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相公》 楔子 大唐盛世,文成武治,天下太平,但是在苏州以茶叶和陶瓷起家的荆家却不怎么「太平」。 荆齐修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三个不肖女,「看看你们,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你们可知外面传得多难听?」 可惜没人理他,让他不禁感慨老父难为。 荆家有三位千金,个个不让须眉,气宇非凡,扮起男相俊美无俦,令人怦然心动,还有女孩子为她们倾心而守身,真是造孽,连做老爹的荆齐修都看不下去了。 正在批阅账册的老大荆无情,精明的经商头脑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及笄后便着男装继承家业,将荆家的事业推向巅峰。目前掌握荆家经济的生杀大权,冷酷果断的手腕让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父亲也忌惮三分。 一双沉静秋瞳让人永远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对她而言,大概只有赚钱的生意她才会感兴趣,是荆家第一号令荆齐修头痛的人物。 老二荆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精,机智过人赛诸葛,偏好男装,至今没有人识破她的女儿身,与其姊同为荆家商行努力。 她诡计多端,连她爹都曾遭她恶整过,比她大姊更奸诈狡猾。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定加倍奉还的原则,是荆家第二号头痛的人物。 老三荆无雪,自幼体弱多病,据算命仙所言怕她早夭而改以男装养育,是荆家上下最头痛也最受宠的人物。 「雪儿,你在干么?」瞧她蹲在地上,荆齐修从太师椅探头过去,看了差点吐血,堂堂荆家三千金居然趴在地上打弹珠! 「雪儿,你看看你,都快是人家媳妇了还没半点大人样。」荆无雪自幼便与莫庄的三少指腹为婚。 「爹,你好吵!」荆无双忍不住开口。 「爹,你没事可做了吗?」荆无情也缓缓自账册中抬起头。 荆齐修心卜通的漏跳一拍,「呃……我想,你们几个年纪也不小了,该为将来打算。」 「爹,你居心叵测。」荆无双一双柔媚勾魂的杏眼睇向额冒冷汗的父亲。 他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我是你们的亲爹,再怎么样也不会害你们。」他没被她们三人整死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很可疑喔!」荆无雪盘腿坐在地上。 「雪儿,你这是什么姿势,还不快坐好。」一个姑娘家坐没坐相,将来怎会有人要?还好他聪明的早早把她丢给莫家,了却一桩心事。 望着已然亭亭玉立的女儿们,荆齐修忍不住喟然长叹。 「爹,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荆无情阖上账册。 「还记得当年你们娘亲临终的遗憾就是不能看到你们三姊妹出阁,而今雪儿的婚事已定了下来,就只剩你们两个做姊姊的还没有婚配。」 「所以?」荆无情平静的问,慑人的威仪无形地流露。 荆齐修咽了口口水,「我是想也该替你们找个婆家。」 「因此,你就邀齐全城的媒婆来对不对?」荆无双绽开如花的笑靥界面。 「你怎么……」知道?完了!她该不会又使什么诡计吧?他忐忑不安的暗忖。 「爹,你应该直接间二姊做了什么此较快。」荆无雪打岔道,倏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无双。」荆齐修试图摆出做父亲的威严。 「我没做什么,只是很客气的告诉她们我不爱男人,我喜欢女人。」荆无双揽过身后随侍在侧的丫发秋菊,大刺剌的在她粉颊上一啵。 「小姐,别这样。」秋菊羞不可抑的推开她。 荆齐修见状险些中风,他忍不住低吼,「无双,你是女的。」 「爹,这种婚姻小事请别来烦我们。」荆无情口气不冷不热的说。 小事?瞧瞧这像是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他顿觉头疼不已。 「爹,我看你也别费心了,大姊和二姊自有主张。」荆无雪同情的拍拍他的肩。 「你们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想想死去的娘。」 「爹,现在商行生意忙得很,所以嫁人之事我暂不考虑,此事到此为止。」荆无情撂下话,便起身往外走。「爹,我说过我不会嫁,你还是把希望放在无雪身上吧。」荆无双也拉着秋菊朗笑而去。荆齐修不禁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还好老三的婚事不需要他操心。 「爹,我可不可以不要嫁?」荆无雪怯怯的问。为什么她非得嫁给那个讨厌鬼? 他闻言大惊,随即咆哮,「不可以。」 他一定要想办法将她们全都送上花轿,免得哪天被她们给活活气死。 第一章 静谧的夜,漆黑的天空不见一颗星子,唯独一轮皎月高挂其中,然而月光透着诡异,包围住这片怖满迷雾的森林。 「该死的。」铁烈靠在树干上喘气,不时回睨着阴暗的背后。 他怎么也没想到字已会在夜城的领域里被暗算,这片听不见虫呜蛙叫的森林宛若一座死城般,困住失去方向的他。 湿冷的雾气在他脸上凝结成雨露与汗水淌下,浸湿了他身上的衣服,他的体力渐渐透支,眼皮因烧痛而几乎睁不开,刺骨寒风打在身上,像被万蚁嚼食般,痛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是否逃过了追捕,只知道他再也没有力气可以跑,现在恐怕三岁娃儿的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击倒他这个北方巨擎。 身子慢慢滑下树干,铁烈的意识渐渐模糊之余,他听到有微弱的脚步声正逐渐朝他逼近…… 「蔼—少爷快来,有死人。」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他几乎涣散的意识稍稍回神,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什么事?」 一阵馨香伴随着询问声拂来,飘进他的胸腔,让他感觉到通体舒畅。虽然他的身体及意识逐渐陷入昏迷,但练武之人知觉较常人敏锐,即使倒下了,依然可以感受到周遭的一切。 「我正要找个地方小解,谁知道会看到一身是血的他。」 「春兰,别激动,去马车上把灯笼拿过来。」 「是,少爷。」 感觉到有人接近,铁烈反射性的攫住那人,顿时一股抽气声在他耳畔扬起。 「女人。」低哑富磁性的嗓音逸出唇角,他勉强撑开眼缝儿,依稀看见蒙胧的人形轮廓。 「放开我。」血色倏失,他竟然看穿了她的伪装。 黑暗猛然袭向他,他终于体力不济的往前扑倒,掌心下柔软的丰盈让他唇角轻扬,顺势吻上那抹馨香。 「蔼—」该死的男人!竟敢轻薄她。 使劲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庞然大物,她狼狈的站起身,脸上喜怒不形于色,只有那平静的秋瞳中暗藏怒涛。 「少爷,灯来了。」春兰提着灯笼,照亮了四周,也照清楚非礼她的恶徒。 「这个人死了吗?」 「他没死。」不过就快了。 「少爷,该怎么办?要救他吗?」 「当然。」绝艳的容颜浮现诡异的笑容,但眼底却不见笑意。 「可是这个人不知是好是坏,万一他是江洋大盗或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怎么办?」 「我自有打算。别光站着,我们一起把他拖上马车。」 「噢!」春兰忙不迭趋上前帮忙。 她嘴角轻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他最好值得我荆无情浪费宝贵的时间和金钱。」 客栈中,荆无情不但替这来路不明的人请大夫,还事必躬亲的照料他,让春兰看得颇不是滋味。 「小姐!」小姐可是千金之躯呢,怎能做这种事? 「春兰,隔墙有耳。」 「我失言了。」春兰看着她将昏睡中的他身上的银两全搜刮至自己囊袋中,微愕的道:「少爷,你怎么拿他的东西?」简直比强盗还狠。 「我们是生意人,不做亏本生意,要救他当然要索取一些报酬。」看样子他身上有不少钱。荆无情开心的想。 「可是未经别人允许动别人的东西算是犯法。」 「等他翘辫子,替他办理后事也需要银两,至于这些钱他若是死了也用不着。」说起来她还算是做善事呢。 「说得也是。」春兰仔细想想,发觉她的话好像也没错。 是谁?是谁握着他的手?好温暖,好柔软,一点一滴的暖流自肌肤渗透到他体内,他感觉心脏在狂跳,全身发热。 他死了吗?心中闪过的疑问促使他想证明自己是生是死,欲移动身体,可是麻痹的知觉令他动弹不得;他试图张开眼,然而干涩的眼睛宛如火焚般,喉咙也像被烧断似的无法发出声,却可以听见周围每一个轻微的声响,包括她们的对话。 是她们……该死的!他不会饶过任何轻待他的人,即使她是女人也一样。铁烈在心中暗自发誓。虽然他此刻动弹不得,但可以确定他暂时没有危险。 专注于谈话的范无情主仆两人,都没发觉他眼皮微微的颤动,逐渐恢复意识。 「这家伙命好遇见了协…少爷,否则他早被野狼吃掉。」只是碰上大小姐的下场也没多好。 「春兰,你话太多了。」 「对不起,少爷,我马上闭嘴上 「去吩咐掌柜准备些热水和毛巾来。」 「少爷,你要做什么?」 「检查这商品值不值得我救。」 咦?小姐要做什么?春兰偏着头看。 「还愣在这干么?还不快去。」 「好、好。」春兰立刻退出房门,临走前挡不忘投给床榻上的人一个同情怜悯的眼神。愿佛祖保佑他,阿弥陀佛。 「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呀! 甫进门,春兰就看见荆无情在脱铁烈的衣服。 这怎么得了,要是传了出去,可是有损小姐的名誉埃真不知道小姐心里在想什么,要赚钱也不是这样赚,虽说小姐早已习于女扮男装,周旋于一群豺狼虎豹的商贾间,在外抛头露脸或上妓院谈生意,但小姐终究是个千金闺秀,怎能这样大剌刺的脱起男人的衣服? 「你话太多了。」荆无情不疾不徐的解开铁烈的衣服。 「可是……这我来做就好了。」春兰咬牙上前,暂时抛开姑娘家的矜持。 「春兰,你的手在抖。」荆无情冷冷的戳破她伪装的冷静,「他身上织绣的皮裘是出自江南最有名的金织坊,所费不赀且仅有一件,若是弄坏了你要怎么赔给人家?」弄坏了就不能当个好价钱。 春兰不禁佩服起她锐利的眸光,一眼就可以看出他身上穿的衣服出自哪里,不愧是商人。 只见荆无情面不改色地脱掉铁烈的上半身,露出他强壮魁梧的体格,看得春兰脸红心跳,当菊无情继续脱他的下半身时,唯恐看到不该看的,春兰连忙羞窘的背过身。 下场也没多好。 「春兰,你话太多了。」 「对不起,少爷,我马上闭嘴上 「去吩咐掌柜准备些热水和毛巾来。」 「少爷,你要做什么?」 「检查这商品值不值得我救。」 咦?小姐要做什么?春兰偏着头看。 「还愣在这干么?还不快去。」 「好、好。」春兰立刻退出房门,临走前挡不忘投给床榻上的人一个同情怜悯的眼神。愿佛祖保佑他,阿弥陀佛。 「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呀! 甫进门,春兰就看见荆无情在脱铁烈的衣服。 这怎么得了,要是传了出去,可是有损小姐的名誉埃真不知道小姐心里在想什么,要赚钱也不是这样赚,虽说小姐早已习于女扮男装,周旋于一群豺狼虎豹的商贾间,在外抛头露脸或上妓院谈生意,但小姐终究是个千金闺秀,怎能这样大剌刺的脱起男人的衣服? 「你话太多了。」荆无情不疾不徐的解开铁烈的衣服。 「可是……这我来做就好了。」春兰咬牙上前,暂时抛开姑娘家的矜持。 「春兰,你的手在抖。」荆无情冷冷的戳破她伪装的冷静,「他身上织绣的皮裘是出自江南最有名的金织坊,所费不赀且仅有一件,若是弄坏了你要怎么赔给人家?」弄坏了就不能当个好价钱。 春兰不禁佩服起她锐利的眸光,一眼就可以看出他身上穿的衣服出自哪里,不愧是商人。 只见荆无情面不改色地脱掉铁烈的上半身,露出他强壮魁梧的体格,看得春兰脸红心跳,当菊无情继续脱他的下半身时,唯恐看到不该看的,春兰连忙羞窘的背过身。 不可否认的,他是她经商多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男人中长相算不错的,剑眉斜飞入鬓,如钢铁镂锲出深镌的五官,突显他是个不易妥协之辈,也就是说,凡事最好不要和他打交道,否则绝对讨不到好处。 他昂藏的身躯结实强壮,看得出来他是个很爱惜身体、重保养、锻链身体的男人,而由他手掌上长着厚茧的虎口观来,应该也是个习武之入,并擅用左手刀。 江湖纷争多,像他这样的武林中人会与人起冲突,荆无情一点也不意外,没死算他命大遇见了她。 她深思了片刻,抬起手轻拭眉梢的汗,没想到服侍别人那么累。 簌簌的声音惊醒了铁烈,他勉强的睁开仅能露出一条细缝的眼睛,蒙胧中,他看见了绝美的容颜…… 他屏气凝神,生怕一个呼吸就会惊动到她。 荆无情没留意到他微微颤动的眼皮,一心只想快点把身上湿黏的衣服给换掉,于是从容的从行李中取出另一套男装走到屏风后。 是她!那个救了他一命的仙女。 他本以为仙女都该有副好心肠,但眼前这个非但典当了他的衣服,还打算将他当成奴隶兜售?他心中着实说不出是该感激还是该生气。 她大概不知道她救的人是夜城之王!可笑的是,在她眼中他或许只是她做买卖中最贵的一头肥羊。 铁烈试图睁开重逾千斤的眼皮,想将这个chi人不吐骨头的女人瞧个真切,在他逐渐清明的眼神中,蒙胧的纱绣屏风根本阻挡不了他锐利的目光,虽然他的身体仍动弹不得,但那本能的男性欲望却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他可以藉由微弱的光线轻易描绘出她凹凸有致的姣好曲线,见那双藕白如玉的粉臂在取衣服时不经意地从屏风里露出,不禁令他猛地抽了口气,差点以为下腹的欲望会爆炸。 突然,他感觉鼻端微湿,也闻到了血腥味。 让人闻风丧胆的堂堂夜城之王铁烈,竟因为看到她的手臂就大失血!他不由得感到头昏的闭上眼睛。 「流血了?刚刚还没有啊,会是内伤太重吗?」 荆无情的喃喃自语落入他耳中,只觉柔音宛转恍若天籁。他的内伤因她而起。 他决定了,不管她是何方神圣,他要她当他的女人。脑海闪过这个念头后,他再度陷入黑暗。 等铁烈再度清醒,已是日上三竿,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醒了?」 荆无情颠倒众生的容颜顿时映入他刚掀起的眼帘里,之前因为伤重而没机会瞧个仔细,如今,终于得见庐山真面目了。 娉婷袅袅,冰清玉肤晶莹剔透,凤目樱唇芙蓉面,一袭水蓝长袍马褂衬托出她纤细修长的优雅体态,好个风华绝代的冷妍佳丽。 「你觉得如何?」 铁烈勉强的撑坐起身,「过来扶我。」 「请问你是在叫我吗?」 当他在打量她时,她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双冷瞳深不见底,一股向外迸射的勃发气势压得人透不过气,阳刚的轮廓与冷硬的线条刻画出锐不可挡的强悍霸气,足以震慑天地。 荆无情直觉他是个危险人物,虽然他显露于外的压迫感让人很不舒服,但她可是荆无情,是冷酷精明的商业鉅子,自幼便接触许多心机狡诈深沉的商贾,及笄接掌商行至今,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过,又岂会被他吓到。 「我想这里除了你之外,应该没有别人。」铁烈冷冷的说。她是第一个不畏惧他,胆敢不理会他的命令的女人,就连他的宠妾北方花魁见到他也不敢大声说话,而她居然还回嘴,不怕他杀了她吗?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你的仆人。」荆无情一本正经的道,「还有要求人帮忙,记得加一个‘请’字。」 这女人!够对他的脾胃,她激起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的征服欲。 记得他十二岁时,扼了夺下北方勇士的头衔,以十二岁跨龄参加勇士争霸,从骑马、射箭、肉搏、狩猎等一路比赛下来,最后他击败了大漠第一勇士拔得头筹,也因此认识了北方逍遥楼那个喜欢到处游荡的漂泊浪子石定风,两人合作打下了夜城。 「是的,请。」他不急,要征服天上傲鹰得先下饵。「我躺得够久了。」他无法纡解的欲望也已经积压很久。 「我当然知道。」看在他值钱的份上,荆无情没有防备的走上前。 她弯下腰,还没触碰到铁烈的衣角,一个突如其来强硬似铁钳般的箝制便扣住她的右腕,等她意识到危险时,她发现自己已跌坐在他身上,而他的嘴也乘势覆上她的唇,邪恶又霸道的占据那从未有人接触过的领域。 她很清楚自己姣美的容颜在男人眼中绝对是上等货色,自幼跟随在父亲身边学习时,就惹来一堆苍蝇围绕,甚至有不少商贾见过小时候的她便放话说要包养她,等她及笄后迎娶入门,这使得她体认到女装的她绝对会替自己惹来祸事,更别提接掌家业。 因此,她易钗裙,换男装到北方打天下,父女一南一北使得荆家成为大江南北最大的茶叶供货商。 「没人告诉你接吻时要陶醉的闭上眼吗?」他一向对自己的吻很有自信,也感觉得出这是她的初吻。 他轻轻的咬当她的下唇,一股微痛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末梢,她骇然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吻而战栗、发热,使得她又惊又怒的失去了冷静,毫不犹豫地举起左手—— 「咱」的一巴掌迅速落在铁烈的脸上。 「少爷,午膳来了……」刚进门的春兰猛抽了口气,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端在手中的盘子全掉到地上。 时间像静止般,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须臾,春兰率先回过神。 「放开我们家少爷。」她抡起拳就要冲上前,倏地腰侧微刺痛了下,顿时有如石头一样动也不动。 「你对春兰做了什么?荆无情试着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沉着冷静,但微颤的唇却泄漏了她的情绪。 「没什么,我只是让她安静一下。」铁烈的手如锁链似的紧扣住她,紧得让她几乎以为自己手腕的骨头要被捏碎。 很痛,但她没有吭一声,反而冷冷的迎视他探索的深瞳,「我劝你最好快放开我。」不高不低的音量透着凛然不可亵渎的尊贵威仪。 「凭什么?」他还没吻够呢!铁烈嘴角轻扬着。 「凭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荆无情刻意忽略他在她身上造成的影响。 「我可不认为一个偷去我身上钱财和衣服的人是救命恩人。」他抬起手轻抚着脸颊上像蚊子叮咬般不痛不痒的巴掌印,并伸出舌头舔了下她那一掴残留的馨香。 这挑逗的举动既煽情又邪恶,看在荆无情的眼中不禁又羞又气,但她不敢乱动。心浮气躁乃兵家大忌,任何身处商场或战场的人都知道,所以她要冷静下来,绝不能中他的计。 「从没有人敢在伤了我后还能全身而退,我想想该怎么处罚你。」他不怀好意的盯着她被舔吮过的玫瑰唇瓣,此刻正魅惑着他。 「你可以先放开我吗?你弄痛了我的手。」荆无情做了个深呼吸来缓和胸口的愤怒。 「你忘了说声‘请’。」他以她的话回敬她。 荆无情抿了下唇,从齿缝间迸出话,「请。」 「不可以,不过,我喜欢这个‘邀请’。」使劲一带,铁烈蛮横的再次攫住她的唇,需索的蹂躏着。 呼吸间尽是他男性粗犷的阳刚气息,不想闻人属于他的味道,于是她闭住气,冰冷的注视他,既不挣扎也不张嘴,想以无动于衷让他知难而退。 「张开嘴,」他嗓音沙哑粗嘎的命令。 她仍旧冷然以对,刻意忽略他的吻有如闪电击中她般,激荡着她平静的心湖。她冷静的赚视一脸沉醉的他渐渐将唇舔过她的下巴,也感觉到手腕的箝制略松,虽然还是在他的掌握中,但够了,够她逃脱。 毫无预警的他倏地身子一麻,难以置信的张大眼睛。 「你会武功?」他被点穴了。 荆无情灵巧的钻出他的怀抱,沉静的眼瞳闪过难以察觉的火花,从容地整理被他弄乱的发丝和衣裳后,随即走到春兰身边快速的点了下。 「少爷!」春兰哇的一声扑进她怀里。 荆无情既没有拍抚她,也没出声安慰,只是静静的等她哭累了,才打破沉默,「去镇上找家铁铺,请师傅做一副手铐和脚镣,至少要十公斤以上。」才够镇锁住他。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铁烈纵声大笑。 「非常好,我记住你了。」敛起笑,他的双瞳闪着两簇烈火。 一个外冷内刚的凛然女子,以冷漠为伪装,冷静的外表下是颗怎样的心?他非常好奇,但不急,他有得是时间。 在他灼灼目光注视下,荆无情发现生平头一次她体内起了悸动,分不清是惧怕,还是有其他她不敢去想的原因。 这个莫测高深又气势磅硕的狂妄男子,的确在她二十年来不起波澜的心湖投下了变量,无论是好是坏,她都不想被他影响。 她决定尽快处理他,「春兰,明日一早我们把他带到市集去卖掉。」 「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交由掌柜处实或者叫他滚?」 「春兰。」荆无情冷凝的声调透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对不起,少爷。」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去睡吧。」万一放他走,这无耻之徒反倒缠上她们呢?她没有把握下次还能不能侥幸逃开他的轻保想着,微微的热气倏地扑上双颊,她的清白差点被他毁了。 只有在卖掉他后,变成仆人的他就不敢恣意而为,最好是让人好好磨磨他狂狷放肆的性子,教教他基本的礼貌,之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而她也可以恢复一向平静的生活。 在松了一口气之余,无法言喻的失落感隐约在她心湖里飘动。 第二章 她还真的打算把他当仆奴贩卖。 铁烈一大早被春兰挖起,发现穴道已解,却多了手铐、脚镣和……项圈。 她居然在他脖子套上狗链! 「早呀!」荆无情走到他面前。 一袭白氅裘衣密不透风的裹着她,但他知道在那衣裳下的身子是多么诱人,光想就令他的欲望狂烈升起。 