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评书(郝艳霞版)》 第1章 《杨家将》评书 作者:郝艳霞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001回三国舅拦路打皇姑杨七郎登擂劈潘豹 (念)北辽兴兵起征尘,侵犯中原踏国门;安邦幸有杨家将,前仆后继保乾坤。宋主宠妃误朝政,奸佞自古害忠臣。千秋功罪分泾渭,评说自有后来人。 话说宋太祖赵匡胤驾崩之后,御弟赵匡义(又名光义)即位,为二帝太宗。宋太宗沉迷酒色,宠爱谗妃,偏听偏信,胸无主见,是非不分,忠奸不辨。 朝中既有忠臣,也有奸贼。俗话说:“忠臣一百个不算多,奸贼一个就不少。” 当时,朝中的忠臣主要有:东平王高怀德、汝南王郑印、金鞭王呼延赞、丞相王苞和令公杨继业等。他们俱都忠心赤胆,为国为民。 朝中最大的一个奸贼就是西宫国丈潘洪潘仁美。他的女儿是西宫娘娘,很受皇上宠爱。潘仁美就依仗女儿的势力,在朝中上欺天子,下压群臣。他还有三个儿子:长子潘龙、次子潘虎、三子潘豹。这哥仨全都习武,特别是潘豹,力大无穷,武艺高强。潘仁美这个老贼,养子不教,纵子行凶,无恶不作,无所不为。因他是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也都怕惹是非,无人敢管。这一来,只弄得纲纪日下,怨声载道。 北辽凉王萧天庆,久已存有侵吞中原之心,一见朝中奸臣当道,认为有机可乘,就将连环战表打到东京汴梁,兵发边关,要夺取宋室江山。 这一日早朝之时,文武百官见驾已毕,分列东西,太宗说道:“众位爱卿,如今北辽打来连环战表要侵犯中原,不知哪位卿家愿挂印为帅去扫灭辽兵?” 皇上说罢,令公杨继业刚要出列说话,只见从东厢闪出一人,头戴乌纱帽,身穿绣蟒袍,腰横玉带,足登朝靴,年纪就在五十来岁,大白脸,三角眼,颏下的胡子往上卷,此人就是潘仁美。潘仁美一步三摇走上品级台,撩袍跪倒,磕头口呼:“万岁,臣有本奏!”潘仁美跪倒在品级台前,口呼:“万岁听臣言,臣的三子叫潘豹,文成武就实非凡!我主不必多忧虑,臣保他挂印为帅定能马到成功,扫灭狼烟,保住我中原好河山!”太宗听罢潘洪一席话,心内高兴笑开颜:“既如此就叫他挂帅,朕现在就把旨意传。”太宗刚要下圣旨,(白)“且慢哪!”在一旁走出忠良大人叫王苞,他是一品官。王苞他,撩袍跪倒见皇上,大力参拜开了言:“潘太师保举国舅挂帅印,这件事情非同一般,潘豹本领有多大,臣等未见心不安,如若真是英雄汉,可叫他天齐庙立擂十五天。没人能胜三国舅,再叫他挂印为帅掌兵权。”太宗听完把头点,叫潘洪派人把子传。不多时,潘豹来在金殿上,满朝文武仔细观,只见他身材魁梧赤金脸,浓眉大眼好威严,胸厚腰细宽肩膀,二十多岁正当年。他迈步走上八宝金殿,俯身见驾在品级台前。太宗说:“小卿平身一旁站,朕命你天齐庙立擂去招贤,半月内若无人把你胜,就命你挂印为帅掌兵权。带领兵马和众将,征讨北辽灭狼烟。”潘豹领旨下了金殿,群臣退朝把府还。 原来那潘洪老贼是怕军权落入高、郑、呼、杨几家之手,故而急不可待地保举他三子潘豹挂帅,以操朝内外大权于潘家。丞相王苞挺身而出,提议设擂招贤,因为言之有理,皇上只好准奏。潘洪的阴谋一时未能得逞,各位忠良也松了一口气。但是,事情才刚刚开始,还不知以后如何。众位朝臣都各自怀着满腹心事退朝回府。 按下群臣先且不表,单说那天波府杨家。老令公杨继业号称金刀将,乃是一位开国元勋,和夫人佘太君一起,立下了汗马功劳。家中的七个儿子和一名义子,也都是能征惯战有万夫不敌之勇的武将,人称七郎八虎。杨家满门英武,为国为民,无人不知,无人不赞。怎奈老令公、太君已经年迈,几个孩儿又都性情直爽,好抱打不平,令公怕孩子们性烈惹出是非,平时就尽量与事容忍。今日朝中之事,令公搁置不下,回到府内,命老管家杨洪把全家人叫到近前——令公回府心不安,命杨洪叫全家来到身边,七郎八虎两旁站,众女将个个好威严。佘太君落座就把令公问:“紧锁双眉为哪般?”令公说:“北辽兴兵来进犯,潘洪趁机要抢兵权,他保举三子潘豹去挂帅,王丞相说要立擂来求贤。潘豹奉旨立擂天齐庙,定下擂期十五天。那潘洪打定主意夺帅印,也只好由他父子去边关。我召集全家不为别的事,叫儿郎们不要私自打擂惹祸端。如果打不了三国舅,空叫他潘家耻笑咱;如果打了那潘豹,潘洪一定要纠缠。现在他的权势大,咱们喝毕找麻烦!你们谁也不准去打擂,呆在家练习武艺读诗篇。哪个去打擂招下祸,别说为父不容宽!”七郎八虎齐说:“是。”八姐九妹满口答应遵父言。令公又指派家将宋成和王玉,命他俩把七郎看:“那七郎生性太鲁莽,恐怕他把我的家法忘一边,你二人看管他半个月,放走七郎惹出祸来你们承担!”宋成、王玉忙应允,倒叫七郎脸上不自然。杨老将军下令后,二家将寸步不离七郎身边。每日里好言来相劝,怕的是七郎惹祸他们受牵连!这一天,柴郡主要到南清宫里去赴宴,带着宫娥彩女来在十字街前,大街上人来人往真热闹,顽童们蹦蹦跳跳完的欢。正行走忽听前边有人喊:“闪开,闪开,碰上马头活命难!”宫娥彩女不由一愣,是什么人如此逞凶蛮?口尊:“郡主快躲闪!”柴郡主柳眉倒立开了言:“是谁如此不讲理?”话音未落一名大汉到街前,他骑在马上扬鞭打,众百姓慌慌张张撒腿乱跑一溜烟。马上人正是三国舅,他扬起手中的打马鞭,喝一声:“喂,你到哪里去?”郡主说:“给八王千岁去问安。”潘豹说:“柴美蓉,问不问安我不管,你别跟我找麻烦!快点儿让路还罢了,不然叫你挨皮鞭!”郡主说声:“你好大胆!敢在郡主面前胡乱言!”潘豹听了这句话,对这郡主就是一鞭,劈头盖脸打了下去,直打得鲜血染红了衣衫。宫娥彩女也都挨了打,那潘豹哈哈大笑吐狂言:“柴美蓉,你不服可以上金殿,我去擂台看谁还敢把路拦!”说罢带人扬长去,柴郡主带着宫娥转回还。 郡主的脸上、身上受了伤,不能再去南清宫,只好先回府。她见了令公和太君,放声痛哭。柴郡主乃是皇姑,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啊!她哭着把潘豹行凶之事说了一遍。 令公听完紧锁双眉,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大胆的潘豹,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太君说:“郡主不要啼哭,绝不能叫他白白逞凶!” 这时,令公的八个儿子来了七个,只有七郎没来,两个家将正陪他在后花园下棋哪!这哥儿七个,见了令公和太君,有的说上金殿去告他;有的说上南清宫去告知八王;有的说上天齐庙擂台直接找潘豹算帐去,其说不一。 令公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郡主说:“方才听完你的话,我恨不能上殿去告他!目前北辽进犯,国家正在用人之际,他如真是一员虎将,可以杀敌卫国保江山,我们杨家受点儿委屈又有何妨?郡主,就原谅他年轻无知吧!” 太君也道:“此话言之有理,就当是老身叫你受屈了!此事可千万别叫七郎知道,免得他去惹祸。” 六郎见妻子被打,心中自然怒满胸腔。本想去替郡主报仇,一件二老从大局着想,以江山为重,也只好忍耐下去。他便帮助劝解郡主,叫宫娥陪伴郡主回房。太君和令公又在这里劝解几个儿子,嘱咐他们压下心中的怒气。 郡主回房后,越想越委屈,禁不住又痛哭起来。七郎和宋成、王玉在后花园玩够了,正往前厅走,路过郡主房前,听得里面有哭声。七郎站住脚说:“你们听,里面是不时我六嫂哭?” “对,是郡主的声音。” “哎?六哥从来没跟嫂子抬过杠,拌过嘴,她为什么哭呢?你二人在此等候,我进去看看!” 说罢,七郎走进郡主的房中,见郡主哭得非常伤心,忙问:“六嫂,自从你进了杨家门,我头一回见你哭得这么伤心,是为了什么呀?” 郡主深知七郎性情暴躁,怕惹出是非,只是摇头,不肯言讲。 七郎记得抓耳挠腮,说:“六嫂,你再不说,就把小弟闷死啦!” 郡主无奈,叫声:“七弟呀——”柴郡主未曾说话泪成行,眼望着兄弟杨七郎,把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七郎气的虎目圆睁火撞顶梁。口中大骂:“贼潘豹,你狗胆包天敢逞强!这哪里是打我六嫂,分明是要回我杨七郎!我一定要去天奇庙,与你潘豹论短长!不是我七郎夸海口,定叫你一命见阎王!”听了七郎这番话,郡主吓的脸焦黄:“七弟呀,你前往不能去打擂,爹的话儿怎能忘一旁?都怨我跟你说了实话,你一去,可叫我如何回爹娘?”七郎听罢眼珠一转,笑呵呵的开了腔:“小弟我说的本是玩笑话,嫂嫂放心莫惊慌!”七郎说完出房去,心中不住地暗思量:“刚才之事不能对他二人讲,若讲了,他二人怎敢放走我七郎?要想法把二人来捆绑,堵住了嘴不让他俩乱嚷嚷,大腕了潘豹回来再把二人放,方显出我有勇有谋有主张!”想到此来到假山后,先把王玉叫身旁;“你去给我取兵刃,我要在这练练枪。”王玉跑去把抢取,杨七郎抓住宋成按一旁。 第2章 宋成高喊:“七公子——”杨七郎把他的嘴堵了一个紧帮帮,捆好放在假山后,这时节王玉取来抢。七郎上前抓住王玉,找方下药一道汤。杨七郎从后门跑出花园直奔天齐庙。把家中的嘱咐全忘光。心急懒得观看街上景,从对面来了人一帮,众人抬着一块门板,躺着一个死尸血染衣裳,后面跟着一个妇女,泪流满面哭断肠:“可怜我夫死得惨,撇下了奴家受凄凉!谁敢去打三国舅?谁给我夫抱冤枉?”这女人哭得如醉酒,扑通通摔倒在路旁。 这个女人哭得头发昏,腿发抖,跌倒在地上。那几个抬门板的急忙把死者放下,一起过来,连声呼唤。时间不大,那女人苏醒过来,却又哭声不停。 七郎走过来问道:“这女人为何这样痛哭?死者为何全身是血?” 大家一看七郎满脸的杀气,吓得全往后缩。那女人此时已顾不得怕了,说道:“死者是我的丈夫。” 七郎又问:“是怎么死的?你刚才为何提到三国舅?” “哎呀,军汉爷呀,我告诉你,你能替我夫报仇吗?” 七郎说:“只要你有理,我就替你报仇!”这女人说话万份伤情,叫声英雄仔细听:“我丈夫是一位新科武举,来登台打擂挣元戎。潘豹他,打倒我夫还不罢手,抓起就往台下扔,摔了一个脑浆崩。英雄如能替我夫把仇报,我永世不忘你的大恩情!”七郎说:“你不必啼哭只管把心放,潘豹他今天活不成!”这妇人起身施礼忙到谢:“请问英雄尊姓高名?”七郎罢手说:“不必问!”他撒腿如飞一阵风。转眼来到天齐庙,这里面人山人海乱哄哄。见擂台高搭一丈六,周围俱是拦人绳。擂台上有顶花板,五色的彩绸挂红灯。台两边设摆刀枪架,台柱上,一副对联写得清,上联是:“拳打南山斑澜虎”,下联配:“足踢北海混江龙”。横批写:“英雄盖世”四个字,这可气坏了七郎少令公!可恨潘豹太狂妄,无视天下众英雄!也许你的本领大,七郎更不时省油的灯!想罢要把擂台上,猛听背后喊一声! “哎,你要干什么?” 七郎一回头:“我是打擂的。你是何人?” “我是看守擂台的。你打擂可以,可是现在时间不到。三国舅还在后台休息哪,你现在上去跟谁打呀?再说,你要上擂台得先挂号,你挂号了吗?” 七郎说:“没有。” “没挂号不准打擂,打了犯法!” 七郎问:“在哪儿挂号哇?” 守擂人一指:“彩棚有位西台御史刘秉臣刘大人,他专管给打擂的英雄挂号。” 七郎只好奔彩棚,由于人多,挤着很费事,因为他急于打潘豹,就心生一计:把两个胳膊一台,双手一攥拳,他的个高力又大,用胳膊专压看热闹人的肩膀,他这一压谁也经不住,闪开一条胡同,七郎才算来到彩棚。他大喊一声:“快去送信,我要挂号!” 有人进去报告,一会儿,传唤七郎。七郎进了彩棚,上前施礼说到:“请大人给学生挂号。” 刘秉臣手扶案桌,探身瞪眼一看,只见来人头戴青缎壮巾,身着蓝色短衣,下穿英雄滚裤,一双薄底缎靴,面似锅底,黑中透亮、亮中透黑,浓眉大眼,鼻直口阔,威武中带有杀气,真是雄赳赳,气昂昂,亚赛烟熏的太岁,铁打的金刚! 刘秉臣认出来了,这是杨七郎!不由大吃一惊:“呀,真是怕谁来谁!潘台式动本,万岁传旨叫我来给打擂之人挂号,太师下令,高、呼、郑、杨几家来人打擂,千万别给挂号。刚才听三国舅说,他来时路过十字街头打了柴郡主,吓得我浑身冰凉,真怕七郎找来算帐。现在果真来啦!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不如先劝他回去。实在不行,再想主意。”想到这儿,刘秉臣说到:“来者可是少令公?” 七郎答道:“正是延嗣。” “少令公,太师有令,不准高、郑、呼、杨思家打擂。我如给你挂号,太师怪罪下来,我这小小西台御史可担当不起呀!再说三国舅武艺高强,非必寻常,少令公还是不打为好,回家去吧!” 七郎说:“慢说一个三国舅,十个八个我也不怕!实话对你讲,我来就是找他来啦!如果你拦阻,我就先拿你开张!”说着,往上就闯。 刘秉臣下的魂不附体,口叫:“少令公,且息雷霆之怒,莫发虎狼之威,你如非打不可,我现在就给你挂号。” 在七郎的威逼之下,刘秉臣只得给七郎标名挂号,把号牌交给七郎。 七郎揣起号牌,说声:“有劳了!”除了彩棚直奔擂台。 此时,潘豹正在台上卖狂:“众位听了,我乃三国舅,为了征讨北辽在此立擂半月,招贤纳士,一连几天被我打死打伤无数人。看来每日台下人如潮涌,可上擂得并不多。有不怕死的请上来!没有人上来,我可要收擂了!” 杨七郎已经来到台下,把号牌交给守擂人,纵身窜上擂台,大喊一声:“你七爷打擂来了!” 潘豹闻听,举目一看,上来一个黑大汉站在对面,不由倒推几步打量一番,心想:“观其外之气内,观眼知心,观眉知胆,好一员猛将!”便问:“来者通名!” 七郎说:“杨延嗣是也!好个潘豹,你眼空四海,目中无人,胡作非为,杀人成性,七爷岂肯与你善罢甘休!” 潘豹听罢一阵狂笑:“我实话对你言讲,打了柴美蓉,就是要碰碰你杨七郎,今天叫你又来无还!” 说罢,二人动手就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台下的人一个个都把眼看直了!有的说潘豹是高人的门徒,实在厉害;有的说杨七郎是杨家的猛将,更不好惹!人们议论纷纷,众说不一。 杨七郎、潘豹二人走行门、过步眼打在一起,真是龙争虎斗,各展奇才!(拳赞)跨马跳涧不用忙,二郎担山赶太阳,潘豹喜鹊登枝沿边走,七郎斜身绕步逞刚强。这个打葵花式,那个踢跑马桩,地动山摇千钧力,童子拜佛一柱香。进步——哪咤闹东海,退步——张生靠花墙。鸳鸯掌八仙庆寿,金鸡独立站中央。这一个双锤贯耳,那一个叶落花藏。三国舅饿虎扑食,少令公顺手牵羊。 潘豹使了一个“饿虎扑食”,挥拳直奔七郎。七郎闪身使了一个“顺手牵羊”,一把抓住潘豹的手腕子,大喝一声:“你给我趴下吧!” 随着话音,潘保扑通通趴在台板上了,观擂之人齐声喝彩。七郎一个箭步上去,踩住潘豹的左腿,双手抓住右腿,喊道:“潘豹,给你来个分家另过吧!” 只听喀嚓一声,潘豹尸分两段。 这时,天气庙外人欢马炸,銮铃震耳,潘洪潘仁美带领兵马要围抄天齐庙,捉拿杨七郎。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2回杨家父子遭祸殃八王千岁闯金殿 杨七郎劈死了三国舅潘豹,台下看热闹的连声喝彩。这时,天齐庙外一阵大乱,潘仁美带领兵马来啦!他怎么知道信了呢?原来,刘秉臣给杨七郎挂完号,马上派人报与潘仁美。潘仁美听说杨七郎去打擂,惊惶不已,立即带领兵马赶往天齐庙,要给三子潘豹呐喊助威。没想到,他也到了,潘豹也死了。只气得老贼浑身直颤,青筋暴跳——潘仁美来迟一步儿丧命,他心中好似滚油烹,胸里怒火冒三丈:“杨七郎,不剁你千刀我的气难平!”老贼立时传将令,把天齐庙为了个水泄不通,刀枪乱摆杀声起,杨七郎抽出宝剑抖威风,他力大无边剑法好,众军士冲上几名败几名,轻者戴伤,重者把命丧,苦了大小儿郎兵。大家齐声说:“拿不了,杨七郎真是要命的活祖宗!”老贼潘洪急传令:“众三军你们注意听,谁若拿住杨门后,重金有裳记头功;谁若放走杨家将,割头号令定斩不容!”杨七郎缺少枪和马,想冲出重围怎可能?忽听得有人呐喊声音洪亮,杀进来白袍将一名。七郎一看万分高兴,原来是六哥郡马公,叫:“六哥,你来得真凑巧,快给小弟打接应!”两口宝剑上下飞舞,兄弟二人左右开弓,杀开一条血胡同,撒腿如飞快似风。二人飞奔天波府,不多时,来在杨府花园后门庭,听见后边来了追兵。 兄弟二人进了杨府后花园,七郎喘了喘,问道:“六哥,你怎么知道我去打擂呀?” 白袍英雄回答:“贤弟,这么大的事,我岂能不晓?” 二人边说边来到花亭,七郎忽然又大叫一声:“哎呀,六哥,我还忘了一件事,我要去打擂之时,家人宋成、王玉被我捆上放在了假山之后,还不知二人现在如何?” 说罢,他在前边跑,六郎随在身后。来到假山后边一看,两个人还在那趴着哪!七郎急忙上前,把二人的绑绳解开,又把嘴里堵得东西掏出来。两个人摊在地上,还没等说话,七郎带笑说道:“二位呀,实在对不起你们,叫你们受委屈了!” 二位家人咧了咧嘴说:“少令公,委屈我们不要紧,我怕你去惹祸!” 七郎说:“没惹祸,只是把三国舅给劈了。” 二人一听:“哎呀我的妈呀!我二人奉命照看您,您闯下这大祸,我们俩可活不了啦!” 七郎说:“你们不用怕,不光是我一人去的,我六哥也去了,法不责众。就是我爹娘怪罪下来,有我兄弟承担,与你二人无关!” 这时,宋成、王玉一看六郎、七郎的衣服上溅满了鲜血,准知道他兄弟杀人不少。七郎说:“六哥,你我赶快回房换衣服吧!”说完,见六郎并不动身,只是两眼发直的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又说:“六哥,杀了几个当兵的,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第3章 他哪里知道这位白袍将正在为难:“这可怎么办呢?我帮助七郎杀了不少官兵,现在到了杨府花园,想走也走不了啦!是不是与七郎说了实话呀?”就在这时候,府外大乱。原来是潘洪带兵把杨府给包围啦! 二位家人面带惊惶说道:“二位少令公,外边乱了,大兵围府了!” 七郎说:“不要怕,如果我爹娘问你二人我出府没有,你们就说我哪里也没去,就在花园练功来的,也不要提我六哥。” 二位家人说:“这个瞎话能瞒得过老令公和老太君吗?如果瞒不过,就得怪我二人作弊!” 七郎说:“不要怕,一切有我顶着,快去给我找套衣服换上。” 此时,就听得前边银安殿钟鼓齐鸣。怎么回事儿?原来,那潘仁美带兵包围了杨府,叫老家人杨洪送信,说七郎、六郎大闹天齐庙劈死潘豹,叫老令公把二人叫出来。杨洪这才赶快到银安殿撞钟击鼓。那天波府只有遇到紧急要事才击鼓聚将。令公、太君和男女众将听到鼓声不知出了什么事,一起来到银安殿。令公和太君坐在上座,众将分为左右站立两厢,点过大名,只有杨七郎未到。老令公问杨洪:“何事击鼓?” 杨洪说:“禀报令公,现有潘洪潘太师带兵围府,说是郡马和七少爷大闹天齐庙,劈死潘豹,杀了官兵,跑回府来。他叫令公把二位少爷送出府外,上朝请罪。” 令公和太君听罢当时就是一愣,男女众将也全大吃一惊!老令公对杨洪说:“你去府外说与潘太师,叫他略等片刻。” 潘洪领命而去。这里令公、太君全都面沉似冰,看着六郎说道:“六郎儿,那潘豹在天齐庙立擂,为父母的如何劝你们兄弟,万万不可去打擂惹祸!一来潘氏父子势力太大,不可招惹;二来国家正在用人之际,不可自相争斗。不想父母的好话千万句,我儿却仍在九霄云外!即便是潘豹打了郡主,我儿也应当尽力劝解,大不该带七弟去劈了潘豹!如今国丈带兵困府,这便如何是好?”杨六郎闻听此话愣了神,上前几步口尊双亲:(白)“孩儿我一直在房中劝解郡主。”老令公刚要再发问,走过来郡主女钗裙:“尊爹娘,分明是潘洪安心不善,阴谋诡计来害杨门。他纵子行凶将我打,有带兵困府欺压人。一忍再忍实难忍,我要去南清宫见八王把冤伸!”令公想,可能委屈了杨延景,倒叫郡主这样伤心;又一想六郎如没去天齐庙,潘仁美围府是什么原因?也许是七郎去打擂,喝一声:“来人,把七郎找来我要问假真!”家人奉命往后花园跑,远远看见在花亭的这位黑将军,“七少爷,令公和太君命你去!”当时可吓坏了宋成、王玉二家人! 一听说令公和太君叫七郎,可把宋成、王玉二位家人吓坏了。杨七郎说:“不要怕,你们不用去,包你二人平安无事!” 说完话,他一看六哥在花亭更是坐立不安,就问道:“六哥,咱们俩惹的祸,怎么爹娘光叫我去,不叫你呢?” “我也不知道!” “没叫你,你干脆别去!你在花亭听信儿,我去见见爹娘问问再说。” 白袍将点了点头,没有搭话。杨七郎换好衣裳迈开虎步来在银安殿,见正中坐着父母,两边是众位兄嫂。猛然一眼看见六哥也在哪里,不由得心中感到奇怪:“我刚和六哥说好,较他在花亭等我,为什么他先来在银安殿呢?”再一看,六哥的血衣也换下去了,更觉得莫名其妙!七郎连忙上前参见令公和太君:“二老爹娘把儿唤来有何教训?” 令公问道:“七郎,你可去天齐庙打擂?” 七郎闻听,当时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了看六哥,问道:“六哥,咱说不说呀?” 六郎听了此话就是一愣,难猜难解:“七弟,你说什么呀?” “哎!六哥,你怎么装糊涂哇?咱们俩做的事,你可不能全搁在我一人身上。我劈死三国舅,也是为了给六嫂出气啊!若干是六哥你去接应,我坐下无马,手中无枪,也难杀出天齐庙。多亏六哥你把我接回府中。现在潘洪带兵围府,爹娘询问此事,为什么六哥不敢承认哪?” 六郎说:“七弟,你可要说实话呀!” “六哥,我可从来没说过谎言哪!” 令公和太君眼望六郎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六郎说:“回禀爹娘,七弟说的这些事我一概不知。” 七郎说:“六哥,爹娘唤我之时,我让你在花亭等我,没想到你到来在我前边,现在爹娘问到此事,你怎么还说不知道呢?” 六郎说:“七弟,我确实没去打擂,今日也未曾到后花园。” 佘太君听罢六郎、七郎一番话语,感到奇怪,眼珠一转,说道:“七郎儿,你再到后花园去看看,若是还有人在,叫他一同前来。” 七郎大步流星来到后花园,见那白袍将还在花亭,就上前一把拉住说:“你快跟我走吧!” 就这样,七郎抓着白袍将来到银安殿。大家一看,全部愣住啦!走进来的这位白袍将和银安殿上的杨六郎一模一样!论年龄、相貌和身材,简直分不出谁真谁假。唯一的区别只是银安殿上的六郎身着素白缎袍是干干净净;刚上殿来的这个素白缎袍是血迹斑斑。 杨七郎看了看二人,说道:“六嫂,还是你来认吧。他们二人谁是六哥,你可别大意,得看准了!” 郡主看了看身边的六郎,又看了看七郎带进来的白袍将,她也惊呆了,简直是难以分辨!这时,六郎仔细一看,连忙抢步上前,拉住白袍将:“哎呀贤弟,原来是你。”六郎伸手拉住白袍将,白袍将也伸手拉住六郎,他们二人互相打量,全都是面带笑容喜洋洋。那白袍将姓任名秉字堂惠,家住在云南昭通府专门行商。友一次他携带珠宝玉器,做买卖有云南来到汴梁,行至在汴梁城南四十里,一伙盗贼拦路抢劫逞凶强。他们三四十人挥舞刀棍,那任秉武艺高强全凭手中一条枪。众盗贼人多势众也难取胜,一贼寇找时机躲在一旁,放飞抓把任秉抓下马,这才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任秉此时节眼看要丧命,大道上骏马飞驰来了杨六郎。众贼寇看见六郎以为官兵到,抢走珠宝一哄而散逃奔四方。杨六郎飞身下马扶起任堂惠,他二人互通姓名才细道端详。 原来,哪一天杨六郎在府内闲来无事心中烦闷,就到城外闲游遛马,正遇上贼寇打劫任堂惠,就催马前来搭救。等赶跑了盗贼扶起了任秉任堂惠,二人一大照面全都大吃一惊!怎么哪?两人全都发现对方怎么这么像自己!!真不亚如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两个人是一模一样! 说到这,各位也许以为这不太玄了吗?其实一点儿也不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相貌相似的人并不少见,只是长得太像的人不多就是了。 二人见面之后互通了姓名。杨六郎知道任堂惠是到汴梁来行商的,半路珠宝被劫,很为同情,就送给他纹银一百两作为回去的盘费。任堂惠本来就感谢郡马救了自己一命,又见郡马赠给银两作为盘费,真是感恩不尽!连忙拱手谢道:“郡马公解救在下于危难之中,又慷慨赠银,在下终生难忘!” 六郎说:“区区小事,何劳多谢!” 任秉又说:“在下有一心愿,说出来不论郡马应允与否,请勿见怪。” “有话但讲无妨。” “在下今日巧遇郡马,实乃三生有幸!郡马侠肝义胆,武艺超群,小人不胜倾慕,欲结金兰之好,郡马不怪小人高攀吧!” 六郎见他仪表堂堂,为人忠厚,心中早已喜爱,所以就满口应允。二人就在野外撮土为炉,插草为香,结成金兰之好,如同生死兄弟。报过年庚,二人同岁,六郎比任秉大半年,就以六郎为兄,任秉为弟,任秉又给六郎磕了头。结拜已毕,六郎请任秉跟他进城回府住些天再走。任秉推辞再三,说是下次来京再去看望父母和兄嫂,于是二人分手。这已经是两年以前的事了。 这次任秉又做买卖来到汴梁,因为还有两个伙伴,不便同去杨府,他们三人就住在一家店房,等把珠宝玉器卖出以后,三人就各自分手而去。 任秉打算买点儿礼物到杨府去看望六哥。正走在大街上,听得行人纷纷传说杨七郎在天齐庙擂台劈死了三国舅,潘太师已经带兵去捉拿杨七郎。他想:“杨七郎一定势孤力单,我就是拼出性命也要前去相助!”于是,就来到天齐庙救出杨七郎。杀出重围以后,他本来想走,又一想:不行!自己的面貌和六郎相同,连七郎都把自己当成了六哥,官兵还能不知道?自己要一走,不是倒给六哥惹祸了吗?只好和七郎一同进了杨府,还未来得及对七郎说清此事,就被带到阴暗点上来了。 话说杨六郎在银安殿上认出了任秉,忙给令公、太君作了引见,任秉上前叩头施礼。六郎又带任秉给各位兄嫂一一见礼作了介绍。大家仔细观看,果然很难认出谁是六郎,谁是任秉。 任秉就把如何在天齐庙搭救杨七郎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大家这才如梦初醒。 这时,老家人杨洪又跑进来禀报:“启禀令公、太君,潘太师等急了,叫把六少爷、七少爷快送出去!” 老令公见事已如此,也就不再埋怨七郎,叫众人在殿上等候,自己一人带杨洪出府去见潘洪。 潘洪老贼见令公出府,也只好下马见礼。令公还礼说:“请问太师,带着这些人马,要往哪里征杀?” 潘洪一听这话,气可大了:“令公不要明知故问,你家七郎在擂台上劈死我儿潘豹,六郎又闯进天齐庙杀死无数军兵。 第4章 他们惹事之后跑回杨府,伤了这么多的人命,难道老将军不知道吗?” 令公说:“我也刚刚知道此事,不过,这也都是事出有因哪,老太师怎能只讲一面之词?” 潘洪一听令公之言,知道不会献出六郎和七郎了。天波府内满门英雄,他又不敢带兵闯入府内捉拿二将,就怒冲冲地说道:“杨令公,此处非是讲话所在,你敢于我上殿辨理吗?” 令公说:“上殿辨理难道我怕你不成?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潘仁美传令撤兵,先去上殿鸣冤不提。 再说令公回到银安殿,对太君和大家说名此事。太君问令公有何打算,令公说:“事到如今,也只有带着六郎、七郎这两个冤家上殿面君,无有差错便罢;如我父子一去不回,那就难免刀狱之祸,你们就再想办法!” 任秉说:“祸是我闯下的,我愿意替六哥上殿!” 六郎说:“你是为救七弟,岂能让你去领罪?兄弟你放心,我父子上殿只要据理力争,定会平安无事!” 太君也拦住任秉说:“咱们大家在府内等候音讯吧!” 书要简单节说。令公带二子上马去往金殿,那潘洪早已恶人先告状了。太宗升殿,文武百官分列东西。潘洪见架奏道:“臣儿潘豹立擂招贤之事”臣已事先奏明圣上,不许呼、杨、高、郑四家的人去打擂,,万岁已准老臣的奏本。如今臣儿潘豹在擂台上死于杨继业之子七郎之手,那六郎又大闹天齐庙杀死官兵。杨继业纵子行凶,欺臣太甚,求万岁给老臣做主! 太宗闻奏大怒:“老爱卿不必悲伤,朕与你出气就是!” 这时黄门官来奏:“启禀万岁,杨令公带二子上殿。” 太宗说:“来得正好,宣他父子上殿!”令公父子上龙廷,叩拜已毕把身平,只见太宗面带怒,就知道要偏袒国丈老潘洪。太宗问:“令公上殿来可知罪,你为何纵子去行凶?擂台之上劈了国舅,天齐庙外又杀官兵!”令公说:“潘豹拦路打了郡主,才惹得臣儿怒气生,臣也曾将他来劝阻,怎奈那潘豹屡屡逞强横!臣儿他疾恶如仇性子猛,潘豹才擂台之上丧了生。杀死国舅老臣领罪,还望万岁龙恩宽容。”潘洪说:“你纵容七子杀国舅,纵容六子杀官兵,你杨家犯的是欺君罪,圣上岂能把你容!”七郎闻听怒火起,金殿之上发雷霆:“是我劈的三国舅,是我杀得众官兵,要杀要剐都随便,我的老父不知情!”说罢举拳要打国丈,吓的老贼喊连声,见此情景太宗怒:“金殿之上你还逞凶?杀人按律当偿命,你欺君犯上罪难容。把他父子绑下殿,斩首就在午门庭!”七郎一听瞪了眼,老令公一旁说:“服刑!”金瓜武士上前搭住忠孝带,父子三人被带下龙廷。这时候,闪出王苞左班丞相,跪在殿前口尊:“主公,”千万不能杀杨家将,老臣给他们来求情。老令公南征北战多少载,曾立下十大汗马功。六郎七郎惹下祸,请圣上念他们还年轻。现在北辽正进犯,不如叫他们带罪去立功!王诚祥说完了求情的话,太宗只当耳旁风:“朕知道杨家的功劳大,才封他金刀老令公。功是功来罪是罪,谁来讲情真也不容!”太宗说罢一摆手,王丞相弄个脸通红。东平王高怀德忙跪下,汝南王郑印也陪同,还有一些文官武将,全都替杨家来求情。太宗说:“求情之事不准来奏,你们两个退下龙廷!”又命潘仁美去监斩,那老贼大摇大摆往外行。杨家父子被绑至午门外,可急坏了家人老杨洪。原来是太君派他看动静,他连忙报信回府中。听说父子三人要被斩,急坏了杨府男女老少众英雄。太君领着八姐九妹和郡主,赶紧来到午门庭,见父子三人被绑在法场,老太君对七郎又是恨来有是疼。此时节要赶快救父子性命,叫郡主告知八王速去南清宫。叫八姐九妹在此等候,老太君要上金殿见太宗。 老太君间父子三人被绑在午门以外就要开刀问斩,急得心如火焚,忙叫柴郡主去南清宫禀告八王赵德芳,叫八姐、九妹在此等候,自己拄着龙头拐杖去上殿面君。老太君的龙头拐杖乃是先皇所赐,可是上殿不参君,下殿不别王,就是见了皇上,也只用龙头拐杖点三点,不用大礼参拜。到了金殿以外,黄门官宣太君上殿,太君说:“老臣来也。”二帝太宗把口开,宣召太君上殿来,黄门官传旨一声喊,佘太君迈步走进来。手中拄着龙头拐,慢闪二目看明白:金砖砌甬路闪光耀眼,一层一层的品级台。通天柱绕着金龙摆尾,五凤楼挂着忠良牌。金銮殿挂宫灯缤纷五彩,天花板钉金钉彩凤飞来。四大金刚两边立,文武百官东西分开。四名太监分左右,金瓜武士两厢排。太君看罢把头点,要讲究真富贵还是帝院王宅。宋太宗亮眼往下看,年迈的太君上殿来。但见她珠翠凤冠头上戴,珍珠玛瑙上边栽。鬓发皆白似银线,有几丝寿纹在两腮。万字黄袍真可体,凤头云鞋踏尘埃。别看太君年高迈,威风凛凛文武全才。满脸愁容双眉皱,太君漫步上殿来。 太君上殿奏道:“万岁,有道是一人有罪一人当。六郎犯罪当杀六郎,七郎犯罪当杀七郎,与令公无关,为何一律处斩?” 太宗道:“六郎、七郎是杀人偿命,令公他养子不教,纵子行凶,故而一起处斩。” 太君说:“既然是养子不教,那么老臣也该讨罪了?” 太宗说:“朕本无意处置你,如今你既讨罪,那就一起推出问斩!”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在这危急关头,黄门官喊道:“八王千岁上殿!” 话音刚一落地,只见八王千岁怀抱凹面金锏,急步匆匆,闯上金殿。八王千岁要打闹金銮殿,解救杨家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3回潘仁美金殿挂帅杨七郎边关招亲 杨家四人正在危急关头,八王千岁赵德芳闯上金銮殿。他怎么来了呢?原来,郡主与太君午门分手之后,就骑马飞奔南清宫。八王千岁听罢郡主之言,直到事不宜迟,取出凹面金锏随同郡主骑马飞奔午门,叫刀下留人。潘洪老贼一见八王手持金锏而来,知道事情不妙,吓得又跑回金殿去了。八王千岁赵德芳闯上金殿,拜见太宗:“叔皇,儿臣见架。” “皇侄上殿所为何事?” “杨家父子不知犯了何罪,要一齐开刀问斩?” “令公纵子行凶,劈死国舅,杀死官兵,理当处死。” “叔皇可知七郎为何劈死潘豹?那潘豹仗势欺人,竟敢在大街上辱打郡主,这才惹恼七郎怒劈潘豹。” 太宗道:“就是打了郡主,也不该劈国舅。有道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既然杀人,就当偿命。” 八王说:“叔皇要三思而行。其一,杨七郎乃是挂号打擂,并为私自登台,因此,潘豹死有应得;其二,杨家父子乃忠良将,也曾救过圣驾,立下十大汗马功劳;其三,此时北辽进犯,朝廷正在用人之际,如此杀害忠良,谁人还保宋室江山?如今潘豹已死,不能复生,杀了七郎,损伤武将,于朝何利?依儿臣之见,不如将他父子赦免,叫他们出征便关区扫灭北辽。” 太宗一听,觉得八王言之有理。只是碍于太师情面,不好立时赦免。思索片刻,便像潘仁美使眼色。 那潘洪老贼一见八王来到,就知道不妙。因为八王手中的凹面金锏可以上打君,下打臣,谁要惹恼了八王千岁,他用凹面金锏打死白打!八千岁上殿这番话说得句句在理,想驳又驳不了,一见皇上朝他使眼色,便明白了用意。他暗想,赶快顺风转舵,送个人情,待日后寻机再抱此仇。于是,上前奏道:“既然八王千岁出面讲情,就请圣上赦免杨家父子,老臣当以大局为重,不再计较就是。” 太宗听了此话,下旨赦免。至此,一场风波才算平息。八王千岁赵德芳,以理据争救忠良,杨家父子上金殿,谢主隆恩站一旁。太宗说:“众爱卿,那北辽兴兵太狂妄,要夺取宋室锦绣家邦。三国舅一死谁挂帅?”潘仁美抢步上前尊:“吾皇,臣愿挂印为元帅,去扫狼烟降辽邦。”太宗说:“朕准你扫北来挂帥,潘仁美心里早有奸谋计,尊声:‘万岁听端詳,先锋当选今公杨老将,一口金刀威名天下扬,他南征北战东杀西挡,出生入死饱经风霜。更有那七郎八虎是猛将,有谁不知这八条枪?征北辽定能势如破竹打胜仗,高唱凯歌早日还乡。”太宗说:“正合孤的心意,杨家将为先锋去战辽邦。”老令公此时看了看八千岁,八贤王已经明白了为的哪一桩,潘哄抢先讨了帅印,故意叫令公把先锋当,想官报私仇害忠良。想罢上前走几步,口尊:“万岁,我有本章,潘、杨两家俱是武将,都官居高位在朝纲怕的是两家彼此失了和气,因小失大会使国家遭殃。将帅要不和怎能把敌挡?丢掉汴梁就要君死臣伤。倒不如御驾出征亲临疆场,万马营中好监管潘、杨。小王也要跟随前往,鞍前马后陪伴叔皇。” 太宗听了八王一席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就答应御驾亲征。潘仁美心中暗骂道:“赵德芳啊赵德芳,你出的这个主意分明是和老夫作对,你陪伴君王是假,保护杨家是真!也罢,只要我兵权在手,随机应变,一定能找到机会为我儿报仇雪恨!” 此时,宋王叫潘洪领旨挂帅,带十万大兵准备出征,然后卷帘退朝。 老太君得知八王救下令公父子,早已带八姐、九妹和郡主。等令公父子说明一切,全家听说太宗和八王跟随出征,才比较放心。 第5章 令公吩咐设摆酒宴招待任秉任堂惠,酒后任秉和六郎一夜长谈。第二天,任秉告辞回云南,老太君又送了一些路费,六郎派人到任秉住的店房把他的马取来,然后送任秉出汴梁。任秉说:“六哥,出征要多加保重。小弟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六郎说:“多谢贤弟吉言,贤弟也要多加保重!” 说罢,二人洒泪而别,一直到任秉连人带马都无踪影了,六郎才拨马回城。 过了几天,潘洪差人送信说:“明日校场点兵,后天五更起兵出征。” 到了出兵之日,天交四更杨家众将已全身披挂。太君嘱咐他们要对潘洪多加小心。父子九人一口金刀、八杆长枪直奔校场。潘洪早已把十万大军点齐,令公父子上点将台见过潘仁美。不多时,太宗和八王驾到,保驾官还有东平王高怀德、汝南王郑印、金鞭王呼延赞、长胜王史彦超、开国王曹滨、护国王曹汉、安乐王张光远、镇国王石横、保国王石守信,再加上火山王杨令公,正是“十大王”。八王赵德芳还带着御总兵杨景邦。潘洪带众将接驾已毕,就传令先锋接印。令公接过先锋印后,潘洪传令:“杨令公,你是先锋官,先锋先锋,遇事先行,逢山开路,遇水桥成!” “得令。” “金鞭王听令!” “有。” “命你运送粮饷,按时济勇不得有误!” “尊令。” “众三军听令:立即启程!”潘仁美点将台上把令行,大小三军谁敢不听?刀枪密摆银光耀眼,旗幡招展天日映红。号炮连天军威振,浩浩荡荡保驾出征。众将官身材有高也有矮,脸色黝黑也有红。银盔银甲光灿灿,金盔金甲黄澄澄,铜盔铜甲映日月,铁盔铁甲耀眼明。头层兵,一刃刀大砍刀刀亮闪闪,二层兵,二丑剑连环剑剑放光明,三层兵,三股叉托天叉叉缨抖擞,四层兵,四楞锏银装锏锏打英雄,五层兵,五钩抓蒺藜抓抓敌落马,六层兵,六楞枪扑棱棱斗大的红缨,七层兵,七玲弓宝雕弓弓弯洒袋,八层兵,八楞棒担子棒棒打敌兵,九层兵,九环锁连环锁锁人下马,十层兵,十面埋伏旗旗下有兵。十面军旗飘烈虎,九层剑戟乱轰轰,八方挑来的英雄汉,七星号带绣团龙,六杆长枪似怪蟒,五方旗上画熊星,四匹马趟开沿途路,三军靠倒路旁松,两个探马来回报,一国的元帅带兵出征。人马行走几昼夜,夜宿晓行赶路程,程程走的阳关道,道路两旁柳条青,青青青的云中雾,雾雾雾的雨蒙蒙,蒙蒙雨中奔路景,景景站着牧牛童,童说樵夫轮板斧,斧砍树木响叮咚,东边观河有一道,到垂丝勾打渔翁,翁者长命活百岁,岁岁度过秋与冬,东方忽听有人唱,唱的是少腔无板不中听。听罢背后穿孝女,女子哭的痛伤情,情泪湿透衣衫袖,袖遮粉面放悲声,声声哭得如绝叹,叹坏了七郎八虎杨令公!大队人马往前走,探子报,眼前来到边关城。 潘洪带兵到了边关,城内的留守将张朋带着边关的八位总兵陈琳、柴干、郎千、郎万、黄龙、黄虎、姜山、姜海出城迎接圣驾和潘大帅。进城以后,张朋给太宗和八王准备行宫安息。潘洪在帅堂传令杨家父子带兵一万在北门外扎下先锋营,严阵以待,侯令出征;又叫张朋说明军情。张朋说:“凉王肖天庆用兵神出鬼没,手下元帅姓韩名昌字延寿,他是凉王的大驸马,手使三股托天叉,有万夫不挡之勇。肖天佐、肖天佑两员大将俱都能征善战。土金牛、土金秀,土金碧等人也都久经沙场。北辽现在真是兵多如云,勇将似雨。元帅如派兵对垒,须多加小心。” 潘洪冷笑道:“张将军,休要长敌人的威风,灭我们的锐气。由本帅督阵作战,料也无妨!” 张朋见潘洪轻敌,就又说:“边关以北不到百里就是敌营,圣上和八王又亲临边关,还是谨慎为好。” 潘洪派传令关通知杨家父子勿离巡地,待令交锋。 令工也探知了敌人的情况,就吩咐七郎八虎轮流放哨,以防敌人偷营闯关。 当天吃过晚饭,令公命六郎延景、七郎延嗣巡逻放哨,按时归营。 二人得令后,全身披挂跨马提枪腰配宝剑,没带一兵一将出营巡哨。约定一个往西,一个往东。六郎说:“七弟,要小心北辽的奸细!” 七郎道:“六哥,你也要多加注意。” 二人说罢,策马分离。这天晚上天气不好,天空黑压压,雾沉沉,出来时间不大,就骤起狂风,沉雷贯耳,电光闪闪,暴雨倾盆。正是:(雨赞)轱辘辘雷声过去,刷拉拉闪电当空,西北乾天刮狂风,转眼黑云压顶。刷刷刷下起小雨。霎时大雨不停,四海龙王舍了命,打开天河一般同。倾盆大雨把地漫,没见过这么大的风雨天,风吹甲叶哗啦啦响,雨打锦袍湿衣衫。风雨交加难睁眼,杨七郎迷路找不到营盘。也不知山路走出有多远,筋疲力尽心慌乱,想找个地方背背雨,黑压压一片村庄不远在面前。只觉得耳内蝉鸣头晕眩,不好了,杨七郎掉下马雕鞍。倾身栽倒泥水地,正倒在一家住户的门外边。七郎昏迷不省人事,这时候东方发白亮了天。 天也明了,雨也停了。七郎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战马围着七郎咴儿咴儿叫。 这时,院里有人说话:“女儿,现在雨住天晴空气新,到院里练练功吧!” 绣房之内有人答应一声,走出一位姑娘,大约十八、九岁,穿戴长相真是与众不同!(美人赞)这位女子好俊秀,非比寻常一女流,乌云巧挽盘龙髻,青丝如墨亮油油。眉儿弯弯如春柳,一对杏眼光华流,悬胆鼻子樱桃口,耳坠八宝如意钩。耦荷绸衫穿在身,沿边都用金线绣,下传中衣鹦哥绿,一双绣鞋钉绒球。走道真像风摆柳,又似彩凤来点头,美似天仙下凡世,嫦娥相比也含羞。 姑娘手拿一口宝剑站在院中,刚要练功舞剑,忽然听见门外有马的叫声,就说:“爹,门外有马叫。” 老人家说:“对,刚才我也听见了。我还以为是过路之马,可现在好象就在咱的门外,待为父看来!” 老者打开院门一看,有一匹健壮的青鬃战马,再往地下一瞧,吓了一跳,地上躺着一个死人!紧走几步仔细一看,原来是中原的将官。“哦,现在双方交兵,不用问,这位将官是从战场上败下来的,一定是身负重伤骑马跑到此处,由于伤势过重摔在我的门前。”老人家心里自言自语地说着,走过来看了看七郎,身上没伤,又摸了摸七郎的心口,喊道:“女儿快来!” 院中的姑娘答应说:“来了。” “快帮为父把这位将官抬到房中!” 姑娘说:“爹爹,人家都把死人往外抬,您怎么把死人往里抬呀?爹爹,您可看好了,他还有救没救?有救在抬进去,没救可就别找麻煩啦!” 老者说:“女儿放心,找不了麻煩,他没死!” “爹,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能抬他呀!” “哎呀,女儿,莫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救命要紧!” 姑娘无奈,只好遵父之命,帮助爹爹把七郎搭进上房,放在老爹的床上,又把七郎的战马拉到院内拴好,回到屋内。 老者叫女儿先回绣房。然后把黑将官的盔甲卸掉,取出衣服给七郎换好,又给他盖上夹被。老者知道七郎是病了,慢慢能缓过来,就叫姑娘听着将官的动静,自己去请大夫来给七郎诊治。 姑娘进屋里观察动静,不多时,见七郎一翻身,姑娘心想,他还真缓过来啦!就问七郎:“英雄,你想喝点水吗?” 七郎仍然紧闭双目,并为答应。又过了一会,老者把本村的大夫周先生请来了。诊断以后,周先生说:“杜老伯,不必担心,这位英雄不要紧,吃一付药就会好。” 等老人家把药给抓来,姑娘给煎好之后,老汉把药给七郎慢慢灌下。过了些时候,七郎清醒过来,正言看了看老汉和姑娘,知道自己躺在别人家里,刚要起身,直觉得浑身疼痛,眼前一阵发黑,又倒下了。 老汉忙说:“英雄先不要动!你的身体还未复原。” 老人又叫女儿赶紧给做碗面汤。做好之后,老汉扶着七郎坐起,七郎喝完,说道:“老人家,使您把我救了?” 老汉点头说:“对。英雄不要惊慌。此处名叫杜家庄,我叫杜天之,不行老伴早已去世,只留下一女叫杜金娥。当初我是河东的副将,打了败仗以后来到此地落户。每天教女儿习文练武。如今巧遇救了将军,不知你尊姓大名?从哪里来,又到何处去?”杜老汉问七郎他的姓名,七郎想,不能瞒着救命的恩公:(白)“啊呀,老将军!我家住石州山后火塘寨,要说无名也有名。我的爷爷火山王叫杨滚,杨继业就是我的父名,佘太君是我的生身母,生养我七郎八虎众弟兄。我是七郎名延嗣,父子跟随潘洪来出征。兵到边关扎营寨,奉令放哨我出大营。暴风雨中迷了路,病倒在恩人的大门庭。”杨七郎把来历说了一遍,倒叫老汉喜心中:“这才是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杨家父子是忠良将,威名远扬在边庭。风雨送来了杨门后,我三生有幸遇英雄。老汉有件心腹事,说出来七郎担待别把气生,我愿将小女许配你,不知将军应不应?”七郎闻听这句话,开言有语尊:“恩公,令爱是文武双全女,我怎敢高攀把亲成?”老汉说:“不要推辞这件事,就算我委屈了少令公。今天就是良辰吉日,摆好香案把亲成。”老汉说完摆香案,七郎推辞也不行。 第6章 与金娥一拜泰山为媒证,二拜黄河几澄清,泰山倒时亲情断,黄河干时一笔更。夫妻对拜盟誓愿,又拜天之老英雄。结拜之后吃了喜面,当夜洞房把亲成。转眼住了三天整,七郎痊愈精神增,“多谢岳父将我救,军务在身我要回营。”老汉说:“军令严,我不多留你,叫金娥随你去出征。”七郎说:“留小姐暂把岳父侍奉,万马营中没有女花容。潘仁美是大元帅,我父在帐下为先锋。临阵收妻有斩罪,潘洪岂能把我容?叫小姐在家中把我等,待我父子去出征,平灭北辽回朝转,再把您父女接回京。”摘下肋下三尺剑,上边刻着延嗣名,小姐接过剑青龙。今日夫妻分了手,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杜小姐有千言万语说不尽,洒泪而别送英雄。杜老汉早就拉过青鬃马,眼望七郎泪纵横。杨七郎把缰绳接在手,告别岳父踏上征程。 杨七郎告别了岳父,杜金娥又送了一程,来在桃柳林,夫妻要分手,金娥说:“为妻怕身怀六甲,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给孩子起个名为好。” 七郎说:“咱杨家下一辈孩子是‘宗’字……”说着看见马的红缨,就又说道:“叫宗英吧,男孩儿就是英雄的英,女孩儿就叫红缨的缨。” 就这样,夫妻挥泪分手。杨七郎骑上青鬃马,登程回营,暂且不提。 再说七郎巡逻未归急坏了杨令公和七位少令公,令公说:“十有八九七郎儿出事啦!” 七位少令公见爹爹十分焦急,连忙安慰一番,齐说要去寻找七郎,令公说:“为父也有此意,不过,人走一条线,找人一大片,往哪里去找啊?” 七位少令公要分头去找,令公嘱咐他们要多加小心,他们点头称是。他们走不多时,潘仁美下令传杨令公。杨令公不敢怠慢,急忙来到帅府堂拜见潘仁美,他一看太宗、八王都在,另外还有金鞭王呼延赞、东平王高怀德、汝南王郑印、常胜王史彦超、开国王曹滨、护国王曹汉、安乐王张光远、镇国王石横、保国王石守信,说道:“请问大帅,把末将传来有何差遣?” 潘仁美说:“如今要起营拔寨、保驾北征。” 杨令公听罢大吃一惊,忙将七郎巡逻未归、七位少令公出去寻找之事叙说一番。 潘仁美半晌无语,心中暗想:“真乃苍天赐我良机,我把杨家父子留下,我保驾出征,若打了胜仗,也叫太宗、八王看看我潘家父子的能为,也叫他们看看没有杨家照样出征凯旋!若打了败仗,我就把太宗、八王送给北辽,叫北辽帮助我拿下杨家父子,给我三子报仇,我和北辽平分宋室江山!”潘仁美越想越美,开口说道:“杨令公,你暂且留在边关,等找到七郎再出兵北征。” 潘仁美给杨令公留下两万人马,他带领大军保驾北征。 一路上,他利用众家老王爷出阵交锋,抢过不少关,夺过不少寨,收回不少失地,一直打到芦沟桥。镇守芦沟桥的北辽将官有金铃川的都督苏天琼、银铃川的都督王黑虎、野马川的都督邱珍和北辽的二元帅韩虎。按理说,潘仁美应该扎寨休息,因为这些老将接连冲沙,十分疲劳。可是,这个老贼居心不良,恨不得让这些老将死在疆场上,便有急忙下令:“一鼓作气拿下芦沟桥!”派高怀德讨敌要阵。 高怀德不敢违令,只好提枪出马。北辽苏天琼手端双鞭出马迎战,而人通报姓名之后,杀在一处。高王大战苏天琼,枪捧双鞭冒金星,高家枪法谁不赞?十人见了九人惊!可是他十分疲劳身无力,大战数合实难赢,后边来了老将张光远,他要把高王来接应,这时冲上来辽将王黑虎,举锤拦住老英雄,二话不说抡锤打,张光远挥刀往上迎,不多时,他和高王一个样,对对双双败了下风,二位老将无其奈,圈马就要奔回营。潘仁美急忙下令猛擂催阵鼓,他要送二位老将命丧生。二位老将有苦无处诉,只好拚力再相争,张光远挥刀往下砍,王黑虎双锤用力往外崩,只听当啷一声响,只震的老将两膀酸麻骨节疼,天也转来地也转,眼前发黑冒金星,刚要拔马往回败,又听得催阵战鼓响连声,老将勒马猛一愣,王黑虎抡起大锤一阵风,老将哎呀一声跌下马,献血崩流地染红。后阵老贼潘仁美,心中高兴面带惊。这时刻,高怀德正在拼全力,抖强大战苏天琼;这时刻,韩虎摘弓取箭搭上扣,他看见两批战马一错蹬,不由安安喜心中,高怀德的战马往北跑,苏天琼的战马往南行,韩虎暗中射了一箭,紧接着只听“啊”一声!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4回杨家二杰挫辽将令公一箭扭乾坤 韩虎一箭正射中高怀德的咽喉,高怀德“啊”的一声跌下马来,当时身亡。可怜二位老将就这样让老贼潘仁美给送掉了性命! 这时,潘仁美又下了一道令,说是要为死去的高、张二位老将报仇,全军出动夺下芦沟桥。他也带领两个儿子出战。这场大战杀了一天一夜,真是血肉横飞、尸横遍地! 金鞭王呼延赞东拼西杀,不见潘仁美。他哪知道这回老贼与北辽勾搭上啦!等夺下芦沟桥,辽兵退去,才看见潘仁美盔歪甲斜从对面而来。潘仁美下令打扫战场、整点兵将。可怜这场血战,九大王死了六位:高怀德、张光远、曹汉、曹滨、石守信、石横,只剩下呼延赞、郑印、史彦超。清点已毕,潘仁美带领兵马直奔幽州,像芦沟桥这样重要的地方,也不留任镇守。 来到幽州城下,潘仁美也不扎营歇息,说是要打下幽州,进城歇兵养马。他命众将压住阵脚,让两个儿子观阵,让两个儿子观阵,他亲自出马讨敌要阵。 潘仁美提刀催马来到阵前,抬头一看,前面兵层层、将层层,甲亮亮、盔明明,马上将、步下兵,大旗高挑半悬空,有一龙旗、二凤旗、三虎旗、四豹旗、五子登科旗、六六大顺旗、七星旗、八卦旗、九莲宝灯旗、十面埋伏旗,两杆门旗分左右,当中闪出一杆杏黄大旗,旗下窜出一匹青鬃兽,马上一员将,金盔金甲,头戴雉鸡翎,肩搭狐狸尾,护心宝镜亮如明月,左肋挎青平剑,紫黑脸膛,浓眉大眼,秤砣鼻子,大嘴叉,手中端着三股托天叉。此人正是北辽大元帅韩昌韩延寿。别看他长得不好看,可是武艺超群,才高智广,是北辽天庆王的大驸马。北辽侵宋,主要就仗着他。他在天庆王面前说一不二。按理说,大元帅不轻而易举亲自出马,今天他为什么出马上阵呢?这里边有个缘由——潘仁美看见韩昌心暗想:“我要万分谨慎问端详!”用刀点指高声嚷:“来讲通名再动手比高强”“我是北辽大元帅,若问姓名叫韩昌,你是何人对我讲!”潘仁美满脸堆笑心惊慌,口尊:“韩元帅说话末要高声喊,听我对元帅表表衷肠,我姓潘名洪字仁美,我女儿是二帝太宗的西宫娘娘,我本是征北大元帅,”带领兵马来平了邦,卢沟桥与含韩虎一场大战,被他杀得败逃落荒,我求他留我一条性命,我保证献出太宗与八王,咱们合并共灭杨家将,夺下宋室江山共同分享!”韩昌说:“这些话二弟已经和我讲,你说说你何时献出君王?” 潘仁美略思片刻,说道:“你我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韩昌心中暗想:“待我拿到太宗与八王、灭了杨家将再收拾你这老贼!”他和潘仁美密谋已毕,便杀在一处。方才俩人说话声音不大,双方后阵是听不见的。二人大战三十多个回合,韩昌大喊一声:“哎呀,不好!”拨马便败。 潘仁美急忙下令:“众将官,随我追,一阵抢下幽州!” 宋军大队人马一拥而上,双方对战杀了一个天昏地暗,直到天黑双方才收兵。宋军在城外扎下营盘。第二天,潘仁美升帐,命二子讨阵,一连三日不见北辽出兵。探子禀报:“元帅,幽州城北门已开,韩昌退兵,去向不详!” 潘仁美马上传令,要大军进城。呼延赞说:“且慢,这说不定是敌兵用的计策!应请万岁、八王商议一下才好。” 潘仁美只好请来太宗和八王。八王说不能忙于进城,应派人进城搜寻一下。呼延赞和众将进城四处搜寻,没有发现什么,太宗说:“进城吧,北辽这一败,也许要写降书呢!” 宋军进了城,不想三更天,城外喊杀声响惊天动地,北辽四十万大军围困了幽州城,太总和八王全吓坏啦!潘仁美说:“请我主放心,我父子定能退敌!” 太宗说:“全凭潘爱卿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先给朕送信儿!” 潘仁美满口应许。第二天刚一升帐,北门来人报:韩昌讨阵,指名要潘大帅出马。 潘仁美叫人抬刀备马,别人不带,只带两个儿子,点兵三千,冲出北门。他催马来到阵前,韩昌端叉拦住,潘仁美说:“韩元帅,困城有多少人马?” “潘元帅,四十万,名将全来了。你打算何时里应外合献出太宗与八王?” “韩元帅,此事赶早不赶晚,依我之见,后天夜晚三更天,四门城头挑起红灯,那就是我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带心腹之人对昏君明保暗拿,咱们里应外合,一阵得胜!” 韩昌说道:“一言为定。” 说罢,二人催马假战了几十回合,韩昌败回营去。潘仁美回城,安排心腹之人把守四门,积极准备到时开关献出太宗和八王。 这里按下不提。但表七郎回到宋营,进帐拜见令公,讲述了巡逻迷路之事。七郎虽然鲁莽,今天却粗中有细,他想:“军中人多口杂,潘洪老贼若得知我招亲,非杀了我不可! 第7章 带我找时机再对父兄言讲。”因此,七郎没说招亲之事。令公说:“既然我儿得病晚归,为父不怪。现潘元帅已保驾北征,咱父子不能久待,须立即发兵。” 令公父子带兵两万北征,来到卢沟桥前扎下营盘,原来,潘仁美夺下卢沟桥并未派人把守,随后又被北辽占领。杨令公在营中正对七郎八虎讲明出征之事,又有探马来报,说辽将前来讨战。杨老令公全身披挂就要出马,两边有人说道:“爹爹且慢,杀鸡焉用宰牛刀?有事孩儿服其劳,爹爹可在大营休息,我兄弟要出马迎敌。” 令公一看,是六郎、七郎兄弟二人,就说:“好,为父带众弟兄给你们观敌了阵。” 父子九人飞身上马,令公带兵三千压住阵脚。六郎对七郎说:“头一阵让我先打!” 七郎说:“还是让我吧。” 六郎说:“七弟比愚兄武艺高强,如果愚兄打败,你在过去不迟。”说罢催马上阵。 正往前走,忽听对面有人呐喊:“来讲少往前行,快快报名受死!” 六郎勒马抬头一看,见对阵旗幡错杂,难分青红赤白,兵器纵横,杀气腾腾。看阵前有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这个人兰靛脸,朱红发,生就的版刷眉,环睛豹眼,翘唇露齿,真是恶貌狰狞,奇型怪样,头戴赤金盔,身穿锁子连环金甲,大红中衣,狼皮战靴,手中一口大砍刀。六郎看罢心中暗想:“来者不善,我要多家小心。”高声感道:“呔!休要逞强,通上名来!” 辽将仔细一看杨六郎,但见——(盔甲赞)亮银盔,双翅插,银抹额,放光华,搂海带,亮银甲,白战袍,绣团花,狮蛮带,腰中扎,三尺剑,左肋挎,挽手缔,配剑匣,金子吞,银扣掐,金子件,银剑把,若要出匣敌人怕。左带弯弓龙角面,右别十二支箭狼牙。护心镜,放光华,白缎征裙银钉砸;大红中衣真可体,五彩战靴蹬内踏;骑着一匹白龙马,一双阔目放光华,手里端着银战杆,胆小人见他活吓煞! 辽将看罢,大喊一声:“宋将听了,我乃是北辽幽州的都督名叫桑瑾,如今奉大元帅的命令镇守卢沟桥。宋将为谁?报上名来!” 六郎说:“我乃征辽先锋杨继业之子杨延景是也。” 桑瑾久闻杨家将能征惯战,今日一见果真是与众不同,说道:“宋朝皇帝无道,去贤用奸,民怨天怒。我北辽天庆凉王是贤君明主,洪福齐天。你如投降北辽,一定官封王位;如不听我良言相劝,定叫你死于我的刀下!” 六郎说:“休要胡言,看枪!” 桑近摆刀急架相迎——(刀赞)桑瑾大刀真有威,蟒翻身,龙戏水,上砍脖,下剁腿,指东西,奔南北,仙人指路夺英魁,翻江搅海龙摆尾,这口大刀如闪电,刷刷刷又似雪花飞。 杨六郎的枪法更是出奇——(枪赞)虚点一枪不用忙,二郎担山赶太阳,左扎凤凰单展翅,右扎野马去还乡。前三枪金龙护口,后三枪进步神枪,铁扫帚打扫厅堂,金毛狮子滚战场,好厉害的神枪!桑瑾催马把抢端,双眉倒立眼瞪圆,两匹战马跑开赛闪电,两员将如同猛虎下高山。杨六郎丈八蛇矛分心刺,桑都督摆刀忙遮拦;杨六郎手中枪白鹤亮翅,桑都督掌中刀老君托盘;杨六郎一枪倒比一枪快,桑都督刀刀用力劈泰山,刀法好难胜杨郡马,杨六郎心里也急烦:“这么一个辽将我若胜不了,岂不叫父兄耻笑咱?有道是头阵打胜阵阵胜,头枕打败阵阵败!”想至此又用崩枪、甩枪把枪法变,只累的桑瑾两膀酸,气喘吁吁汗流满面,暗说道:“杨家的英雄名不虚传!”杨六郎手中枪使了一个白蛇吐芯,这一枪把桑瑾的赤金盔挑在地上边。桑瑾哎呀说不好,一带坐下马雕鞍,才要圈马往回走,追上来六郎将魁元,赶了个马头对马尾,一抢把他的后心穿!就听得扑哧一声响,这辽将扔刀摔在地平川,伸胳膊蹬腿把白眼翻,他就命丧了九泉。