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鼎记》 第一章 急阵勇突 公元2148年,夏。 国家特种部队演习阵地。 “轰!轰!“ 雷鸣的炮声伴随着道道刺目耀眼的闪电划过阵地,惊愣了某部正在掩体坚守的特种兵们。 他们个个跃然而起,迅速地拿起激光枪,敏捷地钻出了掩体,并各自占领了位置,将手中的枪对准了山坡下,殂击另一轮进攻而上的“敌军“。 在掩体后方的临时指挥所内。 皆暗的灯光下,一个宽伟挺拔的身影正来回地走动着。透过灯光一张军人的国字脸,尽显刚毅气色,两道浓眉紧锁,显得他的内心十分焦急。 随着前方的阵阵炮声的逼近,临时指挥棚顶上的尘土不时飘落在他的肩膀上。 从情况来看,对方的兵力已经攻破了自己的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也将保不长久,形势克不容缓,严峻之极。 军人终于抑捺不住,猛地拍掉肩头尘土,大骂了一句“他娘的“,朝外朗声喝道:“通讯兵!“ “有!“ 一声有力的声音传入,紧接着闪入一名年轻健壮的士兵。 头上还带着无线耳机。 军人头也不回地道:“不要再指望那些基地派援兵了!他娘的陈雄,摆明想让老子在军功会上难堪。哼,他也不想想老子李仁曾当过特种特攻队的队长。听着,给我打电话给朱少阳那小子,就说老队长让他带领五十名特攻队手在十分钟内赶到演习阵地来。“ 通讯兵迟疑了一下,道:“上校,刚才陈上校还从基地打来电话,说让我们再撑二十分钟,他们便到这儿了!我们是不是--?“ 军人猛地一转身,双眸瞪圆,怒喝道:“是他娘的屁!二十分钟这里早被对方占领了! 这个白痴!等老子打完这场演习再去找他算帐。“ 通讯兵依然未动,支吾道:“可是,上校,特种特攻队并不属于我们编制,何况,这次演习上头并未批准他们参入啊!要是上头怪罪下来--军人一挥大手,极不厌烦地道:“不要怕那么多了!有什么责任我李仁一个人承担!快去打电话吧,否则我们这个‘铁杆子部队‘的称号就会落到别人的手上了!“ 通讯兵见上校从未有过如此坚决态度,便再不犹豫,敬了个礼后便迅速转身出去了。 十分钟后演习阵地依然不间歇的轰隆声,逐渐密集有若击鼓。 电闪雷鸣之下,有数十人分成几个小纵队,每队几人,在坍塌凸凹和纵横交错似蜘蛛网的电线间,敏捷地移动着。 他们正执行一项“意外任务“,去摧毁对方的后备防线。 看他们的身手,似乎完全不受容壁和陡峭影响,也不怕身边炮火流弹的袭击,甚至有点违反了地心吸力,在高低陡远的阵地上自如穿行。 领首的一位是宽肩雄背,体健腿长的年轻人,头上还戴顶棒球帽。 在炮火的闪耀下,古铜色的青春脸庞下闪着一双灵活多智的大眼睛,坚挺的鼻端连接着一对剑眉和一张有着雄性粗犷的嘴唇。 只见他回首朝身后的队友竖起手势,做了一个“ok“状,嘴角展显出一丝得意与轻松的笑容。 其他队友立即领意,闪身跳跃开去。 他一个起身,跃了开去,伏在一处低坡下,随手扔出了几个“激光雷“。 只听一声爆响,整个阵地都似乎受惊地颤抖了一下,石碎沙粒飞扬开去。 对方完全被弄懵了! “激光雷“强烈的光线射得后阵地的‘敌军‘一时像瞎子似的不知所措,只在声声“不许动“的暴喝中束手就降了! 队友皆欢呼起来。 忽地,有一道火舌从洞穴远处的缝孔中冒了出来。 立时有几名队友“中火“倒下。 他灵活的弹跳起来,闪身跃入一处凹地,随手投出一支飞刀直插入缝孔。 一阵短暂沉寂,洞穴处被一道火光揭顶而破,里面隐伏的“敌军‘被烧得“焦头烂额“地踉跄而出。 他抬手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响厉的口哨。 队友们立时纷纷而动,炸洞穴、缴器械,一时“敌军“后阵被摧毁一空。 就在队友纷纷后撤的同时,他又抬眸望到了高高插在一处高岗上的“敌军“军旗,想起对老队长李仁的承诺,他不由喜上脸颜,朝队友一挥手,让他们先撤回去,自己纵身一跃,朝高岗奔去。 此时,“敌军“已发觉自己“老窝“被摧,正气急败坏地从前阵撤退兵力回来守旗。 转眼之下,他已跳至离高岗只有百米多的一块巨石上。 眼看军旗就在面前,他心中大喜,奔了过去。 蓦地,白光一闪。 一股暖冽的激流从天而降,把他冲得朝后抛去,同时令人难受的麻木感蔓延全身。 他骤然惊魂,同时心中涌起强烈的怒火,怎么会有如此军事演习,竟然使用“麻魂弹“? 头顶再射出另一道白光,落在他身子右侧。 体内的怒火旋即把这些使人麻木的力量冲去,他跳了起来,往一处洞穴奔去。 休想捉住我朱少阳。 头顶再次白光一闪,两团软绵之物溅附在他身上。 他一个踉跄,滚倒在地,全身迅速凝结坚硬。 不对! 国家军库中似乎并没有如此武器。 头顶倒底是什么东西在攻击我呢? 他凝眉抬头,猛地见到一团奇妙的光炫,依稀可见光炫之中有一白发长飘的狞狞面目,双眉之间却有一宝石状眼洞,其中透出阵阵杀气。 这是什么东西? 天外星客? 不,我绝不能死在这个怪物手下。 “啪,啪!“意念之中,坚固的凝液被他的体能爆碎般的地脱开,他再次滚动身躯,亡命地向洞穴狂奔。 这次他学乖了,思维闪动,知道今天这场拼命绝不是演习中的安排,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先躲过此劫再想想个中原因吧! 于是,每当对方发射冷液时,他便能早一点感测,像避开火暴般闪避着,任头顶如何轰射,他都力求拼命闪跳开去。 洞穴在望。 强光烈闪的一刹那间,他一个踉跄,终于扑倒入洞穴内。 第二章 星客威胁 朱少阳忽地惊醒过来。 白炽耀眼的光线刺激着他的双眸,不能睁开。 伸手一摸,身子躺着的竟是一张软床。 难道自己被那怪物俘虏了? 大惊之下,翻身而起,才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宽大洁白的房间内,两侧摆放着一些仪器,正闪着指示灯呢。 长嘘一口气时,门忽然开了。 进来一位身穿军士之服的女郎,长着一付瓜子脸型,隆挺的俏鼻和鲜艳的红唇相映引人。一双眼睛又大又黑,清澈晶莹,乌黑的秀发短得绝不超过两公分,使她神朗气清,唇角露出浅笑,神态端庄,由于军士短裙紧贴丰臀的缘故,尽显她的修长优美的线条,绰约动人。 这位美丽女军士一手揽抱着一本绿色文件夹,一边含笑颔首,眸光闪闪地凝着来少阳,轻吟地道:“怎么?我们的大队长终于醒来啦?“ 朱少阳摸着脑门吐道:“请问小姐……能告诉我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军士微微一笑,气度从容地伸出手来,道:“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就是曾在酒吧被救过的丽雅呀!“ 朱少阳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有此“壮举“,总之,美女伸出手来岂能放过。 于是毫不客气地握住她柔软的小手,一把握住便不肯放开,嘴上肯切地道:“丽雅,看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丽雅微皱秀眉,轻笑了一下,柔声道:“我现在是国家国防内务部李将军的机要秘书。 具体事情我想应该由李将军他们向你说。如果朱队长没有什么大碍感觉的话,现在就可以随我去见李将军他们。“ 朱少阳迫不及待想知道其中原委,闻言立即翻身随她而去。 国防内务部大楼座落于市郊一处僻静位置,四周苍林环绕,高墙耸立,显示出它的森严和严密性。 国防内务部是专门负责国家军事及安全部署的职责部门,内务部长直接听令于总统,在危及国家安全的紧急状态时,内务部长有直接调军遣将的权力。 经过道道电子检测身份之后,朱少阳跟着丽雅终于迈进内务大楼的中心--议政大厅。 议政大厅内,灯光如昼。 一张长椭圆形的会议桌两侧坐满了许多“大头脑“ 们,会议桌的尽头则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土,正托腮沉思着,其他皆不作语。 朱少阳惊讶地发现那位托腮沉思的男士正是国家总统,而端坐桌子两旁的人当中竟然有联邦军总司令赵狄上将和特种部队总参韩培中将。 这是一场国家级别最高的内部会议,怎么会叫到我呢? 朱少阳百不得其解。 看来其中必有大因。 这时,丽雅小姐径直走向会议桌前,俯身靠近总统身边的一位中年军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又朝朱少阳所在位置指了指。 片刻,那位中年军人朝总统低声说了两句,总统闻言立刻抬起头来,朝朱少阳远远凝来,并不住的微微颔首。 朱少阳心中明白那位中年军人便是国防军官李将军。 此时,只听那位中年军人缓缓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好,各位,我们要见的那位幸运的特种战士来了! 让我替大家介绍一下!“ 朱少阳似乎有点受宠若惊地走上前去,李将军离席迎上来,伸出手握住来少阳的手,笑道:“来,先让我替你介绍一下。“ 接下来,通过李将军的一一介绍,朱少阳才发觉原来围坐在圆桌两边的十多人代表了国家的最高领导层。 介绍完毕,李将军笑容可掬地对朱少阳道:“想必你很想知道这一切倒底是为什么吧?好,就听听我们外空事务大臣什智先生说些什么吧!“ 圆桌边站起一位五十开外的精短男人,他慢慢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镜,于咳了一声道:“事情是这样的,诸位同仁,前几天我们便一直被强制接收某种讯号,经人工破译发觉原来是来自星外阴狐人发出的,他们已经不间断的侵入了我们防空程序内,大肆偷窃军事机密和破坏防空程序。我们也曾试图采取紧急措施,无奈屡试不尽效力,于是便立即向总统阁下汇报。“ 言罢,他叹了一口气又慢慢坐了下去。 这时,又有一位中年男士站了起来,凝着大家沉声道:“据我们国防科技研宪院的一番探测研究,阴狐人对地球伺窥已久,一直野心勃勃。而且,他们的入侵地球的能力已日渐提升,如果再不采取防御措施,日后只怕难以与之抗衡。“ 朱少阳听得不禁大为惊奇,难道自己昨日阵地上的所遇的“怪物“正是那阴狐人? 不由问道:“难道我们不可以采取主动出击吗?“ 那位研究院的中年男子淡然一笑,道:“问题就在这里,我们至今无法确准对方的位置,甚至连对方的来去踪迹也察探不到,如何采取主动呢?“ 朱少阳想起昨日被莫名其妙地去昏一事,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怒火,大声问道:“难道就这样听之任之吗?“ 李将军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轻声道:“不用急,天无绝人之路,让我们的博物馆馆长哈森先生讲讲昨晚发生的一幕。“ 博物馆馆长哈森显然过于紧张,有些口吃地讲道:“昨晚夜深之际,我恰巧半夜值体,出门抬眼看见有几个光炫划过头顶,直入博物馆中心。“ 一听到“光炫“,朱少阳禁不住叫出声来:“是不是当中有白毛怪物?“ 馆长哈森被朱少阳的话一打断,脸色竟有些泛白,吱吱晤晤地续道:“嗯……具体我没来得及看清楚,但随即我便叫人一起赶到展览大厅,看到了一个惊人的奇怪现象--“ “什么现象?“ 朱少阳禁不住又叫出声来,直惹得众人皆瞪望来,令他忙噤口住声。 哈森顿了一下,调整自己的思路,又道:“我们看到在一只大方鼎的四面吸附了四个光炫,还有‘滋滋‘的声响,当时我们都不敢上前。再见一道白光闪过,大方鼎上的光炫变成了一个似人狐的怪物,面目已全非,全身抽蓄成卷伏状。接下来的事情…… 嗯……我就不说了。“ “再后来,我们便接到了博物馆的报告!“ 一旁李将军接口道:“我们立即召集了国防科技研究院的院士和外空事务大臣及一些专家前去鉴定,具体结果由李森院士告诉众位吧!“ 李森推了推眼镜,朗声道:“当时我们到现场时,采取了紧急低温处理,发觉此物的肤色在低温条件下与我们人类并无大的差别。 而且,他的身体结构也与我们人类无异,只是他们的体内似乎积聚了某种超凡的能量,就像装满蓄电池的‘超人‘!“ 顿了顿,李森又道:“据我们推测,此物极有可能是阴狐人。但他们为什么要跑到博物馆去呢?这一疑问使人们自然想到那只大方鼎身上。经过我们潜心探究,原来发觉这只大方鼎对阴狐人有极强的磁场作用,能控制住他们的踪影,这就好像古时有过‘照妖镜‘的传说一样。或许阴狐人也发觉到这个大方鼎对他们入侵地球的威胁,便想来劫取此鼎吧!“ 朱少阳顿感一片欣慰,道:“这么就好了,不用怕那些阴狐怪物了!只要我们守护好这只大方鼎,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谁知众人并未像他那样面呈欣悦神色。 倒是李森轻叹一口气又道:“但是,情况并不是像我们想像的那么好。因为,这只大方鼎只是一只子鼎,而另外还有一只是母鼎。 据可靠的历史记载,母鼎已经在五百年前流落在黄河流域一带。如果说子鼎有此神奇效力的话,那么,母鼎应该更有巨大的神奇效力!“ 停了片刻。 李森凝视了一下朱少阳,又道:“据我们推测若能将子母双鼎合并在一起,一定能起到抵御阴狐人入侵的作用。而且,又能勘察到对方的最终潜伏地,所以--“ “所以--接下来请允许让我来说。“ 李将军朝李森院士摆摆手,又转首凝着朱少阳道:“所以,我们决定派出一名素质十分超凡的人去找那只母鼎!“ 朱少阳终于恍然大悟,指着自己说道:“将军,您是说让我带领特攻队的兄弟去寻找那只母鼎?“ 李将军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微微颔首道:“不完全是。我们经过研究决定由你只身去寻找那只母鼎的下落。不过,不是去现在的角落里寻找,而是将你没法潜送回到五百年前的时空去!“ 潜返过去? 朱少阳惊得一时无法言语。 第四章 古街遭遇 “哗“的一声,朱少阳感觉自己犹如混浊中挣扎出来,脚底一沉,自己使跌坐在一块硬地上。 缓了缓神,他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一处闹市的大街口,像个傻哥儿似的愣有那儿,引得众人都惊异地打量着威武高大的朱少阳,更多的是一些村妇闪出惊羡的眸光。 低首自己打量自己。 原来发觉不知早被套上了一身短袖古袍,带子从左肩一直系到右背侧,下裤换束在一双软靴之中,除了头皮松散较短处,完全是一付古人装扮。 这一切完全似个梦境,若不是自己手中依然握住那个黑匣子,朱少阳一定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 朱少阳懊恨得直想自杀,这付怪模样怎能在古代泡妞。 唉!早知这样,应该吹个风,做个新款发型再来这儿。 虽心有无奈,却仍要徒步向前。 天气十分地好,晨午的阳光直射街市,让人有种懒洋洋的感觉。 街上人来人往,男女老少皆提篮挎包,打货问价,热闹非凡。 虽人声鼎沸,车马川流不息,但空气依然清洁爽人。 朱少阳漫无目的地沿着一条繁华大街向前独行。 一边流览着街边各种店面的奇形异样的招字牌,一边暗暗打量古人的言语举止,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些启示好尽快地“入乡随俗“。 忽见前面围着一圈人,正不断鼓掌叫好。 朱少阳心生好奇,不由快步走过去,挤入人群一看,方知是一个街头小戏班在摆摊卖唱。 领唱的是一位眉清目秀,肤色很白的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她正一边敲着八角鼓,一边跟着身后的三弦琴,轻语吟唱。声似银铃,调若泉水,连朱少阳这不善音律的军汉子也不禁为之拍手。 忽的,一阵叫喝声从身后响起。 朱少阳尚未还过神来,身子便被人使劲一推,跌扑向戏场之中。 朱少阳的腰肢一硬,稳住身子,卓然立在场中央。 此时,他才明白自己是长得比其他人都来得高大。 围众之人中最高的都比他矮了半寸,如此俯视别人的优越感令朱少阳暂时抛开了初临陌生之境的窘迫感,恢复一付顾盼自豪的气势来。 众人立时闪退开去。 朱少阳警觉望去。 只见有一群五六个一看便知是地痞流氓的街头混混叫嚷着推众而入。 其中一名身形高大的地痞朝戏班子猛喝道:“哪里来的鬼戏班,竟敢到此处寻钱,掌头的是谁,还不快滚出来给我们大当家的磕头清罪!“ 朱少阳心中暗惊。 这伙无赖看来平时气势凌人惯了,如此说话也不怕激起众愤。 转眼巡视四周,竟发觉无一人敢上前指责劝阻,不由大叹古时人比现代人还要淡然冷漠。 立时有位六旬老者佝着背迎上前来,一边打揖一边求饶道:“大爷莫怒,大爷莫急,老汉周鸿,因关外闹兵灾,所以携亲带女卖唱到此,尚求一碗热饭薄衣,还请大爷们高抬贵手,老汉今生--“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 “放屁!“ 紧接着又是一声喝骂。 “让大爷高抬贵手,抬你娘的头,大爷先抬你一个耳光。“ 那位周老汉被一个重耳光掴得眼冒金花,昏然倒地。 众人一阵啼嘘却无人上前。 “爹…“一声啼哭,那个领唱的小女孩冲扑上去。 朱少阳看得不禁有点心头冒火。 若不是自己初临古境,尚有重任在身,早就一脚踢飞那个地痞的大门牙。 其余地痞则哈哈大笑起来。 忽的,其中一名地痞用****的目光瞟了瞟地上抽泣着的小姑娘,邪笑道:“大哥,你看这小妞,要是经过大哥的两年调教一下,必能卖个好价钱!“ 那个小姑娘闻言不禁浑身一颤,止住了哭声。 那名地痞走近她,抓住小姑娘的一只手,淫笑道:“大哥,货色确实不错,细皮嫩肉的,还蛮水灵的呢;哈哈!“ 小姑娘吓得直打哆嗦,一挣扎,竟躲到了朱少阳的身后。 此时。 众地痞才发觉场中还站着一位高大的年轻小伙,看服饰似本地人又像外地来的,神情愣愣地站在那儿,手中还紧握着一个小匣子。 “喂,哪里来便到哪里去,别阻碍大爷的好事!“ 一个地痞朝朱少阳戳指猛喝道。 朱少阳以他专业的眼光巡视着他们的身手和配带的简陋武器,考虑到自己的口音问题,不便言语,只是朝他们微微一笑,并作了个耸肩摆手的潇洒动作。 那名地痞哪能明白他的用意,以为他故意不搭腔,不由火气大起,冲前便朝朱少阳猛端一脚,直入来少阳的****处。 朱少阳眼明手快,双手一拢,抓起他的脚横空提,便将那人重重摔了回去。身后的小姑娘早已吓得俏脸泛白。 其他众地痞一起色变,“锵锵锵“声中,拔出了佩剑。 此时。 街上众人也许受惯了这些人的闷气见今日有人出手,一起哄然拍手,纷纷给朱少阳打气助威。 朱少阳不慌不忙,退后两步,将手中匣子交给身后的小姑娘,低声说了句:“退到一旁吧!“ 小姑娘勉强明白他的话,点了点头,转身去,扶起她的老爹,退守在一旁。 此时朱少阳受众人情绪影响,已抛开一切顾忌,再加以他一向惯于闹事打架。 不由心怀大放,仰大笑道:“来吧!一起上!“ 两名地痞往他冲来,举剑分左右猛劈过来。 众人中立即发出一道惊叫声。 朱少阳冷喝一声,矮身闪过,左右横截对方手腕。 只见“喀,喀“两声一名地痞手腕已折,铁剑已飞,另一名地痞只觉手臂一麻,剑光一闪,自己已不知去向,手中长剑已被对方所劫。 “当当“又是两声。 长剑又被荡开,朱少阳箭步拖前,左轰在一个地痞面门,另一脚飞踢在另一个地痞的****处。 两人立时惨叫倒地,不能动弹。 接着朱少阳走前一步,长剑指向还有两本动手的地痞,摆出挑战到底的姿态,向面露惊慌神色的地痞冷喝道:“不怕死,再上吧!“ 两名地痞虽眼露恶光,却不上前,最终在众人的暴喝怒骂之下仓皇而逃。 朱少阳转身到小姑娘处取回小匣子,不顾老汉与小姑娘一班人的跪谢,快速转身离去。 因为,他怕再惹更多的麻烦。 眼下最好快点适应环境,理出寻找母鼎下落的头绪来。 不过,经过刚才一幕的交手,他已有信心能在这个遥远的古代立足一时了。 第五章 初遇高人 朱少阳刚出一条街,发觉前面已接近街尾,只顾转身细探路标。 忽觉身后似乎有人跟踪,不由机警地立身不动,静观其变。 难道是刚才那群地痞尾随而来寻仇来了? 来则来吧,难道我朱少阳会怕你们? 脚步声从后方响起。 只听一声苍劲的声音传来:“小伙子,根基不错,有胆量随老夫来一趟吗?“ 朱少阳一个旋身,发觉一个威猛的身影一闪而逝,不见踪影。 难道白天遇到千年老鬼了? 猛的想起曾在电影中看到的古代武林高手轻功一展,飘来飘去的场景,顿时相信此人必是一位武林中的高人,根本不会是鬼! 但他找自己干什么呢? 难道想传自己古代武功? 若是这样,岂不是有点像武侠书中所描写的那样,往往是那种年轻的主人翁有一番武林奇遇后终成大器。 难道这种奇遇落到自己身上了? 可惜的是自己并没有什么家仇血恨要报,否则也可以编写一本自体小说到新时代去卖钱。 但转念一想,管他呢,反正暂时无所去处,就当是陪他玩一次游戏,先跟上去再说。 提脚加速,紧跟着那个身影,一路奔过去。 那个身影似乎有意在作弄来少阳,时远时近,时现时藏,总不能让朱少阳直赶上。 偏偏朱少阳是一个军人脾气,越是不能达到的便越让他卯足了气做到,尽管他感到十分乏力,依然用军人的毅力和超卓体能,紧跟不舍。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奔跑着。 转眼之际,朱少阳发觉自己到了一座大山前。 山半腰刻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终南登峰绝巅“,而那个身影却查无踪迹。 朱少阳正大感纳闷之时,忽听一道破空洪声凌顶而来:“小伙子,你尚可修造,若有心意,可攀至绝巅与老夫一叙!“ 朱少阳闻此声音,心想:怎么着,想试试我的诚意?若说别的不会,攀登高峰可是我的强项,要知我带领特种特攻队进行野外训练时曾连续攀空好几百米高的陡峭悬崖,还怕这吗? 旋又一想,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根本因为没有攀岩工具,怎能上去呢? 至少应该有个绳索什么的。 幸好他有过丰富的野外求生的阅历。 巡视四周,发觉有许多野藤缠树,立刻想到了攀岩办法。 经过几个时辰的折腾,终于一根又长又粗的野藤索结成了。 此时,天色渐暗,凉风吹起,朱少阳顿时有种饥寒交迫的感觉。 想到自己是一名特种部队的队长,性兴又起,强打毅气,开始艰难而险阻的攀岩行动。 好在峭壁之处常有登脚之石,但半腰有一颗苍松残根,借助这些脚力支撑点,朱少阳终于攀上峰巅。 巅顶一片苍绿,古松老柏,遮天绕云,莽莽苍苍,好一幅天外仙景。此时,抬首遥视星空,朱少阳顿时想起“飓尺天涯,伸手可摘星辰“的一句名言,心境不由大阔。 凝神巡视四处,并未见到任何人影。 不禁有点颓然地向前走了几步,才依稀望到有座茅屋掩在林柏中。 信步走了过去,推门而入,一片简朴。忽然间,感觉身后有人。 朱少阳骇然转首,原来是个灰袍长衫的七旬老者,皓须白发,满面红光。 老者身形威猛高大,足与朱少阳相齐,容貌威势懔然,一双眼精光逼人。 尤令朱少阳惊异的是他两边的太阳穴高高鼓起。 两人互相对视着。 老者双眸中再现赞悦神色,走至朱少阳走面前,沉声道:“看不出,你这么快便攀上来了?“ 朱少阳不知对方有何居心,应道:“不知前辈高人召晚辈到此意欲何为?“猛的发觉自己竟用辞愈来愈接近古代人时,禁不住抿唇而笑。 老者微微摆手,淡然一笑道:。 “老夫并不是什么前辈高人,乃是一个山野俗夫,只不过在街市上见你仗义救人,令人敬佩,老夫才蒙发助你之心。不过,老夫从你在街上的身手来看,你的经验似乎很丰富,动作也十分敏捷。只是你的功夫套路不似我们中原武林中的派别,倒是有些类似东瀛武士的路数。“ 朱少阳听了老者的话,内心不由暗暗佩服他的见识,更增欲亲近他的念头,忙揖手道:“晚辈朱少阳肯请前辈赐教!“ 老者微微一笑道:“你想让老夫教你吗?“ 朱少阳当然猛地点头。 因为他想到的是眼下横竖没个落脚处,况且,自己要想在短时间内寻找母鼎的下落,似乎不太可能,首先应该多学一点古代武功,以便在日后应急所用。 老者大手一挥,道:“随我进后院吧!咱俩先多谈一谈,要学武功过了今晚再说。“ 说着领着朱少阳推开茅屋后门,走了出去。 朱少阳也跟了上去。 从此,朱少阳便在山巅上住了下来,每天跟着老者学习武功,同时又与他谈论中原天下。 他进步之速,连老者亦要大为赞赏,称奇不已。 二个月后,他的武功根基便能与老者有攻有守了。 除此之外,老者还采取了大量药材,浸在一大水桶之中,让朱少阳每天浸泡其中,吐气纳意,潜修内功。 时间就这样漫漫过去了。 这天傍晚时分。 老者忽地将朱少阳叫到了身前,问道:“少阳,你浸泡药桶已有多长时间了。“ 朱少阳细细算了一下,回答道:“师父,徒儿浸泡已有三个多月了。“ 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不用再去浸泡了,另外你的吐纳之术练到哪一境地啦?“ 朱少阳回答道:“徒儿感觉体内精气易聚,身子也较以前略轻,而且动作也比以前迅猛有力。“ 老者听了朱少阳这番话后,高兴地说道:“很好,少阳你可知常人要练到你这步要花费两三年的时间,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对我的‘飞云心法‘略有所成,全靠了每日浸泡药桶之用啊!当然啦,这也得看你的悟性了。“ 朱少阳听了老者的这一番话后,这才知道这三个多月以来自己练的原来是“飞云心法“。也知道了师父让他每日浸泡药桶原来还有加速心法所成的妙用。 想到这,心里觉得自己所受之苦没有白费。 正想着,老者对他说道:“从今日起,为师将传授你掌法和剑术,但对‘飞云心法‘你还要每日坚持修炼,以使你自己能达到更高境界。“ 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两本书递给了朱少阳,让他每日早起练掌法,午练飞剑术,晚上则要花比以前更长的时间练习‘飞云心法‘,并叮嘱他如有不懂之处可来问他。 交待完这些,便让来少阳继续练功去了。 朱少阳看了手中的两本书,一本是掌法,一本则是剑谱。掌法名为《震天掌谱》,剑谱则名曰《天心剑法》。 两本书里都附有图形及其文字,因此对朱少阳来说并无太多难处,他决定先从介绍掌法的书看起。 翻开第一页,里面便记录了此套掌法的由来。 原来,震天掌源于少林寺,由第七代戒律院高僧果因所创,且有大震天掌与小震天掌之分。各有六招,大震天掌走刚猛之路,而小震天掌则讲究灵巧之路,专攻人出其不意的部位。书中最后说到如若能将大小震天掌同时施展,则威力更大。 接下来,朱少阳又看了剑谱的由来。 原来《天心剑法》起源于天山指麓阁,到势阳刚威猛,共有二十四路,有石破天惊之势。创始人天山紫皇将天山奇诡纵横的山势溶入了此套剑法,更使此套剑法有了出其制意的效果。 看完之后,朱少阳觉得这两套武功对自己日后寻鼎经历必然会有不小的帮助,因此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学好这两套武功。 从那以后起,朱少阳便开始潜心练习这两套武功。 末练之前他觉得自己肯定能练好,可刚练便觉得并非易事。虽然书中都有图样及文字注解,但他毕竟一名现代人,对古代武术中有关提气,运气以及步法套路等都不了解,因此还须向师父请教,而师父也一一解答这些问题,并告诉他切不可练功过急,一步一步来,才能使自己掌握每一招每一式的精妙之处,这样才能将所学武功练好,也就是说“练武要不在杂而在精“。 在得到师父的精心指点之后,逐渐迷上古代武道的朱少阳如痴如醉地练习着。 进程虽有点缓慢,但他在练武的过程中却受益非浅,不管是对古时武术中的剑道,抑或掌法都有所了解。 随着时间推移,连老者也对他的进步感到很惊异,他也很庆幸自己能遇到像朱少阳这种徒弟,心中暗暗决定要让他成为一位一流的武林高手,以造福天下武林。 第六章 元圣天尊 凌晨。 苍南峰巅一片寂静。 一位英姿挺拔的健壮年轻人正凝神闭目,吐气纳功。 忽地,林间一阵细微的衣袂风声传过,年轻人顿时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好! 有人偷袭。 闪神之间,眼前黑影一晃,只见凌空飞出一位蒙面黑衣人。 来不及照面,黑衣人便挥掌向年轻人凌面扑来。 年轻人矮身退步,躲过疾掌,感到对方掌风劲力十足,内功深厚,不易硬拼。 谁知对方丝毫不留余地,招招见狠,直逼得年轻人步步后退。 无奈之下,年轻人剑眉一皱,朗喝一声,不甘示弱地运用起所学的震天掌。 于是,见招拆招,打得很有章法,一点没有慌乱之色,蒙面人竟一时也击败不了他。 数十招过后,年轻人显然感到他的内力有所不继,把式步法也随之缓慢了下来,心中暗暗焦急。 突然,蒙面黑衣人双掌夹着比刚刚还要雄浑的内力攻来,年轻人眼见闪躲不及,便深吸一口气,运起双掌抵了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年轻人退了要有七八步之遥。喉咙一咸,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蒙面人见状嘶哑着声音说道:“小子,功夫不错,只是内力太差。你师父教你的恐怕不只这些吧!“ 年轻人目及蒙面人的狂妄之态,心中不由一怒,体内一口气未及转换便又吸了上来,运起内力,向蒙面人掌拍了过去。 蒙面人对此似乎有些漫不精心,只用了五层功力便以为可以将皮掌力消解,谁知接了这掌,发觉内力竟大得有些出人意料,再想动功抵挡,已经太迟了。 但他毕竟经验丰富,毅然拆掌,向后退了出去。 刚站稳,便沉声喝道:“好小子,竟然隐瞒实力,老夫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说完,双掌再一次挥掠而去。 这时,年轻人也觉得自己刚刚出的一掌比平时的威力要大了许多,可他一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而此时蒙面人的掌力已攻至面前,他已来不及出招抵挡,只好运起“飞云心法“中的“飞天步“向上跃起,以使自己能够躲过蒙面人的这一击。 可他这一次算错了。 蒙面人眼见双掌落空,迅速之间换掌向就要落下地面的他又攻了过来。 年轻人一见蒙面人又出掌向自己攻了过来,本能地又吸了口气,再次向上跃起,身形一拔,竟然比刚才跃得更加高了。 蒙面人一见自己的攻击又落了空,又见了对方的这一举动,忽地停了下来,凝视着不出言语。 片响。 蒙面人待对方站稳,才问道:“小子,你刚刚在空中并未换气,如何又能运功将身子再度跃起呢?“ 其实,连年轻人自己也感到惊讶。 刚刚在空中并没有按照师父所授的内功之术运劲,只是很自然地再度吸气,再次施展功力,可他并不能弄懂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因此他连蒙面人的问话都没有听到,仍在凝思之中。 蒙面人见对方并不理睬他,心中有些不悦。 于是,再次大声问道:“喂,小子,我问你,提运丹田之气之后应该如何。“ 年轻人听了不加思索地答道:“自然是气沉丹田了。“ 蒙面人说道:“那好,可是你刚刚并未有这样做呀!“ 年轻人心想自己是没有这样做,便再度运气,在气蕴就要竭尽之时,他又吸了口气,感觉到又有气上来,他试了几遍,居然都成功了。 想了想他知道了原来自己在气竭之时,并没有气沉丹田,再度换气,而是气走百骸,同时丹田提气,与汇聚百骸之穴的气合二为一。这样,自己的内力在无形中便增加了。 想到这,他面露喜色,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旋又一想,此人怎会如此了解自己的武功心路。 难道他是--? 想到这,年轻人登时恍然大悟,口中惊叫道“师父,原来是您--“ 蒙面人见他领悟了个中玄奥之处,遂慢慢解开了蒙在脸上的面巾,口中却笑道:“哈哈!少阳,真是太好了,你已经学会了老夫的‘飞云心法‘中最难学的气为两用,老夫真替你高兴。“ 这个年轻人便是朱少阳。 他一见果真是自己的师父,忙跪在地上向师父拜了礼,以谢刚才冒犯之举。 老者高兴地扶起他,并向他解释了为何要扮蒙面人与他比斗的原因。 原来老者见朱少阳的武功招式都已学得相当熟练,只是内功火候仍欠缺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他的内力明显不继,这对他以后行走江湖有很多不足。 