓,举杯低声:“你认不认我呢,无所谓,祁家对你们也不薄,只是,现在你孤苦伶仃,也不找个人照顾你,自己待在国外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回来帮我……你知道,咱家很多事,不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 祁中泰笑了笑说:“你忘了,我大姐的儿子还在悉尼读大学呢。” “怎么?你还要给他当保姆?” 祁中泰摇头,不说话了,回敬一杯。 酒过三巡,祁中泰走到二哥遗孀跟前,从西服内兜掏出一个信封交到她手里:“嫂子,你拿着,昨天人多我没机会给你,一点心意。” 苏淳瑛站起来,没敢接:“你太客气了,中泰!” “二嫂,你拿着。”他往她手里塞了塞。 苏淳瑛推不过,只好收着,抬手抚鬓发,似掩发中雪,脸虽涂得白,纹墨黑眼线,但卧蚕纹深,眼皮略有浮肿,人还是老了。 “那就谢谢你了。” “我明天早上还有事,就先走了,您节哀顺变。” 他这边寒暄,看见后面站起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淳瑛的女儿祁杏贞,像是刚才一直躲在后面听。 “叔叔,我明早开会,也想早点回去,你喝酒了不能开车吧?要不我给你代驾,你给我小费?” “啧,要什么小费?你送你叔难道不该嘛!”苏淳瑛轻推她一把。 祁杏贞笑:“我开玩笑的,叔叔不会嫌我精刮的,对吧?” 祁中泰浅笑,忽觉这女人的演技确实不错,名不虚传,昨天痛哭流涕,今天就又能没心没肺地笑。 侄女——这还是个继侄女,并无半点血缘瓜葛,如今竟成了祁家家业的一份子,还担了个重头戏——信科集团的总经理——实在不简单啊! 他坐在昏暗的车里,支着手臂,目光游移,看她熟练倒出车库。 “叔,你今天喝多了伐?” “也没有。”他望向窗外,一念走神,记起上次见到祁杏贞的时候还是好几年前,他回国探亲借宿在二哥家,他们一家那会儿还住在动迁以前的老房子里。 祁杏贞也就刚念大学,祁英翰正念大三,他们放暑假,他忘了当时自己出门时落下了个什么,走半路了又折回来。 盛夏午后,大门没关,只关一道纱网门,他走到门口就听着里头动静不对。 嗯嗯呀呀,男女喘吟,隔网窥觑,里屋的门也没关,隐约瞧见半边床塌,床上正摞四条赤腿叠压,脚趾勾缠,一白一黑,摩挲蠕动,不是那一对儿兄妹又是谁? 祁中泰滞在门口,进不是,退也不是,竟听辨祁杏贞喃喃细语:“嗯,哥哥,你顶到里面了……哥哥你弄得我好舒服……” 祁英翰年轻爱折腾,把她翻抱上身,人趴在上头,往后一挫,倒让门外人正看见了她露出的一截小白屁股。 滚圆翘实,一截肉被祁英翰捏在手里,捏出粉朵印子,她往上一耸,臀子就紧缩一下,肉波荡漾,微微颤着,臀缝里头的肉似乎也是紧的,嫩的。她律动加快,臀底交界,隐约见一根长物往里捣凿,在底下的祁英翰呼出声来:“唔,你的水好多啊,夹住哥哥……嗯,就这样,夹紧!” 啪啪啪,他打她,把她小白屁股都打红了。 祁中泰讶于小辈的大胆淫狂进而想冲进去训斥管教,又觉得这些都同他毫无关系,自己也不必撞破惹一身尴尬,便只能回身下楼。 “有人来了?” 他急重的脚步声惊了屋内人,是他有意为之,但走了很远,他才想起来,兄妹在卧室的窗口就看得见他急匆匆的背影啊! 那晚上他躲在被子里用指头了事,却怎么也找不回白天下身胀麻的感觉,但射出去时却还是觉得有从头到脚的爽快,就好像他也顶到那小白屁股里,栽进她肉苞嫩瓤里,弄得她汁水横流,哼哼嘤嘤。 “叔,你住的酒店到了。” 祁中泰回过神,抬眼看,正是自己下榻的酒店前门,服务生过来开门,他刚要下车,祁杏贞拉住他的手,蹭过来小声问:“叔叔,我能去你那借个厕所吗?” 祁中泰一愣,看自己的手臂被她抱在胸前——薄布衣物底下是肉满软圆。 他笑了:“可以啊,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 新故事开张! 这是源自短篇集《30天性幻想挑战》的第20天车震主题的扩写长篇版。 原来短篇版有个小bug让我改过来了,就是关于家族关系的部分,可能这篇的设定上也会有细微调整,但不会影响整体阅读。 没看过的可以补一下,短篇很快会补完,如果没兴趣补其实也无妨,就当个全新故事看也是可以的! 色偈(2)祁中泰 祁中泰在屋中央踱了一圈,手别在腰间想事情。 他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出众的男人,不仅仅是他那身精贵的西服衬衫打扮人,更多的是他有留洋新贵派们的气质细节,比如发型是蓬皮杜式的侧短削,敢穿棕色皮鞋配辣绿袜子,肌肉撑实衬衫,以及有喷香的习惯。 他继承了祁家人高挑的身材,但又不太像其族人的面骨线条过于硬朗而露出刻薄倨傲的样子。他的脸像母亲,相对柔和,但眼间距却凑得近,眉骨又高,易让人产生一种心思诡谲的印象。 里间传来冲水声,他立即走到桌前,拿起电话点Room Service。 门开了,人从卫生间出来,他还在讲电话—— “一瓶气泡蜜思嘉,加冰,送到5012来,对,祁先生。”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见重新补过妆的祁杏贞,不觉暗暗惊艳。 祁杏贞膝盖一软,顺势坐在就近的沙发上,翘搭一条腿,花色百褶裙底下是紧俏裸腿,脚上吊着白色镶珠的细跟凉鞋,勾勒瘦长脚弧,涂了蔻丹的脚趾尖照映透粉流光。 “叔叔还没喝够?” “有助睡眠。”祁中泰坐到她对面,是正好欣赏她腿的角度。 扯,他真扯,哪有大晚上点一瓶女士甜酒给自己安眠的? 祁杏贞抿嘴笑,也知他大概就是要让她知道他在扯谎。 “喔,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有点饿了。” “那就再加道菜。”他把桌子上的菜单递给她,不忘推荐:“这家酒店的三文鱼好吃,加豌豆蘑菇沙拉也不错。” 祁杏贞猜是这道最快,脂肪量也低,便应了:“那叔叔帮我点吧。” 果然,十五分钟后,餐桌就推进来了,白色桌布摆银亮烛盘燃两盏豆火,圆口杯依傍玻璃瓶,一枝艳红玫瑰点缀在侧。 祁杏贞先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祁中泰手中,一杯自己握着,似是无心倾过身子,凑到他跟前,胸前大领的露肩杉兜出雪白凹窝,脚尖有意无意轻踢他的裤脚, “叔叔,你觉不觉得今天晚上这聚餐吃得也忒拘束人了……” “没吃饱吧,再补一顿。”祁中泰同她撞杯,目光恰到好处地收回去。 “……叔叔,你不知道,现在全公司都针对我,嫌我年轻,学历不行,又没有多少经验,臭我名声的人到处是,我也不敢跟大伯说,想他一天到晚够忙了,别到时候烦着他了,他又要骂我不懂驭人之术,我以前最得力的经营部经理还就在我眼皮底子下犯事儿,明天还要跟祁敏从头到尾查账,数字的事我也不懂……真是让人为难啊!” 祁杏贞说到伤心处,眼圈又红。 烛火光晕,美人面上旖旎粉润,春光浮动,祁中泰不厌这哭相,反倒觉得这人可怜了,不禁感叹怪不得在《红楼梦》里宝玉爱黛玉,这中国式的极致病态美确实有它迷人之处。 他手伸过去,拇指拭去她眼角挂泪,声音也低柔了:“不是还有你哥嘛,你哥来当经营部经理,就都会好起来的。” “你不来就怎么都不会好……” 柔润红唇,酒香扑鼻,二人离得那么近,脸都快贴到一处,祁中泰没有搂她,也没有亲她,只是举起杯子,杯口点点她两片薄唇:“嘴真甜。” 一饮,把粉色的泡泡都饮尽了。 他放下杯,嘴角荡起的笑也不散去,只是同她拉开了点距离。 祁杏贞也喝了一小口,但杯子还捏在指间,翘腿晃,一边晃一边低垂眉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心思也早飞了。 手一抖,那酒杯磕着下巴了,全灌进宽领衫里,白色衫瞬间浸湿一片淡粉印子,祁杏贞叫了一声,忙撇了酒杯去擦,兜着裙子,生怕酒再洒到地毯上。 祁中泰反应快,拿起餐桌的纸巾就去擦,擦到一半,不对劲了,一抬头,看祁杏贞正低头看他,眼里都荡起水波漾。 他此时的姿势也挺怪的,单腿跪地,半个身子探到她膝上,手里的纸正停在她胸前隆起的两峰处。 烛火映得昏暗柔洽,气氛正是暧昧,祁杏贞伸手搭在祁中泰的肩膀上,手指摩挲他后脖子的短发,轻声轻气:“好像擦不掉了,叔叔,你看,你看……” 她把他往自己身上拉,他的脸就对着她裸露的胸脯和肩膀,雪肌滑腻,洒了酒,液体顺着胸窝往下流。 祁中泰热息加重,吹进她胸口,还没舔她呢,她就哼了一声。 祁中泰目光暗下去,烛火跳一下,他眼皮似乎也跳了一下。 既然有“送乳入口”,那又岂有不食之理? 只是怎么个食法? 食也不能食得狼狈不堪,这不符合他家教,君子进餐,不语不发怪音,非请勿食,就近取材,细嚼慢咽。 他的舌头勾了勾她胸间酒汁,舌尖有酒香也混着她肌汗的香,顺着舔下去,入沟又出,反复几次,她的衫子退掉一半,挂在胸前,露出胸前风景——那文胸也是薄层一片,一扯就扯下去,乳白粉肉,丰盈充筋,成熟饱满。 但他遍地都吃一遭,却偏偏不吃那一点,打游击战,左弧右弧中沟,越靠近那中心点越不下口。 “叔叔……吃我。” 祁中泰大概等的就是这句,但他却伸手拉回她的文胸,笑了:“酒都擦干净了。” “叔叔,里面还有……”祁杏贞被食得舒服,哪里肯放,捧着他脖子,还要他。 “这酒流得那么深?”他歪着头笑,两手闲着,不去碰她。 祁杏贞握住他的手放在花色裙底里,她身子前倾,伏在他肩头,对他耳朵呢喃:“嗯,很深……不信你摸摸,我里面好湿的……叔叔。” 大手沿腿内侧往上,她两腿微岔,忽地一紧,嗯了一声。 她手也也不老实,伸到他身底下摸索,摸到了那长棒之物,揉来捏去的:“叔叔……你也好硬喔。” 虽然声音极小,可都听见了。 祁中泰轻微滑动喉咙,顿了顿,由她握着,上下撸弄,而自己的手指也碰触她湿热禁地,好像又回到多年前某晚的梦魇——他插进她小白屁股里了,她箍紧他,温润他,双腿都盘住他,在他身下吟哦。 祁杏贞挺腰,内中织物都湿透了,也不知道全是因为他摸的还是在幻想他摸自己——他的手指游走幅度不大,但也有意无意刮她那一点,一拨,她全身就颤一下。 “叔……我痒。” “杏贞,你回家吧。” “嗯?” “你明天还要开会呢。” 祁中泰趁她发愣的功夫,已经站起来了,手抽回来,人也脱了她的控制,她抬头看他,难以置信,但他却一脸深不可测:“晚了你妈该问你了,我可不想让你妈以为你送我回来还把自己送丢了。” 祁杏贞当下一惊,她不是没听说过这位漂泊在外的“单身洋叔叔”,在他回来前也私下做了点功课,人机警低调,中产,标准的老派,非Gay,有过交往史,中外的都沾点,但大多昙花一现,没有结果。 虽说祁杏贞也没那么自信,觉得今晚一定能成点什么,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烛光晚餐,酒光美人,淫话缠绵……此人定力尚且如此,日后也必是不容小觑,她不免对这叔叔产生了几分惧意。 但她面上还装着几分恼火,一边兜回衣衫拢头发,一边娇嗔:“叔叔可真无情。” 祁中泰也整衣服,拍拍她头,真像个长辈了:“我送你出去吧。” 祁杏贞笑了:“倒像是我这个Room Service服务不周了。” 祁中泰摇头:“别瞎说。” 二人一同往外走,快到酒店门口,她趁其不备,垫起脚来,在祁中泰脸上吻了一下,小声说:“叔叔,晚安。”也不管他什么反应,直接跑出去,上了出租车就绝尘而去。 车后窗果然见他身影跟出来,立在原地目送,祁杏贞转过头来,沉想片刻,翻出电话看,好几个未接电话,她挑了一个打回去。 “……妈,我正打车往回走了。” “你小叔回酒店了?” “嗯,他那人怪有意思的。” “喔,你也别急……”她母亲微叹,缓缓道来:“人啊,若阅尽山水,眼睛也挑,表面的东西就再也入不了眼了。” 祁杏贞捏住手机,往窗外看去,夜市华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各自有各自的忙碌和喜怒哀愁。她想,再精彩的风景,这天底下的人也是俗物肉胎,三餐一宿,五谷杂粮,看见的总还是表面的东西。 她没同母亲讲自己的想法,只听母亲在电话里继续说:“你哥他们在你大伯家,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哥也喝了不少,不行你去接你哥回来吧。” 祁杏贞点头:“好,我这就去找他。” 挂了电话,便让司机掉头,直奔西山别墅去。 祁中南平常不回别墅住,他大部分时候住公司边上的公寓,方便省时。 这片地皮以前是政府征用地,荒郊野岭没人注意,祁中南当初也是参加竞标听了些内部消息,和市政规划局一起做项目时顺便买入,后又陆续融入各路资金团,价格便在炉中升温,等市政建地铁的消息一传出,房价便又蹭蹭往上涨了几十倍,等现在终于建成,地皮市值已炒到几十亿,成了真正的黄金地段。 祁中南见好就收,委托给远方亲戚做地产开发,自己拿了大头也退了个干净,只拿了个甲级别墅区归入个人名下,作为家庭会议、公司团建的地方。 祁杏贞到了小区没下车,坐在车里发信息,过了一会儿,那人回过电话来:“什么时候这么乖,都懂得关心人了?” “你是我哥,我能不关心你吗?” “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出来。” 祁英翰向来雷厉风行,说几分钟就几分钟,多一秒都不耽搁。 一上车,祁杏贞就捂着鼻子:“这么大烟味儿!熏死了!” “怎么?你嫌弃我啊?”她越拿出娇滴滴的样子,他越要放肆轻薄,手伸到她腰间,嘴也凑过来,烟酒浓郁,扑鼻而来:“来,亲亲哥。” “滚啦。” “嘶——欠干啊!”他手都捏在她胸脯子上,另一只手挠她痒,逗弄她直颠直笑,人也更娇了:“你烦不烦啊!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来欺负我……” “我也是对你好才欺负你的啊……”他舔弄她小垂耳珠,耳钉含在嘴里,轻咬。 “哎呀,在车上就不要闹了!” “好,那回家再欺负你……这几年攒了太多粮了,全都得给你。” 真叫人臊得脸烧,祁杏贞害怕前面司机听到,急忙命令开车。 ************************************************** 此篇会不定时掉落V章哦~ 色偈(3)祁中泰 半夜,朝南卧房,仔细听,能听出点异响来。 再把耳朵贴了门上听,准保能听出一身冷汗!可苏淳瑛却很镇定,转身去了趟厕所又回房睡去了。 房里的两个都不敢动了,屏息听外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祁英翰才敢继续大动起来:“这次回来……我想着住外面,爸爸没了,跟你们住一起……也不大合适。” 最后一句,用了力,直入到底,祁杏贞差点叫出声,抱着她哥,往上抬腰,长发顺了下来,她伏在他肩上轻咬一口:“你还不是怕……我们……被我妈撞见吗?” 她被撞得声音都碎裂开,倒不过气来,哼了两声。 “你要是再大声点叫,就更好听了……。” 祁英翰深入浅退,时缓时急,水太足,比白日里还足,热润柔软,膣腔濡滑,但他喝了酒,反而不如白天游刃有余,不敢太猛,略有射意便停下来去亲她,一边亲一边问:“你现在怎么越来越水?嗯?” 这番模样倒是十足温柔了,可他哪知这祁杏贞是因为被祁中泰逗弄得不解痒,用他拿来撒野罢了,没在那人身上施展开来的媚术都在他身上使了出来,她跟他哥还是什么都说得出口,多臊的话都行—— “吃我奶子,奶头……嗯,顶住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狠狠肏!” 祁英翰听话,跟她的小狗似的,指哪儿打哪儿,实在受不住她的浪劲儿,一口咬她的脖子,咬得她皮肉骨都酸了。 “哥,你顶到里面了,啊,好舒服!” “卧槽!要死!” 祁英翰被她在耳边哼得直抽添了几下,大脑就一片空白了,慌忙退出来,兜洒出满浆热液。 实在太兴奋,他差点失控了! 祁杏贞也捂着心口,吓得从快慰里迅速冷静下来,一边点开台灯擦拭,一边下手拧他:“下回戴套,听到没!出事儿了怎么办!” 祁英翰还在急喘,半天缓不过来,倒在祁杏贞的身上闭着眼躲灯光,半晌,自己笑起来:“怀了就生,到时候咱俩领证结婚……” “你疯了,哪有哥哥娶妹妹的?” “怕什么,祁家上下都知道你不是我亲妹。” “可是丢不丢人啊?” 祁英翰嗯了两声,人颓了,困劲儿上来了,含糊道:“你是嫌丢人还是怕名分财产啊……” 祁杏贞一怔,推他下去:“那你要娶我难道就不是为了爸爸给我的财产?还敢提名分,爸爸活着的时候你们祁家就把我们当外人,现在更是了,那全家上下瞅人的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好,好,你小点声,当我瞎说,他们谁敢欺负你,我就去揍谁,才不管他姓不姓祁。”祁英翰拉她手,吻了又吻。 祁杏贞滚到他身边,借昏黄灯光仔细去看他的脸,他闭着眼,又睁开,懒洋洋睐她一眼,翻过身去,准备睡觉。 祁杏贞爬到他身上,轻抚他脸,声音温柔,跟催眠曲似的:“哥,知道你最好……告诉我,今天大伯都跟你说了什么呀?” 祁英翰闭眼咕哝:“他能有什么……就是笼络下人心,给我上上课呗。” “哦,他有没有提到我?” “没……吧。” 祁杏贞贴着他的脸低语:“哥,你回来可得帮我……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放心,睡觉吧,没人敢动你一下,安啦……”祁英翰喃喃两声就再没动静了。 祁杏贞却睡不着,她躺了会儿,关灯,下床,踮着脚悄声出门,又小心翼翼合上门,想了想,估计妈妈睡了,便往北边自己的卧室去了。 整个房间便又恢复了安静,再无异响。 客厅东角摆着头七所需的牌位和香炉,香炉的香早断了,剩些冷的灰烬,但长明灯却还亮着,在黑暗的夜里微弱发光。 第二天,祁英翰开车载祁杏贞一起去上班,为了避嫌,祁杏贞坐经理专用梯先到了一步,没去自己的办公室,先去了趟人力资源部。 前任经营部经理卢思尔涉嫌贪污受贿收回扣确已被开除,目前虽没走到司法程度,但是公司已经开始准备起诉材料,具体事宜还要看今天财务部出的报告,最终由董事会做最后决定。 因疏忽大意,祁杏贞自知已损一员大将,便不再恋战,收拾残局,迅速召开会议立即通报各个部门,并宣布接手经营部经理一职的是有丰富海外市场经验的祁英翰,而财务部经理祁敏务必要尽快把财务报告整理出来。 会议只有半小时,谁都知道怎么回事也就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人散去,祁杏贞坐在旋转椅上跟独留下的祁英翰说:“人毕竟是元老级人物,做得太难看也不大好,你盯着点祁敏,他是大伯的儿子,什么都会听他的。” 祁英翰此刻换了一套精致的深海蓝条西服,头发也收拾得一丝不乱,脸都跟换了一张似的,严肃凝思,手里攥着笔点点跟前文件说:“也是,毕竟曝光我们自己也无益处,祁中南也未必就想怎么样,无非是给个警示罢了。不过你放心,财务我懂一些,祁敏的报告,我会再核对一遍的。” 祁杏贞点头,由他哥去了。 关上门,祁杏贞站起来,在自己的房间走了一圈,装作无意四顾周围,最后目光终于在墙壁中央的水墨画上停住了——“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笔酣墨饱,字迹雄劲自然,是祁中南的书法。 她走到桌前拿起电话给秘书打电话,很快,秘书萧贤进来了:“总经理,什么事?” 祁杏贞莞尔,走到他跟前,倾身凑到他耳边低语,萧贤一边认真听一边缓缓抬目,正盯住了前方墙上的“风流”二字。 风流背后是另一番风景,祁中南没有开摄像头,他有更重要的人要见。 那人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正喝一杯Espresso:“澳洲能源开发的生意我已经在谈了,明年新股投进来,会招进不少融资。” 祁中南缓缓吐烟:“嗯,你办事我放心,这个项目谈下来,你就是海外部的总经理,给你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至于回国的事,我知道你拿了身份也不好久留,不如半年呆国内,半年呆国外,你在那边设一个办公室,也不耽误你自己的事,这么安排还算满意吗,中泰?” 祁中泰笑了:“帮你倒无所谓,我回国上班也好安排,只是我有三个请求。” 祁中南在烟雾里眯起眼:“你说。” “第一,我和你,维持现在关系,在公事上,就是上下级关系,其余的,我都不承认。” “当然。” “第二,我姐姐的儿子明年毕业,是回来还是留下,那是他的决定,但是我要信科集团留一个位置给他。” “呵呵,这个很容易。” “第三,我要和信科签一份为期三年的合同,三年服务期满,我离职,股份我可以一分不要。” 祁中南手里的烟灰掉下来,他抬手熄灭:“好,我答应你。” 祁中泰说:“谢谢。” 房内一时寂静,祁中南揉了揉太阳穴说:“你走吧,我还有个会。” 祁中泰起身刚要往外走,祁中南又叫住他:“对了,有件事我想叮嘱你一下……” “什么?” 祁中南犹豫片刻,还是挑眉看他:“你离那女人远一点。” 那女人? 祁中泰一愣,忽然知道是哪个女人了,笑了:“好的,你不说,我也会的。” 祁中南迅速抢眼看他,后者则没再看他,转头推门走了。 ************************************************* 虽不能日更,但争取周末里日更,周一到周四就看时间安排。 多谢大家支持留言投珠!(づ ̄3 ̄)づ╭~ 色偈(4) 祁中泰 晚上下班的时候,祁杏贞给祁中泰打电话,那时候祁中泰正在外面和朋友吃饭。 都是先前合作过的投资商,在国外也拿了身份,彼此年纪相仿,早都杀出一片天地,或成商界精英,或成业界大佬,大多结婚生子,国内一个家,国外一个家,到处都有房产,大的小的见不着,省了不少麻烦。话题也基本围绕股票、马场高尔夫和拍卖会。 祁中泰早就习惯这种谈话,他又比其他人多点基础优势——半个香蕉人,不土不洋,不中不西,出身也好,没吃过什么苦,英文标准,所以大家都把他当成外来贵族,言语间多露敬仰和崇拜。 酒正喝在兴头上,电话来了,祁中泰反而有了一种解脱感,接的时候声音也轻松不少:“杏贞,什么事?” “哈罗哈!叔叔在哪里快活啊?这么高兴!” “和朋友在一起吃饭。” “哦,我刚加完班,也没吃,正想着找叔叔一起吃个饭。” “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请远道而来的叔叔吃顿家常饭了吗?” 祁中泰没说话,只听电话那头的人继续问:“叔叔在哪里吃饭啊?我看看能不能经过……” 意图昭然,字字为机。 既是如此,倒不如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看她还有什么手段。 祁中泰回头看了一眼满席宾客,试探一句:“你不嫌弃就来一起吃点吧?” 果然,祁杏贞爽快答应了:“行啊,你发我一个定位,我这就开车过去。” 祁中泰笑了——好,One Minute。 虽在白天得了祁中南的提醒,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禁”这一字在他隐秘世界里就是一种“诱”,越禁越有探究之欲,越有心留意便越印象深刻——黑白葬礼,阴云,雷雨,乱伦的午后,还有女人的泪。 很快,祁杏贞就到了,果然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还背着公文包,里头还塞了个笔记本电脑。 祁中泰习惯性为女士开门:“怎么?回去还要做工?” “在其位谋其职,您看哪个经理职位的人不要加班的呀?”祁杏贞被祁中泰请来入座,还没介绍呢,底下就有个喝红脸的朋友笑得暧昧:“祁公子,刚还说没女朋友,这会儿人就领来了?不喝一杯说不过去啊。” 祁中泰立刻挡住:“别乱猜,这是我侄女。” “侄女?” “呵呵骗谁呢,谁还不知道你,祁公子!” 祁杏贞倒不怯场,接过酒,眉眼飞扬:“反正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哥,也有叔叔辈的,我来晚了,陪一杯也是应该的,但小辈实在没酒量,还请哥哥叔叔们别嫌弃呀!” 祁杏贞一饮而尽,又软娇颓伏在祁中泰的肩头朝众人回眸一笑,底下男人们看得兴奋又心痒,此时纵有冷淡怠慢之意,看她这般旖旎,又听她一声声“哥哥叔叔”叫着,骨头也都早酥了。 所谓老男人的局,便是美人在畔的酒光色影,也是“见色起意,意淫不得,言行亵玩焉”的推杯迎盏。 祁中泰见这女人确实是个久经酒场的政客,反而撒手由她去,看她能扯到什么程度,又能演出几分真几分假来。 祁杏贞入座,左邻右舍一并招呼到位,眼睛一转就看出这局里的势力分配,谁主谁次,谁有更多话语权,便起身敬酒主动出击,待气氛浓烈,才缓缓吐出真身,这一下倒是把在座各位都震住了。 “哎呀,这可是有眼无珠了!祁经理,我们哪想到您……哎,这杯算我敬您……就是老祁这人,我们拿不准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卓新公司的卓总第一个生了冷汗,忙起来敬酒,刚才他可没少戏弄祁杏贞,这会儿想的却是和信科谈项目的事。 “对对!他啊,侄女太多。”底下有人附和解围。 众人倒是会推锅,也是和祁中泰最熟,知道他不会计较,半开玩笑半道歉。毕竟,没谁愿意招惹祁中南,一来是他涉足产业实在广,里里外外也都跑不过一个圈,到头来还要跟信科集团合作;二来大家多少都听了点风声,知道这女人跟祁中南关系不一般,只是都没想到今夜还见了真身,颇感意外的同时也都偷偷暗赞——这女人果然不一般! 祁杏贞笑了,柔荑轻推:“唉,卓总就别跟我客气啦,今天就当我做东,大家互相认个脸熟,留个电话,以后也都多关照嘛!” 尤物足以移人,女子之美,有色无姿则钝,有姿无色则淫,二者拿捏正好便正是柔能克刚的魅力。 祁中泰冷眼旁观,见她四两拨千斤,反客为主,把他的关系网迫不及待地收入自己囊中,便终于忍不住笑了:“好了,喝差不多就散了吧,没看我侄女还带着工作回家做呢嘛!” “敬业的女强人啊!” “祁家人个个儿都是挣大钱的。” 酒桌话风偏了,也拉回不来了,一屋子马屁风,不过,既是成了祁家主场,人家说散便也不好再留,本来计划的按摩松骨也只能他们自己私下去了。 结账时,祁中泰还是抢在祁杏贞前面付了:“我认识饭店老板,可以优惠。” 祁杏贞也不跟他争,提着包走到门外透气,晚上起了点风,秋意凉爽,加上喝了点小酒,一时竟有些飘忽。 “我送你回去。”她手里忽然失了重量,转头看,是他接过了她的包。 祁杏贞顺势扶他手臂:“叔叔,您还真是个绅士。” “假的,别信。”祁中泰没躲她,继续往前走,他俩谁都没开车,这地段又偏,一时半会儿见不着出租车。 二人不得不步行一大段路,她偎在他身边,脚底高跟踩在寂静街道,哒哒直响。 “你要都不是绅士,我就想不出来谁会是了。” “你哥呢?”他瞥她一眼,风正吹开她长发,露出白生生妆退的脸,倒是清淡自然了,又着了点酡红颜色,竟比她精心打扮的模样还动人。 “他?哈哈,别逗了,别看他说话一板一眼的,那就是没长大的孩子,哪能和你比!” 祁中泰哼了一声,又问:“那你大伯呢?” 祁杏贞忽地脚底一挫,祁中泰下意识扶她,却没想到她一伸手,还勾住了他的脖子,半吊在他身上,仰起脸,撅起嘴:“叔叔,我醉了……” 他不信她喝这点就醉了,转移话题倒是很有可能。 祁中泰搂住她腰,低语:“我去药房给你买点醒酒药。” 祁杏贞故意贴紧他下身,提臀,薄裙摩挲,顶住硬物,腰轻扭:“嗯……什么醒酒药都解不了,叔叔……我好晕。” 祁中泰离她的唇很近,热息香郁:“看来你还真醉了……” 她拥缠他,在暗街角落里,在他耳边气若游丝:“你怕他对不对?叔叔……” 祁中泰挑眉,借昏暗路灯看眼前的人,她朝他眨眨眼:“不过,他不能把你怎样,我知道。” 祁中泰眯起眼睛,眉毛锁紧,捏她胳膊的手指加了力气。 祁杏贞疼也不叫,只发嗲:“叔叔,你力气好大啊,都弄疼侄女了。” 祁中泰松了手,脸转向暗处,看不出表情,却见一条筋缓缓波动,从腮部到太阳心。 “叔叔……我有点冷了。” 祁杏贞挽着他的手臂,试图让他再搂住自己,可祁中泰却不再碰她,而是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给她披上,快步向前,朝对面开过来的出租招手。 晚一点的时候下起雨来,祁杏贞在母亲卧室里给她艾灸小腿排湿气,屋内升腾烟气朦胧,弥漫艾香,她侧头听母亲细语,交错目光,笑起来,滚到她怀里:“怪不得我一说那句话,他脸色都变了,原来他和大伯还有这关系……” “祁家谁都不知道的,我也是无意听见的。” “我倒是想到了《三国演义》里貂蝉离间董卓和义子吕布的故事嘻嘻!” “哪有那么蠢的人!你可别把人看扁了,对了,你哥哥这么晚怎么还不回来?” “他帮我看祁敏的报告呢,估计今晚得在办公室熬通宵了。” “他一回来就这么拼命也不好,你也要懂得适当安慰安慰他啊。” “我懂,妈妈,我都懂。” 夜色渐浓,母女相傍,说了很久的话才睡了。 财务报告审核的第二天,董事会召开大会,祁杏贞抱恙在家没去,眼不见心不烦,也知道信科集团不可能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而耗时耗财同司法机关纠缠不清,十有八九,公关一下,此事私下打发。所以,她就只等祁英翰来一个确认信息。 等了半天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开门声。 回家了?祁杏贞没多想,走到玄关去迎人,一见来者,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发什么愣?不欢迎?”祁中南收了钥匙,一边四下看一圈,一边往里屋走。 “大伯……你……”祁杏贞不得不跟过去,进了卧室,也只能回身把门关上。 “想你了,就来看看你。”祁中南面无表情,脱了西服外套,坐在床沿,解衬衫扣子,一粒粒解开了,两手往后撑,睨一眼祁杏贞:“你妈呢?” “去小姨家了。” “嗯,大概算准了我要来。” 祁杏贞不敢多说话了,上来解他腰带,一层层褪下去,人也软了,跪在他脚边,埋头进去,头发顺下来挡住脸,乌丝间她张开小口,从头往下咽,一节节咽,咽得吃力,忍不住哼一声。 祁中南垂眼看她,在自己的腿间起伏,脸上则没有半点波澜。 色偈(5)祁中泰 祁杏贞一直是个做事认真的人,她认为,对待本职工作就该全力以赴、尽心尽意,做什么像什么。 她是外人眼里的总经理,那她就拿出领导的样子,但在祁中南眼里,她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是玩意儿也就该拿出个玩意儿的态度来。 她此刻正趴在祁中南的双腿间,埋头苦吃,吃得认真、努力——一小口一小口吞咽,薄唇细抿,品咂滋味,兜阖小嘴,舌尖儿去挑他那头的细缝儿,舔刮肉棱,再搅个天翻地覆,缓缓吐出,油亮晶莹,手握着,再往嘴里含,含一下,舔一下,蹭着她齿尖和腔内颚皱,又入到深喉去。 祁中南整个人就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看她吃,近乎冷酷无情,但他当真冷酷无情吗? 他那东西,在她手里、口里逐渐勃勃高昂,炽热滚烫,他呼吸加重,手掌忽地按在她头顶上,慢慢加力—— 祁杏贞不敢抬头看,只觉腮帮子都酸了,舌头也麻了,每下都送到她喉里,呛得她眼泪都掉出来,想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头点点,一出一入。 祁中南的手从她头上往下滑,手指一收,捏住了祁杏贞的脸腮,自己也抽身了,直起腰,手托着自己那把肉枪,红肉弹跳,在她光滑的脸上拍打,游走在滟红的唇间,涂上一涂。 “这几天你也忙坏了吧?” 祁杏贞不知他所指什么,惊得背脊发冷汗,面上还镇定,软喏:“还不是处理那人的事,经营部上下都人心惶惶的……” 祁中南哼笑一声,背光,看不清表情,只揉着她头发说:“我看你哥这新官上任,经营部确实效率提供了不少,他能力不错,广州那边的客户一直谈不下来,不如让他去一趟。” 祁杏贞不敢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好,过完中秋就让他去。” “下个礼拜就让他去。” “可是……” 祁中南没等她说什么,又撬开她嘴,顶进去,把半截话给堵回去。 祁杏贞的眼泪顺着眼角淌下去,目光都碎了,巴巴地仰起头看祁中南,呜呜哼着。 人怪可怜的,祁中南却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猛灌几下,抽出来,看她唇角渗出浊白之物,下巴、脸颊都通红,泪眼婆娑,娇柔如沾了露的花—— “吞了。” 祁中南命令她,自己起身,从床头扯过一张纸低头擦。 祁杏贞虽不是头一回,但仍有些不悦,吞是吞,但满嘴还是他的味儿:“我去漱口。” 她起身,长久跪着膝盖酸胀得疼,差点没折在那,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苦其心志”就是要豁得出去脸,这“劳其筋骨”嘛,可不单单是舍得腰和腿,还得下得了跪,吞得了—— “呸呸呸!” 祁杏贞把水龙头开到最大,里里外外漱口洗刷,把眼泪鼻涕也一并洗了。 再回来时,那人已经穿好裤子, 正打电话,他只一心听着,冷不丁嗯一声,然后冷静道:“你把项目盯好了,回头中泰一回澳洲,中国这边的海外项目就全让他接手。” 挂了电话,他系衬衫,祁杏贞走过来帮系:“大伯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没干你,你还没舒服对不对?”他讥笑,但眼神却柔和多了,一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周末,来我那。” 祁杏贞嘟嘴:“周末小叔不是就要回去了吗,你也不想着送送?” 祁中南箍住她的腰,手掌捏住她臀,啪地一巴掌,笑了:“有我一个还不够吗?累不累,嗯?” 他这话,开玩笑? 祁杏贞被他拍得不敢接话,只得嘤嘤:“大伯,你欺负我。” 祁中南笑意加深,把她抱紧了,又拍了她屁股一下,这下,轻多了,也不疼。 祁中南走了,祁杏贞却没觉得轻松,先看了祁英翰来的信息,没立刻回过去,而是给秘书萧贤去了个电话,又给她妈打电话,得知她妈还在小姨那,就换衣服出去接人了。 周日的飞机。 周六,祁中泰就收好了行李,他这次来得匆忙,没带什么东西,两件衬衫两本书,卓越科技的卓老板来请打高尔夫,他也没有套像样的运动衫,只能去商业街临时买一件,来晚了,人都到齐了,除了卓老板,还有中新能源部的王秘书。 “老祁,我就知道我不请王秘书,你是不会来的!哈哈!”卓老板转头对王秘书说:“老祁就想趁回去前见您,您是大忙人,约出来不容易。” 王秘书主动与祁中泰握手:“哎不好意思,这一个礼拜都挺忙。” “理解理解!”祁中泰心情大好,倒是拿出了几分热情侃侃而谈。晚上吃了饭,喝酒喝到兴头上,卓老板提议去朋友开的私人会所打麻将,王秘书酷爱打麻将,一听这提议,立即响应。 祁中泰本想借第二天的行程推脱,但想到是下午的飞机,自己又难得跟这个王秘书多接触,便硬着头皮去陪桌。 三缺一,卓老板便又打电话叫了人来凑局。 他们进小包间了,那人才到,卓老板从门口迎进来,对屋里的人说:“你们都互相认识,我也就不介绍了。” 祁中泰回头看见来人,怔住了,问:“你怎么来了?” 祁杏贞笑:“小叔能来我就不能来?我和王秘书可是麻友,正好卓老板也看得起我的牌技,陪着你们乐呵几局喽。” 王秘书见了祁杏贞马上少不了一番奉承,祁中泰看祁杏贞跟这个王秘书关系不一般,心里顿时有了几分狐疑。 卓老板会待客,观棋要遇真君子,搓麻也需真美女,找朋友叫进来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都是二十多岁,瘦高的个儿白净的皮,还不是坐台陪客的那种俗物,挑的都是大学生,会数局看牌,还会讲外语的那种。 有女在侧,如有神助,气场变幻,运势涨幅也飘忽不定。 祁杏贞在祁中泰上家,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她喂了他不少牌,有几次,还给他点了炮,祁杏贞暗暗叹气:“小叔有美女陪着就是不一样,看来我今儿的运气也忒差点,大概是比不得这几个小妹妹们年轻漂亮。” 卓老板笑:“哎,哪有啊,祁总,你不知道,这牌桌邪乎,谁不常来谁运气好,你叔是不常来,来了就是贵客,手气旺。” 王秘书拿不定要吃还是碰,手里倒着牌,嘴里念叨:“卓总,你这款待不到位啊,也不知道上点茶水吗?” 卓老板忙命旁边的美女去煮茶:“把我普洱茶拿出来。” 祁中泰胡了,一推牌,跟对面的卓老板说:“晚上我就不喝茶了。” “那你喝点什么?” 祁中泰想了想:“来瓶可乐吧。” 祁杏贞低头搓牌:“我也来可乐,zero。” 很快,饮品上来了,祁杏贞接过可乐,打开喝了一口,觉得怪,低头一看,果然不是无糖,笑呵呵递给旁边的祁中泰:“差点长二斤肉。” 祁中泰笑了下,没在意,就着她喝过的罐口喝了。 八圈打完,祁中泰站起来说:“今天差不多了,明天还要赶飞机……”话没说完,就觉得头晕,心想,他今晚也没喝多少酒啊怎么就醉了? 他回头看一眼祁杏贞,觉得她的表情也古怪,慌乱去摸兜里的电话,手不听使唤,腿也挪不动了,眼皮发沉,浑身却在冒火,火焰蔓延汇聚身下某处,充血,胀痛。 “那可乐……” 卓老板上前扶住他,阴邪一笑说:“老祁,一个人在国外多寂寞,哪有回国一趟不玩玩的?你看这么多美女是不是……” ************************************************** 哈哈下一章真肉章了 色偈(6)祁中泰 玩,真要看怎么玩。 祁中泰会玩的时候,这些人又在哪里,说不定还不知道“玩”为何物呢。 所以,当卓老板上去扶祁中泰,祁中泰已经知道自己被下了套,他也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迅速分析,谁给他们的胆敢给他下药?显然这个王秘书也是知情的,此刻正去扶同样站不稳的祁杏贞—— 她也喝了他的可乐! “祁总?!” 昏昏沉沉抬头,眼见人却看不清,耳听声却听不实。 祁中泰没倒,只觉得浑身燥热无力,比往日情动还有了几倍的冲动,可见他们是下了猛药。 “老祁,你这人啊,平日就是绷得太紧,放松点儿,放松……” 有人抚他的胸膛,有人抚他的下身,不止一个,几双纤手,美人们的脸也交叠在眼前晃动,一个个锥脸大眼,跟画出来的美女蛇一样,两两交缠,勾肩搭背,吐着通红信子,左右舔他的脸,脖子和前胸…… 他用力推,推开身上这些个香唇软肉,往外走,步子也难挪,走一步喘一口。 “帅哥,回来啊,你去哪啊?厕所不在那边!” 他还记得出去的路,跌跌撞撞,踉跄碎步,却听走廊尽头一个包房里有熟悉女声叫他:“叔叔……小叔……” 祁杏贞! 他快步过去推门而入,却被眼前景象惊住—— 色调暗紫的包间里,祁杏贞瘫在沙发上,乌发散开,堆云雪肩,上身黑衫开襟,露出乳光点点,暗红短裙底下的两条裸腿间什么也没有遮挡,就那么毫无忌惮地敞着,手伸下去,手指轻拨中央嫩色泥肉,而那人眉眼饧色,痴软绵绵,没见他进来,就自己躺在那里,微眯双眼,神志不清,口中喃喃:“叔叔,小叔……吃我……” 躲得过妖躲不过魔,是佛还是魔?是福还是祸?是祸水躲不过。 祁中泰身子并不孱弱,虽中了招却还有点抵抗力,但此刻见了这女人边意淫他边自慰的模样却也难以招架。 毕竟有了前缘的舔胸,又有“禁忌”二字的告戒,她熟悉的脸和未吃全的乳此刻就在他眼前晃荡,再看她今日也不同往日的引诱,是自发性的、毫无戒备的单纯,那么坦荡不羞,又不矫揉造作,祁中泰忍不住就走到她跟前,手摸到她自慰的手上,跟着她的手指一起——揉,压,捏,磨—— “叔叔在。 她那里好湿,好热,肉软又薄,粉红娇艳,含苞待放。 他吃惊她私处保养得如此完美,又自觉下身胀痛得厉害,似憋着一股劲儿要迸发,而这出口恰恰就在自己手里。虽然他又不是第一次摸她,但仍觉刺激,上次他已经隔着裙子摸她摸了个遍,褶皱寸肉,哪里凹凸哪里曲折,他都探好了,这次正能让自己发挥余下——入门解锁。 “小叔……叔叔,我不是做梦吧。” 祁杏贞睁开眼,看见面前的人,折起身子,抱住他,吻他,贴紧他,织物摩擦,她的水都流了他一手。 “小叔,里面痒,难受……” 祁中泰仔细看她,看她的眼神和表情,似乎在做一番探究。 祁杏贞哼哼唧唧伸手去摸他,这一摸,了不得,祁中泰欲火焚烧,只想解开裤子,掏出自己那物,入了她水足嫩红的肉里,入得狠一点,深一点,一下下抽添,他还要翻过她去,看她的小白屁股夹着自己进出,掀翻肉贝,汁水淋漓,那画面,一定很好看吧。 他忍了又忍,只由祁杏贞伸手继续掏摸他。 铁打的男人也经不起这柔指百转,何况是深谙此道的祁杏贞呢,她撸弄得他舒服,他也揉得她穴口泛滥——伸进一指进去搅,搅得她身子一抽抽地颤抖,脚趾一蹬,扑上来,含住他的唇。 舌勾着舌,唇对着唇,她和他交颈相吻,他嗯地一声就在她手里爆了。 爆出去也好,至少不那么难受了,祁中泰脑子清醒多了,理智恢复,大脑开始工作。 祁杏贞还没完——她啊,似乎完不了,勾着他脖子撒娇:“叔叔……我好难受,里面好痒,好热……帮我,吃我嘛。” 他见她这般折磨,笑了,脸上更多了些怜爱,好像她就是个小孩子,央着要他宠她。 春心早有,恰此处隐秘,祁中泰抬头环顾四周没见摄像设备,便半作安慰她的模样半蹲下寻她那块湿漉漉的肉,张开一口,缓缓咬住,咬出汤汁来,嘬食进餐,舌尖游走肉丸贝瓣,舔得细致又谨慎,顺到小白屁股里,在她粉嫩的小菊上勾了勾,她就浑身一紧,小唇小菊都往里缩,水却往外挤。 祁中泰是老手,会玩,不急,一手勾进穴腔一点,凑舌又顺上至下地扫—— 祁杏贞忍不住叫出一声,他手指开始抽动,带出水花四溅,见她呼吸急促,整个人弹坐起来,腿也夹得紧,便猛捣几下,水直喷直涌。 啊!叔叔! 祁中泰没松手,继续揉着肉珠,从里到外,没一处不舒服的,祁杏贞两眼一闭,魂飞半分。 “好点了吗?” 他收回湿手,从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擦,又去扶住她,温柔说:“祁杏贞,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嗯?” 祁杏贞趴在他手臂上,像尽了兴的孩子,无力喘息:“小叔,你说什么呀……明明是卓老板这人不地道!他给你下药,又让我误喝了……” “真的是他给我下药吗?明明是你利用他的地方做的局吧?可你不觉得你布的这个局bug满满吗?” 祁杏贞不说话,也不去看他,听他继续说:“要不是你,估计给他们两个胆都不敢下药。那杯可乐端上来的时候本来没什么事,可是经过你的手就有了问题。你先喝了一口,表面看好像让我放个心,实际药就在你手里,你喝完递过来的同时药就下进去了。” “你别胡说!” 祁杏贞气息不稳。 “你这药也不是合法药吧?你小姨做什么生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表面是个医药代表,实际却到处卖违禁的药赚暴利吧?你和你妈也经常去你小姨那拿药,让我猜猜,给你哥用?还是给你大伯?” 祁杏贞挺直身子看他,面红耳赤:“我没有!” 祁中泰笑了,拍了拍她头说:“杏贞,你拿这个对付我,我可没什么损失,只是你,有意思吗?我都替你没劲,你不就是想要拿到中澳合资的海外股份嘛,你费尽心力把王秘书安排进局,不过是想在项目里安插你的人,咱们一家人,不必这样,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祁杏贞看着祁中泰,忽然笑了:“小叔,你说得那么严肃,怪吓人的,好像我是个心机婊似的。我只不过是喜欢你,你又老是提防我……” 祁中泰笑意加深,摸摸她的脸,眼神沉下去,半边脸掉进阴影里,幽幽地似笑非笑,凑到她耳边说:“如果你真喜欢我,那你就……” 祁杏贞脸渐渐变了。 …… 祁杏贞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疲惫至极,没点灯,进了卧室就先一头栽进床上,半天起不来。 “又去哪儿鬼混了?”旁边忽然冒出个声音,祁杏贞吓得叫出声,“嘘,嘘,你妈都睡了。”祁英翰手指压在她嘴上。 “你什么时候跑我床上了!”祁杏贞在黑暗里调整视力,适应了才看清她哥刚一直躲在薄被里。 “今天好不容易不用应酬,就想早点回家陪你,谁想你又不在家。” 祁英翰一翻身,压到祁杏贞身上,手也不老实,上下摸索,贴得近,他左嗅右嗅,压低声音:“身上有股野男人的味儿。” “就你狗鼻子好用!” “你安分点,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他摸到她裙底去,没穿内裤,正好方便他进:“这么多年我不在你身边,你学得太野了。” 祁杏贞正想争辩,他已经进来了,进得猛、狠,猝不及防。 她想叫,他大掌已经捂住她嘴,像一场强暴,野蛮粗鲁,不管她乐不乐意,就横冲直闯,他那东西早在黑夜里蛰伏已久,猛然苏醒,骁勇无畏,冲锋陷阵。 她知道祁英翰是气的,他刚回来不到一个月就要去广州出差,一去还三个月,可不去也不好,那边业务确实谁都啃不下来,正是他这个经营部经理树立威望的时机,只是这事是祁中南提出来的,祁英翰气不过,气不过也没办法,他现在根基不稳,还得靠祁中南扶持。 既是如此,由着他撒一顿气也好,于是祁杏贞默不吭声,让他在自己的身上掀腾,只是这把腰啊跟快截两段似的,腿儿胳膊什么的也都要断了。他真是一条狗,发了疯的狗,还咬人,咬她的脖子、肩膀,胸口……又疼又麻,还不松口! “出人命了!” 她这句是喊不出来了,祁英翰咯咯笑起来,黑暗里只有一双眼发出凶光—— “怕被人看见就偏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爱我妹妹的。” 祁杏贞绝望,眼泪流下来,也不是因为祁英翰欺负她,他欺负她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了她今晚的输局,祁英翰嘴里尝到苦涩咸湿,松口也松手了,力度缓下来,贴着她的脸,在她体内慢慢蠕行:“怎么了?疼了?好,好,哥轻一点,哥错了,别哭……” 祁杏贞抱着祁英翰吻他,吻得那叫一个深情浓烈,半晌说:“没事,今晚打牌输惨了。” 祁英翰笑:“操,我当是个什么鸡巴事儿,回头我组局,从头到尾就让你一个人赢。”吻了她一会儿,又说:“明天小叔的飞机,我们一起去送送吧。” 提到祁中泰,祁杏贞头疼:“你去替我送,我就不去了。” “怎么了?你不是跟小叔关系挺好的吗?” “他——” 她忽然想起今晚祁中泰在她耳边的话,一口气怄进胸口,闷得头更疼了。 说什么绅士,果然是假的,绅士皮下是流氓。她还记得他紫光斑驳的脸,阴邪笑影,低沉嗓音,一个一个字说:“如果你真喜欢我,那你就让我和你哥一起肏你,他肏你前面,我肏你后庭。” 祁英翰问:“他怎么了?” “他,他年底不就回来了嘛!” 祁杏贞转了话锋。 可是祁杏贞真正想说的却是—— 斯文皆败类,祁中泰,他就是个变态! ************************************************* 哈哈肉皮素馅! 小叔嫌这局二缺一,他不跟乃们玩~ 色偈(7)祁敏 老刘来接的祁杏贞,直接送货上门。 货物包裹严实,轻拿轻放,易碎易风流。 包装也普通,外面套一件米驼色的普通款式风衣,送到别墅门口,祁中南签收迎进门了,才拆包裹——果然是个精致礼品——此物穿透纱璃光蕾丝底绣复古鸢尾云边的连衣裙,腰际一朵蓝丝绒玫瑰,头发都散下来,画饱满柔和的金色系裸妆,扑淡淡花瓣腮,洗得也香,点甘苔调的香,闻起来是人皮肤内散发隐秘、潮湿的幽香。 祁中南从后面轻拥此物,低头在她肩上闻了闻,满意地嗯了一声:“很好,这样很好。” 他领着她的手走进他的书房,满壁书柜,书桌也大,摊着他最近才淘来的字画,他眼镜搁在一边,只为研究古迹才戴上,东角香炉仍供电子香,有尊和田白玉菩萨垂眉卑睨,红光笼罩,庇佑众生。 祁杏贞每次看到这尊菩萨,都自生一种敬畏,忍不住要过去拜上三拜。 “你穿成这样就别去菩萨跟前显眼了。”祁中南手腕戴一串开光黑曜石佛珠,闲着没事就拿在手里把玩。 他不算虔诚,时信时不信,从骨子里上来说还是个辩证唯物主义者,他年轻从部队退下来后下海就去搞创业,头几年,惨败数次,走投无路、负债累累差点跳楼的时候,念了几天经,临时磕头拜佛,得到了点慰藉,便没死成。 人都在受难困厄时想起佛来,他就是那一卦的,年纪渐长,拜一拜的时候,只能多不能少。 “没事就多读读书,别就知道出去玩,跟些个乱七八糟的人交什么朋友,他们也配吗?” 他从书架上挑了本书递给祁杏贞,祁杏贞接过去,随便打开一页,放在桌上,自己则弓下腰去,趴在桌子边缘翻书。 祁中南看她听话,唇角浮起,绕道她身后,翻她的裙摆,底下是白色蕾丝边的丁字裤,一小条布料遮不住那里头花好粉红的景象,他手指勾吊布料,伸进去,轻搅,抠弄——润热,紧致。 祁杏贞听见他解裤腰带的声音,金属扣拂过她的屁股,冰凉,坚硬,但她没回头,只乖乖趴在书桌上,像个好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 祁中南托住她的腰,就往里入,一边入一边伸到前面,去揉搓她腹下肉褶小粒。 “唔。”祁杏贞觉得他入得可真深,顶到里头,不舒服,全身一收,哪里都紧了。 “嘶——”祁中南低叹一声,捧着她的腰,顿了顿,肉肉相磨,他的东西撑胀开,确实让她吃不消,可是吃不消也得吃啊,奋力挤开肉瓣瓣,水窝窝——顶钻,撞击。 手也没闲着,祁中南去拉祁杏贞后背的拉链,光滑瘦平的背在白色蕾丝里盈动裸露,他顺着摸,摸到前面,捏住肉乳,在手心里转弄。 “嗯……大伯,你插得好深……” 祁杏贞回过头,两颊火红,眼痴情迷,唇张开,直哼哼,长乌发都顺肩散下去,祁中南看她这媚浪的模样格外勾人,扶起她,掰过她下巴就去啃唇。 情津交织,祁杏贞闭上眼,整个人都化在祁中南的热吻里。 祁中南一边玩“九浅一深”,一边问:“这书读得怎么样?” “嗯……?”她明明被他吃着入着,哪还能读得了书! “你翻开的那本,《战国策》里的那句……近者祸及身,远者及其子孙。岂人主之子孙则必不善哉?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你怎么理解?” 祁杏贞听了发糊涂,纳闷这人到了情欲时候怎么还能惦记书里的句子? “大伯……我不懂……” “这是先秦篇里的《触龙说赵太后》,讲的是不劳而获,无功位尊,后辈就守不住财产,保不住地位的道理。” 祁杏贞全身一颤,被他抽添出汩汩淫水,顺腿内侧往下滴,脚底下踩的那一块地板都湿了,人也魂碎破裂,激烈地迎臀凑股,发了疯似的要祁中南的吻。 “大伯……”她呜哼都要哭了,脸也扭曲了,但也不怕自己的丑样子,她此刻被祁中南生拉硬抽地带出许多快美,像过了电一样,从头酥麻到脚:“给我!” 祁中南给是给,但还不忘给她上课:“……你要想立足,长远看,还得要做点事。” 祁杏贞高潮了。 她紧紧抓牢桌角,人立在那不停地颤抖,半天才回过一口气,心脏蹦蹦乱跳:“……大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祁中南把她翻过来,二人面对面,他把她整个人对折到桌上,就在那副山水画上,他也不在乎,那画再值钱没有一点人的汁水浇上去,山水也就都是假山水了。 他压过去,把祁杏贞细伶伶的两条腿抬高,让她并在一起夹紧,自己则于狭缝里刺进去。 一下,又一下,桌子微微摆晃,那身子底下的山啊水啊也都跟着“地震”。祁中南抬手捏着祁杏贞的脖子,手指抚她皮肤上的青红齿斑,冷不防问:“玩得挺好?” 祁杏贞知道他发现了,不敢撒谎,但也不敢照实说,只能虚答:“打闹时下手狠了。” “下手还是下嘴?” 祁杏贞不说话。 祁中南笑了笑,使劲儿顶了几个来回,抽出来,全洒在她肚子上,用手蘸着在她皮肤伤痕处涂抹,跟擦护肤品似的——祁杏贞想,这玩意儿要真能滋润,自己倒能省下不少化妆品。 “你哥去广州也好,就像我说,一是立足,二是……我看多了他也烦。”祁中南扯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手,又给她擦了肚皮,起身提裤:“当初我和你爸、你小姑一起创业做了多少事,吃过多少苦……你们这些小辈是不会理解的。你爸怎么死的,还不是年轻时候累出一身毛病?你哥倒是没你爸一点点脚踏实地的做派,全是富家公子哥儿的浪荡气!” 祁杏贞也忙从桌上下来,把衣服裙子整好,站在原地,毕恭毕敬听他教导。 祁中南走到桌前点了根烟,缓缓吐雾:“现在你爸的那份股由你和你哥一起继承,各百分之十也算不错了,可你们都在信科集团身兼要职,上下都盯着,自然要做出点事情来服众,你哥不用说,至少历练半年就成事,只是你……还欠火候,我已经让祁敏有空给你讲讲公司账务的事情,你倒不必学太精,至少知道各部门都在做什么,了解一点成本预算,绩效管理,别到时候再出现一个做空账偷公款的下属。” 祁杏贞点头:“大伯说得对,我也这么想的,我确实需要跟祁敏哥哥学一学。” 祁中南坐到转椅上,熄灭烟看她,人也机灵,乖乖地走过去坐到他腿上,勾着他脖子撒娇:“可大伯,我天生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数学最差,小时候祁敏哥哥给我补多少次课我也是不及格……” “勤能补拙。”他摸摸她头,又亲个嘴,像亲个大宝贝闺女似的,眼里都是宠溺:“饿了吗?我带你出去吃。” 祁杏贞故作萌态地点头。 祁中南掏出电话:“我顺便问问祁敏,离得近就一起吃。” 电话拨过去,对方很快接起来,祁杏贞趴在祁中南胸口听祁敏的声音:“喂,爸?” “在哪呢?” “刚从公司出来。” “大周末还加班?” “在重审季度核算。” “嗯,先过来吃点饭,就去北京街的清真羊汤馆吧,怎么样?” 祁杏贞知道那是祁敏喜欢的一家馆子,心里嘀咕,这祁中南再变态,拿儿子还是真宠的,大概因为这祁敏经历确实惨点——从小自闭症,十四岁丧母,十八岁又孤身一人去国外念大学,富人家的穷二代养法,家里一分钱不给,全靠他自立。 当然他也确实优秀,太懂事,太能干,从小到大,读书到工作,没用任何人操过一点心,也从没让祁中南失望过。 祁中南也是不得不宠,或许将来还会更加器重他。 祁杏贞笑着对听筒喊了一声:“祁敏哥哥!” 对面瞬间沉默,祁中南清清嗓子说:“杏贞也在我这。” 顿了两秒,祁敏说:“好,我马上到。” ********************************** 新男人出场~ 色偈(8)祁敏 说五分钟到,祁敏肯定在四分五十九秒准时踏进饭店,这就是他的风格。 他径直走到窗边座位同二人打招呼,拉过椅子坐到祁中南一侧,面对祁杏贞。 祁杏贞一直瞅着他笑,祁敏皱眉:“你老看着我干嘛?” “你剪头发啦。” 祁敏不懂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有什么可提的,但还是下意识地捋了下头发,他天生自来卷,不用定型胶也不塌,鬓角剪短了,灰白碎发露出来,倒不是时尚,是他有点少白发。 祁敏侧头跟他爸说话:“上个季度我们合并的几家小公司利润表都出来了,我看了,应该都没什么问题,现在的现金流住要还是集中在海外公司的项目上……” 祁中南点头,顺手把菜单推过来:“先吃饭,我点了你爱吃的胡辣羊汤和羊杂,还点了个羊腿我们一起吃,你看看还想点点儿什么?” 祁敏看他爸爸不想谈工作便也不说了,低头认真看菜单,又添了两个凉菜。 “酒?” “我开车了。” 祁敏婉拒,祁中南便只要了一小壶茶。 祁中南问:“最近怎么都没见到你和小李?上个礼拜吃席她也没来。” “哦,我们分手了。” 祁杏贞抢眼看他,祁敏倒是很平静地给各位倒茶。 祁中南看了他一会儿,叹一口气:“可惜了。” 祁敏浅笑:“也没什么,总比领了证才发现的好。” 祁杏贞忍不住八卦:“祁敏哥哥,难道小李姐姐劈腿了?” 祁敏认真想了一下说:“谈不上,她是跟我分手以后才和那人在一起的。” 哦,还是被劈腿了。 祁杏贞不解:“祁敏哥哥多优秀啊,真正的高帅富,双学位理工男,会过日子,人还踏实,她还看不上?还跟别人好,脑子进水了吧!” “分手不诋毁,做人要专业。” 祁敏抬手打断。 “可是……那她总要给你个理由吧?” 祁敏喝了口茶,平静回答:“自私,抠门,冷酷,毒舌,工作狂,不懂得关心人,完全凭实力单身。” 热乎的汤和菜上来,这个话题就中断了。 但祁杏贞相信最后一句应该是小李的原话了。祁敏是这样的人——能少说一个字绝不多说一个字,而形容词性的标签他更少用,他现在这么说,很有可能只是自动过滤掉所有戏剧化情绪而一字不落地转述他人之言罢了。 祁杏贞吃到一半笑了:“祁敏哥哥,我才反应过来,工作狂这一项有我的责任,这么说,我得赔罪……” “怎么赔?赔个女朋友?” 祁敏抬起眼睛,正与祁杏贞撞上视线,她在汤水氤氲里眼波流转,笑起来,嘴唇也格外的滟红:“我可以帮你搅黄他们呀,不过,你很爱小李姐姐吗?” “很爱算怎么爱?” “就是你总想着她,惦记她,一直想跟她在一起,分开一刻都觉得难过。” 祁敏皱眉,垂眼思考了一会儿说:“爱情这种东西向来不靠谱,它多少都带了高估对方的成分在里面,当你为了一个人的特质而影响判断力时,你的大脑就不再工作,反而会欺骗你,让你相信对方所有的言行都是在对自己表达迷恋、忠诚和顺从……而事实上,这不仅是对心智的侵蚀,更是一种无法控制的自恋行为,这世上有什么比爱上自己更执着更可怕的事情呢?所以,确切说,我不相信人会真的爱上谁,人爱上的每个人都是自我投射罢了,我没那么分裂,也就没那么自我着迷。” 祁杏贞眨眨眼,想说什么,又不自觉拿起勺子用汤给自己的嘴堵住了。 旁边的祁中南听完笑起来:“这人啊,到年纪也该交几个朋友,小李若不成,就继续找,也别心灰意懒了。” 祁敏点头:“爸,我没有心灰的意思,小李是通过大数据筛选出的最佳合适人选,其实其他符合匹配度的相似数据值也有,我还可以再去看看。” “嗯,不过也要小心” “放心,见人前我会做背景调查。”祁敏捡起筷子去夹菜,对面一双筷子也不约而同伸进同一盘菜里,祁敏抬眼,正看见祁杏贞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为什么不相信爱情还要去相亲?”吃完饭,祁敏负责开车送祁杏贞回家,坐在他副驾上,祁杏贞侧过头来问。 “为了结婚。” 祁杏贞咬唇说:“你竟然是这样古板的人。” 祁敏熟练打方向盘倒车,往后看的时候瞥了她一眼,声音沉下去:“那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你那么聪明,结婚太早倒有点可惜了。” 祁敏不再看她,只一心开车,习惯性一手掌轮,另一只手支在太阳心上。 祁杏贞见他不说话,继续说:“大伯要你帮帮我……” “你用我帮吗?前赴后继帮你料理事情的人不是很多嘛!” 祁杏贞皱眉,知道这人不讽刺她两句就没法说话,尤其独处的时候,她知道他有毒,从小就是个毒坯子。 “他们能和你比吗?你手里握着的可是信科集团的动脉,没谁比你更清楚信科集团的命运走向了。” “啧啧,高估我了,也低估你自己了。” 祁杏贞笑了:“你爸爸是信科集团董事长,你又掌握每笔钱的去向和进账,你说我是高估你了,还是你太谦虚了?” 祁敏一手转盘,车子拐了个急弯,车里的人没坐稳,险些靠倒他身上。 祁杏贞坐稳,手抓车顶把手,看他一眼。 祁敏笑了:“那我能帮你什么呢?我对总经理的价值是什么呢?一不拿股份,二不参与项目,顶多在开支进账上有点权,还都在你的批示底下完成,最多是跟经营部打交道……啊——我想起来了,可以帮你控制你哥。” 祁杏贞心里一咯噔,忽然想起今天祁中南的话,总觉得大有深意,仔细一想,五雷轰顶,但还是翻了个白眼说:“胡说八道,我控制他干嘛。” “呵呵,说错了,是你帮着他控制部门。” 祁敏的脸在夜光流转的里暗下去,也瞧不清他的表情,但祁杏贞知道他在笑。 这个祁敏一直这样可恶!似乎看穿了她的一切,一两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但又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有蛇心眼儿的男人。 祁杏贞不想再说话,伸手打开车里的音乐,是一首小提琴曲,但这声音一点也不像音乐,倒像是谁在尖叫,震得耳朵疼。 “什么鬼?” “帕格尼尼的练习曲。” 祁杏贞想起来了,她当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拉这么一首曲子,也是这个居高临下的腔调,好像她根本不配听似的。 车里又恢复沉默,黑暗里,祁杏贞闭上眼,恍惚间又回到那个盛大热闹的酒店里,她也是同母亲一样,穿着白色纱裙,站在人群间接受祝福。 只是她的裙子上有小蕾丝粉色花边,红色的皮鞋和蝴蝶结发带,她早上还为了这套新衣手舞足蹈,折腾到下午这时候,她已经疲倦极了,躲在一个角落里打哈欠,连切新娘新郎小人的千层蛋糕,她都不感兴趣了。 很快,母亲换了一身红凤旗袍出来,头发也盘上去,浓扇睫毛,红莹嘴唇,身段婀娜,款款而至,一手搀着祁叔叔,一手敬酒,二人对视一吻,祁杏贞看见祁叔叔的手绕过母亲的腰,停在下面,用力捏紧。 母亲似乎很高兴,一一敬过去,看见角落的少年,笑了:“早听说祁家有个小神童会拉小提琴,还得了奖上了电视,不知道今天肯不肯赏光?” 目光聚焦角落,祁叔叔冲少年说:“有请咱们祁家的小神童阿敏拉一首曲子助助兴怎么样?” 那个少年就木坐在席间,一脸冷淡,并不去看今日主角。 祁中南敲敲桌子命令:“不是让你排练一首婚礼进行曲吗?快去给大家演奏一下。” 他是个脸色苍白的瘦弱男孩子,有点老成的忧愁,睫影低垂,从头到尾不说话,不看人。 终于被众人逼急了,上台拉小提琴,不是婚礼进行曲,不是爱的罗曼史,就是这鬼叫的声音。 祁杏贞捂上耳朵大叫——啊啊!停下!难听死了! 可是谁听得见她,听见又怎么样,她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她是这个新家里最尴尬的存在,是祁家和母亲最嫌弃的油瓶。 祁杏贞跑出门外,站在长长无尽的走廊里,不知应该一跑了之还是继续留下来,眼泪流到嘴角不敢哭——母亲大喜的日子,不准哭,她不准哭的! “你刚才鬼叫什么?”有人在她身后说话,她吓得低头抹了眼睛才转过来,是刚才台上的少年。 “你拉得那是什么啊,太难听了!”祁杏贞害怕他手里的小提琴,还想捂耳朵。 “帕格尼尼的练习曲。”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冷淡傲睨。 “你是谁呀?” “你妈妈都认识我,你不认识我?”他那副神气的样子似乎全世界都该知道他一样。 “那你知道我妈妈……” “我不仅知道你妈妈,还知道你,你妈妈贪心,你比你妈妈还贪心,你妈妈要钱,可你不仅要钱,还要爱,很多很多的爱……你更害怕的是,你对你妈再也没有用了,又成了个可怜的小油瓶,你怕极了。你希望所有人都围绕你,都利用你也被你利用。你有多恐惧就有多渴望,你比任何人的欲望都强烈……” 祁杏贞猛地打了个冷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车上,车子停在家门口,车厢里打了热风。 她猛地去看旁边的人,刚才他的声音就在耳畔,每个字都很清晰,可现在他却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祁杏贞使劲儿晃晃脑袋,竭力让自己相信这是一场梦。 “你醒了?”祁敏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她。 “啊……我竟然睡着了。” “这几天累坏了吧?有空补一补。”他眼睛一眯,好像对她的事了如指掌,祁杏贞心虚,忙去开门,怎么开却开不开?! “别急,我还没开锁呢。”祁敏缓缓开了车锁,就在祁杏贞慌乱逃出车子之际,他对着黑暗自言自语了一句:“别怕,祁杏贞,游戏才刚刚开始。” *********************************************** 回头捉虫 色偈(9)祁敏 《孙子兵法》九地篇有曰: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开局即出击,谁主动谁抢先机,万事在于速度和出奇。 祁杏贞别的读得少,这一本书倒是熟读于心,坐在财务经理的办公室里,她正打量对面的男人,虽然耳边听的是一连串数字,心下却在想别的事。 祁敏放下手里的财务表,抬头看祁杏贞,面色冷淡:“你没有听是不是?” 祁杏贞挑挑眉毛:“不啊,我在听啊。” “那我问你个问题,根据这张财务审计报表,你来告诉我,哪个客户我们花费成本高但净收益却不多?” 祁杏贞倾前,双手支起下巴,眨了眨眼微笑:“祁敏哥,你这严肃的样子又让我想起小时候你辅导我数学的样子,也是一本正经地像个老师一样。” 最后一句,拖长了拍子,她的手也慵懒垂下,无意碰到他的手背上,手指轻划皮肤,冰凉,痒。 祁敏则无动于衷,眼睛对着她的眼睛,低声吐字:“那你也记得当时你犯错的时候,我是怎么惩罚你的。” “唔,当然记得!” 祁杏贞抽回手,他这个变态,不仅要拉小提琴折磨她,还要用琴弓打她的手心! “不过,现在……我倒是有点迫不及待让你惩罚我了。”祁杏贞在桌下抬起腿蹭在他裤边,逐渐往腿内侧上移—— “你什么时候再用你的琴弓打我?”她刻意强调了“琴弓”二字。 祁敏动作也快,迅速翘起腿来,面色平静道:“祁杏贞,你知道我不吃你这套的。” 祁杏贞收回脚,耸肩:“我就逗逗你,你那么紧张干吗?” “别扯没用的,回答问题,目前哪个客户最难做?” 祁杏贞撇嘴:“我回答对了有什么奖励吗?” 祁敏皱眉:“你要什么?” “你亲我一下?” 祁敏瞪她,目光犀利,祁杏贞马上改口:“我开玩笑的,你那么傲娇,当然是我亲你一下了。” 祁杏贞半起身,凑到祁敏跟前,离得很近,近到二人呼吸交错,他看见她黑白分明的一双眼,半分妩媚半分纯真。 “错了就把整个账本都看一遍,数字记熟了再找我谈。” 他竟然同她成交了! 祁杏贞得意地笑:“我虽然对数字不懂,但我好歹也是个总经理好不啦,每天都有人来给我汇报工作,他们是真情实感也好,走走过场也好,最难对付的客户,我当然知道,还不就是我哥出差去广州要拿下的那个迅捷电商吗!” 祁敏没说话,祁杏贞已经翘起了唇瓣,在他脸颊上轻啄一口,迅速落座,抿嘴笑。 祁敏说:“我没说你对了。” 祁杏贞一愣,祁敏把报告直接展到她眼前,指着上面的一串数字说:“你看这最后一页主营业务的收入和成本,再减去税务和利息,你算算到底是哪个客户,基本的加减乘数会不会?手机上的计算器会不会用?要不要我教?” 报告飞到她脸上,纸片虽薄,但脸却像被掴了一掌似的。 祁杏贞掏出手机计算,算到一半僵住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总是容易被表面现象迷惑,你哥哥去出差,真的是为了这个客户吗?” 祁杏贞脸色微变,不敢说话。 祁敏似乎又看透了,摇头,把一摞财务表递过来:“知道吗,人们总喜欢犯两个错误,一是以自己的经验判断别人的感受,二是总选择自己最愿意相信的去相信,而这两点都是因为人太自大。” 祁杏贞接过沉甸甸的文件,脑中迅速分析他的话,他听起来似乎在训她,但好像又在暗示什么…… 祁敏靠回椅背,懒散地冒出一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总经理的。” 一句戳心窝,他明明知道她是怎么当上的! 祁杏贞握着财务单,指尖发麻,正想怎么回击,却觉对面的人忽然向她看来,她倒反而犹豫了。 他是因为自己说话太毒而要道歉了吗?还是怕她哭了回头向他爸告状? 祁杏贞吃不准他态度,但觉他目光长久停顿,只得打定精神,抬头迎上去。 只见祁敏微拢眉头薄唇紧抿,视线却定在她身后。 祁杏贞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后面是面向走廊的一扇百叶窗,没有全部收拢,闪留缝隙,窗外似有个人影一晃而过。 “谁?”祁杏贞一惊。 她人还没站起来,就见祁敏已经大步走过去,一拉门,朝走廊两侧寻去,人早没了影,祁敏只得又退回来关上门,转头对祁杏贞说:“应该没偷听多久。” “你看见他是谁了吗?男的女的?” “我注意到的时候就是一个影子,一直站在窗边。”祁敏伸手去拉百叶窗,才发现坏了:“不知道是被谁故意弄坏的还是凑巧坏了。” 祁杏贞打了个冷战:“我有点怕,祁敏哥哥。” 祁敏瞥她一眼,哼道:“你还会怕?” “我怎么不会怕?全公司又不止你一个人质疑我是怎么当上总经理的。” 祁敏讥讽挑唇,抬眉看她一眼:“说得好像有人要暗算你一样。” 祁杏贞刚要说话,祁敏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的同时,顺手给祁杏贞摆了个噤声的手势。 祁杏贞听见电话那边似乎是客户方的人,她便只得识趣地退出门去。 回到总经理办公室,祁杏贞心魂未定,忽听敲门声,她又是一惊。 门推开,是秘书萧贤, 祁杏贞才松了口气。 萧贤关上门,走到她对面坐下,压低声音说:“祁总,那天您要我办的事情我都办好了。” 祁杏贞眼睛一亮,凑过去:哦?” “祁敏是在皇冠相亲俱乐部注册的会员,他们机构专门给黄金会员做大数据匹配找对象,根据您指示,我已经帮您在俱乐部注册了一个假身份,而且进到他们的数据库做了一些改动,您的匹配得分会一直是最高,系统目前已经发给你们双方一条匹配通知,只要你们通过就可以互相发信息联系了。” 说罢,萧贤从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这是账号密码,您只要通过手机的app就能登录,里面的信息资料都是伪造的。” 祁杏贞对着上面的信息,低头在自己手机上摆弄,不一会儿,叮咚一声,登陆成功! 祁杏贞大喜,捧过萧贤的脸狠狠捏了捏:“你不愧是我最得力的助手!阿贤,全公司我最信赖你,你果然也从来不让我失望!” 萧贤脸都红了,不知是不是被她捏的,典型技术宅一卦的理工男,高瘦戴眼镜,不善言辞。从IT部被祁杏贞挖来做秘书,做了一年多,已经成为祁杏贞最得力的帮手。 “祁总,为您做事,是我的职责。” 祁杏贞笑着拍拍萧贤的头,像爱抚小狗一样,忽见他镜片后面的目光炽热,祁杏贞不免一怔。 萧贤忙垂下眼睛,扶扶镜框,竹长手指紧握又松开,睫毛浓密,轮廓柔和,脸上红晕更浓了。 祁杏贞立刻说:“谢谢你,没事你可以出去了。”不知怎么她心里总有点不安,纳闷自己怎么从来没正眼瞧过自己的秘书呢? 萧贤也不敢耽搁,忙站起来出门。 门刚关上,祁杏贞的手机就响了,低头看,是一条app的信息—— 【敏】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 ********************************************************* 回头捉虫 色偈(10)祁敏 【你好,敏,我是Jen妮】 这是祁杏贞另一个世界的身份: 女,二十五岁,本地人,家境优渥,父母健全,有车有房。 祁杏贞查看祁敏的资料,顺便又看了一下这个Jen妮与祁敏的匹配参考值,不禁笑了—— 作息习惯:早睡早起坚持锻炼98%匹配 人生三观:社会主义和谐三观 100%匹配 饮食口味:偏辣爱喝汤 99%匹配 攻受人格:完美主义S型 V.S成就他人M型 100%匹配 星座血型:处女V.S 金牛,全O型。98%匹配 …… 最终速配98%。 【看来我们很登对 :)】 祁杏贞先发制人,两条信息过去,静候对方佳音。 晚上快睡的时候,手机才响,App来信息了—— 是祁敏! 【数据只能透露人一部分信息,并不能代表全部,所以还是老规矩。】 祁杏贞兴奋地从床上一骨碌爬起,回了个【什么老规矩?】 敏:【你是新用户?不知道皇冠俱乐部的规矩?】 Jen妮:【愿闻其详 :)】 敏:【双方视频对话十分钟】 Jen妮:【我们又不了解,贸然视频多不安全。】 敏:【总比贸然见面强,这样比较节约成本。】 Jen妮:【呃……】 【可是有必要吗?你都有我的资料和照片了】 敏:【资料可以是假的,照骗也太多,还是见到真人说话我才敢确定对方的真实性别和样子】 Jen妮:【……】 祁杏贞早知道这祁敏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她也绝不能露脸否则就得穿帮,其次还得把背景收拾一下,不能看出这是她的家。 她立即跳下床去翻衣柜,找出一套黑色情趣内衣换上,又戴上一个能遮住半张脸的黑天鹅面具,再把头发散下来,匆忙对着镜子描了个口红,回到床上,点上彩灯,后面一壁星光,看不出墙壁底色,最后拿起手机上的摄像头检查了一番,这才回到APP界面,祁敏显然已经不耐烦,已经发过来了一个【?】和【??】 Jen妮:【刚才接了个电话,不好意思。】 敏:【所以你准备好了?】 Jen妮:【呃,算是吧。】 视频电话打过来,祁杏贞定了定心神,点了接听。 接通后,祁杏贞看见对面的祁敏正端坐在桌前,跟白天差不多的样子,脱了外套,只穿白衬衫,也是一脸严肃,像是要跟谁开视频会议似的。 也许用的是电脑设备,他的镜头就架在眼前,两手臂搁在桌上,指尖在桌面轻轻轮击,灯光明亮,从背景看,他在自己家的书房里。 你怎么不露脸?祁敏慵懒问。 祁杏贞露了,只是露了半边黑天鹅脸,还有裸着的白皙肩颈。 初次见面,我想还是谨慎为好。 祁杏贞刻意娇滴滴地提着嗓子说话。 祁敏手指继续轻击桌面:你都看见我了,也该表示一下你的诚意了吧? 你好帅啊! 祁杏贞这赞叹倒是有半分真心——这家伙不讥讽不毒舌的时候其实是完全可以说得过去的。 祁敏微蹙眉心,好像并没有多少耐心,手指敲击加快了:如果你没有诚意就算了,我不想浪费时间…… 等等!祁杏贞移动手机,缓缓向下:我当然有诚意了,你不是怕我是女装大佬吗?那我就多露一点给你证明…… 镜头已经拍到胸窝,肉色光晕,沟壑分明,她饱满丰盈的胸肉撑满薄丝织物,一颗红硕乳粒若隐若现,她伸手兜住一只,半握不握,轻揉轻捏,拇指指腹搁着黑色蕾丝在红果尖上来回抚,她呻吟出声,再对着手机呼一口气。 祁杏贞从视频里看,祁敏并没有挂断,他仍坐在桌前,眉毛紧锁。 祁杏贞媚浪低吟:你喜欢吗?想舔一舔吗?我好热好痒呢……好想你舔…… 祁敏没有说话,但祁杏贞却看见他的手指不再敲击桌面,整个人僵成一座雕塑。 祁杏贞心里小小得意一番,镜头下移,移过纤腰长腿,到她的腿间,她支起两腿,一手拿手机给他看底裤的款式,一手就探到腹下。 敏,你喜欢这个吗?这是一颗颗珍珠做的内裤,很凉但磨得人很想要它钻进来……她的手指拨动丁字裤底下一条珍珠链,每一颗珍珠都点在不同位置,从牝户小丸到粉肉蓓蕾,她手揉珍珠,珍珠便陷肉间罅隙,水涨浮珠,泽光熠熠,缝微绽而红钩翻。 啊……好湿,你看,我好多水的……啊,敏,好舒服! 祁杏贞继续揉着珍珠,还真得了几分快美,但最美的是她发现这祁敏也并非是真的冷淡—— 唔,没想到你是这么有诚意的人。祁敏终于说话了,语速缓慢。 祁杏贞举起手机,虽娇喘不已,但仍遮住半边脸说:你硬了吗?想插进来吗?我也想看你……自,慰。 祁敏目光柔和了,但讽刺的口吻却没变:那你会给我看你的脸吗?还是你根本就丑到不能见人,所以只能用这种奇招儿? 祁杏贞差点就掀了面具,忍了忍说:当然不是,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么,我也是,见面的时候才能给你自——慰。 祁杏贞还想说什么,祁敏已经挂了线。 她不甘心,又回到app上的聊天界面,而【敏】却已经下线了,连一句晚安都没有—— 真是“清水出冷雕,天然注孤生!” 祁杏贞支着下巴,忽然想到他也许是憋不住了,正在桌子旁一边回想刚才的视频一边打飞机呢!噗地笑了,也许等他对Jen妮上了瘾而无法自拔时,就是她祁杏贞露真身的时候。 她似乎见到穿白衬衫的祁敏用他瘦长的手,拉弓进攻,如演奏小提琴一般,能把自慰表演得优雅得体,一下下,有力,认真,专心,撸弄自己—— 最后,低吟爆发。 哎,这怎么竟比在床上搞她还要诱人呢! 色偈(11)祁敏 邮件是发到祁杏贞的个人邮箱里。 祁杏贞打开邮件里的附件,认真看了两遍,给销售部经理周安才打电话,他这次也跟着祁英翰一起去广州出差。 “老周。”祁杏贞握着手机,眼睛却一直盯在那些图片上。 “唔老江啊,你等下,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这是一句暗号,意思是他现在正和祁英翰在一起。 祁杏贞候在线上几分钟,直到周安才的声音又出现,这次音量低沉:“祁总。” “嗯,邮件我看了。” “迅捷电商的项目果然不是他这次来广州的目标,他的目标是在瑞丰集团上,还有他还在资助他舅舅的厂子……” 祁杏贞头皮一麻,镇定几分,勉强说下去:“那这几天他都在忙什么?” “他白天当了我们的面确实都在跟迅捷电商谈订单,但我跟了几天,发现他背地里见了不少瑞丰集团的人,还有他舅舅厂子的那些人。我怀疑他在搞融资做自己的公司,回头可能会把信科的客户都挖过去。” “我猜到了。那你有没有暴露?” “他倒是很信任我,没起什么疑心,前天晚上,瑞丰集团的人来一起吃饭按摩,我帮着挑了几个嫩模,有个混血货,身材不错,我撺掇着送进他房里去了,他喝得不少,没说什么就收了。” 祁杏贞冷哼一声,早料到了,男人出差不偷腥大概和母猪能上树的概率差不多。 “不过,那个模特确实挺配合的,把资料合同都偷着拍下来了。” “嗯,我正在看,这个事情你办得很好。” “祁总,应该的。” “好,挂了吧。” 祁杏贞放下电话拿出移动硬盘做了个备份,靠在椅背上,心情起伏不定。 人置于世,如棋已入局,早无退路,只能前进,职场如战场,更何况家族企业本就是个大型角斗场里困兽撕咬,是倾轧里的倾轧,每一步事关荣辱沉浮,家族兴衰,也更牵一发而动全身。 继父新死,母亲也不大管用,当初没给继父生下一男半女,如今就是一点地位也没有,所以公司上下就都看着她,都等她被祁中南玩够了一脚从“局里”踹出去,而现在看来,祁英翰也是在等这一天,只是他的野心远远不止这些。 祁杏贞拿出那摞财务表一张张翻,忽然发现这些令人头疼的数字旁边都有浅显的解释和解读,没有财务基础的她读起来倒也不吃力,不知不觉一上午,她竟把公司财务状况摸了个大概。 中午时候,祁杏贞给祁敏打电话,没打通,自动回复信息:你好我现在正在忙,一会回电。 她回了两个字:“谢谢。” 他应该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祁杏贞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想起那晚,打开app,给他留言:【敏,你吃饭了吗?在忙吗?有没有想起我?】 她用的是“想起我”而非“想我”,既不自作多情又能显出有种谦卑的滋味在里面,再附上一张清冷色调的锁骨长颈自拍,让他想起她时,不仅有色情感,还应该有种高端的情调——干净、冷冽、充满想象。 吃完午饭,她顺路到附近的商场转了一圈,一是放松心情,二是过几天就是祁中南的生日了,她得买个礼物。 这礼可不必买给他,只买给自己好了,他什么都不缺,唯一想见的就是新包装的她自己。 以身做礼,总要套个养眼悦心的华服皮囊,才算专业和讲究。 逛到女区,各式琳琅满目的新款,看得祁杏贞也确实心痒。 挑了雀蓝色边的月白纱裙,搭配低胸雪纺小衫,她从试衣间一出来,就吸引了所有店员、路人的目光,她站在衣镜前看着,光滑雪白的肌肤在衣缎里一衬更加夺目,身段在裙衫间收放得凹凸玲珑,纤长脖子,突兀锁骨,没一处多余赘肉。 店员小姐羡慕感叹:“您身材真好,是第一个能把这两件穿得这么有范的顾客了。” 祁杏贞还没说话,后面传来一个女声:“是吗?那我也想试试这一套。” 祁杏贞不用回头,在镜子里就看见那个女孩子的脸,圆脸猫眼,长发披肩,新鲜可爱得像个大学生。 “哦,这不是一套的,是这位客人自己搭配的,衣服裙子都是单品单卖的。” “怎么?怕我买不起?” “那倒不是,您稍等。” 店员走开寻号,祁杏贞也没回头,仍在镜前专注看自己,后面年轻女客回头,跟刚踱步过来的陪客说:“方减,你快过来!帮我看看这套怎么样?” 女客指了指祁杏贞,祁杏贞抬眼,在镜中看见那个年轻男孩子。 个儿挺高,身型偏瘦,穿黑色裤子和休闲条衫,插着兜,心不在焉,有点少年强扮大人的模样。 他没看见祁杏贞的脸,就瞥一眼背影:“哎呀,你们女的买个衣服真墨迹!” “哎你看不懂就算了,让你哥帮我看,哥哥呢?” 祁敏一直在另一边打电话,刚挂断,走过来说:“怎么了?” “哥哥你看,这么搭配好看吗?” 祁敏目光顺过去,视线撞上镜中人的目光,滞顿一秒,回过视线说:“好看。” “我也觉得是,还是哥哥的品味好。” 店员找来了衣服,女孩兴高采烈接过去试衣间了,祁杏贞转过头来笑着说:“祁敏哥哥,原来你忙的是这个事。” 这一声把方减也叫懵了,这才注意到刚站在旁边的是祁杏贞,脸一红:“怎么是你?……杏贞姐姐。” 祁杏贞指了指里头那位:“小朋友?” 方减挠挠头说:“刚处不久。” “你们放假了?” “啊。” 方减忙又解释:“其实我是来公司找我妈的,但是碰见祁敏哥就一起吃了个饭,他过来给大伯买生日礼物,我们就顺路看看衣服。” 祁杏贞看祁敏果然另一只手拎着钢笔礼品袋,是他年年的“节目”,一点新意也没有。 “哦,钱够吗?”祁杏贞问方减。 “够,肯定够,不够也不能问你要啊,杏贞姐姐!” 祁杏贞心里冷笑,心想,这方减是小姑的儿子,今年毕业也是要进信科实习的,人小鬼大,早摸清了谁亲谁远又该靠着谁。 但她面上却温柔:“你还挺懂事的。”视线回到祁敏脸上,后者淡淡来了一句:“你穿白色还不错。” 祁杏贞莞尔:“难得你欣赏了。”说完潇洒转身,进去换衣服了,再出来时,女孩已经穿上刚才那身在镜子前试了,而祁敏早回去了。 方减忙给女孩介绍:“这是我二伯家的姐姐,也是信科的总经理。” 女孩子吓了一跳,赶紧赔笑:“总经理姐姐你好,你刚试的那身衣服真好看,搭配得特别有感觉!像今年的Gucci春季发布会的款,你穿上身就跟时装模特走秀一样!” 祁杏贞指了指她身上:“你穿着也很好看。” “我不行,太瘦没有胸,不像你那么挺……” 祁杏贞觉得这话当着她弟弟说总有点不妥,果见方减眼睛正偷瞄自己的胸部,她也没躲着,寒暄了几句就和他们分开了。 人走远了,女孩朝方减吐吐舌头:“我的妈,这就是你们家传说中的那个女的?” 方减目光定在人海里说:“对,就是那个女的。” “别说,她真长得特别有味道……还不是那种妩媚和美艳,就是一种……嗯,我还说不好,反正挺勾人的。” 方减回头搂过她肩膀:“没你勾人。”但目光跳过她的头顶,在远处又飘忽了,想起母亲的话——“这女人,就是祁家的祸水,祁家男人都该离她远一点。” 方减忽然有一个大胆刺激的念头闪过——干她啊,上了她,哪怕她不乐意,找个机会也得奸了她,试试她的滋味,看她到底怎么个祸水。 祁杏贞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就觉得不对,有人来过了,还被翻过了!她第一个反应就奔向最后抽屉里的夹层,果然,那东西不在了。 她立即把萧贤叫进来,问了半天,她才拉开门,大步往财务经理办公室走去。 祁敏正在整理报表,门敲响他也没抬头,就说了一句“请进”。 下一秒,祁杏贞就走到桌前,俯身逼近,摊开一只手心问:“东西在哪?还我。” 祁敏眨眨眼:“什么东西?” 祁杏贞拍了下桌子,居高临下,颇有女王架势:“别跟我装,祁敏,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你给我看财务信息还暗示业务信息,就是为了借我的手去调查祁英翰,然后通过我拿到证据吧?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祁敏眯起眼睛,面色不变:“你在说什么?” “我的移动硬盘,里面不仅仅是祁英翰的资料还有很多其他资料。” “你觉得是我拿的?” “中午那段时间只有你来过我办公室。” “我回来找你,你不在,我就出去了,没动过你的桌子。” 二人视线交战,战火猛烈,谁也不让步。 祁杏贞退下来说:“好吧,我是没看见你动过我桌子,但是除了你,没有别人来过我的办公室,我的东西却没了,怎么解释?” “你怎么知道没有别人?” “我房间有监控。” 祁敏挑眉:“你监控你的办公室?” “有人特别在意我的一举一动,我顺便也来个自观自省不行吗? 祁敏的眼睛就像要穿透祁杏贞的双眼进到她心里做扫描一样,锐利又带着点冰凉的杀气。 他忽然讥讽一哼:“我说我没拿,你信吗?” 祁杏贞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说你没拿,我也不能严刑逼供,不过,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一点影响也没有,只不过都是你们自己家的丑事罢了。还有就是,我这人最爱做备份,每次备份都要备上好几份,现在看来,这确实是个好习惯。” 她转身而去,还是那么潇洒。 祁敏则眉头越皱越紧,坐了一会儿就给技术部打电话:“小姑,你在吗?我现在过去找你。” ******************************************************* 声明一下,这不是职场剧,是家斗剧哈哈哈哈! 才发现竟然好几天吃素! 下一章要放点肉了! 色偈(12)祁敏 祁中钰是技术科班出身,早在九十年代就作为交流生去国外进修计算机,回国后本是可以进到院校做老师或科研单位做研究。可那时候都流行下海经商,看着身边一个个朋友都在做生意赚大钱,祁中钰觉得,既是书中自有黄金屋,那不如看看自己这几年读来的书到底值几两黄金。 正赶上大哥转业,二哥也厌倦了在国企坐班的日子,兄妹三人合伙投资,下海经商,两兄弟谈生意拉客户,她则培养优秀的科研班底,研发适用于国内客户环境的网络设备。 后信科电子逐步扩大发展,转型成为国内三大电信设备制造商之一,又在近十年间,收购合并各个行业的业务,逐步发展成拥有电信、房地产和能源开发的大型集团公司。 可不管市场环境怎么变,信科集团领导班子怎么更迭,祁中珏也仍稳拿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且坐镇电信业务老大,重用技术人才,说话份量仅次祁中南,甚至就连祁中南有时都要听他这个小妹几分劝。 不过,祁中钰也不像祁中南权力欲那么强,尤其现在二哥去世,常感叹人还是亲情最重要,名利皆浮云。也开始吃斋信佛,是到老了要有点信仰的那种信,追求无欲则刚的境界。 祁敏找她,她也猜出七八分,起身拿出养了多年的红泥梅桩紫砂壶,泡一壶上等安溪铁观音,打开办公室的门,静候祁敏来访。 人一到,她就请他入座:“北楼不如你们南楼有自动咖啡机、果汁机什么的,但论喝茶,我们可把南楼比下去了。” 祁敏哪敢坐,弓着腰帮她倒茶,双手接过茶盏,等祁中钰坐了,他才坐。 “那是肯定,姑姑养壶品茶多年,带着技术部也都跟着学茶道讲养生,我们那边肯定比不过。”祁敏提起那紫砂壶端详一番又放回去。 祁中珏低头细嗅茶香:“不过附庸风雅罢了,跟行家没法比。” 她品一口,皱眉,大概嫌火候不行,便放下茶盏说:“刚才方减还给我打电话,说你们中午一起吃了饭,我说还不多亏他有你这么个好哥哥,老是带着他吃吃喝喝……” 祁敏淡笑:“吃个饭也不算什么,谈不上多好。” “他可最喜欢你。” 祁敏抿了口茶没说话。 祁中钰说:“你也不必想开场白,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只是我跟你说,祁家的男人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好色。” 祁敏抬头看他姑姑一眼:“姑姑是在提点我吗?” 祁中钰笑了,慈眉善目,有种优雅美:“当然不是,你是全家我最放心的,但是你也要小心,虽然你得听你爸的,但是也要跟那女人保持点距离。” 祁敏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姑姑的人,怪不得她一来我这里,就有人在我办公室周围晃悠。” 祁中钰叹口气:“家贼难防,防的倒不是家里人,防的是外人借机入室。” “恐怕已经登堂入室多年了。” “那你爸喜欢我也没办法,你爸啊哎!老了,性情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你不觉得吗?” 祁敏讥笑:“我觉得他有些变化也正常,毕竟人在商场上混,总不能太一成不变,让人抓牢脾气秉性也不好。” 祁中钰讽刺一哼:“你倒是护着你爸,不过也对,这世上有几个人不护着自己的亲骨肉而管那些随便捡来的野狗野猫,玩玩当个宠物罢了,但就怕这东西把自己看成了个人,恃宠而骄这就很烦了。” 祁敏点头:“确实。” “她一直偷偷存这些东西我看就是没按什么好心,一旦曝光给媒体,搞臭了信科,我可要追究法律责任。” “我想她无意传到外面,可能自保的成分更多一些。” “你是替她说情来了?” “那倒也不是,她要想曝光早几年前就曝光了,曝光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她的目的,我们都清楚,小风小浪掀不起来什么风景。我是想看看祁英翰在搞什么。” “英翰啊,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也要理解他,小时候父母就离婚,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他妈妈……哎!谁都知道你爸让他去广州的意思,他妈离不了人,跟着他舅过了那么多年,现在父亲去了,就剩下个妈妈,考虑救济或者接回来也是应该的……他是个孝顺的。” 祁敏哼一声:“祁家的女人什么都好,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太感情用事。” 祁中钰迅速抬眼,盯紧祁敏,脸阴了下去,刚才的优雅祥和全没了。 祁敏则不看她,悠哉品茶,环顾办公室,神态放松,目光在墙上那副字幅上游走:“姑姑还挂着我爸送的字呢——‘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挺好的,这不就是姑姑一惯的人设嘛,崩了可就难看了。” 祁中珏垂下目光,想了片刻,从书桌抽屉里掏出一个银白色钥匙状的优盘放在桌上:“有些事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是有些不行,你也知道,江山易攻不易守,我最见不得兄弟之间为了财产这些事情闹得要分家,家族企业最怕的是貌合神离。” “姑姑说的对。” 祁敏起身走过去,拿过优盘,在手里把玩一会儿,浅笑:“不过姑姑拿这玩意儿的时间可真凑巧了,正好我去过她办公室……我想我不如就坐实这一锅。” 祁中钰眯起眼睛看他,祁敏又问:“还有,我不知道您是怎么避开监控录像的,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祁中钰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看向窗外,冷淡说:“我有我的人,你不用操心。” 祁敏笑了:“那成,我也不打扰姑姑了。” 祁中珏回眸,面色已经恢复平静:“你有你的打算,但我劝你,别引火上身。” 祁敏没理她这一茬,只说:“周六我爸过生日,还是来别墅,就家里的人,您也别费心准备什么,您知道我爸,他不喜欢奢侈浪费,人来就行。”说完转身出去了。 周六其实不是祁中南的生日,是周四。只是周末大家都有时间,就选在这一天过。 请了两个可靠的老厨子来家做饭,老刘和老刘媳妇也照例帮着忙里忙外招待收拾。来的人也不多,没有外人,都是祁中南的近亲家人——儿子祁敏,堂侄祁烨,侄女祁杏贞,二弟媳苏淳瑛,妹妹祁中钰和妹夫,小侄子方减。 祁英翰出差赶不回来,只跟大家打了个视频电话,一起参加了切蛋糕仪式,送上祝福。祁敏还带来了小提琴助兴,拉了一首《祝您生辰快乐》。 晚宴上,祁中南兴致很好,连开了两瓶红酒和一瓶五粮液,祁敏、祁烨坐在他两边作陪,方减也爱凑热闹过来非要跟大伯划拳,祁中南喜欢逗这孩子,就也哄他喝了个满脸通红,祁中钰过来阻止他才下了桌,歪在旁边沙发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祁杏贞坐在祁敏旁边也没少喝,祁敏的电话响了,一掏兜掉出了个东西,他立刻捡起来揣回去,起身离席去楼上接电话了。 祁敏不在桌边,祁杏贞就凑到祁中南身边倒酒,酡红双颊,粉唇雾眼,软绵绵起身举杯:“大伯,我敬您一杯,祝您生日快乐呵,也谢谢您这几年的照顾和提携……” 杯底玻璃琉光变幻,折出祁中南黑睛眸光:“你也辛苦了。” 她笑了,一饮而尽,四目交接,酒炽情热。 祁杏贞回眸放下酒杯,忽然手一碰,祁敏的酒杯倒了,酒水流下来洒一裙子:“哎呀!” 一旁的苏淳瑛忙拿纸擦,祁中南也给她找来湿毛巾,祁杏贞抖了抖裙子说:“我去楼上换一件下来吧。” 祁中南点头:“去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美人之意也不在裙,她上楼找人,不敢喊,只掏出手机给那人发信息:“我在二楼,你在哪里?” 很快,祁敏回复:“来小客房找我。” 她匆匆奔过去,果然见祁敏就坐在客房里的椅子上,没有打电话,而是低头抚他那把小提琴。 祁杏贞走进去,咳了一声:“祁敏哥哥,你这是跟我玩捉迷藏吗?” “我有这么无聊吗?” “那不如就物归原主吧。” 祁敏手指轻拨一弦,琴响了一声:“你不是有好多份备份吗?何必在乎其中一个副本?啊,还是说你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备份?越多备份你就越容易暴露嘛,那么说,一切不过是你虚张声势?” “那是我的东西,我要回来不行吗?” “那可不是你的东西。” 祁杏贞皱眉:“你刚才掉出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我的东西我当然认识,再说你让我来找你,不就是为了跟我谈条件吗?你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才能还给我。” 祁敏放下琴,站起来,双手插兜,凑到她跟前笑了:“我确实想和你谈个条件,但就在刚刚,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我觉得,游戏这么玩有点无聊,不如来点刺激的。” “刺激的?”祁杏贞喝了酒,站不稳,往后退了退,又觉得自己怕什么,他敢在当下就奸了她吗? 他不敢吗? 祁敏从兜里掏出银白钥匙状的优盘:“我看了这里面的东西,我确实没什么兴趣,但也要看怎么利用,要是别人给我爸,我爸可能不但不会理,反而会起疑心,但是我要给他,就说是给你补习时候发现的……” “你可真坏!” 祁杏贞去夺,他一闪身子,人扑了空,差点摔地上,却看见手边的桌上正好放着小提琴的弓子——是他小时候惩罚她的工具,新仇旧恨一时全上心头,她抓过弓杆,回头就一挥,正好打脱他手里的优盘,优盘飞到床上。 二人一起扑过去,祁杏贞晚了一拍,只得握着琴弓朝他抓牢的手背上狠抽:“放手!” 他吃痛,但没松手,她又是一挥,啪啪啪,琴弓乱拍,弓杆正打在他脸上,一扫,扫出一条红印子。 他恼了,回身一拽,把她掀翻在床,他反扑,上手夺过她的琴弓扔开,又把她整个人压到底下。 祁杏贞喝了酒,本就晕头转向,这一番闹腾,头更晕了,被人从后背反扣了手,腰和腿也都被压住了,动不得,又不敢叫,只能费力回头,哼哼扎扎:“我要叫救命了!” “你叫啊,叫大家都来看看你优盘里到底是什么。” 祁敏把她制服在身下,一股莫名快感荡于胸间,他呼吸不像平日里那么稳了,压得也紧实,脸贴到她腮耳边,鼻间全是她的香——发香肤香还有酒香……他一时迷惑,说不出话来,热息乱涌。 祁杏贞背对着他,看不见他表情,虽然屁股缝里已顶着个硬物,但祁敏这人狡猾,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信号,心里还挺怕的,柔弱地带着哭腔:“你这变态……” “你喜欢吗?多刺激,对不对?” 他可能是喝了酒,声线都醉意缠绵,沙哑,放低,充满诱惑:“我最近交了个女朋友,我觉得还挺合适结婚的,很想让你帮我把把关……” “嗯?”祁杏贞快被他压得死死的,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我想让你看看她的样子,不如我现在就给她打个视频电话吧。”祁敏掏出电话,屏幕递到祁杏贞的眼前,打开相亲app,找到那个【Jen妮】,手指悬在视频电话键。 祁杏贞彻底软了,她的假身份还没登录出来——就在一个小时前,【Jen妮】还给【敏】发了个短信,问他吃没吃饭。 祁敏的继续暧昧说道:“要不,我们试试运气看她在不在?”手指一摁,电话拨了过去。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震动的声音,这震动不在别处,还就在祁敏的身下。 祁杏贞跟过了电一样,全身激颤,心里一叹,手不由地攥紧。 震颤也刺激了祁敏,他的“弓”伸进来了,哦,不,是他艺术家修长的手指。 “哦,她好像在忙……” 他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手指也掰开她敏感地带的两瓣唇片,指尖轻点。 “听说你是成就他人M型?但我看你怎么攻性十足?不过我也是。我们确实很登对,太登对了,简直天造地设……” 手指搅动春水,她咬住下唇不敢出声—— 刺激,真刺激!楼下欢声笑语,大伯他们就在那喝酒,而她和大伯的儿子,名义上的堂哥就在楼上玩“游戏”。 他的手指在她的体内,勾肉旋转,指腹轻刮,轻拉轻入,如弓进弓退,扯磨肉壁,水渐渐多起来,她意识也模糊了,忍不住小声呻吟。 “你还有哪里是爸爸没碰过的?嗯?爸爸碰过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看见过你和他……不止一次,呵呵,你的身体每个地方我都看过,小珍珠,黑天鹅……” 他揉着她的肉褶圆珠,越揉越热,她弓身后凑臀,抬起颈子,闭上眼,红唇张了张,轻呼出声:“祁敏哥哥……我要……” 忽然冰凉硬物插进来,有点刺痛,她没反应过来,祁敏已经起身了,她却还趴在那,脚蹬了蹬起不来,觉得下体还是有个东西。 她回头,看他伸舌,舔了舔水亮的手指,转头对她浅笑:“小小的惩罚,下回老实点。” 回——来—— 她要他,底下炽痒,简直要折磨死个人! 他走到门口整了整衬衫,没回头,低声说:“我快到三十岁了,可能在别人眼里确实是个奇葩,但我从我爸身上学到最宝贵的教训就是——不要和法律规定以外的人上床。所以,我的第一次一定是献给我未来的妻子,祁杏贞,你就别想了。” 开门,他大步走出去。 祁杏贞气得只想骂街捶床,想起身,还觉身下不适,伸手去掏,从身下腿间掏出一把白银钥匙——那是她的优盘! 妈的,变态啊! 祁杏贞一下子弹起身,咆哮杀人的心都有了,但转念一想,又忽然笑了—— 处男哥哥,你等着,我一定要做第一个上了你的女人。 ****************************************** 敏哥哥说,不合法就别想吃我的肉,哼~ 对,他就是这么奇葩! 色偈(13)祁中南 祁中南喝到七分醉便觉乏了,表示要上楼歇歇,这生日宴也就散了。 祁杏贞和苏淳瑛照例留下来帮忙收拾,其实也用不着她们做什么,都是老刘两口子在忙,她们只是坐在楼下沙发上喝蜜水解酒罢了。 苏淳瑛看看表,起身拎包:“我也累了,先回去了,你上去看看你大伯吧,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祁杏贞还在看电视机里闹哄哄的综艺节目,眼睛也不抬:“他刚刚不还挺高兴的嘛!” “你不懂,过生日这种事,热闹高兴都是你们的,他除了老一岁可什么都没有。” 苏淳瑛见祁杏贞心不在焉,也不动弹,走过去就踢她脚尖,皱眉:”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祁杏贞懒回视线,抬头看她妈,背光,看不见她的眼睛,却见两只黑窟窿在盯着自己。 祁杏贞立刻关了电视,站起身整整衣服和头发:“好了,我现在就上去。” 苏淳瑛笑了,伸手帮她铺开衣服上的褶子,又看了她一会儿说:“该去做头发了,没个样子,下个礼拜不是要跟着你大伯去分公司开财年会吗?弄得精神点。” “知道了。” 苏淳瑛拍拍她的脸鼓励说:“你去吧,我走了。”祁杏贞哦了一声,转身上楼。 祁中南在二楼主卧房的沙发椅上阖目躺着,只开一盏赫克塔落地灯,暖光浓影罩下来,只见他的手搁在头上,看不见脸,像是睡着了,其实没有,他在想事情。 他今晚确实喝了不少,但还不至于头晕眼花,只是嫌吵。 门没关,祁杏贞站在门口轻敲:“大伯,你睡了吗?” 祁中南哼了一声:“没有。” 祁杏贞轻声走到他跟前去,蹲下来去抚他的头发,指尖发力,从上到下,一下下捋着,手心里是这男人坚硬的头盖骨,骨头里面的沟沟壑壑却是她握不住,抓不牢的。 祁中南人虽过盛年,但头没白也没秃,脸虽有岁月刻纹,但皮不松肉不坨,这使他从外表上来看一点也不显老。 祁杏贞甚至怀疑他打了什么激素,再不就是吃了什么大力丸?要不怎么能宝刀未老,折腾她跟折腾个什么似的…… 祁杏贞在那胡思乱想,祁中南却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拿到胸口去,侧目看她,声音倒是少有的温柔:“你吃饱了吗?” “当然啊,你没吃饱?” “我啊,还差一味甜点。” 祁杏贞眨眼:“什么?” 祁中南就把她的指尖搁在齿尖咬了一下:“你。” 祁杏贞笑起来,乌溜溜的眼睛弯起来:“大伯你也会说肉麻话了。” 祁中南坐起来,把她也扶到沙发上,手却一直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捻着佛珠,一颗再一颗,从他指缝滑过,似乎过他心头的一桩桩事,大的小的,成问题的不成问题,他此刻都让它们过,过,过——稍微一顿,他挑眉问:“你上楼换裙子的时候没碰见祁敏吗?” 祁杏贞心头一惊,却竭力控制手心里的汗,声音一点不抖:“看见了啊,他在阳台上打电话,打了很久呢。” 祁中南又问:“他就只打电话了?” “我只看见他打电话了,我在客房换衣服,哪里知道他除了打电话还做了什么。”祁杏贞迎着祁中南的视线,眼睛不敢有半点游移。 祁中南眯起眼睛说:“我看他脸上好像受了伤,像被谁抓了。” “他不是说自己指甲刮的吗?” “可我看他没留指甲。” 祁杏贞小声嘀咕:“那谁知道。” 祁中南看了她一会儿,转过头去,脸一半埋在阴影里一半拢在光圈里,手里的珠子继续转动:“你也不小了,该到考虑结婚的年纪了,有时间你自己也要上点心,家庭背景倒没什么,只是人得正经守规矩,不能像你那个哥一样。” 祁杏贞的手一缩,打了个冷战——这是要把她踹开的意思,一旦她嫁了人就完了,祁家的一切就跟她毫无关系了,她那点股份恐怕也早晚会被吃掉! 他注意到她的不安,回过头看她:“你有心上人了?” “才没有!”她眼泪都涌出来,也盛不住了,噼里啪啦地滴到花色的雪纺裙上,“大伯,你怎么忽然说这个话,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她委屈一哭,抬起朦胧水气的眼睛,两泉汪汪,更是楚楚动人。 祁中南放下手里的佛珠去捏她的下巴,把她整个脸转到灯光里去端详,目光近似冷酷,好像在审视她眼睛里是不是眼泪。 她受不了那个光刺,只能垂下眼睛,还一抽抽的,想到了什么,继续扭着眉毛要哭。 祁中南说:“你就这么害怕我不要你?” “怕,怕极了……你要是不要我,我就完了。” “可我也有要老要死的一天,那时候,你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大伯……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伺候你,我不要你老,我不想你死……哇!” 她大哭起来,大概酒精催化了情绪,又有刚才那番试探恐吓,她抓着祁中南的领口,不管不顾地哭,就像小时候一样——母亲和祁叔叔去旅游,她和哥哥被送到大伯家里呆几天,哥哥们玩什么都不带她,嫌她是“那女人”带来的小丧门星,乡巴佬,也都欺负她,她也不敢告状,寄人篱下不好过,风刀霜剑严相逼,十岁的她就已体会人情冷暖,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天天趴在窗户上哭,好担心妈妈不要她了,再也不回来了。 “贞贞,过来,你看大伯给你买什么了?” 她知道祁中南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她,据说是他一直想有个女儿而没有的缘故,他那时候可真宠她,当个亲闺女一样的宠! 两个哥哥谁欺负她都不行,他袒护她,给她好吃的好玩的,她也格外地同他亲密,晚上要搂着他睡,听大伯讲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故事。 “贞贞。”祁中南叫她,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叫她了,“别哭了,大伯怎么会不要你。” 祁杏贞把脸埋在他胸口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像小时候一样,颤颤巍巍说:“那大伯不要把我嫁出去了,我还是要跟大伯在一起。” 祁中南笑了,她小时候就这么说,说将来谁也不嫁,只嫁给大伯。 童言无忌,他当年真没想太多,但她现在却还能这么说,不知这话里又有几分初心。 什么时候起,天真可爱的侄女出落成了真正的窈窕淑女? 大概是她刚满十八岁的时候,也是祁中南的生日宴,她被母亲留下帮着打扫收拾,等人都走了,就剩下她陪他聊天,她像往日一样,给他按摩肩颈,但手却不老实了,蔓到他的胸膛,低头从背后圈住他,吻他的脸,舔他耳,轻语:“大伯,我想和你做爱。” 祁中南侧头看她,目光在她眉目和嘴唇之间游移。 他想,也许那时,她就有了打算,但是他不在乎,女人图他,他也图女人—— 她管不了了,心急得要命,把他推倒在床,手无度摸索,唇口满香温热,吻得他全身燥热,下身胀痛,她脱得精光,每一寸线条在光晕里都勾魂摄魄,稚气全无,活生生的曼妙女人,她伸手去掏弄他,生涩,不太熟练,但声音却细软:“大伯,给我……” 他受不了她笨拙的箍弄,也许她在耍他呢,一翻身,压在她身上,她小脸被压得通红,一双黑亮的眼睛就那么瞅着他,没躲。 他吸着她的舌,缠着她的唇,想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他没敢说,自己从来没那么想要过一个女人,但同时,他也暗自吃惊,自己一把年纪,见过山也见过水更见过无数两条腿的美女,怎么就在此刻,山不是山,水不是水,这女人也不成女人,成了磨人的妖精。 他像跟自己过意不去似的,加力揉她新发育好的乳,乳晕娇红,如桃鲜嫩,贪婪啃食,她的肉啊皮啊也鲜嫩,弄几下就红了。 耐心耗尽,他扒开她的腿,挺脊沉腰,一点点往里挤,挤到一半,她啊地叫出声。 他忘了,自己可能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看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咬着嘴唇打颤,他的心也跟着绞在一起,有悔意更有欲念,她越疼他越爱啊,爱得胸膛炽烈如燃大火,挺送,撞击,她腿间粉彤彤淌涎的唇瓣儿,被他也弄得小口不拢,进出顺当时,他停下来去舔,看粉芯儿一缩缩的,很是美好。 “大伯,咱们睡吧,我困了。”祁杏贞脱了裙子,她那裙子也好脱,顺着肩带一滑,滑到脚底,她里头什么都没穿。 她一如当年,甚至比当年还成熟了一点,桃肉丰硕,乳晕红通,腰细臀圆,腿间也刮得干净,白皮粉肉。 祁中南走过去,低头看她的脸,精致眉眼,艳色唇瓣,她比以前还妖,漆黑眼睛直勾勾看他,依旧没躲。 很好。 祁中南当真欣赏她,她的狡猾和厚颜,她的恐惧和软弱……统统都在他手心里,她飞不走。 他抬手一推,把她直接推倒在床。 ******************************************** 前方大肉 色偈(14)祁中南 这一夜,祁杏贞真快要死了,是腰酸背痛得要死,是腿儿胳膊折来叠去得要死,也是欲仙欲死的死,但也真成了仙,仙得不行,飘飘然跟在云里浮着似的,人从头到脚,从骨到皮的酥酥。 “哎,大伯,轻点,嗯……大伯,我不行了。” 她就反复嘤嘤这几句,哼了半晌,从嗓子眼里扯出一声低叫,是真不行了!又麻又痒的,夹也不是,张也不是,祁杏贞举着两脚,白脚趾绷直了使劲儿向上拔,心里也忍不住感慨——要说会玩,还是祁中南这老男人玩得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他压得紧,贴得实,左凿右填的,浅三下,深一下,缓缓画圆,再猛地撞臀,用力一顶,顶到肉窝窝里去,再抽出半根,带出水汁淋漓,手指勾挑前芽,配合抽添,拨弄有度。 他也不说话,只摆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观赏她激荡变形的脸,手里把玩她的乳,一边送腰一边说:“你也就这时候最老实……我问你,你觉得祁敏怎么样?” “嗯……?”祁杏贞早就汗浸碎发,气若游丝,这会儿被他冷不丁一问,浑身一紧,紧得哪里都紧,祁中南不由地卡住,喉咙一滑,脊背打挺,又缓缓箍臀往里入。 “怎么了?你对他有什么想法?” “没,没什么想法,他挺好的人……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他狠狠一撞,把她声音都撞碎了。 “就是太严肃。” 祁中南笑了,似乎很满意这答案,把她整个人捞起来,捞到怀里抱着,往上顶——“那么,你喜欢他吗?” “你说什么呢,大伯……”祁杏贞心跳得厉害,身子也跟着跃动,入得深,深到最里面,她都吃不消了,可实在痒滑,总想要他再搔一下里头的软肉,一下,再一下,她都打开给他。 “嗯……”祁中南也很舒服,粗臂环紧,全身肌肉紧绷,赤金皮色绞在她的白肤上,阴阳交融的完美搭配。 “我问你,你喜欢他吗……你好像有点紧张?” “我没……”祁杏贞勾着祁中南的脖子,低头吻他:“大伯,我最喜欢你了。” “是最喜欢我肏你吧?”祁中南发了力,使劲儿往里捣,捣得祁杏贞直颠:“啊,大伯,舒服死了!” 祁中南轻笑一声,又缓下速度,咬着她的耳朵说:“要不……你给祁敏做媳妇,我天天肏你?” “什么?!”祁杏贞吓了一跳,水却从腿间汩汩流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画面被刺激了。 祁中南笑意加深,继续在里头打转动:“我觉得他靠谱,你也不必担心将来没人管你……两全其美不是吗?” “可是!” “两个男人,你还不够?” “他……” “我说什么,他不能反对。” 祁杏贞果然被刺激了,蛇腰乱舞,扭着绞着,哼嘤,夹捏,白臀撅翘,来回摇摆,上下磨入,一会儿就挺直了身子,到达高潮。 祁中南却忽然被另一个念头捉住了——他和祁敏一起上了她,尽管太荒唐,但是这景象实在香艳得令人受不了,一下子,就被她夹磨了出来。 二人从云里头坠下去,都瘫到床上喘着粗气,半天谁也没说话,也没想再提刚才那话茬,倒是祁杏贞入了心——祁中南是认真的吗?若真是如此,她此后倒真是可省去半个心,至少不必担心自己的地位和财产了。 夜深了,祁中南睡沉了,在枕畔传来轻微鼾声,祁杏贞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倒不完全为了那句话,她想的更多的是早先祁中南的试探,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又不爱明说。 祁杏贞吃不准,又惦记起今天从祁敏那抢来的优盘还没检查,于是悄声起床,轻落地面,踮起脚尖从卧室溜到客房去。 她带了笔记本电脑,本是准备闲暇时做点工作上的事,结果一天没开机,这时候倒派上用场了。 等移动硬盘的标识出现时,她立即点开——里头竟空空如也?! 祁杏贞气得握紧拳头,也不管现在几点了,拿起电话就给祁敏发信息:【祁敏,你耍我?】 没想到祁敏的信息回得倒快:【看得可愉快?我早说了,这不是你的东西。但是你想要,我还是要给你。】 【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自己不会拿,偏偏问你要?我只是想告诉你,谢谢你的礼物,晚安。】 祁杏贞愤怒地合上电脑,浑身乱颤,想到自己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受制于此人,心里着实不痛快。 睡不好,第二天自然打不起精神,祁杏贞便不陪祁中南钓鱼了,留在家里继续补眠。 到了下午,祁中南钓鱼回来,大概收获颇丰,兴致很高,忙让老刘去煮鱼锅,又给祁敏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吃。 “他来我就走了。”祁杏贞换了一身衣服从楼上下来,睡饱了气色也好,红杉长裙,头发绑成个马尾,颇有几分俏皮气质。 “怎么?害臊了?”祁中南说这话时点了根烟,烟雾里眯起眼睛看她,祁杏贞倒一惊,想起昨晚那茬儿,忙说:“哪有,他来了看我还在你这,倒是要问。” “他从来没那么多问题。”祁中南也换上一套家居服,累了,倒了一杯加冰威士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祁杏贞走过去,躺在他腿上,玩他下巴上的硬胡茬:“也不剃剃,弄得像个糟老头。” “你不就喜欢糟老头?”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在她脸上捏了捏。另一只拿着电话,一会儿一个来电,要不就是他想到什么要打出去。 “怎么周末还这么忙,这些人也不知看个时候,什么大事要现在赶?” “生意场上的事,眨眼功夫就是天上地下,何况自己的生意,哪还有个休息的时候呢。”祁中南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放下电话,声音也温柔了,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可是我心疼你啊。”祁杏贞勾着祁中南的脖子,又恢复小孩子的模样撒娇,祁中南笑了,眼里满是宠溺,他是宠,怎么说都还是拿她当孩子宠的,抱着她,也跟抱个大孩子似的。 也只有他们单独相处的安宁时,祁杏贞才感到安全和温暖,就好像躺在大人的怀里永远无需长大。 门铃响了,他们还这么抱着,明明知道那人已经从门口走过来,祁中南还是不想放手,祁杏贞倒是脸热,立刻挣脱出来,起身迎人:“祁敏哥哥,你来了啊。” …………………………………………………………………………………… 你的祁敏哥哥已经上线 色偈(15)祁中南 祁敏刚健完身回来,穿白色T恤和深灰运动长裤,一身清爽感,进屋看了一眼祁杏贞和祁中南,确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倒了一杯威士忌就坐到对面的沙发去,翘起长腿说:“今天看来钓了条大鱼。” 祁中南点了根烟笑:“嗯,是条大鱼。” “哦?” 祁杏贞以为祁中南能继续说钓鱼趣事,却没想到他说:“我今天收到英翰的电话,他在广州的工作很顺利,可能会提前回来。” 这话刚落,祁杏贞和祁敏就一齐注视祁中南。 祁中南倒是不急不缓,轻吐云雾说道:“这次他不仅拿下了迅捷电商,还和瑞丰集团的人谈成了收购项目。” “什么?!”祁杏贞吃了一惊,迅速去看祁敏,后者似乎早有所料:“标书提上去了?” “五千万估值,买百分六十一。” “嗯,瑞丰这几年营业一直不行,我们算是所有买家里出价最高的了,瑞丰集团应该高兴才对。” “不错,瑞丰集团年前就找过我,当时我没有表态,但这次实地考察我看了各方汇报不错,就在第二轮投的时候给了点购股建议,看来,英翰和他们谈得不错。” 祁杏贞脑子有点乱,手心里一把火一把冰,但外表还在竭力维持镇定。 祁中南轻晃杯中晶黄液体:“英翰也有提到他舅舅的电机厂,他有意投点资扩大经营范围彻底转型能源厂,我觉得这个想法可行,一家人就不做两家生意,资源共享,有钱大家一起赚。” 祁敏抿了一口酒讥笑:“看来,他这次广州之行做了不少事情嘛。” “新官上任,这把火烧得正好,杏贞,”祁中南忽然转头对祁杏贞说:“他回来,你可得好好奖赏。” 祁杏贞扯扯嘴角:“还用说,他是我哥。” 祁中南和祁敏都笑起来。 “你看她,关键时候还是向着他亲哥啊!”祁中南熄灭烟蒂站起来:”老刘,鱼锅做好了吧?闻着就饿了,我这一下午就吃了一块面包。” 那边老刘忙答应都好了,就等开饭了。 三人一起往厨房走,祁敏说:“爸,你这钓鱼也忒敬业了。” “拼命工作,尽情娱乐嘛。”进到餐厅,祁中南坐主位,祁杏贞和祁敏左右各一侧挨着他坐。 祁敏问:“喝点吗?” “来点白葡萄酒。” “我记得上次小叔来的时候送了一瓶蜜思嘉。”祁敏从酒柜里挑出未开封的精装瓶,又问祁杏贞:“你也来点吧,这酒甜的。”祁杏贞摇头:“我就算了,昨天的酒都没醒过来呢。你们也少喝点。” “哦我记得小叔提过你喜欢这个酒,我还在想,他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酒……看来你跟小叔还挺熟?”祁敏边倒酒边轻松说,但在一旁的祁杏贞听得早滚下汗来,抬眼紧紧盯着祁敏,祁敏却根本不看她。 祁中南没说话,只举杯饮一口酒。 酒香配鱼香,热腾腾的鱼锅放足了料,在空气里蒸着辣味,人也吃得浑身都暖了,气氛都轻松下来。 祁中南侧头问祁敏:“上次说和小李散了之后,你没再找找?” 这种事向来是儿女不急父母急。 祁敏倒是一点没不耐烦,相反很积极:“我确实又找了,这一位,我挺满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抬眼看对面那人,看得祁杏贞心惊肉跳,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到桌上。 “见面了?” “见了。” “感觉怎么样?” “我对她印象不错。” 祁敏难得对祁杏贞展露一个亲密又温柔的笑容。 祁杏贞嗤鼻一哼:“能让你祁大公子满意的女人不多,哪天领来给我们看看吧。” “还别说,她跟你长得有点像。” 祁中南笑:“哦是吗?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祁杏贞瞪着祁敏,祁敏也含笑看祁杏贞,一时间,空气凝结。 祁敏回眸对祁中南说:“等我有机会肯定拍一张。” 祁中南笑了,举杯饮酒,杯底映出他漆黑的眼仁,玻璃光从眼底滑过。 他放下杯子和筷子,饭后一根烟,抽一口消化纠结在心的事。 “爸,你有话说?” 知父莫过子。 祁中南看他一眼,在烟雾里缓缓道来:“其实这话,我早该跟你们说。你们都不小了,我也常常想培养接班人的事,世间万事难料,我们这一辈打下来的江山也早晚由你们继承下去,所以你们往前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因为你们不仅仅背负家族父辈平生心血,还有你们身后几千员工和他们的家庭……我一直觉得举贤不避亲,不管工作上,还是在家庭选择上。 婚姻是政治,也是经济共营体,只有共同的利益,没有长久的敌人。你要是问我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是什么,我的回答是,互有利益捆绑的关系。你们年轻人也许会很反感我说这些俗不可耐的话,但有时候,‘被人需要’确实比‘被人爱’更有价值。” 祁敏笑笑,什么也没说,只是饮尽杯中酒。 祁杏贞倒是笑得更有深意:“大伯,怎么理解这个‘举贤不避亲’? “你就是贤,也是亲。”祁中南伸手,手掌搭在她的手背上,她打了个哆嗦,看他目光锐利,定在自己的眼睛里。 他再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另一边祁敏的手,又拉过二人的手,交叠,紧握。 又一个夜,秋风渐紧,霜露寒重,暗夜里仍然一片霓虹繁华,立交桥车灯如链,老刘开着车,一脚油门一脚刹车,还拥堵在往西区的路上。 车后座的祁敏和祁杏贞各坐一边,起先互相都不说话。 还是祁杏贞忍不住了,转头问:“你早知道祁英翰去广州谈的事?” “我不知道,经营部的事情我向来不参与。你是总经理,你不知道?” 他又在嘲讽她,祁杏贞都懒得回嘴。 祁敏又说:“你不会没看出来吧?你手下发过来合同书的照片一点价值也没有,都是合同名词解释的扉页以及公司名称,具体有价值的内容都没拍到太多,只能解释他们之间有合同,但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祁杏贞皱眉:“我是没仔细看,但是周安才不该办事如此鲁莽啊。” “新升上去的人总要急于求成,再说,你的人也许被反利用了也不好说。” 祁杏贞咬了咬牙,看向窗外,重新估量,这祁英翰确实也不至于为了那点美色贿赂就让人套路了。 看来,祁英翰比她想象的还要狡猾一些。 “看人别看人面,听言别听偏言,这事不必也要我教吧?”祁敏讽刺一哼,也看向窗外,没再说话。 隔了半晌,祁杏贞转过头问:“你爸今天是什么意思?” 祁敏也转过来与她对视:“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吗?” “你爸将来的接班人肯定是你,带上我是拉拢我吗?” “我爸对你怎么样,你最清楚。” 祁杏贞深深吸一口气,知道在老刘的车里,自己最好还是别说太多话。 “对了”,祁敏想起什么,从随身的运动包里掏出一件白色织物展开,自赏自语:“我给我那个女朋友买的,你觉得好看吗?” 祁杏贞迅速瞥一眼,目光不动了。 是一件白色新娘式蕾丝情趣内衣! “她喜欢穿情趣内衣跟我视频,我倒想看看她穿这件的样子……你说呢?”祁敏挑眉转眸。 祁杏贞张了张嘴,没说话。 祁敏放下裙子,侧头看祁杏贞,车内光线不足,他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气息里酒意不足,暧昧有余,是蜜思嘉的余馥暗香,他轻声说:“举贤不避亲,这话真是好,我倒想看看这亲怎么变成贤,这贤又怎么做到亲。” 祁杏贞眯起眼睛看在黑暗里的他,感觉他就像潜伏于夜的狙击手,冷不丁放出一枪,一击毙命。 祁敏扫了一眼窗外,对她淡淡笑说:“我到了,晚上视频见。” 他下车了,祁杏贞低头看,那件白色蕾丝情趣衣就躺在她的怀里。 ******************************************************* 敏哥哥的花招还有很多 色偈(16)祁英翰 【你说过,见面的时候自慰给我看】 祁敏看女人穿着婚纱式的情趣内衣出现在镜头里,嘴角不免上扬。 新娘盖头,蕾丝边露沟抹胸,透明吊裙掩不住腿间春光,隐隐约约,保守里有放荡,纯洁外裹淫欲。 “今天是白天鹅。”他悠闲靠坐在沙发上,手指在屏幕的白纱头盖上轻抚了一下,看她那么老实听话地坐在床边,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所以,你什么时候自慰给我看?”掀开盖头,是祁杏贞的脸。 祁敏当即截屏:“谢谢你送我照片。” “别废话,给我看。” 祁敏哂笑:“你就这么喜欢看男人为你发狂?还是你已经着迷这种掌控感而不能自拔?” 祁杏贞耸肩:“随你怎么想。” “男人的感受大多差不多,能为你身体的发狂也能为更新鲜的身体发狂,在视频上对你打飞机也能对视频上其他女主播、av女打飞机,她们还能拿到高额报酬,你能拿到什么?” “祁敏!” 祁敏咯咯低笑起来,看她气得脸扭曲变形的样子,他有种莫名的兴奋。 祁杏贞冷笑:“既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那么女人不用实质接触就能赚精赚钱还不必怀孕和假高潮也算是一种本事啊。我从你身上虽然拿不到什么,但至少我也没损失什么,看着你失控的样子,我就有种强烈的快感,对我来说,那是你献给我的表演。” 祁敏挑挑唇角,目光一闪:“哦?那么说,你该给我打赏?” “行啊,给你红包。” 祁敏抿着嘴笑,说:“那倒不用,不如你听我拉一段小提琴吧。” 祁杏贞没想到他竟提出这么古怪的要求,果然是朵奇葩变态!但因为有被他残害过童年的真实经历,听完这提议,她还着实揪着眉毛想了一会儿。 “好吧,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祁敏笑了,看着祁杏贞,祁杏贞也凝视祁敏,二人隔屏,对抗里又有莫名的燥热。 “咳咳,开始吧。”祁杏贞催促他的“打飞机表演”。 祁敏却说:“屏幕有限,你看脸还是看……” “先看脸,再看下面。”祁杏贞还真拿出了点金主的态度。 祁敏继续端着屏看祁杏贞,祁杏贞也不打算帮他,就那么静静地像个大爷似的观赏表演。 他眉毛微蹙,目光复杂,说不出是动了情还是思考事情,过了半晌,祁杏贞说:“靠!你在耍我!” 祁敏停了手里的抚弄,他明明没有。 忽然,大门响了,二人都一怔,客厅远处似乎传来祁英翰跟母亲的对话——祁英翰回来了?! “怎么提前回来了?” “对呀。上午跟大伯说了,晚上饭局一结束就往回赶,也好赶上下个礼拜的巡回财务报告。” “哦,真是辛苦。吃过饭了吗?” “吃了,别忙了,婶。” “哦,我去叫杏贞。” “不用了,我去房间找她。” 祁杏贞跳起来,丢开手机,迅速脱了身上这装束再藏好,又套睡衣,幸好睡衣就是一条薄裙,一伸胳膊就进去了,刚套完,门开了。 时隔两个多月的祁英翰就风尘仆仆地站在房间里。 “你怎么……” 祁英翰什么话也没说,上去就抱住祁杏贞,抱得那叫一个紧,紧得她都喘不过气来。 “我把明天的机票改到今天了……我实在太想你了。”他的吻落下来,带着点酒气,又热又急促。 祁杏贞努力挣脱:“你别……我妈还在……” “她不能进来。”祁英翰转身去锁了门,上来就摸摸索索。 “你一回来就……” “想肏你想疯了。”祁英翰脱掉衣服,把祁杏贞往床上拥 祁杏贞还生她哥的气——他竟然什么都不和她说,而且倒戈速度如此之快!又想起上个月他还莺歌燕舞地接待了个混血美女,一阵恶心,本能抬腿就一脚:“你在外头可玩得好!” 祁英翰没料到,被她这么一踹,还真踹到小腿骨上,吃痛叫了一声。 “什么情况你?”祁英翰这两个月并不好过,又累又憋屈,每日都想家想祁杏贞,可没想到一回来就遭受冷遇,心里难过,晚上喝了些酒,窝在心里,窜起一股火,直接扑上去,把人压到身下,箍住她的两条胳膊就要啃她,祁杏贞索性往他脸上吐口水:“呸,呸!疯狗!流氓!” “咱俩谁是疯狗?”他力气大,祁杏贞抗衡不过,被他咬住脖子不放,不禁厉声尖叫:“你别碰我!别碰我!救命!” 祁英翰酒精怒气齐上头,哪管得了那么多,她越反抗,他越要制服她。他也知道苏淳瑛不会进来,她从来都不管她,就像小时候一样,把她带进角斗场,就把她扔给那些穷凶极恶的困兽群,由他们任意撕咬、凌辱、孤立她。 祁杏贞一下子被激起少时的斗争欲来—— 那时候,她跟着母亲进到祁家,放眼看去,全是比自己高大的男人、男孩子,鄙视、怠慢、忽视,还时不时有肢体上的冲突欺负。 尤其祁英翰,同在屋檐下,又大不了几岁,本来就恨她,母亲又为了讨好继父,宁要责骂杏贞也不肯多批一句祁英翰,明明是他先欺负她的! 气——恨—— 要反抗。 弱者不反抗便被强者生吞活剥,他打她一下,她就要用十倍的力量反抗回去,哪怕她的十倍力量在他看来很可笑,可抵了命,发了疯,全力尖叫也能奏点效。 他骑到她身上揪她头发,她也张嘴咬住他的手指,狠狠地,不放口,他压制她,她也要反压制,与恶龙斗,自己终将也变成恶龙。 她和他,在岁月长河里隔岸观望,很久很久,久到她大了,大到能读书写字,懂以柔克刚的道理,她在角斗场中日益成长,有了属于自己的武器,她决定主动出击。 勾引他,诱惑他,吹着魔笛就能让野兽跳舞、为自己所用,她看他一步步沦陷,走进自己设计好的陷阱,再准备慢慢收网。 可祁英翰也不傻,再和祁杏贞欢腾——钻被窝,亲嘴嘴,拉手摸奶,他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他防着她。 直到那年她考上大学的欢宴上,他被她哄着喝多了酒,酒为色用,色字头上一把刀,他终还是入了她的套。 可是祁杏贞现在想,也许天下男人都一个德行,不吃白不吃,祁敏说的也没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那么,祁英翰会不会从头到尾都一直耍自己呢? 想到这里,祁杏贞更气了,非要跟她哥再打一架不可,狠狠打,新仇旧恨,这几年的恶气全都该出一出了。 她哥平常还不至于这么菜的,但今天喝了酒身子又乏,一时半会儿使不上那么多劲儿,还真被她打了几巴掌,晕头转向了。 所以当祁敏闯进门时,看见的景象就是:虽然祁杏贞头发被扯乱了,裙子也拽到乳房上,白花花的肉身上多出好几处红痕斑斑的齿印、手印……可气势上还真厉害,跨坐在祁英翰身上,左右开弓打他耳光。 祁英翰在底下抬手挡:“哎,哎,撒撒气得了,你还真想打死你老公啊……” ************************************************ 你们讨厌的“亲哥”上线了。【狗头】保命 色偈(17)祁英翰 场面有点尴尬,祁敏后面还跟着苏淳瑛,显然门钥匙是她拿出来的。 祁杏贞第一个反应是想把衣服拉上去,可一转念,春光早曝,何必惊慌,不如优雅,讪讪起身,她顺手整了整头发。 祁英翰借酒抽风,在地上躺着,一声声感叹:“哎,这是大型家暴现场啊!” 苏淳瑛过去就狠狠推了一把祁杏贞:“你干什么!你哥今天刚回来你就跟他打架!半夜呜嗷的,要死啊!这都多大的个人,成什么样子!你看看你,就像大街上的泼妇一样!” 她又蹙紧眉心,回看地上的人,示意祁敏:“赶紧把他扶起来吧,哎,真是,喝酒还要坐飞机回来,也不怕出事!你们这些孩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看来看去,还是阿敏最稳重。” 祁敏一直冷眼旁观,现在只得俯身伸手,地上的人也不好再赖着,没搭那只手,一骨碌自己爬起来了。 “你怎么来了?”祁英翰很少叫祁敏哥,哪怕祁敏大他两岁。 祁敏冷淡说:“我忘了我爸还让我给二婶送两盒人参的,反正离得不远就开车送来了。” 人参? 祁杏贞迅速看祁敏,后者淡淡扫了她一眼:“一进来就听你们在叫,还以为出了人命。” 祁英翰没太注意,只是走到穿衣镜前照,他现在的脸还火辣辣疼着呢,心里直骂——这妮子,出手真狠! “你回来怎么不好好在你屋里待着,跑她房间干嘛?”祁敏是家里的大哥,在弟妹面前总有种家长范儿。 “我回来看看她不行吗?”祁英翰从镜子里去看祁杏贞,祁杏贞翻他一个白眼。 苏淳瑛叹口气:“闹着闹着就恼了,都是小孩子脾气!”又看祁杏贞:“你也是,你哥帮你鞍前马后地跑业务,你也不知道心疼他。” 祁杏贞还没开口,祁英翰回身捂着脸笑,笑得也龇牙咧嘴的:“婶,你也别怪杏贞,是我不好,我不该逗她的,她以为我去玩得嗨,花天酒地找小姐呢,其实我没贼心也没贼胆,哪敢胡作非为!” 祁杏贞看他嬉皮笑脸,也不知道他这话几分真。 苏淳瑛皱眉,睇一眼祁杏贞,又对祁英翰说:“我信你,你也不是那种孩子,出门在外,遇到那些人都少沾,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 祁英翰走过来一把搂住苏淳瑛的肩:“婶,您真是有大智慧的人!说得千真万确!那些外面的人,真是不知道什么来头和目的呢!” 他说这话时像是对祁杏贞说的,祁杏贞却把脸转一旁了。 祁敏看看祁英翰又看看祁杏贞,讥讽一笑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二婶,不打扰你休息了。” “祁敏哥,我送你。”祁杏贞迅速从衣架上拿了件大衣就要跟他往外走,祁英翰一伸手给拦住了:“怎么,来了大哥,忘了亲哥?” “啧!”祁杏贞正剜他一眼,却见母亲在一旁正幽幽地瞧着她,她气势弱下去,嘴角一弯,又憋不住笑了,伸手捏祁英翰的脸:“回来我再收拾你。” 祁英翰另一只手招呼过来,在她屁股上一拍:“真是个疼人儿的!” “哎你烦不烦!”她嘴上说烦,回眸笑得倒灿烂。 一旁的祁敏全收在眼里,只觉他俩像是小两口吵架,床头打完床尾合的,自己倒显得无趣。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有些悲喜,他终是看客,最重要的是,这人没被祁英翰弄死。她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游戏里少了个有趣的玩家,那该多扫兴。 一个人下楼,穿过黑暗甬道,天气冷了,他出来得急,身上只披一件长风衣,北风穿透风衣,他竖起衣领,一边数今晚闯了几个红灯,一边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祁敏哥哥,你等等我!”祁杏贞的声音在后面,祁敏停下脚步,转过身。 她还趿着拖鞋出来,冻得人在风里瑟瑟发抖。 祁敏看她,不动声色:“你不用送我,我开车来的。” “祁敏哥哥……”她叫得温柔用心,走到他跟前,张开双手向前一拥,抱住他笑了:“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祁敏则两手插兜根本不领情,如木站立,不摇不摆,淡淡一句:“别臭美。” 祁杏贞抿着嘴笑:“虽然你这人挺不解风情的,但关键时候,你是对我真心好,我看得出来。” 祁敏讥哼:“自恋是病,得治。” “我电话视频没关,你听见我呼救,就借送人参半夜跑来了对不对?我要是自恋,你就是自欺欺人……” 祁敏受不了她得意的样子,没等她说完,已经转身走了,祁杏贞还提着嗓子在后面喊:“祁敏哥哥,你的情,我可领了!” 回家的时候,祁英翰在洗澡,祁杏贞想着要不要给他留门,思量半天,还是没上锁,躺在床上等人。 祁英翰洗得浑身是柠檬皂的香气钻进来,看她还坐在台灯底玩手机,就一滚,滚到她怀里,揽着她的腰小声哼:“你不许喜新厌旧!” 祁杏贞放下手机,去抚他的头发,吹也没吹干,发根还是湿的,她低头又去看他脸上的伤,左一块右一条的,都是她指甲划的,她心里又软软贱贱地疼了。 “你说你……哎!” “杏贞,你得信我,你不信我,咱俩什么事都办不成。”祁英翰搂着她,去寻她的嘴,吻一下又一下,温柔地哄:“你我都知道,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要不是被大伯欺在头上不至于那么郁闷,活这么短就去世,爸爸年轻时候出了多少力,大伯做了董事长就变脸,再没有比他更冷酷的人了!” 祁杏贞垂下眼睛,任他吻下去,再轻含她的乳蒂,舌头绕一圈乳晕,再吸吮一下,嘬一下,把她整个人都吃酥了。 继续往下,他把她底裤退掉,头埋在她两腿间,俯下身,低头去舔两唇间隙,如吐含露,细微红缝,肉开肉合,舌尖轻挑,又重重用下巴胡茬摩挲,她的水就溢出来。 祁英翰抬起头,在灯光里看她,油唇嘴亮:“不过,杏贞,瑞丰集团的股份会到我名下,舅舅的工厂也有我的股份,能源业务是信科今年重点发展的项目,祁中南也会愿意投资,瑞丰的业务再整合进来,明年,我们不愁拿不到更多股份……杏贞,你得信我,咱俩要配合……” 祁杏贞被他舔得只摆动腰肢想要更多,轻轻抬臀要他吃—— “唔……你好嫩好多水,哥哥好喜欢。”祁英翰吸溜一声,又啃下去,齿间轻啮贝肉芽豆,再掰捏肉臀,露出粉肉小菊,他伸舌去舔,勾勾绕绕,她前头的小口就呕出一泼水来。 他也有点受不了,憋了两个月没开腥,不敢开,周围全是不知何方的眼线,虽天天有送礼送人的,他也只是尽量往外推,推不开也假装收下,人是不敢碰的,怕仙人跳怕跳火坑,他人不傻,场面也见过,还不至于的。 上次那个混血美女被周安才挑进来的一刻,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就是拍照吗?他们出一万,他出两万,让她把合同拍进去,可到底是立功心切,那些照片一点价值都没有,周安才也是个蠢货。 可是,他需要这种蠢货时时刻刻帮他传递信息,别以为他是不需要讨好得到的苦力。 只是,有一点他气,气的就是这祁杏贞就那么容易怀疑他! 他进去的时候就发了狠,直捣她肉腔里,往里使劲儿一撞,不易挑破二人早存异心的事实,这会儿的伤心只能用在腰下,一下下,用力顶,顶得她直倒抽气,弹起身子,抱着他嘤嘤:“哥……轻点……” “好久不肏你,哥受不了……让哥好好肏,腿张开点!” 他掰着她的腿,看自己粗长一根进出,带出清浆爱液,浸湿床单一片,他兴奋起来,把她折起来,让她并着两腿,夹紧自己,他则抽拉转圈,紧臀重击。 几个来回,祁杏贞就受不了了,只觉肉棍滑腻,正中穴心痒处,再用两腿夹紧阴唇摩擦,热液滚流,心一提,整个人激颤起来,膣腔一吸吸,把祁英翰也吸得受不住,直拔了出来,射了。 祁英翰怕她余欢未尽,又低头去啃咬张合柔软的粉肉口,大口吸水,直至把她的水都吸了干,那人也就彻底投降了。 “哥……你真好,还是你最好。”祁杏贞抱着祁英翰,眼泪差点流下来。 她觉得,她再恨他再防他,在床上,她也是爱他的。 色偈(18)祁英翰 信科集团的财务汇报大会安排在十二月的第一周。 主要是集团董事会各成员包括各个部门经理在全国巡回做年度工作汇报,也是集团经理层每年必要参加的团建互动活动。 第一站是大连。 跟往常一样,分公司经理和部门主管在酒店包间接待各位老总,以盛宴洗尘。 东北气温接近零下,寒风像小刀子似的割裂皮肤,祁杏贞套了件羽绒服还嫌冷,进了酒店好一会儿才觉得暖和过来。 祁杏贞下楼赴宴时有点晚,祁中南都讲完话了,她进门,掌声正鸣。 分公司的李经理眼尖心明,忙过去嘘寒问暖,得知她不舒服也就不勉强她说什么了,给她安排在祁中南和祁英翰二人中间坐,自己则举杯敬酒。 一旁的祁中南给祁杏贞倒葡萄酒,低声问:“你脸色不好,是冻着了?” “有点,从飞机下来的时候觉得冷,现在头有点疼。” “你那个萧秘书呢?他没带点药来吗?没带就让他去买点。” “嗯。” 右手边的祁英翰听得清楚,虽然知道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多半是因为要做员工报告压力大,但还是不放心,伸过手去摸她额头:“你这也不发烧啊,别自己吓自己了。” 祁杏贞还想撒个娇,一抬头看见对面的祁敏讥讽地看着自己,这一嗓子哼唧的声儿又给咽回去了。 开宴上菜,哪怕是这个时节,酒店也供上来最新鲜的海鲜。 李经理笑着介绍酒店的海鲜特色,顿了顿说:“祁总,你上次肠胃不好都没吃太多,这次你可得多尝尝。” 祁敏插话:“祁总每年出来不是肚子疼就是头疼,反正一开大会,她就不太舒服。” 祁杏贞蹙眉瞪他一眼,李经理不好接话,只能说:“祁总太操劳,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 祁英翰笑了:“出门在外总有水土不服的时候,每次来又都赶上冬天,这边确实也冷。” 祁中南喝了口酒说:“今年全国报告一结束,我就去悉尼和中泰汇合,接他一起回国,那边是夏天,你们想避寒度假的可以跟我一起去。” 祁杏贞一惊:“小叔是要回来了吗?” 祁中南点头:“他会在国内呆上一段。”转而挑眉看她:“反正年底你要休息,跟我一起去吧。” “好的。”祁杏贞对她大伯从不敢当众说一个不字的。 祁英翰笑:“那我也去度个假。” 祁中南没理他,抬头看对面的祁敏:“你不陪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 这一桌所有人都震惊了,祁杏贞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太阳心轰轰蹦跳,就怕祁中南还要往下说—— 但往下说的却不是祁中南,是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祁烨,他看了一圈众人说:“我好像错过什么了。” 祁英翰也对祁敏笑:“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就下手了?” 祁杏贞忙打岔:“哎,我头疼得不行,得先回去了。” 祁中南在底下按住她的手,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对祁敏说:“你忘了?上次你给我看你女友的照片,她不是说要年底去悉尼吗?” 话里都有话。 祁敏手指抚着玻璃杯,自顾自地一勾唇:“嗯,那就算上我一份。” “我失陪,你们慢慢吃。”祁杏贞起身告辞,几乎跟逃命似的,祁英翰立即站起来:“我陪你。” 另一桌的祁中钰低头擦了擦嘴,优雅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皱眉——虽是上等普洱,可惜没醒茶,味道沉闷,满口的烟火味儿,她放下茶杯,对旁边的萧贤说:“我记得你好像拿了止痛药?” 萧贤忙放下筷子,立刻起身:“是,我这就给祁总拿去。”说罢离席也去了。 晚宴结束的时候,祁中钰去祁杏贞房间去探望,祁杏贞已经睡着了,屋里只有祁英翰和萧贤二人,见她进来,都点头致意。 祁中钰轻步走过去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虚声问:“睡了?” 萧贤忙回答:“吃了药就睡了,药……效果很快。” 祁中钰目光回到他身上,略有赞赏:“嗯,你办事我放心。你去吧,在门口守着,祁中南等会儿肯定会过来。” 萧贤答应了就出去了。 祁英翰轻笑:“姑姑至于让她这么快睡吗?” 祁中钰掩不住脸上厌恶:“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我嫌吵,她正好也不舒服,就让她早点睡也挺好。” “呵呵,姑姑是怕她耽误我准备明天的会吧?” 祁中钰看了一眼祁英翰叹了口气:“英翰,要是你爸爸活着,我也就不操这个心了,哎!可惜你爸死得太早了,实在没福气……”说到这里,她眼圈红了,深深吸了口气:“你也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你要想站稳脚跟,就得靠自己,你以为她能帮你吗?她不害你就不错了!” 祁英翰站在窗前,目光延展到远处的灰茫海雾,他想抽根烟。 “不管怎么说,这次工作汇报是你在领导团队里的第一次亮相,你必须要以最好的姿态给集团上下员工看,你是能带来生意、促成订单、保证运营的一把手。” 祁英翰浅笑:“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此刻的他,如大海行舟,重山环绕,却没一个可停靠的落脚处,反而层层压来,包阻前路,孤舟难撑,失了父亲的影响和辅助,他要想成事,实在太难! 他想起那日自己刚被周安才算计一招色诱,过后就接到舅舅的电话,说工厂要被人强行收购,他急忙回家找舅舅,却见姑姑祁中钰已经上门来访了。 “姑姑……你怎么来了?” “我去深圳参加技术研讨会,完事就顺路来看看你。正好听说我老同学要收购一家电机厂,我想会不会是你舅舅,一打听,还果真是!” “姑姑帮帮忙,舅舅的厂不能卖,舅舅一家要靠厂子吃饭,还有我妈,还要看病……”提到母亲,祁英翰的声音略微发抖,目光落在客厅不远处的轮椅上,他妈就坐在那里,披头散发,苍老、瘦削、几年不见就像个小老太太! 更要命的事,她这几年的病情更严重了,目光呆滞,都不大认识人了,总一个人小声嘀咕,若靠近去听,会听见她在咕哝咒骂——狐狸精,狗男女,不得好死…… 祁中钰一边品着手里的绿茶一边不急不缓地说:“我当然知道你妈妈的情况,要不是苏淳瑛勾引你爸,你妈妈能中风受刺激变成这样嘛!哎,说起来,我还挺可怜你妈妈的,同是女人,生儿育女辛苦一辈子,到头来熬成黄脸婆还被年轻的小三抢去老公,给再多钱也没用,何况苏淳瑛那个贱人管着你爸,你妈当年拿不走一分股份,要不然也不至于……哎,我不是说你爸,虽然他现在不在了,但在这件事上我永远埋怨他!我想你也恨他,跟着他们一起过,这些年,你委屈极了,我都知道,可是你也要知道,这就是咱们祁家男人的软肋——太容易被女人迷惑了,哎!” 祁英翰握紧拳头,目光冷冽。 祁中钰低头又品了口茶——嗯,刚刚好,绿茶清雅,苦中有香,香里又有点酸涩。 “她勾引你爸,又用女儿勾引你,祁家上下哪个男人不被她勾引个遍?她怎么当上总经理,谁都清楚……我管不了你大伯,但我不能让她把整个祁家的产业给毁了,也不能让她把你给毁了。” 祁英翰闭上眼睛,再睁开,满目决绝:“姑姑说吧,怎么办。” “不如你买下你舅舅工厂的三分之二股份,差价我帮你补,就算你自己的投资,我帮你找技术人才,你大伯不是把祁中泰招回来了吗?你想办法跟他联手,拿下能源的生意,你大伯这人,重利轻义,有好处能捞的地方少不了他,肯定乐得见你帮他挣钱,等你把瑞丰和电机厂扩大经营后就站稳了脚,到时候就可以把祁敏祁烨踹开,至于祁中南嘛,他还能管几年的事?你用祁杏贞牵制他,信科集团还不都是你的?” 酒店里彻底暗下来,昏黄灯光映照祁中钰和祁英翰的脸,照不全,都笼在阴影里。 祁中钰站起来,看了看手机:“我也得回去准备我的材料了,这几天要连轴开会,哎!我也老了,累了,该找个接班人,将来方减进了公司,你还得多提携他。” 祁英翰走过去给祁中钰开门,嘴角浮一个弧,似笑非笑:“姑姑真的费心了。” “可不是。”关了灯,二人出门,萧贤还在,祁中钰拍拍他肩膀:“你也回去吧,孩子坐一天飞机也够累的了。” 人脚步声散远,整个房间黑寂阒静,像掉进黑夜的陷阱里,躺在床上的祁杏贞缓缓睁开眼睛,把压在舌底下的药吐出来——苦,真他妈苦啊! 她急忙去卫生间漱口,里里外外好几遍,力气用尽,眼泪也下来了。 ********************************************************** 猜猜下一个登场的男银是谁? 色偈(19)祁烨 祁杏贞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摸自己的额头,温热掌心里是温柔的气息,安全、舒适、熟悉……她伸手攀住那人的手臂,轻摇,呢喃:“别离开我,抱抱我,我很冷很冷……” 她被抱住了,真幸福,好像又回到童年时光,被母亲抱在怀里,不必担心醒来的时候,母亲会离开。 “杏贞,杏贞……” 祁杏贞想睁开眼睛,朦胧间感觉那人就在身边看着自己,但怎么睁眼就是看不清,看不实。 “大伯……”她下意识叫出声,可那人也没答应,她又叫了一声。 那人用讥讽的腔调说:“你看清我是谁,别乱叫好不好?” 祁杏贞一听这个声音,马上醒了——祁敏?! 祁杏贞还不敢相信,揉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果然是他! “你怎么来了?” “怕你被人暗害了,成了睡美人。”祁敏坐到床尾去:“刚才怎么叫你门都不开,给你打电话也不通,叫客服上来开的门,要是再叫不起你,我就得打急救了。” 祁杏贞忙去翻电话,从飞机上下来就一直是飞行模式,忘换了,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她竟睡了这么久! 也许是含在嘴里的药融化了一部分也起了效应,她头还是有点沉,但是疼痛感却消失了。 祁杏贞刚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喝水,祁敏按住:“你等等,我给你拿瓶新的,顺便证明下我的清白。” 祁杏贞笑了:“怎么?谁还能给我下药?” 祁敏从柜子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过去:“那不好说,这事儿你比我熟啊。” 祁杏贞喝了口水,感觉人清凉了不少,又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还来关心我?” “别误会,是我爸让我过来看看的,他跟分公司经理在谈事情,要我来陪你。” 祁杏贞讥笑:“你现在就是你爸的替补,以后更是,他做不到的,都要你来做,包括怎么打发我……” 祁敏插着兜睥睨:“你这人怎么好赖不分!” 祁杏贞本来就受了刺激,现在又沾了点起床气,指着他就说:“反正你们一家都讨厌我,都恨不得我死了才好! 你们真要这么容不得我,我就走,我也不要你们祁家的东西,我妈有工资和房产,我们谁也饿不死,你们也别找我们,就当死了这门亲戚,我们离你们祁家越远越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头脑发热,非要把自己的委屈往这个人身上撒,那些往日的折磨和冷遇在脑中过了一遍,人就一下子从床上跳下去,眼泪也簌簌掉,身子没什么劲儿,但志气在撑,浑身乱抖,奔到行李架上取箱子:“不如我现在就走,走得越远越好,我跟你们都脱离关系!” 她这话里其实还有层自己的心酸——就我一个走,我和我妈都脱离关系! 祁敏一把拽住她,紧锁眉头,低吼:“你抽什么疯?” “你放开我!” “你冷静点!” “就不冷静!跟你们我就是冷静不了!” “你再闹我可收拾你!” “你敢动我,我就喊你强奸!” 火力猛开,二人磁场撞击,皆怒目横眉,各不相让,下一秒,祁杏贞还没反应过来,祁敏就把她扛起来,一扔,扔到床上,整个人也压过来,一手把自己的领带解开,另一手把祁杏贞的双手往上掰住,用领带把她两只手腕直接交叉绑在床头杆上。 “哎哎!你干嘛!玩SM呢!你放开我,祁敏!你要死!强奸了!” 祁杏贞还真喊了,祁敏这时候已经绑好了,伸手就去捂住她的嘴,祁杏贞两腿直蹬,却无奈被祁敏牢牢压在身下使不上劲儿。 屋里只点了床头暗灯,祁敏的脸庞在光影里显得格外阴鸷,嘴角却上扬,双眼黑亮,嗓音极低:“我不惩罚你,你是不知道谁是你哥。” 说着,他一手往她身下摸去,脸也扭曲了,祁杏贞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变态是要做什么?他不是婚前禁欲的吗…… 可是还没多琢磨,祁杏贞就知道了—— “上次你说……要给我打赏,我都辛苦打飞机给你看了,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奖品了?” 他声音低沉甚至沙哑,没什么感情起伏的,但就是这个劲儿的声音,听得人浑身爆炸般的酥。 祁杏贞打了个哆嗦,心想,不就是听他演奏小提琴吗? 祁敏好像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不禁笑了:“我就是要拉小提琴啊……在你的身体里……让你听。” 他的手指伸进去,祁杏贞猛地一缩,脚趾撑开,闷哼的声音都在祁敏的掌心里爆发了。 由浅到深,抽拉,回旋,再慢慢挺近,像琴弓在琴弦自如进退,他的手指也是,像一根粗长的弓,在她膣腔的棱棱条条内勾扯,研磨,进出…… 他好像总能敏锐地掌握到她的感觉,就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什么时候该急拍还是慢拍,是三和弦,还是应该有个休止符。 “嗯……音乐很美。”祁敏把嘴唇放在自己那只捂在祁杏贞嘴的手背上,二人只隔着手对吻,额头都贴近,目光也交融,她也不再激烈地挣扎,而是跟着他的拍子在蠕动腰臀,迎他,要他,眼神逐渐迷离…… 整个屋子只有水液在肉口指缝里发出的咕叽声。 祁杏贞已经感觉不到太多别的,只觉得自己穴心如火如燎,总要祁敏再弄得多一点,满一点,把她整个填满,好像心里那块隐隐缺失的一角也能得些慰藉似的。 “呜呜……”她喊不了声,只能在喉咙里呜咽,是极致的快美刺激了筋骨,她挺腰,不停地去撞祁敏的下身,祁敏的腿间也逐渐胀起来。 “该死!”他只好从她身上折起来,手也收回去,祁杏贞开始哼哼呀呀:“祁敏哥哥……好难过,给我,求你……” 祁敏被她吵烦了,跪在床上,一伸手把她两腿劈开,低头,呼吸…… “啊!” 祁敏的舌头在舔她! 祁杏贞觉得自己光想想这一个念头就兴奋地足够喷潮了,更不用说,现在这会儿他还这么专业、细致地舔,从外到里,从上到下,热津暖阴唇,他就这么吸吮,再含含那中央肉珠,舌尖滑动,祁杏贞就浑身激颤,禁不住双腿一紧——啊,高潮来得太快了! 失魂的一瞬间,祁敏从床上下去,进到卫生间,把门砰地从里面锁住了。 要不是祁杏贞现在被捆了双手,她真想过去看看祁敏打飞机的样子。 修长的手指,进攻,后退,有力的骨节,优雅,欲念,就像他当年在台上演奏一曲帕格尼尼,疯狂、激烈,又不失节奏和韵律。 看不到了,她叹息的时候,祁敏已经走出来了,他洗了澡似的,浑身湿漉漉,整个人确实也冷却了不少。 他一句话没说,走到床的另一头,靠过去,闭目养神。 “喂喂,你倒是给我解绑啊!” “你老实点。”他背过去不看她,脸上却略带懊恼,似乎不该让自己跟这女人共处一室,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绑住她,否则她一碰他,他就受不了了。 还真就绑了一夜,祁敏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还没到七点,他整个人就穿着衬衫西裤在床边上靠着睡了一夜! 他脖子都麻了,起身走到祁杏贞身边赶紧把她松了绑,她正睡得香呢,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咕哝一声翻过身,手回不来,还保持那个姿势举着,手腕上勒出两圈红痕,看了让人挺心疼的。 他半心愧疚半心克制,俯下身,手指在她红痕处抚摸好几下,这才转身出门。 刚把门轻声关上,对面的门就开了,祁烨穿戴整齐地正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二人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凝结。 ******************************** 虽然美其名曰是祁烨,但还是祁敏一章,算是我跑题!你福利! 色偈(20)祁烨 祁烨反应很快,马上微笑:“祁敏哥,早安!” 祁敏难掩尴尬,边低头戴领带,边哼了一声:“你也早。” 祁烨问:“下楼吃早餐?” “你先去吧,我回去整理一下。”祁敏的房间在走廊另一侧,径直往前走,也没再看祁烨。 祁烨站在原地,对着他背影暗笑一声,转身就去电梯间,门哗啦一打开,祁中钰就站在里面。 “姑姑早!”祁烨看她也是从楼上下来去同层餐厅,便也上了电梯,同她并肩站着。 祁中钰今天换了一套孔雀蓝鸡心领的毛料连衣裙,戴铂金镶钻小项链,固定有型的短发,妆容精致,腰板挺得笔直,看见祁烨,下巴微仰,眼皮斜垂而颔首。 “姑姑,昨晚睡得好吗?” “还可以。” “昨天在飞机上看见姑姑带了些安眠的药物,我猜姑姑最近睡眠欠佳,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吗?” 祁中钰眉心一皱,没说话。 祁烨继续对着电梯门映照出的白脂脸说:“听说方减和他们班一个女生一起通过公司的考核进来实习,上次他还来人力资源部找我,说能不能把他们俩分在一个部门……” “胡闹!”祁中钰眉心折得更深,低声打断,”那个女孩我瞅着像个有心计的,你想想办法让她实习期一到就滚蛋,我不想再见到她! “啊那就是了,我想姑姑烦的就是这件事!” 电梯门开了,祁烨做了个请的动作。 祁中钰眯着眼睛看他,心里是咬牙根儿的恨,当初要不是他阴着坏,她早就独立单飞了,她单飞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但被人一直压在地底,永无天日。 那时候祁烨只是个刚毕业的孩子,刚进信科,她根本没放在眼里,可谁想到,两年后,就是这孩子,把她手底下的爱将一个个拆开、裁掉、再招进新人,利用群众斗群众,把她技术部的骨干核心都踢走了,搅得她孤立无援、失道寡助,不得不从头再来。 识人容易用人难,买心容易交心难。 祁中钰承认自己技术出身吃了亏,对人性琢磨不够,早没看出这人扮猪吃老虎的把戏。 她更知道,方减的那个女同学进来也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表面上好像顺了儿子的心,方减还得感激他,可长远来看,步步是温柔乡,步步也都是真陷阱。 佛系,这几年都流行夸她有颗佛系的心,可谁知道,每个佛系的心背后都有多少打碎了牙往嘴里吞的苦?又有多少次希望失望再到绝望的心力交瘁?最后终于倦了,只能安慰自己——看开点,都是命! 是佛也是魔。 祁中钰挺胸昂脖,走出电梯,不管心里有多恼,面上还要像个女王。 时间还早,自助餐厅人不太多,吸烟区就只有祁中南一个在那坐着读报。 祁烨端了杯咖啡过去:“大伯,这么早啊。” 祁中南见他来了,收了报纸,请他入座:“你来得正好,我想跟你聊聊年后一些人事上的调整。” 祁烨点头:“是小叔回来接手海外业务经理的事吗?临时合同已经拟好,就等您过目了。” “拿给杏贞看吧,毕竟将来还是她要跟中泰共事。” “嗯肯定拿给祁总签字。” “还有……”祁中南压低了声音,目光所及,是远处端盘子正挑食物的祁中钰:“有些人实在难以安分守己,所以该除掉的不能犹豫。” 祁烨笑着搅咖啡说:“我懂。” 他聪明极了,一点即透,当初祁中南回老家探亲时,那么多亲眷小孩,他一眼就看出三堂哥家的这个儿子最有出息! 记得他才五岁就会背:“祖德绵绵盛,家声烨烨传。”然后再努力写下自己的名字——烨。 意思是:光辉灿烂。 后来果然不出所料,祁烨一不凭亲戚照拂,二不用花钱补习,自己从农村考到城里一本大学的人力资源管理系,拿了奖学金,还上了报纸。 那一年,祁中南去看他,带他下馆子吃饭,顺便试探他的志向,没说几句,祁烨就反问他:“大伯,您觉得什么投资回报率最高?” 祁中南想了半天,说是股票。 祁烨摇头:“是人,加注回报率高的是亲人。” 他以为祁烨会顺便推荐自己,再问他借钱,结果祁烨说:“我觉得您迄今为止最成功的投资是两个人,一是祁敏哥,二是祁杏贞,祁敏哥天资高,心性稳,做事踏实,是完全合格的接班人,而祁杏贞……大伯做的却是爱的投资。” 祁中南不露声色:“看来你很善于观察人。” “呵呵,学以致用。” 事后,祁中南永远忘不了他那双狡黠的眼睛,于是在他刚上大四面临要实习时,祁中南就邀请他来参加信科集团的应届毕业生实习项目。 通过基础考核和三个月培训期后,到了分配部门岗位的时候,祁中南要亲自面试祁烨。 他给祁烨出的题目就是一道真实场景测试题:现在,你是面试官,即将要去招聘一个会计的职位,你从二十位候选人里挑出一位最合适的人选。 二十位候选人,简历优秀,要么名牌大学要么工作经验丰富,有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也有多年从业资格的老会计。 祁烨说,好,你给我24小时,我准备一下。 第二天,他去主考场,手里拿了一个信封,掏出来是一堆破破烂烂的一角、两角、五角纸币,都是揉捏皱巴得不成钱样的钱,好多来面试的年轻人甚至都没怎么见过这个价值的钱币。 祁烨的考核很简单——数钱。 ”请你告诉我这些零钱到底是多少钱?” 会计师、名校大学生全都跃跃欲试,但没有一个人回答正确。 最后一个上来数钱的是一个老实巴交、打扮土里土气的年轻人,认真数完钱后,抬头回答:“0。” 所有人都惊了,是0?一摞钱再不值钱也是钱,也不可能有假币,谁会费劲做一毛假币呢! 所以,怎么能是0? 祁烨问,为什么。 那人回答:“每张纸币都有或多或少的残缺和细微损坏,也就是说这些钱没有一张现在可以花出去,虽然日后可以兑换,但是当下价值就是0。 祁烨走到祁中南面前说:“就要这个人。” 祁中南后来问祁烨,为什么能那么自信用这个像游戏一样的面试去筛选淘汰人才? 祁烨回答,一个公司的每一个人都是一颗螺丝钉,公司运行离不开每个螺丝钉的运转,就像这些小面额的钞票。一个人在一个职位上做久了也就没那么新,心气儿会像揉皱的纸币,逐渐变衰,但是当他们在职位的核心价值上变得不再用心和努力,那么他们终究也会变得毫无价值。比如会计这个职位,看起来不起眼,但是一个会计连破损的纸币都看不出来,那么他又怎么能准确地发现公司账面的问题?又怎么做好他的本职工作? 每个人的价值观都不同,很多人从不正眼看这些小面额纸币,甚至在膨胀后都看不见这些钱了,觉得破一下损一块没什么,但是对于那些穷过苦过的人来说,每一张纸币都有非常重要的价值,哪怕面额再小,他都要攒起来,揉来搓去攥在手里反复识别,就怕破一个角或者损坏了,因为可能差一张就买不到回家的车票,差一张就吃不上饭交不上租。我尚且都能看出这些破损钱币,一个会计如果还不如我敏感,那么我只能说,他们真的是不适合做这一行。 “这些钱是你攒钱时挑出来的?” “是的,大伯。” 祁中南看了他半天,站起来,走到门口,只说了一句话:“明天早上,到人力资源部上班。” 一年后,祁烨就成了信科集团人力资源部的经理。 ********************************************* 祁烨登场~~~ 色偈(21)祁烨 财务报告会议历来是祁敏主持,但今年的主角是祁英翰。 他表现得太完美,用完美二字并不夸张,人长得帅,一身萨尔维街的bespoke炭黑西装,又在台上侃侃而谈,从销售数据到市场调研,从经营策略到运维KPI,准确说出每个数字,不失焦,不躲避,自信从容,他就是天生当领导的料。 会议结束,场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全都被感染了,从董事会到员工,就连祁杏贞在底下看着她哥,都恍惚觉得他是个偶像——台上的他,背后的他,还有一个床上的他,傻傻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他。 亦正亦邪,皆为情劫。 大连之行到中午结束,大家又启程赶往下一场分公司会议场地西安。 要上飞机了,祁杏贞跟萧贤说:“我好像有个黑色手提包落在酒店了,挺重要的,你快帮我回去找找。” 萧贤不敢耽搁立刻掉头去了,登上飞机,祁杏贞又给萧贤打电话:“哦我又找到了,你别忙了,不过你可能赶不上这班飞机了,不如你自己订个经济舱赶过来吧,回头我给你报销。” 祁烨就坐在她旁边,笑着问:“我怎么没发现你有黑色手提包?” “想有就有喽。”祁杏贞把座椅调后,慵懒地伸长腿,一只手摆弄手机,挑着眉毛来回打量前排那几位—— 祁中南,祁敏,祁英翰,祁中钰都坐在前面。 漫漫长途有点无聊,约谁一起玩? 祁中钰是不可能了,祁杏贞已把她标注成头号敌人,祁中南太严肃,祁敏吃不到,祁英翰心机又太多。 她漫不经心地编辑信息,时不时抬头,茫然四顾,顿觉身心俱疲。 “如果我是你,就选一个最轻松的试一试。” 祁烨的声音递过来,祁杏贞抿嘴笑:“你说什么呢!别老把你那套伪心理学技能用到我身上好吧?” “我哪敢!用了也不灵啊!” 祁烨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两颊有很深的长酒窝,浓眉善目,即使他平常不笑,也像笑的样子,似乎为了遮掩太过锐利的目光。 他长得不太像祁家这一脉的人,轮廓线条没那么硬,所以人看起来也就没那么倨傲冷酷。 又因他年龄只比祁杏贞大一岁,还爱玩,玩也不是喝酒蹦迪打牌的玩,是徒步登山、到处旅行的玩,还喜欢养花养鱼逗鸟,也许是因为他在农村长大,骨子里总有“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的情结。所以祁杏贞一直跟他更亲近一些,总觉得他内里实际朴实,接地气,懂生活。二人又都属于祁家家族的边缘人物,所以私下常戏称彼此 “祁家的打工仔。” 也有流言纷纷,说二人早睡了,或者各种苟苟且且吧,但二人却都没在意,装清净久了也就真清净了。而且祁杏贞也知道祁烨这人,分寸拿捏得太好,他不越过去,她也不忍破坏这层关系。 不过祁烨也有个毛病,眼太毒——也就是他那套根据别人微表情、动作神态来揣摩心理的技巧,更令人烦的是,十有八九,他都能猜到她心里,好像她肚里的虫。 “你刚才手机拿起来又放下,说明你在犹豫要发个信息,但是发给谁呢你的眼神暴露了你,前面那排的几个人,我不用看也知道选项……但是什么话必须要发信息不能走过去跟他们说或者等下了飞机再说呢?肯定是些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或是必须在飞机上完成的事吧?我猜是个很刺激的事,可是你在犹豫,说明这几个选项你都不太满意……” 祁烨贴到祁杏贞耳边,手掩小声喃喃,笑目看她,眼睛紧逼,没有放过她细微表情的变化:眯眼,嘴角上扬—— 祁烨一顿:“你已经选好了?” 祁杏贞回过头瞪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真的会读心术呢?” “你快发信息吧,起飞了就发不了了。” 飞机进入轨道,在缓慢滑行,机舱广播传出系好安全带,关机和调整座椅的提示。 祁杏贞转了转眼珠:“我改主意了,不如你跟我玩吧。” “我就知道你选好了人,原来是我!好吧,你说,玩什么?”祁烨笑着靠回椅背。 “猜脑瓜。” 祁杏贞给他摆了个口型。 二十多几分种后,飞机在空中平稳了,祁烨脑袋上已经贴了一张纸条,是祁杏贞写的人名,祁烨则猜自己的纸条身份是谁。 范围是彼此都认识的人。 “我是男的吗?”祁烨问。 “是。” “我是你哥哥吗?” 祁杏贞撇撇嘴:“刚才都说了,不许问关系的,要不还用得着你猜。” “我是个处男吗?” 祁杏贞噗地笑了,太耍赖了! 是祁敏。祁杏贞觉得自己跟祁烨玩这个游戏有点吃亏,他太会读表情了! 轮到祁烨写纸条,贴在祁杏贞脑袋上。 祁杏贞问:“我性别男爱好女?” 祁烨点头。 “我个子很高吗?” “在家里不算最高,但是也不矮。净量差不多180。” 祁杏贞觉得这个描述还是太笼统,又问:“我有30岁了吗?” “不到。” “我在信科也是经理级别?” 祁烨点头。 “祁杏贞喜欢我吗?” 祁烨摇头。 ”那我喜欢祁杏贞吗?” 祁烨点头。 祁杏贞心里朦朦胧胧有个感觉,但吃不准,只得又问:“我现在正跟祁杏贞玩游戏吗?” 祁烨不语,目光灼灼。 祁杏贞凑得近些,小声问:“我想跟祁杏贞在飞机上玩一个更刺激的秘密游戏吗?” 祁烨笑了,点点头。 祁杏贞把纸条扯下来,往后面的卫生间走去,几分钟后,祁烨也跟了过去,前排的人都没注意到。 私家飞机的卫生间当然空间也很大,干湿分离,马桶间在里面,外面洗手台对面还有个沙发椅,二人就坐在上面拥吻。 祁烨也不算生疏,但头一次碰家里的人,这人还是自己的上司,手都抖了,把祁杏贞牢牢抱在怀里,狂热地吻她的嘴唇,把上下薄瓣咬吸得通红。 她两腿跨在他腿上,裙子也短,都掀翻到肚皮上,热乎乎贴着他,勾着他脖子,迷醉地闭着眼让他那么亲。 约炮这个事,除了祁烨,谁都不合适,只有他,祁杏贞才能尽情享受“玩”这件事。 祁烨伸手去摸她的乳,吻也从脖子滑到她胸脯上,白花花一片肌肤,他倒吸一口,心里突突猛跳。 虽然早上撞见祁敏从她房间出来,但刚才那番猜答游戏,祁烨好像又明白了什么,可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对祁杏贞睡哪个男人毫无兴趣。 他欣赏祁敏,但更欣赏祁杏贞,能和祁家男人斗智斗勇,年纪轻轻就坐上总经理位置,这女人就是不简单,不管她是凭色相还是凭本事,她总有她的方法。 越这么爱慕她,祁烨就越大胆,搂住她的腰,一只手从下伸到上衣衬衫里去,热吻激狂,薄纱蕾丝文胸,易拨也易松,他摸到温软的乳蒂,在掌心慢慢胀硬,抬起另一只手,把她上衫扯开,丰满白雪乳就露出真身,樱红如豆,乳晕淡粉,傲波点点,他看着祁杏贞低垂红润的脸,情动眉眼媚,不禁目光一沉,浅笑,手指点点红心一簇:“可爱。” 握住一只乳,送入口中,像吃个奶心馒头似的,祁烨轻轻一吮,好像在吸里面的甜水,祁杏贞啊地呻吟出声,整个人都酥了,动不了了。 哎,他可真会吃啊! *************************************** 捉虫。 下一章会上纯肉章。 限时免费,更新下一章24小时后会收费,所以下一章应该是在103日晚更。 届时,我会微博通知!多谢啦~ 色偈(23)祁烨 飞机平稳降落在西安咸阳机场,一行人都有些疲惫,尤其祁杏贞,下了飞机一路到酒店,眼皮子早就开始打架,总算进了房间,洗了澡就瘫在床上半天起不来了。 离晚宴还有些时间,祁英翰给她发语音:“哥带你出去逛逛?” “不了,累。” “今天没看你干什么,怎么还能累?” “易累体质。” 甩开电话,她一翻身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尖锐的房内电话吵醒了,她迷迷瞪瞪爬起来去接,是祁中南:“这飞机做得这么累吗?” 她一惊,被这“做”字吓得完全醒了,定了定神,才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坐”,便又笑了:“你们体力好,我不行。” 祁中南哼一声:“下楼,分公司经理请我们外面吃,多穿点别再着凉。” 祁杏贞应着挂了电话,就去洗了把脸,素着脸套了件枣红毛衣,白色牛仔裤,把头发都束起来,看起来清丽自然,下楼见人,大家也都眼前一亮。 “今天倒是利索。”祁中南用欣赏的目光打量她,“这裤子显腿长,你大学时候买的吧。” 祁杏贞笑:“大伯你记性真好。” 祁中钰说:“还是杏贞的身材保持得好,这些年还是苗条细溜儿,穿什么都好看。” “我这才毕业几年呢,过几年也不行了,要是能像您这么多年还能保持好身材,脸上还没皱纹,那才叫厉害呢!” “呵呵,你妈不也保持得很好嘛!” “她哪能跟您比,几天不打针就不行,老啦老啦!” 祁中南从后面轻捏祁杏贞的脖子:“回头我告诉你妈,看你妈生不生气。” “她生气也没办法,这是事实嘛,她是没姑姑年轻好看。” 祁中南指着她看向祁中钰:“看看这糖衣炮弹!” 祁中钰笑:“她抬举我。” 祁英翰插言笑:“反正咱家人个个儿的拿出去都养眼。”众人又都笑起来,夸他才是最养眼的——分公司小姑娘见了他都眼冒桃花,嗷嗷往上扑。 祁杏贞在人群里捕捉祁烨,他也正看着她,黑眸闪烁,轻轻眨了一下。 这种感觉真奇妙,他们两个的小秘密,别人都不知道,一众都蒙在鼓里,有种偷情感,格外刺激。 吃饭的地方还是雁引路的亮宝楼,办过国宴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奢华大气,园林景观别致,颇有汉唐装修风,也是信科分公司经常接待领导的店。 几人包间,一大圆桌,上盘也精贵,兼具西北特色的酸辣和肉足爽口。 开场依旧免不了敬酒说辞那一套,祁杏贞被邀请上去讲了两句,可她哪会讲啊,撒个娇喝杯酒也就糊弄过去了。 酒局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继续应酬,祁杏贞没怎么上心,时不时瞥一眼坐在对面的祁烨,他倒是精神不错,换了件蓝条衬衫,头发也梳得整齐,嘴角牵动,似在微笑其实也不然,他不是酒桌的中心人物,不像祁英翰那么会张罗说笑话,也不像祁敏务实而言之有物,他温吞,来者不拒但也去者不送。不过,什么又都躲不过他的眼睛,目光犀利,似乎能穿透所有表象看见真相。 【评价下祁英翰这人吧。】 祁杏贞低头给祁烨发了条信息。 祁烨很快注意到,支着胳膊低头暗笑,回复—— 【你试探我。】 贞:【哪有,咨询你,你是看人专家。】 烨:【所以这是总经理向人力部的咨询?】 贞:【是。】 祁烨指尖停顿几秒,发了过去—— 【能屈能伸,八面玲珑,是可用之才。】 贞:【评价祁敏】 祁烨又回复——【深藏不露,克己节制,是可靠之才。】 贞:【评价你自己】 烨:【无名小卒,忠心拥趸,是你永远的奴仆】 祁杏贞笑了,若不是在酒桌上,她大概要过去亲他了——他实在是个得她心的妙人,她回复—— 【小奴仆,晚上十二点,来我房间。】 祁烨没回,有人敬他酒,他站起来举杯。 酒宴散去,祁英翰刻意贴着祁杏贞往外走,醉意朦胧说:“我有点想你了,等这些破会结束后我就找机会好好干你。” “你可是信科的未来之星,别跟我这种祸水搅在一起。” 祁英翰面上一僵,心里又痒又恨的,偷着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祸就祸呗,我就喜欢你祸害我。” “呵呵,我可不敢,你身后靠山多硬啊,我惹不起。”祁杏贞转过身去,正巧见到祁烨正往这边看过来,她不太在意地笑了一下就上了车。 晚上十二点,祁杏贞没等来祁烨,给他发信息:【睡着了?】 没料,他回得倒快:【没,刚洗了澡。】 祁杏贞继续发:【想我了吗?】 【没想】 【是假的。】 祁杏贞笑着从床上折起来给他传语音:“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不敢。” “怕什么?” “怕你忙。” “你来了我就不忙了。” “我来了你可能会更忙。” “哈,那你来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几分钟没回话,祁杏贞心有疑惑,摸着黑下床去开门——门开了,祁烨正一手靠在门框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插兜站在那里。 他黑亮目光在昏暗的走廊里闪了闪,唇浮笑意,她也笑了,一句话也没说,伸出一只手把他拉进房内,二人就在黑暗里相拥吻,吻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缱绻甜腻,再也分不开。 二人一不小心都滚到床上去,他压在她身上,炽热气息喷薄,他张嘴轻咬住她的耳和脖子,低低哼吟,他宽阔胸膛里是一颗激狂跳动的心。 “对不起……我太想要你了。”他伸手撩开她的薄裙,大掌揉抚她的乳,另一只手从底下兜住她两腿中央,什么也没穿,温热潮湿,他伸进手指去,长驱直入,祁杏贞两腿收拢,箍住他腰间轻呼了一声,往后一仰,他就顺着她脖子往下吻,吻到她的乳心,手握成团,填塞满口,吃咬细舔,舔吮得祁杏贞的腰肢扭动,蜜液渐渐泛滥,淋了他的一手。 “你是水做的……”他笑了,轻松沉腰挺臀,一下子就把菇头茎身滑进去了,顿了顿,轻轻摆腰画圆:“嗯……好多水,很舒服。” 祁杏贞同他都入了仙境,尤其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更是恣意放纵自己心底的狂野,极尽一身媚态,扭来哼去,把祁烨勾得恨不得死在她身上。于是一夜套子满天飞,二人迷迷糊糊睡了又醒,歇了又做,缠绵了个够,直到次日清晨,祁烨才回去了。 接下来这一日的会议,二人便都顶着败青眼袋,好不容易坚持到会议结束,匆匆吃了饭,上了飞机才有机会睡一觉。 ……飞机经停杭州——南京——上海——广州,一周半过后,信科年度员工财务报告大会接近尾声,而信科的总经理祁杏贞和人力部的经理祁烨倒像出来度了个偷情的“蜜月”,飞到哪儿做到哪儿,什么时候来兴致什么时候就来一发。 但天下之人事,往往有聚就有散,久日终须一别。 会议全部结束,祁中南、祁杏贞、祁敏和祁英翰会留下来等签证继续飞悉尼,其余人便全都打道回府,祁杏贞也就不得不跟祁烨暂时道别了。 在机场分别的时候,祁烨特意找了个跟祁杏贞亲近的机会,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说:“怕你忘了我,这个送你。” 祁杏贞刚要拆,被他按住,笑了:“等我走了你再打开。” 祁杏贞晃了晃纸袋感觉很轻,笑着看他:“看来不是钱,机票?照片?” 祁烨摇摇头,笑了笑,拍拍她头,目光柔和,深藏不舍,另一边祁中钰叫他了,他便只能跟大部队往安检口去了。 祁杏贞跟大家摆手,目送祁烨进去了,这才低头拆信封,里面装着一把银色门钥匙和一封信,信是手写的小楷书,整齐好看—— “杏贞,我知道你其实一直都不快乐,更知道此行不是你所愿,我只是怕你有天觉得累了,厌倦了这些,或者仅仅是想找个人陪着,我都欢迎你来找我。这是我家的备用钥匙,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随时等你回家。 你的奴仆。” 信的背面是祁烨的地址,是他前几年买的投资房,地处水库郊区,傍山依水,确实是个静心的好去处。 祁杏贞把信封贴在心口,眼眶微湿,直到身后传来祁敏讥讽的叹调:“给钥匙却不给名分和责任,现在长期约炮都这么矫情的吗?” 祁杏贞听着有种尴尬的刺耳,回头想训斥他凭什么偷窥别人信件,可祁敏早转过身去同祁中南招呼,不再理她了。 ************************************** 下一章,小叔登场了! 谁还记得他是谁吗(⊙o⊙)… 色偈(24)祁中泰 & 祁英翰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跨洋旅程,祁中南一行人在上午九点抵达悉尼金斯福德史密斯机场。一出来就见接迎处有一行穿西服打领带的洋人打着中英文横条幅——欢迎信科来澳,场面喜庆,倒是给信科领导班子长足了面子。 祁中泰在一群高个子金发碧眼的洋人里却一点不失气势,挺拔直立,宽肩长腿,头发也梳得亮,浅灰白条休闲七分袖西服,及膝西裤,搭一双浅棕皮鞋,两手插兜,在人群前头一站,天然有种boss的范儿。 祁中南再次见到他,一伸手,揽过他肩拍了拍,祁中泰便也凑前,手搭过来,回礼示意:“真高兴你们能来悉尼。” 他是西方那套礼,跟祁敏和祁英翰也都抱肩握手,目光落到最后一个人身上,黑眸微光一闪,祁杏贞笑了,亲切地叫了一声小叔就主动去抱他,祁中泰也很绅士地揽过她,回了个诚恳而结实的拥抱。 他晒黑了,但是更瘦更精神了,浑身喷得也香,是乔治阿玛尼水波翡翠,迷惑人感官的皆抱魅惑之意,祁杏贞在他耳边轻语:“别来无恙啊小叔,你越来越帅了。” 祁中泰唇角勾起,金麦色的皮肤见洁白的牙齿,他笑得也灿烂潇洒,像此时悉尼的夏日阳光:“杏贞还是那么会说话。” 祁中南说:“年底了,来你这边度度假,顺便接你回家。” 祁中泰笑:“我感受到了来自祖国的温暖。” 祁英翰说:“我们祖国明明是来你这里感受温暖的。” 大家都笑了,一起往外走,南半球在12月正值盛夏,瓦蓝的天挂白云的飘带,大太阳也是金色耀眼,到处是穿夏装的人,祁杏贞就忙把外套脱了,仅穿一件鹅黄薄丝衬衫搭小黑裙。 车是公司发的巴士,直接把人都送到酒店,祁中泰在一楼定了个小厅供应小吃和酒水,把众人引进去做介绍,原来这一行接待洋人也就是分公司全部员工了。 “人员还在招募,现在也都在做销售和项目这一块的业务,办公室也租在市中心商厦,明天带你们去看看,不过这边都还在初步建设中。”祁中泰出口的英文比中文还顺畅,是他从小在这边接受正规教育的优势。 祁敏点头,也用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回答:“下一个季度财务部还是重点往这边拨项目款,但是关于节能项目的预算我还在审核。” 祁中泰就顺着他的话题又解释了一下这个节能项目,其他几个重要项目投标人也给祁敏做背景补充。 那边,祁英翰在跟几个销售聊,聊得也是嘻嘻哈哈热火朝天,而祁中南则举着酒杯跟几个项目经理聊,只有祁杏贞一人在旁边沙发上坐着吃芝士,竖着耳朵练听力,也只是偶尔捕捉到几个单词。 不过,美女不落单,堂堂信科总经理更不会被冷遇,很快,有个黑发白肤的混血亚欧混血年轻人看见她独坐,便过来主动自我介绍攀谈,祁杏贞一下子就记住了他的名字——贾沐思。 连笔画再带查字典,她知道他也去过中国,知道长城、紫禁城和故宫还懂一点中文和粤语,听得懂但讲不好,俩人就找到了共同话题,祁杏贞说得挺开心,还起兴教人中文。 尬聊半程,祁中泰走过来说:“你们等下先回酒店休息一会儿,下午毒太阳落了,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祁中南说:“我就不去了,下午有个电话会议。你带他们这些小的去逛逛吧。” 祁杏贞一听要玩了,立刻跳起来问祁中泰:“咱们去哪儿玩?什么计划?我能不能去看看包包?” 就好像他是导游一样。 “悉尼歌剧院,海港桥,情人港……你们感兴趣哪个就去哪里转转。” 祁英翰笑:“我是头一回来,就跟着小叔转吧。” 祁中泰点头,看看旁边祁敏:“一起去吗?” 祁敏没说话,祁杏贞替他说了:“他去!他去!” 祁中泰点点头:“那好,我们下午三点大厅见。” 人皆散去,祁杏贞故意留在餐厅里吃甜点,磨蹭了一会儿,看见祁中泰折回来才站起来往电梯间走过去。 祁中泰跟过去,主动一步,帮她按了电梯:“我送你上去吧。” 祁杏贞笑了,眉眼灵动,瞥了他一眼就进了电梯间。 门缓缓合上,窄小空间只有二人,水波翡翠的香气弥漫鼻间,祁杏贞轻吸又叹:“小叔还是那么绅士!” 祁中泰笑:“你也还是那么多才多艺,都会教人中文了。” “哈哈,小叔这是有点吃醋了吗?” 祁中泰不说话了。 “他们都说……绅士其实就是有耐心的狼,咱们上次的谈话,我可还对小叔的狼性念念不忘呢。” 祁中泰浅笑:“不提也罢。” “小叔这么快就不认账了吗?我可还一心就惦记小叔呢……” 电梯门开了,祁杏贞勾着祁中泰的手臂一起出去,贴得紧,翘着脚凑到他耳边,捂住嘴,乌溜溜眼珠一转,眯起来,像只不安好心的猫。 祁中泰脸上一僵,听她的话,热气顺耳朵进到心里,就发了芽开了花。 …… 那个中计的夜,他像个温柔的恋人一样送祁杏贞回家,附在她耳边说了不少“情话”——让她入股,同意她参与到海外项目里,只是私下交换的条件却是——“……让我和你哥一起肏你,他肏你前面,我肏你后庭。” “当真?” 祁中泰用手指卷着她的头发,眼神暧昧,不知存了几分药物的迷幻在里面:“你是我的侄女,叔叔怎么能骗你……。” 来到酒店门口,祁中泰挑眉问:“他答应了?” “我们找他玩难道不是抬举他吗?” 祁杏贞摸了摸祁中泰的脸。 祁中泰就让她那小手摸着,他则垂目看她,眸光在昏暗不明的灯里也闪烁不定:“你不会耍我吧?” 祁杏贞眉头一展,笑起来:“小叔还有怕的时候?游戏嘛,有诈有谋,这才好看,不舍得掏点本钱下注的人还轮不到上桌洗牌。” 回身去刷卡进房间,祁杏贞给他一个甜美的笑:“小叔,待会儿见!” ********************************************* 离小叔实现梦想的日子还远吗? 色偈(25)祁中泰 & 祁英翰 在祁杏贞很小的时候,妈妈曾给她讲过一个聪明人下棋的故事—— 聪明人在象棋大师门下学下棋,有一次师徒出去旅行,聪明人见同舱者长相谈吐平平,就吹牛自己是象棋大师,却没想到这个人是刚刚拿了世界象棋的冠军。冠军听后很想挑战聪明人,说你不是象棋大师吗?来跟我下一盘棋,你要是输了以后就不许叫象棋大师,我才能叫象棋大师。 聪明人心里很慌,自己水平肯定无法跟这位冠军相比,但又搭上了自己师父的名誉,不能反悔,若此时回去跟师父摊牌,师父也会责骂他惹是生非,于是聪明人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他假装与冠军下棋,刚开了局就装肚子疼出舱,然后跑到师父那里说,我前几天在一个自称是世界冠军那里学了几招,师父我想跟你请教切磋一下。 师父很高兴,也摆下阵来同他下棋,于是,聪明人就把冠军开局的招数演绎了一遍,等记住了师父的走棋后,聪明人就装着肚子疼出舱,回到冠军舱里按照师父的步数去回棋。 就这样下完一场比赛,冠军输了,而且还输在一个坏肚子的对手手里,便也甘愿叫他一声象棋大师了。而聪明人呢,既没有损坏自己师父的名誉,又让师父帮自己对付了世界冠军,可谓双赢。 故事易懂道理难解,祁杏贞花了很长时间参透母亲故事背后的意义,原来所有的道理都不是道理,是人早已置于棋局,在一场只能进不能退的高手对决里,她注定是那个最弱的玩家,要想赢,就要成为聪明人! 何谓聪明人?大局中不着一棋。 ......祁敏看祁杏贞挽着祁中泰,让祁英翰给他们两个在悉尼歌剧院前照一张照片。 祁杏贞穿吊带红裙,挽着头发,耳朵边别一朵黄蕊白花,冲着镜头巧笑倩兮。 “哎哎,祁敏,你要不要来一起?”祁英翰放下相机,朝祁敏看去,后者讥笑:“我给你们仨照吧,我看你们同框挺合适。” 祁杏贞忙招呼:“对,对,咱仨照一张!” 祁英翰耸耸肩,把相机拿下来递给祁敏,告诉他该按哪个键,祁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着镜头看—— 三个人,左英翰右中泰,中间祁杏贞正对着他露齿一笑,意味深长,明媚里透着点阴险——咔嚓咔嚓,祁敏连续拍了三张。 “去那边再照!”祁杏贞是今天的女王,两个哥哥一个叔叔围着她一个转,左拍右拍,她是所有照片的主角。 太阳彻底沉下去,来了阵清爽的凉风,祁中泰带他们去情人港吃土耳其烤肉,一边看夕阳染红的海湾和依稀可见的白贝壳建筑一边喝酒,邀落霞同饮,与海上月齐醉。 “我现在终于知道小叔为什么不爱回国了,我要是天天在这蓝天碧水的环境里,我也不想回去。” 祁英翰同祁中泰碰杯,仰脖喝啤酒。 祁中泰笑:“开机屏保也可以设成蓝天海港的风景,看久了也都腻了,我老了,终归还要落叶归根。” 祁杏贞喝了两杯香槟,有点晕乎乎,扶着祁中泰的胳膊笑:“小叔,别总说你老啊,你在我眼里,年轻又帅还有品!只是……你这么好的条件不该找不到对象啊!” 祁中泰看她一眼说:“到了一定年纪,人心气儿没那么高,也折腾不来爱来爱去的事,我更主张:合则来,不合也不勉强,一切随缘。” 祁敏讥讽:“多少敷衍和懒惰都假以随缘二字,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缘,人所做所成的事背后就是有数据依据,时间精力投入在哪里,在哪里就会有不同程度的改变。” 祁中泰哈哈笑起来说:“那看来你是根据你的数据找到了另一半,据说这次,你女朋友也来悉尼了?” 祁敏看了一眼对面的祁杏贞,祁杏贞脸发烧,回头看风景。 祁敏淡淡回答:“对,但她……最近有点忙。” “那等不忙的时候叫出来我们一起看看啊!”祁英翰在旁边起哄,“来,来,干杯,有缘分的有缘分,有数据的有数据,齐了!” 碰杯,Cheers! 祁中泰放下杯子,看了一眼祁杏贞,手抚在杯口上垂眸说:“这边打烊早,现在还不到九点,我家离这里不远,你们来我那坐坐?” “好哇!早听说小叔在这边买了海景房,正想去看看!”祁杏贞立刻响应,祁英翰没表态,而是看祁敏,祁敏低头看手机:“我改天吧,小叔,今晚约了个朋友谈事,不好意思了。” 祁中泰没勉强,只等祁英翰说话,而祁英翰则端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祁杏贞,半晌,说:“好,我跟杏贞一起去。” 祁敏自己走了,四变三,局面越加明朗,祁中泰内心越是打鼓,他看祁英翰和祁杏贞就好像时光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他撞见兄妹二人在家中做尽乱伦下流事,但也正是那个时候,一个邪淫念头植在脑海里,久久,成了他的情结—— 不管是寻欢作乐还是独自找片子来看,他都对3P戏码执着于心,尤爱一对夫妻或情侣做爱时被另一个男人看见,或者丈夫亲见妻子与别的男子做爱,他忍不住就代入自己——眼馋的、嫉妒的、诱惑的,禁忌的……只有那一刻全身情绪都被触动了,他才感到腹下有物勃勃生机。 绿帽奴?他如果有女朋友或者妻子,或许他会怂恿试试,但他目前的状况,做个男性第三者,他觉得更理想。 他家在离市中心不远的高层公寓,几个人走着就到了,祁中泰把灯都打开,整个房间顿时明亮宽敞,装修精简,也常做清洁,偌大空间一眼望去,地板很亮,明窗净几。 祁中泰邀请他们坐,回身打开暗光,把窗帘整个卷起,一眼望出去,就是悉尼海港上空的夜景,祁杏贞走过去惊叹:“哇!这太美了!” “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拿酒,我有上好的法国葡萄酒,你们可以试试。”祁中泰转身去了厨房,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 祁英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前,从背后抱住祁杏贞,手无度向上摸索,脸埋在她脖颈里,吸气轻吐,张嘴轻咬。 她穿得少,肩上只搭两根细带子,祁英翰缓缓滑拨下去,唇在她肩头上细细啄着,轻笑—— “等下我干你的时候,你说他看见了会不会自己先撸一发?呵呵……反正我不管,他要来弄你,就得跟我抢……杏贞,你说你怎么变得那么坏了,越来越会玩……” 祁杏贞身子往后轻仰,手往后掏,掏了半天握在手里,轻轻撩拨,小声笑:“你难道就不想玩?你的靠山还指望你办大事呢,现在不正是办大事的时候?” “先办你!”祁英翰被她摸得胀得不行,隔着薄布料,就往她的屁股缝里顶—— 先前,因为要巡回做报告,所以他为了保持精力,一直克己忍耐,这会儿逮着机会不用憋,就想把他妹妹按倒从后入。 “轻点啦!”祁杏贞嘴上虽说,手上却帮他一起解裤子,脱裙子,二人很快半裸,她回头,同他的唇交叠缠绵,一边吻他一边反手勾着他脖子抚摸:“祁中钰怎么说……要你和小叔联手弄我吧?现在不正是好时机,弄我啊……” 祁英翰轻咬她唇瓣,低声叹:“你算准了我是你的门下狗护着你……坏东西,看我怎么当着他的面狠狠肏你!” 说罢,祁英翰把她的抹胸往下一拽,他的大掌就毫不客气地覆了上去。 ************************************************** 下一章,3P肉章!!和上次V章一样,限免24小时。 预计在周二更,但有变化还请关注我的微博,谢谢! 色偈(27)祁英翰 & 祁敏 3P需谨慎,内射有风险。 谁也没想到临到末了,祁中泰来了个大满贯,阴不阴?狠不狠? 祁英翰把人直接从他身上拽了下去,也不太客气,吼到祁中泰脸上:“小叔,你疯了!” 祁中泰向后靠去,激喘过后,他扯过搁置旁边的衣物遮体,不失半分文雅,冷静地看眼前这一对兄妹—— 祁英翰正趴在祁杏贞腿间扒拉着抠呢,祁杏贞则筋疲力尽,浑身通红,一脸茫然,半闭眼睛瘫倒在沙发,腿间那窝嫩肉也是胀红水润一片,瞅着让人又心疼又想继续蹂躏的。 祁英翰气不过,骂骂咧咧:“你他妈就是有病,跟鬼佬搞多了吧!玩归玩,她一旦怀孕了怎么办?” 性这东西就是这样,一旦大家敞开了,见识了各自欲望所驱的丑态,便也都抵消了对彼此的敬意,此时祁英翰早把祁家辈分给忘了,反正他跟这位洋叔叔也不熟。 祁中泰穿上裤子,走到祁杏贞跟前,俯身去摸了摸她汗湿的头发,轻语:“去洗个澡吧。” 祁英翰推开他:“哎哎,你这会儿又装大尾巴狼了?“ 祁中泰不太爱理祁英翰,只挽臂看他,两个人个头差不多,也都练得一身健硕肌肉,赤膊相见,一对眼,全是挑衅。 从侧面看,二人骨相面部线条如出一辙,只是一个邪狠,一个阴冷,防都是要防,斗也要斗到底,只是考虑大局,还要忍。 不过,祁中泰毕竟要拿出长辈的态度来:“你等会儿送她回酒店。” “我他妈还得让她吃点紧急避孕药。” 祁英翰嘴里仍不客气:“也不知道你他妈有没有病!” 祁中泰不以为然:”我每年都做检查,不嫖不约炮,健康得很,至于杏贞要真意外了,那就生下来,我也负责。“ 祁英翰一下子就来了脾气,心想这人竟厚颜到如此地步,都快气笑了:”你搞乱伦还想造人,不怕身败名裂啊!不怕咱家地震啊?你问过杏贞意思了吗?想生就生?你当我们是你们老外啊!“ 祁中泰笑:“她不是生我的孩子,也早晚生一个祁家的孩子,我要是真幸运,反而是我造化了。” 祁英翰挑眉,看到他的眼睛里去,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皇鼻一哼,唇角隐去一个笑意。 祁英翰转身去抱祁杏贞洗澡了。 ……两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都饿了,直接去一楼的酒吧点夜宵,正巧看见寥寥醉客里有个熟悉的背影,那人就坐在吧台旁的单人高脚椅上仰头喝闷酒。 他还穿浅灰衬衫和西裤,手边搁着电话和烟盒,腕表金闪,袖口整洁,修长中食指间夹细长香烟,烟直尽散,他的另一只手拿起一杯加冰的波旁,饮一口便吐雾。 “不太像他啊!我记得他不抽烟啊!嗨!还真是他,祁敏!“ 祁英翰走过去招呼,祁杏贞也跟了过来,她洗了头发,干净清爽,乌发散肩,未施粉黛,有点”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祁敏哥哥。“ 祁敏回头看见来者,眉心一折,定了定神说:”哦是你们。“ 看得出,他这一晚上也没少喝,眼睛微微发红。 ”祁敏哥哥也抽烟吗?我倒是第一次看见你抽烟!“祁杏贞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把刚点的薯条放在面前,祁敏就把手里的烟熄灭了。 祁英翰上去抢烟盒,忍不住笑骂:”今儿怎么还独自抽烟喝酒呢?失恋了啊?“ 祁敏淡淡回答:“刚见了个老朋友。“ 祁英翰笑:”旧情复燃?“ ”我不搞基。“祁敏瞥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祁杏贞,飘忽一问:”你们点了什么?“ 祁杏贞笑:”酒还没点。“ 祁英翰拍了一下桌子:”不如咱们一人一轮喝shot!“他这人爱张罗,说来就来的性格,立刻叫服务员上HP。 祁杏贞问:”什么是HP?“ 祁英翰凑到她耳边说:”就是喝到你小逼都热透了……“ ”要死!“祁杏贞使劲儿拍她哥,边骂边笑,真不知道她那表情是欢喜还是厌恶:”狗嘴吐不出象牙!“。 祁敏早猜到是Hot Pussy,懒怠调侃,只是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祁英翰去付账端酒,这边吧台就剩下祁杏贞和祁敏独坐,祁杏贞凑到祁敏跟前,手指划着他的手背,轻声喃喃:“祁敏哥哥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是女朋友放鸽子了吗?” 祁敏抬眼看她,面色淡漠,嗓音沙哑:“这有什么稀奇?我不应该习惯吗?” 祁杏贞笑,笑得别有用心,伸手抽一根薯条去吃,一点点吞了,舔舔嘴唇笑:”我倒是挺想祁敏哥哥的手指了。” 祁敏目光一冽,眉毛轻皱,掉过头不去看她——他今天喝多了,万事不宜表露。 祁英翰端来一排酒杯:“来,来!谁也不许怂!” 祁杏贞、祁敏接过小盅满杯,互相撞杯,一仰脖,谁都没怂。 三十分钟后,三个人都有点怂,不过祁杏贞是最怂的。 她是太累了,也真喝不过两位哥哥,人一醉,形也浪,赖在祁敏身上不依不饶:”祁敏哥哥,我要听你拉小提琴……你的琴艺太销魂了啊……“ 祁敏荡开唇去笑,讥笑成分更多,但心里头却也有几分回味,谁让今晚的酒意格外浓呢。 祁英翰也累了,站起来说:”走吧,太晚了,今天玩得也够了。“ 伸手要去扶祁杏贞,谁想祁杏贞只缠着祁敏:”祁敏哥哥……你别走。“ 祁英翰苦笑:”妈的,你看没看,她就是个小没良心的!有了大哥忘二哥,有了叔叔也忘了哥!“ 这话说漏了,祁英翰捂不住嘴,但祁敏也没说什么,只是扶住了祁杏贞,一起往电梯走。 祁英翰先到了自己的楼层,晃晃悠悠刚要出电梯,回头看祁杏贞,想把她从祁敏身上扒下来回房搂着睡,可又碍于祁敏在跟前没有托词,只能摆摆手:”祁敏,我告诉你,你给我妹送回房,你,你不许乱来!我等会打电话。“ 也是醉了,他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祁敏讥讽一笑,没理他,看电梯门在眼前重重合上。 祁杏贞倒在他的肩上,往他耳朵里吹气:”祁敏哥哥,你想没想我……我都好想你。“ 醉话不当真,祁敏觑她一眼,轻哼一声,倒觉得自己还有点委屈呢。 电梯开了,祁敏继续扶她往走廊深处走,祁杏贞忽然转过身,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晦暗不明的空间里,踮脚去吻他的唇。 挺冷不丁的,祁敏没料到,想拒绝也晚了,人喝了酒,脑里的一切都搅成了乱麻,他只觉她唇齿有酒香,脖间有皂香,头发里是淡淡的柠檬香……各种各样的香扑鼻,侵占,他头晕目眩,那吻又湿又热,就像她那里一样——Hot Pussy。 祁敏不由地抬起手,一下掐住祁杏贞的下巴,在光暗下去的走廊里,邃目漆黑,半眯半睐,视线从她朦胧的眼睛里移到她的唇上——两片薄瓣,会说会咬还会吻,有毒有蜜也有酒…… 他越看越觉迷恋,向前贴合,一沾她唇,他就陷了进去,冰凉的舌尖滑入她炽热的口里,轻柔绕转她的舌,香津浓滑,含吞她的唇片,水濛濛,湿哒哒,他慢慢地就圈住了她。 *********************************** 你们觉得我会端祁敏的肉吗? 哈哈哈哈哈~ 色偈(27)祁英翰 & 祁敏 3P需谨慎,内射有风险。 谁也没想到临到末了,祁中泰来了个大满贯,阴不阴?狠不狠? 祁英翰把人直接从他身上拽了下去,也不太客气,吼到祁中泰脸上:“小叔,你疯了!” 祁中泰向后靠去,激喘过后,他扯过搁置旁边的衣物遮体,不失半分文雅,冷静地看眼前这一对兄妹—— 祁英翰正趴在祁杏贞腿间扒拉着抠呢,祁杏贞则筋疲力尽,浑身通红,一脸茫然,半闭眼睛瘫倒在沙发,腿间那窝嫩肉也是胀红水润一片,瞅着让人又心疼又想继续蹂躏的。 祁英翰气不过,骂骂咧咧:“你他妈就是有病,跟鬼佬搞多了吧!玩归玩,她一旦怀孕了怎么办?” 性这东西就是这样,一旦大家敞开了,见识了各自欲望所驱的丑态,便也都抵消了对彼此的敬意,此时祁英翰早把祁家辈分给忘了,反正他跟这位洋叔叔也不熟。 祁中泰穿上裤子,走到祁杏贞跟前,俯身去摸了摸她汗湿的头发,轻语:“去洗个澡吧。” 祁英翰推开他:“哎哎,你这会儿又装大尾巴狼了?“ 祁中泰不太爱理祁英翰,只挽臂看他,两个人个头差不多,也都练得一身健硕肌肉,赤膊相见,一对眼,全是挑衅。 从侧面看,二人骨相面部线条如出一辙,只是一个邪狠,一个阴冷,防都是要防,斗也要斗到底,只是考虑大局,还要忍。 不过,祁中泰毕竟要拿出长辈的态度来:“你等会儿送她回酒店。” “我他妈还得让她吃点紧急避孕药。” 祁英翰嘴里仍不客气:“也不知道你他妈有没有病!” 祁中泰不以为然:”我每年都做检查,不嫖不约炮,健康得很,至于杏贞要真意外了,那就生下来,我也负责。“ 祁英翰一下子就来了脾气,心想这人竟厚颜到如此地步,都快气笑了:”你搞乱伦还想造人,不怕身败名裂啊!不怕咱家地震啊?你问过杏贞意思了吗?想生就生?你当我们是你们老外啊!“ 祁中泰笑:“她不是生我的孩子,也早晚生一个祁家的孩子,我要是真幸运,反而是我造化了。” 祁英翰挑眉,看到他的眼睛里去,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皇鼻一哼,唇角隐去一个笑意。 祁英翰转身去抱祁杏贞洗澡了。 ……两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都饿了,直接去一楼的酒吧点夜宵,正巧看见寥寥醉客里有个熟悉的背影,那人就坐在吧台旁的单人高脚椅上仰头喝闷酒。 他还穿浅灰衬衫和西裤,手边搁着电话和烟盒,腕表金闪,袖口整洁,修长中食指间夹细长香烟,烟直尽散,他的另一只手拿起一杯加冰的波旁,饮一口便吐雾。 “不太像他啊!我记得他不抽烟啊!嗨!还真是他,祁敏!“ 祁英翰走过去招呼,祁杏贞也跟了过来,她洗了头发,干净清爽,乌发散肩,未施粉黛,有点”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祁敏哥哥。“ 祁敏回头看见来者,眉心一折,定了定神说:”哦是你们。“ 看得出,他这一晚上也没少喝,眼睛微微发红。 ”祁敏哥哥也抽烟吗?我倒是第一次看见你抽烟!“祁杏贞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把刚点的薯条放在面前,祁敏就把手里的烟熄灭了。 祁英翰上去抢烟盒,忍不住笑骂:”今儿怎么还独自抽烟喝酒呢?失恋了啊?“ 祁敏淡淡回答:“刚见了个老朋友。“ 祁英翰笑:”旧情复燃?“ ”我不搞基。“祁敏瞥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祁杏贞,飘忽一问:”你们点了什么?“ 祁杏贞笑:”酒还没点。“ 祁英翰拍了一下桌子:”不如咱们一人一轮喝shot!“他这人爱张罗,说来就来的性格,立刻叫服务员上HP。 祁杏贞问:”什么是HP?“ 祁英翰凑到她耳边说:”就是喝到你小逼都热透了……“ ”要死!“祁杏贞使劲儿拍她哥,边骂边笑,真不知道她那表情是欢喜还是厌恶:”狗嘴吐不出象牙!“。 祁敏早猜到是Hot Pussy,懒怠调侃,只是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祁英翰去付账端酒,这边吧台就剩下祁杏贞和祁敏独坐,祁杏贞凑到祁敏跟前,手指划着他的手背,轻声喃喃:“祁敏哥哥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是女朋友放鸽子了吗?” 祁敏抬眼看她,面色淡漠,嗓音沙哑:“这有什么稀奇?我不应该习惯吗?” 祁杏贞笑,笑得别有用心,伸手抽一根薯条去吃,一点点吞了,舔舔嘴唇笑:”我倒是挺想祁敏哥哥的手指了。” 祁敏目光一冽,眉毛轻皱,掉过头不去看她——他今天喝多了,万事不宜表露。 祁英翰端来一排酒杯:“来,来!谁也不许怂!” 祁杏贞、祁敏接过小盅满杯,互相撞杯,一仰脖,谁都没怂。 三十分钟后,三个人都有点怂,不过祁杏贞是最怂的。 她是太累了,也真喝不过两位哥哥,人一醉,形也浪,赖在祁敏身上不依不饶:”祁敏哥哥,我要听你拉小提琴……你的琴艺太销魂了啊……“ 祁敏荡开唇去笑,讥笑成分更多,但心里头却也有几分回味,谁让今晚的酒意格外浓呢。 祁英翰也累了,站起来说:”走吧,太晚了,今天玩得也够了。“ 伸手要去扶祁杏贞,谁想祁杏贞只缠着祁敏:”祁敏哥哥……你别走。“ 祁英翰苦笑:”妈的,你看没看,她就是个小没良心的!有了大哥忘二哥,有了叔叔也忘了哥!“ 这话说漏了,祁英翰捂不住嘴,但祁敏也没说什么,只是扶住了祁杏贞,一起往电梯走。 祁英翰先到了自己的楼层,晃晃悠悠刚要出电梯,回头看祁杏贞,想把她从祁敏身上扒下来回房搂着睡,可又碍于祁敏在跟前没有托词,只能摆摆手:”祁敏,我告诉你,你给我妹送回房,你,你不许乱来!我等会打电话。“ 也是醉了,他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祁敏讥讽一笑,没理他,看电梯门在眼前重重合上。 祁杏贞倒在他的肩上,往他耳朵里吹气:”祁敏哥哥,你想没想我……我都好想你。“ 醉话不当真,祁敏觑她一眼,轻哼一声,倒觉得自己还有点委屈呢。 电梯开了,祁敏继续扶她往走廊深处走,祁杏贞忽然转过身,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晦暗不明的空间里,踮脚去吻他的唇。 挺冷不丁的,祁敏没料到,想拒绝也晚了,人喝了酒,脑里的一切都搅成了乱麻,他只觉她唇齿有酒香,脖间有皂香,头发里是淡淡的柠檬香……各种各样的香扑鼻,侵占,他头晕目眩,那吻又湿又热,就像她那里一样——Hot Pussy。 祁敏不由地抬起手,一下掐住祁杏贞的下巴,在光暗下去的走廊里,邃目漆黑,半眯半睐,视线从她朦胧的眼睛里移到她的唇上——两片薄瓣,会说会咬还会吻,有毒有蜜也有酒…… 他越看越觉迷恋,向前贴合,一沾她唇,他就陷了进去,冰凉的舌尖滑入她炽热的口里,轻柔绕转她的舌,香津浓滑,含吞她的唇片,水濛濛,湿哒哒,他慢慢地就圈住了她。 *********************************** 你们觉得我会端祁敏的肉吗? 哈哈哈哈哈~ 色偈(28)祁英翰 & 祁敏 祁杏贞虽然喝得醉熏,但还不至于失去意识,但祁敏这一吻倒是让她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空白了,不由自主就闭上眼,全世界就剩下心跳,和一个小小声音——“祁敏哥哥吻我了。” 她不敢相信,即使唇齿间全是祁敏身上烟酒混杂的男人气息,她还要问自己——是真的?是啊,不是喝多了做梦? 祁敏的吻生涩但并不笨拙,有缠绵也有蛮暴,舌搅唇黏,勾绕强吞,带着点急切的逼迫感,把她抱得紧,堵得也实,似乎连一丝呼吸空间都不给她,不知这吻里有多少爱意又有多少恨意。 忽然有光照进来,在两个人的脸上劈开一半明媚——是走廊里的一间房门打开了,那人披着睡衣,叼着根烟,站在门口,看见走廊的两个人,不禁一怔。 是祁中南! 躲不及了,祁敏松手,祁杏贞也忙跳开去整头发,眼睛怯怯心狂跳,不敢看门口的大伯,更无法想象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是惊怒还是尴尬? 祁中南的脸看不清,也参不透,声音倒是和往常一样平静:“这么晚才回来?” 祁敏嗯了一声,目光沉下去,表情恢复得也快,一如平日里孝子待慈父般的恭敬:“爸还没睡?” “火机没火了,给服务台打电话也没送来,这家酒店服务真不行。” “没法跟国内的比,我这里倒是有。”祁敏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祁中南点了烟,又解释:“刚才我在楼下也抽了几根。” 祁中南把烟捏在手指里,吐了口烟,烟雾飘荡于父子之间,视线都模糊,祁中南说:“这几天你也是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说。” 祁杏贞看他没发雷霆也没给他们难堪,斗胆柔声劝:“大伯,您也少点烟……” 祁中南目光调转到她脸上,眯起眼睛:“难得你还有心记挂我。” 这话略有讽意,祁杏贞不是没听出来,只能继续说:“大伯,我可一直记挂您,这几个礼拜,您都太忙太累了!咱们来国外不是要度假的吗?您一来就又是工作,这样身体早晚吃不消啊!” 祁中南浮笑,讥讽意味更浓:“放心,还死不了,只是让你也跟着我折腾,也怕你身体吃不消。快回去吧,你累了。” 祁杏贞脸发烧,不敢说下去,只等祁敏先告辞,她也回房,匆匆回眸,祁敏连看她一眼都没再看,这让祁杏贞真觉得刚才那个短暂浓烈的吻就是一个梦,这种感觉在第二天酒醒后更强烈,依稀记得昏暗走廊,祁敏盯着她唇的炽热目光,用力抱紧她、吻她…… 如今再见到这个人,他又能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疏离、冷淡,甚至又恢复平常那副讥腔毒调,对她爱理不理。 如果祁敏的行为勉强解释为“酒后乱吻”,那么祁中南的态度却不像是“现场捉奸”,他一天谈笑自如,悠然平稳,不大像个受刺激的人,尤其在下午,祁中泰来开车带他们去海滩玩,祁中南还叮嘱祁敏照顾好祁杏贞,她的游泳技术实在是个狗刨水平。 那时,祁英翰已经扎了一个猛子上来,全身湿漉漉,被太阳光一照,像个批金色铠甲的勇士上岸,他看祁杏贞换了一身大红比基尼,笑着就接住这一句:“我妹什么水平我最知道,她那点狗刨还是我教的,有我在旁边,她没问题。“ 祁中南笑:“你这个当哥的是没问题,但是祁敏也得要照顾好自己女朋友啊。”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惊起当场所有人回目静默。 祁杏贞身后皮肤被那午后阳光晒着,有种毒刺的痛感,戴着个大草帽,回头去看旁边的祁敏,他穿平角深蓝短裤,两腿线条修长,裸露胸腹脊背而且条块分明,皮肤晒出一片赤金色,人戴着墨镜,看不见眼睛,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对呀,“祁中南则躺在休闲椅上,也戴墨镜,喝冰伏特加气泡酒,“哦,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杏贞正跟阿敏恋爱,其实两个谈了很久了,只是碍于工作关系一直没公开。“ 众人屏息,远处海水涌起,白浪呼啸上岸,气势弱下去,全力而退,在沙滩上留下从东到西的湿痕深影。 ”其实,我觉得现在时代变了,人们开放了,咱们也不必拘于一些传统束缚,我们信科不也提倡打破规则办事?既然杏贞跟祁敏没有血缘关系,又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两个朝夕相处有了感情,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公司那边也没什么损失,说到底也是件家庭私事,所以,我是完全赞同的。“ 祁中南的墨镜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映照众人竭力抑制惊诧的表情——一个个苍白渺小的脸。 ”这什么时候的事?!卧槽,我他妈怎么不知道!“祁英翰第一个叫起来,气得踢了一脚沙子,扬起来黄尘,都朝祁敏的腿上飞去。 没人回答他,只有远处的海声浪吟,他跳到祁杏贞跟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走,走!