六郎撒马要闯敌阵,忽听对面喊声喧,又跑来一批黄膘马,骑马人手中拿着两把鞭。来到疆场红了眼,吼叫一声开了言:“呔!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使我大哥一命染黄泉,二都督桑林来战你,为我兄长报仇冤!我要抓住你杨延景,扒皮开膛把心挖!”说罢举鞭往下打,六郎拧枪架住鞭,两个人交战拼全力,桑林要取胜势比登天难,心暗想:“此仇不好报,再不退阵我的命也悬!”他正要勒马往回败,杨六郎挥枪直奔左肋间,噗一声,鲜血直劲儿往外冒,桑林败下阵去一溜烟。郡马紧追往前赶,三声炮响震耳边,半空中旗幡随风卷,有人大叫:“站住!我要会会你这位将官,你竟敢上阵来死伤我将两员!”六郎正要来交战,身后一声呐喊如沉雷一般:“六哥,头一阵小弟就让给你了,你打一个胜仗就当回还。你扎死一将有伤一将,怎么一阵一阵打起来没个完?”说完话催马到战场,一杆银枪放光寒。六郎拨马回后阵,杨延嗣举枪迎上前。 杨七郎勒看对面这员辽讲,身穿银盔铁甲,骑一匹黑马,灰脸膛,两道短粗眉,一对螃蟹眼,巴狗鼻子,蛤蟆嘴儿,膀窄腰圆,手使两把铁锤。七郎看吧说道:“来将通名受死!” 辽将达说:“我名土金辉,乃北辽的大将。你是何人?” “我乃杨延嗣,你要知七爷我的厉害,快快下马降顺。如若不然,叫你死于枪下。” 土金辉说:“杨延嗣休的夸口,看锤!”说巴双锤高举,直奔七郎头顶砸来。 七郎手端皂樱枪把双锤左右两边一拨,当啷啷一声响,七郎的力量过猛,把个土金辉震的脑袋发胀,两耳生风,天旋地转,双膀酸麻,骨节疼痛,双锤再也拿不住了,从手中飞出,双手虎口被震裂流出鲜血,从战马上摔下来。七郎才要动手,对面阵中又冲出一员大奖,大喊一声:“不准伤人!”话到马也到,随着又上来不少辽兵,把土金辉连人带马救下阵去。 杨七郎看见这员辽将真是与众不同,此人金盔金甲,狐狸尾,雉鸡翅,护心宝镜亮如明月,两扇征裙分为左右,绿色中衣,足蹬战靴,坐下骑乌龙驹,手端合扇板门刀,面似瓜皮,青筋暴露。来者正是北辽二元帅韩虎。此人能征惯战,杀法骁勇。方才见六郎连挑桑瑾、桑林二位都督,七郎又战败土金辉,因此一怒出阵。韩虎挡住了七郎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夸赞:“好将啊,好将!”只见杨七郎:(盔甲赞)头上盔,镑铁打,配上大叶乌金甲,皂罗袍,绣团花,上绣勾肩立蟒,下有海水江崖;青龙肩,腰中挂,腰出匣,敌人怕;九股绊,勒住甲,护心铜镜放光华;五彩靴,蹬内踏,坐下一匹乌骓马;浓眉大眼锅底脸,皂樱长枪双手拿。 七郎问:“你是什么人,多走一步我要你的命!” 韩护勒马托叉说道:“我乃北辽二元帅韩虎。你是何人?” “我乃杨延嗣是也。” 二人通完姓名,韩虎暗想:“我如不能胜他,必须如此如此……”两员战将如虎如狼,一个使刀一个使枪,刀要碰上把命丧,枪要刺上见阎王。刀来枪往双方大战,马来马去尘土飞扬。二人大战十几趟,韩虎大叫杨七郎,“我不是你的对手将,今日不战我回营房。明天你我再决战,分割胜负在疆场。”七郎喊声:“你哪里走?既然战败你快投降!不然我抓住你韩虎,定要叫你枪下亡!”那韩虎拨马就跑奔了西北,杨七郎不知为哪桩,催马紧紧追韩虎,当时惊动了杨六郎,眼望令公把爹爹叫:“我怕敌人败中取胜有文章,我追七弟去看一看。”令公说:“要小心敌人鬼心肠!”六郎催马走不远,只见韩虎催马而来得意洋洋。六郎问:“我七弟延嗣在何处?”韩虎说:“他在我的刀下一命亡!”六郎闻听气往上撞,咬紧牙关火迸顶粱。手端大枪分心刺,韩虎端刀挡住枪。二人大战五、六趟,韩虎一圈战马叫:“六郎,如想给你弟弟把仇报,你跟我韩虎走一场!”杨六郎不知七弟生与死,也把凶吉二字扔一旁,催马追去不多远,听前边杀声震耳乱嚷嚷,抬头看北辽兵捆住一员将,正是延嗣杨七郎。辽兵足足有一万,要杀出重围是枉费心肠!再找韩虎已不知去向,只好催开战马手拧枪,左杀右功往里闯,要救七郎回营房。冲进重围倒没费力,见到了七弟问端详。七郎说:“六哥来此也中了计,这些辽兵太猖狂!”二人虽像下山两只虎,辽兵人似潮涌非寻常。弟兄二人左杀右冲出不去,累得浑身汗湿透衣裳,气喘吁吁身无力,四面的喊杀声响耳旁:“你二人快下马服绑,要活命除非是投降!”正此时重围外来了杨继业,勒马横刀看端详。 老将军怎么来的呢?原来是韩虎把六郎引到此处陷入重围后,他又拨马回到阵前,企图在引人中计。这是大郎延平、二郎延定全要过去,老令公不允,叫他弟兄观阵。老将军一马当先摆刀冲上去,见了韩虎,二人通名动手。韩虎打了三、四个回合又败下。令公不知六郎、七郎兄弟的下落,哪能不追?撒马向西北追出十几里路,又不见了韩虎,只听前面杀声震耳。老令公一看,原来是辽兵围住六郎、七郎,见二人累的盔歪甲斜。老将军刚要往里闯,又一想:“不行,论二人的本领,这些辽兵是不易围住的,为什么二人杀不出来呢?”老将军勒马在高处往里观看,只见二人往东杀,辽兵往东围;二人往西杀,辽兵往西围。“啊?这么多辽兵围在一起,怎么知道里边这二人往那边冲呢?为什么动作这样齐呢? 第8章 一定有机关!我如进去,看来不难,再想出来,也是不易!”老将军在马上一边思索一边观看。 猛然间,他发现里面摆的是一座阵,在远处有棵百尺高杆,上边有个吊斗,,吊斗里坐着一名辽将,手里拿着一杆黄旗,不时往四方指,旗杆下不远处站着一个辽兵,他手持大锣,,一会儿打一下,一会儿打两下,一会儿打三下,一会儿打四下。打一回围兵动一次,原来,这是“四门斗底阵”。一万人摆的此阵,来几个围几个,放进不放出,活活把进来的人围死为止。在百尺高杆吊斗上的这员将负责指挥,他在高处,六郎、七郎往东杀,他用黄旗指东,下边拿锣的专看打旗的。黄旗指东,他打一下锣;指西,他打两下锣;指南,他打三下锣;指北,他打四下锣。众辽兵听锣声指挥,所以被围的二人很难杀出。 杨令公认出了此阵,就摘弓取箭,对准吊斗上的辽将,待他正挥旗一指之时,嗖!就是一箭,只听“哎呀”一声! 老令公这一箭扭转了乾坤,要救出六郎和七郎!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5回夺要塞声震八方惊敌胆撞幽州力杀四门显神威 老令公弓硬箭长射得准,这箭正射在辽将的手腕上。 “哎呀!”辽将手一松,旗掉下去了。他心想:“旗掉了,不能指挥。阵一乱,被困之人若是跑了,韩元帅还不把我给杀啦!”他一着急,毛腰伸手抓旗,人慌失智,忘了抓住身后的旗杆,探身的劲头儿猛了点儿,一头栽下去了,摔个脑浆迸裂,立时丧命!这小子一死,阵眼没了,失去了指挥,阵也就乱了。那韩虎把令公引来之后并没回阵,他在远处偷看。原想令公一进阵,要捉拿杨家父子三人。哪知功夫不大,他一看阵乱了,便催马冲上前去。六郎、七郎从阵里冲杀出来,正遇上韩虎,二话没说,战在一处。这时,大郎、二郎等率兵赶来。韩虎实难招架,落荒而逃。杨令公带领八子一口金刀八条大枪大显神通,杀的北辽将丢盔弃甲、纷纷逃窜。 杨令公带兵夺下卢沟桥,打扫战场、清点人马之后,犒赏三军,歇息两天。 第三天,杨令公留下兵将镇守卢沟桥,便带兵奔往幽州城。离幽州还有三十里路,探子来报,说辽兵围住幽州,太宗、八王、潘元帅被困在城内。令公闻报,大吃一惊,连忙同七郎八虎商议退敌之计。令公说:“若要打退敌兵,须四面进攻,哪一路线冲杀进去,哪一路先报号,叫潘元帅开城出兵,里应外合,两肋夹攻!” 七郎八虎点头答应,口尊:“爹爹,请马上传令!” 令公说:“你们要带兵多少?” 有的说带一千,有的说带五百,其说不一。七郎说:“我一兵不带单人独马,如果三军跟着,人多目标大,倒不好杀过去。” 众弟兄齐说言之有理。令公说:“也好。你们兄弟八人,每门两个,为父带兵四门接应。但你们千万不可轻敌!” 接着,令公派大郎、二郎打东门,三郎、四郎打北门,五郎、六郎打南门,七郎、八郎打西门。七郎说:“爹爹,我们兄弟八人全去闯营,只留下你一人,儿等放心不下,依儿之见,还是把八弟留下跟爹爹做伴,我们闯营也就放心了。再说,八弟小,在家时,我娘最疼他;临出京时,我娘对你说,一定要保护好老疙瘩,若八弟跟我闯营有个三长两短,老爹爹回府如何交待?” 杨令公听罢,暗暗说道:“哎呀,别看七郎平时鲁莽,不想今日比我想的还周到!临出京时,太君对我说了又说,八个儿子全交给我了,但愿父子同去同归,尤其让我照顾好八儿……” 有人问了:这是为什么呢?原来,八郎不是令公和太君的亲生儿子,他父母被奸贼所害,他父亲同令公是结义弟兄,他真名叫王英。令公将他收为义子,改名杨延顺。虽是义子,可太君拿他胜过亲生,视如掌上明珠。今天,七郎一提,令公救点头答应了。 弟兄七人得令之后,争盔挂甲,提枪跃马,分路攻杀四门。不提大郎、二郎去东门,不说三郎、四郎去北门,不讲五郎、六郎去南门,单表七郎一人一马一条枪,一直奔往西门——七郎撒马奔西营,双眉倒立虎目圆睁,来到离辽营不远处,犹如炸雷喊一声:“儿等快去把信送,叫你们主将来交锋!”话语未了想起三声炮,大气高挑半悬空,大小儿郎两旁闪,跑出来一匹菊花青,马上坐着一辽将,梨花战杆拿手中,二人护报名和姓,这辽将名叫耶律金龙。耶律金龙先下了手,大枪一拧奔前胸,七郎一见怒火冒,挥手端枪急相迎,两膀用的是十分力,猛听当啷响一声! 七郎猛一用力,可把耶律金龙给震坏了,七郎打喊一声:“你松手吧!” 这小子也真听话,松手救松手吧!嗖,这枪飞上去能有多高哇?待了三天没下来。怎么呢?挂到树上了。 耶律金龙见势不妙,一圈战马往回就跑,七郎飞马上前就是一枪,这一枪从后心扎进去,从前心出来了,耶律金龙大叫一声:“哎呀!不好受!”那能好受吗! 七郎用力一挑,这小子摔下马来,龇了龇牙,咧了咧嘴儿,抓了抓心,蹬了蹬腿儿,玩完了。 这时,从辽营中又窜出一匹战马,来这正是野马川的都督邱珍。二人通报姓名之后,马来马往,杀在一处。常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邱珍和七郎打了两个照面,就知道七郎厉害;交手十几个回合,邱珍就知道难以取胜;又打了五、六个回合,邱珍就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了,口说:“不好!”只听噗哧一声,七郎一枪正刺中邱珍咽喉,邱珍扔枪跌下马来,当时丧命。七郎催马冲进辽营——七郎催马闯上前,杀敌怒火冲云天,英雄不惧乱箭射,生死二字抛一边,这一来吓跑了弓箭手,霎时间辽营乱成一团。七郎左右开弓一枪挑一串,辽兵辽将心胆寒。只杀得有的丢了剑,只杀得有的丢了鞭,只杀得有的弃了盔和甲,只杀得有的掉下了马鞍!他如同带翅的猛虎把羊群冲散,辽兵们抱头鼠窜一溜烟。七郎他把辽营过,抬起头来望了望天,(夹白)“天哪,我杀过来了。”催马来到西城门外,眼望城头开了言:“三军快把城门开放,我扬延嗣闯营报号来到门外边!”城头的三军早看见,原来是七将军大显神威闯营盘,“七将军,私自开城我们不敢,你等等,我们去见元帅把信传!”有人报与潘仁美,老奸贼听罢跳起眉尖! 潘仁美闻报,心中暗想:“可糟啦!我和韩昌商定今晚三更天,以红灯为号,里应外合,献出太宗与八王,没想到杨七郎闯过辽营来报号!可能不是他一个人来的,一定是他父子全到了!看来,十有八九我和韩昌是白费心机啦!如若韩昌问我,我如何答对呀!”他又想起杨七郎劈死他的三子潘豹,至今冤仇未报,暗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小冤家杨七郎,这也是上天有路你不走,入地无门你自来投!我要如此这般……”他叫来潘龙,耳语一番,潘龙立时带手下亲兵上了西城城楼。 七郎等得正着急呢,忽听城上有人喊话:“城下是少令公吗?” 七郎抬头一看,说道:“少帅,我父子带兵打到幽州,我兄弟七人分头攻打四门,我奉父命闯西门,我父说谁先冲进来谁报号,请潘元帅带兵出城接应一下,里应外合,共退敌兵。少帅,既然潘元帅没来,你就开城吧,叫我进去见驾,报告军情。” 潘龙说:“我市奉父命来查城的。七将军,你们来得太好啦!万岁、八王和我父正盼救兵呢!可是,你怎么单闯西门呢?现在西门上拴枷锁,钥匙在我二弟之手,他一时不慎给丢了,西门现在开不开,你能不能去北门,北门可以开。” 七郎心中暗想:“怎么这么巧?我好不容易闯过辽营,西门还不开!如果有钥匙,量他也不敢不开!”又一想:“我现在也不觉得怎么累,就再杀他一门吧!”七郎撒马又奔向北门。 离老远,七郎就看见三哥、四哥贝辽兵围住,正在厮杀,心想:“我来的正好!”他催马抖枪大喊一声:“二位哥哥不要担惊,小弟来也!”喊罢,抖枪冲杀进去——(枪赞)这条枪,真不短,粗多粗,像茶碗,前头有枪头,后面是枪攥,离远看不见,离近晃人眼,上有钩魂钩,专取心肝胆,刺上就得死,扎上就得完。 七郎抖枪刚要杀进重围,那旁窜出一匹马,马上非是别人,正是金铃川的都督苏天琼。苏天琼挥动双鞭挡住七郎。七郎一通名,苏天琼暗想:“久闻七郎威名,今日与他交手,要多加小心!”想罢,抡起双鞭砸向七郎,七郎举枪往外招架,二人打了十几个回合,苏天琼抵挡不住,拨马大败,刚要叫三军围住七郎,哪知七郎追上来就是一枪,把他挑下马来,当时一命呜呼!七郎刚想去帮两位哥哥,又冲来一员辽将,拦住去路,来者正是银铃川的都督王黑虎。王黑虎二话没说,抡动两把大锤来战七郎。王黑虎在银铃川是出名挂号的大将,可是他和七郎一交锋,就觉得自己差远了,有心再打,又怕丢掉性命,无奈只好圈马败下。这时,涌上来一队辽兵,七郎奋力冲杀,杀出一条血胡同,闯过辽营,来到北城门外,又松了一口气,他想先报号,叫潘仁美开城出兵再接应二位哥哥,他向城头一喊,只见一人站在城头,他一看是潘仁美的二儿子潘虎,说道:“二少帅,我从西门来,刚才看见你大哥,他说你把西门的钥匙丢了,无奈我又闯过北营,你赶快开城,我要见驾!” 第9章 潘虎说:“我父帅有令,北门不能开。因为敌兵的主要能将全在北城外,别看你杀过来了,若开北城一时不慎,辽兵攻进城来,万岁和八王出了差错,那还了得!七将军,难道你不知道北门不开吗?” “二少帅,你哥哥叫我闯的北营啊!” “哎呀,我哥哥真是糊涂了,他可能忘了不开北门这回事儿,难为七将军,你就再转一下吧!” “二少帅,我连杀两门的大营,确实有些劳累,如果再转一下,只怕是……”下边的话是“不行了”,可七郎没说出口,他怕让潘虎耻笑。 潘虎在城头上比划比划的说:“七将军,你英名远震,难道就不能抖抖精神,再杀一门?你快去吧!” 潘虎说完就走了,七郎无奈,只好催马杀向东门。他来到东营外一看,二哥观阵,大哥证战一辽将,眼看着大哥的回马枪把那辽将挑于马下,不由大喊一声:“好枪法!” 大郎延平一看是七弟来到,就问西门如何,七郎把连闯两营情况简要叙说一遍,大郎说道:“如此讲来,七弟你不必再动手了。” 七郎说道:“大哥,小弟不累……” 正在这时,二郎延定撒马过来,说道:“待我杀他们一阵!” 大郎说:“还是让我来吧!” 二人正在争执,七郎催马闯上去了。辽营的兵将一齐冲过来,大郎、二郎也不争了,催马杀了过去。他们哥儿仨这三条枪又如蛟龙出水,空中飞舞,东挑西刺,杀的是阴风惨惨、怪雾腾腾!三位少令公可累得够呛,全身汗流满面、气喘吁吁!延平延定延嗣弟兄仨,三条大枪把敌杀,刺一个来死一个,挑两个两个就得回老家。辽兵报进中军帐,气坏了东营元帅哈里达,哈里达提刀上了马,把杨家弟兄来追杀:“呔,你们伤了我的兵和将,我叫你们命染黄沙!”七郎说:“大哥、二哥城下去报号,我拨马迎敌会会他!”大郎、二郎叫:“七弟,你去叫城哥哥把敌杀!”七郎摆手把哥哥叫,“你我弟兄还争个啥!”说罢立即一圈马,拦住了东营元帅哈里达,两个人通名报姓动了手,枪碰大刀闪金花,甲叶一动哗啦啦响,七郎延嗣两膀酸麻,不由紧把眉头皱,虎目圆翻紧咬牙,汗流满面腮边挂,眼看要败给哈利达。这时候,三郎、四郎寻找七弟到此处,冲过来帮助七郎把敌杀,哈里达只顾回头看来将,七郎抖枪猛力扎,一枪刺中哈里达的右肋骨,用尽力拔辽将挑出能有一丈八,辽兵辽将四下跑,弟兄三人笑哈哈。 弟兄三人喘息多时,七郎笑道:“若不是二位哥哥来到,我不但挑不了他,恐怕连我的性命也难保阿!” 三郎、四郎很心疼七郎,说七郎太劳累了。七郎说:“我本来不行了,可是二位哥哥以来,我又行了。” 弟兄三人边说边走,来到东城下,看见大郎、二郎还在城门外,城上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就问这是怎么回事。大郎说:“城上军兵去报元帅,至今未有回信,不知为何!” 哥儿五个正在着急,忽听城上有人说话:“众位少令公,你们太辛苦啦!” 杨家弟兄抬头一看是潘仁美,便下马施礼,参见元帅,七郎说:“我父子带兵来到幽州,我弟兄七人分杀四门前来报号,请元帅开开城门吧。” 潘仁美暗道:“小冤家,我现在不能亲手杀你们,也不能叫你们痛快进城!”这老贼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笑,说道:“众位少令公,你们来得太好啦!万岁和众臣一直盼着你们来,也是苍天有眼,神佛保佑,我君臣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现在三门被你们兄弟杀散,可是南门外辽兵未退,你们是不是再杀一门,杀退辽兵,一同进城?” 众位少令公是又渴又饿又累,巴不得潘仁美快点给开开城门,没料到又让他们再杀一门。大郎想:“这个老贼存心不良,想把我们兄弟累死!”他有心再叫潘仁美开城,又担心说了也不顶用;有心再杀一门,可实际上真顶不住了。他看了看七郎,七郎像一滩泥似的,不由一阵心疼,说道:“元帅,能不能开开城叫我七弟先进去,他累得不行了。我们几个去冲杀南门!” 潘仁美说:“大公子,我看七郎比你们几个谁的精神都好,你怎么说他不行啦?我看,还是你们几个杀退四门一同进城为好。” 七郎听闻,气贯斗牛,拉过战马,谈了口气,说道:“马啊,马啊,我知道你跟着我受了委屈,你也渴了,也饿了,也累坏了,可元帅不开城,咱们只好再战啊!” 这匹战马好像懂人话似的,点了点头,抖了抖鬃毛,甩了甩尾巴,跳了几跳,咴咴叫了几声。七郎扳鞍纫镫,叫道:“哥哥们,走!不比同他多费口舌,等杀退南门辽兵,看他还有何话言讲!” 大郎、二郎、三郎、四郎随即上马,弟兄五人往南冲去。走不多时,只见从侧面涌来一队人马,杀气腾腾,来者正是北辽大元帅韩昌韩延寿。韩昌单等今夜三更与潘仁美里应外合打进幽州城,不想杨家弟兄来闯杀四营,得知手下的战将死的死、伤的伤,火冒三丈,便亲自出马带兵赶来。 七郎催马在前,迎住韩昌,二人通报姓名之后杀在一处。若论武艺,七郎不在韩昌之下,可是他已连杀三门,浑身无力,力不从心,打了十来个回合就有点支撑不住了。韩昌越战越勇,抡起三股托天叉照奔七郎面门而来,七郎一看不好,用尽全力举枪往外就开,仓啷医生,虽然把叉嗑出去了,可他也支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扑通一声,跌下马来。 韩昌一看,急忙催马挥叉直奔七郎。大郎、二郎、三郎、四郎全吓愣啦!此时再往上冲已经来不急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南边飞过一匹战马,马上之人一拧枪挑开了韩昌的三股托天叉。来者非是别人,正是六郎杨延景。那四位少令公一看六弟赶来,心中大为高兴,连忙上前救下七弟。 韩昌一件六郎仪态万方、英姿勃勃,暗暗夸赞:“这样的英雄世上稀少,真是一员好将!”他大声喝道:“来讲通名!” 二人报过姓名,韩昌说道:“杨延景,你若归顺北辽,我保你官居王位。自古道:天下者乃人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无德让有德。你若不听我良言相劝,我叫你死于叉下!” 六郎大怒,口叫:“韩昌,你北辽三反五次侵我中原,害得黎民百姓苦不可言,今天我岂肯与你善罢甘休?!” 正在这时,又从南边飞来一匹战马,来到阵前一挥大刀,对六郎叫道:“六儿,你快闪开,待为父前来擒他!” 来者正是杨令公,他要走马擒韩昌。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6回北辽王摆宴耍诡计杨家将替主闯龙潭 老令公要走马擒韩昌,后边冲上来杨八郎,八郎叫道:“爹爹,拿他何用您老人家?”说罢端枪刺去。 六郎说道:“爹爹,请一旁歇息。八弟,闪开,待为兄与他分个高低上下!” 就这样,六郎和韩昌有打在一处。战了十几个回合,韩昌感到抵挡不住了,暗自叹道:“看来真是撼山易撼杨家将难!”他圈马败下,下令撤兵。 此时,五郎也催马而来,老令公和七郎八虎一口金刀八条枪,真如天将下凡,大显神威,只杀得辽兵辽将丢盔弃甲,兵退四士里。这一战,震动了北辽三川六方九沟一十八寨,提起杨家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杨家父子带兵杀退辽兵,早有宋兵报到行宫,太宗和八王大喜,忙叫潘仁美及宋将出城迎接。此时,七郎也已醒过来了,令公父子九人参见潘仁美,令公说:“元帅,我父子救应来迟,元帅受惊啦!” 潘仁美假情假意的寒暄道:“不惊不惊,若不是你父子来到,怕我君臣性命难保!此处非讲话之所,快请进城一叙。” 大家进了城,去行宫见驾。太宗和八王在行宫门前迎接,杨家父子又道了惊,一同来到行宫,太宗上坐,众将分列两旁。太宗问起一路的战功,令公一一禀报过后,七郎大喊一声:“万岁,我冤枉!” 君臣闻听一愣:太宗问道:“你冤从何来?” 七郎把潘仁美父子如何刁难于他,让他力杀四门之事叙说一边,又道:“若不是我六哥救我,我就屈死在韩昌的叉下。我认为潘元帅居心不良,蓄意谋害我父子!我父子死在阵前是小事,如若韩昌率兵杀进城来,那君臣就有性命之忧啊!为此我喊冤,求万岁做主!” 潘仁美急忙上前申辩:“万岁,君臣被困幽州,为臣恨不得马上盼来救兵阿!万岁洪福齐天,杨家父子赶到幽州。西门上拴枷锁,钥匙确实丢失;北门直通北辽柳河川,乃是敌兵集结之处,为臣为保万岁的安全,早就下令不准任何人开北门;七将军等来到东门,为臣在城头上一问老令公也到了,只怕令公有个三长两短,才让他们去接应一下。如今,杨家父子九人皆都平安无事,可见,为臣让七将军等去南门接应还是对的。为臣本是一片好心,却无谋害他父子之意!” 太宗听了潘仁美的这番花言巧语,觉得有几分道理,说道:“七将军莫怪,潘爱卿哪能有谋害你父子之心呢?他思虑欠周,处理不当,让七将军受累了,还是多加谅解吧!杨家父子幽州救驾,立下汉马功劳,应庆功加赏!” 八王觉得太宗偏护潘仁美,但想到杨家父子没出什么差错,也就没争辩。于是,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太宗下旨给杨家父子庆功,又叫潘仁美下令犒赏三军,歇兵七日。 第10章 转眼七天过去,这一日,太宗和潘仁美正在帅堂议事,外面军卒来报:“启禀大帅,北辽天庆王派人来下书。” 潘洪贼眼一转,叫道:“来人!” “有。” “到外面把他搜查一下,不准他身带寸铁,叫他进来!” 此时潘洪请宋王暂到后帐休息。不大工夫,下书人被带进帅堂。帅堂上走进来下书人,潘洪瞪眼看得真,年纪就在三十来岁,面如姜黄很有精神,不想军兵像战将,不知他下书为何因?潘洪开口叫:“下书人,来我边关为何事?如实讲来不要胡云!”“宋元帅,我的名叫土金秀,是天庆王手下一小臣。现有书信请观看!”说着话把书信交给潘洪老奸臣。潘仁美拆封仔细看,连连点头面带笑纹。原来是,天庆王亲笔写书信,书至二帝宋主君:原指望出兵能取胜,要夺宋朝锦绣乾坤,没想到打了大败仗,多少并将丧征尘!几天来思前想后决心休战,在金沙滩宴请宋王君和臣。双龙会双方议和罢干戈,请宋君天子放宽心。不用多带人和马,也不比把武器带在身,日期是明天九月九,如果同意请批回文。下面落款是肖天庆,潘洪看罢暗寻思:“这一定是北辽定的计,要害当朝宋主君。这真是天赐良机来相助,苍天不负有心人,万岁如果遇了难,潘洪我趁机夺乾坤!”想罢连忙到后帐,把书信交与宋主君,说:“万岁不去定然被耻笑,会说咱是贪生怕死胆小人。我看应该去赴双龙宴,带着文武保驾的臣。”太宗点头当时应允,潘洪立即叫太宗批回文。土金秀接过回文扬长去,宋王说:“快请杨家父子九个人!”时间不长父子到,帅堂上拜见元帅、宋主君。问过元帅有何事?潘洪仔细说原因。一听说太宗去赴双龙宴,可吓坏了令公老将军! 杨继业听罢又生气、又担心地说:“哎呀元帅,去不得!万岁可曾答应?” “已经答应。” “万岁,自古至今交战双方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北辽打了败仗,才耍弄阴谋诡计,双龙宴上必然加害我主!如果万岁有个三场两短,那边如何是好?去不得!” 潘洪说:“老将军多虑了,那北辽被你父子打得大败而逃,故此前来求和。量他们不敢再惹是非!” 令公道:“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不可不防!元帅万万大意不得!” 那潘洪见北辽的阴谋被令公一眼识破,心知理亏,不便坚持,就又改用激将法,用宋王来压令公,他说:“万岁以给北辽批下回文。如果不去,岂不让北辽耻笑万岁和八王软弱无能?” 令公又问:“八王千岁的意思呢?” 潘洪说:“尚未禀告八王。” 太宗一听,另公言之有理,觉得此事不妥,于是就说道:“快请八王前来。” 八王来到以后,一听此事大吃一惊,问潘洪:“是你批的回文吧?” 潘洪说:“万岁已批,岂能不去?” 当时八王又急又恨。因为事已至此,不能挽回了,一气之下就说:“万岁已批下回文,也只好如此了。既然皇叔不怕,那我就奉陪一死吧!” 此时,宋太宗也束手无策。已经知道此去危险万分,可是不去又失掉了信义。常言道:“宁失江山,不失信义。”真是进退两难! 众位将官和总兵也不知如何是好。令公也在那里急得捶胸顿足。忽听一旁有人口尊:“万岁,不要为难。为臣自由办法。” 太宗顺声一看,原来是令公之子——大郎杨延平,就问:“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 “请万岁赦臣无罪。臣要假扮我主,替君赴宴,如北辽真欲降和,臣把降书要来;如北辽耍弄阴谋,臣我情愿替主一死,死而无怨!”一句话如雷震帅堂,感动了二帝和八贤王。不愧是忠良杨家将,真有危险敢承当!事已如此只有这样,那边又转过延定杨二郎,口尊:“贤王八千岁,赦臣无罪我假扮贤王。”三郎要改扮王丞相,四郎、五郎、六郎、八郎要把文武百官装。杨七郎身强力大把马童来扮,暗中藏好刀和枪。此时喜坏了令公杨继业,感到自豪脸上荣光,口尊:“元帅,你给我兵一万,我在外面来隐藏。七郎八虎去赴宴,但愿得无险免祸殃。假如金沙滩有了风吹草动,我带兵接应救护八郎。”老贼点头说:“可以,你父子称得起是为国的忠良!”七郎八虎又跪在堂上,口尊:“万岁,八贤王,我弟兄赴会金沙滩上,但愿北辽能投降。万一臣儿难回转,我主万岁莫悲伤!扣罢头就算把衷心尽,明日赴宴走一场。”听此言宋王掉下泪,杨家将辞别圣上回了营房。 父子出城回营,一夜计议如何去金沙滩赴宴。第二天刚交五更,弟兄几人就全都化妆改扮。原来大郎延平与宋太宗本来就有些相像,何况辽邦又没见过宋王,故而改扮起来十分有把握。二郎延定改扮八王千岁。其余三郎扮王苞,四郎、五郎、六郎扮成保驾官员,七郎、八郎扮成马童,负责把各弟兄的战马看好,一旦动手时,不耽误骑马。肖天庆下的书上说不叫带兵,不能不带,也不能多带,就带兵五百。书上不叫带兵刃,七郎八虎救把刀枪带好,挂在马的得胜钩上。不多时,一切准备停当。 按计议,老令公带兵一万埋伏在离金沙滩不远的地方。金沙滩一有动静,老令公救带兵往里打。 这是天色已亮,太宗、八王和潘仁美都来到先锋营送弟兄八人去赴宴,众弟兄又谢过太宗、八王,并请儿主多多保重。然后,太宗、八王和潘仁美又回边关城里。 临行之前,老令公叫过长子延平,暗中给他一支袖箭。这是一种藏在袍袖中的暗器,是一个细长的铁筒,内装一支箭。用的时候抬起胳膊,用手把筒盖的崩簧一按,袖箭即可打出。用在近距离,传伤对面将。这种暗器携带方便,以防万一。因为大郎改扮宋太宗,直接和天庆王对话,如果看出破绽,可用袖箭伤他,这是老令公的细心之处。延平把袖箭带好,和老爹爹告别。老令工自去带兵埋伏等候接应不提。 再说众弟兄带兵五百,跟随大哥去金沙滩赴双龙宴。人虽然不多,可是队列整齐,旌旗飘扬,威风凛凛,精神抖擞!七郎八虎众弟兄,金沙滩赴宴去辽营,衷心为国何所惧?死生二字一旁扔。此一去如若动干戈,不知谁死和谁生?延平嘱咐七郎和八虎:“二位小弟假扮马童,不可大意要谨慎,今天看马可与平日不同,丢了马就如同没有双腿,鸟不生翅怎出牢笼?”七郎听言把大哥叫:“兄长不必挂念在胸。如动手决不误骑马,只管放心误担惊!”众兄弟行走多时举目看,旌旗招展遮天日,刀枪如林密层层。正当中是金顶黄罗帐,忽听的锣鼓喧天号炮声声。杨延平急忙传下一道令:“注意前进小心敌情!”大家点头齐称“是”,眼看来到北辽营。早有探子把信送,天庆王率官来相迎。七郎八虎留神看,见前边马跑摆銮铃。众辽将盔明甲又亮,五颜六色相貌凶,当中一匹逍遥马,肖天庆五十多岁杀气腾腾,头戴珍珠冠一顶,黄锣战袍绣金龙,面如姜黄眉垂鬓角,狮子鼻火盆口眼似铜铃。辽兵辽将分成雁翅,天庆王此时细看杨延平,他头戴冲天冠一顶,滚龙袍上绣团龙。腰中横着一条玉带,不用问这是二帝太宗。两旁不少官员保驾,威武端庄缓辔而行。天庆王在马上先拱手:“肖天庆迎接宋君到辽营,迎接来迟请莫怪!”杨大郎马上还礼大笑三声。天庆王说:“一路辛苦快下马,请进黄罗大帐中,几百人进帐多又不便,是不是请宋君少带将和兵?”大郎回答说:“可以,只带保驾兵将随孤行。”走过了七层围军寨,来到黄罗大帐篷。 到了帐蓬以外,肖天庆说道:“请宋君、八王和文武官员进帐,众三军就在帐外设宴招待吧。不知宋君意下如何?” 延平说:“也要带一些进去,也好侍候孤家。” 肖天庆又道:“双龙会上还是免见刀枪吧,请把所有的兵刃放在帐外。” 延平只好说:“众位爱卿,凡带兵刃者,请交给马童看守。” 众弟兄只好把护身剑摘下来交给七郎。七郎小声说:“众位兄长放心,如果打起来,决不误使用。” 唯有五郎那口剑没摘。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大斗蓬一围,就进了黄罗帐。 肖天庆也看见宋将有没摘宝剑的,心想:“就有两三个人带着宝剑,量也无妨。” 七郎、八郎带兵在帐外遛马,辽兵过来就要拉马去遛,七郎大喝一声:“我是奉旨看马,看你们哪个敢来拉!” 七郎相貌凶狠,身高力强,这一喊把辽兵吓的腿肚子直哆嗦,只好退下。七郎带宋兵把众弟兄得枪马看好,寸步不敢离远,好主意探听里边的动静。 且说天庆王把大家请进帐内,里边早已设好座位。当中空着,左右两排桌案,桌后排开座位。肖天庆让宋天子坐在上垂手,他自动的坐在下垂手,和杨延平坐了一个对面,再往下和身后是双方的保驾官。宋将精神抖擞,辽将跃武扬威。桌案上摆着各种茶点果品,杨延平众兄弟一动未动,只是随便和天庆王谈了几句。时间不大就开宴了,真是山中走兽,陆地牛羊,海里鱼虾,云中飞燕,应有尽有。肖天庆笑道:“请宋主放心,不要多想。酒是好酒,会是好会。” 说完叫人把延平桌上的酒壶拿过来,给自己斟上先喝了一杯,再叫人给大郎满上酒。大郎早已准备好一根银簪,暗中一试并未变色,才知道酒中无毒。双方君臣同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延平说道:“天庆王派人下书说是酒席宴上交顺表,不知写好没有?” 第11章 凉王听罢,一阵狂笑说:“宋太宗,我为什么要写降书呢?自古以来有道是:‘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宋王自坐天下以来,去贤用奸,天怒民怨,我北辽朕合三川六方九沟一十八寨,就是要夺宋室江山。谁知你朝一门忠良杨家将在边关一战,杀死我无数兵将,我手下韩昌元帅兵退四十里,我有心带兵出征,双方难免又要损兵折将;孤家无奈,才在金沙滩设摆双龙宴,请来宋天子和八王。不错,酒是好酒,会是好会。常言道:‘人讲礼义为先,树以枝叶为元。’你们宋朝现在应划给我们燕云十六州。今天请来太宗和八王不为别事,请在酒宴前给我们十六州。如若不然,你们就休想再回去!” 延平一听大怒,一拍桌子:“你等大胆;岂有此理?十六州本是我中原之地,怎能划给你们?尔等还要立即让出幽州,不准占我中原寸土。牙崩半个不字,让你全军覆没!” 天庆凉王站起身来说:“宋君、八王,你们还走了吗?” 杨延平说:“谁是宋君,谁是八王?” “那你们是谁?” “杨延平、杨延定。造纸你们耍弄阴谋诡计,我们兄弟假扮宋王和八王,文武百官也是杨家兄弟。” 肖天庆大叫一声:“上当啦!” 说着话他拿起酒杯往地下一摔,就听当啷一声,他打喊一声:“动手!” 大郎见事不妙,看天庆王正要退身,一抬手说:“着打!” 只听嗖的一声,袖箭之本天庆王而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7回潘仁美计害杨家将老令公勿入两狼山 杨延平一扬手,袖箭正射中天庆王咽喉,肖天庆当时丧命。辽兵辽将顿时一阵大乱,各摆刀枪一拥而上。杨家兄弟只有五郎身带一口宝剑,这一来可苦坏了杨家众将!金沙滩刀兵滚滚起杀声,杨五郎一口宝剑救护众弟兄,大家闯出了黄罗帐,正遇上七郎来接应,给众弟兄送来了枪和马,他们上马端枪往外冲,辽兵辽将势如潮涌,为住杨家众位英雄。杨七郎人猛马炸前边闯,虎趟羊群抖威风,众辽兵死尸乱倒血流遍地,只杀得天昏地暗眼难睁。七郎喊:“众位弟兄跟我走!”一个个大抢飞舞带风声。北辽元帅急传令:“谁放走杨家将,定斩不容!”又调来一批兵和将,围了一个前八层、后八层、左八层、右八层、里八层、外八层、八层外边又围了八层。杨大郎苦战多时精疲力尽,被辽将乱刃分尸丧了生,杨二郎被敌将一刀砍下马,杨三郎后背中枪一命倾,马踏三郎如泥酱,三弟兄为国捐躯死得光荣!辽兵们癞狗成群人多势众,几百名官兵全部牺牲。马渴思饮长江水,人到难处盼救星。赴宴前爹爹带兵埋伏听动静,一旦动手好接应。这一场恶战杀声大,老爹爹为何不进攻?弟兄正把爹爹盼,重围外杀进来老令公,带领宋兵往里打,东冲西杀左右交锋。杀过七层北辽将,冲过八面虎狼兵,好容易父子见了面,里应外合战敌兵。杀开一条血胡同,父子冲出万马营。宋军这战伤亡重,只剩下六郎、七郎两弟兄。六郎说:“大哥替了宋王死,二哥替了南清宫,三个被马踩入泥酱,四哥、五哥和八弟影无踪。”老令公听此言心如刀绞,万分悲痛泪洒前胸:“八个儿郎只剩两个,怎不叫老夫痛伤情!”七郎见爹爹累如雨,提枪还要杀回辽营。令公忙把七郎叫,连声说道:“不行,不行!我父子须先回城去,回禀万岁和潘洪,重整人马再上阵,不灭辽邦气难平!”说完父子三人上了马,带领残兵转回城。 令公父子三人带残兵回到边关,叫人报与潘洪。。时间不大,里边传令叫杨家父子来见。三人走上帅堂,见元帅坐在上座不理不睬,两旁是各位总兵,却不见太宗和八王,父子上前拜见元帅。潘洪见父子三人盔歪甲斜,战袍上血迹斑斑。他心里明白了,金沙滩一场恶战早在他意料之中。他明知故问:“啊,令公,为何只回来你父子三人?” 令公无奈,把金沙滩一战说了一遍。老贼听罢,故意叹息道:“唉!疆场作战有胜有败,老将军不比难过。待重整兵马与辽邦决一死战,给各位少令公报仇就是了!” 令公问:“万岁和八王可还在行宫?” 潘洪说:“已经还朝了。” 令公听罢心中一愣,不知太宗为和离去? 书中暗表,八王和太宗确实还朝了。因为杨家父子去赴双龙宴以后,太宗提心吊胆,非常害怕。如果北辽怀意不善,必然一场血战!怕的是杨家父子有了危险,城池必然不保,所以一定要还朝。八王无奈也只好保驾回京。她怕潘仁美在自己走后谋害杨家,就让太宗给呼王一道圣旨,命呼王做监军,专管潘、杨二家。呼王有金鞭,哪家无理可以先斩后奏。八王临走时又嘱咐潘仁美,把双龙宴的情况派人报到京中。呼王放心不下,要送君王一程。所以令公回来时,这三人都没在边关。 潘仁美把这些事对令公说明后,叫令公父子回营休息,如辽营来人讨阵再去迎敌。父子三人出了帅堂,上马回营。 六郎、七郎太累了,回营后连饭都没吃就睡了。令公进帐坐下后,众兵将一边安慰老将军,一边暗自掉泪。令公叫众兵将好好把守营门,严防敌人偷营,一切安排妥当,才回到后堂。|qi|shu|wang|他想到八个孩儿只回来两个,四郎、五郎和八郎还生死不明,难过得彻夜未眠。 转过天来,六郎、七郎起身后参见爹爹,父子三人议论军情。用过饭后,外面有人来报:“元帅有令,请二位少将军去见。” 令公说:“你二人要多加小心。” “是。”二人出营上马尽管来到帅府,施礼见过元帅:“不知元帅传我二人为了何事?” 潘洪说:“呼王护送万岁尚未回关,本帅准备了辽邦决战,替死难的杨家众将报仇。现边关粮草不足,兵是将威,粮是将胆,趁着还未交锋之际,命你二人去益津关押运粮草,速去速回!” 二人说:“元帅,我二人一去,北辽如来讨战,只怕我父年迈难以抵挡!” 潘洪说:“二位将军自管放心,本帅自有安排,料也无妨!” 二人只好点头应允,又问:“何时动身?” 元帅说:“立即启程。” 六郎、七郎说:“我二人先去见爹爹一面,回来马上就走。” 潘洪说:“越快越好!” 二人回营见了令公,说明奉令押运粮草之事,有心不去,怕落个抗令不遵;去吧,又对爹爹放心不下。 老将军想了想说:“我儿放心去吧,北辽不来讨战,为父守营不征就是。你二人一路上要小心谨慎,切勿出差错!” 二人答应,又准备了一下随身之物,便领兵出发。 七郎说:“六哥,咱们快去快回,以防北辽来战。” 六郎说:“来回总得三天!” 六郎、七郎去押运粮草暂且不表。话说第二天,离幽州不远处号炮连天,有探兵报与元帅,潘洪传令公来见。 老令公进城来到帅府,问道:“请问元帅,把我传来为了何事?” 老贼说:“现在北辽要夺取幽州,离此不远,我命令先锋带兵五百马上出征,只许胜,不许败,如违军令,定斩不容!” 老将一听往后倒退两部:“这、这、这……得令!”潘仁美命令这位老将军,孤军奋战去征杀敌人。老令公在帅堂把头点,心中不住暗思寻:“昨天派六郎、七郎去运粮草,今天又派我扫灭烟尘,兵马只许带五百,分明这里有原因,看老贼是要趁机把仇报,居心不良要还我杨门!军中令下如山倒,抗令不遵要杀身!”无奈何帅堂上接了令,辞别元帅出府门。帅堂上众将感到很奇怪,全都为老令公分忧担心。可恶人敢把潘洪问,全都盼金鞭王呼大人。杨令公出城回营去,点起了五百挂甲军,放过惊天三声炮,催马提刀踏征尘。见远处辽兵如潮涌,刀光闪闪枪如林,旗幡招展遮日月,马踏飞尘天地昏。老将军看罢双眉皱,骂声:“辽邦虎狼群,金沙滩设宴施诡计,害得我父子只剩三人。到如今贼心不死又来讨阵,老夫要为儿报仇把命拼!”催马摆刀冲上去,对面闯出一人拦住老将军。来将正是韩延寿,为夺中原他费尽苦心,手段托天叉问老将:“这老儿你是什么人?”令公说:“我乃杨继业。小贼通名,我叫你命难存!”韩昌大笑说:“杨继业,我乃北辽的元帅带兵把阵临,天庆王死在你儿袖箭下,萧太后登基为主君。要为天庆凉王报仇雪恨,不灭中原始不甘心!你听我的良言相劝早归顺,何必保那太宗无道昏君?”杨令公听此言怒从心头起,举刀直奔韩昌的脑门。韩延寿武艺高强十分勇猛,老令公久战沙场威震三军;韩延寿受过高传杀法妙,杨令公一口金刀定乾坤,马来马往六十多趟,双方战鼓声震耳轮。北辽驸马韩延寿,心中暗赞老将军,如果继续来交战,三天也难把胜负分,我不免如此这般把他引,活捉老将不费心! 北辽驸马假装叉法大乱。大喊一声:“老匹夫,我不是你的对手,败阵去也!”说罢圈马而回。 老将军身体也比较劳累,见韩昌败走,也想收兵回营。因为今日出兵之时 潘洪说许打胜不许打败,如今已打败韩昌得胜而归,认为元帅不会再怪了,于是带兵回营。他来到营地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先锋营竟然踪影全无!老令公赶忙来到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悬。 第12章 他勒住战马,高声叫城。这时,潘洪在城上出现,大声说道:“杨令公,我命先锋营起营拔寨进了城,因为城外危险。你今即战,就该拿住韩昌,为你死去的孩儿报仇。你既然没拿住韩延寿,就应战死阵前,还有何脸面回城?” 老将军听完这话,顿时全都明白了!杨令公望了一眼老潘洪,腹内辗转暗思凝:“潘仁美口口生称叫我把仇报,派我去捉拿北辽的元戎。拿住韩昌才能把边关进,拿不住韩昌别想再回城。北辽的韩元帅兵多将勇,我年迈力衰怎能一阵成功?老夫我就是一块铁,又能打出多少钉?六郎、七郎被派去运粮草,他硬派老夫孤军去交锋。潘洪他不顾军情把私仇报,只怕是宋室江山要化清风!”老将军思前想后万般无奈,马上传令五百军兵:“你们跟随老夫往北打,追拿韩昌不放松,若是拿不住韩延寿,死在疆场也不回城!”三军们齐声答应精神振奋,跟着老将军往北冲。进兵大约十几里,前边望见北辽营,只听咚咚三声炮,冲出来一匹战马菊花青。马上端坐一员将,铁盔铁甲相貌凶,扫帚眉毛通鬓角,一对环眼似明灯,狮子鼻,火盆口,三停大刀端手中,上前挡住杨老将,说:“宋将老儿快通名!”令公说:“本将乃是杨继业,征辽大军当先锋。金刀下不死无名鬼,把你们的姓名块说清!”辽将说:“我名肖天佐,是左军都督奉命出兵。我姐夫天庆王死在你杨家手,今日要活捉你去领攻!”说罢摆刀往下砍,老令公一带战马刀落空。肖天佐挥大刀刀沉力猛,老令公用智战巧妙玲珑。肖天佐一路大刀分两路,两路又把四路更,四路大刀分八路,八路大刀路精通。上八路插花盖顶,下八路树盘根横,左八路龙探利爪,友八路风斗翅翎,前八路封门闭户,后八路虎翻身形。砍了八八六十四路,哪知道老令公的金刀天下闻名!头路刀乌龙摆尾来探爪,二路刀白鹤亮翅来抖翎,三路刀叶里藏花刀光闪,四路刀二龙戏珠夺双睛,五路刀猛虎摇头批两肋,六路刀海底捞月不留情,七路刀金刀盖顶,八路刀奥妙无穷!左军都督肖天佐,腹内辗转暗思凝:“怪不得杨家将声明贯耳,今日一会真是英雄!萧太后曾经有指令,要活捉杨家将解回大营。我真杀实砍难以取胜,必须要施巧计才能成功。”他故意一刀比着一刀慢,一刀比着一刀松,一圈战马往北败,杨老将军杀得眼发红,带领军兵一拥而上,不顾生死往前攻,不知追出多么远,萧天佐拨回战马菊花青,大喝:“老儿杨继业,你不要追赶逞威风。你已来到决死地,肋生双翅你也难腾空!你不顾生死来追赶,已经进了两狼山中。” “呔!老匹夫,此乃两狼山,你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老令公听言勒马观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呀,老夫聪明反被聪明误!只为贪功不舍,不想进了两狼山。山上全是辽兵辽将、灰瓶火炮,四面八方把守严禁,往山上攻是上不去的,只好和萧天佐拼杀出山口。”老令公带领军兵要大战萧天佐。哪知萧天佐叫人把山口堵住,命令对老令公车轮战,辽兵犹如潮涌轮流上阵。宋军渐渐人困马乏,五百军兵死去大半。令公一看实难杀出山口,只好带兵往里打,萧天佐又带兵将在后面追杀。 令公带着败兵往里走,来到一片树林,打算带兵进去躲避一下。这片树林方圆五里,萧天佐一见宋兵进去了,马上下令包围树林,但是不往里进,因为外面是明处,里面是暗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叫辽兵从四面往里射箭,乱射了一阵。又一想,这个办法太笨,费了不少雕翎箭,也不一定射上几个人。于是又心生一计,大叫:“杨继业,我爱你是一位老英雄,不肯下毒手伤你!我劝你投降北辽,可以官居高位。,如若不然,把你困死在两狼山!” 他喊了半天,不见有人答话,又喊道:“既然你不肯投降,来人!用茅草把树林包围,放火烧林!”杨令公被围树林正为难,听外边一阵一阵喊声喧,丛林外射进来一阵乱箭,令公的左肩被射穿。二百多军兵围住老将,一个个长吁短叹怨苍天:“老天杀人不眨眼,还得我大宋兵将好可怜,当兵的意思还算小,杨老将身担着万里江山。可恨那潘洪心太狠,拿不住韩昌不准回关!他伤天害理下了这道令,害得我们被困两狼山。”老令公带伤下了坐骑,把战马拴在树上边,看了看三军精神不振,老将军忍住伤疼开了言:“众三军,老夫有句心里话,不知当言不当言?”三军说:“将军有话请当面讲。”老将开言心痛酸:“我一时不慎中贼计,让大家跟我受牵连。到如今我带伤难作战,恐怕杀不出两狼山,就是拼命冲出去,拿不住韩昌怎么回关?元帅也要把我斩,做大将不如死在阵前!劝大家不要跟我遭危险,各奔前程杀出两狼山。有家的投家,无家的投友,各自回去求团圆。”大家闻听这些话,心中好比尖刀剜。一齐跪倒口尊:“老将,我们死活就在您身边。如果大家杀得出去,决不把老将撇在两狼山!”令公说:“逃出一个是一个,不要为我遭摧残。”众人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将军要把心放宽!”此时节四面敌人狂叫把火点,老令公不顾伤疼咬紧牙关。树上解下走阵马,扳鞍纫镫把刀端,叫三军:“咱不能等着火起把命丧,死也要冲出树林外边。”三军答应:“对,对,对!”各举刀枪喊声喧。令公带伤来冲阵,听山口外有人大喊声震天,要问来人哪一个,本是六郎、七郎到山前,二人杀过围军寨,飞马越过虎狼烟,就要枪挑萧天佐,搭救爹爹在两狼山!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8回杨七郎闯山回营遭暗算郡马公寻弟收尸遇知心 杨老令公要闯两狼山,忽然六郎、七郎飞马而来。他们两个人不是去押运粮草了吗?怎么到这来了呢? 原来,二人去益津关押运粮草,走到半路正遇上金鞭王呼延赞。那金鞭王送了二帝和八王一程,自己催马回城,遇到二位少将军,才得知金沙滩一场大战,仅仅剩下父子三人。金鞭王禁不住落下两行伤心泪,为替国尽忠的杨家英雄放声大哭。 六郎说:“我们的几位兄长替主赴宴为国尽忠,是死得其所,虽死犹荣。请王家千岁多加保重,不要过分悲伤。” 七郎说:“元帅命我二人押运粮草,营中只剩下老爹爹,如遇敌人讨战,我等实在放心不下!” 呼王闻听也紧皱双眉,略思片刻说:“着实令人担心。这样吧,我来替你二人押运粮草,你二人速去边关保护令公。” 六郎说:“只怕元帅怪罪。” 呼王说:“自由老夫担待。你二人块块前去!” 二人谢过呼王,上马急忙往回赶。 进城之后,二将立刻到帅堂参见潘洪,说明路遇呼王,奉命赶回保护城池。潘洪一听是呼王的主意,不好再说别的,就假惺惺的说:“二位少令公辛苦了!自你二人走后,北辽前来讨战,你父讨令出征要为你众兄长报仇。我再三拦阻,他只是不肯,带兵吴百出战,一直杀向正北,可是至今不见回还。本帅心中非常不安,又怕先锋营出什么差错,所以把先锋营调进城内。二位少将军县回营休息吧!” 二人听完,顿时心如火燎,忙说道:“元帅,快令我二人去营救爹爹吧!” 潘洪说:“你二人准备带多少兵马?” 二人回答说:“一兵不带,只须叫我二人前往救行。” 两旁重将一听二人一兵不带,心中莫不担心,可是,当着潘洪,谁敢多讲?全是:“满腹心里话,尽在不言中”。 就这样,二位少令公一兵没带,不顾疲劳,飞马直奔两狼山。 两狼山口的守将正是右提督萧天佑,它是萧太后的二弟。儿郎们一报来了二将闯山口,萧天佑忙带兵迎上。这萧天佑身穿铜盔铜甲,坐下骑花斑马,黄色脸膛,浓眉大眼,满腮的胡须,问过六郎、七郎的姓名后,萧天佑狂笑道:“你父已被困山中,九死一生,尔等前来何用?” 七郎闻听大怒,催马拧枪直奔萧天佑。那萧天佑本是一员猛将,忙举双棒向七郎当头砸下。七郎用皂婴抢左右一分,紧跟一枪,直奔萧天佑的前心。萧天佑躲得稍微晚了一点儿,枪顺甲叶扎上了左肋,只是扎的不深,没有刺死。七郎顺势往外一拨枪,萧天佑哎呀一声说:“不好”,圈马大败而逃。 二人村催马冲上,辽兵辽将与二人动手。实际上元帅有令,把来将放进两狼山,放进不放出,以山形之利捉拿宋将。就这样,六郎、七郎就进了两狼山,正遇上老令公带兵杀出松林。二人闯过来,见了老令公齐声说:“爹爹,孩儿来迟一步,老爹爹受惊了!” 老令公看见六郎、七郎,连忙问到:“儿呀,你二人带多少兵来?山口留下人了吗?” 二人说:“没有带兵,就是我二人来的。” 老将问:“你二人不是押运粮草去了吗?” 二人把路遇金鞭王、回城请战之事说与老令公,老龄拱听罢,两眼一翻,由马上掉下来,当时不省人事。六郎、七郎跳下马来报主爹爹,心中万分惊慌,连声呼叫。众三军也围上前来,不知老令公除了何事——老将军掉下马雕鞍,三进们个个围上前,六郎、七郎跳下马,抢上前开把爹爹搀:“老爹爹呀快醒醒,您有个好歹而怎承担?”兄弟俩边哭边把爹爹喊,众三军也无不惊慌泪挂腮边。老令公半晌换过来一口气,抓住了六郎、七朗才开言:“为父中计已遭危险,我儿失策闯进山,你们往四面八方看一看,疗兵围山严又严,滚木擂石和火炮,咱们要出山难上难,看起来杨家将要全军覆没,宋朝的江山也难保全”六郎说:“儿和七弟不在营内,爹爹不当孤身临敌到阵前。” 第13章 令公说:“儿走后韩昌来讨战,潘洪命令为父出关,身边只许带兵五百,不捉韩昌不准我回关。为父只好把韩昌追赶,混战之中我杀进两狼山,辽兵人多车轮战,为父败到林里边,辽兵在林外乱放箭,为父的左肩被箭穿。林外的辽兵还要把火点,我儿一来也是中了计连环。外无救兵内无粮草,要想冲出去比登天还难!”听了老将军说一遍,弟兄二人紧咬牙关:“潘仁美分明要把我父子害,难道他意狠心毒要出卖我中原?”老将说:“事情真假难分辨,他这样调遣必定暗藏奸!我身带箭伤不能再战,你二人今夜出山,闯山口,杀他一个不凑手,去见潘洪把兵搬,如果他不肯发人马,就再等金鞭王这位监军官,呼王千岁不会不管,来援兵在把我们救回关。”二人听完沉思片刻,杨七郎口尊爹爹听儿言:“留下六哥把你陪伴,你们就在林中暂避风寒。我今晚杀出山口去见潘仁美,一定搬来人马救你们回还!”令公说:“儿一人单丝不成线。”七郎说:“老爹爹且把心放宽,众三军,要随时注意敌人动静,保护老将军得安全!”大家应声把头点,转眼已到三更天。老将军给七郎一直令箭,奉命搬兵去边关。杨七郎提枪上了马,正巧夜雾满云天,伸出手来不见五指,艺高胆大的杨七郎闯山在夜间! 杨七郎提枪上马飞奔山口。离远时,,山口的辽兵没有听见;登临近了,再想拦可就难了!杨七郎力大马快枪法好,又赶上大雾,辽兵们乱摆刀枪,弓箭手们乱放弓箭,叫喊挺欢,可真正拼命往上闯的少。冲上去的也都叫杨七郎给收拾了,结果也没拿住杨七郎。杨七郎冲出山口,奔往边关去见潘洪。 且说七郎走后,令公、六郎和二百多军兵,不断和辽兵交锋,因为人少势单,杀不出重围,自己却不断伤亡。老令公带伤不能再战,全靠六郎保护,最后宋军只剩下二、三十人。这是辽邦的萧太后来了命令,对杨令公父子一定要活得。如不降,就把他们困在山中,不要搜山再战,但是一定要把住山口。 令公带着残兵败将来到了东北山下,想找个僻静之处暂时安身。看前边不远有座庙,匾上写着“苏武庙”。令公下马,军兵问道:“老将军,咱们能进庙避避风寒吗?” 令公笑道:“可以,我们就住在此处吧。” 众人进庙来到大殿上,庙外派人放哨瞭望。令公对大家说:“此处是苏武庙,你们知不知道苏武其人呢?” 三军齐说不知。令公说:“苏武乃是汉朝大臣,奉命出使匈奴,结果被扣留。匈奴多次劝苏武投降,苏武据理力辩,至死不降。匈奴王无奈,叫他去北海边上放羊,说等下小羊的时候,就叫苏武回汉。那北海边上无粮少草,羊群还光是母羊,就这样刁难苏武。但是苏武中心不二,一天天坚持活下去,饿了就找草吃,实在没办法时,只好吃羊毛。后来又来了一个人,名叫李陵,也是中原人。他是汉朝派来打探苏武下落的,不想被匈奴拿住之后,经不起威吓就投了降。一次,李凌在海边看见苏武用手剜野草吃,他动了可怜之心,就把宝剑送给苏武,叫他用剑挖草根。就这样,苏武在匈奴过了十九年。知道匈、汉和好,汉朝才派人来接苏武还朝。那李陵知道此事,忙来求苏武把他带回中原。苏武把宝剑还给他说:‘你还有何脸面回去呢?’李陵此时羞愧难当,结果宝剑自刎而死。那苏武衷心不变,终于回到了汉朝。我们应该学习这样的英雄!” 大家听后受到了鼓舞,连连点头。当夜就在庙里住宿。六郎留在庙外放哨。这庙中早已断了香烟,冷冷清清。令公肚内无食,身上也感到发冷,眼望着横躺竖卧的二十几名军兵,不由愁肠千转,扶桌而眠。老令公扶桌闭目昏昏沉沉,从外面走进来六郎将军,他脱下战袍给爹爹披上,惊醒了令公年迈人。他抬起头来直了眼,东瞧西望看着庙门。六郎一见很是纳闷,问声:“爹爹您看什么人?”令公说:“为父刚才得一梦,见你七弟浑身上下血淋淋。为父才要把他问,他一头扑向为父的身,把爹爹惊醒本是延景,儿呀,难道你七弟大祸临身?”六郎听完令公的话,口尊:“爹爹,放宽心,常言说梦是心头想,我七弟武艺高强勇猛超群。定能搬来兵和马,救我父子出山林。”令公说:“但愿你七弟一路风顺,搬得救兵早早来临。救兵若是来不到,我们的性命难保存!” 老令公说:“孩儿呀,你七弟一去不返,为父我实在放心不下。如果平安无事,救兵也该来了。如今接应不到,只怕你七弟出了不测。我想派儿今夜像你七弟那样,杀他个冷不防,闯出山口,去寻弟搬兵,不知我儿意下如何?” 六郎闻听说道:“爹爹,孩儿去不得呀!”六郎施礼把爹爹叫:“岂能留您孤身在敌巢?您身受箭伤不能再战,敌人再来您怎舞金刀?”令公含泪开言道:“六郎孩儿你听根苗,只怕你七弟难回转,他定然中了潘虹的鬼花招!潘仁美为给儿子把仇报,他定要七郎儿命一条。我儿你冲出山口到边关去,寻弟搬兵就在今宵。”六郎说:“爹爹留在苏武庙,敌人来了您怎开销?还是耐心等待不去为好!”老令公此时更心焦,叫声:“六郎,父子之情你割不掉,又岂能把同胞兄弟扔九霄?”六郎闻听不敢怠慢,虎目落泪湿透战袍。再违父命即为不孝,无奈何拜别爹爹冲出山坳。老令公送出庙门只听战马跑,冷风吹腹内空心似火烧。回想起金沙滩一场恶战,只杀得众儿郎东奔西逃。大郎儿替宋主把忠尽,二郎儿乱刃下命归阴曹,三郎儿马踩如泥事故难找,四郎、五郎、八郎儿踪影全消。七郎儿搬兵无音信,只剩下六郎儿征讨北辽。他又尽忠来又尽孝,南征北战,东挡西杀,马不停蹄,血染征袍,称得起是为国效劳! 令公想罢,回苏武庙内等候救兵。 再说杨六郎,单人独马一条银枪闯出了山口。山口把守的辽兵辽将全都大意了,因为他们早就探明杨家父子带二三十名军兵到了苏武庙,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再过一两天恐怕连全动不了,也不用再战了,只等着去抓活得啦!根本没有想到还能有人再闯山口。 此时夜静更深,天气又冷,辽兵全睡大觉了。有几个值夜巡逻的,也找个避风的地方忍着去了。因此杨六郎到了山口,一马飞奔没用力就杀出去了,有几个辽兵看见了,就大声呼喊。山上的辽兵正在睡梦之中,一听有人闯山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乱放滚木擂石,山口的辽兵也胡乱放箭,结果是互相残杀了一阵,根本就没看见六郎的人影。 六郎跑出山口以后,来到幽州,幽州已被辽军占领;又奔往卢沟桥,卢沟桥也被辽军占领。六郎心中纳闷,只好奔往边关。书中暗表,自六郎、七郎去两狼山之后,潘仁美就下令撤并回到边关。六郎虽然年轻力壮,可这一阵奔跑也累得够呛了。马也是如此,人还没有吃的呢,马能饱吗? 六郎边走边想:“这回到了边关,不知七弟怎么样了?见了潘洪,他如发兵救援便罢;如不发兵,我再去见金鞭王,一定要求发救兵,搭救爹爹出山。” 奔走之间,来到黑沙河,这是去边关的必行之路。原来河上有一道桥,现在不知道怎么桥没了!没有桥怎么过河呀?连条小船都看不见。他又来回在河边转了两趟,寻找能够渡河的工具。看见水边紧靠桥桩有一物,好像被桥桩挡住,不然也就漂走了。六郎下了马,来到桥桩仔细一看,挂着的原来是一具死尸,身上挂满了水草。此人穿的是青衣服,身上全是雕翎箭。“呀,死尸面熟哇,像是七弟!”六郎急忙从水中把死尸打捞上岸,上下一打量:“哎呀,我的亲兄弟呀!你可疼死六哥啦!”杨六郎见七弟乱箭把身穿,心中好似滚油煎,两天前弟兄才分手,满心盼七弟把兵搬。谁知道贤弟遭凶险,被害扔到了河里边。不知何人下毒手,七弟死的这么可怜!(白)“我那好兄弟呀!