而要想弥补这一缺陷,要就通过自己的苦练。可苦练必须得达到二十年,才能使内力就所连续不竭,要不就服食能助长二十年以上功力的丹药,普天下只有少林的“大还丹“有此功效。 老者身边只有天山寻得的琼浆一瓶,也只不过能增长十年的功力,最后只有通过练习“飞云心法“中的“气为两用“。 只是这一运气之法连老者也无法学会,老者通过这段时间对此的理解,觉得只有在一个人未能熟练运用内功心法之时,通过本能地提吸运气才能掌握此法,于是决定一试。 没想到,朱少阳竟有如此高的领悟力,很快便学会了这项世间一绝的内功之法。 老者的一番话使得朱少阳恍然大悟。 原来他老人家是有心成全自己,怪不得要将他引至这人迹罕至的山顶之上。 因为对于练武之人来说,这儿才是练就最高心法的最佳场所。 老者让他来到了屋内,从一个柜中拿出了一个瓷瓶和一个包裹,对朱少阳说道:“少阳,老夫明日要出去会聚旧友,恐怕一时不会再回来。这是老夫在天山寻得的琼浆,可以助你提高功力,你要服下。另外,这个包裹里还有一本老夫与他人共创的武功秘诀,你可以看看,看完了便将此书毁去,以免流入歹人之手,遗祸武林。“ 言罢,便将瓷瓶郑重地放到了朱少阳的手中。 朱少阳捧着瓷瓶,想到与自己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师父要离开自己,心中升起无限潮涌。 他压制住此时的心清,向老者深深一拜,哽道:“师父,徒儿与您共处了这么长时间,您老人家都没有告诉徒儿您的姓名。如今,徒儿希望您能告诉徒儿,以让徒儿永记在心。“ 老者听了朱少阳原一席话,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遂对朱少阳说道:“少阳,你先将此瓶天山琼浆喝下,老夫待会自然会告知于你。“ 说完让朱少阳眼下了天山琼浆。 朱少阳喝完天山琼浆之后,觉得体内如火般发热,老者让他立即运功调气,以使琼浆与内力合二为朱少阳依言而行,动起内功,他只得运起‘气为两用‘之法加深内力,一次两次……终于感觉琼浆汇积到了丹田之处,慢慢地流进了丹田。 立时他觉得相当舒服,全身心旷神恰,动功行遍周身穴道,感觉到内力有了明显的增加。 待他运功结束,他这才发现师父早已不在了,只是在包裹下面压了张字条。 显然是师父留给他的字条,上写着:“少阳,老夫已经下山了,与你相处的这段时间,老夫感到很自豪,因为能赐造化于你并不辱我‘元圣天尊‘在江湖上的称誉,老夫与‘武究天尊‘魏廷贵合称武林双尊,他也是老夫的好友,你要找我,可先找他,他知道我的踪迹。另外,我希望你能在领会包裹里的武功之后再下山。要知道,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习得武功,不可欺凌弱小,而应当惩恶除好,切记!包裹里这有把剑和衣束钱物你带着,日后自有用处,咱们相识缘份一场,有缘再见!“ 看完字条,朱少阳心潮激涌。 他的神智经历了一次巨大洗礼,原来在遥远的古代也能遇上如此一位忠厚长者,将一片仁心与厚意完全地送给了自己,只希望自己能不负重托,为天下武林苍生造福。 这是一种怎样的博大胸襟呵! 这更是一种超越时代的伟大精神呵! 泪眼模糊之下,朱少阳慢慢地打开了他留下的包裹。 只见里面有本名为“元武罡术“的书,还有用了个很奇特的剑鞘装着的剑与衣束银两药物。此时的朱少阳已暗下决心,按照他老人家的吩咐,等练好“元武罡木“之后再下山,寻找那只母鼎的下落。 “元武罡术“乃元圣天尊与武究天尊两人合各自几十年武学而创作的武功,里面汇聚了各自绝学,还兼顾了各个门派的奇绝之处。 最为奇绝之处是“元武罡术“即可徒手施展,也可以以兵器施展,练到最高境界可以全身产生一道内家罡气,可以运功挡敌,更可以反震伤敌。 但里面最精妙的还是各种武学招式,因此每招每式都让朱少阳费尽心思,有时朱少阳学一招得花去好长时间。 对常人来说,他的学武速度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在这些时间里,朱少阳不仅苦练“元武罡术“,而且将以前所学的“震天掌、天心剑法、飞天心法“ 练得更具火候,也更为纯熟。 朱少阳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才对“元武罡术“略有所成,但对最后一招“元武归一“却始终不得要领。 在背熟了招式口诀之后,心想对此招日后台以慢慢领悟,于是,将所学武功-一回想一遍,遂将所载武学之书全部毁去。 看了看自己居住了一年光阴的住所及其美丽的终南山上的景色,虽有不舍之意,但觉得自己应该下山去了,不仅为寻找那只母鼎的下落,更应为了报还老者的一片厚意,便毅然决定择身下山去。 第七章 拔刀相助 翌日。 朱少阳收拾起了行装,轻身如烟般地飞掠下山。 掠至山脚处,自己真有点不敢置信有此身手。 这可是在特种部队训练至死也不可能达到的境界啊! 回眸仰视苍南峰景。 看着那岩壁上依然存在的遒劲飘逸的大字,一年前的一幕不由涌上心头。 时间过得真快。 想不到自己竟在远古的这儿生活了一年之久,胸臆间再一次被一种无法言清的复杂情潮所占据。 出了山,朱少阳决定再试试自己所练内力究竟达到了什么境地。 于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树林里,挑了个四周环绕树木的开阔地方,静身而立,凝神运气,随着“震天掌、无心剑法、元武罡术“的-一练出。 朱少阳练得越来越有些豪气大发,武功发挥得也越来越淋漓尽致,直至爽神明目他才收掌纳气,调息起来。 突然,他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于是连忙隐起身来。 隔了一会儿,声音再度响起。 确是有人说话,说话的人道:“徐老大,你说舵主让我们埋伏在这里劫军饷,有没有把握?“ 被唤作老大的人回答道:“哎呀!巩老四,我说你怎么这么胆小怕事,这么点小事,你都做不好的话还配在咱们神鹰帮手下做事吗?“ 这个被称做老四的人似乎有点慌张地问道:“徐老大,可这毕竟是朝廷的军饷呀!如果被上面知道,那咱们还不被满门抄斩啊?“ 徐老大听了,似乎对他的这副神态有些不顺眼,便不耐烦地说道:“告诉你吧!巩老四,如今朝廷腐败无能,那些当官的只知道搜刮老百姓的血汗钱,这些军饷只不过是他们搜刮的一点点罢了,再说,朝廷的军队也是些欺良怕恶之辈,打仗没有本事,只知道欺负那些穷人,有得这些军饷给他们还不如给咱们神鹰帮,说得好听点,咱们这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啊!“ 说完,只听见“啪,啪“两声,似乎是拍了拍巩老四的肩膀。 朱少阳听了林中两人如此的对话,心中暗忖。 听他们一番谈话,看样子这些所谓神鹰帮的人是来劫军铜的,不管怎样,军饷是万万不能劫的,这些人怎会想出做如此之事来? 想了想,决定去看个究竟。 于是,施展轻功,跃到了前方的一棵大树上,向四下望去。 只见在自己的右下方,果然有一群人正埋伏在树旁的草丛中。 朱少阳略微数了,竟有二十人之多,且个个衣着黑衣黑裤,看来肯定是有所准备而来的。 突然,从树林的前方传来了人马的声音,而树底下的黑衣人也先后个个蒙起了黑巾。 看来,一场打斗即将上演。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一群士兵映人了朱少阳的眼帘,押送着四只用马车拉着的大木箱。 而为首的则是一位身着盔甲骑着匹黑马的年约三十几岁的高个大汉,人长得挺威武的,看样了,这些人就是押送的军饷。很快,这些人便进入了树林。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向身后的其他蒙面人做出了个手势,随后,一齐跃出了草丛,拦住了正准备穿过树林的军队。 押送的士兵迅速作出了反应,分别护住了四只箱子,手中明晃晃的刀枪也一齐对准了这群来路不明的蒙面人。 看来,士兵们也是训练有素。 这时,骑在马上的官兵向蒙面人发问道:“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居然敢挡我们的去路,是不是不想活了?“ 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听了冷笑着说道:“我们是来劫财的,把你们押送的箱子留下,就放你们过去,不然的话,就别怪咱兄弟们手上的家伙不客气。“ 说完,从腰间拔出把刀。其余的蒙面人见状,也纷纷拔也腰间的佩刀。 为首的官兵见如此形势,不禁生气地怒喝道:“你们这些贼子,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吧!竟然连大明朝廷的军饷也敢劫。快些让路,不然格杀勿论。“ 身材高大的蒙面人似乎并不想再说什么。 于是,刀一亮,向士兵扑了过去。 其余的蒙面人也随后向士兵们扑去。 两群人立时互相拼杀了起来。 而呆在树上的朱少阳见此种状况,知道双方必有损伤,自己要不要插手管这件事呢? 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想来想去,决定看看形势发展如何再说。 此时,军队和蒙面人已经扭打在一块,兵枪相见,甚是激烈。 一番拼杀之后,显然军队不是这些武林人士的对手,士兵已倒下十之八九,剩余的也只不过在勉强拼杀。 朱少阳见此,知道不过片刻,这些官兵将全部逃不过蒙面人的杀戳。 心中再思索片刻,决意自己还是帮帮军队。 不管怎样,自己也是军队中人,何况这些人还不至如此死法。 因为,作为军人,要死也只能死在战场上。 打定主意,朱少阳从树上跃了下来,站在地上,见他们还在拼杀。 于是,朗声喝道:“住手!“ 士兵们及蒙面人猛听有人劝阻,不禁全都停了下来。 身材高大的蒙面人见是位年青人,不由有些生气。 走到了朱少阳的身旁,怒问道:“小子,是你刚才叫咱们住手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竟敢管咱们大爷的事。“ 朱少阳见蒙面人的态度如此恶劣,心中不禁对他有些反感。 于是说道:“本来我是不想管的,可你们只是劫财,又何必杀死这些士兵呢?“ 蒙面人听了朱少阳的话,觉得他管得也太多了,但仍说道:“小子,不关你的事,咱们是奉命而为,不能留下任何活口,既然你也目及了此事。看来…也不能留你了。“ 朱少阳听蒙面人的活意似乎对自己有所威胁,他天生就不愿受任何人的威胁,更何况此时他更是艺高人胆大。 于是,对蒙面人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如我清的没错,你们想必是神鹰帮的人,而阁下想必姓徐吧!“ 说完,一双眼睛盯住了蒙面人的双眼,他想瞧瞧蒙面人在听了自己的话后会有何反应。 蒙面人闻及朱少阳的这番话后,不由“嘿嘿“笑了几声,冷笑着说道:“好小子,看来知道的还不少吗,这样的话,更留你不得了。“ 说完朝手下作了个手势,自己则一刀劈向了与他对面而立的朱少阳。 朱少阳在听完蒙面人的话后,知道他要动手了。 于是暗中戒备,因此蒙面人的这一刀对朱少阳来说并无突然之意,他也只是稍挪了下身位,轻松地闪过了这一击。 蒙面人见自己的一刀落空,迅速变劈为撩,又向闪在一旁的朱少阳攻去。 朱少阳又轻松地躲过这一刀。 本来以他现在的功力及武功。他可以很快地打发这个为首的蒙面人,可他仍想试试自己的武功究竟怎样,于是并无出手之意。 而蒙面人见自己的一式两击落空,知道眼前这个年青人也是个习武之人,而且武功还相当不弱,心中决定使出全力解决这个年青人,不然的话,事情也许会有所不测。 于是,再次使刀向朱少阳攻去,刀势刀速都比刚才迅猛了许多。 而对朱少阳来说这仍不过是普通的招式罢了。因此,身形略作一腾,便再次躲过了蒙面人这迅猛的一刀。 蒙面人似乎对此刀落空早有准备,因此,在朱少阳身形腾起之际,身子迅速一矮,向朱少阳的落地之处猛的攻去。 朱少阳的身子刚落,蒙面人的刀已经向他的下三路攻来,此时躲闪已来不及了,于是便使出了震天掌的一式“惊天动地“向地面拍了下去只见地上的泥土被这一击,激得四处飞扬。 蒙面人似乎没有料到这一着,情急之下,强收了刀势,向旁滚了出去,但仍被飞起的泥土的一部分击中,感到非常疼痛,不禁用手揉了揉身子。 突然,几声“啊“的惨叫声传入了朱少阳的耳朵里。 他回头一看,只见车队中只剩下七、八个士兵及为首的人与十几个蒙面人拼杀,且都受了伤。 朱少阳见状,知道再不出手解决这些人,士兵们将会全部死在这些人的手里。 于是,再次使出一式“八方风雨“向为首的蒙面人拍去。 蒙面人忽觉服前竟是掌影,不知哪只是虚,哪只是实,刚想施展轻功向后退去时,却已来不及了。 只觉眼前一空,随即胸膛便挨了一掌,被击得飞出去要有四五步之远。一个落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而朱少阳并再去没有理会被自己一掌击中的蒙面人,而是很快地转身向被蒙面人围住的士兵的方向赶了过去。 身子还离那些蒙面人有三四步之远,朱少阳便在空中施出了一招“呼风唤雨“,双掌挟八成功力向围攻的十几个蒙面人过去。 只听一声巨响,七八个蒙面人被震飞了出去,个个倒在了地上,另外的几个不由被这一击惊了个目瞪口呆,望着随后轻飘落地的朱少阳。 朱少阳见自己的双掌竟有如此功力,不禁也随之一怔。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对着剩余的几个蒙面人说道:“你们还是快些走吧!不要再让我见到,不然的话,我一个个都给杀掉。“ 几个蒙面人看了看来少阳,又看了看地上受伤的同伴,知道今天遇上强手了。忙扶起了受伤的同伴,慌不择路地奔出了林子。 朱少阳见这些蒙面人总算被自己打发掉了,对自己的武功及功力也有了个底,不禁心中暗暗高兴。 突然,只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名为首的官兵走了过来。 他走近朱少阳的身边,双手抱拳说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不知大侠尊姓大名?“ 朱少阳忙回礼道:“不敢,不敢,在下朱少阳。“ 官兵接口说道:“朱大侠,看来你是武林人士,怪不得有如此高的武功。“ 朱少阳闻听官兵如此一说,脸上不禁一红,说道:“阁下过奖了,在下只不过学了些浅陋之术,称不上什么大侠。阁下不如称我为兄弟吧!“ 言罢不由想起自己在部队中同队友一起称兄道弟的情景。 官兵听了高兴地说道:“好吧,朱兄弟,你真是爽快!想不到你的武功这么高,还如此谦虚!“ 说完,又笑着拍了拍朱少阳的宽臂。 两人就这样亲热了起来。 朱少阳转首又见官兵手下只剩下七八个士兵,却还要押送这四只装满了军响的箱子,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兄弟,经过如此一战,你们难道还要押送这些军饷吗?“ 官兵听了朱少阳如此一说,叹了口气说道:“朱兄弟,没办法,军令如山,我们必须要把这批军铜押送到抚顺城内,不然,我们的性命难保啊!“ 朱少阳听了,接口问道:“兄弟,不知此处离抚顺城还有多远?“ 官兵回答道:“约有二、三天的路途。“ 朱少阳一听,担心地问道:“兄弟,如果再发生此事,你们又怎可应付?“ 官兵听了,又叹了长长一口气,说道:“朱兄弟,我也不知会怎样,如果光凭我们这些人,看样子,必是到不了抚顺城了。“ 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朱少阳见官兵如此悲伤,又望了望他手下的士兵也是如此神态,心中暗忖道:帮人帮到底,反正一时也找不到鼎的下落,不如帮他们一程,自己多到了抚顺,再打听鼎的下落。 打定这番主意,便向官兵问道:“兄弟,在下正好要到抚顺去办点事情,如不嫌弃,就由在下与兄弟一起押送军饷如何。“ 正在低头叹息的官兵听了朱少阳的如此一番话,像在黑暗中找到一个火烛般地重新有了希望,有了朱少阳这样的高手相助,官兵觉得在路上也许会安全了许多,因此并未多作考虑,便答应了朱少阳。 经过一番休息治疗,朱少阳和为首的官兵以及剩余的十几个士兵押送着军饷向抚顺城的方向出发了。 第八章 路途偶遇 朱少阳与押送军饷的队伍一起顺利地走了一天的路程。 这日,一群人来到了路边的一个小茶铺里喝些茶水,准备稍作休息后再赴路。 天气很热,因此士兵们一进入条铺里便累得一个个坐在凳子上直喘气,直呼掌柜快点上些点心和茶水,而朱少阳则和为首的官兵坐了一张桌子,两人边喝边聊了起来。 闲聊中,朱少阳才知道了有关官兵的情况。 原来为首的官兵姓仇,名天龙,是辽东总兵、赫赫有名的明将李成梁手下的一名游击(明朝军衔称号,相当于主偏将)。 此次押送军饷正是李将军的命令,让仇天龙将朝廷发的军饷带回军中,谁知路上竟会有人动起军饷的主意,以致押送的军士们损伤惨重。 幸好随后有朱少阳帮助,不然后果肯定十分严重。 而朱少阳在与仇天龙的谈话之时,却注意起坐在另一边桌子上的一位年约二十左右的青年人。 只见他身穿蓝布面马蹄袖旗袍,脚蹬长靴,腰系腰刀,浓眉阔目,看打扮不像是中原武林人士。 最引起朱少阳注意的是这个年青人一边吃着烧饼一边喝着茶水,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似乎有好长时间没有进食了,可他的双眼却不时地瞟向停在茶铺外面的马车上的箱子。 这举动没有能逃过朱少阳的眼睛,但他并没有将此告诉仇天龙。 因为他以为也许是这个青年人有些好奇罢了,另外就是朱少阳在第一眼看到这个年青人时,就觉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像一个人,可又一时想不起来。看了一眼那年青人之后,朱少阳和仇天龙一起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年青人结了帐便起身走了。 吃完东西又稍休息了一会儿后,朱少阳和仇天龙一起带着队伍向前方赶去。 路途中,朱少阳向仇天龙问道:“仇兄,请问离抚顺还有多远。“ 仇天龙回答道:“如无意外,应该再有一天的时间就可赶到。“ 朱少阳在得到仇天龙的答覆后便没有说话。 因为他发现队伍已经到了条小道上,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于是全神贯注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仇天龙见朱少阳如此神情,便命令士兵小心,一群人谨慎地沿着小道向前行进。 突然,从路旁跃出一人,将朱少阳一群人拦住,惊得马匹叫了起来。 朱少阳定服一看,竟是刚刚在茶铺的青年人,仇天龙见此人拦住了队伍的去路,不禁大声道:“小子,竟敢拦路,有何企图?“ 年青人则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位军爷,在下有名有姓,可不是叫小子,既然在下拦住了你们的去路,自然有意图的。“ 朱少阳听了年青人的一席话,觉得这年青人来者不善,而这时一旁的仇天龙听了这年青人这番不冷不热的话,心中顿觉不快,大声问道:“那好,你将你的姓名和目的说来听听。“ 年青人用眼瞟了一下仇天龙,然后缓缓说道:“军爷,在下佟大朗,拦住军爷的去路是想问问军爷押送的可是朝廷发给李将军的军饷。“ 仇天龙听了话后,不觉有些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似乎明白了年青人的企图,立即大声喝道:“好小子,敢情又是来幼军饷的,胆子不小,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说完,就想向那年青人扑去,却被一旁的朱少阳拦住。 只听朱少阳对年青人说道:“佟兄弟,在下等押送的正是朝廷发给李将军的军他,不知修兄弟还有何事要问。“ 佟大朗听朱少阳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似乎很满意,不禁在路中来回走了两步,说道:“既然是送给李将军的军饷,那么今天你们就不走运了,在下希望你们能自动留下军饷,以免有所拼杀对你们不利。“ 朱少阳见佟大朗竟然敢孤身一人来劫军饷,心中猜想此人必有所恃,不然又岂能敢做出此举行为呢? 正想继续与博大朗交谈,身旁的仇天龙则早已忍不住了。 只闻他向博大朗怒喝道:“好啊!小子,光大化日之下竟敢动军饷,胆子真不小啊!真是人小胆大呀!看我不杀了你这贼子。“ 说完拔起一杆长枪,就向佟大朗所站之位刺去。 朱少阳此时要想再拦也拦不住。 仇天龙就在刺到佟大朗之前,不失光明地大喝一声:“看枪!“ 而佟大朗则身子稍偏便躲开了仇天龙的这一枪,随即拨出了腰刀,仇天龙见一枪未能刺中便迅速地扭转身子使出了一个弓步平刺。 而佟大朗这回却并未躲闪,他跃步上挑,只听咔嚓一声,长枪被挑到半空。 随即仇天龙又使出了虎步下扎,可还没等抢头扎过来,佟大朗飞速回身,腰刀后擦。 只听咣当一声,把长枪拔出了老远。 仇天龙立时脚步错乱,险些跌倒。 士兵们见了,不禁皆为之震惊。 没想到仇天龙被这年青人轻松地击败,幸亏还有朱少阳在,不然的话,他们可能又要难逃劫数了。 朱少阳见佟大朗只用了两招使击败了仇夭龙,心中暗暗佩服这年青人的武功。 他一把上前把仇天龙扶住,然后对佟大朗说道:“佟兄弟的功力果然过人,真是令在下佩服,只是在下不明白,博兄有如此高的武功,又干吗要劫朝廷的军饷呢?“ 佟大朗闻及朱少郎一番言语,不由有些客气地道:“这位兄弟,看你不像是官府中人,为何会与这帮朝廷奴才混在一起。恕在下直说吧!李将军与在下有些过节,所以才想夺其军饷,希望你不要阻挠在下,不然就别怪兄弟手中的刀有所怠慢了。“ 朱少阳听完话后,接着说道:“佟兄弟,你与李将军有过节自然就该找他本人,又何必抢这军饷,为难这些兵士呢?“ 佟大朗听了,又开口道:“兄弟,我知道这样让你们很为难,可在下事出有因,别无他法,希望你们还是留下军饷吧!“ 说完,不禁地摇了摇头。 朱少阳见佟大郎如此神情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也不禁为之同情,于是说道:“佟兄弟既然事出有因,不知能否告诉在下。“ 佟大郎听朱少阳一说,双眼望了望朱少阳,开口说道:“兄弟,请恕在下不能明说,在下要告诉你一点,那便是这是在下的家事,不管怎样,军饷我肯定是要的,如果有什么令你们为难的,在下只能对不起了。“ 说完,眸中露出了一股坚毅之色。 朱少阳见他行事如此坚决,知道劝不住他,但他仍想试一试,于是中说道:“佟兄弟,军饷毕竟是国家的军需,如果军队没有军饷,后果不堪设想,再说抢军饷是要被砍头的,你年纪如此轻轻,又何必犯此砍头的大罪。“ 佟大郎听了朱少阳的话后对朱少阳颇有好感,但他仍坚决的说道:“这位兄弟,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心意已决,恕难更改。“ 朱少阳见劝不动倏大郎,心中决定只有与他一搏,方能保住这些士兵的性命。 可他又不想伤害这个年轻人,一时令他有些为难。 想了一会,朱少阳心生一计,不由开口对将大郎说道:“佟兄弟,我看这样吧!由在下与你比试一番,如果在下输了,那么我们便将军饷留下,如果你输了,希望佟兄弟能让路,让我们继续前行,不知佟兄弟意下如何。“ 佟大郎低头想了想后。回答道:“在下就照兄弟所说,不知如何比试。“ 朱少阳见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不禁暗自高兴,于是说道:“不知佟兄是擅长掌法还是擅长兵器。“ 搏大郎回答道:“在下最擅长骑射,可是这里却没有弓箭,不过在下也十分擅长刀法。“ 朱少阳听后说道:“佟兄弟最擅长骑射,如果双方比试兵器,可能对佟兄有所不公,不如这样吧!就由在下的双掌与修兄的佩刀作个比试,怎样?“ 佟大郎听对一说,忙开口说道:“这样不行,这样在下不是占了便宜,这可不行。“朱少阳见他这样一说,觉得他颇有武林人士风范,可他仍说道:“佟兄,可不要小看在下的双掌,在下对掌法可是略有成就。“ 佟大郎见朱少阳如此坚决,便答应了这场看似不公平的比试。 朱少阳这一提议可让一旁的仇天龙担心不已,他连拉住朱少阳,说道:“朱兄你怎以双掌来敌对方的佩刀呢?何况对方的功也相当的高,万一有所闪失,那该咱办?“ 朱少阳听了对仇击笑道:“仇兄你放心好了,我有信心会赢的,你相信我好了。“ 说完便走到佟大郎的身前。 此时佟大郎佩刀已在手中,见朱少阳走到自己面前,双手抱拳向前一拱,口中对朱少阳说道:“兄弟,在下得罪了。“ 说完一舞手中佩刀,向朱少阳划了过去。 这一刀显然并未使出全力,朱少阳轻易的躲过。 朱少阳见傅大郎并未使出全力,知道他这招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心中暗暗钦佩佟大郎不失武士风范,但他却对修大郎说道:“佟兄,希望你能使出全力,以好让彼此作公平比试。“ 佟大郎闻言,心中不觉对方似乎有些小瞧之意,于是运起功力,使出了套很平常的大开刀法。 虽说是普通刀法,但佟大郎手持佩刀,好似一阵旋风,围住了朱少阳。 或刺,或劈,步法分明,轻捷处如飞燕穿空,勇猛时若雄鹰扑捉,蹦跳间,像松鼠攀援,劈杀时,则遍地生风…… 朱少阳不禁暗自为佟大朗的的刀术赞叹,可这普通招式对他来说并未够成太大的威胁了。 因此,朱少阳闪躲起来相当轻松,但他仍被对方那刀中所透露出的功力和一丝霸气所震惊,心中暗忖:“虽是一套普通刀法,但仍使得到如此地步不可小觑!“ 而佟大朗的心中也不失震惊。 他见自己一套刀法使完,对方竟能轻松躲过,且不出一掌,看样子自己今天遇到高手了。 这一想,不禁刀法一变,又使出了套“僻金刀法“攻向朱少阳。 朱少阳仍想试试对方的武功。 因此他并未想出掌,谁知他这一想,可就错了。 要知这套三十六路“僻金刀法“乃刀法名家祁家所创集结许多武林刀法精华才创出,招式精妙绝伦,并不是一般刀法所能相比的,因此朱少阳在失了先着之后,已被刀光将身形住。 这三十六招僻金刀法,每一招都凌厉无比。使得朱少阳招架为难,身法渐乱,但他幸有五行迷踪步。 因此还能将危机一一度过,但长此下去,必会有所不测。 朱少阳在躲过了又一招僻金刀法之后,终于使出了震天拿一招“风起云涌“向佟大朗拍了过去。 这一招朱少阳使出了五成的功力,谁知佟大朗竟不躲闪,使出一招“上苑探花“化解了朱少阳的这一掌。 朱少阳见对方竟以刀化掌,这份功力也委实不弱,不由又是一招“风起云涌“,夹了自己八成功力向佟大朗再次攻去。 这次博大朗没有出刀,而是将身形腾起,躲过了朱少阳的掌力,在空中又使出了招“风云排阅“向朱少阳一刀递去。 朱少阳见此,来不及收掌,便使出“飞大步法“ 向上腾起。 刹那间,佟大朗的这刀又告落空。 而朱少阳见此机会趁身影下落之际,发出一招“天外有天“向地上的佟大朗攻去,而此时的佟大朗要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漫天掌影将自己身形圈住,他不由运起全身功力,使出了招“灭巢保唐“招架过去。 这招“灭巢保唐“是“僻金刀法“中一式攻守兼可的精妙绝招!攻击时威力凌厉变化万千,而防守时,也可足以抗拒对方的任何攻击。 可是这招“灭巢保唐“也许可以抵挡住任何绍式的攻击,可却防不了朱少阳浑厚的掌力。因此,佟大朗被朱少阳的掌力震得连手中的刀也把持不住了。 只听咣当一声,单刀落在了地上。 随即朱少阳也翻身落回了原地。 佟大朗望着地上的刀,脸上也有些失望。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赤手空拳打败了他,这真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朱少阳见佟大朗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知道对方肯定在这刚才的比试中输给自己而难过。 于是,使步向前去捡起了佟大朗落在地上的佩刀后。 又走到了佟大朗的身边,将刀还给了他,口中一边说道:“佟兄刀法果然高明,幸亏佟兄手下留情,使在下能够侥幸获胜,真是承让了。“ 佟大朗见朱少阳获胜后仍为自己保留脸面,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接口说道:“兄弟的武功胜过在下,这是事实,只是在下想请教兄弟大名,以好日后再作讨教。“ 朱少阳见对方坦然对之,不禁心中也是相当佩服对方敢做敢为的作风,于是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了佟大朗。 佟大朗获悉了朱少阳的姓名之后,向朱少阳抱了抱双拳说道:“朱兄,今日在下输了,那这军饷我也不再作任何打算,只是希望朱兄能够告知李将军一声,就说故人之子希望李将军能还给他一个公道,不知朱兄能否答应。“ 朱少阻听了对方的如此要求后,又回眸凝了一下一旁的仇天龙,回答道:“佟兄,请放心,虽然我不是李将军手下之人,但我一定会将你的话转告给李将军的。“ 佟大朗闻及朱少阳的话后,说道:“那就拜托朱兄了,在下要先行一步了,朱兄,今日之事在下有所怠慢,希望日后你我能够再见,后会有期。“ 说完,便转身走了。 望着佟大郎雄壮的身躯隐人道路尽头,心头升起一股亲切投缘的感觉。 沉默片响。 朱少阳又与仇天龙等人继续押着军饷向抚顺城行进。 第九章 龙争虎斗 经过一天一夜的风餐野宿,终于到了关外的抚顺城。 在将军饷交给驻扎在城中的军营中后,仇天龙便请朱少阳到李将军府中一趟,以好让李将军能重重酬谢一番。 而此时,据说李府正在举行一场擂台赛,李将军正好借此广招武林高手,纳于麾下,以备将来大为所用。 仇天龙知道朱少阳武功高强,便希望能将他推荐给李将军,所以,不顾朱少阳再三推托,依然强拉着他走向李府。 朱少阳出于无奈,再加他也想去看看这古代名将的风仪,遂也跟着仇天龙一同前往李府。 过了城东大门之后,仇天龙便带朱少阳来到了不远处的一排高门宅院外。 此处正是辽东总兵,赫赫有名的明将李成梁的府第。 李成梁,字汝契,铁岭人。因家贫,一直遭冷落,到了四十岁,仍不得重用。后来巡按御史发现他“英毅骁健,有大将才“才让他做了铁岭卫指挥佥事,以后在与女真人交战中,屡立战功,晋升为辽东险山参将。 隆庆元年,在辽东永平之战中有功,又晋升为副总兵。以后深得明皇的宠爱,直至做了辽东总兵,驻守广宁,李成梁亨通的官运,使他野心膨胀起来。 官场的升降沉浮,使他领悟到,要想升官,一要上下疏通,二要有实力。 于是,平日他暗派心腹,明禀暗防,招贤纳士。 朱少阳与仇天龙走进大门,跨过高高的门槛,绕过影壁墙。 只见老大的前院里竟立起了座用木头搭座的擂台,擂台的对面正席而坐的正是李成梁李将军,擂台两边竟列了许多武林人物。 而此时仇天龙和朱少阳也不禁停了下来看这一番热闹场面。 只听“咚咚咚“三声鼓响。 从擂台上走出一个彪形大汉,身高九尺,胸阔三亭,粗眉在眼,项下无须,穿一身蓝布短打,腰束大带,兜裆滚裤,足蹬鱼鳞鞋。 一张阴沉的黄脸上,眉宇间笼罩着矫健高傲,目空一切的神色。 此人姓胡名铁雨,山东泰安人。因善使五十斤重的铁琵琶作武器,故而江湖上称他为铁琵琶。 他自幼闯荡江湖,武功着实了得,闻听李将军招纳人才,便来相投。李成梁要试一试他的本领,于是精选了二十名军土,与他马上步下较量,皆被他打得东倒西歪,丢盔弃甲。李将军见了,大喜过望,待他为上宾。 今天这次比武,特命他出场打头擂。铁琵琶虽然武艺高强,但他为人颇为自负,也相当狂妄。 此时,胡铁雨挺胸昂首,在台上走了一圈,看无上人播与他比试,暗道:“这些江湖中人知我铁琵琶的厉害,不敢与我较量,待我再走几圈,倘若无人上台,那么我就可一举成名了。“胡铁雨正自得意,忽然擂下跃起一人跳上台来。 胡铁雨仔细一瞧,只见此人身形瘦小,眉长四方,外表并无起眼之处。 胡铁雨抱拳道:“不知阁下大名?“ 可那瘦子好似未曾听见,只是抱拳还礼,接着马上双臂一分,一股急风推了过来,那风回环跌宕,竟有千钧之力,震得擂台都似乎有些摇摆。 