「昨晚睡得可好?」 「没有你暖床怎么会好。」他故意露出淫邪的笑。 「放肆,你怎么可以对我家少爷说这种大不敬的话。」春兰讨厌这野蛮人,竟敢侮辱她心中神圣的小姐。 「为什么不可以?她明明就是女的,还叫什么少爷。」 「你这贱男人,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她的手才扬起,就被轻柔的扣祝 「春兰,不得无礼。」荆无情语气平和,似透明琉璃的晶眸锁着桀骛不驯的铁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可以选择不说。」要是让她知道他是江湖人人畏惧忌惮的夜城之王,她应该会立刻放了他吧,可这样一来,就丧失游戏的乐趣。 「无所谓,那我可以问你是如何识破我的伪装?」荆无情瞬也不瞬的注视他,想从他冷硬阳刚的轮廓中看出一丝端倪。 「这对你很重要?」 她点点头,这样她才知道该如何改进,连喉结的问题她都事先设想到了,为何他还能轻易看穿她? 「没什么,你身上就是有股骚味扰乱我,勾引出我男性的欲望。」 他邪肆狂佞的打量着荆无情,让她觉得自已在他大刺剌的视线下彷佛赤裸裸的无所遁形。 春兰则因他不堪入耳的言辞而面红耳赤,「少爷,我们别理这无耻恶徒,还是快点将他送去市集卖掉。」 荆无情点了下头,「去请掌柜的备马车。」 「还给他坐马车?让他坐囚车就好了。」 「春兰!」荆无情沉下脸。 「是!少爷。」春兰一福身,万般不愿的退下。 铁烈面无表情的看她抓起狗链,「我劝你最好想清楚,羞辱我对你没好处。」难堪和耻辱汇集成愤怒,他咬了咬牙,强压下高张的欲火和怒火。 「对我而言,你只是个有价商品,如果你的亲人看到你自然会出面买你,而我只是约略收取一些应得的报酬。」 「等你落到我手里,我会让你后悔今天你给我的耻辱。」他的一世英名全毁在她手里,堂堂夜城之王竟被当成仆奴兜售,这等奇耻大辱他记下了。 「那也得你有机会。」到那时她已经回南方了。 铁烈鼻哼一声,闭上了眼。 位在通往夜城要道上的小镇非常热闹,而城西贩卖仆奴的市集上一大早更是聚集了大批的人潮。 「少爷,这里龙蛇混杂,我们还是改变主意,随便把他扔到路边丢弃就好了。」春兰坐在雇来的车佚身旁,忧心忡忡的说。 「我心意已决。」荆无情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看得春兰心头如小鹿乱撞。好想跟小姐同骑一驹,不过那只能奢想。 马车内的铁烈再次被点了穴,因为怕他乱吼乱叫,口出秽言,所以此刻的他是有口不能言,愤怒得目皆尽裂。 「到了,让他下车。」拉了下马缰,荆无情环顾着围观的人,讶异小小告示竟吸引了人山人海的人潮,令她不禁猜想他的身份,还是他真的是魅力无远弗届?不管如何,卖了再说。 当铁烈被春兰手上的狗链牵下马车时,现场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因为太嘈杂了,荆无情无法听仔细他说些什么。 不想了。荆无情一跃下马往拍卖会台走去,看着平日嚣张跋扈的人口贩子此刻像夹着尾巴的小狗般,将会台及一些仆奴全扔下,狼狈逃走。 是她的长相太吓人吗?她顶多每次买仆奴时杀价狠了些,还是有其他原因? 「春兰,带他上来。」 「还不快走。」春兰用力一扯,铁烈脚下一个跟舱险些跌倒,台下的人见状也因他的动作倒吸了口气,不敢看下去。 大部份的人都是被告示所吸引而来,因为那告示上的图像太像他们的王子了,而他们的主子又失踪多日,所以乍知主子可能被当成仆奴贩卖时,个个都吓白了脸,不禁好奇地想,是哪个家伙那么不知死活敢惹喜怒无常、狂傲冷酷的夜城之王,还将他当货物兜售? 「各位乡亲父老,这位公子与家人失散多日,我们因不知他的来历,故施此计,还望乡亲们不吝广为宣传。」荆无情不高不低的音量悠扬的传入每个为她捏把冷汗的人耳里。 谁敢找死?台上的铁烈恶狠狠的瞪视台下认识的子民。 大伙见状纷纷噤若寒蝉。 「各位可以开始喊价了。」荆无情接过春兰手中的狗链,压低了声音对铁烈说:「我可以解开你的哑穴,但你得答应我不许捣蛋。」 强抑下满腔的怒气和耻辱,他点了下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只要她还在夜城内,他有得是机会。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然而却无人举牌,只因铁烈视线灼烫的看着台下的人。 「少爷,什么时候才结束?」春兰轻拭着微泛的香汗。 「有人出价就卖吧。」荆无情安之若素,丝毫不受人群异常反应影响,反倒是身边的铁烈散发出猛鸶强悍的气势,不时干扰她冷静的心神。 「如果无人出价,就将他交给官府处理,我们已经因他耽搁了不少时间。」荆无情话刚落下,出价声便扬起。 「我出五十两。」一个手摇羽扇的家伙乘舆而来。 「石公子,久违了。」 荆无情有礼的问候。石定风,夜城第二号响叮当的人物,也就是荆无情每次来这里洽商时接触的人,只因铁烈根本不管事。 「好说,荆公子。」石定风瞅着正用杀死人的目光凌迟他的铁烈,笑意不禁在唇边泛开。没想到堂堂夜城之王也有这一天。 五十两?铁烈差点吐血。这个石定风给他记祝 「还有人要出此这更高的价码吗?」 「五十万两黄金。」 在众人的抽气声中,铁烈打破沉默开口。他出钱买自己可以吧。 「你有钱吗?」春兰讪笑着,却得到铁烈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睨。 「春兰,不得无礼。」 「应该没有人限制我不能自己出价吧?」铁烈挑衅的看着荆无情。 「是没有。」荆无情发现自已竟没有勇气迎视他锐利如鹰的眼瞳,只能将目光转向台下,「还有没有人出更高价?」 「五十万两黄金加一两。」好玩!石定风笑容可掬的开口。 铁烈忍不住咬牙切齿。这无赖分明是故意捣蛋。「八十万两黄金。」 「八十万两黄金加一两。」 「石定风。」铁烈咆哮道。 「好了,还有没有人出价比石公子高?我数到三,一……二……」荆无情环顾台下的人,心中约略猜出石定风与他认识,只是不晓得是什么关系,不过这都和她无关。「那么就由石公子得标。」 「大家鼓掌。」石定风笑嘻嘻的东张西望,立刻掌声雷动。 「还不快解开我身上的束缚。」铁烈对着荆无情及风光上台的石定风怒吼。 「你看现在解开他的束缚妥当吗?」石定风不以为件,笑问着荆无情。 「若是我,我会带回去再说。」她道出实话。她还想活着回南方。 「我们真是有志一同。」石定风搭上她的肩,此举惹得铁烈怒火更炽。 「石疯子,把你的脏手拿开。」她是他的,谁都不许碰。 荆无情不着痕迹的退后,与他们保持距离,「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麻烦石公子开个收据,好让我去夜城的钱庄取钱。」 「没问题。」石定风轻摇羽扇,斜睇着脸色发黑的铁烈。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飙,反正脸都已经丢荆 「告辞了。」荆无情感受到铁烈炽热的视线如芒刺在背紧紧尾随,她选择头也不回的逃开。 「你知道她是谁?」刚自羁锁中释放出来的铁烈横了眼嘻皮笑脸的石定风。等人走远了才给他松开有个屁用。 「你不知道?」石定风吆喝身后的随从赶紧递上水、食物和衣服,回头扬了扬眉。 「我若知道干么还问你?」铁烈囫图灌下一大口水,大啖一番后,伸直双臂任随从替他更衣。 石定风忍俊不已,「这也难怪,否则你也不会沦为仆奴被卖。」 「够了。」铁烈想到就一肚子火。「她究竟是什么人?」想到石定风和她可能熟识,一坛醋便在他胃里打翻。 「干么,你该不会想找他报复?算了吧!你又没什么损失,这几十万两黄金对你而言不过是一点小钱,你也看不在眼里,让他赚有什么关系,而且他还救了你一命不是吗?」 石定风想起铁烈被当成仆奴贩卖时,脖子上还套着狗链及链条被人牵着,他就忍不住想笑,怎么也没料到堂堂夜城之王竟有这么一天。 铁烈瞪着石定风,见他忘形的笑咧了嘴,一口闪亮的白牙在阳光下实在碍眼,他忍不住直接一拳挥过去,击中反应不及的石定风腹部。 石定风痛得龇牙咧嘴,跟跆的倒退好几步,「老大,你好狠。」 「既然知道我脾气不好,你还故意吊我胃口。」这一拳稍稍纡解他自被卖后累积的怨气,他吹了下久未用的拳头。看来内力和功夫都未失去,这下他可以全力去找那可恶的小女人算账。「快说,她是谁?」 「荆无情。」痛呀!早知道应该离暴力的铁烈远一点。 「她的家世背景等一切资料我全都要知道。」 「你要做什么?」 「我要她。」铁烈吐出的话让他身后的仆奴和随从皆震惊不已。 众人噤声的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大声抽气,生怕脾气暴躁的铁烈下一个硬拳招呼的就是自己。 同样受到不小震撼的石定风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可是他是男的耶!」 「男的又怎样?」原来知道她是女儿身的只有他。想到这,铁烈的唇角不由得弯起一抹得意的笑。 然而,看在石定风眼里,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起立站岗。「铁烈,我们好歹也可以算是穿同一条裤裆长大,你心里或身体有什么隐疾千万不要瞒着我,大家都是哥儿们有什么事说出来好商量。」 「去你的,我像是心里有病吗?」铁烈大掌一挥,只是石定风这次学聪明了,轻扬羽扇,头一侧的闪开。 「外表是看不出来,不过身体方面……」石定风眼神怪异的睨着他—暧昧的压低嗓音道:「这件私事还得问你身边那些女人满不满意才知道。」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铁烈身后一群正在窃笑的随从听见。 铁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石疯子,闭上你的狗嘴。我身体正常得很,我的女人当然都很满……」去!他干么跟这个无聊的家伙解释?「反正你把她的资料给我就对了。」 「铁烈,不是我爱说你,你这样盯着人家的表情活像是要把人家吃了似的,就连我看了都觉得恐怖。」石定风拚命摩擦布满鸡皮疙瘩的手臂。 「你有完没完?」铁烈浓眉顿时紧紧皱起。 「若是娘们,我无话可说随你怎么搞,床上做、床下做、马上做或到客栈玩到精尽气竭都没关系,但荆无情可是男儿身,你要想清楚。」他将羽扇指向荆无情一行人消失的方向。 铁烈面覆寒霜,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你是想要我帮你订做棺材吗?早说嘛,我很乐意免费提供风水好的地方替你安葬,你觉得你脚下这块地如何?」再损嘛!他摩拳擦掌等着。 「我年幼无知,童言无忌,夜皇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石定风机灵的转口,然后挨近他耳语着,「你该不会看上他吧?」声音故意很小,小到刚好他们身边每个随从拉长耳朵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那张狗嘴总算说对了一点,我是看上她。」而且她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铁烈大方的承认,反倒是石定风一怔,「你玩真的?不会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男人感兴趣?」还好铁烈没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否则照铁烈的粗暴,他小命焉在。想着,他不禁要为惹上夜城之王的荆无情哀悼。 「从认识她开始。」铁烈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她是女红妆。 「铁烈,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把主意打到一个弱不禁风的江南男子身上?他全身没几两肉,可禁不起你的暴力摧残。」可怜的荆无情,自己会在他英年早逝的坟上上香。 「闭嘴,你少给我想些有的没的。」 「难道你真想把人家强掳回夜城?」看到他冷锐慑人的深瞳透露出坚定的光芒,石定风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你有疑问吗?」铁烈浓眉一挑。 「铁烈,他不过是个汲汲营营于蝇头小利的市侩商人,而且身材干瘪瘪的,一点曲线也没有,抱起来就跟硬邦邦的木材没两样,抱他不如抱女人。」除了有张漂亮的脸蛋外,他实在看不出荆无情有什么好。 「我就是要她,还有她有没有身材也是我的事,你最好把你脑袋里的嗯心画面给我清除掉。」他抡起拳头恫喝。 「是!你夜皇大人爱怎样就怎样,我只是小小的军师哪敢多话。」荆无情若想保长命百岁,千万得聪明的不要和铁烈再碰头。石定风暗自替她捏把冷汗。 「石老弟,这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倏地,铁烈的大掌拍上他的肩,吓回他的失神。 「铁烈,你刚说什么?」石定风胆战心惊的问。希望不是他现在脑袋里所想的——掳人。 「七日内我要看到她的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为她疯狂。」铁烈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猛烈的独占欲。 「铁烈,老朋友劝你一句,三思而后行。」堂堂夜城之王竟要强掳个男人据为己有,若传出去不成了笑话。 「我心意已决。记住,七日。」铁烈骑上随从牵来的马。 石定风意兴阑珊的开口,「不用七日。」 他很不想送羊入虎口,可是看铁烈一副誓在必得的样子,就算自己不帮他掳人,依他我行我素、顽固强硬的性子还是会派其他人去做,就怕到时闹得满城风雨,一发不可收拾。 铁烈跃上马背,旋身回睨着万般不情愿的石定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需三天我就能完成任务。后天中午苏州茶坊的人来夜城做买卖时,你自然会看到他。」 「你的意思是……」铁烈恍然大悟的放声大笑,「这真叫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闯进来。」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可别吓坏荆公子,我们还要跟他做生意。」 「我怎么会?」铁烈嘴角轻轻勾出一道讥讽的线条,眼底不见笑意,「我会好好招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娇客。」前仇旧帐一并算。 噙着诡魅的笑,他已经等不及她与他重逢的那一刻了。 然而,看在石定风眼里,背脊莫名窜过一阵冷飕飕的风。 第三章 「少爷,这样卖掉他岂不便宜了那个臭男人?」送还了马车后,春兰同荆无情一样骑了匹马。 「春兰,那你觉得呢?」 荆无情冷眉一挑,见状,春兰自知越矩的噤声。 无法言喻的怅然像涟漪般在荆无情的心湖一圈圈泛开,她不自觉的抚上被铁烈肆虐过的唇瓣,隐约还感受得到他危险的气息仍残留嘴上……蓦地心神一凛,她硬生生的将手放下。 自己在想什么?她和他的生活原本就没有交集,他是满身血腥的江湖人,而她是一身铜臭的生意人。在当众羞辱他以回敬他的轻薄无礼后,她已经有一丝丝后悔,毕竟没几个大男人能忍受被当成货物般贩卖,他肯定恨极她。 将他卖给夜城自然有她的考虑,起码他在夜城的庇护下不至于被仇家砍杀,夜城的声威显赫足以让人忌惮三分,不看咱面看佛面,在夜城的势力下,他的生命安全多少有保障。 「算了,他的死活都与我们无关了,把他忘掉,以后不许再提。」问题是忘得了吗?荆无情不禁怀疑。 他是她在改扮男装后第一个识破她伪装的人,而且还触碰到她清白的女儿身,这要是传了出去,爹大概会拿菜刀逼他娶她。想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在她唇角轻轻飘起。 「少爷,你还好吧?」春兰望着若有所思的荆无情。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小姐脸上看到如此有人味的表情,该不会小姐对那粗野鄙夫……她不敢再想下去。小姐是她心中圣洁无瑕的偶像,那个野蛮的臭男人怎配得上。 「我们该回客栈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到夜城。」 「是。」 「蔼—救命。」远处密林传来求救声。 「少爷,有位姑娘在喊救命,我们要去看看吗?」春兰犹豫的瞄了瞄没有表情的荆无情。 「不了,我们是生意人,没必要招惹是非。」而他是个意外,还好自己已把他这个烫手山芋转给了夜城。 「可是……」春兰很清楚荒无情冷僻的性子有些不近人情,但身处奸险诡变的商场,不冷血是无法生存。 「救命!」一个衣不蔽体的艳丽女子仓皇地奔出密林,颠踬的扑到她们主仆马前,险些吓坏马儿。 「柳凤娘,夜皇生死未卜,现在没有铁烈给你撑腰,我看你今天往哪跑!」尾随那狼狈女子身后,一群yinhui的恶徒正猖狂的肆笑着。 原本不想多生是非的荆无情,乍闻这名狼狈美女就是传闻中与铁烈老相好的北方花魁,念头一转的想到她和夜城间有生意往来,不妨就顺水推舟的做个人情给夜城。 其实真实的原因是为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脑海中闪过那个轻薄她的邪恶笑脸。 「公子,救我。」由多年识人的经验看了眼马背上两人的穿著打扮,柳凤娘随即相准英姿飒爽的荆无情,躲在她马边寻求庇护。 「住手。」荆无情出声喝止恶徒前进。 「哇!这个公子比娘们还标致。」流着口水的恶徒活像饥饿的野兽。 「少爷,他们是山贼。」粗鄙淫邪的视线令春兰感到毛骨悚然,扯动缰绳退到荆无情身边。 她后悔方才还想叫小姐救人,如今看那些轻佻猥琐的淫徒们盯上她们,她不禁打个哆嗦。虽然小姐身怀绝技,但他们人多势众,万一……春兰不敢再想下去。 「少爷,我们还是快走吧。」还好她们有骑马,要逃跑绝对没问题。 「两位公子别急着走嘛!咱们聊聊,做做朋友。」 「谁要跟你们这些无耻之徒做朋友。」春兰这才发现,她们救的那个野蛮男子的风度比这些鄙俗的淫徒好太多了。 「哎呀!小公子骂人的声音真好听,让我骨头都酥了。」 「不要脸。」春兰羞愤的怒嗔。 「春兰,不要多话。」惹怒他们决计讨不了好。 「可是……是,少爷。」春兰悻悻然噤口。 荆无情优雅从容地下马,朝这些恶徒拱手一揖,「各位大爷,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咱们是来自南方的生意人,今日刚巧路经贵宝地,还请各位兄台们给小弟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春兰听了又气又焦急,「少爷,你干么和这些无耻的家伙讲理?」小姐怎么下马?太危险了。 「春兰,不得无礼。」荆无情投给春兰一眼,警告她切莫激怒这些山贼,然后转回头不卑不亢的说:「真是失礼,在下的仆人性子冲了些,若有冒犯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我们当然会原谅你们,只要你们交出身上银两,并自愿随我们回山寨作客。」 为首的是个獐头鼠目的矮小男子,一把纸扇眼看就要碰到荆无情的下颚,一道白影流光快速穿过这群毫无防备的山贼中。 荆无情站在十几个此刻已如石像般动也不动的恶徒后,轻拍了下衣服上的尘埃。若非攻其不备,她决计无法脱困。 「协…少爷。」春兰激动得险些忘形,幸而及时转口,接着兴奋的跳下马,飞扑到荆无情怀里,「你好厉害。」 「是我运气好。」点穴和轻功是她比较在行的,若使刀用剑或比内力她就讨不到便宜,何况这次的山贼有十几个,光打一个就很吃力,更遑论还得分心去照顾不会武功的春兰和那个柳凤娘。 试图维持花魁形象的柳凤娘,优雅的步上前一福身,只是步伐显得有些蹒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奴家与仆人欲前往夜城探亲,路经此地时,不料遇上山贼拦路打劫,奴家和婢女、随从们失散了,而他们……」 不愧是北方花魁,美眸一红,眼眶中蓄满泪水,波然欲泣的模样更显得她楚楚动人,让身为女人的荆无情看了都不舍,何况是男人。 柳凤娘抽噎了下,强忍住泪的开口,「若非遇见公子,恐怕奴家难逃山贼之手。」 「已经没事了。」荆无情将春兰轻轻推开,语气不冷不热的说。 「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家无以回报……」 「谁希罕你的回报。」春兰打断她的话。只要不要眼巴巴的看着她家小姐就好。 「春兰,去把马牵过来。」这个小丫头越来越不象话。 「是,少爷。」春兰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牵马,经过柳凤娘身边时,还不客气的送个不屑的大白眼给她。 「披着吧。」见柳凤娘衣衫不整,荆无情解下身上白氅递给她。 「多谢公子。」柳凤娘热泪盈眶,揪着披风,痴痴的望着俊美无俦的荆无情。 荆无情的眼神清朗澄澈宛若晴空,不但没有受她美色所惑,一身雍容高雅的非凡气质反倒让封为花魁的她有些自惭形秽,那冷淡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体贴,更是让所有女人都忍不住心折倾慕。 她不禁想,如果能跟随这样英俊的良人,不管为妻、为妾,就算是奴婢她也愿意。 柳凤娘眼波流转着感动直瞅着荆无情,眸中闪烁着莉无情非常熟悉的光芒。她忍不住在心中哀叹,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想多管闲事的原因。 柳凤娘含羞带怯的开口,「奴家是楼凤楼的柳凤娘,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荆无情。」她以冷漠疏离的态度响应柳凤娘痴恋的眼神,「你身上这件珍贵白氅要一百两银子,记得还我,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卖你,我会上栖凤楼去收钱。」不是她市侩,而是不想欠下感情债。 钱债易还,情债难还,过多的情债她无力消受,不管是男是女都一样,还是趁早让她幻灭。 闻言,柳凤娘的眼珠子快凸出来,整个人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地。