你再不能为国为民疆场作战,你再不能孝顺父母在堂前,你再不能和六哥习文练武,二爹娘老年丧子命苦黄连!”六郎哭的肝肠痛断,他的泪珠嘀嗒嘀嗒湿透衣衫,他擦也擦不干。“好兄弟你能不能睁睁眼,把被害之事对六哥谈。”又一想:“七弟已然把命丧,就是哭死也枉然,我应探明七弟死在谁的手,我定要给七弟报仇怨!” 六郎正在哭泣,猛然听有人喊:“你是杨郡马吗?” 六郎急忙站起身来,怕是敌人来了,赶紧上马提枪。只见从上游来了一条船,船头站立二人,原来是边关的总兵陈琳、柴干。六郎又翻身下马,把枪挂在得胜钩上。这二人将小船拢岸,跳下岸来,看看六郎,又看看河边七郎的尸体,放声大哭,说道:“六将军,你是怎么出的两狼山哪?” 这时,六郎全不知道难过了,眼泪也流干了,问道:“你二人为何不在边关?我七弟又是被谁所害扔在了黑沙河,你们可知道?” “知道。七将军回到边关搬兵,因为丢了金皮将令,被潘仁美抓住这一差错,绑在百尺高杆上乱箭射死。丢令有罪,众总兵求情,也没救下七将军的性命。射死后扔在黑沙河,不想挂在桥桩上,被六将军发现。” 六郎又问:“这桥为何不见了?” 二人说:“是潘洪下令叫拆的。” “为什么?” “怕你们父子杀出重围再回边关。” “啊!他们居心何在?” “要害你们杨们全家。 第14章 看来他安心不善,可能与辽邦有沟串。” “六郎又问:“金鞭王呢?” 二人说:“由打替你兄弟二人押运粮草,至今未归。” 六郎听罢,真是火冒三丈,心想:“好你个潘仁美!全然不顾大敌当头,宁可断送大宋江山,一心只想官报私仇!我就是回到边关去搬救兵也是白搭呀!”又问道:“你二人到此为了何事?” 二人说:“实不相瞒,是奉潘洪之命在黑沙河巡逻。潘洪怕你父子由两狼山杀出来,叫我二人在此等候。明着是渡你们过河,暗中叫把你父子暗害在河里,才算了了潘仁美的心头之恨。我二人接令之后,打定主意不能这样做。因为杨家是为国的忠良,潘洪是卖国的奸贼!我们明着无能为力,只好暗中相助。如若我们不接令前来,他另派别人,只恐于你父子不利。故而我们来到黑沙河,不想正遇上六将军。但不知老令公如何?” 六郎说:“我父身被箭伤,困在两狼山实难冲杀出来。他宁愿困死,绝不投降。我此来为搬取救兵,没想到潘洪老贼竟如此心毒手辣,欲把我父子全都害死。二位将军既然与我相见,有何打算呢?” 二人说:“六将军请放心,我二人决不会伤害忠良。否则,叫我二人不得善终。” 六郎一听此言,说道:“既如此,我多谢二位将军了!”说罢,就欲跪下拜谢。 二人连忙扶住说:“郡马不可如此,我二人实不干当。如今之计,郡马只好绕过边关回京去见万岁和八王告御状,只有朝廷下圣旨才能把潘仁美拿回京城,给死去的众将报仇。” 六郎说:“不行。一来我走后,老父被困两狼山无人搭救,二来进京状告潘洪,现在是空口无凭,万岁和八王也难相信。” 二人听完,觉得也有道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说:“郡马,请再来看看七将军尸体。” 他们来到死尸跟前,二人又说:“潘仁美叫人把七将军绑在百尺高杆乱箭齐射,还觉得恶气未出,又亲手射了一箭,这支箭如在,便是物证。” 于是三人一起动手给七郎往外取箭,又把全身的箭取出后一数,共是一百单三箭。在前心取出的一支箭,比一般的箭都长,六郎拿箭一看,上边有三个字:“大帅潘”。杨郡马此时真是气炸两肺!七郎这样一位英雄,没死在疆场上,却被潘贼杀害惨死。六郎不禁又泪如雨下道:“七弟,你死后安心吧。六哥一定给你报这血海深仇!”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9回风云店里遇王强寿筵席前攒御状 六郎将箭收起,陈琳、柴干说:“郡马可以先把七将军尸体掩埋起来,以后有机会再起灵回朝。” 六郎点头答应,三人就把七郎的死尸抬到离河边不远的一片松林里,找了个僻静之处,用刀枪刨了一个坑,把七郎埋好。六郎又找了不少石头堆在上边作为暗记。 三人埋好刚走出松林,就听后面有马蹄响的声音。六郎回头一看说:“不好,追兵来了!” 这时,从北面飞跑来一匹马,马上是一位辽将,此人叫叶黑熊。他奉命把守两狼山口没,不想这两天七郎、六郎先后闯出山。他心里非常害怕,因为这违背了萧天佐、萧天佑的军令,一旦问罪,就有杀头的危险。所以天亮之后,他就带兵直奔苏武庙,想活捉老令公,以便将功折罪。 再说老令公送六郎走后,自己回到庙内,见军兵已经倒地而卧,自己也饥寒交迫,就伏在香案上昏昏睡去,但心中焦虑,也睡不安稳。约五更时一觉醒来,只觉得身上寒冷,四肢无力。再一看二十来名军兵,依然全部冻饿而死。此时老令公心里非常难过,这些军兵受了自己的连累丧命而死,现在只剩自己一人了,敌人如来,势必有死无生!做大将宁死阵前,不死阵后。想至此,提枪出庙,准备上马去拚死战场!哪知道一拉战马,马也已经七窍冒血死于庙外。老令公手扶战马又流下泪来:“这匹马跟随老父南征北战,经过多少风险,立过多少战功,不想今日也死在两狼山!哎,待老夫去杀他几名敌人,与你们报仇!”不想刚走到庙后竟被一块山石绊倒在地。原来一连几天老将军粒米未进,又饿又累,体力是在支持不住了。老将勉强站起身,只觉得两眼冒金花,身子摇摇晃晃,走了两步,见有一石碑,上刻三个大字“李陵碑”。老将一见此碑,怒从心头起:“李陵啊李陵,你这叛国投敌的奸贼!不想还有人给你立碑,真给我中原人丢脸!” 刚说完就听得兵喊马叫之声,原来是叶黑熊带兵来捉老将。老将一见,心想:“就我一个人了,现又无力再与敌人征战,绝不活活落在敌人之手!”就面朝南方说:“万岁,八王,臣不能再尽忠了。夫人和孩儿们,你们多保重,老父要先走一步了!”说罢,一头撞死在李陵碑上。 那叶黑熊带兵到苏武庙之后,见老令公和宋军兵士都已经死去,恨自己一步来迟。他只得把情况报知萧天佐、萧天佑。 萧天佐闻报大怒:“六郎、七郎逃跑,杨继业碰死,如何向太后交令?来人,把叶黑熊拉出去斩首!” 众辽将此时纷纷替他求情,萧天佐说:“既如此,命你单人匹马去追杨延景。追回人来饶你不死,追不回来,定斩不赦!” 叶黑熊领命,只得单人匹马向南追赶。正巧六郎在黑沙河边的松林里埋葬七郎耽误了时间,所以被他赶上了。 杨六郎一看来的只有一名辽将,就提枪上马迎上前去。那叶黑熊见了六郎,哈哈大笑道:“我可把你追上了1你趁黑夜闯出了山口,害得我差一点被杀。我本想拿住你父将功折罪,不想这老儿碰死在李陵碑。如今,只有捉你回去,萧都督才能饶我一命!” 六郎一听爹爹已死,差一点从马上摔下来,猛然间,悲中生计,抬头往叶黑熊的头上望去,嘴里说道:“哎呀,爹爹,难道你死的冤屈来显灵吗?” 叶黑熊一听这话吓得一哆嗦,连忙抬头往上看,哪知六郎马快、手快、枪快,就听扑哧一声,叶黑熊躲闪不及,被刺中咽喉,当时扔到落马,死于地下。 陈琳、柴干刚赞声:“好枪法!”只见六郎也扔枪摔下马来!陈琳、柴干二位总兵,急忙上前抱起郡马公,一边呼叫一边四下张望,担心潘洪派来兵。六郎缓过一口气,看看身边二位总兵:“刚才听了辽将对我讲,李陵碑碰死我父令公。我父子现都在北辽死,我也不想再回京城!”六郎站起身来要拉剑,陈琳、柴干说:“不行!郡马要往宽处想,拉剑自刎非英雄!你如一死丧了命,血海深仇岂不化清风?谁替七郎把仇报?征平北辽谁领兵?郡马公是位英雄汉,难道落个不孝不忠?郡马公要以社稷为重,休要任意轻丧生!”二位总兵良言苦语来相劝,六郎才咬紧牙关心一横,两手抱拳说声:“多谢,二位是我的救命恩公!等我回京告御状,捉拿奸贼老潘洪,扫灭辽兵收复失地,再报答二位待我的恩情!”二人说:“郡马公不必太客气,赶快过河赶路程。”说完他们带马上船把河渡,船到对面三人把岸登。六郎说:“你们把我放过去,怎回边关见潘洪?”二人说:“此事他人不知道,我二人还巡守河边不回城。等潘洪派人把我们找,就说没见到郡马和令公。请你马上速离去,被别人看见要走漏风声。”六郎只好扳鞍纫蹬,飞身上马奔京城。郡马边走边落泪,心中不住暗伤情:“父亲和七弟死得惨,老母亲知道后定会痛不欲生!”边走边觉得浑身发冷,骨节疼痛眼难睁,不多时来到风云镇,甩蹬下马缓步而行。 六郎过于劳累,实难继续赶路,正好路东有家店方,上面写着“风云店”三字。这时,从里面走出一名店小二,看年纪就在二十多岁,穿一身青,肩上搭一条蓝布手巾。店小二见六郎是个行路之人,就连忙过来招揽生意。(念)店小二走几步,上前把马拉,尊声:“客爷住下吧、住下吧,进店就是家。屋里很干净,上方又宽大,住店带饭馆,吃啥就有啥。要吃茶,南路茶,北路茶,茶叶算白搭。要喂马,把草铡,铡的烂,不咯牙,价钱小,斗口大,要算帐,按二八,客爷不信您问一下,有谁不知道我张永发。” 本来六郎就已经很劳累了,经巧嘴的店小二一说,就住在风云店了。他哪知道已经有个人在暗中跟着他一段路了,一见他住店,那个人也住下了,暗中观察他的行动。六郎自己住了一间上房,本打算住一夜,天明就起程赶路,不料想得了夹气伤寒,一下子病倒在风云店中,身旁又无人侍奉,真是急上加急,痛上加痛,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店小二近来照应照应。 到了第二天下午,从外面走进一人,年纪三十多岁,长眉毛,大眼睛,鼻直口方,穿戴打扮像个客商。他迈步走进上房,站在六郎面前,带笑说道:“这位英雄,我也是住店的,就住在对面屋。昨夜听您一夜咳声不止,今天又没见你出屋,特来探望。就是你自己在屋里睡吗?” 六郎说:“有劳了,就我一人在此。” “谁来侍候你呢?没有人也要请个先生看看病吧。” “这个……” “不必客气,我来帮帮忙吧。” 说罢,这个人转身出去,简单节说,请医生、抓药、煎药、端药,都是这个人干的。这样过了几天,六郎才算缓过来,也能下地了。他回京心切,想去谢过那人,问过姓名以图后报。正要出门,那人来了:“哎哟,英雄你怎么下地了! 第15章 好了吗?” 六郎说:“已经好了。我正要去告别恩人,并向您致谢。” “这点小事儿何必客气?英雄病成这个样子,谁见了也得帮忙。我看英雄也不象平常之人,请问贵姓啊?” 六郎一想,不能瞒着恩人哪!就把自己的姓名身世以及征辽、金沙滩之战、被困两狼山、闯营寻弟等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此人听完长叹一声:“唉呀,原来您是杨郡马呀!小人失礼了。郡马既然进京告状,可有物证吗?” “有潘洪的一支箭。” “光有煎可不行,有状纸吗?” “没有。” “好吧,我来帮你写状纸,今晚就可以写好。” 六郎说:“明天我就动身。可我还不知道恩公的尊姓大名?” 这个人说:“我叫王强,家住益津关,准备到汴梁行商。” 书中暗表,此人说的可不是实话。他真名叫叶黑律,被杨六郎挑死那个叶黑熊就是他的亲哥哥。他家住幽州,使北辽的一名文武状元,会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这次他奉萧太后之命到中原来做奸细,准备混到汴梁,找机会弄个一官半职的,日后给北辽进攻中原做个内应。他从北辽出发,经过多日才绕过边关走到此地。路上他见六郎精神疲惫,战袍上沾满了风尘血迹,就知道是一员大将,他就暗中跟踪,准备找机会结识。正巧,六郎住店闹起病来,他就借机照顾。等六郎一对他说出自己的身世,提到了在黑沙河挑了辽将叶黑熊,他很不能立即将六郎一到杀死,为他兄长报仇。可又一想:“这样一来岂不暴露了自己身份,完不成萧太后之命!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以后有机会再报此仇也不为晚。” 当夜他把状纸写好,转天交给了六郎。郡马一看,确实文才出众,心中更加感谢。 王强说:“我就问杨家的英名,不像路遇郡马,真乃三生有幸!我有心高攀,与郡马结为金兰之好,不知郡马能否应允?” 六郎说:“恩公救我性命,我也正有此意。” 说罢,二人就在风云店内八拜为交。王强比郡马大十岁,按理为兄,郡马又给王强磕了头。此时六郎做梦也没想到这位化名王强之人,正是辽邦的一个大奸细! 结拜之后,六郎听王强说要去汴梁行商,二人就一路同行,无非是白天赶路,夜晚住店。 这一天,到了汴梁城里,六郎邀王强去杨府。王强说:“兄弟此行是进京告状,老令公和众兄弟全惨死疆场,家中还要商量大事,我就不去添麻烦了。我就住在前边的兴隆店中,贤弟办完大事再来找我吧。” 六郎说:“也好。我一定保举兄长作个一官半职,免得兄长去到处奔波。” 二人分手后,流浪赶忙回府。到了府门外一看,大吃一惊!为什么呢?只见府门外悬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骏马心想:“这是什么日子,为什么里里外外这么多人?”老家人杨洪正走出来,一眼看见郡马:“哎呦!骏马回来啦!” 六郎问道:“杨洪,是什么日子这样悬灯结彩?” “郡马怎么把老太君的寿日全忘了?我还以为你是给老太太回来拜寿的呢!我先给老太君送喜讯去。”说罢就往里跑。 杨六郎一想,今天自己见到老娘一说边关之事,这个寿日就过不好了。这时想往回叫杨洪,已经来不及了。弄得六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拨转马头,来到后花园进了后门。他不叫看见他的家人们声张,一直来到了自己的房中。这时,丫鬟们正服侍郡主换新衣要去给太君拜寿。郡主一见六郎战袍上带有血迹,脸上气色不佳,连忙叫丫鬟退下,问道:“郡马为何这般模样?莫非边关除了什么差错不成?” 郡马回到家里,本来就已经百感交集,一听夫人问起边关之事,不由得热泪盈眶,把出征以来如何被潘洪所害,只落得在金沙滩和两狼山父子惨遭伤亡之事对郡主说了一遍,郡主听完,早已泪流满面。夫妻二人当下商议如何去对太君言讲,不像老管家杨洪已奉太君之命来请六郎去见。事到如今,六郎也没注意了,只好换过衣服,和郡主一同去拜见太君。 夫妻二人来到太君房中,六郎赶紧给母亲叩头问安。太君正要问六郎话,郡主忙说:“母亲,今年您的寿日与往年不同。因为杨家众将出征,万岁和八王也要前来为母亲拜寿。媳妇已将寿堂布置好,请母亲一观。” 太君说:“边关之事关系到黎民的安全、江山的安危,比万岁和八王过府拜寿还要重大,六郎儿,你父子到边关交了几战,战况如何?” 六郎说:“刚出师时打了几仗,现在罢兵休战。” “谁叫你回京的?” “孩儿奉命而来,元帅叫我回京见驾报告军情,父亲教我给母亲拜寿。” 太君没再发问,但两眼一直盯着六郎,只看得六郎坐立不安。太君又问:“你父身体可好?” 六郎一听此话,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郡主急忙说道:“爹爹在边关很好。” “你怎知晓?” “媳妇已然问过郡马了。” “六郎儿,你的众位兄长如何?” “都很健壮。” “你七弟性情鲁莽,没犯军规吗?” “没有。” “他没想同你一起回来。” “没有。” “他在家时常常叫为娘生气,可他离开为娘日子一多,为娘还真是放心不下!” 这一句话,就把六郎给惹得眼圈红了,他怕母亲看见,赶忙低下头,不想被太君看在眼里。 “六郎儿,你七弟他怎么样啦?” 六郎这时实在忍不住了,一头扑在了太君的怀里:“娘啊——”六郎延景跪在地尘埃,一头扑在母亲的怀,大丈夫到了伤心处,也是一言男讲口不开。在身旁又跪下柴郡主,他泪珠儿滚滚挂满腮。太君一见顿知不妙,想必是边关死伤了良材!连忙拉住六郎的手,又叫郡主快起来,“六郎儿你先止住悲痛,快把边关之事说个明白!”杨郡马此时双眼含泪,尊声母亲细听开怀:“杨家将为保主公和八王千岁,在金沙滩赴宴遭祸灾,父子九人只剩下三个,我和爹爹、七弟杀出来。第二次又被困在两狼山内,七弟他突围搬兵不见归来。老爹爹孤军奋战无人援救,众三军冻饿而死尸骨未埋。爹爹他李陵碑前碰杯自尽,我闯营寻弟要找潘洪问个明白,在黑沙河看见了七弟尸体,他浑身是箭我打捞上来。这时节来了陈琳、柴干两员将,说潘洪谋害杨家太不该!他二人劝我不要把潘洪见,我这才把七弟就地掩埋。我带上了潘洪射七弟的一支窝心箭,为篡御状窝赶回京来。进府中未敢先把娘见,怕的是您看到儿血染的战袍犯疑猜。”六郎刚说完一席话,老太君摔倒在地尘埃。六郎和郡主连声呼唤,不多时老太君才醒过来。她哭声:“苍天你不睁眼,叫他父子嗣得不明不白;恨只恨那潘洪心毒狠,害尽我杨门七郎八虎忠良才!”想令公疼娇儿她肝肠痛断,真像是一把利刃把她的心摘! 太君听到令公父子被潘洪所害惨死的消息,心中万分悲痛,可是又一想:“光悲痛又有何用?还是要往远处想。不然,我母子再有个三长两短,谁来报这血海深仇呢?”于是强忍悲痛说道:“今天是我的寿日,万岁和八王要过府来拜寿,我们要如此如此……。酒宴前,我儿可以攒御状。现在众家儿媳还不知,等酒席宴前再教他们知道也好!”说罢,太君叫郡主去寿堂安排一切,等待万岁和八王到来。 不多时,听到钟鼓齐鸣,太君对六郎说:“为娘先去一步,你也作好准备吧。” 太君来到了银安殿上,儿媳妇们已经全到齐了,都在欢天喜地的准备给太君拜寿。见到太君面色不悦,全以为是思念杨家众将之故,谁也没去多想。有不少的官员和亲戚朋友全都陆续到府上拜寿,真是热闹非常。众位儿媳拜完寿就去待客厅招待客人。时间不大,杨洪来报:“八王千岁过府拜寿。” 太君一听,顿时满腹心酸又涌上心头,就带媳妇们到府外迎接。 八王为给太君拜寿,今天换了新朝服。他头戴王帽,身穿龙袍,要横八宝带,足登朝靴,看年纪就在三十多岁,慈眉善目,鼻直口阔,双耳抱怀,精神百倍。八王没坐辇,是骑穿朝逍遥马来的,随身带了一些御林军。八王下了穿朝马,太君领儿媳妇们上前接驾见礼,郡主也拜见了皇兄。 八千岁笑道:“太君,万岁驾到了吗?” 太君说:“未见龙驾。” “噢,我到先来一步了。”说完,叫杨总兵抬过来寿桃、寿酒等祝寿的礼品。 太君说:“多谢千岁!” 众人犹如众星捧月一般,把八王请到银安殿上。八王整冠束带药给太君拜寿,太君说:“臣妻实在不敢当!” 八王道:“杨门一家公告如山,这宋室江山也有你杨家一半哪,不必推辞了。” 太君说:“王家千岁到此,已给臣妻脸上增光了,再要拜寿,臣妻实在担当不起!” 双方争执再三,太君执意不肯。最后由八王府的杨总兵代为拜寿。太君请八王坐上座,八王说:“昨天我已和万岁说好,他今天必到,上座还是留给万岁吧。”说完,八王就坐在旁边了。 又待了一会儿,仍不见太宗到来,朝中的大臣也没到。八王说:“时间不早了,怎么万岁还不来呀?” 太君说:“文武大臣也没来,也许朝中有事吧。” 第16章 八王说:“那就不用等了。” 太君吩咐开席,由杨家众人陪伴八王。太君给把王千岁满上酒,说:“八千岁,请!” 八王站起身来说:“太君请!” 众人也个个举杯刚要饮酒,就听外面有人高喊:“冤枉——” 八王听了一愣。太君忙问:“什么人喊冤?” 这时就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人,众人一看全愣住啦!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0回八贤王拜寿请圣命呼丕显荐己下边庭 忽听有人喊冤枉,惊动了八王千岁赵德芳,顺着声音往前看,原来是郡马杨六郎。只见他抢上两步跪在地,泣不成声泪成行。八王搀起御妹丈,见郡马血染征袍他心里发了慌,问太君:“郡马回府为何不对我讲?”太君说:“他几时回府我也不知详。”这时节围上来众女将,他们一个一个问短长。太君问:“我儿为何离战场?”八王问:“老将令公可安康?”郡马说:“我回京是为了攒御状,不料想正好遇上八贤王。”说着往外掏状纸,呈给了八王赵德芳。八千岁接过状纸看,上面写满字行行。写的是,杨延景状告潘国丈,揭露罪状一桩桩。八千岁从头至尾看一遍,热泪滚滚湿透了衣裳。在两旁哭坏了杨门女将,转眼间寿堂变成了哭灵堂。 得知众将大都被害,银安殿上顿时一片哭声。众女将哭罢多时,齐尊:“太君,我们上殿面君请旨,去边关捉拿潘洪!” 太君道:“有八千岁在此,你们不可放肆!” 众女将又跪到请八王做主。八王止住悲痛说:“众位女将不要过于伤心,孤王先准下郡马的状,一定替杨家做主就是了。” 众女将平身,八王又对太君道:“此案先不要往外传说。如果传扬出去,有人去边关通禀潘洪,自怕这老贼一错再错,借机反了边关,勾来北辽的人马,那样一来,不但杨家的冤仇难报,只怕宋室的江山也难保!” 太君说:“依千岁之见,该当如何?” 八王千岁说:“我倒有一个办法——”八王对太君把话明:“孤去金殿见主公,先不提潘、杨这一案,怕的是有人走露风声。若叫潘娘娘知道了,准派人给老贼把信通。以来怕老贼反大宋,而来怕杨家的冤仇报不成。待我把万岁请到天波府,暗中对他说真情。当时请万岁传圣旨,马上派人去边庭,拿住老贼潘仁美,潘、杨案再说与文武卿。就是娘娘知道了,已然把国丈拿回京。只要是审出潘洪的口供,就能给杨家报仇杀奸!”太君和郡马谢过千岁,把八王送出了府门庭,有人拉过逍遥马,保驾的本是杨总兵。八王奔往金銮殿,好似烈火燃在胸,可惜令公杨继业,为国尽忠死在山中,八员虎将只剩下郡马,怎不叫人痛伤情!八千岁心急懒观街上景,穿过午门把马停,离鞍下了逍遥马,黄门官上殿把信通。太宗请八王上金殿,八千岁闪目转双睛,只见太宗长吁短叹,文武百官面带愁容。八王上前把太宗见,施礼已毕把身平,尊:“叔皇,今日是太君寿诞日,杨家将为国为民去远征,我来陪叔皇杨府去拜寿,应该表一表君臣情!”太宗说:“朕方才刚要去杨府,边关的公文进了京城,丞相把公文念了一遍,我君臣束手无策在龙廷,御侄你来得真凑巧,这边关的公文你仔细看清。”八千岁接过来留神看,原是潘洪亲笔报军情,上写着:“杨家父子艺高胆大,违背军规私自交锋,中了韩昌的牢笼计,死伤了杨家众弟兄。损兵折将丢盔卸甲,只剩下六郎、七郎和令公。多亏为臣带领二位国舅,舍生忘死打接应,战场上救回他父子三个,谁料到杨继业又私自出马战辽兵,他杀进两狼山听说已丧命,六郎、七郎又违令出城,他二人败在韩昌之手,临阵逃脱下落不明!哪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宗未了又添一宗,金鞭王对杨家父子又疼又恨,患重病医无效为国牺牲。现如今边关战局依然很紧,为臣我万般无奈把公文送进京。一来请对呼王迅速安置,二来是请万岁速派救兵。”八千岁看完公文心中恼恨,强压怒火暗骂潘洪,还不知金鞭王为何丧命,呼王爷八成也死得不明!忍心酸口尊∶“叔皇,咱同到杨府,见太君将此事当面谈清,杨家将征杀伤亡太重,与太君去商议二路出兵。”太宗听言点头应允,文武官伴驾走下龙廷。午朝门外排銮驾,众臣相伴马响銮铃。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御林军前护后拥多么威风。大街之上人烟广,转眼之间冷清清,很快来到天波府,太君和众女将出府相迎。陪太宗来到银安殿,全都是满怀心事尽在不言中!众文武忙给太君拜寿,二帝太宗也抱腕当胸:“愿太君福如东海长流水,”八王说:“愿太君寿比南山不老松。”太君忙说:“臣妻不敢领。”八王说:“你满门忠良何必谦恭?”太君连忙设摆酒宴,招待各位官员和亲朋,太君又和八千岁,把当今天子让进内厅。太宗不解其中意,八王千岁口尊:“叔皇龙耳听,请您看着杨家的冤枉状!”太宗看罢大吃一惊。太君叫来杨延景,面见太宗诉冤情,把被害之事说了一遍,这可难坏了二帝太宗:那潘洪本是当朝国丈,岂能够私通辽邦谋反情?如若无心反社稷,又为何金沙滩害了杨家父子兵?此时节跪下了太君和延景,求太宗给做主捉拿潘洪。八王说:“我已准下这一状,请万岁传旨派人下边庭。”太宗叫六郎和太君平身起,君臣共议拿潘洪。八王道:“此事切切要严密,对潘妃也不能说真情。怕她派人去把信送,以防那潘仁美向辽邦投诚!”太宗说:“朕得到金殿去派将,到那时岂能不透风声?”君臣们正在议论,从外面进来老杨洪,说:“马太君带了公子呼延丕显,到金殿见驾扑了空。这才又找到田波府,要见我主报军情。” 这马太君乃是呼王爷的夫人,皇上不知她到此有何事,八王对太宗说:“叫他母子进来吧。” 佘太君叫众女将接进来马太君母子,二人见过皇上和八王。只见呼延丕显头戴白身穿孝,母子此时放声大哭。 皇上说:“马太君,你母子不要啼哭,快快起来!” 太君叫人看座,母子二人坐下。马太君说:“我母子二人由打府里来。马童来报:‘金鞭王染病在床,潘大帅曾去探病,他走后呼王死去,死的不明。’才说至此,马童吐血而亡,因为他是连夜跑回京城,活活累死了!呼王的死尸还在边关,求万岁做主!” 听完马太君的话,没等皇上开口,八王就把六郎攒御状之事告诉了马太君,然后说:“我们正商议派人去边关拿来潘仁美,问清是非,他害杨家众将如果属实,绝不饶他!现在呼王又死的不明,马太君不必难过,自有万岁替你做主。” 皇上说:“皇侄,你看谁能去边关捉拿潘仁美啊?去人少了恐怕不行;去人多了又容易引人注目,你看如何是好?” 此话惊动了呼王之子呼延丕显,小将当时上前施礼,口尊:“万岁,臣儿愿下边关去捉拿潘洪!” 皇上听言,当时一愣!皇上顺声转双睛,原来是呼延丕显小顽童。“尊万岁”,臣儿要把边关下,领旨捉拿贼潘洪!太宗摆手说:“不用,你一十三岁怎么带兵?你年纪轻轻怎能捉来潘仁美?怕只怕你一去之后难回京!”丕显说:“万岁看我年纪小,有几位古人臣儿记心中:秦甘罗十二岁做宰相,周公瑾一十三岁当水军都督领过兵,五代残唐高行周,九岁挂帅为元戎;小沉香劈山救过母;文武状元小罗成;提起前朝几辈古,臣儿还算是老英雄。再好比金刚钻虽小钻瓷器,枣核钉虽大可不行;狸猫虽小能避鼠,牛大的兔子也怕鹰;蟒长八丈一道菜,龙生七寸能腾空。请万岁、八王把宽心放,臣儿此去马到成功!” 太宗说:“潘仁美乃带兵元帅,边关有几十万人马,一旦你到边关拿潘洪走漏风声,一怕你性命难保,二怕他带兵造反进攻汴梁。” 丕显说:“万岁请放宽心,臣儿想过,到边关明拿潘洪比登天还难;只有用稳军计智取,骗他回朝。请万岁传下三道旨:一道旨是边关众将功劳很大,由我带着酒肉去犒赏三军;二道旨派我去请父灵还朝;三道旨命我捉拿潘洪。我带着万岁的三道旨意,到那里随即应变,见机行事,准能成功。如若办不成,臣儿情愿输项上之头!” 听完此话,八王和太君都赞扬丕显,别看年纪轻轻,却不寻常! 太宗道:“皇侄,太君,你们看此时如何?” 八王和太君同时又问马太君:“夫人可舍得叫丕显去边关?” 马太君说:“丕显倒还机智,也有些本领,但能否拿住潘洪,却不得而知。只要万岁下旨,八千岁和太君愿意叫他去为国出力,我绝不阻拦,就叫他去吧!” 八王道:“既然如此,杨景邦过来,你跟随丕显同去边关,对他捉拿潘洪之事,你要尽力协助。拿这个老贼早几天、晚几天全部要紧,只是要千万保住丕显的安全!假如他有个三长两短,杨景邦,你拿命来见我!” 杨总兵说:“请八王千岁放心就是。” 这时,六郎在一旁对丕显说道:“到边关之后,潘洪手下有陈琳、柴干二位总兵,是咱们自己人,又用到他们的时候,可以找机会说明真情。” 然后,六郎又对八王和太宗说道:“黑沙河边还埋着我七弟的尸首,请万岁准许丕显请灵回朝时,把七郎的尸首也带回京来!” 皇上和八王点头应允。丕显对皇上说道:“臣儿去边关,还请万岁封个官职,才好出面行事。” 第17章 太宗心想:如果官封小了,怕捉拿潘洪时,众将不服;如果官封大了,怕朝中文武不满。又一想,他这是舍命去边关,也算是一员了不起的小将!如果真能拿回潘洪,也称得起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为国立功啊!他本来就是少王爷,于是就封丕显为双王。封罢,呼延丕显叩拜谢恩。皇上又道:“几时动身哪?” 大家齐说:“此事不宜拖延,越快越好!” 八王请皇上传旨校场点兵五千,呼延丕显、杨景邦第二天就动身去边关。 待一切安排好,八王又提醒皇上千万不能对娘娘言及此事,也不能叫文武百官知晓,暂时严守秘密。然后,皇上和八王各自起驾回宫,文武官员各自回府,暂且不表。 再说第二天五更,呼延丕显和总兵杨景邦带兵五千出京赶赴边关,一路上饥餐渴饮,夜宿晓行,不必细表。 这一天兵到边关,早有人报与潘洪。老贼听说来了奉旨钦差,心中提心吊胆,怕和杨家一事有关,就叫来潘龙、潘虎,告诉二人只要钦差一提杨家之事,就先动手杀死钦差,然后父子带兵造反汴梁。安排已毕,潘洪带兵将到城外迎接,一看钦差是个十几岁的小将,就把心放下了。 潘洪来到近前跪倒说:“臣潘洪接驾,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丕显说:“太师免礼,带路进城到帅堂听后宣读。” 潘洪站起身来给丕显拉马,丕显赶忙下马说:“老太师偌大年纪给我拉疆,实不敢当!” 潘洪听丕显如此说话,心中更加高兴,就在前边引路来到帅堂。潘洪跪倒接旨,丕显高声读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师潘洪领兵征辽,日夜操劳战功卓著,兹派钦差呼延丕显前往边关犒劳三军,将官每人晋升一级,兵士每人给半年军饷。钦此!” 潘洪领旨谢恩后,把圣旨供于案前。丕显又叫他领收带来的羔羊、美酒,犒劳三军。潘人美大喜,吩咐摆宴款待钦差。双王丕显说:“潘大帅,我这次奉旨来办两件事:一是犒劳三军;二是接我父亡灵还朝。我父棺柩现在何处?我要先去参灵。” 潘洪听言,只得带丕显去拜灵。双王把杨景邦和五千军兵,全都带到了呼王的临时王府,丕显到此一看,顿时觉得心如刀绞——来在王府的门庭,双王闪目看棺灵,棺椁前八仙桌子摆五供,还有一盏照明灯,打狗棒、喂狗饼,灵棚高处挂白绫。丕显一见心酸痛,跪倒在地放辈声。身后站着潘仁美,还有八王府的杨总兵,上前来八双王劝,丕显哭得好伤情:“爹爹你一死闭了眼,撇下我们孤儿寡母没人疼,再不能见到爹爹面,再不能教儿连武功。”丕显哭的如酒醉,转过来奸贼老潘洪,“双王,人死再哭也无用,要保重身体是真情。双王若是有个好歹,何人护灵转回京?家中还有生身母,还须双王把孝行。”杨景邦上前忙扶丕显,“哭坏了身体怎回程?”丕显这才止悲痛,心中暗骂:“贼潘洪,如查出是你把我父害,我捉住老贼点天灯!”想到此,眼珠一转尊:“大帅,您和我父有交情,方才我身带圣旨公事公办,现如今公事已毕您别谦恭,叔父如同天伦父,侄儿如同您的字亲生,我的父亲病故去,今后您要把侄儿疼。”几句话说的潘洪心一动,腹内辗转暗思凝:“不如我收他为义子,再派下心腹之人紧跟踪,丕显如露出一点儿假,我就暗杀他不留情;他父之事若不败露,我还能巧用丕显来挡风。”想到此叫声:“双王千岁,我有句话要说清,一见面我就把你爱,想攀高收你为义子螟蛉。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千万可别把气生!”丕显闻听心暗喜,正好趁机稳住老贼把计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口尊:“干爹在上听我把话明,此话正合我心意,从今后我又有人疼。您是参天一棵树,我在大树之下乘凉风。”双王这里把干爹认,倒惹恼边关众将不赞成,急坏了陈林和柴干,心中把双王叫一声:“你不知老贼害了你的父,反倒要认贼作父为何情?我二人又不能说实话,可惜你还在鼓里蒙!”潘仁美有把丕显让到帅堂上,大摆酒宴来接风。潘龙、潘虎心暗想:“这小子看样可够机灵,我兄弟定要多防备,别众了他的计牢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色已晚掌上了灯。老贼越喝越高兴,丕显他怕酒后失言露真情,饮不多时假装醉,趁机退出帅府厅。杨景邦偷偷来把双王问:“怎么捉拿贼潘洪?认干爹你有何打算?”双王叫声:“杨总兵,休要着急莫莽撞,棋错一步不能赢!你我先回公馆内,稳住老贼见机而行。”说罢二人回公馆,不多时,来了陈琳、柴干二弟兄,他二人原来奉了潘洪令,叫他们暗查丕显的行踪。老贼用人也算瞎了眼,拿着金子当黄铜,他哪知陈琳和柴干,和郡马、呼王爷心相通!二人来到房门外,惊动了丕显小英雄! 双王呼延丕显听到外边来了人,就像杨景邦递了一个眼色,二人不再谈话,就听外面有人问道:“钦差大人可在?” “在。” “请回禀,我二人求见!” 差人进来报与双王,丕显和杨总兵简单商量了几句,然后说道:“有请!” 陈琳、柴干二人进来见了丕显,施礼已毕说道:“元帅差我们来看看钦差大人需要什么,我二人好给准备。” 双王说:“杨总兵,你到外边伺候。” 杨景邦答:“是。”随即走出房外。 丕显叫二位总兵坐下后问道:“你二人是来招待我呢,还是奉命来监视我呀?” 二人听了大惊说:“钦差之言差矣,您是钦差大人,又是潘元帅义子,此话从何而出?” 丕显心想:“我正想找你们哪!事不宜迟,拖延下去万一走露风声就要性命难保。不如趁此机会对他二人言明。”于是说道:“二位总兵,若不是你二人放走杨郡马,他回不了京城,我也来不了边关呀!” 陈琳、柴干听双王忽出此言,一时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又怕叫人听见惹出大祸,不由得两眼直往外看。 丕显看出了两个人的心思,就说:“二位总兵不用害怕,杨总兵在门外巡风,你们有话尽管说。” 陈琳、柴干听完这句话,抖了抖精神,壮了壮胆说:“双王,你来边关究竟为了何事,能把真情告诉我们吗?” 丕显说:“你们来得太好了,我正想找你们俩呢1” 然后,他就把郡马回京、八王准状、太宗传旨捉拿潘洪之事对二人说了一遍,又告诉他们:“御总兵杨景邦帮助我来捉拿潘洪,我认潘洪为父,以减少老贼的疑心。可能引起边关众将小瞧于我。其实,我和老贼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父王的马童已然跑回京城送信,说我父王可能也被判洪所害。不知你二人之不知道其中情景?” 陈琳说:“金鞭王知道七将军被潘洪,不想一时晕倒,并在床上。那一天,潘洪去探病,他走后不久,老王爷就去世了。金鞭王之死定于潘洪有关!” 柴干接着说:“潘洪害杨家父子,我们就可以做见证。他命我二人到黑沙河去截杀六将军,我二人不忍害死忠良,所以背着老贼放走了郡马。此时若被老贼知晓,我二人也必然性命难保!” 丕显说:“二位自管放心,从我嘴里决走不了风声。” 二人又问道:“潘洪权大兵多,凭你和杨总兵带的这点儿人马,如何能拿潘洪?万岁和八王为什么不多派兵将来呢?” 双王说:“不能多带兵将。一来要偷着出城前来,免得走漏风声,怕有人先给潘洪送信来;二来多带兵将容易引起老贼怀疑,怕他索性来个投辽反宋。所以我们少带人马,稳住老贼,再想办法拿他!” 二位总兵听了这些话,心中顿开茅塞,大为高兴,问道:“双王,现在有何妙计呀?” 丕显说:“我与杨总兵商议,打算明天校场内犒赏三军,借点大卯时机捉拿潘洪。可是俗话说:‘单丝不成线,孤树不成林’。我来时郡马已经告诉我,二位总兵是自己人,叫我先找你们商量。如果明天动手,不知其他那六位总兵是忠于朝廷呢,还是听命于潘洪?” 陈林说:“我们这八个总兵全是金兰之好,双王自管放心!只是不知明天点贸如何拿潘洪?” 丕显说:“我们计议如此如此……一计不成再用二计,你们看如何呢?” 小神童要计拿潘仁美!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1回神童智拿潘仁美奸妃贿赂刘秉臣 陈琳、柴干听罢丕显之言,连声称赞,又说:“为给忠良报仇,为国锄奸,我们八人死而无怨!” 呼延丕显说:“好!”随即把杨总兵叫进来,对他说明情况,叫他送陈琳、柴干。二位总兵回去分头准备,明天按计行事,暂且不提。 再说那双亡呼延丕显用罢饭后,特意去见潘洪,说道:“父帅,我打算明天在校场犒赏三军,不知父帅意下如何?” 潘洪心里也正恨不得呼延丕显立即就犒赏三军,然后离去,他心里也就踏实了。一听呼延丕显之言,他立即点头应允。 第二天一清早,潘仁美带领众将来到校场,他坐在点将台上,奉旨钦差呼延丕显坐在一旁,潘龙、潘虎和各位总兵分列两厢。校场内前、后、左、右、中五营人马到齐,边关营中的大小战将一个个威风凛凛,众军兵一个个杀气腾腾,好不威严! 只见潘洪打开放在桌案上的花名册开始点卯,头一名叫:“黄龙!” 第18章 可是没人答应,潘洪就在名字上点了一点,这意思就是误卯,该打四十军棍。往下点黄虎、陈琳、柴干、郎千、郎万……众将也都一一答应。等把众将点完,再从头点第二卯,又叫黄龙,还是没人答应。潘洪又在名字上点了一点,这就算误两卯,罪当插箭游营。一连点了三卯仍然不见黄龙,潘洪感到面子上实在太不光彩了。俗话说:“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令出山河动,箭发鬼神惊!”潘仁美怒从心头起,伸手抄起令箭叫人去调黄龙来见。传令官去不多时,回报道:“回禀元帅,黄龙总兵身染重病起不来床啦!” 潘洪怒道:“爬也要爬来!你再去传他,调不来黄龙,拿你是问!” 这一句话吓得传令官忙有去见黄龙,说:“你若不去,我命难活!” 黄龙说:“既如此,我绝不叫你为难!”随即勉强跟传令官来见潘洪,到了点将台下,跪倒磕头,说明有病了才误了点卯。 潘仁美一拍桌子,二话不说,就叫人绑出去杀——潘仁美在点讲台上把令行,众三军哪一个敢不听?把黄龙绑在了辕门外,三声炮响要问斩刑。大小将官束手无策,跪下了陈琳、柴干众总兵,众人开口尊:“元帅。请把黄龙来宽容!他因重病才误了点卯,元帅的发落要从轻!”潘洪听罢来息怒,开口说道:“众英雄,今日的点卯非小可,奉旨钦差在校场中,黄龙胆大敢误卯,叫钦差耻笑我无能!你等休要把情讲,谁要讲情我也不容!”潘洪要把黄龙斩,忽听有人发笑声,潘洪听了就一愣,什么人胆大放狂声?顺着笑声回头看,正是丕显小英雄。 潘洪见丕显在一旁放声大笑,就问道:“钦差为何发笑?” 丕显说:“元帅,黄龙误卯,可不能全怪他呀!” 潘仁美说:“那要怪哪个?” 丕显说:“元帅别生气,让我说就在元帅身上。元帅应该把军规经常向大家宣讲,使他们心明眼亮,军规铭记在心,量他们也不敢误卯。今日点卯,我观校场内队形不整,军容不严,实乃元帅军规不严所致。不是我夸大话,我如果替父帅点卯,先把军中五才十过宣讲清楚,使得大家心服口服!” 潘洪心想:“你个小毛孩子,别吹大话!”说道:“既如此,我把兵权暂交于你,由你替我点卯,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领?” 丕显说:“如果要我点卯,元帅你也要委屈一时。” 潘洪说:“当然,我如不遵军令,也照样问罪!” 说完,丕显登台拜帅。潘洪对众将说:“现在奉旨钦差暂时为帅,替老夫点卯,大家要听从调遣。” 众将听了齐来参见元帅。丕显又对潘洪抱拳道:“元帅,恕我不恭了。” 丕显此时心情也有些紧张,暗喜自己先拜潘贼为父,到今天才没有引起他的疑心。现在已然兵权在手,绝不能以小误大!想到此,又镇静下来,看了南清宫杨景邦总兵一眼,意思是叫他见机行事。然后丕显一排桌案说:“先把黄龙放回来,我要重点大卯!” 黄龙回到点将台前松了绑绳谢过新元帅,站在了一边听点。 丕显大声说道:“众位将官,我点卯与老帅不同,第一卯不到插箭游营;第二卯不到斩掉人头;第三卯不到吵架灭门!” 大家一听全都害了怕,注意听点。 丕显一拍桌案喊了一声:“潘仁美听令!” 潘洪老贼一听心里一愣,暗想:“怎么点起我来了?” 此时,丕显第二声又叫出来了:“潘仁美听令!” 老贼还在莫名其妙,没有应声。紧接着丕显又叫出第三省:“潘仁美听令!” 这时老贼有点心慌了,刚要站起应声,就听丕显大喊:“众将官!” “有。” “给我绑潘洪!你是元帅,听点不应,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潘洪的贴身心腹刚要护卫老贼,杨总兵急忙从身上取出第三道圣旨交与丕显,,丕显举起圣旨大声说道:“我是万岁加封的双王,奉旨捉拿潘洪。哪个敢抗旨,抄家灭族!” 那些心腹之将一看见圣旨,都吓得不敢上前。陈琳、柴干合计为总兵早有准备,此时一起动手拿住了潘洪、潘虎,杨总兵带领几名军兵早已捆住了老贼潘洪。 双王丕显拿下潘洪父子三人,命人装进木笼,又派陈琳、柴干带人去黑沙河边刨出七郎的尸首,然后又起着金鞭王的灵柩,回往京城汴梁。临行之前嘱咐八家总兵要镇守好边关。一路上晓行夜宿,不必细表。 等回到汴梁,丕显命人把潘仁美父子寄押刑部,自己去上殿面君。 太宗叫双王丕显回府休息,准备金鞭王的葬礼;又命杨家来人,把七郎的灵柩领回天波府;然后叫御总兵杨景邦回宫去请八王千岁。 一切安排已毕,太宗问道:“众位爱卿,哪个领旨去审问潘、杨一案?” 文武百官听了,你看我,我看你,无人答话,为什么呢?这个案子不好接呀!一家是当今太师,一家是郡马、八王的御妹丈,全是皇亲国戚!审问起来稍有偏差,就性命难保,故此无人答话。 太宗一见无人应旨,心中不悦,就命西台御史刘秉臣去审问此案,然后退朝。 刘秉臣无奈,只得领旨下殿。正要回衙,忽听八王在身后唤他,忙施礼问道:“千岁,又何指教?” 八王说:“圣旨派刘卿审理潘、杨一案,孤王但愿你大公无私,秉公而断,如果循私偏向,你可知孤的凹面金锏的厉害!” 刘秉臣说:“请八王放心,为臣我要一碗水端平!” 八王说:“如有为难的事,可去南清宫找我!” “是。” 八王和刘秉臣分手,自回南清宫不提。再说刘秉臣回衙坐在书房,对审理潘、杨一案前思后想,并无良策。这时,当差的来报有人求见。还没等他问是什么人,帘笼一挑,已经进来一人,头戴缎帽,身穿黄袍,足蹬双靴,手拿绳甩。刘秉臣一见连忙施礼让座,说:“不知公公到此,有失远迎,当面请罪!” 这位太监说:“孩子们进来!” 随着声音又进来九个小太监,抬着礼盒放在地上。刘秉臣问:“公公到此,有何见教?” “咱家奉潘娘娘密旨而来看望大人,给大人送来一份礼物。大人审理潘、杨一案,如果太师的官司打赢,保你连声三级!就是惹出天大的祸来,自有娘娘承担!如果把太师断输,可要小心你家的祖坟!” 说罢,叫人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有珍珠玛瑙、各色宝石,一百锭黄金,一只翡翠猫。这些东西十辈子、八辈子也花不完!刘秉臣一见,正像馋猫看见腥鱼,自然是喜出望外。可是,一想起八王千岁说的那番话,不由得又有些担惊,就说:“有劳公公回禀,对潘、杨一案我要秉公而断,绝不能收娘娘的厚礼!” 大太监一瞪眼说:“你敢违抗娘娘的密旨?小心你的人头!”说完,他又收回怒容换成笑脸说道:“大人,你怕什么呢?又不是娘娘亲手交给你的东西,万一出了事,你不承认,谁来作证?让我说呀,大人可以在审问之时抓住杨六郎的一些差错,把他当堂打死,你落个刑下供逼死人,最大也就是丢官罢职。这些钱也够你花的啦!娘娘在朝中,过不了多久,还可以保举你官复原职。” 说完,他一甩袖子,带人走了。 刘秉臣愣住了,一看密旨、礼单全放在桌上,他拿起一看,心中左右为难——刘秉臣看罢密旨和礼单,思前想后左右为难:“为审潘、杨这一案,八王千岁嘱咐我秉公勿偏。他叫我据理来判定,若出差错他承担。如今还没有升堂问案,娘娘就派人送来密旨和礼单,我有心按娘娘密旨把事办,杨家将要沉冤海底实可怜。老杨家赤胆衷心人人称赞,我不能丧尽良心叫他家蒙冤!我应当秉公来断案……哎呀!潘娘娘岂肯把我容宽?不但这些珠宝不能到手,怕的是连性命也难保全!看起来秉公而断实在危险,倒不如顺从娘娘发财升官!只要是受礼之事只字不露,就不会传到八王耳边。万岁爱娘娘犹如珍宝,有娘娘做主何必把心担?”想至此脚一跺心一狠:“我不管他杨家冤不冤,千里做官为吃穿,把天理良心扔在一边!” 刘秉臣主意已定,差人将礼物抬到后楼。李氏夫人一见丈夫喜形于色,忙问道:“老爷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刘秉臣说:“下关今日在朝奉旨审理潘、杨一案,没想到刚回到府中,娘娘就差人送来了密旨和厚礼,这真是飞来之财!” 说罢,叫人把礼物抬到房中,请夫人观看。李氏夫人看完这些礼物,忙问道:“娘娘为何要送这么多珍贵的礼物呀?” 刘秉臣说:“夫人怎么竟然一时糊涂起来了?下官奉旨审理潘、杨一案,娘娘此时送来厚礼,自然是为潘太师求情。如果我把潘太师断赢,不但宝物到手,以后还定会越级高升。看来你我夫妻的福分大,今后有吃不完的珍馐美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呀!”说完,他得意地哈哈大笑。 李氏夫人闻听,顿时一惊!口尊:“丈夫啊!你可想错啦!”李氏夫人大吃一惊,尊生:“官人你仔细听,谁不知杨家是忠良将,东挡西杀北战南征。为国为民忠心耿耿,扶保大宋屡立战功。潘太师为人凶残又奸诈,多行不义还纵子行凶。他上欺天子下压百姓,提起来谁不骂他三声!只因为七郎打擂怒劈潘豹,老贼他怀恨记心中,这次征辽他挂了帅印,借机报仇在军营。 第19章 听说是害了杨家几条命,暗中通敌他要翻汴京。杨郡马死里逃生告了御状。呼延丕显才领旨去捉拿潘洪。官人你既要审理此案,就应该秉公而断不徇私情。忠良为国舍生命,奸贼卖国去求荣,忠奸不可来颠倒,谁是谁非要分清。如果贪图厚礼把良心丧。八王爷知道绝不容情!凹面金锏上打君不正,凹面金锏下打臣不忠。杨六郎是千岁的御妹丈,八王爷岂容你任意胡行?重金之下若把郡马害,难道你忘了杨家是咱的救命恩公?想当初咱家在火塘寨,老爹爹和令公有交情,那一年咱家失了火,一把火烧得全家空,我夫妻二人逃出命,无处投奔无处行。到后来逃至这京城地,前去投奔老令公。天波府收养下我们俩,还供你读书求功名,到如今你做御史伴龙驾,万不能恩将仇报害恩公!劝官人要听为妻的话,快把礼物退回宫。如若贪财来负义,国法天理权不容。为妻良言把夫劝,不知官人听不听?” 刘秉臣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得了,得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八王的凹面金锏虽说是上打君、下打臣,代管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也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究竟他大国谁呀?据我所知,一个也没打过!你不想想,娘娘深得万岁宠爱,谁人不怕?哪个敢惹?我若把太师的官司断赢,即使八王见怪,娘娘也不能不管。如果不按娘娘密旨行事,不但这些珠宝到不了手,连官职性命都难以保全!尽管杨家有救命之恩,现在也顾不得那些了。夫人,你就不必操心啦!” 说完,他扭身往屋外走,准备就要升堂。夫人抢步上前,一把拉住说:“官人,我不能叫你这样做呀!” 刘秉臣一见,立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好一个贪赃枉法的刘秉臣,骂一声:“不知好歹的狗贱人!我正在发福生财走官运,你百般拦阻安的什么心?”李氏说:“你只想发财官升一品,你只贪图珍珠玛瑙翡翠黄金,你不想潘洪老贼人人恨,你不想国法条条不容人,你不看远来只看近,拿天理良心换金银。我今天只要有三寸气在,绝不能让你害贤臣!”李氏对她丈夫无比忿恨,只气得五脏如同烈火焚,心如刀绞痛难忍,热泪滚滚湿衣襟,双手把丈夫的袍袖抓紧。刘秉臣此时下了狠心,他双眉一立瞪圆了眼,拳打脚踢李氏夫人。只打得夫人在楼板上翻滚,只打得口鼻鲜血往外喷。刘秉臣打了一顿才住手,他气势汹汹出了楼门。 刘秉臣怒冲冲的来到前厅,心里想:“妇道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若依了她,定会误了我的大事。”然后叫人端上酒饭,准备吃完了升堂。他正在那里连吃带喝,一名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哭喊道:“老爷,不好了,妇人抱着少爷从楼上跳下去啦!” 刘秉臣一听,立时起身来到后楼下一看,果然母子二人摔得脑浆迸裂,已经丧命。见三岁的小儿子这样惨死,心中本来也觉得可怜,可是转而更恨李氏了:“你这贱人一死不要紧,还摔死我的儿子,打算叫我断子绝孙!哼!等我升官发了财,娶下三妻四妾,儿子有的是!”好一个人面兽心的刘秉臣,一滴眼泪没掉,叫家人用席子一卷,把母子二人埋在后花园,连口棺材都没给!众家人和丫鬟无不被李氏的贤德所感动,有的暗中掉泪,有的敢怒不敢言,心中却痛骂这个不仁不义之人,咒他不得好死。 此时,刘秉臣更打定主意要投考奸妃,从后花园回来立即升了二堂,叫差人到监狱去请来潘洪。只见老贼甩发免冠,身穿罪衣罪裙,带着脖锁手铐。那潘洪走上二堂,也用眼打量问官,见他四十岁年纪,短眉毛,长眼睛,扁鼻子,菱角口,两撇燕尾胡须,头戴乌纱,身穿红袍,腰横玉带,看罢认出了西台御史。这时,刘秉臣抢先站了起来,报了抱拳满面带笑得说:“老太师,叫您受委屈了。来人,给太师去掉刑具,看座!” 这一来可把老贼乐坏了,知道一定是女儿把他买通了,也就不客气地落了座。刘秉臣又叫人给潘洪端过茶水,然后简单地问了问潘、杨一案的经过。老贼当然不会实话实说,他又颠倒黑白反诬杨家违令出征,临阵脱逃。刘秉臣也根本不去追问,就说:“太师请放宽心,我保你无妨!”然后,叫差人去提六郎。 时间不大,差人从天波府带来郡马。六郎一进二堂,见老贼大模大样坐在那里喝茶,就知道不好了。再一见刘秉臣对自己傲然不睬,面若冰霜,心里也就明白了八九成。原来六郎过去就认为刘秉臣为人不忠厚,不愿意搭理他,今天上堂来一件这般情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刘秉臣一见六郎上堂来没拜见自己,就一拍桌案问道:“下边站立的可是杨延景?” 六郎说:“正是。” “嘟!为何立而不跪?” 六郎说:“我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堂前行孝,我乃郡马少令公,跪你何来?” 刘秉臣闻言大怒:“好你个大胆的杨延景,本官是奉旨审问,谁管你郡马不郡马!” 说着,他取出圣旨高悬二堂。六郎无奈,只得跪拜圣旨。 刘秉臣此时一拍惊堂木:“杨延景,你不从军令临阵逃脱,反而诬告太师,你安的什么心肠?要从实招来!” 六郎一听真是怒发冲冠,哪有这样问案的?奸贼坐在那里逍遥自在,自己是原告反倒成了罪人!不问可知,一定是受了潘家的贿赂!六郎微微一笑说道:“刘大人,我父子跟随潘大帅带兵征辽,原是为报效国家、护卫百姓。谁知潘洪在营中借机官报私仇,还勾串辽邦意欲谋害万岁和八王!我父子替万岁和八王去金沙滩赴宴,寡不敌众,只剩下我父子三人。潘洪又不放我们进城,结果被困在两狼山。我七弟去边关搬兵求救,被潘洪乱箭穿身。老爹爹孤身无救,撞死在李陵碑。我逃回京城攒了御状,万岁才命双往下边关拿来潘洪。今大人升堂,还望秉公而断。一来替我杨家死难的众将报仇申冤,二来要清除内奸,保卫宋室的江山!” 刘秉臣听完,并不去接着再问潘洪,而向郡马大声喝道:“你大胆!潘大帅是皇亲国戚,岂能作出此事?分明是你安心不良要害太师!还不说出实情?” 六郎说:“我方才讲的都是实话。” “嘟!分明是花言巧语欺骗问官。真是‘人是木雕,不打不招;人是木虫,不打不成。’来呀,把杨延景拉下去重大四十大板!” 差人过来,把郡马拉下堂去打了四十大板,直打得六郎皮开肉绽,鲜血淋淋!刘秉臣在二堂拷打六郎,四十大板打得他身带重伤,用万刑又带到二堂上,狗赃官面带奸笑问六郎:“你想谋害潘国丈,安的什么歹心场?劝你赶快把事情讲,免得受重型在二堂!”郡马听了气往上撞,双眉紧皱眼放怒光:“刘秉臣,你奉旨问案太偏向,这样做是太不当!我宁愿死在非刑下,要想屈打成招,你是白日黄梁!”西台御史说了一声好,暗暗骂声杨六郎:“即便叫你刑下死,有娘娘做主也无妨!”想到死,叫人把夹棍拿到堂上,刘秉臣要重刑伤害郡马郎! 刘秉臣一心要将六郎屈打成招,哪想到六郎是堂堂英雄汉,根本不吃这一套。于是,他又想用重刑逼,逼供不成也要叫六郎当堂致残,他为贪图重金,竟然丧尽天良!叫差人把夹棍拿到堂上,要对六郎用重刑。这夹棍乃是榆木制成,当中一根长五尺,靠下边抠两个圆槽;两根短的二尺五,各抠一个槽,下边用铁链连在一起,另一头是活的,按犯人腿的粗细调整位置。用刑时把犯人的两个脚腕子套上夹棍,脚踝骨正在四个槽里,两个短棍上头栓有皮条,从长棍的铁环穿过去,由两个人一前一后向拉纤一样用力拽。一成刑时还能忍受,二成刑时两腿就疼如犬咬,三成刑时头昏眼花,四成刑时血管崩裂,五成刑时踝骨准碎,接骨匠也接不上了。即使官司是冤案,人也残废了! 这里差人送给六郎上好夹棍,就用眼看着刘秉臣,等着用刑的命令。原来问官在拍完惊堂木后,伸几个手指就是几成刑。 这是刘秉臣又问道:“你招不招!” 六郎道:“你用重刑也不能屈招!” 刘秉臣一拍惊堂木,伸出了五个手指。这意思就是五成刑。眼看着六郎就要当堂致命!呼厅堂外一声喝喊:“住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2回八王挥锏打赃官崔亭奉旨调寇准 刘秉臣正要残害杨六郎,忽听堂外大声喝喊:“住手!随着话音,闯进来了八贤王。” 诸位要问:怎么这么巧呢?”这可不是“无巧不成书”,而是八贤王的精心安排。 原来,八贤王对刘秉臣早就不放心,所以一下金殿就对他进行了叮嘱。为了预防万一,又派人在御史衙前巡望,今日一见派人去天波府提六郎,早有人去报知八王。八王知道事关重大,就来到堂外听审,并且告诉衙役不许通报,所以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八万千岁来到堂上。狗赃官下令重刑害六郎,从外边闯来八贤王,叫一声:“刘秉臣你好大胆,把国家的王法扔在一旁。金殿散朝后我已对你讲,叫你大公无私审潘、杨。不想你面从心违把良心丧,原来是人面兽心肠!你千方百计保护国丈,无故动刑折磨六郎。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岂容你贪官污吏逞凶狂?”八王越说气越往上撞,手举起凹面金锏亮堂堂,只吓得刘秉臣面如土灰,手脚冻凉,浑身颤抖,体似筛糠,头晕眼花转了向。 第20章 他分不清东西南北方。猛听的手起锏落一声响,刘秉臣花红脑浆溅公堂。 刘秉臣贪赃枉法,在公堂之上将原告打成被告,说六郎诬陷国丈妄告不实对六郎要严刑拷打。南清宫八千岁赵德芳怒从心生,当堂用凹面金锏大肆了刘秉臣。此后,满朝文武对潘、杨一案无人敢问。你想啊,一边是潘娘娘的父亲当朝国丈,一边是八千岁赵德芳的妹丈杨六郎,都是皇亲国戚,别管得罪了哪一边,小则丢官、大则丧命,谁还敢沾这个边啊! 忠良大人丞相王苞王延龄查了《清官册》,在金殿动本保举下邽县寇准审理此案。那寇准已在下邽县连了三任县令,官清似水,为人刚正,且与双方均无牵连。太宗准奏,立即派大太监总管崔亭为奉旨钦差去宣调寇准。崔亭领旨非常高兴:“常言道,钦差出朝,地动山摇。咱家在万身边当差,途经的州城府县,谁敢不给咱家送礼?自古道,文官怕调,武将怕宣。寇准一听说皇上调他这小小的县令,必然吓得魂飞天外,他一捉摸不知何事触犯朝廷,准得想尽办法打点门路,这岂能不给咱家送礼?这趟下邽县之行,必然捞他个满载而归!” 太监崔亭第二天就收拾启程,沿途之上搜刮勒索不必细表。这一天,崔亭正往前走,听差人说立下邽县已经不到三十里了,“怎么还不见县官来迎接呢?寇准你好大的胆子!一路上州城府县各地官员听说咱家要来,哪个不出城四十里迎接?你这个小小的县官,胆敢在县衙稳坐泰山不接钦差!咱家要给你点颜色看!”想到此,叫人马稍停,在此等候县官迎接。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崔亭这个气更大了。这时,打前站的差人来报总管,说下邽县的县衙门可难找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可是衙门里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崔亭听说一愣,心想这事儿可真新鲜,别在这傻等了,到城里看看再说。真要找不到寇准,回去还没法交代。于是叫人带路直奔县城,来到县衙门前一看,不由得一愣!崔亭勒马仔细观,见县衙一片凄凉破旧不堪,两扇大门还剩下一扇,影壁墙皮脱落坍塌了半边。