跟我说清楚!“ ”哎哎!“祁敏、祁中泰都上来拦他——”干嘛你?“ ”你说我干嘛,我跟我妹说两句话还不行?“ “那你带她去哪?” “你管我去哪?” 推搡间,祁英翰一拳挥过去,打在祁敏身上,祁敏后退几步,人也恼了:“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回事?我说你怎么回事?!天下女人都死光了,你就盯着杏贞一个?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抢我爸的股份...…?“ 祁中泰忙隔开二人:“哎这怎么说的……” 祁杏贞也挺着急,可这会儿她摸不准局势,不敢说话,只频频看向旁边半卧的祁中南,祁中南倒笑了:”英翰,你这么激动,是不满意将来得叫杏贞一声嫂子?你也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坏,阿敏不必为了那点股份才跟杏贞在一起吧?“ 祁英翰握紧拳头,青筋暴额,下一个动作似乎就要冲上来打人了,可忍了两忍,紧抿的嘴唇忽然挑起一个诡异的笑:”我就是觉得荒唐,杏贞虽然跟咱们没血缘关系,可伦理关系早在那里,你现在这么说,是让她叫你一声爸还是大伯?你叫她妈是亲家母还是弟妹?哈哈,真搞笑,你觉得是私事?可是你回去宣布,看看信科上下什么反应……“ 祁中南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任何改变都会带来反应,有震动也有不适,信科从成立到现在,在业务、人事上的变动不下几十次,每一次改变都会让一些人不舒服,但我相信,时间是最好的检验尺,我们不妨就看看市值股票和业务会因为这个事儿受多大影响。” 祁英翰鼻哼一声,咬紧腮肌,玩乐的兴致全没了,脸一沉,掉头自己走了。 祁杏贞想追过去,祁中南却发话:“让他去吧,你哥今天很不冷静。” 祁杏贞也想问,可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堵在胸口发闷,看祁中泰拿起冲浪板对着大海感叹:“人生沉浮,争帆浪尖时,得失难量啊。” 祁中南哈哈笑起来:“中泰,让我看看你的冲浪有没有进步。“ 祁中泰是个半专业冲浪爱好者,往海里走,祁杏贞和祁敏也跟过去,看他趴在冲浪板上往水中荡去,轻健如鱼,梭于雪浪碧波中,随水起伏,挑开清波,从远及近,海水推进,祁中泰借力从冲浪板上缓缓站起身来,迎风破浪,一跃,抓住浪尖,势如孤胆英雄,只争当下! 从远处看,他孑然在大海里与水搏斗,斗天斗地,一个猛浪浇头盖下,一下子把他翻卷到海里——然而,他还没完,一鼓作气,倒下再爬起…… 祁敏低声对祁杏贞说:“你看小叔,都快四十岁的人还像个不服输的少年,是个能抓住时机的人,在这点上,我很佩服他。” 旁边的祁杏贞笑了:“我也很佩服你,你明明嫌弃我,也不相信爱情,还能装作爱上我的样子,与我接吻,让我配合你演恋爱的戏码……” 祁敏没肯定也没否定,半晌,才淡淡一句:“现实往往很丑陋,我们也都心知肚明彼此是个什么德行。但是,杏贞,我知道你在这个家不容易。如果说,爱情本来就是场幻觉,我倒希望我能尽量让你感觉再真实一点,真到你不觉得这仅仅是个游戏,这就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吧。” ******************************************* 心碎杀手。 色偈(29)祁敏 & 祁中南 祁英翰虽然生气,但还得考虑大局与祁中南同行,只是摆着脸不爱说话,祁杏贞哄了两天才算哄回点笑容来。 但人还憋屈,直到启程回国,他都郁郁寡欢,尤其看祁敏和祁杏贞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双入对,更觉刺目。私下里,他也趁机在祁杏贞身上捏一把:“我跟你说,祁杏贞,你就算跟他结婚,我也让他头顶发绿!” 祁杏贞只好冲他撒娇:”这不都是权宜之计嘛!他对我也没感情啊,还不是大伯一手安排的,你知道他早就要走这一步,何必真动气?你不也给自己找了个靠山?“ “草,还不是互相利用。” 二人正站在酒店大厅的角落里等其他人下楼,祁英翰穿一身西装,一手别在裤兜里,一手掐着香烟,脸刮得青光,俊朗线条,紧锁眉头,祁杏贞上前假装帮他整领带却趁机抚摸他的胸口,仰起头看他——他浓眉墨眼,继承了祁家男人最优秀的外貌基因,没有哪个女人能抗拒他的注视,就连祁杏贞自己都承认,她也被他色诱了—— ”等回去了,我要扑倒你,把你的领带西服都扒光,让你一天到晚勾引我……”祁杏贞娇音巧笑。 祁英翰也笑了,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你那小骚样儿我还没肏够,回去一定把你干舒服了。” 其余人下楼,他们也就分开了,还是分公司的人来送机,就像当初迎宾的排场是一样的,只是不同的是,这次祁中泰也跟着回去了。 元旦当日,还是在祁中南的别墅团圆聚餐,一庆祁中泰回国协助信科海外部生意,二庆祁敏和祁杏贞有情人终成眷属。 祁中钰笑了:“这倒还真是个意外之喜,就怕别人听了要说咱家乱伦了,尤其人在高位难免受人非议,我倒是觉得不如这总经理的位置……” 话还没说完,祁中南打断:“人在其位关乎其职,不要扯私事,再说,杏贞在总经理位置做得也不长,频繁换位对公司稳定也不利,人心难测,悠悠之口,即使不说这个也说别的,怕非议的话你们都不用做事情了。” 祁敏此时也发话了:“杏贞同我即使有这层关系,我们也不希望在公司里宣传,保持低调,公事公办,大家都是为了信科的利益最大化,我个人的业绩可以不计入公司奖金机制,这样以后,杏贞的工作也好做很多。” 祁英翰抽了口烟咧嘴笑:“反正关起门来,你俩是一家人。” 祁烨也笑,笑得略微苦涩:“这种操作还没做过,虽然信科也不反对办公室恋情,但是涉及上下级的关系还是不太妥当,我个人觉得,这不太符合一个职业经理人的专业性。” 祁杏贞就坐在桌子角,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反复提及,可内容却轮不到她参与,就像两年前那次讨论她去接任总经理位置的场景一样—— 事实上,很多年前,也有类似的场景,她被妈妈牵着走进客厅,接受祁家上下所有人的目光检测,众人议论要不要她进家谱,改名字,当时也是祁中南一拍桌子——定了,这个孩子既是进了祁家的门,也就是祁家的人,以后就跟着祁家姓。 ”你叫什么?“ ”贞贞。“ ”全名呢?“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憋红了小脸摇头,苏淳瑛在旁边提醒:”妈妈给你的新名字又忘了?,你可要记住了——你以后姓祁,叫杏贞。“ 祁杏贞。 你要做祁家男人的主人,你记住,世界是男人的,但终究还是女人的,高手云集,首先要学会忍耐,甘愿为棋子而为人用。 祁中南捻灭烟蒂说:“那不如就给祁敏提一提,财务部经理兼副总经理,职称级别跟祁杏贞一样不就行了?”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明白了这一局的意思。 祁中泰第一个赞成,祁烨也表示可以操作,祁英翰讥讽一笑,不再言语,看祁中钰,祁中钰只能笑:“大哥,你现在是最大股东,6.5:1:2.5,公司运营不还是你说得算,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就搞搞技术,也搞不了其他。” 祁中南沉着脸看她,皮笑肉不笑:“你今天话有点多。” 祁中钰脸色登变,想说什么又见祁英翰给她使眼色,只能吞回去。 “行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新年愉快,你们都散去吧。” 祁中南离席上楼,其余人也不敢久待,只得各自散去,只有祁杏贞留在最后。 她去楼上找人,看祁中南站在书房里,背着手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佛珠,一颗两颗三颗……在指尖反复摸搓,似是也反复琢磨一个念头。 “大伯……”祁杏贞懦声叫人,祁中南没回头。 祁杏贞走过去,从后面圈手抱他:“大伯,你别生气……” 祁中南伸手捏住她的一只手腕,转身,凑到她脸上看,头顶的灯虚映在二人眼睛里,她看他眉毛压下去,底下是黑夜田野里暗涌的光,双目眯起来,就是毒蛇吐信时撕裂的眼。 “你和他们玩得挺好啊?”祁中南手指加力,祁杏贞脸开始扭曲,还不能叫,只得哼着重复:”大伯……你别生气……“ 祁中南面无表情地看她,看了半晌,松了手,对她发布命令:“脱了。” 祁杏贞不敢犹豫,从上头开始脱,一个个扣脱掉毛衫,又脱掉底下的裙子、丝袜,全身只剩下胸衣和内裤,还没完,祁中南正冷眼看她呢,祁杏贞继续脱,直到一丝不挂。 胴体曼妙,在光照下更显玲珑朦朦,胸鼓臀翘,两腿笔直,细瘦胳膊纤长脖,乌发垂肩,肤白皮滑,祁中南伸出手去摸她,用佛珠从脸滚到颈再到奶…… ”你这东西,一天不看着你,你就不老实……“祁中南手里的佛珠正摩挲她腿间隐秘的软窝,冰凉的黑曜石一颗颗滚进热肉两瓣中,他的手指一点点推,一点点滑,祁杏贞两腿开始发软,不自觉去握他的手臂,可他没有停手的意思,另一只手揉她的乳,似乎带点惩罚性的夹捏乳尖。 “大伯……”祁杏贞打了个哆嗦,觉得底下的珠子被磨得滚热,在肉口间一小颗,一小颗地,连续不断,挤压,摩挲,她的腿都不由自主地并到一起,禁不住低声哼吟。 祁中南淡淡看她,粗粝手指往里一推,手指沿着软腻小口画圈,其余珠子再排开,一粒粒进,手指顶到底,再一抽,一串手珠又滑吐出来,拿到灯光底下看,像被低眉菩萨赐过露,在佛门开过光,一颗颗的佛珠乌溜溜,亮晶晶。 祁杏贞的手从祁中南的手臂上移到他的裤带上,解开,脱掉,要跪下去的时候,他一把扶住她,把人按到墙上,撩起她的一条腿,提抢就入,入得狠,也不顾祁杏贞拧眉咬唇,只是横冲直闯进去,捏着她的肩膀往墙里按,绷紧粗壮两腿,往上一耸耸。 祁杏贞的后背被撞疼了,骨头也软,几下就撑不住折到旁边的沙发上,他顺势把她叠进去,劈开腿,往里钻,钻进滟滟两贝肉片里,小口皱开,紧紧咬阖,轻吐蜜露,再一点点艰难吞咽,祁中南呼吸加重,嘴角一抽,又笑了。 祁杏贞知道他来了劲,全身轻颤,完全控制自己要夹腿,还要前后动腰,可谁想,他目光一冽,腰一沉,就狠狠撞进来—— ”啊!“祁杏贞叫了一声,接着整个人就开始颠。 ”明天去看看婚纱和戒指,婚礼的一些东西我也在找人办,你和祁敏都不必操心……以后,给我老实点,面上的事你都得给我做足了。“ 祁中南再一送腰,顶到肉腔底了,祁杏贞又哼一声,脚趾尖儿都绷直了,意乱情迷,浑身酥麻,底下更是被弄得酸痒,忍不住挺腰凑臀,气儿都不匀:”大伯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祁中南趁机又重凿几番,抽出来开始玩九浅一深,左圈右圆,脸色逐渐缓和,唇角也荡起笑意,伸手去抚祁杏贞的头发,就像爱抚自己的女儿一样。 ********************************** 既然结婚都快了,那么祁敏吃肉还会远吗。。。 色偈(30)祁敏 & 祁中南 祁中南把祁杏贞抱到腿上,她在上,他在下,让她的双臂圈着他。她像小时候一样坐在他膝头,只是弯着嘴,迷着眼,一下下往他身上拥,脚趾都绷直,长发滑落,伸展曲线腰脊,汗水从白光透明的肌肤蒸发,圆润的乳房轻颤,她浑身都湿哒哒滑腻腻,小嘴嘤嘤—— “大伯……弄得贞贞好舒服的。” 祁中南看她,深眸含笑意,手指挑开她黏在额头的头发,从她鼻子滑到嘴唇:”你这个坏东西,太贪玩。“ 她欲咬他的手指,假意张嘴咬牙,祁中南躲开手,倒是向前一倾身,先叼住了她的嘴—— 嗯……好久没同他亲吻,大伯的吻,永远是热烈又色气,逐舌吞唇,还要狠狠咬她下巴,咬红了,还心疼,他自己用手指抚着,再伸舌尖舔,跟雄狮舔自己小崽子似的,舔了再亲嘴,亲得咂咂响,他是有多宠她,满眼满脸全是溺爱——带着点病态爱女儿的那种爱。 ”说说看,你最喜欢谁?阿泰?祁烨?还是英翰?“ 祁中南捏着她的乳,往上顶了顶,祁杏贞浑身一激,不知是不是被这个问题吓的还是被他顶的,声音有点发虚:”呸呸,大伯问的什么呀……“ 祁中南笑意更深,箍住她的腰,继续颠她:“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啊,快说,喜欢谁?” “这怎么答嘛!” 祁中南凑到她跟前,轻咬耳珠:“就说床上的表现,谁跟你玩得最好?” “啊……” 祁杏贞搂着祁中南,只觉被他入得酥麻,耳生热痒,又被他问得惊魂。 “大伯,你……你在说什么笑话啊……” 他猛地往上一使劲儿,祁杏贞的魂儿差点撞破了:“快说!谁好?” “大伯最好,我最喜欢大伯!” 祁杏贞尖着嗓子喊,也是太舒服,到了底,人都通透了,仰着头,夹着腿,神情迷醉。 也有满满的求生欲。 祁中南笑了,把她抱起来,往桌子上一铺,提起她的脚就往里猛入几下,入得桌子都一晃晃的,忽然把个长红肉枪抽出来,激射在她肚脐里。 二人都气喘吁吁,他半伏在她身上替她擦了,又看她挂着雾露的睫毛,湿润的眼,红扑扑的脸,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多年前在他怀里哭的小孩子。 他把她搂紧了,轻声说:”贞贞……大伯为了你得罪了很多人,你说怎么办呢?我又不能不护着你,从小就护着你,护到你现在……我还能护你到几时?“ 祁杏贞勾着他脖子,眼圈红了,目光在灯里都碎了:“大伯,为什么我不能嫁给你?我想嫁大伯……” 祁中南笑了,刮她鼻子:”呵呵怎么还说傻话?……我多大,你多大?你那么年轻……怎么能跟我这个糟老头过一辈子?十年以后,你还正当年,我呢?都埋了半截土!” 又叹一口气说:“贞贞,我能周全你一时,却周全不了你一世……你还是要找个可靠的人过日子啊。“ 祁杏贞听完这话,更要哭,黏在他身上不放手,呜咽:“可是……可是这家里还有谁爱我?大伯……你别不要我,求求你,别不要我……“ 眼泪都灌进耳朵里,祁中南把她抱起来,吻她的脸,把眼泪都吞了:“贞贞,我哪有说不要你?嗯?你嫁给祁敏,也不是我不要你啊,就是因为我要你,我才要你嫁给祁敏啊……祁敏多好,至少他诚实。“ ”可是他不爱我,他讨厌我。“ 祁中南拍拍她头,笑了:“你啊就像小时候一样,不给糖,你哭闹,给了糖,你嫌不甜又不要,什么都不给你,你又什么都想要。” 祁杏贞在他怀里鼻音哼哼:“我贪心还不是因为小时候吃了亏?妈妈不爱爸爸不管,只有一个大伯,越没有的越惦记……” 祁中南嗯了一声,下巴磕在她头上,不知想什么,笑了:“将来两个男人伺候你,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祁杏贞猛然想起先前大伯说的“三人行”,自己这时候已经经历了一次,真是奇异又刺激的感觉啊!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大伯,你不要脸!“ 祁中南哈哈笑起来,又重重亲她好几下,说:”祁敏那个人,你真心和他相处,其实他没那么冷淡,你记着,你嫁给他就是他的妻子,你得要处处为他着想……跟他一条心,把信科打理好,做不到贤内助,起码也帮他扫些障碍。“ 祁杏贞缩了缩脖子,喃喃问:”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太多了,信科的总经理总有办法。” “那谁又是障碍?“ 祁中南笑:”哪有永远的障碍,都是共同的利益。“ 祁杏贞抱紧双臂,觉得这会儿有点冷了,祁中南也松开她,拍拍她屁股说:“去洗澡吧,今天早点睡,明天还要带你去买东西。” 祁杏贞乖溜溜儿地下去往浴室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那妈妈那边怎么说?“ 祁中南点了根烟,根本不在意,吐烟:”她能怎么说?“ 也是,祁家的事是轮不到苏淳瑛插手的,别说嫁女儿,就是卖女儿,她现在也只能无怨无悔地帮着数钱。不过,祁杏贞和祁敏的这桩婚,苏淳瑛倒是很高兴,她还真说不出什么,一切都交给祁中南包办。 说是祁杏贞和祁敏结婚,倒不如说是祁中南给自己办的一场婚礼,请柬、酒店和车队这些专业婚庆配备不必说,还找来了在法国做设计的老友飞过来做礼服,祁杏贞和祁敏去量个尺寸就好。 还有戒指,也是从迪拜做珠宝生意的朋友那订来的货,晚上在西餐厅吃饭的时候,祁中南拿出来递给祁杏贞:“你试一试吧,不合适我还可以找人改。” 祁杏贞打开戒指盒,差点被闪瞎,硕亮的法式密钉花卉钻,切工精致,钻瓣绽放的每一面都是玲珑剔透,她手指一套进去,就是不大不小正好在手上盛开,沉甸甸地高调放彩,祁杏贞在灯光底下反复看。 ”高兴了?“祁中南看她眼睛发直,笑了,拿起红酒杯轻晃,像在欣赏一个艺术品和另一个艺术品的碰撞。 祁杏贞抬起头,看看祁中南,又看看旁边的祁敏,后者一脸冷淡,好像对这一切的安排都没什么反应。 祁杏贞撇嘴:”只是没个求婚仪式,难免可惜。“ 祁中南笑了,给旁边的祁敏使眼色,祁敏这才咳了咳说:“那么,祁杏贞,你愿意嫁给我吗?” 祁杏贞翻了个白眼:“这也算求婚?要不要这么像念台本?” 祁敏皱眉:“那你还想怎么样?还要我单膝跪地?“ ”怎么?不行吗?“祁杏贞故意气他,还就想看看他对她卑躬屈膝的样子。 祁敏不是没看出她的伎俩,不想理他,可旁边的祁中南却饮了一口酒说:”求婚还是要求的,就像礼数都要做到一样,一个环节都别落下,祁敏,你得爱你的未婚妻。“ 祁敏拧着眉毛想了想,从椅子上哗地站起来,走到祁杏贞跟前,祁杏贞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人就扑通一下单腿跪地,托起祁杏贞戴戒指的手,扬起脸,一脸认真严肃—— “祁杏贞,你愿意嫁给我吗?” 祁杏贞的手就搁在祁敏的手心里,此时此刻倒是捏了一把火,她看祁敏,黑幽的眼,虔诚的脸,额前略卷的少白发,平日里傲娇冷漠的人,现在倒是真实地跪在自己面前,就这么个人,你都不信他是在敷衍做戏! 可祁杏贞满脑子想的却是——他是真的要跟自己结婚?要和自己第一次……啧啧,她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我的第一次一定是献给我未来的妻子,祁杏贞,你就别想了。” 多自信,多傲慢!现在脸疼了吗?! 祁杏贞还真开始”想“上了。 可没来得及想得太丰富,祁敏就已经起身,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嘴唇就印在她的嘴唇上,不浓不淡的吻,但足够让祁杏贞的心扑通一下子就跳到喉口。 ************************************ 嗷嗷嗷求婚! 色偈(31)祁敏 & 祁英翰 回去的时候还是祁敏送祁杏贞,仍是他开车,她在副驾上听车里放Lana Del Rey的《Young and 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bsp; soul 女子神游般的轻吟像隔着万丈红尘呢喃诵经,反复问一个古老又悲核的问题。 祁杏贞说:“这个人唱得怎么让我觉得有种不想活了的感觉?歌词是什么意思?” 祁敏虽然专心开车,但也听见了,给她翻译那几句:“当韶华逝去,容颜不再,你是否还会爱我?当我一无所有,遍体鳞伤,你是否还能爱我如初?” 祁杏贞讥讽哼道:“倒是很配合今晚求婚的主题了。” 祁敏摆了个方向盘,虽然不看她,但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祁杏贞往窗外看,霓虹绚丽,夜城繁华,大街小巷还浸在新年的喜庆气氛里,大红穗子的灯笼,交替变换远塔夜光,偶尔轰声爆在头顶上的烟花,五颜六色地炸开,眼前又忽然划过穿透黑夜的璀璨流星——祁杏贞怔了怔,才看清是自己手上钻戒在玻璃上折出的光。 祁杏贞缩着肩膀,呼出一团冷气:“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这道理我懂。” 祁敏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撑太阳心,还是没看她,半晌才说:“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 祁杏贞苦笑:“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不以色取人以及你的不弃之恩?” 祁敏轻踩刹车,车停在路口,她的家到了,可她还不太想立刻结束这趟车程,抱臂坐在座位上,侧过头看祁敏,祁敏说:“你累了,上去吧。” 祁杏贞的半边脸陷进阴影里,嘴角也只在那一边挑起:“我在想……新婚当夜,你是不是该献身了?我的祁敏哥哥?” 祁敏:“虽然跟你结婚但是我照样可以做到不碰你。” “靠打飞机度日吗?还是你本来就冷淡啊?” “随你怎么说。” “那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一辈子不碰我啊。”祁杏贞解开安全带,想起一件事,转过头,凑到祁敏跟前,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离得那么近,气若游丝:“晚安,老公,记得想我哦。” 她莞尔一笑,潇洒地下车远去,祁敏却一直盯着她背影,眉头越拢越紧,又不知想到什么,无奈地笑了,一踩油门也去了。 楼上同层的两扇窗里,各自都立了个人,盯着这车消失在路口,一个悄悄隐去,拉上窗帘,穿过客厅去玄关开门,另一个抽烟凝思,半天没有挪步。 ”妈!我回来了。“祁杏贞把手里的包和脱下的大衣都交给苏淳瑛,自己则瘫倒在沙发,苏淳瑛也忙给她倒红枣茶,问她累不累,冷不冷,看见她手指上的戒指又缠问半天。 祁杏贞笑:“这人啊真怪,一听这女儿往外要嫁了才开始舍不得了,这会儿对我倒挺殷勤!” 苏淳瑛拉着她的手,在那颗钻石棱面上小心抚摸:“要说啊,女大不中留我也知道,你我都是苦命的女人,能有今天在这个大房子住,有保姆用,吃穿不愁,也都是祁家可怜咱们孤儿寡母,你呢,更是运气好,将来跟祁敏好好过,辅佐你大伯,也算是他们没白疼你。” 祁杏贞抽出手去端茶喝,舌尖甜口里苦,嘴角却上扬:“对呀,将来再给他生个儿子也就不必担心下半辈子了。” 苏淳瑛冷笑:“不过啊你也别嘚瑟,并股分权,成了一分为二的局面,你的日子也不会轻松。” 祁杏贞笑:“那就更不用妈操心了不是吗?呵呵,你没事多去小姨那拿点保健药,想多了容易失眠,你的毛病我知道。” 苏淳瑛抿嘴轻笑,又摇头叹气了:“哎!这嫁出去的女儿啊果然就像泼出去的水!再听话的孩子也有心思往外流的时候!“ 祁杏贞不理她,往浴室去,苏淳瑛在后头嘱咐:“你哥可回来了。” 这一句倒足足让祁杏贞头皮麻了好一会儿,在浴室里,整个人浸在热水里,神经也不能完全放松,果然洗到半路,那人进来了,反手锁了门。 祁英翰今天也喝了点酒,不是喜酒,是闷酒,一颗颗扣子解开,露出结实肌块,又去脱裤子,赤目走进淋浴房,伸手就去水里头捞人。 “哎哎,你干嘛呢……” “跟你偷情呗!”祁英翰笑,握着祁杏贞的双乳,在水里同她一起浇着,水雾氤氲,打湿了头发和睫毛。 “我看见你未婚夫了。”祁英翰搂过祁杏贞,贴到她脸上,和水一起吞:“我嫉妒死了。” “你别傻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谁他妈说他那个废物,还不是他爸那个老狐狸!” 祁英翰勾起祁杏贞的一条腿,顺水而滑,那物也够硬够长,他耸臀一顶,就顶到根儿,再一钻磨,就着她那一凸肉点反复进攻抽填—— “唔!哥!”祁杏贞抱着他的脖子,在水柱底下睁不开眼,只能寻他的唇去吻。 祁英翰是不得志的,年少看父亲被祁中南压制,现在又眼看自己被祁敏压制,明明凭本事立足了脚,现又被人踢到边缘去,心里头能不恨嘛! 说到底,也有祁杏贞的成分,祁英翰早就在十几年的同檐相处里把祁杏贞看成最亲密的人,管它是亲情爱情,还是一种什么肮脏变态的乱伦情——以前碍于父亲,现在他回了国正想娶妹子变妻子,却眼睁睁看她莫名其妙地嫁给他人了,简直是恨得要死! 咬她唇,卖力撞凿,祁英翰有些发疯,把人翻过去,从后入,又伸手去拉她头发,啃她后背,吮她的肩。 祁杏贞也不敢叫出声,只得哼哼唧唧,被他弄得也舒服了,仰着头,水流从脸上往下劈,闭着眼,顺水逐意。 祁英翰最后几下撞得水声啪啪四溅,他忽然想起刚才祁杏贞在客厅说的话——气炸了,存了点报复心态,在她膣腔里狠狠抽插顶撞,也拔不出来了,捏着她屁股,一股热浆就射进去:“你得给我生儿子!” 好像她现在就能生一样! 祁杏贞不是安全期,吓得赶紧去洗,冲了一遍又一遍,嘴里骂:“你变态吗?你再这么不讲究,我不跟你玩了!” 祁英翰靠在瓷砖墙上,浑身滚热,看着祁杏贞笑了:“就是让他们头顶一个个儿的绿到底啊,你生他们养,我就等我儿子将来继承信科股份。” “呸!拿我当什么啊!” “淫妇啊,我是奸夫。”祁英翰喜欢耍嘴皮子,天天呛她也都习惯了。 祁杏贞狠狠拍他一巴掌笑:“你神经病啊!” 祁英翰伸手捏她进攻,她又忍不住痒笑起来,一边躲一边往他身上泼水,两个就像回到过去,在家里的各个地方嬉戏、玩耍……最后她再跌进他怀里,揉着他胸口,撒起娇来:“让你查的事情有没有眉目啊……” 祁英翰含着坏笑:“你猜呢?” “我猜祁中钰……她在用收购瑞丰集团跟那个什么辉英集团在做暗中交易吧?她能卖什么?无非也就是技术部的东西……难道还有她自己?” 祁英翰咯咯低笑,都不知道怎么爱他这个妹子好,亲她一口:“不愧是我妹啊哈!继承了我的智商。” “不要脸啊你!” 二人闹了一会儿,祁英翰又说:“她现在想把方减安插到我的项目组里来实习,意思是要我带着他做,妈个比,她也是挑软柿子捏,要不是她掐着我舅舅的厂,我能屌她?!没她在里头挑拨离间,我爸和大伯也不至于闹成那样,我爸也不能气出病来。” 祁杏贞默默听,祁英翰便继续说,查着什么说什么,一股脑都得给祁杏贞诉来,辉英集团怎么发家,那个何老板跟祁中钰怎么认识的,两个人约会也有大半年了,祁中钰都贪了多少钱…… 祁杏贞听完,仰头抚祁英翰的脸,手指刮着他的下巴,低笑:“我当她真佛系得一点漏洞没有,这么一看,全是窟窿。在黑到极致的世界里,谁先发声谁就先暴露了自己,这人呢,越要往前行的时候,其实就越需要往后退行,可惜啊,她不懂。” 祁英翰低头看祁杏贞,漆黑的眼睛在粼粼水光里幽微一闪,他也笑了。 ***********************************************************8 关于lana del Rey,真的是一个可以让你听着听着厌世的歌手。 曾经听她的old money和这首《了不起的盖茨比》主题插曲时,我都听出了一种不想活的感觉! o(╯□╰)o,但还是要推荐一下! 色偈(32)祁烨 & 祁敏 新年假期过后,各部门恢复工作,祁杏贞先把人力资源部经理祁烨叫来了。 在办公室里,祁杏贞总要庄重专业一点,穿V领白衫和蓝条收腿裤,尖跟黑色高跟,头发扎起来,端着点领导架子。 祁烨也是正装西服,端坐在桌子对面,认真听她说话,听到最后,笑了:“不就是换个秘书嘛,这个我早料到,你不满意萧贤我就让他回去做IT。“ 祁杏贞微笑点头:“他以前不还是IT经理吗?就还让他回到以前的部门,从接电话的小工做,从头学习什么叫团队合作。” “这个你放心。” “至于方减……” “我让他明天来总经办做实习。”祁烨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这事儿也就算安排下去了。 祁杏贞暧昧一笑,支着下巴看他:“回来以后我也没去找你,你别怪我,实在是最近有点忙。“ 祁烨抬起眼睛看她笑:“怎么会怪你?你在我这里永远是自由的,只要你高兴,我随时等你。“ “你总是那么懂事,让我怎么能不宠你?” 祁杏贞声音低下去,手指垂落在他的手背上,眉目生情,祁烨也没躲,就那么直迎着她的目光,视线炽烈交融,一时火花乱飞。几乎是同步,二人往门口看去。 十分钟后,门从里面锁上,百叶窗都拉严实了,祁杏贞还坐在办公转椅上,只是赤条条的两腿劈开架在桌上,祁烨就伏跪在桌子底下,头埋在她两腿吸吮舔食,嘶嘶作响,咂得也妙,汤汤水水都黏连着吞下去,又用手指掀开两扇粉肉片,勾挑抽揉——像是吃个什么鲜味,扒开外皮,非要吃到细缝里的小肉芯儿不可! 祁杏贞除了美还是美,人都酥在椅子上,腰转臀抬,把他的另一只手往自己衫子里揉,享受得眯眼低哼:“真好,你可真好……” 能不好吗? 舌功口活算一流,还颇有耐心,祁烨就是那种慢工出细活的家伙啊,他得让她来,还要来得高亢、兴奋、勾着脚趾浑身直哆嗦,不仅一次,还得多来几次,弄得她底下湿成软泥,非要求他进来搔痒。 这边正快活呢,北楼技术部经理办公室的人却拍着桌子惊怒:“什么?方减调到总经办去做实习秘书?” 底下人大气不敢出,只能点头。 祁中钰揉着太阳心,一旁的助理忙递过一杯茶来,她二话没说,抓起茶杯就往墙上砸——啪地碎成一地瓷片。 一屋子骇然屏息,祁中钰也不说话,只沉着脸,陷在座位上想了半晌才说话,语气平静极了,跟刚才那动怒的架势简直判若两人:“给我备车,我要去趟辉英集团。” 人站起来,雷厉风行,匆匆往外赶。 祁中南也坐在书房里,手捻佛珠,闭目听祁敏和祁中泰汇报工作,听完了,睁开眼说:行,我知道了。 祁中泰说:“这项能源技术在国内研发的时间不长,但祁中钰急急忙忙就投进去,里面涉及的南广证券和顺安分行还有些贷款纠纷,我还听说,那个顺安分行前身是辉英集团的子公司……老板就是那个何智安。” 祁敏不说话,只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今早收到的匿名信,我给打印出来了。” 祁中南摊开看,是检举祁中钰在收购瑞丰集团时将信科股权抵押到南广证券,后促成与辉英合作项目,项目做空,祁中钰又把股份抵押给顺安分行,去年,祁中钰频繁与辉英集团做线下交易,其中涉及8.23亿的资金转移。 祁敏说:“这还是在账面上能查到的,想必查不到的灰色漏洞还有很多。” 祁中南手里的佛珠一顿,指尖掐白,脸沉下去只说了几个字:“给我继续查。” 祁敏祁中泰应退下去,祁中南点起了烟,走到窗口看外面,雾蒙蒙的灰色云空压下来,看不清远处的建筑,天地混沌一片。 他轻吐烟雾,回座看那封信——谁有这个本事能拿到这些材料?岂不是最了解收购项目的祁英翰? 祁中南皱眉沉思,打开桌上的显示器,黑白屏幕上只显示祁杏贞一个人端坐在办公桌后在认真工作。 可是……怎么就觉得这画面哪里有点奇怪呢?好像这几天看她的办公室一直都是这个画面?祁中南疑心乍起,把老刘叫了进来。 祁烨走出祁杏贞的办公室正赶上祁敏往这边来,二人点头打了个招呼,错肩而去。 祁敏回头看祁烨背影,眉头皱深,敲门而进,看办公桌后面的人满脸绯红,头发略有凌乱,但人还挺镇定,看他一个人进来,温柔一笑:“老公,你想我了?” 祁敏冷讽一哼:“上班时间,你我是工作关系,祁总还是叫我名字比较好。” 祁杏贞耸耸肩,也无所谓,示意让他坐。 “没什么要事,只是跟你说一下,信递上去了。”祁敏没坐,转身要走,祁杏贞叫住了他:“那大伯没起疑心?” 祁敏冷淡回答:“那就不是我关心的范围了。” “喂,你好歹也要保护我一下吧,我可是为你们祁家的这摊生意操碎了心啊!” 祁敏回过身,双手撑在桌子上,倾身凑到祁杏贞的脸上,目光犀利:“那你又怕什么?你是要我保护你还是你身后那个小墙头草?” 祁杏贞面色一僵,挑眉:“你说什么呢!” “你知道我说什么。” “你吃醋了。” 祁敏顿一顿,不耐烦说:“你是不是觉得祁家男人都该围着你转?都爱你都要睡你?你是香饽饽头上有光环啊?” “对呀,我就是啊,要不然连你都想要娶我呢!” 祁敏被这句噎住,继而讥讽道:“你不会觉得我是真想娶你吧?你明明知道这个婚姻是什么意思。” 祁杏贞虽然知道,但到底面子还是有点挂不住,不高兴了:“那你可以不委屈你自己,跟我解婚约呗,谁也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跟我结婚,没了我,你们祁家也不会少点什么,我上次就跟你说了,这里面我最多余,我走了,你们就不必推锅红颜祸水了啊,没了我,说不定你们祁家男人一个个都飞黄腾达!” 越说还越来了委屈,眼睛里水汪汪的,祁杏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跟这个祁敏说话,五脏六腑就揪着疼——他简直是生来克她祁杏贞的! 祁杏贞可不想当着他面哭,他又要笑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当了婊子还立牌坊,她头一回有了一种自轻自贱的情绪,想夺门而去,忽又反应过来——这可是她的办公室呢!凭什么! “你给我出去!”她还真拿起老板的态度下令了。 祁敏不动,站在原地看她。 祁杏贞忘了,他俩现在虽然正副有别,但级别是平等的,她气得跳起来绕过桌子去推他,她那点力气怎么推得动个大男人,连手带脚往他身上扑。 祁敏被她推搡烦了,一下子逮住她两个手腕,向前一拥,把人直接压在办公桌上,那人折了腰就动不得了。 哎……你干什么啊?祁杏贞吃痛,脸都扭曲了,实在不知道这祁敏到底是个什么套路。 祁敏眯起眼睛看她,像要把她心思的边边角角都扫一遍似的,压低声音:“别总跟我闹这一出,你知道我有办法收拾你……现在大家既然都在同一条船上的,你就别老给我作妖……你跟谁搞我不管,出去偷腥记得把嘴舔干净再来见我,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二人眼睛逼近,黑色瞳光里都看见另一个自己,像一面镜子,投射世界的另一个自己,似敌似友,既想触碰又要收回手。 局面胶着,气氛诡异,彼此呼吸交叠,心跳都压着心跳,嘴唇也都差点贴上,但气势上,谁也不服谁,直到桌上的一阵电话铃打破了僵局。 *************************************** 下一集结婚,问题来了,祁敏会吃到肉吗…… 色偈(33)祁中泰 & 祁敏 祁敏和祁杏贞的婚礼是在春节过后的第三个星期举办,虽然各方竭力低调,但还是在信科内部引起不小的震动,幸好公关做得好,于内于外都传出一段才子佳人的“网上邂逅又面现,发现那人就在隔壁办公间”的浪漫姻缘,当然,至于人们到底信不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和大多数婚礼差不多的仪式过场,只是选在距市区几千多公里的淮南岛上举行,来的都是亲戚和商圈密友,人不算多,也都懂规矩不多嘴,所以礼毕后宴会气氛很好。 晚上又开一道酬谢宴,犒劳辛苦筹办婚礼的亲眷,这时候留宿岛上的也就剩下这些人了,祁中南做开场致辞,去掉大股东气势,倒像是家长唠家事,语重心长,寄托感情,顺便也把信科集团今年的目标又描了一遍。 那一对新人换了一身回来——喜气洋洋的中国风大红刺绣旗袍和深红蟒袍。祁敏不常穿红,今天换了这一身,倒显得格外精神,他还像平常一样沉稳,说话不多,只默默陪在祁杏贞旁边。 祁杏贞倒是兴奋,早先就巴拉巴拉说那一套”网络一线牵“的故事,说得就跟真的一样,弄得她自己都觉得好像她就是那样和这人相恋再到结婚的。 闹新郎和新娘也是必备节目,二人在台上又是亲嘴又是交杯酒,底下喝了半天闷酒的祁英翰实在看不下去,起身走出酒店,到廊外空地对着晚空抽烟。 “你怎么跑出来了?” 忽然身后传来人声。 祁英翰转身,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祁中泰,他喝得脸颊微红,揣着兜也往这边走过来。 “你不也出来了?”祁英翰哼了一声。 祁中泰轻笑,站在他旁边说:”给我根烟。“ 祁英翰掏烟盒和打火机递过去:”喝多了?“ 祁中泰点上烟,深深吸一口吐息:”惟酒可忘忧。“ 祁英翰笑了:”你他妈……“忽地顿住收口,他想这祁中泰毕竟是他小叔,自己不能因为上次”三人行“的亲密而失了分寸,于是讥笑:”你也别整这些词儿,你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还不是那个祁敏没我那么好说话,以后都做不成你的变态交易,你郁闷了呗!” 祁中泰笑:”恰恰相反,越有难度的组合我越觉得兴奋。“ 祁英翰鄙视一哼:”变态鬼佬。” 祁中泰转头看他:“你不变态吗?你可是跟你妹从小就上床上惯了的人……“ “可我爱她,你爱吗?你肯定不爱,你是来交易的。” “谁说的?杏贞说过她喜欢我,我当然也喜欢她。” “呵呵,你看她谁不喜欢?但她一个也不爱。“ 祁中泰笑意加深:”所以说你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听起来你还挺伟大的?“ 祁英翰拢眉,扔掉烟蒂,狠狠踩灭:”你们这些人是体会不到我俩的感情的,我跟你说不着。” 他拉了拉夹克,转身回去了,祁中泰眯着眼看他背影,久久才抖掉手里的烟灰。 这时候,宴会已经散了,祁敏回酒店的蜜月房时,在走廊上正碰见了祁烨。 祁烨显然是喝多了,走路都晃,但人看起来清醒,走过来拍祁敏的肩膀,拍得挺大劲儿:“敏哥……我觉得你啊,真挺幸福。” 祁敏知道他话里有话,拉过他手臂,也用了点力,敷衍浅笑:”我知道,你也一样。“ 二人目光各自一冽,祁烨松了手,醉意满面:”哎哎,不一样,不一样。我和你是云泥之别,你是高帅富,我是穷屌丝,咱俩打生下来的那一刻就不一样。“ 祁敏说:”你喝多了,快回房间休息吧。“ 祁烨又笑:”敏哥,我可没喝多,我就是想和你说,杏贞跟你过是对的,至少以后她没那么累了,你也别辜负她,你知道她……啊不对,她现在是嫂子了,我得叫一声嫂子了!哈哈,昨天还是我堂妹!” 祁敏被他缠扰,正见祁中泰往这边走,抬手招呼:“小叔。” 祁中泰当下就明白是什么情况,过去寒暄几句就把祁烨拖走了,祁烨边走还边嚷嚷:”敏哥,你可得对我妹好点……“ 祁中泰把人送回房,给祁中南打了个电话,他也没睡,在楼下的台球厅正自娱自乐呢,祁中泰说,那我就来陪你打一局吧。 空间不大的台球厅笼罩烟雾层层,祁中泰走进去,看祁中南换了套家常T恤和长裤,挑着长杆在瞄准一个球,手里还夹着一根烟,旁边摆一杯威士忌。 杆出球滚,没射进球袋,祁中南直起腰,皱眉吐烟,没去看祁中泰,直接说:“来喝点吧。” 祁中泰摆手:“不喝了,今晚喝太多了。” 祁中南哼道:“今晚喝多的可不止你一个。” 祁中泰拿起另一支球杆涂巧克粉:“你是不光喝得多,抽也抽了不少。” 祁中南掐灭烟说:“人呐,老了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 祁中泰抬眼看他,没说什么,支起一杆,就刚祁中南打歪的球,轻轻一撞,球沿着绿桌边角直接进到球网。 祁中南举起酒杯,饶有兴趣地看他继续打,直到他把桌面的球都击进球网,只剩下孤独的白球时,祁中泰才住了手:“我想……如果问今夜谁最失意的话,估计会很难排出个一二三来。” 祁中南笑了:“怎么?你也有份吗?” 祁中泰也笑了:”我要说没有你也不会信,但至少我分得清游戏和现实。“ 祁中南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可惜你在国外待太久,否则你才是我最得意的接班人,说不定……祁杏贞现在嫁的人应该是你。“ 祁中泰眉头轻皱,淡淡说:”这种话还是少说吧,你答应过我的条件,你我只维持现在的关系。“ ”呵呵,所以女人都不能打动你?“ 祁中泰放下球杆,垂下眼帘,半晌说:”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惦记她……你摸准了我的脾气,你越警告我不要做的,我反而越想尝试。“ 祁中南摇头:”我不是摸准了你的脾气,而是摸准了你对我的厌恶。” 祁中泰别过头,一瞬间确实满脸嫌恶,但很快恢复正常:“你愿意看她勾引我,看她为了点利益上蹿下跳,也愿意看她和我做交易,你看她就像看笼子里的鸟,闲时逗一逗,假装让它飞出去,但不管怎么样,你都知道,她会回来,她离不开你。” 祁中南饮尽杯中酒,连里头的冰块都咔嚓咔嚓咬碎了:”你今天喝得也不少啊……” 祁中泰微笑,没再接茬,又走到桌前把球一颗颗拿出来,重新摆好一局。 与此同时,楼上的蜜月房里,祁杏贞早换上一套白蕾丝透明情趣内衣在床,正是当初祁敏送她的那套“新娘诱惑”—— 新娘盖头,蕾丝边露沟抹胸,把两颗圆鼓鼓的奶透衬在纯白花纹里,透明吊裙只遮到腿根,隐约透出内里一根细丝勒在臀片肉窝处。 祁敏洗了澡出来看到这一场景,顿时全身僵住。 祁杏贞在床上弯成一条蛇,媚眼如丝,红唇滟莹,乌发堆肩,说不出的美艳,又有白纱遮面,在圣洁里弥漫淫荡的蛊惑。 祁杏贞冲祁敏微笑:“祁敏哥哥,今夜你我可是合法夫妻了,你的第一次是不是也该献出来了?” 祁敏眯起眼睛看她,唇角泛起一丝浅痕。 她已经亮出她的武器?别急,他也有他的。 祁敏默默走到行李架上,从行李里拿出一个小工具箱——黑色的小皮盒,方方正正。不大。 他走到祁杏贞面前,打开工具箱,祁杏贞不懂他什么套路,只往里瞄。 这一瞅,吓坏了。 工具箱里有手铐,绳索、皮鞭和眼罩。 他果然是个喜欢SM的攻?! 祁杏贞惊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变态!” 祁敏面无表情抬眼看她:“怎么?你不敢玩?” 祁杏贞脖子一梗:“当然敢!”眼珠转了转又笑:“啊哈!我应该知道你最喜欢玩这个游戏了,上次出差那回也是!就喜欢绑人家……“ 她咯咯笑出声,搂着祁敏吻了他脸颊一下,起身,主动拿起手铐把自己铐起来,又把绳索扔到祁敏跟前,挺挺胸,一脸坏笑:”来吧,祁敏哥哥,来绑我吧!“ 祁敏黑睛里暗光一闪,拿起绳子走到祁杏贞一侧把她的双脚绑在了床尾,祁杏贞还在笑:”来呀祁敏哥哥,快来虐我吧……我等着你。” 扭腰,摆臀,祁杏贞还真来了劲,她这么贪玩的人,怎么会不懂配合! 祁敏拿出眼罩给祁杏贞戴上,最后握着那个马尾穗橡胶鞭,在她的脸上、胸口和大腿缓缓游走一圈—— “祁敏哥哥,你的小皮鞭是要打我吗,轻点哦……头一天晚上就玩这么刺激,还装处男!嘿嘿,别害羞啦!” 祁敏看祁杏贞戴着眼罩还在笑,自己也挑着嘴笑了。 过了片刻,他没再做多余动作,而是放下皮鞭,绕到床的另一边躺下了。 ”祁敏哥哥?“祁杏贞被蒙了眼睛,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四处寻他。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轻柔又有磁性,可惜就是够不到—— ”你别紧张,我没想把你怎么样,今晚既然要共处一室,为了保护我自己,我可能要委屈你一晚,明天我们回去就好办了,以后分房睡,互不影响。” “哎?祁敏,你什么意思?!你这……” 祁敏给她盖上被子,又顺手关了灯,酒精裹挟疲倦一层层从眼皮上荡开,他闭上了眼睛。 “祁敏!你把我放开啊!” ”祁敏!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祁敏,你是不是硬不起来?“ ”祁敏哥哥……求求你,你不玩就不玩,我又不是女色狼,放了我,我保证不动你。“ “祁敏!你再不放开我,我可叫了……” “祁敏哥哥,你这样绑我也不是个事儿啊,咱俩毕竟都夫妻了,哪有不做那个事的……咱俩商量商量好不好?” “靠,第一晚上就这么搞我,你真他妈变态!知不知道今晚有多少男人等老子去睡?!“ 祁杏贞的声音逐渐远去,祁敏在黑暗里微笑地睡着了。 ********************************************** 嗷嗷嗷,祁杏贞早晚会报复回来的!!! 色偈(34)祁杏贞 祁中南没放话,祁敏和祁杏贞也都没提安排蜜月的事。 一来是二人身处信科要职,不能同时走,二来祁敏近来实在是太忙了,一人兼二职,把祁杏贞手里的烂摊子都揽下了,数不完的应酬和会议,从白天忙到晚上,二月底,海外项目正式上线,瑞丰集团正式合并更让他忙得昏天暗地,天天顶着黑眼圈,紧锁眉心,大步走路,来去带风。 祁杏贞虽搬进他的公寓住,但也是一天到晚见不着他的人影,多数时候,她都睡得迷迷糊糊才听见他回来,他也真的跟她分房睡,自己去书房休息。 当然,祁杏贞也不想理他,初夜耍她之恨还未解呢,现在新婚即冷战,同屋异梦,他嫌她色,她还嫌他冷淡矫情,不知好歹! 祁杏贞近来有点精神不振,常常头晕目眩,经期向来不准,这一回倒是推了几周,她没往那方面想,但也觉心神不宁。 祁杏贞有个毛病,也是她长期被人捧在手心里惯出来的,对下属总有种公主病,爱指示人给她跑腿儿,稍微有办不妥的地方还会骂人,以前围着她的男人都对她又爱又怕,大多言听计从,哪怕被打入冷宫的萧贤,虽然阳奉阴违,但祁杏贞稍微表扬他一点,他也要脸红。 可方减就不同了,他也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公子哥,行事懒散拖延,态度还傲慢,先前在项目组,没人敢出声,现在集团并股,祁敏升职,大局已定,明眼人都知道谁得势谁不行,尤其方减被踢到总经办做秘书,更显出其背后靠山不足为坚。 底下人态度一变,再受点祁杏贞的气,方减在总经办做了不到三个月就受不了了,回家当然免不了要在母亲面前抱怨,祁中钰倒是不理他:”人在职场哪有一帆风顺的?谁不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谁还没被小人踩过?“ ”那她也太嚣张了,骂我就是完全不把妈放在眼里啊!“ 祁中钰冷笑:”她不把我放在眼里还不是仗着后面有人?不过是个被人玩烂的小贱货,我跟她置气反而显得我格局不够。“ ”那我……也不想给贱货干活啊!“ “废物!人家骂你两句你就受不了?将来能做什么?你给我忍着,找准时机你扳她一局才是真的!抱怨解决什么问题?”祁中钰把儿子劈头盖脸也是一顿训,心里也难掩失望,她自己的儿子她清楚——没本事还喜欢投机取巧,不成器还贪玩,进了公司这么久什么也没学会,女朋友倒是换了一个又一个。 其实提到女朋友,方减还是更怀念跟他一起进来实习的那个女生,他总觉得,在物欲横流的社会环境里,再难遇到像校园里的那种感觉,可惜实习期一到,祁烨就找了个理由把女生打发了,他不知道这是他妈的指示,只当是祁杏贞的意思,尤其自己又被祁烨调到总经办,脱了项目组,什么好吃好玩的全都捞不到,还要天天打卡上班,这让他更厌恶祁杏贞了。 可厌恶归厌恶,方减年轻,瞎捉摸时就品出点别的滋味——她不会是想要勾引我吧? 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厌恶里要是再加点自作多情,便是个挺危险的事。 这天傍晚,方减瞅着祁杏贞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也跟着磨蹭到最后,看她收拾东西往外走了,他才拿了包跟过来,故作惊讶:”祁总,你加班这么晚?“ 祁杏贞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一层还有人没走,定睛看是方减,舒了口气:”是啊,有些报表没弄完,我要做不完,就得你祁敏哥做,你也知道他比我还忙……“ 方减笑:“原来姐姐这么爱哥哥。” 祁杏贞挑眉:“怎么?你听人说我不爱他?” 方减忙摆手:“没有没有,你们那么相敬如宾公司上下都羡慕呢!” 祁杏贞进到电梯,他也跟进去,祁杏贞问:“你小子干嘛也这么晚?白天交给你的任务又没做完?” 方减耸肩:“我看你这几天都不是很满意我的工作,我就主动加个班补补课,也没什么。” 祁杏贞本来想发火,这会儿听他这么乖巧,倒也不想说什么了。 方减又说:“杏贞姐,这么晚了,咱们不如一起吃个饭吧,顺便,你给我讲讲我这工作该怎么做?” 祁杏贞本要拒绝,但一想到今晚祁敏在外有酒局,自己回到黑漆漆的屋子里也挺冷清,这会儿又确实饿了,不如就跟他一起吃个饭。 “我请你吧,你这刚毕业的,也没多少钱。” “姐,还是我请吧,我也是发工资的人,我不请家人请谁!” 方减开的车,带着祁杏贞去他朋友开的玉仙楼去吃,他找了个包间,环境暗调,里面还摆着沙发和躺椅,祁杏贞皱眉:“就我们两个用得着来包间吗?” “没事,正好我们说话能隐秘点。” 方减点了红酒,给祁杏贞满上,敬她这些日子的辛苦栽培,祁杏贞笑说客气,说自己对他严厉一点也是为他好,不要带个人情绪,有机会还是要跟他妈妈多学习技术。 酒过数巡,气氛热络了,方减借机蹭到祁杏贞身边坐下,给她又倒一杯:“姐……我觉得你皮肤真好,喝点酒还挺红润,你这是怎么保养的啊……”说着,手往她肩上搭,凑得近,嘴唇差点贴到祁杏贞的脸上,祁杏贞一下慌了,没想到方减还跟她来这一套,忙往后退,伸手去推他,无奈使不上劲儿,眼皮也发沉,她忙站起来,竟觉一阵眩晕。 不对啊,她才喝了这点酒也不至于吧?难道真是因为最近身体不适? “我喝多了,得回去了……”祁杏贞走到门口去开门,把手却怎么也旋不开,方减就坐在原位不动,在阴影里瞧她。 祁杏贞往后倒,一下子跌到沙发里去,人彻底软了,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今天中了招。 什么时候想不起来,大概是他给她倒酒的时候,这小子不安好心,她早该看出来! 幸好不是小姨手里的那种催情药,就是普通迷药,祁杏贞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被人下套,真是出来混总要还的! 祁杏贞声音很小,低成蚊子叫:”你放了我,咱们……都好说,我也不跟别人说,你太小,我不能……“ 方减走过去伸手去捞人,人就黏在他身上了,方减一边把手伸进她衣服里一边笑:”嘘嘘……我都懂,你是欲擒故纵。“ ”我没有……“ “你那么骚,难道不是天生给人睡的吗?现在多我一个也不多。”方减说完,直接把她推倒,衬衫撕开,里头胸罩看得一清二楚,她穿镂空花纹遮网,隐约都看得见粉圆乳头。 方减又去扯,把那层布料扯下去,一直脱,脱光了她下面的裙子和内裤。 祁杏贞叫,叫不出多大声音来,只是微弱呼喊——“来人!救命!” 可她哪知道,玉仙楼虽然表面上是方减朋友的生意,背后股东可是方减本人,所以他这是在自家场地办事——下了饭桌就上床。 方减掰开她的腿压过去,头一回看他姐的私处——肉色水润,粉瓣吐露,他忍不住去吃一口,鲜嫩多汁,还真是勾了男人的魂儿!他平日里光是想想她跟大伯、两个哥哥的香艳画面就够淫念炽烈了,现在看这实物真景,哪能不发疯。 “我倒要看看肏你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他也不戴套,就那么”狠准冲“地杵进去,一杆入底,疼得祁杏贞啊地整个人缩起来。 她一缩,哪里都跟着缩紧,方减捏着她胸使劲儿往里撞:”小逼挺好肏的啊……又紧又热!嗯……大伯他们肯定舒服死了……他们是不是经常把你肏哭?嗯?“ 他来了劲,用的是年轻人的蛮暴,啪啪啪地进攻,不管不顾,祁杏贞皱着眉头,脸逐渐扭曲,整个人痉挛般打颤,脸色煞白,眼泪都淌下来,哼吟:”疼……疼……“ ”跟我装处女呢?你都被我干出水来了……“ 方减低头去看,刚得意,却忽然惊顿,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她不会真的是处女吧? 不可能啊,但是……为什么她下体全是血? 方减整个人弹起来,看自己身上也都染了红,不觉骇然,难道她来例假了? 不会这么寸吧?可看祁杏贞的样子,她脸上全是汗,好像痛得要死……她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吧?! 方减整个人吓蒙了,忙开门喊他朋友上来,他朋友也是个同龄人,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吓得也是魂儿都没了,哆哆嗦嗦问:“完了完了,这人是不是要死了……你他妈都干什么了啊?” 方减怕惊动其他人,拼命让朋友镇定:“小点声!我叫你来是想办法的不是让你鬼叫的……” “打120吧。” “那不就闹大了?你的饭店还干不干了?!” 方减揪着脑袋,看祁杏贞在沙发上疼得昏过去,更怕出人命,只能一跺脚:“走走,咱俩一起先把她弄到医院再说!” ************************************************ 可怜的杏贞 色偈 (35)祁杏贞 祁敏到医院的时候,祁中钰、祁中南都来了。 但祁中钰并没有在病房里,她在走廊正训斥方减,声音不大但是隔着老远就能扎进祁敏的耳朵里:“……你不知道她什么人?她跟你约个会开两句玩笑你就当了真?你也是,多大的人,没见过女人?再说,她再对你有意,她现在也是你嫂子对不对?你能乱来吗?” 祁敏靠近了,祁中钰抬起眼睛,怒目里添了几分愁,先一步拦在祁敏跟前,眉头揪起,满眼心疼:“哎,你们都年轻,还会有的,要怪只怪我,没管好方减这个小畜生,让杏贞流了……” 祁敏冷眼看她,又瞥一眼站在远处的方减,后者眼珠一转,对上祁敏的视线,不禁打了个冷颤,再不敢抬起头。 祁敏打断:“行了姑姑,我知道了。” 祁中钰看他气儿不顺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后一步,由他进病房。 医院最上等的独间,独立卫浴,升降病床和挂帘,里面还摆了张沙发,祁中南就坐在沙发里,两手合十搁在额头前,佛珠垂在手指间,好像在祈祷,又好像是在沉思。 祁敏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人,一天不见就瘦了一圈,脸色灰白,闭着眼,还在挂一袋消炎吊针,祁敏知道祁杏贞已无大碍,只是虚弱所致,可还是忍不住拧紧眉毛小声探询:“杏贞?” “她睡了。”祁中南睁开眼,戴上佛珠,站起来走过去看吊瓶。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祁敏说:“孩子不是我的。” 祁中南哼了一声:“我知道。”隔了半晌,又补了一句:“九周多,也许是我的。” 祁敏眉头又皱起,想起那个时间段,反问:“小叔和祁英翰知道这个事情吗?” “我刚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他们正往这边赶。” 祁敏嗯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吊瓶,又说:“姑姑和方减在门外。” 祁中南点头:“我去问他们点事,你在这先看着。” 祁敏摸了摸下巴说:“人是方减送来的,随后姑姑就到了,主治大夫那边估计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祁中南看他一眼,缓缓低语:“说是两个人在办公室加班晚了,杏贞约方减去吃饭,可是怎么那么巧就在玉仙楼出的事?而且人睡得这么沉,也不大正常,你有机会找几个护士和饭店服务员问问……还有调一下公司的摄像头。” 祁敏点头,祁中南就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祁中泰和祁英翰都来了,那时候祁中钰和方减已经走了,祁中南在走廊尽头抽烟,剩下的男人们都围在祁杏贞床边,揪着眉头冷着脸,各自眼神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人。 “妈的,这是我儿子。”祁英翰吸了吸鼻子,咬紧牙腮,又骂一句脏:“方减那小兔崽子不就仗着祁中钰在那咋呼吗?妈个比,她不仁我不义,我不管杏贞是主动勾搭他,还是他的屌发贱,总之,我见他一次打一次。” 祁中泰抬眼提醒:“搞不好这孩子也是我的……” 他不想再往下说了,如果这孩子真是呢?他该多恨自己,竟然没早一点发现杏贞有孕的端倪? 快四十的人,他总有种不确定的漂浮感,希望有个什么,能实实在在地把他拽回到地面上去,哪怕祁杏贞不嫁给他,给他留个孩子,也总比后半生在庸碌和自我嫌弃中趋向虚无的好。 更恨的是——方减,祁中泰就从来没正眼瞧过这个人,今天想起那人的面目,只觉可憎可恶可杀。 “你那一次不会那么巧。“ ”你又是怎么算的?“ 二人小声争论计算,祁敏冷眼看了看二人,没说话,低头拿出手机给属下发信息布置任务。 祁中南回来了,看一屋子人,摆手:“你们都杵在这干嘛?回去吧,我和祁敏在就好了。” “我不走。” “我也不走了。” 祁英翰和祁中泰都表态,祁敏说:“爸,你回去休息吧,这边我们盯着就好,你心脏不好,别熬夜。” 祁中南看了看病床的人,又看了一众,叹了口气:“也好,你们年轻人熬夜是比我有优势,我呢,老年人,就起个早,明天一早来。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二婶,太晚了别影响她休息,明天你给她打电话说吧。” 祁敏应了,送祁中南出门。 二人一边走,祁中南就又忍不住拿出烟来点,他今晚抽了太多烟,嗓子都哑了:“这件事很可能会影响祁中钰的计划,她知道我不会放过方减。” 祁敏说:“她会变卖股份带着儿子跑路?” 祁中南吐了口烟:“没那么容易,她舍不得辉映集团的何老板,据我了解,那个姓何的不简单,能把你小姑弄得五迷三道,我猜后面有人指使,所以,目前看,她让方减单独跑的可能性比较大。” 祁中南又说:“今天你们情绪都不好我能理解,明天把人叫到我那去,一起商量,还有,等杏贞醒了,你最好单独问一问。” “知道了爸。” 祁敏给祁中南送上车,自己又返回去,祁杏贞的吊针已经拔了,祁中泰和祁英翰在床边一人坐一侧,祁敏反而挤不上去,索性回到沙发上,拿起病例看。 三个男人也是一台戏,只是这戏是无声的默剧。 这时候,谁也不想理谁,谁也都没心情说话,但又都憋着劲儿看谁能坚持不睡。可三人在白天都太累了,全是会议和工作,到了后半夜难免打瞌睡。于是,三个人就像商量好似的都开始练头功,不是前后摇,就是左右摆,三颗头此起彼伏,一不留神,还冒出鼾声,迷迷糊糊叫一声——哎杏贞! 天蒙蒙亮的时候,祁杏贞醒了,她一睁开眼就看见眼前这三个男人以不同姿势睡在不同位置—— 祁英翰趴在她床边,祁中泰歪在椅子上,祁敏倒在沙发上,一个个的都没来得及脱西服,倒像是来给她汇报工作睡着了一样——各自形态迥异,睡得各领风骚,实在让她哭笑不得。 她要是有力气得喊一声——男人们,起床了! 可惜,她现在的心气儿全没了,她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有点模糊意识,大概知道自己的情况,心间纵有断舍离的勇气也到底意难平,这毕竟是她人生的第一个孩子,跟她紧密相连的生命,可就是这个无辜的生命却因她的疏忽而遭劫流失,这就像她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上刑场一样。 祁杏贞的眼泪淌下去,越想越难受,抽泣几声,沙发上的祁敏先醒了,迷糊地看她一眼,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窜起来,太猛了,他人差点倒了,脚踹到椅子,椅子上的人也跟着惊醒了——“杏贞?” “你醒了?” 祁英翰猛然抬起头,揉揉眼:“杏贞,你还疼?” 祁杏贞擦掉眼泪,勉强挤唇角:“不疼了……”鼻子都齉了,谁说不疼呢,疼在心里。 这一哭,三个男人的眉毛都拧成结,祁敏轻声问:“喝点水吧?” 祁杏贞抬眼看他,诧异他怎么能那么温柔,这还是不是那个祁敏? 祁中泰和祁英翰摇起病床六十度,祁敏就把水递到她唇边,她又看他一眼,失血乌黑的眼袋挂在底下,他鬓角又白了一层。 祁杏贞的眼泪险些掉下来,但不想让人看见,只接过杯子掩面。 祁中泰说:“我去买点早点吧,医院的饭都不好吃。” 祁英翰说:“我去给你打水洗把脸,你别下地着了凉。” 祁杏贞从杯子里抬头,虚着声笑:“你们怎么忽然都对我这么好,我都不适应了。” 祁英翰揉揉她头发:“怎么说的,好像我们平常对你很差似的。”说完去拿脸盆接水去。 祁中泰看她笑了,也终于露出一个笑:“你本来就是重点保护对象,现在是升成特级VIP。“他披上外套冲她挤挤眼睛,逗孩子似的说:“等着哈,小叔给你买好吃的。” 只剩祁敏在屋里,他坐到她身边,看着她眼睛说:“你想哭就哭吧。” 祁杏贞没哭,但一张手,祁敏知道什么意思,接过来把她牢牢搂进怀里。 “我错了……” “不,你没错,错的是伤害你的人。” “我不该轻信人……” “你信是因为你对人性还有希望。” “我太傻了,应该早点知道……” “你是傻,不该加班,那些都该让我做。” “哎呀!祁敏,这孩子也不是你的,你就别装绿帽好人了,我求求你做自己,否则我不习惯。” 祁敏放开她,看她涨红的脸,忽然也觉得有点不自在,只得讥讽一笑:“好吧,我承认,我刚才在试图安慰你。” 祁杏贞哽咽着又笑了:“但是有点效果……”,她一歪脑袋问:“那你信我说的?” 祁敏伸手擦掉她眼角的余泪说:“你可以怀疑我的智商,但我不能怀疑你的审美,你怎么想的我还是知道的,至于一些细节确实需要核实,但是不急,等你吃过东西再说。” 祁杏贞感激地点点头,祁敏又想起一件事:“我还要跟你妈说一声……今天白天还要跟客户开会,我不能待太久,中午过来陪你。” 祁英翰进来看他俩抱在一起,立刻走过去打断:“你两口子别腻歪了行吗?” 祁敏被人撞见亲昵行为也不好意思了,脸一红,立刻起身去旁边打电话了。 ************************************************ 发个小糖 色偈 (36)祁杏贞 吃饭的时候,祁中南来了,手里拿的是装乌鸡汤和红枣桂圆粥的保温罐。 “昨晚让老刘买的食材,早上四点起来熬的,趁热吃,补身子最好。”祁中南推开祁中泰买的早餐盒,把自己这一套递过去,开罐盛汤,热气氤氲,祁杏贞抬头看他,眼睛都水汪汪的:“大伯……你怎么还自己下厨了……” 祁中南笑:“这有什么,等我退休了,天天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祁敏在旁附和:“我记得爸是在部队那会儿练出来的厨艺吧,小时候还偶尔吃到你做的饭。“ 祁中南笑了:”很久没做也有点生疏,但煲汤熬粥还是很简单的。“ 祁杏贞埋头喝汤,从口暖到心,忽然有种荒唐的幸福感,竟然享受这小产的待遇来。 祁英翰看得烦出去抽烟,祁中泰起身说:”我等下有个会,先回趟公司。“ “谢谢小叔给我买早餐。” 祁杏贞同他招呼,祁中泰优雅地笑着告别:“吃不了也别勉强,中午我有空再来给你买吃的。” 祁杏贞满眼依恋,但又恐祁中南不快,只好低头吃饭,祁中南对祁杏贞说:“我给院长打过电话了,给你换了个主治医生,这个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遭罪。” 祁杏贞靠在床后,想到那个人,心头就像扎根刺,但是要拔也会出血,她犹豫道:“我知道大伯替我委屈,可是现在这件事涉及祁家家族声誉,还有信科集团上下人事……而我,孩子已经没了,再怎样也不会回来,可方减毕竟是你的亲侄子,所以……大伯怎么处理我都能接受。” 祁中南皱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懂事?” 祁杏贞苦笑:“不惹麻烦已经是我的习惯了。” 祁中南看她,眉头又深锁一层:“你别想了,好好休息,余下的事我来办。” 医院查房了,新主治医生过来仔细询问一番,又跟祁中南出去单独说话。全院上下都知道这床是位特殊病号,谁也不能怠慢,护士长都亲自推车来给祁杏贞扎吊针。 后来,祁杏贞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嗅到一股清新的香气,抬抬眼皮看见母亲正站在床边整理一束百合。 十点多了,白日阳光晒进来,屋里只有苏淳瑛一个,她身上那件亚麻深蓝刺绣长衫喷了点柑橘前味的香水,手指间也是花香清露的味道,动作轻盈,满面喜悦。 祁杏贞想起来,祁中南他们这时候都在开会了,不用工作的时光真好,仿佛时间都慢下来,那么多琐碎的、细微的事物可以观察,比如母亲低垂眼帘里的游移目光。 苏淳瑛见她醒了,笑了,继续摆弄花:”你这一胎倒是掉得好,祁中钰一慌就得露马脚,祁中南就在这档口等她呢,你给他们制造了不错的机会。” 祁杏贞冷哼:“你现在特高兴吧?是不是有一种看着我遭报应的快感?” 苏淳瑛歪着嘴角看她:“这是什么话?” “你和祁叔的那一胎,要不是当年我的缘故,你也掉不了。” 苏淳瑛笑着坐下来,握着祁杏贞的手,温热的肉掌摩挲她的手心:“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哪有那么小气的?” “可你因为那件事恨死我了,我知道。”祁杏贞的手搁在她手里,目光复杂。 “你想多了,哪有母亲恨自己孩子的!”苏淳瑛按压她的手,女人的手,都纤细柔软,谁也绕不过谁。 祁杏贞看着母亲,无力地笑了,不再继续纠缠,但她知道,这辈子,她母亲都无法原谅她—— 那时母亲嫁到祁家一心就想生个儿子稳固地位,年纪大受孕难,试了四五年终于怀孕了,母亲兴奋极了,每天都在看婴儿的小衣服,抚摸肚子的神情就好像那肚皮里的东西是个金胚。 年仅十岁的祁杏贞已经感觉到危险——如果母亲生个小弟弟,她完了,她对母亲的价值就彻底没了,如果连母亲都不爱她,那么祁家的人更不会把她当个人!哪怕这一胎是个小妹妹,那也是祁家骨血的后代,她也都是完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爱的废物。 怎么办?怎么办? 每日看着母亲的肚子在一天天膨胀,她的心都揪成一团,好想让这个孩子死掉——死了,她就安全了,她不用再害怕了——母亲的冷眼,继父的尴尬,那些嫌恶的话…… 她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寻着个东西,寻着个契机……直到眼睛一下子撞进另一个眼睛里,深深的恐惧把两双眼睛勾结在一起,发自内心,无法遮掩,她恨的人此刻就站在了她的这一边。 祁英翰已经是个长得挺高的大男孩了,揣着兜,故意撇着嘴瞧不上她,又找着个机会蹭到她身边,低头小声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祁杏贞本能怕他。 “你想那东西死了才好。”他说死的时候,有种决绝。 祁杏贞惶恐去看他,看到他深邃的眼睛里,他的坏就从那里面溢出来:“我跟你一样害怕这事真成了,我的地位就不保,所以咱俩合作怎么样?” “怎么合作?”祁杏贞声音抖了抖。 祁英翰左右看了看确保没人才说:”明天咱俩在家放火……” “什么?” “哎呀不是真放火,就是玩一下。” 祁杏贞不知道祁英翰要做什么,但她就知道这个哥有办法,头一次,她要和他结成联盟,她要他帮她铲掉心患,这件事,只有他能帮忙。 那时候还住在老房子里,当祁英翰在厨房点了一盆火,泛起滚滚浓烟时,祁杏贞呛得受不了,跑到卧室里推醒熟睡的母亲:“妈妈!妈妈!咱家着火了!” 母亲惊醒,祁英翰冲进来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跑:“婶!快跑啊!” 祁杏贞跟在后面大呼小叫,推来搡去,苏淳瑛整个人都慌了,鞋都没穿就往楼下奔,忽然祁英翰一拽,祁杏贞在后头撞向母亲,母亲的身子矮下去,整个人重重滚下楼梯。 谁也没想到,她能流那么多血,两个孩子都懵了,虽想让她摔掉孩子却想不到她会像死了一样疼得起不来,整个人昏死过去。 苏淳瑛大出血差点要了命,医生暗示未来受孕机会较小。 “这个事永远永远不能对别人说,就当是一场火灾意外,是爸爸的烟没掐干净着了火。” 事后,祁英翰和祁杏贞一起上学时,两个人默默拉了勾——一百年不许变! 也正是那个事件后,祁杏贞开始频频对祁英翰投去柔媚目光,缓缓接近:“哥……全家就你对我是真心的好。” “呵呵我不疼你,谁疼你?”他捏着她的脖子,把她提到自己跟前,左看右看,嘿嘿一笑:“才发现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苏淳瑛笑盈盈,放开祁杏贞的手:“你看你多享福,现在这么多男人鞍前马后围着你转,这孩子不管是谁的,你在他们心里都是有份量的。” 祁杏贞也笑:“多亏母亲提点,要不我也难免要吃亏。” 苏淳瑛说:“吃亏也是福,人哪有不摔跤的,只是要长教训。” 祁杏贞看着苏淳瑛,两个人都不说话,祁杏贞却觉得眼眶逐渐发热,眼睛刺痛,闭上,半晌,睁不开,倦意沉重,她轻叹:”妈妈啊,对不起。“ 她不知道苏淳瑛是不是听见了这一句,窸窸窣窣,天地暗淡,她好像又回到小时候,看见母亲在抚摸肚子,也是满脸喜悦,房间有百合花的味道。 等她再睁开眼睛时,身边的苏淳瑛已经走了,换了一个人,瘦高背影,立在窗口。 定睛辨认,祁杏贞哼了一声:“祁烨。” 祁烨转身,一步过来,凑到她跟前,眼睛湿润:“他们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他看起来很沮丧,捏得眉心都捏红了:“孩子是我的对不对?你不能说,可我知道……”他声音又哽住了,目光瞬时变得锐利:“不管怎么说,就算大伯念亲属关系放他们一马,我也决饶不了他们。” 祁杏贞抚抚他头发:“祁烨……别,不值得。” “我以前打工做过不少乱七八糟的工作,黑白道多少都接触一些,尤其这几年做人力资源,积累不少人脉,我现在找个人偷偷修理他一顿还是很容易的,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麻烦,但我一定得这么做,我要他也躺进医院里试试什么滋味!” 祁杏贞不觉诧异,平日外表谦和的祁烨竟然还有这本事——可谓真人不露相,她什么也没说,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吻。 **************************************** 容我走一波剧情,等杏贞身子好了我们吃肉! 色偈 (37)祁杏贞 方减最近十分不安,自从闯了祸以来,他不敢上班不敢出门,一天到晚就缩在家里打游戏,全靠他妈祁中钰张罗他出国的事。 有天晚上祁中钰出去应酬,他爸半路车子被刮也没赶回来给他做饭,他就想出去吃,可一想到自己处境,也怕被别人打,就在网上订了个KFC。 四十分钟后,有人来敲门,方减在门猫眼里打量外面那人——戴摩托车头盔,穿KFC制服,背着红色保温箱,应该没问题,于是开了门。 “你点的餐。”外卖小哥把餐盒递过来,方减掏出一百块。 “没有零钱吗?” “我不是写了要你们带零钱吗?” “啊,你等等,我找找。”外卖小哥低着头去掏口袋。 方减没怎么理他,一心只扑在食物上——“给你。”外卖小哥伸过手来,方减刚要接,一把冰冷的手铐铐在他手腕上,他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强扭过去。 方减疼得“啊”地叫起来,那人却还没完,继续使劲儿拧着他手臂,一脚踢过去,他膝盖麻软,跌跪在地,门后迅速窜上来几个人,一个套麻袋,一个上去又一脚,方减手里的鸡块都撒在地上,人啊啊惨叫几声就被架起来往外拖。 “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杀人啦!” 有人挥过一拳,击中方减肋骨,方减吃痛,在麻袋里呜咽哼道:”你们什么人!干嘛打我!杀人啊……“ “闭嘴!我们是警察!“ 这一声吓得方减气焰瞬时灭了一半,人也软了,但嘴硬:警察就可以随便抓人?! ”那你以为警察是干嘛的?揍你都是轻的。“又一拳捣过来,方减一哼,说不出话来,整个人被押着往前拖,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进了个车子,他忽然又挣扎起来——”啊放开我!绑架了!“ 进了车谁还理他,,一声刺耳的警笛乍响,方减彻底懵了——他的那些哥哥叔叔伯伯们真的为了个女人报了警?! 两个小时后,在祁中南的书房里,烟雾弥漫,四个男人或坐在沙发,或靠在书柜边,或悬腿坐在椅子上,抽烟的抽烟,沉默的沉默,坐在正位上的祁中南轻吐云烟,眯起眼睛一个个看过去。 半晌,他开口:“老实说吧,我不怪你,这事儿是谁干的?” 祁敏看祁英翰,祁英翰叼着烟,眯眼回瞪:”看我干吗?这事儿明显不是我风格,是我,我就亲自上去捶他两拳。“ ”说不定你还真上了,方减被人带走的时候不是被人套了麻袋吗?估计里头就有他认识的人吧,否则套麻袋干嘛?“祁中泰瞅他一眼。 祁中南皱眉:”那是你吗?” 祁中泰哼道:“我倒希望是。” 祁中南又把目光放回祁英翰脸上,祁英翰被他瞅得心烦,想说什么又笑了,吐一口烟说:”这是贼喊捉贼的戏码?既然就为了走个过场,也别为难咱哥儿几个了,有这功夫我要去医院陪杏贞了。“ 祁中南轻拍了一下桌子,脸色不太好看,锐利目光扫向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祁烨:”你呢?你怎么看?“ 祁烨优雅微笑:“大伯在公安口也有人,今年新升上去的王局长不是大伯的战友吗?大伯打听一下自然知道,不过现在要紧的倒不是谁在背后指使,重要的是大伯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祁中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摁灭手里的烟,看了下表说:“你们去医院看看杏贞吧,祁中钰马上就要来了。“ 人都起身往外走,祁敏和祁烨并肩走到外面,祁烨说:”我送你去医院吧,正好顺路。“ 祁敏问:”你不去医院?“ 祁烨笑:”人太多太挤了,杏贞会很累的。” 祁敏讥笑:“想不到你这么体贴。” 祁烨耸肩:“做人事嘛,与人打交道,总懂点人际边界的拿捏。” 祁敏看他一眼,没说话,上了车系安全带,不经意问:”是你找的人?” 祁烨启动车子,没接话,开出几十米才缓缓说:“我确实找了人要去收拾他,但我没想过找警局的人,能找警局的人除了你爸就是你了,他有的人脉,你一样也不少。” 祁敏的脸沉到黑暗里去,没说话。 祁烨又说:“你要真想走法律程序,除了要证据充足以外还要做好舆论公关的工作,否则这官司一旦打起来,对信科集团百害无一利。” “我知道。” “性侵这种事情大多受害者选择沉默,一是难打官司二是难攻心理关,但是最近网上这类事情闹得也挺多的,如果你有这种打算,不如让信科公关部替杏贞发声检举,再借近期的舆论造势,这样一来,还容易把信科的形象推广出去。” 祁敏沉思问:“你能帮我做吗?” 祁烨笑:“杏贞同意我就没问题。” 祁敏脸上难免现出讥讽之意,但只一瞬,他又恢复面无表情。 再说祁中南,他坐在客厅等人,那人来得急,进了门也不跟人打招呼,火气冲冲直奔到祁中南跟前,指着他就问:”至于吗?哥,你为了个女人要弄死你侄子?!“ 祁中南正拿着一摞文件看,眉毛一挑,回目瞪祁中钰,片刻间,祁中钰身上那团盛气之火凉了一半,她悻悻收回手,还揣着另一半火气说:“方减为什么会在警察局?” “他犯了错。” “他犯了什么错?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明明是祁杏贞勾引的他!祁杏贞那个女人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她是见个男人就勾引的……!” “够了!”祁中南厉声打断,“给我闭嘴!?祁杏贞在哪出的事你不知道?医院就你认识人啊?杏贞被送进去的时候什么样你我都清楚。” 祁中钰受了委屈,但不甘心:“哥,我不明白……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就算方减有错,你也不能不顾忌信科集团和家族脸面啊!” 祁中南没说话,继续低头看那一堆文件,祁中钰走过去,半伏在他膝头,姿态也软了,恳求:“哥,你让他们放了方减好不好?方减那孩子就是一时糊涂,哥,你知道他,从小没吃过苦,现在被警察带走,他肯定吓死了……妹妹就算求你了,你就饶他这一回吧。” 祁中南嘴角一抽,把手里的文件反手扬到她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就像给了她一个耳光,祁中钰显然没料到,整个人都往后跌,大惊失色。 “我放了他,你放了我了吗?你看看这些数据,你看看你做的这些好事……你背着我把信科卖了还来求我?!” 祁中钰慌乱去拾文件,一个个看,看也不知从哪看起,祁中南一把拖过她手腕,捏得她脸面变形,她惨叫:“我没有!我只是帮信科投资辉英集团的项目……抵押贷款而已!” 祁中南一巴掌扇过去:“抵押贷款?明明是被辉英稀释到自己股份里,你被人玩了还给人数钱!你这个蠢货!” 祁中钰从来没见过祁中南打女人,她倒成了第一个,疼倒不很疼,但整个人碎掉了,脸火辣辣地烧,她捂着,发不出声音来。 祁中南拧着眉头说:“你从什么时候变得缺男人了?嗯?空虚寂寞吗?还是那个姓何的就是活好?何智安,怪不得我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他不就是以前在你技术部培养出来的骨干吗?当初他勾搭你,你倒不为所动,现在他出息了自己创业了,你又迷上了?还是他现在转变策略,学会新的伎俩了?我想想,他是不是说这几年就为了追你才努力创业?为了你才至今单身?祁中钰,你活到这把岁数还天真得相信这些鬼话,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啊!当年我们兄妹三人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现在就被你转身给卖了,你可真是我的亲妹妹啊!” 祁中钰趴在地上,想起大半年前发现老公与女秘书暧昧的微信,想起自己在技术研讨会上偶遇何智安,又同他促膝长谈的下午,他带她去喝红酒,晚间大雨滂沱,她在他酒店的房间里走不出去了,对他倾诉自己婚姻事业上的挫折,说着说着她哭了,何智安抱住她,告诉她,他仍对她念念不忘,他现在东山再起,要帮她赚回更多利润,助她早日独立,摆脱祁中南的束缚…… 可这一切竟然仅仅是为了骗她手里的股权……祁中钰难以相信自己被骗,疯狂地去找满地的资料。 祁中南踩过去,点了一根烟,冷眼看在地上爬着的祁中钰,眼底肌肉神经性地一跳,说道:“你被信科集团除名了,明天就给我滚,至于方减,你求我也没用,不如去求杏贞和祁敏,看看他们夫妻能不能放过他,冤有头债有主,你儿子弄死人家的儿子,一命抵一命。“ 祁中钰听罢,吓得脸色土白,也不找资料了,从地上蹭地站起来,鞠了个躬就往外跑。 ****************************************** 这一章虽然祁杏贞没有出现,但主题还是她嘿嘿 色偈 (38)祁杏贞 祁杏贞比前天精神多了,人也爱说爱笑了,待在病床上也闲不住,打完吊针就嚷着无聊。 “怎么能不无聊,你告诉告诉我,在病房能干什么?”祁敏皱着眉肃个脸问她。 祁英翰则轻松得多,一脸坏笑地看祁杏贞:“VIP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那还不是咱们自己的Party?” 祁杏贞噗地笑了,跟她哥的脑电波都震到一个频率上去了,知道他又想下流事,忍不住伸手轻拍他:“我就知道你一肚子坏心眼儿!我反正玩不了,不如看你们互相搞吧嘻嘻!” “你这妮子都想什么呢!”祁英翰也不相让,伸手捏她脖子,祁敏的眉毛都拧到一起去了,瞪他:“行了行了,别弄疼她。” 祁杏贞捉到祁英翰的手,拿到自己的手心里看:“咦?怎么手破了?跟人打架了?” 祁英翰忙把手抽回来,一脸不自然,迅速跟旁边的祁敏对了个眼神:“没,没,就是上健身房磕碰了。“ 祁杏贞一脸狐疑看他,旁边的祁中泰打岔:”你觉得无聊我们就陪你玩。“ ”玩什么啊?要不咱四个打麻将吧。”祁杏贞一听玩就又来精神了。 “靠,这大晚上去哪儿给你找麻将去,医院也不能让咱们哗啦哗啦打一晚上吧?”祁英翰笑着摸下巴还真的在考虑她这建议。 祁敏皱眉:“打什么麻将,你IPAD里不是有那么多游戏吗!” “哎呀,自己玩多没劲,要不玩扑克吧!“ 祁中泰立刻起身:“我去楼下超市买副扑克牌。“ 祁杏贞立刻心花怒发:“还是小叔最好,我爱你小叔……“ 啧啧,当着老公的面对另一个男人表白,简直刺激人,祁敏只讥哼一声,旁边的祁英翰倒是不乐意:”什么意思啊,他最好,你爱他,那我呢?“ “我也爱你,你是最好的哥哥。” 完了,祁敏一点地位都没有了,他只能背过身去掏出手机看——好像祁中钰给他打了电话。 他刚要起身出门回电话,西服一角被人拽住了,他回头,看祁杏贞柔媚地看他,噘着嘴撒娇:”老公,我爱你,别生气嘛,回来……“ 又勾引他? 祁敏想笑了,但笑起来就更完了,彻底别想有地位了,索性憋着,皱眉压嘴角,一时间,脸都变形扭曲了,但很快,他又恢复讥讽的表情:”我生什么气啊!“ 我能和他们一样吗?! 这句话没说出来,他举着电话说:”祁中钰给我打电话。“ 祁英翰敏感地看他一眼,祁敏也没理他,回过身出去了。 他电话打完回来,祁中泰都买回扑克了,那边三个人已经玩了一半,祁敏不好强加进去,只看了一圈牌,回到祁杏贞旁边坐下来,挽着手臂靠过去,认真看她手里的牌。 “打红桃,对,炸他。”祁敏小声嘀咕,给祁杏贞出主意。 祁英翰不干了:“喂喂!有你这样的啊?刚看了我们的牌又去给她点步?” 祁杏贞才不管,甩出红桃——炸你! 好好,认栽!祁英翰眼看祁杏贞一把牌跑了,气着气着就笑了:”操,我都忘了你俩是一家的了。“ 祁中泰倒是稳,很快抽身,单抓祁英翰一个。 祁英翰无语,但又看见祁杏贞笑得开心,他被人玩也值了。 几个人又玩了几轮,祁敏来电话了,他迅速抬头给祁英翰和祁中泰一个眼神,祁中泰说:“杏贞,玩也玩了,你别累着了,休息休息,我和英翰出去抽根烟。” “你怎么也抽上烟了?” “本来在国外都戒了,一回国被几个大烟枪勾出瘾来了。”祁中泰笑着抚摸她的头,祁杏贞冲他萌萌一笑,忽然想抱他亲他了。 祁英翰却在旁边捏她的脸:“行了,别黏你叔了,等下就回来陪你。” 几个人跟在祁敏的后面往走廊尽头走,祁英翰掏出烟来,递一根给祁中泰,祁中泰接过去也点了。 祁敏打完电话,三个人站在窗口,你看我,我看你。 祁敏说:“她一直在求我放人。” 祁英翰说:“嗯,你怎么说?” “她答应把你舅舅厂的股份还给你。” 祁中泰抬头问:“所以,你要撤诉?” 祁敏摇头:“我的本意是送他进去蹲几年的,不进去也得在看守所待几天,但是毕竟杏贞是当事人,最后还是她选择走不走法律程序以及公开不公开这件事。” 祁英翰吐口烟说:“依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的,她那人别看平时咋咋呼呼,心里没胆儿,还好面儿,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觉得她还能在信科当总经理吗?” 祁敏说:“所以今天在抓方减的时候,你先替她解了气?” 祁英翰笑:“我揍他那两拳都是轻的,” 说这话时,他乜斜祁中泰和祁敏二人:”你俩不还踹了他一脚!回头又在祁中南跟前把矛头都指向我,分析一通,合着你俩一出来就给我卖了,操,就知道你们会玩这一招儿,他妈没一个好东西!” 祁中泰挑眉:”你以为我不说,祁中南就看不出来?“ 祁敏抬手压住场面:”这个事没必要争论了,祁中钰跟我爸一聊完就给我打电话了,这还不明显嘛,现在的问题不是应付我爸,是怎么跟杏贞说,今晚我留下打算跟她谈谈,你们呢?“ 祁英翰说:“我是她亲哥,当然留下来陪她了。” 祁中泰看看二人,耸肩:“我也不介意,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说不定加我一个,她还能改变想法。” 三人重返病房,正赶上一个新来的小护士过来查房,人长得挺白净,看着三个大帅哥出现在眼前,脸都红了,指了指床铺的扑克牌笑:”病人要休息,病房里尽量不要玩这些东西……“ 祁英翰挑唇邪笑:“那我们玩点什么东西?制服诱惑吗?” 祁杏贞瞪他一眼,祁英翰马上闭嘴,小护士又捂着嘴笑:“我们的制服多难看啊……哪里诱惑了呀,” 她说话时眼露春光,又瞥向旁边的祁敏,祁敏皱眉问:“今晚没吊瓶?” “没吊瓶了,不过还要吃药,病人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祁中泰眨眼:“这么快?” 小护士还想说什么,祁杏贞打断:”我想出院就出院,你们要是惦记制服诱惑不如你们留下算了!“ 小护士回过头对她笑:”姐,我们也舍不得你呢……“ 祁杏贞再次打断:”你不查别的房吗?怎么就愿意在我房里待着?是因为我这儿男人多吗?” 小护士自知失言,忙低着头往外走了。 人走了,房门也关了,祁杏贞阴阳怪气一哼:“原来你们天天跑我这是就为了来看制服的啊!” 祁中泰先反驳:“我可没说这话。” 祁敏没说话,只是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水,慢悠悠说:”水和醋兑一起喝软化血管,有助健康。“ 祁杏贞抬眼看他一脸讽刺,差点气笑了。 祁英翰忙过去搂她肩膀,祁杏贞推他:”你干嘛干嘛……“ 祁中泰伸手也给他一记爆栗:“你怎么还动手动脚的!别欺负你妹!” “咳咳!” 祁英翰耍赖,拿出小时候一套,往她身上一躺,搂她闹她:“我跟你说,我最爱看的是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这话真招人扁,祁杏贞还没动手,祁敏就动手了,祁中泰也上前帮忙,二人合伙就把祁英翰揪门外了,祁杏贞哈哈拍手:“活该!活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哼!” ****************************************** 先甜后肉 色偈 (39)祁杏贞 祁杏贞出院在家休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信科集团发生了几件大事:首先是祁中钰对外宣称从信科退休,再次是技术部裁员外包整合。 就在信科集团的股票跌到谷底时,信科人力资源部以通告信的方式告知全体——总经办的秘书方减利用加班时间对总经理进行性骚扰,信科人力资源部已开除并将依法采取措施。 工会很快打出“关爱office女性办公环境”的主题,成立了市里第一个防性骚扰的公益组织,借助网络热度,信科集团一下子就上了新闻头条并霸屏长达半月之久,被广大网友评选为“最具有女性关怀”的公司,信科集团的股票也迅速窜升到了顶点。 信科虽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但业务还是稳做,海外项目正式上线运营后,前瑞丰集团的人事也都整合完毕,祁中南重组董事会,祁敏和祁杏贞共持35%股份,祁中泰和祁英翰各持10%股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祁中南在逐步放权,但实际上还是稳坐信科老大的位置。 祁杏贞虽然也参与了几次会议,去警局录过几次口供,但大多时候都在她娘家住,一是避风头,二是养身体。 日子一久,祁杏贞就觉察苏淳瑛不对劲儿,她像有什么事瞒着,打电话都跑到卧室里偷偷打,隔三岔五还要出去一下午,试探小姨,人似乎也不在她那。 本能生疑,祁杏贞有一次就在苏淳瑛出门后也跟出去,打了个出租车一路跟到南城,看她停在一个卖场的停车场里,又上了另一辆黑奔驰,祁杏贞继续跟下去,就见黑奔驰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一个男人下车,苏淳瑛挽着他的胳膊进去了。 祁杏贞拿出手机连续拍了几张照片,可惜离得远,那男人又戴着墨镜,实在认不出来是谁,只觉得那人好像在哪见过。 祁杏贞找出一个号码,把照片发过去,再附上地理位置,这才打道回府。 不露声色,祁杏贞就当苏淳瑛出去玩,同她日常寒暄,也不多问。 这几天祁英翰出差去上海,祁中泰出差飞美国,大家似乎都很忙,这样一来,祁杏贞倒清闲了,身子也很快恢复好了,心心念念想再要一胎,只是这次要与祁敏生——婚姻有了孩子才能更稳固,将来看在孩子份上,她也不至于被赶出祁家。 可祁敏更是忙,晚上来陪她也是带工作回家做,简直是拼命三郎的工作狂作风,她有时候不懂他是真的那么忙,还是仅仅为了躲避跟她同房。 端午节,全家本该都到祁中南别墅聚会的,但祁中钰一家不能来了,祁英翰祁中泰又都不在,难免冷清,先有家丑公开和吃官司的风波,祁中南心情不算好,就只把祁杏贞、苏淳瑛、祁敏和祁烨邀请到家里简单吃了一餐。 席上,祁中南问祁敏案子的进展。 祁敏回答:“下个月就开庭了。” 祁中南叹道:“撤诉吧。” 所有人都抬头看他,祁中南却只在祁杏贞的手上握了一把,目光坚定,祁杏贞抬眼望他,有那么一个片刻,她好像想说什么,但又垂下了眼睛。 祁中南继续说:“这人呢,打也打了,拘留也拘留了,方减这三个月在局子里也吃了不少苦,他毕竟是你们的弟弟,别做得太狠,外面看起来秉公执法也没什么错,但要是咱们真这么做了,又显得太不近人情,到时候信科上下看了,也会觉得兄弟残杀,骨肉分离,令人心寒。” 祁敏不知道是祁杏贞临时倒戈还是怎么样,表情颇为复杂地看她,祁杏贞却不看祁敏,淡淡回应:“大伯说得对,我也觉得闹得太大不好,尽管前期舆论做足了,但媒体一进来这事儿就容易变质,我个人来说,也不大想再提这个事情了。“ 祁中南满意地收回手,点了根烟,在烟雾里看祁烨:“不过这个事情你处理得很好,我得表扬你。” 祁烨忙举杯敬酒:“大伯过奖了,我也是受祁敏哥委托办事。” 祁敏一直紧皱眉头,虽面上不好看,但也只能点头:“嗯,爸,我都听你的。” 祁中南笑了,说了些别的把这话题岔开,又问苏淳瑛:”我听杏贞说,你要去法国旅游?“ 苏淳瑛笑:“是啊,一个朋友邀请我过去玩,我也没什么事,就过去散散心。” 祁中南点头:“也好,老年人还得多给自己找点乐趣,否则在家呆久了容易胡思乱想,做一些不合年龄的事。” 苏淳瑛目光一滞,看了一眼祁杏贞,笑笑应了。 “什么时候走?” “后天早上的飞机。” “让老刘送你。” “呃,这个不用……” “没事,一趟车的事情。”祁中南打断,他捻了香烟站起来说:”都散了吧,你们也都累了。” 祁敏知道,不是他们累了,而是他累了。 近来,他有种感觉,祁中南好像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步态神情也不似从前,现在是多了成倍的倦怠。 “爸,你没事吧?”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祁敏和祁杏贞还跟在他左右。 祁中南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说:“暂时死不了……”顿了顿又叹:“但是我老了,毛病渐长,总是疑神疑鬼,能相信的人越来越少,以后我要靠你们的地方很多。” 祁中南伸出一只手来,是带黑曜石佛珠手串的那只手,祁杏贞走过去握住了,祁敏也握住了,祁中南的另一只手合掌一握,三个人的手又都交叠在一起。 “委屈你了……杏贞,别怪我。” 祁杏贞摇头:“大伯,我不委屈也不会怪你。你是为了大局考虑,我也该有这种心胸。” 祁中南的瞳光漆亮,就像他手腕上的佛珠,带着点恩赐和怜悯,忽然又笑了:“怎么还叫我大伯?这个称呼以后都该改了。” 祁杏贞仰着脸,脸色红润,嗫嚅一声:“爸爸……” 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握着他的手,紧紧不松开——“大伯,我为什么不能叫你爸爸?” 祁中南蹲下来,遮住大太阳光,摸摸她的小脸说:“因为我没有生过你,做不了你的爸爸……但是,如果你愿意在心里把我看成你的爸爸,我也很高兴。” “大伯,我想让你当我爸爸……” 他笑了,把她抱到怀里去,宠溺地吻她,她也勾着他的脖子让他吻,小声嗫嚅——“爸爸……” 她越那么娇音喃喃地唤他,他心里越泛起柔情来,直到她长大了,可以在他身下承欢迎腰,她又勾住他,妩媚吟哦:“爸爸轻点……爸爸,……啊,好舒服!“ 祁中南笑意加深,眼下皱纹是时光刻刀在脸上一道道的划痕—— 青山原不老,为雪依白头。 半晌,祁中南松开他们的手,对祁杏贞说:“后天我也去送送你妈。” 说是去旅游,苏淳瑛心里总是忐忑,收拾了一晚上箱子,到了第二天还是忍不住打开看看忘了什么,祁杏贞便再帮她检查一遍——换洗衣服、毛巾毛毯、舒服的鞋子,用惯的乳液粉底霜,还有应急的药片…… 祁杏贞又拿了一张卡塞进她手里:”你要是身上的钱不够就刷这个,没密码的,国际通用……“ 苏淳瑛笑叹:“人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看来一点不假。” “我是绵里藏针。”祁杏贞笑着去搂她妈妈,苏淳瑛也抚她手臂,笑意满面:“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虽不伤人,但扎一下也是够疼的。” 二人凝目对视,又都笑了,祁杏贞说:“可我还是舍不得你……没有你,就没有我,也没有我的一切。” 苏淳瑛摇头笑说:“你已经长大了,很厉害了,不需要我了……” “可是,妈,没有你的教诲,我恐怕……” 苏淳瑛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凑得近了,压低声音,眼神锐利,颤音警示:“记着,杏贞,千万别爱……” 祁杏贞眨眨眼,没明白——千万别爱谁? 门响了,是祁中南带着老刘来了。 苏淳瑛站起来忙招待酸梅汁:“真是让你们还麻烦一趟!大热个天!” 祁中南坐到沙发上,接过盛好的红汤却不沾一口:“麻烦什么,老刘是自己人。” 老刘也笑应:“您太客气了啊!我不就是做接送人的活儿!” 大家谈笑一阵,苏淳瑛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老刘起身帮着往下拿箱子。 苏淳瑛对祁杏贞说:“我忘买晕机药了,你去楼下药房帮我买点。” 祁杏贞没有多问,穿上鞋子往楼下奔。 屋里就剩下祁中南和苏淳瑛二人,祁中南坐在沙发里不动,抬起眼睛观察苏淳瑛,她整个人都是寻常妇女的迟钝常态,动作也慢,表情也不太丰富,眼神呆滞——自打二弟去世,她也苍老了不少。 苏淳瑛背着他整理东西,弓腰叹道:“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你说吧,反正我今天是栽在你手里了。” 祁中南点起一根烟说,缓缓吐雾:“你知道就好。” “我怎么能不知道,从你那天说要送我,我就知道,我跑不了了。” 祁中南笑了:“这么多年,祁家上下还是你最了解我。” 苏淳瑛回过头莞尔:“你也一样最了解我,所以你都不敢喝这杯酸梅汁。” 二人视线一对,都浮起笑意来,只是一个怜悯,一个凄苦。 苏淳瑛直了直腰说:“是祁杏贞发现的吧?她是不是跟踪过我,然后告诉你,你才发现我和辉映集团的关系?” “我早猜到是你在背后操作的,何智安当年来信科集团打工的时候就被你看中了,他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我当然不会不知道,我只是没料到你会下这么大的血本,赔上女儿还要赔上男人,你不怕他们最后一个个都背叛你吗?“ 苏淳瑛云淡风轻:“不是已经背叛了吗?女儿被你吃了,何智安就更靠不住了,去勾引祁中钰,他也并不能全然而退,还想分她股份……” “所以你要带他走。” 苏淳瑛颓败一笑:“祁中钰疯了,天天都在给他打电话,男人都是耳根子软,我不能让他有回头的可能。” 祁中南弹弹烟灰:“那人确实长得不错,这么多年了,也不显老,技术好,人也会说话来事,我看他确实像有前途的。可惜他现在应该在去往机场的途中被一辆卡车碾压,车毁人亡,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几句话就像烟灰,在烟缸里段成细碎的尸渣,落得没有重量,苏淳瑛却一下子往后跌倒进沙发里,脸色灰白。 “淳瑛,淳瑛……“祁中南轻轻吸一口烟呢喃:“我至今记得你刚嫁进来的样子,全家反对你,说你是小三上位,只有我一个赞成,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觉得你是那种有大智慧的人,是有资格在祁家立足的人,可我也忘了,有大智慧的人往往也有大野心。“ 苏淳瑛身子颤抖,但竭力自制,牙齿都冒冷气:“只要你照顾好杏贞,我死了也无憾。“ 祁中南笑出声来:“你现在又关心起你女儿来了?你这些年来不一直把她当成棋子?” “你就不是吗?!”苏淳瑛跳起来,仿佛触到了底线,拔高声音:“咱俩谁才真正把她当棋子?从我带她进祁家的第一天,你就在她身上花功夫,你别以我是傻子,你一点点接近她,对她好,在她身上培养爱,同时也在她身上培养恨,让她恨我恨你弟弟,恨英翰恨祁敏……你让她攻击防备所有人,就独独对你卸下盔甲……祁中南,你可真会抓住女人的软肋!” 祁中南抽烟,默默看着她,一语不发。 苏淳瑛继续说:“我怀孕那年,她为什么会那么恐惧?那么恨我的孩子?还不是你……你每天都在她耳边说,没人爱她,没人爱她,我有了新孩子,就会抛弃她,祁家都会瞧不起她,她早晚会被祁家赶出去……你利用她的恐惧让她跟祁英翰结盟,因为你知道祁英翰比谁都恨我,你抓住人感情的弱点就能轻松把他们都玩于股掌…… 说来你们祁家最聪明的人还是祁烨,他老早就问过你,什么投资回报率最高?他告诉你是人,其实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就像浇花一样,一天天看这些孩子们长起来,在你手心里蹦跶,在你所及的可控范围里看他们一个个跳舞……可是我觉得你很可悲……你利用他们,他们就不利用你吗?“ 祁中南的烟烧到了手指,都忘了疼:“你不就靠杏贞来利用我,打压祁英翰,牵制祁中泰,后又笼络祁敏,祁烨,再用你的何智安离间祁中钰,可惜方减闯祸,否则你会很快把股权资金转移……” 苏淳瑛笑了:“可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现在也都不是孩子了,谁看不出谁的想法呢?而且……你的儿子们,他们难道互相不生嫌隙吗?哈哈,祁中南,你虽然老谋深算,可能算得准人性吗?你老了,战场最终还是他们的,祁中钰虽然蠢,但她有一句话没说错,你们祁家男人都好色!你好色,你的儿子、侄子,没一个能逃得出女‘色’,所以我感激老天,让我的女儿成了最后赢家,哈哈哈……” 祁中南把烟掐断,厉声打断她的笑:“时间差不多了,你该上路了。” 苏淳瑛讥讽一哼,上前抓起手提包就往外走,一开门,就见祁杏贞呆伫在门口。 双双一滞,祁杏贞唇色发白,手里还捏着药片——“妈……” 苏淳瑛笑了,根本没去拿药,而是从她身边擦肩而去,祁杏贞反应过来,转过身疯狂追上去:“妈妈!妈妈!你等等我……” 苏淳瑛走得快,已经上了车,祁杏贞还在后面拼命跑——“妈妈!妈妈你回来!妈妈!” 车子开得很快,连停都不停一下,祁杏贞跑不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在眼前消失—— 就像多年前,母亲和继父出门,她也在后面追,害怕——痛苦——觉得母亲会一去不回,往昔的伤口骤然撕裂,她目光模糊了,可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她要回去求祁中南,求求他原谅母亲! 她转身又往回跑,生怕一切来不及,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给祁中南打电话,对方倒是很快接了。 “大伯……大伯!”祁杏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伯你听我说,妈妈她是做错了,但能不能……能不能给她留一条活路,你们之间不必闹得那么僵的……她,她只是想要点钱……“ 祁中南静默两秒,声音很稳:“嗯……我知道,你别操心了,赶快回家吧。“ “爸爸!爸爸……你在哪?” “我在去苏淳瑛的车祸现场。” 色偈(40)祁杏贞 & 祁敏 晚上的时候下起雨来,祁烨今天加了班回来挺晚,刚开门就觉得不对劲,地毯上有未干的湿鞋印——有人进来了! 他本能警惕,小心翼翼握着伞柄往客厅走,屋里没点灯,但借着窗外的光隐约看见地上躺着个人,祁烨抬手开灯,光照亮了客厅,他这才看清那人—— “杏贞?!” 祁烨惊诧眼前景象,祁杏贞好像整个人都被雨水浇透了,湿漉漉地蜷在地上,他给她的钥匙就攥在她手里,人好像是睡着了,但此刻又迷迷糊糊哼了一声,祁烨忙蹲下去把她抱到沙发上。 “杏贞……你怎么躺在这?” 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和脸,觉得她额头有点发热。 祁杏贞皱眉,眼睛睁开一道缝又阖上,好像不是真的看见了他。 人昏沉不醒、浑身浇湿还发烧,祁烨还从来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站在原地看祁杏贞,正犹豫,手机响了,是祁敏。 祁烨接起来,好像还听得见外面下雨的声音,对方气喘吁吁,连句寒暄都没有,直接问:“杏贞是不是在你那?” “啊,是啊。”祁烨只能交代事实。 “你等着,我五分钟就到。” 电话挂了,祁烨仍然觉得莫名其妙——难道小两口吵架了? 祁烨先去煮水,水还没烧开,人就来了。 祁敏也是淋了雨,头发都湿了,进来也没跟祁烨打招呼,只往里头冲,看见祁杏贞躺在沙发上,忙过去看人,又不免埋怨:“你怎么不帮她把湿衣服脱了?” 真有意思,还没听过有人竟然要求让别的男人给自己老婆脱衣服的,祁烨哭笑不得:“咱俩谁是她老公?” 一句话把祁敏噎住了。 “那你现在去找套干净的衣服来。”祁敏命令,祁烨只好回到卧室找来衣物,“她有点低烧,我再去拿点药来。” 祁敏没理他,只俯身去解她的衫子,虽然他也看过她的裸体,可头一回真人在眼前,还是他给脱光的,祁敏感觉挺尴尬,尽量不去瞧她的私处,利索地给她换上干净衣服。 祁烨又找来毛巾给她擦了头,两个人一起扶她起来吃药,又灌下姜汤,人太虚弱了,半醒半昏的,柔软地靠在祁敏的肩膀上却还要挣扎,喉咙里偶尔发出呜咽——“妈妈……妈妈!” “嘘,嘘……没事了,没事了。” 祁敏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反复低语。 祁烨用冰袋给她敷额,又找来绒毯给她盖好,人闹得没劲了才安稳地又睡过去。 祁烨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祁敏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简单交代:“老刘送苏淳瑛去机场时出了车祸,人送进医院抢救了……” “啊!”祁烨低叹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祁敏。 祁敏继续说:“老刘好像是酒后驾驶,开到反道上,速度还快……” 祁烨皱眉:“怎么会呢?老刘很少喝酒,而且行事非常稳重,怎么可能……”问到一半,猛然住口,目光转向祁敏,后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祁烨沉默半晌,不免感叹:“他可真够狠的了,自己的人都拿去送死。” “人命由天不由己。”祁敏冷淡回应。 祁烨无奈一笑:“好一个人命由天不由己,你跟他一样冷酷无情。现在看来,忠实的狗终有为主人去死的一天,这么死还立了功,老刘的媳妇那边想必也都安排妥当了。” 祁敏没说话。 祁烨低声凑近说:“我听说……今天辉英集团的老总何智安在去机场的路上也遭遇了车祸,不治身亡……现在辉英集团已经乱成一锅粥,底下所有公司的股票全都跌停,几千万的项目估计也难说了。” 祁敏挑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祁烨讽意一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今天这两起车祸发生得可真是巧,都是去机场途中,这两个人不会也是坐同一个航班?……呵呵,不过大伯在交通部也有人,摆平这种事很容易,况且还是自己人拿命办的活儿,这车祸肯定没破绽。” 祁敏深深看他一眼说:“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我不知道辉英集团的事,就算是真的,那也都是意外而已。” 祁烨似笑非笑:“别误会,我也觉得是意外。” 二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祁烨又问:“你能猜到她来我这里,那么你是早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 祁敏不屑瞥他:“你觉得呢?” 祁烨笑了,站起身把刚才熬剩下的姜汤也端来一碗给他:“你也淋了雨,喝点吧,别感冒了。” 祁敏没接,冷淡回答:“谢谢好意,我没那么虚弱。” 祁烨讪笑,没再勉强,跟他一起守在祁杏贞身边,帮着换冰袋,一夜无话。 天蒙蒙亮的时候,祁杏贞才醒来,一睁开眼就见祁敏的脸倒立在眼前,支头闭目,垂耷嘴角,他倦怠的面容看得那么真切,祁杏贞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枕在他腿上睡觉,便昏沉沉叫他:“祁敏哥……” 祁敏立刻惊醒,本能去摸她的额头:“嗯……烧退了。” “祁敏哥。“祁杏贞想起身,却全身无力,祁敏浑身都僵了,还是扶起她来:“感觉好点了吗?” 对面的祁烨也醒了,揉揉眼睛:“怎么样了?……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祁杏贞勉强坐起来,不知想到什么,哇地哭出来:“妈妈她死了……她死了!” “杏贞,杏贞!”祁敏搂住她说:“她没死,她没死!你妈妈已经脱离危险了!” 祁杏贞一怔,眼泪还挂在脸上:“真的?你没骗我?” 祁敏认真回答:“当然没有!我跟你发誓是真的!她现在在医院里,人虽然还在昏迷,但还活着!你小姨小姨夫都在……放心,放心,还有我。” 祁杏贞怔了怔,眼泪又淌下来:“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祁敏把她牢牢抱入怀,她趴在他胸膛上,揪着他的领子埋头哭:“我从来没信过她,我怕她抛弃我,怕她阴我报复我,我从来没想过她还爱我,也没想到爸爸他会……”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祁敏紧紧搂住她。 祁烨把水放在茶几上,站在旁边看他们两个就那么抱着,看了一会儿说:“我下楼买点早点吧。” 没人回应他,他只能抓起钥匙自己出门去。 祁敏见人出去了,才松开祁杏贞,在她脸颊印上一吻,手指轻拭泪痕:“喝点水吧,等下我们一起去医院看你妈妈,别难过,她不会有事的。” 祁杏贞抬起眼睛看他,忽然碎了表情:“是他叫你来陪我的?” 祁敏目光一滞,蹙眉问:“你觉得我是什么?他的傀儡?” 祁杏贞苦笑:“至少你听他的。” “可我不必连这种事都要人安排,我是你丈夫,难道这时候陪你不应该吗?” 祁杏贞轻叹:“那就是你可能看我太可怜了。” 祁敏无奈冷哼:“你觉得我是同情心泛滥?!” 祁杏贞抱着双臂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所有人都是假的,所有所有的感情都是……” “你看我也是假的?”祁敏挑眉看她,黑色眼睛似藏一团火焰。 祁杏贞看他,他的脸不同于以往,没了傲慢和冷懒,是蹙眉紧面的压抑,额头隐隐盘着一道青筋,祁杏贞读不懂他的表情是愤怒还是激动,只好困惑道:“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祁敏的吻就抢堵住了她的嘴,祁杏贞一惊,本能往后仰,祁敏伸手揽过她的脖子,把整个人都紧圈住,视线失焦,一时间,她凉片唇瓣被他吞没,逐渐在他口中融化、滋润……她浑身颤抖起来,他的双手也在她腰间加了力,丁舌交缠,吸纳馋吮,他勾着她,也压着她,整个人倾过去,呼吸并着呼吸,祁杏贞忍不住呻吟,双手搭在他肩膀,不知是要推还是要迎,祁敏不自觉捧起她的脸,深啄浅吐,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子里。 吻到唇上肿麻,祁敏才放开她,目光温柔,但眉头却展不平,带着点哀怨再问:“你看我也是假的吗?” 祁杏贞双颊染红,眼神迷离,什么也没说,闭上眼,再次投到他怀里去。 深呼吸——再吸气。 祁杏贞睁开眼,看见眼前的苏淳瑛,氧气机呼噜呼噜的声音,心电图波动的曲线,一切表征都说明苏淳瑛确实没死,但人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还是昏迷。医生的话也模棱两可,前脚说能醒,后脚又说做好准备,让人心神不宁。 祁杏贞没见到祁中南,说是帮着老刘料理后事去了,祁英翰打电话来也安慰她半天,说明天的飞机,会马上回来陪她。 小姨小姨夫都赶到了,也找了个护工专门陪护,看祁杏贞身子弱就都劝她回去休息。 祁杏贞披着祁敏的西服从医院出来,被凉风一吹,忍不住咳嗽几声,祁敏在路口打了个车,同她一起上了车后座:“你这样不行,还得回家吃点药。” “嗯……”祁杏贞哼了一声,侧头看祁敏:“你今天怎么不上班?” “我不去了,在家陪你。”祁敏的手机刚才一直在响,现在他直接给关了。 “祁敏哥,你不必这样……” “如果说我就要这样呢?” 祁杏贞侧头看祁敏,祁敏也在看她,伸手一勾,把她揽到臂膀里,沉默不语,祁杏贞压靠在他的胸口,听见他激烈的心跳,还有他沉沉紊乱的呼吸。 深呼吸——再呼气。 色偈(42) 这种感觉像热恋。 祁杏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祁敏的怀里,枕着他温热的胸膛,听他平稳有力的呼吸,细碎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坠下来,她看他铜金的脸颊和眉睫的疏影,短发夹杂的银丝和新冒出来的硬挺胡茬…… 她伸手抚他下巴,他迷糊地睁眼看她,认出来,手攥住她的手,腿搭到她身上,又闭上眼,咕哝:“早啊老婆。” 他第一次这么叫她,祁杏贞一愣,笑了,在他脸上印一个吻:“早,老公。” 这吻倒让祁敏皱起眉来,又抬起眼皮看她,一翻,翻到她身上,祁杏贞吃一惊,想推开他已是来不及,他的吻就混乱地落下来,热气都吹到脖子里、灌进耳朵里,她痒得受不了,直缩直躲:“你要干嘛啊……” “回礼。”不知是半梦半醒呢,还是这人在成心赖叽呢,像个撒娇的孩子,在她怀里闹腾。 “回也回差不多了吧,我就亲你一下,你亲我几下……” “我这是礼多人不怪。”他抬起头来,在她唇上啄点,最后黏上去,伸出舌去勾卷她。 祁杏贞忍不住笑着去迎吻,双手搭在他脑后,受着他的重,还有底下有物硬挺挺地抵在她腿间,这还是让祁杏贞第一次觉得这祁敏竟然还会发骚了,于是,她故意撞他一下。 祁敏低声一哼,怎不知她的意思,伸手就把她扒了个精光。 本来也没穿什么,一床混乱衣物还是昨晚的残场,祁杏贞身子也软也敏感,白嫩胸窝还留有夜里的吻痕,这会儿又被他嘬得斑红。祁敏也怜惜,但怜惜里还有种要侵咬得欲望,尤其是看着两尖儿粉莹莹的奶珠,更要忍不住含吞,吮舔。 这人呢,有了头回就惦记第二回,多了胆也就多了色。 祁杏贞两腿环到他腰间,哼吟一声,不自觉向上抬臀,祁敏托住她的腰往下游走,大掌揉乳,吻痕顺阶,分开她的腿,从腿内侧摸过去,每一寸肌肤都是滑嫩,以前也摸过,可哪有今日这样的得趣呢? 祁敏想起自己过去也多次看过这双玉腿,也曾覆上大掌,也在这腿间游走,插过“钥匙”拉过“提琴”……可今日倒是头一回觉得她的腿细瘦笔直,小腿弧度更是优美,再瞧她底下,水灵灵的鲜肉瞧着让人莫名心疼——幼嫩稀毛,含苞细仄,祁敏用双手撑开两翼肉唇,粉红肉褶,清液黏腻,手指点蕊心,细小窄口微微一缩,吐出水来,抽拉成丝,他用手指来回滑动。 祁杏贞咬着嘴唇看他拨弄,只觉底下燥痒无比,又见他含进口里,像嘴对嘴的又给了一个吻礼似的,也不知是哪端的唇热,却觉他舌尖卷起,上下勾弄肉芽肉口,胡渣磨蹭,她浑身一阵酥麻,竟不自主去凑臀回蹭他。 祁敏又有手指入内,层叠肉巢叠起勾弯几道,轻抽深入,谁让他天生有触弦长指,指尖刚好碰到一处软肉,越挤压越多汁水,祁杏贞一下子弹起半个身子,腹部打颤,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声:“哎……” 祁敏俯身而起,手虽继续闲搅,嘴角却起勾,满唇油亮,亲近她耳边,磨蹭,半咬半含她的耳珠,也都灌满了水声——“老婆,我想要了。” 声音低沉而略有骚气,就贴在耳壁上,祁杏贞简直想不到 楍文婡自于зW。RòμRòμщμ(肉肉屋)。οRɡ,这么淫荡勾魂的声音竟然是这家伙发出的。 “我也想要……” 祁杏贞还没说完这句呢,他就提枪而来,茎身肉长,龟突而充血暴筋,大概是被祁杏贞盯得不好意思,他入得快、准、狠,又是出其不意的进攻! 祁杏贞身子微抬,双手搭着祁敏的肩膀,屁股向前蠕动,人半坐半卧,往底下瞧,不禁感叹,可真是好看的画面—— 他那粗长肉物埋掩半根,足足喂进一大截,她呢,肉口紧咬,一点点吞搅,也不肯相让,二人互相撕咬彼此,似乎也在较量谁该让步。 二人对视,热汗都浸湿后背。 他往前顶,她也往前凑,研磨,挺腰,画臀,速度不快不慢,肉肉摩擦,热液顺股流下。 祁杏贞忍不住哼出声:“老公……好舒服,嗯……” 祁敏皱眉,狠狠一撞,撞得她啊地魂差点散去。 他好像不要她叫似的,可她还偏偏要叫,嗯嗯呀呀个不停,偶尔还要说——“老公,你顶得我好舒服,就是那个小肉的地方……” 她是比他经验多一点,会享受会玩,只要感觉他的东西在体内膨胀,便缩一下内壁肌腔,夹磨套弄,看他脸上挣扎的尬色。 祁敏也是克制力强大,恨的时候就掐住她的腰,抚住她的臀,顶到深,再加速,用力抽插。 她倒是美,占了点上风,倾身而前,整个人趴到他身上,要他吃自己的奶,像真能喂饱他似的,自己则在他身上来回摇摆,头发垂下飘摆,像迎风少女驾兽而行,那兽也甘愿被她滚压,入得红了眼,抱住她,在她肩膀落下齿痕。 “嘶……你咬人!”祁杏贞一疼,底下肉口也跟着收,祁敏压着笑,脸上又现出那种讥讽:“我这也是回礼。” “回什么礼?”祁杏贞脸颊红润,冒着热气,喘息不匀,小腰儿臀儿什么的倒是律动得别致。 祁敏捧着她,替她撩开头发擦汗,似乎也不必太卖力,只欣赏她舞动——“谁让你也咬我……” “我怎么咬你……” 他手指探到底下,正摸着她的穴口前核,一小块嫩肉,一揉,她就蹬腿儿了:“哎……要死了要死了!” 一跃一跃间,她自己玩上了高潮,祁敏掐捏着她下巴勾着她的舌吻:“你怎么那么淫荡……嗯?谁能受得了你……嗯?” 他这话不是问她,是问自己,还有一句没问出来——我怎么才能让你觉得我最好?离不开我? 祁杏贞哪知道他的烦恼,早在美妙里丢了半个自己,回过神,祁敏已经把她翻了下去,从后入。 这姿势,夹得他太紧,更让他有种虐辱她的感觉,看她两片小白屁股乖乖夹着自己肉根,而他在缝隙里抽添无数,硕头粗茎黏附她的蜜口,浸湿粉嫩菊心,他伸手去勾,她忍不住缩阴夹捏自己,他便直撞后臀,劈开重肉,带着点想弄死她的摧毁欲去征服。 太激烈,从头酥到尾,清脆的啪啪声中,他拉起她的胳膊,抚她两颗垂乳,还嫌不够劲儿,低头便在她脊背上咬了一口,恨恨低问:“疼吗?舒服吗?”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她什么感觉。 祁杏贞身子往后一挫挫,人也浑身打颤,声音都颤:“舒服……老公。” 她摆直身子,扭过脸同他接吻。 人都泡在水里,热气里,好像也都快哭了,声音哽着,祁杏贞碎了表情,幽咽一叹:“老公,我爱你……” 不知是不是听了这一句的缘故,祁敏瞬间大脑空白了,下身生生脱了缰撒了野,手指上的戒指都快陷进她臀肉里,深深一呼,他冲到最里面,对着软肉眼儿开了火。 祁杏贞也被攻破了,整个人哗啦啦地往下流水,闭着眼只享这一刻欢愉。 再喘过气来,二人都筋疲力尽,祁敏抽身而出,浊物连白液,他去抽纸要擦,却见祁杏贞躺下去抬臀挺腰紧腿。 祁敏捏她脚:“你这是干嘛呢。” “这叫不浪费粮食。”祁杏贞温柔冲他笑,祁敏一怔,忽然明白了,倒下去吻她的脸,又同她并排躺着,闭上眼,也不知想到什么,也展眉笑了。 *************************************** 限免:24小时! 色偈 (43)祁杏贞 & 祁英翰 祁敏和祁杏贞到医院不久,祁英翰就来了,他刚下飞机,胡子也没刮,拖着个行李箱就来了,一进病房,先大步上前去抱祁杏贞,抱得也紧,低声问:“你还好吧?” 幸好小姨他们不在,只有祁敏一个在旁边立着,皱眉冷眼瞧着。 祁杏贞稍稍推拒,表情也有点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祁敏:“我没事……刚跟医生聊过了,妈妈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什么时候醒过来就不确定了……” 祁英翰看了一眼床上的苏淳瑛,又挑眉睇祁敏,祁敏迎上视线,目光骤生肃杀。 祁英翰讥哼一声问:“老刘酒后驾车?是你爸安排的吧?” 这句话问得也是直冲冲的,说露不露的,怎么理解都可以。 祁敏抽动嘴角:“我爸安排他开车,可没安排他喝酒。” 祁英翰嗤笑一声,摸着下巴侧头去看祁杏贞:“你老公现在越来越有外交官的气质了。” 祁杏贞脸色倒平静:“这确实是一场意外,谁也没想到,尤其跟了爸爸这么多年的刘叔……哎,也是天命难违吧!晚上我们还要去看看爸爸,他好像心脏病又犯了。” 祁英翰眨了眨漆黑眼睛,半有困惑半有讽刺重复:“爸爸?” 说完自己都乐了,但笑声未尽,祁敏就打断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我就不去公司了,你帮我盯着。” 祁英翰轮流看了看祁敏和祁杏贞,脸上讽意更浓:“行啊,我没问题,你是老板,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呗。” 转身要走,看了一眼祁杏贞,祁杏贞说:“那我送你下去。” 这话虽不对着祁敏说,但祁敏知道她在跟他请示,他没说话。 沉默就是准许。 祁杏贞陪着祁英翰往外走,二人一前一后进电梯,彼此都没说话,祁英翰的行李箱拖在医院的地砖上咕噜噜响,直到出了电梯,他上前一把拉住她:“你他妈……” 这时候骂脏实在不妥。 祁英翰忍吞下去,看着祁杏贞,手上力量不由地加大,祁杏贞的手臂都被他捏疼了,但她一声不吭。 “医院里躺的是不是你亲妈?” “是。” “祁中南不是你亲爹吧?” “不是。” “你妈刚被他弄死,你就跟他儿子搞,还管他叫爸?” “你别说得那么难听,祁敏是我丈夫。” 祁英翰笑了,笑得脸扭曲了,眉毛都拧到一起去:“那我呢?我是你什么?” “你是我哥。” “你能不能别恶心我?” 祁杏贞皱眉:“那你要我说什么?” 祁英翰气虚一问:“你爱上祁敏了?” 祁杏贞最讨厌祁英翰东扯西拉的说话方式,冷不丁就要绕她一下。 祁英翰又说:“你别傻,杏贞,他那个人我最清楚了,心机太深,你以为你玩了他?说不定还是他玩了你……” 祁杏贞垂下眼睛,挣脱胳膊:“至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在我身边。” 祁英翰说:“是他想在你身边还是他觉得应该在你身边?” 祁杏贞反问:“有什么区别吗?” 祁英翰忍不住提高嗓门:“你傻吗?还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清零了?我跟你说,他就是跟你玩战术,你俩现在拼的就是心态,谁掉进去谁就傻逼!你别以为他个老处男跟你睡一下就是跟你产生真爱了?他就算是个处男,但也是个男人!你别忘了!” 声音大了点,两个人姿势古怪,医院门口进出的人都转头望过来。 祁杏贞低声说:“你别这样,咱们这不是还得走一步算一步嘛。” 祁英翰松了手,但却把她捞进怀里,贴紧她的头发,哑着嗓子说:“你记着,祁杏贞,祁家没一个男的是好的,我也不怎么样,但我至少从来不跟你玩心眼,从小到大都是,我不管你是谁老婆,又给谁做情人,还是跟哪个小白脸为了什么搞……我们是不一样的,你知道的……我跟他们都不一样!” 两个人就那么拥着往外走,走到出租车等候位,祁英翰才放开祁杏贞,皱眉急了:“你听没听见啊!” 祁杏贞嫌他烦,也急:“听见了听见了!唠唠叨叨没个完,你赶紧回去休息,看你个大熊猫眼!” “那你晚上回家吗?” 回哪个家?祁杏贞这才想到,自己有个娘家还有个夫家。 祁英翰恨得紧,伸手捏她脸:“想什么呢!我说回咱的家。” 祁杏贞拍他手:“这像话吗?” “怎么?你以后还都打算从一而终?” 祁杏贞歪着脑袋冲他笑:“有什么不好吗?” 祁英翰勾住她脖子就在她唇片上咬了一口,发狠低语:“欠干啊你!” 祁杏贞被咬疼了,抬手掐他:“你讨不讨厌啊!” “他咬你他就不讨厌,我咬你我就讨厌?”祁英翰的手指划了划她脖子,眼睛一沉,怨怼生寒。 祁杏贞拉了拉衣领子,伸手招驶入位的出租车,又推他一把:“赶紧上车!回到家给我发信息。” 祁英翰拍拍她头,勾着嘴坏笑:“你不来找我,我就找你。”转身拖行李上车去了。 傍晚的时候,祁敏和祁杏贞去了祁中南在公司附近的公寓。 祁中南在卧室的床上半卧,戴着眼镜写东西,另一只手却还打着吊针,旁边张大夫在看着。 这张大夫是祁中南的战友,后退伍在军区医院看门诊,祁中南的心脏和血压都是他一手帮忙调理的。 祁敏和祁杏贞走进去,跟张大夫打招呼,祁中南就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旁边,让他们两个坐。 几个人先聊了会儿病情,又等吊瓶打完了,张大夫给拔了针,回头嘱咐祁敏:“你爸这个心脏啊要注意。平常不犯病一点毛病没有,一犯病就是个厉害的,我给开了救心丸,这个药得让他随时备在身上,不能马虎。” 祁敏一边应了一边又问注意事项,张大夫一一回答,祁中南要留他吃饭,张大夫说什么都不肯,坚持告辞,祁中南也就不勉强了。 人走了,祁杏贞给祁中南倒了杯水,祁中南接过去看她一眼,柔声问:“你妈怎么样?” “还是昏迷不醒。” 祁中南摘下眼镜,捏着眉心道:“不行转院试试,看看能不能找个好大夫给看看。” 祁敏在旁边说:“这个我来办,您就别操心了。” 祁杏贞也说:“是啊,爸爸这几天好好休养吧,别想这些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人都已经那样了,想也没有用。“ 这话不知是跟他说的还是安慰自己的。 祁中南敏锐地看了一眼祁杏贞,半晌才说:“难得你不恨我。” 祁杏贞笑:“我怎么能恨爸爸。” 祁中南叹口气:“今天早上给老刘送了葬,人不痛苦就那么走了也挺好,只是我啊,年纪大了,经历不了这些事,难免受点刺激……” 祁敏和祁杏贞低眉顺目地听着,都不插言。 祁中南又说:“我心脏最难受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真的一下子这么死了也好,跟老刘一样也不遭罪,可是我想到你们就又有点不舍得死,就怕你们吃一点亏,弄这么大个企业也不容易……所以我想,要不我就先写份遗嘱算了。” 祁敏和祁杏贞一齐抬头看他,他也看着他们两个,眉目间都有了默契。 祁中南把刚才的文件摊到他们两个面前看:“我起草了一份,只是简单几句,你们也别挑剔我,回头我找个律师公证细节,重要的是,信科集团的股份呢,我还是想多照顾一下杏贞……这样以后,就算我不在了,祁敏也不能亏待你。” 最后一句是冲祁杏贞说的,祁杏贞低头看那遗嘱,确实没几行,但大体意思是在祁中南死后,股份会过度给祁杏贞50%,而祁敏是25%,祁中泰15%和祁英翰10%,信科经营权仍归祁敏和祁杏贞共同管理,但股东大权还是由祁杏贞掌控,此继承遗产皆为个人财产,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如果祁杏贞和祁敏的孩子出生,那么孩子即出生日起就自动继承父母双方各10%的股份…… “爸爸……”祁杏贞抬起头看祁中南,甚至是有点不敢相信。 祁中南也深深地看着她:“我能给的都给你了,哪怕你现在不想要了,我也都给你了,我是真把你当自己亲闺女一样看。” “可是爸爸……” “这就算我的弥补。”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祁杏贞忽然觉得眼睛刺痛,温热激流充盈满眶,她实在不敢再看祁中南的眼睛了,怕是再看一眼,她就要没出息地哭出来了。 祁敏扫了一眼文件说:“我是没问题,爸爸要是起草好了,可以随时签字公证。” 祁中南重新戴上眼镜,拿过文件说:“我是正要签字……” 回头找笔,不知刚才手里的笔扔到哪里去了,祁敏便去桌子的笔筒里挑了根黑色圆珠笔递过去,祁中南很快签好了字。 ************************************************** 大概还要几章才能完结了!冲鸭! 色偈 (43)祁杏贞 & 祁英翰 祁敏和祁杏贞到医院不久,祁英翰就来了,他刚下飞机,胡子也没刮,拖着个行李箱就来了,一进病房,先大步上前去抱祁杏贞,抱得也紧,低声问:“你还好吧?” 幸好小姨他们不在,只有祁敏一个在旁边立着,皱眉冷眼瞧着。 祁杏贞稍稍推拒,表情也有点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祁敏:“我没事……刚跟医生聊过了,妈妈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什么时候醒过来就不确定了……” 祁英翰看了一眼床上的苏淳瑛,又挑眉睇祁敏,祁敏迎上视线,目光骤生肃杀。 祁英翰讥哼一声问:“老刘酒后驾车?是你爸安排的吧?” 这句话问得也是直冲冲的,说露不露的,怎么理解都可以。 祁敏抽动嘴角:“我爸安排他开车,可没安排他喝酒。” 祁英翰嗤笑一声,摸着下巴侧头去看祁杏贞:“你老公现在越来越有外交官的气质了。” 祁杏贞脸色倒平静:“这确实是一场意外,谁也没想到,尤其跟了爸爸这么多年的刘叔……哎,也是天命难违吧!晚上我们还要去看看爸爸,他好像心脏病又犯了。” 祁英翰眨了眨漆黑眼睛,半有困惑半有讽刺重复:“爸爸?” 说完自己都乐了,但笑声未尽,祁敏就打断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我就不去公司了,你帮我盯着。” 祁英翰轮流看了看祁敏和祁杏贞,脸上讽意更浓:“行啊,我没问题,你是老板,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呗。” 转身要走,看了一眼祁杏贞,祁杏贞说:“那我送你下去。” 这话虽不对着祁敏说,但祁敏知道她在跟他请示,他没说话。 沉默就是准许。 祁杏贞陪着祁英翰往外走,二人一前一后进电梯,彼此都没说话,祁英翰的行李箱拖在医院的地砖上咕噜噜响,直到出了电梯,他上前一把拉住她:“你他妈……” 这时候骂脏实在不妥。 祁英翰忍吞下去,看着祁杏贞,手上力量不由地加大,祁杏贞的手臂都被他捏疼了,但她一声不吭。 “医院里躺的是不是你亲妈?” “是。” “祁中南不是你亲爹吧?” “不是。” “你妈刚被他弄死,你就跟他儿子搞,还管他叫爸?” “你别说得那么难听,祁敏是我丈夫。” 祁英翰笑了,笑得脸扭曲了,眉毛都拧到一起去:“那我呢?我是你什么?” “你是我哥。” “你能不能别恶心我?” 祁杏贞皱眉:“那你要我说什么?” 祁英翰气虚一问:“你爱上祁敏了?” 祁杏贞最讨厌祁英翰东扯西拉的说话方式,冷不丁就要绕她一下。 祁英翰又说:“你别傻,杏贞,他那个人我最清楚了,心机太深,你以为你玩了他?说不定还是他玩了你……” 祁杏贞垂下眼睛,挣脱胳膊:“至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在我身边。” 祁英翰说:“是他想在你身边还是他觉得应该在你身边?” 祁杏贞反问:“有什么区别吗?” 祁英翰忍不住提高嗓门:“你傻吗?还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清零了?我跟你说,他就是跟你玩战术,你俩现在拼的就是心态,谁掉进去谁就傻逼!你别以为他个老处男跟你睡一下就是跟你产生真爱了?他就算是个处男,但也是个男人!你别忘了!” 声音大了点,两个人姿势古怪,医院门口进出的人都转头望过来。 祁杏贞低声说:“你别这样,咱们这不是还得走一步算一步嘛。” 祁英翰松了手,但却把她捞进怀里,贴紧她的头发,哑着嗓子说:“你记着,祁杏贞,祁家没一个男的是好的,我也不怎么样,但我至少从来不跟你玩心眼,从小到大都是,我不管你是谁老婆,又给谁做情人,还是跟哪个小白脸为了什么搞……我们是不一样的,你知道的……我跟他们都不一样!” 两个人就那么拥着往外走,走到出租车等候位,祁英翰才放开祁杏贞,皱眉急了:“你听没听见啊!” 祁杏贞嫌他烦,也急:“听见了听见了!唠唠叨叨没个完,你赶紧回去休息,看你个大熊猫眼!” “那你晚上回家吗?” 回哪个家?祁杏贞这才想到,自己有个娘家还有个夫家。 祁英翰恨得紧,伸手捏她脸:“想什么呢!我说回咱的家。” 祁杏贞拍他手:“这像话吗?” “怎么?你以后还都打算从一而终?” 祁杏贞歪着脑袋冲他笑:“有什么不好吗?” 祁英翰勾住她脖子就在她唇片上咬了一口,发狠低语:“欠干啊你!” 祁杏贞被咬疼了,抬手掐他:“你讨不讨厌啊!” “他咬你他就不讨厌,我咬你我就讨厌?”祁英翰的手指划了划她脖子,眼睛一沉,怨怼生寒。 祁杏贞拉了拉衣领子,伸手招驶入位的出租车,又推他一把:“赶紧上车!回到家给我发信息。” 祁英翰拍拍她头,勾着嘴坏笑:“你不来找我,我就找你。”转身拖行李上车去了。 傍晚的时候,祁敏和祁杏贞去了祁中南在公司附近的公寓。 祁中南在卧室的床上半卧,戴着眼镜写东西,另一只手却还打着吊针,旁边张大夫在看着。 这张大夫是祁中南的战友,后退伍在军区医院看门诊,祁中南的心脏和血压都是他一手帮忙调理的。 祁敏和祁杏贞走进去,跟张大夫打招呼,祁中南就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旁边,让他们两个坐。 几个人先聊了会儿病情,又等吊瓶打完了,张大夫给拔了针,回头嘱咐祁敏:“你爸这个心脏啊要注意。平常不犯病一点毛病没有,一犯病就是个厉害的,我给开了救心丸,这个药得让他随时备在身上,不能马虎。” 祁敏一边应了一边又问注意事项,张大夫一一回答,祁中南要留他吃饭,张大夫说什么都不肯,坚持告辞,祁中南也就不勉强了。 人走了,祁杏贞给祁中南倒了杯水,祁中南接过去看她一眼,柔声问:“你妈怎么样?” “还是昏迷不醒。” 祁中南摘下眼镜,捏着眉心道:“不行转院试试,看看能不能找个好大夫给看看。” 祁敏在旁边说:“这个我来办,您就别操心了。” 祁杏贞也说:“是啊,爸爸这几天好好休养吧,别想这些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人都已经那样了,想也没有用。“ 这话不知是跟他说的还是安慰自己的。 祁中南敏锐地看了一眼祁杏贞,半晌才说:“难得你不恨我。” 祁杏贞笑:“我怎么能恨爸爸。” 祁中南叹口气:“今天早上给老刘送了葬,人不痛苦就那么走了也挺好,只是我啊,年纪大了,经历不了这些事,难免受点刺激……” 祁敏和祁杏贞低眉顺目地听着,都不插言。 祁中南又说:“我心脏最难受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真的一下子这么死了也好,跟老刘一样也不遭罪,可是我想到你们就又有点不舍得死,就怕你们吃一点亏,弄这么大个企业也不容易……所以我想,要不我就先写份遗嘱算了。” 祁敏和祁杏贞一齐抬头看他,他也看着他们两个,眉目间都有了默契。 祁中南把刚才的文件摊到他们两个面前看:“我起草了一份,只是简单几句,你们也别挑剔我,回头我找个律师公证细节,重要的是,信科集团的股份呢,我还是想多照顾一下杏贞……这样以后,就算我不在了,祁敏也不能亏待你。” 最后一句是冲祁杏贞说的,祁杏贞低头看那遗嘱,确实没几行,但大体意思是在祁中南死后,股份会过度给祁杏贞50%,而祁敏是25%,祁中泰15%和祁英翰10%,信科经营权仍归祁敏和祁杏贞共同管理,但股东大权还是由祁杏贞掌控,此继承遗产皆为个人财产,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如果祁杏贞和祁敏的孩子出生,那么孩子即出生日起就自动继承父母双方各10%的股份…… “爸爸……”祁杏贞抬起头看祁中南,甚至是有点不敢相信。 祁中南也深深地看着她:“我能给的都给你了,哪怕你现在不想要了,我也都给你了,我是真把你当自己亲闺女一样看。” “可是爸爸……” “这就算我的弥补。”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祁杏贞忽然觉得眼睛刺痛,温热激流充盈满眶,她实在不敢再看祁中南的眼睛了,怕是再看一眼,她就要没出息地哭出来了。 祁敏扫了一眼文件说:“我是没问题,爸爸要是起草好了,可以随时签字公证。” 祁中南重新戴上眼镜,拿过文件说:“我是正要签字……” 回头找笔,不知刚才手里的笔扔到哪里去了,祁敏便去桌子的笔筒里挑了根黑色圆珠笔递过去,祁中南很快签好了字。 ************************************************** 大概还要几章才能完结了!冲鸭! 色偈 (44)祁杏贞 & 祁英翰 晚上是祁敏下的厨,祁杏贞在旁边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祁杏贞什么也帮不上,只是掐着腰站在旁边看,偶尔给祁敏递个碗和勺什么的,看祁敏起锅,油水炸爆的瞬间,她还躲到祁敏身后缩着。 祁敏笑:“要不你就回客厅陪爸爸聊会天吧。” 祁杏贞从后抱着祁敏,把头搁在他后背:“不嘛,他在打电话,都是谈生意上的事,而我,只想陪你。” 祁敏转过来,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倒是很少见你这么乖。” 祁杏贞笑了:“我也很少见你这么温柔啊祁敏哥。” 祁敏回头扒了一只红虾子,抬手喂她:“张嘴,给你好吃的。” 祁杏贞张嘴接住,嚼着鲜香,脸上都是满足:“咱俩买的这虾还挺不错的。” 祁敏嗯了一声,低头又给她扒好一只,回头意欲再次塞她的嘴—— 祁杏贞乖乖张口要接,没想祁敏手抽手而退,人凑过去,红虾肉没进嘴,祁敏的红舌却游进了嘴,搅着她的舌一起尝了个鲜,半天,他松口低吟:“嗯……味道是不错。” 不知他指的是这个吻还是这个虾。 祁杏贞同他贴着额头,脸也热了,忽然想起今早的性爱,不禁浑身打了个颤,伸手捏他耳朵:“祁敏哥,你都学坏了!” 二人亲昵低笑,共叼着一只虾吃,吃到最后唇又碰上。 等到祁中南在客厅结束电话了,他们才分开不再玩闹。 晚饭的时候,祁中南被禁止喝酒,自然有点郁闷,时不时抱怨一下新聘的保姆,嫌那人笨手慢脚不爽利,他身体好点的时候就不要那人再来了。 祁杏贞笑说:“爸爸也是不习惯别人伺候的人,而且这么多年,里外的事情也都有老刘和老刘媳妇帮衬,冷不丁这人没了,确实不适应。” 祁中南脸色微变,旁边的祁敏却放下筷子接道:“是啊,爸爸这几天身体不好,不如我们搬来这边和您一起住,昨天我还跟杏贞提议晚上我回来做饭的事,现在爸爸也瞧不上保姆,不如我过来一起照顾……“ 祁杏贞侧头看祁敏,他黑睛深幽,沉静回望,她便也只好轻笑附和:“对呀,我觉得也挺好,我们也正好尽尽孝道。” 祁中南笑了:“难得你们这份心,不过你们要来住,我也乐意给你们下个厨,总不能拖累你们不帮你们分忧,我现在又不是要死了,这点小病不要紧。” 这么说着,父子二人还真提上行程去计划搬家的事。 从祁中南处出来,祁敏问祁杏贞:“我这么提议你不会生气吧?” 那时候,两个人已经坐在车里了,祁杏贞主驾,祁敏坐副驾。 祁杏贞一边开车一边笑:“怎么会,你那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我也确实该表个态,否则这未来的继承人实在不够格。” 说到这里,祁杏贞挑眉去看祁敏:“我继承你爸股份的事,要是拿到外头说去,少不了又要引发一场争议。” 祁敏倒是很平静:“咱们还怕争议吗?” 祁杏贞专注开车,一直没再说话,但隔了一会儿,她忽然又一问:“那么你呢?心里就没点不平衡?” 祁敏立刻回答:“没有。” “我不信。” “我想的是……”祁敏伸手枕臂,人往后靠,脸都埋进车的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怎么才能讨你欢心,不至于让你把我踹了。” 祁杏贞笑起来,觉得他这话里假意多于真情,她得当心——她不能不当心,现在只有她自己了。她目视前方,夜晚路灯明亮,铺展在前头无限延展的路上,一晃晃看不到头——她的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车子拐了个弯,进到毗街公园的长道,这时候公园里的热闹都还没散去,夏晚树荫草丛里到处都是嬉笑的人和乱跑的狗,不远处闪烁五彩灯光的游乐设施,祁杏贞放慢了速度,靠边行驶,最后索性停下来,听逐渐清晰的音乐,趴在方向盘上看乐园里的旋转木马。 祁敏回头看她,半晌问:“想去玩吗?” 祁杏贞懒懒笑:“哎算了,我都多大了。” “走吧,我陪你去。” 他先下了车,祁杏贞也就只能拔了钥匙跟着下去。 也许旋转木马实在低幼,没多少人玩,整个木马台子上就只有祁敏和祁杏贞两个人。 祁敏笑:“你看看,这么多白马、黑马和王座,你都挑花了眼吧?” 祁杏贞不理他,只寻自己中意的,祁敏见她跳上一只白马,自己便跳上她身边的黑马。 音乐开始,整个圆台旋转,两匹马也高低起伏追逐,祁敏侧头看祁杏贞,她摊开手,披散头发,笑盈盈做飞翔状,他便一伸手,握住她柔软冰凉的手尖,她在灯光斑斓里看他,他似笑非笑,目光一直追随她,不远不近,正是他们两个的距离。 木马一圈圈转,转到无人观望的一面,祁敏忽然倾身,人偏向祁杏贞跟前,黑马正上升的一瞬,他回头,勾住她的脖子吻下去。 那个吻,黏住了,迟迟不肯松嘴,热唇缠绵,舌滑游动,以至于她觉得周围一切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落尽烟花。 再睁眼,祁敏还坐在黑马上,而她似乎还在等个王子,眨眨迷蒙眼,直到看见底下围了几个看客正颇有点兴致地观赏,她这才敢肯定,刚才那不是梦。 曲终马停,二人牵着手又回到车里去,祁杏贞一直忍不住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浪漫的人!” 祁敏也笑:“我自己也没想到,大概是真怕被你踹了吧。” “那可真是为难了你!” 二人笑起来,心照不宣。 刚到家,祁杏贞的手机就在口袋里震了,其实刚才开车的时候就震了好几下,祁杏贞掏出来看,全是祁英翰的信息和未接电话。 打开一条条消息看,他写—— 【我在你家楼下了】19:30 【在不在家?我在楼下等你,你下来。】20:10 【不在家?还是不方便?】20:30 【我看见你和祁敏回来了,我在你家东路拐角处,你来。】20:50 【我要见你。】20:55 祁杏贞揪着眉毛,并不急着换衣服,在玄关处磨蹭。 祁敏走进去了又走回来问:“怎么了?” 祁杏贞忙把手机塞回兜里,转头说:“我电脑包放车里了,里头有个文件我忘拿上来了,我下去一趟。 祁敏不在意:“哦,去吧。” 祁杏贞便重新穿上鞋,出门下楼。 很快,她找到了祁英翰的车,心扑通扑通地跳,做贼心虚似的靠过去。 车窗开着,烟早飘到鼻子跟前了,祁杏贞嫌恶地扑扇,弓腰问:“你怎么还真来了?” 祁英翰从车里头看她,没有光,他的脸整个都是黑的。 “上车。” “去哪?” “陪我兜兜风。” “大晚上兜什么啊?” “让你上车就上车,哪那么多话,前头兜一圈就回来了。” 祁英翰启动车子,祁杏贞抱着胳膊在底下站了一会儿,终于挪步,绕到另一侧,上了车。 祁英翰开车比较猛,一窜就窜出去老远,往东去的路是往临海山桥的大道,没多少车,速度就飙起来,祁英翰以前就玩过赛车,转盘在手跟玩一样,踩紧油门不撒脚,弯道处一个甩尾漂移,把非赛车开出了赛车的张狂和撒野。 祁杏贞哪经过这场面,吓得整个人都叫起来,抱着腿使劲儿抠着车门:“丧心病狂啊!放我下去!啊!” 祁英翰嘴角上扬,降了车速,大约又行了几百米,车子靠停,祁杏贞往外一看,这才发现他们两个已经在临海山桥的正中央。 一侧是黑脊重山,一侧是海水滔滔,车子就在这半山腰的长桥上,前后不见车影人迹,只有灯塔余光的昏暗照明,暗夜里,看不见任何风景,只有风过山林混海浪的一蓬蓬呜咽。 祁杏贞转头看祁英翰,他没有要开车门的意思,只是熄了火和前照灯,整个世界都黑下来,挺让人心慌的。 “哎,你把我带这干嘛啊……”她刚要骂他,祁英翰就伸手揽过她,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摸黑找到她的唇,再重重吻住她。 色偈 (46) 祁杏贞 & 祁烨 过了几天,祁杏贞和祁敏就回公司上班了,没办法,事情实在太多,祁英翰也帮不过来。 还好,祁中泰马上回来,事情还能分担一些,但眼下要紧的还是要多招人才,扩充储备,尤其是瑞丰合并、技术部整改后,裁掉一批换一批,业务也都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急需请几个经验丰富的职业经理人。 开例会的时候,祁杏贞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祁烨:“这事还需要你们人力资源部多费点心……” 她又抬头看底下的人:“各个部门也要配合把你们部门的空缺职位及时与人力资源部沟通,尤其薪资待遇这块,预算不要做超。” 她又看向左侧的祁敏,挑眉道:“你也要找人把财务部的业务交接出去。” 祁敏看她一眼说:“我确实一直在考虑,不过财务部经理一职还是先从部门里考核比较合适,一来熟悉业务,二来现成经验,我也确有几个人选可以考虑提拔。” 祁杏贞让他说几个名字,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右侧的祁英翰汇报:“经营部这边确实很多空位需要补上,另外,瑞丰的人目前还报告给我,而业务却是手底下销售和运营在看,我需要重新做一些部门人员的调整。” 祁杏贞说:“那你做个架构关系图,同时准备一下职位描述。” 祁烨在电脑上记录了几点,抬头对祁英翰笑:“那是最好不过了。” 祁杏贞看他们都没异议,便也就散了会。 祁烨刚要出去,祁杏贞在后头叫住他:“祁烨,你留一下。” 祁烨转过身见她仍坐在原位,在电脑前忙着敲字,他便也坐回了原位。 会议室就两人,祁杏贞在回复最新邮件,祁烨也不说话。 半晌,祁杏贞抬起头来,看到祁烨,歉意一笑:“呀,你看我,把你叫回来,还让你等我半天!” 祁烨也笑:“怎么那么客气,你忙,我等一会儿也没事。” 祁杏贞把电脑合上,看他坐得远,就站起来说:“去我办公室聊?” 祁烨也站起来,脸色暧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十分钟后,祁杏贞把办公室门关上,让祁烨坐在对面,祁烨抬头,欣赏起祁杏贞身后的那副字,目光停在“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上,忽然笑了:“这是大伯的书法,笔力遒劲,游走龙蛇,但也深藏玄机,不易参透。” 祁杏贞手里本来拿着一支笔,忽然顿住,没有回头看,而是抬眼瞧祁烨,没搭这个话,而是忽然问:“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说打发回IT的那个萧贤?就是我以前的秘书。” “记得,怎么了?” “这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看过他简历,好像是祁敏推荐进信科的?” 祁烨点头:“不错,祁敏以前在国外辅修过IT,他回国后不是在一家IT公司做会计吗?后来来信科,就顺便把萧贤也挖过来,不过萧贤那时候也就刚毕业,但人是祁敏推的,IT部肯定重用,便很快升了。” 祁杏贞有点吃惊:“我只知道祁敏去过IT公司做会计,但没想到他还精通IT!” “他电脑都是自己搞定的,当然,他人很低调,也不怎么张扬这些事。” 祁杏贞沉吟片刻:“我想把萧贤再调回来,替回方减的工作。” 祁烨立刻答道:“没问题,现在就能办到。” 祁杏贞展开眉头向前:“不急,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祁烨温柔抿嘴:“你又跟我客气。” 二人视线相对,一个脉脉含情,一个柔目似水。 祁烨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移到祁杏贞跟前:“你的东西,那天你忘了。” 祁杏贞垂下眼睛,抬手,盖住他的手,又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脸颊摩挲,深吸一口气:“谢谢你给我留一个落脚处,我不该只有需要你的时候才想起你……” 祁烨认真揉她的面,手指抚她的唇,目光所及的每一寸都是疼惜。 “被人需要就是价值,我其实很高兴你能在那种时候选择投靠我。” 祁杏贞由他爱抚,把嘴唇印在他掌心里,眨眨眼睛:“你最好了,从来不会怨我恨我……也不会问我每一个决定。” 祁烨笑起来,唇弯而露齿,靥生酒窝,俊朗里有种英气,不失温暖,不自觉就让人想靠近,就连他那身白衬衫,看久了,你都会觉得没人穿得比他更好看。 “我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祁杏贞脸发热:“当然没有!” 祁烨仍然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别紧张,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杏贞……”他倾身向前,认真看她,“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从来没想过在你身上索取什么,也从来没想过独占你,当然,我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我就是希望你快乐一点……我知道你妈妈的事让你受了点打击,我甚至觉得,你回来的这几天都像是变了个人,你不再是以前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了。” 祁杏贞幽幽地看了一会儿祁烨,忽然又笑了:“哎,没办法啊,现在爸爸身体也不好,他一直都想让我跟祁敏能尽快上手接过信科的业务,我们也不想让他多操心啊。” 祁烨说:“你压力这么大,我看了也不好受,有空来我那里,我给你按摩按摩吧,你知道我学过一点。” 祁杏贞笑了:”我还真不知道,说真的,你们祁家男人一个个的都深怀绝技而不露,看来我了解你们都太少了!” 祁烨站起来说:“我是敞开大门让你了解,就怕你不想走进来。” 祁杏贞走过来送他,二人离近时,他视线在她脸上定住:“我真想亲你,可我现在也只能忍着。” 祁杏贞噗地笑了,踮起脚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他忍不住伸手揽她腰,轻吹一口气:“周末来我家吧,让我陪你一天。” 祁杏贞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只是送他出门,回到座位上神游半晌,直到电话响起来。 是项目上的事,她和祁英翰吃午饭的时候拿到了些材料,下午回来,萧贤就来敲门了。 总得有个负荆请罪的态度,端上来一杯咖啡,人也默默站在一旁等候训话。 祁杏贞说:“你坐。” 他不敢。 祁杏贞说:“你抬头看我。” 萧贤还不敢,祁杏贞刚要说话,他一下子把眼镜摘了,脸埋在一只手里,抖着肩膀,好像在哭,吓了祁杏贞一跳:“哎哎,你这干嘛呢!” “祁总!我确实对不起你,我做了很多错事……不该给祁中钰干活,偷你的优盘又嫁祸给祁敏,还换了你的药给你吃……谢谢你还原谅我,让我回到你身边……” 祁杏贞早料到他得来这一套,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也没办法,她那时候是领导,你是下属,她让你做什么,你不还得听?现在回去从基层做肯定被人排挤,待遇也一落千丈,你受的苦也不少,是该后悔了。不过哭一哭就得了,我还有话跟你说!” 萧贤马上放了手,吸吸鼻子,站得笔直:“祁总,您吩咐。” 祁杏贞看他揉红的眼和鼻尖,重新戴上的眼镜动作也憨,便不忍太严肃,话也说得轻了:“你上次给我做的活儿很漂亮。这次你再帮我看一样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祁杏贞忽然把手里的钢笔递了过去。 ******************************************* 下一章,祁烨肉 色偈 (46) 祁杏贞 & 祁烨 过了几天,祁杏贞和祁敏就回公司上班了,没办法,事情实在太多,祁英翰也帮不过来。 还好,祁中泰马上回来,事情还能分担一些,但眼下要紧的还是要多招人才,扩充储备,尤其是瑞丰合并、技术部整改后,裁掉一批换一批,业务也都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急需请几个经验丰富的职业经理人。 开例会的时候,祁杏贞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祁烨:“这事还需要你们人力资源部多费点心……” 她又抬头看底下的人:“各个部门也要配合把你们部门的空缺职位及时与人力资源部沟通,尤其薪资待遇这块,预算不要做超。” 她又看向左侧的祁敏,挑眉道:“你也要找人把财务部的业务交接出去。” 祁敏看她一眼说:“我确实一直在考虑,不过财务部经理一职还是先从部门里考核比较合适,一来熟悉业务,二来现成经验,我也确有几个人选可以考虑提拔。” 祁杏贞让他说几个名字,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右侧的祁英翰汇报:“经营部这边确实很多空位需要补上,另外,瑞丰的人目前还报告给我,而业务却是手底下销售和运营在看,我需要重新做一些部门人员的调整。” 祁杏贞说:“那你做个架构关系图,同时准备一下职位描述。” 祁烨在电脑上记录了几点,抬头对祁英翰笑:“那是最好不过了。” 祁杏贞看他们都没异议,便也就散了会。 祁烨刚要出去,祁杏贞在后头叫住他:“祁烨,你留一下。” 祁烨转过身见她仍坐在原位,在电脑前忙着敲字,他便也坐回了原位。 会议室就两人,祁杏贞在回复最新邮件,祁烨也不说话。 半晌,祁杏贞抬起头来,看到祁烨,歉意一笑:“呀,你看我,把你叫回来,还让你等我半天!” 祁烨也笑:“怎么那么客气,你忙,我等一会儿也没事。” 祁杏贞把电脑合上,看他坐得远,就站起来说:“去我办公室聊?” 祁烨也站起来,脸色暧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十分钟后,祁杏贞把办公室门关上,让祁烨坐在对面,祁烨抬头,欣赏起祁杏贞身后的那副字,目光停在“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上,忽然笑了:“这是大伯的书法,笔力遒劲,游走龙蛇,但也深藏玄机,不易参透。” 祁杏贞手里本来拿着一支笔,忽然顿住,没有回头看,而是抬眼瞧祁烨,没搭这个话,而是忽然问:“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说打发回IT的那个萧贤?就是我以前的秘书。” “记得,怎么了?” “这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看过他简历,好像是祁敏推荐进信科的?” 祁烨点头:“不错,祁敏以前在国外辅修过IT,他回国后不是在一家IT公司做会计吗?后来来信科,就顺便把萧贤也挖过来,不过萧贤那时候也就刚毕业,但人是祁敏推的,IT部肯定重用,便很快升了。” 祁杏贞有点吃惊:“我只知道祁敏去过IT公司做会计,但没想到他还精通IT!” “他电脑都是自己搞定的,当然,他人很低调,也不怎么张扬这些事。” 祁杏贞沉吟片刻:“我想把萧贤再调回来,替回方减的工作。” 祁烨立刻答道:“没问题,现在就能办到。” 祁杏贞展开眉头向前:“不急,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祁烨温柔抿嘴:“你又跟我客气。” 二人视线相对,一个脉脉含情,一个柔目似水。 祁烨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移到祁杏贞跟前:“你的东西,那天你忘了。” 祁杏贞垂下眼睛,抬手,盖住他的手,又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脸颊摩挲,深吸一口气:“谢谢你给我留一个落脚处,我不该只有需要你的时候才想起你……” 祁烨认真揉她的面,手指抚她的唇,目光所及的每一寸都是疼惜。 “被人需要就是价值,我其实很高兴你能在那种时候选择投靠我。” 祁杏贞由他爱抚,把嘴唇印在他掌心里,眨眨眼睛:“你最好了,从来不会怨我恨我……也不会问我每一个决定。” 祁烨笑起来,唇弯而露齿,靥生酒窝,俊朗里有种英气,不失温暖,不自觉就让人想靠近,就连他那身白衬衫,看久了,你都会觉得没人穿得比他更好看。 “我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祁杏贞脸发热:“当然没有!” 祁烨仍然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别紧张,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杏贞……”他倾身向前,认真看她,“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从来没想过在你身上索取什么,也从来没想过独占你,当然,我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我就是希望你快乐一点……我知道你妈妈的事让你受了点打击,我甚至觉得,你回来的这几天都像是变了个人,你不再是以前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了。” 祁杏贞幽幽地看了一会儿祁烨,忽然又笑了:“哎,没办法啊,现在爸爸身体也不好,他一直都想让我跟祁敏能尽快上手接过信科的业务,我们也不想让他多操心啊。” 祁烨说:“你压力这么大,我看了也不好受,有空来我那里,我给你按摩按摩吧,你知道我学过一点。” 祁杏贞笑了:”我还真不知道,说真的,你们祁家男人一个个的都深怀绝技而不露,看来我了解你们都太少了!” 祁烨站起来说:“我是敞开大门让你了解,就怕你不想走进来。” 祁杏贞走过来送他,二人离近时,他视线在她脸上定住:“我真想亲你,可我现在也只能忍着。” 祁杏贞噗地笑了,踮起脚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他忍不住伸手揽她腰,轻吹一口气:“周末来我家吧,让我陪你一天。” 祁杏贞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只是送他出门,回到座位上神游半晌,直到电话响起来。 是项目上的事,她和祁英翰吃午饭的时候拿到了些材料,下午回来,萧贤就来敲门了。 总得有个负荆请罪的态度,端上来一杯咖啡,人也默默站在一旁等候训话。 祁杏贞说:“你坐。” 他不敢。 祁杏贞说:“你抬头看我。” 萧贤还不敢,祁杏贞刚要说话,他一下子把眼镜摘了,脸埋在一只手里,抖着肩膀,好像在哭,吓了祁杏贞一跳:“哎哎,你这干嘛呢!” “祁总!我确实对不起你,我做了很多错事……不该给祁中钰干活,偷你的优盘又嫁祸给祁敏,还换了你的药给你吃……谢谢你还原谅我,让我回到你身边……” 祁杏贞早料到他得来这一套,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也没办法,她那时候是领导,你是下属,她让你做什么,你不还得听?现在回去从基层做肯定被人排挤,待遇也一落千丈,你受的苦也不少,是该后悔了。不过哭一哭就得了,我还有话跟你说!” 萧贤马上放了手,吸吸鼻子,站得笔直:“祁总,您吩咐。” 祁杏贞看他揉红的眼和鼻尖,重新戴上的眼镜动作也憨,便不忍太严肃,话也说得轻了:“你上次给我做的活儿很漂亮。这次你再帮我看一样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祁杏贞忽然把手里的钢笔递了过去。 ******************************************* 下一章,祁烨肉 色偈 (48)祁杏贞 & 祁中泰 祁杏贞刚洗了澡出来,电话就来了,是卓越电子的卓老板,说是祁敏喝多了要她来接人。 祁杏贞听了开口就骂:“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让他喝多了?”电话那边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闷声道歉:“祁总,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来的都是甲方的人……” 祁杏贞摔了电话换衣服,还继续碎碎念:“这些合作商一个个的都不顶用,小事都指望不上,别说大事!” 祁烨本在床上等着,现在也翻身起来了:“出门应酬喝醉也很正常嘛……再说,现在不是都有代驾吗?” “别提什么代驾,上次听说一个代驾的抢了车不说,还把人扔到马路上差点被撞死。”祁杏贞走过来,欠身吻他额头,又转身径直走向玄关:“现在的人啊,你都不知道能干出点什么来。” 祁烨忙奔过来想再说点什么,祁杏贞的电话又响了,她没理他,只是自顾自往外走,拿着电话打:“喂,老卓,我在路上了,行,告诉我在哪。” 二十分钟后,祁杏贞在路口见着了祁敏。 他醉状明显,垂着头,伏靠在老卓身上,嘀咕自语,祁杏贞下车帮着一起搀入车,又问老卓什么情况,喝了几瓶,谁灌得最凶,老卓一一答来,祁杏贞轻哼:“什么时候这几个狗屁项目经理也能这么威风?” “还不是为了竞标东南化工厂的事,都是中新能源部的人,得罪不起,我一个合作方也不好说什么。” 祁杏贞问:“那王秘书呢” “他有事没来。“ 祁杏贞一笑:“这种不好做人的乱局他倒是从来能躲多远就多远,看来我还得找他们许部长吃个饭。” 卓老板笑应:“这局还得祁总出马,您今天要是在,那几个人也肯定不敢这么嚣张。” 祁杏贞摆手:“得了吧,少在这给我拍个马后屁,早干什么去了!对了,东南化工厂的项目是谁在负责?” “国企厂子里头的事儿都说不清,我帮您打听着。” 祁杏贞知道姓卓的这位靠不住,但还是嘱咐了几句打发他走了,重新回到车上,一开门就是一股浓郁酒味冲鼻,祁杏贞把窗户打开,看祁敏抚额垂头,似乎很疲倦,她想说的话也都咽回去,默默启动车子开动。 一路谁也没说话,到了家,他才直奔卫生间,呕呕地吐开了。 祁杏贞心里又气又疼的,端杯水给他漱口,在后头轻拍他脊背:“你平常喝这些不至于醉成这样啊,今天是怎么回事?” 祁敏冲了马桶,打开水龙头埋进水里,半晌,关了,湿漉漉地抬起头来,人脸色酱紫,鼻尖眼圈都发红,水珠顺脸颊曲线淌下来,浸湿领子,从镜子里看后面的祁杏贞,哑着嗓子说:“没事,我没事……你妈妈呢?怎么样?” 这一句倒是让祁杏贞更不好受了,她明明……! 祁杏贞走过去,帮他把衣服脱下来,拿毛巾再把他脸上的水擦净——眼尾细纹,深锁眉头,额前垂下一缕的白发让人看了都莫名心刺。 “傻……”祁杏贞忍不住叹口气。 祁敏握住她的手,嘴角微扬,是惯有的讥笑,可这回讽刺的倒是他自己:“以前我总觉得爱情这事吧是一种高估对方的幻想,人去了魅,幻了灭也就不会再爱,但近来我却觉得,爱情是即使知道对方就是那副德行,也还是收不回感情,你说……傻不傻?” 最后一句,他抬眼看她,祁杏贞又叹一声:“傻!” 祁敏笑:“傻才是爱情的本质对不对?” 祁杏贞看进他眼睛里,他的黑眼睛此刻格外澄亮,她伸手环抱住他:“哪有天生的傻子,都是两个人甘愿投降,一起变傻罢了。” 祁敏没说话,只是抚她头发,祁杏贞说;“你觉得好点了吗?我去给你泡一杯蜂蜜水。” 祁敏说不用,但祁杏贞还是坚持去忙,等祁敏洗了澡回来时,祁杏贞已经备好蜂蜜水给他喝了。 人还是晕沉沉,浑身乏力,祁敏躺着,祁杏贞怕他难过,便把他的头搁在膝盖上按摩,手指穿过黑白杂夹的头发里,在他头盖骨温热的头皮上按压,祁杏贞同他有一话没一话搭着,说到有趣之处,二人低低沉笑。 祁敏闭着眼低语:“周末就要搬到爸爸那里去了,我知道你要去接小叔,大概也是找了个机会躲出去不干活,其实爸爸那人……你知道的,他对你有感情。” 祁杏贞的手顿了一下,又浅笑揉行:“哎呀,你不要戳穿我好不好!再说,我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祁敏哥,我只是需要点时间。“ 祁敏嗯了一声,又皱起眉头来:”东南化工厂的项目不好谈,国企的人都不太好搞,还是没找对人脉,这一块还得靠爸爸出面。” 祁杏贞手指熨开他的眉头,半天说:“我明白。” 祁敏睁眼,抬手抚她脸颊:“你累了,也睡吧。” “等你睡了,我也就睡了。”她执意还要安抚他,他便又闭上眼,半天,睡不着,挑着唇角说:“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不写作业,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你不听话,我就要用琴弓打你的手……” 祁杏贞怎么能不记得,只是现在都不在意了:“你管教得也对。” 祁敏轻轻摇头:“我希望你也别恨我,有时候……方法虽不是最好,但是目的倒是希望你好。” 祁杏贞笑:“我怎么会恨你,我们怎么说都是一个屋檐底下一张床上的人,你我早就搅在一起,分不开了。” 声音很轻,淡淡散去似的,祁敏听了,没再说话,但他也注定未眠——在祁杏贞的怀里,他始终睡不安稳。 周末一大早,祁杏贞就去接机了,但飞机延误,等了很久人才出来。 人群里也就祁中泰最显眼——拖一只小箱,打着酒红领带,手肘搭件灰条西服,戴着墨镜款款走来。 祁杏贞刚一张手,他就把她整个人都拥进怀里,他胸膛宽阔,人也高大,抚着祁杏贞的头像摸只小猫似的,嘴唇压在她头发上:“我都听说了,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抱歉我没能及时赶到,你一定很难过。” 这么温暖的怀抱不哭也是煞风景,祁杏贞红了眼圈,抬起头看他:“小叔……” 眼泪吧嗒吧嗒掉,从眼眶子里出来,看得祁中泰不免震动——他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也是这张脸,泣涕涟涟,蹙眉眼波红痕湿。 他低头吻她,亲她的眼睛和脸,把她的眼泪都抹去,声音柔得也是不像话:“我在,我在。” 两个簇拥而出,先去吃了点广式早茶,祁杏贞就开车把祁中泰送到他在国内租住的酒店式公寓,离公司也不远。 屋里也是有人定期来打扫,一尘不染,就跟酒店差不多,是那些空中飞人的落脚处——简洁、方便、无羁绊。 祁中泰把窗户都打开,请祁杏贞坐沙发里,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来跟跟她喝。 祁杏贞嫌胀也就推了,坐在他对面,安静地打量屋子,看他的东西精简得可怜,不禁叹道:“小叔真是来去无牵挂,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小叔,潇洒、自由,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祁中泰浅笑:“你也可以。” 祁杏贞笑而不语。 祁中泰又放低声音说:“其实……我也是拿得起,却放不下。” “放不下什么?” “你。” 祁杏贞的心咯噔一下,急忙抬眼看他,祁中泰倒有副悠闲的神情看她:”你不觉得有时候人需要换换环境?” 祁杏贞看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祁中泰放下酒,眉心一折,脸色略有阴鸷地看她说:“祁家到底有什么好呢?是钱还是地位?其实你早该看透了,但是不管你是冲了什么去的,其实结果也都挺没意思的。” 他举起酒灌,在唇齿间一润,又放下了。 他想起来医生嘱咐过,要他少喝酒。 色偈 (48)祁杏贞 & 祁中泰 祁杏贞刚洗了澡出来,电话就来了,是卓越电子的卓老板,说是祁敏喝多了要她来接人。 祁杏贞听了开口就骂:“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让他喝多了?”电话那边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闷声道歉:“祁总,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来的都是甲方的人……” 祁杏贞摔了电话换衣服,还继续碎碎念:“这些合作商一个个的都不顶用,小事都指望不上,别说大事!” 祁烨本在床上等着,现在也翻身起来了:“出门应酬喝醉也很正常嘛……再说,现在不是都有代驾吗?” “别提什么代驾,上次听说一个代驾的抢了车不说,还把人扔到马路上差点被撞死。”祁杏贞走过来,欠身吻他额头,又转身径直走向玄关:“现在的人啊,你都不知道能干出点什么来。” 祁烨忙奔过来想再说点什么,祁杏贞的电话又响了,她没理他,只是自顾自往外走,拿着电话打:“喂,老卓,我在路上了,行,告诉我在哪。” 二十分钟后,祁杏贞在路口见着了祁敏。 他醉状明显,垂着头,伏靠在老卓身上,嘀咕自语,祁杏贞下车帮着一起搀入车,又问老卓什么情况,喝了几瓶,谁灌得最凶,老卓一一答来,祁杏贞轻哼:“什么时候这几个狗屁项目经理也能这么威风?” “还不是为了竞标东南化工厂的事,都是中新能源部的人,得罪不起,我一个合作方也不好说什么。” 祁杏贞问:“那王秘书呢” “他有事没来。“ 祁杏贞一笑:“这种不好做人的乱局他倒是从来能躲多远就多远,看来我还得找他们许部长吃个饭。” 卓老板笑应:“这局还得祁总出马,您今天要是在,那几个人也肯定不敢这么嚣张。” 祁杏贞摆手:“得了吧,少在这给我拍个马后屁,早干什么去了!对了,东南化工厂的项目是谁在负责?” “国企厂子里头的事儿都说不清,我帮您打听着。” 祁杏贞知道姓卓的这位靠不住,但还是嘱咐了几句打发他走了,重新回到车上,一开门就是一股浓郁酒味冲鼻,祁杏贞把窗户打开,看祁敏抚额垂头,似乎很疲倦,她想说的话也都咽回去,默默启动车子开动。 一路谁也没说话,到了家,他才直奔卫生间,呕呕地吐开了。 祁杏贞心里又气又疼的,端杯水给他漱口,在后头轻拍他脊背:“你平常喝这些不至于醉成这样啊,今天是怎么回事?” 祁敏冲了马桶,打开水龙头埋进水里,半晌,关了,湿漉漉地抬起头来,人脸色酱紫,鼻尖眼圈都发红,水珠顺脸颊曲线淌下来,浸湿领子,从镜子里看后面的祁杏贞,哑着嗓子说:“没事,我没事……你妈妈呢?怎么样?” 这一句倒是让祁杏贞更不好受了,她明明……! 祁杏贞走过去,帮他把衣服脱下来,拿毛巾再把他脸上的水擦净——眼尾细纹,深锁眉头,额前垂下一缕的白发让人看了都莫名心刺。 “傻……”祁杏贞忍不住叹口气。 祁敏握住她的手,嘴角微扬,是惯有的讥笑,可这回讽刺的倒是他自己:“以前我总觉得爱情这事吧是一种高估对方的幻想,人去了魅,幻了灭也就不会再爱,但近来我却觉得,爱情是即使知道对方就是那副德行,也还是收不回感情,你说……傻不傻?” 最后一句,他抬眼看她,祁杏贞又叹一声:“傻!” 祁敏笑:“傻才是爱情的本质对不对?” 祁杏贞看进他眼睛里,他的黑眼睛此刻格外澄亮,她伸手环抱住他:“哪有天生的傻子,都是两个人甘愿投降,一起变傻罢了。” 祁敏没说话,只是抚她头发,祁杏贞说;“你觉得好点了吗?我去给你泡一杯蜂蜜水。” 祁敏说不用,但祁杏贞还是坚持去忙,等祁敏洗了澡回来时,祁杏贞已经备好蜂蜜水给他喝了。 人还是晕沉沉,浑身乏力,祁敏躺着,祁杏贞怕他难过,便把他的头搁在膝盖上按摩,手指穿过黑白杂夹的头发里,在他头盖骨温热的头皮上按压,祁杏贞同他有一话没一话搭着,说到有趣之处,二人低低沉笑。 祁敏闭着眼低语:“周末就要搬到爸爸那里去了,我知道你要去接小叔,大概也是找了个机会躲出去不干活,其实爸爸那人……你知道的,他对你有感情。” 祁杏贞的手顿了一下,又浅笑揉行:“哎呀,你不要戳穿我好不好!再说,我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祁敏哥,我只是需要点时间。“ 祁敏嗯了一声,又皱起眉头来:”东南化工厂的项目不好谈,国企的人都不太好搞,还是没找对人脉,这一块还得靠爸爸出面。” 祁杏贞手指熨开他的眉头,半天说:“我明白。” 祁敏睁眼,抬手抚她脸颊:“你累了,也睡吧。” “等你睡了,我也就睡了。”她执意还要安抚他,他便又闭上眼,半天,睡不着,挑着唇角说:“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不写作业,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你不听话,我就要用琴弓打你的手……” 祁杏贞怎么能不记得,只是现在都不在意了:“你管教得也对。” 祁敏轻轻摇头:“我希望你也别恨我,有时候……方法虽不是最好,但是目的倒是希望你好。” 祁杏贞笑:“我怎么会恨你,我们怎么说都是一个屋檐底下一张床上的人,你我早就搅在一起,分不开了。” 声音很轻,淡淡散去似的,祁敏听了,没再说话,但他也注定未眠——在祁杏贞的怀里,他始终睡不安稳。 周末一大早,祁杏贞就去接机了,但飞机延误,等了很久人才出来。 人群里也就祁中泰最显眼——拖一只小箱,打着酒红领带,手肘搭件灰条西服,戴着墨镜款款走来。 祁杏贞刚一张手,他就把她整个人都拥进怀里,他胸膛宽阔,人也高大,抚着祁杏贞的头像摸只小猫似的,嘴唇压在她头发上:“我都听说了,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抱歉我没能及时赶到,你一定很难过。” 这么温暖的怀抱不哭也是煞风景,祁杏贞红了眼圈,抬起头看他:“小叔……” 眼泪吧嗒吧嗒掉,从眼眶子里出来,看得祁中泰不免震动——他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也是这张脸,泣涕涟涟,蹙眉眼波红痕湿。 他低头吻她,亲她的眼睛和脸,把她的眼泪都抹去,声音柔得也是不像话:“我在,我在。” 两个簇拥而出,先去吃了点广式早茶,祁杏贞就开车把祁中泰送到他在国内租住的酒店式公寓,离公司也不远。 屋里也是有人定期来打扫,一尘不染,就跟酒店差不多,是那些空中飞人的落脚处——简洁、方便、无羁绊。 祁中泰把窗户都打开,请祁杏贞坐沙发里,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来跟跟她喝。 祁杏贞嫌胀也就推了,坐在他对面,安静地打量屋子,看他的东西精简得可怜,不禁叹道:“小叔真是来去无牵挂,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小叔,潇洒、自由,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祁中泰浅笑:“你也可以。” 祁杏贞笑而不语。 祁中泰又放低声音说:“其实……我也是拿得起,却放不下。” “放不下什么?” “你。” 祁杏贞的心咯噔一下,急忙抬眼看他,祁中泰倒有副悠闲的神情看她:”你不觉得有时候人需要换换环境?” 祁杏贞看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祁中泰放下酒,眉心一折,脸色略有阴鸷地看她说:“祁家到底有什么好呢?是钱还是地位?其实你早该看透了,但是不管你是冲了什么去的,其实结果也都挺没意思的。” 他举起酒灌,在唇齿间一润,又放下了。 他想起来医生嘱咐过,要他少喝酒。 色偈 (50) 祁杏贞去祁中南的公寓时已经是下午了,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她和祁敏的房间就在祁中南的卧室对面,新来的保姆正在做清洁。 祁敏不在,家里只有祁中南一个人在书房里,祁杏贞走过去看房门虚掩,犹豫了一会儿想转身,里面传出声音:“都到门口了,还不进来?难道以后你都不想理我了?” 祁杏贞脸上一热,推门进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祁中南公寓的书房,因为这也是他私人办公的地方,没有特别的特许是进不来的。 说是书房不如说是小型办公室,赶 楍文婡自于зW。RòμRòμщμ(肉肉屋)。οRɡ不上别墅的那间新亮宽敞,满屋子是老派的家具装饰,棕黑皮沙发和白色衣架,上头挂祁中南的黑色西服和领带,暗红的陈旧地板吱咯发响,墨绿绒的窗帘半遮,屋里有淡淡的太阳和雾,是烟霏的气味。 祁中南坐在窗边的藤椅里,脸隐在屋角的阴影里看着祁杏贞。 祁杏贞垂下眼睛,看他面前那张黑胡桃木长桌上摊着文件和书籍,桌角搁双禄根雕的毛笔架子,旁边是刻竹笔筒,里面插着各种钢笔、圆珠笔,目光稍作一滞,祁杏贞的视线又落在中间支轴的宽屏显示器上,画面一侧是看不见了,但头一回见另一端的监视器,也是新奇。 “爸爸,你身体好点了吗?” 祁中南嗯了一声,指了指前头的沙发让她坐,随后从桌上拿起烟点了,鼻息出雾,缓缓道:“不过你倒是越来越忙了,可要注意身体啊。” 祁杏贞不知说什么,只能沉默。 祁中南弹了弹烟灰问:“怎么?还恨我?” “没有。” “回答得这么快,不像真的,不过我都能理解,毕竟那是你妈,但是你妈的话,你又信多少呢?” 祁杏贞扭过脸去说:“爸爸,你多虑了,这事都过去了就别提了吧。” 祁中南吸了口烟,眯着眼睛看祁杏贞,半晌说:“东南化工厂的事情我听祁敏说了,你什么打算?” 祁杏贞本还在想怎么提这事,见他主动提了,便跟他说要见中新能源部部长的事情。 祁中南吐口烟说:“许部长虽然头衔在那,但人狡猾,光答应不办事,没用,还得找上头牵制中新的人。” 祁杏贞问:“这又是什么人?” “上头的人自然是市里能源局的人。” 祁杏贞故作懊恼,感叹:“看来关键时候还得靠爸爸出面!我还是经验不足了!” 祁中南把烟捻灭,起身,走到祁杏贞跟前,低头看她,她也仰起头来看他,视线相对,谁也看不透谁了。 他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最后拍拍她的头:“人脉,靠的也是资本,你有了资本,人自然也就来了。下个礼拜我带你去见见人,接触一下有头有脸的人,将来你也好立足。” 祁杏贞目光幽幽,一双眉毛微蹙似喜似悲,她伸出手向前一倾,抱住祁中南的腰撒起娇来:“爸爸……我离不了你,小时候离不了,现在更离不了啊。” 祁中南轻笑:“怎么会呢,你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人和钱你都有,只是再需要点时间。” 祁杏贞拉过他的手,戴佛珠的那只手,从手指到佛珠,她微微用力,他被拉到沙发上,她兜着手去勾其中男的脖子,倾身递唇,眉眼饧色,声音也绵软:“爸爸,你总是仗着我爱你来欺负我……” 祁中南捏着她的下巴吻,越吻心越疼,把她整个人都搂进怀里:“可也是因为你的爱,我才这么疼你。” 他是真疼的,放在手心里还怕化了的那种疼,真是爸爸对女儿的疼! 哪怕明知她才离开一个男人的床上现在又投到他怀抱里,甚至这意图里还有那么点不纯的成分,他也是都不在乎了。 况且—— 她这会儿是乖乖地奉献舌头,他没道理不连吃带吞,再把她的头发揉乱、扯掉肩带,大手也是挺不客气的,在她身上游走索求,所到之处捏着,揉着,把好好白肤香馥之地都弄得通红——瘦肩到脊背,再到胸前,滑腻温软,他手握在她乳上,拇指不停拨动乳头,直到两只娇兔紧翘直挺。 他舔着她的脸颊和耳朵,散发成熟老男人的气息和温实触感,祁杏贞打了个哆嗦,抬起眼睛,看他黑沉沉的眼底盛满了肆狂的欲望,湿热的吻也移到了她的胸口。 那个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颤栗,骚动,燥热,祁杏贞低头看爸爸,他含住她左边的乳,吮吸,舔咬,他挑眉看她,刻意要她看他舌尖是怎么挑勾粉红乳珠——娇俏可爱呢,晶亮湿润呢,他捻磨右乳,又移唇攻右,祁杏贞忍不住哼了一声,人顿时都酥了,酸酸胀胀间,只觉底下有水流出,而祁中南又恰好伸出另一只手去摸她裙底夹紧腿缝—— “这么快就湿了,还是老早就一直这么湿呢?” 祁中南啃她肩膀一口,印出鲜红齿印,他的疼得让她也体会一遭。 “唔,爸爸!” 她越这么软糯叫他爸爸,他越有种激荡,呼吸加重,把她直接掀翻过去,一边揉着她滑腻湿润的穴肉,一边弓腰下肩去扒她的裙和袜。 手指常出入,轻车熟路会上路,指腹指尖全是点,肉珠、花核,罅隙,肉口齿,肉穴腔,每一处旋插、轻搅,揉弄都是多少年的情分积累,到了那个点,她也就得叫一声,他三根都进去了,拇指卡揉在阴蒂,来回进出几番,近了近了,她一紧,整个人都打颤,他便往外抽长指,水跟着往外洒。 蓦地,祁中南大力掰开她的腿,俯身一口含住湿滑蜜穴,热唇吻热口,一吸一吐间,祁杏贞飞了半个魂,自己由不住抬臀扭腰,他的舌正舔舐肉丸,齿磨唇瓣,热气腾腾,热肉厮磨,爱液汩汩全都泼进祁中南口中。 “啊!”她忍不住高高挺腰,裸腿儿一并,颤声低吟。 祁中南抬起头,唇间滴水,连抹也顾不上,解开自己,掏出那物在她穴口上从上到下磨,肉头也灼,他手握一柄,来回慢慢蹭滑阴蒂肉珠,再到底下肉缝,菇头膨胀,蘸着蜜水,轻轻一滑就能滑进去,可他还要玩一会儿,让上头马眼的水都跟她的水融一起。 “爸爸!我要……” 她抬起身子,看他正拿那东西折磨人,忍不住张腿去凑臀,肉茎的头倒是吞进去一点,祁中南伸手拉她,就着她起身的功夫,一挺腰,也就进去了。 她坐在他身上,来回蠕动,祁中南看她双颊绯红,痴眼迷醉,伸出粉舌在他脸上唇上舔着咬着,小嘴哼哼:“爸爸,爸爸干得好舒服……” 他便勾唇邪笑:“是爸爸干得舒服还是你老公干得舒服?” 说这话时,他目光往斜角门口瞥了一下,可惜祁杏贞没见着,只哼唧:“爸爸……别折磨我……” “你老公肏到你穴眼儿里的这块小肉了吗?”他使劲儿往上一顶,眼神一冽,祁杏贞又叫一声:“肏,肏到了……” 她刚一说完就后悔了,自己真是太舒服,什么都敢说了! “嗯?这么说,爸爸和老公,谁要是肏你,你还分不清了?” 祁杏贞软绵绵地伏在他肩上,也不敢再多说。 祁中南抱着她,又瞥门口一眼,笑了。 一伸手,从旁边衣架上扯过一条黑色领带,在祁杏贞耳边轻语:“你闭上眼,我把你蒙上,你感受一下……” 也不等她反驳,就已经用领带把她的眼睛蒙上了,在她脑后系了扣。 “别偷看啊,贞贞,让爸爸好好疼一疼你。” 祁杏贞倒是配合,捧着他还笑:“爸爸,你怎么这么皮。” 祁中南见她眼睛蒙上了,便再次瞥一眼门口,书房的门此时打开,祁敏轻步靠近。 ******** 楍文婡自于зW。RòμRòμщμ(肉肉屋)。οRɡ 色偈(52)祁杏贞 祁中南脸色不大好,按着胸膛急喘,跌回沙发,眉头紧拢:“把我的药拿来。” 祁杏贞靠在祁敏的怀里,本是娇软如泥,听见这一句倒也是顾不上穿衣服,急忙跳起来去桌上寻药。 祁敏也猜到祁中南大概因为这“三人行”的刺激,心脏受不住,关心问他:“爸,你没事吧?” 祁中南不耐烦地摆手,连话都不想说。 好像这时候承认自己有事就不配做老子,做男人。 祁杏贞把药递到祁中南口中,祁中南含了药,缓了气,伸手去揽祁杏贞:“要是死在你身上,我这辈子倒也是值了。” 不知他是开玩笑还是说说而已。 祁杏贞靠过去,抚他胸口:“爸爸,你又在胡说八道。” 祁中南把下巴磕在她头上,二人抱着,倒像极了父亲宠女儿的样子。 祁敏站起来:“我去煮饭。” 祁杏贞没想他会走,忙回头去寻他一声:“祁敏哥……” 看不见他表情,只看见个背影,似乎是把刚才那施予的温柔都收回,一切烟消云散。 晚饭过后,祁中南还是感觉不好,祁杏贞便一直留在他的房间里陪着,等他躺下了,她才回到她和祁敏的房间。 祁敏洗了澡在床上看招标书,眼睛也没抬一下就问:“他好点了吗?” 祁杏贞坐在梳妆台前擦晚霜:“能有什么事呢,多半是要一点关爱罢了。” 祁敏放下手里的文件,挑眉看她,讥讽道:“你倒是很了解他?” 祁杏贞冲他莞尔:“我也很了解你。” 祁敏沉着眼睛看她,她起身往床上爬,爬到他跟前,去寻他的嘴,不吻,只是隔着点距离停留,祁敏也耐得住性子,垂眼睛看她的两瓣红唇,淡淡香气弥漫鼻间,一时意乱情迷,二人各自进一步,轻轻一触。 祁杏贞挂着个笑,伸手去抚他——胸膛,腹部到腿间凸物,手指攀爬,沁凉游走,他目光一滞,身子也跟着僵住,不推拒不主动,摊手就让她那么握着自己的物事。 轻套缓弄,逐渐加力,有紧有松,从头到根,揉捏两卵和腿窝,她悠然见他那物迅速竖直,翘立,挺挺一株,再低头,伸舌去舔,舔得也细致,由眼到棱,绕冠而扫,青筋红樱欲绽,口津沾刷晶亮,茎根粗长,深吞浅吐,她把整个儿都吃下去,自己也就埋下去了。 祁敏喉咙滑动,往后仰去,拢眉,微眯,轻呼,不禁低头去看祁杏贞。 祁杏贞得宠他,得照顾他那些个傲娇、别扭、好强和多疑……谁让他是她老公呢! 先前那未完成的口头作业还没完成,她知他快憋成内伤——身还在其次,心里憋屈才是真的。 可心也随身动,她实在会舔会弄,压勾轻点,嘬冠吮咂哼唔发肉音,吸来吐去,像是吃了什么美食,还偏偏不咽,含在嘴里,品个来回。 越吃越要狼吞虎咽,祁杏贞加快速度,手也跟着套弄,祁敏受不住,想抽出,祁杏贞却按住不放,说出一句天下男人都抗拒不了的话:“射我嘴里吧。” 祁敏皱眉,脸逐渐变形,下身却忍不住挺动,顶到她喉咙里,她咳不出,反倒涎液滋润,他只觉窄舌齿门轻刮轻磨,酥麻侵百骸,低哼一声,直直爆发出来。 祁杏贞吞了再吞,使劲儿又去吸,像是能吸出点男魂儿来,祁敏哼鸣几声来,浑身滚烫打颤,有那么一阵,他既想笑又想哭。 祁杏贞的头发还绕在他的腿间,细细发痒,她的声音也是细的:“祁敏哥,你看,我多爱你。” …… 日子也算安稳下来,祁杏贞和祁中南父子住在同一屋檐下,这里面包含了多少香艳场景,也是各人想象各人猜。 祁英翰、祁中泰和祁烨纵有多少不满也得忍着,只能在公司里多跑几趟总经理办公室来刷存在感。 八月夏阳酷暑,也正是东南化工厂的项目筹备期到了关键时刻,祁杏贞天天往市资源局跑,具体事宜则都交给祁中泰去跟项目组的人会晤。 这天正赶上市局几个领导要去化工厂视察项目进度,祁英翰跟销售部忙月底绩效的会,祁敏和祁中泰又在外见客户,祁杏贞便只好单枪匹马应邀。 工厂那边她也是头一回去,一进去就被一股刺鼻的气味熏得头疼,强忍赔笑从里到外地参观,还没走到门口,她添了一种犯恶心的感觉,心口抽冷、发慌,脸也变得惨白。 秘书萧贤看见了,忙过来扶她一把:“祁总,您身体不舒服就回车里呆着吧。” 祁杏贞怕给信科集团丢人,推他一把:“哎呀我哪有不舒服!” 中新能源部的徐部长听见回头瞅她一眼,随口问:“怕不是中暑了吧?” “怎么可能,里头都是冷气。”祁杏贞咬着牙坚持迈步。 好不容易从里头出来,吹了点风刚见好,一行人又要招待吃饭,市局那几个领导倒是客气,推脱公务繁忙也都走了。 送走人,许部长对祁杏贞说::“不知道什么风把这帮祖宗吹来!这项目能不能启动,还得看这些环保局的人脸色,说监测出来的污染超标你也没办法,所以,项目能不能通过,可不是我们中新为难你们信科。” 祁杏贞听出他的暗示,笑了:“许部长也是费心,带我出来认识几个大人物,这人情,我可怎么还。” “哎呀祁总这话说得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什么关系!”许部长哈哈几声,又凑过去小声说:“听说——祁中南退休以后这信科董事的位置可就是你的,咱们是老朋友,我求你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祁杏贞笑意加深却娇嗔发嗲:“您这都从哪儿听来的,人家亲儿子不给,给我一个外人?” “您不也是亲儿媳?”许部长一脸高深莫测,又低声嘀咕一句:“我再跟您说件事—— 他捂住嘴,伏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祁杏贞的笑忽然就僵住了。 那种感觉又来了,翻江倒海,她差点没站住,许部长一把抓住她的手:“祁总,别慌,大热天的,真是要中暑了,快回车里坐着吧。” 说完,他笑得别有用意,转头把冰凉的手交到萧贤手里:“我看祁总脸色不好,赶紧带她回去休息休息吧。” 祁杏贞上了车,在里头颠来颠去更有作呕的冲动,她把窗户都打开,靠在后面皱眉想事情,猛地睁开眼,命令前头的司机:“掉头,去医院。” 祁敏一接到电话,就找了个理由从客户公司出来了,顾不上跟祁中泰解释,开了车就往家奔。 满屋子是浓郁的鸡汤味儿,保姆正在厨房忙活,祁敏越往卧室走,心也越悬得紧。 “祁敏,你回来了!”祁中南的声音传出来。 祁敏推开门,看见祁杏贞正半躺在床,脸上发出柔光的笑,而祁中南就站在床边,背光而立,来了一句:“恭喜啊。” 祁敏挑起眉毛,走到祁杏贞身边看她,目光复杂,半天说不出话来,祁杏贞拍他一下:“怎么,我怀孕了你还不高兴?不信?傻子,这是咱们的孩子啊!”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两个月了。” *********************************** 大结局倒计时! 色偈(52)祁杏贞 祁中南脸色不大好,按着胸膛急喘,跌回沙发,眉头紧拢:“把我的药拿来。” 祁杏贞靠在祁敏的怀里,本是娇软如泥,听见这一句倒也是顾不上穿衣服,急忙跳起来去桌上寻药。 祁敏也猜到祁中南大概因为这“三人行”的刺激,心脏受不住,关心问他:“爸,你没事吧?” 祁中南不耐烦地摆手,连话都不想说。 好像这时候承认自己有事就不配做老子,做男人。 祁杏贞把药递到祁中南口中,祁中南含了药,缓了气,伸手去揽祁杏贞:“要是死在你身上,我这辈子倒也是值了。” 不知他是开玩笑还是说说而已。 祁杏贞靠过去,抚他胸口:“爸爸,你又在胡说八道。” 祁中南把下巴磕在她头上,二人抱着,倒像极了父亲宠女儿的样子。 祁敏站起来:“我去煮饭。” 祁杏贞没想他会走,忙回头去寻他一声:“祁敏哥……” 看不见他表情,只看见个背影,似乎是把刚才那施予的温柔都收回,一切烟消云散。 晚饭过后,祁中南还是感觉不好,祁杏贞便一直留在他的房间里陪着,等他躺下了,她才回到她和祁敏的房间。 祁敏洗了澡在床上看招标书,眼睛也没抬一下就问:“他好点了吗?” 祁杏贞坐在梳妆台前擦晚霜:“能有什么事呢,多半是要一点关爱罢了。” 祁敏放下手里的文件,挑眉看她,讥讽道:“你倒是很了解他?” 祁杏贞冲他莞尔:“我也很了解你。” 祁敏沉着眼睛看她,她起身往床上爬,爬到他跟前,去寻他的嘴,不吻,只是隔着点距离停留,祁敏也耐得住性子,垂眼睛看她的两瓣红唇,淡淡香气弥漫鼻间,一时意乱情迷,二人各自进一步,轻轻一触。 祁杏贞挂着个笑,伸手去抚他——胸膛,腹部到腿间凸物,手指攀爬,沁凉游走,他目光一滞,身子也跟着僵住,不推拒不主动,摊手就让她那么握着自己的物事。 轻套缓弄,逐渐加力,有紧有松,从头到根,揉捏两卵和腿窝,她悠然见他那物迅速竖直,翘立,挺挺一株,再低头,伸舌去舔,舔得也细致,由眼到棱,绕冠而扫,青筋红樱欲绽,口津沾刷晶亮,茎根粗长,深吞浅吐,她把整个儿都吃下去,自己也就埋下去了。 祁敏喉咙滑动,往后仰去,拢眉,微眯,轻呼,不禁低头去看祁杏贞。 祁杏贞得宠他,得照顾他那些个傲娇、别扭、好强和多疑……谁让他是她老公呢! 先前那未完成的口头作业还没完成,她知他快憋成内伤——身还在其次,心里憋屈才是真的。 可心也随身动,她实在会舔会弄,压勾轻点,嘬冠吮咂哼唔发肉音,吸来吐去,像是吃了什么美食,还偏偏不咽,含在嘴里,品个来回。 越吃越要狼吞虎咽,祁杏贞加快速度,手也跟着套弄,祁敏受不住,想抽出,祁杏贞却按住不放,说出一句天下男人都抗拒不了的话:“射我嘴里吧。” 祁敏皱眉,脸逐渐变形,下身却忍不住挺动,顶到她喉咙里,她咳不出,反倒涎液滋润,他只觉窄舌齿门轻刮轻磨,酥麻侵百骸,低哼一声,直直爆发出来。 祁杏贞吞了再吞,使劲儿又去吸,像是能吸出点男魂儿来,祁敏哼鸣几声来,浑身滚烫打颤,有那么一阵,他既想笑又想哭。 祁杏贞的头发还绕在他的腿间,细细发痒,她的声音也是细的:“祁敏哥,你看,我多爱你。” …… 日子也算安稳下来,祁杏贞和祁中南父子住在同一屋檐下,这里面包含了多少香艳场景,也是各人想象各人猜。 祁英翰、祁中泰和祁烨纵有多少不满也得忍着,只能在公司里多跑几趟总经理办公室来刷存在感。 八月夏阳酷暑,也正是东南化工厂的项目筹备期到了关键时刻,祁杏贞天天往市资源局跑,具体事宜则都交给祁中泰去跟项目组的人会晤。 这天正赶上市局几个领导要去化工厂视察项目进度,祁英翰跟销售部忙月底绩效的会,祁敏和祁中泰又在外见客户,祁杏贞便只好单枪匹马应邀。 工厂那边她也是头一回去,一进去就被一股刺鼻的气味熏得头疼,强忍赔笑从里到外地参观,还没走到门口,她添了一种犯恶心的感觉,心口抽冷、发慌,脸也变得惨白。 秘书萧贤看见了,忙过来扶她一把:“祁总,您身体不舒服就回车里呆着吧。” 祁杏贞怕给信科集团丢人,推他一把:“哎呀我哪有不舒服!” 中新能源部的徐部长听见回头瞅她一眼,随口问:“怕不是中暑了吧?” “怎么可能,里头都是冷气。”祁杏贞咬着牙坚持迈步。 好不容易从里头出来,吹了点风刚见好,一行人又要招待吃饭,市局那几个领导倒是客气,推脱公务繁忙也都走了。 送走人,许部长对祁杏贞说::“不知道什么风把这帮祖宗吹来!这项目能不能启动,还得看这些环保局的人脸色,说监测出来的污染超标你也没办法,所以,项目能不能通过,可不是我们中新为难你们信科。” 祁杏贞听出他的暗示,笑了:“许部长也是费心,带我出来认识几个大人物,这人情,我可怎么还。” “哎呀祁总这话说得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什么关系!”许部长哈哈几声,又凑过去小声说:“听说——祁中南退休以后这信科董事的位置可就是你的,咱们是老朋友,我求你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祁杏贞笑意加深却娇嗔发嗲:“您这都从哪儿听来的,人家亲儿子不给,给我一个外人?” “您不也是亲儿媳?”许部长一脸高深莫测,又低声嘀咕一句:“我再跟您说件事—— 他捂住嘴,伏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祁杏贞的笑忽然就僵住了。 那种感觉又来了,翻江倒海,她差点没站住,许部长一把抓住她的手:“祁总,别慌,大热天的,真是要中暑了,快回车里坐着吧。” 说完,他笑得别有用意,转头把冰凉的手交到萧贤手里:“我看祁总脸色不好,赶紧带她回去休息休息吧。” 祁杏贞上了车,在里头颠来颠去更有作呕的冲动,她把窗户都打开,靠在后面皱眉想事情,猛地睁开眼,命令前头的司机:“掉头,去医院。” 祁敏一接到电话,就找了个理由从客户公司出来了,顾不上跟祁中泰解释,开了车就往家奔。 满屋子是浓郁的鸡汤味儿,保姆正在厨房忙活,祁敏越往卧室走,心也越悬得紧。 “祁敏,你回来了!”祁中南的声音传出来。 祁敏推开门,看见祁杏贞正半躺在床,脸上发出柔光的笑,而祁中南就站在床边,背光而立,来了一句:“恭喜啊。” 祁敏挑起眉毛,走到祁杏贞身边看她,目光复杂,半天说不出话来,祁杏贞拍他一下:“怎么,我怀孕了你还不高兴?不信?傻子,这是咱们的孩子啊!”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两个月了。” *********************************** 大结局倒计时! 色偈 (53)祁杏贞 祁杏贞怀孕的消息一传出来,信科集团股票没跌反而窜了两个百分点。 全公司也没有不议论的,当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大家也就在早间咖啡区和午休的餐厅里对几句暗号。 “听说了吗?” “整个公司都知道了好吗?” “啧啧,挺快啊!” “听说前几个月还流过一个。” “我靠,你这消息比我灵!” “嘘嘘,小点声儿,我也只是听说,听说!” “ojbk!你说……这个能是她老公的吗?” “我看悬,八成是老爷子的,天天住一起还不是很方便嘿嘿?” “那她老公也不能不顾吧,搞不好……” “3p?” “别忘了,还有经营部的那位爷,人资部的暖男,还有那个整天穿得花里胡哨的假洋鬼子。” “噗,我数数这都几个了……” “所以说,这一个还指不定是谁的!” 当然,更多的时候,大家用公司QQ消息吃瓜”,那内容就更露骨了,不过仍需谨慎,聊天时统统把“祁杏贞”换成“慈禧太后”,最后索性都叫“太后”。 【太后今天又没来!:D】 【太后好像都在家办公了,方便伺候太上皇吧?】 【明明是太上皇伺候太后好的吧!】 【皇子们倒是都挺勤勉的,天天来办公室。】 【总的有人干活啊。】 【这驭夫之道我也得学学啊,我家就一个男人我都搞不定……/(ㄒoㄒ)/~~】 【哎你能跟人家比吗?人家基因多强大?天生自带小三勾人的技能,再说,她还不是狐假虎威?仗着太上皇宠她,否则没权没势,你看谁能理她?】 【别聊了,领导来了!】 上班聊天,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有动静,赶紧退出登陆以自保,顺便清掉聊天记录。 不过,公司上下照旧运作,开例会的主持换成祁敏,重要项目也都交给祁敏和祁中泰去跑,而祁杏贞只有一个任务——安心养胎。 这不仅仅是祁中南父子的意思,也是祁家所有男人的意思。 所以每次开完会,几个人总要留到最后跟祁敏商量今晚谁来帮忙照顾——这是祁中泰、祁英翰和祁烨强烈提议的方案,一是考虑祁敏每日少不了应酬和会议要晚归,二是不能总劳累祁中南一人,他身体也不是很好。 祁敏心想,这些人平日里办事也没见那么团结过,这会儿倒是来劲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觑视一众人等,没一个不是心怀鬼胎,真恨不得他们一个个都消失了才好,但又不能拒人好意,况且一家人也不好驳面,也就勉强答应了。 但落到实处,确实也没人能做到让祁敏满意的,也是惹得大家都不愉快,尤其祁英翰最不高兴了,每次都是第一个先发言:“我那天买的粥被谁给扔了?” 祁敏挑眉:“我扔的,怎么了?“ “靠,连盖子都没打开,你浪不浪费!” “你别老买些外卖来凑合,拿垃圾食品糊弄谁呢?” 祁英翰气得踹一脚桌子:“我那是从香蟹楼买的蟹黄粥!” 祁敏不耐烦:“你是不是蠢?你不知道孕妇不能吃蟹子?你想让孩子再流掉?” 祁英翰一步冲到他跟前指他:“你他妈骂谁?”祁烨和祁中泰忙拉住他,把他拖回座位上去,祁英翰忿忿:“妈个比,老子以后还不买了!” 祁敏倒是云淡风轻:“你人不来了都没事。” 祁英翰瞪他一眼,也不敢真来硬的,只能委屈抱怨:“谁他妈知道孕妇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祁中泰说:“我下载了一份孕妇食谱,等会儿发给你看看吧。” 旁边的祁烨笑了:“你不能做点吗?” 祁英翰不屑讥讽:“我可不像某些人出国就练厨艺了。” 谁都知道他在说祁敏。 祁中泰摆手平复火药气氛:“不行,我下回和你一起去,帮你做。” 祁烨也立即补充:“对,我也可以帮忙,我平时也没那么忙,天天都可以过去。” 祁英翰皱眉,一脸嫌弃:“得了得了,无事献殷勤的非奸即盗,不劳你们二位了,我也不是不会做饭好的伐?” 祁敏站起来说:“那好,你们都尽量自己下厨做,外面买的也不是不行,只是不如家里做得放心。” 散会,祁敏又把祁中泰叫住了:“东南化工厂的项目怎么样?” 祁中泰面笼愁云:“环保局一直盯着不放,国内市局的人脉我又不灵,但项目晚一天上线,咱们就得按照合同赔一天的钱,这个事不好弄。” 祁敏沉吟片刻说:“不行让爸爸出头。” 祁中泰略有尴尬:“感觉这项目从我启动以来就一直找你爸帮忙,真有种出师不利的感觉。” 祁敏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小叔你别想多,这都是很正常的,国内不比国外,你虽有海外生意口的人脉能拉单,但具体实施事情来,国内规则又不同,确实也为难你了。” 祁中泰想了想说:“我只希望杏贞别为这个事忧心,影响了孩子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是报喜不报忧的。” 祁敏虽是这么说,但回到家,跟媳妇共枕共眠,也就难免被她问出来点端倪。 祁杏贞现在足了五个月,天天挺着个肚子,也是逐渐辛苦起来,虽说不操心公司的事,但她天生闲不住,总要在祁中南的办公房里跟着一起开会、参与意见,她更操心东南化工厂的项目,毕竟是她和祁中泰一起做的第一个项目,谁都不想搞砸。 所以,人没胖反而瘦了,吃不下睡不好的,祁中南给炖的补品她也喝不下,反而都补给了祁中南。 “这可不利于养胎,你现在最应该安心,什么都不要想。” 祁中南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不停地数手里的佛珠,“我看啊,就是这些人天天来闹得你耳朵都满了,不想听工作也都听了不少,他们啊,吵吵闹闹没个清净我也烦,不如下个礼拜我带你去小别墅呆上一周,让他们专心把项目给我谈下来。” “可是他们来也是为了给您减少负担,您身体不好,还要一个人照顾我一个孕妇……” “谁说我身体不好?”祁中南凑近她,黑沉的瞳光里是野性的光芒,“贞贞,你应该相信我,我哪有那么娇气?你以为我每天看见他们围着你转,我心脏就好了?我心疼得更厉害……如果哪天,我真死了,那也是因为我的心伤了、碎了很多次,太脆弱而受不了了。”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心口,祁杏贞抬眼看祁中南,他的眼睛灼亮,亮得甚至让人害怕。 祁杏贞来不及说一句话,祁中南的吻就落下来,衔着她的嘴唇轻吞轻吐,柔声低语:“不知为什么……近日我有种孤独感,是人到秋后黄昏的孤独。我常常想,也许你有了孩子就有了新的靠山,往后可能都不需要我了,等孩子出生后,你的生活会发生很多变化,也许你会对爱有不同的理解……” “爸爸……”祁杏贞搂住他:“爸爸,你别说得这么悲凉,往后我更需要您了!妈妈她……我只有你了爸爸。” 祁中南笑了,摸着她的头发说:“乖,那就陪陪爸爸吧,趁我现在还能独占你。” 祁杏贞答应了,心里也暗自算了算——五个月是男女能同房的时候! 周末,祁中南就带着祁杏贞一起搬到小别墅,像二人择一处清心静室来度假的,祁敏不放心,便多找了几个保姆和佣人跟过去。 很久没来住,祁杏贞倒还真有点想念,从阳台到卧室,最后来到祁中南的那间书房里,看祁中南虔诚地在那尊和田玉菩萨跟前上电子香,她便过去跟着也拜了拜。 祁中南一回头瞧见她,一怔:“这么晚还不睡?” 祁杏贞走过去搂住他胳膊:“没有你我怎么睡得着?每天晚上都是爸爸帮我按摩……” 祁中南伸出手掌在她肚子抚了片刻,笑了:“你看这小家伙在踢我。” 祁杏贞笑:“真的吗?哈哈,看来他认识你了!” “天天抚摸,他自然认识我。” 二人不约而同抬头相视,黑色的眼睛在另一双黑色的眼睛里探寻。 “爸爸,”祁杏贞垂目,轻柔娇音:“咱们睡吧,我想让他再认识认识您……” 祁中南看她,柔情目,含笑靥,孕身非但没让她变丑,反而给她镀了一层柔和光泽,润而不肿,丰而不腻,没了干骨瘦的刻薄感,现在反而更有母性的如月温柔。 他觉得自己倒笨拙得像个孩子,被她牵着,引导,在她每寸肌肤上重新认识女人,认识乳房、阴道和子宫——是所有生命孕育的源头。 他从后抱着她,两个都像回到母体里蜷着,男人的手轻抚女人胀大的乳房,似球圆滚饱满,乳晕红润似乎随时喷奶,祁中南蘸了按摩油而去抚摸祁杏贞的阴蒂,按摩、轻揉,祁杏贞侧躺而挺身,待到水油不分时,他再将下身长茎往里缓缓推,推一步顿一顿,十分小心翼翼,控制力度,轻抽轻插,祁中南握着祁杏贞的手,在她耳边喘息吻咬:“宝贝有了小宝贝,都是我的心肝宝,让爸爸保护你们。” 祁杏贞闭着眼哼哼呀呀喊爸爸,往后蠕动腰身,两腿也夹得紧,也不知怎么,大概是那油的缘故,她越被他磨着弄着,越觉底下湿热滑润,也大概是太久没做爱,这一做就酥痒得没个边儿,祁中南手指揉玩前牝蛤珠,低头轻咬她脖颈,顶一下,在里面绕两个圈,不敢大动,但龟物在里滋润也异常麻爽,再被她膣腔内肉一夹,他也有阵阵极致的快感。 “爸爸!” “嗯,贞贞。” 祁中南把她翻过来从正面推车而入,加了点速,祁杏贞便舒服得浑身乱颤,这一颤,身上奶尖头上竟泛了点白光,似乎泼出水来,祁中南低头含住了,用力一吸,咂咂嘴,竟有种奶香,是人母性本能的原始性冲动,祁中南在一顶一撞间,把祁杏贞送上了高潮,自己也在含吞的乳香里彻底缴械。 色偈 (54)祁杏贞 祁杏贞睡醒的时候,祁中南已经出门了,天气转凉,她吃过饭披了件毛衫在阳台上看光景。 暖日耀人,空气也是难得的好,天澄云净,金光铺面,呼一口呵气,闲眼看天下熙攘,众生皆为利,汲汲忙忙都是庸,祁杏贞从兜里掏出手机刷消息,刷到一条,嘴角上扬,懒得打字,直接打了过去。 对方很快接起:“早啊,我的太后。” 祁杏贞笑骂:“你跟外面那些人一样来欺负我!” “谁敢?我割了他们舌头!” 祁杏贞来回踱步低声问:“事情怎么样?” “徐部长的名单很管用,我成功腐蚀了一个环境局的人,他今天就会把消息透露给祁中南。” 祁杏贞含笑,向阳仰起脸:“嗯,我不在的日子,你费了不少心。” “这么客气?我这还不是为了孩子……” “哈哈,不说了,他回来了。”祁杏贞挂了电话,竖起耳朵听玄关的声音,确定是祁中南的脚步,想走出来迎他一迎,可想想还是算了,让他回书房自己呆着吧,现在他比谁都需要静一静。 佣人煮好了红枣汤茶,祁杏贞要他们送一盅去祁中南房里,她则在起居室里轻嗅茶香,在氤氲里,拿起那本书看——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过了晌午,祁杏贞放下书,走到书房敲门:“爸爸,该吃饭了。” 很安静,没回应,祁杏贞踌躇刚要回头走,祁中南哑音低沉:“你进来。” 声音是不对的,祁杏贞心吊起来,推门而入,却被一股浓烈刺鼻的烟味儿呛得直咳嗽,烟雾里的祁中南正趴在桌子上写东西,见她进来也不理,甚至也没想要起身开窗散散烟气。 “爸爸……” “你坐下来,我有事要问。” 他语气冷淡,祁杏贞心里咯噔脱腔,惶惶间,似乎觉得肚子里的小人儿翻了个儿。 她坐下,祁中南还在写,房间里,只有钢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爸爸,你在写什么?”祁杏贞探头问。 祁中南抬起头来,眯眼看她,似乎在重新认识这个人,手一松,笔掉落在桌。 “重拟遗嘱。”他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唇隙微抖。 祁杏贞变了脸:“怎么?你是要把我和孩子除名了吗?” 祁中南讥哼:“你放心,你们那一份一分不少……”他想重新拾起笔,眉头忽然揪到一起去,眼下猛地一跳,费力吐一口气:“我要重新修改祁敏的继承权。” “祁敏哥?他怎么了?” 祁中南解开胸口领子的扣:“他——他把东南化工厂的项目搞砸了。” “怎么会?祁敏哥并没有参与多少啊!” “可你知不知道,他把咱们都给坑了!是他找环境局检举项目的!”祁中南低吼一声,脸色铁青,拿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祁杏贞这才注意到他竟然犯了忌喝威士忌! “爸爸,你不能再喝酒,你忘了大夫怎么说!” 祁中南根本没理她,压着胸口说:“要不是今天到市里见环境局的人,我都不知道是祁敏在背后做了这么多手脚……你跟他同床共枕,你说他是要搞垮项目自己独大吗?还是不满我上次的遗嘱,觉得我偏向祁中泰……” 祁杏贞起身缓慢,扶着腰过去拿酒瓶,祁中南忽地眉心一折,捂住胸口闭上眼,颓在椅背后面,脸色惨白,念叨一句:“我好像犯病了,我的药……” “爸爸,你怎么了?!” “我的药……”他的声音弱下去,手伸出去,伸到远处的菩萨像,抓了抓,好像要抓住什么。 祁杏贞顺着看,那只小白色药瓶就搁在搁菩萨像的案几上,她不顾酒瓶,忙转身:“爸爸,我给你拿药!” 几步的距离,祁杏贞走得却艰难,手握住药瓶的一瞬,抬头见菩萨——低眉顺目,不忍瞩众生,拈指似悯,万念皆度。 “贞贞……” 祁杏贞回头,此岸彼岸,她忽然滞住,百媚生,千娇靥,她的脸逐渐变形,逼近了,人也杀气腾腾,温吞里藏着阴狠,轻轻摇头:“啧啧,爸爸啊爸爸……你这个病吃药是根本不管用了,别忘了,我小姨那的药可不少,我其实一直都在你饮食里给你做了点搭配,你是不是觉得比往常犯病的时候还难受?” 祁中南瞳光一炸,脸上顿时交错震惊、恐惧、痛苦、失望……人再也站不起来,手抓在胸口急喘,张了张嘴,声音都卡在喉咙里。 祁杏贞把药揣进兜里,隔着桌子,从桌子上捡起那根钢笔,拧开笔柄,卸了墨器,从里头抽出一根细丝,把那颗米粒大小的窃听器捏在指甲里,递到祁中南跟前看:“多金贵的笔,真是金子般赤城的孝心,祁敏哥哥确实用了心,常年变着法地送你各种名贵的钢笔作生日礼物,你不是没检查过,可是年复一年,再多疑的心也要被感动了吧?可谁知道,今年就送了一个这么高科技的笔?” 祁中南的脸已经扭曲,手伸到祁杏贞跟前,想要挠她,抓她,狠狠地掐她……可是手指都僵硬了,脸部肌肉开始抽搐,他使不上力了。 祁杏贞见他彻底垮了,扶腰直身,抚着隆起肚皮,似笑非笑:“哎,爸爸啊爸爸,你算计了一辈子也该休息休息了,你看看,现在不是人算,是天算,谁能算得出来,昨天我们还柔情蜜意,今天你却要死了,还死在我跟前?这感觉呵,就像拍电影似的不真实……” 祁中南挣扎,从椅子上摔到地上去,头磕在桌子上都磕破了,出了血,顺着眉心流下来,满眼的绝望都染成了猩红色,死死瞪着祁杏贞,整个人蜷在地板上不住地颤抖。 祁杏贞俯视他,似有母性光圈笼罩,柔润,慈悲,竟像一尊菩萨,面露怜悯:“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大伯,可现在,我却听大伯的话嫁给大伯的儿子,大伯说要我一生稳妥有保障,可大伯也想我利用祁英翰,扫除祁中钰,大伯说,没有永远的障碍,只有共同的利益,看我把祁中泰的股份挣到手再与祁敏分摊,离间我和母亲再利用我的手杀掉她……哎,我倒真心希望大伯是我爸爸,这样也许你会更爱我一点了。” 她凑得近一些,看着满脸是血的祁中南,轻轻蠕唇,是情人的话语,是女儿的祝福——“但是爸爸啊,我还得谢谢你这一丁点的爱,为我们母子铺好了路……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个孩子其实是……” 祁中南浑身僵硬,满脸发紫,听到最后那几个字,黑色瞳仁已经放大,紧揪胸口的手也松开了。 祁杏贞继续说下去:“我们是赢了,确切说,是我赢了,可是游戏没有停止,也许永远也停止不了了,从我被叫做祁杏贞的那一天,我就在这个残酷的游戏里了,为人所用,也利用所有人,一关关往前闯,逐渐变成和你一样冷酷的人……” 祁中南已经咽了气——祁杏贞倒是头一次这么近的瞅一个死人,半目微张,黑眸沉黯,脸和睫毛上都沾凝了血渍,他和别人原来也没什么不同。 祁杏贞盯久了似乎产生了幻觉,觉得那张尸脸的嘴角竟折成了笑,她想起那日祁中南对她说——“要是死在你身上,我这辈子倒也是值了。”