这个男人怎么这样,居然跟落难遇劫的她收钱?不过怎么看,这位翩翩公子还是那么帅,让人怦然心动。 荆无情走到被点了穴的山贼面前。「午时二刻一过,穴道自然会解开。」没理会他们狰狞凶狠的眼神,她快速的在几个山贼身上搜了下,随即将重重的银袋揣入马背上的囊袋中。 「我想,劝你们改邪归正大概也只是浪费口水,你们好自为之吧,至于你们身上的银两,就当成这次送你们一个教训的学费。」她是商人,不做圣人。念在有姑娘在,她没剥光他们的衣服已经是客气了。 这帮恶徒差点昏厥,怎么也想不到打劫不成反被洗劫。 「公子。」柳凤娘看傻了眼,这个荆无情比土匪还狠。 「我们就此分手吧。」接过春兰递来的缰绳,荒无情从容的回到马背上。「对了,若是你要回城里,我们可以送你一程,不过,路费要十两,可等到城里后再一起结算。」没跟她收保护费就不错了。 柳凤娘错愕了下,赶紧一福身,「荆公子,麻烦你了。」至少可以跟俊美的荆无情同坐一骑,堪补破碎的心。 春兰则是露出得意之色。凭她这个花魁也敢肖想她家小姐,门都……窗都没有。 「春兰,你和她共骑一马。」 荆无情的话让两个女人登时垮下了脸。 龙蟠虎踞,雄霸塞北; 沙漠之王,夜城之皇。 固若金汤的夜城矗立在一片光秃荒芜的半山头,以碉堡式建筑雄据北方,进可攻、退可守,简直可媲美天下第一关山海关。 因位在长城之外而不受限于大唐律法的约束,即使是掌管夜城所在地的大唐节度使也不敢轻捻虎须。 因此,长城内外的达官贵人都想拉拢这位北方霸主,偏偏夜皇铁烈冷傲狂妄的不卖任何人帐,嚣张的气焰让许多登门造访的官员为之气结,所以,他树敌不少,不过,他拥有的庞大江湖势力令人忌惮,不敢妄加造次。 然而欣赏他的人亦不少,像逍遥楼楼主就对他大有相见恨晚之憾,任逍遥楼三少在夜城受磨练而不过问。 此刻,石定风好想回逍遥楼逍遥。 「她要来了吗?」在大堂之上的铁烈来回踱步,几乎在光可鉴人的石地上踩出一条深沟,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鬼一样。 「我已经叫探子去城里看,不一会儿就会有消息。」 「石疯子,最好你说的是真的,否则你就先把脖子洗干净。」铁烈龇牙咧嘴的威胁。 石定风吞了下口水,感觉他那如凶猛狂兽般锋利的牙齿彷佛随时会咬上他的脖子。 「报告,探子回来。」门口的仆人传来通报声。 「快叫他进来。」铁烈走回堂前的太师椅坐下。 一个青衣劲装的男子快步进门,单膝点地,拱手一揖,「禀夜皇,苏州茶坊的荆无情一行人由栖凤楼出发,随行的有柳凤娘及仆众数十人。」 「这个荆无情真厉害,居然住在边塞远近驰名的栖凤楼,凤凰相伴,夜夜春宵,看来他挺懂得把握时间,一点也不浪费,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石定风瞟了眼铁烈。 铁烈酷着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还有呢?」 「预计午时一刻抵达夜城城门。」 「很好,下去继续再探。」铁烈拂袖挥退探子,精锐的目光望着这方纵声大笑,「来得好。」 石定风觑了觑铁烈,见他瞳中闪烁着深奥难解的精光,他开口问:「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姓荆的和你的老相好柳凤娘关系似乎不寻常,而且他们昨夜还同住一个屋檐下,难保……」 「那又如何?」 「你不怕他跟柳凤娘之间有什么暧昧?」 「她们能有什么暧昧?」都是姑娘……等等,他突然想起那个老是黏着无情的小女仆望着无情时,不经意流露的倾慕眼神,还有柳凤娘可是…… 石定风望着脸色瞬变的铁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铁烈冷不防拍了下椅子扶把站起身,力道之大,让一张好好的太师椅登时四分五裂。 「铁剑、铁心何在?」 两道黑影迅速一闪落入大堂中央,从头到脚全身漆黑的劲服将人裹得密不透风,仅露出一双炯亮的冷眸,完全分不出性别和模样。 「你叫夜鬼做什么?」 夜鬼,顾名思义即来去像鬼魅,无影无踪,是夜城的护卫,以五行八卦分成十三堂,五行主内,八卦负责对外,各有各的职责,像士堂铁剑负责保卫夜城安危,而水堂铁心则是铁烈贴身的护卫。 那次铁烈发生意外而失踪,身为水堂堂主的铁心自责没担负起保护主子的安危,便去火堂负荆请罪,自罚到神魔夜窟关到主子回来,那是个连神魔都会恐惧的洞窟。 「听着,我命令你们暗中护送荆无情到夜城,我要她毫发无伤,不得有误。」 铁剑和铁心一领命便咻的不见踪影。 「你真的是疯了。」石定风只能摇头。 「少爷,好累,我们还要走多久?」春兰坐在马背上,频频询问。 「觉得累就坐进马车,没人要你骑马。」 「是呀!春兰公子,我和我的婢女可以同挤一辆马车。」自马车布帘掀开一角,柳凤娘绝艳的容颜探出,此刻她身上披的白氅正是荆无情的。为了留下荆无情那一点温柔,她买下白氅,又乍闻她欲前往夜城,便提议一起同行多个人照应。 柳凤娘头一侧,水灿灿的幽瞳蕴含无限柔情的投向荆无情,「荆公子,你也可以和春兰公子一起坐进马车,不用捱风沙之苦。」 「不了,谢谢柳姑娘一番心意,我习惯了。」荆无情口气不冷不热,「春兰,你要坐马车吗?」 「我想骑马。」这样才显得与那个什么凤的不同。 「那就安静一点,别再喊累。」 春兰撇撇嘴,有些不是滋味。望着前头骑着马的荆无情,狂风吹来阵阵的金黄色细沙在她身边形成一圈圈漩涡,将她包围其中,感觉好像要把她淹没,害怕她即将要消失…… 春兰失神的脱口而出,「小姐。」 「你在叫谁呀?」荆无情不动声色,给了示警的一眼。 「我……我是想向柳小姐道谢,谢谢她一番心意。」春兰发现自己额头冒出冷汗。 柳凤娘娇羞的道:「哪里,奴家还得谢谢莉公子一路的照顾……危险。」 荆无情回头,正打算闪避那破空射来的飞箭时,但闻杀伐声响起,她看见上次的山贼出现,而一群黑衣人也自天而降,落在他们队伍四周。她还没看清对方出手,顿时飞箭如雨般全断成两截落在他们外围。 「是夜鬼。」柳凤娘惊呼。 夜鬼?荆无情耳闻过,夜鬼是夜城的护卫,全是夜皇一手调教出来,随便一个夜鬼的武功都可名列江湖前十名。 思绪才翻转了下,夜鬼已失去踪影,地上看不到一具尸体和血渍,只有断簇残箭可以证明那些夜鬼曾出现过。 「夜鬼没有夜皇的命令是不允许离开夜城,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此?」柳凤娘心里很清楚她的地位还没有尊贵到让夜皇派出夜鬼,她只不过是他开设的栖凤楼中的一个名妓。 对夜皇而言,女人仅止于暖床,他不会为了女人如此慎重,他身边不乏北方豪放女和南方佳丽倾心,但不管是妓女或千金小姐他都是一视同仁。 「惺惺作态。」春兰声如蚊钠的咕哝。 耳尖的荆无情怎么可能没听见,她送给春兰一个示警的眼神,「柳姑娘,托你的福,看来夜皇对你是一片真心。」 荆无情的柔声细语,让柳凤娘不胜窃喜,「荆公子,你太客气了,说不定是因为你是夜皇生意上重要的伙伴,夜皇才会派夜鬼相迎。」 「少爷,这里好静,有点阴森森的,我们还是快一点赶路。」春兰搓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荆无情颔首,望着遥远的夜城气势磅砖、巍峨矗立在黄土飞扬之中,而一大片乌云慢慢的自左右两侧及背后向她靠近,像是要将她推向夜城,莫名的心悸了下,一种在商场上让她无往不利、敏锐的女性直觉起了异样骚动,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不安,彷佛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似的。 「他们来了。」石定风尔雅的品茗,斜娣了眼堂上的铁烈,此刻他端坐在价值不菲的石椅上,雕以龙腾凤舞,镶以夜明珠翡翠,重要的是它够硬。「我觉得你还是回避一下。」免得吓死人。 「石疯子,你管太多了。铁心。」他沉声喝令,只见由屋顶飘下水云纱帐阻隔了堂上与堂下,「我坐在这边看。」 石定风摇摇头。这个男人一旦打定主意,就算有一百头牛拉他,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说不定还会被拖着走。 「禀夜皇,苏州茶坊与柳凤娘一行人带到。」门口的守卫进入报告。 「请他们进来。」石定风代为回应,轻摇羽扇起身相迎。 荆无情为首,身后跟着捧着一只长形檀木盒的春兰及由丫鬟搀扶的柳凤娘。 「你终于来了。」纱帐后的铁烈开口,沙哑的嗓音中掩不住狡桧的笑意。 「夜皇?」柳凤娘呆愕的抬起头。这还是夜皇第一次亲自相迎。 「夜皇。」荆无情从容的一揖,纱帐后那似曾相似识影子令她心底闪过一抹惊诧。以前他不是忙得没空见人? 「据传夜皇失踪多日得以平安归来,凤娘特来探望。」柳凤娘反应机灵的一福身,不慌不忙的展露出身为花魁的气质风范。「夜皇亲自来相迎,倒叫凤娘受宠若惊。」 「石军师,麻烦你带柳姑娘去花斋休息。」 「为什么……是。」想支开他!在那穿透轻纱的冷冽视线扫射下,石定风识时务的起身,「柳姑娘,请随我来。」 荆无情狐疑的视线转向石定风,压低嗓音问:「石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以前都是由石定风或金堂铁银来接待接洽。 「夜皇打算亲自跟荆公子洽谈这次春茶的生意。」 「咳咳!还不快下去。」见荆无情和石定风交头接耳靠得十分近,铁烈胸口的妒火被点燃。 「知道啦!」石定风悻悻然回道,「你小心。」投给荆无情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随即带着柳凤娘和她的丫鬟离开。 铁烈从椅子上站起身,走下堂前矮阶。 荆无情深思的注视着蒙胧纱帐后的人影,那声音、那身影分明是…… 「久违了,荆无情。」铁心掀开纱帐,铁烈剽悍威猛的勃发英姿出现在她们面前。 「啊!你、你不是……」春兰瞠目结舌,手指发颤的直指着他,接着「咚」的一声昏倒在地。 第四章 「是你!」荆无情做个深呼吸平息内心翻转的情绪,怎么也没想到被她卖掉的野蛮人居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夜皇,这下生意还能谈吗?忽然间,她内心有一种想转身逃走的冲动,只是逃得了吗? 「你看到我好像没太大的讶异。」哪像她身边的小女仆早吓得昏死过去。 「铁心。」铁烈以眼神示意一旁的铁心去扶起春兰。「带荆公子的随从去客房休息。」 「你这样支开所有人,有什么目的?」她坦然迎视他高深莫测的双眸。对夜皇而言,栽在女人手里可是生平奇耻大辱,而且还被当成仆奴贩卖,他大概不会善罢罢休。 「这样我们两个才可以好好谈谈。」 看着他露出诡笑,荆无情虽处变不惊,但微颤的双腿仍不由自主的退后。「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你不是来夜城做买卖吗?难道你不想谈生意?」 这可恶的男人。「向来都是石公子与我洽谈。」想抓她的弱点,他未免也太小看她,顶多他们苏州茶坊不做夜城这笔生意。头一次她愿舍弃赚进白花花银子的机会,因为他。 「这次我夜皇亲自出马,给足你苏州茶坊的面子。」铁烈不怀好意的逼近她,近到她全身肌肤都可以感受到他辐射出的热力,干扰了她的冷静。 「可是我不想和你谈。」她暗自深呼吸以收敛心神,倒退的与他保持距离,可是她退一步,他就前进两大步,让她退无可退。 「那夜城的生意你不想要了吗?」 「少掉夜城这笔生意,苏州茶坊不会倒。」荆无情决定转身离开,冷不防手臂被他拉祝「放手。」 「不放。」 他深沉的眸子燃着坚定的火光,强而有力的大掌灼烧着她的肌肤,她试图挣扎,可是他的手像铁钳般,紧紧攫住她的手臂。 「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荆无情反身回掌,岂料他早有预防,手还扬在半空中就被他攫获。 他一个使劲,迫使她身子往前倾与他贴合,他坚硬如铁墙的胸膛紧压着她的胸部,她可以清楚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 该死的男人。她还没青涩到不知道他的意图,她也知道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光从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夜鬼身上便可看出他的功夫高出她太多了。 「夜皇。」她深呼吸的平息受他影响而混乱的心神。 「铁烈,我的名字叫铁烈。」他眼神变得深黯,嗓音也变得喑哑。 「好的,铁公子,可否请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抓着我快不能呼吸了。」腰被他铁钳似的手臂箍紧,她不断挣扎。 「叫我烈。」 注意到他的脸不断靠近,她直觉的头一侧闪开,「铁公子,请你收敛一点,我现在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和道德感? 她猜没有,否则他也不会肆无忌惮的吻她了。一个视礼教于无物的狂傲男子——夜城之王铁烈,她应该事先调查清楚才处置他,不该因一时恼羞成怒而将他卖掉。 想起那蛮横狂野的拥吻,一股热流在她体内蔓延,她发现只要和他接触,她的心便狂跳不已。 「男人?」他肆笑,邪恶的眼神骨碌碌的绕着她的胸口,他知道别人之所以看不出来她身为女红妆,是因为她将自己的浑圆用布缠平。「让你可爱的双峰受罪真是不应该。」他俯下头,在她胸前流连忘返的落下细碎的热吻。 可爱8你在做什么?」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但心跳却背道而驰的变得剧烈急促。 「我在照顾受你凌虐的胸脯。」他渴望她到全身肌肉都紧绷抽痛。 「去……唔。」她的嘴被他强悍的占据。 他的唇带着浓浊的热气侵袭她,他的舌坚定的攻城略地,在她嘴里灵活的翻搅吸吮,她发现自己的呼吸被他抽去,理智也被他猛惊炽烈的男性气息给烧去,她快……不能……呼吸了。 「女孩子不可以骂脏话。」就在她几乎以为自己快窒息而死时,铁烈略停止狂猛的攻势,徐缓的轻啄她柔润的唇瓣,沙哑呢哝道:「才分开几日,我觉得好像过了好几年。」 荆无情屏息,不愿他察觉她渐渐受他影响,拚命压抑胸口如擂鼓般的心跳,冷然无畏的注视他。 瞧她一脸倔强,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瞪着他,被吻滋润过的唇办泛着瑰丽的色泽,让他情不自禁的再次啄了下。 「你更可爱。」 砰的撞门声阻断了他继续的拥吻。 「铁烈你……」门口的石定风感到震惊,张大的嘴足以吞下鸵鸟蛋。「你们……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荆无情意识到石定风的误解,决定反将铁烈一军,魅惑的倚靠在铁烈昂藏的身躯上。「我们两情相悦,难道你要阻止他爱男人吗?」谁叫他要轻薄她,毁掉夜皇之威名也算他活该。 「是啊!」难得她如此柔顺,铁烈笑得牙齿都露了白,不避讳的双手反圈住她的纤腰,悄悄的贴近她小巧的耳朵,「坏女孩。」 她的身体没来由的窜过一阵战栗,心中蒙上一层乌云。 铁烈察觉到她微微的轻颤,邪恶的笑容在他唇边扩大,他知道她身体敏感的弱点了。 「可是……可是你们都是男的。」石定风哭丧着脸。 「那又如何?」铁烈冷硬的嘴角挑起温柔的笑,低头凝视她。「相爱的人只要能在一起就够了,我跟她如此契合,你狠心拆散我们吗?」 「我……我……」石定风哪敢点头。 「那么派人去把我住的地方打扫一下,她今夜要和我住在一起。」 闻言,荆无情往愕不已。这下真的自掘坟墓了。 「夜皇,请你搞清楚,我是来做生意的。」石定风离去后,荆无情立刻推开色迷迷的铁烈。 「那我们就来做买卖。」他不死心的搂住她的腰。 发现自己躲不掉他那双邪恶的魔掌,她懊恼的道:「你放手。」 「不放。怎么办,我想买你耶!」他轻唱着她小巧的耳垂,舌尖在她白皙的耳廓舔吮,得意的看见她耳朵开始泛红,蔓延至整张粉嫩的桥颜。 「铁公子,请你放尊重一点。」被他圈在臂弯中,荆无情的话一点恫喝的威严都没有。呜!她后悔惹上他。 「好吧!你想怎么谈?」他的手始终搂着她的腰。 「可否请你先放开我?」 铁烈暂时妥协,反正在他的地盘上她也无处可逃。 荆无情将春兰昏倒后遗留下的檀木盒放上茶几,打开盒盖后,内层是分割成十二个小方格的小抽屉,每个抽屉上写着不同的春茶。 「这是今年上好的春茶,你尝尝看。」她抓起一小撮茶叶搁在掌心递给他。 铁烈瞥了眼她掌心中散发出清香的茶叶,视线回到她沉静的娇容上,一瞬也不瞬的黯黑深瞳让她的身体窜过一阵战栗。 他没接过,只是俯下头在她白嫩的掌心梭巡,接着用嘴和舌贪婪的吸吮混和着茶香和女性馨香的独特芬芳,顿时渴望涨满了胸腔,他想品尝的不只是茶,他要她。 随着他邪肆的吮,她透明细致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红晕,自他深沉的眼瞳,她看见骇人的沸腾欲火,席卷入侵她的灵魂深处。 心一慌,她急抽回手,一个踉跄,差点碰倒了展示的茶样。 「这茶一钱十两银。」她力图冷静。 「太便宜了,在你掌心里,它的价值远胜过十两。」他浑身散发出强烈的阳刚气息,包围了她,令她无处可逃。 「你……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即刻就走人。」荆无情勉强以沉肃的态度面对轻佻的他,却陡然发现从她喉咙中吐出的声音竟像嘤咛喘息。 「你说怎么不正经?是吻你不正经,还是品茶不正经?」铁烈嘴角勾起笑,邪恶的瞅着她。 「夜皇!」她咬牙低吼。 「叫我烈。」铁烈慢慢挨近她,抬起布满厚茧的大掌欲抚触她因怒意而更加艳丽动人的脸蛋。 但还没触碰到她的脸,她已反应机警的闪开,他仍不死心的拉住她的发尾轻轻一扯。 怕他扯乱她好不容易束起伪装的男儿发髻,荆无情不敢乱动,只能任他的粗指缠住她的发尾,缓缓卷起直逼她的耳鬓,而随着他的手逐渐贴近,她的心跳开始加快,血脉债动。 「你是我的。」 「你别再靠过来,否则我就!」一把银色的发簪自她袖口抽出,说时迟那时快,尖端直抵着她喉咙。 他一愕,敛起了笑,「你以为这样就威胁得了我?」 「我不是在威胁你,而是在警告你,我绝不是在跟你说笑。」这就是她最后的武器,宁死不屈。 铁烈高深莫测的盯着不驯的她,缓缓的松手,「好个荆无情,你在试探我的决心,可惜……」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她只觉得手腕微麻了下,发簪随即落入他的掌心,而她的身子也一软的倒入他怀中,「你也太小看我了。」 她的确太小觑他了。全身无法动弹的荆无情后悔莫及,她不该惹上他,赚了银子却得赔上身子。 「铁烈!」冲进门的石定风恰巧看到荆无情倒在他怀里。 「有事?」将她安置在太师椅上,铁烈浓眉一挑。 「呃,这个……白云牧抄…你的未婚妻来了。」 他有未婚妻!荒无情猛然一惊,而他竟放肆的轻薄她。他当她是什么?霎时,她感到羞愤、难堪。他该不会将她当成供人狎玩的妓女来报复?想着,她脸色泛白。 不!她绝不容许自已沦落那么不堪的地步,她要逃! 「你通知她的?」别以为他不管事就什么都不知道。铁烈睨了他一眼。 「我……我没有。自你失踪后,华莲公主一直很担心,频频飞鸽传书来探询,所以知道你平安归来,她就说要来探视你。」石定风不敢正视他的眼。夜皇不形于色的勃发怒气更叫人毛骨悚然。 「你这位军师做得挺逍遥的嘛,还兼差当起报马仔。」铁烈皮笑向不笑的说,「替我召妓,还替我担心终身大事,真是有劳你了。」 「哪里,夜皇的‘性’福是我们夜城上下百姓之福。」 「谢谢你这位军师的关爱,既然你那么问,那么接待华莲公主的事就交给你了。」铁烈转身回到太师椅上,与荆无情四目相接,绽开邪恶的笑容,「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是恩怨分明,人家待我几分,我就回敬对方几分,而你——荆公子,我该如何处置你呢?」他放肆的食指轻轻的画过荆无情动弹不得的脸蛋。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只能用眼神怒视他。早知道夜皇是他,她就不会来夜城。 「咳咳!铁烈,荆公子是客人,虽然他曾经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但那也不能怪他,是你自已故弄玄虚不让人知道你的身份。」石定风清清喉咙打破窒闷,同情的看着荆无情,此刻她就像一只被猛狮逗弄的白兔。 「那你说,我该怎么招待我们的贵客?」铁烈的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荆公子长途奔波,舟车劳顿,一定很累了,就先让他去休息如何?」石定风分别收到荆无情投来的感激眼神和铁烈不悦的杀意。 铁烈以身躯挡在她和石定风之间,「那么我住的地方打扫好了没?」 她不要!要是住进夜皇居,她不被他生香活剥、拆吃入腹才怪。想想,她全身不禁窜起一阵战栗。 「华莲公主来了,你至少给人家一点子,而且要是让人知道夜皇居里藏了个男人,那么……」 「我管人家怎么想。」铁烈狂傲的负手而立。 「那么你有没有问过荆公子的意见呢?他愿不愿意跟你同居?」 「她能有什么意见?」铁烈眯着眼,就像只逗弄耗子的大猫。 「荆公子,你的意见?」石定风弹指一飞,让荆无情重获自由。 「我不要,你这个杀千刀的野蛮人别碰我!」 「看吧!」石定风两手一摊。 铁烈脸色难看到极点,多少女人想获得他的青睐,而这女人居然视他为毒蛇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石公子。」荆无情飞奔到石定风身后,冷冷的斜睨着铁烈,心口儿怦怦跳。 「别以为石定风可以当你的靠山,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瞪着躲在石定风身后的她,铁烈铁青着脸道:「我不会放弃的!」随即拂袖而去。 「谢谢石公子。」荆无情抱拳一揖,心头仍在打鼓。她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别客气,我才该说抱歉,夜皇多有得罪之处尚请见谅。」石定风一个头两个大,心中暗中祈祷,希望华莲的到来能让情况改观。 男人都没一个是好东西, 荆无情站在阁楼窗前,没错过窗外远处小桥庭院中,立在夕阳下两个重迭的影子,若非铁烈传达要她到书房谈生意,她根本不会踏进夜皇居半步。 瞧两人难分难舍的模样,她胸口沉甸甸的像压了重重的巨石般,她是怎么了?