鸣冤鼓上的尘土有一寸多厚,荒草一片在眼前。崔亭下马把县衙进,只见那大堂上寂静无声少人烟。公案桌坏了一条腿,下面垫着两块砖。破旧的椅子没椅垫,褪了色的屏风戳在后边。三班衙役全不见,这县衙难道关板散了摊?太监崔亭心里暗盘算:“怎么看不见寇准七品官?此一行八成要徒劳往返白受累,找不到寇准,万岁怪罪我怎承担?”想到此叫差人快把县官找,把他叫来要问根源。差人一听不怠慢,走出大堂奔后边。(白)“有带气儿的吗?滚出一个来!”就听有人答应:“你找谁呀?”当差的闪目留神看,转过一人带笑颜。这个人十五六岁精神饱满,一件青衣身上穿。当差问:“你姓字名谁当面讲?”这个人答:“我是寇大人书僮叫寇安。”当差的一听,这回算找到了寇知县,忙问道:“你们县令在哪边?现在奉旨的钦差到,快叫他迎接钦差到堂前。如果再要来得晚,钦差怪罪他怎承担?”书僮答应说:“是,是,是,我们大人正种菜在后菜园。”说罢急忙往后跑,工夫不大又转回还。崔亭两眼仔细看,从后边来了寇准七品官,看年纪刚过四十岁,眉清目秀三绺短髯。破旧的乌纱头上戴,褪了色的蓝袍身上穿。官靴上前打包头后钉掌儿,有几块破处用青线连。崔亭看罢暗盘算:“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个样的穷县官!” 来人正是寇准。此人在下邽县连任三年知县,官清似水,两袖清风,断案如神,很得民心。他方才听书僮报奉旨钦差来了,心中暗想,难道要大祸临头?又一想:“我寇准扪心无愧,何必多虑?”于是来在钦差面前深施一礼,说:“下官接迎钦差大人。”抬头一看这位钦差、满脸傲气、盛气凌人,肚囊子腆着,脸板着,腮帮子咧着,嘴撇着,这个“劲儿”可大啦!这时崔亭心中暗想:“这真是穷县城穷衙门穷官哪,把他这身衣服扒下来卖了,也不值半两银子!好不容易弄了个肥差使,没想到遇上这么个穷鬼!哎,没枣的树我也要打他三杆子!”想到这儿,大喝一声:“寇准,你这个小小县令好大的胆子!咱家是奉旨钦差来到你这下邽县,你为何不出城迎接?你可知欺君之罪!” 寇准说:“卑职要知大人到此,天胆也不敢不接。怎奈没听差人来报,确实不知大人驾到,请钦差大人高抬贵手!” 崔亭心想:“等读完圣旨就吓得你胆裂魂飞了,我也不告诉你是审理潘、杨一案,先吓你一跳。你一定猜想宣你进京是凶多吉少,看你怎么办?你要是心眼活一点儿,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咱家送点儿黄白礼物,不然就叫你好受不了!”想至此,叫寇准摆香案接旨。 寇大人忙派人摆好香案,撩袍跪倒大礼参拜。崔亭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沼曰:兹派内总管崔亭调下邽县令寇准随入都。钦此!”寇大人听罢面带惊慌,腹内辗转犯思量:“万岁降旨来宣凋,不知为的哪一桩?武将怕宣,文官怕调,难道我寇准惹了祸殃?”又一想:“我为国为民在下邽县,接连三任苦度时光。既没做过伤天越理害人事,又何必心里去着慌?”三拜九叩接了圣旨,又把钦差崔亭请进书房。叫书僮沏好茶水快端上,“贵钦差一路辛苦经受风霜。”崔亭他刚喝了一口就喷在地,把嘴一咧咧到了腮帮,叫寇准:“你这是用什么茶叶招待总管?”小书僮一旁答话把笑脸扬:“禀贵差,只为您饥又饥来渴又渴,给您沏得是上等名茶‘涨肚青’稳稳心肠。”崔亭说:“撤下茶水快摆酒宴!”寇大人和书僮一齐忙。时间不大把饭摆上,窝窝头咸菜条小米饭汤。这可活活气坏了崔总管,大叫:“寇准太不应当!你的心目中哪有我这大总管,难道说下邽县没有酒楼和饭庄?”寇准说:“贵差息怒请原谅,小官我一幕卖法二不贪赃,哪来的钱财招待总管,贵差委屈一顿有何妨?”那崔亭肚子饥饿实难忍,也只好凑合一顿在书房。小书僮连忙又把茶沏上,说:“这次给您换了茶叶名叫‘一扫光’。” 崔亭一听,这气可更大了。心说:“寇准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对我这样怠慢?连他的书僮都这样狂气!我又渴又饿的时候叫我喝‘涨杜青’;才吃点儿窝头小米粥,又叫我喝‘一扫光’,再把这窝头扫下去isuu書网,这小子可太坏了!”气冲冲的说:“寇准,你如此对待钦差,可知这是欺君之罪吗?” 寇准暗想:“调我进京为了何事,我是一点儿不知,大概凶多吉少。干脆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说道:“钦差大人既然怪罪下来,您就按律治罪吧。” 这一来倒把崔亭给治住了。他心想:“寇准到现在还不知进京去审理潘、杨,还以为是进京问罪哪!听这口气他这是豁出来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可就什么油水也捞不到啦!倒不如对他实话实说,他知道本差一路上鞍马劳苦为的是调他入京审案升官,他也得表示一番心意吧!”于是改变了主意,把怒容换乘笑容说:“咱家不怪你了。你知道万岁调你入京什么事吗?” 寇准答说不知,崔亭就把审理潘、杨之事说明。寇准听罢,半晌无言。寇准闻听事了一惊,崔亭的来意这才弄清。为了审理潘、杨一案,万岁才调我寇准进东京。谁不知国丈潘仁美,是当朝的皇亲大如主公。他依仗西宫潘妃权势大,欺压文武任意横行。杨家将赤胆忠心保大宋,两军阵前血战重围杀敌立功。杨六郎是八王千岁的御妹丈,满朝文武谁不惧怕南清宫?凹面锏上打君不正,凹面锏下打臣不忠。潘、杨两家权势大,我这小小的县令轻如浮萍。既然是万岁降旨来宣调,我必须抑邪扶正秉公而行。既做忠良不怕死,倒不如探探黄河几成清! 崔亭见寇准半晌无言,以为寇准害怕了,说:“寇准,不去不行。明日清晨启程,你现在可以回去把家里安置一下。” 寇准说:“卑职在这里连任三任,弄得衣衫褴褛、一贫如洗,连入都的沿途川资也无法筹借。请钦差大人先回朝禀明圣上,待发下川资路费,卑职再应旨进京。” 崔亭一听就愣住了:“寇准,你不随我进京,我回朝怎么交待?” “那,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崔亭一看也没办法了,说:“既然贵知县如此清贫,咱家先替你垫上,你进京后再还清,怎么样?” 寇准说:“帐,我可不敢借。入都后审潘、杨一案,一旦审理不好,性命难保,哪耒的银钱还债?请大人谅解!” 崔亭一听,暗想这一趟差使我是白给他忙活了!“这样吧,我先拿出银两,你换套官服,把家也安置一下。到京城后如审清了潘、杨一案,你升官还帐;如审理不好,你死了,那就算我赔了,我不要了。” 寇准说:“我从来不借帐,还是您先回去吧!” 崔亭一想,回去也没法儿办哪?“干脆,这银两算我送你的,不要了。” 寇准说:“多谢贵差!” 崔亭想:这次我算是赔到底了。 寇准说:“差人、书僮也得跟我去,他们全得要安家费。” 崔亭说:“行!一笔算清,要多少?快讲!” 寇准说:“您看着给吧。” 崔亭命人拿出银两,叫他们分头安置,明日一早动身。 第二天天刚亮,衙门外一阵嘈杂声。崔亭当时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派人查看。 第21章 不大会儿,差人来报,下邽县的黎民百姓听说寇准要走,他们来送万民衣、万民伞。还筹集了三百两白银送给寇准。崔亭一听,心中暗乐,“寇准不是说没钱吗?这回有了三百两银子,一路上吃喝差不多了。再跟我哭穷就办不到啦!”于是来到衙门外。见寇准正和父老乡亲争执不下,听寇准说:“万民衣、万民伞我收下。银子我是分文不收,多谢乡亲们的好意!” 崔亭一听,可急坏了,这三百两银子又指不上了!立即吩咐马上动身。寇准换上了万民衣,收下万民伞。众百姓又给寇大人拿过来一双新官靴,留下他的旧靴子要挂在城头。有这么一句话,叫“清官留靴,赃官留帽”嘛。这说明寇准的为人是真不错了。寇准带书僮刚要动身,哪知又被百姓团团围住,男女老少一齐哭喊、:“大人,您不能走哇,我们舍不了您哪!”寇大人手拉马离衙门,家人书僮在后边跟。众百姓拦路不叫走,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乡亲。都言说寇大人为官清正,两袖清风为国为民。这样的父母官怎舍得离去?男女老少泪沾衣襟。寇大人见此情景心酸难忍,尊一声:“父老兄弟,姐妹乡亲,我进京审完了潘、杨案,不留朝中作大臣,回下邽县我仍做七品县令,绝不和众父老两地分离。”众乡亲一边哭来一边送,崔亭说:“大家快闪路,耽误时间祸临身!”任凭崔亭来威胁,众百姓还把大人送到城门,寇大人回头高拱手,辞别老少众乡亲。扳鞍纫镫上了马,快马加鞭踏征尘。这就是奉旨调寇书一段,欲知后事听下文。 第013回潘妃差人下密旨寇准上任送厚礼 话说下邽县令寇准跟随钦差太监崔亭日夜兼程赶到了汴梁,崔听把寇准安排在金亭馆侯旨。两天后,太宗召见了寇准,说明叫他审理潘、杨一案,并且封他为西台御史。寇准领旨下殿,来到御史衙上任。寇大人把御史衙大小差人的花名册查阅了一下,又名寇安叫来几个小当差的,问了问前任刘秉臣审问潘、杨一案的情况。这是有人来报:“娘娘的密旨到,请大人快去接旨。”寇大人听完一惊:“啊!我刚从金殿回衙,娘娘的密旨就到啦!看来必有缘故。”只好整冠束装,待差人迎接。到衙外一看,为首的老太监大约五十岁,圆脸庞,三角眼,头戴佛手金冠,身穿官服锦袍,手拿绳甩,满脸的傲气。后边有八个小太监,抬着四个礼盒。寇大人刚要施礼,老太监一摆手说:“到里边再说。” 寇大人把他们接近待客厅,小太监放下礼盒,老太监拿出一道密旨、一份礼单,说:“寇大人,这次你进京是又升官,又发财,恭喜,恭喜!这封密旨你拿去看吧。” 寇大人接过来一看,当时就是一愣!寇大人拆书仔细观,这份礼单不一般,共合黄金一百锭,雪花白银整三千。金毛狮子玉毛猁,珍珠玛瑙两托盘。有一对小玉虎非常好看,白玉镯玲珑透体放光寒。信上写:“我的父是皇亲岂能谋反?杨延景妄告不实罪弥天!望爱卿看在哀家情面上,保国丈脱凶险体泰身安。只要是官司打赢另有重赏,管教你指日高升做高官。假如是国丈有个三长两短,寇准哪,我撤了你的职,罢了你的官,你那项上的人头难保全!礼物送去只许照办,严守机密莫往外传!”寇大人反复看了两三遍,老太监面带笑容把话谈:“礼物开封条,请御史查看!”寇大人连连点头微带笑颜,老太监见此情景按盘算:看起来它也是有名无实的一位“清官”。这才叫青酒红人面,他把正直无私、天理良心扔在一边,称得什么寇青天! 寇大人叫书僮把礼盒盖好,封条封上,说道:“公公千岁,我在下邽县当了三任县令,秉公无私,两袖清风。现蒙皇上重用调进京来,七品县令升为西台御史,更当衷心为国,报答圣上,请公公在娘娘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代劳把礼物退回。有道是‘王法森严’,潘、杨一案,臣下当按律公断。” 老太监一听,圆脸变了长脸,气势汹汹的说:“怎么,寇准你干不收?实话对你说,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只要太师在,不要太师坏!你若敢动他一根毫毛,你这顶乌纱不戴是小事,小心你的脑袋!孩子们,随咱家回宫。” 寇大人说:“送公公千岁。” “免。” 寇大人一生气,干脆也不送啦! 老太监走后,御史衙大小差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看来咱们这位寇大人也活够日子啦!” “怎么呢?” “不收礼物吧,惹不起娘娘;收下礼物吧,就是贪赃!” “对呀,刘秉臣收了礼,一升堂就拷打杨六郎,把原告打成被告,要庇护太师。哪知霸王千岁听堂看明一切,用凹面金锏把刘秉臣当堂打死啦!” “看着吧,明天寇大人一升堂问案,他的脑袋也得碎!” “嗯,有点悬乎!” 这些差人其说不一。这时,寇安喊了八个差人进书房见大人,大人吩咐:“你们抬着礼盒,跟我送份礼去。” 差人一听,暗想:“这位大人真有意思,他跟刘秉臣可不一样。刘秉臣光收不送;寇大人比他多一招:连收带送。这叫借花献佛!”赶紧喊道:“给寇大人顺轿。” “不,骑马!” “是,备马!” 寇大人叫人抬着礼盒,自己上马,直奔南清宫而来。不多时,来到南清宫,门口有御林军把守,大人下马上前施礼:“烦劳贵差通禀八千岁,寇准求见。” 御林军一听是寇准求见,就上一眼、下一眼、前一眼、后一眼、左一眼、右一眼,把大人看了七、八、十来眼。这是怎么回事呢?只因为潘、杨一案早已轰动京城,刘秉臣被八千岁打死,从下邽县调寇准,这件事已是人所共知,所以御林军一听是寇准,就上下打量了一番,说:“请大人稍后。”马上往里层层通报。此时霸王千岁正坐在御书房为了潘、杨一案犯愁呢。八王千岁紧皱双眉,想起来潘、杨一案又气又悲。杨家将赤胆忠心谁不敬佩?杀敌报国战辽贼。金沙滩、双龙会,七郎八虎抖雄威!只因那辽兵辽将人多势众如潮水,杨家的儿郎血染疆场尸骨无回。才剩下老令公和六郎、七郎父子三位,在两狼山被辽兵包围。杨七郎搬兵去找潘仁美,夜闯辽营突重围!贼潘洪官报私仇把七郎捆绑,乱箭穿身一命归。老令公又派六郎闯营寻弟,哪曾想毫无音讯一去不回!老将军人马带伤无吃无喝受了罪,孤军作战志不摧!这位老令公——他忍饥挨饿不吃北辽的饭,不喝北辽的水,盘兵兵不到,望子子不归,人困马乏宁死不屈,绝不投降那辽贼,到后来就碰死在李陵碑!只剩下杨六郎逃回京内,攒御状才拿来潘洪老贼。万岁命御史衙审理此案,刘秉臣他贪赃卖法意毒心黑。公堂上拷打杨郡马,孤的凹面金锏打死刘贼。从下邽县又调来七品官寇准,也不知他审理此案有何能为?他和那刘秉臣如是同类,也叫他在公堂之上血肉一堆!越思越想越烦闷,忽听得差人来报把话回。 八千岁这里还生寇准的气呢:“寇准进京三天了,在我这儿连个面也不露。真是眼空四海、目无孤王!”这时听差人来报寇准求见,才稍稍高兴:“他心里还算有我。好,就说孤王有请。” 不多时,寇大人跟随差人进了书房,跪倒大礼参拜。八王千岁说:“寇卿棉礼平身,一旁坐下。” 寇大人说声写座,这才一旁落座。只见八王千岁三十多岁,面如白玉,眉清目秀,头戴王帽,身穿蟒龙袍,玉带朝靴,颏下三绺短髯。八王千岁叫书僮献茶,寇大人又谢过千岁,八王问道:“爱卿你进京几天啦?” “三天了。” “噢……”八千岁没说话。寇大人暗想:八千岁可能怪我来晚了。“千岁,臣随钦差进京后,在金亭馆侯旨上殿,不敢私离。今日万岁才把臣宣上金殿降旨封官。臣回到御史衙后,才来拜见千岁。一步来迟,还请千岁恕罪!” 八王千岁听罢暗想,好一个聪明的寇准!“本王不怪。今见本王有何禀奏?” 寇准说:“一来拜见千岁,二来给千岁送礼。” 八王千岁心想:“他给我送礼,用意何在呀?”这时,寇大人已叫差人把礼盒抬进来放好,差人退下。寇大人亲手打开礼盒,请千岁查收。八王赵德芳一看,里边全是金银翡翠珍珠玛瑙,耀人的双睛,夺人二目。千岁一看就愣了!都知道寇准一身清贫,从不贪赃,听说在下邽县上任以来,把仅有的三亩地都赔进去了。这些珍贵的东西,他从哪里来的呢?寇大人看出八千岁的心意,说:“千岁!这些礼物是我转送给您的。”说罢,把娘娘的礼单和密旨双手奉献,请千岁过目。八千岁接过来一看,暗暗骂道:“好你个潘妃!刘秉臣图了你的厚礼,公堂之上刁难郡马,被孤王将他打死。如今,你又送厚礼来买通问官。象你这样送礼,大宋的江山就得被你送出去呀!事后再找你算帐,决不能跟你善罢甘休!”想到此,八千岁又把怒色换成笑容:“寇爱卿,娘娘的这份礼物你就当收下呀!” 寇大人说:“臣蒙皇恩浩荡调进京来,七品县令升为西台御史,命为臣审理潘、杨一案,我岂能知法犯法?今天把礼物送到南清宫备查,待审完潘、杨一案,一并奏明圣上。您看如何?” 八千岁心说:“好一个备查!”感到寇准的话句句有理,越听越爱听。“寇爱卿,你对潘、杨一案可曾想过如何审法?” “千岁,我是秉公而断,以公治公!” 第22章 “好一个以公治公!寇爱卿,你可知道一家是皇亲国丈,一家是本御的妹夫。你官小职微,怎敢秉公而断?” “臣官职虽小,圣旨为大。潘、杨两家虽属皇亲,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八王暗想,不愧是忠正无私,我还要再试他一试:“哎呀,惭愧呀,惭愧!” 寇大人说:“千岁何出此言?” “爱卿有所不知,潘太师犯了罪,有西宫娘娘厚礼相送;那郡马与本御随是内亲,本欲比国内无厚礼送给爱卿,岂不惭愧?” “请千岁放心,臣定当按律公断!” “哦,这次我妹丈的冤屈就要水落石出了!爱卿申清此案,我保你加官晋禄,越级高升。” 寇大人一听,面冷如冰:“千岁此言差矣!”寇准叩拜,口尊:“贤王,说出此言可不应当。为臣在下邽县连三任,一不卖法二不贪赃。为审清潘、杨这一案,调我寇准进朝纲。进京来不为升官和求赏,只为澄清哪个卖国去投降,哪个杀敌保边疆。娘娘送厚礼要保国丈,八王千岁封官许愿为的是郡马杨六郎。似这样潘、杨一案无法审问,我只好辞官不做回家乡。”八王千岁听罢点头称赞,不住地夸奖寇准:“爱卿称得起上为国、下为民,一肩明月,两袖清风,为官清廉,禀正衷心,擎天玉柱,架海金梁,真是盖世无双!”寇准说:“八千岁休要过于夸奖,这样的抬爱,我愧不敢当。为臣立下锄奸志,马上回衙审潘、杨。”八千岁送寇准到宫门外,亲自拉过马丝疆。寇大人往后到退两三步,面带惊慌口尊:“贤王,自古来哪有君给臣拉马,欺君之罪非寻常,臣我实在不敢当!”千岁说:“只要爱卿秉公判断无偏袒,我拉马坠镫又有何妨?也表表孤王的一点儿心肠。”寇大人谢过千岁把马上,回到御史衙要升堂审潘、杨! 第014回大堂动刑打潘洪寇准传令砸銮驾 西台御史寇莱公,上马离了南清宫,为审潘、杨这一案,腹内辗转暗思凝:“如果断输潘仁美,他的女儿是西宫;如果断输杨郡马,八王怪下我活不成。左思右想无良策,这副担子真不轻。我必须大公无私来审问,一碗清水要端平。既做忠臣就不怕死,要探探黄河几成清?”寇大人心烦懒观大街景,来到御史衙前把马停,有差人接过坐下马,寇大人来到书房中。 寇准回到西台御史衙进了书房,有书僮寇安给端过来茶水,寇大人吩咐寇安叫来几位老差人,又细问前任御史刘秉臣如何问的潘、杨一案。差人说明刘秉臣贪图娘娘贿赂,不敢升大堂公开审问,就在二堂拷打杨郡马,哪知道正好八王前来听审,知道了此事,结果刘秉臣在八王的凹面金锏下丧命。寇大人听说之后,沉思了片刻,咐嘱差人如此这般,马上照办。不多时,贴出告示,三天以后寇大人升堂、问案,大小官员、黎民百姓随便听堂。 在这三天之内,寇大人派下人去各处调查。自己也暗中做了查访。所到之处,听到的俱是为杨家诉冤,对潘家则骂声不绝。转眼三天过去了,御史衙门击鼓升堂。公堂正门大开,两旁听堂的人拥挤不动。寇大人派人到杨府请郡马。两个当差的来到杨府门外,由差人往里层层传报。总管杨洪禀告太君:“御史衙来人请郡马去过堂。” 老太君闻听,当时就是一愣——老太君闻听来了差人,不由得一阵暗思寻:“看看六儿杨延景,又想起被八王打死的刘秉臣。刘贼受了娘娘的礼,毒刑拷打我儿遍身血淋。到如今的伤势才算好,又听说万岁传旨文,下邽县调来七品县令叫寇准,听说是一位忠良臣,今天叫儿去把堂过,为娘的哪能不担心?寇大人要大公无私来问案,我的儿能太平无事转家门。如果寇准和前任一个样,怕的是我儿祸临身!”六郎看出太君心意,站起身来叫母亲:“听说寇大人在下邽县连了三任,上为国来下为民。两袖清风不受贿赂,这样的清官定能惩治潘家人。儿去过堂见寇准,娘莫担忧放宽心。”太君说:“孩儿你要多加谨慎,为娘在家等候讯音。”杨六郎来在大门外,抬头看见二位差人。 六郎抬头看见二位差人,说:“叫二位贵差久等了!” 二人回答:“我们大人请郡马过堂,请跟我们走吧。” 杨郡马没带手铐脚镣,浑身穿白挂素。因为父亲杨老令公碰死两狼山,他还给令公穿着孝呢。二差人说:“二人是骑马来的,你也上马吧。” 六郎叫人带出马,三人并马而行。来到御史衙外,三人下马,有人把马接过去拴好。差人带六郎上堂。杨六郎上前跪倒说:“杨延景拜见大人。” “郡马请起!”寇准一看杨六郎三十来岁,五官端正,面透英气,身体魁梧,穿白戴孝。这时公堂以下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为郡马担心的,也有替寇大人感到为难。寇大人对六郎说:“我已看过了潘、杨的案卷,尚有不清之处,你可把潘洪对杨家是怎样陷害的,从头讲来!”杨郡马未曾说话万分悲伤,眼望着寇准这为国的忠良,口尊:“大人,我杨家赤胆忠心保大宋,为国为民卫家乡。塞北打来连环战表,要夺中原锦绣家邦。潘仁美讨下元帅印,我父为先锋长驱边疆。在阵前我父子打一仗来胜一仗,越战越勇斗志昂,只杀得辽兵将丢盔卸甲,只杀得辽兵将有死有伤。不料想潘仁美诓架幽州被围困,我杨家舍生忘死保君王。北辽派人前来把书下,邀请万岁和八王。金沙滩设下双龙宴了,他们酒席宴上要逞凶狂。自古来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这可难坏了万岁和八王:如若答应去赴宴,酒席宴上怕遭祸殃;如若推迟说不去,输给北辽脸无光。宋天子苦思苦想无良策,危难时显出杨家是忠良。我大哥假扮宋天子,我二哥改扮八贤王,我三哥扮成王丞相,四哥、五哥和我扮成文武官员把兵器藏,七弟、八弟年纪小,扮成马僮在一旁。果然是酒席宴前一场战,我弟兄每人只靠一条枪。好可叹大哥替了宋王死,二哥替了八贤王,三哥被马踩如泥酱,四哥五哥八弟失落在辽邦。我和七弟往外闯,在十里亭见了爹爹说端详,我父子见面后大哭一场,无奈何回边关去见君王。哪知道万岁、八王回朝转,潘仁美又设计陷害理不当,叫我和七弟去运粮草,命我父带兵五百又去战辽邦,只许胜来不许败,我的父两狼山中负了伤。我和七弟回来把两狠山闯,父子见面万分悲伤。五百军兵死去大半,外无救兵里无粮。七弟闯营去搬兵将,一去不回令人心慌。我的父又派我去搬兵寻弟,黑沙河见到七弟已命亡。可怜他浑身都是雕翎箭,死不瞑目令人心伤。这时节来了陈琳、柴干两员将,才知道贼潘洪私通辽邦,把七弟绑在高竿上,乱箭穿身一命亡。内中有老贼射一箭,二位总兵叫我带箭做证回汴梁。面见八王去告御状,才把潘贼押回朝纲。我告潘洪不是为了报私怨,是为了大宋江山不落辽邦。我说的都是真情话,请御史大人做主张。|” 寇大人听了,心想:“是真不能假,是假不能真。斤郡马一席活合情合理,绝不是虚言。”就问郡马:“你七弟尸首在何处?” 六郎说:“埋在黑沙河边。我进京后八王千岁准了状,我又叫人把七弟尸首运回京来,现在府上装了棺椁停在后花园,大人可以派人去验尸。” 寇大人当即派人去验尸。不多时,验毕回报:确属中箭身亡。郡马又从身上取出一支箭呈上,上边刻有“大帅潘”的字样。寇大人说:“好吧。郡马先到下边休息。”郡马退下。寇大人又叫人去南监带来潘洪。这老贼一上堂就打了一个冷战,心想要坏为什么呢?·潘洪老贼久在官场,一看这气势,就看出来了。上一次刘秉臣审问是在=堂,这一次是在大堂。再看下面听堂的人是拥挤不动,大小差人面色冷漠,毫无偏向之意,这老贼就预感不妙。在堂前只见寇大人头戴方翅乌纱,身穿红色朝服,剑眉阔目,三绺短髯,潘洪看罢多时,一言不发。寇大人见潘洪大白脸,三角眼,胡子往上卷,满脸带阴笑,站而不跪,顿时激起怒火。他怒视片刻,一拍桌案:“呔!下边可是潘洪?” “正是老夫。” “上的堂来,为何不跪?” “寇准,老夫乃是当朝太师,带兵的大帅,岂能跪你这小小的御史!”寇准说:“你大胆!本官虽是御史,却是奉旨审问。你上得堂来大摇大摆、分明是目无君王!现有圣旨在此,潘洪接旨!”说罢举起圣旨。潘洪老贼此时只得跪倒口呼:“臣潘洪见驾,吾皇万岁!”寇大人说:“杨家父子上为国,下为民,东拦西杀,南征北战,忠心赤胆辅保大宋。金沙滩双龙会,你是如何勾串辽邦杀害杨家父子?又是如何害了突围搬兵的七郎?潘洪,你要从实招来!” 寇贼听完,心想:“这官司可不好打了!听寇准这一问,好象是他替杨家和我打官司一样。”就说:“寇准,我是当今国丈,我女儿是娘娘,我岂能有造反之心|?分明是杨六郎诬告不实。你就这样偏向的审问,贪图了杨家多少贿赂?”寇大人说:“我好言相问,量你也不说。来呀,把他拉下去重打四十!”差人上来拉下了老贼。众差人平日早就知道潘、杨两家一奸一忠,全恨透了潘洪。掌刑的人暗想:“这回可到了出气的时候了!”西台御史寇莱公,叫人拉下老贼潘洪,两个差人把他按倒在地,由一个年轻的大汉来掌刑。数刑的差人叫李老耿,腹内辗转暗思凝:“谁不知杨家是忠良将,为国为民死在辽营。 第23章 郡马回京告御状,潘娘娘又用金银把问安买通。八千岁锏打问官丧了命,下邽县又调来寇莱公。今天给老贼把刑动,也是他作恶多端天理难容!”掌刑的大汉板起板落,数刑的李老汉一声不吭。 怎么回事呀?他装开了结巴了:“啊……一,”打了好几下了,他才数了一个一。啪啪啪又是几板,他又喊了一声“二”。潘洪一听,心说:“这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吗?”李老耿是数五板住一住,数十板停一停,等数了四实际上打了有一百还挂零。只打得老贼杀猪似地喊,大叫一声寇莱公:“你图了杨家的贿赂把我打,你可知我的女儿在皇宫。若有人给娘娘去送信,你这四品官职保不成!”寇准听了这些话,微微冷笑叫潘洪:“你赶快说了真情话,我把你带上九龙廷,万岁看着娘娘的面,也不会把你定死刑;如若公堂不招供,莫怪我给你动大刑!”老贼说:“刑下无供份你要逼死我,万岁要抄你满门庭!” 寇大人一拍惊堂木:“夹棍伺候!” “是。” 这一句话吓得老贼浑身乱抖战兢兢、脑袋瓜子嗡嗡嗡,脖子后头冒凉风,腿肚子转筋拧成绳,喀叭叭崩开天灵盖,嗖地一声就飞走了魂灵!那位说:“魂跑了,他还能活吗?”这老小子的胳膊长,手快,魂刚飞出来,他一伸手又给抓回来了,赶快又送回原位。这里正要动夹棍,有人跑上来报告大人:娘娘来到了,叫大人去接。寇大人一听,当时就一愣!寇大人听报心中辗转:“小奸妃来到衙外必有机关!她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我必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想至此派人看守潘仁美,他带领衙役三班来到门前。抬头看:半朝銮驾和凤辇,旗锣伞扇,缨舞缨幡,大小宫娥和太监,金瓜钺斧放光寒。见娘娘翡翠珠冠双展翅,肩披霞珮颜色鲜。上身穿龙凤袄盘龙飞凤,下身穿社稷裙彩霞遮天。八宝玉带腰中系,九凤朝靴二足穿。她满脸怒气柳眉立,寇大人大礼参见在辇前:“微臣接驾来得晚,娘娘驾到为哪般?”娘娘说:“你怎么审的潘、杨案?快快实说不许隐瞒!”大人说:“杨家衷心保大宋,惨遭陷害理不端。我正给国丈把邢动,要出口供好给七郎报仇冤。”娘娘听了微然冷笑,说:“寇卿你近前来哀家有话谈!”寇准往前走了几步:“不知娘娘有何贵言?”娘娘当时就变了脸:“你小小的御史胆大包天!”伸手她把寇大人打,寇准连忙闪在了一边。娘娘伸手撕了龙凤袄,叭喳喳摔了她的翡翠冠,捋下青丝遮住脸,抓破粉面她喊了个欢:“寇准你臣戏君妃罪该万死,抄家灭门叫你断香烟!”吩咐宫娥和太监,快把寇准用绳拴!寇大人忍无可忍下了命令,口叫差人衙役三班:“你们上前给我打、打、打,天大的祸事我承担!”差人们一拥而上冲过去,真好像斑斓猛虎下了山。打了宫娥和内监,把銮驾砸了个狼狈不堪。娘娘一见说:“快点儿跑,赶快回宫去鸣冤!”黎民百姓又高兴来又害怕,把大人围在了正中间。都劝:“大人赶快逃走吧,娘娘回去要把本参。万岁要准了她的本,大人要活命难上难!”大人说:“我光明正大何所惧?我还要上殿面君把本参。”说罢转身就要走,有人拉住他的衣衫。大人善目留神看,原来是郡马站在面前。说:“大人为我惹下祸,我替大人上金殿。”寇大人摆手说:“不必!你回到天波府再听令传。”寇大人说罢转身去金殿,他要面君参本为国锄奸! 第015回宋太宗偏听斩寇准八贤王据理救忠良 西宫潘妃心怀不善,自己挠破花容扯乱云鬓,血口喷人,说寇准调戏她,欲置寇准于死地。忠正无私的寇大人火冒三丈,把生死二字置之度外,叫差人们打了宫娥内监,砸了銮驾。娘娘带了宫娥内监一溜烟的跑了,寇大人这里吩咐吧潘仁美押回监狱,叫六郎回府听传。随后寇大人上殿,要见皇上说明此事。 寇大人心想:“如果万岁是明君有道,我就太平无事,回衙继续审理潘、杨一案;如果万岁听信奸妃谗言,怕的是我凶多吉少!” 却说奸妃带领宫娥内监跑上金殿,今天是大朝之日,皇上和文武百官正议国事。见娘娘披头散发脸上带血跑上殿来,二帝太宗当时一愣!太宗他一见好惊慌,见娘娘狼狈不堪满面是伤,看罢不知其中意,问:“爱妃,这是为的哪一桩?”那奸妃跪在金殿上,口尊:“万岁给妾做主张,您快给妾身把仇报,那寇准做事太猖狂!”太宗问:“他如何冒犯你?”那奸妃未曾开言泪成行:“只因为潘、杨一案难辨真相,哀家我带宫娥内监前去听堂。寇准他公堂拷打潘国丈,偏向郡马杨六郎。我打算上前劝太师把真情讲,从上边走下寇准他是人面兽心肠。他假装迎驾用言语来调戏,当着宫娥内监衙役三班叫我羞臊难当!我对他说臣戏君妾罪该万死,该抄家灭门全杀光!没等哀家再往下讲,寇准他恼羞成怒有生歹心肠。他说我私离皇宫院,任意横行扰乱公堂。他吩咐大小差人上前打,说‘惹出祸来我承当!’差人们张牙舞爪往上闯,真好似吃人的猛虎下山岗。打伤了宫娥和内监,”寇准还抓住哀家逞凶狂,他动手就把我来打,摔了翡翠冠死了我的衣裳。把銮驾砸了一个粉粉碎,打得我鼻青脸肿带了伤。多亏宫娥内监把我来保护,我才逃出虎口见君王。请我主万岁想一想,打我就如同打君王。万岁若不杀小寇准,哀家要三头碰死一命亡!小奸妃大哭大喊闹金殿,行行眼泪湿透了衣裳。这潘妃绘声绘色欺骗皇上,气的那无道昏君怒满胸膛:“小寇准你吃了熊心吞了豹胆,竟把国法王章扔在一旁,大堂前做出无礼事,以臣欺君你气坏了孤王!” 太宗听了娘娘一面之辞,只气得浑身颤抖,说:“爱妃不要啼哭,朕给你做主。” 潘妃坐下,宫娥内监分列两旁。太宗传旨宣寇准上殿。没等旨下,下边黄门官报:“寇大人上殿。” 此时,就听的下边有人高喊:“万岁,臣冤枉!”寇大人走上九龙廷,闪目看左右站着文武卿,西宫奸妃在一旁坐,太宗他双眉紧锁把怒气生。一定是奸妃先告了状怕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又一想:“没做无礼事,害什么怕担什么惊?既做忠臣就不怕死,要探探黄河几成清?任凭你耍弄鬼伎俩,我要以浩然正气压邪风!”想至此紧走几步忙跪倒,参见皇上把礼行。二帝太宗勃然怒,用手指点寇莱公:“把你调进京为审潘、杨案,大不该欺君犯上罪难容!”吩咐武士绑寇准,推到午门外去问斩刑。不容寇准来论理,五花大绑不留情,把大人推下金銮殿,法场绑上寇莱公。这一死眼前哪有千张纸?哪来的引魂幡高挑空中?给大人准备好三声追魂炮,刽子手端着鬼头刀身披大红。寇准想:“我这一死倒不要紧,只可惜落了一个坏名声。妻子年轻孩儿年幼,孤儿寡母谁来疼?人家养儿为防老,老娘养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想起潘、杨这一案,还没问出那个奸来哪个忠!只要寇准有三寸气在,还要逞奸除恶把是非分清!寇大人心理正盘算,忽听得追魂大炮响了一声。也没有亲朋来祭法场,文武百官谁敢求情?又想起贤王八千岁,可他怎能轻易离开南清宫?寇准正然在盼望,追魂大炮向两声。再要响一声追魂炮,大人想活万不能。眼睁睁忠良寇准要丧命,法场外传来救人声。 “刀下留人——”刽子手站在寇大人两旁正准备动手,提到有人大喊,仔细一看,是八王千岁来了。 书中暗表:寇大人在御史衙问案,八王千岁派御总兵杨景邦暗中去听堂,西宫娘娘到公堂去扰乱的情况,杨景邦全部回报道南清宫。八王千岁一听深为寇准担心,即刻赶来金殿。来到午门外,果然见寇大人被绑在法场,已经听到两声炮响,才高喊“刀下留人”。不然的话,三声炮一响,人头就得落地了。 八千岁喊罢走进法场,护卫接驾已毕闪在两旁。八王走到寇准面前说:“寇爱卿,你为何落到这般光景?” 寇大人一见八王,心里也很难过:“八王千岁,真叫为臣一言难尽哪!”接着,就把奸妃所为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八千岁听完后,只气得咬紧牙关说:“寇爱卿不要难过,待孤王上殿面君,一定要洗清寇爱卿,叫你继续审问潘、杨一案。”转过身又吩咐杨总兵:“由你保护法场。寇爱卿如有个三长两短,那你问罪!” “是。” 寇大人说:“多谢八千岁!” 八王道:“爱卿暂且委屈一时吧。”说吧赶紧奔赴金殿。 黄门官报上去,太宗不知八王为何到此,赶忙宣召。时间不大,只见千岁怒气冲冲走上殿来。 太宗问:“爱卿不再南清宫,来到金殿何事?” 八王说:“万岁不要明智顾问!” “哎呀,千岁,孤自有不知,哪能故问?” “好,请问寇爱卿身犯何罪?” 太宗说:“要提起寇准,是气死孤也!”二帝太宗叫声八王:“提起寇准孤怒满胸腔,为审潘、杨这一案,孤才把他调进朝纲。他本是下邽县七品县令,入京后越级高声审理潘、杨。没想到西宫娘娘被他调戏,孤杀寇准理所应当。”八王闻听这些话,用手一指叫:“昏王,你只把奸妃谗言听在耳,要杀害寇准这为国的忠良。请问,娘娘为何不再皇宫院,去公堂,他为的哪一桩?”没等二帝把话讲,潘妃在一旁搭了腔:“千岁,我听说断案如神数寇准,因此上哀家去听堂。 第24章 没想他竟把调戏之言来犯上,他说是咱学学织女配牛郎。”(加白)八千岁听到这句话,再也压不住心头火!一张口说:“呀!呀!呸!”可真气恼了八贤王,这小奸妃不顾羞耻把人伤!八王越想越有气,从怀中取出奸妃的密旨和礼单一张。(加白)“昏君你看这是什么!”万岁接过仔细看,立时脸色变得焦黄。八王千岁把昏君叫:“你只爱奸妃,不爱忠良!第一个问官把潘、杨审,小奸妃把重礼送书房;第二名寇准还没等问案,小奸妃又送去厚礼数箱。寇爱卿把密旨和礼单转到我的手,备案查清再见君王。奸妃一计不成又把二计想,血口喷人给寇准栽赃。要像奸妃这样送礼陷害,怕只怕日后断送你的锦绣家邦!似这样的奸妃何必留世上?今天叫她见阎王!”说着恼来道着怒,举起凹面金锏亮堂堂。八千岁要怒打奸妃在金殿,到下回假扮阴曹审理潘、杨。 第016回划计谋阴曹审潘贼展才智八王赞寇准 宋八王驾离南清宫,为救寇准闯龙廷。凹面金锏要把娘娘打,吓坏了二帝宋太宗。他眼看娘娘有危险,无道君连忙满脸换笑容,口叫:“爱卿,高抬贵手,叫西宫娘娘容一容。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山情看水情,现如今娘娘的身体起变更,一刀一枪不伤二命!”小奸妃也战战兢兢哭不停。八千岁收回凹面锏,面对太宗把话明:“我饶奸妃,你放寇准!”太宗立即把旨行。寇准走上金銮殿,太宗说:“若不是八千岁把情讲,法场斩首你寇莱公。死罪绕过活罪不免,限七天把潘、杨一案要问清。七天稳步出潘、杨口供,二罪归一定斩不容!”寇准领旨下金殿,回到衙门坐在书房中。书僮寇安把茶献,寇准他左思右想心潮难平:“杨家父子南征北战,卖国奸贼就是潘洪。七天内要不出老贼口供,我罪名加深活不成!”一天两天连三日,为审问潘洪坐卧不宁。第四天交书僮备好马,寇准来到南清宫。下马进宫参见千岁,八王双手相搀叫:“爱卿,这三天你怎样问得这一案?”寇准说:“我是游山逛景看望亲朋,还没有问潘洪。” 八王一听,暗想:“寇准,你这是豁出去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大意不得!”说着:“三天过去了,一晃就到七天。要步出潘洪的口供,二罪归一。你怎么还去游山逛景?转眼到七天怎么办哪!” 寇准说:“只要八王千岁肯帮忙,一天就能叫潘洪招供。” 八王说:“只要爱卿能审出谁是谁非,我党在所不辞!难道叫孤王做主,你要给太师动大刑吗?” 寇准说:“不用动刑。只须如此如此……” 八王点头称赞:“好!高见!”于是,命人把看守潘洪的老头偷偷找来。八王吩咐在这三四天里,要如此这般按计行事。如若走露风声,定斩不容!牢头遵命退下。八王又派下心腹人按寇大人吩咐分头照办,暂且不提。 再说潘仁美,自从寇准砸了銮驾,老贼又被押回监狱。这一堂,他被打得血肉横飞,疼痛不止。牢头给他买来金疮药,抹上以后止住了疼痛。老贼说:“你待我太好了,我如死不了,一定提拔你做官!” 牢头说:“多谢太师爷!” 话说到了第六天晚上,西贡娘娘派太监送来了食品盒子,里边是酒菜。太监又教给他一个纸条。老贼接过一看,上边告诉他千万别招口供,明天是最后的期限,如果没有口供,过了第七天就杀寇莱公。老贼心想,只剩下一天,怎么也好捱啦!太监退出回宫,牢头给老贼把酒菜摆上说:“太师爷,您说出去后提拔我做官,这回您可就要出去了。那寇准人称断案如神,看来也是徒有虚名呀!这六天来一堂没过,明天就到了期限。方才我出去听有人说寇准跑了。要是真的,他这一跑,明天也就把您放出去了。” 潘洪听了半信半疑:“他若真跑了,我就太平无事啦!若是没跑,为什么这六天一堂不问呢?不论如何,我是坚决不招。要记住女儿的话,一过七天就没事了”牢头又说:“今天这是个喜信,应该多喝几盅。我再给您加几个菜,您就喝个痛快吧!”老贼说:“对!咱二人同饮歌高兴酒吧。” 牢头说:“今晚和太师爷同桌饮酒,我是太高攀了。” “不要客气,我出去准提拔你!”太师吃了一杯,牢头给满一杯,左一杯、右一杯,一连就是好几杯。由天黑一直喝到三更天,忽然起风了。只听狂风大作,吹打的窗户沙沙直响。 唔——当啷!门开了,一阵风把灯给刮灭了,黑洞洞什么也看不见了。老贼此时已烂醉如泥,说话舌头也短了,头如麦斗,两耳生风,头旋地转,忙叫牢头把灯点上,可是灯突然变成蓝火了!吓得牢头“哎呀”一声往桌下一钻,喊了一声:“太师爷,你看有鬼呀!”狂风大作刮得急,潘仁美醉中睁眼抬起身躯,只见那刮灭的灯光火苗又起,变成了蓝火苗冒上有一尺七。紧接着门开分左右,“嗷!”闯进来大小二鬼穿着青衣。手拿着勾魂牌往里走,他们呲牙咧嘴把老贼吓成了一滩泥。眼见那鬼卒的锁链套在了脖子上。只觉得三魂渺渺归了西。回头看自己的尸体躺在地,大概是魂灵儿跟着二青衣。看不见星辰和日月,一路之上黑漆漆。老贼说:“请问二位咱往哪里去?”二鬼说:“阎罗找你去解猜疑。只因为有多少冤鬼把你告,叫你去当面对证见高低。”老贼闻听浑身乱抖,口里不住地喊委屈。二鬼说:“只要你没做伤天害理事。还送你还阳回故居!”说这话走了些高矮不平坑洼地,只累得老贼喘吁吁。又听见那边喊声凄惨,他强打精神问青衣:“他们犯的是什么罪?”二鬼说:“他们口是心非,损人利己,有多少人在他们手里死得屈。人家到阴曹地府告下了状,现在是割舌剜眼任他把鲜血滴!”老贼听罢这些话,吓得冷汗往下滴。行走不远抬头看,有人被锯截磨研乱悲啼。老贼又问:“他们犯的什么罪?”二鬼说:“他们全是做官的,在杨家他们不为国、不为民,上欺天子、下压群臣,是私通北辽的坏东西!”他们走进酆都城来在阎罗殿,看两旁哗啦啦叉挑油锅炸东西。二鬼说:“这些奸臣害了多少忠良将,叉挑油炸就得永把阳世离!”老奸贼看完这些早就泻了气,真是寸步难行成了一滩泥! 大小二鬼叫老贼等候,他俩上殿交差。时间不大,阎君吩咐吧潘仁美带上来。二鬼下来像拉死狗一样把潘仁美拉上殿来。两边站着五颜六色的鬼卒和牛头马面。判官守着生死簿,头戴尖翅乌纱,身穿红袍,腰横玉带,足登朝靴。正面坐五殿阎君,头戴王冠,身穿蟒袍,面如锅底,缕缕长髯。老贼忙跪下叩头。阎君一排桌案:“下跪你可是潘洪?” “正是。” “有人把你告下了。带原告!”那阎君在上怒冲冲,下边喊“冤枉冤枉”不住声。老贼闪目仔细看,走来了杨七郎和老令公。杨七郎浑身都是雕翎箭,杨继业头顶以上冒血红。老贼一看说不好,这场官司不好赢。杨家父子全跪倒,阎君开口问令公:“现在被告一带到,我问你死在谁的手中?”令公说:“潘仁美私通辽邦把我父子害,我在他帐下为先锋,两狼山中我身被困,潘仁美故意不发救兵。被困多时粮草尽,李陵碑碰头为国尽忠。”阎君又把七郎问:“你状告潘洪有什么冤情?”七郎说:“我父两狼山被围困,叫我夜闯辽营回关搬兵。见了元帅潘仁美,老贼硬给我加罪名。把我绑在百尺高杆上,乱箭穿身把命扔。射了我一百单三箭,七十二箭透心胸。我死得冤枉死得惨,恳请阎君惩潘洪!”阎君在上又拍桌案:“潘洪,把你的所作所为全说清!要有一句对不上,叉挑油炸不留情!”老贼说:“我不敢隐瞒讲实话,求阎君老爷来宽容。”阎君说:“哪怕你有十恶不赦的罪,只要实说,我尚可容情!”老贼说:“我还惧怕人几个,说实话又怕走透风声。”阎君说:“你只管把心放,阴阳二界信息难通。不知你惧怕哪几个?阎罗殿上留个名。我记下他们的名和姓,你还阳去,我再不准他们惹你潘洪。”老贼闻听千恩万谢,磕头像鸡啄碎米响连声。阎君叫大小鬼准备纸墨,交给潘洪写口供。老奸贼一边说着一边写,字字行行写得清:“头一名我惧怕杨延景,他能征善战是盖世英雄;第二名我惧怕御史寇准,(加白)阎君问:“你怕杨延景,他是武将,那寇准是小小的文官,你怕他何来呀?”“哎呀,阎君老爷——”他断案如神与众不同真比猴还灵!第三个我怕呼延丕显,他一十三岁下边廷把我拿回京。第四名我惧怕八千岁,他的凹面金锏毫不留情!”阎君说:“你怕万岁吗?”潘洪说:“当今天子我不怕,有个原因在其中。我有个小女容貌好,万岁封他为西宫。她要在万岁面前说句话,如同铁板钉钢钉。即使是万岁知道我有罪,娘娘能给我讲人情。”阎君听罢微微一笑:“看来态势你很聪明!” 阎君又说:“就这样说下去!听你这些话,句句实言,我非常爱听。你再讲讲打算如何害杨家?” 老贼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无言,怕说出来要是被寇准、八千岁知道,那就全玩了!阎君看出他又有顾虑,就说:“说下去,不要怕。由本君做主!” 潘洪听完一想,对呀,这是阴曹地府,怎么能传到八千岁的耳中呢?寇准也不会知道。想至此,牙关一咬:“阎君老爷听了——”万恶的老贼自作聪明,开口对阎君说真情:“塞北辽邦打来战表,要夺中原汴梁城。 第25章 我保举三子叫潘豹,丞相王苞不答应,叫我儿天齐庙里把擂台立,召集天下众英雄。倘若有人打败潘豹,挂印为帅领大兵;倘若无人胜潘豹,再叫我儿做元戎。杨七郎打擂劈了我的亲生子,我到金殿告他杨家纵子行凶。万岁要把七郎斩,八王千岁讲人情。万岁饶了七郎命,我亲讨帅印把北国征,叫杨家父子人九个,在我帐下做先锋。为的是官报私仇把杨家害,我和北辽才有了沟通。金沙滩摆下双龙宴,邀请万岁和南清宫,这是我和辽邦定的计,害了万岁、八王把杨家父子一扫平。没想到万岁、八王不敢去,倒显出杨家父子兵:杨大郎替了宋王死,杨二郎替了南清宫,三郎被马踩入泥烂,四郎、八郎失落辽营,不知五郎生和死,李陵碑碰死金刀杨令公。七郎被我乱箭穿身丧了命,六郎延景逃回京城。见了八王告御状,呼延丕显下边廷。把我拿回汴梁地,由御史刘秉臣闻口供,他收了西宫潘妃送的礼,被八王千岁大的脑浆崩。万岁由下邽县调来寇准,他断案如神两袖清风,来到御史公堂上,他问过六郎问我潘洪,堂上给我把刑动,来了我女儿潘凤英。听说寇准砸了銮驾,万岁差一点儿杀了寇莱公。又听说给他七天问口供,我女儿今晚给我把信通。告诉我七天头上不招供,万岁准杀寇莱公。没想到令公、七郎告下我,阎罗殿上我说真情。但求阎君老爷行方便,把我送出酆都城。你只要教我还阳去,怎么吩咐我怎么听。”阎君听罢哈哈笑,连连点头说:“行,行,行。” 老贼说完,也写好了口供,按上手印交给判官。判官看了看,有交给了阎君。阎君大笑一阵,叫声:“潘仁美,这回你还有的说吗?” 这时,潘洪也有点儿醒酒了,反倒越看越害怕,不由大叫起来。忽然灯光大亮,众鬼卒全脱去伪装、摘下面具、露出本相,原来俱是官兵装扮。再一看,装牛头的是郑印,装马面的十高君保,装判官的是寇准,装阎君的是八千岁,原来是假扮阴曹夜深潘洪。这就是寇大人在南清宫和八千岁定下的计策。那监狱中的灯冒蓝火,点的是酒;鬼卒、死尸、叉挑油锅、锯截磨研等全是假扮的,阎罗殿就是城外的城隍庙。 八千岁这时对潘洪说:“你还有何能抵赖吗?” 老贼说:“八千岁,我已经招供了,把实话全说了,只求千岁救救我吧!事已然做错了,我也很悔恨。不过,我还忘了写一句,我再给钱虽添上,也算我的一点儿衷心。” 八王说:“这还算你愿意将功折罪。”说着将供纸又交给了潘洪。这一下可坏了!这个老贼三把两把撕了个粉碎,放在嘴里咽下去了。然后一阵狂笑:“八王,看你能把老夫怎样?” 八王气的要打死老贼。寇大人说:“千岁息怒!如果打死他,死人嘴里无有招对,打到金殿也是没理。” 八王说:“哎呀寇爱卿,让你白费了心机。我也对不起忠良杨家将啊!”八王千岁火撞顶梁,搓手跺脚无有主张:“寇爱卿费了九牛二虎力,夜深潘洪我把阎王装,带来老贼到城隍庙,好不容易把他的口供诓,满以为成功露了真相,想不到老贼把供词入腹无赃,千难万难难住我,我偌大年纪做事太慌张,我是越思越想越不当!”只急得八千岁要把头撞,寇准说:“千岁别急,我这还有一张。他撕的那一张是我所写,他亲笔写的供词在我怀里藏。”把供词交给了八王千岁,八王爷伸出拇指备加赞扬:“寇爱卿你真是才高智广,这移花接木可吓坏了孤王!”问老贼还有什么话讲,潘仁美浑身乱抖似筛糠。这才是做恶多端必有报,羊是羊来,狼就是狼。他君臣带着潘洪要上金殿,到下回杨六郎叫潘洪去见阎王! 第017回宋太宗金殿赦国丈杨六郎松林截潘洪 寇准和八王千岁设计夜审潘洪,取了老贼的真实口供之后,现出真象。老贼知道上当了,借口补供,要过来供纸一口嚼碎吞掉。这下子可急坏了八王千岁!不想寇准早有防备,递给潘洪的那张供纸是假的,真的还在寇准手里。八王千岁此时才喜出望外地说:“寇爱卿,你聪明机智,真够个天官之职。” 寇大人一听,立即跪倒在地,口称:“多谢千岁!” 八王不解的问:“你谢什么?” 寇大人说:“我谢封。” 八王说:“我什么时候封你了?” 大人说:“您方才说我够个天官之职。王驾千岁哪有说了不算了?” 八王说:“那好,叫你赖了一个天官。” 寇大人又拜谢道:“多谢千岁封我双天官。” 八千岁说:“天官就完了,怎么还双天官呢?” 寇大人说:“千岁封了我一个天官,又叫我赖了一个天官,岂不是双天官吗?” 八王说:“你也不能吃两个天官的俸禄啊!” 寇大人说:“千岁,您不是还吃着八个王子的俸禄吗?” 八王一听,也没话说了,只得同意。心里想:“在说话真得小心哪!一会儿功夫丢了两个天官,好一个聪明的寇爱卿!” 审清潘、杨一案,取了老贼的口供,大家全很高兴。此时,天已五更,皇上早朝,八王和寇准立即带潘洪上殿交旨。八王奏明封寇准双天官之事,太宗应允。八王又呈上潘洪的口供,太宗一见,不好再加包庇,降旨把潘洪父子推出午门斩首。 这时,忽听一声喊:“刀下留人!” 随着声音,潘妃带着宫娥闯上金殿——西宫娘娘泪纷纷,跪倒开言称主君:“听说我父把罪认,妾身脸上也蒙灰尘,我父为报私仇把杨家害,不顾江山不为黎民,按律问罪不过分,只是妾身父女之情难离分。望圣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潘家看妾身,还望饶他免一死,妾身不忘我主龙恩!”潘妃边说边哭泣,泪如雨点湿衣襟,太宗一见心难忍,腹内辗转暗思寻:有心要把太师斩,难对潘妃情意深,有心要把太师放,难对杨家忠良臣,放太师八王也不会应允,辜负了他假扮阴曹一片心。见潘妃跪倒在地不肯起,哭哭啼啼像泪人,太宗说:“此时孤王难做主,还要问问八王和众朝臣。”八王一见奸妃来金殿,准知道求情赦免老奸臣。心中早已怒火高万丈,恨叔皇过分宠信这贱人!忽听皇上叫她来求自己,猛然间头眩晕倒在地埃尘。原来是连日操劳累过度,昨夜晚又通宵未眠扮阎君,到此时一口怒气往上撞,只气得倒在金殿失了神。那潘妃一见此景心暗喜,救太师少了一个拦路人。太宗想:“趁此机会我救国丈,免得他苏醒过来闹纠纷。”想到此派人把八王送回宫内,他这里开言有语对群臣。 太宗说:“众位爱卿,御皇侄想必是夜审潘洪劳累过度,现已送他回宫休息。朕见娘娘求情恳切,意欲赦免潘洪一死,不知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文武百官知道太宗本来就不愿处死潘洪,潘妃一到,老贼就更有救了。今见太宗执意赦免,八王千岁又不在,谁还去讨这个没趣,故此全都一言不发。 太宗一见正合心意,就道:“既然无有异议,朕就放了太师。”说罢,命人将潘洪父子放回。 老贼回到金殿,连忙跪倒谢恩。太宗说:“死罪饶过,活罪难免,把你父子功名购销,永不再用。三日送印,五日出京!”说罢,卷帘退朝。 那寇准寇大人为什么不说话呢?只因为他是新提拔上来的二品官官职不大,即便说了,皇上也不会听他的。所以退朝之后,立即赶到南清宫,与八王千岁另议良策。 此时,八王千岁已经醒来,听寇准讲了太宗赦免潘洪之事,又要进宫去辨理。 寇大人忙劝道:“千岁息怒,事已如此,还是另想良策吧!” 八王说:“你还有什么好主意能拿住潘家父子,给杨家报仇?” 寇准说:“臣倒有个主意,不过,弄出事来,千岁您得做主!” 八王说:“只要能除掉这个奸贼,天大的祸事由我承担!” 寇大人说:“千岁,这件事需要如此如此……” 八王听完了说:“好,就这么办了。” 寇大人说:“千岁,多保重身体!”然后辞别八王,上马直奔杨府而来。寇大人离了南清宫,直奔杨府走一程,专门去把太君见,想方设法拿潘洪。不多时来在天波府,见到家人老杨洪,管家往里把信送,太君全家都在大厅。已经知道放了潘仁美,怪太宗不该准人情。杨家父子死得苦,岂能草草了事一笔更?年迈太君含痛泪,一旁站着柴美蓉,郡主想去把圣上问,不杀潘洪为何情?众女将齐说不用问,二帝本是无道的朝廷!这样的昏君何必保?谁有能为谁把金殿登!反了吧,咱们反了吧,反上金殿找昏龙,他不讲理,咱也给他个不讲理,他不顺情,咱也给他个不顺情。大郎之妻张金定,二郎之妻李翠平,朱月梅,林素梅,五郎的夫人马赛英,八姐、九妹柴君郡主,大家齐说反朝廷。佘太君拦住说:“且慢!咱杨家一门忠烈谁不知情?真要反上金銮殿,想象落个什么名声?”众将正在齐议论,进来了家人老杨洪。 杨洪进厅启禀太君:“寇准大人到。” 太君说:“有请!”又嘱咐众人压压火气,等问明了寇大人,再做道理。郡马走出府外迎接寇大人,来到大厅见过太君。太君叫人给大人看座献茶,然后问道:“大人,来府为了何事?” 寇大人说:“今日上朝之事,台军大概已经知晓。潘妃求情,气得八王晕倒金殿,万岁趁机准奏,赦了潘洪。 第26章 千岁回府醒来后,派我来商议此事。” 太君道:“寇大人,万岁既然已赦潘洪无罪,还商量什么呀?” “啊,太君,不必难过!别看在金殿上放了潘家父子,杨家的仇还一定要报!” 说罢,寇大人把和八王千岁商量的办法,对众人说了一番。大家听了,抖起精神齐说:“好!” 太君又说:“慢来,这样做惹出祸来如何是好?” 寇准说道:“天大祸事,有八王承担!事已如此,这仇报与不报,全在你杨家了!”说完,寇大人告辞回衙。 老太君这里仍然举棋不定,哪知八姐、九妹在暗中与六哥商议,一定要给父兄报仇!暂且不提。 再说潘仁美,由金殿回到府内,贼心不死,盘算日后如何卷土重来。 转眼三天已到,老贼把帅印送上金殿。 到了五天头上,老贼只好动身,带着夫人、儿子、孙男弟女,马上步下,车车辆辆,除了城门。临行前潘妃来送,洒泪而别。 走了几十里,前边有一篇黑松林,潘老贼刚要叫全家多加小心,忽见林中闯出一伙人来,当中三匹马,马上原来是八姐、九妹,杨六郎。兄妹冲出黑松林,杨府的兵将后边跟,各拿刀枪与剑戟,催马直奔老奸贼。想潘洪杀害父兄在军阵,他把延嗣乱箭穿身。原指望老贼招供能把冤仇报,不料想当今天子有偏心!叫潘洪全家回故里,这兄妹才埋伏在黑松林。见了仇人红了眼,心内犹如烈火焚。六郎一马冲过去,摆动手中枪一根,直奔潘洪分心刺,老贼一见吓掉魂。这时候杨八姐挡住了大国舅,秀绒大刀手中抡,杨九妹拦住二国舅,黑松林外起征尘。杨八姐的刀法好,潘龙举刀会千金,虽然他是男儿汉,要胜八姐枉费心!先前动手能招架,到后来手中刀越来越沉,只能招架不能还手,浑身是汗湿衣襟,哎呀一声说不好,杨八姐一连三刀赛天神,猛听喀嚓一声响,潘龙的脑袋落埃尘,死尸摔下走阵马,八姐说:“屈死的父兄你们听真,今天杀了大国舅,算给父兄祭灵魂!”此时节九妹也劈了潘虎,姐妹俩又催马杀进了人群,有一个来算一个,刀刀杀得潘家人。只杀得人群乱成油锅滚,叫苦连天震耳轮。八姐九妹杀了一阵,猛抬头见六哥正和仁美老夫拼。虽然六哥枪法好,和潘洪还难把胜负分。八姐九妹一齐上,叫声:“六哥别担心,我们两人来助阵,捉住潘洪把冤伸!”二人催马往上闯,当时吓坏老奸臣:“我大战六郎还难取胜,哪能力敌三个人?两个儿子丧了命,还死了儿媳和孙孙。只要我三寸气还在,一定要杀杨家满门!”老贼正发冲天恨,冲上来姐妹俩个人。 潘仁美一见,暗说:“不好!如被他兄妹三人围住,必然九死一生。不能再战!”于是圈马败走,往北而逃。六郎叫八姐、九妹收拾潘家的人马,自己策马紧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8回杀奸贼六郎受斩刑救忠良八王闯金殿 话说杨六郎纵马追赶潘仁美,那老贼自知害了杨家父子几人,今日落在六郎之手定难活命,只吓的心惊肉跳,体似筛糠!跑不多远,早被六郎从后面追上,一枪刺穿了老贼的后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这也是潘洪恶贯满盈的必然下场! 六郎见老贼已死,拨马回来,只见八姐九妹已将潘家的人全杀了,家丁和丫鬟们早已四散而逃。兄妹三人见大仇已报,怕人发现,不敢久留,也就连夜赶回城内杨府,三人各自回房,不敢叫太君知道。 六郎回到房中,把今天的事都和柴郡主说了。郡主说:“只要八王给做主,那就不怕。太君知道了也不会生气,因为你们这是给全家报仇!” 第二天,老太君在无佞楼上才吃了早饭,老管家杨洪来报:“万岁传旨叫郡马上殿!” 太君听了一愣,不知为了何事!连忙差人叫来郡马。六郎一听太宗宣召上殿。心中猜想:“莫非劫杀潘洪之事被万岁知晓?可是也不一定。”所以,仍未对太君说昨天之事,只是说:“待孩儿上殿面君回来,再禀告母亲。”说吧,辞别太君便随钦差上殿。 到了金殿参拜之后,只见太宗面带怒色问道:“杨郡马,你可知罪?” “臣不知身犯何罪。” “你带八姐、九妹在黑松林劫杀潘太师一家,还不承认吗?” 太宗说完,走过来东台御史黄守义。这黄守义是潘洪一手提拔起来的,是潘洪的心腹。昨日潘洪离京,黄守义送行一步来迟,就带着两名家人和礼物上马追赶潘洪。等来到黑松林,正遇上六郎、八姐和九妹劫杀潘洪一家,黄守义一见,不敢靠前,连忙拨马回城。今日早朝奏明太宗,太宗才召来六郎。此时,黄守义说道:“郡马公,大丈夫做事,敢做敢当。昨天的事,我全看见了,说实话吧!” 六郎点了点头说:“那潘洪不但害我杨家,还勾串北辽,意欲夺取宋室江山,放走他于朝廷不利。因此,我兄妹瞒着母亲去劫杀了潘洪。” 太宗说:“潘洪离京是朕的旨意,你半路去劫杀就是抗旨,有欺君之罪。按理说该杀你兄妹,现在你已承认,念你杨府有功,就由你一人领罪吧!”说罢,命武士把郡马绑在午门外开刀问斩。 刚把六郎绑下金殿,迎面来了佘太君,还带着老管家杨洪,因为太宗宣召郡马上殿,太君心中感到奇怪,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就带了杨洪来到午门。一见儿子被绑下金殿,太君大吃一惊,连忙走过来问: “六儿,你……这是怎么啦?” 郡马见母亲到来,此时不能再瞒,就把事情向母亲讲了一遍。 太君听完说:“事已如此,不再怨儿。你在法场上等候,娘去上殿求情。如能救下我儿,我们全家辞官不做回家为民;如就不下我儿,咱母子就同死一处!”说完,叫杨洪在此等候,太君自去上殿。 再说金殿上,太宗叫人把六郎绑下去之后,依然怒气不息。文武百官正寻思要保本求情,听说太君来了都暗自高兴,但愿太君上殿能救下郡马。 太君上殿来,用龙头拐杖点三点,算是大礼参见太宗。 太宗问道:“老太君上殿为了何事?” 太君说:“为臣不知我儿六郎身犯何事?” 在宗说:“太君你这是明知故问!他兄妹三人在黑松林劫杀了潘国丈一家,此乃违抗圣旨,犯有欺君之罪。孤念你杨家有功劳,才拿他一人问罪!” 太君道:“六郎违旨是有罪,但他杀得是私通北辽、谋反大宋的奸贼!我杨家众将为国尽忠,现在只剩下六郎一人,万岁再把他斩首,就如同摘去我的心肝一般。请万岁念他父兄皆战死金沙滩,免其一死。