胡铁雨见了,暗自一惊,不敢轻敌,急运五行掌功,连连回击。 两股力的气流相撞,发出阵阵轰鸣。 那瘦子连发数招,未能取胜,急得他缩身退步,手腕一场,“咬咬咬“连发十二颗梅花钉,分上中下三路向胡铁雨打来。 胡铁雨见暗器急如闪电,迅速闪身,有些狼狈地躲过了这十二支暗器。 他的心中立时大怒,运起五行掌唰唰唰,直奔瘦子上乘。 那瘦子则不慌不忙,举掌以力相搏,两种掌法相击,声如雷鸣。 胡铁雨心想:“这瘦子有些扎手,我若第一场败在他手里,那个生就再无出头之日好!“不由把式一变,左掌上翻,在掌下合,阴阳并施。 此为阴阳八卦掌,招数奇竺,走险不险,变化无常。 只见缕缕白光顺手指挥洒,柔中有刚,利如刀刃。 那瘦子不识门路,只好闪展腾挪,得势进招,又打了两个照面。 只见他缩身退步,欲再发蝉器,冷不防胡铁雨纵身跳了起来,使个阴阳腿直踢瘦子面门。 瘦子纵身欲闪,躲过一脚。 不料却着在跨下脚,大呼一声,就地跌倒。 而胡铁雨却再出右掌,只闻“哎呀“一声,正中瘦子的小腹丹田之处。 只见他口吐鲜血,弓着腰双手捧腹,倒在了擂台上。 立刻,擂如旁有军士将他抬了下去。 台下人见了,立即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朱少阳见此一幕,对铁琵琶的武功之高不禁暗暗佩服,可他对胡铁雨在踢中了那瘦子一脚后脚仍再出掌作法却有些看不过去,心想既是比武又何必有所伤亡了。 其实这些正是江湖中人阴暗的一面,只是朱少阳还不知罢了。 这时,台脾胡铁雨自鸣得意,叉着腰在台上又走了一圈,发出一阵朗朗的奸笑声。 正在此时,只见人群中又有个矮子走出来,身材不足三尺,头却有柳头大小。 只见他把秃脑袋一晃,“嗡“地一声,拔地而起,在观众的肩头点了两点,早已落在擂台之上了。 胡铁雨凝神一看。 只见那矮子秃秃的脑袋放着亮光,两道扫帚眉,一双铜铃眼断鼻梁,尖下须,嘴大如瓢,周围长着黑茸茸的短须,前鸡胸后罗锅,只有两条瘦腿支撑着在脑袋,望上去象个鹳鹰,手中拿着一张铁弓,却没有弦。 想必,那张弓就是他的武器。 胡铁雨看罢,轻蔑地一笑,抱拳问道:“要比武,先报上姓名,尊兄贵姓大名?“ 矮子道:“俺乃琼州雷焕,适才见你出手不凡,特来讨教。“ 说罢,摆开丁字步,侧身抱拳,就要进招。 胡铁雨从身后拿起铁琵琶,顺手轻捻,发出一阵刺耳之音,矮子雷焕听了,心急意灼,不禁打了个喷嚏。 情急之下,举起铁弓照胡铁雨使了个“刀劈华山“搂头就打。 胡铁雨一笑,顺手将铁琵琶向上一迎。 只听“啪“的一声,火花四溅。 原来矮子用了九成功力,只震得胡铁雨虎口发麻。 胡铁雨这才料到这矮子有些来历。 猛挥铁琵琶连进数招,并拨动丝弦,将五十多斤重的铁琵琶舞得风车儿一般,上下翻腾,宛如大鹏展翅。 随着呼呼的风声同时发出一丝弦音,那声音凄楚悲凉,如毒蛇吐信,咝咝作响;如饿狼夜嚎,阴麻恐怖;如鳌妇之怨,惊心断肠。 一股尖酸苦涩悲凉忧伤夹杂着恐怖的怪音刺人心肺,震人耳鼓。 连台下的人听了这声音,也个个心烦意乱,头晕目眩。 朱少阳机听此音时,心烦意乱,忙运起功力,则心静如水,心中对胡铁雨能将铁琵琶使到如此境界也是颇为震惊。 此时矮子雷焕身轻如燕,闪展腾挪,躲过铁琵琶的声音。 忽而纵身跃起一丈多高,从胡铁雨腿下穿过,抡开那铁弓,得势便打,弄得胡铁雨手忙脚乱,连连拨动丝弦。 渐渐地,雷焕听了这声音,也开始是心情烦乱,但他竭力控制自己,运力集中在对手方面。然而,事不由己,这声音凄凄楚楚,如缕缕无形的丝,暗暗缠绕了他的心。 他不知不觉地如醉如痴,昏昏沉沉,宛如进入了狠窟蛇洞,竟忘了自己是在擂台上比武。 稍一走神之际,早被胡铁雨搂头盖顶,运足全身劲力,使出泰山压顶,五十斤重的铁琵琶从头顶砸了下来。 矮子雷焕见了,吓了一身冷汗,急忙就地使了个“臣虎出林“,欲纵身逃走只可惜稍迟了一步,左脚脖子上仍被划了一下。 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了擂台。 矮子雷焕不愧是琼州武林的名流,咬紧牙关,一声不响,猛地使了个“鲤鱼打挺“,独脚站起身来,仍向胡铁雨拱手一揖,说声“后会有期“径自纵身下台去了。 台下人见胡铁雨连胜两场,无不啧啧称赞,欢声雷动。 而一旁的李将军更是高兴。 此时天近晌午,于是休息用饭,下午再进行比武。 而这时仇天龙则带着朱少阳去见李将军。 李成梁此时高兴非常,刚回到正房,斜躺在斑竹椅上。 吸了几口银制的水烟袋喷香的丝烟,突然家人进屋来报:“总兵大人,仇天龙带了位江湖人士前来拜见。“ “让他们进来!“ 李成梁缓缓说道:“别外,叫胡铁雨及众将军去清风阁,说我将在那里设宴。“ 家人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仇天龙须着朱少阳走到李成梁跟前,撩起衣襟,跪拜道:“禀报总兵大人,卑职此次特带了位武林人士来拜见总兵大人,此次卑职能顺利完成押饷之命,全靠这位朱少阳朱少侠。“ 说完,将来少阳引见给李成梁。 李成梁听罢,望眼一看,只见朱少阳一表人材,颇有大将之风,不禁暗自赞叹了一番。 随后说道:“朱大侠能够帮助本人手下完成押饷之命,本人真是感激不尽,在下已在清风阁设宴,希望朱大侠能够略赏薄面。“ 朱少阳以江湖礼数回礼,开口说道:“李将军,在下只是一介草民,让李将军如此破费,真是不该。“ 李将军见朱少阳挺懂礼数,不觉十分欣喜,执意要与朱少阳一同前往清风阁。 朱少阳抵挡不了李成梁的盛情,只好答应一起前去。 而在同一时候,比武获胜的胡铁雨也随军校一路往清风阁而去。 第十章 擂台比武 清风阁乃李成梁经常会合将领们商讨军机大事的所在。 其斗拱飞檐,红砖绿瓦,雕梁画栋,金碧交辉,翠竹摇曳,杨柳成林,风光绝秀,幽雅无比。 朱少阳和李成梁一行来至阁下,早有李府老家人李贵迎了上来。 军校自去,李贵领路进了清风阁。 遥遥望见大厅之前,笑语喧哗,十几个将军皆在说笑。 大家一见李成梁来了,忙上前拜见,而李成梁边回礼边向大家介绍了朱少阳。 介绍完毕。 朱少阳与其他将军分席而座,李将军坐在了主席,而朱少阳则坐在了李成梁身边的客座上。 此时,胡铁雨也进入了厅内,李成梁见胡铁雨到来,起身相招。 胡铁雨急步上前,与李成梁和众将军-一见礼,刚欲就座,却见坐在李成梁身边的朱少阳。 胡铁雨看了,心中纳闷:“他是从何处来的,竟受总兵大人如此重用?“ 正在这时,李成梁笑道:“胡壮土,此人乃本将军今日刚结交的新友谊,也是江湖中人,名为朱少阳,快来相见。“ 朱少阳听了,忙站起身,向胡铁雨抱拳道:“在下朱少阳,偶经此地,不想与尊兄相遇,幸会,幸会!“ 胡铁雨也拱手还礼。 众人依次入座饮酒。 酒席间,李成梁说道:“胡壮士今日旗开得胜,可喜可贺。本将军先敬你一杯!“ 说罢,双手捧起酒杯,送至胡铁雨面前。 胡铁雨双手接过,一饮而尽。 众将军也来纷纷劝酒,胡铁雨来者不拒,自负武功超群,心高气盛,谈笑自若。 忽听李成梁言道:“本人之友朱大侠武艺高强,今日到此为擂台增添光彩,万万不可空回!今日下午,就请朱兄主持打擂,以便交天下英雄。望朱兄勿却!“ 朱少阳推辞道:“我乃过路之人,非为打擂而来,既有胡兄在此,小弟怎好出场献拙?“ 李成梁笑道:“朱兄弟不必谦辞,本将军今日摆擂演武,无非是大倡武功,壮我士气,并从中选拔能人,并力于疆场。上午胡壮士已力胜两局,朱兄何不妨一试?“ 朱少阳见李成梁至诚相邀,不便再谢绝,只好答应。 这天下午,一开场朱少阳先登上擂台,经过自我介绍之后,紧接着打擂开始。 首先登台的是一个山西红脸大汉,人称金刀手于五。 二人各通报姓名之后,于五手握金背大刀向朱少阳进招。 朱少阳则手持长剑,第一次用兵器,与敌交战,心中对自己的天心剑法一时没底,见于五进招过来,长剑一抖,甩起几朵剑花,围着金背大刀。 于五连进数招,都被朱少阳-一躲过,连朱少阳的一点衣物都没沾着。 心中一急,于是暗运真气,向上虚晃一刀,紧接着手腕一翻急向下三路扫来。 这一招明为“举火烧天“,暗施“海底捞月“。 其迅猛如急风闪电,势不可挡。此乃金刀于五的一招绝技,百发百中。 朱少阳猛见刀走下路,急将长剑的手上挑,使了个“金钩钓鱼“。 只听“呛嘟“一声,金刀被长剑挑起五尺多高。 于五见金刀也脱手,张惶失措。 忽见朱少阳纵身跃起,抓住那金刀,顺手一掷,投入于五的怀中,拱手笑道:“失礼,失礼!“ 于五自知不是朱少阳的对手,羞愧难当,也抱拳道:“受之不当,承蒙朱大侠手下留情,多谢!后会有期!“ 说完,纵身跃下了擂台。 台下观众见朱少阳轻松获胜,不禁鼓起掌来,欢声擂动。 朱少阳见此不由有些自得,没想到自己会在擂台上比武,还轻松获胜,虽然自己武功高强,可这似乎有些街头卖艺的味道,想到这不禁径自摇了摇头。 忽然人群中又跃起一人,上了擂台。 朱少阳定服一看,只见此人头戴蓝缎嵌玉镶珠万字英雄巾,上穿鹦哥绿袖镶边撒花短袄,腰系双服鸦青丝鸟带,兜裆滚裤,足登乌缎短腰薄底快靴,外罩一领湘绮杏黄斗篷。 看身材九尺有余,生得方面在耳,鼻直四方,眉长入鬓,目似朗星,项下五络长须飘洒,颇有江湖侠士之见。 朱少阳见了,不禁暗自夸叹对方的长相及风度,抱拳说道:“在下朱少阳,不知尊兄贵姓大名?“ 那人听了,也抱拳说道:“在下方文龙,人称神鞭王,特来向朱兄弟讨教。“ 说罢,便亮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哭,乃一虎尾长鞭。 朱少阳见对方已亮兵器,便不再多说,手腕一抖,长剑抖起几朵剑花,向对方以兵器行了个礼。 方文龙一见,也同样以长鞭在空中一甩,向朱少阳还了礼数。 朱少阳见对方已做好准备,便以长剑使了个虚把后才正式发动攻势。 而方文龙则将虎尾长鞭当空一摆,奋起一股旋风,滴溜溜围着朱少阳的长剑旋转。 朱少阳只觉得一股气流阻着剑柄,不能近身,便暗运真力,以长剑将真力透出,气流随之消失。 朱少阳见对方有如此造诣,心中不敢轻敌,施出天心剑法,与方文龙缠斗起不来。 朱少阳的剑讲究快,以快取胜,而方文龙的鞭则讲究慢和稳,以慢制快,以稳求胜,因此这一快一慢交上了手,热闹非凡。 朱少阳见对方一招一式颇有一代宗师之风范,心中暗忖此人果然不愧被人称为神鞭王。 而方文龙则越打收中越起疑。 心想江湖上何时出了位年青的武林高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双方不由在打斗中都产生了互钦之情。 方文龙见自己一时取胜不了,心中不由一急,长鞭一抖,运上劲力,便向朱少阳拦腰拦去。 这一扫之势要有万钧之势,乃神鞭王方文龙三大绝招之一“横扫千军“。 朱少阳见对方猛然变招,长鞭有如一根长棍般向自己扫来,速度之快有如闪电。 朱少阳见躲闪不及,急运全身功力,以长剑挡住了这接腰一鞭。 双方兵器相接,一时竟谁也逼不开谁的兵器。 方文龙未曾想到对方的功力有如此之高,立即收气,长鞭也软了下来,随即又一抖,长鞭再次迅速向朱少阳手持的长剑卷去。 这一招变化之快,真是有点玩诈之处。 而朱少阳则并不收气,运用气为两心法,将加在长剑上的真气增加了几层,随即长剑使了个“天外有天“向虎尾长鞭反削过去。 方文龙一见心中暗喜。 因为他这招正是为了缠住对方的兵器,没想到朱少阳竟会自投罗网。 谁知,鞭与剑相接,由于朱少阳的真力加大了,因此长剑不仅没有被鞭缠住,反而将长鞭一削二断。 这一下方文龙不禁当场愣住了。 而朱少阳则收剑抱拳道:“承认,承让。“ 方文龙这时才醒悟,不禁苦笑着说道:“朱兄弟,本人输了,是在情理之中,真是英雄出少年,江湖后浪推前浪啊!看来,我要退出这江湖了。“ 说罢,向朱少阳抱了抱拳便也下了擂台。 台下观众见朱少阳一次次获胜,且击败了江湖中名气响亮的一代英雄“神鞭王“方文龙。不由又一次大声喝彩和鼓起掌来。 李成梁见了也是十分高兴,心中暗自决定要将朱少阳留为己用。 而在台下另一侧观看的胡铁雨见了朱少阳连胜两场,且挫败了神鞭王,观众的喝彩声比刚刚自己获胜的还要大,不禁心中嫉忌起来。 心想如果李成梁将自己和他一并收用,自己也许要没有他的地位和受重视的程度高。 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自己今日只有趁比武之一良机,待机将他除去。 心中想着,不由心生一歹毒之计,暗自得意起来。 胡铁雨走到李成梁的面前,拜礼说道:“总兵大人,朱大侠武艺高强,在下请总兵大人能允许在下上台与朱大侠和番比式。“ 李成梁听了,不禁摆了摆手说道:“不可,不可,胡壮士与朱大侠将来说不定是本将军的左右手,本将军又怎能见你俩有所伤亡呢?“ 说完,竟皱起了眉头,胡铁雨一听李成梁的一番话,心中更加决定要趁此机会除去朱少阳。 于是,又说道:“总兵大人,江湖中人能遇高手一搏,乃是生平一大快事。如果今日在下不能与朱大侠和一比试,说不定胡某要一辈子遗憾,再说,上台比试,乃是切磋武技,并不作生死之斗,因此希望总兵大人能答应在下这一小小要求。“ 李成梁听罢,暗自想了想,又与身旁的几个心腹商量了一会,终于答应了胡铁雨。 胡铁雨见自己目的达到,心中一阵窃喜,望了望台上的朱少阳,想到自己今日又能除去一劲敌,心中又是兴奋又得意。 朱少阳连胜两场,心想自己可以下台了吧! 刚想下擂,只见一人在人群的肩上点了点,便已上了擂台。 朱少阳一瞧,竟是胡铁雨,不由感到有些意外。 于是开口说道:“胡兄上台来不知有何赐教。“ 胡铁雨一听,心中不由一怒,开口说道:“朱大侠,在下上台是与你比试的,不知大侠可否赐教两招。“ 朱少阳一听对方的话中竟有挑衅的滋味,心中也是有些气恼。 但他仍抱了抱拳说道:“胡兄武艺高强在下上午已经有所目睹,如果要作比试的话,在下情愿认输。“ 胡铁雨听了朱少阳的话后,心中以为朱少阳在讽刺自己自不量力,心中怒气更添重了几分。 遂大声说道:“姓朱的,难道你怕了不成,如果你要认输的话,也可以,自己自废武功,不然的话,就与胡某作番比试。“ 朱少阳一听,心中也是怒气万丈。 本来他想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早些寻到那只母鼎,以免夜长梦多,可没想到对方逼人太甚,竟提出哪此条件。 不由怒道:“那好,胡大侠,那就恕在下不才领教胡大侠的武功便是了。“ 说罢,一手持长剑,挺身而立。 胡铁雨见朱少阳答应了与自己比试,心中更是狂喜。 暗忖,你这小子待会老子就叫你命丧于此。想到这,又暗自高兴了一阵。 但他很快镇静下来,将铁琵琶也拿在了手中,使了个“饿虎出山“便向朱少阳打来。 朱少阳见对方兵器沉重,如果以自己的长剑力拼的话,恐怕占不了便宜。 于是,轻轻一闪便躲过了胡铁雨凶猛的一击。 台下观众见今日两位连胜两场的人作这一番比试,不由静静地看着这场龙争虎斗。 胡铁雨一击未中,于是不给朱少阳任何喘息机会,施出十八路铁琵琶功向朱少阳-一打来。 这十八路铁琵琶功乃胡铁雨成名绝学,不知有多少武林中人毁在这套武功之下。 只见这十八铁失琵琶使出来,真是有如急风骤雨般,一招比一招凌厉。 朱少阳幸亏有飞天步法赖以保身,但他仍被逼得有些招架不住。 他见对方出手如此狠辣,不由心中怒极。 于是运起全身功力,命名出天心剑法,反攻了过去,双方兵器相接。 由于朱少阳的功力比胡铁雨高了些,因此在兵器上朱少阳并没有吃亏,他一见此,心中也放了心。 而胡铁雨却没想到对方竟以长剑与自己重达五十斤的铁琵琶短兵相接,更没想到的是对方的长剑并没有任何损伤。 这份功力让他有些嫉忌万分,心中也更决定了要除去对方,因此也是使出浑身解数与朱少阳继续比试起来。 由于双方都是讲究快速的高手,五六个回合之后,就只看见两团身影互相交错,双方的招试都已看不清了。 而这时,胡铁雨见自己的十八路铁琵琶功在自己的剑下没有讨得任何便宜,于是决定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来。 只见胡铁雨拨动了琵琶上的丝弦,又将铁琵琶舞得象风车儿一般,使铁琵琶发出了拢敌之音。 而朱少阳由于上午已有此阅历,遂暗运功力,顿时心清自明。 而这时胡铁雨竟将铁琵琶突然对向了朱少阳,只听咬咬咬三声,三支毒弩,直奔朱少阳射来。 原来这铁琵琶腹底装着二十四支毒弩,一按腹底的机钮,便连发不止,十步以内,百发百中。箭头而且抹有剧毒,中者必有,这也正是胡铁雨的杀手锏。 朱少阳由于没受琴音影响,因此眼急手快,长剑一抖,立即科出几朵剑花,将毒弩横拨直扫,纷纷打落在地。 胡铁雨见没有打中,又连发数次。 只听嗖嗖嗖声响,箭似飞蝗,连发六支、九支急雨般打来。 朱少阳见他下此毒手,心想:“再不给他点厉害,如此纠缠不休,何时是了?“ 于是挥动长剑,将对方的九支毒弩,连连打落八支,剩下最后一支,只见长剑将箭头一磕一卷,反手挥出。 只见“唰“的一道白光,直向胡铁雨面门打来。 胡铁雨未及防备,那支毒箭不偏不斜正射在右目上。 “哎呀“一声惨叫,扑倒在地,鲜血淋漓,疼彻肺腑。 不过,他仍咬紧牙关,立即将箭向外拔出。 一股黑血流出,自知剧毒已经发作,急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瓶,找开瓶盖,倒出七粒药丸,吞服下肚。 李成梁见了,忙叫士兵上台扶下胡铁雨,送回屋内,并请良医诊治。 不料片刻过后,有军土上前报道:“启禀总兵大人,胡大爷失踪了。“ 李成梁听了,忙派人四下寻找,找了半天,踪影全无,也只好作罢。 比武也随之结束,李成梁留下朱少阳,准备让他帮助参理军务。 而来少阳对此却并不知情,他心中只想尽快找到那只母鼎,好完成任务,迅速离开这儿打打杀杀的古代。 第十一章 阴谋诡计 李府对朱少阳以礼相待,视若宾客,一连数天,酒肉不断。 朱少阳则除了早晚练习武功之外,其余的时间他都在向人打听有关母鼎的消息,遗憾的是无人知晓。 朱少限不禁对此感到十分厌烦,决定过几天离开这李府。 这一天,李成梁特别高兴,一则新得贵子,二则富运亨通,尽管这天是“七巧节“,乃是妇道人家的节日,他还是借机和大伙在一起乐和乐和。 晚饭过后,李家的姑娘媳妇在院子里摆上瓜果供品,拜完了织女星,就赶忙来到假山花园,听艺人唱《天河配》。 朱少阳陪李成梁吃过晚饭后,耳听后花园热闹非凡,就逍遥自在地走过去,站在回廓处,听艺人唱戏。 他远远朝戏台看去,只觉这唱戏艺人十分面熟。 再侧耳细听,吐字唱腔,格外耳熟,听声、见人,他暗自问自己,她莫不就是在大街上卖唱的…… 正当朱少阳全神贯注地朝台上凝视时,周梨花也看到了他,朝他嫣然一笑。 晚上散了戏,按照旧习,李家都要吃顿夜宵。 可是,今晚当韩总管叫女丫环端来一碗荷包鸡蛋面,李成梁却碗筷没动,只是一边抽烟,一边夸周梨花长得俊,唱得好,并告诉韩老七打听清楚周梨花的门第出身。 韩总管一向是李成梁的心腹,已跟随他多年。他对主子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李成梁的一笑一怒,都能凭着他善于察言观色的本事,弄通主子心意。 李成梁今晚超越常规的举动,眼下的问话,使他立刻下了个判断。 那就是李成梁要讨周梨华当小妾。 于是,当晚把周梨花父女安排在李府住下,以礼相待。 周梨花父女流落江湖多年,从没有哪家官府如此厚待,视为上宾,未免一时受宠若惊,惶惶不安。 周老汉几次要求,早早离开李府,但李成梁却摇首不允,好言挽留。 其实,李成梁也有难言之隐。 他喜欢周梨花,爱她的娇媚,爱她的绝唱,有心想留周梨花当小妾,但周梨花出身贫寒,门不当,户不对,若成这门亲事,恐怕要叫人耻笑。 韩总管看着主子的眼神,替主子想出个高招,以好艺学唱为名,先收留周梨花父女住下,再从长计议。李成梁就这样办了。天天缠着周梨花,跟她学学艺,唱唱曲,甚至学起弹三弦…… 可是,周梨花心如明镜,从不上当。 她心里知道,落到这样有权有势人家手里,很难逃出罗网。 再说,来到李府虽多日,还未曾看到自己的恩人,怎好寻思别的。 于是,她对李成梁的邪念,都泰然处之。 只盼找个机会见到朱少阳,再做商议。 李成梁家的住室分前后两院。前院东西厢房住的是简役、仆人、护兵,后院里才住着李氏家族的妻室老少。 朱少阳住在前院,周梨花给安排在后院左侧的一间平房里。 平时李家家法森严,没有李成梁之命,谁也不许越院门一步,高高的院墙月门,把人分成两个世界。 八月初一那天,李成梁带兵去沈阳处理军务,清早全府出动,欢送总兵到东城门,回府的路上,周梨花借进店买行头的机会,离开李家妻室婢女,慢慢地跟在男差壮夫之后。 她眼望着朱少阳的背影,既高兴,又焦急。 朱少阳只知道傻走,连头也不回,周梨花边走边琢磨计策。 当男差们快要走近李府院门口时,一个小石间子儿,朝黄狗打去,恰好打在狗耳朵上,疼得它一时嗷嗷直叫。 朱少阳赶忙回头,当即发现躲在榆树后边的周梨花。 于是,他佯装系鞋带,落在众人之后,等李府的人相继进院,他便悄悄地奔向大榆树走去。 周梨花为避人耳目,轻手轻脚地黑溜进葡萄园,站在一架枝繁叶茂的葡萄架下。 朱少阳赶到她跟前。 周梨花平时唱戏,在人山人海之中都不怕,可此刻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面前却发起窘来,她红着脸儿,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朱大哥上次搭救之恩!“ 朱少阳听了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两人说笑了一阵儿,又谈了各自的遭遇,感情更加融洽。 朱少阳感叹地说:“相见恨晚,我真想不到你有那多不幸的遭遇,你真坚强!“ “哐!哐!哐!“城北双塔寺的钟声响了。 每当这钟声响起,李府里接来送往,迎亲待客就开始了。 于是家仆、听差、衙役就开始忙起来。周梨花、朱少阳听到钟声,再不敢多留。 临分手时,周梨花从左手指上,摘下一只翠玉戒指,放到朱少阳的手里,深情地道:“朱大哥,等我离开这里,小妹愿……“ 朱少阳接过戒指,还想对周梨花说些什么,可是葡萄园的老园丁已推开篱笆进来了。 朱少阳和周梨花相继离开葡萄园,溜回李府,又开始了那“隔墙不得见“的生活。 这天中午,李成梁带着一伙人,骑马从沈阳赶回广宁城。 他刚洗漱完毕,换上缎子面天蓝色官服,坐在客厅里吸烟。 忽听门口传来大声哈喝:“建州部图论城主尼堪外兰求见大人!“ 李成梁放下烟袋,迎到客厅门口。 这时,尼堪外兰一行十多人,已相继脚蹬下马石下鞍,李家仆人将大礼十件接过,抬进大门。 李成梁透过一道月门,看见礼架上放着:人参二袋、貂皮十张、鹿茸二架、野鸡十对、猴头五筐、在鲤鱼八条、活兔五对、活狍子二只、核桃二包、鱼山果两筐。 他走下客厅的灰砖台阶,笑盈盈地将尼堪外兰接到客厅。 李成梁与尼堪外兰叙谈了一个时辰,这时酒宴已备齐,李成梁客气地对尼堪外兰说:“薄酒粗莱,请酋长吃顿便饭。“ 尼堪外兰步出门槛,只见八仙桌上,已摆好四个冷盘,白鸡、酱鸭、闽生果、无锡脆鳝。檀香木条几上,放着杏花村竹叶青酒。 等尼堪外兰,李成梁与陪客分宾主坐好后,随着每一道菜,宴厅里不断袭来不同的酸、甜、香、辣之味,酒一落肚,李成梁话也多了。 他同尼堪外兰一连干了三瓷蛊,不禁吟咏起古人盛赞杏花村酒的诗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李成梁摇头晃脑吟罢,又讲起竹叶青酒的历史,他从得天独厚的“古井亭“讲到竹叶青酒“清澈、幽雅、绵甜“的“三绝“。 尼堪外兰见主人如此兴奋,便说起一套套恭维话,来。 李成梁越喝越高兴,最后命侍女将周梨花找来陪酒。 周梨花一边斟酒,一边唱着小曲,使李成梁顿时如痴如醉,自己仿佛成了仙人。 听完周梨花的小曲后,向尼塔外兰问道:“酋长,此次远道而来,不知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李成梁的客气,更叫尼湛外兰坐立不安,于是见欠起屁股,摇着滚圆的脑袋说道:“大人,不知你还记得觉昌安的大孙子努尔哈赤吗?“ 李成梁听完,紧接着说道:“怎么,你有他的消息了。“ 尼堪外兰似笑非笑地说道:“不错,大人,如今努尔哈赤已被我捉住,只是不知大人想如何处置呢?“ 李成梁听了,想了想说道:“我们既已杀了他的祖父及父亲,本来皇上已让他子继父职,做了都司一职,可他仍想报仇,竟想反告本将军,如今看来他只有这样了,谁让他知道得太多。“ 说完,咬着牙,用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尼堪外兰鼓舞了,好笑着,象啄木鸟似地直点着头,附合着李成梁的意见。 李成梁刚刚坐下,家奴送来了一封北京钦天监的信。 他拆去盖着印鉴的信封,只见上面写道:“吾近几年夜观星相,发现莹惑星侵入紫位星,此兆将有天下大乱,出叛臣逆子。而此星出于辽东,望用心访案,呈报皇上。“ 他看罢,不禁心中暗喜。 心想何不以努尔哈赤顶替那“莹惑星“? 等我明日把他押进北京,皇上定会对我重赏晋爵。 想到这里,他把酒蛊一甩,对尼堪外兰说道:“酋长,不知努尔哈赤现在何处。“ 尼堪外兰开口答道:“大人,怒尔哈赤现正被捆绑在马车里。“ 李成梁听了,开口说道:“来人,立即将努尔哈赤押到柴房里,严加看守。“ 李成梁一声吆喝,马上有两个待从向门外跑去。 这时,坐在他身旁的尼湛外兰马上把嘴帖近李成梁耳边说道:“总兵大人,将努尔哈赤押解进京乃是一大秘密,这样举师动众地,难免会走漏风声,还是神不知,鬼不觉为妙。“ 李成梁听罢,连连点头称是。 掌灯时分,李成梁把韩总管叫到跟前,吩咐道:“快连夜给我备好马匹,行装。我明天一早就把努尔哈赤押解进京。“ 韩总管真真假假地挤着眼,对李成梁说道:“大人,那小子以前不曾在你手下效力吗?他可是个神箭手呀,将来说不定会成为你手下的一员大将。“ “你懂个屁!“李成梁出口不逊了。 “我抓住个‘混世龙‘,天下就太平,皇上一定十分高兴,皇上高兴,就能官升三级,这不比卖命打仗便宜得多!“ 韩总管连连点头:“此言有理!此言有理!“ 两人奸笑了一阵子。 忽听窗外“啪嗒“一声,李成梁马上警觉起来,他一努嘴,说道:“快出去看看。“ 韩老七跳到门外,见一只黑猫,正跳下窗台叭嗒叭嗒地舔着木碗里喂鸟的麸糠。 他暗自咧嘴笑了笑,就转身回到屋里,笑着说:“是只猫把喂鸟食的碗扒掉地下啦。“ “原来就这样。“ 李成梁见没什么问题说着站了起来,韩老七则走了。 此时,蹲在窗外丁香树下的朱少阳,把李成粱同韩总管的话品质得一清二楚。 当韩总答答应说“是“的时候,朱少阳则早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屋内。 他坐在凳子上,心中想道:“没想到堂堂的李将军竟然将一个无辜的人冒名项替着押解进京城,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你要想升官发财,怎能靠此种手段,在这种人的身边呆着,肯定会有所危险的,看来我要将努尔哈赤和梨花一同救出去,不然,就要迟了。“ 想到这,他决定救出二人,以免李成梁的阴谋诡计得逞。 夜,渐渐黑下来。 更夫打竹梆子的声音,从前院传到中院,又传到后院。 朱少阳此时已出了屋子。 看着四周并不熟悉的环境,心想不知他们二人住在哪间屋内。 想来想去,他决定去问问更夫。 更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朱少阳悄然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问道:“对不起,老伯,我奉李将军之命去请周梨花父女为将军大人唱戏,可是天这么黑,我一时竟迷路了,希望老伯能带我前去。“ 更夫看了看他,有些埋怨地说道:“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地方谁要是不小心还真得迷路,还好你遇见了我。“ 说完,便带朱少阳走出了月亮门,来到周梨花父女的屋内。 刚推开屋门,朱少阳便点了更夫的睡穴,周梨花父女一见是朱少阳,不由一怔,但随后就反应了过来,将更夫抬进了屋内。 朱少阳见了,对周梨花说道:“梨花,今晚我是来救你们的,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周梨花听了,不禁高兴地点了点头,而周鸿也点头答应。 朱少阳见他们父女答应了,便对他们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还要去救一个人。“ 说着,他就将李成梁陷害努尔哈赤,并决定明时挥解进京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说完,又问起柴房的所在,周鸿知道,便告诉了朱少阳。 朱少阳知道之后,便让周梨花父女成到里等着,自己则去救努尔哈赤。 第十二章 再返李府 朱少阳来到柴房前。 只见门口有两个士兵把守,他轻身来到士兵跟前,点了两个士兵的穴道,便推门而入。 只见柴灶躺着一人,双手被反绑着。 他走到那个人的身边,问道:“你就是努尔哈赤吗?“ 那人听到有人问话,忙一回头。 朱少阳一看,竟是前几日要劫军饷的佟大郎,不禁有些疑惑。 佟大郎一见竟是朱少阳,不由开口说道:“原来是朱兄,既然你已知我的真实身份,又何必再问呢?“ 说完,头偏向了一边。 朱少阳听了佟大郎的这番话后,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努尔哈赤,不由抱歉着说道:“对不起,佟兄弟,我不知道你就是努尔哈赤,再说,我到这里来是来救你的。“ 佟大郎(即努尔哈赤)听了,不由冷笑了几声,说道:“救我,我看未必吧,说不定你是来杀我的。“ 朱少阳听罢,知道他与自己有番误会,于是将自己为何要帮李成梁押送军饷,又把尼堪外兰与李成梁如何加害于他简单地说明了一遍。 佟大郎听了,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朱少阳,于是立即向他道歉。 朱少阳于是立即替他松了绑,两人一同出了柴房。 朱少阳带着努尔哈赤来到了周梨花父女的屋前,将他们二人叫出,一行四人悄然离开了李府。 报晓的鸡叫了。 韩总管穿上衣服,叫厨娘们为李总兵备饭。 当他走近柴房时见两个士兵一动不动地傻站着。 再推开门,进屋里一看,空空如也,禁不住叫起来:“努尔哈赤跑了!“ 李成梁听到这惊人的喊声,马上起床穿衣,派护兵、军士、家仆、兵分三路去追。 一路出东门,经过东沙河,直奔沈阳卫;另一路出西门,搜索医共闾山;再一路,出南门,过辽河,奔辽阳,逆太子河而上,直插烟突山。 任他们如何追赶也追赶不上朱少阳一行人,因为这时来少阳与努尔哈赤以及周梨花父女早已在百里之外的辽阳城北太子河不远的一片草地里歇息了。 四人坐在草地上,一边歇息一边聊了起来。 努尔哈赤向朱少阳拜礼道:“今日多蒙朱兄搭救,日后如用得着我努尔哈赤的地方,在下一定在所不辞。“ 朱少阳忙扶努尔哈赤站了起来,说道:“佟兄弟,你真是太客气了,在下救你也是因为看不惯李成梁的为人,不知你与他有何仇怨?“ 佟大郎听了,将自己与李成梁结仇一事对朱少阳说了出来。 原来,李成梁听信尼堪外兰的馋言,派兵进攻努尔哈赤父祖所在的古勒城,在攻城不下之时,尼堪外兰使用奸计将古勒城门打开,使得明军偷袭了古勒城。 其中,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被烈火烧死,父亲塔克世也同城民一起死于刀下。 而事情过后,努尔哈赤给万历皇帝写了一道奏折,申述父亲、祖父无辜被杀的经过,恳请皇帝开恩,明镜于天下。 万历皇帝接到秦折以后,马上召集大臣们商讨此事,但由于朝廷此时已党派林立,明争暗斗,互相倾轧。 再加参加议事的兵部尚书、御史、大学士,各怀心事,众说不一,使万历皇帝左右为难。 而万历皇帝又怕此事处理不好,在辽东边陲闹起兵祸,于是以“误杀“为名,责令李成梁找到觉昌塔克世的尸体,归还安葬,并敕书十道,马三十匹,让努尔哈赤承袭他祖父的官职,封为都司。 而努尔哈赤觉得处罚不公,于是要求李成梁将尼堪外兰交出,以报父祖之仇,而李成梁则担心此事有所牵连,对自己的官途有所不利,于是坚决不允。 努尔哈赤便认为李成梁对尼堪外兰有所偏袒,因此便一直想法报复李成梁。 没想到,反而自己危险被李成梁以“混世龙“之名加害于死地。 