华莲公主和夜皇本就有婚约在身,她只是个来夜城做买卖的过客,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为什么心头好难受? 不看了!荆无情正打算转身离去时,敲门声却响起。 「夜皇,是你唤凤娘来吗?」是柳凤娘。 荆无情一怔,接着拉开门,「柳姑娘。」 「是你,荆公子。」柳凤娘惊喜的靠上前,「怎么会是你在这?」 荆无情反射性的退后一步。「没什么。」看来是有心人在搞鬼「我该走了。」 岂料她的衣角被柳凤娘拉祝「别走,人家想跟你好好聊聊。」 「柳姑娘,请自重。」瞧柳凤娘凤眸轻轻一挑,风情万种勾人心魂,若她是男人,一定难逃她编织的媚网。 「我是很想重,可是就是怎么吃都重不起来,夜皇也说我太轻了,身上没半点肉。」 柳凤娘暧昧的话让荆无情胸口的巨石更沉,她佯装若无其事的开口,「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瘦瘦’不亲,那胖胖就可以亲了吗?」 「柳姑娘,这里是夜城。」不是栖凤楼。 「我知道呀!」柳凤娘双臂搂紧她的手,「夜城我常来,可惜每次都和荆公子失之交臂,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以和荆公子独处促膝谈心,我想多了解一下荆公子。」 「柳姑娘,在下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没什么好了解的。」荆无情发现自己竟挣不开她黏人的手。 「才怪。」柳凤娘娇笑道,俯身偏头的瞅着垂首敛眉的荆无情,「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荆无情不禁在心里低咒,男人是灾星,女人是祸水,而这两种人她都视为畏途。 咿呀一声门被推开,及时解救荆无情于水深火热中,同时也让她掉进另一个无底深渊里。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铁烈浓眉扬起。 「好啊!竟跑到这里幽会。」娇艳贵气的华莲双手圈着铁烈的胳臂。「烈,这些了人真是缺乏管教,连夜皇居也敢擅闯。」 「她们不是下人。」他目光灼灼直盯着泰然处之的荆无情。 「夜皇,不是你叫凤娘来此吗?」柳凤娘身子颤抖的躲在菊无情身后,不敢迎视他冷酷的眼。 「原来你就是花名满天下、艳冠群芳的北方花魁柳凤娘?」华莲轻蔑的睥睨着柳凤娘。 「你怎么说?」铁烈瞟向一旁置之度外的荆无情。 「你要我说什么?我偷了你的女人?」真可笑! 华莲暗由自打量着莉无情。好个俊美冷艳、气质出尘的男子,跟铁烈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如果是在遇见铁烈之前遇见他,她一定会心动。 「他是谁?」华莲插话。 「荆无情,苏州茶坊的商贾。」 「你就是荆公子?」华莲颔首为礼。他就是传言中被夜皇看上有断袖之癖的男人? 「这位是华莲公主,当今皇上的侄女。」铁烈简略的为她们介绍。 「民女拜见公主。」柳凤娘欠身一福。 「你怎么不跪拜?」见荆无情依然冷傲的站着,无视于自己的存在,华莲心中怎么也吞不下这口怨气。 「夜城应该不归大唐律法所管辖,恕在下失礼。」荆无情一揖,转身欲离去,却被吼祝 「你好大的胆子,不怕我向皇上告你一状?」他是第二个敢轻忽她的人。「烈,你看啦!这种人你还跟他做什么生意?」 「她说得没错。」铁烈冷硬的唇角不自觉的柔和下来,见荆无情要走,他不舍的唤住,「且慢。」 「铁公子,有何指教?」步出玄关的荆无情头也没回的问。 「你还没解释为何会到夜皇居,这里可不是你说要来就来的地方。」她是来找他吗?铁烈的胸口凝聚着喜悦,但表面上喜怒不形于色。 「想必你伟大的军师会比我更清楚。」荆无情昂首离去。只要不看见铁烈和华莲公主相偎依的亲密模样,她胸口的郁闷便稍稍舒缓了些。 「出来。」铁烈对着荆无情消失的方向道。 石定风随即嘻皮笑脸的自长廊外走出。 「你怎么知道我躲在那?」 铁烈送他一个白眼。闲着没事干吗?玩出这等无聊的把戏。 「夜皇,你今晚要我作陪吗?」柳凤娘畏颤的问,头也不敢抬。 「出去。」 「夜皇叫你滚没听见是不是?」华莲心中得意的斜睇着柳凤娘。 「不是她,是你们两个狼与狈。」没有华莲支开他,一个石定风根本变不出花样,可惜他们都万万没想到荆无情是女的。 「烈。」华莲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要赶我走?」 「滚!」铁烈咆哮。 「走啦、走啦!」石定风赶紧拖着华莲出去。看来用错计策了,他得另谋方法,一定要让好兄弟知道抱女人还是比抱男人好。 「春兰,快起来。」趁着铁烈和他的未婚妻打得火热,荆无情来到床边轻声叫唤。 「小姐……」睡意蒙胧的春兰才一开口,嘴便快速被捂祝 「嘘!别出声,我们马上离开夜城。」 「为什么?」她好累。 「你不走,我可要走了。」她没那么多时间耗,万一被发现就走不了。 「协…少爷,你不可以丢下我。」春兰一凛,赶紧下床打理包袱,走到荆无情身边。 「抓着我!」荆无情拉起她的手施展轻功,逃要紧。 「少爷,我头晕。」没有武功的春兰感觉整个胃在翻搅。「我们现在要去哪?」 荆无情瞟了脸色发白的她一眼,举目四顾,「马房。」应该不远了,她携着春兰翻下屋顶。 「少爷,你要偷马?」 「只是取回我们的马,不叫偷。」荆无情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行踪,不让巡夜的守卫发现,「快!」 「少爷,慢一点。」看着她顺利取得马儿牵出马房,春兰心里忐忑的想,怎么那么顺利? 「嘘!小声一点。」虽然她心里也觉得不太对劲,不过一想到铁烈正和他的老相好缠绵,胸口没来由的涌上一口闷气,她连忙甩甩头,「走吧!我们快离开这里。」 「那生意怎么办?夜城可是我们苏州茶坊在北方最大的合作伙伴,少了这笔交易,会损失很多钱。」春兰在荆无情精打细算的熏陶下略有心得。 「没关系。」总比身心都赔上的好。荆无情迅速的跨上马,「春兰,走。」 「喔。」春兰正准备上马时,忽然莲足下有股力量托起她,使她顺利的上马,「谢谢……埃」 「该死的!」荆无情瞥见拉住春兰缰绳的铁心,不假思索的挥起马鞭,先逃要紧。 「少爷,快走,别管我了,夜城不会为难我的。」只要小姐平安,她日后再想办法离开。 蓦地一道黑影掠过她身边,像一阵狂风吹过,她定神一瞧,赫然发现不知何时铁烈已骑上马,风驰电掣的追上去,她心急如焚的大叫,「少爷,小心,快逃!」 「保重。」葡无情边回头边加速,悚然一惊的看见狂怒的铁烈正快速追上她,她更加慌乱的挥鞭催马。「快、快!」 「停下来!」宛若沙暴席卷而来的铁烈厉声吼道。 荆无情不理会他的叫嚣,尽可能俯低身子。 「荆无情!」他吼着,倾过身子试图拉住她的缰绳。 「放手!」两骑并行非常危险,再加上他靠得如此近,荆无情心惊的大吼。 「不放,你快停下来。」他厉声喝斥。 「我不是夜城的人,毋需听你的命令。」他以为他是谁,就连她爹也不能操控她的意志,他凭什么? 「你……」铁烈脸色一沉,使劲一扯的断然止住她的马儿,「该死的女人,你是白痴是不是?」看她不要命的往前骑,想到她有可能因此摔断脖子,他的心便紧紧揪起。 他的蛮横激怒了她,她没待马儿停下就纵身一跃,滚下马背。 被她疯狂的举动吓得心脏几乎暂停,铁烈不禁咆哮,「笨女人,等我抓到你,非好好打你的屁股不可。」 荆无情没回头的拚命向前奔跑,她知道一停下就难逃他的魔掌,虽然她的武功内力不如他,但她有自信自己的轻功绝不输他。 但——当那狂细的马蹄声逐渐接近时,她才知道她错了! 「你给我停下来。」 吼声、马蹄声紧紧逼迫着她,在她气喘吁吁的同时,忽然她的腰被铁钳似的手箍紧,身子腾空飞起。 他轻而易举的像老鹰抓小鸡般抄起她,掳至身前,「还想跑?」 荆无情激烈的扭动,并槌打着他,「你这个野蛮人快放开我,」 「野蛮人?你还没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野蛮。」一抹邪恶的光芒在他的深瞳中闪烁,低哑的嗓音在她耳后轻呵着气,撩起她一阵战栗。 她想起他狂猛的吻,「你别乱……唔!」 贪婪的吻封住她的声音,以安抚他失控恐慌的心。 以后他绝对要禁止她骑这种可怕的动物。 「荆无情,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吻!」 「不!」她抵抗着他灼热的索吻,也抗拒着自已对他的反应。 怕她再次从手中溜走,铁烈点住她的穴道,「你只能属于我。」一扯缰的回头,他同时拉起她的马回夜城。 第五章 自回到夜城后,荆无情被铁烈一路施展轻功抱回夜皇居,耳边是飕飕的风,她感觉头晕了,一楝临水矗立的两层楼房映入眼底。 「如果你答应我不叫、不吵闹,我就解开你的穴道。」将她放置在榻上,铁烈的唇角噙着笑意。 荆无情心想,她能说不吗?此刻的她连摇头都不行。 「要不然你眨眼皮表示好了,不眨眼代表同意,眨眼就是不反对。」他壤壤的跟她讲条件,但有眨跟没眨都一样。 暴君。荆无情在心底暗骂,无奈的眨了下眼,霎时,身上的禁制解开了。 「乖女孩。」铁烈大方的啄了下她的未唇。「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凭什么?你不会忘了曾对我做过什么吧?」 「我顶多把钱退还给你,可以吗?」她后悔卖了他。 「想后悔?你以为把钱退给我就可以什么都一笔勾销?未免想得太天真。」他邪佞的一笑。 「那你想怎样?」荆无情强抑着心头的悸动,注视着他庞大的黑影正一点一滴地淹没她。 「我以为依你那精明聪颖的脑袋不难明了。」他一屁股坐到床边。 她心口怦怦然,慌张的往后退,直到背都贴着墙壁。 「你想要我的身体?」他深邃黯瞳中的欲火太明显了,长年在烟花柳巷中与那些急色龟的商贾谈生意的她见多了。 「不只。」他紧锁着她伪装冷然不为所动的水眸,一指勾起她闪避的小脸蛋,俯身贴近她,「我还要你的心。」 荆无情闭上眼,感觉自己像受困在陷阱中的猎物般无计可施,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心被人牵引的滋味。她讨厌变得不像自己的自己,在他挑逗的眼神下,以前那个冷静精明的荆无情到哪去了? 「你是我的。」铁烈托起她的下巴,吻住微颤的她,轻轻的用舌描绘她菱形小嘴,当咬她的嘴角,「为我张开嘴。」 「不……」她紧抿着唇,但还是被他狡猾的舌找到空隙钻进她嘴里。 「绝顶的炽热湿润,甜美的蜜汁,我怎么也尝不够。」 「唔……骗人。」话虽如此,她仍不由得感到昏眩。 「你这个倔强的小东西。」他的手臂环绕住她的腰,加重手劲的将她压靠在他身上,让她清楚的感受因她而起的坚挺。他加深了吻,舌头在她口中翻搅,企图燃起她相同的反应。 「你也喜欢我的吻,不是吗?」 「住手……」她虚弱的抗议声不具任何威吓力。 「别再压抑你自己,让我来解放你的身体、你的灵魂。」 他浊重的呼吸拂过她耳后,强悍的吻蜿蜒而下,在不知不觉中,她的盘扣被咬开,束胸被扯开,冷风灌进她胸口…… 「你也有感觉的,我还记得那次你在我怀里臣服、申吟、喘息。」 「不要再说了。」荆无情别开脸,捂住双耳。 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她怕,怕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变成在男人身下摇摆的荡妇。她是荆无情,纵横南北商尝不输给男人的荆无情,她发过誓绝不让男人看轻,男人可以做的,她一样做得到,而且做得更好。 商场上不是敌人就是朋友,但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所以即使是亲人,她出手也从不手软,被人骂冷血无情、心狠手辣,她已经习惯。为什么他要弄破她的面具?为什么他要狠心的拆掉她的伪装?为什么他要她变成依附男人的柔弱女人? 「你是女人,这一点永远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迟早会嫁人生子。」她已过了婚嫁之年,在一般姑娘中堪称异数。 「够了,我是荆无情。」荆无情抱臂反驳,执拗的声音发着抖,湿热的水气盈满眼眶,缓缓落下。 「你哭了。」她无声的眼泪一颗颗如断线的珍珠揪痛了他的心,从不在乎他人,对女人毫无怜惜之情的他头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保护欲,而她还是曾卖掉他的奸商。 「我没哭,哭是懦弱的行为。」 「是,你只是沙子掉进眼睛里。」铁烈认输了,看来沙漠霸王的他这回真的沦陷了。 荆无情拚命的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掉如泉涌而出的湿润。 「别弄伤你的眼睛,这给你。」一条白绢递到她面前,让她犹疑不定。 「你会那么好心?该不会又有什么目的?」 「我若有目的,你现在不会安然坐在床上,而是被我压在身下。」 他狂肆暧昧的言辞挑起她脸上一片红潮,她低啐一声,「无赖。」 铁烈忍不住放声大笑,「拿着吧,免得崇拜你的那个小女仆以为我在欺负你。」 「你本来就是。」荆无情咕哝的压低嗓音。 耳尖的他岂会错过,「真正的欺负是这样。」 她无措的圆睁着眼看他刚毅的脸庞慢慢向她逼近,她的唇再次被他占据,不同于前几次的粗鲁蛮横,这次的吻温柔而缠绵,像是冬天里沏上一壶热呼呼的茶细细品尝,让温润的滋味滑下喉咙,温暖了心房。 不自觉的,她卸下了防御,像个渴爱的女人沉浸在他轻柔如春风的吻吮中。 她难得的温驯让他惊喜,怕吓坏她,他不敢加深这个吻,连拥抱都不敢,唯恐亵渎了她,但出人意表的,她的手悄悄伸起,往上探索他刚硬的脸部线条。 他只敢用舌轻触她,小心翼翼的诱哄她为他敞开,如果没有那突来的敲门声打断,他相信一切会更美好。 看她又退回冷漠孤傲的保护壳内,铁烈忍不往低咒一声,「是哪个混账?」随即走去开门。 一副大有要将来人分尸的吼声,让门外的石定风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不禁往后跳开提高警觉。 「石疯子,你最好有正当的理由。」三番两次打断他的好事。 「呃,这个……当初追杀你而藏匿在夜城的可疑份子已经查出来了,是木家堡的余孽。」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石定风拱手一揖,转身前看了眼在床上的荆无情,被铁烈看中的猎物至今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愿佛祖保佑他,阿弥陀佛。 在门关上后,铁烈好笑的看着如刺猬般张起防御网的荆无情。「放心吧,我现在不会对你怎样。」未来就不一定了。 「毕竟我们还是商场上合作的伙伴,我不会笨到把赚钱的机会往外推。找个时间我们再好好详谈,我随时都会在书房等你。今天你也累了一天,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荆无情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但仍提高警觉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当他走出玄关,她正松口气时,毫无预警的他突然转身。 「对了,我的书房就在隔壁,无论有什么需要你都可以过来找我,我会尽力为你服务,满足你的欲望的。」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我不会去的。」听到他暧昧的话,荆无情又窘又怒,羞恼的随手抓起枕头就掷向门口。 「哎呀!好痛。」冲进门的人刚好遭殃。 「春兰。」荆无情连忙揪紧了胸襟以免春光外泄,并下床趋前探看。「对不起,你还好吧?」 抱着包袱的春兰摇摇头,抚着跑得太快而喘不过气的胸口问:「少爷,你没事吧?那个夜皇有没有对你怎样?」 「我没事。」荆无情试图甩掉脑中热吻的画面。 春兰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没事就好,我趁他们不注意时把我们的包袱拿到手,现在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不经意的一瞥,她发现荆无情的娇颜嫣红似火,「少爷,你脸好红,你的衣服……」乍见她裸露的肌肤上有青青紫紫的吻痕,春兰倒抽了口气,不爷,你的束胸呢?还有你的衣服怎么变成这样?是不是那个夜皇对你……」 「他什么也没做,好了,别说那么多,拿一套衣服来给我。」荆无情转移话题,她胸口没束起不行,也怪怪的。 「是!少爷。」春兰忙不迭的取出新的布条和衣裳,抽噎的红了眼眶。「要不是石公子告诉我,我还更不知道上哪去找你,我好怕你会不会出什么事,或者被欺负。」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她脱下衣衫,撩起浓密如云的乌丝,让春兰方便弯下腰慢慢的替她缠起那圆挺的丰胸。 「少爷,我们快点离开这好不好?」 她也想呀!问题是走得掉吗?逃一次差点失身,她不敢保证下次逃跑失败他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少爷,早知道就不要多事的救人,现在惹来一身腥。」春兰帮她系紧束胸,然后替她更衣,「你想那个夜皇会不会为了报复而杀了我们?」 「应该不至于。」她知道他要什么,想着,顿时心跳如擂鼓,她装作轻松自若道:「好了,别再提他了。」随即坐下任春兰替她梳髻。 春兰点头的转开话题,「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荆无情回她一声长叹,「我明白你的担忧,只是这里是夜城,夜皇的天下,我们恐怕很难逃出他的手掌心。」 春兰垮下脸,扑入她怀里,「少爷,我好想回家。」说着她颤抖的哭了起来。 「别哭了,顺其自然吧。」荆无情茫然的望着前方,此时连向来精明干练的她脑袋也是一片空白。 如果说他得到她的身体就能了结恩怨,她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但问题是他要的还包括她的心。 蓝天白云下,在夜城内辽阔的白云牧场上,有两匹马并行。 「最近你很忙吗?怎么都不来看我?」 铁烈看着身旁娇贵的白云牧场的主人——华莲,当初因为她爽朗豪迈的个性对了他的脾胃,再加上石定风的推波助澜,一时起哄要他与她定下亲事,因为有大唐的势力做靠山可省去不少麻烦,所以他也就任这桩婚事定下来,然而直至遇见荆无情,他才懂得爱一个女人的感觉,明白当初将婚事看得太草率了。 「多谢你的关心,这些日子的确比较忙。」他敷衍的说着。 「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客套。」华莲矫健的跳下马,没有庞大的随护也不依赖任何人,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大漠儿女的自信神采,一袭火红滚边的锦袍衬托出她丰盈的婀娜身材,翦翦秋瞳流转着黠光,「听说你向来不让外人进入的夜皇居住进个人?」 石疯子那个长舌公,「是有这么一回事。」铁烈不否认的也从马上一跃而下。 「希望不会妨碍到我们的婚事,你要知道我皇帝叔父非常中意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有损名誉的谣言传开来,那就不太好了。」 「天高皇帝远,你皇帝叔父管不到这里。」铁烈嗤声冷笑。 「惹你不高兴啦?对不起嘛,人家没有意思拿我皇帝叔父来压你,人家只是太爱你了。」华莲撒娇道。 剽悍冷骛的铁烈是大漠的传奇,传闻他曾替天可汗击退北方游牧民族,还传言他单枪匹马拯救一整个受困于蛮族的村落,他是所有大漠儿女的英雄。 这样一个气势不凡的伟岸男子竟舍弃高官厚禄,宁愿待在这么荒凉的地方,狂傲不羁得宛若天上的雄鹰。他是她儿过的男人中第一个不被她美色所惑,唯一一个不正眼看她的。 原先她只是为了赌一口气,便和不喜宫廷生活被封为节度使的爹要了这块白云牧场以便亲近他,到后来却变成全然的爱慕,然而他风流的性子实在叫人无法忍受,开了妓院方便办事也就罢了,现在还金屋藏「娇」。 「你生气了?」她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唯独对他。 「没有。」铁烈发现自己好想念荆无情,才不过几日不见,就好像全身都不对劲。他知道她在躲他,还逃出了夜皇居跟她的小女仆住在一起,就让她逍遥一阵子,等解决华莲这骄蛮的丫头,他不会让她再有任何机会逃离他身边。 「你最近都没空陪我,是不是为了柳凤娘那贱人?」华莲小嘴一扁,想到他的老相好现在正在夜城,她不禁挥了下马鞭发泄不悦。 「不要动不动就出口成脏,我不喜欢一个妒妇。」 铁烈沉凝的口气让她背脊陡生一股寒意。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一定是那贱女人,算算柳凤娘从成为花魁待在夜皇身边也有两、三年,是该换个人了。华莲暗忖。「我皇帝叔父也说男人不风流枉年少,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只是柳凤娘是个妓女,你总不会……」 「就算我要娶她为妻又如何?你还没资格插手我的私事,听清楚了没?」不用恫喝,光那森冷阴骛的厉眸就让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我知道了。」她明白在他面前故作楚楚可怜只会显得矫揉造作得可笑,他也更不屑。 「时候不早了,走吧!」他原本是不希望引起荆无情误会,不过华莲是他未婚妻是早已公开的事实,她应该知情。算了!继而想想,若是能撩拨起她嫉妒的情绪……那华莲的出现未必是坏事。 念头一转,铁烈轻快的跃上马。 见状,她也跨上马,「我们来赛马。」化解刚刚的不愉快。 「好啊!」铁烈爽朗的一笑。 「那我先走了。」娇喝一声,她露出得意的笑,至少在他心中,她知道自己是不同的,谁也不能跟她抬男人,即使是貌美如花的柳凤娘也一样。 「夜皇,荆公子来了。」铁心推开门,让荆无情和春兰走进。 「终于来了。」铁烈坐在书桌后,好整以暇的端看着荆无情及战战兢兢的春兰。 这些日子她一直躲他,再加上石定风和华莲两人刻意从中阻挠,害他无法一解相思,今天要不是他拿谈生意当借口,她根本不会来他书房,只是她身后跟着一个跟屁虫实在碍眼得很。 「我想尽快把这次的交易敲定,我已经在夜城叨扰多时。」