圣上愿用我母子,仍当衷心报国;不愿用我母子,情愿回家为民,请万岁宽恕于他!” 太宗说:“正因你杨家有功,才杀他一人,不然就抄家灭门了!太君不必多讲,回府休息去吧,六郎非杀不可!” 太君说:“一定要杀?” “对,一定要斩!” “既然如此,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连我也绑上,同我儿一起丧命吧!” 太宗说:“你既讨罪就有罪,休怪朕无情了!”太宗在金殿把旨行,对年迈太君不留情,去掉了太君的龙头拐,摘下来翡翠朱冠一旁扔,脖子上搭了一条忠孝带,这就是官员的犯法绳。太君迈步下金殿,心潮翻滚叹了几声,叹只叹昏君无道不公正,他宠信奸贼乱朝廷;叹只叹杨家将南征北战,到头来却落了一身罪名;叹只叹在朝如同羊伴虎,虎要发威羊命终。乌纱帽犹如量人的斗,玉带好比那捆人的绳,笏板好比斩人剑,朝靴好比木棺灵,做一天的官来害一天的怕,吃一天的俸禄担一天的惊。树大招风官大有险,不知道何时丧残生!太君下了金銮殿,法场上惊动了郡马公,看老母亲这般光景,问娘亲为何也绑到法场中,太君说:“娘去求情万岁不准,娘情愿和你做伴同行!”郡马听了这句话,不由得热泪洒前胸,这才是母子连心乃人的本性,钢刀斩不断母子情!“孩儿杀死了潘仁美,想不到给母亲惹下祸星!”太君说:“为娘一死无可怨,我儿一死娘才心疼!”放下法场且不讲,再说金殿宋太宗,高君保上前把情讲,太宗摆手不应承;汝南王郑印又保本,太宗推辞不准情。两位王爷束手无策,转过丞相王延龄,紧走几步尊:“万岁,老臣有话请圣上听,大宋的江山千金重,八百斤是杨家来担承。现在边关很吃紧,超大空虚少英雄。万岁再杀忠良将,只怕宋朝的江山是风里灯!求万岁看在老臣的面,把太君、郡马来宽容!”王丞相好话说了千千万,太宗全当了耳旁风,摇头摆手说不准,当时气坏了王延龄,大人嘿嘿一声冷笑:“万岁,臣讲个故事给你听——昔日里有个樵夫把柴打,他的名字叫苦尽忠。这一天才把山林进,一只猛虎放悲声,给樵夫跪在尘埃地,当时惊动动了苦尽忠。闪目留神仔细看,虎身上缠着一条大长虫,眼看老虎要丧命,樵夫举斧砍断虎身上大长虫,眼看老虎要丧命,猛虎刚刚得活命,回过头要吃苦尽忠!我主万岁想一想,是怨老虎,还是怨苦尽忠?”(加白)太宗说:“怨老虎阿!”王延龄说:“怨苦尽忠!”太宗说:“苦尽忠救了老虎,虎回头要吃苦尽忠,这不是怨虎吗?”王大人说:“不对!苦尽忠若不救他,还能被虎吃吗?”太宗说:“还是怨老虎。”王延龄说:“呀呀呸——”你就是那只吃人的虎,杨家就好比苦尽忠。 第27章 锦绣江山杨家保,你到把卫国的良将处死刑!杨家为保你舍性命,你忘恩负义是地道的昏龙。纣王宠信妲己女,忠臣的良言他不听,倾国倾城为一笑,十万里江山划清风。你和那纣王到相似!一席话臊得太宗脸通红。眉头紧皱把牙关咬,口叫:“王延龄,你真发了疯?你把朕必纣王比禽兽,以臣欺君国法难容!”吩咐:“来人绑、绑、绑,将王延龄推出无门问斩刑!”王延龄被押到法场上,太君母子心吃惊,问声:“王丞相犯了什么罪?”王大人从头至尾说分明,太君听完心酸痛,“您为我杨家受苦情!”大人说:“自古忠臣爱良将,为杨家一死也光荣!”再说八宝金銮殿,二帝太宗把旨行,谁在给杨家把情讲,也绑赴午门问斩刑。又派东台御史去监斩,黄守义幸灾乐祸喜心中。金殿上吓坏了众文武,谁也不敢自求情。哪知道不怕死的双天官叫寇准,又上前施礼尊主公。 太宗一件寇准过来施礼,心中不悦,说道:“寇卿家,方才朕已传旨,不许再给他三人求情。谁在保本,一律同罪。你还有何本奏?” 寇大人说:“臣不是保本求情,是不知道郡马和太君犯了何罪?” 太宗说:“寇爱卿,朕可以再告诉你,杨六郎私自劫杀太师,抗旨不遵,不是忠臣!” 就这一句话,寇大人笑了:“万岁,您说得对。不但六郎不忠,就是他全家也都不忠,该杀!当斩!” 文武百官一听都楞啦!寇准为了审理潘、杨一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假扮阴曹,才问出口供。谁忠、谁奸?他最清楚,怎么今天说出这种话来呢?全都莫名其妙! 太宗一听寇大人这句话,正合他的心意,说道:“寇爱卿,你既然知道杨家的罪,那就不必多讲了。” 寇大人说:“不,我还得说!一来金殿上还有人想给杨家保本;二来杨家有些罪名,万岁也已经忘记,臣再说一下,好给杨家将来个罪上加罪,二罪归一。这样,就是文武大人们再想求情,也不好开口啦!” 太宗一听更为高兴:“既如此,寇爱卿块块讲来!” 寇大人说:“我记得有这么一件事,潘国丈勾串北辽想害万岁和八王,在金沙滩设摆双龙宴,此时难坏了万岁和八王,如去赴宴必是九死一生!幸亏了杨家众将乔装改扮替主赴宴。大郎、二郎替万岁、八王而死,三郎被马踩如泥……” 刚说到这儿,太宗早听的不耐烦了:“寇爱卿,别再说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啦!” 寇大人说:“您不叫说,我就不往下提了。单说这杨大郎,他竟敢冒充万岁去赴宴,这也是欺君?” 太宗说:“寇准,杨大郎替孤王去死,那是有功之臣!” 寇准说:“他明知赴会犹如上刀山、下火海,还是替主公去死,算不算忠良?” 太宗说:“当然是忠良!” 寇大人说:“及时忠良,为何今天万岁又说杨家不是忠良啊?为什么还要开到问斩呢?” 太宗意识无言以对:“” 寇大人又说:“万岁,你要杀为国为民功高如山的杨家,去给害国害民私通敌人的卖国贼报仇?现在大敌当前,朝廷正在用人之际,你杀害忠良,谁还为国出力?潘洪之死,死有应得!即使娘娘不依,万岁也要以江山为重呀!” 这一番话使得文武百官暗挑大拇指,人人佩服!寇大人真是胆子大,主意正,说得句句在理。 太宗听寇准这些话,越听越不是味儿。但是寇准提出来为了江山社稷,也不好怪罪于他!就说:“爱卿,无论何人,有功便赏,有最便杀。朕已传旨不许保本,你依然变相求情,姑念你是新官上任,又有功劳,不将你问罪,快退下去!” 寇大人说:“万岁既然不放太君、郡马和王大人,臣还有本奏。” “讲。” 寇大人说:“老太君当初是渴饮刀头血,困睡马鞍旁,现在不用了;郡马可说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现在也不用了;王丞相是朝廷的老臣,陪王驾多少年,衷心赤胆,现在也不用了!臣不愿将来也走这条路,现在要辞官不做,告老还乡!” 太宗一听这气可大了:“你现在才将近四十岁就告老还乡?分明是诚心拿朕一把,拿不住!刚才拐弯抹角的损我,现在又辞官!也罢,不能连杀四人,算便宜了你!”于是大声喝道:“准你辞官。三日送印、五日出京!” 寇大人说:“臣遵旨。” 有人过来给寇大人摘下乌纱。寇大人走下金殿来在法场,打算临走时先来祭奠被绑的三人。这三人见寇大人如此模样,忙问:“大人,你为何如此?” 寇大人说:“也是为保本求情而丢职罢官。” 太君说:“王丞相为我母子被绑法场,寇大人为我母子丢职罢官,叫我母子心中不忍哪!” 那老管家杨洪在一旁早已泪如雨下,老太君说:“杨洪不必啼哭,你快回府叫我那众家儿媳和八姐九妹快来法场祭奠祭奠!” 杨洪一听这句话,喊了一声:“早该如此!”回身就跑。六郎一听这句话很不顺耳:“早该如此?我在就该死不成吗?”老太君一听这话也莫名其妙,想叫住杨洪再问问,可是老杨洪已经跑远了。 老管家杨洪跑回杨府,怕到各房去送信儿耽误了时间,急中生智就跑到银安殿撞钟击鼓。按杨府的规矩有紧要大事才击鼓撞钟,一听到钟声,众位女将很快全来了,问杨洪:“出了什么事?” 杨洪说:“可不得了了!万岁要杀太君和郡马,已经绑在午门以外。王丞相和寇大人求情保本,一个要挨刀,一个丢了官。太君这回也伤透心了,叫我回府送信,叫众位奶奶快去法场急反、急反!” 书中暗表,杨洪他听错了。老太君叫他告诉众位女将快来法场“祭奠祭奠”,他听成个“急反急反”。 众位女将一听要杀太君和六郎,全都急啦!一个个立刻顶盔挂甲跨上战马,带领杨府里的二百名军兵,直奔午门而来!天波府冲出众位女英雄,后面还跟着杨排风,各拿刀枪和剑戟,马蹄打出尘土飞腾。大街上百姓全吓坏,不知道除了什么事情!众女将来到午门外,吓坏了在场的御林兵,都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众女将要杀上金殿找昏龙。柴郡主拦住说:“且慢!先去见太君问分明。”二百名军兵由杨排风带领,柴郡主下了马桃红,和八姐九妹一同进法场,把太君围在正当中。太君一见发了愣!问:“你们全身披挂要往哪里去出征?” 众女将说:“我们那也不出征啊!” 太君说:“为何一个个盔明甲亮拿着刀枪?” 大家一听,有点儿奇怪,就说:“不是太君叫我们急反、急反吗?” 太君问:“这是哪个讲的?” 大家说:“杨洪啊!” 这是杨洪正好也到了,太君说:“我叫你给他们送信,叫他们快来法场祭奠祭奠。你怎么叫她们急反、急反呀?” 杨洪说:“我听太君说是叫他们快来法场急反、急反嘛!” 太君说:“哎呀,错啦!差点儿又惹出了大祸。我杨家是忠良,灵公父子那样冤死,杨家都没有造反。郡主,快替为娘下令,谁也不准造反!” 郡主答应一声,急忙传下太君之命。排风丫头说:“早知如此,不如不进法场,一直冲杀到金殿!” 郡主斥道:“休要多言!” 众女将只好全都下了马。八姐说:“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寇大人说:“郡主,你还不快去南清宫找八王?郡马和八姐、九妹去劫杀潘仁美,是八王叫去的,该由八王做主!” 郡主说:“我现在去,怕来不及呀!” 寇大人道:“有这些人保护法场,你放心吧!” 郡主刚要动身,只见军兵们闪开一条路,有人喊道:“八王驾到!” 那位说了,八王怎么来的这么巧啊?你想啊,这是多么大的事啊,太君、六郎、王丞相先后被绑赴午门外,寇大人罢职丢官,杨府众女将兵过京城上午朝门,早有人报给八王千岁啦! 八王一听,这还了得!赶紧骑上逍遥马带着御总兵杨景邦来到午门。一看还好,被绑的人还没死,杨门女将也还没反,总算来得及时,心里一块石头才落地。他急忙下马来到近前,见老太君、郡马、王丞相都上了绑,寇大人也摘去了乌纱,心里是又痛又气!八贤王在法场见了太君,心中犹如烈火焚,又看见郡马和王丞相,不由得心里暗思寻:孤王我如要晚来一步,三位忠良命归阴!忙叫:“三位爱卿多担待,孤王来迟委屈了你们!归根结底不怪郡马,是孤王叫他去的黑松林。我现在上殿去见驾,当面对万岁说清原因!” 八王说完,一回头看见寇准。寇准说:“小民见过千岁!” 八王说:“寇爱卿,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寇准说:“万岁要杀郡马、太君和王丞相,我不能袖手旁观,就替他们讲情。结果万岁不但不准,还把臣的功名一勾到底,永不再用!” 寇准多会说话呀!这点儿眼药给太宗上上了。八王一听可气坏了!说声:“你们在法场等候,我上金殿!”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大战黄土坡》。 第001回杨六郎充军延安府高军保护灵汴梁城 话说八王一到,把监斩关东台御史黄守义吓得跑上金殿给皇上送信去了,太宗一听八王来到,忙叫人请上殿来。 八王见到太宗,说道:“小王晚来一步,想不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第28章 不知太君、郡马和王宰相身犯何罪要在午门斩首?” 太宗听完八王问话,就把刚才金殿之事说了一遍。八王又问:“寇大人身犯何罪?” 太宗说:“他没罪。” 八王说:“既然无罪,为何把官职一勾到底用不听用?” 太宗一听,心想;“寇准,真有你的!你把朕算琢磨苦啦!”叫道:“御侄,谁说朕勾销了他的功名?是他自己辞官不做呀!” 八王一听,心想:“这也许是寇准言语不实,不能再追究,不然寇准倒许真有欺君之罪了!”就接着说:“他辞官也好,你勾掉的也好,象这样两袖清风的忠臣,我是舍不得放他走的!求叔皇召回他官复原职。” 太宗心想:“干脆别找麻烦,这个情准了吧。”立时传旨召回寇准官复原职。寇大人来到金殿谢过太宗,又重新带好乌纱。 太宗又问:“御侄还有何事?” 八王说:“太君根本无罪;郡马去黑松林劫杀潘洪是受我之命;王宰相为救忠良而保本,偌大年纪说了点儿过头话也不足为怪。这三人都杀不得!” 宋太宗闻听此言,真是骑虎难下。暗想:“如果准了本,自己的脸面无光。”于是,横下一条心说道:“杀他三人,朕意已定。御侄不必多讲,回南清宫去吧!” 一听这句话,八王可急啦!“怎么,不准?叔皇可别怪我无礼了!” 说罢,手举凹面金锏向太宗打去。当时把皇上吓坏了,叫道:“御侄饶命啊!朕有话讲。” 八王说罢,这才收住金锏。 为什么太宗这么怕八王呢?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宋朝的江山本事太宗之兄宋太祖赵匡胤得来的。当初赵匡胤和大哥柴荣、三弟郑子明结拜时曾讲过,日后打了天下,大哥柴荣先坐,柴荣坐完传给赵匡胤,赵匡胤坐完传给郑子明。后来果真打了天下,就由柴王做了皇帝。等到柴王病重不行了,就要传给赵匡胤,赵匡胤说啥也不坐殿,让传给三弟。郑子明说大哥有儿子,传给侄儿吧。柴荣推让半天,二人执意不肯。最后无法,柴王把儿子叫来,给二位叔叔磕了头,谢二位叔叔让了江山。柴王的儿子叫柴宗训,等柴王死后就坐了江山。没坐多久,汴梁东北的陈桥接连打来三次战表。赵匡胤就带苗光义、高怀德、罗彦威、史彦超等人带兵打陈桥,到那儿之后,发现平安无事,并无犯病反将。这时,苗光义才对赵匡胤说明是他们打的假战表,为了把赵匡胤诓出京城,叫他带兵再打回去,夺皇位。赵匡胤不答应,说既然让给了柴宗训,就不能再害他,那样对不起去世的柴荣大哥。可是那几个人并不容他分说,高怀德早有准备,拿过一件黄袍就给赵匡胤披在了身上,众将跪倒就拜。这就叫做: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赵匡胤无奈,就带领众将进京去见柴宗训说明此事。叫他去云南为王。柴宗训年纪小,又没有人支持他,也只有听从安排了。柴宗训说:“我走到不要紧,我有一个妹妹柴美蓉留在赵匡胤身边,和他儿子赵德芳一块儿读书,俩人亲如兄妹。赵匡胤坐了天下,改国号为宋,封苗光义为军师,又大封众位大臣。 当时,郑子明正在生病,不知道陈桥兵变赵匡胤登基。等他病好了知道此事,到金殿大骂赵匡胤,说既然把江山让给了侄儿,侄儿也磕了头,为何出尔反尔?现在把侄儿赶走,怎能对得起死去的大哥?非要杀了他不可,由金殿一直追到后宫院。正赶上赵匡胤吃醉了酒,被骂得心头火起,结果杀了郑子明。 郑子明的夫人陶三春也有一身好武艺,听说丈夫被杀,跨马提刀要杀上金殿。赵匡胤闻讯,忙下令紧闭午门,来到皇城上。陶三春在皇城外边不停地大哭,文武官员连说好话,三春就是不依,非要造反不可!赵匡胤心中也十分悔恨,感到确实对不起陶三春,嫂夫人岂能再怪杀万岁?” 陶三春说:“不杀背信弃义之人,我死不甘心!哪怕我剁他一刀杀不死他,剁了他的龙袍,也算给我的丈夫报了仇!” 苗光义说:“你说话可得算数!” 说罢,叫赵匡胤把龙袍脱下来,扔在午门外。陶三春一见龙袍落地,一气之下摆大刀连砍数刀!这段书就叫:斩龙袍。然后陶三春大哭了一场,圈马离开了午门,远奔他乡。 赵匡胤酒兴过去之后,心里明白了,不禁恼恨苗光义:我杀郑三弟时,你这个军师为什么不管?你如要管,我能把他杀了吗?“因为他和郑子明是生死之交,越想越后悔:”我办错你不拦,要你这军师何用?“一气之下又赶走了苗光义。这正是:醉酒杀了郑三弟,醒酒撵走苗光义,可是,日后他又后悔了,又把苗光义的儿子苗从善找来,封为军师。 到了赵匡胤病危时,他留下了遗诏,传位给儿子赵德芳。就在他临终前,他的二弟赵光义进宫探望,吩咐太监们都推出,宫内只留他二人。到后来内侍们只见里边烛光摇曳,斧影闪动,等赵光义出殿时,只见他手拿遗诏,说太祖已然驾崩,诏书命他接位,这就是二帝太宗。到底太祖临终都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甚至于太祖到底是怎么死的,谁也不清楚!这就是所谓的“烛光斧影,千古之谜”!这时,宋太祖的皇后贺氏可不干啦!上殿大骂:“你皇兄虽死,还有太子在,你为什么篡位?” 太宗连忙对贺后说了百般好话,又把赵德芳找来,说:“德芳年纪太小,不便处理朝政。事已如此,皇嫂不必再叫我让位了,我这不过是替皇侄管理朝政。今日当着皇嫂和满朝文武,我加封皇侄为八千岁,领取八个王子的俸禄,可以上殿不参王,下殿不辞王。并赐凹面金锏,上管君、下管臣,代管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 这样一说,贺后也不好再骂了。太宗又把贺后送进养老宫,贺后也就认可了,不再争了。尽管如此,二帝总觉得亏心。八王和柴美蓉在宫院里一同长大,好比亲兄妹。后来柴郡主许配了杨六郎,八王自然对六郎也另眼相看。再说杨家又是忠良,八王哪能不偏爱呢?所以才在金殿上一怒之下,举起凹面金锏要打无道昏君! 文武百官一见,连忙齐来阻挡,要八王千岁锏下留情。寇大人急忙上前说道:“万岁,还是放了太君母子才是,臣等全都跪下啦!” 这时,二帝太宗也只好就坡下了,说道:“爱卿们请起来,孤赦免他们死罪就是。” 八王说:“放走潘洪老贼,犹如放虎归山,日后必然为害。” 太宗说:“郡马劫杀潘洪,总还算抗旨。如今死罪饶过,活罪不免,把他发配延安充军十年!不然,孤还有何脸面坐殿?” 八王一听,也觉得差不多了。王丞相骂他,寇准捉弄他,也够他难看的了!如今把佘太君和王丞相全放了,只是把郡马充军,总还得给皇上留个台阶,就答应说:“就依叔皇。不过得有个条件:得派个公正之人押送郡马,不然在中途也许被害!” 最后议定叫高君保押送,今日回府准备,明日启程。 退朝之后,八王、寇大人和太君一起来到杨府。太君含泪对八王说:“明日六郎走后,我打算全家辞官,回乡为民,看来久在朝中,无有什么好下场!” 八王说:“太君不必难过。高君保一路保护郡马,料也无妨。到延安以后,我已叫君保带有我的一封书信,那里的官员也不会难为我的妹丈。过几个月,我再动本保郡马回京。如万岁不准,我另有办法。辞官之事,万万不可。就是万岁放了,我也不放!” 寇大人说:“不用说八王不放,就是我寇准和朝内群臣也不会放杨家走!还是等郡马充军回来后,另作商议吧!” 太君无奈,只好点头答应,然后送八王和寇准大人各自回府。这一夜,太君千思万想,彻夜不眠。次日清晨,全家都起得很早。八王和寇大人也来了,太君接入前厅落座。不多时,高君保和二位解差张茂、刘平带公文来到。八王嘱咐二位差人不许难为郡马,二人说:“我们知道杨家满门忠良,请千岁放心,路上我们一定照顾好郡马!” 太君又请八王、寇大人陪同高王爷一起吃了饭,对二位解差也酒宴款待。吃饭时,郡马想起了一件事,对八王说:“千岁,我有一位结义之友叫王强,我回京途中在风云店与他相遇,我告潘仁美的状纸,就是他给我写的。我原想打完官司保他入朝为官,不想拖至今日,一直没机会见他,他还住在北门里王家店。他是我的恩人,我充军走后,请千岁提拔一下才好。” 八王问:“此人没错吗?” “没错!”六郎这一说可坏啦!因为他并不知道王强的根底。 这王强真名叫贺黑律,是北辽的文武状元,也是肖太后的二驸马。他会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肖太后和大驸马韩昌商议,叫他设法打进中原做奸细,以便里应外合夺取宋室江山。他领命之后,半路在风云店遇见六郎病倒店中,他借机会照看六郎,与六郎结拜,从六郎口中听说从两狼山追下来的贺黑雄正是他的哥哥。 八王听郡马保举此人,就答应上殿保举。吃过饭后,郡马和家人洒泪而别,跟随高君保和二位解差奔赴延安。 转天,八王上殿见驾保举王强。太宗已经金殿御试,见王强果有才学,于是就把他留在宫院教太子念书。从此,这个北辽奸细就打入了宋朝的心腹之地了。 转眼又过了七八天,高王爷回殿交旨。太宗问:“可把郡马押送到延安?” 第29章 高君保万分难过地说:“郡马出京后,中途水土不服,得了急病,未等请来先生诊治,郡马就已身亡!”君保上殿稟报君王,未曾说话面带惊慌:“万岁,臣奉圣旨押郡马,不料想他中途染病一命亡!木棺椁放在大车上,运回了郡马杨六郎。他身有罪停车在城门外,奏请万岁那主张。”高君保话语才收住,满朝文武泪成行,全都惋惜忠良将,充军而死叫人心伤!太宗听罢忙传旨:“快请太君和八王!”不多时八王和太君到殿上,高君保又从头至尾说端详。八千岁耳目之中流热泪,太君含泪奏本章:“既然六郎急病死,求万岁,准许棺椁进汴梁!”在一旁惊动了东台御史黄守义,他狗眼圆睁细端详,看看太君和高君保,只觉得一时哭来一时慌。高、杨两家交情重,这里面一定有文章!想罢上前尊:“万岁,臣以为郡马没死瞒君王!”八王一听发了愣,寇大人心里也暗思量:“我寇准也正在这样想,郡马不会一病即亡!”还没等太君把话讲,高君保一旁怒气满腔:“东台御史黄守义,你说这话太不当!众位大人谁不掉泪,你反倒恶语把人伤!你和杨家有何愁恨?为何说孤家欺君王?”高王爷越说气越往上撞,犹如烈火燃胸膛。举拳要打黄守义,太宗急忙拦高王。 “高爱卿,金殿不可动武,有理讲理。” 高王说:“万岁,黄守义说郡马未死,说臣欺君,为臣哪能不急?” 太宗问:“黄爱卿,你怎么知道郡马未死啊?” 黄守义说:“郡马出京时如龙活虎,怎能一病即亡?为何别人服水土,他不服水土呢?实难令人相信!高、杨两家,情同一家,臣以为杨六郎早就偷着回了杨府,棺椁里一定没人!” 这个奸贼一说完,寇大人想:“嗯,差不多,我也是这么想的。”八王也想:“真要是郡马未死,我是谢天谢地!” 高王听黄守义说完,便道:“好,既然如此,你敢和我打赌吗?” 黄守义说:“敢。” 这个奸贼刚才又偷看太君,觉得太君表情不安,心想:“郡马绝没死,棺材里既使有人,还不一定是谁哪!潘太师待我天高地厚,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给太师报仇!”这时,他又说:“开棺检验如果没有郡马尸体呢?” 高王说:“输我人头。如果有郡马尸体呢?” 黄守义说:“我愿在万岁面前认罪!” 高王说:“好!” 黄守义说:“请万岁下殿,君臣同去检验。不然高王若恼怒,我可不敢惹他!” 太宗应允,和众官员来到午门。这时,灵车早已进城。 六郎的灵车进了城,大街小巷一片哭声,哭的是杨家忠良将,一片丹心保朝廷,没想到郡马又丧命,怕得是汴梁犹如风里的灯。灵车到了午门外,满朝文武来迎灵,东台御史黄守义,又是喜来又担惊:“真若是六郎尸体在,我输给高王活不成;可棺材里若没有杨郡马,高、杨二家就犯死刑!”奸贼心中胡乱想,忽听外边起人声。来了八姐、九妹和郡主,午门以外来请灵,一见棺椁齐悲痛,泪如雨下眼哭红。柴郡主边哭边把太君叫:“为什么棺椁不抬回杨府中?” 老太君对郡主说明要在午门验尸,郡主看了看黄守义,心中暗骂奸贼! 此时,太宗传旨开棺验尸。众官员心里全都七上八下,又盼郡马不死,又怕蒙君有罪,可见到杨家的人又这样痛哭,又不得不信。寇大人心中很耽心,怕棺中无人,杨家罪责难逃!等打开棺椁,众人一看,果然郡马躺在那里,脸上蒙着一块白绸子。黄守义亲自揭开绸子一看,果然是杨郡马,这一来吓得他浑身乱抖,手脚冰凉。皇上和八王都看见郡马了,八王当时就晕倒了,内侍忙过去搀扶。在这混乱之时,有人就要把棺材盖上。寇大人说:“慢,我再看一眼。” 高君保和太君都说:“大人别看了,他死得都可怜啦!” 寇准说:“我和郡马虽相处不久,但情深似海,我一定再看他一眼。” 寇准说完,伸手揭开六郎脸上的白绸,盯住郡马脸上仔细一看,放声痛哭:“哎呀,我做梦也没想到,杨郡马你真死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002回寇天官惩罚黄守义宋太宗搬请佘太君 寇大人仔细看了看棺中的杨郡马,然后有人把棺材盖好。太宗叫把棺椁抬回杨府,,太君叫郡主等也随同回府。又见八王哭得死去活来,众官员纷纷劝说,然后保驾上殿。 高君保说:“万岁,东台御史可输给为臣了!” 太君说:“东台御史分明和杨家作对,请万岁替为臣做主!” 太宗说:“黄守义,你现在还有何话言讲?可别怪朕无情。来呀,把他绑出午门斩首!” 这一下子,可把黄守义的魂全吓飞了!当时吓坏狗奸雄,扑通通跪倒在龙廷,“万岁,臣是不愿郡马他送命,和杨家向来无仇情。臣一时想错把尸验,恳请万岁来宽容!”太宗说:“你打赌输给高君保,你来求朕有是枉费心情!”一句话点给黄守义,黄守义眼望君保把王爷称:“王爷抬贵手我有命,低低手握想活命万不能!您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山情看水情,山情水情全不看,我们同殿称臣论兄弟。我身一死不要紧,儿女年幼妻年轻,上面还有高堂母,我死谁来把孝行?”黄守义求情说好话,高王爷全当耳边风。满朝文武无人管,太君在一旁出了声:“他既然家有高堂母,倒可以把他容一容!”高君保正要来答话,从那边传来寇莱公。 太君一看黄守义苦苦哀求,又说家有妻子和高堂老母,太君心软,就替他向高王说好话。本来这事就快完了,俗话说:“要得官司了,须要原告倒。”可这时寇大人过来了,对高王说:“方才太君说黄大人家有高堂老母,真要叫万岁把他杀了,我心里也替他一家难过。我现在愿意做个说合,叫黄守义认罚吧!” 黄守义暗想:“好你个寇准,眼看高王要把我饶了,你这一说还得罚我一下!”寇大人这一句话确实把高君保提醒了:“好,就依大人之意。黄守义,你是认打,认罚?” “我要认罚呢?” “教万岁杀你,你是自由应得!” “寇大人是最公平的人,较寇大人说一句话也就把你成全啦!” 黄守义暗想:“寇准绝不给我好道走,我算倒霉啦!”没办法,只好说:“请寇大人给调解吧!” 寇大人说:“我一碗水端平,没偏没向,黄大人拿出三千两银子,包赔开棺验尸的损失就行啦!高王爷,老太君,你们就受点儿委屈吧,看在我寇准的面上。这样如何呀?” 黄守义一听,“开开棺材盖就罚纹银三千两?寇准,你可真能琢磨人哪!” 高君保心里暗乐,嘴里说:“黄守义,便宜你啦!” 黄守义说:“高王爷,这三千两纹银我拿不出来呀!” 太宗说:“高爱卿,他现在拿不出,荣他一个日期好吗?” 高王才要点头,寇大人说:“黄大人拿不出来不要为难,可以请万岁先给垫上,以后万岁再扣发黄大人的俸禄,这样就把黄大人成全啦!” 太宗心说:“寇莱公,你又琢磨到我头上了。”黄守义说:“万岁救命吧!” 八王说:“寇大人说得有理,就这样办吧!” 太宗无奈,只得叫人取出三千两纹银交与高王。高王说:“这银子送给杨府,给六哥把丧事办好吧!” 太君也不好推辞,自去回府办理丧事,金殿退朝不提。 转天早朝,太宗升殿,传达官禀报:“万岁,现在北辽兵将势如潮涌,眼看要到边关,八位总兵派人进京求救。如不派兵,怕边关有失、京城难保!” 太宗闻报惊慌失色,与文武百官共议解救边关之策。文武群臣聚朝堂,共议军机救边疆,文官内有人把话讲:“为臣有本奏君王。”这人正是双天官寇准,局官清白是保国的忠良!尊:“万岁,敌兵进犯须阻挡,岂容北辽逞凶狂?请万岁速派元帅点兵将,早救边关破辽邦!”太宗听完沉吟不语,紧锁双眉未搭腔。此时又转过黄守义,进走几步见君王,他嘴里犹如含着冰糖块,肚子里却暗藏刀枪。他和潘仁美一路货,阴险毒辣似豺狼!尊:“万岁,咱朝大空虚无良将,哪一个能够灭辽邦?近年来连年征战无宁日,国库空虚缺钱粮!北辽的韩昌能征善战,杨家将惨败把命亡。眼前若有郡马在,可领兵带队去打韩昌;现在郡马已病故,朝中失去一栋梁。派别人出征白费粮饷,到头来敌兵入境国破家亡,臣之见派使求和是上策年!”二帝听罢心内发慌。 两旁文武听了黄守义的这番话全都敢怒不敢言!为什么呢?几位老王爷虽然身经百战,可如今全上了年纪。好汉不提当年勇,只怕出兵打不了韩昌。损兵折将事小,怕的是江山有危! 寇大人听完却忍不住了,说道:“万岁,大宋文武将如云似雨,文能安邦,武能定国。黄守义贪生怕死畏刀避剑,竟主张屈辱求和,理应严惩。依臣愚见,还是速派兵将解救边关才是!” 别看这黄守义官不大,胆子可不小!身后有人支持他。谁呀?西宫娘娘潘凤英。黄守义听了寇大人的话,嘿嘿一阵冷笑说:“寇大人,发兵这句话我也会说,可是象杨家这样的名将全都为国捐躯了,只剩下郡马公也已病死。敌军锐气正盛,谁能抵挡?如果再要战败,后果更难收拾!”: 二帝太宗早已胆战心寒,越听越觉得黄守义言之有理。 第30章 出兵确实不容易打胜;求和则免得韩昌大兵攻破边关。所以,他一边听黄守义的话,以便微微点头。 寇大人一见太宗的神态,心想:“要遭!眼看大宋江山要断送在奸贼之手!我身为大臣,岂能坐视不管?”急忙上前,口尊:“万岁,为臣想请万岁亲临杨府,把议和之事与太君说明,我想太君一定主张出征。虽然杨家无有男将,可女将也都是巾帼英雄!老太君一心为国,也许就能挂帅出征。” 黄守义想:“我为了开馆验尸和高君保打赌,被寇准出坏主意,罚了我三千两纹银。步入借此机会如此这般,叫寇准也输给我三千两,以解心头之恨!”想至此说道:“寇大人,杨府只剩下女将,太君绝不会答应挂帅出兵!” 寇大人道:“太君如知道要求和,一定不答应,准能出兵挂帅!” 黄守义说:“寇大人,太君若不挂帅呢!你敢和我打赌吗?” 寇大人暗笑:“好你个狗奸贼,还想从我身上捞回你那三千两纹银?痴心妄想!”说道:“如果太君主张求和,我可以认输。” “好!” “如果杨府若有能人挂帅呢?” 黄守义说:“那我认输。” “怎么个输法?” “赌纹银三千两!” “好,一言为定!” 二人击掌之后,不少官员替寇大人担心:“杨家众将皆惨死,太君又险些被万岁斩首,岂能不恨万岁?决不会再出兵。寇大人准得输!” 太宗传旨摆架杨府。等来到杨府,太君早带众女将在府门迎候。进府以后,只见天井院高搭起灵棚,里边停放着棺椁。君臣一来,不少亲朋全退下去了。先死为长,君臣进棚吊了灵。二帝太宗心中悔恨不及,早知敌兵压境,决不能把郡马充军,也就不至于死在中途了!想至此,眼圈也红了。几位大人也是泪流满面。太君忙请君臣进银安殿,叫人献茶。太宗此时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太君问道:“万岁为何这样愁闷,难道有什么为难之事?” 太宗道:“太君,现在边关吃紧,八位总兵派人告急要援军,朕是又急又难过!急的是救兵如救火,不知何人能挂帅击退敌兵?难过得是郡马一死,犹如带走了孤的江山哪!” 太君虽然恼恨朝廷,终究是爱国爱民心切,忙问太宗:“主公准备派何人为帅解救边关?” 太宗道:“孤有意出兵,怎奈朝无良将,故而……”下边的话他就不好意思出口了。杨家将血染金沙滩,战死两狼山,令公饿死不吃北辽饭,渴死不饮北辽水,最后碰死李陵碑。这“求和”二字,太宗实在不好出口。 太君接着说:“只要万岁传旨,臣妻无不遵从!”那意思就是:只要万岁下旨,我还能出征。 可是黄守义却以为太君怕太宗为难,同意求和了,忙说:“既然太君顾全大局,不愧为国家贤臣!”暗想:“寇准,你算输给我了。只要万岁旨意一下。就是八王来了,求和也不能变了!” 寇大人心里明白,老太君还不知道这个奸贼的阴谋,必须把此事挑明,就说道:“听老太君之言,是愿意与北辽求和啦?” 佘太君听完一惊:“什么,向北辽求和?” 寇大人说:“是呀!万岁此来,一不是调兵遣将;二不是商议出征。只因朝中有一位大人说辽邦兵力强大,出征必败,故而献计求和!黄大人和我打赌,说太君顾全大局,一定同意求和。如果太君真同意万岁求和,那我寇准就算认输了!” 太君听罢,只气得脸色大变!佘太君听说要求和,只气得浑身颤抖打哆嗦,尊:“万岁,是谁要把江山断送,只贪图苟延残喘把命活?似这种卖国的谗臣应斩首,岂容他盅惑人心胡乱说?”太宗听罢忙摆手,口叫太君听孤说:“只因为强兵压境难抵抗,无良将又怎能与敌动干戈?求和北辽非本愿,这本是仓促应变无奈何!”太君说:“未曾出兵先丧胆,未交兵先言败却又为何?只要万岁圣旨下,臣愿领旨挂帅杀敌卫国!”黄守义听罢微微冷笑,语带讥讽又把话说:“老太君偌大年纪要挂帅,误了军情大事可了不得!”寇大人一旁忙搭话,顺势就把奸贼驳:“常言说虎老雄心在,老当益壮阅历多。佘太君当年屡立战功把敌破,依我看太君挂帅正合适!” 寇准说完,向太宗问道:“圣上看太君挂得帅、挂不得帅?” 太宗一看太君怒容满面,怒视着黄守义,只好说:“挂得,挂得!” 黄守义一听,不好,又要输三千两纹银!忙说:“太君即便能挂印为帅,还缺少能征善战的先行啊!难道太君还亲自冲锋陷阵不成?” 正在这时,忽听外边有人喊了一声:“我当先行!”随着声音进来一员女将——女将开口把话言,怒目横眉对权奸:“你一听韩昌就吓破胆,我看那韩昌只等闲!你要向辽邦递顺表,我却要杀敌救边关。太君如挂帅印,我愿去做先行官。跃马摆棍上战场,管叫那鞭敲金镫捷报传!”说完对太宗把礼见,当今天子用目观:大者不过十八岁,小者不过二八年,蓝绢帕包着青丝发,五官端正好容颜,一对俊眼多好看,两道柳眉细又弯。樱桃小口鼻悬胆,上身穿绿下身穿蓝。一双绣花红艳艳,两朵绒球在上边。太宗仔细看一遍,这位姑娘不一般!“你快报来名和姓。”姑娘说:“我是天波府内小丫环。” 黄守义一听就乐了,故意说:“我没听明白,你是杨府什么人?” “我叫杨排风,是府中的一品丫环!” 黄守义一听,啊!连丫环全上了品了! 太宗问道:“你要当先行?” 姑娘说:“对。老太君挂帅,我当先锋,出兵打仗,马到成功!” 寇大人笑道:“别说老太君和众女将了,连杨府的丫环全知道为国杀敌,不能求和!” 黄守义说:“太君只要带队,就你一个先行跟太君出征,大得了敌人吗?” 杨排风说:“杨府虽无男子,还有众女将在!” 语音刚落,各位寡妇奶奶全闯进来了,一个个柳眉倒立、杏眼圆睁。方才里边说的她们全听见了,不过杨府的规矩严,没有太君的话,谁也不敢进来!哪知排风丫环听了奸贼的话,一气闯进去了。众女将一见太君没有怪罪,干脆全进去吧!进来之后见过太宗、太君和各位大人。太宗一见这些女将个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全都怒目盯着黄守义。 排风对黄守义说:“方才我说是天波府的丫环,这位大人有些不服气。你可以请进来,象你等之辈,我一人打你八个!” 黄守义一听忙说:“老太君,我可不是放肆,下站!” 寇大人也怕太宗怪罪排风,忙道:“万岁,这丫头为国心切,万岁不会见怪吧!” 太宗说:“不怪,不怪!” 黄守义一看太君要挂帅,又有了先行,心想:“我又输了!这三千两银子哪儿借去呀?”就又说道:“老太君,我知道杨府父子死在北辽,太君报仇心切,这可事关朝廷的安危,太君还要三思!” 黄守义这句话可太损了!把杨家太君和众女将要出征说成是报私仇。太君已明其意,冷笑一声说道:“黄守义,你太小看我杨家啦!照你一说我杨家不是为救国难,只报私仇!难道你不知道我杨家南征北战是为什么吗?”老太君气得眼发红,叫声黄守义你听清:“保宋主一门忠烈不怕牺牲。辽邦进犯打战表,我夫令公保驾出征。七郎八虎冲锋陷阵,出生入死是金刀令公。金沙滩前一场站,血战重围神鬼惊。众儿郎壮志未酬疆场饮恨,血染黄沙气贯长虹!两狼山中令公被困,李陵碑前为国牺牲。哪一阵伤的不是杨家将?哪一阵死的不是父子兵?杨家要报仇报不尽,到今日也还要为国尽忠!血染的江山岂能断送?要求和除非是日从西升!”太宗听完心潮翻涌,字字句句打动心胸:“杨家将满门忠烈为大宋,老太君干冒风霜要出征。孤险些被黄守义误了大事,应传旨往边关急发救兵!”想至此忙把太君叫:“朕封你挂帅为元戎!兵发边关灭敌寇,明日校场点大兵!”太君领旨挂帅印,跃马横刀要出征!欲知疆场胜与败,下回书里听分明。 第003回佘太君挂帅赴边关杨排风出马战韩广 太宗传旨太君挂帅自挑先行,明日校场点兵启程。杨府的丧失另派人办理。然后,太宗带领众位大人回金殿。 到了金殿,太宗派人请来八王,告知太君挂帅、兵发边关。 八王说:“现在杨府的男人全都没了,六郎新丧,太君还不知如何伤心?可仍以国事为重又挂帅出征!”说至此,感动得流下热泪。 太宗道:“六郎之死,实乃孤王之过,朕心中亦自愧至极!” 寇大人一听此言,想起了奸党陷害杨家之恨,就对黄守义说:“黄大人,你输给我了,拿三千两银亮吧!” 寇准说:“还是请万岁给垫上八,然后再每月扣你的俸禄。” 太宗觉得自己刚才听信黄守义之言,现在替他垫钱也是应该的,就应下了。寇大人当然不要这三千两银子,拿去周济穷人了。 转天清晨,太宗、八王和文武群臣都到校场给太君饯行。 太君昨天就把家中之事安排好了,留下柴郡主在家给六郎瘦小,照看杨府一切事务。因为老管家杨洪跟了太君一辈子,这次出征也要随行。其余众家奶奶和八姐、九妹、杨排风全都随太君出征。 在校场之上,太君和众女将拜见过太宗和八王之后,太君登上帅台。 第31章 太宗问:“太君可选出先行?” 太君说:“万岁,先行不变,就给了排风。” 太宗说:“全由太君决定。” 太君拜元帅印, 排风拜先锋印。大家一看杨府丫环随军出征拜为先行官,全感到惊讶。 那位问了,杨排风有多大本领?她能当现行吗?要说这排风的能为可大了!太君知道吗?知道! 原来,这排风本姓张,叫张排风。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是个没家没业的姑娘。十二岁的时候自卖自身,正巧遇见太君,太君问明了情况,很可怜她,就带回府中,留在身边。这姑娘口快心直,爱说爱笑,太君很喜爱她,不以丫环相待。排风也学着下了两次厨房,第一次炒菜就没放盐。吃饭时大家就生气了,问她这菜怎么不放盐呢?老太君忙拦住说:“大家将就吃吧,下次注意就是垃。”不想第二次做菜放盐又太多了,大家要怪丫环。太君又拦住了,对众人说:“上次没放盐,这次才放了双份的,两次一匀,不是正好吗?”大家一听也乐了。有这么匀的吗? 排风年纪小,有了错处太君就护着,不叫说。少夫人们在花园练武,排风就在旁边看,有时也跟着练。时间长了,学了一身好本领。她不拿刀,不拿枪,就用一条烟火棍。杨府内也不断来武术名师,她也经常得到指点。有一天,他自己正在花园练棍,被太君看见,非常高兴。登她练完,太君过来夸她说:“儿啊,你练得不错!” 排风听了不由一愣。站在太君身旁的八姐、九妹忙说:“母亲!”太君喜笑颜开地说:“好,从此我收你为十姑娘!八姐、九妹、十姑娘,告诉全家明天吃喜面!”家里人听了,也全都乐意。太君说:“从此你当叫什么就叫什么,都是你的哥哥、嫂子、姐姐,别拿自己当外人!”太君虽然这样说了,可排风并没这样做,仍然五爷、六爷地叫着,自己该干什么活还干什么活,只是自己改姓杨,叫杨排风了。太君几次拦她干活,后来太君也就不再管她了。今天把先锋印给她,太君是很有把握的,认为她的本领胜过八姐、九妹。可是朝中众臣当然对排风并不大清楚。太宗又命高君保为监军,随太君出征。 太君当即在校场点兵十万,大小三军、男女众将一个个精神抖擞、盔明甲亮,列起队来刀枪密摆,旌旗飘扬。太宗和八王一看,好威风啊!这才是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 校军场里:有一字长蛇旗、二龙出水旗、三才分立旗、四门斗底旗、五虎五方旗、六丁六甲旗、七星北斗旗、八卦连环旗、九宫遮阳旗、十面埋伏旗、三十六杆天罡旗、七十二杆地熬旗、青龙旗、白虎旗、飞熊旗,正当中闪出一杆坐蘩旗,随风飘摆,上绣:三军司命。帅字旗红绸子面,蓝缎子边,蜈蚣走穗,火焰加边。当中白月光绣黑字,一个斗大的“杨”字在上边。真是旗挨旗,旗挤旗,旗碰旗,旗靠旗,旗幡招展,号带飘飞。 战马嘶鸣:乌骓马、胭脂马、艾叶青、干草黄、火焰驹、雪里站、白龙驹、浑红马,一匹匹,一排排,来往冲撞。 枪缨闪闪:鸡嘴枪、鸭嘴枪、金凤枪、银凤枪、武鬼神舌枪、丈八蛇矛枪、梨花站杆枪、八宝驼龙枪,一杆杆耀眼生辉。 刀吐寒光:大砍刀、小砍刀、鬼头刀、绣绒刀、七星故通道、八卦电光刀、酒耳八环刀,一口口光华灿烂。 剑生杀气:太和剑、玉峨剑、锟铻剑、诛龙剑、斩龙剑、青铜剑,一对对冷气生烟。 描金戟、方天戟、加钢斧、宣化斧、渗金斧、月牙斧、毒龙摆尾开山斧,大如冰盘。 梅花锤、镔铁锤、青铜锤、倭瓜锤、八棱亮银锤、擂鼓撞金锤,一把把左右摇摆。 独龙棒、亮银棒、青铜棒、螺丝榜,一对对上下直翻。 正是:五色旌旗迎风翻,铁甲将军好威严,大小儿郎两旁站,可称动地又惊天!佘太君满身戎装好威严,点将台升坐帅案把令传,杨门女将两边站,气宇轩昂不一般。众三军个个精神饱满,不消灭敌寇誓不回还!太君在将台把令下,叫一声:“排风先行官,鸣金启程快赶路,直奔边关莫迟延!”说罢告别宋王和八千岁,老杨洪拉过马雕鞍,太君纫镫上战马,带领三军赴边关。大队好似千重浪,人马犹如万重山,饥餐渴饮急赶路,行不多日到关前。八位总兵列队站,迎候太君进边关。 自从潘洪被双王呼延丕显拿进汴梁之后,边关就由陈琳、柴干、郎千、黄龙、黄虎、姜山、姜海八位总兵镇守。这一日,听报太君率大队人马来到,八人急忙出城接风,大小三军也分头扎营用饭。 席间,几位总兵向太君介绍了边关的敌情,说明辽军兵力强大,已离边关不远。 太君说:“不能等敌兵来到边关再打,那样边关的百姓就要吃苦。我要带兵北上迎敌!” 众将觉得太君言之有理。太君当即传令三军休整两天,准备好粮草。 第三天清早,太君安排了几位总兵留守边关,带领其余众将和三军出边关往北打,去收复失地。 简单节说,大军奔往黄土坡。这黄土坡上有个黄土成已被敌人占领。太君吩咐离黄土坡不远扎下大营,令军兵们严守驻地,防止敌人偷营。众将做好了出战的准备,单等太君下令出战。 太君说:“兵行百里,不战自乏,今日休息,明日出兵!” 话音才落,探兵来报:“启禀元帅,土城三声炮响,涌出一队人马讨战。” 太君听罢微微一笑:“胆大贼寇太也猖狂!我军方到就来讨战,分明要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倒要看尔等有多大本领?”说罢抽出一支将令,“:众位将官,哪位领令出战?” 话犹未了,高君保说道:“元帅——”还没等他说出:末将愿往“四个字,旁边一人过来得慢,话出来得快:”元帅,我去!“一下子把高君保的话给截回去了。 高君保一看,原来是杨排风。杨排风上前施礼道:”太君,先行先行,遇事先行。我要去打头阵。” 太君听了心里很高兴:“这个丫头胆量大,敢说敢闯。”说道:“排风,你别认为头阵好打。头阵打胜,阵阵打胜。” 君保说:“排风,我打头阵吧!” 排风说:“高王,我第一个讨令,怎么能让您打头阵呢?” 说实在的,丫环上阵,高王真有点儿担心。他不知道排风有很大能为! 太君说:“就叫排风打头阵吧。谁给排风观阵?” 八姐、九妹二人上前:“母亲,我二人愿往。” 太君说:“你们带三千兵马,多加谨慎!” 三人全身披挂,排风说:“二位姑娘押住阵脚,我要看看来的何人!” 说罢,排风出马。三声炮响之后,排风闯到阵前——杨排风跃马到阵前,勒马抬头仔细观,见辽将头带铜盔光闪闪,身披铠甲扣连环。勒甲丝绦九股串,护心宝镜似月圆,四杆将旗插背后,肋配宝剑三尺三。跨下骑的青鬃马,三环大刀手中掂。看相貌,扫帚眉饿狼眼,压耳毫毛赛竹签,卷象鼻子朝天孔,血口獠牙往外翻。排风看罢多一遍,双眉倒立眼瞪圆,手中一摆烟花棍,叫辽将:“快把姓名对我言!”马上辽将把排风看,姑娘长得似天仙,七星鹅子盔头上戴,两根雉鸡翎在脑后边,身上披着柳叶甲,护心宝镜在胸前,左挎弯弓右别箭,五凤宝剑左肋悬,两扇征群分左右,凤头占靴脚下穿,坐下骑的枣红马,一条大棍手中端。辽将看罢一声喊:“我是北辽的都督洼尔单。丫头快把姓名报!”排风说:“姑奶奶是杨府一品丫环,我名就叫杨排风,元帅帐下是先行官!”辽将听完哈哈笑:“看来大宋就要完,保国全凭杨家将,杨家弟兄死在金沙滩。金刀令公能征善战,他也死在了两狼山。看来汴梁无能将,才派出你杨府的小丫环,我劝你赶紧回去吧,若不然刀下一命完!我若杀你也不算露脸,不要给我添麻烦。我要杀的是宋朝将,不要斩你这小丫环!”排风听完怒火起,要紧银牙杏眼翻:“今天我叫你难活命,让你认识认识杨府的小丫环!”说罢催马举起棍,当头直打洼尔单。辽将一看来势猛,手托大刀急相还。只听当啷一声响,刀棍相撞闪光寒。三环大刀如闪电,上下飞舞左右翻,大战多时难取胜,暗中夸奖小丫环“怪不得她敢把阵上,棍法确实不平凡!”排风阵前她把其能展,举手八滚烧天。前八棍风雷震动,后八棍斗转星还,盘龙八棍珍珠点空,老君八棍伴月冬蝉,护身八棍随敌乱转,得胜八棍妙法无边。只累得辽将汗流满面,两膀发麻手腕酸。只能招架不能还手,要想取胜比登天还难!越战越慌刀法乱,一带坐下马雕鞍,拨马要跑想逃命,当时气坏先行官。马快眼快手更快,大棍真奔洼尔单,只听喀嚓一声响,脑浆崩出有七尺三。扑通一声掉下马,辽将立时一命完。宋营得胜鼓响如爆豆,助威呐喊在阵前。辽营内又响三声炮,一员辽将又冲出营盘。 排风看见这员辽将,心想:“我今天一定要打他们的落花流水,要叫他们认识认识我杨排风!”这时,辽将已来到近前,排风说:“呔,站住!再往前撒马,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这员辽将威风,面如紫蟹响貌嘴,络腮胡子似钢钉。烈焰金盔头上戴,顶粱穴上衬红缨,身披铠甲铜钉钉,护心宝镜放光明。两扇战裙分左右,狼皮战靴足下蹬。坐下骑的花斑豹,一条大枪在手中。排风喝道:“你通名姓!” 第32章 这辽将勒住战马吼一声:“我乃北辽的三元帅,韩广就是我的名。带领兵马攻大宋,你快报名来交锋!”排风说:“我家就在天波府,姑奶奶名叫杨排风。太君帐下来听令,我是开路大先锋!你要听我良言劝,叫你在棍下把命扔!”一句话语说出口,韩广气得大叫连声,催马凝枪分心刺,排风举棍急相迎。八姐、九妹在后阵,此时急忙喊不停:“快把这阵让给我,你已经立了第一功!”姐妹俩排风太劳累,想换下这位女先锋。杨排风假装没听见,大棍飞舞留情面。韩广边战边暗想:“好厉害的丫头杨排风!怪不得洼尔单棍下丧了命,她的棍法令人惊!我必须小心来应战,不然难以把她赢!”韩广他翻上下龙摆尾没,杨排风烟火大棍八面迎。战有多时他难取胜,浑身是汗双臂疼。从没见女将这样猛,她气不长出面色不更!如若再战不败阵,只怕棍下要丧生。想至此连扎三枪一拨马,返身要跑回黄土城。排风喊声:“哪里走?姑娘决不给你留情!我以为三元帅你有多大本领,原来是虚张声势平平庸庸。上天我追你到灵霄殿,入地我赶你到水晶宫,能飞的鹞子我追麻你的腿,会跑的麒麟我把你的腿追疼!哪怕你钻进灶炕洞,姑娘我上房去堵烟囱。你要是龙王爷的三太子。我也抽你的筋来拧成绳!什么人炸的这碟辣椒酱,一点儿也不辣你算哪一道的葱根头菜你不叫根头菜,叫的什么蚕豆萝卜缨,豆芽到老成不了树车道沟里的泥瞅成不了龙兔子驾辕成不了马,扳不倒安蜡你充的什么人灯?一只山鸡在草地上落,咯咯咯嘎嘎嘎与你的姑奶奶来充鹰!这二人跑的跑来赶的赶,真好象正月十五走马灯。杨排风追了一个马头对马尾,手中的大棍不留情,大骂贼寇往哪里逃命,紧接着就听喀嗓一声,欲知韩广生与死,下回书里听分明。 第004回高君保力敌北江将杜金娥报号黄土城 话说杨排风见韩广想逃回去,就策马紧追,赶室近前手起棍落,只听喀嚓一声把韩广打下马来,当时废命。辽兵将一见元帅被打死,顿时一片大乱。后边八姐、九妹带三千兵马一冲而上,三员女将一阵冲杀,北辽兵将死伤大半,大败而逃!宋军一举收复了黄士城。高君保探奉令在城内搜查一遍,没发现敌人的埋伏,然后太君率大队人马入城,得了敌人留下的不少粮草和兵器。太君派好了守城的兵将,给杨排风记了头功,就地稿赏三军,准备休息三天再发兵北征。不想在当天夜晚三更,土城北边炮响连天。太君急派众将轮流巡城,不得有失。直到天亮,有人来报,说北门外敌兵扎了营。 书中暗表,北辽兵将从黄土城败走二十多里路时,迎面又来了北辽大兵。原来是二元帅韩虎奉大元师韩昌之命,带兵十万来夺取边关。来的大将有土金牛,土金秀,洼尔青、洼尔红四位都督,半路上正遇见退兵。韩虎拦住一问,才知道洼尔单和韩广都被打死,黄土城又回到宋军手中。韩虎和洼尔青、洼尔红闻知自家兄弟被杀死,全都大哭,咬牙切齿地一定要杀宋将报仇!韩虎领十万大军来到黄土城北门外扎营,炮火连天,大做声势。 再说余太君这里听到报以后,叫众将到帐中议事。可是没见杨排风,八姐、九妹说,排风咋日连战北辽二将过了力,回帐解甲时受了现在还时冷时烧。太君听了,忙派军中大夫去给排风诊治。辽邦这次来得兵力多,敌众我寡,土城又不坚固,不易守,诮?皇币参蘖疾摺2欢嗍保?腥死幢ǎ旱芯?逭蟆8呔?l至畛稣剑???兴?嗉咏魃鳌8咄醮??下硖崆怪背霰泵拧?/font> 讨阵的正是洼尔单之弟洼尔青、洼尔红。三声炮响,两人在阵煎只见宋军出城,当中一员将宫,细腰乍膀,相貌堂堂,盔明甲亮,白马银枪。洼尔青一见大声喊道:“来的宋将快通名受死!” 高君保勤住战马打量辽将,只见他铁盔铁用青龙驹,手中两把镔铁锤,相貌丑陋,三分象人,七分象鬼.高君保看罢大喝一声——“叫声贼将你听清,听你家王爷报姓名,我家住山东刁峨岭高家庄上有门庭。我的爹爹高怀德,东平王是万岁封,拜的名字高君保,太君帐下来北征,快报你的名和姓!”辽将说:“我的名叫洼尔青。你不必与我来交战,我要会会杨排风。她打死我的大兄长,我要杀她祭长兄!”高君保一听怒火起,虎目圆睁气满胸,催开坐下白龙马,银枪抖动不留情。洼尔青双锤一迎把枪碰,当啷啷地冒火星气。这才是上山虎遇见下山虎,云中龙遇见雾中龙。铜盆遇见铁扫帚,丧门神遇见白虎星。谁若是手快就把上风站,错错眼生死薄上要点名。二人只杀得难分难解,马来马往尘土飞腾.四十多个回合难分胜败,此时节又上来洼尔红。叫声:“二哥你退下,我来和他争一争!”高君保一看心暗想,这个小子长得凶,手持双鞭分量重,铜盔铁甲耀眼明,坐下一匹枣溜马,二话不说就注上冲。君保说:“大胆贼将太无礼,上阵为何不通名?辽将说:“我大哥死在你们手,我的名叫洼尔红。”说完举鞭往下打,高君保银枪急相迎。这一个要给哥哥把仇报,那一个要为国家把贼平。君保想:“昨日排风打头阵,连杀辽将整两名。今天我讨令来出战,如若比不上丫环杨排风,两军阵前打了败仗,怎么回城见元戎?太君如若问几句,我有何言去答应?”想罢猛然增斗志,一枪刺伤洼尔红。辽将拨马败下阵,又上来韩虎二元戎。韩虎报名战君保,他手使合扇板门刀份量不轻,寒光闪闪带冷气,刀起刀落一阵风。高君保连战两员将,再战韩虎是第三名,虽然他神通广大枪法好,可是人累马乏难展奇能。韩虎是北辽的二元帅,板门大刀力量无穷,头路刀乌龙摆尾带探爪,二路刀白鹤亮翅来抖翎,三路刀叶里藏花多玄妙,四路刀枯树盘根砍得凶,五路刀猛虎摇头带裹脑,六路刀使的海底捞月功,七路刀九劈华山奔头顶,八路刀败中取胜要立功,高君保宁死阵前不死阵后,筋疲力尽不肯收兵,此时土城兰声炮响,原来是老太君带兵出城! 高君保战败洼尔红又大战韩虎,太君不放心了,叫八姐、九妹巡城,自己带张金定、李翠平出城来到战场。只见君保已经疲劳,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眼看就有性命危险。太君刚要策马,张金定已经冲上前去,让过君保,挡住韩虎。韩虎一看是员女将,大声喊道,“你可是杨排风?” “我丈夫杨延平替宋主死在金沙滩,我叫张金定,今天要替夫报仇!” 韩虎哈哈大笑:“张金定,你丈夫都死在我们手里,你还有多大能为不成?我不想和你交手。我三弟韩广死在杨排风之手,我要杀她替弟报仇!” 金定哪还容他再往下讲,举刀批砍。要说张金定的杀法确实不错,可是还胜不了韩虎,十几个回合就不行了。这时,李翠平一见急忙冲上前去,救回金定。韩虎一愣,问道:“你可是杨排风?” 李翠平说:“我乃李翠平,我夫杨延定替宋八王死在金沙滩,我要替夫雪恨!” 韩虎笑道:“看来大宋朝无有能人啦!来一个是女人,换一个还是女人,这是宋朝气数已,尽找我主洪福齐天!” 说罢手中举合扇板门刀来战李翠平。李翠平想:“他力大刀重,只可智取,不能力敌。”翠平举刀下劈,韩虎用刀往外架,想把翠平的绣绒刀磕飞。李翠平手急眼快,立时将刀撤回。韩虎的刀落下时,翠平却不敢用刀架,怕力小架不出去,只好带马躲过。就这样战了十几个回合,太君一看不行,叫高君保、张金定观阵,自己就要出马。二人连忙阻拦,怕太君年老出了差错。太君说.“无妨!”然后鸣金叫翠平回来,李翠平只好拨马败下。韩虎催马就追,只听对面三声炮响,韩虎勒住马头,呀,当时一愣!只见宋营三军各举刀枪门旗分开,当中闪出一杆坐森旗,旗上一斗大的“杨”字。旗下一匹浑红马,马上坐一位六十上下的老夫人,全身披挂,手中一口九凤朝阳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精神百倍,与众不同!韩虎一看愣了神,用刀一指问太君:“你催马冲到两军阵,你是宋营什么人?”太君说:“莫非你就是韩虎?我乃征北元帅佘太君。”韩虎闻听暗中称赞,原来是杨府老太君。虽然和她初次见面,太君的大名久有耳闻。这么大年纪仍带兵征战,杨府男女不愧是忠良臣!韩虎忙把太君叫:“你杨家为大宋费尽了心,可惜那宋王昏庸无道,哪一点对得起你杨门?天波府七郎八只虎,几乎全替宋王舍命亡身,宋王他偏宠潘仁美,任凭他施诡计残害忠臣!我大哥元帅韩延寿,发兵杀昏王为救大宋黎民.老太君你还要多思量,不该再保那宋王昏君!韩虎说出这番话,似钢针刺进太君的心。想起七郎八只虎,又想起令公老夫君,全都死在辽邦手,今夭要亲手杀仇人!太君催马往前奔,叫声:“贼将休胡云!杨家满门忠良将,你休要挑拨我君臣,我今挂了元帅印,不收复失地不甘心!”说罢举刀战韩虎,两军的鼓声震耳轮.别看太君年纪大,战场上依然是杀气凌云。众战将只看得眼花缭乱,俩元帅只杀得难解难分!韩虎心中暗夸赞,好一位名不虚传的佘太君! 韩虎对佘太君的刀法从心里佩服。要说太君佘赛花的本领就是高强,连金刀令公杨继业当初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当初佘赛花和父亲佘表镇守佘塘关,杨继业带兵攻打,先打败了老将佘表,姑娘佘赛花上阵大战杨继业,把杨继业走马活捉,来在七星庙。 第33章 佘赛花向杨继业提亲,说:“不答应就杀了你,如果应亲我就献关。”杨继业应了亲,二人就在庙内拜天盟誓。佘赛花一抬头,见七星神全都对她眉开眼笑。实际上七星神全是笑脸。佘赛花用手一指大声说道:“别笑,别笑,我回去养你们一庙。”这一庙是七星神,七位。说也凑巧,二人成亲后佘赛花真生了七个儿子,后来又收了一个义子八郎,所以叫七郎八虎。 今天太君大战韩虎,不减当年之勇。韩虎的合扇板门刀难胜太君,太君的九凤朝阳刀也难胜韩虎。二人杀得难分难解! 这时,从南门外跑来一匹马,马上坐着一员女将,来到土城南门外把马带住,见城头上是宋军,宋朝大旗随风飘摆。女将高喊:“宋军听了,你们急忙报信,我要求见太君!” 城上军兵一看,这女将很年轻,穿白戴孝,就问道:“你是何人?” 女将说:“不要多问,我见了太君再说。” “好,你等一等。”军兵才要去报信,有人喊道:“什么事?” 原来是八姐,九妹巡城来到这里。军兵们说:“二位将军来得正好,城外来了一员女将,要求见太君元帅。”二姐妹一听,说:待我二人看看来的是何人!”八姐、九妹二花容,站在城头看分明,城下一匹桃红马,上坐一位女英雄,一柳叶眉毛弯又细,一双杏眼水灵灵,细鼻小口牙似玉,不施脂粉嘴唇红,头戴白来身穿孝,绣鞋也用白布蒙。左肋佩带三尺剑,得胜勾挂着刀绣绒。二人不解其中意,问声:“女将你叫何名?”女将马上来答话:“我要见太君老元戎!”二人说,“我们是八姐和九妹,你有事先说给我们听。”女将听完这句话,未曾开言放悲声,“二位妹妹,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入见面认不清。”八姐、九妹莫名其妙,问女将:“为何这样伤情?你姓字名谁家住哪里?为何对我俩如此相称?”女将说:“我家在边关以西一百里,杜家村庄有门庭。我的母亲早去世,杜天之就是我父名。杜金娥我是独生女,爹爹抚养我长成。想当初我父和令公交情重,同保刘王在河东,河东刘王晏了驾,我父女回庄隐姓埋名。辽邦造反打了战表,潘洪带兵来北征,令公父子随营听令,大兵来到边关城。令公在城外扎营寨,七郎奉令查敌情,风雨之夜他迷了路,病倒在我家大门庭。待到凌晨夭色亮,我父女听到战马嘶叫声。