朱少阳听了努尔哈赤的这番话,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不久前要劫李成梁的军饷,原来他竟有这番不幸遭遇。 不由安慰努尔哈赤道:“佟兄,不要过分悲伤,在下相信老天会还你一个公道。“ 怒尔哈赤听了,叹了口气说道:“朱兄,不瞒你说,我曾在李成梁手下当过兵,知道他的为人和一些罪状,只是苦于罪证不足,不然足以让他削职为民。“ 说罢,很生气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朱少阳见他如此神情,心中决定让他稍微静一静,于是便向周梨花父女走去。 周梨花此时正在一池清水旁,静静地看着水中的倒影。 当她从水中看见朱少阳来到她的身边时,她不禁脸都红了起来。 慢慢站了起来,叫了一声:“朱大哥。“ 朱少阳见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狂跳,但他仍镇静下来,缓缓说道:“梨华妹妹,不知日后你们有何打算?“ 周梨花听后,轻声说道:“那么你呢?朱大哥,你又有何打算呢?“周梨花反问道。 朱少阳听了,回答道:“我还有要事要办,你们呢?“ 周梨华听了,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天涯之大,终归会有我们容身之处吧!只是,朱大哥,希望你别忘了我。“ 说着,眼里流出了几滴泪水。 朱少阳见了,心疼地说道:“不会的,梨华妹妹,我一定会记得你的,还有这只翠玉戒指。“ 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了上次周梨花在葡萄园里送给他的那只翠玉成指。 周梨花见了戒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感,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了朱少阳“呜呜“地哭了起来。 朱少阳见她伤心成这样,不由搂住了她,摸了摸周梨花的一头长发,轻声说道:“梨花妹妹,别哭,别哭,我们一定还有再见的一天的。“ 周梨华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朱大哥。“ 说完,又紧抱住了朱少阳。 一会儿过后,周梨花松开了朱少阳,擦干了眼角边的泪水,望着朱少阳说道:“朱大哥,我一定会等你的,希望你别忘了我,我与父亲先走了,朱大哥,你要保重!“说完,头一回,拉起在一旁休息的父亲便走了。 朱少阳一时也呆住了,等他明白过来,周梨花父女已走了。 他心中不由有了一种失落感。 朱少阳回到了怒尔哈赤的身边,对怒尔哈赤说道:“佟兄,不知你又有什么打算。“ 努尔哈赤想也未想地说道:“我要报仇,报杀父祖之仇,至于其它的,那就是要统一女真。“ 朱少阳见他有如此抱负和报仇的决心;不禁佩服他的这番理想。 忽然想起中国历史上不有位汗王就叫努尔哈赤吗? 难道眼前的这位就是吗? 看他的举手投足还真有一番气质,不过从他的为人和本领来看,他也许会有一番作为的。 对了,不知他是否知道那只母鼎的下落。 想到这,不禁向努尔哈赤问道:“佟兄,在下想请问你一件事?不知你是否知道一只有四个鼎耳的青铜大鼎?“ 怒尔哈赤说道:“知道有这么一只鼎,不知朱兄找这只鼎有何用?“ 朱少阳一听他知道真有这只母鼎,不禁紧接着问道:“那么现在这只鼎下落何处。“ 努尔哈赤见朱少阳对鼎这么关心,不由暗自想了想,开口对朱少阳说道:“不瞒朱兄,这只鼎的事我可以帮你,只不过我希望朱兄也能答应帮我一个忙。“ 朱少阳听罢,不知努尔哈赤要他帮什么忙,于是说道:“佟兄,尽管说来。“ 努尔哈赤缓缓说道:“我希望朱兄能为我搜集有关李成梁的罪证,让我能报得杀父祖之仇。“ 朱少阳听罢,心中暗自一惊,他没想到努尔哈赤竟然要他做这件事,不禁对努尔哈赤说道:“这个忙不知如何帮法?“ 努尔哈赤见他答应,不由对朱少阳跪了下来,抱拳说道:“只要朱兄能帮了此忙,在下感激不尽!“ 朱少阳忙将他扶起来,说道:“佟兄,快快起来,在下答应你帮这个忙,也是有条件的,你何必又行如此大礼。“ 努尔哈赤说道:“朱兄帮我这个忙实在太大了,而我所能帮朱尼的只是一点小事罢了。“ 朱少阳接口说道:“佟兄,千万不要如此说法,你还是告诉我如何帮你吧!“ 努尔哈赤点头便向朱少阳说说出他的计划。 原来努尔哈赤要朱少阳即刻返回李府,取得李成梁对他的信任,然后再待机寻找罪证。 如果找不到什么的话,可找一个名叫孙贵的人,他是李成梁身边的一个密探,曾跟努尔哈赤相处过一段日子,而且努尔哈赤还曾在虎口之中救过他的性命。 关键时刻,可找他帮忙。 朱少阳听完努尔哈赤的这番计划后,不禁开口问道:“那么佟兄你为何不直接找他相助呢?“ 努尔哈赤说道:“由于孙贵总被派往外地刺探军情,所以我一直未能找到他,再说,认识我的人太多,这对我很不利,因此百般无奈之下只有朱兄能帮在下这个忙了。“ 朱少阳听后,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心中也暗暗称是。 朱少阳接着问道:“佟兄,那在下如果替你找到你所要的罪证后,又如何告知与你呢?“ 努尔哈赤说道:“这样吧!朱兄,三个月以后我在北京城内的永安客栈等你,那时我再告诉你有关那只鼎的下落。“ 朱少阳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就按照佟兄你所说的,三个月后咱们再见!“ 努尔哈赤见朱少阳答应了,心中也是非常高兴,父祖之仇指日可报了。 于是抱拳说道:“那好,朱兄,在下还有要事待办,希望朱兄一切顺利。“ 说完,便与朱少阳告辞离去。 朱少阳没想到今天会找到有关鼎的消息,只不过还要在三个月后才能知道结果。 但不管怎样,有眉目还是让他高兴了好一阵。 片刻过后,朱少阳施展轻功向李府飞去。 等朱少阳回到李府,李成梁派出去找寻努尔哈赤的三路人马也已回到了府中。 李成梁见没追到努尔哈赤,心中真是气极万分,一时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 朱少阳见李成梁这副神情,心中想了想,走到了李成梁的身边,故意地说道:“李将军,不知有什么事困拢你呢?“ 李成梁一见是朱少阳忙说道:“喔!是朱大侠,你什么时候出府的,有没有看到可疑人离开府中?“朱少阳听了说道:“在下一早便出府去寻找一位朋友,李将军,是不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李成梁听罢,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 这时,韩总管走了进来,李成梁立即让朱少阳出去了。 李成梁未等韩老七站稳,便开口问道:“你们究竟是如何看管努尔哈赤的,竟让他给跑了,还连周梨花父女也不见了。“ 韩总管见主子发如此大火,不由低声说道:“大人,在下有一办法可保大人照样进官晋爵!“ 李成梁一听,赶紧迫问道:“韩老七,有何办法,快快说来!“ 韩总管于是开口说道:“大人,既然努尔哈赤逃了,我们可以上报说‘混世龙‘已被我们烧死,这样一来,皇上不也就心定了吗?而大人你也可以升官晋爵了!“ 李成梁听罢,不由眉头一舒,说道:“不错,此不失为条良计,韩老七,真有你的。“ 说罢,使哈哈笑了起来,而韩总管则在一旁陪笑着。 这天,李成梁以帮忙参政军务的名义请朱少阳加入军队,而朱少阳则趁机答应了李成梁,三日后。 朱少阳便被正式编入了明军。 不久,婆猪江建州卫王兀堂起兵,攻占明境边城,王兀堂采用稳扎稳打的办法,攻一地占一地。 当王兀堂部人马攻至鸦儿河岸时,马上踞山守城,凭借天险河谷,安营扎寨,休养生息,以待再战。 王兀堂的起兵,引起了万历皇帝的注意,马上派李成梁率兵镇压,当李成梁的兵马连夜赶到鸦儿河岸时,立即遭到王兀堂的猛烈还击,一时箭如飞蝗,使明军寸步难行。 当晚,李成梁坐在军帐里,忧心如焚,食不下咽。 第二天,李成梁召集各路兵马推选有谋之士的来献策。 军帐里挤满了“谋士“。 朱少阳也被推选进来,他进帐后找到靠军帐的一个角落坐下,低头不语。 不一会儿,李成梁手托水烟袋站起,他拿出大将的风度,说道:“眼下我明军与叛匪隔河相望,他们凭借一河之险,拒我于城下。如今我军既无军船,又无训练有素的水兵,很难渡河。因此,请诸位进帐献策。“ 坐在众人之后的朱少阳,本不想进帐,因为他不想见到这个虚伪的人。 但当他进帐后,则意识清醒地摇了摇头,自我劝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要想砍倒眼前这棵大树,还得等待机会。“ 于是,沉思了一会,向前施礼道:“在下倒有一计。“ 李成梁一连听了七个人的献策,觉得都不可取,他疲倦地坐在垫着东北虎虎皮的太师椅上,连连打着哈欠。 当朱少阳站在他面前,他半眯着眼睛,应付地说:“朱大侠,你说吧!“ 朱少阳马上平身直立,说道:“兵法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在下之见,此战应以己之长,攻他人之短。我明军人多势众,便宣告对手兵败!“ “哗众取宠!“ 李成梁把身子侧来倒去,不耐烦地说,不过,他琢磨了一阵儿,又觉得朱少阳的话中有理,就又瞥了一眼朱少阳,说道:“朱大侠,我要听你说说怎么过河?“ 朱少阳见李成梁不可一世的样子,本不想再说下去,但转念又一想机不可失。 于是又慷慨陈词地说道:“当年诸葛亮能草船借箭,大破曹军,我们就不能先收箭,后攻城吗?“ “什么?“ 李成梁蓦地站起来,仔细问道:“你说什么?“ “先收箭,后攻城。“ 朱少阳大声回答着。 “箭,怎么收?城,怎么攻?“ 李成梁颇有兴趣地凑到朱少阳面前,目不转睛地问道。 朱少阳依然笔直如松,侃侃而谈:“我们攻城最大难题,并非水深浪急,而是敌军飞箭如蝗,如果我们能使对方箭尽粮绝,岂不可以瓮中捉鳖了吗?“ 李成梁欣喜若狂。 悄悄地把来少阳拉到内帐。 李成梁亲自为他倒了一碗热茶,朱少阳喝了茶,全面陈述了自己的计策。 第十三章 参军取证 于是。 当夜各路军马,披星戴月,进山割草,然后各扎二百个单人,总共一千二百个草人都在拂晓前,送到岸边。 寅时未过,金鼓齐鸣,杀声震天。 王兀堂听到对岸的呐喊声,以为明军要过河攻城,连忙命令弓箭手,万箭齐发,射向对岸。 东方刚露曙光。 李成梁命令手执草人的明军退下,然后把新鲜羊血洒到河岸和水里。 清晨,王兀堂远眺河岸,见对岸血流成河,暗自欣喜,当天就杀猪宰羊,犒劳了弓箭手。 李成梁见眨眼工夫弄来敌军六、七万只雉尾箭,高兴得在军帐里跳了起来,这样连续佯攻了三天,使敌军丧失了二十多万支箭矢。 当第三天一大早收起草人,将箭头取下,各路军马进营歇息之后,李成梁连忙叫人把朱少阳找来问道:“佯攻何时结束为好?“ “今日。“ “为什么?“ “据在下宽奠马市私访,听说王兀堂近年到那里共买了万把斤生铁。每个箭头照一两生铁计算,他总共不过十六、七万支箭。眼下他已失去二十多万支,就是说连平日积攒的箭头都用上了。大人如若把敌军射来的雉尾箭,仔细察看,就会发现今天射来的箭尾之雉毛已变色,略可闻到霉味。这就是说,敌军今天已经翻库倒箱,接近箭尽粮绝的境地。今天晚上,如果我们再佯攻片刻,便可乘胜过河,连夜攻城。“ 当晚,月牙初上。 李成梁集结十万重兵,将搭好的浮桥-一横于河面,轻而易举地渡过鸦儿河。 等明军兵临城下,王兀堂已是强弩之末。 明军云梯林立,很快将四个城门攻破,十万重兵涌入城内。 王兀堂化装成平民的姓,弃城逃跑。 鸦儿河之战以来,朱少阳更加深得李成梁的重用和信任,被李成梁看成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材。 到了万历十年,居住在开原南关的哈达部酋长王台突然死去。 于是,哈达部发生内让,王台的儿子虎儿罕、康古陆、猛骨孛罗互相争权。 李成梁见哈达部形势不妙,就连忙扶持王台的孙子歹商继承祖父之职,但逞加奴、仰加奴起而反对。 于是李成梁采用诱杀的手段,除掉了逞加奴、仰加奴,使歹商嗣职当权,统辖哈达部。 逞加效的儿子卜塞,仰加奴的儿子那林孛罗,一心想为父报仇,于是他们联络蒙古军骑,暗结歹商的叔叔康古陆和猛骨孛罗充当内应,发兵攻打歹商。 李成梁听说后,亲自出马,赴开原镇压。 李成梁带兵五万刚刚进入开原城南的一大片高粱地。 忽听探兵驰马来报,叶赫部已攻进哈达部城,城里的百姓正四处逃散。 于是,李成梁马上命大军止步,安营扎寨,召集幕僚研究对策。 当时,有的主张直攻南门;长驱直入;有的主张兵分四路,四门并进;有的主张围而不攻,使困兽跳墙,还有的主张再用鸦儿河战法,弄得李成梁莫衷一是,犹豫不决。 最后,李成梁把视线称到一言未发的朱少阳身上,问道:“朱大侠,你有何高见?“ 朱少阳想了想,然后说道:“诸位主张,各有各的道理,在下受益非浅。眼下,叛军进城,正惊魂未定,从军心角度说,我们可以趁虚而入,从战术上,我们应当使用声东击西,各个击破的战法。“ 朱少阳详细地讲了自己的战术。 众谋士们齐声称赞,李成梁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却反问道:“敌人若不上钩,该怎么办?“ 李成梁的反问不无道理,朱少阳则胸有成竹地说道:“声东击西,将叛匪的精兵引到城南门,然后利用敌人的叛断错误,避实就虚,佯攻南门,先破北门。“ “叭!“ 李成梁高兴地举起一个细瓷茶碗,往下一掼,说道:“好计!好计!“ 于是,李成梁马上兵分两路,一路由李成梁亲自统帅,在南门外排开阵势,一个个兵士手执循牌,手握大刀,在金鼓声中,喊杀声震天。 另一路由副总兵率领,朱少阳当先行官,悄悄地从高粱、苞米地里绕过城东,直逼北门城下。 隐蔽在一片绿柳丛中。 当南门击鼓三遍,城内的叛军多数被吸引到城南门时,忽然一声号响,几十架云梯骤然耸立在北城墙下,眨眼间,成千上万的士兵涌到城下,攻上城头,一个个守护北城城楼的士兵,瞬息间变成了刀下鬼。 城北门开了。 明军一拥而进。 片刻,喊杀声,马嘶声,哭叫声,刀枪撞击声,混成一片。 傍晚,叶赤部残部溃逃,明军则大获全胜。 第二天,李成梁在城里论功行赏,重重奖赏了朱少阳。 当日近中午,李成梁杀猪宰羊,犒劳三军将土。 正喝着,忽有兵上来报:“总兵大人,密探已从城里返回了。“ 李成梁听了,高兴地说道:“那好,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人从帐外进了帐内,向李成梁跪拜说道:“小的孙贵,拜见总兵大人。“ 朱少阳听此人说他便是孙贵,不由向他望去。 只见此人一身平民打扮,身材瘦小,一副瘦猴相,只听孙贵向李成梁说道:“报告总兵大人,康古陆及猛骨李罗均在战斗中被杀死。“ 李成梁听了,不由兴奋异常,开口说道:“好,好,你先下去吧!“ 孙贵于是倒退了下去。 朱少阳正在发愁如何在剩下的一点时间内找到李成梁有关罪证,如见见得孙贵,不禁想起努尔哈赤的话来。 于是,趁机也退了下去,去向孙贵谈谈,看他能否帮得了自己。 朱少阳出了帐外,见孙贵正在帐外与一些兵士吃喝谈笑,于是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孙贵的窄肩膀,说道:“你就是孙贵。“ 孙贵听到有人叫他,便回过头来,一看是个陌生人,不禁有些一愣,木然地说道:“是的,我是孙贵。访问你是谁?“ 朱少阳见他果然是孙贵其人,便将他拉到一边,告诉了他自己的姓名以及来找他的目的。 孙贵听他要找有关李成梁的罪证。不由紧张地四下望了望,低声说道:“朱兄你还是跟我来吧!“ 于是便带朱少阳进入城中的一户家中,看看四下无人,这才对朱少阳说道:“朱兄,既然是努尔哈赤兄弟让你来的,说什么我也会帮你的,只是事关重大,要小心些,不然被李将军知道,要被砍头的。“ 朱少阳点头称是。 于是,孙贵便在屋中向朱少阳说了李成梁克扣军饷,贿赂京官,扩充势力,杀良民以报功的种种腐败行为。 朱少阳一一记在心里,心中对李成梁的这些行为感到震惊,没想到一个朝廷的将军竟腐败到这种程度。 孙贵向朱少阳说完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帐拍,递给朱少阳,说道:“这是我想方设法弄来的军饷帐折,里面记录了有关李氏父子克扣军饷的罪证,望你能转交给努尔哈赤兄弟。“ 朱少阳一听还有此等有力证据,不由心喜若狂,将帐折放入怀里,谢了孙贵,又给了孙贵一些银两之后,想到努尔哈赤的事自己已替他办好。 三个月的时间也已差不多快到了。 于是,决定离开这里,当下,施展轻功出了哈达部城向北京城的方向赶去。 努尔哈赤(即佟大郎)与朱少阳互相答应条件之后,便一路赶回家中,与在家里的六个结拜兄弟见面。 他们分别是:图鲁什、博尔晋、安费扬古、额亦都、劳萨以及柯什柯,见了面之后,六个兄弟跟随努尔哈赤来到父祖的葬地,他们站在大榆树前,痛悼一番,然后又回到家里,一个个双眼赤红,仇恨满天。 努尔哈赤向大家讲起了自己在广宁城的经历以及和朱少阳互相答应之事。 众人听后,不由起了议论。 安费扬古说道:“大阿哥,你怕说的朱少阳不知是否信得过,如果他办不成,那我们又该如何办呢?“ 努尔哈赤则说道:“应该信得过,不然他也不会将我从李成梁府中救出了!“ 而这时一旁的劳萨说道:、“大阿哥说的对,此人应该不会害大阿哥,只是,万一他没有办到,那咱们这仇又该如何报呢?另外,我想问一下大阿哥,不知大阿哥是否真的知道朱少阳所寻鼎的下落,如果他替大哥阿办好所托之事,而大阿哥又没有消息,这可有失于人啊!“ 努尔哈赤听罢,向劳萨说道:“这一点大可放心,他所寻之鼎的我已经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冒然答应于他,只是父祖之仇,不知如何报得?“ 说完,不由叹了口气。 这时,一言末发的博尔晋说道:“大阿哥,小弟有一办法,不知大阿哥听了之后敢不敢为之。“ 努尔哈赤一听,紧接着问道:“你说说看!“ 博尔晋说道:“大阿哥现在是建州的都司,我们大可以找些人马起兵去杀尼塔外兰,如果朱少阳那边找到有关李成梁的罪证的话,我们更可以砍倒这棵大树,如果朱少阳找不到的话,那么大哥只有这一办法了。“ 努尔哈赤听后,仔细地想了想,说道:“这也不失为一条办法,只是冒然起兵会引起朝廷的注意,万一朝廷派大军镇压,那我们又该如何应付。“ 博尔晋听罢,笑了笑说道:“朝廷决不会轻易派兵,朝廷对我们一直施以夷制夷的策略,对我们这些部落的战争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朝廷也怕万一出兵镇压,会引起其它部落的团结,这样做,后果对他们不利。“ 努尔哈赤听罢,觉得博尔晋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于是,七个人一起商议起兵攻打尼堪外兰所在之处图伦城。 第二天,努尔哈赤和尼堪外兰有世仇的萨浒城城主诺密纳及附近的几个部落的首领商量一番。 当天,众人一起杀牛祭天,海警山盟,决心共讨尼堪外兰,并商定十月初六集合兵马,共讨图伦。 转眼间到了十月初六。 努尔哈赤一大早与六兄弟早早吃过饭,备好马匹,等待诺密纳的到来。 可是,他们从早筹到晚,不见诺密纳的一兵一卒。 努尔哈赤沉思片刻,猛地跃上战马,拔出战刀,大吼一声:“不杀死此人,我绝不生还!“图伦城位于苏子河下游,赫图阿拉城位于上游,沿苏子河两岸,是起伏的山峦。 努尔哈赤带着一支人马,沿着苏子河,来到一堵峭岸前。 忽然,迎面跑来一匹白马,马上坐一个骁勇的少年,浓眉大眼,满头大汗。 那少年见到努尔哈赤,慌忙翻身下马,打千道:“禀报少都司,诺密纳变卦啦!“ 努尔哈赤停马向下看去,见是堂叔龙敦的帖身阿哈,就连忙问道:“斯哈,你从哪来?“ 斯哈答道:“从萨尔游城来。龙敦正在那里。“ 接着他讲述了诺密纳变卦的经过。 龙敦家住在赫图阿拉城西的一个小城,平时他很嫉妒努尔哈赤的才能。 三天前,他听说努尔哈赤与诺密纳海誓山盟,凭十三副铠甲要起兵攻打尼堪外兰,于是就偷偷地跑到萨尔游城。 诺密纳见努尔哈赤的堂叔驾到,热情欢迎,当即设宴为龙敦洗尘。 诺密纳以为龙敦来和他商议攻打尼堪外兰的计划,可是谈来谈去,龙敦却说:“诺密纳,老弟有一忠言相告,千万别跟努尔哈赤瞎胡闹。大明朝在辽东屯兵数十万,小小的努尔哈赤仅仅有十三副铠甲。既然大明朝愿助尼堪外兰,叫他当建州左卫的首领,你们攻打他,李成梁能袖手旁观吗?所以以老弟之见,切莫轻举妄动!“ 诺密纳不知虚实,听了龙敦的挑拨,决定背弃盟约,倒向尼堪外兰一边。 第二天,诺密纳就悄悄派人拉了十盆杜鹃花,到图伦城向尼堪外兰告密。 努尔哈赤听了不解地问道:“拉十盆杜鹃花,有什么目的?“ 斯哈说道:“那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怕半路碰见外人,或巧遇你设下的暗探所以就以送花,卖花为名,暗地里通风报信,这样就人不知,鬼不觉地干完见不得人的勾当。“ 努尔哈赤听罢,气得拔出长刀,大吼一声,将身边的一棵碗口粗的白桦树砍断。 “这老东西想坐山观虎斗,等我杀了尼堪外兰,非杀了他不可!“ “无信无义,当杀!“ 跟随在努尔哈赤身后的嘉木潮寨主噶哈善也气愤地在马上骂道:“杀牛祭天那阵子,他话说得比谁都大。可是到时候,就耍狗熊。“ 参加过盟约的沾河寨主杨书、常书,急忙从马上跳下来,又细细盘问了斯哈。 然后对努尔哈赤说道:“都司,以小人之见,一不做,二不休,缺个诺密纳,咱照样可以取胜!“ 说话间,安费扬古、额亦都相继下马,来到努尔哈赤跟前,同声说道:“请都司放心,有我们在,不攻下图伦,死不瞑目!“ 盟友、兄弟的鼓励,更鼓舞了努尔哈赤的斗志。 当下便马不停蹄,直奔图伦城(今新宾县汤图)。 图伦虽称之为城,实则是一座屯堡,土城土墙,高不过一丈,方圆仅有三里。城内除尼堪外兰住的是灰砖瓦房,其余多是土墙茅屋,窝棚马厩。 平日尼堪外兰在城内为非作歹,强占耕地,劫掠猎物,霸占阿哈,积怨甚多。 所以当努尔哈赤率兵逼近城下时,各家各户都象过河的牛,各顾自己,只有尼堪外兰的几个家族亲信,趴在城头,胡乱射箭抵挡。 额亦都为人刚直义气,他替努尔哈赤报仇的心最切。 战斗打响后,只见他踏着搭起的人梯,第一个攻进城内,连忙找来一根铜盆粗的房梁,十几个兵士一块抬起,几下子就把城墙捕出个大豁口,接着一匹匹战马,嘶叫着,一个接一个冲进城内。 安费扬古陪着努尔哈赤冲到尼塔外兰的官府,破门攻入院内,到处搜寻尼堪外兰,却不见人影,众人失望地叹息道:“来迟了!“ 整个攻城不足一顿饭工夫,努尔哈赤命令将俘获的马匹、牛羊、衣物、器具、阿哈、全部点清。 然后,按军功大小均分。 图伦告捷,大伙一齐跳起“空齐“舞,庆贺着战胜利,而此战告胜,努尔哈赤又增添了些马匹、兵器、士气更加旺盛。 他与众兄弟商议,决定继续招买兵马,追击尼堪外兰。 尼堪外兰逃出图伦后,越过凉水过膝的浑河,顺流而下,沿着浑河右岸,跑了半天,来到辽东边墙下,在浑河北岸的嘉班城下马解鞍。 尼堪外兰想:“此地近靠抚顺,是女真与明朝的边界,万一努尔哈赤追到此处,可寻求明军的庇护。“于是,他用二十张貂皮,换了两间汉人住的户子,安息下来,其他同来的部族老小,也都临时搭起窝棚,住下来。 不知不觉到了十月下旬。 努尔哈赤刚刚带领众人打猎归来,忽见探马来报:“禀报都司,尼堪外兰住在嘉班,老婆孩子都在那里。“ “军情可靠?“ 努尔哈赤问道。 “小人亲眼所见。“ 探马说罢,从腰里掏出一条三四岁孩子穿的法克列(小裤子)说道:“这是尼堪外兰的孩子穿的法克列,我特意在寨子里的桃林里顺手牵羊,拿来的。“ 努尔哈赤接过来,连声赞道:“好!好!好!口证不如物证。“ 当天,努尔哈赤就率领上有名军卒,骑上马,星夜奔向嘉班城。 天刚亮。 努尔哈的兵马就来到就浑河北岸的嘉班。 兵马入城,鸦雀无声。 太阳初升时,兵士们将旧茅棚都搜个遍,却未见一个人影。 最后额亦都在一片苞米地里,找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他把老人带到努尔哈赤跟前,努尔哈赤问道:“老翁,你是哪里人?“ 老翁慢吞吞地说:“本地人。“ “尼堪外兰哪去了,你能帮我们的忙吗?“ 老人察了擦红赤赤的眼角,往西一指说道:“朝那边跑了。“ 努尔哈赤跳下马来,看了看地上的马蹄印,然后同身边的安费扬古说道:“露水刚打湿地皮,马蹄印里还潮乎乎的,肯定跑不远。“ 接着,他翻身上马,马刀在空中一挥,说道:“追!“ 努尔哈赤率兵追到抚顺城东边的河口台附近。 只见人山人海,马沸人涌。 安费扬古怪上勒马,对身边的努尔哈赤说道:“都司,你看是不是明军出动,援助尼堪外兰?“ 努尔哈赤跳下马来,站在一个高坡上,察看了一阵子,马上下令,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 此刻,逃到河口台的尼堪外兰,正对明军驻抚顺城新游击李永芳跪下求救。 口中说道:“李大人,请您行行好,发发善心,答应让我们进城,射避几日吧。“ 李永芳坐在马上,傲视远方,置之不理。 尼堪外兰马上用胳膊肘捕了捅小老婆的屁股,小声说道:“快去求求。“ 尼堪外兰向来有施展美人计的本事,他凭借小老婆的动人姿色,在关键的时候,时常办成大事。 这时他小老婆站起来迈着小碎步,跑到李永芳骑着的枣红马肚子底下,跪倒连磕了三个响头,娇声娇气地唤道:“李游击,人家都说您是菩萨心肠,我看您比观音还善。如今努尔哈赤追得俺无家可归,就指望您发发慈悲,救救小民。“ 李永芳听这好说话如此甜脆,就低头瞥了一眼。 当他的目光与她乞求的泪眼碰到一起时,那女人如同盘地翘着的花脖子蛇,骤然伸长脖子,挺起上身,哭叫着去拉李永芳的腿。 那女人的哭声使李永芳的心变软了。 但朝廷早已有令,在女真人中,不许偏袒任何一方,避免此起纠纷,拢乱边陲。 李永芳长吁了一声,扯了一下马缰绳,战马灵敏地调转马头。 李永芳踯躅片刻,一挥手,说道:“赶走!“ 军令如山,兵卒们马上策马,象放牛娃赶牛似的,把尼堪外兰一伙,直轰到一座破庙院子里,加岗留哨,严加看护。 第十四章 智取山城 入夜,努尔哈赤坐在营帐里,苦苦思索:“为什么图伦、嘉班捉拿尼堪外兰,两次扑空? 为什么我军动身,就有人报信?那么这报信的人是谁呢? 他把自己队伍中了解军机的人,都-一从脑子里过了过,觉得他们都与尼堪外兰无瓜葛,不会出卖自己,向仇人报信,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那喂马的马夫,突然推门进屋。 这马夫五十多岁,长一脸络腮胡子,是继母远房的一个弟弟,名叫阿木特,攀亲论辈,努尔哈赤还得叫他舅舅,自打起兵以来,每有行动,他都要提前备好马鞍、草料、马匹,嗣司后还要留下收拾俘获之物。 阿木特给人的印象老实忠厚。 他进帐后,找了个石墩子坐下,慢慢抽起烟来,俗话说,疑心生暗鬼,阿木特见努尔哈赤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 心里顿时一惊。 随之装进烟斗的烟撒了出来,抖落满地。 努尔哈赤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阿木特的表情,引起他的注意。 他在帐子里转了几圈,冷不防问道:“舅舅,前天你去哪了?“ “我……我……“ 阿木特一时张口结舌,小眼珠急速地转了转,嘿嘿一笑,说道:“您不是叫我留在家里领着做箭头吗?“ “那你怎么突然到这来了?“ “我是来送弓箭的呀!“ “我叫你送了吗?“ 怒尔哈赤逼近他问道。 “没……没,我是怕箭头不够用呀!“ 阿木特凑近努尔哈赤,牙齿咬得嘎嘣直响,说道:“杀尼堪外兰,我咋能在家里呆住呀?再说了,我跟那老东西,也有难解之仇啊!“ “什么仇?“ “他……他……“ 阿木特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仇在哪里。 阿木特的反常举动,更引起努尔哈赤的警觉。 当晚,努尔哈赤与安费扬古商议,决定突审阿木特。 阿木特作贼心虚,没经过几个回合,就招供了。 原来,这两次捉拿尼堪外兰扑空,都是阿木特通了风报了信。 头天努尔哈赤叫他清点箭支,他就知道要有行动。 于是,提前派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喂马阿哈,飞马报告萨尔游城主诺密纳。 诺密纳闻讯,再报给尼堪外兰。 审讯完毕,努尔哈赤气得脸色铁青,一拍刀柄说道:“外患好挡,家贼难防,不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第二天,集合全部人马,当众宣读了阿木特的罪行,就地正法,砍头示众。 这天夜里,尼堪外兰一家在破庙里住了一宿。 第二天天未亮,就收拾行装,带着老婆孩子,兄弟及亲属,向抚顺城东北的鄂勒珲跑去。 吃过早饭。 忽然挥马来报:“尼堪外兰向鄂勒珲跑去!“ 努尔哈赤高兴地把大刀一挥:。 “备马!“ 阿哈正要给努尔哈赤备马。 忽然城北又驰来一匹战马,马到帐前,跑下诺密纳的一位信使。 努尔哈赤见信上写道:建州左卫努尔哈赤都司:据悉您要发兵去鄂勒珲,攻打尼堪外兰城主。特函先奉劝,切勿轻举妄动。因浑河部的栋嘉和扎库穆二路,不准依侵犯。栋嘉和巴达尔两城是我的仇人。 你若攻鄂勒珲,必先取栋嘉、巴达尔,倘若此,必将其城池送给我,否则,我就不许你从这里通过。 努尔哈赤阅毕,气得两手发颤,勃然吼道:“岂有此理!好个诺密纳!“ 安费扬古把信念给众人听后,说道:“诺密纳等,屡次阻挠我出兵进军,视我部落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此患,难成大事。“ 经过诸兄弟商议,努尔哈赤决定暂时放弃追击尼堪外兰,而定计捉拿诺密纳兄弟。 于是,当天就由诺密细的信差带回口信,说明日中午在努尔哈赤所征属的图伦城商定攻打栋嘉。巴尔达两城事宜。 第二天,诺密纳、奈格达听到信差的回话,不禁大喜。 诺密纳洋洋得意地坐上灰兔马,带着奈格达,随从十多人,前往图伦城谈判。 图伦城离萨尔游城不过二十余里,诺密纳一路催马扬鞭,不足一个时辰,就到了图伦城。他们刚走进城门,努尔哈赤、噶哈善、常书、安费扬古等人就出城迎接。 席间,诺密纳首先提出合兵攻打巴尔达城之事。 怒尔哈赤为诺密细斟了一蛊酒。说道:“老兄,兵多势众,吾部只有百骑,还是您打头阵吧!“ 诺密纳刚把酒蛊端到嘴边,听努尔哈赤叫他打头阵。 他心一慌,连忙摇头,说道:“不行!不行!老朽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虽说兵多势众,实则不堪一击。还是老弟打头阵吧。“ 努尔哈赤又给诺密纳斟了一蛊酒,然后放下酒壶,说道:“老弟愿为老兄效力。不过,我的兵器不够用。 如若您肯把兵器。甲胄都借给我,我情愿独自攻打。“ 努尔哈赤望着诺密纳得意的醉眼。 猛地站起来,伸出二拇指,两部族代表在嘻嘻哈哈之中,定下“君子协定“,并决定第二天,努尔哈赤派二十轻骑去取兵器,甲胄。 次日,安费扬古带着十九个兵士,来到萨尔游城,如数取到兵器,甲胄后,临时返回赫图阿拉。 他们刚刚出城,努尔哈赤,喝哈善等带着余部兵士,来到萨尔浒城。 诺密纳见怒尔哈赤亲自率兵进城,以为他是前来致谢的,就笑眯着双眼,出城迎接。 当诺密纳低头施礼之际,额亦都噌地走出队列,以迅留不及掩耳之势,活捉了诺密纳,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他的兄弟奈格达也乖乖地做了俘虏。 当场,努尔哈赤历数了诺密纳的罪行之后,责令兵士将诺密纳,奈格达就地轨首。 努尔哈赤未费吹灰之力,就将萨尔浒城夺到手中。 努尔哈赤起兵两个月,攻破图伦城、智取萨尔浒,又连连攻下数个小寨,势力渐渐发展起来,每天有人来投军,兵马渐渐增多,操练之声,震撼山谷。 于是人们就把他的驻地,起了个名字:新兵堡。 这日,努尔哈赤正忙着为外部来的人搭棚盖房。 忽然,哨探来报。 “禀报大人,城外抓住一个明军的哨探!“ 明军哨探进屋,努尔哈赤霍地从椅子上起立,走近那人。 原来这探子正是孙贵。 几天前,李成梁在广宁听说女真人纷纷投奔努尔哈赤。 