荆无情面无表情的取出檀木盒,坐在花桌靠门的位子与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你坐那么远,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铁烈嘴角轻轻勾起肆笑,手一挥,身后的铁心便退下去。 「夜皇,我们家少爷已经对你无礼的恶行再三容忍,你不要得寸进尺,今天是你找我们来谈的。」 「叫你的随从下去。」铁烈气定神问,双手交握在互迭的膝上,目不转睛的黑瞳中只有荆无情的倒影。 「你凭什么命令……」 「春兰,你先下去。」 触及荆无情不容置喙的冷凝眸光,春兰只好万般不愿的福身退下。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不怕我对你怎样?」看她安之若素的样子似乎有恃无恐。 「堂堂夜皇如果真意图不轨,就算我们主仆连手也未必制得了你。」更别提春兰还不会武功。 「你过谦了。」 「这里是你的地盘不是吗?」 「你总算认清了这点。」铁烈不禁眉开眼笑。「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吃了。」 说不怕是骗人的!沉着内敛的荆无情瞬也不瞬的迎视他的目光,接着她转身推开门,只见门外有两个人正徘徊着,「你们可以进来了。华莲对做生意也挺感兴趣,想坐在这旁听,铁公子应该不会反对自己未婚妻求知若渴的心。」 这招厉害!铁烈眉一挑。 「烈,我会安静地坐在一旁学习。」华莲松了口气。她绝不让铁烈和荆无情有任何独处的机会。 「那你呢?也是要观摩学习吗?」铁烈斜睨着东张西望的石定风。 「你已经很久不过问夜城的生意,我怕你跟荆公子在沟通上会有适应不良的问题,特来担任顾问。」石定风干笑道。 「荆无情,你不怕机密泄漏?」铁烈爱恋的瞅着她,若非这两个碍眼的人,他会冲上前狠狠的吻住她那美丽诱人的玫瑰芳唇。 「一个贵为大唐公主为你的未婚妻,另一个就不用说了,以前都是我跟石公子交易的,我十分放心。」 「好吧,你可以开始了。」铁烈一摊手,神情一肃,认真的模样让荆无情不敢掉以轻心。 她将茶样展示出来,并开始介绍桂花熏茶、碧螺春、西湖绿茶等。令她惊讶的是,从不插手夜城生意的铁烈提出的问题却十分精辟,像为何定这种价格以及今年收成情况、交易数量、茶叶质量和来源等相关问题,让她不敢小觑他这个夜城之王。 「那么数量部份就由石定风决定,另外为了保持茶叶的质量,我们夜城会派镖师去取货,这样对你们苏州茶坊应该不至于造成困扰。」 「我还要谢谢你们替我省去运费。」 「既然运费省下了,理应有些折扣。」 「这是当然。」铁烈此她更适合当奸商。荆无情暗忖。 「若是日后合作得不错,我们夜城可能将销往西域大食或回纥的采购权全交由苏州茶坊负责。」 荆无情一愣,「你说真的?」那是多么庞大的数量。 「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吃下这市常」 瞧铁烈轻描淡写的说,但她的心可是怦怦然的恍若擂鼓般。 「既然夜皇开出豪语,那么苏州茶坊自然不会让你失望。」荆无情与他凝眸相视,眼眸中显露对彼此的激赏,情愫暗潮波动,全然忘了一旁面面相觑的两人。 「石定风,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华莲压低音量问。 「谈生意呀。」石定风轻皱眉头。夜皇此举会不会有欠考虑?只因为他喜欢荆无情就把茶叶市场给她? 「什么生意?」 「茶叶。」 「树叶也能卖?我们家院子里随便地上扫就一堆了,干么花钱买?下次我泡茶给你喝。」 石定风差点从椅上摔下,「华莲公主,我建议你还是做公主就好了,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天知道那泡树叶里加了什么肥料? 「我本来就是公主了。」 「噗哧」一声,听着华莲和石定风的窃窃私语,葡无情再也忍不住的掩口闷笑。 惊艳的望着荆无情的笑靥宛若芙蓉出水,铁烈一阵心荡神驰,虽然碰不到,但能看到她的笑也算不枉此次牺牲了。 「我说错什么吗?」 石定风忍俊的道:「没有,你的确是公主。」「供」人瞻仰的「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倒头就睡。 「夜皇,柳姑娘来了。」铁心敲了下门。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铁烈起身迎接弱不禁风的柳凤娘,故意不去看荆无情。 「为什么?我可是你的……」华莲的喳呼声被石定风阻断,接着被他拉走。 只要铁烈是正常的男人,就随他怎么玩。石定风开心的暗忖。 「在下告辞。」荆无情头低垂的一揖,掩去眼底阴郁,毅然的转身退去。她早耳闻夜皇的风流狂放,为什么心口好痛? 她绝不容许自己爱上他,但,爱情岂是心里说不爱就能够逃避? 「哎呀!你干么,快放开我。」华莲挣脱开石定风的箝制,被他一碰衣服像着了火似的,让她不得不拚命甩手。 「你不是说铁烈对荆无情有意思?可是在我看来并不是那样,他明明还是对那个惺惺作态的柳凤娘余情未了。」横了眼吊儿郎当的石定风,华莲咬牙切齿道,路边可怜的茶花叶受她余怒波及而被摧残。她可是大唐公主,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石公子,请问你还有什么高见?」现在铁烈对她的印象一定打了折扣,全是他害的。 「我真的没骗你。」石定风打躬作揖。「那是你没看到铁烈对荆无情一副誓在必得的可怕模样,就像一头饥饿的狮子看见猎物。」 「我感觉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华莲仍存着半信半疑,双手环臂。 「相信我,你也不希望将来嫁的驸马爷是个只爱男人不爱女人的断袖之人吧,传了出去,你这个大唐公主面子往哪摆?」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赶紧追问:「那你说说看。」她可不希望传回皇宫成为那些嫔妃茶余饭后的笑料。 「我们现在要想法子让铁烈对荆无情丧失‘性趣’。」 「总不能叫我去勾引他吧?」美丽的东西人都爱看,华莲也不例外,只是这个男人危害到她的利益,必要时还是会让那人消失。 「咦!这或许是个好主意。」石定风拍掌而笑。「我怎么没想到,你要是能诱使荆无情爱上你,继而引起铁烈的妒意,让他意识到你对他的重要性,说不定他会提早将你娶入门。」 「你说的是真的?」他的一番话说得华莲心花怒放。 「当然,你想想看,凭你的美色,你只要稍稍施展一些手腕,荆无情还不手到擒来?到时再把他甩了,而你重回到铁烈的怀抱,岂不完美?」若柳凤娘是花中之魁,那华莲就是花中之王,同样让男人意乱情迷。不讳言—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但朋友妻不可戏这点道理他还懂,何况他向往自由,爱情只会扼杀他,更别提婚姻了。 「好办法。」华莲心动了,这样不但一雪荆无情轻视她的耻辱,还可以赢得铁烈的心,一举两得。 「那么我们分头进行。」石定风决定发挥人饥己饥、人溺己溺的精神来救好友于水深火热之中。不管将来结果如河,夜皇还是会感激他一片苦心。 鸡婆! 躲在暗处的铁烈好笑又好气,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的胡涂蛋,连男女都搞不清楚了还想设计别人。 不过随他们胡搞去,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惊人发展。他静观其变。 第六章 「少爷,华莲公主又来找你了。」春兰打开门,心底懊恼着又来一个。最近连华莲公主也不时来找她家小姐。 这些女人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荆公子早。」华莲笑盈盈的问候。 「早。」荆无情对着铜镜整理好衣装,没有回头。既然交易谈成了,她也该打算回府,只是要怎样避开夜皇而安然脱身是个大难题。 近来脑海里夜皇那邪佞狂妄的笑脸不时浮现扰乱她,她该不会真的对他动心了?她是不可能任私人感情而影响苏州茶坊的生计,而他也不可能为了她抛下夜城的荣华富贵和权势,更何况他还可能成为大唐的驸马爷,所以,她根本毋需担心,可是为什么心会倏地纠紧抽痛? 她的忽略让华莲为之气结,但表面仍若无其事,「荆公子,说好今天你要陪我出去走走。」 「走吧。」荆无情没看她一眼,径自走出房门,却在门口遇上换上轻装的柳凤娘一行人。 「公子,可否让凤娘同行?」 怎么又来了。春兰翻了翻白眼,这些女人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你这贱人有什么资格跟?」华莲讨厌矫揉造作的柳凤娘,一想到铁烈曾跟她相好,心中就不是滋味。 「华莲。」荆无情冷横一眼。 华莲这才发现荆无情和铁烈一样,在无形中都有某种尊贵慑人的威严,让人不敢冒犯。「要去就走吧,我还没见识过夜城的风光。」荆无情淡淡的开口。 华莲为什么突然反常,是铁烈授意的吗?他该不会为了享齐人之福而有什么计谋吧?不过,华莲应该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否则早将她视为跟柳凤娘同一类。 「那就由我带路吧。」华莲鼻哼一声,盛气凌人的从柳凤娘身边过去。 「柳姑娘请。」荆无情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柳凤娘心头微微失落。 「可以加我一个人吗?」铁烈高大挺拔的身影突然出现。 还来呀?春兰心中几乎发出哀呜。 「当然好了。」华莲兴奋得像小女孩般挽起他的胳臂,全然忘却要勾引荆无情这档事。 铁烈瞬也不瞬的注视着荆无情,「你呢?」 「这里是你当家,我能有什么意见。」是怕她开溜吧。 「烈,我们走吧。」 于是一伙人浩浩荡荡的上街去。 机会来了。 铁烈被华莲缠着,他们身后跟着各有心事的柳凤娘和荆无情。 「范公子,你怎么都不说话?」柳凤娘打破两人间的沉闷。 「你想说什么?」直视前方一对爱情鸟,荆无情感觉胸口似被凿个大洞,浓酸的醋漏进洞里,她发现自己居然在嫉妒。 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柳凤娘轻蹙起眉,「难道夜城中谣传的蜚短流长是真的?」 「什么?」荆无情收回视线。 「就是夜皇和你有断袖之癖……」 「那么你认为呢?」荆无情唇畔轻扬起冷诮的笑。 「我当然不相信。」柳凤娘直勾勾的望着俊美无俦的荆无情,越看越让人怦然心动。 「你们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铁烈不是滋味的回头,本想引起荆无情的妒意,谁晓得她根本一点都不在乎。 「没什么。」柳凤娘赶紧解释,偎靠在荆无情身边。 「这里挺热闹的。」荆无情不着痕迹的避开柳凤娘的靠近,东张西望的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小吃摊贩交易热络,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位处荒凉的沙漠边缘。 「跟江南比起来如何?」铁烈问。 「是啊!荆公子来自江南,听说江南风光明媚,四季如春,我也好想去江南走走。」华莲不避讳男女之份的勾着铁烈,难得他会对她那么温柔。 「江南也有四季,只不过天气比较温和,山里也是有降霜下雪,还有……小心。」荆无情及时拉开柳凤娘,只见数道银光飞入来不及反应的人群中,霎时尖叫、哀号声不绝于耳。 铁烈和铁心挡掉大半的箭矢,但还是有为数不少的饬矢射中无辜的百姓。 「该死的!」铁烈低咒,「铁心,立刻疏散人群。」 「他们是针对我们而来。」荆无情以袖挥掉箭矢,并拉过吓坏的春兰护在身后。 「铁烈,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太可恶了,难道他们眼中没有王法?」华莲取出随身匕首打掉波及她的箭矢。 在四周人群逃的逃、散的散后,偌大的街道仅剩他们一行人,原本热闹的气氛陷入死寂。 「什么人竟敢在夜城内撒野?」铁烈提高警觉,只见屋檐上站满了蒙面的弓箭手,数名看来功夫比较高的黑衣人自屋檐一跃而下。 「夜皇,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不过,这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为首的较高瘦的黑衣人冷笑道。 「原来是你们这些暗地伤人的家伙。」铁烈恍然大悟,嗤声冷笑。「我没去找你们,你们倒自个儿送上门。」 「你们这些鬼鬼祟祟的小人,站在那上面干么,光会偷袭,真是不要脸。下来啊!来跟本公主打,还是说你们没有种?」 「好个华莲公主,铁烈,你真是好福气。」冷笑声回荡在冷风中,出自另一个较矮的黑衣人。 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我听过你们的声音。」铁烈盯着蒙面的黑衣人,眼睛眯成一道细缝。「你们是木家堡的人。」 「原来是木家堡的贼子,勾结番邦,意图谋反,早罪该万死。」华莲冷笑。 「闭嘴,你这个臭丫头懂什么。」高瘦的黑衣人怒斥道,「我们木家堡跟番人有生意上往来何罪之有?说什么谋反、勾结,全是你们那个昏庸皇帝不明事理,听信小人谗言。」 「放肆,你竟敢污灭我皇帝叔……」华莲气得涨红了脸。 「华莲。」铁烈沉声打断她,转向黑衣人,「那你意欲如何?」 「我要你们替冤死的木家堡的人偿命。」刀尖直指着铁烈。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当初要不是铁烈诉请皇上愿扛下攻占木家堡的差事,你以为你们能安然逃过那一劫?若是我的皇帝叔父派四方节度使和大军来围剿,我看你们木家堡早就鸡犬不留,哪轮得到你们这些余孽在这里嚣张。」华莲嗤之以鼻。「谋反可是很重的罪。」 「闭嘴,你这个贱人,我只要抓住你,还怕那臭皇帝不跟我妥协。」较矮的黑衣人吆喝一声,弓箭手全搭上箭,刀一挥,乱请齐飞,持刀的蒙面人乘机偷袭专心防御的铁烈,「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会武功的人还有能力自保,不会武功的就只能闪躲,而荆无情已经自顾不暇,却还得分神去照顾两个不会武功的女入。 「情儿,危险。」眼看一支箭矢直射捉襟见肘的荆无情,铁烈发出心胆俱裂的吼声。 荆无情知道如果她一闪开,那么她身后的柳凤娘和春兰一定会被箭矢波及,她只能急忙转身将她们往旁边推开,但还是躲不过那疾射而至的利箭,蓦地肩头传来热辣的烧痛。 「小姐!」春兰血液瞬间凝结,眼前一黑的倒了下去。 「该死的。」铁烈怒吼,虎虎的拳风挥出,高瘦的黑衣人看到自己的刀竟被掌风劈断。 此时,大批的护卫由石定风率领赶至。 「撤。」较矮的黑衣人为救高瘦的黑衣人而被铁烈的拳风击中手臂,踉跄的倒退,连忙的喊。 「情儿!」铁烈顾不得背后的空门,飞奔到荆无情身边,在她的身子慢慢往后倒下的前一刻抱住她,以愤怒来掩藏内心的惶恐不安,「你这个笨蛋看到箭来了不会闪吗?」如果不是为了她身后两个人,她绝对闪得过。 「穷寇莫追。」石定风制止冲动的华莲,回头看受伤的荆无情,两道浓眉打成一个死结,「怎么会这样?」 「这箭有毒。」柳凤娘倒抽口气,看了眼穿透荒无情肩头的箭伤,流出的鲜血由红泛黑。 石定风闻言,不由得对柳凤娘多看了一眼,照道理普通的姑娘家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应该会花容失色,甚至像春兰昏倒,可是她未免冷静得不像一般人。 「这是小伤。」他难道忘了他的未婚妻就在一旁?荆无情发出虚弱的声音,「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昏,你别抱着我。」她试图挣扎,可是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虚弱。 「到现在你还想逞强,该死的。」话声收尾于让在场的人眼珠子几乎快突出来的火辣辣的拥吻中。 「唔……」荆无情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快停……」 「我要你,但不是现在。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什么也不许跟我争,否则你开口一次,我就用这方法让你安静。」看到她苍白的脸蛋泛起红晕,铁烈松口气,打横抱起她,「石定风,这里交给你。」 「你别这样,男女授受不……」 铁烈再次证明他不是君子,当众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离去。 难道传言是真的,铁烈有断袖之癖?!华莲不禁愀然变色。 「你明明可以救她。」咆哮声像是平地一声雷响,穿透了昏睡中的荆无情蒙胧的神智。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出手,一出手就泄了底,我的身份就会曝光。」另一个清朗平和的声音似乎透着无奈。 「我管你什么身份曝不曝光的,你这只鸡光顾着花枝招展、招蜂引蝶,还会做什么?」 这声雷吼令荆无情想起来了,是铁烈!他怎么还是那么恶霸,什么事都用吼的来解决。她没忘记自己在昏倒前他用狂烈炽热的吻封住她的嘴。想到在大庭广众下,他居然对她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她宁愿装昏、装死,也不想看他的脸。 只是另一个人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有些熟悉,不是石定风的低沉,也不是华莲如银钤的清脆,而是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中性嗓音。 「我警告你,要是她有什么万一,我会拔光你这只鸡的毛,让你永远飞不起来。」铁烈攫住他的衣襟。 「是是是!老大,可以放手了吗?」他轻易拨开铁烈的手,「还有请记住,鸡和凤凰是不能相提并论,鸡是地上走的,凤凰是天上飞的,而且鸡就是鸡,凤凰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我管你什么鸟、什么鸡,还不就是被着光鲜亮丽外表的飞禽野兽。」铁烈冷哼一声,「叫你查出是谁在夜城作怪,结果呢?只是来夜城吃喝玩乐,什么线索也没有。」 「老大,是那个人太谨慎,不露丝毫破绽让我无机可趁。」 「没能力就别找借口,亏你还是名满天下、精通易容伪装之术的北凤凰。」 「你以为扮女人好玩呐?要不是我混在花街柳巷暗中搜集情报来罩你,帮你躲过无数次的暗杀,你哪能活到现在。」 「是喔!谢谢你这只鸟牺牲色相。」 到底是谁在她耳边争吵?其中一个是夜皇,那另一个……她勉强撑开重逾千斤的眼皮,隐约看见一个华丽的罗裙在她视线里晃来晃去,粗鲁的移动使裙纱飞扬,让她看了头都晕了。 「那这次木家堡的人怎么会进入夜城?是用什么方式?还有是谁暗中搞儿?」铁烈话锋一转。 「我查出有两个人有嫌疑……」 「这事我会去查,你先回房去,别让人起疑了。」 他们在说什么?她听不清楚,头好昏……荆无情再次陷入昏迷。 「这件事不准泄漏出去。」铁烈瞪了眼刚替荆无情把完脉的木堂铁荇。「你可以下去了。」 铁荇一揖的退下。 又在威胁人了!荆无情轻揭着羽睫。 「你醒了!」铁烈不露形色,绷紧的心仍有余悸,看到她中箭,宛若刺在他胸口上,那一幕仍叫他呼吸暂停。 「铁烈,这里是……」话未完,冷不防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我差点被你吓死。」 「我已经没事了。」无法控制的心因他火热的拥抱而骚动着,她觉得耳根子都热了。「你别这样,铁公子。」意识到这里是夜皇居,她开始不安的挣扎着,心底告诫自己不能沉沦他的温柔情网中。 「别动!」铁烈喝斥的按住她,「大夫说你伤势虽无大碍,但余毒未清,仍须躺在床上多加休息。」 「放开我。」荆无情试图摆出凛然不可侵的威仪,可是体虚气弱使她声音不具威吓力。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铁烈双臂紧紧的将她锁入怀中,手劲小心的不敢太用力怕弄痛她。 「铁烈,那些木家堡余孽像从空气中消失……」闯进门的石定风眼睛瞪大如铜钤般,「你……你们怎么可以抱在一起?」 荆无情急忙推开铁烈。 「小心,你的伤口会扯到。」铁烈抛了个杀气腾腾的眼神给老是打断他好事的石定风。给我记住! 石定风咽了咽口水,趋前在铁烈身边附耳低语,「华莲公主说如果你不给她一个交代,她要跟你解除婚约。」 「解除就解除,我乐得清闲。」 「铁烈,话不是这么说,你这么率性妄为,迟早会惹来杀身之祸,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 「来就来,谁怕谁,夜城还会怕大唐军队?」铁烈冷笑。 「你们在说什么?」荆无情没听见他们咬耳朵,只想逃离这个充斥着铁烈男人气息的房间。 「没什么,我扶你。」铁烈赶紧搀扶着荆无情。 「不用了,我们之间的谣言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引起误会。 「我不接受拒绝。」 「铁公子,请注意自己的言行。」荆无情不驯的与铁烈四目相接。 石定风几乎可以看到空气中燃起火花嘶嘶作响,「你们两个人可不可以先坐下来好好谈,千万别激动。」 「要你管。」铁烈出手快如闪电,荆无情身子倏地一僵。 「铁烈,你竟敢点我的穴道。」 「有进步,至少不是铁公子。」铁烈坏坏一笑,打横抱起她往床上走去。 「少爷,药煎好了,你……啊!」锵的一声,碗摔到地上。端着熬好的药进来的春兰脱口而出,「你这个野蛮人想对我们家小姐做什么?」 晴天霹雳!荆无情低咒,「该死的。」 春兰的尖叫虽然将她自危机中救出,但也让她数年来的精心伪装毁于一旦了。 「烈,你跟她……」刚巧进门的华莲闻言震惊得脸色丕变。 「她是女的?!」石定风的下巴快掉到地上。 「少爷?小姐?」担忧荆无情伤势的柳凤娘由婢女搀扶而来,站在门口也听见春兰那声尖叫,身子一晃的昏了过去。 荆无情脸色刷白,登时乌云覆顶。 「嘘!没事,一切有我。」铁烈拥着荆无情坐在床沿。 「都是你!」有他才糟糕。 「你真的是姑娘?」石定风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头,「怎么可能,你的身子没什么曲线,从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像个姑娘。」