开门出来仔细看,原来是中原一位英雄。我父女把他拾进屋内,把战马拴在天井院中,请大夫给他来治病,又问了他的真姓名。老爹爹做主把亲许,我与你七哥拜了花灯。在我家住了三天整,军务在身他要回营。他言说次打北辽得了胜,把我父女接进京,临走之时他留宝剑,上边刻着延嗣的名。我们夫妻分手后,七将军书不捎来信不通。没想到父子均被潘洪害,七郎他乱箭穿身死得屈情!我得信后要找潘仁美,一打听老贼被拿回京。我爹爹一气得了病,为侍奉老父我寸步难行!老爹爹一病去世后,我埋葬了爹爹要去汴京。又听说太君挂帅来征北,我去到边关望影扑空。这才来到土城找婆母护遇上二位妹妹在巡城,这就是我的真情话,请二位妹妹快开城!”杜金娥从头至尾来哭诉,八姐、九妹全听清,条条是道听不出假,是七嫂来到快开城。又一想老母亲不在帅府,万一中了计谁来担承?姐妹俩商量一个良策,眼望城下把嫂嫂称:“老娘亲北门以外正交战,没命令我们不敢私自开城。七嫂既然是武将,去北门外杀敌接母回城。不知七嫂敢不敢去?”杜金娥说:“我正想前去杀敌兵。”说罢一催坐下马,摘下大刀拿手中。绕向北门奔战场,只听得双方战鼓震耳鸣。这边呐喊捉韩虎,那边喊捉住太君报头功!佘太君正大战韩虎难取胜,杜金娥纸糊的灯笼心里明。不用再向这是婆母,扩份尹只见辽将的大刀十分凶,杜金娥催马闯上去,绣绒刀一举双眼红,尊声:“婆母往后退,我给你老人家打接应!”杜金娥举刀要劈韩虎,欲知后事下回书里说分明。 第005回杜金娥松林生娇子佘太君土城战韩昌 杜金娥持刀跃马来到阵前直奔韩虎杀来。老太君一见也很奇怪,不知这位穿白戴孝迎战韩虎的女将是什么人?可是女将已经与韩虎交手,老太君也不好再问,只好撤到后阵。太君刚一回来,张金定、李翠平,高君保等人齐向太君道,“元帅,这位女将是谁呀?” 太君说:“我不认识她,我还正要问你们哪!” 大家一听,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到莫名其妙。 太君说:“既然她上阵杀韩虎,就是我大宋的兵将,我们且在这里观阵接应!” 再说杜金娥,她一看见辽将,就想起了金沙滩杨家父子血染疆场,想起了杨七郎为搬兵求救而惨死在潘洪之手那些往事,这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一刀结果韩虎的性命!可是杜金娥已经怀孕在身,就要临盆了。她是一气之下冲上战场。韩虎一见杜金娥冲上战场,自然也以为是太君手下之将,忙大声喝道:“来将通名再打!” “你七奶奶杜金娥到!”说罢举刀直奔韩虎。韩虎架刀相还,为了报杨排风杀韩广之仇,韩虎手持合扇板门刀杀势凶猛,那杜金娥也是勇杀实砍。论武艺,杜金娥在杨门众女将之上,可现在不行了,一来是由杜家庄到边关,又由边关赶到黄土坡,人已十分劳累;二来是怀孕在身,身体不便.不然的话,韩虎还未必打得过杜金娥。 这两匹战马来来往往、翻蹄亮掌、尘土飞扬。两员战将刀光闪闪,上下翻飞,拼力厮杀.杜金娥本想杀死辽将,打个漂亮仗,谁知天不邃人愿!腹内一阵疼痛,金娥暗想:“不好,不能再战!”虚点一刀往回拨马,要回阵去见太君。偏偏这匹马炸了!它一抖鬃毛、一瞪双睛,一撅尾巴,四蹄蹬开,一直往东下去啦,二杜建娥想勒也勒不住了奋。心说:“马呀,马呀,你这是往哪几跑哇?如果能回太君的后阵,我就算保住了性命,你若是驮着我不回城,只怕我母子就要性命全休!”她回头一看,韩虎远远在后边追来了。 原来,韩虎一见杜金娥拨马,以为她败回城去,也就没有追赶。可是后来见杜金娥没回城,战马一直往东跑下去了.他又想追,又怕中了计;等杜金峨跑远了,他才一狠心,催开坐下枣溜马追下来了。杜金娥见远处韩虎策马追来,也不由得暗自心慌!杜金娥在马上慌了神,腹内疼痛就要临盆,眼看在马上坐不稳,猛然见前边有片密松林。战马到林边停住脚,险一些摔下这位七夫人!回头看韩虎离这儿还挺远,忙下马藏进松树林。凉风吹动枝叶摇曳,腹内疼痛汗湿衣襟。强挣扎把马拴在树上,杜金娥躺在地埃尘,此时韩虎如把松林进,这两条性命难保存。马渴思饮长江水,人到难处盼亲人,怨的是八姐、九妹不放我把城进,想的是太君如来能救我脱身!边思边想腹疼难忍,一时之间婴儿临盆,孤零一身无人照应,无奈何脐带就在口中噙,牙关一错脐带断,保住了杨家后代根。杜金娥抱起狡生子,又白又胖爱死人!看见雕鞍想骏马,看见娇儿想夫君:“杜家庄和我分手时,我送丈夫到柳林,手拉着夫君谈心事,三日夫妻情意深,为妻说万一奴家怀了孕,你给起个名字我记在心!七郎说,他们这一代该用宗字,起个名字不把男女分。就叫杨宗英男女都可!说完话恩爱夫妻把手分,到今天密松林内生一子,真是可怜的孩儿、苦命时母亲!”杜金娥怀念七郎正落泪,婴儿啼哭又发出了声音。七娘生伯叫追兵听见,松林外面还真来了敌人。那韩虎追到松林不见了女将,在林外张望暗自思寻,莫非那女将就在林内?莫非用埋伏来战胜我们?不知使的是什么计,不知林中有多少人,他左思右想不敢把松林进,在林内也急坏了金娥女将军! 杜金娥在林中一见婴儿啼哭,心里也很着急,暗说,儿啊,你千万别哭了。如若被敌人听见,我母子二人谁也别想活命!”幸好这孩子哭了两声就止住了。杜金娥一想:“抱着孩子出林也不能与敌人交战哪!我死倒不要紧,不能叫孩子有个好歹,孩子若是不能保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七郎?这里林深树密,不如把孩儿包好,暂时挂在树上,等把敌人赶走,再回林中取儿回城,对,就是这个办法!”于是撕了半幅白罗裙,才要包孩儿,又一想。“万一战死在敌人之手,杨府众人也不知我在松林产子,这孩子没人管,还不死在树上?既使是被人救走,人家也不知道孩子是谁呀!”想至此,急中生智,把半幅白罗裙铺在地上----杜金娥双眼泪注汪,白罗裙写下血书一行行:“杜金娥临阵之时产一子,暂在林中把儿藏,辽将追兵就要到,实无奈叫儿离开娘。张家拾去算张家子,李家拣走是李家郎,我儿长木要把爹娘认,你家就在东京汴梁。天波杨府里把娘找,你的父本是杨七郎。孩儿你名叫杨宗英,可别怨为娘狠心肠!”写完把儿包裹好,找了棵大树把儿藏。扳鞍纫镫上了马,出了松林怒满腔,对面来的是韩虎,正在这里等候杨七娘。杜金娥一见怒火起,把生死二字扔一旁,举刀二次战韩虎,不料想产后体弱似筛糠。前仰后合直打晃,粉面好比蜡渣黄,双手举刀不过顶,汗水淋淋湿衣裳。韩虎一见高了兴,叫声:“丫头,我要送你见阎王!”杜金娥眼看要丧命,跑来了八姐、九妹二位姑娘。 大家要问了:八姐、九妹怎么来的呀? 第34章 上回书巳经说过了,杜金娥在南门外报号求见太君时,正遇上八姐、九妹巡城,杜金娥讲明来历,又有七郎的剑为凭证,本该放她进城。由于八姐、九妹年轻无知,连杜金娥韵一路劳累饥渴全不问,就叫她去北门迎敌了。 杜金娥去北门以后,八姐、九妹这姐俩嘀咕上了:万一七嫂有个好歹怎么办哪?母亲还不怪罪下来?这俩人放心不下,又急忙赶到北门。这时杜金娥已经马炸了,韩虎见她一人一马,也追下去了。姐俩把情况对太君一说,可把太君急坏啦!当时命二人去追韩虎、保护杜金娥,并说:“如果你七嫂有个差错,你二人也别回来见我了!” 八姐、九妹急忙催马追赶韩虎。太君仍不放心,又派张金定、李翠平二人带兵五百去接应。命高君保在四城严加防守,因为这座土城并不坚固,不能大意。八姐、九妹赶到松林,正是社金娥在危险之时,二人连忙冲上前去挡住韩虎,厮杀起来,杜金娥乘机到一旁喘息。战不多时,张金定、李翠平带兵马赶到,跟着洼尔青、洼尔红也带辽兵来给元帅韩虎打接应。这一来,双方又是一场大战!松林外的宋军和辽兵,杀声震耳乱了营,兵队起伏如千重浪,只杀得天昏地暗血水红!宋军犹如下山虎,辽兵好比恶狼凶,兵对兵来将对将,张金定大战洼尔红。八姐、九妹战韩虎,李翠平拦住洼尔青。杜金娥休息片刻重上阵,和八姐、九妹把韩虎围在当中! 这时天色已晚,韩虎也累得够呛了。杜金娥边战边想起孩儿还在树林之中,这条小命还不知如何呢?这一着急,浑身不知有多大的力量,正是一人舍命,万将难敌!她一刀朝韩虎迎头劈来,韩虎用刀架出去了。杜金娥又摆刀向韩虎的脖子砍来,韩虎一低头,刀过去了。等他又抬头时,哪知杜伞娥又用了个返刀式,这刀又返回来了,他急忙一低头,可是巳经来不及了,喀嚓一声,头盔掉下去了,连头皮都被削去一块!血唰地一下流下来了。韩虎哎呀一声大叫:“不好!大小儿郎,天色已晚,跟我撤兵!”说完,他圈马而逃。 辽兵辽将一见二元帅败走,也都跟着退下去,真是兵败如山倒! 韩虎一败走,杜金娥也突然从马上掉下来晕过去了。原来她是靠一口气顶着,等战败了韩虎,这口气一泄,她气血太虚,顿时摔下马来不省人事。叫八姐、九妹连忙过来抱住杜金娥,张金定上了马,叫八姐、九妹把杜金娥抱在她的马上,张金定楼住了杜金娥,叫八姐、九妹带着杜金娥的刀马,领兵急速回城。她们哪知道松林中还有杜金娥的小孩儿呢! 等回到黄土城,张金定去报与太君,八姐、九妹等把杜金娥抬到帅府后堂的一间房屋里。太君来到后堂,派人叫来随军大夫给金娥看病。可是由于杜金娥产后用力过度,身体过于虚弱,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苏醒过来。八姐、九妹一直留在身边照看,见七嫂醒过来,忙把太君请来。杜金娥一头扑在太君怀里放声大哭,可算见到亲人了!就把自己和七郎成亲,父亲死后自己来找婆母,大战韩虎,并在松林产子等事,都说给了太君。太君听说桂金娥在林中生下了小孙孙,又惊又喜,又疼金娥,满眼热泪直流,忙派八姐、九妹带人去林中搜回小孩儿。等到八姐、九妹回来说,树林中每裸树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小孩儿。婆媳听罢抱头痛哭,不知是被敌人劫走,还是叫人拾去。后来,杜金娥劝太君道:“事已至此,母亲不必难过。如你孙孙不死,以后还能相认!” 太君道:“既使孙儿活着,以后他也不知自己是谁家之子,又如何相认呢?” 金娥说:“儿媳已在包他的白罗裙上写明他的姓名、家世,以便日后相认。” 太君听了,夸赞金娥心细,同时祷告苍天保佑孙儿。这杨宗英自从出世就与母亲分离,直到大破天门阵时,母子才又重见,这是后话。 杜金娥这里十天半月不能出征,杨排风也病倒未愈,只有太君和高君保、张金定等女将又和敌人连战了几天,未分胜负。这一天夜里,土城四外炮响如雷,杀声四起。天还不亮,太君就急忙升了帅堂。探子来报:“北辽兵马大元帅韩昌亲自带兵二十万包围了黄土城!” 太君闻听暗自着急。本来战韩虎就难以取胜,韩昌比韩虎又厉害十分,这便如何是好?等到吃过早饭,外边有人来报:韩昌讨阵。 太君问:“哪位将军出阵应战?” 高君保上前施礼道:“启禀元帅,末将愿往!” 太君传令高君保出战,由张金定、李翠平观阵。可是时间不大,三人败下阵来。太君忙传今四城的兵将多备灰瓶、火炮,严加防守.这时探马又来报,说韩昌打了胜仗不收兵,在城门外大骂,叫元帅上阵,” 太君一听韩昌如此猖狂,勃然大怒,叫人备马抬刀,众女将一见太君要出阵,全都要出城迎敌,太君却叫他们伺候杜金娥和杨排风,只带八姐、九妹去迎敌。 那韩昌勒战马正在骂阵,只听土城内三声炮响,顿时,护城门大开,冲出来一队人马!征尘滚滚遮日光,马上众将斗志昂,大队好似千层浪,又似瀑布下山冈。军笛号角领前站,两杆大旗是杏黄,一份杆写:勇跃战阵,一杆写:奋争疆场。门旗之下两员将,一个比着一个强。前后左右弓箭手,卫护帅旗在中央。步队单刀拿在手,马队手使虎头枪,刀枪密摆如麦穗,大旗空巾迎风扬。行展一卷翻上下,有如彩凤驾云忙。坐囊旗下押中队,旗杆三丈六尺五寸长,旗边围着红丝绳,葫芦顶上起霞光,黄缎白衬绣金字,三军司命大字“杨”。坐贒旗下一员将,这员老将不寻常,盔明明遮天映日,刀闪闪万道寒光,甲层层全身披挂,怒冲冲眼射光芒,太君元帅出战场,倒叫韩昌好心慌!手托钢叉高声喊:“来将通名快受降!”老太君勒马观看韩昌,金盔金甲闪金光,坐下骑的青鬃兽,横眉立目凶似魔王!太君看罢用刀指,叫声:“贼寇听端详,我的夫君杨继业,两狼山里一命亡。七郎八虎死得苦,佘赛花挂印来扫辽邦!你们几次打战表,要夺大宋锦绣家邦,我朝良将如云似雨,岂容尔等逞凶狂!太君我今日到战场,劝你北辽快投降,如若不听良言劝,叫你刀下丧无常!快把你的姓名讲,何去何从你要细思量!”韩昌听罢哈哈笑,口叫:“太君莫逞强!你不想想杨家将,为保大宋死在边防。宋天子待杨家怎么样?你扪心自问岂不心伤?常言说,君不正臣投国外,又道是,父不正子奔他乡。金沙滩上一场恶战,北辽和杨家互有伤亡,杨家忠良令人敬佩,可惜错保了昏庸君王。我劝你归顺肖太后,回师倒戈共取汴梁,北辽与你平分夭下,如有差错你找我韩昌,韩延寿得意洋洋还要往下讲,佘太君火冒三丈气撞顶梁,大骂:“韩昌你好大胆,杨家是忠臣岂能投降?”思夫君死得惨决心把韩昌斩,想狡儿死得屈一定要灭辽邦!老太君越思越想气往上撞,催战马手举大刀直奔韩昌,佘赛花本是征北元帅,韩延寿的武艺威镇辽邦,二帅相争要分上下,年迈太君要大战韩昌!欲知疆场鏖战事,下回书里说端详。 第006回高君保突围撅兵将寇天官背靴访六郎 二人大战起征尘,韩延寿暗暗奖佘太君,不管三股托天叉刺得多狠,要想取胜是枉费心!别看太君年纪大,功夫不老武艺超群。韩昌是北辽第一名将,佘太君久经大敌勇冠三军,韩昌巧打太君智战,战鼓声声威震耳轮,两匹战马来回转,尘土飞扬天地昏。一边想夺取大宋为肖太后,一边是一片丹心为宋主君。你来我往不分胜负,左拼右杀直到黄昏。韩昌说:“天色已晚不能再战!”太君道:“明日再战把高低分!”说罢二人圈回马,带领三军转营门。太君回到帅堂坐稳,两旁站下众位将军,太君说:“韩昌力大武艺好,营中难找胜他之人。他三十万大军把城困,粮草一断怕大祸来临。现与大家来商议,我打算派人搬兵见主君,等兵将来到两军阵,兵合一处再杀敌人!不知众将可同意?”众将齐说:“就依太君里,”元帅说:“搬兵也得要勇将,闯不出辽营也白费心。”言语刚落转过高君保,施礼就把元帅尊:“请给末将一支令,我做闯营搬兵之人。”太君说:“高将军一定要谨慎,不知何时可动身?”君保说:“就在今夜三更里,太君把奏拆交与将军。转眼之间到深夜,太君点兵三千人,带领八姐和九妹,齐送君保出南门。冲到辽营杀声起,如同老虎人羊群,三口大刀东杀西砍,一杆长枪让辽兵断魂。杀过七层敌军帐,越过八面儿郎军,高君保飞马朝前奔,太君这才放了心,八姐、九妹又杀了一阵,母子三人才返回城门。再说突围的高君保,催开坐下马麒麟,路过边关不停步,连夜赶路往回奔。过了一镇又一镇,跑过一村又一村,人困马乏不歇脚,第三天清晨到了午朝门. 高君保兼程赶路,两天三夜来到京城午朝门外。人也到了,精神也散了,只觉得头晕眼花一阵心慌,从马上掉在地下,当时昏迷不醒。御林军认识少王爷高君保,连忙上报,传达官上殿报与太宗,太宗叫人把君保抬上殿来,忙叫御医给君保诊治。君保征袍上虽然带血,可身上没伤,只是由于劳累过度而昏迷。御医给送下稳心丹后,时间不大,高君保缓过来了。太宗和众文武大臣才放了心。 高君保睁眼一看,自己躺在金殿上的一张软床上,急忙翻身起来给太宗施礼。 第35章 衬太宗拦住说:“爱卿先别动,现在觉得如何?” 高君保说:“在午门外,臣不知不觉地掉下了马,现在已经好了。” 太宗这才问:“爱卿由何处而来,前方战事如何?” 高君保忙取出老太君的奏拆交给太宗。太宗看完,当时变了脸色,说:“众位爱卿,不好啦!杨排风得了解甲风不能征战,北辽元帅韩昌又领二十万大军进攻中原,现在一共三十万大军把太君的兵马困在黄土城。高爱卿连夜闯营,回朝搬救兵来了!” 众文武一听,不禁全都焦急万分。唯有东台御史黄守义觉得这回可逮住理了,连忙说道:“吾皇万岁,您看如何?臣再三拦阻不叫太君出征,太君不听,寇大人也不满,结果呢?敌众我寡、弱难胜强,还是谈和,才能安全无事……” 他刚说到这儿,寇大人拦住道:“万岁不必为难,家贫出孝子,国难显忠臣!可把八王爷请来,共商哪个领兵。” 黄守义说。“好,不求和,我倒要看看谁能挂帅?” 太宗说:“高爱卿先回府休息等待音信,朕派下领兵之人,再给你送信。” 高君保遵旨回府。太宗命人去南清宫请来八贤王,把太君的求救奏拆交与八王看过。八王可着急啦!杨家将男的全死了,女将出兵又被困,这还了得!,忙说:“叔皇可以问问哪位将军可挂帅去救?” 太宗说:“众位爱卿,你们哪个挂帅呀?” 群臣不敢搭话,杨家将都不行,谁还敢去呀? 黄守义又说话了:“万岁,为臣看没人敢去.杨家将都不行,谁还敢去和韩昌对阵?” 话音刚落,有人搭言:“万岁,臣有本奏!” 太宗一看,是寇莱公,说道:“寇爱卿请讲。” 寇大人说:“万岁免忧。天子脚下藏龙卧虎,金殿之上就有能人。” 太宗一听十分高兴。文武百官可全都担惊了,不知道寇大人要点哪个。太宗说:“寇爱卿,你说的是哪一家呀?” 寇准说:“八王千岁就能挂印为帅,到黄土坡救太君,退韩昌,准能马到成功!” 八王一听就吓了一跳,心说“寇准,有你的,你这不是成心捉弄我吗?” 太宗说:“皇侄,寇爱卿保你挂帅,你看如何?” 八王说:“寇爱卿,孤王有何本领能退韩昌、救太君哪?” 寇大人说:“臣以为八王千岁很有智谋,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八王如挂帅远征,定能易如反掌!” 八王一生气说:“好!既然你说我能挂帅,我不能不为国出力!叔皇,我为元帅,我要一个先锋。” 太宗说:“你要哪个?” 八王说.“我要寇准。” 文武百官全都很奇怪,这不是开玩笑吗?可看看八王和寇准,俩人全很严肃。 只听寇大人说:“臣愿前往!” 八王说:“你我今天回府准备,明日校场点兵二十万去打韩昌!” 太宗当然对八王前去并不放心,可是两个人都说愿意去,他也不能阻拦,只好退朝,说明日校场送行。 八王气冲冲地回到南清岛坐在书房前思后想:“寇准为什么这样做呀?分明是去送命啊!越想越气,叫御总兵杨景邦:“把寇准给孤叫来!”。 话音刚落,外边有人来报:“寇大人求见!” 八王说:“来得正好,叫他进来里!”从外边走进来寇大人,施礼见过八王君,寇准一旁落下座,八王恼怒面色阴沉。开言有语叫寇准:“你叫孤出兵是何因?孤不能提枪把刀舞,孤不能战场杀敌人,孤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恨,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双天官抱腕尊:“千岁,您只管挂帅别担心!”八王问言“难道你能战韩延寿?寇准说:“臣不会刀枪只能文!”八王说:“你只能文来不会武,孤主也没有领过三军,你叫孤挂印为元帅,你算得什么忠良臣?”寇准说:“千岁且息雷霆怒我们去天波府里请能人!”这一句话不要紧,惹得八王泪淋淋:“提起天波无按府,孤王不住好伤心。想起了郡马杨延景,一死身亡命归阴。只剩杨府众女将,还有年迈老太君,黄土坡上遭围困,天波府哪还有能人?”寇准说:“即使我寇准没说对,临行前您也应去杨府门,一来给郡马吊吊孝,二来别郡主表表兄妹的情意深。”八王点头说声,“好,我二人马上就动身工” 八王也没带保驾的,和寇准两匹马直接来到杨府,家人忙去通报,郡主把八王和寇大人迎进去,见完礼,八王说:“御妹,我和寇大人明日要出征,今日来参灵吊孝,和御妹辞行!” 那位问了,郡马死了多少白子,怎么还不埋呀?这不是平常人家三五天至多七天就埋了,这是郡马、少令公,至少也要放七七四十九天! 郡主说:“不敢有劳千岁和寇大人前来吊孝。” “先死者为长,郡主不必推辞了!” 郡主说:“既然如此,多谢千岁和寇大人!”君臣三人起步乘倒灵棚。天井院内高搭灵棚,四面八方挂满白续,木灵棺禅当中放,灵牌上写着郡马名。八仙桌上摆着五供,烛光点点照得明。三人灵前施过礼,郡主顿时放悲声:“叫声夫君你死得苦,舍我母子你赴幽冥,原指望白头能到老,不料想中途你丧生!如有夫君你在世,老母亲岂能去远征?你坑了母亲苦了我,叫你十声你十不应!”柴郡主哭得肝肠断,八贤王哭得更伤情.唯有双天官寇准,不住地偷看柴美蓉,劝了八王劝郡主,兄妹二人才止住悲声。 八王和郡主血哭声以后,寇大人突然说:“郡主不必难过,一会儿郡马就活了。” 这话可把郡主吓了一跳:“寇大人,我家死丧在地,你怎么还开玩笑呢?” 八王也不高兴了:“寇天官,郡主难过万分,你怎么还说笑话呢?” 寇大人说:“王爷,郡主,笑话有时候也可以弄假成真。备不住郡马一听我们都在盼望他,他又活过来了,那时,郡主你夫妻团圆,八王你君臣见面.郡马出兵去征讨韩昌,王驾千岁你不乐吗?” 八王说:“寇准你疯了吗?怎么说起胡话来啦?” 这时,郡主偷偷对身旁的丫环使了个眼色,丫环说:“八王千岁,郡主连日悲伤,体力不佳,千岁痛心也有伤玉体,是不是和寇大人该回府休息?” 八王看了看寇大人,寇大人说:“我们明天出兵黄土坡,今天不走了,替郡主守灵。” 郡主说:“不敢有劳千岁和天官守灵,请二位回府吧!” 要依八王呢,走就走吧!寇准却偷偷地对八王说:“现在就走,能人可没有!明天咱二人怎么出兵?” 八王说:“不走就有能人吗?” 寇准说:“今晚守灵,准有能人。” 八王说:“好!御妹,今晚你休息,我和寇爱卿守灵。” 郡主说:“那就请八王和寇大人多辛苦吧!”说罢,郡主退下。 这时灵棚里没别人了,八王说:“寇准,咱还没吃饭哪!” 寇大人说:“郡主有意把咱们饿跑了。她不管饭不要紧,咱们找个家人来。” 这时,有个家人路过,寇大人把他叫住了,说:“我和八王守灵,你们郡主连顿饭也不管哪!” 家人说:“现在连郡主自己也不知道吃饭了!” 寇大人说,“你给我们上酒楼要桌酒菜,叫他们给送来。” 家人说:“遵命!” 八王说:“寇大人,咱这是多没有味儿啊!” 时间不大,酒饭送来了,二人就在灵棚内吃喝起来。八王想妹丈、疼郡主,吃不下去,寇准可连吃带喝,还说:“千岁得吃呀,明天还得出兵打仗哪!” 八王说.“寇准,咱先得说好了,去打韩昌,我可不行!” 寇准说:“那您也得多吃点儿,不然今晚守夜可顶不住!” 八王也只好吃了点儿。吃完了,由醉仙楼的伙计把碗碟收拾好。寇准说:“千岁,您请客吧!” 八王心说:“寇准,你可真能算计!”八王给了钱,伙计走了。天色也晚了,家人给送来一壶茶。君臣二人喝足了茶,夜已深了,天波府内冷冷清清,连个人影也没有。八王也累了,趴在桌子上就要睡。寇准说:“千岁可别睡觉哇!” 八王说:“不睡觉干什么呀?” 寇准围着棺材转了两圈,又用手拍拍。八王说:“你拍它干什么?” 寇准说:“听听里边有人没有!” 八王说:“听得出来吗?” 寇准说:“千岁,这您可外行啦!里边有人,声音是呼呼的!里边没人,是嗵嗵的,象敲鼓一样。” 八王说:“里边有人吗?” 寇准说:“有。” 八王叹了一声。寇准又拍着棺材说:“郡马,你出来吧,我们在外边等着你哪!别装蒜了!” 八王说:“寇爱卿,你要是再瞪着俩眼说鬼话,我可要跑了!” 寇大人说:“我说的不是鬼话,,是实话!” 又接着说.郡马,太君被困黄土坡九死一生,我与八王明天发兵,你想,我们君臣二人能打得过韩昌吗?八王千岁若有个好歹,你不心疼吗?再说潘家的人已经全死了,郡马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八王越听越发毛,说:“寇准,你跟谁说话哪?你若再不住口,我可一定躲开你!” 寇准说:“好,我不说了,千岁身体疲劳,就请休息吧!” 八王也确实累了,时间不大,真睡着了。 寇大人就躺在铺地的白毡子上,头不躺在地上,把耳朵挨着地,就为的听声音听得远。 第36章 时间不大,果然听到有脚步声。他心想:“来人了。”故意地打呼噜装睡。不一会儿,偷眼一看,果然是郡主来了。 郡主看了看八王,又看了看寇准,微微一笑,转身就走了。寇准连忙起来也跟着走,刚走两步有了响声,郡主一回头,寇准急忙躲开。他怕再叫郡主听见动静,急中生智,把靴子脱下来了,用带儿一系,往肩膀上一背,光着脚,瞄着郡主的人影往前走进了后园。 郡主忽然又猛一回头,大人忙躲在一棵树后。郡主心里也有些害怕,虽然是自家的花园,可是夜静更深,哪能不怕?就抖抖精神,壮壮胆量问了一声:“谁?” 寇准暗笑:“我。能告诉你吗?” 郡主又说:“别以为蹲在树后我没着见,我早瞧见啦!你敢出来见我吗?” 寇准心说:“好厉害的郡主,换个别人也早叫你给诈出来拿,你还是没看见我,若不然,你绝不到后花园来!我可不能上当。” 这时,又听郡主自言自语地说:“哪来的人哪?真是自己吓唬自己!也许是只猫?”说着,又往前走。 寇准心想:“现在说什么都由你,骂我我都不还嘴,等找着六郎再算帐!”寇莱公又跟着走下来了。拐弯抹角,前边有个假山,寇准躲在一个葡萄架后偷看,借着月光见郡主把假山上的花盆一盆一盆地全搬开,这时闪出一个小门,有灯亮透出来了。郡主伸手拍了三下,就听里边直人问:“谁?” “郡马,是我呀!” 这一句把个寇淮乐得差点儿蹦起来l又听到郡马的声音。“快进来!”只见郡主进了小门,门又关上了。寇大人急忙赶过来,他哪光着脚走过路啊?脚踩到石头棱上,真疼啊!此时也顾不得了。他到了近前一看,花盆堆在旁边,小门缝透出一线灯光。他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就听里边低低的声二音:“郡主,你怎么把我忘了?这一天也没给我饭吃!” “唉,别提啦!八王爷和寇咕嘟来了。” 寇大人一听,“嗬!还给我起了个处号,我可没咕嘟过好人哪!”又听郡马问:“八王和寇大人干什么来啦?” 接着又听郡主把白天的事对六郎说了一遍。郡马说:“母亲被困派高王搬兵,朝中谁能挂帅昵?” 郡主说:“听说是八王为帅,寇大人为先锋。” 郡马说:“这是谁出的主意呀?叫他们去打仗,不是自取其祸吗?” 郡主说:“我也是不大相信!不管谁出兵,你也不能出面!不然就是蒙君作弊,罪该万死!” 郡马说:“我担心老娘啊!” “你放心吧,自有人去救!” “他们君臣走了没有?” “唉,要是走了,我不早就来了吗?他二人非给你守灵不可,我怎么叫他们走,他们也不走。现在他二人在灵棚睡着了,我才来。” 郡马说:“你可要注意呀,怕的是寇大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在灵棚里跟你说的那些话,可全是话里有话哪!把水给我吧,渴坏啦!” “哟,我忘了把水拿来了,你等会儿吧!” 听至此,寇准急忙躲开。果然小门开了,又听郡马说:“郡主,越快越好。小心寇大人” 郡主答应一声走了,小门又关上了。 寇大人想:“我得趁这个机会叫门去,不然一会儿郡主回来就不好办了!”他急忙走过来用手拍了三下,就听里边问:“谁?” 寇准一想:“糟了!我若说是寇准,他准不给我开门里小门里边有没有地道,我也不知。如果有活地道,他再跑了!我上哪儿找他去?没办法,委曲一下吧。”于是就把鼻子一捏,装了女人的声音:‘郡马,是我呀!” “噢,郡主,等我开门!” 郡马把门打开,一看是寇准,“哎呀,不好!” 刚要关门,寇大人早把大腿伸进来了,郡马一关,寇准大叫道:“掩着腿啦!”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7回八贤王遭难芭蕉寨杨延景会战孟伯昌 寇大人叫声郡马郎:“你要关门准把我腿伤!”杨延景无奈把门开放,一见寇大人他慌里慌张,含羞带愧把话讲,尊声:“寇大人倾听端详,只因为万岁把潘家偏向,护奸佞贬忠良令人心伤!圣上传旨发配延景我,押差的高君保来见我的老娘,他二人商定一条计,诈死瞒名把我隐藏。杨家将从此辞官不做,我母亲要告老回故乡。为验尸六郎我棺材里躺,棺材下小洞透气我无妨!开关时延景我不敢喘气,文武官没看清我欺骗了君王。没想到双天官细心察访,怨君主不小心暴露我六郎。求大人高抬贵手宽宏大量,别把我这事往外宣扬!”寇准说:“客气话不要多讲,快跟我到灵堂去见八王。”此时节从门外走来君主,他张口结舌把脸吓黄。寇大人问君主:“你有何话讲?进府来句句话都把我诓。寇准我察言观色没有上当,才落得无茶无饭备受凄凉。适才间是君主你把路引,我紧随在身后注意躲藏。君主你多猜疑出口不逊,又骂猫又骂狗言把人伤。见八王我一定高这一状,你们恩将仇报坏了心肠。假扮阴曹把潘洪夜审,问出口供清洗了忠良。到今日不因该把我哄骗,也不因该没,瞒着八贤王!”一席话说得二人连声道歉:“望大人肚内行船海阔天长。”此时节东方发白天色渐亮,三个人到灵棚来见八王。 三个人来到灵棚来见八千岁,八王还趴在桌子上睡觉呢。寇大人说:“八王别睡了,郡马公活啦!” 八王醒来,闪目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啊!”往后倒退,眼都发直了,他以为活人见鬼啦!只见寇大人肩上还背着两只靴子,后面站着郡马和君主。寇大人说:“八千岁别害怕,杨郡马他没死!” 郡马、郡主此时连忙跪在八王面前,口尊:“请千岁开恩饶命!” 八王一时愣住了,不知是怎么回事?寇大人说:“他们二人是不好意思说了,我替他们讲吧!”接着,就把刚才的事,由头至尾说了一遍。 郡马说:“千岁,臣有其君之罪!” 郡主说:“请皇兄恕罪!” 八王上前搀起御妹,又扶起郡马,眼含热泪到:“御妹丈,可叫你把我疼死啦!慢说没罪,就是有罪,孤也不怪!” 郡马夫妻连忙谢过八王。 寇大人说:“你们全没事了,我可不完哪!” 八王说:“你还有什么不完之事啊?” 寇准说:“千岁在这里守灵睡大觉来了,我可是又挨骂、又扎脚、又装郡主。” 八王一听也乐了,说:“寇大人不必计较,叫郡主与你赔礼就是了!” 郡主马上又要向寇大人赔礼,寇准连忙拦住道:“嗳,几句笑话,何必当真!倒是这脚下的一双袜子,要郡主赔一双才好!” 原来寇大人追踪郡主之时,怕出声响被郡主发现,就脱下了靴子背在了肩上,找到郡马以后又急于来见八王,一直没顾得再穿。再说那袜底也早已弄脏了,不能再往靴子里穿了,所以,寇大人才叫郡主赔他一双袜子。 郡主刚才也没顾上看,此事一看寇大人果然只穿着袜子,禁不住也笑了,忙叫人给取来新袜,又叫人给准备了洗漱用具。等八王和寇大人洗漱之后,郡马把君臣二人请到客厅用早饭,此时天色已亮。 八王说:“现在太君被困黄土坡,派人搬取救兵,寇大人保我为帅,我保寇大人为先行,今天点兵起程。还是寇大人谋多智广,他说杨府有能人,果然妹丈未死。快跟我上殿面君,由妹丈领兵去黄土坡吧!” 郡马说:“我不能去见万岁呀!我诈死瞒名,蒙君作弊,万岁怪下如何是好?” 八王说:“有我做主!” 郡马说:“那样怕文武百官也不服。既然八王挂了帅,寇大人当了先锋,你们可以先在点兵去黄土坡。你们明着走,我在暗中跟随,到了黄土坡杀敌立功,绘图再见万岁,也好将功折罪。” 八王听完看了看寇大人,寇大人说:“也好!但郡马不要失信,一定要去!” 郡马说:“我叫你们出兵,我岂能不去?再说我母亲还被困在黄土坡,我一定不误打仗!” 寇大人说:“那句一言为定!八千岁,我们走吧,该去校场了。” 郡马夫妻把八王和寇准送出天泼府。 八王边走边问:“寇爱卿,你怎么知道我妹丈没有死呢?” “千岁,那天开棺验尸后要盖棺时,大家往后一退,我却往前一步仔细看了看,看见郡马胸脯动了一下,我就知道他是憋住一口气,也肯定棺材里有透气的地方,所以猜定定郡马没死。” 八王说:“寇爱卿真是高人哪!” 二人来到校场,文武百官早已等候送行。八王以圣旨为印,点兵二十万。御总兵杨景邦随军出征,书童寇安也跟随寇大人去。 高君保心理可真有点儿着急啦!把八王和寇大人搬到黄土坡去,怎么能打仗呢?就偷偷的问寇准:“八王和双天官出征,这不是笑话吗?不但救不了太君,还怕你君臣有去无回呢!” 寇准说:“请少王放心,我和八王上阵,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如果没有能人,我们是不敢去的。” 高君保问:“能人在何处?” 寇大人说:“就在杨府,你还不知道吗?” 君保听了,没敢往下问。直到点齐二十万人马,八王、寇准和太宗、众文武官员分手。大家无不替八王君臣担心,暂且不提。 八王、寇准和高君宝率领大军赶奔黄土坡而去。 第37章 这一天,大队正往前走,前面闪出来一座山峰,此山名叫太行山,有座山寨叫芭蕉寨。宋军刚要过去,从山上闯下两队人马拦住了去路。有人马上报与八王和寇大人。 八王说:“先锋官,出事了,没等到黄土坡就走不了啦!”一队是枪队,为首的是黑、红二将。红脸大汉说:“兄弟等候,看为兄的本领如何?”说罢,催马直奔高君保而来。高君保细看来将,见他红发红脸、豹脸狮鼻,胸宽背厚、膀大腰圆,头戴红缎扎巾,身穿红缎箭袖、红中衣,脚蹬厚底快靴,坐下骑浑红马,背后背一个大葫芦,手中端日月宣花斧,一派威武刚强之气!高君保看罢心中暗夸:“好将啊,好将!”当时用枪一点:“来将是谁,为何拦挡队伍?” 来将勒马抬头观看,只见高君保盔明甲亮,龙马银枪,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细腰乍膀,一派英雄之气。看罢用手一指:“你通明上来!” 高王道:“我乃高君保,随大军去征讨辽兵从此路过。尔等为何下山拦路?” 这位红脸大汉哇呀呀大脚三声说:“我与大宋朝的一兵一奖券是仇深似海!”说完,举斧子搂头盖顶往下劈来。 高君保急架相还,骂道:“匹夫好不讲理,你想动手不难,应当通明上来。高王枪快也不扎无名之鬼!” 红脸大汉说:“修要多问!”一连又是三斧。高君保气得大骂一声:“好山贼!”高君保怒催战马把枪拧,骂一声:“山贼野寇你不通人情!无名之辈你往哪里跑?”红脸大汉大笑三声:“高君保,你有多大本领?高君保丈八蛇矛分心刺,红脸汉大斧一摆急相迎。高君保的银枪如龙摆尾,红脸汉的大斧带着风声,上下翻飞似闪电,十人见了九人惊。高君保抖开银枪上下刺,红脸汉力劈华山奔天灵。高君保举火烧天往上架,当啷啷枪斧相撞震耳鸣。高君保心中暗夸山贼勇,红脸汉钦佩高王是英雄。四只虎臂空中舞,二马八蹄就地蹬。两匹战马一错镫,一个往西一个往东,红脸汉来了一个急圈马,可苦坏了君保这位英雄! 红脸汉来了一个急圈马回身,右脚离镫,马上一伸手抓住了高君保的绊甲绳。高君保知道不好,刚要用手抓住铁过梁,红脸汉用脚一踹高君保的马屁股,马往前一窜,红脸汉一把拉住君保,来了个走马活捉。红脸汉三声怪叫,眼望斧子队大喊一声:“来人,给我绑!”把高君保往下一扔,众喽罗闯上绑住高君保,连人带马押上山去。 杨景邦早已从后阵催马上来高声喊道:“山贼,快把高王送回来。如若不听,我们要扫平山寨!” 红脸汉见来人顶盔挂甲、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他也不等问姓名,论斧子便砍。杨总兵虽然武艺高强能征善战,但难胜山大王。他就高君保的心切,也就以死相拼。红脸汉假装败下,杨总兵赶过去,红脸汉把马拨回,大斧交于左手。他身后背着一个大葫芦,底下有一个烧饼大的圆活门,当中有一尺长的丝穗。葫芦里装的是硫磺火药丸,带有粘性,是他家的祖传暗器。用的时候一拉丝穗,圆门里边有弹簧,能把硫磺火药丸打出去,打到哪就粘住了,准把对方烧伤,非常厉害!红脸汉一件杨景邦要拼命,就用败中取胜法,用右手一拉丝穗,打出硫磺火药丸。杨总兵一心拼命没有防备,被火药丸打在身上,当时起火。 杨景邦忙圈马败下。寇准在后阵大吃一惊,等杨总兵跑过来,忙命弓箭手开弓放箭,挡住了红脸大汉。杨景邦急忙下马在堤上来回一滚,才把火压灭,可是身上已经带伤。 这时,寇准又听到队伍后面一阵大乱,有人喊:“不好了,八王千岁被一个黑脸山贼捉去啦!” 寇准一听,只吓得魂飞天外!忽闻听山贼捉走了八王,吓坏了双天官这位忠良,还没到黄埔坡就出了差错,可恨山寇太猖狂!带喽罗下山拦路不放,拿去了高君保不知死伤,杨总兵被烧伤退回营内,抄后路偷袭捉去八王。慢说到黄土坡八太君解救,眼前要过山寨也枉费心肠!八千岁如果有风吹草动,寇准我休再想返回汴梁。此时节心中想起阳郡马:“难道你三言两语把我诓?你叫我和八王先走一步,说随后就到保千岁无妨。中途路八王千岁遇风险,怎么还不见你杨六郎?”寇大人忙传下一支令,叫大队人马冲上山冈,拼死救回八王和君保,军兵们精神抖擞、刀枪飞舞旗幡飘扬。大军攻到半山腰上,山上边滚木擂石箭似飞蝗。颂兵有的把命丧,有的没死带重伤。寇准一见鸣金收阵,大队退下扎了营房。寇大人坐在中军帐,长吁短叹百转愁肠。这时候应有人来报,郡马单骑来到营房。 寇大人一听,真好似“旱田下了及时雨,多日断饮送米粮”,忙到营外把郡马接近大帐,请郡马落座。 六郎见只有寇大人在此,忙问八王和高王在何处?寇大人就把今日只是说给六郎。 六郎说:“我真担心八王他们在山上有性命之危!不知这黑、红二将姓字名谁?” 寇大人说:“郡马你若早来,也就不会出事了啦!” 六郎说:“我只算计你们还到不了黄土坡,谁知道中途又遇见山贼拦阻撒野!只要八王和高王不死,我定能把他们救回!” 寇大人又对郡马说杨总兵被火药丸烧伤,带郡马到后营去探望。然后给郡马备饭,郡马吃过饭天色已晚,就休息了。 第二天,杨郡马全身披挂出征。寇大人带兵五百给郡马观阵。三声炮响,郡马出营,来到山下抬头观看,见山上周围是拦山大寨墙、灰瓶、火炮,弓箭手戒备森严!郡马用枪一指高声喊道:“呔,喽兵们听了,快报与你家寨主,把宋八王和高君保送下山来!不然我要杀上山去,刀刀斩尽,剑剑诛绝,老少不剩,片甲不留,叫尔等全山尽没!” 时间不大,只见山上寨门大开,闯出两队喽罗左右分开,冲出一匹乌骓马。郡马抬头仔细瞧,跑出战马似海蛟,马上坐着一员将,身材足有八尺高。浑身穿青遍体皂,英雄大带系在腰,黑色脸膛如墨染,眼如铜铃口似血瓢。皂缨枪在手中握,身后斜插虎尾钢鞭两条。郡马看罢高声喊,大叫:“山贼你要听着,占山为王应替天行道,为何你与朝中兵将把手交?捉走八王和高君保,杨总兵也被暗器烧!今天我带兵来征讨,劝你们帮助宋兵灭北辽,立功得胜回京转,五凤楼上把美名标。如若不听良言劝,休怪我要把山寨抄!”黑汉听罢哈哈笑:“我倒要看看你武艺有多高?”六郎说:“你想动手先把姓名报,我不把无名之辈的首级削!”黑汉说:“高山点灯亮千丈,大海栽花有根苗。家住我府并我县,我家村庄地势高。我姓我来我叫我,我是你二爷你仔细瞧!”杨郡马闻听心好恼:“今日我叫你命难逃!”黑汉一听把牙咬:“我要取你的性命把气消!”说着枪奔杨郡马,六郎也催开马龙骠,手中大枪真玄妙,二人马上比低高。黑大汉枪沉力不小,恨不得要下郡马命一条,六郎的枪法快中取巧,那黑汉只累得汗水似瓢浇。六郎说:“我劝你赶快归大宋,低头认输我把你饶,只要你送出八王和高君保,我把你大罪一笔勾消!” 杨郡马枪法受过真传,抖开这条枪如摇头的狮子、下山的猛虎、出水的蛟龙!(赞)一扎眉头二扎口,三扎前心四扎肘,五扎金鸡乱点头,六扎怪蟒穿裆走。七扎双腿八扎马,九龙摆尾一抖手,十人遇上九人死,大罗金仙也难走! 黑大汉渐渐只能招架不能还手了,大叫一声:“我要回山去也!”圈马败走。六郎岂肯放他?一催战马追了下来。 郡马是罕见的英雄,战马也不是一般的坐骑!(赞)说起这匹马,长有丈二,高有八尺,头上长角,肚下生鳞,口咬嚼环,登山如云。左边有日,右边有月。头像篓斗,眼似明珠。毛长一拃,飞身前扑。 六郎枪眼看要扎着黑汉了。这时,斧子队里又冲出一名红脸山王,叫声:“兄弟闪开,我来会他!”让过了黑汉,斧子一摆拦出了六郎。 郡马见此人身后背一个大葫芦,知道火烧杨总兵的定是此人。红脸汉问到:“你是哪家?” 六郎说:“我家住汴梁天波府,我父杨继业金刀老令公,我母佘太君官拜无佞侯。我名杨延景,在往下就是郡马爷是也!” 红脸汗一听,往后一带浑红马,上下打量郡马一番,说:“你是杨家将?”“正是!你是何人?应报真名。如不报名不算英雄!” 此人听完,哈哈大笑:“我不想通名。绝不是胆小怕事!如胆小怕事,就不拿八王和高君保了。告诉你,我与大宋朝仇深似海!我乃河北翼州人氏,姓孟名良字伯昌。” 这孟良为什么和大宋朝有仇呢?说来话长。原来,孟良的爹爹叫孟仁杰,和那个黑脸大汉焦赞的爹爹焦鸿亮两人结为金兰之好,二人一块保过高行舟。高行舟一死,焦鸿亮回了太行山下崔家庄;孟仁杰回了河北冀州孟家村。孟家祖传使斧子和火葫芦,孟仁杰就都传给了儿子孟良。孟良文武全才,但性格粗鲁。孟家镇有个千户,千户这个官多大啊呀?管着一千户人家,也就是镇子上最大的官了。这个千户叫万事通,他仗势欺人,无恶不作。有一次万事通正在调戏良家妇女,被孟良看见了,他就把千户打了一顿。万事通当然怀恨在心,就花钱买通了冀州知府,把孟仁杰抓紧府衙借词关押了一个月。放出来以后孟仁杰气病了,没过多久就死了。孟良大怒,埋葬了父亲以后,不顾家里的阻拦,三更天进城火烧了府衙,又砍死了万事通。 第38章 为避官府追捕,只好离家出走,信马而游。最后来到北辽,走遍了永平、劳亭、三合、哈风、遵化和幽州,学会了这六个地方的语言。水流千遭归大海。他还是想自己的故乡和亲人,就又回到了孟家村。哪知道全家早已被抄得无影无踪,不知道谁死谁活了。他无家可归,只好出走。这一天,来到太行山芭蕉寨,遇到一人劫道,原来正是蕉鸿亮之子焦赞。二人相认之后上山,立志要招兵买马杀尽大宋官员,以给全家报仇。二人早已传下命令:凡遇到大宋官员、大小三军,无论好坏,一律劫杀! 昨日八王带兵过山,喽啰报与孟良、焦赞。孟良带斧子队、焦赞带枪队下山。 孟良说:“我打头阵,你在后面见机行事。如得更,可以带人抄他的后路!” 结果孟良战高君保时,焦赞就去抄后路,一见八王穿装打扮与众不同,知道是宋朝的大官,他就一阵乱杀,捉拿了八王。八王不会调兵,又没有战将保驾,被捉上了山。孟良也捉了高君保,一起押到后山。 今天六郎骂阵,焦赞说:“昨天你打头阵,今天该我的了。” 孟良说:“好!”结果焦赞败给了六郎。若不是孟良接应的快,焦赞非死不可! 孟良上阵一问,也知道杨家将是保国卫民的英雄,他才报了真名。孟良通报真姓名,倒叫六郎吃一惊:“既然你是功臣后,为何与大宋有仇横?”孟良说:“我全家死在大宋手,此仇不报气难平!我虽然没见过杨郡马,早就听说你的英名。你全家忠心保大宋,可落得什么好收成?汴梁成文官和武将,都比不过奸贼老潘洪!他逞凶霸道把人害,全仗凭儿女在西宫。金沙滩杨家将死得苦,潘仁美和北辽有沟通。宋王差一点儿和高君保,押在我们后山中。你如听我良言劝,你做元帅我当先行,先打东京灭大宋,后打北辽幽州城,统一天下我不要,保你郡马当朝廷。”六郎闻听一声笑:“你也知道我杨家是保国忠,辽邦兴兵侵大宋,杨家带兵去北征。潘仁美老贼丧了命,杨家已经把气平。延景岂能把山占,忠臣决不落骂名!”孟良一听冲冲怒:“杨六郎,你不知好歹不认宾朋!别看我兄弟败给你,我能叫你斧下来丧生!” 孟良满心愿意叫六郎和他一同占山灭宋,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气得他举斧直奔六郎劈来。 六郎拧枪,二人杀在一处。打了几个回合,孟良一圈马,说声:“姓杨的,回头见吧!”就摆下去了。 六郎想:“他还没,为什么圈马而回?噢,要放火烧我。”六郎策马就追,但是不错眼珠地盯着孟良的举动。孟良一见六郎追来,心想:“不用火烧你,你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一拨战马,斧子交与左手,右手一拉葫芦穗,崩簧一响,火药丸打出去了! 六郎早有准备,右脚甩镫,左手向下抓住铁过梁,一伸右腿平躺在马旁,来了个镫里藏身!火药丸没打上,从马上飞过去了。孟良的马这时和六郎的马一错镫,孟良的马在左边,六郎右手拿枪一起身,正扎在孟良战马的右大胯上。这匹马疼得儿儿乱叫,这下子把孟良摔在地下,六郎脚已入镫,催马闯上用枪尖压住孟良说:“我看你再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8回黑山王单骑偷营帐杨六郎大义收孟良 杨六郎双手把大枪托,压住了孟良他的心窝,说声:“孟良你不要动,不然叫你去见阎罗!”孟良此时心暗想:“杨延景的武艺比我高得多!如今被他打下马,十有八九命难活。”高喊:“杨六郎你别动手,孟良有话对你说。我马失前蹄掉在地,你趁机伤我理不合!是英雄这次把我放,咱二次交战比死活!”郡马听了这句话,腹内辗转暗揣摩:“八王和君保被捉去,如今还不知是死是活?现在扎他,怕给君臣惹来祸,保护千岁我处事要灵活!”这时候呼喊声响杀声震,冲下来山寨的众喽罗。郡马一见高声喊:“大小儿郎你们听着!尔等要再往前上,我叫你们寨主见阎罗!”孟良大喊:“快后退,不许在此来撒泼!”杨六郎一带战马把枪撤,孟良上了马啥话也不说,大斧一摆往下剁,六郎拧枪往外拨,当啷啷一声冒出了火,枪斧硬往一处磕!两员将杀得凶又猛,棋逢对手有死有活!尘烟滚滚遮天日,马蹄交错似穿梭。六郎说:“你快放回八千岁,定封你高官好处多!”孟良叫声:“杨延景,休在我面前再罗嗦!我跟宋朝冤仇大,你这些话算白说!”二人杀了多一阵,眼看红日往西挪。 郡马想:“今天必须要战败孟良,不然就不出八王和君保,更去不了黄土坡。”这时,就听孟良喊道:“杨延景,今天已经不早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二人回营吃饭,明日再战!” 六郎说:“我们八千岁和高君保都在你寨内,只能叫君臣在,不能叫君臣坏!如果他君臣太平无事,你全山人马能保性命;如果八千岁和高军报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平山灭寇,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说完,带三军人马回营。 吃晚饭时,寇大人依然愁眉不展地说:“八王、高王的安危真叫人担心!方才郡马把山贼打落马下,为何不杀,又二次上马交锋呢?” 郡马说:“正因为八王和高王在山上被困,我才不敢杀他,怕给他二人惹来祸端。另外,姓孟的这员将官乃忠臣之后,也是位英雄,我打算设法把他收下。这道是:千军好得,一将难求。如他和那位黑脸将能归顺,也是我的左膀右臂,何愁不灭北辽韩昌!” 寇准到:“他和大宋仇深似海,岂能投降?” 郡马说:“那孟良不是一勇之夫,乃有勇有谋之人,不会莽撞行事。所以,不会对八千岁和高王下毒手。我们对他,也要见机行事。” 寇准说:“好。那么营中之事,就全由郡马安排吧。” 郡马说:“请大人后营安歇。今夜我还要防山贼来偷营。” 再说孟良会山,叫喽兵严守寨门,在拦山的寨墙上,多加火炮、灰瓶、弓箭手,以防宋军攻山。然后他来到聚义厅,只见焦赞在上面坐着。 孟良想:“大概他早回来了。”就问:“兄弟你早就回来了吗?” 焦赞说:“二哥,我可对你有点儿看法。” “什么看法?” “二哥你平时常说大话、夸海口,今天你和六郎一战,我可全看出来了。要不是你和宋将说好话,大概你也早去望乡台了。除了会放火,你还有什么本事呀?叫我看,你不在饭桶以上,不在饭桶以下,正在饭桶当中间儿。这回我可认识你了,以后别再跟我吹大话啦!” 孟良听完这话,只气得打声怪叫:“焦赞,你真是从门缝看人——把我看扁啦!从筛子底看人——把我看零碎了!我并非输给杨六郎,而是马失前蹄。在当时,杨六郎要扎死我,并不算他真有本领。所以经我一说,他才叫我二次上马交锋。有道是英雄爱好汉,我打算活捉杨延景劝他归山,所以二次交锋我才没下毒手。我有我的打算!” “噢!你有什么打算?” 孟良说:“杨六郎自以为得胜回营,必然要庆功犒赏!今晚我就趁此机会下山去偷营劫寨!宋八王和高君保现在何处?” 焦赞说:“押在后山。” 孟良说:“先别杀,等我拿来杨延景一同问罪!” 焦赞大笑说:“你去偷营要带多少兵?” “一兵不带!” 焦赞说:“依我看来呀,咱们的芭蕉寨是自身难保哇——“杨家的枪法天下闻名,数着那六郎武艺更精,我已经输给杨延景,你也败在他的手中。如果杨六郎打上山寨,咱肋生双翅也难飞腾。倒不如拿八王去送礼!”孟良大叫说:“不行,你在山上把我等,我去偷营准成功!”焦赞说:“打人一拳要防人一脚,别飞蛾投火自己送生!”孟良说:“贤弟只管把心放,我要单人独马取宋营!焦赞听完一撇嘴:“二哥呀,可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掖着个喇叭去耪地,耪得不凶你吹得凶!孙膑下山骑着马,(夹白)孟良说:“你住口!谁不知孙膑下山骑盘角神牛哇!你怎么说他骑马呀?”老牛告假要歇工!”孟良说:“为什么老牛告了假?”焦赞说:“叫你把它的腿吹疼!”孟良说声:“气死我,焦赞你说话太难听!我一定叫你看看我的真本领,比一比谁行谁不行!”说罢吃酒用晚饭,转眼之间到三更。孟良艺高人胆大,一人一马下山峰。忽听背后焦赞把二哥叫,孟良说:“不用贤弟来送行!”焦赞说:“我为的是多看你两眼,怕你一去不能转回程!”孟良一听火往上撞:“焦赞,你别给我念丧经!快快回山去睡觉,等我拿来六郎立头功。”焦赞返身回山去,孟良策马奔宋营。来到宋营不远处,仔细观看侧耳听,宋营内外无动静,这是为的哪一宗? 孟良来到宋营近处隐蔽身形观察,见宋营放哨的、下卡的全都横躺坚卧地睡上了,鼾声如雷,随风又飘来一股酒气。孟良恍然大悟,“六郎啊六郎,我只当你是才高智广的英雄、久经大敌的好汉,不想却是稀松平常二五眼!难道山下一战你就决定胜算了?你在这里犒赏三军,全不想八王和高君保还被我押在山上,把两位王爷全丢了,还庆的什么功?你岂能想到今夜三更天我孟良来偷营,要杀你一个措手不及!营外这些宋军都醉成烂泥了,我一举斧子,一个也活不成。不过,杀多少也不如抓住一个杨六郎!若是有没喝醉的,见我一杀,他一喊,可就误大事了! 第39章 等拿住你杨六郎,出营时再杀他们一阵也不晚。”想到此一催战马,就闯进了大营!孟良闯进大宋的军营,前后左右仔细看清,冷冷清清无人影,倒叫孟良心暗惊,今夜单人劫营寨,可别中了计牢笼!又一想:“既然来了就不怕,就是有计我也进了营。”他抖抖精神壮壮胆,催马闯到大帐蓬。见当中坐着杨延景,案上一本兵书一盏灯,六郎扶桌睡了觉,不时轻轻发鼾声。两旁也没有兵和将,也不见巡逻放哨的兵,“杨六郎你的胆量比天大,没把我孟良放在你心中!”刚要上前去活捉,又一想:“不行不行还不行,我和大宋仇深似海,你保大宋无道昏龙!”想到此把牙一咬心一狠,杀杀杀,大斧一举不留情!咕咚咚人头落了地,倒吓得孟良战战兢兢! 为什么砍了郡主的人头,反把孟良吓坏了呢?搁谁也得害怕!人头掉下来,脖腔子里不冒血,“哧!”冒烟。啊?这是怎么回事?不好!其中一定有一计。他刚要催战马往外冲,就听轰隆一声炮响。原来坐着的六郎是草人装扮的,肚子里是信号炮。草人的头和脖子全是药芯子,用铁器碰撞就着!孟良砍了草人的头,脖腔里一冒烟,肚子里的炮就响了。孟良这才知道上了当,就听四面八方杀声震耳:”拿呀!绑呀!别叫山贼跑了哇——”他赶紧飞身上马。刚出了大帐,马就被绊马索绊趴下啦!宋军一拥而上,用挠钩把孟良拉下马来,抹二臂,五花大绑捆上孟良。这时有人大喊:“报郡马爷,山贼已被捉住了!” 一阵鼓响,杨郡马升帐。 书中暗表:孟良所见营外横竖卧的兵士都是草人,草人下边都有个坑,里边藏着真人,等偷看到孟良来了以后,就在草人下打呼噜。所以,即使孟良动手,杀的也是草人。哪儿能拿着真人来冒险呢! 六郎早有令下:如山贼来偷营,放进不放出!听到信炮一响,一齐动手。 杨六郎倒不知道孟良准来,而是防备万一,如果孟良不砍假六郎而去活捉,也会发现是假人,等他往外跑时,三军也不会放他走。三军一喊,六郎当然也就知道了,孟良是逃不掉的!绊马绳、陷马坑,全给他准备好了,结果按计捉住了孟良。 郡马升帐以后,东方发白,天色渐亮。宋军拉拉扯扯把孟良推进大帐:“启禀郡马爷,山贼现已押到!” 孟良听了,反倒挺起胸膛说道:“我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面前行孝。不能跪服宋将!” 六郎听了并不恼怒,叫军兵们退下。杨六郎在上面细看山贼,虽然被绑,他不减神威。心中暗夸这条英雄汉,恨不得一时收服共讨辽贼!六郎看罢忙开口,尊一声:“孟寨主你多受难为|qi|shu|wang|。白天里你与我未分胜败,讲定了到来日再战几回。却为何说话不算数,偷营劫寨你岂不理亏?进大帐你就把我人头砍,心够恨来你手也够黑!若不是延景我早有防备,早在你的斧下一命归。我这一死还不算,我老母还在黄土坡被敌人包围。老母亲盼救兵如鱼盼水,为解围我恨不能展翅疾飞。没想到路经山寨被你拦阻,为私仇误国事你不辨是非!似这样的做法谁能钦佩?还望寨主快把头回。送回八王和高君保,我们同去解围灭辽贼!”孟良说:“我全家冤仇未曾报。”郡马说:“你曾杀官放火还埋怨谁?”孟良说:“我曾盟誓不保大宋,”郡马说:“就算你给我帮忙去解围。”六郎用好话再三劝,孟良他就是往外推。两旁众将气炸肺,齐说他不知好歹要杀山贼。郡马说:“哪个大胆敢胡闹?快与我解绑放英魁!”众兵将遵令给孟良松了绑,倒叫孟良惊呆呆象个木雕泥堆。他半晌无言难开口,猛然间他牙关一咬把头回! 孟良刚才一听杨六郎说放了他,一时惊呆不知如何是好!后来一想,“嗯,杨六郎不会真放我!要说白天在阵前放我,那是事出有因今夜我来偷营杀他,进了大帐我就动了手,砍下了他的人头,那人不是草人,他早就没命了!把我拿住劝降,我又不没答应,他倒把我放走?这决不是真放!你假放,我真走,走不了再说!”想至此,他就猛一转身向外走去。 这时,他听六郎说:“三军,把孟寨主的战马和斧子全给他,送他出营。哪个违令刁难,定斩不饶!” “是!” 孟良出去了。两旁军将可有人不服了: “郡马爷,您也太大人大义了,这样的混帐东西不能放他呀!” 郡马说:“不对,一来我和他没仇二来八王和高君保在山上被押,我如对他下毒手,恐给八王爷他们也招来杀身之祸;再说他仇恨官府,是因他全家死在一个州官之手。他也以为并不是官员皆与他为仇。如今我放他走,他准会明白过来,以后会降顺的!” 众人道:“他这人浑天黑地、人事不懂,郡马爷说了那么多好话,他都听不进去!” 郡马说:“我看他武艺高强,粗中有细,是位英雄,不会永远如此的!” 郡马话音未落,有人来报:“启禀郡马爷,孟良到营门上马走出不远,他又回来了。下马扔下斧子,他要求见郡马爷。” 郡马一听暗喜,说声:“有请!” 时间不大,孟良进帐,一见郡马就跪在地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叫:“郡马爷,你真是大仁大义宽宏大量,我万没想到能把我这罪人放走!我左思右想,我算什么好汉?这样一走,我再也无法见人!我现在再次进营,情愿归降郡马,跟你去黄土坡解救老母。但我不是投降大宋,我吃郡马的饭,不吃大宋的饭!” 郡马听完他的话,心中也暗暗好笑。忙站起来走下虎座,双手搀起孟良,口尊:“英雄,就依你的条件。我很喜爱你的英雄豪气,想与你结为金兰之好,不知你可愿意?” 孟良高兴地说:“我只怕高攀不上!” “既然你我都愿意,何谈高攀二字?”郡马说罢命人设摆香案,二人八拜结交。六郎问道:“双天官大人为何也随营征战呀?” 六郎就把八王挂帅、寇大人为先行以及花园夜访之事,都讲给了孟良。 孟良听完哈哈大笑说:“双天官大人真乃仙也、神也!” 此时天色大亮,寇大人传令大摆宴席,庆贺郡马公收下一位英雄。 饭后,寇大人说道:“如今八王千岁和高君保还在山上,不知安危如何?郡马和孟将军还要早做打算!” 郡马对孟良说:“贤弟,不知何人拿去八王千岁?令人放心不下!” 孟良笑道:“天官大人不必害怕,六哥也不必担心,拿八王之人是我的过命好友,叫焦赞。我们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我二人占山为王,他听我的。八千岁和高王在后山被押,我已经告诉不要杀。既然寇大人不放心,六哥你跟我上山去找焦赞。一来叫他也投降六哥;二来去迎回八王和高王,你看如何?” 寇大人说:“但愿你们马到成功,和八王、高王平安而归!” 孟良道:“大人只管放心!” 说罢,他和郡马二人跨马上山。 六郎问:“贤弟,山上共有多少人?” “六哥,有五百大枪队,五百斧子队,我和焦赞各领一队,共有一千人!” “这么多人怎么为生呢?” “不瞒六哥说,一来是种了些山田,能收些粮食、瓜果;再有就靠打劫赃官恶霸、土豪劣绅和过往官商,山上的吃喝倒是富富有余呀!” 二人边走边谈来到寨门。孟良喊道:“儿郎们快去送信,叫我那焦赞兄弟快来迎接六哥!” 话音未了,寨门大开。斧子队众喽兵齐见过孟良说:“大寨主,不好啦!二寨主带着大枪队离开芭蕉寨不知去向。我们拦挡不住,正在这里等候大寨主您哪!” 孟良一听:“哎呀!不好!