于是就派孙贵扮成女真人。 潜入赫图阿拉一带,探听消息,被图鲁什了现,当即逮捕了他,从他身上搜到了明军的饷银及明军腰带,当时就五花大绑地送到山城。 此时,孙贵心里既恐惧又激动。 努尔哈赤见是孙贵,不由想起托付给朱少阳的事来。 于是,走到孙贵的身边,对他说:“孙贵,你还认识我吗?“ 孙贵忙打千说道:“认识,‘都司大人‘。“ 努尔哈赤听了,笑了笑道:“那好,我问你,是否有一位姓朱的侠士去找过你?“ 孙贵定了定心,说道:“有的。“ 当下便将朱少阳来找他的事-一说来。 努尔哈赤听了孙贵说朱少阳业已拿到了有关证据。 “叭“的一声,高兴得蓦地拍了一下孙贵的窄肩膀。 这一拍,非同小可,孙贵顿时瘫在了地上。 努尔哈赤有些慌,他赶忙打发人去找懂得医术的劳萨快来抢救。 不一会儿,劳萨赶来,按照努尔哈赤的吩咐,马上给孙贵松解衣扣,抽下努尔哈赤给他垫的枕头,又用被子高垫起朋腿,接着用银针刺孙贵的人中、少商。 孙贵咳叫一声,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眼,看到努尔哈赤的期待,焦急的眼神,顿时掉下泪来。 他抽泣了半天,哽咽着说:“好兄弟,我对不起你。“ 接着他叙述了李成梁派他来的目的,经过。然后又说道:“我也是被逼的呀!我家有妻儿老小,不跟他干,就不能糊口呀!“ 他唠咕了一阵子,脱去明军的内衣、鞋袜,如释重负地说:“都司大人,我就留下来跟您干吧!“ “好!好!“ 努尔哈赤慌忙把孙贵搀起,连声说:“留下,留下。“ 等孙贵坐在炕上,平静了一些。 努尔哈赤又说道:“孙老兄,你听说过商朝重用在夏为臣的伊尹,周朝重用在殷为官的姜太公,最后成大业的故事吗?“ “听说过,听说过。“ 孙贵连连点头道。 “孙子兵法上讲,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老兄,既然历史上姜太公,伊尹为后人称道,难道你就不愿做个当代的妻子牙吗?“ 孙贵听了笑了笑,说道:“小的不才,难负众望。不过都司若对反间计有兴趣,我倒愿做个孙牙、狗牙的。“ 一句话逗得努尔哈赤哈哈大笑。 接着努尔哈赤又为孙贵置办了酒席,边喝边谈。 孙贵控诉了李成梁克扣军饷,贿赂百官等腐败行为,努尔哈赤一一记在心头。 最后孙贵说:“神州千百年的历史,是改朝换代的历史。不管哪朝哪代,一旦出现了昏君罪臣,它就要完蛋。都司大人。您如果能担当起改朝换代的重任,卑职愿效犬马之劳,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孙贵推心置腹之言,使努尔哈赤更加感动。 他呷了一口酒,说道:“小弟并不图做一代国君,只愿统一万里神州,百姓安居乐业。尽管历代朝廷,把我们称为夷人。但我想,长城内外,大江南北的契丹、党项、女真、汉人,既然五官相似,肤色相同,同吃五谷杂粮,为啥就不可在一起兴邦治国,共建人间天堂呢?“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孙贵连连称赞。 最后献策道:“以小弟之见,若想统一江山,必统一关外。而眼前,统一关外的关键就要把李成梁扳倒。大明朝这座大厦就会倾覆。“ 明月西斜,两人聊到夜半,十分投机,各自述说了自己的心愿。 两人商定,孙贵回到广宁后,只说费阿拉山城平安无事,以解除李成梁对建州的猜疑。 同时,努尔哈赤尽快赶赴亦城,与朱少阳相见,利用罪证和李成梁与百官的矛盾缝隙,来个借刀惩恶。 第二天,努尔哈赤把孙贵送走,就召集众部将议事。 议毕,诸将各自分工,买马的买马,制兵器的制兵器,囤粮的围粮,盖房的盖房,为统一关外诸地日夜忙碌。 同时,努尔哈赤也做着赴京前的准备。 第十五章 进京告状 九日这天。 正是所谓“三、六、九、往外走“的吉日。 努尔哈赤就在这天清晨,备好八十匹马,十辆大轱辘车,共一百零八人,赶着朝贡马车,浩浩荡荡由费阿拉城出发,前往北京。 北京是辽,金、元、明四朝的古都,是北方政、经济、文化的中心。 今日此行,他既有政治目的,又有怀古之情。 他们踏上千里驿道,晓行夜宿,催马赶路。 经过十多天的劳顿。 终于到达北京城。 同行的柯什柯,前些年曾进过京,他既熟悉路,又了解进朝贡的规矩,所以望见城楼之后,他就向大伙介绍道:“北京城分内城、外城、宫城。内城就是皇城,宫城也叫紫禁城。外城有七门,内城有九门。九门是最讲究的,各门通什么车,都有死规矩。正门叫正阳门,专走皇轿宫车,东门朝阳门,专走粮车,东直门走木材车,西边的阜城门,走煤车,西直门走水车;北边的德胜门走兵车,安珲门走粪车……“ “噢!原来如此。“ 额亦都顿开茅塞,习惯地抹了抹后脖梗子,又问道:“那我们走哪个门呢?“ 柯什柯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接着说道:“大明朝管我们女真人叫夷人,按规矩,要从东直门进。因停下后,要到礼部禀报,然后由衙门里的人出来,把我们领进内城,抬着贡盒,进献给皇上,然后领赏赴宴。“ 说话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东直门。 努尔哈赤想起了与朱少阳约在永安客栈会面,便令大家住在了永安客栈里,安顿好车马。 吃过早饭,努尔哈赤就派安费扬古带着两名兵士,到礼部去禀报。 他自己决定回房间休息一会。 刚上了楼梯,只见一人走了过来,对他说道:“佟兄弟果然有信。“ 努尔哈赤定眼一看。 此人正是朱少阳,他于五日前到达了客栈。便在此等候努尔哈赤。 两人进了房间,互相聊了起来。 朱少阳切好一碗茶,递给努尔哈赤,说道:“佟兄这些日子可是有名之人。“ 努尔哈赤不解地问道:“朱兄何出此言。“ 朱少阳笑了笑,说道:“如今谁不知道关外出了个英雄名叫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说道:“朱兄说笑了,在下只不过是领兵打了几场小仗,何以称之为英雄?“ 朱少阳喝了口茶,说道:“佟兄,你所托付之事,在下已为办妥。“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帐折。 努尔哈赤接过来一看,正是自己所需,心中不禁一阵心喜,将帐折收好后,说道:“朱兄,在下的此言谢了,至于朱兄的事,请听在下说来。“ 努尔哈赤呷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朱兄,你可曾知道刘伯温吗?“ 朱少阳说道:“这个在下知道,刘伯温乃明朝开国元勋,是朱元璋身旁的军师。“ 努尔哈赤听朱少阳回答后,又问道:“那么朱兄你是否知道刘伯温曾叫人绘制过四景图吗?“ 朱少阳闻此一问,不禁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莫非在下所寻之鼎与此图有关吗?“ 努尔哈赤笑了笑,说道:“朱兄你所寻之鼎是与此有关。不过这四景图是四幅图,而不是一幅。“ 朱少阳听罢,继续问道:“那么佟兄你是否知道这四幅图的下落。“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说道:“知道,这四幅图分别在四个不同的地方,一幅在皇宫。一幅在神鹰帮帮主铁爪神鹰魏世骏手中,一幅在沈阳总兵贺世贤手中,另外一幅则在李成梁手中。“ 朱少阳一听,心中不由想道:“看来,取这四幅图并不容易,自己如今身在都城,看来自己得先取皇宫中的一幅了。“ 沉思了一会,他又向努尔哈赤问道:“佟兄,请恕在下冒味问一句,不知佟兄的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努尔哈赤闻之笑了笑,说道:“这个消息是在下的一位朋友相告,朱兄敬请放心,消息如有不实,你尽可来找我。“ 说罢,两只大眼瞥了朱少阳一下,朱少阳被努尔哈赤这一说,不禁有点自责了起来。 于是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佟兄,在下刚刚冒犯之处,希望原谅,如果没有什么事,在下想先走了。“ 说着,便要告辞而去。 努尔哈赤似乎想起一事,忙叫住了朱少阳,用一种诚恳的语气说道:“朱兄,不知您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共伐杀场?“ 朱少阳回首答道:“佟兄,在下何德何能,如何能与你一同共战沙场呢?“ 努尔哈赤认真地说道:“不,朱兄,以你的身手和胆识,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很希望你能加入我的军中。“ 朱少阳见对方如此至诚相邀。 沉思了片刻,说道:“博兄,在下仍重任在身,不能答应此事,日后如有机会,在下甘愿效力!“ 说完,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努尔哈赤见他如此坚决,也不便再作挽留,望着朱少阳离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努尔哈赤稍稍休息,觉得客店里太憋闷。 于是,就独自走出客店,顺着一条南北大街,闲逛散步。 “请问大人,您是不是建州左卫的都司爱要罗努尔哈赤阁下?“ 努尔哈赤一怔。 眨着眼,好生疑窦。 那人见努尔哈赤心迟凝,便自荐道:“我是抚顺东关商贾佟养性,十多年前曾在高山尔见您一面,不知您是否记得?“ 努尔哈赤当然是记得的,佟养性从小经商,闯荡江湖,善于逢迎,笑着说:“大人龙颜凤目,伟躯大耳,叫人过目不忘,所以说……“ 话语未尽就大笑起来。 两人一见如故,佟养性就把努尔哈赤请进隔壁一家茶馆,在墙角找到两个座位,叫了一壶茶,边喝边谈。 原来,一个月前佟养性到广宁卖貂皮,被李成梁的儿子无理扣留。 佟养性通过抚顺游击,进京告状,并告到张御史那里。 状子已经递上,他正等候消息。 修养性遇到知音,滔滔不绝地说道:“宫内御史张鹤鸣也是反对李成梁的。都司大人,您好歹是建州卫的一个都司,如果您能把您的经历跟张御史禀告,也够他李成梁喝一壶的!“ 努尔哈赤试探着问:“佟大人,你和张御史的交情怎样?“ “没说的,没说的。“ 佟养性嘻嘻哈哈地说:“后天,张御史请我到府上喝酒,都司大人,如果您能抽出功夫,咱们一起到府上,我跟爷荐举荐举,他也一定会欢迎,您看如何?“ 努尔哈赤点头赞许。 第二天,努尔哈赤带着礼盒,率领十人,在礼部官的引领之下,进皇城进贡、献礼。 可是,只有司礼监代皇上收下贡品,并将皇上赏给努尔哈赤的绫罗绸缎,瓷器玉雕等物带出皇宫。 第二天,傍晚,努尔哈赤闷闷不乐地陪着佟养性骑马来到张御史的府上。 在张御史举办的宴席上,一主二宾,推心置腹,边饮边谈,谈得十分投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御史喝得红光满面,话语如注。 他谈天说地,讲经论史,说来说去,讲到眼前皇帝及皇宫秘事轶闻。 努尔哈赤听了眼界顿宽,连连点头称是。 特别是有关皇帝的正传野史,他听得尤其入迷。 张御史说,皇帝自十岁登基,十几年来,虽有张居正有辅内阁,但他只知吃喝玩乐,沉于酒色,深于后宫,不闻不问朝纲。 朝廷上下,宦官恣肆,长此下去,大明江山岂不毁于一旦? 努尔哈赤见此情景,十分感慨。 一则,他为张御史的忧国之心而由衷佩服,二则,他又觉得张鹤鸣过于迂腐。 但从中他得知朝内的种种矛盾。 他暗想,大明朝如此腐败,如今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推翻它,很难让百姓黎民重见天暗日朗。 想到这里,他意识到历史的征途,民族的重托以及自己的目标,于是不知觉地把话题转到李成梁的身上。 提到李成梁,张御史才想起,今天盛宴邀请修养性,努尔哈赤的用意。 近几年,他常看到朝廷转给它弹劾李成梁的奏章。说他兵权过重,子弟奴仆都加官晋爵,这些人仰仗权势盘剥兵士,鱼肉百姓,恳请皇上治罪于他。 但,可惜其证多虚,事实甚少。 近日,他听好友荐举佟养性,要与自己禀报秘事。 于是三天前,就定下来今日宴请佟养性,以长谈闲叙。一想到正事,张御史仿佛清醒了一些,他为两位客人斟了酒,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佟老弟,您递上的状子我看了,证据可有呀?“ 佟养性听张卸史您自己为老弟,一时受宠若惊。 他“噌“地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黄婊纸写的十人作证的便函,双手递给张御史,说道:“御史大人,这是广宁府十个铺子的店主联合签字画押,他们亲眼看见李成梁的三个儿子带着十个打手,把我的一百张貂皮无理扣留,实际是明抢。他们为了替我出这口气,就联名捐资,为我凑了进京的盘缠,大人……“ 张御史让他坐下慢慢细说。 佟养性一五一十地细说了一遍之后。 然后又诚恳地里了一眼努尔哈赤,说道:“御史大人,如果我说的有虚,您就听听建州卫的都指挥使说说李成梁父子的所作所为吧。“ 张御史早就听说女真族出了个英雄名叫努尔哈赤。 今天一见,果然了现努尔哈赤举止不凡,他听佟养性荐举,就转身说道:“请都司也谈谈在辽东的所见所闻吧?“ 努尔哈赤没有滔滔不绝地陈述李成梁父子罪状。 而是慢条斯理地从长袖里拿了朱少阳几天前给他的帐折,递给张御史,说道:“这是李氏父子,制造的假的军饷帐折,一万就克扣白银千两,请御史大人过目。“ 张御史一听,如获至宝,一把抓过帐折。 当他看过一个个军士兵丁的名字,军饷数目,签字画押的手印,就双手发颤地说道:“吸血鬼!吸血鬼!一万多两白银,一口吞掉了!“ 佟养性见努尔哈赤办事件佣有证据,心中十分佩服。 他眼盯着张御史把状文看完,未等张御史开口,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大人,这只是都司替广宁的百姓兵丁带的部分状文。至于都司他本人的遭遇,也可以证实李氏父子罪恶如山。“ 接着,他一口气把李成梁如何勾结尼堪外兰,错杀女真平民,谋害努尔哈赤父亲祖父,欺骗钦天监,谋害努尔哈赤等等细节做了陈述。 夜半,三人正唠得投合。 忽听门外有人吵嚷,张御史一惊。 张御史差总管到门外察看,原来是巡夜的更卒仇四,路过门口。 近几年由于朝内派系斗争加剧,时常有密探四处窥视。 这仇四是张御史的老乡,平日交情甚密。 当他巡夜来到御史家门,见门边依然拴着女真人特制鞍座的高头大马,心里一怔,暗想:“这要叫作对的狗官发现,岂不又招来是非?“ 于是,他有意真不真,假不假地吆喝一声,以提醒张御史的注意。 张府的总管走出门外,见是熟人,就招呼仇四进屋。 仇四提着灯龙,摆了摆手,暗示快把马牵进院里,就扬长而去。 总管把两匹马李进院里喂上草料,回到上门向张御史禀报了仇四路过的情景,又低头退下。 张御史听了,对努尔哈赤笑道:“满朝上下都到了这种相互倾轧,戒备的地步,这是不祥之兆呀!“ 佟养性接着说道:“孔夫子早就说‘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我看大明朝分崩离析的局面,太令人痛心了!“ “所以,作为朝延的御史,我不能袖手旁观,而应除恶扬善,把奸臣贪官除掉!“ 接着,张御史又向佟养性、努尔哈赤透露了朝廷上下对李成梁的看法。 最后,他肃然而立,一拍桌子,说道:“不除掉李成梁,天理难容!“ 当晚三人分手,拱手告别。 第十六章 深夜入宫 朱少阳在努尔哈赤处获得有关母鼎的消息后,决定设法寻找藏于皇宫中的一张四景图。 但他对皇宫的内情并不十分了解,但有一点他心中可以肯定,那就是皇宫中的戒备肯定十分森严,取这张图肯定不容易。 因此,他考虑了半个时辰,打定主意,决定先设法摸清皇宫中有关情况,再依次行事。 主意决定之后。 朱少阳便向街上走去,心想可能从老百姓那里能够获得一些情况于是他有意无意地问了些百姓。 可是却一无所知,因为这些百姓根本就不知道皇宫的情况,一番打听下来,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朱少阳真是累极了,回到客栈,吃了晚饭。 他又沉思了起来,心中决定冒险去皇宫中取这幅画。 夜渐渐深了,朱少阳打点好行装,打开窗户,施展轻功向皇宫飞去。 他来到了10米多高的紫禁城的城墙上,只见东南西北名有四座城门,分别为东西午门,北面神武门,东面东华门,西华门。 整个宫城以长方形呈现于朱少阳的眼前,城墙的四角上,各有一座玲珑奇巧的角楼,朱少阳俯首下望,只见四座城门各有兵上把守,且人数较多,看来戒备果然森严。 朱少阳的所在正是紫禁城的正门一午门,在他的下前方是一个宽广的庭院弯弯的金水河就像一条玉带横贯东西,河上是五座精美的汉白玉石桥。 桥的北面则是太和门,一对威武的铜猴守卫在门的两侧。 朱少阳看清了四周情况,趁卫兵没有回来了之前,他施展轻功越过了太和门。 刚越过太和门,眼前便出现了三座太殿,这三座大殿正是紫禁城的中心,正是太和殿,朱少阳小心地来到了台基下。 由于是深夜,再加上朝廷下令晚上太和殿前不准有人出人,所以整座广场及殿前没有一个人影。 但朱少阳心中不敢大意,静静地等了一会,才迅速地移到殿门前。 他四下又望了一眼,轻快地打开殿门进入了殿内。 殿堂内黑漆漆的,朱少阳虽然能辨清有关物件,但为了找那幅图,他只有打开火熠,“依靠着点点微火,他边走边看。 只见大殿正中是一个约有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朱少阳知道这是皇帝坐的,背后还有一个雕龙屏。 朱少阳见这处没有便回首望去,只见方台两旁有6根高大的皤龙金柱,每根大柱上都盘绕着矫健的金龙,再向四周的墙上望去,并没有字书图画一类挂于墙上,朱少阳见此处没有,便熄灭了火焰,走出了殿堂。 朱少阳又继续向后面谨慎地走去,在小。卜地躲过卫兵之后,他又陆续进了中和殿乃保和殿,可是仍然一无所获。 朱少阳走出了何和殿之后。 只见石极下是一片长方形小广场,与前面不同的是,这里的卫兵显然多了许多,而且似乎戒备比前面还要森严。 其实朱少阳不知道他已经来到了皇宫的内庭。 原来朱少限眼前的这一片长方形小方场,西起隆宗门,东到景运门,它把紫禁城分成前后两大部分。 广场以南,主要建筑是三大殿和东西两侧的华盖殿和谨身殿,称之为“前朝“。 而广场的北面乾清门以内则为“内廷“,是皇帝和后妃们赶快在生活的地方,主要建筑有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和东六宫西六宫。 由于此时为深夜,自然这里的戒备就更加森严了。 朱少阳见如此情形,便小心谨慎地来到了一座殿堂前。 只见门前有两个卫兵始终把守,且不时还有巡逻的卫兵往返巡逻。 朱少阳见此,不禁感到有些困难,但他很快便有了计策,他趁着巡逻的兵士刚过,便旗展飞天步迅速来到了门前的两个卫兵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点了两个土兵的穴道后,便打开了殿门,进了殿内。 与前面不同的是,这里面便有了烛光,里面也摆设着一张方台和一把座奇,里面还有些书架,陈设了不少竹简及古书,随即他来到子方台前,只见方台上还摆着一些卷宗,原来这里便是交泰殿,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批阅各种奏报的地方。 朱少阳见书架及方台上并没有自己所寻之图,便又向四处看了看。 忽然,他看见在方台的东西两侧的墙上分别挂了两幅图画,一幅为山水图,一幅则是风影画,他先走到山水图旁,只见图中山势磅磷,群山叠状,更有瀑布从山间直泻,真是一幅好图,朱少阳又望了望图中的题文,只见题文下方赫然有刘伯温的题字。 看来,这正是自己所要找的一幅四景图了。 朱少阳不禁有些心喜若狂,他迅速将画取下并卷好放入怀中。 刚想出殿。 突然,殿门被打开了,只见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约有六尺之高的老者赫然出现在朱少阳的面前。 老者一见朱少阳,不由大声问道:“来者何人,竟敢深夜闯入皇宫,快快束手就擒!“ 原来此老者名为盈剑清,乃是朝廷侍卫营的统领及教练。 他曾拜五十年前江潮中的“风、火、雷、电、云“五大武林高手中的“雷廷快剑“卓一凡为师,习得一身武功,出道不久,便以一支快剑挑了当时在江湖中为非作歹的“金衣帮“的总舵。 据说那一战,他以一支剑敌挡了对方五名高手的攻击,且将对方一一杀死。 虽说他之后身负重伤,养病达一年之久,可他从此一夜成名,而难得可贵的是他在此之后更将单剑改为双剑,创了一套剑招。 据传,江湖中很少有人能在他的双剑之下走过十招可是十年前,此人便在江湖中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他居然坐了朝廷的侍卫营统领。 今日恰巧是他负责整个皇宫的防卫。 因此孟剑清也不得不出来巡视,当他路过交泰殿前,发现门口的两个卫兵神色有点不对,细细检查,原来是被人点了人道,以至全身不得动弹,他又见殿内有人影闪没,便断定有人潜入皇宫。 于是他便推门而入,准备将潜入之人一举擒下。 朱少阳见行踪业已败露,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多说无益,便运起功力,单掌向孟剑清劈去,同时施展轻功,准备夺门而逃。 然而孟剑清似乎早知朱少阳的企图因此并不闪躲,左掌消解了朱少阳的掌力,同时右掌击向朱少阳的前胸。 朱少阳见此,只有再出掌来化解孟剑清的这一掌“砰“的一声,双掌妆实,双方同时感激到对方的功力深厚,于是毅然撤掌,朱少阳也被逼退了回去。 他没想到在皇宫中也有此等武林高手,的确是戒备森严。 孟剑清见朱少阳退了回去,不禁嘿嘿笑道:“有这等身手和功力,年轻人,你又为何要潜入皇宫盗取字画呢?这样做,可不是武林中人的行为。“ 朱少阳听对方言语中夹杂着讽刺之意,心中不禁有些火恼,说道:“在下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希望前辈能不要阻拦,手下留情,让在下能出得皇宫。“ 孟剑清听罢,问道:“年轻人,深入是宫已经犯了死罪,你还不知死活,现在你还不束手就擒,看在你还知道些礼貌上,老夫向皇帝求个情,说不定能免你死罪。“ 朱少阳听罢,接口说道:“在下射谢老前辈的好意,只是在下还不想束手就擒,前辈,看来,在下要冒犯了。“ 说完,向孟剑清抱了抱拳,双方都知道这番拳脚之争是少不了的啦。 孟剑清见对方已起了动武之意,知道再作如何劝说也无用处。 于是运起功力施展出闪电掌法向朱少阳攻击,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年青武功厉害。 因此心中不敢大意,出招快而迅速,且一击不中就转为防守之势,而朱少阳则也明白对方功力深厚,加上时间又不能拖延。 所以他决定速战速绝,震天掌法夹杂着十成功力向孟剑清攻去,一掌接一掌,打得孟剑清心里的震惊也是越来越大,他心想年青人究竟是谁,不仅功力深厚,而且掌法也玄妙无比,看样子似乎是震天掌法,可震天堂法怎么可能从他手中使得出来。 看来,自己要尽全力而为了。 否则,可要晚节不保了。 当下,双掌加深了功力,进攻也比得比刚刚刚积极多了,双方尽全力而为,看情形,似乎一时分不出个高下来。 朱少阳忽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而且也很整齐。 看来,卫兵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他只有尽快脱离皇宫,否则就太危险了,一套震天掌使完,虽然能将孟剑清逼得有些招架不住,但还不行。 于是,他使出了气为两用之术,将自己的功力发挥到极至,迅速使出震天掌的连环三绝“天惊地动““天地俱灭““天网恢恢“,孟剑清见对方的掌力似乎比刚才还要霸道与浑厚,他不敢冒手去接,于是他施展出迷踪步,狼狈地躲过了这三招,而朱少阳则次施展飞天步,向殿门外出去,迅速极快,就要快出殿门之时,只见两道剑光如闪电般向自己的颈脖及胸部攻来。 朱少阳知道如果再被逼回去,那真是凶多吉少了。 于是,他挺而走险,一掌挟杂着十二成功力向攻向自己胸部的剑平推过去,同时迅速收腰低头,闪电般的一刹那功夫,朱少阳在荡开攻向胸部的一支剑后,只觉一条剑影将自己的领口斜着刺开了,但他仍然躲开了这双剑,同时也逃出了殿外。 可是,当他一出殿外,就再也不敢乱动了。 原来在他的四周都已站满了手持火绳枪的卫兵,朱少阳很清楚,如果一作移动,他就可能死于这些火枪之下。 而这时,孟剑清也追了出来,见了如此情形,他也清楚朱少阳不敢有所轻举妄动,于是他迅速走到了朱少阳的身旁,伸出手指,点了朱少阳的穴道,封了朱少阳的功力,朱少阳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真气使不出了。 随后,孟剑清便带了朱少阳及两名卫兵向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到了乾清宫,在得到了皇帝的准许,孟剑清便只身带着朱少阳进了宫内。 而万历皇帝此时也知道了有人深夜潜入宫中之事。 他坐在了御榻上听完了孟剑清的叙述后,才缓缓地将目光注视到了朱少阳的身上。 一看之下,他不禁心中一震,随即示意让孟剑清退了下去,而朱少阳也感觉到了万历皇帝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 孟剑清退下之后,万历皇帝起身来到了朱少阳的面前,一把抓住了朱少阳脖子上挂的玉佩。 只见他很认真地看了看玉佩之后,又回到了御榻上,长长地出了口气,对朱少阳问道:“你脖上的玉佩是如何得来的呀?“ 朱少阳知道他的玉佩得以显露,正是被孟剑清的剑所刺穿衣服领口所成,而他并不知道皇帝问此话是何意。 于是,直言道:“这块玉佩及在下祖传之物。“ 万历皇帝听后,不由仰头说道:“真是天意,天意呀!我大明江山,真如刘大军师所言,会有贵人相助,真是太好了。“言语之间,不禁透露出喜悦之色。 朱少阳听了,不禁有些迷糊了,他听不懂万历皇帝的言下之意。 原来,明朝成立之时,明太祖朱元津曾获得美玉一块,并将之一分为二,打造成龙形,且刻有朱字,送给了以后的两位儿子,并令他们妥善保管。 而这时,大军师刘伯温夜观天相,发现了一个秘密,告诉了朱元璋,那便是在200多年之后,会有一位贵人出现,他会帮助以后的大明朝长盛不衰,况且此人也应是皇室一族。 因此这个秘密一直只有皇帝才知道。 万历皇帝见朱少阳一表人才,且气宇轩昂,一看便知不是凡人,心中真是高兴极了,他也没想到刘大军师所说的话竞如此灵验。 况且如今朝廷中的官员相互党派代异,贪赃枉法的事也越来越多,可他丝毫无能为力,只能每天沉迷于酒色之中,如今真有贵人相助,他怎能不心喜望外。 于是,一把将朱少阳拉到了自己的御榻前,同他聊了起来。 朱少阻见皇帝如此客气对待自己,不但不治自己的罪,反而以宾客相待,他不禁有些奇怪,也有些忐忑不安。 万历皇帝并没有问及朱少阳的一些日常生活情况,而是问他为何要深夜潜入皇宫盗图。 朱少阳则巧妙的回答说自己很喜欢收藏字画,知道宫有此画,于是便萌生盗意。 万历皇帝听了,哈哈大笑,不仅没有怪罪,反而竟将这幅图就送给了朱少阻,便同时他让朱少阳以后要听从自己的安排,帮助自己处理国家大事。 朱少阳见这种情形,万般无奈只有答应了万历皇帝的这番要求。 第十七章 京中遇艳 朱少阳被万历皇帝留在朝中之后,总觉得有些拘束,他并不熟悉宫中及朝中的规矩,好在万历皇帝对他颇为照顾,文武百官也对此并不计较。 而没过多久,万历皇帝封他为镇亲王。 如此一来,朱少阳的府邸拜谏之人特别多,送礼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弄得朱少阳疲备不堪。 这日,朱少阳便装出游,以看看京中景色。 一路上,行人颇多虽然此时关外战火纷起,时事颇乱,但京城中仍是十分热闹,人们四处购物游玩。 朱少阳的心中也是十分兴奋,左观右望,虽说古时的各种物品没有现代的品种繁多,但做工十分细致,朱少阳不由心中暗赞古人心细手巧。 正在朱少阳观看一耍杂技的戏班时。 忽然一阵吵闹及尖叫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惊得人们四处乱窜。 马车过处,将一些摊子弄得一团糟,整个路上都是瓜果及物品。 朱少阳见驱车的人并不停车,仍直挥马鞭,心中不由一阵怫怒,心想:“京城之中竟有如此放肆之徒!“ 于是,决定对这驱赶马车之人施惩一番。 不一会儿,马车就来到了朱少阳的前方三四尺处。 朱少阳往路中一站,驱赶马车的人见有人横在路当中,忙一勒马疆,将马车急停下来。 随后便下了马车,怒气冲冲地走到朱少阳的面前,大声叫道:“小子,敢请你是找死,竟敢拦我家主人的马车!“ 朱少阳见此人如此嚣张,心中不由怒气更盛,对其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有你如此驾车的吗?使得百姓如此慌张,你的眼里有没有王法?“ 那人听了后,哈哈笑了笑,说道:“王法!小子,你敢拦我家主人的马车,便是犯了王法,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说罢,一拳便向朱少阳脸面打来。 朱少阳身子一侧,躲过了这一拳,而那人一拳未中,又出一拳。 朱少阳见此人如此紧逼,于是伸手出了一掌向那人打去,而那人并不躲闪,双方各中对方一击,但都没事,两人不由同时一怔,没想到都未能将对方击倒。 双方正准备再度出手时。 忽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队官兵将两人围住,为首的官兵对他们俩吼道:“京城之中,也敢打架惹事,你们胆子不小,来啊,将他们带走。“ “是谁说要带人的呀?“ 忽然,从马车里传来一种银铃般的声音,紧接着众人只觉眼前一亮。 只见一位绝色佳人走出了马车。 只见她有如画中仙子,气质高贵,艳丽绝伦,只是觉得她的神情很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那女子又问道:“刚刚是谁说要带人的啊!“ 为首的士兵忙用低下的语气说道:“啊!原来是龙小姐,既然是龙小姐的人,那我们就不带了!“ 说完,望了望朱少阳,手一指,对手下的兵上说道:“将他带走!“ 几个士兵听后,正要上前带人。 忽然,那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又要带人?还不给我滚?“ 为首的官兵一听,忙说道:“卑职不敢,不敢,卑职这就滚!“ 说完,手一挥,便有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地走了。 那被官兵唤作龙小姐的美丽女子望了望朱少阳,心中暗叹:“好一个美男子,怎么自己以前在京师从来没见过此人?“ 但她脸上仍是冷冰冰地,高傲地对朱少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拦本小姐的马车?“ 朱少阳听了女子的口气,似乎是在对一个下人问话,心中不禁十分反感,于是冷冷说道:“在下的名字,龙小姐就不用知道了,只不过你的下人胡乱驾车,惹得百姓如此慌张,希望龙小姐以后多管教管教府中的下人。“ 说完,便转身离去。 龙小姐不由被朱少阳这番态度及言语给说怔住了。 待她回过神来。 朱少阳早已走无了,望着朱少阳的背影,她生气地对驾车的人说道:“孔三,替我打听清楚这人的来历后告知于我!“ 说完,便进了马车。 孔三听了后,心中不禁奇怪,“怎么小姐会对一个拦车的小子这么有兴趣?难道说要报复?不会呀,要报复,可以叫那些官兵把这小子给带走吗?又何必这样麻烦呢?难道……“ “孔三,还不赶车。“ “是,小姐,“ 孔三忙从思绪中回神来,上了马车,赶着马车离去了。 随着马车的离去,路上又恢得了热闹吵杂的场面。 朱少阳逛完街后便回到府中。 