枉他每年和她接触,竟没识破她的女儿身。 「石公子,我身材好不好不关你的事。」 「只要我满意就好了。」铁烈心满意足的圈着被点了穴的荆无情,享受温香暖玉在怀的滋味。 「小姐,对不起!」一脸歉意的春兰随侍在侧,并用怨对的眼神瞪着霸着荆无情的铁烈。 「没关系,说破了也好。」荆无情深吁了口气,心情忽然间轻松了不少。 「烈,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华莲胃里翻搅着酸气直呛喉头。那她在他心底算什么? 「荆姑娘,我先告退了。」柳凤娘黯然的退出房间,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 「喂!夜皇,你还不快去安慰她。」荆无情横了眼厚脸皮的铁烈,他以为这样对她毛手毛脚毁坏她清誉,她就会屈服于他,那他就错了。 「你在吃醋?」铁烈邪邪一笑。 荆无情沉下脸,「大白天你在作梦。」不讳言,她内心是有那么一点郁卒,但绝不是因为他的风流帐,而是受伤的关系。她在心底告诉自己。 「烈,你不对我解释吗?」华莲看得眼眶泛红。这对撞搂抱抱的狗男女简直目中无人,他眼中还有没有她这未婚妻。 「没什么好解释,我根本就不曾对你有意思。」铁烈看也不看华莲一眼,眼瞳中只有佯装冷若冰霜的荆无情娇美的容颜。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她再怎么说也是大唐公主,他怎能这样对她? 「你能认清事实最好。」 华莲羞愤的猛吸了口气,「好个铁烈,好个荆无情,你们给我记住!」她跺了下莲足离去。 「华莲,哎呀!铁烈,你好歹也说好听一点。」石定风忍不住拍拍额头。 「石疯子,这事因你而起,你负责解决它。」此刻,他心中、眼中只有荆无情,容不下其他人事物。 「你……唉!」石定风见情况不对,赶紧追了出去。「华莲,你等等我。」 「春兰,出去。」铁烈慵懒的眸光中透着不怒而威。 春兰感觉背脊窜起一阵毛骨悚然,但仍逞能的昂起不驯的下颚,「你又不是我主子,凭什么命令我?」 「叫她滚。」铁烈目露狂放邪佞,紧锁着荆无情。 望着他炽热的眼,荆无情觉得血脉债张,心跳加快。「你……你不能乱来。」她没忘记他向来不在乎世人的目光,狂傲专横恣意妄为,即使她卧病在床,如果他想要她,她决计是脱不了身,说不定还会拖累春兰。 他贴近荆无情耳后呵着热气,「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我自然不敢乱来,但她若在这里碍事,我就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这小女仆老是横阻在他和情儿之间,让他少掉许多一亲芳泽的机会,没拿她开刀是看在情儿的面子。 「春兰下去。」荆无情叹了口气。 「小姐!」春兰难以置信,但看到荆无情不容置喙的表情,她也只能无奈的福身离开,「是!」 「终于可以和你独处了。」铁烈紧紧的抱住她。 「你可不可以先解开我的穴?」靠在他宽阔雄伟的胸膛,荆无情感觉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弥漫心扉。 「你保证你会乖乖的待在这里养伤?」 「我现在伤成这样还能跑去哪?」荆无情轻嘲,无法言喻的一股暖流注入心湖。 「好,不过,我想吻你。」铁烈随即替她解了穴。 当他的唇缓缓落下,荆无情发现自己像是被催眠似的无法移开视线,当他灵巧的舌尖轻如羽毛的画过她的唇,她发现她的嘴竟不由自主的为迎合他而张开,仿佛已经期待这个吻好久、好久。 铁烈用一臂圈着她的纤腰,另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感觉到她的响应,他湿热的舌尖急切的钻进她分开的双唇间。 她发现自己的嘴被他阳刚的气息给填满,传递到她身上的热度几乎要焚尽她的呼吸,他灵活的舌在她嘴里滑动翻搅,像是饥饿的野兽吞噬食物,快要喘不过气。 随着他的舌疯狂的与她的丁香舌缠绕,她感觉到胸脯下方急剧的心跳声,是她的心跳,还是他的? 她几乎没有意识到他的手已悄悄的潜入她襟口,正摩掌着她柔嫩的挺峰,直到他倏地低咒一声,惊回神智迷离的她。 「该死的。」他险些忘了她的伤还未好。 天哪!她是怎么了?荆无情慌忙的揪紧快散开的衣衫。 怕自己控制不了体内奔腾高张的欲望,他迅速结束这缠绵的一吻,起身离开她。 铁烈眸中燃着熊熊烈焰,瞅视她嫣红的容颜。「下次就不是单单一个吻了,你好好养伤。」随即转身消失在门后。 荆无情轻抚过残留他气息的唇瓣,心乱如麻。在他的温柔热吻中,体内属于女性的自觉醒了,还回应他的吻! 霎时,热浪再次袭上,她捂着发烫的两颊,心中哀叹他让她变成依附男人的懦弱女子。被这么一个狂傲霸道的男人爱上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此时,春兰探头走进,手中端着药,瞧荆无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心里的不安扩大。「小姐,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 「春兰,你话越来越多了。」荆无情沉静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春兰的话却宛若小石子般投进她已经悸动的心湖。 「是我越矩了。」春兰幽幽叹息,「夜皇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小姐应该此我更清楚才是,是我多虑了。」 荆无情心头一震,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夜皇已经有未婚妻! 「如果说没有华莲公主,夜城富可敌国,夜皇有权有势,也算是不错的对象,相信他会真心的对待小姐。」 荆无情的心情已经很郁卒,听春兰这么一说,不禁更加烦心。「药搁在桌上,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小姐,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春兰永远追随小姐。」说完,她福身离去。 第七章 荆无情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脸漾chun潮的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得不像自己? 「想我吗?」毫无预警的,她的双眼被厚实温热的大掌蒙住,熟悉的男性麝香立刻包围着她。 「铁烈!」 「叫我烈。」 「别闹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学其他女孩子一样温顺婉约,事事都要跟我唱反调。」可若她真的跟时下传统女性一样以夫为,仰男人鼻息而生存,他大概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唉!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相同的,女人太乏味平庸又岂入得了他的眼,这叫活该,她是他命中的克星。 铁烈撇了撇嘴,强而有力的胳膊圈住她的腰,轻而易举的将她抱到他腿上。 「你在做什么?」看她脸色沉下,他机灵的话锋一转。 「男女授受不亲。」她没忘记他可是有婚约的人。 「我们吻都吻过了,还需要更亲密的证明吗?」想撇清关系?门都没有。 「铁公子,柳姑娘在等你,你可以去找她。」荆无情浑然未觉她的小嘴噘起,活像吃醋的小女人。 「我要是真去找她,你大概会乘机逃回苏州,一辈子躲起来不理我。」轻捏了下她的俏鼻,铁烈享受温香暖玉在怀的甜蜜滋味,嘴角冷硬的线条柔和下来,「想想真不可思议,自从遇见了你,我已经三个月没碰女人,这全都是你害的,你要尢我负责。」 「不关我的事。」奇异的心跳加快,他让她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真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我感觉得出来你是喜欢我的。」铁烈灼灼目光锁住她,脸若桃红的她勾得他下腹一阵血脉沸腾。 「你胡说。」荆无情声音微颤。 「你的眼睛告诉我,还有你的心。」欲望焚身,他想要她。 猝不及防身子突然腾空让她惊呼,忙不迭的攀住他颈子,「你想做什么?」犹豫着该不该挣扎的同时,背脊接触到丝绸的被枕,夹杂着害怕和兴奋的战栗不停在她血液中流窜。 「我已经等得够久了。」他用铁臂困住她。 他的眼睛精锐有神,照照发光比烛火还闪亮刺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我要你!」 「不……」她虚弱的抗拒声被他压下的热吻给封祝 「你让我为你发狂,一天看不到你,我整个人就浑身不对劲,这全都是你害的。」他的吻落在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滑过她脸颊与她耳鬓厮磨着,控诉她的无情。 恶意的嚼吻激起她本能的反应,忘形的嘤咛声逸出喉咙让她吓了一跳。 他让她变成了荡妇! 「喜欢我的吻吗?」铁烈邪肆的轻咬她小巧的耳垂,立刻激起另一波麻酥的快感,她发现她的四肢像融化的麦牙糖。 「烈!」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感觉一团火在身体里闷烧。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他在她白皙滑嫩的颈部烙下湿热的痕迹,慢慢下移。 「别……我不要做你的女人。」她拾回残存的理智。 倏地,她腰部一紧,「你要做我的妻子。」 妻子两个字如闪电般击中她脑门,她竟忘了他还有个华莲公主!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突然推开他,「你可以娶很多妻妾,但我不会是其中一个,这等特席还是留给你的其他女人。」天知道栖凤楼里还有多少只等待的鸟儿被他供养着。 他愣了下,邪邪一笑,「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说着轻捏了下她的俏鼻,放心吧,没有别人了,如果有的话,那个女人一定是我未来的妻子,一个叫荆无情的精明狡猾的女商贾。」 他向来不屑跟女人解释,但生平唯一令他心动的女人不好好抓住就会跑掉。 「我会将这话视为恭维。」 「我爱你!」 铁烈突如其来的告白撼动了她,缓和内心的激荡沸腾,她忍不住问:「为什么?」 她呆愣的模样让他情不自禁的吻住她鲜嫩红艳的小嘴。 「爱就爱了,还有为什么?你的脑袋难道都是装杂草?自己去想。」这个感情迟钝的女人天生是来折腾男人,恐怕在她眼中,只有遇到赚钱的时候才会变得精明犀利。 「谁知道你的爱是不是像行走江湖卖膏药的人一样,到处宣扬?」被他爱上她一点也不觉得荣幸。 「我会让你相信!」 旋即他疯狂的吻上她,湿热的舌探进她口中,一种狂野炽热的全新刺激快感刷过她四肢百海 「等等……烈,你让我喘口气。」荆无情的小手抵住他温热的硬实胸膛,感觉到掌心下上下起伏的急剧喘息,她的心跳也跟着加快。她知道躲了那么久,他这只猛兽已经到了极限。 「不要害怕!」 「我才没有害怕。」经商多年出入许多次风花雪月的场合,什么样男欢女爱的火辣场面她没见识过,但真正轮到她亲身上阵时,却无法像看别人「做」那么坦然自若。 铁烈莞尔,「你脸上就是一副上断头台的表情。」说害怕并不是确切的形容词,「吓坏了」还差不多。 荆无情脸红的低首垂眸,「我不知道,我怕自己做不来,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觉得还是不要好了。」 「说说看你的感觉。」瞧她在他怀中僵硬着双肩,他感到一丝挫败,谁叫自己终日流连百花丛中从不付出真心,可被她用狗链套牢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栽在她这个奸商手里。 他认命的轻拥着她的腰开始安抚心爱的她,「好吧!这会有一点痛,不过你放心,我会很温柔。」 「这跟病痛没关系。」她怕爱上他,且她又不是柔弱可人温柔婉约的传统女性,她既不会做家事也不会女红刺绣。 「傻瓜,相信我,我爱你,当初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爱上你。」铁烈轻轻摩掌她的背消除她的恐惧。 「靠在你身上的感觉真好。」好像寒冬中睡在超大火炕上。 「谢谢你那么满意我的身体。」他可不好,尤其当她圆挺的小屁股在他下腹磨蹭。 「我可以问吗?」 「说吧!」反正都已经忍了那么久,不在乎这一点时间。 「第一次真的会痛吗?」 「你相信我吗?」 「嗯!」越来越习惯他身体的麝香味,要是换个男人,她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东西。 「那就把你自己交给我。」 她腼腆的低下头,贴着他胸膛的小手无意识的移动,她发现她掌心下猛烈撞击的心跳,而他喉中发出闷哼声,像是受到什么煎熬般。 「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如果我这样呢?」她小手往下探至他结实的小腹,霎时粗喘声像打雷般在她头顶响起,惊得她不敢乱动。「你还要我继续吗?」看起来他现在的模样更痛苦。 「没关系,我的身体随便你怎么碰。」 「真的?那我这样呢?」她小手再往下,发现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所经之处都滚烫得像灼热的铁,而且肌肉绷得好紧。 「继续。」他的话从齿缝间迸出。 「你的身体跟我上妓院谈生意时,那些肥胖又臃肿的商贾不一样。」 「以后你只能看我的。」 「我喜欢摸你,因为你没有小腹,而且肌肉硬邦邦约,不像他们都松松垮垮的像市场的肥猪肉,走路时一个不小心肚子还会跳出衣服外,我很怕他们的腰带会撑不祝」 他很想笑,可是他怕一笑就破功了。 「我可以脱你的裤子吗?」她胆子大了起来。 「现在不要。」铁烈赶紧按住她的小手,怕吓坏未经人事的她,虽然她早过了嫁人的年纪,但在男女情事方面,她仍像一张白纸。「太快了。」 「抱歉。」 「别抱歉,是我怕控制不了自己。」握起她的小手举至唇边,他含住她的大拇指,然后舔过她的掌心,沿着手腕上鼓动的脉搏往上轻舔她的雪肩,鼻音呢哝,「我可以继续吗?」 荆无情嘤咛一声,觉得身体好热,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整个头昏沉得像喝醉了似的。 见她没拒绝,他大胆的脱下她的衣衫,露出她姣美的娇躯,他双目燃火,喉中发出欲望嘶吼,霸道又温柔的吻住她。 欲望的潮流席卷了她的理智,感觉身体内的火苗被他火热的唇舌点燃。 突然间她感觉下体一凉,「你怎么脱了我的亵裤?」 「因为我想要你。」铁烈开始缓缓挑逗她的身体。 「我要让你品尝至高无上的快感。」即使欲火焚身,他仍慢慢引导她共同体验属于情人间最亲密的贴身接触。 「烈……」她发现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只想为他付出更多、更多。 「就是现在。」他快速的褪下自己的衣物,缓缓覆上她。 荆无情咬紧了下唇,倔强的不让痛苦的申吟逸出唇角,强眨回眼中因痛而凝聚的泪水。 「别压抑自己。」他再次吻住她,吞入她口中所有的痛楚,「再一会就不痛了。」顾及她是第一次,他放慢动作,不想伤了她。 「你流了好多汗。」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灼热快感混杂在疼痛中,令她困惑极了,不自主的移动了下身子。 铁烈猛吸了口气,身子痉挛了下,「你……你别动。」在她无意识的诱惑下,他徐缓的开始律动。 「烈!」她咬紧牙关承受这燃烧得她全身火热的快感。 过了好一会儿,在他发出一道吼声后,整个人瘫在她身侧一动也不动。 她忍不住关心的问:「你……你还好吗?」 铁烈偏着头,柔情凝睇她,「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满足的笑意在他嘴角漾开,「你呢?还会痛吗?我有没有让你满意?」 「你怎么可以这样问。」她拉高床单至眼下掩饰脸上的燥热感。 「我们之间都那么亲密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他坏坏的用力一顶。 荆无情惊呼一声,僵直了身子,「你……你不累吗?」他怎么跟妓院里做完就倒下的男人不太一样。 「你若不满意,身为男人的我怎敢喊累。」他的大手开始在她姣好的身躯上移动。 「烈!」她嘤咛的喘息,呼吸紊乱,全身血脉使张。 「依你的精打细算,给区区在下几分?」他邪肆的吻不住落在她的敏感处。 「嗯……嗯碍…你要我说什么?」 「我让你高兴吗?娘子。」他低喘着,感觉到自己的欲望又再次涌现。 荆无情咬了下唇,瞪着贪得无餍的铁烈,看得出欲火在他眼中燃着,「高兴、高兴,这样你满意了没?」 铁烈贼兮兮的笑,「那再来一次吧!」 还来!荆无情水瞳一睁,来不及张嘴,旋即被一波接一波的狂喜推上了云端。 「铁烈,大事不好了。」蓦地门被撞开,石定风冲了进来,看到铁烈迅速挥落云帐遮掩两个交缠的身影,他忙不迭转身退出内房,眼尾余光扫见满地的衣物。 「嘘!」瞄了眼睡容甜美的荆无情,她只是翻个身没被惊醒,铁烈深吁了口气,「出去。」他轻巧的翻身下床,拾起地上衣物套上。 「不会吧!她……你……没想到你真的和她做了,我以为你只是说着玩。」石定风羡慕铁烈的好运,竟然识破前无情是个美人还先「驰」得点。 「我说过凡是我看上的东西就一定会弄到手。」铁烈慢条斯理的说。 「可是荆公……喔!应该改称荆姑娘了,你对她到底是真心,还是为了报复她把你当成仆奴贩卖的屈辱?」 「你管太多了吧,这是我跟她之间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插手。」他一点也不喜欢石定风对她投注过多的关心。她只能属于他! 「好,我不问词姑娘,那柳姑娘呢?花魁她对你可是死心塌地,你又准备置她于何地?」 「就算我跟荆无情成亲,柳凤娘还是我的红粉知己,栖凤楼也不会关门,我们的关系不会改变。」 「你不怕范姑娘吃醋吗?」 「这有什么好吃醋,人不风流枉年少,何况哪个男人不风流,若她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怎能做夜城的当家主母?」铁烈话锋一转,「好了,有什么夭大的事非得三更半夜叫醒我?」他皮笑肉不笑的问,也就是说不够「天大」的话,石定风就完了。 「华莲公主被绑架了,由于此事关系重大,我将消息的封锁起来。」 「噢,谁干的?」 「根据采子回报,可能是木家堡的人,只是很奇怪夜城戒备森严,他们怎么有办法潜入?」 「看来我们的防御措施并非如想象般滴水不漏。」否则他也不至于三番两次被人狙击。 「还有他们为什么不找你,反而绑架华莲公主?」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针对的是大唐皇帝,他们想籍华莲公主讨回公道,顺便借用大唐军队来对付夜城,一石二鸟。」 「铁烈,莫非你查到了什么?」石定风攒起眉,就算身为他的患难知交,有时也不太明了他心里的想法。 铁烈不置一词,嘴角轻掀,但眼底却不见笑意。 「那你打算怎么做?」石定风看着他,不由自主打个哆嗦。 「带我去华莲失踪的现常」他会让那些人知道惹上夜皇有什么下常 「瞧你那么着急,你心里是不是还对华莲念念不忘?」赶紧跟上铁烈,石定风开玩笑的说。 「这不关你的事。」 两人声音渐行渐远,浑然不知床榻上一双明灿琉璃水眸缓缓睁开,映射着花桌上忽明忽灭的残烛,强风一吹灯灭了,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在三更半夜赶路,明早再走不就得了?」半夜被挖起的春兰频频打呵欠。 「天一亮就走不掉了。」荆无情不想面对铁烈,他已经夺走她的身,她不想连心也失去。 「喔!小姐,你为什么要走?夜皇不是爱上你了?」 「够了。」荆无情冷然的打断她的幻想,「我不会嫁给他的。」 「小姐,为什么?」春兰一怔,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我是个商人。」不适合做妻子。 女红刺绣、洒扫洗衣、烧饭做菜,姑娘家该会的她一窍不通,何况她不是个能被锁在闺房里乖乖地等候丈夫临幸的小妻子。 她有思想、有主见,也有能力,不必依附男人才能生存,她不愿变成一个卑徽的等男人来宠爱怜惜的女子。 她深呼吸的转开话题,「春兰,东西收一收,我们回江南去。」 「小姐,如果你介意的是华莲公主,她现在已经消失了,夜皇是你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荆无情看着眼神闪烁的春兰。华莲公主出事的事到目前还是封锁的消息,为什么……她精锐的眸子微眯,「你老实说,你做了什么,」 「我……」春兰心虚的低下头。 「春兰!」荆无情沉下脸。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木家堡余党,我以为他们是来夜城探访华莲公主的亲友,所以……」 「所以你就告诉他们华莲公主的下落。」 春兰咚的一声跪下。「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要对华莲公主不利的坏蛋。」 「你……」荆无情挥起手,却停在半空中不忍掴下,再怎么说春兰也跟了她好些年,一直是她处理生意上的一大助手。 看着春兰认错的闭上眼,她咬牙的放下手,「算了,现在我们不走了,我们得想办法弥补你所犯的错。你知道木家堡的人在什么地方吗?你当初是怎么跟他们碰上,又是怎么联络?全部一五一十的说给我听。」 第八章 为了弥补春兰犯下的错,荆无情继续留在夜城,利用自己在商场上的人脉开始做地盘式搜索。 根据春兰的说法,那些木家堡的人就隐藏在市井之中伺机而动,荆无情决定自行前往春兰所说和那些人遇上的巷弄去一探究竟。 还好铁烈这些日子忙着思索应付木家堡的对策,无暇找她,松了口气之余,无法言喻的空洞怅然萦绕心扉,她觉得心好冷!或许她也不过是他身边来去的女人之一,最后豢养在祈凤楼。 不该想的,爱情只是生命中一个片段,梦醒了,她也该回到商旅生活,下次她不会再意气用事的随便把人卖掉。