六哥,咱们快上山!” 等孟良带领郡马来到后山债,叫人打开囚房一看,只吓得孟良和郡马目瞪口呆! 欲知八王和高君保的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9回追焦赞孟良访岳胜救君臣郡马战群雄 话说孟良带杨君保来到后寨囚房,只见屋内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孟良忙问身边的喽兵:“可知八王和高君保哪里去了?”喽兵齐说不知。这下可吓坏了郡马,急得孟良哇呀呀大叫,吩咐他的斧子队快去四下寻找。红脸英雄心中焦急,不知八王和君保的消息,一定是焦赞偷偷带走,他胆大包天敢把我欺!忙尊声:“六哥,我对不起你,等见了焦赞我用斧劈!”六郎开言叫声:“贤弟,咱四面巡查再探实虚。”这时喽兵找来大枪队喽兵一个,他因病没走,叫李凤祺。一见孟良他跪在地:“求大王放小人去回李家集,我上有老母下有兄弟,还有一个结发妻。”孟良问:“你家二山王往哪里去?囚房里的君臣你可知?你要对我说详细,马上放你回原籍。”凤祺说:“我对大王说实话,绝无半句来相欺。二山王下山时要带我走,我病倒在床寸步难离!他言说大山王偷营遭不幸,中绊马索马失前蹄,被杨六郎捉了去,十有八九准得扒皮。咱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带走枪队留下我凤祺。大约是带八王等人去青龙寨,详细的去处未听他提。”孟良听完把头点,叫喽兵放走李凤祺,叫六哥:“快去青龙寨,咱们与他等比高低!” 六郎问:“那青龙寨是什么所在?” 孟良说:“由此奔西北,也在太行山。青龙寨内有几家寨主,为首的大寨主叫花刀岳胜。他手下有个打虎将杨兴,枪法出奇、弓箭神妙,能征善战。 第40章 岳胜和我们山寨早有来往,他想叫我们投靠青龙寨,两寨归一。不过,我们没有答应。昨夜我去偷营时,焦赞就认定我有去无回。他准是怕山寨难保,就把我的斧子队留下等死,尔他带着枪队押八王和高王去青龙寨送礼投靠。我如见了他,决不善罢甘休!” 郡马说:“我们还是先回营中,与寇大人商议一下吧!” 孟良依然把斧子队留在山上,命他们完好芭蕉寨。 二人下山回到宋营,见了寇大人说明了山上的情形。当即商定起营拔寨。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行走几十里路,来到了青龙寨山下,郡马传令放炮扎营。寇大人说:“八王既然不在,郡马公,由你为临时元帅吧!” 众将闻听,无不赞同。郡马也只好点头应允,下令埋锅做饭、铡草喂马,准备迎战。 帐内,寇大人和郡马等人商量如何攻山。孟良说:“我想先由我上山去见花刀岳胜,让他放回八王和高王。他如能放,那就更好;如不放,等我回来元帅就发兵攻山。” 寇大人说:“也好。不过这些人都是反对朝廷的,如果他们听说孟将军归顺,要下毒手呢?” 孟良说:“量他们不会如此!” 郡马道:“寇大人言之有理,贤弟不可不防!如贤弟能保自安,应就等你回来再做决定。” 说罢,六郎送他出营,再三叮嘱要小心谨慎。孟良叫人备马,把大斧子挂在得胜钩上,催马直奔青龙寨!孟良急奔青龙寨,腹内辗转犯疑猜:“焦赞做事不知好歹,倒给我孟良惹祸灾!背着我你把君臣害,把兄弟情意两分开。上山见了你的面,定把你逃跑的原因问明白!献出君臣还则罢了,不然就动手你休怪人不该!”撒马多时到山寨,眼望喽兵把口开:“快快报与花刀岳胜,就说山下我孟良来!”喽兵一听急去报信,聚义厅内众位寨主两边排,当中坐着花刀岳胜,威风凛凛好一位将材。他绿缎扎巾头上戴,滚花开敝着胸怀,腰中紧系英雄大带,喽兵上前跪倒尘埃。 “报!启禀寨主,山下孟良求见!”两旁众位寨主一听,你瞧我看。陪坐在一旁的焦赞大笑说:“岳大哥,这就好了!我以为孟良死在宋营,不知他是如何逃出宋将之手?快请他上山吧!” 这时,旁边有人喊道:“且慢!”原来是打虎将杨兴。他傲慢地说:“孟良在宋营被拿没死,不知宋将为何将他放出?又不知他来青龙寨为了何事?我看不必接他!素常他目空似海,没把我们青龙寨的人放在眼里。今天可以叫他上山,先问问他,如果他不要芭蕉寨了,情愿归顺青龙寨,问清他怎样从宋营逃出的,可以收他为偏寨主;如果他来历不明,已经投降了宋营,那咱就不叫他上山了!” 众寨主听完,齐声说:“对!” 花刀岳胜叫喽兵回去,就说有情。喽兵回到寨门,告诉孟良:寨主有请。 孟良一看只有喽兵送信,并无一人来接,心想:“别人不来,焦赞你还不来吗?好,等见面再说!”孟良进了寨门,下马直奔聚义厅而来!孟良迈步奔聚义厅,他粗中有细暗思凝:“花刀岳胜过去相见,恭恭敬敬如同弟兄;今日我到他青龙寨,为何不把我来接迎?看来还要多家谨慎,不知是吉还是凶?来到厅前迈步而进,见两旁众将怒气冲冲;焦赞果然在一旁坐,他低头不语默默无声;抬头又见花刀月胜,身形不动坐在当中。孟良上前深施一礼,口尊:“寨主岳仁兄,小弟这里来拜见!”岳胜在上把话明:“我未曾迎接贤弟莫怪!”孟良说:“自家兄弟何必谦恭?”花刀岳胜叫人看座,又吩咐喽兵端上香茗,对各位寨主把孟良介绍,孟良开口说明来情:“仗义的好汉我见过多位,没见过杨延景这样出色的英雄!连捉我两次不曾斩首,反给我松绑放我出营。他大仁大义又忠又孝,我心悦城服这位郡马公!原想回芭蕉寨放回八王和高君保,哪知道焦赞带走了君臣两名!我带着杨郡马来到山下,他领兵已然扎下大营。我奉元帅一支令,上山来见众位弟兄,请把君臣交给我,我送他二人回宋营。”孟良才说出这句话,众寨主亮齐声说:“不行!”焦赞一旁大声怪叫:”孟良你算哪路的宾朋?你我对天发过誓,不保大宋无道的昏龙!更不投降北辽寇,这才占山为王领喽兵。姓孟的说话不算说,万没想到你投宋营,今天我和你交情断,不叫你再出聚义厅!”众寨主一听往上闯,把孟良围在正当中,刀枪乱举要手,孟良一见大喊一声! 孟良一见青龙寨众人要动手,不禁心头火起,大喊一声:“尔等后退!我看你们哪个敢动手?” 花刀岳胜此时也说:“大家不许动!孟良有话讲。” 众人听了岳胜的话,各把刀枪收回。孟良说:“岳寨主,咱们全是占山为王之人,又有来往,论岁数,你还是大哥。今天人上山来与你商量宋八王和高君保之事,你放,是人情;不放是本份。以何必舞刀弄枪?我是来者不怕,怕者不来。真要动起手来,也未必人多就能取胜!即便是你们人多势众,把我杀在此地,也不算你们英雄!真讲打仗放我下山,我们在山下一战。你们能在阵前拿住我,我死而无怨,也算你们够朋友!” 孟良还想往下说,花刀岳胜已经吩咐:“来人,把孟良送下山!” 孟良说这样做就算对啦!”说完出厅,早有人把斧子和马给了他,孟良下山回营。 原来这孟良不光能打、能放火,而且还能言善辩,正象杨六郎说的,他是个粗中有细之人。也正因如此,他、才躲过了刚才的一场大祸。不然,他的本领再大,也敌不过青龙寨的人多势众,非把命扔在那里不可!他从山上往回高走,气可消不下来:“嗯,我今天非把郡马搬出来不可,叫他给我解心头之恨!”工夫不大,他已经回到宋营。郡马问道:“贤弟上山见了寨主如何?” 孟良说:“六哥放心,八王和高王全在山上。我劝他们献出八王君臣,如若不然,我家郡马爷用兵如神、枪法超群,定要攻打你青龙寨。哪知花刀岳胜听了以后冷笑三声,马上传令放我下山。他说我如不提到郡马,就要留我的人头既然提到郡马如何厉害,就放我回来送信,一定要看看姓杨的有多大本领!我这才回到营来见六哥。看来青龙寨是非打不可啦!不把这些人制服,也救不出八王和高君保。” 六郎听罢心中暗想:“但凡有一线之路能救出八王君臣,也不和青龙寨交兵!因为黄土坡急需解救,不能在此耽误时间误了大事!可是不打,青龙寨又不肯放过八王君臣……”正在左右思凝,忽听外面传来炮声。军兵进帐报:“启禀郡马爷,青龙寨炮响连天,冲下来不少人马到营前讨战!” 郡马闻听,说声:“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出阵!” 孟良说:“你把打我的本领拿出来,打败了他等,救出八王不难!” 杨郡马点兵五百,孟良观阵,寇大人守营。炮声三响,郡马冲到阵前,只见对面有几百喽兵,当中有几位寨主。原来花刀月胜没有下山,来的是周伶、苏万庆、鲁奎、阵雄和打虎将杨兴,这几人是偏寨主,也全是花刀月胜的结义兄弟。放走孟良以后,这几人就讨令下山。花刀岳胜嘱咐他们,如果和杨家将交战,不许伤害,一定要活的!这五人就带了喽兵下山而来。 杨郡马正在观看,对方催马闯出一位寨主。郡马一看此人面色微紫,浑身穿青,腰系大带,肋佩宝剑,手中一口门扇刀。六郎说:“来将通名!” “我乃二寨主鲁奎是也!” “杨延景。” 鲁奎一听吃了一惊,果然第一阵就碰上了名将,就说:“杨延景,你不该带兵来打山寨!” 郡马说:“你们如果把八千岁和高君保送下山,我马上退兵。” 鲁奎说:“我们占山为王,就为了要反大宋!那宋朝昏君无道,你杨家为他卖命,可落得什么下场呢?假如你能归降我们青龙寨,我们大寨主就把第一把金交椅让给你坐,先灭辽邦再打大宋,得了江山咱们同享荣华富贵!如要不听,今日叫你死在刀下!” 郡马听罢点点头说:“鲁奎,你方才说的话也有道理。不过,杨家祖祖辈辈全是忠良,决不能落个叛逆之名!我劝你倒不如归顺大宋……” “住口!既然你杨家死抱住大宋不放,你就撒马过来一战!” 二人言错语差,杀在了一处。鲁奎这口刀上下翻飞如龙似虎;郡马这条枪快而不乱似怪蟒穿林。两人战了十几个回合,鲁奎难胜郡马。这时郡马的枪对准鲁奎的前心一连就是三枪,鲁奎急架过前两枪。第三枪,鲁奎闪身稍慢了一点,只听“唰”的一声,当时鲁奎吉只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以为自己轻则带伤,重则丧命。他哪里知道杨郡马并不想要他的命。不然的话,第三枪就把他扎死了!可是郡马故意往外一拧劲,枪挨着他的左肋、贴着他的肉皮过去的,只是把衣服挑开了。郡马见鲁奎吓得不得了,哈哈大笑道:“咱二人无仇无恨,我不能扎死你。放你回山,走吧!” 鲁奎这才明白,原来是本性难郡马留自己一命,心中佩服郡马的枪法,又感激留命之恩,败下阵去。 后面又冲上来陈雄。此人青铜盔,黄脸庞,手使青铜刀,坐下战马干草黄。郡马问:“来人通名!” “我乃三寨主陈雄是也。杨六郎你看刀!” 陈雄这口青铜刀快如闪电、杀法高强,可是也难胜郡马这条枪。 第41章 后边又冲上来四寨主周伶,五寨主苏万庆,这俩人每人一口大砍刀,上来二话不说,抡刀就砍,郡马往后一带马,大喊:“尔等休得无礼!你们是君子战,还是小人战?君子战一个对一个;小人战一帮对一人,以人多取胜不为英雄!” 话音刚落,听对面有人大喊:“众位兄长,你们退下。我倒要看看怎么样的一个宋将杨延景!” 陈雄等人应声退下。杨郡马留神观看对面来将,暗自叫道:“哎呀,好将!”六郎勒马用目观,这员小将在少年,面似粉团天庭满,眉清目秀地阁圆。头上银盔光闪闪,七曲盔缨在上边,背插五彩旗四杆,上绣飞虎狼牙边。丝罗绦,勒甲绊,衬甲袍上绣牡丹。锁子连环亮银甲,吞天异兽包两肩。鱼鳞褟尾金钉钉,狮蛮带紧系在腰间。两扇征裙遮马面,三尺宝剑左肋悬。走兽壶密摆雕翎箭,坐下骑白马银枪手中端。杨郡马看了多一遍,赞美来将不平凡,甩枪一指叫来将:“你姓字名谁对我言!”他来的本是杨兴打虎将,他在聚义厅内放狂言,来宋营要拿杨延景,带三百喽罗下了山。论枪法他在山寨是第一位,论剑法百发百中受过高传。他来阵前看见杨延景,果然是威风凛凛不虚传!名盔亮甲生杀气,也有弓箭带身边,五官端正相貌好,催马拧枪到近前。打虎将看罢一声喊:“我乃打虎将杨兴到阵前。你是宋将哪一位?快把姓名对我言!”“我是郡马杨延景,带兵来在青龙寨前。方才孟良对我讲,山上的寨主小看咱。既然你们不放八王和高君保,就分一个谁强谁胜谁占先!”二人说完催战马,一个往北一个往南,八个马蹄就地滚,两双臂膀上下翻,马摆銮铃声震耳,征袍揉碎马雕鞍。打虎将越杀越勇又后力,他常和山上猛虎斗力玩。杨延景听到后队鼓声响,他精神百倍马也欢。银枪飞舞寒光闪,人马犹如滚龙盘。二人交手十几趟,杨兴心中暗打算盘:“人的名来树的影,杨家将英明不虚传。我虽是青龙寨的有名将,要取胜势比登天难!真若败在他的手,有何脸面转回山?我曾说不拿宋将非好汉,败回去焦赞也得耻笑咱!”想到此处灵机动,一条妙计上心间:“我不免败中来取胜,不胜延景我心不甘!”他虚点一枪拨回马,大喊六郎我要回山。郡马一看暗中笑,分明是杨兴要用鬼机关!明知有计也要赶,催马拧枪紧跟在后边。杨兴在马上回头看,暗想延景活命难,得胜勾挂好枪一杆,摘弓取箭咬牙关! 杨兴把弓箭拿在手,当弦搭扣马上一回身走马射箭,硬箭直奔六郎的致命处。哪知六郎早有防备,把枪交与左手,一闪身伸右手把雕翎箭抓住了。此时杨兴的第二箭也飞过来了,六郎又把枪交到右手,伸左手抓住了第二雕翎箭。“嗖”!杨兴的第三箭又飞过来了。您再看郡马这手功夫真绝了,马上一扭头,把箭头让过去,一张嘴,把箭杆叼住了! 杨六郎巧接三支箭,把个杨兴吓得手脚冰凉,心里发慌。这一刹那间,六郎也摘弓取箭当弦搭扣,一声:“杨兴别动!” 只听“嗖”的一声响,吓得杨兴魂飞天外!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0回郡马走险深入虎穴君臣患难同抛生死 话说杨六郎巧接了打虎杨兴射来的三支箭,早把杨兴惊得目瞪口呆!六郎这里回了他一箭,并大喊一声:“杨兴别动!”在杨兴正迟疑之际,箭已经射到他的盔缨上。打虎将杨兴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一位箭法如神、大仁大义的杨六郎!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见面胜似闻名。此时他已没有脸面与六郎继续作战,含羞带愧和众位寨主收兵回山。 杨郡马并不追赶,也和孟良收兵回营。郡马把战场上的情况告诉了寇大人。虽然打了胜仗,可是八王和高君保仍然在山上,所以几个人还是愁眉不展、思绪万千。 到了次日清晨,郡马升帐与众人议论青龙寨之事,都认为最好的良策是收服这些人,以便同去讨辽。正所谓“千军易德,一将难求。” 大家正在议论,外边有人来报:“青龙山来人下书,求见郡马!” 六郎说:“把来者搜身,不准叫他带寸铁进营!” “是!” 功夫不大,来人被带进帅帐拜见郡马。郡马在帅帐抖雄威,见来将浑身上下一片黑,英雄壮帽头上戴,皮挺大带把腰围。明亮的一对大欢眼,两道浓眉粗又黑。狮子鼻来火盆嘴,压耳的毫毛乌油黑,头上戴的也是黑,身上穿的也是黑,足下蹬的也是黑,面皮长的也是黑。谁见过霸王楚项羽?谁见过三国猛张飞?此人和他们都相似,一个倒比一个黑。莫非是他的爷爷卖过碳?莫非是他的爷爷挖过煤?莫非他自幼就被烟火燎?才熏得脸黑手也黑!杨郡马看罢多一会儿,认出来是焦赞这位黑山贼。 焦赞施礼参见临时元帅杨六郎,说:“杨郡马,我焦赞奉命前来下书。”说罢取出书信,有人接过递与六郎。 六郎看过以后微微一笑,叫人准备文房四宝,当即写了回文:杨延景准时必到。就是这四个字。写完交与焦赞,“你回去吧!” 焦赞转身刚要走,孟良大喊一声:“兄弟们动手,别叫他走!” 两旁兵将刚要围上前去,只听郡马大喝一声:“站住,不许动手!双方交兵,不伤来使!” 这一喊,众人忙往后退,孟良也不敢过来了。郡马派人把焦赞送出大营。孟良心里可窝火了!“六哥,要不是焦赞把八王二人送到青龙寨,哪能给咱们找这么多麻烦呢?你怎么还放走他?” 郡马说:“他来下书,多半是花刀岳胜又一次试探我。看我会不会扣住焦赞,不放他回山?” 孟良又问:“那么山上的书信所写何言?” 六郎说:“岳胜说我连打了几位寨主,他不想下山再和我对阵。他听几位寨主说我杨六郎是位英雄,他想约我上山相会。但是,不准带兵将,不准带寸铁。今日午时约我一人上山去见岳胜,敢去,他献出八王君臣;不敢去,则君臣难活!” 孟良又问:“六哥,你的回条是怎样写的?” 六郎说:“准时必到。” 孟良说:“六哥,那可太危险啦!我和岳胜虽然认识,可没有交情。他手下那几位寨主,我都不清楚。听说有的人是无恶不作。他叫你一人上山,万万去不得!” 六郎说:“回条已经写去,岂能说话不算?” 孟良说:“那我跟着你。如果他们不讲理,我就放火烧他们!” 寇大人说:“还放火哪?杨总兵被你用火烧伤,到现在还没好呢!” 大家都觉得郡马上山去,怕是凶多吉少,都为郡马担心。郡马说:“我一兵一将不能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救八王君臣,我虽死无怨!” 寇大人说:“郡马还是要多加小心,见机行事。如果当真出了危险,不但不能解黄土坡之围,还怕大宋江山难保!” 说话之间已快进午时。郡马把自己的兵器全放在大营,也不穿盔甲,只是一人一马出营奔山寨。众人送到营外,见郡马走远,方才回营。 杨六郎策马来到山寨之外,高喊一声:“众喽兵听了,报与你们大寨主得知,就说杨延景耀上山拜望!” 喽兵听了急忙去报信。时间不大,杨郡马就听三声炮响,只见寨门打开!三声大炮动地惊天,众寨主带队下高山,郡马闪目留神看,青龙山寨非同一般!十几位寨主威风八面,穿戴打扮也不平凡。一个个满脸生杀气,真好像猛虎下高山。当中闪出个红脸汉,此人长了个好五官:目似朗星双眉挑,鼻如玉柱耳垂肩,口似涂朱牙如玉,颏下留着三缕短髯。郡马看罢心暗想,且看他要弄什么鬼机关?这时喽罗兵左右闪,众位寨主分两边,红脸英雄往前走,对着郡马抱了抱拳:“来者可是杨郡马?我迎接来迟多海涵!”郡马还礼说:“岂敢、岂敢!怎敢劳众位下高山?还请问寨主的名和姓?”红脸英雄带笑搭言:“我的名字叫岳胜,和各位寨主义结金兰。焦赞也是我的好友,他把八王和君保送到青龙山。没想到杨元帅大山寨,几位贤弟败的可怜。如不是杨元帅高抬手,只怕他们早命丧黄泉。我这才派焦赞送书信,邀请郡马上高山。”说完话他叫喽兵两旁闪,杨郡马一看心胆寒。 六郎往前一看,不禁暗吃一惊!别看岳胜嘴里说得好听,看来是居心不善!岳胜说:“请杨元帅下马吧!” 郡马下了战马,岳胜叫人接过去,然后说:“杨元帅请!” 这时前边的喽罗兵早已雁别翅分开呈两列,一个个手持钢刀,刀头对刀头搭成刀棚,这叫钻头进山。也就是叫杨六郎从刀下钻过去,看你敢过不敢过!敢过方为英雄;不敢过,那你就什么话也别说了,就算栽了跟头啦!就更甭提往回要人啦! 六郎一见两边这些兵短衣襟、小打扮,一个个拧眉瞪眼,咬牙切齿,刀尖拧刀尖嘎楞楞地响亮,火星乱蹦。心想:“好厉害呀!也许是试我的胆量如何,也许是要叫我死在此地!不过,即为救八千岁而来,死也心甘!”于是挺起胸膛、大摇大摆直奔刀队而来。 那位说了,这不过是摆个阵式吓人的,并不会有危险。其实不然,如果哪个拿刀的喽兵在六郎走过时故意地把刀拿不住了,刀一掉下来,人就得完。砍死人喽兵可没罪,因为钻刀进见的人本身就是死罪。若是有的喽兵故意把刀头放低,六郎就得猫腰低头而过。一低头正把脖子给人家,若是有人暗算,就会刀落人头掉! 第42章 可是,杨郡马早把生死二字扔在九霄云外了。青龙寨的众将细留神,见郡马名不虚传胆量过人,钻刀不惧要把山进,舍死忘生为救君臣。全山寨主看直了眼,郡马钻过刀山又是枪林,枪尖又把枪尖对,喽兵的喊声真惊人。喊的全市杀生狠:“决不放他过枪林!”郡马装做没听见,面不更色眼不失神。从容迈步向前走,高抬虎步过枪林。刀枪两队走过去,又看箭雨两边分。弓上弦,搭上扣,箭箭对准郡马身!接一连二闯三队,郡马心中也犯思寻:“要是谁的手腕一酸飞出箭,我轻者戴伤,重者难存。大丈夫生在三光下,生死何必多担心!” 杨六郎穿刀山、走枪林、闯箭雨,真是万分危险!忽然听乱响一阵,再看刀、枪、弓箭队全撤下去了。众寨主像众星捧月一般拥着郡马来到聚义厅前,岳胜说:“郡马请进吧!” 六郎迈步走进大厅。只见当中摆设着八仙桌,上放茶水、点心、水果等。岳胜又说:“请郡马上座!” 郡马也没推辞,说了一声:“不恭了。”就在上边落座。岳胜坐在了旁边,众位偏寨主各拿刀枪如狼似虎地站立两厢。岳胜亲自给郡马把水倒上:“请郡马先喝一杯吧!” 郡马推辞说:“我不渴!” 岳胜说:“怕有毒药吗?” 郡马一听此言,二话没说,端起水来一饮而尽。 岳胜看了连连点头:“还够朋友” 郡马说:“大寨主派人下书叫我上山,说是上山能救八千岁。现在我已经来到聚义厅,大寨主是不是该把八王和高君保放出来了?” 岳胜笑道:“你先不要着急,我说道哪里,就做到哪里。现在天已过午,杨元帅恐怕早就饿了,来呀,摆酒宴!” 时间不大,酒宴摆好。岳胜说:“弟兄们来坐吧!” 各位偏寨主听言,全都为住郡马坐下。两边的喽罗兵还不少,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郡马,象是只要寨主一声令下,就要动手的样子。 六郎并不问周围几位偏寨主的名字,用眼一扫,并没有被他打败的那几个人。郡马也摸不清岳胜的打算:“他如果要害我,也用不着这么费事呀?在我过刀山、穿枪林、闯箭雨时,他完全可以把我乱刃分尸,可是岳胜并没有下毒手。难道他真的要献出八王吗?为什么又没有一句痛快话呢?山寇的性野,备不住随时有变,我得要时时小心!” 这时,岳胜和几位寨主给郡马又是满酒,又是添菜。郡马并不饿,但是也得吃。不然他就说你胆小怕死。郡马也豁出去啦!这些寨主各举酒杯,“杨郡马,请阿!请阿!哈哈……” 吃酒中间,郡马刚要提八千岁和高君保,岳胜就拦住了:“杨元帅,现在不是提他们君臣的时候!” 又吃了几杯,郡马说:“寨主,我不能奉陪了。” 岳胜说:“且慢!还有一道主菜没上。” 郡马说:“我是半点儿也不能再吃了!” 岳胜又说:“不吃这道菜,是见不到八王的!” 郡马一听,别看又吃又喝,还不是一帆风顺,不知道他后边还有什么花招哪!这时就听岳胜说:“来人,把给杨元帅准备的那盘好菜端上来!” 外边有人应声:“来啦!” 郡马见从外边进来一人,穿一身靠色衣服,系一条白围裙,肩上搭一条白手巾,年纪在三十上下,长得很精神,双手托着一个盘子,里边的东西热气腾腾好像才出锅,但不知是什么东西。此人把盘子放到桌上,站在那里并不退下。郡马一看盘子里原来是牛肉。心想:“我以为是什么奇菜,原来就是牛肉。大概山寨里吃不到牛肉,才当成好菜招待客人!既如此,不吃一口也是过不去的。”他刚要吃,只听端牛肉的这个人说:“客人等一下,吃这个菜,得由我来送第一口。”说着,从腰中抽出一把尖刀,往一块牛肉上一扎,胳膊往前一伸,把刀尖扎的这块肉送到郡马嘴边说:“郡马,请你张嘴吧!这是我们山寨的规矩。只要是贵客到此,就由我敬这块肉。已经有不少的贵客吃过我递的这口肉,想来杨郡马也不会推辞吧?” 各位寨主也齐说:“杨元帅赏光吧!” 郡马心想:“不料这帮山贼叫我死在牛耳尖刀之下。现在往外打,也打不出去。也罢!”一张口,拿刀之人就连刀带肉往嘴里一放。这时刀子如果往里一捅,郡马就要立时丧命!可是此人把手一抖,刀尖一颤,肉掉到郡马嘴里他把刀子,他把刀子轻轻撤回,笑道:“多谢郡马赏脸!”说完,退出了聚义厅。 郡马把这块牛肉吃下去了,众寨主无不暗暗佩服郡马的胆量。这时,岳胜吩咐把酒宴撤下。郡马说:“岳寨主,我已经酒足饭饱。你也该把八王请出来了吧?” 岳胜说:“来人!把宋八王和高君保押进大厅!”花刀岳胜吩咐一声,大小喽兵齐答应,郡马顺声留神看,从外边押来君臣进大厅。八王和君保全被绑,喽兵们推的推来拥的拥。一见君臣这般惨景,暗骂山贼太无情!有心闯上去救君臣命,无奈是赤手空拳怎能成功?忙上前去施一礼:“王驾千岁受苦情!”岳胜口叫杨元帅:“且听我把话说分明,我们虽然占山寨,可不是杀人放火害苍生。无理之事我们不做,就为了要反大宋朝廷!孟良一家被官害,全都死在冀州城,孟良无有存身处,在芭蕉寨遇上焦赞好弟兄。焦赞原有一身好本领,到东京汴梁考取功名,就因为没给潘仁美送礼,被老贼大了四十大棍赶出城。焦赞一怒把山占,和孟良对天把誓盟:至死不把宋朝保,占山为王反朝廷。北辽进犯打战表,潘、杨两家去北征,杨家将被潘仁美害得苦,这些事我们也都有耳风。我们和芭蕉寨共商议,兵合一处打汴京,推倒大宋再平辽寇,谁有本领谁当朝廷!焦赞送来了八王和君保,没想到杨元帅发来了兵,青龙山下打几仗,连胜我几位好弟兄。无奈和下书把你请,好一位艺高胆大的郡马公,钻到进山无所惧,名不虚传真英雄!但不知杨家皆被奸贼害,你为何还要保朝廷?你要真心把君臣救,你替他二人服绑绳。高山杀了你杨延景,再把他君臣送回营。你如果不替他们死,他二人想走万不能!有私拿来没有私放,别怪我花刀岳胜不留情!”这些话八王和君保都听见,二人眼望郡马公:“不要为我君臣来丧命,急忙下山你快回营,有能为带兵把山打,拿住山贼报仇情!如果郡马替我们死,山贼也不放我二人下山峰。就是真把我二人放,哪一个领兵去北征?宋朝的江山在你身上,别忘了要去解围黄土城!” 八王说的句句是真情话,可是郡马此时又岂能扔下君臣二人不管,自己一人下山呢?郡马此时真弄不明白山寇们到底要干什么呢?只要他们杀我一人肯放走君臣,那我就应当替八王和君保一死。想至此,口尊:“八千岁,不必多讲。当初在金沙滩,我大哥替了万岁,二哥替了八王。今天八王有难,难道我就不该替吗?” 花刀岳胜哈哈大笑,叫道:“杨六郎,我早就听说杨家将替皇上和八王死,不过那是耳闻。今天,我倒要亲眼见见!” 郡马说:“这有何难?不过,岳寨主,你可要说话算话。杀了我,一定要放走八王和高君保。绑我吧!” 岳胜叫人绑上郡马。在一旁可急坏了八王、君保二人,忙叫道:“杨郡马,不能服绑!” 郡马说:“为救你二人,我死也甘心!” 八王说:“你如这样做,我君臣与你同死!” 岳胜一听,大小三声说:“我本想杀了六郎就放你二人,既然你们愿意同死,那就更好了,把你们三人一快杀!” 郡马说:“姓岳的,你为什么说话不算哪?” “不是我说了不算,是他二人愿意与你同死呀!” 八王说:“山贼,我是不忍心看着杀郡马和高君保!来、来、来,第一刀先杀我赵德芳吧!” 岳胜叫人拿过一口大刀:“就把你斩在此地!” 郡马说:“姓岳的,你如说话算数,就不该杀八王!” 岳胜说:“本来我就不准备放他!” 郡马说:“你如此无理,那就先来杀我。我不忍看第一刀杀我们的千岁!” 结果君臣三人全争着第一个死。岳胜说:“杨郡马是出名的忠良,就让你来领第一刀吧!” 八王和高君保一听,都不忍心看着郡马挨刀,就闭上了眼睛,心想:“郡马这回算完了!” 六郎意见岳胜举刀奔自己脖颈而来,也把眼一闭,专等刀到人头掉。可是坐等刀没落、右等刀没下,耳中听聚义厅内鸦雀无声。心想:“难道我的人头落地了吗?死啦?没有啊!没觉得刀挨脖子,怎么会死呢?”想到此,他就把眼一睁,啊!不由得大吃一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1回青龙寨郡马收岳胜黄土城孟良战韩昌 杨郡马引颈等死,可是不见动静。他心里感到奇怪,睁眼一看,大吃一惊!原来面前跪倒了一片人,最前边的就是花刀岳胜。只听众位寨主齐声说道:“杨元帅,我们错了。请郡马恕罪!” 郡马一时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一听这话,忙说:“岂敢、岂敢!我还绑着呢。”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真是人慌失智!都忘了给郡马松绑了。岳胜芒站起身,亲手给六郎松绑,又给八千岁和高君保解了绑绳。请八王上座,众人重新拜见八王。八王说:“众位英雄请起!你们无罪。这全怨我叔皇听信潘仁美之词,忠奸不分,才惹起大家的义愤。 第43章 孤王就是一死,也不愿众位英雄!” 花刀岳胜说:“我们今天和杨元帅开这样大一个玩笑,也让八王受惊了!因为我的结义兄弟杨兴、鲁奎、陈雄都败给了郡马,可是他们回山寨后都异口同声地夸六爷真是少见的大仁大义的君子!也有的人说只听见人说杨大郎替皇上死、杨二郎替八王死,可是没亲眼得见。今天倒要看看杨元帅如何为国为民赤胆忠心?所以就开了这么个玩笑。果然杨家将堪称擎天白玉柱、驾海紫金梁!我们虽然占山为王,可敬的是忠臣孝子,恨得是赃官恶霸。今天我们大家有个心愿,希望元帅能答应:我们愿和郡马八拜结交为生死兄弟,不知郡马一下如何?” 还没等郡马说话,八王笑道:“我来主盟。这正是英雄爱豪杰!” 郡马心中也早想收服这些英雄,当然不推辞,忙派人去叫来孟良一起结拜。孟良上山后,对大家哈哈大笑:“怎么样,这回不怪我孟良了吧?” 郡马说:“贤弟,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这时,有人摆上香案,各位英雄在聚义厅上叙金兰谱,挨个报名、报年龄,结果按年龄讲花刀岳胜是大哥,往下顺序是六郎、孟良、焦赞、陈雄、鲁奎、苏万庆、周伶、孙明、孙亮、杨兴,大家互相按长幼拜见。 八王和高君保见群英团聚,心中无比高兴,又命人把寇大人请上山来。众位寨主对天官大人假扮阴曹为国锄奸、为民除害的事早就很钦佩,这次文官挂武衔当了开路先锋帮助八王征北,更受到众人的赞扬。 寇大人说:“提到我为先行之事,我就更对不起八王了。我保八王,却把八王保丢了!” 八王道:“寇爱卿,怨孤王无能!” 郡马说:“都怨我来晚了!” 岳胜说:“我们这也是不打不成交阿!”说完,吩咐重摆酒宴。 吃酒中,大家商量急救黄土城之事。有人就说:“芭蕉寨和青龙寨不能留了。不然我们走后来了坏人占山,免不了要勤男霸女、越礼横行,岂不给这一带的老百姓招灾惹祸?” 岳胜说:“我们不如就放火烧山!” 众人齐说:“对!咱们跟六哥走,六哥走到哪儿,我们跟到哪儿!” 这些英雄和六郎结拜,六郎排行第二,可是这些人没有叫他二哥的,全叫他六哥。 八王说:“众位英雄既然愿意和郡马去扫北,我替万岁暂封众位总兵之职,等战胜北辽在回朝奏明万岁,请旨加封!” 众位英雄听了,全都谢过八王,把两个山寨的金银财宝、刀枪剑戟、粮草马匹全都带着,然后放火烧山。有不愿意降宋的喽兵,就叫他们各奔他方。 孟良一见放火烧山,又说愣话了:“到宋营要在有呆不了那天,我们可无处投奔了!” 八王说:“但愿大家和杨郡马同殿为臣,不必再占山为王啦!” 随后,八王把二路元帅正是让给郡马,让高君保为先行,寇大人和八王随营征讨。两座山寨共有喽兵三千来人,全都编成宋军,穿上了宋军的号衣,与大军合成一路。 转天,杨元帅下令起营拔寨、兵发黄土城。真是兵多将广、旌旗遮日、马上步下、耀武扬威,一路行军不必细表。 这一日,探子来报:“前面到黄土坡,辽兵还为这土城。” 杨元帅说声:“再探!”然后吩咐扎营,埋锅做饭,铡草喂马。按理说:兵行百里,不战自乏,如敌人不来,应该休息三天再出兵交锋。可是怕太君和众女将被困多日缺粮缺草,所以郡马用过饭后就和众将商议,想派人杀过辽营去城下报号,给太君送个信,叫被围众将放心。另外,再和太君定计,里应外合、两肋夹攻扫灭辽兵! 众将听了以后齐说有理。元帅问:“哪个去闯营报号?” 高君保才要讨令,就听那边有个大嗓门的喊了一声:“六哥,末将愿往!” 郡马回头一看是孟良。要论他的大斧子,确实很有本领,不过有些担心,怕一时鲁莽,闯营报号弄出差错!就说:“贤弟,你一个人去有点儿孤单,可以找个左膀右臂同去。” 焦赞刚要说话,孟良摆手说:“我一人一马闯营不难,人多对我过营不利!” #奇#郡马说:“既如此,你要小心了!” #书#孟良点头答应。元帅给了他一支金皮将令,孟良接过带好。到了夜间,孟良又吃了一顿饱饭,全身披挂好,上马直奔辽营。 #网#离辽营不远时,孟良被辽兵发现了。 “什么人,口令?” “我。” 放哨的军兵大吃一惊!怎么呢?辽营的口令不是“我”。当时辽兵就大喊一声:“有人偷营!”这一喊不要紧,营门内外的辽帮儿郎弓上弦、刀出鞘,各举兵刃拦住孟良!孟良催马创辽营,大斧子高举半悬空,有辽兵进营把信儿送,报与了北辽都督多木松,他心想要是我守的大营出危险,韩元帅怪下可活不成,问辽兵:“闯营来了人多少?”回答说:“单人独马没带兵。”都督闻听心好恼:“宋将太把我看轻!难道你的胆量比天大?难道你的武艺到顶峰?一人一马敢把营闯,我送你去到望死城!”多木松全身披挂上战马,一催座下黑乌龙,手里端着画杆戟,带兵出营战英雄。双方互通名和姓,各自动手显其能。二人战了十几趟,孟良喊声似铜钟:“我不是你的对手将!”他一拨战马败下风。多木松大喊:“你往哪里走?”孟良回头看得清,“你赶得好来赶得妙,叫你知道谁英雄!”见辽将离他不太远,他把大斧交在左手中,猛然圈回坐下马,右手在背后显神通。用力一拉葫芦穗,一连串的火球往外崩,大喊:“辽贼你看法宝!”当时吓坏了多木松,进勒战马抬头看,火球打在他的前胸。打到哪里哪儿着火,常言道水火真无情。多木松的身上起了火,火势迎风着的更凶。烧得战马连窜带蹦,多木松忙圈马转会营。往回走了没多远,战马被烧如中疯。多木松被烧得坐不稳,摔倒在地吹了灯。战马似火龙到处跑,处处引火烧了连营。大营之中乱成一片,叫苦连天哀声不停。齐说都督被烧丧了命,战马带火又烧大营,来的宋将会放火,真好似火神爷爷下天宫!孟良乘机把辽营闯,飞马来到了黄土城。 孟良火烧辽营,来到了黄土城下,早被巡城的人看见了。因为辽营内火光冲天、一片乱喊声,引起了城内宋军的注意。今夜巡城的正是八姐、九妹。孟良来到城下,勒住战马大声喊道:“三军听了,你们急报太君元帅,就说报号的来了!” 八姐、九妹就在城头,全听见了。此时天色已亮,二位姑娘往城下看,只见来人顶盔挂甲,手端大斧,一连的杀气。二人看罢多时,不认识这是谁!就向城外喊道:“来将通名!”八姐、九妹二位姑娘,眼望城下要问端详。孟良说:“我跟随六哥杨郡马,兵发土城来就老娘!我本是芭蕉寨的大寨主,我的名字叫孟良。今晚奉了元帅令,闯营报号把敌降。女将你是哪一位?快报太君去帅堂!”二人说:“我们是杨府八姐、九妹。”当时乐坏了大将孟良:“我与郡马是结义友,冲北磕头烧过香,你俩是我的二位贤妹,快快报信给老娘!”二女将听罢孟良的话,你瞧我看暗思量:六哥诈死瞒名在杨府,为何带兵出汴梁?这件事不止是真假,叫:“孟将军,你报号的令箭在何方?”孟良向腰间一伸手,哎呀!令箭不知在哪厢?浑身上下全找到,不见令箭着了慌:“我半夜三更把营闯,不知令箭丢在何方?请二位贤妹把宽心放,我决不是敌人把你们诓!”二女将闻听不敢信,左思右想没了主张:“孟将军,空口无凭怎报元帅?你找回令箭理应当!”孟良无奈说声好,催开坐骑抖丝缰,刚要二次把辽营闯,对面涌过来辽邦的儿郎。辽兵辽将来势猛,帅字大旗随风扬,帅旗下跑来一匹马,马上得来将是韩昌,托天叉在手中哗啦啦响,横眉立目向恶狼!原来他昨夜带兵在北门外,有人报宋将放火烧营房,烧死了多木松这员将,大小儿郎有死有伤!现在宋将还在城门外,与城头宋将论短长。韩昌一听气往上撞,带了人马来找孟良。孟良一见来了辽将,满腔怒火撞顶梁,大斧子一摆似车轮转,举手一晃闪寒光。他哇呀呀三声怪叫,真好似猛虎下山冈!韩昌上下来打量,暗夸此将非寻常!二人通罢名和姓,叉来斧往闪银光。交手不过十几趟,孟良心中拿好主张:不必和他再多战,我用葫芦烧韩昌。一圈战马他败下去,韩昌在马上暗思量:“孟良分明没打败,定是他身上有火器,昨夜晚不少兵将把命亡。有心追赶又怕中计,不追又叫他小看我韩昌。我要追上看个究竟!”撒开了战马赶孟良。 孟良一看韩延寿追下来了,忙圈回马来,把大斧交与左手,右手从背后一拉胡芦穗,一低头,硫磺火药丸直奔韩昌打来。韩昌早有防备,在马上来了个蹬里藏身,火药没打上。韩昌命令大小儿郎一涌而上围住了孟良。孟良一看没烧着韩昌,就知道遇上了能人,只好重新轮斧子大战辽兵。 八姐、九妹在城头上见孟良大战韩昌,准知道他不是北辽的奸细了,又见他被辽兵包围,二人就急忙来报与太君。 再说太君在元帅帐内一夜未睡,早已听到南门外的战乱之声,只因有八姐、九妹在那里巡城,才比较放心。太君为什么一夜未睡呢?还不是为军情担忧!杨排风的了解甲风病倒多日,现在病刚好,体力还没恢复。杜金娥松林产子后又作战劳累过度,现在也不能出征。 第44章 其余女将也不是韩昌的对手,所以太君这里是日夜盼望着救兵,心如火焚! 天快亮时有人来报:“有人闯营报号说救兵来到,可不知为何二位姑娘没开城门。”太君也莫名其妙。不多时,八姐、九妹进帐,把孟良报号失落令箭之事报与太君,因为怕中了敌人奸计,所以没敢开城门。孟良还说救兵是六哥为帅。太君一听就愣了!难道六郎诈死瞒名走露了风声?不然,他怎么能又挂帅呢?这可有欺君之罪呀!二位姑娘又说:“可是我们并没有见到六哥和君保哥哥,这个孟良我们又不认识,所以叫他返回原路去找令箭。他没走多远,迎面就来了韩昌,二人动起手来。现在孟良已被辽兵围住,我们特来禀报,请母亲定夺!” 太君听完说声:“不好!看来孟良是自己人,如遇危险,这如何是好?” 八姐、九妹说:“依母亲之见呢?” 太君:“与我备马抬刀,我要出南门,到阵上去看上一看!” 众女将一听说太君要出城,一个个也各持刀枪齐说上阵。太君说:“城中不可无将!我带八姐、九妹出城。你们众人分路把守东、西、北三门,注意敌情!” 众将遵令而去。太君点兵三千,带着女儿,三声炮响出了南门。 辽兵早报与韩昌,韩昌带兵迎上太君。八姐、九妹则杀奔重围去解救孟良。 太君一见韩昌,真是满腔怒火,催马摆刀说:“韩昌,我看你往哪里走!” 韩昌大笑道:“老太君,我再一次劝你投降北辽,我管叫你一步登天!” 太君说:“我休要胡言,看刀!” 韩昌想萧太后一再传旨:和杨家将作战,要活的,不要死的!看来活的难捉,不如今天下毒手要她一死!于是他端叉急架。(叉赞)三股托天叉明又亮,叉挑日月闪金光,劈头三叉来势猛,五鬼夺命刺胸膛。叉叉两肋奔肚腹,中叉一点去的忙。三路三叉多奥妙,马面两腿定受伤。钢叉分开生思路,偶一不慎准命亡! 老太君久经沙场,虽然上了年岁,仍是精神百倍。见韩昌如此凶狠,太君也使出了绝妙的刀法!(刀赞)大刀手中抡,先把门路分,团团似瑞雪,飘飘似残云。凤凰单展翅,鲤鱼跳龙门。单路分双路,双路再离分,变化七十二,见刀不见人。下遮风不透,上遮雨不淋,为报宋国土,太君把命拼。太君动手战韩昌,马来马往战尘扬,二人不分胜和败,忽听杀声震耳旁。从辽营闯过几员将,为首的就是杨六郎。还有岳胜和焦赞,打虎将杨兴在后方。这几个人把辽营闯,就是为了接济孟良。杀过了辽营抬头望,郡马一眼看见韩昌,他正在和老母对阵,孟良正大战北辽儿郎。郡马叫弟兄去帮孟良作战,自己帮老娘去战韩昌,飞马来到太君面前,双手一抖丈八银枪。大叫:“母亲,孩儿来了!”上前挡住贼韩昌。老太君带马往后退,果然是儿子杨六郎。满腹话现在不能讲,打退了辽兵再问短长。杨郡马大叫:“韩延寿,你们做事太不应当!三番五次来进犯,抢关夺寨你也太猖狂!”韩昌一听哈哈笑,开言叫到:“杨六郎,你一家全被潘洪害,你何必还忠心耿耿保昏王?天庆王虽然死在杨家手,萧太后不计前仇爱忠良,你若投降萧太后,定封你一字并肩王!”杨郡马听罢双眉皱,双手一抖夺命的枪,大叫:“韩昌休要胡讲,我杨家一门忠烈不投降!你若胜了我杨延景,就算你夺了宋室家邦!”韩昌说:“我如败在你的手,罢兵不战我北辽投降!” 六郎说:“我若败给你,就算你得了宋室的江山!” 韩昌说:“我若败给你,从此不战,我北辽投降!” “好,一言为定!” “决不反悔!” “韩昌,咱们君子战,还是小人战?君子战单打独斗,小人战是群殴齐抖。” 韩昌说:“我二人君子战吧!” 六郎说:“好。君子一言——” 韩昌说:“快马一鞭!” 说罢,二人动手杀在一起!枪碰叉,叉盘响。叉碰枪,闪金光。虎奔狼,狼奔虎,六郎战韩昌!枪要刺上把命丧,叉要挑上一命亡。一个是北辽第一名将,一个是宋朝架海金梁。一个为保国保民杀敌寇,一个要夺取江山逞凶狂。一个好比下山的虎,一个犹如吃人的狼。虎逞雄威豪情壮,恶狼难把猛虎伤,韩昌使出平生的力,难胜郡马杨六郎! 韩昌拼着命地想打败郡马,以便得到宋室江山。可是,他使出了平生之力,也难以取胜。说来也巧,这是二马一错蹬,郡马刚要用回马枪扎韩昌,不想韩昌忽然马失前蹄。韩昌说声:“不好!” 杨郡马早催马拧枪而上,叫声:“韩昌,你往哪里走?” 杨延景要枪挑韩延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2回杨郡马抖威退辽兵谢金吾夸官闹杨府 韩延寿猛然间马失前蹄,掉下马摔了一个嘴啃泥,他咬牙切齿恨坐骑,十之八九要命归西。他来个鲤鱼打挺刚要起,六郎的大枪仅把它逼,韩昌只吓得把眼一闭,郡马心里又犯犹疑:韩昌不是被我打在地,而是战马失前蹄。如这样刺死韩延寿,纵然取胜也不足为奇。想至此他把大枪往回撤,叫声:“韩元帅你受了委屈!不必担惊莫顾虑,这不算你丢脸皮。你马失前蹄才摔在地,咱二人动手并没分高低。我不能这样杀害你,你再换上战马一匹,二次交手咱们再比。”韩昌听完这些话,心中感到太稀奇:“回想起金沙滩上双龙会,七郎八虎来赴席,大郎、二郎替了宋主、八千岁,三郎被马踩成肉泥。李陵碑前碰死杨继业,都是被我北辽所害死的屈。杨六郎对我大仁大义,倒给我韩昌除了难题!”羞惨惨这才把身形站起,对着郡马他作了个揖:“如此说咱们二次交战!”杨延景在马上又把枪提。 二人说罢,韩昌令人换了战马。因为二人说好是单对单,别人不许上阵。两个人二次交手,六郎振起精神、重抖威风。韩昌本是讨宋的元帅、北辽的驸马、著名的武将,方才落马六郎没刺死他,他心里也感到惭愧,面上无光。所以越战越长不起精神,浑身骨节发软、四肢无力,好像丢了魂一样!可是六郎的枪是快上加快,紧上加紧,妙上加妙。韩昌一个精神不集中,郡马已经一枪奔他的右肋扎来。韩昌刚要躲,六郎大喊一声:“不许动!”韩昌也真听话,一动没动。六郎一枪刺透了韩昌的征袍,紧贴着韩昌的肉皮扎过去,并没伤着他。可是枪没往回撤,用力一拨,韩昌又掉下马来!六郎用枪又压住韩昌。此时北辽儿郎要往上冲,六郎大喊一声:“你们哪个感动?谁要往前多走一步,我就扎死你们元帅!” 还没等辽兵往前走,韩昌大叫一声:“尔等后退!哪个也不准上前!” 这一声谁还敢过来呀?韩昌已经甘心等死。但是六郎又撤回枪来,说道:“韩元帅,你起来吧!” 韩昌愣住了,说道:“杨延景,这次我是真正败于你手,你为什么不扎死我呢?” 郡马说:“韩昌,你还没有真正书给我。你因为马失前蹄才换马作战,马不如原来的好骑,这是一;你刚才从马上掉下来能说一点儿伤么?我没有休息就二次交手,所以精神散乱,这是二。这样,我虽然占了上风,也算不上英雄。论真武艺,你还没败给我,所以我不能杀害你。今日不战了,请你回营休息三天,我二人再战,分一个胜负!” 韩昌听了杨郡马的话,真是大仁大义君子之言,感到自己是在无脸再战,脑子一热,口中说道:“杨郡马,我不再打了,我和你从此为友。只要中原又你杨郡马,我韩昌决不再造反。不但中原有你我们不反,看见你的枪也不反!”说完话,韩昌跪下对天盟誓:“如果口是心非,叫我韩昌死在乱箭之下!” 六郎下马扶起韩昌,然后说道:“北辽如不侵犯中原,我中原决不打北辽。如有三心二意,叫我死在泰安庙化身!” 二人盟誓以后,韩昌下令大兵不再战,自去见萧太后不提。 韩昌撤兵以后,杨郡马带领芭蕉寨、青龙寨众位英雄进城,大兵合在一处。太君和众女将拜见了八王和寇大人,郡马把两个山寨的众位英雄给太君和众女将作了引见。此时,杨排风病已痊愈,杜金娥未出产期,但身体还好。 八王见众将会合,大军取胜,非常高兴。寇大人说:“千岁,看来这次你挂帅出京功劳非小!” 八王说:“全靠寇爱卿的智谋高强,也多亏了郡马和孟良火烧辽营!” 八姐、九妹听到此处,又向孟良道歉,说没有立时开城。 孟良说:“我当时丢了令箭,不能怪你们!再说两军阵前,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此时,太君对八王说:“八千岁,六郎诈死瞒名,我母子又欺君之罪呀!” 高君保说:“是我运灵回朝的,如果有罪,我是头一名!” 八王说:“快别提了,杨家的功劳高如泰山,将功折罪,万岁不能见怪。慢说杨家有功,就是没功,只要孤王在,杨家就在!” 因为战事已停,转天八王下令班师回朝。黄土城留下少数军兵防守,大队人马兵回边关。到了边关以后,八王留下两个山寨的英雄协同原边关众众位总兵把守边关,等回京后请太宗下旨正式加封。 孟良和焦赞齐对郡马说:“六哥,把我们留在边关和你分开,我们可想念六哥呀!” 六郎说:“兄弟们放心,只要我在朝保住官职,一定动本巴兄弟们掉回朝中。 第45章 不过我现在还带着蒙军之罪,必须先回朝去向万岁请罪。那韩昌虽已败走,但边关不可无将,以防万一。” 众位英雄听六郎言之有理,只好暂守边关。其余众将保着八王千岁回朝。这才是鞭敲金蹬响,齐唱凯歌还!一路上吹吹打打,礼炮连天,红旗招展,迎风飘扬。太君众将扶保八王,大获全胜转会朝纲,八王夸奖天官寇准:“还得说寇爱卿真不寻常!多亏你的眼光亮,陪伴孤王夜访六郎。要不是双天官谋多智广,哪一个能征服北辽韩昌?”寇准说:“八王不必把我夸奖,还得说天波府里一门忠良!”他们一路之上有说有唱,男女众将都喜气洋洋。回京时正是残秋景,暑往寒来晓夜长,柳残花谢色淡淡,秋蝉儿叫得令人伤。秋水儿汪汪秋风儿荡,秋景儿凄凉满山黄。万花衰败唯有菊花放。秋风儿吹送遍地芬芳。金球扑滚江河浪,条条闪出万道霞光。打鱼的轻舟在水皮晃,晃儿晃当捕鱼忙。清风刮得芦苇摆,北雁南飞三五成行。走过了多少州城府县,又过了多少镇甸村庄。饥餐渴饮来得好快,眼前就要到东京汴梁。 八王早派人送信,叫太宗到十里长亭迎接功臣。皇上带文武百官接到十里长亭。八王一见皇上就愣住了。原来二帝太宗已经晏驾,来得乃是三帝真宗。带来的文武有老臣,也有新官。当时也不便细讲,大队人马就进了汴梁城。 进京以后,军兵人马有镇京元帅安排。杨府众女将全都回府。八王、佘太君、寇准、杨郡马和高君保等人上殿,和众位老臣全见了面。 八王问三帝真宗:“叔皇晏驾,为何不给孤王送信?” 真宗说:“父皇晏驾后,潘娘娘也患急病身亡。朕登殿后,本欲给八王去信,怕的是八千岁身在战场着急难过,又赶不回京城,叫各位爱卿知道又怕于交通不利。因此和众位老臣商议,没给八王去信。” 八王一想,二帝叔皇已经晏驾,难过也无用了。听说潘妃母女已死,心里倒是很高兴。真宗皇帝又把八王千岁给一些新官员做了介绍。 新官当中有兵部司马、镇京元帅王强。王强因为过去替杨六郎写过状纸,当时六郎和他结拜为兄弟,他入朝做官就是由于杨郡马的保举和八千岁的提拔。后来他进宫院教太子读书,现在太子坐殿,王强也就一步登天了!当了兵部司马、镇京元帅。 真宗坐殿后又开了文、武场,录取了两名状元:武状元是王强的姑爷谢金吾,文状元是王强的学生刘文龙。 新官员和八千岁见过礼之后,八王就把杨延景诈死瞒名和退兵立功之事奏于真宗,又说不是杨家之功大宋江山难保。真宗当即赦六郎无罪,并加封为三关大元帅去镇守边关;封杜金娥为猛烈候;其余众女将风味一品夫人;杨排风愿意永远伺候太君不受皇封,经太君奏明真宗,赏给千两黄金、百匹绸缎;封孟良、岳胜等众英雄为总兵,随六郎镇守边关;封高君保子承父职为东平王;赏给老太君和寇大人各黄金三千两;赏给南清宫八千岁黄金五千两;死去的战将也依次加封;然后真宗在金殿赐宴庆功并犒赏三军。 在金殿上只气坏了两个人:一个是王强,一个是黄守义。王强本来就是北辽派来的奸细,一听说韩昌和六郎定了休战条约,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另想办法再和北辽取得联系。另一个奸贼黄守义,本来是潘洪余党,他心想:“我原来在金殿为杨六郎的假死输了两次金银,到现在还在扣发俸禄,结果杨六郎不但没罪,反而加封。合着就我倒霉?我倒霉也倒在寇准身上,咱们走着瞧!” 老太君原本想出征回来全家辞官,可是一见真宗逐次加封,明知道提出来辞官也是枉然,就没再开口。真宗又叫郡马回府休息一个月再去边关。太君只好和六郎回转杨府。八王带杨景邦回南清宫。寇大人带寇安回天官府,暂且不提。 郡马和太君回府后,和全家人说了朝中的情况:三帝真宗登基,朝中新官不少,我们仍要多加谨慎。六郎说:“我出京后,全家人不要随意出府,能忍自安。” 太君说:“对王强和两个新科状元要特别留心,不可多近!” 六郎说:“王强是我的恩人,不会加害于我们。对黄守义倒是要多加注意!” 太君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知山知水不知深,自己说的知心话,知心害的自己人。六儿走后,我全家没事大门也不开,也没人出去惹祸,你自管放心就是。” 现在杨府下一代只有郡马的两个儿子宗保和宗勉,其他弟兄之子有的因病死去,有的自幼跟师父学艺不在家。七郎之子宗英现在下落不明。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一月假期已满,郡马奉旨去镇守边关。临走时对郡主说道:“请夫人在老娘面前多替我行孝吧!” 太君又吩咐六郎,到了边关要爱护众将,小心守关。特别对孟良、焦赞两个鲁莽之人更要多加照顾。八姐、九妹也叫六哥对家中之事自管放心。 郡马又到各王府去辞行。八千岁、呼王、高王、寇大人和王强等人送郡马到十里长亭,郡马自去边关不提。 再说天波杨府,自郡马走后,老太君总是愁眉不展,时时想念郡马。因为老令公和那几个儿子全都不在了,就剩一个六郎了。可是像也没有用啊!尽忠不能行孝,行孝不能尽忠,谁想到真宗派他去镇守三关(奇*书*网^.^整*理*提*供)!太君更没有料到: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一天,杨府门外突然一阵大乱!天波府外乱哄哄,御林军里三层来外三层,有的拿鞭有的拿棍,有的拿锁有的拿绳。执扇掌扇缺少龙凤扇,缨舞缨幡缺少缨罩鹰。金瓜钺斧缺少朝天镫,有一把红罗伞高打半空,下罩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官员一名,方翅乌纱头上戴,身穿大袍颜色红。腰中紧系横玉带,一双朝靴足下蹬,细疏眉毛眼睛小,鹰勾鼻子耳扇风,黄脸膛来薄片嘴,双插金花十字披红。原来是新点的武状元谢金吾,奉旨夸官显威风。他带了二百短刀手,还有三百御林兵,半朝銮驾也是皇上赐,他骑马游街在汴京。乍穿靴子高抬脚,自以为满树的果子数他红!前有铜锣来开道,后又炮竹响连声。穿大街来越小巷,眼前要过杨门庭。开道的回报叫新状元下马,过了杨府您再乘乌龙。谢金吾听言早把眼瞪:“为何往前走不成?”军兵说前边已到天波府,百官过府要步下行。 谢金吾问:“为何要下马?” 军兵说:“天波杨府外有立龙牌、卧龙匾,到了此地文官要下轿,武官要离鞍,请状元公下马,过了立龙牌、卧龙匾再上马夸官。” 谢金吾听罢,三声冷笑道:“天波府并非禁地,我今天就不下马,还要叫佘太君知道知道,看他能把我如何?”说罢,令人吹上三通,打上三打,又放三声炮。这一下可把四面八方来往的行人全吓乱了,七言八语地议论纷纷。那些胆小的早就吓跑了,胆大的就远远地站住想看热闹。 杨府老管家杨洪正坐在门房中休息,忽听府外一阵喧哗。杨洪感到奇怪:“杨府门外有立龙牌、卧龙匾,禁止喧哗,这是谁家娶媳妇吹打得这么热闹哇!”又一想:“京城以内文武百官、五府六部八大朝臣,谁不知道天波府外禁止喧哗呀?可是今天好像是专门堵着大门来敲锣打鼓放鞭炮!这不是成心找事吗?”老杨洪才要出去,又一想:“算了吧!郡马走时曾经吩咐,没事少出去,别惹祸!外边吵,吵他的吧,不管啦!”老杨洪刚才的一腔怒火这时自消自灭了。他想躺在床上睡一觉,可是睡不着。外边的锣鼓鞭炮打个不停、放个不停。杨洪就起身来到大门里,扒开门缝往外看了看。只见御林军不少,门前站满了一片,当中一匹马,马上的人穿新官袍,双插金花十字披红,正在拧眉瞪眼地传令:“你们说杨府门外禁止喧哗,我在府外锣鼓齐鸣,怎么没人敢来拦阻?连个带活气的全看不见!我看着立龙牌、卧龙匾纯粹是给文武大人们添麻烦的,长了他杨家的威风,没了百家的锐气。今天我干脆办点好事儿,来呀,把牌坊给我拉下来砸了!” 那位问了:“他一个新科状元,怎么又这么大的胆子呀?”不是他胆子大,是倚仗他的岳父王强给他撑腰。他今天的行为就是冲着杨府来的,也都是王强指示他干的。因为杨家将打退了北辽的军兵,保住了大宋的江山,不单皇上封赏杨家,连朝中官员和黎明百姓,提到杨家没有不伸大拇指的!王强是北辽派来打入宋朝的奸细,他心里当然不是味儿!他知道要想给北辽谋取大宋江山,还得先从杨家将身上下手。杨家将不倒,要想夺取中原就是白日做梦。故此他就指示他的女婿谢金吾在游街夸官时,故意到杨府门前去挑动是非,并且说惹出天大的祸事,都由他承担。 再说谢金吾的命令一下,短刀手和御林军谁敢不听?不听就是违抗军令。反正军兵是按令行事,惹出事来,他们也没罪。所以就一齐动手拉到了牌坊。 老管家杨洪见此情景再也忍不住了,急忙把门打开,大喊一声:“慢动手!” 军兵一看老管家出来了,大多认识他是杨府总管,也就住了手。老杨洪只气得浑身乱颤、手脚冰凉,咬牙切齿地喊道:“你们想干什么?给我住手!”一腔怒火撞顶门,气坏了杨洪年迈人,手指着御林军和短刀手:“你们这是安的什么心?立龙牌卧龙匾是先皇所赐,都是为表彰杨家的功勋。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王法条条不要引火烧身!” 第46章 有人忙报与谢金吾,武状元听报把脸一沉,冷笑一声说:“不要紧,我倒要看看这位老家人!”军兵们忙叫过老总管,说:“状元公有化对你云。”老杨洪气冲冲到马前站,问谢金吾:“你是什么人?你与杨府何仇何恨?砸坏牌坊是什么原因?”谢金吾皮笑肉不笑,用手一指:“你可是家人?”杨洪说:“我是杨府劳总管。”金吾说:“你去报与太君,你小小的总管无权把我问!”杨洪说:“你下令砸匾就是欺君!”一句话出口不要紧,谢金吾举手把皮鞭抡,恶狠狠劈头打过去,老杨洪脸上顿时鲜血淋。谢金吾一连举鞭猛抽打,两旁的御林军也乱纷纷。有的说状元打得对,有的心疼老家人,有的狗仗人势也动手,有的提心吊胆吓掉魂,有的说新科状元势力大,有的说怕也难惹老太君;有的说向人莫向理,有的说向理莫向人。只打得老管家高声喊,谢金吾张口又叫御林军:“我有心打死这个老总管,谁给太君报信音?把他放回去送信,我要回回佘太君!”军兵这才闪开路,老杨洪一溜小跑回府门,敲钟击鼓响了一阵,银安殿来了众位女将军。后边来了排风女,扶进杨府老太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钟鼓敲得这么吓人!太君在银安殿才坐稳,跑上来杨洪老家人。众位女将全一愣,太君在座上细留神,见杨洪浑身衣服凌乱,脸上带伤有血痕,未曾说话掉下泪,从来还没有这样伤心!太君忙把杨洪问,“是哪个委屈了老人家?”老杨洪把府外之事讲一遍,太君听了暗思寻:谢金吾为何来做对,背后定有指使的人!两旁气坏了众女将,一个个口尊:“老太君,杨府虽然没有男子汉,我们给杨洪报仇恨!”排风取来烟火棍,杜金娥抽出宝剑冷森森,众女将要出府去找谢金吾,才引出孟良杀谢破腹摘心!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3回太君上殿伸冤屈六郎探母离边塞 杨洪撞钟击鼓,到银安殿上把府门前之事报与了老太君。众女将一听,全气得火冒三丈,要出这口气,给老杨洪报仇。老太君也觉得忍无可忍,就带众女将出来与谢金吾伦理。谁知谢金吾已带着御林军走远了。 众女将一见府门前的牌坊已经被砸坏,气得立时就要去追谢金吾。老太君哪敢叫她们去呀?真要是追上谢金吾,双方一动起手来,汴梁城还不得大乱?不知要弄出什么局面!所以太君说:“大家全都回府吧!待为娘到金殿面见万岁,去告这个狂徒!” 杨排风过来对老管家说:“老哥哥,别难过了,今天这个仇是一定要报!” 众位夫人也全都过来安慰老管家。杨洪多少年来一直跟随老令公,如今又伺候太君,在杨府当老总管。他为人忠厚,老令公和太君从来连说都没说过他一句。七郎八虎也都把他当老哥哥看待。几位少夫人对老管家更是恭恭敬敬了。今天老管家被打,谁也忍不下这口气去。 太君带八姐、九妹去金殿告状,排风也要跟去。老太君可不带她上殿,因为这个十姑娘爱说、爱笑、爱打、爱闹、爱惹大祸!太君不带她去,排风也没有办法,只好把老杨洪劝回门房,找来金枪药药给老管家治鞭伤。众位女将也各自回房。 老太君带八姐、九妹来到午门,不是大朝之时,皇上没在金殿。太君就撞钟击鼓,时间不大,真宗登殿,文武官员也全来到。太君上殿喊冤,真宗一愣,文武大臣们也觉得奇怪,不知太君为何喊冤!无倭侯迈步上龙廷,龙头拐杖拿在手中,上得殿来仔细看,左右本是文武卿。当今天子当中坐,太君躬身把礼行,龙头拐杖点三点,如同大礼见真宗。