刚坐下不久,便有人来报:“王爷,龙太师求见!“ 朱少阳一听,心中暗忖:“怎么他会到自己府中来?“ 忙让下人领他进来。 原来龙太师便是如今当朝太师龙千山。 此人自万历皇帝登基以来,以先皇之命辅政,从而掌握了朝中政权,权倾天下,而在京师,更可以说是只手遮无。 只见一位身着绛紫色长袍,四方脸,项下长须,颇有官威的五十几岁的人走了进来,他便是龙千山。 龙千山进了府中,对朱少阳笑了笑说道:“王爷,今日老夫上门求见,不知可有冒味之处?“ 说完,又对外面说道:“还不抬进来!“ 朱少阳不由有些莫名其妙,只见两个下人抬了一口箱子送来。 龙千山随后打开箱子,只见里面竟是一箱金子。 朱少阳见此,忙问道:“龙太师,你这是何意卢龙千山笑着说道:“王爷,老夫今天乃是替小女向王爷道歉的!小女今日和下人对王爷有所冒犯之处,希望王爷还望见谅!“ 朱少阳听完龙千山的这一番话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接着说道:“龙太师,您太客气了,这箱金子太师还是带回去吧!另外,希望太师以后能严加管教自己的女儿和下人。“ 龙千山听了之后,心中微怒,但他脸上并不作色,附和着说道:“王爷说的是,那这样吧,王爷既然对金子不感兴趣,那还是让小女当面向王爷道歉吧!“ 说完,便对外面叫道:“仙儿,进来吧!“ 原来,孔三在打探清楚今日拦车之人竟是如今皇脾红人。 据说又是皇亲国戚,官至镇亲王的朱少阳后,知道自己和小姐惹了大祸,他忙将今日之事告诉了龙千山。 龙千山听后,暗自觉得不妙。 他知道镇亲王朱少阳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况且皇上与他称兄道弟,如若他将此事告知皇上,自己必有麻烦。 于是,他探得知镇亲王回到府中之后,忙让下人准备了一箱金子,带上女儿到王府登门道歉。 随着龙太师的叫声。 今日在街上朱少阳遇见的那位年青美丽女子出现在了朱少阳的眼前。 朱少阳这才知道这女子原来是龙太师的女儿龙仙儿,怪不得她的态度那么高傲。 龙仙儿走到龙太师的面前,叫了声:“爹爹!“ 龙千山听了后,对她说道:“快,还不去替王爷基茶道歉!“ 龙仙儿碍于父命,只得拿起桌上的茶杯,沏了一杯茶,端到朱少阳的面前。 朱少阻见她虽说此时做的是下人做的事情,但她的气质仍是十分高贵,神情仍是十分高傲,他这时才明白原来龙仙儿的人就是这样,于是也不多说,接过茶杯,一口喝了下去。 龙太师见朱少阳喝完了茶,哈哈笑道:“王爷真是大人有大量,这样小女与王爷的误会也就解决了,仙儿,还不谢谢王爷!“ 龙仙儿听了后,心中不禁一怔,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两个字,而如今父亲却要自己对这个令自己曾在下人面前出丑的人说这两个字,她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于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龙千山见上,知道这个宝贝女儿又要起小姐脾气来了,忙说道:“仙儿,快去呀!“ 朱少阳知道龙仙儿是不会这样的,于是对龙千山说道:“好了,太师!既然误会解除了,想必太师也没有他事了!“ 龙千山见朱少阳下了逐客令,只好起身告辞。 龙仙儿也跟着出去,只是在临走之前,用了种奇怪的眼光看了看来少阳。 朱少阳一时也有察觉,待龙太师父女走后,他也回到了房中休息去了。 第十八章 作客龙府 龙千山及其女儿龙仙儿出了镇亲王府之后,便回到了自己府中。 一回到家,龙仙儿便对父亲说道:“爹爹,为何要我们去向镇亲王登门道歉?以爹爹的权位难道还怕一个王爷不成?“ 龙千山听了后,知道女儿还在为刚刚在镇亲王府中的事生气,于是对龙仙儿笑了笑,说道:“仙儿,这你就不懂了,这镇亲王乃不久之前皇上封之,据官中传闻,皇上与此人称兄道弟,有些大事还让此人操办,可以说此人的地位在皇上的心中颇重,爹爹虽然权位显赫,便他毕竟也是个王爷,再怎么样,也不能与他闹僵!怎么,还生气哪!“ 龙仙儿听了之后,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镇亲王有些来头,但她也毕竟是太师的千金,在一个如此年轻的美男子面前父亲让她难堪,她又怎能不气,于是她冷冷地说道:“爹爹,如若你认为有必要让儿女在他人面前出丑的话,下回就不要再带女儿到任何地方去!“ 龙千山哈哈笑道:“怎敢还有下回,我龙千山的女儿可比公主还要高贵!“ 龙仙儿听了这句话后,心中才略微好受些,于对父亲说了话后,便回到自己房中休息去了。 龙千山对龙仙儿可以说是宠爱万分。 他三十好几才得此女儿,而他夫人在生下女儿之后不久便因病而去,而仙儿长大之后越来越象她的母亲。 龙千山因此对这儿女更是娇惯,只要地高兴,就是天上的月亮,龙千山也会派人去摘,因此可以说龙仙儿的脾气性格是龙千山造成的。 他知道今天让女儿在他人面前有些难堪,女儿也有些生气。 但龙千山也是没有办法,本来如果镇亲王肯收下金子的话,他也就不会让女儿出来向他道歉,没想到这个镇亲王对钱财一点都不动心,以致龙千山不得不将女儿叫来向他道歉。 想到这,龙千山的心中不禁对朱少阳有些警戒,觉得这个王爷也许不象其他人那般容易对付,他可不想与朱少阳闹不对。 但如若朱少阳会破坏他的大计,那他也就不得不动手了。 想到这,龙千山心中的担心似乎又多了些。 龙仙儿回到自己房中后,便坐在镜子前望着镜中自己那美丽的面容发起呆来。 她没想到今天会有一个男子对自己毫不做作,而且语气对她还如此冷漠,况且这个男子还是那么英俊,连她自己看了也不得不认为。 以前她在任何场合出现,人群中总是一阵惊叹,她的身上也是众人目光的聚交处。 可今天这个男子竟没有平常那些人的反应,而且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的美男子还是一位王爷,连自己的父亲对他也不敢有得罪,况且自己还在他面前出了丑。 想到这些,龙仙儿心中暗自说道:“不就是一个王爷吗?本小姐一定要出这口气,杀杀你的威风!“ 这日,龙府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府中的人也是忙碌非凡,喧哗声,吵闹声混杂在一起。 原来,今天是龙千山的六十大寿之日。 因此,龙府之中十分热闹,登门拜访的官员也是络绎不绝,龙千山也是不得不应付这些大小官员。 刚想坐下休息一下。 忽然下人来报:“镇亲王到!“ 龙千山闻讯,忙到门外迎接。朱少阳刚踏入龙府大门。 龙千山便迎了上来,笑着说道:“王爷真是稀客,能得王爷来替老夫祝寿,老夫今日又增光不少!“ 朱少阳听了后,客气地说道:“哪里,太师言重了!太师大寿,本王怎能不来祝贺一番,就算本王不来,皇上也让本王替他来祝贺太师大寿!“ 龙千山听后,觉得朱少阳与皇帝的关系果然非同寻常,皇上竟然让他代替自己来祝寿,镇亲王的地位果然不低。 于是,忙领朱少阳进入大厅之中。 随后,朱少阳带的贺礼也送到了龙府。 朱少阳与龙千山一进入大厅,来贺寿的官员一个个都来向朱少阳问好。 龙千山见此,也只好站在一边。 这时,龙仙儿也从房中来到了大厅,见了这个场面心中不由十分气愤。 “好一个镇亲王,官威不小嘛,爹爹大寿,反而被他给抢了光!“ 想到这,不由冷冷地对着众人说道:“各位,不要忘了今天的寿翁是谁!“ 众人听了龙大小姐的这番话,才回过神来,一个个神情难堪地回到了各自的坐位上。待众人坐好后。 龙千山便令下人开席,一个个吃起寿宴来。 席中,大小官员频频向龙千山敬酒,朱少阳看着官员们在敬酒时的各种丑态,心中不禁十分厌恶。 于是,他也不理众人,一个人独自吃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后,寿宴完毕。 龙千山便邀各位官员来到厅外刚搭的戏台前,看起京戏“霸王别姬“来。 龙千山特让朱少阳坐在自己的身旁,而另一侧则坐了他的女儿龙仙儿。 戏上演了,演这台戏的乃京中有名的戏班子陈家班。 因此,演戏的过程中博得了阵阵掌声。 就在众人沉迷于戏中时,台上饰演霸王的男子忽然从怀中换出一蓬暗器,向坐在台前的龙千山打来。 由于暗器打得又多又散,因此朱少阳与龙仙儿都被笼罩在其中,而台下的其他官员则一个个吓得惊慌失色,有的忙逃避厅内,有的则趴在了地上…… 朱少阳见此,即运夏气,双掌向暗器击去,暗器被朱少阳雄厚的掌力给震偏了方向,但仍有一小部却射在了一旁的龙仙儿。 只听一声叫声,龙仙儿倒了地上。 而龙千山却没有被伤着,那男子见一击未中,也不多做停留,几个纵跃翻上了墙头向府外逃去。 朱少阳见此,也使出轻功追出府外。 那男子的内力与朱少阳相差甚运。 几分钟过后,朱少阳便拦住了那名男子,那男子也只得停下身形。 朱少阳对其喝道:“阁下怎么可以一走了之,我看阁下最好能解释清楚刚刚发生之事,不然在下就要带阁下去官府了!“ 那男子听后,怒声说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今日我没能将那狗官给杀死,但也杀了他的女儿,总算对死去的家人有个交待!“ 朱少阳听后,觉得此事之中必有蹊跷,于是他问道:“阁下是否有所难言之隐,不知可否告诉在下!“ 那男子听后,不由望了望朱少阳,更气愤地说道:“原来你也是当官的,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便要动手。 朱少阳见状,忙阻止道:“阁下,咱们还是不要动手了,你走吧!“ 原来朱少阳见这男子的言语神色并不象说谎,而且看来事出有因,他不想错手杀人。 再说他在朝中这段日子,也很清楚龙千山的为人,所以他决定还是让这男子走吧! 那男子听朱少阳口出此言,心中不由一怔。 他没想到这个身手武功都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官员会放自己走,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本来他想与朱少阳拼个鱼死网破,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于是,他对朱少阳抱了抱拳,便从朱少阳的身边走了过去。 朱少阳见那男子走后,也运起轻功,回到了龙府。 这时,龙千山正扶着昏迷的龙仙儿轻声叫唤,不时着急地问道:“御医来了没有?“ 看他的神情十分慌张,对女儿的关心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朱少阳虽说对龙千山以及他的女儿没有多少好感,但现在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于是,他走到了龙千山的身旁,对其说道:“龙太师,不妨让本王来看看!“ 龙平山听了后,忙问道:“王爷,难道你还懂医术?“ 朱少阳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龙千山听后,似乎是溺水的人找到了一块浮木,忙将龙仙儿扶在了一张椅子上。 朱少阳看着倒在椅上昏迷着的龙仙儿,发现她虽然受伤昏迷,但仍是十分美丽,而她的脸色则发白,嘴唇也发紫,这正是中毒的症状。 于是,他连忙将龙仙儿身上的几枚暗器-一拨下,流出的血是黑色的,果然暗器中有毒。 朱少阳见此,知道再不把毒吸出,龙仙儿的命就保不住了。 于是,他运起真气,将双掌帖在龙仙儿的丹田以及患伤处。 龙千山见此也不阻拦,他知道朱少阳是在运功为女儿驱毒。 随着朱少阳的真气驱人以及时间的过去,龙仙儿渐渐有了反应。 紧接着她喉咙一涨,一口血吐在了朱少阳的脸上。 她睁开眼一看,发现朱少阳的双掌帖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由十分羞怒,手一抬一巴掌打在了朱少阳的左脸上,随这眼一黑,又昏倒在椅子上。 朱少阳被龙仙儿一巴掌打得有些怒火,他不知道,古时候可是男女接受不亲的,他见龙仙儿体内的毒血已被逼出。 便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及毒血,随后又掏出一粒药丸给龙千山,说道:“龙小姐的毒血已被逼出,太师再让她服下此粒药丸,休息几日,便可痊愈了!“ 说完,便向龙千山告辞。 龙千山一边道谢,一边令下人送来少阳出府,而他自己则忙叫丫环扶着龙仙儿回房休息,一场寿宴结果弄得龙府上下如此慌张,真是世事谁能预料! 第十九章 出使辽东 这一天,朱少阳正在房里休息,心中一直在想着如何出皇宫。 突然,一位老太临在他房门前叫他即刻去乾清宫中一趟,说皇上有要事与他相商。 朱少阳闻及,便起身与老太监一同前往乾清宫。 原来,几天前张御史就向万历皇帝写了奏章,把李家父子在关外的所作所为-一作了陈述。并暗示皇上,应接受五代十国历史的教训,以防“陈桥兵变“,易姓改朝。 他明知故问地问皇上:“唐宋以来,几十年间皇帝就换了八个姓,战争不息,原因何在?“ 万历皇帝虽是很少过问朝政,但对历史还是了解的,他叹息道:“战争不息,因家不安的原因,在于将领权力过重,君权反而弱小。要长治久安,就必须剥夺他们的权力。“ 平日,万历皇上十分信用张御史,对他的奏章,言谈也很重视。 因此对李成梁地位益隆,兵权过重,格外存心。 当晚他在谨身殿,孤身对灯坐在书案前,面对众多弹劾李成梁的奏章,踌躇不定,暗自思忖,李成梁身为总兵,李氏一门又数将,确是兵权太重了。 想到这里他自言自语道:“李氏父子,若存二心,其后果将不堪设想呀!“ 他不安地站起身,在花毡上踱着步子,又思考着.自从隆庆元年,李成梁出任辽东副总兵,这二十多年来,曾多次讨伐夷寇,屡立战功,若将李氏父子革职,谁人去镇守边陲? 烦恼、忧虑、恐惧,一阵阵向万历皇帝袭来。 当他百思而难寻出路时。 忽然,一个老年太临挑灯进来,伏身跪道:“皇上,已过二更,请皇上回宫安歇!“ 万历皇帝闷闷不久,神情忧郁地走出大殿。 老太监提灯在前引路,皇上默然向乾清宫走去。 “踢踏!踢踏!“朝靴声在宫院回响。 “窸窣!窸窣!“ 竹叶在甬道两侧摇动,万历皇帝走着,走着。 蓦地想起“陈桥兵变“,刀光剑影仿佛就在跟前,他心里感动十分恐惧,仿佛身后有人跟随。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并未见任何人影。 “踢踏!踢踏!“ “窸窣!窸窣!“ 声音如故。 万历皇帝越走越感到紧张,两脚有些发颤。 他害怕起来,强作精神,小声喝问:“是谁在身后?“ 说着刚想转身说话,在前面引路的老太临似乎听见皇上跟他说话。 但一句话也没听见,就忙回过头,举着灯笼,问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这“ 万历皇帝还未来得及答话“乾清宫“里当值的宫娥,已经三五成群地迎来接架。 宫灯如昼,盘香缭绕。 万历皇帝在恍忧惚惚中躺在御榻。 他刚迷迷糊糊地入睡,李成梁的名字,响在耳边。 最使他惊慌的是李成梁就成了赵匡胤……最叫他害怕的是快到黎明的时分,他梦见李成梁手举利剑,从房梁上跳下,直刺他前胸……他惊叫着,醒了,再也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 万历皇帝用膳之后,就差人把张御史叫来,进殿议事。 万历皇帝的这次召见有些机密,他既不在“奏天殿“,也不在“华盖殿“和“谨身殿“,而是在“交泰殿“一座书房。 张御史进殿跪拜后,皇上就把他让到一座膝椅上,讲述了昨晚上的一切。 然后提起张御史上呈的奏书,说道:“爱卿的奏章,联已钦阅,甚合吾意。保是,如今辽东不稳,如果对李氏父子的惩办探之过急,恐怕会狗急跳墙,引火烧身。而如今,联的身旁又无人可重用,所以,爱卿,还是三日后答覆你吧?“ 说完,便让张御史退了下去。 再说万历皇帝召见了张御史之后。 首先想到了让朱少阳去办此事。 一来他会武功,胆子也大,更重要的是他是上天派来的贵人,另外从那天晚上的长谈之中万历皇帝也知道了朱少阳曾在李成梁的手下当过谋士,对李成梁的为人也是十分熟悉。 想到这些,万历皇帝心中决定让来少阳到辽东一去。 于是,万历皇帝回到了乾清宫中,马上派人去叫朱少阳来见他。 万历皇帝见朱少阳前来,忙将他坐在自己身旁,待朱少阳坐稳。 万历皇帝便开口说道:“少阳,你对辽东总兵李成梁的为人可否了解?“ 朱少阳不知皇上问此是何目的,当下开口说道:“这个星上,在下曾在李成梁的手下做过事,对共为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于是便将李成梁克扣军切、欺骗钦天监,诬陷谋害努尔哈赤等行为-一说了出来。 万历皇帝听及朱少阳也是对李成梁如此看法,不禁心中更坚定了要设法除去李成梁的决心。 随即对朱少阳说道:“少阳,朕想派你去辽东一行,前去抚慰将士,犒劳三军,并以朕之命,调李总兵回京。“ 朱少阳听了皇上的这番话,。已知皇上可能要对李成梁有所措施,另外听说李成梁手中也有幅四票图,皇上派自己前去辽东,自己不正好有此机会来敢得那幅图。 当即,朱少阳便答应了皇上,并决定明天离京,出使辽东。 这一天,佟养性又邀努尔哈赤去拜悯忠寺。 悯总寺是北京城两大名寺之一,位于宣武门外,是唐太宗时期修的。 金朝迁都这里后,曾做过考场,考试过“女真进士“。 当年宋金征金兵打到北宋都城汁京,把宋朝皇帝宋徽宗,宋钦宗曾擒到中都北京。 当时宋钦宗就被扣押在这座寺庙里,住了很长时间。 佟养性与努尔哈赤来到寺前,只见松柏青青,庙宇辉煌。 佟养性在前,手拿几柱香,随着拜庙的人群,从朱漆山门进去。 便看见庄严的大雄宝殿,此刻殿里香烟综绕,咏经木鱼之声盈耳,他们在观音前进了香,又瞻仰了十八罗汉的尊容。 随即走出殿外,在一片柏树林里歇息。 努尔哈赤是第一次送佛殿,并不了解佛教的宗旨。 他坐在青石凳上,问道:“佟老兄,那观音是什么神呀?“ 佟养性经商多年,跑遍关里关外,拜过不少名山佛殿。 他见努尔哈赤发问,就不加思索地答道:“观间是佛教中的菩萨,其佛主叫阿弥陀佛,据佛经上说,观音专普渡众生,谁要遇难,只要老念叨他的名字,他就寻声去救。“ 努尔哈赤听罢,摇了摇头,疑惑地问道:“据说当年来钦宗皇上普被俘押在这里,那么观音菩萨为啥不救他呢?“ “这个嘛……“ 努尔哈赤问得佟养性张口结舌。 不过佟养性文思敏捷,精灵的小眼珠转了转,随口答道:“皇上不同凡人,是天赋神授的官,菩萨难救呀……“ “皇上不也算众生吗?“ 努尔哈赤反问道:“既然皇上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为啥宋钦宗,宋徽宗在观音大殿当了阶下囚呢?“ 佟养性见问题不好回答,应自我解嘲地说:“唉!信神,有神,不信,也就没神呗!“ “这倒是个理。“ 努尔哈赤有所悟地说:“从宋氏王朝两位皇上的下场看,皇上并不是不可侵犯,也是可以抓,可以关,可以杀的,而该杀的时候,什么神也不救不了他。“ “佩服!佩服!“ 佟养性想不到努尔哈赤会悟出这么多道理,连声称赞。 这天中午。 张御史派人来接佟养性和努尔哈赤。 二人尚未坐定,张御史就说,万历皇帝得了疑心病。 张府内。 三人分主宾人席。 在席中张御史告诉了努尔哈赤及佟养性,皇上将于明日派钦差大臣出使辽东。 同时告诉他们这位钦差大臣听说是皇上的亲戚,且对李成梁的为人也是十分了解。 努尔哈赤听了张御史的话,不禁问起钦差大臣的姓名。 张御史悄悄地告诉了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听后,心中不由想到,难道就是那位武林高手。 如果是他的话,看来自己的大仇能够得报,只不过未曾想到他竟然会是皇上的亲戚,这对自己以后的起兵恐怕会有所不利。 想到这里,他不禁决定明日得回去,以便趁此良机统一关外。 第二日,一早,努尔哈赤一行便回新兵堡。 同时,朱少阳也带着万历皇帝的圣旨,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带着一行百人,威风凛凛地出了京城,直奔辽东。 李成梁为人奸较、多疑。 多年来,他虽镇守辽乐,但在京城却有耳目。 因此,朱少阳一行刚一出京,那边消息早已传到广宁城。 这天,李成梁正在广宁城东北角的老虎圈喂虎。 他坐在虎坑东侧的木棚边,哼着小曲,把一块块牛肉丢到老虎嘴里。 这时,府内总管送来一封密信。 他手抓肉块,示意总管把信开开,他一目十行地看到第二页,说皇上要调他回京,且钦差大臣是朱少阳,也就是那个以前在他军中当过谋土的朱少阳时,他禁不住额头渗出冷汗,四肢发凉,身子发软。 若不是总管手疾眼快,扶他一把,非掉到虎圈里不可。 总管马上唤来轿夫,把李总兵抬回府内。 回到府内约一刻钟才苏醒过来,他坐卧不宁。 便立刻叫人把参与军机的三儿子李如桢,在外任军职回家省亲的李如柏,叫到跟前想与他们一同商议。 李如桢为人愚笨、怯懦,平日又依仗老子的权势,胡作非为。 他听钦差大臣即将到来,心里也是十分害怕。 便一时没有主见,急得只在父亲身边转来转去。 此时李成梁见三儿子象苍蝇似的转来转去,再加上心清不好。 因此,转得李成梁十分心烦,就放声骂道:“都是你们这些不肖之子,给我惹的是非,弄得我有话说不出!“ 他霍地从软榻上坐起,操起檀香木棍儿,连声吼道;“滚!滚!“ 坐在椅子上的李如桢见父亲发怒,就暗生一计。 安慰父亲道:“父亲大人,何必为此事不安?孩儿有个主意,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 李成梁拄着拐杖,支撑着老朽的身体。 李如桢不慌不忙地站起,伏到了李成梁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李成梁听罢,沉思片刻。 摇着头,说道:“不妥,不妥!万一叫皇上知道,可要是犯欺君大罪呀!“ 李如相见父亲不解其意,就又申诉道:“如今皇上已被人蒙蔽,置我父子多年的军功而不顾,想置你于死地,爹爹,眼下已火烧眉睫,只好如此了!“ 李成梁听完坐下来又思考了半天。 最后一扬拐棍儿,说道:“事到如今,就由你一手去操办吧!“ 第二十章 招揽人才 努尔哈赤一行经过十日的奔波,总算回到了新兵。 他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图鲁什便已冲进了他的屋内,扑通跪下,说道:“大哥,兄弟向你请罪!“ 努尔哈赤连忙将他扶起,说道:“我的好兄弟,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大哥。“ 当下。图鲁什例将努尔哈赤不在之时所发生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图鲁什在努尔哈赤不在之时冒然出兵翁克洛,不想无功而退不仅自己在那战中受了箭伤,而且还损伤了不少士兵。 努尔哈赤听了后,缓缓说道:“我的好兄弟,知错就好。打仗,不讲究兵法战术,就要吃败仗,此次冒然出兵,也多怪我没向你说清利弊。“ 图鲁什哭着说:“怪我!怪我!只怪我一人。“ 图便什在翁克洛的败仗,使使努尔哈赤更多地考虑问题。 他发现,由于连战连胜,有些兵士骄傲了,轻敌了,不服军令了。 于是,他立即召集八大牛灵的额真,坐下来拟定军规军纪。 自起兵以来,凡遇战事,努尔哈赤都是临时召集众人,委派首领,统领,兵马,战事一结束,便各自回家或狩猎或耕种。 但随着战况的发展,努尔哈赤觉得头绪混乱,战斗力不强,难防外来的突然袭击。 这天,努尔哈赤与众人商议,决定将牛灵组织固定下来。 努尔哈赤等众人坐好,首先说道:“叔伯、弟兄、朋友们,大伙跟我起兵已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咋们的队伍由十三副盔甲,不足百人,壮大成今天五百多副盔甲,一千多人,其中许多人已经成家。有的分得了俘物,日子也渐好转。可惜,我们的军队,至今还象围猎时一样,有仗就打,临时委任牛灵的首领,仗打完了,诸位又各自回家耕耘放牧,兵士们战时尚能勇敢杀敌,可是一不打仗,就成了散兵游勇,各行其事,以至出现图鲁什擅自领兵,攻打翁克洛的事情。“ 经过一番商议,临时拟定了出兵、屯兵、阵上、阵下、队列、将领、旗帜、军饷等条规并决定,加紧练兵,三天后征服哲陈部,绞杀萨木占。 活捉尼堪外兰,与此同时,努尔哈赤将皇上派钦差大臣出史辽东,惩治李成梁父子一事告诉了大伙,大伙不由替努尔哈赤高兴起来。 三天后,努尔哈赤率兵五百,前去征讨翁克洛。 翁克洛本是个不大的部落。 努尔哈赤原先估计会很快攻克。 但,由于图鲁什冒然出兵,使翁克洛城主有了准备。 这段时间来,他们加固城墙,训练兵勇,守城能力增强。 起初,努尔哈赤先让安费扬古率领攻城兵立,带着云梯去登城。 可是未等他们靠近,飞箭碎石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迫使安费扬古带着十来个受伤的士兵退下来,他们连攻了三次,都未成功。 怎么办? 努尔哈赤决定召集八大牛灵首领开会,商议对长,会议在一个向阳山坡的树林里举行。 当时有的主张挑选百名精兵登城强攻,有的主张从地下挖洞攻进城里,慢攻,还有的主张拖来战车撞击城门。硬攻,众说纷坛。 努尔哈赤已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先听各家之言,找出合理正确有意见,集各家之长。 然后决定大策。 努尔哈赤听完了意见,分析道:“诸位之言,各有其理。不过,以我之见,还是先火为好。因为城外树舍成片,茅屋易燃,等大火一旦燃起,之后趁着烟火,四面围攻。诸位看如何?“ 众人点头称是。 于是,兵分四路,将围城的茅舍点着。 刹那间,烈焰冲天,浓烟四起。 围攻的兵上借着浓烟为掩护,步步朝城墙逼近。 努尔哈赤身先士卒,登上一座房顶,拉开榆木巨弓,向城内连发数箭,击中七、八个守城的兵卒,使城主一阵惊慌。 刚才萨木占还站在城楼吆五喝六,现在眨眼不见了。 这时城主马上叫人把守城楼的鄂尔果尼,科罗叫来,命他俩向努尔哈赤开弓。 鄂尔果尼是城内有名的神箭手,百步穿扬,百发百中。 他来到城主身边,马上找到一处垛口,趴在城墙上,拉弓措箭,瞄准立于房顶的努尔哈赤,第一箭射中他的手部。 努尔哈赤猛抬头,发现了鄂尔果尼,他把拔下的箭搭在弓上,嗖地一声射回去,正中射躲闪闪的鄂尔果尼的臂部,鄂尔果尼应声而倒。 城主听说努尔哈赤受伤,又命科罗再射。 科罗惜浓烟的掩护,偷偷地从地道溜出,逼近努尔哈赤,一箭射出,又中努尔哈赤颈部,箭头穿透护颈的锁子甲,直刺进脖子。 努尔哈赤忍着巨痛,抬手将箭拔出来。 箭头有小钩,连肉一起扯下,顿时血流如注。 站在努尔哈赤右侧的卓罗,看他受伤,跳了过来,扶着他。 努尔哈赤忙劝阻道:“你们都不要过来,免得惊动敌人,我自己慢慢下。“ 他边说边拄着长弓,捂着伤口,从房顶下来。 他脚本站稳,就忽地昏倒在地。 夜幕降临,城未攻下。 安费扬古见努尔哈赤伤势太重,就马上代理指挥,命令收兵休战。 他叫了几个兵立,在城南角一个破场子里搭了个帐子,把努尔哈赤安顿好躺下。 努尔哈赤躺下不久。 图鲁什走了进来,他见都司受伤如此重,就后悔地说:“都怪我上次捅了马蜂窝。叫敌人有了防守的准备,要不,都司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呀!“ 努尔哈赤睁开眼,见图鲁什泪流满面,就安慰他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打仗就要流血,不流血,能消灭敌人吗?不流血,能完成千秋大业吗?“ 说话间,舒尔哈赤掀帘进帐。 他见努尔哈赤满脸的血污。 抹着眼泪说道:“大阿哥,我多次劝你别攻翁克洛,这里人生地不熟,能打胜仗吗?都怪我不能坚持到底,使你受这么重的伤。“ 努尔哈赤听了,吼道:“住口,不要拢乱军心!“ 舒尔哈赤吓得马上退出营帐。 夜深了,安费扬古守在努尔哈赤身边不能入睡,他盘算着明天如何破城。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卓罗忽然带着一个本城阿哈闯进军帐。 他想:“军书上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何不审问审问他,摸摸城里的情况呢?“ 想着,他怒目而视。 一拍腰刀的刀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哈洛汗。“ “出城到哪儿去?“ “到齐吉巴达城求援去。“ “结果如何?“ “栋鄂部酋长阿海巴延答应后天出兵。“ “此话当真?“ “小的,不敢说假话。“ 接着,安费扬古又从洛汗的口里得知,寨北旧城墙下有条旧河道,干旱时,猎狗可以自由往来。 最近由于臭水堵塞,看不见洞口。 昏迷中的努尔哈赤听说有洞可进。 霍地站起身,从身边抽出腰刀,举着吼道:“你骗不骗人?“ 洛汗见自己脖子上的长刀寒光四射。 声音颤抖地说:“小的不敢,不敢骗你。平日城主待我如猪似狗,整天打骂,我还想杀死他呢!如若你们攻城得手,也替我报了多年的大恨深仇。“ 努尔哈赤命卓罗同安费扬古一起,带着洛汗去找进城的洞口。 他到了城北果然找到被臭水填满的坑洞。 当晚努尔哈赤选派了二十多强壮的兵土,由安费扬古带领从臭水坑里潜人城内。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城墙脚下,一跃而起,一连砍倒几十个守卫城门的卫士,接着打开北城门,数百名骑士一拥而进。 这时,东方已露鱼肚白。 经过一场混战,杀死了城主,活捉了萨木占,并俘获了箭射努努尔哈赤的鄂尔果尼和科罗。 图鲁什用绳子把鄂尔果尼,科罗五花大绑,推到努尔哈赤跟前说道:“都司,这两个家伙交给我处置吧。“ 图鲁什说罢,就要举刀开斩。 努尔哈赤慌忙阻止道:“刀下留人!“ 图鲁什不解地瞪着核桃大的双眼,问道:“都司,为什么?“ 努尔哈赤笑了笑,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说道:“两军交战,志在取胜。过去他们奉城主之命射我,百发百中。今后我们若用他们,岂不又可为我们杀敌吗?“ 图鲁什听完马上为两人松了绑。 鄂尔果尼,科罗感激地连忙跪下,谢努尔哈赤的不杀之恩,齐声道:“大帅如此宽宏大度,小的甘愿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玛尔墩大捷,兆焦的胜利,翁克洛被攻克,这一连串的事件,使尼堪外兰坐卧不安。 当他听到翁克洛陷落的消息时,当天就骑着一匹马飞出鄂勒理堡,决定找界藩城主,同努尔哈赤决一死战。 尼堪外兰骑着一匹枣红马穿行在丘陵间。 第二天,他涉过浑河,翻过界藩山,便进入界藩城。 恰好这天界蒲城主巴穆尼的儿子成婚,临近的巴达尔,章住,托摩河,萨尔许四城主都应邀前来参加婚礼。 于是,尼堪外兰凭着他的三寸烂之舌,说道:“努尔哈赤乃我诸城之祸,不除掉此人,我辈难得安宁。几个月来,他连克数城,几乎要统一建州诸部。 吾辈若不齐心协力,难免被他吞并。只要我们诸城兵力合一,便可大败努尔哈赤。“ 巴穆尼听尼堪外兰言之有理,就煽动说道:“眼下我们都是相依为命的近邻,我看不打死门外的狼,难睡安稳,咱们五城联合,兵过一千,何不与努尔哈赤拼杀一场,以保山城呢!“ 当下五城主议定,各自招兵买马,加紧赶制兵器,加固城墙,囤粮练兵,决定不久与努尔哈赤决一雌雄。 第二十一章 智破诡计 朱少阳一行离开京城十五天之后,来到了广宁城。 车马黄轿刚到南城门,只见随行的仪仗,鸣锣开道,车喧马沸,好不威风! 仪仗步入城门,走进大佛寺西路口,仍不见李府派人迎接。朱少阳坐在轿内,掀帘朝外看了看,心中十分纳闷。 车马拐过十字街向东,不一会儿来到总兵府门口。 这时才见李如柏,李如桢两兄弟身披重孝,满面愁容地迎了出来。 他二人见了钦差,慌忙鞠躬施礼,恭敬地说道:“吾兄弟二人有父孝在身,钦差驾到,有失远迎!“ 朱少阳听了觉得十分意外,忙下轿问道:“怎么李总兵已经作古了!“ 朱少限随李氏兄弟,来到总兵府东厢房客厅。 