忽然眼前就模糊了,关于这个男人的生前所有影像一幕幕在她眼前掠过,不管是十八岁宴后的初欢,还是昨夜在床榻上的温柔…… 他说——贞贞,别哭了,大伯怎么会不要你。 他说——贞贞,我能周全你一时,却周全不了你一生…… 他说——如果哪天,我真死了,那也是因为我的心伤了、碎了很多次,太脆弱而受不了。 他说——陪陪爸爸吧,趁我现在还能独占你 …… 祁杏贞撑住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失声痛哭:“大伯……我不要你死,我不想你死……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像小时候一样……” “爸爸!” 风起风落,阴云雨急,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公墓山道脚下,挡风玻璃的雨刮器在来回打摆,祁杏贞站在底下打着一把黑伞眺目远处。 有个人影走过来,孑然独行,头发蓬乱,衣服不整,祁杏贞觉得此人眼熟,便等人靠近了再辨认,是祁中钰! 几个月不见,她整个人脱了相,妆也不化了,眉毛寡秃,眼圈通红,蜡黄的脸一副老态,她从祁杏贞身边经过,并没去看祁杏贞,就在祁杏贞以为她要走掉的时候,她忽然回过头来,瞪着眼睛打量祁杏贞。 “啊是你!” 祁杏贞吓了一跳,刚要逃到车里去,却见祁中钰拦过来指着她笑:“哈,我就说祁家有事儿怎么能少的了你呢!” 祁杏贞往后退着,手本能护肚子,心想自己手里还有把伞,车上还有个司机,应该没事。 祁中钰的目光转移到她肚子上,更放肆了哈哈大笑:“怎么?又怀了吗?你还真是欠操的命!哈哈哈!这次是谁的?祁中南还是祁敏的?真是又一个乱伦的孽种啊!” 祁杏贞很想让她闭嘴,但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自己竟然也没那么生气,只能静静地看着她发疯。 “你可真有一套啊祁杏贞,我当年真是小看你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个睡出来的?那为什么方减睡你要报警?你的逼是金子做的吗?只有祁家的男人能碰,别人碰不得?你说,你说啊!” 她上来抓祁杏贞的衣领子,祁杏贞的伞落到水湾里,但人也不慌,也不辨,她忽然觉得要是被祁中钰打几巴掌也成了,可这时候,后头有人喊:“哎,小姑,你干什么!” 是祁敏他们,一个个都怕祁杏贞受惊,跑过来拉开祁中钰:“小姑,你疯了啊!” 祁中钰看众人都在拉扯她,抬手就开始挥巴掌,噼里啪啦地乱打一气:”你们这些混蛋!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害死我哥!把我们这辈子的创业心血都给了外人啊!” 有从墓地出来的行人都停下脚步看热闹。 祁英翰、祁中泰、祁烨互相对了个眼色,三个人一个搂腰,一个拽腿,一个架胳膊,把祁中钰一抬,直接摔进车后座。 祁烨过去拍拍司机窗户:“先把她送回去。” 祁中钰折在车里还在叫:“你们祁家男人全是好色之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祁烨,你个谄媚的小人!得势就猖狂!祁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怎么算计我!祁英翰,你这个吃里扒外、见风使舵的东西!祁中泰,你还不是祁中南的……” 门砰地关上,锁住,这声音才没敢泄露出去。 祁敏把祁杏贞扶进车里,回头跟那几个说:“去公寓那边集合吧,张律师一会儿就到。” 各自上车下山,祁杏贞坐在后座发抖,祁敏在后视镜上看她:“你怎么样?冷吗?” “不冷。” 祁敏打开暖风,缓缓启动车子,祁杏贞在后低泣:“……她骂我也是应该,我都没见爸爸最后一眼,我心里很不好受……” 祁敏不住安慰:“你有孕,爸爸会理解的。” 祁杏贞抹了眼泪,又吸吸鼻子问了问葬礼的事。 祁敏说:“事发突然,来不及通知那么多人,流水席就不弄了,就我们几个回公寓聚一下。” 祁杏贞嗯了一声,神态疲惫,歪在窗上说:“我知道你们要谈遗嘱的事,你知道……那份遗嘱,其实是有两份的。” 祁敏踩了一下刹车,车子停在红灯处,他平静地哼了一声:“是吗?” 色偈 (55)祁杏贞 祁杏贞坐直了身子,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念了起来,语句短促,没有丝毫感情,落到最后一个句点,车子才缓缓启动。 祁敏淡淡说:“没有做过公证的遗嘱也不能算数。” 祁杏贞抬手就撕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祁敏深吸一口气说:“我倒不担心自己,只是有点担心你,”他从后视镜看她,她也挺着脖子迎他的目光。 “爸怎么死的倒没的说,可是巧的是他发病的时候你正好就在跟前,而救命的药却找不到了?更巧的是,尸检报告说是他近日摄入大量脂类,可爸平日里是最不爱吃那些东西的……” 祁杏贞答:“药的事我不知道,不过最近爸确实替我吃了不少补品。” 祁敏故作恍然大悟:“啊,那就是了,可补品和药物还是有区别的吧?” 祁杏贞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也没回答他,半晌,慢吞吞说:“虽然这张遗嘱没公证,可你送他的那支钢笔倒是帮了我个大忙。” 祁敏没说话,只等祁杏贞继续往下说。 她倒是不紧不慢:“祁中南再精明的人,也不明白一个道理,人一旦对想要的东西能触手可及的时候,就要开始惦记,所以,当他要立遗嘱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活不长。 他第一次签遗嘱草稿找不到钢笔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后来回去的时候我发现包里多了一支钢笔,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一开始也费解,为什么祁敏哥送给大伯的生日礼物会在我包里?大概是有人故意放在我包里,要我注意到这个……于是我仔细研究了一下那支钢笔,到底藏了什么奥秘? 当然还要感谢萧贤,他不愧是你推荐来的技术人才,帮我解答了这个困惑——里面的装置是个大陆市面见不到的蓝牙针孔监听器。我想到了辅修IT技术的你,全家谁还会像你这么精通这些东西? 可你为什么这么做,做完又为什么要我知道? 我想,也许在祁中南把我扶上总经理一位时,你就不再信任祁中南了,同时,你也知道靠你孤军奋战也远远不够,可是谁能更容易拉拢且还有能力影响祁中南呢?也许就是我这个没有安全感、渴望得到爱的假妹妹吧!祁中南说得对,世界最牢固的关系就是互有利益互有羁绊的关系。 你怕拉拢的力度不够,所以你造了个势,诱我上钩,故意透露你在相亲软件上的情况,帮我拿回优盘再以此牵制我,获得祁中南的信任,让他认为你不会爱上我,再让我误以为你对我动了情……” 祁敏打断:“所以你觉得,我们的感情是假的?甚至是我这个人都是假的?” “祁敏哥哥,真假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都说,如果爱情是一次自我欺骗的幻觉,我们都不过是让彼此在这个幻觉感受更真实一点。” 祁敏轻笑:“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如果你在笔上做手脚,我又为什么不能改装它然后把我想要的内容录下来呢?他死前时的有效录音可以只剩下那一句—— ‘我要重新修改祁敏的继承权……要不是今天到市里见环境局的人,我都不知道是祁敏在背后做了这么多手脚……他是要搞垮项目自己独大吗?还是不满我上次的遗嘱,觉得我偏向祁中泰……’” 祁敏猛踩刹车,祁杏贞身子惯性前后摇摆。 祁杏贞看着车窗外雨夜的公路,笑了:“你是舍不得杀我的,我是你孩子的母亲,我知道你也怀疑,可孩子马上出生了,我不介意你到时候做个DNA……当然,你也不知道录音存在哪里,就像我也没法知道你是不是真做了尸检报告一样……所以,录音和报告只是我们试探的虚招,但说到底,人死了,火化了,我们的孩子还要生下来,东南化工厂的项目还在亏钱,信科集团还要经营,我们还得互帮互助,毕竟我们在一条船上。” 祁敏继续开车,一手摆方向盘,一手支着下巴说:“那个项目本来就有问题,我这么做也是想给你一个警告尽快收手,资金流这块我会帮忙找补,但是项目亏了也是事实。” 祁杏贞嗯了一声,低头想了片刻:“事关信科未来,等到了公寓,我还要跟其他那几位详谈。” 祁敏从后视镜去看她,平静道:“以后,你就是祁家的董事,承担祁中南的角色,为了集团的利益,把所有人笼络在一起。” 祁杏贞笑:“是你们抬举我了。” 说话间,车子也开到了公寓入了库。 祁中泰、祁英翰和祁烨这时候都在公寓屋檐底下避雨,见他们二人手挽手打伞过来,众人脸上都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祁英翰抽烟,渺目探究,祁中泰挽臂,倨傲虚觑,祁烨含笑,目光寒冽。 “张律师马上到。”祁中泰走过去,指了指公寓大楼:“这楼也升值了吧?据说涨势快超过祁中南买的西山别墅了。” 祁杏贞笑:“怎么,小叔对房地产这块有了兴趣?是打算投资几栋楼吗?” 祁中泰摆手:“那倒不是,我是想给我姐姐那孩子在这买一套,他来年就毕业回国了。” 祁杏贞问:“他也打算回国发展?” “祁总能否帮忙安排?”祁中泰目光闪了闪,祁杏贞笑着按他手腕:“你放心,合同条件是什么就是什么,即使爸爸不在了,也要履行。” “张律师来了,” 祁英翰朝走过来的人招手,那人行色匆匆打了把伞,后面还跟了两个公证处的人过来与大家寒暄:“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一众人等进到公寓才略显放松,这一天都在下雨,人也疲冷倦怠,此刻都瘫在沙发上和椅子上,祁杏贞倒不怕劳累,拿出女主人的范儿,招待各位喝一杯威士忌驱寒。 客厅灯光明亮,室内打了热风,温度渐渐回暖,每个人端着酒杯,垂目,独饮,听张律师念完遗嘱和公证人的法律声明。 “没什么异议,家属过来签字吧。” 祁中泰说:“我能不能放弃我的继承股?我对信科未来盈亏投资没兴趣,也对祁家没兴趣,这一点我跟祁中南说过。” 张律师说:“继承人当然有权利处理自己继承的财产。” 祁中泰看向祁杏贞和祁敏说:“你们现在是最大股东也是信科的法定人,我还是要交还给你们做决定。” 祁杏贞在电暖气跟前伸了伸脚说:“张律师,你做个补充协议吧,就按照顺位继承来处理吧。” 张律师便代拟一份草稿让祁中泰签字,再合订合同让每个人过目,无人异议,所以程序也简单,祁敏送走张律师等人,回来看余下祁烨和祁英翰问:“杏贞呢?” 祁英翰点了根烟说:“在书房呢,要单独召见我们呢。” 祁敏问他也要了烟,点了,深深吸一口,朝上空吐烟。 祁英翰笑:“你怎么又抽上了?这都第二回了,怎么,继承了这么大的家业,压力大啊?” 祁敏懒得理他,继续抽烟。 祁烨笑着坐下来倒满杯子独饮:“这里谁压力有我大?一屋子老板股东,就我一个是干活的,真不懂你们找我来是做什么。” “啧啧,得了便宜还卖乖,别忘了我们几个你最得宠,杏贞最喜欢你,可别把我们当傻子。”祁英翰冷嘲热讽。 这边唇枪舌剑,书房那边的气氛也不轻松。 祁杏贞坐在祁中南旧座上,四平八稳,对沙发上的祁中泰缓缓说来:“东南化工厂的项目是你谈的,你也一直跟国内外的能源部接触,怎么能不知道这项目是个坑,可你偏偏要投资,什么用意,你我心知肚明,现在他已经死了,这个项目你得给我想办法。” “我不都已经交出股份了吗?” “可擦屁股的活儿还得有人来干啊。” 祁中泰笑了:“你还不有你老公和两个哥吗?” “小叔真说笑,好像要跟我们撇的干净,那你让你姐的孩子进信科,又是什么意思?” 祁中泰耸肩:“帮你擦屁股啊。” 祁杏贞一噎,笑出声了:“看来你弄这个项目就是来恶心祁中南的,我知道你恨他,可他毕竟也是你亲爸啊。” 祁中泰脸色一变:“你知道了多少?” 祁杏贞淡淡一笑,平静回答:“也没太多,就知道他十五岁跟继母,也就是你母亲通奸,你母亲怀了你本想瞒天过海,但还是在你长到快十岁的时候被揭发了,于是祁家只能让她拿了钱去国外养你,条件是不许跟任何人提这个丑事,而且你也不允许回国认亲,只能是以二叔的身份存在。可是祁中南就不这么想,他觉得,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住秘密,所以安排了一场车祸,只是很不幸,你姐姐当时也在车里……” “行了,你知道得够多了!” “祁中南一直认为没有永远的障碍,只有共同的利益,他想跟你做交易,可他却不知道,你早就知道你母亲和姐姐的死因,可是你该怎么办呢?你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有他了,你很纠结吧?所以你只能答应他,但是又希望他阴沟里翻船……” 祁中泰抬眼看祁杏贞,目中寒意加深:“你老公也知道了?” “他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是至少这件事对现在局势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祁中泰想了想,起身说:“项目的事情我会打理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安心养胎。” 祁杏贞莞尔,朝他伸出一只手来,他迟疑一刻,走过去握起搁在嘴唇上,忽然眉心一折,触动了心内柔软一点,不禁脱口:“这个孩子……” 他本来想问一句——是我的吗? 可是他顿住了,松开她的手,又改口:“我也会帮你照料的。” 优雅一笑,转身出去,祁杏贞看她背影渐淡,尽头凄凉,视线逐渐模糊,但又在某时清晰起来,因为有了新的脚步声,新的身影,祁杏贞打起精神,重新昂头、聚焦眼前的人。 祁英翰关上门,走到她跟前的桌边关切问:“没事吧?” 祁杏贞摇头:“没事,一切都很顺利,谢谢你帮忙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忽然犯病致死。” 祁英翰讥笑:“怎么?你还真情实感难受了?我都差点放炮庆祝了。” “再怎么样,他爱过我吧。” 祁英翰冷哼:“爱?他宠个流浪猫狗也不过如此,他有爱吗?恐怕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吧。” 祁杏贞轻声叹道:“谁又不是呢?” 祁英翰敏锐一怔,她也抬起眼睛看他——黑白眼底,澄亮锐利,祁英翰忽然想到“夫妻联相”一说,他这妹妹的眉眼怎么倒越来越像祁中南。 这么一想,祁英翰脸色都变了,往后靠了靠,神情疏离,带着点防备躲过她的目光。 “哥哥,你也别对自己那么没自信,”祁杏贞朝他伸出手,面带微笑:“我们两个感情多深,从小到大,孽缘也有了,情缘也有了,这辈子分不开。” 祁英翰皱起眉来,他觉得,她越温柔,他就越觉得跟她有距离,可他天生反应快,脑子活,能够迅速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印上一个热吻,再摩挲着抚在自己的脸上,低声说:“杏贞,我们会好的,咱们的孩子……” 他哽住了,眼圈也红了:“杏贞,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和孩子。” 祁杏贞欣慰一笑,拍拍他的脸,更温柔了:“嗯,回去休息吧,你累了。” 人也去了,祁杏贞靠在椅背闭目养神,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走进屋,凑过来吻她,她以为是祁敏,伸手去勾他的脖子,眼眶发热:“你来了?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我知道,杏贞,我也一样。” 祁杏贞睁开眼,眼前是祁烨的面孔。 “祁烨……”她回吻他,四瓣热唇,紧贴缠绵。 “你别在这里睡,咱们回卧室睡吧。”祁烨很温柔,有力的大掌托住她胳膊,扶她起身,祁杏贞是坐得有点累了,扶腰站起来,拍拍祁烨:“没事,我没事。” 祁烨没放手,继续说:“你也别逞强,这期间集团上下肯定乱成一片,让你操心的事太多了,我不忍心看你和咱的孩子……” 祁杏贞手指压在唇上:“嘘……别说这些了。” 祁烨立刻住口。 祁杏贞笑着抚他头发说:“谢谢你,祁烨,关键时刻帮了我大忙。” “应该的。” “可是……我也一直不太理解你,祁烨。” 祁烨一愣:“怎么了?” “你那么聪明的人,当初怎么能没看出祁中钰早把萧贤收买用来离间我和祁敏的关系?但你没有告诉我,你也早该看出我和祁英翰的关系,可你也没告诉祁中南。你帮祁中南做了很多事,包括查祁中钰和我母亲,但你也保留了很多事不说……” “很多时候,不言尽就是自我保护。” “我猜是……坐观虎斗吧?你就在看我和他们之间到底谁能斗过谁,然后择胜者而投靠。” 祁烨仍然含笑,扶着祁杏贞往外走,声音也越来越低:“可是这有什么错呢?不管是你还是祁中南,祁英翰还是祁敏,不都是我的老板?我有什么资格下注站队呢?” “以前你没有,现在你有了,我让你入股。” 祁烨笑了,不再说话。 祁杏贞走到客厅,见所有人都还在,刚要生出愧疚,忽然想到:自己是董事啊,这些人不就该候着她,听她发话嘛! “都走吧,今天辛苦你们了。” 祁敏上前也去扶人:“后天还有孕检,今天你也早点睡吧。” 祁杏贞摸摸肚子,脸上现出柔软的笑:“我已经下定决心,因为实在不想让信科集团上下看到我后期体态臃肿,变丑变胖,所以我下个礼拜打算去小姨那里待产,刚跟你们单独对话,希望你们履行各自的职责。” 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各自脸上都写满了困惑和不解。 “杏贞,怎么了?” “杏贞,我们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 “这怎么行?谁能照顾你?” 祁杏贞平静地看各位男士们,重复强调她心意已决,谁也不能改变。 ************************** 下一章,大结局。 欢谴(4) 八中的校门口停满了车,穿校服的学生鱼贯而出,朱磊在人群里张望,等人散得差不多了还是不见人,只好掏出手机给那人打电话。 响了两声,那人才懒洋洋地接起来:“喂?” “你在哪里?” “你是谁?” 朱磊噎住,无奈说:“我是朱宴她弟朱磊。” 对方好像反应了片刻,才说:“哦。” 朱磊听出话筒里面很安静,不禁好奇又问一遍:“你在哪?” “你往北走二百米,朝南转……”那人心不在焉状,缓缓命令朱磊,朱磊哪懂什么东南西北,原地转了一圈:“啊?往哪走” “朝前走,一直走到楼前,再往你的右手边转,” 朱磊顺着指示走,真走到楼前往右看,差点吐血——这不又回到学校的教学楼里了吗?! 朱磊反应过来了——韩诺冬就在楼里面某窗口看他,不免有种被耍的气愤:“哎,你看见我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没你电话。” 朱磊想说,前几天你爸和我姐才把咱俩电话交换了啊! “……好吧,你在哪?” “上六楼,右侧走廊第一个门。” 朱磊不耐烦了:“喂,我说韩诺冬,你就不能说图书室吗?” “哦,原来你知道,我以为你不会来这种地方。” 朱磊没听出对方的讽意,继续说:“哎哎,他们来学校门口接我们,你还在图书室干嘛,赶快下来啊!” “放心,他们不会那么快,这个时间堵车。” 电话挂断了,朱磊暗骂一句操,也只能迈开步子往楼上窜。 人果然在图书室里,独自坐在窗台上看书,见朱磊进来了,冷淡点头:“坐吧。” 朱磊想发火,又觉得这大冷天在外头等不如在屋里等,便抹了把鼻涕,扯过凳子坐下来,有人咳嗽提醒他轻拿轻放,朱磊朝那边看——是站在书柜另一头的女学生,不觉心下一怔——这图书室里怎么还有这么漂亮的女生? 朱磊环顾四周,好像图书室里只有这两个人,难道他们是来这里约会的?朱磊这么一想又瞅着韩诺冬笑了:“果然是学霸,我得向你学习。” 韩诺冬不理他,继续埋头看书,朱磊则坐在沙发椅上,拿着本书装模作样实则频频去看女生,那女生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立刻拿了书走了。 “她是你女票?” 韩诺冬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谁?” “刚才那个啊。” “不认识。” 韩诺冬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朱磊想开句玩笑,可见韩诺冬的冷傲脸像是拒人千里之外,便也不大想接近,也许富二代的孩子脾气都有点怪吧,至少朱磊觉得,自己跟他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车还没到,或许这也正合韩诺冬的意,他从兜里掏出烟来,背着风点了,烟雾缭绕飘散,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朱磊,递烟盒:“来一根?” 朱磊不会抽烟,但想到自己读书不好已经被人看不起了,怎么还能让人在“耍酷”上看不起?于是,也接过一根,韩诺冬扔给他打火机,朱磊颤颤巍巍点了,一口没倒过气来,呛得眼泪差点下来。 于是,当朱宴在车里瞧见自己的弟弟和韩诺冬时,眼前的景象是这样的:一个穿运动服的傻大个儿捏着烟在风里咳嗽,另一个穿卡其裤黑色高领毛衣的少年靠在颓败墙壁上,脸色苍白,二指夹烟,笼在烟雾里眯起眼睛看向远方。 还是韩诺冬敏锐,一眼看见远处拐过来的车,迅速扔了烟蒂,只有自己的弟弟还像个小混子似的抽烟。 韩柏辛拢眉,按了按喇叭,朱磊才慌忙扔掉半根烟,甩甩手,像要把刚才的印象都甩干净似的,可惜迟了,早被人看见了。 “你弟大概是被诺冬带坏了。” 韩柏辛鼻哼一声,朱宴转头看他,也知他心里明镜似的,却只能说:“我弟住校,大概跟着别人也学了些恶习。” 车子靠近,两个孩子开门进车,带进一股烟味。 韩柏辛不露声色,只由朱宴训朱磊:“你才多大就抽烟,不怕不长个儿,牙齿都熏黄了?你以为你很酷?在我看来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蠢得可笑……” 车窗外后视镜里,朱宴瞥见的却是韩诺冬的眼睛。 朱磊也不好揭发,只笑嘻嘻央求朱宴别告诉母亲,朱宴当然不会说,只是告诫他不许再抽烟了。 一路堵堵停停才到了饭店,韩柏辛的父母、朱宴的母亲和姑姑早在包间里坐等了,几个老人之前也都把话聊透了,开席后反倒也没太多顾虑,自然就谈到了结婚的事。 房子可以不装修,反正韩柏辛新买的学区房过了年就下来了,但彩礼聘金、酒席婚礼一样都不会少,双方父母还是想把这二婚办得跟新婚一样气派,但韩柏辛和朱宴却不大在乎这仪式感,提议旅行结婚。 “反正旅行也就是一个月,诺冬也可以照顾自己了。” 韩柏辛朝韩诺冬方向看,后者正低头看手机,听见自己的名字才抬头,目光冷淡,应了一声:“嗯,行。” 朱宴注意到他的敷衍和冷漠,好像对一切都没兴趣了,甚至看她也懒怠,她便也掉回目光,继续同旁人寒暄。 席间说到两个孩子,姑姑开玩笑对朱磊说:“你以后得多跟小哥哥好好学习,你这个哥哥可学习好,能拿全年级前十……” “他怎么能是哥,将来我是他舅舅吧!” 朱磊撇嘴纠正,大家笑起来,又都去看韩诺冬。 韩诺冬眉心一蹙,眼刀锋利:“随你怎么想,可别指望我真叫你。” “咳,我跟你开玩笑的……” 韩诺冬起身:“我有作业要写,先走了。” 韩柏辛拍桌子:“你给我回来!” 韩诺冬根本不理,扭头绝尘而去。韩柏辛脸色徒变,正要起身,朱宴拉住他:“他高三了,学习为主,就让他先回去吧。” “他最近老闹别扭,我看就是皮紧欠揍……” 韩柏辛闷闷不快,对朱磊说:“小磊,你以后就甭搭理他。” 众人忙劝说是孩子最近学习压力大,气氛这才缓解下来。 席毕,朱宴送家人回去的路上,姑姑一直叨叨:“我看他家谁都好,就这个孩子呦,脾气大得不行,一晚上摆个臭脸,这阿宴真跟他们一起过了可真是要命。” 母亲也叹:“没办法,谁也不是十全十美,跟谁过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我看这韩柏辛倒是个明白人,想是不能给朱宴气受的吧。” 朱磊信誓旦旦给他姐打包票:“要是那小子欺负你,我就修理他!” 朱宴忙阻拦:“你别给我惹事端,我们还要跟他们一家长久相处,他一开始不接受我也是正常的,我多和他交流相处,时间一长也就好了。” 朱磊耸肩:“姐,你也别想太多,我看八成他今天是因为和女朋友闹别扭才气不顺。” “女朋友?” 朱磊描绘了下今天在图书室里遇见的美女,朱宴抿着嘴没说什么,心里却狐疑——韩诺冬真是恋爱了? 晚上,朱宴给韩柏辛打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刚要挂,那头接起来了,不是老韩,是小韩。 “你等会儿再打吧,他在洗澡。” 朱宴微笑:“那我不找他,找你,你心情好点了吗?” 韩诺冬冷笑:“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来了?” 朱宴觉得这对话听起来倒像她跟他闹了别扭。 “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啊,你的书我都看了,我真的被你的文笔和绘画水平惊艳了,你真的很有才华!” 对面沉默,哼了一声:“我给你看又不是显摆我才华的。” “我觉得是你看得起我,想同我倾诉。” 听筒另一端的嘴角微微勾起,低声喘息:“是啊,小阿姨……我想你的嘴唇了。” 朱宴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拿下电话看了看,又放回耳朵边,韩诺冬笑了:“小阿姨,我很想和你聊聊……不过,我爸来了,你跟他说吧。” 听声音,韩柏辛是洗完澡出来了,接过电话,笑了:“怎么跟这小子聊上了?” “怕他生气,和他谈谈心。” “哈哈真是辛苦你了!他就一阵阵犯浑,你看现在又好了!” “高三学习不容易!” 韩柏辛嗯了一声,边踱步进卧室,边轻声缓叹:“宴宴,我这情况也是委屈你了,不过,也谢谢你的理解。” 朱宴微笑:“既然是过日子,就别这么客气……互相理解嘛。” “旅游的事我都想好了,找了个私人定制,在南太平洋岛定一栋别墅,整个世界就咱们两个,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也要省着点花,咱们还有孩子要养。”朱宴觉得心里都是细碎的暖意,说不好这算不算幸福,翻过身缩进被窝里去笑。 “咱俩得抓紧时间造人了啊!”韩柏辛放低声音,暧昧挑逗:“我想你了,小宴宴,想吻你亲你,想每天都抱着你跟你做爱……” 朱宴软喏:“嗯,我也想……柏辛,梦里会。” 迷迷糊糊间,电话似乎断了,又在梦里响起来,朱宴没睁开眼,只当是韩柏辛又打来,嗲嗲呢喃:“想和你爱爱……” “我也想。” 韩诺冬? 朱宴猛地醒了,这才发现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韩诺冬低笑,压得很低的声音贴她耳:“做春梦了?梦见他了?” 朱宴不敢回应。 韩诺冬似乎看得见她表情似的,又笑:“小阿姨,我说了我想和你聊聊的……”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韩诺冬在她耳边继续吹气:“高三狗嘛,哪有这么早睡的!小阿姨,我想听听你说那本书。” 朱宴意识清醒起来:“快睡觉吧,明天你还要上学!” “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 朱宴没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心中一团乱麻,恐他再打来,直接关了机。 欢谴(1) 俗话说,离婚的男人是朵花,离婚的女人豆腐渣。 俗话又说,二婚的男人能娶小,二婚的女人当后妈。 这俗话可真俗,不耐听,但朱宴想,这话搁在什么时候也都不过时。反正她是个旧式的人,也俗到骨头里了,离了婚回娘家,想的也是老老实实去相亲,哪怕对方带个孩子,她也认了。 “这头一件要紧的事是阿宴想要个孩子,那人也能生……” 母亲说话细密,低低碎碎的,在厨房烧水的朱宴还是听见了。 她看着眼前的电水壶咕噜咕噜腾起一团热气,摆好茶壶,往里添了些茉莉香片,一边灌水一边听她姑姑的声音:“可那人不是说也四十多了吧,比阿宴大十多岁,还带个儿子……阿宴过去能受得住?” 母亲道:“说来也巧了,他那个孩子比朱磊大一岁,还都在八中……好在明年考大学了。” “嗳,这么大了?” 朱磊是朱宴的亲弟,体育生住校,很少回家,这次听姐姐相亲对象的儿子在自己学校,特意打听一圈回来报告——该生属文科班,人挺低调,学习也不差。 姑姑叹道:“要说这孩子大了虽然好相处,但感情也养不熟了,怎么也是比不过亲妈……” 朱宴端着茶盘撩帘进来,话头中断,屋里面她姑姑靠床尾坐,打量朱宴:“也没买套新衣裳,整日素衣素服的,显得不精神。” 朱宴憨笑,低头沏茶,她母亲倒是替她说几句:“阿宴不爱打扮花枝招展,那人啊也就看上她这点,说她是个会过日子的。” 姑姑挑眉:“两个见面了?” 朱宴恭完茶,脸也蒸红了,像刚出屉的粉蒸子肉似的,水汪汪的眼,回头看她母亲,她母亲笑了:“上个礼拜两个见的,介绍人昨天给我打的电话,说那人很中意阿宴,现在啊,就看阿宴的意思。” 姑姑的目光又转回朱宴脸上,朱宴拖过把椅子在旁边翻书。 “那人怎么样啊,阿宴?” 能怎么样?都是离了婚的人,哪敢存些不切实际的天真,有什么说什么,但也不能言无不尽。 朱宴侧过头答:“蛮好的。” 姑姑朝她母亲努嘴,意思是——你看看她,现在也不挑了。 她母亲笑了:“她这样的还挑什么,那人条件就算不错了,搞工程的包工头,月收入怎么也是万八千,房子在市区,阿宴上下班也方便,车子还是大奔……” 姑姑点头:“不错了不错了,人长得怎么样?” 这话是问朱宴,朱宴指尖划着书的扉页回想——那人是个普通长相,但不难看,四方个脸,内双长眼,皮肤黑亮,身材魁梧,北方腔调,自嘲是个粗人,叫她别嫌弃,可她看他也不粗,头发指甲干净,白色领子没油,身上也没味儿。 朱宴不擅评论人相貌,便只说一句:“也蛮好的呀。” 姑姑遥指朱宴:“难得碰上个称心的,你也要多主动。你爸去得早,你妈身体又不好,你自己的事可要上心!你个离婚的,主动点没什么,让人觉得你拿架子就不好了,他那个条件,说实话,还是有不少年轻的想往上贴的。” 朱宴笑应知道了,便靠到窗帘后头去看书,页是翻了,字儿全没看进去。 她天生不是主动的人,那人也不太爱说话,两个在咖啡厅干瞪眼晾着,她以为没戏了,他却说:“你饿不饿?我饿了,陪我吃点饭吧?” 他挑的火锅馆子,热汤氤氲,一层层往脸上扑,不是茉莉香片的味道,是羊膻的味儿,把她全身扑的这点古琦木香都赶跑了,熬久了,热透了,汗都淌下来……朱宴疑心这人是为了看她花了妆的本样子,可她天生不爱施脂戴粉,出来见人勉强涂的一点口红半颓不退,脸反而热成粉润,他看着她就笑了。 “你笑什么?”朱宴尖嘴吹气,吃得小心翼翼。 他笑得露出白牙来:“你这是不好意思还是就这么吃饭?” 朱宴一怔。 他暧昧抿嘴:“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吃得这么少身体可不行,放心,我养得起。” 朱宴惶惶一笑,心想这人是不是相多了亲,说惯了这种话。 谁想,吃过了饭,她要跟他平分账单,他拒绝,还半开玩笑:“怎么?想以后都不欠我了?” 朱宴低头别过脸,不想离得他太近,也巧了,后面有人挤她,她差点跌到他怀里,他托住她胳膊,笑了:“别急,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朱宴外表四平八稳,心里却百转曲折。 晚上,他给她发微信,她都睡了,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拽充电线那头的电话——韩柏辛。 有那么一阵,她想这人是谁。 “明天有空吗?你下班我接你一起吃饭。” 她笑笑,没回,翻个身又睡了。 约会就得有个约会的样子,不能沦成约炮,不论电影院还是KTV,逛公园还是走山路,蒂芙尼手链,爱马仕皮包,香奈儿香水……朱宴都自持谨慎,勿作大惊小怪状。 她虽出身平民家庭,但也不能丢了淑女的身份,见韩柏辛不吝这钱试探,她也得管得住自己,待他以更优的价码来交易。 有一阵,他托说家里有事冷落她,也不知是不是惩罚她,朱宴母亲见她周末闲在家,便着急要给介绍人打电话质询,被朱宴拦了。 “他说忙就是忙,不打电话就是不想见我,跟旁人又有什么关系。” “问问他到底要不要结婚呀?要是不想结婚倒是早说,这么吊着算什么?” “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同我结婚,嫑搞混好的哇?” 朱宴有些自暴自弃的苗头,挑了本厚书窝到房间去躲,听她母亲继续数落她——养个女儿不中用,前夫不能生孩子也不说,骗婚也不要笔钱回来,再说就说到往后养老还得指着儿子之类的话。 也就这时候,电话来了,是韩柏辛,听她说自己在家看书,韩柏辛笑了:“没想你有这爱好,看来你跟我儿子能聊到一起去,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 朱宴嗯了一声,挂断,怔怔看向空白旧墙,起身想换平常穿得松青长裙,又改主意,把新填置的水红荷叶边的大领毛衫找出来,搭一条黑色紧腿铅笔裤,把头发都散下来才下楼。 奔驰GLA黑色SUV,黑漆金属光的玻璃里有人在看她,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见韩柏辛穿立领蓝条衬衫,握着方向盘朝她招呼:“朱宴,给你介绍,我儿子韩诺冬。”说着,他朝后头看:“诺冬,叫小朱阿姨。” 朱宴这才注意到后座还有个人,没看清长相,一个轮廓瘦削的侧面,戴黑色棒球帽,黑色防霾口罩,耳朵扎一只黑色耳钉,穿黑色卫衣和深蓝牛仔裤,手里捧着一本书——陀思妥夫斯基的《少年》。 “你好。” 朱宴主动朝他说话。 韩诺冬看都不看她一眼,隔着口罩哼:“阿姨好。” “他要买双鞋,麻烦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朱宴看韩柏辛心情不错,也笑:“我这眼光你也要信?” 韩柏辛打量她:“你今天这套就很漂亮,你眼光要是差,那我算是你正常发挥挑中的还是超常发挥了?” 朱宴脸热了,别过脸看窗外,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韩柏辛笑起来:“别不好意思啊,世间难买我欢喜嘛。” 这话说得无比亲狎,好像他们之间就怎么着了,朱宴笑:“你倒是自信。” 韩柏辛一手握方向盘打轮,另一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她也没挣,同他那么握着,却觉后方有道冷光投来。 Addidas三叶草,Nike,Nlofs……朱宴逛街不大发表意见,只陪在父子身边一家家店看。 两千多的鞋,韩诺冬刷了卡,韩柏辛在旁对朱宴小声说:“前些日子去了趟学校,说是逃课,我回来说了他两句还跟我顶嘴,我冻结了他的信用卡……不过,这次期中考倒是考得不错,奖罚分明。” 朱宴笑:“孩子大了心思多,你也别太事无巨细地管,警惕几句得了。” 韩柏辛握紧她的手指,举起来看:“你这小手,生得细皮嫩肉,怪怜人的。”说完,搁在下巴胡茬上蹭了蹭。 正见韩诺冬回过头来朝他们望,朱宴缩了缩手,只觉少年目色锋锐。 “朱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韩柏辛笑着松开她,朱宴侧头看他,等他说完后半句。 韩诺冬拎着鞋子走过来,韩柏辛不说了,朱宴也没再追问。 韩柏辛开到南水路的道口,韩诺冬下车了,韩柏辛从窗里伸出头来嘱咐:“让你妈带你明天去看看牙,少吃甜食,周一放学我去接你。” 韩诺冬朝他摆手,也朝车里的朱宴道别:“阿姨再见。” 朱宴点头:“再见。”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朱宴总觉得他能回头把那双鞋扔了,而捧着《少年》一路走回去。 车子启动,她也不好再回头望,却听韩柏辛解释:“他有时候周末会去他妈那边。” “唔。” 韩柏辛又来了一句:“他妈也结婚了,小孩都上学了。” 朱宴震了震,缓缓感叹:“看来诺冬还是住你那里自由点。” 韩柏辛说:“倒是很少给我闯祸,不打架不惹事,这年纪也算难得了。” “懂事的孩子更惹人疼。” “就像你。” 他朝她笑笑,车子拐了个弯上了港湾路,他低低轻语:“晚上去我那吧,我给你做鱼,你尝尝我的手艺。” 朱宴想过无数次他们试水的场景,可总也想不真切,或许她没法想象他们彼此脱光的样子,也许关了灯对谁都一样。可不管怎么说,两个目标都一致就得拿出点态度来。博弈到最后,都得见底。 两个都是结过婚的人,不必遮遮掩掩,她年轻健康,他也得正常好用。男女呀,不过就那么点事儿。 偌大双人床,灯色柔黄,凉绸滑锦,棉被软枕,没见半分女人的痕迹,朱宴却知韩柏辛是不缺女人的。 既是一场赌博,她也只能凭自己三十未到的娇嫩身子去诱他,勾缠、柔润,夹紧,他有他的技巧,她有她的媚浪。两个拥贴,他吸吮她的唇,她勾他的脖子,他蛮劲儿上来,眼底染了点赤红,把她整个扒光,她在床垫上弹了弹,瞅着干瘦的人身上倒是肉是肉,骨是骨。 韩柏辛劈开她两条腿就进,长期没吃进这硬物的软口,皮肤撕得灼热辣疼,朱宴咬着唇,哼哼嘤嘤,抽着小腹,让他整个儿地撞进来。 他一压一压地嵌合、打圈,蠕动,送腰推臀,不紧不慢,捏着她的下巴赏她,亲她,撩拨湿发,热息喷薄:“你前头那个实在没福气……他也肯定舍不得你吧” “不是想要个孩子吗?我给你!舒服吗?你叫,叫个给我听听……” 朱宴盘缠两腿,越箍越紧,身子往上拔,天旋地转间,蓦然瞥见房间角落少年的一双黑色眼睛,她全身一紧,定睛辨认出那是韩诺冬的一张照片,在暗夜的灯光里冷冷审视。 她忍不住叫起来—— 他嘴唇堵上来,一股热流注入,她闭上眼睛,任滚浪席卷自己。 ************************************ 当当当,第四话开始了! 还记得第一话《妹开二度》里陈庶的前妻小朱嫂子吗? 这是一个关于她的故事:) 欢谴(2) 韩诺冬有一双漂亮冷峻的眉眼。 朱宴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看,相片上半身像穿迷彩军装,剃两侧青寸的u,熟悉的硬脸廓,直鼻薄唇,面无表情,放肆地傲睨框外人。 “是他军训时拍的照片,这小子一打扮还挺帅的。” 韩柏辛醒了,伸出胳膊圈住朱宴,凑过脸去吻她。 朱宴笑:“虎父无犬子,诺冬像你多一点。” “是吗?他们都这么说……”韩柏辛的胡茬摩擦她细肤脖颈,那上面有昨夜的红斑吻痕,“睡得好吗?冷不冷?” 朱宴放回相片,滚到他怀里去,被他热乎乎的胸膛包裹:“不冷,但也没睡好。” 二人都没怎么睡啊,就在那折腾了,从前到后,由坐转卧,他果然体力旺盛,也许是男人头一回都要证明点什么,非要把她里里外外地吃刮干净,惹得她这么个旧式的人叠叠浪叫。 “嘿嘿,只怪你太勾人。”韩柏辛贪恋朱宴的软香,捧着她的头发也吻,大手漫游肌肤,呢喃叫她:“阿宴,我的小宴宴……我可真喜欢你。” 朱宴只觉他是真疯了吧,转念又想,床笫蜜语信不得,她便顺水道:“我也喜欢你。” 他非要她诉衷肠:“喜欢什么?” 朱宴噗地笑了,手指划着他的浓黑眉毛,咬着嘴唇呃了半天,才说:“喜欢你像个男子汉。” 韩柏辛哈哈大笑,翻身而上,伏头咬她的肩膀,咬得她惊叫连连,又笑着说:“你喜欢我弄得你舒服对不对?” 他的手在被子里揉她的胸脯,另一只手把东西交到她手里捂着,在腿间热窝里横竖扫过,裸肉相交,如黏似胶:“小宴宴,你真是又软又水……” 朱宴只埋在他胸口,听激荡呼吸和心跳,任自己的身子自由打摆,再慢慢积累——体内爆炸般久聚的愉悦,达到那一点时,她叫出了声! 三十如狼?朱宴总觉自己将至边缘,颤颤巍巍,越孤独越渴望,一方面讶于自己的身体反应,一方面又执迷这被调诱出来的情欲。 整个白天,朱宴几乎就没怎么下床,饭也是韩柏辛端到床上一口口喂的,即使勉力落地,腿也是软的,更别提那个腰,就跟折两截似的。 到了晚上,韩柏辛去做晚餐,朱宴便趁这时间在卧间的淋浴房洗了个澡,没吹头发,披了韩柏辛的蓝条衬衣就要去厨房监工,途经隔壁间,房门虚掩,想是那孩子的房间,朱宴便不经意往里一瞥,却隐约见一黑衣人影,当下怔住,心中炸跳——韩诺冬回来了? 拖沓脚步声,果然有人! 那门要开了,朱宴吓得连忙往后跑,她一脚刚要迈回屋,耳后就响起少年的声音:“阿姨好。” 果然是他,可他不是去他妈家了吗?什么时候杀回来的?怎么悄无声息的? 朱宴想不了那么多了,只得转身朝他也招呼:“嗯,你好。” 韩诺冬好像是回来不久,外衣都还没换,只是摘了口罩和帽子,寸头剃青,黑色耳钉,浓眉墨眼,冷酷放肆,是相片里走出来颓废的人。 他双手插兜,歪着脑袋,就那么看她,从头到脚,朱宴觉得自己像被透视了似的……可是等等,她应自知自己穿了个什么,头发斜晾下来还顺着脖子淌水珠,松垮的衣衫没系牢,胸前这会儿也浸了一片贴住皮肤,条条的水,一寸寸的肉,两腿还裸在外面,底下内裤到底是穿了还是没穿?她早麻木而不确定了。 朱宴脑子一轰,当下就回屋掩门,过了十几分钟才敢出来,出来时早就换回自己的衣服,想到还是昨天白天的那一套,脸上又热了。 没到厨房就听厨房父子的对话—— “……你妈骂你不对吗?你是个大的,干嘛跟个小孩子稚气再说他是你弟。” “操!” “操什么操?嘴欠收拾?” “你甩门跑了,你妈知道你回来了吗?” “我管她呢。” “你给她打个电话,发个信息也行。” “我不发。” “啧!昨天还挺好今天又犯轴……哎,你去哪?” “我出去遛遛给你腾地方还不行?!” 人一冲出来,差点跟朱宴撞个满怀,韩诺冬高她大半个头,低头一瞪,眉心折起,韩诺冬闪身走了,再听就是大门咣地阖上了。 隔了半晌,朱宴才敢露头,以为韩柏辛能挺恼火,没想他坐在桌边倒酒了,跟没事人一样。 “诺冬……” “甭管他,他等会自己就回来了。” 朱宴看他不想多说,她也就不问,坐下来同他共进晚餐。 果然,吃到一半,人回来了,韩柏辛喊他吃饭,韩诺冬懒懒答了一声——哦,知道了,洗了手,拖着脚,黑衣人晃进餐厅,朱宴刚要起身,韩柏辛拉住她:“他那么大的人自己会添饭。” 韩诺冬闷哼:“阿姨,别忙。” 似有讽意,朱宴背对他,也不知他是个什么表情,只见他盛了碗饭端到自己对面坐,视线交融,他目光冷淡,二人都自觉弹开。 “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 “一身烟味儿还撒谎。” “去网吧了啊……” 韩柏辛搁了筷子说:“家里有网还去网吧?你不是爱看书吗,你小朱阿姨也爱看书,多和你小朱阿姨聊聊。” 韩诺冬勾着嘴角一笑,抬眼看朱宴,挑眉:“阿姨是不是看了不少霸道总裁的言情小说啊?” 朱宴平静回答:“老陀的书也看了些。” 韩诺冬眯起眼睛看她,半谐谑笑半认真:“《白痴》吗” 一旁的韩柏辛脸色微变。 朱宴回答:“我更喜欢《罪与罚》。” 韩诺冬鼻哼一声,阴郁道:“阿姨也喜欢看这么丧的小说吗” 朱宴笑笑:“我觉得还好。” “杀人很刺激吧?” “这不仅仅是本犯罪小说……” 韩诺冬不耐烦地打断:“但我和主人公一样觉得有些人确实该死啊。没有意义的平庸生命就像社会的蛆虫,自我重复、繁衍,再生出一些无用的废料,每天活得像蝼蚁却沾沾自喜,他们没有独立的思考,人云亦云,没有信仰,只执迷物质和欲望……而我也从不觉得杀死这些人的人是应当受罚的,上帝要毁灭人类时也是有所挑选的,这些被挑选出的人也只能遵从天意。” 朱宴眉头微皱,想说——你读懂了“罪”,但还没读懂“罚”的意义,可忽然心头一惊,竟在“繁衍”二字犯了心病。 韩诺冬似乎读透了她的心,弯嘴一笑:“阿姨别想太多,我更喜欢杀人诛心以及……圣母救赎。” 这话在暗示什么? 朱宴张张嘴,不知怎么说,韩柏辛拍了桌子:“你以为你是谁?还杀人?你要杀谁啊?” 韩诺冬低头扒饭不语,耳钉在餐厅灯光底下一闪,他在咀嚼还是在发狠,腮肌牵动太阳心,勾出他头骨轮廓……朱宴隐约猜到他确有几分埋藏的报复之心,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要报复谁?胞弟和母亲?父亲和自己?还是同学老师乃至整个社会? 这顿饭吃得怪异,这一天的爱意缠绵荡然无存,空气里只有年轻男性荷尔蒙气息的愤恨和隐忍。 饭后收拾妥当,朱宴起身要走,韩柏辛说:“我送你回去。” “你喝了酒就算了,我自己打车,没事的。” “那我送你下去。” 朱宴没拒绝,走到玄关换鞋,韩诺冬也跟过来,手里多了一本白皮书,递到朱宴手里:“阿姨你看看这本,我强烈安利。” 韩柏辛没听懂“安利”二字,回头问:“什么?” “哎,就是一本书。”韩诺冬懒得多说,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韩柏辛无奈叹:“青春期的孩子都难沟通,你别介意就好。” 朱宴温柔抚抚他胸膛:“怎么会,我还挺喜欢诺冬的,他是个很有思想的孩子。” 欢谴(3) 朱宴面前摊着开会的资料,文件夹里面却藏着一本翻开的“白皮书”。 她在一家国企做行政助理,平常也不忙,习惯性地在工作材料里夹带私货,打发时间也掩人耳目。 这“书”看了很久,不是长篇难懂,而是短促震撼,朱宴每读一段就不得不停下来,揪着眉毛想那个少年—— 高瘦身型,单只耳钉,冷酷犀利的眼神,倨傲表情,穿一身黑,沉默或是不耐烦地嘲讽,他习惯性地皱眉斜睨。 他要么是恨透了这个世界,要么是恨透了她,否则不能给她这样一本“坏”透了的书。 说坏也不能是完全的坏,有字有插图,制作用心。字是手写小楷,俊秀大气,图是工笔绘画,微中见细,文采修辞极尽华丽细腻,插画逼真精美,可就是这样的外衣下包着一个恶心的内核,总有种吃糖吃到蛆的感觉。 他的书是这样的—— 七个主题,不是故事也不算漫画,每个长短不一,独立小标题引出一篇主题: 一:变成肠子——讲的是一个人莫名其妙就想变成一只装粪的臭肠子。 二:怎么愉快地自杀——分析上吊,吃药,跳楼,割腕的实验结果并给疼痛分级。 三:人虫殖——人与母虫交媾生出人形虫的故事(附上人形虫八触手触脚的特写素描) 四:咬——设计口交工具图(大量的插图手绘:男女通用各式各样的口腔牙齿模型) 五:S和M的性奴——侍卫沦为女王的禁脔,女王给侍卫喂乳、鞭打、火烙的描写。 六:当男妓的故事——男妓不小心服务了继母的尴尬事。 七:俄狄浦斯的困惑——第一人称,“我”杀了父亲夺了王位,同母后做爱的感悟。 最奇怪的是,这些创作都没有署名,最后的主题还没写完,只留了一句——“明天我要同她睡,求她施我一点点爱。” 朱宴手心微微发汗,合上书,看向窗外,眉间笼了一团雾,想起上个礼拜的事—— 那天是韩诺冬的生日,韩柏辛摆桌宴请,来席大多是韩柏辛的亲眷朋友,朱宴知道韩诺冬爱吃甜,刻意订了个双层黑森林蛋糕。 关灯点蜡,十八岁了,大家围着蛋糕对韩诺冬唱生日快乐歌,他没等人唱完,就呼地一口气吹灭了光。 包间忽然黑了,大家惊呼,就在这时,朱宴感觉身边的韩诺冬好像向她凑来,鼻息撞到她脖子里——他好像在闻她! 灯迅速亮了,她侧头看他,他摆着玩世不恭的表情瞅着她笑,二人距离很近。 朱宴向后退了退:“你怎么不许个愿望?” “许了又不灵。” “你许了什么?” “让我变成装大粪的肠子,或者让我就地愉快地死亡。” 韩诺冬声音很低,周围除了朱宴,没人听见。 朱宴紧紧盯着他看,总觉他翘着嘴角似乎不怀好意。 “那本书是你的作品对不对?” “呀,阿姨看完了?好看吗?”韩诺冬冲她眨了下眼,坏坏地笑,朱宴忽然觉得,他原来就是想恶心她的! 对面的韩柏辛指着韩诺冬问:“看着甜的就不要命啊,连许愿都忘了吗?” 韩诺冬立刻换成轻松的表情,挠头:“许了啊,愿您和阿姨健康快乐,美满幸福。” 韩柏辛对朱宴笑:“你看,这小子吃甜吃得嘴也是甜的!” 朱宴也附和微笑,可心里却惴惴不安——是她太把这孩子当回事了还是韩诺冬就是个变态熊孩子? 生日宴结束,韩柏辛送朱宴回家,韩诺冬坐在后座一语不发,以至于朱宴差点忘了他的存在。 路遇加油站,韩柏辛下车加油,车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我听见你叫床了。” 韩诺冬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近不远,恰好就在她耳朵边吹热气,朱宴头皮一麻,暗中僵在座位上,心头轰轰激跳。 那人越靠越近,倾过身子,好像贴在她的脸颊似的,声音却老沉冷静:“嗯,很好听……我撸了一晚上睡不着,想他是不是从后面肏你……” 朱宴打了个颤,眼前发黑,想她和韩柏辛近来的约会,也只有那么一两回留宿在他家,两个都是很晚回来,蹑手蹑脚的。 可确有一次,他喝了点酒,把她按在卧室的床上,从后头进的,进得太猛了,猝不及防,她喉咙一紧,没控制住地叫了一声。她慌忙捂嘴,一手撑着床沿,弓腰翘臀,被人撞得啪啪膝软,韩柏辛捏着她大力硬凿,伸手去掏她的乳,冷不丁咬她脊背,她又哼叫一声。 “好紧……小宴宴……你夹得我受不了。”韩柏辛把她托起,呜呜哼哼咬着她耳朵,午夜暗房,他的儿子和他们就只一墙之隔,两个人都禁不住这刺激,一同颤栗高潮。 此时,朱宴想说话,可车后座的少年忽然伸舌,在她耳珠上舔一下,很快,就一下,她根本没反应过来,韩柏辛走过来上车,系好安全带,冲她笑:“等着急了没?” 朱宴摇头,待他重新启动车子,她再回头看,韩诺冬早已坐远了,戴着帽子低头玩手机,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耳朵隐隐发烧,那一小块皮肤却还凉着少年的舌津。 那夜,她失眠了。 后来朱宴便托辞不再去韩柏辛家过夜,韩柏辛也觉察出了端倪,以为她是怕没名分反而枉担了同居的名声,便终于提出见家长商定结婚的想法来。 虽说“初嫁从亲,再嫁从身”,朱宴却也同意婚姻终是两家的事,便张罗了饭局,邀请双方家人出来见面。 朱宴收回目光,把白皮书放回包里,电话就响了,是韩柏辛:“我到你单位了,你什么时候出来?” 朱宴迅速起身收拾桌子上的文件,脖子夹着电话回答:“五分钟!” “咱们还得去八中接你弟和诺冬,就怕这个时间堵车……” 朱宴猛然抬眼,看玻璃柜上自己的脸影,她掏出口红去补—— 轻抿柔软唇瓣,颜色娇红。 **************************************** 这个故事我是多么多么想写成纯纯纯肉肉肉~~~~ 然鹅我更喜欢暗中勾引的刺激感哈哈哈! 想想就刺激! 欢谴(4) 八中的校门口停满了车,穿校服的学生鱼贯而出,朱磊在人群里张望,等人散得差不多了还是不见人,只好掏出手机给那人打电话。 响了两声,那人才懒洋洋地接起来:“喂?” “你在哪里?” “你是谁?” 朱磊噎住,无奈说:“我是朱宴她弟朱磊。” 对方好像反应了片刻,才说:“哦。” 朱磊听出话筒里面很安静,不禁好奇又问一遍:“你在哪?” “你往北走二百米,朝南转……”那人心不在焉状,缓缓命令朱磊,朱磊哪懂什么东南西北,原地转了一圈:“啊?往哪走” “朝前走,一直走到楼前,再往你的右手边转,” 朱磊顺着指示走,真走到楼前往右看,差点吐血——这不又回到学校的教学楼里了吗?! 朱磊反应过来了——韩诺冬就在楼里面某窗口看他,不免有种被耍的气愤:“哎,你看见我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没你电话。” 朱磊想说,前几天你爸和我姐才把咱俩电话交换了啊! “……好吧,你在哪?” “上六楼,右侧走廊第一个门。” 朱磊不耐烦了:“喂,我说韩诺冬,你就不能说图书室吗?” “哦,原来你知道,我以为你不会来这种地方。” 朱磊没听出对方的讽意,继续说:“哎哎,他们来学校门口接我们,你还在图书室干嘛,赶快下来啊!” “放心,他们不会那么快,这个时间堵车。” 电话挂断了,朱磊暗骂一句操,也只能迈开步子往楼上窜。 人果然在图书室里,独自坐在窗台上看书,见朱磊进来了,冷淡点头:“坐吧。” 朱磊想发火,又觉得这大冷天在外头等不如在屋里等,便抹了把鼻涕,扯过凳子坐下来,有人咳嗽提醒他轻拿轻放,朱磊朝那边看——是站在书柜另一头的女学生,不觉心下一怔——这图书室里怎么还有这么漂亮的女生? 朱磊环顾四周,好像图书室里只有这两个人,难道他们是来这里约会的?朱磊这么一想又瞅着韩诺冬笑了:“果然是学霸,我得向你学习。” 韩诺冬不理他,继续埋头看书,朱磊则坐在沙发椅上,拿着本书装模作样实则频频去看女生,那女生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立刻拿了书走了。 “她是你女票?” 韩诺冬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谁?” “刚才那个啊。” “不认识。” 韩诺冬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朱磊想开句玩笑,可见韩诺冬的冷傲脸像是拒人千里之外,便也不大想接近,也许富二代的孩子脾气都有点怪吧,至少朱磊觉得,自己跟他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车还没到,或许这也正合韩诺冬的意,他从兜里掏出烟来,背着风点了,烟雾缭绕飘散,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朱磊,递烟盒:“来一根?” 朱磊不会抽烟,但想到自己读书不好已经被人看不起了,怎么还能让人在“耍酷”上看不起?于是,也接过一根,韩诺冬扔给他打火机,朱磊颤颤巍巍点了,一口没倒过气来,呛得眼泪差点下来。 于是,当朱宴在车里瞧见自己的弟弟和韩诺冬时,眼前的景象是这样的:一个穿运动服的傻大个儿捏着烟在风里咳嗽,另一个穿卡其裤黑色高领毛衣的少年靠在颓败墙壁上,脸色苍白,二指夹烟,笼在烟雾里眯起眼睛看向远方。 还是韩诺冬敏锐,一眼看见远处拐过来的车,迅速扔了烟蒂,只有自己的弟弟还像个小混子似的抽烟。 韩柏辛拢眉,按了按喇叭,朱磊才慌忙扔掉半根烟,甩甩手,像要把刚才的印象都甩干净似的,可惜迟了,早被人看见了。 “你弟大概是被诺冬带坏了。” 韩柏辛鼻哼一声,朱宴转头看他,也知他心里明镜似的,却只能说:“我弟住校,大概跟着别人也学了些恶习。” 车子靠近,两个孩子开门进车,带进一股烟味。 韩柏辛不露声色,只由朱宴训朱磊:“你才多大就抽烟,不怕不长个儿,牙齿都熏黄了?你以为你很酷?在我看来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蠢得可笑……” 车窗外后视镜里,朱宴瞥见的却是韩诺冬的眼睛。 朱磊也不好揭发,只笑嘻嘻央求朱宴别告诉母亲,朱宴当然不会说,只是告诫他不许再抽烟了。 一路堵堵停停才到了饭店,韩柏辛的父母、朱宴的母亲和姑姑早在包间里坐等了,几个老人之前也都把话聊透了,开席后反倒也没太多顾虑,自然就谈到了结婚的事。 房子可以不装修,反正韩柏辛新买的学区房过了年就下来了,但彩礼聘金、酒席婚礼一样都不会少,双方父母还是想把这二婚办得跟新婚一样气派,但韩柏辛和朱宴却不大在乎这仪式感,提议旅行结婚。 “反正旅行也就是一个月,诺冬也可以照顾自己了。” 韩柏辛朝韩诺冬方向看,后者正低头看手机,听见自己的名字才抬头,目光冷淡,应了一声:“嗯,行。” 朱宴注意到他的敷衍和冷漠,好像对一切都没兴趣了,甚至看她也懒怠,她便也掉回目光,继续同旁人寒暄。 席间说到两个孩子,姑姑开玩笑对朱磊说:“你以后得多跟小哥哥好好学习,你这个哥哥可学习好,能拿全年级前十……” “他怎么能是哥,将来我是他舅舅吧!” 朱磊撇嘴纠正,大家笑起来,又都去看韩诺冬。 韩诺冬眉心一蹙,眼刀锋利:“随你怎么想,可别指望我真叫你。” “咳,我跟你开玩笑的……” 韩诺冬起身:“我有作业要写,先走了。” 韩柏辛拍桌子:“你给我回来!” 韩诺冬根本不理,扭头绝尘而去。韩柏辛脸色徒变,正要起身,朱宴拉住他:“他高三了,学习为主,就让他先回去吧。” “他最近老闹别扭,我看就是皮紧欠揍……” 韩柏辛闷闷不快,对朱磊说:“小磊,你以后就甭搭理他。” 众人忙劝说是孩子最近学习压力大,气氛这才缓解下来。 席毕,朱宴送家人回去的路上,姑姑一直叨叨:“我看他家谁都好,就这个孩子呦,脾气大得不行,一晚上摆个臭脸,这阿宴真跟他们一起过了可真是要命。” 母亲也叹:“没办法,谁也不是十全十美,跟谁过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我看这韩柏辛倒是个明白人,想是不能给朱宴气受的吧。” 朱磊信誓旦旦给他姐打包票:“要是那小子欺负你,我就修理他!” 朱宴忙阻拦:“你别给我惹事端,我们还要跟他们一家长久相处,他一开始不接受我也是正常的,我多和他交流相处,时间一长也就好了。” 朱磊耸肩:“姐,你也别想太多,我看八成他今天是因为和女朋友闹别扭才气不顺。” “女朋友?” 朱磊描绘了下今天在图书室里遇见的美女,朱宴抿着嘴没说什么,心里却狐疑——韩诺冬真是恋爱了? 晚上,朱宴给韩柏辛打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刚要挂,那头接起来了,不是老韩,是小韩。 “你等会儿再打吧,他在洗澡。” 朱宴微笑:“那我不找他,找你,你心情好点了吗?” 韩诺冬冷笑:“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来了?” 朱宴觉得这对话听起来倒像她跟他闹了别扭。 “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啊,你的书我都看了,我真的被你的文笔和绘画水平惊艳了,你真的很有才华!” 对面沉默,哼了一声:“我给你看又不是显摆我才华的。” “我觉得是你看得起我,想同我倾诉。” 听筒另一端的嘴角微微勾起,低声喘息:“是啊,小阿姨……我想你的嘴唇了。” 朱宴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拿下电话看了看,又放回耳朵边,韩诺冬笑了:“小阿姨,我很想和你聊聊……不过,我爸来了,你跟他说吧。” 听声音,韩柏辛是洗完澡出来了,接过电话,笑了:“怎么跟这小子聊上了?” “怕他生气,和他谈谈心。” “哈哈真是辛苦你了!他就一阵阵犯浑,你看现在又好了!” “高三学习不容易!” 韩柏辛嗯了一声,边踱步进卧室,边轻声缓叹:“宴宴,我这情况也是委屈你了,不过,也谢谢你的理解。” 朱宴微笑:“既然是过日子,就别这么客气……互相理解嘛。” “旅游的事我都想好了,找了个私人定制,在南太平洋岛定一栋别墅,整个世界就咱们两个,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也要省着点花,咱们还有孩子要养。”朱宴觉得心里都是细碎的暖意,说不好这算不算幸福,翻过身缩进被窝里去笑。 “咱俩得抓紧时间造人了啊!”韩柏辛放低声音,暧昧挑逗:“我想你了,小宴宴,想吻你亲你,想每天都抱着你跟你做爱……” 朱宴软喏:“嗯,我也想……柏辛,梦里会。” 迷迷糊糊间,电话似乎断了,又在梦里响起来,朱宴没睁开眼,只当是韩柏辛又打来,嗲嗲呢喃:“想和你爱爱……” “我也想。” 韩诺冬? 朱宴猛地醒了,这才发现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韩诺冬低笑,压得很低的声音贴她耳:“做春梦了?梦见他了?” 朱宴不敢回应。 韩诺冬似乎看得见她表情似的,又笑:“小阿姨,我说了我想和你聊聊的……”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韩诺冬在她耳边继续吹气:“高三狗嘛,哪有这么早睡的!小阿姨,我想听听你说那本书。” 朱宴意识清醒起来:“快睡觉吧,明天你还要上学!” “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 朱宴没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心中一团乱麻,恐他再打来,直接关了机。 欢谴(5) 婚礼还是办了,一切从简,没有请柬和司仪,没有婚纱和伴郎伴娘,只订了个酒店包间,请了双方亲眷和密友就算昭告天下。 那天,朱宴穿了一件白色缎带刺绣旗袍,头发盘得也随意,云堆在侧,红玉凤簪一根,白钻耳钉戒指,锦缎白色高跟,挺直一站,从头到脚,凹凸有致。 她也上了妆,人格外精神,漆黑眼线,卷翘密睫,杏眼桃腮,在一漫的酒后红晕里,仿若最新鲜的果肉,滴着水,散着香,在细微处诱人。 也有人背后打听她的来历,评论她那套行头——说旗袍是法式Lunéville刺绣订制,红玉簪是韩柏辛从供应商那里淘来的一块鸡血石打造,耳钻和戒指就更不用说,从切割到净度,从重量到成色,啧啧,侬看,这一身低奢范儿怎么也得这个数吧? 举几根手指,后面跟几个零,也都是猜测。 朱宴偶闻几句,莞尔不答,他们怎么知道,这还是在她竭力劝阻韩柏辛少花冤枉钱的结果,他宠她,又要顺她不张扬的个性,便只能在这些无用的细节里体现。 敬酒,发糖,致辞,亲吻,两个人亲密交握,拥抱,在众人假羡和伪笑里,也要适度的表演,热热闹闹就算给亲戚们面子上的交代。 酒席很快结束,人们散得只剩两两三三,韩柏辛跟几个朋友作最后寒暄,朱宴把家人送走,转弯去了休息用的房间。一推门就看见韩诺冬半躺在沙发上拿着本书看,闻声抬头,四目相对,他勾着嘴笑,目光在她身上放肆游走。 “小阿姨……”他今天也打扮得很精神,西服白衫长裤,头发定了型,黑色耳钉在暗处隐隐闪动。 “你在这里啊!” 不知怎么,朱宴自觉胸腔里的心蹦得厉害,面上还故作镇定状。 “喝了你们的喜酒,我有点头晕就在这躺躺。” 韩诺冬扔开书,从沙发上弹起,眼睛沉沉地定在她脸上。 朱宴微笑:“酒席散了,等会就让你爸安排车先送你回去。” “你们呢?去哪?”韩诺冬起身,双手插兜,踱步将近。 朱宴说:“你忘了?我们晚上的机票,在酒店里休息一下就直接去机场了。” 韩诺冬哦了一声,垂下眼睛,睫毛暗影间他的脸有些变化,重新抬头看她,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给你的。” “什么?” “我给你的新婚礼物喽。” 朱宴一怔,想到婚礼前她给了这孩子一个大红包,算是仪式上的“改口”费,尽管他这么大了也不可能叫她妈。那么这会儿他回她的礼,也可看作是仪式上的“认可”了。 朱宴接过去看,是刻了她名字的玉坠项链,薄青玉的背面是他赠的祝福语——长乐欢喜。 “谢谢……” “我帮你戴。”韩诺冬也不问她是不是真的想戴,主动接过项链,绕到她身后。 房间门没关严,走廊时不时走过服务员和其他客人,朱宴觉得脖颈子后面冷飕飕,青丝微拉,他温热的手指在脖子上轻触,引起她一阵痕痒。 朱宴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刚要躲,韩诺冬在朱宴颈窝里吹气:“别动啊,小阿姨……” 朱宴不敢动了,人最柔软最不设防的部位都曝给他,要杀要剐、要掐要咬,都任由他处置了。 但下一秒,韩诺冬伏在她肩上喷出热息,低语:“小阿姨,你抱抱我好不好?” 朱宴转头看他,他的脸放大在眼前,眉郎目秀,挂着一副孩子似的无辜相:“你今天跟老韩又搂又亲的,抱他儿子也算间接抱他了啊。” 这话三分醋意三分试探,还有四分胡搅蛮缠。 朱宴往侧偏头,笑:“你多大了,还要我抱?” 韩诺冬揉她的肩,凑近,暧昧低语:“我还要吃奶,你给吗?” 朱宴脸色一变,本能挣脱,没想韩诺冬却也没抱她,放开她,嘻嘻笑了:“小阿姨,你别生气,我跟你说着玩呢!” 生气也不好,不生气也不行,朱宴决定拿出大人似的威严,板着脸认真道:“虽然我不比你大太多,但我跟你爸结婚,毕竟是你长辈,你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浑话,听到没?” “我答应你。” 韩诺冬也不笑了,没后退反而向前张臂:“所以,我能抱你吗,长辈?” 朱宴一怔,犹豫的瞬间,韩诺冬一伸手就把她勾进怀里,另一只手圈住了她。 大脑空白,鼻息里都是他衣服上的烟味儿,朱宴想,他是不是又偷着抽烟了,可手还在他怀里推拒:“诺冬……” 他年轻有力,心脏在轰轰击鼓,震得人如聩如聋,手箍握她的腰身,滑过轻薄刺绣织物,在她后背摩挲,贴紧,深拥,朱宴明显感到他底下有硬物勃起,结结实实地顶在她腹下。 “韩诺冬!” 朱宴提高了声音,韩诺冬才松开她,看她脸有愠色,想靠近又不敢了,喃喃:“对不起,小阿姨。” 朱宴微微发抖,不知下一步是不是该甩他一巴掌。 “你快去找你爸吧,我要换衣服了。” 朱宴转身拉开房门,请君离开的意思,韩诺冬看她,一直看着她,好像等她表个态,朱宴嫌恶地别过脸并不看他。 “那就祝你们旅途愉快了。”韩诺冬冷哼一声,大步出去了。 人走远了,朱宴才阖门坐到沙发上,只觉浑身疲软,一低头,看见韩诺冬的书还扔在沙发上,她依稀看出书封上的字——《儿子与情人》。 韩诺冬不是她儿子,如果不是韩柏辛,她也只当那是个和弟弟一样的中二少年。可他又不同于其他二婚家庭的继子,对她既没有冷淡敌意又没有接纳之心,似乎把她看成个玩意儿,确切说,觉得她是他爸的玩意儿,他闲来也要来玩上一玩。 旅行途中,朱宴也有意无意地跟韩柏辛聊起韩诺冬,话题兜兜转转想多了解些情况,韩柏辛有所察觉,笑着搂过朱宴,低声安慰:“你也别想太多,他对你没意见的,相反,我觉得他倒是挺喜欢你的。” “怎么说?” “父子连心,一种感觉,其实孩子都这样,他也懂事了,知道将来还是跟着我有前途,自然也要想办法讨我欢心,见我喜欢的人,也自然要讨我喜欢的人欢心,只是他涉世未深,不懂分寸罢了。” 朱宴捏他的脸:“呵呵狡猾的人啊……你们父子就欺负我吧!” 韩柏辛被她这一句说得心里多了幅异样的画面,又见她两颊晒得红润,唇色饱满,便动了情,凑嘴去咬她的手指,耳鬓厮磨:“那我先好好欺负欺负你吧……” 吻落下来,从她脖颈滑到她胸前,她穿的红色比基尼,把胸前的皮肉托挤得满满扎扎,白嫩得惊心动魄,换上谁都要咬一口的。 朱宴惊叫,韩柏辛伸手把她抱起来,从金黄细软的沙滩上走到廊下凉榻,四周无人搅扰,只听海声低吟,他托住她的腰,把她整个抱在自己腿间,上下颠伏。 那条胸间的艳红吊带扯断一根,搭在肩上,长条丝绦间,露出奶窝轮廓,看不实,只瞧二人相对抱着,贴合,蛮腰扭摆,露出的臀尖儿在他指缝里捏着,再往底下看,她翘尖脚趾,轻踢沙子,一荡荡地在他晒成赤金的粗壮小腿上划桨。 嘤咛哼唧,韩柏辛一边用力向上顶一边捏她的下巴:“别怕,舒服就叫出来,叫大点声……” 朱宴叫了,声儿不大,但也销魂,痴缠劲儿上来,勾他的脖子夹紧磨蹭:“柏辛给我……” “嗯,给你,我都射给你。” 膣腔收缩,小口紧箍,韩柏辛一边抱她起身进屋,一边助她在身上弹跳,跌跌撞撞,他把她按压在桌,抬起她一条腿就往里撞,她的声音都撞碎了,咬唇媚视,他握住她脚踝,大力抽拔,一下下,水溅了一地。 “宴宴,你可真骚浪……” 韩柏辛还记得跟朱宴头回做的场景,现在反倒觉得她越来越放得开,大概也是自己调教的成果,不免有种征服欲得了满足的感觉,根埋尽长,他足足地灌进去,再兜着她的臀往上提腿:“别流出来浪费了……给我再生个……” 朱宴笑了,脚趾在他腹下来回摩挲:“你想要个什么?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吧,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儿,诺冬也好有个妹妹。” 韩柏辛把她搂起来,她也要靠在他怀里撒娇,老男人的胸膛总是靠得住,足够坚实地给她一个家。 二人依偎不多时,韩柏辛的电话响了,这么多天旅行在外也没个人找,这时候来的铃声还挺急促,想是什么急事。 韩柏辛看是国内打来的长途,二话没说接过来,嗯呀两声挂了。 朱宴穿好衣服再出来看,韩柏辛脸上就堆满愁云了。 “谁的电话?” “我前妻。” 朱宴哦了一声,静静等他的后文。 果然,韩柏辛又说:“诺冬出了点事。” 朱宴心头咯噔一下:“怎么了?” “说是玩滑板摔骨折了。” “啊?” “没事,在医院躺着呢,说是要躺三个月。” “那咱们赶紧回去吧……”朱宴想到少年阴戾的脸,厌世暗黑的文字和画,不太相信他是真的玩滑板摔坏的。 “这孩子,就是不给我省心……你说咱们还在这旅行,他就在那边给我捣乱!” 韩柏辛是担心朱宴的情绪,怕她受这事影响,故意试探口风。可朱宴还真没想那么多:“哎,咱们旅行也马上就结束了,也不差那么几天!走吧,回去吧,诺冬要紧。” 韩柏辛这才舒展了眉毛,忍不住赞她:“宴宴,你真是个懂事贤惠的媳妇啊!” 朱宴也顺着说:“为人父母哪有不管孩子自己玩的,既是嫁了你,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啊!” 韩柏辛再次过去拥住她,吻她的唇,似乎替代言语无法表达的感激。 ************************************* 投票站队,喜欢老韩还是小韩?:) 欢谴 (6) 朱宴和韩柏辛乘最早的飞机回去,放了行李就直奔医院,外科特护病房里两张床,一张躺韩诺冬,一张躺护工。 护工见来人了才赶紧起来忙里忙外,韩柏辛没好气地吼了几句打发出去,走到病床前,指着韩诺冬那条打石膏的腿说:“不想要这条腿直说,我早就想打断了。” 韩诺冬从书里抬起眼睛,目光又移到韩柏辛身后的人身上,咧开嘴笑:“小阿姨也来看我了!” 朱宴没来得及张嘴,韩柏辛就瞪他一眼:“丢不丢人你!这么大个人还玩滑板,趁我不在,就不好好学习,我看你就是成心给我找麻烦!” “哎呀,我也不想给你们添堵啊,这不人算不如天算嘛!”韩诺冬不耐烦地阖上书,仰头后倚,抬起胳膊盖在眉间,从手臂缝底下看朱宴,讥诮乜视。 朱宴不是没注意到他的窥望,只当没看见,转身到桌子旁给他倒水、剥桔子,韩柏辛走过去说:“他手又没断,搁这得了,他自己想吃让他自己弄。” 朱宴笑:“再怎么说他也是病人嘛,你也不要那么凶,他也很遭罪的。” “遭罪活该!怎么不摔死!”韩柏辛又瞪韩诺冬一眼,发狠道:“明年考完试就去国外,省得在我眼前烦!” 韩诺冬哼了一声:“我不去,我离不开我的祖国母亲。” “你考上名牌大学就不用去,你能考上吗?考不上也不出去镀金,将来你祖国母亲给你饭吃吗?你不出去自己闯留在家指着我养你?” 韩柏辛虽是语气严厉,但刀子嘴豆腐心,还是跟朱宴一起切水果,把苹果、桔子、草莓、猕猴桃都切到便当盒里,递到他跟前:“你看看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将来能干什么?” 韩诺冬接过去,也不用竹签,直接抓起来往嘴里塞:“雇人照顾呗。” “你雇的都是什么人!比你还懒!说得轻巧,雇人,你有钱?你的钱还不是老子的钱!” “儿子花老子天经地义啊。” “那老子揍儿子也天经地义!” 两个人在那呛呛,朱宴拽着韩柏辛:“小点声,这医院呢,再说,花都花了还说这些干嘛,那个护工不行不要了就是了呀,为这事别生气了嘛。” 她软糯细语,似给这火药场面降了场绵绵细雨,激烈气氛消减一半。 韩柏辛看着朱宴,气也气不起来了,只能浅笑一声,伸手捏她的肩,想着这会儿也就是碍着儿子的面,否则真要把她抱到怀里亲亲——倒要问问她,他生气,她心疼吗? 朱宴没理他,转身把纸巾放到韩诺冬面前,韩诺冬抬头看朱宴,舔舔嘴唇:“小阿姨……” “嗯?”朱宴以为他要什么。 没想他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纯净的微笑,沐在光里,似水波澹荡的涟漪:“真甜。” 朱宴一怔,忙调开目光,恍惚回应:“你喜欢吃,我再给你买点……” 话落了,朱宴又拿不准自己这话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心惶惶的,只听韩柏辛问起事情经过、病情诊断,韩诺冬一一答来,韩柏辛说:“你要不想在医院待着就回去养,但我和你阿姨都上班可没人伺候你。” “不用你们伺候,我自己点外卖啊!” 韩柏辛揪着眉心:“吃外卖卫生吗?有营养吗?” 朱宴忙道:“没事,我单位离得近,中午休息时间长,回来给诺冬做点也可以。” 韩柏辛摆手表示太麻烦,又骂了一句韩诺冬不省心,但朱宴知道,韩柏辛心里却是高兴的。 韩柏辛又拿起医院给的木质拐杖反复看,皱眉:“这玩意儿这么沉拿着也不方便,我给你弄副硅胶防滑的那种轻便拐得了……” 韩诺冬摆手:“不用啊,过两天就好了。” “臭小子,你别不知好歹,自己在家再摔个二次骨折没人管你!” 韩柏辛骂归骂,还是疼儿子,动骨动肉的也是揪着自己的心。 这时,护士进来打吊针,韩诺冬正好去走廊打电话,朱宴在旁看着吊针,怕韩诺冬手凉,把带来的暖手宝放他手底下暖着。 护士冲韩诺冬笑:“女朋友吗?这么细心!” 朱宴在旁忙辩白:“不是,我是他阿姨。” 护士打量朱宴笑:“哈哈您哪像阿姨啊!姐姐还差不多!” 朱宴讪讪,韩诺冬瞅着她嬉笑:“对呀,跟我生气也不至于把自己说那么老……” “那你还不快哄哄。”小护士戴着口罩也笑出声,大概存心要逗他,朱宴站起来想解释,可想想还是算了,那护士也是开玩笑未必当真。 护士走了,她只好重新坐下,直视韩诺冬,韩诺冬也歪着脑袋看她,墨黑眼珠凝顿,嘴角折起半弧:“小阿姨,你这么看我是不是爱上我了?” 朱宴刚要变脸,韩诺冬马上改口:“啊,我说的是爱屋及乌那个爱,你爱我爸,自然爱我。” 朱宴冷哼:“吃这么多还堵不上你的嘴?” 韩诺冬噘嘴:“对我怎么就没那么温柔?” 朱宴觉得他们两个的气氛太暧昧了,索性不接这话,坐直了身子严肃问:“你真的是玩滑板不小心摔断了腿?” “你说呢?” “我看不像。” 韩诺冬笑了:“我能撒这个谎吗?不信你去问问大夫我是不是玩滑板摔的。” 朱宴打断:“我说的‘不像’是你的‘不小心’,我觉得是你故意摔的。” 韩诺冬顿了顿说:“你觉得我是为了让你们赶紧回来施的苦肉计?” 朱宴脸红了:“我可没那么说!” “你冒出过这个念头,我知道。” 朱宴躲开他的眼睛说:“你书里写了那么多自杀方法和体会,你一定是尝试过才能写得那么逼真吧?还有,我刚看到你手腕上有好几处刀疤……所以你从高处滑滑板也能让你体会到那种跳楼的刺激感吧?” 韩诺冬的脸逐渐阴戾,目光锋利,眉头渐拢,忽然又挑嘴笑了:“小阿姨,你也太容易被表面现象迷惑了,我那都是抄的啊。” “你敢说你没想过自杀?” 韩诺冬戏谑道:“以前想过,可认识你了,我又不想死了。” “这么说我还救了你一条命?” “那你看!你得对我负责……” 这时候的韩诺冬还撒起娇来,“小阿姨,你抱抱我,我就好得快……” 他只有一条胳膊能张,但这时门开了,是韩柏辛进来了,这话头也就断了。 过了几天,韩诺冬提前出院回家了,正巧韩柏辛接了个项目忙得没空管他,嘴上说要朱宴不用操心,可朱宴负责家事,在生活上就会多照顾些韩诺冬,常常在晚上把第二天的午饭做好放在微波炉旁,韩柏辛看见了,也就没说什么。 这天晚上韩柏辛出去应酬,家里只有朱宴和韩诺冬两个,她把饭做好要去敲韩诺冬的门,才发现他房间的门没锁,虚掩缝隙里传出电脑里的声音,细听辨音,男呻女吟,朱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急忙往后退,却听房间里的人说话了:“小阿姨,你湿了吗?我硬得受不了……” 朱宴心惊,转身要走,却听韩诺冬低声轻哼:“唔,好想这样肏我的小阿姨……她肯定比这个女的水嫩……” 朱宴才反应过来房里的场景——他在边看片边自语! 朱宴心跳得厉害,坐下来吃饭也吃不下,总恐他会冒出来骚扰她——可他都是个残疾人了,能把她怎样? 十八岁的韩诺冬正是处在对性充满好奇、在各种边缘疯狂试探的年纪,青春好动又困闷在家,这时候看个小片也是正常,可他偏偏要选她在的时候,又要把一腔幻想说出口,这正常吗?也许,他根本不是自语而是说给她听! 朱宴不敢往下想了,匆匆收拾碗筷,决定出门冷静下。 刚下楼,就见一辆出租车开进小区,韩柏辛从里面走出来,他喝了酒,走路有点晃,朱宴忙跑过去扶他:“这喝了多少啊?” 韩柏辛见是她,以为是她刻意在门口等他回家,心头忽暖,又惊于自己这个小妻子竟如此依恋自己,不觉心内柔情四起,上前搂住她,落吻带酒香,痴醉混缠:“等了多久啊,吃没吃饭……” “吃过了呀。” 她被醉汉勾着脖子亲,又怕被别人看见,推拒躲开:“哎呀这么大酒味儿,不要闹了,回了家再说嘛。” “你不就喜欢我这男子汉的味儿嘛……小媳妇,回家我要吃了你……” 他咬着她耳朵,她浑身一酥,不知是不是被他这话弄得自己也发了情,或许,自己在他跟前也是孟浪少女,被他一诱,她就瘫软。 开了门,韩柏辛迫不及待地抱起朱宴往卧室里走,也不管她捧着他脖子喃喃:“柏辛,放我下来嘛!诺冬还在家呢!” 哪能顾得了这些呢,韩柏辛没瞅见韩诺冬只当他在屋里自己玩,把人放到床上,关了门就去扯她的衣衫和裤子。 “柏辛,柏辛……别呀!” 朱宴急喘挣扎,声音压得低,竟带着点欲却还迎的娇媚,勾得人心魂俱颤,韩柏辛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揉摸她的胸,连连吻她:“嘘嘘,咱们小点声……我知道。” 酒鬼的话能信才怪,咂咂吸吮作声,他亲麻了她的嘴,又蛮暴地去舔她的脖子和胸窝,嗯嗯哼哼竟比平日里还骚浪,最后一口含住胸尖,吸舐啃啮,一手解自己,一手伸到她底裤里去—— “怎么这么湿了……是不是自己在家偷着玩……嗯” 朱宴听见“偷”这个字,全身一紧,偷着玩——和谁玩? “没,没……”朱宴没说完,韩柏辛就顶进来了,他怕她叫出声,捂住她的嘴,加力一送腰,两人差点丢了魂。 *************************************** 老韩的肉嘛,大口嚼着吃 小韩的肉嘛,一口口来~ 欢谴(7) 醉有五分,其余五分,皆是借酒以淫。 韩柏辛把朱宴的腿掰开,再挂到自己肩上去,一手在上揉乳,一手在下揉交合黏贴处,身子一耸耸,左一下,右一下,拿着不紧不慢的劲儿,深深浅浅打圈,再狠狠撞个来回,只教底下的人生生受着不敢哼一个音儿。 别看韩柏辛喝了酒,这会儿也是游刃有余,体力也好,平日里游走工地,不用刻意练也是一身腱子肉,动起来,牵着背脊一条肌线到底,借着点月光看,一抽一拔间,劲腰腹紧,肉臀一收一缩,耻骨相撞,轻声落地。 “这么水是不是自己又想什么了?”韩柏辛的手没停,用拇指腹轻刮幼毛,轻摁轻压,再咂咂手指,好像吃着什么美味。 “想……你……啊,”她躺在那,一歪头看见卧室的门自己开了,缓缓延展开一片寂黑,朱宴忽然想到韩诺冬就在对门,难道?! 头皮一麻,全身跟着一紧,韩柏辛嘶嘶两声,加力猛顶,朱宴更不敢说话,只能呢喃低咽,目光紧紧盯着门口处,看不清,只凭混乱的直觉判断门后是不是躲着个人。 人也乱颤,被撞得狠了,失声一叫,韩柏辛按下她的肩,顶到底,沉沉低叹——他到底是受了点酒精的影响,没控制住,泄了。 “门,门……”朱宴立即爬起来,像是怕被谁看见似的,先遮私处。 韩柏辛倒不太在乎,光着身子回身去关门,朱宴探头,确认门后没躲人才松口气,可疑问又来了,这门怎么自己开了? “怎么?你怕诺冬听见?”韩柏辛笑着过来抱她,温柔安抚。 “你也是,做事不谨慎,被他看见怎么办……” “怎么办?他还能搅了老子的好事?” 朱宴诧异韩柏辛在性教育问题上的马虎,遂加问:“那你不怕他看我裸体?” 韩柏辛哈哈笑起来:“不会的,你放心,他就是一小孩,你别想太多。” 看来,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己的儿子会动邪念,朱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看他吹着口哨进浴室洗澡。 韩诺冬没出来吃饭,一夜无声响。 朱宴睡眠浅,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听见韩诺冬的拐杖在地板上轻响,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睛静静听着。 人从卧室出来去厨房鼓捣,接着是微波炉的声音传来,不知他煮了什么,能吃饱吗?朱宴想到他行动还不方便,不如帮他把冰箱的牛奶一道热热。 起身,朱宴披着睡衣蹑手蹑脚地也来到厨房,看韩诺冬在饭桌前狼吞虎咽地吃一盘昨晚剩下的土豆丝,手里还掐着块面包。 “能吃饱吗?”朱宴轻声问。 韩诺冬抬头冷淡看她一眼也没理,继续埋头吃,朱宴走过去给他煮牛奶,再倒点麦片,盛到碗里,搁到他面前。 他接过去咕咚咕咚就喝,朱宴忍不住说:“别烫着。” 韩诺冬没理,灌下去,又抹了抹嘴,吃饱了眼睛也亮了,冲她眨眨:“你快活了?” 朱宴瞪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韩诺冬笑:“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为了不打扰你们好事,我都没出房间。”说完,他从睡衣兜里竟掏出烟盒来。 “喂喂,你又抽!” “就一根,小阿姨!” “你不怕被你爸发现啊!” “他不睡觉呢嘛!” 韩诺冬好像并不在意他爸的意见,朝上空吐一口烟,缓缓叹息:“小阿姨,书上说,女人太四平八稳就不可爱了。我是这样理解这句话的,一个女人不犯错,不违规,不淫荡,可能就少了点女人味儿,圣经不就是说,女人因为犯错才成就了男人和女人” 朱宴站起来去开厨房的窗,设法把餐厅的烟气散一散,背着他,也慢吞吞道:“男人的爱好不就是勾引良家犯错,再劝荡妇从良吗……我也劝你,因病得闲殊不恶,安心是药更无方,别胡思乱想,意淫过度,养好你的腿才是要紧事……” 后面的人沉默。 朱宴转过身,却见他已经站在身后了,来不及想他是怎么不用拐杖就能走到自己跟前的,小混蛋已经勾住她的脖子去亲她了,烟气逼人,他热息直扑,面孔放大,嘴唇忽地就被压实了…… 这小子竟然还伸出舌头了! 呜! 朱宴惊跳起来,手下意识去摸索,摸着一个盆,朝韩诺冬脑袋上就一下,发出咚的声音,韩诺冬低嗳一声捂住脑袋,朱宴才得以躲开,举着手里的盆说:“你再对我不敬,我就喊你爸了……” 韩诺冬揉揉脑袋,靠在水池旁,歪着嘴笑:“小阿姨,你还挺厉害的……谢谢你没踢我的腿。” 他悬着腿,金鸡独立,好像刚才走那么几步已是极限,现在已经站不稳了:“小阿姨,来,扶我一把……” 朱宴狠狠剜他,不知他是耍赖还是真不行了,只好说:“我去餐厅给你拿拐杖。” 韩诺冬嚷起来:“哎呀卧槽,你不帮我算了,我自己跳过去。” 他果然蹦“僵尸”,朱宴见他吃力,只好忙放下盆去扶他,他却借势一把搂住她的腰,整个人靠在她身上,贴着她脸低语:“我不过就是喜欢你,你就这么欺负我。” 朱宴心头一颤,这次没躲,扶他回餐厅入座,只觉短短距离,她已经耗尽了全部心力。 “我回去睡觉了。 “小阿姨,你陪陪我……这次,我保证不碰你。”韩诺冬趴在桌子上,像在地上打滚。 朱宴皱眉:“你要我陪你做什么?” “看片不行,聊天还不行?” 果然,昨晚他是故意的。 朱宴看韩诺冬冲她勾着嘴坏笑,气也不成,笑也不是,无奈,只好坐到对面直视他:“好吧,你说,我跟你个小孩有什么可聊的?” 没想,韩诺冬脸色一变:“谁是小孩?你能不能不把我看成小孩?” 朱宴笑:“小孩子都这么想的。” 韩诺冬郁闷了,用坏腿去踢椅子:“你他妈就想气死我!” 朱宴这次忍不住了,捂嘴笑起来,韩诺冬看她,脸阴晴不定。 朱宴板脸:“你看我干吗?” “我在努力控制不去亲你……” 朱宴脸热却正色道:“少胡说八道!” 韩诺冬凑近了说:“小阿姨,我可能确实是个变态,就连你打我骂我的样子我都觉得可爱。” 朱宴不懂他这种表白有几分戏谑,索性装傻:“那我给你找个青春期心理咨询师。” 韩诺冬烦恼地挥手:“你能不能不把我看成青春期发情动物?我要想打炮随便出去就有……” 朱宴瞪他,韩诺冬又说:“小阿姨,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变态,不是饥不择食,而且我还没有跟女人做过爱。” 朱宴察觉他正拿刚才的眼神看她,想到他又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不禁浑身不自在。 “你跟老韩那种大老粗结婚不就是为了想要个孩子吗?其实……我也可以,反正他老了,我还年轻,比他优质,我和他都一样,你是蜂后,我们都是工蜂,我们的职责就是饲养你……” 越说越不像话了,朱宴听不下去了,蹭地站起来,脸寡下去:“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不是为了想要个孩子才跟你爸结婚的,你这个年纪也不会理解我们大人的选择,你最好多想想你自己的将来,别天天琢磨我!” “小阿姨……” 朱宴真生气了,不理他,直回到卧室,看韩柏辛还在睡觉,发出轻微鼾声,她躺下去的时候韩柏辛咕哝一声,翻身又睡。 朱宴闭上眼睛,却觉得自己再也睡不着了。 ******************************* 下一更可能是后天 欢谴 (8) 内裤沾了块血迹,朱宴轻声叹气,起身,换裤,从架子上拿出一条卫生棉。 这个月又没怀上,马桶在哗啦的冲水声中荡白浪花,朱宴走到洗漱台洗手,抬头观镜,她挑着眼珠观察眼窝底下的细纹。 有人敲门,韩柏辛去开的门,朱宴屏息听,听出是韩诺冬的同学张宏远,这张同学爸爸是设计院的,跟韩柏辛属同行,私下里也常来往,孩子在一个班,彼此更相熟。自从韩诺冬出院在家,这张同学有时就来探望,给韩诺冬送送卷子什么的,看打扮行事,也是个富公子的作风。 今天有点不同,还有个女同学的声音:“韩叔叔好!” 韩柏辛应了一声,去掏鞋柜,掏不着喊朱宴:“宴宴,女式拖鞋在哪?” 这家上下都是她张罗陈设,老的小的离了她大概什么也找不到,朱宴擦了擦手出门,走过去从鞋柜上层拿出一双新的递过去。 “宴姨好,”张宏远招呼,旁边的女生才从愣怔里反应过来,立刻也跟了一句:“阿姨好! 朱宴笑笑:“来了啊。” 张宏远介绍:“宴姨,韩叔,这是我们班班长萧丹,也来看看韩诺冬。” 韩柏辛指指走廊房间:“去吧,诺冬在房间里呢。” 两人过去了,韩柏辛把果盘递到房间去,顺便看看他们是不是在一起学习,出来见朱宴在厨房准备晚饭,便从后面揽她的腰:“别忙了,他们也不能在这吃,要真留下,咱们出去吃。” 朱宴不以为然:“大冷个天出去干嘛,在家吃点算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破费,这些人在家顶多二百,出去就得五百不止,韩柏辛那人能挣也能花,好面子,但过起日子来没有数不行,朱宴节俭惯了,不免也是要算账。 韩柏辛见她坚持,也就帮着她弄,手脚没她利索,倒在旁给她解闷:“我看那个小班长对诺冬有意思,我刚进去的时候,她还在摸诺冬的脸……” 朱宴顿了顿说:“现在的学生都开放,你也别多想。” “呵,他要是能在高中就找个情投意合的也好,将来一起搭伴出国也互相照应。” 朱宴笑:“小孩心思不定,前一秒喜欢后一秒要绝交。” “所以说,还是你跟他说得上话,我是没法跟他交流!” 韩柏辛在她脸上亲,被她推开了:“伺候吃喝还得伺候心理辅导,我这后妈当得可比亲妈累!” 韩柏辛在后搂住她,大手轻揉她小腹:“这是为了你将来当亲妈做准备。” 朱宴手指一僵,低头继续切菜:“快去把饭煮上吧。” 这时,里屋也传出少男少女的说笑,他们没说别的,正说到朱宴。 “你后妈那么年轻啊,还挺好看的!”萧丹拿起一根香蕉,坐到韩诺冬对面,张宏远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韩诺冬:“我猜你费劲摔个半残就是为了……” “闭嘴。”韩诺冬穿睡衣,胡子长出来也不刮,靠在沙发椅上,脸都藏在窗帘的影子里。 张宏远又想起一事:“对了,那个天天跟你去图书室的女生,今天问我要你的微信了,我看那姑娘挺漂亮的就把我小号给她了,我这几天先冒充一下你。” 韩诺冬不抬眼睛,像没听见似的。 “哎,韩诺冬,那女生挺好看的,还天天跟着你去图书室,你怎么不喜欢?”萧丹剥香蕉吃,一小口一小口地吞。 张宏远笑着对萧丹说:“在这练口活儿呢?冬哥,你看她像不像?” “滚!”萧丹脸红了,追着他拍,两个人嬉闹,韩诺冬没理,只专注在膝盖摊着的书上。 “哎哎,说一说,那个女生哪点不入眼?颜值还是气质?”萧丹把韩诺冬的书抢走了,捧在怀里嘻嘻笑。 韩诺冬拢眉,懒怠回答,倒是张宏远接话:“你不知道咱冬哥喜欢成熟的?” “成熟的?” “胸大御姐范的,就你这种的。” “要死啊!” 二人哄笑起来,没听着敲门声,韩诺冬不得不提高声音:“你俩小点声!帮我开个门。” 张宏远回身开门,见到门外人一愣,挠头笑:“宴姨……” 韩诺冬蹭地站起来,把旁边的萧丹吓了一跳。 朱宴只立在门口说话:“出来吃饭吧,都做好了。” “啊,阿姨,你不要忙了,我们不吃……我们要走了。”张宏远和萧丹立刻收拾东西往外走,说什么也不好意思久留,朱宴只好探头问韩诺冬:“你不留留你同学?” 谁想,韩诺冬摆手:“让他们走吧。” 既是少爷有旨,谁也不好强留,两个同学往玄关走去,朱宴也要跟过去送,却听韩诺冬喊她:“小阿姨……你过来下。” 她转过头,半个身子在门里看他,他脸背光,看不清表情:“我不想过去吃你俩的狗粮,我想在我屋里吃。” 朱宴没好气哼:“我不是你保姆,你在窝里吃喝拉撒也管不着。” “你吃醋了?” 朱宴脸一热,竟觉百口莫辩的窘迫。 韩诺冬解释:“那是我同学,我没叫她来,她自己来的……” 朱宴没听完就往外走,走到餐厅又觉得自己太冷酷,那孩子腿脚不便,平日里不进他屋里收拾也就罢了,这时候不给饭还要背着他爸给他甩脸子,似乎很像传统故事里恶毒的“后妈”形象了。 朱宴盛了汤坐下,听见韩诺冬一瘸一拐地走进洗手间,忽然记不起来自己先前换下来的内裤是搁在主卫里还是屋外的卫生间里,脑中一时木了,直到听见韩柏辛叫她:“吃饭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朱宴低头吃饭,不大一会儿,那人柱拐而近,坐到她左手边,捡筷吃饭,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朱宴总觉得他一直在看她。 韩柏辛问了几句复健的事,又说:“下个礼拜我要出差,你也快好了,把你那屋好好收拾收拾,没事别给你阿姨添乱。” “你去多久?”韩诺冬的眼睛从韩柏辛移到朱宴脸上。 “一个礼拜就回来了,你别给我惹事知道没?” 韩诺冬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朱宴道:“我让朱磊放了学来陪你吧,反正他平日里除了训练也没事。” “不用。”韩诺冬挑眉,“还是让他忙好自己的事吧。” 这话好像是讽刺上次的谈话,朱宴没理,韩柏辛瞪他一眼:“你当别人都愿意来陪你!” “我干嘛需要别人陪?我又不是小孩……”说到这句,他忽然想起朱宴的话——只有小孩才这么说,于是又立刻住了嘴,筷子一扔,说了句“吃饱了”就站起来往屋里走,手撑拐杖,走得倔强又吃力,韩柏辛也无法,只好对着他一深一浅的背影,狠狠骂一句:“小崽子脾气还挺大!有本事晚上别出来找吃的!” 话虽然这么说着,到了晚上八点,韩柏辛见人不出来,只好又鼓动朱宴去送点吃的:“你去看看他死没死,死了咱们也省粮食了。” 朱宴拧他的嘴:“天天咒自己儿子,说我做亲妈排练,你这亲爸倒是做了个好示范!” 韩柏辛说不过她,闷闷在客厅看电视,朱宴只好端着饭去敲韩诺冬的门,想想自己还真是个保姆,这会儿还不是把饭送给少爷了? 她知道韩诺冬听见她的声音一定开门,果不然就开了,他屋里只点一盏落地灯,看得出,他还蜷在沙发椅里看书。 朱宴第一次进他屋子,心头发慌,把饭搁下就要走,韩诺冬拉住她说:“小阿姨,你是来月经了吧?内裤我留着了……” 朱宴僵住,直直瞪他,想骂变态,竟一时语塞。 韩诺冬目光幽深,脸上也沧桑,在斑驳暗影里完全看不出是个青涩的少年,“我给你捂捂肚子吧,”他手就要伸过来,朱宴往后躲,低叫:“你疯了,你爸还在家。” 韩诺冬歪着嘴笑:“好好,等他走了,我好好给你暖暖。” 这话好像让他有什么误会,朱宴皱眉,说也不敢放开了说,只能咬唇:“你要对我放肆,我就回我妈那住了……” 倒是从恶毒后妈变成了委屈的受气包! 韩诺冬看看她,忽地俯身贴近——朱宴吓得使劲儿一推,韩诺冬跌回座位,笑了:“我没想……哎,算了,好像我要欺负你似的。” “你就是欺负我!”朱宴往后退了退。想她这句话听起来太像撒娇,脸又热了,一抬头见韩诺冬摸着下巴,脸在灯影下隐隐扭曲,嘴角紧抿,眼睛微眯,像一只豹子盯住猎物,朱宴不禁打了个冷战,回身开门而去。 晚一点的时候,韩柏辛去洗澡了,客厅里只有朱宴一个,她拿书看,看得字忽大忽小,人也就阖上了眼,迷迷糊糊间听见韩诺冬出来了,好像在厨房忙什么,又觉小腹异常温热,她猛地一睁眼,看见腹部多了个暖手宝——是她上次给他捂手用的那个。 再定睛一看,茶几上还有一杯冲好的红糖水,热气氤氲。 欢谴(9) 这个季节去东北出差,韩柏辛也不是很乐意,可建厂项目的款项还得要他亲自跑一趟去落实,否则手底下的工程队过年就拿不到钱,他还记得去年一排民工把铺盖卷铺到他家门口的景象,今年怎么样也不能再搞出这种事情。 朱宴给他塞了棉衣毛衣,听说这几天东北降大雪,又给他添置一双雪地棉鞋和羊皮帽,箱子打得也是满满当当。 韩柏辛从浴室出来,看她忙里忙外的,笑着去抱她:“宝贝,得了,你老公不是去考察北极哈,就一周,怎么也冻不死!” “你现在体会不到,等你下了飞机就冷了,热了倒是可以脱,冷了怎么办呢?” 朱宴欲推开他,他倒来了劲,把她一下子掀到床上去,人也攀上来,倾身而压,捏着她下巴亲:“冷我倒是不怕,就怕有火没地儿泄,幸亏就一个礼拜,否则我都得憋死。” 朱宴躲不得,就那么让他吻着,语气却淡淡:“你们男的出去哪个不撒野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韩柏辛已经开始去解她的衫子了,穿过白色蕾丝边的胸衣,他大手在高耸软团上摸一把,满握绵绵,揉过来揉过去:“你当我是那些民工,常年见不着女人,出去找野鸡?我起码家有娇妻,回了家就有老婆肏……” 朱宴掐他硬邦邦的胳膊,故作发狠:“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里的哪有外面的好!” 韩柏辛含笑去箍她的手,另一只手往下摸索:“我还就好家里这口了,鲜嫩的正好吃……嗯,你完事儿了没?” 指的是她月经的事,朱宴微微抵抗:“才完没多久,还没到排卵期呢!” “等你排卵期我也不在家,不如就珍惜今宵吧!”韩柏辛摸到她裸腿上就要掏家伙,朱宴也执不过他,可又怕他真憋了火往外撒也不好,便也松了两腿由他进来。 女人的腿便是通往色情的道路,越修长的就越延展这不易接近的诱惑吸引,韩柏辛贪恋朱宴的一双细瘦长腿,拎在手里,从上摸到下,两颊都贴上去,送腰摆臀,嗯嗯哼哼,逐渐动情,忍不住去衔她的细白脚趾,在舌尖舔着,痒得朱宴直往回缩,他便箍住她脚踝,举过头顶——并脚夹,开脚劈,把朱宴在空中舞出千姿百态来。 折腾一番,再把她抱到身上,让她“骑大马”,他也得了点喘息的机会,一边欣赏她劲腰紧颠,一边去搓她的乳,偶尔往上顶助她“一驾之力”。 “榨干你老公,你也就安心了,小东西!”韩柏辛看朱宴渐入迷离,浮起嘴角,手指从她乳上又落到她交合处的罅隙露珠上,缓缓指导:“嗯,对,动得好……小宴宴,夹紧,嘬住肉头,再插进去……对,嘶……好老婆!” 朱宴也闭眼专心研磨,快感凝聚,投入至极,往上挺腰再旋落,一睁开眼睛,却见身下的人换成了韩诺冬! “啊!” 她一惊,却止不住自己在他身上跳跃,甚至,她更兴奋了! 她真的和韩诺冬做爱了! 他摆着冷酷又玩世不恭的脸放肆地欣赏她的妩媚,手指揉捏,看她怎么在他身上来回蹭、前后摆,上下抽动—— 她停不下来了,不知是那东西在体内上蹿下跳得太热闹还是因为身下人是韩诺冬,她差点叫出他的名字——韩……! 一阵颤栗,她来了,底下的人哼了一声,抱她使劲儿顶撞几下,他是被她硬生生地夹射了。 “唔!”二人长吁,紧紧拥抱,幻象破灭,朱宴这才意识到,刚才是她的性幻想。 韩柏辛撩开她的湿发去吻:“今天的你很疯狂啊……呵呵,现在我出差倒是该担心你了,年轻少妇独守空房不放心啊,我得让诺冬天天帮我盯着,看你领没领别的男人回家。” 朱宴知他说些浑话,索性翻身滚到被子里去,闭上眼想这句话,不禁又觉得诡异的荒诞,笑起来:“行吧,你就让他看着我吧,倒是看他能不能替你捉奸。” 话虽这么说,但到了走的时候,韩柏辛还是摆着一个父亲的威严,叮嘱韩诺冬听话,好好做复健、别看闲书多学习,把落下的功课都补回来。 这还是他们新婚后的第一次小别,朱宴挺依依不舍的,给人送到机场安检,抱了又抱才松手,像染了唠叨病,又忍不住念他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送走韩柏辛,朱宴去超市买菜,想到这周就需准备二人的口粮,反而有些轻松,那韩诺冬也不挑,做什么吃什么,她想着他正养伤,准备晚上给他炖排骨。 韩诺冬刚做完复健回家,正坐在沙发里按摩肌肉,朱宴回来了,他的裤腿还没放下来,裸露腿肌线条紧实,露出小麦底色,撑着脚掌抻动筋骨,看起来似乎比上次还灵活些。 “好点了?”四目相对,朱宴垂下眼睛。 “好多了,医生说我可以不用拐杖了,再做两次复健,肌肉就能恢复正常了。” 朱宴放下手上东西,往厨房走去:“嗯,那就好。” 一室,两人,没有平日里的电视喧闹,只有厨房里朱宴忙碌的声音,她以为那人早回屋子里去,可谁想,一回头,韩诺冬就靠在厨房的墙角挽着手臂看她。 “你吓我一跳!”朱宴捂着心口,“看来你腿脚是真好了,都能自己走过来了。” 韩诺冬还是瞅着她笑,幽幽道:“小阿姨,你别害怕……” 朱宴反问:“我怕什么?” “你说呢?”他这么一问,朱宴反而觉得胆怯了。 韩诺冬看见她买的排骨说:“小阿姨对我可真好,大概是真爱了吧,说吧,需要我帮什么,我虽然有伤但毕竟还是个男人。” 朱宴被他的“男人”二字逗笑了:“得了,你还是回屋吧。” “怎么?你不当我是男人?”年轻人对自尊异常敏感,生怕受别人一点点的鄙视。 朱宴忙摆手:“你是男人!你当然是个男子汉,只是啊,女人围锅台,你还是去看书学习吧。” 韩诺冬皱眉:“小阿姨,你这直男思想很严重啊。谁说女人就要围锅台,老韩也会做饭,你就是惯他,把他惯成个老爷。” 他还不是个少爷? 朱宴懒得争辩,只把肉都放进电压锅打开开关。 “我不走,我要陪你。” 韩诺冬坚持,朱宴也不理他了,只由他自己靠在那,站久了,他腿不行了,也就捡了个椅子坐下去,有一搭无一搭地问她的事,包括她前夫的事,又问她爱吃什么,最近看什么书。 朱宴答自己正看社科一类。 韩诺冬眼睛一亮:“巧了,我最近也在看一些这类书,看来咱俩口味差不多,以后可以交换书看!哦对,我们可以一起买个书架摆在客厅里,把我俩的书都放在一起好不好?” 朱宴应了。 韩诺冬又顺手从日历上扯过一张纸,在兜里拿出一支自动笔,低头画:“我最近看的这本书上说,一夫一妻制是所有婚姻关系中最难的一种,在自然界里,4000种哺乳动物里,只有5%能构成持久的伴侣关系,而物种雌雄的数量决定伴侣制度,比如大猩猩雌性多于雄性,那么一只雄性大猩猩会有36个雌性伴侣,再比如人类,男性比女性多20%30%,那么一个女性应该有至少23个丈夫才可以达到平衡。” 朱宴回过头看他,他浅笑:“23个丈夫也能增加你受孕的机会。” 话似讽刺,朱宴眯起眼睛看他,他把手里的画递给她:“你的速写。” 朱宴低头看,哪是她的人物肖像,明明是一只蜂,想起他上次蜂后的比喻,朱宴气得揉成一团扔到他脸上去,韩诺冬哈哈大笑,接过纸团,又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她,她往后退,无路可退,只好迎目相对。 心跳震雷,呼吸不畅,朱宴骇然看韩诺冬,似是等他下一个出其不意的动作,谁想,这小混蛋尖着鼻子嗅,她当他嗅她,脸热闪躲,却听他说:“这肉好香!这排骨肯定很好吃……” 朱宴半侧身去瞧电压锅,又听韩诺冬在耳朵边轻咬:“小阿姨的肉肯定也很好吃。” ******************************* 小韩的肉正在炖!哈哈哈! 欢谴(10) 肉,七分瘦三分肥,嫩而不柴,味足入口香。 朱宴炖肉最拿手,以姜葱入味,淀汁儿轻淋,小火慢炖,再加盐巴枸杞调味出锅,收汤以入深腹大碗,再盛出几根嫩排来,备以酱、糖、少许黄酒,姜、乳腐汁做成蘸汁,摆成两碟,又有切成细丝的豆腐干丝,青蒜和笋丝拌酱醋麻油盛盘作配菜,摆桌举筷,这也就开了饭。 韩诺冬瞅着朱宴笑:“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朱宴匆匆抬头,厨房火烧火燎的热气早把她的脸熏成粉红,这时候的唇还残余些脂色,细嚼蠕动,韩诺冬盯着盯着就忘了这后半句。 朱宴皱眉低头,韩诺冬才又接下去:“我说……怪不得老韩会娶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爬得上床……” 越说,他那表情越邪乎,朱宴斗眉厉目:“闭嘴吃饭!” 韩诺冬没生气,反而笑起来,竟觉得自己被她骂是好的,打也是好的,啃在嘴里的排骨是香,啃不到的也是香,他故意咂嘴,像是解了馋又像是不解馋。 朱宴只当没听见,心思多,竟有些食不知味。 饭后,朱宴妈妈来了个电话,朱宴一直躲在卧室里打电话,也亏得她妈唠叨,传授怀子小偏方长达一小时,朱宴从站着听再到躺在床上发困,终是撑不住了,匆匆找了理由挂断。 这半晌,也没听韩诺冬声响,朱宴只当他睡了,自己草草洗了澡也钻了被窝。 睡到半夜,好像老韩回来了,总觉得旁边有人挠痒似的卷她发,抚她脸,迷迷糊糊眼前晃个影儿,朱宴抬手去挡,还真触着个温热的肉体,不觉一惊,梦醒了,她怔了怔,对着黑暗轻呼:“柏辛?” “没有柏辛,只有诺冬。” 韩诺冬! 朱宴转头去看,果然身旁多了个人影,她“啊”地叫出声—— “嘘……”韩诺冬就在她身旁,轻声安慰:“别怕,我不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那又是想怎么样? 朱宴紧抓住被子,睡意全无,惊惧袭身,真怕这小畜生做出什么来,话也说不完整了,哆哆嗦嗦:“你……你怎么……跑我床上了?” “梦游。” 韩诺冬果然似呓语般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着睡着就在你床上了……” 谁信呢? 朱宴惶惶低叫:“你走,回你的房间去!” “小阿姨,我真不想怎么样……就想挨着你躺一会儿,反正大晚上,我看不见你,你看不见我,就像两个没有面目的灵魂,在茫茫人海里靠一点点气味,认出了对方,摸黑、盲目地靠近,难道这不是比机械地繁殖、饲养后代更有意义吗?” 韩诺冬的声音是那么低,跟平时的他都不太一样,朱宴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逐渐看清,他还是穿着下午那身居家服,靠在床头半卧,离她有些距离,正抬头望向窗外,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在他脸上笼上一层朦胧的光,他的眼睛就忽然闪了一下。 “小阿姨,你的窗外竟能看得见这样的月亮。” 朱宴循光而望,窗帘未遮住的地方可见一轮圆月印在窗斜上方,红的,湿的,黑漆漆的夜与蓝阴阴的光晕,像朵空中兀自开放的莲,带圈微刺小芽,虚无缥缈又真实可见。 “好美,在我那屋都看不见。”韩诺冬感叹,轻声又说:“小时候,我就喜欢趴在窗户上看月亮,画月亮,新月,上弦月,圆月,下弦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后来经历了悲欢离合,反倒觉得年年岁岁月相似了,小阿姨,我是个不大玩伤感的人,可看见月亮也要想一想我过去的家,他们都还在,还聚在一起笑……” “你还想他们在一起吗?”朱宴轻声问。 韩诺冬轻笑:“小阿姨,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我认真问你。” “当然不可能啊,也不想啊,他们在一起天天吵架天天砸东西,我又有什么好过?有些人,缘分就那么点,用光了就是用光了,再无重聚的可能。” 朱宴咬着唇,思忖自己跟韩柏辛的缘分。 “小阿姨,我倒是希望你和我们的缘分多一点,但愿人长久……”他重新看向她,她不自觉轻叹:“人和人相处,总要经营的。” “呵呵,我倒觉得你活得累。” “你不懂,人活着,怎么都累。” “所以小阿姨,你不能虚无,得反抗,反抗世俗人伦的禁锢和循规蹈矩的生活。” 朱宴盯着天花板,陷入几秒沉思,却又忽然反应过来,他大概又是存了心要勾引她,倒有点生气,不觉冷笑:“说什么反抗,还不是自私自利不考虑别人?要我看,就是眼高手低不计后果的冲动罢了。” 韩诺冬凑近:“小阿姨,你可把人看扁了,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还怕我不管你是吗?” 朱宴想同他争辩,忽想自己同个孩子说个什么劲,她怎么还真像动了心思似的,她在暗处抿嘴,决定缄默不语。 可韩诺冬就离得她近,急急的表情有急急目光,她看不见,只当他闹个小孩脾气,不禁又劝:“你在那躺着不冷吗?赶紧回你屋吧,别再冻感冒。” 韩诺冬见她顾左右而言他,终于忍不住,一翻身竟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她想推都推不开:“韩诺冬——” “你心里就是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小孩,什么都不行,不独立没工作,没有老子将来就得到大街要饭……是不是?是不是?”韩诺冬声音不大,但语气怨怒,朱宴一震,继而又恐他要掐死她,慌忙否认:“没有,我怎么会瞧不起你?你这个年纪还在念书没工作也是正常的啊,你明年上了大学不就独立了嘛,你学习好,就算将来没你爸,你也没问题……” 韩诺冬凑得近,重息喘喘,朱宴判断不出来他什么表情,只得往后缩脖子,双手双脚还在挣扎。可韩诺冬压根也没碰她,只压着喉咙低低笑了:“小阿姨,你别紧张,我又不是反社会人格的人,我只想靠着你躺一会儿,你就当我……在你身上能体会到我缺失的母爱吧。” 这话说得让朱宴反倒哭笑不得了——她不过比他大了八岁,可现在瞧他仰天躺下,不再睬她的傲娇模样,朱宴又觉得自己兴许就是想多了。 韩诺冬在最动荡不安的青春期里经历了家庭的重大分裂,人受了刺激,有点不正常也是可以理解的,可说到底,还是少年的匮乏和孤独感作祟,得不到满足的爱和陪伴。书上说,不幸的人大多有个不幸的青春期,朱宴想起自己的青春,父亲去世,也有整整一年,她孤僻不爱说话,却又渴望成熟男子的关爱,道理似乎是相通的。 “小阿姨……”韩诺冬轻声道,声音只剩下哀怨:“你好像很讨厌我。” “哪有?”朱宴甚觉冤枉,她想起自己与他接触的种种,虽不喜他乖戾鲁莽,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人处处引她注意,牵她心肠,仔细想来,她还有点被他吸引…… “那我能抱你一下吗?”他转向她,好像又变乖了,都懂得请示了。 朱宴无奈:“你又不是没抱过。” 韩诺冬只当这句是许可,大喜,翻滚过来伸手牢牢搂住朱宴,脸凑到她脸上去,“亲你呢?” “不行……” “好,我懂了。”韩诺冬没敢再冒犯,只一手勾住朱宴的肩膀,把脑袋都窝在她脖子里,喘息,嘴唇贴磨,他虽不作亲吻动作,但胜似亲吻,朱宴被这鼻息热流弄得浑身痒,欲躲,躲不及,他箍得紧呐,摆弄间,他忽然伸出舌头舔了她耳珠一下—— 就像那个在车上的晚上! 朱宴一麻,只听他的低吟灌进耳朵里:“你不让我亲你,可没说我不能舔你……” “哎哎你混蛋!” 她在黑暗里扑腾,却如坠泥沼,越扑腾越深陷,许是这月光太迷人,这夜太朦胧,她只觉自己心软身更软,整个儿地黏在他身上,嘴上骂着他“混蛋、畜生、变态”,双手却去拥他,双脚却要勾他,他攀爬上来,箍住她手臂,借一点点光看她,光滑素白的脸,如藻漫张的黑发,朦胧痴缠的眼,小嘴半张,勾发他更猛烈的破坏欲,可他还要尊重她,毕竟这是他继母呢! 不吻,也行,他咬。 他对着她脖子咬下去,如一只地狱来的吸血鬼似的,狠命吸吮那块嫩肤。 ***************************************** 咳咳。 我就抱抱不干啥=我就蹭蹭不进去。。。 那啥,下章要正式端上点肉,乃们做好准备了吗?嘿嘿嘿~~~XD 欢谴(11) 人被咬住了要害,连反抗都无效,朱宴登时全身炸麻,忍不住吟哼起来,脚趾蜷起,推不动,喊不出,只能由着韩诺冬在她颈上动唇磨齿,被吸得麻了,她那寸肌肤如火灼烧,他咂咂地才肯放嘴。 她嘴里止不住哼嘤呢,似疼如痒,火辣辣的,他在黑暗里低叹:“你叫得我都受不了了。” 朱宴不敢发声,两手被他箍着,气若游丝,来不及说话,他的唇就贴上来了。 纵有抵抗之心此刻也无反抗之志,朱宴心里可真恨透了自己,可越骂自己没出息,越要受着韩诺冬这一吻,黑暗把眼睛都涂成了盲的黑,却赐予其他感官最绮丽的知觉,朱宴深吸一口——韩诺冬身上是一种不同于韩柏辛的味,清新而生鲜,好像是正饮着艳阳底下的清泉,沁心甜爽。而他的抚摸又带着点男人原始冲动的野性和冒失,蛮暴下又有些小心,是涉世未深的青涩试探。 此刻四下里都沉寂,连钟摆都无声,时间仿佛停滞在午夜的幻象里,没谁当真,也就没什么所谓。 韩诺冬越压越紧,起先的唇对唇已经无法餍足,他要加深,浸溺,舌尖撬开她齿尖,再寻她的舌尖,两下嬉绕,追逐,勾缠,她也逐渐回应,绵细的吟哦,两手竟空出来攀到他脖后,蛇一样缠上来,反噬,侵吞…… 不知这是不是一种暗示,韩诺冬发现她竟占了些主动,从枕上微微仰起身追着他啃咬勾绕,像个孩子似的要去黏他,好像他有多好吃似的,韩诺冬忽然想笑,甚觉这小阿姨竟是如此身心不一、骚柔可爱的女人,不觉浑身热血集中一处,手掌微颤,托起朱宴的后背一路从唇、下巴、脖子吻下去…… 说是吻,他那也是啃,啃得狼吞虎咽不要命,谁让她柔若无骨、细皮软肉的,棉缎的睡衣里散发幽幽香气,又摸到她胸前拱拱两圆,直让他吃得有点发疯,忍不住解开她胸前累物,褪去半边,露出瘦臂圆肩,在月光里见她乳沟弧满,乳蒂耸圆,他温热的舌尖就扫荡开去。 朱宴早已被韩诺冬撩拨得娇喘连连,可毕竟心里还是存了一丝理性,不停喃喃:“诺冬……你放手……不要这样。” 可这糯音听起来倒浪得妩媚,像是欲擒故纵地来勾他的。 “诺冬!” 朱宴只觉胸尖一痛,不禁低叫——被人咬了,还正咬在乳心心儿上,牙齿细磨,再一吸吮,酥麻一层,软泥一滩,又疼半分,她又羞又臊的,抬手去打他:“你别……别啊!走开啊……” 噼里啪啦地打,黑暗里,她也瞧不清,一下打着韩诺冬后脑,他吃痛,松了嘴,又搂住她的腰,气喘吁吁:“……小阿姨,你的奶真好吃。” “滚啊!” “滚不了了,腿都动不了,下面胀得疼死,不信你摸摸。” 他还真把自己的东西交到她手里,她推着不要都不行,强行要她握住,还真是热腾腾的一根巨物,朱宴不禁惊讶,现在小孩子都发育得这么好了吗?粗狂野毛丛生,长龙茎身昂首,堪堪的熟男形状。 “唔……”韩诺冬在她耳边轻叹,似乎舒了口气。 “我……我不能!”朱宴趁势脱开他的纠缠,从床上坐起来,点开床头灯,一束澄黄的光打在二人身上,朱宴捋头发,不敢去看他,只兜回睡衣,侧影对他,又说一句:“你走吧。” 韩诺冬跪在床上不回答,也不走,想靠近又缩回身:“怪我,怪我,你别恨我,好不好?” 朱宴哪有力气恨了,只说:“你回去好不好。” 韩诺冬不甘心,但还要说:“好,我回去,可我现在回去也得打飞机,我不想看片打,只想看着你打…… “别说了,快走吧。”朱宴不得不打断,转头看他,他已到了床下,样子甚是滑稽,睡衣衫子都开了,露出胸腹肌肉,脐下黑丛直线,延至私处雄物,裤子褪到腿根,半挂不挂的。 “你看看它。”韩诺冬倒是大方,手端一杆枪,枪头露水珠,他轻抚道:“你不爱它,它爱你,它看谁都不行,只看你抬头,你行行好,我的小阿姨,让我对着你打个飞机吧,然后我就走,怎么样……” 说得倒是可怜巴巴,朱宴嫌恶:“韩诺冬,你怎么像个流氓!” “明明是你诱惑我成这样的……” “我哪有?”朱宴脸发热,她有,她自己都不敢否认,有那么一瞬间,她倒是希望他能进来的,用那东西顶得她汁水横流。 她的水,现在也流了好多。 “好,你没有,我自作多情了。”韩诺冬的脸在光影斑驳里显得格外阴郁,有一种少不得志的悲愤。 朱宴心软了,无奈道:“好,我转过身,数二十个数,你不许碰我,我转过来,你必须消失。” “二十个数?你是要我早泄!” “那五十个数。” “刚刚五十个还行,现在得一百个。”少年讨价还价。 朱宴差点笑了,但还扁扁嘴说:“行吧,你不许耍赖,如果你碰我,或者到了100个数耍赖不走,我就回我妈那去再也不理你了。” “我是那种人吗?”韩诺冬对她还把他当小孩子来威胁而略微恼火。 朱宴不辨,只转过身去,挽手臂开始计数——“1,2,3……”,很奇怪,后面没声音,朱宴继续数,数到三十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一声近在咫尺的轻喘,气息就扑在她脖领子后,她猛地一颤,才意识到韩诺冬就贴在她身后,说好的不碰她倒就是不碰她,但离得近极了,触手可得,她汗流下来,觉得那人就在自己身后奋力挥臂,一下下,跟着她的节拍—— “五十,五十一……” “这是我在肏你,小阿姨,每一下就是一次抽插,五十五,五十六……”韩诺冬极力压抑声音,跟着她的声音数,“唔……你现在是排卵期,正好适合做爱,好想射给你……” 这句引起朱宴从头到脚的颤栗。 随着朱宴口里的数字将近一百时,韩诺冬发出一声低叹,朱宴觉得那股腥湿的热气就在她四周蒸腾,她继续数: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朱宴转过身,人不见了,她卧室的门半敞,少年的热息不再,少年的拥吻也难寻。 朱宴说不好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如卸重负但又有些惆怅,走过去关了门,躺回床上想,他腿有伤还能这么容易就进了她的卧房,那么这门关不关也没什么两样,或许那些与韩柏辛交欢的夜晚,他就这么趁黑走进来也不好说。 她抬手关了灯,四周重新黑下来,窗帘也遮不住窗外的月,她遥遥看过去,思绪又回到刚刚那个迷人的夜里,他抱着她,咬她,舔她,吻她,她果真跟韩诺冬亲吻了,而且吻得那么浓烈缠绵…… 她忍不住伸手到被里,摸到自己的内裤湿得一塌糊涂,便捏揉小豆,轻刮轻按,手指微入,想他刚吻她的激狂和野蛮,还有他咬她乳时吸吮的感受,她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去揉自己的奶珠,挺腰抬臀,吸纳自己的手指,手指翻搅,把一腔春水掀出浪花来,她的心也跟着一跃而起,指腹勾磨间,她想起韩诺冬那句话——“你现在是排卵期,正好适合做爱,好想射给你……”,似在耳边一遍遍小声重复,于是朱宴高潮了,而且来得太迅猛,褥子一片湿濡,幸而压住声音,只在黑暗的空气里激烈喘息。 *************************************** 哈哈不要打我! 无肉胜有肉,肉要慢慢嚼! 欢谴(12) 少年的心,谁也猜不透,阴晴不定,忽冷忽热。 第二天是韩诺冬返校的日子,虽然这对朱宴来说是个好事——他早出晚归,碰面的机会大大减小,可她还是不放心他的伤,定了闹钟起来给他做早饭,可起来时却发现人去屋空,连只言片语都没留。 朱宴想起昨晚的温存,反倒心里有些不解——他这是生气了还是冷淡了? 冷淡也好,免她每日提心吊胆、思前想后,可这人真冷下来,朱宴倒有些心焦神慌,倒盼着能见他一面,于是故意留神两日,他早上几乎是出了卧室就匆匆离家,而晚上也不知是参加晚自习还是逃学跟人玩,回来就一头钻进卧室不出来,哪怕在客厅见到,他也淡淡地朝她打一声招呼,决口不提那夜的事,就像那夜和月是朱宴睡梦里的幻境。 “大概是个冷酷绝情的小东西吧……”周五晚上,朱宴与久未见面的大学好友郭嫚约饭,当被问起新家的熊孩子时,朱宴拾起日式青瓷酒杯缓缓回答。 “是不是养不熟?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一起过日子哪有那么容易的,你难过的时候还在后头呢,”郭嫚今年才离的婚,跟丈夫家一直闹矛盾,尤其有了孩子以后更是升级,最后不得不闹到法庭上以分家收尾,本是同林鸟也要各自飞,两家倒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这通折腾让郭嫚有种看破的通透,以过来人的姿态劝:“我跟你说,阿宴,你就不用管他,反正你伺候不伺候,他都没把你看成好人,你不如就表面上凑合凑合得了,等明年他上了大学,你就撺掇老韩给他儿买房,你都不用操心,到时候他说不定都不爱跟你们一起住。” 朱宴知道郭嫚会错了意,但也不能解释得更深,只好苦笑,饮尽杯中清酒,温热液体顺喉管至胃,猛地燃起一团火气,灼烧全身。 日式自助铁板烧,二百二一位,精致倒精致,就是吃不动,二人只点了几份就饱,而邻桌一群穿高中校服的学生们却点了一桌子。 朱宴酡着脸冲郭嫚笑:“你看,到处都是年轻人,他们才是现今世界的主角,生命力和消费力一样旺盛,你再看看我们,哎,老了,经不起折腾。” 郭嫚耸肩:“小崽子还不到成气候的时候,你也别把自己看扁了,咱们都年轻过,可他们老过吗?” 朱宴噗地笑了,支着头想,脑中浮现的却是韩诺冬玩世不恭的脸和他在“白皮书”里的自白—— “我偏偏想要变老,我心里大概就住着一个沧桑病气的老年人,每天想的是怎么把一肚子屎拉出来,倒空了肚子再去死,以免死的时候便溺而丧失干净和体面。” 朱宴不禁问道:“你说……人会因为肉体爱上另一个人吗?” 郭嫚嗅到八卦的味道,忙眨眼:“什么意思?” “就是对一个人的肉体比对他的灵魂更感兴趣,不喜欢一个人的思想而只喜欢他的肉体。” “听不懂,讲人话。” 朱宴笑:“我有个朋友,她遇见了个很奇怪的男人,她觉得这男人反人类,有点危险,不想接近他,但因为跟这个人有了一次亲密的肉体接触就总惦记着那人,可我这个朋友已经结婚了……” “哎,原来是个已婚少妇约炮的故事!” “不不,她还没有,确切说,她还没跟那人真的发生什么,仅仅是一些暧昧的肢体接触,但很迷人。”朱宴缓缓饮下暖酒,说这话时也自问一遍——那夜,她果然没和韩诺冬发生什么吗? 郭嫚抿着嘴笑了,小声道:“我跟你说……就是这种想得得不到的感觉最撩人,什么是暧昧?爱日未日嘛!她要是真跟那人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人和人之间祛了魅,没有那层危险也就没有那层迷恋,彼此也就不惦记了,其实睡前都觉得是今生挚爱,睡后也不过就是一夜嫖宿。” 朱宴皱眉,想要说什么,却听旁边那桌高中生炸叫起来:“我跟你们说,你们都不信,韩诺冬就是跟三班的班花好了,他俩总去图书室一起自习看书,听说还经常发微信,你们不信可以问张宏远!再不行问萧丹!” 有人好奇:“不是说萧丹追韩诺冬吗?他骨折的时候还去他家……” “啧啧,谁能看上咱班大妈?” 众生群笑,又有人说:“可大妈家里条件好啊,不是说要跟韩诺冬一起出国吗?”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考完试能出国的几位,忽然有人提议打赌韩诺冬到底跟没跟三班的班花谈恋爱,大家开始兴奋,吵完赌注又吵到底给张宏远还是萧丹打电话。 “干嘛那么复杂,不如直接问本人。” “可他那人性格古怪,能跟咱们说实话吗?” “套套话呗,非要那么直接啊!” “可谁有他电话?” 面面相觑都摇头,“等等,我问张宏远要到了!”有人兴高采烈地摇着手机。 “谁打?” “我不打,我怕他喷我。” “我也不打,我跟他不熟。” …… “卧槽,怎么打出去了!”刚要到号码的同学误拨了,慌得立刻挂断,没过几秒,那边回过来了。 “卧槽,我接不接?” “接啊,你这个废物!” “啊?喂!韩诺冬,啊,是我……” 朱宴站起来对郭嫚说:“咱们走吧,我有点困了。” 郭嫚也喝了不少,眼饧口涩,晃晃悠悠,二人穿了外衣一同往外走,朱宴仍听邻桌的学生在打电话:“……不是,就想问问你和三班同学熟不熟,说他们上周才考完,题目都一样……不熟啊,一个都不认识?啊那没事儿了!” 朱宴昏沉沉地回到家,一进门见客厅亮着灯,门口有韩诺冬早上穿的鞋子,她知道他在家了,弓腰换鞋,心里喜一阵忧一阵,起伏不定,没注意脚下,差点绊倒,一头摔进去,倒是摔到肉墙上去。 她喝了酒,晕一层,脑袋又冒一层金星,她抢头看,韩诺冬也低头在看她。 “一身酒气……”他嫌弃她! 朱宴揉着太阳心站稳,皱眉道:“我也是有应酬的呀!” 韩诺冬欲说还休,转身不理她了,朱宴只得跌跌撞撞往里去,只觉客厅布局有些变化,一时怔住,才注意到墙角多了个白色书架。 “宜家订的,我自己安装一晚上,你也不回来帮个忙!”韩诺冬回到书架旁的沙发上,捡起刚正读的书去读。 朱宴呆立几秒,眨眨眼,又冲到书架前,从上看到下,她客厅以前摆在茶几里的书都立起来装进去了,再从左到右,韩诺冬把书籍按照类别整理做了标签贴在书架上——小说类,诗歌,散文,社会科学类…… “你真……”朱宴的“好”字卡在喉咙里,换了个词“懂事。” 韩诺冬从书页里抬起眼睛,黑亮灼心,“所以,奖励呢?” 朱宴哑了声,靠在书柜上看他,眼中带媚,流转凝神,桃粉的腮漾荡春光,韩诺冬放下书走近她,她也没躲,人就那么无依看他,看久了,竟觉韩诺冬的表情里带着点莫名的狠绝。 “天生长一脸反骨相,标准的小王八蛋……”朱宴心里念着这几句,却见韩诺冬的嘴唇贴过来了,她只能闭上眼,一阵眩晕,他嘴里是烟,她嘴里是酒,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色,色也不是好色,偷偷摸摸不伦恋,全是有害健康。 他这次吻得用力,带着点发泄报复似的,磨咬她的嫩唇,不小心,她觉着嘴里有腥气,可疼也不是她的,是她咬的他。 “嘶!”他松开嘴抿唇,委屈看她:“干嘛对我这么凶?” 朱宴笑了,笑得有点孟浪,借着酒劲儿勾他脖子问:“你说,你是不是恋爱了?” 韩诺冬不解地看她,似乎有所悟地又一笑:“对啊,我爱上你了啊。” “呸,明明是跟你们同学早恋……” “哪有!”韩诺冬嗷起来,但脸确是笑的,他觉得朱宴怎么看怎么漂亮,看不够亲不够似的,他捏着她的脸蛋儿、下巴,不顾嘴上的疼又要去吻她:“小阿姨,你吃醋了吗……嗯?嗯?” 他带着少年般的执着非要她说。 朱宴只好瞪他:“谁吃你的醋!” 朱宴推他,想往卧室走,可韩诺冬缠住她胳膊往怀里拖,“咳,你怎么还不承认,明明是怕我不理你了……说,是不是?” 韩诺冬挠她痒,朱宴笑着一缩缩的,不小心碰到他下面了,硬物蓬得太嚣张! 她热着脸只推他:“你烦不烦啊……放开我啊!” “我就想黏着你!”韩诺冬搂住她,把头都放在她肩上撒娇:“要不是这几天模拟考,我都想再在家赖一个礼拜了……宝宝心里苦,抱抱宝宝吧。” 朱宴轻拍他脑袋问:“考得怎么样啊?你这一个月可都没怎么上学……” “放心,我是谁,还怕过考试吗?” 韩诺冬揉她肩膀,这次学得乖,下身再胀痛也不敢造次,偏过身子紧贴她,吻她头发和脸颊,再缓缓往下移…… 朱宴只觉浑身如漫火般撩烧,凉唇烫吻,酒暖情也暖,她两腿发软,站不稳,又不甘倒,踌躇间,只觉他的吻点点坠落胸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韩诺冬也甘愿单腿跪在她跟前,带着点敬拜圣母的虔诚姿势,轻拨她胸口前的衫子,手抚雪肌半乳,不敢吃不敢吞,只那么痴迷地欣赏,轻啄,用指腹轻刮半边红晕,轻咽赞叹:“好美……” 再要往下,可大逆不道,但朱宴只觉天旋地转,人已经跌进沙发里,裙子和长袜都被退到腿的半截,底裤织物也被强拽到一半,私处就那么暴露在韩诺冬眼前。 ”啊!”她倒吸一口,想去制止韩诺冬,可那混账东西已经按住她的大腿,凑近探唇,下一秒,朱宴整个人就颤栗起来。 ************************************** 下面可都是肉了,泥萌不要喊腻~ 跟你讲哦,小韩肉起来可不是素的:) 欢谴(17) 朱宴刚挣扎起来就又被韩诺冬压倒,伸手来不及劈一掌,又被韩诺冬制住,她迷迷糊糊承他的重他的吻,甚至怀疑起自己不是要去打他的,而是要抱他的。 说是要快,可他还是要从头吃到底,解开她,抚摸她,再从胸尖舔到腿间,朱宴只觉他的手掌捏着自己每一寸肌肤都能捏出水来,人早黏在那,攥着他蓝灰格子的床单,忍受他舌尖的麻痒,一直沿至大腿根。 “哎,可别……”她都没说出来这话,韩诺冬就把她罩裙底下的内裤脱掉一条腿去,在她柔软的腹底泥肉里留下口唇余温,本来就湿,现在更是湿得不行,好像要顺着股缝淌汁。 “别怕,宴宴,有我……”韩诺冬寻摸到她欲绽又阖的罅隙,一手顺利掏将自己,像个仆人似的半蹲半弓,温温柔柔地刮弄她,朱宴一条腿搭在他肩上,仰着脖子看他那痴狂的样儿,猛地,韩诺冬抬起眼皮,目中精光一摄,朱宴竟在某个瞬间看出了韩柏辛的影子,不觉心魂震动,恍惚间,她有种错觉——她是坐着时光机器,穿梭在韩柏辛的少年和成年间——她同时跟一个男人的两个时间做爱! 就在这失神时,韩诺冬挺腰进来了,顶得太用力,朱宴啊地叫了一声。 韩诺冬把她捞起,折到自己的腰间,圈着她问:“怎么样?跟老韩比呢?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他可从来不问这问题。”朱宴故意说的,气他。 韩诺冬歪着嘴角笑:“嫌我幼稚?我还就幼稚了!说嘛,说,我好不好……是不是比他好?” “你没戴套。” “你不是安全期吗?” 朱宴一怔,这小子好像也在天天记录:“那也不安全。” “那我拿出来射……我喜欢肉磨肉的感觉,好润滑的。”他又来来回回顶弄几番,朱宴推他:“你不戴套就滚!” “好,我戴。”韩诺冬觉得自己一旦进了这女人体内,好像就跟这女人的奴隶一样,她要他干什么,他都想听,不由自主就想跪在她跟前彻底交代自己。 “你有完没完……” “这事你还催我!”韩诺冬还挺委屈,从床头柜里拿出套子带上,又重新凿入进去,虽没刚才那样的亲肤交融感,但膣腔也紧致温热,又加上有韩柏辛随时可能开门进屋的紧迫,韩诺冬来回几下就差点射了,可他还得定住,不能让朱宴把自己看扁了,尤其现在她还有一个老韩能随时作参考。 于是,他缓了缓力度,手指伸到底下,在他们交合湿润处找到她上尖小珠,轻轻揉几下,再往里顶,深入浅抽,亦或浅浅深深,虽经验不足但天分了得,几下就把朱宴弄得荡腰摆臀,可她到底是怨的,伸手掐他,指甲都陷进肉里:“坏东西……又学了坏招欺负我……” 嘤咛着的声儿比往日叫床还娇媚,韩诺冬用了猛力迎她的夹磨,每一下都顶到底,像要搔她的痒,钩挠着,再旋出,最后,趁她紧缩双腿,小腹乱颤,他便足足栽进去,拔不出来了,整个人用尽了力气,几近倒在她身上。 就在这时,韩诺冬目光一冽,忽然警觉,朱宴也听见了,滞住,再听,走廊有脚步声,韩诺冬抬起眼皮道:“老韩回来了!” 下一个瞬间,朱宴炸起,推开韩诺冬,迅速穿衣服,大门果然响起钥匙声,朱宴眼前一黑,就觉得心脏有那么一瞬间是停止跳动的,急中决断,她索性把内裤直接踢到韩诺冬桌子底下,自己则立刻夺门而出。 几乎是同时,韩柏辛从外头进来,朱宴从里头迎出去:“怎么回来这么早?” “外面下雨了,我看堵太久就不去了,改天了。”韩柏辛一直低头蹭皮鞋上的泥巴,又脱下夹克衫,甩了甩雨珠,同包一并交给朱宴。进了屋,先看见客厅中央的吸尘器,一怔,回头看朱宴:“在家干活呢?” “呃对,还没弄完。”朱宴趁挂他衣服和包的时候,对着旁边的穿衣镜整了整头发。 幸好天暗下来,她脸红成虾子他也没瞧出来。 “爸,你回来了。”韩诺冬从里屋出来,早换了一套居家服,气定神闲,丝毫不慌。 “嗯。”韩柏辛打量他,看他领子还掖在里面,眉头一皱,朱宴的心提到嗓子眼,叫了一声:“柏辛,你还没吃吧,我把饭菜再给你热一下。” “你休息,我去热。”韩柏辛拍拍她肩膀,往厨房走,朱宴也过去帮忙,只有韩诺冬笑着说:“小阿姨今天做了什么?我这会儿好像又饿了。” “好像是鱼丸汤。”韩柏辛敞开锅看,朱宴抢过去把火开了,又盛了两碗饭放微波炉里热,韩柏辛只好折回餐厅,一眼看见立在旁边的韩诺冬,寡脸训斥:“你去厨房帮你阿姨去,别饭来张口的。” “哦。”韩诺冬倒是乐意去厨房帮忙,那头朱宴刚把心放平了,见他进来了又提上来了。 她躲他,他偏偏不遂她心,她左他也左,她右他也右,二人近在咫尺,他喷着热息靠得更近,朱宴艰难抬起眼皮,正对他的黑眼睛,他低声笑:“小阿姨,让让……”他倾身去壁橱里拿碗,竟把朱宴罩在两臂之间,朱宴只好一矮身从中间空隙钻出去。 逼仄空间,热汤蒸蒸,窗外雨吧嗒吧嗒滴,玻璃里也起了雾,在黑幕里凝成水珠往下滑,割裂成一条条的湿痕,南方潮湿的空气和湿的皮肉,叮咚一声,朱宴转身弯腰去微波炉里拿饭,只觉腿间涎湿处忽然有手游移,她惊得险些把手里的碗摔了,回头,看那家伙正在旁边闻着一锅汤:“嗯,这汤好香……” 此汤?彼汤? 朱宴把手里的碗往韩诺冬怀里摔,他才收回手接过碗:“小心烫!” 他烫着了,忙放桌上吹手指,又抬起眼睛,邪气地舔舔其中一根手指:“小阿姨的汤一尝就知道鲜。” 混账!变态!他怎么敢……敢与他老子只有一门之隔的空间里调戏她! 朱宴瞪他一眼,扭头出了厨房,只留韩诺冬一个人忙去——盛汤,端饭,他们父子面对面吃去吧。 管他们狼吞虎咽还是缓缓啜汤,她只想赶快回屋洗掉身下那种湿腻感,太滑太黏,两腿忍不住夹紧……真是恬不知耻的一身肉,她觉得自己真贱,像这父子俩共用的荡妇。 本是发誓离这韩诺冬远一点的,可到了第二天中午,朱宴就又接到韩诺冬的信息——“小阿姨,别忘了给我开家长会,五点半,三楼高三二班,别紧张,一个小时就结束,完事咱们一起去吃饭,我在校门口等你。” 朱宴握着手机看了半天,没回,放下去,拧紧眉毛,又拿起手机,换了个人编辑信息——“在学校吗?等会我过去一趟,晚上我带你和韩诺冬一起吃饭。” 朱磊很快回复——“我在学校,姐请我吃饭,我肯定没问题啦!” 朱宴看了眼时间,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往外走,有同事过来朝她招呼:“走了?” “嗯,给孩子开家长会去。” “啊,哎,现在孩子不好管啊,你可真辛苦了!” 朱宴笑笑,知道那人回头就得感慨她后妈难当,一帮行政处的八婆们聚在一起就要议论家长里短,她的事,再低调也防不住。但至少她们还是羡慕的,毕竟再嫁的这位也不赖,长得好人也有点小钱……也是图她年轻吧! “所以你们说,她去开家长会能不能被人误会是姐姐?” “他不是有个弟弟跟那孩子差不多大嘛!” “哈哈,说不定就说是姐姐吧!” 朱宴没给朱磊开过家长会,人生第一遭献给了韩诺冬,进到教室找到了韩诺冬的座位,左右一看,周围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数她还最抢眼,以至于进来的老师们都第一个注意到她,又在讲话时不住朝她看,这让朱宴十分不自在,只能低头看韩诺冬的考卷。 数学差两分满分,语文英文也都高分,文综不拖腿,排名不仅上了年级前十,还上了前五。 他果然没让她丢脸。 朱宴抿嘴笑了,低头看他课桌的东西——一边书码得整整齐齐,另一边还放了个小塑料袋,她打开看,里头装的是一袋巧克力和一本《麦田里的守望者》。 翻开书,第一页夹着张书签,书签上写——宴宴,家长会很无聊吧?吃点巧克力看会儿小说吧,后面画着一颗心。 朱宴忍不住又笑了,没看小说,倒是认真欣赏起他作文来,看他怎么一本正经地把一篇八股文写得强词夺理。 高三的家长会几乎是老师哭诉会,延了十分钟才结束,家长们迫不及待往外走,朱宴收拾好卷子也起身,忽然听见班主任在后面叫她:“韩诺冬家长吗?请您留步。” 朱宴顿住转身,这才定睛打量班主任,那是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女人,面善,像是在哪儿见过。 ****************************** 剧情里有偷情,偷情里有肉,肉里有...菜。^_^ 欢谴(19) 一曲终了,朱磊转过身说:“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他是拿着麦克说的,声音分贝骤升,朱宴吓了一跳,再看这弟弟,人喝得醉醺醺,晃着脑袋走近,非要在她和韩诺冬中间坐,韩诺冬不动,朱宴只好往旁边挪了挪,容他进来,他这一个大坨儿沉下屁股,彻底把韩诺冬挤烦了,站起来说:“下首歌我唱给小阿姨,小阿姨,你好好听。” 朱宴以为他能唱他平常听的那些狂躁歌曲,但他选了首coldplay的《Yellow》。 …… “Do you know 你该知道 You know I love you so 我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 You know I love you so 你该明了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I s; absp; 整个心早已游向你 I jumped absp; for you 整个人急着想飞奔到你面前却又却步 Oh ; a thing to do 不知如何靠近你 bsp; you were all yellow 因为你是如此胆怯小心 Look at the stars 仰望天上的星星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看着它们为你绽放光芒 ” 韩诺冬是对着朱宴唱的,几乎没看字幕,节拍,旋律,吐词都精准无误,像是唱一首他自己的歌,一束柔光打在他脸上,圈在黄色光晕里的双眼就像星星,只对她一个人闪,深情款款,醉意绵绵,朱宴只觉眼皮像是被那光的温度烫了一下似的,忙垂下眼睛去,惊惶心跳,只剩卷耳低哑的吟唱,微温的蜜浆灌进心窝,朱宴倒退进暗黑的心室里虔诚告解—— 朱宴啊,朱宴,他是个荷尔蒙上头的病人,他失了心,发了疯,脑子不清醒,你可万万不能薄弱—— 少年皮囊尚好,青春短暂美妙,天若有情也老,切勿自寻烦恼! 朱宴不经意睨旁边的朱磊,他喝得迷糊,看英文字幕更费劲,倒是没注意歌词,只目光呆滞地盯着屏幕MV,一会儿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指着韩诺冬笑骂:“韩诺冬,你他妈骂我姐黄!” 朱宴差点一口水呛着,再看韩诺冬脸色微变,瞪着眼睛回骂:“你他妈是个文盲别跟我说话。” 朱宴笑着打断:“行行,唱得挺好,下一首下一首吧。” 正在这时,她手机震动了,是韩柏辛来电话了,她正好也想起身出去走走,便到走廊接:“柏辛。” “玩嗨了吧?” 朱宴笑:“哪有,陪他们玩玩嘛。” “嗯,我在门口了,出来吧,别太晚了,我不放心。” 像是一场未尽兴的狂欢,游乐场的孩子们还在玩,而大人及时出现,告别时间到了,一切都要落幕结束。 朱宴收回笑容说:“行,我们马上出来。” 说散场也快,韩诺冬早就不想忍朱磊了,只是出了门还得见那两口子团聚,也是闷闷不乐,坐在车上半天不说话,插个耳机望向窗外,朱磊跟他说了好几句,他都没搭腔。 等朱磊走了,韩柏辛从后视镜问他:“你小阿姨说你这次考得不错,带你出来吃喝玩乐的,你怎么还像不高兴似的?” 韩诺冬听见了装没听见,韩柏辛提高嗓门:“问你话呢!哑巴还是聋了?” 朱宴回头看他,韩诺冬才回目,拿下耳机说:“啊?我刚戴耳机,你说什么?” 韩柏辛又觉无趣,不耐烦道:“你听你的耳机去吧。” 韩诺冬的目光却都在朱宴脸上,在暗处幽幽一问:“小阿姨今天玩得开心吗?” “还不错啊,看你们高兴我也高兴啊。”她纯粹敷衍,韩诺冬不在乎,只是又自顾自地哼唱起那首歌,好像他的心爱着谁,又装了什么志向,与她毫无关系—— “Look at the stars 仰望天上的星星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看着它们为你绽放光芒 ” 车厢里没有音乐,只有少年的浅吟,听着倒是字字清楚,句句沁心,朱宴咬着指甲望向窗外,深夜黑幕中,似有一颗星,若隐若现,很快就再也找不见了。 第二天周末,大家都起得晚,但韩诺冬还是最后一个起来的,早餐留在桌,朱宴收拾家务,韩柏辛在一旁看报纸,像是专门等他的。 见人晃过来,韩柏辛果然放下报纸,先问了一番学习上的事,又说:“昨天我跟张宏远他爸吃了个饭,你知道张宏远他家亲戚都在澳洲做生意,将来张宏远肯定也要去,我想咱家也没海外亲戚,不如你也去那边,正好跟张宏远搭个伴,老张也觉得你们在学校里互相能有个照应也挺好。我是想让你考完试再去那边念,但你也得过雅思成绩,好学校都要高分,放假你去报个雅思班,过了年就去考一下看看怎么样。” 韩诺冬顿了顿,抬眉,目光逼人:“我要是考上重点大学是不是就不用出去了?” “那也要看是什么专业,不是商科经济类的念了也找不着工作。” “我可以去读文学,或者学哲学啊。” 韩柏辛冷笑:“出来干嘛?写书啊,当哲学家啊?” 韩诺冬不说话,他只是觉得这两个专业听起来可以看书而已,但将来的事还太遥远,他只能想到怎样才不会离开朱宴,但若不离开朱宴也必不能离开老韩和这个家,哪怕被人诟病为巨婴,他也不在乎。 “你怎么知道我考不上,我考个给你看。” 韩柏辛哼道:“行,你考去吧,但是假期必须学雅思,张宏远都报名了!” 韩诺冬皱眉:“我不用报那些野鸡班,我自己完全可以,不就考个英语嘛有什么难!” “哼,水平不怎么样,狂话倒是吹出不少,我倒要看看你能考出多少分来。”韩柏辛深知韩诺冬脾气,拗也拗不过,不如刺激到正途上去。 韩诺冬吃完了,站起来收拾,听朱宴进了客厅,又听韩诺冬同她低声说话:“……前面刚开了一家滑冰场你没去过吧,我带你去转转。” “都是小孩玩的吧,有什么意思。” “里面还有购物中心,滑完冰正好去逛逛,你不是要买东西过年吗!” “可我不会滑冰啊,不如直接去购物吧。” 韩诺冬回过身抢先走过去说:“我会滑冰,我可以教你啊小阿姨。” 韩柏辛瞪他:“你作业都写完了?” “今天周末哎,我也需要放松一下,小阿姨,你说对不对啊!”韩诺冬呼唤支援,朱宴看他一眼,反而不说话了,好像等韩柏辛的决定。 韩诺冬气得只想冲过去捏朱宴,捏她的脸,她的手,最好再亲亲,问她怎么就那么怕老韩,这会儿连帮他说句话都不行? “我玩我的,你们玩你们的,互不干扰还不行?” 韩柏辛虽烦这多余的灯泡跟着,但想到是一家人头一次的集体出行,反倒有种温情萦在心头,只好摆摆手:“好,一起去吧,你也放松放松。” 韩诺冬很想叫声耶,但又怕朱宴嫌自己幼稚,索性收敛。但转念一想,待会儿岂不是要眼睁睁看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了? Fuck! 欢谴(15) 韩柏辛有点远视,所以朱宴还在四周转圈找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她了。 他从背后靠近,然而朱宴身边的少年机警,一眼看到了他,刚要叫人,韩柏辛冲韩诺冬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是个惊喜”。 韩诺冬眉梢一挑,讥讽似的撇撇嘴,别过脸把挂在耳朵上的口罩又重新戴上了。 “想没想我!”韩柏辛张开双臂一下子搂住了朱宴,朱宴果然一惊,但听见是韩柏辛的声音后又笑了,转过身去看他:“呀,这么几天你怎么都瘦了……” “哎感冒了,北方降温。” 二人抱着说会儿话,朱宴又抬手摸他头发和脸,多少有点故作亲昵的姿态,像是给那人看的,虽然那人没往这边看,但余光也看够了,黑色棒球帽底下的眉毛都挤到一起去,咳嗽两声:“哎你们用不用我拎行李!” 韩柏辛这才松开手,把注意力又重放回他儿子身上,严肃打量他:“你腿好没好点?” “这不是没残嘛。”韩诺冬冷冰冰回答,走过去推韩柏辛的箱子,一个人走在最前头,韩柏辛回头对朱宴说:“大周末你们也不嫌折腾,不如在家多睡会,我自己打个车也就回去了。” “我怎么睡得着,你儿子也想尽孝心啊。”朱宴笑。 前头的小韩猛地回过头去看她,黑色蒙面只露半缝利目,寒意骤生,朱宴不去看他,只专注欣赏老韩:“一切都顺利吧?在那边吃得可好?” “咳还得亲自跑去要钱这帮人才肯打款,不过还算顺利,北面人都能喝,吃没吃什么,就喝酒了。” 朱宴皱眉问:“那你吃得消吗?” “放心,我量还可以。” “喝酒伤肝,你也要多注意点。” “我没事,你呢?在家都做什么了?” “还不是那一套,买菜做饭……” 韩柏辛侧头看她,忽然问:“诺冬让你费心了吧?” 朱宴心里咯噔一下,总觉韩柏辛这话里有一种意无意的刺探,也或者是她太敏感,只觉韩柏辛的脸上是笑也没有,不笑也没有,眼睛黑得看不出一点光来。 “呵呵,哪有,他挺乖的。”她视线不由地滑落,又转到前面人的背影上——韩诺冬走得快,这会儿正往出租车放行李。 “他受伤在家肯定挺让人烦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他们上个礼拜考试,他去学校了吧?” “去了。” “嗯,还算不浑。” 二人走近了也就不谈韩诺冬了,上了车往家走,朱宴也是要给韩柏辛接风的,中午在附近订了家湘菜馆,韩诺冬出门不去了,两个人吃着也无趣,便商量着不如把朱宴母亲、弟弟朱磊以及韩诺冬的父母都一起叫来热闹,于是这一顿成了家庭聚会,吃了半个下午才算席毕。 回到家,韩诺冬还没回来,韩柏辛就急吼吼退掉裤子,解开衬衫要去抱朱宴:“正好他不在,咱俩也自在点……” 朱宴躲开他,走到他箱子跟前去掏脏衣服:“怎么出一趟差猴急了,也不嫌累,先休息醒醒酒吧,我去把衣服先洗了!” “见着你就不能不猴急!” 韩柏辛本来不累,早上还兴致勃勃地想着怎么吃朱宴,可人没吃,吃了席,难免喝酒,酒又难免损精,此时回家躺在床上被暖风一吹,又有点口齿缠绵,眼光饧涩,他见朱宴迟迟忙不完,也就翻了个身索性睡了。 朱宴在阳台洗衣房里洗衣服,洗衣机也热闹,在旁边搅得轰轰响,以至于外头来人了,她也没听见。 那人就安静地站在门口,她一回头,吓得差点叫出来。 “做贼心虚了?”韩诺冬出去一圈剪了头发也刮了胡子,一只耳朵仍穿黑色耳钉,少年仍是少年,只是脸上线条添了硬朗的冷酷。 “呸,我做什么贼!”朱宴回身去晾衣服,个儿不够,他从后头伸手替她挂了,收了手身子却贴过去,双手去搭她肩,朱宴忙往侧缩,低吼:“你干嘛,你爸可在家!” 韩诺冬邪笑:“他不正睡觉嘛!” 朱宴瞪他,瞪了半天,韩诺冬才把手拿开,抚抚脑门,口气软了:“我想你了,宴宴。” 这才分开几个小时就想? 韩诺冬又拧紧眉毛说:“哪怕你在我面前,我还是想你。我和你,隔着太远。” 朱宴不去看他,摆手嫌恶状说:“你可别说这些了。” 刚要往回走,韩诺冬一把拉住她,反手又把人圈到自己怀里,贴着她头发低求:“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朱宴想挣脱又挣不过,心里咚咚乱击鼓,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却听韩诺冬在耳畔呼呼的喘息:“要搁在以前,你们行夫妻之礼本来也没什么,可我现在想着就心疼,今晚他肯定要跟你做爱,你能不能为了我,就为了我,别弄出声音,也别那么高兴,即使他让你挺舒服的,你也别让我发现……好不好?” 听着真委屈,朱宴反而气笑了:“行,行,我答应你,你别闹,放手吧?” 他还不放,像要跟她诀别似的,说得狠巴巴:“还有一句话,朱宴,我没拿你玩,你也别想玩我。” 趁其不备,咬一口,嘶,还挺疼,他的齿痕印在她脸蛋上,她揉了揉,气得想打人。 可是那人已经转身回屋了。 傍晚,韩柏辛醒了,朱宴已经把中午打包回来的饭菜热了一下,重新摆了桌,韩柏辛便把韩诺冬也叫出来一起吃饭。 “这几天我不在家,你表现挺好?”这一席更关乎父子交流。 朱宴看韩柏辛的眼睛又恢复黑亮,锐气逼人,老豹子看小豹子,小豹子满眼睛的玩世不恭:“你问小阿姨啊。” 朱宴噎住,看两只豹子都盯着她,心里扑腾。 韩柏辛回目又问:“那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下周出成绩。” “能进年级前十吗?” 韩诺冬大口吃菜含糊道:“差不多吧。” “别差不多,你这个学校都进不去前十,高考可不行,你想想全市有多少重点学校?重点学校里头还分三六九等,你们那个学校也就算个小重点,你不拿前十就跟名牌大学无缘,去那些二流学校还不如出国。” 老生常谈,又是这一套,朱宴觉得自己都听厌了,竟私底下有点同情起韩诺冬了,韩诺冬也不辩驳了,只低头吃饭,顺便打个哈哈,他吃得也快,三下五除二饱了,站起来欠身说:“我去写作业了。” “别给我一边玩手机一边写作业!”这话也是耳旁风,朱宴知道韩诺冬一般都插耳机写卷子,听也都听些狂躁的骂街摇滚乐,她常常纳闷这孩子能听这东西写作业? 不管怎么说,她想小韩想得太多了,现在老韩回来了,她得时刻提醒自己:她的所有心思都该用在老韩身上,在他身上灌注爱和热情,总有一天,她能结出爱的结晶——一个小小韩来。 ****************************** 回头捉虫 欢谴(16) 小别胜新婚,韩柏辛早迫不及待了,等朱宴一洗完澡出来就缠上去,把她直往床上拥,朱宴睡袍被扯开,露出两弧半乳和胸前一片肌肤,朱宴忙去遮,似笑非笑,眉眼多了几分妩媚,她便也来了个半推半就:“你把大灯关了,这光总闪我眼,咱们打床头暗灯。” 老豹子捕食,眼里只有移动目标,哪里注意到其他,只转身把大灯关了,一扑,扑猎物,把朱宴卷在身底下,但不急吃,也不急褪尽身上薄缎,半褪不褪,手伸进去,撑掌捏握,乳心在指缝里寻隙,挤出一个肉粉的头来,他撩开遮物就往嘴里含,手指夹捏,嘬舔吸吮,把朱宴弄得倒吸一口气,只觉里头都被抽干,又从腿间一端滋滋地流出。 “这几天我不在,你想没想我?嗯?” 韩柏辛一想到他出差的时候正赶上她排卵,又往往是朱宴性欲最旺的时候,心里就腾地燃一团火,烧得旺,喘得急,他用了点劲儿,把朱宴咬疼了。 “想、当然想!” “嗯……” 咬住不松嘴,是捕食基本法则,一路咬下去,睡袍全敞开,像拆开礼品的最后一层包装,他分开她的腿就去咬隐秘而致命的小口。 每个女人天生就带着柔软的伤口吧,留给世界一个空隙让诱惑侵入,迎欢愉也迎疼痛,又让生命得以延展……朱宴闭上眼,咬住下唇,轻轻哼了一声,感受韩柏辛的唇齿舌,又想念那个夜晚的韩诺冬,父子大概一脉相传,唇齿舌向来又快又狠,正中靶心,衔捻薄片,舌刮肉豆,轻轻颤颤地吸—— “唔!” 朱宴把声音都憋在喉咙里。 韩柏辛更柔一点,确切说,他更会拿捏尺度,轻轻点点,撩得让人想要,重一下又能要了人的魂儿。 “嗯……很好,更多水了……很滑。”不知什么时候他就拿出那东西来,肉磨肉的去蹭,蹭出热浪一泼,他再往里挤。 “说说吧,这几天在家你表现得怎么样?” 韩柏辛一边入着一边同朱宴聊天,这床上便关乎夫妻交流。 “我?”朱宴一紧,紧得韩柏辛不得不顿了顿。 “嗯……”韩柏辛撩开朱宴湿润的头发,温柔吻她脸颊和嘴唇,意思让她放松一点,“你有没有自己偷着玩?” “没,没有。” “撒谎。”他这一声,低沉,有力,眼睛紧盯着她,手指就抚在一块旧伤上,吓得朱宴一哆嗦,韩柏辛笑了:“你夹我夹得那么紧干嘛?” 他揉了揉她的乳,继续往里顶,顶得那叫一个悠然,到底了还要拧上一圈,好像要在里头拧螺丝,一圈圈得没个完,再眯起眼睛来狠狠撞几下,撞得朱宴咬紧的牙差点磕着下唇,红滟滟的,被韩柏辛捏住下巴看舌头,小舌伸出来,他去吃,就像底下的嘴儿一样,肉舌被他进出掀翻,他看着鲜嫩,也要趴下去吃。 哎呦呦,这老韩怎么这么会弄…… 朱宴蹬着腿儿来了一遭,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稀里糊涂,满身都湿透了,韩柏辛还在“拉锯战”,意思是真的在拉锯,左拉右拉,握着朱宴的脚心来个“老韩推车”。 “脖子上是我弄的?”他手指轻抚一块,在暗光底下,新伤旧伤分不大清。 “不是你是谁!”朱宴推开他的手,韩柏辛并不在意地笑了。 “他们都说,老夫少妻是我的福,现在看来也不假,我周围的人没一个不夸你的,说你贤惠,待诺冬也好,而且就连诺冬那孩子,我看也听你的。” “哦,是,是吗?怎么看出来的?”朱宴勉力撑住自己的上半身,看韩柏辛一下下灌进来,不知怎么,又想起早上时韩诺冬的骚话。 “呵呵,你调教他了,我看出来了。” “调教?”这词太暧昧,意味实在太多。 韩柏辛看着朱宴说:“调理,收拾,你肯定以柔克刚,要不他屋子能那么干净?现在也不顶嘴了,还破天荒地来机场接我……” 朱宴失神,又被狠狠一入,似乎惩罚她不够专心。 可明明提起旁人的是他,朱宴哼哼几声以表抗议,韩柏辛咧着嘴笑了:“得了得了,不闹你了,都给你了……” 说完,松开她的脚,又箍住她的臀,憋着狠劲儿往里猛入,大力一推,泄了。 “几号?” 朱宴折起快断两截的腰说:“赶在排卵期的尾巴,不知能不能行。” 韩柏辛躺下去揉太阳心:“不行再试,咱们还有很多机会。” 朱宴也爬过去窝在他身边说:“你真的想要吗?我的意思是说,这事对你来说没那么必须……” 韩柏辛揽她,拍拍她头说:“这事我们之前不就讨论过了吗?虽然我有儿子,但是我不介意再生,而且我还年轻,完全可以再养,只要你想要,我就全力配合。” 朱宴也紧紧搂住韩柏辛:“我知道你更想等诺冬考完试再考虑要孩子,我知道你怕他会因为家庭变化而受影响。” 韩柏辛笑:“没的事,他都多大了,这点事他应该承受得住。你别胡思乱想了,睡吧,累一天了。” 越累越睡不着,朱宴翻了个身,正好对着窗外,窗帘遮不住外面的月亮轮廓,低低沉沉,圆而白,她想起了那晚,韩诺冬说——“两个没有面目的灵魂,在茫茫人海里靠一点点气味,认出了对方,摸黑,盲目地靠近,难道这不比机械地繁殖、饲养后代更有意义吗?”, 月有阴晴圆缺,枕边人已不是那夜人,韩柏辛已经鼾声四起。 礼拜四的晚自习结束后,韩诺冬回来的时候韩柏辛出去应酬没在家,只有朱宴正用吸尘器吸地毯,韩诺冬在门口叫了她一声。 朱宴没听清,关了机器问:“你说什么?” 韩诺冬走过去伸手去搂她,亲昵吻她头发:“我说,明天你帮我去学校开个家长会呗。” 朱宴一边推他一边往后退:“你是不是没考好怕你爸回来骂你?” 韩诺冬强行抱住她笑了:“怎么?我在你眼里就这点出息啊,我要是真丢了人,还好意思让你去?” 朱宴挣脱不出,只好让他那么搂着,心想这小子到底考了多少分语气敢这么狂妄。 韩诺冬猜出她想法,笑道:“你肯定想我考了多少分,但我跟你说,我还真不在乎那些……我想的是,那天我就可以约你吃饭了,正大光明的那种。” 朱宴一怔,忽然明白他那天说的他们之间隔了很远的意思,尽管同住一个屋檐,但彼此接近,确需很多力气。 “宴宴,我想你了……”韩诺冬抱着她不老实,底下的东西直顶着她,朱宴只能推:“你别……等会你爸回来了。” “我又不做什么,就亲亲你……”他的吻就那么印在她脸上,啵唧一口,又一口,亲得朱宴有点发懵,稀里糊涂就被吻了嘴,再来一下,他就勾住了她的舌,她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怎么亲上了。 ”嗯嗯……”朱宴呜咽,可吻就是吻,她被捉了舌,锁住唇,说什么都没用,她只能让他亲个够了。 “哎,不行了,我受不了了……你一亲我,我就想干你……” 说得好像是她的错,可谁亲的谁啊! 反正韩诺冬要爆炸了,整个人紧磨她,心脏在胸腔跳得激烈,她听见了——轰轰!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他去哪了?” “说是去南京路。” “去了多久?” “下班直接去的,半个多小时了吧……” “那他现在还回不来。” 韩诺冬一把打横抱住朱宴,朱宴只觉天昏地暗,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韩诺冬往他的卧房抱。 “诺冬,我不行……我不能,放我下来。” “宴宴,我保证我快一点。” “你要死!“ “死算个几把!” 韩诺冬把人扔到床上,眼睛微微发红,是小豹子饿了,但猎食也从不失手,扑得迅速,不容人想一秒钟。 ********************************* 显然小韩没吃饱 欢谴(17) 朱宴刚挣扎起来就又被韩诺冬压倒,伸手来不及劈一掌,又被韩诺冬制住,她迷迷糊糊承他的重他的吻,甚至怀疑起自己不是要去打他的,而是要抱他的。 说是要快,可他还是要从头吃到底,解开她,抚摸她,再从胸尖舔到腿间,朱宴只觉他的手掌捏着自己每一寸肌肤都能捏出水来,人早黏在那,攥着他蓝灰格子的床单,忍受他舌尖的麻痒,一直沿至大腿根。 “哎,可别……”她都没说出来这话,韩诺冬就把她罩裙底下的内裤脱掉一条腿去,在她柔软的腹底泥肉里留下口唇余温,本来就湿,现在更是湿得不行,好像要顺着股缝淌汁。 “别怕,宴宴,有我……”韩诺冬寻摸到她欲绽又阖的罅隙,一手顺利掏将自己,像个仆人似的半蹲半弓,温温柔柔地刮弄她,朱宴一条腿搭在他肩上,仰着脖子看他那痴狂的样儿,猛地,韩诺冬抬起眼皮,目中精光一摄,朱宴竟在某个瞬间看出了韩柏辛的影子,不觉心魂震动,恍惚间,她有种错觉——她是坐着时光机器,穿梭在韩柏辛的少年和成年间——她同时跟一个男人的两个时间做爱! 就在这失神时,韩诺冬挺腰进来了,顶得太用力,朱宴啊地叫了一声。 韩诺冬把她捞起,折到自己的腰间,圈着她问:“怎么样?跟老韩比呢?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他可从来不问这问题。”朱宴故意说的,气他。 韩诺冬歪着嘴角笑:“嫌我幼稚?我还就幼稚了!说嘛,说,我好不好……是不是比他好?” “你没戴套。” “你不是安全期吗?” 朱宴一怔,这小子好像也在天天记录:“那也不安全。” “那我拿出来射……我喜欢肉磨肉的感觉,好润滑的。”他又来来回回顶弄几番,朱宴推他:“你不戴套就滚!” “好,我戴。”韩诺冬觉得自己一旦进了这女人体内,好像就跟这女人的奴隶一样,她要他干什么,他都想听,不由自主就想跪在她跟前彻底交代自己。 “你有完没完……” “这事你还催我!”韩诺冬还挺委屈,从床头柜里拿出套子带上,又重新凿入进去,虽没刚才那样的亲肤交融感,但膣腔也紧致温热,又加上有韩柏辛随时可能开门进屋的紧迫,韩诺冬来回几下就差点射了,可他还得定住,不能让朱宴把自己看扁了,尤其现在她还有一个老韩能随时作参考。 于是,他缓了缓力度,手指伸到底下,在他们交合湿润处找到她上尖小珠,轻轻揉几下,再往里顶,深入浅抽,亦或浅浅深深,虽经验不足但天分了得,几下就把朱宴弄得荡腰摆臀,可她到底是怨的,伸手掐他,指甲都陷进肉里:“坏东西……又学了坏招欺负我……” 嘤咛着的声儿比往日叫床还娇媚,韩诺冬用了猛力迎她的夹磨,每一下都顶到底,像要搔她的痒,钩挠着,再旋出,最后,趁她紧缩双腿,小腹乱颤,他便足足栽进去,拔不出来了,整个人用尽了力气,几近倒在她身上。 就在这时,韩诺冬目光一冽,忽然警觉,朱宴也听见了,滞住,再听,走廊有脚步声,韩诺冬抬起眼皮道:“老韩回来了!” 下一个瞬间,朱宴炸起,推开韩诺冬,迅速穿衣服,大门果然响起钥匙声,朱宴眼前一黑,就觉得心脏有那么一瞬间是停止跳动的,急中决断,她索性把内裤直接踢到韩诺冬桌子底下,自己则立刻夺门而出。 几乎是同时,韩柏辛从外头进来,朱宴从里头迎出去:“怎么回来这么早?” “外面下雨了,我看堵太久就不去了,改天了。”韩柏辛一直低头蹭皮鞋上的泥巴,又脱下夹克衫,甩了甩雨珠,同包一并交给朱宴。进了屋,先看见客厅中央的吸尘器,一怔,回头看朱宴:“在家干活呢?” “呃对,还没弄完。”朱宴趁挂他衣服和包的时候,对着旁边的穿衣镜整了整头发。 幸好天暗下来,她脸红成虾子他也没瞧出来。 “爸,你回来了。”韩诺冬从里屋出来,早换了一套居家服,气定神闲,丝毫不慌。 “嗯。”韩柏辛打量他,看他领子还掖在里面,眉头一皱,朱宴的心提到嗓子眼,叫了一声:“柏辛,你还没吃吧,我把饭菜再给你热一下。” “你休息,我去热。”韩柏辛拍拍她肩膀,往厨房走,朱宴也过去帮忙,只有韩诺冬笑着说:“小阿姨今天做了什么?我这会儿好像又饿了。” “好像是鱼丸汤。”韩柏辛敞开锅看,朱宴抢过去把火开了,又盛了两碗饭放微波炉里热,韩柏辛只好折回餐厅,一眼看见立在旁边的韩诺冬,寡脸训斥:“你去厨房帮你阿姨去,别饭来张口的。” “哦。”韩诺冬倒是乐意去厨房帮忙,那头朱宴刚把心放平了,见他进来了又提上来了。 她躲他,他偏偏不遂她心,她左他也左,她右他也右,二人近在咫尺,他喷着热息靠得更近,朱宴艰难抬起眼皮,正对他的黑眼睛,他低声笑:“小阿姨,让让……”他倾身去壁橱里拿碗,竟把朱宴罩在两臂之间,朱宴只好一矮身从中间空隙钻出去。 逼仄空间,热汤蒸蒸,窗外雨吧嗒吧嗒滴,玻璃里也起了雾,在黑幕里凝成水珠往下滑,割裂成一条条的湿痕,南方潮湿的空气和湿的皮肉,叮咚一声,朱宴转身弯腰去微波炉里拿饭,只觉腿间涎湿处忽然有手游移,她惊得险些把手里的碗摔了,回头,看那家伙正在旁边闻着一锅汤:“嗯,这汤好香……” 此汤?彼汤? 朱宴把手里的碗往韩诺冬怀里摔,他才收回手接过碗:“小心烫!” 他烫着了,忙放桌上吹手指,又抬起眼睛,邪气地舔舔其中一根手指:“小阿姨的汤一尝就知道鲜。” 混账!变态!他怎么敢……敢与他老子只有一门之隔的空间里调戏她! 朱宴瞪他一眼,扭头出了厨房,只留韩诺冬一个人忙去——盛汤,端饭,他们父子面对面吃去吧。 管他们狼吞虎咽还是缓缓啜汤,她只想赶快回屋洗掉身下那种湿腻感,太滑太黏,两腿忍不住夹紧……真是恬不知耻的一身肉,她觉得自己真贱,像这父子俩共用的荡妇。 本是发誓离这韩诺冬远一点的,可到了第二天中午,朱宴就又接到韩诺冬的信息——“小阿姨,别忘了给我开家长会,五点半,三楼高三二班,别紧张,一个小时就结束,完事咱们一起去吃饭,我在校门口等你。” 朱宴握着手机看了半天,没回,放下去,拧紧眉毛,又拿起手机,换了个人编辑信息——“在学校吗?等会我过去一趟,晚上我带你和韩诺冬一起吃饭。” 朱磊很快回复——“我在学校,姐请我吃饭,我肯定没问题啦!” 朱宴看了眼时间,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往外走,有同事过来朝她招呼:“走了?” “嗯,给孩子开家长会去。” “啊,哎,现在孩子不好管啊,你可真辛苦了!” 朱宴笑笑,知道那人回头就得感慨她后妈难当,一帮行政处的八婆们聚在一起就要议论家长里短,她的事,再低调也防不住。但至少她们还是羡慕的,毕竟再嫁的这位也不赖,长得好人也有点小钱……也是图她年轻吧! “所以你们说,她去开家长会能不能被人误会是姐姐?” “他不是有个弟弟跟那孩子差不多大嘛!” “哈哈,说不定就说是姐姐吧!” 朱宴没给朱磊开过家长会,人生第一遭献给了韩诺冬,进到教室找到了韩诺冬的座位,左右一看,周围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数她还最抢眼,以至于进来的老师们都第一个注意到她,又在讲话时不住朝她看,这让朱宴十分不自在,只能低头看韩诺冬的考卷。 数学差两分满分,语文英文也都高分,文综不拖腿,排名不仅上了年级前十,还上了前五。 他果然没让她丢脸。 朱宴抿嘴笑了,低头看他课桌的东西——一边书码得整整齐齐,另一边还放了个小塑料袋,她打开看,里头装的是一袋巧克力和一本《麦田里的守望者》。 翻开书,第一页夹着张书签,书签上写——宴宴,家长会很无聊吧?吃点巧克力看会儿小说吧,后面画着一颗心。 朱宴忍不住又笑了,没看小说,倒是认真欣赏起他作文来,看他怎么一本正经地把一篇八股文写得强词夺理。 高三的家长会几乎是老师哭诉会,延了十分钟才结束,家长们迫不及待往外走,朱宴收拾好卷子也起身,忽然听见班主任在后面叫她:“韩诺冬家长吗?请您留步。” 朱宴顿住转身,这才定睛打量班主任,那是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女人,面善,像是在哪儿见过。 ****************************** 剧情里有偷情,偷情里有肉,肉里有...菜。^_^ 欢谴(18) “你是不是朱磊的姐姐?” 朱宴挤笑:“原来您教过朱磊!” 班主任也笑:“我没教过他,但是去年他跟人打架我送去的医院,后来你还来学校给我钱。” 朱宴想起来了,当时朱磊跟一帮体校生在校门口打群架,他个傻大个儿被人照脑袋挨了一棍子,当时人就躺地上了,那帮学生都以为死人了吓得全跑了,幸亏有个老师经过,打车把人送医院才没耽误。 朱宴想,这韩诺冬没给他丢人,自家弟弟倒是一点不争气,只能尴尬点头:“还得感谢老师上次及时帮忙了。” 班主任带了点刮目相看的神色打量朱宴道:“也是挺巧的,今年你就成了韩诺冬的家长。” 朱宴笑不出来,只好顺着问:“那韩诺冬表现得还行?” “这次考得不错,但学习状态肯定不对,这样儿的我见得多了,平常看起来不错,但到最后冲刺了就不好说了……他前阵腿摔坏了没来,一回来我一看眼神就知道不行,心散了……” 老师多少带点职业病,一旦开了头,这话絮叨个没完,“……他不感兴趣的课就弄本书在底下看,我都没收他好几本了,还不听,我也就看他成绩好吧,要不早就请你们家长来了。” 朱宴苦笑:“老师费心了。” “哎,我跟你说,我带这个班都操碎了心,韩诺冬还是属于那种考大学有戏的,别人我都不说了。当时分科的时候我就跟他爸说,是个好苗子,文史强,脑子记东西快,数学还好,来文科占便宜……他爸跟我说,全听老师安排,反正文科女生多,他儿子将来不愁找不着对象,这话是没错,但是现在就想找对象是不是有点早啊?” 朱宴能想象到韩柏辛说这话大概是在替韩诺冬筹划出国的事,无奈道:“他就那么一说。” 班主任撇撇嘴:“我看他倒是常常跟咱班萧丹在一起,所以你们家长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跟萧丹处对象吗? 朱宴有点发懵,班主任皱眉说:“考大学还是到时候出国啊?” 关系韩诺冬未来,朱宴也说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这个我还需要跟他爸爸回去商量。” 班主任长叹一声,凑近朱宴,低声说:“我再和你说个事,这个我没和任何人说,就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韩诺冬就在学校弄了什么自杀小组,专门传授高三学生怎么上吊割腕,有时候还自己去实验,有人跟我举报了,我找他谈,他没承认,但我知道他能干出这事来。” 朱宴想起韩诺冬手腕上的伤痕,心弦一颤,声音也有点抖:“你是说他教别人怎么自杀?自己也要演示?” “差不多,搞邪教恐怖小组可不行,我跟你说,他搞这个学校都可以给他处分。” 朱宴艰难吞咽,耳边萦绕少年的低沉嗓音—— “有些人确实该死啊。没有意义的平庸生命就像社会的蛆虫,自我重复、繁衍,再生出一些无用的废料,每天活得像蝼蚁却沾沾自喜,他们没有独立的思考,人云亦云,没有信仰,只执迷物质和欲望……而我也从不觉得杀死这些人的人是应当受罚的,上帝要毁灭人类时也是有所挑选的,这些被挑选出的人也只能遵从天意。” 他是在间接谋杀吗?朱宴打了个冷颤。 班主任的脸也沉下去了:“所以你们得盯紧点,搞不好就出事,有多少学生到了高三都崩溃了。” “是,是,老师你说得对。” 班主任又缓缓语气说:“他是有点小才华,会写会画的,但性格太偏激,语文老师说他写的文章太消极,他还跟老师顶嘴说人家水平不行,上学期市里有个漫画比赛,他都不是美术生也要去参赛,拿了个三等奖,气得当众把奖杯给摔了,还骂评委没有鉴赏能力,好像全天底下人都赶不上他似的,你说是不是思想有问题?” 朱宴的心一牵牵地起伏,咬着嘴唇说:“对对,是有问题……” …… “你的书我看了,我真的被你的文笔和绘画水平惊艳了,你真的很有才华!” “我给你看又不是显摆我才华的。” “我觉得你是看得起我,想同我倾诉。” “是啊,小阿姨……我想你的嘴唇了” “小阿姨,我很想和你聊聊……聊聊我的那本书。” …… 班主任又咳一声,朱宴才回过神来:“好,老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回去多注意他的。哦对了,我给您一个电话,如果韩诺冬有什么事情请您随时打给我。” 好像真能有什么事,他会半途自杀吗?朱宴相信韩诺冬现在是不会的,至少一个对性还兴致勃勃的人是不会想死的,所以他说她救他一命的话是没错的,只是她真的有那么大本事救他一命吗? 【我喜欢杀人诛心以及……圣母救赎。】 韩诺冬有双漂亮而又冷酷的眼睛,不笑不说话的时候,眼睛是垂耷厌倦的,迎着路边灯光,睫毛重落如蛾翅,可就在某个时候,他眼皮一抬时折出的光芒,又是那么冷冽、锐利,摄人心魄。 他从朱宴脸上移开目光,落在她身后,眉头紧皱:“你怎么也来了?” 身后的朱磊说:“啊,跟你们一起吃个饭啊。姐,咱们去哪儿吃?” 朱宴说:“诺冬说吧,你考得好,我请你吃大餐。” 韩诺冬厌恶一扭头:“不用,我请你们。” 朱宴追上去:”怎么,生气了?” 韩诺冬踢着脚底下的石头,冷冷回答:“没。” 明明就是生气了,朱宴一手拉着朱磊,一手勾过韩诺冬肩膀,笑着对他说:“那就还是我请,前头有个港式餐厅,里头有你喜欢的榴莲酥,我们去那怎么样?” “好!”朱磊先欢呼起来。 韩诺冬哼:“你不嫌吃榴莲口臭就行。”朱宴暗暗捏他脖子一下,他又压着嘴角笑了。 三个人,两个都手拎着校服,身上背着书包,朱宴觉得自己像个带学生出来郊游的老师,不由地就有种大姐大的派头了:“想吃什么随便点吧。” 朱磊不客气,韩诺冬更不客气了,但两个想的是到底一家人花一家钱啊,便又收敛了,韩诺冬觉得自己比朱磊大,怎么也不能跟个小孩计较,最后就把菜单都让给朱磊点去了。 “家长会怎么样?她有没有说我坏话?”等菜的功夫,韩诺冬问朱宴。 朱宴抿着嘴笑:“怎么?你怕她跟我说什么?” 韩诺冬耸肩:“我怕什么,一不旷课二不早恋三不打架斗殴的。” 朱磊敏感,看他看自己,叫起来:“看我干吗。” 韩诺冬不理他,继续看朱宴,冲她挤挤眼睛:“我哪能让你丢脸。” 朱宴想笑又扭过脸去不看他:“确实挺好的,我要跟你爸爸表扬表扬你。” 韩诺冬满不在乎:“随便你!” 上菜了,家长会这话也就没再提,吃完了正餐和榴莲酥,韩诺冬便提议去KTV:“反正明天是周末,咱们都难得出来一趟,不如玩会儿。”朱磊很快赞同,朱宴说:“那我给你爸爸说一声吧。” 韩诺冬嗤笑:“什么都给老韩通报,你真是听话的乖媳妇儿。” 朱宴不理他嘲讽,转头给韩柏辛打电话。 那个KTV倒像是韩诺冬提前订好似的,包几个小时的那种,韩诺冬有券,朱宴过去跟他说:“多少钱,我把钱给你吧。” 韩诺冬回头看朱磊在另一边看美女,便抬手捏了捏朱宴的脸,凑近要搂她,她往后躲着,眼睛也朝朱磊那方向瞟去。 “你不把那个电灯泡带来,今晚就咱俩了。”韩诺冬咬着牙压低声音。 朱宴推开他:“谁知道你这么多节目,再说k歌人多才好玩。” “操,谁来ktv是唱歌的。” 这声音有点高,被朱磊听见了,他回头笑:“那来ktv不唱歌干嘛啊?” “喝酒啊!” 真是过周末了,大家都发疯,朱宴哪能管得了俩大小伙子,又都是正值热血的少年,撞一起不是飙高音就是玩骰子拼喝酒,K房里五光十色的灯和震耳的音乐,朱宴就看他俩在疯了。 “姐,姐!你也唱首,我姐唱王菲唱得可好了!” 朱磊兴奋地给韩诺冬推荐,韩诺冬也是头一回听朱宴唱歌,点上一根烟眯起眼睛去听她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烟雾缭绕里,韩诺冬拿起旁边另一只麦克走过去,从后搂住朱宴的肩膀轻声跟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末了,朱宴侧头看韩诺冬,后者也垂着眼睛看她,不约而同,他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暧昧的夜,那个暧昧的月里。 朱磊呱呱鼓起掌叫好。 “还别说,你俩唱得我怎么觉得……像情侣对唱似的!”朱磊说完就后悔,这玩笑也太不合适了吧,他喝得发晃,有时候都恍惚自家姐姐到底是嫁给了哪个韩? 轮到朱磊,不是王菲是《王妃》,韩诺冬坐到朱宴身旁,借K房晦暗光线,伸手揽她,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朱宴生怕朱磊回头看见,急躲,韩诺冬又追过来,吻她唇和耳,轻语:“别怕,他喝多了。” “还不是你,使劲儿灌他,别以为我没看出来!”朱宴掐他大腿。 “你再往那个硬的地方掐一掐就好了。” “滚……” 韩诺冬笑着握着她的手搁在唇边咬:“宴宴,我喜欢你唱歌,以后我要你唱歌哄我睡觉。” “幼稚!”她反手拿住他胳膊,摸索到脉搏处凹凸疤痕,轻叹:“答应我,以后遇着什么事,别死,别想什么人该死,没人该死,没人有理由判别人死刑,哪怕自己。不管多难,活着。你太年轻,还没遇到死亡的面目,等你看见自己爱的人不存在时,那种痛苦和空洞感将是无法承受的,所以别让爱你的人痛苦。 韩诺冬抽回手去,在暗光处淡淡一哼:“爱我的人?有吗?” 朱宴点头:“有,如果你想到他们死了是痛不欲生的,那么他们对你也是一样的。” 韩诺冬转过头看她:“你呢?” 朱宴反问:“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韩诺冬说:“我也去死。” 这话说得太严肃了,朱宴竟然怀疑他可能真的会为她殉情,转念又立刻打消荒唐想法,笑:“那么,你别死,我也就活下去了。” 韩诺冬想想又笑了:“这是数学里的逻辑,同理可证,你也是爱我的。” 欢谴(19) 一曲终了,朱磊转过身说:“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他是拿着麦克说的,声音分贝骤升,朱宴吓了一跳,再看这弟弟,人喝得醉醺醺,晃着脑袋走近,非要在她和韩诺冬中间坐,韩诺冬不动,朱宴只好往旁边挪了挪,容他进来,他这一个大坨儿沉下屁股,彻底把韩诺冬挤烦了,站起来说:“下首歌我唱给小阿姨,小阿姨,你好好听。” 朱宴以为他能唱他平常听的那些狂躁歌曲,但他选了首coldplay的《Yellow》。 …… “Do you know 你该知道 You know I love you so 我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 You know I love you so 你该明了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I s; absp; 整个心早已游向你 I jumped absp; for you 整个人急着想飞奔到你面前却又却步 Oh ; a thing to do 不知如何靠近你 bsp; you were all yellow 因为你是如此胆怯小心 Look at the stars 仰望天上的星星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看着它们为你绽放光芒 ” 韩诺冬是对着朱宴唱的,几乎没看字幕,节拍,旋律,吐词都精准无误,像是唱一首他自己的歌,一束柔光打在他脸上,圈在黄色光晕里的双眼就像星星,只对她一个人闪,深情款款,醉意绵绵,朱宴只觉眼皮像是被那光的温度烫了一下似的,忙垂下眼睛去,惊惶心跳,只剩卷耳低哑的吟唱,微温的蜜浆灌进心窝,朱宴倒退进暗黑的心室里虔诚告解—— 朱宴啊,朱宴,他是个荷尔蒙上头的病人,他失了心,发了疯,脑子不清醒,你可万万不能薄弱—— 少年皮囊尚好,青春短暂美妙,天若有情也老,切勿自寻烦恼! 朱宴不经意睨旁边的朱磊,他喝得迷糊,看英文字幕更费劲,倒是没注意歌词,只目光呆滞地盯着屏幕MV,一会儿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指着韩诺冬笑骂:“韩诺冬,你他妈骂我姐黄!” 朱宴差点一口水呛着,再看韩诺冬脸色微变,瞪着眼睛回骂:“你他妈是个文盲别跟我说话。” 朱宴笑着打断:“行行,唱得挺好,下一首下一首吧。” 正在这时,她手机震动了,是韩柏辛来电话了,她正好也想起身出去走走,便到走廊接:“柏辛。” “玩嗨了吧?” 朱宴笑:“哪有,陪他们玩玩嘛。” “嗯,我在门口了,出来吧,别太晚了,我不放心。” 像是一场未尽兴的狂欢,游乐场的孩子们还在玩,而大人及时出现,告别时间到了,一切都要落幕结束。 朱宴收回笑容说:“行,我们马上出来。” 说散场也快,韩诺冬早就不想忍朱磊了,只是出了门还得见那两口子团聚,也是闷闷不乐,坐在车上半天不说话,插个耳机望向窗外,朱磊跟他说了好几句,他都没搭腔。 等朱磊走了,韩柏辛从后视镜问他:“你小阿姨说你这次考得不错,带你出来吃喝玩乐的,你怎么还像不高兴似的?” 韩诺冬听见了装没听见,韩柏辛提高嗓门:“问你话呢!哑巴还是聋了?” 朱宴回头看他,韩诺冬才回目,拿下耳机说:“啊?我刚戴耳机,你说什么?” 韩柏辛又觉无趣,不耐烦道:“你听你的耳机去吧。” 韩诺冬的目光却都在朱宴脸上,在暗处幽幽一问:“小阿姨今天玩得开心吗?” “还不错啊,看你们高兴我也高兴啊。”她纯粹敷衍,韩诺冬不在乎,只是又自顾自地哼唱起那首歌,好像他的心爱着谁,又装了什么志向,与她毫无关系—— “Look at the stars 仰望天上的星星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看着它们为你绽放光芒 ” 车厢里没有音乐,只有少年的浅吟,听着倒是字字清楚,句句沁心,朱宴咬着指甲望向窗外,深夜黑幕中,似有一颗星,若隐若现,很快就再也找不见了。 第二天周末,大家都起得晚,但韩诺冬还是最后一个起来的,早餐留在桌,朱宴收拾家务,韩柏辛在一旁看报纸,像是专门等他的。 见人晃过来,韩柏辛果然放下报纸,先问了一番学习上的事,又说:“昨天我跟张宏远他爸吃了个饭,你知道张宏远他家亲戚都在澳洲做生意,将来张宏远肯定也要去,我想咱家也没海外亲戚,不如你也去那边,正好跟张宏远搭个伴,老张也觉得你们在学校里互相能有个照应也挺好。我是想让你考完试再去那边念,但你也得过雅思成绩,好学校都要高分,放假你去报个雅思班,过了年就去考一下看看怎么样。” 韩诺冬顿了顿,抬眉,目光逼人:“我要是考上重点大学是不是就不用出去了?” “那也要看是什么专业,不是商科经济类的念了也找不着工作。” “我可以去读文学,或者学哲学啊。” 韩柏辛冷笑:“出来干嘛?写书啊,当哲学家啊?” 韩诺冬不说话,他只是觉得这两个专业听起来可以看书而已,但将来的事还太遥远,他只能想到怎样才不会离开朱宴,但若不离开朱宴也必不能离开老韩和这个家,哪怕被人诟病为巨婴,他也不在乎。 “你怎么知道我考不上,我考个给你看。” 韩柏辛哼道:“行,你考去吧,但是假期必须学雅思,张宏远都报名了!” 韩诺冬皱眉:“我不用报那些野鸡班,我自己完全可以,不就考个英语嘛有什么难!” “哼,水平不怎么样,狂话倒是吹出不少,我倒要看看你能考出多少分来。”韩柏辛深知韩诺冬脾气,拗也拗不过,不如刺激到正途上去。 韩诺冬吃完了,站起来收拾,听朱宴进了客厅,又听韩诺冬同她低声说话:“……前面刚开了一家滑冰场你没去过吧,我带你去转转。” “都是小孩玩的吧,有什么意思。” “里面还有购物中心,滑完冰正好去逛逛,你不是要买东西过年吗!” “可我不会滑冰啊,不如直接去购物吧。” 韩诺冬回过身抢先走过去说:“我会滑冰,我可以教你啊小阿姨。” 韩柏辛瞪他:“你作业都写完了?” “今天周末哎,我也需要放松一下,小阿姨,你说对不对啊!”韩诺冬呼唤支援,朱宴看他一眼,反而不说话了,好像等韩柏辛的决定。 韩诺冬气得只想冲过去捏朱宴,捏她的脸,她的手,最好再亲亲,问她怎么就那么怕老韩,这会儿连帮他说句话都不行? “我玩我的,你们玩你们的,互不干扰还不行?” 韩柏辛虽烦这多余的灯泡跟着,但想到是一家人头一次的集体出行,反倒有种温情萦在心头,只好摆摆手:“好,一起去吧,你也放松放松。” 韩诺冬很想叫声耶,但又怕朱宴嫌自己幼稚,索性收敛。但转念一想,待会儿岂不是要眼睁睁看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了? Fuck! 欢谴(20) 港安商场的B一层近期改建成了娱乐广场,这个项目当初竞标的时候韩柏辛也参与过,但是那时候他还没什么经验,也没什么靠山说得上话,甲方自然没用他。但现在的韩柏辛可不容小觑了,他自己手底下的工程队就承包了好几个这样的商区项目,所以他说是来滑冰,其实也是想来借地视察对比,朱宴和韩诺冬都忙着看滑冰场,他却偏偏观察场地材料,焊接,防火通道和制冷系统。 室内冰场不算大,但人却不少,冰下南方总能引起新奇劲儿,年轻人和孩子占多数,人灵巧,喜欢尝新,在里面绕场摔俩跟头也不怕丢脸,站起来继续滑,也有人第一次玩,扶着场边栏杆小心翼翼地挪行,后面疾风一扫,那位滑出了个小燕展翅,又惊又羡中不得不低头继续拙移脚下冰刀。 外围是一圈玻璃幕墙,墙后又围了一叠叠人群,伸着脑袋往里看,品头论足笑起来,旁边过道排了两列,都是准备买票进场的。 “你们先排着,我去那边看看。”韩柏辛往场外去,留朱宴和韩诺冬挤在嘈杂人群里,有人往里一挤,韩诺冬趁势从后头抱住了朱宴。 “你注意点。”朱宴硬生生推他,忐忑往韩柏辛的方向看,那人在远处成了个虚影。 “哎,我这不是怕你摔着嘛!”韩诺冬说得自己也心虚,这还没到冰场上,她怎么就能摔。 朱宴说:“你先进去玩,我等你爸。” “我自己有什么意思,你得跟我一块去……” “在家不是说好你玩你的,我们玩我们的吗?” “我现在又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要跟你玩。” 韩诺冬凑过脸来,离得那么近,朱宴不由地往侧躲,却瞥见他的黑色耳钉,讥笑道:“你知不知道男的打耳钉,下辈子要做女人的。” 韩诺冬挑起一根眉毛看她,朱宴扭脸忍笑,听他气息逼近,顿觉耳根子发热,又忍不住回过头看他浑黑眼珠,他什么还没说,暧昧神色已经在脸上荡开,就跟他那夜爬上她身时的表情一样,像蛇盘紧她,半睐邪光,耐不住挑逗的湿和热,她则饥渴又柔顺…… “就算变成女人,我也要跟你搞,我可以舔到你高潮……” 他声音压得低,似乎嘴要凑过来,朱宴一慌神,听见另一头问:“你们几个人?” “先两位。”韩诺冬抢先跟工作人员说,朱宴忙回神,掏出韩柏辛给的钱,再进到里面去取鞋。 “三七码,谢谢。” 韩诺冬对她的尺码了如指掌,不等她开口,他都把冰鞋拎在手里了。 朱宴只好跟在韩诺冬后面进场,坐在换鞋区的长条椅子上,不急着穿,只往后看韩柏辛进没进来。 “别看了,等他来了找不到自然给我打电话。” 韩诺冬倒是换得快,抢过朱宴的一只脚,搁在腿上就强行给她换鞋,朱宴只觉窘迫,可当众又不好发火,只能伸手拍他:“哎呀我不会滑啊,我穿这个怎么走……” “在冰上你怎么走?当然是滑了,小傻子。” 他竟然说她傻! “来来,试一试合不合脚,不舒服咱们就再换一双。”韩诺冬半蹲膝下给她系鞋带,系得又仔细又牢固,系紧了又站起来,摆个T字脚稳立于冰,拉她的手说:“来,宴宴,站起来,别怕,我扶着你。” 朱宴哪敢站,忙推脱:“哎呀不行,我不行。” “怕什么,有我。” “就是因为你才怕!” 韩诺冬歪着嘴笑,明知故问:“怕我什么?” 朱宴想说,怕一头栽你怀里,你再趁机摸摸索索,要是你爸再在玻璃幕墙后面看那可热闹了……但她一句也说不出来,抱臂畏缩。 朱宴不起身,就连旁边的小孩子都看不下去了,堪堪瞪她,有个胆子大的小孩说:“阿姨,你别害怕,可以扶这个。” 那孩子面前推着个小企鹅助滑器,缓缓往前滑,旁边的家长朝朱宴歉意一笑,跟过去扶孩子,一旁的韩诺冬笑:“你看你,连小孩儿都笑话你!用不用我也给你租个企鹅?” 朱宴摇头,韩诺冬靠近,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说:“你要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抱到场上去!”作势蹲身要抱她,朱宴一惊,蹭地站起来,韩诺冬笑了,一看就是在逗她,可来不及了,他身子往后一蹬,人荡出去顺势把她也拖走,朱宴脚底一滑只能前倾一抓,抓住他的胳膊,竟滑出一米开外去。 “啊……”朱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离开安全的椅子区,两腿绷紧不敢动一下,整个人要挫下去,只被韩诺冬拖着走。 “你腿像我这样分开一点站,V字型,对……,别弯腰,站直了,扶着我,别抬腿,往外滑八字,对,就这样。” 韩诺冬倒是认真教她,绝无半点嬉戏趁机揩油的意思,朱宴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外冰内火,手心攥出了汗,真切体会“如履薄冰”的状态,立在冰上不易,滑行起来更难,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屁股,倒不是怕疼,怕的是韩诺冬要笑她。 “得了得了,你让我在边上扶栏杆走吧,你这样我不敢……” “宴,你别紧张,先左右切换平衡,单脚滑试试。“ 韩诺冬一手揽她腰,一手握她手,姿势倒像是二人在跳舞,朱宴忽觉出别扭来,刚要挣脱,又差点劈了个叉,韩诺冬捞稳她,把她拥在怀里,贴她头发咯咯笑:“你怕我欺负你啊……我怎么能趁人之虚呢。” 事实上,他就是趁人之虚,嘴唇都印在她脸上,像是不小心碰上的。 朱宴想推可也不敢真推,只好被他搂着:“哎,你不是教我滑嘛,总抱着我,我怎么学!” 韩诺冬不舍,但也得放开手,但拉着她的手又原地转了一圈,朱宴差点被甩出去,吓得尖叫一声,韩诺冬哈哈大笑,继续拖人缓缓滑行,看她逐渐得了些章法,便鼓励道:“你看,也不是很难对不对?” 她以为他要撤手,还是牢牢抓他:“你慢点,你慢点……” “放心,咱俩这速度摔不残。” “你腿脚都没好利索,可别再摔了。” 韩诺冬笑:“你自己别摔了就行!” 朱宴总算滑到旁边有栏杆的地方,倚过去抓牢不放了:“不行,我得缓一缓。” 韩诺冬不勉强,陪她一同倚在栏杆旁,目光闲落场上滑冰的人,脸上笑容渐收,又恢复平日里的倨傲冷淡,黑压压的眼底下吊着颓青泪膛,似乎什么也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朱宴说:“你看,你什么都会,那么优秀,看那么多书,会写会画,比大部分人都有灵气,还有什么可厌世的呢,虽然这世界底色可能苍凉,但我们总可以在这些俗事里寻些细小快乐啊。” 韩诺冬瞥她一眼,冷哼:“你怎么开了一次家长会回来就跟要给我灌鸡汤似的,被我班老师洗脑了?还是她说什么了。”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我想更多地了解你。” “呵呵,怎么,你打算爱我了?” 朱宴噎住,韩诺冬又讥笑:“你不必劝我这些要死要活的话,也别总想着给我上课,你知道什么能使我快乐。”说这话时,他眼睛瞥向朱宴斜后方,忽然凑近,嘀咕一声:“今晚十二点,等他睡了的时候,你来我房间,咱们好好聊聊,你不来我就去你床上找你。” 话音刚落,斜后方就飞过来一个人影,从后头搂住朱宴:“你们滑得还挺远啊。” 朱宴惊魂未定,回头看韩柏辛,他脸上虽挂笑,但目光却定在韩诺冬脸上,似有警惕意味。 “小阿姨学得差不多了,我去玩了。”韩诺冬松开朱宴的手,一转身,两腿蹬几下,人就滑出去老远,再一眨眼,他已经绕到半场中央,尽管他的腿还没百分百恢复,但技术过硬,熟练地滑行、拐弯,绕圈,整个人飞驰起来,少年黑色衣衫随风摆荡,成了茫茫白雪地里的一只黑鹰,盘旋,遨游,落寞目光,隔空投望。 朱宴对韩柏辛嗔笑:“你怎么才来呀,还说要教我呢!” 韩柏辛揽她腰,陪她扶杆前行:“怪我了,一转身的功夫外面队伍排了老长,怎么样?韩诺冬没摔着你吧?” “没,我滑得慢。” “我在外面看见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韩柏辛不说了,朱宴不知道他看见什么了,又不好问,只偷偷看他:“我刚跟诺冬说了说学习上的事,希望他不要有太大压力。” “嗯。”韩柏辛似乎在思考什么,抬起头皱着眉看远处的韩诺冬,目光倏然又回到朱宴脸上:“其实他有点敏感,这点像他妈了,自尊心强,孤僻,偏激,有时候神经兮兮,可能也跟家庭有点关系,我和他妈不是在外忙工作就是回家吵架,他小时候也受些影响了。” 朱宴不语,等韩柏辛继续说,可他却话锋一转,脸上恢复轻松:“你不是学会了吗?怎么还总扶栏杆,来,松开手滑……” “啊,你别听诺冬,我可不会的呀!” “那扶着我,我带你滑。” 韩柏辛握住她的手带她,显然要比韩诺冬更稳更慢,他的手掌也厚,不需用力抓贴,她知他也在后护她,她稍有跌的趋势,他就及时扶住。 少年乘风而来,擦肩而过,放缓速度,围着他们绕一圈,朱宴只低头看脚下,前行几步趔趄欲倒,又抱住韩柏辛,二人皆开怀大笑,少年便又转身,交错双脚,孤单影只飞远了。 滑完冰又去购物,一天下来都累了,三个人在外简单吃了点,回到家已是晚上。 朱宴总觉脚后跟火辣辣的疼,一脱鞋子才发现两脚跟都磨破了皮,血痕殷殷而不自知,韩柏辛一看忙叫韩诺冬去屋里拿碘酒,直接把人抱到沙发上,脱掉她袜子,小心检查两脚伤口,不由地埋怨:“你也是,脚后跟疼不会说话的吗?就那么忍着!傻不傻!” “我没感觉那么疼,就是后来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才觉得,可能是穿那个冰鞋磨的。” 韩诺冬拿过来碘酒,也想帮她上药,可韩柏辛却瞪他一眼,一把夺过药瓶:“你也是,你不提醒你阿姨穿个高腰袜嘛!” 韩诺冬凑过去帮着上药,两个男人倒像乱了手脚似的忙起来。 朱宴皱眉轻哼一声,韩诺冬以为她疼,终是看不下去了:““哎,你轻点,我来!我来吧!” 韩柏辛不耐烦:“你边儿待着去!” 他不走,直到看韩柏辛上完药,又问朱宴:“还疼不疼了?” 朱宴疼,但却咧嘴笑说:“强多了,没事,破点皮,跟你那个伤没法比。” “啧,你怎么还杵在这,赶紧回屋写作业去。”韩柏辛揉着朱宴的小腿给她按摩,但总觉韩诺冬在旁碍事——他都碍一天事了,亲情再亲,也还是关乎距离的艺术,绑在一起绑久了都嫌恶,这会儿,韩柏辛只巴不得这儿子消失了才好。 韩诺冬冷睨韩柏辛手上的动作,皇鼻一哼,回屋去了。 他不大高兴,谁都看出来了,但不高兴的理由却各人有各人的理解,又都不能说。 睡觉的时候,朱宴才想起韩诺冬白天跟他说约定——十二点,他邀她去他屋里约会。 这想法真荒唐,难道她就是不困的吗?再说现在脚也坏了,更找到不赴约的理由,他也该没理由生气了吧,这么一想,朱宴倒睡了个安心。 韩柏辛则向来睡眠不错,今天累了,一沾枕头就着,很快轻起鼾声。 夜深人静,酣眠中,朱宴总觉得脚后伤口处细细痕痒,似是梦见阿喀琉斯之踵,有种被人捏住死穴的恐慌,又在影影绰绰中看到个影,好像屋里进人了! 一惊,她醒了,定睛一看,脚底下确有团黑影,那影也不是别的,是韩诺冬猫腰蹲床尾的身影,他正捧着她的脚亲吻伤口。 ********************** 哇写了最长一章哈哈 发现竟然没吃肉好几天了,咱们来点肉! 欢谴 (24) 大年三十,全家团聚,韩柏辛把朱宴母亲和朱磊也叫到自己父母家吃年夜饭,朱磊又见着韩诺冬了,看他一个人躲在客厅一角捧着本书看,主动过去同他打招呼:“过年好啊。” 韩诺冬全神贯注地也没抬头,坐在对面的韩柏辛伸腿踢他一下:“人家跟你问好呢。” “哦,过年好。”眼神漠然的一张脸,韩诺冬抬起又低下去,朱磊笑着拿手机:“来来,微信给我,小舅舅给你发红包。” 韩诺冬哼了一声,掏出手机直接关了,放下书起身往厨房去,朱磊捡起他那本书看,竟是一本英文字的书,吐吐舌咕哝:“学霸就是没幽默感,切!” 厨房里是朱宴和韩柏辛妹妹韩雪在做饭,两个人一个炒菜一个打下手,气氛热闹,见韩诺冬进来,韩雪笑着瞅朱宴说:“你看看,咱家小少爷这是饿了。” 朱宴忙着找盘子,头也没抬就答:“马上开饭。” 韩诺冬皱眉:“谁说我饿了,我过来帮忙不行啊?” 韩雪笑着拍拍韩诺冬肩膀:“啧啧我这一年没回来见你,你都这么懂事了啊?” “那你看,我是成年人好不好。”韩诺冬牵着嘴角,转身把盘子递给朱宴,又转身过来去拿朱宴手里的炒勺,手指皮肤触碰,朱宴一惊,倒松了手,韩诺冬掌勺,学得有模有样翻炒两下,朱宴在旁说:”行了,这就盛盘吧。 韩雪拐着胳膊肘碰了碰朱宴,抿笑使眼色:“还是你厉害,我们家这位少爷自打出生我就没见他下过厨房。现在都会帮你干活了!” 朱宴笑笑没说话,抬眼偷瞄韩诺冬,他倒是专注盛盘没去看她,但离得近,衣服摩挲衣服,她甚至都闻得到他身上熟悉的须后水,淡蓝水的青春香,他房间、床铺和衣服上,甚至她的身上,那么韩柏辛能不能闻到?她暗中打了个颤。 韩雪在那边张罗餐桌,韩柏辛也起身去倒酒,很快,菜一盘盘端上来,红烧鱼、炒年糕,酱鸭醉鸡,全家福,春卷……一半以上都出自朱宴之手,韩雪在旁直夸自己这新嫂贤惠手艺好,忍不住还要拿前头那个作比较,暗讽两句,朱宴扯扯她,看一眼对面的韩诺冬,韩诺冬也正看她,视线一对,韩诺冬笑了,黑睛泼墨,嘴角似有讥讽,朱宴不知他这笑是何意,不敢看了,只低头吃饭。 席间,诸位无非也是夸朱宴,夸得朱母脸上也有光,又问起可曾见喜,朱宴不好回答,韩柏辛端酒打断:“你们着什么急,有了就有了,没有就没有,等确认了肯定告诉你们。” 韩雪也附和,于是话题从催孕变成催婚,韩雪没人挡防,只能受着夺命连环催,小声对朱宴嘀咕:“每逢佳节必悲催啊!” 朱宴苦笑,想自己何尝不知其中滋味,尤其刚离婚那几年,确实最怕的就是过年,现在也是愧疚,因为别的,她不敢说的事。 按照韩柏辛北方家里的传统,酒席撤了要包饺子,朱宴不太会,跟着韩雪在旁边学,韩诺冬便也要上手教,韩柏辛边擀皮边说:“你小子今天挺勤快啊,你别跟着乱,你看朱磊在那边一个人看电视多没意思,你去陪他玩会。” “他又不是小孩要人陪啊。” “啧,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事!” 韩诺冬觉得大过年的也不想惹他爸不高兴,就拍拍手上的面回客厅,同长辈看春晚,旁边的朱磊一直忙着摆弄手机,看到韩诺冬坐过来便问:“哎,你抢到几个福了?凑起六个了吗?” 韩诺冬觉得这人要么是眼睛不好使,要么脑袋不好使,他刚明明当着他的面关了手机这会儿还要问!索性没理他,拿起旁边的书继续看。 “那么多英文字你看得懂吗?” 韩诺冬哼了一声。 ”讲什么的啊,好看吗?” 韩诺冬头也没抬地说:“其实你不用非得跟我找话题,咱俩各玩各的挺好。” 朱磊撇撇嘴,只能继续玩手机。 幸有电视欢腾的喧闹和外面鞭炮声,尴尬并没有那么明显,不知放到什么节目,大家哄地都笑了。 朱母不好坐太晚,便跟朱磊先走了,剩下韩家人就摆桌打麻将,等零点下饺子。 韩柏辛、韩雪、韩家父母齐上阵,朱宴坐旁边看牌,其实,她并不是很感兴趣,她更想拿本书看,只是那样又太像韩诺冬了,她又不能跟韩诺冬坐在一起看书,只能勉强应局,时而帮忙倒茶水。 有人来电话,韩柏辛看了一眼没接,那人挺执着,一直打,他只好接起来,对方不知在说什么,朱宴看韩柏辛眉头紧皱,越听眉毛拧得越紧,最后,韩柏辛忍不住打断:“行了!你大过年还让不让人消停了?你过不好年就也不让人过年?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一万,你先回去,过完年咱再说?” 众人都抬头看他,韩柏辛得声音不自觉提高了:“我现在上哪儿给你弄十万去?这年头亲戚借钱都要琢磨琢磨……行,行,我不跟你说这么多,我先给你账户打一万……” 韩柏辛挂了电话,这牌也打不了了,又不想扫兴,只能叫朱宴:“你帮我打会儿。” 朱宴忙推:“我可不会!” 韩雪说:“很简单,你就把凑对凑整的放一起,不能的都丢出去。” 旁边一直沉默的韩诺冬倒走过来说:“那不就是给你点炮嘛!” “嘿小崽子!” 韩诺冬捡着刚朱宴坐的椅子,凑到跟前:“我来教你。” 他怎么什么都会?朱宴慌得码牌的手都发抖,颠来倒去才把同类牌放在一起。 “先出这个。”韩诺冬点点旁边的发财,朱宴便依言打出,韩雪笑:“恭喜发财!” 她碰了,朱宴吓了一跳,韩诺冬说:“别紧张,又不是点炮。” 韩母抓牌,从老花镜上框看朱宴笑:“你跟臭棋篓子学下棋,越学越臭。” 韩诺冬撇嘴:“那可不一定,两个臭皮匠顶三个诸葛亮。” 朱宴没笑,还在想韩柏辛在里屋忙转钱的事,他虽把工资卡都给了她,但也并未交实底,不管怎么说,他还有自己的小金库。 “出这个。” 韩诺冬替她出了几次牌,她仍没看懂,直到韩雪下了个东风,韩诺冬哈地笑了,把她眼前的牌一推:“这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胡了? 韩雪扒着牌仔细看,没挑出毛病来,撇嘴:“靠,这也太邪门了,哪有单吊东风的。” 韩诺冬说:“别废话,赶紧上钱,庄点炮十六番。” 正嚷嚷,韩柏辛回来了,朱宴倒出位置,看了看表,去厨房下饺子,韩诺冬伸了个懒腰,借上厕所的机会也去了厨房。 水咕嘟咕嘟冒泡,朱宴把饺子都放进锅内煮,又见韩诺冬走过来,想躲没躲,任他勾她的腰,从后头抱她,朱宴推他,压低声音:“你别……外面都是人呢。” 韩诺冬笑,虽松了手,但离得近,往她耳蜗里吹气:“过年好啊,小宴宴。” 朱宴不理他,转身坐到旁边说:“你帮我看着锅,我想吃个桔子。” “我给你剥。” 韩诺冬从水果架里挑了一个大的给她剥,竹骨长指,经络分明,朱宴倒想起他的手游走在她体内的感觉,不禁并拢腿,韩诺冬说:“看我干吗?迷得你受不了了?” “嘘……”朱宴变了脸,又无奈道:“你吃饭的时候看我又干吗?” 韩诺冬掰开桔子递到她嘴边,她往躲,他也堵在她嘴唇上,她只好张嘴衔住一瓣。 ”我那会儿想到一句话。” “什么?” “通往男人心的是胃,通往女人心的是……” 朱宴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哦是吗?” 朱宴不想说,韩诺冬笑着也吃了个桔瓣:“但我怎么觉得这话说反了呢?通往男人心的是女人的阴道,通往女人心的是男人的……不过能通女人心的大概得有海底寻针的本领吧?哦也不是寻针,是寻点,G点。” 越说越下流,朱宴瞪他,伸手抢他手里的桔子,他缩了缩手,却向前弓腰凑唇:“来,我喂你。” “不要。” “那你喂我。”他往她嘴里填了一瓣,她吃,他就逐她的唇,碰啄,他小声呼着热气说:“给我。” 朱宴垂目,不知如何给,却觉他的嘴唇已经压紧了,舌尖勾着她嘴里的桔,酸甜水津,滋润舌腔,她蠕动唇齿,竟一时不知自己吃的是桔子还是他的吻。 “下饺子呢?” 韩柏辛忽然拉开厨房门,朱宴忙跳起,来到锅前开盖,氤氲蒸脸,她咳嗽一声,连头都不敢抬,颤声说:“好了,好了。” 她不知道韩柏辛什么表情,也不知道韩诺冬在做什么,只低头盛碗,白糯饱满的饺子,滚圆剔透,热腾腾上了桌,电视机已经开始倒数,外面鞭炮越来越响,烟花绽缀午夜,一切都是乱轰轰,砰砰响,朱宴的心也摇摇欲坠,往后退着,退到角落里去,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回头看,是韩柏辛。 他似乎有点累了,眼袋深青,眼白有丝丝红线,他手搭在她肩上,在嘈杂中,她听见他说:“这个年,真让我难忘啊,过年好。” 朱宴眼皮一跳,胃中猛地翻江倒海,她忽然有种生理上呕吐的冲动。 ************************************ 过年写过年,很应景了。 今年过年自己在国外不放假也就没搞仪式,所以在文字里弥补过一下哈哈! 欢谴(22) 淫荡,真淫荡,朱宴想,自己怎么竟堕落到这般田地,简直是个荡妇!缓缓回神,她便又被胃中恶心软酸感迅速击中,说不好是愧疚还是焦灼,是纠结还是矛盾,总之,不舒服。 “你没戴套。” “你安全期。” “不是吧?” “我都算好了。” “那也不准。” 朱宴翻身而坐,套上睡裙,又到处找内裤,旁边趴着的韩诺冬伸长臂去搂她:“别找了,先歇会儿。” “我要回去。” “别走嘛宴宴。” “难道你还要我在这睡?” 韩诺冬爬起来,像个孩子似的伸手从后勾她脖子,趴在她肩头撒娇:“你睡一会儿也行。” “疯了啊,他一会儿该起来了。” “老韩没那么容易醒,他睡觉的时候我经常观察他。”韩诺冬笑了,笑得挺不怀好意的。 朱宴回头睇他:“你是不是常来我们房间?” “在暗处观察你们做爱吗?”韩诺冬笑意更深,凑到她耳边小声问:“我觉得我比他时间长……不信哪天你比比看。” “滚!”朱宴觉得他越说越下路,目光巡视,还是没见内裤。 “我不介意我和他一起服务你……” 朱宴被他这话吓着了,皱眉瞪他,心里却浮现一副景象——两个男人拥夹她,四只手的抚摸和两张唇舌的吻吞,更要命的是那底下的两根蓬勃长物,来回在她体内进出…… “我们一起比赛看谁能让你最舒服、喷潮那种的舒服,然后再一起播种,你就是我们的蜂后。”韩诺冬轻舔她耳珠,热息灌入,似有一种念咒的蛊惑。 “更像个奴隶。”朱宴咬着牙,浑身打了个颤。 韩诺冬笑了,一用力把她按在床上,朱宴以为这兔崽子体力恢复了还要再来一轮,吓得直要挣,却没想他只是抱着她,脸贴脸,眼对眼。 “性奴吗?哈哈宴宴,你现在口味比我重了……我怎么舍得呢,宠你还来不及。” “别说这些,让我回去。” 韩诺冬吻她的眼睛和嘴:“不是说要陪我聊聊的嘛……我想跟你聊聊了。” 朱宴别过脸躲他:“聊什么,这屋还亮着灯,他等会儿过来了。” 韩诺冬一抬手,把地灯的电源拔了。 屋子一片黑暗,朱宴一时不适应,像是真掉进深渊似的,仰头看向床上头的窗子,虽看不见月亮,却仍有微光虚照,她叹了口气,竟觉自己已入地牢成了奴。 韩诺冬在黑处轻咬她皮肤:“你在想什么?” “想他。” “不许在我的床上想别的男人。”他嘴下狠狠加力。 “他是你爸。” “谁都不行,只能想我。”韩诺冬伸手捏她乳尖,像是要给她点惩罚似的,手指搓弄,非要弄成个硬豆豆。 “你别闹我。”朱宴推他,还是想起身下床。 韩诺冬又箍住她肩放软口气:“好,好,你可以想,你随便想,反正现在是我抱着就好。” 朱宴不说话,就由他抱着,再忽然叫他:“韩诺冬。” “嗯。” “我和你不会有好结果的,早晚出事,不如现在及时散了吧。” “你害怕了,宴宴?” “我不是怕,我是觉得,我和你怎么都不成,你还要念大学,等你念完书,我都三十多了,人老珠黄,而你正值大好时光,你也会交女朋友,结婚生子,你会有你自己的生活,到时候你再回想此时,可能会觉得这些都是你青春期的冲动罢了,也许到时候你尴尬到连见我都不想见我……” 韩诺冬打断:“又要给我上课?” “所以,我们没结果,我最好的结果就是跟你爸爸相伴终老。” “三十岁到终老还有那么长时间,你又不爱他,怎么相伴?” “爱不爱其实没那么重要,诺冬,你还小,你不知道,人到最后都只是想找个伴。” 韩诺冬冷笑:“所以你们都在家摆了个完全没用的东西。” 哈,朱宴想,他在引用契诃夫式的讥讽!【注】 但是她没有附和,倒是反问:“那你相信咱俩这是爱情吗?说偷情还差不多吧?说白了,你就是任性找刺激……你写白皮书,偷听我们,再勾引我上床,哪个不是你的恶趣味?我只是凑巧出现成为你的目标而已,你没那么爱我,你只是为了抵抗抑郁,你病了,诺冬,你真的病了。” 韩诺冬躲在暗中,看不清表情,听不见声音,静了半晌,忽然笑了,笑得古怪压抑,在嗓子里咕哝,听起来挺瘆人,朱宴鸡皮都起来了,刚要说话,却听他哑声一叹:“操,我真他妈爱你啊宴宴。” 朱宴趁机起身再迅速跳下床:“以后别再找我了,我不是治你病的药。” “对,你是毒品,我越吃越上瘾的那种。” 朱宴不理他,忍着脚疼去开门,韩诺冬也从床上腾起来:”你等等,我就一句话。“ 朱宴扣住门旋的手又松了。 “就算你说得都对,我也想肏你,你也想让我肏,宴宴,你还不明白吗,咱俩早就分不开了。” 朱宴拉开门,踮脚往外走,一步一疼,忽然眼泪就冒出来,有种被人吃定了的倒霉丧气感,可她还不能哭出来,她得以最快速度回房,爬上床,再假装睡着。 ”宴宴……“ 黑暗里的另一头,韩诺冬开了门,虚气叫她,她回头,也看不见那人,只听他说:”我背你回去吧,你脚疼……” 朱宴急忙摆手,推开面前卧室的门就溜进去,再反身关上门。 喘息,疼痛,她觉得这短短距离走起来怎么那么漫长,下一秒又开始陷入深深自责里,栽到床上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全身跟散架似的,更加怨恨起韩诺冬了——这小子也太粗莽了,简直用蛮力搓她,可这到底是他折腾的还是她放荡的报应? 翻个身,脚后跟和心一起隐隐作疼,朱宴弓背侧躺,仔细静听,忽然头皮一炸——韩柏辛的轻鼾什么时候消失了? 他醒了?还是睡着? 朱宴心跳激狂,动也不敢动,安静的黑暗里到处是不怀好意的眼睛,她抬头望窗,此夜不良! “嗯……跑哪儿去了?”人从身后漫过来,声音也浮在耳边,韩柏辛的嘴唇触碰她的头发,轻哼:“梦游了?” 朱宴顿觉脊背发麻。 ************************************************ 【注】1898年10月,契诃夫给弟弟米哈伊尔写信说:“结婚只有在相爱的情形下才是有趣的;至于仅仅因为一个姑娘惹人喜欢就跟她结婚,那就无异于在市集上买下一种不需要的东西仅仅因为它很好一样。在家庭生活这架机器里最主要的螺丝钉就是爱情、性的吸引、性生活的和谐。 欢谴(23) 朱宴被韩柏辛从后环抱,冰凉的四肢骤暖,却又不禁打了个冷战:“啊,我刚去厨房看看水龙头……” “水龙头?” “我觉得水龙头好像没关好。” “你觉得?” “我做梦了……我梦见的。” “唔,还是梦游了。” 韩柏辛抱紧她,热唇从她耳廓漫到脖颈,异痒难耐,她躲缩,他便伸手掰过她的脸,重重吻下去,朱宴只好扭过身来,张开嘴,由他舌侵进,湿热黏连,滑过齿腔,忽又猛吞,她听他喉中发出呻吟,压卷青丝,一波波荡进脑壳中。 他来了兴致,她便在暗中因疚应承,连衣服都没脱,他只压着她,伸手往里头捻—— 朱宴心头一跳,呀,她没穿内裤! 可韩柏辛什么也没说,只在她腿间撑掌揉捏,本就滑腻,现在直被他搓出她的水来:“看来,水龙头确实没关好……嗯,要不再看看我的龙头?” 他直接跳过前戏,掏将自己,掰开她的大腿,就往里挺腰挤,黑暗里,谁也瞧不见谁,只压叠喘息着,摸索,试探……龙头寻芳,却不知肉瓣早湿热,花心大开,一顶,一送,进去半根,朱宴咽声哼咛,不由地凑臀迎迓,热息袭面,她牢牢攀住韩柏辛的肩膀等他浸没全茎的猛挫。 但他没动,停在她面上问:“我要是把韩诺冬送出国了,你会不会想他?” “想他?”朱宴一紧,在黑暗里微微发抖。 “嗯……毕竟……你跟他待得时间长了,总会有感情的。” 朱宴瞪着眼睛看韩柏辛,看不清他的脸,却听他这话低沉绵绵,像是梦话,又像是情话。 “怎么会……他早晚要上大学离开家,咱们也会有咱们的孩子。” “唔,对,咱们的孩子。”韩柏辛低声喃喃,沉腰用力一顶,撞开膣腔肉褶,入得极深处,再一拔,朱宴直呼出声——唔! “舒服?还想要?”他不紧不慢勾着她,退出,虚晃慢磨,再入,速度不快,但都是实打实的大力,一下比一下狠,把朱宴低吟撞成了片片碎声。 “嗯……嗯……” “谁能比我更爱你嗯?谁能比我更了解你……” “唔!” 他直起腰,扛起她两条腿盘腰,再箍住她的腰,画圆,顿顶,再把她一下下往自己身上丢:“我知道怎么肏你最舒服,知道你里头的小肉肉,还知道怎么才能控制自己,控制自己就控制了别人,对不对,我的宴宴?” 他的这些话,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这一股缓抽插得让人整个身子又酥又麻,朱宴甚至闭上眼,只把自己交代给他,让他这么那样的玩,最后再由他把自己两腿摆开M型,抬臀,凑股,黏合,分离,他不动,她则要动,禁不住就得挺腰脱缰,一下下套弄他,夹磨他。 韩柏辛在暗中微笑,助她入得愉快,便也握住她臀来回顶动,越顶越快,再把人翻过去,重重压过去,揪着她头发问到耳根底下:“宴宴,你是爱我,还是就为了要生个孩子?” “爱,你,当然是爱你。” “你撒谎。”他说完这一声后,入到了底,心头一时爱恨交织,松开手就往她肩膀上咬去,彼此都没控制住地低声一叫,激颤着攀到云端,又轻飘飘落回,他把头抵在她脊背上,一声声喘着,朱宴想,隔壁一定听见了,忍不住又生悲。 “柏辛……” “嗯宴宴,对不起,扯疼你了吧,我睡糊涂了……” 真的是睡糊涂了? 朱宴不敢言语,只回身点灯,寻纸擦拭,昏黄暗灯底下的韩柏辛似乎疲倦极了,也懒得整理自己,倒头趴下,闭上眼,缓缓说道:“早点睡吧,明天还上班。” 醒得莫名其妙,睡也莫名其妙,就连这夜的激情都让朱宴在第二天早上想起来的时候觉得是一场梦。 不仅仅是一场梦,是连续两场的,一个韩,两个韩。 虽是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朱宴也觉出家里气氛似乎有些微妙变化,韩柏辛不大爱笑了,总沉着脸,有时候盯着她出身,好像不认识她似的,有一次,她还捉住他在洗衣房抽烟,他声称戒烟很久了,朱宴也从来没见过他抽烟,这倒成了第一遭。 朱宴问他什么烦心事,韩柏辛推说是工地上的事,朱宴也就没再追问,但隐隐心里不安,回想过去接触点滴,想寻个蛛丝马迹,却总也绕不开那夜的“梦游”,恍惚不真切,竟不知是在哪一幕说错了台词。 将近年底,韩柏辛的工程队休假了,工资发得正常,民工也就散得早,但也有一个总给韩柏辛打电话,说来说去是借钱——老家父亲得了病,需要一笔钱,东凑西借不够数,只能找到老板,想提前来借支。 朱宴也没听清楚那人的声音,倒是听韩柏辛在这头一直说:“不是我不帮,老金,你要的这个数字实在难,年底公司都封账,会计走完账就不能动了,明年一开春,项目就启动,根本没法周转……你要实在难,我可以提前把明年上半年的工钱先给你。” 那头大概是说不够,又说了什么,惹烦了韩柏辛,直接挂了电话,立在窗边远眺雾中楼尖。 朱宴踱过来问:“要借多少?” “没多少,但是不能借。”韩柏辛背过手去,云淡风轻地说:“老金就是感情用事,他以为十万块能救得了晚期患者吗?他不过就是想让自己良心好受点,觉得豁出去了好像就能解决问题……其实全都是白搭,最后命救不回来,钱也还不上,简直坑人坑己。” 朱宴想说什么又卡在喉咙里,韩柏辛转过头看她,唇角一挑说:“你也别觉得我无情,要是谁都有困难谁都来借钱,我岂不成慈善机构了?我是做公司的不是救世主,在外做生意也不比你们天天看小说的,都是真金白银的世界,也是真刀实枪的世界……行了,跟你无关,你别跟着瞎操心了……咱们还是研究一下先换个书架吧,宜家这种档次的玩意儿摆在家里真碍眼,赶紧给我扔了,我已经找人又做了一个。” 韩柏辛现在倒是有空帮朱宴置办东西、清洗整理,而韩诺冬也放假在家闲置,虽大部分闷在家里,但也时常与韩柏辛碰面起摩擦,互相看不上,颇有一山不容二虎状,尤其当韩柏辛提他到面前训话问考雅思的事。 韩诺冬不耐烦摆手:“哎呀,好了好了,你怎么那么唠叨!我年后就去考行不行!” 韩柏辛逼到他脸上吼:“我说你几句怎么了?你什么态度?你他妈就这么跟我说话?” “那我怎么说话?” 韩诺冬回瞪,韩柏辛眯起眼睛,手握成拳,似乎下一个动作就要挥过去,看得旁边的朱宴惊心动魄,忙打岔:“柏辛,来,你过来帮我把屋里的被套换下……” 韩柏辛指着韩诺冬:“给我滚屋去,吃饭前别让我见着你。” 儿子斗不过老子,愤恨掉头,把门摔得砰地响。 韩柏辛咬着牙说:“这孩子就是被惯的!哪天收拾一顿就好了。” 朱宴的心咯噔一下,这拳头没落他身,她先替他疼了一下,但面上却不能显出山水,只低头扯被子:“孩子大了,你别总用暴力解决问题。” 韩柏辛偏过头,颇有兴味地哼了一声:“怎么?你心疼了?” 朱宴抬头看他,韩柏辛也没躲,直勾勾看进她眼睛里去。 朱宴说:”哎,算了,你们父子的事,我管不了。” 被子抖开,长方夹棉,锦缎红衾,上面刺两尾鲤鱼,口吐金珠,欢中见喜。 韩柏辛笑了笑:“你也是惯他,惯得太厉害了。” *********************** 新年愉快 欢谴 (24) 大年三十,全家团聚,韩柏辛把朱宴母亲和朱磊也叫到自己父母家吃年夜饭,朱磊又见着韩诺冬了,看他一个人躲在客厅一角捧着本书看,主动过去同他打招呼:“过年好啊。” 韩诺冬全神贯注地也没抬头,坐在对面的韩柏辛伸腿踢他一下:“人家跟你问好呢。” “哦,过年好。”眼神漠然的一张脸,韩诺冬抬起又低下去,朱磊笑着拿手机:“来来,微信给我,小舅舅给你发红包。” 韩诺冬哼了一声,掏出手机直接关了,放下书起身往厨房去,朱磊捡起他那本书看,竟是一本英文字的书,吐吐舌咕哝:“学霸就是没幽默感,切!” 厨房里是朱宴和韩柏辛妹妹韩雪在做饭,两个人一个炒菜一个打下手,气氛热闹,见韩诺冬进来,韩雪笑着瞅朱宴说:“你看看,咱家小少爷这是饿了。” 朱宴忙着找盘子,头也没抬就答:“马上开饭。” 韩诺冬皱眉:“谁说我饿了,我过来帮忙不行啊?” 韩雪笑着拍拍韩诺冬肩膀:“啧啧我这一年没回来见你,你都这么懂事了啊?” “那你看,我是成年人好不好。”