脑海中浮现他被卖时有趣的画面,浅浅的笑意在她嘴角漾开。 不期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眼前—— 「柳姑娘,怎么是你?」怎么也没想到衣着华丽的柳凤娘会出现在人潮熙攘的市集。 柳凤娘吓了一跳,「你怎么也会在这?」 「我……难得天气如此风和日丽,便出来走走。荆无情提高警觉,据春兰表示,木家堡的人能顺利进出夜城可能有内应。 「这样啊,我也是。」柳凤娘笑得很牵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那么你慢走。」荆无情目送她仓卒的离去,步伐显得有些凌乱。意识到她的不对劲,荆无情转身窥探她方才出现仅容一个人行走的狭巷。 犹豫半晌,荆无情东张西望了下来往的贩夫走卒,佯装若无其事的钻进巷子里。 狭长的巷子夹道是高耸的围墙,约莫有三丈高,由下向上望去宛若一线天。 「碍…你这个恶徒快放开我,我皇帝叔父绝不会饶过你。」 是华莲公主的声音,是从哪边传出来?荆无情急忙的循声找寻,走到一十字巷口,却感觉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她心急如焚,再不快一点,华莲公主若遭不测,她难辞其咎。 「我警告你别过来……肮 突然没有声音了。 荆无情很想张嘴呼唤,又怕引来恶徒的注意反而致使华莲情况更糟。 她左顾右盼,不知该往何方寻去时,突然脑后受到重击,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怎么可能? 「都是你啦!好痛。」 哇哇的叫声惊醒了荆无情。是华莲公主的声音。 「喂,她醒了,你不过去瞧瞧吗?」 「铁心……」荆无情抚着后脑勺申吟。 「她看到木心羽了,你们完蛋了。」华莲喳呼。 「华莲公主!」荆无情惊跳起身,却发现双手被反剪。她转而环顾身处的简陋茅草屋,家徒四壁,除了一桌四椅和一张靠墙的炕。 此刻华莲端坐在炕上,让一个大男人卷起她的裤管至膝,露出粉嫩雪白的小腿,她膝盖有着多处擦伤,而那个男人正替她上药。 「好痛!你轻一点,人家可是第一次。」受那么重的伤。 听在外人耳里可不是那么一回事,随即,门被人撞开。 「大哥!华莲是人质,你怎么可以……」一阵女声停在舌尖。 「铁心!」荆无情回头,震惊的看着卸下黑衣的铁心,她居然是个清丽脱俗的美女。 「闭嘴!」铁心,也试是木心羽恶狠狠的瞪了荆无情一眼,「不错嘛!你竟然能找到这来?」 「心羽,不得无礼。」那个男人转过身,阴柔绝美的容颜只怕令汉朝董贤也自叹弗如,若非他低沉的男性嗓音,真让人以为他是女人。 他在替华莲处理好伤口后,起身朝荆无情抱拳一揖,「在下木龙羽,抱歉,上次误伤了荆姑娘。」 「你对她那么客气干么?」木心羽和华莲异口同声问。 荆无情扬了扬眉,隐约嗅到流动在华莲和木龙羽之间诡谲的气氛。如果华莲公主是因为铁烈才讨厌她,她可以理解,但似乎又多了那么一丝丝吃味。 至于铁心,同为女人,她隐约猜得出是为什么。铁烈真是害人不浅,卖他还便宜他。 「大哥,别跟她们说那么多,铁烈已经发现这里,我们得快点撤走,至于她们……」一把银刃架上询无情的脖子,「一刀解决省事。」 「心羽,不许胡闹。心虹人呢?」 「心虹说还点事要处理,待会儿会过来。」 「那么招集人马,等所有人到齐,我们实时离开。」 「那这两个女人怎么办?难不成还带她们走?」杀机浮现木心羽眼底。 「我自有打算。另外可以将荆姑娘的绳索解开,我已经在她身上下了禁制,她走不了。」 「是!」木心羽恶声恶气回答,粗鲁的扯掉荆无情背后的绳子,「想死就走没关系,我们在这楝屋子前后设了机关,如果不想变成蜂窝就乖乖待在屋子里。」 「你喜欢铁烈?」荆无情一针见血的问。 红霞瞬间飘上两颊,被点破心思的木心羽恼羞成怒的朝荆无情一掴,「你闭嘴。」 啪的一声,五爪印清晰的在荆无情白皙的脸蛋上浮现。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一直没动手。」木龙羽面覆寒霜的走到木心羽身边,温和的面孔下透着阴森。 「大哥,不是这样,你别听她胡说。」木心羽心虚的不敢迎视他的眼睛。 「大哥,大事不好了,夜鬼找上门了。」一个红衣小女孩火烧屁股的冲进门。 「他们来得真快。」木龙羽眼底闪过阴鸶,「这次我们要替我们父母和死去的木家堡兄弟报仇。」 「铁烈,你怎么知道木家堡的人藏在这个狭巷里?」石定风跟着率领大批夜鬼的铁烈而来,看他指挥若定的包围附近巷子的每个出口。 「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铁剑,这里交给你;石定风,你跟我来。」铁烈面无表情的交代,满腔怒涛在得知荆无情只身深入敌境时,便顾不了什么计划和时辰的开始行动。 「铁烈,你在心急什么?以前扫荡木家堡余党时,也没看你那么积极,还有上次叫你救华莲公主,结果去探勘一下她失踪的地点就没有下文。」 「你安静一点。」铁烈迈开大步,强抑着惶恐的心情。想不到他铁烈狂放不羁,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却栽在荆无情这倔强女人手里。 「你终于来了。」木龙羽缓缓出现,身后跟着木心羽。 铁烈停下脚步,「铁心,果然是你!」 木心羽不发一语,脸色木然。 「石公子是个聪明人。」木龙羽微笑着,而木心羽则投以不屑的眸光。 「荆无情呢?」铁烈直视着木龙羽。 「我以为你最该关心的人是华莲公主。」木龙羽微笑的唇畔掠过一抹阴森。 「她是你们重振木家堡的重要人质,你们还需要利用她跟皇上谈条件,不会笨到动她而与整个大唐皇朝为敌。」 铁烈精明的分析让木龙羽眼底不掩激赏,如果不是家恨,他倒不失为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大哥,干么和他们说那么多?」幽怨的眸光在木心羽眼底一闪而逝。追随夜皇多年,她就像一个影子,而她也以此为荣,暗暗的将情愫藏在心底,她一直相信只要等到大哥和他之间的仇恨消弭,她还是有机会的,但她错了,只因荆无情出现了。 「说吧!你打算怎样?」铁烈慵懒的弯了弯嘴角,看来无害,但只有石定风知道大事不妙,这是狂狮动怒的前兆,他赶紧退到三丈之外。 「夜皇果真快人快语,我要你的命。」木龙羽抽出腰间软剑,瞬间万丈银白色光芒如疾筋穿云,罩住铁烈周身重要穴道命门。 一场龙争虎斗于是展开。 「糟了!他们打起来了。」华莲站在窗口望见外头对峙的人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回头发现气定神闲的荆无情在屋内绕一圈,不停的东敲敲墙壁、西拍拍地面,忍不住一肚子火,「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如果能把这面墙敲开就能离开了。」荆无情喃喃自语。 「喂!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华莲怒不可抑。 荆无情回头问:「你在叫我吗?」 「你这女人。」从初见面就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根本没把她这个大唐公主看在眼里。华莲赌气的转身,任性的拉开门。「我要出去。」 「慢着。」荆无情在她跨出门坎之前扑身抱住她,然后随手掷出一支银簪。 霎时,前院乱箭齐飞,一支箭正好就射入方才华莲头上一寸处的木柱。 华莲斗鸡眼的盯着亮晃晃的箭矢,不禁咽了口口水。就差那么一点,她脑袋就搬家了。 「木公子不是交代过,如果还要小命,就别踏出这门半步。」荆无情拉起她,拂去衣衫上的尘埃。 华莲倔强的别开脸,「我不会感激你的。」 「我也不需要你的感激。可以过来一下吗?」荆无情走到床边,敲了敲床边的墙壁。 「干么?」华莲不知自己为何要听她的话。 「你听听看这墙壁的声音是不是和其他墙壁不太一样?」 华莲爬上床,敲了敲,「是不一样,那又如何?」 荆无情举目四顾,心想,整间屋子只有桌椅此较坚固,遂拿起一张椅子往墙壁敲去。 霎时,尘埃从屋顶、墙壁如雨纷纷落下,华莲想躲,但还是被灰尘洒了一身,还被呛到。 「咳咳!你搞什么?」华莲瞪着她。 「椅子不够硬。」荆无情四处翻找,掀开床单,看到炕下有一只石枕,不由得面露喜色。 「喂!你到底想做什么?」一道灵光闪过华莲的脑海,「你该不会是想把这面墙打破?」 「没错!」 走遍大江南北,身处狡诈诡谲多变的商场,没有过人的冷静和智慧是生存不了。 华莲虽生活在宽广辽阔的大漠,但毕竟还是娇生惯养的皇室千金,怕这敲墙的粗活她做不来,荆无情轻描淡写的道:「你可以坐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但听在华莲耳里,却是她什么都不会。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她不服的说:「你凭什么指使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四处看了下,只有桌椅,为了争这一口气,她使出吃奶的力量抬起桌子往墙壁一扔。 「砰」的轰然一声,那墙倏地倒塌,而华莲也被漫天飞舞的尘埃扑满身,不时干咳着。 荆无情虽及时闪开,没被碎裂的木屑袭中,但还是遭到池鱼之殃,她圆瞠着杏眸看着身上覆满黄土烟尘的华莲,想笑又不敢笑,而那厢华莲已指着她噗哧的笑出声,她这才发现自己也变成了黄土人。 这声巨响惊动了巷子里的左邻右舍,当然也包括打斗中的两人。 在收掌之后,两人各自跃开,赶到现场只见一片烟尘弥漫,不一会从倒塌的墙里走出来两个黄土人,分不清谁是谁。 「情儿。」铁烈毫不犹豫地抱住其中一个。 「你放开我。」没想到他一眼就认出她来,说不感动是骗人。荆无情使劲推开坚硬如铁壁的胸膛,早该知道他我行我素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一旁华莲看得不是滋味,「你们还要抱到几时?」 「这是谁做的?」木龙羽从齿缝间迸出话。 「是我!怎样?」华莲抬起不驯的下颚。 「这是以前爹娘和我们住过的房子,就这么给你毁了。」木心虹红了眼眶,蹲下身抚摸那碎裂的土块。 「蔼—」华莲小嘴微张,看木龙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场觉得黑云罩顶。「这个……那个……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间破屋子是遗物。」 「看你做的好事。」木龙羽冷冽的瞪视着华莲。 「不对,这房子是我破坏的,跟华莲无关。」荆无情反射性的挡在华莲身前。 「你有什么帐全算在我头上好了。」铁烈将前无情护卫在身后。 「你们全部都该死。」话声刚落下,木龙羽剑光即起,招招致命的攻向铁烈。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木心羽也乘机攻击荆无情和华莲。一个是夜皇的未婚妻, 一个是夜皇的情人,她绕不了她们。 石定风见木心羽杀机自眼底浮露,连忙加入战局,「喂!我说铁心,一个姑娘家还是少舞剑弄枪,很危险。」 「你闭嘴。」木心羽转而攻击他。 「还我爹娘的房子来。」木心虹涕泗纵横,水眸布满血丝,掏出匕首如灵蛇般刺向华莲和荆无情。 「快闪!」荆无情直觉的推开华莲,然后用手去挡。 「情儿!」铁烈撕心裂肺的吼声直贯云云霄。 「快住手。」随着拐杖砰的击地声音,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柳凤娘的搀扶下出现在巷口。 木龙羽首先回头,脸上覆着震撼、惊愕、无法置信等情绪,最后凝结成喉中的哽咽,他激动的吼出—— 「爹、娘!」 明明早已被凌迟处决的两人竟然还活在世上。 夜城的大厅内外聚集了所有木家堡的人,包括木家堡的仆人、旧部以及曾受过木家堡恩惠的人。 「爹、娘。」木家的三个小孩拥上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这些逆子,是谁教你们如此是非曲直不分,真相不查清楚就冲动的意气用事,我以前教你们的圣贤大道理都是浪费口水吗?咳咳……」 「老头子,别激动,身体要紧。」木老夫人连忙拍抚着丈夫。 「谁叫你带他们来?」铁烈瞪视着藏在木家两老身后的柳凤娘。 「凤娘是觉得……觉得夜城和木家堡一直打打杀杀的也不是办法。」柳凤娘眼波流转,一抹谲光闪过瞳眸快得难以捕捉。 华莲来回梭巡突然现身的两人,「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年法场上他们不是被处决了吗?为什么会死而复生的出现在夜城?柳凤娘又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窝藏钦犯可是很重的罪。」 「住口!」铁烈和木龙羽异口同声道,然后相视一眼。 「今天的事在场的人都不许说出去,否则不必等官差来提人,你们先把项上人头顾好,脖子抹干净。」铁烈目光森冷的环顾所有人。 「至于木家堡的人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木家堡的忠仆及旧部。」木龙羽虽不明了事件原委,但看到亲人仍在人间,那满腔的喜悦是笔墨无法形容的。 华莲委屈的扁起小嘴。她可是大唐公主,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除了……她的视线溜向坐在铁烈身旁的荆无情。 「小姐!你的手流好多血,你干么没事去救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春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替荆无情包扎手伤。 闻言,华莲的心房流过一条涓涓暖流。这还是她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为她以命相救,她永远忘不了当目光斥红的木心虹冲向她们时惊险的一幕,荆无情英勇的以身体护卫住她,以手握住刀刃……唉!要是荆无情是男人那该多好,她一定会倾心爱上。 华莲的眼神让荆无情的手臂冒出一粒粒的疙瘩。不会又来个柳凤娘吧? 铁烈适时的将荆无情揽在怀里,「好了,春兰,这里没你的事,下去。」他又无言的横了眼华莲。不管男人或女人都一样,荆无情只能属于他。 「是!」春兰敛身一福,顾及他有可能是未来的姑爷,只得不甘愿的退下。 「铁公子,咱们两老真的亏欠你太多了。」木家两老说着就要下跪。 「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两位老人家快快请起。」铁烈赶紧以手用力托起两老,不好意思的红晕飘上他黝黑的脸庞,与荆无情慧黠灵眸交会,相信以她精明老练的脑袋不难明了。 荆无情压低了嗓音,「你是不是找了两个替身伪装成他们,代他们上法场蒙骗过去?反正皇帝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塞外验尸,接着你将他们藏在栖凤楼,因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谁也想不到已死的钦犯还活着。」 「聪明,不愧是我夜皇的女人。」铁烈靠近她耳边呵气,以袖掩住他对她光明正大的轻薄,在场看到的人都怕长针眼而装作没瞧儿。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华莲看着两名佝偻老人,「你们明明在三年前就已经问斩,怎么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她不是执法官,只是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华莲,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休要再提。」铁烈慵懒的眼透着威严。 华莲抑下心底的寒栗,挑衅的道:「我可是个公主,我若向皇帝叔叔告上那么一状,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牵连入狱。」 「我可以让你永远开不了口,你想试试吗?」木龙羽含笑的凝视,嘴角微勾。 华莲打个冷颤,莲足一跺,「你们都欺负我。」随即负气回到座位。 石定风尔雅的品茗,「少开口,明哲保身。」 「都是你,要是你不叫我来夜城,我也不至于受那么大的屈辱。」华莲嘟嚷道。在夜城,她一点地位也没有,她不要嫁夜皇了。 「那你要我怎么向你赔礼?」石定风打哈哈。 「你真的要道歉?」华莲直视着石定风。其实他也不算太差,还是逍遥楼的少主。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他有种背脊发冷的感觉? 「我要你娶我。」 闻言,石定风从椅子上摔下。 第九章 在送走木家堡的人后,夜城恢复昔日的平静,除了…… 「站住!」 「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 廊上不时传来华莲和石定风的追逐声。 木心羽和木心虹随父母移居西域,而木龙羽因为感激之意,自愿等候柳凤娘欲离开时,护送她安全回栖凤楼,感谢她多年来对他父母的照顾。 「春兰,东西收一收,我们该起程返回苏州了。」 「那生意怎么办?」 「没关系。」 「可是我有关系。」铁烈的咆哮声自门外传来。 「铁公子,这些时日打扰你了。」荆无情不冷不热的一揖。 她又缩回冰冷的伪装下。「该死的,你敢走!」铁烈低咒,拳头一槌,硬实花桌顿时四分五裂成了废木。 春兰吓坏了,但仍不假思索的站在荆无情身前,「不准你伤害我家小姐。」看到这个野蛮人的粗暴行为,她哪能将小姐托付给他。 「闪开。」铁烈手一比,春兰只觉得腰间一麻,便动也不能动。 「你点我的穴,我……」哑穴也被点祝 「铁剑,把这聒噪的丫头给我扛出去。」铁烈一喝,蓦然现身的铁剑真的如他所命令用扛的。 门被关上,宽敞的夜皇居就剩他们两人四目相对。 「你这冷血的女人。」话自铁烈齿缝间迸出。他为她牺牲了那么多,她居然想一走了之。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荆无情神情自若,因为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虽然心底还是免不了一丝丝的紧张。 「你……」铁烈握紧了拳,生怕一失控而伤了她,「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 「我没事了,所以我该离开了。」她不疾不徐的说。 「那我们之间呢?」这个无情的女人。 「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别把你生意上那一套应用在我身上。」铁烈低吼。 不想耳膜被震破,荆无情往后退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幽幽叹了口气,「没有东西是留得住的,不管是人或事物,时间一到终究会被人遗忘,只有钱握在掌心中最实际,因为人不会忘了钱的存在。」 「我不想听你的金钱观,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走?因为柳凤娘还是华莲?她们都已经是过去了。」 「对我而言她们并没有过去。」那是积压在传统妇女身上永远无法磨灭的道德包袱和三从四德。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对于她,他已经是极大的容忍。 「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些什么,我也很满意我现在的身份,等我走了之后,你还是你的夜城之王,而我则继续我的商旅生涯。」 「不准。」铁烈一想到她可能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胸口像挨了记重拳,他猛然抱住她,疯狂的吻住她。「你是我的,你只能属于我。」 荆无情不为所动,任他蹂躏她的唇。 没反应的她更加激怒他,「你这该死的女人。」 为什么会这样?他要的是她的心。 「我的爹爹非常爱我的娘亲,他们情深令左邻右舍称羡,大家都说我娘亲嫁了个好丈夫,她也一直为这种平凡的生活感到满足。可我爹是生意人,夫妻一个月见不到三次面,逢年过节也只有娘亲一个人在忙碌,这样的生活在外人眼中是幸福的,因为我们家是有钱人,父慈母爱,子女孝顺,但好景不常,娘亲在一个冬日染了风寒,那时她有孕在身,过了立春,她的病依然没有起色,直至大暑,在产下无雪后便离开了人间。」 荆无情吸了口气,强忍下鼻中的酸涩,「直到娘下葬,我爹才终于出现,带着要送给娘的礼物来送终。」 「我不会像你爹。」铁烈坚定的口气像是在对她发誓。 闻言,荆无情心底是有那么一点感动,但她还是摇头,「我相信你的心,但我无法相信我自己。」 「你……」铁烈放开她,爬了爬一头乱发,「你要我怎样做?」 荆无情跎起脚尖,轻柔的吻上他的唇,细细的品尝他的男性气息,记忆着他布满青髭的下巴,和以唇摩挲他粗犷的脸部线条的感觉,然后退开。 「我爱你,但我无法为了爱而改变自己,所以很抱歉。」她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可恶的女人!该死的她爱他!更白痴的是,他真的就眼睁睁的让她从他眼前消失。铁烈不停的咒骂,不停的想法子发泄。 隔天的夜皇居彷佛经历战争洗礼般,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的。 「我们可以聊聊吗?」荆无情准备起程前夕,柳凤娘轻敲了下她房门。 荆无情欠身让她进来。「没地方可以招待你坐。」 打量着满目疮痍的屋子,柳凤娘啧啧称奇,「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夜皇发那么大火。」 火力强大!她回头看着苦笑的荆无情,「荆公子,不!应该称呼你荆姑娘。」柳凤娘在心中暗笑自己,身处红尘多年居然还看走眼。 「很抱歉。」对柳凤娘,荆无情只有这三个字。 柳凤娘自嘲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看走了眼,错失了机会。」 荆无情不太明了她话中的含意,故沉默不语。 