落座后,朱少阳问道:“总兵大人身体一向壮实,不知身患何病?“ 李如桢一边给朱少阳敬茶,一边答道:“父帅是偶感风寒……“ “风寒?“ 朱少阳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 “这个……“ 坐在朱少阳身边的李如柏未等李如桢再回话,就慌忙向其弟使了个眼色,恭敬地解释道:“风寒引起宿疾,百医无效,竟于昨日病故!“ 说话间,李府总管进来,禀报道:“禀少帅,诸事准备停当,灵柩就要发葬了!“ 李氏兄弟两人慌忙向朱少阳施礼,说道:“大人,我兄弟二人要料理丧事,请您到馆驿安歇。 有关事宜,容过日细禀!“ 朱少阳连忙站起,惋惜地说道:“平民百姓凡遇丧事,据我所知,尚得停丧七日,广做法事,怎么总兵大人发葬,却如此匆忙?“ “遵父命!“李如桢挺着胸脯答道。 朱少阳点头赞许,伤心地说道:“吾曾在总兵大人府内任作幕僚,理当一祭!“ 接着朱少阳脱去官服,换上素装,由李氏兄弟两人陪着,向灵棚走去。 灵棚在后院,新搭的草席棚下,放着柏木棺椁。 供桌上烧香设供,供桌下纸钱串串。 朱少阳以礼香致礼,挥泪致哀,李家亲朋叩首还礼。 吊唁完毕,朱少阳一行就到馆驿歇息。 朱少阳回到馆驿衣冠未脱,就坐在凳子上思考了起来,觉得此事颇有疑点。 心想李成梁往日壮得象匹马一样,从未听说他有什么宿疾,另外平常百姓遇到丧事,也得停丧七日,而李府却着急要办。另外据说还是昨日病故,怎么会这么巧。 想到这些,朱少阳心中更加生疑,决定探其虚实。 烈日斜晒,广宁城中鼓乐喧天。 接着,总兵府内涌出百十名亲兵将校,沿街列队站立。 三声礼炮过后,一行卫队前导,三十二名兵上指着黑漆官椁,井然有序,直奔广宁城南迎思门。 接着又转向东南的太安门,正东的永安门,正西的拱镇门和正北的靖远门,就这样,周游了五门。 一刻之间,五门出殡,吹吹打打,前拥后桥,好不热闹。 傍晚,朱少阳吃过饭,忽然同行的一位太监步入馆驿。 走进朱少阳的房间,见过礼,就念了一段顺口溜,说道:“奇怪奇怪,真奇怪,老子入主儿不理,五门出殡摆八卦,钦差到城‘晒‘起来。“ 朱少阳听罢连忙站起来,问道:“怎么,五门出殡?“ 太监禀报了打听到的消息。 他凑近朱少阳身边,不卑不亢地说:“据街民说,李总兵近日没生任何病。昨天还有人看见他骑马到北山打猎呢,怎么人不知,鬼不觉地死了呢?“ 朱少阳听了感到十分奇巧,又追问道:“你看这里有没有不妥之处。“ 太监朝窗外望了望,压低声音说道:“大人,依小的看是有不妥之处。“ 朱少阳听了,心想自己也是如此认为,看来自己得去弄个清楚。 于是,叫太监立即去准备一匹快马,以便追赶送殡的人群。 朱少阳趁着月色,飞马追赶送殡的人群。 他远远地望见几束火把,就勒缓下马,把马挂在一片小松林里。 然后暗地里紧跟在后面。走出几十里路。 三更天以后,送殡的人来到一处丘陵起伏之地,隐没进一片黑黝黝的树林,不一会火把人影全不见了。 朱少阳感到十分奇怪,就紧跟几步。 靠近树林一看。 原来树林一侧早已搭了十几座军帐。 他悄悄地靠近帐幕,透过缝隙再仔细观察,发现人们正在帐里喝酒用餐,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李成梁的三儿子李如桢,还在帐中与送殡的亲朋猜拳行令……。 朱少阳看到这里,迅速地离开军帐树林。 从丘陵上一路飞夺跑到控马的小松树林,找到马儿,快马加鞭,黎明时分回到馆驿,想起刚刚自己的所见所闻,心里真是又惊又气,又喜又得意。 当时决定,晚上去会李成梁的活尸。 到了黄昏时分。 朱少阳换了百姓便装,又挑了八个精明的小伙子,乘人不备之时,悄悄地骑马溜出太安门,直奔丘陵军帐。 时近三更,朱少阳一行来到丘陵地黑树林。 他们刚接近林边,值哨的军士马上拦住了他们,细细盘问。 朱少阳笑了笑,说道:“我是总兵的故交,有要事奉告,还盘问什么?“ 军哨上下打量了一番朱少阳,就让他往里走。 朱少阳叫八个小伙子留下看马,自己独探军帐。 不一会儿,几个兵丁把朱少阳推拥进军帐。 这两天,李成梁、李如桢父子,一直担心自己的行动被钦差识破,弄巧成拙,降罪于身。 朱少阳的突然出现,把李成梁吓得魂不附体,半天不语。 而朱少阳进帐后,却一见如故,谈笑风生。 李如桢粗鲁无知,惊恐万状,他回身操起宝剑,就要动手。 李成梁一时吓得面如白纸,慌忙喝道:“不得无礼!“ 挥手让他退出。 李成梁把朱少阳让到上座,一时窘迫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朱少阳见多识广,反应也比较快,先开了口:“李大人,下官奉圣命出京,前来抚慰三军将士,并宣告将军,你怎么……“ 朱少阳见李总兵面红耳赤,就以缓和口气,说道:“难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哪里!哪里!“ 李成梁支吾搪塞,双手有些发抖。 正在这时。 忽然,帐外战鼓咚咚。 不一会儿,跑进一个小校,进帐报告。 “总丘大人,夷人听说大人病故,广宁城五门出殡,就乘虚而入,扑向广宁城。“ 李成梁一时惊慌失措,马上吹螺号准备回广宁应战。 第二天,天刚亮,李总兵带人回广宁,人马刚进太安门。 李如柏飞马来报:“父帅,女真族数千,已被孩儿歼击,赶出广宁城。“ 接着总兵府设宴庆功。 酒席筵上,朱少阳又提起了“五门出殡“之事。 李如柏抢先禀报:“钦差大人,这叫诈死瞒天,引蛇出洞,今日才获得歼敌大胜。“ 朱少阳不明真相,当场举杯相庆,大加称赞。 宴毕,朱少阳回到了馆驿。 忽然,有一随从上前禀道:“大人,李总兵号称歼敌数千,小的特意到城北看了看,发现战场上不见尸体,血迹,这胜仗打得岂不怪哉?“ “真有此事?“ 朱少阳发觉被人蒙蔽,十分气愤。 随从又拿出一支箭头,说道:“小人只在一个假扮的女真兵身上,发现一个明军的箭头。“ 朱少阳勃然大怒,心中暗忖。 好你一个李成梁,你想诈死欺君又来个假胜邀功,等我来日奏你一本,看你如何面见皇上。 转念一想,又觉不妙。 唉!只是不知那幅四景图现在哪里,这该如何办呢? 如果自己以武力偷进总兵府中,不知能否盗得此图,不行,现在自己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前来犒劳三军,万一被发现,就不好啦! 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烦恼起来。 正在此时。 李如柏来到馆驿,请钦差大人去看戏。 朱少阳见了李如柏。 忽然心中暗生一计。 于是,朱少阳忽然怒目而瞪,猛地一拍桌子,怒发冲冠地说道:“跪下!“ 李如柏不明真相,只有慌忙地跪在灰砖地上,低头不语。 朱少阳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如柏,接着说道:“李将军,你可知你们父子犯了什么罪吗?“ 李如柏故作镇静地说道:“大人,这个下官不知。“ 朱少阳听罢,知道他知而不答。 他对此并不感到奇怪,继续说道:“李将军,你们已经犯了‘诈死欺君‘,‘假胜邀功‘之罪,如果我回京告诉皇上,你们父子是必死无疑呀!“ 李如柏听完朱少阳的这番话,知道事情业已败露。 不由急声说道:“大人,大人,希望你手下留情,帮我们父子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让皇上饶我们一命吧!“ 朱少阳听他如此求自己,心中不由高兴,但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反应,仍就不急不忙地说道:“李将军,要我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并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想请你办一件事,不知你是否能够答应。“ 李如柏一听朱少阳肯帮自己父子,忙迫不急待地说道:“在下一定答应,大人,你清说吧!“ 朱少阳见他这番太度,当下便说道:“李将军,不知你是否知道你父亲手上有幅刘伯温题字的图画?“ 李如柏听了,说道:“父帅手上是有这么一幅图,只是父帅一直将此图视作传家之室,不知大人有何用意。“朱少阳听了,心想果然李成梁手中也有这么一幅四景图,于是缓缓说道:“吾一直喜欢收藏字画,闻听李总兵手中有这么一幅好画,因此想观赏观赏,如果可以的话,在下保你们父子性命无忧,而且你也不会被免职。“ 说完,又望了望跪在地上的李如柏。 李如柏听完朱少阳的这番话,也知道了眼前这位钦差大臣的意图。 思索片刻,终于答应了朱少阳。 第二日,一早,李如柏将朱少阳所要的图画交给了朱少阳。 他迫不及待展开图画一看。 只见图中画的是一片竹林,同样的在图的右上角也有刘伯温本人题字。 朱少阳将画卷好后人入怀中,又与李如柏胡谈了一番。 朱少阳回京后,在皇上面前有理有据的奏了一本。 不久,李成梁被召进京,削职为民,而李成梁的二儿子李如柏则由于朱少阳的说情,没有被免职。 而如此,朱少阳的手中也有了所需要的两幅四景图了。 第二十二章 杀敌锄奸 这天,努尔哈赤率兵去攻哲陈部,走到中途,不料遇到大水,山洪滚滚,挡住前进的道路。 他站在浑河的一条支流河岸上,正观察水势。 忽然,探马来报,在界蕃境内的浑河南岸,巴尔达、章佳、托摩和、界藩、萨尔雅五城联军,正严阵以待。 努尔哈赤连忙问:“联军有兵马多少?“ “大约一千多骑。“ 努尔哈赤遇到强敌,并不惊慌。 他马上把八大牛灵的首领找来,研究对策。 努尔哈赤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他见众首领到齐,马上分析敌情,盘算出一套战术,他不慌不忙地说道:“现在五城一千联军驻扎于浑河南岸,此地地面开阔平坦,极利骑兵阵战。不过那里一面靠山,三面临水。为全歼敌军,我军必须兵分三路。一路由安费扬古率领,直插界藩山,拦住杀逃的敌兵,一路由额亦都率领,绕过小河,涉过浑河,堵住后逃的敌军;另路由我率领,直冲放阵,打乱放军阵脚。“ 部署完毕,努尔哈赤带甲兵一百人,铁甲兵一百人,便长驱直入,向浑河靠近。 一千名敌军黑压压的一片,他们见努尔哈赤奔来,一个个吼声如雷。 巴穆尼见努尔哈赤人数不多,不禁一阵暗喜,我当五城酋长的机会到了! 他咧着嘴,把旗一扬,就向努尔哈赤杀来,边冲边喊:“活捉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并不惊慌,他一连砍倒几个冲上的敌兵,挫伤敌锐气,接着便佯装败阵直奔界藩,山谷逃走。 当敌军涌进山谷时,安费扬古率领的三百骑兵,如猛虎下山,直冲进敌群。 两军相接,顿时厮杀混战起来。 俗话讲:擒贼先揭王,树倒猢狲散,努尔哈赤站在高坡,叫身边的鄂尔果尼用弓箭瞄准界藩城主巴穆尼。 只听“唆“的一声。 巴穆应声掉下马来,被乱马踩死。 敌兵见主将已死,一个个抱头鼠窜,退回浑河岸。 败兵刚涉水过河,额亦都堵截败退之敌的兵马,已从对岸冲来。 三百多骑兵如排山倒海之势,直冲过来。 败兵见如此阵势,一个个低首投降。 剩下的死硬分子,不是被箭射死,就是被刀砍死。 水面漂着血花,努尔哈赤征服建州部的关键一战,以全胜告终。 与此同是时,努尔哈赤与尼堪外兰都获知了李成梁被免职的消息,努尔哈赤心里十分高兴,而尼堪外兰则作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尼堪外兰听到五城联军失败的消息,当时就气得昏了过去。 夜半,尼堪外兰醒来,睁开眼对小老婆说道:“五城被破,建州大局已定。我是没法子收拾努尔哈赤啦。现在就看最后一招啦!“ “什么招?“尼堪外兰的小老婆急切地问。 “你个妇道人家,就不用管了,到时候就明白我的意思啦!“ 不久之后,努尔哈赤经过周密安排,兵分三路,围攻尼堪外兰的老窝--鄂勒珲城。 鄂勒珲城位于抚顺城东北,是与女真人交界的柳条边墙一侧的一个险峻山区。 努尔哈赤自城内出发,经过两天多的行军,一百五十名骑兵便赶到鄂勒珲城外。 当大队兵马赶到时,忽然眼前飞箭似雨,几名骑兵应声倒下,他镇定地朝上城墙上看去,却不见人影,他感到十分奇怪。 飞箭时射时停,努尔哈赤躲在一棵大杨树后边,仔细观察。 才发现,飞箭来自一个个坟堆儿似的暗堡,表面看去,象谷堆,柴垛,实则一个个都被楱丛柳条覆盖。 努尔哈赤起兵以来,哪遇这等战法? 他暗自骂了几名,就命额亦都等十多个机警的兵士,从右边土洼里绕过去。暗堡布置得十分严密,石垒的土丘外,只留一排碗口大的箭孔。 额亦都靠近暗堡感到奇怪:“人从哪儿进去的呢?“ 暗箭仍在飞射,阵地上死伤一片。 额亦都十分焦急,他脑海里盘算着怎样对付。 不一会儿,箭停了,一阵阵咳嗽声。 额亦都忽生一计,让弓箭手,刀斧手分头各包一石垒,从侧翼包抄-一接近石垒,或用箭,或用刀,或用斧。 兵士们听令,铺匐前进,有的在途中,暴露了目标,被暗箭射死,余下的兵上终于接近暗垒,看准了洞口,猛地扑了过去,刀斧并用,箭矢齐发,片刻便结果了暗垒中守兵的性命。 骑兵冲破了障碍,在前进,可是领头的几匹马刚到城下,便惊叫着倒了下去,把马上的士兵甩得老远。 几匹未倒下的马,也惊叫着,发疯似地跑了回去,原来城下用烂草,掩着陷坑。 马嘶人叫,城*出阵阵飞箭。 努尔哈赤马上命攻城的兵上撤到小树林里,他在一棵槐树下站了良久,最后又叫来撤下来的额亦都,带领十数名兵士手执刀斧在前边探路,刀斧手听令,排成一字形,迎着飞箭,往前滚动着。 滚到一处,填平一处,就这样,填了一个时辰,道路打开了。 骑兵如潮水涌进城门。 可是未等兵刀跑出门洞入城,一群粗壮肥大的狼狗,猛扑上来,咬马的脖子,撕马的腿。 开路的十几匹马被咬得乱蹦乱跳,一队人马被堵在门洞里。 额亦都在马上用刀尖猛地刺了一下自己骑的红鬃马屁股,这匹烈马顿时疼得蹦跳不止,蹶着蹄子,把一只只冲上来的狼狗,踢得嗷嗷直叫,夹着尾巴四处逃窜。 狼狗被冲散了,努尔哈赤率领的一百多骑兵,顺利杀进城内。 鄂勒珲城里总共才不过百人,除了老老少少,妇女婴儿,能打仗的也不过四、五十人。 城里的异族百姓,见难以抵挡,一个丢下盔甲、刀、弓、纷纷逃走。 剩下十几个顽固分子,眨眼间,都死在城墙上,院子里。 额亦都骑着马,东冲西闯,见无对手,就嘲笑道:“难怪尼堪外兰旗展妖术、设暗箭、挖鼠洞、布狗阵,原来是黔驴技穷啊,哈哈哈……“ 提到尼堪外兰,努尔哈赤顿时怒发冲冠,急令进城兵士搜捕。 一百多人查遍了家家户户,沟沟洼洼,柴堆草垛,也不见尼堪外兰的踪影。 最后努尔哈赤在尼堪外兰的家里,从坑道里搜出尼堪外兰的小老婆。 那小老婆平时爱穿白色旗袍,当卓罗把她从炕灶里扯出来时,白旗袍变成了黑旗袍,她吓得颤抖着身子,哭哭啼啼,紧抹眼泪。 努尔哈赤见状,生了测隐之心,于是压低声音问:“你男人哪里去了?“ “昨…昨天,就……就跑了……“ “跑哪去了?“ “不……不知道。 恰在这时,卓罗从里屋出来,拿着一张信纸,叫道:“都司,你看……“ 努尔哈赤接过信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尼堪外兰城主均鉴:托人捎来的白银十两照数收到,据悉,努尔哈赤三日内将发兵去攻打你寨,望多加保重。 桑古里甲午叩拜努尔哈赤读罢信,放开洪钟似的噪子吼道:“把桑古里抓来!“ 桑古里是努尔哈赤手下的一个小首领,在近几月的征战中曾立过功。 但此人利欲熏心,总嫌官小。 几个月前,尼堪外兰利用他小老婆与桑古里的亲属关系,花五十两白银收买了他,充当奸细,专为尼堪外兰传递努尔哈赤的消息。 不一会儿,卓罗带三个兵土,把桑古里五花大绑地带来。 努尔哈赤刚要抽刀问斩,两个同族兄弟马上跪下,求情道:“家兄,看在桑古里是本家本族的份上,就饶他一命吧!“ “不行!“ 努尔哈赤喝道:“对外通仇敌的奸细不砍头,天地难容。“ 努尔哈赤把桑古里推出门外斩首之后,其它两支队伍,相继开进城里。 正在众军高兴庆贺之际,努尔哈赤发现城墙根下,塔昂开列在逃跑。 努尔哈赤翻身下马,走到塔昂开列近前,揪住衣领,细细盘问。这才知道,尼堪外兰接到桑古里的信后,瞒着家里的人,只身逃向抚顺城,请求李如柏庇护,家里只留塔昂开列等人守卫。 努尔哈赤听罢挥刀斩了塔昂开列并马上派安费扬古带领十多个骑兵,去抚顺城与明游击李如柏交涉。 鄂勒珲离抚顺东边城门,只有几十里路,安弗扬古一行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边城门下。 李如柏在厅里办理公务,忽然值班的兵士来报:“禀报游击大人,努尔哈赤派人向我们要尼堪外兰。“ “叫他进来。“李如柏答道。 安费扬古进屋后,李如柏郑重其事地坐在太师椅上,左右站着两个军士。 安费扬古按礼节行过礼之后,说道:“小人受建州左卫部指挥使努尔哈赤的派遣,前来索取尼堪外兰。“ 李如柏见尼堪外兰已成丧家之犬,努尔哈赤的实力日益强大,便见风转舵,改变了态度。 他对安费扬古说道:“你知道,大明朝对女真各族,历来一视同仁,怎好过问你们之间的生杀大事。“ “那我们就要自己动手啦!“安费扬古步步紧逼。 正在交涉的时候,尼堪外兰听到努尔哈赤派兵的消息,他如惊弓之鸟,马上就从朋友家里逃出来。 当他跑一到一座废旧的烽火台边,正欲抓梯攀登妄图躲截之时,被一个明军发现。 那明军因事先接到游击的命令,不许庇护他,就跑过去,抽了梯子,扔在一边。 安费扬古带兵赶到,将尼堪外兰一把抓起,就地一刀砍死,然后割下头,用一块布包好,辞别了李如柏,拔马急回新兵堡。 这一年春,努尔哈赤消除了建州境内的主要仇人内患,着手在赫图阿拉城南,二道河山岗上筑城建都。 一个月后,费阿拉山城落成。 努尔哈赤登上城楼,与新迁来的城民共庆新都竣工典礼,宣布了“定国政“的法规。 礼毕,努尔哈赤下楼上马,他高举腰刀,宣誓道:“为女真的统一而战!“ 这回,努尔哈赤正在内城家里,摆席设宴,招待造云版的罗铁匠。 忽然阿哈来报:“叶赫部使臣阿拜斯汉求见都司!“ 努尔哈赤把使臣迎到了客厅。 阿拜斯汉将叶赫部大贝勒勒纳林布录致努尔哈赤的信呈上。 努尔哈赤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道:“叶赫部大贝勒纳林布录致建州都督努尔哈赤麾下,尔处建州,我处扈伦,言语相通,如同手足,今所有疆土,尔多我寡,动盍割地与我,何如?如若不从,则我部将与明朝军队合围尔处,望三思!“ 努尔哈赤看到这里,义愤填膺,将信撕得粉碎,一把扔向来使,说道:“我建州疆土寸土寸金,即使你们拿大贝勒的头来换,我也不能答应!“ 说罢,命左右待从,将来使驱逐。 叶赫部是建州北面的一个大部族,它与哈达,光发,马拉三部互为联系,统称扈伦部,或叫海西卫。 叶赫部在开原以东,明朝边墙之外,其酋长被明朝封为都督,在女真各部中,历来势力最强。 当时明朝就利用它兵壮马壮,赠金赐帛,以防卫塞外。 自纳林布录承袭都督之后,努尔哈赤所管辖的建州,也日益强大,这引起了纳林布灵的妒忌。 数月前,他曾向李成梁表示想乘努尔哈赤羽毛本丰之际,何机剪除。但只是无故不好发兵。 最近他听说努尔哈赤进京备受欢迎,随着辽东总兵李成梁下野,他心里愈加惶恐不安,于是他就与其弟布寨密谋,决定让布塞进京朝贡皇上,同时带领江湖人士以比武之名,让皇上答应派军与己部联合灭努尔哈赤,而自己则先下书恐吓,再借机发兵。 阿拜斯汉回到叶赫城之后,将努尔哈赤的一言一行做了绘声绘色的禀报。 纳林布录听了大怒道:“小子子敢出此言,看我明日发兵去摘下他的心肝,削平建州!“ 阿拜斯汉说道:“大贝勒且莫感情用事。要知道,努尔哈赤足智多谋,部下又多勇夫,削平建州谈何容易呀!再说二贝勒业已进京,如若能得到明军的支持,则我们不是稳操胜券吗?“ 纳林布灵听了,想想阿拜斯汉的话很有道理。 于是决定一等到其弟布寨的消息,不管如何,发兵攻打建州,活捉努尔哈赤。 再说朱少阳出使辽东之后,万历皇帝对他更加十分器重,也更坚信了刘伯温所说的话。 不久,在朝中文武百官之面封朱少阳为镇亲王。 从此,在京城无人不知在朝中多了一位皇帝的红人及亲族--镇亲王朱少阳。 再说这日,皇上在交泰殿里召见了朱少阳。 朱少阳见万历皇帝满面愁容,不禁问道:“皇兄,不知你召我来,有何要事?“ 万历皇帝忙将朱少阳拉到了身边对他说出了事情。原来,纳林布录的二贝勒布寨进京朝贡之际,向万历皇帝提了一个要求,说要与大明朝中的武官进行一番较量。 如若他们获胜,他们希望万历皇帝能够派兵助他们消灭努尔哈赤,万历皇帝担心答应吧,万一输了,那可有违朝廷的“以夷制夷“的法规,如若不答应吧,又会让那些夷人笑话,这颇让万历皇帝有些为难。 朱少阳一听是如此回事,笑了笑,说道:“皇兄,原来是为此事为难啊!这事包在我身上,皇兄你就与他们说,明日比武,采用三战两胜制,地点嘛,不知皇兄有何适宜之处啊?“ 万历皇帝想了想说道:“那就设在西郊的皇庄,那是御用秋狩场,有一处广阔的平原,十内里见方,应该够了吧!“ 朱少阳一听,便答应那就设在那里,又与万历皇商商量起具体细节来。 第二天,万历皇帝,朱少阳及朝中官员以及布寨等一行相约来到西效的皇庄。 比武台高踞正中,是一块竟有十几丈见方的土台,高出地面丈许,台上铺了一色深红的地毯,十分显目。 比武台延伸出去,在正南面另架了一个看台,设为官方的贵宾席,用惟帐隔了许多小间,看台周围禁卫森严,御林军甲胄鲜明,密密地保护着。 这时,随行的官员及万历皇帝均坐在了看台上,而朱少阳却穿了一套短打,站在了比武台上。 这时台下有一名旗牌官,用嘹亮的京片儿,申述比武的宗台。 同时,在仲裁席上坐着三个人,只见和亲王居中,神武将军冯国伦居左,另一名则是侍卫营统领孟剑清。 随着旗牌官说话结束,以及万历皇帝的点头示意,比武正式开始了。 只见第一个登上比武台的及是一名喇嘛。 此人系西藏大师丹沛的三师弟,几月前受布寨邀请前来进京,此人硬功无敌,勇力绝伦,拳能洞裂牛腹,只是体形粗笨,行动呆滞。 喇嘛一上来,向朱少阳抱了抱拳,不待朱少阳还礼便向朱少阳扑去。 喇嘛由朱少阳的眼神中看出对方功力深厚,武功很高,因此不敢掉以轻心,举止十分慎重。 人高,臂长,拳风劲猛,一出手就使上了全力,想夺得先机。 喇嘛连击十几拳,没有一拳能中的,而朱少阳则在他身上打了好几下。 怎奈巨无霸的硬功确是到家,挨上了全不当回事,因此比武要对方倒地为胜,所以对方换了几下,并不算落败。 朱少阳初想以扫堂腿绊倒对方的,可是连踢了几脚,对方纹丝不动,逼得只有另作打算了。 忽然,朱少阳心生一计。 只见他伸手去抓喇嘛身上的僧袍的下摆时,身形故意被他一带,冲跃出去,滚倒地台边,喇嘛冲过去对他背上就是一脚。 只见看台上的万历皇帝及官员不由惊呼起来。 可是忽而又转为欢呼,跌下台的不是朱少阳,反而是那名喇嘛巨大的身躯。 而朱少阳在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原来,朱少阳在最危急的关头,身形轻翻,单掌托住了那名喇嘛的脚跟,借力使力,用了四两拨千斤的巧劲,硬生生将那个大喇嘛抛下了台去。 那喇嘛的硬功很好,秃头倒插在硬土地上,撞凹了一个浅坑,却丝毫不受伤,爬起来后,还要上台去拼命。 和亲王却将令旗一挥,裁定了胜负,布寨见此,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喇嘛劝了回去。 万历皇帝见朱少阳旗开得胜,心中十分高兴,没想到朱少阳还有如此身手,真乃大明朝之福啊! 想到这,他用赞许的目光又向台上看去。 这时,布寨那边又派了一人上台。 只见此人,上台之后便拔出了随身的长剑,对朱少阳说道:“在下想与阁下作番兵器上的较量,希望阁下能答应。“ 朱少阳点了点头,随即让台下的侍卫寻上了一柄青钢长剑。 原来此人乃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梅花快剑方一飞,一路梅花剑法所向无敌,此次受布塞邀请,乃是为了能娶得布寨之妹布妹为妻。 同和亲王发出口令,号鼓交鸣后,比武就开始了。 方一飞为示礼让,虚发一招后才正式发动攻势,两支剑搭上手就势闹非凡,双方都是讲究快速的高手,五六个回合之后,就只见两团剑影交错,连人影都看不清楚了。 朱少阳的剑如一条匹练,方一飞的剑如万朵第花,斗到激烈时,远看过去,就象量匹白绢上织了无数的梅花,好看极了。 台上台下,居然寂静无声,只有他们剑上发出的丁当之声,如同急雨打在一面大铜锣上,悦耳,却又刺激人心。 双方都是快攻,两支箭缠成一片,比先前更为紧凑,竞象是有千百人拿着金器,在敲击丁当之声,快得叫人数都来不及数。 眨眼间,四十个回合就过去了,看的人也是眼花缘乱,分不清哪支剑是属于谁的了! 因为方一飞的剑路变了,剑尖不再挽成梅花之状,倒像是在一幅素筹上乱笔写意,画了一幅梅林图! 剑发如千万条交错纵横的梅枝,间而才点上内朵疏梅。 而朱少阳的剑则如雷,阵狂风,卷了进去,摇动技柯,落英缤纷,落瓣如雪。 每个人都为台上的缴斗而引去了全部的心神,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否则,怎会听不到一点吐气的声立日。 忽然人影一分,只见方一飞歇了手,开口说道:“我输了!“ 和亲王怔然惊顾,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定出胜负的,顿了一顿,说道:“不知阁下输在何处?“ 方一飞说道:“朱大人剑技超群,在下的衣襟上反刺了一剑,却留下三处剑痕,如果推深一点,在下势必胸开膛裂,幸保存命,足见是朱大人剑底留生,应该认输!“ 和亲王闻言望去。 果然方一飞的身上有三处剑痕,当即判朱少阳胜,这样,明朝的代表连胜二场,就不用再比了。 万历皇帝见朱少阳获胜,心中高兴万分,当即命令回宫,奖赏了朱少阳一千两黄金,而布寨一行则当日灰溜溜地返回叶赫。 再说这当纳林布录获悉其弟进京失败之后,心中气恼万分,气急败坏地说道:“好啊!真是老天都帮努尔哈赤,我偏不信,看明日老子不踏平建州,誓不为人。“ 第二十三章 娇女多情 龙仙儿三日后身体已恢复得和往前一样。 而和从龙千山的口中也,获悉是镇亲王运功替她疗毒,从而救了她。 这段时间,她的心中一直想个不停:“哎呀!镇亲王原来上次是替自己逼毒,而自己反而打了他一巴拿这可怎么办?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女孩家的身子他又怎能乱碰呢?他应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回事,自己被他占了便宜,打他一巴掌怎样?可是他毕竟不是存心的,他是为了救自己才这样做的。“ 想到这些,她的心中就充满了矛盾。 随之,她的脑中就会浮现出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神情又有些冷漠的人影来。 她忽然觉得奇怪:“怎么自己脑海中会有他的影子!“ 她想让自己忘记这件事以及这个人,可是根本没有,一空下来,她的脑中就不由自言地想到这些。 经过几日的思虑,龙仙儿考虑是不是自己登门向镇亲王道谢一番。 而这时,镇亲王在西郊皇庄败纳林布录之弟率领的武林高手之事也传到了龙仙儿的耳中。 她听了后,心中不由对镇亲王的一切引起了兴趣,同时心中不由产生了对英雄的敬佩之情。 其实,龙仙儿一直对江湖中的事感兴趣,她经常让府中护院的武林人士一些江湖见闻以及江湖中的人物和事件,她有时觉得做一个江湖儿女也许要比做太师的千金好许多。 想到这,她心中登门道谢的意念更加坚定了。 于是她连忙叫下人准备了一些厚重的礼物,同时备好马车。 再说,龙千山对这几天女儿的变化也是感到有些奇怪:“平是这个宝贝女儿有事没事就往外面跑,而这几天却一直呆在家中,自己有进屋去,常常发现她坐着发呆,自己上去问,她总说没事。 想到这龙千山深怕女儿会有什么事发生。 突然下来报说女儿备了马车和礼物要出门去,龙干山听后忙走了出去。 这时,龙仙儿正准备上车,龙千山见此,急问道:“仙儿,要到什么地方去啊?“ 龙仙儿听了,忙转过身子说道:“爹爹,女儿想上镇亲王府去为上次镇亲王救了女儿道谢一番!“ 龙千山听了后,哈哈笑了笑,说道:“不用了,爹爹早已替你向镇亲王道谢了,如若等到你去道谢,说不定镇亲王早对爹爹不满了,仙儿,你还是呆在家中,不要去了,或者你可以去你的几个朋友家中玩玩嘛!“ 龙仙儿听了后,不高兴地说道:“爹爹,镇亲王救了我们父女二人,怎能就你一个去道谢!再说女儿去镇亲王府,还有其他事情,到那些官员小姐的家里,总是闲话家常,女儿可受不了!“ 说完,便了不顾龙千山的反对,便上了马车,让下人驱车前往镇亲王府。 龙千山见此,也没有办法。 这宝贝女儿一决定干什么,什么人也别想阻止得了她。 只是这不是主动去上一个男子的府中吗? 龙千山想到这,不由猜到了些什么,随之,想了想,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镇亲王府中,朱少阳正起来没多久。 忽听有下人来报:“龙大小姐来到!“ 朱少阳听了,心中不由一阵纳闷:“怎么她会来?难道上次打了自己一巴掌不够?“ 但还得让下人领她进来。一会儿龙仙儿便出现在了朱少阳的眼前,只是和往常一样气质高贵,神色冰冷。 龙仙儿走入厅中,便让下人将准备的礼物-一拿了进来。 朱少阳见了,忙问道:“龙小姐,这是干什么?“ 龙仙儿听了后,说道:“今天我来是向王爷道谢的,谢王爷上次救了我,另外听说王爷为国击敌,我也特地来向王爷祝贺一番,这些礼物,就当我的心意,希望王爷能够收下!“ 朱少阳听了后,不禁望了望龙仙儿,心中十分奇怪。 怎么今天她的态度与以前不一样,不是冷冰冰的,而且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 上次她连对自己说谢的意思都没有,难道说是龙千山,让她来的? 想着这些,他的眼睛不由盯着龙仙儿美丽的脸庞。 龙仙儿不由被朱少阳得脸上有些红晕,一颗心也是有如小鹿般乱跳。 突然,朱少阳才回过神来,发现龙仙儿的脸色有些不对,不由脱口问道:“龙小姐,你没事吧?“ 龙仙儿听了朱少阳这句话,心中不由产生一丝甜蜜。 随之说道:“王爷,我没事!这些礼物就请爷收下!“ 朱少阳见对方诚心来向自己道谢,也不好推却,只得让下人-一收下。 龙仙儿见朱少量收下自己送的礼物,心中十分高兴。 望着来少阳那英俊的面容,她不禁越有越觉得他英俊非凡,比以前自己看过的那些男子胜出好几倍,看着他,心中竞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朱少阳待下人将礼物拿进屋中后,对龙仙儿说道:“谢谢龙小姐这番心意!“ 龙仙儿见朱少阳如此客气,心中更是高兴。 她接着说道:“用不着这么说,王爷,据闻前几****在西郊皇庄击败了外族高手,不知可有此事?“ 朱少阳点了点头。 龙仙儿见果有此事,不禁有了话题,继续说道:“王爷的身手如此厉害,不知以否让我见识一番?“ 朱少阳听了心中不由一怔。 没想到龙仙儿会提出如此要求,一时让他有些为难。 龙仙儿见他似乎有为难,忙说道:“王爷,如若不便,那就算了,希望王爷对我刚才说的话不要见怪!“ 朱少阳见龙仙儿放弃了。 于是勉强地笑了知,说道:“龙小姐,不是本王不想让你目睹,只是在府中,施展武功,有所不便!“ 龙仙儿见朱少阳道出原由,心中对其好感又增添了一些。 只是她仍觉得有些失望,未看到镇亲王的身手。 于是她又说道:“那王爷可不将当天比武的情形描述一番?“ 说完,一双秀目着朱少阳似乎在征寻对方的意见。 朱少阳龙仙儿的兴致这么高,而且说话也十分中听。 看着对方焦急的神色,心中也是不忍扫了这位绝色佳人的兴。 于是点了点头,将当天在西郊皇庄比武的情形描述一番。 龙仙儿的心情敢是随着朱少阳的话语起伏不定。 片刻功夫。 朱少阳便说了当天比武的情形,龙仙儿听了后,不禁由衷地赞叹道:“王爷的身手是厉害,可惜我未能亲自欣赏到王爷的风采!“ 朱少阳听了对方的称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忽然下来报:“就光尹方大人求见王爷!“ 龙仙儿听此,知道不便再作久留,于是起身向朱少阳告辞。 而朱少阳也不再作挽留,让下人将龙仙儿送出府外。 