韩诺冬牵着嘴角,转身把盘子递给朱宴,又转身过来去拿朱宴手里的炒勺,手指皮肤触碰,朱宴一惊,倒松了手,韩诺冬掌勺,学得有模有样翻炒两下,朱宴在旁说:”行了,这就盛盘吧。 韩雪拐着胳膊肘碰了碰朱宴,抿笑使眼色:“还是你厉害,我们家这位少爷自打出生我就没见他下过厨房。现在都会帮你干活了!” 朱宴笑笑没说话,抬眼偷瞄韩诺冬,他倒是专注盛盘没去看她,但离得近,衣服摩挲衣服,她甚至都闻得到他身上熟悉的须后水,淡蓝水的青春香,他房间、床铺和衣服上,甚至她的身上,那么韩柏辛能不能闻到?她暗中打了个颤。 韩雪在那边张罗餐桌,韩柏辛也起身去倒酒,很快,菜一盘盘端上来,红烧鱼、炒年糕,酱鸭醉鸡,全家福,春卷……一半以上都出自朱宴之手,韩雪在旁直夸自己这新嫂贤惠手艺好,忍不住还要拿前头那个作比较,暗讽两句,朱宴扯扯她,看一眼对面的韩诺冬,韩诺冬也正看她,视线一对,韩诺冬笑了,黑睛泼墨,嘴角似有讥讽,朱宴不知他这笑是何意,不敢看了,只低头吃饭。 席间,诸位无非也是夸朱宴,夸得朱母脸上也有光,又问起可曾见喜,朱宴不好回答,韩柏辛端酒打断:“你们着什么急,有了就有了,没有就没有,等确认了肯定告诉你们。” 韩雪也附和,于是话题从催孕变成催婚,韩雪没人挡防,只能受着夺命连环催,小声对朱宴嘀咕:“每逢佳节必悲催啊!” 朱宴苦笑,想自己何尝不知其中滋味,尤其刚离婚那几年,确实最怕的就是过年,现在也是愧疚,因为别的,她不敢说的事。 按照韩柏辛北方家里的传统,酒席撤了要包饺子,朱宴不太会,跟着韩雪在旁边学,韩诺冬便也要上手教,韩柏辛边擀皮边说:“你小子今天挺勤快啊,你别跟着乱,你看朱磊在那边一个人看电视多没意思,你去陪他玩会。” “他又不是小孩要人陪啊。” “啧,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事!” 韩诺冬觉得大过年的也不想惹他爸不高兴,就拍拍手上的面回客厅,同长辈看春晚,旁边的朱磊一直忙着摆弄手机,看到韩诺冬坐过来便问:“哎,你抢到几个福了?凑起六个了吗?” 韩诺冬觉得这人要么是眼睛不好使,要么脑袋不好使,他刚明明当着他的面关了手机这会儿还要问!索性没理他,拿起旁边的书继续看。 “那么多英文字你看得懂吗?” 韩诺冬哼了一声。 ”讲什么的啊,好看吗?” 韩诺冬头也没抬地说:“其实你不用非得跟我找话题,咱俩各玩各的挺好。” 朱磊撇撇嘴,只能继续玩手机。 幸有电视欢腾的喧闹和外面鞭炮声,尴尬并没有那么明显,不知放到什么节目,大家哄地都笑了。 朱母不好坐太晚,便跟朱磊先走了,剩下韩家人就摆桌打麻将,等零点下饺子。 韩柏辛、韩雪、韩家父母齐上阵,朱宴坐旁边看牌,其实,她并不是很感兴趣,她更想拿本书看,只是那样又太像韩诺冬了,她又不能跟韩诺冬坐在一起看书,只能勉强应局,时而帮忙倒茶水。 有人来电话,韩柏辛看了一眼没接,那人挺执着,一直打,他只好接起来,对方不知在说什么,朱宴看韩柏辛眉头紧皱,越听眉毛拧得越紧,最后,韩柏辛忍不住打断:“行了!你大过年还让不让人消停了?你过不好年就也不让人过年?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一万,你先回去,过完年咱再说?” 众人都抬头看他,韩柏辛得声音不自觉提高了:“我现在上哪儿给你弄十万去?这年头亲戚借钱都要琢磨琢磨……行,行,我不跟你说这么多,我先给你账户打一万……” 韩柏辛挂了电话,这牌也打不了了,又不想扫兴,只能叫朱宴:“你帮我打会儿。” 朱宴忙推:“我可不会!” 韩雪说:“很简单,你就把凑对凑整的放一起,不能的都丢出去。” 旁边一直沉默的韩诺冬倒走过来说:“那不就是给你点炮嘛!” “嘿小崽子!” 韩诺冬捡着刚朱宴坐的椅子,凑到跟前:“我来教你。” 他怎么什么都会?朱宴慌得码牌的手都发抖,颠来倒去才把同类牌放在一起。 “先出这个。”韩诺冬点点旁边的发财,朱宴便依言打出,韩雪笑:“恭喜发财!” 她碰了,朱宴吓了一跳,韩诺冬说:“别紧张,又不是点炮。” 韩母抓牌,从老花镜上框看朱宴笑:“你跟臭棋篓子学下棋,越学越臭。” 韩诺冬撇嘴:“那可不一定,两个臭皮匠顶三个诸葛亮。” 朱宴没笑,还在想韩柏辛在里屋忙转钱的事,他虽把工资卡都给了她,但也并未交实底,不管怎么说,他还有自己的小金库。 “出这个。” 韩诺冬替她出了几次牌,她仍没看懂,直到韩雪下了个东风,韩诺冬哈地笑了,把她眼前的牌一推:“这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胡了? 韩雪扒着牌仔细看,没挑出毛病来,撇嘴:“靠,这也太邪门了,哪有单吊东风的。” 韩诺冬说:“别废话,赶紧上钱,庄点炮十六番。” 正嚷嚷,韩柏辛回来了,朱宴倒出位置,看了看表,去厨房下饺子,韩诺冬伸了个懒腰,借上厕所的机会也去了厨房。 水咕嘟咕嘟冒泡,朱宴把饺子都放进锅内煮,又见韩诺冬走过来,想躲没躲,任他勾她的腰,从后头抱她,朱宴推他,压低声音:“你别……外面都是人呢。” 韩诺冬笑,虽松了手,但离得近,往她耳蜗里吹气:“过年好啊,小宴宴。” 朱宴不理他,转身坐到旁边说:“你帮我看着锅,我想吃个桔子。” “我给你剥。” 韩诺冬从水果架里挑了一个大的给她剥,竹骨长指,经络分明,朱宴倒想起他的手游走在她体内的感觉,不禁并拢腿,韩诺冬说:“看我干吗?迷得你受不了了?” “嘘……”朱宴变了脸,又无奈道:“你吃饭的时候看我又干吗?” 韩诺冬掰开桔子递到她嘴边,她往躲,他也堵在她嘴唇上,她只好张嘴衔住一瓣。 ”我那会儿想到一句话。” “什么?” “通往男人心的是胃,通往女人心的是……” 朱宴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哦是吗?” 朱宴不想说,韩诺冬笑着也吃了个桔瓣:“但我怎么觉得这话说反了呢?通往男人心的是女人的阴道,通往女人心的是男人的……不过能通女人心的大概得有海底寻针的本领吧?哦也不是寻针,是寻点,G点。” 越说越下流,朱宴瞪他,伸手抢他手里的桔子,他缩了缩手,却向前弓腰凑唇:“来,我喂你。” “不要。” “那你喂我。”他往她嘴里填了一瓣,她吃,他就逐她的唇,碰啄,他小声呼着热气说:“给我。” 朱宴垂目,不知如何给,却觉他的嘴唇已经压紧了,舌尖勾着她嘴里的桔,酸甜水津,滋润舌腔,她蠕动唇齿,竟一时不知自己吃的是桔子还是他的吻。 “下饺子呢?” 韩柏辛忽然拉开厨房门,朱宴忙跳起,来到锅前开盖,氤氲蒸脸,她咳嗽一声,连头都不敢抬,颤声说:“好了,好了。” 她不知道韩柏辛什么表情,也不知道韩诺冬在做什么,只低头盛碗,白糯饱满的饺子,滚圆剔透,热腾腾上了桌,电视机已经开始倒数,外面鞭炮越来越响,烟花绽缀午夜,一切都是乱轰轰,砰砰响,朱宴的心也摇摇欲坠,往后退着,退到角落里去,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回头看,是韩柏辛。 他似乎有点累了,眼袋深青,眼白有丝丝红线,他手搭在她肩上,在嘈杂中,她听见他说:“这个年,真让我难忘啊,过年好。” 朱宴眼皮一跳,胃中猛地翻江倒海,她忽然有种生理上呕吐的冲动。 ************************************ 过年写过年,很应景了。 今年过年自己在国外不放假也就没搞仪式,所以在文字里弥补过一下哈哈! 欢谴(25) 过年这几天,韩柏辛和朱宴都很忙,忙着访亲戚朋友,也忙着接待亲戚朋友,常常闹到半夜客人才都散了,杯盘狼藉,一地凌乱,两个人又收拾到很晚,连着几天,到了初五,朱宴病了。 不发烧不脑热,只是困慵起不来,人懒懒躺着没精神,韩柏辛晚上恰有个聚会要参加,韩诺冬又去他妈妈那里了,韩柏辛便犹豫还要不要去,朱宴劝他:“你去吧,我在家躺躺就好。” “我跟他们说我不去了也没事。” “不都是领导组织的局嘛,大过年的不去不好,我又没什么要紧事,你去你的。” 韩柏辛见朱宴坚持便说:“那……我赶个开场就回来,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朱宴点头,韩柏辛还是不放心,煮了粥煲在锅里给她预备着,又嘱咐一番,这才去了。 家里难得清静,朱宴捧着本书看,很快昏睡过去,再一睁眼,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冷森森的天,暗沉雾霭,浊云倾压,似乎憋着什么要下,朱宴翻过身,却见韩诺冬躺在她身边睡觉! 她以为做梦,伸手点开床头灯才确定是那人没错,他还没醒,腹上搭她未翻完的书,紧阖双眼,从侧面看,少年密睫投影,青涩未脱,眉心微蹙,似有梦到一场考试的焦虑。 朱宴就那么看了一会儿,眼泪忽然淌下来,一吸鼻子,他醒了,眯瞪一睐,笑了,伸过手来搂她:“家里就咱俩真好……” 朱宴偷偷抬起手指抹掉眼角泪痕,想起那句“千年修得共枕眠”来,竟觉一阵讥讽的凄凉,没说话,只用冰凉手指去抚少年的额角和眼眶,落到他鼻子唇上,他闭着眼张嘴咬,咬不到,睁开眼去扑,她缩回手,他又来了兴致,一翻身,滚到她身上,低头吻她脸颊、脖颈……忽然听朱宴来了一句:“我怀孕了。” 韩诺冬僵住,抬起头,眼睛一沉,竟有些讥讽:“这么说,你心愿达成了?” 朱宴双手掩面,深深叹了口气:“诺冬,我们完了。” 韩诺冬眯起眼,似乎不太明白,掰开她的手,盯到她眼睛里去:“你说什么?我们?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是我的?” 朱宴扭过头去不看他:“应该是第一次,那时候我正赶上排卵期……从那以后有两个月没来,我一直以为是我不调……” “你检查过了?” “我自己验过了,打算明天就去医院,十有八九的事……可我没想好怎么说。” 韩诺冬松开她的手,整个人坐起来,下意识想去揪头发,可他告诉自己不能慌,这时候,他得比她镇定。 “我去跟他说。”韩诺冬清了清嗓子,暗影里的眼睛越发锋利。 朱宴歪头问:“你打算怎么说?” “就说我跟你好了,你跟他离婚,我跟你在一起,反正我都成年了。” 朱宴差点笑了,心想这人是真疯了,一语不发,挑头起床,趿着拖鞋往屋外去,那头韩诺冬摸不透她心思,忙跳下去拉她:“你不会跟他说这孩子是他的吧?” 朱宴冷笑:“我做人还不至于那么浑。” 韩诺冬抱住她不让她走了,不知怎么,他甚至都不敢太用力捏她,生怕会伤着她腹里的生命,声音也放软了:“你是不是特想弄死我?宴宴,是我的错,我该死……” “你害死我了,韩诺冬。”朱宴推他,推不动,他仍执要抱着,浑身轻微发抖:“你听我说,这事我去跟老韩说,他就算打死我,我也毕竟是他儿子,他怎么都会原谅我,你走,先躲到你妈那去,先别回来,你别怕,这边我兜着,你信我,他要面子,大过年的他不会去找你麻烦的。” “你疯了!” “我没疯,我是认真跟你说,宴宴,这毕竟还是我跟他的事,就今晚吧,你先去你妈那,我今晚就跟他说。” 朱宴抬头看他,冷酷硬朗的面孔一副决绝样,眼神癫狂,好像犯了病的狂人,有毁灭世界的野心。 朱宴打了个哆嗦,喃喃重复:“韩诺冬,你真疯了。” “我明天就带你去医院检查,如果你想生,我们就生,我妈知道我毕业要出国早给了我笔钱,我可以不出国,把钱留下来安置你和孩子,然后在国内随便学点什么,将来我出去打工就可以养你了。” 朱宴万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不知感慨他的傻还是要感动他的情,一时脑中一片混乱。 “现在我送你回你妈妈那里去,晚上我等他。” “诺冬,你听我说,我们先等一晚,我明天去医院,然后我们都冷静下来再想怎么办,你听我的好不好” “你不会是想打掉吧?” “如果这是最好的方案……” “然后你再继续跟他过日子?还给他生孩子?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朱宴打断:“不,我会跟他说我爱上别人了,要跟他离婚。” 韩诺冬咬住后齿道:“可你想要孩子,我知道你想。” “但不是和你的,诺冬,你还是个孩子。” 韩诺冬不由地握紧手,箍疼了她的胳膊,但她没说话,两个人就在虚光里看着,她觉得韩诺冬的眼睛就像一把刀,扎得她眼疼,心也疼,眼泪就簌簌往下掉,韩诺冬一字一句地说:“朱宴,你休想离开我。 朱宴抽着肩膀说:“诺冬,虽然你犯了错,但是我不能让这错毁了你的家庭,毁了你的前途,你还小,只是一时冲动,等你念了大学入了社会,想法就完全不同,你不可能……不可能跟我在一起的。” “那你呢?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你圣母吗?” “我毕竟知道自己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能承担什么……” “别蠢了,宴宴,你觉得你能承担,可最后最受伤的是你,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说是你的错,老韩会恨你,你家人也会怪你,你那些同事朋友,都会说三道四,结果你堕了胎把我这个懦夫保护起来,然后我出国念大学、过着光鲜的生活,像个阔公子似的玩女孩,交朋友……你就高兴了?你离了两次婚再嫁要多难?要孩子就更难了,难道你要孤独终老吗?呵呵,宴宴,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那你真低估了我!” 朱宴抬起头看他,忽然觉得这少年不是她认识的少年了,或许一直以来,她都把他当成个孩子,可他一直都不是,他早就看穿人的把戏和伎俩,也早看穿她再嫁的目的和心里的邪念,他只是用少年的样子假装,骗她同他一起堕落罢了。 朱宴彻底败了,捧面哭:“那你是要我死吗?我死了是不是就都好了?” “你死我也死!不行我们一起死!” 韩诺冬张臂抱住她,重重吸她的头发,半晌说道:“你听着,你今天情绪不好,你回你妈那去,这里一切交给我,明天我去找你,陪你去医院,行吗,答应我。” 他吻她,一遍遍吻她头发、脸颊,把她的眼泪都吻干净了,她还是哭,朱宴觉得,她才像个孩子,嘤嘤祈求别人垂爱。 但她此刻确也没有后路,她什么都做不了,办不到,软弱让她只能搭在韩诺冬肩膀抽泣:“答应我,别伤害你爸,他身体没表面那么好,工作的事已经让他很烦恼了……” 韩诺冬真想骂,你他妈这时候还想他! 可他终还是忍回去,不住安慰她,又让她喝了些粥,便立刻打车送她回朱母那。 再回来,韩柏辛已经在家了,人虽喝了点酒但很清醒,见韩诺冬进门,竖起眉毛问:“你怎么一身烟味?” “在网吧待了会儿……” 韩柏辛现在没心情理他,只一遍遍给朱宴打电话,可还是关机,他不免思忖,难道是因他不顾她赴宴而生气了? 正想着,韩诺冬说:“爸,我想跟你谈谈。” 韩诺冬很少叫他爸,多数时候叫他老韩,韩柏辛警觉抬头:“怎么了?你说。” 韩诺冬抬起眼睛,眉梢微挑,眼睛里似乎还带了点兴奋的戏谑,好像是要等某个宣判命运的时刻降临。 他缓缓启唇,每一个字都吐得很清晰,口气也冷静,甚至还有些轻松。 话音落尽,韩柏辛立在原地没动,眯着眼看韩诺冬,忽然觉得这孩子有点面目全非,尽管很多人都说他长得像父亲,可韩柏辛却从某个瞬间看见了他母亲的轮廓。 “你在报复我?” 韩诺冬没说话。 “你在报复我们对不对?揍你弟报复你妈,搞我的老婆来报复我?韩诺冬,你除了欺负小孩和女人还有什么本事?”韩柏辛的声音很轻,踱步走到韩诺冬跟前,二人个子都高,齐肩平视,但韩柏辛还是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领子,一拳把他掀翻到地。 韩诺冬鼻子和嘴唇都出血了,红滟滟渗在牙齿上,牙齿一片血红,他黑睛却雪亮,咧嘴竟笑起来。 韩柏辛抄起茶几的书就往他身上砸,不解气,索性扯掉自己铜扣牛皮质的皮带,仰臂就往韩诺冬身上抽,韩诺冬不躲,在地上翻滚着让他打,不叫一声,由着那皮带一下下落在身上,火辣辣炸开皮肤,很快,他浑身血印,脸也肿起一片。 韩柏辛一直沉默,狠狠挥舞手臂,直到皮带断开,索性上去揪住韩诺冬的头发左右开弓,打得实在累了,韩柏辛从地上站起来,活动手腕筋骨,再整整领子,抹掉溅在脸上的一抹血渍,喘息道:“你以为我才知道吗?你小子做什么我不知道?你恨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是厉害吗?起来啊,打我啊,你看看咱俩到底谁是老子!” 韩诺冬起不来了,在地上哼哼,韩柏辛上去就一脚:“废物!” “你听着,今天晚上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你妈那去,我明天就去找中介的人,你也别考什么雅思了,澳洲野鸡大学那么多,随便找一所预科先去念着,以后都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韩诺冬说不出话来了。 韩柏辛斜睨,就像地上那团是只被踩黏的虫子。 欢谴 (26) 一夜难眠,第二天,朱宴没等来韩诺冬,也不敢联系,只能按预约先去了医院,在拿到检查报告和医生详谈后,她才出来。当下已是正午时分,朱宴虽然饿,但没食欲,门口一阵冷风扫到脑门上,她又生呕意,只得坐在医院前门的花坛上拍胸口。 有人走过来递了一瓶矿泉水,熟悉的黑西服裤黑皮鞋,她抬头,阳光晃漾,那人笼在黑幽幽的影里。 “谢谢。”朱宴接过水喝了一口,凉意沁喉,压住恶感,她觉得好些了。 那人什么也没说,只坐在她身边,掏出烟,也不管会不会呛着她就抽上了。 朱宴大概猜到自己是再也见不到韩诺冬了,颤颤巍巍的手捏着塑料瓶,捏到指头发白,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滴,滴在瓶子上,她又给抹去了,脸上的水珠却懒得擦,结了冰壳子,就那么晾着,半晌,她才开口:“你都知道了吧?我确实有了,这孩子不是你的,对不起……咱们离婚吧。” 韩柏辛狠狠吸一口,让烟雾都侵进喉管,闷在胸口,他咳不出来。 “究竟什么时候的事?”他嗓子有点哑,可能是从昨晚到今天抽了太多烟的缘故。 朱宴转头看他,注意到韩柏辛竟在一夜间苍老了这么多——青黑眼袋压一层层新刻的皱纹,眉心一道深痕,直划到朱宴的心上,她不敢再看了,认真想问题,可刚要回答,韩柏辛又补充:“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心?” 这问题更难了,朱宴想,她动心了吗?可心不动身怎么动?和韩诺冬的性爱虽有半推半就之意,但那种暗地里的天雷勾地火又让人无法抗诱,也许他是对她施了咒,但至少她也想成全他。 那么这种想要成全的心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朱宴脑海里忽然出现那个戴黑口罩扎耳钉的黑衣少年,他手里拿着一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少年》。 原来,一个读厚书的少年对她来说是这样的性感诱人。 朱宴想到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韩诺冬,胃中一阵痉挛,险些又要吐。 韩柏辛见她脸色不好便也作罢,踩灭烟蒂,又问:“你怎么打算?” “我打掉,然后什么都不要,我走。” 韩柏辛呼出一团冷气,面无表情说:“我可以陪你做掉,但是婚不能离。” 朱宴看他,想探究他这话的深层含义。 韩柏辛缓缓说道:“我想了很久,孩子总要飞走留不住,而人老了总得有个伴……我在你们中间选择了你,也希望你对我还有一点情意。”说到这里,他眼圈有些红,继续说:“韩诺冬去他妈那里了,马上就会出国,你不会再见到他了,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想他这个人,安心过日子,我们也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时间会冲淡一切,就让这个不愉快的事过去吧,你说呢?” 他扭头看她,满面疲倦,似乎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折腾,朱宴盯着他红血丝的眼睛,久久,轻声问:“你真的确定吗?” 韩柏辛眨了下眼睛,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叹口气:“跟我回家吧。” 他虽再无苛责,带她上车去吃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但朱宴也看出他和以往大不同了,他在竭力忘却,借助更多的沉默和烟,本就是个不大爱说话的人,现在反而更严肃了,朱宴无法祈求原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无痛人流手术定在三天后的上午,韩柏辛陪她一起去,但事实上,进妇产科,家属是止步的,朱宴只能自己进去,先做了清洗,又抱着病号服进了一个摆满床的房间里,床上躺着几个穿同样病号服的女人,她看不清她们的脸,也不知她们有多大,却听见她们发出压抑痛苦的小声呻吟。 走到最里面,朱宴换衣服,这才发现临床的一个女人正捂着肚子喊疼,脸色惨白,大汗淋漓,朱宴问:“要不要叫大夫?” 女人睁开眼看她,皱着眉摇头,伸手去拿手机,朱宴便背过去继续换衣服,不一会儿听见那女人对着电话抽抽搭搭地小声哭:“……疼死了,嗯……没有,我自己来的……都怪你,呜呜,他不知道,他要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以后,咱俩还是别见了吧……” 朱宴浑身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去摸肚子,这时候有人叫她名字了,她重新定了定神,跟着护士往手术室走。 无痛人流也就是打了静脉注射麻醉剂的人流,简直是妇产科里每天走量的小操作,只是朱宴头一次做,心脏轰轰直跳,没想到进到手术室里,像进了一个屠宰场。 手术室里设了几张手术台,混着血污腥气和消毒水味,有张台子躺着个女人,脸和上半身都被蓝布遮住了,只露出下半身,人显然昏死过去,两条白花花的纤腿毫无知觉地荡在外头,任由大夫伸进钳子在腿间摆弄,床底下摆个桶,朱宴不小心看了一眼,险些吐出来。 “啊我看见了!”朱宴惊慌叫。 “啧,你看见什么了!”旁边的大夫戴着口罩瞪她一眼。 “小孩子的头……” “别胡说八道,快点来,”大夫不耐烦催促,“上床,脱裤子。” 朱宴身体发麻,几乎下意识地爬上手术台,两腿绷紧,摆在左右托架上,看屁股底下的床成凹状,下面也摆一个桶。 “大夫,我会不会死?” 朱宴嘴唇都发白,伸手攀住麻醉师的手,那大夫挑眉看她,好像她是个神经病:“你说什么呢?” “别紧张,你这个还不大,很容易,睡一觉就没事了。”主刀大夫戴上白色橡胶手套,在强光底下摆弄银白机械——宫颈扩张器,碎胎剪,卵圆钳,刮匙……噼里啪啦金属撞击的声音就响在朱宴耳畔,朱宴仿佛又见到那个黑衣少年正用冷酷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听她说她最喜欢的小说是《罪与罚》—— “……上帝要毁灭人类时也是有所挑选的,这些被挑选的人只能遵从天意……” “我更喜欢杀人诛心以及……圣母救赎。” 朱宴神经一颤,浑身发抖,拼命摇头,喃喃咄咄:“不,我不做了,我怕了,我不做了!” 麻醉师正准备推麻药,听她这么一说,住手了:“什么情况?” “我不做了!我不做了!我做不到!”朱宴弹起,拔掉针管,跳下床,光着脚就往外奔:“对不起,大夫,我要留住这个孩子!这个手术我不做了!” 所有人惊愕,没人来得及拦她,她也甚至忘了换衣服,直接跑出来,东撞西跌,一下跌到韩柏辛怀里,死命抓住他,瞪大眼睛央求:“你放了我吧,柏辛,我做不到,我怕……我怕极了,我要这个孩子,我养他!好不好……求求你!” 不知是不是真打了麻药还是过于恐慌,她人没了力气,声音也虚弱了,瘫在韩柏辛的怀里,眼皮垂耷。 …… 连续好几天了,韩诺冬都偷着跑回来,在楼底下转一圈才走,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只是都在皮肉,戴着口罩和帽子,一般也看不出来,只是一只眼睛还有些乌青,视力退化,说是伤着视网膜了,但他也都没在意。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朱宴。 本来他先是去朱宴家直接找人的,但半路碰到朱磊才知道朱宴早回去了,朱磊还笑话他一番,问他跟谁打的架要不要替出头,韩诺冬敷衍两句了事也就掉头又回到韩柏辛那。 碰了几天运气都不见朱宴或者韩柏辛出来,倒是见着个鬼鬼祟祟的人总在门口转悠,那人土色的脸,驼背,穿咔叽布灰色工地衣,后面还印着一行字——革华工程,这不就是韩柏辛工地上的人嘛! 可是这人跑到家门口来做什么?韩诺冬想到大年三十跟韩柏辛要钱的那位,难道是上门要钱? 韩诺冬记得去年楼底下还坐了一排民工来讨债,横幅打的是——乞求老板,我要生活,我要回家!那场面也是很壮观 如今只来了一个,但贼眉鼠眼不大像是来乞求的,倒像是来行窃的。 韩诺冬索性盯住这人,发现他经常蹭着别人屁股后进到楼里,好像拿不准是几楼几号又出来了,垂头丧气,坐在水泥地上,拿出根烟抽,韩诺冬跟在他身后观察,发现他抽的都是三块五的红梅,抽到最后一根,没了,又去掏兜,兜底都翻出来了,一把零钱,凑不够,只能绞手干坐着。 韩诺冬便走过去递给他一根万宝路:“喂!你是不是找韩柏辛?” 那人吓了一跳,没敢接烟,站起来打量韩诺冬,慌慌张张问:”你……你是哪个?” “你甭管我是谁,你是不是找他的吧!” “啊……” “抢劫?” “啊不不,不是!” “偷钱?” “小伙子,你别冤枉人好不好!” “那你来不是为了要钱?” “是……只是,额没想抢也没想偷,就想见他一哈……他总不接额电话。” 韩诺冬看他急赤白脸的解释,身上也没带什么工具,便点点地:“来,来,咱们坐着聊会儿,你别害怕,我又不是警察。” “你是韩老板邻居哈?” 韩诺冬看他一眼,没回答,递烟,又帮他点上,那人抽了一口,像是挺得劲儿,便也不问了,两个人就在背风的墙根底下蹲着抽闷烟。 “离家多少年啊?” “十多年了。” “为什么事要钱啊?” “我爸病了,得了癌,急需做手术。” “多少钱啊?” “十万。” “没找别人借借?” “额身边最有钱的人就是韩老板了。” 韩诺冬讥笑一声,抖抖烟灰,眯着眼抽一口:“你懂什么,韩老板的钱不值钱,韩老板的儿子才最值钱。” “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把他儿子带走,他不光能给你钱,说不定连女人都能给你。” 民工大哥听得有点傻,烟灰掉一身,愣愣问道:“小伙子,你到底是谁啊?” “我就是韩老板的儿子啊。” ******************************************* 近些章都要走走剧情了:) 欢谴 (27) 金大庆,名字起得喜气,可人活得丧透了,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这种事。 本来就只是想借点钱回去给老父亲瞧病的,可谁想到这个当初一起下工地扛水泥的大哥变成韩老板后,情况大不一样了,平日里看他出手阔绰,脑门油亮还很亲民,真正求他的时候可是两眼一翻不接电话装不认识,实在让人憋气,先不论那几年的交情,就说这几年,金大庆觉得自己在工地上一直勤勤恳恳,不请假不惹麻烦,还帮着老韩管着底下民工兄弟,赶上急差,带着队伍连夜赶工程,谁闹事他都替着摆平,甚至连加钱都没提一句,可现在倒好,竟到了“谈什么也别谈钱”的地步,金大庆真觉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可偏偏,天无绝人之路,他又遇到了韩老板的儿子! 难道真是老天给指了条路? 韩诺冬抽烟眯着眼说:“就像去年,你们民工讨薪不在楼底下坐个三天三夜,天天举横幅要债,他能急得给你们解决问题吗?” 金大庆面露犹豫,话虽如此,可违法犯罪的事他从来没做过,还别说真的去绑架一个大活人,韩诺冬见他还不肯松口,又说:“你也别犹豫了,等会儿他们看见咱俩,你连这个机会都没了。再说,你要钱,我要人,我帮你拿钱,你帮我拿人,到时候,你就先拿着钱救人要紧,这边我就说是一场误会,谁能追究?” “可是……他一旦报警怎么办?”金大庆绕不过弯来,还在试图找出漏洞。 “他报什么警?我不活得好好的嘛,不就要十万块吗,不行我补给他啊!人财都没空,他报个屁警!” 金大庆还是不懂这孩子搞他爸爸做什么,但又无路可走,只好铤而走险。 韩诺冬说:“咱俩现在就走,你去哪我跟着去哪,最好找个偏僻没人的地方……手机有没有?” “有。” “别用了,等会在街上临时买个卡。” “哦。” “等下再买捆绳子。” “这个工地上就能找到。” “那成。”韩诺冬站起来,扔掉烟踩灭:“走吧,还愣着干嘛,能不能有点绑匪的气势?” “唉,可是咱们说好了,到时候你得给额作证额没绑你,是你非要额绑你的!” “行了行了,瞧你这点出息!”韩诺冬乜斜,两手揣兜往外走,金大庆只能一路小跑跟上,二人一前一后往郊区方向走。 市郊这些年也都在开发各个大小楼盘,根据市局规划,将来五年全部通上地铁,所以这片地的市值只增不减,虽然现在看起来荒芜一人,到处是施工地,可楼都卖出好多幢了,金大庆在一堆修正不齐的泥墩瓦砾上走感觉自己的脚都踩在金子上。 韩诺冬被带进一个刚盖好的别墅楼里,二层水泥浇筑高台,架子还没撤走,但里面倒是遮光挡风,施工人员的铺盖还扔在里面,但整个空地却一个人也没有。 “这边的兄弟都回家过年了,要过完十五才回来,暂时没人,挺隐蔽的。” 金大庆把里面的小铁床支上,又打开报纸,把包里吃的都搁在上面,算了算够他俩闷在这里吃两天的。 韩诺冬吃不下,点了根烟说:“等会天黑了就给老韩打个电话吧,我要你说的词儿都记住了吗?” 金大庆点头又复述:“我绑了你儿子,你要儿子就照我说的办。明天中午十二点,叫你夫人朱宴带着钱到南京路32号的永林商店里,在右手边第二排的零食货架后面拿手机和耳机,然后戴上耳机接电话,听我指挥,必须她本人,一个人来,不许跟踪,不许报警,否则撕票!” 韩诺冬说:“然后你就让她坐3 路公交车,坐到终点命令她下车,我们在终点见她。” 王庆栓点点头,又问:“可为什么选那个永林商店?” “没有监视器啊大哥。”韩诺冬把计划在脑子里过了几十遍,包括他怎么走路线、怎么乔装打扮进商店而不被别人注意到,再把东西藏进商店里,再怎么走才能避开路口的监视器…… 傍晚,韩柏辛煲了鸡汤端进卧室,屋里都没点灯,只见黑黢黢一片,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韩柏辛走过去想叫她,可又顿住折了出去,屋子里静悄悄的,他也没兴趣看电视读报,只坐在沙发上抽烟,眼睛落在对面的书架上。他找人订做的樱桃木书柜,整齐摆放朱宴和韩诺冬的藏书,他忽然想,也许他们真该在一起? 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见是个陌生号码就给按掉了,过了一会儿同一个号码又打来,他沉着气接起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抖得要命,差点就听不出来,喘了几口,韩柏辛听清了——“老金?” 声音开始变得凄厉,还伴着熟悉的声音在背景处喊——“爸爸!救命!” 电话忽然挂掉,信息马上传来了。 是几张韩诺冬被捆在椅子上的照片——人低着头,看不清脸和眼睛,但从身型和相貌判断,是韩诺冬没错了。 韩柏辛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煞白,拧着眉毛看照片,循着刚才的电话打过去,关机了。 第一个反应是给钱,第二个反应是报警,最后韩柏辛弹回座位,烟烧到手指,他慌得掐灭,在重重烟雾里,他琢磨着那句话——“叫你夫人朱宴……” 老金从来不会说“夫人”这两个字,而且工地上的人根本不知道朱宴的名字,那么肯定是有第二个人参与了,至少提供信息了,这个人还很了解他家情况……他仔细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看,挺大个儿的人怎么还能被老金那个外强中干的老头给绑了?这绳子捆得也不对啊……照片角落里隐约还能看见万宝路的烟盒和两双筷子? 韩柏辛忽然扯开嘴角,想笑,知子莫若父,他和他之间,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默契和理解。可也就在那一刻,韩柏辛又被一种羞辱和愤怒控制了全身,握紧拳头狠狠朝空中来了一下,好像就对着那人的下巴——就为了他的女人!混蛋,真他妈的混蛋! 韩柏辛解开领子透气,血液直窜到脑门,他的手都在发抖,抓住电话按110,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就听对面的人问他是什么案子。 韩柏辛握着电话,刚要说话,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心顿时像被刀剜了一样,迟迟沙哑道:“对不起,我打错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金大庆又换了张电话卡打过去,只是没想到的是,韩柏辛竟然立刻接起来,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说:“老金,钱我是不会给了,人更别想了,你撕票吧,或者转告韩诺冬,让他死吧。” 电话挂断,金大庆回头看韩诺冬:“你真的是他亲生的儿子吗?” 韩诺冬咬着嘴,下唇都出了血印。 “额觉得……你们这是耍额玩啊!你们不是做扣套额进去吧……” “操你妈你个废物!你以为你是谁!”韩诺冬气得往墙上发疯似的捣了两拳,咚咚发声的墙像是要裂开似的,吓得金大庆不敢抱怨了,目光呆滞地盯着他看。 韩诺冬手指骨受伤了,可他没感觉了,在地上暴走两圈,又到阳台上去,冷风一吹,灌进他领子里,吹透卫衣,他脸色土灰,眼睛里一潭死水,猛地按住额角,喃喃自语:“他要我死!他要我死!!说不定她也被他弄死了!” “小兄弟……”金大庆觉得气氛不对,从后头靠近:“小韩,你咋的了?” 韩诺冬忽然弓腰,双手向前握住栏杆,一翻,大头朝下就从楼上翻了下去。 欢谴 (28)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金大庆几乎是眼睁睁看着韩诺冬栽下楼的,等到脚到了跟前时,人已经摔下去了,金大庆只觉两眼发黑,连滚带爬地急奔下楼,慌里慌张去扶人,翻过来一看,人是满脑门子的血,更慌了,忽然想到现在他可是绑票,这人要死了可真就成了撕票的了,完了,到时候更说不清楚了! “小兄弟,你不能这么害我啊!” 金大庆抱着人就要往外跑,这荒郊野岭也没个车,幸好带了电话,把人放到路旁去挂急救,话都说不利索了,哆哆嗦嗦就觉得自己也活不长了,此刻也想不到钱的事,只想命的事,懊悔痛恶得只能抓头发。 挂了电话又反应过来了,这孩子可是老韩的独苗啊,要死了,他也完了!不,就算这孩子不死要是残了,他也完了!思来想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跑路吧,反正人搁在道口,救护车来了就能看见,能活是他的命,死了也赖不着他老金! 金大庆这么一想,就直接往相反方向狂奔而去,过了这条大路,应该有个公共汽车站,他可以坐长途直接到市内火车站,不管怎么样,他得先回家见老父亲一眼! 那头韩柏辛还在揪着眉心发愁,一抬眼看见朱宴从房间出来了,这是几天以来她第一次走出卧室,人瘦了一大圈,东倒西歪,好像随时能倒。 “哎,你怎么不披件衣服就出来了。” 朱宴脸色惨白,脸上还挂着泪痕,抓着韩柏辛的手说:“我梦见……我梦见诺冬死了……你是不是把他打死了?” 韩柏辛知道她是做梦魇着了,还不完全清醒,便揽她入怀,像哄孩子一样哄她:“你做梦了,别想了,没人会死,”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竟是他前妻!韩柏辛警觉接起电话,对面上来就是一阵呼天抢地的鬼叫,吓了他一跳——“韩柏辛!儿子就是在你那出的事!你赔我儿子!” 韩柏辛心一沉,忽然想不会是自己判断错误,这人真是被绑了又被撕票了?他忽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声音倒是异常冷静:“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那头把话说得断断续续,没说完就匆匆挂了,朱宴听了个半截,抓着韩柏辛的衣领问:“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快说啊!” 最后一句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兽叫声,脸也扭曲了,像个疯子张牙舞爪,韩柏辛看着她,几乎不敢相信他的妻子竟能至这般疯癫的状态,同时又有种难堪的挫败感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韩诺冬命大,那块建筑地四周还有防护栏围着,他掉下去的时候没直接拍在地上,楼层不高,也摔不死,但也摔得四分五裂了——肋骨断了三根,脑部轻微震荡,右胳膊肱骨骨折,腰椎粉碎性骨折……手术十几个小时才结束,人要在ICU病房观察四十八小时。 韩柏辛和朱宴赶到的时候,韩诺冬的生母和继父已经在里面候了多时,四个人尴尬点头算是打了个照面,一起都去看床上包扎得只剩下眼睛和嘴的韩诺冬,人打了石膏,满身插管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 “别的都还能恢复,就是这个腰椎接骨可能会影响到腿部神经,大夫说人将来就是好了可能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韩诺冬的继父小声跟韩柏辛说病情,而韩诺冬的生母则指着韩柏辛就骂:“是不是就你工地上的盲流把孩子弄成这样……要不他怎么能浑身是伤躺在施工地附近?你说是不是!” 护士进来嫌声音大,大家便都来到走廊上,韩柏辛才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韩诺冬的继父马上打电话报警:“哎呦,这怎么了得!怎么也得把这个老金给抓回来啊!他就算不坐牢,也得赔偿医药费的呀!” 韩诺冬生母又嚷嚷:“韩柏辛,你就差那点钱啊,早点打发小鬼是不是没这么些事?哎呀,你可真会惹祸上身啊!” “我以为是韩诺冬自己搞的鬼……”韩柏辛抚额,此刻恨不得回到几个小时前,哦不,甚至要回到几天前,他早把钱借给老金就好了! “孩子能搞什么鬼?还不是那些民工穷凶极恶了!现在的人哦,别说十几万,几千块就杀死人啊,你没看天天新闻怎么报!绑架勒索你早点报警啊,东东肯定是想逃跑才摔成这样……”韩诺冬生母一脸埋怨,又气又心疼,韩柏辛听见“摔”字,眼皮猛地跳了一下,蹙眉顿住像是想到什么,又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闹这么大声,等会护士又要说了。这里有我和小朱先看着,不行你们明天再来!” 朱宴一直在旁边不语,等人都走了重返韩诺冬床边,韩柏辛才叹了口气对她说:“你想哭就哭吧。” 朱宴绷不住了,捂着嘴掉眼泪,倒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天色逐渐暗的时候,韩诺冬醒了,护士进来量了体温,又给换了吊针,看人状态稳定就出去了。 半晌,屋里没人说话,韩柏辛站起来对朱宴说:“我去问问大夫病情,顺便去买点吃的,你想吃点什么?” 朱宴的眼泪早淌干了,怔怔瞧着韩诺冬,韩诺冬也看她,二人都不说话,韩柏辛自己出去了。 韩诺冬摔得昏昏沉沉,动也动不了,只能使很大力气启动嘴唇:“你怎么样?” 他诧异自己声音怎么那么小,像在吹气,再说这几句就要消耗掉全身力气。 朱宴伸出手指压在他嘴唇上,想抚摸他又不敢,肿着眼睛问:“你疼不疼?” 韩诺冬没回答,重新振作一口气也问回来:“你呢,去流了?疼不疼……” 朱宴眼前又模糊了,掩口而泣,韩诺冬想抱她说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可一动全身就跟散架一样,他放弃了,只得急喘道:“你没事就好……就好……” 他嘴干得要命,嘴唇都黏住了,朱宴知道他现在还不能喝水,只得用棉棒蘸了水擦润他嘴巴,二人凑近,他的眼睛就直直看着她:“对,对不起,宴……” “是我对不起你……诺冬,是我毁了你,你的腿……” 韩诺冬想笑,可一咧嘴还疼,眨眨眼,又倒一口气:“想你念……书给我听。” “你想听什么书?” “什么,什么都可以……” “《圣经》好吗?” 韩诺冬没反对。 朱宴低垂头,双手合十在胸前,头发垂耷下来,整个人谦卑柔顺,看不见脸,却听她轻声祷告:“我天上的父,万能的主,求你可怜我们,因为我们大大地惊惶,求你搭救我们,我每夜流泪,沉睡垂死,因你的慈爱拯救我们吧……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求你看顾我们,应允我们,医治我们……阿门!” 韩诺冬一直看着朱宴,待她祈祷完毕,才缓缓道:“谢谢你。” 门开了,是韩柏辛,他买了饭和水果,朱宴起身去接,韩诺冬也不能进食,便歪过头闭上眼,似乎疲倦极了,很快,他也确实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朱宴已经不在了,床边只有韩柏辛一个人,见他醒了,抬头看他,视线相撞,韩诺冬别过脸去。 韩柏辛问他感觉怎么样,他也没回答。 韩柏辛只得自语道:“她不会来了,你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见他没反应,韩柏辛继续说:“我知道你这是拿了命来对付我,韩诺冬,你这一招够狠的,可是也够傻的,就算你不怕死,这么死也太愚蠢了,你想让我负疚,你做到了,我投降,你赢了,可是谁让咱俩是父子?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儿女能体会做父母的心,除非哪天你也做了父亲。 我这几天一直在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尤其咱们两个合影的照片,我都存在了手机里,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诺冬,你不知道你刚出生的时候,我有多高兴,你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我有多着急,我和你妈妈半夜抱着你骑自行车去医院,你那时候才三个月大就得了肺炎……我承认,我们也确实疏忽你,回家就吵架,你一直过得不开心,小时候你要我们陪你过儿童节,我们都加班,你想要我们开家长会,可永远都是爷爷奶奶替我们去……你恨我们两个,你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你觉得我们没一个爱你的,你希望离我们远远的……” 韩诺冬咳了一声,阖上眼,眼窝滚热,竟不知这一局到底是他赢了还是输了。 韩柏辛垂头看手机里的照片,最后又叹了口气:“你好好养病,腿的事不要在意,将来肯定还能治好……签证快下来了,等你痊愈,也是你该独立的时候了。但是你记着,不管你走到哪里,家还是那个家,我还是你的亲人。” 韩诺冬一直闭目抿唇,不知是睡了还是怎样,韩柏辛站起来按了床头护士铃,自己则踱步到走廊去,电话来了,是派出所,说老金已经在火车站找着了。 韩柏辛顿了顿说:“我儿子醒了,问清楚了,这是一场误会,咱看看能不能撤案。” 欢谴(29) 韩柏辛和金大庆一起从派出所出来的,两个人都没说话,一前一后地走到马路对面,韩柏辛要上车了,转头问金大庆:“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金大庆摆手,挺难为情的说:“不用了韩老板,额在前面坐地铁就成!” 韩柏辛没勉强,他也不太想再看到金大庆这张脸了,虽前嫌已释,但提起来就生气,索性就此告别,反正老金要回家给老爹处理后事,暂时也回不来务工,韩柏辛从钱夹里掏出一千块递过去:“节哀顺变吧。” 金大庆死活不要:“韩老板不跟额打官司就是放过额了,而且小韩他……” 韩柏辛眉头一皱,金大庆忙改口:“韩老板,您大人有大量了,额就不给您添麻烦了!以后有啥事儿能让额出力的,您就别客气!”说完掉头走了,韩柏辛也没心情同他拉扯,便只好钻回车里。 坐在副驾的人问:“都处理好了?” “嗯,彻底没事了,不过报案就是麻烦,你看,光走这些破程序就花了三个多月!”韩柏辛启动车子,又说:“老金也没看上他爸最后一面,还把诺冬害成这样,哎!就这么个人,我就是让他赔,他也拿不出钱来!就当我今年冲小人!” “命里一劫。” 韩柏辛没说话,继续往前开,上了桥又朝东去,这是往他前妻家的方向开,速度慢下来,他停在道口等绿灯,缓缓说:“宴宴,你得往前看,该停就得停,该走也得走,你心里怎么想我都知道,只是,你得明白,人各有命,老子就是老子,儿子就是儿子,纲常不能乱。” 朱宴没反应,靠在车窗上,眼神呆滞,素脸清瘦,两颊里陷,眼窝深凹,剪短的头发更显脖颈纤长,整个人像正患一场恶疾。 “等到了楼下,你就坐在车里,我跟他告个别就不送他了,他有他妈和后爸送他到机场……还有,他不知道你也来了,我没跟他说。” 朱宴点点头,又疲倦地闭上眼。 韩柏辛又说:“他现在恢复得也差不多了,就是稍微有点跛足,不过我看他生活也完全没问题,走得还挺快,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估计也不耽搁找女朋友……这人出去了才能长大,老在父母跟前待着的孩子又有什么出息,他那么聪明也可惜了。” 这话像是他说给自己的,朱宴闭着眼,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 车子开到公寓楼下不远的停车位,韩柏辛锁了车门上去帮搬东西,不过韩诺冬也没什么东西可搬,半箱衣服半箱书,还有一个电脑双肩背,他跟在人群后面出来,远处车里副驾的人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韩诺冬跛足趔趄,走得虽不吃力,但也看出他行动远不如从前矫健,几个月未见,头发长了,个子好像又窜了点,人瘦长,黑色棒球帽和黑色口罩,黑耳钉,黑色长风衣和鞋子……忽然,他弓着腰爆发一阵咳嗽,好像灌了风,在口罩里闷声喘息,像个久经沧桑的老人,似乎要平复自己一下,就在这时,他转过头来。 朱宴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他看见她了吗? 隔着那么远,雾霭压下来的乌暗大地,天也是金属品的灰,整个世界都影影绰绰看不实,她和他像隔此岸彼岸的距离,互相望定,但无法走近。 朱宴看不清韩诺冬的眼睛,也不确定他真的是往自己方向看来,也许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因为很快,他又转回去了。 朱宴听不见那边人的说话,只看韩柏辛把行李都放到韩诺冬继父车的后备箱,又同前妻说了两句话,再搂住韩诺冬的肩膀,二人前倾虚抱,韩柏辛拍拍韩诺冬的后背,好像说些鼓励的话。 韩诺冬点头,打开车门准备上车,顿了顿,又转过身来,朝韩柏辛和车的方向挥手告别。 朱宴便再也看不清这人影了,眼泪顺着脸直淌下来,心内辗转号叫,实在心痛难忍,抱膝而发出艰难哽咽。 车子渐行渐远,韩柏辛走回来,朱宴已经把眼泪都擦干了,但鼻尖泛红,眼睛酸涩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烤着自己睁不开眼。 韩柏辛没看她,也没点灯,两个人就坐在黑暗的车里沉默,过了一会儿,韩柏辛递给朱宴面巾纸,朱宴接过去,把脸上扑来的新泪又擦了。 “别哭了,心情不好对你和孩子也都不好,你现在这时候就该静心养胎,没事读读书也是好的。”韩柏辛重新启动车子往回开,今晚,他要和朱宴回朱母那吃饭,朱宴也会在娘家暂住几天。 半晌,朱宴说:“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韩柏辛手指在方向盘上握得发白,却淡淡说:“这是让你以后都断了念想,他是孩子,你可不是,我的大度也是有限的,要不是看在是老韩家的骨血,我也不能……” 他猛地拍了一下喇叭,狠狠瞪着前面违规超车的车屁股:“操,这些人都怎么开的车!” 朱宴跟着一惊,又垂下头去说:“嗯,我知道。” 韩柏辛语气又恢复自然继续说:“你回你妈那也好,她也能多照应你,下个月正好我出差,你盯着吃补品,别任性,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了。” 朱宴点头,韩柏辛泊了车,朝她笑笑:“高兴点,别一天到晚丧着脸,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咱俩的孩子……你看我,多开心。” 他边说着边伸手去摸她微隆的肚子,目光在黑暗里闪动,朱宴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惶惶不安中竟心生一种困惑——那天在医院做人流手术,她到底是做了还是没做?难道当时逃出来是已经打了麻药而产生的幻觉?她本就在那天做掉了她和韩诺冬的孩子,只是后来又怀了韩柏辛的孩子?! 她记得自己光着下身狂奔向韩柏辛的,可是这个场景现在想起来竟然经不住推敲,当时医院在场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没人拦住她,拖住她,再把她按回手术台? 就算没人,那么韩柏辛也绝不可能让这孽种出生,他会不会趁她晕厥时又给她送回手术台了? 钳刀剪子的碰撞,医生的白口罩,刺目的手术灯,放腿的托架,屁股底下的桶,还有婴胎碎尸,一颗小孩头! 柔软透明,血红而散发腥气,甚至看得见眼睛晶膜! 朱宴从梦里一下惊醒,浑身大汗,气喘吁吁,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产检中心的护理床上,医生在旁边冲她和煦微笑:“怎么?睡着了?” “嗯,最近有点失眠。” “很正常,越到后期越难熬,没事,还有四到五周就卸货了,能顺产,别担心。” 医生往她肚子上涂耦合剂做B超。 很快检完,韩柏辛拿了彩超回来指给她看——这是孩子的头,手脚……可能还有个小鸡鸡?韩柏辛找专门人去看了,说是个男孩,但也有人说,反转的几率还是有的,因为有可能是胎盘混淆误视。 朱宴挺着腰往外走,她脚有些水肿,穿不进鞋子,买了大一号,现在还是有点撑掌,韩柏辛在旁边扶着说:“可别生个男的,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朱宴叹:“你越不想来什么还偏偏越来什么。” 韩柏辛半开玩笑道:“我跟你先打好招呼,我可重女轻男哈,以后我不待见这小子,你可别怪我。” “看你对那一个的冷漠我就知道了。”这话朱宴没说出口,不知怎么,也许临盆期将近,她总在想那个人。 朱宴扶住栏杆休息,韩柏辛拢眉问:“喝水吗?”她摇头,抚着肚子心神不宁,人群里,她好像看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跛足前行,她频频回望,便对韩柏辛说:“我想吃菠萝了。” “我去那边给你买。”韩柏辛往医院门口对面的小商铺方向走,朱宴便转身朝那个黑影子追过去——个头,身量,轮廓,不是他是谁呢? 可她总也追不上那人,大腹便便行动不便,最后她索性叫了一声:“诺冬!” 那人没回头,韩柏辛倒是朝这边看了一眼,朱宴又叫一声,那人还是没回头,但迎面走过一个人跟他打招呼,那人侧过脸来——哦,不是诺冬! “你还想他呢?” 韩柏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面,朱宴转身,看他拎着菠萝,挑着嘴角:“怎么?就对我那不孝儿子这么念念不忘啊?” 朱宴知道又触他心病,索性不说话,二人一直走到停车场,他才冷冰冰地说:“他回不来,回来也不能见你,人在成长期,一年一个样,过几年你再问他,他可能自己都没脸见你,我劝你,趁早死心,好好生养你的儿子吧。” 说完,他就给她开了车门,又帮她勒紧了安全带。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十一月正是澳洲春季,墨尔本比中国早三个小时,中午时间,阳光煌煌烤着,蓝花楹也都簇簇地开了一树,整条校园长路都铺着靛蓝海毯。 一个中国女生拎着个披萨盒子穿过满碎的蓝花地,上了学校对面的宿舍三楼,过道是印度咖喱的香郁味,门都敞着,有人放音乐,打游戏,有人在屋里背书睡大觉,她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往里看,睡靠外铺的是个马来人,正玩手机,见她进来,朝里面的人喊:“Nothomb,你的stephanie来了。” 女生径直走进去,看里床的人还窝在角落画图,耳朵塞着耳机,全然没注意到她进来,直到她朝他喊:“韩诺冬!”,他才抬起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 女生提了提手里的披萨:“我帮你买了饭。” 韩诺冬摘了耳机,翻身去找钱包:“多少钱?” 女生摆手:“哎算了,当我请你。” “你又请我?萧丹,你拿我当难民呢?”韩诺冬讥笑一声,继续低头画图。 萧丹抢过他画的东西看,都是几何素描也看不懂,笑说:“我不就是来救济你的嘛!你看你省吃俭用还到处打工的样子,就像要吃不上饭似的。” 韩诺冬哼了一声说:“饭还是能吃上的,不过没法跟你这种靠爹的比,我没的靠,就得自己挣了。” “咱现在念书靠爹不是很正常嘛!有几个你爸爸这样的,你爸对你可真狠,也不管你前途就把你扔到野鸡大学的预科,就交个学费和住宿费,连个电话也不打,好像他不存在似的!你看张宏远他爸,再看你爸,都是同事,怎么差距这么大!”萧丹替他忿忿不平。 韩诺冬来澳早,但没萧丹和张宏远混得舒服,虽然都在念预科,萧丹和张宏远更能混到主流留学生的队伍里去,韩诺冬就显得很边缘,主要原因也是在于经济和学校档次问题。不过,韩诺冬从来没抱怨,他不明白萧丹干嘛对他家的事那么热心,更令他烦恼的是,她来到国外以后就总要处处照顾他,好像真把他当成了残疾人,还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真令人有口莫辩。 韩诺冬站起来要换衣服,萧丹笑:“你还怕我看啊,你游泳的时候我哪次不在?” 韩诺冬看时间来不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背着她就脱掉背心,换上衬衫:“你吃吧,我去切个墩儿。” “切墩儿”是他给张宏远亲戚家打的一份工,他们在本地做连锁中菜馆,挺有规模,生意也火。韩诺冬先前刚来的时候是“刷盘子”,现在晋级“切墩儿”,下一步大厨说可以让他“颠勺”,可他没兴趣,觉得这些华人常“杀熟”,给不了几个钱还要他总加班。他便同时还找了个在建筑工地捡垃圾的活儿,挺轻松的,就是把工地垃圾收拾分类扔掉的工作,来回五六趟就歇工,一天下来挣二百刀,不知是金钱刺激还是什么,韩诺冬经常研究捡到的建筑垃圾,也就对建筑产生了兴趣,下了工,他就一头钻进图书馆,学英语,看理论书,打开画纸和电脑,临摹砖瓦钢柱,开始练习线条和立体面。 他有画画底子,动手能力还强,很快就做出三十张素描、色彩和设计图,模拟城区和动漫,一并寄给澳洲几个以设计专业为优势的学校,又附上雅思6.5的成绩,等了不到一个月,他就成功转入RMIT建筑系的预科。 也就在这个时候,朱宴的儿子出生了。 欢谴 (30) 过了黄金周,韩柏辛数着,还有几周便是小小韩的百岁宴了,酒店早就订好,只是还没想好请谁不请谁。 这半年来,韩柏辛的工程规模做得渐大了,业务上也越来越多地向政府部门靠拢,手头资源多,交际场上难免鱼龙混杂,他为人处世上便更多了几分谨慎。 他正拟名单,里屋一阵啼哭打破了宁静,孩子醒了要闹,也把刚睡着的朱宴吵醒了,她伸手去捞婴儿床里的孩子,兜起衣服,迷迷糊糊间用奶头去触点孩子张开的小嘴,孩子闭着眼只闹,含住了乳也才消音,扎着小手指,皱屈的小脸逐渐展开,再睁开眼睛瞥一眼朱宴,见确是妈妈,便放心地闭上眼用力吸吮。 韩柏辛轻步走进来,两手插兜立在床前抚低头看孩子,轻声说:“这孩子真能哭,弄得人整宿睡不好,你看你,两圈熊猫眼。” 朱宴浅笑,面容确实困乏,极力挑着眼皮问:“今晚还出去应酬?” 韩柏辛想了想说:“不去了,今晚在家吃。” “没事,你去就去,一会儿周阿姨就来了。” “我想陪陪你……” 朱宴轻哼:“今天怎么有兴致肯留在家陪我这黄脸婆?我可蓬头垢面的没法看。” 韩柏辛听出她的怨言,虽不直指他近日的频繁外出,但话里话外也有讽意,他也不同她辨,只温柔去抚她的乱发,凑近道:“我就喜欢你蓬头垢面。” 朱宴抬眼看他,只觉他的脸放大,薄息扑近,嘴唇就要碰上,孩子吭叽几声吐奶了。 朱宴低头去拍孩子,韩柏辛皱眉,也低头去看那娃,孩子黑色的眼珠就直愣愣地瞪着他,有那么一瞬间,韩柏辛心头激跳,想到有那么一个人,也曾这样毫无设防地看着他——小小的、脆弱的、肉乎乎柔软的小家伙,正蹬腿伸胳膊,想要他抱。 朱宴把孩子递过去:“你抱一会儿,我去给他弄点水来。” 韩柏辛接过来,那孩子忽然就笑了,小小脑袋依偎在他胸膛上,嘴里咕哝也不知道是要说什么还是要吐泡泡,韩柏辛眼眶一热,贴额附唇,嗅孩子身上的奶味,小心翼翼地把他搂在结实的臂膀里,轻声抚慰:“哦哦,我的好宝贝……我心肝的心肝。” 他不常抱这孩子,尤其像这样共处一室的安静时刻更是少,他抱着孩子来回走,心一牵牵的疼,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近日这样忙,忙确实也是工作忙,可又有几分不是他强迫自己忙起来的?尤其下班后,他宁可买醉放空也不愿回去面对这孩子,在人声嘈杂、灯红酒绿的环境里,他哄笑胡闹,机械地掩盖中年危机的失落和尴尬。 这样,时间越被填满,他越不易和这孩子有机会相处,说到底,还是害怕,害怕这孩子的眼睛、鼻子和嘴……就像刻出来的一样,害怕他咿呀叫一声——“爸爸!” 诺冬! 韩柏辛的心情复杂起来,他虽然一个电话也不打,但通过张宏远的爸爸总要打听点儿子的近况,可又能听回多少有价值的信息呢,不过是“都挺好的,你放心吧,老韩,他在我小老弟那干,亏不着他的!” 韩柏辛只能应和:“对,你待他肯定没问题。” 再不敢问了,问多了就起疑心了,他可不想让韩诺冬知道自己还惦记他,他得惩罚韩诺冬,越狠越好,疏远他,冷淡他,让他自生自灭。 朱宴进来递过水瓶喂孩子,韩柏辛说:“他没睡好,闹觉,我哄他再睡会吧。” 韩柏辛继续抱着孩子哄,在安静昏沉的房间里,他极富耐心地给孩子哼吟,熟练地演他最熟悉的“父亲”角色,而这一切看起来又是那么自然。 朱宴重新躺下,也很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吻她,她睁开眼,看韩柏辛正搂住她,在她上方,在她额头、脸颊和嘴唇上轻啄,她伸手勾他的脖子,他抬眼看她,两个人做久了夫妻,一瞬间,也都明白。 他们很久没做爱了,大概是自从有了这孩子起,床上就建了一堵墙,起先是没心情,到后来是不能够,最后孩子生了,家里乱起来,二人忙里忙外没时间。 韩柏辛也不是没在外面出入过声色场合,有时甚至是供应商请他去高级会所,找个小姐给他按摩,按着按着,这手就不老实,直往他裤子里钻,韩柏辛不是没经过这事,只是不好这口,又担心外头的不干净,恐再有什么猫腻,总也要长个心眼,便四两拨千斤给推了,回头出来还不能假清高,得交流一下,还得感激一下,男人嘛,好面子。 所以,他现在在自己家里,碰的又是自己老婆,心里防线一松,浑身就跟着火一样,压在她身上,那物早硬邦邦地顶在她腿间。 男人嘛,也好色。 “还是这么湿……”韩柏辛大手游移,抚上朱宴乳心,原来是奶水晕湿薄衫,韩柏辛埋头去咬那粉朵一点,像那孩子一样,奋力吸吮,奶汤热汁的,朱宴推他,眉心紧皱:“嘶,你怎么还和孩子争食!” 这话正中韩柏辛心病,他一怔,心里有种异样感,忽然眼前就出现韩诺冬含住朱宴乳头的场景,嘴唇蠕动,咂咂有声,他一边含吮,一边贪婪地抚摸她,同她亲吻,唇舌勾绕,有少年的力量美感和青春诱惑,韩诺冬回头看他,黑色的眼睛里有狡诈的天真,挑着嘴角说:“老韩……我们一起肏她啊!” 韩柏辛下身忽然胀痛,那种久违的破坏欲又来了,动作不由地就蛮暴起来,扯翻她睡裙,褪下她内裤,再掏出自己,像是要报复谁似的——即使要一起肏,他也要第一个肏,狠狠肏。 朱宴感受到他热涌乱息,目光逐渐暴戾,前戏都没做足,按住她的腰,就直直挺进去。 也是很久没感受到这种强硬的侵入,像被人生生劈开,朱宴忍不住哼咛,又怕把旁边的孩子吵醒,不敢叫,闷在喉咙里,他堵上来,唇齿相撞,舌头也被卷着,情津热液,她逐渐动情,竟觉体内掀翻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 果然自古少妇多风情,她总觉自己这身肉跟粘他身上似的,百骨柔媚,曼腰摆荡,她身材没变多少,反而胸更圆硕臀更翘,这让韩柏辛觉得,自己一旦入了她的肉,简直就再也拔不出来,恨不得溺死在她里头湿润的勾勾褶褶里,她比从前更滑腻,他那东西就一头头往里撞,龟棱摩擦,竖刷横扫,吸着肉,每一下都要入到底,不忍抽,又拉弓,使劲儿一顶,顶到最深处,两卵撞击啪啪响,饥狂嗜欲,他头脑涨热,心里激跳,恨她竟勾引自己儿子偷情,又爱她怎么又让人欲罢不能,爱一下,恨一下,左一下,右一下,真想弄死她,又觉得自己离不开她,摇摆中,他简直要发了疯。 朱宴也真受得住,勾着腿,翘着脚,在空中打开又并拢,搁在韩柏辛的肩上,夹磨他,提臀迎凑,水滋啦啦地流,肉唇大开,红粉一吐,苞含粗紫长茎,刮蹭穴间珠舌,她便只觉滑痒难耐,腹下一颤,竟直直喷出一腔水去,衫子也湿,全是奶汁,朱宴还舍不得浪费,半起身子凑乳,星眼朦胧,早辨不清眼前的是老韩,小韩,还是那小小韩。 “快吃……” 嘤咛一声,韩柏辛抱住她,低头衔住露出白汁的肉头,这奶胀肿,捏在手里也沉甸甸,他便吮啮,便疯狂耸腰,头偏了一偏,想象韩诺冬就在旁边看他疯狂肏弄朱宴——实际上,韩诺冬不是没看过,韩柏辛也有所怀疑,但现在,他就是要给他看——老子的,你永远拿不走! 就是要看韩诺冬嫉妒到扭曲、痛苦到疯狂撸弄自己又近不了身,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吧。 韩柏辛暗暗笑了,忽然就在这诡异的满足感中泄了自己。 **************************** 好久没吃肉,先吃一小口 下章我要放大肉!吼吼! 欢谴(33) 韩柏辛最近竞标了个展览馆的项目,是明达集团投资的工程,规模不小,就在市中心的商圈。谁都知道这项目油水不少,竞标者自然不在少数,监理方又在图纸审计和工艺技术审查上百般刁难,韩柏辛便每天都忙得早出晚归。 监理方的人倒是认识,韩柏辛请出来联络感情,吃饭喝酒桑拿样样不少,但那人也还是打太极,没个准话,也是把韩柏辛折磨了数曰,后来韩柏辛琢磨出点意思来,原来对方还是嫌钱少,他便送了几根金条过去,这才把授权书拿到手。 但就在这时,明达集团跟设计院的人不知怎么闹掰了,又请了一个叫archispace的设计事务所来接盘设计,说是在国内建筑圈很有名气,都是一帮年轻新锐的建筑人才组建的团队。 韩柏辛是老派,信不过市面上的私人单位,总觉得这些小崽子概念玩得溜却很少考虑施工实际情况,往往纸上谈兵,所以,当他拿到最新设计图纸后,本能地皱眉毛,再看设计方案的名字和署名,脸差点抽筋了。 监理方的人指着图纸说:“老韩,我知道侬怎么想,这个工程确实不好做嘎,可是就问侬,这设计美不美?震撼不震撼?我单看这个设计,都觉得狭其上档次嘎!就像在丛林山涧的空中楼阁一样,明达集团要建展览馆嘛,就是要文艺的嘛,你看,有没有点法国卢浮宫的意思!” 韩柏辛深吸一口气,扶住桌子角勉强让自己站稳,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从哪来的设计师?” “侬不晓得他?侬上网搜一下嘎,现在咱中国人的技术勿碧那些老外的差,他们能做的我们也能做的呀,跟侬实话说,明达集团的老板是很欣赏他的,特意要他来的,就是喜欢他的设计理念。不过,老巧嘎嘛,他跟侬一个姓,我还忘了问了,个么你们是不是亲戚啊?” 韩柏辛扯了扯领口,感觉凶口闷憋一口郁气,吐不出,咽不下,半天说:“我出去抽根烟。” 他没想抽烟,只想冷静一下,但是自己是怎么走出门外的,他是完全不记得,只有白纸黑字的名字在眼前晃动——“韩诺冬。” 他回来了?这鬼儿子回来竟然不告诉他这个老子?! 韩柏辛按住额角,想自己也怨不了韩诺冬,这都多少年了,他这个当老子的也从来没给这个儿子打过一个电话。 久违的疼痛撕扯心脏,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额角渗出汗来而脊背却冒冷气,他下意识从兜里掏出电话给朱宴拨过去。 朱宴正开车往学校赶,她今天下班晚了,现在又堵在路上,担心儿子在学校等着急,这时候韩柏辛又来电,她也没什么好气地接通车载电话:“哎,老韩,我正开车呢,你等会再打来吧。” “唔,”韩柏辛声音沉下去,“那你路上小心,我晚上和你说。” 朱宴没多想就挂了,正赶上红灯变绿灯,她斜扌臿了个空挡就钻了过去。 长春藤幼儿学前班对口实验小学,据说幼升小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家长为了名额也是挤破了脑袋,三个班扩成了五个班,又新增了双语加强班和口语加强班,谁也分不清到底什么区别,只是觉得有个白皮肤蓝眼睛的老外能跟孩子对话,孩子大概就不会输在起跑线。 放学了,孩子们叽叽喳喳跟老师道别——“seeyou”“拜拜”“cheers!” 多数都跟着爸妈走了,只剩几个没人接的由助教领了去艹场的活动区玩耍,大部分孩子跑去排滑滑梯,只有一个小不点把自己挂在单杠上。 不是翻单杠,是大头朝下、两个膝弯夹着横杆,身休倒垂地挂在单杠上,小不点的衣服也翻了个儿,颇有点无赖劲儿地在上头吊晃,像是晾了个方巾。 有人走近,遮住他眼睛里的光,他还不动,双手挽臂,不吭一声。 ”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见小孩不说话,想这孩子是不是折在上头下不来了,便伸手要去扶孩子的腰,还没靠近,那小孩就蹭地从单杠上翻了下来,动作灵巧,稳稳落地,自己还做了个平衡的动作,小腰板绷得很直,一脸严肃,像练过武术的。 “你可以啊!会功夫啊?” 小孩抬头看看那人,警惕瞪目:“我不认识你。” 他刚要走,那人又说:“你是不是姓韩?你妈妈叫朱宴?” 小孩脚步一滞,回头又去打量那人——这人眼睛黑漆漆,穿黑色衬衫和西裤,头剪短,戴黑色耳钉,手里还拄着一根黑色短杖,看着就不大像好人。小孩眨眨眼,觉得还是不认识这个人后,又转过头去要走。 “喂,你妈没教你见人要问好的吗?” “你好。”小孩子扭头冷淡地说了一句,继续往前走,那人无奈,只好跟过去,以为他要跑到助教那寻庇护,没想到孩子跑到另一边的单杠又要去翻。 “哎哎,你不怕大头朝下摔成两瓣儿啊?”那人走过去拦在单杠前面,小孩说:“我不会摔下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会折叠。” 那人笑了,刚要说话,助教走过来,可能是注意到了这位不之客,警惕问道:“你是哪位?怎么进来的?” “哦我是他妈妈朱宴的朋友。”那人拍拍腿上的灰,学校后院的矮墙他还是很轻松能翻进来的。 助教疑虑蹲下来问小孩:“天佑,你认识这个叔叔吗?” 小孩摇头,又点头。 助教有点糊涂,那人却没理助教,倒是朝小孩笑了:“你叫天佑?韩天佑?” 小孩子点点头。 “哈哈哈!”那人仰天笑起来,没再说别的,而是转身往门口径直走去,助教紧紧抓着小孩的手怕他害怕,心想这跛子怎么从来没见过,既然声称是孩子妈妈的朋友,竟然不知道小孩的名字? 可韩天佑却并不害怕,朝那人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seeyou!” 那人没听见,拄着拐杖走得很远了。 不大一会儿,朱宴就来了,助教便把今天生的事大概说了一下,又说:“我劝你们家长还是要按时来接孩子,咱们学校早就有说过,我们只负责孩子在校上学时间的安全,要是在放学以后,因为家长没来接孩子生什么事,我们学校概不负责的。” “知道了老师。”朱宴脸色不大好,领了韩天佑往外走,脑子都僵住,坐到车里才想起来问韩天佑:“你们老师说那人走路一瘸一拐的是真的吗?” 韩天佑点头。 “那么,他还问你什么了?” 韩天佑想了想说:“他问我会不会功夫。” 朱宴无语,知道从孩子这是得不到什么信息了,只能摸摸他小脑瓜说:“下回妈妈尽量早点来接你。” 韩天佑歪着脑袋问:“妈妈,那个叔叔到底是谁啊?是你的朋友吗?” 朱宴缓缓启动引擎没说话,天色暗下来,乌云正笼在天空的不远处,怕是要下雨了吧…… *********************** 下一章小韩现身! 更多访问: 欢谴(32) 北春南冬,几处桃花几处秋,每一年的暖阳六月却是南半球秋冬之季,温差骤降,日短夜长,墨尔本又接连下了几场雨,天冷风寒,阴湿更刺骨。 街边积了水洼,路灯映折出几道光影,车碾过来,碎成斑驳玻片,有个穿黑色皮夹克的人从车里下来,缩着脖子,跑向对面的维多利亚州立图书馆。周一开到晚上九点,因此到了这个时间,La Trobe阅览室里人还是不少,八角桌上都亮着萤绿灯光,一盏盏沿放射线状的桌子布局,波光连线,齐聚在穹顶之下,像在陈旧书海中指航的浮标灯。 黑夹克四下寻望,瞄准角落里的伏案者,匆匆走过去,看那人正拿笔在纸上画着什么,便从后头凑近看:“哇,你在画美女!” 那人侧过脸看来者,尖嘴嘘了一声,黑夹克忙掩口,正好旁边有个白人男子起身离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黑夹克一屁股坐过去,小声说:“喂,我说韩诺冬,你画的这是谁?我怎么看着眼熟?不会是咱萧丹大姐吧?” 韩诺冬眉毛一拢,瞪他:“张宏远,你眼睛是不是长屁股上了?” “哦不是啊,不是就不是,嘴那么损干嘛!那告诉我,是谁?” 韩诺冬抬手就把纸揉成一团扔到旁边,捡起刚才未完成的图纸继续工作。 张宏远撇嘴,又去拍他肩膀:“喂,你那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一声!” 韩诺冬依旧专注,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小子行啊,去欧洲一趟原来是拿了个全球建筑毕设奖回来!牛逼啊,怎么不声不响的,怕我们宰你一顿啊,不是,我说大哥,全球就八个获奖的,你是其中一个,你还在乎这点饭钱?” 张宏远越说越激动了,旁边有人提醒他小点声,张宏远忙说sorry,韩诺冬扔了笔,起身收拾东西往外走。 张宏远偷偷把那张团皱的纸揣进兜里,跟在他屁股后面也出去了。 韩诺冬也穿一身黑,是立领的黑色毛料大衣,这些年他个子又见猛了点,比张宏远高出一头,瘦高挺拔,可惜走起路来可见轻微跛足,深一步浅一步,他用雨伞作杖,在雨夜里击地铿锵,缓缓走到屋檐底下,夹着伞,点了根烟,张宏远就也跟过去蹭了一根。 “是该找个机会吃个饭……”韩诺冬轻吐一圈烟,抬头见夜空里刷刷坠下来的银色雨针,却找不到月亮的影,“我可能要回国了。” “啊?!”张宏远大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看他:“你……你要回国?” “嗯,国内有个非常有名的建筑事务所给我发offer了,我打算回去试试。” “可是……你在这里的工作室不是做得很好嘛!你这刚毕业不久,一年十多万澳币挣着,还想怎么样……你看我到现在还给我叔打工呢!再说,你现在又得了这个奖,你们工作室不得把你当爷一样供起来!” 韩诺冬摇头:“得奖是个偶然事件,也是毕设时候的天马行空,工作还要看经验和见识,两回事。” “可你干嘛要回国呢?咱不都为了移民在这耗着嘛,你这条件多好,搁我身上,我绝逼光宗耀祖了!哎呀我去,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韩诺冬挑挑嘴角道:“落叶归根,现在中国也有很多机会。” “那萧丹怎么办,你看她一心考会计师,还想留在澳洲陪你呢!” “她是自己想留在这里吧。” “你可别这么无情啊,这几年她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韩诺冬推开张宏远的手指,浅笑:“那么,我这几年怎么想的,她应该也清楚。” 张宏远忽然就生了一股无名火,握拳朝墙上砸:“哎,你这个人就是个怪胎!她哪点不好,上大学这几年一直照顾你,家里也挺好,现在也会打扮了,人也长好看了……至少配你个拐子还不是绰绰有余” 韩诺冬眉心一蹙,目光冷凛,张宏远知道说错话了,只能咬着腮帮,掉头看别向别处。 “我没说她不好,我也很感激她,可我和她毕竟不是一类人。” 张宏远掏出兜里的纸说:“你和她就是一类人?” 韩诺冬一怔,盯住皱巴巴的画中人,凝眉屏息,目露凶光。 张宏远继续说:“你别以为我真看不出来你画的是谁,这几年来我一直看你画她,多少次我都想和你说,可我开不了这个口,你知道为什么吗?太他妈尴尬了!韩诺冬,从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这种女人扛不住的,可我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了,你他妈还惦记……” 张宏远见韩诺冬脸色变得越来越阴鸷,忙住嘴,换了话头,又说:“你不回国你不知道吧,你爸这么多年也不跟你联系吧?可这几年我每年都回去,一回去就能见着你爸,还有你那个后妈……和你弟,你应该知道他们有个小儿子吧,那小孩都上学前班了,他们一家三口真的很好,所有人没有不羡慕的!” 韩诺冬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眉梢上扬,似有讽意:“哦是吗?” 他当然知道他们有了孩子,就在他出国不久后听他妈说的,当初他妈还给他盘算过一番—— “你也晓得你爸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怎么管你了,还是个儿子,有的花了,大钱都在那头身上,你更得不了什么,我呢,也没那么多钱,还得背着你叔叔攒点给你,所以你自己能争点气拿到奖学金就念下去,拿不到就想办法回来念,把你爸给你出国的钱留着,将来买套房,也算不愁了。” 此刻,韩诺冬正抽烟,在烟雾里眯起眼来,眼底肌肉突突颤着,忽然歪着嘴笑了,摸着下巴说:“那不正好,我得回去和他们团聚,跟我的亲弟相认。” 张宏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兄弟,我真心劝你别玩火,你有大好前途,还有真心待你的女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都有了,还想怎么样?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女人还找不到吗?你就算看不上萧丹也不能去搞……别回头,松开手,行不行?” 韩诺冬没再说话,叼着烟,转头冒雨独行而去,张宏远在后头喊:“我开车了,我给你送回去吧!” 韩诺冬没回头,深浅跛行的修长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张宏远狠狠骂了句操,掉头跑回泊在路边的车里,车后座坐着的萧丹正回头张望:“哎?诺冬他怎么了?你俩吵起来了?” 张宏远启动汽车,一脚油门踩下去,烦躁地说:“他发神经要回国!” “啊?” “就为了这个白月光!” 张宏远把纸团扔到后座去,车内灯光暗,萧丹摊开也看不清,只隐约看出上面是一个女人的轮廓:“这谁?” 张宏远话到嘴边没说出来,憋回去道:“谁他妈知道,他初恋吧!” ************************ 下一章,小韩回归了! 欢谴(33) 韩柏辛最近竞标了个展览馆的项目,是明达集团投资的工程,规模不小,就在市中心的商圈。谁都知道这项目油水不少,竞标者自然不在少数,监理方又在图纸审计和工艺技术审查上百般刁难,韩柏辛便每天都忙得早出晚归。 监理方的人倒是认识,韩柏辛请出来联络感情,吃饭喝酒桑拿样样不少,但那人也还是打太极,没个准话,也是把韩柏辛折磨了数日,后来韩柏辛琢磨出点意思来,原来对方还是嫌钱少,他便送了几根金条过去,这才把授权书拿到手。 但就在这时,明达集团跟设计院的人不知怎么闹掰了,又请了一个叫ArchiSpace的设计事务所来接盘设计,说是在国内建筑圈很有名气,都是一帮年轻新锐的建筑人才组建的团队。 韩柏辛是老派,信不过市面上的私人单位,总觉得这些小崽子概念玩得溜却很少考虑施工实际情况,往往纸上谈兵,所以,当他拿到最新设计图纸后,本能地皱眉毛,再看设计方案的名字和署名,脸差点抽筋了。 监理方的人指着图纸说:“老韩,我知道侬怎么想,这个工程确实不好做嘎,可是就问侬,这设计美不美?震撼不震撼?我单看这个设计,都觉得狭其上档次嘎!就像在丛林山涧的空中楼阁一样,明达集团要建展览馆嘛,就是要文艺的嘛,你看,有没有点法国卢浮宫的意思!” 韩柏辛深吸一口气,扶住桌子角勉强让自己站稳,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从哪来的设计师?” “侬不晓得他?侬上网搜一下嘎,现在咱中国人的技术勿比那些老外的差,他们能做的我们也能做的呀,跟侬实话说,明达集团的老板是很欣赏他的,特意要他来的,就是喜欢他的设计理念。不过,老巧嘎嘛,他跟侬一个姓,我还忘了问了,个么你们是不是亲戚啊?” 韩柏辛扯了扯领口,感觉胸口闷憋一口郁气,吐不出,咽不下,半天说:“我出去抽根烟。” 他没想抽烟,只想冷静一下,但是自己是怎么走出门外的,他是完全不记得,只有白纸黑字的名字在眼前晃动——“韩诺冬。” 他回来了?这龟儿子回来竟然不告诉他这个老子?! 韩柏辛按住额角,想自己也怨不了韩诺冬,这都多少年了,他这个当老子的也从来没给这个儿子打过一个电话。 久违的疼痛撕扯心脏,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额角渗出汗来而脊背却冒冷气,他下意识从兜里掏出电话给朱宴拨过去。 朱宴正开车往学校赶,她今天下班晚了,现在又堵在路上,担心儿子在学校等着急,这时候韩柏辛又来电,她也没什么好气地接通车载电话:“哎,老韩,我正开车呢,你等会再打来吧。” “唔,”韩柏辛声音沉下去,“那你路上小心,我晚上和你说。” 朱宴没多想就挂了,正赶上红灯变绿灯,她斜插了个空挡就钻了过去。 长春藤幼儿学前班对口实验小学,据说幼升小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家长为了名额也是挤破了脑袋,三个班扩成了五个班,又新增了双语加强班和口语加强班,谁也分不清到底什么区别,只是觉得有个白皮肤蓝眼睛的老外能跟孩子对话,孩子大概就不会输在起跑线。 放学了,孩子们叽叽喳喳跟老师道别——“See you” “拜拜” “Cheers!” 多数都跟着爸妈走了,只剩几个没人接的由助教领了去操场的活动区玩耍,大部分孩子跑去排滑滑梯,只有一个小不点把自己挂在单杠上。 不是翻单杠,是大头朝下、两个膝弯夹着横杆,身体倒垂而悬,小不点的衣服也翻了个儿,颇有点无赖劲儿地在上头吊晃,像是晾了个方巾。 有人走近,遮住他眼睛里的光,他还不动,双手挽臂,不吭一声。 ”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见小孩不说话,想这孩子是不是折在上头下不来了,便伸手要去扶孩子的腰,还没靠近,那小孩就蹭地从单杠上翻了下来,动作灵巧,稳稳落地,自己还做了个平衡的动作,小腰板绷得很直,一脸严肃,像练过武术的。 “你可以啊!会功夫啊?” 小孩抬头看看那人,警惕瞪目:“我不认识你。” 他刚要走,那人又说:“你是不是姓韩?你妈妈叫朱宴?” 小孩脚步一滞,回头又去打量那人——这人眼睛黑漆漆,穿黑色衬衫和西裤,头发剪短,戴黑色耳钉,手里还拄着一根黑色短杖,看着就不大像好人。小孩眨眨眼,觉得还是不认识这个人后,又转过头去要走。 “喂,你妈没教你见人要问好的吗?” “你好。”小孩子扭头冷淡地说了一句,继续往前走,那人无奈,只好跟过去,以为他要跑到助教那寻庇护,没想到孩子跑到另一边的单杠又要去翻。 “哎哎,你不怕大头朝下摔成两瓣儿啊?”那人走过去拦在单杠前面,小孩说:“我不会摔下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会折叠。” 那人笑了,刚要说话,助教走过来,可能是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警惕问道:“你是哪位?怎么进来的?” “哦我是他妈妈朱宴的朋友。” 那人拍拍腿上的灰,学校后院的矮墙他还是很轻松能翻进来的。 助教疑虑蹲下来问小孩:“天佑,你认识这个叔叔吗?” 小孩摇头,又点头。 助教有点糊涂,那人却没理助教,倒是朝小孩笑了:“你叫天佑?韩天佑?” 小孩子点点头。 “哈哈哈!”那人仰天笑起来,没再说别的,而是转身往门口径直走去,助教紧紧抓着小孩的手怕他害怕,心想这跛子怎么从来没见过,既然声称是孩子妈妈的朋友,竟然不知道小孩的名字? 可韩天佑却并不害怕,朝那人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See you!” 那人没听见,拄着拐杖走得很远了。 不大一会儿,朱宴就来了,助教便把今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下,又说:“我劝你们家长还是要按时来接孩子,咱们学校早就有说过,我们只负责孩子在校上学时间的安全,要是在放学以后,因为家长没来接孩子发生什么事,我们学校概不负责的。” “知道了老师。”朱宴脸色不大好,领了韩天佑往外走,脑子都僵住,坐到车里才想起来问韩天佑:“你们老师说那人走路一瘸一拐的是真的吗?” 韩天佑点头。 “那么,他还问你什么了?” 韩天佑想了想说:“他问我会不会功夫。” 朱宴无语,知道从孩子这是得不到什么信息了,只能摸摸他小脑瓜说:“下回妈妈尽量早点来接你。” 韩天佑歪着脑袋问:“妈妈,那个叔叔到底是谁啊?是你的朋友吗?” 朱宴缓缓启动引擎没说话,天色暗下来,乌云正笼在天空的不远处,怕是要下雨了吧…… *********************** 下一章小韩现身! 欢谴(34) 刚到家就下起雨来,朱宴急着去阳台收衣服,韩天佑朝韩柏辛奔过去嚷:“爸爸,爸爸!看我,看我!”说着,把书包一扔,就开始舞动小胳膊小腿耍功夫。 韩柏辛本来坐在沙发上休息,看着韩天佑笑了,起身把他书包挂好,又顺手捞过他:“行了行了,这套拳不错,有长进,来,休息休息,喝点水。” 他给天佑的小杯子里倒了点温水,又亲自尝温,不冷不热才给孩子递过去,韩天佑接过水杯就咕咚咕咚喝,韩柏辛又怕他呛着,帮他托着杯子说:“慢点,慢点。” 水喝肚子里了,韩柏辛问:“今天在学校听话吗?学了什么?” 韩天佑抹抹嘴说:“学背诗了,‘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韩柏辛笑容僵了僵,喔了一声,又问:“那么,这几天你有没有碰到什么人,比如一个年轻的叔叔?” 韩天佑转转眼珠说:“我不记得了!”说完就撒丫跑去找妈妈了,嚷着说要吃肯德基,这小子知道,家里大事小情还都是他妈说得算,妈妈说一,爸爸不会反对说二,所以,他当然知道求谁更管用。 朱宴不同意,说都是垃圾食品不长个儿,韩天佑又说要吃烤大虾,朱宴没理他,换了身衣服出来问韩柏辛:“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项目还顺利?” 韩柏辛仔细打量朱宴的表情说:“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就先回来了,你呢?今天都顺利?” 朱宴没回答,挺担心地问:“你哪儿不舒服?” “没事,可能就是天热中暑了。” 朱宴皱眉:“怎么能中暑,施工地不都有高温防护的吗,还有,你不都在办公室吗,还用下工地?” 韩柏辛敷衍道:“可能是血压上来了,不过就那一下,没事,死不了。” 朱宴不依:“那我也给你量量。” 韩柏辛推脱不得,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韩天佑身上:“你看,天佑都饿了,他要吃烤大虾是吧,咱们带他去天福楼吃。” 韩天佑揪着朱宴衣服角直蹦:“妈妈去吧!” 朱宴被他闹得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于是全家向天福楼出发,外面下着雨路不好走,又赶上吃饭的时间,他们到天福楼的时候已经没座位了,前面排到十多号,大的小的都饿了,排不起。 韩柏辛问韩天佑吃不了烤虾吃个炒虾仁怎么样,韩天佑想了想说那也行,韩柏辛笑着摸摸他小脸蛋说:“还是天佑乖!” 三人回到车里继续在四周寻摸餐馆,能做炒虾仁的地方很多,但做得好的还真不多,韩柏辛东拐西怪进了一条小街泊了车:“这家地方不大,但是海鲜做得很正宗,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座位。” 这会儿雨也停了,韩天佑在前头踩着水湾左右跳,朱宴在后头紧追:“天佑,你弄脏裤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韩天佑跑得倒快,一下就蹦到饭店台阶上,前头的门一开,他差点撞上从里面出来的人。 “哎,这谁家小孩……” 韩天佑被人扶住,抬头看,是个年轻漂亮的阿姨,正发愣,后头有个熟悉的声音念他的名字:“韩天佑?” 韩天佑站定,眨眨眼,这才认出阿姨身后站着的叔叔不就是今天下午在操场遇见的那个人嘛! “你认识这小孩?” 萧丹回头问韩诺冬,韩诺冬盯着韩天佑,又把目光延至小孩身后渐近的人身上,整个人定住了。 朱宴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匆匆抬眼说了句不好意思就去拉韩天佑:“啧,说多少遍了,别跑别跑,没摔跤吧?” 韩天佑说:“妈妈你看没看见我是飞过来的,就是踩着水那样的。” 朱宴半蹲身子打量他裤腿子,对面的萧丹笑起来:“这小孩儿还挺有意思的。” “对不……”朱宴刚要闪开让行,这才注意到女子身后的人,那人就沐在饭店廊下的照明光下。 他一点也没变,只是高了一截,剃两侧青寸的u,硬脸廓,高鼻梁,薄嘴唇,有一双漂亮而冷酷的眼睛,黑色耳钉,黑色T恤西服裤,仍然是傲睨放肆的目光毫无情绪。 唯一变了的是他手里没有拿一本《少年》,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很短俏的黑手杖,他走下楼梯的时候就看出他的腿确实有点毛病。 朱宴往后猛地退了一步,退到宽厚的胸膛里,她回头看,是韩柏辛,朱宴暗自吃惊,二人轮廓五官竟然越来越像,只是长者更沧桑。 “爸……这么巧。”韩诺冬没再往前走,立在原地,嘴唇勾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萧丹惊叫一声:“哎呀是伯伯啊!伯伯阿姨你们好!我都没认出来!” 韩柏辛笑说:“唔,萧丹吧?好久不见漂亮了,怎么也回国来了?” 萧丹迅速看了一眼韩诺冬,抿嘴笑:“我这是舍命陪君子啊哈哈,开玩笑,我这次回来探亲顺便看看能不能留下。”她越说得轻松,企图感就越明显。 韩柏辛没继续问,只点头:“回来也好,父母都在这边,将来也有个照应。” 萧丹说:“是啊,伯伯你们也来吃饭啊,这家饭店挺好的,我们刚吃完。” 韩柏辛还没说话,韩诺冬转过头说:“你先打个车回去吧,我和家人聚聚。” 萧丹纳闷,这人回来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像第一次见着家人似的,看气氛觉得不对,又不好说破,只答应:“行,那我先走了。” 韩柏辛说:“不必那么麻烦,咱们一起吧,不介意就再吃一顿,我请你们。” 韩诺冬笑了:“爸,她还有事让她先忙吧。” 二人目光交接,瞬间如露短刃,刀光相见,像老豹子终于等到了小豹子成年,走到了他的战场,彼此凝望宣战。 萧丹感觉到尴尬了,忙加快脚步往路口走:“对,我是有事,伯伯,改天吧!” 韩柏辛别过脸对朱宴说:“那就先进去看有没有位置吧。” 一行人进门,服务员说有四个人的座位,就领到了靠窗边的位置,朱宴和孩子坐在一边,韩家父子坐另一边,四个人相对,眉眼错乱,朱宴忙低头看菜单,韩柏辛便把服务员叫来点菜。 韩天佑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韩诺冬看,韩诺冬也看他,过了一会儿,韩天佑败下阵来,只能小声说了一句:“叔叔好。” 韩诺冬笑:“你叫错了,我不是你叔叔,我叫你爸也叫爸,那你说你应该叫我什么?” 韩天佑拧着眉毛,可能也有点不太相信,小嘴嗫嚅:“哥哥?” 旁边的朱宴有点发慌,打断孩子的思路:“你喝点果汁吧,天佑” 韩天佑顺从点头,韩柏辛又问韩诺冬:“你还想吃点什么?” 韩诺冬抱臂微笑:“我吃是吃过了,就跟你喝两杯吧。” 韩柏辛要点啤酒,韩诺冬说:“怎么也得整点白的,就来你爱喝的那个泸州老窖。” 服务员点完下去,酒倒是很快上来,韩诺冬帮韩柏辛也满上,又举杯敬老子,一酒化恩怨,二人仰头都干了。 朱宴担心韩柏辛身体:“老韩,你少喝点。” 韩诺冬笑:“他没问题,你别心疼。”又转头看韩天佑,眼神有点邪乎:“你刚才叫我哥哥,我觉得也不准……” “那叫什么呀?” 韩天佑也学他,双手抱臂,二人大眼瞪小眼,头骨、脸廓,从侧面看,简直一模一样,朱宴不忍看下去,忙给韩天佑倒果汁:“来来,别说话了,喝东西。” 小孩子喝得嘴角挂橙色,咂咂嘴又朝桌对面的二韩笑起来,刚才僵住的气氛才缓和了不少,韩诺冬也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擎着酒杯忽然笑了:“韩天佑……这名字好啊,受天保佑,不遭天谴……呵呵,好名字,这是小阿姨给取的吧?” 韩诺冬忽然抬起眼皮看朱宴,她拿筷子的手一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韩天佑在旁边插话了:“我名字是我爸爸妈妈一起取的。” “哦这样啊……你真好玩,比我想象的还好玩。”韩诺冬的黑眼睛弯起来,竟少了一分冷酷。 这时,菜上来了,热气腾腾的清炒虾仁,朱宴帮孩子捡到小碗里,给他吹热气,又叮嘱别烫着,小孩子把虾子放在勺子上,也学着妈妈吹了半天,忽然递到韩诺冬跟前:“哥哥,吃大虾仁!” 韩诺冬眉心一颤,一时表情复杂,又别过脸,声音似乎哽咽:“哥哥不吃,你吃吧。” 韩柏辛趁机逗小孩;“哥哥不吃,给不给爸爸吃?” 给——爸爸是一定要给的,韩天佑伸臂递勺子,韩柏辛探过去一口吃了虾笑道:“真是我的好宝贝!” 韩诺冬下意识皱眉,抬手饮尽杯中酒。 欢谴(35) 韩诺冬喝多了,其实他觉得自己真没喝多少,但一出了饭店就抱着垃圾桶吐,短杖都扔地上了,韩柏辛上去给他拍后背:“吐出来就好了,你看你,不能喝酒还跟我在那逞强!” 韩诺冬吐完觉得大脑清醒多了,接过朱宴给他买的矿泉水漱口,天旋地转,他没了力气,伸手去掏出烟盒,颤颤巍巍要点火,可怎么也没点燃。 韩天佑拽拽他衣角:“哥哥,你的拐杖。” 韩诺冬低头看,小孩子帮他把短杖收在怀里,仰着脑袋,一双澄亮的黑眼睛正看着他,韩诺冬不由地就笑了,蹲下来看他,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近瞧这小家伙,心里某个地方软软地疼,他一把搂住了韩天佑,越搂越紧,脸贴着脸摩挲,他深吸孩子身上的味道,眼眶温热,这小小的人儿啊,是一万公里被流放的寂寞和漫长时间的分秒难捱,是惩罚也是宝贝,是他的罪也是他的佑。 韩天佑被韩诺冬抱得喘不过气,又觉得他满身水吐得脏兮兮,扭着小身子往外哼唧挣脱,韩诺冬不放手,他就嚷起来,小孩子声儿尖,撕着人耳膜:“妈妈,爸爸!” 韩柏辛走过去,从韩诺冬怀里把孩子强抱过来哄:“好了好了,爸爸在。” 又转头看韩诺冬说:“你住哪,我们给你送回去吧。” 韩诺冬吸吸鼻子站起来说:“不用了,我打个车就回去了。” “你没事了?” “嗯。” 韩诺冬捡起拐杖,低头燃了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踽踽独行,在夜的路灯底下拉长身影,渐渐远去。 朱宴一直站在阴影里,此时转过身,已是泪流满面,想冲过去追,韩柏辛一把拽住她:“你给我冷静。” “柏辛,让我找他……让我跟他说句话……”朱宴泣不成声,但路上行人已回头注目,她又不敢哭得太难看,只能拼命压住声音,头垂在韩柏辛怀里,狠狠咬住自己手腕。 “太晚了,宴宴,我们回家吧,天佑都困了。”韩柏辛把下巴抵住她头上,轻轻抚她后背,另一只臂膀里的韩天佑也去摸妈妈的头发:“妈妈,你怎么哭了……你别哭了……天佑不惹妈妈生气了,妈妈不疼,妈妈不疼。” 韩柏辛叹了口气:“我们先回去好吗?” 朱宴抽搭着勉力忍住哭,抹了抹脸跟韩柏辛一起走,一路上,二人再无话,等把韩天佑哄睡了已是将近十一点,朱宴走出儿童房,才发现韩柏辛坐在客厅等她,空气里弥漫淡淡薄荷烟的味道,她知道他是又抽烟了,可她不忍怪他。 “我刚给韩诺冬打电话了,平安到家了,你放心。”韩柏辛眉头像挂了把锁,锁得纹痕深长。 朱宴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到他跟前,他抬起脸来看她,黑睛定然,深不可测,忽然又朝她伸出一只手来,朱宴接住温热大掌,便顺势入了他怀中。 朱宴什么也没说,人趴在他腿上,像一只温顺的猫。韩柏辛去抚她头发说:“你看你,也有白发了。” 朱宴叹了口气:“是啊,我也老了,没法跟年轻人比了。” 韩柏辛戴上眼镜帮她拽掉白发:“那个萧丹对诺冬一直都挺有意思的,张宏远回来也没少说,今天看着本人,真挺好的姑娘,有时间我让他把人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她家什么情况我大概了解,也算知根知底了,两个孩子在一起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朱宴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艰难附和:“是啊,他们在一起很久了……” 韩柏辛说:“这些年我不说,你可能也知道,我攒了点钱,也不多,买个西区的二室一厅勉强可以,也就是为了他结婚攒的,将来他再有小孩,我也就不管了,管不起了,我太累了。” 他摘了眼镜,把眉头都揪红了,朱宴攀起来去给他按摩太阳心:“老韩……钱不够我也可以凑,你不要这样辛苦,我心也疼。” 韩柏辛转头看她,仔细看她眼睛,讥笑:“你心疼?你的心在我身上吗?” 朱宴一怔,眼睛垂下又抬起:“你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韩柏辛看了她一会儿笑说:“你也累了,咱们都睡吧。” 是该睡了,可这一夜谁又睡得着,不过是各揣心思靠背躺,一个闭目忆往事,一个望月思旧人,迷迷糊糊里,又恐梦呓说漏了嘴,泄了密,便此生不得安宁。 第二天,朱宴把孩子送学校便去上班了,三年前她就换了职,现在在明达集团总经办做秘书,谁都知道明达集团的总经理是董事长的独苗,但人比较乖张有个性,不坐豪车不穿名牌,不爱应酬不聚会就爱旅游和摄影,也没什么朋友,说消失就消失,都是他爸一直帮着打点生意和人际琐碎罢了。 今天有点例外,大概有贵客来访,总经理刻意换了套西服还亲自下楼去接,又让朱宴调两杯咖啡送到会客厅。 “小朱,做馥芮白。” 老板别的不讲究,唯独对咖啡稍微有要求,厨房最贵的也就是咖啡机了,而朱宴又最懂煮咖啡。 馥芮白是老板最爱,大概因为他以前在澳洲念过书,所以对此情有独钟,而在国内只能买到latte的时候,老板就回来问秘书们,你们谁能给我做一杯馥芮白来?朱宴听张宏远回国时说过,便自告奋勇说试一试,她向来对摆弄吃喝有一套,做了两次也就学会了。 两个shot的Expresso,关键点在打奶泡和温度,不能打太绵密,也不能煮太热,还要震出小气泡,最后再在圆口瓷杯上慢慢绕圈拉花,朱宴越做越熟练,卖相口感都不差,老板也就渐渐离不开她了。 这时候,她又端了两杯进会议室,刚进去就觉得声音不对,再一抬头,果然是那人,一惊,手里的咖啡差点没端稳。 韩诺冬也怔住了,但很快,他起身接住了咖啡,深深看她一眼:“谢谢。” “给你介绍一下,我的秘书朱宴,这位是国内大名鼎鼎的建筑设计师韩诺冬,说起来我和他还是大学校友哈哈!” 朱宴假笑:“哦,是吗……” 总经理继续说:“韩先生,我忘了说了,这次的展览馆还是由朱宴先生的施工单位来承建,监理方是我爸找的,都是熟人,我也放心。” 韩诺冬笑:“嗯,没问题,你是甲方你说了算。” 总经理继续说:“说实话,建这个展览馆呢是我的想法,主要是为了放我那些摄影作品的,当然还有其他摄影师作品,不过他们的都不重要。我的,是十年的心血,我得对自己有个交代,而且你也知道,很多照片得来不易,都是我拍摄的记忆……” “确实很珍贵。”韩诺冬低头啜一口咖啡,味道正宗得让他怀疑自己就在墨尔本的咖啡店里,抬起眼睛看朱宴,目光相撞,朱宴慌忙转头:“总经理,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哎等会,小朱,我给你看看咱们的展览馆。”总经理把电脑的效果图转给她看,那栋建筑犹如海上升起的半轮明月,玻璃结构的拱形门延伸出一条廊桥,从山林直通水面,在夜空里发出柔和光芒,映在水中,波纹浮动,让人不禁有种伸手触月的错觉。 “怎么样,这是韩诺冬先生的作品,他可是获得过全球设计奖的中国人!” 朱宴喃喃:“很美。” “你猜韩先生的这个作品叫什么?” 朱宴从电脑上方看韩诺冬,他正歪着脑袋看她,她又迅速拉回视线摇头。 总经理哈哈大笑,拍拍朱宴肩膀:“叫——宴,遇,不是你想的那个艳,是你名字朱宴的宴,韩先生是不是很有创意?不仅有“艳遇”的音,还是一次‘盛宴相遇’。韩先生说这是为今生所遇所爱而建的展览馆,就像那个小说……韩先生,你说的那个小说叫什么来着?” 韩诺冬笑着回答:“《纯真博物馆》。” “对!就是这个,主人公为了纪念爱人收集了她所有碰触过的东西——发卡啊,烟灰缸啊,钥匙啊……然后建成了一个博物馆,我也为了我的所爱,建一所展览馆来纪念,而来参观的不就是一次与爱的‘宴’遇嘛!” 朱宴一直看着韩诺冬,韩诺冬也没躲避,漂亮冷酷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如炬。 ********************************** 忽然发现离肉文越来越远是怎么回事? 哎沉迷剧情的我!下一章咱们吃个小肉? 欢谴(36) 中午,总经理请韩诺冬吃饭,顺便把朱宴也带上了。三人成桌,总经理点了酒,朱宴担心韩诺冬因昨晚喝吐今天再喝而伤胃,便在其中周旋打岔,试图让总经理多吃少喝,多说少举杯。 不过总经理本就不是贪杯之人,喝得不多也很乐呵,吃完了还嘱咐朱宴打包,韩诺冬说:“让你秘书送我一程吧,我正好可以把修改版的施工图让她带回去给她先生。” “那就快去吧,小朱,你下午拿完东西就不用回来了。” 朱宴想解释自己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但总经理摆手:“快去吧,展览馆的事是first priority, priority,你懂哈?” 他喝酒就语无伦次,朱宴也懒得说了,回头问韩诺冬:“你住哪里,我开车送你回去。” “离这里不远,你不用开车,我们走着就过去了。”韩诺冬看她用手遮着阳光,便引她往树荫小径走,夏日午后的街道没什么人,慵懒昏沉,路边歪歪斜斜停了几辆车,他们横排不开,只能两个一前一后走着。 朱宴在后追着他的影,也是个行动不便的孤影,他左右摇晃,拐杖在地面发出声音,速度虽快但也看得出他的费力,朱宴眼泪就直打转,也幸好他没回头看她,她才有机会偷偷擦了擦眼角。 “就在前面。” 他带她穿过马路,指着前面一排公寓,那公寓也不是很新,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省钱,朱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女朋友也跟你住一起吗?” 韩诺冬回头看她,似乎挺意外的,困惑问:“你听谁说我有女朋友的?” “昨晚那个萧丹……” “你吃醋了?”他笑着看她。 朱宴也笑:“我和你爸还琢磨你结婚的事呢,他……” “萧丹是我同学,不是女朋友。”他皱着眉头打断,看她不走了又说:“跟我上去啊。” “我不上去,你把图纸送下来吧。” 韩诺冬看了她一会儿,讥笑一哼:“怎么?你就这么对待你老板请来的设计师吗?没看我还拄着拐吗,你懂不懂和谐社会尊重残疾人士?” 朱宴本来走的就一路冒热气,现在脸更烫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看他的眼睛,她就完全不能正常使用大脑,心里告诫自己一万遍别上楼,可脚底下还是不听使唤地跟过去了,心里安慰自己,工作是工作,她是来办事的。 他住的是一室一厅的房间,没什么家具,地板上还扔了两个他回国的皮箱子,简易沙发和桌椅,还有一个立在墙边的书柜,摆满了他带回来的外文书籍,没有厨具和烟火气,烟灰缸里的烟蒂倒是堆了不少,看样子就是个单身汉的房间,不过谁又能想到给人专门设计房子的设计师自己却住得这么随意。 “休息一下吧,你想喝点什么?我给你来杯柠檬水吧。”韩诺冬回身开了空调,又解开衬衫扣子,露出胸膛到腹部整齐的肌肉块条,这几年他在国外也学着练块儿,身材不再是当年的精瘦少年,而是个壮实青年。 “不用了,我拿了东西就走。”朱宴立在屋子中央,不敢瞧他,脑门轰轰发胀。 “呵呵,这么多年没见,你就对我这么冷淡吗?” 朱宴知道他要跟她摊牌,这时候真来了,她没胆了。 只见韩诺冬朝她走过来,眉眼浓黑压低,男人雄性汗液的气息逼近,她下意识就往后退,韩诺冬一直把她逼到墙边上去,离得那么近,热息喷薄,但他始终没有碰她,只是声音沙哑:“宴宴,对不起,这些年你受苦了……” 这一句,轻轻柔柔,朱宴的眼前就开始模糊了,心里恨死自己的不争气,可一眨眼,泪珠子还要往下掉。 “韩天佑是我的,对不对?” 朱宴听到这一句,猛地吸气,抬眼看他,也顾不上自己的眼泪花没花妆,斩钉截铁:“别胡说!天佑是我和老韩的儿子。” “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他一掌砸向墙,咬着牙齿问,脸凑得更近了,眼睛里都窜出火苗,看她半晌,忽然他又讽刺一笑,火气全熄:“也是,你不能承认,老韩也不能,否则这说出去就乱套了,孩子这辈子都没法认我,但我知道,他就是我的。” 朱宴摇头:“我和你的孩子早就流了,你不知道,老韩陪我去做的手术,我以为我留住了孩子,可那都是我打完麻药的幻觉,都是幻觉……我打了麻药的,我不可能没做掉的……” 韩诺冬一把搂住她,就像豹子伺机猎捕,一下子逮住,她再也跑不掉了。 “老韩这么告诉你的吧?他给你催眠了?还是你说服你自己呢?我不管你怎么去的医院,但就算你当时流了也不可能后来那么快怀孕,宴宴,有谁比我更清楚你的排卵期,嗯?” 最后这一声扬得朱宴不敢动了,怔怔看他,韩诺冬的脸逐渐扭曲,露出的笑容阴森古怪,眼皮猛烈跳动,他的笑声也诡异:“宴宴,我还收藏了你的内裤……你猜你给了我多少条,你数一数啊,每天我都放在枕头底下,这样,我在梦里就可以肏到你……” 朱宴被他震住了,可人还被他牢牢箍住动不得:“你怎么还是那么变态……” “没办法,生活所迫。” 他笑了,低头靠近她的脖子,她一缩,紧闭眼睛,以为他会吻她,会吃她,可他只是在嗅她。 “嗯……宴宴,我以为这是一场梦。”他似乎极享受地嗅她的脸和脖颈,垂到她胸口去,她开领的乳白衬衫罩住了他的脸,他的大掌肆意去摸她的胸。 “你……别……” “要真是梦,先别让我醒来,好吗?” “韩诺冬!” 朱宴推不开他,只觉被他咬得肌肤麻痛,他也是太久没吃,吃相凶悍。 “叫什么叫,你本来就是我的老婆,孩子都那么大了,咱俩只是做夫妻该做的事。”他把她压在墙上,一手捏着她的胸,一手扯她的乳罩,夏天这衣服也太单薄,被他掏了个满,挺挺酥胸一捧,乳头如枣圆,暴露在外,朱宴一方面羞耻一方面有种自卑感——这么多年,韩诺冬是越变越美好,而她呢,生了娃喂了奶,身材虽没过度走形,但女人扛不起这造人工程的折腾呐,皮不是那个皮,肉也不是那个肉,就连韩柏辛都在提醒她:她都有白头发了,还有什么资格跟年轻人混在一起? 恨不相逢未嫁时,终不似少年皮囊多情种。 朱宴哭了,弓身小声泣:“你就是欺负我!以前欺负我,现在还欺负我,我又老又难看了,你还不放过我,你又不爱我,就拿我气你老爸,凭什么,凭什么……” 她好像得把委屈撒出去才行,而韩诺冬却搂着她笑:“你怎知我不爱你?是不是老韩说的?他当然得挑拨咱俩夫妻感情了,当老子的嘛!不过,我不爱你难道他就爱你?他比我更难付真心,不过你说对了一点,我们都爱欺负你。” 他吻她脸,又去舔她的眼泪,捏着她下巴非要同他接吻,朱宴躲着,他也不勉强,但手里却还握着她的乳说:“你怎么会觉得自己又老又难看?你看你的胸,又大了好多,比以前的还性感还诱人,还有奶味儿,肯定喂足了咱宝贝儿子,我喜欢。” 他低头就啃,朱宴不设防,叫了一声,也不知自己是把他往外推还是往里拉,胸口这点肉都被他叼去了,连同心脏一起交代了,可她仍有些自由意志,她不能一错再错,只好拍他脑袋—— “你流氓!你和以前一样混蛋!死性不改!道德败坏!” 她嘴上骂着韩诺冬,可这些话全是骂给自己听的,胸口却被韩诺冬吸吮得痒酥酥的,见他吮得着迷,吃了一个还要咬啮另一个,舌尖绕乳晕打转,腾出那只肿麻的被啃出齿印的胸,乳头湿亮油润,动情绽放,她自觉完了,心一点点往下沉,可他还不放过她,缠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要她搂他、摸他,还有腹下的硬物—— “唔,诺冬,我们不能……” “算你帮我。” 他的手也伸到她裙下,绵薄底裤早浸透了,黏湿热滑,他微微张口,轻轻舔她耳廓:“你弄弄我吧,宴宴,求求。” 像过去的夜晚一样,他赖在她身上撒娇。 朱宴也想他,在过去的每分每秒都在想,即使他不付真心只为玩她,她也早就沉沦了。 韩诺冬手指并不老实,从内裤缝隙探进,勾绕细软疏毛,点拨内缝一珠,蜜液垂滴,他分开两瓣薄肉,长指沾着她的水,缓缓插入,指腹挤进,勾搅花心褶皱,朱宴猛地一颤,整个身子轻轻摇曳,一下,两下……她想象他抽进抽出,手指也抓紧了他的粗臂肌肉,忍不住咬他肩膀一口,低喘,呻吟,肉口微张,他整个手指进去又抽出,触摸膣腔一点肉粒,激烈按压,朱宴就又涌出一股水来,整个人都软了,而耳边全是他绵延挑逗的声音:“摸我啊老婆……嗯,握住我,你看它是不是越来越大了……呵呵,用力点,肏我。” 明明就是他握着她的手去撸的,隔着裤子也不舒服,但硬物一根,在她手里还是跳跃欢腾得厉害,一下下用力……这么多年他也没个女人,甚至都很久没自慰,这会儿刺激得太猛了,朱宴只觉那物异常热煨,韩诺冬咬住她嘴唇,同她交舌的瞬间,也意外地泄了自己。 “妈的,我才老了,都不中用了。”韩诺冬笑着裂开嘴,抵在她额头喘气,“咱们去床上,我马上还能重振雄风。” “我要回去了。” “你信不信我今天能干得你下不来床?” “诺冬!” 她看着他的眼睛,眼里除了宠爱和疼惜,还有一种矛盾,她心思乱极了。 “我得去学校接天佑了,时间晚了我担心孩子不安全……” 说到孩子,韩诺冬松了口:“好,我陪你去接,我们一起去接孩子。” “不行!” 可这事也不是她说不行就不行的,她急匆匆穿好衣服按原路回去取车,他也要跟上来,这时候下班时间,街上多了不少行人和车,他拄着短杖走得慢又落在后面,她狠不下心,只能等他上车才发动。 ************************** 肉的感觉是不是又回来了一丢丢? 不过还没到正式开动时哦,大餐等你哦! 欢谴(37) 背叛皆从欺瞒开始,当朱宴给老韩打电话说朱母想外孙,今晚会带孩子去娘家吃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得到老韩的原谅了。 但当她回头,看见韩诺冬领着韩天佑在商场游戏区玩疯了的时候,又觉得心中暖意浓浓,假使她真受万人唾弃诅咒,再遭上帝责罚,受尽十八层地狱折磨,她也觉得值了,因为他们三个人的团聚来得太迟,而这能聚的时间又太短暂。 大的带小的打地鼠,韩诺冬一边拍一边笑:“你看,天佑,这么玩,看我厉不厉害!” 小的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交叉双臂,拧着眉毛说:“你好幼稚!” “嗯?小崽子,竟敢说你老爸幼稚!”韩诺冬把他抱起来,举得高又要去亲,亲也亲不够,整个脸埋在他身上,用下巴拱他逗他,好像就不知道该怎么喜欢好了。韩天佑咯咯笑起来,攀着他脖子求饶:“大侠饶命!” “叫爸爸。” “爸爸……” 不知是小孩子太容易哄,还是真因为血缘关系,韩诺冬同韩天佑呆了一个晚上,吃喝玩乐各陪一遍,韩天佑就稀里糊涂地一会儿哥哥一会儿爸爸地乱叫,最后,韩诺冬直接把他架脖子上:“咱天佑长这么高好不好?看看能不能够到天花板……” 韩天佑伸着小手真要去够,朱宴担心安全,忙说:“赶快把他放下来吧,等会儿仰过去再摔着。” “放心,我儿子我有数。”韩诺冬虽那么说,但还是蹲下去,让孩子下来,顺势又搂紧他亲他,见他脖子里挂着根红绳,抽出来看,竟是多年前他送给朱宴的结婚贺礼——那只刻着“长乐欢喜”的玉坠子。 韩诺冬抬头看朱宴,朱宴抢过玉坠塞回去,不自然说:“那天他翻出来非要戴,我看链子都旧了,就换了根红绳给他戴着玩。” 韩天佑在旁急忙解释:“这是我的法宝,我拿这个可以练功!” 韩诺冬笑了,捏捏韩天佑的脸:“不错,这个就是爸爸给你练功的护身符!” 朱宴想把玉坠摘了,可韩天佑不干,护着脖子:“你干嘛呀!” 韩诺冬把他护在臂里,笑着看朱宴气急败坏的脸说:“没听见儿子要练武功,我以后还得传授他降龙十八掌呢……” 朱宴懒得听他胡扯,回头要走,韩诺冬跟过去,搂住她肩膀,丝毫不忌讳旁边的小孩,凑到她脸蛋上就啄一口:“老婆别生气了,回头我再给你买个更好的项链。” 朱宴使劲儿推他,慌张地瞥旁边的韩天佑,小孩子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确实出现困惑之色。 “你哥哥跟我闹着玩呢,回去不要多说。” 韩诺冬冲天佑挤挤眼睛:“他个小机灵鬼儿才不傻呢!不过,就算说了又怎样,你以为老韩不知道?说不定你给他打电话说第一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他不阻拦也是想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罢了。” 朱宴不爱听了,扭过身子说:“韩诺冬,请你明白,我和他是合法夫妻,你才是第三者。” “你不觉得现在他更像第三者吗?”韩诺冬又去牵韩天佑的手:“走,爸爸带你去玩海洋球!” 朱宴越听这声“爸爸”越觉刺耳,真难想象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理解这里的关系,不过韩柏辛真会像韩诺冬所说的早就洞悉一切了吗?朱宴心里隐隐不安。 当年知子莫过父,如今知父也莫过子,韩柏辛呢,确实猜到了,但今天项目的事情也是一桩接桩拖得他也要晚回,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吧。反正有个孩子在场,他们总还要收敛,而且,再怎么说两儿皆是他的骨血,他到了这个岁数,只能劝自己,该看淡则看淡,看不淡也没办法。 韩柏辛常常想,这一个“家”字真难写,有房有产,也不见得是个家,家还得有人,有热乎气儿,有感情,得有儿有孙,还要有个女人,哪怕骂狠话打翻天第二天还得照样一起围桌喝粥。谁也逃不出亲情之蛊。他没心思折腾,只求面上能过去就算了,说不定,将来韩诺冬结了婚再有了孩子,可能对这头的这个也就淡了。 他回家的时候,家里一片黑,点开灯也是清冷空荡,他没吃饭,自己下厨房煮了点面吃了,看了一眼时钟,计算孩子们离家的时间,他手里摆弄电话,不知是要打出去还是算了。 犹豫半天,他把电话放下,开了电视,轮番乱拨,眼花缭乱,什么也没看进去,闭上眼了,脑袋又热闹了,一会儿是项目的事一会儿是家里的事,恍惚间又觉得朱宴回来了,后面还跟着韩诺冬,他想问话,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急得团团转,一睁眼,朱宴正在旁边蹑手蹑脚地给他盖一条毛绒毯,见他醒了,坐到他手边问:“睡着了?” 韩柏辛也一时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醒了,想问韩诺冬是否也跟着回来了,可又想起他是不该知道他们私自约会这事的,便只能嗯了一声:“打了个盹儿,天佑呢?” “睡了,抱回屋了。” 韩柏辛哦了一声,眉毛又蹙紧问朱母身体冷暖,他不露声色地看朱宴眼中闪过一道阴影,又迅速遮掩:“她啊,还是老样子,腰不好。” “你弟弟快放暑假回来了吧?” “嗯。回来了腰腿就没毛病了。” 朱宴知道他在讽刺她妈当初拿腰腿毛病做借口不帮朱宴带孩子,倒是有那个能力坐火车去上海体校给朱磊送吃的。 朱宴笑笑不说话,心想他妈不也是,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比当初带韩诺冬时候有精力了,可现在照样还是跟老头两个天天去广场跳舞。 “今天工作怎么样,忙吗?”韩柏辛不在意地问,实则想打听点明达集团的事,他虽多与甲方公司的人打交道,不直接跟这个总经理共事,可他也听闻今天韩诺冬去明达集团拜访的事,也想从朱宴这打听下二人会晤的情况,毕竟他们现在要一起共事了,涉及公司利益,性质不同,韩柏辛底下还有工程队要养,他不能因个人情绪而影响大局。 朱宴是个老实的,她信任老韩,更信任他阅历丰富,总有慧眼识人看事的本领,便向来事无巨细地汇报工作,可惜今天情况略微特殊,她甚至没拿来施工图,临分别的时候,她还问韩诺冬施工图的事,谁想他搂着她,在她的脖子里吮来吸去的,就不肯给句痛快,最后朱宴问急了,他才说:“你要真拿了反倒让老韩起了疑,过两天我送给他。” 朱宴想想也有道理,便只能避重就轻说些不搭嘎的事,韩柏辛知道她心思,也料她不敢提,便站起来说:“听着你也是挺累的,我去给你放热水,你泡汤解解乏。” 等她去了卫浴,他才拿起电话挂了一通了解情况,心里也知道这工程上的事还得他说的算,但从来没跟这种设计公司交涉过,不知韩诺冬是不是个好沟通的,毕竟这么多年没见的韩诺冬总要让人心生嫌隙。 过了两天,韩柏辛还没想好怎么见他时,韩诺冬自己上门来送施工图了。 韩柏辛那时候还在开例会,底下人多数是大老粗出身,没什么文化,韩柏辛也向来简洁高效,把人散了就去办公室接待韩诺冬,办公室也不大,厂棚区的车库改建的,里头摆长条桌子和施工地模型图,韩诺冬掏出万宝路的盒子,顺着桌角滑过来,韩柏辛截住烟盒点了一根,又滑回去,父子二人就隔着一张长桌对坐下来。 韩柏辛吸了口烟说:“我上周送上去的修改方案吧?你干活还挺利索的。” “我没必要拖着你。” 韩柏辛笑:“《宴遇》这个名字是你的主意?” 韩诺冬也笑:“我喜欢宴,这个字。” 韩柏辛弹弹烟灰还是以老子教训的口吻说:“我把她当爱人,你把她当艳遇,这是咱俩的不同。” 韩诺冬讥笑一声:“那是你的理解。” 两个沉默了一会儿,韩诺冬说:“我们公司勘探工程队人少,忙不过来,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嗯。”韩柏辛眯着眼抽烟,等他下一句。 果然,韩诺冬又说:“听说你换了套大房子,搬到近郊了,我想搬回去和你们一起住。” 韩柏辛眉心微皱,韩诺冬继续说:“你可以不管你的儿子,但我不能不管我的,你们怎么对外面说我不管,但我要跟天佑在一起。如果你不答应这事,我也不怕撕破脸闹到法庭做亲子鉴定,也不怕找明达集团的老总搞黄你的项目,你知道我这个人疯起来连自己都敢弄死的。” 他说这话时面色冷酷阴鸷,有种压制的戾气,可对面韩柏辛却不动声色,他似乎早有预备,竟迅速反问:“你想住多久?” “能多久就多久。” 韩柏辛深深吸了口烟,雾气从挑开的嘴角散出去:“你跟我耍赖斗狠也无非鱼死网破,害你至亲罢了,可你想过没,你在这世上也只有我这么一个爸,害死我又对你有什么好处?而且,你早晚也要结婚的吧,现在你年轻可以不着急,她也风韵犹存,可等她老了,孩子大了,你能这辈子这样跟她一起过吗?外头人怎么说我也无所谓,只是她能受得的住吗?孩子呢?你将来可就是大名鼎鼎的设计师,不要拿名誉做赌注,你知道这个行业,一旦你完了,你就完了,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他这话说的倒是像经过深思熟虑的,每个人都兼顾了,韩诺冬反而没料到,细嚼他的话,反而听出了松动,不禁狐疑抬头看韩柏辛,忽然发现他虽然看起来身材没发福走样,可到底还是有些老态,眉目皱纹,鬓角星点白迹一样也不缺,韩诺冬猛然有种震撼感——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爸,他将来还得给他养老送终啊! 那小娃娃认谁做父暂且不提,长大成人还有漫长岁月,可人是不经老的,他夺他的妻和子,否则就要夺他另一个子和整个家,说来说去都要给他捅刀,让他选个不那么疼的死法,韩诺冬心头积累的怨恨忽然就有些瓦解。 恨若不成恨,爱还能撑多久?韩柏辛似乎穿透韩诺冬的心,用眼神拷问他。 韩诺冬没有回避,牵起嘴角,缓缓说:“老韩,你一直以为我恨你报复你才去勾引你老婆,说实话,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前对我好也罢,坏也罢,和我妈吵闹离婚也罢,冷漠无视我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十八岁就想明白了,人就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废料,什么家庭温暖,父母关爱,我他妈早就没兴趣了!但我知道你恐惧,你害怕的是我把感情的缺失投放在朱宴身上,真的爱上了她,你更怕的是朱宴也真的爱上了我。老韩,谢谢你替我考虑这么多,但你还是低估了我,我十八岁能为她摔残,二十五岁就可以不在乎名分,更不会在乎单身一辈子,还有什么狗屁前途和名声……老韩,你是把她当成爱人,而我,把她当成命运。” 韩柏辛脸色煞白,手里的烟掉了,他也没去管,站起身来,想走到远处这个年轻人的面前仔细打量他,看他冷酷漂亮的眼睛到底有几分像自己,也想穿越到几年前再给他一拳,最好拿皮带狠狠抽他,打他,然后踩在他脸上说:“起来啊,打我啊,你个废物!” 可他现在迈出这一步都艰难,忽然,韩柏辛扶住脑门,前后晃了两下,整个人就砰地栽到地上去,像一栋雄伟传统的老建筑轰然倒塌。 ********************** 长长的一章! 文开始进入尾声了,激动人心的三匹场面进入倒计时。嘿嘿~ 欢谴(38) 韩诺冬简直不敢相信,以往那个健壮如山的男人竟然在自己面前倒下了!他的父亲,彻底投降了,被他害死了!这就好像他亲手用刀子捅死了父亲,眼见双手沾满亲人的血——弑父娶母的俄狄浦斯最后也将遭受人伦天谴而自残双眼流放他乡。 然而,韩柏辛并没死,只是血压有点高,除了摔到地上时脸擦破皮外,也没查出什么大毛病, 手底下的人都被韩柏辛赶回去干活了,只剩韩诺冬在病房陪护,韩柏辛面无表情地盯着正滴着的吊瓶,韩诺冬在旁边看他并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便也低着头摆弄手机,幸好旁边有进出的新病人进来,护士推着车走来走去,人们说话的声音显得他俩的沉默也没那么明显。 护士来拔针的时候,韩诺冬电话响了,是朱宴,她正开车往医院赶,问是在哪个病房。等韩诺冬再转过头来,这边韩柏辛正摁住手背静脉药棉处,夹着电话讲工作了,他确实忙,得应付好几个供应商还得给属下交代任务,语气软硬兼有,有简明嘱事的冷静,也有嬉皮笑脸的油滑,韩诺冬仔细看他,忽然觉得韩柏辛能在这行里混得这么开,获得今天这种规模的成就也不是没有道理。 韩诺冬没打扰他,给他倒了杯水,又坐到他对面去,等他挂了电话,韩诺冬淡淡问道:“你好点了?” 他就算是真关心他家老子,这语气神态也像是在敷衍,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外头也习惯了,再苦再难没朝他老子老娘要一分钱,张一次嘴,谁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宝贝,偏偏生父生母两头都没把他当回事,亲情久疏而不亲,现在再想亲近,反而显假。 韩柏辛倒并不在意这个,蹙眉道:“我本来就没事,不过等下还是你送我回去吧。” “宴……小阿姨马上到了。”韩诺冬在公众场合还是决定恢复旧称。 韩柏辛斜睇他,又闭目养神,不露声色,半晌才吐了口气说:“这下你有借口搬回来了。” 这话听着讽刺,韩诺冬抬头看他,韩柏辛仍然闭着眼,悠悠道:“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想要什么东西就坐地上打滚非缠着我给你买,那小的也是,他有时候上来的倔脾气还真像你,可他总归是个孩子,我也得宠着……朱宴信主,我有时候也去听听布道,我觉得圣经说得很好,爱就是忍耐。” 他这话在暗示,韩诺冬低着头嚼字,还没品过味儿来,朱宴就一头撞进来,满面愁云,直奔到韩柏辛跟前,仔仔细细看他脸上的伤,又见他气色尚好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来的时候好像还闯了个红灯!” 韩柏辛换了副温柔的表情看她,反握她的手,声音倒比刚才还虚弱:“没事,我就是血压有点高。” 目光游移,他似乎指引朱宴去看韩诺冬,那感觉就像在默默打小报告。 朱宴果然回头,皱眉问:“怎么回事?怎么好好个人就晕倒在工地?” 她这话里多有责备,像他把他爸真怎么了似的,韩诺冬看她急切的样子心里翻滚醋意,但又不好明示,只把过程大概说了一下,虽没提他和老韩的谈话内容,朱宴也猜到了几分,心里又恨又气,也不好明说,只低声埋怨:“他身体一直不太好,你回来就别气他了!” 韩诺冬也委屈,可心想,不管怎样确实也是他自己作孽,回来就逼宫退位,若老韩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第一个不原谅自己的就是朱宴,想着朱宴可能成为寡妇而自己又不能名正言顺地娶她认子,韩诺冬心里全是内疚悔意。 韩柏辛在一旁说:“跟他无关,我就是这几天太累了,其实没什么事,咱们回家吧。” “你能行吗?”朱宴还是想让他在医院多待几天观察观察,韩柏辛不耐烦挥手:“我在家养着也是一样。” 朱宴知道拗不过韩柏辛也就不勉强,医院床位也紧张,便在大夫那拿了药,咨询注意事项,这才扶着韩柏辛出了医院。一路韩诺冬也都在旁边陪着跑腿儿,但不多言语,好像大家又回到了几年前,习惯他成为家庭的一份子。 接了韩天佑,一家四口在外面吃了晚餐,韩天佑看韩诺冬跟韩柏辛同时出席,这嘴里要叫的称呼倒是一个不错,恭恭敬敬地该叫爸爸叫爸爸,该叫哥哥叫哥哥,韩诺冬怕再气着韩柏辛,也就不哄孩子改口了。朱宴整个心思都扑在韩柏辛身上,时刻观察他反应,恐他再有晕厥前兆。 回程的路上,韩天佑犯了困,趴在韩诺冬的怀里,伸着小手摆弄他的拐杖,人也温柔喏喏:“哥哥……” “嗯?” “你的腿疼不疼?” 韩诺冬摸摸他小脑袋笑了:“你说呢?” “我觉得很疼很疼……”孩子对疼的理解可能仅限于打针摔跤,但他就懵懵懂懂重复这个字,韩诺冬就觉得这孩子什么都知道了,他轻拍天佑,轻声笑,不疼,我不疼。 一会儿韩天佑就阖上眼睡着了。 下车的时候,韩柏辛从韩诺冬怀里接过孩子,韩天佑被换了主,张开眼睛看是爸爸,心里又踏实了,继续睡过去,三个人便默契地放轻脚步不说话,进屋把孩子放到儿童房,再回到客厅处理大人的事。 韩诺冬第一次来父亲的新家,静静打量四周,以近乎侦探的眼力竭力从细节处窥探他们的生活,房子是比从前大了一倍,新装,大概是搬来不久,沙发、书柜、摇椅、窗帘……陈设还是老派低奢风,但随处可见的却是儿童玩具和用品,铺陈四处,花花绿绿,并不规整,好像这个孩子是给他们的生活扔了一颗炸弹来的。 朱宴还是保持以前的习惯,给大家泡甘菊冰糖茶,又给韩柏辛量了量血压,没有大碍,便叮嘱他先吃药。 韩柏辛也借机打趣她,二人一唱一和像斗嘴又像逗趣,没了从前那些亲亲我我的腻歪,反倒多了些真实可贵的互动,韩诺冬心下猛然自问——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第三者? 如果当年不是他,朱宴不会怀孕,也不会让老韩得了这个意外之“子”,说不定他们现在早就该有个本属于自己的孩子,可这些年却被这一个儿子蹉跎了,想来当年决定要下这个孩子,二人也必然经历一番痛苦。养孩子不是养花养猫儿,是实打实地日日照看,悉心喂养,怕磕了碰了,也怕病了伤了……这些年二人又都在外工作,疲于奔命,尤其朱宴从稳定的大国企都跳出来了,看来也是为了孩子的奶粉学费焦虑,书也不看了,如今只围着瓶瓶罐罐转,而韩柏辛这些年隐忍的尴尬和痛苦又是难以想象的,他的内心得多强大才能支撑这个家?又要供他在国外学费,又要顾及家里多出一个仔的开支,也难怪他抑郁成积,操劳过度。当亲见他们的生活,又冷静下来后,韩诺冬有种不可抑制的心痛感,老韩是对的,他从来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忘了朱宴和韩天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不仅有他还有老韩,他的爱听起来确实感天动地,可他除了折腾自己和以爱要挟老韩以外,他什么都没为妻儿付出过,说到底,他的爱是自私的。 他忽然问:“你们这房是按揭吗?” 韩柏辛没想他问这个问题,朱宴更是吓了一跳,虽不晓得他到底什么意图,但还是回答了:“月供是还完了,但还在市区拱了一个学区房,留着来年天佑上学挂用。” 韩诺冬点点头,低头算了算他们二人收入和日常开销,下定决心似的抬头说:“既然这事由我而起,我愿负担我应有的责任。我爸身体不好,家里没个男人不行,我搬回来住,但我给你们月租钱和生活费,另外,学区房的月供我来还,你们什么都不要管了,攒点钱给自己吧。” 韩柏辛和朱宴愣住了,一齐看向韩诺冬,好像都不认识他了似的。 韩诺冬又习惯性地歪着嘴角讥笑说:“怎么,我来养你们有不对吗?” ************************************* 忍不住想说,小韩终于长大了~~~我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欢谴(39) 韩柏辛也笑了,讥讽回道:“你养我们?你有几个钱?就你毕业以后攒那点钱都拿出来你自己还过不过了?你将来结婚生孩子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韩诺冬皱眉打断:“我国外读研的时候就参与项目了好不好,就算不多换成人民币也不少,再说,我这么年轻还可以出去做很多活,要不你以为我读书那几年怎么撑下来的!至于结婚,老韩,我劝你还是断了这念头,你懂我在说什么。” 目光一闪,他脸上又恢复阴森,那股戾气是谁都熟悉的。 韩柏辛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又去看朱宴,朱宴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都休息吧,你们病的病,残的残,说到底还是我来照顾你们。” 韩诺冬恢复嬉笑:“那么宴宴,你到我客房帮我收拾一下?” 这是在要她今晚宠他吗?朱宴瞪他一眼。 “你手又没残,自己收拾去!别以为你搬回来我就得跟以前一样伺候你!”朱宴也不客气,她是真不懂了,韩家这父子又在闹哪出,这韩柏辛病晕的这一场本就颇有戏剧性,现在这韩诺冬又要以照顾老爸的名义搬回来住,甚至主动提出要分担家庭财务,听起来像要行其卧冰求鲤之孝行,但她又不知这孝里究竟几分是为了她,她又是该喜还是该忧。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心分了三份,分别给了韩家三个老中小身上,尤其那个小的实在又是她的心头肉,以至于她也没法过多专注其他那两个。 很快她洗完澡钻了被窝,睡意昏昏之际又觉韩柏辛从后头攀上来,搂住她的腰,吻热她的耳,湿哒哒的痒,她推他:“哎今天累了,你身体又不好,折腾什么,早点睡。” “你别紧张,我没大碍。” 韩柏辛揉醒她肌肤的敏感点,又吮她脖子闷声道:“你高兴吗?他回来了……我看见你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冒火光……我替你们累,真的,不如这样也好。他呢,也大了,看得出我为这个家的付出,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 朱宴听出弦外之音,猛地睁开眼睛,身子在黑暗里不易察觉地抖了两下。 韩柏辛的大掌划过她的身体,唇也星星点点啄下,很快,朱宴感到他腹下那物便蓄势待发,滚热地研磨臀缝肉口。 朱宴哼了一声,那东西就钻进来,韩柏辛勾着她的肩,把脸贴在她后背上,用力送腰耸臀,那猛劲儿不见式微,反倒还比往常更激荡,朱宴咬着嘴唇嗯吟,韩柏辛咬住她肩膀,唇齿间没下力,但也足够让她酥酥地疼:“我有时真想杀了你们,先杀了他再杀你……可虎毒不食子,我不像他那么狠。可我有时候就在想……他个小崽子到底哪里吸引了你,我现在有点明白了,就是股狠劲儿吧,是不是女人觉得这就是浪漫?” 他从后兜住她的乳,手心捏玩她的乳心,滑过腹部去摸她同他的交融处,蜜水泛滥,他手指轻拨小粒,在阴核两瓣里搅圆。 朱宴被前后缠袭,扭过脖子看他:“你……” 他捏住她下巴就吞了唇:“嗯……想我还是想他,嗯?” 韩柏辛这话里没了醋意反而多了点挑逗,下身不住凿撞,舌也激烈地舔弄她的舌、唇,脸颊,耳廓,捏住她的乳,按压花心薄肉,朱宴就一下子被荡到了最高点,哼哼唧唧地像哭了似的发出一声,韩柏辛趁势劈开膣腔,直顶进去,捏着她脖子愤恨地泄入花壶,有那么一刻,朱宴真以为韩柏辛能掐死他,可他没有,只是抱着她不说话,朱宴清晰地听见他的喘息和背后那颗有力的心脏在激跳。 这颗心大概早就受够了屈辱和不甘,他每次心情不好也都拿她“出点气”,倒也不是那种变态的凌辱或打骂,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肏她,她即使不在状态也得忍着,没办法,她也算某种程度上的“孤儿寡母,寄人篱下”了,她知道,从韩诺冬摔断腿和她决定要孩子的那一刻,韩柏辛就已经忍到极限了,这样待她已算仁至义尽,如果真不管她死活,闹破脸离婚,她带着儿子和世俗的口水又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可韩柏辛爱她吗?朱宴始终心里不确定,就像她问自己更爱谁,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三份心缺了哪个都不行,她都疼,她对他们都有罪也都有愧。 四个人虽憩同一屋檐,但明显各怀心思,哪怕小小的韩天佑都在暗中观察,当然他的风向标一直是妈妈,他也发现了,所有人做事情也都要看妈妈的心情来,妈妈仍然享有这个家女王的位置,所以他讨好妈妈是永远不会错的。 而新成员韩诺冬的情况就比较麻烦,他应该是一个小爸爸,但还要叫他哥哥,妈妈一再跟他说过,在外面一定要叫哥哥,他可得记住了! 这个哥哥的作息不大规律,有时工作很晚才归,有时又总在家里办公,而且似乎也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来,但有个窍门是,如果某天爸爸和妈妈形影不离,出双入对,那么哥哥就会不大高兴,可如果哪天爸爸忙着工作而锁在书房不出来,哥哥跟妈妈多说两句话,那么哥哥是高兴的,他高兴起来也很幼稚,手舞足蹈的,还要抢着帮妈妈干活,有时还要对妈妈动手动脚,偷偷亲嘴,真是气死人了! 不过,这个哥哥对自己的关怀也胜过爸爸,看他对武术感兴趣就去给他报班学跆拳道,还接送他上下课,陪他玩游戏,还给他买好多好吃的,凡是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一撒娇,哥哥就没有犹豫的时候,这让韩天佑不由地对这个哥哥更有亲近感,也更愿意黏他。 这期间韩诺冬搬家的时候,萧丹来找过韩诺冬一次,韩柏辛很想留她在家里吃顿饭,可韩诺冬还是把人请出去吃了,还一再强调,萧丹快回国了,他简单和她吃个饭就不送她了。 朱宴在窗前看二人身影渐去,心里异样的复杂,韩柏辛从后头搂住她的肩膀,低笑:“怎么,你怕萧丹跟他表白,然后他们决定一起回去?” 朱宴撇撇嘴角,脸有些不自然:“他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怕个什么劲。” 韩柏辛揉她的头发,又叹了口气说:“年轻人总喜欢高估自己的感情和能力,也喜欢标榜自己的人设,殊不知世界大而复杂,人性诡谲多变,每一天我们走向衰老的时候,他们也正面临世界新的变化和诱惑。我有种预感,他有一天会离开我们,会离开你和天佑,他会一去不复返,而把这些当成欢喜的闹剧,我慢慢等着,等他想开的那一天,也等你做出选择的时候。” 朱宴没说话,久久凝望远处小点,风从窗扇吹进来,天凉了,又是一年了。 ******************************** 还有几章就可以杀青了,后面应该都上肉了!!! 欢谴(40) 韩诺冬和萧丹坐在一家装饰颇有情调的西餐店,这是萧丹选的地方,桌与桌距离拉得远,又僻静昏暗,容易说些悄悄话。 “据说这家老板是从墨尔本Attica餐厅出来的主厨,西餐很考究。”萧丹点了红酒,一边熟练地切着盘里的蔬菜一边含笑,韩诺冬注意到她今天穿得格外考究,端得像个名媛,这让他这顿饭吃得反而越来越不安稳,尤其萧丹说起她已经收到国内几大会计事务所的offer时,韩诺冬更加确认了自己的那种预感,于是没等她进入主题,他先说话了:“萧丹,如果你真要回国发展,我也愿意帮你安顿,可是,回国的事我还是想请你一定要以你的前途和意愿为主。” 萧丹笑:“当然了!不过你爸说得也不错,我爸妈还在这边,我也要考虑是时候尽孝道了。” “可你在那边已经做得很好了,再过几年你完全可以把父母接到那边照顾。” “如果我说我想回来呢,想回来陪你呢?” 韩诺冬拧紧眉毛,他最不想听到的话还是听到了,换作任何一个女孩子,他都可以一口回绝,唯独对萧丹,他的愧疚感让他必须考虑说出来的话是否会伤了她的自尊心,毕竟他们都不是几年前的小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 萧丹又笑了:“你别为难了,诺冬,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我,你喜欢的是你家的那个小朱阿姨。” 韩诺冬抬头,黑瞳猛地一缩,直冒杀气,桌上的手也不自觉握紧,萧丹也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凝住他眼睛说:“这些年你一直都在画一个女人,是她对不对?” 她没等他回答,继续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谁,总以为是你练笔顺手画的,以至于张宏远告诉我那人是你的初恋白月光时,我还挺不相信,觉得他在开玩笑,可是当我现实中真见到了那个女人时,我忽然认出来了,原来这个人还还真实存在!原来就是她,怪不得,我一直觉得画里的人眼熟。 诺冬,你即使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她弄坏了腿,我猜是你爸爸打的,所以你们多年冷战一直没联系,我一开始不理解,可是当我见到你们一家人相遇的时候,我就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也都可以联系起来,尤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我去你家看你,还是我们高中的时候,当她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你那时候是那么的紧张慌乱,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好像这世界上就没有别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子,那不是正常人见着亲戚的样子……现在我想明白了,那是你为她着迷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怎么爱上她的,她又有哪点特别,但我觉得那个年纪的你,也许真的很容易迷上这样一个人,特别是她和我们年龄差得不多,又不是你生母,那个时候的你又孤僻又需要旁人的肯定,如果她以妈妈的身份对你施舍一点点的关爱,哪怕是装的,你又怎么可能不注意到她,而且朝夕相处,我有理由相信你确实一直爱她。” “所以呢?”韩诺冬靠后坐去,冷冷看她。 “所以韩诺冬,我不会喜欢你了,因为我知道你十八岁就已经死了,你现在也不过是为了她而续命,我也知道你这辈子完了,哪怕死你都不会离开她……我,”萧丹哽咽了一下,又笑说:“我只是觉得你挺变态的哈哈!” 韩诺冬紧紧盯着萧丹看,半晌他才展开眉毛,似笑非笑说:“谢谢你懂我!” 萧丹深呼吸说:“那我们就愉快地吃完这顿就此告别吧,我明早的飞机。” 韩诺冬很想问她将来到底怎么打算,会不会接offer回国,需不需要他帮忙,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她懂他,他也要尊重她,相信她会有自己的决定和规划,人散天涯,便是各奔东西,同窗几载,友谊深远,再念恩义,也要适度保持距离,人往前走,时光往后走,她总会遇见一个人,那个人会让她觉得——此生已完,唯有靠你续命。 当萧丹返回墨尔本见到前来接机的张宏远,在他关切的眼光里,她还是有点绷不住,一把抱住他,嗷嗷哭了起来,她也知道自己哭得莫名其妙,可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并不是因为失恋而哭,她觉得自己是为了韩诺冬哭,她没法不心疼他。 张宏远先是愣住了,而后还是环手抱住她,拍拍她脑袋,柔声安慰:“为了韩诺冬那个傻逼不值得,真的,他脑子有点毛病,你忘了,以前小时候他就有点变态的……” 萧丹听到这句又噗嗤笑了,捶他:“好像你不变态似的!还调戏暗恋他的女生,你个色鬼!” 张宏远笑起来,还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看萧丹,虽然她哭得妆都花了,眼睛鼻子也都红了,可他不知怎么还觉得她挺可爱的,心下一荡,抱住还不撒手了:“调戏归调戏,你看老子什么时候跟人瞎搞过?老子这么多年稀罕的妞儿就只有一个!” 萧丹诧异她走了这么几天,张宏远都能出来虐狗了,真是没天理了,不免诧异:“谁?” 张宏远那个“你”字几乎就要蹦出来,可心里怯怯,怕他俩这么多年黄金一样的哥们情谊都毁在这个字上,便活生生又吞下去,只嘻嘻瞅着她笑,萧丹猛地心弦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他怀里太久,忙推开他,脸也红了,又虚踹他一脚说:“走,还不赶紧请我吃顿大餐去! 张宏远答应爽快,推着她的箱子往停车场走,二人此刻都不太想提韩诺冬在中国的情况,那个一谈心里就莫名有阴影的名字,张宏远不知道萧丹这次回去观察出了什么,萧丹也不知道张宏远是否知道韩诺冬的秘密,但是他们都不打算说出来,什么是哥们儿,什么又是友情,就是适可而止的见底和替他掩尸灭迹、守口如瓶——永远,永远。 韩诺冬回去的时候,朱宴已经躺下了,但他知道她肯定一夜无眠,但幸好第二天周末,她不必早起,所以当韩柏辛起来的时候,她还在卧室里睡觉,韩柏辛就把韩天佑喂饱先送去补习班补数学,这小子马上上小学,到现在十以内的加减还不会,朱宴急了,给他报了周末班。 朱宴其实也早被那孩子起来后的声音吵醒了,可她不想动弹,拿被子捂着头,捂一会儿又觉闷,敞开个缝只把自己的脸露在外面,强闭眼,实则听那父子闹哄哄地收拾出门。 家里才安静,朱宴却彻底清醒了,过了一会儿嗅出点肉香来,知道是韩诺冬在厨房忙碌,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叫,她本想等他忙完再起,可谁知,那味道越来越浓,都凑到鼻子底下了,她一睁眼,果然是一盘芝士蛋饼火腿就摆在她床头柜上,再转头,下一眼就是韩诺冬的脸趋近,给她一个结实的吻:“早,老婆……” 这一声,真是叫得朱宴鸡皮疙瘩快起来了,他这是在西方学的肉麻功夫吧! “滚边儿,有女朋友叫你女朋友去!”朱宴想起昨晚他和萧丹一起去吃饭的样子,她心里还有些酸,想翻身,却又被韩诺冬压回去:“什么女朋友啊,我没女朋友,我只有老婆啊。”他笑着看朱宴,知道她为他吃醋心里真开心,他一定是个变态。 “少胡说八道,你跟人处处不挺好,你将来还能不结婚吗?”朱宴本来不想提,可还是忍不住想看看韩诺冬到底怎么打算,年轻人的心都是易变的天气,今天说爱她明天可能就会觉得还是找个合适的人正经恋爱结婚更重要。 她胡思乱想之间,韩诺冬抿着嘴笑:“肯定是老韩又挑拨离间了对不对?操,他这人老跟我玩阴的。”韩诺冬猜到他爸不能说他什么好话,但也确实不在意这些,只弯腰又要去吻朱宴。 朱宴哪挣得过,脸烧得通红,而且自己这没洗脸没漱口也够难为情了:“你别小人之心,他也只是就事论事。” 韩诺冬按住她的肩,重一口轻一口去吮她脸颊和脖子了,声音也闷在她幽香发肤里:“就事论事的目的都是为了定人,他把我说成花花公子也好,说成个无情无义的混蛋也好,我都不在乎,反正打他脸的时候有的是。” 朱宴想发火,又被他弄得痒痒,无奈道:“你这是干嘛……等会你爸就回来了。” “你看不出来这是他给咱俩的亲密时间吗?他这人才变态,表面正儿八经,大道理一套套的,心里还是希望玩三人行……” “三人行”一下子击中朱宴心病,她怎么能不了解韩柏辛日渐变态的床笫情趣,以前郭嫚送的那根假阳具已经被他们玩坏,韩柏辛的骚话却停不了,这么多年,朱宴当然知道老韩的幻想,他甚至曾经冒出找个“鸭”给朱宴玩的想法都被朱宴严厉拒绝了,后来她婉转地跟郭嫚大师聊过之后,才知道这世界上真有一种变态叫“绿帽奴”。 可是,韩柏辛变态也是她和韩诺冬一手塑造的,想当初,他是那么正常的一个男人啊! 郭嫚却说,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性癖,未必是变态,只是一种性刺激的幻想,比如有的女人也会幻想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老公,并不等于真的会去做,所以,不必紧张。 可朱宴却不这么认为,尤其当韩诺冬说这是韩柏辛故意制造的机会,她又不免往歪处想——老韩真是这样吗?他已经变态到要把她往儿子怀里送的程度了吗?可如果不是,那么怎么解释他允许韩诺冬搬回来的行为? 朱宴昨天看不透韩诺冬,今天看不透韩柏辛,只觉两个男人的心,她一个都抓不牢。 而韩诺冬倒是真珍惜他爸给的时间,整个人滚到床上来,把她抱到怀里去,转身拿过盘子来说:“张嘴,我喂你。” “我这还没刷牙……”朱宴被他抱在怀里动不得,抬手掐他。 韩诺冬也不嫌疼,又递过一杯柠檬水来:“那就先喝口润润。” 朱宴看他真是体贴入微,也没法生气,只好喝了水,再由韩诺冬喂食,这会儿她倒成了比“小小韩”还小的孩子了。 “在外头还是锻炼人,你看你都会做饭了,还做得挺好。”朱宴吃了两口怕他弄脏了床,就推开他说饱了,韩诺冬也不勉强,但却还是不让她下床,整个儿地滚过来压到她身上,冲她嘿嘿一声邪笑:“吃饱该思淫欲了!” “哎哎,韩诺冬,你别折腾我!” 他生龙活虎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怎么能不折腾她,况且这些天躺在她隔壁早想得要命,要不是怕刺激到韩天佑,他早寻机去日夜折腾她了,她也软,穿的睡裙也薄,被他三下两下脱了,又脱光自己上衣,非要让她摸他的胸腹肌块,顺着晒成麦色皮肤的人鱼线,朱宴摸到他脐下的丛毛,想收手,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松开裤带,笑着说:“别怕宴宴,老公的全是你的。” 呸,朱宴抽不回手就拧过脸去,他却上前掐过她下巴,唇啄一下,便撩拨不可自已而扑前吞食,两片薄唇在齿间辗转,舌头便游进去,勾她沁凉的舌尖,情津滋生,吻到缠绵处,朱宴也被热浪荡晕了,少年初长成精壮俊朗的男人,带着不可抗拒的性魅力,深吻轻抚,手心打圆乳心,又怎么让她不动情,不想要他——况且他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丈夫,她的爱和谴。 朱宴不自觉回吻,吻得也缠绵,他稍微一离了她,她反而醉眼朦胧地追上来同他缠绵,小唇嘤哼,韩诺冬更觉腹下窜出一把火来,受不了,发起疯来,啃起她脖子和胸肉来,咬得她胸尖一阵疼痒,再分开她的腿,人滑下去,火热口唇贴牢私处,舌尖灵动,挑开牝户两片,直舔得那颗小肉豆颤抖起来,朱宴便忍不住抬臀低吟出声。 ***************************************** 哇长长的一章基本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吧哈哈! 感谢读者们在微博和popo的留言交流!你们的交流给我带来了很多灵感! 我们一起吃肉吧!!! 欢谴(43)(3P肉)(24小时限免) 朱宴倚在韩诺冬床旁看他在图纸上的草图,几年不见,他的画工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在“白皮书”上胡乱涂鸦的样子,而是如此端庄规矩,寥寥几笔已见端倪,待她要细看时,韩诺冬推开图纸说:“瞎画的,等成型了给你看。” 朱宴抿着嘴笑:“当年可是迫不及待地要我欣赏大作。” 韩诺冬靠过来,吹开她额上的头,歪嘴笑:“是不是当初就被我的才华所倾倒?” 朱宴推他,他反而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吻:“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咱俩该多好,其他人再重要也多余。” 朱宴笑:“可咱们总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韩诺冬又把那只手放在凶口说:“其实我想了想,要不是咱俩有个孩子,你可能再不会搭理我了。” 朱宴想他说得也对,但又不好承认,只能微责:“一开始你勾引我就目的不纯,我早该看出来的!” 韩诺冬偏着脑袋想,她说得没错,那时候自己太恶劣,一心想逗她,诱她,想她早晚要投怀送抱,可后来自己倒陷进去,又跟她搞出了孩子,要不是老韩的世故和忍耐,这般惊世骇俗的婬事大概谁也接受不了。 这般想着,倒觉得老韩是个了不起的,只是不能说他好,说了朱宴又该内疚自责,一不小心把他打冷宫怎么办! 韩诺冬小心翼翼牵着朱宴往床上拉,朱宴皱眉挣着:“一天到晚满脑子就想那事?我倒宁可和你一起看会书。” 韩诺冬邪气一笑:“我要是老韩那岁数就跟你看书遛弯,可我现在二十来岁,满脑子可不就是想那个嘛!”说着他就要扯着她的手往他腹下摸,朱宴推也推不开,嗔叫:“你这人,真变态!” 与此同时,韩柏辛也从楼上书房下来了,他站在走廊佼叉处,左手客房,右手主卧,是乖乖回到床上等她来宠,还是化被动为主动?可他是老子,怎么能跟那混蛋行“二龙游洞”之举?岂不是太有悖伦理?可他又一想白天韩诺冬的话,他如此坦诚邀约,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若不是怕相形见绌而自取其辱,便是自愧弗如而羞于见人,老韩想,这又不是让这混蛋看扁了吗? 犹豫间,他还是下了决心左拐去推客房的门,门也没关,一推推开了,大灯都灭了,只有床尾荧光一盏,影影绰绰—— 朱宴正仰撑在床沿,劈开两腿,正被韩诺冬舔得舒服呢,一抬头,含情目竟来不及收去痴醉,脸在灯下粉嫩娇美,凶前一览无余,两波丰孔娇白而微弹,孔尖鲜红,显然被人啃噬过,在光里晶亮润泽,再见韩诺冬,整个头埋在她胯间,吸吮嘶嘶,听声音,那水一定流了很多。 韩柏辛此刻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一半嫉妒一半裕望,身下男根早已抑制不住地向上翘起,隔着薄裤却见顶圆头上湿渍一片,可他眼睛沉沉,眼白红,也判断不出他是生气还是狂。 朱宴惊了,一时张张嘴竟出婬糜吟声,像是极为满足的叫床,她在头昏脑胀中也忘了自己还被人吃着,刚要往后缩,韩柏辛走过来一把勾住她脖子,另一手褪裤,再捏住她下巴,几乎在韩诺冬抬头的一瞬间,他的柔刃已经拍在朱宴的脸上。 那红热的肿东西还真大!黑紫柔颈,又粗又长,鬼头森森滴着水,韩诺冬吓了一跳,还没瞧仔细,朱宴竟张口吞住了,韩柏辛咬着牙看她小嘴一口口地吃柔,她的小舌勾绕鬼棱,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鬼口水汁,再往里吞,牙齿轻磨,蹭着颈秆入喉,颈头怒睁,在她舌掌舌尖搅动,再被她那么一吮,吮得魂儿都丢了半个,韩柏辛忍不住就出一阵低哼,眉头也蹙起来,不顾旁边儿子如何欣赏,自己忍不住摆腰嗯啊。 韩诺冬看得也有点呆,他的注意力倒不在老韩身上,反而见朱宴毫不羞臊、勤心勤力地伺候老韩,这俨然让他生了酸意,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看她吃老韩的那副醉心劲儿,他也真恨不得替代老韩上阵,独占那樱红小嘴儿! 同时,韩诺冬也不觉暗自惊叹,虽说他本就有意开朱宴对三人行的接纳,平时随便浑说诱拐也没当个真,如今切切实实眼见一副3p大场面在眼前上演,反而有种极度刺激的视觉冲击,而且和自己婬乱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曾经又爱又恨又怕的老爸。 也正是这个老爸曾挥舞皮带向他抽来,如今竟也臣服在朱宴的裙下,韩诺冬的感慨里竟有些暗暗佩服起朱宴来。 这种累加的爱让韩诺冬根本等不及那些有的没的前戏,只觉眼前现成的粉宍嫩口在眼前,还滋滋地一张一合地淌着蜜汁,往两瓣白屁股缝儿里流,就连紧皱小菊被滋润着都好看得要命,这让他觉得自己多吃一口都浪费,满脑子只有一个裕望——扌臿进去,肏她,爱她,狠狠爱! 于是,他直接起身,脱下裤子,握住自己的石更长柔物就顶磨那小小嫩嫩的水润蜜口,柔柔相磨,花心怒张,阝月户两瓣翻开最嫩的柔来迎他,他也不舍得进,非要让她一点点吞着才好看,就像她怎么含咽老韩,就该怎么含咽他! “啊!”朱宴忍不住哼了一声,吐出老韩,回头看小韩,韩诺冬已撑足柔腔,顶进深宍,挑一挑又往回抽,爱腋喷洒,他又一送腰,只见濡湿宍口急吞夹弄,他用力一旋臀,朱宴六神无主,竟抓住老韩的手,送臀迎迓:“啊!啊……舒服死了!” 韩柏辛也快气死了,不过,气倒再其次,最重要的是自己快憋怀了,他那东西还没处撒野,就见儿子已经肏弄起自己的老婆来,不由地喉咙滑动,目不转睛地看二人私处佼合处。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儿子的阝曰物竟然如此巨大,前后摆弄的那股搔劲儿这么强劲,在感叹还是年轻好的同时也有种怪异的嫉妒——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朱宴离不开他? “夹着我宴宴,嗯,乖,小碧嘬嘬我鬼头……啊,我也舒服死了!”韩诺冬浑身滚烫,不由地瞥了旁边父亲一眼,韩柏辛已经不再看他,而是一边摸着朱宴的孔,一边执着朱宴的手腕套弄自己,还要她偶尔舔舔他,吃吃他,好像随时就争着要她关注自己、疼爱自己。 “啊,我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朱宴檀口娇音,头往后仰,韩柏辛上前吻她唇,堵住那搔浪的音符,可韩柏辛想,自己也许就是爱她这股搔浪,想她能把自己和儿子迷成这般混账,反而更有一种强烈的占有裕,唇吻落凶,他在她凶尖上狠狠啃一口:“宴宴的乃子真好吃,我也要肏你的嫩碧……” 鲜柔翻滚的蜜宍正吞纳柔颈贯穿,啪啪噗水声给韩诺冬也带来极大快感,柔越缩越紧,他越抽扌臿越想往深了抽扌臿,那柔壁也带着弹姓,挤压揉捏他,鬼头在里直弹直跳。 韩柏辛低吼:“滚开,该我了!” 他实在是看得眼红,受不了,再不扌臿进去他自己也要爆了,几乎是带有点暴力色彩的粗鲁推开韩诺冬,韩诺冬柔物一滑,滑出来,失了准头,红通通氤氲尽流水黏腋,韩柏辛蘸着他俩的爱腋就进,进得无碧顺滑,一杆入底。既然成功占了花宍,韩柏辛不由地长吁一口,用自己的节奏扌臿入抽出。 终得不到滋润的龙头进去就没命地钻凿,顶磨,把她里头勾勾褶褶都刷一遍,还要用鬼头马眼吸吸这,吸吸那,她也紧,柔叠柔挤着,二人在内博弈,互相绞拧,又互相用力,这过程又异常快美。 朱宴默默想,还是这老的会玩,玩了她几下就浑身酥麻受不了了,水一股股地往外喷,喷得她筋疲力尽,声音也哼咛得沙哑了,只红着脸,全身黏湿,任凭韩诺冬在旁吻她,抚摸她,她也作不了太多回应。 韩诺冬刚刚那会儿其实就差几下就佼代了,也幸亏老韩拉他一把,要是真佼代了,他脸还往哪儿搁,岂不是让老韩笑话死。 不过这会儿,他倒更有心思欣赏老韩的做爱艺术,毕竟人家夫妻多年,早有默契,朱宴的宍道秘密也只有老韩最清楚吧,韩诺冬学他一招一式怎么弄得朱宴更有反应,不自觉也看痴了眼——老男人就是有谋略有道行,朱宴明显在他身下更激荡! 那水淋淋的宍啊早被两根弄得红滟滟,即使韩柏辛整根儿地拔出来,也能见那小口合不上了,嗷嗷等他再扌臿呢,韩诺冬忽然想起老韩今天变态的暗示,这会儿要真舔她阝月蒂小柔核,她是不是更舒服了? 韩诺冬凑过去先用手拨弄那一丸,老韩也低头看儿子一拨,便觉宍口一紧,正把他箍得紧致,一时,竟教导韩诺冬:“你舔她,对,就舔她那块小柔,她说不定能喷嘲……” 韩诺冬依言去舔,舌尖轻触鲜柔,韩柏辛有意缓了抽扌臿,一个舔宍一个入宍,两厢同时进攻,谁也受不住。朱宴身子一颤,“啊”地叫出声,韩诺冬看她受用,又重重舔了上去,舌掌压宍凹,竟不小心贴牢他俩的佼合处,那柔根埋进宍处又被这清风一扫,甚是酥酥受用,而那柔宍就更不用说,缩紧一开,只见朱宴收起小腹,屁股一抬,韩柏辛抽出柔颈之时,便见果然一股蜜腋也随之喷出,再一入,一抽,又有一泉清水涌出,韩诺冬看得眼馋,也不管了,张嘴去吃,吃了满口,下巴还挂汁,抬头对韩柏辛说:“咱俩一起肏?”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吃柔啦吃柔啦!!! 香不香,好不好吃! 下一章我们继续吃鸭! 更多访问: 欢谴(42)(小肉) 朱宴自知有愧,不自觉垂下眼睛,韩柏辛却什么都没说,反手将门关上,走到她跟前,朱宴惶恐,正抬头,却见他一伸手,按住她的肩往床边一推,她扑倒,他从后头上来,也不管她挣扎,压住她塌凹软腰,撩起裙子就解裤,冰凉腰带缩触碰她皮肤,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老韩这是惩罚她吧,朱宴只能咬住下唇不语,由他直辣辣地硬挤进来,穴口还没从上场欢爱中缓解,这又来一根,阴肉娇嫩,吃不消,她轻哼一声:“轻点……” 韩柏辛正欲火攻心,听了这句恐怕也要联想刚刚她骑在儿子身上的媚浪,兜前伸手抓住她的乳,躬身趋近她耳边厮磨:“他弄你的时候你倒乖!” 这声音压得极低,可落在朱宴耳朵里却无比清晰,她不敢说话了,只能回头委委屈屈地看他,好像在说,自己有点冤。 韩柏辛眯起眼睛来,嘴角上挑,大掌掐握臀肉,果然身下缓了缓抽插的力度:“嗯……你知道当年我见到你时,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朱宴微微张嘴,没有问,只发一声呻吟。 韩柏辛送腰直顶到底,撞开她的声音:“我以为你是个传统的人,可惜我看走了眼,你倒是个最不守规矩的!” 朱宴嗯嗯提了两声,皱眉,只觉他撞得太猛烈,一抽一拔间像把她的心肝全都带出去,手不由地就抓皱刚换好的床单,拧成两团,身子挺前,屁股往后翘,虽心里不太想配合,可这会儿阴肉聚紧,层层快感推波助流,也实在被他顶弄得舒服,或许刚刚那场性爱犹留余欢,她竟然这么快又要高潮。 可韩柏辛偏偏不给了,这会儿倒是玩起了什么九浅一深,左三右三,害得朱宴只得嘤嘤:“老公,我错了,给我吧……” 韩柏辛反而抽出来,再把她折过来,拉到卧室门上,撩起她一条腿,再把脐下那物又粗又硬的肉茎从中劈入,龟头硕圆,怒红冒水,黏着穴缝中的液汁,湿濡润滑,一点点挤开两瓣娇嫩肉片,竟也进出得不费吹灰之力,只是朱宴被他摆弄的这个姿势实在难受,不得不把后背死死抵住门面,时不时又被他撞得哐哐响。 “他就在门外听呢,他就喜欢偷听我们做爱,你叫啊宴宴,叫给你另一个老公听听。” 韩柏辛干红了眼,想到门板后头的人就来了猛劲儿,龟棱激烈划过肉壁,肉杆直入直出,红滟穴肉更翻动不已,每一下的深插轻抽都为了下一次更深的填满,像是发了疯挺腰冲锋,朱宴也从没见过韩柏辛这般激荡,见他脸都扭曲,却忽然又歪着嘴阴笑:“舒服吗?嗯?我肏得好不好,嗯?” 朱宴哪敢说不好,只能点头,他非要她叫,她也只能拔着嗓子叫出声来:“啊,啊,老公,我快不行了!” 韩柏辛抬起手点点她的嘴唇:“如果他在这里,他会让你给他口,我会看着你一边给他口一边被我干……” 朱宴吓得没声,站不稳了,他扶住她,将她放在化妆桌前的椅子上,瘫软如泥的人只支棱两条腿,腿间那花儿一样的娇物水汪汪的,红艳艳得看得让人心疼,韩柏辛蹲下去,手指抚慰,又凑近了伸舌舔吮,抬头冲她诡异一笑:“想不想我肏你的时候他在舔你,你肯定会很舒服的。” 朱宴想骂一句不要脸,可她正荡在要死不死的浪尖,直能歪着脑袋看韩柏辛的热唇热舌整个贴上来,轻啮吸吮,再用手指缓缓嵌进来,指比肉茎灵活,按压所触之处皆是敏感点,她整个人颤了颤,倒抽一口气,穴口一张一翕,直喷出水来,韩柏辛便趁势起身弓腰而入,蘸着蜜液顺滑出入几番,朱宴整个人打挺扭腰,腿都勾到他臀上,狠狠迎上,韩柏辛只觉她穴肉紧紧抓吸,便一阵销魂激荡,自己竟也意外射出一股来,二人喘呼,不自觉都叫出声来—— “啊!” 朱宴觉得眼前泛黑,舒服得整个人都不知此处是何处,韩柏辛转旋两圈退出,红通通的肉东西带出来浓浓白浆,他整个人也虚脱了,倒坐在床沿闭目缓神,纳闷门外那人倒是藏得好,一点动静也没有。 过了半晌,韩柏辛才擦了擦自己,又把纸扔给朱宴,冷言冷语说:“以后,不许他来我们床上,你要宠他就去他床上宠去,最好晚上孩子睡了再去,别让孩子看见,成什么!” 说完,他也不理她,自顾自穿裤系腰带。 朱宴不好反驳,自己被抓包还敢说什么,她是怂人豁出去脸皮了,进了卫浴洗自己,听见那头韩柏辛拉门出去了。 韩诺冬也是受不了,但他没出门,只在阳台上抽了根烟回来,见韩柏辛出来,板着脸打了声招呼,刚要往回走,韩柏辛对他说:“你知道我收留你也是为了安稳家,但你能不能别做得那么过分?这里还有孩子。” 韩诺冬顿住脚,回头看韩柏辛,轻声一笑,似乎也不当回事:“你刚说的话我字字都听见了,以后分房宠,晚上她翻牌,我同意,不过,老韩,你也别过得太憋屈,你这么想三人行,不如一起来,宴宴那边我来做工作。” 韩柏辛眯起眼睛看他,不露半分情绪。 韩诺冬讥笑一声:“你别当我大方,我还真介意,可我也没办法,谁让你是我老子,老婆儿子也都白白让你占了这么多年,可你让我回来和他们团聚,我对你,也就恨不起来了。你说得不错,爱得忍耐,你觉得你忍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在国外这几年忍的就少了?” 韩柏辛皱眉打断:“你闭嘴。” 可韩诺冬哪有那么容易听老子的话,继续说:“你是老子说的算,但是你让我进了家门,也知道我得爱她,同在一个屋檐下,你看是你这老夫老妻的恩爱,还是我这真爱能得宠。” 这话倒颇有点争宠的意味,韩柏辛挑挑眉毛,干脆不理他这茬儿,只问:“我跟朱宴去你奶家接孩子,你去不去?” “不去。”韩诺冬想,他还有一堆工作没做呢,哪有心思管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可回屋转念一想,前几天还琢磨为人分担家务,这会儿倒是推得干净,想想韩天佑也是让老韩这个空头“父亲”费了不少力 ,他呢,反而轻松当爹,自觉惭愧,便也就换了身衣服跟他们去了。 一家人都聚在两个老人处也是很热闹,韩雪这么多年还是单身,大家也就拿她的事情当头等事,但韩雪倒是学得油了,竟话锋一转把这题推给了韩诺冬:“喂,你挺大个小伙子,也该谈朋友了吧?” 韩诺冬在旁边跟天佑玩,听见这句,不由地扭头敷衍:“我还早。” 韩柏辛却笑了,对韩雪说:“你有合适的给寻摸寻摸,他又不爱交际,天天对着图纸要么做工要么赖在我那,这也总不是个办法。” 朱宴看他一眼,他没理,韩雪笑:“用你说,我有个朋友她女儿好像在念研究生,比诺冬小两岁,人还挺好看,有空给你们介绍介绍?” 韩柏辛刚要答应,韩诺冬皱眉:“不要!你介绍我也不看。” 韩雪故作生气:“不要拉倒,看你以后光棍了怎么办!” 韩诺冬冷笑:“你不也一样光棍?” 这球又踢回来了,韩家父母都叹气,这两个真是韩家大难题,便又问朱宴单位有没有适龄的先帮着给韩雪打发了才是重点,于是这话题又回到韩雪头上,韩雪躲不过,只好投降了,表示有机会再继续相亲。 饭后,韩柏辛一家回去,朱宴在车上就开始考韩天佑,用手指头扒拉给他看:“这三加一等于几?” 韩天佑转转眼珠,不数指头数人头:“你,爸爸,哥哥,还有我!” 韩诺冬在副驾驶回头看着朱宴笑:“哎你说,这孩子怎么鬼机灵呢,像谁?” 韩天佑用小手指着他:“像你!”,韩诺冬冲他做个鬼脸,他也冲韩诺冬做个鬼脸。 朱宴不许他玩闹,继续考他:“九减六呢?” 韩天佑回答倒快:“你,哥哥和爸爸!三个人!嘻嘻!” 朱宴像被戳中心病似的,又忙出一道既不等于三也不等于四的题,最后终于把韩天佑的脑袋考成了浆糊,他回到家也就睡了。 朱宴收拾妥当刚要回屋,韩诺冬客房的门开了,他像在等她似的站在门口,朱宴问:“干嘛?” “今晚,宠我好吗?”韩诺冬口气像怨妇,但表情是萌萌的耍赖,跟从前那个少年又有什么两样! 朱宴看了一眼主卧,里头黑漆漆的,这个时间一般是韩柏辛在楼上书房的工作时间,她正犹豫不决,韩诺冬伸手一把拉过她胳膊,直往自己屋里拖,朱宴半推半就,便只好一边抱怨韩诺冬没长大一边进了他的房间。 ****************************** 下一章我们上大肉? 欢谴(45)(完结章) 年零六个月,宏达集团投资建设的展览馆正式对外开放,以“宴遇”为主题的摄影作品展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眼球,商界大佬、摄影协会以及相关媒体都来捧场送礼,可说到底还都是因了宏达财团董事的影响力。 在宏达集团经理的坚持下,展览馆前厅摆着总设计师的简介以及一句金字雕刻——全球建筑设计奖的设计师韩诺冬作品。 韩柏辛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那双漂亮而冷酷的眼睛,笑道:“这小子还是那么帅!” 朱宴在旁边挽着他胳膊问:“怎么没有你这个总工程师的名字?” 韩柏辛笑说:“我们工程队更看重真金白银,这些反而无所谓。” 二人相视又一笑,往里走,前面有台阶,韩柏辛抓牢朱宴的手说:“小心点,你这还怀着老二呢。” 朱宴点点头,又不自觉地抚摸肚子,临盆在即,本该在家好好休养,可她迫不及待看这“宴遇”的初展,果然如当初设计模型里的一样——海上升明月,半含山水半含夜,廊桥通梦,夜灯波光浮动,映在水中央,如同在梦境里与月共舞,或驾月而去。 这是韩家父子共同打造他们心目中的“宴遇”。 总经理的摄影作品聚集了很多人,相比之下另外两个小展厅倒显得冷清许多,韩柏辛与人应酬的功夫,朱宴走到隔壁去参观,也是为了躲避别人的注意。 她发现小厅展览竟更有特色,尤其有几个展区悬挂摆放的竟是连续几张女人像,更奇怪的是这些女人像似乎也都是同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长发齐肩,眉目柔情,粉白脸,樱红唇,穿一身红色衣服安静地观望画外人,还有几张画是她穿白裙或黑衫坐在书架旁看书,发呆或是躺在沙发上睡眠……越看越蹊跷,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再近看,这些不是摄影作品,而是绘画作品,而这画中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朱宴猛地倒抽一口气,好像自己就站在镜子面前看另一个空间的自己,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体态是丰盈灵动的,高挑身材,笔直脊背,她似乎眼里盛满哀愁又有些孩童似的天真,笑也笑得含蓄矜持,朱宴越看越觉脸开始发烫,她知道自己被美化了,这爱的滤镜还不是一般的厚…… 她想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有这样的本领和耐心去捕捉她,而这个人正是她的心头肉,她连念他的名字都需要勇气,好像那几个字从舌尖一滚出口就会让她心惊肉跳。 诺冬。 “宴宴遇见了自己,这才叫真正的宴遇啊!” 她回头,看见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今天稍微修饰了一下,穿西服打领带,头发也梳得整齐,眸光奕奕,整个人挺拔干练,只是手里依然还拄着那根拐杖助他前行,他曾对朱宴说,她也是他的拐杖,没了她,他寸步难行。 虽是甜蜜情话,可朱宴仍然心悸,知道他为了这场“宴遇”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你是怎么把自己的画给展出来的?” “就管金主要了个展位而已,不过这些画的署名是我英文名Nothomb,没人知道这是我,还以为是一个不知名的国外画家。”韩诺冬挤挤眼睛。 朱宴盯了他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画的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 韩诺冬回忆了一下说:“那说起来就长了,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穿了件红色衣服,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我应该画一画你,结果一画就画了好多年。” 朱宴摇头笑,可她也不再说什么,她相信他,相信这个人是有点变态的执着,这种执着也正像极了韩柏辛。 韩诺冬看她挺个大肚子似乎辛苦,走近温柔说:“你累不累?累了我送你回去。” “你还有酒会就好好应酬吧,老韩待会儿就带我回去了,还得去我妈那接天佑,这几天朱磊回来了,我妈还得伺候他。” 韩诺冬看着朱宴,忍不住抬手捏她脸笑了:“你看你多好,有两个男人爱你,这两个男人还可怜巴巴得等你宠,这要是说出去,他们都得羡慕死你!” 朱宴差点回一句——子非鱼,又怎么知道我夹在你们两个中间有多难?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俗话又说,二虎相斗必有一伤,朱宴深谙其中道理,所以在同一屋檐下就只能用她的四两拨千斤之术调和、化解,两头都要顾,两手都要抓,她不可顾此失彼,也不可骄纵宠爱,这样二人才可相安无事,这里的学问和苦处也只有朱宴知道。 这倒也在其次,更要命的是父子若真团结一致起来,她也要遭殃,二人合伙吃她时就都忘了那些前仇新恨,默契竟高度一致,饿狼抢羊般地朝她扑来,恨不得把她从里到外榨干吸干,更别提这个变态还偶尔开她后庭寻刺激,真是混账极了! 二人正暧昧之际,电话响了,是韩雪,朱宴同韩诺冬去门口接她,她今天故意请假来捧韩家父子的场,见了韩诺冬一直夸,夸得韩诺冬有点不好意思,刚要走开,看见宏达总经理走过来打招呼,便只好简单介绍。 韩雪忙恭维道:“您可真厉害!我自己也搞摄影,不过只是业余的,我觉得您比我拍得高级多了。” 这要是换个人说,老板还不大会领情,可这来了个同行,还是个美女,瞬间兴奋,又问了几张意见,看韩雪还真懂一点摄影,也不是来跟他商业互吹,马上大有好感,拉着韩雪就开始介绍他拍这几张照片时的经历,说起这些,老板整个人春风得意,金光闪闪,就连平日里不太关注这些的朱宴都觉得此时的老板确实有点魅力啊,再回头看韩雪,果然后者两眼充满崇拜,朱宴不知是自己怀孕荷尔蒙的缘故还是什么,忽然觉得这孤男寡女之间有微妙的化学反应,不禁偷偷一笑,自己缓缓退出热烈的谈话,走到门外廊下抬头看月亮。 韩诺冬此时正跟建筑院的人谈合作的事,旁边有个戴金边眼镜的人直打量他,韩诺冬侧头一瞥,也觉这人在哪见过,想了半天没想起来,直到那人走过来怯怯问:“韩先生,不记得额了?” 这话一出,韩诺冬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金大庆嘛! 种种糗事虽历历在目,但韩诺冬打量此人,却发现这金大庆行头竟然大变样!他再也不是那个佝偻个腰一脸贫酸相的农民工打扮,而是西装革履、皮鞋腕表,一身的名牌装,大概显得自己有文化,还戴了眼镜,头发也抹了油,脸也干净手指甲也不脏了,只有微笑时还有当年那种讨好的意味,金大庆递上名牌,韩诺冬接过看了一眼,竟然是金大房地产的老总,不觉讥笑,这些年不见,这人竟摇身一变成了富豪! “额前些年老家动迁拿了一笔钱,我去拿了炒房就挣了点钱……呵呵,听说你现在是大设计师,今天来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的,额就知道老韩的儿子不会没出息的!”金大庆有点兴奋,也是这些年习惯财大气粗,便张口就来:“额这有不少好的楼盘设计方案,不嫌弃的话咱们合作,额欠你家人情,有什么需要联系额!” 韩诺冬也不好意思,毕竟当年有他多半的责任,这负疚感他也承受不起,但他也确实不想错过和金大房产合作的机会,毕竟金大房产下面几块地皮是非常值钱的,如果他来亲自设计,那么不仅证明自己能力确实过硬还能拿到不少钱,这金大庆什么脾气秉性韩诺冬又很清楚,于是点头微笑:“明天我约你出来,我们详谈。” 金大庆笑了,他混到这步,要的就是面子,就是别人都得把他当成个有钱人对待才行! 韩诺冬哪会不知道他这些心思,这和他爸当年发迹也没什么两样,当变成了人上人,便急于脱离底层以证明自己不同,想着想着他又笑了,这风水轮流转,这世上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东西,老子早晚要退位,等他逐渐成为家庭经济的顶梁柱时,谁又能离得了他呢? 韩柏辛不知道这边金大庆和韩诺冬已经谈出合作意向,也不太关心,反正这一单坐下来够他工程队吃上几年。 他一心只念着朱宴,出门去找人,心里不放心怕她被人挤了碰了,他对她这一胎简直是珍视如宝,不仅仅是因为检查说是个女儿,更重要的是,这孩子是他的,真正属于自己骨血的——即使哪一天,朱宴和韩诺冬要带着天佑离开他,他落了个孤老病瘫,那么至少还有一个人,一个带着他和朱宴印记的孩子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地可以叫他一声爸爸。 这也就够了。 所以当他看见朱宴只是躲在角落欣赏月亮时,心头一松,走过去,从后面拥住她,温柔道:“走吧,你出来这么久一定很累了,我们回家。” 朱宴笑笑,勾着他胳膊点头:“嗯,我们回家。” 月还是那个月,圆的湿的,黑漆漆的夜和蓝阴阴的光晕,虚无缥缈又真实可见。月有阴晴圆缺,人便有悲欢离合,年年岁岁月相似,月月夜夜人不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欢喜和悲哀,朱宴想,她要教天佑画一枚圆满的月,再画一个房子,里面是欢笑团聚的一家人。 有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妹妹…… 世人皆可欺,谢谢你祝我长乐欢喜。 完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第四话《欢谴》完结啦!!!!啦啦啦撒珠! 真的要好好感谢一下一直在微博、popo和悦阅网站上一直留言投珠的各位,你们太可爱了! 码字耗心血,码肉损肾气,所以每次见到各位的鼓励珠和花时间点评,心暖之余似乎又打了鸡血+吞咽大力丸。我想这个可能是最大的动力吧!所以还是要鞠躬感谢! 这算是一个“小妈”故事吧(这还是最近学会的名词哈哈!)当初构思时觉得没人喜欢看继母这类题材,但我实在无法抗拒一个拿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出场的少年,而这样的少年一定要有一个圣母一样的女人来理解和包容,所以就写了这个故事。 而我觉得这种少年在成长中一定是要死一次的,想让他割腕自杀,可想到这个死法实在有点秀气,于是就让他跳楼算了,好在他大难不死,凤凰涅槃。 至于老韩,我想,除了爱情还有更深的亲情捆绑他吧,但想到他的年纪,可能能养老的还是韩天佑,但既然替人养子,韩诺冬也懂回报感恩,所以他也是会替老韩养女吧!^_^ 下一个故事,我们讲一个大叔年上恋好吗?这一话根据第三十天的18day改编,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人设会重置,但男主可能会保留一些属性。虽然改掉了文案上伪父女的设定,其实本质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啦! 那咱们就第五话见!(* ̄3)(ε ̄*) 末丽赋(1) MollyFu.又叫傅末丽,在她还没成名前,她叫傅茉莉。 据说是她妈在生她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茉莉花的味儿,也有人说是上户口的时候她爸实在想不出名,正好看见街道办窗台上有株开得白耀耀的九瓣茉莉,于是就地取材了。只是后来,人当鸿运,总要改一改往日的俗气,偏偏她又习惯了这名字,便只好取了茉莉的旧称“末丽”而代之。 不过,在1999年的时候,她还跟父母住在铁西区兴顺街老锅炉厂旧址的居民楼里,是个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小孩,梳羊角小辫,长得圆滚滚,小学一年级,穿蓝条校服,半点看不出什么天分,只会在大太阳底下疯跑,晒得一张脸黝黑,偶尔还跟小区里的伙伴一起去旁边动迁房的工地上抓吗灵,扁了勾和钱串子。 这一年,她还拿了全班第一,不过是倒数的,骗家里说去买练习册,实际上买了跳跳糖,就是那种放在舌头上会炸跳得脑袋冒金星的糖。 傅茉莉他爸傅大壮是个片警,就负责南大街和北大街的治安,但人却早有发福迹象,白皮圆脸,挺个微鼓的肚腩晃着肩膀走路。 据说有次在巡逻的时候,一个老太太当街被人掏包,追也追不上,坐地上喊抓小偷,身穿警服的傅大壮二话没说就去追,那小偷也是步伐矫健,疾奔如飞,傅大壮在后面追了几百米追不动了,倒地上直喘,不得不呼叫下一个路口的协警帮忙,结果,小偷凭借常年训练的速度和耐力成功逃脱,钱包没找回来,人也没抓着。 这事传出去之后,邻里街坊没一个不笑话傅大壮的,但傅大壮这人皮糙肉厚,逢人嘿嘿一笑就该吃吃该喝喝,傅茉莉她妈是下岗工人,起早贪黑出去跟人倒腾服装生意,也顾不上这些闲语。所以,只有傅茉莉一个人觉得羞辱,尤其在小伙伴面前,根本抬不起头,一出门就听见有人在后头阴阳怪气:“老肥后头跟小肥,瞅近一看是狗熊!” 傅茉莉气极了也要上去跟他们比划比划,但别看她长了一身肉,可全是虚胖,尤其跟一帮小子干仗更要吃亏,人家一抓就抓住她的羊角辫,薅得她哇哇叫:“你松手!松不松手?!操你妈!” 打不过还骂不过嘛,傅茉莉天生有股倔劲儿不服输,疼死了也不抹一滴泪,好像哭了就输了一样,也幸亏她从小跟着他爸出入警队还学点应激手段,朝对方裆部就猛踹,男孩子没设防,松开手,哇地先哭了,傅茉莉揉揉脑袋,弯腰捡书包,吓得小伙伴以为她还要发飙,一哄而散,再也没有敢惹她的了。 英雄凯旋,可也没个好嘚瑟,晚上人家家长就找上门,要傅大壮包精神损失费,再赶上那家泼辣点,坐地打滚直叫“警察家属打人了……”,惹来一个楼的都跑来看热闹。 媳妇没在家,急得傅大壮满兜掏不出几张票子,还是住隔壁的顾明成帮着垫付才把人打发走。 傅大壮这人好面子,拿剩下那点钱下楼买了只烧鸡,请顾明成到家里喝酒,顾明成是小年轻,刚毕业就分到这片派出所,在傅大壮队里实习,所以也不好拒绝。 这倒是乐坏了傅茉莉,殷勤地忙搬椅子摆筷子,连傅大壮骂她是个败家玩意儿她都不在乎了,小屁股扭扭,在顾明成跟前蹭着,她才到他腰那,还得仰脖子看他,小脑袋瓜就已经想着怎么嫁给他做老婆了。 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顾明成的,她也不知道,好像自打他搬到隔壁就喜欢上了吧,觉得他长得俊,个儿也高,尤其穿上警服,熨帖有型,比他爸一脸肥痴的样子强多了,她也是纳闷,同样是警察,怎么顾叔叔浑身就有种正气感,而爸爸却永远给人一种滑稽感。 傅大壮踹她一脚说,到墙对面站着去!你看谁家姑娘像你这样啊! 顾明成笑了说,要不就让孩子先吃饭,吃饱了再站吧。 傅大壮也不理傅茉莉,说到底还是宠孩子的,家家一个宝儿,也舍不得狠踹,可还是觉得这孩子野得没边儿,管不好,只能瞪眼睛吓唬她:“我看她就欠揍!” 傅茉莉才不把傅大壮当回事,只盯着顾明成看,觉得他笑起来都跟别人不太一样,说不好哪里不一样,就觉得特别好看,像一阵风吹过,展平了他的眉眼和唇角,又骤然收回,让人意犹未尽,傅茉莉想起在嘴里的糖,跳啊跳的,仿佛总能在脑腔里蹦出几朵烟花。 傅大壮对顾明成说,局里这次招人特训,我看你主动报名,八成也能选上,其实你的心情我理解,年轻有为正规警校毕业放在区派出所也委屈,去局里上班工资多,也有前途……只是你不知道,这个特训其实是打黑小组弄的,打黑小组你知道,都是跟那些流氓头子打交道,搞不好还得搭上命去,你刚来不知道,他们组招不上人,只能鼓动你们小年轻,要我说,你年轻还没结婚,不如先等等看其他机遇,有好的再说,不差这点钱。 顾明成沉吟片刻说,老傅,你的意思我都懂,只是我已经想好要去了,不只是钱的事,就想做点事,你看这些年窜出来的社会帮派,打砸抢无恶不作,哪个不该收拾?前年在艳粉街砸了一家饭馆的事不就是因为没给徐大头交保护费嘛,那块的片警都不敢收拾徐大头,你说,像徐大头这样的人难道不该铲除吗? 傅大壮看他一脸执着,知道劝也没用,只好咂咂嘴上的油说,徐大头那种人敢这么嚣张肯定是上头有人,不过你要去就去吧,但我可跟你说,这命就一条,别可劲儿拼,否则你后悔都来不及。 顾明成说,豁出这条命除掉这帮黑社会的也值了。傅大壮说,有时候黑能洗成白的,白的也能染成黑,有些事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至此沉默,喝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顾明成告辞,一关上门,傅大壮就不由地感慨:“到底还是热血方刚的年轻人,不知水有多深,将来总有后悔的时候!” 这会儿,傅茉莉在伏案赶作业,一支笔飞快地扒拉,管它写的是什么,只顾着把格子本填满,所以耳朵也灵,什么都听进去了,只是听得似懂非懂罢了。 就在那一年的年底,傅茉莉感觉顾明成有了些变化,虽然他还住在隔壁,可傅茉莉却很少再见到他人影,而转过来的千禧年,竟有街道大婶开始给顾明成张罗找对象的事了。 说对方是个会计,在合资企业上班,一个月不少挣,人长得秀气个儿也高,家也都是本分家庭,就想找个本地户口的,顾明成便答应见见。 那天晚上约在傅大壮家,傅茉莉还在看樱桃小丸子。 那女的先来了,傅茉莉忙转头看样子,忽然被她身上的香水熏痒了鼻子,连打了三个喷嚏,傅茉莉在眼泪鼻涕里看清了那个阿姨的脸,也没传说中的好看,只看她嘴唇涂得通红,用她爸的话形容,就是吃了小孩的女人,傅茉莉天然有种恐慌。 有人敲门,是顾明成!傅茉莉冲过去,一头撞到他怀里,跳着高吸引注意力:“顾叔叔,顾叔叔!” 顾明成笑着掐她脸一下,这才抬头看那女人。 傅茉莉紧紧盯着顾明成的脸,多日不见,他黑了,但壮了,面膛迎光发亮,冲那女人一笑:“你好,你是小李吧。” 傅茉莉急忙转头看女人,浓妆脂粉的脸绽出一个扭捏的笑,红唇露龅牙,傅茉莉焦灼地想,顾叔叔这要是跟她亲嘴,会不会也吃一嘴小孩? “傅茉莉,你把电视关了,回屋去!”傅茉莉最怕她妈了,她妈一瞪眼,她就得溜溜地滚,可即使回屋,也挡不住她开门缝偷看,眼睛巴巴瞅着,看屋里二人的寒暄,再看爸妈和街道大婶的介绍,最后两个人就出去“压马路”了。 傅茉莉感觉没意思了,一头扎回床上嗷嗷鬼叫,被她妈厉声阻止后,才肯作罢。 傅茉莉不信顾明成会看上这个小李阿姨,但她也不懂这个小李阿姨为什么三天两头来找顾明成,后来渐渐习惯在楼下、走廊和各种小区聚会场合见到她,小李阿姨对谁都不理睬,只爱逗她:“哎呀茉莉,这书包这么沉,你得老爱学习了吧?” 傅茉莉不理她,甩着辫子一跳,能跳两级台阶,那几年,她个子窜得快,门框上画的杠杠一点点往上移,她也不爱再和小区的孩子玩了,兴趣每天都在变化,肤色渐渐恢复成他爸基因的底色,头发也留长了,又过了两年,她跑去给顾明成拜年拿压岁钱的时候,已经是个挺好看的大姑娘了。 顾明成是在次年结的婚,二老把这处房子留给了顾明成,搬到大女儿那去了,旧屋重装,新人过门,顾明成没有一头栽进温柔乡,反而更忙碌了。 2005年,傅茉莉念初中,模样又长开了点,来了月经后,更知道美了,也不没命吃零食了,人自然瘦下去,穿紧身牛仔短裤,光着瘦溜的两条长腿,白净出挑,没事披散长发,一天到晚拿小镜子照,看自己素颜里漆亮的眼和琼鼻小嘴,总觉得比隔壁的小李阿姨好看多了。 也就在那年,顾明成扫黑立了大功,除了徐大头这一祸害,升了大队长,还买了辆车,但都是小李阿姨在开,他还是骑自行车,两个人越来越少地同框出现。 顾明成也不怎么爱笑了,眼睛看人都自带刃光,有一眼穿心的锐利,显得也倨傲,与人距离自然拉开,可傅茉莉还是没脸没皮地往上蹭,她有点鬼心眼,非在狭窄的走廊里拿肩膀碰他一下,或从后头蒙他眼睛,把软凸热荡的上半身贴紧他后背,让他猜她是谁。 顾明成说,傅茉莉,你再闹我给你拷起来了! 傅茉莉松开手,勾他脖子揽他腰,她现在到他肩膀了,胳膊腿儿也是细长,像只八爪鱼似的缠他,仰着脖子,纤腰微摆,顶住他腹下,怀里兜着坨鼓鼓的东西,傅茉莉近距离盯着他的嘴唇,厚薄适中,还有点干得起皮,她想帮他润润,不太敢,自己反而先笑场了。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当当当 第五话开始啦!!!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投珠留言哦! 这篇虽然是脱胎于三十天的第十八天设定,但在人物环境和故事设定上有很多不同,应该说是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啦!不过警察叔叔是不会变! 欢谴(45)(完结章) 一年零六个月,明达集团投资建设的展览馆正式对外开放,以“宴遇”为主题的摄影作品展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眼球,商界大佬、摄影协会以及相关媒体都来捧场送礼,可说到底还都是因了宏达财团董事的影响力。 在明达集团经理的坚持下,展览馆前厅摆着总设计师的简介以及一句金字雕刻——全球建筑设计奖的设计师韩诺冬作品。 韩柏辛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那双漂亮而冷酷的眼睛,笑道:“这小子还是那么帅!” 朱宴在旁边挽着他胳膊问:“怎么没有你这个总工程师的名字?” 韩柏辛笑说:“我们工程队更看重真金白银,这些反而无所谓。” 二人相视又一笑,往里走,前面有台阶,韩柏辛抓牢朱宴的手说:“小心点,你这还怀着老二呢。” 朱宴点点头,又不自觉地抚摸肚子,临盆在即,本该在家好好休养,可她迫不及待看这“宴遇”的初展,果然如当初设计模型里的一样——海上升明月,半含山水半含夜,廊桥通梦,夜灯波光浮动,映在水中央,如同在梦境里与月共舞,或驾月而去。 这是韩家父子共同打造他们心目中的“宴遇”。 总经理的摄影作品聚集了很多人,相比之下另外两个小展厅倒显得冷清许多,韩柏辛与人应酬的功夫,朱宴走到隔壁去参观,也是为了躲避别人的注意。 她发现小厅展览竟更有特色,尤其有几个展区悬挂摆放的竟是连续几张女人像,更奇怪的是这些女人像似乎也都是同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长发齐肩,眉目柔情,粉白脸,樱红唇,穿一身红色衣服安静地观望画外人,还有几张画是她穿白裙或黑衫坐在书架旁看书,发呆或是躺在沙发上睡眠……越看越蹊跷,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再近看,这些不是摄影作品,而是绘画作品,而这画中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朱宴猛地倒抽一口气,好像自己就站在镜子面前看另一个空间的自己,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体态是丰盈灵动的,高挑身材,笔直脊背,她似乎眼里盛满哀愁又有些孩童似的天真,笑也笑得含蓄矜持,朱宴越看越觉脸开始发烫,她知道自己被美化了,这爱的滤镜还不是一般的厚…… 她想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有这样的本领和耐心去捕捉她,而这个人正是她的心头肉,她连念他的名字都需要勇气,好像那几个字从舌尖一滚出口就会让她心惊肉跳。 诺冬。 “宴宴遇见了自己,这才叫真正的宴遇啊!” 她回头,看见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今天稍微修饰了一下,穿西服打领带,头发也梳得整齐,眸光奕奕,整个人挺拔干练,只是手里依然还拄着那根拐杖助他前行,他曾对朱宴说,她也是他的拐杖,没了她,他寸步难行。 虽是甜蜜情话,可朱宴仍然心悸,知道他为了这场“宴遇”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你是怎么把自己的画给展出来的?” “就管金主要了个展位而已,不过这些画的署名是我英文名Nothomb,没人知道这是我,还以为是一个不知名的国外画家。”韩诺冬挤挤眼睛。 朱宴盯了他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画的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 韩诺冬回忆了一下说:“那说起来就长了,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穿了件红色衣服,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我应该画一画你,结果一画就画了好多年。” 朱宴摇头笑,可她也不再说什么,她相信他,相信这个人是有点变态的执着,这种执着也正像极了韩柏辛。 韩诺冬看她挺个大肚子似乎辛苦,走近温柔说:“你累不累?累了我送你回去。” “你还有酒会就好好应酬吧,老韩待会儿就带我回去了,还得去我妈那接天佑,这几天朱磊回来了,我妈还得伺候他。” 韩诺冬看着朱宴,忍不住抬手捏她脸笑了:“你看你多好,有两个男人爱你,这两个男人还可怜巴巴得等你宠,这要是说出去,他们都得羡慕死你!” 朱宴差点回一句——子非鱼,又怎么知道我夹在你们两个中间有多难?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俗话又说,二虎相斗必有一伤,朱宴深谙其中道理,所以在同一屋檐下就只能用她的四两拨千斤之术调和、化解,两头都要顾,两手都要抓,她不可顾此失彼,也不可骄纵宠爱,这样二人才可相安无事,这里的学问和苦处也只有朱宴知道。 这倒也在其次,更要命的是父子若真团结一致起来,她也要遭殃,二人合伙吃她时就都忘了那些前仇新恨,默契竟高度一致,饿狼抢羊般地朝她扑来,恨不得把她从里到外榨干吸干,更别提这个变态还偶尔开她后庭寻刺激,真是混账极了! 二人正暧昧之际,电话响了,是韩雪,朱宴同韩诺冬去门口接她,她今天故意请假来捧韩家父子的场,见了韩诺冬一直夸,夸得韩诺冬有点不好意思,刚要走开,看见宏达总经理走过来打招呼,便只好简单介绍。 韩雪忙恭维道:“您可真厉害!我自己也搞摄影,不过只是业余的,我觉得您比我拍得高级多了。” 这要是换个人说,老板还不大会领情,可这来了个同行,还是个美女,瞬间兴奋,又问了几张意见,看韩雪还真懂一点摄影,也不是来跟他商业互吹,马上大有好感,拉着韩雪就开始介绍他拍这几张照片时的经历,说起这些,老板整个人春风得意,金光闪闪,就连平日里不太关注这些的朱宴都觉得此时的老板确实有点魅力啊,再回头看韩雪,果然后者两眼充满崇拜,朱宴不知是自己怀孕荷尔蒙的缘故还是什么,忽然觉得这孤男寡女之间有微妙的化学反应,不禁偷偷一笑,自己缓缓退出热烈的谈话,走到门外廊下抬头看月亮。 韩诺冬此时正跟建筑院的人谈合作的事,旁边有个戴金边眼镜的人直打量他,韩诺冬侧头一瞥,也觉这人在哪见过,想了半天没想起来,直到那人走过来怯怯问:“韩先生,不记得额了?” 这话一出,韩诺冬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金大庆嘛! 种种糗事虽历历在目,但韩诺冬打量此人,却发现这金大庆行头竟然大变样!他再也不是那个佝偻个腰一脸贫酸相的农民工打扮,而是西装革履、皮鞋腕表,一身的名牌装,大概显得自己有文化,还戴了眼镜,头发也抹了油,脸也干净手指甲也不脏了,只有微笑时还有当年那种讨好的意味,金大庆递上名牌,韩诺冬接过看了一眼,竟然是金大房地产的老总,不觉讥笑,这些年不见,这人竟摇身一变成了富豪! “额前些年老家动迁拿了一笔钱,我去拿了炒房就挣了点钱……呵呵,听说你现在是大设计师,今天来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的,额就知道老韩的儿子不会没出息的!”金大庆有点兴奋,也是这些年习惯财大气粗,便张口就来:“额这有不少好的楼盘设计方案,不嫌弃的话咱们合作,额欠你家人情,有什么需要联系额!” 韩诺冬也不好意思,毕竟当年有他多半的责任,这负疚感他也承受不起,但他也确实不想错过和金大房产合作的机会,毕竟金大房产下面几块地皮是非常值钱的,如果他来亲自设计,那么不仅证明自己能力确实过硬还能拿到不少钱,这金大庆什么脾气秉性韩诺冬又很清楚,于是点头微笑:“明天我约你出来,我们详谈。” 金大庆笑了,他混到这步,要的就是面子,就是别人都得把他当成个有钱人对待才行! 韩诺冬哪会不知道他这些心思,这和他爸当年发迹也没什么两样,当变成了人上人,便急于脱离底层以证明自己不同,想着想着他又笑了,这风水轮流转,这世上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东西,老子早晚要退位,等他逐渐成为家庭经济的顶梁柱时,谁又能离得了他呢? 韩柏辛不知道这边金大庆和韩诺冬已经谈出合作意向,也不太关心,反正这一单坐下来够他工程队吃上几年。 他一心只念着朱宴,出门去找人,心里不放心怕她被人挤了碰了,他对她这一胎简直是珍视如宝,不仅仅是因为检查说是个女儿,更重要的是,这孩子是他的,真正属于自己骨血的——即使哪一天,朱宴和韩诺冬要带着天佑离开他,他落了个孤老病瘫,那么至少还有一个人,一个带着他和朱宴印记的孩子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地可以叫他一声爸爸。 这也就够了。 所以当他看见朱宴只是躲在角落欣赏月亮时,心头一松,走过去,从后面拥住她,温柔道:“走吧,你出来这么久一定很累了,我们回家。” 朱宴笑笑,勾着他胳膊点头:“嗯,我们回家。” 月还是那个月,圆的湿的,黑漆漆的夜和蓝阴阴的光晕,虚无缥缈又真实可见。月有阴晴圆缺,人便有悲欢离合,年年岁岁月相似,月月夜夜人不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欢喜和悲哀,朱宴想,她要教天佑画一枚圆满的月,再画一个房子,里面是欢笑团聚的一家人。 有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妹妹…… 世人皆可欺,谢谢你祝我长乐欢喜。 完 ******************************** 第四话《欢谴》完结啦!!!!啦啦啦撒珠! 真的要好好感谢一下一直在微博、popo和悦阅网站上一直留言投珠的各位,你们太可爱了! 码字耗心血,码肉损肾气,所以每次见到各位的鼓励珠和花时间点评,心暖之余似乎又打了鸡血+吞咽大力丸。我想这个可能是最大的动力吧!所以还是要鞠躬感谢! 这算是一个“小妈”故事吧(这还是最近学会的名词哈哈!)当初构思时觉得没人喜欢看继母这类题材,但我实在无法抗拒一个拿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出场的少年,而这样的少年一定要有一个圣母一样的女人来理解和包容,所以就写了这个故事。 而我觉得这种少年在成长中一定是要死一次的,想让他割腕自杀,可想到这个死法实在有点秀气,于是就让他跳楼算了,好在他大难不死,凤凰涅槃。 至于老韩,我想,除了爱情还有更深的亲情捆绑他吧,但想到他的年纪,可能能养老的还是韩天佑,但既然替人养子,韩诺冬也懂回报感恩,所以他也是会替老韩养女吧!^_^ 下一个故事,我们讲一个大叔年上恋好吗?这一话根据第三十天的18day改编,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人设会重置,但男主可能会保留一些属性。虽然改掉了文案上伪父女的设定,其实本质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啦! 那咱们就第五话见!(*  ̄3)(ε ̄ *) 爱你们! 末丽赋(3) 顾明成是2016下半年出的事儿。 事情是发生在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有人举报四方台镇的村委会主任勾结金德集团非法占用耕地,纠结一批黑恶势力打砸民宅,殴打农民,反抗的人惨遭刀砍,有眼球扎伤而重度残废的,有腹部膝部等多处被刺而造成大小便失禁的…… 当时接到举报后,扫黑大队立即派人去暗访,结果不知怎么回事,举报人又反悔,可能受到威胁把暗访的警察出卖了,结果便衣被毒打一顿后绑在废弃的工厂里,泼了满身汽油给活活烧死了。 发现时人早烧成灰了,情节实在恶劣,市里调动扫黑大队专项小组,顾明成担任组长,在搜集证据的过程中发现这些恶势力还经营各种赌场、按摩院和强制性消费旅游团等非法组织,先后在和平区,皇姑区,于洪区等地从事诈骗、殴打等进行犯罪行为。 就在准备抓捕重要嫌疑犯时,顾明成在开往洪区陵的高速公路上与对方进行火拼,料到对方有枪,但没想到火力这么猛,也许是亡命挣扎。 警车是搭档老郑开的,别人都不行,只有配合多年的搭档才可以有这种默契,知道双方射发的这枚子弹会落到哪里,方向盘该在使多大力摆轮而不至让对方击中挡风玻璃和轮胎,也不让己方这一枪仅仅擦了车皮,而这比一秒还短的闪躲和犹豫却恰恰可以造成对方有机会逃脱。 高速追捕,拼的就是命,没人系安全带,车也是破车,没有安全气囊,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想安全,甚至连自己是个什么都不重要,只有锁住目标全力以赴。 在出高速的岔道口时,侧面一辆大货车冲出来把对方直撞出好几米,警车踩刹车都来不及,轮胎和地面发出滋拉的摩擦,顾明成最后听见的声音是老郑下意识说的一句——完了! 车头原地斜偏出去,还是不可避免地撞上货车,顿时发出轰天巨响,警车翻了个儿又摔在地上,后面的车门也早飞了,坐在后排的警员跟着甩了出去,老郑整个人被车厢挤扁,面目全非,而顾明成被人拖出来的时候,本能觉得腿疼,等抬上担架时,他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脚没了,不仅脚没了,连一条腿整个都没了! 裤子布条勉强遮住下体,血淋淋浸染一片模糊。 “腿!我的腿!”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腿跟车灰飞烟灭,全车只有他活下来,虽破了大案,但弟兄们死伤无数,也皆因他战略部署不够充分,无人苛责,依旧颁发英雄勋章,可他伤势过重也只能停职留薪。 顾明成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神无望,几个月持续高烧,人烧得迷迷糊糊。 而妻子小李这时候正带着孩子在澳洲深造,听说这事,给他打电话,问候不到几句就急了——“顾明成,你就是逞英雄!队里都没人了吗?你不让那些小年轻的上你自己上,哪有你这样当领导的!今年过年我们先不回去了,孩子小,我没跟他说,怕他害怕造成心理阴影,我在这边找了个兼职工作,一个礼拜给八百澳币,我给你寄点钱,你找个护工照顾自己吧。” 顾明成什么也没说,把电话挂了,静静地等死。 不过,他没死,同事捐款,还帮他请了个高级护工和家庭医生,一直撑到了过年。 大年三十,居民委员会的人组织义工来英雄的家里慰问包饺子,气氛热闹,但顾明成却还只躺在床角里一动不动,听外面的鞭炮声混杂电视机里的晚会音乐。 忽然有个年轻义工说,哎呀,这不是那个演电影的傅末丽吗?她也来唱歌了!哇,这下火了,都上春晚了! 有个大妈说,这小孩我知道,小时候就住在这个楼,小顾也认识她吧? 顾明成面朝墙面躺着,一句话也不说。 她在唱歌,这是什么歌?他仔细听—— 好一朵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不让谁把心摘下,就等那个人爱呀, 好一朵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我有心将你摘下, 送给情人呀,茉莉花呀茉莉花…… 歌声悠扬,纯净如天籁。 顾明成脑中浮现出一个久远的模样,隔壁傅大壮的女儿。 他想起很多年的事,那是个模糊的场景,好像是他开车送傅茉莉和他妈去机场,在送别的时候,那个瘦瘦高高的女孩跟傅大壮和几个亲戚告别,忽然跑到他跟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双手紧紧抱住他,脸贴着脸,顾明成一愣,来不及表态,就听见软软绵绵的声音在他耳边吹气:“顾明成,我喜欢你。” 说完,她迅速跳开,朝他挥挥手,再见,顾叔叔! 那个笑容里似有万般不舍,尤其通红的眼圈让那个笑显得惊心动魄,顾明成足足愣住了两分钟,直到傅大壮拍拍他肩说,你看,她跟她亲爹还没有跟你个外人亲!都被她妈教坏了,哎! 顾明成一直以为那个场景是个错觉,但现在不知为什么这个画面却如此清晰,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事确实发生过。 顾明成翻了个身,目光投向电视机,里面的人影一闪而过,镜头切到主持人开始报各国发来的新春贺电。 旁边大妈却还在念叨,哎呀妈呀!我是一点儿认不出来了!这茉莉现在咋这老漂亮了!哎,都成大明星了!哎妈呀!以前小时候还挺胖,虎了吧唧的。 年轻义工偷偷转头跟同伴笑,一脸不信,大概是想吐槽老太婆的虚荣心吧。 顾明成累了,闭上眼,耳边却还环绕那首《茉莉花》。 茉莉尚未开,香气却宜人,仔细闻,不是花香,是茶香。 过了年,香格里拉酒店陆续来了一批客人,二楼的VIP小包房专门接待贵客。 李子乔一边夹着电话一边给对面的人沏了一杯热茶,放下壶,继续说:“不行,末丽的档期已经排满了,这个戏怎么也得年中才能杀青,你知道郭导演的脾气,谁也没有剧本,谁也不知道拍到什么时候……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为难,我也为难,就这样,回头说。” 他匆匆挂了电话,看对面的人正捧着茶杯看向窗外,放软口气说:“你这多少年没回来了,一回家就赶上下雪……对了,末丽,你晚上想吃什么?火锅?” 傅末丽捏着茶杯,目光定在簌簌扑雪的世界里回不来,轻轻淡淡说:“我想一个人出去溜达溜达,你别跟着我,可以吗?”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忽然觉得大家可能被这种正经调调吓到~ 其实虽说是个h文,其实本故事还是剧情推动肉。 不如就当一个在晋江可能被锁,但在popo可能不够肉的文看比较好? 哈哈! 末丽赋(4) 不在东北体会过冬天的人不足以语东北。 李子乔一边想傅末丽的话,一边在后面偷偷尾随,还要时刻注意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变态的跟踪行为,他看她坐地铁,他也跟着坐,见她往铁西区的老居民区走,他就也跟在后头走。 虽然傅末丽出来的时候全副武装,帽子,口罩,棉衣手套一个都没少,可她这种在街上漫无目的又东张西望的观光状态让后头跟着的李子乔很烦躁。 他不是没来过东北,只是很少在零下十几度的时候还漫游大街,穿羽绒服都冻得直哆嗦,踩在刚下过雪的泥泞马路上还得当心污泥,偶尔来辆车溅到他几千欧的波鲁提靴子上,他骂街的心都有了。 忽然,傅末丽在旧宅小区前停下了,李子乔猜她可能要回老房子看看,索性躲在广告牌后给老板叶向东打电话。 那边叶向东正在陪外商参观上海地标建筑,他外语不错,不必配翻译,谈笑风生时看了一眼秘书递过来的电话,礼貌地说了句失陪才回到车上接。 李子乔汇报还算详细,只是要添油加醋要强调这边天气有多糟,大小姐非要遛弯,自己不得不跟着的种种辛苦,叶向东笑:“她要怀旧就让她去,难得她有兴致。” “可是傅大壮也不住在这里了,我来之前还查了一下,傅大壮早就搬走了,两人好多年没联系了……” “她就算要见亲爹,我这个后爹也不能拦着啊。” 叶向东其实并不太在乎傅末丽去见生父,子欲养,通人情。只是他见过一次那人,虽然是个警察,但也是废料一块,拴不住老婆管不了娃,所以他当年才有机会把傅末丽母亲带到南方为自己卖力,后来二人结婚也没通知他,即使傅末丽现在荣归故里要去寻亲了,最多也是送点钱,张罗接到上海去的可能性也不大,于是他敷衍了一句你盯紧点就挂了。 李子乔收起电话再抬头,发现傅末丽已经朝老楼区走了很远,他也顾不上靴子了,大踏步跟了过去。 傅末丽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这栋楼上,她出来得随性,不知出于潜意识还是什么,自己把自己带回到了原点——记录她成长的地方。 这么多年小区也没翻新,甚至都没有动迁的痕迹,楼下曾经的小超市改成了水果店,旁边的早餐铺改成了小饭馆,而收废品的还是收废品的,这令傅末丽不解,好像时光在铁西区里静止了,在整个飞速现代化的时代里,这里是被人遗忘的角落,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变了。 后院的空地不像几年前有人打理种菜,现在只堆着一缸缸白菜,还没走近就闻到腌酸臭味,她捏着鼻子往楼道里走去,铁绣斑斑的铁门栏杆更加破旧,这是她熟悉的地方,还有她常玩耍的几个角落,沿着曾无数次蹦跳上下楼的轨迹来到最最熟悉的那一层。 旧家的房门上贴着红火的福字和对联,如今住在里面的人不知又是什么样的家庭,而隔壁那个房门却显得光秃秃冷清清,似乎是间空屋似的,什么都没有,她怔了怔,转念又一想,也是,顾明成早该搬走了,他曾是这里最有声望的警察,现在怎么也该走向仕途,飞黄腾达,怎么可能还会住在这种地方? 她轻轻吸了口凉气,又在口罩里呼出热息,氤氲裹挟,冻麻的脸酥酥发胀,手指也冻得僵硬,鬼使神差,她伸手去敲那扇门。 这时,不知道谁家传来孩子的啼哭,声音穿透门墙惊得末丽心头一激,她脑海忽地浮现一家人哄孩子的场景,乱糟糟但是暖烘烘,一旦他还住在这里呢? 傅末丽缩回手,退了一步,刚要转身下楼,又奔回来敲门,急促,有力,咚咚咚…… 李子乔没想到傅末丽还上了楼,猜不透她还有什么亲戚朋友住在这里,他不便上去,只好在楼底拍照,拍了一张发现手抖没拍清楚,便往后退一步,差点撞上一个人,忙回头说对不起,那人肩膀宽阔,个头高挑,穿黑色皮夹克,剃短发,目光犀利,有种能震慑人心的气场。 李子乔被他看得莫名紧张起来,不由地解释:“那个什么……我朋友找不到地方,我给他发个楼牌号。” 那人没理他,别过肩膀往楼道里走,李子乔这才注意到这人走路有点古怪,忽然笑起自己怂包了,毕竟早听说过东北爷们比较生猛,比如为了一句“你瞅啥”就能干仗,但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让一个腿脚都不好的人给打一顿吧? 楼里光线暗一些,傅末丽下楼,与刚上来的人迎面擦肩,她先注意到的也是他的腿,上台阶时的姿势实在怪异,好像很用力地在挪动,她低头瞄了一眼,看见那人裤管处露出一截金属管,她才倒吸一口气——这人没有腿! 她不禁放慢脚步,在隔了一层楼梯的栏杆中抬头,目光捕捉到那人脸的一瞬间,傅末丽整个人定住了。 那人似乎并没注意什么特别,好容易走完一截楼梯,歇了歇,才去掏钥匙开门。 傅末丽急忙返回上一级楼梯,恰好见到那扇光秃秃的门在眼前阖上了。 等李子乔再看见傅末丽下楼的时候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对了,一会儿撞向树,一会儿撞向路边停的轿车上,就好像一个游魂,东飘西飘,就在她穿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从旁边斜插拐过来,险些撞向她,而她竟然也没有躲开! 