「你真的要离开夜城?」 荆无情无言默认。 「为什么?夜皇待你不好吗?」 「你我同身为女人,在男尊女卑的现实社会中,像我这样的女人不适合成为一个贤妻良母。」 柳凤娘神情古怪的看了她」眼,「夜皇还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没事!」她话锋一转,「若他真的在乎你,他绝不会介意你是否能做个好妻子,重要的是他爱你。」 「我知道,问题是我不可能放下苏州茶坊。」 「这个你同他说了没?」 「说了有用吗?夜城在塞北,苏州在江南,我们之间距离太远。别提我了!你应该比我更有机会才是。」奇怪,她为什么一直在游说自己?自己一走她不就可以和铁烈双宿双飞? 荆无情虽感觉到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神女本是梦,良禽择木栖,栖凤楼毕竟不是个长久的栖身之地。」她认为若是柳凤娘能嫁给铁烈未尝不是好事,只是一想到他们相依偎的画面,她的五脏六腑 便翻搅纠紧。 「唉!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可惜我不是男儿身,辜负柳姑娘一番情意。」 「我可以吻你吗?就算是告别。」 柳凤娘突然的请求让荆无情眼睛圆瞠,「你说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看见柳凤娘幽眸中透着邪气。 柳凤娘垂首敛眉,「算了,当我没提,我只是想跟初恋做个告别礼,没别的意思。」小命还想要。 原来如此,才一个吻,又不会少一块肉,商旅生涯中她见识过有些化外之民还用吻来表示友谊。 「对不起,就当我没说,我不想强人所难……」柳凤娘的声音被打断。 「好吧!」 柳凤娘惊愕得张大了嘴,「我真的可以吻你?」 荆无情点点头,迎上前,轻轻在她颊边轻啄了下。 「你们在做什么?」如打雷般的咆哮声伴随门板砰的一声巨响,之后门登时也被分尸了。 「夜……夜皇。」柳凤娘睑色发白,舌头打结。 「你竟然吻别人!」她都没主动吻过他!铁烈恨恨的想。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想吻谁就吻谁,你管不着。」荆无情轻描淡写道,反正她和他即将成为陌路人。 「柳凤娘——」铁烈杀气腾腾的瞪着柳凤娘。 「我……我先走了。」柳凤娘拎起裙摆仓皇离去。 「你还来做什么?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荆无情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收拾行李。 「荆无情!」 一眨眼,她手中的包袱被他大手一挥,扔出窗外。「我的东西还有银两……」 他阴沉沉的瞅着她,庞大的身躯散发猛惊危险的气息步步朝她逼近,她不由自主的打个哆嗦。 「你这是做什么?」强压下内心的惊惧,她迎视他幽黯的目光。 「我要你!即使是不择手段!」 刷的一声,前无情低下头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胸前的盘扣迸裂四飞。 「这衣服值十两,你竟然撕了它?」拾回残存的理智,她抓紧衣襟,拚命的退后做着垂死的挣扎。 「十两吗?那这块白布呢?」 布帛碎裂声再次传入她耳中,她胸前的白布被撕裂,丰满的雪白双峰暴露在他燃烧的目光中,那炽烫的视线仿佛要将她吞噬。 「铁烈,你不能……」她的嘴被他强悍的入侵。 荆无情无法和淹没她的感情搏斗,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份都在呼应他火热的探索,四肢变得无力。 「你是我的!」他的手臂紧圈着她虚软的身子,将她拦腰抱起,大步的朝炕床走去,随着每一步移动,他热情的舌尖也不住的在她嘴里挑弄着。 荆无情几乎无法呼吸,只能无助的响应着他,感觉整个人融化在他需索的热吻中,呼吸中尽是他强烈的男性阳刚气息。 「烈,你衣服没脱。」 「你帮我脱!」 「我也可以撕破它们吗?」他刚刚的粗暴疯狂,不讳言的,当他刷地撕裂她全身上下的遮蔽物时,一种刺激的战栗实过她四肢百骸,爱和欲望在她体内燃烧,她竟悸动的渴望他的碰触。 他真的让她变成了荡妇。 「欢迎!」铁烈唇角勾起邪肆的笑,火舌在深瞳中跳动。 刷的撕裂声再次响起,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她也撕了他的衣服。 铁烈低吼一声,迅速覆上她的身子,舞起最动人的旋律。 「烈。」火焰在她体内爆炸,她不禁嘤咛的喘息。 空气中弥漫着激情的氛围包围着他们,直到月儿含羞带怯的探出头。 「小姐,马准备……」春兰乍见颓圯的门扉,心一惊的冲进屋内,只见一地的凌乱。 「嘘!」荆无情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我的衣服呢?」 「夜皇怎么那么粗暴。」若是真嫁给了夜皇,小姐的小命还在?春兰忙不迭的自行囊中取出衣物替她穿戴。 「我们动作要快,我点了他的睡穴,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得在他醒来之前离开。」 「小姐,你不留下只字词组吗?」春兰有些担心。以夜皇猛骛火爆的性格,要是知道小姐乘机回江南不知会如何? 荆无情幽幽叹息,「没有东西是留得住的,衣服破了就会被扔掉,茶叶过时就成了廉价货,妻子朱颜老去、身材走样就成了糟糠,即使是花魁也会年华凋零,色衰爱弛,你说夜皇的爱能持续到永远吗?」 春兰无语。以夜皇勇猛的本事想要百来个女人陪枕都没问题。 「自幼我和无双就知道要自力更生,靠山山倒,靠自己最好。男人只注重女人脑袋外的皮相,根本不会在乎妻子的内在,观看这世问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女人只能依附男人而苟活,我不想变成一个没有自我的女人。」荆无情转头,轻轻的在昏睡中的铁烈额上一啄,「如果你要的只是个柔顺温驯的妻子,那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所以她选择离开。 「小姐,马匹已经准备好了。」 荆无情收回眷恋不舍的眸光,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甫步出房门,就见铁剑守在门外三步之处。 「你守在这里一个晚上了?」也就是说他看了也听了一个晚上。荆无情强自压下羞涩的燥热感。 铁剑默然的点头。 「喂!你是僵尸是不是?怎么不说话?」春兰双手擦腰,受不了她家小姐被人轻视。 「春兰,不得无礼。」荒无情转向铁剑,「你是要阻止我们吗?」 铁剑摇摇头,「我是来送你们一程。」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让春兰讶异,「你不是哑巴?」 「春兰!」荆无情沉声低斥,再次和善的面对他,「我想不必麻烦了,只要你告诉我们出城的方向。」 「城外还有许多盗贼流寇。」 「小姐!」春兰偎着荆无情,突然想起乍到夜城的的血腥场面。 「我想我还能应付。」荆无情拱手一揖,「告辞了。」她不希望再欠铁烈任何恩情。 荆无情离开后半个时辰,夜皇居内传来铁烈暴跳如雷的咆哮声。 「该死的!」她竟敢点了他的睡穴。 「早呀!」石定风啧啧有声的踱进满目疮痍的夜皇居,总算见识到铁烈惊人的火气。 「你进来干么?她人呢?」 「走了,」 他就知道!铁烈低咒。「铁剑何在?」 登时,一套完好的衣服呈在进门的铁剑的手上。 「准备马匹。」他要去追逃妻。 「慢慢慢!」石定风赶紧出声制止,「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何要走?就算你抓她回来,她还是会离开。」 铁烈缓下穿衣的动作,浓眉一挑,无法否认他有时候说的话还真是该死的事实。 「你就是太独断独行,一点都没顾虑到姑娘家的心思。」话声未完,石定风头一低,险险避开他挥来的大掌。「嘿!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我管你什么君子、小人。」他才不管什么理由,他只要他的情儿。「我要去江南。」 「那夜城怎么办?」 「石定风,」华莲的叫唤远远飘来,令石定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找寻躲之处,可惜一屋子该砸的都被砸了,找不到好地方。 「只要你帮我挡住她,我就告诉你荆无情的下落。」石定风钻进床上藏匿。「别让她知道我在这。」 「铁烈,你在。」华莲的视线落在往床被钻的人影。 「华莲,你是不是很喜欢夜城?」铁烈心生一计,奸诈的笑容让躲在云帐后偷窥的石定风打个哆嗦。 「没错。」当初她会选择喜欢夜皇,一半也是因为夜城。夜城的威名在塞外远近驰名,闻者莫不忌惮三分,要是能成为夜城的主人,以后她就是塞外的女王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在半年内,你能有办法让石定风乖乖娶你为妻,我就把夜城送给你。」 「你说真的?」华莲眼睛一亮。 「铁烈,你好狠,你这是陷朋友于不义。」石定风赶紧跳出来,否则被铁烈责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这是广结良缘,替你积阴德。」他说完,转向跃跃欲试的华莲,「相同的,半年后,你若仍无法让石定风心甘情愿的娶你,你就必须离开夜城,这样你们都无话可说了吧?」 华莲迟疑的想了下,「成交。」接着笑咪咪的走近石定风。 石定风打个哆嗦,「妈呀!铁烈,你给我记祝」绕个圈逃走,他身后仍听见铁烈的肆笑声和华莲的追缉声。 第十章 「小姐,这不太好吧!把夜皇的肖像拿去兜售。」春兰一边磨墨一边道。 「我们是生意人。」荆无情歇下画笔。她可是好心替他打知名度。 回到苏州后,荆无情便换回一身的织锦罗裙,埋首在画桌上。 自从将日夜思念无意间化作笔下丹青给无双瞧见,她灵机一动的拿画至药铺摆着,不意竟然有人看上,无论花多少钱都要买下,一传十、十传百,销路出奇得好,也替苏州茶坊增加额外的收入。 「要是被夜皇知道,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天高皇帝远,他不会知道。」荆无情检查了一遍,再勾了几笔。 江南都是弱不禁风的文人,因此英俊伟岸的夜皇肖像立刻成为街坊邻居争相目睹的珍品,再加上荆无情妙笔生花,笔下栩栩如生,很快的,夜皇的画像便成为江南男女老少收藏的抢手货。女人倾慕的视之为偶像,男人则期待有朝一日能变得跟画像中人一样强壮,连带使药铺里壮阳补品及美容药品销售扶摇直上,没一个月前预定还买不到。 荆无情满意的把画交给春兰,「将画搁在一旁晾干。」 「是!」春兰哭笑不得。 「大姊,今天两百幅画又卖光了,还有三十幅预定,明天就要。」荆无双从容的进屋,身后跟着像捧着一座山似的宣纸的秋菊。 「二小姐,你怎么不来帮忙?」春兰为主子抱屈,又要算账,又要画画。 「这画要有心人画才能传神。」荆无双邪魅的以纸扇一挑春兰下颚。 春兰赶紧闪开,「二小姐请自制。」还好她跟的是大小姐。 荆无双朗笑。 「无双,都快做人家妻子,多少有点分寸。」荆无情一回到苏州便自荆无雪口中得知,荆无双被爹爹逼婚到自己去绑架丈夫。 「我不嫁,谁又奈我何?」 「一定吗?」低沉含怒的话自齿缝间挤出。 「大姊,我想逃婚的话……」 「逃婚?」那音量拔高的打断她。 「你先问问你身后的男人再说吧。」荆无情收起画,觑了眼荆无双身后一脸铁青的男人。 沉浸在自我想象中的荆无双一回头,脸色骤变,「冷……」一个长相阴郁英俊的男子站在她背后。 「这里借给你们好好讨论,好心一点,别把我的书房给拆了,重建可要不少钱。」荆无情带着春兰和秋菊离去,顺便把门带上。 果不其然,一阵乒乓、铿锵声伴随吼声响起,最后是一片静悄悄。这场景让荆无情想起和铁烈相处的最后一夜也是如此。 不自觉的抚着下腹,荆无情嘴角漾开如花的微笑。她有预感在那一夜,她小腹里已经有个跳动的生命,这是见证他们爱情的结晶。不管世俗的异样眼光,也不管社会道德的批判,她会将孩子生下来,一个人扶养孩子长大。 「主子,有点不对劲,从进城后一路上就有人盯着你瞧。」后来才买了斗笠遮掩,但不时还是有人注视他们。 繁华富庶的苏州城内一片喜气洋洋,热闹得就像节庆。 客栈内,两个身形魁硕高大的男子头覆斗笠,耳听八方。 「荆家有女要出嫁,而且是最难缠的那个。」 「听说这门亲事还是她自己找的,对方是快剑山庄的少主。」 面覆斗笠的铁烈险些喷茶。 「我们走。」铁烈忘形中一使劲的捏碎了茶杯。会是她吗?她敢嫁人? 「主子。」铁剑有些忧心的看向四周好奇的目光。 「别理他们。」铁烈一脸肃杀,「铁剑,你去问清楚荆家在哪?」他来了,来抓逃妻。 铁剑一揖。 片刻后,立刻有人指出方向,「你们是荆家的客人吧?只要朝人群聚集的地方去,你们就可以找到。」 「走!」铁烈迫不及待的离去。 「还真像!」 「像什么?」 「刚刚那个人还真像画里的人。」 「真的吗?我前天还去订一张呢。」 「我家三个母老虎还各自买了好几张画来鞭策我。唉!男人真命苦。」 喜房内。 「小姐,红盖头绝不能拿下来。」秋菊再三叮嘱。 「好烦。」隔着红盖头,荆无双什么也看不到。 「二姊,大事不好了,有人要来抢新娘。」奔进房内的荆无雪气喘吁吁的说。 「抢新娘?」荆无双反射的动手要掀缸盖头,旋即被秋菊制止。 「不可以。」哪有新娘自己掀红盖头。 荆无雪捂着胸口,「阿久在前门抵挡着,爹已经命人请二姊夫快点赶来援助,并叫我来通知你躲起来。」 「有没有看清楚是谁?」好玩!隔着红盖头,荆无双嘴角噙着笑。不能怪她不嫁,是有人不让她嫁。 「小姐……啊!你……你是谁?」秋菊微颤的手直指着跟在荆无雪身后进房的彪形大汉,赶紧护卫在荆无双身前。 「我……我是无雪呀!」荆无雪还未觉有人站在身后。 「不是你,是你身后的人。」荆无双轻掀开一角,打量这名突然冒出魁梧狂妄的男子,似乎似曾相似……啊!她想起来了。 「你是画中的人。」荆无雪回头惊呼,痴迷的望着他,「你比大姊画得还帅。」 「荆无情,你敢给我嫁人!」铁烈发出狮吼,上前欲抓住荆无双。 「不许你碰她。」英挺的冷飞如天神般降下,拦住铁烈。 两个大男人一个狂,一个冷,谁也不让谁的打了起来。 「怎么办?」秋菊焦虑的问,「小姐,快阻止他们。」不用大脑想也知道,这可能又是小姐在外留下的风流债。 「他们要打,我有什么办法?」荆无双自若的坐在床边,取下红盖头。照他们非打个你死我活的情形,今天的婚礼肯定会改期。「功夫不错,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冷飞使出全力。」从不知夫君武功多好的她总算大开眼界,暗忖也是对方实力高深莫测使他不得不全力施展。 「小姐,你怎么还在吃东西?」秋菊惊呼,「你……你怎么把红盖头拿下?」 「没关系。」 「我也要吃!」荆无雪也跟着坐下与她一并欣赏。「二姊,你认识他吗?」 「我想大姊应该此我清楚。」 「你不是无情!」铁烈一个分神,挨了一掌,倒退了几步。 「别打了!大家有话好说。」荆齐修赶紧冲进来,介入两个人之中。 「荆无情呢?」铁烈中了一掌依然神色自若,凌厉慑人的目光扫视在场的人。 「你找我大姊?」荆无雪好奇的眸子转呀转。 「你不是来找无双的?」荒齐修怔仲,差点吓死他的老命,不过嫁个女儿却一波三折。 「无双,你还好吧!」冷飞轻拥着荆无双。 「姑爷,你们还没拜堂,不能坐在一起。」秋菊连忙拉开荆无双。 「我要无情,她在哪?」还好不是她!铁烈松了口气。 荆无双纤指往屋外一指,「她在左转出去走过九曲桥的无情阁看帐。」也只有这样狂霸强悍的人才配得上大姊。 「谢过,」铁烈一揖,旁若无人的大步离去。 「他是谁?」荆齐修问出大伙心中的疑惑。总觉得无双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他这做爹的却被蒙在鼓里。 「他呀!或许是未来的大姊夫,也就是大姊肚子里孩子的爹。」荆无双慧黠的灵眸转了转。 「原来是无情的……你说什么?」荆齐修咆哮。「她有小孩了!」 铁烈飞身窜进无情阁里,只见一个女人站在木梯上翻箱倒筐。 「春兰,账册找到了吗?」 「荆无情!」她不要命了吗? 荆无情闻声,一个失神脚下落空,整个人往后倒,惊吓的闭上眼,随后跌进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 「你差点吓死我!」铁烈感觉从地狱走一遭般,差点头发白了好几束。 荆无情睁开眼,他猛骛的吻立刻覆上。怔忡之余她忘了抵抗,他立刻舌如翻江蛟龙的潜入,在她嘴里翻搅。 她脸色微变的发现自己的空气被他夺了去,比不能呼吸更难受的火苗在她嘴里点燃,她觉得头好昏,心跳比打雷还大声。 「是你!」他来了!直到他放开她的嘴,她想自己的唇一定肿起来,待会儿怎么见人? 感觉她的心脏在他怀中鼓动,她温热的气息充塞他的呼吸,铁烈微微松开对她的箝制。 他黝黑的手指抚过她平滑细致的脸蛋,穿过她儒衫的竖领,一颗颗解开她的衣扣,急欲探索令他夜夜作着销魂梦的真实肌肤。 「你……你想干么?这里是荆家,你别乱来,否则我可要叫人。」荆无情的小手抵住他的胸膛。 「叫吧,最好把整府的人都叫来。」 他长满厚茧的粗指摩掌过她的咽喉,溜入她的衣襟内,突来的凉意使她打了个哆嗦,也缓和她体内异常的骚动,烧尽她理智的火焰。 「你这可恶的小女人竟敢给我跑!」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我不想变成一个没有自我的女人,如果你要的只是个柔顺温驯的妻子,那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我不会想去改变你,你就是你,你是荆无情。」他惩罚性的吻猛烈而粗暴的濡湿她的唇,吸取她口中的甘霖。「我爱你!」 「烈!」她醉了,醉在他的臂弯里,随着狂潮冲击,她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我也爱你!」 在翻云覆雨之后,荆无情和铁烈耳鬓厮磨的交缠在榻上。 「你怎么会来这?夜城怎么办?柳凤娘呢?还有华莲公主呢?」 铁烈轻搂着她,「华莲要的是夜城,我答应她只要她有本事让石定风爱上她,夜城就是她的;至于柳凤娘她已回到栖凤楼,而木龙羽则跟着她。」 「他们该不会也在一起?」这或许又是另一段佳缘,看到柳凤娘有良人依靠,荆无情心里也为她开心。 「不可能!」他顿了一下,「有没有听过一个口诀?东龙西虎南鹰北凤凰,银剑神针飞天幻生相。前面是他们四个人的称号,后面一句是形容他们传世的成名武功。」 「我听过,就是江湖中四大传奇人物,东龙擅使剑,一把银剑天下无敌,西虎役毒,一手神针快又准,南鹰飞天,轻功点穴无人出其右,凤凰易容伪装举世无双。见过他们的人少之又少。」 「其实你已经见过两只飞禽了。」铁列感觉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飞禽?你是说……飞天南鹰和北凤凰?」 「聪明的丫头。」他轻捏了下她的俏鼻,「想你的轻功才学没几天就可以独步武林是谁教的?」 「难道说阿久他是……」 「我答应他们不能泄漏他们的身份。」 「为什么你会认识他们这些隐世高人?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不,他们是我的仇人,不好好练功,学没几年就溜下山乱闯江湖,我要是他们的师父,早就一个个抓回来毒打一顿。」 「那你跟他们……」怎么他们的武功他都会? 「不许再想他们,你是我的,你只能想我。」他缓缓覆上她。 「烈!」荆无情圆睁着眼,难以置信他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我要你!」一波接着一波的火热欲望连烈日都相形失色。 「铁公子,你想对我女……」荆齐修冲进门,瞪视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嘴巴张大忘了合上。 铁烈迅速用被子罩住荆无情,不让她有一寸肌肤示人,即使那人是她亲爹。 而躲在被子里的荆无情则羞窘的哀叹,完了!毁了! 「拜见岳父大人。」铁烈从容自信的下床,恰然自得的穿戴起衣服,朝呆成雕像的荆齐修一揖。 「你……你刚刚叫我什么?」荆齐修甫回神,这才想到他的大女儿可能有身孕了,孩子的爹则是眼前的男子,而自已即将晋升为祖父,笑意在布满细纹的嘴角抽搐着。 「岳父大人!」 「我说铁公子呀!你手脚未免也太快了。」总算又出清一个了。荆齐修眉开眼笑,但表面仍不得不摆出老父威严。 「不动作怏,她会跑掉。」 「说得也是,呵呵,贤婿,走,我们到外头聊聊。」荆齐修马上改口,与铁烈热络起来,完全无视荆无情的在常 斜睨了眼笑弯眼的爹亲,再瞟了眼笑得像白痴的铁烈,两个大男人一拍即合。 荆无情只感乌云罩头,她得想办法逃跑。 尾声 荆无情感觉头昏沉沉的,依稀记得吃过晚膳后就回房休息,接着…… 「你醒了。」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她猛地睁开眼,「铁烈!」映入眼帘是陌生的屋子。「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我爹呢?」 铁烈微笑着,「来!先喝口茶。」伸手扶起她。 她推开不安好心的他,「我要回家。」他们可还没成亲,孤男寡女的还是要避嫌。 「你不用回去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你说什么?」荆无情震愕。 铁烈嘴角挑起狡黠的邪笑,「我的意思是你爹已将你交给我,你就是我的女人,我的妻。」 难怪,难怪晚膳的时候,这两个大男人笑得那么诡异,原来他们早有预谋! 「我不嫁!」 「由不得你,因为你爹已经把你卖给我了!!」 她被卖了!她居然被卖了!荆无情登时呆愕得小嘴圆张,而这副模样看在铁烈眼中可是十分诱人,立刻俯身攫住她的唇。 「你属于我!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从我身边逃开。」紧搂着她,他低吼出誓言,加深了吻。 「烈!」炽热的吻冲击她的理智、她的灵魂,使她的抗议声化作春阳下的雪,成为一摊水。 看来这狂霸的男人永远只懂得掠夺,想叫他懂得什么是尊重和温柔体贴,大概要到白发苍苍的时候,不经意脑海中浮现和他年迈时两人相偕相携的画面,甜蜜的滋味绕在心头。 算了!不管如何,此刻他们拥有彼此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