望着龙仙儿离去的背影,他不禁又对今天这位绝色佳人的造访和态度感到了奇怪,他不明白女人的变化怎么会有这么大。 其实龙仙儿的态度也是他改变得的。 自从龙仙儿从镇亲王府回来之后,龙千山便注意到女儿身上发生了变化。 一张玉脸上没有了以前的冰冷之色,代之的是时常高兴的神色,平常也不再往外乱跑,没事就呆在房中。 而最奇怪的是她每天都会问他朝中以及京中发生之事,而且经常提起镇亲王。 龙千山知道,女儿的心中有了镇亲王的身影。 想到这,他又是高兴又有些担心。 高兴的是女儿总算找到了一位令她钟情的男子,而且还是位王爷;担心的是龙千山伯朱少阳与自己不在一位立场上,从而对女儿的感情有所影响。 想到这些,他的心中也是十分矛盾。 忽然,他心中一亮。 自己先去试试女儿的心中究竟作何想法,如若仙儿对镇亲王心中有意,那么自己便替女儿向他提亲,这样镇亲王便成了自己的女婿,大家一家人,哪还有女婿和自己作对的事情。 如仙儿没有此意,那也无妨,自己的大计也不受任何影响。 想到这,他便向女儿的房中走去。 再说龙仙儿正在房中高兴地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忙着刺绣。 自从上次回来后,她的心中充满了朱少阳的身影。 想到他运功为自己逼毒,想到在他府中他对自己的态度,想到他比武时的风姿,又想到他触摸了自己的身体。 她知道自己已经有些喜欢上了这位英俊非凡又有武功的年轻的王爷子。 正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龙千山走进了屋内。 龙仙儿一见是父亲,忙放下手中的刺绣,起身说道:“爹爹,可是找女儿有事?“ 龙千山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刺绣,坐了下来,笑着说道:“仙儿,怎么今日弄起刺绣来,平常你不是最讨厌这些针针线线的吗?“ 龙仙儿听了后,忙遮掩道:“哪里,女儿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玩玩罢了!“ 龙千山听后,望了望女儿,知道她在说谎,但也不点破。 于是让龙仙儿坐下,接着对她说道:“仙儿,今年你多大了?“ 龙仙儿听了,不由疑惑地问道:“爹爹怎会连女儿的岁数都不知道了,仙儿今年已经十九了?“ 龙千山听后,点头说道:“是啊!十九了,也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龙仙儿一听,忙问道:“爹爹,你说这话是何意呢?“龙千山也不回答,看了看龙仙儿后才接着说道:“兵部尚书李大人不久向我提起你的亲事,想让你嫁给他的公子为妻,我看过他的儿子,人还不错,也懂礼貌,再说双方又是门当户对,我想看看你的意思怎样?“ 说完,又看了看龙仙儿。 龙仙儿没想到父亲会与她说这事,而且还想让她嫁给她平时就讨厌的象条哈巴狗一样的李琦为妻。 她不由生气地说道:“爹爹,我不会嫁给那李琦,你还是回掉李大人吧!“ 龙千山见女生儿了气,知道女儿心中的心思,于是再试探性地问道:“那么,你可愿嫁给另外一人呢?“龙仙儿见父亲又提此事,心中更加气惯。 遂没好气地说道:“不嫁!要嫁爹爹你找别人去吧!“龙千山也没睬女儿说的气话,继续说道:“这人可比那李椅强得多了。年纪轻轻,英俊萧洒,武艺高强,人品也不错,而且还是皇室一族……“ 说到这,望了望龙仙儿,发现她竟似乎在等着自己说下去,于是笑着说道:“他便是被皇上封为镇亲王的朱少阳。“ 说完便又看了看女儿,看她有什么反应。 龙仙儿听父亲说另一人乃是镇亲王时,一颗心不由砰砰乱跳。 她低声问道:“难道他也向爹爹提起女儿的亲事?“ 龙千山见女儿问出此事,知道女儿果然对镇亲王有意。 于是哈哈笑了笑,说道:“镇亲王虽没提此事,但爹爹可以向他提吗!再说他又没成家,我女儿以如此漂亮,又是千金小姐,为父想他不会不给面子给我!“ 龙仙儿听了后,这才知道龙千山的用意,不由消脸微红地说道:“爹爹,还是过些时候再说此事吧!“ 龙千山摇了摇头,说道:“那怎么可以,难得我女儿有心中人选,说什么我也要试试,好了,仙儿,你放心,过几天我便替你向镇亲王说明此事,你看怎样?“ 龙仙儿看了看父亲,羞红得点了点头。 龙千山见女儿答应了,高兴地走出了女儿的房门。 而龙仙儿则久久地站在那里想着心事,心中既紧张又高兴,一颗心忐忑不安。 这回,皇上招见文武百官商议国家大事。 早朝过后,文武百宫便退了下去。 这时,龙千山叫住了朱少阳,站在殿外对其说道:“王爷,老夫有一事想与王爷谈谈!“ 朱少阳不知是何事,于是说道:“太师尽说无妨!“ 龙千山这才说道:“不知王爷对小女仙儿印象如何?“ 朱少阳一听,不知龙千山问此有何用意,但仍回答道:“挺好,人长得漂亮,况且又是太师的千金!“ 龙千山听后,心中一喜,随后又说道:“那王爷可有意娶小女为妻?“ 朱少阳听后,心中不由一惊。没想到龙千山会问自己这种事情,一时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龙千山见朱少阳并不作声,以为他有些意思,于是接着说道:“小女仙儿对王爷可是情有独钟,而且心中也有此意,如若王爷没意见,咱们挑个黄道吉日,将此事办好,以好让王爷与小女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完,又望向朱少阳,等待他的回答。 此时朱少阳的心中也是被龙千山杀了个措手不及,他一点都没想到龙千山会与他谈及男女之事。 再说他的。心中对龙仙儿虽有好感,但根本就没有爱情之言,更何况他也清楚自己是这一时代的过客而已,从来没想过扎根于此。 另外还有丽雅在另一方等着他,还有那卖唱女子梨花姑娘。 想到这些,朱少阳对龙千山说道:“龙太师,你的心意本王十分感谢,也谢谢令爱对本王的垂青,只是本王心中已有意中人,恐怕本王不能答应!希望太师不要见怪!如若太师没有他事,本王也要回府了!“ 说完,便向宫外走去。 龙千山没想到朱少阳会拒绝此事,听了他的话后,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心中已有心爱之人。 望着他那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嘀咕道:“也好,你答应,也省得老夫有所顾虑,只是看来要令仙儿伤心了!“ 说完,也随后出宫回府。 龙仙儿在听了龙千山的消息后,心中十分痛苦。 她没想到镇亲王会拒绝这一门亲事,而他的心中还有了心爱之人,这真是让龙仙儿伤心到了极点。 自从父亲与她说及此事后,她的心中一直在编织着一幅美丽的生活画卷,如今这幅画卷却被自己垂青之人一手撕破,又怎会不令她伤心呢?因此,她在听到此事后,将自己关在房中偷偷地哭了一场,随后,她又强令自己不再想起此人。 她又变得和往常一样,神情冷漠,有事没事更往外面跑,去游山玩水,还经常对下人发脾气。 可她越想忘了朱少阳,朱少阳在她的心中的印象就越清晰。 龙千山见到龙仙儿这些变化,他知道女儿心中十分伤心痛苦,安慰她根本没用,她会说自己没事,然后强颜欢笑,但他知道女儿。心中已牢牢印上了朱少阳的身影。在京师中,也只会让她更痛苦,于是他决定让龙仙儿回老家金陵一段时间,以忘记此事。 龙仙儿也答应了,过了几日,龙千山便派护卫送女儿回金陵去了。 同时他也觉得现在也是自己实施心中大计之时了。 第二十四章 单骑诱敌 这一天,正是努尔哈赤之子皇太极满月的日子。 轻风拂柳,万里无云。 努尔哈赤一大早就身着黄缎暗龙袍,笑容满面地迎接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部下士卒,并以最隆重的民族习俗,专设吃肉大典,招待客人。 来贺的客人有邀请的,也有不邀自来的过路的外地人。 客人进棚台,八、九个人盘腿坐在席垫上,自动围成一圈。 坐定后,阿哈端着方圆二尺的铜盘,盘里放着不加盐酱的十斤重的方块猪肉,放在众人中间,接着再端上一只大铜碗,碗里盛满煮肉的肉汤,汤里放着一只大铜勺。同时每人面前摆着小铜盘。 开宴后,侍者又端来一个大瓷碗,碗里倒上成坛的高梁酒,接着轮流捧碗呷一口酒,然后就各自用小刀割肉,边吃边谈。 努尔哈赤以如此隆重的仪式,纪念儿子不足周步的“生日“。颇受其妻叶赫那拉氏的欢心。她怀抱着白胖的皇太极,穿行在上百人的席间,受众人庆贺,忙得不亦乐乎。 日斜过午,席棚里依然亲朋满产,笑语不断。 努尔哈赤和那拉氏刚回到后院前楼,想歇息片刻,忽听前院鼓楼鼓乐大作。 不一会儿,一阿哈进屋禀报:“大人,叶赫部酋长纳林布录大贝勒前来贺喜。“ 努尔哈赤把纳林布录迎进楼内,当即盛情招待。 纳林布录一蛊一蛊地喝着老酒,小圆眼瞅着努尔哈赤,竖起大拇指道:“老弟可谓女真人的奇才,可与先人阿骨打、金太宗、金熙宗比美,自兴兵之后,旗开得胜,开疆扩土,事事如意,之后,必定平复天下,做一代天子。“ 纳林布录说到“天子“一字,马上站起来,行礼,对努尔哈赤表示尽忠。 努尔哈赤并不愿意听如此肉麻的吹捧。 但又要逢场作戏,只得敷衍应酬道:“老兄过奖,过奖!小弟只是从小挖参的凡人,哪比得了牛马万匹的叶赫河岸土默特族。“ 纳林布录听了十分得意,就借机自吹自擂起来:“当年吾祖可谓蒙古强汗,灭纳喇部,占叶赫河,以后先祖曾受封于明朝,为朝叔众事,吾父与其兄清佳努,是叶赫城名门大户,号称不可战胜的‘二努努‘……“ 纳林布录还要再说,努尔哈赤趁敬酒的机会,问道:“老兄,你还记得你家祖宗褚孔格,你父亲杨吉努,你伯父清佳努,为谁所害吗?“ 趾高气昂的纳林布录,一时象瘪了气的皮球,不再言语。 原来,万历八年褚孔格,由于明朝暗中支持,被哈达部所杀。 其父及其伯父,也在万历十三年,被李成梁密谋所害。 席间静了片刻,努尔哈赤异常动情地说道:“老兄岁比我长,见多识广,可千万不要忘掉你的仇人是李成梁。“ 站在一旁待酒的叶赫那拉氏劝道:“大阿哥,人亲莫过骨肉,大丈夫应该记住世仇,且莫干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纳林布录自觉无理,他咂着嘴唇,把酒蛊往桌上一放,直眼瞅着叶赫那拉氏。 努尔哈赤见此情景,马上将妻子,待女劝走。 女人们走后,努尔哈赤就单刀直入地对纳林布录说道:“老兄多年不到山寨,见面本不应提过去的事,可是,为了女真的安全,后辈,我想还是把话说清楚好。“ 纳林布录是有名的花狐狸,眼前他见众人求和心切,就满脸堆笑地说:“历来和为贵。其实,兄弟也没有跟建州仇杀的意思,只不过写封信,开开玩笑,看两位老弟是否对我有善意。“ “这个玩笑,可开得不小。“ 努尔哈赤信以为真,哈哈笑道:“我想叶赫的后辈,不会是不仁不义的人。“ 说着他举起酒蛊,提议道:“为建州与叶赫的世代友好,干。“ “等等。“ 纳林布录霍地站起来,咬破自己的左手中指,鲜血滴在一个大蓝花瓷碗里,对天起誓:“为世代的友好,咱们今天在座的,对天喝血酒。“ 舒尔哈赤第一个响应,也咬破左手中指,把血滴在蓝花瓷碗里。 其他人依次如此。 当轮到努尔哈赤时,忽然一个男阿哈闯进屋里,走近努尔哈赤的身边,伏在他耳边念叨了几句,努尔哈赤随着阿哈走出客厅,直奔鼓楼的楼下。 努尔哈赤刚迈进脚,妻子叶赫那拉氏就扑通向他跪下,道:“为妻有一事相告,不过您千万别伤害我的兄长。“ 努尔哈赤一时莫名其妙,就绷着脸儿望着妻子。 经叶赫那拉氏一细讲,他才明白。 原来,纳林布录今天来拜贺使的是笑里藏刀之计。 三天前,他已与扈伦四部密谋好,今晚要劫建州北面的户布察寨,然后待机直取费阿拉。 “此话当真?“ 努尔哈赤听完反问道。 叶赫那拉氏马上向纳林布录的待女打了手势,说道:“这都是她亲口对我所说。“ 努尔哈赤回到客厅时,已不见纳林布录的踪影,他气得双手发抖,抓起瓷花蓝瓶摔个粉碎。 努尔哈赤应即召集部将议事,决定当即兵分两路,出征迎敌。 傍晚,费阿拉山城十分宁静。 参战的兵士分两队,一队由安费扬古率领,另一队由努尔哈赤亲自统领。 新月如钩,山路崎岖,努尔哈赤带着一路人马,翻过界藩山,下往北行。 忽见一路人马,正举着火把,由东向西而行,努尔哈赤马上派哨探前去查探。 不一会儿,哨探回来禀报:“前面是哈达部大贝勒孟格布录率领的人马。“ 族拥在努尔哈赤前后的几员部将,一听前面有敌,一个个跃跃欲试,准备一战。 努尔哈赤见此情景,笑道:“众将莫急,有的是仗打,今天我们要打的是伏击,切莫心急,因小失大,破坏全局。“ 黎明时分,努尔哈赤率领部分人马在哈达部的富儿家齐寨,放火烧了几堆柴火,以引哈达兵回身急救。 行在半路的孟格布录见富儿家齐寨方向火光冲天,赶忙拨马加鞭,急驰山寨口中不停地叫喊:“保住哈达!保住哈达!“ 孟格布录是哈达部左都督王台的儿子。 哈达部原是女真族中最强大的部族,居住在松花江北岸呼兰河以杀的塔山左卫,其祖被封为都督企事,以后迁到开原靖安堡广顺关外小清河上游居住。 到了王台袭职为左都督时,他效忠大明朝,深得辽东总兵李成梁的清睐。王台死后,十九岁的孟格布灵承袭父职,但由于家族内讧,势力渐弱。 于是,他就靠拢叶赫,以图东山再起,所以这次劫掠建州部,户布家寨,他一马当先,可惜,昨天劫掠户布寨寨收益甚少,已十分后悔。 今天自己的寨堡,若被他人洗劫,岂不是赔本又折兵的事吗? 努尔哈赤骑着铁青马来到一座山口,锦见前面尘土飞扬,料定哈达兵已到,于是他立即叫部众后退,以单骑引敌到设伏处。 孟格布录跑到前边,一看只有一人殿军,心中暗喜。 他忙挥手,左右护卫马上冲过来,这时右边的那个护卫看清了前面那人就是努尔哈赤,连忙对孟格布录喊道:“都司大人,前面那个就是努尔哈赤。“ 孟格布录回头问道:“你看清了吗?“ “没错,我敢拿脑袋担保。“ 孟格布录眼看战机已到,马鞭挥得更有劲了。右护卫见主子求战心切,就立即冲上去,恨不得生擒努尔哈赤,在主子面前报头功。 努尔哈赤见冲上来的护卫离自己只有一丈多远,马上引弓搭箭,回身从马脖子一侧,连发二箭,正中护卫的马腹,那马惊叫着,调头后窜。 努尔哈赤骑的铁青马,跑着,跑着,失蹄了,把努尔哈赤甩下马来,幸亏右脚挂在马鞍上,身未受伤。 孟格布录见努尔哈赤摔下马来,马上疾驰而至。 努尔哈赤见势不妙,就忍着疼痛,折身下马,嗖的一声向孟格布录发出一箭,正中马的前胸,孟格布录从马上跌了下来。 盖格布录的左卫士手疾眼快,他见主子马伤有险,就赶忙跳下马,把自己的马让给孟格布录,把主子搀上马,往后逃窜。 努尔哈赤见孟格布录没进入伏击处就后撤了,连忙组织就近的少量兵士追赶逃窜之敌。 努尔哈赤追到哈达河边,歼敌十多人,获甲六副,掳马十八匹。他见哈达兵已多数过河,就勒马停蹄。 努尔哈赤刚想收兵,忽见身后飞来一队人马,杀声震天,声震峡谷。 努尔哈赤伫马横刀,朝远方看去。 只见烟尘滚滚,不一会儿,一队三十多人的叶赫巡逻哨探追来。 那为着的哨探远远看见绣金云龙的建州骁骑大意,立刻惊叫道:“努尔哈赤!“ 叶赫兵耳听努尔哈赤的名字,一个个心惊肉跳,于是拨马而逃。 这时,行在半途的叶赫、乌拉、辉发三部人马,听说益格布录落马跌伤,大军溃逃,也就不战自溃了。 纳林布录率众回到叶赫城。心中怏怏不乐,他发现部将与兵士每当谈起努尔哈赤都如鼠见猫,望而生畏。 纳林布录忽生一计,叫阿哈把布寨找来,当日商定找一个石匠,刻一座小石碑,趁努尔哈赤修堂子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提前埋在堂子的地基下。 到了九月九日这天,旭日方升,努尔哈赤邀众部将登鸡鸣山。 在山上钦ju花酒,图鲁升最爱喝酒,他第一个来到早就选择好的松树林,与包衣阿哈们在草地上铺上毛毯,摆好坐垫,准备好八个酒碗,等着众人到来。 鸡鸣山松衫青青,红枫如火,山野里一片黄色的山ju花,放出扑鼻的幽香。 不一会儿,额亦都、叶克书、劳萨、博尔晋、安费扬古相继徒步登上岛来。 努尔哈赤今天心清特别好,一是结义兄弟相聚;二则大明朝封他为“龙虎将军“的敕书早晨已到,焉能不喜? 图鲁升见兄弟们相继坐好,就用自酿的ju花酒,咕咯咕略地倒满了各人面前的酒碗,将有各的山珍海味,扒能掌、烧鹿筋、山鸡炖猴头、蚂螂海、虾仁川笋、凉拦龙须菜、糖酥红鳞鱼等-一端上来。 大伙举起酒碗,叶克龙首先祝辞:“诸位兄长、兄弟,今天是重阳之日,首先为我们兄弟团聚干杯!“ “干!“ 众人开怀举杯一饭而尽。 叶克书喝完,接着讲起汝南人拜师登山的故事。 传说在东汉时,有个汝南人曾拜一个道士为师。 一天道士对汝南人说:“九月九日这天,你家有大难。“汝南人听了大惊,就请道上帮他找个解救之法。 道上说:“明天你带些ju花酒登山畅饮,便可免灾。 到了九月九日这天,汝南人-一照办,傍晚回家一看,羊圈里士只绵羊全部暴死。他求见道士问明缘由。道上说,你若不登山饮酒,恐怕你也得暴死。“ 所以,从此九月九日登高避灾的风俗传下来了。 图鲁什吃得满嘴冒油,他望着叶克书说:“我不信!我不信!“ 努尔哈赤见此情形,就接过话茬说道:“老话讲,入乡随俗,风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 风俗中有民心,历史上凡成大副业者,都要顺乎民心,办事合民意。我们女真人要想重振大金伟业,一要靠咱们首领的精诚团结,二要顺乎民心。“ 图鲁什兴奋地说道:“听都司这么说,今天修堂子的事,就要奠基破土喽!“ 叶克书说道:“你们看,这是大明朝颁发的敕书,封爱新觉罗.努尔哈赤为‘龙虎将军‘。“ 大伙争抢着看金光烂烂的敕书。 图鲁什一时激动起来,他为兄弟们一一满上一碗酒,自己举过顶道:“为将军的荣升,干!“ 兄弟们同时一钦而尽。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自豪地回顾了起兵以来,攻图伦、夺兆嘉、取玛尔墩、战界著、哲陈、连破安图瓜尔寒、贝欢寨、巴达尔城、章嘉城的历程。 最后努尔哈赤颇有感慨地说道:“要想打胜仗,一定靠将帅足智多谋,敢冲锋陷阵,二要靠能攻善守,敢打敢拼的兵土,打仗,打仗,敢打才能取胜。“ 日至中天,忽然一探马跑上山来,向努尔哈赤打平道:“请将军下山破土!“ 天过午时,在夹哈河岸虎兰哈达山脚下,工匠们拔去早钉的木桩,开始掘土奠基,修堂子。 锹镐齐舞,叮叮当当,十分热闹。 在地基正中,大约挖了三尺深的地方,一个工匠突然挖到一块石碑,他小心地铲去碑上的湿土。 只见石碑正同刻着弯弯曲曲的六个字。 工匠们铺纸拓片,送给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在城内小楼上接过碑文,仔细一看,不禁一惊。 他望着篆刻碑文,小声念道:“灭建州者叶赫。“ 随之冷笑道:“哼!好个纳林布录!你打仗打不过,就施起诡计来!老子不是菩萨迷,想在我面前搞鬼把戏,妄想!“ 想到这里,他把安费扬古叫到跟前,命令道:“快去叫工匠们把石碑砸碎,给老子当奠墓的碎石。“ 石碑刚刚砸碎,努尔哈赤派到叶赫的密探气喘吁吁地闯进山城,奔向努尔哈赤的房间,打揖后,说道:“早晨纳林布录与布寨密商,叶赫出兵一万,哈大、乌拉、辉发三部合兵一万,蒙古科尔沁,锡伯、卦勒寨三部及长白山珠舍里,讷殷二部,也出兵一万,共三万人,将兵分三路向建州围剿。“ 努尔哈赤笑道:“此事我早有所料,但不知何日发兵。想不到今天果然来了。“ 密探退下,努尔哈赤派卓罗带着十余个探马,立即出动,密切注视敌人的动静。 随后,努尔哈赤马上召集各路部将到客厅议事。 部将们都住在外城,离内城有一、二里路。 不一会儿,额亦都、安费扬古、图鲁什、叶克书、何和里、费英东、舒尔哈赤相继进屋,先后在里屋转圈炕上坐好。 努尔哈赤镇静地把“九部联军“来犯的消息向大家做了介绍。 舒尔哈赤还没弄明白放军,将从何方面来,就脸色发白地惊叹道:“三万大军铺天盖地而来。我们万把人,咋能抵御得了呀!“ 他本来在南炕盘腿而坐,说着,说着,屁股就蹭到炕沿,手脚利索地穿上草鞋,就要破门而去。 努尔哈赤见弟弟如此惊慌,心中不禁暗笑,随之安抚道:“莫急!莫急!“ 好开玩笑的叶克书见此情景,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就含蓄而诙谐地说:“二贝勒的魂今天好象落在家里。“ 安弗扬古给叶克书使了个眼色,就插了句话,说道:“三万大军并不可怕,当年诸葛亮用空城计,还大败司马懿二十万大军呢!“ 努尔哈赤耐着性子,安慰道:“大家在一起商量对策吧!“ 舒尔哈赤不耐烦地道:“商量什么?这都怨您一个人!“ 他凑近努尔哈赤,嗓门提高了一半,道:“当初纳林布录差人跟你要两个寨子,你把人家轰走!后来人家亲自上山来‘朝拜‘你这‘土皇上‘,你又说人家使的是‘笑里藏刀‘计,这回可好,人家来了三万大军,来讨你的命啦,看你还逞能?“舒尔合赤的奚落挖苦,把努尔哈赤激怒了。 他霍地站起来,在炕上象根铁柱子,放开洪钟般的嗓子,说道:“维护女真族的团结,反对分裂,是每个布库里雍顺后代的责任,这叫什么‘逞能‘?为了女真族的子孙再不受人欺凌,别说是死,就是刀山火海,我们要也扑上去!“ “好,好!“ 舒尔哈赤又气又急,腿发起抖来,他边说边退,走到门口,双腿站在门槛上,又道:“这个仗,你有本事你打,我……“他话没说完,转身就走。 努尔哈赤气得操起木棍追向门口。 努尔哈赤跑出门口,忽然哨探卓罗飞驰来报:“敌军三万集中于浑河北岸,据抓到的一个敌军奸细说,明天要翻过沙济岭,在岭下吃早饭。“ 努尔哈赤听了,当即召集带兵的将领,继续研究对策。 众人到齐,努尔哈赤首先讲明了敌强我弱的形势,然后道:“在敌强我弱事态下,既不能硬拼,也不能死守,而要避其锐气,拖住敌人,以逸待劳,然后歼之。“ 图鲁什,没有完全弄懂努尔哈赤的战法,不解地说:“不管怎么打法,敌方三万人不会减少呀!“ 努尔哈赤笑道:“兵不可独以多少论强弱,要知道,现在三万之众,来自九部,彼此都想少出力,多得利,此兵虽多,也是乌合之众,只要两军相接,我们杀他几个将领,敌军就会不战自溃,哗然收阵。“ 努尔哈赤见图什依然摇头,就启发他道:“古人打仗,要求领兵的将帅要通晓‘九变‘,‘九变‘也就是随着不同的阵势,采用不同的战法。“说罢,他铺开一张自画的建州山顺地势图,放在南炕上,布置起“古勒山之战“来。“ 此战,先由额亦都率轻骑一队,抢先赶到扎喀城,等敌方越过沙济岭,来到扎喀城时,应战一个时辰,然后佯装西逃,渡过西子河,固守黑济格城。 再等敌方在黑济格连攻不破,疲惫厌战时,再由安费扬古带领一部分人马,佯装援救黑济格城,把敌兵引到古勒山埋伏地,然后由努尔哈赤率领全军,聚歼来犯之敌。 布置完毕,先派好各路兵马的头领,定下互相联络信号,决定明天凌晨发兵。 第二十五章 势如破竹 次日,天色朦胧。 努尔哈赤率领各路兵马,聚集于夹哈河岸的新堂子,举行出征祭扫。 群情激昂的额亦都首先率身上马,率领一队轻骑,直奔扎喀城。 其余由努尔哈赤亲自统帅,兵分五队,沿着山间小径,悄悄地潜入古勒山,埋伏在狭长的山谷。 此刻,纳林步录率领的叶赫兵,经过半夜的急行军,早上来到扎喀城北山下。 他与布塞站在山顶最高处的一块石头上,朝扎喀城看去。 只见城内炊烟缕缕,平静异常。 一杆写着“建州“字样的杏黄旗,悬挂于城西门楼之上,飘飘悠悠。 纳林布录拭去额前的汗水,抖了抖身上的锁子甲,自傲地冷笑道:“扎喀城呵,扎喀城,等我军一到,这座山城就属于我们叶赫的了!嘿,嘿,嘿……“ 布寨奉承道:“老兄所言极是。“ “兵书上讲,兵贵神速。“纳林布录抿着八字胡须,乜斜着布寨,道:“等打进山城,我首先为老弟抢个建州美人儿……哈,哈,哈……“ 说罢,把手中的腰刀一挥道:“马不停蹄,奇袭扎喀城!“ 这时第一批步兵刚刚爬上山梁。 一个个兵土,累两腿发软,周身无力,张着大口喘。 领队的一个小首领听说“马不停蹄“,就跑到纳林步录跟前哀求道:“大贝勒,兵士们累得腿酸心悸,歇口气再下山吧!“ 纳林布录恼怒地在小首领油腻的脸上打了一巴掌,骂道:“我是领兵大帅,用得着你多嘴!“ 小首领被打得一个趔趄,向下滑出。 末等脚跟站稳,身子一倾斜,滑进了山涧。 只听山洞里传来一声惨叫,一切又恢复平静。 纳林布录哼着鼻子道:“谁敢再不服我的军令,这就是他的下场!“ 小头领们吓得魂不附体。 扎喀城离费阿拉有六十余里。 扎喀城是座三面平地,一面临山的山城。 纳林步录踏上山梁时,额亦都率领的一队轻骑早已抢先进城,把城里的男女老少转移到蜿蜒的山路。 等叶赫兵一到,额亦都早已登上城墙,布置好守城的兵立,安排好诱敌的线路。 此刻,额亦都蹲在垛口,眼望着城下的叶赫兵,惊叹道:“叶赫兵果然不少!“ 站在额亦都身边的一个兵卫,担心地问道:“叶赫兵如此之多,此战取胜有把握吗?“ 额亦都信心十足地说:“不必担心!将军一向用兵得法,只要我们照他的计谋去打,保管取胜。“ 言毕,城下叶赫兵敲起攻城的战鼓。 一时鼓声震耳,杀声震天,如蚁似蝗的叶赫兵,执刀舞剑,涌了上来。 额亦都率领留城的青壮年与自带的兵士,齐心协力,先对涌上来的敌兵发箭还击。 一时翎箭嗖嗖,弓声嗡嗡,一排排快箭发出,眼前倒下一排排敌兵。 纳林布录站在高处督战,眼看兵士涌过去倒下,一排排尸体,叠成人墙,一时心急如焚。 他命令部下用战车循牌掩护,竖云梯强攻。 这一招很灵,一丈多高的木循,挡住了如蝗的飞箭,强攻的人马,不一会儿逼近城下,三十多架云梯先后在扎喀城西城墙竖起。 额亦都率领兵士与登目城头的叶赫兵,刀对刀,枪对抢地战了几个回合,就下令拔旗撤兵,口中故意大声喊道:“快撤!快撤!保护好将军!保护好将军!“ 额亦都喊边撤,等他跳下城墙,马上命守城的兵士及青壮年骑上早已备好的快马,飞快地跑出山城,顺着一条山间小道,直奔黑济格城跑去。 扎喀城离黑济格城数十里路。 纳林布录眼看着额亦部率领的一队伍人马,扛着“龙虎将军“努尔哈赤的旗帜,顺着蜿蜒的山路奔跑,而不能生擒对手,心中又急又懊悔,纳林布录不顾一切地追赶。等纳林布录率领的一队伍快骑追到城下,额亦都率领的人马早已进城。 纳林布录立马回首,不见大队人马,一时又心慌意乱,马上下令部队后退三里,安营扎寨,准备第二天再决一死战。 翌日,天色微明。 安费扬古率队从城外杀来,纳林布录见来兵不多,于是命令兵上出击,交战了一阵子,安费扬古佯装败阵,鸣金收金。 纳林布录见对方败阵,精神倍增,决定与布寨兵分两路;一路破城,一路直逼安费扬古的营地。 黑济格城位于古勒山下。 此刻,努尔哈赤听到安费扬古鸣金收兵的声音,马上集结所有的兵马,进人埋伏地区。 不到一个时辰,布寨率领的人马,尾随在安费扬古兵马之后,涌上山来。 两方的人马翻到一架山梁,进入一条狭长的山谷。 等布寨的兵马全部进入山口,努尔哈赤率领的将土,一个个如猛虎下山,杀下敌阵。 布塞仰望满山遍野的建州兵马,一时心慌意乱。 他眼见几千兵马陷入包围,一个个被乱箭射死,砍死,仿佛自己的脖子上也被死神的绳子套住。 正当布塞懊悔之时,突然身不由已地跌下马来,摔进一条小溪。 这时,冲上前来的卓罗,手疾眼快,刀起刀落,眨眼间布寨身首两处。 正当努尔哈赤率军追杀正酣时,忽见山梁上一队白衣白马的快骑,高喊:“活捉努尔哈赤!“ 蒙古族秘尔沁贝勒明安率领一队白衣白马飞下山梁,直冲向努尔哈赤。 安费扬古见明安的兵马来势汹汹,就率领一队轻骑飞马拦截。两队人马相遇,旗鼓相当,杀得难解难分。 明安是博尔刘吉特氏的家族。 他从小聪明好学,以骑善射,有重振“成吉思汗大业“的抱负,他承袭科尔沁,兀鲁特部的直领之后,加强军事,注重牧业,使所属之部不断强大起来。 两个月前,当纳林布录与努尔哈赤交战失败,派人与他联络,共讨建州时,他听信了纳林布录将分给他万顷收场的诺言,参加了这次“九部联军“共讨建州的征战。 明安的兵马,习惯于草原拼搏,来到山地极不适应,战着战着,他被逼近一片沼泽地。 明安眼见自己的兵马陷入泥潭,心中又惊又慌又悔恨,暗自怨道:“好个无信的红领巾林布录,刚才还说同时合兵夹攻努尔哈赤,为啥我冲入敌阵,你此刻不来?“ 正当明安心神不定之时,忽然探马来报:“大贝勒,纳林布录的兵马撤了!“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 陷入绝境的明安,直觉得头昏眼花。 就在这时明安骑的马也陷入于泥塘,幸亏他手脚灵便,纵身跳下马,踩在一棵树桩上。 他双脚尚未站稳,只见安费扬古挺枪杀来。 正当他手挥长销劈下去时,忽听山腰高呼:“刀下留人!“ 安费扬古收抢回首,见努尔哈赤飞奔而来,不解地问道:“他是何人?“ 努尔哈赤跑到明安跟前,将他扶起,说道:“科尔沁大贝勒明安兄长,你受委屈啦!“ 明安站起来,直觉得两耳发烧,暗自咒骂自己道:“大丈夫未死疆场,却做俘虏,今生怎对得起父老?!“ 想到这里,他挺起胸膛,硬气地对努尔哈赤用女真话,说道:“大丈夫不成功,便成仁。要杀,要砍,随你们的便!“ 努尔哈赤笑道:“久闻大名,没想到此幸会,尔等与我往日无冤,今日无仇,叫我怎能下得了手?“ 明安深受感动,施礼致谢。 等努尔哈赤命令安费扬古去追赶逃散之敌后,就亲自陪着明安到大营歇息。 当晚,军营捷报传来,杀敌四千,获马三千匹,销甲千副,叶赫部长纳林步录战败逃走,乌拉那头领布占泰被擒。号称三万大军的九部合兵,七零八落。 月儿初升。 努尔哈赤亲自擒着蒙族人爱吃的手扒肉,奶酪,炸羊尾来到明安住的牛皮帐篷,与明安席地相对而坐。 努尔哈赤先抓起一只大羊腿,送给明安,自己又拿起一只,然后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最爱吃这玩意,你就敞开肚皮吃吧!“ 一句话把明安说乐了。 他笑道:“胜而设宴,饮的是甜酒,败而强饮,喝的是苦酒。“明安端起酒杯,摇着头道:“咳,后辈玷污了先祖!“ 努尔哈赤摇首说道:“不,不,我向来佩服您的先祖,虽然成吉思汗灭我女真大金的天下,但也囊括中原,气若山河,统一乾坤的魄力和勇气,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明安被感动了,他声音发颤地说:“以我之见,不管是夷狄也好,华夏也好,当今的女真、蒙古、汉人也好,都应平起平坐。“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林还没放下,明安忽地倒下。 明安因箭伤剧痛,一时昏了过去,这可急坏了努尔哈赤。 他急忙抱起明安,命令兵士把明安抬到山下路旁,又选了一匹好马,把明安扶到马上,由兵土搀扶到驻地,第二天,努尔哈赤就把明安接到费阿拉山城养伤。 明安被俘的消息,传到秒尔沁草原,这下可急坏了明安的大女儿。 他大儿女名叫哈布多,今年十六岁,从小聪颖善射,人也长得出众,深得明安宠爱。 几天前,他听说父亲要带兵打仗,就骑马送父亲走了五十里路才挥手告别。 当天晚上,哈布多从逃回的科尔沁士兵口里,听说父亲被俘,生死未卜,哭得死去活来。她恳求妈妈叫她带弟弟去找父亲。 妈妈无奈,只好答应她带佣人到建州去找父亲。 深秋的草原,一片荒凉。 哈布多早晨告别了妈妈,带着两个女仆起程了。 边走边打听明安的下落,她在半路遇到一个受伤的科尔沁兵立,得知父亲负伤被抓到费阿拉山城。 哈布多的马鞭子挥得更勤了。 她的ju花青马跑得更快了。 她的心早飞到父亲身边,他们一行四人,越过辽河,飞马南下,跨过叶赫河。哈达河、翻过界藩山,直奔费阿拉驰去。 第二天早晨,哈布多一行人来到纳鲁窝集岭,仁马立稽,站在山岭遥望鸡鸣山,远眺费阿拉山城时,总算松了口气,她们下了马,在山上就便吃了一些来时带的东西。 姑娘们见生人,总要打扮打扮,哈布多见快到山城了,就停在苏子河边,整理起衣装,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仆,就趁机到苏子河为女主人打些洗脸水。 女仆拎着牛皮水袋,顺着沙滩,来到一处清水旁。 忽听岸边有人用一口女真语说道:“山育爪娘玛(好漂亮的姑娘!)“ 女仆听不懂女真语,就惊慌地直起腰,疾呆地朝来人看来。 只见一个女真壮年男子,牵着一匹马在河边饮马,那男人见空旷无人,顿起歹意,他丢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到女仆跟前,邪笑着,越走越近。 女仆吓呆了,两眼发直地望着那人的小眼睛和右眼角下边的黑痣。 当那人扑上来,把她拦腰抱起时,她本能地惊叫一声,随之浑身酥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