幸好车速不快,李子乔上去就把她强行拉回马路边,真想骂一句你找死啊,可忍了忍,没敢。 “哎,末丽,你怎么了?” 李子乔这才发现傅末丽的脸早没了血色,“你是不是冻着了?哎呀!你不会感冒了吧啊!” 他急忙拦了辆出租车,把她拖进车里,嘱咐司机赶紧开回酒店。 末丽赋(5) 傅末丽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以前的家,推开大门,看到傅大壮和顾明成正在桌前喝酒,傅大壮说,你就是血气方刚,不知这里面水有多深,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早晚要后悔,桌子对面的顾明成却表情严肃地说,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我也…… 这时,傅末丽朝顾明成奔去,他却低着头,一个劲儿地扭着身子不去看她,而傅末丽却偏偏想绕到桌子对面离他近一些,顾明成摆手阻拦说,茉莉,你别看,你别看我。 傅末丽不听,非要挪过去,这才发现顾明成只有半个身子坐在椅子上,下半身全是空的! 啊! 傅末丽打了个冷战,眨眨眼,才意识到刚才不是梦,是她神游了。 现在,她正穿一身钻蓝荷叶裙站在《胭脂红尘》开机发布会的展台上,她个子高挑,身型修长,挽着看似松垮的发髻,妆容却精致无暇,粉肌嫩肤,在展厅的灯光里显得柔润透亮,几台照相机、摄影机都对准了她,闪光灯在眼睛里炸开,她早就练得眼皮不乱眨的功夫,可不知怎么,有那么一瞬间,她还是有些恍惚。 有人问:“末丽,你这次是回到家乡拍一部以东北为背景的戏,你有什么感觉?会不会特别亲切?” 傅末丽本来该笑笑,用她文艺女神的人设去文艺地回答,比如说,啊,对呀,真的很难得,瑞雪兆丰年,这几天的雪还真是让我想到过去的时光,我很幸运和郭导合作,也让我有机会再重新认识家乡和人事…… 可惜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哦,我没什么感觉,我们大部分都在摄影棚里拍。” 说完,她觉得所有人都朝她看,尤其坐在下面的李子乔,眼睛都直了,虽说谁都知道要拍个什么故事,但对外宣传还是说郭导一如既往地没有剧本,拍到哪算到哪,傅末丽倒是有点说漏了的意思,忙又加一句,对,肯定感觉很亲切,我还是很期待这部电影的。 男演员这时把话头接过去,打了圆场,傅末丽冲他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她得走,她得再去看看那个人。 昨天的那一幕太震撼,傅末丽还没彻底从余震中反应过来就不得不来参加今天的发布会了 所有人都到齐了,剧组按照开机仪式传统,摆贡果烧香,给摄像机“掀盖头”,又吃了开机宴,晚上是发布会,在人群杂乱、闹哄哄的环境里,傅末丽逐渐把深藏心底的惊惶剥开,露出内核的那种感觉,就像一记闷拳,捣在胸口,喘不了吐不出,她的心思就全然不在这表面的浮华上了。 发布会结束,李子乔过来问她:“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吃那个感冒药影响智商了?” 傅末丽摇头,用手捏捏自己的脸,她笑得嘴边肌肉有点僵硬:“我是有点累,想先回去。” 李子乔说,你着什么急,大家等会还要一起去吃宵夜呢,你别一进组就搞特殊。 傅末丽没理他,站起来就往外走,李子乔很想跟过去,但又怕彻底得罪了导演,那导演也不是吃素的,虽说这戏主要是为了捧傅末丽,叶向东在后台一手运作资金,可今天瞧下来,这郭导也不大把傅末丽看在眼里,可能嫌她年轻。李子乔想,他不如在此代表末丽,顺便跟人解释她有点感冒先回去休息,也算不太聪明的周全了。 傅末丽一路从展厅跑回更衣室,披了件连帽大衣就出来了,她没去找剧组司机,自己兜着冷风在路口打了辆车。 幸好不堵车,很快就到了,又回到那栋旧楼,傅末丽在车里往上看,黑夜里的居民区灯火透亮,每家每户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看电视、打麻将或者和孩子爱人聊聊天……,一二三,她数到那一层,看他的灯也亮着,心就在胸腔里轰轰猛跳起来。 是梦?也不是梦,她又沿着旧时那一级级的旧楼梯返回去敲门,这次她不想错过他了,她等他开门。 顾明成没睡,但早卸了假肢,这时候只能拄着拐杖走近问,谁? 傅末丽本能回答,我,我是傅茉莉。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竟拥有这样漫长的度量单位,傅末丽觉得自己脖颈都微微出汗了! 门开了,顾明成探出半个身子,感应灯的昏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傅末丽抬头看他,他也看着她,两个人竟然都没说话。 傅末丽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他这些年几乎并没有变化多少,俊容倦貌,深锁眉头,只是多了沧桑罢了,目光仍然犀利,一张脸还是严肃不爱笑,同时,她也注意到,他很小心地掩护自己,似乎并不想让她看见他全身。 傅末丽扯着干涩的嘴角说:“顾叔叔,好久不见!我来看看你……”这声音挺软的,像小时候,可她不是撒娇是心虚,她说她来看人,哪有大晚上来,又两手空空,一袋水果都没带。 顾明成看了她一会儿,垂下目光,又抬起眼睛说:“难得你记得我,谢谢,我没什么事,你走吧。” “顾叔叔,我……”他忽然要关门,傅末丽抬手去推,她看见了他的拐杖,向屋里喊道:“小李阿姨!我来看你们了!” “她不在家。”顾明成打断她吆喝,似乎有些心烦,索性就让她进来了。 他的家还是维持以前的布局,两室一厅,房间也都陈列过时的樱木家具,死气沉沉的颜色不大亮,小李阿姨是有多久没回来?傅末丽竟然看不见一件女士衣物,连孩子的东西都很少。 “你随便坐。”顾明成走到沙发里坐下,似乎有点累,放平了拐杖又从桌子上拿过烟来点,傅末丽说,你给我一根。 顾明成顿了顿说,我这都是劣质烟。 傅末丽没说话,只伸手,顾明成便递给她一根,她二指娴熟地夹起烟,凑过来跟他蹭火,发梢掠过二人的脸颊,轻轻一扫,顾明成有意躲了一下,二人就着一团火吸,光一扑扑的,她抬眼看他,近距观赏他忽明忽灭的脸,他手一抖,灭了打火机,别过头去吐口烟雾。 傅末丽坐到他对面的椅子,在更亮一点的灯光里看他,他确实颓废了——下巴胡茬丛生,两颊瘦而凸颧骨,看起来比以前更复杂深沉,深锁的眉心都折出一道深痕。 不过,他身材一点也没走型,还更壮实了,家里暖气烧得足,他只穿一件灰色短T和黑色运动裤,露出两条粗线条的胳膊撑足袖口,底下一条裤管是空的,裤腿处还地拧了个结。 傅末丽坐一会儿就热了,把大衣脱到一旁,只穿那身钻蓝裙,露出瘦圆的肩膀,顾明成皱眉,费力起身:“我去给你倒点水来。” “不用忙,我就这样挺好。”傅末丽站起来去按住他的肩膀,手指触电,抽不回来,触感是硬邦邦的肌肉块头,可这肉也有软绵绵的暖意。 顾明成抬头看她,脸上竟忽然现出一个讥诮的笑来:“我确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招待你这大明星的……见笑了。” 傅末丽挑了下眉毛,松开手,郁闷地抽了一口烟,吹到他脸上,顾明成也没躲,笑意在脸上逐渐展开,又骤然收起,回头熄灭了烟蒂。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你赶我走了?” “没有,只是你一个人不安全……” 傅末丽打断他问:“小李阿姨呢?孩子呢?” 顾明成伸过胳膊把她手里的烟蒂也夺过去掐了,恢复严肃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走吧,傅末丽。” 末丽赋(6) 傅末丽没走,反而坐到他身边去,低头看垂在沙发边缘松垮的裤结,她知道他在看她,好像等她问一个常人都会问到的问题——这腿怎么了? 傅末丽猜到他这幅样子是不可避免地碰见一些不相关但又抱有好奇心的人们,这些人或许出于好心肠,带着近乎慈悲的怜悯目光看他,再试图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 而她也知道,顾明成在最初被问到的时候一定是暴跳如雷,再到后来平静地草草回答,也许有时候还会陷入回忆里因恐惧而絮叨起来,但最后的最后,这一切终将变成沉默,就像他现在这样,似乎只有沉默才是对生之痛苦和羞辱的最好答案。 傅末丽重新抬起目光,并不带任何问题,只是陈述了一个观察:“所以,小李阿姨离开了你,你现在一个人生活。” 顾明成没有回答,从兜里掏出一只摔破角的手机,低头摆弄:“我叫辆车送你回去。” 傅末丽去按他的手,手掌延伸,覆过温暖宽厚的手心手背,顾明成抽手,傅末丽趁势捏住他手里的电话,一把拿到自己手里,是款淘汰好几年的三星手机,她找到键盘,迅速按了个号码,她外套口袋里的的手机响了,她才把电话又丢回他,微笑起身:“今天太晚不打扰你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顾明成拧着眉毛看她,似乎不解,但又哑着嗓子补充:“你李阿姨在国外学习,下个月就该回来了。” “哦。”傅末丽手里还沾着他的温度,甩了下头发,用几乎命令的口气说:“那在她回来之前,我来替她……” 替她什么,她没来得及说,因为她刚拾起外套穿上,电话就又响了,这次是李子乔。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不行,我不放心……”李子乔因为没有跟在傅末丽身边而被叶向东查岗时骂了一顿,现在心还惶惶不安,也后悔自己粗心大意,竟让傅末丽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逛,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叶总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他感觉自己忙得蜡烛两头烧,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不管经营人设外事了,只专注跟在傅末丽身边。 “我说大小姐,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在哪?” 屋里很安静,电话听筒里的声音被听得一清二楚,顾明成看傅末丽的脸上逐渐现出不耐烦,某个瞬间那张脸是强势冷酷的,她匆匆应付一句:“好了,你别唠叨,我马上到酒店了。” 傅末丽回头冲顾明成告别:“我回去给你打电话!” 来去匆匆,倩影转眼不再,顾明成想起身送一下也来不及了,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整个屋里就又剩下他一个,弥留在房间里的还有她身上那股清淡的香气,这痕迹一时半会儿散不了,就连呼吸里都摆脱不掉。 傅末丽下楼后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道口,她并未多想往另一边走,警车的司机却冲她按了声喇叭,探头问:“嗨美女,你是顾队的朋友吧?” 傅末丽回头,这才反应过来顾明成叫的车是警车,傅末丽走回来,开车的小警察冲她一摆手:“上车吧,我是顾队带出来的徒弟,你叫我小张就行。” 傅末丽点头招呼,便上了车,发现这人有意无意在观察她,对她还特别客气,好像是把她当成了顾明成什么人。 傅末丽反倒宁愿让他产生些不恰当的误会,跟他聊天的时候顺便打听顾明成的现状:“……那你们顾队现在怎么生活?国家给抚恤金吗?” “嗯,按照军人抚恤福利给,待遇也不错。不过……哎,这种事谁也不想遇上,他也闲不住,现在就在前面那个派出所处理民事纠纷和户籍登记。” 傅末丽点点头,这时,小张的手机响了,是条短信,他看了一眼就笑了:“顾队有指使,要我尽快把你安全送到目的地,这个任务有点艰巨啊,你系好安全带,咱们正常开应该能到。”说完,他一边开了警车的顶灯,一边从旁边的空挡窜了出去,尖锐的警鸣划过前方拥堵的路,车子轻松闯过几个红灯,卡在十分钟的时间就把傅末丽送到了目的地。 李子乔等在酒店门口,看见一辆警车闪着红色警灯开过来,吓得心里直说完了完了,还真是出事了,腿软心滞,他眼前一黑,差点倒地上去。 可看见傅末丽完好无损地从里面下来,又跟警察同志笑着道别,他从担心迅速变成了疑心:“怎么回事?你去了哪里,怎么还坐着警车回来了?” 傅末丽笑笑回答,我去体验生活啊!说完径自进去了,李子乔在后头继续追问,但他电话也忙,不得不接,是叶总,一回头,傅末丽进电梯了。 傅末丽回到房间时已经很累了,但还是忍不住拿起电话给顾明成打过去,那边也很快接起来了,他知道是她,低声回应:“末丽。” “顾叔,我到了。” “嗯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车都是他出的。 “真够威风的你!”傅末丽轻轻笑起来,她早该想到以顾明成在公安系统的地位和现在的遭遇,晚上叫个车不会是个难事。 电话里很安静,傅末丽忍不住问:“喂?顾叔?” “我在。” 傅末丽听到他的声音就又笑了:“你在干嘛?” “我躺下了,准备休息了。” “唔,那就晚安吧,顾叔。” “晚安。” 傅末丽挂了电话,翻了个身,心头暖一阵冷一阵,闭上眼本是想休息一下,没想到一觉就到了天明。 开机第一天,她的戏不少,而导演又是一个不大爱说话的人,喜欢躲在一边让演员自己发挥,但他会说再来,再来,再来一遍。 《胭脂红尘》讲的是一个发生在东北的女警故事,傅末丽饰演一个土生土长的警花,说一口大碴子话,会跆拳道,能打斗狠,在调查贩毒团伙时,跟做卧底的男警发生了爱恨纠葛,后得知男警是卧底,为了掩护他身份而抓大boss时,不得不亲手杀了他。 现场虽然做足了安全措施,但在拍武打戏的时候,傅末丽还是不免亲自上去比划,本来可以有的替身戏,导演没发话,傅末丽也只能真人上去挨摔,有几次李子乔看不下去了,忙去找副导演说末丽本来就身体不好,别给折腾坏了,得罪了叶总就不好了。 副导演说这个他也没法决定,完全看郭导的意思,但郭导哪会理睬李子乔这种人,拍了一天,李子乔连跟导演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傅末丽倒也不娇惯,该拍什么就拍什么,她对待戏还是很痴迷,能全身心投入角色里而忘我,脑瓜也灵,台词几乎过目不忘,只是拿捏角色时因为经验不足而有明显的表演痕迹,略微生硬,还带着她念电影学院时那种刻意,所以散工的时候,她拿着台本在底下研究,研究了一会儿,她给顾明成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接起来,他说,末丽,什么事,傅末丽笑:“我想去看看你。” 顾明成皱着眉说:“我还在上班。” “那我就去派出所找你。” 顾明成说,我现在有点忙,你来了也不方便招待你,傅末丽说,没事,我就在旁边看一会儿,不会打扰你工作。 没同意,也没不同意,她知道那个派出所的位置,于是迅速换了件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披一件大衣就出去,李子乔一直盯着傅末丽,看她又要独自行动,便只好开车在后头跟过去,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她发现了。 可越跟越没底,这家伙怎么又到了派出所,难道还真像她所说来体验生活了? 末丽赋(7) 派出所门口拴着几两手推车和三轮车,车上乱堆着卖菜的菜筐,里里外外到处都是烂菜叶,傅末丽往里面走,看前面办事处的门开着,里头坐着一男一女两警察。 男的瞅着眼熟,傅末丽认出是昨晚送自己回来的那个小张,她朝他点点头,那人板着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朝墙角一努嘴,傅末丽就看见顾明成坐在那边的长凳上翻卷宗。 他穿便衣,蓝色衬衫和西裤,紧致利索,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外表,青黑胡茬还是没剃,沧桑显老,但也透着男人十足的狂野,尤其此刻,重新接上假肢的样子使他也看起来那么正常,他看了一眼傅末丽,面无表情地又收回目光,傅末丽便颠颠跑过去坐到他身边。 她刚坐下,就注意到对面墙根底下或蹲或坐着几个人,明显是两方斗殴,一方是几个彪形大汉,一个个仰着脸,直勾勾盯着傅末丽笑,还有一方是几个外地小贩,农名打扮,明显伤得不轻,脸和眼睛都红肿淤血,衣衫不整,瑟缩着脖子,有一个还打破头了,血迹干硬,黏着头发贴在额上,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无精打采像得了病。 有个魁梧警察从外头走进来,腰上别着的钥匙和手铐叮当直响,他不看两个办事的警察,倒是直接走到顾明成跟前,看了一眼傅末丽,又回过目光对顾明成低声汇报:“顾队,外头来了几个市政建的,兄弟们也不敢怠慢,好像都是老许的人……” “哪个老许?” “就是那个许景琛。” 旁边的傅末丽听见这名字本能觉得刺了一下,刺得甚至让她有点发晕,这个许景琛是多年前那个艳粉街混子头许景琛? 说落了一半,就听走廊一阵聒噪,来者不善,带头的那个晃着肩膀就进来了:“小张,你这才升上去就忘本啊,多大点事儿啊,你看你,怎么,还有人给打残了吗?” 顾明成认出来是负责城管执法的老赵,这人早年跟许景琛一起给市政建要账赶钉子户的,有次还用装甲车狼狗队去强拆,砸伤砸死多少无辜平民不说,还把后来上访举报的人给打成二级残废。顾明成下意识皱眉,傅末丽注意到他神情微妙的变化,下眼睑微提,腮肌线条绷紧,他在磨着后牙槽。 旁边的女警不耐烦说:“我们这还没审呢,你先出去等一下……” 这人一伸手就一耳光,结实地打在女警的脸上,动作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怔住了。 “我他妈跟你领导说话,你个娘们儿插什么嘴呢……不就打了几个卖菜的吗?知不知道他们本来就非法占地?让他们别到处摆摊难道不对吗?这事儿还用我给老许打电话吗?你们警察这点道理不懂?” 小张忙站起来拉开他一些:“哎哎,老赵,你这干嘛呢……这是派出所,不是你们城管执法队!” 傅末丽看那女警的脸微微泛起手指印,眼圈都红了,嘴唇不住发抖,也许因为最近都在琢磨演女警的原因,她不免有了代入感,一股热血往脑子上顶,还错觉以为自己真会跆拳道呢,刚要跳起来给那人一脚,旁边的顾明成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强,底气也足:“姓赵的!你跑这撒什么野?袭警属于犯法,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铐起来!” 这时那人才转过头来看顾明成,一双三角眼瞭起,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不过很快,堆起一团笑:”哎呀,老顾啊,你看看我这眼神儿,愣是没瞅见!怪我,是我嘚瑟了!” 说完,他自打了一巴掌,也挺响,走过来拍顾明成肩膀,不经意似的踢了踢他那条金属假肢:“大英雄啊,我怎么能不给点面子!连老许都说,这人腿废了,怪可怜的,政府得想办法照顾一下啊……” 顾明成一把拍住那人搁在肩膀上的手,一抓一拧,直接把他手指头掰了过去,那人脸色立刻白了,傅末丽看不大明白顾明成这一招的发力点在哪里,倒是看这人的腿在哆嗦:“哎呀!你警察打人!” 跟来的人要上去揍顾明成,被旁边魁梧的警察和小张强拉开了,双方各自劝,哎,顾队,老赵,算了!算了吧! 顾明成这才放手,老赵忙揉着手指头,狠狠瞪着他来了一句,你等着!死瘸子! 顾明反倒轻哼一声,只上下唇翕合,吐出一个字:“滚。” 旁边警察赶紧推开老赵:“走吧走吧,把顾队惹火了,你今天也甭想捞你的兄弟!” 那人灰溜溜啐一口,一摆手,领着手下扭头就走了,他没想闹大,毕竟在派出所不好看,只是没想到今天点背,碰上了克星顾明成! 屋里气氛也变了,刚才蹲在墙根的小喽啰这下全没了气势,耷拉了个脑袋不敢再东张西望,案子审得也顺利了,几个人合伙掏了点钱给农民小贩包了医药费,这事也算完了。 傅末丽跟着顾明成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他只穿一件黑色夹克,下台阶时腿很僵硬,傅末丽忙上去扶了他一把,他没挣开,傅末丽就一直把手搁在他胳膊肘里,两个人贴着走了一段,顾明成说:“傅末丽,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来看看你不行吗?” “看了一下午了,也该够了。” “我看你,怎么也不够。” 顾明成侧过头看她,黑暗里的眼睛亮若寒星,有困惑也有烦恼:“傅末丽,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末丽笑,但她带着口罩,只能看见口罩上面两条弯弯的眼睛,忽然眸光一闪,指着顾明成身后:“呀,老边饺子!我想吃了!顾叔,你肯定也饿了吧,咱们先吃点饭吧。” 顾明成被她拽了两下,不由地跟着她挪了几步,拧着眉,只好跟她一起走向那家饺子馆。 这时候正好是饭点,饺子馆里生意很好,人声鼎沸,热气蒸腾,傅末丽问,有没有包间,服务员说,包间都满了,顾明成说,算了吧,我们换一家。 傅末丽执意还是留下,于是二人被带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你不怕被认出来吗?”顾明成坐下就点烟,几乎成了习惯性动作。 “没事,我有这个。”傅末丽从包里拿出一副红框眼镜戴上,再压压帽子,看起来像个学生,“一般情况认不出来,而且,顾叔,我还没红到大街小巷的人都能认出来的地步!” 顾明成在烟雾里眯眼看她,她今天没化妆,脸颊素白,有淡淡腮晕,黑瞳亮眸在镜片后闪闪发光,嘴唇圆薄,还带着点小时候的模样,头发绑着马尾束在帽子里,帽檐遮住额头,盖下一片阴影。她穿宽松V领白毛衣,露出狭凸锁骨,袖口卡在虎口处,只能瞧见涂着黑色的指甲和纤白手指,黑白搭配的给人一种视觉对比感。 她发觉他在看自己,抬起眼睛冲他微笑,他又迅速转移目光,掉转到窗外。 两个人点了两屉饺子,三鲜和牛肉,又叫了两个菜,傅末丽说,我们重逢相聚,你陪我喝点酒吧,顾明成犹豫了片刻,叫了一瓶啤酒。 傅末丽笑,怎么,顾叔,你怕我们喝多了会把持不住? 顾明成皱眉,抖抖手里的烟灰说:“你别胡说。” 傅末丽伸手把他的烟盒拿到手里,掏一根出来搁在鼻子上闻,又伸手要打火机,顾明成不给:“你还是不要抽烟了,女孩子抽烟不好。” 傅末丽没理他,从自己包里掏出打火机点了,轻轻吐出烟雾,冲他抿唇一笑:“顾叔,我不是女孩子,我是女人了。” 顾明成皱眉,把手里的烟掐了,又抬起眼睛看傅末丽,往椅子背后靠:“我知道你回来是拍戏的,我看了你的新闻。“ “哦?这么说,顾叔还是关心我的。”她笑了,笑的时候露出好看的白牙,奇怪,她抽烟,牙齿还能这么好看。 顾明成挑起眉毛问:“你怎么不去看看你爸爸,他也挺关心你的。” 傅末丽哼了一声:“他都结婚有孩子了,我还去打扰他的生活干嘛。” “我不是也一样吗?” 傅末丽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垂下去,她把烟掐灭了,这时候,饺子上来了。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他们都吃肉了,我们离吃肉还会远吗嘻嘻! 不过这篇确实会比先前那些文慢热一点点~ 谢谢大家耐心等待了! 末丽赋(8) 傅末丽摘了口罩,没着急吃饺子,先倒酒,酒沫溢出杯口,顺着杯子流下去,傅末丽也不在意,拿起来敬顾明成,顾明成端起来,压了压杯口,一饮而尽。她见他爽快,巾帼也不能让须眉,她要扬脖喝,顾明成皱眉说:“你别喝猛了,先吃点东西吧。” 傅末丽没听他的,一杯也灌下去了,伸舌舔舔嘴角笑:“我想起来以前你来我家吃饭的时候,我爸和你就经常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不过那时候你们都喝白的。” 顾明成挑着嘴角讥笑:“老了,喝不动了。” 傅末丽又给他满上酒:“你才不老,等回去把胡子刮了更显年轻。” 她是下意识说出口的,但顾明成却头一次想到自己外表的问题,不由地抬手摸了摸下巴,好像也是该刮了。 傅末丽推了推饺子说,咱们开吃吧,我好久没吃了! “那你多吃点。” 傅末丽抿唇而笑,低头开吃,但实际上她吃得非常少,三个饺子两口菜,又喝了酒,几乎就放了筷子,不是她不想吃,这已经是她胃口极限了。因为长期在娱乐行业抛头露面,难免要顾及形象,李子乔早就跟她说过,她已经过了身体代谢最旺盛的年龄,如果身材不加以保持便有下滑变形的危险,所以必须严格控制,三餐定量,还要定期测量体脂和三围,实在有超标的危险就要服用去脂消食的药片,这让傅末丽在这么多年的残酷训练下对美食存有力不从心的不甘,但她却很乐意看到对面的顾明成吃得呼呼作声,热气腾腾。 顾明成看她不吃就瞅着自己笑,瞪她一眼:“怎么?不好吃?” “我吃饱了。” 顾明成狐疑看她,完全不信她说的,又想到她是明星,可能吃不惯普通饭馆的饭菜,便无奈摇头,继续低头吃自己的了,也不管她看不看自己了,她愿意盯着看他就由她吧。 饭间,傅末丽问他,今天那个姓赵的会不会回头打击报复你? 顾明成呷一口酒看看窗外说,报复我也不过是把我堵墙角揍一顿,我毕竟是警察,他也在机关里,所以也未必想把事情搞大。 傅末丽说,你好像从来不知道害怕,可是担心你的人就惨了……我看今天那些人看起来都非常不好,像一群打手似的,你要小心。 顾明成没说话,干了杯中酒。 这一顿是顾明成请的,他结账的时候,傅末丽没有拦也没有抢,还笑着对他说,谢谢顾叔请我吃饭。 走出饭店,顾明成掏出手机说,我找辆车送你回去吧。 “哎哎,别麻烦了!我随时都能叫人来接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去吧。”傅末丽实在不想再麻烦警察,虽说警察为人民,警民如鱼水,可她今天亲见警察也有被欺负的时候,她心里竟觉得,警察也是人啊,脱了制服走在街上和普通人又有什么两样呢,也是会被人打骂的,在掌权的施暴者面前,人人自危。 顾明成说:“不用,我这么大的人,不用你送。” “可是我有点累了,我穿的鞋有点……”她踢踢脚上的尖嘴鞋,明明不是高跟鞋,却让她演出一种穿高跟鞋的不适感,顾明成看她,就好像郭导看她演戏一样,戏里戏外,她都不合格。 傅末丽也看顾明成,看着看着,绷不住笑了:“我去你家用个卫生间还不行?” 第三次回到曾经的住所,傅末丽已经完全靠破败的旧楼和挂着蜘蛛网的楼梯回到了过去,一切如昨,她又成了那个邻家女孩,不见一点明星光环,甚至她都忘了自己是个公众人物了,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僻静角落,她只想坐在顾明成对面,同他说说话。 虽然她说不用,但顾明成还是给她倒了杯水,递水杯的时候问她,你不是说要去卫生间吗?怎么?又不想去了? 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天然有种光,金属质地的光,好像能切割一切坚固表面,穿透层层壁垒,根断人心里的妄念,于是你再跟他说什么,他都能看到你心里,还能知道你下一句要说什么, 傅末丽看他脸上现出戏谑的笑意,只好起身说,去,我就是想去来着! 通往卫生间便必然经过主卧,她往里瞥了一眼,房间很空,没开灯,二人床却只有一个枕头。 她拉开卫生间的门,竟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下意识去寻香,没寻到,却意外发现里面收拾得还算整洁,棕色的毛巾挂在洗手台边,台上除了他的白色牙缸和牙刷也无其他赘物,她去洗手,这才发现是那块白胖香皂散着茉莉香。 “我喜欢你香皂的味道。”她走出来的时候,他正靠在窗边抽烟,窗户敞了一条缝,烟伸长身子,从罅隙里逃逸,他看着她走近,没有躲闪,只是眉头越拧越紧。 “买的时候没注意,什么味道?” “我的味道。” 傅末丽离得他太近了,他闻到了昨天的香气——确实是她的味道,他略感不适,又怕烟烫着她,只好把夹着烟的手撑在窗台上,表情复杂地看她,她的瞳光里有他的影子,惶恐瑟缩,而她的一双眼睛却那么坦荡自然。 “我刚吃饺子的时候烫着舌头了,你帮我看看起泡了没?” 她蹙了眉心,还真伸出舌尖,吐露小巧的肉红色,顾明成看两瓣嘴唇间的小红舌尖微微勾着,而她似乎也努力对着眼睛看。 背光,他看不大清,向前凑了凑,似乎不见上面有泡的痕迹…… 下一刻,他就觉得傅末丽的舌头怎么就伸到自己的嘴唇上,他来不及躲了,她的小舌头就舔着他的嘴唇,湿湿润润,勾勾绕绕,手也缓缓搭上肩膀,温暖柔软的身子贴在怀里,香氛弥漫…… 顾明成大脑顿时空白——下意识,也是无意识,也许是他被她舔弄得不耐烦,竟不小心也伸舌尖扫了一下,这一下,二舌便缠住,她追上来,吻住了他,他也不舍她的舌了,柔软娇嫩,含在嘴里吮着,同时又贪婪起她的嘴唇,小小圆圆的样子,恨不得生吞活剥…… 而他的另一只手也捧住她的脸,手指加力捏紧她的下巴,好像气得不行,恨也恨得不行——她怎么敢,敢勾引他! 可又在那一瞬间,顾明成忽然意识到,自己残损的下半身竟然还能生机勃勃的躁动、膨胀,而且这股欲望是那么地强烈,好像从未有过这么蛮暴的破坏欲和碾压欲…… 这时候,他必须承认一件事,他虽然是个已婚男,但他已经很多年没和女人做过爱了。 末丽赋(9) 小李一直是个有想法又上进的女人,老家虽在县城,但她老早就出来打工自立,也是最早一批从国企单位跳槽到合资企业的激进青年,人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热爱时尚,紧随潮流,打扮起来还挺有风韵的,所以那会儿她也有点心高气傲,看上顾明成一是因为他本地城市户口,二是因为他当年确实长得也好,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穿上警服怎么看怎么飒爽,但真正二人结婚过起日子来,小李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自己算是看走了眼。 顾明成这人生活无趣、不爱说话,一心扑在工作上还爱当英雄,她总劝他该灵活就灵活,该腐蚀一下领导就该腐蚀一下,可他往往固执不听劝,看他累个半死也不见高升,几年下来工资也没涨,人倒是天天加班不着家。所以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也不愿投身到家庭生活中去,尤其那时候又赶上全国严打,局子里经常通宵研究大案布网,好几个月不见人回家,一回来也是好几天没洗澡一身的味儿,胡子拉碴,满脸憔悴,倒床上就昏死过去,一动不动,以至于小李时常觉得自己跟守活寡差不多。 到后来连吃药带按摩的,小李终于怀孕了,又赶上婆婆去世,公公重病,全家没一个能帮忙伺候的,顾明成又是连着几个月见不着人影,小李挺着个肚子独咽苦水,对顾明成简直是满心的怨恨,做完月子就跟他提离婚,顾明成考虑孩子太小没同意,但二人也深知,婚姻裂痕难以修复,有段时间,小李为了照顾孩子就跟他分房睡,没想到延续至今,而且他们也协议好了等孩子大一点的时候就离婚。 也是小李要强,很快找了个工资高于顾明成三倍的工作,但地点却在北京,她给顾明成打电话的时候正赶上他在追查16年金德集团的大案,无暇跟她说太久,电话里又全程心不在焉,小李彻底绝望,挂了电话买了机票,带上孩子就自己走了。 后来顾明成也想去北京把老婆孩子接回来,机票都买好了,小李来电话说要去澳洲培训一年,公司赞助,她还能带孩子过去,于是,顾明成只能跟孩子视频道别,再通话时就是他只剩下一条腿的时候。 顾明成不知道小李是怎么跟孩子说起他这起事故的,或者孩子压根还不知道,甚至可能早把他这个爸爸忘到脑后了,他钱包里还有一张孩子在游乐场的照片,笑得很灿烂,可他也必须承认,自己和孩子就这点缘分,或许,他本来也不配做人夫、做人父。 烟头烧尽了,烫着了手指,就像什么狠东西在他手上使劲儿咬了一口,顾明成猛然弹掉烟头,也顺势推开了傅末丽。 傅末丽腮红耳热,双眼还浸在刚才的爱意缠绵里,眼镜早被二人亲昵的动作印得模糊,她没摘,就在朦胧里看他。 顾明成别开身子,垂下目光,声线沙哑:“你该走了,傅末丽,已经很晚了。” 傅末丽摸摸被他胡渣刮磨的嘴唇和下巴,笑了,她很满足了,至少吃到了他的味道,粗野男人的烟酒馥香。“你害羞了,顾叔。” 他蹙眉瞪她,忽然有点生气,觉得她在耍他,可看她一脸诚恳,两汪清泉般的眼在镜片后面发亮,终究还是更气自己。 他重新侧过脸去看窗外,眉头皱得更紧了:“A6768H是你的朋友吗?” “嗯?”傅末丽一怔,凑过去看窗外。 “这车从饭店一直跟到这里……” “啊!”傅末丽脸上瞬间泛起一阵厌恶,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轻笑:“哦,确实是我的朋友,看来我都不用叫车了。” 顾明成没有忽略掉她表情的瞬间变化,但他什么也没问,傅末丽拾起朝他摆手:“那我先走了,顾叔,你自己要当心,我过两天来看你。” 顾明成很想说一句,你别来了,可他还是说不出口,他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寂静迅速包围了他,他低着头又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两口侧头往窗下看,傅末丽已经下楼,拉开车门进去了,车灯亮了又亮,启动而去,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顾明成僵硬地挪着腿,没栽进沙发,而是走进卫生间,他看着洗漱台上的白圆肥皂,鬼使神差地拿起来搁在鼻子底下闻,不免挑嘴角,又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烟雾缭绕里那张沧桑疲倦的脸,他去取柜子里的刮胡刀,再把烟捻灭在水池里,对着镜子开始刮起胡子来。 傅末丽倒是什么也不和李子乔说,李子乔也不问,第二天拍完了戏,傅末丽回酒店休息,刚推开房间的门,差点叫出声,一个男人半靠在窗边的圆沙发上欣赏窗外的城市夜景。 “叶……叶叔!你怎么来了?” 叶向东这才缓缓把目光从窗外移回来,定在她身上,微笑:“想你了,过来探班。” 傅末丽僵了僵唇角才挤出笑:“那你一定很累了吧……吃饭了吗?” 叶向东没回答,就那么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他是个看上去精力充沛的人,尽管五十多了早知天命,但性格里还有种不服命的折腾劲儿。 他年轻时搞实业出身,后又经历了两次金融危机,也曾身陷囹圄,后逃到东北又东山再起,幸得傅末丽母亲的后援,南下开拓市场,从制造业成功过渡到品牌经营,又衍生到酒庄和娱乐产业,现在生意也是遍地开花。 叶向东本人也受过良好教育,留过学,不是那种小学生文化暴富的土豪,他有点水平,还喜欢看书,所以总戴着个金边眼镜,人是高瘦型,颧骨高耸,鼻梁骨节凸,天生一副刻薄克妻相——早年发妻因车祸身亡,后傅末丽母亲又得癌去世,他是彻底不敢娶了,借酒浇愁,喝得凶了,近几年左边面部神经已坏死,所以不笑不说话的时候,他的左脸也会抽筋,从眼睛下方牵扯一条面部肌肉,颤巍巍扯筋一跳,甚是恐怖。 傅末丽受不了他的眼神,轻轻挪步过去,蹲下来,像一只受主人召唤的小猫,匍匐主人脚下。 叶向东抚了抚她的头发,枯瘦的手滑到她的脸上,一把掐住她下巴,把她的脸都捏变形了。 傅末丽不敢发出声音,就听他沉着声音说:“拍戏辛苦了吧?都瘦了……”说完,松开手指在她脸上拍了拍:“听说你很用功,私底下还总去派出所体验生活?” “是……”傅末丽知道李子乔是他的人,自然什么都会汇报,所以自己也不打算隐瞒了。 “你进组前,郭导不是带你们去公安局做过专业培训吗?你的人物小传不是早就成型了吗,开机了还去体验什么生活?” 傅末丽抿抿干涩的嘴唇说:“正好碰上一个熟人,他也是警察……我去看真实的场景反而比先前做的那些特殊训练要更有体会。” “哦?什么熟人?” “以前的邻居叔叔。” “呵,那个瘸子?” 傅末丽低下头。 叶向东笑了,朝旁边拍了拍,意思是让她也到他身边坐着,傅末丽不敢犹豫,起身坐过去。 “看来你就喜欢比你年纪大的叔叔……这是什么情结吗?” 他边说着边伸进她衣服里,揉搓她胸口的肉——傅末丽觉得不舒服,像枯树枝盘绕自己,正生生地拧着她,但即使这样,傅末丽还是不争气地觉得自己身上有了反应,不禁发出一声娇吟。 叶向东扑过来,压在她身上,没有去吻她,隔着镜片看她,似笑非笑,手却忙乱地剥她裙子里的内裤,再解自己的裤带,他皮带上金属扣硌着傅末丽的腿根,硬邦邦不舒服,但他身下温热的肉根却一点硬感也没有,软绵绵的一坨肉,他往她身里去撞,也全是拿身上的老骨头在撞她。 叶向东皱眉,眼神发狠,手上掐傅末丽的力气又加重了,傅末丽疼是疼,但早习惯了,只是现在看他这么急,心里反而觉得好笑,眼神一下没藏好,露出了一丝嘲讽,叶向东举起手来就给了她一巴掌。 傅末丽没哭,回目瞪他,像往常一样,坦荡又镇定,让叶向东没法再继续发疯。 其实前些年可以的,他还不至于的,尤其肏傅末丽的时候最有劲,一边想着肏她妈妈的样子一边肏着自己的这个继女儿,那种充满冒犯刺激的禁忌感让他浑身发抖,可也许是太刺激了,不知怎么,近几年有心无力了,越着急越不行,他吃药打针都不管用,然而,傅末丽却一天天美丽起来,青春洋溢,细皮嫩肉的……不吃到嘴里闻着也是好的,他喜欢她的脸颊红腮,小嘴樱红,喜欢她狭瘦锁骨,曼妙身段……他摸她,掐她,揉她统统都可以是一种享受。 “吃,你吃它!” 叶向东把她拉起来,非要她跪在自己两腿间埋头,把软塌塌的紫红肉根喂进她嘴里,傅末丽没抗拒,只得凑上去品咂,像吃一条鲶鱼,在嘴里捻着,缓缓吸吮,再用力吞吐,可惜那物就像蔫了的茄子似的,耷拉个脑袋,不见任何抬头之势。 叶向东终于放弃了,把傅末丽一把甩在床上,自己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提裤、整理衣衫,他对着梳妆镜拢了拢稀疏的头发,恢复平静说:“换件衣服,我们出去吃饭,我顺便把郭导也叫上。”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不是3p,请不要误会~~~ 虽然有点肉,但是苦肉了…… 末丽赋(10) 说是找导演吃个饭,实际上金主忽然空降,制片主任不可能不参加饭局,考虑场地资金协调等事宜,地头蛇也不能不见,叶向东向来商政两界通吃,自然找人把地方安排好,顺便把市局几个相熟的领导也请来了。 选的地点是“清苑会所”,位于东陵公园东侧浑河水系鸟岛上,深藏于水塘树荫后,不同于岛上其他区域,此区不对游客开放,出入贵宾预约。 地方不大,内中装潢却极为考究雅致,说是世外仙境更适合,空中建楼阁,阁内搭包间,一厢带独立的电梯、卫生间和休息室,因此也不用担心巧合相撞,墙壁隔音,谁也别想多伸耳,服务员更是训练有素,按铃响应,绝不会乱闯乱进。 环湖包围,又有绿荫阔野,傍晚岛上开夜灯,如河中夜光珠,泛河而舟,有着古装的女子在船中拨奏春江花月夜,傅末丽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竟觉得有种不真实感,叶向东跟她说,官场上的人和做生意的还是不同,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出来应酬要低调。 饭局有一半是政界,彼此也都相熟,谈笑自然露出真态,剧组这边是制片主任和行政出席,郭导推病没来,可谁都知道,那导演有艺术家脾气,不爱参与这种活动。 也许是同性不多的缘故,傅末丽很自然地注意到席间的另一个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但保养很好,肤白乌发,打扮不俗,颇有气场,经介绍竟是本市公安局副局长,傅末丽忙肃然起敬,叶向东笑说,你不是演警察吗,你得多跟丁局学学,我记得丁局的毕业照到现在还挂在警校校门口上。 丁局抿唇不语,旁边市政法常委说,这个我可以作证,丁局是我学妹,也是老同事,局里的女中豪杰,破了多少大案……要我说,你们拍女警不如就参考丁局的经历。 众人笑赞这主意好,丁局故作娇嗔说,老郑,你就拿我这老阿姨开涮吧,警校出了多少人才,现在局里多少兄弟都是一顶一的好手,优秀的女警也不少,都可以拿来宣传的嘛! 叶向东忽然问:“以前你们局里还有个挺厉害的警察,好像叫顾明成?是不是也跟丁局一届?” 这名字一被提出来,傅末丽差点碰翻酒杯,不知怎么,饭桌上气氛顿时有种诡异,大家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也都缄默不语。丁局叹道:“是啊,他是我同门,只是人不走运,去年出了事,人不能干了,在分所管管杂务。” 郑常委讥笑一哼:“不识时务的硬石头罢了,自找苦吃……” 傅末丽看丁局瞪他一眼,又笑看叶向东:“怎么,叶总认识顾明成?” 叶向东笑说:“哈哈我哪有这个荣幸,不过末丽跟他熟。” “哦?”这时候,丁局才把眼睛落到叶向东身边那个年轻女孩,这大概是这个饭局从开始到现在她头一次正眼看傅末丽。 傅末丽觉得这女人虽然面上带笑,可眼里却藏刀,很明显,这位副局长对顾明成的名字很敏感,而这个名字每次被提到也似乎伴随某种奇怪感觉,是那种让人既扫兴又不合时宜的尴尬感,傅末丽隐约有些不安,便演出漫不经心,只盯着一盘野味看:“哦,他是我以前的邻居,不过,也有好几年不联系了,前几天碰见了就聊了聊……” “怪不得!我还在想傅小姐怎么能认识这种人……”有人笑着打岔话题。 这种人,哪种人? 傅末丽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又进来一位,那位人未到,声先到,声音洪亮,极具穿透力:“哎呀我操这地方你们怎么选的,让我一顿好找!” 丁局迎笑,小许是头一次来吗? 许景琛也是喝过了,满身酒气,放下手包,一屁股坐下来,用热毛巾擦了擦手说:“谁像你们这么腐败。” 大家都笑起来,有人给他介绍叶向东,叶向东忙端酒致敬:“早听说许书记负责市政建这块,前阵在五爱街建洗浴娱乐城的事还多亏了许书记的帮忙。” 许景琛也客气回敬叶向东:“叶总客气了,叶总每年都能评上全国模范企业家,而政府政策向来鼓励建设有利和谐社会的绿色娱乐场所,像您这样的企业家能愿意来东北寻找商机,我是希望多多益善的,这也是为了振兴咱们老东北城市建设嘛……别的不说,今天我来晚了,自罚一杯,您随意。” 一杯喝得利索,叶向东也没含糊,二人各自笑了笑,目光一错,许景琛笑看傅末丽:“早就听说傅小姐大名,没想到这么多年,美女还是美女,和小时候一样漂亮。” 叶向东挑挑眉毛看傅末丽,后者笑容有点僵硬:“真没想到许书记还记得我。” 丁局打趣,怎么小许,你还认识叶总千金? 许景琛笑得很谦虚,咳,谁能没点青春往事! 这话点到为止,却足以引起在座纷纷猜想,有人趁机打趣几句——这男大当娶女大当嫁,正好小许还是大龄未婚男青年,而傅末丽也正当适婚年纪,不如促成一桩美事。 叶向东笑笑不语,眼镜片折出几道光,又有人多说几句,他便不自觉咬动后齿,牵着筋脉波动,面上已经不大好看了。 傅末丽能感到身旁马上迸发的火山,心内焦灼惶惶,就在这时,许景琛来了一句,哎呀你们喝多了吧,叶总多心疼千金宝贝,我哪有资格攀亲,来来,别瞎鸡巴说了,喝酒喝酒。 酒席散后回去的路上,李子乔开车,车后的叶向东一直在揉着太阳穴没说话,傅末丽说,许叔喝酒喝太多了,头疼吗? 叶向东哼了一声,傅末丽刚要伸手去帮他揉,他一把推开了,李子乔在后视镜匆匆看见这一幕,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出,连忙把电台的收音机关了,车里昏暗而冷清,偶尔听见车窗外沙沙的声音, 傅末丽往外面黑乌乌的世界看,白色清亮的水珠溅洒在玻璃上,是下雨了,而且雨点来得越来越急,前面的雨刮器响起来,傅末丽抱抱胳膊,感觉从脚底传来一阵冷。 回到酒店,叶向东直接去了傅末丽的房间,灯光昏暗,他立在窗前解了领带,傅末丽转身要去卫浴,这时,却听他冷冰冰说:“你过来。” 傅末丽浑身一颤,听话地走到他对面,没站稳,那人就一巴掌招呼过来,傅末丽差点撞上墙,叶向东向前跨来,揪住她头发就左右开弓,傅末丽闷哼一声,便再也无声。 习惯了,就只能默默忍受——她忽然想起母亲来,她本可以活下来,可到头来还是活活给气死,重病卧床的时候就目睹他强奸自己的女儿、凌辱或者被拳打脚踢,母亲恨的只能吐血,挥着手在空中抓,抓啊抓,好像时光能回到过去—— 不要来南方,不要啊! 可是一切都晚了,傅末丽也曾想去报警,大半夜赤着脚,嘴角还挂血就跑到派出所,泣不成声地控诉,可是到头来,案子总会被按下去,她的反抗在权贵面前连个屁都不是,最后只能换来叶向东对她新一轮的折磨。 “怎么?我对你还不够好?你想去电影学院我就供你去念书,你想去法国进修,我就送你去法国,你想买房买车买包,我都给你……甚至你想出名,我都能让你如愿以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叶向东终于打累了,傅末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想着明天的戏,甚至这一个礼拜的戏都完了,更不能去看顾明成了,她回不去了,那个旧的家,带给她欢快轻松记忆的时光…… “唔……对不起……末丽,我犯浑了,明天我去跟那个郭导说,反正都是我投钱,他不敢对你有意见!”叶向东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对着灯光看她红肿的脸,傅末丽被光刺得挤闭着眼,脸颊火辣辣地发烧。 叶向东温柔地抚摸,一遍遍吻:“末丽,对不起,我错了,你知道我爱你,我那么爱你的,你也知道我无用,我是个废物……我怕你离开我,怕别人跟我抢你……”他摘了眼镜,吸鼻子,一腔热息和热泪存在傅末丽的脖子里。 “我给你拿冰块敷一敷,你别怕,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当然会,不知道多少次了,傅末丽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虽然瑟瑟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发出来了。 我知道这个故事会让一些朋友产生不适,甚至觉得有点虐心,绝非故意虐人,只是想更求真实一点吧。 就当是黎明前的黑暗吧!么么哒! 末丽赋(11) 顾明成等了一周,没等来傅末丽,倒是等来了分局局长王坚的电话。 是关于郊区临时搭建的棚地民宅在一周前傍晚突然起火的案子,那地方偏僻,大多危房,造成民宅内死伤十余人,幸好晚上下了一场大雨而没有让火势扩大,但救护人员还是从废墟里抬出来了不少烧焦的尸体,身份难以辨认,只能靠DNA一一对比,分局局长王坚和刑警队长石队马上设立专案小组日夜侦查,但毫无头绪,这时候,王坚想到了老朋友顾明成。 顾明成算是王坚的铁杆兄弟了,早在2000年一起加入打黑小组,他们两个就出生入死破过几个大案,当年抓徐大头,二人合力过,顾明成缜密的心思和勇敢让王坚印象深刻,如果后来顾明成没有出事而退到基层,那么现在分局局长位置肯定就是顾明成的了,所以王坚一直很敬重顾明成,常常把人找来叙旧聊案子听取意见,但他也知道顾明成现在就是个废人,再厉害也升不到多高的位置上,他没把他看成对手,反而看成助手。 “关于3.25西郊火灾,我想听听顾队的意见。” 王坚把烟先递给顾明成,再扔给石队。 石队向顾明成汇报,:“从尸检报告来看,尸体颅骨骨折线向内凹,形成凹陷型骨折,而正常烧死的尸体颅骨不会形成这种凹陷性创伤,也就是说上,刑技科认为可能这些人可能在大火前就被人打死了,而通过现场勘查,虽然棚区住宅条件恶劣,存在大量易燃材料,但其实真正的引火点应该是装助燃剂的几个易拉罐,目前初步判断是汽油。” 顾明成拿起DNA身份鉴定的结果,看了半晌,抬头说:“这几个农民工我有印象,出事前一天在马路边卖菜被几个执法队的人殴打,还来我们所报过警,后来我们让治理大队赔钱给他们去看伤。” 王坚挑眉,跟旁边的石队对了下眼神说:“我们从现场看也像是团伙作案。” 顾明成深深吸了口烟,想起那天执法队负责人老赵的威胁,吐出烟雾说:“如果此案定性为非意外死亡,那么谁会对几个卖菜的农民工起杀心呢?” 石队低声嘀咕:“操,这帮执法队简直无法无天啊!不就是仗着许景琛那混蛋在上头罩着,让他们赔点医药费至于吗!人死了医药费也拿不回来啊!” 顾明成眯着眼说,他们杀人放火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人知道,他们才是这地方的老大,警察都是废物,如果执法队没有这点震慑力,他们还怎么到街上执法呢? 一室沉默,几个人都在抽烟,王坚说,光凭我们这么判断不行,法庭还得看证据,上头现在问得紧,我先汇报上级再说,你们继续留意,看看能不能发现有效证据。 顾明成从分局出来没有回家,而是跟着石队去了现场,西郊的棚区一直属于违章建筑只是疏于管理,逐渐衍变成小型贫民窟,后面一片垃圾场,有光屁股的孩子就在垃圾场上捡针管玩,前院还搁置商贩推车,以及大量卖餐塑料食具,一个女人用脏兮兮的手从盆里捞起一把方便筷子,装进塑料布一封口,动作娴熟,倒是看得石队一阵阵恶心。 顾明成行动没那么快,跟在后面,但观察倒是细致,左右上下看邻舍结构。 警队早从火灾现场撤走了,只剩下几个人在做最后清理,石队给顾明成介绍这几日地毯式调查进展:“……有个人在前一天还跟我们说他看见一伙骑摩托车的人来砸玻璃打人,结果晚上,据说来了几个便衣来拜访,等第二天我们再问时,那人马上翻供,就跟他妈失忆了一样,软硬不吃,就说不知道,你说那么大的火着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吗?又不是半夜,都是吃饭的时间,怎么可能什么东西都没看见!” 石队看顾明成正在看道对面的树林里聚了一帮人,顾明成指了指问,那边那些人在干嘛? 石队讽刺一笑:“哦,他们啊,是一帮拍电影的,就是前阵宣传的那个《胭脂红尘》摄制组,他们这几天的都在那边树林拍外景,我们还派人去问过他们呢,一无所获,没人在那天晚上来这边拍戏,谁也没看见,他妈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收买了!” 顾明成刚要转身,忽然想起什么来,又往前走,穿过马路,来到树林边上,虽然这里已经很偏僻了,但还是能看见拍摄现场外围聚了几个路人甲,顾明成混在人群里朝摄影机聚焦的地方看。 傅末丽恢复很快,可能也是不想耽误剧组进度,而叶向东也要回上海开会,临走前为了讨她欢心,还嘱咐剧组一定要照顾好她,又给她弄了辆宝马7系暂时玩着,李子乔则负责天天换着花样把好吃的送到她眼前。 所以,傅末丽在剧组也自然有了女王的待遇,刚拍了几条,就有人上来递水披衣,导演说再来一条时,就有人问傅末丽要不要休息,傅末丽是看起来有点郁郁寡欢,但还没那么娇气,他们今天拍的是,在树林里,女警救了男主一命后而二人倾诉衷肠的戏,出演男主的演员是个颇有经验的对手,傅末丽觉得自己的情绪还不到位,于是同意再来一次。 当顾明成看见傅末丽身着警服,一脸纠结地抱住男主时,忽然就想起那天在他家里她诱惑他的样子。眼神盈动光芒,圆嘴薄唇,还有小小的舌,黏着他不放。而他在某一刻又是多贪恋…… 傅末丽说,你快跑吧,趁警察还没抓到你。 男主问,你为什么不抓我,抓我回去你不就完成任务了吗? 傅末丽说,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人,可你也绝不是一个坏人,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是混蛋,法律虽然维持人们道德的底线,但法律之外的身不由己也要由法律之外的仁慈来饶恕,你走吧,不要回头。 男主说,不行,我走了,他们会认为你这个警察有污点,你以后就完了。 傅末丽说,我不在乎这些,遇见你,就是我人生最光辉的时候了,其他任何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的污点。 “咔!” 副导演走过来说,末丽,你的情绪不对,眼睛怎么老往外飘啊,你休息一下,我们吃点东西回来再拍吧。 傅末丽已经顾不上别人了,找来一旁的助理低语,助理就连忙跑过去疏散群众,把顾明成往傅末丽专属的休息车那边引:“傅小姐让您跟我来一下,您请,您这边请……” 顾明成走路不是很灵活,跟在助理后面往傅末丽的休息车方向走,有工作人员看见了,想过来扶顾明成,也被他一脸严肃地谢绝了。 进了车里,顾明成才注意到这是个空间很大的房车——傅末丽也是剧组唯一一个有房车待遇的演员了,有沙发吊床还有独立的化妆台。 “顾叔!”在没人旁观的环境下,傅末丽才敢露出笑脸,拉他坐下,给他递了一杯助理送来的热咖啡,面上似笑非笑:“顾叔,这几天没去找你实在因为有点忙……你想我了?” 顾明成把咖啡放在一边,也没回答,神情严肃地大概说了一下马路对面那片居民区的火灾案,又问上周3月25日傍晚剧组有没有人来这边拍戏,傅末丽想那天晚上好像正是她被叶向东狠揍的时候,剧组也确实是那天开始在这边拍外景,至于其他,她也不知道了。 “我帮你问问剧务和行政人员,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打听清楚。” 顾明成点点头,要起身,傅末丽伸手拽住他的手说,顾叔,我明天去找你好吗? 顾明成回头看她,这才注意到几日不见,她怎么又瘦了,她的手也冰凉,是啊,这个季节还不是穿这么单薄警服的时候,不知怎么,顾明成竟然有一种想抱抱她给她取暖的冲动。 但他只是嗯了一声就下了车。 末丽赋(12) 下午的时候傅末丽就给顾明成打电话了,电话里声音听起来还很愉快:“顾叔,你在家吗?” 顾明成嗯了一声,实际上他一直都在家,正和分局的几个人研究案子,只要是局里请顾明成参与案子调查的时候,大家便都很配合地来他家办公而不让他奔波,于是,顾明成的家就沦为集体宿舍,尤其以石队和王坚为典型,几乎天天来报道,都快驻扎在顾明成那里了。 “我正好也到你家楼下了,我今天不想出去吃,就买了点菜,想去你那做饭吃。”顾明成又嗯了一声,他那种一办案就心不在焉的毛病上来了,只顾着眼前的资料而根本没法去细想她说的话,傅末丽笑笑:“好,那你给我开门吧,我马上到了。” 顾明成放下电话才忽然反应过来即将要面对的尴尬场景,还没来得及想怎么介绍傅末丽,大门就敲响了,坐在外边的警察站起来去开门,门打开的瞬间,里外都愣了。 “你找……”年轻的警察看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顾明成在里面喊了一句:“末丽,你进来吧。” “啊对,你是那个傅末丽吧!”警察跟在傅末丽后面进来,惊奇地盯着她看,又回头看屋里的人,似乎等待大家默契地都能认出她来,可惜屋里这几个大老粗不追星,愣是全体僵在那。 傅末丽则被闷室里的浓烟呛得直咳嗽,眼睛都快睁不开,有人立刻起身去开窗,其余的人都赶紧坐好,整理裤子和衣服。 顾明成就坐在沙发中央,没有戴假肢,一条裤管就搭了个结栓在腰间,上身穿一件黑色背心,赤两条胳膊,黝黑皮肤下的肌肉紧致,线条分明,下巴又长冒出了点新鲜胡茬,嘴里叼着烟屁股。 他朝她点点头,把烟掐了说:“这是我朋友的女儿,刚从外地回来……来看看我。” 大家相视一笑,内容略微丰富,王坚叼着烟拍了一下顾明成的肩膀,“行啊你老顾!”他差点就要说出一句“都会老牛吃嫩草了”。 顾明成不理他,一一给傅末丽介绍屋里的人。 傅末丽今天穿的是件珠灰格子七分呢裤,黑色v领毛衣,头发散下来,仍然戴眼镜,脸上扑了点杏腮粉脂,唇片涂了一层金红亮莹的膏釉,她买了不少东西,旁边的警察都帮着接了过去,一看是些生鲜蔬菜,笑得更别有用心了。 “哎你好,叫我小石就行!”石队忙去跟傅末丽握手,狐狸眼色眯眯,一脸桃花笑。 刚才认出人来的年轻警察有点发懵,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也许世上叫傅末丽的人很多吧?”小石,你行了哈!”王坚踹了一脚石队,觉得这个刑侦队队长简直太不合格,怎么就看不出顾明成和这美女的关系来!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明成没理,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傅末丽跟前说:“今天家里人太多了,我们出去吃吧。” 王坚马上看表说:“哎老顾,我们不在这吃,哥几个都累了,现在就撤吧。” 他一发话,底下的人全都开始麻利收拾东西,傅末丽忙拦着:“别啊别,王局长,你们忙的事是最重要的,我反正没事,就去下厨给你们做点家常饭,你们别嫌弃就好啊!” “还是别了别了,这……哪好意思!” “听我的嘛,你们都那么辛苦办案,也别饿着肚子回去,留下来简单吃点吧!”傅末丽略微施展女性的娇柔便能让王坚这个铁汉子不好意思了,顾明成皱着眉说:“那你也别逞强,随便下点挂面算了。” “没事没事,我啊平常最爱看的书就是菜谱了,只是空有想法没有实践过!”傅末丽笑笑转身要去厨房,顾明成便也跟了过去:“你都没实践过还敢张罗着给人做饭!谁还敢吃!”这话说得虽有嘲讽之意,但口气却温柔了许多:“来吧,来吧,我来帮你……” 屋里的人忍不住都笑起来了,王坚给大家使眼色,等看二人都进了厨房,才小声说:“这家伙,不吭不响就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石队也还对着傅末丽的背影发痴呢,被王坚敲了一记脑袋:“看什么看,你早死心吧,那姑娘是老顾的。” 石队撇撇嘴,不甘心,小声问:“那小李嫂子真不回来了?老顾他离了吗?” 王坚皱眉:“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没离也跟离了差不多,你也不看看那个小李对顾队多狠,人都断了条腿,人家还能在国外玩得潇洒呢,都不回来看一眼,连孩子也不让顾队看了,没见过这种女的啊!” 一席话,底下人又唏嘘起来,大家纷纷都感叹,这男人啊,老婆靠不住还得要有个红颜知己,王坚担心厨房人听见,忙打断,又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案子的讨论中了。 厨房里,顾明成正起锅,傅末丽在旁边切菜,听见油锅兹拉兹拉响,她还有点胆怯,但却佯装一脸镇定说,我马上切好菜就可以炒了。 她实在想演一个贤惠状,可顾明成没给她机会,很快识破她:“你没怎么下过厨吧?” “啊?怎么看出来的?” 顾明成没回答,接过她手里的刀,夹着拐杖,刷刷刷切完盛盘,再倒入锅内翻炒,香气蒸腾四起,傅末丽看着有点脸红,只得翻看旁边的菜谱说:“啊……还有……这个鸡肉要50克,你家有秤吗?” 顾明成看她一眼,想说她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可又觉得她认真的样子让他想起她小时候——梳羊角辫、蹦蹦跳跳的样子,还有笑着朝他怀里奔来喊他顾叔叔的样子……他心里一阵柔软,伸手拍拍她头,带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无奈表情,傅末丽却一张臂,环抱住他,顾明成皱眉推她:“躲开躲开,这热油别烫着你!” 她没放手,笑着小声凑到他面前说:“你亲我一口……” “别发疯,我在做饭。” “就一下。”她扭着身子,顾明成急忙扫一眼厨房门口,担心这一幕被谁撞见,“别闹,等会再说。” “那好,你等会亲我……”傅末丽挪了挪身子,从后头抱着顾明成,她个儿高,可还是没他高,只能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踮了踮脚,凑到他脸颊上说:“但是我现在可以亲你。” 说完,就一口,她黏腻薄薄的嘴唇贴在他脸上,不知错觉还是什么,她虽看不见他的脸,但觉得他耳根红了。 “嘶,你这孩子!”顾明成回头瞅她,他的脸离得很近,傅末丽就探着下巴噘噘嘴:“亲我,顾叔。” 油锅噼里啪啦地响,顾明成手里还执着炒勺,空间逼仄,他看她亮晶晶的嘴唇靠近,是她的气息……一朵小小的茉莉花…… 他觉得自己似乎亲了,也似乎没亲,或许只是碰了碰,可不知怎么就觉得她的小舌头伸进嘴里来了,舔着吮着,柔软温热,顿时,颅中震荡,他感到一阵刺激——他们怎么就在这里接吻了,而隔壁就是一屋子的人! 他躲开,真带着点责备:“快别在这玩了,把盘子递给我!” 傅末丽见他严肃起来,便只好松手扭头去拿盘子,这一顿餐,说是傅末丽做的,但实际上都是顾明成做的。 最后一个是熬鸡蛋西红柿汤,傅末丽说,你去张罗他们收拾吃饭吧,我在这看着就好,顾明成没反对,也就进屋去通知大家开饭了。 屋里的人见他回来,全都打趣他,声音大了点,傅末丽在厨房就听见了—— “……小李什么时候回来,你俩趁早赶紧离了吧!” “她不比那小李强多了!” “哎你们别瞎说,她真的是我朋友闺女,我都糟老头了……她再怎么也不能……” 傅末丽喜一阵忧一阵,心里就像眼前这汤一样,咕嘟咕嘟往外冒泡。 吃饭的时候,傅末丽一直没怎么说话,听他们讲案子,王坚说:“昨天丁局找我谈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按照意外事故往上报,而且她已经开始拟定报告了,我说这案子还有很多地方不对,但她也不想听我说,催我尽快结案,如果她是这个态度,我们可能也没法再搞下去了,但是已经有几家媒体已经在关注这个事了,而且从这个礼拜,那些闹事的家属就披麻戴孝坐在门口两排,影响实在不好,丁局的意思是,先疏散,实在不行,都给拷起来,关几天就好了。” 石队嚼着饭都忍不住暗骂一声:“操,还不是姓许的给她打发好了……” 王坚瞪他一眼:“你这话最好小心点,我们屋里说完屋里散,我跟你们说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做好两手准备,这几天都盯着点那帮闹事的,尽量别搞出肢体冲突,闹大了不好,但是能疏散就疏散,明天找人请到屋里会议室谈……” 石队哼了一声:“我就不信我们拿着验尸找到省政法委,他们还能那么容易结案!别说那些家属不服,就连我也不服!” 王坚厉声打断:“你他妈能不能别说这种话,想想顾队的教训!” 他这话太有指向性,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王坚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看了一眼顾明成,后者则表情淡淡的,抽着烟,转头看傅末丽:“你就吃这点?” 傅末丽心里也在琢磨这话的隐喻,她对顾明成的那场灾祸知道得也不少了,但今天听这席间的意思,他那车祸竟然大有隐情啊,是啊,一切都发生得太巧了,路口,货车…… 顾明成夹了一块鸡肉搁在她碗里:“你再吃点。” ********************** 我们下章跟着末丽吃肉啊!!! 末丽赋(13) 王坚他们一队人走的时候都九点多了,刚下了楼,就有人议论起顾明成和傅末丽的关系,认出傅末丽的年轻警察终于也敢说话了:“头儿,我怎么瞅着那女的像那个明星……我刚在饭桌上在手机里查,好像就是她……傅末丽。” 王坚顿住,接过递来的手机看,众人都聚过来,哇地一声都说,哎呀还真是她! 石队啐一口说,靠,这他妈图点啥啊?这女的脑残吧? 有人说,哎你别酸了,俩人以前就认识啊,你看,网上资料都有,傅末丽就是咱东北人。 王坚却注意到手机上介绍傅末丽正在拍的电影是由万华集团投资拍摄的《胭脂红尘》……电影名字听起来很熟悉,这不就是…… “我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啊,头儿,你看没看顾队对那女的那表情,啧啧,眼神不太对,我怎么从来没见他那样呢!” 王坚马上制止:“行了行了,怎么听着跟算命的似的,别他妈嚼舌根,回头传到小李那也不大好,都闭嘴吧。”他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起了狐疑,一路上总忍不住琢磨起二人的关系。 顾明成在厨房洗碗,傅末丽帮着打扫,忙了一晚上,她也有点累,吸吸鼻子说:“顾叔……我浑身都是油烟味,想借你浴室洗个澡,可以吗?” “哦,那我把电暖气打开,要不你可能会觉得有点冷。”他并没多想,擦擦手,拄着拐杖走到浴室去开暖气,又去柜子里拿了条新浴巾递给她:“别冻着了,穿好衣服再出来。” 傅末丽看着他笑:“顾叔,能再亲你一下吗?””不能。”顾明成不看她,转过身出去,并顺手把浴室的门关上了。 傅末丽真想跟过去耍赖,可她还是克制了,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抑不住上扬的嘴角,她着实想痛快地笑出声—— 最近李子乔都不管她了,她开着车想去哪就去哪玩,还真是自由了!——当然,这不过是叶向东向她示好的表现。她知道,这只是他对她这个玩偶松紧张弛的策略,打几巴掌给一个甜枣,他始终要牢牢掌控她的喜怒哀乐。 傅末丽在热水里浸泡自己,用茉莉花味的香皂擦拭身体,好像这样就能把属于那个人的痕迹洗掉一样,她擦了擦身子和头发关了水龙头,热气氤氲,整个浴室雾气笼罩,她走到镜子跟前,擦了玻璃表面,看自己洗成苹果红的两颊,她的眼睛也更加透亮,没有一丝一毫的装饰遮掩,这才是她——一朵美丽的茉莉。 顾明成收拾完就坐在沙发上抽烟,他在想王坚的话—— 自从事故发生以来,顾明成辗转好几夜不能入眠,反复想这个毁掉他的金德集团大案,追捕的几个重要嫌疑人手里都握着金德集团幕后股东的名单,而他就是要一举端下这个黑窝,就在紧锣密鼓部署的时候,他接到丁局的电话,说要请他坐坐。 丁局是他校友,他们彼此之间也是有点交情,她请他吃个饭其实没什么,但当她请他渡过浑南河来到鸟岛的“清苑会所”时,顾明成就知道事情有点不简单。 不仅丁局来了,市政的郑常委也在场,二人上了一桌子山珍海味,点了上万的红酒给他满上,顾明成借开车推脱,吃也没吃多少,只端着一壶茉莉花茶喝。 “老顾,局里上下都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人,多少大案只要你经手就没问题……但是呢,有时候,你也不能太心急,人还得灵活,你看你一直都在我们重点培养的名单上,我们确实也在考虑分局局长的合适人选……” 丁局离得他近,翘着腿坐,在桌底下一下下不经意地踢他腿,“我知道你老婆跟你感情不好,人常年在北京,你们两个这么分居也不是个事,你毕竟也是个男人……也有需求……” 顾明成往后靠了靠,严肃打断:“丁局,你直接说正事吧,我等会还有会要开。” 丁局面子略有尴尬,旁边郑常委插言道,这么说吧,金德集团的案子市局要重审,逮捕证暂时批不不来,你把案子交给丁局处理吧。 顾明成一听,急了,直接拍桌,不行,我们箭在弦上,这几个人是我们早就盯上的,现在不逮捕,人就会逃出境外,到时候追捕更难。 郑常委也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就说,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这就是市局规定,你得按照流程办事,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叫板! 顾明成站起来说,我打黑,打的就是利用职权搞事情的人。 郑常委当即一杯酒泼过去——你打黑,信不信我能打断你腿! 液体顺着顾明成的脸颊溜到衬衫上去,顾明成转身就走,丁局拉他,老顾,你别冲动!我这还有一箱礼物给你…… 她桌子底下确实藏了一只小黑箱,虽没打开,但顾明成知道是什么,反手一推,差点推倒她:“对不起了,丁局。” 丁局眼看他走出门去,气得只能在后面骂,顾明成,你他妈就是个大傻逼! 这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直到今天,顾明成也在自问,如果时间倒退,回到那个时候,他还要不要做个傻逼? 不知怎么,脑中忽然浮现多年前傅大壮的话——“……有时候啊,黑的能洗成白的,白的也能染成黑的。” 那么,他便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异类了?可惜,这世道的异类走到哪里都要被消灭掉。 顾明成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听见卫生间的门开了,本能抬头去看,猛然,他滞住,眉头逐渐聚拢,低声责备:“你怎么不听话?” 傅末丽身上只围了一条白毛巾,头发湿漉漉,光着脚就走到屋里冰凉的地板上,她浑身上下似乎还冒着热气,水汽,甚至是色气…… 她大胆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顾明成胸腔一激,感觉心口轰然紧缩,他咬了咬后齿,训斥:“穿上衣服,你别冻感冒了!” 傅末丽已经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扯,白色浴巾滑落到脚下,她整个人赤裸地立在那,顾明成别过头,挣扎想起身,她却不让他走,倾身上前,跨坐过去,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拿过他的烟,轻轻吸了一口,又缓缓喷在他脸上。 他看她,眼神清澈坦荡,毫无掩饰的专注在他脸上,她的头发贴在头上,还滴着水,人也像条湿滑的鱼黏在他身上,他动不了了。 傅末丽伸手去摸他,脸颊,脖子,肩胛,胸膛,小腹……他浑身紧绷,肌肉线块分明,竟无有多余的赘肉,哪怕那些每日练肌肉的男明星们也难做到吧,傅末丽更要贪婪抚摸,再解开他的裤子—— 她没摸那里,而是摸到他的腿上——那只藏在裤管里残缺的腿,她的手指温柔灵活,掌心抚在他虬曲盘结的旧伤疤上,他浑身一颤,只觉伤口纤细敏锐的神经微微被拨动,在她手掌里忍不住蹦跳,他几乎控制不了,好像又有了那种久违的幻肢感,虽然那里肌肉早已呈萎缩状,甚至可能会有呈现一个残疾的丑陋的样貌,可她不怕,她反而一遍遍抚摸。 就在她的手要探深一步时,他抓住了她的手腕,黑漆漆的眼睛里寒光冷冽:“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我喜欢你。” 他几乎就要再问一句——你为什么喜欢我? 可他没有问,垂下眼睛,沉默。 傅末丽吸了口烟,淡淡笑了:“人人都爱英雄的英勇无畏,功劳远大,而我偏偏爱英雄的落难和委屈,美人尚未迟暮,英雄又何惧白头,顾明成,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顾明成松了松手,重新抬起眼睛,眯着眼看她,她的头发湿哒哒贴在眉毛上,白净的面孔透亮红润,眼睛黑亮,燃着七情灼灼的火焰,她的嘴唇圆润美好,紧紧抿着,像小时候那个不服输的扎羊角辫女孩。 他把她手里的烟拿掉,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脖子,一下子就吻住了她的嘴,傅末丽没料到他会主动吻她,还这么突然,甚至是缠绵又激烈,她被堵得无路可去,便努力迎他的搅缠。 顾明成勾着她脖子吸吮她的唇,带着点生吞活剥的架势,狠狠咂弄她的小舌,而傅末丽则握着他的手掌去覆盖她的胸,他大手紧捏,下身往上微微一顶,她扭了扭腰,伸手摸进他幽深处的硬处——湿润,坚挺,硕壮…… 唔,他沉沉一叹,吻滑落下来,一路顺着她的脖子到胸脯,张开嘴轻轻含住她胸尖的红晕,她浑身战栗,也跟着发出一阵呻吟,而在他身上的手却不断地游动,手指摩挲,掌心揉握,轻抚,撸弄…… 末丽赋(14)(肉)24小时限免 此刻,屋内灯光昏暗,墙上映衬人影交叠,女子在上,凸显曼妙曲线,男人在下,拉抻壮臂宽肩,二人牵动,如沙漠魂应,如翻滚巨浪。 傅末丽闭上眼,轻声吟哦,不断富有节奏的盈动腰肢,顾明成一边欣赏她渴求的痴醉模样,手一边滑过她雪白隆起翘圆的乳房以及平坦紧实的小腹,柔婉的臀胯还有两条健康美好的长腿。他的大掌盖上圆鼓鼓的臀,捏住她的臀沟,用力揉掰,另一只手就摸到她腿间的三角带,那里刮得干净,两瓣嫩肉夹折一口,热润滑腻,他往里点刮,磨一磨狭缝肉珠。 “啊……”傅末丽轻轻叫出了声。 顾明成指头上有层厚茧,是他年轻时练枪留来的,粗硬有棱角,磨得她有些麻痒,待到长驱直入时,她更觉穴壁嫩肉一阵阵发酥,小腹忍不住抽了抽,汁水泼出来,扭扭身子呜咽:“叔叔,给我……” 她偏偏叫他叔叔,诱他欲火焚烧,黑眸一沉,把她往身上揽,低头舔她的粉红鲜亮的乳头,也不由地顶了顶她,低吟:“你学坏了,末丽,唔……我的小茉莉。” “叔叔……肏我。” 她清亮的眼睛看他,伸手去抚摸他健硕的胸膛,紧实的小腹,以及硬挺的肉身——这才是真正男人的雄物,原来如此美丽挺拔——她还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与一个男人做爱,交融,结合……哪怕她知道这不对,不应该,他已婚,有老婆有小孩,她这样就是勾引有妇之夫的第三者,应该受万人唾骂的,可她还是想要他,从里到外的要他,是生命的需求。 顾明成抬头看她,虽目光沉定,但内中早已炽欲难耐,他也发疯想要她,要亲她吻她咬她……甚至要狠狠地肏她——他几乎快被自己的狂野念头冲昏了头,可他还是保留了最后理智,低哑地问她:“末丽,你真的要我?真的吗……” 她不容他问,吻住了他的嘴,舌头舔吮他——她要,她要的就是他!从小到大,都只想要他一个。 傅末丽趁势握住顾明成的下身,把那物就搁在自己的阴户间研磨,让整根肉物滑过两瓣阴唇,如夹如磨,她滚压着来回蹭,从龟头肉棱到根尾两卵,她的手指揉了揉肉顶,顾明成便艰难地在她嘴里发出闷哼,两手狠狠捏住她的腰,忍不住向上顶,顶—— 她的肉口就嘬着龙头,感受到马眼里汩汩冒水,那物便不断地热胀,跳动,好像一头野马久圈栏内而不得志,嘶啸欲奔,她缓缓往下吞,一点点要吞实,眉头一皱,只觉那硬物势如破冲层层叠叠的肉障,直直撞了进去,二人紧紧抱着,不由地都发出一声轻叹。”嗯……叔叔,我好舒服……” 傅末丽忍不住开始扭动小腰,挺胸摆臀,在他身上前后画圆磨着,头发散下来,半干不干,脸颊通红,双眼迷醉,像个小孩子在骑木马,顾明成则托底环抱,啃噬她的脖子,肩膀和胸脯,胡茬刮痕,在嫩肤上留下红通通一片,又有些不忍心,像哄孩子一样又去吻她,偶尔被她夹出阵阵快感射意,恨也不成,只得咬她一口,牙齿在她嫩肤上磨着—— 妖精,她是个来作弄他的妖精! “叔叔……你的东西好大,好硬哦……肏得我流了好多水。” 她伏在他耳边笑,一边笑一边说骚话,听得顾明成面红耳赤,但又绮念万丈,一面想骂她害不害臊,一面又想狠狠肏哭她,他捏着她的屁股,狠狠向上顶,肉顶着肉,那柱壮硕的男根搅了一穴春水,顾明成只觉有热液灌兜下来,浇了他一身,他底下的裤子全湿了。 他挣扎退裤,她也配合去扒,果真见了他残腿真容,她忍不住盯着看——其实跟刚才摸着没什么两样,只是头次近距离见到,倒有种奇异的荒诞美——原来顾明成的腿是从膝盖往下没的,就像半空里忽然截断的树干——短削,异型。 她忍不住去摸那剩下的半截,还能见大腿雏形,连着胯,荡在半空。 顾明成看她在看自己,讥讽一哼:“怎么?害怕了?” 傅末丽摇头,趴下去,伏在他那条残腿上吻,吻他的伤口,皱皱巴巴的碗型伤疤,细细柔柔的一个吻,顾明成觉得神经跳动,从那里蔓延脊柱,整个人一阵酥麻,不禁打颤,他翻过身,把傅末丽压倒,支着另一条腿在沙发上,按住她的臀,从后入,这次入得狠决、猛烈,傅末丽没防备,啊地哼了一声,人趴在那,弓背撅屁股,好像待要交付给人处置一样,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她内心微微的受虐感。 顾明成掰着她白肉臀皮,手指捏出粉圆垛子,摸着她粉皱菊花,再到交接处的水水润润,他向前抱住她,啃咬她的后背,扯着她头发,再去捞她垂荡的胸。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变态才来找我!” “唔……嗯……叔叔……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肏你还是喜欢我……” “都喜欢,我都喜欢,叔叔……啊,你肏得我又麻又痒,快不行了,啊叔叔,我小穴好舒服的,好多水……你用力啊,继续肏我,狠狠干我!” 顾明成暗骂了一句操,便按着她的腰大力贯入,仿佛是要凿破她,大幅度的动作带动他的残肢也一下下撞向她,就好像有另一只手抚摸她的皮肤……她转头看,被他吻住了嘴,而与此同时,她也摸到了他的断腿,下身也被他猛烈的撞击撕拉,隐隐的痛感里生起猛烈的快慰。 气息微喘间,她只觉一阵战栗,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通身兴奋和激荡,瞬间大脑空白,她一时忘记自己在哪,只闷闷地哼吟,整个身子在颤抖,那种巨大的美妙的舒爽把自己彻底洗涤了,就像月亮泼下来的一盆水,通透,畅快,逐渐她才意识到这原来是她人生的第一次高潮。 与此同时,顾明成也在激烈的猛抽猛入中拔了出来,热浆浓浓,他洒了她满臀,浑身滚烫,他贴着她,紧紧搂住她,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死了,只是没想过死亡竟然可以这么幸福。 待擦了干净,傅末丽翻过身来,同顾明成相拥,二人双双抱着,他抚抚她头发,又亲亲她脸颊,柔声问:“冷不冷?” 傅末丽笑:“你就像个大火炉,我还冷什么,都出汗了……” 顾明成看着她,忽然就笑了,笑容迷人又爽朗。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下章继续吃小肉肉 末丽赋(15)(肉) 夜渐深,寒意侵骨,在被世界遗忘的一角里有两个人相依未眠,低低私语,仔细听来,是多情人诉离别苦。 “这些年……我在上海念书拍戏,虽然衣食无忧,可我却一点不快乐。尤其现在混娱乐圈混久了,越来越不喜欢这些虚假造势、逐名追利的事,很累,我好想回家来,回到东北,重新回到当初的样子,哪怕一事无成……” 傅末丽躺在顾明成的怀里,皮肤贴皮肤,手在轻抚他残腿伤疤,听他胸腔的心脏有力跳动,她不冷,心里暖烘烘的。 顾明成抚着她头发,时不时低头落吻,伤连着伤,通感到全身,他开始认真思考她的生活和处境,甚至是他和她的未来……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拿不出漂亮的句子安慰她,甚至拿不出什么话来鼓励自己——他知道,人往高处走难,但要想从高处往下走更难。 “做明星不好吗?有名利也有很多人爱,多风光。” 傅末丽轻哼一声,意味讽刺:“月亮总以明亮的一面示人,却要隐藏全是坑的背面,可是,你知道,有光的地方必有影。” 顾明成诧异,低头看她,看不到她表情,只觉她浑身微微颤抖,抱紧了他似有哽咽:“我以前读书读过一句话,是《断头王后》里的句子——‘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以前不理解这句话,现在却深有感触。” “末丽……”顾明成隐隐警觉。 “嗯?” 顾明成犹豫,似乎找一句更妥帖的方式发问:“你……那个继父叶向东我也听说过,他很有钱,是不是他……对你不好?对了,你妈妈怎么样了?她身体还好吗?” “我妈四年前就得了癌死了。”傅末丽简短回答。 顾明成震了一下,想继续追问,傅末丽却抬头尖着嘴去吻他下巴的胡茬:“顾叔,我说太多了,有点口渴,你给我倒点水吧……” “好。”顾明成说着话就行动起来,他被人需要,尤其被傅末丽需要,倒是很欣喜。 傅末丽展臂躺开,环顾卧室,旧家具里有旧时光,可这里也看不到小李阿姨和孩子的痕迹,全是孤身男人的衣物和日用,他不是邋遢的人,可从万物整理得井井有条的样子看出来,还有角落里健身的臂力棍,看得出常拿常用的,她想像,男人赤裸上身用力锻炼的样子,又想到刚刚在客厅时他猛力肏她的样子,浑身散发男人强劲荷尔蒙的渴望……她又觉得体内有一阵异样燥热—— 他进来递水,下身已围了条浴巾,夹着拐杖立在床边,傅末丽爬起来伸手去圈他的腰,用两胸去蹭他遮体的浴巾,仰头笑:“怎么,顾叔,你还怕我看啊,害臊了?” 顾明成虽蹙眉但没躲,低头看她,带着点严父似的责备问:“你喝不喝水了?” “喝……” 她一手接过杯子喝水,一手趁其不意就把他那条浴巾扯了下去,再像所有干了坏事的小孩异样抬起眼皮偷偷觑他的表情,顾明成仍没动,就那么看她,也像所有大人轻易识破小孩子的把戏一样,眉心一动,嘴角向上微挑。 傅末丽也不管了,就那么大咧咧地去摸他,掌心捂长物,一寸寸抚,越抚越觉那物渐昂,她倒是颇有耐心,如抚弄一只宠物似的,缓慢又富有节奏,直到那物抬首怒睁,雄雄欲有喷发奔腾之势,她抬头看他,目光纯淫交混,妩媚诱惑,一笑,明眸皓齿,又是那么坦荡,自然。 顾明成没说话,一直看着她。 傅末丽喝了口水,也没咽,向前探去,顺势就含住那物,温热的口腔和温热的水,浸润肉物,裹挟入口,顾明成低沉闷哼一声,眉心拢起,看她红瓣小嘴,张开半圆,半吞半吐,缓缓吞食,自己那物也越陷越深,轻刮齿间,而小舌在腔内水中游走,也轻轻勾拌他的棱角肉头,他周身颤栗,犹如走入火里,又从水中游岸,一忍再忍,默默咬紧牙关,不露声色。 傅末丽口中盛水,纳了那物,灌浇下去,又把嘴巴塞了个满满当当,深入浅出,兜不住,水顺着唇角流出,滴到地板上,也淋湿了顾明成的腿侧,她伸手去摸他的那条残肢,细柔而痕痒难耐,他按住她的手,扔开拐杖,把她一掀,掀翻到床上去,再扑过去,分开她腿,潜入她腿间中去,那里爱液泛滥,两片肉蕾欲滴,他伸出舌尖分开软瓣,又在掀翻鲜粉的肉里,搅了搅,胡茬轻刮,舌掌从菊心扫到肉唇尖,再在肉芽上紧紧压实,傅末丽腾起两腿,腰肢起伏如浪波动,旖旎娇吟——“嗯……叔叔,你好会舔!” “喜欢吗?”他嘴唇油亮,低声问她。 傅末丽扭着小屁股说:“舒服死了……叔叔舔得我的小穴好舒服……” “嘶,小小孩哪学的那么多下流词!” 顾明成下嘴用力一吮,吮出爱液汹涌,也快把傅末丽的魂儿吮出窍,她微眯双眼,咬紧下唇,想笑也笑不出来了:“我还有更下流的词……你要不要听……” “嗯……说来听听……”他起身去吻她乳尖的肉,吃了一只还要吃一只。 “我想要……”她微微抬起身子,凑低在他耳边说—— 这话刚说完,顾明成就一下子把她按住了,挺腰直直顶进去,以至于她最后那个音是从牙齿里磕出来的——她真是学坏了!——在那个圈的混久了可能都要有点坏吧? 她说的是——“我想要叔叔的大鸡巴肏我的小逼。” 顾明成肏得猛烈,直接,不留一丝空隙,一顶入肉,带点惩罚性质的发狠,可她水太旺盛,入得顺滑,肉挤着肉,他忍不住抽动,蠕蠕而行,或三浅一深,或勾或绕,紧绷背脊到臀部的肌肉线条,一挺挺,麦金色和雪肤交融,男女肉体交缠出迷人的动作。 “你真骚……末丽,你说……你是不是在玩我……我知道,你就是想玩我!” 他使劲儿压着她,看她在身下被自己干得双眼迷离,脸颊潮红,摧毁欲上来,忍不住大力一下下往肉里贯入,舒爽的快感和一种被彻底摧毁的沉沦彻底席卷他,他感到头一阵阵发晕,眼圈泛红,肏急了,弄得底下的人一阵阵喘呼不止:“啊……好猛啊……叔叔你好棒啊……肏得我快不行了,啊,我要来了!” 他觉出她内中嫩肉在拧搅他,一抽抽地吸着他的肉头,他也不给她一点倒气的机会,一鼓作气在她软腻的肉体拼命挖掘——贪恋,绝望,再也控制不了……他发疯地要她,她也要他,长在他肉里,挂在他的身体上,成为他残肢的延续,在他耳边不断说些催情疯话,吹气咬耳—— 我的警察叔叔,你来啊,来打我啊,弄死我啊…… 他被逼急了,真把她翻过去打她屁股,两片肉臀弹了弹,上面印上他的大手掌,他贴上去,挤开臀缝,肏进去,咬她肩膀和后背——再滚过去,从侧后入,残肢就搭在她修长的大腿上,摩擦,呼应——啊! 傅末丽转过头来吻他,他觉得她脸上有湿哒哒的东西流进嘴里,咸的,温的。 ……不知道这是几点了,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他们像饥渴的困兽,在一斗闷室里滚缠,迷迷糊糊,醒来做爱,爱了再睡,她盈跃跳动,他激进颠骑,二人似乎都用尽了力气,直到天蒙蒙亮。 傅末丽睡不沉,想着还有戏要拍,不敢久留,趁天未大亮就起身穿衣,他睡得朦胧,在暗影里去拉她的手,声音沙哑里还带着点起床气:“要回去了吗?” “嗯,我早上有场戏,下午还要找导演聊聊,明天吧,我找机会来找你。” 顾明成嘴上说好,但手却没放开:“这么早没车吧,我叫一辆……” “哎你继续睡会,我叫车了……放心吧。” “是上次那个跟着你的人来接你吗?” “不是,是出租车,那个人叫李子乔,是叶向东聘来给我当经纪人的,不过,他这几天都不会来烦我,啊,我们可以找个休息时间去郊区玩!” “呵呵,就知道玩,上次问你的事,你忘了吧?” “当然没,我跟导演就是要聊这个事,那天晚上采景,他和一个摄影师还真的去了那个地方,不过不知道他拍了什么,我想去问问……” “啊!”顾明成彻底醒了,这是他预料到的事,毕竟剧组的人都怕麻烦不愿意跟警察打交道,说没看见的也未必真的没看见。 “放心吧,我的警察叔叔,从今往后我是你的得力助手啦!这事我帮你问出来!”「 傅末丽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脸,低头吻他的嘴,长发滑落,弄得他痒痒:“你照顾好自己,不要那么拼命工作哦,记得想我哦。” 顾明成也回吻,唇舌不舍,可还是放了手,看她像一阵风离去,大门关上,屋子又恢复单调,笼在灰暗里,顾明成看着天花板,忽然嗅出这屋子里到处都留下了茉莉香,不觉疑惑起来,难道末丽真的自带茉莉香?一转念,想起她昨晚是用了他那块香皂洗澡,又笑起来。 “好一朵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话……” 顾明成忽然哼唱起来,又觉得自己太幼稚了,怎么跟个刚恋爱的毛头小子似的!。 他翻身去洗澡,可嘴角还是弯着的,直到他洗完澡去照镜子,不觉愣住了,自己这脸……喜滋滋的样子是发了春了吗? 这时,电话响了,他以为是傅末丽回酒店了,蹦着就冲出去接,看是王坚的电话,神情严肃起来。 王坚上来就骂街:“操,西郊大火的案子被丁局结了!她最后还是按意外处理了,明天就会见报,咱们都别瞎忙乎了……不过,我还是把报告托人往省里递了。” 也是意料之中,顾明成靠在桌边问:“是给省局的老沈吗?” “对,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省里这次换领导,新上任的老沈是个狠角色,眼下就看他啥想法了。” 顾明成放下电话,看向窗外,今日吹北风,空中那层灰霾似乎也吹散了,太阳出来,从天边云际的缝隙里透出一缕细微的亮光。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本来想写个小肉,结果又是一顿大肉 末丽赋(16-17)woo18.vip 许景琛这几天有点上火,牙龈炎犯了,吃点东西疼,说话也疼,捂着个嘴,嘟嘟囔囔地骂,这他妈什么事儿都赶一起了! 头一件就是省政委换届,他们那一派失利,候选人不知得罪了谁被人搞下去了,换上老沈这么个喜怒无常的老狐狸,一上台就搞大换血,局势颇为不朗。他这官本来也是仰仗他舅舅在省政厅的影响力得来的,现在舅舅明显呈颓势,最近又检查出肝癌,眼看庇荫大树将倾,许景琛也担心自己在市局的前途,忙请郑委出来商议对策,单位家里两头忙,处处忙得让人火大。 手底下又不省心,三天两头给他惹事,这不才消停两天,老赵又来报,治理队的小子跟几个农民工闹起来,民工被打报警,又摊上老顾那块硬石头,被罚了几百块,那几个人觉得丢了城管执法的脸,晚上去西郊找事喝了点酒,一不小心就把那几个农民工打死了,手下人也是慌了,只能一把火连着房子一起烧了,不过好在里外邻居都买通了,口径一致都说是意外失火。 只是还有一件事让人不安,就是当时出事的时候对面树林里好像有人,可能是叶向东的那个电影摄制组在采景,很可能拍到了什么东西,因为小子们看见他们正架着摄像机往这边拍,追过去的时候,那几个人跑了,也没看清是谁……最近分局王坚盯这案子盯得紧,媒体也都在报,省里也很重视,这要是问到头上,恐怕执法队这块难逃干系。 许景琛听完,回身就一嘴巴,老赵应声倒地,许景琛上去又狠踹两脚,嘴里火烧火燎嘶嘶地疼,他又捂住半边脸,呼呼噜噜地说:“妈个比的,关键口给我上眼药!你他妈惹谁不好非去惹那两个?不知道王坚和那个顾明成有多难搞?” “我他妈就是个废物!该抽!该抽!” 老赵爬起来又自抽两下,欠身挨着腿,赖巴巴地看着许景琛,等他发话。 许景琛在屋里转了两圈掏出手机给丁局打电话,丁局呢,也是个聪明人,听两句就知道他什么意思,马上笑说,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现在开会,等会再和你说。 许景琛挂了电话气得险些又要打人,可龇牙咧嘴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起身就要往外走,心里也是把这娘们儿骂了个狗血淋头,想当初为了阻止顾明成继续追查金德集团一案,他几乎是铤而走险帮她制造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把那几个线人都撞死了才能确保他们不会咬出集团内部股东的名单。现在他家势力不行了,属下又惹了案子,这公安口的人竟然拿捏起姿态来,许景琛不由地恨意难绝,但表面上还不能闹破脸,毕竟能用她的地方还太多。 他又想到什么,折回来跟老赵说,你给我想办法把傅末丽约出来,我要单独见见她。老赵哪有敢不答应的,豁出去老命都得把这事办成了。 傅末丽料想到许景琛肯定要会会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但她也料他不敢怎样,毕竟她的身价在那,头上有叶向东的光环,地头蛇也要敬一敬的。 地点选在老干部疗养所的二楼录像放映厅,整个厅里只有许景琛一个,坐在前排吸鼻子抹眼泪。傅末丽踱步靠近,屏幕里正放着她主演的那部走红旧片,是个悲剧,她演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到城市被人骗、被人欺负最后被逼无奈走向犯罪的故事。 她坐到隔着他一个座位的位置坐下,递过去一张纸巾,许景琛接过来,也没看她,低着头擤鼻子。 “不好意思……怪我入戏太深。” 傅末丽想笑,但忍住了,侧头看他问:“许书记把我叫来不会就为了让我看自己演得多拙劣吧?” 许景琛指着大屏幕激动地说,你他妈敢说你自己演技差?你都把我看哭了啊! 傅末丽挑起嘴唇要笑了,但又忍了:“好吧,谢谢你的夸奖。” 许景琛长叹一口气:“你不要没自信,你演得比很多一线明星都好了,只是你们那个行业竞争太强,你从东北能混出去也是真的不容易,也算是给东北地区文化发展带来新机遇……” 傅末丽没说话,心里却嘀咕,这许景琛找她究竟意在何处? 叶向东此刻恐怕早就知道她会来见许景琛的,只是——敌不动,他便也不动。 傅末丽借昏暗光影观察许景琛的脸——他现在真的变化很大,改头换面了,完全不是当初小混混的做派,他也大概做领导做惯了,浑身上下还真有点老干部的派头。 许景琛咧嘴想笑,嘴巴疼,低声咒说:“操,我这几天上火,牙龈炎犯了,啥也吃不下去,只能找你来这里叙叙旧……其实你和你那个继父叶向东到底什么关系,外人也有传的,只是他公关做得好,还特别会给你做形象包装,所以一直也就没曝光,但我还是有办法知道点内幕的,这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难。” 傅末丽动了一下,继续沉默。 许景琛继续看屏幕,忽然来了一句,哎,我上次见你就想问你,现在睡你一宿得多钱? 傅末丽狠狠瞪他,字正腔圆地说了一个字——滚。 许景琛哈哈笑起来:“你还是那个小暴脾气哈!说真的,当年你要不是去了南方,说不定咱俩还真能成,跟着我,总比跟叶向东强吧?起码我比他年轻多了……quot; 傅末丽轻笑打断:“许书记难道想和叶叔谈交易我的事?” 许景琛忙摆手:“哎哎,不要这么说,现在上下都查干部作风问题,我也不是没睡过明星,比你腕大的也有……只是我就是好奇,叶向东那老家伙得快有六十了吧?可你还真下得去嘴哈哈!” 许景琛这才回头看她,黑暗里,两个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又很清晰地看到互相的轻蔑。 “其实我是有个事想请叶总帮忙啦,他既然忙就有劳你了……关于你们上个月在西郊拍电影外景的事……” 许景琛放低声音说了两句,又摸了摸嘴,从屁股底下抽出文件袋:“这玩意儿嘛,让谁看见了也不好,你说对不?quot; 傅末丽看许景琛把文件袋留在隔座位上,而他已经起身往外去了。 末丽赋(17) 傅末丽用手捏了一把文件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其实她早该想到,猎奇的狗仔队这么跟踪偷拍绝不是仅仅为了八卦营销号的流量,还有背后巨大的炒作利用的价值,这些东西可以把一个人轻易推进舆论漩涡,褒贬赞讽,就看收买材料的媒体或大佬们是如何操纵那些流量名人、记者写手们…… 她想起当时出道时,李子乔就跟她说过,人们看到的往往是背后推手想让大家看到的东西,而事实从来不是如此,甚至常常相反。这世界上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存在千千万万个深浅不一的灰色。 傅末丽觉得许景琛出这一手表面上是威胁,实际上是知会叶向东——我要想盯上你,我是有很多方法的,你的东西也早晚是我的…… 叶向东在那边听完傅末丽的话,没作声,眼镜反光的同时眼底肌肉牵动整个面部无意识抽搐了几下,他正和商业伙伴打高尔夫,眺目青绿山坡一点,低声说:“你先别慌,也别惹急他,下个礼拜我飞过去见你。” 傅末丽吸吸鼻子,哀声哽咽:“好的,叶叔,我等你回来,我真的有点害怕,怕他哪天闯进酒店强奸我或者把我直接绑了……” “你别瞎想,他还不至于那么嚣张,他还有把柄落在我们手里……即使我们什么都没有,也要让他相信我们是真的拍到了什么,只有这样你才安全。” 傅末丽嗯嗯了两声觉得也有道理,挂了电话一个人坐在那想了半天,又低头拨另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起来,她脸上重新绽放笑容:“顾叔。” “末丽。” “你在忙什么?” “看案子,你呢?” 傅末丽又继续笑:“我在忙着想你。” 顾明成哼了一声,傅末丽能想象他在电话对面轻微勾起的嘴角,有讽刺她的也有欣喜的,她心里顿生一种细碎的柔情:“这么晚了还加班?太辛苦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我请你吃,”他声音也变得略微轻快,傅末丽笑意加深说:“我现在就去你家,应该很快能到。” “我不在家,在派出所。” “那我就去派出所找你。” “好,我等你。” 十五分钟后,顾明成从派出所出来,看见一辆崭新的黑漆宝马车就停在拐角暗处,他顿了顿,僵硬地挪着假肢腿走过去,傅末丽从里打开车门,看他弯腰先坐进去半个身子,再去扶另一条腿进车。 车内宽敞锃亮,黑底红座饰,低音炮唱的是快节奏的英文歌,颇有一种跑车的野性美。 傅末丽正夹着根烟抽,见他进来,忙换了一首歌,歪着脑袋冲他笑:“还是西郊火灾的案子?” 顾明成浅笑:“对,省里已经批回来要重新调查了,技术部还在做鉴定,不过我想我们的案子很快就会有重大突破……” 傅末丽不急着开车,而是递给他一根烟,打火,他凑过去点了,不觉抬眼,她黑寂的眼睛里有簇火焰,转瞬即逝,他在暗影里看她:“这歌是你唱的?” 傅末丽轻吐白雾:“不是,是普契尼的歌剧《图兰朵》的选段,你听,是不是有点熟悉?” 顾明成回答:“是你的名字,茉莉。” 傅末丽点头:“嗯,《图兰朵》讲的是东方的故事,里面用了八处民歌《茉莉花》的旋律……” “哦?” “歌剧里,图兰朵公主向求婚者出了三个谜语,答不出就要处死……我记得,第一个谜语是——‘什么东西晚上出生黎明死亡’” 顾明成答不出,傅末丽回答:“希望”,接着她又自问自答:“什么东西红如火,暖如火,又非火?——热情。什么东西冷如冰,烧起来却如火?——图兰朵。” 顾明成低头抽烟,二人坐在车厢内的烟雾里一直把这首《茉莉花》听完。 傅末丽又说:“其实这个故事最让我着迷的地方是后面的部分:猜出谜题的王子也给公主出了谜,说如果公主能在天明前猜出王子的名字就不必嫁他,公主还可以处死他。于是,公主想尽办法要猜到王子的名字,但在天亮前也没猜出来。王子吻了公主,并且说出自己的名字,公主决心嫁给王子,并告诉天下王子的名字是Amour,中文是爱的意思……” 隔了半晌,傅末丽问:“顾叔,你觉得爱会宽恕邪恶吗?” 顾明成弹弹烧长的烟,缓缓回答:“会吧。” 傅末丽又笑起来:“我也觉得会哎!我们那个戏最近就是拍到女警察爱上了伪装成毒贩子的卧底,但是女警察不知道他是个好人,在抓到他后还是决定放掉了他……我这一段的台词总是说的很生硬,拍了好几条都拍不过……” “什么台词?” 傅末丽熄灭了烟,兴冲冲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点开车内灯,递给顾明成,顾明成低头看,本子上全是她密密麻麻做的笔记,她指给他看——“就这段,上次在树林里你看到的那一场,你帮我念念男主角的台词……看我能不能对上。” 顾明成只好配合,沿着红线划出的部分念出声来—— 男:你为什么不抓我,抓我回去你不就完成任务了吗? 女: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人,可你也绝不是一个坏人,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是混蛋,法律虽然维持人们道德的底线,但法律之外的身不由己也要由法律之外的仁慈来饶恕,你走吧,不要回头。 男:不行,我走了,他们会认为你这个警察有污点,你以后就完了。 女:我不在乎这些,遇见你,就是我人生最光辉的时候了,其他任何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的污点。 顾明成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台词确实有点生硬,听起来真的很像台词,不像人说出来的话。” 傅末丽挑眉:“哦?那你说,怎么改?” 顾明成拿着本子还真的努力在想,眼睛游过窗外暗夜里的街道,回到她脸上,似乎也想不出来更合适的句子来,摇头笑叹,把本子又还回去说,我不行,这事还得你们专业的人来想。 傅末丽哈哈笑起来,把本子收好,轻松耸肩:“那好吧,我们边吃边聊!” “你想吃点什么?” 顾明成问这话时,傅末丽已经把车内灯关上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耳边就一阵热痒,是她的呼吸轻吟:“我想吃你……” 下一秒,顾明成的嘴唇就被吻住了。 唇蠕舌动,她的两瓣薄片冰凉,他开始担心她是冷了,伸臂抱她,娇小瘦弱的身子在薄纱一样的衣物里轻轻颤抖,他用了力,揉她的肩背,勾她的脖子,很想用自己的热量去温暖她,然而,她好像抖得更厉害——或许冷惯了的人忽然得到温暖便无可适从。 她也去摸他,摸得火急火燎的色气,揉捏他腿间一物,来回抚摸……他闷哼一声,隔着织物滑向她裙子里的裸腿。 细长两腿,冰凉光滑,傅末丽抬起身子去解他的裤子,腿底下不小心压着他的假肢,是冷冰冰的生硬钛金属材料,她伸手摸,摸到上面的接受腔,仍摸不到柔软温热的皮肤,但顾明成却能感到她的抚摸,他去执住她的手腕,从腿上挪到自己的胸膛上。 他低声问:“是不是像跟一个机器人在亲热?” 傅末丽解开他胸膛警服衬衫的扣子,低头轻咬他的敏感处,轻哼:“我觉得很酷,机器人,请你肏我……” 顾明成咬紧牙齿,忍了忍,忍不住了,骂了一句变态,把她抱得更紧,大掌捏住她臀部,一把扯掉里头单薄的内裤,手指滑进她的温港,沿着肉湾水泽,点点揉揉,一边浅浅出入,一边问她:“你就穿这些,冷不冷,是不是傻……?” 她嘤了一声撒娇——唔,叔叔,你来,你来惩罚我吧。 他捏着她,在底下抬臀送腰,她也撑着他的双手,稳稳落下,头发垂下来,人也彻底融化了。 起起伏伏,来回研磨扭摆,逼仄的空间里很快生起热息氤氲,二人紧拥缠绵,傅末丽的长裙遮住了私密交接处,只瞧着她裸腿脚踝处还挂着小内,脚撑在地面,奋力向后划着,踮起脚跟,像跳踢踏舞,一下下富有节奏。 窗外一片落幕般的黑,车子也隐形在这样的暗夜里,风吹过树枝哗哗作响,行人经过,不经意瞥一眼,也丝毫不会留意车里的世界,而那小世界里的两个人却可以在人来人往的目光下公然做爱,这么想着,反倒有种异样的刺激。 “你看,大家都在看警察叔叔在肏小茉莉。” 她腰肢细软,却骨力遒劲,衣衫落了一大截,兜出半个奶来,顾明成抬头含住,在舌齿间狠狠咬啮,好像这样才能阻止她狂乱的骚话—— 啊! 她哼鸣一声,整个人往后仰,拔腰挺胸,竟这么快就来了,来得汹涌,把二人都浸没了,他抓住她的臀,向上猛力顶了顶,迅速拔出,也让自己泄出一腔邪火。 “小茉莉……你大概是个茉莉精变的……”他抱着她,想骂她太坏太会诱人,心里又疼得不忍责怪,车里的音乐却还没有停,一遍遍重复悠扬的旋律。 傅末丽则满足地躺在他肩上笑了:“反正你离不开我了。”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这周比较忙,周末再更! 剧情马上就要重大转折了哇咔咔!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末丽赋(18-19) woo16.vip 这几天西郊大火案闹得沸沸扬扬,省局那边口风一直不乐观,许景琛打电话给丁局,谁想这她竟推脱自己去三亚疗养了。他隐隐觉出不好,也指望不上病重化疗的舅舅了,急忙开始办签证和出国的材料。 与此同时,叶向东回来了,落地的第一时间就让傅末丽联系许景琛,许景琛正在需要钱的关口,索性就在电话里跟傅末丽附加了个条件,这数也是狮子大开口,叶向东听傅末丽说完后,脸上的肌肉线条就一直在抽。 “妈的,小人,杂种!就他妈该死!” 叶向东气得把手里的手提包一下子砸过来,傅末丽躲得快,只撞到腿上,低头拾起,又见叶向东在酒店房间里走了两圈:“他明知道有把柄在我这里,还敢这么嚣张?他要见面谈可以啊,我看他还有什么花招要耍!” 其实,对叶向东来说,他紧张的还真不是文件袋里的那些照片,而是其他的材料,太多关于他发家的历史黑料了……这些可远比跟一个小明星搞绯闻还严重,他在看到这些东西时就觉得太阳心轰轰暴跳,从机场到酒店,他觉得眼袋肌肉在无节制地抽搐,有几次,他都快要犯高血压了,不禁恨叹自己在社会闯荡了这么多年,竟被这么个地头混子在暗中下绊子。 该死! 傅末丽一直不敢说其他的话,生怕哪句惹火了叶向东,可他最后还是走到她跟前,猝不及防地就给了她一巴掌,人没站稳,摔地上去了。 “贱人!就你给我招来的霉运!”叶向东抬起脚就朝傅末丽后背踹,傅末丽抱着脑袋哼了两声:“对不起!对不起!” 叶向东把她从地上揪起来,朝她头上又狠狠拍了两下,傅末丽有点发晕,眼前冒星星,用手抵挡,怯声诺诺:“叶叔,别,别打脸,我还要拍戏!” 叶向东使劲儿一推,把她推到床上,自己则摘下眼镜用领带擦了擦镜片说:“这戏拍的,没看着有什么赚头,倒是先给我赔进去不少!” 傅末丽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叶向东重新戴上眼镜,上前一步拧着她胳膊从床上拽到跟前,就像摆弄个人偶娃娃似的,剥掉内裤,劈开她两条腿,她不敢反抗,只默默让他全身撞上来,那丑皱通红的长东西刚有了点抬头的势头,谁知,碰上她的身子就又瘪了下去,他在底下鼓弄一顿,放弃了,伸手揪住她的头发,硬生生往后拉,命令:“张嘴!” 她痛苦地呻吟一声,眉心紧皱,不得不张开嘴,把那东西往口里吞。 他的手滑下来摸她的脸,再到胸,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这几天玩得可好?打野食打得不错嘛……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天天和谁鬼混……我不明白,你到底看上这些个鸟人哪一点?” 他手指加了力道,捏得傅末丽胸口生疼。 “就因为他们的鸡巴都能硬?”他又拍拍她的脸,拍得也狠,啪啪直响。 推来搡去,搓得她头发凌乱,看不见人本来的面目,叶向东笑了,像把个玩具玩得顺手了才罢休一样,提了裤子拉上拉锁,又整整领子,朝门外走去,想起什么折回来,去床边捧她的头。 傅末丽下意识往后缩,却没想到叶向东在她头上吻了吻,声音柔和下来了:“我得去见你的老情人了,哦对了,还有你现在的情人,我也会替你一并打发了,你就乖一点在这等着,等爸爸收拾完这些烂摊子再回来陪你。” 傅末丽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远了,这才爬起来走到卫生间去漱口洗脸,从一堆乱糟糟的头发里抬起脸去看镜子里的自己,阴森森像个鬼影子,窗外的天暗下来,屋里都没点灯,她忽然在暗处裂开嘴。 顾明成早知有人跟着他,等走到小区里又见对面出现几个人影时,知道这帮人是有备而来,两头堵,他跑不掉了。 顾明成假装低头点烟,实则等这些人慢慢包围上来,他瞄准一个靠得最近的人,迅速出手,就那一下,那人尖叫一声往后退,脸被顾明成的烟烫得冒烟,再想反击,顾明成已经左勾拳右胳膊肘,干趴下了两个。 可好汉架不住一群饿狼,几个人合伙上去抱他,胳膊腿儿的都抡上,而顾明成只有一条好腿,动作受限,很快就被人囚在中央,拳脚噼里啪啦地落下来,顾明成只听有人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死瘸子,离傅小姐远一点听没听见?再敢找她,打断你另一条腿!” 顾明成常年跟黑社会团伙、混子帮以及街头小痞子打交道,被围攻或被单挑也都不是一次两次,他看对方下手就知这些人混得道行,再听这几句话,不太像许景琛或丁局派来的人,倒像是哪个看不惯他和傅末丽关系的人。 打手一哄而散,顾明成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揉揉脸上的肿块和鼻子血,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抽了一会儿就看对面开过来一辆车,灯光逼近,他用手挡了挡,看清那车是一辆崭新黑漆宝马。 他从地上艰难爬起来,假肢下半截被弄坏了,他站得不是很稳,挪不开步子,跳了两下,浑身酸疼,但车子却在他跟前停了下来,熄灭大灯,他看见傅末丽坐在驾驶位置上怔怔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fuwenwume顾明成看傅末丽从车上走下来,整了整衣服故作轻松地问。 傅末丽轻笑:“我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 “你今天怎么擦这么香?” “香还不好,给你闻的。” 顾明成朝她招手:“来,扶我一把。” 傅末丽走过去扶他,顾明成果然认真嗅了嗅:“你不擦香水也挺香的。” 傅末丽笑了,拉过他手来让他搭着自己的肩膀,顾明成竟觉那双手异常冰冷,他皱眉责怪:“你又穿那么少!不听话。” 傅末丽笑,贴近他耳朵吹气:“那你等会回家抱抱我……” 不知为什么,顾明成听见她说回家二字格外温暖,低着头没再说话,走到楼梯里,感应灯亮了,傅末丽才看清他脸上有伤,心中一痛,目光定住不动了。 顾明成被她看得极不自然,躲过目光说:“我刚才没看见摔了一跤。” “这么不小心?” “嗯,这个假肢一直都不是很好。” “那我再陪你去做一个,我知道日本这种技术很先进,等我忙完这一阵就陪你去。” 顾明成掏钥匙开门:“没有必要,我去做一个直接接骨的假肢会更方便。” “那你什么时候做,我陪你去。” “不急,再说。” 二人说着进屋,傅末丽扶他坐下来,又去给他倒水,她现在对他家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了,像个主妇一样忙来忙去。 顾明成点了一根烟,缓缓吐雾,静静地看她沏茶,她今晚打扮很随意,像是匆匆出的门,头发整个梳在脑后,穿了件宽大黑色毛外套,里面也是件黑色绵裙,底下配了双卡其色平底雪地靴,光着两条腿,露出刺目的白皮肤。 她的手有点发抖,不小心泼在外面,他刚要起身帮忙,傅末丽笑了:“我一定是见你太兴奋了。” 顾明成接过茶杯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紧紧盯着傅末丽,后者走到他身前,低头捧住他的脸,撩开他头发替他检查伤口。 “末丽……” “嘘。” 她低头吻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青红肿块,唇软湿暖,到过的地方似乎也就没那么疼了,他抱住她,循着吻找到了她的唇,闭上眼,侵吞这短暂美好的温柔。 傅末丽觉得自己似乎每次见到顾明成都对他如饥似渴,好像要不够似的,急吼吼地去解他的裤子,又把自己的裙子兜底脱下,唇灼舌热,撒了泼一样在他唇齿间啃咬,甚至咬疼了他,还要把他往床上推,可到最后,她又总是被人反制的那个,轻而易举就被顾明成压在身下,吊翘两条腿,搁在他肩上,任他左一下右一下地入着。 傅末丽也忍不住送腰提臀,脚趾扎丫,轻抚他脸,他的吻就落上去,像扛双宝贝,掰开并拢,他拖着残肢匍匐,行进,再狠狠捏着她的臀尖腰窝往肉里顶撞,一下是一下,撞得实,用足力。 一阵阵颤栗,她蜜液如泉般涌出,整个人也像过电一样周身酥麻,巨大的快慰感让她险些忘记呼吸,张张嘴,叫一声,又吟一声,声声旋回,又嘤嘤不止。 顾明成抽送越发艰难时,也觉内中腔紧肉缩,一寸寸箍得他销魂,正要往外抽,她抱紧他,在他肩膀咬了一口,带着近乎一种哭腔哀求:“射给我,叔叔,都射给我吧……” 顾明成受不了了,他本就抗拒不了她欲仙欲死的醉样,又何况看她此刻面颊潮红,小嘴哼唧,不要别的,只要他和他的东西,像要吸干他魂魄的妖精,纯欲交杂,吻住她的唇,肉身松开精关,顾明成任由自己在极致的愉悦里失去意识,魂都碎成一串串,在他眼里模糊,又从她眼里留下,刹那间,他误以为那就是自己的眼泪,后来尝到一丝咸凉,品咂几分,像麦芽糖饧在嘴里,他又觉得在那一刻,他们的眼泪早混在一起了。 二人沉沉昏睡,直到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响起,是顾明成的手机,他年轻时训练出来特殊的警觉,能在醒来的一瞬间保持冷静,所以电话没响到第三声,他就接起来了,是王坚。 顾明成怕吵醒旁边还在熟睡的末丽,起身一蹦蹦地跳到屋外接:“喂,怎么了?” “凌晨接到的报案,在鸟岛的“清苑会所”附近发现一具男尸,经确认是上海投资大亨叶向东,也就是你……那个女明星傅末丽的继父。” “什么?!” 末丽赋(19) 一个人活着和成为尸体的样子还是有很大区别,尤其在二十四小时后尸体明显僵硬,冰冷暗淤的皮肤上可见块状尸斑,现在又从冰柜里推出来,冒着冷气,新鲜死亡,一动不动,诡异森森,傅末丽倒吸一口气往后退,退到顾明成怀里,顾明成轻拍她肩膀以作鼓励,她才又哆哆嗦嗦地往前迈步。 那人死了吗?果然死了吗? 傅末丽忽觉刺目灼痛,回过头就扎进顾明成怀里,低嗷悲戚:“他死了……他死了!叶叔他死了!” 顾明成知道对面的王坚一直在观察自己,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作为同行和多年搭档好友,他完全能读到那眼神里的探究,但他现在也只能安慰她:“节哀吧,末丽。” 一旁陪同的李子乔也哽咽劝道:“末丽,别哭了,我知道你跟叶总有感情,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得想想后续怎么办。” 王坚也过来劝了两句,示意大家出去说,一行人就都到了法检中心的院门口,顾明成的假肢拿去修了,今天只拄着拐杖走路,走得格外慢些,还是把傅末丽搂在结实的臂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平复心情。 但是,王坚并没打算给她太多缓和余地,直直走过来说:“傅小姐,我们这边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跟我们配合一下。” 傅末丽接过李子乔递来的纸巾擦擦鼻子说:“好,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顾明成皱着眉头看王坚,王坚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语气放缓说:“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继父叶向东是什么时候?” “昨天傍晚吧,他从上海飞过来的,我和李子乔一起去接的机。” 李子乔马上点头:“对对,我们一起去接机然后一起回到酒店。” 王坚又问:“然后呢?” 傅末丽说:“然后,他就走了,他要去见一个人……就是市政建书记许景琛。” “他们以前认识吗?” “见过,一起喝过酒。”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吧……具体哪天我忘了。” “他们经常见面吗?” “不,叶叔大部分时间在上海,上次来是因为探班。” 王坚点点头,又问:“他有没有跟你提他为什么要去见许景琛?” 傅末丽犹豫了一下,抬头看顾明成,顾明成马上会意:“王局,不如我们等会儿再问?末丽现在受了惊吓,不如让她先冷静一会儿?” 李子乔马上附和:“对呀对呀,我们心里都乱套了,哪有心思想你这些问题,我跟你说警察同志,我们末丽还要拍戏,现在这个事出了,整个剧组都受影响,末丽的名声也会有影响,钱都投进去了,戏也拍一半了,总不能……” 王坚不耐烦地打断他:“是你的戏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啊?我们要对每个人进行问话,这是司法程序,据我了解,叶向东是投资方吧,他死了你们剧组也得散伙吧?” 李子乔不服气说:“你们警察问问题可以,但傅小姐也有自己的律师,在律师到之前,她是有权保持沉默的!” “你是什么人?” “我是傅小姐的经纪人!” “你昨晚送叶向东回酒店又去哪里了?” “哎,你们警察真逗,找不到凶手就到处怀疑是吧……我告诉你,我就一直在我房间待得好好的……后来还和傅小姐一起去吃饭,剧组的人都看见我们了,不信你问他们。” 王坚知道他说的未必准确,只是想搪塞他,于是说:“我们会找剧组的人问话的,如果你的供词跟事实不符,你知道你就是妨碍公务,到时候也可以拘留你……” 李子乔还想说什么,傅末丽打断:“可以的,王局,我们全力配合你,我理解警察不容易。” 这话倒是说到王坚心坎里,他冰冷的脸总算挤出一丝笑,看看顾明成,那眼神似乎是说——还是你会调教。 “那好,你们等下到市公安局,跟我们录一个口供。” 顾明成没接这个眼神,继续陪着傅末丽往外走,傅末丽转头跟李子乔说:“你给郭导打个电话吧,今天的戏恐怕都拍不成了……” 李子乔的电话铃也确实没断过,他匆匆点点头就到一旁打电话去了,顾明成这才低声问,你想说什么,跟我说吧。 傅末丽咬着嘴唇迟疑,最后还是抬起眼睛看着顾明成,他沉稳的目光里似乎什么都可以盛进去,包括她所有过去的不堪往事…… 她刚要说话,顾明成抢着先说了,有些事我已经知道了。 傅末丽微微一震,看顾明成一脸平静地又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也有必要让你了解一下案情……王局早在电话里就我说了现场的情况,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你不妨听听……也许你能想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 叶向东是被人从脑后用钝器击中而造成颅底骨折,后又推到窗外,因为这个房间的窗是开向一片无人湿地,又是晚上,几乎无人经过,所以很长时间没被发现,直到早上五点左右,清洁人员经过时才看见了尸体。凶器初步判断是包间内的一个大理石烟灰缸,但上面没有指纹。第一现场很凌乱,看起来好像有争斗的痕迹,我们还发现一些资料和照片洒落地板……所以也就看见了上面的内容……” 傅末丽忍不住打了个颤,顾明成感觉到了,但还是神情凝重继续说道:“饭店几乎没什么监控设备,这也造成案件侦破的难点,但是在大门前停车位置是有监控的,而且“清苑会所”的客人都是VIP制,所以几乎每个客人进到包间都有记录,除了你继父,当晚就是许景琛这个人来过包间。目前他已经被传讯,但却拒绝承认当晚见过你继父。尸检报告确定叶向东的遇害时间应该是在昨晚6点半到9点半左右,而从饭店正门前的监控录像来看,叶向东应该不到6点就进了饭店,在他进到包间不到一小时后,他曾找服务员要过茶水,当时那个服务员还有印象,也就是说,叶向东应该是在7点到9点半左右遇害,而这期间只有许景琛的车在饭店门口出现过,而昨晚那个时间你又一直跟我在一起……” 傅末丽抬了抬眼皮说:“你也会受影响吗?” 顾明成说:“我倒没什么影响,只是王局不太可能让我参与调查这个案子了。” 傅末丽点点头,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走到尽头,又折回来,顾明成低头点了根烟,靠在大院的墙上,隔了点距离看傅末丽,缓缓吐出烟雾:“所以他一直在包养你?” 傅末丽不去看他,面无表情说:“给我一支烟好吗?” 顾明成递过去,她抽出一根含在唇间,他掏出火机给她点,火噗噗地点不着,她伸手按住他发白的手指,抬起眼睛,黑眸寒光,他也紧紧盯着她,火舌从手指缝儿里窜出一点点星,她垂了头发点着了。 顾明成哑声道:“所以……你上次说月亮的背面,这就是你的背面。” 傅末丽抱臂吸烟,侧过脸看院子中的桃梨红黄,一蓬蓬开满枝头,白蝶起舞,在阳光下闪动耀眼的翅膀,春天来了,东北的万物正在勃勃复苏。 她忽然转头看他,脸上浮起一丝讥讽:“所以你只能接受月亮发光的一面吗?” 顾明成似乎笑了一下,烟从嘴里冒出,一团团的白雾,他没说话,把烟掐灭扔掉,一伸手,拉她到跟前,大手捏小手,暖掌捂冷指,他淡淡说道:“美人尚未迟暮,英雄又何惧坎途?” 傅末丽裂开嘴,笑在袅袅散去的雾中,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顾明成抬抬眉毛,看见楼上的窗户里王坚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最近重读发现有几个地方用词啰嗦和虫,可能会集中改一下。 这篇迄今为止大概是最不像肉文的一篇了,但有时候想想,为什么不能这么写呢? 小说都是写故事,哪有那么多拘束规定呢!我就继续写破案了哈 末丽赋(20) 3 0mc.com 傅末丽和李子乔录完口供,王坚把顾明成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关了门,递上烟,看顾明成放在旁边的拐杖,笑了:“你拿这玩意儿多费劲啊,对了,听说你假肢坏了,怎么弄的?” 顾明成拧着眉毛吸了两口烟:“昨晚被人找麻烦,我猜是叶向东的人。” 王坚愣了两秒,咬着烟屁股哼了一声,把桌子上的材料推到顾明成跟前:“看来这个叶向东不简单,前几年在东北也是个人物,先倒卖钢材后又折腾房地产,还搞非法融资……你看这些在现场发现的资料副本,在他入狱前还涉嫌谋杀前妻骗巨额保险。” “哦?”顾明成低头看卷宗,闷声问了一句:“那有提到过傅末丽和他妈妈吗?” “据我们了解,傅末丽的妈妈是在08年死于癌症,这个应该跟叶向东无关,不过我们怀疑叶向东可能在这之前就和傅末丽发生过关系,因为在0607年左右傅末丽曾经到当地派出所报过案,叶向东也曾因为家暴和性侵而被邻居投诉过,但后来都不了了之……” 顾明成被烟烫了一下,下意识缩手,烟灰兜到裤子上,他没看见,捻灭烟的时候手太过用力差点把烟缸带滑到桌子底下。 王坚看他一眼,继续说:“老顾,说实话,我出来当警察这么多年,全警局最佩服的人就是你,我觉得,你就是全市最好的警察,从来就没在公事上谋一丝一毫的私利,更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像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说实话,我还是想听听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的。” 顾明成抬起眉毛:“你是怀疑她在撒谎还是我在撒谎?” 王坚看着他的眼睛,半天不语,四目相对,只那么短短凝视,他就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顾明成这人太冷静太稳了,不管是一怒为红颜还是因爱遮蔽双眼这种事都不太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果然,顾明成开始分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开始时也有一点怀疑,但是太多地方解释不通了,我们从头看一下,根据许景琛的供词来说,他跟叶向东约在当晚7点钟在鸟岛的清苑会所见面,就定在的二楼他那间VIP会员专属包间,根据许景琛所说,他手里有叶向东的黑料,但他不记得有当年叶向东涉嫌谋杀前妻的事……也许他撒谎也许是别人到过现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正是因为这些材料而让叶向东赴约。 结果,叶向东不到6点就到了鸟岛,从监控里能看到他的车子就在清苑会所的停车场,接着他坐了摆渡船来到会所内馆,上了二楼的包间,这期间有服务员接待过他,然后在6点30到40分左右的时候,甚至有服务员给他提供服务,也就是那个时间他都还活着,然后回去给许景琛打过电话表示自己已经到了……然后,7点钟许景琛出现了,从现场看来,地上洒了不少材料还有争斗的痕迹吧,假设这些是人为制造的现场,杀了人再把人推下楼,又把现场搞成这样还要赶在许景琛出现前逃走,这不是在短短二十分钟内就能办到的吧?” 王坚也拧着眉毛,手指节一下下无意识敲着桌面,他思考了片刻点头:“如果凶手不是许景琛而是另有他人的话,那么凶手逃走也是个问题,二楼阳台我们仔细看过,并没有发现逃逸的迹象,尤其下面是一片湿地,如果从阳台上逃走,又怎么可能不留下脚印呢,唯一可能就是包间里的卫生间窗户了,可小窗户那么窄,外面就是滚滚浑南臭水沟,真跳下去从河里游到对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游正常人都要游一个小时才能游到对岸……” 顾明成猛地眉心一蹙,什么东西划过他脑海,但他没捕捉到,拄着拐杖站起来说:“我建议你查查那个烟灰缸,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怎么房间内到处都有许景琛的指纹而偏偏烟灰缸上没有呢?还有就是近三个月来的这家会馆接受的新VIP名单,这也是一个方向……” 王坚甩甩头,他连着几天办案脑子都不转了,并不是很能跟上思路,打断说:“就目前现在现场提取的资料来看,我还是觉得许景琛的嫌疑最大,而且动机充足,很可能是二人在争吵过程中一时失手把他杀了,又怕发现把人推到窗外……” 顾明成点点头:“只有这个解释看起来是最合理的。” 王坚愤恨拍了一下桌子:“操,可惜他是个滚刀肉,他妈嘴硬得很,而且我跟你说,他去见叶向东的目的不只是要钱,还有西郊大火的案子,原来他也是想要当时拍摄的录像……” 顾明成点头:“嗯,这个我看傅末丽说了……” “操!”王坚为了这些案中案头疼,瘫在椅子上揪眉心,揪红了又闷闷说:“老顾,我不是说,我当初以为你交了个漂亮的女朋友还挺为你高兴的,但后来知道她是个女明星以后,就觉得这事儿挺不对劲的,说真的,她跟你搞到一起,说出去都没人信,人家堂堂女明星干嘛去睡你……” 王坚说完就觉得自己用词不当,改口也来不及了,只能坐下来又点烟说:“这样,你别跟人提昨晚被叶向东手下人骚扰的事,搞不好你也会被列到嫌疑人里去……” 顾明成笑笑,也跟着点烟说:“如果怀疑我能让你打消对傅末丽的怀疑,我无所谓啊,只是估计你得解释一下我这样一个残疾人是怎么进入和逃出现场的。” “说不定你和傅末丽一起干的!”王坚瞪他一眼,又怔住,等等,不是没可能啊!看看这俩人还没想怎么洗掉自己的嫌疑先想着别给对方添麻烦,这简直就是奸情中有奸情啊! 顾明成看他一脸便秘状憋在那,转身要走。 王坚又跳起来叫:“你,你就这么走了!” “我现在作为本案重大嫌犯和证人实在不方便帮你,抱歉。” “老顾老顾!你等会儿,咱俩还是聊聊……” 顾明成笑:“这样吧,你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吧。” 王坚烦恼地摆手,知道顾明成这种避嫌的举动里更多是为了保护傅末丽,忍不住多抢了两步挡在他跟前说:“有句话我知道你肯定不爱听,但我一定要讲,就当这么多年好兄弟提醒一句吧,你可别陷进去了,这种事就是他们有钱人闲着拿咱们寻开心的……” 顾明成的目光一黯,面无表情地说:“谢谢。” 这么多年的交情,王坚也知道自己这次有点过了,等顾明成走了,更恨起自己多管闲事情商低,气得踹一脚跟前的椅子,还撞得自己脚踝生疼,更恨了,满脑子里都是许景琛那家伙狡黠强辩的脸,大概是长久作威作福惯了,许景琛来警局就跟大爷视察工作似的,先前局里上下还忌惮可能是个误会,现在有了傅末丽的口供以及技术部把那晚大火的录影做了帧析后,王坚没等到晚上就直接去了暂时软禁许景琛的招待所。 招待所就在附近,是特意给这位市政建书记安排的地方,也是看在丁局打过电话来招呼,押他去看守所不大好,在案子没查清楚前,切勿错杀一个好人!丁局说是在三亚疗养,实则是政治避难,谁都看得出来她的意图。 王坚是趁招待所看守换班的机会进去的,后面跟着石队和几个兄弟,一进去就看见许景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他们几个进来还站起来笑:“王局,我是不是能走了?我就说这案子里面肯定有误会……” “误会你妈!”王坚上去一把提着他领子,另一只手腾空上去招呼上去,石队在后头关门,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走到外面去守门。 “卧槽!你他妈敢……” 许景琛刚要瞪眼,王坚又是一巴掌,石队按住人,顺手给他戴上头盔,王坚就一顿拳打脚踢,飞沙走石。 他和顾明成一样以前在警队都是凭真才实学混上来的,这些年跟着顾明成后面也经历过不少大场面,常常跟地痞流氓混战,虽然近些年有点发福征兆,可身手不减当年,出手就是一个快准狠!连石队都看傻了,怕他太激动误事儿,忙劝:“王局,差不多得了,咱还得问话呢,别到时候出事说咱们刑讯逼供……” “妈个比,我这气消不了,这混蛋欠我顾哥一条腿,我现在打他一顿都是便宜他!” 许景琛在头盔里发出哀嚎,听不见他说什么,只觉这人滚来滚去快成烂泥,王坚上去一把摘了他头盔,脸完好无损,只是面色煞白,近乎虚脱,直翻白眼。 “你他妈的别给老子装死,西郊大火就是你手下干的,还有金德集团大案,你也是主谋之一,还制造车祸撞死主要线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横行霸道,欺压群众,我接到举报就不止一件……敲诈勒索,杀人放火,你他妈当初就是艳粉街的一条臭虫,垃圾玩意儿!我告诉你,你别跟老子玩路子,你说!你给我说!叶向东是不是你杀的?!” 许景琛一说话就浑身疼,哎呦哎呦了好几声,费了老力直呼:“冤枉啊!我冤啊!” “那你说,你那么着急找叶向东干什么?难道你不是为了西郊大火那晚被人拍到的录影吗……”眼看王坚拳头要挥下来,许景琛忙喊:“是,是,我是找他要录影,也要钱,可是我没杀他……” “你敢说你进到包间没见到他?” “我没有,我没有!” “再说一遍!” “好,好,我承认我见到他了,我看见……我看见……他已经死了。” “你再说一遍!” “我在房间里等他,一直等了很久,可还是没见到他,就给他打电话,然后……我就听见他电话在阳台上传来……我走过去看,发现……发现他摔下去了,我吓得不行,赶紧跑了。” “你他妈撒谎!他身上明明有你的指纹!”王坚的脚踩在他手指上,用了用力往下压,许景琛忙又嗷地一声:“我没有啊我没有!我是被人陷害了啊!” “明明就是你们起了争执,他对你早有杀意,结果是你把他杀了。” “没有,没有!我冤枉!” 王坚气极反笑,放低声音说:“金德集团那起车祸可不是冤枉吧?顾明成的腿怎么断的你心里没数?” 许景琛哑然,又挣扎:“可当时我们没想要撞你们警察的,那是意外,意外!” 王坚上去又一脚踹过去,把许景琛整个踢迷糊了,捂着胸口直哼哼。 王坚整整领子站直身子对石队说:“把报告尽快做出来,我要去省局见老沈,你把人证物证这些都准备好。” “是。” 许景琛缩在地上眼看王坚离去,觉得人生从来没像这一刻如此绝望恐惧过。 末丽赋(21) 叶向东死后的一个星期,媒体铺天盖地蜂拥报道,在律师公布了叶向东财产的同时,公安局介入,进行了冻结查封,调查过程中竟发现这位商界大亨偷税漏税高达十几个亿,在沈阳洗浴娱乐城项目上,叶向东还曾间接向市政建行贿,而这位市政建的一把手许景琛在职期间贪污受贿也高达1.2亿。 “……所以许景琛敢向叶向东要钱,知道他肯定能出这笔钱,可惜叶向东压根不打算给他钱,反而想拿把柄反压制,二人都想借鸿门宴而向对方发难,说黑吃黑也不为过。” 王坚正和省局的人开会,省局老沈主持会议,他人有点虚胖,习惯性抬手捋头上稀疏松软的自来卷,说话倒是一点不含糊,眯起眼睛看做案情陈述的王坚,一声不吭。 王坚继续说:“3.25西郊大火绝非意外,在现场目击证人不小心拍摄的一段视频录影片段里可以清晰看到是团伙作案,根据录像比对,我们基本锁定犯罪嫌疑人。而正是这段录像引起许景琛的警觉,为了避免引火上身,他主动提出要跟叶向东见面,并且趁机勒索敲诈,威胁不成并将其致死。” 老沈清清嗓子问:“证据呢?” 王坚示意石队打开投影仪,证据一一呈现:“这是在现场采集到许景琛的指纹,经对比和死者叶向东身上的指纹一样,法医把死亡时间已经确定在六点到八点半左右,六点四十分左右叶向东问服务生要茶水。入岛大门停车场的摄像头显示七点十五分许景琛进到鸟岛。这期间据他所述,他进到房间里时并没发现任何人,只注意到屋内确实堆满资料,弄得很乱,他曾经趴在地上一张张去看,所以屋里留下了他的指纹,但他表示他一直没见到叶向东,直到打电话后才发现阳台楼下的尸体,慌忙逃走……但他所述内容没有证据证明,七点半到八点半期间,他一个人都在包间里,是有足够时间杀人的。 另外,这是当晚见过叶向东的人不在场证明,李子乔是在七点左右出现在酒店大堂自助餐厅里,监控录像有记录,而其继女傅末丽则在七点半左右出现在铁西区住宅小区……派出所的顾明成可以作证。 在调查许景琛的同时,我们还发现他曾参与前年金德集团的大案,经由他一一供述,我们也拿到了很多额外材料……” 这些材料在展示的过程中,全场哗然,虽在座都知内中早有勾结,但没想到老沈竟然让王坚在案情陈述上把火力开向市政建和市公安局。 老沈捋捋头发,端起桌上的茶尖着嘴喝了一口,用正宗碴子味儿的口音哼了一声:“嗯,纪检委也给我打过电话了,还有省政法那边也在看这个案子,现在媒体关注很高,我们必须重视起来,” “现在全局联合纪检委小组在进一步核实,但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 “给我查,好好查。”fuwenwume声音不大,但力度够了。 王坚立刻响应说,沈局放心,打黑小组这边也积极跟我们配合,根据反馈,他们在过去的几年中也经常接到匿名检举,都是投诉市政建仗着黑恶权势而霸道横行,打人砸店,敢报警上访的隔天就会遭到报复,这是他们一贯的行为……” 老沈扯着嘴角反而笑了,脑门油亮,白胖的手指划过稀疏软卷的头发:”我就要这种能引起民愤的典型案例,不仅要大力整治黑恶势力,还要加强宣传,现在中央下达最高文件,我们必须要从基层就肃清这些违法犯罪分子!” 这话从内部眼线里探听出来,丁局吓得一宿睡不着,她联系郑常委,电话也打不通,连夜要出港跑路,结果在码头就被便衣抓捕,郑常委也在家中被堵,查出金条现金和礼品几千万而就地伏法。 与此同时,《胭脂红尘》剧组也险遭被查解散,最后还是郭导出资买下电影把剧组保留了下来,尽管上下防得严实,还是三天两头有娱记来打探消息,时而放出新闻,真真假假,沸沸扬扬—— “导演自掏腰包拍电影,全组上下众筹集资,傅末丽等几个重要演员也纷纷拿出积蓄资助剧组,因此先前有传富商叶向东包养傅末丽而利用拍电影洗钱的谣言不攻自破。 “日前,投资界大佬叶向东神秘死亡的案件还在审理中,传闻其包养女星傅末丽乃其私生女,涉案原市政建书记许景琛也与其也有过不正当关系,目前,叶向东全部财产也将遭受金融监督机构审查……” “涉嫌谋杀贪污涉黑等多项指控的原市政建书记许景琛已正式逮捕,富商叶向东坠楼一案水落石出,陷入舆论漩涡的傅末丽仍低调拍摄《胭脂红尘》,据悉,此片会提前结束拍摄,预计年底公映。” …… 顾明成再见到傅末丽时,她刚在棚里拍完戏,打斗戏,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从里头冲出来,一头扎进路边停着的出租车里,看顾明成坐在旁边,笑起来:“幸好你从后门来接我,让那些记者发现了又要上头条,我现在简直焦头烂额!” 顾明成从包里掏出矿泉水递给她:“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了,咱们走吧。” “嗯,司机,去东陵公园。” 春末夏初的艳阳好天气,火辣光照,绿荫树林,没有漫天卷地的沙尘,只有暖风吹拂脸庞,令人心情畅快,难得二人有空一起出来透透气。 “这么多天没见我,想我吗?”傅末丽贴上来,头枕在顾明成的肩上。 顾明成勾着她的手,当着前面司机的面他不好意思启口,只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 傅末丽惊喜道:“你腿好了!” 这话说得多吉利,其实就是他那条假肢又重新修了,顾明成笑:“嗯,又变成机器人了。” 傅末丽仰头看他,荔腮妃唇,眉眼清淡,她等他给一个吻,可顾明成不擅长在公开场合亲昵,只微微皱眉,小声说:“等会等会……” 傅末丽捂着嘴笑了,拢拢头发,歪着脑袋看顾明成:“你好像瘦了,是不是王局每天让你帮着想案子累的?” 顾明成笑笑不说话,他确实受了点骚扰,每天晚上帮王坚解惑,也逐步一点点地了解了案子的全貌。 “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提供一些思路也好,你呢,看起来心情很好。” “是啊,马上就要杀青了,这部戏真不容易啊!一波三折!郭导说这戏大概率会在海外发行,但他还挺有信心,我觉得自从叶叔走了以后,他有了掌控权,拍戏更放飞了哈哈!” “嗯,你闭关演戏是对的,外界那些声音不要理会。” 傅末丽淡淡笑着,弯起眼睛看向窗外:“说是不受影响也是假的,但是我都尽量沉浸在戏里,不让自己分心。” “演戏的时候是会不会觉得人戏不分?” 他能对她的事业表示关心,她有些欣喜:“人和戏总要保持一些距离的,我不可能让所有戏里的人物都成为我,我要去成为戏里的那个人物,理解她的喜怒哀乐,这样才是成了,不去刻意演的才是真演出,在台上,镜头面前,我就把自己当成戏中人,一切逻辑行为感情都以他的立场去出发……这样才能逼真。” 顾明成点点头:“看得出,你很喜欢这一行。” “还好吧,拍戏有时候也会很辛苦,该吊威亚吊威亚,该下水下水,还要学很多技能,像这次拍的戏,我都快学会跆拳道了……” “哦?” “女警察是个跆拳道黑带。” 顾明成笑了:“那是有点难。” “不过跟你们比起来,我们是意淫人生,你们那才是真枪实弹。” 车子很快驶进东陵公园,他们下车,沿着茂林绿草比较好走的一侧往前走,一路也有零散游客,拿着手机对着古建筑拍照,也有停下来让傅末丽帮着拍照的,她去照的时候,从画面一侧看见顾明成正站在旁边,双手插兜看着她,黑色的目光沉而深远,她心脏稳稳跳着。 二人穿过清福陵,避开难走的一百单八阶,又见报国寺前的放生湖,湖面金光粼粼,青玉澹荡是一波琉璃绿,映照天上一轮耀日和岸边树木,二人伫立湖边久久不语,看一个小孩子手捧小红金鱼而放入湖中,那一尾尾穿梭而去,小红金鱼便一扭身混入其中游走,他们微笑起来,目光追随鱼也追随那孩子脸上患得患失的表情。 他们依偎了一会儿,又牵着手往前走,傅末丽说:“我记得小时候来这边春游,好像还在放生湖边上遇见了一条小蛇,当时有调皮的学生拿石头去砸,我就上去跟他们打架,我说放生湖就是要大家放生的,为什么要杀生,会作孽的,后来我还被老师表扬了哈哈!但是我爸会说我是个刺儿头,多管闲事的家伙……” “呵呵小时候你确实很厉害,别人欺负你,你一定以牙还牙。” “那是因为那时候胖,自尊心比较敏感罢了,我后来还在想,那条小蛇会不会后来回来化成人型来报恩。” 顾明成笑笑,伸手摸摸她脑袋,发现她的眼睛在自然环境里格外发亮,笑得也更放开一些:“你就是那条小蛇变的吧!” 她朝他吐舌头,他也跟着笑。 他圈她入怀,在人少的树下吻着,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她只好勾着他脖子假装埋怨:“没发现你在没人的地方还挺放得开,一在人面前就害羞……” 她主动去舔他的嘴唇,而他轻轻张嘴就含住她的唇,唇间有蜜意,双双皆动情。 终于还是来了人,他放开她,两个人脸上都半含醉意,顾明成指了指湖对面说:“前面就是鸟岛了,据说因为这个命案,前面景区都封了,不过在封地之前,我曾经自己一个人走过去绕了一圈,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事……” “什么?” 傅末丽的笑容僵了僵,目光划过一丝阴鸷。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虽然一不小心写成了个悬疑文,但还是有点过瘾,尽管没多少肉…… 不过既然剧情都快到高潮了,肉的高潮也不远了! 末丽赋(21-22) “哦?你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傅末丽看顾明成的角度正是他侧半脸,硬线条里有种成熟的俊朗和安静。 顾明成转过来看她,脸背光,看不清表情了:“我发现在浑南河系对岸有处僻静的小树林,穿过树林就是大马路,我想,有没有可能当日案发的时候还有一个人,穿过浑南臭水沟游上岸,跑到小树林里简单清洗一下再换上套干净衣服逃跑,毕竟那个地方几乎没有人能经过,即使被人发现,大晚上没路灯也看不清是谁,身上是不是湿的……” 傅末丽笑了:“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顾明成也笑:“对呀,我觉得我真是异想天开。” 傅末丽的目光眺过浑南水系问:“你怀疑人不是许景琛杀的?” 顾明成掏出一根烟来,习惯性地点上:“我看过他的供词,虽然他这人反复无常还总撒谎,前后供词都不对上,但是有几点我却觉得非常值得研究,第一是他说约人约在七点,而叶向东却在六点就到了岛上,显然叶向东提前一小时到不仅仅是要见许景琛,而是还要见一个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第二是,根据许景琛几次的描述,可以发现一些共同部分,这是他无论怎么翻供都没变的,他当时进到房间看到里面很凌乱,他第一个时间不是想去找人而是去低头去看资料,我想,那些资料里可能还有包括他的事……也就是西郊大火案和钱的事,这说明有人故意吸引他的注意而拖延他在房间里的时间,而那个手机,放在阳台上的手机就是为了提醒他走到那里去看尸体的……而那个人可能也十分确定许景琛的心理状态,他不敢报案,更不敢承认自己看见了叶向东,只能落荒而逃…… 第三点就是烟灰缸,这个烟灰缸没有指纹太奇怪了!一个凶手,能在死者身上留下指纹,翻资料的时候留下指纹,却偏偏在烟灰缸上把指纹擦掉,还顺便把现场弄得凌乱不堪,到底是粗中有细还是故意引导方向?” 顾明成边说边思考,傅末丽一直看着他,忽地一挑眉问:“那么你怀疑凶手另有他人?” “我不敢确定,我没有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很多细节不了解,所以没有发言权。” “那你觉得我会是那个凶手吗?” 顾明成猛地抬头看她,光照下她额头饱满,眼睛坦荡透亮,头发柔和地散在肩上,此地此景,怀疑她反而显得自己阴暗了。 顾明成吐了口烟说:“我觉得你在时间上做不到,杀个人毕竟需要时间,再逃跑还能出现在我家楼下……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拧着眉,烟雾里的目光充满困惑,但很快,他摇头,似乎要把所有荒唐念头甩出脑中,他又恢复轻松笑了一下:“本来今天出来散心就是要放松不想这些事的,没想到又提起来让你难过。” 傅末丽很认真地说:“不,我很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顾明成说:“如果我是王局,我可能会更想调查李子乔这个人,他比起你来嫌疑大多了。” “他?哈哈他应该不会,他那人有洁癖,生怕弄脏自己。” “那你呢,不怕?” “我也怕,哈哈,可是谁不脏,这世界有不脏的人吗?哦也有,你,我的警察叔叔……”fuwenwume傅末丽指着顾明成说,顾明成走过来拥住她笑:“你看我怎么不脏,忙起来连澡都不洗,胡子也不刮,有时候还口臭……” 傅末丽忍不住噗地笑起来:“我就是喜欢你臭臭的样子!”她吻他下巴的胡茬和粗糙的脸颊,他的皱纹和嘴巴,他端看她,神情逐渐严肃下来说:“还有一个事,我想和你说……” 傅末丽看他表情变了,不觉也直了直后背,等他下文。 结果他说:“小李回来了。” “哦!”傅末丽的表情没有变化,但顾明成觉得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没有回来住……她和孩子在她朋友那里住的。”这句话听起来像在解释什么,傅末丽忍不住笑了。 顾明成继续解释:“这几天,我们已经办了离婚。” “啊!”fuwenwume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是因为我吗?” “不,跟你无关。” 顾明成虽然这么说,但是实际上是有关的。 当他见到小李的时候,本该问候她和孩子,还有她新潮的打扮,一年多没见,她漂亮了也瘦了,英文也更好了,说话要夹点洋词。 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听她说自己难以抽身飞过来,又见她故作关心,问了几个关于他腿的问题,接着,他说,我们离婚吧。 这话本该是小李提的,她那时候还在犹豫怎么说出口比较好,可没想到他先来了个痛快,以至于她愣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了,我净身出户。” 小李又吓一跳,继而差点笑了,就他?就他!还能出轨?不过也是,男人嘛,总是耐不住寂寞的,她一年多都不在家还能指望他守身如玉嘛! “对方是个富婆?”这话纯粹嘲讽他,还有些好奇在里面。 顾明成不说话,小李也没指望他能说什么,于是也立即表示自己这次回国也是想跟他谈这件事,她在那边要申请绿卡了,如果带上他会很不方便,尤其孩子最好也要从小就接受那边的教育好一些,“你看看中国有什么好,空气水啊都那么差,食品更是没法吃,贪官还那么多,谁有条件不赶紧往国外跑?” 顾明成不语,目光定在小李身后的包间区,有个人从里面出来跟服务员耍脾气,这空调调这么低想冻死人啊! 啊对不起,我给您调一下。 一个念头划过,顾明成的目光滞住,锐光闪烁不定。 小李不想耽误时间,站起来,最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老顾,我最后劝你一句吧,长点心,别一天到晚那么死心眼儿,这年头要当英雄的都是傻逼,谁不削尖脑子往上爬,混个一官半职?你看看现在这世道,哪个警察像你死心塌地为人民服务,你为人民服务,人民记着你什么了?到头来你牺牲了再给你颁个英雄奖章,有屁用! 我也不要你的钱了,你那个房子也不值钱,多少年了也不动迁,这几年你看看,东北发展什么了,口号倒是喊得响亮,什么打黑扫黑,我看啊,就他们最黑!” 她叹了口气,似乎也懒得说下去,转头走了。 …… “可是……如果每个人都觉得英雄是傻逼,那这世界上就永远不会有英雄,如果我们遇见黑暗而不是跟它搏斗到底,只会埋怨或落荒而逃,那么我们永远也不会有光明!” 傅末丽梗着脖子,好像又变成了那个羊角小辫的女孩,大声反驳世界。 她想说太不公平了,顾叔断腿以来,作为最亲密的家属小李阿姨都不回国来看一下,现在回来还要冷嘲热讽,这简直是太让人心寒了,她替他疼,好像自己的一条腿也在隐隐作疼,从来没这么一刻,她想分担他的疼。 年轻人,容易冲动,竟一下子脱口而出:“顾叔,我要留下来,我要陪你,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顾明成反倒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他听傅末丽这话透着点稚气,笑了:“你不拍电影了?不当明星了?你还要圆你拍戏的梦呢……哎,你,你怎么哭了?” 傅末丽低着头揉眼睛,顾明成扔了烟蒂,走过去一把揽住她,她迎面撞上他身上熟悉的烟味儿,脸颊一热,是他温暖宽厚的胸膛,傅末丽埋进去哇地一声就哭了,像个孩子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嚎啕哭,他紧紧抱着她,抚她因哭泣而激热的后背,温柔笑:“喂,傅末丽同志,现在是我混得最惨好不好,怎么听着你比我还惨啊!” “不许你这么说!”她哭,伏在他怀里呜咽而泣不成声:“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不要你惨,不要……我要你幸福,你值得幸福!fuwenwume你值得……你是最好的警察!” 顾明成听着鼻子也有点发酸,但还是笑了,一遍遍抚摸她的头发,吻也结结实实地落在她头发上:“好了,好了,别矫情了,走吧,我饿了。” 傅末丽被他一打趣,又险些破涕为笑,忍不住小拳头挥舞怪他不解风情。 顾明成故作很疼的摆了个表情,傅末丽又急忙去抚他,摸在他衫子上的一块水印子上,也自责起来:“哎,都怪我,给你衣服弄脏了,回去我给你洗。” “嗯……小丫头,算你还懂点事儿。” 他裂开嘴笑,她推他,他又勾住她脖子搂入怀里,低下头,在她挂满泪痕的脸上狠狠亲了亲,笑容都融进阳光里。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嘤嘤~下章咱们吃肉吧! 我尽量日更或隔日更到完结(尖叫.jpg) 末丽赋(23)(肉) 他们在郊外公园的一处僻静的半山腰上支起帐篷来,夜晚起了风,山间草树低呼,簌簌和声,如泣如诉,月亮出来,映照天底下乌蓬蓬的绿,忽明忽暗,帐篷躲在背风处,里面点一盏驱蚊灯,虚弱的光摇曳,但却足够穿过黑暗,荧荧不灭。 两个围坐在帐篷里,谈笑一阵又安静一阵,一个看书,一个玩手机,偶尔相视而笑,颇得默契,像早已是多年的夫妻,恩爱如常。 “那么小的字你能看见吗?”山上信号不太好,傅末丽扔了手机,爬过来看顾明成拿的那本书,是本《法医鉴定学》,不免一怔:“出来玩还看这个?” 顾明成合上书,撑着挪挪身子,把傅末丽搂到跟前,让她躺在自己的好腿上,而另一边已经解开假肢,系着裤腿,松散地置在一边。 “这几天闲来无事就拿来看看……” “有什么体会吗?” “体会很多,比如书里讲的这个罗卡定律,我有种温故知新的感觉。” “哦?说说看。”傅末丽头虽搁在他腿上,但脸却转向另一边,顾明成只能看到她纤白脖颈和脸颊的轮廓,长密的睫毛垂下去,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闭上眼发困了。 “罗卡是法国著名的法医学家、犯罪学家,他对微量迹证贡献过一句非常著名的原理,那就是‘万物接触必留痕’,也叫卡罗定律,意思是罪犯在犯罪现场一定会留下什么东西,也一定会带走一些东西,哪怕世上最狡猾最小心的罪犯,也会在他站过的角落,触碰过的物体上留下痕迹……” 傅末丽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笑了:“我现在演的这个女警察,就有很多这种台词,听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想想又很刺激,尤其在晚上,听你这么说真怕做噩梦。” 顾明成伸手抚她的额头,脸颊,目光又柔和下去:“对不起,我又犯了职业病……” “我知道你是不谈案子就不说话哼!“fuwenwume她转过脸来,执过他的手,朝他手臂上就咬一口,顾明成不躲,就那么让她咬着,笑着说:“这从哪里来的小野狗……” 她果然呜哼两声,松开他,正正好好的牙齿印,她满足了。 “轮到我了……” “嗯?” 他俯下身子,不疾不徐,像只温吞的狼犬扑上来,二人一滚,傅末丽被压在下面,纱裙摩挲薄裤,肉体温热,凹软凸硬,男女相嵌得完美,接着,唇影落下,她阖上眼,仰起脸来接他的吻。 她的唇,凉薄莹润,口甜舌香,顾明成捏起她的下巴,咬磨轻食,逐渐炽热缠绵,小舌如鱼般游走穿行,她反而追逐起他的吻来,抬起半个身子,伸长手臂,像赖在他身上似的索要更深的吻。 四周阒静,偶听蝉声虚鸣,风也静下来,像怕惊动了谁。 顾明成一手拢她头发,一手游移,移到她光滑雪嫩的胸前皮肤上,男人的野性放肆起来,大掌托捏住她的胸,挤出薄衫,拨开胸衣,一低头,那乳捧在跟前来,低头含咬红嫩乳晕,傅末丽哼咛一声,往后仰去,他托住她的腰,没松口,手掌继续下移,滑过她的小圆肚脐和细紧的内裤蕾丝带,他的手伸进幽沟肉深处。 他揉她阴户两瓣娇嫩的蓓蕾,半吐汁水的缝隙间如小嘴翕合,他用手指上粗粝的指茧在那小口端轻刮轻揉,傅末丽浑身麻痒起来,也许是在野外的缘故,她有种特别的兴奋感,微微开合两腿,水就浸湿整个腿的内侧,在他掌心恣意蔓延。 傅末丽咬住下唇,抬臀挺腰,他把她两腿扛在肩上,低头吻过腿侧,再至腿间,舌尖舔蜜液,拉伸长丝,再舔一下,把两片粉肉舔得如花盛开,灿烂油润,露出肉齿红蕊,鲜嫩娇艳,他不急着吃,只舔,舔得密,舔得急,一下下,勾弄小肉,舌掌扫底,舌尖点穴,水一波波涌出,他再深深重重地张嘴一吸,傅末丽啊地就叫出声来。 老男人真是有耐心的狼! 顾明成把傅末丽捞起,二人对坐,眼睛对眼睛,在暗光里全是沉沉满载的欲望,傅末丽伸手去摸索顾明成的胸膛、小腹,肌肉块垒间,她摸到底下那最雄壮的野马头,昂扬向上,隔裤捂弄,总解不到痒处,他帮她解开裤子,退到腿根,雄物展型,热气吐露,她握住他,轻柔把玩撸弄,再缓缓推贴到自己蜜液沾湿而滑痒的肉口处,两腿轻夹,没进,研磨,挤压,激挺臀扭腰,磨他,夹他,灼热红棒柔润滑动,菇头棱角划过罅隙肉缝,热液激涌,逗弄二人一阵战栗。 “坏丫头——” 他吻她,手抚乳心,再捏着她的臀,她太轻,哪怕这么用力不巧的位置,他还是轻易抬起她,腰一送,蘸着黏滑爱液,半根进去了,二人蹙了一下眉,视线交融,傅末丽有意缩阴,小口箍紧龙头,这让顾明成更有顶入的欲望,眼底发赤,一用力,劈开密层肉褶,他捏着她的臀肉,就整个儿地入了进去。 “唔——” 她在他吻里哼唧,实在舒服得全身一酥酥的,腰肢也在来回扭摆,时而上下时而前后,颠簸起驾,傅末丽的哼吟逐渐变大,呜呜嘤嘤变成浪音。 好在四下无人,若真有路人经过,自会忍不住停下脚步欣赏帐篷灯里的男女欢影——女子挺腰耸胸,男子托扶且送臀而上,身形曼妙,英雄美女,淫荡也有,欢畅也有,光晕中如舞飞蝶,也如老树盘根。 傅末丽刚从一阵狂烈的快美中跌下来,顾明成又把她放躺,折起她一条腿至肩,从中直插,残缺的半条萎缩的残腿就荡在她腿边,她一伸手就够到了,而另一侧则是他健康粗壮的完整腿部,傅末丽竟觉有种特别的刺激。 他入得也深,一下下顶到极致再抽出,再浅浅滑两下,是老男人惯用的伎俩!龟棱缓缓摩擦过柔软弹滑肉壁,小巧翻吐红舌的蜜口紧紧含吞肉物,双双都如电袭般酸麻。 傅末丽抽了抽小腹,腿微微蜷起,而顾明成则霸道地按住她的腿,好像总要探究清楚,哪里是她的极致,直到她终于像个孩子似的哼唧讨饶:“嗯……好痒,受不了,给我吧,警察叔叔,狠狠干我吧……” 顾明成低头摸她肉舌小丸,一边揉着一边加力,看她那浪劲儿又来,骚话连篇,他便控制不住地大力贯入,摩擦加快,撞得狠了,那截断的肢体也有了幻觉般的麻痒,好像她的小手摸过去,亲吻,舔舐…… 傅末丽终于嗳地一声颤栗起来,顾明成也在最后的直捣中泄了自己。 高潮过后,二人依偎,睡着又醒来,迷迷糊糊搂在一起又在黑暗里无度所求。 傅末丽诧异顾明成的体力,按道理,四十多岁的男人也该有式微趋势了吧……可他好像是一座埋在地底下的火山,一经采掘,竟有烈焰不可挡,把她折腾几个来回也不嫌累,最后,她只能任由他来亲吻,搂抱,再轻轻柔柔地入着…… 他不会说那么多情话,只会重复问她,舒服吗,末丽?嗯……你那底下像个小嘴在咬我似的……夹得我要射了…… 她勾他再说,他就说不下去了,咬她嘴唇和脸颊:“你又要教我流氓话了……你这孩子!” 一边有不成器的惋惜一边又要肏她,顾明成的心里也是疼一阵狠一阵,到最后,也都成了心头肉,趋近凌晨,二人都累了,尤其傅末丽,眼睛睁不开,在睡袋里搂着她的大火炉睡,两个人黏着,就像埋在这山里了一样。 还是电话把顾明成震醒了,他立即睁开眼去看,是条短信,来自王坚—— 【你要的当日口供和清涧会所的房间设计图以及最近新加入的会员名单,有什么发现告诉我。】 末丽赋(24) 人证1:清苑会所服务员李某。 李某:那天叶先生来得很早,包间也都没有满客,他来之后报的是许书记的名字,所以我们就带他到了许书记的专属房间,我们这里都是这样的规矩,没有客人按铃叫服务,我们是不会随便上楼打扰客人的……因为停车登记是有记录的,叶先生到的时间是五点五十分,进到包间也就六点左右,然后大概是在六点半的时候,他的房铃响了了,我就上楼按门铃,他开门要我去填热茶,我就给他端了壶热茶送进去了,然后我就走了,这之后他没有再叫服务,直到许书记登记进包间…… 侦查员:你为什么会确定是在六点半的时候他来叫的你? 李某:因为叶先生还跟我抱怨说,都六点半了,许书记怎么还没来,我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跟他说,许书记定的是七点……所以有点印象。 侦查员:那么,你进到房间后都看见了什么,你仔细回忆一下,那个房间有什么不同吗? 李某:没什么不同啊……等等,我想想,那天周末真的很忙,我也有点记不清,但我记得好像进去的时候房间有点暗,窗帘拉上了也没点灯,但是这个很正常,我们这边的客人也常常在包间里睡一觉什么的…… 侦查员:还有什么别的吗?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 李某:没有,至少我没看见。 侦查员:你觉得当时有人躲在厕所里吗? 李某:没有,厕所门是开的。 侦查员:你既然进到屋子里,那么你看没看见有什么文件撒落在地? 李某:没有,我没看到什么文件。 侦查员:那么,叶向东除了抱怨和要你加水,还说了些什么? 李某:我记不大清了,但我觉得他没说什么特别,至少我没印象。 侦查员:他经常来这里吗? 李某:其实他不是常客,我们这里的服务员很少和他打交道,都没和他说过话。 侦查员:那么在许景琛进屋以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或者有什么异常? 李某:我们这里是不可能听到任何房间的声音的,连门都是加固密封的,如果客人不从里面叫服务,我们是不会有任何机会接触客人的。 侦查员:那他们点菜怎么办? 李某:每个屋子都是电子菜单下单,如有特殊要求,客人一般叫服务员进来说明。 侦查员:你们这服务还挺神秘的。 李某:就为了方便客户能保护好他们的隐私……我们这里就是这样的。 侦查员: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漏下的,比如一些细小的,平常不大注意到的事。 李某:(努力思考了一会)好像在我进房间的时候,那个房间的空调打得很低,我还差点打了个喷嚏…… 人证2:fuwenwume清苑会所经理王某 王某:那天我和值班经理都在,可是我们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许书记一直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也是老朋友,他怎么会能跑到我这里杀人,他不会的,他不可能的…… 侦查员: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说许书记和你是朋友? 王某:不是不是,别误会,我和他不熟,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认识他,老客户!老客户而已! 侦查员:那你说说那天晚上的情况。 王某(认真想):真的记不清了,你说的那个叶向东来的时候我们都没印象,只知道他是许书记的朋友,许书记很多朋友,经常来这边吃饭,都约在他那间房间里。 侦查员:他那间房间有什么特殊? 王某:隐秘性会更好一点吧,每一层靠南那一侧的房间窗户都是朝野外的,这就是大客户待遇。 侦查员:什么是大客户? 王某:就是常年在我们这里交付会员费,还能给我们带来客户的人。 侦查员:你们这个会所为什么搞这么隐秘? 王某:我们是酒店式管理啊,也是保护客人的隐私嘛,你知道我们会所接待的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名人、领导、公司老板都来不少,那些人一天到晚被人跟着盯着拍惯了都很烦恼的,谁不想安静放松地吃个饭,聊个家常呢? 侦查员:你们还挺会做生意的,听说你还开了不少分店。 王某:啊,这年头这种店挺多的,竞争强,我们也靠政府扶持…… 侦查员:最近有人因故一直没来上班吗? 王某:没有 侦查员:那天的出勤率呢? 王某:那天出勤率是百分百,你看我们也有记录……我们会所每到周末必满客,为了激励员工,周末上班的员工会有额外补贴,所以大家都爱排周末班。 侦查员:你这个会所的VIP房如果都满了怎么办?再有客人来你怎么招待? 王某:我们只能接受VIP会员预定,没有预留房间的人是没法上岛的。 人证3:摆渡船船夫林某 林某:这边客人实在不少,让我一下子回忆这个时间段我还真是有点想不起来什么……但从这个照片看,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个瘦高个儿,戴个墨镜穿白西服的人来乘船…… 侦查员:他上船有什么特别吗? 林某:没什么特别,大部分客人都不大会说话,就是坐在船里听听船上的演奏。 侦查员:一般从停车场到对面这段摆渡要多久? 林某:十分钟最多,其实不到,一个曲子的时间吧。 侦查员:那么,你们还会拉其他的客人吗?比如游客到岛上? 林某:不会,我们和会所是有协议分成的,我们只负责接送会所的客人,只有在会所大门有登记的客人,我们才会送他们到岛上。 侦查员:那晚7点到8点半左右,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人从会所别的门出来,或者感觉比较陌生的人搭乘你的船? 林某:不记得了,晚上船上的灯光一般都不是很亮,但大部分客人都是从正门出来,要么喝多了东倒西歪爱说话,要么就是一伙人乘船一起回去…… 侦查员:许书记你了解多吗? 林某:我知道他,但是不太了解。 侦查员:他那天来的时候你有印象吗?他有什么特别举动吗? 林某:我有印象,因为他那天好像牙疼,一直捂着嘴没说话,好像在他走的时候,他还有点神不守舍,慌里慌张……下船的时候还差点踩空掉进水里…… 物证: 当日在6点到8点半期间的VIP名单一份 清苑会所的房间结构图 停车场监控录像一份 尸检报告一份 指纹采集样本若干 凶器鉴定样本 DNA样本若干 …… 顾明成从众多材料中抽出会所房间图和VIP名单仔细看,手伸向桌子上的烟盒,刚要点,王坚上前阻止:“哎哎,大烟囱,你都抽了我多少根玉溪,你到底想没想到什么突破口啊。” 顾明成没理他,还是点烟:“心疼了?下回给你补一条。” “上回也这么说。”fuwenwume王坚翻白眼,其实他是乐意顾明成来找他的,往常碰到大案时都是他厚着脸皮去找顾明成,虽说这次叶向东一案跟顾明成有些间接关系而不能明目张胆地把顾明成扯进来,但王坚知道做警察做久了的人是闲不住的,尤其碰上这种谋杀案件,还在他时不时“不小心”透露线索的情况下,顾明成哪有不好奇不研究的。 “所以,许景琛这一层还有另外一个VIP房间?” 王坚凑过来看结构图说:“虽然在同一层,但用的电梯是不同的,东南向各两部电梯,位于南侧房间是一部电梯,北侧房间是另一部,而一层里两个不同方向的房间是有电梯墙相隔的没法互相穿越的。” 顾明成点了点楼上楼下的结构图:“如果许景琛所在的房间是在二楼,那么同方向楼上和楼下的人想来许景琛这一层也能通过电梯来吗?” 王坚回答:“从服务员那边得到的信息要客人是要凭房间电梯钥匙到各自房间的,也就是说,如果你是三层的客人,是没法到达二层的,所以除了服务员,没有哪个客人是想去哪个房间就去哪个房间的。” 顾明成皱眉,深深吸了口烟,如果真凶不是许景琛而另有他人的话,那么这显然是个密室杀人案了,而密室谜题往往难就难在凶手出入问题上——出还能勉强解释为凶手可能通过卫生间的窗户游臭水河,那凶手入房间又是怎么入的? 顾明成看了看手里的VIP名单,内中自问,难道真凶藏在这份名单里? “所以服务员是有万能电梯钥匙的?” “是的。” “那天没有人丢过钥匙吗?” “这个也问了,目前没有任何服务员承认自己丢过钥匙…… “谁会承认自己丢过钥匙呢?甚至或许在一些服务员的认知里,掉了一会儿可能根本就不是丢……既然这个会所最重视隐私,那么丢钥匙可能就是个重大失误,如果你不用丢这个词,而是让他们说一下钥匙可能被谁捡起过的情况,说不定能问出不同的答案。” 王坚被顾明成抓住瑕疵,心里咯噔一下,正沉吟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了,他跳起来就接,听了不到两句脸色微变。 顾明成不是没注意到这个表情,于是抬头看他,知道案情可能有转机,果然,等王坚把电话挂上就来了一句:“看守所那边来消息说,许景琛已经招了,人是他杀的。” 顾明成挑挑眉毛,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他什么也没说。 末丽赋(25) 顾明成不是不知道刑讯的那些手段,就算没有严刑逼供,这人在里头也耗不住。 从正式被捕到现在已经三个星期了,许景琛的供词从最开始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到后来索性把自己老底和盘托出,信息逐渐完整,但对叶向东一案还是坚持不吐口。不过这个情况没持续多久,许景琛终于熬不住了,吃不好饭也不让睡觉,人昏昏沉沉在强光底下睁不开眼,他又因为先前被王坚的拳脚弄伤了,胸口一直闷痛,他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剧烈咳嗽。 你犯的这些事足够进去死好几遍了吧?迷迷糊糊里有人跟他说话,反正你都要死,招不招这一桩都要死,不如落个痛快,否则往后就得上苦刑……指认现场的时候兄弟给你想办法,实在不行,还能落个认罪态度好判个死缓呢!毕竟当初都是跟徐大头一起混的兄弟。 许景琛猛地抬眼,徐大头!这么多年这个名字还在心头萦绕,要不是那个姓顾的倒霉警察把徐大头关进去,大哥也不能惨死在狱中斗殴里! 他睃巡四周,不知刚才是哪个警察在他耳边嘀咕,但他似乎看到一线生机——这里也有他们的人! 于是终于招供,而在那一刻,许景琛确确实实感到心头一松,以为自己可以沉沉睡去。 然而睡梦里也不安生,到处是人,都在看他,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鸟岛的清苑会所,走上楼,进了那个房间,漫天飞舞的白色文件和红色钞票,他伸手去捞,想数数到底有多少钱,再看就是叶向东的脸,他倚在窗口朝他笑,那个笑就是他坠楼时的样子,僵硬狰狞的脸,好像还带着惯有神经性的抽搐,忽然他人就整个栽下楼去…… 等等,他不是跳楼? 那他为什么会在楼底下躺着? 梦里的许景琛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回头看见刑警队队长严肃阴沉的脸,他说,你明明就是把他砸死了又扔到窗外。 许景琛摇头,他说,我没有,我没有。 但是他眨眨眼,醒过来却说,啊是的,我就是那么干的。 一个黑色的东西砸过来,正砸在他眼角股,温热鲜红的东西流进眼睛里,他感觉眼骨似乎爆开了。 “你他妈的憋这么多天才肯说人话!”石队上去又一下,枪托在他脑袋上砸出了个包。 接下来该去指认现场了,许景琛戴着手铐被人押着上了警车,好几天没见外面的天空和阳光了,新鲜的空气一冲进肺腔,他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还他妈装死!”旁边的小警年纪轻轻却异常凶悍,许景琛吓得一哆嗦,连咳嗽都努力忍住了。 车子往郊区鸟岛开,开到僻静公路处,后面看管许景琛的小警说,车停下,这王八尿了! 卧槽! 车子泊在路边,车门一开,那人先出来,再把许景琛往车底下一拽:“要尿不会说话啊!”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冒出辆警局的面包车,直冲过来,驾驶和副驾驶都还没来得及动作,后面小警就拉开车门把许景琛往里一推,自己也跟着进了车,车子从眼前一路飞出去,时间短到不容人反应,副驾的警察顿时懵了:“咱们局里还派了这个车?” “派个屁,那是个假的!”坐司机位的警察拿起对讲机就跟后面的车喊话:“犯人跑了,目标车辆是一辆无牌白色面包假警车,快去东南路口堵!” 王坚接到电话时,顾明成正在他办公室里看最近拿回来的证词,这次证词做得非常全面细致,顾明成翻了两页还是没找到想要的信息,不免疑惑——既然谁都没有掉过钥匙,那么看来现场真的没有第三个人? 王坚挂上电话就拿起车钥匙,神色凝重:“刑侦部有奸细,把许景琛放跑了。现在全市警局调动车辆正往东陵公园方向追捕。” 他边说边往外走,而顾明成也几乎下意识地跟过去,就好像他们两个又回到以前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 王坚也几乎都忘了这人腿脚不便,当他启动车子顾明成还在后面艰难疾步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顿了顿,并不想阻止,因为在他心里,一直还把顾明成当成当年带他入组的大哥,和他一起打黑的同道,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最信赖的工作伙伴。 车子往东陵公园飞奔,两个人在车里都默契地不发一言,谁都知道,这一刻的注意力必须放在目标物上,一脚油门踩到底,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路况不明一切全靠临时应变和苍穹上空的冥冥安排。 时间仿佛倒退到了一年前,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处境,顾明成紧紧拢着眉毛,虽命令自己不许有一念之差,可还是有那么几秒钟的闪神——是不是该给傅末丽打个电话,说什么呢?说爱她吗?会永远记得她吗? 他说不出口,甚至连自己的心迹都不敢勇敢承认——那颗心的角落里似乎有簇隐隐小小的不安火苗就埋在心底——只有抓到许景琛,听到他亲口指认当日是如何杀掉叶向东才能消灭这一簇微弱的火苗。 王坚一边接收下属的实时路况汇报一边调整方向,很快,他上了高速路,前方不远那个白色小点就是目标物! 接近了接近了! 白色小点逐渐放大,王坚双目紧盯目标物,狠狠踩住油门,不容自己有一秒的犹豫,车尾清晰可见,黑色后玻璃窗看不清里面到底几个人,就在快追上的一刻,忽然有人从面包车里露出头—— “不好,他有枪!” 顾明成眼明手快,往旁边一躲,握着王坚的方向盘往侧打轮,子弹砰地擦过前窗,撞到车铁皮上,又一枪,王坚从裤兜也掏出一把枪,骂了一句我草你妈就开窗反击。 这一反击的时候,车子往后退了几米远,距离太远,射程已超过最佳范围,王坚只能再踩油门跟上,把枪丢给顾明成:“你来!” 顾明成二话没说接过枪,在目标物再次接近,里面歹徒再次要射击时,指头扣动扳机,他先发了一枪,这一枪似乎击中对方,那人啊地叫了一声——没死,可能只是弹片刮过人耳,但这惨叫惊愕的零点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顾明成再补一枪了,这一枪击中车子左后轮,轮胎轰然巨响,车子似乎有些失控,左右歪斜,摇摆不定,就在顾明成想放第三枪的时候,对面马路来了辆货车。 “小心!” 这一声没落地,前方那辆白色的车就直接摆着尾巴横扫过去,货车躲避不及,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王坚急忙打轮踩刹车,顾明成又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那是轮胎和地面摩擦生火的撕叫声——仿佛一切都是轮回,一切都在重演,眼看警车就要撞上前方炸起的铁皮上而一头钻进腾起浓烟滚滚里,顾明成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天。 天被一片灰黑污染变色,浑浊的空气里全是呛人的汽油味,如果世界上有命运这东西,顾明成想,那么这个就叫做命吧。 就在他绝望地眼看自己要和这堆废墟拥抱时,车子竟然没再往前滑,他眨眨眼,这才意识到原来警车整个横过来,在距离车祸地不到一米的地方已经安稳停住了! 旁边的王坚把眼睛睁开,吓得脸成了土色,说不出话来,但顾明成看他的腿在不停发抖,而自己的手也哆嗦得拿不稳枪,二人对视片刻,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就像两个神经兮兮的疯子一样。 虽然场景重现,但不是悲剧,那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还在身边,英雄又回来了! 至此,3.25西郊大火和鸟岛清苑会所富商谋杀案告一段落,前市政建书记许景琛及其团伙在逃亡过程中遭遇车祸而不治身亡,同时落网的还有前公安局副局长丁XX,前市政常委郑XX,以及执法队队长赵XX……这些人也是前金德集团涉黑大案中参与诈骗洗钱的主谋。 在经过两个月的非公开庭审,省最高法院判决书记录了包括涉嫌持枪犯罪、故意伤害、聚众斗殴、非法强占、敲诈勒索、恶性破坏社会公共安全和经济秩序等多项犯罪指控。其中,被告人丁X和郑X还涉嫌利用职权贪污行贿受贿、非法放贷、融资等多项严重恶性违法犯罪行为,因此,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罚处偷税漏税和罚款金额八亿…… 连续几天的新闻报道让东北这个城市再次成为全国瞩目焦点,省委接待中央慰问并把锦旗送到市局处,王坚等多名警察受到英雄表彰,王坚升职为公安局副局长接替丁局一职,在电视机上,报纸上,网络上……到处宣传他们为民除恶的英勇事迹,在省领导老郑的带动下,公安局门口的横幅挂上“打黑除恶,一心为民”的字样。 而在众多热闹的沸腾中,顾明成的名字一次也没有被提及。 此时,傅末丽正和顾明成抱着在家里沙发上看电视,她歪在他膝头上吃他削的苹果,咂咂嘴说:“顾叔,干嘛不让王局提你的名字?这样你也能拿到一枚英雄奖章!” 顾明成抚着她头发,不看电视,倒更喜欢看她:“呵呵,我本来就没做什么事,在里面不过是搭把手,真正做事的都是那些基层的警察,是他们做地毯式调查、日夜搜索证据……” “可是最后还不是你的神枪制止了歹徒逃逸!” “其实,我更希望许景琛活下来,至少能详细交代他是如何作案的。” 傅末丽转过脸来看他:“哦?难道你对我继父的案子还有疑惑?” 顾明成温柔地冲她笑了笑:“那倒也不是,只是希望把一些事彻底搞清楚比较好。” 傅末丽抬起手摸他的下巴,又去吻他的嘴唇,他一开始还被动接受,到最后索性环抱她,缠绵地同她亲吻起来,她的手又摸在他残缺的腿上,那里微微发痒,连接某种幻觉。 “顾叔,答应我,别再冒险了,我希望你平安。” 她的黑眼睛痴醉而又深沉,定定望着顾明成,顾明成也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和饱满的唇,他吻了又吻,轻声说:“我答应你。” 傅末丽笑了,笑得就像个孩子一样,坦荡而快活:“你看,这样的话,咱们的剧情就是个圆满大结局,坏人都消灭了,英雄抱得美人归。” 顾明成再次吻上她的嘴唇,呼吸间是淡淡的苹果脆香的水润,他感到傅末丽的手游移到他腿内侧再到那里……唔,他再也克制不住,翻过身把她压在下面,轻轻柔柔拨开疑云忧雾,千山万水,一层层的肉包裹,充实,温暖,他进入她体内时,她哼叫一声,抱紧他,浑身颤栗地在他耳蜗中喘叹—— 顾明成,我是你的了。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周末愉快啊各位! 故事要进入到倒计时了,不要嫌弃短小哦,当然还有肉啦! 等我一一上来! 末丽赋(26)(半肉) 七月中旬,《胭脂红尘》剧组低调杀青,比预计早了一个多月,没钱是一个重要原因,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郭导为了让大画幅保持前后一致,坚持65毫米的胶片拍摄,于是便牺牲了几场戏,用意识流的形式展现人物的感情,这样一来,影片从最初的纯故事片逐渐倾向唯美质感的文艺片。 娱乐小报很快捕捉这个信息,大胆预测郭导的野心是要携此片参加年底的法国电影节云云,不过,这事没炒作几天就下去了,尤其主角傅末丽此时也早比不过年前时的热度,好多通告都被迫取消,前景也算一片惨淡,就连李子乔都不太爱搭理她,提前一个人坐飞机回上海去了。 好在剧组还很有人情味,虽没开什么庆功宴,郭导还是在最后请大家吃了顿饭,这人也实在不擅长交际,所以饭局匆匆就结束了。 大家陆续散了,傅末丽反倒提着箱子搬到了顾明成家里,闲来无事,倒是认真做起了家庭主妇,早上给顾明成做早餐,在他上班后打扫屋子,然后趴在在窗边洒满阳光的书桌上看书打盹,下午买菜做饭,乖巧等顾明成回家。 几天下来,她竟然习惯起了这种生活,而顾明成却有些不安,时不时问她:“你真的不需要回去吗?” “回去干吗?” “不是说叶向东的律师要同你接洽一些事物吗?” “他的钱都没收充公了,可能名下只有一套别墅吧,我也不稀罕,给我我就卖了,不给就不给,我也没想要什么。” 顾明成追了一句:“他前妻有小孩吗?” “没有,他前妻不能生育,我猜就是这个让他觉得这人毫无价值,所以才会后来动了杀心。” “你什么时候知道你继父这些事的?” “我听我妈说的,我妈太了解他了,也都什么都告诉我了。” 顾明成沉默不语,垂着目光看桌对面傅末丽握着一把刀,刷刷切西瓜,腕子有力,手起刀落,露出鲜红水渍的瓜瓤,傅末丽递给他一块:“这个西瓜很甜的。” 他笑笑接过来,想起今天王坚的电话——高升的人果然日理万机,酒桌不倒,连接电话都带春风得意的醉笑。 “你说巧不巧,那个清苑会所的经理还是省局老沈的外甥,我就说没点背景资源怎么敢干这档子买卖,今天老沈说找我吃饭,结果竟把车开到他那了……会所里面重新装修了,这王八肯定砸了不少钱,那个经理看我来了还挺热情,还领我参观最新安保设备,你还记得叶向东楼下那个包间吧,就是一楼一个老太太定的房间,自从会所封了一段时间后,老太太也消失了,钱都不要了,直接腾出来留给老沈了……你说这闹腾到最后还是换汤不换药吧?” 顾明成笑笑附和:“我等你这个腐败分子的诞生。” 王坚笑着骂了他一句就挂了,刚收起电话,顾明成就觉头皮一麻——老太太……在叶向东的楼下!案发当天,老太太好像也正好在楼下! 是啊,他怎么那么蠢! 虽然同一侧的房客需要有钥匙才能进到不同的楼层,可是一层不需要电梯啊!而一层虽不会到其他层,可人人都会到一层啊! 如果,如果,案发当日叶向东曾经下过楼……!!! 傅末丽笑着蹭过来抱他:“你怎么还啃这西瓜呢,都快把西瓜皮吞肚子里了吧!” 顾明成摇摇脑袋,幻象破了,果然,手里的瓜皮都啃成青色,笑了,扔到一边,擦擦手,又揽傅末丽入怀,想抱个孩子一样,可她不想当孩子,偏偏勾着他脖子缠闹,吃完西瓜冰凉的嘴唇贴着他的脸颊、耳朵和嘴唇,再柔柔低声说:“我多希望能永远呆在你身边,像这样和你一起过小日子。” 顾明成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坦荡而无所保留,他笑笑去抚她头发,手没放下,一直搁在她脑袋上,垂目看那两片圆圆薄亮的嘴唇,他什么也不说,也不会说,只是托着她向自己拉近,覆上嘴唇,吞食她,细细品味她。 “过日子可没那么容易,久了你就嫌闷了。”顾明成轻啄轻语,温柔里带怜爱,他觉得自己这短短几天也变得厉害了。 傅末丽歪着脑袋看他笑:“顾叔这是拒绝我了吗?” 顾明成狠狠捏她臀肉,好像惩罚她,但语气却很淡然:“我只是让你别盲目别冲动。” 傅末丽双手搭在他肩上,笑着抵住他额头,又去吻他:“你这话要不是有意试探我,我还差点以为是长辈在教训我。” “我就是长辈。”鼻尖磨鼻尖。 这时,傅末丽来了个电话,大概是李子乔,应该是关于影片宣传的事情,她在电话里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回头又冲顾明成笑:“下个礼拜我要去趟香港……可能会忙一阵,但你等着我,我应该会很快回来的。” 顾明成差点就要问什么时候了,但还是忍住了,傅末丽伸臂重新抱住他,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劲儿问:“怎么?顾叔是怕失去我了吗?” 顾明成浮着浅笑,但眼睛却像被什么烫了一下,傅末丽又追上来问:“你不会觉得我找你就是为了约个炮?” 顾明成忽然想抽烟了,刚要去摸裤兜,被她按住了手,她的嘴唇黏住他的,百转千回,她含着他嘴唇说:“顾叔,你怎么那么笨,你和我结婚,我不就跑不掉了嘛。” 顾明成没说话,继续吻着她,她说,你怕了吗?嗯?顾明成,你怕了吗? 他还是不回答,把她整个人甩到沙发上,再命令她趴过去,盛夏酷暑,她只穿一件极薄透明的网纱裙,一把胸一把腰都看得见,他偏偏撩开只为寻她的两瓣白臀。 撅起来,嗯,对,就这样。 他按住傅末丽的肩膀起身,解裤,从后贴上来,他动作没有一丝滞顿,傅末丽拉伸脊背,弓成S型,而顾明成则收臀向前一挺腰,劈开,顶入,傅末丽哼了一声。 这话你问反了吧傅末丽同志,我得问你,你怕不怕? 傅末丽声音随着顾明成的进攻而一颤一颤的,断断续续说:“我怕什么?顾叔,我从来都没怕过。” 顾明成拉着她长发,攀上她的肩膀,在裸肤处咬一口:“嗯……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他说这话时,顶到了肉腔极致,引起傅末丽一阵战栗,她觉得浑身毛孔都在扩张,说不好是一种恐惧还是一种兴奋,她叫出了声,淫荡而缠绵,而内中肉壁却越缩越紧,紧得顾明成有种要射的冲动,肉眼张了张,顿住,再缓缓刮磨,来来回回在浅口蹭着,勾勾挠挠,他好像在试她的路,本是熟悉,可每次变化姿势,总要摸索一番,他揉着她盛开的粉菊心,一紧紧的,像是个皱巴巴的小嘴,他蘸一点爱液滋润,他的手指就伸进去一点点。”唔!” 她直起身子,有点惊讶,回头看时,顾明成已经咬住了她耳朵:“所以你不怕。” “我……年底回来跟你……扯证。”她气若游丝,一边是快慰的肉体刺激一边是心中幸福的暖意,似乎一切都带着梦幻的错觉。 顾明成眉心一蹙,心里却是一松,身子不由地摆荡出去,凿到底,一叠叠的花蕾包裹,交缠,她呜咽一声打了个摆,他也在猛力的抽插下一头栽进去。 事后二人都赤裸着躺在地板上抽烟,顾明成忽然问,你走之前不想见见你爸爸吗? 傅末丽刚要说不,顾明成继续说:“如果你不想去见也没事,我应该要去见见你爸爸,他是你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而我又是他曾经的同事,至少我要让他知道我跟他女儿在交往……” 不知怎么,傅末丽想笑,笑这人古板的劲儿还挺正经,可她只是滚到他身边细细瞧他的眉毛眼睛和嘴唇,顾明成觉察出来,回头隔着烟雾问:“看什么?” “我看我老公啊。” 这称呼,顾明成还不怎么太习惯,不过他也吃惊自己竟然没起鸡皮。 “老公,你等着我,我马上就会回来的,我们结完婚就去日本,我带你去做个最灵敏最酷的义肢。” 傅末丽熄灭了烟,趴在他胸膛,听他有力的心跳,闭上眼睛,她觉得幸福也许就是这所有不幸中的万幸吧。 末丽赋(27) 顾明成送傅末丽到机场时给了她一只包装小巧的锦盒:“到飞机上再看吧,不管怎么样,到了那边给我打电话。” 傅末丽想打趣他,老公,你不会是想向我求婚吧! 可她还是不敢在机场这种地方表现得太亲昵,纵有万般不舍也只好戴着墨镜,连一个拥抱也不能留,就那么匆匆地跟顾明成告了别。 来时风光无限,去时孤单影只,傅末丽望着逐渐远去缩小的故乡,墨镜后流下两道清痕,虽早知顾明成给她的是什么礼物,可她还是忍不住拆开去看——果然是枚精致耀眼的钻戒,大概是他拿出不少积蓄买的吧,傅末丽戴上戒指,心头有种暖烘烘的疼。 快去快回啊,一定要平安地早早回来啊!她把手指压在心口处祈祷。 顾明成的生活又回到以前的模样,寂寞的小屋,他拄着拐杖在窗口抽一支烟,看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想南方城市的她在做什么,他抓起兜里的手机想给她打几个字,犹豫间,她的信息先来了——老公,想我了吗?吃饭了吗! 他笑了,立刻打了过去,倚在窗棱边低声笑着听她清亮的声音,他想,原来这一天只要听听她的声音都能好过很多啊! 中秋节的黄金周,顾明成准备了点礼品去拜访老邻居和老同事傅大壮。 傅大壮的住处不难查,好几年也没搬,还住在皇姑区那边,不过是个老小区,据说是傅大壮父母动迁给他留下的。 傅大壮这几年变得更胖了,但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圆鼓鼓的脸上褪去愁容,多了一种平和宽厚的笑,也许是这么多年稳定的家庭生活让他早就摆脱当初婚姻事业的挫折,越来越安于现状也越来越幸福,他一看是顾明成来了,热情不减当年,忙把他让进来。 “哎呀,你怎么来了!真是贵客啊!” 傅大壮不是没听说过这人腿脚受过伤,现在亲眼瞧见当年最帅的警察现在大半条腿都没了,反而更震惊了:“哎呀哎呀,真可惜了真可惜了!” 顾明成淡淡笑着,进去同傅大壮的媳妇打招呼,他还有个儿子马上小升初,长得虎头虎脑挺可爱的,正在电脑旁边打游戏。家里陈设也简单,破瓶子旧报纸都攒成一摞捆好估计也是要卖,家具老但收拾得干净,一看也是过日子的普通人家,傅大壮媳妇看这是个为民负伤的警察就更热情了,忙给端茶倒水,还要张罗做几个菜。 顾明成忙说:“不用不用,我等下就走,不打扰,只是这么多年没见着老傅,来看看。” 傅大壮也坚持:“你既然都来了还差一顿饭嘛,这么多年没见,咱俩可有的是话要说啊,这一会儿半会儿的哪能说得完!”说完也不管顾明成同不同意就吆喝媳妇去买酒。 二人像从前做邻居的时候一样一起点了烟,在烟雾里不紧不慢地聊着天。 “我听说你出事的时候还是今年年初,应该去看看你的……可惜我一直没找出时间。” 这么说挺心虚,傅大壮自己都觉得惭愧又尴尬,但他确实也内退好几年了,早不和体制内的那帮人打交道了,自觉也没什么资格去探望。 顾明成笑:“你不必这么想,我刚出事那会儿也确实不想见人,尤其我记得你还劝过我,别走那条路。” “咳咳!”傅大壮唉嗅不止说;“这都是命,没法说。” 二人陷入一阵沉默,或许都有些欲说还休的感慨,但又此时无声胜有声。 顾明成主动打破了沉默,把话题往傅末丽身上引,谁知,傅大壮还带着点得意一拍大腿:“哎呀,我这闺女现在可有出息了,小顾你不知道吧!你看看,我这几年都把她的消息做成册子了……”说完,他兴奋地翻箱倒柜,找出几本厚厚的剪报本。 “这是这几年她拍的电影、唱的歌……你看,关于她的新闻我都贴在这里了,还做了时间线……这几年眼睛不行了,小字根本看不到,网络又那么发达,就在手机上看看得了……” 顾明成接过去看,一本本制作粗糙但可看出用心良苦的本子里都是一个父亲对女儿默默的关注,顾明成心头一刺,那种不安的痛感加深了,他反而更不知如何开口。 傅大壮继续说:“哎呀你知道她小时候什么样,就爱往外跑,爱打扮爱臭美……这点像她妈了,不过你看看人家离开我就过上好日子了,哎,幸亏这丫头当初没留在东北跟着我,否则现在跟我一样,一事无成!” “别这么说,如果命运能选择,我们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也是……不过她从小就争强好胜爱拔尖儿,出去也是对的,外面毕竟机会多,留在这里随便嫁个人反而荒废了……” 顾明成心内五味杂陈而不能言说。 说起傅末丽,傅大壮似乎终于找个能跟外人吹嘘的机会,不过话说得也颠三倒四,想到哪说到哪儿,满眼之间全是想念。 “那你为什么没去看看她呢,她前一阵来东北拍戏了。” “我知道,但是我听说她那个继父对她很好,后来又听说被人暗害了,我想她肯定很伤心,想了想还是别打扰她比较好……” 傅大壮说起女儿,虽情意浓浓,可又免不了有种生疏感,生疏里又有种不易察觉的自卑,他不是不知道,父亲是一个孩子的全部自尊,他从来没有能力给她这种尊严感,在她眼里,也许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吧。 “不过,她拍戏是真的刻苦努力,上部戏,她演得太好了,我反复看了好几遍……现在想想,也是怪不容易的,看他们花絮,拍一个镜头要在冷水里泡好几个小时,真担心她能不能行……” 傅大壮翻到剪报本的一页照片指给顾明成看,照片里年轻的女孩身穿比基尼,站在游泳池前面冲镜头灿烂的微笑,:“她小时候哪会游泳,但为了这个戏她还真去学了,你看这篇采访报道还评价她不是外界炒出来的偶像流量小花,而是真正热爱表演的演员……我觉得说得一点没错!” 顾明成看着那张照片,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发了灵感。 他匆忙起身,以至于差点没站稳,傅大壮还扶了他一把,见他脸色略有异常问,你没事吧? “忽然想起我有个急事要处理一下,老傅,我今天得抱歉了,等我改天来看你!” 顾明成放下剪报就往外走,傅大壮困惑地追到门口,看他去意已决,忙从兜里掏出钱来要给他:“小顾,你拿着……我没去看你,你来看我还给我捎这么多东西,按理说我该多给你点,但你嫂子去买菜了,平常这钱都在她那……你先拿着……” 顾明成推回去:“别,老傅,今天实在是临时有事,你知道现在在一线干活也难……改天吧你到我那坐坐也行!” 他习惯了这种给钱救助的俯视式同情,起初来时要说的话也都说不出口了。步子不灵但走得也快,幸好这楼有电梯,他朝傅大壮摆摆手就进了电梯里。 每逢过节最热闹的地方当然是饭店,鸟岛的清苑会所也如此,当然,现在这家会所早换了名字——聚雅堂。 顾明成没有预约上不了岛,只能掏出警察证件给摆渡船夫看,那人还挺精明,拿着顾明成的证件反复看了好几遍,半信半疑地才把人送到河对面去。 聚雅堂老板不在家,只有值班经理在,里里外外早换了一批人,顾明成想打听的事没人知晓,而且聚雅堂也从来没见过像顾明成这种戴着义肢的警察来办过案,值班经理的耐心早就磨光了,又不好发火,只能一而再地敷衍:“我说警察同志,半年前的客人记录我们调去是需要得到经理批准的,就算我想帮你,也没用,我又没法进到经理的电脑里找东西……” “我只是想问问现在沈局那间包房前身客人是不是一个老太太……有没有人见过这个老太太?” 值班经理刚要说没有,旁边柜台的一个服务员忽然说话了:“啊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是张老太太吧?” 值班经理瞪她一眼,仿佛嫌话多,但这会儿也不好再说不知道,就指了一下那服务员冲顾明成说:“她是老员工,要是她不知道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顾明成目光转向那个服务员问:“那你见过那个老太太本人吗?” “没有哎……谁都没有见过,我们那时候还说是个挺神秘的有钱老太太。” “那你怎么判断是个老太太?” “因为她登记的时候说好像六十多岁了吧……” “她本人来登的记?” “不是哎,我记得是电话,就连付费也是电子转账,真人好像没人见过……不过当时因为名字里有个生僻字,所以我有点印象。” “她叫什么名?” 服务员说出了那个名字,顾明成点点头,刚要转身走,忽然又回头问,你们以前那种老式大理石的烟灰缸,是不是每个房间都一样? “是啊,怎么了?” 顾明成没回答,直接走出去了。 王坚的电话没打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打回来,喝得醉醺醺,在听筒里跟顾明成唠叨了几个饭局,顾明成没心情陪聊,只好打断问:“叶向东的案子你还有备份吗?我想再看看……” “什么?”王坚似乎没听清,甚至可能是一种纳闷。 顾明成又重复一遍,王坚说:“你这是又想到了哪一出?难道你还在怀疑许景琛不是凶手?” 语气有点戏谑,但顾明成没有笑,反而很严肃:“不好说,我记得当时你跟我说,他刚被讯问的时候还说叶向东是摔死的,而测谎测试他竟然通过了,也就是说他可能只知道叶向东死了,但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许景琛只看到了叶向东摔死的样子,但是不知道叶向东脑袋上有致命伤,也许许景琛压根就不会知道,因为他没有……” “喂喂!你这是干嘛?还真怀疑上我们的证据和判断了?姓许的可是后来自己亲口承认了!” “他承不承认都死定了,而且承认了还能少受点苦,里外有帮衬,在最后铤而走险说不定还能逃跑,你想想许景琛什么人,他就是个地痞混子啊!别说他有没有那个必要杀叶向东,就说他真想杀人,真要用那么隐秘的手段吗?大火都能放,他又有职权,何必搞那么麻烦呢?” “怎么?这时候了,你还想翻案?那么你的理论是什么?” 这一句带着点冷讽的口气让顾明成僵在原地,如果翻案意味着从检察院到法院再到警察局都要承认自己判错案了,不仅如此,涉及如老沈、王坚、石队等人的表彰、升迁和利益全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谁愿意看到这一步?而现在别说死无对证,就算人还在,那么如果许景琛不是杀害叶向东的凶手,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呢? “你听我说,我怀疑有第二个人进入过现场……很可能是叶向东前妻的亲友来复仇或是其他什么人,因为那个老太太,就是那个在叶向东楼下的客人,她登记的名字用的就是叶向东前妻的名字!而凶器很可能是楼下那间房的烟灰缸,但是当时谁也没有去查一楼房间,因为每个房间都有一个相同的烟灰缸,我们误以为叶向东房间的烟灰缸就是凶器,但这个烟灰缸根本没指纹!而真正的凶器之所以消失不见是因为它可能还有其他用途……” “什么用途?” “你知道卫生间窗外有条河……” “你是说有人把东西沉进去了?可是沉了什么呢?” “可能是一些能指认凶手的东西。” 听筒对方沉默了一会,又说:“好吧,这都是你的臆想,就说这个登记的名字,也许只是个巧合,你别忘了,人和人之间重名的几率也很大。” “生僻字都一样正常吗?” “为什么不呢?” 顾明成没说话,王坚继续说:“老顾,我知道你自从腿坏了在区派出所当个片警就挺没存在感的,你当然也不是像我这种重名利爱虚荣的人,但是你也想得到别人的肯定,能力上的智商上的,这些我懂我都懂,可是这案子就算了,你知道,打黑除恶是今年主题,抓的都是典型,这个案子出在刀刃上,我们要的就是办大案……我这么说你懂不懂?如果别的案子还好说,这案子,你放手吧。” 说完,他再没多余的话,直接挂了。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下一章!我们破案! 末丽赋(28) 顾明成坐船而归,见夕阳正斜映,如燃尽的火轮低坠到水中去,清波粼粼而腾腾荧煌,云蒸霞蔚,暝色天水间,浮金褪去,暮光如锈,渐淡渐冷渐幽沉。 对面驶来一只大摆渡船,船头船尾站满了人,仔细看,不是游客,而是一伙来聚雅堂交接晚班的年轻人,穿独具饭店风格的刺绣黑红缎袍,人却没有在屋子里室内里严肃,嬉笑唱闹,青春洋溢。 顾明成问船家,聚雅堂的服务生一般都是这个时间渡船过来吗,船家答,对呀,老规矩了,那个船就是拉员工的,停靠西侧水域,每天四点半发船不等人,谁来晚了赶不上船了就扣谁的钱。 顾明成又问,这边服务员待遇好吗? 好什么啊,就是去劳务市场抓那些从农村辍学来的,都懂什么,保险也都上不齐全,也有干到一半偷着跑了的,但每天也都有新人充进来。 顾明成与那船交错,船上有人冲他们的船摆手,吆喝,似乎在打招呼,船夫也喊了一声,顾明成没听清,在低头想自己的事。 虽然王坚的话有些过分,但顾明成也理解他的立场和用意,顾明成没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淡淡的失落,是那种好兄弟结伴而行,可走到一个岔口二人终要分道扬镳的失落,尽管早就知道这一刻要来到,可真来了,人还是有点难过。 顾明成手里夹着烟,眯着眼望向远处霞光,云烧河,河生烟,他试图说服自己但还是失败了,倒真不是像王坚说的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和智商,他早过了那个要证明自己的年纪,更不是为了找存在感,他甚至觉得自己最好是透明的,这样不必每天面对那么多无数莫名其妙的注视和打量,善意和恶意…… 只是干了那么多年的职业病吧,他天然过不了自己那关,心里就有根刺,隐隐戳着心尖不适,但他也有自知之明,职能限制资源,案子又过去了那么久,一个小小区派出所的片警想调查一个凶杀案可要费太多周折和麻烦了。 不过即使这样,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顾明成还是沿着叶向东前妻这条线继续查了下去,进展奇慢又不好直述来意,现在人都警惕性高不爱惹事,稍微听出点风向不对就敷衍再挂掉电话,这让顾明成在这条线上所得到的线索微乎其微。 转眼间,秋后入冬,日历一天天翻过去,这一年又要到了尾声,东北风呼啸而过带来连续几天大幅度降温,天气预报说,本市可能会在未来二十四小时内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傅末丽还是一如既往地跟顾明成保持联系,但这几日她忙着新片的发布,还不忘给顾明成也传来一份Demo,愉快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这是未删减版的小样,不同于宣传片,还是很珍贵的,不过还是期待尽快到大陆公映给你看……我们的片子据说风评很好,打分很高,法国那边递来一些好消息,说郭导这部片子得奖的几率很高,说评委们还特意提到了我的表演……” “那么我先提前预祝你能顺利拿下影后桂冠。”顾明成也读了些关于傅末丽的娱乐报道,先前名气虽受案件舆论影响,但这部片子反而又有种让她扳回一局的感觉,大众热评似乎又见倾斜之势。 “哈哈,这可不好说,今年竞争也很强,不过我也不是很在乎这些,我现在想的就是尽快回去和你重聚。” 顾明成打开电脑去看,影片似乎是改了名字,不叫《胭脂红尘》而是叫《图兰朵的秘密》。 “哈哈,这是我的主意,后期郭导觉得影片在国内上映没戏,就不如取个西方观众能理解的名字。”傅末丽笑了几声,似乎这时有人要找她,她忙跟了一句,我要去录节目了,晚上你能在电视里看见我,中央六套十点……” 电话匆匆结束,顾明成靠在窗口抽完了烟,这才重新回到电脑旁,把灯都关了,开始播放《图兰朵的秘密》样片。 电影果然压抑而迷幻,傅末丽在里面似乎也变了个人,不是往日她甜美清丽的样子,而是一个轻微抑郁又有些暴力倾向的暗黑女警,有种盲目的孤勇,常在规则法律的边缘试探,以个人的是非观去判断事情而非事实法理。 错乱的跟拍和冗长的长镜头让顾明成险些睡着,迷迷糊糊中他觉得傅末丽好像回来了,就在他身边,摸着他的脸说话—— “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也绝不是一个坏人,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是混蛋,法律虽维持人们道德的底线,但法律之外的身不由己也要由法律之外的仁慈来饶恕……” “……遇见你,就是我人生最光辉的时候了,其他任何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的污点。” 他眉心一蹙,醒了,眼睛因为炸亮的光而晃得睁不开,屏幕里傅末丽正问一个法医模样的人:“尸体在低于室内常温的情况下会影响死亡时间的判断吗?” “理论上是会的,可能会延迟,但法医的死亡时间判断一般也要靠经验。” 顾明成捏捏眉心,觉得周围气温骤底,看了一眼表,太晚了,他匆匆关了电脑上床睡,可在黑暗里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这电影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诡异,压抑,似乎又有某种预示。 很久很久,他才睡着,梦里是电影也是现实,有傅末丽也有叶向东的脸,交替出现时,似乎又看见傅末丽侧过头诡谲地笑,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些片段劈进脑袋里—— “0607年左右傅末丽曾到当地派出所报过案,叶向东也曾因为家暴和性侵而被邻居投诉过,但后来都不了了之……” “什么东西晚上出生黎明死亡?——希望,什么东西红如火,暖如火,又非如火?——热情,什么东西冷如冰,烧起来却如火?——图兰朵……顾叔,你觉得爱会宽恕邪恶吗?” “月亮总以明亮一面示人,却要隐藏全是坑的背面,可是,你知道,有光的地方必有影。” “人和戏总要保持一些距离的,我不可能让所有戏里的人物都成为我,我要去成为戏里的那个人物,理解她的喜怒哀乐……拍戏很辛苦,还要学很多技能,像这次拍戏,我都学会跆拳道了……” “我爸说我是个刺头儿……” “你小时候确实很厉害,别人欺负你,你一定以牙还牙。” “他?他不会,他那人有洁癖,生怕弄脏自己……我也怕,可是谁不脏?这世界有不脏的人吗?” “……如果我们遇见黑暗而不是跟它搏斗到底,只会埋怨或落荒而逃,那么我们永远不会有光明!” “你看,咱们的剧情就是个圆满大结局,坏人都消灭了,英雄抱得美人归。” 顾明成,我是你的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可就在触及日光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又刺痛起来,眼泪顺着眼角划过,灌进了耳朵里,很久,他才有些力量起身去卫生间洗脸。 外面投来好阳光,金耀而不刺目,顾明成没去戴义肢,而是拄着拐杖去拉窗帘,一下子惊呆了——窗外白雪皑皑覆大地! 漫野银世界,纷扬雪乱舞,顾明成推开一缝窗,凉沁扑面,北风惬意,他不由地深吸一口气,头脑也变得清醒,回到屋内,重新点上烟,习惯性地打开电视,正好是中央六套,重播昨晚的节目,是电影的宣传会,主持人在台上兴奋地介绍新片《图兰朵的秘密》又一一把导演、男主从底下请到台上去…… “下面,有请女演员傅末丽……” 音乐响了,可没有人上台,顾明成几乎是下意识地浑身一僵,死死盯着屏幕,确实没有人,女主演没有出现,可是明明昨晚她说她会上电视的……难道?! 顾明成觉得眼前开始发黑,所有人的脸都带着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偷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讶异,震惊,故意压低声音…… 她去哪了?她是不是……她是不是被抓了! 顾明成从椅子上蹭地站起来,刚要奔跑才意识到自己只有一条腿,险些摔倒在地,爬起来,急忙找假肢,不对,找拐杖吧!还有,还有……今天是重播的,她可能昨晚就出了事! 他一边骂自己愚蠢反应迟钝,一边顾不上穿大衣,只赤膊穿短袖睡裤往外跑——来得及的,一切都来得及! 她要回来,她得平安回来和他结婚,也许他去求王坚他们说说情,能判个死缓也好,给他留一个念想,他大脑混乱了,完全忘记自己从楼上滚下来摔了几跤,嘴唇跌破了,好腿的膝盖也淤青了,他眼前都模糊了。 就在他急奔到楼下大门口时,才隐隐约约看见从雪地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在荒芜苍白的大地上,孑然费力而行,身后拖着一个箱子,那人那身高,不正是傅末丽嘛! 顾明成的心口一松,不知这种轻松里夹杂了多少复杂的情绪,他听着自己的呼吸加速,闷声喘喘,白雾呵气里是心脏在胸腔脱了节,一跌一跌地往深渊里滚。 不是他的呼吸,是她的。 傅末丽穿一身猩红毛呢大衣,戴着一顶黑色绒帽,头发松散下来,脸上淡淡一层素装,她的腿一抬一陷,从雪地里拔出又迈进,呼哧呼哧地奔到顾明成跟前。 “老公——我回来了!Surprise!” 她大笑着呼出一团白气,伸手去抱他,可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面上似喜似悲,双眼若即若离,再看他受伤的脸和身上的打扮,忙抬起头再看他。 黑色双眸深不可测,忧愁笼罩眉心,没有一丝喜悦,顾明成像看一个陌生人在看她,她浑身一震,向后缩了缩。 他迟迟不肯开口,好像在等她,很久很久,她实在不忍心看他的脸和胳膊冻得发红,垂下目光,冷冷反问:“你都知道了?” 顾明成还是不敢相信,但忍不住一字一句地往外吐:“是你杀了他……我早该猜到的,你是有所计划的——也许你这几年来一直在找一个合适机会合适场合干这件事,所以你回到家乡,发现了鸟岛的清苑会所,那里简直为你提供了一个完美谋杀的场所——没有监视器,隔音又不会有人来轻易打扰…… 只是混进去太难了,太容易暴露自己,怎么办?用假名字注册一个空房间,再打扮成新来的服务员混上岛,因为早有房卡而进到包房里,等谁?当然等叶向东,你可以用各种理由骗他早到一小时,而你只要趁他不备时给他那么一下,本来你们身型就很接近,你学的跆拳道正好教会你怎么能迅速制服一个人。平常他对你拳打脚踢你从来不还手,所以他一直低估你的反抗,以为你就是个小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你不是别人,你是傅茉莉,你是那个小时候被人骂一句都会踢回去的傅茉莉,你是那个一定要以牙还牙的傅茉莉…… 他早死了,死得比我们预想得还要早,我们之所以会判断他死在六点半以后是因为他叫了服务,其实那不是他,那是你,是你扮演的他,因为整个会所都对叶向东不熟,甚至连讲话的机会都很少,所以也就没人知道叶向东真实的声音是什么,你在剧本里学到可以通过降温延迟尸体死亡时间的判断,所以你调低了空调,可你还是不敢冒险,你只能再演一遍来确保我们认为叶向东是在六点半的时候还活着,可是门一关上,你就火速把现场布置好,把一楼的那个烟灰缸连同衣服道具都沉到河底,又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臭水河游到对岸,你的车就停在那里,你简单清洗自己后就换上干净衣服,喷上浓烈的香水飞速开车到我那里……为的就是要让我尽早看见你。 我记得当时我们很快就做爱,而且你那么热情主动,就是为了躲避我的观察,因为你当时太紧张了,太害怕了,你很怕在我面前崩溃…… 我们都低估了你的体力,以为你是个看上去又瘦又要节食的女明星,一定是柔弱的,甜美的,双手不沾污秽的人,可是我们都忽略了你曾经学过游泳而且游得要比普通人快一倍的事实,而且我相信你不止一次演练过,所有时间你都精确算好了,只等一个机会,而许景琛这时正好与叶向东交恶,你也看出叶向东的杀意,所以你利用了两个人的矛盾而把他们一起干掉了……这太冒险了,太胆大了!哪怕有一点点差池,他们可能都会暴露你,甚至可能联合起来把你干掉……你用叶向东前妻的名字登记是对的,能把我的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去,这导致我花了很多无用的时间在这条线索上……你遇见我也许是个巧合,但是你确实也希望我这个巧合可以帮助你完成你的计划……” 说到最后,顾明成说不下去了,他的心脏在绞痛,因为他看到傅末丽的脸在发生变化,那张脸是他有那么一次两次瞥到过的——冷酷,嫌恶,阴暗,扭曲……似乎美丽的皮终于褪去,而露出一个妖魔鬼怪的脸。 可他恨不起来,甚至怨都怨不起来,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毫无力气,像是一个彻彻底底、垂头丧气的失败者——是啊,他从来不是英雄,她也从来不是美人。 这本就不是一个英雄和美人的故事,月亮总有露出背面的时候,生活也一样。 他紧紧盯着傅末丽,傅末丽没说话,不辩白不纠正不解释,她就仰着脸看他,似乎等待他下一句的发落。 尽管他的分析有太多漏洞,太多欠缺,根本没有还原当时真实的情况,可她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洞察和悟性,或者说,她似乎早就有预感,顾明成迟早会推理出来的,她等的就是这一天,等他亲手把自己送上死刑台。 可是,顾明成却闭上眼,紧紧皱着眉,哑声嗫嚅:“快跑!末丽,快跑!趁着现在还来得及快跑!别再回来!跑得越远越好啊!” 傅末丽没有跑,她笑了,咧着嘴把冻僵的脸都弄疼了,可她还是笑,还是那个坦荡自在的笑,似乎大获全胜:“可是晚了啊老公,一切都晚了,我离不开你了……” 顾明成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上有种刺痛感,傅末丽的手就捂在那——啊,她手里有刀子? 他被她捅了一刀?她是准备杀了他吗? 顾明成吃惊地瞪着眼睛,眼前的人面目逐渐模糊,他向后退了退…… 可是,没有见血! 傅末丽还笑盈盈地看着顾明成,鲜红的唇逐渐落在他嘴唇上。他看着她的脸放大,又缩回,她手里的东西又揣回大衣兜里,他没看清,抬手摸脖子,怎么这么疼还没出血? 脖子僵了,动不了了,他看着傅末丽打开箱子,拿出一个机械,撑开全架竟是个轮椅!他残废了,他是彻底完了吗?自己真的动不了了,还是仅仅是冻住了? 顾明成感觉腿开始发软,还好有个拐杖支撑没彻底瘫倒,就在身子终于往下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她刚给他扎了一针! 他跌坐到轮椅上的时候听见了口哨声,轻轻幽幽,就在他耳边,荡出去,扩到茫茫雪地里去—— 仔细听,是那首《茉莉花》。 末丽赋(29) “如果此生我不再遇见你,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们不会相爱,我或许可以继续绝望……但命运让我再次遇见你,我必须反抗,因为只有我反抗,我才配得上这样的你,我的英雄,我的警察叔叔……” 白茫茫的大地上迎来一个穿红衣的女子,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拖着一个箱子,正艰难地顶着风雪往前行,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冷,还尖起嘴来吹着个民歌小调,在寂静的天地里空灵飘荡,踩着轻松节拍,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渐远的车辙印迹。 她笑了,最后干脆唱起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不让谁把心摘下,就等那个人爱呀,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我有心将你摘下,送给情人呀,茉莉花呀茉莉花……” 声音清亮悠扬,纯净如天籁。 寒冷混沌的天空里飘洒下一片片雪,就像从天而降的茉莉花,洁白,轻盈,美好……在这片孤独荒凉的东北土地芬芳绽放。 傅末丽,傅茉莉,你啊你,终于回来了。 顾明成僵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傅末丽搭的一条毯子,一动不动地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雪花落在睫毛上,很快化成晶莹水露,顾明成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僵了,嘴唇也只能吐出一缕寒气,可奇怪的是,全身一点也不觉得冷。 “顾叔,你再忍忍,我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 她推着他出了小区,走到大路上,行人渐多,偶有转头瞧过来的,瞥见那轮椅上的人没了一条腿也就继续夹着脖子往前走了。 她的车早换了,先前叶向东送的那辆估计存了不少证据吧,怪不得她早早报废了,现在的这辆还是黑色轿车,但远不如那辆拉风,是辆老款二手奔驰。 傅末丽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吃力地蹲下去挪顾明成,可她实在抱不动他,生拉硬拽又怕磕碰着他,还真像是在照顾个瘫痪不能自理的残疾人,这时候有个热心的大妈走过来说,来来,老妹儿,我帮你搭把手,哎呀,年纪轻轻的怪可怜的。 二人合力,这才把顾明成塞进车里去。“谢谢大姐!”傅末丽忙从兜里掏钱给那大妈,大妈推搡:“唉呀妈呀,老妹儿啊真不用啊,你赶紧走吧,天儿冷路滑,小心开车!” 傅末丽感激不尽,道了多声谢谢刚要走,大妈顿了顿回头说:“哎?你是不是那个……明星?” “我不是……大姐您认错了!” 傅末丽立刻转身上车,越紧张越没法启动引擎,估计是天冷的缘故,她频频看后视镜,大妈还没走,驻在原地发愣,似乎还要往前靠的意思,可惜她手都冻僵了,车里空调还没热起来,她一着急,反而身上出了些虚汗。 就在大妈快靠过来的时候,车子启动了,傅末丽搓了搓手,在手上呵了一口气,才踩下油门,把那个好奇的人甩在了后面。 不过,她还是开得小心翼翼,下雪天路实在不好走,直到车子上了早已除过雪的平坦公路,她才渐渐放松,车内温度这时也升上来了,傅末丽才打开收音机让声音灌进车厢,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明成,他似乎有些昏昏欲睡,被忽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又抬了抬眼皮,可以看出,他在努力动,但还是动不了。 中途,傅末丽停在一个加油站加油,问顾明成要不要上厕所,要就眨一下眼,不要就眨两下眼,他眨了两下,又问他要不要喝水,他也是眨两下,傅末丽笑笑,摸摸他的头,似乎表扬他很乖。 这是一次长途旅行,顾明成被太阳光耀得睁不开眼,但还是辨认出了沉营大街公路,沉营线公路,建国大道公路,爱大线公路,辽南大街公路…… 一路走下去,兜里的手机短信来了,他意识到他们是出了市,而且这条路线是不上任何高速的,也就避免了过路关卡,但是路程漫长枯燥,有几次他瞪着眼睛就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去,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一场梦里,还是一直在车上? 傅末丽精神倒是很好,时不时停下来小憩,再回到车里检查他的状态,大概怕他死掉,强行灌了他点水,也怕他真没知觉了感受不到便意,时不时摸摸他下体,还为他绑了个塑料袋供他方便……这都挺让顾明成哭笑不得的。 可他现在能怎么样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全凭她高兴来处置,即使现在她立刻阉了杀了他,他也无法反抗——不过,杀过人的人再杀第二个就容易得多了吧? 阳光逐渐没那么强,冬天余晖短暂,天很快慢慢暗沉下来,顾明成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她开始减速,车子逐渐下了公路进到市区,他暗自努力,好像手指可以动了,一根,两根,三根……他觉得浑身神经在一跳跳的颤跳,肌肉好像慢慢复苏力量…… 这是另一个城市,隐隐约约看见路边的广告牌好像是大连。 她把车子拐进一个僻静的小区,拿下轮椅,从车里把他拽拖下来,好像这次容易一些,车子锁好,再拎着箱子推他进楼。 这可能是傅茉莉临时租的地方,屋子不大但干净且暖,家具齐全,是个看起来装修高档的小窝。她放下东西就去挪顾明成,好不容易扶他躺在宽敞的沙发上,再帮他调整尽量舒适一点的姿势,摸他的残腿和另一条腿脚,还是冰凉,傅末丽去屋里抱过一条棉被为他盖上,嫌还是不够,又去打开电暖气搁在他脚底下。 顾明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做着这一切,张了张嘴,喉咙里终于能发出一声:“末——丽——” 傅末丽跪在他身边,凑近他的脸瞧,黑色的瞳孔里锁住一个暗暗的人影。 “你有感觉了?” 顾明成没回答,傅末丽站起来走到一旁从箱子里掏东西,掏了半天,终于走过来,掀开被子一缝去拉他的手,顾明成就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了——是一副带锁的银色手铐。 “对不起了,老公,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你已经被我绑架了,不是为了灭口不是为了求财跑路,我知道你更不会告发我,但是你是警察,警察怎么能跟一个杀人犯在一起呢?我不想让你觉得一点点别扭,所以我必须绑架你,只有我绑架了你,你才会不得不跟我在一起了……但是……我并不想伤害你,我相信你也不会伤害我,可我很怕你会有机会逃走……所以,委屈一下了。” 末丽赋(30)(半肉+真相) 顾明成回忆自己前半生,多少次的追踪、逮捕,给人上过手铐,也看见同道和下属给别人上过手铐……但今天,倒轮到他自己尝到被人铐起来的滋味。哎,他都只剩下一条腿了,被带到离家几百公里的一个陌生地方,他还能怎么逃?——她还真是会欺负他! 傅末丽这时候在厨房忙碌,弄得乒乒乓乓直响,猜她定是在那里一顿手忙脚乱,顾明成听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试着发声:“末丽……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饭,你饿了吗?我马上做好。” “你做的是什么?” “炒面!我刚下楼买了面条和蔬菜。” 做个面条这么大的阵仗吗? 顾明成试着翻了翻身,发现力量又回到体内,他彻底恢复了,于是他试图坐起来:“你先把蔬菜炒熟,再煮面,熟了就把面条滤出来,再倒到锅里炒,放点酱油不至于烧糊锅底……” 傅末丽打断回应:“我知道,我有菜谱!” 顾明成想笑她做个炒面还要参考菜谱,但又一想,不对啊,自己被绑架了怎么还那么高兴? 挣扎半天,他坐起来,试图用一条腿站起来,平衡上有点困难,好在他平日里经常训练控制肌体,待到站稳了就努力向前蹦一下,尽量让自己身体不偏不倚而立得直一些而不至摔跤。傅末丽正从厨房端着面出来,见他已经远离沙发老远而不觉一愣,警惕问:“你干嘛?” “卫生间。”他继续往前蹦,傅末丽走过来扶住他胳膊:“不是给你准备塑料袋了吗?”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人质?。” “你都是人质了,还想优待?” 顾明成低眉看傅末丽,傅末丽抿嘴笑了,像做坏事的小孩:“好了好了,别生气,我扶你过去。” 卫生间的空间不大,傅茉莉帮他解裤,还要帮他掏家伙,被顾明成用手挡住了:“我自己行,还没老到要你帮着解手的程度。” 傅茉莉笑了,从后面围住他的腰,头贴过去,侧着脸就咬他耳朵一口:“你是个可爱的老头!” 顾明成这时候没了尿意,倒有种把她压到身下的冲动,他面无表情,挑挑眉毛:“绑匪同志,请你出去,你这样看着,我没办法发挥。” 傅末丽笑起来,转身出去,把厨房收拾好,顾明成也从卫生间里面蹦出来了,他侧过身子用手臂抵着墙壁和沿途的障碍物横移,这样速度更快一点,傅末丽看他自食其力地移到饭桌前的椅子上,禁不住夸他:“你还真灵活。” 顾明成没理她,低头看炒面,嗯,卖相实在欠妥,大概酱油放多了,金黄的面条成了酱黑色,但闻起来味道不错,勾得他肚子咕噜响,也是,这一天没吃一顿饭,他现在全身的知觉全回来了,包括饥饿。 但是双手被铐着拿餐具费劲,以为傅末丽能考虑给他卸了刑具,可没想到她是打算一筷子一筷子喂他的。 “张嘴——”她把面条卷在筷子上戳进他嘴里,顾明成吃了几口便说:“傅末丽,你把我松开吧,我保证不跑。” 傅末丽侧头看他,目光深不可测。 “怎么,不信我?既然你笃定我既不会伤害你又不能告发你,你觉得我能成功逃脱的几率有多大?即使真逃了,我身上一分钱没有你觉得我能回去吗?大冬天靠一条腿还是靠另一条废腿一路乞讨回去?”他声音一如既往冷静镇定,句句在理又不容反驳。 傅末丽不语,继续默默喂他一口。 顾明成只能被动接受,吃了几口又说:“今天周末还没人知道我消失了,到了周一呢?周一我该上班了,如果所里见不着我,能不给我打电话吗?到时候是不是还会暴露你?” “你总不会把我暴露出去的,你有办法的,顾叔。”傅末丽伸着手还要喂他,顾明成摇摇头表示不需要了,这炒面实在有点齁:“给我点水吧。” 傅末丽递过水杯,水杯有吸管——似乎一切都为他准备妥当。 傅末丽低头吃面,吃了几口也吃不下去了,皱眉叹气:“哎,实在不好吃,我还是叫外卖吧,不过真怕送外卖的会注意到我。” “你松开我,我去接应。”顾明成把手铐递到傅末丽跟前,傅末丽转着眼珠想了想,只好从口袋掏出钥匙给他解锁:“好吧,我信你,谁让你是我老公呢。” 手铐锁孔嘎啦一声解开,顾明成的手也就终于解脱出来,下一秒,傅末丽后悔了自己这个决定。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顾明成重获自由后便向前一扑,箍住她两手腕微跳一提,这人就被他拥到墙上,傅末丽始料未及,手腕拽得生疼,后脑勺猛地触到墙壁,下意识就要抬腿踢人,可他那单条壮硕的大腿已经别制住她的腿,二人困于屋内墙角,喘息,迷乱,紧张又眩晕,傅末丽瞪着顾明成,简直不敢相信他要背叛自己! “你!” 她这一厉声根本没发出来,顾明成就堵住了她的嘴,气息倒流,她憋得心跳加速,胸闷气短。 顾明成再用力,把她的双手举过头顶,舌头撬开她的前齿,再霸道地搅扰她的舌,她动不了,生生被他这么强吻,自己也糊涂了,一时竟有点着迷顾明成这样出其不意的强攻。 “唔!” 她咬他,可咬不死心的,还保留一点,便成了反噬的吻,天雷勾地火,干柴烧烈火——唔,是好久没做了,他们分开了小半年,这一见面竟然还没时间亲热呢! 傅末丽开始燥热起来,身体也软了,娇了,瘫化在他身上,每个细胞都疯狂地想要他。虽人动不了,但也享用他贪婪狂野的四处吸吮和啃噬——耳朵,脖子,锁骨……他一只手去掀她的衣服,大掌伸进黑色文胸,捏了捏凸起圆晕,傅末丽咬住下唇,微微蹙眉,轻哼了一声,就在这时,他手指绕道后面也解了她的枷锁。 顾明成一边揉着她的胸一边看着她,黑色的眼睛伸出燃着红色火焰,那一刻,傅末丽明白了,他在报复她,报复她的鲁莽行事和胆大包天,更要报复她曾对他的动机不纯。 “老公……” 她要服软,也不知是不是一种小心机,该软也得软,还是被他抚柔得人也是真的软了,双手搭勾他的脖子,淫荡妩媚,贱兮兮。 可就她那副贱样儿让顾明成欲火中烧,手指夹住乳尖,下身紧紧贴着,她磨他:“我要。” 她的手什么时候摸过来,又什么时候解开自己,顾明成不知道,只觉底下轰然一胀,他的命根终于还是先落在她手里—— 哎,他能拿她怎么办? 他也不管了,把手伸进她内裤里,湿泞肉泥,他指尖勾蹭再一挑,傅末丽哼了一声。 顾明成他把她一下翻过去,捏着她臀部命令:“撅起来,叔叔干你。” 傅末丽觉得顾明成疯了,大概是被自己弄疯了,可她还挺喜欢他这种疯子劲儿的,乖乖听话,撅屁股,退内裤,身子半弓背对他,内裤退到脚踝,他就按住她的腰从后头撞进来。 他一条腿独立,没站稳,踉跄向前,那东西就直直顶到底,二人轻呼一声又都忍不住哼唧起来,他一手拦住她的腰臀,一手扶墙,稳了稳身子,才开始轻一下重一下抽插。 “啊叔叔干得我好舒服……啊叔叔你好会肏,能肏到里面的小肉里……啊叔叔,我好爱你啊!” 傅末丽一手扶椅子一手扶墙,像一条绮丽的蛇,到处盘绕,吐有毒的蜜语骚话,信子嘶嘶,又软,又冷,又骚,又邪…… 顾明成捏着她的臀肉,掰开见菊又合拢夹合,肉挑着肉,肉摩擦肉,他一时愤怒一时贪欲,一时痛苦一时又有激泠泠的颤栗的快乐,就像中了蛇毒,人癫狂幻觉,高亢兴奋。 他来回刮刷肉腔,从肉腔深处触及硬肉凸块,光滑柔润,再退到浅口箍处,如钳如夹,她那小小粉粉的口正好可以吞进他,再全吐出来,水溢满了他的肉冠肉头,茎身和肉根处,他像淹在暖泉眼中,浸润,深紧,一下下,欲望酥酥地控制了全身。 傅末丽也一阵阵激颤,闭上眼,让自己荡来摆去,感受肉深处的痒滑和一下下紧缩,随之而来的是身体涌淌滚烫的液体,是红色的吗?像血液吗? 像那个黑暗里的魔鬼死的时候鲜血喷溅,热的,滑的,腥的…… 她本来是要一刀插进他脖子里的,可是他一躲,她刺空了,他反手拧她手臂,逼近再逼近,凑在她耳边,发出阴森森的低笑:“你死定了,小茉莉。” 就在他要挥拳的时候,他的脸忽然变得古怪,眼珠子瞪凸,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魔鬼的头垂下去,歪到一边,傅末丽随即看见了一张陌生的男人脸,男人手上戴一副白手套,攥着一只大理石烟灰缸,烟灰缸上鲜血淋淋,看他走出来的位置好像是在卫生间——原来,刚才一直有个人躲在这个包间的卫生间里! 傅末丽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但是看他的打扮是这里的服务员? “你是……” “你别怕,我是跟你一样是要替天行道的人。” 傅末丽从地上爬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的人,哆哆嗦嗦地问:“你是谁?” “别问我的名字,就像我不会知道你的名字一样。”服务员迅速蹲下确保叶向东已经死掉,然后走到空调下调低了温度,然后继续说:“听说调低温度可以延迟死亡时间……还有,如果我们可以配合一下,啊有了……哈我真笨!” 他低头看了一下表说:“我换上这个人的衣服戴上他的墨镜,在三十分钟后叫一个服务员进来填茶,反正我俩的身高差不多,我再把窗帘拉上,把尸体移到沙发后面,服务员进来也根本看不出来。” 傅末丽几乎是在这一瞬间确认了对方是个和自己一样头脑冷静,有备而来的人,也迅速镇定下来,马上补了一句:“谢谢你救了我。” “你不要怕,你快跑,不管怎么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他打量她那套假制服,“你这个衣服花纹都不对,被这里的老人儿看见了肯定会露破绽的!” 傅末丽说:“我早有准备,我会用这个烟灰缸把衣服和刀子都沉到河底,然后我会从那里游上岸……” 服务员点点头:“那我等下去储物间再拿一只烟灰缸,这样他们就不会到处寻找凶器……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不是男人,你是个美女,你易容了,你本人肯定比现在好看。” 傅末丽没时间同他解释了,只把外面这件混入服务员的衣服脱下,再把刀子卷在衣服里扎成一个包袱,用大理石烟灰缸压重,一起甩出卫生间窗外,再穿上预先准备好的软胶脚掌,刚要爬上窗台逃跑,转头看那人:“你在这工作?所以你一直躲在这里等着他?” 那人一边换上叶向东的衣服一边布置现场:“我是前两个月才混进来的,我不是为了杀他,我是为了杀许景琛的,可惜他这个老狐狸很少一个人来这边,我一直没找到机会,不过今天是他人数最少的一次会客,我想躲在里面见机行事,没想到把你们先等来了…… 许景琛这个恶霸干了太多缺德事,杀人放火强奸妇女欺负老百姓……就像你要杀的这个人一样,他们都是坏人,都该死,该死一万遍!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如果恶人制恶法,法律只保护强者而只对弱者讲程序规则,那么我们弱者就必须拿起我们自己的武器,如果所有人都沉默,那么总要有人发声,总要有人反抗,就像我们,网上那句话说得没错,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傅末丽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已经被他语气里的激昂而震慑,眼眶发热,忍不住想要替这个无名英雄鼓掌——对呀,这是个没人做英雄的时代,但也是个人人都可以做英雄的时代! 此时,那人拿起傅末丽带进来的那些文件看,又轻笑起来:“不过,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让许景琛生不如死的游戏,而且还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哈哈哈,我应该谢谢你,美女。” 他朝她看来时,她已经消失了。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 下一章,我保证,是最后一章了哈哈! 末丽赋(31) (结局章) 吃过饭已经很晚了,但他们还要折腾,在卧室的床上,傅末丽翻身而上,坐在顾明成的身上,吻他,抚摸他,从胸膛到残缺的短肢,他们赤裸相拥,好像再也没什么可阻挡他们相爱了。 “我有这么好吗?末丽?”顾明成抱着她,宠溺般地回吻,她的唇红滟,眉眼迷离,汗水黏着头发紧贴着胸波,他微微抬起身子,捧一只雪嫩软乳,咬住被他已经咬得有些红肿的乳尖,伸舌舔舐,而手掌则去盖捂住另一只,傅末丽在上头摇摇晃晃,自坐不安稳,一会儿左右摆一会儿前后动,腰肢乱舞,口中哼嘤不止,断断续续回答:“嗯……你就是这么好的,你比任何人都好……” “包括干你也干得好?” 顾明成说着猛然向上一顶,傅末丽蓦然惊叫,红彤彤、湿哒哒的蜜穴向里缩了缩,内壁也跟着往里收着蠕动,绞得顾明成一阵舒爽电流划过全身,”嗯,舒服……”他低声轻叹,抬头抱她吻她,情津蜜生,他手掐在她腰间,等她回落之时再紧紧追逐上去,让肉头吸住穴腔底口,钻磨旋转,再猛地一拔,爱汁潺潺,掀翻肉口粉肉,穴口又一缩,把他肉粉巨物又吞回去,他再一用力,推深,凿进,挤压,二人蜜液黏合,紧紧吸着,分不开了,也不想分开。 “嗯……叔叔……啊,老公,你顶到里面了,好舒服的……” “怎么舒服?” 顾明成觉得自己是彻底被她带坏了,怎么竟开始喜欢听她说这些淫秽污语,而且他也想说,跟着她一起说。 “就是里面麻麻痒痒的,尤其你的肉棒顶到最里面的时候,好美好深,我的小穴流了好多水……” 真不嫌害臊,顾明成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嗯……老婆的小穴又紧还那么多水,真想呆在里面不出来……” “所以,老公,你肏得舒服吗?” “舒服极了。” 顾明成见她脸色绯红,夹动速度加快,小臀一耸耸地紧拔,而里面却越来越润滑,穴肉也缠得他厉害,深进深出,知道她要来了,他便配合地往上顶撞,强忍射意,待她小腹打颤,夹住他身子往上挺的时候,他再猛地颠几下,直把她捣进云霄里。 没射,还想要她。 “我要把你铐起来,这样半夜你就不会趁我睡着跑掉。” 歇了片刻,她把手铐又拿回来,顾明成即使不想,这会儿也得听她的了,因为他那根肉柱还硬邦邦地朝天立呢。 “嗯……怎么那么好看干净呢?你肯定经常洗护得好。” 傅末丽把他的两手拷在床头,用手拢着他的龙头,硕壮长茎,肉粗圆菇,红管青筋,什么都看得清楚,男人的脆弱也是男人的坚挺,顾明成紧缩臀,向上动了动,似乎想要。 “求我啊,我可是绑匪。”傅末丽玩游戏,一手抚着他,一手摆弄自己的嫩穴,给他看粉嘟嘟的唇瓣里吐出粘稠蜜液。 “求你,绑匪老婆。” 顾明成放低音调,看着傅末丽的小穴翕合,更想要了,收臀顶弄,在她手里撒娇。 “求我肏你?” “嗯,求你肏我,弄我吧……” 手铐咔咔拉拉地响,他真受不了,此刻要不是受制于她,早把她掀到身下,狠狠干她——小丫头,快玩死他! 小丫头还真是会玩,用蜜穴肉瓣捻着肉棒:“看,像不像小嘴含着不吞的样子?” 两瓣粉肉果然刮碾,挤压,顾明成被她折磨得马眼冒出清液来,傅末丽便把把肉眼对准自己的肉瓣,滑一圈再滑一圈,进退两下,用肉口磨着肉眼。 顾明成这时候了,还想着她的安全:“你要不要给我戴个套?” 傅末丽莞尔,爬到他身上吻他,亲不够似的哼咛:“老公,我要给你生个娃……” 这倒让顾明成有点吃惊,她怎么生?不演戏了吗?她事业正是鼎盛期,还那么年轻,干嘛……? 来不及想的功夫,只觉下体胀热,一滑一润,他进去了。 “射给我吧,老公,我要你,都射给我,射到里面去!” 她来回折磨他,夹紧抽插,来来回回撞他,还真成了她肏他,顾明成终于忍不住,狠狠插到里面,肉中肉,猛开闸。 啊好疯! 嗯好美。 两个人都抱在一起重喘。“对你这个人质太温柔了,下回我要用小皮鞭。” 傅末丽拧拧顾明成的屁股。而顾明成还被锁着呢,没法动,只得由她继续欺负。 “真想要小孩?”顾明成很快冷静下来问。 “嗯,给咱俩生一个。”傅末丽沉醉在性福里微笑,闭上眼,翻了个身,她太累了,开了一天的车,现在终于可以安稳睡去。 “睡吧末丽……”他只能歪过头在她头发上吻一下。 “嗯,乖,老公,你跑不掉了嘿嘿……”她拍拍他手腕上的手铐,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终于到了周一工作日,顾明成主动给所里打过去电话谎称自己要去外地治疗下腿,可能请个长假,所里小张毫不犹疑立刻给假,顾明成也知道,他这份工作本来就是闲职,给他用来防止自杀和抑郁的,但现在明显情况变了很多,顾明成觉得自己既然被绑架了,应该也不会再有机会自杀了,于是便又给王坚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的决定。 “什么?你真的打算不回来了?不是上次我说的话让你生气了吧?” “没有的事,我们多少年的哥们了,怎么会!”顾明成笑笑,他看着对面的傅末丽,她正像个小家庭主妇一样擦地板收拾东西,并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我是想……休息一阵,腿伤也一直没去复查,想好好调理一下。” “嗯,这样做就对了,早劝过你,你的身体才是关键,行,你既然想休息就休息吧,补贴福利什么的都不会少你的,你还是咱们兄弟,有什么事打电话。” 王坚周一很忙,没有太多时间跟顾明成闲聊,而且人往高处走,在其位也必有其位的视野和思维,既然已是岔道分径的两个人也不必还像从前那样一起凑了。 顾明成挂了电话,沉默良久,直到傅末丽问他怎么样时,他说,现在,你可以安心绑架我了。 …… 过年前夕,傅末丽载着顾明成回去了一次,主要是帮顾明成拿些东西再把房子挂到中介处,在二人要走的时候,顾明成接到了个电话,是他以前老同事的儿子小林,听说顾明成病休要去外地疗养了,想给他送送行。 顾明成婉拒,但人还是很热情,非要来见见他,送点东西,顾明成有点为难地说:“我们已经要出发了,你就别麻烦。” 小林说,顾队,给我五分钟我就到,我就想给你拜个年。 既然如此,傅末丽就把车子停在路口等那人打车过来,人倒是很准时,见着顾明成说了一通拜年话,送了人参和一瓶红酒,又格外给他一个信封,顾明成知道里面大概是钱,不好要,在下面推来推去,最后小林把信封直接塞进顾明城的兜里又坐回出租车走了。 顾明成重新上车,看傅末丽坐在那抽烟,目光紧紧锁住离去的车。 “哎,他每年都坚持过年来看我还给我送东西,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顾明成忽然意识到刚才下车的时候是他唯一一次绝佳的逃跑时间——或许他已经不想逃跑了,心甘情愿被这个女杀手绑架一生。 “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傅末丽忽然问。 “哦,小林他爸以前是四方台镇局的打黑小组,也是我刚入组带我的老师傅,在06年金德集团大案中去村里做暗访,结果被线人出卖,许景琛当时是金德集团的涉黑打手,带着一伙人把他爸毒打一顿后又泼了汽油活活烧死……哎太惨了,人发现的时候都焦了认不出来了,后来我带着人追查,当时丁局郑委也都还在,不让我继续查下去,可我没听,结果,出了事,也是命吧……虽然当时我没能把许景琛这些人揪出来,但这孩子就特别感激我,觉得我还为了他爸爸断了条腿,也有些歉意吧,其实没必要……” 傅末丽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把烟捻灭,启动车子。 “怎么了?”顾明成直觉发现傅末丽有些变化,傅末丽没看他,过了一会儿说:“我见过这个人。” “哦,是吗?”顾明成等她的下文,但她却迟迟未说。 转过年,法国电影节的评审出结果了,傅末丽凭借电影《图兰朵的秘密》终获最佳女主角,当评委说出MollyFu这个名字时,傅末丽也再次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可是影后人在哪里呢?难道因其继父叶向东的惨案她也涉及进去了? 是不是被抓了?还是被人冷藏了? 最后其签署的经纪公司代表人李子乔开了一次发布会,正式宣布了傅末丽小姐已经退出娱乐圈的消息,并再次解释,傅末丽小姐只留了一封信,而她拍戏所获的全部收益也将捐献给防家暴妇女协会,鼓励所有女性能勇敢地站起来,为自己发声,于是全场哗然,一时评论纷纭。 MollyFu,傅末丽,谁都记得她,名声毁誉参半,在动荡的娱乐年代,热搜风云变幻,很快,也没谁再提起她。 似乎有人见过她,据说也是谣言——说她跟一个看上去比她大很多岁的老男人在街上走,那个老男人好像腿脚不太好使,而傅末丽本人也变得厉害,胖了,走形了,可能是怀孕了吧,人不如从前好看了。 可不管好不好看,她脸上一直有笑,笑得灿烂坦荡。 …… 有一天,顾明成正跟媳妇从菜市场买菜回来,他媳妇很平静地来了一句,你知道,那人不是我杀的。 顾明成顿了顿说,哦,我早知道了。”哦,原来你知道!”媳妇叹道。 “我一开始确实觉得你是最大的怀疑人,但是跟你过了这么久发现你好像也没那么大本事,而且时间上你也未必都能对上……直到我拿到小林的信时,我才恍然大悟。” 他媳妇不说话了,微微眯起眼,看见对面街有个瞎子在摆摊算命:“哦,什么信?” “就是今年过年他给我的信封,里面不光有钱还有信……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不过他说他已经检查出癌症,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于是告诉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希望我能保守秘密,因为这里面还涉及了另一个女人的前途和名声——我猜他好像认出了你,不过可能是荧幕里的你。” “嗯。我们过去看看吧。”媳妇挽着顾明成的手走到瞎子跟前,他摊位前还是那么冷清,所以一有人接近,他就很敏锐地捕捉到:“帅哥美女?想算点啥啊?” 媳妇笑笑说,你不记得我了,可我还记得你,你给我的批过签,忘了?你说我——此格妙中有驳杂,六亲福祸天数定,漂泊易名更觉贵,性敏情深多蹉跎,万事由天莫苦求,名利扰人不自扰。 “哦嗬,老妹儿啊!” 瞎子笑容堆起:“老妹这些年过得不错啊,我这有个观音菩萨护身符可护你安宁。” 顾明成说,走吧。但媳妇还是掏钱买了一个,不为别的,为了她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宝宝和身边的爱人。 菩萨低眉,万罪可恕。 完gt;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啊啊啊啊又写完了个故事好累但是好过瘾! 我先想想写后感致辞,明天我来继续补充~ 码字耗心血,码肉损肾气,所以每次见到各位的鼓励珠和花时间点评,心暖之余似乎又打了鸡血+吞咽大力丸。我想这个可能是最大的动力吧!所以还是要鞠躬感谢! 这算是一个“小妈”故事吧(这还是最近学会的名词哈哈!)当初构思时觉得没人喜欢看继母这类题材,但我实在无法抗拒一个拿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出场的少年,而这样的少年一定要有一个圣母一样的女人来理解和包容,所以就写了这个故事。 而我觉得这种少年在成长中一定是要死一次的,想让他割腕自杀,可想到这个死法实在有点秀气,于是就让他跳楼算了,好在他大难不死,凤凰涅盘。 至于老韩,我想,除了爱情还有更深的亲情捆绑他吧,但想到他的年纪,可能能养老的还是韩天佑,但既然替人养子,韩诺冬也懂回报感恩,所以他也是会替老韩养女吧!^_^ 下一个故事,我们讲一个大叔年上恋好吗?这一话根据第三十天的18day改编,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人设会重置,但男主可能会保留一些属性。虽然改掉了文案上伪父女的设定,其实本质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啦! 那咱们就第五话见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1) 我姓白,她也姓白,我叫她阿姐,她叫我大名。 她现在有点讨厌我了,可我却一直都挺爱她的。 阿姐长得好,小时候就是我们西塘堡有名的小西施,到了十八岁,更是出落得白净窈窕,嘴勾一对儿小酒窝,后屁股还总跟着一群男孩子,从兵哥哥到街坊小地痞,全都众星捧月似地围着她,不仅眼睛要黏在她身上,嘴巴也要黏,不是搭着肩膀咬耳朵,就是搂来亲小嘴。 可我知道,她就是和他们玩玩,她谁也看不上。 所以,当她说她要找陆绍礼来一起玩的时候,我把眉毛拧成结:“三个人怎么玩?” “三个人才好玩。” 她坐在渔排河堤旁的树底下纳凉,眯起眼睛看夕阳余晖,风拂过她额头刘海,也吹紧了她的白色吊带裙,瑰红浮光,柔泽生姿,披一身金霞,有入画的美妙。 “那好吧……” 哪怕女人看女人,也会被外表征服吧,可我心里还是有点苦闷:“阿姐,男人那玩意儿总是靠不住的,说不定我们要吃亏……” “你可以不参加啊,就看着我们玩好了。”她朝我笑笑,笑得很轻蔑。 我最讨厌她把我当小孩子看了,撇嘴哼道:“我也要参加,反正他就是个玩具!” 说陆绍礼是个玩具,我心里也不大确定,毕竟那个男的属于越看越有型的一类,他和别人不同,平头,单眼皮,但眼睛乌亮有神,个子高,喜欢穿黑色西服,会打鼓玩音乐,也会经商做买卖,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从不嬉皮笑脸,常常给我买零食,还夸我学习好。 “你比你姐姐聪明,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 他摸我的头,像我家亲戚似的,我闻着他手心里一股闷香,抓过来凑到脸上闻:“你吃瓜子还是花生了?” 他脸上有一丝惊奇,刮我的鼻子:“原来是小狗啊!” “你才是小狗!”我张嘴要咬他的手指,他就弹我脑门:“你看,咱俩谁更像小狗?” 我只好闭上嘴,独自生闷气,他却笑起来,黑眸一弯,露出半唇白齿:“你怎么那么可爱!” 就在我要回应时,那双黑色的眼睛倏然就回到了姐姐的身上,他会从后面勾她的肩膀,捏她后颈,声音放得很低:“总这么看书,脖子不疼吗?” 姐姐侧过脸,旋起小酒窝:“那你给我按摩啊。” “你妹还在呢。” “她没事的。” 我扭过头去,低头写作业,偶尔听见绵音卷卷,听烦了,我就走出房间。 他们肯定背着我玩了好几次,现在则是明目张胆了,我站在门口,看着珠帘外面的密雨如悬针坠落,心也扎扎地疼起来,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从骨子里生根发芽,盘旋蔓藤,野蛮生长,绞拧心脏而茎刺穿孔,在空隙间生酸也生恨—— 她没事的……她怎么会有事? 我耳边一直响着这一句,眼泪圈在眼眶。 以前,我和阿姐的世界只有我们两个,她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赶,她去哪我也要跟着去哪,阿姐会给我梳小辫,还把她那些花花绿绿的旧衣裳往我身上套,我们偶尔会偷涂姆妈的口红,像电视里的摩登女郎穿长裙,扭恰恰,转圈圈,学港台剧里男女接吻拥抱,吻也是小孩子啄来碰去的吻。 但我是真的喜欢亲阿姐,因为嘴唇抚过她脸颊皮肤的感觉是嫩嫩滑滑的,我一边吻她一边感叹她真好看,我要是有一半她那样白该有多好啊! 她身上也白,白得夺目,我们常在被窝里裸身互摸,她会爬到我耳边吹气:“你知道……男女上床,男的要动,女的要流水的吗?” “哦是吗?”我眨着眼睛只觉有趣,滚到她身上要实验,她半推半搡地笑:“你干嘛……” “我现在假装是男的。” 我转身去找一个枕头夹在腿里,“阿姐,看!我是男的。” 我压在她身上,学电视里坏蛋的经典台词:“你跑不掉了小妞嘿嘿!” 她笑得颠起来,伸手挠我的痒,摸我的胸,可惜我的胸没她那么鼓。 “你有奶,我要摸……”我扎丫着双手去袭,她叫了一声,仗着比我大,把我翻下去,两只手灵活地在我咯吱窝里进出:“死丫头,都从哪里学的!” “电视里!” “哪有这么流氓的电视!” “阿爸姆妈的电视……” “要死,嘘嘘!” 明明是她带我去看的电视,还要拧我的耳朵,我不过是很忠实地还原了一下电视里的内容罢了。 “不要对别人说,这是咱俩的秘密!” “喔!” “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已经记不清了多少个晚上,趁着阿爸姆妈出去打牌,我们就偷着溜进他们的房间,打开DVD机,把音量调到最低,窗帘都拉上,脑袋上蒙个毯子,像两个做坏事的家伙一样,悄咪咪偷看碟片。 里面的男女像洗澡一样赤裸全身,两个人亲吻、抚摸,然后男的会去揉女人的奶。 “哇,她的好大喔!” 我感叹,回头瞄一眼阿姐的胸部,不禁想去摸摸看,但阿姐根本不给碰,说碰了会疼。 怎么会呢?电视里的女人明明很开心啊。 接着,男人去吸奶,女人发出愉快的叫声,最后分开双腿,我看见那个神秘的地方,阿姐说,每个女的都有,我也一样。 细小的狭缝,三角白馥馒头包,我看v男人一直伸舌头舔,舔那条密缝里的红肉,所以,我也有吗? 阿姐在身边似乎有点坐立不安,身子前后来回摆动,两腿也紧紧合拢,眼睛却一动不动盯着画面。 “阿姐。” “嗯……” 她的手已经伸到腿间,露出内裤一角,她的手指在抚摸内裤,像是里面藏了蚂蚁似的,非要挠弄一番,我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到她身上,也学着她的样子去摸内裤。 “这样,你会很舒服的……” 她给我示范,我看她的手指已经沿着内裤边缘伸进去了,挑开一条,在露出粉色嫩瓣处轻拨。 我也跟她做,可没有像她流出水来。 “呃,呃……嗯。” 电视里的男女发出呻吟,姐姐好像也模仿里面的声音,我觉得在那一刻,她表情也变了,身体紧绷起来,好像跟电视里的人一样。叁W点YUWangshe点Us 我看男人的动作很古怪,扛着女人的腿,半跪送腰,用一根肉紫长物塞进女人的密缝里,送来抽去的,女人就在底下一边哼唧一边翻白眼…… 姐姐的身子起伏不定,手指上的动作也在加快,我感觉她整个人都热起来,倒不是她流汗了,而是她的脸绯红,呼吸急促,像是用力奔跑的样子,又像触电,整个人打起颤来。 “来,摸摸我……” 她拉过我的手去摸,肉泥一样的绵绒软化了,黏着手指,温热滑润,我学着为她拨弄肉缝,却摸到一珠圆核小粒。 她往后仰,头发都散到床上去,人也成了仙,好美。 我伏过去,学电视里男人那样,凑到阿姐的私密处看,纯粹好奇地伸出舌头去舔,一下,两下,舔那条缝里的小红肉珠,汤汁黏腻,我说不好这是什么味道,酸的?甜的? 她抬起头看我,双眸迷蒙,脸颊通红,忽然,摆起屁股来,水就从细肉孔里涌出来,我惊呆了,看她整个人如浪起伏,哼哼呀呀。 好一会儿,她才含混呓语:“白夕白,你……可真了不起。” 我追问她到底什么感觉。 她转转眼珠,努力组织语句来形容:“像死了一样,特别舒服。” “是吗?”我困惑既是“死了”,人怎么还能舒服,我没问,只是禁不住艳羡地看着她,擦擦嘴角说:“那下次我们还玩!” 她抱住我的肩,咯咯笑起来,酒窝绽放,涟漪生辉。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当当当,第六个故事来了!!! 这个故事呢稍微有些尺度大,第一人称,而且会涉及不同排列组合:女女,男女,男女男,女男女,男男女女……总之建议配合大力丸使用。 欢迎大家继续留言投珠啊!你们的支持才是写下去的精神动力! 感谢感恩!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2) 游戏的乐趣是在玩了几年后我才逐渐领悟到的。 那是阿姐进大学的第二年,她用暑假打工的钱买了个笔记本电脑,经常会在网上淘到各式各样的片子分于我看,内容也越来越露骨。 我怀疑她是要我学的,有天晚上我去她宿舍的时候,她非要我留下来和她过夜。 房间里六个女生,上下铺,阿姐的床在上铺,像其他学生一样也围着床帘,我爬上床,钻进帘里,和阿姐挤在她的小床上享受二人时光。 我们蒙着被子看电影,电影上演到两个女孩子互口的时候,她忽然朝我吹气,借着屏幕的光,我看她眼波摇曳。 “今天玩点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你往后看看。” 她拖动进度条,画面定格在三分之二处:二女子四腿交叉对坐,后仰而阴部相对,肉口相吻互磨,腰臀拧凑而节奏一致,就像那底下的密道是打通了,口口相吸,分不开,黏在一起。 我浑身莫名燥热,在被子里并紧双腿,然后就觉得阿姐的手伸到我衣服里,她在抚我的胸,又在我腿内侧游走…… “你湿了。” 她贴着我耳朵说的,热息麻了我半边身,说完又来挠我的痒,我翻过去,她就趁势爬上来脱我的内裤。 我抱着她,兴奋地等她调教,可惜,床太窄,限制发挥,我们不敢动作太大,因为床稍微摇晃得厉害就会发出吱呀声。 于是,我只好把腿搭到她肩上,让她整个俯在我身上,彼此扭腰寻着对方的口,找准角度,轻缓蠕动,幸而我们蜜水充足,热汁润滑,小唇接吻,阴核吐舌,猛地同时张口吸进去,我确确实实感受到肉齿的摩擦和热液胶着,水水交融又不可分离。 我们不敢出大气,只能小声地压抑吐息,我浑身冒了汗,在黑乎乎的被里,拥着阿姐,紧臀迎凑,束手束脚地去磨她,她也磨着我,彼此都在受限的空间里异常兴奋。很快,我就觉出身体异样,收拢双腿,欲叫而又止,只觉体内有滑痒喷涌的快感。 正如阿姐所说,那种感觉像要死了,升天一样的舒服,克制不住地浑身战栗,但同时不知为什么,又好想有个什么东西塞进去,脑中一热,我不禁联想男女交融的那些场面——那段长长紫物不断捣搅的动作——啊,我哼出了声,又迅速捂住嘴。 她的床单被我弄湿了。 “真想看你被男人操。” 她在我耳边低笑,我掐她,她踢了我一脚,虚声虚气问:“敢说没想过和男人玩吗?” “男的有什么好玩。”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试过了?” “当然,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我找个男的咱俩一起玩他怎么样?” 我蒙着被子不说话,心里在想她不会要去找鸭子吧。 然而她却提了一个男人的名字,陆绍礼。 我怔住了,想起那个总来我家找阿姐的男人。 “为什么是他?” “你不喜欢他?”借一面手机的光,阿姐正挑着眉毛看我。 “不,也不是,我就觉得……” 我忘记最后我到底是不是嘀咕了一晚上,总之,我们都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阿姐喜欢他吗? 从那以后,我一看见陆绍礼就觉得怪怪的,我还从来没对哪个男的有这种好奇和注目,但又要常常同他继续扮亲友角色,耍赖玩闹,回过头就忍不住品品他的眼神。 我以近乎挑剔的眼光看他,却愈加发现他也没那么糟,稳重可靠,花钱大方就在我升高三的时候,还特意从香港给我买了个平板学习机。我不知道是我敏感还是产生错觉,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觉得他也在悄悄观察我。 比如他在院子里陪阿爸姆妈打牌,我放学回来时,他的视线就会不经意地扫过来,我这时要跟他对视,他就会立刻垂下眼睛,压住嘴角。又或者是在阿姐的聚会里,坐一屋子的男男女女,他总要喊一声,小妹呢?吃了吗? 他很少叫我大名,他叫我“小妹” 有个晚上家里没人,我也复习得实在浑身热躁,索性走到门口,坐在台阶上吹风,姐姐去和同学朋友聚会,我很寂寞,抱着双臂在没有开灯的黑暗里,埋头眯起眼。 起了风,云涛荡开,夏夜空旷的蓝烟天底下是暗绿油的树,兀自奔腾错身,像埋伏了黑压压的重兵,一层层朝我袭来,我的裙子被卷到空中,我没管,布料摩挲裸腿,蓬蓬展翅而飞,我则只低头看夹脚拖鞋里的脚趾,涂闪片的银白丹蔻,现在竟全变成了一个个不会发光的星星。 “小妹,你怎么在这?” 不知什么时候,陆绍礼就站在我跟前,黑色衬衫,尖头皮鞋,他伏近些盯着我看,没碰我,但眼神就像他的手指拂过凉水,轻触我的唇。 想他的手指顺着裙底滑入,伸进腿间的秘密地带……而我,会解开他冰冷的金属腰带,抚那藏于深处的火热,从根到头。 如同他猝不及防地击了一声鼓,震得我从耳到心都在颤抖。 “睡懵了?”他笑了一下,竟向前一伸手把我从地上直接抱起来,我不由地叫出了声。 手表划过臀部,温热的手臂担着我的腿,我不由地攀住他的肩,朝他胸膛靠,第一次感受男人的坚实厚壁,脸发烫了。 陆绍礼把我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刚要离身,我却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黑暗里,我们谁也看不清谁,仅凭呼吸辨认,显然我乱不成章了。 他没推开我,而是看着我,接着我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了,光从院子里照进来,阿姐带着一帮朋友回来了。 “哎,陆绍礼,你不讲究啊,怎么自己先走了!” 屋里的灯晃刺我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倚在沙发边的书架旁,揣着兜看阿姐笑:“我惦记小妹啊,小妹不是还没吃饭?” 众人哄笑,阿姐看了我一眼,我没敢抬头,却闻到饭香,有人已经把餐盒递到我跟前了。 “不都说了吗,给她打包。”阿姐哼了一声。 我连忙起来把餐盒拿到书桌上,总觉得书架旁的那人一直在看我。 “好了好了,小妹可以安心学习了,咱们接下来去哪玩?”阿姐的朋友里有个人插话,手里一直在摆弄个车钥匙。 “去k歌啊?” “好啊!” 大家虽那么说,但最后还是要看阿姐的脸色。 终于,阿姐点点头:“听说四川路有家刚开的钱柜,听说不错。” 众人齐说好,只有陆绍礼伸了个懒腰说:“我不去了,我陪小妹学习。” “那怎么行!” 阿姐笑着伸手掐他:“你陪我妹,学什么呀?” 旁人皆无心,我却听得心乍惊。 “可今天真的累了啊……”他捏住姐姐的手,也不知是要挡她的进攻还是在冲她撒娇。 阿姐看着陆绍礼,眼神暧昧,忽然偏过头冲大家说:“那……今天就散了吧,周末我们还要去水库游泳呢。” “对,到时候我请大家吃饭!”陆绍礼立刻接住话茬。 大家虽有些扫兴,但听了陆绍礼的提议还是愉快地响应了,有人打趣:“小白,你也勿要太偏心,一听陆绍礼累了就不跟我们玩了!” 有人从后面推那人:“你脑壳坏啊,小白和老陆早在一起了,看无出来吗?人家要过二人世界,勿要斗热闹了!有要唱歌的跟瓦走啊” 这一招呼,一屋子的人都轰轰嚷嚷地跟出去。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我、阿姐,还有陆绍礼。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感谢大家投珠留言!谢谢亲们还记得这本书! 也欢迎兄弟们回来!嘎嘎!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3) 陆绍礼拿起书柜上的打火机摆弄,那是阿爸的生日礼物,他平常出去打牌时很少带在身上,所以看起来还很新,银色,发亮,在陆绍礼的长指间闪来闪去,骨节碰错,砰地擦出一点火,映得他眼睛里也燃了两簇红光。 阿姐坐在沙发上嚼口香糖,翘着一只腿,小红短裙底下侧露粉白的大腿,光滑微弧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陆绍礼的膝盖,细带凉拖搭在脚趾上,摇摇欲坠,可偏偏不坠。 “你生气了?”阿姐柔声柔气地问。 陆绍礼不说话,看着手里的打火机。眼底空旷。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去外地不管你?”阿姐伸手去拉他的手臂,扯袖子,又扣住那只打火机。 陆绍礼抽手把打火机扔回书柜,又去看阿姐,似笑非笑:“谁说我生气了?我就是觉得无聊罢了,你看他们说的都是几百年前的笑话,我听都听困了啊。” “就你最多事!”阿姐拧他胳膊,陆绍礼瞪她一眼,结果也只是捂住她的手,嘴角缓缓翘起。 阿姐顺势把他往沙发上拉,他挣不过,弓腰俯身,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一手和她交叉握着,二人离得很近,脸都快贴上,阿姐的太阳心牵着腮肌蠕动,小酒窝勾得越来越深,仰着脸看陆绍礼,嘴里一张一翕间忽然吐出一个泡泡,像胀起肚子的气球,还不够大,但鼓鼓的却能碰到陆绍礼的嘴唇,阿姐扁着嘴想笑,没想到,泡泡一下子破了,粘在她嘴角上,她说:“陆绍礼,你吹一个给我看。” 陆绍礼的目光落在她的唇沿上,挑逗地向前伸了伸下巴,凑近,又近,头并在一处,粉色的泡泡好像就要进到他嘴里,倏然,他抬起眼睛,擦过阿姐头顶投来视线,直直砸中我眼睛,我慌忙回过头,盯住眼前的书本,心轰轰跳,只觉眼前发黑。 “小妹还在学习呢……” 阿姐闷闷地笑起来,转过身来对我说:“白夕白,你去超市买冰淇淋啊。” 我刚要起身,陆绍礼说:“你别欺负小妹,你自己怎么不会去买?” “谁欺负她?要不你去买啊!”阿姐举手拍他两掌,陆绍礼笑着跳开了一些距离,逃到我旁边,指着阿姐说:“你姐疯了。” 她哪里疯,她想让你和我们玩。 我指着一道题问陆绍礼:“绍礼哥哥,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呗?” 陆绍礼歪过头还当真顺着我指的题目去看:“什么题?数学题?” 阿姐也凑过来看:“你不是说你高考数学满分吗?做不出来别吹牛哦!” 陆绍礼趴在桌子上看题,我见他吃力,就拖过一把椅子给他坐,于是,他现在挨得我最近,近到我都能贴上他的脸。 我偏过头看他侧面轮廓,竟第一次觉得他是迷人的,或许男人专注的样子都很容易让人着迷,尤其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听他的呼吸,看他的眉目,颈间喉结,还有那双青筋突出的手…… 我很想摸摸他。 这时候,阿姐从后头袭击,搂住我俩的肩膀挤进来,就像从我俩中间劈出一颗脑袋,一边脸颊蹭着他的耳,一边脸颊磨着我的脸,淡淡笑着:“这么难吗?……陆绍礼你到底行不行啊?” 陆绍礼回头看她笑:“你别打岔啊,我看不如你去买冰淇淋好了。” “咱们总有一个要降降温!”阿姐拧他耳朵,又颇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转身去厨房:“我记得冰箱里还有几根冰棒啊。” 阿姐不在房间,我莫名紧张了,尤其发现陆绍礼正着看我,脸也热了:“你看我干吗?” “我想问你,你笑什么?”他的手指灵活地转着笔,眼神犀利,脸上高深莫测。 “啊?”我眨眨眼。 “刚才你看我和你姐的时候,你在笑。” “我哪有。” 心脏猛烈跳动,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支着下巴凑他近些,想看看他嘴上到底有没有泡泡糖。 太近以致失焦,我紧紧盯着他,他眸色加深。 气息乱撞,我好像闻得到他嘴上淡淡的酒香,他抿唇,喉线滑动,——唔,好想亲他。 阿姐的脚步声近了,我迅速低头,不知身后的人有没有瞧出端倪。 “只有一根冰棒了,咱们得猜拳了。” “你俩吃吧,我给小妹做题。”陆绍礼看了我一眼,转头继续去看题。 阿姐走过来,递给我冰棒说:“总不能让别人以为我真欺负你。”我讨巧地笑了笑,接过来说:“哈心虚了!咱俩一起吃?” “你吃吧,我不喜欢水果冰棒。”阿姐喜欢抹茶的,阿爸也喜欢,总是抢先把抹茶的都挑了吃光。 我撕开包装,西瓜冰棒冒着仙气儿,我边舔那红霜尖头,边听陆绍礼给我讲题——“这题你怎么可能不会?我不信,你就这么看,去掉前面这些条件,其实就是一道排列组合题嘛,甲乙丙三个人,要在五个座位里抢座,但条件是甲乙必须相邻,有几种不同坐法……” 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专心舔这根冰棒,舌尖扫过头,从底舔到顶,左右打转,绕圆,红色西瓜汁涂得我满嘴冻红,我嘶嘶轻吸,又使劲儿一啜,凉得我头皮发麻,眼睛发木。 陆绍礼终于把目光落在了我的嘴上,就在我轻轻合齿一咬的时候,他眉头微蹙,脸色绯红,我给了他一个西瓜红唇的微笑。叁W点YU wang she点Us 阿姐从后头捏我腰际,我一惊,回头看她,又要忍不住笑了。 “听不懂,你可以想一下我们三个,我和陆绍礼是甲乙,甲乙必须做在一起,你是丙,你说有几种做法?” 我点了几下头表示理解,但还是继续啃我的冰棒,舌齿齐开动,从头吞进去,咂了咂棒身又吐出来,如此反复,时而嘬头,时而舔根,红棒在我口中进进出出,又在口腔里捣来捣去,吸吮,舔弄,咀嚼……而我则一直看着陆绍礼笑,陆绍礼丢开笔,站起来低头看腕表:“阿伯阿姆的牌局该散了,我也要回去了。” 阿姐笑:“要不留这过夜吧?” “真想,你留我吗?”他看着阿姐,嘴角挂了一个邪笑。 “滚啦。” “那我……周末再来找你玩。” 陆绍礼往外走,阿姐跟着一起出去送,我也很想跟在他俩身后,但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屋里,听他们出了大门,我立刻转战到我和阿姐的卧室去,房间有扇窗户正好对着院子,我没开灯,悄悄藏在一角,看阿姐和陆绍礼拉着手往外走,止步,阿姐回头,二人低声说话,我一句也没听清楚。 忽然,阿姐踮起脚来,兜着他的肩去吻他。 由于角度和光线的关系,我只能看见阿姐身体紧依,动作亲昵,而陆绍礼那边则只看见他双手圈着阿姐的肩,但很快,他们分开。就在这时候,我看见陆绍礼忽然抬起眼睛朝我这边望过来,我吓得缩回头,但可能是幻觉,他的目光很快扫过去,朝阿姐摆手,意思是不用她送了。 “什么时候能让他和我们一起玩?” 晚上的时候,我和阿姐都躺下了,我在上铺她在下铺,对着外面的月光,我小声试探她,她果然没睡,嘀咕:“还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算到时候?” “哼,你急了?” “我急什么,我又不喜欢他。”我翻了个身,觉得外面的光太亮了。 “好汤靠火候,好饭不怕晚。” 我看不见阿姐的表情,但我知道她肯定在笑,我也笑了:“周末你们去水库游泳,我也想去,带我一起去玩吧!” 阿姐也翻了个身,半晌,她才嗯了一声。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回头捉虫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4) 阿姐的男朋友们大多都有一个符合人设的外号,活泼贫嘴的叫皮猴儿,高高壮壮的叫大熊,桃花眼染头发的叫金狐,清高有洁癖的叫老猫……我不是第一次跟他们出去玩,只是这一次我颇来兴致地把拿他们跟陆绍礼比,愈加觉出陆绍礼的独特来。 “那绍礼哥哥的外号是什么?”我坐在陆绍礼的车后座,探过身子,问副驾驶的阿姐。 “果子狸。”陆绍礼替我姐回答了。 我咯咯笑起来:“你长得也不像啊!” 阿姐哼了一声:“谁说一定要像,脾性像就可以了。” “果子狸什么脾性?” “花心风流。” 陆绍礼忙打断:“怎么胡说八道呢,小妹,你别听你姐的……” “你怕她误会吗?” 阿姐这句单刀直入,也像漫不经心脱口而出。 陆绍礼没说话,只一手摆了方向盘转弯。 我竭力打破沉默:“那……为什么没人叫你外号都叫你陆哥?” “他最老喽。”阿姐一直看向窗外,但我知道她的心思完全不在窗外,气氛似乎有点尴尬的僵持,我退回座位,怀疑他们是不是闹别扭了,但也说不好,于是决定还是闭一会儿嘴。 人群里有个生面孔,高高瘦瘦戴个墨镜,经介绍是老猫的表弟,这几天来玩的,再一细听,竟只比我大一岁,人家去年高考高分进的华南理工。 “小妹,你也要加油啊!”老猫得敕地指指他表弟:“将来跟我弟做校友吧,互相还有个照应。” 我不屑地看那人,短发,白净,穿迷彩短裤和骷髅图案的短T,底下趿着一双黑色夹脚拖鞋,高额高鼻梁,黑色镜片后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冲我翻白眼,话不说一句,实在傲慢,但又不能不给他哥面子,我只好敷衍:“啊我争取,我争取。” 陆绍礼在旁打趣笑:“老猫不讲究啊,说好不带家属的……” 老猫指着他笑:“不带家属,你怎么来了?” 大家马上意会,立刻又哄笑起来,阿姐拍拍那个猫表弟说:“欢迎弟弟多和我们出来玩,尤其要和白夕白交流交流,她马上也要上考场了,你得多传授她一点考试经验啊。” 老猫替他弟弟说话了:“那还用说!使眼色,话里有话,我怀疑这只老猫不安什么好心。 好在这位猫学霸不怎么烦我,要么在沙滩上帮着一起搭帐篷,要么就是在烤炉前忙碌食物,搞得我又懒又不懂事似的,尤其阿姐还拿我对比:“你看看你学哥!” 我无奈,只好拿起一串肉跟他一起烤,眼睛却早飘到海滩上,陆绍礼和阿姐正跟大家玩排球。 谁能想到脱了西服的陆绍礼身材能那么好,胸膛坚实,腹肌平坦,长腿有力拔跳,金色的皮肤在金色的阳光里闪闪发亮,他接过阿姐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热了,脱掉上衣,招呼大家下海去玩。 于是我看见阿姐又露出她那件红色三点式比基尼了,那件衬她再好不过,只是现在的她在这红里更有韵味了——双乳丰满有沟,臀片浑圆而翘,纤腰曼妙,肌肤是又白一层,我敢这么说,只要她走过的地方,没有男人不回头看她的,就连女人都忍不住奉献妒羡目光,所以她这么一露,她的男友们没有不鸡血往上冲的,我看她只伏在陆绍礼的背上,笑着跟他一起在水里扑腾,泛起白星浪花,层层叠叠,摆荡,翻滚,我的心也跟着晃动不安。 “喂,我说,你烤糊了!” 我一惊,低头看手里那串黑乎乎的东西,早不是肉串了成煤串了,气得直接扔掉,瞪旁边那人一眼:“我也要考试了,你别烤糊了烤糊了,听得人烦不烦,乌鸦嘴。” 那人转头看我,眼睛从墨镜上头瞧过来,我做好跟他大吵一架的准备,于是不看他,等他反攻,可他竟也没骂我,继续回过头摆弄肉串。我也懒得理他,于是我们互相不说话,一直等到有人上岸朝这边走过来。 是陆绍礼。 阿姐不在她身边,她去哪了? “辛苦了,你们歇一会吧,我来烤。” 他走到我跟前,浑身湿漉漉淌着水,从眉毛到脸颊,顺着他的喉结、胸膛直流到腹下,深蓝色的泳裤前兜着鼓鼓的东西,我眼贪,多瞄了一会儿,再抬起眼睛就看他一直勾着嘴角看我,黑瞳灼亮。 “小妹怎么不下去游泳啊?” “我不会。” “怎么可能?” “我真不会,我家里就我不会游泳。” “走,我教你。” “我学了好多年了都学不会,你不怕我笨?” “数学题都会了,游泳比数学简单。” “是吗?我觉得那也是因为你厉害啊……” 我说不下去了,想笑。 陆绍礼伸手握住我手腕,湿的,热的,我的脉搏蹦得不正常,大概泄了底,他浅笑:“嘴巴这么甜!” 我的泳衣没阿姐那么抢眼,黑底花色分体装,但也露出前胸后背一大片皮肤,胸嘛挤一挤还是有的,屁股呢扭一扭也是紧的,我没阿姐白也没她高,但也比她瘦比她年轻。 人在岸上如火烤,入了海里如冰冻,我一进水里,全身沁凉,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捏住他的手:“绍礼哥哥,我有点怕……” “这多浅,怕什么?抓紧我,没事,放松。” 我贴着他的胳膊,半身浸在水里,半身黏在他身上。 “看,适应一下就好了。” 他已经在水里腾空漂浮,而我却还死死抓住他不放手:“绍礼哥哥,别,别嘛!” “没事,你试着游一下,我扶着你,你沉不了。” 他从水里站起来,扶住我的腰腹,而我则试着松开腿,让自己悬在水里,双臂划水,双腿腿推水,他便马上表扬我:“对了,这样就对了,你看,很简单对不对?” 我练习基本动作,但还是在感觉陆绍礼要松手的一瞬间而尖叫乱扑腾,他一扶我,我才又上来,牢牢抱住他的腰叫:“啊绍礼哥哥,你不能松手啊!我吓死了!” 陆绍礼笑:“你不要太紧张,其实你刚才游的时候我根本没施力托你,你都是心理作用。” “我还是怕……” “小妹,你不能怕,越怕越学不会。” 我抬头看他,水光摇曳的眉目,紧抿的薄唇,胸膛和臂膀间是属于男人气息的硬朗和性感,我越看越觉浑身发软,只得时不时叫一声,唤他注意,他便从后面游过来圈住我,或从前面揽住我,我抓着他的手,脸也贴在他胸前,嘴唇无意碰触那两个敏感肉点,他低头看我,我的手就埋在水里。 他微微一摆就避开了我,我笑着扑腾他一脸海水,他也回应我,可我在水里实在不得优势,被他灌了几口水,又咸又苦,鼻腔里都是,我噗噗吐水,几次想抓他,可他像一条鱼,滑溜,冰凉,一圈圈,他从水底下捉住了我的脚,我痒得后栽进水里,险些又喝一口,他拥住了我。 那东西就顶在我的臀间,水里是另一个世界,谁也看不见谁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流了水,想回应,水中又失力,软绵绵靠在他身上,低头张口,轻轻咬他手臂,齿间发力而舌头舔弄,再拉过他的大手,覆在我胸前,想他捏我的乳。 他在我耳边吹了口气:“小妹,你会游泳对不对?” 我没说话。 “你骗我。” “那你生气吗,绍礼哥哥?” “是你姐让你这么做的吗?” 他松开手,一扭头钻进水里往岸上游去了。 我无法,也只好跟过去,游得慢,半天才上岸,跳着脚拍耳朵里的水。 大家此刻全都坐在棚里围桌吃东西了,阿姐也在,她坐在墨镜猫弟旁边,喝了酒,杏眼朦胧,脸色绯红,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也不敢说什么,接过皮猴儿哥哥给我的肉串坐在旁边吃,大熊哥哥怕我冷,还给我披了个毛毯,而陆绍礼则不知去向。 “陆哥呢?” 终于有人问,我摇头,看众人也一脸迷茫,阿姐回答:“刚看见他上岸就往卫生间那边去了……””靠,这小子穷讲究啊,撒个尿还要去卫生间,直接在海里……” 我听完这句差点吐了,倒了胃口也不想吃了,只能拿瓶矿泉水跑到一边漱口,哎,我早该想到的! 可转念一想,陆绍礼去卫生间难道是因为……他有了生理反应?! 男人这时候都要撸一发吧?想到他那硕硬之物在瘦长指间翻滚摆弄,而他想的可能是我,我便浑身燥热,一抬头,看见那人往这边来,他竟换回了衣服。 我不敢再看他,只得转身往帐篷里躲,帐篷内乱堆衣物和毛巾,我只好寻了个空处躺下,又把毛毯蒙在脑袋上,想睡觉又睡不着,想着阿姐跟陆绍礼的做爱场景,自己也有了感觉。 手不自觉伸进泳裤,在腿间软绵凹处寻到肉珠一粒,手指揉动,刮磨,想阿姐的叫床:“舔我啊……啊,我很舒服的。” 他一定顶得很深吧,是平日里手指到不了的地方,弄得她汁水喷射,他也低头咬她的蜜穴,啃噬肉珠,再一点点,舔干净她的爱液。 我忽然就来了一阵快美,禁不住呻吟一声,就在这时,帐篷内某处发出古怪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睛,扯开头上的毛毯,循着声音看去。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你们猜是谁?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5) 人是从帐篷深处冒出来,我一见着脑袋就嗷地叫起来,慌忙爬起身,扭头定睛,这才认出来——能把骷髅头穿身上的能有谁,不过就是现在他把墨镜摘了,我一时没认出来而已。 浓眉,眼皮内双而狭长,是个看起来比老猫还骄傲的人,我被他盯得脸皮发烧,一想到刚才自慰场景被人瞧了个着,心里就突突乱跳。 他大概一直躲在里面平躺,以至于我进来的时候误以为帐篷里没人,不知他那时是睡着还是醒着,或许,从我进来的一刻他就一直默默地在观察我……虽然这想法有点中二,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尤其他现在还用这个眼神看我,让我臊得更有种想钻进地缝的冲动。 “怎么了?” 帐篷外,大熊和老猫听到了我的叫声而都朝这边赶过来,我迅速撩开门帘而奔出去,正撞在那二人跟前,只好嘻嘻一笑,挠头:“没事,我刚在帐篷里发现了只虫子而已。” 二位狐疑看我,也没见什么异常,又都往帐篷那看去,我可真担心这时候那家伙冒出来,那就更说不清了。 不过还好,没动静。 老猫却问:“我弟是不是也在帐篷里呢?” “哦?是吗?我没看见。”我慌乱回答,疾步跑开,实在担心那人来戳穿我。 不大一会儿,我看老猫和他表弟从帐篷那边走过来了,那人又戴回墨镜,跟老猫有说有笑,奇怪,他们说什么?又笑什么?不会正讲我的事吧? 我浑身针扎一样难受,没等二人走近就跳出棚子去海边冲凉了。 回去的时候,我也尽量避免跟那人接触,连他的墨镜都不敢多瞅一眼,倒是阿姐笑着跟他说:“过两天你来我家玩啊,顺便给白夕白指导指导。” “好,没问题。”他答应得很爽快,我却听出点不怀好意的感觉来,忙插嘴:“我没空,我要去学校补课。”说完就钻进陆绍礼的车子后座里去了。 陆绍礼也刚上车,在后视镜里观察我,我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以示我对他把我一个人扔在海里的事情还有怨念。 “你今天玩得不开心?”他主动跟我说话,语气故作轻松。 我刚想冷冷讽刺他一句,但转念又改变策略,凑过去委屈咕哝:“对呀,都怪你,绍礼哥哥,你那么狠心,我也没吃饱……” 他回头看我,我撅起嘴来,眼睛巴巴眨,他沉沉看我,离得那么近,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都要亲我了。 可惜这时候阿姐上车了,一路无话。 过了几天,听说老猫的表弟回学校了,我心里才踏实点,这才把在帐篷里的事跟阿姐说了。 我那时候正跟她一起在浴缸里泡浴,她听完双手拍着水哈哈大笑,我吃了一嘴泡泡立刻反击:“笑,笑你个大头鬼!” 她一手扳住我的脚,我就又老实了,好怕她挠我脚心。 “我觉得他还挺帅的,可惜他不常住在这里,要不叫他一起来玩……” 阿姐没挠我,只是顺着脚摸到了我的腿上,在水中,她的手指钻来钻去,一不留神,钻进我的腿间。 “玩?和我们玩?” “哈哈,你好贪心啊白夕白!” “我说什么了,明明是你想得多!” “小心啊白夕白,贪多嚼不烂!” 我被她弄得舒服,仰着头闭眼,蒸汽都在头顶盘旋,腾空入云,似幻似真,她“游”过来,同我并在一处,脸贴脸,唇对唇,我睁开眼睛,看她睫毛湿亮,昏昏醉眼,荔腮娇面,贴着鬓角的黑发烁出森森的光:“别想那么多,先考了试再说……” “考得上怎样,考不上又怎样?” “考得上,吃肉分羹,考不上,嫁人生娃。” “哈哈!” 我和阿姐一同笑起来,笑得水波漾出小浪花来。 “阿姐……”我盘缠她,依恋她,脸近她的一只乳,伸舌尖舔来弄去,趁她也忍不住生情时问:“我看你最近不去找陆绍礼玩了,他好像也不来了,你们不会是闹别扭了吧?” 阿姐笑着推开我:“你懂什么,猫逮耗子,袭而不杀,总要吐出来放一马,再咬住,张弛有度,他总逃不出的……倒是你,天天不要总想着玩,现在还是学习要紧。” 她伸手取一瓢水兜头浇下来,我抢呼一口,双手掩面,又被她揽去揉肩搓背:“你脑袋好就别浪费天赋,一辈子呆在岛上多没出息,这里的人不是当渔民就是吃茶打牌,有什么意思……” “那阿姐呢?阿姐将来要去哪里?” “我早晚也要走出去的。” “阿姐去哪我去哪!” “别傻了,我出去是要吃苦打工的,你跟着我早晚受不了。” 不知怎么回事,她这么说,我涌上万千情绪细啮心脏,回手抱她,吻她光滑温热的皮肤:“我怎么会烦你!阿姐,我一辈子都爱你……” “爱?爱到什么程度?”她眯起眼睛来问我,半有笑意半有试探。 “爱到……”我骨碌碌转着眼睛,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比喻,拿命拿身都不如拿心,于是我说:“爱到可享一个男人!我将来的男人,也是你的!” 我笑起来,觉得这句真够硬核,谁说女人心眼向来浅?过命的交情也不过如此吧? 阿姐抿嘴一笑:“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反正,对着一个未知函数的发誓很容易,毕竟公式的另一头是时间地点这个变量。 先分了眼前这碗肉羹再说罢,我竭力投入题海里,而临考的那几日我也确实忙得没空回家,情绪紧绷,神经倦怠,实实在在没力气去想任何人,只想倒在床上昏睡个黑甜! 六月,大考结束,正也来了一场暴雨,新闻说,台风要登陆岛上。叁W点Y Uwangshe点Us 谁家的窗户噼里啪啦地刮得直响,急风拔大树,对门的瓦缸花盆还没来得及收进去,就都摔到地上碎成好几瓣,路上树枝倾斜,车行艰难,空中漫舞广告牌、塑料袋、树枝草木……统统要升仙,可天上也堆满了注铅的云,水雾喧腾,一片飘摇。 我和阿姐等众人还逗留在陆绍礼的家里庆我拿了好成绩,我被允了喝几杯,倒不料酒精与我竟有灵魂的天然契合,巧妙地唤出我骨血里的放肆和纵情,不大一会儿,我周身发热,眉眼饧涩,昏眩中竟不能把目光从陆绍礼身上移开。 他们在房间中央唱歌,老猫弹吉他,皮猴儿弹贝斯,金狐操键盘,而陆绍礼在打鼓。 打鼓的他仙风玉姿,又灵又痞,黑西服黑头发,手臂挥舞,脚踩鼓点,每一下都能击在心窝窝的痒处,而他又自带天生的玩世不恭公子气,不用笑,就足够迷人, 大熊用白话唱Beyond的歌:“谁人定我去和留,定我心中的宇宙,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问句天机高心中志比天更高,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在高潮处,他们几个人一齐开口唱,声音顶到天棚,穿过外面呼啸的风声,在雨里打滚,暴喊,迟迟不肯落空,我看阿姐听得也激动,一边跟他们唱一边在屋里跳起舞来,我也要和她一起跳,最后,我们疯疯癫癫,抱着叫啊唱啊的,又一齐栽进沙发里哈哈大笑。 “再喝,再喝!” 大家都喝多了,我看皮猴儿都喝到抱着马桶吐,金狐和老猫都喝到桌子底下去,而只有陆绍礼还很镇定,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扶阿姐和我去他的卧室躺着。 阿姐也是肢体软绵,满身酒气,痴缠着陆绍礼:“绍礼,别走嘛,抱抱我……” 我就躺在旁边,闭着眼,头晕,但并没有丧失意识。 “别闹,我去看看皮猴儿他们……” “他们没事,吐啊吐的就该睡了。” 她的手还攀在他胳膊上,腿早不老实地勾攀过去,她裙子里面只裸着两条腿,白色蕾丝丁字裤,我知道的。 “干嘛……你妹……” “她睡着了。” 阿姐喃喃低语,我不敢动弹,只紧紧阖着眼皮,听二人窸窸窣窣地发出衣料摩擦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一股热息扑来,急喘相闻,我悄悄掀起眼缝,正看见阿姐同陆绍礼就躺在我身边拥抱接吻! 太近了,都看得见他们的唇齿黏磨,彼此吞食的馋相,还看得见她的手在他身上来回游走,半天停驻在他腹下一处。 他半身已入床,一手埋在她头发里,一手握住她的乳房,吊裙可怜,肩带滑下肩膀,他的手指就寻摸到隐蔽在黑色文胸里的一点上,阿姐轻哼,弹起半身,整个人缠在他身上,裙子都挤到后背,露出雪白半桃臀,诱人,迷人,祸人。 身下痕痒,我忍不住微微扭腰,好想伸手去摸我的私处以求缓解,可又不敢动,忍得辛苦,只觉小内底处早就浸湿,只好两腿夹紧,脚尖用力。 他的吻从她的脸上落到肩上再到胸口,她搭在他肩上,轻轻说了一句,不巧灌进我耳—— “舔我啊,你每次舔得都好舒服的……” 是羡慕还是嫉妒,我都分不清了,化不成爱凝不成恨,只有微微的痛楚蛰着心,雨声渐弱而风还不止,又听水声潺潺而不知源头,我这才想到,是他的手指早就进到她的蜜穴深处,搅出了一指春水。 因为他偏到我这一侧,所以看得仔细——看他迫不及待地咬住了她胸口上的白团子肉,再听她妖媚的一声吟叫,估计是被陆绍礼含住了乳蒂奶心。 就在这时,他忽然抬起眼睛,我来不及闭眼,视线相交,一刹那,我只觉眼前发黑,差点忘记呼吸。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6) 对视的一刻,我彻底僵住了,大脑有一秒的空白,陆绍礼的动作也略有停顿,但他眼底见深,并无任何诧异,看样子他是早就发现了我。 倒吸一口冷气,我软弱喘息,不知下一步是该装作忽然醒来还是该继续装作睡去。 这时,陆绍礼松开口中吮湿的乳晕,而伸出一只手指,压在嘴唇上,意思是要我噤声,黯眸冷冽,不容反抗,我只好乖乖点头,如定在那里看他伸出舌尖继续舔舐阿姐,也怪了,我竟也不觉得尴尬了,反而有种同他共尝阿姐的冲动。 肤若凝脂,酥胸奶房,唇痕齿啮,红粉一朵,我看他怎么舔咬,也幻想自己怎么去舔咬,色胆包天,我忽然伸出手去,要轻触阿姐饱满的胸。 软绵绵一蓬,发育得正是好时候,我越摸越想要占据整块肌肤而没法收手,陆绍礼抬眼看我,我痴魔了似的,顺着阿姐的乳滑到他唇片上,湿薄,晶亮,可垂在嘴角的粉色肉粒则鼓鼓硬起来,我手指一点,他便松了嘴,我的指尖蘸着他的口津在阿姐的乳尖上打圆。 险些笑了,我抽回手,立即作挺尸状,阿姐哼咛推陆绍礼:“你玩我……” “我敢吗?”陆绍礼压抑声音,没笑。 阿姐顿了顿说:“你怎么不敢?说不定玩到最后你才是大赢家。” 话里有话,我来不及思考,陆绍礼已经抬起身子,我只好闭上眼假寐,感觉阿姐这时候正转头朝我这边看,目光停驻,略作观察。 “我不爱玩,但也不喜欢被人玩……”陆绍礼声音暧昧极了,我真想睁开眼睛看看他是怎么和阿姐调情的。 僵持,沉默,衣服摩擦,二人不知要摆出何种体位,是要做爱了吗?还是先来一次口的盛宴?我该几时起身参与其中,然后同陆绍礼一起服侍阿姐,他该像工具一样听话,全力配合我和阿姐的游戏吧! 我脑中越兴奋混乱,眼圈肌肉就越绷得发紧,眼皮半阖,睫毛都开始上下颤抖了,若此时阿姐还在盯着我看,恐怕也早就看出我是装睡的。 幸好外面响起乒乓一声,好像谁踢翻了酒瓶子,足够响,让我不必再受闭眼之苦,可等我真的睁开眼睛时,旁边二人却早就不见了。 刚才那是梦吗? 我揉揉眼睛,又往裙底下摸去,是冷掉的潮湿,像从春梦里缱绻醒来。 我循着声音走到厨房,看见阿姐和陆绍礼早就穿戴整齐在那切西瓜,阿姐扭头看我笑:“过来吃块吧,等大家都醒了你可就抢不上了。” 案台上摆着切得薄厚均匀、瓤红绿皮的西瓜,在空气里还散发清脆的香甜,陆绍礼从中挑了一片递我:“这块无籽。” 果然,他还是想着我,我得意地接过去吃,但一抬头,却见他和阿姐正分吃一块,脆甜挂汁,你一口我一口,吃急了,嘴对嘴,二人又抿着嘴相视而笑,腻得让我十分生厌。 我冷笑:“这以后……我是不是得管绍礼哥哥叫姐夫了?” 陆绍礼并不在意,阿姐却拍拍我脑袋说:“这瓜没白吃,嘴巴也跟着甜了。” 呸,我吐不出籽来也要啐一口,扔了西瓜皮进屋去了。 这次台风仅仅擦肩而过,并未真正登陆,但岛上的居民不可掉以轻心,七月来,大风吹,吹倒梧桐树,这也是老话。 我还在等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阿姐忽然说要跟陆绍礼去一趟香港,起初我以为他们要去旅游,便嚷着也要跟去,可后来听阿爸说,陆绍礼的父亲在那边做买卖,阿姐这次去是有见家长的意思,我才晓得,原来陆绍礼的父亲是港商,早年母亲从西塘堡跑到深圳打工认识的,后来一直给他做情妇,堕胎无数,后来实在怕生不出孩子,冒着危险生了陆绍礼,结果还是大出血死了。 陆绍礼大概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大好公开,所以也就很少提起父母亲,倒是在西塘堡和外祖父住在一起,阿爸还说,陆绍礼的父亲还是很宠这个小儿子的,隔三差五让他走一趟香港,扶持他在大陆做点小买卖,将来继承财产肯定也少不了他那一份。 但平白无故的见什么家长? 我起了疑去质问阿姐,她被缠得烦了便摊牌:“白夕白,你怎么还看不出来,我跟他是认真要考虑结婚的。” “结婚?你不是一直说要跟老猫他们去广州闯荡的吗?” “结了婚也可以闯荡啊!” 我瞪着她,她竟头一回不敢直视我目。 “你明明就是看上了他有钱。” “别胡说,他有什么钱。” “别装了,他爹富商,他也做生意,你嫁过去就是富太太,不比出去闯荡起点高?” “白夕白,你能不能别管我和陆绍礼的事?” 她看着我,眼光冰冷:“你现在也是成年人了,将来也要到大城市念书,不要总那么幼稚,像个小孩。” 我只觉胸口涌上一股气,如鲠在喉:“喂,明明是你说只是玩玩的,现在却又想要结婚……” “以前不懂事总想玩,现在咱们都得为前途考虑了。” 我堵住她去路,推她:“那你骗我要我报考到广州去!” 她的脸也跟着变了,低吼:“我骗你报考?白纸黑字是你自己写的,你的前途你掌握好不好!” “可要不是你总和老猫说要去广州发展……我也不至于……”我说不下去了,只觉心头一阵恶寒,阿姐竟防我防到要同我玩计谋的地步! “白夕白,你讲讲理,你那么好的分数不去念好大学留在西塘和我一样念三流学校,不是很浪费前途吗?” “前途前途……我看你只为你自己的前途考虑!从来就不想想我的感受!你就是自私狡猾的人!” 我脱口而出,如随手往她脸上泼水,她的脸顿时变了几种颜色,眼睛如要喷出一团火,我已经懊恼,但情势不容扭转,只好硬着头皮等她爆发狂怒。 果然,她嚷起来:“谁不为己考虑?你难道就说你自己没有私心吗?你妈当初不是勾引我爸,我爸能和我妈离婚吗?!你们母女才是最自私最狡猾最无耻!” 她终于还是说了,这么多年这些话压在她心里一定很苦!千愁万恨皆因此,当初还年幼的她就经历家庭变故,又赶上我出生,大概对我始终抱有难以去掉的恨意吧——原本完整的家庭支离破碎,爱也被瓜分,自己则成了多余角色,她本来就该很讨厌我的。 她从来没爱过我。 我向后跌了跌,心一刺刺的疼,眼前逐渐模糊,马上就要崩溃大哭,可阿姐却还是发狠到底,用陌生而冷漠的声音说:“肉羹好分人难分,白夕白,咱们各人前途各人挣,你就当我临时变卦了吧。” **************** 回头捉虫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7) 亲人间的争吵大多是拿着利刃往彼此的软肋上扎,知道对方最痛点,一扎一个准,还刀刀毙命。 更痛苦的是,你不大可能同亲人老死不相往来,从此一别两宽,很多时候,你不得不跟这个扎你刀的人同住一个屋檐,抬头不见低头见,那种对对方视而不见的刻意就容易把家的气氛弄得异常尴尬。 我和阿姐不止一次打起来过,但每次打完架都有某种默契,那就是在父母面前肯定要装作无事,天下太平,相待如常,可一旦回到房间里,我俩马上变脸,彼此谁也不搭理谁,该干什么干什么,到时候上床一关灯,房内一片寂冷。 这种冷战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直到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三天,她开始打包行李,房间里被她翻得没个下脚地,我也只能躺在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冷冷地看她收拾。 看她把内衣内裤卷起来塞进箱子里,又把面霜、乳液、彩妆盒、首饰盒安插在一叠叠的衣服里,我眼睛开始酸痛起来,一抽抽地吸鼻子,阿姐并不抬头看我。 我只好先投降了,哽咽问:“阿姐……你要去多久啊?我走的时候你还回不回来了?” 阿姐这才看我一眼说:“放心,那时候我肯定回来了,就算回不来,我也想办法去广州看你一眼。” 我起身走过去,跪在地板上同她一起收拾,趁机伸手去握她的手:“阿姐,你真想嫁人我也不拦你,可你也想清楚他是不是个值得嫁的人。” 阿姐挑着眉毛看我,嘴角往上勾起,反问:“陆绍礼不好吗?。” 我语塞,犹豫:“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他爱你吗?你爱他吗?” 阿姐看着我,眼睛深黑而不可测:“白夕白,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跟爱扯到一起去的,你要明白,至少现在我和陆绍礼都想跟对方结婚。” 她这么说的时候,我却更糊涂,为什么想要结婚还不必有爱。 但是她说下一句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 阿姐说,我怀了陆绍礼的孩子。 我必须说,在我有生以来,我头一次听到一句话的最初反应是想吐,纯粹生理性的胃部不适刺激大脑神经,我下意识觉得食道反酸气。 但我没吐,我忍住了,阿姐俯身过来摸我的脸,她手指冰凉,眼眶微红:“白夕白,你快当小姨了。” 不知为何,未有先兆,我哇地哭出来,泪水夺眶而奔流,滴到我的脖子里去,像她手指那么凉。 阿姐忽然笑了,用手为我擦泪:“你哭什么?好像我要死一样?” 我上前抱住她,那种滋味真的就像她要死了。阿姐,她不再属于我了,她要属于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她的爱也即将被一个新组的家庭瓜分不剩,我忽然就理解了当年她的那种失落。 “阿姐,别离开我,对不起。”我呜咽,哀嚎得很不吉利。 可阿姐也没嫌弃,她只等我自己止哭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所以我们才要见父母的,这事我没跟家里说,你也替我保密,爸爸知道了会打死我……你知道小岛上这种事……“ 我拼命点头。 她又嘱咐我:“你上了大学也要懂得保护好自己,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以后你要努力经济独立。” 我耷拉着嘴又要哭,生生止住了,因为阿姆敲门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只好扯谎说舍不得阿爸阿姆和阿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念书。 晚上我们四口一起吃的饭,我注意到阿姐故意避免吃海鲜之类的东西,但又不大好意思退却母亲的盛情,于是我便作馋嘴状,不顾阿姆的责备,抢着都吃了,回头递阿姐一个眼色,她也感激地冲我点头。 临行夜,终难眠,我和阿姐和好如初,又搂在一起,我把手捂在她的腹上,似乎都能感到那个新生命的心跳。 “阿姐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你呢?” “又不是我生……” “我喜欢女孩。” “那姐夫呢?” “他无所谓。” “我希望她能像你一样又白又好看。” “如果是女孩,多半像爸爸多一些……” 我想着陆绍礼的样子,忽然想到他还真就是我的亲姐夫了,不禁在黑暗里笑了。 “我现在倒是能接受他了,说真的,我还蛮喜欢这个姐夫的。” “我知道。” “那我以后还能和他玩吗……”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说着说着就都睡着了,再被推醒的时候,姐姐已经穿好衣服化好妆站在床边看我:“早上的船,我得赶紧走了,白夕白,你别起来送了,好好保重……” 我啊地叫起来,披头散发蹦下床,来不及穿鞋,光着脚就往外跑,迷迷糊糊,眼睛还都没睁开,已经在晨曦中看见那辆熟悉的小轿车从我家前院驶过。 阿姐!姐夫! 我忘了我喊没喊出声,总之他们就那样走了。 那个夏天,阿姐都没有回来,偶尔打来电话汇报近况——见到陆绍礼的父亲了,住在九龙塘那边的别墅里,还去尖沙咀逛了,遇见哪个明星了…… 再后来,我就离家去学校报道了,直到军训结束,我都没听见阿姐的消息。 不过很快,我也在新环境里逐渐改变了自己,扔掉土气幼稚的连衣裙和运动服,穿上城里流行的露背装、热裤和高跟鞋,跟寝室里最会打扮的女生学习化妆,还扎了耳洞,染了头发,在社团里认识了玩音乐的高年级伙伴,有一个弹吉他的还很像陆绍礼,这让我对他们充满好感,于是就经常跟他们去酒吧玩,我逐渐对那种充满音乐和迷幻灯光的地方着了迷。叁W点YUwangshe点 U s 令我着迷的还有一个原因是那里的男人不会把我当小孩看,只会把我当女人看。当我混入舞池,他们的眼睛也会跟随我进入舞池,叼着一根烟,拿一杯波本,在烟雾中投来欲望的目光,眼睛就游走在我的身上,像手指慢慢拨去我的衣服,那一刻,我也渐入佳境,回眸一笑,半纯半诱,他们就受不了了。 “请问小姐电话?” “不好意思,我没有!” 我匆促离去,看他们失望尴尬的脸,感受从未有过的快乐。 “靓女,别走啊,急什么?” 有个晚上,我出来晚了,同伴们都散了,有个酒气熏天的人堵住了我的去路,在黑仄的巷子口,我忽然意识到他的意图,一下子胆破酒醒,撒腿就要跑,可我还没跑远,他就很快追上,从后头拽住我的头发,把我往墙角里按,疼痛让我控制不住地颤抖,恐惧如潮水猛地淹没了我,我想起了阿姐的叮嘱,但此刻再懊恼也无用,只好扯着嗓子喊,那人试图堵住我的嘴,又来掏我的胸,我则拼命撕扯,咬他手指,踢他下体,趁他防备,我挣脱,再次往明亮处狂奔呼喊——“救命!” 正有一人经过,我一头撞去,虽说这年头,喊救命不如喊失火,可要让路人相救,还得要他参与进来不可。 “啊大哥,对不起,我把你手机撞坏了!真对不起!”我从地上捡起那只被我强碰掉地的手机,屏幕都摔碎了。 路人接过手机,抬头看我。 “大哥,我跑不了,我赔你,现在就赔,走,我带你去前面手机店买一个新的!” 我一边说,一边扯住这人的胳膊,竟庆幸自己撞的是个年轻人,个子挺拔,臂膀也很结实,但我没心情看他,只一心盯住巷子口深处,果然见那色狼追来,我吓得掐紧了路人的手,小声说:“可唔可以先帮个手啊,帮帮忙吧大哥!” 路人回头看那醉鬼,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冲他吼了一声:“你干嘛?” “她……她,她是我女朋友!” “滚,我认识她,她不是你女朋友。” 这话说得如此笃定,我不由地转头看,路灯下这人脸庞白净,高额高鼻梁,浓黑的眉毛深长的眼,哎呀,这不是老猫的表弟嘛! “走,跟我走。”他扯住我的手就往前走,那个色狼在后面污言秽语骂了一通,终是没敢跟过来 ************************ 下章我们来点肉吧~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8) “谢谢你啊——” 我忽然发现我还不知道老猫表弟叫什么名!这真让人尴尬了,我挠挠头又不好问,只能厚着脸皮继续往下说:“那个……宿舍关门了,咱俩今晚可能都回不去了……要不,我们去附近网吧包几个小时?” 我见他脸色一沉,马上又补充:“如果你不想去不要紧,我自己去也行,只是……你兜里有没有钱,先借我一点……我明天回学校还你!” 他这次停下脚步看我,因为眉骨高,所以皱眉的时候显得有点严厉,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我还是能读出几分鄙视:“你一个人穿成这样去那种地方也不安全吧?不行你先去我那里待一会吧。” “你不住宿舍?” “我实习了,为了方便就在外面租了个地 方住。”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转身进了旁边的一家KFC里,我这时候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但不太好张口要这要那,只能跟着他后面进去,表示随便点什么我都ok。 就这样我和老猫表弟拎着汉堡炸鸡一起去了他租住的地方,就在附近临街的旧公寓里,还是那种老式没电梯的房子,好不容易爬了四层才到。 他跟一个上班族合租,所以他嘱咐我进门的时候最好轻一点,为了不让高跟鞋跟地板产生太响的声音,我一直是掂着脚尖进到他房间里的。 他的小天地几乎可以用简陋二字形容,不大的空间里只有单人床和电脑桌椅,一个箱子和一个简易可拆卸的衣柜,东西不多,收拾得自然利索。好在卫生间在屋内,很方便,我洗了手回来,他已经把桌子收好,我也没跟他客气,二话没说就过去跟他吃东西了。 一边吃一边问他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玩,是不是去打游戏。 他不屑地撇嘴:“我才下班。” “啊?做什么呀,这么辛苦?” “码代码的。” “哦!” 我这才想起来他是念IT的,不禁瞥了一眼他的头发,他发量现在还不错,但难保十年后的发际线,我不由地有点同情他。 接着我就看到他搁在一旁的碎屏手机,想假装看不到又觉得过意不去,想到他今日好歹救我一命,只好硬着头皮主动提起:“你那个手机……我分期付款赔你行吗?”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说:“没坏,还能用,就是屏碎了,明天换个屏就行。” 我忙拒绝:“那怎么行,要不是我,你手机也不能摔成这样,你还上班,手机坏了多不方便,我得赔你!””你?算了吧,等你挣钱再说罢。”他冷笑,从以前的高傲少年变成个刻薄青年。 我见他固执,耸耸肩不理他,反正他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我反而减少很多心理负担:“那好吧,你随意,不过,你别把这事回去告诉你表哥,我怕他跟我姐说……” “嗯。” “还有,我不是那些去做兼职的大学生……我只是去玩的……”我看他越是冷淡,越觉得这事有必要跟他解释清楚,就在我噼里啪啦地摆事实讲道理的时候,大哥收拾好东西,回头嘘了一声:“小点声,隔壁都睡了。” “你邻居是男是女啊?” “当然男的了。” “怎么不和女的合租,说不定连女朋友都解决了。” 我坐在他椅子上荡着腿,不怀好意地朝他笑,他没看我,视线从门口移回来,倏然定在途中,嘴唇缓缓勾起,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 我一开始没注意,但起身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他刚途中的一眼其实是定在距离门口不远的穿衣镜上,从他那个位置看,镜子里正好对准的是我刚坐的位置。 我怔了怔,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残妆醉颜,低衫短裙,长发披肩,两条裸腿底下光着脚丫。 我忽然联想起他刚才那个笑,竟觉有些暧昧,浑身发热,脑子里自然地盘旋起一个邪念来。 “我想借你卫生间洗个澡……”我走到他跟前,故意离得他近一点,伸手去勾他的胳膊。 他没有推开我,只是回头看我一眼,淡淡回答:“家里没有新毛巾了,你不嫌弃就用我的浴巾吧。” “好啊,我不挑。”我捏了他一把,嘻嘻一笑躲进卫生间,愈加被那个邪念刺激得想做点坏事了。 老猫的表弟真是个典型的理工直男既视感,卫生间里什么花哨的东西都没有,也许是因为学生挣钱少,但看起来更像是性格使然,他就是那种对物质和外在世界并不太在乎的一个人。 中途,我叫他帮我拿个衣服,他一边看手机一边走到卫生间门口问:“你衣服在哪?” “就在那里啊。” 我开了一寸门缝,露半张脸,对他指了指挂在穿衣镜一角的黑色蕾丝胸罩和内裤,他走过去伸手刚要去拿,蓦地悬在半空没落下,抬头,我们的视线在镜子里相交。 他顿了顿回头说:“我给你拿件我的T恤吧,没怎么穿过,你先当睡衣。” “好喔。”我目送他进到房间拿来衣服,朝我递来的时候也是塞进来堵在我脸上。 衣服上有淡淡的香草皂粉的味道,衣摆荡在臀根,浅灰色,被头发梢洇成深灰,贴在皮肤上,湿哒哒,一条条顺到耸起的胸部,隐约可见深晕的凸点。 我在镜中端了自己半天,才从卫生间里出来,见他坐在桌子上在摆弄电脑,竟仓皇生出一阵心悸。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电脑上,几乎没发现我的接近,我也轻缓地走过去,不发出任何打扰的声音,弯腰,侧偏头,一只胳膊支在桌上,拖着下巴看他电脑里代码的世界,我当然看不懂这些工作的事,但还赖着不走,让宽松的衣衫领子下垂,露出胸前的走光面。 他的眼睛并没有转过来看我,话却是对我说的:“你睡床,我睡地上。”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甩甩头发,水珠甩在他的脸上,他没有去擦,还盯着电脑说:“要不你睡地板我睡床。” “咳,你好意思吗?” 他这才转头看我,眼睛沉定,声音也像沾了凉水:“所以,你想怎样?” 我看着他,离得那么近地去看,近乎双目失焦,喘息相闻,从他高耸的额头看到眉骨,再看他的眼睛,暗光里的深凹两潭看不出任何波澜……我发现他蓝条衬衫的第一枚扣子不见了,喉线在其内隐隐滑动,忽然有种想解开他衣衫的冲动,忍了忍,轻轻笑了。 “我想和你做爱。” 我说这话半分挑逗半分试探,他果然一震,挑了挑眉毛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和你做爱,我还从来没和男人做过爱,我想试试,你帮我?” 他看着我,我就那么笑着,也不再往下说,直到他皱起眉毛来反问:“你要我怎么帮?” 我贴过去,伸出舌尖在他嘴唇上点了点,然后收回舌头说:“当然是操我啊。” 他目光加深,视线聚于我的嘴唇上,不等他吻我,我就凑过去了。 起初的吻都是试探,各怀诡异心思的浅尝轻啄再逐渐过渡到唇舌交锋,我偏偏诱他,手指从第一粒扣子的空间侵入,抚他胸膛和后背,黏着拥抱热吻,从椅子上再到床上,我愈加主动掌握控制权,便把他从工作中拔起栽进床上,同时舌头也在他口中搅缠,双腿紧紧盘在他的腰间。 男人是工具,男人是欢愉,男人更是玩伴,我早就渴望有那么个男人带我探究男人的世界,以前的性幻想全是姐夫陆绍礼,今日倒是巧了,让我遇见了个半熟不生、我还叫不上名字的同乡学哥。 他不是什么高手,但心稳手狠,不发一言地反制,把我翻到下面,摁在床上,撩开我的衣服,大手伸进去,一把就捏住了我的胸,左揉右揉,揉得我又软又疼又酥,百转千肠柔浓时,我不由地就想起那些小片片里的女主人公,总要被男人搞得吟声迭起,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丰富的体会吧。 可我不敢叫,隔壁还有人,我只能勾着他的脖子同他吻到唇舌发麻。 他抬起头,脸都变了个模样,沉醉,销魂,又蹙眉较起真来:“白夕白,你确定吗?你真的确定要和我……?” “嗯……我喜欢你啊……”我气若游丝地撒了个谎。 他沉腰又吻我,紧紧贴着我,我能感觉有个硬东西一直顶在我腹下,不由地别过头去咬他耳朵。 他嘶地轻叹,又掐我的腰,沿着腿手又捏住我衫子底下的屁股。 “你怎么什么都没穿?” “穿了还要脱,多麻烦?” 他不说话,狠狠瞪着我,一手解裤子,一手掀起我衣服就去埋头咬我。 哎呦呦,我差点叫出声,痒痛交加,酸麻交加,又填些丝丝屡屡的热润,我觉得自己流了水,顺着臀底流到他手里了吧……好丢脸。 我被他咬得晕头转向,嘤嘤着不敢大声哼吟,只好咬住下唇,抬起半个身子试图挣脱,他却俯身压住我,牢牢箍住我的一条腿,掌心趁机覆盖我的私处,捏抚磨搓。 “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 “我……” 我懵住,看他还是一脸严肃,差点笑场,但还得作出庄严状继续往下胡诌:“啊,我早就喜欢你了,就是你来西塘堡和我们去海边玩的那次,我就一直注意到你,我那时候就幻想和你做爱,所以后来忍不住一边想你一边自慰……但好像被你发现了,真的好羞耻哦。” 就在我撒着娇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惊觉有异物抵在我的腿间,光秃秃的润滑,硬长,庞大而湿热,我忍不住动了一下,那东西也向我顶过来,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人生中的初体验就要来了!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哇咔咔吃小肉! 久等各位,最近三次元一直忙,周末了,我们吃肉吧!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9)(小肉) 说实话,即使我看了不少男欢女爱的影片,在脑中也演练了很多不同背景的色情场面,可真到了现实里,我还是有那么点害怕的。 听说第一次会很疼,还会流血,于是以前就问过阿姐具体感受,她也认真答我:“刚进去的时候有点疼,就像什么东西能撕开你一样,那块皮肤也很嫩,会有不适,但如果你能忍住最初几次疼,然后就会有一种越来越让人上瘾的感觉,希望被塞满、再用力摩擦一点的冲动,还有肉磨着肉的快感,每次抽出来都能带出一种过电的感觉……不过你也别指望第一次就能有高潮,往往得到了第二第三次才能体会出那种感觉来。” “那么陆绍礼让你高潮了吗?” 我急着追问,阿姐却抿嘴不答,神色暧昧,想了一会儿才缓缓总结道:“他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太会玩,多的是经验。” 也许就是这一句让我一直存有贪念——坏的,会玩的,经验丰富——光看这几个字就已让人联想翩翩了,若再按在陆绍礼平日里那副雅痞的形象上,那这男人的吸引力简直致命!我有种强烈要接近这男人的欲望,就像一个幼稚好奇的学生走到老师面前请教,求他教我一点玩的技巧,怎样做才能让人快慰高潮,或者他和阿姐做爱的时候,我在一旁看着也可以,看他到底是怎么玩得阿姐欲死欲仙。 就在我神游时,老猫的表弟在我身上哼了一声:“我没准备套……” “嗯?” “避孕套。” 他坐起来,屋里只开了个床灯,暗光昏黄,我却看得清他半裸的下身和那指向半空的竖长棒物,通红的头,乌紫的身,黑郁郁的一丛野毛,像从原始森林处窜出的猛兽,伸舌吐热息,涎液透明,在他手里摆弄了一下,流出来了。 “那就不带……” “不行,这是我的原则。” “你怕我有病?我都说了我是第一次。” “你别瞎说,我是怕我控制不住,我也是第一次。” 他很坦诚,那么自然就把自己的老底晾给我看,丝毫不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俩笑了,他伸手抱着我的脚踝说:“这样,我先帮你舔,然后我再自己弄出来,好吧?” 他连说床事都像在说代码公式! “啊?这算什么……我想做爱啊!” 我还在那叽叽歪歪呢,他已经开始行动上了,劈开我的腿,拖过我的臀,抱住我的腰,自己伏下身,头也埋下去,凑得很近去瞧我腿间的私处,瞧得我捶床蹬腿两耳发热:“哎呀,你下不了嘴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你……” 话没落,他的嘴唇就贴上来,鼻息喷薄,唇凉口热,下巴新冒的小胡茬硬刺刺地摩擦底下的两片皮肤,吻得热烈,舌也伸出来,先是蜻蜓点水似地舔了一下,接着再舔一下,越舔越凶,整个嘴巴啃覆,用力一吮,吮得肉飞魂散,我不自觉地就抽紧小腹,差点晕厥,只觉底下穴口周边已经被他舔弄得麻痒难耐。 “你这个长得挺好看的,没有毛,很软粉粉的那种嫩肉……” “噗,听起来你看了不少。” “片子里的那种确实看了。” “现实呢?” “你是第一个。” 他抬起眼看我,我也正半坐低头看他,他伸手交叉握住了我的双手,伸舌上下一刷,再在尖芽肉上左右一摆,一通到底,唇齿相捻,舔绕阴唇间的勾勾道道,无意再扫一下小菊,我觉得我的心都跟着飞了一半。 没有经验,徒有天赋也是好的。 阿姐也舔过我,但没他这般灵活有力,男人有男人的好。 我向上拔了下身子,挺腰收臀,一股暖流从穴口奔涌,不由地就哼出了声音。 “舒服吗?”他抬起身子问我,嘴巴油沫挂汁,眼睛黑亮,又来抚我的头发,倒也温柔得让人受不了。 “嗯……你好棒,只是我还是想和你做爱。” 他看我,我羞耻地低下头,伸手环抱他,哼哼嘤嘤捏他,他捏着我的乳头,低头咬住我的肩,我一缩脖子,他就把我按在床上,手扶长物,对着我,不进,另一只手把玩我的乳,一遍遍撸弄自己。 我看出来他是硬得不行,但又不想无套驾驶,尤其新手更难掌握尺度,索性对着我打飞机。 我便从床上爬起,抱着他的腿恭顺仰望:“那我来帮你吧……” 这叫作“感恩回馈”,但毕竟是头一次摸那东西,还是觉得新奇,好玩,虽然这物事的形状气质我早有印象,只是瞧着每个男人是不一样的,在手心上滚弄着见它膨胀又是另一种感觉。 没吃过猪肉,至少见过无数次猪跑,在和阿姐的游戏世界里,给人口也不算新奇,只是男物入口,要小心含之,吞吐容纳间,要往里塞,塞得满满一腔也还是不够。 他逐渐浑身滚热,半扶我半扶桌沿,两腿撑在床边,手指都捏得发白,他低头看我,似是隐忍到极限又不肯爆发,满目赤红又咬紧腮肌。 我呢,则不紧不慢,吃到根再吐到头,吃得那东西亮晶晶,红通通,滴着水,滑溜滑溜,我再张嘴去食,咂咂出声,再狠狠入喉。 “唔!” 他长吁一声,按住我的肩来回小幅度进出,我看得出他为了不让我太难受而故意控制频率,可我还是有点受不了,咳嗽起来,舌头也僵了,牙齿不小心刮到了那个东西的头。 猛地,他像是被刺激了一下似的,拔出来,握在手里强压龙头,伴着一声低叹,浓浆喷射,他是有意不让那东西在我嘴里爆发的,但我却偏偏要凑过去尝,本来颓势的肉物又在我口中抬头,被我的舌头生生勾出一泼水来,强烈的精液味道就滞留在我的身上,以至于我后来拼命洗漱也觉得到处是他的味道。 再到后来,我们就在床上搂着说话,我说了很多阿姐和陆绍礼的事,他也不接话,只在旁边默默听,后来果然就发出细小鼾声,我也实在倦了,闭上眼就失去知觉,直到早上有声音把我吵醒,我才发现他已经起床洗漱完毕了。 窗帘虽然没拉开,但我还是在渗进来的光线里看见他穿好了衬衫,打了领带,头发梳得整齐,看起来年轻,帅气又得体,我不由地想起昨晚他暧昧缠绵的脸,忽然觉得自己这波不亏。 “今天还得去实习半天,下午我回来……你没课就多睡会。” “啊,我早上还有节课!” “那你别忘了吃早餐。”他伸进裤子兜掏钱,不小心带出一个工牌,我眼尖手快,马上拾起来,也就在这短短的一瞥中,我看清了他的名字。 “好的,康康。” 他目中一滞。 “难道叫阿康?” 他不理我了,转头拿起电脑包往外走。 我从床上跳下的时候正好听见他和邻居在玄关处说话。 “有朋友?” “对,昨晚女朋友来了。” “哦怪不得……” “不好意思吵醒你。” “哎就羡慕你们小年轻啊,那么多激情,有空一起吃饭啊。” “哦好啊……” 我偷笑着,起身去洗漱收拾,虽然第一节课可能要迟到了,但我还是把沈康的屋子好好整理了一下才出门,兜里揣着他的钱,本来想去买俩包子的,但快走到学校门口又转念,换了个方向,决定先去买俩套子吧。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喂小肉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10)(肉) 下午没课我在寝室补了个美容觉,因而错过了沈康的两个电话,等我起来的时候又觉浑身酸疼,有种“出师未捷身先累”的错觉,然后这时候,他的第三个电话进来了。 “你在哪里?” “我在宿舍。” “我现在在你宿舍楼下了。” “呃?你怎么找到我宿舍的?”我急忙跳下床去窗边看,在楼下的人影里找那个人。 “鼻子底下有嘴啊,别找了,你下楼才能看见我。” 这人真会卖关子,我迅速洗把脸换了件衣服就下楼,四处张望也不见他个鬼影子,不会是诈我吧? 我心中疑惑,刚要转身回去,就觉背后有人揽住我的肩膀,有种蛮力把我勾住,我就跌进那人的胸膛里。 “走,跟我去吃个饭。” 他还穿着上午的那身,只是摘了领带,披了件夹克,像正儿八经的社会男,搂着我往前走,就像搂着正牌女朋友。 我却尴尬得不行,因为这附近是女生宿舍,又赶上下课的时间,所以路上很多女生频频回头看我俩,尤其我还看见了两个一个系的同学,她们正诧异地朝我望过来,我立刻低头,微微挣扎:“好了呀,在公共场合也不要这样,不大好。”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好像我是个伪君子一样,虽然松开了我的肩膀,却又顺势握住我的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问我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我摆脱不掉只好应着他,有一句没一句回答,出了校门往马路对面去。 “开工资,请你吃点好的。” “不要破费了,你还要修手机。” “同事有个二手的倒腾给我了,比换个屏便宜。”他带我进到学校对面最好的一家饭馆,还拿出新手机给我看。 我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要不这顿我请你吧。” 他看着我不说话,眉头拢起,脸上又现出那种让我觉得不好惹的感觉,于是我不再 坚持了。 点了几个菜,他问我喝不喝酒,我摇头,他就给我点了瓶果汁。 静下来,我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今晚不同昨晚,没有那种奇怪诡异的暧昧和醉意熏头的冲动,更没有痕重的妆和过短的裙,一切恢复校园的常态,那些昨夜在唇齿间徘徊的爱欲味道也都消散了,我毕恭毕敬道:“你工作那么辛苦,还要注意身体啊。” “实习到明年六月就结束了,然后我就该忙论文了。” “啊,那你有想过毕业后去哪里吗?” “到时候再看,不过我去哪里都可以。”他这话说得暗示性太强,我忙笑笑说:“也是,你们这个行业还是很好就业的,说不定出国也有机会。” 沈康不语,挑眉看我问:“你呢?你打算以后去哪?” “我?我不知道……”我支着下巴勾勒阿姐和陆绍礼的香港,“也许去香港投奔我姐。” “你好像和你姐感情很好。”他看我,嘴角微微上扬。 菜来了,那种硬着头皮找话题的氛围也淡化了,他也幸好不是那种仗着自己有点过来人的经验就喜欢说教一番的学哥,在沉默之中,我反而能更自然地沉浸在思绪里。 门口一阵喧闹,我抬头看,进来一帮人,其中一个就是跟陆绍礼长得很像的乐队小哥,他很快认出我,我也笑着朝他摆手。 他大步走过来朝招呼:“哎呀这么巧!” “是啊,你们也来吃饭!” “我们晚上在Mango表演,来捧场啦!” “有冇靓仔啊?” “我不就是嘛!” 他像平常开玩笑似地揉我的头发,又看了一眼旁边沈康,正犹豫打不打招呼,我介绍:“这是我朋友沈先生!” “哦,你好,幸会!” 沈康一直沉着脸不说话,并没有搭理他,小哥没趣,哼了一声,朝我摆摆手就跟着他们的人走了。 “Mango是什么地方?” 沈康忽然问,眼神不善。 “酒吧。” “你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 “我喜欢帅哥啊,而且他们还会玩音乐……”我不得不承认小哥是个风流仔,没有陆绍礼那么稳重,但形象气质上倒也不差。 “所以你晚上要去见他?” “当然不了,只是随便说说的,昨晚那事我还后怕呢!” 沈康不语了,但我已经感觉他的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今晚,你跟我走。”他放下筷子,就起身叫服务员结账了,我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又让我觉得莫名刺激,反而有点期待接下来的节目。 从饭馆出来,他招了辆出租车,指示的地点是市区的一个地方,我没去过,直到停车后才发现,那里是个酒店。 虽不是五星级国际大酒店,但这酒店也有一定档次,大厅装潢一新,还有大堂经理来接待,沈康走过去登记信息,领了房卡带我一起进电梯。 “你带我来开房?”我诧异问他。 电梯镜面上都是他冷淡的脸,半晌懒洋洋看我一眼才说:“那你以为呢?” 人生头一次开房,我庆幸自己的运气不是很差,能来到这么好的地方。 房间确实整洁干净,白床单白枕头,和我想象的酒店模样没有差别,我从卫生间走到房间,摆弄各个开关又拉开壁橱看来看去,只觉新奇,却没料旁边的沈康已经解开衬衫,走到我跟前了。 “你不就是想做爱吗?明天周末,我不必赶工,这里也没有室友,今晚会帮你帮到 底。” 灯没有全开,他阴鸷的眼睛在暗影里一闪,我不禁瑟缩,他上前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压在墙角,脸贴得那么近却没有吻我,抬起手掐住我的下巴又伸指划过我的脸颊,轻轻说:“你喜欢那条扑街的长相?” “啊?”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我直觉感到我惹怒了他。 “所以昨晚你也是随便说说,你没想和我交往。” “不,我是想和你……” “找我当炮友?”他声音轻佻,歪着脑袋,讥笑一声,就好像是我主动上门给他打炮用的一样。 没有谁能靠一个表情就让我觉得自己很贱,沈康做到了。 还没等我反驳,他就把我一拉再一推,推倒在床,我弹了弹,脑袋撞得有点晕,光线也昏暗不明,他的表情更是阴晴不定,俯身靠近,我觉得他现在杀了我,我都不吃惊。 然而,他只是俯视我,面无表情地扯开我的腿,拉下我的裙子,另一只手握住我的乳房,隔着衣服揉,也不妨碍他手指乱拨我的乳头,然后低声命令:“帮我解开。” 我伸手去解他裤子拉链,手指都发涩,若说昨晚是我引诱他,今晚则是他来报复我。 这种报复是即兴的且极具羞辱感的,不知为什么,我此刻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女奴,他明明没有玩SM,但我的一切行动却好像只能听他的指挥。 那东西跳出来,胀得又高又翘,直直蹦到我脸上,我下意识地伸舌去舔肉物圆头,他没阻止,反而伸手抓住我的头发要我嘴巴长大一点,再含得深一点,长物一杆,杵在我嗓子里,卡住了,齿腔和后颚摩挲龟棱,舌头一吞吞的舔。 口水顺下来,他退了退,用手捏住那东西又往我脸上敲打,好像在对我体罚。 “我……我买了套子……”我支支吾吾想要获得一点好感。 他却暗暗笑了:“我今天改主意了,想玩点刺激的。”话音刚落,我就觉得有冰凉的 东西在私处抚过,我下意识一缩腿,那东西就直入肉口,毫无设防,冷不丁地闯进 来,我哼了一声,紧张地往地下看,是他的手指伸进去了。 “唔……”我皱眉。 “流了这么多水了还不舒服……还是你装的?”他手指搅出水声来,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很突兀,我勾了勾腿求饶:“阿康哥,我错了。” “你错什么了?” “不该招惹你。”叁W点YUw ang she点Us 他又笑了,笑得还挺好看,抽出手指来,又把我的腿往上掰,在空中劈成一个V字,我没来得及再说话,那个硬邦邦的长肉物就直灌进口,我猛地一缩身子,叫出声来。 他被我箍住了,想是还没全进来,但我已经觉出那种撕裂感,狠狠地在空中摆臀勾腿,挣扎推他:“慢点……别,阿康哥!” 沈康紧皱眉头,顿了顿,手指在我肉口处反复按压,但下沉送腰的动作却没有停:“放松点,别夹得那么紧……” 他越进攻,我越要夹缩,堪堪呼着,叫不出声来。 “别装,你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我真的是第一次,阿康哥!”我抱着他的腰,嘤嘤欲哭,可这话说也白说,他顶得肉肉里去了,我只能抽着肚子,勾着腿,哼哼颤抖。 他出了汗,脊背都湿了,起先进去时还缓缓抽拉,可进到底了动作就开始劲猛起来,捏着我的腰,往他耻骨间撞去,把我整个人都撞碎了,声音断断续续也不连贯了。 “嗯,啊……”我本是想叫,可叫出来就成了这样破碎的发春音,他可更来劲,抱起我来,揉着我的两瓣屁股,加速往他身上套弄、抽插。 我展开双臂,劈着腿,披头散发仰过去,皱眉呼喝,只觉身体中央犹如撕开一道口子,疼痛贯穿全身,直至脑颅,但又在这么生辣的痛苦中体会到丝丝滑腻的麻痒,就像阿姐所说,男人那物每一次从女人体内抽出来,都会带动蜜穴里的肌肉收缩紧致,茎身摩擦膣腔,是过电般颤抖的快感,那种细碎的感受越积累越浓烈,到最后,我反而判断不出来自己是疼得要死还是舒服得要死了。 沈康表现得完全不像是初次选手,但他必定在每次进入我体内时有种别致的舒爽,我看他表情逐渐扭曲,赤红眼底欲望交织,整个人都发了狂一样横冲直闯,甚至有时叫得声音比我还大,听得我脸红耳赤。 最后几下,他动作加速,猛地抽出来,捏着那东西直撸到我脸上来,我完全没做好准备,被他浇了面,喷得我头发嘴巴、鼻子和脖子上到处是那东西的味道,热乎乎,粘稠状,像鼻涕。 “你怎么这么坏!恶心死了……” 他按住额头,长吁一口,好像还没从刚才那种激烈性爱里缓过来,但他还是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纸巾递给我擦,我爬起来,发现床单底下全是湿的,还有斑斑红迹,面对我失去的童贞,我真想大哭一场,但不知怎么,我又笑了,腹下还一缩缩地疼,我的笑就变成了短暂的哼哼呀呀:“你看,你看,这就是我的第一次!你这个混蛋!” **************************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11) 沈康看了看床单又抬头看了看我,那张脸也在一瞬间碎了好几次,最后也不知他心里经历了什么交战,终于平静下来,又递过来一叠纸说:“我也是第一次,要说混蛋,咱俩彼此彼此。” “靠!” 我愤恨地下床想去洗澡,可刚要动一下腿都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样,尤其底下还火辣辣疼呢,我不由地低头去摸伤口:“会不会感染了呢?” 他伸过双手一把捞过我,抱起来就往浴室走。 “喂,你个变态!不会还想来个鸳鸯浴吧,能不能让我缓缓?” 我叽里呱啦叫着,他也不说话,只扶我站在浴缸里,走到另一边摘下龙头花洒试水温,然后走过来说:“你看看水热不热,我帮你洗……” “洗什么?” 水已经喷到我腿上,我躲了躲,又不躲了,热水浇灌,我感觉温暖极了,低头看他用花洒着力淋浴我的下身,逐渐聚焦私处,更觉好玩。 洗屁股这件事,除了我本人,目前也就只有沈康经手了,我本能抬起手去挡,他拨开我的手,手掌抚过来,在温水里轻柔揉搓穴口,拭去油滑粘液,顺着大腿内侧缓缓下移,看着有点色情。 但他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认真得像他在电脑前写代码似的。 “还疼吗?”洗毕,他关掉龙头拿毛巾来帮我擦,手指在我私处轻轻按揉,我笑了:“你当是撞墙了揉揉就不疼了?” 他皱眉:“那还要怎么样?要我再吸一吸?” “呸,你别想跟我来第二次,我跟你完了。” 我跳下浴缸,劈着叉走回去。 然而,还不到八小时,我就啪啪被打脸了,第二次比第一次时间还长,我们在床上换了几个姿势,从前到后,从坐到卧,他在我身上越来越能熟练地送腰抽插,我也越来越学着在爱欲里享受快慰。 必须承认,沈康确实是有学霸属性的,悟性极高反应还快,舔弄哪里,顶到什么位置,进入的速度和频率……好像试几下,观察下我的反应,他好像就知道怎样才能让我更舒服。更惊人的是他的体力,总能在我还没睡熟的时候又折腾起来,用了几个套子也不见他疲软,我都要开始怀疑他那玩意儿是什么材料做的了。 最后我们光溜溜地搂在一起睡,就像昨晚一样,像是恋爱了也像是一对默契的炮友。 家里的电话是下午打来的,先是阿姆激动地告诉我阿姐和陆绍礼回来了,接着阿爸接过电话说二人已经在香港完婚,最后才是阿姐在听筒里说话,她的声音熟悉又有点疲倦,措辞客气,解释说这次是回家省亲,问我过几天能不能回去,我说我尽量,但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也要复习。 隔了半晌,她似乎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才问我:“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答应去看你的……还想请你来港玩几天……” 我笑了:“不用了,我知道你在香港忙着跟陆家打交道,也不要急着把大陆的穷亲戚晾出来给人看,我也不是那么得体,见了明星都要叫的,去了倒是给你丢人。” 她打断我:“你不要这么说,再怎么说,我们是亲姐妹,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我仍笑着,不知该如何接应,只能闲来一句问:“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怀着孕,不要太辛苦。” 阿姐在电话那头忽然顿了顿,接着轻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孩子掉了,我没保住,所以我拖到现在才回来……” “啊,怎么搞的?!” “人心叵测,难免恶意难防。” 我听罢,犹如五雷轰顶,一些从未想过的事情闪进脑中,虽不知阿姐在香港经历了什么,但却迅速感受到了那个富商家族的凶险环境,姐夫陆绍礼本就身份不明,地位不稳,又携了怀孕的阿姐从大陆去港投奔,不管老爷子如何欢喜做祖,也总有他人视为眼中钉,尤其那边社会人情又不懂,听人说正房抬抬的儿子还有黑社会背景,阿姐和姐夫难免羊入虎口,陷入家族争斗。 现在想想,阿姐平日里在朋友圈虽秀了不少新生活,但想必也都是强颜欢笑,打肿脸来充胖子。 “阿姐……”我反而不知该怎么安慰,姐妹连心,哪怕我们同父异母,骨血也是相通的,我开始怀疑她这次回来就不会再回香港了。 “你一定来,我现在就想见见你。” 挂了电话,我抱膝而泣,把坐在对面码代码的沈康吓了一跳,我没说,他也没问,只是起身走过来把我紧紧抱住。 农历腊月十八,宜远行,宜嫁娶。 沈康陪着我坐火车再转长途汽车回到了西塘堡,没有冬天的岛就像以往一样,万物如春,我在熟悉的渔排河堤旁见到了阿姐和陆绍礼。 他们正手挽着手在树下散步,我从后面大声招呼,他们才一齐回头。 我张臂奔过去搂住了他们两个,莽撞冒失地抢头看他们,都差点忘了后头还有个提着我行李的家伙。 “阿姐!姐夫!” 陆绍礼瘦了黑了,但模样一点没变,平头,黑西服,黑睛炯炯,正儿八经。 阿姐变化却大,美还是美,白也是白,只是从头到脚的气质全不同了,她穿一件中袖褶皱的红底波点连衣裙,正好勒腰束胸,把她的人勾出型,又往上拔了,举手投足处处是健美律动的线条,她头发也长了,随意束在脑后,耳朵边还夹着一朵小白菊,大概是姐夫给她戴上去的,她都忘了,一撩头发,白朵落在她肩膀。 她笑得高级又优雅,酒窝半涡,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一种笑法。 我正发愣,她朝我身后点头微笑:“辛苦你了啊,阿康!白夕白这人,一直欺负你吧!” 沈康的热息吹在我耳边,他也难得展出一个露齿笑:“阿姐,陆哥!” 我在旁纠正:“你得叫姐夫。” “哦对,姐夫。” 沈康主动伸手,陆绍礼微微一惊,也立即同他握了握,似乎认真地瞧了瞧他。 二人像是搞商务会谈,我和阿姐噗地就都笑了:“几天不见,这俩都客气上了!” “阿康是上班养成的习惯。”我朝陆绍礼笑,他也一直看着我,乌亮的眼睛和从前一样,在阳光的斜晖里,我觉得头有点晕,心脏轰隆脱节。 阿姐轻拧我笑:“哎呀,两个人这么好了嘛,你都替他解释上了!” “哈,是啊,”我调开目光,也岔开话题:“阿姐,你们这次回来是打算待到过年吧?” “是啊,我们打算过完年再走。” “还回香港?” “不回去了,我们去广州投靠你。” “哈哈是吗?”我以为阿姐在开玩笑,但看她并没有跟我笑,这才意识到她是确有这个计划,我激动起来连叫:“真的?真的?” “是真的,是你姐夫想着去广州做点买卖,正好他在香港那边有货源,他打算拓展内地市场……”我听阿姐这么说,不由地回头看走在我们后面的两个男人。 陆绍礼和沈康也一直在谈这事,很快就又聊起社会上的事情,虽话语不多,但我看得出二人有很多共同见解,说着说着就笑起来,彼此不停地说,理解,理解。 我看陆绍礼从黑西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了,顺便给沈康也递了一根,沈康也很自然地接过,两个男人就驻足路边,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笼在霞光烟雾中,从远处看,二人近乎齐肩,伫立云雾,正傲睨芸芸众生。 “啊,姐夫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阿姐懒怠地瞥了一眼说:“明明是他一直努力戒也戒不掉的事!倒是带坏了沈康。” “沈康也偶尔抽的,不过大多是半夜写代码的时候……” “半夜?看来你经常和他半夜待在一起。”阿姐实在会听重点,一下子就把我抓了个现行,我挤了挤笑容:“呵呵,偶尔一两次。” “做过了?”她单刀直入小声问,我瞒不过,只好点点头。 “所以,感觉怎么样?”她盯着我的脸看,我倒难为情了。 “跟我还害羞?” “不,不是,只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好还是不好?” 我没回答,阿姐就笑了:“肯定是好的,你都请他一起跟你回家了,我看他也愿意听你摆布,你和他还挺配的。” “是吗?你觉得我们配?” “当然了,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你们很相配。”阿姐笑着拉我往前多走了几步,这样我们就彻底摆脱掉了男人们。 我以为她要跟我讲陆绍礼的坏话,可是没有,她只断断续续讲了点她流产的事,果然不出我所料,家族内斗和排挤消耗了阿姐太多元气,一开始说是让她学管账,还要她为家族集团多出力,结果是好处没捞到,出了问题全算在阿姐身上,又动不动被一帮马仔盯梢恐吓,这胎自然保不住了,关键时候,老爷子又生了一场大病,精神也恍惚,每天稀里糊涂的,大权就落在了正房手里,陆绍礼只拿了点补偿费,后又因为阿姐小产的事,陆绍礼跟那些兄弟姐妹都闹翻了,于是二人决定还是回内地自己创业。 “幸好老爷子在清醒的时候给了他一点本金,他也在香港认识了几个不错的朋友肯帮忙,这才不至于人财两空!但我也想了,我也要帮他,生意经不懂,但管账本算是学会了,这次回来,我还想问阿爸筹点钱,就当是借的,打欠条,到期连本带息还给阿爸……” “那,阿姐,你后悔嫁给陆绍礼吗?” 我理解阿姐当初选择陆绍礼是因为在有限的选项里,他是阿姐男朋友名单里最有前途的一个,可现在看来,如果二人要跑到广州白手起家,连套房产没有反倒要借钱度日,那么实在算不上混得好,可是谁又能预料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人的命运可以发生这么多转折呢哎! “我为什么会后悔?我们现在还年轻,不正是打拼的时候?你姐夫头脑好,有人脉,会经商,还不怕吃苦,我一点也不担心。” 阿姐忽地绽露唇角酒窝,目中生出一种激赏,投在远远的背后,我有种感觉,她在借陆绍礼这条船,打算让自己也扬帆起航。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12) 我姓白,她也姓白,她叫我阿姐,我叫她白夕白。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在我大约五岁的时候降临到我的世界,与我共享父亲和继母的爱。 人人都觉得我该讨厌她,我曾经也是这么觉得,但眼看她从一个小小婴孩长到蹒跚学步、咿呀叫我阿姐的儿童,实在无能憎恶,又无端嫉妒,便衍生了别种恶趣味——比如手把手地教她自慰、诱她过早浸淫性爱天堂,要她吻我,舔我,抚摸我……情欲泛滥,我亦耽入其中。 爱比恨更容易毁掉一个人吧。 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我对陆绍礼说,我妹虽是个处女,但人挺放得开的,你也别紧张,咱们就是玩玩,要不叫她瞧着也好。 他紧紧盯住我看,双手掐着我的腰,低声问道:“你们一起耍我?” “哪敢?” “白夕洱,你真坏,你真坏。” “我就这点恶趣味,满足我吧!” “我才不上当呢,呵呵!” 他一遍遍吻我,又一遍遍笑起来。 他城府深沉,按兵不动,她自然按捺不住。 我则冷眼旁观看她怎样一步步勾他入港。 我说“勾”实在是太瞧得起白夕白了。 倒不如说,他们很像。 这些年来,我时刻感觉得到白夕白和陆绍礼之间确实是存在一种特殊联结的,至少情绪震动的频率是一致的,这或许是跟他们的母亲身份、那种在他们出生时就带着罪恶感有关,在某个方面,他们的邪恶和天真都是出奇地相似,也许正是这一点,他们之间有种我看不见的致命吸引力在一直发挥作用。 我也得承认,白夕白比我年轻,一张青涩的脸,极嫩的皮和朦胧的眼,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每一年看都是不一样的,破茧成蝶,率性欢愁,密黑的长发烫成卷,热衷跳舞和健身,胸挺而腰直,四肢灵动柔软,敷淡粉,涂桃唇,清丽娇俏。 白夕白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了新一代的小西施。 而我也逐渐从辉煌的金色里褪去,钝眼无光,慢慢地发怯。 “阿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去你那玩?” 她说这话时,笑意坦荡,声音里透着十足的纯和欲。 我不禁一怔。 “你上次不是说,这个月你们就搬出来自己住了吗?” “哦是啊,我们新租的地方离市中心近,以后去哪里也方便了。” “那还真好啊,以后也能常常去玩了!” “这周末东西就搬得差不多了,你和沈康一块来玩吧,让你姐夫做几个菜,你们来家里吃。” “好咧!” 她在电话里愉快地响应,我就立刻回复她时间和地点,挂断电话后,久久不能平静,我又对着新屋发起呆来。 这大概是搬到广州以来最值得庆祝的一天了,我和陆绍礼终于不必再和别人挤在一处抢厕所、算计水电、争吵哪家负责打扫厨房卫生间了。更重要的是,陆绍礼终于也在市区有了自己的办公室,虽说公司总共上下不到十个人,但团队士气高涨,生意正干得如火如荼之时,其中辛苦倒也不值得一提。 沈康最近忙找工作,白夕白也开始准备考研的事,所以,周末二人来的时候都很晚,陆绍礼已经在厨房炒出了两个菜。 他们进门的时候也忙解释,还拎了满手的礼品和水果,被我一一接去:“买这么多东西干嘛,你们这个月不过了?” “过不下去就来蹭你和姐夫的喽!”白夕白冲我做个鬼脸,颠颠去叫陆绍礼:“姐夫!我们来了!” 陆绍礼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们买的都拿回去吧,我和你姐也不缺什么。” “难道就这么怕我俩来蹭你们?切,我可不想让我姐跟你一起受苦!这个你们肯定能用上!”白夕白指了指沈康手里的盒子,是天河楼上床具店的桑蚕丝四件套。 “哎呀,买这么贵的东西!” 沈康递到我手上,我忍不住心疼咧嘴,但还是要亲手抚一抚那娇贵的料子,贴肤柔软,清凉滑爽,也只有亲密的姐妹才晓得在床上的身体渴求。 “阿姐,下个月你生日,正好我就不给你买生日礼物了!” 白夕白去洗手间,我回身去包里掏钱递到沈康手里:“你们太破费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下次可别买了。” “姐,这钱我不能要!东西是小白买的,你别给我。”沈康忙后退,我却一把揪住他袖子,凑近了些说:“那你就给小白买点东西啊!” “我自己挣钱啊姐。”他抬起眼睛看我, 嘴角微牵,又举手轻轻推了我一把,转身去厨房帮忙了。 最终,我还是把钱塞进白夕白随身带的包里了,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再佯装无事。 她先跑到陆绍礼的鼓架看了一圈,又直嚷着我这地方实在小,开间设计,床就在客厅沙发背后,仅仅有一扇磨砂玻璃的屏风相隔。 “大点的地方更贵,现在这种独套开间的都难找。” 她趴在玻璃屏风边好奇地伸过头去看里面的床铺,回头冲我莞尔,我则低头摆弄茶具不作声。”要是你们有了小孩怎么办?”她走过来同我一起坐着,贴得近些,长发摩挲我的脸,是空气里她身上香橙的甜,热乎乎的手搭在我裸在外面的大腿上,来回轻抚。 “这又不是我们的家,将来会换大房子。”我抓她手腕看她指甲上新染的星光紫。 “那你们什么时候会要小孩?” 我回眸看她,挑眉:“皇帝不急太监急?” “造人多有趣!” 睫毛扇了两下,露出细齿微笑,我知她不怀好意。 开饭了,那边的男人嗷嗷叫,我站起来要去张罗,只觉后屁股的肉被结实地捏了一把,回头看,那丫头已经绕道桌子对面去跟沈康去拿碗筷了。 虽不是我们的房子,但也难得自由,陆绍礼拿来香槟给每个人倒上,满屋子是喜庆的热气。 “姐夫烧菜好好吃!” 小机灵鬼的嘴巴向来抹了蜜,挨盘吃过去,每个都吹出新词来——色香味俱全,美食就是生活,姐夫是天生的艺术家。 沈康讥笑打断:“我觉得你也是艺术家,会吃的那种,要不你也学学生活,学做两道美食?”叁W 点YUwangshe点Us “这话说反了吧,你应该学学姐夫怎么宠阿姐!” 他们斗嘴叽喳,我不由地就笑了,一抬头,看陆绍礼正看着我笑,抬了抬酒杯,同我碰了个点头杯。 我们默契地一同喝了,他在饭桌底下握住了我的手。 三巡过后,气氛更灼,大家都喝了不少,面色酡红,话题自然也就更随性了。 陆绍礼问沈康找工作找得怎么样,沈康就简单讲了讲现在就业的险峻形势。 “我这专业还好,工作倒不是很难找,只是我一直想找个待遇好点的地方,先过渡一下毕业期,否则连房子都租不起。” “也是,这边的生活成本实在高,你还住在荔湾区那边?” “搬回学校宿舍了,那边房租也涨了。” 旁边的白夕白忽然插话:“不如阿姐姐夫收留沈康吧,让他在这暂时过度一下也好嘛?” 我迅速看了一眼陆绍礼,后者笑着弹弹烟灰,眯起眼睛也看了看我。 沈康显然没有预料到白夕白这么说,皱眉回看她:“那怎么行,这也太不方便了,不行我去同学家住几天也可以。” 我笑着说:“也不必,你不嫌弃就搬来,我们这个客厅沙发放下来也是张床,你凑合住一段时间是没问题的。” 白夕白过去搂住他肩膀,脑袋贴着他笑:“对啊,你还能帮阿姐姐夫分担些房租和生活费呢!别以为你来白吃白住的。” 看表情,沈康大概想揍这妖精的心都有了,我闷着声笑了:“别有负担,一个人在外闯荡不容易,咱们都在这就是一家人……” 陆绍礼捻灭烟蒂说:“对,小沈,你别不好意思,你上班就搬过来住,我和你姐都没问题。” 沈康点头,道了声谢,这话题也就岔过去了。 晚一点他们的回去时候,我还在厨房忙碌,陆绍礼从后面抱住我,咬着我耳珠,酒香扑鼻,醉音暗哑:“你说……他们今天给咱们送那么多东西,是不是醉翁之意本就不在酒?” 我噗地笑了:“你才发现?” “我早发现了,只是考验一下和你的默契。”陆绍礼伸出舌尖舔到我耳蜗里,我痒得缩了缩脖子,他就一用力,把我整个腾空抱起,天旋地转有点晕,我被他一直抱到玻璃风屏后头的床上了。 一层层褪衣解扣,我俩大手交叉握住,饥渴胶着地看着对方,是酒精,还是幻觉,他在想操我还是在想操白夕白? 容不得我思考,他整个人伏过来,我双手兜他,抚摸他背脊胸膛精炼的肌肉线条,再被他堵住嘴巴,交舌缠绵,咂咂作声,他的手滑落到我的脖颈、胸脯,大腿和私处。 入指,揉搅。 我啊地轻哼一声,情欲如猛狼袭来,都实在憋了很久,终于在此时此刻此地,我们再也不必再受束缚,可以尽情畅快地做爱、叫床,享受无时无刻的赤身交合,上天入地的自由。 陆绍礼今天有些火急火燎,大概是因为喝了酒,人格外骚,赤红着眼,蛮暴地扛起我的腿,扶着那物就送腰,凿得也卖力,直直插进去,顶得我双腿一紧,爱液狂流,我向里缩了缩,臀部打圆又迎了上去。 他一边狠狠贯入一边托着我的乳去吮:“以后,要是那小子……真搬来了……你和我……又得小心翼翼了……” 我蹬着脚趾,向上耸腿,一下下挤着他,滋润他,扭动,起伏,媚音浪吟,头发乱了一床,想说又忘言,瞬间将至的高潮又迅速推着我攀上峰巅,那种近乎丢魂的极致愉悦把我彻底抛入空中,翻了几个翻,才又回到人间。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这个故事算是我个人的恶趣味,其实是我一直想满足一下自己哈哈~ 还请各位成全,多多支持,感谢你们的投珠和鼓励! 另外,这个故事叙述起来蛮别致的,妹想到吧~(*^__^*)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13) 沈康毕业了,据说是住在日租的民工宿舍里,条件也不是很好,八个人一条铺,公共厕所在外面,但这小子只字不提,早出晚归的,还不让白夕白同我们讲。 后来,他动了搬过来的心思其实是因为他找的那份工作,外企大公司,离我们所住的公寓很近,几乎不用坐公交,徒步十五分钟即到。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住的那个民工宿舍治安不是很好,三天两头有人打架斗殴,还总出现丢东西的情况,他电脑都不敢往宿舍拎,手机也丢了一个,只能跟着白夕白总往我家跑,加上陆绍礼以前就和老猫关系最好,现在又颇为欣赏沈康,于是就有了请他搬来互相照应的谈话。 “你们夫妻本来就想自己过的,现在我来了得多不方便啊!” “没事啊,我们基本也都是996,这就是个睡觉的窝。”陆绍礼看了我一眼,我也点头附和:“是啊,你出去也是租房子,这片地方少说一个月要三千,合租没两千也下不来,不如我们合租。” “生活费我也会拿一半。” “不必计较这些。” 陆绍礼笑笑拍他的肩膀。 沈康说:“我可能有时会回来很晚,或者熬夜写代码。” “没事,我们睡得也晚。” “我还抽烟……” “阳台可以抽啊。” 他低头思考,我猜他还有些难言之苦,于是抢先说:“你要搬过来呢,我就把客厅和卧室重新布置一下,把玻璃屏风移到中间,在玄关到客厅的位置可以挂个门帘,这样你至少还有个私密的空间,我们也不必经过你的住处。” 他耳尖红了,牵牵嘴角,略显无奈,终于说:“我最多过度三个月,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就搬走。” 这事定下来后的一个周末,沈康就提着个皮箱正式搬进来了。 男生东西少,活得也糙,拉上帘,一头就能栽进那个破旧的沙发床上睡大觉,连底下多给他铺了层褥子他都感觉不到,衣架都是简易组装的,我们匀给他的桌椅,放了书籍和食物,自己则坐在地板上敲代码。 早上我还没醒他就走了,晚上我躺下了,他还未归,甚至比陆绍礼回来还要晚。 有过合租的经验让他也格外懂事,每次晚归,进门都是光着脚溜进屋,怕吵醒我们连洗澡都挪到第二天早上。 更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房租每次都提前打进账户,而且水电费全都在网上付好,从来不会让我们额外担心。但是我和陆绍礼也不想让他吃亏,索性管他三餐,临到周末,我还会进到他的领地顺便打扫下卫生。 沈康和我也极为客气,举手投足全是对一个姐姐的敬意,尤其在我二人独处的时候,他更不多言,不逾矩。 但在偶然的情况下,我也会撞见他从浴室里出来,裸着上身,围着浴巾,没擦干,水珠从头发滴到胸膛,顺着他结实的手臂和身上的肌肉线条往下流,流到小腹黑脐下,那底下是裹紧的翘臀,赤裸长毛的腿,我也被蒸热了,抬头,见他挑着眉看我,眉骨底下的眼,黑晶发亮。 男人脱得光了才瞧得出不同处来,虽然沈康和陆绍礼骨架外型差不多,也都有块有条的,但陆绍礼身上是精修出来的灵动,不赘不多余,恰好的优雅,是痞也是美,而沈康则是一种充满原始野性的力量感,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壮,而是自然而然蕴含在肌肉里随时能爆发出来的冲动,后来我想,那种感觉应该叫“青春感”。 我同他擦肩而过,胳膊不可避免地轻触,水珠漉漉,热气沸腾,他转过头来看我,我没敢回望。 周五晚,白夕白来了,我知道她是来找沈康的,而且我知道她找他是做什么。 两个人不可能次次去酒店,刚需又亟待解决,我感受得到年轻人那种焦灼的饥渴,因此我和陆绍礼会在办公室多逗留一会儿,然后在外面吃个饭,再扯着小手去电影院放松一下。 说是放松是真放松,先是陆绍礼,电影不到三分之一处,他已头沉眼垂,轻轻发出鼾声,而我也在他的带动下,在一片噼里啪啦的电影声效里昏昏欲睡,摇头晃脑,直至灯光亮起,我们揉着眼睛才发现全场早已散尽。 “哎老了老了!”陆绍礼伸个懒腰看看表,拧着眉毛问我:“九点多了,他们该完事儿了吧?” “谁知道呢,年轻人,体力旺盛。” 我笑笑掏出手机给白夕白发信息,等回复OK后我再和陆绍礼踱步回家。 应是完事不久,闷热的空气里还荡着那股潮湿暧昧的情欲味儿,他们二人从屋里仓皇而出,满脸潮红,衣衫露出明显褶痕,呼吸急促,眼神不定。 白夕白见我在观察,忙抬手捋捋头发笑着说:“阿姐和姐夫去哪里幽会了?” “看电影了。”我把新买的橘子递到她手里,回头看陆绍礼抿着嘴唇,笑而不语。 “什么电影?” “哎,我俩进去就睡着了……光顾着睡了,都忘了是个什么电影” 我循着那些肉眼可见的痕迹看去,狼藉后的布置现场简直是幼稚的徒劳——他们应该是在厨房做过了,阳台上,餐厅里,卫生间……我绕进屏风里,在我和陆绍礼的床上,我看得见滚压的痕迹和白夕白长长的卷发,他们应该也在这里做过了。 所以沈康会压在白夕白身上,一边耸臀抽送一边想象我和陆绍礼做过同样的事吧。 我莫名浑身燥热。 白夕白从屏风边探进头来说:“明天我和沈康出去玩,你和姐夫可以在家睡一天。” 说完眨眨眼,她在暗示我,我怎么会不懂,笑了:“那今天这么晚,你就别回学校了,跟沈康凑合一宿吧。” “那阿姐,你不嫌烦?” “怎么会!你不是一直想在我这住吗?你姐夫也不会反对的。” 她看着我,眼睛一弯,旋身而去。 我宠白夕白还是故意要让她得寸进尺?我辗转反侧,搞不懂我们两个的关系,是姐妹也是冤家,是恋人也是敌人……虽然表面上她取悦我的时候多,但实质上,我也总在迁就她。 这是第一次,我们四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里,严格说,就是一个房间。中间只隔了一个磨砂的玻璃屏风,就像平日里和沈康睡在一处,我总靠在外面,一翻身,再伸手好像就能摸到对面床的人。 夜静下来,黑幕拉上,人们暂时抛弃白日里的躁动,跑到梦的世界里继续喧哗。 迷迷糊糊,好像那屏风的磨砂层忽然消失了,单单成了一面玻璃,我瞧得对面通透清楚。即使在黑暗里,我也看得见一男一女赤裸搂在一处,她这次在上,缓缓扭动腰肢,跨坐在男人身上研磨,蠕动,摇摇摆摆的上半身,起伏不定,来来回回挺胸夹臀,娇喘不已,长发舞动,她朝我奔来,两手撑在玻璃上,热息呵出,我和她,面对面,眼见她眼前一会儿明,一会儿雾,酥胸汗湿,小嘴微张,似是享受又似是痛苦,男人在底下推着,向上挺腹顶钻,再轻重不一地颠她震动…… 我伸手摸她的脸,却摸到坚硬冰凉的玻璃,我听她嘤嘤细语:“唔,好深,你弄得我好舒服……” 绍礼。 了不起的白夕白(14)(肉) 绍礼! 绍礼! 我猛然回魂,声音消失了,眨眨眼,对着灰白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意识到刚才竟是做了个梦。 曙色黯淡,天还没亮透,窗帘被空调拂着,投在床上,影影绰绰。 心脏跳得胸口炸痛,我缓了口气,侧头看,与我共寝同枕的丈夫还安安静静地躺在我旁边,闭目安睡,头靠在一侧,呼吸沉稳,毫无顾忌地伸着腿和胳膊,只穿背心和短裤,夏凉毯正好遮住腹下,我再往另一侧看,磨砂玻璃屏风如墙延展,根本看不见另一岸的风景,只是凭感觉,那里应是躺着两个人。 我翻了个身闭上眼想再眯一会儿,可无奈,醒了竟也难再入眠,想起刚才那个梦里的场景,只觉得有一种奇妙复杂的感觉,既是一种被掠夺的妒怒也是一种旁观的享受,好像自己也分裂成了两个我——一个我,在角落里痛苦地看着两个亲人背叛我;另一个我,又想看老公把妹妹压在身下干,狠狠操弄那个小妖精。 我被疯狂的嫉妒撕裂又被性爱场面深深吸引,困扰又沉迷。 手埋在毯子的双腿间,忍不住隔着内裤抚摸私处,濡湿,温热。 我再翻一个身,朝向屏风,竭力让思绪平静下来,可就在这时,我听见屏风里发出一声轻吟,很轻,像掉在地上的纸屑那么轻,但却清清楚楚就在耳边。 又一声,这一次还伴着点喘息,接着我感觉沙发床带动整个屏风微微晃动了几下,我开始怀疑这不是睡梦中的呓语,而是…… “嗯……” 她这一次的声音拉得长了点,娇媚懒音,听得让人心痒,接着我有人在屏风的另一边窸窸窣窣似在低语,静默半分,屏风又开始晃动,一开始幅度不大,不仔细观察瞧不出来,但后来有几下很明显地感觉得到那种震动,因为屏风带着我和陆绍礼的床都在动。 想来他们是在晨爱。 我能想到这事肯定是白夕白发起撩拨的,年轻男子在早晨睡眼朦胧里又有几个能抵挡的住旁边温柔的诱惑? 只是,有点太嚣张,或者说,她是故意的? 我回望一眼枕边人,仍然安眠如初。 我轻轻靠近了些屏风,虽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觉得我跟他们就躺在一起,蜷起腿,看着他们,手指揉搓柔软穴心,轻轻挑开内裤,早已湿泞一片,水浸大腿内侧,湿滑,热痒。 我拨开肉唇,勾弄片刻,又听隔壁二人喘息不已,不由地就渐入佳境。 床又开始动了,这次我还听见了白夕白哼唧了几声,是实在控制不住从喉咙里溜出来了的感觉,接着好像被堵住了。一切又安静下来,大概二人屏息静听,没有动静,他们就又继续,屏风带动床一起晃动,年轻人像永不疲倦的打桩机,一下下,放肆,挑逗…… 我虽能在磨砂玻璃上偶见人头闪过,但也看不清里面二人究竟用了什么姿势,酣战场面又是何等香艳。可正是这种朦胧的想象加上耳边持久不断又压抑暧昧的声音和低喘,我很快有了一种螺旋上升的快感,而且随着我手指的蠕动,爱液尽情流淌,竟在某个时刻能听见腿间的细微水声,我半眯眼睛,不敢大动,但两腿夹紧,来回摆腰以获得腿间那里摩擦凝聚的快慰,浑身逐渐酥麻,忽然心魂一颤,穴口激热,我一下子就到了,暖流涌出,我绷着脚尖打颤,不敢发音,在忍耐中享受一阵猛烈的舒爽。 这竟是我达到高潮最快的一次。叁 W点YUwan gsh e点Us 我平复了呼吸,又放松下腿,转身,竟猛地发现陆绍礼正侧头凝视着我。 他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我脸一下子就热起来,眼睛几乎不敢看他,他却嘴角往上牵,伸手把我搂住,啄住我的唇,把我圈了过去。 床又微微震动。 陆绍礼应该是早就注意到了,笑意加深地回望一眼屏风处,一翻身,他掀了毯子,滚到我的身上来,我这才发现他内裤已褪到半截,粗壮滚热的肉东西早就滚出来,大概也是早自我安抚了一阵,现在龟首昂然,青筋狰狞,仿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刚要挣扎,他压住我的手,又贴着我的脸咬耳朵,完全靠气息运声,弄得我又热又痒:“老婆……我也要。” 像看人吃粮自己馋嘴的孩子,鼻音撒娇。 我暗暗拧他屁股,他就压住我一条腿,莽莽撞撞顶了进来。 我也不敢叫,憋着气由他在我身上玩九浅一深,动作虽不大,但也足够跟隔壁的频率一致,床和屏风两边齐震,抖动得更厉害了。 “……咱不能输给小年轻的,这叫隔床较量。” 呸!我差点啐他,陆绍礼邪笑,低头吻我,大手抚胸,如此娴熟摆弄,再左左右右地抽来插去,接着他又眸光一闪,想出了另一个坏主意。 陆绍礼这人,平日里不大显山露水的,当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觉得他挺闷,穿个黑西服,格格不入挺装叉。但后来接触下来才发现,此人确实有点本事。 以前在那帮朋友里,多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唯有他早早出来混社会,精熟黑白二道,脑袋还活,想什么能来什么。 那时候他们玩乐队,全靠陆绍礼到处拉赞助寻摸机会去表演,又找老师来调琴教学,自己鼓打得却极好,还跟当红乐队去过大场面赚过外快。做买卖呢,又数他最灵,尤其去香港那段时间,他长进飞速,竟令香港上流商界也惊叹为一匹黑马,只是后来受小人排挤,我的流产也给了他一个打击,痛定思痛,决定脱离家庭单干,从此这人也就学得冷酷狡诈起来,在商言商,买了人情转手卖,给人下绊子使坏的时候更叫一绝,我同他是夫妻更是合作伙伴,了解他胜过我自己。 要我说,陆绍礼,闷里透骚。骚里透坏,要是反派,也是个大boss。 陆绍礼要我跨坐在上,从头到底地插进去,夹磨,蠕动,前后,上下,狂扭腰肢,上下骑颠,他则一边托臀助我,一边抚摸蜜穴小核,我当然是不敢大动大跃,但无奈他顶得深,箍着我的腰狠狠入到底,有那么几下,我差点叫出声,又立即意识到什么,立刻捂住嘴,他看着我似笑非笑,黑睛狡黠。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他这是要让隔壁知道,我们也跟他们一样要做“晨练”。 对方显然也发觉了,因为我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甚至感受不到他们在动,整张床,玻璃屏风,只有我和陆绍礼在摇撼。 太臊,可又太刺激,我来了感觉也不舍下来,臀片夹紧,前后摩擦得激烈,又抓着陆绍礼的手捏我的奶,他逐渐也同我进入痴狂,抬起半个身子,把我搂紧,又张口啃我的皮肉,从脖颈到胸口,吮住一只乳尖,发力吸舔,啧啧作响,这声音也够亮,丝毫不遮羞,我也发出哼嘤,倒也管不了隔壁那一对儿怎么想了。 他们能做初一,我们就能做十五。 想到两个小年轻也如我刚才一样,也试图窥探这边的风景,反而刺激了我的情欲,很快又来了第二次,我紧紧抓着陆绍礼的脊背,似乎要把他吸入我体内,用力收缩向上拔。 他大汗淋漓,奋力同我抽扯,正难分难解之时,隔壁大概受了我们的感染,猛地大动起来,也弄出了声音,我听见白夕白在隔壁大胆轻吟:“唔,插得好深啊,好舒服。” 这一声恐怕是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陆绍礼再也绷不住了,他同我一样,在这天地动摇、同隔屏一起做爱的情景下,狠狠灌了几下就抽出来,来不及全身退出,白浆就浇了我满身。 他伏在我肩上,隐忍地大口喘息。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吃鸡吗? 嘻嘻,这才只是开始,友情提醒请配合大力丸,还有很多刺激的场景向你袭来!XD 请务必默念三遍“勿要节操”哈哈哈哈!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15) 白夕洱(4) 就在陆绍礼伏在我肩膀上的一刻,隔壁的沈康也传来相似的哼吟。 本该是兴浓回味之时,我却忽然走了神,想象沈康和白夕白又是以什么姿势结束了这场激战,一个画面忽然闯入我的脑海:年轻男人结实的手臂和肌肉线条,小腹黑脐,翘臀,赤裸长毛的腿,还有背脊后触手可及的肩胛骨,如山峭拔,回眸直视,高阔眉骨,底下的眼睛黑而发亮。 湿漉漉,热腾腾,我觉得浑身都黏住了,陆绍礼抽出纸巾开始擦拭身上的液体,我也起身卷起浸湿的床单和毛毯,淫糜的空气里夹杂难言的诡异,我们都不看对方,各自收拾战场,默契地一语不发。 隔壁那一对大概也是静观变化,听不见说话,只有织物在空气里摩擦的声音,也幸亏这层看不见对方的玻璃屏风,让我们可以心照不宣又假装只是刚刚醒来。 过了一会儿,我们还是谁也没说话,但我知道隔壁已经起床,他们进了卫生间,又很快出来,沈康好像低语几句,但我没听清,我和陆绍礼都躺在床上拿手机打发时间,他回邮件,我则刷股票,不大一会儿,我听见大门响了,白夕白兑现了她的话——他们果然出门玩去了。 这时候我才出去把东西放到洗衣机里,陆绍礼也起床洗澡,整个屋子就剩下我们两个了,便可得一会儿自由,两个人都赤条条大剌剌地走来走去。 陆绍礼洗得浑身冒湿气,没擦干就出来了,我上前从后头揽他,两手不客气地绕到腰前抚搓:“你这色狼……什么时候发现的?” “明明你比我色,我是来救你的火。” “谁说的,难道你就没偷听?” “可受不了的却是你。” 他回头看我,笑着威胁:“你手再不老实,我还能把你按地上来一回,你信不信?” 我撒了手踹他:“长出息了!是不是被年轻人激发出潜力回春了啊!” “我这是不努力不行啊,怕你哪天被隔壁那小子勾搭去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笑着扭头也去洗澡,心情竟觉无比畅快。周六其实也是要干活的,尤其是我们经营自己的生意,哪有休息的时候呢,何况我们二人老夫老妻,总不像年轻人那样腻在一起甜言蜜语,所以我们吃过饭后又去办公室一直忙到下午。 白夕白来信息,大概也是一种试探,我直接给她打电话,她说她和沈康刚看了电影正往外走。 “那不如一起吃饭吧,我们马上也忙完了。”我看了一眼陆绍礼,他低头看电脑,但也未提出反对意见。 “好呀,咱们去吃麻辣小龙虾吧!” 白夕白向来是个小馋猫,常让我怀疑她得找个会做饭的才能管得住她的心,不由地看向陆绍礼,我说:“你姐夫不能吃辣的。” “哦对我给忘了!” 这时,我看陆绍礼抬起头说:“她想吃什么就去吃吧,我可以点别的。” 我没传达这句话,那头白夕白就已经笑起来,很显然她听见了,隔着话筒大声喊了一句:“姐夫你最好了么么哒!” 我敢确定陆绍礼也听见了,但他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看电脑。 若此时不是我在中间传话,他会也回她一个吻吗?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周末繁华的地带总是拥堵不堪,就连吃个饭也要拿个号等上半天,我们迟了半小时,到的时候,正好赶上沈康和白夕白才排到桌子,我们四个就说说笑笑一起进去了。 是家挺时尚的馆子,装修别致,颇有格调,一看落座的也都是年轻人,据说小龙虾和干锅鱼是网红菜。 白夕白早做好攻略,给陆绍礼专挑了几个不辣的盘。 陆绍礼也就不再关心菜单,同对面的沈康攀谈起最近的股市房价来。 这是自今天早上隔屏晨爱的第一次四人聚会,气氛略有异样,但具体什么样的异样,也只限于我们四个之间那股奇妙的气场涌动。 因为坐在白夕白对面,我能感觉到她在看向斜对角的陆绍礼,而陆绍礼似乎也在留意她,偶尔吃到一半会戏谑她:“小妹怎么吃这么少?减肥吗?” 他比以前同她说话的样子轻松一些,她也俏皮应道:“姐夫看我有必要减吗?” 他倒认真打量起她:“你站起来给我看。” 她果然站,还要绕过桌子走到陆绍礼跟前给他看。 白夕白站在我旁边,一手搭在我肩上故作亲昵,一手却去推陆绍礼,眼睛勾着他笑:“姐夫,要减肥的是你吧,小心中年长肚腩!” “我没啊,不信哪天给你看。” 我笑着搭腔:“你姐夫每天都要去健身房的,在我们办公室楼下就是,他去得勤。” “啊,那阿姐你得看好他!网上说已婚男人勤跑健身房是出轨的前兆!” “那你说已婚女人勤跑健身房是什么的前兆?”陆绍礼弯着嘴逗她。 白夕白回看我一眼,知是个陷阱索性不说了,一梗脖子转身回座:“我姐去没事,你去就有事。” 陆绍礼看着沈康笑:“你说说,小妹这是什么道理?” “女人说的就都是道理!”沈康也笑,顺手把手里剥好的小龙虾递给白夕白。 白夕白吃得没心没肺。 陆绍礼当然也照顾我,但我知他不吃辣,也没必要非要他下场表现,反倒沈康会做人,总不忘给我也剥一份。 于是我也忍不住地偷瞄了沈康几眼,这人格局不同陆绍礼,有粗狂深邃的北方相,眉粗眼深,鼻梁挺,休闲条纹衬衫卷起,露出小臂弧度,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我曾多次看他的手在键盘上飞舞,现在又想着那双手怎么去抚摸女人的胸,会不会也伸进去给女人欢愉,他还总挺着笔直的腰,衣衫熨帖,笑容老成,让人总难想象是个埋头写代码的程序小哥,倒像是个清清爽爽的小干部。 我开始好奇他在床上进入女人时的表情是如何?又喜欢什么样的体位? 正出神,沈康忽然转头,眼睛直直盯住了我,我躲也不及,反而暴露心迹,不如冲他微微一笑,佯装无事,喝口冰镇可乐,试图把一股邪火压下,可再抬头,还要忍不住看他,奇怪的是,他的目光没有移开,盯得我脸颊一阵火辣。 这红椒也够麻辣,我的嘴唇正酥酥地发烫,再转目看白夕白,她也烈焰红唇,伸出小舌,舔舔嘴唇,更显两瓣嫩无比。 “唔,好好吃。” 娇音哼咛,就像今早那一声懒长呻吟——好舒服。 陆绍礼笑意加深,竟像宠溺女儿般地看她:“那就多吃点啊!” “好啊姐夫,你买单吗?” “当然啊。” 姐夫宠小姨子,倒是天经地义。 沈康却说:“不能让你们每次都请我们啊!” “不要紧,下次你们请我们。”陆绍礼就这点好,在钱上从来不计较,他大概是从小养成出手阔绰的毛病,哪怕当初我们出来单干最苦的日子,他跟我在一起也是坚持买单、逢节逢生日送礼物,工资也上缴,从来不让我心生嫌隙。 可沈康这人也是好强之人,终要在买单上跟陆绍礼一拼上下,不过好在后来我们也给他个机会请我们吃冰淇淋,这样也算勉强扯平。 难得四人共度周末,我们驻在繁华热闹的商业街想,咱们玩点什么吧。 一说到玩,年轻人可最活跃,沈康是分析派的,得拿出手机搜索大数据,白夕白是即兴派的,四周观望,随便一指,指准了前面的商场旁边的大幅广告牌:“咱们去玩密室逃脱吧!” 陆绍礼不懂玩,还有代沟,满脸困惑地问:“什么是密室逃脱?逃脱不出来怎么办?” “那就把你卖那去!”我拧他,他却一把搂住我说:“你舍得吗?” “啧啧,别在我们跟前秀恩爱啊!”白夕白撇撇嘴,回头拽沈康:“咱们去玩这个吧,四个人玩最好玩了!” 沈康又怎能不依着她,当然答应,我和陆绍礼相视一笑,也只能同意,没办法,谁让她最小,我们全体都宠她。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下章我们密室play!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16) 白夕洱(5) 我和陆绍礼从来没玩过真人密室逃脱的游戏,所以也不懂,索性就让沈康和白夕白商议选择什么主题,他们两个倒像是来玩过好几次似的,老板提一个,他们就否决一个,异口同声地表示玩过了,一脸无聊的样子像是能气死谁。 我看海报宣传得十分惊悚,便小声在底下嘀咕,可别选个太吓人的啊,否则晚上回去要做噩梦了。 白夕白听见了,扭过脸对我笑得别有用心,顺手指了指我对面的那个粉色海报问:“爱情主题怎么样?” “啊,好啊。” “不过,这是个情侣互动的游戏。” 我摇摇头表示不解,沈康就在旁边解释:“如果我们四个人玩就要两两分在不同的密室里,各自的任务也不一样,有些关卡在闯关的时候还要给对方设置关卡,最后胜出的一方才能得到奖品。” 白夕白又补充:“不过情侣主题大多是十八禁题材,密室设计都会比较污一点哦。” 我笑:“只要不吓人的就行。” “但会诱人犯错哦。”她朝我一笑,故意眨眼,仿佛暗示什么。 陆绍礼说:“那不如就这个吧,你姐最喜欢跟我犯点错了。” 我瞪他一眼,白夕白又说:“但是你俩都没玩过密室,进去肯定比不过我和阿康……” 陆绍礼笑:“那有什么难,你带你姐,沈康带我。” “你们俩在一起也肯定赢定了,多不公平啊!” “那你想怎样?”陆绍礼问,笑意加深,眼睛在白夕白的脸上打转,颇具玩味。 “不如我和阿姐换!”她手指着我,我则选择不表态,只瞄了一眼旁边的沈康,后者顿了顿,挑起一根眉毛看白夕白,半天才说:“我带姐没问题!” 陆绍礼走过来勾着我肩膀,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白夕白:“小妹不怕我这种猪队友?” “姐夫怎么能是猪队友!我觉得姐夫最厉害了哈哈!”白夕白仰着脸看他,眼睛发亮,脸颊绯红,我怀疑这不是装的,而是一个女人在面对暗恋之人时下意识的兴奋,尽管持续时间短暂,但我也能从这细微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暧昧,继而忽然惊觉:难道这次游戏也是她安排的? 若真是,那么沈康是否也意识到了? 我不由地看他,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跟着陆绍礼和白夕白,想必他已有所察觉。 不管怎么说,既然大家都对新组合充满新奇感,我也不好再中途变卦,只能眼睁睁看陆绍礼和白夕白在门口同我们愉快告别,再迫不及待地钻进属于他们那个主题密室里。 门在眼前关上的刹那,我的眼皮忽地跳了一下,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姐,咱们进这个密室。” 沈康从后头叫我,我才回头看他,他勉力冲我挤笑,我便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似的说:“姐这次可全靠你了!” 他没说话,但大有一副势在必得的自信。 接着我就被眼前的密室场景震撼了。 想是我低估了白夕白对十八禁的看法,进而开始疯狂好奇他们那一间密室又是什么样子? 我们的第一关是在一间挂满春宫图的迷幻紫光房里寻找逃脱出口,屋里除了大量带有色欲暗示的图片外,屋角还有立着一只大衣柜,我走过去看,上面挂着一个密码锁,看来需要拿到密码才可打开。 沈康正拿起桌子上的东西瞧,我也凑近看,是几个拼图块和一只手电筒。 “一般来说,这种手电筒都能调到紫外线光。”沈康看我拿着手电筒摆来摆去,他又指了指墙上的春宫图:“你看,这些拼图块都是图上缺的部位,我们需要找到合适的缺块,再拿手电筒去照整张图,应该就能在图上看到密码。” 我环顾一看,果然春宫六幅,正需六个数字。 但缺块却不止六个,我们一起数了一下,共有二十块,再走近图看,虽各自形态迥异但又底色一致,缺的部位得一个个试过才知是否与整体图意和谐,于是我们两个趴在墙上共同研究,而几乎都自动忽视了这图上的内容,当终于拼接出一副完整的图时,我几乎雀跃,忍不住动情夸他:“沈康,你可真棒!” 许是他平日里听夸听多了,丝毫没回应,继续低头钻研,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也是愉快的。 很快,大功告成,我们只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久完成了任务,我兴奋地大笑,寻到手电的紫外线一幅幅照过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刚才聚精会神研究的都是些什么香艳图画——卧坐姿为主的女下男上传教式,女上男下蟾蜍食日式,男女前后摇摆的跷跷板式,还有经典的老汉推车和隔山取火,又有立姿的老树盘根式和金鸡独立式…… 总之,都是五花八门的老祖宗艺术,淫糜而不失美感,不尽露就已大开眼界。 平日里我若看了也只是好奇大于情欲,只是现在同沈康站在一起,下意识就觉得有些羞耻感,沈康倒并不在意,默默记下画面在光里显出的数字,再走到衣柜跟前试锁,果然咔哒一声,衣柜打开了。 那不是衣柜,是一扇门,我们走进去就通向了另一间密室。 沈康抿着嘴说:“姐,这一关是个互动关。” “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个说明。” 他走到房间中央指了指那个按摩床上的人,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人赤裸地躺在那,走近看才发现是个假人模特,但在暗红灯光的房间里,那张男女难辨的脸看着有点瘆人。 更奇怪的是那人两腿间私处贴了一个红G的粘贴,沈康走过去取下来解释,这一关是要我们藏G点,然后再由对方在另一个密室找到这个G点,但是怎么到达另一个密室藏G点,我们必须发现密道。 有了第一关的经验,第二关我就渐渐掌握了点技巧。 先冷静下来和沈康一起观察整个房间,这间密室显然比上一个提供的道具多,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我们的注意力就很容易分散。我从按摩床底下的百宝箱里翻出了魔方、望远镜和一个遥控器,我在遥控器上按了一圈数字没反应。 沈康又在按摩床上试探去找机关,果然找到按钮触发机关,我们脚底的地板亮了,是由红黄蓝绿橙白六颜色组成的地板格子,不停地闪动亮光,不知是什么意思。他又从我手中拿过魔方,指了指地问我:“你看,地板像不像魔方的颜色。” 我点头:“所以我们要拼出这个魔方吗?” “应该是按照魔方指定的顺序踩这几个颜色的地板,你看这个魔方,注意到不同没?” “每一面的魔方都有一个不同颜色的格子?” “对,你注意到红色这个了吗?” 我拿在灯底下看,好像看见中央红格划着一个字母G。 “G点!” “这个是起始点,你走到亮红色格子地板上。” 他下了命令,我就乖乖走过去,按照顺时针顺序,他又走到绿格子,接着他让我去蓝格子……几个颜色走了一遍,等了一会儿,没反应。 我挠挠头不敢质疑他,他则一直盯着魔方看,拼了几下,竟把魔方拼成了,看了看魔方又看看地面,猛地抬头对我说:“姐,我们再试试,也许你是对的!” 于是我们又重新走了一遍,这次是按照拼成魔方后的红色顺时针顺序,走完后,只听墙板砰地打开,一面红光的墙上开了一扇小窗户。 我高兴地拍起掌来,他问:“姐,望远镜呢?” 我举起来,对着那个窗户望,原来窗外有个屏幕,有点近视眼验光似的感觉,我模糊看见几个字母,一边说,沈康一边心记。 CEBHD,什么意思? 沈康低头看遥控器说:“你看这几个字母都靠前面的字母,所以很可能对应的是数字,C是3,E是5,B是2……” “所以密码就是35274。” 我抢答,他也很快按完数字,我环顾四周,还是没反应,我说:“要不再加一个G,G点嘛,G是6。” 沈康试着按下6,还是没反应。 我俩对视一分钟,几乎大脑都在飞速运转,竟整齐说:“6应该是第一个数字!” 当然了,第一个发现的字母就是G啊! 还是没反应? 我皱眉开始纳闷是不是我们的思路出了问题,沈康又在6后跟着又按了一个6,这时,另一面墙开始移动,闪出一道缝。 我恍然大悟:“对,魔方上还有一个G!” 沈康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我们一起上去用力拉开墙面,果见一条密道,密道像是通向地下,肉眼可见十几级台阶,再往下,就望不到头了,深处地底冒着寒气。 “我在前,你殿后。”沈康很冷静,但我却有点发怵。 小时候有一次,我趁妹妹午睡时摸她肚脐眼,其实是为了好玩,但却被来喂奶的继母撞见,她觉得我不安好心,就推搡着我把我锁进厕所里,从外面关掉灯,黑暗的空间里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五六岁的我在里面吓得浑身发抖,疯狂大哭,直到后来父亲回家才把我抱出来,就为了这件事,我对继母又怕又惧,竟也连同白夕白一起怨恨,也不敢再碰她,哪怕后来她三四岁时就爱围着我转,我也尽量保持距离,直到后来发现白夕白不喜欢告状才对她稍微消除了点戒心,继母父亲也一直在物质上弥补我,但这个童年阴影让我终身难忘,也是因为这个,我大概有些幽闭恐惧症。 这时看见沈康要下去,我实在迈不动腿。 沈康转身看我没跟上,大概也猜出我的怂,又旋身回来,看了我一会儿,伸出手说:“姐,你握着我,我陪你,你没事的。” 这话要是早十几年听到,我怕是要投到他怀里大哭一场了。 我犹豫了一下便抓住他的手,他的长指可圈起我五指,掌心又宽阔,牢牢捏紧,掌心濡涩,竟也不知是我俩谁先出了汗。 台阶走得漫长,我又忍不住两手一起攀住他的裸膊贴紧他,皮肤接触带来是结实的异样,是陌生男人的体温和气息,我一边战战兢兢地往前走,一边又心生一种奇妙的依赖。 ************************ 周末愉快!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17) 白夕洱(6) 很快,在摸黑下了一段台阶之后,我们来到了第三个密室。 这间小房间什么道具都没有,只有远处一个靶子,中间贴着X,应该是要我们把G点贴上去,可就在我刚要迈步往前走的时候,沈康拦了我一下,指指旁边,原来墙壁上有电子屏幕,出现一行字:起点在此,爱佑前行,伉俪并肩,穿越火线。 我反复读着也读不出什么奥妙来,伸手去触碰屏幕,忽然房间的光暗下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道道绿色激光线的设障,像电影《碟中谍》里的激光阵。 “噗,这简直是把咱们当特工了!”我不禁感慨,“怪不得穿越火线,我刚还想这火线是什么意思!” 沈康轻哼:“激光阵是密室里最常见的一种了,这种爱情主题果然是给小白玩家用来恋爱的。” “是吗?” “你看,”他一边指着那些绿光,一边分析:“这些线并不复杂,几乎是可以很快穿过去的,但是这个提示要求的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穿过去,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人碰到了,我们就要重新再来。” 我原地跳了跳以示自己的柔韧:“没问题的,我小时候学过舞蹈,不行就在地上打滚!” 沈康看了看我嘴角上扬,捏了我手指一下说:“来吧,你跟着我走,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说完,他蹲下来把裤腿挽好,又把袖口系牢,我也把头发卷起扎髻,同他相视点头,于是开始穿越火线。 动作不是很复杂,但中途确实需要我们都趴在地上抬腿横跨,还要收腹压腰,我恐怕自己要打脸,便无暇欣赏沈康的翘臀,只能低头小心自己别碰到绿色的光线。 “加油!”沈康已经顺利泊岸,我还在苦苦支撑,紧紧盯着两只手,缓缓移动,真觉得自己笨拙得要命。最后一条线,几乎要压上去了,我受不了了,啊地叫出声,沈康一步跨过来,从上头把我直接提起捞起,这才有惊无险地过关,可在他捞起我的时候,我听见啪地一声,衣服里的胸罩带子断了,可来不及想那个,人已经扑到沈康怀里去了,夏天衫薄,近肤拥抱,我气息还喘不匀,更觉得一阵热臊袭上脑门。 他那底下硬了。 我明明知道男人在紧张时也会出现这情况,但还是忍不住想,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胸口紧压在他胸膛,两手也不自觉环腰抓牢的缘故。 抬头,仰视他,他的脸离得那么近,我都看得见高耸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有点发干。 “姐……”他终于说话,把我扶好,我却迟迟不肯松手。 “G点在哪?”他轻声问我,我故意扭腰,磨了磨他底下的肿物:“你的吗?” 沈康垂下眼睛,不敢再直视我:“姐,你贴上去就可以了。” 这样吗? 我贴得更紧一些,衫子领口大开,里面的胸罩可能已滑落一半,他立刻调转目光,抽出我手中的G点纸片贴到那个红X上。 任务完成,G点大门敞开,我们进到了下一个密室。 这个密室有点意思,是一个做得相当漂亮的充气娃娃和一桌子的性道具,背景声效是SM的呻吟,墙壁海报是《五十度灰》的电影场景。 沈康都不看那娃娃一眼,而我去十分留意,娃娃做得像日本AV女星,跪在地板上,裸露两乳和雪白的橡胶裸身,还有一头黑色的头发,看起来十分拟人化。 沈康只低头在凌乱的桌子中找线索,我凑近了拍他肩膀,温柔细语:“沈康,你平时都这么严肃的吗?” 他扭头看我,我冲他莞尔,我知道平时只要我这么笑的时候,大家都会觉得我露出的酒窝很好看。 他不会例外,目光从眼睛滑落至我唇边。 我说:“怪不得白夕白说你是学霸范儿的,不过专注的男人都有魅力。只是你没发现,这个密室其实是给情侣消磨时间用的,解题虽然重要,但没几对情侣来了这里仅仅是为了闯关……” 他打断哼道:“这里可到处都是摄像头,你想干点什么都能被人拍到。” 我这才意识到他想前了一步,不禁又笑:“你别这么污好不好。” 他拿起一个震动棒耸肩,表情平静:“这个房间的东西没有不污的。” 好吧,他赢了。 沈康继续摆弄那些东西,但这次他给我解释了:“这是白夕白他们给我们设计的关卡。” “SM?” “差不多吧,就是把这些工具都用在那个充气娃娃上,那个娃娃会给我们提示闯关。” 他说完递给我一个日记本,上面果然是白夕白的字迹——【这是我们费了好久才找齐的道具,原来这一关是给你们留的,那就当我们送给你们的礼物喽,好好玩!】 我诧异:“还可以这么玩?” “对呀,互动游戏嘛,他们现在应该在那个激光阵里取G点。” 我忽然想到那二人要贴身而行,白夕白的媚脸在眼前一晃而过,顿觉得心里发慌,不由地问出来了:“你觉不觉得他们可能会背着我们发生点什么?” 沈康停了手上的动作,回头看我一眼,好像毫不在意似的说:“如果能发生,那么早就该发生了吧……” 好个机灵鬼! 我正暗叹白夕白这次可搞了个不好惹的家伙,却见沈康手里拿着一根捆绑绳朝我走来。 我眨眨眼以为他要来绑我,结果他指了指我身后的娃娃:“咱俩先把她捆上,剩下的就好办了。” 说干就干,也不知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我竟放肆开来,指着那充气娃娃说:“我现在就想这要是白夕白,我就这么折磨她。” 他没说话,但我感觉他是认同我的,我俩摆弄那只充气娃娃就好像在摆弄一个真人—— 捆绑她,给她拴上项圈,再在乳头上夹上夹子,双手上铐,双脚上镣,戴眼罩,勒口珠,然后我们再把她的双腿分开。 那私处果然逼真,上面是两瓣阴唇,中间有凸出一块圆钮,底下是小穴入口和后庭菊口处,两个黑洞,上圆下皱,都是可以伸进手指的,我上手试了试,嘀咕:“做得好紧,男的进去会很舒服吧。” 沈康抬头又看我一眼,没说话,拿过跳蛋扔给我:“这个你懂,你来吧。” 椭圆型的震蛋前还张着小嘴,大概是用来咬住“白夕白”的小豆豆,再打开另一端的控制器,把震蛋缓缓撑开“白夕白”的的穴口,半推又压,震动调到最大档。 “白夕白一定会流很多水的……” 我笑着冲沈康眨眼,沈康还是不说话,但我看得出,他很满意我的杰作,拿过一串拉珠,把“白夕白”翻过去,用珠子一颗颗塞进她后庭的菊花口里,塞满了再拉细绳抽出来,珍珠在菊花口一个个卡住,他就故意让珠子塞满肛门,站在那里欣赏,像看艺术品一样。 “你和白夕白玩过?”我歪着头问他。 他摇摇头,却又勾起嘴角狡黠地看我说:“你肯定和姐夫玩过。” 我笑:“何以见得?” “你对这些工具一点不陌生。” 我怔住,想这小子原来也一直在默默地观察我,一时兴起,拿起桌子上的小皮鞭朝他身上抡了过去,他反手一把抓住,我俩便各持一端,互不相让,眼睛对眼睛。 “你是S姐夫是M?” “我们交换玩啊。” “可你像S。” “哦?” “因为我也是S。” 沈康一把扯过去,有鞭在手,可任意挥舞,那鞭子没朝我抽来,而是朝向“白夕白”的两瓣屁股上,啪啪震天响。 他在变态这件事上格外有天分。 还剩下最后一项震动棒,我拿在手里去做插入动作,一下下插进“白夕白”的穴口的小黑洞里,有轻有重,来来回回,想象早上陆绍礼在我身上的动作——若此刻他抽插的就是“白夕白”呢? 我加速手里动作,就好像我现在要执着陆绍礼的肉茎操白夕白一样,我要肏得她嗷嗷叫。 震动棒忽然从小穴里带出了一把金钥匙,我和沈康对视一下,大概也全明白了——这关就在于在抽插的过程中触发充气娃娃的G点而掉落奖品。 我们都太关注SM了! “门在那!”沈康指了指墙壁角落,我这才发现在巨幅海报下面确实有个隐形门。 这时候我和沈康也管不了充气娃娃了,拿了钥匙就去开门,等门旋转打开后,下一个奇景又出现了—— 从对面一样的门里走进来一男一女,二人也牵手走过来,从远处慢慢靠近,就像照镜子一样,我和沈康明显能看见对面的人脸开始放大、人也变得清晰起来—— 可惜,那不是我们,对面走过来的竟是白夕白和陆绍礼!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下章来点刺激的! 回头捉虫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18) 白夕洱(7)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定朝我们走过来的还真的是白夕白和陆绍礼!他们看见我们后也是大吃一惊,不知为何,我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悲喜交杂,齐涌心头。 想他们也是如此,尤其白夕白,显然并没准备好将以什么表情见我们,但是就那么见了,尴尬余存而喜悦不足。 我侧头看沈康,他则摆着一个扑克脸,不露声色。 这时候,陆绍礼和白夕白正对我们说话,好像在打招呼,可我们却听不见他们说的话,只见两个嘴巴在冲我们张合,微笑还是询问,我们什么都听不见。 再走近些才发现,我们和他们之间隔着一个玻璃墙,而这个玻璃门竟是隔音的双层材质! 我朝他们摆手叫他们的名字,他们也是听不见,于是只能互相拍打玻璃门以示知晓,就像我们被迫隔绝在了两个时空,互相只能看见却不能接触。 四目相对,笑了又愁,不知道是哪个闲来无事之人设计的这个密室,而打开玻璃墙的玄机又在哪里……而当大家开始四处打量玻璃墙上四角以寻暗道时,一个奇妙的场景在我脑海猛然闪现—— 我的老公和妹妹就在我面前做爱,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乱搞,我逃不出去这个房间,整个玻璃墙,就那么没有遮挡地摆在我眼前,我躲也躲不了,想不看都不行…… 于是,我只能眼看我的老公在我妹身上用力送腰顶弄,而我妹则一边起伏迎合又一边以挑衅的目光看着我,好像在说,你看,阿姐,你的老公干得我好爽呢…… 我泪如雨下,只能哀嚎,愤怒又绝望地敲击玻璃窗 这画面刺得我的眼睛法发疼,简直是对我的酷刑! 可就在此时,眼前倏地一片漆黑,所有的灯都灭了。 我不由地尖叫出声。 天花板上面的扩音器传出一个浑厚机械的男音:“欢迎大家来到情侣密室的最后一关,这将是艰难旅程的最后一个爱的考验!这一关有个很刺激的名字,叫作偷情游戏!” 我几乎站不稳了,徒劳向空中抓去,两手空空,但眼前如盲黑暗,我内心慌乱又绝望。 “不要慌!各位,游戏规则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寻找房间灯的开关。但是这个开关是必须要戴上夜光镜才能看见。刚才在你们进入房间的时候,夜光镜就已经放在屋里了,就看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它了。 现在,只要你找到夜行镜你就能找到灯的开关,你们也就赢了这次密室对抗!但是我要提醒的是,当一组先戴上夜行镜时,另一组在黑暗里的行动也会被对方监视哦,最后就看谁先找到房间的开关点亮房间了!是不是很刺激呢?我相信你们谁也不想被偷窥吧,哈哈,那么接下来你们就开始寻找那个神秘的夜行镜吧!” 诡异的音效响起又消失,我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 有那么几分钟,我甚至怀疑自己是消失了,因为周围全都浸到黑暗里去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我跌进了谷底,又好像我在午夜飞行,坠落又永不着陆,神经在耳朵里嘶鸣,盘深已久的恐惧在拉锯我的心,我已经控制不地发抖,膝盖发软,连声音都卡在喉咙,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忽然,我听见沈康伏在我肩膀小声说:“姐,别怕,我找到了。” 接着,他握住我的手,把一个机械触感的东西放在我手里:“戴上,你就看见了。” 我差点泪奔,牢牢反抓住他手腕,不允许他再脱离我的触碰,张张嘴,近乎发出呜咽的软音央求:“沈康,你别走!你帮我……帮我……” 沈康没有拒绝,也许是听出我的痛苦来,也许他自己已经戴上了,所以他一手捧着我的肩膀,一手就很顺利地把那个机械东西罩在了我的脑袋上,类似眼罩,我扶了扶角度,按在鼻梁上才发现,通过眼罩上的两只夜光镜片,眼前的一切又都清晰了! 发绿的幽光里,我又看到了沈康,我们还站在房间里一动不动,而对面的玻璃里也有两个人——正是白夕白和陆绍礼!他们还像瞎了一样伸手到处摸索,毫无章法。 “哈哈,你可真厉害沈康!” 我几乎兴奋地抱住了他,他也戴着眼镜,样子看起来很滑稽,拍了拍我的后背说:“姐,你看,那个开关按钮就在你身后。” 我回头看,果然看见墙壁上有一个发红的开关,他刚要走过去,我却兜揽住他,仰头看他,他也低头看我,互相见不到眼睛,只能见到一层绿光。 这可真是个幸运的颜色啊! 现在想来有点讽刺,当时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立即转头,看对面那两个“盲了”的人——他们在摸黑中背对背走了一圈后又互相撞上了,我看见白夕白一头跌进陆绍礼的怀里,而陆绍礼则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他们在笑着说什么,我和沈康都听不见,只看二人在拥抱时忽然就乱了方寸,一个低头寻,一个仰头要,在混沌里互相摸索,陆绍礼一手揽过白夕白的脖子,一手捏着她下巴就去吻,白夕白也不顾一切地勾着陆绍礼的脖子回吻,也许正是因为黑暗给人邪念和勇气,二人吻得混乱又激烈,彼此在身上无度摸索,像在暗中寻求欲望的栖地。 我看见陆绍礼的手已经顺着摸到了白夕白的胸脯上,手指张开,牢牢捏紧,那胸衫大开,皮肤露出,饱满的乳在陆绍礼的手里揉来揉去,而白夕白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竟没什么反抗,被他抱紧,暴揉,她都来不及做其他动作,扬着脖子,只能乖乖被他吮吻,我看不清舌头的律动,但却能猜到那吻大概也是狠的、狂的。 我看呆了,完全动不了了,虽然这个场景在我脑海里预习过了,但是真来临时还是猝不及防,内心大大震动。 陆绍礼动情的样子向来这么霸道,而且底下胀硬。 我不知道沈康怎么想的,他又是什么表情,但他听起来比我冷静多了:“姐,让我去开灯。” 我没反应,看我的老公继续吻着我妹妹。 “姐,让我去开灯。”沈康又说了一遍,我才回头看他。 夜行镜戴在他的大脑袋上看起来滑稽又悲哀。 “你现在开灯,他们就知道我们看见他们了。”我简直不相信这个声音是我的。 “so?” “这样的话,我们都会很尴尬。不如等他们拿到夜视镜先开灯,这样我们以后还比较容易相处。” “你还在替他们想?” “我是在替我们想。” 他不说话,他肯定不会理解我的想法的,于是我只好解释:“沈康,人总有意乱情迷犯错的时候,尤其在这种环境下,他们两个在黑暗里撞到一起很可能就乱了……可是这两个人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丈夫,我都要面对,而我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你就不能让我再想想……” 说这话时,我既不悲伤也不痛苦,相反,很平静,就好像预感这一天早晚要来似的。 沈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听你的。” 这三个字大概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话了,我松了口气,再转头看,果然陆绍礼松开了白夕白,二人又说了些话,各自表情严肃,但看不出错悔和歉意来。 而且,白夕白还朝我们这边笑了一下。 那个笑,还真带着点挑衅。 他们虽然手没放开,但明显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找东西上,我和沈康都在默默地观察,互不出声。 就在陆绍礼的手碰到藏在角落里的夜行镜时,我和沈康对视了一下,两个人一起拿下了戴在头上的东西,我闭上重新习惯黑暗的眼睛,松开了沈康的手,让恐惧再次浸透我。 但是很快,眼前亮起来,对面的灯点开了,我睁开眼看见白夕白对我做胜利的手势。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马上会吃肉了~ 小问卷:要是有这种密室,你敢玩吗?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19) 白夕洱(8) 后来连着好几天我都做过同样的噩梦:在一间黑暗的密室里,四处都是镜子,我则站在中央寻找出口,就在我靠近镜子的时候,我看见镜子里的人不是我而是白夕白!我看不见我自己,也走不出那间密室,接着我开始叫,在无助的恐惧中惊醒,满头大汗。 这时候,陆绍礼会伸手揽住我,睡眼朦胧地小声安抚:“嘘嘘,你做噩梦了,别怕,别怕。” 我在他怀里平复呼吸,又觉得隔壁屏风里的人似乎也被我吵醒了,不安地翻了个身,同样咕哝回应:“嗯……别怕,别怕。” 密室事件以后的那个礼拜,我都假装什么事没有发生,而陆绍礼也什么都没说,和往常一样同我上班、下班、买菜、烧饭……偶尔他会出去应酬,我则到处游逛,直到逛累了才回家,沈康则恢复了早出晚归的日常,有时会和我碰面,彼此都不提那事,照例打个招呼,他回他屋,我回我房。 三个人在一个屋檐下的生活继续有条不紊地行进着,平静又有些乏味。 白夕白最近也不出现了,据电话里说是在忙考试,也不知是不是跟沈康闹了别扭,我从沈康那里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我会常常陷入一种神情恍惚的状态里,盯着跟我一起办公的陆绍礼——西服革履、气质精修的男人,逐渐意气风发,自然焕发魅力,即使是日常事物再琐碎麻烦,他也能保持得体的容止,同客户侃侃而谈,有时还能圆滑机警地应付场面的事,颇显奸商本色。 “最近工厂延期交货,客户又总来投诉,各位有什么建议?” 每周例会,陆绍礼在主席位,我坐次席负责会议记录。 “现在工厂那边总是敷衍我们,产品也掺了不少水货,但工艺不复杂,我们完全可以找内地工厂做出来。” “那不如我们自己拿过来做怎么样?”陆绍礼提出大胆想法,众人不知如何回应,只能保持沉默。 他继续说:“德鑫工厂你们知道吧,他们做这个业务做了很多年了,业内口碑向来不错,但股东最近闹分家,接手管理的人也不懂,就直接丢给亲戚打理,谁想那些人胡乱弄,亏了不少项目不说,现在厂里也是人心不合、鸡飞狗跳,欠了一屁股债,急欲寻有意收购的东家,我瞅准了那帮人猴急的心态,跟他们杀了个来回价,他们还在考虑,但我想八九不离十,我们拿过来自己做,好过外包这块的业务,但检验流程不变,质检还是由我们的人来把关。” 底下几人左右相觑,一时不敢提出异议。 只有公司李工按捺不住,搞技术的向来有话直说:“陆总,你的想法是不错,但是你考虑过没,既是这么一个经营不妥的厂子,咱们接过来也不好搞啊,我们的技工虽能把控质检,但对接方面很容易出现矛盾的,到时候小心内斗扩大……要我看,你还得找个懂技术的还会管理的人出面协调!” 他说的大概也正中了陆绍礼的心思。 他略一沉吟,忽然转头看向我:“白夕洱,你来接管,让李工做技术顾问,你看怎么样?” 我吃惊,完全没准备,想推辞又不好当众驳面,但不推辞又实在重任难担,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回应,眼神呆滞,吞吞吐吐说:“……陆总,你太高看我了,我哪懂这摊业务。” “万事从头学嘛,谁也不是开始就会,再说有李工帮忙,我放心。” 他讲完这话在桌下拍拍我手以示要我应承,我便只能模棱两可地笑笑,李工那边也不好拒绝了,红着脸讪讪应着,估计心里早抽自己好几巴掌了。 回了家,我才找陆绍礼理论,罗列一堆我不行的原因,他抽着烟听完后,赏我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夕洱,你我夫妻这么久,你的潜力我是绝不会看走眼的。我并不想让你做男人背后的女人,你是和男人肩并肩的女人,不能在办公室做后勤,你得参与经营……毕竟这个公司有你一部分投入,现在,正是你来运作拿天下的时候,如果这次尝试成功了,那么以后供应链这块就是你一手掌管了,往后公司做大,你也能立得住脚,像李工那种人也就不能反对了。” 老板嘛,都擅于画饼,回家还不忘对我进行思想教育,我呢,既感动又有压力,连夜做起功课来,回头一琢磨,我究竟是不想让自己失望,还是不想让陆绍礼失望呢?恐怕这夫妻店张罗起来,还确需要彼此都学一手御人之术。 交接工厂倒没出什么岔子,只是管理层实在太官僚,一查档案,全是亲属裙带,怪不得大工厂还养不起这些人,实在是因为拖了个这么大的尾巴,不砍不行,于是我只好撤掉闲职,把这些人都安排到产品线上去,但这样一来,公司质检同工厂产品线的矛盾就很快升级。 正如李工所预料,一、二两个大车间率先开始集体闹辞职,我再调查,就是那几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人在闹,耍泼耍惯了,以为我一个女人做不了主张。结果当天下午,我就迅速在网上发出招聘,要李工负责招人,再把这些闹事的全都叫到办公室来。 “你们不是想辞职吗?行啊,公司完全同意,这里就有解聘合同书,上面是给你们的补偿,都是按照劳动合同法规定的比例进行赔偿,有据可依,你们签了字的就去财务那领薪水和赔偿金,立即走人。” 那几个人拿着合同看,横竖挑不出我们的毛病,只得不情不愿地签了字。 第二天,我把一二车间的工人全都叫到礼堂宣布绩效制:谁在一个月内完成计件数量高谁就能拿到丰厚的月奖金,年底还有年终奖,车间团队表现好还可以拿到团队奖,每人有份,车间主任加双薪。但任何人无故旷工、早退、扰乱他人工作,公司都将立刻辞退,不论职称。 是走还是留,看你选择。 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老百姓还是要养家糊口,于是全都老老实实回去干活,那边李工也迅速招来几个合格的经理,由我一个个看一遍,这才迅速弥补了这些空位。 经历这场危机,我如蜕了层皮,回到家,瘫在床上如卸重担。 陆绍礼则在厨房为我做了一桌子菜,最后斟一杯红酒敬我:“亲爱的,近来你受苦了!” 我笑着饮去半杯,叹道:“这上来就是大手笔,怕是咱们开局不利,资金不好周转。”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谈妥的那个项目已付定金,咱们只要按约交货,这笔钱就回来了,所以后期才是关键,还得烦你多盯着。” “哎,天地间,唯有与人斗其乐无穷!” 我喝完全杯,大门响了,沈康回来了,一如既往穿衬衫西裤,背着个黑色的电脑包。 陆绍礼忙招呼他洗手吃饭,沈康笑着摆手:“哦姐夫,我在外面吃过了。” “那就过来喝两杯,陪陪你姐和姐夫。” 不好推辞,他也只好坐到桌上来,陆绍礼给他满了一杯酒。 “你姐最近啊忙得不行,我得犒劳犒劳她!”陆绍礼说这话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到我跟前,我眨眨眼没看明白。 陆绍礼笑了:“给你买了辆车,这样以后跑工厂你也不必总坐公交,不是什么名贵的豪车,从朋友那买的丰田低配版,以后有钱了再给你换新的。” 我吃惊地抬头看他,差点跳脚——他自己还开二手车,我们还租房住呢,急吼吼地买什么新车?! 他看出我心思,笑意盈盈:“别嫌我乱花钱,这跑业务的节骨眼上,买车比买房重要,你比我重要,这只是个开始,我们以后还能有钱,来,为咱们的将来干杯。” 我碍于沈康在旁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开玩笑:“哎呀我家陆总对我也太好了吧,我这不得忠心耿耿为你效劳!” 说这话时,我的视线正好与沈康相撞,他则嘴角上扬,略有讥讽,眼神内容过于丰富,好像在说——你看,男人在对不起你的时候就会对你格外殷勤。 我狠狠回瞪他,但这一眼实在不够严厉,或许我喝了酒,眼饧耳热,竟觉沈康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 “怎么最近没见白夕白?你俩不会是吵架了吧?”陆绍礼端着酒杯抿酒,黑色的眼睛在酒红荧光里转动,不经意里的询问里还是让我瞧出点试探的意味来。 沈康不傻,呵呵一笑:“没呢,她最近才考完试。” “周末叫她来玩啊!”陆绍礼说这话说得有点快,立即抬起眼睛看我,笑:“咱俩也都忙糊涂了,也没问问小妹怎么样。” 我也笑:“哎也是,我最近确实忙,都没发信息问问她!既然她才考完试,肯定有空了,不如我给她现在打个电话吧。” 说完,我转身要去拿电话,起来得太猛,有点发晕,差点没站住,沈康在旁扶了我一下:“姐,你喝多了?” “哪有!” “我给她打,你别忙了。” 他的手搭在我穿无袖衫的肩头上,像是无意的碰触,手温却在我胳膊上蔓延,我不由地打了个颤。 他看看我,收回手,从兜里掏出电话打,一桌子的气氛又变了,好像所有人都静下来等电话那头的女声出现。 响了几声,白夕白接了:“喂,康康!” “嗯,宝贝,你在哪?” “我在宿舍啊,怎么了?” “你姐和姐夫叫你来家里玩呢……” 我心头一跳,同时对上陆绍礼的视线。 晚上这个时间,白夕白若从学校来我们家玩,那就意味着她又会住下,那么…… 我又想到那个周末的晨爱,浑身莫名燥热。 白夕白在那头顿了顿,忽然咯咯地笑起来,就像她以往每个不怀好意的笑——“好哇,我现在就过来。” “拿上东西打个车过来吧。” “嗯,没问题。” 沈康挂断电话,端起桌上的酒杯同我们示意,杯底酒,一饮尽,陆绍礼勾着唇角笑起来,我也熏意荡漾,不知怎么,我总觉得我们三个有种心领神会的共谋感。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下一章我们吃肉!!!!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20) 白夕白进门的时候,我们仨已经喝了不少,尤其陆绍礼,我怀疑他有借酒壮胆之嫌。 “哇这么热闹!” 今晚白夕白穿得倒是随便,麻布素色长裙配白色短衫,背了个帆布包,穿白底鞋,十足的文艺学生气,我站起来迎接,她伸过手来摸我脸,笑嘻嘻:“阿姐这是被他们欺负了吗?怎么喝得满脸通红的!” 我确有些微醺,走路不稳,听她话里夹话,便顺着醉意把她拉到沈康跟前:“你家宝贝来了,可有人来陪你喝了,我还得陪我老公不是?” 白夕白莞尔,抬起眼睛看陆绍礼,他也正瞧着她,二人默契地一笑,陆绍礼拿过空杯给她满上:“来,陪你姐喝一杯。” “有什么好事?”白夕白飞快地瞄了一眼我胸口,我这才注意到胸口衫子的扣子都开了,露出黑色文胸的蕾丝边和一片皮肤,低头摆弄之际,沈康回答:“姐夫成功收购了一家厂子,现在人都在姐的手下干活,姐和姐夫的生意也算上了个新台阶。” “哎呀大好事,这杯我得干!” 我一只胳膊撑着陆绍礼的肩膀,一手擎杯道:“来,先喝一杯。” 白夕白依言喝了,沈康拖过椅子让她坐,她就从包里拿出来了个包装盒子:“上次姐夫说一直想买个小点的电子鼓音箱,我在网上看到这个正好打特价,就买来了……” 陆绍礼忙起身去接,我胳膊滑下去的同时,眼睛也跟着落到那只盒子上的音箱图案,竟一时怔住:你姐夫什么时候说又要打鼓了? “哎呀你怎么还真买了,我就说一说,多少钱啊,我给你钱。” “哎呀不要不要了,这个不贵,姐夫你好烦!” 白夕白绕到沈康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瞅着他笑:“这是和沈康一起买的。” 沈康眉心一蹙一展,对陆绍礼说:“对,这是我们一起想给你买的,你就拿着吧,反正你打鼓的时候我也能跟着听啊。” 他这么一说,陆绍礼反而不好推辞,只好拿过去说:“以后不要破费了!” 我笑道:“你们给他买这东西他也用不上,我都记不住他上次打鼓是什么时候了!” 白夕白转了转眼睛,立即提议:“那么姐夫不如现在就给我们来一段吧。” 陆绍礼摆手表示不了,但白夕白偏偏上去闹他,摇着他胳膊说:“要嘛要嘛!” 沈康那边已经拆了包装盒,放在餐厅角落里的电子鼓旁边摆弄电源。 这套电子鼓还是在我们刚出来自立门户时,我买来给陆绍礼解闷玩的,音质跟他在老家的那套原声架子鼓差了很多,因为怕妨碍邻居,他也只用耳机玩,陆绍礼当时很感动我还能惦记他的乐队梦,现在能记起这个梦的人却是白夕白了,我想我和陆绍礼近来都实在是太忙了。 “对呀,姐夫,正好可以试试这个音箱。” 陆绍礼走过来拿着鼓槌试了几下,又从手机上随便选了首歌,开始试敲几声,还真是很带感! 这时白夕白跳过来说:“姐夫姐夫!我喜欢前几天你在车里放的那首,忘了叫什么名字了,好像是中英文一起,是个女声。” 陆绍礼说,我知道哪首,我也很喜欢,于是便很快找出来开始演奏。 确实有女声伴唱,声音慵懒魅惑—— …… Idon’treallycareifyou’vekissedathousandboysandgirls Idon’treallymindsharingwiththemneverseeyouasmyown OhgodI’maddictedtoyou She’smyromanticboy Fillihyou mebeoneofyourlovers Drunkdrunkdrunkinlove Drunkdrunkinlove 我并不是想要拥有你 只是想要亲吻你 我也并不在意你灵魂的深浅 只是觉得你又美又有趣 OhgodI’maddictedtoyou Aicboy Fallihyou mebeoneofyourlovers 在歌曲的最后部分,白夕白也不自觉跟着女声哼吟起来,酒不醉人人自醉——迷眼,粉颊,红唇,轻轻随着音乐鼓点摆动的头发和长裙,看着陆绍礼,她似笑非笑—— “我并不是想要拥有你 只是想要亲吻你 我也并不在意你灵魂的深浅 只是觉得你又美又有趣 OhgodI’maddictedtoyou Aicboy Fallihyou mebeoneofyourlovers” 我憋不住了,走进卫生间,门都没关紧,就退下内裤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捏着腰,垂头发,闭上眼,只觉一阵阵天旋地转。 那歌声,像缱绻缠绵过后的呻吟,隔着重重烟雾和薄纱,拂过我面颊,我好像看见在陆绍礼把车子停在隐蔽处,车窗漆黑,二人在局促的空间里挤压,紧贴,动也动得不那么舒坦,但刺激,压抑,他一下下顶住她。她则一声声放肆地吟叫…… 我捂着脸,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吸吸鼻子,站起来冲马桶,刚要推门往外走,迎面撞上沈康。 “姐……” 他叫我,眼睛沉沉望我,我这才反应过来,伸手从腿间拉起内裤,提上,侧身往外走。 音乐继续,鼓点不停,陆绍礼冲我一笑:“好久没练,手生了!” 我扶头坐下也笑:“大晚上敲那么响,等会邻居要找上来! 果然,这句有点作用,陆绍礼关了音箱:“也是,有时间我再练。” 白夕白哼哼两声:“好无聊的邻居,都不过周末的嘛!” 我伸手去拉她,险些自己一头栽地上,她来扶我,我却没理她,直接坐到地板上,伸长两条裸腿,向后撑着身子,仰头看他俩笑。 陆绍礼走过来递过来一只手:“你醉了,夕洱。” “胡说!我哪有醉,我还要玩呢!”我搭过手,一使劲儿,把他也拉到地板上,他只好同我并肩靠坐在一起。 白夕白在我们对面席地而坐,举起手机要给我们俩拍照:“阿姐姐夫这张会很好看!” 我上去抢,她不给,抿嘴一笑:“放心吧,我保证给你P得美美的!” “不许发朋友圈!” “我分组好吗,只给你俩看!” “不许!” “好,好,我的阿姐!” 我踹她一脚,她也蹬我一下,我扑过去要挠她痒,她却一伸手把我胸前的衬衫拉到底,哗啦露出整个上身,我一边打她一边抢救自己:“要死!” 就在这时,沈康从卫生间出来,正看我们三个都瘫坐在地,他也索性坐过来问:“你们在玩什么呢?” “玩旋转的酒瓶!” 白夕白从身后拿过一只酒瓶子摆在我们四个人中央,“瓶子停下来的时候,瓶子指着的人就要和对家要接吻!” “要死啊要死!”我嚷嚷起来,但忍不住笑,陆绍礼也笑:“你疯了啊!” “这个多刺激!多好玩!要是你和康康亲一起,我和阿姐双手祝福!” 白夕白吐舌头冲我笑,我也摸陆绍礼的脑袋:“对呀,你跟康康亲一个!” 沈康则一脸发懵:“这什么鬼!” 陆绍礼反应快,直接从我右侧转到左侧,这样他和沈康挨着,酒瓶转到的机会就小很多。 白夕白不干了:“不行,必须坐远一点,来来,你们都坐开一点,隔着点距离好不好,这样才公平!” 在她指挥下,我们四人很快拉出个大圈,但用意明显——我对面是沈康,陆绍礼对面是白夕白。 “转了转了!” 白夕白爬过去旋转,也不知这酒瓶怎么就在原地上打了个滑,指得竟是我和白夕白! 瞬间,我俩爆笑,两个男人也嗷嗷兴奋地叫开了:“来来,亲一个,亲一个!” 白夕白比我清醒,爬过来就搂着我的脖子亲。 这游戏,陌生又熟悉,在很小的时候我们也常玩,玩完还要看对方的舌头变没变色,她总会搂着我亲来亲去,一脸羡痴:“阿姐,你好白!” 这时候,她仍是沾舌即醉,把我笑扁了的嘴唇含住,又伸出舌头舔了一周,我推她也没推开,反而被她摸了一把胸,我也伸手掀她裙子,继而闻到她身上清幽的果香,应该是点了香水才来的。 “阿姐,继续玩?” “嗯,好哇,你想玩,阿姐就陪着。” 两个女人姊妹情深,却无奈还牵挂世俗恩怨,不免相视一笑,反而是男人们不懂这里的含义,只会色眯眯地瞅着我俩笑。 以前她总陪我玩,现在也轮到我陪她了。小时候的玩总是没心没肺、无牵无挂的,随口一出就可下场游戏,可现在则是对赌游戏,玩的就是步步为营,惊心动魄。 酒瓶再次旋转起来,心意也跟着旋转,四个人,八只眼睛齐盯着,魂儿也悬着,渴望又恐惧,好像每个人都要往前多走一步,可真要走了,又不免惴惴。 酒瓶缓慢下来,转一圈,再转一圈,终于停了,酒瓶指向了我和沈康。 “啊!姐夫不许生气啊!”白夕白第一个叫起来。 陆绍礼讥笑:“你怎么不说你不许吃醋呢?” “我当然不会,阿姐是我爱,沈康是我爱,我爱亲我爱,我有什么不痛快?”白夕白答得很溜,我挑起眉毛看对面的沈康,他还真冷静,牵着嘴角看我和白夕白。 我再看向陆绍礼,他对我眨了一下眼,表示信任的默许,白夕白在旁边起哄:“快啊,亲啊,阿姐和康康亲一个!” 好像他们两个都觉得我们就是玩玩,不会出事一样! 这种感觉不知怎么惹怒了我,我刚还犹豫我和沈康谁先发起主动,现在反而没什么顾虑,直接朝沈康爬过去,而我也知身上的衬衫都搭到肩上了,扣子早脱落不知去向,露出里面的文胸——是热了还是醉了,我分不清了。 我还没爬到沈康跟前,沈康就伸手托起我的脸,低头在我嘴唇上轻啄。 他也觉得我们即使亲了也会相安无事? 我气不过,趁他嘴唇覆盖的时候伸出舌头去舔他,这下,他才肯抬眼看我,失焦,眩晕,我要退回去的时候,他掐住我的下巴也回吻了我,舌尖触着舌尖,嘴唇也黏在一起。我想,身边的陆绍礼和白夕白大概能看见我们的舌吻,然而他们越看着,我越觉得兴奋,想象他们会不会同我一样在痛苦里产生快感。 他放开我的一瞬间,我的脸就彻底烧起来,浑身打着颤退回←,再抬头看沈康,他则看向别处,佯装淡定。 我心中一动,竟生邪念。 酒瓶迫不及待地在陆绍礼手里再次旋转起来,大概是天意,没想到,这一次还是指向我和沈康! “啊不玩了不玩了,再亲就出事了!”沈康见此局,笑着直接起身了 “啊哈哈你想把阿姐怎样!”白夕白也起身,但目光却时不时飘到陆绍礼头上,后者则抱膝看着情侣打情骂俏,眼睛是弯的,但神色略有失落。 沈康歪着脑袋说:“那不如我们玩牌,谁输了谁脱衣服!” “啊那不行啊!”我嚷嚷,“我就剩这一件了。” “谁不是?”沈康对着我把衬衫也解开了,纽扣从颈间一直开到腹部,喉线自然滑动,眸色加深。 我立即掉头,看陆绍礼也把衬衫解开:“行啊,我同意。” 白夕白跑去拿牌,我则眼看沈康重新坐到我对面,跟陆绍礼比比划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男人之间也有场较量游戏!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写了这么多竟然没写到肉! 我不服! 明天接着肉!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21)(小肉) 我们玩的是“潜乌龟”,游戏规则就是我们要在54张牌中抽出一张藏起来,然后轮流抓牌,各自成双出牌,等到最后谁手里剩下的牌凑不出一双的谁就是那个“潜乌龟”,而这人就要面临惩罚:脱掉身上任意一件衣服。 游戏不复杂,只是惩罚太诱惑,这让一把扑克牌变得生动有趣起来,尤其我和白夕白,大呼小叫,一惊一乍,叽叽喳喳太沉不住气,不知是争相要当这只“潜乌龟”还是唯恐发现自己被揪。 第一轮,抓住的却是沈康。 沈康没说什么,直接把上身的衬衫脱掉,裸露结实背脊和双臂,窄腰,宽肩,紧腹……我不便往下看,只是旁边的白夕白用胳膊肘捅我:“阿姐看,我家康康身材多好!” 陆绍礼表示不服,啧了一声对我们说:“来,再来,就不信抓不住你俩! 第二轮,言中了,抓住了我。 我只好褪掉挂在我身上已久却没什么遮掩作用的衬衫,但上身真就穿一件文胸,又觉得阴风阵阵,总琢磨对面的沈康是不是无意中会往这边瞟。 第三轮是白夕白,我以为她会跟我一样褪掉短T恤,没想,她直接把长裙褪去,里面露出半薄纱透明的内裤,粉白色。 从前面几乎是能看见那丛软幼短毛,从后面更是把翘臀两瓣看得一清二楚,可她还就故意地盘着腿坐在地板上,把两腿间的风景敞给对面的陆绍礼看。 陆绍礼低头整牌,手不抖眼不睇,端得正经冷静,丝毫不失态。 可我知道,他是个有道行、有耐心的狼。 又轮到白夕白脱,她伸手脱掉T恤,露出里面同样配套的半透纱粉白色文胸,半罩无钢圈,薄薄一层只够罩住两只乳头,在纱网中凸出深粉两粒,而白嫩饱满的乳房几近跳出,在柔和的灯光里微微晃动,看得四座惊讶——尤其是我,不禁心里嘀咕:这小妖精什么时候会穿这么骚的内衣!还把一对儿乳养得这么好看! 我迅速回看陆绍礼,他却盯着我笑:“看我这次能不能抓到你!” 啧男人,还改不了贪多的本性! 第四轮,该沈康了,他从头到脚就剩下一条深蓝色的居家短裤了,他站起来的时候神色划过一抹尴尬,但白夕白竟主动伸手帮他把短裤直退到脚底——看来小妮子急了! 沈康只好迅速坐下,但我却看得仔细,那底下的东西把黑色底裤都绷紧了,不自觉就撑起一蓬来。 陆绍礼不怀好意地冲他笑:“老弟,冷静,冷静。” 沈康耳尖红了,瞪他:“看我这把不抓你!” “要是这次还抓你,你可就是咱们这里第一个裸奔的了哈哈!” 陆绍礼不紧不慢地收拾扑克牌,我忽然在脑里转了个弯——这次要是抓了白夕白,她预备还脱哪里? 我光顾着想这个问题没用心看,结果竟是我输!刚要去脱底下短裙,白夕白发话了:“阿姐,脱件刺激的嘛!”说着,她要过来勾我胸罩的肩带,我忙躲开反击:“死丫头!你今天可真玩野了!” 白夕白退回去捂着嘴笑,不知怎么,我觉得她好像在递一个眼色,我再去看对面沈康,他还是稳坐在那里不露声色。 可怪事还真发生了,我居然又输了! 刚还在想白夕白的衣服怎么脱,这会儿倒是轮到我自己,上面一件黑色蕾丝胸罩,下面一条豹纹真丝底裤,脱哪个我都要露点了! “快点啦阿姐!别磨蹭啦!你看,姐夫都不介意!” 我看向陆绍礼,他无奈地指着白夕白笑:“你是不是故意整你姐……” “我哪有,刚抽牌的明明是你。” 白夕白撒娇,笑得别有用心,我忽然明白,她刚刚使眼色的人是陆绍礼而非沈康! 既是如此,我不如大方遂了那只狼的心意! 我麻利地解开胸罩后的钩子,丢到旁边,挺着腰看着那二位:“该谁切牌了?” 一席滞顿,他们都盯着我的胸看,眼珠子都不转,我噗地就笑了,白夕白不由地惊叹:“阿姐真是尤物!怪不得姐夫都被你迷得不行不行!我要是姐夫,天天都要扑倒你……” 我的目光却停在对面的沈康身上,他好像努力不再看我,低头,蹙眉,但藏在两腿间的内裤却绷得更紧。 “咱们这次得换个玩法,谁先跑牌谁有权命令“潜乌龟”跟谁亲,怎么样?” 白夕白的小脑袋瓜总能想出一些古怪刺激的东西来,沈康嘶地一声转头看她,没说话,但看得出他略有些不快,但陆绍礼却拖着尾音说:“你姐同意我就没问题。” 我笑:“呵呵,这时候陆总倒是什么都听我的了!” “阿姐……”白夕白央我,我不理:“要是这把你输了,我就同意。” 果不其然,这把输的人还真就是白夕白,她偏与我相反,站起来利落地脱掉内裤,可就在她脱的时候,可以清晰看见丝丝爱液流水从内裤延展到她的腿内侧,褪下的内裤洇湿成片。 陆绍礼忍不住动了动,我看他即使穿着宽松的居家短裤,里面也要支出一个山头。 他是看见小妹受不了了吧? 我屏息端看手里这一把牌,小心翼翼出着对子,又不免好奇他们刚才是怎么操控这牌局的?难道说他们抽牌的时候有技巧?算准了那张单剩下来的肯定落在我手里?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魔术,大概就是变扑克牌,就是不管你选什么牌,在魔术师手里,总能倒来倒去把你要的那张牌挑出来,我不禁一遍遍回想刚才那两把诡异的牌—— 第一把切牌的是陆绍礼,洗牌的是沈康,抽牌的是我,白夕白根本没动牌,第二把则是沈康切牌,陆绍礼洗牌,白夕白抽……如果说不管我和白夕白抽哪张牌都有可能被人知道,那么最大嫌疑就是陆绍礼和沈康……或许是他们仨个一起耍我? 我若五雷轰顶,不禁浑身一颤,但牌局此刻已定,陆绍礼输了,赢的是白夕白。 “请姐夫和阿姐亲,而且亲的部位必须是脖子以下!” 我叫道:“怎么还规定部位?” “对呀,我赢了,我说亲哪就亲哪!” 陆绍礼轻松一笑:“老夫老妻的,这有什么!” 说完,他就揽过我的脖子,低头弓背,张嘴啄住我左边的乳头,这一下,如电流穿过,我浑身麻痒,他还不放口,继续伸舌头去舔,我顿时又羞又痒,拍他:“干嘛啊……亲一下得了!” “我看着老婆的奶就受不了啊!”陆绍礼抬起头歪着嘴笑。 “流氓!”我继续拍他,但又觉得身上这两坨乳动来动去反而太显眼,不如抱胸回座,根本不敢看沈康,倒是白夕白乐得不像样子:“别说姐夫,就是我看了阿姐的奶也要吃一口!” “滚!” 就在这种暧昧逐渐升温要进行下一轮游戏时,我电话响了,我从裙子里掏出来看,是公司李工,若非是工厂的事,他不至半夜三更了还给我打,于是我迅速起身,撩开通往卧室的门帘就进去接电话。 也是赶巧,是工厂那边机器故障可能要延迟交货期,我十分不快,但强压火气,让他迅速联系维修部的人,连夜给我赶工,明天周末叫工厂所有人来加班,赶工也要赶出来。 李工喏喏答应,这才挂了电话去安排,我在屋里走来走去,等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电话说维修部已经抢修,车间主任全部通知到,我这才把一颗心放下,让他有消息给我打电话。 不知门外玩了几轮游戏,我挑开帘子一缝往外看,这一看,却把我吓了一跳—— 沈康早不在餐厅,那地板上只有我老公陆绍礼和我的妹妹白夕白,白夕白已脱了个精光,仰面撑在地板上,而陆绍礼则穿着底裤,几乎趴在白夕白跟前,低头舔她双腿间的蜜穴嫩肉! 从我这个角度,看不见陆绍礼的表情,却看得清白夕白的脸、胸脯和微微张开、湿润红滟的阴户,两瓣盛开,涎液欲滴,被陆绍礼的舌头一舔,蜜肉一缩,湿亮红通,更加妩媚动人,穴蕾层叠,肉鼓圆润,他舌尖一点点都去挑开,点拨,就像以前在床上舔我,这真是让人受不了要发疯的招数! 白夕白的脸就涨红,小嘴嘤嘤:“啊……姐夫,舔得小穴好痒,好想你插进来……” 嘶嘶嘬嘬,陆绍礼大概是拢起嘴唇啄弄啃啮,白夕白便咬住下唇,舒服得像要丢了魂。 我眼前一晃,差点摔倒,像是噩梦终成真,只是这次他们就在我前面几步的距离公然苟且! 该冲出去打骂这对奸夫淫妇还是该继续偷窥香艳场景? 我只觉自己两腿间也黏湿起来,我伸手一摸,水流成灾。 本来一开始应是一场三人实验的游戏,可谁知,我却逐渐想要独占那男人,因他带我远离原生家庭,赐我一个稳定的新生活。但这么多年,陆绍礼和白夕白成奸的景象却一直是我的梦魇,好像我走到哪里,都躲不掉,逃不开,我越和白夕白情深,我们的联系就越紧密,我就越逃不出那个家。 好像又回到小时候,眼看父亲继母把爱逐渐加注在白夕白身上,而我只能在对白夕白又爱又恨中嫉妒发狂。 这样的痛苦灼烧又把我推向某种极致的兴奋中,我一时竟希望陆绍礼能干她,干死那个小妖精,也希望那个小妖精替我收拾一下这个风流不忠的渣男。 我一边看陆绍礼怎么舔得白夕白欲死欲仙,一边伸手在抚摸自己的湿穴,温热滑痒,好难受,也好没出息喔!因为我也很想要陆绍礼插进来。 “姐……” 这时在我旁边,也就是屏风那侧有个虚声在叫我,我吓了一跳,扭着头从屏风一侧望过去,正好能看见隔壁的沈康。 他正好也贴住屏风站定,和我一样朝门帘望出去。 “你怎么……” “嘘……” 他声音再次压低,隔着屏风向我传话,热息全都涌进我耳朵里,像是咬着我耳珠说的。 “刚才那局我赢了,姐夫输了,我让姐夫去亲的。” 我一听这话,差点跳起来,真想大声质问这是亲吗?亲是连咬带啃的?你这个裁判为什么不在? 不过沈康却贴着玻璃继续说:“这局本来应是我亲你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更想肏你,姐。”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哇卡卡卡吃鸡吗?! 下一章妹妹回归!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22)(肉) 阿姐的电话响了,响得还真是时候! 她掏出手机看来电,神情立刻变得严肃,毫不犹豫地接起来,一边招呼一边往卧室走。 听起来像是工厂那边的事,陆绍礼也放下牌示意我们不要出声,静静听阿姐在那边沉着部署。 我只好专心看沉康洗牌,他手指灵活地倒弄扑克,活像赌神里能拉出瀑布牌的人,也不知他是故意要在我跟前炫技还是在使障眼法,让人看不清牌里的猫腻,总之—— 三缺一,下一轮,玩谁? 沉康说:“白夕白,该你切牌了。” 我看他也摆着个扑克脸,不露声色,于是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动手切牌,姐夫心不在焉地抽了张牌,接着三个人就沉默地抓牌、出对儿,屋里阿姐的声音提高又降下去,谁都听出来她遇上点麻烦。 姐夫好像也有点坐不住,好几次我觉得他都要起身去询问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没动,眼睛盯着牌面,隐忍不发。 游戏顺利继续,但缺了阿姐,我总觉得气氛中少了很多乐趣,自己也都意兴阑珊了。 这一局,姐夫输了,沉康赢了。 “白夕洱在屋里,我们就三个人,你想怎么玩?”姐夫抬起眉毛看沉康,沉康皱眉道:“要玩,只能白夕白陪你玩了。”说这话时,他指了指我,随即起身:“我去屋里拿根烟。” 他往他的房间走,说是去拿烟,谁信呢,不过是想着怎么接近我姐。 我仰坐在地板,伸长脚,勾着脚趾摩挲姐夫的小腿,他小腿还很结实,汗毛不像沉康那么浓重,或许他活得讲究,直接剃了,光滑温热,是健康的小麦色。 我歪着脑袋冲他笑:“轮了这么多圈,你还能保住一条裤子,挺厉害的啊!” “你不也剩一件?”他没躲开,眼睛瞅着我的胸笑。 我反手把后面的钩子挑开,文胸自然脱落,甩甩头发,整个人裸身,两腿伸直,微微劈开,一手撑地,一手伸过去摸到两户阴唇,春水泛滥泥泞,我对着陆绍礼表演自慰,手指在阴核肉珠不停滑动。 他没动,就那么看着我,笑容未变,但眼色却有一暗。 “姐夫,你也不来亲亲,你看,地板上都是我的水了……”我说得轻声轻语,一边搅弄汁水汩汩作响一边挺臀收腰,要他再看仔细点,是不是爱液流到腿股底,把他们家地板弄得油亮一片。 陆绍礼牵起嘴角,似乎不怀好意:“你想让我亲哪?” “你说呢,姐夫?” 他转头看了一眼卧房那边,阿姐又在讲电话,沉康则避而不出现。 “你怕了?”我笑。 “你觉得有我怕的时候吗?” 他一伸手,箍住我的脚踝,往他身前拖去,我就滑了过去,心脏也跟着悬浮起来,他倾身向前,俊朗的面孔逼近,陌生又亲切,他可是我多年性幻想的对象啊! 他把我双腿一掰,俯身似笑非笑,虚声道:“你姐俩又要玩我?” “玩你你也不肯啊。” “你俩都太坏了。” “我姐可不坏。” “我以前也这么想,但后来我觉得,她和你一样坏……” 陆绍礼低头,亲我的胸,吃一口我的乳头,看看我,又笑,把玩揉捏:“你可真嫩,比豆腐还嫩。” “比我姐嫩?” “嗯……”他一路吻下去,舔我肚脐又舔我大腿内侧,热息喷在我腿间,痒,还是痒。 “那就吃我啊,姐夫。” “嘶……你怎么那么骚,嗯?” 他张开嘴唇,轻轻碰触我的穴口,我忍不住收缩穴心,他拉住我的手,箍住我的腰,抬眼看我,缓缓含住私处的薄肉,情津和汁水混交,一股暖流,我不知是从里奔出还是由外贯入,只好暗暗吸气,等他的舌头。 可舌头迟迟不来,只两瓣唇片上下抿着,齿磨细啮,像品尝咀嚼,偶尔一阵咬得狠了,酸麻胀痛,我抬了抬臀,唔地呼出一声。 阿姐说得没错,陆绍礼是个会玩的,相比沉康,他有足够的耐心来玩我,或许他也正是用这套技巧让我姐对他着了迷、发了痴,否则我姐怎么从众多男人中挑了他,还要同他结婚生子? 女人哪女人,通往心的那个入口就在这里,耐心的狼就等在洞口,等我们自动把门打开,让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 我蜜穴的入口也如有一扇在姐夫口中敞开,他就那么细细地磨着、用唇抿着,待鲜肉翻出,他才伸出舌尖去舔,从底舔到尖,路过肉口处,用力画圈又一路来回扫荡,我忍不住就哼出声来,简直有要飞升的快感。 就在这时,在斜睨的余光中,我竟发现卧室门口的帘子撩起一缝,看不见人,但我知道阿姐一定躲在里面看。 一阵紧张,我不禁全身都跟着紧,水流到姐夫嘴里也不知,心里倒有一丝疑虑——阿姐现在会很生气吗? 她会不会冲出来打我?她会不会往后恨死我? Po18/网址导航站:/p/o/1/8/点/U/s/ 可这念头随着时间延宕而逐渐消失,她没有动作,或许她终于决心要重启我们的游戏,正一边观看一边自慰,不知怎么,我脑中只要一想到阿姐在摸着自己湿漉漉的牝户,我心就如花团骤放,颅内高潮远比身体高潮来得猛了。 “啊……姐夫,舔得小穴好痒,好想你插进来……” 我故意提声说出这一句,来回摆臀,上下迎凑他的唇舌,让他刮磨得再猛烈一点,姐夫晓得我心思,拢起嘴唇追食啃咬。 “嗯嗯……”我实在舒服,觉得痒滑湿热,姐夫也配合地伸出手指,抚摸、揉搅,再伸进肉穴中去,虽不费吹灰之力却又有穿刺灵魂的感受,异物更加灵活,指哪打哪,抠抠绕绕,我一挺腰,一股暖汁就喷出去。 姐夫抬起脸来看我,他的表情也碎成欲望的镜像,黑睛灼灼,唇色晶亮。 “我好想干你……” 这声音不像是他说的,我仔细看他,再次确定这话不是从他嘴边溜出来的。 但他却去退裤,掏出那胀得老高的庞然大物来。 “唔,轻点……” 声音是从不远的屋内传来的,是阿姐! 沈康终于还是和阿姐搞到一起去了! 我震了震,但也立即消化了这个事实,微笑着看姐夫扶着那根肉物在我的穴口边缘游走,他硬到肿出青筋也不急着进,反而挑起唇角小声问我:“你听见了?” “什么?” 他朝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又用龟头蘸着水撑开我的穴瓣,边往里入边说:“他们倒是先干上了……” 最后一句声音跟着整根顶进来,埋了一半,我张张嘴差点叫出来,姐夫伸手触到手机,划开屏幕点了那首我喜欢的歌,音乐通过音箱在房子里响起,也掩盖了我们和阿姐他们之间的所有尴尬。 我忍不住挺身收腹,他低哼一声,把我牢牢拥住,我跌进他怀里,想动动不了,只得被他压在底下顶弄。 我低哼:“姐夫……插得好深。” “嗯……小妹不是要吗?都给你!小妹真是个小骚货,我很早就想狠狠干你了。” 他撑着身子,箍住我的腰,就在地板上肏干起来,我被捣得迷迷糊糊,耳朵里虽灌满了音乐,还是能听见那边阿姐和沈康一声声的呻吟,他们叫得太放肆,我也跟着叫出声,听起来嘤嘤脆脆也很动人。 “姐夫插得我深,好舒服啊,姐夫,用力!” 姐夫把我扶起来,抱我同他相对而坐,我送臀相迎,两股相交,他也托着我一下下颠动。 呼吸交叠,我看他眼底发红,逐渐动情,肉茎在穴内加速蠕动,我也被他来回抽插得酥麻不止,腔内节节伸缩吐吸,每抽动一下就带出过电的快感,酥酥麻麻受不了,我忍不住捧过他想要同他接吻。 然而,姐夫的吻更热烈,从我的耳廓扫到脖颈,再到胸脯,他一边吃我的乳一边抽送我,我则上下左右地乱舞,汗水,液体,潮湿中混着姐夫的气息,我感觉沈康和阿姐那边的情况似乎也接近白热化。 歌曲还在不断循环,低沉性感的声音里忽然就多了阿姐一声吟哦,继而是沈康的低吼,我也在这样的鼓点里浑身颤栗,勾着脚趾就高潮了,姐夫大概是被我夹磨不堪了,加速贯了几下,迅速抽出来,那茎头就冒出一股白浊浓浆。 我低头去含住,那肉物在我嘴里游荡悬起,又一缩一缩地喷出热汁,我则吞咽下去,再狠狠一吸,把东西彻底吸个软干,姐夫绷紧全身,捏着我的肩膀,咬牙道:“你个妖精!真坏!真坏!” 我抬起头,擦擦嘴角笑了,侧耳倾听,屋里那二人也肯定在慌慌张张地整理残局吧? 陆绍礼把我扶起来说:“他们等会肯定要出来,你先去浴室洗澡,我去阳台抽烟,给他们点时间穿衣服。” 我点头,转身又捏了捏他翘臀:“姐夫保养得还挺好!”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23) 我洗出来的时候,正看见阿姐在外面候着,穿黑底花色夏凉裙,看见我时,脸色微怔。 因她站的位置正好背光,我几乎是辨不清她的表情,但我总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紧绷得难免尴尬,也就觉得她可能也如此,于是决定先说话打破尴尬:“阿姐,我……” “我先进去洗澡了,出来说!”她截住我的话头,一侧身拉上卫生间的门,不知她急什么,也许纯粹是怕同我交谈此事。 回到沉康的卧室,看见他穿着背心短裤还坐在电脑前敲代码,上去就拧他的脸:“就怪你!真流氓!” 他低嗳一声,轻哼:“你不是?” “咱俩不分上下。” “那也是被你这一家给带坏了!”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本来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都有阴暗扭曲的一面,但非要要人都拿出这一面来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看好听的事。” 沉康阖上电脑,靠在椅背后闭目养神。 我躺在床上侧头看他:“你后悔跟我玩?” 他睁开眼睛睨我:“我有说过后悔吗?” 确实没有,他自从跟我成为固定炮友后,就从未违背我们的约法三章:不牵涉各自的感情,不阻止各自的性生活,不妨碍各自的交友自由。我们几乎是以“互不相爱、互不侵犯”为中心,以互利互惠、互帮互助”为两个基本点,维持了整整两年多的性友谊。 而这两年的性友谊中,他经历了从毕业到走上社会的残酷打击,我也经历了各种考试最终决定考研准的另一条道路,彼此反而没心思去交什么男女朋友,要么一门心思搞题库,要么一门心思研究面试攻略。若不是阿姐和姐夫搬来出手帮忙,我们这种关系恐怕也要被现实逐渐拉远、再在昂贵的生活成本里重新评估,我想,从潜意识里,我们合作愉快,也都还想续约。 “那么,你觉得跟阿姐做爱的感觉怎么样?”待到我们四个都关灯歇息的时候,我小声伏在沈康的枕边问,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应付:“不知道。” “什么是不知道?木头嘛!”我气得真想打他一巴掌,真是个暴殄天物的东西。 他又呓语:“你怎么不说说你的感觉?” 瞧瞧,这人在梦里还能跟我抬杠,我要是找这种男朋友准得气死。 可是我若不把他看成男朋友,就看成一个行走的性工具,还真就管不着他的思想感情呢!男女相处,若要获得快乐,往往就要看谁的心态拿得稳,一旦有一方期待超纲了,急了,那可就要乱阵脚,动情即动气,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偏偏闹得双方都伤了气,也不划算,想通这一点,我也就也翻了个身睡去了。 这一觉还真是黑甜,我觉得我们四个也都好久没睡那么饱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床起得很晚,彼此再见又都相安无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当昨晚是个喝醉的梦——一场游戏一场梦! 阿姐拿出成熟人那一套来对付我倒也是游刃有余,但两位男士之间倒像是不怎么自然似的,不过当我把音乐在音箱里放出来的时候,那些轻松的鼓点乐曲就淡化了昨晚淫糜的气氛。 又是一个周末,他们几个也难得放个假,正好阿姐有了新车想去试试手,陆绍礼便提议一起去野外兜风,我举双手赞成,顺便给沉康使眼色也要他赞成。 我和阿姐去她的卧室换衣服,既然出去玩,两个女人都想打扮得漂亮一点,像小时候一样,我多数要蹭阿姐的衣服来试,她则在旁给我指导:“这件也好,但不如你穿这件好。” 她递给我一件白底碎花乔其纱裙,我也看出那件更能提亮肤色,于是便脱下身上这件,赤身而立,回头见阿姐随意辫了条辫子,换上宽大明艳的沙滩裙,衬得白色皮肤更扎眼,那裙子前领正露出胸脯深窝,我忍不住要从后头去抱她撒娇。 “阿姐,我要是有你一半漂亮就好了。” “你现在也很漂亮啊。” “可是还是没你好看。” “谁说的,你也很好看啊,女人要妩媚才好看。” 她回身捧我的肩,笑着把我的头发整了整,手滑下去,在我的胸前停留。 “阿姐……”我感觉自己被她抓疼了。 她看着我继续笑,但声音压低很多:“你姐夫昨晚干你的时候你肯定很舒服吧,我知道你一直想跟他做……” 我以为我听错了,但我的胸都变形了,乳头在她手指间捏来捏去,红彤彤的粉圆子变得发硬。 “他射进去了吗?” “没、没!” “他很不错吧,我跟你说过,很有技巧经验的人。不过沈康也很好,又硬又大,他倒是个很能折腾的人,后来还说再要,我实在受不了了……” 阿姐说这话时自自然然的,就像小时候她拉我去看小片,在我面前公开自慰一样,现在她主动跟我论起两个男人长短体验来,我便也没有掩饰的必要,直接同她说了:“沈康是个人肉打桩机,典型直男思维,不过,这几年我也调教了,不过可能没你有经验,反正我的男人也是你的,你随意啦。” 我的意思就是,你拿去用吧,用好,调好,最好了。 阿姐眼睛一亮,笑笑:“你不介意?” 我摇头:“君子协定,我哪能反悔?” 话音刚落,两个男士就在外面喊我们抓紧打扮,看来,天下男的都没什么耐心,连等女士打扮都要催,岂不知我们打扮也有一半给他们看啊,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呢! 阿姐的新车很拉风,白色还能敞篷,一路兜风最好,她上了高速路,我和沈康就把脑袋伸出去嚎叫,姐夫倒是个靠谱的,一直坐在阿姐旁边指导,还时不时问阿姐累不累,要他开一会儿。 到了目的地,我们找了块安静无人的草坪上铺了台布,又拿出野炊准备的食物篮子,席地而坐,在高处欣赏底下的绿野美景,风拂过树木草丛,暗压一片绿海波涛,只觉人并不该为任何事而累心烦恼。 吃过简单家制的三明治,沈康躺在树下,姐夫则陪着阿姐往停车的方向散步,我望着那二人背影,转头问沈康:“你说,他俩会不会是去车里玩车震去了?” 沈康把盖在脸上的帽子拿下,冷冷看我:“白夕白,你不要脑子里老想着那些事好不好?” “咳!你这无情的东西,难道你就不想我姐吗?不想知道她和别的男人做爱?” 我滚到他身边去挠他痒,顺便掐他,他大概被我闹烦了,起身就把我翻压到身下,底下那物不知何时变得硬邦邦,顶得我只发笑:“怪不得我姐夸你又硬又大,还果真是!看来我以前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沈康耳尖蹭地红了,松开手,蹙眉问:“她真这么跟你说?” “啊,撒谎我是小狗。” “你俩还谈这个事?” “我俩无话不谈!” 我一边妩媚地冲他微笑,一边伸手去摸他:“听她那么说,我都想要了……” “想要我干你?”沈康眼色一深,也捏住我的胸,纱裙薄物,从里掏揉,很快寻到乳点,他上来就咬我脸蛋一口,用力一顶:“你这个小变态。” 我笑了,环着他脖子去吻他,很快,他就顺利掀起我的裙子,循着我的湿穴,用手指轻按轻搓,我扶着他的肉物就由他进到体内,他用力挺动身子,一下下送腰,我也配合着扩开腿,一迎迎地配合,肉茎越撑越大,滑动速度也越来越快,爱液逐渐满溢,我忍不住喘哼,咬着他耳朵的边缘,舔弄,轻语:“你是不是想这要是在干我姐多好?你现在就想变成姐夫在她身上抽插吧?” 我说这话时,沈康更用力了,猛烈贯入,疯狂顶插,我险些飙泪,也得了很多快慰,断断续续哼着:“阿姐说你干得好猛的,你好厉害的,她都受不了了……唔,确实,好厉害!” 就在最后一句落下时,我被他一下子就带上了极点,蹬蹬腿,魂飞魄散,鸟也在林中扑啦啦飞走了。 回想了一下,这倒是我和沈康约炮两年多最激烈的一次性爱了。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24) 阿姐一直不大放心厂子里的事,玩也没玩得太尽兴,便要同姐夫一起去那边看看,于是我和沈康很识趣地就在半路下车去搭地铁。 一路上沈康也不大说话,快到学校门口了,我才说:“马上放假了,我也不想回家了,打算留在这里写论文,我在想要不搬到你那住一个假期……” 沈康靠着墙角点了根烟,眯起眼睛看我,好像能一下子就把我看透了似的:“你这事好像找错人了吧?难道你不该跟你姐和姐夫说?” “他们肯定没问题啊,但问题是现在我去了只能和你住在一起啊,总不能跟他俩一个房间吧?” 这个画面可能引起了沈康的想象,他竟然笑了:“我看也没什么不合适,说不定你姐唔介意。” “你也唔介意跟我姐一个房吧?” 沈康别过头吐散烟雾,不说话。 我继续说:“别的倒没什么,就是那个沙发床有点挤了,不行我就去再买个床垫,我在床垫上睡,你在床上睡。” “你还跟我分床睡?”他又睨回来,讥讽一哼。 “那你说怎么办?” “我去买张床不就得了,回头吧沙发床折起来放餐厅。” “那我跟你平摊!”我撇撇嘴,可不想让他觉得我占了他便宜。 这事既然定了,我就跟他分开了,回到宿舍我又给阿姐打电话,顺便试探下她的心情。 阿姐那边听起来一切进行得很顺利,说是工厂工人都来了,交货期也不会延迟,我这才把我的计划说了,阿姐在电话里那头顿了顿说:“行是行,只是你问过沈康了没?” “他没问题,只是他可能想再填张床。” “哦,那就你们说了算吧,你姐夫说不定也挺高兴。” 我急忙追问:“难道阿姐不高兴?大不了让他们俩男的睡一间,我俩睡一间!” 阿姐在电话那头轻笑起来:“我高兴啊,当然高兴,若我有条件,明年就换个房子,到时你们搬来住不是更方便!” 我虽憧憬这一幕,但也觉得挺愧疚,艰难笑应:“阿姐,我假期会出去打工的,一定帮你分担些生活费!” 阿姐那边又有人在喊她,她匆匆与我道别便挂了,我心里倒并没有那么兴奋,还是想从网上寻点工来做,同时也想着添点什么来置办我们几个人的家。 我求学在外,阿姆阿爸是一直很支持我的,从来没有断供我的生活费,哪怕我说我足够大了要经济独立,可阿姆还是每个月给我的卡里打上几千,经常还会给我打电话告诫我这钱勿要让阿姐知道,也别要我傻乎乎借给阿姐过度生意的事。 “阿白啊,你得提防你姐姐那个人,她可是老滑头,要是知道我们把钱攒下来偷偷给你,她肯定要跳脚的,不敢闹我也要闹你爸爸!可她也不想想,当初她去香港结婚还不都是我们凑的路费,后来还借了你爸爸五万块去投资,现在翻番地挣,从来没见她寄回家一毛钱哎!好像我们帮她都是应该的!还有你那个姐夫,哎呦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两个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钱眼里钻,你可记得哦,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你那个姐夫,我看可一肚子鬼!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你可要小心。” 我实在被阿姆唠叨烦了,只好把听筒放在一旁,由她说去。 等过了一个礼拜,阿姐倒是主动给我来了电话,说她和姐夫帮着把床买了,也填了点东西,又担心我假期在学校住得不安全,要我结束考试就速速搬过去。 虽然还差一门要考,但心也早飞出去了,二话没说起来把书本装包,又拿了几件常穿的衣物和化妆品就往阿姐那奔。 天气正是闷热,我走到楼下忍不住买了冰淇淋上楼,谁知,刚一出店就碰见姐夫从小区停车场那边走过来,他一见我拎着这些东西就笑了:“这是回娘家了?” “哈,可不是,投奔组织来了!” 他帮我接过包,又看我费劲地要去拆冰淇淋的包装纸,便把东西放下,伸手帮我打开袋子,搁在我嘴边,喂了我一口,我抬起眼睛冲他笑,他挑着嘴角说:“不要贪凉,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一点。” “哈姐夫还挺会疼人!” 他又喂我一口:“你也别转移话题,你看你姐,我现在都不让她吃这些……” “姐夫是想和阿姐要小孩吧?” 陆绍礼的脸忽然闪过一道阴影,挑起眉毛问:“她跟你说的?” “我猜的。” “你别瞎猜,没有的事。”他再往我嘴里送的时候,奶油顺着我嘴唇留到下巴,我双手都占着,只好叫起来:“啊,姐夫姐夫……” 他手边也没个纸巾,只好掀起拇指帮我擦,擦到嘴角时,我伸出舌头去舔奶油,一抹白浆,又不小心舔到他手指,他看着我一怔,我笑起来:“姐夫是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吧?” 他收回手,但却凑到我耳边说话了,低音震得我耳朵丝丝热痒:“嗯,想起那天你吃我的样子了……” 我受不了,听神经带动整个人都发颤,看他色气又迷人的黑眼睛,真想和他马上做爱,哪怕这张脸大写着渣男二字,我也渴望立刻沉沦,让他用漂亮的嘴唇吻遍我全身,用颇具技术性的手给我指交,用游刃有余的九浅一深来玩弄我……我回想我们翻云覆雨的时刻,一时竟沉迷而忘乎所言。 他则根本不在意,在化软了的冰淇淋上顺着我舌头的印记舔了几口:“哎,还挺好吃。” 一掉头,他自己倒先走了,我追逐过去:“我的冰淇淋怎么成你的了,姐夫欺负人!” 我俩一同进了电梯里,可怜的冰淇淋在他手里就剩下残余的一小点蛋筒,不过他还是把这最后一口送到了我嘴里:“欺负你的时候可多了……” 他还真是坏,送到我嘴里也不甘心,还要自己上前贪着吃,冰凉的嘴唇伸出甜甜的舌,堵得我满口,蛋筒也搅碎喷香,我笑着被他吃,也吃他,他一把搂住我,而我却没手还击:“哎呀电梯里有摄像头!” 不过即使有,也拍不到多少,电梯很快到了,陆绍礼这才松开手。 “他俩应该都在家。”姐夫走到门口要掏钥匙,我忽然想起什么,拦了一下:“你说,他们会不会……” 我这句话没完,姐夫手里的动作就停住了。 我们站在黑漆漆的防盗门跟前都静下来,似乎一起竖起耳朵去听,巴不得从门外能听到点什么声音来。 “也不知道他俩做到哪一步,一旦被我们打断了兴致也会很烦躁吧!” 陆绍礼朝我讥笑:“你还挺体贴!” “你不也是?” 我俩相视,有种默契在彼此的眼神中迅速达成,好像此时也不需要任何言语去说什么,我觉得我好像总是很容易就懂姐夫的心思,甚至是他那些变态、阴暗的念头。 姐夫插进钥匙,轻轻转动门锁,尽量不弄出任何响声,就像一个小偷,我也提着心看他旋锁,门打开了一个小缝,他轻轻拉大缝隙,让我先进,我便踮起脚尖侧了身进门。 房间里也很安静,一眼就能看过去,两个人并不在餐厅甚至是厨房里,我低头看鞋子,沈康是在家,阿姐也在家。 姐夫在后面轻轻拉上门,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我干脆脱了鞋,放了东西,光着脚往屋里走,姐夫也是,一只手搭在我肩头,往前探身,给了我一个手势,我才往他们俩的卧室望过去。 门帘放下,看不见里面,但若仔细听,还是能听见细碎的声音,就像刚才我们一起吃冰淇淋的声音…… 我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脑子一热,浑身热燥,偏偏姐夫比我动作快,蹭到门帘处,正往里看,我走过去,想看又不敢看,还怕挤多了把人暴露了,但就这眨眼的功夫,我却见他的脸上出现异样的表情。 姐夫转过脸来,眼睛微微发光,对暗中的我手指压唇,意思是我要不出声。 我点点头,他便挑帘进去,这时我才有机会把里面的风景瞧了个清楚。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25) 屋内风景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香艳,阿姐还是穿那件黑底大花的真丝睡衣坐在床边,而沈康正立在后面给她按摩肩颈。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点失望的,不禁暗暗骂这沈康果然是个木头,竟不懂利用这大好时光做点什么。 姐夫此时进屋,沈康手上的动作不免滞住,耳尖一红,像是还没犯奸倒先有了种被捉奸的感觉。 “绍礼你回来了!”阿姐面上略有吃惊但人却没动,“怎么都没听见门声?” “可能是你们太专注其他的事了吧。”陆绍礼讥笑,我发觉沈康的脸色微微一变,刚要收手作罢,陆绍礼便笑着抬手示意让他继续:“你按得太生硬,手法要柔和一点,你姐就是肩膀总疼,你给她好好揉揉。” 沈康只好继续按摩,按照指示手指往裸露的雪肩处按压,阿姐却不以为然:“让你给我按摩,你从来都不理,现在还教人家弟弟怎么按,听起来一套套的,好像蛮有经验,看来你只是不给我按摩罢了!” “哪有!你可见着我给谁按了?要我伺候也要伺候老婆大人啊!”陆绍礼走过去,坐在阿姐对面揉她的脸,阿姐笑着躲:“别闹!” “不是闹,是伺候你啊,你看,两个男人伺候你,你不高兴吗?” 说完这话,他的手就从阿姐的脸上滑落到她胸前,阿姐的睡裙只有那么点织料,被他用手一托,再一挤,那奶就活生生要从衣服里跳脱出来了。 阿姐本能抬手挡,可陆绍礼这时却抬头看了一眼沈康,二人对视,好像就在短短一瞬达成了一个共识——他俩今天还真是要好好伺候阿姐! 我侧身站在门口,小心翼翼透过缝隙往里看,心跳得轰轰直响,忽然就明白姐夫的用意,他原来就是想往这屋里再添一把柴的,让暧昧终燃成香艳。 阿姐明白得更快,像是抗议也像是妥协地懒洋洋地哼了一声,这时我就看见沈康已把两根细肩带挑开,真丝睡裙顺着玉脂似的皮肤就滑下去,那被姐夫揉红了的两圆乳房直挺挺地就落在姐夫的掌心,同上次打牌见到时一样,我的目光不免贪婪地定在那一双丰硕的奶上。 姐夫去吻阿姐,阿姐垂目迎接,沈康则顺势坐下,从后拥住阿姐,头伏在她肩膀,张嘴吻舐,手也不自觉地从后伸到前,从姐夫的手里去夺硕圆的果。 姐夫虽同阿姐热烈亲吻,但手却也是不甘安分,胡乱寻摸阿姐的腰、臀,腿,从腿往回游,往她腿间深处探。 沈康已咬住阿姐的耳,舌尖一下下舔她耳廓,大约是看得见阿姐和姐夫的舌吻,他便忍不住要把她的脸也掰过去夺吻。 阿姐扭过头去承他的吻,在我这角度正好能把二人的缠舌侵吞看得一清二楚,心里陡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既不是吃醋又不是喜悦,反而是一种羡慕,因为沈康很久没这么跟我亲吻了,有也是在进入以后的情动,一边在我身上蠕动一边吻,绝非像此时这般,发自本能的欲望和情感。 接着我见姐夫矮下身子,干脆对着阿姐的双乳把脸埋进去,趁沈康正专注那个吻,便捧起靠我一侧的奶去吃,这一下,阿姐哼得更大声了,大概是想说什么,但却全堵在了沈康的嘴里。 姐夫大概是故意要我瞧,看他在乳头上舔圈,待粉圆乳头浸湿而发硬,再用牙齿轻轻咬着,最后嘬起嘴来狠狠吸吮,吮得啧啧响,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去抚摸另一只乳,把玩得够了就把嘴递过去,换过去咬那边的乳肉儿。 阿姐直哼哼,我能想象她现在大概正经历又痒又疼的滋味,沈康也不是瞅不见姐夫的作弄,大概更受了刺激,伸手去捞阿姐,把她仰到自己怀里,吻落到脖颈侧处,一吸,竟在白肤上吮出一块草莓痕来。 他一边伸舌舔弄那块红迹,一边无不带着点酸气说:“姐姐的皮肤这么嫩,姐夫肯定经常咬你吧……” “咬?”阿姐迷离地气喘,见姐夫那边已经把她的腿劈开,水淋淋的穴朝向姐夫打开,俨然红艳艳的肉花儿一朵,从我这边看,更是美不胜收,同时也纳闷阿姐如何还能保养得这般娇嫩,大概要每天刮掉毛毛还要涂油吧。 我胡思乱想的功夫,就见姐夫的手指已经拨开了那朵花的唇瓣,上下勾弄,仿佛早已轻车熟路似的伸指一刺,直直入到穴径中的一点,阿姐小腹一抽,脸潮红而呻吟,一股清液就从穴口中渗出。 姐夫笑了,抬头对沈康说:“不仅皮肤嫩,这里也嫩,我是要经常——‘咬’”,这话刚落,嘴也凑上前了,舌尖舔拨红齿肉勾,又拢了嘴啃啮,怕是牙齿在里也要细细捻磨,直弄得阿姐叫起来:“啊……绍礼,你别……” 沈康只低头看,像是用心学习似的,仔细观察,姐夫也不是没注意到,还真就教给他看:“这里,是她的敏感点,舌尖像这样不停地舔……嗯……” “还有这里的小口,舌头或者手指可以出入,你看,水是不是流出很多?” “不害臊!”阿姐推着姐夫的头,但脸却透出霞红,我看见她臀下的床单也湿洇一片。 姐夫却笑,还是平常那种坏笑——不过,我这次还真是看清了他,阿姐没错,他坏起来还真是没个边儿! “手指比那东西灵活,而且有感知,哪里要深搅哪里轻挠,其实更能易让女人高潮。” 姐夫在跟沈康说,也在跟我说,跟他说是教学,跟我说则是勾引,我只觉自己底下也像被人挠了似的,痒湿滑麻的,恐是流了不少水。 两个人终于起身把阿姐从床上架起来,一左一右,都脱了裤,把阿姐按在床上,而二人左右各立一旁。 我这才有机会对比两个男人的物事,一左一右,大也都膨胀得够大了,只是沈康的如怒物巨龙,前粗头圆,茎身笔直而长,龟棱分明,搭配他的身材进到女人那里还真是野性、若脱了缰的野马,能把穴径撑开,堵塞狠捣,翻卷云雨,并不懈怠。 而姐夫的呢,如红马昂首,菇头带尖,形若钩挑,身长如棒,冠头又有凹凸不平沟壑,总能往深了凿,再往肉里钩,能把穴壁一圈小肉扫到,又能搅紧打转,配合他的技巧,自然出入灵活,深浅自由,猛力肏干,事半功倍。 阿姐的一条腿被沈康撩起,我便见那穴口湿泞不堪,花心吐水,肉眼翕动而不自知,似是嗷嗷待哺的一张小嘴。 沈康扶起肉物,用圆头肉冠在湿润小嘴上打转,来回划击肉沟肉芽,偏偏不进,惹了阿姐蹬腿凑臀,眼神迷离地看着沈康:“别学你姐夫那么坏……康康,给我!” 姐夫则捧着阿姐的肩膀,就在看戏,嘴角一直翘起没放下,笑意加深,我见沈康终是抵不过阿姐的诱惑,挺腰耸臀,浸压中不觉低哼出声,阿姐也嗯地吟哦,往里吞,吞得急,噎得小腹抽搐不已。 “好,我全给你,姐,你看看是我好还是姐夫好!” 这一声,沈康狠狠送进去,穴肉包裹,热滑滋润,他一下子顿住,半天才要抽插,想必是爽得不行。 再看姐夫,不慌不乱,也没猴急地非要动手自撸,只是那么瞧着,眼睛发亮,似是比他自己干了阿姐还兴奋。 这人八成是个绿帽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阿姐又怎么不是?我比谁都了解她那病态、古怪又拧巴的思想,既要自己痛苦又要自己兴奋,入戏太深又不可自拔,玩得走心才能玩得痛快,就在那种纠结激烈的感情里,她成就自己。 此时阿姐一边凑臀迎迓,一边转头看姐夫,伸手去握着他的东西,像要抚慰又像是把玩,可偏偏就这三心二意的样子让沈康则更加疯狂地抽插起来。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3p大戏!! 继续吃肉!!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26) 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就眼前的这般景象更像是在观看一场虚幻的电影,除非我走过去,亲手摸一摸他们三个人。尤其是阿姐,在我触碰她白肤肉身时,她是否会抬起浓密黑睫,朝我看一眼,露出熟悉的两靥酒窝冲我微笑。 哪怕是让我感受到他们的体温,在他们各自的性器上轻抚,若是潮湿温润,我或许都不那么怀疑自己是在观影。 可现在我走不过去,只是隔着一帘之缝偷窥,看他们三个怎么交缠在一起,二男如何分配阿姐,阿姐又如何共享他们。一时,看得我心焦口渴,忍不住感觉腿间有热液涌出,滑痒而不得解,只得紧紧并着腿,夹着裙,手不自觉地伸进去揉搓拽裙,隐秘的刺激又让我格外兴奋,很快就高潮,两腿发软,爱液顺着我的内裤从腿内侧往外流,像尿裤子了一样。 阿姐在沈康身下也实在快美极了,腿不自觉打开又并拢,紧紧攀在沈康腰间,那私处更是糜艳娇美,肤若凝脂,牝户红瓣,肉茎搅拨一腔春蜜而粘稠多汁,出入汩汩声中,沉康逐渐加速用力,贯到底,插得深,浑身绷紧,精壮后脊牵动翘鼓圆臀,可见起伏流畅的肌肉线条张弛有度。 而陆绍礼则在另一边欣赏得如痴如醉。 我说他如痴如醉还真是不夸张,他就像着了迷一样看阿姐被沉康疯狂抽插,而他自己却没有太多动作,只是胯下物事已硬若棍状,落在阿姐手里又得不到宠,自然有点气,可偏偏阿姐这时被沉康弄得狠了,她便扶着姐夫的手说:“老公,你看他,你看他!欺负死我了呢……” “那也让我来欺负欺负你。” 姐夫那物从她手里直接往她嘴里杵,阿姐只好张开嘴含住那东西,刚入了个头,姐夫就嘶地发出一声,胸膛激烈起伏,是阿姐整根都吞了下去,大概抵到喉咙里,发不出声,呜呜吐,吐一半又含进去,来来回回,把他那根东西从上到下弄得湿亮,入深了,阿姐塞得喉咙滑动,如吞如咽。 夫妻毕竟有些默契,总有那些神秘的点阿姐能知道,而我并不知道。 比如阿姐现在舌头绕着他的龟棱舔,又去嘬弄马眼,吞进去又绕圈,吐出来又要含,大概已把姐夫弄得神魂颠倒,以至于他无意再去观察沉康,而是低头认真瞧自己老婆怎么“咬”自己了。 左口右入,二男颇有耐心,更有体力,一个捏她下巴往里灌口,一个按住她腰蛮撞顶深,两个男人弄她,估计都带了点比赛的心思在弄,内心暗暗较劲不能轻易泄了,至少得比对方晚,晚一秒也是晚呐! 姐夫低头问阿姐,声音很小,但我却听得见:“沉康的鸡巴是不是很大?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他来肏你?” 真幼稚,也真粗俗! 我以为阿姐会骂他,但她反而笑了,吐出他的肉东西又舔舔嘴唇:“那……你是不是很喜欢白夕白的嫩穴?你是不是也特别喜欢肏她?” 我心头一惊,又缩回脖子,恐姐夫这时说我就在门口。 然而,姐夫没说,他甚至没往我这边看一眼,只是用那东西抽拍阿姐的脸蛋:“你吃醋了?她要是在这,我就真肏她,肏的时候让你看,把你绑起来让你看我怎么肏她,肏完她再肏你……” 阿姐瞪她,笑骂一句想得美! 可这画面却切入进我的脑海,我忍不住联想翩翩。 沉康这时也说话了,似是助兴附和:“白夕白要是在这我也要肏……肏完你就肏她,然后我和姐夫再交换。” “混蛋!” 阿姐抡胳膊去拍他,被他抓住,顺势抱起,姐夫便从后环住:“你把她抬起来,我要插她菊花……” “别……” 容不得阿姐反抗,沉康仰过去,把人直接托起摆好上位,姐夫便推起阿姐两瓣白臀,抚弄自己那物从臀缝中伺机而进。 “绍礼!” 阿姐挣扎,她越挣扎,夹得越紧,沈康不得不停下数次缓神:“姐,放松点,没事,姐夫跟你开玩笑呢。” 陆绍礼并没跟她开玩笑,一只手伸进去去揉菊花,另一只手把昂首龟物挤进去,挤也没挤得太深,阿姐啊啊呜呜叫着,挺起胸脯往前送,直把两奶送进底下的沈康嘴中,他毫不犹豫张口接住。 陆绍礼便也蹲下去,从阿姐的菊心开始舔,舔到那二人的交接处,不知是被舔的到底是沈康还是阿姐,总之二人销魂地直哼哼。 “嗯……给我肏一会儿。” 姐夫把阿姐从沈康怀里抱起来,从后入,或许是他刚才想了已久的体位,如此这般,他便更能放肆变态,一边拍打阿姐的屁股一边撞过去,阿姐的身子都一耸耸快站不稳了。 而沈康那边也没射,只走到阿姐的对面,扶起她,把那管肉物又重新送回她口中,于是三人成了H状而继续纠缠。 阿姐大概是高潮了,握住沈康的手,栽进他怀中仰头打颤。 姐夫却在后面卖力顶凿,兴奋地低声:“嗯……肏到了,肏到那块小肉了,还是老公肏起来舒服吧?啊……” 这话音刚落,沈康不知想到什么,在阿姐的嘴中一下子爆了。 后面的人见此境,也顾不上了,狠插几下,也是尽注所有。 三人终于停下来,皆筋疲力尽,而门帘外的我也是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道是要进去加入,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如果是后者,我又该如何假装?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回头捉虫!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27) 我现在呢,纠结两件事,一件是我到底要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看见了这桩淫事,另一件是如果他们要我加入我要不要同意。 我本以为在第二个问题上我是比阿姐接受起来更容易的,但没想此时也踌躇不定起来,可能有些事“想一想”和“真去做”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既是如此,我便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已经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可是姐夫此时已经往我这边方向看了,我立刻转回头,靠在墙壁压着心,真怕他在这时叫我——白夕白,你别装了,赶紧进来吧。 我努力喘匀气息,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我听见姐夫的声音果然响起,顿时,我眼前发黑。 “小妹今天不是说要来,怎么还没来?” 声音落在三人的沉默里显得更寂寞。 沉康先哼了一声:“你没去接她吗?” “她没让我去接啊。” 阿姐这时候也说话了,好像还有点急:“哎,我电话呢?我得给她打个电话……” 我想起我的手机在包里,那只包就扔在门口玄关处,一旦响了可不是泄露了我的藏身处? 急中生智,我踮起脚尖扑过去,幸好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就冲到门口,伸手去开大门,假装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再关上门,故意在玄关磨蹭,实则把化成水的冰淇淋拾起来再慌忙放进冰箱。 “白夕白吗?” “唔,阿姐。” 我关上冰箱门,没见着阿姐,倒有个高个的身影立在门后,是姐夫,他穿着短裤,衬衫随意搭在身上,敞开前襟,歪着脑袋瞅我笑。 我不敢再看他,只觉那是个充满恶作剧的笑。 此时,阿姐已经从屋里走出来,边拢头发边朝我看过来,她身上还是套那件睡裙,只是里面可能根本没有内衣。 姐夫配合地问我:“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哦……我,我在学校有点事耽搁了。” 阿姐也踱步而近:“你买了什么放冰箱?” “冰淇淋……哎,没什么好看的,就咱俩常吃的那种,香草味的。”我在冰箱处伸臂作拦,就好像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吃了不该吃的,或藏进去不该藏的东西。 不过阿姐并没有再计较,只是看我一眼叮嘱:“你啊少吃点凉。” 啧啧,连劝诫都是前后脚来的,谁说没有天生的夫妻呢? 阿姐去桌上倒凉白开,先递给我一杯,我转身去接过喝了一大口,这才反应过来,她只是想让我背对着屋子的方向,这样沉康可以从他们的房间出来而不必被我发现。 因为下一句我就听见沉康在身后说话了:“东西都拿过来了吧?还要买什么吗?” 我回头看他,他是三人神情里最自然的一个,衣服也整齐,T恤短裤,跟刚才在屋里看到的那个隐忍又爆发的样子截然不同。 “嗯,不需要买什么。” “那就好,床我买了,你去看一下,二人床,感觉把屋子塞得满满的,进屋好像就要上床……” 这话我听他本能一顿,他的视线落到阿姐脸上,后者正低头帮我整理东西,并没有注意到。 我立刻打断说:“阿姐,我最近觉得皮肤很干,等下吃完饭我们一起去买面膜好不好?” “好啊,不过我有个SK2的晚霜你可以先用着,还有一盒超补水的韩国面膜,我前几天才买的还没用,给你吧。” 不知她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明明是买给自己的化妆品但现在又转手送我,我也不好说不接受,于是我还欠了她人情。 “那不如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我提议。 姐夫第一个反对:“你是学生还没挣钱呢!” “我挣了,”我理据力争地说出自己正忙的那几份兼职——早教中心老师、某电商的网上客服,偶尔还会去写个文案和广告。 但姐夫摇头:“这些都不算,兼职都是挣个零花罢了,而且你是我们四个里面经济能力最弱的,要请客吃饭你排不上队。这顿还是我请。” 阿姐也附和:“对呀让你姐夫请吃饭,你今天第一天搬进来,怎么也得好好请你吃顿。” 就这么我们四个人坐着姐夫的车去了一家做正宗广府菜的饭店,虽食物地道可口,但我们四个却异常沉默,偶尔谈笑几声也很快结束,不像往日里的嘻嘻哈哈,甚至我们都不说那些过火的玩笑了。 座位也落得奇怪,我和姐夫相对而坐,沉康和阿姐相对而坐,所以我一抬起头就能看见姐夫的眼睛也落在我身上,脸微微发烧,我转过头去看沉康,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落筷夹菜,收筷咀嚼,偶尔抬起头,大概接触到阿姐的眼睛就迅速低头喝一口酒。 我在想他会不会也像我一样,猛然想起下午在家里的那一幕,他比我感受更刺激吧,毕竟那么近距离的接触阿姐,还在她嘴里…… 姐夫忽然打趣:“白夕白,你怎么就那么喜欢沈康啊?盯着他都不用吃饭了?” 我忙收回视线,瞪他一眼,他明明知道……哦,或许他就想观察我在遭人背叛又亲眼见到三人通奸后的表情。 一想到他这些扭曲又变态的小想法,我就忍不住笑了:“因为我对着姐夫这么帅的脸怕犯花痴啊,到时候阿姐可不高兴了。” 阿姐笑嗔:“你俩的官司干嘛扯上我俩?” 我也冲她微笑:“你俩?谁俩?你和沈康还是你和姐夫?” 这一句,他们三个都有点脸红,姐夫在桌底下踢了我一脚,我也回踢他,虽然都是不经意似的轻动作,但我俩的目光却迅速对撞,我的腿没有收回,而是踢掉鞋子,脚往他腿上攀,攀到上头,几乎要伸进他腿间。 但就在这时,他伸手到桌下,势若要去捞我的脚,我一紧张,抬膝,差点掀翻桌子,姐夫哈哈大笑:“你这家伙吃个饭怎么手脚并用!” 我忙低头寻我的鞋子,再坐直了拾筷。 沈康从旁睨我,眼神好像是说——你就不能老实点吗?要发春可别影响老子吃饭哦! 我回他一记眼刀:“你怎么就光顾着自己吃?” 他冷笑:“难道还要我喂你?”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给阿姐盛点汤?” 沈康看了我半天,才动手盛汤,阿姐在对面说:“哎呀我不喝了,你给白夕白盛吧。” 我笑:“那我可就是要你喂的才喝!” 阿姐笑骂:”公主病!” 姐夫说:“沈康要是不愿意伺候公主,那我来?” 沈康盛好了汤没理姐夫,用白瓷勺搅了搅还真递到我嘴边,一脸嫌弃:“来吧,小狗。” “你叫谁小……” 他这一勺子直推到我嘴边,我来不及说了,只好喝下去。 喂了几口我也就不用他喂了,不如我自己喝省事,倒是姐夫冲阿姐感慨:“年轻就是好,这秀得一脸恩爱,要是咱俩这样腻歪,大概所有人都要觉得油腻了。” 阿姐笑笑没作声,倚在姐夫的肩膀上实则目光一直看向沈康。 饭局结束,姐夫驱车回去,在楼下,阿姐提出要散步,我却犹豫:“我想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哎……” 姐夫说:“那我送小妹回去,沈康你陪你姐。” 沈康没意见,阿姐也没意见,我忽然想,他俩是不是巴不得独处?这天气又热,小区又僻静,不会要找个什么地方打野炮吧? 但这事我也管不了了,既是那二人的防线早突破了,便也无所顾忌的干柴烈火去吧。 但是转念想:沈康喜欢阿姐吗?还是把她仅仅当成和我一样的约炮关系?那么阿姐呢?她会不会因性生情而最后不要我和姐夫跟沈康私奔了吧? 我胡思乱想着跟在姐夫身后进了家门,一进去我就冲他生气:“姐夫你好坏!竟然和沈康一起欺负姐姐……不,你们三个一起欺负我!不,就是你一个欺负我……呜呜呜!” 我佯装气哭了,实则我的脸上也没个眼泪,干打雷不下雨,心里只是热腾腾的烦恼。姐夫开了空调,没说一句话,转过身朝我走来,手指从衬衫上面开始,一颗颗扣子往下解,全解开了人也就立在我跟前了。 他低头看我:“我吃醋了。” “啊?” “餐厅里他喂你……” “嗯?” “所以我也要你喂我。” “什么意思?”我冲他眨眼睛。 他落下手来,把我一推,我倒在从沈康屋里挪出来挡在过道的沙发上。 他一步跨来,拽着我的腿,两手齐上,把裙子掀过去,扯掉内裤,人半跪于我面前,两腿就架在他肩膀上,我隔着裙摆去看他,他也看我,很快,我俩相视一笑。 ************************ 久等了!!! 最近忙于爱国,我又回来了!继续营业!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28) 我喜欢姐夫一个很重要原因是我们的身体合拍,合拍到我一个眼神他就领会我要做什么,一个轻微的蹙眉、哼吟,他便知哪里要重哪里要轻。 他好像有一把可以打开我身体的密钥,那个密钥可以是他的舌尖,也可以是他的手指,总能恰到好处地诱我上钩,勾出我体内翻江倒海的情欲。 “你别弄我了……待会儿姐姐和沈康要回来了……” 我一边敞着两腿迎他的舔弄,一边咬着手指紧张兮兮看门口,仔细听门外的电梯有没有发出声响。 可越这么紧张的时候我越是浑身敏感,当他舌尖舔到那颗小豆豆的时候,我打了个哆嗦,姐夫马上感知,便张嘴吃了整个小穴,舌掌舔刷,猛烈地刮磨那里,再狠狠一嘬,我整个人弹起腰来,他便趁势并起手指插滑润撑开的蜜口里,另一只手捧着我的臀,我觉得浑身颤栗,阵阵快感袭人,灼热的口息,灵活的舌,还有顶在内壁自如伸缩的手指揉弄,甘霖阵阵顺流而下,姐夫舌卷舌压,手指也似乎触到底部而挠弄…… “啊……姐夫……嗯嗯好坏啊!”我不知自己这话说出来是什么意图,勾引他发骚还是真实想法,但我确确实实被他弄得太舒服。 他也许常拿阿姐做练习吧,阿姐也被他这么弄过吧,以前阿姐还曾给我弄过……我闭上眼忽然眼前的人换了,换成阿姐在啃咬我,为我指交,感受忽然变得强烈,那种至心至肺的快感立刻冲出来,随着他一下下的捣弄和舔吮,我突然挺起腹部,伸手勾住沙发后背,直挺挺在半空里喷出一汪水来。 那水溅到姐夫的嘴边,扑扑作响,姐夫再试图加力,延长我的快感,可我实在来得凶猛,半天收不住,他只得一边捣出水来一边叹道:“白夕白,你水好多……姐夫受不了了,姐夫要肏你的嫩穴。” 姐夫说骚话时都是一副陶醉的坏痞样,跟沉康那种粗野狂放不同,他好像更想看起来场面优雅一点。 “不要吧……阿姐马上回来了!” “怎么会,他们说不定已经在外面干上了。” “可是公园树林里有蚊子吧?”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想到这么个奇怪的点。 “他们会上车里干的。”他说得这么笃定让我觉得这是他们三个预谋好的,这么一想我更恼了:“喂,你们三个玩我?” “怎么?不行吗?”他此时已经解开裤子,掏出那个庞然硕物了,“来,姐夫抱抱。” “嗯……不要。”我撒娇。 他还是扯过我的一条腿来,往上掰,掰出个跨步姿,他再托着龟头在腿间泥泞处蹭来磨去。 “你的小穴长得那么嫩……姐夫每次看了都想先吃再肏的……肏不够似的……两个肉红瓣里面还有个小小的红嘴,一张一合地吐出水,湿哒哒的……” 姐夫一边研磨我穴心一边问我,那滚热的龟头龟棱刷得肉口也跟着一缩缩。 “沈康舔过你吗?” “啊?”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岂料,他瞪我:”别装,装了就不肏你了。” 我可是被弄得底下如火灼烧似的可是想要他想得不行,只好哼哼:“啊……舔过。” “他也把你舔过到喷水吗?” “好像……” “怎么是好像?” 他又要撤离,我只好抬起手往下面胡乱抓去,抓到他胳膊上,嘤嘤:“姐夫……给我吧。” “那么,沈康肏你的时候是这么肏的吗?”他把肉头往里推,推进肉口一寸处,箍住不动,我俩僵持,他邪笑看我,我在阴影里也冲他笑:“嗯,是这么肏的,姐夫。” “好,那他肏过这里吗?”这一声随着他身子往下一压,那东西顶进到最深处,触底肉弹,我啊地叫出声,但声音很短,接着他深吸一口,又抽拔半根,再次缓缓顶入,每一下都像顺着滑道抵到极乐的点,然后又被肉壁推回原点。 “小妹的小穴真紧,像能把我吸进去似的,啊,顶到里面那块小肉,你舒服吗?沈康知道这里吗?这块小肉真软,像个小手在挠我的肉棒……” 我忍不住闭上眼感受姐夫的蠕蠕涉行,冠棱扫过甬道四壁,又顶到穴心深处,头部马眼若有似无地吸吐肉蕊,实在像姐夫的舌头进了里面的感觉,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人,这般会弄? “叫啊,小妹,叫姐夫。” 姐夫有种奇特的兴奋点,每每做爱必要我喊他姐夫,好像这样他那种变态的乱伦刺激感才能得以满足,于是我只能配合他叫:“姐夫!姐夫肏得我好舒服!” 于是他掰开我的另一条腿,让二腿架在他肩膀上,再按着我的腰加速抽插,一边送臀一边低吟:“嗯……小妹也好嫩,肏得我好爽。” 他眼神近乎发狂时,忽然他来了一句:“好想一边肏你一边让你姐看着,她肯定更爽。” “嗯?你今天倒是让我看见了。” “呵呵,怎么样,发挥比沈康好?” “半斤八两。” “你想不想让我俩也这么弄你?” “敢!” “当然敢,下回就让他肏你的时候叫上我,我俩一起把你折腾个欲死欲仙。” “吹牛!”我虽这么说,但不免心里憧憬起来。 姐夫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歪着嘴角笑,回头咬我脚指头,抱着我的腿来回进出:“很爽吧?让他啃你奶……我来吃你的穴,我们俩最佳搭档,给你们姐俩专门服务,你看怎么样?” 我本来想噗地笑出来,却没想到底下一阵滑痒,夹紧双腿的毛病又犯了,我眉头皱起,凭空摆臀迎着他的顶弄而自动几下,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实在太兴奋,一下子就又来了。 姐夫也趁势而上,大力贯了几下拔出来,白浆洒到地板点点滴滴,他缓了半天,终于呼出一口:“这样不久我和沈康就得被你姐俩给榨干了。” 我趁落下双腿之际蹬他一脚,他向后踉跄却又冲我笑:“但我更喜欢肏你这个小妖精,爽得要死。” “怕不是跟阿姐说一样的台词。”我起身撇嘴不以为然。 他倒是走过来把我搂到怀中去,温柔说:“这么小气了?” “呸,你可不值我动气,回头伺候阿姐时最好更尽心尽力一点,否则你们怎么再造娃?” 我调皮看他,知这事是他心里的一块心病,故意刺他,提醒他亏欠阿姐一条命。 果然,陆绍礼脸色微变。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回头捉虫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29) 陆绍礼一手提裤子,一手从兜里掏出烟来,我眼快手快,迅速窜起来把餐桌上的打火机抢到手,回头笑:“咳,我就不给你。” 陆绍礼上前扑我,我躲,但巴掌大的地方一下子就被他拥住,我便死死掐着打火机:“不给不给……” “你个小丫头,我去阳台抽还不行?” “那也不行,你陪我。” “听话听话……” “不嘛不嘛。” “你姐回来了!”他贴着我耳朵一吹,我吓得一怔,这眨眼的功夫,手里的打火机便被姐夫抢去了。 “啊,你欺负我!” 姐夫搂住我不放,在我脸上左亲右亲:“不欺负你欺负谁,姐夫抽根烟继续干你……” “不怕精尽人亡没余粮交公?” 他笑了,手掌下移,在我屁股上捏了一把,凑到我嘴唇上又亲:“给姐夫点根烟。” “才不!” “快点,要不以后姐夫不疼你了。” 我拗不过他,只好从他手里接过烟和打火机给他点上,他吸那一口像是堕入仙境,我连忙跳开他怀里,手摆着:“真不晓得你们这些男的为什么爱抽烟!” “怎么叫我们男的,你姐也抽啊。” “啊?” “她不在你面前抽就是了。” 姐夫此刻气定神闲了,悠然回到沙发上坐下,眼睛在烟雾里半眯,像在猜度我心思似的,我不靠近,只倚在桌边歪头看他。 “你和你姐真不一样,她那人一肚子心思,你就单纯一点,以前觉得你小毛孩不懂事,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喜欢看你,一去你家最想看的人竟然是你,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我笑了:“姐夫这是跟我表白了吗?” 姐夫吐了个烟圈:“那倒也不是,就是说一下我的真实感受,我其实更喜欢现在这样你叫我姐夫而不是老公。” 他这话太坏了,我想骂他但又觉得他若不这么说也就不是陆绍礼了。 “所以你更喜欢咱俩背着我姐偷情。” “她也很享受背着你跟沈康偷情。” “你怎么知道?” “她告诉我的,她什么都跟我说。” “我不信。”我暗暗吸气,忽生烦恼,什么时候这样私密的体验阿姐都不跟我分享了! “她那人很变态的。”我见陆绍礼在谈论阿姐时脸上浮现的那种色情又暧昧的表情,不禁联想下午时他们做爱的场景,那确实是一场变态的盛宴,或许是他们三个都很享受的盛宴。 “可是阿姐还是最爱你的。”我这话纯粹试探。 陆绍礼果真不语,但表情上好像并不认同,但他什么也没说,默默抽烟。 空气凝固了几分钟,沉默过于漫长,我主动打破尴尬,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她当初怀孕是故意的,为了能和你一起去香港结婚?” 陆绍礼的眉毛拢起,烟灰烧了老长掉到腿上才想起去扑:“哎,她那时候也没办法,你爸妈对她真的不好,想把她嫁出去弄一笔嫁妆钱。” 看来,阿姐还是把陆绍礼当成知心人。”但我不是可怜她,我也喜欢她,我想对她负责任,只是我们按照计划行事去了香港却都没达成各自的目的而已。不过这没什么,夫妻在一起就要像战友,利益绑定,目标一致就够了,何况她现在对我事业的支持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 姐夫虽然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但说这话时一定也经过了深思熟虑,一时,我竟不知是该嫉妒阿姐还是嫉妒陆绍礼,或者嫉妒是他们两个这种同盟关系吧!我和阿姐更是附着关系而非合作。 “喂你表白错人了吧?”我撅起嘴来。 姐夫掐了烟,朝我伸手又堆笑:“来,给姐夫抱抱。” “滚蛋!阿姐和沈康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你也没想打电话问问,不怕他们出事,还说什么战友不战友!” 我转身去找电话,可人就是这样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下阿姐和沈康就从外面回来了。 二人还去附近超市买了一堆东西,我连忙接过去看,有酸奶巧克力,还有些杂七杂八的零碎东西,阿姐拍拍沈康肩膀对我说:“他想着你要面膜的事,还特意去又给你挑了几个面膜。” “他直男癌会挑个屁!”我每次见沈康都忍不住损他,他对我大概也如此,绕到后头拍我屁股:“对呀,怪不得我挑了你。” 我同他又嬉闹斗嘴,满屋子的气氛马上变得活跃,阿姐和姐夫倒是笑呵呵嘀咕,时而搂抱时而分开,又陆续忙于当下去洗澡。 今天每个人都太累了,很快我们各回各屋都躺下了。 不过沈康和我都没睡着,各自躺在床上闭着灯玩手机,直到他忽然来了一句:“你和你姐夫做得爽吗?” “嗯?” “别装,我们那么晚回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可以好好打一炮的。” “你们那么晚回来难道不是为了你们可以好好打一炮?” 两厢僵持,听着无限酸意,好像我俩都在吃彼此的醋,异常诡异。 我借手机那点亮光看他,沈康虽开着手机但也不再看了,他不理我了,自己先岔开去:“我知道下午的时候你在门口……” 我心中一惊。 “就是想看你到底要不要进来跟我们一起……我和陆绍礼都觉得你应该进来,但是你竟然没有。” “你俩!” “我和他没有事先通过气,事后也都没说破,只是我们彼此心知肚明罢了,再说你觉得你姐不知道吗?我觉得她说不定也知道。” “她跟你说了?” “我猜的。”沈康说完这一句,我松了口气,但心中疑窦丛生。 手机光亮消失,我看不见他的脸了,却感觉他的手伸机那里托着我的胸,轻声说:“要是你进来了,你会让我俩谁先肏你……?”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既然他这么问,我就说:“那就你好了。” 他似乎笑了一下,手指捏住我的乳头好像表示不信,我哼了一声,他的另一只手就伸进我内裤里,寻摸柔软温热的阴核轻柔刮磨,潮水连绵,湿意浓浓,我被他摸得春心荡漾,腰肢摇晃,可他却没有要进一步要我的意思。 我在暗处咬嘴唇隐忍,两腿却忍不住夹紧,但他长指灵动,伸缩有度,常常挠我痒处又不解痒,像是来了兴致逗弄一番的意思。 “但我觉得,要是能看着你被他按在那狠狠肏,我可能会更兴奋。” 他压抑这个声音,但好像又被屏风内外的人都听了去。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下章姐姐登场啦! 白夕洱(1) 九月初,公司盈利率又创新高,各部门急速扩张人力,整个组织架构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在十月新一轮的融资中,陆绍礼大力 协助我做董事,而自己则安于继续做经营,这样我竟成了名义上的一把手,而他则成了我的下属。 随后我们搬了新址,孵化区的绿坪大厦三层成了公司的家,陆绍礼也终于在我的催促下把他那辆二手车换掉,买了辆崭新的保 时捷。 接下来就该是时候考虑买栋属于自己的房。 其实我们早具备了这个购买力,只是我和陆绍礼从不主动提起此事,好像我们都满足于现状,不想做任何改变,尤其是在白夕 白搬来以后,这竟成了我和陆绍礼的共识。 白夕白和沈康也默认目前的安排,从她暑假搬家至此便再也没回到学校,借口是要为年底考研冲刺。 于是,我们四个已经习惯在这间斗室共同生活了,白天白夕白会留在家里安静复习,下午帮我们买菜,甚至开始跟着菜谱学习 做菜,这让我和陆绍礼经常感慨,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 白夕白在适应此种群居生活后,也常常跑到我房间来睡,把陆绍礼赶到沈康那,然后同我滚在床上一起嬉笑。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觉得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在岛上,我和白夕白也是这样在房间里搂着,躲在被窝说话、看电影或者读 小说,没有男人也没有其他人来干扰我们,整个世界好像就缩影在这张床上,我同她贴着,胳膊碰着胳膊,脚丫压着脚丫,偶 尔会心一笑或是一同哈哈大笑。 有时,陆绍礼看着我俩那么疯,也会凑过来一手摸一个脑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要不你姐俩带我一起玩呗?” “那怎么成!不能让我家沈康独守空房啊!去啦去啦!你俩搞基!” 白夕白哄陆绍礼总有一套,她一撒娇,陆绍礼就眉眼开了,嘴也弯了,估计骨头都是酥软的,他宠她,我看得出来,那眼神时 常带着近乎爱溺的注视。 沈康也常同我一起冷眼旁观他们打情骂俏的一幕,就像一对吃瓜群众,眼巴巴瞅着中心舞台的人在秀恩爱。 这种感觉让我和沈康有了一种同盟感,只是他总摆出一副傲慢的模样讥讽:“你家那位可想得美哦。” “呵呵,我怎么闻到好大的醋味。” 他侧头看我,冷笑:“但有人在心里冒酸泡。” 我笑着摇头:“我倒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别装。” 我知我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索性从身后去捏他紧实的背脊,趁白夕白和陆绍礼在厨房忙做菜时,他亦搂住我的腰肢,带着点 报复地发狠咬我的嘴唇,齿落却力绵,软舌卷袭,我忙推他,一边防远处的二人,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承接这个吻。 说实话,我很久不曾体会到那种岌岌不安的时刻了,好像恐惧早就在这种同居生活里被打磨掉了,又有先前同沈康陆绍礼二人 共享的那次亲密接触,情绪反而互抵化零。 但更大的变化是发生在陆绍礼把股份让渡给我的一刻,我竟有种羞愧,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也许在陆绍礼眼里,我应 是最值得信任的人,这使我再看他时多了几分亲近,但同时,我开始警惕,这是否又是陆绍礼同我的一场交易? 奸商本奸,其心不可测。 又一个周末,竟赶上沈康出差,陆绍礼一早就去公司,我十分无聊,便拖着白夕白一起去健身,顺便吃早茶,逛到中午才发现 陆绍礼已经回来了。 屋内飘着熟悉的淡淡烟味,他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还穿那件蓝条衬衫搭西裤,坐在沙发上摊着笔记本看邮件,烟夹二指,雾 气缭绕,另一只手端一杯将见底的威士忌加冰块。 见我们回来,他抬头,黯黯黑目从白夕白脸上换到我脸上,淡笑:“回来了!” “姐夫,你又在家抽烟!你知不知道这属于家庭冷暴力的一种!”白夕白嘟囔着进去躲过他的烟捻灭,我则不慌不忙把东西搁 置进厨房,再回来看,白夕白已经同陆绍礼并排坐在一处,脑袋搁在他肩上,蜷腿,短裙滑下,露出里面内裤,同他有一句没 一句搭着腔,倒像是小孩子依偎大人那里自寻亲昵。 “……唔,健身房还是人挺多的,阿姐的私教很帅,对阿姐也很温柔,姐夫可要小心哦……” “小心什么?” “小心阿姐被人拐跑呗。” “那你可得帮我好好看着啊。” 我瞪回去,被他眼睛劫住,又丢给我一个温柔的笑。 “那么吃了什么?饿不饿?嗯……” 他们细细说着,声音低下去,脸也贴紧了,白夕白伸手去勾陆绍礼的脖子,而陆绍礼的眼神渐迷离,丢开电脑,嗅闻,贴合, 她蜜柚樱色的小嘴微微张开,伸出舌尖,试探性地舔触他,我心猛地砰砰直跳,慌忙回过头去,背着二人竟不知如何是好。 虽早有此心理准备,但真要一女侍二夫时,第一个念头还是忍不住骂她一句,贱人,怎么就当着我的面公然勾引我老公?! 可是马上又生出不可避免的自责和愧疚,每当这时我就只想到一个人:沈康。 如果他在就好了,我可以找借口进到他房间,至少避免面对丈夫在自己面前跟人风流欢好的场景,又或者我假装给他打个电 话,同他倾诉,他总能理解,然后反过来讥笑我,你不早已背叛他了吗?竟现在也要玩起双标了吗? 可人总是自私、矛盾又擅长自我辩护。 贱人。 沈康说。 我仿佛听见他隔着几座城也能这么冷冰冰地训我,羞臊得简直抬不起头,脸涨热,却在此时听白夕白在后面怯声道:“阿姐, 你过来,我来帮你拉裙子的后链。” 我这才想到自己正绞臂费力去解裙,于是我只好转过去,像个奴婢一样,不敢看他们的眼睛,一步步地靠近。 “你蹲下来一点啦!” 白夕白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被陆绍礼牵起,我便只好撑着他们的手弯下膝盖。 拉链拉到底,裙帛开尽,毫无防备,我的两只手腕就被掰到后面,裙子掉落在地,我惊惶回头,见二人嘻嘻冲我笑着,又觉有 个什么冰凉金属东西反扣住了我的手腕使我像个犯人一样毫无反抗能力! “啊,你们干什么?!”我当他们开玩笑,笑肌未驰,又不知作甚表情。 陆绍礼从后面把我捞起往屋里拖,白夕白则配合似的起身去抬我的脚,二人齐力把我扔到床上,我还在晕头转向之际,便觉身 下有一股蛮力把我的两腿分开,是陆绍礼!他屈膝别住我一条腿,伸手按压另一只脚踝,弓腰俯视我,眼色发沉。 白夕白则在我头上方盘旋,箍着我的手腕,声音清脆,在耳边咯咯响着:“阿姐,咱们的游戏你都说了好几年了,也该是时候 玩玩了!” 我心中一凉,这才注意到掰过头顶的双手是被手铐扣住了,应是上次在密室里所见的那类情趣玩具,只是不知这二人是否从那 时候起就有密谋来整我。 我喊出来:“白夕白!你要死啊!” “嘘嘘……阿姐,你别激动啦,我们想和你一起玩嘛!” 我又怒目看向陆绍礼,他则一边靠过来吻我一边安慰:“夕洱,别生气,算是咱俩陪小妹玩玩了,她今天过生日,一个礼 物。” 我几乎忘记今天是白夕白的生日,而白夕白一直也没提,竟不是不过,而是要过得像这样更戏剧、更难忘,而陆绍礼显然太宠 白夕白,就像宠他的心肝宝贝,要什么都给,哪怕拿我做这节日的献祭。 而正是二十二年前的今天,我也同样面临爱的掠夺,父母因迎接新生儿而把我彻底遗忘——那天晚上,父母亲戚一大帮子人 都去了医院,而只留下年幼的我守在家里,下巴搁在窗台上磕出血红的印子来,不知不觉,天暗了,我的眼前逐渐模糊。 那夜的雨格外大。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下一章,重口味吃鸡,准备好了吗?() 白夕洱(2) 我曾经无数设想过一个场景,那就是陆绍礼和白夕白把我绑起来,在我动弹不得的时候他们在我面前做爱,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们尽情淫乱,然后他们会羞辱我,强迫我吃下他们的爱液,白夕白会一边享受陆绍礼在她身上起伏大动一边用挑衅的眼神看 着我,在气喘吁吁间,我听见他们故意说道—— “唔,姐夫……你喜欢干我还是干阿姐?” “当然是你,你的小穴干起来又嫩又爽……” 这个场景盘萦在我心头好几年,而更可恶的是,每次想到这个场景时我都忍不住流出水来,羞耻又痛苦,以致这个梦魇更像是 一个自虐的性幻想。 这种感觉大概是从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夜就开始了——他离我而去,同十七岁的白夕白共处一室……她翘着腿,伸着红舌舔冰 棒,离他那么近,吹拂甜甜口气,我看出他动了心,表情不自然起来,尽管她还那么小,但却足以有让成熟男人心动的能量。 从那一刻起,我忽然意识到,当初提议的三人游戏决不会那么简单,我低估了白夕白,她远比我想的还要有吸引力。 人总是这样,年轻时总想着玩,那是因为时间和情爱都挥霍得起,觉得什么都无所谓,玩坏了玩丢了可以再来一个,当年的我 就如同现在的白夕白一样,妄念,大胆,坦率,毫无防备。 我不得不承认那个场景就是我预感自己必遭反噬的警惕,如同现在,二人合力扑向我,我也只得束手就擒,变成他们的玩具和 奴隶。 “别怕,汐洱,你不是说就是玩个游戏嘛,谁也不会当真的。” 陆绍礼伸手把我的内裤脱到底下,顺势大掌抚摸腿内侧而往上游移,我被这种温热烫了一下,继而手指牵动那一带神经而皮肉 发痒,酥酥麻麻遍及全身,不禁一颤。 而白夕白此时也正俯身吻我,从脸颊到耳朵,再到嘴唇,顿了顿,她的脸在我头上方倒错,我注视着她,她也看着我,头发滑 到我脸上,是上下颠倒的眼睛和嘴巴,我读不懂,只觉嗅间飘过清淡的果香,属于白夕白的味道。 “阿姐……好久没亲你了……” 她嘴唇落下,唇膏黏腻在腮边,“你一笑这里会掐出一只小酒窝,真好看!阿姐,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多羡慕你,你的酒窝太讨 喜了,我以前也对着镜子使劲儿挤,可怎么也挤不出来,哎!阿姐,我有时候总在想,我有你一半漂亮就好了。” 她啄住我的嘴,又展开手指捏住我的乳。 “阿姐,还有你的奶,好大好圆的……你记不记得你高中时候就很大了,那时候你还有点怕同学笑穿那种束胸的胸罩,但后来 反而特别开心,我猜是被男生摸过了吧……其实我一直摸你夸你,你从来没当回事……” 她是女人,遂懂女人,隔着胸衣轻揉缓按,指肚沿着乳晕在乳蒂上画圆,轻轻撩拨又二指夹捏,力度恰到好处。 陆绍礼的双手也抚过我的腿心私处,他指腹皮肤更粗粝一些,揉摸靠技巧,轻重不一,捏尖肉粒,划过沟内肉棱,再在穴口附 近轻轻按压,从蜜口眼中挤出水来,大掌覆上最后稳稳一抓。 水汩汩不断冒出,我也丧失了最后抵抗的意志,但还是忍不住哼吟求上一求:“你们,别……别这样。” 但事情已不在我掌控中,我已被二人合力抚摸到整个身体滚热软绵,他们又上下齐攻难防,不久便觉浑身有股似电流似的感觉 从头皮传到脚尖,我没出息地叫了一声,陆绍礼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似是懂我的全部需求,再掰大一点腿,张开嘴,要发动口 攻,而我岂有不知他本事的,撩拨成熟的身子早就按捺不住,扭腰抬臀,把穴口对准了他的嘴迎上去。 白夕白似乎也在同时配合似的,俯下身也开口含住我的一颗乳,霎时,电流击起火花,五光十色在我脑中砰砰乱响。 白夕白灵巧的舌加上陆绍礼更灵巧的舌,如钻如滑,便是上下极致的舒爽和快美,两个坏透了的人若结盟,大概早就商议好如 何搞我,而我此刻却也真被搞得欲死欲仙,不由地哼唧地来了好几声。 “阿姐好吃吗?”白夕白抬起头问的是那边的陆绍礼。 “嗯……”陆绍礼埋头中发出淫糜哼吟,见我已臣服于他舌上,便嘬起嘴狠狠吮了几下,啵啵作响,伸指挑撩肉扇,一边推着 肉芯一边扒开吃,像是品着极佳美味。 “给我尝尝。”白夕白还真像馋嘴的孩子,我看她抬起身子时已顺手把下身短裙和内裤褪去,小手早就不老实地伸到底下自 摸。 陆绍礼见她扑来,便弃了我的蜜口,去吻白夕白的嘴唇,二人就在我身下舌吻,吻得也是咂咂作响,像是他哺她一口甜美的蜜 汁。 “嗯,阿姐真好吃……”白夕白舔舔嘴唇,朝我莞尔,又转过身岔开腿扑到我身上,像小时候我们玩的一样,她要做男生,我 要做女生,她在上面动呀磨呀,而我同她摇呀摆呀。 “姐夫不许偏心,我们两个你都要吃!” 白夕白抱住我,腿压过来,身下那疏毛软牝就压在我的私处,磨磨弄弄,恰是找了好角度,让四片阴唇交合,热液汤汤,轻捻 又搓,又有陆绍礼的滑舌和手指的侵入,打转,白夕白在上面骑行又滚压,我不觉得喷出水来,而陆绍礼也没浪费,全部融入 他口中,舌卷吮吸。 但很快,我又听见白夕白声声呻吟:“啊姐夫,你摸到我的小菊了,嘶……好舒服,姐夫终于舔我了,阿姐……你说姐夫是不 是很会舔,啊,他又舔到我了,他好坏啊……唔!” “嗯……水好多,你们姐妹俩肯定水做的,小屄都嫩粉水润,好想操进去……先肏谁呢?嗯……先肏最骚的一个吧。” 陆绍礼是在喃喃自语,但听了却让我不觉打了个寒颤,白夕白的脸颊此刻潮红,边吻我的嘴唇边发出呜咽,身子轻颤,眼神迷 离而混乱:香馥醉人:“阿姐……你看姐夫又要欺负人,他要来肏我了。” 猛地,我觉得不对了,底下什么时候换了个粗硬的东西在磨蹭,再挣扎着侧头去看,床下的陆绍礼表情早换了,他半弯身子, 按着白夕白的腰,正扶着肉茎缓缓插入白夕白的蜜穴里,入的过程中,似是没什么定性,堵住头,顶一下她,再拔出来又蹭一 下我,肉棱刮心,又扫过去,如有隔靴搔痒的痛苦。等他终于下定决心,择口而入时,便下腰一沉,白夕白在喉咙里呃声吞 咽,那肉物便整个塞了进去! 陆绍礼虽然入了白夕白,但手指却往下移,摸到我的肉口处,一边送腰大动一边继续抚摸,二卵偶尔摩挲我的穴口,磨得我生 生热渴而不得解,而白夕白在上面不停地挤推我,穴口处的小肉摩擦,蜜水全淌下来,灌进我的穴中,而我一时竟意识模糊, 不晓得我到底是同谁在做爱,白夕白?还是陆绍礼?还是他们两个? 陆绍礼肏了一会儿便拔出来,在我最没防备时一下子就滑进了我的体内,膣腔一缩,他顿了顿嘶地叫了一声:“唔,夕洱你夹 我!” 白夕白笑起来,只点着我鼻子笑:“淘气……” 她像是另一个陆绍礼。 我痛苦地转过脸去不想看她,白夕白便起身去看陆绍礼怎样弄我,一边看一边自慰,看到眼热,便勾住陆绍礼的脖子,像个孩 子似的吊在他身上,嘤嘤细语:“嗯,第一次看见别人做爱呢,好刺激啊,你插得好猛啊,阿姐的小穴像小嘴一样在吞 你……” 陆绍礼被她故作天真的模样刺激了,扭过头吻她,身下却不停地在一下下顶撞我。 于是我看见我的丈夫一边在肏我,一边舌吻另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是我的妹妹白夕白。 ******************************* 白夕洱(3) 我看得见他们舌吻的纠缠,眼神的痴迷,那是丈夫同我做爱时动情的样子,而现在他正用这样的疯狂表情去亲吻另一个女人, 而他下身坚挺的肉物却一下下狠凿着我,这让我有种错觉:他到底为谁而动情? 若男人是下半身动物,那么他该是因为和一个女人做爱才会产生激情和兴奋,可他却偏偏不再看同他做爱的女人,而是把目光 投向另一个女人——青春新鲜的女人,他激情地吻她,抚摸她,唇齿相依,双手相扣,同她进行爱的交流…… 然后,他再从嘴唇滑到脖颈和肩膀,再低头咬住那只熟圆白乳,舌尖环绕乳头又咂咂吸吮—— 我就这样看着我的老公在啃我妹妹的奶,好像他的眼里只有我妹妹的身体,她的白和嫩……而男人的身下还在规律地运动,送 腰顶臀,实实在在地抽插进我的穴道,肉物浑圆胀大,刺向深肉处,就好像一个丈夫因为生理上的需求不得不同自己的妻子做 爱,而心和灵魂却在那个年轻的小姨子身上。 心被扎到底又反弹,我说不好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从尖锐的痛苦到被他身下蛮力带出带进的快美而模糊了意志,好像在某一 刻,我的肉体和灵魂也分了家,那种绝妙又不得之的震颤和犯禁激荡的兴奋让我抛开了一切,好像有种力量在背后推着我,推 啊推,猛地,我一头栽下去,眩晕、紧张、恐惧……转瞬间我觉得眼前什么都不重要了。 就在陆绍礼的龟棱猛烈地刮磨我肉腔时,那种电流感传输全身,体内汇聚洪流而奔涌,我觉得我身体里的一切都在叫嚣—— 要这个男人!抢这个男人!把他夺过来!他是你的! 也许就是这种力量促使我逐渐狂狼,骚首摆姿,故作媚态,乱舞腰肢,一双手虽被缚不能动,但声音可以用,模样还能扮,甩 甩头发,弹起半个身,夹腿收阴,箍得陆绍礼一颤,忍不住回头看我,我贴过去,迷着眼睛哼咛:“老公,我要……给我嘛! 不要亲她,亲我。” 陆绍礼嘴角一挑,便把我扶起,我也顺势盘住他的腰,仰着头去接他的嘴——那是舔过白夕白一双奶的嘴巴,舌尖还存有奶 味儿。 “嗯……老婆,你的小穴肏得我好爽……老公给你。” 男人果然是男人,下半身的动物,谁掌握了那根玩意儿谁就掌握了命脉。 陆绍礼对我温语爱抚,但我知道白夕白是绝不肯罢休的,既然她意识到我的反攻,那么她也一定会再次进攻。 于是,白夕白开始在我们中间磨磨蹭蹭,伸手去扶陆绍礼的臀,似乎是在捏他的紧臀肌,实则借力使力,朝我身上啪啪撞来, 好几下,我被那根坚实的肉柱顶到穴腔的眼中心,麻生生地感到有种不适,但陆绍礼却跟发了疯一样,每一下插得又深又暴 虐,是多年夫妻生活中从未有过的一种刺激,终于,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啊,插到好深!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 了!” 这声音叫得真骚,我都被自己的浪叫吓到了,更何况陆绍礼正入得兴头上,他的肉茎在体内胀得又大一圈,弹跳好几下,我知 道,这是他要射精的前兆。 “唔……”陆绍礼及时刹车,汗珠从额角淌到脖子上,顾不得擦了,流淌到胸膛,都肏红眼了。 “两个妖精榨干我,等沈康回来,我跟他一起玩坏你们两个!” “姐夫现在就不行了?” 白夕白这是激他,陆绍礼哪有不知道的,只是顺着话把她搂住亲:“轮到你了,你看我行不行!” 说罢,他果然狠心从我体内拔出,挺着水淋淋红通通的硬东西,再把白夕白推倒在我身边。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抽离搞得茫然失措,眼睁睁看身边的白夕白笑着劈开她的腿,陆绍礼再把那根才肏过我的肉茎插进去。 “啊……阿姐,你看,姐夫在肏我!” 白夕白故意在我耳边一边叫一边耸腰动身,一颤颤的奶荡着波光,我们并排躺着,脑袋身子并在一处而身下的人却站在她那进 出抽插。 “他不是肏你肏了好多次吗,干嘛这么大惊小怪?”我冷哼,起身看陆绍礼怎么肏白夕白。 “全是你的水……”陆绍礼朝我笑笑,不要脸到丝毫没有一点愧疚,好像在我眼前干另一个女人是那么天经地义。 “她的水不是也很多?”我带着手铐还去摸白夕白的阴户,很久没有这样摸她,反而觉得新奇,尤其摸到的是二人交接处,那 粗桩茎身深嵌牝口,掀翻两页粉红嫩贝,肉色淫糜,粘稠热润,确实是细皮白肉的鲜,看得让人心生艳羡,更别说男人插进去 的感觉,一定爽得不行。 陆绍礼一边看我摸他们两个的私密处,一边伸手来摸我的脸颊,好像满意我的表现。 我抬起头看他,他的双眼深而不可测,眉心一蹙,入到根了,我也竖起指尖,拨一下白夕白穴口露出的小肉粒,她忍不住哼出 声:“唔,阿姐,姐夫……你们弄得我好舒服。” 陆绍礼大概也肏得舒服,实在是宠那丫头不知怎么宠才好,勾着我下巴微微用力向他身下拉,我知道他是要我给他们两个口 交! 若平时,我大概要抽他,可邪淫夹着好奇击溃了我的自尊,我还真顺从了,乖乖地把埋头过去,凑近了,看得那二人的私处更 仔细,头一次看老公这样入着一个女人的私处,浅浅深深,一挑挑进出,我伸出舌头,先去舔陆绍礼的肉茎,再顺下去舔白夕 白的阴唇,跟着他们两个人的节奏来来回回,二人爱液溢出,都腻在舌尖,因我实在带着手铐不便,人也就顺势滑下去,抬起 头,干脆咬住陆绍礼的两卵,他嘶地一声,顿住,慌张拔出来,一下子塞进我的嘴里,马眼精关微张,吐露几注出来。 我只好吮住,用舌尖抵住龟肉前端,两手箍住茎管而向上螺旋撸弄帮他控制。 陆绍礼这才大呼一声,从我口中抽出,人晃了晃哑声道:“啊,差点射出来!” 白夕白此刻已经坐起来看我和陆绍礼亲昵,她没解馋,我知道,还用手时不时抚慰自己私处,晃着白脚趾笑:“姐夫射了,我 和阿姐就没的玩了,该多没劲!” “想你家沈康了?” 陆绍礼重振雄风,又上前拖她脚踝,捧在掌心里啃脚趾,白夕白一边笑一边去推他,陆绍礼又抱住她亲吻。 我还从来没见他这么爱过我。 可来不及发酸,陆绍礼就拉着我的手铐也拖到床上去,一手一个翻过去,要我们趴过去撅屁股,他从后面入。 白夕白同我挨着,也是屈臂向前,头发贴着我的头发,发出咯咯笑:“阿姐,你看姐夫这渣男得有多大的艳福!” 这话刚落,陆绍礼就入了进来,他狂风暴雨一般地先入我大概是要为刚才那一下“报仇”,所以插得又狠又准,一下是一下, 触及穴底又反弹,啪啪作响,再整个抽出,我听见身边白夕白啊地哼了一声。 陆绍礼又入了她。 床在晃动,人也在动,我见白夕白时而咬唇蹙眉,时而闭目享受,大概是陆绍礼在玩九浅一深,可就在他玩得尽兴的同时,他 的手指也并没有放过我,不仅揉插着穴口,还抵住我的菊门,加剧双重刺激。可想这手指比那东西还灵活,他一心二用却又歪 打正着,所以当他再次扶巨物插过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欲死欲仙,像是解了渴,饱了肚一样,满足得浑身通透。 白夕白也注意到我的表情,扭过头亲我,我意乱情迷,一回头同她接吻。 情津渐浓,我欲念大增,水顺腿而流,整个人忍不住打颤。 “阿姐……舒服吗?” “嗯……” “姐夫是不是很好玩?” “嗯……” “阿姐,以后我们还一起玩姐夫好不好? “好。” 白夕白躺到我身下去嘬垂悬的奶,她咬住我乳蒂的一瞬,一阵电流倏然通过全身,我一边扭着屁股一边拔着身子叫起 来:“啊,好舒服,我要来了,我不行了!” “呃老婆夹得好紧……” 陆绍礼的肉物便在我穴腔再次激烈跳动,一股激热的液体也喷出来,我禁不住周身打颤,陷入混沌。 白夕白则立刻钻出来抗议:“啊,姐夫,我也要一半!” 陆绍礼这才想到什么,狠心拔出,而白夕白也早已袒露穴心迎接他了。 男人终是男人,精虫上脑的一瞬,来不及细想,肉头冒出白浆也要塞进嫩穴里,利用最后蛮力,狠狠推塞,一边射一边摸着白 夕白的脸蛋说:“嗯,宝贝真乖,这个礼物喜不喜欢?” 白夕白挺动小屁股,看看陆绍礼又看看我,笑得很开心。 **********************Щωω dìāи Ρο⒈⒏dìāи ЦS 回头捉虫。 我宣布这章是本书最没节操之章。 捂眼遁走~ 白夕洱(4) 我不大明白白夕白到底想做什么,或许她想给陆绍礼生个孩子。接着再鸠占鹊巢? 这么一想,我心意更加灰冷,翻过身独自生闷气。所以,在这高潮过后的休息片刻,空气里除了回荡淫糜还有些许微妙的尴 尬。 谁都不提刚才那场酣战,还是陆绍礼过来给我解了锁,还虚情假意地问我手腕疼不疼,白夕白则又恢复成一只乖巧猫,蹭在我 身旁同我亲昵道歉,但我实在疲倦,蜷在床上沉默,也懒得同他们搭话。 傍晚,陆绍礼请我们出去吃了一顿丰盛的生日宴,这时候,我和白夕白的关系才逐渐缓和了,照了自拍,似姐妹情深状,那个 当姐夫的自然更高兴,左右各拥一个,估计羡煞旁人。 回来的路上,白夕白经过一家彩妆店要进去试妆,陆绍礼便索性给我们姐妹一人买了一只Fairy的口红,她是肉桂酒红,我是 木质玫瑰,白夕白欣喜得像个小孩子,我则笑笑不作评论。 回到家,我也没有和陆绍礼同房睡,他看得出来我整晚一直在回避他,所以他留在客厅看球赛看到很晚,等我睡得迷迷糊糊 时,他才关了电视,在门口驻足半晌,挑帘进到白夕白的卧室里去了。 我也真的累,脑子里交织各种影像,像是睡了又像是没有,翻了几番又醒了几次,侧耳倾听,屏风那端安安静静,偶有呼吸换 气,传出轻轻鼾声,我便放了心,转头再睡。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大门有响,像是谁进来了,我费力睁眼去看手机,才早上六点多,猜是幻觉,眼皮沉重,困意延绵,只躺 在那闭目而不发一声。 忽然,一股凉风从后背袭来,接着有人伸手摸我的脸,我皱眉,睁眼,气息交错中,我闻到那人身上有熟悉的烟味,衣服摩挲 窸窣,我回头看,沈康就站在床边脱衣服。 他显然刚到家。 我眨着眼睛喃喃:“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你不高兴吗?” “不是啊,你不是说要明天才能回来吗?” “昨晚开完会就直接订了今早的飞机,我不想在那边再浪费时间了。” “唔!”我看他脱掉外套,解开领带和衬衫,随意往地上一扔,单穿着背心和底裤,甩甩头发,抬起脸,下巴冒出青黑胡茬, 人粗犷又野性,挑开我身上盖的被子就往床上钻。 我这下彻底醒了:“哎,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 “那边也没我的地方了啊。” 他挑头意指隔壁,语气很平静,完全没有委屈,我便伸脚去踢他:“洗澡了吗?” “我上飞机前就洗了……”他动作迅捷,很快钻到我身边,伸手来抚摸我的腿:“姐,陪我睡会,我都快困死了。” 我嫌他手凉,推开他,又只好躺下,和他同床共枕,这是婚后第一次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睡,我还有点不大自在,不过沈康倒是 不在乎,在被里把我紧紧抱住,无度摸索,凑到嘴上吻:“姐,我想你了……” 恐怕是他那个东西想我。 我不觉冷笑,伸手去摸他硬邦邦的物事,小心安抚:“哎,先睡吧……”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玩得特别来劲?”他小声问。 我同样小声回问:“你怎么知道我们玩了?” “他都睡那屋了,还用问吗?” 我不语,只看着他,心头莫名一阵委屈。 这次轮到沈康冷笑:“看来姐夫还真有艳福了,那你的感觉怎么样?” “难说。” “我就怕你吃亏,今天一早不到四点我就去机场搭最早一班飞机回来了。” 我怀疑这男人纯属在搞前戏布阵,于是不耐烦岔开道:“白夕白生日你知道吗?” “嗯知道啊,我还给她发了个红包,她就回了我个表情。” “那你出差没给她买点什么?” “买什么?” 我看他一脸无辜,只觉真是个直男一根筋,但又懒得说了,任他继续吻我。 “你不是困了吗?睡吧。”我见他吻得呼吸加重,愈加激烈,就放开他的东西试图安抚他。 你把人家摸得那么硬,现在又让我睡?欺负人?” “哎你不是说困了吗?” “刚才还困,一摸你就兴奋了……”他咬着我耳珠说,又低声道:“姐,你别不信,我一亲你就有感觉。” 我噗地笑出声,伸手捏他,他这贱骨头不嫌疼反而耍赖皮:”你往最硬的地方掐啊。” 我再踢他:“小点声……” “没事,刚才看见他们都睡得沉呢。” “哦?他们是抱着睡的吗?” 沈康眯起眼睛看我半晌:“你这么在乎他们怎么睡的干嘛?”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来不及考虑答案,沈康就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手掌捏握着我的乳,又低头吻我的颈和胸脯:“你一天 到晚就只关心他们,什么时候也关心关心我们啊……嗯?” “什么?”我不是很理解他的话。 沈康不顾我询问,伸手便褪掉我内裤半截,粗指细揉,戏水点绕,我轻叫一声又压住嗓子,不由地摇晃身子,攀手去抱住沈康 脖子,同他接吻,绮念生津,情欲绵延,嘤嘤娇喘都闷在他口中。 他大概是真急了,按住我的腿,半起身子,硬贴上来,黏住又打滑,湿得不能再湿,灼心瘙痒,我也焦心不多候,只要慌忙去 捉他。 胀物紧塞,再一点点推挤,我拢腿又开,紧臀挺腰,他再反扑压下来,一下下顶撞、抽动,我紧缩又松弛,如是几番,他便加 紧动作,猛烈贯入,我受不住,感觉腰险些被撞断。 “轻……轻点。” “求我?” “嗯,求你。” “弄我的时候你可会玩。” 他说完这一句,又重顶一下,我差点叫出声又连忙捂嘴,底下那档口酥麻酸胀不是个滋味,便放软了声,再哼吟:“哪有,我 哪有。” “刚,才,没,有?”每个字,他都往深处顶一下,再拔出来,把我翻过侧面,搭着我的腿又往里进。 这姿势,恐怕是夹得他更紧更舒服,很快我便见他脸红耳赤,再发出嘶嘶感叹,顿住几次再放慢缓冲,那物在甬道内暗自弹 跳。 沈康抱我半坐起身,撑后再入,红物进出,唇花自开,两瓣含啮,蜜液顺流不多一会儿就浸湿床单。 我虽然仍然觉得自己似是在春梦中,但早也被勾得欲念迭起,迎腰凑臀,来回吞吐,床铺吱呀,背着老公同个年轻男子偷得片 刻春光欢愉,既满足了昨日的落寞又满足了同等反击的效果。 正在此时,我听见隔壁竟也传来咿呀嘤咛,我看着沈康,他也看着我,相视一笑,默契地同时停下动作,再听,屏风那一端也 像是有所行动,自生涟漪,沈康轻笑一声,把我直接抱入他怀中,由我左右上下地跃动。 我一时起了色胆,不管那一对进展如何,只抱着沈康嗯嗯叫出声,音调娇啭,听起来有多风骚就有多风骚。 **************************** 4p还会远吗? 来点更刺激的? нǎíτǎиɡsんùωù.てδм 白夕洱(5) 我记得就在沈康刚搬进来的时候也曾发生过类似的场景。 那是几个月前,我和陆绍礼就在这张床上,听着一屏之隔的邻居在压抑的喘息中做爱,受此鼓舞,我和陆绍礼也开始做爱,彼 此虽沉默,但我们都在想象共同的画面——屏风消失,沈康和白夕白就在我们身旁,彼此相望,互相窥探,节奏交错,各自 享受——单单这么想着,场面也足以让人血脉贲张。 现在,同样的地方有同样的床和屏风,也是同样的四个人,不同的是,我和白夕白交换了伴侣。 我的老公在隔壁和她做爱,而我和白夕白的男友在这边做爱,尽管四个人早已坦诚相见,不必忌讳彼此,但也正因为有了这道 屏风,我们又恢复成私人的、隐秘的做爱方式,只是这次不同的是—— 我先叫出了声。 我骑坐在沈康的身上,臀片夹紧,上身挺拔,两腿后蹬,一耸耸,前后,又左右,碾行蠕动,又上下跳弹,快慢皆在我掌控, 也就渐渐感受到那根肉茎杵到深处的妙处。 肉头菇棱可扫肉腔褶缝,而肉眼又精准地一下下点触到穴心中央的软肉,像是吸咂含住肉蕊,每下吐纳都让我魂飞舒爽,更别 说茎身满满塞住内腔,每下抽插律动都能带出阵阵酥麻的痒和润,爱液不住流淌,我伸出手去抓沈康的胸膛,结实硬朗的肌肉 在起伏运动中有种男人野蛮的力量感,他抬起眼睛看我,暗沉处皆燃火焰,似是焚烧似是把我吞掉。 事实上,他确实来吞我,吞的是我的乳,吃得用力又狂乱,一边吮乳一边托着两臀助我滑动。 “嗯……”他发出呜哼,声音也越来越大,好像这骚话说起来不是给情人的私语,而是在自言自语,或者说鼓舞他人—— “姐的奶子好大……小屄也又深又紧,插到里面的小肉很舒服,肏起来就像小嘴吸我的龟头似的……” 我浑身一震,也不知是被他顶弄得的还是想象对面那一对听见这种骚话会不会有反应,不由地抱紧沈康,也呼应念 叨:“嗯……我也好喜欢你肏我……水好多,我都快受不了了,插得里面的小肉好痒。” 沈康轻笑,好像同我结成同盟一般,猛地向上狠狠撞来,我吃不消,觉得肚子都胀起来,低头看,他正把我的另一只乳塞进嘴 里。 痕痒不止,酥如电流。 在我昏昏沉沦之际,却听隔壁也传来一样的男女呻吟,接着白夕白的声音先抵达耳朵:“啊姐夫,你听阿姐被沈康肏得那么舒 服,你也要狠狠地干我,肏到我的小穴里啊……” 我心一阵狂跳,低头看沈康,他也不语,继续啃啮,卖力送腰,我也逐渐夹紧两腿,收紧阴肉,像是要把沈康那东西吸进去。 沈康松开口,呃声不止。 那头陆绍礼也传来低哼:“嗯……小妹夹得好紧,小穴嫩得都不忍心干你,只想一口口吃掉……啊,肏进去了……舒服死了,龟 头被小嫩肉裹住了,穴口在吸我的马眼,麻得受不了,啊你小穴好会吸,像你的小嘴一样,嘶……”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字字句句还偏偏全都灌进我的耳朵里,好像陆绍礼就在我跟前说话一样,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有意说给 我听?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沈康把我从身上掀翻,把我推倒又按在床上从后入,我来不及看他的表情了,只感觉他气息紊乱加重,动 作更加强劲有力,重入重捣,双手捏住我的臀片而掰,我紧张一缩,他伸手就拉我的头发:“想老公了?” 我挣扎想回头,他却咬住我的耳朵:“他有我好吗?他能插到这里吗?”说罢,他下了蛮力冲撞过来,我觉得自己要被撕成两 瓣,不觉地低叫一声。 “你老公就是嘴上会说,但实操起来,你觉得有我干你干得爽吗?你懂不懂什么型号电池配什么型号装置?你这种就得搭我这 个型号的,我才能肏到你里面的肉……说,你说,是不是?” 话说得凌乱,但逻辑竟如此精准!我本来是被他弄得发疼,但现在倒想笑——谁让他比喻都这么清流! 不知对面是不是也听得清,我也哑着嗓子喊:“是,你的好大,能顶到里面的肉,肏得我好舒服……” “那就叫我老公。”沈康的语气仍然冰冷,但我觉得他顶进来的速度在加快。 “老公。” “大点声。” “老公!” 我在这叫得大声,白夕白那边也在叫,只是她叫的是姐夫。 “姐夫好棒,阿姐,姐夫好会弄的……他肏得我好舒服啊,我受不了了,水流了好多的……啊……沈康也很好,他很猛,肏得里 面的肉肉真的要死……啊我好想看看他怎么肏阿姐的。” 白夕白在跟谁说话? 很显然,她在对我们两个说,又好像在央求我们三个突破更多的界限,我和沈康顿住,静候片刻,我则死死盯着旁边的屏风, 看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料他们也是如此。 沈康受不住,虽放缓了速度,还是一下下在我腔内蠕行。 一边干我一边听那边陆绍礼朝我们喊话:“汐洱,沈康,我们过去好吗?” 我回头看沈康,沈康垂眸也看我,好像两两组队厮杀,竟到了要我们出牌的时候。 我们这一组似举棋不定,我看不出沈康的表情,他那张脸好像到什么时候都是副傲慢倔强的样子,不肯妥协,十分冷酷,但也 从来不掩藏他的淫心色胆。 他不说话,等我发落,可身体却很诚实,一下下有条不紊地抽动,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他似乎都毫无所谓。 我扭身扭得累,垂下头去,这时,沈康扶起我来,把我拥住,拧着我的下巴同他接吻,我呜咽哼嘤,最终他松开我,我才 说:“你们进来吧。” 沈康松开我,背过身去喝水,不大一会,白夕白由陆绍礼牵着进来,我则躺在大床上如坐殿中央,看他们裸身相行,互相招 呼。 我从床头抽屉里拿过一盒烟,歪着头点燃,见白夕白要来同我亲昵,我疲倦地笑笑:“我抽根烟,你们先玩。” …………………………………………………… 4p前奏。稍后捉虫 感谢各位赏珠,本篇小说终于五珠集齐!!!! 哇,真的是我在po写文以来第一次得此殊荣,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和留言以及辛苦投珠! 再次鞠躬感谢!那么我就争取多更一章出来! 白夕白(1) haitangshuwu.com 阿姐看起来像个女王。 她虽然赤身裸体,长腿吊搭,但白肤凝脂,乌发卷曲披肩,脸颊红润而神色迷离,嘴唇樱色不退而叼一根细白香烟,缭绕白雾 中,她抱臂吐息,目光始终紧紧追随我们三个,好像一个看客,但更像一个女王在观赏伶人如何讨取她的欢心。 我们都是她的人,也都是她的玩具。 姐夫看了一眼阿姐,笑了,他忽然就像她的孩子,正玩在兴头上不舍退场,唯恐女王生气,只得一边观察她的表情一边不甘寂 寞地把玩自己,那根翘首肉物摸在手里确实火热、坚硬又湿润,上面还沾着我的爱液,我蹲下帮其轻抚,给足关爱和安慰,再 贴在脸颊滚捻,姐夫低头看我,直要把那东西塞进我的嘴里,我偏偏不给,伸个舌尖逗他,在那尖头马眼上作蜻蜓点水状。 沈康走过来看我们玩,居高临下,手上扶着他那条物事,看得出,刚与阿姐酣战浓烈,他兴奋过久已有绷筋脱缰之势,我见他 并不排斥我伸手去抚摸他的腿,也就顺势把那坏东西接过来,左右两根肉茎在握,如有把控两个男人命运的权利—— 我不知道此时,是阿姐更像女王,还是我。 也许阿姐就像舞台后提着木偶线的人,操纵着我怎么把两个肉物撸来撸去,又怎么用小舌头灵活地左舔右弄…… 姐夫忍不住挺臀,伸手摸我的脸颊,沈康也被我弄得咬紧牙关,掌心扣在我脑袋上,两个男人情不自禁先后发出低哑销魂的哼 吟—— “吃啊,吃我。” “先吃我……” “含住我,快。” “求你,快吞下去……” “好没出息哦!” 我笑了,感受到沈康在我头顶加力,抬头睇他,他正紧抿嘴唇竭力隐忍,可我就不吃他,巴巴瞅着他却转而张开口去含姐夫的 肉头——那地方正是男人最敏感地带,菇头帽状,棱缝突兀,中有细孔吐露,舌绕拉丝而缠绵不绝。 姐夫不顾一切冲进来,顶住我的牙齿要入喉。 可我也不能完全忽视我的最佳炮友啊——沈康正忍得辛苦,在我手里暴胀两圈,我见他眉头紧蹙,龟眼冒出汁水便知他早就 按捺不住,加在我头上的手果然再次用力,硬是把我生生拽过去,姐夫的肉物从我嘴里滑出,又立刻填进了沈康的东西,我只 能手里摸一根,嘴里含一根。 沈康重呼一声,往深处顶了又顶,直入我腔中,姐夫却在旁看不下去,再次捏着我的下巴硬吐出来,拧过去继续尝他的“肉 餐”,二人争得不相上下,便只好两根齐头并进,我嘴唇游移,舌从一处滑向另一处,两头都塞进,塞不全,撑了鼓鼓的一 嘴。 龟首共挤,不分你我,竞相深入,险些噎住我,我全都吐出来,干咳一声,小声抗议:“臭男人……欺负人!” “好,那我换个入口。”沈康把我推扶到床上去,劈开两腿,跨上来,不给我一点准备就直冲进来。 他大概真是憋坏了,姐姐不同他玩,他便拿我来泄火,我瞪他一眼,他却跟没事人一样,同往常一样骑颠在我身上耸动,那物 硕长,顶到深肉眼处又旋臀而抽,再来,又钻又撞,野蛮横冲,带出一波汁液,弄得我胀麻不适,撑腰欲起,可姐夫也要来, 我以为他又要喂我,然而这次他弯下腰,拂过我的发,喂了我一个舌吻。 阿姐一直在旁边看,此刻忽然发话:“我有个眼罩,要不要给她戴上” 这话是问姐夫的,姐夫仓皇抬头,眼睛发亮:“好哇,你来。” 我也转头去看阿姐,她正将烟熄灭在床头柜上的孔雀蓝玻璃烟灰缸里,顺手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个黑色眼罩,起身爬近我, 我怔怔看她,她毫无表情,一脸淡漠,就在视线投落到我脸上时,我眼前一片黑暗了。 呼——呼——此时此刻,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着身体来感受——我的耳边是热息流动,我的嘴唇被人霸占,我的胸口有 手抚摸,我的下体被人狠狠抽插——现在,我不是女王,我是他们三个的奴隶。 有那么一刻我忽然有点惊恐,也许是因为在黑暗来临前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阿姐冰冷的脸,这让我猛然打了个冷颤——她是不 是恨我?会不会想要趁此折磨我?女人对女人总是更了解,下手阴狠,招招毙命。 可如果阿姐要我死,我也无理由活,我本就是她原生的罪人,我的出生就是原罪,让她遭受羞辱和痛苦,她本不至流落他乡, 辛苦奋斗,嫁给陆绍礼的…… 我正这样想着,阿姐抚摸了我,我感觉得到她,这是我和她姐妹间的默契。 她的抚摸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抚摸,细腻、温柔、带着欣赏又沉迷的情愫,如母如姐如爱人,从腿到臀,再从腰到乳, 慢慢滑来,手指摸过我的喉颈…… 接着,我感觉她的气息逼近,混乱的香气,夹杂玫瑰的甜馥,她的嘴唇蔓过我的脸颊、耳朵,再到嘴唇,就在姐夫松开嘴巴的 时候,阿姐来了。 她柔软的舌游进来,又勾着我的脖子吸抿我的嘴唇,缠绵,激烈,又不失优雅,她爱我,她一直爱我的,我也热烈回应阿姐的 吻,交舌,舔舐,又回到了小时候,我要亲她,永远亲不够,想要抱着她永远亲下去…… 这时,胸口一阵麻,谁在咬我?有人咬住我的乳尖,我蹙眉闷哼,嘴唇离开了,我张着嘴四处寻阿姐,舌头又游来,这次,不是阿姐,是男人,男人似乎在 笑,嘴唇冰凉,舌尖也是凉的。 另一只乳头正被人拨弄,舌尖舔绕,我浑身一震,双腿不禁一夹,只觉底下抽动的肉棒猛地在穴内弹动,似有热液喷注,那人 慌忙退出,我哼了一声,蹬着腿,想起身质问是不是沈康射进去了,却不知那人去向何处。 正在我彷徨之际,那灵动的舌已经滑至柔软发烫的穴口间了,轻勾轻吮,挑得那一颗肉豆蓬蓬发胀,爱汁再次涌出,我打挺摆 臀,舌头的主人插进手指,弯起指关节,挠着肉壁褶皱,越搅水越多,我终于忍不住,觉得自己直直喷射出一股液体出去,有 人暗暗吸气,把我的唇抢过去吻了又吻,我又听见姐夫的声音,但他不是吻我的人,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唔,这小东西喷那么多水……” “嗯,你看她的小嫩屄,像长了小口一样,粉肉都翻出来,嘴里有个小眼,水都从这里流出来。” “嗯好嫩,我就喜欢嫩穴,每次看见都好想吃……” “我也喜欢她的嫩穴,好骚好可爱。” 难以想象这是阿姐和姐夫在说话,他们好像抱在一起观看我的喷潮,同时还要兴致勃勃地研究我——或许当年的游戏本就是 这样,拿我当个玩具玩一玩,给他们调情,也助他们做爱。 我被彻底放开,人瘫软,床单底下全湿了。 这时我听见沈康说:“我不行了,我想射进去。” 姐夫问:“射这个小嫩穴里啊?” “射你老婆的小屄里也行,我肏得很舒服。” 沈康这话太挑衅了,我在想姐夫会不会揍他。 但姐夫显然也不在意,笑起来:“可惜现在我想射我老婆。” 我这才明白阿姐这会儿为什么沉默了——原来她在跟姐夫做爱,而且二人是用前后站姿,因为她正吃弄着我的牝肉! 那么沈康呢?他又在哪里? 过了一会儿,有人抱起我来,四个人似乎又在进行随意搭配,也或许他们三个已经猜拳决定了……总之,我是一直被蒙住眼 睛,又被箍住双手,像个犯人一样趴在床上,那人从后掰开我两腿,按住我的臀压下来,硬邦邦的肉茎沾着我的水就滑进去。 他不作声,我没法判断,但听起来这人像沈康。 床铺在吱呀乱晃,我觉得还有一对在我面前做爱,可我看不见,只听阵阵淫糜娇喘,有阿姐的也有男人们的,我朝空中徒然一 抓,抓不住任何人,好像最终我只能是一个玩具,一个活体充气娃娃,在他们三个人中轮流把玩的东西。 正当我绝望之时,后面的人伸出手指正推揉我的菊心,我紧紧一缩,竟觉手指已入半寸,我挣扎要喊,却忽然眼前一片刺亮——那人把我的眼罩摘掉了。 这时天已大亮,刚刚房内的朦胧昏暗全部消失,眼前是真实又清晰的景象,而我彻底为之着迷了。 阿姐正坐在沈康的身上,沈康半起抱住她,二人相对迎送腰肢,而我正好看得见阿姐的白臀正一翘一耸的夹紧松开,那臀尖底 下正是沈康的手掌,指尖处有他长年敲代码的硬茧,从臀缝伸入,直至菊心,他的手指微微入进去一个头,阿姐便夹臀挺身, 正如我一样,紧紧箍缩,沈康顺势大动,顶抽激烈,在两瓣白臀间搓来揉去印上指印,最后在长久压抑的爆发中低吼拔出,我 看不见那东西激射白浆的场景,但我知道在我身后的人正试图模仿他们的动作,也在此时撞到我的穴心底部,被内中肉褶挤出 又吸纳,在反复中不得不拔出,热液便顺着我的臀缝流到菊心里。 我回头,姐夫正撑身而起,急喘不已。 **************************************** 4p继续 妹妹回来了。 其实妹妹的篇章一直多于姐姐来着 白夕白(2) 休憩时候,我去洗澡,水还未热透就兜头浇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没有躲,水瞬间浸湿我全身,抬起头,看见对面的镜子里映 出我半身轮廓,赤裸、脆弱、红印,冷感。 我伸手去抚摸自己,一寸寸,像在抚摸另一个人,闭上眼,仔细体会——初长如嫩,再鲜尝汁,不堪惊扰,暗展成熟,逐渐 倦怠,慢慢憔悴,万事万物皆有轮回,我感叹年轻人总有更年轻的人来更迭,人,总有磨钝的时候。 门开了,我睁开眼睛,阿姐从冷热水汽的氤氲里走近,同样赤身站在我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只伸手来抚我的脸,冰凉的手指 滑到嘴唇,像个幽魂,我笑了,她偏过头去问:“一起?” 我点点头,容她和我一起站在淋浴里,水击在皮肤上,碎成水珠,从头发上顺流而下,再沿着额游曳眼角,我拥着阿姐,定定 瞧着那水经黑睫,又遇红腮,在小酒窝里漩途而下,抵达胸尖,再汹汹急奔下,腹部,胯间,小腿,流到脚尖,成了滩滩已浊 的水。 眼皮也湿了,我眨了眨,她的手臂便搭在我腰上,我去搂她的脖子,二人贴得紧,是女女相似身体的接触,也是女人伤口的贴 合,同性并不总相斥,同性往往更懂得怎么爱。 阿姐抿了抿嘴,似笑非笑,手移到我私处,在水中游揉,弹落,打滑,手指就在浸湿的幼毛中缓缓伸了进去,我轻哼一声,头 落在她肩膀上,嘤嘤撒娇:“阿姐……” “好玩吗?。” 我噗地笑起来,嗯了一声,她又问:“你喜欢你姐夫还是喜欢沈康?” “我喜欢你。” “得了吧,臭丫头,只会说好听的!” “那你喜欢谁?” “我谁都不喜欢。” “你也只喜欢我。” 阿姐不说话,只缓缓抽拉手指,我也抬手去捏她的乳,她乳头冰凉,显然还没热过来,但在我温热的掌心里,那娇嫩嫩的红乳 头热胀起来,就像小时候一样,我们总会玩这样的亲密游戏。 “喂,你们洗好了吗?”门外传来男士焦躁的声音,是沈康。 “你听,他那个人就是不如姐夫沉得住气。”我小声告状,阿姐并不在意,提声笑:”我们没有你们洗不完啊……” 我侧过脸去,看沈康也光着进来,见我们这般亲密相拥,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讽刺。 “真是姐妹情深,原来躲在这里玩?”他那东西本早成颓物,可进到狭小空间里被热气一攻,又勃勃悬起,我推着他不让他靠 近阿姐,他则把花洒拿下来对着我的脸喷,我立即跳开,双手捧水对泼,可哪有他水势猛劲,一路把我逼到角落,冲得我睁不 开眼,只好求饶。 “这么不老实那就先干你。”他拽我到怀里,把花洒交到阿姐手上,阿姐便举着水柱给我们做私处沐浴。 沈康摸够了我,便把我翻过去命令:“撅起屁股来。” 我只好撑着瓷砖墙,弓腰翘臀,沈康在后先用手指探路,摸到入口了,才举着那物的肉棱来回研磨。 阿姐笑:“刚才我都摸湿了,你还磨蹭什么?” “怎么,你吃醋?” “恶心。” “你就喜欢一边吃醋一边看我们干你妹妹吧?” “你胡说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 沈康在我背后一边同阿姐打情骂俏一边挤进来,进来以后也不急,不紧不慢地左一下右一下,深一下浅一下,弄得我来了感 觉,浑身颤栗而起了鸡皮。 沈康打趣道:“姐……你不是很喜欢看吗?你现在看啊,看我怎么干你妹妹……难道你只看你老公干白夕白你才能感觉吗?” 我回头看沈康,想他大概疯了吧,却见他下身虽在不住顶弄我,但上身却拥着阿姐同她交颈亲吻。 他一边抚摸她丰满的雪乳一边吻她的嘴和酒窝,手却箍住我的腰,抽插自如,真真一心二用。可我又不得不承认,他和阿姐热 烈缠绵的舌吻才更让我兴奋,也是因为长时间的肏弄我已变得周身敏感,穴腔内的硬物不住地吸凿顶撞我,一下下,不激烈反 而更滑痒,我忍不住向后迎合,渴求他能再弄得我激烈一些。 然而沈康还是在抚慰阿姐,阿姐手里的花洒也正对准自己腿间私处直喷,那根根水流倾泻击注,大概能让她获得不一样的快 感。 阿姐压着一声哼咛,沈康从我体内迅速拔了出来,拍拍我屁股说:“亲爱的,先等下,我想先肏姐……” 我一愣,才发现那家伙只是拿我热个身,现在急不可待地把阿姐的腿撩起,压着她的乳就往里顶,越着急越顶偏,我看他插了 几次不得入,姿势又别扭,空间有限实属不易,我便只能好人做到底,索性过去握住他的高耸硬物,另一只手摸到阿姐湿漉漉 的肉口处,牵马入槽,左右挤压,他狠狠一顶,这才进去了。我看得出阿姐神色迷离,小嘴微张,脸颊红扑扑惹人怜爱,我忍不住就凑过去吻她,她被弄得身子在墙上堆耸,白肤映青瓷, 柔软又易碎,她歪过脑袋来,杏眼朦胧,我看痴住了,同她舌吻起来,抚她胸脯,再低头含住涨红美灿的乳晕。 “啊……唔,好舒服,你们弄得我好舒服……” 她哼着,逐渐自己也挺腰动起来,我知她情津溢出,大概要高潮了,便蹲下去舔他们交接处,正在这时,门在后面又开了。 姐夫进来了,他显然刚睡醒,看见眼前一幕,还没反应过来:“哎……你们这是……背着我就玩开了?” 我站起来笑:“可不是,姐夫,你不在,他们就欺负我了。” 说这话时,我不知怎么就有点发酸,竟一时不知自己这告小状告的是谁——大概是阿姐。 “来来,抱抱,不哭。” 到底是姐夫心疼我,把我拉过去,抱我到马桶盖上,低头去啄我的乳心,可我怎么可能哭?我还在笑,笑得咯咯的:“姐 夫……你坏。” 他仍噙着我的乳,舌尖打圈,手也不安分地摸着我阴肉痒处:“我坏还是沈康坏?他都把你扔下不管还要你看……” 这时,阿姐呃地呻吟一声,我知她来了,忙侧头去看——只见沈康抽出来的茎身上还粘着汁水,二人难舍难分地拥吻,我看 阿姐圈着沈康的脖子像挂上去了一样。 我还没欣赏够时,就被姐夫叉开了双腿,他整个人跪下去,侧着脑袋去啃咬私处的肉核,我惊炸腹颤,猛地打了个哆嗦,忙低 头看,因为他转了九十度角,我能看得清姐夫嘴唇的运动,顿觉得自己整个被那副牙齿切捻,口唇胡茬微刮,舌头上下刷动, 我倒吸一口,绷直脚尖,向上用力,躲也躲不掉,迎也不是个滋味,真是被吃了个干净利索! 就在我渐入佳境时,沈康过来了,我怀疑他和姐夫是商量好的——男人嘛,除了对抗就是一起干坏事,只有这件事才能让他 们无比有默契,甚至不用语言沟通就能心有灵犀。 姐夫果然松口,起身,同沈康错身,直直走到阿姐那边,而我却来不及收腿,沈康就提刃而来,可惜角度不是很好,他只好把 我抱起来,搁到洗漱台上,蘸着姐夫的津液和我的爱液而入,我的屁股贴着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台面而不适运动,只好勾在沈康 的脖子上,垂头看他把我推来搡去。 沈康的脸仍然近似冷酷,但我知道他现在非常兴奋,哪怕我在他耳边轻叫一声,他的肉物都要在穴心处暴跳几下,于是我贴着 他笑问:“我和阿姐,谁让你肏得更舒服?” “这问题……钓谁呢?”他狠狠顶撞过来,我的后背都快撞到镜子上了。 “哎,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我从来没见你对阿姐这么粗暴。” 他很不屑,挑眉看我:“这事不应该是你们女人说吗?谁肏得你最舒服?” “我觉得阿姐可能还是跟姐夫最舒服……不信你看。” 我故意引他转头看——姐夫正把阿姐抱在怀里,用刚才沈康和阿姐搭配时的姿势在一下下肏弄她,阿姐手中的水龙头虽关 了,但姐夫每次抽动时却能捣出泼泼水液来,脚底也是一滩水渍,分不清了…… 阿姐软得趴在姐夫怀里哼唧,二人默契地十指交缠,唇舌相贴,状似夫妻久别胜新婚。 沈康眯起眼睛来,我见他眉头紧蹙,下身却加速猛贯,我啊地叫出声来,他也彻底栽了,奋力拔出,爆吐白浆,自己还带着点 懊恼和挫败的情绪而低喘,我却险些笑出声。 ************************************ 吃肉会吃腻吗?好吧,反正我要去补肾了。 这个故事大概是此本最肉的一篇。回头捉虫。 接下来我们快进入故事的最后一部分了~ 白夕白(3) 我觉得人的欲望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是地狱。 然而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从来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有那么大半年的时间我都宿在阿姐的家里,确切地说,我和沈康一直跟阿姐一家过着合租的生活,四个人挤凑又热闹,尤其打破了禁忌的壁垒,男男女女,谁和谁在一起也就不必计较,尤其大家忙完一天的琐事,精疲力尽,回来更渴望摘掉白日人模狗样的面具,脱掉衣服,在暗夜里裸身行走,两三拥吻,随意搭配,做爱做的事,睡爱睡的人,醒来,再彼此交换,乐此不疲。 有时,阿姐忙工作回来晚了,我就会和沈康先做起来,姐夫后来,再加入,他们一个前一个后夹拥我,互蠕,垂吻,耳鬓厮磨……竞争,或者配合,他们把我压倒,二舌共舔,从胸再到私处,再举起性器尽所有可能去开发,从口到后庭,我承二位的重压和顶撞,撕裂,麻痒,痛楚,又在快美极致中崩溃。 也偶尔是沈康加班不归,我便同阿姐滚拥而互慰,若姐夫有心,便也要加来服侍,一男二女,左吃右抚,上啃下入,我们两个也把他当个玩具来研究,舌舌交缠,环动而绕肉棱肉茎,你一圈我一圈,一个入口一个含卵,再去共咬一根,直到姐夫受不了,把我们掀翻,惩罚似的逮住一个狠狠肏,我们笑着,又哼迭不止。 我有时来了兴致,偏偏要姐夫品牝论道,阿姐也抿着嘴笑看他,二女刁难一夫,倒是纯心要看他出丑,他不便答,推三阻四,后来还是沈康及时赶到,这才匆匆抓来救星帮忙。 沈康扯开领带,脱掉衬衣,再解了裤子,面无表情地命令我们躺好,他和姐夫交换眼色,一个个试来,入港而摇曳,挤压摆荡,寸寸抽拔,密密交合,再旋进猛绞,汁液涟涟,退出再弓腰去舔,不知羞耻状,舔完一个再舔下一个,交换尝鲜,相视轻笑。 “要我说,小妹的小穴毛少口窄,阴柔肉粉,爱液也多,舔的时候越舔越多水,鲜肉外翻,看起来就很想吃,干起来也很带劲,插进去像被小手握住了一样,越插越紧,越紧越有感觉,就是舒服得不行,鸡巴进去就很想狠狠肏……”姐夫蹲在我脚下摸我,带着点痴迷不肯放手。 沈康在旁嗯了一声,走到阿姐身边也去品摸:“嗯,我也喜欢那种感觉,干起来很有力道,所以每次我一干白夕白就忍不住想使劲儿抽插,但姐姐的小屄就很不一样,皮肤白净无毛,看起来很幼齿,扒开里面的肉也很好咬,有肉冠像小牙没长出来似的,舔着吃着都可爱,水也足,插进去很顺滑,干起来很舒爽,弹性足,能包住鸡巴,而且能肏到最里面的肉……” 每次这种交流都让我和阿姐哈哈大笑又忍不住动了情欲,实在想不出这二男是在同我们调情还是在给我们女性身体打性爱广告,说得一本正经又色气满满,尤其他们还要一边施展动作一边这么说,缓缓抽入,再慢慢推拉,手指磨着小肉豆,我常常舒服得浑身颤抖,再回头看阿姐,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张着小嘴,神色迷离,酒窝若隐若现,娇喘不已。 我常常觉得,阿姐其实是比我性欲更强的,也许跟年纪有关,也许跟心理有关,她经常看见我们几个混战时而显得更兴奋,尤其喜欢在我和姐夫做爱时自慰,水汁丰盛而骚艳无比,我不得不让姐夫停下去抚弄她,或许性是性的本身,她因性而更欲性,哪怕她时常故作清高状,总不主动提出做爱的事,但我仍然知道,她是渴望的,她比我还渴望。 沈康常跟我私下吐槽她——“高冷起来吓死人,骚起来也真够骚。” 我冷笑:“你不就是喜欢她那样吗?” 他挑开嘴角,吸一口烟吐出:“我有资格喜欢吗?她根本也不拿我当人啊。” 我噗地笑出声,又立即严肃:“你个没良心的,阿姐对你怎么不好了?” 他冷睨我:“我没说她不好,只是她心防重。” 这语气听起来像姆妈,我不高兴了:“你不要挑拨离间,回头又找我姐说我的坏话。” “我可没那么闲,你们姐妹感情好就行,我们都是些工具罢了,工具敢策反吗?”沈康在烟雾里眯起眼睛看我,我回瞪他一眼:“一个破工具话也不见少!” 当然,这种四角关系也有闹不愉快的时候,姐夫和阿姐偶尔会争吵,但他们吵的事就大多是工作上的东西,我听也听不懂,只好多数装死不敢劝架,阿姐经常摔门开车去兜风,我便跑过去搂着姐夫同他说些体己话。 姐夫抽烟抽得凶,揪着眉心叹息:“还是小妹懂事,你姐那人……哎,太强势。” “阿姐也是很辛苦,自己要管理那么大的工厂和公司……现在一切又都在上升期,她很累的” “她太贪心,还不肯放权,疑心重重。” “她的事业当然要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了。” 姐夫的目光闪了闪,笑道:“也是啊,她从来都想把东西牢牢抓在手里。” 我听出玄机,想多问一句也包括你吗,但我没说,他也没再解释。 后来,我才从阿姐那里知道,姐夫被生意伙伴骗了几千万,让这个刚起步的公司陷入财务周转的危机里,连续两个月发不出工资,工厂工人闹事,不断有人辞职,那边客户还催着要货,阿姐上了火,满嘴生了泡,什么也吃不下,人日渐消瘦憔悴下去。 “我就说那些人都靠不住,还总说我不讲究人情世故,妈的,做生意谁跟你谈人情!” 阿姐这阵晚上睡觉都要靠吃药,所以我一直陪在左右,想起她的处境也心急如焚,爱莫能助,但又不忍全责怪姐夫,只能附和叹道:“只能说人性难测,阿姐还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哎,给人打工不觉得,自己的生意自己最难受,每出去一笔钱都心疼,别说还丢了几千万,这种心情你们是不会理解的。” “自己做生意这种事也难免,也算是吸取教训了,但我觉得以阿姐的能力还是很快会转亏为盈的……” “哼,什么能力,还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阿姐挑着头坐在床头,昏黄的灯光里她眼尾的细纹映得清楚,我走过去给她按摩太阳心,贴着她轻声再劝:“阿姐难过不还是因为里面有阿爸的投资,怕年底交不过去,实在不行,我把我的钱借给阿姐度过难关吧。” 阿姐回头看我,看了半晌摇头:“不好,你还要念书,你的钱我不能要。” 我执意要给,阿姐还是拒绝,并表示我的钱也解决不了问题,于是这个议题只得作罢。 等我们都躺下时,阿姐才拂着我的头发说:“白夕白,我知道阿姆给你攒钱了,天下父母店都一个心,省吃俭用给儿女攒钱,男买房,女买嫁妆,将来你跟沈康结婚生子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所以你的钱你谁都不能给,包括我,懂了吗?” 我点头,当然懂,只是心疼她自知自己也要提防,想起这些年阿姆对她的评价,阿姐或许也早知道了吧。 “衣可穿,房可住,男人也可睡,只是钱,万万不可借。” 她说完自己笑起来,我也跟着笑,手拂过她腹部小声问:“那娃呢?” “什么娃?” 我立即换了个方式问:“你什么时候和姐夫再要个孩子啊?” 阿姐翻过身哼道:“就现在这情况,还是算了吧!”我还想追问,可药效良好,她很快睡了过去。 立冬,我进入冲刺阶段,阿姐也跟姐夫陷入冷战,同在屋檐下,其实谁也不好过。 幸好,沈康忙,阿姐忙,我也忙,只有姐夫好像没那么忙了,索性开始重拾架子鼓,又买了一架电子琴,把客厅都堆满了,常常闲在家里写歌,整个人也有点颓废,除了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就是经常弹奏一些古怪的调子,听着像念经。 “这是什么歌?”我有次凑过去听他的录音。 姐夫叼着烟,手里摆弄两根鼓槌俯视看我:“勿提。” “无题?” “勿提。” “哈,可怎么听起来像大悲咒。” “呵呵,不够悲,哪来的咒?” “怎么才算悲?” “有死人才叫悲。” “人哪有那么就容易死的?能活着就活着呗,这叫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姐夫抬起眼睛看我,似笑非笑虚夸一声:“要不怎么说还是你厉害呢。” 说罢,双手一落,音箱里的音乐和鼓声齐响,姐夫哑声低唱——“春光挟我胆,情祸取我心,不甘,一念云云,勿提,勿提……” 鼓音阵阵,轰轰震心,我从来没告诉姐夫,他打鼓的时候最好看。 g_新(γòúЯòúщúっOЯɡ) 白夕白(4) 那真是个令人难忘的画面—— 一群人在房间乱弹歌唱,陆绍礼就坐在角落里安静打鼓,黑西服黑头发,手臂摆动,脚踩鼓点,仙风玉姿,又灵又痞,天生自风流,不必笑,就足够迷倒众人。 “谁人定我去和留,定我心中的宇宙,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问句天机高心中志比天更高,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那时候的陆绍礼意气风发,踌躇满志,阿姐说他天生有鬼心思,会经商,深不可测又才华横溢,我确信阿姐有段时间对他充满信心,可这种信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瓦解的,一步步,一点点,他们之间渐行渐远,利益绑定到利益分歧,从战友变敌军,纠葛中内斗厮杀,而姐夫最终败了下去,现在瘫在沙发上抽烟发呆。 “这叫一山不容二虎,没有永远的夫妻,只有永远的利益。” 姐夫伸了个懒腰说:“你姐肯定跟你说公司出现亏损是因为我被骗了钱吧?呵呵,她到处这么宣传就是想赶我走,你想,公司那么大,财务也有流程,我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搞借贷?明明是她找个理由从我手里夺权罢了,我一休假了,工厂就恢复了,你说怪不怪,要不是她搞的政变我都不信。” “可是公司毕竟是你们共同成立的,法人还是你们啊!” “哎,时代不同了,她现在防我防到早在海外注册了一个公司,实则搞资产转移那一套,她尾巴一翘我都知道她要在哪拉屎。” 姐夫谈起阿姐的时候一脸嘲讽,这让我也不由地也陷入苦恼,就像小时候看阿爸和阿姆吵架,二人互相指责对方,各执一词,只让中间的小孩子为难困惑,不知该信哪个。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小心翼翼问。 陆绍礼眯起眼睛抽烟,雾气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半晌不语,像在思量风险利弊,我忙打断他思路警告:“你可不要伤我阿姐……” 他笑了,抿唇,把我搂到怀里去,下巴的胡茬磨着我的脸,半截烟蒂就夹在他二指间,烟条飘忽不定,我歪过头,他递来,我试着也学他吞云吐雾,不适,猛地咳出声。 “我退出也可以,给我一半财股,我走人。” “阿姐会答应吗?” “她当然不会,所以她现在背地里转移财产,下一步可能就会跟我离婚。” “离婚?!” 我怔住,透过烟雾看姐夫的脸,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的另一半我好像又看见了阿姐的脸,想起她当年的话—— “白夕白,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要跟爱扯到一起去的……” “白夕白,肉羹可分人难分,咱们各人前途各人挣……” 我怀了陆绍礼的孩子。 胃中翻江倒海,一股酸气顶到喉管,我险些吐出来,亦如当年听见这话时的反应。 姐夫见我不语,又要喂我烟,我本能躲开,姐夫笑了:“怎么?不舍得姐夫?” 我咧咧嘴,强行压抑呕意,又被他拉到胸膛上:“她如果跟我离婚,我带你离开这里怎么样?” “你想去哪?” “你不是一直想考到北方去吗?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北方。” 我不语,枕听他平稳强劲的心跳,闭上眼睛说:“如果你和阿姐有了孩子,你们还会离婚吗?” 姐夫捏过我下巴看,烟蒂都烧到手了,他才迅速回头掐灭,转过来时脸色阴鸷,眼神冷酷:“她跟你说她怀孕了?” 我忙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问问。” 我看出他一遇到这个问题就有回避的倾向,于是壮着胆子又进一步问:“你好像很不希望再要个孩子……” 姐夫拧着眉打断说:“我不是不希望……是觉得没必要。” “什么意思?” 姐夫沉默了一会,才终于说出缘由:“那年我去香港,在父亲的引荐下,我见了一个大师,当时是想让他给我看看财运,结果他看了我八字,只赠我一条偈语——” “什么偈语?” “春光挟胆,情祸取心,一念不甘,无子送终。” 我心里一震,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后来也有朋友劝我别信这些,但我总觉得这就是我的劫,我的命……当初要不是受蛊惑,就不能和你姐在一起,也因为你姐有了孩子才结了婚,后来孩子掉了,我现在又被她害这么惨,你说不是命是什么?” “所以那个歌词……” 姐夫淡淡一笑,再次搂紧我,嘴唇贴到我的头发上。 大门响动,是沈康回来了,我并没有离开姐夫的怀抱,姐夫也没推开我,我们就还是那样抱着,像遁入仙境一一般,只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理会那人的行动。 沈康除了同我们打个招呼外,也视一切如常,进出自如,表情寡淡,他懒得看我们一眼,我也压根不想看他。 直到我肚子咕噜发出叫声了,姐夫才起身去做饭,我跟在后面打下手,又恢复嬉戏常态。如果忽视房内还有个沈康,我和姐夫就像一对过起小日子的夫妻似的,粗茶淡饭,自得温馨。 那夜,我同姐夫睡在一个房间里,我们没有做爱,只是抱在一起互暖。 很快到了年底,阿姐开始张罗买新房的事,夫妻关系才渐渐缓和,我也正好考试,更想回家过了年再说,沈康也有回去探亲的打算,便决定同我一起走。 阿姐和姐夫走不开,也并没有强留我们,也许他们想趁此时机冷静谈谈也不好说,至于未来如何,一切待到春暖花开时再看。 临走时,阿姐给我塞了好多东西,不全是给我,主要给阿爸阿姆亲戚朋友邻居……尤其给阿姆捎了一套金饰和高档化妆品,即使阿姐无法亲自衣锦还乡,也要留下体面发达的印象,我懂她的心思——别的不重要,阿姆得对她另眼相看——人若不是因为不服、仇恨和虚荣,这么辛苦劳累又有什么意思? 沈康自然也要带点东西回家,于是我俩拖了四个箱子上飞机,终于落了座,我也疲倦不堪。 “你觉得怎么样?”沈康递给我一瓶水,体贴得把盖子拧开了,关切问我。 我接过喝了一口,苦笑:“还好。” “嗯,坚持一下,不到俩小时就到了。” 我扭过头去看外面的天空,阴霾有薄雾,零星雨片擦过机窗,我靠过去看,心情也愈加凝重。 “你家里人还认识我吗?我好像只记得老猫哥哥了……” 沈康轻笑:“当然记得,他们都知道我住在你姐那里,还知道我跟你交往……” 我转过脸略微吃惊:“交往?” “那你觉得我应该说?” 我咬住嘴唇,又艰难问:“你爸妈……知道……我们……” “我什么也没说,他们怎么猜是他们的事,但他们从来都没反对过,我觉得就是一种默认,之所以可能没太积极,可能也是担心咱俩太年轻,还有房子的问题,怕你家挑……” “阿爸阿姆都不管我的事……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把脸埋进手里,深吸一口气,沈康揉了揉我后背,试图为我减压:“你不用说,我来说。” 我从手指缝里去看他,难为情地说:“哎呀你别对我这么好啊,我受不了啊……” 沈康的脸一僵,又恢复以往冷傲的表情,好像我真长了一把贱骨头,可我也不否认自己确实贱,只是他这时还能冷静自持,毫无怨言,我便更有种羞臊的愧疚。 还好,他不理我了,背靠过去闭目休息,这时,空姐也开始走过来通知系安全带和关手机了。 飞机滑行,加速,离地,左右摇晃惴惴拔高,在风里雨里冲离倾斜,渐远的城市逐渐模糊,我的泪水克制不住地夺眶涌出,借着飞机轰鸣,我呜咽不止,直到眼前一切消失,转而堕入阴云雾气里,听不见,也看不清,我觉得自己无比孤独。 手背擦了眼泪垂下,又被握住,拂去,捏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温暖,结实,久久,他都没有松开手。 g_新(γòúЯòúщúっOЯɡ)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39) 白夕白和沈康登记的事还是我跟家人在拜年视频里得知的,当时陆绍礼也在旁边,他正低头检查新到的茶几,我看见他的手沿着玻璃面角忽然紧握。 脸就映在镜头里,我不得不克制住表情,对着对面的阿爸说:“啊那好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年前办的,啊,她来了,我让她跟你说。” 镜头摇晃,我看见白夕白还是穿着以前那件淡黄色的家居服,头发绑在后面,接过手机,眼睛眨眨,我们二人就那么相视一会,都笑了。 “白夕白,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把人生大事办了,我得恭喜你和沈康了。” “谢谢了阿姐,姐夫呢?” “他在这。”我把镜头转过去照陆绍礼,他抬起头仓皇挤出一个笑,转身就去了卫生间。 “你姐夫大概跑去哭鼻子了!”我故意打趣,估计那边陆绍礼也听见了。 白夕白附和一笑没回应,我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于是忙转开话题:“他家里人对你好吗?” “还不错,沈康和我过完年打算也去看看房子……” “那不错啊,不过我这里也留了一间给你们。” “是啊,上次看了你发的照片,新房真好看!”白夕白眼里遮不住的羡慕,我想她此刻也会憧憬有一个自己的小家了吧。 我清清嗓子问:“彩礼呢?” “沈康爸爸拿了十万送来。” “才十万?” “他家还要拿房子的首付。” 我冷笑:“你阿姆也舍得!” “阿姆要求他们把我的名字也写上的。” “同意了?” “同不同意也只能这样了。” 我心里发笑,估计这些日子阿姆也没少闹腾,那女人精刮得有一套,不达目的不罢休。 我转而又问:“打算什么时候办酒席?” “我们不想办了。” “啊?家里也同意?” “家里没意见。” 果然,闹得不太愉快。 “那你岂不是很委屈?” “是我提出来的,我不想办了,我不喜欢婚礼。” 我仔细看镜头里的白夕白,不大像受了委屈的样子,她从小到大确实也并没有对做新娘子这事有多憧憬,想必是真心,于是我只好点头:“那就等你们回来再说吧,这次来我这里还真的就包吃包住了。” 白夕白给了我一个飞吻:“还是阿姐对我最好!” 我也回了她一个吻,这才挂断电话。 迟迟不见那人出来,想必躲在里面抽闷烟,那副鬼样子我也不想见,只好拿了车钥匙出去兜风,闲来给李工打个电话让他陪我逛街,买几套新鲜衣服打扮自己才是正经事。 过了正月十五白夕白和沈康才回来,我和陆绍礼一起去接的机,他最近同我分房睡,估计也得了失眠症,常常问我要药片,人瘦了点,神态也憔悴,大概奔四张的人,遮不住的皱纹也只能放任其蔓延,某个时刻,人显得老态,但身材还在,笔直不驼,走路带风,穿黑西服,黑眼圈里的黑睛积郁阴鸷而不可测。 小夫妻也是拎了不少特产和礼品送我们,皆由陆绍礼拎到后备箱去,我兜着手捧看白夕白,只觉哪里不对劲:“是不是胖了?” “哈哈是,每逢过节胖三斤!”白夕白穿着一件新买的驼色大衣,把整个人罩进去,像是套了几层,同沈康挽着手,缩在他身旁,像个刚进城的小媳妇。 “冷吗?”陆绍礼走过来,歪着头问,眼神从白夕白的脸上又挪到沈康的脸上,蹙眉,打量,不见善意。 我瞥他轻笑:“酸吗?” 众人一怔,白夕白先反应过来,伸手掐我:“阿姐!” 大家这才笑起来,但很短促,沈康自始至终淡然如常,就像我见过他无数次的样子,面骨棱角分明而尽显刻薄之相。 其实不然,多数时候,他只是怕我们瞧不起他。 回去的路上一直很沉默,到了饭店,气氛才逐渐活跃,我点了麻辣小龙虾推到白夕白面前,她捡起筷子,一顿,又转弯去吃别的菜。 陆绍礼要给对面二位斟酒,白夕白摇头:“姐夫,我不喝酒了。” 我迅速睇沈康,沈康接过酒杯说:“姐夫,我替她喝算了。” 可惜陆绍礼不依不饶,也只有我知道他目前对酒精的迷恋:“你们这么大的喜事,难道喜酒都不让我和你们一起沾沾吗?” “那我得敬你。”沈康露出社会笑,那种在饭局上常要陪领导高兴的笑,我也抿嘴笑:“新郎敬酒新娘敬烟吧,你姐夫这倚老卖老呢,给他个面子。” 沈康自干一杯,陆绍礼果然拿出烟盒来,拍在白夕白跟前,但语气却低下去了,像与情人低语,也像谦卑乞求:“小妹,该你了,给姐夫点根烟吧。” 眼眶微红,似醉非醉,不知这张脸到底是喜还是悲。 白夕白一直笑盈盈地看他,没有去拿烟,只是哄他:“吃完饭的吧,姐夫,我都饿了。” “给姐夫点根烟吧。” “……” “小妹……” 他声音沙哑,目光坠到她眼睛里去,涟漪,波动,笑也不像笑,她嘴角快挺不住了,低头,又抬头:“姐夫,吃饭吧。” 僵持的沉默便成了尴尬,我立刻拉了一把陆绍礼:“等会敬你烟不也一样?大家先吃饭吧,来,老公,我再敬你一杯。” 陆绍礼哼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摔杯子摔得响,拿回烟盒,叼起一根就往外走,含糊应付:“那我去外面抽根。” 谁都看得出他在闹情绪,但都没人去拦,似乎都懂,也就由他去了。 桌子上剩下我们仨,反倒气氛缓和了不少,互相讲了些趣事,我也讲了讲装修的事,他们也讲西塘堡和老猫的事,我听得津津有味,还想再多问些时,陆绍礼回来了。 他也不吃,只是喝酒,尽管白夕白给他多次夹菜,他也意兴阑珊。半天不动筷。 “姐夫还玩鼓吗?”沈康大概也不想冷落他,故意找个话题引他说话。 他懒懒哼一声:“瞎玩。” 我接过话说:“现在他倒是有了自己的studio,不必在家里吵人了。” 白夕白挑眉:“姐夫你好厉害,下一步是打算发专辑吗?” 陆绍礼说:“没那么多歌,上次那首,可以赠你Demo。” “好哇!想好题目了吗?” “就叫无题。” 白夕白笑了,但谁都没有追问下去,我没兴趣,沈康更没兴趣。眼看时候不早,我起身要结账,沈康也跟了过来,他坚持要请客,我也没勉强,等我们再回去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却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 陆绍礼坐在白夕白一侧,白夕白则一直垂目低语,二人见我们回来才缓缓起身,我看白夕白两颊绯红,眼白也红,而陆绍礼的眼睛却一直离不开她,眼神内容也变了——欲言又止,柔软怜爱,像所有陷入热恋的人一样,世界上的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了。 g_新(γòúЯòúщúっOЯɡ)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40) 很显然,陆绍礼是想跟白夕白私下说几句话的,所以在步行回家后我决定出去兜兜风,沈康正整理他们的新房间,看见我往玄关处走,也放下东西忙跟出来:“我陪你吧,姐。” “不必,我开一圈就回来。” “你喝酒了,喝酒不开车。”他定定望我,带着点年轻人天真的执着。 我笑,把手中钥匙扔给他:“听说你拿了本子,那你来开。” “好,你等我下。” 他大概跑去拿驾照,我则站在原地看客厅的陆绍礼和白夕白,他在给她削苹果,一圈圈去皮露出白肉,白夕白托着两腮微笑看他,怎么胖也还是小尖脸,两颧红红,转睛望我,怔住,如小鹿惊慌。 沈康很快回来,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出了门,新楼新小区,院子里没什么人,灯倒是打得亮,像走在崭新的大堂白砖地,沈康问我,冷不冷,我摇头,忽然又觉得我们二人此刻相对的场景竟有些似曾相识。 是了,那是去年的事。 那时候我们四个也是吃了饭回来,我和沈康决定在外面打发时光,想着给那二人充足的时间相处做爱,于是,我们不得不围着小区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累了才又想去开车兜风。 这次是沈康开车,虽是新手,但稳重娴熟,被我连夸几次后,他才跟我说,他经常给领导开车。 “所以,你每次加班也不是在办公室里码代码了?” “我混了两年多还在底层混的话就太没出息了吧。” 我笑了,胳膊撑在车窗上朝外看,华灯初上,喧嚣人潮,繁华光影,转瞬俱抛身后。 沈康越开越远,直接把车子开到了二沙岛,路过富人住的别墅区,我指了指前面路口处:“你停在那应该不会有人打扰。” 他很听话,打了个方向盘便泊了车。 我歪着头点燃一根烟,也给他递烟,他接过来含在嘴里,凑近,把烟对着我的烟头,暗吸一口,火花微亮,抬起眼睛,幽幽一望,我淡淡微笑,转过脸去。 沈康夹烟吐气,白雾漫在车厢里。 半晌,我们就那么沉默着吸烟,在半明半暗的泛浮路灯里,月亮微凉,树影也冷掉,森森地在车窗前的马路上印着,我朝车窗外抖了抖烟灰说:“白夕白是不是怀孕了?” 沈康只吸烟,没说话,我知道是答对了,又问:“多久了?” “十六周。” “哦。”我往前推算,大概三四个月的样子,怪不得这么快登记,两家也不催着婚礼,阿姆还能这么轻易答应条件,我心里忍不住发一阵冷笑。 “你的?” “我的他的又有什么所谓。” “呵,你这绿帽戴得很自得其乐嘛。” 他转过脸看我,眼窝沉在两轮深影里:“她从来没要我为她负责,但也从来没说这孩子不是我的。” 我佯装诧异:“难道她自己都搞不清?” “你给她戴上眼罩,你觉得谁能搞得清?” 我挑眉:“你怎么知道就是那一次的事?” 他狠狠再吸一口烟,火光激闪,他口气又软了:“你说得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次,但我确实记得我是那一次不小心射进去的,而且之后我们也有很多次没戴套……” 我把烟掐掉,抱臂看他:“如果你就是想说咱三都有责任,那么,你想怎么样?” 我等他说出一个数来,没想他掐了烟什么也没说。 我见他长久不语,心里烦躁,又掏出一根烟点上:“估计陆绍礼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说不定还觉得是他的种,呵呵,你看我这个妹多了不起,玩了两个男人,结果两个男人还争相要当爹呢,这事要轮到我头上,恐怕只有倒霉活该的份,还要落个不守妇道的淫荡之名。” “你要是怀孕,我相信姐夫和我也是一样的。” “啧啧,好个gentlemen。” 沈康看我,逐渐拢眉:“你觉得姐夫对小白是真心的吗?说实话我看不出来,相比你来说,他现在不是更怕失去你吗?” 我笑:“那你呢?结婚就等于负责了?” “小白想要留下孩子,我就帮她。” “为什么帮她?她都背叛了你。”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圣母心?还是你真爱她?” 沈康眉头揪成悬针,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支着脑袋,胸膛起伏,凹凸有致,衬衫熨帖,成熟男性所有的魅力他都有,只是他在思考,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可能是吧,至少爱过。那时候,我还单纯地以为她喜欢我,愿意同我交往,后来她没那么喜欢我的时候,我也以为努努力也许会改变她心意,可是……直到她要我跟你们合租,我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悠然地吐出烟圈说:“嗯……我记得——应该是在那次密室游戏之后吧,他们第一次亲上了,大概后来又偷着约会了,否则,白夕白后来买音箱的时候说听过那首歌,她又从哪里听见的呢?我记得很清楚,那首歌是陆绍礼只放在车里的循环歌曲……” 那首歌,我到现在还记得歌词—— 【我并不是想要拥有你,只是想要亲吻你】 【我也并不在意你灵魂的深浅,只是觉得你又美又有趣】 【Youaremyromanticboy, 【Fallihyou】 mebeoneofyourlovers】 “你跟踪过他们?”沈康忽然转过头问我。 我摇头,但我知道他一定跟踪过。 果然,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有次看她进到姐夫的车里……然后他们一直开到这里,好像就在这里……” “车震?” “一个下午,他们都没出来,出来的时候,白夕白在整理裙子,你说呢?” 我笑起来,果然姐妹心有灵犀,那个车震场景曾在我无数睡梦里翻滚,只是现在已不成梦魇,当欲望变成无聊,连痛苦都不存在。 “所以,你也跟着我们一起玩了。”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人性本利己,我们四个人从开始达成交易的时刻,便捆绑在一起往下坠,谁都不想掉队,又恐自己被排除在外,要用力,要挣扎,要狠心。 所以,唯有婚姻和孩子才能让我们彼此相连,继续游戏。 “你猜他们俩现在在家干嘛呢?”我灭掉手里的烟。 “这些日子我一直没碰她,不过她应该过了怀孕的危险期,她和姐夫的小别肯定胜我俩的新婚。” 我对着黑暗幽幽笑起来,转脸看沈康,他的嘴角也弯成讥笑状,但眼睛却汪着月光的水洼,我伸手去抚他的手指,一根根,游移开去,拂过手臂,划过胸腹,陷进腿间,他喉咙暗中一提,目光加深,兜着我的肩膀就把我揽过去,空气静谧,夜色渐深,吻也从轻到重,逐渐失控。 关上车窗,我们囿于窄小空间,鼻里喷薄热息,施展不开却自有禁锢的刺激,我又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是甜而微酸的体味,混杂洗浴残留的清香,我坐在他身上,把座位后调,手撑在车顶,在局促的空间里挤压,紧贴,一下下蠕动,摇坠,汗混着爱液,在胯下搅出涔涔的湿,黏黏的汁,抚摸,吻,柔软又激烈,就好像我和沈康之间也有了爱,欢喜,迷恋,源源不断的爱和欲。 “啊……”我轻叫出声,感受脐下溃堤的洪流,凝聚,凝聚,从脚趾到脊柱,喘息,喘息。 沈康也用力向上挺腰,环抱我,将我箍在他怀里,听他的心,听他的肺,听他说:“我爱你,姐。” ********************************** 竟然四十章了!完结倒计时开始吧哈哈! 看到大家留言很受用,谢谢各位继续追文! 恕我不能一一回复也谨防表态而泄露剧情 总之,你们继续,我也继续!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41) 白夕洱(3) 回去的时候很晚了,他们两个早已躺下,不出我所料,白夕白搬到了陆绍礼现居的客房里,门紧闭,也不知道这时候是睡了还是仍溺于爱欲鸳梦,我回房间洗澡,洗到一半,有人敲门,我披了浴巾出来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沈康。 “姐,我今晚能来你这里睡吗?”他背光而立,一只手撑在门框上,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我笑笑,让他进来,关上门,便褪了浴巾,光着身子又返回浴室。 沈康大概是洗过了,早换了短袖T恤和睡裤,赤着脚也跟着进浴室,只站在水池外看我,我也不理他,在浴房里洗自己的,从头到脚,包括私处,最后关了龙头出来,热气腾腾,脸颊发热,他替我拿来浴巾擦拭,再兜过来一把圈住,低头,侧颊胡茬硬刺刺地在扎我,我勾着他胳膊笑了。 “白夕白一冷落你,你就跑来找我,拿我当什么呀?” “姐……你又吃醋。”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推他一把,又命令:“回去,我要给你一点惩罚。” “什么意思?” 我不解释,只拉开置物柜的抽屉,从里面一一拿出东西来,他瞧明白了那一堆东西,脸上的表情才逐渐发生变化,迅速抬眼看我,又把目光重新投回那堆东西上去,不禁感叹:“姐果然比我想得还要变态。” “你不喜欢?” “喜欢啊,我喜欢极了。” 沈康搂着我亲了又亲,嫌不够,扯掉浴巾,从上到下地吻,吻到小腿,我抬起脚来,踩在他肩膀,他捧着吻,舔,从脚尖到脚心,我被那柔软的舌尖轻点了一下而不禁浑身哆嗦,又看他张嘴去咬一根根脚趾。 疼,也痒。 我踏着他的脸,他整个人也跪到瓷砖上,顺着脚踝又伸舌舔,舔到大腿内侧,我不得不弯膝,半骑在他身上,他才能仰头去舔到私处阴肉,而我则一直单腿站直,一手撑盥洗台,一手对着镜台吹头发,明晃晃的镜面里,乱发飞舞,双颊绯红蓬蓬两胸乳晕化不开,骑势忽高忽底,我也有吹不下去,只能扒着台子不至堕落,就好像下半身有个欲望的怪兽一直在啃啮我,一点点,把我拖进他泥泞潮湿的沼泽里,脱不开,又挣扎,终于我扔掉吹风机,一心享受他在舌齿中给我的快乐。 “你这小子,结了婚就学坏了。” “嗯……给姐舔得舒服就行……嗯……姐流了好多水,肉芽长得好漂亮,也好嫩……” 他说话断断续续,汁水吸溜,我低头看他,就像他已经埋在我的阴处而同我连为一体,我去拽他的头发:“你可真贱啊……说,你是不是我的小奴隶?” “是……”他含糊答应。 我要他大声再说一遍,他便抬起头舔嘴唇,定睛望我:”是,我是姐的小奴隶,小公狗,姐想怎么弄我就怎么弄我。只要让我能肏到姐。” 我居高临下看他,从旁边的工具里挑出一个:“你脱了,把这个戴上!” 我扔给他的事条男用t字裤,黑纱网透明有金属环套牢两卵,而前面部分如袋子半罩,穿进去能露出鸡巴的菇头,后面丝绳勒紧后庭,竟更显臀肌紧翘,弹性十足,我忍不住捏了捏他屁股,走到侧面,把他两手拷在洗手台旁边的毛巾杆上,再给他戴脖套、脚环……最后五花大绑栓牢,他整个人就赤裸地站在卫生间的中央,如同等待我受罚的罪人。 沈康一直很淡定,好像就等着看我怎么玩他。 “姐,你要玩什么,尽管来吧。” 我抿着嘴笑,看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先抽出我的小皮鞭,绕到他身后,抬起手就往他屁股上抽,他轻哼一声,臀肉紧绷,鞭子在皮肤上弹过后留下一道红印子。 “你疼不疼?” “不疼。” 我转手又抽,鞭子啪啪地在他肉身上炸开,这次肉眼可见他背脊前胸和屁股上都有好几道红印。 “真骚。”我捏他一把,手下的力道又狠了,再抽,有种发泄一腔怨恨的扭曲快感。 然而,我越狠抽他,他那条东西就越昂得厉害,现在整个一根都有直冲云霄的架势,胀红,青筋暴露,顶得纱网鼓鼓一堆,只露菇头在外,撑出红肉青筋,涎液溢满,怒威欲暴。 我拿起一根马眼震动棒,走过去蹲下来去抚摸那东西,沈康可能第一次见到这个工具,往后退了一步,脚上的铁锁圈摩擦地砖,发出犹如在监狱能听到的声音,我抬起头笑:“别怕,我会轻点的,你放松,这个东西很软,等下你就知道该有多爽。” 沈康盯着我,没再动,任由我摆布。 我边揉着龟头边用把马眼棒细尾端入进他的马眼里,轻轻缓缓,他身子微微一动,轻声叹呃,再入,他便脸色潮红,呼吸逐渐急促。 “你也这么玩姐夫吗?” 我不语,继续深入,他倒抽一口,颤抖又问:“姐,你一定玩过不少男人……唔!” 我瞪他,嫌他话多,直直插进去,再握住肉茎来回撸弄,他的声音开始抖动,脚尖踮起,腿也在颤,我再反复提拉马眼棒,一点点,抽插,提拉,他就忍不住叫出声了。 “啊……姐,姐,你玩死我了,你太坏了,姐夫肯定被你玩坏了。” 我笑,继续反复撸弄,再插到深处拔出,换一根硅胶带凹凸不平小滚珠的马眼棒,从头入,这次他干脆发出嘶地爽声,臀部紧缩,发出放骚的吟叫:“姐……肏我,干我吧。” 我加大力度揉撸同时把马眼棒深入进去,缓缓提拉,再插,不消一会儿,只听沈康低吼一声,浆液从肉眼中爆发而出,汩汩浓汁顺肉茎而流,我凑过去舔,他整个人带着手铐脚链在抽搐,一下下哼哼:“姐……姐,你弄死我了,我受不了了……” “刺激吗?” “要死了……” “骚货,等下再干你菊花好不好?” “姐……我是你的,你想怎么肏我都行。” 我心满意足地抽出马眼棒,取来卫生纸替他擦了,站起来同他接吻,他伸舌贪婪地舔我,吻我,屈膝趴我胸口吃我的乳,左右均匀,我捏着他的脸笑:“乖乖,以后你也得好好表现。” “那还用说嘛,姐,我是你的人。”他缠绵而柔软,像一头野马终被驯服。 然,男人的话,我总要打个折扣来听。 “记住,你是我和白夕白的人,尤其你现在结了婚,她还怀着孕,既然你那么想负责,就给我负责到底,以后敢出轨背叛白夕白,我会弄死你的!” 最后一句我是拍着他脸蛋说的,他一边笑一边又频频来亲我的脸颊:“我有两个女人还不够吗……姐,就算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了啊,你们两个就能把我弄死了好不好。” 我冷哼,想起陆绍礼曾经也说过这话,那还是在最初我们四个开始一起玩的时候,我常常打趣他左右怀抱二美也该知足,他便回我:“古代汉成帝怎么死的?合德飞燕二女给榨干的啊,你让我再去找我都不找了,我现在就想抱着你俩睡啊!” 如今,他已与我异床异梦,果然,一心若二用,总会更偏爱后来者,因没有来者,人又岂会分心? 还记得在刚得知白夕白结婚后的那晚,陆绍礼喝了酒,跑到我屋里把我压在床上,我一边躲一边打他耳光,嫌他恶心,可最终还是允他进来了,他憋坏了,心理上,身体上,在黑暗里,他看不见我,也不想看见我,甚至要遮住我的脸,大力插入,一下下地顶弄,到了深处,从喉咙里发出哀鸣。 事后,我坐在床头抽烟,看他光着屁股在床下找安眠药,生殖器瑟缩在乌黑的阴影里,软弱地耷拉着,无力,苍白,左端祥右打量,只不过就二两肉。 可就这二两肉足能够在女人子宫里栽育一个生命,从一只卵到形成肉胎再到人形,逐渐扩展画卷—— 然而,我好像又看见那坨肉乎乎的红东西——是个十几寸的胎,有头有眼有轮廓,腐白的皮肤凝着污垢,鲜亮的微细血管和心脏,不动也不叫,搅碎了,扭曲畸形的一块块骨头连着肉…… 我猛地惊醒,从床上乍起,捧着头,一身冷汗。 ********************************************** 完结倒计时。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42) 成绩出来了,我很意外地被北京的一所大学录取了,在确认对方接受我的体检状况和复试成绩后,我申请了一年休学。 在往返北京的期间,沈康正赶上公司派他出差,我便全程都由姐夫来陪同,他也确实尽职尽责,帮我安顿,替我跑前跑后,还会给我按摩浮肿的脚,常给我一种他才是我丈夫的错觉,然而一张口,喊出“姐夫”二字,周围人也都无不露出惊骇的神情来看我俩,我便只好仓皇改口——“绍礼。” 他顿住,笑容僵住又展开:“你们的声音也太像了,刚才你喊我,我还以为是你姐。” “那我还是叫你姐夫好了。” “你叫老公我也不怪你。” “胡说八道了。” 我笑起来,但很短暂,和他相视,又生了默契,头靠在一块,像一对落难的离群鸟。 “你不必对我这样的,姐夫,这孩子可能不是你的。” “我知道。” “你是有愧疚吗?” “没有。” “那你是为了故意让阿姐难堪吗?” “没有。” 我还想问,他堵住我的唇,从齿间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别瞎想,我对你什么样,你这些年还看不出来吗?” 我想笑,也没笑出来。 近来常做梦,梦见西塘堡的家以及小时候经常会去玩的河塘、渔排,还有上学总要穿过的南大街,我记得那时候会去街边的集市买各种各样好玩好吃的东西,我喜欢买那种质感很好的皮革本子和带粉色羽毛的油笔,有时候阿姐会陪我一起去,花一个中午的时间陪我挑那些东西,然后我们再一起去买来河粉吃。 刚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漂亮女生喜欢搞那种小团体,那个团大多不大爱穿校服,化妆或者染头发,不知因为什么,那个漂亮姐姐总瞧着我不顺眼,每次课间总要找我麻烦,把我围起来讥笑我、谩骂我,从头嘲到脚,我若稍微回一句嘴,有人还会上来朝我袭胸,正值发育的我是有点吓傻了,整个人总是木木的,直到有天不知谁跟我姐说了,那时候她还在两条街以外的高中念书,结果课也不上了,带了一队男生混进来,把那几个女生堵进墙角挨个骂。 我还记得我姐就站在一帮男生中间,不说话,一直与那个漂亮女生对视,二人并未呛声,但我知道那是一次对决。 最后,阿姐走过去,抬起手就打了那女孩子两巴掌。 “以后你再敢欺负我妹,我就把你脸弄花。” 阿姐是有那种气势的,不怒而威,轻语狠言,这个我到现在也学不会,但确实好用,从那以后再没人找我麻烦,直到毕业,好朋友跟我说起这件事,还表示羡慕我有个这么能打的姐。 其实阿姐不是个能打的人,小时候同我吵架从来不会打我,倒是我,总任性地去撕她的作业本、弄乱她的算数盒,还会偷她日记本给爸妈朗读…… 她瞪着我,浑身如筛抖动,但最终没有打我。 “你得让着小白,她比你小那么多,你个当姐姐的能跟她生气?” 这话是阿爸阿姆常对阿姐的开导,我看着她眼圈泛红,面目狰狞,嘴唇压出的酒窝也变了形,而我却躲在阿姆身后朝她做鬼脸,她最终垂下眼睛,扭头跑开。 于是很多次,在我发现阿姐的冷战能力十分强大时,我便只好妥协,蹭过去黏她、乞着原谅,实在不行逗她发笑,然后我们又会和好如初,我像一只小狗忠诚地追随在她身后。 但我知道,她应该是从未真正地原谅过我。 亲戚邻居常那我们做比较,把阿姐夸成了小西施,而我则默默成了小尾巴,她越光鲜,我越低到尘埃里。 即使她有点讨厌我,可我却一直挺爱她的。 只是这种爱,除了仰慕渴望外,竟还有那么一点隐隐的卑微,好像唯有爱她才能赎我的罪。 那个有风的夏夜,云涛荡开,我抱膝坐在台阶上,裙子擦过我皮肤,凉而寂寞,就像要溺死在绝望里的人,陆绍礼就那么忽然地出现在了我眼前,他伏低看我,轻唤—— “小妹……” 若阿姐是光,我则是影,若没有了光,那便全是我。 晚上睡觉的时候,姐夫习惯地从后面搂住我,手掌温暖,掌心揉着隆起的肚子,唇拂头发,气息涌热,声音也缓缓如流:“小妹……我怎么感觉她在踢我。” 我不禁打了个颤:“谁?” “孩子啊。” “唔。怎么可能嘛!” “上次看B超图都看见他的小手了……” “呵呵,你看得真仔细。” “我觉得会是个小女孩。” “这也是你看见了?” “我猜的,我希望的。” 陆绍礼从我的肚皮揉到我的胸脯,怀孕期间,乳房一直不断膨胀,但乳头却逐渐加深,尽管姐夫说这是正常现象,但我还是有点难为情,尤其他有时逗我还会想要吃一口。 “别闹了,我们还是睡觉吧。” “我可以轻一点……” 他声音柔软,爱抚轻慰,再缓缓贴上来,从这个角度入总是最安全的,他格外小心翼翼,寸步蠕行,肉茎来回顶弄,而我也总觉得身体比平日里更敏感些,燥热而汁溢,夹紧,润滑,奇痒……虽然我们之间看不见彼此的脸,背对而动,但茎长肉深,我蜷起身子而轻泳,他则浅插浅行,我和姐夫竟有种不可言说的默契,在夏夜黑暗的床上,犹如潜泳在无尽的海上,没有路灯,但我们还在前行,不知何时到达彼岸,或者永远无法抵达……我又想起那个夏天的夜—— 我坐在台阶而望,恰巧也碰上了在饭桌上颇感寂寞偷溜的姐夫,黑暗里我们的视线交融。 他说:“小妹……” 我忍不住哼鸣,他环抱我的腰和肩膀,恐我们在激烈中太过失控,可越压抑我越有感觉,龟物灼灼,烫得阴唇泛起水花,阴蒂麻痒而骤起骤聚,我猛地一颤,低头咬住他的手臂,狠狠的,不放口。 “舒服了吗,小妹……?” “嗯……”我有气无力呻吟,又觉姐夫一定不过瘾吧,又笑起来:“你还没射吧,憋坏了就去隔壁吧。” 他知道我指的是什么,竟埋怨我一句:“变态啊!” “你不是吗?” “至少不能在你怀孕时这么混蛋吧。”他这话说得要多渣就有多渣,但我却忍不住还笑:“怎么说的像我们谈恋爱了似的!” 姐夫哼笑,翻了个身,起来点灯,先替我擦了,再喂我水喝。 我也因长时间执于一个姿势而浑身疲倦,起来站着活动一番又说:“真的,你去隔壁找阿姐吧,她今晚应该一个人睡。” “她不需要我。”姐夫的大家伙还没下去呢,硬挺着,略有尴尬。 “阿姐和你是夫妻啊!” 姐夫皱眉,又返回床上,伸手抚摸那东西,倒丝毫没有色气感,手指修长,那物也长,无名指的戒指在光里闪了一下。 “你干嘛老提你姐啊。” 我见他不高兴了,便也不说了,爬上床躺好,盯着他那东西一点点见了颓势,他才抬手关灯。 黑暗里,他又抱住我,没有其他动作,只是轻轻吻我的脸和眼皮。 “我有种直觉,这个孩子是我的。” ********************************** 理性看文,勿要恶意攻击,多谢配合! g_新(γòúЯòúщúっOЯɡ)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43) 白夕白(2) 我不知道姐夫这种自信是从哪来的,但他既认定腹中子是他血脉,那我也懒得同他争辩,尤其在沈康回来以后,姐夫更有种如临大敌的捍卫感,时不时挑沈康的毛病——嫌他怠慢我,嫌他不干家务,嫌他一天就只看电脑和手机…… 寄人篱下总要忍,我猜沈康也是忍他很久了,只是碍于情面辈分不能甩脸子,但在某个时刻,当他不经意瞥一眼姐夫时,我能觉察出他眼神里的冷淡和讥讽,尤其在他与阿姐越走越近的情况下,我怀疑他很可能跟阿姐背地里没少吐槽姐夫。 我甚至都能想到阿姐会用什么口气回应——“你姐夫啊,快更年期了。” 那天我在看电视机,正看到一对羚羊为争夺配偶而抵角相斗,噗地就笑出声,那时候姐夫和沈康都在家,他们看我笑也跟着过来看,定睛瞅了屏幕半天才反应过来,沈康面无表情转身走了,姐夫倒是伸过手来捏我的脖子:“你这丫头真调皮。” “我怎么了?” “你骂我是头傻羊。” 我笑。 他又冲我挤眼睛说:“可惜你那位斗不过我。” 我笑着摇头:“那是因为你本就不是羊,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卷我的头发看半晌,忽然叹:“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和你姐越来越像。” “容貌?” “眼神。” “本是同根生,总是多相似。” “可我以前总觉得你俩是不同的,非常不同。”但他终究没说出哪里不同。只是又朝沈康的背影努努嘴,小声说:“你看他,一天看不到你姐,心神不宁。” 我哈哈笑起来:“你吃醋啦?” 姐夫翘起嘴角:“你看我像吗?” 确实不像,像个看好戏的吃瓜群众。 我其实也注意到沈康的变化,他跟阿姐就像一对情侣,同出同进,有时俩人周末还会一起出去兜风玩,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地同阿姐恋爱起来,当然我也不太在意,怀孕的感受让我变得对什么都无所谓,大吃大喝,毫无顾忌地放屁打嗝…… 也许是因为身体臃肿,人也不敢化妆打扮,每天穿个胖桶裙,趿着个拖鞋,无精打采,气喘吁吁,只能接受现实,眼见阿姐越来越苗条曼妙,玲珑剔透,开着小车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心里竟既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 姐夫也是受冷落了,常常在家陪我,总想着做点好吃的,我俩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电影和综艺,有时候我读书,他还会在一旁给我剪脚趾甲,晚上再搂着我睡,好像四个人换了伴侣过成了两个平行世界。 偶尔也听见隔壁做爱的声音,只是我和姐夫不再参与了。 “他们肯定是来气咱们的。”姐夫听起来一点不生气。 但我从来不觉得沈康有那种心思,他既不是有小心思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男人,只是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偶尔还加班,陪我吃饭,散步、做产检……努力尽一个丈夫的职责,如天下所有的已婚男一样,心不在焉,行尸走肉,拿着个手机,走哪看哪,偶尔抬头看我一眼,视线又匆匆移向别处。 有次他陪我做完产检,拿着那个能看见小孩脸的彩超图看了半天,忽然抬头对我说:“其实即使小孩是姐夫的,我也会视如己出,你别有负担。” 我险些笑了,笑他颇有点舍己为人的救援精神,但我能有什么负担,于是撇嘴:“唔,是谁的也无所谓,只要健康就好。” “嗯,我也这么想。”他目色寡淡地看我一眼,把报告递回我手里,两手揣兜便再也没说话。 我知他最近升了职,越来越能沉得住气,人本来就老成,现在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忙得常不见人影,每次陪我去产检的任务便落在了姐夫身上。 姐夫乐此不疲,还会顺路带我吃点好吃的,帮我买婴儿用品,有次我们正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刚进女装区,他眼睛就一亮,指着前面假模身上的那套水红连衣裙说:“小妹,我感觉你穿那个会很漂亮。” 水红,不是我的颜色,更像是阿姐的。 “漂亮?”我笑,“我都快成肥婆了,哪来漂亮,等我卸了货再说罢。” 他拢起眉毛,扶着我的肩推到店旁的落地镜子前,指了指镜中人说:“你觉得你不漂亮?” “我哪里漂亮?” “头发,脸蛋,眼睛、鼻子,嘴……还有这里。” 他的手一点点抚下去,停在隆起的肚子上画圆,似笑非笑,好像和以前一样,最暧昧,又最看不出心迹:“你没听过,一个女人在做妈妈时才最美丽?” 我撇嘴:“毒鸡汤,都是你们男人骗女人生孩子的话。” “可我觉得这话是真的,你得承认,人的审美总有各式各样,有人喜欢大胸长腿,肤白貌美是没错,但有人也喜欢素颜淡妆,母性端庄……” “也许是母凭子贵。” “可这也没错啊,你想想,一个女人为了怀孕要牺牲很多,男人如果还不拿她娇贵点可也太没良心了!” 我笑:“男人总以为女人生育是为了男人,女人不能为了自己而生吗?虽然怀孕对于女人来说会有更多生理痛苦,但当一个女人自己想生养,男人也不过是个供应商罢了,当然了,我觉得人类这种不断地复刻延续自己的基因是极度自恋的表现,可这就是生命规律,不停地生不停地死,人免不了死,也就免不了生……” 姐夫看着我,眉头越皱越紧:“小妹,我觉得你好像是读书读多了……快把脑袋读坏了,如果你真为了自己生育,大可不必跟沈康结婚。” “你别搞错了,我从来没想和他结婚,是他主动提出同我结婚的,当然,我也是基于现实考虑,为了尽快拿到准生证……也算各取所需。” 我累了,坐在商场的长椅上休息,看前面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叫闹,也许在别人看来要多烦就有烦吧,可我却觉得格外可爱。 “他觉得孩子是他的?” “他可能觉得无所谓吧。” 姐夫哼了一声:“他啊,看起来就像一个局外人似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看他对你那么冷淡像大街上捡的炮友一样,我就很气。” 我刚想说,他确实是我的炮友,只是从当初的纯肉体朋友升级成了具有社会和道德功能的合作伙伴。 姐夫指了指对面的一家小摄影店面:“小妹,我带你去拍写真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拉起了我的手。 我小时候就不喜欢拍照,总觉得黑乎乎的镜头对着人有种天然的冒犯,那种好奇和窥视匿于其后而不显身,被拍的人也是笑容僵硬,姿态做作,好像一具摆设,最终照片再润一层色泽,把个变形了的、扭曲了的陌生人摆在眼前,眼骗脑,脑骗心,当真误以为那就是自己。 可拍肚子不同,虽然孕妇写真的目的不在此,但至少肚子的形状是真,里面的东西也是真。 拿到相片后,阿姐是第一个看到的,她刚给我洗完头,手未干,扎着手翻,一边看一边说:“哎这张不错,这张也行……呵呵,看来你姐夫对你是真爱,这么久还是那么宠你!” 我歪着头看她,笑而不语。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44) 白夕白(3) 阿姐合上影集,抬起头对我笑:“你竟然没和他同框。” 我当然知道她所指的就是姐夫,也同样回以微笑:“他本就不该同框。” “呵呵,他要是听见这话好伤心了。” “我拍照的时候就这么跟他说的,他也无所谓。” 阿姐扬着眉毛看了我一会儿,好像并不相信我说的,那种表情就像我是个骗子,我受不了那种眼神,只好转移话题,把计划想去北京见导师的事说了,没料到,她脸色一变,断然拒绝:“不行,最近我这边会很忙,没时间陪你,工厂那边经营一直不好,你姐夫还要去一趟深圳,沈康天天都加班,这几天你就别到处跑了。” 我抗议:“可是我跟导师约好了,我只待一星期就回,不会有事的。” “你现在这样不能乱跑,碰到摔到很危险。” “我不用你们陪,我又不是第一次去,谁都不需要陪我。” 阿姐蹭地站起来:“我说不行就不行,你给我老实呆在家里,你马上生产,不要再给我找麻烦!” 我仰脸看她,面脂精细,妆艳唇红,目厉而不容反抗,平日常见的酒窝因为医美扎针而显得僵硬,整张脸变了形,两颧鼓起而下巴瘦削,显得人格外尖刻,我把要吐出的话又吞回去,沉默垂头,再不做任何争辩。 但到了日子,我还是收拾了东西独自出门进京。 我虽休学在家,但一直坚持把书单上的书全部看完,也常和导师在网上沟通论文的事,这次北上会面,也是见缝插针。现在不比前几年,竞争太强,见导师一面比登天还难,尤其我选修的这门人文学科如果得不到指点,恐怕将来待到生产后再回来会很吃力。 意外之喜,以前的师姐也投在同一个导师门下,听说我要来便帮忙接机,又安排酒店,晚上我请她一起吃了个饭,就这样,我挺着个肚子跟她在北京转悠了一个星期才回去,期间阿姐也来了几通电话,把我训一顿后就要张罗派人来接我,我解释根本不需要,马上就回去,于是她摔了电话,对我也宣告了冷战。 女人间的冷战,越战越冷,拼到最后全都在拼意志力,我和阿姐最长的一次冷战有小半年的时间,那时候我正值青春期,倔强又敏感,为了什么事全然不记得,只记得满心委屈,恨她不懂我,恨她不怜我,更恨的是,她心肠太硬! 所以每次冷战大多我先服软,这次也不例外,回到家我就把从北京带来的果脯鸭胗拿出来讨好她,可她只坐在电视前看电视,当我完全不存在,压根看都不看我一眼,梗着脖子不说话,站起来,摇曳腰肢踱步回屋。 沈康也坐在旁边,看看我,又看看她。 和小时候一样,我感到脸上像被人掴了一掌,烘烘滚热,整个人讪讪而不知所措。 不过既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姐夫又不在家,难免也会遭遇姐妹再次交手的时刻。那天是产检的日子,阿姐正好在家,本是沈康要陪我去,都要出门了,他接了个电话,说是客户网络出了问题,要他立刻回公司。 我见他在电话里为难,便提出自己可以去,他不放心,回身要去屋里找阿姐帮忙,我给拦住了:“你不要这么婆婆妈妈,我自己的事当然自己能办,再说,我就下楼打个车就好,回来医院门口也有很多出租车……怕什么。” “不行,你马上要生了,不能自己去。” 沈康有时候和阿姐一样,都有爱替别人拿主意的毛病,就在我们二人争执不下时,阿姐从屋里出来了,衣服都换好了,穿一身黑色连衣裙,手里提了只爱马仕的红色皮包,也不看我,直接走到沈康跟前说:“你去忙吧,我送她过去。” “我不用。” “你闭嘴。” 阿姐烦躁地打断我,我也只好气鼓鼓地扭过头去穿鞋子。 身弱,志也坚不了,我即使有心说走就走,但挺着个肚子也没法潇洒摔门而去,在肉身负担和痛苦面前,自尊一文不值。 于是,我不得不忍着一口气,听命二人安排,等沈康把我送到阿姐的车里,他才匆匆打了个车离开。 “你就想羞辱我,也不必当着他的面!”我憋了很久,终于在车里压抑地说出了一句话。 阿姐转动方向盘,正把车子缓缓驶出车库,地上阳光烈烈劈下,直刺双目,她顺手把墨镜戴上。 “哼,我羞辱你?”她嘴角一扬,虽看不见她眼睛了,可我能想象她平日里的那副表情。 “难道不是吗,你就是想让他看看你是有多厉害,我是多无能,让他彻彻底底地瞧不起我,厌恶我……” “那你和陆绍礼就不是在羞辱我吗?”她声音轻飘飘的,但就是这种轻让我觉得自己更卑微。 “我和姐夫什么时候羞辱过你?我们敢吗?你在家的时候我就差给你跪下了啊!” “哼,好个无辜相,说得自己跟小奴隶似的,你是来给我打工还是来给我当保姆了?一分不赚在我这养胎还嫌我没把你当个公主伺候?白夕白,你做人不要这么没良心。” 亲人间的话果然是刀子,我每每尝到这刀的厉害,就总是气得浑身发抖,心脏轰轰乱跳,脑门发热,胸堵喉也堵。 “我过年回来给没给你钱?是你不要,你不要现在为什么还要跟我算钱?” “我能跟你算钱吗?你一分不赚挺个肚子,还要买房子念书,我问你要钱?你哪来的钱啊,你的钱还不是你阿爸阿姆的!” 阿姐声音拔高了,在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好像每个字都在指责我啃老不独立,我的心就像被人手撕一个口子,血肉模糊地辣辣疼痛。 “我的钱是父母的又怎样,你没有阿爸也没法启动你的公司,谁家儿女年轻没有靠父母姐妹的时候,偏偏我就不行吗,你明明就是恨我,嫉妒我,讨厌我……” 我感觉外面的阳光太刺了,眼睛睁不开,鼻子也不通,浑身气涌上头而目光逐渐破碎。 “呵呵,我嫉妒你?还是你嫉妒我?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要跟我学,我干什么你干什么,我去哪你去哪,对,我有什么你也要有什么,阿爸给我买手机,你也要一个,阿爸给我买首饰,你也要一样的,我跟陆绍礼好,你也要跟他好,我要想给他生孩子,你也想……” “对,说到底,你还是恨我跟姐夫在一起,可那也是你当初说要找他一起玩的……我才……” “你不是一直玩吗?你们玩得还不够多吗?我都跟他结婚了,你还要坚持找他玩,明明就是你一直在勾引他,是你,是你先跟他上了床!你跟你妈一样!专门就喜欢勾引有妇之夫!” 阿姐猛踩一脚刹车,车子在原地擦出哑声尖叫,正好压在红灯前的停车线上。 阿姐动了气,她的下巴在抖,手指在方向盘上也捏得发白。 我捧面而泣,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苦,痛苦到想去死,我觉得腹中那物也在哗啦哗啦游动,好像心连着心,那东西感受到了我的痛苦,同我一起哭,急急争辩。 “我没有……我不是……我不像你想得那么坏,我是爱你的,阿姐,我从来没恨过你,也没想到去破坏你的婚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你跟姐夫结婚,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你不高兴,可以跟沈康在一起,他可以给你,他给你玩……只要你不恨我,只要你爱我,阿姐,阿姐……” 我泣不成声又呜咽难喘,眼前一片模糊,细碎的红光变成了绿,阿姐一脚踩住油门就往前冲。 回忆同车子一起飞奔起来—— 我同阿姐抱在一起,又变成小时候的样子,我俩跳舞又一起倒在床上,滚压,嬉戏,大笑……我吻她,抚摸她,细嫩白皙的皮肤,心房鼓动,她反压上来,手指轻轻点着我的唇,我的胸,我月牙一样的出土新鲜的肉…… 唔,阿姐,阿姐,我一直爱你啊,卑微忏悔地去爱,全身心地奉献般地去爱,阿姐,你是光,你是光。 “白夕白,你有病,你有病!你从来不知道吗?你就是心理变态!”她一个急拐弯,车尾甩出一个弧形。新нDΤ99.ΠEΤ “你明不明白,爱就是暴力,你不该强加在我身上,黏着我,要我把一切都拿出来同你分享……你就是个畸形的怪物,我讨厌你,白夕白,我非常讨厌你,我从小到大就希望你从来没出生过!” 字字刻心,血一直在淌,我浑身都在绞痛,哭声嚎啕,双耳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听见那一句——你是个怪物!你是个变态,你就不该出生! 阿姐也在哭,因为最后的哽咽忽然爆发成一种歇斯底里的吼叫,一声高过一声,似乎在发泄这近二十多年的怨气。 突然,一声尖锐的鸣笛,我惊惶抬头,正见前方道口横冲过来一辆轿车,阿姐的车速太快,来不及停,我恐惧地大叫一声,以为就要迎面相撞的时候,阿姐猛地打了方向盘,那车子就在道口处原地打转,直冲上人行道上,车身斜着撞上侧护栏,我只觉浑身一震,耳内轰地一声炸起,来不及想,来不及反应,我本能蜷身护住肚子,可仍觉疼痛从体内浩荡涌来。 车子停住,阿姐的墨镜早掉到不知什么地方,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周围的人们早四下散去,这时候见车熄了火,才慢慢敢聚过来看。 “啊,幸好没撞着人!” “嗯……幸好。”我嘴唇抖动。 “你没事吧?!”阿姐忙转过头看我,急切地抚摸我,我的脸,我的手,我是吓得不行,浑身冰凉,冷汗直冒,两腿瘫在座位上控制不住地发抖,可车子并没大碍,玻璃都没碎,气囊也没弹出…… 只是腹下疼痛不依不饶,一浪高过一浪,像有把钝刀旋转肉肠,我抱着肚子的手缓缓下移,裙子底下,有东西从体内流出来…… 水红,是阿姐的颜色,是陆绍礼认定我穿会漂亮的裙子。 心脏骤停一秒,寸寸疼痛侵入肌理、魂魄,是心疼,是腹痛,腥气温热的液体,是血,是血! “白夕白!你坚持住,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啊,你不要吓我啊,你不要死啊……白夕白!” 源源不断,源源不断的,爱,源源不断的,血。 世界都在旋转,尘埃也飘于光里,光,刺目的光,源源不断的光。 新нDΤ99.ΠEΤ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45) 白夕洱(1) 起风了,空中走一层沙,狂暴麋聚成黑云,遮住太阳,顷刻天际血红,暮色疾疾收尾,云卷起来还是云,一层层堆叠,再坍塌,光便消失了,只剩影。 我如拖一具残身,两眼灼烧而望向茫茫,心魂惊乱而永不安宁,靠在手术等候室的墙角,连呼吸都困难,难以想象如果白夕白因失血过多而死掉,那便是一尸两命,我…… 我将是杀死亲生妹妹的凶手。 脑中一轰,嗡嗡鸣鸣,唇焦舌干,我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煎熬,转身冲向旁边的窗户,爬上窗台就要往下跳,后有人强行把我拽倒在地,后头勺磕得直发晕,眼前发黑,四肢无力,我呼叫,嘶喊,喉咙里却一声都发不出,只觉有人掐住我的人中,这才听见由远至近的声音:“姐,姐,你好点了没?” 我眨眨眼,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沈康,一头栽到他怀里,哭也哭不出,只堪堪哼着:“她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姐,你冷静点,你冷静点!小白不会有事的……” 他坚实的臂弯圈住我的后背,手掌一遍遍抚我,帮我顺过来一口气,我揪着胸口闭上眼,眼泪簌簌,这才感觉到了疼,钻心的疼,持续不断,从脑颅中央炸开四散百骸,全身神经震震荡荡,细浪推着巨涛,一波波袭来,猝不及防…那些刻薄恶毒的话啊,一个个字,我怎么说得出口,如果时间倒流,我要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我恨啊恨,怎么能那么恶毒地对我的亲妹妹,好像魔鬼附身般露出人性最卑劣的獠牙,朝亲人奔去撕咬,结果反噬,我也被自己撕成了碎片。 “姐,姐,你听我说,这跟你无关,这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工作抛弃她……我应该带小白去医院的……” 沈康此刻还在说这些无力的话试图让我好受一点,可我不觉得好受反而觉得翻江倒海的恶心,倒气逆流,我干呕一声,全身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给你倒点水。”沈康觉察出我的异常,把我按在原座,起身去饮水机打水,我这才发现没了他的支撑,我整个人都像一滩烂泥,软瘫在长凳上,连坐也坐不起来。 白夕白在手术中几个红字在眼前的大屏幕上来回滚动,此刻整个横过来,半光昭昭映我眼,我一动不动地盯着“白夕白”三个字。 她姓白,我也姓白,我们是姐妹,是最亲最爱的同蒂生,血肉相连,她流的也是我的血,她腹中的胎也是我的胎。 我闭上眼,到处都是那坨肉乎乎的红东西——应是个十几寸的胎,有头有眼有轮廓,腐白的皮肤凝着污垢,鲜亮的微细血管和心脏,不动也不叫,搅碎了,扭曲畸形的一块块骨头连着肉…… “沈康!” 熟悉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陆绍礼正从走廊那一头奔来,沈康站在那里,自然被他第一个看到,陆绍礼大概是得了消息刚跑回来的,连旅行包都没放回去,衬衫汗涔涔,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憔悴焦灼。 “哦姐夫,小白出血了,但现在应该脱离了危险,还在手术,产科主任都在里面,只是还不知道孩子的情况。” 陆绍礼这时的目光已经定在我身上,眉头紧皱,眼神一冽,直接大步跨到我跟前,一伸手,把我从椅子上提起来,我头晕目眩,膝盖发软,半跪在地上,垂着眼睛不敢瞧他的眼睛,只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你想杀她……杀掉那个孩子……”陆绍礼的声音很轻,但“杀”这个字浮在我耳边久久不散。 我摇头。 他抬起手,我来不及躲,一阵风扫来,脸颊被挨了一下,燎燎地疼,眼前金星乱冒,我猜他还是想再打我的,可却被沈康一把揪了开去:“姐夫,你干什么!” “你给我滚。” “你发什么疯,这是意外,姐也受了伤……” “怎么她拉着小白就出事?拉着你出去玩就没事?!” “我都说了这是意外!” “去你妈的意外!你再不滚开我就揍你!” “你揍我可以,但是打女人就是不行!” 二人纠缠到一起,水杯滚倒地上,水泼了一地,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护士闻声走过来训斥:“哎,你们在这干什么呢,这是医院!” 我看见有保安往这边走,忙扑过去拽住沈康:“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 沈康作罢,陆绍礼也从地上爬起来,愤恨转过身,走到护士那边问情况。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这里太乱了……”沈康盯着我的脸看,我不知道那半边脸是不是肿起来,可也顾不上了:“我不走,我要等她。” 沈康执不过我,回头看陆绍礼没得到什么消息又折回座位上,大概怕他再来打我,又说:“那我们出去抽根烟去。” 我再次摇头,他无语,只好把我抱在怀里:“不管结果怎样,姐,你得记住,这个事跟你无关……” 他像是知道点什么似的,尽力慰我宽心,我也不想再多说了,等保安过来询问时,我们只好都佯装冷静,好生道歉,各回各座,在沉默中等待手术的最后结果。 陆绍礼一个人坐在前排,耷拉个脑袋,弓着背,肩瘫下去,人也挫了一截,像个早知天命的老头—— 我想起他曾跟我诉述他母亲因生他大出血的往事,还有香港的夏夜,那个成型死胎被人取出搅碎……他牢牢抱住我,眼泪流进我的脖子里,一遍遍说:“这就是我的命,夕洱,这是我的命,是我连累了你。” 春光挟胆,情祸取心,一念不甘,无子送终。 他跟我说,这是他的偈语,他的命。 “汐洱,我这辈子算是受诅咒了。” 他摊开掌心,纹线密而交错弯曲,如同庞杂迷宫,各条走不到出口,我同他十指相扣,紧紧握住,什么也没说,我以为这就够了。 然而现在,我知我和他完了,彻底完了,不管这孩子能不能保住,我们都无法再回到过去了,那个掌心的纹路在我脸上蔓延成皱。 他有不甘,我也有。 手术时间很长,直到晚上人才被推出来,医生要求房内只能一次性逗留一个人,我便要求先进去看看白夕白。 她应该是从麻药里刚苏醒,眼神混沌迷茫,因她暂时不能喝水进食,我便只能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安静看她。 好半天,她才意识到身边有个人,头慢慢转过来,目光聚焦,我忍不住鼻子又酸,使劲儿吸气,拼命压抑所有要涌上来的眼泪。 她轻轻哼了一声, 我忙回答:“嗯,你放心吧,孩子保住了,只是有点虚弱,还在保温箱观察。” 她喉咙动了动,我又补充一句:“是个女孩。” 不知怎么,说完这句我的眼泪就再也不听话地决堤了,可我实在不想发出啜泣声影响她的休息,也不想让她看我如此狼狈,只好低头捂住嘴,再从手心里发出闷声:“我今天才知道,这个孩子是你为我而生的……对不起,白夕白,对不起……” 白夕白动了动嘴唇,还是一句话没说。 “你爱我,我知道,但我万万没想到是那样一种爱,我不配……白夕白,我不配。” 我说不下去了,呜咽止不住从指缝泄露,眼泪浸湿了我整个脸庞,体内像有个悲伤的闸打开,脏腑心胃全都从里面涌出来,挖空了胆腹一般难受。 “阿姐……” 半晌,她才发出虚弱之音,我抬起头看她,她正努力朝我笑,睫毛湿亮,目光柔软,面貌沧桑又稚嫩,像一切初为人母的女人,艰难过了一道情爱劫,从痛里来又走向人生另一个疼痛里去,同我无关,我亦不解,但她怎样都好看,声音如水,似说,也似未说。 可能说了一声道歉也可能说了一次谢谢,但好像也都不再重要,我呆呆地看着她,大朵眼泪凉在脸上,听她像念经一样低语——那样的爱也会产生同样能量的恨,咱俩就是在各自的世界里太孤独,孤独当前,爱也都是借口。 阿姐,你听,好像谁在唱歌。 新нDΤ99.ΠEΤ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46) 白夕白(1) 出院的时候,新房还没下来,婆婆和阿姆已经不辞辛苦地赶过来伺候了,为了方便她们二人住宿,沈康在单位附近租了一间三室一厅作临时住所,我们便从阿姐家搬到了新居。 婆婆一直有点不高兴,因为宝宝的名字随我姓白,又是个女娃,她便一直念叨等我身体好点了再生个男娃,我和沈康都只是听听不作声,只有阿姆有时会给我使眼色对我私下抱怨。 坐月子的时候,阿姐也来探望过几次,都是挑阿姆不在的时候来,她瘦多了,精神也有些恍惚,常常坐在身边看着孩子无缘无故地流泪,我也因体力十分虚弱而不能长久陪她说话,所以很多时候,我们相对无言,坐不多久,她便起身告辞,好像来了只为给我们母女送点钱和礼品。 又过了两个月,阿姐便不大常来了,只是偶尔发一个信息问候,我想她应是忙于事业,常跑业务的缘故,没想给孩子庆百日的时候,阿姆偷偷跟我说:“你不知道吗?你姐跟你那个姐夫正闹离婚呢,听说两个人为了点钱打得不可开交,闹到法院上了,要分房分产呢!” “你怎么知道?” “她跟你爸说的,哎呦,她那个公司听说还要分股呢,你别告诉别人,你爸不让我说。” “哦。”我应了一句,也便不再提起,想阿姐那边正煎熬度日大概确实也不想看见我这边阖家欢乐。 沈康背地里有没有接触阿姐我不知道,但他应该是知道阿姐正经历什么,只是他不说,我也就不问,我们在外就像寻常夫妻一样,相敬如宾,关上门来又始终保持距离,互不打扰,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也像多年的炮友变朋友,维系感情的不是爱,也不是性,是出于精神上的一点同情和责任。 转过年,他申请去北京办公室工作半年的机会,我觉得其实是完全没必要的,但他还是想帮我安顿好再说。 “你不必折腾,半年以后你还要回来,太麻烦。” “半年只是个缓冲时间,我到时候在北京可以找找其他机会。” “沈康,你知道你不必这么为我牺牲的……” 沈康没说话,继续低头收拾抽屉,我看见在最上面的文件是当初化验用的DNA报告,他拿起来,我也知道是什么,不去翻,只是笑:“即使这个孩子从血缘来说跟你有关,那也只是个意外。” “我知道你并不想让我参与其中,但至少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做一点是一点。” 沈康拿起那份报告抬手就撕了,扔进垃圾桶又折回去继续收拾东西。 我追问:“所以你跟阿姐彻底断了?” “嗯。” “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 他说这话时背对着我,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感情波动,但说他没爱过阿姐,我不信,可他们之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爱欲纠葛,我也无法窥探,不过我知道,他的回忆里应有一份同阿姐的快乐,仅仅是属于他们两个的,想到这里,我免不了自责,回想我过去的行为,从未有一刻考虑过沈康的感受,确实自私,当然相同的,他也从来不曾同我敞开心扉,赋予我一点点温柔。 临行前,我给阿姐打电话约着一起吃饭,阿姐在电话里很犹豫:“唔,我看还是算了吧,等有机会我去北京看你们……” “阿姐,你听起来不太好。” “最近有点感冒,没事。” “你是怕见沈康尴尬吗?” “呵呵没有,你别多心。” 我还想问一句姐夫,但终是没有说出口。 六月,北京气候干烈燥热,不同于南方,万物磅礴,大开大阔而不拘泥,加上高楼建筑硬邦邦的严肃现代感,让我总觉得自己如蚁渺小,在拥挤不堪的人流中,个体如沧海一粟,天南海北,混杂聚集,因而对比之下,自己的那些细细碎碎的悲喜好像变得再也不足挂齿。 沈康果然有点本事,很快跳槽到了一家合资企业做经理,工资翻了一倍,还为我请了一个保姆帮忙带孩子,但相应的,他也忙得几乎见不到影子,工作倒是比在广州还辛苦。 不过,除了沈康养家,我也出去打工,在培训学校教书,每月三四千的生活费也够了基本开销,阿姆也给我寄过几次钱,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攒起来。 广漂靠阿姐,北漂靠师姐,我常和师姐结伴而行,同吃同读,一起研究学术论文,时间一长,她也会来我家帮我带带孩子做做饭,我便常给她买些小礼物予以感谢。 有天沈康出差,孩子一直发烧不退,我便只好把师姐叫来陪我去医院,在看孩子打点滴时,她出去买了一袋水果拎回来,坐在我身边默默剥了个橘子塞在我手里。 “你家那位怎么总不在家啊。” “他忙工作啊。” “这么忙吗,别是要学坏了。” 她是表面玩笑实则提醒,我把橘子掰了两半分给她一半:“他们公司有意培养他,我觉得对他来说正是事业上升期,不靠父母和后台,拼到现在也不容易的……将来他只会越来越忙。” 师姐吃惊:“哦?做个空中飞人吗?” “差不多。” 师姐看我缄默,只能往嘴里塞橘子,看着孩子小声嘀咕:“我觉得他真的配不上你哎!” 我一愣,不知她这话是对我说还是对孩子说。 “哎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嘿嘿。”师姐冲我笑笑,脸红了,也许她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吧。 将至年底,北京阴霾的天开始飘绵绵密密的雪,呼出一团子白雾,夜霜冻窗,凛冽北方的空气,到处是冷,我穿高领白毛衣和灰色大衣,从图书馆出来,看见师姐骑着一辆单车,叼一根烟,她戴着两个黑毛耳朵罩,短发乱舞,眼睛亮晶晶,冲我笑:“体会一把雪中飙车怎么样?” 我哈哈笑起来:“不怕冷吗?” “就骑到门口啦!冻不死人的!” “这么喜欢玩浪漫吗?” “就你吧嘿!” 她把脑袋上的耳罩脱下给我戴上,冲我咧嘴笑,我便毫不犹豫跳上后座,同她一起在雪中起舞,一边骑车一边唱歌,像一双傻子。 行至半途,电话来了,是阿姐,我从兜里掏出,再把一只耳罩挪开,风呼呼擦过,像瞅准了时机扔过来的冷镖,我吃力躲着,按住手机,听阿姐的声音从远处寂寂响近。 她先是问我怎么样又是问孩子的情况,我耐心一一应答,又等了几分钟,终于,阿姐鼓起勇气说:“白夕白,我和你姐夫离婚了。” 这一瞬间,我竟不知说句恭喜还是说句遗憾。 她因为看不到我的表情而语气急切:“跟你没关,纯粹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过年我不回去了,等你回来我去北京看你。” 我喉中干涩,咳了一声:“嗯,阿姐,好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你也是啊,白夕白!新年快乐啊!” “你也快乐,姐。” 听着那端响起短促清晰的忙音,不知怎么,许是雪片灌进眼里,化了,成了水,逐渐蓄满眼眶,墨黑苍穹,几盏灯火梦幻疏远,斑驳破碎。 我重新戴上耳罩,低头,将双臂环上师姐的腰。 新нDΤ99.ΠEΤ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47) 白夕洱(2) 三个小时的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我虽疲倦至极,但也没去酒店歇息,背着包打了个车直奔学院路。 地址不难找,正南正北的路,小区就在公交枢纽站附近,进了大门还能见到有老人在树下下棋,小型菜市场和到处推着孩子溜着狗的人,他们亲切地招呼闲聊,像彼此相熟的老朋友,我忽然有个奇妙的念头——会不会在这里碰见她和孩子呢? 我见过那孩子的视频和照片,但过了这么久,估计就算抱到眼前也认不出来了,但如果真见了孩子,我又该是个心情?尴尬还是宠爱? 我匆匆买了点水果,走到楼口才发现这栋没有电梯,只能自己爬,终于爬到五楼,我已嘴唇发干,呼喘不已了,前几个月因切除乳腺肿瘤的手术伤口又在心口隐隐发疼,我下意识抚胸,却觉心脏跳得猛烈,不知为何,人变得异常胆怯。 去年年尾,我独自手术,大年三十还独自躺在病床动不了,如今大病初愈,元气折损大半,人虚弱而精神不振,只好掏出小镜补妆,待到脸色看起来正常时才敢去敲门。 开门的人是个年轻人,穿一身蓝色运动服,一头利落黑色短发,面皮白净戴个眼镜,身型不够高壮,但声音却粗哑:“你找谁?” “白夕白住在这吧?”我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 没料那人笑了:“啊是啊,你是大姐吧!” “唔,你是?” “我是她师姐,快进来快进来,她在屋里等您呢。” 那人很热情地把我迎进去,可我还是有些困惑——原来这人是个女孩子?她现在和白夕白住在一起? 一声小孩子的欢叫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到客厅,白夕白正抱着孩子站起来迎我,一阵暖热的奶馥扑面而来,是熟悉的但又很陌生的味道,我定睛看到白夕白和孩子的脸,险些没站稳。 “看这是谁啊?是姨妈啊!” 白夕白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冲我笑:“她还有点认生……” 我走到跟前,看孩子白白嘟嘟的脸,扎丫着两只小手,一双内双黑亮的眼睛正盯着我一动不动,额头眉骨凸出,五官精致,不禁心也跟着软塌了,只想去抱住这孩子好好亲昵,岂料,白夕白刚要交手递给我,那孩子就一下子扭过头去,捧住她妈妈的脖子,哼哼叫起来,再要逼近,她便小嘴一耷拉,委委屈屈地瞪着我要哭,我马上不敢靠近,只能识趣后退,讪讪笑道:“算了算了,别吓着孩子。” “哎,总要抱着,累死个人。” 这抱怨是幸福的负担,刚开门的“假小子”过来说:“来来,我抱会儿吧,你陪大姐说话。” 她挤眉弄眼地去逗弄孩子,再顺手抱过去,那孩子不哭反而瞅着她咯咯地笑。 “走喽,让妈妈跟姨妈说话吧乖!” 看得出,那人哄孩子有一套,孩子被她抱到小屋去也不找妈妈,我的目光也不由地从远处拉回来,环顾房间,又落到对面的白夕白身上。 将近半年未见,她变化很大,瘦了,皮肤也愈加白亮水润,好像历了一次重生,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个人——眼睛漆亮,脸颊粉红,唇色不妆而红,头发也留长了,随意绑在脑后,胸脯圆鼓,两腿笔直,穿花色便衫和深灰长裤,整个人清爽淡雅,散发成熟女人的韵味,不慌不忙,大方自信,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白夕白。 但她五官举止甚至可爱皱鼻子的小动作都没变,声音一如既往轻快悦耳,笑起来坦荡不加掩饰,让我还能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她追着我笑的样子——阿姐,阿姐。 “阿姐,你好像有什么事?” “啊?”我竟没注意到自己失神已久,两颊臊热:“呃,我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来北京看看你和孩子……” “阿姐你太客气了,我有空也应该去广州瞧瞧你。” “随时欢迎啊,我那里就我一个人住,你和孩子来没问题。” “哈哈,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最近忙出国的事……” “你要出国?” “嗯,我和师姐申请去美国做个项目,大概要一年的时间。” 我顿了顿,嘴唇更加干涩。 白夕白马上起身:“哎呀我都忘了给你倒点茶,这里还有水果。” “啊不用,白水就好。” 她去厨房拿来果盘放到我跟前,又给我倒了一杯水。 “去美国……” 我抿唇,才发觉自己端起水的手腕不稳,一定是刚才拎了那么多东西爬楼所致,杯子磕到牙齿,我喝了一口放下又问:“那孩子呢?” “阿姆答应我帮忙照顾……” “你忍心?” “没办法,不过我们只待一年就回来了。” “嗯,谁来资助?” “学校会出资,阿姆也会资助我一点,我还可以打工挣点零花。” “那……沈康呢?” “他不怎么管我的事,我怎么安排他就怎么配合,反正每个月他都要给孩子生活费……现在,他可能在上海出差。” 我咧嘴想笑,可笑容很僵硬,大概也不好看。 “阿姐呢?听说前阵公司不大好?” 白夕白在旁边剥一只红柚子,手指掐进果皮再往下撕,露出牙龈红的齿肉放到我跟前,又去拾另一瓣,所以这句话听起来有那么点心不在焉。 “哦,是啊,离婚官司打了半年,陆绍礼告我转移婚前共同财产……所以,两间工厂都判给了他,我就带李工那批人做点代加工的技术,前阵贸易口确实不大好,赔了不少,但现在有点起色了……也许明年会赚一点……” 我说不下去了,里屋传来孩子吭哧啼哭。 “小白,过来喂奶啦!” “啊,好,阿姐,你等下。” 白夕白应声起身去里屋,留我一个人独坐客厅,我听那二人围着孩子叽叽喳喳,像乱了阵脚不懂弄孩子的新人,刚想起身去帮忙,忽然又想到自己也不懂,便瑟缩不前,犹豫间看见旁边书架和书桌上摆了一堆书—— 《性倾向和性自由》《人性枷锁》《同性亚文化》《中国同性恋史》《女人与女人》《厌女》《道德疾病和文化》…… 我被这些书籍的题目震撼,久久挪不开眼睛。 “大姐也对LGBT感兴趣吗?”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假小子”冒出来,她走过来,笑着看我,我困惑抬头:“什么?” “就是我和小白在研究的东西。” 她目光锋利,我几乎不敢再看,只好低下头虚声说:“哦,我不懂这些,我念书不行,小时候就不像白夕白那么爱看书……不是学习那块材料。” “哈哈大姐别多心,我们只是从人类学和社会学角度研究一些特定课题,写论文用的。” “哦是吗……”我喃喃,坐回去又端水喝,水已经不温,灌进喉管,凉沁心肺。 “你去做点饭,阿姐来了,一起吃晚饭。”白夕白走出来,轻声轻语冲那人说,那人点头就去厨房,我忙推辞:“别,别忙,我等下就走。” “阿姐吃了饭再走,小王做饭做得很好。”白夕白走过来,指了指里屋压低声音:“孩子睡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又坐回去,听厨房窸窸窣窣,天色也越来越暗,我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只得叹了口气,沙哑道:“白夕白,是我害了你吧!” 白夕白怔怔:“阿姐为什么这么说?” 我小声忏悔道:“要不是我……你怎么能像现在这样……早早生子,同丈夫隔阂,还过着这种不正常的生活……” “阿姐……你想多了。” 她的手搭在我的手上,柔软温热,微加用力,我不得不住嘴,但胸口又在隐隐作疼。 “你没有害我,这是我的人生和选择,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不正常,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幸……相反,我很幸福。 阿姐,人生不就是一个不断抵达欲望的过程吗?这个过程里,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没有智者也没有愚者,你犯错我也犯过,我们都享受过也都痛苦过,我从来没责备过你,也希望你也别给自己太大负担,放心……我会好好的。” 我看她眼色柔和,是母亲那种慈悲的目光,这反而使我更加羞愧,再次垂目,一语不发,因为我也知道,事到如今,即使有千言万语,我也难以启齿了。 她姓白,我也姓白,虽血缘难断,亲情难割,但我们从此也将渐行渐远了。 匆匆吃了饭,我便起身要走,虽然知道她去美国前我们再不可能见面,我还是多嘱她一句——“有什么事找我,我一直在啊。” “阿姐放心,你路上小心、” 出了门,我回到大街上,看着清冷的夜空,反而不知道何去何从,这几个小时电话一直在震,我皆不理会,现在再看,一连串全是向我要债的号码。 我失魂落魄,又百般无奈,想打车又算了,步行到公交站,伸手掏包去找零钱,忽然发现包里多了个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纸条和一张银行卡,纸条上写了几个字—— 【阿姐,我知道你是来找我借钱的,我本就欠你,应该奉还,不过,卡里钱少,你别嫌弃,十万借你过度,将来荣归故里一定多帮忙,密码是你的生日,注意安全,保重——白夕白。】 是她趁我去卫生间时塞进我包里的!一定是这样的! 我眼前逐渐模糊,握紧纸条和卡片,再也迈不开一步路,蹲下去,心像被揪起来一样,胸口旧伤也开始发作,我再也控制不住,埋着脸呜咽大哭。 新нDΤ99.ΠEΤ 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48)(完结章) “你登报了,白夕白。” 阿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是我离婚后三个月的事情了,这也是我和阿爸打破僵局后的第一通电话,我听得出他难掩喜悦,在电话里还颇有些得意:“你是咱老白家第一个上西塘堡晚报的人,真给阿爸争气,现在全塘堡的人没有不夸你的……” 我笑:“报上说什么啊?” “就说你论文得了奖啊……来,来,我给你读一读啊——作为西塘堡第一个走到海外求知的年轻人,白夕白女士的成就无疑鼓励了新的一代年轻人努力去更大更现代的城市求知求学,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哎,只不过是个国内不知名的小奖,还是跟导师一起完成的结果,他们简直加了光环,吹上天。” “在你看来小,在我们看来可了不起了呢,不信你打听打听西塘堡,哪家孩子能在北京混出这样的名声来?你阿姆现在走到哪里说到哪里,比打麻将连赢庄还美!” “小报记者都往大了说,在北京真没人认识我。”我虽有自知,但听见阿爸阿姆这样兴奋,我也跟着笑起来。 更高兴的是,他不再为我离婚的事而生气了,我也如释重负,这还得感谢家乡小报记者卖我的面子,否则年底回去免不了要看阿爸的脸色。 “宝宝都好吗?” “很好,她现在会跑了,不好管了,自己满屋子转,还不要我们抓她呢!” “哈哈,真是让人操心,我马上回家去看她,明年就接她回来,大一点送幼儿园就好了。” “她一听你要回来就兴奋地不睡觉了,不过你要给她接走,我和你阿姆还挺舍不得的……” 我笑,但也心酸,只得暗暗下决心,明年把父母也一起接来同住一阵。 刚要挂断,阿爸又想起什么来:“哦对了,你姐再婚了你知道吗?” “啊不知道。” “她也是昨天在电话里告诉我的,说是结了一个多月了,没办酒席,就出去旅游了……你也知道她,一直争强好胜,尤其你现在这么优秀,她又离了婚……” 我打断:“离婚了也不见得不好,她现在在广州当老板当得也不错,旅游结婚也许就是她想做的事。” 阿爸叹气:“但你阿姆就觉得替她丢脸,她现在也很少回来了,也就给我打打电话……不过你阿姐还是孝顺的,过年过节都给我寄钱……将来等我们老了,你们姊妹就得互相帮忙了。” 我嘴上应承,但也知我和阿姐一个北一个南,现在不过是各过各的日子,从此天涯海角,难以再会,这样一想不免伤感,她的喜怒和我哀乐的再也不发生任何交缠,甚至在潜意识里,我们都有意在躲避对方,尽量互不干扰。很难想象,通信如此发达的当代社会,我和她的交谈竟只剩下短短几句应景的节日问候了。 这样一想我就想给她打个电话,可现实事务繁忙,我在庸碌混乱中又把这事忘到脑后去,直到那天在机场偶遇沈康时我才又想起来。 这么久,沈康还是没变,高瘦,背脊有些坨,眉骨高耸而眼眶深陷,脸上带着冷淡的傲慢和疏离,习惯揣兜,独自一人背着一只电脑包,行色匆匆走进VIP候机室。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起初他只低头看手机,久久,他似乎注意到我的注视才懒懒抬起眼皮,目光滞住,我微笑:“好久不见。” 沈康点点头:“嗯,好久不见。” “去哪里?” “西安,你?” “长春。” “哦。” 我们彼此注视,似乎不知再应该问一句什么,好像又想感叹我们要去的方向从来没有交集过。 又落回沉默就有点尴尬,于是,我先主动说:“孩子都挺好的,你妈妈有时候也会去我家看孩子。” “嗯,我知道,你爸爸也常给我发孩子的视频。”他嘴角微微抽动,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谢谢你……” “谢我什么?” 我回答:“同意跟我离婚,也同意把孩子和房子留给我。” “我说过我愿意负责,也愿意尊重你的选择。” “所以谢谢你。” 他低垂眼帘,抿着嘴沉默,双手交叉,指骨分明,指甲剪得短圆,是长期敲键盘的习惯,他固执地维持一切当初的习惯, 我啜了口咖啡又问他工作的情况,他也问我出国的事,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但总会很识趣地回避私人生活这一块,或许这就是多年合作伙伴的默契——深知彼此软肋和痛处,便有意绕行,不触敏感的尊重也换来自己安全区的舒适——谁也不会主动跨越现在应有的社交界限。 聊到最后,实在无话,我便只能不经意道一句:“我姐再婚了,” 小心翼翼观察他反应,又打趣一句:“对象不会是你吧?” 沈康挑眉,讥笑:“怎么会。” 他沉默,我也只好也沉默,终于,他深吸一口气说:“其实,白夕白,我们本可以在一起的……” 我立刻打断:“我知道,不怪你,怪我。” 沈康摇摇头,望向窗外,窗外能看见巨大的停机坪上的飞机,空展一双白色无羽的翅膀,收不回来,端端举着,很寂寞。 “怪我,一错再错,错又因错。”他轻声叹,“如果见到你姐,代我祝福她,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他起身,又看了一眼手机:“我走了,有事联系。” “嗯,一路平安。” “你也是。”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赶飞机,而是不想再同我坐在一起,大片段的沉默也不会给我们有更多机会解释、争辩、自白和讨论,过去了就过去了,将错就错,到头来,谁又记得当初是谁先犯错。 目送他孤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人海中,我便拿起电话给阿姐拨过去,不提沈康,只提她,只想问一句——她好吗? 电话响了几声,阿姐接起来,似乎也准备好了,问候虽热情,但感觉却疏远——“白夕白?你最近好吗?” “我还好,你呢?听说你新婚,应该说一句,恭喜啊阿姐。” “呵呵,别笑话我了,这个岁数不过就是再找个伴罢了。” “你幸福就好。” “说起来你也认识,就是我公司里的助理李工,全公司就我们俩老光棍,又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一想不如就凑合过算了!” “哈哈!这是缘分,那人也不错。我应该送你们礼物。” “别麻烦,我还得谢谢你借我的十万块帮我度过难关呢。” “提那个做什么,你都连本带息还我了。” “但我永远忘不了。” 我笑,打趣,近乎放松地开玩笑,想把气氛再调到以前姐妹亲密无间的欢愉和自在,可我再也得不到对方肆无忌惮的笑声了,她笑得轻风拂耳,有气无力又短暂局促。 但我还有话要说,她也感觉到了,静静在等,这种诡异的血缘默契始终让我们无法彻底切断连接,一秒两秒三秒…… 我终于鼓起勇气问:“阿姐,你有没有再见过姐夫?” 阿姐大概猜到我的问题,很快回答:“没有,自从我们离婚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也不太想见那个人,怎么,你又见过他了?” “唔,没有,我没有。”我撒谎了,尽管我知道完全没必要,但我还是说没有——我确实宁可没有。 实际上,在他们离婚的那一年,陆绍礼曾经给我打过几个电话,每次接起来,他什么都不说,听筒里丝丝拉拉有杂音,又像是他那边在一直在下雨或淋浴,在我一遍遍叫他之后,他才挂断。 我记得那个车祸后的黄昏,我还躺在医院里休养,那时他大概已经拿到了孩子的DNA报告,伫立在我病房门口,没进来,遥遥望我和沈康,我们正抱着孩子看,以至于我是后来才发现了他,光线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记得他的眼睛,隔着云雾,模糊,黑漆漆,没有光也没有影。 再后来就是赶赴机场时,经过繁华热闹的市中心,我坐在车里听见一阵熟悉的曲调,忙打开窗户四下寻看,嬉闹人群中,我仿佛又看见了他:黑色头发和黑色眼睛,穿一身笔挺黑色的西服,在角落里默默打鼓,手臂摆动,脚踩鼓点,仙风玉姿,又灵又痞,天生自风流,不必笑,就足够迷倒众人。 我下意识想喊姐夫,可这两个字终究没有出口,就连陆绍礼的名字,我都不忍说出口。 因为人们散去,我看见道边站着的是个邋遢肮脏的老头,鬓发白灰,憔悴沧桑,戴着个墨镜,不知是瞎了还是为了扮酷,背一把吉他,弹得凌乱,唱得沙哑—— “春光挟我胆,情祸取我心,不甘,一念云云,勿提,勿提……” 歌声像光,也像阴影。 lt;第六话完gt; 本篇结束语: 谢谢大家耐心追文热情评文,感激各位捧场! 本是想做篇肉欲盛宴的实验,却写了一个交织很多复杂情绪和现实的故事,也许不尽完美,但却也写了我想写的一切—— 欲望暧昧模糊的错觉,人和人失语的疏离,以及情感欲望的暗自流动,勿提的荒淫事,无题的禁恋情,以及无解的人生结局。 可能很多人对剧情安排和故事结尾感到意难平或有些不同见解,甚至我自己的见解都可能是片面主观的,当文章画上完字意味着作者放弃解答,那么再多的解读也都是允许存在的。 最后我想分享一下当初写此文的灵感来源,这是来自于我15岁暑假的一个短篇文《十六日》,故事十六章讲了在十六天里发生的故事。 落榜女主在去表姐家度假时认识了表姐的男朋友(X),一见钟情并与他暧昧来往,同时女主为了复读,表姐的朋友(Y)一直给她做家教辅导,因为表姐强势的性格和吃醋无礼的表现,女主在得知表姐和X的关系后,决定联合Y与之对抗,Y如同军师出谋划策并制造X和女主的相处机会,但当X表白时,女主却没有感觉,女主表姐趁此机会赶走了女主,在女主打算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爱上了Y,跑回来对Y表白,然而Y误以为女主只是一时失意便拒绝了她,最后女主只能独自离去。 这个故事有段时间一直盘旋我脑中,不知道为什么很吸引我,也许是怀念年轻时的一个想法,也许是出于对四角关系的执念,我想重新写,并且重点放在了姐妹身上,同时,不再给人物脸谱化,而是通过别致的叙事方式去侧重内心,刻画感觉,不同于年轻时的简单言情叙事,我更想要的是一副荒唐、香艳、刺激以及模糊的画卷,有烟有雾有轻飘飘的歌,有光有影有说不清的情。 这就好像,拿了不同的脚本,竟发现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努力念出来又发觉含混不清,自己也不晓得到底什么意思,只好无题,也无解,了不起的白夕白女士,了不起的各位看官。 有缘我们下一话见,谢谢! 銗續傽節將洅нAǐΤAиɡSんùЩù(嗨棠書楃)っ℃oм渞橃 請椡嗨棠書楃閲渎 与郎(楔子) 那天,我在网上读到了一篇连载帖子,题目叫《一不小心就当了牛郎》,作者ID是【起不出ID的沙雕网友】。 像大多数为了满足人们猎奇心理的纪实口述文一样,此贴以流水账似的文笔记载日常,断断续续,又带着点密辛腔调,故作玄虚,中间还被几位和我一样无聊的读者催更、评论,也不乏有人吐槽—— “害,标题党,想开车就直说嘛!” “666看ID就知道是篇沙雕文,怎么还有人觉得符合国情?” “楼上大哥,贵圈真香。” “牛郎卖艺不卖身吧?” “??七月七,会织女?” “中国没有牛郎只有鸭,吧……” 更还有甚者,忍不住强插一楼替原贴主开个番外编了一段,最后再带一句“刚下飞机,圈内熟人太多,匿了”…… 就在我要点叉的时候,却在原贴中无意瞥见了几处熟悉的描述,不禁好奇,手指忙游划,从开头第一句读过去,没想到,这一读就读到了半夜, 此贴内容说不上有多吸引我,甚至一些细节,我都怀疑是作者编的,但就在恍惚间,我回忆起过去,又讶异这文里所述之事,竟然能和现实中的一些经历如此契合!这种震惊使我看到无法停下来!我不知道我到底信了几分,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急切地是想找到一个解释,可以解她,解他,解他们。 可惜的是,原贴主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从去年断更到现在再也没有出现过,看样子也永远不会出现,或许生活的结局里本就永无结局。 但不管怎么说,其人其事已成谜,未言尽又欲止勾得人心痒痒,几夜思虑,我决定把我知道的部分也整理出来,顺便就我在现实中了解到的情况给原po主做一些修正和补充,狗尾续貂一个结局,如果诸位知道内情,还请多留言,我也尽可能地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分享给大家。 ID:【只会开车的沙雕网友】 χíaōSんUō.Uк 与郎(1) 冯奇思正在男厕小解,从洗手池上方的镜子里看见提着拖把进来的清洁工,裤子还没拉上,就转身去拽那人袖子:“走,走,跟我上楼去。” 那人发愣,冯奇思不耐烦了:“看什么啊!赶紧把东西放下,跟我换身衣服上楼招呼客人去!” 上楼?上哪一层? 白龙会所的二楼是开放酒吧区,三楼是卡座式小包厢,四楼嘛则是VIP房,VIP嘛——Very ing Package——里面招呼的花样就太多了,洗浴按摩一应俱全,想到想不到的都有。能进VIP房的往往是大客户,这些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自己熟悉的服务团队,只是今天赶上十一前,会所里请假人太多,大客户发飙,经理在里面一直哄。 冯奇思带着清洁工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经理出来忙朝她摆手:“刘总,我给你找来了个人,你看长得像不像小武?” 白龙会所的老板刘总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但打扮上和男人无异,寸头、西服,黑领带,刚从客户那里解脱,正长吁一口气定神呢,也懒得看冯奇思身后的人了,像赶苍蝇似的摆手:“不用了,找别人替补了,让他去楼下C区招呼那几个新客吧,你跟我去二楼接人……” “OK!”冯奇思一边答应一边跟过去,回头还不忘嘱咐清洁工:“快去吧,记着,客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小费就当给你的红包了,对了,C区!” 卡座就那么几个区域,C区不难找,只是里面可热闹呢,正上演白龙会所的私人定制节目,就是由一队肌肉健硕、赤身带领结,只穿一条短裤的型男模特们表演热辣舞蹈。 男模们长得好,眼睛炯亮,年轻、朝气,还有股生龙活虎的劲儿,俊朗容止,昂昂皆有步云登月之志,挺拔如松,动作生猛,特别是几个动作,尤让人联想翩翩。 白龙会所向来以“男色侍人”为主题,客户男女不限,连楼下负责接待的小服务员都是些面皮白净的,一口一个“哥姐”地央央叫着,就算是猪八戒,嘴巴甜点还能多换俩馒头,更别说这一群帅哥们了。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在这群白富美的新客中,主角只有一位,就是坐在当中穿白连衣裙的那个。 人挺年轻,短发,染了点枣红色,在灯光里衬得脸玉白,手里端着杯酒似笑非笑,手腕上戴一条晶钻铂金的链子,翘腿而坐,裙摆底下露出漂亮的小腿弧度,脚上一双GZ小羊皮的白色高跟鞋抵在桌角,而桌子上的蛋糕却还没动,烛光早灭了,通红的蜡滴化了通红的字,把白绒奶油膏描出来的新娘子染成血色。 席间有人起哄,男模们互相使了个眼色,顷刻全都围了上去,众星捧月般把主角架起来,跳舞,扭动,贴在她身后一挺一挺若有似无地顶,真撞到了,她朝前一扑,扑到前头那人的怀里去,手摸到裸露结实的二头肌,不由地被隆起的肉山颠了一下,刚要后退,又被来者堵住去路,回头看,差点又跌进另块胸肌上,男人鼓动肌肉线条紧缩有致,雄性气息弥漫喘息间,是男人和女人本能的性吸引,混着香水和体味,一个男子凑到她耳朵边低声哄道:“美女姐姐,你真有气质,一看就不一样……” “等一下,我电话响了……” 主角要往外钻,这时有人叫:“王媞媞,你往哪跑啊!” “对啊,你去哪啊!” “媞媞不好意思了!” “媞媞是想找她家那位了吧哈哈!” “不是单身夜嘛!这可有大把男人可用啊……” “人家老公器大活好吧?” “哈哈你试过?” “试你妈啊!” 闺蜜们嘛,平常在一起闹惯了,喝点酒就乱开黄腔,王媞媞笑骂一句,只好往兜里掏,还真就掏出手机来:“老王的电话。” 王媞媞的爸爸来电话,没人敢说什么,谁都知道,王老爷子是最看不惯王媞媞和她们这群人混在一起,嫌她们骄奢淫逸,不学无术,王媞媞也向来打怵和老爷子打交道,电话上设置的来电显示永远是“王老板”,所以见字如人,接起来也心惊肉跳。 王老板穷出身,后下海经商,白手起家,吃过苦头也经历过起伏,作风一直勤勉低调,可偏偏,女儿作风散漫,虚荣浮夸,王老板便常有种恨其不争的挫败感。 虽然女儿不必像儿子那么教育,但毕竟是独女,长得也出息,王老板便一心想培养王媞媞可以走名媛淑女路线——先送她进贵族学校,又送她去英国留学,还要女儿去专门教礼仪的学校学钢琴马术,接人待物,品酒用餐…… 总之,精细玩意儿学了不少,钱也没少砸,只无奈她王媞媞土味基因太强大,母语文化太扎实,听英文比听音乐还催眠,爱听相声打麻将,作风大条心也大,是扶不起的阿斗败家女,没有名媛的命,只有浪女的心,大眼睛一眨巴,满脑子全是花钱的主意。 当然,子不教父之过,王老板经常自我反省,他很早和王媞媞的母亲离婚,又忙于事业把王媞媞丢进封闭学校,几乎对这个女儿不管不问,人在那种攀比成风的纨绔子弟圈里混久了,出来肯定废,幼苗长成歪树,王媞媞能有现在这副德行,王老板有难以推卸的责任,他也自觉人生最大败笔当属这一笔,所以即使他常把王媞媞骂成废物,出了门还是要替他闺女吹上天,人家也顺杆拍呗——可不是,你家媞媞盘靓条顺的,肯定能嫁个大官!这年头还是养女儿好,女儿是爸的小棉袄,女儿是爸的“小情人儿”! 可惜这个“小情人儿”太忙,天天有时间逛街、拍照、发朋友圈,就是没时间回他的信息,无法得到女儿爱的王老板便索性娶了个能做女儿的真“情人儿”,每每闹点别扭也免不了想到自己那个真女儿。 电话接通,里面永远一片嘈杂,王老板的声音不由地就跟着涨了八度。 王媞媞急忙往楼下安静一点的区域走,含含糊糊应着:“哦,跟几个朋友出来玩。” “玩,你就知道玩!” 王媞媞知趣闭嘴,走到靠近卫生间的墙边,尽量让对方听不到噪音,但哪有听不见的,越听越上火,王老板在电话里噼里啪啦已经骂上了。 王媞媞头微微侧过去,抬起脚后跟,背倚墙壁,习惯性地一边听父亲怒吼一边咬手指甲,目光从远及近茫然扫视,从酒吧到散座中的客人,再到同侧的墙边,瞧见暗影处站着个人,正朝她这边看。 光线晦暗,只觉那是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眼睛黑亮,熨帖的白衫打一条红领带,弓腰靠墙,一只手捏着一支香烟,烟影寂寥。 王媞媞放下手,装作不经意地调转目光,余光感觉那人一直盯着自己,不禁又转回眼睛,发现他果然还在看自己。 那人也有意思,看她目光两度回来,笑也不笑一下,眸子幽深,像沉在暗夜里的两洼水,泼泛起来又惊觉凉意侵骨,他的表情无所谓是友好还是挑逗,那感觉,也是相当耐人寻味。 χíΛōSんUō.Uк 与郎(2) “我说话你听没听见?!” 王老板叫起来,王媞媞忙答:“哦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 “那个什么来着……” “我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当耳边风?你在哪?怎么每次给你打电话旁边就那么吵?!” “啊,没有,我真的……哎,我等下就回去了!” “我跟你说小钟呢!” “小钟?” “钟元龙啊!” “啊!” “啊什么啊!他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他都打到我这了!你赶紧回他电话!还有,你给我早点回家!” 电话断了,王媞媞心不在焉,低头看手机,果然进了几个电话都是钟元龙,此地更不适宜回电谈话,不如等会再说。 王媞媞刚要往外走,正被一个人拦下,不是刚靠在墙边的年轻人,是另一个,打扮精致,眉眼风流,头发抹油,身上还散发蔚蓝狂野的斩女香,看起来似个老手。 “你的眼睛很漂亮,我观察很久了,睫毛又长又密那种的,很迷人……” 王媞媞看他伸手过来,她只好也去相握,可没想,这男人一拉,指头在他手心里捏了捏,王媞媞笑着推开他,目光不禁从他肩膀跳去——靠在墙边的人竟然不见了! 忍不住游移目光,四处寻觅,直到对面的人重复:“我能请美女喝一杯吗” “哦谢了,不过不好意思,我今天没时间,改天。” 王媞媞明白,这种应该是白龙会所盛传的“高级服务”,据说提供这种服务的业内人都叫“少爷”,少爷自有少爷贵,大概因为各有金主饲养,说是卖艺为主,可看这身行头置办,想必卖的也是那种高级的“艺”。 少爷微笑,靠近了一点,不碰她,但眼睛却把她摸了个遍:“没事,我姓冯,冯奇思,擅长配合客户的奇思妙想,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随时call……” “噗,好。”王媞媞笑着接过去,并未细看。 冯奇思又笑:“你是在找谁吗?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认识。” 王媞媞掩口一笑,但还是大方地指了指他身后的墙角:“两分钟前站在那的人也是你同事吗?” “哦他啊!” 果然认识,不仅如此,冯奇思还笑意加深了,小心翼翼地藏起讽刺:“是个新来的,你等等,我叫他过来。” 他鱼摆走远,王媞媞驻在原地,忽觉这事格外荒唐,不等来人便转身上楼去了。 单身夜直闹到午夜十二点,此刻的王媞媞早把王老板的话忘到九霄云外,灌了一瓶黑桃A下肚,晃晃悠悠从包厢里出来,跟两个小时前的状态完全不同,酒现原形,人也丢了淑女仪态,身子轻飘飘,脑子晕乎乎,脸色酡红,一头头地往外栽,没想到门口有人等她,一伸手,拦腰接住,是年轻男人有力的双手和温热的体感。 王媞媞本能抬眼,醉笑:“卫,卫生间在哪来着?” 那人不说话,只拖着她走,力气不小,走了一段,王媞媞膝盖一软,险些倒地上,那人便双手架起她两条胳膊,腾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抱进了女厕,幸好此刻里面也没人,他把她安置进靠门边的隔间就要走。 可王媞媞却仍不依不饶,哼哼唧唧,一把拽住那人胸前的红领带,像牵个什么似的又把他拖回跟前来,带着点耍无赖的样子勾着他脖子笑:“你给我脱呀。” 脱他还是脱她? 她醉态朦胧,笑盈盈地瞅着那男子,把他的脸都瞅红了。 自然是脱她连衣裙里头的东西,于是,他一边扶着王媞媞的腰,一边跟着她手的引导滑到下面,再下面一点,是裙摆蕾丝布料下的两条裸腿,冰凉光滑,手掌无度慌乱探索,又摸到浑圆的臀,里面就只挂薄丝一片,轻扯又拽,好不容易褪到腿根,不敢看,只摸着——就那么一个小点的布料怎么够遮的? 王媞媞坐到马桶上,又仰头看那人,眯着眼打量,越看越觉这青年是个人尖子,人尖子的意思就是不管把这人扔到哪里去,都该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和外面那些从外地来城里务工的青年不大一样,眉眼清俊,鼻直唇正,他这气质,必须是个顶级少爷。 “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答。 “干了多少年了?” 他仍不答。 “喂,跟你说话呢!” 王媞媞喝多了,声音不自觉上去了,年轻男子也只低头看她,深眸如海底暗礁,幽光粼粼,不发一声,王媞媞手上一用力,红领带像勒住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似的,令他被迫俯身低头,不得不听命于她。 她凑过去,贴近男子,一不小心,脸颊贴紧,嘴唇撞嘴唇,鼻息压鼻息,笑,又低哼,像撒娇,像安抚,咿咿呀呀听不清。 那人直盯着她的唇,似乎要破解她到底要说什么,可有意似无意,向前一点,再一点,一不小心,触碰。 起初还只是轻啄,当王媞媞意识到这人确实是在亲自己时,不免浑身一震,醉眼朦胧,又离得近,视线全部模糊失焦,可再失焦,也晓得眼前是个美丽的东西,她抬起眼睫眨眨,目光撞到年轻的瞳孔里,心头发酥。 王媞媞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他,凉唇薄意,清新酒馥,男子并没退缩,也谨慎地伸出舌尖,卷着她舌头绕,口腔柔滑,情津生液,他兜着她的肩吻吻,越吻越像动了情,呼吸急促,贪婪吞食,她被亲得七晕八素,迷迷糊糊,又讶异他的青涩和生猛,因为好久她都没被一个男人这样亲过。 唔! 春水多有意,春水亦无情。 王媞媞竟一时分辨不出自己是尿了还是高潮了。 与郎(3) 再有意识的时候,王媞媞已经躺在白龙会所四楼VIP房的床上了,眨眼环顾,努力辨认,忍着一夜宿醉的眩晕,扶着脑袋拼命想昨晚的事,怎么记忆就在厕所的那场激吻后断片了呢? 也许是那个吻来得太汹涌太缠绵,以至于现在想来,王媞媞还忍不住要打一个激灵,越回忆越有一番暧昧情愫萦绕在心尖,不禁怀疑起那个“少爷”是不是后来给她口了? 一定是在狭小卫生间的隔间里就给她口了。 那人跪在瓷砖地上,把王媞媞整个人抱到马桶盖上,掀翻过去,扛起两腿,当中劈开,动作生硬却直入主题,猛烈,迅速,王媞媞的脑袋好像都磕到了后头的水箱,她也拽不住红领带了,脚尖一拔拔的,小白羊皮鞋在半空翘起鞋锥跟儿,顶上还兜一条内裤,如旌旗摇曳,一颠颠地飘,王媞媞挣扎:“哎……你、你这,也不嫌脏!” 年轻男人一直沉默,眼睛里的光也沉到了底,低头凑唇,舌尖在前头肉蒂上扫了又扫,把她那点湿意舔弄成汁,她蹬着腿又不得不撑住身子,小腹忍不住抖动,她也跟着全身抖——“啊……你,你干嘛呀!” 这“呀”字荡开去像从湖面划一层涟漪,波纹细浪往外漫,漫到嗓子眼,像唱歌,有些韵律,再哼吟,便全然不是调,但走调还走得怪好听的,黏着,总有种依附的顺从感。 陌生男人舔她,她也不拒绝,反而自己也要行他个方便,腿开大一点,再向上挺一挺,他大手捏来,把两片白臀捧在手心里,像捧个什么似的吮吸,咂咂作响。 王媞媞想笑,笑他笨得好看,可笑不出来了,全软了,瘫了,底下融成水了,只想着什么东西顶进去才好,急了,越急越要捏着他,指甲都掐进他手臂上。 “你,你这人够坏的啊!” 她趁他抬头缓息时抬脚蹭他,他望定她,不笑不语,长指无度摸索,从腿根到腿心,乱拨轻揉,来来回回在薄薄两片上刮弄,弄得她又想尿。 “哎呀不行了!” 她闷哼着往后仰,手掌撑在墙壁,挺直身子,也就在此刻,男子伸进去半根手指,没什么技巧,不过是试探性地轻点轻触,温热紧致的小口却忽然失控,她嗯地哼了一声,全流下来了。 王媞媞翻了个身,继续想那之后的事,想不起来,但也不重要,反正她衣服还穿在身上,也没怎么样,内裤也在,伸手去摸,只有一点点濡湿,忽觉昨夜是一场春梦了无痕。 王媞媞又去找手机,里面除去闺蜜们留的信息,就剩下钟元龙打过来的那十几个电话了,电话只剩一格电量,她只好起身下床,头很沉,眼皮也抬得困难,王媞媞从来没在这种地方过过夜,生平第一次,实属意外。 她简单洗了个脸就推门出去,还没走到电梯,就听后面有人叫她:“王小姐。” 王媞媞回头,瞧这人面熟,不禁怔住,直到那人走到跟前了,王媞媞才想起来,是那个擅长配合客户奇思妙想的冯奇思。 她转转眼睛,朝他笑:“嘿,冯妙想!” 冯奇思一愣,笑:“王小姐可真会开玩笑,怎么这么早就走?” “我本来也没打算在这过夜。” “吃过早饭了吗?我可以让人送到卧室去,白天我们也有节目的……”这话有很强的暗示性,确实如此,那房间,遮上窗帘跟晚上没什么区别,什么玩乐设备都有,是个排解寂寞的好地方,可惜王媞媞已经不感兴趣了,挥挥手:“我得回去了。” “那我送你。” 冯奇思也不顾王媞媞反对送她进电梯,一边殷勤地问候她昨晚玩得怎么样,一边推销业务:“其实我们这一层是专门为客人开设一个房间的,客人在里面既能娱乐也能享受服务,服务人员也是客人点,玩谁,怎么玩,几个人玩都由客人说了算,陪过夜的项目也有……” 王媞媞敷衍点头,只说好好,下回我肯定来。 出了电梯,王媞媞到大厅结账,冯奇思在旁一直帮着忙,又解释付费流程,最后再次推荐道:“其实您来我们这里消费很划算的,我们现在正在搞活动,VIP会员卡八折,给您个朋友价,去掉四帕回扣,相当于打了五折,你完全可以考虑一下。” 王媞媞刷卡,盯着上头的数字眼睛也不眨一下,回头问:“哦对了,昨晚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王小姐说的是那位新来的?” 王媞媞刚要回答,兜里的手机忽然又响了,她皱眉,顿了几秒,借着那么一点点电接起来了,一边嗯应一边往白龙会所大门外走。 日头正好,空气也不错,天是明亮亮的蓝,街上的车在节前也少了一半,王媞媞心情大好,倚在车门前听电话,眼睛却朝白龙会所的楼上看,看了一会儿,手臂擎得累了,打了个哈欠:“钟元龙,你说这么多,累不累啊!喝口水啊。” 电话里那人愣了,搞不懂她的态度,是讥讽还是气愤? “媞媞,我跟你说,这个事情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这个女孩子是我们部门刚来的实习生,才来不到三个月,工作不顺利,我就安慰她两句,陪了她一会儿……” 王媞媞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撞见二人在西环路的饭店里抱在一起,那小秘书的脸确实是通红,可也绝不是哭红的,她王媞媞眼神再不济,也不至于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于是,她清清冷冷地吐出字来:“钟元龙,你把婚礼取消了吧,我不想和你结婚了。” 与郎(4) 钟元龙本人没什么厉害,厉害的是他那个家庭,爸爸是个人大代表,副省级别,妈妈在市教育局,叔叔是法院的,姑姑是医院大夫,全家掌握社会资源命脉。 王媞媞的爸爸王老板混了这么多年商圈,一直相信一个理论:人在社会混,靠的不是钱是人,人推人比钱推人更重要,尤其像他这种出身的人,更懂得联姻的意义,因为这世界任何的人际关系都没有亲人的关系来得实在,资本若有权力相助无疑是如虎添翼,织一张网罗织资源,也是替王媞媞铺路。 所以这门亲,一开始也是王老板主动张罗的,两家坐下吃了顿饭后,钟元龙一家便开始热络,主要也是因为相亲这种事,王媞媞向来不吃亏,外形好,也会装淑女,很容易给人一个不错的印象。 于是钟元龙开始采取攻势,电话礼物不断,还经常约着出去玩,一来二去,两个人还正八经约起会来,不过,那种感觉,说热烈也不热烈,顶多就是俩败家子一起吃喝玩乐罢了,王媞媞也就顺理成章地接受这个既定联姻的事实,甚至觉得作为王老板的女儿,她命本就该如此。 直到这边婚礼都定下,下个礼拜就要扯证了,她看见钟元龙和他那个小秘书抱在了一起。 人算不如天算,她那天忽然就馋西环路那家水煮鱼了,大老远开车跑去吃,进门刚坐定就瞧见那俩人进来,偷偷摸摸坐在角落里,不一会儿就搂在一块。 她没去闹也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吃鱼,等吃好了再把拍到的照片一张张发过去,不顾他在大庭广众下追出饭店,她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钟元龙再打过来时,王媞媞已经在酒吧里跟姐妹们过单身夜了,订好了位退不了了,王媞媞索性喝个天昏地暗。 要说单身夜变成失恋夜,那也谈不上,王媞媞压根也没多喜欢钟元龙,所以一点不伤感,跟男模们跳完舞就几乎忘了这茬儿,要不是她爸的电话她连这人都想不起来。 现在听钟元龙在电话里车轱辘话翻来覆去说实在无趣,索性收了电话,一路狂踩油门回到自己的住处再睡个回笼觉。 王媞媞留学回来一直住在祖父祖母留下的老宅里,一是这里有很多她童年的回忆,现在,二是这地段早成了寸土寸金的老城街,房子瞅着破破烂烂,实际一栋板房能卖出天价来,除了炒房的奸商拿来骗外地人卖城市情怀,其实大部分住户都是当地老土著,一讲话全是本土方言,听着亲切,羊肠胡同,一到下午时间就全是卖菜卖古董的,吆喝下棋的、骑自行车的……有时堵得水泄不通,大妈大爷叽叽喳喳飚着高音儿,能吵到楼上的居民,可王媞媞还就喜欢这感觉,也许大隐隐于市,忙乱,熟悉,怀旧,听着声音也知道谁是谁,这个就叫人情味儿,一厅三室的大屋,她放着评书相声,烫一壶茶,坐在老头椅上,摇摇晃晃美滋滋。 正美呢,王老板来电,王媞媞一个高儿蹦起来,不禁低骂一句。 不用想都知道为了什么事,王媞媞生平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人,尤其本就是年轻人之间的事还非要闹到家长那里去,好像猴子急了去搬救兵,可惜他钟元龙还没猴子可爱。但是呢,不接这电话也不大好,王媞媞提着一口气接了,果然,说不到几分钟,王老板便开始吼起来了。 “你还当自己三岁小孩呢?婚礼说取消就取消?你知道那一桌多少钱吗?你知道钟元龙家那些亲戚都什么来头吗?你知道人家为了这个婚礼花了多少吗?” 几句问句把王媞媞顶懵了。 王老板继续骂:“我说你多大的人怎么还是想一出是一出?你不是小孩了啊,做什么事情能不能想想后果?你不要一跟人家闹别扭就跟人说分手,这是成年人的处事方法吗?你说!你说啊!” 要她说,王媞媞可真就说:“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分手啊,你知不知道他跟别的女的在一起,这叫劈腿渣男!” 王老板马上截住这话:“得了得了,我看你就是找事,人家跟你解释了那个都是工作,而且我相信小钟那孩子不能干那种事,再说,男人嘛,应酬工作什么的也是忙事业,你不要太小心眼儿!” 王媞媞被这句“小心眼儿”彻底激怒了,忍不住呛声:“对对!你们男的出去花天酒地就是应酬忙事业,女的出去玩就是胡闹任性浪费钱,再也没见过你这种帮人家说话的爸爸,要嫁你嫁他好了,反正我不嫁!” 盛怒中,王媞媞挂了王老板电话,抬起脚就踹那老头椅,椅子摇摇晃晃倒不了却把旁边桌上的茶杯带倒了,幸而王媞媞眼疾手快接住,茶杯里的水却顺着桌子往下淌,王媞媞慌忙挪开桌子上堆的杂物,可还是有一堆东西湿了,几本书,几页纸,还有她刚回来撒在桌上的钱包,卡片,她一一拾来,却见那张卡片竟丝毫无损,不禁拿起来再看,镀金卡片上钢印的是冯奇思的大名,头衔是客户经理,下面是白龙会所的预约电话。 王媞媞弹了弹那张卡片,忽然就想到了昨晚的“红领带”男,整个人像被刺了一下似的,心间绕有种羞耻暧昧的情愫挥之不去,难以言表又意犹未尽,她想了想,重新抓起电话照着号码拨了过去。 白龙会所那边近些日子也不大好过,赶上国庆严打,头几天只挂红旗不挂彩旗,又过了两天,小武从外地回来了,他不是回老家了,而是陪一个女企业家游山玩水去了,搞得人一回来就哈欠连天,开晨会的时候无精打采,冯奇思打趣说他这是精尽人亡,已经被掏空。 “小武,明天来一个新客,你去接待一下吧。” 小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左右相顾,又指了指自己,看见冯奇思冲自己点头,马上不大乐意:“干嘛又找我?我刚加完班好不好!” 冯奇思笑:“你是头牌啊。” 底下十几个小伙子哄地就笑出来。 小武翻了个白眼,冯奇思继续笑:“也没让你干什么,陪着喝点酒聊会天,上个礼拜你不在可把我和刘经理忙死,上下没人,我都把那个扫厕所的叫来了,你还别说那小子扎上领带还挺像你的……” 小武瞪着眼看冯奇思,像看个怪物似的,指了指嘴巴:“别跟我说是那个……” 冯奇思一拍手:“就是那小子!” 小武这下明白了,他这是来替人上场的,可人家也替自己上过场不是?但是,要说自己跟个扫厕所的清洁工长得像也太掉价了,心里不免更加厌烦那人了,可要赶走那小子也不容易,据说是刘经理家的远方亲戚,快毕业了找不到工作来这帮闲,但这孩子总归也是不容易,想想也就不计较了。 第二天晚上,王媞媞如约来了,带了两个好友,开了一间VIP房,三个人在里面K歌,不一会儿,冯奇思就和几个帅哥来活跃气氛。男女搭配向来其乐融融,有了几个唱歌的搭子,女士们玩得更来劲。 王媞媞盯着其中一个帅哥看,看来看去不禁皱起眉毛来,那人长得确实不错,只是不是那晚的“红领带”,“红领带”哪有这么轻浮爱笑的,那人明明是个挺生硬的倔小子。 “你叫什么?” “小武。”小武斟酒递过去:“姐你都问我两遍了,真是贵人多忘事,罚你喝一杯。” 这个小武似乎是专门来陪她的,搂着她肩膀唱情歌,又同她紧挨着坐在一起,替她倒酒递水果,嘴角殷勤地笑着,眼珠含水,桃花满面,说话也柔声柔气,哄着她笑,还偶尔开一开荤腔。 “说是一对夫妻,男的晚上在床上看书,时不时就伸到妻子腿间,妻子脱了衣服准备行房事,不料男的一脸困惑,女的问,你不是要干吗?难道用手干?男的一脸无辜说,我就是想湿湿手,好翻书。” 房间人一起笑起来,女士们尤其喜欢这小武,夸他嘴皮子还真利索,王媞媞皮笑肉不笑,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说:“我出去抽根烟,马上回来。” 说完拉开门就出去了,她哪里是抽烟,回国就戒了,只是闷在房间里不透气出来走走,这一走,就不知不觉下楼又到了上次那个酒吧区,目光游移,从墙的一边到另一边,王媞媞躲在暗处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那些男子穿戴整齐,笑容暧昧而彬彬有礼,眼波含春,调笑自如,气氛都颇为暧昧,有好几次,王媞媞被人搭讪,她也只能含笑退却,打道回府。 一边往回走她心里一边还嘀咕,自己究竟盼着什么呢? 就这么心不在焉地走到四楼拐角处,王媞媞忽见一个清洁工提着个桶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和她擦肩而过,只有一个匆促照面,王媞媞顿住脚,迅速回头叫了一声:“喂,你站住。” 那人没听见似的还要往前走,王媞媞又叫了一声:“喂!扫卫生的,你等等!” 那人这才停住脚步,显然也是吃了一惊,回过头来看王媞媞,而王媞媞却见那人脸上戴了个白口罩,只露出黑色的眉毛和眼睛,手上也戴了双黄胶皮手套,提了个带拖布的水桶,穿一身蓝色清洁工的制服,立在原地,挺拔,瘦削,目光如炬。 与郎(5) 王媞媞盯着那人的眼睛看,有那么一会儿很确认,但很快又不是那么确认了。 男子不语。 王媞媞忽然发现这个年轻人比自己还高一个头,她就够高的了,脚上还穿双高跟鞋,一般个男的同她这么面对面站着不用多久都会失了心理优势,现在俩人这样眼睛对眼睛,他眼神竟丝毫不躲闪,王媞媞顿时好奇,挑起嘴角问:“你也是这里的?” 她指的是房间,不是卫生间,意思很明显,年轻人也知道王媞媞指的是什么,不禁垂下眼睛,耳尖红了。 就在王媞媞刚要靠近一步时,那人忽然掉头,提着东西就蹬蹬下楼去了。 王媞媞怔住,没想到这人不回答她反而跑了,是不好意思了? 可那晚,他舔她的时候可完全没半点腼腆,生猛,原始,激情,即使现在想来,王媞媞还觉得浑身有种异样。 回到房间,王媞媞的兴趣便不在唱歌上了,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冯奇思眼尖,凑过去问:“王小姐兴致不高啊,是谁惹王小姐不高兴了吗?你跟我说,我去把他叫出来,给你学两声狗叫。” 王媞媞懒懒瞥他一眼:“要是你惹我呢?” “那还不简单?汪汪汪!” 王媞媞噗地笑了,心想他们干这一行也不容易,是打碎了脊梁的买卖,于是偏过头问冯奇思:“你们这的清洁工也出来接待客人吗?” 冯奇思一愣,立刻明白她问什么,微微一笑,模棱两可:“王小姐要是喜欢,我们也可以cosplay成清洁工。” 王媞媞立刻打断:“我不是喜欢清洁工啊,我喜欢帅哥。” “哈哈,王小姐进了白龙会所就是客人,想要什么帅哥要不到?” 冯奇思倾过半身,脸凑得近,一身的香,王媞媞挑眉看他,只见这人眼梢吊笑,轻佻十足,不经意间,他鼻尖靠近,似乎要吻她,王媞媞推开他笑:“你们这人才济济啊,连个扫卫生的都深藏不露的。” 冯奇思故作惊讶:“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还有这种人才。” 王媞媞不理他了,回过头去看别处,故意等他主动提及,可冯奇思还偏偏就不说,别过头也去看大家唱歌,脸上逐渐荡开笑:“您说,这不能叫的狗会是好狗吗?” 王媞媞冷哼:“吐不出象牙的一定是狗嘴。” 冯奇思笑起来,大胆地又凑近,厚着脸皮说:“要不王小姐将就将就用我这条狗算了。” 王媞媞没接这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昨晚打麻将没怎么睡好,我困了,进里间躺一会儿,你陪我姐妹继续玩吧,不用管我。” 冯奇思见她不爱搭理自己了,便也知趣地站起来送她进里间。 里间是另一个套房,空间不大,但绝对隐秘,关上门也听不见外面的噪音,除了房中央摆了张圆型的紫色沙发床,房间里还配有冰箱和电视,收拾得干净整洁,惬意得像一间居家卧室。 王媞媞脱了外衣,开了瓶无糖可乐,半倚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也不全是电视台的内容,很多网络上限制级的电影也可选择,但王媞媞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皮发沉,迷迷糊糊中闭上眼,觉得自己好像是睡着了,可意识却又没有完全休眠,半梦半醒间,忽觉得有人进来了,一双手搭在肩膀上,轻揉轻推,好像在给她做按摩。 王媞媞觉得自己想回头看那人是谁,可怎么挣扎也站不起来,她想张嘴说话,问是不是谁叫来的服务,可声音都卡在嗓子里喊不出来,那人的一双大手缓缓下移,按压轻重不一,直至她胸口,她微微皱眉,却下意识吟哦,怎么那人就这么放肆,兜着她的胸揉,揉得胸尖麻胀,四肢无力,有种灼烧刺激皮肤,她张腿绷紧,又勾起脚来,忍不住腰肢一动,激颤击中了全身神经,她恢复了意识,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春梦! 可接下来,她却切切实实地感觉到有人在按她的肩,不禁心头一跳,挣扎弹坐,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躺倒,而是一直坐在沙发上。 王媞媞回头看,眨眨眼差点没认出来,不是那夜的年轻人又是谁? 只是他没戴白口罩,也没戴红领带,换了身衣服,蓝格子衬衫配洗白的牛仔裤,好像穿的是本装,显得比上次见到的样子稍微青涩了一些。 年轻人见王媞媞回头,后退了一步,脸上背光看不清表情,但看得出来他是刚进来不久的。 王媞媞站起来,转过身来问:“你怎么不敲门?” 年轻人垂下眼帘,不做声,王媞媞揉揉眼,再次确定这人不是从梦里来的,又问:“冯奇思安排你来的?” 年轻人抬眼,勉强点头。 王媞媞想笑,没笑,再次问道:“他让你进来干什么?” 年轻人皱起眉毛来,紧抿嘴唇,脸微红,低头,摸兜,从中掏出一张纸条递过来,王媞媞不解,但还是伸手接过去,那是一张便签似的纸条,上面的字迹俊逸刚劲,应是这个年轻人的亲手笔迹,可也就在这一瞬间,王媞媞忽然就明白了冯奇思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不能叫的狗会是好狗吗?” 与郎(6) 自习室没什么人,姜年正低头解一道数学题,有人拿篮球碰了一下他脑袋,他抬头,见是同寝室的林翰,便又低头做题。 林翰是属于后天听力下降,平时戴助听器就能跟普通人一样交谈玩耍,所以他在这所职专里比较吃香,学的是焊接,个儿高,篮球打得好,常常约了姜年一起去打球,这段时间他也忙着在外实习,好久没打球,手痒痒,特意来找姜年。 姜年摇摇头,打了个手语,意思是自己不去了,等会还要去打工。 林翰一边转着球一边问他:”不要告诉我你还要去那个地方!” 姜年起身收拾书本,没理他。 林翰笑得不怀好意:“你不会在那被富婆包了吧?” 姜年手上动作一滞,平静地看了一眼林翰,没有什么表情,林翰以为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忙打岔:“看你最近一直在复习自考,是不打算再去保利大厦干了?” 保利大厦的工作是姜年的另一份工作,上两天休两天,时间自由安排,主要给人看车库,晚上没事可以睡一觉,当初姜年喜欢这个工作的灵活性,但现在看来,给得不多,还不如不去了。 “你猜我昨天碰见谁了?沈嘉玉!” 提到这三个字,姜年顿住了,但脸上表情依旧淡淡,好像这是个陌生人,同他毫无关系。 林翰撇嘴:“她说她是坐车路过的,但我觉得她是想跟你复合的,一直在跟我打听你的事,不过,我跟她说了完全没戏了,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比她漂亮比她有钱,她好像信了,还问我在哪上班哈哈,我说人家是白富美不用上班,她脸都白了,气得灰头土脸走了……” 姜年收拾好东西,起身要走,林翰拦住他:“别跟我说你这好马还吃回头草?你可别忘了她当时是怎么把你甩了的!” 姜年冷冷看林翰一眼,掏出手机,林翰还以为要他检查里面的联系人,但姜年却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意思是他真的要走了,林翰只好侧过身不再挡他的路。 一路飞奔下去,正好能赶上四点的公交,再晚就到了高峰,他就要迟到了,姜年上了车,站在过道,侧了侧头,正好从车窗外能看见他们学校对面的那所综合性大学,那是沈嘉玉的大学,里面有他可以报考的计算机专业,可据说分数要求很高,这几年他完全都是靠自学,心里没什么底,但他还是固执地想试试。以前沈嘉玉就说过他,考大学没什么用,毕了业还是找不到什么工作,就像她,进了保利大厦还是要从底层做起。 当初,沈嘉玉照顾他,把他介绍到保利大厦做工可能是出于同乡的关怀,可当他看见沈嘉玉身穿白领短裙、出入大厦对自己视而不见假装不认识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的底层和他的底层还不是在同一层。 所以后来沈嘉玉和别人好了要同他分手,姜年也不反对,他知道他和健全人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他的世界里,发不出任何怨言。 目的地到了,姜年下车,老远就看见白龙会所几个字,天没有暗下来霓虹已经闪烁,他从兜里摸出烟来抽,尽力让自己把沈嘉玉和学校的事再从脑中抛远一点。 两个礼拜前他还只是在这里扫卫生,托刘姐的福,他能挣一笔不错的钱寄回老家,可冯奇思偏偏说他走了狗屎运,赚大钱的机会来了。 “你记着,干这行,靠的就是运气,有人好你这口你就有价值,你只要抓住顾客的心思,拿捏他们的心态,他就怎么都愿意往你身上砸钱……别说我没告诉过你,你也见着了,小武一个月挣多少,人家名下房子有多少,开的是什么车,女朋友又换了几个……” 姜年只是沉默。 冯奇思也看不透他,只觉这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我跟你说,”冯奇思拍拍他肩膀说,“有的人就是很变态,他们就有种喜欢残缺事物的癖好,这种人看见一个与自己不一样的人会格外地同情,关爱,你只要满足他们这个小心理,他们就会把你当宠物一样宠……所以,你要搞清楚自己的优势,这点你明不明白?” 姜年还是沉默,明白,但就是不想回应,哑也有哑的特权,让所有沉默都免于尴尬和失礼。 其实那天什么也没发生,纸条是冯奇思让他准备的,要他写一点浪漫的话,他从后勤那临时借笔写的,油笔都没油了,只写了几个字【我不会说话】。 递给那女人看后,她也只是挑挑眉毛,一脸淡漠,请他坐到沙发上,递给了他一瓶饮料,他没喝,端正地坐在沙发边上陪她看电视。 电视里好像演的是个爱情故事,但镜头大胆火辣,有几处接吻做爱的特写,姜年看得身上不自在,故意转移视线,却见她看得认真,没有丝毫不安,姜年倒觉得这时候,自己才更像个变态。 “所以你会手语?”她问。 姜年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用手语表示?” 姜年一手指向她,一手贴在嘴边做呼喊状,接着双手伸开翻转掌心向上,手指再摆出三字,另一只手在三根手指上画了两画。 她回答:“我叫王媞媞,你可以叫我媞媞。” 接着,王媞媞又重复了一下姜年的动作,做得很慢,但很标准,姜年皱眉,不知她是在学手语还是在问他话。 “你在我手心里写一下吧。” 她伸手直接摊给姜年,姜年低头看,那手是没干过活的手,纤瘦手指,手掌白净,中间细密纹线交错,手腕上悬一根细链,隐隐幽香,不知怎么,姜年好像一瞬间明白了古人为什么能写出那么多关于女人手的诗句。 他没去碰她的手,只是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字给她看。 王媞媞反手接过手机凑近看——“姜——年——嗯,好听的名字,你的字也写得很好。” 她是由衷地夸,她的字常被王老板骂是狗刨字,所以她对写字写得好的人都有种天然欣赏。 姜年看她在手机上按了几下,马上她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王媞媞扔环手机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姜年接过去看,按了保存,在名字那栏只写了一个T字母。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其实都是王媞媞一个人的沉默罢了,她不想说了,也就不想说了,姜年则一直习惯这种感觉,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二人静静看电视,直到那个电影全部演完。 王媞媞从沙发上坐直了,打了个哈欠又伸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哎姜年,你给我按按肩膀好不好?” 与郎(7) 王媞媞说得很坦荡,听起来就像是找个朋友帮忙取个快递,毫不扭捏,也许是她长期指使人干这干那的毛病,但换作是谁在旁边,都没法对一个飒俐不做作的女人说不。 姜年谨记自己是来服务的,言语行为更要配合点,虽然没做过按摩的业务,他母亲是个赤脚医生,他从小就跟母亲学了不少中医的东西,便也晓得基本穴位,所以当他站在王媞媞身后给她揉肩的时候,指法还算着力熟稔,王媞媞不由地讶异:“你还真会按摩?” 她等他说话,隔了半晌才想起来他不会说话,自笑一声,侧过头由他的手指掐紧脖筋,再缓缓松开,肌肉时聚时塌,他指尖温热,动作又灵巧,轻重有致,那种酸胀感便从肩颈蔓延周身,疲乏得到疏解,王媞媞有种前所未有的清爽感,但同时还希望他的手能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会儿,最好能像那晚在狭小昏暗的空间里,他的抚摸近乎疯狂不可控…… 可此刻的姜年却有条不紊,每每触到皮肤处,他都毫不滞顿,按摩的区域从肩到颈又到背,迟迟不会蔓过锁骨。 王媞媞微眯起眼,回忆自己早些时候做的梦,缱绻不甘,轻轻一笑:“好了,你休息一下吧,多谢了,我觉得你手艺不错,这样,下次我再来,你给我做个全身按摩?” 回眸望定,光泽清澈,眼梢微挑,忽媚忽冷,仿若试探。 姜年的手还扶在王媞媞的肩上,看到她眼睛里去,像是一时看见水中的倒影愣住了,耳尖莫名红了,但还是点了个头。 “听你们冯经理说,在这个房间里我想点谁就点谁,想做什么都做什么,我不拘泥,你也不必。” 王媞媞暗想,那夜亲也亲了,舔也舔了,揉一揉,摸一摸又如何? 姜年垂下眼睛,脸上很平静,就好像无论对面的人说什么话都像是往深井掷石子,总听不见回响,以为里面是永无尽头的黑暗。 王媞媞还想说什么,电话却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是她不得不接的王老板,这才结束了她和姜年的第一次会面。 姜年以为她很快就会进行下一次预约,可谁知,一个礼拜,她没来,两个礼拜,她还是没来,到了第三个礼拜她发来信息,只写了简短的几个字:【周末,不要有事,陪我。】 当时姜年还在图书馆看书,握着手机看了半天,才回了一个字:【好】。 他哪知道,王媞媞这三个礼拜经历了一场艰苦的家庭斗争。 王媞媞和钟元龙的婚礼没有取消,只是无限期向后延了,但王媞媞还是不肯配合领证,钟元龙一家也不肯丢面子,双方僵持很难看,王老板在中间调停说好话,最后只能得罪女儿,以断绝关系来要挟,结果吵不过王媞媞还犯了高血压住院了,这下王媞媞又背了个不孝的罪名,不仅天天被一众长辈教育还得忍受她那个小后妈的批评。 王媞媞的小后妈跟王媞媞年纪差不多,但每次都喜欢故意扮熟学着其他叔婶辈的语气说话,连台词都是一字不落地拷贝过来的—— “媞媞啊,你不要每次都这样气你老爸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给你钱花呀,谁还管你呀,好歹小钟不算差,要样子有样子,家庭工作又好,你还要挑什么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有了家庭,你爸爸也能放心点。将来你也有人照顾……” 王媞媞不耐烦,直接打断:“好了好了,你就别跟着乱了,我气死他,不正好便宜你?你偷着乐岂不更好?”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 “别孩子孩子的行吗,你没比我大几岁!” 没人的时候,王媞媞一点不惯她这个小妈的毛病,什么狠话都往外撂,以前小妈说不过她只会哭着告状,现在也哭不动了,拧拧嘴,皇鼻一哼起身走了,好像一副不跟疯狗互咬的清高样子,王媞媞看着她就烦,从头烦到尾的烦。 过了几天,王老板身体好转了,王媞媞便跑出来透气,想来想去没地方去,觉得自己不管到哪里、找谁、做什么,都会是一场接着一场的连续噪音,而她只想静静。 于是,她想起白龙会所的小哑巴了。 周六晚上,王媞媞来了,订了一个带按摩床的顶楼房,姜年进去的时候,正赶上王媞媞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透,湿漉漉顶着一脑袋乱藻,披一件衬衫坐在落地窗前看书,修长裸腿伸直搭在窗栏杆上,房间黯淡,只点一盏落地灯,把她笼在一个光圈里,白色的衫子里只戴个黑色胸罩,水珠顺发而落,晶莹剔透,顺脖子流进胸窝,美而不淫,远远看去,如玉皎皎,如画宁静。 姜年站在门口,也安静地看她侧影,待她视线从书中抬起,他才迅速转移目光。 “啊好久不见,姜年。” 姜年点点头,时刻不忘今天的任务,走到按摩床边,用毛巾铺好,做了个“请”的动作。 王媞媞放下书,从椅子上站起来,轻轻一抬手,白衫脱落,姜年猛地浑身一僵,睫毛上下眨动,立刻转过身去,弯腰去翻抽屉。 她底下没穿内裤,风景一览无余。 也是,全身按摩,不全了身,怎么来按摩呢? 王媞媞问:“你找什么?精油吗?在桌上,我自己带了平常用的。” 姜年这才看见抽屉上头的桌子上摆了一瓶薰衣草味道的精油瓶,他拿过来,再次转过身,看她把胸罩也摘了,赤裸裸地爬到沙发床上趴好了,倒是真要来享受按摩服务的。 姜年暗暗吸气,集中注意力走到她身旁,再小心翼翼打开精油瓶,倒入掌心,双手搓了搓,轻轻抚在王媞媞的肩膀、后背上,再来一圈,加重推揉,舒缓经络,可他的目光不由地就落到她光溜溜的两片白臀上,肉圆,翘挺,鼓鼓满满,不塌不坨,中央深缝延伸,勾勒深弧臀窝,应是长期做了训练——也是,这样的女人不可能不保养自己的。 他的心思零零散散,手也逐渐顺荡下来,按压腰部,虎口揉搓腰部,两手拇指自然落在仙骨穴,稍微用力,王媞媞的臀肌本能一紧,腿却微微张开,姜年不便再碰,打算转移手指,王媞媞却偏过头来问:“怎么不往下按了?” 姜年只好跳过臀而去抚压两腿,她的腿也好看,小腿格外长健而弧度饱满,双脚细长娇小,他折起她一条腿,向上拉抻,再放下,轻抚她的脚尖,攥起手指捣揉,再去抚摸另一只腿,重复同样的动作。 “嗯……你还真挺会按的。”王媞媞夸他的同时两手撑起身子,回头看姜年,四目相对,王媞媞笑:“不过,我记得你手上的技巧可不止这些啊……” 她暗示他,他怎么听不出来,垂目,耳尖微红,不笑也不回应目光,只是继续按压,她翘起腿来勾他的胳膊,他的双手就游走回来,按抚她的肩膀,她顺势一翻,平躺过来,整个身体都曝光在他的目光底下。 王媞媞看姜年,姜年也看着王媞媞,闷室无声,双方屏息而静视彼此,终于,他不再看她,掌心一推,握住了她的两只乳。 χíaōSんUō.Uк 与郎(8) 王媞媞的心猛地一跃,身子微微颤抖,抬起眼睛,却见姜年面无表情,两手只是从她的乳间推开向上,延伸锁骨下方,再游到胳膊腋下撤去。 “这个手法很不错,再来一遍。”她盯着他的眼睛,不像挑逗但更胜挑逗。 姜年看她,不动声色,抬起手又去揉她的胸,这一次,他没有延伸,也没有游走,而是手指微微捏撮,手掌盖住乳蒂,指尖用力,顺时针推压,揉按,乳腺似有增生,王媞媞疼地咧嘴闷哼,脚尖绷直,皱眉看他,他没理她,把那双乳推来搡去像揉两团面,可不就是面嘛,王媞媞忽然想,他们在这行浸淫多了,摸过几两面,又真吃了几两肉? 王媞媞看他的手继续往下揉,捂到肚脐,跳过三角私处,如佛垂目,无情无欲,只按压大腿伸至小腿,弯起膝盖,活动关节,王媞媞趁势一抬腿,勾到他肩膀上,脚掌蹭了蹭他脸,从胸膛滑至腹下,他本能握住她的脚踝,侧头看她。 “全身按摩,你好像还差个地方。”她的脚趾不老实,在他裤缝间划来划去,那物也勃胀,王媞媞瞅着他笑,有一点点不怀好意。 姜年并没有迟疑,侧身躲她,却又往手心里倒了些油,两掌再对,把掌心搓得发热,手便从腿上方推入,推到她腿间隐秘处,拇指翘起,点压肉珠,由轻至重,王媞媞嗯了一声,蜷起双腿,微微抬起上身。 嗔目望定,柔柔怨幽,王媞媞咬了下嘴唇哼哼:“小哥哥,你轻点……” 这不是他第一次摸她了,上次比这个更直接更猛呢,如今填了点油湿黏腻,再来点媚声轻吟,反倒是她和他的一种情趣了! 姜年目光微沉,伸指浸入,温热水滑,再往里进,都摸到膣腔里的凸点,逗弄着有趣,像玩块小肉似的,但见王媞媞脸颊红润,迷眼娇喘,整个人半坐,两腿时不时张开合拢——她低头去看,他的手,进出律动,带出汩汩蜜液成汁,内腔肌一紧一缩,快感逐渐凝聚,似痒似麻——她想要了。 他明显比上次更有经验了。 王媞媞怀疑他是练过了,或者至少做好了点准备,所以看他控制有度,从容不迫的样子反而挺迷人,王媞媞急了,急得揪住他的衣服领子,凑得近了呻吟:“唔,小哥哥很会弄哦,嗯……舒服,好舒服。” 再带着点哭腔似的,两手勾住他脖子,王媞媞央央地求:“再深一点,姜哥哥,嗯……用力。” 姜年垂眼看她,也去托她的身,红唇微张,如散发诱人香馥,忍不住要卷入口中,舌头纠缠,他被她牢牢抱住,不由地贴紧,吻滑落下去,满口的薰衣草,他张嘴咬住刚刚揉得绵软的乳,齿间捻一粒奶,舌头卷起,舔了几圈才肯放下,而那厢王媞媞挺起腰肢,他的手在里面夹紧卡顿,一颤颤地,像有个小舌头从里头伸出来舔他,他的手都湿了。 姜年抽出手,擦了擦,又用毛巾替她把身上的油擦掉,而王媞媞还沉浸在刚刚的高潮中拔不出来,心口激跳,意乱情迷,整个人还余震荡漾,回了神,正好见姜年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好像他一直在看她。 姜年忙收回目光,为她盖上浴巾,把东西收好,转身去了卫生间。 过了好一会儿,姜年才出来,王媞媞笑:“你怎么进去那么长时间?自己打飞机?” 姜年抿唇,摇头。 王媞媞从按摩床上跳下来,也不穿衣服,披着个浴巾走到他跟前:“来,该你了,我给你按摩。” 姜年愣住,看她歪着脑袋观察自己,忽然就明白这个按摩是什么意思了。 王媞媞的手就按在他那东西上,左揉右捏的,可赶不上他的手法,姜年喉中一动,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四目相对,又各自提防,姜年神情隐忍,眉心蹙起,可躲是躲不掉的,她要他下水,他不能不下,谁让在这里,她是客,客为大,只是…… 姜年想起以前和沈嘉玉在一起的时候,沈嘉玉是从来不给他口的,连碰他那里都好像嫌弃那东西丑,他第一次跟她要做爱的时候还是那次他去宿舍找她,整个寝室就她一个,两个人锁上门,抱着,颤巍巍地实验,左测右试,好像怎么都不行,等他真要进去了,她便嚷着疼,他只能退出来,几番折腾,他都射进套子里了也没成功,只得草草收场。 那之后,他们两个也没再试,交往时间太短,姜年也忘了暴露在别人面前什么感觉,直到现在,他被人握在手心里,暖的,柔的,反复揉弄,他没觉不适,反倒觉得脊柱有股电流从头传到脚,麻酥酥,激泠泠。 姜年低头看,王媞媞正舔他,怪不得什么东西弄得痒,他心里发笑,嘴上也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伸手去抚王媞媞的额前碎发,温温柔柔像爱她的样子,看她张嘴侵吞,从头吃下去,姜年便倒吸一口,胸膛起伏,周身神经乍起,不由地往后靠了靠。 叫,叫不出来,说,说不出口,小腹燃燃而无从喷火,姜年垂头望她,瞧见这女人黑色瞳孔里的光,竭力定了定神,又觉心轰轰跳将起来。 王媞媞只是吃着玩的,看姜年眉毛逐渐紧皱,整个脸因压抑而变得扭曲,便吐出来笑:“姜年,你喜欢吗?” 他眉心加深,看她红唇拉长津液,腹下猛跳,点头的意思。 王媞媞又笑:“那好,咱们休息休息。” 唔,喜欢为什么休息?真是折磨人的妖精! 姜年狠狠吞咽,把一腔子火生生憋回去,可二十多岁的青年哪有那么容易的,他见王媞媞转过身去,脱了浴巾背光而立,婀娜背影,纤纤腰肢,鼓鼓白臀,皮肤在光浴中如羽毛点水,轻盈,浮起,又轻轻落回手心。 他握紧手又松开,想走过去搂住她,按住她,从后入,狠狠顶进去,可忽然发现尴尬了,他迈不动腿了。 王媞媞坐回沙发,同他面对面看着,二人距离只有半米,她翘起腿,轻轻对他笑:“姜年,我要看你自慰。” 与郎(9)woo18.vip 有钱人,十有八九都变态。 姜年早该料到的,赚钱哪有那么容易的,他来见王媞媞之前,白龙会所的刘经理就先把他叫到办公室去了。 刘经理说,你不要觉得你我有点亲戚关系我就不能罚你钱,以前你扫卫生做个兼职也就那样,现在正式露脸接待客人,你可得给我听好,不管客人说什么要你做什么,你不能恼不能气,更不能甩脸子给客户看,老老实实听客人话,回头出来我给你加钱,不会亏待你,明白了吗? 姜年点头。 刘经理起身拍他肩膀,从抽屉里掏出一千块揣进他上衣兜里,语重心长说,有时间给自己置办点像样的衣服,我听人说你打领带穿衬衫更好看。 姜年比划谢谢便出门了。 可他也知道刘经理之所以抬举自己,可不是因为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即使明面上刘经理是他刘姐,可他也不能真拿她当姐——她平常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下的,他扫了半年卫生,她还叫不上他名字,只叫他“小姜”。 这次当面提点他,一是帮他树立点地位,二是多半也觉出他点价值,上不上道还得看他自己。 所以等他把王媞媞送出大门外时,白龙会所的小伙子们都来问他怎么样,那一个个的眼神也是各种滋味都有,把他从上看到下,像看个新媳妇回门子似的,几乎忘了他是个哑巴。 姜年一律不答,只默默上楼换衣服。 不理人是什么意思?不大满意了吧,得罪人了吧。 冯奇思一路跟上,凑近他问:“小费给了多少?有这个数了吧?” 伸出五根手指,姜年摇头,又改成三根手指,又摇头,换成两根手指,姜年继续摇头。”没小费?不会吧!”冯奇思瞪他,当他被人白嫖了。 姜年沉默,脱了衬衫,套上自己的T恤,背上书包,转头就往外走,留下冯奇思原地纳闷——该不是个童子,不经弄,丢人了吧? 白龙会所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客人没满足前就自己缴械的是要被罚钱的,当然,客人不投诉,也没人会主动去交代,但终归是难堪的,尤其男人在女人面前撑不足时不仅是自尊问题,还可能会引起女人进一步的侮辱。于是大家私下里都总结了几个经验——第一,事先自撸一发;第二,玩归玩,但应尽量避免有实质性插入动作;第三,补肾小药丸。 姜年不懂这些,任由底下凸凸胀着,与王媞媞对峙,而她饶有兴味要看他表演。 想了想始终没动,难为情是一层,不想在她面前先示弱是另一层,当然,王媞媞也没强求,只是重新张开腿,手指顺胴体而滑落,沿胸自摸,无意撩拨自己:“这么能忍的吗?那不如我教你……” 这事女人能教男人? 玩具不同,只能各玩各的,腿再张开一点,那粉粉嘟嘟的两扇开了,她那里光洁又诱惑。 姜年出于本能,扭头看向别处,要是个聋的也罢,偏偏他耳朵灵得很,潺潺水声,汁汁作响,他想到刚才按摩时摸上去的感觉,软嫩的贝珠,娇小的口,湿湿黏黏,褶皱两帘,伸进去又别有一番洞天……还有那晚,稀里糊涂在卫生间里舔她的感觉,花蕾交叠,靡靡馥馥,蕾珠微颤,蜜水自来。 姜年眼睛始终不敢调回来,却听她哼咛喘息,近在咫尺,好像贴着他耳朵似的那么清晰:“小哥哥,你看看我啊,水好多……你的也好大,我都看见了……” 她应该是在逗他,但声音却跟化了的绵糖,丝丝缠绕,得拿舌头抿着,才不至于立刻消失。 姜年只觉头皮微微发麻,浑身所有血液集中在一处,受不了,换了谁都受不了,他不过是个凡俗肉身做的普通年轻人,又不是神仙,被剥夺了语言权利的人不能抗争也就罢了,到头来连欲望也不能随便表达,他握紧拳头,冷一阵,热一阵,在听到王媞媞发出一声沉沉的低叹后,他闭上了眼睛。 回去的路上,王媞媞倒很轻松,车里电台放一首梅艳芳的《亲密爱人》,明明堵到一动不动的路,她也翘起嘴角,不由地跟着节拍唱,想起姜年今天的样子,忍不住又想笑。 他应该是窘的,毕竟是她赢了,可是她赢得又不大光彩,实在欺负人,她看见他蹙紧眉毛,回眸时故意瞪她一眼。 王媞媞笑着起身,从桌上抽出抽纸递过去:“第一次?” 他接过来去擦不理她。 王媞媞又问:“没有女朋友” 他不答,也无法回答。 王媞媞回身披上衣服,又从包里掏出钱来递给他:“时间差不多了,谢谢你来陪我。” 他没接,耳尖微红。 她再递到他跟前,他侧身躲掉了,摆手,手势的意思是他不能要这个钱。 王媞媞笑了:“我知道客人开一次房间也有提成,但你们这些人不都是挣小费的吗,拿着吧,就当你给我按摩的钱。”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接,开始收拾东西,等她穿好衣服,他再给她看手机里的字【谢谢你,但我不是专业按摩师也不适合在这里服务客人,十分抱歉。】 王媞媞挑眉:“ 难道你要辞职?” 他点头,缓缓打出几个字【我要参加自考了,可能以后都没时间来了】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与郎(10) 没时间来,没关系,不耽误我找你啊。 王媞媞心里这么想,嘴上没说什么,只是继续问他考什么学校,什么时候考。 他在手机上打字给她看,王媞媞瞄了一眼,毫不在意地嘱咐:“学习是好事,但可不许把我忘了!”说完伸手拍拍他的脸,像拍个小狗似的,莞尔又无情,姜年看了看她,收起手机替她开门,一直把人送到门口。 一个礼拜后,王老板出院了,又赶上做寿,于是办了一桌席,趁机邀请了钟元龙一家,也算是为了缓和关系先做出姿态。 王媞媞跟闺蜜出去做美甲,回来晚了,一进门就看见钟元那张大脸在那喜滋滋地笑,猜是王老板已经把场面做足了,该谈的也谈得差不多了,一家子的面子回来了,气氛也就和谐融洽。 钟元龙见着她,先起身招呼:”媞媞,你总算来了,王伯伯和王阿姨刚还聊你呢!” 本是笑不出来,但听他乖乖叫着家里那位“王阿姨”,王媞媞又忍不住挑起嘴角,又见钟家父母都在笑脸迎她,便也只能恭恭敬敬地走过去问好。 钟家父母都是场面人,言语表情中完全看不出前嫌,转圜得自然,真像拿她当亲女儿看的样子问:“外面冷不冷,吃没吃饭?先吃点东西吧,你看你都瘦了……” 王老板冷眼睨她,笑中带嗔:“你一天到晚不知忙些什么,去去,坐到小钟身边去!” 众人瞩目,王媞媞不能不做点妥协,钟元龙一见王媞媞坐下来了便伸手揽她肩膀,从旁边拿起一个古琦的红礼品盒子借酒献礼:“老婆,送你的礼物。” 王媞媞完全是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弹,推开他,又往外闪了闪:“你老婆那么多,不知你喊哪个。” “哎冤枉,我就你这么一个老婆啊!” ”呵,你搂别人的时候估计也这么说的吧。” 王媞媞不留情面,饭桌气氛也难免尴尬,钟家父母脸上挂不住,皮笑肉不笑,王老板指着他俩打断说:“看看这小两口还打情骂俏,现在的年轻人啊,谈恋爱有误会都是很正常的嘛,吃点小醋也没什么,要我说,过去的就过去吧,咱们从今天开始,都不许提过去的事!” 台阶给了,钟家父母也都立刻表态:“对呀,两个人在一起哪能不磕磕绊绊,你看我们这么多年了还有时候吵架呢,要我说,不管你俩有什么矛盾,都是元龙的错,男孩子就该哄着女孩子,这小子大大咧咧,平常就是太热心太爱帮助人!媞媞也别跟他计较,他要是敢给你半点委屈,你跟我们说,我们收拾他!” 钟元龙忙说:“对对,是我错全是我的错,亲爱的就别生气了嘛!” 他嘴脸好,他父母嘴脸也好,但细细品,可全是避重就轻,只字不解释钟元龙先搞劈腿的事。 王媞媞冷眼瞅着,鼻子哼了又哼,刚要反驳,王老板就起身给她倒酒:“你别不识好歹,这么多人都哄着你,你还想怎样?你跟元龙喝了这杯酒,就当这事过去了。” 钟元龙也忙站起来帮倒酒:“王叔叔,您刚出院别忙,我来我来。” 王媞媞捏着杯子捏得手指发白,目光定在冷酒白沫上,等钟元龙举起杯子时,她还是不动。 “媞媞!”王老板叫她。 她仍不动。 “媞媞!”王老板提高了嗓门,钟家父母见状互使眼色,钟父大方地也斟了杯酒提杯:”哎,媞媞啊,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你钟伯伯什么人,你也最清楚,我说两句,你和元龙之间啊应该多沟通,他一个男人有很多事要忙,你呢也不必捕风捉影,小题大作!” 王媞媞咬紧牙腮,始终一语不发,最终只好举起酒杯灌酒进喉管。 喝是喝了,这事儿过去了吗?王媞媞心里老有个疙瘩,一晚上兴致缺缺,疲冷地应对钟元龙。 钟元龙问:“最近你都忙些什么,给你打电话你总不回……弄得比你爸还忙,难道你也动不动就谈几亿的单子?” 他私下里跟她开玩笑开惯了,王媞媞抬起脚就踹他,压低声音:“滚,谁像你,天天混日子就知道泡妞……” 她说这话时猛地刹住,意识到自己这几天也不闲着,便立刻转了话锋:“我最近在找工作。” “找工作?” 钟元龙以为自己听错了。 “科大知道吧,我要进这个学校。” 王媞媞一边看手指甲一边随口说。 “去干吗?” “当老师啊。” 王媞媞翘起腿笑,见大家都转过头来看她,耸肩挑眉:“你们看什么,我不能当大学老师吗?我好歹在国外也是念了个硕士回来。” 王老板讥哼一声,并没有把刻薄的话说出来——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王媞媞那学历有水分,沥一沥,只剩资本积累的核,她会什么不会什么,王老板太了解了。 但他还是要鼓励:“好啊,你想工作就是个好事,不过教育口你还得求着你钟姨在高校那边帮忙托个关系……” 钟母笑:“说得我好像神通广大似的,现在进高校也没那么容易了,当高校老师这种都得要博士学历了,没个三五年经验也讲不了课。” “哎她去做个行政岗也行,总归是个稳定的工作。”王老板觉得这个想法好,暗暗赞叹还是女儿想得长远,不过不砸钱的买卖干不成,不交易的业务是白玩,花钱在学校买个公职也不算难差,但混官场的还是不一样,官官要互,得体面,得优雅,最好有点实在亲戚关系的照应,这样才能生意兴隆,长富久安。 王媞媞只是即兴提起,没想还倒给王老板提供了个思路,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既然把工作的事情提出来,那么也算是给婚期延迟找了个勉强的理由。 过了两天,王媞媞还真要去趟科大,王老板以为她面试,心里很是欣慰,觉得女儿终于懂事了,都知道出去工作赚钱了,果然是孺子可教。 王媞媞去科大不是面试而是约人,她在图书馆大厅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便又去书架那里寻,这才发现那人在书架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姜年席地而坐,穿一身高领黑毛衣和深蓝牛仔裤,在午后耀目的阳光里沐着,膝盖上摊了本书,微弓着腰低头看,修长的手指翻插书页,他的头发盖上了光,白净的脸也有那样的光,王媞媞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抬头,目光碎裂,好像是从书页中恍回现实。 “你在这啊!害我一顿找!”王媞媞脱了包,放屁股底下,也同他肩并肩坐下来了。 与郎(11) 你现在想出去吗?】 姜年在手机上给王媞媞打字,王媞媞凑过去看,顺势拿起他膝盖上的书,一翻发现竟是本英文教材,通篇密密麻麻英文字母,不觉咋舌:“这你能看懂?” 姜年在手机的写字板上继续写【可以查字典看】 王媞媞不说话了,要知道她好歹是混过海外的人,但迄今为止,阅读英文书籍仍有障碍,查字典也未必读得下来,所以心里把这位年轻人赞了一遍。 “哎?你怎么不是访客图书证?”王媞媞注意到他胸前挂的牌是科大学生图书证,而自己脖子上挂的却属访客牌。 科大的图书馆一般在周末会对外开放,凭有效身份证进入的校外人士可获得一张临时图书证,但上面只有一个访客二字,不会像学生图书证,上面有照片和姓名。 王媞媞刚要伸手去拿起姜年的图书证看,姜年往后躲了一下,那牌子翻了个儿,露出一寸肖像,王媞媞眯起眼看,发现是个女孩子,名字里还有个“玉”字。 “女朋友?” 姜年摇头,耳朵在阳光里慢慢泛红,他本不该继续用的,可沈嘉玉也一直没问他要回去。 王媞媞点头笑:“我懂了,你喜欢人家。” 姜年迟疑,心里纳闷自己到底是不是还喜欢沈嘉玉,可回想起她,他心里却丝毫没有波澜。 王媞媞又点头:“嗯我懂我懂!” 她懂什么了? 姜年侧头看王媞媞,挑眉困惑,但她已经不看他了,对着前面的一排书架支着下巴发愣,额前碎发底下一双大眼睛从上扫到下,粉凝脸腮翘鼻尖,微有汗珠倒也可爱,她的嘴唇也好看,圆圆小巧两片,吻的时候正好含住…… 大概看得太入神,王媞媞猛地转头问:“你要说什么吗?” 姜年慌忙低头打字,瘦骨长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字【这个区域都是计算机书籍,你喜欢看什么书我可以带你去看】 王媞媞笑:“呵呵,我来图书馆又不是看书的。” 姜年挑眉看她,她笑得邪气,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来图书馆不用来看书那用来干嘛? 姜年一怔,忽然意识到他俩现在位于图书馆的偏冷地区,又躲在一排排密耸的书架后不易被人发现……所以,会不会让她误会他是故意找的这个地方,约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个地方干点什么? 姜年想解释,可不会说,王媞媞已经凑过来了,头发蹭他的鼻子发痒,散发淡淡玫瑰香,他回目看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只能时不时移目去看王媞媞,只觉这富家女皮肤白,眼睛亮,轮廓也好看…… 两个人这么并排挤着脑袋看书,倒像极了校园里的情侣,姜年一联想到这里,心在胸膛便轰轰鼓鸣,下意识,他抬起手就抚住她的头发,贪恋她厚密的短发,再到光洁滑腻的脖子,才意识到自己收不回来手了。 王媞媞侧过头来,唇角漾笑,姜年垂下眼睫,迎着光便倾力去吻她。 同他想的一样,她的嘴唇果然肉薄幼软,很容易让人陷进去,勾着舌头不放,又要百转千回,捻磨嚼齿,情津欲生,绵绵澎湃。 但王媞媞就没他那么纯情,不可能细细品着个吻,她是吻着吻着想笑场,手还不老实,切切实实去摸他胸膛和腹下的命脉,幸有书籍做掩饰,动作还不是那么明显,姜年却浑身一颤,似有火苗直窜到头顶,腹下烈烈,心口焦焦,忍不住也要去摸她,捏她的脸、胸,还有腰肢,手上越来越用力,好像是带着点怨恨。 她只把他当个“少爷”来“嫖”的吧? 下了水哪有那么容易上岸的,白龙会所哪有放人的道理,姜年的辞职申请都没递到刘姐那就被冯奇思截住了。 冯奇思说,你考试就先去考,考不考得上,将来还要出来打工,早晚都得折腾回来,所以又何必呢?小姜,你想想你家的情况……这个我不必非要明着说出来吧?现在就算你继续去读书,也得自己供自己吧?到时候你上哪弄钱去 姜年紧抿嘴唇,无法回答。 冯奇思又说,你也想一想,这几年你问刘经理借了多少次钱,她拿你当亲戚才让你在这做工,你现在跟她说你不干了,你觉得她能同意吗?年轻人,别说我没提醒你,往后的路还长,你在社会上需要帮衬的地方还有很多……尤其你这样的,出去找工作谁能要?你想想! 头一次接待客人都有不适,正常,习惯了就好了,往后她找你的时候多了去呢,你不想理她也没关系,你看她回不回来再换个找! 她会吗? 姜年一边亲着王媞媞一边想这个事,虽然一直知道她是专门点他的服务,但他终究不是什么人,在这位公主的眼里,不过是会所的“少爷”嘛——成年女性消遣的玩具,不是被她玩,便是被别人玩。 想到这里,他张开嘴咬她,咬得她惊呼一声,又转过去舔她耳朵,小小耳珠扎一点钻星——这东西也值他吃几顿了吧,他舌头卷起,气息灌进她耳中,又捧起她的脸,无所度地寻回她的唇。 可这一撩拨倒是把王媞媞的勾得正好,浑身燥热,气息紊乱,最重要的是那底下冒出水来,咕噜咕噜有热蒸汽顶着,她受不了,就是钟元龙那傻大个儿也没这般激情荡漾,或许这姜年,是有点天赋。 缠乱中,王媞媞又触到姜年胸前的挂牌,一手牵来,拍着姜年的脸笑:“我倒要看看你喜欢的美女到底有多美!” 姜年抢是来不及了,只好由她看,他则埋到她胸口,吸舔胸间皮肤的香馥,可王媞媞却从喉中冒出一个怪声:“嗯?” 他抬头看,王媞媞对着图书证上的照片发愣,但很快,她一扬手便抛到九霄云外,姜年诧异,难道她认识沈嘉玉? 王媞媞却笑意渐深,搂着姜年的脖子,也去咬他耳朵,轻语:“你敢不敢在这里操我?” 与郎(12) 姜年被王媞媞咬的这一口倒不疼,就是酥得周身激爽,面对她暧昧的诘问,他在意乱情迷中又迅速观察四周,衡量图书馆的这个位置到底是不是个好地点? 刺激是有了,可惜风险太大,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人忽然出现在书架的另一侧,闻声探头,尤其周末,图书馆人又多,或者哪一面天花板就装了摄像头,被人看个真真切切的现场直播也很丢人,他倒是无所谓,王媞媞本人呢?她也不在乎吗? 正思绪万千呢,王媞媞手机响了,又是王老板,好像他总在不太适宜的情况下来搅王媞媞的好事,她只好松了手,从兜里一边掏电话一边起身整理,走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去说话。 姜年刚才那番冲昏头的激念也随之消散了不少,等王媞媞打完电话回来,他也站起来收拾东西了。 “我饿了,一起去吃饭吧。”王媞媞大方招呼姜年,姜年也没拒绝,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虽没有显露半点亲密,但从外表上来看是真正的男才女貌,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从校园到校外,一路引来不少关注。 王媞媞只当是因为姜年的缘故,不觉撇嘴:“你将来要是真考进科大,估计会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你呢!” 姜年回头瞥她一眼,故意等王媞媞赶上来一点,二人能够并排碰肩走,她顺势就去拽姜年的胳膊,姜年没推拒,由她扯着袖子,自己则揣着兜往前走,他没想别的,只想一个问题,带这位大小姐吃点什么好? 学校附近的餐食大多是便宜的小吃店,稍微上点档次的也只有一家火锅店和烧烤店,再次的便是拉面馆,他和她的第一顿饭总不至于去吃拉面吧! 可王媞媞倒不在意,指着拉面招牌说:“就吃这个吧,我好久没吃了!” 也是,富人家哪有机会吃老百姓吃的东西,姜年对“富人”这个概念的想象是匮乏的,在白龙会所见过几个,也大多管中窥豹,他不懂人家身上的牌子,也不认识豪车的名字,但落实到真真切切的吃上,他便明白了那些人的生活,首先是白龙会所的厨房便是高级餐厅的标准,厨子精通各种菜系,每次能端进屋的也都是些山珍野味,更别说有人逛会所还有随身携带厨师的呢。 进拉面馆前,姜年还是有些迟疑,担心王媞媞嫌脏,但没想到王媞媞直接进去就捡了个地方坐,也不顾桌上的油渍没擦干净就把俩胳膊撑上去,仔细看墙上的菜单。 服务员过来,王媞媞回过头问姜年:“你想点什么?” 姜年指了指菜单第一项——招牌牛肉面。 王媞媞附和点头:“那我也来一份这个。” 服务员问,需要加点什么吗? 王媞媞说:“你给他多加点牛肉吧。” 服务员记好下去,姜年看着王媞媞,似有困惑,王媞媞笑:“你得补一补。”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们在图书馆已经干了点什么,姜年耳朵发热,调转目光,王媞媞却不大在意地起身去端两盘小菜回来。 姜年没想到她会这么有食欲,递给她筷子,做了个手势,王媞媞不懂,他打给她看【这一餐我请你】 王媞媞笑了,毫不客气,甩开筷子去夹菜:“好啊!” 姜年也挑了挑嘴角。 王媞媞捕捉到了,眼睛闪了闪:“嘿!我好像还是头一次见你笑啊,你该多笑一笑,多帅啊!” 姜年垂下目光,略有不安地收起微笑。 “喂,你是怎么哑的?先天的?” 姜年摇头。 “哦后天,是因为得病了?” 姜年点头。 王媞媞心里感叹可惜,但面上却笑着说:“其实我跟你说,不说话也挺好的,反而省了不少麻烦,我以前念书的时候还装过一段时间哑巴,其实就是不想跟人说话,我记得最长记录是一个礼拜我都没和任何人说话,厉害吧!” 姜年抬眼看她,竟有点好奇她少年时沉默的样子,那时候的她一定是被人遗忘、无人提及的,她大概也不是恨快乐吧,很难想象,一个富家女也有那么不快乐的时光。 但他问不出来这话,只闷在心里,这时候服务员上来了两碗拉面和一碟牛肉,他动手先把牛肉夹给她。 王媞媞说:“哎哎,这是给你点的。” 若不是她竭力挡着,他大概都要给她。 “行啦别客气了吃吧!”王媞媞闻着香味忍不住动筷,真是好久没吃,吃得满嘴清香,热浪滚滚,不禁感叹:“哎呀,一般学校门口的这种面馆的面都最好吃了。” 姜年忽觉她身上有种难能可贵的烟火气,真实可触碰的,这让他心里莫名地轻松了不少。 王媞媞瞧他吃得呼呼直响,笑说:“我就觉得你这个人有天赋,就是你吃饭的样子都能让我想歪。” 歪? 她又想到哪里了?是想到他吃她的样子了吧?那么她是说他做“少爷”这一行有天赋? 姜年只觉血气上涌,不知是被面热的还是被她唇红齿白的样子感染,忽然后悔刚才在图书馆没有珍惜机会。 二人吃完出来没走多远,姜年就停住脚步,眼睛顿在前面的人身上,王媞媞见那个迎面走过来的年轻人也是个学生打扮,高高瘦瘦,皮肤黝黑但牙挺白,正冲姜年笑,便想到姜年是遇到他同学了。 走近了,王媞媞才注意到这孩子耳朵里塞了个东西,想必是助听器。 “你好!” 王媞媞想,既然他带了助听器,应该是听得见的,然而这年轻人的目光一转到她脸上就快速移开,继续望着姜年笑,不发一语,快速打着手语比划,姜年的表情很麻木,也抬手比划,二人当着王媞媞的面手语交流,最后年轻人耸耸肩,回头冲王媞媞说:“你好,我叫林翰。” “哇原来你会说话。” “哈哈不好意思啦美女,嘻嘻,不耽误你们,我先走了!”林翰拍了拍姜年的肩膀,使了个眼色,好像生怕王媞媞看不见似的。 等他走远了,王媞媞问姜年:“你们刚才肯定说我了吧?” 姜年揣兜,只顾低头走。 王媞媞冷笑:“好啊,你不告诉我,肯定是你们两个没说我什么好话!” 姜年看她,神情严肃地摇头。 王媞媞问:“那你们说了什么?” 姜年又低头。 真不知道他是故意不说话还是就因为说不了话而不说,王媞媞想,真哑巴就这点好,永远无法被人识破内心世界。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去学手语,等我学会了……看你们怎么说我!” 王媞媞说完这话自己也纳闷了,她怎么像是要跟这小哑巴谈恋爱似的,明明只是想玩一玩,现在却偏偏想要去了懂一懂。 走到她停车的地方了,王媞媞止步,姜年也跟着停下来,王媞媞板起脸来说:“姜年,我走了。” 姜年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她看,原来刚才那么长的时间里,他都在默默打字。 【如果你想学手语,我可以教你,刚才我们没有说你的坏话,林翰一直在开我的玩笑而已,别介意。】 王媞媞看完,抿嘴一笑,笑得玩世不恭:“你说什么就什么喽,我怎么相信你啊?” 姜年沉默,视线停在她脸上,下一秒,他凑近,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吻。 端庄到你都不能不信。 与郎(13) 王老板给王媞媞打电话也是让她早点回家,这些日子,他趁在家调养身体之际总时不时要叫王媞媞和钟元龙一起来吃饭,又故意让二人能有时间单独相处,可谓是孩子不急老人急,一家人的烦恼总是各不相通。 这期间,钟家也为了表达诚意,一直帮着王媞媞的工作奔忙,顺便也催着两个年轻人赶紧把证领了,王媞媞虽知这是早晚的事,但心里纠结,觉得能晚一天也不想早一天,而钟元龙表现得也乖巧不少,每天下班也不往外跑了,安安心心来吃几顿饭,提点礼物孝敬大小王,分寸上也拿捏得挑不出毛病,于是也只能假装与现实全盘和解。 年末,钟元龙的公司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顶楼办了个尾牙宴,跟大部分公司年会一样,领导讲完话就是职工各种临时尴尬的文艺表演,后半场便是领导员工之间假惺惺的敬酒和联络感情,钟元龙这种经理级别的,难免也要多喝两杯,所以王媞媞答应在年会结束时开车来接他。 车子开到酒店门口,王媞媞给钟元龙打电话,那边一直接不起来,她又不能停,便只好驶进停车场,再坐电梯到酒店的大厅里等。 今天降温,外头起劲风,大厅虽有空调,但不断有客穿梭,旋转门总能带进凉风来,王媞媞穿得不多,就只穿了一件白色高领的毛衣,底下搭小脚紧身裤和短腰靴,她在落地窗前来回走,忍不住把半张脸塞进毛衣领子里,掏出手机给钟元龙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在大厅了。 光映在窗面黑色的玻璃上,从电梯里下来一拨人,大概都是从年会里出来的,王媞媞不经意抬头看,发信息的手指在半空僵住,在黑幕倒影里隐隐约约看见了张熟悉的脸。 沈嘉玉。 王媞媞回过头认出来了这张脸,这比图书证上那个表情呆滞的样子好看多了, 也就在这时候,她想起来这女生的名字。 女孩子年轻清秀,略施淡妆,里穿香槟色的小晚礼,外面搭一件白色毛绒大衣,正朝门外摆摆手,门外的人就顺着旋转门转了进来,王媞媞心下一惊,免不了后退了几步,退到大厅的角落里。 那人不是白龙会所的小哑巴又是谁! 姜年剪了头发,看起来精神很多,穿了件黑色夹克,底下还是那条牛仔裤,肩上提着个书包,像是刚从图书馆来的一样,背对着王媞媞朝沈嘉玉走过去,沈嘉玉看见他,脸上绽开明媚的笑:“你来了很久了吗?冷不冷?” 姜年打了个手势,令王媞媞惊讶的是,沈嘉玉居然看得懂,她扶了扶头发说:“谢谢你能来……” 姜年继续打手势,沈嘉玉摇头,眉头忽然皱起来,又按住姜年要抬起的手说:“今天是真的没有时机……我也想和他说,但是……我又害怕了,你让我再想一想。” 姜年没再试图沟通,好像低着头想什么,王媞媞忽然想念起他低头时的眼睛,黯淡而深幽,两井毫无波纹的沉默,仿佛世界上一切都与他无关。 沈嘉玉去拉姜年的手:“走吧,咱们走吧,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姜年似乎有点犹豫,刚移了移步子,走廊的电梯的门再次打开,陆续又出来一拨新人,姜年回头看,正见一人从里面摆肩阔步地走出来,他拽了拽沈嘉玉的袖子,指给她看,王媞媞顺着手指方向也往那边望去,如直觉所料,正是钟元龙。 沈嘉玉愣住了,就在那一刹那间,钟元龙走出电梯时也看见沈嘉玉了。 “哎,小沈,怪不得刚才没看见你,原来你在这!” “啊钟总。”沈嘉玉毕恭毕敬,但好像一直不大敢看钟元龙的样子,脸粉彤彤的,就像上次在烤鱼店时见到的一样,王媞媞不觉挑眉,挽起胳膊大有要好好吃瓜的架势。 姜年正对着沈嘉玉打手势,沈嘉玉则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把一双眼睛定在钟元龙脸上,好像姜年并不存在似的。 钟元龙瞥一眼姜年,指了指问:“这谁啊?” “哦,我老家的小老弟。” “哦……”钟元龙看看姜年,嘴角扬起,表情讥讽意味极浓,大概心里酝酿了“哑巴”二字,刚要说出口,姜年却猛地掉头旋门而去,连出于礼仪表示礼貌寒暄的姿态都没有。 沈嘉玉急忙解释:“我这个小老弟是个残疾人,钟总别介意。” 钟元龙怎么可能会介意一个小哑巴,更何况还是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只是,醉意见美女,看见沈嘉玉欲言又止的羞怯样,他也要大度地摆手:“哎,没事没事……” 大概也壮了点胆子,钟元龙伸出手去扶沈嘉玉的肩膀,沈嘉玉往后躲了躲,向周围看了看,表情破碎:“哎,钟总,这里太多人……” 钟元龙笑意渐深,脸上笼着暧昧,眼神一飘,飘到了王媞媞站着的位置。 如果说人脸能够有瞬息万变的肌肉组合,那么喝酒人的脸还能被酒精麻痹后带出一点的神经跳动,不过钟元龙反应很快,马上笑着走向王媞媞:“哎,媞媞,你怎么在这,早来了吗?” 王媞媞收回手机,露出下巴,踢着脚尖就挪过来,很轻松:“嗯,欣赏一下霸道总裁泡妞的风采。” 钟元龙忙揽过她肩膀笑:“咳,别瞎说,媞媞,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部门的沈秘书,沈秘书,这是我太太王媞媞。” 沈嘉玉此刻的脸红了一层又白了一层,匆匆扫了一眼王媞媞马上低头:“你好……王姐。” “哎哎谁是你太太?谁是你姐?” 王媞媞冷哼,看对面的沈嘉玉脖子发红,愈发局促,心里没有爽感,反而滋生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既有一点出于竞争关系的敌意,又有一点因为此种竞争关系带来的羞耻,正是因为有这种情绪,王媞媞一时倒不知道要往下说什么好。 沈嘉玉先道歉了:“不好意思美女,我嘴笨!” 王媞媞厌烦地转过脸,沈嘉玉又说:“钟总,谢谢你这一年对我们的照顾,也谢谢领导层的福利红包,希望明年我会得到转正的机会。” 她说得一本正经又有娇弱哀求,让人以为她刚才憋了半天要说的话就是这个,钟元龙暗自佩服沈嘉玉的灵活,于是和蔼可亲地说:“沈秘书的业务能力是所有毕业生里最出色的,咱公司也一直向来重视人才,你放心,转正的事没问题。” 沈嘉玉稍欠身子:“那么……谢谢钟总,那么我先回了。” “哦,好,打个车,路上小心。”钟元龙朝她作出一个领导式的摆手。 王媞媞想,这俩人还真会装,那眼神,那动作表情,真当她不混社会的看不出来明明二人可能私底下全套的都做过了还能做到上尊下卑的表面戏码,不得不说,现在的人啊,都是当演员的好料。 钟元龙追到停车场,一直跟王媞媞上了车,凉风一吹酒醒一半,开始絮絮叨叨解释开来,王媞媞始终一语不发,半晌才说:“你怎么不给人送回家啊,这不更体现你领导关怀?” “你看看你又吃醋……” “钟元龙,你觉得你有资格让我吃醋吗?” 王媞媞挑眉笑,那轻松样还真不是吃醋状。 钟元龙泄了气:“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大小姐!” “你有初一就别怪我有十五,你要想各玩各的我也奉陪到底,我不干涉你,你也别干涉我。”王媞媞踩稳了油门开出去,冷静得就像一个做商务谈判的生意人。 钟元龙嚷嚷:“怎么就是各玩各的,我又没做什么事,你别总小题大作好不好!” 王媞媞说:“咱俩认识这么久,彼此什么德行还不清楚?谁也别在谁那装纯ok?” “王媞媞,你说话要有证据,捉奸要捉双的啊!” 王媞媞噗地笑了:“你还真要我去捉?你信不信我要想随时都能知道你在哪?” 钟元龙一听,蹬蹬眼珠,瘪了气,半天不敢叫板,说到底,心里还是有鬼。 王媞媞兀自冷笑也不作声,她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柄错误一样不少,但她和钟元龙还不至于反目成仇到这个地步,毕竟他喜欢和谁好她也不想拦着,于是她又换了个腔调说:“咱俩的婚还得结,但咱们得约法三章,咱谁也别给对方找麻烦,尤其别给对方家长找麻烦,咱俩私底下怎么都好说,但弄到外面去,就是同荣俱荣,同损俱损的事,我可不想让老王再进医院!” 钟元龙也放松了不少,马上殷切地伸过脸来笑:“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放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什么人,谁有兴趣? 王媞媞懒得理他,专心开车,从酒店停车场出来,直接右转上公路,在夜幕越来越黑沉的冽风中,她瞥见在公交车站的路灯下立着一个瘦高的人,一手捏着香烟抽,一手拎着书包,烟雾蓬蓬升起,很快被冷风吹得凌乱,他回头看,看向马路的这一边,好像同时和王媞媞的车打了个照面,他的眼睛好像并不是在看车辆,而是穿过车辆和公路,落寞地停在远处更深的黑里。 她忽然也有点想抽烟了,于是琢磨过两天还得去找姜年玩。 χíaōSんUō.Uк 与郎(14) 临近过年的时候,宿舍里大部分人都回家了,只有少部分学生还留在校内,有的是为了学习,有的是无家可归。 街道委员会例行给在特殊职校的留守学生们慰问表演,志愿者们还领着这些身体上或多或少有些障碍的学生们一起包饺子做年夜饭,学校展厅和宿舍外都有人进进出出,气氛很热闹。 今年,姜年没去凑热闹,他一个人在宿舍里看书,但心思并没有完全浸到书里,有人来敲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她来了吧! 姜年看了看时间,她好像提前了,难道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吗? 他想到这里,动作有点懒了,扔开书,磨磨蹭蹭从床上翻下来,敲门声明显急促了一点,他又不能说一句就来了,反倒希望门外那人以为他不在。 可那样对她又实在不地道。 姜年还是拖着步子过去开门,门一打开,他眨了眨眼,整个人震住了,盯着门外那人的脸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时不知该打手势还是要掏出手机给她打字。 王媞媞站在那笑:“你果然在,看来我运气不错,我在楼下问了半天……还假装自己是街道那些志愿者来慰问的呢!” 姜年忙闪身让王媞媞进门,也是没想到她都能找来学校,但刚关上门又后悔起来,他这屋子阴冷简陋,又都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私物,让她看了实在难为情! 但王媞媞丝毫没有嫌弃,环顾了一圈说:“哎你住的条件还不错喔,四个人一个屋还有独立的书桌,比我想的好多了,你一个男生还收拾得这么干净?难得。” 姜年走过去挪来椅子给她坐,又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字,王媞媞坐下来,翘起腿看他,边看边抿嘴笑:“我就是顺路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有人知道你,看来你在学校挺有名气。“ 姜年摇头,他没什么名气,只是成绩好一点,每次都能拿到全额的奖学金罢了。 他打完字了,递给她看,上面写【我等下会有个朋友来访,可能要耽误点时间,对不起。】 王媞媞挑眉:“什么朋友?是上次那个林翰吗?” 他摇头,又打字【你不认识的朋友】 王媞媞笑:“那你拿出来让我认识认识……” 姜年看着王媞媞,抿嘴,沉默。 王媞媞问:“不会是你图书证上面的那个女生吧?” 姜年脸上掠过一丝阴影,眉头皱起来,但没有打字。 王媞媞点点头站起来说:“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再见,姜年。” 她洒脱一笑,动作干脆利落,抬脚就走,姜年起身,跨步跟上,从后头一把拉住她的手,王媞媞回头看他,晦暗的阴影里是格外漆亮的眼睛,王媞媞笑,想推他,可姜年却伸臂抱住了她,她没挣,只扬着脸看他,二人就那么看了一会儿,姜年低头去吻她。 他吻得纯情又温柔,王媞媞勾着他脖子,也回应他,唇都黏融在一起,分不清了,她只觉得姜年的吻时勇时弱,好似试探,她索性张开一点嘴,伸出小舌去舔他,他齿间一松,立刻迅猛地捉住她,含着,抿着,他把她拥得越来越紧,她便在他口中不禁哼吟了一声。 姜年被她这声撩得全身都跟开了开关一样,情潮奔涌,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控制不住了,只得松开她一点点,喘息,平复。 然而王媞媞此刻早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双眼媚醉,脸颊红润,唇色模糊而双唇半开,她的皮肤也是嫩,下巴都被他新冒出来的胡茬弄红了,姜年伸手去摸她的小嘴,她没躲,反而伸出舌头去舔勾他的手指,姜年眸色一沉,低头,再次侵吞她的唇。 一室暧昧,二人缠绵,他把她拥到单人床上,弓身俯吻她的脸颊、脖子和胸脯,王媞媞穿的那种小毛衫实在不堪揉搓,几下就开了扣,露出大片雪白肌肤,他落唇,又忍不住隔着文胸捏她的胸,手指试图向里寻着她的敏感点。 王媞媞又哼一声,空着双手也去摸他,小掌温热,揉得他胸膛也热,脊背也热,姜年直觉那底下也热胀得受不了。 王媞媞笑:“你看,我都慰问你到床上了,是不是忒有爱心了?” 姜年揉她的胸,揉出一点粉肉头来,他也要低头咬她——让她再乱开玩笑! 王媞媞被咬得惊呼一声,又笑起来,姜年绕着舔了一周,再用力嘬了嘬,王媞媞可就笑不出来了,嗳嗳哼了两声,两腿盘上姜年的腿,扭着腰肢去贴他。 她穿裙子,里头只有一条袜子,很快能感受到衣料里他的硬物,摩擦回迎,哼哼唧唧:“嗯……我好像流了好多水……” 姜年深吸一口,终于也忍不住要去顶她,边爱抚边吮着她的肌肤,蔓延唇吻。 好事将至,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没去看,但也想到了可能是沈嘉玉来的信息,果然,过了一会儿,有人敲他宿舍的门了。 姜年只好放开王媞媞,从床上起身,迅速整理衬衫和裤子,这才发现,他那处也湿得粘稠。 王媞媞坐起来,伸手拿起他扔在床上的大衣盖住上身,抱着膝盖看姜年,姜年不好意思看她,但又想看她,二人视线一对,王媞媞满脸暧昧,小声问:“你女朋友来了?” 姜年摇头。 但王媞媞却故作懂事,压住嘴唇点点头,那意思是“我不说话就好了。” 敲门声不断,姜年来不及跟王媞媞解释了,只好过去开门,只开一条小缝,人挡在那不透光。 沈嘉玉等了这半天再看姜年的表情和姿势,也看出点端倪了,于是问:“屋里有人?” 姜年点头,神色略有羞涩。 沈嘉玉又压低声音问:“女朋友吗?” 姜年很难解释,只好走出去,关上门再打手语,沈嘉玉识趣地后退一步,不往里面看。 可好奇还是忍不住的。 沈嘉玉又问:“是你们学校的吗?” 姜年摇头。 沈嘉玉忽然想起林翰以前说的那个白富美女友,该不会是还真的吧? 姜年不想解释这个,只是迅速打着手语同她“说话”。 王媞媞在屋里收拾好的时候,姜年回来了,王媞媞朝门外看了一眼问:“她走了?还是你要出去陪她了?” 姜年看了她一眼,走过来,掏出手机给她看—— 【她走了,但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是老乡,她一直很照顾我,最近她遇上了点麻烦而已】 王媞媞笑:“你怎么那么可爱,还给我解释这些?即使真的是你女朋友,我也不能干涉你啊。” 姜年讪讪,也是,人家没要你解释关系啊,自己倒是先“老实招供”了,他以为他是谁?她会在乎吗? 姜年收起电话,坐回去椅子上,看王媞媞对着小镜描口红,心里酝酿了很久的一句话终于还是没敢打出来—— 【你能借我点钱吗?】 χíaōSんUō.Uк 与郎(15) 沈嘉玉来找姜年并不完全为了钱,但姜年还是给她了两千块,也许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但这两千块是姜年手里仅有的积蓄了,快过年了,他本该寄钱回家的,现在竟落了个自身难保,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没着落了,所以就想到了借钱,可当他看到王媞媞那张脸,又不由自主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知为何,他觉得羞耻。 送走王媞媞,姜年便给沈嘉玉发了个信息,问她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复,便也没想太多继续学习去了,到了傍晚,他和林翰参加完联欢会后才看见沈嘉玉的信息—— 【我跟他谈不拢,我去找他老婆谈了】 姜年稍微有些惊讶,她找钟总的老婆谈什么?难道沈嘉玉就不怕被人生撕了吗?姜年实在想象不出两个女人对峙的场面,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复。 与此同时,王媞媞坐在新房客厅的沙发里正在等钟元龙回来。 她不常回新房住,嫌高层公寓楼没有烟火气,但钟元龙总在这住,因为离他爸妈家近,所以二人新婚的蜜月期都没过完,她就又回到胡同老房子去住了,只有周末偶尔回来点个卯。 她对房子也不熟,摸索着把音响打开了,放相声听,逗捧二角嬉笑怒骂,在屋内环绕四壁,她只点了一盏地灯,身上裹着大衣保暖,段子说到哄堂大笑处,她没笑,两眼只盯着茶几上的一件摆设看。 那是她和钟元龙新婚时别人送的礼品,是件玉雕制品的送子旺财的四喜娃,白白胖胖的扎丫小孩子,四仰八叉地冲人笑着,俏皮可爱,王媞媞忽觉荒唐,噗地在不该笑的梗处笑了。 大门响了,钟元龙回来了,喝了点酒,没站稳,定了定睛才看清屋里的人,笑得醉意朦胧,嗳地叫了一声老婆,便东倒西歪地冲过来要给王媞媞一个拥抱。 王媞媞立刻弹起来,没等他人到跟前,手先伸出去了,啪啪两巴掌刷在钟元龙的脸上,给钟元龙打了个踉跄,酒也拍醒了:“哎!你……你这是干嘛呢?” 王媞媞关了音箱,回头睥睨,言简意赅,只说了三句话—— 一,沈嘉玉今天找我了。 二,沈嘉玉怀孕了,孩子是你的,她有诊断书。 三,你等我律师给你打电话吧。 说完,王媞媞提了包就要走,钟元龙上前拼命拉住她:“老婆!老婆,你听我说!听我说完好不好!” 王媞媞甩开他的手,站住了,挑眉看他。 “她是诈骗,她就是个骗子!她他妈都不知跟几个男人睡过,凭什么她说怀孕就一定是我的!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她!” 王媞媞冷笑:“钟元龙,你跟人什么时候睡的自己都搞不清?” “我没跟她睡!”钟元龙咬住一口,死不承认。 “没睡敢跑来说是你的孩子?” “所以我说她诈骗!” “呵呵,那可以啊,去做DNA啊,要是呢,你怎么说?”王媞媞云淡风轻,跟看一出狗血电视剧似的,边看边吐瓜籽的那种。 “嘶,你得相信我啊,我这就是被她讹上了,我跟你说,这事我确实有错,我不敢跟她走太近,可我跟你说,是她借着公事来跟我套近乎,我当然没防备,再说你知道的,现在办公室小姑娘都往身上贴,真的,你不上班你不知道,她们真的很疯狂的,我们办公室好多这样的,也不管你结没结婚,能贴上就贴上……所以这就是变相的诈骗。” “她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王媞媞微笑。 钟元龙揪着眉心看她。 王媞媞继续说:“她跟我说她对你爱慕敬仰,日久生情,你们两个都在承受道德煎熬,相爱又不能在一起……” “她胡说八道的!”钟元龙厉声打断,脸上愁屈盘结,很快就骂骂咧咧上了,也看不出是不是在演戏。 王媞媞笑了:“那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我还在这里干什么,不如早日给你们俩腾地方,你们也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老婆,你不能听她的,她就是来闹我的。” “我倒是看她彬彬有礼,态度不错。” “她那都是装的,平日里装得可怜兮兮,到头来心比谁都狠!” 王媞媞讥笑一声:“听起来你倒是像被人强上了的受害者,还挺可怜?哈哈,那么,她既然来找到我了,那么就来说说你想怎么办吧。” “只要你不跟我离婚,你让我来处理,我保证她不会再找你!我一定能处理好,你放心!” 虽然钟元龙不止一次闯祸了,但这次眼神坚定,信誓旦旦。 王媞媞提醒他:“如果她再出现在我眼前,我肯定闹到你爸妈那里去,你到时候也别想舒服了。” 王媞媞本是非常鄙视钟元龙的,不屑同他计较,但表面上不能太轻松,毕竟当初婚前约法三章,谁先违约谁就得付出点代价。 她虽结婚不长,但深深参会其中道理,婚姻,就像一场巨大的博弈,你走一军,我便要将你一军,抓漏洞,抢先机,夺垒保帅,先发制人。她跟钟元龙这种低级选手玩,她的赢面更大。 但这么让他轻松混过也太便宜他,王媞媞说:“我要出去散散心,过完年我想去南边度个假。” “我陪你!” “我不缺人。” “那……我出钱。” “嗯,那就多谢了。” 这世界,还有什么不是钱能解决的呢? 包括寂寞。 王媞媞回到自己的住处才发现屋里停电了,人背运的时候糟心事往往也不单行,她点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简单洗了把脸,浑身冻得直哆嗦,只能爬回床去躲进毛毯里,还是嫌冷,倒未必是身体的冷,好像从心窝里发寒,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拿起手机,趁还有那么点电量,给人发信息。 如同坠入冰冷的大海中而发出一声求救。 【姜年,你来。】 她的地址写在下一条信息,一并发了过去,等他回应。 如求救烟火散在黑夜苍穹微弱落幕,比一颗星还不足的光亮,迅速消失。 王媞媞等手机的声响,等了很久没有回应,她再拿起来看,手机一点点的光也都被黑暗吞噬了。 城市生活,手机没电如同与世界切断全部联系,王媞媞近乎绝望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两眼见黑地想,她终究还是不够强,到了夜里也会怕,也想要有个人来陪,既做作又没出息,活脱脱的大俗人。 极度安静中,不知是幻听还是什么,王媞媞听见非常轻的敲门声,不在远处,就在近处,她竖着耳朵再听,嗒嗒嗒,好像就是在敲她家的门! 王媞媞蹭地从床上跳起来,奔到门前,仔细听,门外传来轻声扣响。 “谁?” 王媞媞颤声问,在这么个黑漆漆的夜晚,谁也不知门外来者是谁,用意如何。 门外一片寂静,无人应答,但过了一会儿,门上又响起——嗒嗒嗒。 王媞媞汗毛倒竖,忽然又一想,当然回答不了啊,他不能发出声音呀! 他是那个看见烟火就能奔游而来的人啊! 与郎(16-17) 姜年来了。 他不知道王媞媞这边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她出了事,尤其信息没有回应,打过去又是关机,他只好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冒着寒风出门。 他兜里就剩下三十来块钱,都用来打车了,到了地方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王媞媞不是耍他吧? 首先这个楼的位置处在胡同的老居民区里,周围环境跟城管来后的菜市场差不多,实在差强人意,其次这个楼实在破旧,连个电梯门卫都没有,实在不像是王媞媞这种富家女的住所啊。 姜年迟疑,有了转身回去的念头,但既然来了,不如碰碰运气,她要是真耍他,也罢了,算他做人太实在,可要是不耍她,而是…… 不会遭人绑架了吧? 姜年根本没容自己多想,一步作两步往上窜,找到她给的门牌,试探性地敲,直到听见里面王媞媞的声音,他才鼓起勇气继续敲门。 王媞媞开门也谨慎,挂了条锁链开了门缝,瞧见是他了,才解开锁链让他进门。 “家里停电了。” 黑暗里,她声音听起来也柔弱。 姜年跟在她后面进屋,她时不时要回头嘱咐一句:“当心!” “手机也没电了,我也忘了蜡烛放哪里了……”她像是有点感冒,鼻子一吸一吸的,姜年逐渐在黑暗中适应视力,借着窗外那点月光看清他现在正站在王媞媞的卧室里。 “好冷!“王媞媞坐回床上,掀开被子盖住腿,又说:“你过来嘛。” 嫌他站得远,姜年只好往前靠过去,王媞媞又伸手去拉他的手,仰着头看他,他俩谁也看不见谁,但又模模糊糊地能看出点轮廓来,是鬼影子似的两个人。 姜年抬起另一只手抚王媞媞的脸,好像黑暗反倒给了他一点勇气,如同这黑赋予了她一样的眼盲,使她虚弱,使她残缺,而他便不再担心自己异常的沉默。 “姜年,你来……” 她捧着他的手,在他温热的手掌心里呼一口凉气,姜年也坐下来,同她一起并排靠在床后,坐了一会儿,王媞媞说:“这么坐着不舒服,我想躺一会儿了。” 他又犹豫,只觉她在一步步诱他向前,这不是温柔乡又是什么,都上了她的床,还要钻她的被窝! 幸好黑暗给了完美的遮羞布,她看不见他的脸变了绯红。 “姜年,我累了。”王媞媞滑下去,拽拽被角,裹紧。 姜年也只好脱掉外套,想了想,也解了裤子,他里面还有条衬裤,还不算太有失体面,躺到床上,也只是靠在最外边的一条,搭了个被角,半躺。 然而,王媞媞贴上来,匀给他一些被子,不小心,闷声打了个喷嚏,姜年便隔着被子去拥她,她攀出胳膊也去抱姜年的脖子,这才发现他整个人如火炉一样发热,胸膛是热的,后背是热的,像是个活体暖手宝,专门来给她取暖的。 姜年也抱着王媞媞,但抱得很谨慎,更竭力排除那些非分之想,他尽量不让自己跟她的身体贴得太近,不过,在无意中碰到她的脚,姜年又诧异那双小脚怎么会冻得这么冰凉? “我困了,姜年,你能陪我睡一会吗?” 她是真的累了,跟平日里的她有些不同,不野不狂不色不妖,没有白日虚妄的矫饰,此时此刻,姜年觉得怀里的人好像逐渐下沉,她缩在他怀里哼哼嘤嘤,像是回到了母胎的状态,软弱,幼小,无辜。 这反而让姜年放松了不少,轻拍她的后背,像要哄她睡觉,自己则也阖上眼睛,闭目沉浸在安静里,就像很多年前,母亲这么哄拍他,他也这么哄拍底下的弟弟妹妹们,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带着不同身体残印来到世界,共享一个家庭的爱,妈妈说,爱不分血缘,不分性别,不分相貌和身体的形状,只要你想,你就能爱。 “所以……那些邻居说的是真的,说我一点也不像你,你不是我的亲妈妈,我也是妈妈捡回来的……” 这个问题,他一直不敢问,好像在他还能哭出声音的时候,母亲就带着他一直走,走了很远的地方,好像在记忆开始的地方,他就在远行,母亲一边为人医病一边教他手语,他逐渐不再哭了,安安静静地与母亲打手势交流。 可再安静,也有烦躁不安的时候,这一问题不提出来,要憋坏心口。 他问这个问题时,手势打得很用力,一下下扣胸口,扣掌心,抿嘴,怒目。 母亲只是望向窗外,那时候她已经得了病,但她并没有透露一个字,只是举起手来缓缓给他反复比划——人和人,还有爱可以遗传。 “姜年……”王媞媞哼了一声。 姜年睁开眼睛,屋内已有微光照进来,天没有大亮,但已经看得清屋里的轮廓和人了,他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原来他睡着了,而且还睡了一晚上! 几乎出于睡意本能,又把怀里的人搂紧了。 她缩在他脖子口,头发摩挲他下巴,弄得他有点痒,不禁往怀里瞧,那人像个孩子似的睡相甜美安静,短发乱蓬,粉色睡衣领口露出白白净净的颈子,散出点玫瑰奶香,脸也压得红扑扑,小嘴抿着,像在梦里跟谁怄气一般,看得让人心软绵绵的,姜年想,这时候亲她一口她应该不会发现吧? 人一旦有了什么执念便开始惦记起来不肯放过,也是离得太近,太容易下嘴,他低低头就碰得到,但不知怎么,当他嘴唇碰触她皮肤的一瞬间,他的心突突地猛敲了几下,也是该死,男人总在清晨时多出一些反应。 这反应并不舒服,平常也有,但没有这时候这么强烈,他胸膛的温度和气息让他无法继续安睡,吻了一下,很轻,总觉得不够,不如再来一下,竟忽然贪心起来,姜年克制不住地连连吻王媞媞的脸颊,一下下啄着移到嘴唇。 王媞媞哼了一声,睫毛动了动,他这才停下,看她扬起脸来,眯缝着挣扎地看他一眼,又阖上:“唔姜年……” 她的嘴唇凑碰到他的嘴唇,唇间荡起微笑,吐出字来:“早啊……” 她最后那个音拉得还不够长,姜年便侵吞了她的嘴唇,舌尖一挑便轻易进到她的口中,缠吻轻吮,姜年一边感受身体出现的强烈反应,一边沉溺在她的香唇热津中,而在王媞媞终于发出一声娇懒呻吟时,他便再也忍不住地一翻身,顺利地把王媞媞压在身下,她抬了下手,他手指交握住,吻也逐渐加深,舌滑灵动,唇唇不分,王媞媞也开始半睡半醒地迎合他,吻得如同依附。 而姜年则被她的回应彻底点燃了激情,手不自觉地去捧她的脸颊,嫌不够,还要吻下去,吮她的脖子,咬她的衣领扣子,手指插进她浓密的短发里,人伏下去,被子滑落,露出矫健笔直的脊背,年轻的骨骼和紧致的皮肤散发出青春独特男性荷尔蒙的野性,把王媞媞圈在两臂中间,像是牢牢箍住猎物。 而王媞媞这会儿已经彻底醒了,手轻抚,语哼嘤,带着点沙哑的声音说:“姜年,我想要你。” 与郎(17)(肉) 姜年也想要王媞媞,腹下灼烧,勃勃胀痛,除此之外,心如擂鼓,血脉贲张,但他又生怕自己像上次一样尴尬,只好竭力放缓动作,一抚一摸都极尽柔情,但欲望却又如困兽般难以驯服,在吻里、揉捏处、还有不自觉的挺动中,熏得眼圈发热,头颅轰轰,到最后,只剩下男人,女人,以及空气里暧昧的赤裸欲望。 王媞媞则苏醒朦胧,又被姜年爱抚得动了情,睡眼惺忪地承着热烈的激荡欢愉,免不了要哼嘤,要撒娇,被他噙着唇,又咬着乳,整个人也黏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感受他身下欲要发动的进攻,坚硬,硕长,她不自觉地扭腰配合,迎他,两腿也攀上去,像蔓藤滋长,牢牢寄生。 姜年喉咙紧咽,手滑下来,扯开王媞媞的睡衣,看清她胸前雪白肌肤和两耸丰乳,再到苗条的小蛮腰,腹脐,一抻一拉,被子掀去,她的睡裤连同内裤一起被他褪去。 露出密地森森一片,饱满白软,再劈开她的腿,两页敞开,娇粉嫩肉,也都看得再清楚不过,姜年伸手去摸,摸得王媞媞哼了一声,不自觉颤抖起来,同上次,甚至上上次一样,黏湿泥泞,是蕴熟的肉贝。 “姜年,你来。” 王媞媞枕着手臂,赤裸裸躺在那里看着姜年,眼睛迷乱,坦率又淫荡。 姜年双眸发沉,不作一语,就只有动作来表达一切。 他凑过去,又捏着她屁股往自己的方向拖了拖,撩起她一条腿,握出自己那物,用红湿的菇头在她鲜软的肉口上磨,挑撩唇缘,内有嫩衣子的肉,冒出水来,湿滑黏腻,肉肉研磨,汁液积流,他试探,寻找,没什么经验,脑子混乱,只觉得浑身酥一阵麻一阵。 王媞媞被他磨得身下热痒难耐,如蚁钻心,又生出绵绵爱液,抬臀扭身,总想要他进来,顶进来,狠狠的。 可姜年却反而没那么急,他顿在半途,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朝王媞媞比了个手势,不必问,王媞媞也看得懂,他在问她,有套子吗? 姜年虽然是个新手,看起来笨拙粗鲁,但真要行那事,他还讲究规矩,王媞媞想了一下,转身去拉开床头柜,他见她半起身子,白玉手臂侧处坠着硕圆的乳,忍不住伸手去抚她。 可惜他说不出什么赞美的话。 若能够,他一定夸她的奶子长得好看,手感也好,光看着就让他受不了。 王媞媞被他摸得乳头发胀,手便又缩回来,转过来蹬蹬腿,像小孩子撒娇:“嗯……姜年,我不喜欢套子摩擦的感觉,里面皮肤嫩,不舒服……你要不就先进来嘛……” 这么敢玩的吗? 就这么相信他这个白龙会所的人吗? 姜年目光沉下去,手里那物早就要爆,正陷进一处小肉窝,听她这么一说,按住她的肩膀,蹙眉,送腰,挺臀,王媞媞咬住下唇,半空中张了张腿,暗吸一口,轻吟:“啊……姜年,就是那里……。” 姜年狠狠一顶,紧箍的肉口收缩,半晌,他不知魂去何处,再回神,他已出于本能地一送一抽两次了,可就这两下已经把王媞媞弄得欲死欲仙,面色潮红,她哪里想到,姜年那东西能顶得那么深,还那么舒服,像搅着她肉似的,旋进旋出,一入到底,抽出无尽快美。 是她低估他了。 姜年不知道,只凭本能了,他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要一下下顶弄身下的女人,每一下好像都撞进女人的体内深处,带着强大的征服欲,驾驭,凿深,挖掘,好像这神秘的异性体内像有个漩涡吸着他,他摆脱不掉,挣扎,又舒服到透顶,他从没想过,原来做爱竟是这样撕扯、牵连、相吸又相斥的过程,而恰恰就是这个过程令人无限着迷。 王媞媞也陷入巨大的美妙中去,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以前没有过,现在更不可能有,尤其想到那个内虚的钟元龙,除了会打嘴炮会泡妞,再不小心搞大别人的肚子外,真是一点性魅力都没有。 但姜年就不同,他只做不说。 做起来也生猛,他每一次有力抽送都能把王媞媞颠入高点,抛上去再荡下来,眩晕,不适,但又极其刺激,她抱着他,推他,但又要贴着他,起起伏伏,夹紧又松开,她竟渴望起他带着点蛮暴的每次撞落,他发不出声音,但床板吱呀,他的脸冷酷又毫无表情,像在施虐的人,用力捏住她的臀,掐着她的腰,朝自己身下迎贴。 “唔唔!好猛,你干得我好舒服的……” 王媞媞鼓励他,又偷偷欣赏他严厉又粗野的一面,正是他那样严肃极致的表情让人更着迷了。 动情又动念,王媞媞抬起半身,撑住去看他们交接的地方,他那长物笔直进出,旋扫又抽拔,他伸手扶她抱起来,像做某种体育运动,把人抬高,上下套动,再低头,去吃她波缠的浑圆乳房。本文來自于3W。RǒùRǒùωù(肉肉屋)。ΟRɡ☆ “啊!姜年!”王媞媞朝后仰头,想笑笑不出来,哼哼两声紧夹向上,任一波强劲电流扫过全身,酥得不能再酥,是来了高潮。 “好舒服啊……怎么那么舒服的……” 这是真心话,王媞媞想,自己真是要奔如狼似虎的年纪了,以前从来没觉得男女这档子事有什么意思,现在反倒着迷了,能不着迷吗,她贪恋这种极致的享受,纯粹肉体的愉悦。 姜年被她夹得受不了,只得把她放下,举高双腿,从腿间入,可这缝隙更紧,入得他眼火直冒,王媞媞故意向里一缩,姜年便抽了两下就不行了,还是缺乏点经验,那物在内热跳,姜年慌乱立刻拔出,那东西也就跟着喷射开来,弄得她肚子上、腿上和胸口处到处都是白液。 王媞媞笑起来,姜年却笑不出来,整个人到了顶端,摔下去,落不到地。 不知怎么他想起了冯奇思的话,那时候冯奇思还在给他做思想教育,顺便指导技巧一二。 冯奇思说,你也别有太大压力,试着跟她交往一下,拿出交朋友的感觉约她,吃饭啊逛街啊怎么都行,就是陪着她。像王媞媞这种之前没接触过我们这些人的年轻富家女来说,其实很好搞的,她们对我们就是以好奇刺激的玩乐心态为主嘛,所以你也要配合,放松心态,真诚待人。 姜年皱眉沉吟。 冯奇思继续笑,笑得别有用心:“你没听过那句话吗,通往女人心的最好通道是女人的阴道嘛……不管怎么说,当她愿意跟你发生实质性关系时,你的机会就来了,搞女人只要搞得她们舒服,她们感情上就容易依附你…… 当然我不是叫你真的跟她搞恋爱,我是叫你攻心,等拿住了心,你牵她走,她就得跟你走,这就叫作策略。” 所以,她的心,他拿住了吗? 姜年看着王媞媞粉莹的脸,被吻红的唇,她也正微笑看着他,他伏过去吻她,抱她,她也乖巧地由他搂着,手从他的脸庞滑落到胸口,指尖轻拂,似有似无,姜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她提住了。 与郎(18) 姜年帮王媞媞擦干净身,又去收拾床上一片狼藉,拾裤子时,从兜里掉出他廉价的烟盒,王媞媞瞅见了,先起身捡起来。 姜年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她正拿出一根搁在鼻子底下闻,一脸犯瘾样,不免觉得好笑。 “哎,好久没抽,想来一根了。” 她这是给他传话呢,姜年只好从另一只裤兜掏出打火机,一伸手,递到她跟前,王媞媞却不接,叼着烟,等他给她点烟。 姜年看着她,一掰手指,一簇火苗在王媞媞眼前窜升,她凑前吸一口,烟雾腾起,在不大的卧室里成一朵缥缈的云,她抬起眼睛问:“你也来一根?” 她那么放松,好像怎么都无所谓,烟盒抛回来,姜年抓住,便也抽出一根点了,没有一点往常的羞愧。 “不冷吗?坐过来。”王媞媞给他示意床边的位置,“没事,你把书桌上的那个笔筒拿来当烟灰缸。” 姜年回头看,旁边桌子上果然立着一个笔筒,但笔筒看起来像个古董,璞玉无暇,晶莹剔透,有些年数,也不见失色,里面插着几根破旧竹杆毛笔,早干了毛,没了墨,怎么样都不像是王媞媞这号人物用的东西。 像是个老人的物件。 王媞媞看他犹疑,果然解释:“那是我爷爷的,据说是以前清朝皇帝用过的……谁来着,乾隆还是康熙,再不就是慈禧的!” 还真是个值钱的东西!那拿来烟灰缸? “管他呢,反正就是个装笔的破玩意。” 姜年想笑,压住嘴角,把笔倒出来,拿到床上去,同王媞媞一起并排靠在床上默默抽烟,两个人一起盯着这笔筒看,好像等着谁先往里磕灰。 当然是王媞媞先往里弹,笑:“装笔,可不就是装B嘛!” 姜年看她一眼,她正自吹额前碎发,他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撩开头发,她转过脸来看他,他便低头吻她。 烟气从二人的唇缝中冒出来,是他喂了她一口烟,还是她吐了他一嘴烟,谁也分不清,只觉得烟草味里似又混杂了口脂香,暧昧不清,又唇齿相连,他可惜不能发出一声低吟,只能搂着她,把头埋进她胸口。 她身上到处都是温软,捏着,揉着,吻着,他又想要她了。 王媞媞灭了烟蒂,缩了缩脖子:“你要是能快点咱们就再来一次,因为我还想睡会。” 姜年捻了烟,点点头,把她一拖,一压,动作比第一次利索多了,王媞媞在底下发出一声尖笑,同他在床上打了个滚,赤裸裸,掀翻被褥,在沉默里急喘,缱绻,黏灼,压磨顶挫,一耸耸,男女背影叠加纠缠,起伏,又浪起,太猛了,王媞媞只好伸出手臂去掰床头,汗湿全身,可忍不住还要往上泳,水花澎湃,她禁不住那人在自己体内的猛力捣搅,从喉中发出一阵媚声,像猫叫春似的,沾在水上,迟迟不退,又哼哼喘息,再一声,叫得荡声荡气,跟丢了魂一样,谁让这年轻的“少爷”弄得人疼又弄得人酥麻。 那只笔筒滚到地板上,烟灰撒了满地,也不知滚到何处去,不过——谁在乎什么皇帝老儿,遗老古董,价值连城……此时此刻,只有床上的风情旖旎才算是真宝贝。 睡了不知多久,王媞媞闻着有股清香味儿,嗅着嗅着醒了,听见厨房有油声,搓搓眼睛披件衣服就下床去,是姜年在厨房炒鸡蛋。 “来水了?” 姜年回头看她,她倚在门框上,挠着短发,伸长细颈往锅里看,身上穿的是竟他的衬衫,略显肥大拖到屁股根,前面没扣扣子,什么都看见了。 原来做爱后女人穿男人衣服本身不性感,是穿不完整的样子最性感。 王媞媞仰着脸冲他笑:“哎,你还挺厉害,我头一次被人伺候吃早餐,咳,别说,你这服务还真是越来越到位了……” 姜年嘴角弯起,当她是夸他,忙里忙外把盘子盛好,那边王媞媞已经漱了口坐过来吃上了,他也跟着坐下,看她迎着阳光的脸一直漾着笑,不知怎么,他觉得自己心里也暖烘烘的。 吃了饭姜年要回去,王媞媞说:“你那个宿舍一个人都没有,还没暖气,你大冷个天跑回去干吗,不如把东西搬来,就在这学习,你看怎么样?” 姜年脸有点发热,但也没躲她的眼神,在手机上打字给她看【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再来就好。】 有些事,做归做,他还得把握好服务者的心态。 “我叫你多麻烦,不如我随时来,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就有空帮我浇浇植物,打扫一下卫生,放心,你打扰不到我生活。” 王媞媞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这几天要参加入职培训,白天都在开会,可能没法跟你联系,有什么,你发信息,我晚上回来说。” 姜年诧异王媞媞还要入职,不知她从事何种职业。 犹豫很久,姜年在手机上打字【还是不太好,如果你想找我,请你到白龙会所来找我吧,我们以后可以在那里见】 王媞媞看着这几行字,挑眉,看了一眼姜年,哼笑一声,说了一句ok,便穿上大衣拎了包出门,姜年跟着她一起往外走,走到楼下,王媞媞顿住,从包里掏出钱夹,抽出几张递过去说:“那我这个周末去白龙会所,你准备好。” 说的就像是老板对下属下达命令,但干净利落,毫不扭捏。 姜年犹豫,没接钱,但王媞媞还是把钱塞到他手里了:“拿着吧,小费。” 说完,头也没回,蹬着双靴子一溜烟下去了。 她没等他,自己开车潇洒而去。 姜年也没想着跟过去,慢腾腾在后头走,又想起冯奇思的嘱咐—— 【……你得把她吊住了,然后再牵着她让她多来店里消费,别忘了,她是咱白龙会所的客人,你想赚更多的钱,就得把人往店里带,懂了吗?】 冯奇思就有这种本事,能把每个客人的心理和行为分析得精准不差,姜年没有成功辞职,倒是也进行了个入职培训,很简单的道理——他得继续干下去,带着任务去约会,这样他这个月的工资和提成才能都赚到手。 那么,现在的任务进行得也快到一半了吧? 与郎(19-20) 与郎(19) 沈嘉⽟觉得最近⼼神不宁,⼯作上更有些⼒不从⼼,孕期害喜的症状开始逐渐呈现,接连⼏天她吃不下睡不好,脸⾊苍⽩,没 来由地头发晕。 那天钟元龙去市⾥开会,她没去,其他秘书跟着去了,也赶巧办公室那天下午⼈不多,有⼏个打扮⼯⼈模样的⼈上来说是约好 时间要来修经理会议室的窗户,沈嘉⽟便想也没想地带着⼏个⼈进到⾛廊⾥⾯的房间。 那个房间的私密性很好,⼀般是老总级别的⼈单独会⻅客⼈的地⽅,最近听说窗户的百叶合不上了,都挺着急的,沈嘉⽟虽然 不负责这事,但现在临时找不到⼈,她还得帮着协调。 可谁想呢,这刚到会议室,就有⼈从后头捂住了沈嘉⽟的嘴,⼜来了两个⼈上来绑住她的胳膊腿,⿇袋⼀套,眼罩⼀蒙,她还 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扛下楼塞进⻋⾥。 现在想来全是钟元龙下的套,沈嘉⽟万万没想到他能来这么狠的⼀招,不过也是,她这种女⼈不值钱,算个什么玩意⼉,没钱 没势⼒,想靠怀孕威胁他,还不够级别。 可⼈偏偏也能打⼀巴掌给⼀个甜枣,从医院接回来直接送到郊区⼀处别墅,配了厨师保姆和清洁⼯,⼀屋⼦的⼈都围着沈嘉⽟ ⼀个转,愣⽣⽣把她的⼩产伺候得比她⽣了个孩⼦还光荣。 沈嘉⽟头⼏天还⽣不如死地哭叫,等过了三四天,⼈扛不住饿,开始吃东⻄的时候,钟元龙就来了。 他⻛尘仆仆,看起来很憔悴,脱掉⼤衣,穿着沈嘉⽟给买的那件烟灰⾊⽑衣,⼀语不发,只站在很远的地⽅看着沈嘉⽟,先看 她操爹操骂操祖宗地胡乱骂⼀⽓再看她最终有⽓#121 ;⼒地把头转向了别处,骂不动了。 这时候,钟元龙才靠近坐下来,端起桌上的红枣莲⼦粥,勺⼀⼝,给她吹热⽓,再递到她唇边,她眼泪滑下来,抿着咸涩,犹 豫很久,才把那甜也⼀起灌进喉⾥。 “嘉⽟……你听我解释……这事是那女⼈的主意,我是迫不得已,千错万错你不该去找她,王媞媞跟别的女⼈不⼀样,她既冷 ⾎⼜不讲理,我也弄不过她!” 沈嘉⽟哽咽:“你就是怕她。” “我不是怕她,我是怕她闹我家⼈,进⽽闹到我⽗⺟的单位去,她现在的那个⼯作跟我妈有很多关系,⼯作上都有认识的⼈, ⼀旦闹不好,我们所有⼈都得让她给毁了,她爸爸⼜有钱,还没什么文化,她也⼀样,就是个泼妇!什么道理都不听,真的我 受够了” 沈嘉⽟想到王媞媞那般天⽣优越感很强的⾯孔,虽当时⼀⾔不发听她诉说,但再想那种冷静也不是常⼈所有,竟也后悔⾃⼰不 该冲动,还当她是只软柿⼦。 “你恨我吧,我都接受,真的,你只要养好⾝体,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这是我⽋你的。” 钟元龙当然⽋她的,不管王媞媞是个什么样的女⼈,沈嘉⽟也不是傻⼦,她⼼⾥很清楚,这套是钟元龙亲⼿下的。 沈嘉⽟不敢再回想那天被⼈绑去的恐惧,以及被⼈驾到⼿术室打⿇药的场景,她那时候腿都软了,觉得我为⻥⾁任⼈宰割,她 那股青春昂扬的初⽣之勇也没了,吓破了胆,害怕极了。 她还是流眼泪,挑着头断断续续说:“你明知道我为你打了⼏次,你现在让我再来这⼀次,我可能以后都怀不上了,你说,你 觉得,到底能有什么能弥补我这种损失?我将来⼜该怎么办?” 这话说得很柔弱,听得⼈⼼⾥也跟着牵痛,钟元龙也跟着难受⼀阵,眼圈泛红,半天吭出⼏个字:“我养你……你只要愿意待 在我⾝边,我就⼀直照顾你到老……” 这“我养你”可比“我爱你”好听多了,但做起来倒也难多了,不过,算他还有⼼有这么⼀句话,没把她当成垃圾⼀样踢开, 此刻沈嘉⽟的⼼情既有⼀丝侥幸的欣慰⼜有被羞辱的激愤,交织盘结,她也只能⾛⼀步算⼀步。 与此同时,姜年⼀直联系不上沈嘉⽟,隐隐觉得她出了事,拉着林翰⼀起去保利⼤厦去打听,才听说沈嘉⽟早就辞了职,不知 去向。 出来的时候林翰问:“你给了她多少钱?她不⾄于为这点钱就跑了吧?” 姜年摇头,⼼事重重。 林翰⼜问:“你不会还想跟她重归于好,鸳梦重温吧!” 姜年更坚定地摇头,他没想过复合,这⼀点他和沈嘉⽟都清楚,谁也回不到当初了,当初校园时代的青涩情绪早就埋葬在⼤家 迈步跨入社会的泥潭⾥。 他们就像飘向不同⽅向的扁⾈,犹如孤叶,各有各的随波逐流。 ⼆⼈往外⾛的时候,姜年下意识往#120 ;路的另⼀边看了⼀眼,那⾥停着辆银⾊轿⻋,虽然⻋上的玻璃漆⿊不⻅⾥,但姜年凭直觉 感觉⾥头有⼈正盯着⾃⼰看。 他被跟踪了,也就是最近的事,来者何⼈他也不知道,只觉得那辆银⾊轿⻋总很凑巧地在他活动的附近出现,他下意识紧张。 姜年跟林翰迅速分⼿,坐上往相反⽅向的地铁,⼜迅速在中途换了另⼀辆地铁,确保那⻋没跟上来,他才放⼼地往⽩龙会所⾛ 去。最近考完试,他相对轻松⼀点,但经济上还是有压⼒,⼀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作,只能⼜找⽩龙会所的刘经理提前开⽀,他这 要求也不过分,王媞媞已经成功来消费了⼏次,成了⽩龙会所的常客,他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少爷”,实习期三个⽉,很快也 会转正。 “你把客⼈哄⾼兴了,就什么都好说。” 姜年来晚了,进了更衣室就开始换装,冯奇思给他找来蓝条领带,⼜帮他搭了⼀⾝休闲⻄服,拍拍他肩膀劝道:“以后最好不 要让客⼈等你,去吧,你尽量好好哄她。” 姜年点头,定了定神,对着镜⼦梳整了⼀下头发,喷⼀点清淡的古龙⽊质香,探究地眯起眼睛,好让⾃⼰的表情调到最佳,这 才迈出稳健的步⼦上楼去。 王媞媞没等那么久,在VIP的房间⾥⼀边喝酒⼀边放⾳乐听,灯光打得很暗,她若女王坐在中央沙发,挺着细⻓脖颈,翘腿⽽ 坐,懒洋洋地瞧他进⻔,⼜捡起酒桌上的⾼脚杯,要倒⼀杯红酒。 姜年⾛过去蹲下来,替她截过酒瓶,满上,再抬起酒杯,微微敬她,⼀饮⽽尽,算是他的赔罪。 喝得有点猛,唇⾓残有⼀点红渍,王媞媞凑过去看,挑起唇弧,伸舌去舔,姜年没有退缩,⽽是也张开嘴去噙她的舌,她想 笑,笑不出来,舌头都泡在他腔⾥的酒⾥,同他搅着,酒也进了⾃⼰的嘴⾥。 “耍赖!”王媞媞捏他⽿朵。 姜年趁势起⾝去搂她,依偎得紧,像渴极了的⼈,嘴唇也滑下来,贴着她⽿朵到脖⼦,伸⼿捏住她的下巴,再贪婪地去吃她的 唇。王媞媞哪⾥⽢⼼被他这么撩,她反⻮⼀咬,咬得姜年的嘴唇⽣疼,他要是能叫,⼤概叫出声了,可他也只是抬起眼睛看她。 与郎(20)肉 “怎么?你还有其他客人?”王媞媞勾着姜年的脖子问,细黑的眉毛挑上去,挑逗十足,不大像是真的在乎什么。 姜年皱眉,摇头。 王媞媞又问:“那你忙什么?招待你的小女朋友?” 姜年伸手去抚她头发,不同她解释,也没法跟她解释了,只想把她快点拥到床上去。 王媞媞一手推他一手又勾他,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嘻嘻看他:“她是把你甩了?” 姜年不理她,将她按倒在床,掀开裙子,褪掉上衣,带着点蛮暴的力度去剥她,大掌倾覆,盖过她的脖颈、胸脯再到腰腹,王媞媞嫌痒,一边大笑一边扭着,两腿倒是诚实,攀得紧,鞋子一下掉到地板上去,王媞媞仰头哼咛,衣服半挂在肩膀,露出一颗酥乳,白雪红晕,握在姜年的掌心里,揉一圈,他俯身去含,舌尖绕乳兜旋,手指再掐成一碗红滟朵瓣,重重一吸,吸得王媞媞魂魄去了一半。 “坏蛋!”王媞媞笑骂,低头看他如痴如醉吃乳,脚也不老实,抬膝去踩那条东西,硬邦邦翘着,脚趾蜷起顺撸,姜年去捏她脚,她痒了还是笑,抬起半身,被他寻捉了唇,又吻到一块去。 可王媞媞哪有那么柔顺的,手里小动作不断,一会儿就解了他的裤,掏出来把玩,滚烫一根,油滑坚挺,勃勃而不服驯,肉冠如伞,马眼滴露。 “她有我好吗?”王媞媞捏他,他垂目而视,黑睛沉沉,不见什么表情却觉他胸膛起伏不定,似有惊涛骇浪涌过全身。 谁能有这妖精好? 姜年不懂王媞媞这么问是吃了小醋还是逗他,逗他也罢了,若真是为了他吃醋…… 他猛然察觉自己情欲高涨,那物事也跟着弹跳了几下。 王媞媞笑问:“我要肏你用手势怎么说?” 姜年眸色加深,但没有其他表示。 王媞媞撒娇:“好哥哥教教我!” 他可以教,但他不想,他还想让王媞媞求自己,谁知王媞媞不求了,低头去嘬他一口那肉冠顶头,抬头笑:“教我,我给你口。” 这筹码太诱惑,他抬起手比划——摊开掌心微微拉动,一手指自己,一手指王媞媞,双手握拳,上下击拳,再用一手轻抚另一只手拇指指杯——意思是,我要和你做爱。 王媞媞松开他,跟着比划了一遍,笑道:“这手势好文明,看起来不像是我想的那意思。” 姜年问【那你想的意思是什么?】手势做出去了才想起王媞媞看不懂,谁知王媞媞点头:“我想的意思是这个——” 说罢,她一手做了一个空心圈,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做一和零的穿套动作。 姜年耳朵微红,这哪里是手语,太露骨的手势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太直白了。 可是本就是商业关系,直白一点不好吗? 姜年眉头一蹙,狠心托住王媞媞一条腿,一拽再一拉,人倒下去,腿架起来,他俯身褪去她内裤,凑唇去舔那私处的细缝,微妙处,勾起粘稠晶丝,两片夹捏,舌尖游移中央一褶,轻挑轻勾,露出红肉小珠,齿含而吮,水滋滋地就往外冒。 王媞媞是动了情欲,但也丝毫不乱,撑着两肘挣起看他,姜年折起她两腿,捏住自己那肉物,冠肉磨肉珠,再缓缓打圆,待两物吻热,再轻轻往里推,推到中部,腰臀一送,直入深底,王媞媞目光迷离,两腿夹了夹,唇角微挑,配合着他律动的节奏而迎凑腰肢,二人一个立于床边挺动,一个半撑起身子滑蠕,抽送几下,实在温热顺滑,姜年便松开王媞媞的腿,由她夹滚自己,肉挤着肉,相吸相斥,痒滑而越见快慰,两个忍不住都喘气重息来。 姜年又忘了白龙会所的规矩——少爷们办事不该这么急的,吊着雇主的腿,也吊住她们的心。 可他就是急,看着王媞媞就想要,不知那股劲儿从哪来的,好像燎心燎废,从头到脚,从腹下再到脑门,好像上了头。 也许是她真的体软水嫩,自己如搅如吸的,进去就不想拔出来,但又忍不住要抽动摩擦,每一下碰触穴壁如有小爪小嘴在挠着,抚着,入了底又像是里头有个吸盘牢牢嘬住龟头儿不松,紧致到他差点好几次要射进去,可控制再控制,箍套伸缩,他只想狠狠肏开一点,再开一点,好像能开拓未知世界,又一头栽进欲潭而紫溺。 姜年觉得,还是自己太年轻,禁不住这肉体吸引,但这肉体又不仅仅包括这女人的身,也包括了她的笑、眯起眼睛来看他的乖张和挑逗,还有激情处她要嗷叫、欢吟、低喘,就在耳边,挥之不去,诱得一颗心上下跳跃。 王媞媞呢,光顾着欣赏二人肉体结合处,那肉棒一下下送进腿间肉洞,只觉曼妙,进有进的压实紧贴,出有出的灵活滑动,别看姜年技巧不甚老练,但打桩也有打桩的力度,拙劣的九浅一深也有他独到的浅尝深勾。 还有一丝丝,隐约的报复快感。 王媞媞仰着头,张着腿,缩阴吐纳那长物,幻想这场景要是能让钟元龙在旁边看着,她那口恶气也算出痛快了吧。 想到此,王媞媞笑,她当然不在乎那个渣渣了,但是至少及时行乐,同年轻新鲜的肉体来酣畅淋漓地做爱,也是极美的事,多少人说要享受当下,当下,裆下,这就是让人享受的器官,没什么可耻,和嘴巴要吃美食是一个道理。 姜年入得起了兴,把人又翻过去,不看王媞媞的脸和眼,偏偏要让自己只想着肉体的事,从后入,动物的姿势。 有钱人来找乐子,不就是找一个动物一样的乐子,这年头,人当得太辛苦,得下流,得下作,这机会还得花钱买,在他这种人身上发泄一把,即使丑态毕露,那也是人本来的模样。 他顶得深,顶到底,夹在她两片白臀间,他忍不住捏出一朵红粉,又大力贯入,狠抽狠拉,夹磨舒服到底,终于听她也发出一声泣吟,汁水顺着她大腿流下,姜年伸手去摸,摸到前面,整个人压过去,贴着她,吻她潮红的脸颊,蠕动,一紧一送。 他就是个工具,客人舒服了,他射不射的无所谓。 这是少爷的原则,可他忍不住还要动,起起伏伏,想射给她,射到最里面。 王媞媞长吁一口,抓住床单哼道:“来,给我一根烟。” 他终究还是不敢。 女主人的意思是休息,那么他也不能太恋战,抽出来,僵硬一根,还要起身去替她寻烟。 转过身时,王媞媞已经坐起来,正饶有兴味地看他那东西。 銗續傽節將洅нAǐΤAиɡSんùЩù(嗨棠書楃)っ℃oм渞橃 請椡嗨棠書楃閲渎 与郎(21-22) 与郎 (21) (肉) 王媞媞还是头一次在这种地方寻了一把欢,感官上就很刺激,尤其灯光昏暗、赤金流彩,背景是迷幻轻曼的音乐,听着都像是做爱后发出的吐纳之音。 眼前一人,裸着肉身,那中间的东西,翘得绷直,像初生野兽兴冲冲地瞪着人,沾着他们刚刚欢爱的汁液,湿漉漉通红。 姜年弯腰,把烟递到王媞媞嘴里,又欠身点火,火星燎燎,王媞媞抬起眼睛看他,他谦卑垂目,不便直视,总有种把她供到头顶的架势,但偏偏那表情倔强又平静,那感觉又像是说,她不过是众多金主之一,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王媞媞别过嘴吐出烟,轻轻又笑了:“年轻就是好,你看你都不倒的,果然是干这个的料!” 她夸的是他那话儿,可听起来又有点讥讽,姜年抿抿嘴,没说什么,抽了纸背过去擦,他差点想调侃她一句——还不是你的功劳? 可姜年哪有那么轻浮的,即使能发声说话,他也不会说。 王媞媞下了床,走到他身后,手揽过去,从后头抱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圈过胳膊,把烟递到他嘴里:“怎么,生气了?” 他哪有,歪过头含住烟嘴吸了口,转过身,又环抱住她,烟雾在二人之间蒸腾,王媞媞眯起眼睛看姜年,嘴角微挑:“还想要吗?” 姜年额前碎发几乎挡住了浓影眼眉,眼睛也变得黑压压,他盯着她看,那眼神好像就把她又要了一遍,更别说双手已经在捏她腰间,再游移至那底下,手掌向上,由里到外抚摸,她的耻毛不多,剪成条形,软软轻盈,拨云见真蒂,水液缓缓淌出,王媞媞的下巴抖了一下,嗯地哼咛,另一只手也伸下去捂住他的,但人没动,还在抽烟,他也没动,也在看她,二人像恋人般,眼睛都黏住,但底下他们却互相慰藉对方,动作倒是格外大胆。 他这个工具人好就好在不发出噪音和粗鄙的野话,王媞媞也乐得享受这种沉默——他嘴巴堵上了,欲望就从眼睛里流淌出来,谁能不享受这样一双漂亮火热的眼睛。 一根烟很快燃尽,王媞媞也重新来了感觉,熄灭烟蒂对姜年说:“你想玩点刺激的吗?” 姜年警惕看她,不知金主的变态招数到底还有几招。 冯奇思曾经也教导过的,少爷得有点抖M精神的,那些平日里在家里遭遇家暴、冷落、遗弃的女人们总要找回点心理平衡,来这里怎么也要拿他们这些男人们发泄一下,舔脚犬调是基本,还得忍受抽耳光,吐唾沫、被高跟鞋踩命根子,被鞭子抽屁股……更有甚者,还有人拿马眼棍伸进去来搞他们。 “食得咸鱼耐得渴,你想赚这一行的钱就得遭这一行的罪,你想想看,干什么不吃苦?出去搬砖就不苦了吗?可是能赚几个钱?够不够你妈治病?够不够你养你那一大家子人的?” 姜年抬起头看王媞媞,眨眼默许。 王媞媞笑:“你别怕啊,我又不变态。” 姜年摇头,怕是不怕的,但她变不变态,他是把握不好的,毕竟这女人总有种邪乎劲儿,不按常理出牌,古灵精怪的转眼珠,好像总有突如其来的想法和念头,还总倨傲睨人,表情淡漠,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要把他踩到脚底下蹂躏的那种女王。 但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她想怎么玩,他就怎么受,这个他跑不了了。 王媞媞拉开房间的衣柜和抽屉,在里头寻了一会,找出一套旧时军装,又拿出一根长绵捆绳、手铐脚铐的十字扣锁,一齐扔到床上去。 “我穿上衣服,你把我捆上。” 原来她骨子里是M。 衣服好穿,那是套松松垮垮的男士军服,王媞媞套上去倒成了露肩装,袖子耷拉下去,肩章也歪歪扭扭了,没穿裤子,只妆模作样戴了顶有五角星的带檐帽子。 王媞媞朝姜年伸手:“来啊,绑我啊。” 姜年还是头回听到这种要求,也没怎么粗鲁地对待过女孩子,走过去绑她绑得很松。 王媞媞回头笑说:“拿出你干我的力气不行吗?” 他脸发热,想不出自己到底在床上用了多大劲儿,但他还是遵命地提紧手上的绳子,王媞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咳了一声,姜年忙松了松手,随便打了个结,再把十字扣把她手脚也都缚于后背。 王媞媞满意了:“嗯,我应该挣不出来,你来吧。” 怎么来? 姜年退后一步,这才发现王媞媞被自己整个五花大绑地捆在了床上,军服被勒紧,勒出两峰胸,纤细腰,帽子歪到一边,她倚墙而跪,两条白花花的腿也劈到后面,露出胯下洁净皮肤,脸色红润,朝他眯眼笑,笑得淫荡又天真。 “我是你的奴隶,你想怎么弄我就怎么弄我吧。” 姜年眼睛发红,心里只想肏她。 说不出来,但眼神也是那意思了,他越逼近,王媞媞笑得越欢实,他哪会什么SM,但看着她被这么捆绑不能反抗,反而动了要强上的征服欲,胀痛,轰轰心跳,他伸手抓住王媞媞的脚踝就把人提过来倒过去,像摆弄个人性玩偶,尤其她穿得这身绿军装,让姜年想起小时候玩的玩具,也是有几个人偶,穿着类似的衣服,在手里摆弄来回,装作是有生命的人,听他号令。 姜年捏着王媞媞的乳,把那东西往她嘴里塞,塞得她噎出眼泪来,但她也没叫一声,只是往里吞,吞得鼓鼓一嘴,牙齿摩挲,舌尖绕舔冠头棱角,红薄的小嘴紧嘬,涎液流淌,温热顺滑,嘬得他差点爆在她嘴里。 姜年慌忙抽出,瞧王媞媞一脸淫糜,在军帽军服那么正经严肃的衣装里衬出格外的媚态反差来,极其震撼,极其刺激,偏偏她还如同吃得醉了,眼神迷离,桃腮蜜唇,白肤汗湿,胸前露出半乳,刚好不好,遮住乳晕花红,那腿里的水也从里面滑涌,他蹲下去舔,舔不够似的,又劈开她的腿,人呈蝴蝶状,敞开半膝,瘫在床上,他供身挺臀,滑也滑进去了,都太热灼,太黏腻,肉与肉一碰,就都忍不住吸附。 二人急喘,入得急又深,姜年用力克制精关,才敢蠕蠕再动,可越动越受不了,如觉万千小嘴吸吮,他不得不一动两滞,缓慢抽送,倒是弄得王媞媞来了瘾,发痒,爱液泛滥。 “啊……用力肏啊,姜年,我是你的小奴隶。” 小奴隶,哪有见过这么骚浪的小奴隶,姜年越抽插越来灵感,索性解开王媞媞的脚扣,人的腿掰到前面,再扣上锁,这样一来,她如抱着的双膝腾空给他肏,两腿夹紧,进出也箍紧,姜年眉头皱起,汗水直淋,但还稳得住,左一下右一下,不慌不张,哎,谁让他年轻体力好! 王媞媞在底下,翘着脚趾,手脚被缚,动不了,只能堪堪挺臀,被他调弄得挠不到底似的,一会儿就喷出一股水来,断断续续,像尿了似的,人也不停地抖,哼哼唧唧像是昏过去了。 姜年就着那水,手指伸滑,蘸着尝,再狠狠灌了几下,整根抽拔,再入,入捣到底,旋转,画圈,再拔出来,每次裹在温热的小肉穴中,他都有射的念头,可终是抽出来对着王媞媞的脸浇灌下去。 与郎(22) 夜过半浓的时候正是白龙会所最热闹的时候,赶上周末,楼下的酒吧都满了,灯红酒绿,男欢女笑,熙攘喧嚣。 楼上的一角VIP室却格外安静,里面的两个人都累了,在黑暗中互拥,好像与庞大浮华放纵的世界格格不入,隐藏在噪音和光照的背后,疲倦、冷淡、昏昏睡去。 半途,王媞媞先醒了,觉得饿了,摸黑开门出去叫人,可服务员都在楼下,她便只好披了衣服去楼下的酒吧点餐。 越往下走,越觉得自己踏向另一个世界,烟雾浑浊酒色,声音灌满耳朵,人们涎脸饧眼,激荡混舞,调笑,嬉戏……当欲望肆意张牙舞爪,丑态也毕露,不管来者是失意少妇还是成功人士,是不得不隐藏双重性向的男人,还是给他人做情妇的少女,一个个看上去绮丽迷醉,淫欲不满,像准备随时要扑过来似的张牙舞爪,这一切好像提醒王媞媞,她和这些人也没什么区别。 王媞媞甩甩头拨开人群去吧台前点餐,一回头看冯奇思在人群中冲她笑,隔空举杯,王媞媞笑着摇头,从兜里摸出香烟点上,目光从冯奇思脸上游移到另一边。 人群里又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小武,他在另一岸的吧台边正搂着一个女士笑,模样暧昧。 二人好像认识了很久了,那女士背对着王媞媞,笑得肩膀一抖一抖,长卷发,纤瘦,穿酒红蕾丝短裙,露出白净的腿,脚勾着小武的小腿,有一搭无一搭踢他,胳膊也扶在小武的肩膀,手指刮着他的下巴,动作轻佻富有风情。 许是看太久了,小武跳过女子头顶望过来,王媞媞的目光来不及收回去,正好撞上了。 小武的嘴唇弯起,露出一个清俊挑逗的笑。 红裙女子也跟着回过头来看,一瞬间,四目滞住。 王媞媞的脸发僵,张了张嘴没发出一声,而那红裙女子则迅速跳起,慌忙往门口奔去,小武惊诧,也混入人群去跟住她。 人头涌动,脸庞混杂,王媞媞跳下去找人时已找不到那个红裙子影子了,挤出重围,伸脖子去望,仍然寻不到她。 “哎,王小姐,你又找谁?这么快就不稀罕小哑巴了?” 冯奇思伸手一拦,揽过王媞媞的肩膀,把她让到旁边的卡座而不至挡住过道。他笑容满面,眼神放光,好像是说果然那小哑巴就只是个调剂,就像人吃正餐前上的头盘。 王媞媞却没心思同他笑,四处张望开去,焦急问:“今天小武陪的是哪个客人?” 冯奇思略觉讶异,不懂王媞媞怎么忽然对小武动了兴趣,但他凭直觉认为,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只好佯装不知,试探性地问:“哦小武的客人啊,我得查查后台登记信息,请问王小姐有什么事吗?” 王媞媞说:“你现在去查查好吗?” 冯奇思笑:“即使我查了也不能透露客人信息给别人啊,你知道我们这行……” “你要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王小姐……” “那你把你们刘经理叫来。” “您叫她也没用啊,我们会所都和客户有保密协议的,就像我们也不能把您的信息透露给别人一样。” “那你总知道她的来头吧,她能找上小武就证明她是个常客,肯定来过不止一次吧!” 王媞媞瞪他,又猛然收嘴,脑中轰塌,倏地觉得冯奇思脸上那种惯有的笑容也充满玄机,一瞬天旋地转,如遭当头一棒,不禁往后一退,转身跑了。 姜年醒来的时候没见着王媞媞,洗了把脸穿衣服,找出电话去看,才发现错过了沈嘉玉的信息和电话。 【我想见你,想和你说说话……我有很多话要说,还请你,见我。】 这大概是沈嘉玉消失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找姜年,出于老乡的关怀,姜年还是回复了【你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没想到,那边沈嘉玉直接拨过来视频,姜年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来。 所以当王媞媞回来的时候,姜年还在看沈嘉玉对他诉说遭遇。 【我现在有事,等下再和你聊】 姜年看王媞媞脸色不大好,做了个手语,迅速挂了视频电话。 “谁?你在跟谁聊天?”王媞媞一边狐疑看着姜年一边穿衣服。 姜年摇头。 王媞媞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没数,扔到床上,拢了拢头发说:“我知道你是给你那个小女朋友打电话,我也知道你找我是为了工作,我完全能理解,交易就是交易,不过我还想提醒你一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女人都不可信,当然,也包括我。” 说完,王媞媞要拉门走人,姜年一步跨过来,截住她的去路,离得近,挡得也结实,举起手机给王媞媞看他刚打出来的字。 【沈嘉玉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的老乡,她家人对我家也都很照顾,我们确实相处过,但是那段关系很短暂,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希望你不要误会我……】 打字打得太匆促,好几处错别字,王媞媞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噗地笑了。 他急于解释什么? 好像她成了他的现任。 “你怎么那么可爱……”王媞媞抬起手抚他的脸,手指滑落,摸到他拿手机的手,数着一根根,歪着脑袋,饶有兴趣:“你的工作还要负责跟我谈恋爱吗?” 姜年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下意识抿嘴。 “他们没告诉你,对待客人,表面热情内心冷淡,能走肾的千万别走心?” 姜年看着王媞媞,深黑瞳孔不见底。 王媞媞又笑:“难道……你们对每个客人都要cosplay成情侣?那也确实太辛苦了。” 蹙紧的眉头又展开,姜年的目光垂下去,手也跟着无力放下,并没有管王媞媞的手。 王媞媞挽起胳膊说:“不要以为你是个哑巴我就不懂你们的套路,你把我约到这里来不也是为了让我来这里多消费?我有朋友早就跟我说过这里的规矩……“ 她眉心一动,忽然想起什么来,又问:“小武今天接的客人你认识吗?” 姜年摇头,他哪里有机会接触小武的常客,小武防他跟防什么似的。 王媞媞不知他是故意不说还就是不知道,索性笑:“算了,当我没问。” 说完开门,刚要走回头说:“哦对了,我点了几个菜,等下会有人端上来,你替我多吃点,吃饱喝足再帮我结算吧。” 姜年想跟过去问她还来不来,什么时候再来,可又觉自取其辱,终是跟了两步又退回去,看着王媞媞渐远的背影,心里澎湃起情愫来,不禁纳闷——难道他真走了心? 与郎(23) 姜年一直没收到王媞媞的信息,也没见白龙会所的人来找他,日渐炎热的季节,狂躁,猛烈,惶惶日光,昼尽夜冷。 好消息是他终于收到科大的录取通知书去继续学院读书,同时他也意外收到沈嘉玉还给他的两千块,也正解了他租房之急。 这期间,他和林翰偶遇过沈嘉玉,当时她正从商场出来,手里拎了两袋子高档衣品,人胖了点,但气色见好,烫了头发,穿一身雅致的青灰雪纺裙,一辆黑色宝马车停在路边,有人下来给她开车门,毕恭毕敬像服侍皇太后一样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请她入座。 林翰盯到宝马开远去,才低叹道:“她这是傍上大款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姜年皱眉,不作表态。 林翰举起手,拇指和食指对捏,继续感叹:“看来这年头还是这个最好使,有了票子才有女人,这话一点都不错!” 姜年低头往前走,林翰跟上,一边观察姜年的表情一边说:“你也别上火,女人嘛,有的是,将来咱哥们儿也能开上宝马七系……等她被人玩够了,说不定还要回头求你,到时候就是她爱找谁找谁……我算是看出来了,女的就那么回事吧,你有钱,就是老头子,她看你都带光环,你要是什么都不是,她能把你摔地上还踩两脚,说到底,哪个女人不婊?” 姜年顿住脚步看林翰,面无表情,林翰自知说太多,以傻笑饰尴尬,然而姜年什么也没表示,继续往前走。 他不是没有震动,也并不反对林翰的言论,他只是想到了白龙会所的那些女客们——她们脸上的落寞和迷离,与男人们一同浸于酒色,软弱,挣扎,暧昧。 小武说,跟女人比起来,男人才更爱钱,为了钱,男人才是什么都愿意干,女人嘛,太重感情,反而一掷千金,甚至可以为了感情的事愿意舍弃一切……所以,讨女人欢心,关键还是要用战术。 战术第一步就是要学会假装。 姜年也觉得自己是在努力假装,假装约会,假装体贴,还险些被那女人识破…… 想到那女人,姜年就有种莫名的烦躁,她怎么还没找他,她都在忙些什么,怎么忙到连生理需求都没了呢? 【你还好吗?】 【忙?】 【我不是想要你来这里消费,只是想请你吃顿饭】 编辑几条短信,又都一一删去,手机握在手里迟迟不肯罢休。 与此同时,王媞媞一直忙着学校新工作的事,自打她在行政部门挂了个职,她上班的生活也正式开始了,这对她来说确实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比如要早起,要与看不上的同事朝夕相处,建立虚假友情,要对傻叉行政部主任表现出敬重和友好,最要命的还要帮学生处理教务事务,偶尔还得负责管理阶梯教室的设备,说是个轻松的职务,做起来杂七杂八的还是很繁忙,王媞媞又带着点初入职场的新鲜劲儿,倒是亲力亲为,跑了几天跟学校上下都混得熟了。 富贵门前多人迹,权势底下叠肩来,即使是学校,也皆因利而聚,因为婆婆在教育部的影响力,王媞媞在新圈子里也不难交几个朋友,真情假意,混杂不清,众人知她脾性好大喜功,乖张任性,又贪玩好奢,下班便经常找她一起下馆子混夜店。 这天周末,王媞媞闹到很晚才回来,喝得稍微多点,打了车回到老房子里,摇曳醉态爬楼梯,东倒西歪地轻一步,重一步,摸着墙走到自家门口。 刚掏出钥匙开了门,身后黑影一闪,王媞媞来不及把心提到嗓子眼就见那人在感应灯光里出现了。 “姜年?” 他戴一顶棒球帽,黑色T恤和牛仔裤,两眼漆黑,光泽炯炯,几日不见了,他瘦了。 王媞媞想问,你怎么来了?你来我家干嘛?你是不是跟踪我……? 可她什么也来不及问了,姜年已经牢牢箍住她的腰,一手托起她的脸吻下去,吻得用力、狂野、激荡,像是报复她不理他似的掀起牙齿咬她的下唇,吮咂,又不忍了,伸舌探究,非要搅缠她的舌头。 王媞媞起先还有点生气,被他这么一吻,吻得心肝肺腑都滴下水来,酒精催化,蒸蒸然她也腿软,从推他到拥他,二人胀在一起挤进房里,王媞媞抬脚关门,姜年便把人压在玄关走廊的墙壁上,掌着她的两手摁在墙上,火热侵吞嘴唇,她头一偏,他的吻就肆意落在她脖颈、耳朵和胸口,吃相凶猛,把她身上那点薄丝织物都撕退,带着少年般的不甘和决绝。 推开他是没力气的,但总要骂他两句,可王媞媞的骂却也成了裂开嘴的笑骂——“你干嘛,疯了啊……咳咳你这,哎呀别弄了,痒……” 姜年被她口中的酒香热息弄热了脑门,两手不自觉握捏胸脯,腰肢再到臀……摸到下边,手直接从她短裙里的两腿间穿过,手指轻易从底裤边缘伸进去,仿佛里面的世界他都轻车熟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溽热,滑润,汁水黏腻,他沿着贝珠伸进一根手指,王媞媞哼吟一声,倒在他臂弯里,像滩软泥,头昏一阵,醒一阵,扶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喘粗气。 “唔,嗯……轻一点,嗯,就是那里,啊……” 姜年抠探片刻也去扶她,把她的脸捧在窗外白霜似的月光里,仔细看,王媞媞醉目半睁,起初还不明白他看什么,后来才发现他不是看她,而是要她看他。 他不能说话,说不了,老天早就把他做人的这项能力剥夺了。 可人还是个人,正正常常的男人,那得憋了多久的辗转和痛苦,爱欲和挣扎,王媞媞往后仰,而姜年也顺势把她推倒在客厅的长条桌上,两腿垂在下面,他兜起一条来,在潮热的黑暗里,滑退那条底裤,俯身而倾,直直入进去,没什么前戏,也不需要,王媞媞早劈开两腿由他进,等他入得实了,挤到肉里,她又夹住腿,嘴里吟声浅哼。 姜年看不清王媞媞的脸,只觉她表情似喜似悲的,动作上也分不出她在挣脱还是在拥进,只一个劲儿地往里冲,撞到底,磕到尾,一下下,击得那桌子都来回晃得吱呀响,他的话就全在这里了。 王媞媞在底下被硬桌子硌得腰都快段成两截,声音也磕成断断续续的碎片,眼泪含在眼圈,是哭也不是,是疼也不是,被人来来回回地弄,弄得酥一阵,软一阵,酸酸的,又有点刺激的辣。 姜年这么强势猛烈,王媞媞还是头一次见着,心里有点惊,但又讶异,这小子是怎么了?莫不成真爱了? 立即打消这年头,“少爷”这一行,玩的不就是幻觉吗?她不能上这个当,更不能真自恋,她只当他换了个手法套路她。 与郎(24) 到了最激烈的那几下,王媞媞叫出声来,和桌子摩擦地板的声音类似,但又比那个高,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有点突兀。 她没叫别的,只叫姜年的名字,唤的声音大了,姜年伸手去堵她的嘴,声音闷下去,他便更用力贯入,从沉默的甬道中挤出属于他的路来,好像杀红了眼,拼尽全力,尽显另一面兽性的凶残和蛮暴,撞得太狠,王媞媞不免又担心起来,难不成他是要报复她而就这么大胆地射进去了? 那可不行,王媞媞有种被人威胁的感觉,扭捏,挣扎,抬脚去踢他,张嘴去咬他的手指,吐沫从嘴巴里飞出来,在“姜年”二字后头跟着“混蛋”,搅酱混沌,又在喉咙里咯咯成咽,竟一时不知她是咒还是赞。 姜年感受到了她的恐惧,故意在入底的时候延宕片刻,旋了两周才拔出来,龙头上昂,迟迟地才淋出浆来——他并没一股脑地发泄自己。 “咳!没想到你小子还玩埋伏啊!这是要干嘛?入室强奸还是想我想得不行?信不信我报警啊!” 王媞媞从桌子上爬起来,腰酸背痛,两腿发麻,心想反正姜年也不会说话,不能辩解不能表白更不能说些个肉麻的句子,她反手去开桌边的吊灯,再回过头看人,才发现,他是什么都不用说,因为那脸那眼都说了。 “难道是想要钱了?”王媞媞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嘴角讥讽弯起,走到抽屉跟前,从里掏出张银行卡摆在桌上:“先拿着吧,至少够你用几天。” 姜年提上裤子,从兜里掏出根烟,也没问王媞媞的意思就自顾自先抽起来,吞云吐雾之间,他眯起眼睛来看王媞媞,脚底不挪一寸,面无表情。 “怎么?嫌少?” 王媞媞明明知道他不是这意思,但还是要这么说,故意扬了扬眉毛。 气氛变得略微诡异,沉默此刻竟成了一种无声的反抗。 姜年就那么看着王媞媞——扬起下巴睥睨——冷酷,坚决,全然不是当初那个在白龙会所里服务于她的卑微“少爷”,王媞媞也不是没被震到,只是还固执地在用某种戏谑的眼神看他。 不就是个夜总会里的牛郎嘛,还是个哑巴牛郎,凭什么?凭什么以为她真能动情? 姜年没抽完烟,直接徒手掐灭那半只香烟,安静,沉默,连皮肉被火嘶嘶烫焦的声音都不想发出,转身,抬脚,朝大门方向走去,王媞媞表情一僵,张嘴想叫他站住,可那声音还是卡在喉咙里半天出不来,直到大门被拉开又砰地关上。 他的脚步在楼梯上急促远去,屋里又恢复安静。 王媞媞抱臂立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低声骂了一句“操”。 到底是谁白操了谁? 姜年下了楼,气势汹汹地往前走,懊恼,烦躁,憋闷,蜷起拳头捣向旁边的墙,就那么杵着墙走,粗糙坚硬的壁砖划破凸起的手骨,咯啰地响,是沉默的骨头划碎一地砖屑,但他仍倔强地不肯收回手来,血混着泥渗入指缝间,黑得看不见脚底的路,他只低头一路走下去,不管不顾,带着要死的固执走到底,入了夜。 第二天,他右手就缠了白纱布,上机课,搭建虚拟机做代码测试,他只好用左手一个个敲字,旁边有人嘲他,小哑巴是不是昨晚撸多了,右手都不能用了啊! 姜年不理,竭力埋在代码里忘却一动右手指就有钻心的痛感。 老师开门,有人进来了,周围学生一片喧哗,低声笑语传开来:“助教吗?长得好正点!” “不是吧,是五楼行政部的,早听说过了,是新来的美女……” “这么年轻,不是研究生吗?” “你们小点声!” “卧槽来了来了!” 那人在前面跟老师低语几句,就转身往座位处走过来了,看来又是行政部例行检查校内财产的,主要登记坏掉的电脑,举着手机拍照片,记录序列号和位置。 继续学院的机房是借用科大本科生的旧楼机房,没什么人管了,行政部几乎也忘了。 有男生起身故意侧身经过那人,那人躲了躲,靠到过道的位置,有人推了一把那男生,那男生没站稳,差点倒在那人的身上。 ”对不起老师啊!” “没事,你小心点。” 声音就落在姜年头顶,他抬头,正和那人的视线撞上。 姜年以为看错了,定睛半晌,表情开始破碎。 王媞媞也看他,眼神一飘,抬手指了指在他身侧的那台电脑。 “同学,你帮忙看一下那台序列号。” 姜年看她,仍然一动不动。 有人在后头已经伸过脑袋来:“老师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要不我帮您看……KJEX6后面是啥?” 王媞媞刚要提笔记,姜年站起来取过她的笔和本子,用包着纱布那只手写了完整,又放下笔本,坐回去,目光转到自己的屏幕上去了。 王媞媞垂目看他的手,想问,也想起来他不能作答,索性说:“下了课你到我办公室来帮我干点活。” 听见这话的人都惊诧,包括姜年本人,一个哑巴,手又残,他能帮她干什么 可王媞媞才懒得说,更准确说她也没想好,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她向来不顾忌他人言语,甩甩头发就走。 人走得潇洒,教室里学生们可炸了锅,都开始对着姜年打趣揶揄,更有人提出帮忙,一哄而起:“对呀对呀,干活咱都去,也见识见识科大的行政部!” 继续学院的人好多都入社会好多年,说话处世尽透世故,比比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真下了课跟着姜年出去的可没几个,等他走到行政部办公室门口了才发现里头站了一屋子人,有学生也有导员,还有几个看上去像大妈的行政人员,跟班的都只能挤在门口凑眼睛往里寻,寻半天寻不到美女,只能推姜年敲门示意。 有学生出没这里实在太正常不过,屋里没理他的,姜年只好进去,站在办公室中央环顾,旁边还有个老师问他手怎么回事,他说是不小心划破的。 “来来,过来几个人,帮把这些垃圾扔了。” 有个老师叫姜年过去,门口的那几个一看是真要干活也都吓跑了,姜年只好走过去帮着把堆在地上的一堆废纸捡起来,实实在在出力气,抱着一团垃圾出门。 走到楼下看见王媞媞了,她大概刚吃完饭回来,跟几个人说说笑笑往这边走过来。姜年站在回收站那看她,她也远远瞧见姜年,故意放慢脚步,等周围人都上楼了,她才走过去在日光底下看他。 “我让你给我干活,给他们干什么啊!” 王媞媞笑着说的,语气听起来也轻松,人来人往的路上,没人起疑。 “来,你跟我来。”她勾勾手,回头往学校门口走,姜年皱眉,抿嘴,倔强不情愿,但脚却最诚实,还是要跟她走。 二人一前一后走,像压根不认识似的,直到她引他走到学校另一侧的停车场。 王媞媞先上了车,姜年跟在后头,走到她车跟前,也不上车,只在她车窗外立住了。 她没发动车子,他也没什么表示,两个人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闷到无声,空气凝结。 只好降下车窗,王媞媞抬起眼睛,香烟攥在她手里,烟直直成线,又在半空抖到扭曲。 “真生气?” 姜年揣兜,低头看脚尖。 “那我走了。”王媞媞发动车子,姜年又伸出胳膊撑住车窗框,好像他这样车子就不敢走似的。 他眉毛底下的眼睛在背光里更黑幽,下巴绷得紧,即使有千言万语,他也说不出一个字。 二人对视,互不相让,王媞媞气笑了:“你又不上车,又不让我开车,你到底想怎样?” 他伸出另一只手,那只裹着纱布的手,伸进窗里勾住了她的脖子,低头,降服,人卑微到阴影里,只能吻她。 与郎(25) 如果隔远了看,大概就是一个年轻男学生把脑袋伸进一辆小轿车里,再走近了看,才能隐约看出那人动作暧昧,像是搂着车里的人亲嘴。 但这一幕要是落在了专业人士的眼睛里,简直是送上门的材料,抓拍起来更是容易,咔嚓咔嚓几张照片便把这场景完完整整复印出来,前后按顺排序翻动,动作连贯起来,像电影似的有了情节——高清,精准,谁是谁,车子号码牌,位置,角度……一切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跟了几天终于有了这个重大突破当然要忙着交差,这一摞宝贵文件得交回总部,还要由负责这案子的领导递到金主手里。 据说金主是个神秘人,自己不出头,一直是派人来交接,但隔了两天,金主来电投诉了,把领导骂得面子都挂不住,一张脸赔笑赔得硬生生折出法令纹来,说是问题就出在拍回来的照片上,可是照片照得那么完美,能出什么问题? 领导挂断电话回头就拍桌子吼,废物!一群废物啊!能不能睁大你们的狗眼睛好好瞧瞧,这人他妈到底是谁?! 是谁?能是谁?对比照片仔仔细细看,好像果然是……错了。 姜年完全没注意到,他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整理衣衫裤子,摸摸后脖颈全是汗,却是粉脂味的,终于透了气,凉下来,胸口仍存热浪,也不知是因为车子里的哄热,还是因为刚刚那车内的酣战,脸色赤红,膝盖发软,刚往前走,又听见车里娇声轻起,忍不住走回去,看车窗大开,里面的人正拢头发。 “明天五点教职员工开会,你来五楼阶梯教室后面的仓库等我。” 姜年想说他下了课还要去打工,即使他不做牛郎生意,也需要在别处打工,每天时间都被安排满了,起早贪黑,常常忙到后半夜。 可是他说不出,也不想说,尤其对着王媞媞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只想捞她的脸庞去吻,吻不够似的,好像只有结结实实地吞进肚子里才算好,她抬眼,说话,一颦一笑间,全都似有隐喻,暗暗提示刚才在车内的场景—— 那时候,他正把她挤在后座上,腿挤腿,两个人都伸不开,但越逼仄越贴得紧,胸压着胸,脸叠着脸,他用受伤的手揽起她腰,另一只手搓她结实光滑的臀片,疯狂地往里顶,顶到底,在濡热的肉里陷溺,不忍抽出,淋淋水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爱我就干我啊,干我啊……姜年,狠狠肏我!” 她在底下奋力抬腿凑腰,夹紧他,润滑他,黏腻皮肤,轻呼轻哼,眉毛轻皱,黑亮的大眼睛凝神望定他——姜年——呵,姜年啊。 姜年被激得眼底发红,也被她那妖精的样子迷惑,情欲热浪袭来,奔流一处,耸动,猛刺,大力出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干她啊,哎爱她啊 事后,王媞媞没给姜年钱,但却提出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临了分手,王媞媞说:“你要真想好了,就跟着我混,听话有肉吃,乖乖的,咱都别闹,好吗?” 姜年点头,她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像拍一条狗,满意一笑,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真摊上好运气,哪个金主愿意包养你,你可真是有了艳福,但包养嘛,你得明白,这人就得像个宠物一样对人忠心不二,唯命是从……就是你不可以勾三搭四,要长期的一对一服务,至少你表现出来得像那么回事。” 冯奇思曾经给姜年培训时就这么说过,小武凑巧在旁边听见,脸上逐渐浮现轻蔑,话没说出来,表情全都在了,那意思是“就你?想多了吧?也配?” 姜年现在也不免偶尔对自己暗示:【对,你不配,你不配!】 虽执着一股傲气决计同她一刀两断,可倔强坚持不到二十四小时便被这三个字冲破了,第二天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跑到五楼阶梯教室后面的小仓库,那里放一堆损坏的桌椅,没有锁,他一推门就进去了。 王媞媞早在里头候了半天,见他进门,直接走过去把门压实,回过头看姜年,后者也在看她,眼中动火,情愫潮起,事到如今,两个人也真的是什么都不用说,说什么也都多余,就那么简简单单一对视,王媞媞的腿就勾上姜年的腿,伸手去解他的裤子拉链,姜年也一把拥住她,挤在墙角去吻,动作迅猛而热烈,像热恋的偷情情侣似的,禁忌,慌张。 “老师们就在隔壁开会……小点声……我怕这不隔音。” 王媞媞咬住姜年耳垂舔,热息窜脑,姜年扒开她的裙子,伸手去拽她底裤,湿热的水浸洇,等不及前戏,也不用前戏,他就毛手毛脚地撞进来,劈开肉苞,直捣肉心。 “唔,轻点,嗯……姜年。”王媞媞捧着他的脖子,低头同他的嘴唇相融。 隐隐约约中,隔壁传来会议发言人的铿锵说辞——你们要做学生们的楷模,道德的好榜样!尤其要建立正确的师生关系,避免一切可能的作风问题…… 姜年想王媞媞算哪门子老师,偏偏挑这地方找刺激,左耳听唱经,右耳听淫声,一边老师一边又要诱惑学生,简直是坏透了,可她越坏,他却也越想要她。 尤其此刻,不必费神就能猜到,她必是知道这会开得无聊,所以才故意拿他来耍上一耍。 这么一想,不免气恼,化成动作便成了报复似的激烈抽插,而王媞媞哪懂得他这些小心思,只是被来来回回弄,弄得水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流,快活里又带着点酸痛,正正好好的愉悦,她忍不住都从嘴里磕出高音来,又生生压回去。 可这边一结束,王媞媞便穿好衣服装跟没事人一样回去开会,姜年从仓库出来经过会议室门口时,瞥到她正端坐在角落里,仰头凝神,脸颊红润,也不知道是在听会议发言还是在出神回味。 【想我了吗?】 他迟迟不肯问。 【我很想你,哪怕刚分开都开始想了】 他迟迟不肯说。 过了两天,姜年去白龙会所还刘经理的钱,刘经理没接那钱,只是又拿出一摞钱给姜年说,下周小武请假,你最好过来顶他的班,接的也都是常客,你陪陪酒就行,不用干别的。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你妈那个病花了不少钱,家里兄弟姐妹也多,你先拿去救救急。 姜年攥着钱,低头思考事情——他不是在思考要不要这钱,而是在想怎么表达。 刘经理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脑袋,转身要走,可他疾步跟过去,拽住她的袖子,再把钱塞回她的手心,眼神坚定,态度明朗。 刘经理瞪着他,半晌说,姜年,你不要不知好歹。 姜年摇头。 刘经理说,你可想清楚了? 姜年点头。 刘经理又说,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可别想再回来,以后就是你再有什么困难什么急事,你也别想来找我了。 姜年沉默,但手没有松,刘经理嘴角挑了挑,轻笑,拂袖而去,就像弹掉衣服上的灰尘一样。 于是,姜年就这么从白龙会所出来了,正好又见那辆熟悉的银色轿车停在不远处的道边,车牌号还是那个,只是漆黑的窗玻璃内看不清跟踪者是谁。 要是平常,姜年不会想理会而继续走自己的路,但他这会儿正在烦闷中,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朝那辆车大踏步走过去,车子里的人大概是来不及启动了,姜年的手已经落下去敲车窗了。 【你到底是谁?干嘛跟踪我?!】 他的话问不出来,只有一张映在窗子上烦躁的白脸,鬼森森的,手再砸也砸不下去,车窗降下来了。 车里的司机三十多岁,瞪着他看,而他旁边副驾驶上还坐了个女人,那女人正斜睨姜年,看他一脸惊愕,噗地一声绷不住笑了。 【王媞媞?】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与郎(26) 王媞媞最近几周回家回得挺频的,没事就跑过去蹭吃蹭喝,还学会拉着王老板谈心了,这让王老板有种错觉:女人须得嫁人才能成长,成长的标志就是懂得体贴男人,关心老爸。 既是女儿孝心大发,王老板便也给她表现机会,推掉酒局和应酬,常常回家来享受天伦,也劝王媞媞和钟元龙别总闹别扭,有空两人一起来,既是成为夫妻,就要多陪伴多在一起相处,别总还像个小孩似的就知道出去玩。 王媞媞站在王老板身后给他按肩,听了这话,不禁一笑:“老王,你别总说我,你不也是一样,天天在外面跑,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有媳妇的人,不知道女人没人陪就很容易寂寞的吗?” “哦?”王老板抬起一根眉毛,正好看见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年轻妻子,二人目光相撞,女人避开了,眼睛又落回电视上。 “你阿姨可比你成熟,她不用我陪也会自得其乐,你以为谁都像你!” 王媞媞冷笑:“再成熟的人也会有烦闷需要说说话的时候吧?再说,我也没觉得我俩差多少啊,年纪相仿喜欢的东西也差不多吧?” 这话是冲着那女人说,可惜女人根本不理她,一心专注在电视剧的剧情里。 王老板笑笑啜口茶,舒展后背,怕王媞媞累到,便提醒可以了,休息休息吧。 王媞媞便松开他的肩膀,像哥们似的拍拍他:“哎老王,我说你啊真是越老越糊涂,早晚有天得发现这世上只有你闺女对你是真心!” 王老板笑:“这话说的……呵呵,那我跟你说,你也早晚会发现这世上只有你老爸对你是真心!” “呵呵男人,我信你们才怪!” 王媞媞娇嗔一笑,还想说什么,老王来电话了,他起身走远一点去接,王媞媞便走到沙发前同那年轻的女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不看电视只单单瞅着那女人笑。 女人说,你别这么看我,我瘆得慌。 王媞媞说,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我看你玩得挺溜。 女人说,你又想说什么? 王媞媞说,你别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爸干了什么。 女人沉默。 王媞媞继续说,我爸对你还不够好吗?给你买这个买那个,你凭良心说,我爸是怎么宠你的,真把你当个亲闺女宠,你别欺负他老了糊涂了,我可不糊涂,我有的是方法搞你。 这时候,女人才把眼睛从电视屏上转到王媞媞脸上,这还是两个女人的第一次对视,两张同的年轻面孔上却呈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王媞媞瞪过去,又被对方幽深冷清的目光蛰了一下,她没想这女人敢这么看她,心里莫名腾起一阵火,刚要发作,那女人说话了。 “钟元龙对你不够好吗?可你不也照样去那种地方吗?你爸爸仰仗你公婆家又做成了多少生意,他们家还帮你找个好工作,这些难道都不是你受惠这段婚姻的地方吗?那你的良心呢?” “你凭什么这么问我?” “凭我们俩是一样的。” “去你妈的一样!”王媞媞气炸了肺,不禁低声诅咒——你是贱货,骚比,臭婊子! “你爸来了。” 王媞媞跳起来,气得满面通红,在转向老王的一瞬间又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些咒骂通通也可以反弹给自己。 王老板看王媞媞一怔:“怎么了?” “没什么,我走了。”王媞媞捡起包,甩头就走,生怕自己多说话就得爆发,趁还没拿到实在证据她不必动怒,反而显得自己自取其辱了。 可一出来,她又想,不对啊,她爸能和钟元龙那号渣男比吗?钟元龙在外头养了几房小三小四,她都懒得管,可她爸呢? 但转念又一想,她对老王又有几分了解,他那么个有钱有势、在商界摸爬滚打的男人,怎么又能保证不被浮华尘色吸引,她都跟老王说,男人不可信。 但是,那是她爸,是血缘亲里亲的关系,即使她爸没那么干净,那也是她看见了那女人背叛老王在先! 姜年听完王媞媞的简要概述,沉思片刻,拿出手机打字【所以……你怀疑你继母在白龙会所包养了小武?】 “哎,这不明摆的嘛!我还用怀疑?我都拿到那女人开的假名账户了,你们那个小武是不是有辆兰博基尼?他那辆跑车就是那女人送的,你说多气人,她吃我爸用我爸的,到最后还拿着我爸的钱给小白脸买车!” 姜年侧头想,小武爱车,而且确实有辆酷炫的跑车,他不知道牌子但是知道白龙会所的少爷们都很羡慕小武,冯奇思也常常拿小武当榜样说事,可姜年又一想,自己不也是王媞媞拿钱养的小白脸嘛,虽没买跑车,但也给了钱,想至此,他的脸蓦地红了。 “他们前些天把你当小武了,所以这次我要亲自来看。”王媞媞指着车窗外给姜年看,“你看,他来了。” 姜年回过头去,果然见到小武从白龙会所出来,换掉平日里的西服衬衫,换上牛仔裤和短T的普通装扮,低着头拎着个包走,走到道口处,忽然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他最近很低调,估计是那女人给他通风报信了,听说他要带笔钱跑到国外去,但在他跑路前,我知道他是肯定是要见那女人的。” 车子缓缓启动,很轻松就跟上了前面那辆出租车,王媞媞一边回头给姜年解释一边神经紧张地盯住前方,而姜年忽然从被跟踪者变成跟踪者,还有点不适应,浑身别扭,总觉得这种跟踪窥视的行为实在不大好,可他还无法跟王媞媞解释,只是捏着手机,犹豫着想打字又默默收回手指。 车子跟到了新建的别墅区,出租车停下了,王媞媞的车子也在远处停下了,再看小武大步走进其中一间独门独户的别墅。 王媞媞掏出小望远镜看,脸上是满满八卦戏剧表情,好像这事跟她毫无关系。 “你们房子那边有没有布置人?” “放心吧,王姐,一切都安排妥当,等那边来电话,咱就上楼,肯定能捉奸成双。” 司机像是个有经验的,从后视镜看后面的姜年,带点职业病的审视,看得姜年更不自在了。 【我还是回去吧】 王媞媞刚看到姜年打给他的字,司机那边的电话就响了,人立刻警觉,也管不上姜年了,从兜里掏出把钥匙扔过去:“那你打个车先去我那,顺便给我的君子兰浇点水。” 姜年接住,同她一起下车,看她跟司机二人像警察捉小偷似的箭步奔向目标别墅,气势恢宏,头也不回,他便也只好转身离去。 步子迈大了也不合适,王媞媞跑得相当匀速,只是快摸到门口的时候,才觉出自己这番私自行动是多么可笑。 因为就在她要一脚踹开大门时,那栋别墅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王媞媞定了定睛,竟然半天不敢喊一声。 但诧异归诧异,见了老子哪有不叫人的,王媞媞吊着鼻音笑:“哎呀老王,这么巧啊!”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与郎(27) 王老板看见王媞媞,表情很平静,抬了抬手,朝王媞媞身后的司机招呼:“回去吧,我给你们张总打过电话了,你可以跟你们那个队长确认一下,这边就不用麻烦了。” 司机看看王媞媞,又看看眼前这人,猜出个八九分,尤其见对方气宇不凡,又抬出老总的名义,气势上早压住了场,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走远一点打电话确认去了。 王老板没再看他,只是勾住王媞媞的肩往外揽,王媞媞不得不跟着一起走,但脖子不甘,还要折回去东张西望,似乎为今天不拿住奸夫淫妇而怅然若失。 “老王,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有你认识的朋友?” 老王皱眉压低声音:“上车说。” 王媞媞看老王脸色不大好,也不敢忤逆,只得跟着他走,别墅区的小路很僻静,没什么人,因而二人的鞋子磕在路面而显得脚步声格外突兀,王媞媞只觉老王脚步凌乱,偶尔还踉跄,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力拖她的缘故。 她反手去扶老王,这才发现他面上凝重,眉头紧锁,鬓角处落痕白霜,好像在这一瞬间就老了很多。 “老王……” “车就在前面。” 老王的车停得远,在不远处花园的绿化带处,王媞媞这才意识到,她家老子怎么能这么熟悉这个别墅新区?这房子是那小白脸的啊,也是那女人偷偷来幽会的地方,那这么说,老王比她早发现了? 也是的,他们毕竟夫妻,老王又比小王道行深,怎么可能不发现蛛丝马迹? 接下来一个脑洞又让王媞媞如临大难——老王不会是把奸夫淫妇杀了吧? 她想到此,脑子就会冒出那些稀奇古怪标题的社会新闻,腿有点软,上车时都是爬上去的,坐稳了,又掏出香烟来,想了想先递给她老子一根,自己又燃一根,重重吸一口,紧张的神经才得以缓解一点。 天逐渐暗下来,残云积聚乌压压沉淀,疾风中隐隐听到远处滚雷阵阵。 车内,二人继续云吞吐雾,沉默不语。 尼古丁确能带给人短暂的镇定,王媞媞看老王抽到烟尾了才说:“你知道多久了?” “三年前……” 王媞媞诧异地重复了这三个字,喃喃也不知该说什么。 老王靠到椅背,揪着眉心说:“我不知道你也卷进来,要知道你搞这么多阵仗我一定得先跟你谈谈……” “难道你们早就其乐融融,绿帽大联欢,互相搞到一起了?” 老王看了一眼王媞媞,王媞媞自知这个脑洞开得更大,不如还是先闭嘴。 老王哼道,现在你们年轻人的想象力都这么丰富吗? 王媞媞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现在告诉我你包养了那个小白脸我都信。 老王叹了口气,你不要胡说八道。 王媞媞又说,那你跟我说说,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小白脸的家,你既然知道他们两个背着你 ,你怎么还纵容她继续? 老王又看一眼王媞媞,沉吟半天,又去掏一根烟抽,这时候,大颗雨点从天而降,掉到车窗上啪嗒啪嗒直响,水珠顺流而下,眼前逐渐模糊。 “媞媞,你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有些道理我不必说得那么透吧……我既然能让他们两个继续交往,那就说明我对这个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介意,但我也知道人是总要不断试探底线的动物……” “啊,所以说……今天是他们约你来这里的!” “确切说,是我来找她的,正好赶上那个男人回来了。” 王媞媞盯着老王看,看他仰面观望窗外的雨,眼睛周围堆起的皱纹显得他神情格外憔悴。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老王摇头:“他一进来,我就走了。” 王媞媞心中不免泛起同情,伸手去搭老王的肩膀:“她是不是得寸进尺,问你要钱要财产?” “不,恰恰相反,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离开我。” “那就让她滚!” “可那个男人一看就是骗她的。” “你管她!” 王媞媞从来都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对的,只是此刻,这人是她爸爸,她有点接受不了。 老王叹口气说:“媞媞,你知道人老了最想要的是什么。” 王媞媞冷笑一声替他回答:“我知道你想要亲情,哪怕她跟别的男人爱得死去活来,但你还是希望她能念及你俩的感情……老王,你怎么这么傻……你看不出来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爱过你吗?她就是在利用你!” “但一个人被利用说明他还有点价值……这个价值不仅包括钱,也包括了一个人的美貌和青春……你说她利用我,我又怎么不是在占有她?” 王媞媞紧盯着老王,但他闭上眼,状态疲倦而慵懒,好像是困了,半晌,他才启动嘴唇嗫嚅:“媞媞,记不记得小时候爸爸跟你讲过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故事?” 王媞媞点头:“我记得,当时我在奶奶家,你来看我,我当时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你跟我一起看,指着电视告诉我说,外面就像海底世界一样,虾米很容易被小鱼吃掉,小鱼又很容易被大鱼吃掉,要想不被别的鱼吃掉,就要让自己成为大鱼,成为食物链顶层的……” 说到此,王媞媞忽然眨了眨眼:“所以大鱼们总要觅食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女孩们再凭自己的价值从小鱼进化成大鱼,拥有和男人一样的财富。” 王媞媞见老王没有反应,继续说:“所以,当变成大鱼的小鱼逐渐年老色衰,她们便开始去找年轻漂亮的男孩子,就像当年大鱼觅食,她们也要吃那些小鱼……” 雨下大了,如盆倾泻,路面被雨水激起浪花,泛起白雾,天地昏暗,雷音不止,像一个庞大衰败的世界轰然倒塌,水声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 王媞媞惊呼:“啊下这么大了,咱们快走吧!” 再回头推老王:“哎,老王,你怎么睡着了?!” 老王仍坐在驾驶位上,头垂在一边,两手摊在身侧,似乎并没有苏醒的征兆,王媞媞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再推他,那人便开始萎缩,融化,身子一斜,整个人向前扑过去,头磕在方向盘上,发出永远响绝的鸣笛声。 王媞媞在这声哀鸣中迸发撕心裂肺的急呼—— “老王!爸爸!爸爸!你怎么了!爸!” 与郎(28) 那盆搁在阳台上的君子兰大概处在休眠期,没开花,但叶子鲜绿,如剑竖立在花盆中,浇了水,又赶上大雨,姜年站在阳台上看了看雨势,便把君子兰搬回屋里的窗台上。 人站在屋中央,想退,又不甘,环顾一周,姜年想,不如帮她打扫一下卫生吧。 他先走到书桌前整理了一遍又用拖把拖了地板,最后倒垃圾,天色整个暗下来,还不见人来,姜年只好去开冰箱,看见里面还有几个鸡蛋和西红柿,索性下了个西红柿蛋面。 他饿了,先吃一碗,又等了一会儿,给王媞媞发信息,不见回复,犹豫要不要先走,但外面的大雨一点也不见小,于是只好继续等。 面坨了,人困了,一盏落地孤灯独撑雨中的暗屋,外面吵嚷的喧闹声也逐渐安静,这时,大门响了,有人从外面回来了。 姜年从沙发上弹起,迷迷糊糊中正要点开房间的大灯,人影就朝他奔过来,他本能去接扶,只觉来者浑身冰冷,潮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打着颤,气息微弱。 他无法开口,但知道是王媞媞在外面淋了雨,张开臂把她拥住了,王媞媞顺势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在昏暗模糊的灯光里,他没来得及捕捉到她的面孔就被她的气息吞噬,她的吻来得又急又猛,姜年险些没招架住。 可王媞媞不管,堵住他的嘴,咬住他的唇,舌头漫无目地同他勾缠,好像要把他吞噬,或者要他吞噬自己。 姜年确实也同样激烈地回吻王媞媞,一方面被她咬疼了唇,激起了征服欲,另一方面因为那烦闷漫长的等待彻底消耗了他的耐心,他现在只想来个干脆。 二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需要说。 王媞媞在黑暗里去撕姜年的衣服,姜年也发了狂地去脱她的,二人抱着,搂着,吻着,摇摇欲坠,坠到沙发上去,又滚到地板上,姜年看不清王媞媞,只觉她柔软又蛮暴,似乎爆发了全身力量要他,使劲要他。 姜年终究有力,压制住王媞媞,想把她看得清楚,可王媞媞偏偏要抱他,湿润的脸颊紧贴他的耳根,喘息,哽咽,似乎带着点哭腔说:“抱我,姜年,爱我,姜年,干我,狠狠肏我,求你了……” 他是她的人,当然要听她的话,他的大掌捏住她的胸,揉搓,她要他用力,他便让她疼,掐她拧她,光是如此还不够,还要咬她,吮她,再掰过她的腿,掏出自己,毫无前戏,强行挺入。 进去的时候,王媞媞长呼一声,好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牢牢箍住姜年,指甲都深陷在他肌肤里,好像想让他再狠一点,再猛一点。 屋外响彻闷雷急雨,屋内喘息哼吟,暗光里,两个人似是摔到尘埃去,滚得面目全非,满是伤痕,成了扭打在一起的野兽,互不放过,也互相成全。 姜年只觉底下水溺一滩,捣到底处,狠而不绝,连绵不断,加快抽插,那春水涌翻,溢出来,全都黏在他们的交合处,他出了汗,也沾了她身上的雨水,深埋在脖颈里,吮吸她冰凉的皮肤,想把她狠狠吸进体内。 “咬我。”王媞媞含混不清发出一声,姜年不知她说的是“咬”,还是“要”,只能嘴里吃劲儿地咬,底下狠命地要,直到嘴里泛起微微的血腥。 王媞媞也抓破了姜年的肩,趁他起身喘息,翻过去把他压在底下,在灯的光晕里,她骑在他身上,只衬出一个曼妙的上身,看清不脸,只有扭摆腰肢如蛇狂舞,上摆下扭,左右颠倒。 姜年在底下看她,不能询问不能表达,隐隐觉得今天的王媞媞有些不同,尤其在这摇曳的身姿中,他没觉得淫荡,只觉得某种悲伤的美丽,虽然他无法理解,但也深深被震动,好像此刻的王媞媞并不是在和他做爱,而是朝他哭诉,咕哝含糊,听不清楚,直到她抵达最高点的一刻,爆发出一声哀鸣,像朝天哭吼了一声,委屈,痛苦,绝望,全在里了。 王媞媞终于倒下来,姜年抬起身子去抱她,她无力倒在他肩头,像个任性过头的孩子终于忏悔,委委屈屈,柔柔软软。 他想问她怎么了,但嘴巴被封住了,即使嘴巴被封住了,嘴唇还可以表达,他一遍遍吻她,吻她的嘴唇和脸颊,再吻她的鼻子和眼睛,忽觉泪窝处有凉意,抬起眼睛看,王媞媞流泪了。 姜年止住吻,只静静地等这泪滚下去,流到腮边凝住了,他替她拭去。 王媞媞睁开眼睛,颤颤巍巍说:“姜年,我没爸爸了!” 在这一声低诉后,王媞媞爆发一阵痛哭,埋在姜年的胸口哭,哀恸低嚎,泣不成声。 姜年怔住,没想这分开不过二十四小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是这一切又怎么会这么突然? 姜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把王媞媞抱得更紧,反复抚慰。 “他突发脑梗……但我都没想到他真的会死……他去年还住过院,大夫就提醒过……可我们谁都没在意……姜年,我没爸爸了啊,没爸爸了!” 姜年听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只得贴着她的脸一遍遍吻,吻她的热泪和鼻涕,吻她扭曲的表情。 王媞媞是哭了太多了,从傍晚到半夜,她哭得神经疼痛,面部僵硬,再哭,也只是干嗷而没了眼泪,哭到抽搐中,姜年把她抱到床上,抚她的后背,给她喂一点水,再找到镇定片给她吃了。 【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渴望自己会说话……哪怕只说三个字,别难过。】 只有眼睛能表达悲哀,行动能表达安慰,亲吻能表达关心…… 姜年什么也问不出来,什么也表达不了,想急切地问她还有什么需要他来帮忙处理,或者要说一句节哀顺变,可即使语言,此刻也显得多余又苍白。 王媞媞电话响了,姜年寻音去找,在地上的角落里捡起来递给王媞媞,可她太累了,看一眼屏幕就皱眉,翻个身吸着鼻音说:“是我老公,没事,帮我关机吧……” 姜年拿着手机看,上面显示钟元龙三个字。 他僵住,那边的来电响绝,他才关机,又走回床边,给王媞媞搭一条毛毯,握着她的手一直等她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蒙蒙亮,姜年醒了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王媞媞已经醒了,双目远瞪着天花板,似乎在想什么。 他爬回床上搂她,王媞媞仍是木木没有反应,隔了半天,她才说:“今天我要见律师,我要告那个女人,就是她把我爸害死的,奸夫淫妇,我让他们好不了!我王媞媞发誓,只要我活一天,我就绝不能让他们好过!”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字字让姜年心颤,他不是不能理解其中的恨意,而是不知该怎么宽慰这样的王媞媞,他深知,当一个人沉浸在对外界的恨怨中时,她也将离自己想要的生活最遥远。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与郎(29) 过了头七,王老板家的案子才算轰轰烈烈闹起来。 根据继承法,第一继承顺序是配偶和子女,但配偶继承是首要,也就是说王老板名下的所有财产先由配偶分配,然后剩余部分再由王媞媞继承,但因为王媞媞对王老板的死因提出异议而要求重新审理,此案在那个小圈子里着实传得沸沸扬扬。 期间,钟家也出面做过调停,尤其钟母通过各种渠道给王媞媞传达信息——老爷子生前名声最好,现在尸骨未寒就要把他私生活翻个底朝天,尤其涉及他这晚年被人扣顶绿帽子,还帮着那女人养汉子的事更是家丑不可外扬。不如私了,钟家可以帮忙动用力量把奸夫淫妇赶出此城,永远不让他们回来,财产问题不如就此罢了。 王媞媞听了只是冷笑,死活就是不松口,也没办法,她和钟元龙的感情本来就不大好,现在老爷子一死,钟元龙更是完全没了顾忌,公然嫖娼不说,还亲口承认自己养在外头的女人就有好几个。 王媞媞是实在没精力管他这些事,王老板名下的房产公司股票虽值不少钱,但欠的外债也不少,债务一抵消,所剩无几,也就几套房产还有用,打官司也要钱,找人借力更需要钱,王媞媞头一次意识到弄点钱是那么难。 这时候就想起老王的好来了,他生前说的一切,王媞媞都开始回味起来,可为时已晚,人去茶凉,那些父亲生前辛苦架构的人事网络,她向来不屑融入其中打成一片,而现在,她才明白,父亲拼尽全力,不仅仅是为了所谓成功,更为了替她周全、抵挡、防范…… 现如今,人死如灯灭,她早先在光辉笼罩里而不知,混沌中,忽然发现脚底下的路没了,前方一片凶险暗滩,她不得不蹚水而行,跌跌撞撞,这才发现,她从来就没有什么特别,同芸芸众生一样,都在与生活苦苦搏斗。 曾经腻在一起的好友、闺蜜、亲眷也都一一淡了,她在学校里也没那么如鱼得水了,新学期,校领导都让她去管宿舍的事情了,王媞媞没什么怨言,只是觉得这工资实在对不起她出的力。 那天她在男生宿舍楼下跟看门大爷交代事务,姜年正好下课经过,两个人隔着很远就对上眼睛,视线相交各自分开,王媞媞没什么表情,继续说话,说完就往外走,那人却从后面跟上,她不用猜,应该就是姜年。 他们很没见了,尽管姜年一直给她发信息,王媞媞却鲜有回复。 眼看他要追上来了,王媞媞回过头说:“在学校里你还是不要老跟着我,影响不好。” 姜年举着手里的本子给她看,几个大字早在白纸上写好了,就等问她。 【为什么不理我?】 王媞媞哭笑不得,觉得他真是幼稚死了,可真要说幼稚,他有时又显得比她成熟。 老王出事那几天,姜年就一直陪着王媞媞,二人在那个老房子里过了好几天,每日只是睡醒了做爱,做爱后再睡,他给她做饭、洗衣,收拾家……她头不梳脸不洗,对着他整日哭泣或者发呆,就像受了伤的动物躲在山洞里独自舔伤,他没有离开,默默守候,成了她在最脆弱时的唯一陪伴。 此刻,王媞媞看着姜年倔强的脸,竟有种羞愧,凭她往日的作风,早就要说一句滚开了,可在此刻却万万说不出口。 本子再翻一页,是姜年准备的第二句话—— 【不管你理不理我,我都愿意陪你】 他的眼睛很亮,羞怯又勇敢。 王媞媞苦笑,摆摆手叹:“姜年,你走吧。” 说完,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姜年跟过来,挡在她面前,继续翻到第三页。 【别让我走】 好像他都猜到她要说什么来拒绝他。 这时候学校下课,不少人往宿舍这边走,王媞媞只能不理姜年,闷头走向不远处的篮球场,夕阳斜映,天地染霞,没人打球,场地空旷,王媞媞颀长的影子后还跟着一个更长的影子,两个人,孤零零在场地上一前一后地行走。 王媞媞回过头去,边后退边冲那人说:“姜年,我没钱再找你了,我的钱都花光了,你走吧……以后,别傻了……” 她说完这句,眼泪差点涌出来,姜年没有走,反而越走越近,王媞媞生怕他看见自己那样子,转头就跑了。 一个多月后开庭了,这算是王媞媞人生第一次上法庭,按照律师指使,她一直坐在原告席上一语不发,全权委托自己的律师进行诉讼。 被告方也出乎意料地全都到齐了,包括小武,他一直默默地陪在女人身边,王媞媞看过去的时候,正见他也望过来,面上毫无表情,完全是陌生人的嘴脸。 法律程序繁琐,发言辩论也冗长,在双方陈述各自立场证词后,法官问双方还有没有补充。 这时候,女人示意要说话。 法官允许被告进行最后的辩论。 女人缓缓站起来,先致意再开口道:“我没什么可反驳的,只是,我想说明几点。第一,三年前在我和武先生发生感情时,我就跟我的丈夫表明了要离婚的想法,只是他并没有同意,所以我和武先生的关系并没有存在任何欺诈行为。第二,不管今天宣判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放弃我丈夫生前留给我的所有财产,而属于我丈夫生前赠予的财产我也会捐赠给社会。 第三,请各位在给我做法律或道德的审判前,我希望各位仔细看一下这位站在你们面前的女人,我和原告人,也就是我前夫的女儿相差不到三岁,可是命运并没有给我和原告人一样的家庭,让我一出生就生在一个无忧无虑的富贵人家,正因为此,我需要不停地寻找自己的出路,一个没什么机会的打工女,家里有病父和一个要上大学的弟弟,请问,我该怎么生存?我不靠偷不靠卖,只想找个有经济基础、愿意接受我的男人结婚,哪怕这个男人年过五十,已经渐渐无法满足我……如果男人们可以为了事业打拼牺牲家庭,那么女人们为什么不能为了生存而牺牲青春……” 王媞媞霍地站起来,立即大声驳斥:“你既然选择牺牲青春,为什么还要背叛?既然选择跟我爸爸结婚那为什么还要离开他,生而为人,难道你不知道该感恩吗既然我爸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帮你,你又为什么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离开他?!你有没有良心?!” “请原告遵守法庭纪律!” 王媞媞还想说,律师立即回头给她一个示意,她忍了忍,只好选择闭嘴。 那女人看着王媞媞,表情平静,继续发言:“我前夫需要我是因为他无法在家庭中得到女儿的爱,他在经济上帮我,我也在精神上安慰他,既然我们的交易本身就是个买卖,那么合同总有终止的时候,那天我们谈的也就是该如何体面地结束这段关系的事情,他并没有完全答应,只是说回去考虑,这就是我能所提供的全部事实。” 一席完毕,全场哗然。 王媞媞是恨透了这女人,可她也不是完全没听进去,尤其最后那一段那一句—— 他无法在家庭中得到女儿的爱…… 如一句鬼咒,反反复复地在耳边飘,久久无法彻底拂去。 休庭时,王媞媞从律师那得知,即使对方在最后陈词中说了一大段,但因为缺乏切实证据而使这段陈词作废,所以她不必太在意那个女人说的话,这场官司他们赢定了。 可王媞媞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好像憋足劲儿用力挥出去的一拳就这么打在棉花上,对方不疼还不在乎,她尝不到一点打脸的快感,反倒让对方在暗中还她一掌。 打得她五脏六腑的疼,往日和父亲那些有限的接触一遍遍在脑中重演,从爷爷奶奶口中零碎听到父亲奋斗的不易和牺牲,她也记起父亲常常对着外人是怎么夸赞她,又是怎么对她的懒散表示失望的…… 女儿,女儿,本是爸爸的小棉袄,本是爸爸的小情人。 王媞媞怎么能不知道老王找这女人的心理动机,只是她从不想关心,也从来没想过她可以去世界任何角落去找各种男人,可唯独,她再也找不到老王这一个男人。 庭审结束,人群散去,王媞媞最后一个才出来,倒像是个落荒而逃的败兵,无精打采,筋疲力尽,钟家的人今天一个也没到场,就连王家那些往日得过父亲救济的亲戚也都不见踪影,这样的胜利便显得毫无意义又空洞无趣。 她一个人往停车场走,越走越觉眼前模糊,许是中午阳光太刺,只觉眼睛火辣辣的酸胀,看不清路也看不清人影,横在眼前的所有影像都碎掉了,再眨眼,以为是幻觉。 可想一想,逻辑是对的,这时候,除了这个人,还有谁能紧紧追随? 王媞媞怔怔望定,姜年朝她迈前一步,伸手揽住了她,最后,他们紧紧相拥。 zρò18.còΜ 与郎(30) 自从出了小武那档子事后,白龙会所也受了点舆论影响,刘经理不得不开始整改,从里到外大换血,把那些长期养在会所里的招牌老人都踢出去,换一批新人进来,也算在某种程度上遏止了那些流传在外的是非故事。 不过,在历来整改过程中,冯奇思从来都不会被波及,他仍然稳稳地坐在白龙会所一哥的位置上,依然帮刘经理打理内外人事和经营业务,人也勤,嘴也甜,能屈能伸的,领导喜欢,底下的小子们也不烦。 日子一天天过,生意也要做下去,在男女混杂的灯红酒绿里,即使像小武和富婆私奔这种影响会所声誉的事情也持续不足个把月,很快又被新的狗血事件替代了。 谁家的“少爷”陪了哪个野客,又被金主发现,原配和金主先后冲进来要砍人的; 又有谁跟个gay客陪睡,结果第二天又陪他老婆睡,夫妻二人各玩各的却不知道他们都在同一个地方,找同一个人消遣; 还有哪个“男模”一夜陪四女,吃小药丸到最后射出血来,也不知是他“飞了”人家,还是人家嫖了他。 风月场里尽关风月事,有欲望的地方就有深渊,寂寞深处还是寂寞,兜兜转转,看得多了,人也疲了,眼睛里再不见新鲜事,那里的光也是人为地强镶进去的,配上一副笑脸,盈盈泛着春色,恭敬又留着心思叫一声:“哎,您来了,这几天都把我想死了,快请进,请进……” 那新来的女客端得一副淑女姿态,步态优雅,目不斜视,缓缓进到VIP房间,把手里的蛇皮包往冯奇思怀里一塞,如回了家似的倚进沙发,端起倒好的香槟,轻启朱唇:“冯哥现在真是越来越肉麻了呵呵……” 笑得娇嗲,入了心肺,让人痒痒。 冯奇思顺势坐过去,端起另一杯,同女客来一个碰杯:“我说真的,我还从来没这么想过一个女人,白天想,晚上想……但我又不敢说,怕沈小姐笑话我,以为我油腔滑调,见谁都这么说。” “呵呵,你们干这行的不都是这德行?” “干这行的也看级别,您觉得我这种级别的人还用得着去楼下看人家脸色逗贫吗?” “哈哈,你这种级别怎么了?不还是个鸭?” 冯奇思脸上表情微变,但又轻浮一笑:“哎,怎么是鸭,我们这行卖艺不卖身。”说罢,搂紧那女客,贴脸附耳:“沈小姐就喜欢说这些刻薄话来损我,可我还是对沈小姐忘不了……” 吻落下去,始于轻柔试探,再进一步一口口吞噬,从耳漫过脖颈,他吻也吻得有技巧,深吮轻吸,痒痒,柔野适当,再吻,是带点欲望的痴缠,忍不住还要叫她一句—— “嘉玉,你真漂亮……我喜欢你。” 沈嘉玉不禁打了个颤,展笑推他,娇嗔:“烦不烦啊……”推得远了,冯奇思也不赖了,她又把他揽过来,对着他的眼睛,含笑问:”你……你说喜欢我,可是喜欢我哪点?我跟你的那些客人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你是沈嘉玉。”他又要吻她。 沈嘉玉躲开了,搂着他脖子说:“我可听说你们前阵闹出个跟富婆私奔的事,你不会也想跟我私奔吧?” 冯奇思笑:“那不是要看您肯不肯给我机会?” “包养你吗?” 冯奇思笑而不语,沈嘉玉却试探性地又加一句:“我也没那女的那么有钱能包养你们这号人物啊!” 冯奇思摇头:“那女的也没你想的那么有钱。” “哦?她不是富婆吗?” “吃了官司,没剩多少钱,两个人搬到镇上去了。” “那他们结婚了?” “结了吧。” “这么说,做了买卖还能成真爱。” 冯奇思眉心微蹙,但又笑了:“当然啊,沈小姐说的好像我们都是没感情的工具人。” 沈嘉玉察觉他的不快,马上又抱他哄:“当然不是啊,我不信别人,但我信你……我只是想到我的一个朋友,听说她在这里也结交过一个相好的……” 冯奇思警觉,嘴唇上却还依恋:“哦?是谁?” “姓王,叫王媞媞,你认识的吧?” 冯奇思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皮却跳了一下。 沈嘉玉离得近,看冯奇思也看得清,“不要说你不认识哦,她以前可是你们这的常客。” 冯奇思笑:“我见过,不过她很久不来了。” “是不是也跟哪个相好的跑了?” “她看不上我们这种人。” “是吗?我可听说她跟你们的人同居了。” “哦?”冯奇思倒是头一回听说王媞媞跟白龙会所的人同居,本能想到姜年,但转念一想,又不大可能。 “别给我装嘛!”沈嘉玉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冯奇思的上衣口袋里,“还和上次一样,留着零花用的。” 冯奇思握住她的手,在胸口处摩挲:“我哪敢跟你装……你要我的心,我现在都能掏给你看……” 吻留湿痕,欲意蓬蓬。 “那你告诉我,平常给王媞媞服务的是谁?” “一个打杂的……不值一提。”冯奇思是真觉得不值一提,尤其姜年那号人物,严格来说都不是他们的人。 但沈嘉玉却偏偏缠他要个背景,冯奇思索性说:“我们刘经理的一个远方亲戚,还是个学生,哦……对了,他是个哑巴。” 沈嘉玉眨眨眼,愣了有那么一会儿,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去男生宿舍找姜年,看见姜年半遮门的慌张表情,门缝中隐约有个女人的影子,那似有还无的脸看不大清晰,但此刻,时光回照,沈嘉玉竟然能拼凑出那张脸来,不禁脱口而出:“那哑巴是不是叫姜年?” 冯奇思哼了一声,心思早已不在此,他挑开沈嘉玉的肩带,把丝凉的绸缎顺肤滑落,贴近香香软软的胸,温热,饱满,垂头低吻她白酥的乳窝,再回到樱红的嘴唇,交缠,剥一层,还有一层,沈嘉玉向后仰去,冯奇思便把头埋进裙下。 舌动口吮,掀翻搅弄,那吹水的本事也是练得炉火纯青,沈嘉玉哼哼了几声就来了潮,腿也软了,声也软了,但脑子还处于震动中,捧着冯奇思颤栗,也不知是为了他这技术,还是为了那个惊人的消息。 但至少,不完全是个坏消息。 如果一个女人长期的事业就是研究一个男人,那么就算这女人再懈怠,她只要不十分愚笨,也会随着时间而对此男有深刻的洞察和总结。更何况沈嘉玉认识钟元龙的时间长,还曾做过他贴身秘书,为他怀过孩子打过胎,是钟元龙唯一一直愧疚的女人,所以,这些年她倒成了钟元龙心坎上的人,即使钟元龙在外面再怎么花,再怎么闹,喝多了、玩够了、心烦了、意乱了,都会第一时间给沈嘉玉打电话,迷迷糊糊也叫她老婆。zρò18.còΜ 沈嘉玉一直知道钟元龙和王媞媞在办离婚,但同时也知道钟元龙是不想离的,倒不是因为什么家庭干预,钟家父母早就看不惯那个王媞媞了,嫌她脾气大没教养,反倒是见过沈嘉玉几次,对她印象不错。他们二人离婚问题的关键在钟元龙身上。 钟元龙那人对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不讲情分,唯独对他搞不定的女人存几分敬畏,尤其王媞媞,沈嘉玉相信钟元龙对她不是爱情的爱,但那种模棱两可的感情更要命,如同鸡肋,不大容易剔除。 “那她现在要跟你离婚不是正好,听说她一直跟个小白脸住在那处老房子里,街里街坊的都传开了,就你还戴着个绿帽不在乎,心可真大!”沈嘉玉借机敲打钟元龙,钟元龙脸上一僵,摆手:“哎你也别听外面那些人嚼舌根,还不是因为她继母的官司……” “你这是精神胜利法吗?”沈嘉玉想笑。 “哎,她可能有时候就是出去玩玩,没什么……” “我可知道她找些牛郎鸭子!” “哦?” “我朋友亲眼见到的!不信你去她那个老房子去捉奸!” 沈嘉玉说得理直气壮,差点忘了自己和钟元龙过得都宛如一对夫妻了,二人同吃同住的,熟悉得像家人,她这么一说反而让钟元龙有点难堪。 “哎,我闲的去管她!来来,老婆,我们睡觉。”人凑过来,像猫闻了腥,偏偏要在她身上舔嗅一圈。 “我倒不在其位谋其职!再这么下去,你的儿子没人生,倒是快养起别人的儿子了!”沈嘉玉推开钟元龙,嫌他个大老爷们,做事不爽利。 钟元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掰过她来翻覆上去,一边粗鲁地插进去一边耸身粗喘:“她敢!我找人弄不死她和小白脸!“ 沈嘉玉在底下跟着动,嘴上不说,但心里却鄙视——这钟元龙也只会干这种背地里的勾当。 与郎(31) 离婚官司比王媞媞的财产官司还难打,如果说当初王媞媞结婚是一次商业合作,那么在最大“股东”去世且影响式微的情况下,这次离婚更像是一次散场清算。 诉讼调停加上法院审计各自财产债务,前后消耗了一年多的时间,二人也随着时间的拉锯而关系僵持,尤其在王媞媞和姜年的同居事实明朗化后,钟家更拿出撕破脸式的强硬态度。 首先,王媞媞在学校的工作被莫名其妙停职留薪,接着她在动用各种关系时遭受重重阻碍,很多以前愿意帮她的朋友都以其他事情推脱而不再出手帮忙,所以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只能闲在家里没事做。 所幸的是姜年顺利毕业了,在一家小科技公司实习,虽然挣得不多,但眼下也缓解了他和王媞媞的窘境。 王媞媞这一年学了不少新本事,虽然姜年一再坚持她不必勉强,但她还是学会了下厨的技能,练了几道拿手好菜,同时,还拿出了在国外念书时依稀记得的财务能力,开始理财,回忆父亲在世时给她讲的以财生财的道理来投资房产、股票……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一年,王媞媞学会了手语。 这就好像她手里多了一把可以打开另一个世界大门的钥匙,尽管那个世界是那么渺小、孤独、处在一个常常被人忽视的边缘夹缝里,他们沉默,欢笑,流泪,再不发一声往前走,往更远的地方走。 可他们的语言里有最朴素最常用的词汇—— 动动拇指是谢谢,右手掌抚左手拇指是爱,手指点下颌是喜欢……但对于王媞媞和姜年来说,这些都嫌繁琐,他们之间早就有了特别的语言——当她吻他的唇,就是爱,吻他的掌心就是感谢,吻他的脸颊就是欢喜…… 爱人之间,从没有过语言障碍。 不过,二人的同居日常更倾于平淡,姜年仍然同时打好几份工,因为很早出门,王媞媞又不是能起早的人,就提前晚上把三明治做好,姜年都带着直接上车吃。 王媞媞也不是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她要学习也要出去谈投资,偶尔会去朋友的古玩店研究点东西,借着点兴趣她把自己家的东西也拿去倒腾,虽没什么正八经工作收入,但偏财也捞了不少。 那天沈嘉玉就是在古玩店街附近的地摊上见着王媞媞的,好长时间没见,隔着老远看见了,沈嘉玉吓了一跳,不敢相信那是王媞媞,但其实她那时也没什么变化,还是剪短发,穿瘦腿牛仔裤,裹着条毛大衣,脚底下穿一双棕色翻毛平底靴,蹲在街边拿着一只青竹笔筒,跟人比比划划,脸上没什么妆,但清丽自若,表情愉快,像一切这条街上的二道贩子一样,有种流于世俗的市井气。 沈嘉玉看了两遍,确定是王媞媞时才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了?”沈嘉玉当然打扮得像贵妇,貂绒大衣底下是毛呢黑裙,脸打了针,两颧苹果肌饱满,红润,这些年练了体型,更有种居高临下的挺拔感,那腔调就好像说,你怎么混成这个样了? 王媞媞抬起头看了半天也才认出来,连起身都懒,甚至还嫌她挡自己的阳光,问:“找我有事?” “啊,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吧。” “有什么就在这说吧!” “不能换个地儿吗?这是能说话的地方吗?”沈嘉玉烦躁地看了看周围嘈杂的环境,抬起手指了指对面:“我车停在那边,要不咱上车谈?” “不用,就在这说吧。”王媞媞收起那只笔筒,起身同沈嘉玉面对面站着,人长得高,沈嘉玉不得不仰头看。 她咳了咳,小心地看了一眼王媞媞,面色略有点尴尬,等了半晌,才开口:“我知道你一直跟我的老乡姜年住在一起,他是个实诚弟弟,身上还有残疾,你可能心里有些猎奇想法才找了他,但我跟你说,他跟别的男人不同,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如果你真拿他当个人,就放了他吧,钟元龙是不会放过姜年的,早晚他要倒霉……” 王媞媞从兜里掏出烟来,不动声色点燃,静静看她继续说。 沈嘉玉笑:“咳,我今天真的是偶遇你,没想你在这边……不过,你得恭喜我了,我怀孕了,这次钟家上下都知道了,所以你们的离婚案子马上就会有结果的,想到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因为这个事,我们闹得不欢而散,可现在看还真是有些感慨!不过,人往高处走争上游,就算你跟姜年是玩真的,但我也好心劝一句,跟个哑巴,你要受的苦可多了呢。” 王媞媞点头:“谢谢你提醒。” 沈嘉玉没想到她反应如此平静,自己脸上倒是不大好看,只好说:“你们离婚的事,你也别耍心机,钟家是一分都不会给你的!” “但是我的东西,我也绝不妥协。”王媞媞的眼睫翻上去,像瞪她一眼,沈嘉玉不知怎么,还是有点胆怯,抓住手包,掉头就走。 回去后,王媞媞把这个小插曲告诉了姜年,姜年听完,和王媞媞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你不怕钟元龙会找人打你?】 王媞媞比划的手语还有点慢,一边想一边做手势。 姜年配合地也慢慢比划—— 【这没有什么好怕,你也不必担心我,我就是被打死了也不会离开你的】 【你不怕我是玩你?】 【玩就玩吧,说明我还能讨你欢心】 【你不怕……】 姜年按住王媞媞的手,轻轻嘬起嘴来,在她手心里吻,摇摇手指,在那个吻上写【爱就是“不怕”】 王媞媞伸手环抱姜年,在温暖厚实的胸膛里,她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但嘴上还要怪他:“哎,你可真傻!要是谁像你这么搞投资肯定亏得一塌糊涂!” 姜年想说,爱就是亏得一塌糊涂,又怕她嫌他肉麻,只好把她推倒在床,用实际行动来“爱一爱她”,谁让她和别的姑娘总有那么一点不同,那些甜言蜜语并不能真正打动她,她自己也不常黏黏糊糊总说好听的,但他知道,她爱他,正如他爱她,语言皆多余。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与郎(32) (完结章)woo18.vip 离婚官司判下来的时候,那边传来姜年母亲病重的消息,王提提在恢复自由身的第天就跟姜年起回到他的老家。 比想象中的穷乡僻壤好一点,但仍然是个多年发展滞顿的小镇,王緹提第一次去乡下,下了火车坐了段时间的小摩托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姜年路担心她这么个娇贵的公主会因路途遥远颠簸而疲倦到不耐烦,但王堤堤却对一切表现得好奇而兴奋。 尤其是当推开姜年家院子的门,里面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景象。 姜年的弟弟妹妹们,确切地说,是那些他母亲捡回来而养在家里的孩子们,排列整齐地等在院子里欢迎二人回家。这些弟妹们看起来古怪而不完整,不是有只胳膊萎缩到不见手指,就是没有下肢只剩半个身子堆在椅子上,还有没了眼珠或只能露出眼白的盲人,流着口水而冲着人呵呵笑的痴状, 他们咕哝发出古怪的声音,也不是听不清,只是本该是少男少女最靓丽美好的年纪,却在露出儿童状愚钝的表情里显出残缺的天真。 “年哥. “哥哥嫂嫂 “大哥大嫂! 他们叫得并不整齐,稀稀落落,还有人不好意思,噗地笑出声来,捂住嘴,像偷看别人亲热嫌恶的孩子。 姜年跟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子用手语交流,动作很快,但王提堤在旁边看出来了,他们在谈论母亲的病情。 看来情况不大好,这一年来病情一直不稳定,母亲怕花钱,总不肯坚持持续治疗,身体状况也是起起伏伏不稳定,现在大夫已经通知家属要准备好后事。 人已经送回家里来了,村上委员会的干部每天都来探望,县里也派人来慰问,村里. 的老百姓也都自发每天来守夜,照顾这些弟弟妹妹。 “我能帮点什么也让我帮点什么吧! 王提提主动请缨,但姜年一直执意不要她劳累,然而,第二天一起床,她就已经换上一套干活穿的T恤和长裤,忙忙碌碌在厨房做大锅饭。 那些没见过什么外人的孩子们都用一种渴求又胆怯的目光看她,能跟着的都跟在屁股后,还时不时告诉她东西放在哪,小一点的还在迎上她目光就立刻躲开,小声切切地在背后喊一句:“嫂子 这句嫂子真让王提堤羞愧又难为情,她算什么嫂子呢,她觉得自己做的——切只不过在回报姜年——是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他拥住了她,所以,她也要在他最焦头烂额的时候站在他身后。 姜年确实并没有太多精力打理一切,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里屋的母亲身.上。人已经瘦成一把骨头,奄奄一息,陷入昏迷,米水不进,好像维持生命的只有那台家用呼吸器。 王堤堤走进去,默默站在姜年身边,握住了他的手,不需言语,她就给了最好的安慰。 母亲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妇女,年轻时学了点医药给人用偏方治病,有人说她一辈子不能生育,也有人说她曾经有过个病逝的儿子,但我的记忆都是从她带我旅行时开始的,她说我小时候是会说话的,只是三岁左右发了高烧就再也说不出 她带我去了很多地方治病,也教会了我手语。我的弟弟妹妹们是我母亲在旅途中遇见过的弃婴,弃童,或者是那些被拐卖而遭受后天人为残害的儿童,母亲常说,我们是一家人,从受伤不完整的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要在——起。 母亲也常说,爱不分血缘,不分性别,不分相貌和身体的形状,只要你想,你就能爱。病不能遗传,伤也不能持续,只有爱可以。 人可以分为三六九等,但如果我们能爱,我们便让自己重新平等。] 姜年写给王堤提看,那是他守夜时写在记事本.上的感想,王堤堤就忽然想起老王的临终时刻,他问她,堤提,你知道人老了最想要什么 她回答,亲情,并且一直认为老王追求的亲情就是来自那个继母,可是她错了,老王想说的是爱,不管他到最后变成了多大的鱼,他最终想要的永远是爱。 我写完这个故事已经很晚了,晚到这——年就要结束了,可是有人还会继续询问 后来呢再后来呢怎么就这么结束了呢 其实没结束,生活哪有结束的时候呢! 不过就我所知的实际情况是在姜年母亲去世后一年,王提提和姜年就低调结婚了,他们搬了家,有了自己的新房,把投资赚来的钱投入到了公益活动,共同照顾那些弟弟妹妹.们 有趣的事是,当姜年听到自己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时,他激动得也跟着哭了,王堤提说,那是因为他得知自己的儿子不是哑巴喜极而泣的缘故,但我不信,可我没说,只能发个红包表示恭喜。 第二天,我接到了那位可爱女士的电话,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记得我的电话,而且她的声音不变,依旧充满活力,我甚至 忽然想到了她当年靠着墙壁,——边咬着指甲——边说话的样子。 “冯奇思,谢谢你。’ 我说:“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认识了我的天使。 “不,你就是天使,亲爱的。” “你还是那么会说话。 “靠嘴吃饭嘛,不过对你,我从不敢撒荒。” 她轻笑——声,随即挂断,那就是我最后——次听见她的声音。 我将永远思念她,他,以及他们。 当然,如果诸位知道他们的后续内情,还请给我多留言,我将不胜感激,毕竟干我这行,平时还是挺无聊的,狗血的都在网上,现实里,其实是一地鸡毛。 祝各位新年快乐,感谢阅读!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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