真宗问:“太君不在天波府,金殿鸣冤为何清?”太君说:“为臣闭门家中坐,谁知祸从天上生。有人砸了杨府的立龙牌和卧龙匾,还打了管家老杨洪。”真宗闻听这句话,开口叫声:“老爱卿,砸牌坊是何人等?你对朕当说分明!”天津说:“他就是新科状元谢金吾,这位状元做事太胡行。砸牌坊是知法犯法,欺君之罪应判死刑!”还没等皇上再说话,黄门官上殿报真宗:“谢状元脸上带伤浑身是土,狼狈不堪他上龙廷。”真宗传旨让他上殿,谢金吾口喊冤屈不住声。只见她官袍撕坏带尘土,脸上有伤带血红。真宗问:“你为何这个样?”谢金吾开口尊:“主公,臣今天领了万岁旨,夸官游街在京城,到后来又过天波府,看热闹的百姓数不清,越聚越多拥挤不动,把牌坊挤倒在路当中。杨府里冲出家人和总管,抓住为臣我不放松。说我砸坏了杨府的牌匾,把为臣打得可真不轻。多亏了御林军和短刀手,救了我的命残生。臣来在金殿见太岁,状告天波府仗势行凶!” 听完了谢金吾的话,真宗说:“太君已上殿将你告下,你夸官到杨府门外,不但不下马,还吹吹打打,砸坏了牌匾,打了总管杨洪。你上得殿来又告杨府的人打了你,这倒叫朕难猜难解了。老太君,你可听到谢状元的伸冤吗?” 老太君说道:“谢金吾,我们往日无仇、素日无恨,你奉旨夸官路过我杨府,府前的立龙牌、卧龙匾本是老王加封,文官下轿、武将离鞍。你不下马还不算,故意吹打三通、鞭炮齐鸣,又吩咐手下人砸了立龙牌、卧龙匾。我的老管家万般无奈才出府拦挡,被你打得血流满面。他回府报信,待我出府时,你已带人走去,我这才上殿面君。不想你还来告我杨家的状,真是岂有此理!万岁可以派人核查,哪个诬告不实,该当领罪。谢金吾,你要说实话!” 谢金吾说:“老太君,我刚才说的句句都是实言。” 金殿上的众官员听了老太君和谢金吾的话,也不知到底谁说的是实情。双天官寇大人心想:“杨家决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打谢金吾;谢金吾是个新科状元,也不一定就敢去砸牌匾。如果当真,也是与杨家有仇之人在背后指使他。可是谁呢?”寇大人偷眼看文武百官,只见镇京元帅王强走上前来,手指谢金吾,喝道:“奴才,你好大胆!”镇京元帅名叫王强,手指谢金吾他怒气满腔:“金殿上你快把实话讲,砸坏牌坊为哪桩?我平时对你说的话,你不入耳全丢在一旁。我和郡马是结义兄弟,他的娘就是我的娘!”说至此又向太君躬身施礼,口尊老人家:“莫要心慌。我替太君把他问,因为我女儿和他拜了花堂。别看他是我门婿,决不能叫他任意猖狂。他真要做出无理事,万岁杀他理应当。”太君听罢这一席话,连连点头对王强:“王元帅,你可问他谢金吾,打完人他怎么又带伤?如果他说了真情话,一切事情都好商量!”寇大人此时在一边想:这位王强可不寻常!可他又救过杨郡马,郡马才保他入朝伴君王。谢金吾在杨府门前敢闹事,这里面一定有文章!这时真宗传下旨,派人到杨府门外看端详。 真宗金殿传旨,派人去杨府门外,看龙牌、龙匾是被百姓挤倒的,还是被人砸坏的;再探听是谢金吾打了杨洪,还是杨府人打了谢金吾。传旨之后,真宗叫太君和谢金吾先回府,说罢退朝,群臣散去。 转眼几天过去,真宗又宣太君上殿,对太君说:“经过派人打探,立龙牌和卧龙匾是被百姓挤倒的,留着也没什么用啦!与谢金吾无关。杨府人打了状元也算白打;状元打了杨洪也算白打,此事不必再追究了!”说完当即散朝。 王强和谢金吾等人全走了,金殿上只还有太君和寇大人,老太君目瞪口呆,半晌无言,只觉得天昏眼花,一阵心慌,摔倒在金殿上。寇大人急忙扶起太君,叫内监找来等候在午门外的八姐、九妹。二人一见吓坏了,忙问:“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太君苏醒过来,看了看寇大人,又看了看两个女儿,不由得泪如雨下。 寇大人说:“老太君不必难过,可以去南清宫找八王千岁说理。” 八姐、九妹问:“母亲,咱们的官司怎么样了?” 太君说:“别问了,回府吧!” 姐妹二人说:“寇大人,谢金吾砸了我家牌匾,万岁如何给他定罪的?” 寇大人一听二人追问,只好把皇上如何了的事,对二人说了一遍。只气得姐妹俩银牙乱咬:“怪不得老娘气倒在殿上,想不到这新君也如此偏向!”叫一声:“母亲,你在此等候,我二人到宫院去找昏君评理!” 太君拦道:“不必了!搀娘回府,我自有主张。” 姐俩无奈,只好和太君回府。到了无倭楼上,太君进房,一头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了。 众位女将听说金殿之事后,气得真想反了,杀了狗官和昏君。可是太君家规严,谁也没办法,干着急! 老管家知道太君是冤气没出才病倒在床,心里很后悔。不如当初自己挨了打,忍了也就完了! 朝内老臣得知太君有病,不少人都来探望,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这些老臣在新君面前是不吃香的!”劝太君好好保养身体,只要太平无事,立龙牌和卧龙匾就不要去多想了!太君只好点头答应。八王千岁最近身体不好,所以谢金吾砸牌坊之事,也没敢去报知八王千岁。 太君这一病,可怎么也好不了啦!请先生开方吃药,就是不见效。高君保从几百里地以外请来一位老先生,这位老先生给人看病真如神仙一把抓,可是太君吃了他的药,也不见效。朝里的各位忠良全为太君着急、担心,杨府内众女将更是发愁。 太君病一天天重了,睁眼就喊:“六儿啊!”闭眼就是:“延景啊!”大家捉摸着:一是谢金吾砸牌坊打杨洪这口气没出;二是想延景了。 第47章 八姐、九妹心疼老娘,就去找六嫂商量该怎么办。郡主心生一计,偷偷对两个妹妹说:“想人的病不好治。真要是这种病,见到了所想的人就能好。” 姐妹俩说:“我六个镇守边关,尽忠不能尽孝,这可如何是好?” 郡主说:“我想穿上你六哥的衣服,冒充你六哥,老娘见了一高兴,也许病就好了!” 八姐、九妹都说:“对!” 姑嫂三人订好计,郡主就穿上了六郎的衣服,学着郡马走路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太君的房中。几位嫂夫人正在床前伺候,太君只是唉声叹气。郡主进来在床前一跪,学着郡马的声音说:“娘啊,儿我回家探望您来了!”郡主跪在太君的床前,假装成六郎把家还,几位夫人齐把娘喊:“你看看延景他回到家园!”太君昏沉沉听有人把娘叫,强打精神慢把身翻,睁开两眼留神观看,六儿延景跪在床前。太君高兴得伸手去摸脸,啊!为什么我儿没了胡髯?定双睛细把六儿来看,原来是柴郡主冒充儿男!老太君拉起郡主泪珠点点,如同是万把刀刺入心肝!“柴郡主为孝母把六郎装扮,穿儿衣难当儿怎把娘瞒?看八成为娘我病难痊愈,也许要永别儿离开人间!谢金吾打杨洪冤案未报,砸牌匾也白砸官司未完,似这样不平事我肝肠气断,真想跟六儿讲,儿又守边关。我母子二人很难相见,要见面除非是梦里团圆!”听此言哭坏了八姐、九妹,众夫人和柴郡主泪如泉涌,忍悲痛齐又把太君来劝,老太君又返身默默不言。八姐、九妹叫声:“众位嫂嫂,老母亲有好歹谁能承担?”柴郡主说:“不如叫你六哥回家转。”二人说:“他怎么能私离三关?无圣旨离巡地罪该万死,可不能叫六哥再惹事端!”郡主说:“咱们可以偷偷来办,叫郡马速往返不要迟延。老娘要病不好也能见面,并要好叫郡马快回边关。哪一个去边关给他送信?”八姐说:“小妹我叫兄回还。”郡主说:“姑娘家赶路程多有不便!”八姐说:“我可以改女装男,请六嫂给六哥写封书信,此事要守密密切勿外传!”郡主回房写好信,杨八姐女扮男装加快马鞭。我有心叫她慢慢的走,赶多咱说到热闹中间?听书的着急说书的嘴快,杨八姐飞马来到边关。 郡马和众位总兵把守的边关乃是草桥关、瓦桥关、益津关。草桥关是现在河北省的高阳县,瓦桥关是雄县,益津关是霸县,瓦桥关在当中,东为益津关,西为草桥关。郡马为三关元帅,陈琳、柴干、郎千、郎万、黄龙、黄虎、孟良、焦赞、花刀岳胜等人分手三关,众弟兄每日习文练武,时常见面。 郡马在边关也不放心天波杨府,太君也常派家人杨永来给郡马送信,报告家里的情况。最近不见杨永来,郡马就有些不放心,怕家里出了什么事。众弟兄们也看出来了,孟良虽然粗鲁,但粗中有细,连问了几次:“六哥,这几天你满面愁容,可有什么心事?” 六郎说:“这几天总是坐立不安,心惊肉跳、非常烦躁,不知是何原因?” 孟良信口开河地说:“得了吧,六哥,你想我六嫂了!” 众人全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外边有人来报:“启禀元帅,有位英雄叫关求见。我们问他姓名他没说,只说由汴梁而来。” 元帅闻听叫人备马亲自出城,众位弟兄也跟着。六郎出城门一看马上这员将,当时就认出来是八妹,因为八姐在家中也时常女扮男装。六郎准知道有事,可是在城外不便说话,就带着妹妹进了城。总兵们也有不认识八姐的,六郎当时也没介绍,到了帅府才给大家指引。 孟良说:“怪不得一见面我差点儿张口叫妹妹,可一看是男的,没敢叫。看来我孟良的眼光还是够亮的!” 大家又笑了一阵。元帅叫人打水,叫姑娘洗漱,然后才问她:“来此何事?” 孟良又说:“妹妹,这几天六哥坐卧不宁,想妹妹,妹妹就来了。” 八姐一听,眼泪就流下来了。六郎忙问:“家中出了什么事吗?” 姑娘取出了郡主的书信交给六郎,六郎打开一看,当时就吓坏了!郡马拆书看根由,二目出神紧皱眉头信上写:新科状元谢金吾,奉旨夸官把街游。走到府前不下马,锣鼓喧天鞭炮不休,拉倒了立龙牌和卧龙匾,老杨洪去拦阻被他用鞭抽。只打得年迈人步履艰难,满脸鞭伤头破血流。老娘亲知道后上殿告状,无道君有偏向不问理由。砸牌匾不怪他欺君之罪,打了人也算一笔全勾。老母亲这一气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在无倭楼。请先生开药方全不见效,众姐妹为老母无不忧愁。老娘她日夜思念骏马,为妻才写书信把你恳求。我也知既尽忠不能尽孝,因老娘病重危令人担忧!望夫君见书信速回探母,若来迟见不到遗恨千秋。下边写年月日署名郡主,杨元帅看完信泪水直流,众弟兄齐上前把六哥来问,杨郡马此时节更犯忧愁:有心对众弟兄说了实话,孟良、焦赞就是两个祸头,他二人定跟我把汴梁城进,闯出来大祸哪个敢兜? 郡马一想:“不能和他们实话实说,真要叫众弟兄知道了,有的人就非造反不可,起码也要到京城去杀了谢金吾,替我家报仇。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只好对大家说:“老母亲有病了,八妹和她嫂子想叫我回去一趟。我不回家,老母亲有病;回家,又没有圣旨。私离巡地可就是死罪阿!” 众人齐说:“六哥,现在是太平天下,三关一点事也没有。六哥就回去探母吧,只是不要叫汴梁城里的人知道就行。去几天,老太君一高兴,病就许好了。那时六哥你再回三关,岂不两全其美?” 大家你言我语,都劝六郎和八姐马上动身! 这是,孟良、焦赞说:“六哥,我二人在边关也没什么事,愿和你同去!” 六郎说:“我回京怕走漏风声,人多现眼,二位贤弟还是不要去了。我走后请岳胜大哥替我执掌兵权,大家要听岳大哥的指令!” 众人齐口答应。孟良、焦赞却说:“六哥,老太太是你的娘,也是我们的娘。你能回家探母,我们就不能尽孝心了吗?你不带,我们也要去!” 郡马说:“我见到老母,一定把二位贤弟的孝心禀报老母。我一人私离巡地,如被万岁知道,就是死罪在身。你二人如果也去,人越多、罪越大!” 二人说:“一个死字不全有了吗!怕什么?” 六郎一看拦挡不住,就说到:“本帅命你二人守边关,不得违令!” 二人一看元帅下令了,互相一对眼神:“好,好,好,六哥一定不带,我二人只好不去,替我们多问候老娘吧!” 六郎说:“请放心,一定替兄弟问候。等以后有了机会,我们弟兄正大光明地进京,玩个痛快,何等不好?” 众人也劝阻孟、焦二人。俩人说:“行,我们不去了。” 六郎吩咐用饭,然后换了衣服,还涂了脸和眉毛,叫人认不出本来面貌,就同八姐出关回京。众人送到城外,可是没见到孟良和焦赞。郡马就问这二人哪里去了,陈琳说:“我看见他们了。他俩说六哥既然不带我们去,我们也不送他出成了!” 郡马说:“我走后,你们多替我美言几句,别叫二位弟兄心中不快!” 陈琳说:“也许一时想不开,过两天也就没事了!” 众人和兄妹二人分手。八姐还是男人打扮,路上问郡马:“六哥,为何不带孟、焦二位哥哥同来呢?咱娘还真想他们二人!” 六郎说:“不能带。这二人生死不怕,什么祸全敢闯!我们是私离边关,再一闯祸,岂不是罪上加罪吗?” 路上,八姐又把谢金吾行凶之事和哥哥详细说了一遍,还告诉他八千岁也正有病,此事没敢叫八千岁知道。 兄妹二人赶路心急,马上加鞭,不多时就走出了几十里地。前边路过一片松林,忽听里面有马的嘶鸣声。 八姐说:“六哥,有贼!”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大喊:“来人站住!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大此处过,留下买路财。如果说不字,小心你脑袋,死在松林外,管杀不管埋!” 八姐一听:“哟,六哥,这响马可真厉害!” 六郎说:“妹妹闪开,我来战他!”对松林里大喊一声:“什么人?” 里边回答说:“是我!” 六郎闪目一看,大吃一惊。 要问林中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014回无佞楼上探虚实状元府里杀金吾 杨郡马和八姐赶路回朝,私离边关去把母瞧,走出了边关几十里,松林里有人喊声高。杨八姐以为是响马,得胜钩上要摘刀。六郎拦住说:“我去战!”顺手摘下枪一条:“胆大贼寇敢劫道,今天叫你命难逃!”他勒马横枪抬头看,心里暗说:“真糟糕!”丛林中出来孟良和焦赞,二人下了马龙骠,上前施礼把六哥叫:“你我兄弟胜似同胞。你进京探望高堂母,我们俩也该把娘瞧。在边关六哥不叫我们去,我二人心中好像烈火烧。万般无奈想办法,偷偷地告诉马僮小李乔,叫他转告大哥岳胜,说我二人跟六哥还朝。先来到松林内把你等,这个主意六哥你看高不高?” 八姐一看孟良、焦赞执意要去,就说:“六哥,就叫二位哥哥一同去吧!” 六郎说:“不行!” 二人一听说不行,就更着急了:“六哥,怎么还不行阿?” “二位兄弟,我说句肺腑之言:怕你二人惹祸啊! 第48章 听六哥的话,你们俩还是回边关吧!” 孟良、焦赞可真忍不住了:“六哥,你真不带着我们二人?那也好!你兄妹走吧。” 六郎说:“那你二人呢?” “你可就别管我们俩了!你兄妹头里走,我二人随后走。如果我们闯出祸来,你可别后悔!” 六郎一听,这可麻烦了!它二人说到办到。真要叫他二人随后走,一进汴梁还不定惹多大祸呢!想了想,实在没办法:“二位贤弟,还是跟我一同走吧。到京城后,哪也不准去!咱们是私自探母,多则三天、少则两日就返回边关。” 二人说:“只要六哥带我们进京看望老娘,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听。你只管放心!” 六郎说:“那我们就赶紧走吧!” 男女四人快马加鞭,直奔汴梁。四个人披星戴月赶路程,孟良焦赞喜气盈盈,一路上风景宜人精神爽,杨郡马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孟、焦二将他们心欢喜,又说又笑迎春风。春水春波春鱼戏,春山如笑春鸟鸣,春燕衘泥穿柳巷。春江水暖渔翁垂钓。春日方长才子苦用功。春树丛丛声声樵斧,春耕撒种忙坏了村民。兄妹过了三家店,四人又绕过五里营。正然催马抬头看,眼前来到汴梁城。眼望城门楼子三滴水,近看垛口数不清。一个垛口一尊炮,一杆大旗一股兵。车走吊桥如擂鼓,马踏黄沙红日蒙,护城河边倒栽垂杨柳,出水的荷花向日红。城门洞恰似仙人洞,也有出城也有进城。城门上用铁叶子裹,上边钉碗口大的兰花钉。护城河里鹅鸭浮,来来往往把小船冲。老渔翁船头来落网,老渔婆后边扳舵很轻松。孟、焦正观城外景,郡马开言把话明。 杨六郎心想:“现在不能进城,人多耳目多,被人看见一传出去就不好办了!”只好拦住孟良、焦赞说:“我们等到天黑再进城吧!” 孟良说:“我二人听六哥的。” 六郎想找个僻静地方买点吃的,孟良说:“我看饿一会也不要紧,回到家再吃吧。” 六郎说:“你二人是大肚汉,怕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二人说:“我们高兴得不知道饿了。” 结果在僻静的地方也没找到卖饭的,四个人一直等到天黑才进城。 杨郡马恨不得立时看到老娘。孟、焦二人来到了汴梁,人生地生,由八姐在前带路,穿大街,过小巷,路过了一条街叫顺龙街,虽然不太宽,可是灯火辉煌。 孟良说:“八妹你看,这是谁的府,悬灯结彩这样排场?” 八姐说:“那是新状元府。” “啊!”孟良没往下多问。六郎暗中点了点头。他知道妹妹的意思是叫他知道这是仇人府,但六郎并不回答妹妹。为什么呢?怕说多了叫孟良知道谢金吾的所作所为。如果叫孟良知道了,他非现在就闯进去找谢金吾不可! 不多时,大家一同来到杨府门外。六郎一看,果然砸倒的牌坊还在那里。这时已到定更,四面没有人了。六郎下了马,上前叩门。里边老管家杨洪还没睡呢,经过问话知道是八姐请郡马回来了,就急忙开门。进门以后,郡马把孟、焦二人给老管家作了引见。杨洪找来家人把马牵到马棚去喂料。六郎把二位兄弟先带到书房洗了脸,叫老管家给准备饭,几个人饿了一天了。八姐早回自己房中去换装了。 老杨洪一见郡马回来,心里特别高兴。心想:“老太君一见到六爷,也许病就好了。郡马也一定能去找谢金吾,给杨府申冤,给自己也出口气!” 他跑前跑后的忙活着。六郎乘个机会暗中嘱咐他:“不能把谢金吾的事情对孟、焦二人提起。”杨洪以为是家丑不可外扬,点头应允。摆上了菜,孟良、焦赞说:“来到府里,应该先去看望老娘!” 六郎说:“太晚了,咱们明天早晨再去探望吧。” 孟良、焦赞二人又渴又饿,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六郎可吃不下去,恨不能一时飞到母亲身边!他好歹的陪二人吃了几口,故意用手一捂肚子:“哎呀,二位贤弟,我这肚子疼,也许着凉了。为兄要告便一下,你二人慢慢地吃着。” “六哥用我们跟你去吗?” “不用啦!” 郡马猫了腰出了书房,刚到外边就把腰板挺起来了,他不去厕所,一直够奔无倭楼来。到了楼前,他还多了个心眼儿,回头看了看,冷冷清清,没看见人,他这才上楼。到了母亲的房外,就听见屋里母亲说话的声音:“郡主阿,我知道你这是为了孝敬为娘,你不必骗我了。我一摸你的脸就知道不是六儿,你没胡子!” 六郎听完一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用指甲把窗户纸划了一道小缝仔细观看。只见几位嫂嫂和九妹都在房内,老娘脸朝里躺在床上。床前站着一个男人,穿戴打扮和自己一样。再一细看,原来是郡主。这一下,六郎才明白刚才老娘说的话,是郡主穿了自己的衣服,在给老娘解宽心。好一位贤德的郡主!六郎这才急迈步走进房门。 众女将一见六郎来到,真是悲喜交加,热泪成行。郡主更是泪湿衣衫。郡马也顾不得说别的了,扑通一声跪在床前,低声哭道:“母亲,你回身看看,不孝儿延景回来了。” 柴郡主也说到:“娘啊,您的六儿可真回来了!” 太君仍然一动不动地说道:“你戴上我儿的帽子,穿上我儿的衣服,可还不是我儿延景啊!” 郡主说:“娘,你回身再摸一摸,看一看。” 九妹扶着太君很吃力的转过身来,太君强打精神僚了撩眼皮,恍恍惚惚见床前跪着一人,好像是六郎,不由得想用手去摸摸。这时郡马的泪水有如断线的珍珠,双手捧着娘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摸了摸三缕短鬃。太君高兴的立时就想坐起来,可是做不起来了。老太君拉住儿延景,又是喜来又是精,叫延景紧挨着牙床坐,“告诉娘,谁给你送信转回城?”老太君正把郡马问,在楼下偷偷走上来一位英雄。正是孟良这位边关将,走上楼见窗纸上正巧有个窟窿,他凑到近前往里看,心里止不住把气生,暗恨六哥杨延景:“你这样做事太不公!我与你八拜节交情谊重,我为你放火烧山归宋营。镇守边关服从六哥的令,你怎么说来我就怎么听。我二人跟你回京把娘探,到府中先到书房把饥充。你到说腹内疼痛要告便,却原来花言巧语把人蒙!我背着焦赞出房外,找六哥来到后楼中。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才这样偷偷摸摸背我弟兄。一定是假说太君有病,我孟良猜得准有如板上钉钉!” 六郎说告便,时间长了没回来。孟良就坐不住了,说:“焦赞,你先吃着,我也去方便一下。” 杨洪说:“我带您去吧?” 孟良说:“好!” 等到了厕所,孟良说:“我要解大手,老管家先回去吧,我认识道了。” 杨洪听罢,回书房去了。孟良也就出来了,在府院里一转,看到全黑着,只有一处楼上有灯光,他就顺灯亮而来,原来正是无倭楼。 他想六哥一定在这里,就高抬脚轻落步上得楼来。准是杨府出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他就顺窗户纸的小洞往里观看,见六哥正在床前跪着,身旁是众位夫人,老太君在床上躺着。就听太君问六郎:“你怎么知道老娘病了呀?” 孟良一听:“哎哟,老娘还是真病了!我刚才又太多心了!”又听太君说:“你私离巡地,身犯重罪呀!”又听六郎说:“母亲放心,边关弟兄和孩儿有过名之交,不会对别人说出。” “谁给你送的信?” 郡主也跪下了:“母亲,你不吃不喝好几天了,有时还说胡话,光念叨延景。我们姑嫂实在无奈,就商量叫八妹改扮男装,去边关找来郡马。万一娘亲见到郡马后病好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儿媳有罪!” 孟良一听,心中十分佩服:“不单杨府的儿郎忠孝双全,媳妇们也全是芳烈瑸孀、孝敬婆母。看来是我的脏心太大,我不是人!”刚要进去,又听太君说:“郡主,你的一片孝心,我怎能怪你呀?延景,就是你自己来的吗?” 孟良在外边一听,差点乐得蹦起来!“对呀,娘啊,应当问问他!要不是我们二人百般地恳求,六哥哪能叫我们来呀!” 又听六郎说:“孟良、焦赞跟来了。” “啊!”太君高兴的说:“为娘自从和他们见面,就非常喜爱他们俩,也很想念他们。你怎么不叫他们二人上楼啊?” 孟良一听,心里更高兴了:“应该这么问他!” 又听六郎说:“因为他们二人最爱闯祸,有些事不敢叫他们知道,所以今天没叫他俩人来。明天天一亮,我再领他二人上楼探望娘亲。” “六儿,你知道为娘这病是怎么得的吗?” “孩儿略知一二,母亲可千万别生气,一定要把病治好!” 孟良一听:“噢,这里边还有事呢!” 又听太君说:“六儿,我好不了啦!叫谢金吾就活活把娘气死了!” 孟良心想:“这谢金吾是谁阿?” 太君又说:“真没想到万岁如此偏向!就因为新状元谢金吾是王强的姑爷,万岁赐他半朝銮驾,在汴梁城内走街夸官。他走过我府门不但不下马,还大吹三通,砸了立龙牌、卧龙匾,打了老杨洪。为娘上殿见驾,无道昏君竟然说牌匾也没什么用了,谁打了谁也算白打了!为娘这一口气不出,才病倒在床。我儿还是辞官不做、回家为民吧!告诉边关的众位弟兄也走,这样的昏君,还保他干什么?” 第49章 郡马说:“娘,只要你病好了,咱们就辞官!” 太君说:“我好不了哇!” 六郎说:“母亲想吃什么?我去买。不吃东西可不行啊!” “你别问了。我要吃的东西,你是办不到的!” 孟良在外边全听明白了,也是又气又急!恨不得六哥快问老娘想吃什么,自己去把东西办到,尽一点儿孝心。 又听六哥说:“母亲,哪怕走到天边,孩儿也一定要办到!” 太君说:“不用远走,就在京城!” “那就更不难了!请母亲快讲。” 太君说:“有一种东西我吃了就好,就是谢金吾的心!” 六郎听了感到莫名奇妙:“母亲平时总怕我们惹祸,今天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不知是何道理?这话要叫孟良、焦赞听见可就糟了!”他还没有想到太君一病多日,实在叫谢金吾给气糊涂了,才说出了这句气话。 众人哪里想到正好叫孟良听见。孟良早已等不住了,也顾不得进入房中就下楼了。回到书房,正碰上焦赞出来,他正吃得酒足饭饱,“哟,我以为你掉在茅房坑里了,正想捞你去哪!” 孟良说:“你先跟我进来!” 进书房后,孟良问杨洪:“新状元谢金吾在哪里住啊?” 因为刚才郡马嘱咐过杨洪,所以杨洪说:“你问他干什么呀?” 孟良说:“我要去拜访一下。” 杨洪真以为他明天要去拜访,就说:“出了杨府往东走,就在顺龙街,府门冲东。” 孟良听完,突然想起刚才进京时路过一条街,好像是有一道府门,门前悬灯结彩,记得吧妹还说了一句“那是状元府”。对,准是那座府!就说:“老人家,你去休息吧。我二人今夜就住在书房了。” 杨洪问:“六爷上哪去啦?” 孟良说:“不管他,大概找六嫂去了。” 杨洪说:“我去给你们二位准备被褥。”说完就出去了。 孟良拉着焦赞跟着也出来了。俩人身穿青衣,肋佩宝剑,没骑马出了杨府。焦赞不知孟良要干什么,就问:“二哥,你要带我上哪去阿?” 孟良说:“三弟,我告诉你吧!”他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在楼上偷听到太君对六郎说的话,全都告诉了焦赞。然后说:“我二人虽不是太君的亲儿,可盟儿也和亲儿差不了多少。我看六哥有点胆小怕事,咱俩应该替六哥尽这点孝心!老娘说要想病好,除非是吃谢金吾的心。咱们就去状元府。找他算账,别的都不要,叫他把心交给咱们就算完。你敢不敢去?” 焦赞说:“怎么不敢去呢?咱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快走!” 二人出府,还顺原路走,状元府离杨府本来不远,不多时就到了北街上冲东的大门。街上没有行人,府门外还有人。孟良、焦赞二人艺高胆大,哪把这状元府看在眼里?二人商量如何进府,如何去办。 为什么状元府今天悬灯结彩,到了半夜三更还不闭门睡觉呢?说来也巧,今天正是谢金吾的生日。他又是新官上任,岳父是镇京元帅、皇上的御先生;他的师兄又是新科的文状元,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朝中的大小官员都接到了他的生日请帖。谁能空手来呀?特别是新官员,这份礼只有多送。这一天状元府真是白马红缨彩色新!不是友者认友,不是亲者攀亲,你来我往,拥挤不动。直到天色很晚,客人都走净了,本府的家人、丫环、护院的门军等人才吃饭。谢金吾高兴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赏下了酒宴叫家人们随便吃和。这一来可好,看家的、护院的、打手和门军全都喝多了,有的烂醉如泥。两个门军只喝的脚都没跟了,真是“酒是高粱水,先醉胳膊腿”。忽然看见门前来了两个人,就大喊一声:“干什么的?” 孟良一看,就知道这俩小子喝多了。回答说:“我们是拜寿赴宴来的,来晚了。怎么,不叫进吗?” 两个门军刚要合计一下,焦赞一步上前,手拉宝剑把左边的门军杀了。孟良一看,赶紧动手把右边的也砍了。然后说:“焦赞,你在这把住大门,我进去!” 焦赞说:“我进去!” 孟良说:“干什么?抢我的功怎么着?告诉你,取出谢金吾的心来,算咱俩人的!” 焦赞说:“这还行。外边有我没事,你进去可要小心!” 孟良应了一声就往里走。才进院,迎面来了两个打更的。两个更夫一见来个红脸汉,手拿宝剑,也不认识,忙问:“找谁啊?” “找你!” “找我们,你是谁?” “是你们祖宗!” “哟,不好!”二人刚要转身跑,孟良哪能让他们去报信!一纵身,手起剑落,先劈倒一个,那一个吓得趴下了! 孟良说:“不许动!我来问你,谢金吾在何处? “他在后院。” “站起来,领我去!” “是。” 更夫领孟良来到后院。上房点着灯,四面无人。更夫说:“这就是状元的寝房。” 孟良说:“你看有人来找你!” 更夫一回头,孟良一剑给他穿个透心凉。 状元府为什么这么静呢?因为外边有门军和更夫巡逻,里边看宅护院的喝多了,也就全睡了。谁也没想到今天来了要命祖宗! 孟良来到了上房窗外,用舌尖润湿窗纸,划了一个小洞往里观看:里面有男女二人正在算账。就听女的说:“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男的说:“不行,我得把没送礼的全记下来!” 女的问:“都谁没送啊?” 高君保、郑印全是礼不到,人也不来;杨府就更不用提了!八王爷没送礼,有情可原;最可恨的是寇老西儿,也敢人、礼不到!小瞧我谢金吾。别忙,过三不过五,走着瞧!” 女的又说:“寇准可不好惹,你也不是不知道!审潘杨一案,他有多少高招啊!最后来个假扮阴曹,这个办法谁想得出来啊?别看他是文官,潘仁美还不等于是死在他手里?最好还是别惹他!” 男的又说:“你不要长寇准的威风,灭我的杀气!我要是不把寇准杀了,你也不会服气我的。” “哟,你可千万得小心!自从你打了杨府管家、砸了牌匾之后,我总是提心吊胆!” 男的又说:“你怕什么呀?” 女的说:“这两天我看你印堂发暗、眼皮发青、嘴唇发黑、鼻子发绿。” 这几句话可叫谢金吾不耐烦了:“你这不是给我念丧经吗?叫你这一项面,我快死了!行啦行啦!你睡觉去吧!” 孟良早听得不耐烦了,知道这小子准是新科状元谢金吾,见房门对着没插上,就上前一脚分开左右,大喝一声:“谢金吾!”孟良将军闯进上房,嗓音洪亮声震四方,手上宝剑还带着血,只因为刚刚把人伤。谢金吾闪目留神看,吓得他浑身乱抖似筛糠。他的夫人哎呀一声说不好,堆在那里脸色全吓黄,刚想叫来人哪还没出口,孟良用剑指胸膛,“我看你二人哪个敢动?乱动我叫你们见阎王!”谢状元虽然是武将,赤手空拳怎么逞强?心里害怕假装镇静,强对孟良把笑脸扬:“我新官上任没把英雄你拜访,今晚豪杰才找到我房。你要什么东西尽管讲,要金银财宝也都无妨咱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恨,求英雄莫要把我伤。高抬贵手把我夫妻放,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爹娘!”孟良一听火往上撞:“你不要甜言蜜语把我诓!你嘴里含着冰糖块,本是人面兽心肠;你咋穿靴子高抬脚,就是一个吃人狼!明人不把暗事做,我是边关总兵叫孟良。今晚找你有件事,借你的人心孝敬娘!”谢金吾一听转了向,分不清东西南北方。孟良说:“你打了杨洪老总管,气得老太君卧病在床,你无事生非把人害,岂不怕恶贯满盈天理昭彰?你还要杀双天官寇准,你还想害南清宫八王。这才是上天有路你不走,入地无门自来降!”说完上前就是一脚,把谢金吾踢倒在地中央。解下腰中丝蛮带,把奸贼捆了个紧帮帮。举剑要把妇人砍,她就是王强之女叫玉香,女人一见转身跑,孟良一剑刺胸膛,死尸倒在尘埃地,鲜血直流染衣裳。谢金吾一见妻子死,喊声:“狂徒理不当!无故杀了我妻子,把国家的王法丢一旁!只要我有三寸气,定给妻子报冤枉!”孟良闻听哈哈笑:“你还在痴心梦黄粱。我把你一件东西要,故此才没有把你伤。” 谢金吾一听,说:“只要你不杀我,要什么给什么。” 孟良说:“我的盟娘叫你气得卧病在床,医治无效。他说除非吃了你的心,重病才能好。我有你的心来了!” 这句话吓得谢金吾魂全飞了!孟良过来,把这小子的衣服用剑挑开。正好旁边有一盆水,原来是丫鬟给夫人准备的洗脸水,现在早凉了。孟良端过来,往状元头上一浇,用宝剑划开谢金吾的胸膛,要大闹状元府,杀贼报冤仇!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5回状元府题诗留灾祸孟伯昌挥斧劈三关 话说孟良杀死了状元夫人以后,用凉水给谢金吾淋头浇下,谢金吾一打冷战血液凝聚,孟良乘机用剑划开了他的肚皮,取出心来。又撕下一块谢金吾的袍子把心包好,带在身边。 孟良返身刚要走,忽想起老娘要吃心,本该六哥亲手来取,如今我和焦赞先来了一步,也不能抢功,该有六哥一份。想罢,也没料到会有后患,就蘸了谢金吾的鲜血在粉皮墙上留诗一首。才写完,焦赞跑进来了:“二哥,天不早了,你办完事没有?” 第50章 孟良说:“到手了。兄弟你往墙上看!” 焦赞看了不住的夸奖说:“二哥,真够朋友,太会办事了!” 说完二人来到院里,要出府而回。可巧有个家人起来解手,发现了孟良、焦赞,一嗓子就喊开了。孟、焦二人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共杀了状元府男女大小十八口,然后趁天未亮跑回杨府。 一进天波府门,正碰上杨洪:“哎呀,二位总兵爷,你们上哪去了?六爷快急死了在到处找你们!” 俩人说:“老哥哥,我们给你报仇去了!杀了状元家十八口,摘下他的心来去献给老娘。” 老杨洪一听这话,想说什么,可吓得嘴都张不开了!二人也不管杨洪在说什么,就急忙来到无倭楼。老太君正在问六郎:“你去叫孟良、焦赞来看我,怎么你自己回来了?” 六郎说:“找了半天没在府里,不知他俩到哪去了。” 太君说:“快去寻找。这俩人是愣头青,可别再惹出祸来!” 话音未落,二人走上楼来,高兴地喊了一声:“你想吃的东西,我二人给你老取来了!”说完,解开身旁的布包,把谢金吾的心拿了出来,鲜血还未干呢。 老太君只看的两眼发直:“孟良、焦赞,这是什么?你们再说一遍!” “娘啊,这是谢金吾的心呐!” 太君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自从有病以来,一滴汗都没出过,这回可算出了透汗了。太君的病主要就是由气上引起的,又受了风,是夹气伤寒,这一身透汗出来,病也就好了。太君忙问:“儿啊,你这俩兄弟乃是鲁莽之人,你不当把为娘的话告诉他们俩!为娘不过是说了句气话,不想他二人就惹下了大祸!” 六郎说:“母亲息怒!儿知道母亲说要吃他的心是气话,我没有告诉他们。” 孟良说:“老娘,不是六哥告诉我们的。六哥上楼来探望老人家,他没带我们上楼。是我自己找六哥来到楼上,正好听见娘和六哥说的话。这可不怪我六哥啊!谢金吾这小子该杀,我去的时候,他正和老婆商议,要害八王、寇大人和高君保等人。这小子是可杀不可留!老娘着什么急呀!” 太君问:“你二人到状元府,有没有被人看见?” “有倒是有,全叫我们给宰了!” “那你们杀了几个人哪?” “不多,男女老少全算上才十八口!” 太君说:“可坏了!杀人的偿命、欠债的还钱。先死得容易,后死的难啊!” 郡马和几位女将也吓得不敢说话了。孟良、焦赞二人可满不在乎:“娘啊,怕什么?我看他们谁敢不服?不服就和我孟良比试比试!” 太君说:“别再说愣话了!”说完,叫人把谢金吾的心仍在了后花园的枯井里。 老太君对六郎、孟良、焦赞三人说:“如今之际,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的病也好了,你们一天也不要呆了!” 孟良说:“真倒霉,老娘也不叫多呆几天了!六哥和六嫂连句话还没说呢。” 六郎说:“二位贤弟,不要多说了。如今汴梁已成为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你我急速出京!” 老太君说:“娘的病好了,你们不要惦念。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三人辞别太君,趁着天不亮,骑上战马,飞奔出京。 带到东方发白,三帝真宗登殿,文武百官入朝。拜见已毕,真宗说:“众位爱卿有本早奏,无本……”言还未尽,太监报:“镇京元帅王强上殿鸣冤。” 真宗一听就有点奇怪,王强-是镇京元帅、朕的御前生,可算是地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有何冤屈?想罢传旨叫王强上殿。金殿以外走进王强,上殿施礼拜见君王,真宗闪目往下观望,见他的御前生泪流成行。王强跪下把冤枉喊,众官员不知为哪桩?真宗开口对他讲:“爱卿不必多悲伤!有什么冤屈对朕讲。”王强平身站一旁:“臣上朝路过状元府,府门大开景象异常。府门内有死尸地上躺,我派人进府看端详。我女儿被杀死得惨,状元他被人大开膛。共死死了男女十八口,怎不叫人心惨伤?恳求万岁查凶手,给我女一家报冤枉!”一席话惊动满朝文武,也吓坏了寇准为国的忠良!真宗听完也吓了一跳:“御先生,可知凶手逃向何方?”王强回答说:“微臣不晓,请万岁先验尸走一场。”真宗点头说:“好,好,好!哪家去领旨去验状元郎?”转过了郑印、寇准和高君保:“臣愿领旨去查端详。”王强说:“我陪众位大人去查访,看强徒留没留暗记在上房?”几个人领旨下金殿,双天官腹内暗思量:“不知是谁胆子比天大,把谢金吾来了个大开膛。这件事会不会是杨家所做?能不能是郡马杨六郞?谢金吾砸完牌匾逍遥法外,气坏了佘老太君卧病在床。杀奸贼的即便不是杨家将,也不一定是抱打不平狭义肝肠!对这件事绝不能撒手闭眼,必须要见机行事保护忠良!”高王、郑王的想法也是一样,他们出了午门拉过丝缰。扳鞍纫攀蹬把马上,王强说:“请王爷和寇大人多帮忙!这真是大祸从天降,十八条人命我痛断肝肠。”寇准说:“大人要往宽处想,过份悲痛身体受伤!”说话间来到状元府,可吓坏了寇准高王、郑王! 寇大人和高、郑二位王爷到状元府里一看,可把几位忠良吓坏了。果然是十八条人命!状元夫妇都被杀,谢金吾还被人开膛把心摘走。是什么人做的案子哪?众人在府中,前后左右到处查看!” 三人跟着王强进了上房,王强用手一指粉皮墙上,只见是面有一首用血写的诗:杨花柳絮艳阳天,延师学艺十几年,景逢三春佳期日,杀死奸贼报仇冤。 三人看完了诗,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全都束手无策了!心中暗说:“杨六郎啊!这回你可活不了啦!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办出这样的傻事来,叫我们可怎么救你呀?” 原来墙上这四句诗是藏头诗,如果把每一句的头一个字联在一起念,就是:杨延景杀”。 王强叫人把墙上的这首诗抄下来,然后说:“寇大人、二位王爷,我万万没想到杨郡马会私自进京杀了我女儿一家!咱们上殿去吧。” 三个人此时一点别的办法也没有,只好随同王强上殿面君。 到了金殿,真宗问察看的结果如何,二位王爷的寇大人只好如实回奏。王强又把抄下的诗呈与真宗,三帝真宗接过一看,真是怒发冲冠:“朕万没想到是杨延景做出此事!”三帝真宗把眼瞪圆:“胆大的杨六郎无法无天!私离巡地就该处斩,还杀了孤的爱卿谢状元!”王强在一旁泪流满面:“请万岁给我女儿报仇冤!”三帝问:“哪个领旨去杨府?先把老太君调上金銮!”双天官寇准说声:“且慢!我主万岁细听我言,老太君得重病卧床不起,郡马镇守在边关。臣以为他不会私离巡地,郡马他历来是守法的将官!就算他杀了谢金吾,杀人者和杨郡马定有仇恨,才栽赃陷害杨郡马布迷团!现在要先杀人犯,也可以找找太君问根源。谢状元到底死在谁的手?切不可不清不白把忠良冤屈!”王强听了寇大人的话,他紧走几步抱了抱拳:寇大人的话言之有理,郡马也曾和我结金兰,他哪能把这样的毒手下,我也怕有人耍弄鬼机关。若不然我陪寇大人去杨府!”说完话用眼偷看双天官,心说:“我知道你和杨家最相好,你想作弊是枉然!”此时真宗准下本,派出王强的双天官,明看太君暗把六郎探,二人下殿上了马雕鞍。王强带着手下两个,寇准带着小书僮寇安。寇大人心中暗思想:“郡马和王强怎么能拜金兰?人人都把王强赞,我总看他是暗中藏奸!也许是我多疑虑,我还要留意观察多做周旋。”转眼间已到天波府,早有人报信往里传。丫环上楼说了一遍,外面来了王元帅和双天官。老太君病体刚好周身无力,闻听此言心内不安:“十有八九为了破案,这二人才来到府门前。”忙叫人找来柴郡主,婆媳商量要如此这般!叫排风给家人去送信:有请元帅和天官!家人急忙说“有请”,这二人进府四下观。没看出府里有什么破绽,又上了无佞楼给太君问安。见太君倒卧在床面容瘦,满脸愁容少笑颜。郡主给二人让过座,又叫丫环把茶端,说了声:“母亲您快睁眼,寇大人和王元帅来到您床前。”老太君慢慢睁开二目:“二位大人来此有何话谈?”王强说:“此来专为把太君看”,寇准问:“郡马他可曾把家还?”他边问边看太君的脸,老太君形若无事很自然,倒说是:“自从得病常把儿念,怎奈他为尽忠镇守三关!”寇准说:“我二人回到金殿,求万岁把郡马调回几天。”太君摇头说:“不必,还是叫他为国为民守边关。过些天我的病就能好转,请二位大人莫把心担!”说完话太君又出闭上双眼,那王强心里边好不耐烦!寇准说:“王元帅咱们回去吧。”柴郡主送二人到府外边。离杨府上马回到金殿,把进府的经过如实详谈。 寇大人为了避嫌,就说:“王元帅,你说吧!” 王强说:“启禀万岁,看来寇大人说得有理,可能是凶手借刀杀人,杨府没什么破绽。听老太君的口气,郡马根本没回来。” 真宗说:“那么此事该当怎么办呢?” 王强说:“不如把郡马调回朝来,如果真是他杀了十八条人命,那就杀人者偿命!他要是没杀人,一来叫他看看老太君的病;二来也叫他帮助找找线索,想想仇人都有谁?为什么给他留诗栽赃?” 第51章 真宗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寇准说:“边关重地,不可一日无帅!” 高王、郑王也齐声道:“对呀!” 王强说:“可派镇京副元帅张志彪去临时接印,镇守三关。等郡马回朝后如果对证无事,可再回边关去换回副元帅。” 王强在真宗面前是个红人,说一不二,真宗当时就答应了。 其实,王强早就怀疑杨府的人杀他的女儿,可是故意装出一副公正的样子。暗中去对他的一党兵部司马刘文进、文状元刘文龙、左殿将军周得财、右殿将军李玉山使眼色,周得财、李玉山二人忙见驾说:“万岁,臣愿随副元帅去暂守三关。” 真宗准奏,叫三人带兵一千立即动身。 三人走时,王强送出很远,不知与他们说些什么。回城后,又派兵围住了状元府保护现场等调回杨六郎,再做道理。 再说副元帅张志彪带着周、李二将军和一千兵马来到边关城外,早有人报与杨延景。 杨郡马和孟良、焦赞早已回到边关,六郎并未隐瞒,把孟良、焦赞惹下的祸告诉了众位弟兄。花刀月圣听了也很着急,可是他二人是为了给太君治好病,给杨洪报仇,所以也不能怪他二人。但是,谁也没想到孟良给郡马题诗留名! 杨六郎心里知道:“没有不透风的篱笆,早晚还是躲不过去!他二人是为给我报仇才惹的祸,自己拼死也要保护他二人的安全。”于是,和二人说明情况,派孟良去镇守草桥关,派焦赞去镇守益津关。 岳胜感到这里面可能有事,从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回怎么把二人分开了呢?不过元帅派将之事,自己也不便多问。 郡马和岳胜镇守在瓦桥关。杨延景人在边关,心在汴梁。这一天,有人来报:“京城的奉旨钦差来到,请元帅接旨。” 六郎听了大吃一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传令带众位总兵迎接。副元帅张志彪在马上威风凛凛,展开旨意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调边关元帅杨延景回京议事,派张志彪暂理边关防务。钦此!” 延景听完心里就明白了,一定是杀人案犯了!只好把张志彪请进帅府,然后交印。 众将地看要交印,全都愣住了。岳胜小声对郡马说:“元帅,这帅印不能交呀!来的这几个人我看面带不善。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六哥,是不是孟良、焦赞惹的祸犯了?” 六郎哼了一声“万岁下了旨意,无论如何也是要进京的。奇怪的是为什么派人来接印?岳大哥,你们可要多加小心!” 杨郡马向张志彪交了印和众将的花名册。暗中嘱咐众弟兄要为国为民守好固定边关,多关照孟良和焦赞。 岳胜到此时才明白郡马把二人调开,是为了防止他被宣回京时这二人再惹祸,越这样想,他越觉得郡马此去是凶多吉少! 圣旨已下,不容迟缓,郡马即刻启程回京。 郡马一走,新元帅张志彪马上派左殿将军周得财去草桥关;右殿将军李玉山去益津关,每人带三百军兵。这都是王强在京城时对他们的安排,为的是夺下三关的兵权,等韩昌再进兵时可以马到成功。 郡马走了以后,边关众将个个无精打采。张志彪为了收买人心,就大摆酒席假亲假厚地款待从将,并且说:“杨元帅也许留在朝中了。本帅今后要和众位将军共守边关,还请大家多多相助” 众总兵虽然吃酒宴,心里没有一个高兴的,更没有什么人去奉承新元帅。张志彪地看这情形,心里很生气:“怪不和王强嘱咐我要夺下三关的兵权,看起来他们只听杨六郎的,没把我放在眼里。我索性给他们来个杀一儆百,叫他们也知道我的厉害!” 转过天来,新元帅点大卯。连点三卯,岳胜都没到。惹得众位总兵全都替他担心。 张志彪令人去把岳胜找来,时间不大,岳胜来到。他干什么去啦?哪儿也没去!只因为郡马被调回朝不知吉凶,张志彪来了以后又接过了三关的兵权,岳胜想这其中必有原因,所以他一夜未曾合眼。开快亮了,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因此误了点卯。 来到帅堂以下,有人报元帅:“岳胜到帅堂下。” 张志彪大怒,马上下令:“岳胜报名而入!” 众将此时都替大哥担心,不知这位新元帅是什么脾气秉性。 岳胜低头报名而入,跪下说道:“末将参见元帅!” “唗!胆大的岳胜连误三卯,分明是目无本帅。本帅奉旨接印,你小看本帅也是欺君!难道你不懂军规?头卯不到重打四十;二卯不到插箭游营;三卯不到割头号令!你今连误三卯,军令军规非同儿戏。来人呀,把岳胜绑出去杀!”张志彪在上吩咐一声,军兵抓住了岳胜总兵,抹过肩头拢二臂,拧过胳膊上绑绳。单三扣加双三扣,哪一扣都系得紧绷绷。拉的拉来拽的拽,推的推来拥和拥。把岳胜绑在桩橛上,三声大炮要问斩刑。花刀岳胜心如刀搅,想起六弟郡马公:“果然不出你所料,张志彪居心不善不历不明,也怪我粗心误了卯,要开刀问斩活不成!”堂上急坏了众战将,全都跪下来求情:“千错万错是岳胜的错,望求元帅多宽宏。下次他如再误卯,二次开刀不宽容!”张志彪闻听这些话,连连摆手说:“不行!哪一个再替岳胜把情讲,一同问斩不容情!”众将无奈平身起,陈琳、柴干又把话明:“我们要去祭奠典法场!”张志彪点头答应了一声。众位总兵到堂下,纷纷来见大盟兄,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恼恨元帅不留情。此时追魂炮声响,猛然又传来马蹄声。马上跑来几员将,正是孟梁、焦赞和几位总兵。来到帅府辕门外,众将仔细看分明:焦赞手提枪一杆,孟梁把斧子抡在半空,有两颗人头马旁挂,两个人浑身带血气势凶!孟梁一见绑了花刀岳胜,哇呀呀大叫好几声,摆斧子杀了刽子手,救下了岳胜大盟兄。岳胜不解其中意,孟良说:“众弟兄跟我快去杀奸佞!”说完下了走阵马,挂单斧取双斧就望里冲。上堂看见新元帅,张志彪一看发了蒙。拉宝剑叫来人动手,帅堂上顿时乱哄哄。 新元帅张志彪才带来一千兵马,周得财和李玉山各带走三百,他身边才留下四百人,还不够孟良一个人杀的哪! 边关的军兵与众将感情深厚,谁肯动手?不大工夫,张志彪带来的四百人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孟良一把抓住张志彪,叫人把他捆上。 话分两头说,孟良、焦赞为什么杀回瓦桥关呢?原来周得财到了草桥关后,孟良就知道张志彪带这二人来三关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假意设宴欢迎周得财,用酒把他灌醉,套出了他的实话,知道调六郎回朝为了问罪。孟良当时就急了,一斧砍死了周得财。然后去益津关找焦赞,杀了李玉山。准知道张志彪在瓦桥关也要无事生非,就急往回赶,所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到了瓦桥关,正赶上张志彪要斩岳胜,再晚一步,岳胜的人头就保不住了。 孟良抓住了张志彪早已气得两眼通红,说了声:“跪下!” 张志彪说:“我是边关奉旨钦差,怎能跪你?” 后边焦赞过来就是一脚,把张志彪跪倒在地。 孟良说:“你说实话,叫我六哥回朝是不是为了十八条人命案?你给我说呀!” 张志彪一看孟良像中了疯魔一样,更不敢说了。孟良哇呀呀地大叫,用斧刃在这小子的脑瓜皮上来回噌、噌、噌,这一噌,这个奸贼吓得仨魂跑了俩:“我说、我说。” 张志彪要、浑身乱抖,上牙打下牙:“郡马调回朝是要问罪……” 还没等往下说,孟良哇呀呀暴叫如雷,一斧子砍下去,张志彪咕咚咚人头落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6回郡马舍命保义弟孟良发兵打汴梁 书接上回斧劈三关,孟良焦赞闹翻了天。孟良想:“六哥回京多半问斩,张志彪分明是调虎离山。不能让六哥去投案,是我孟良杀的武状元。斧劈了张志彪帅印归我!”(白)“焦赞哪——”“有。”“你给我当一名先锋官!谁跟我进京去造反?不敢去的就守三关。兄弟们也不能全都去,还得防备敌兵进中原!谁跟我走快把名报。”转眼间帅堂乱成一团。陈琳、柴干、朗千、郎万、黄龙、黄虎、姜海、姜山、鲁奎、陈雄、孙明、孙亮,苏万庆、杨兴都举手上前,“情愿跟着孟元帅,指到哪边,我们打到哪边!”只有岳胜没答话,前思后想进退两难。 花刀岳胜说:“众位贤弟,可不能都去呀!杨元帅是你们六哥、也是我六弟;你们着急,难道我就不着急吗?杨家时忠良,咱们可不能胡来呀!孟良,谁封你是元帅?” 孟良说:“还用别人封吗?私凭文书官凭印,我有了帅印就是元帅。我叫谁给我当先锋,谁就给我当先锋!怎么?花刀岳胜你不服吗?” 岳胜一看孟良如同疯子一样,也就不去惹他。心想:“孟良这罪可大啦!斧劈三关军兵,杀死奉命钦差,这还了得!” 孟良说:“我看这样吧,我带兵十万去汴梁,剩下的兵由岳大哥带领镇守三关。” 众人齐说:“也好,留下大哥吧!” 孟良心想:“除去六哥能管我和焦赞,再就是大哥了,把他留下正好!” 岳胜说:“孟良,你当了元帅带十万兵进京,打算怎么办哪?” “好办,到京城先打听六哥的情况,如果十八条人命案皇上不怪,还叫他回边关,我们就一声不响地偷偷撤兵回来。 第52章 至于劈死钦差之事,由我顶着,与旁人无关!如果六哥到了京城被皇上问罪,那我可就对不起啦!我要杀进皇城闯上金殿,宰了皇上杀死娘娘,征服了文武大臣,我就保着六哥坐朝廷啦!” 岳胜叫他给气乐了:“孟良,方我就对你说杨家是忠良,人家能篡位吗?你六哥能坐朝廷吗?” 孟良说:“他要是不坐,我坐!” 焦赞说:“对了!二哥做了皇上,得封我个一字并肩王。” 孟良说:“当王子有什么好处啊?等我做了皇上,封你个娘娘吧!” 这一句愣话惹得众总兵哄堂大笑。 孟良又叫:“岳大哥,别看叫你守三关,我们进京后不论立多大的功,也有你一份,你放心好啦!” 然后,孟良点兵十万,与焦赞带领众位总兵直奔汴梁。一路之上真是“人马上了万,无边又无沿”,浩浩荡荡,刀枪乱舞,旗幡招展。暂且不提。 回过头来再交待杨郡马。自从离了边关奉旨回京,真是人不欢、马不叫,无精打采。这一天来到东京汴梁!杨郡马进了汴梁城,直奔八宝九龙廷,“万岁调我回朝廷,不知是吉还是凶?孟良杀人为孝我母,我也应替他把罪承担!”郡马无心观街景,忽闻对面铜锣声。对对鞭子对对棍,对对铁锁对对绳,前边跑开对子马,红罗伞罩着八抬轿一乘。轿帘没放上边挑,里面坐着人一名,凤翘乌沙头上戴,身穿蟒袍绣团龙,腰中紧系横廷玉,万两黄金也买不成。为什么万两黄金无处买?上面有珍珠玛瑙和水晶。象牙笏板怀中抱,眉分八字目似朗星。口似涂朱鼻如玉柱,三缕短髯颏下生。若问他是哪一位?他就是上为国、下为民、一肩明月、两袖清风、清如水、明似镜,仿佛纱罩万盏灯,爱民如子的双天官,名字叫寇莱公。寇天官也看见杨郡马,杨元帅也看见这位保国忠。寇天官吩咐落大轿,杨六郎也勒住马缰绳,寇准想,大街说话不方便,“请郡马先到我府中!”六郎点头说声“好”,寇大人又上轿往前行。杨延景先到天官府,下马等候寇莱公。不多时寇准已来到,请郡马进府说真情,“郡马你杀死十八条人命,不该进京来投火坑!” 寇大人对郡马说:“杨元帅,你不当回来呀!哪有什么大事相商?这是把你诓回京城拿你问罪呀!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杀了谢金吾也不要紧,不该粉皮墙上留诗写下是你杀的人哪!” 郡马说:“没有哇!” 大人问:“你进京没进京啊?” “我进京了。” “有万岁的圣旨吗?” “没有。” “是啊!你是三关大帅,私离巡地这是欺君之罪,知法犯法、罪加三等!” 郡马说:“别提了。我母亲病得卧床不起,八姐女扮男装去边关叫我回家探母,又加上众弟兄们相权,我才进京。到了杨府才听说谢金吾如此猖狂!” 寇大人说:“是啊,你才动手杀了他开膛摘心。郡马,我恨你不是别的,是你不当留诗!” 郡马说:“我曾记得没留名字!” 其实,他根本没杀谢金吾,更没留诗。他怎么说,主要是不露出孟良、焦赞来。 寇大人说:“你等等!”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纸,说:“王强当场抄下一份,交到万岁手里。我也抄下一份,你拿去看看吧!” 六郎接过一看,哎呀!暗叫:“孟良,我那好兄弟,你可要了我的命啦!”只见那纸条上写:杨花柳絮艳阳天,廷师学艺几十年,景逢三春佳期日,杀死奸贼报仇冤。 寇大人说:“王强一看,就知道是你干的了。当时我和高王、郑王也在场,我们看完了也吓坏了,毫无办法。八王最近一直有病,我们也没敢去找他。王强又到杨府以探病为名,去探察你的踪影。他没看出破绽,才金殿动本将你调回,并保举张志彪去边关接印。我们正担心你回京遭到不测,没想到今日巧遇!郡马,说一千道一万,你太不当留名了!” 杨郡马此时半晌无言,不想再和寇大人提孟良、焦赞,免得叫寇大人为难。 寇大人早已看出杨六郎是“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就说:“郡马,其实,我是不相信你杀人,更不相信你留诗。是不是有人替你杨家抱打不平而去杀了状元一家?我猜八九不离十,会不会是孟良、焦赞哪?” 六郎一听,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好个高明的寇大人!可是,我不能把他二人在讲出来啦!天大的事,我一人承担!”就摇摇头说:“寇大人,你猜错了。人是我杀的,诗是我留的!” 寇大人叹息了一声说:“郡马,有道是:‘法不责众’。如果是人多做的这件事,你的罪还能减轻点儿!” 郡马说:“因为我母被他气得病倒在床,我一时愤怒,杀了他一家。明人不做暗事,我才题诗留名。我这次回京没进府,怕的是老母知道后病情又加重。我上殿见驾,如果万岁怪下罪来把我问斩,我死后再请大人转告郡主和我的众位嫂嫂以及八姐、九妹,请她们多多替我行孝就是啦!”说完,就要辞别寇大人去往金殿。 寇大人说:“万岁已经散朝,你就在我府里住上一天,明日再上殿吧!” 郡马当天就住下了。第二天清晨,出府奔金殿而去。寇大人也不坐轿了,骑马先奔了南清宫。尽管八王有病,寇大人也没办法了,只好去找八王。 再说杨郡马为了救朋友,自己上金殿去认罪见驾。到了金殿,把杀人留诗之事,一口承认下来。真宗当即传旨:把杨廷景绑至午门外斩首! 左班丞相王苞忙上前跪倒口尊万岁,真宗说:“你是要给郡马求情吗?他身为三关元帅,私离巡地就当斩首;他又杀了状元一家十八口,更是罪上加罪!只因他上殿来不打自招,我才只杀他一人,已经是从轻发落。王丞相,有别的事可讲;如替杨廷景求情,就免开尊口吧!” 这几句话,说得王丞相闭口无言,把一肚子求情的话,全给挡回去了。没有办法,只好说:“啊,万岁既然不准本,臣要去祭典法场!” 真宗说:“容你去祭典。” 王丞相下殿而去。 高君保、郑印出班也想给郡马求情。还没等张嘴,真宗就说:“为救郡马不必多说,朕不准!” 二人无奈,只好也说要去祭典法场。真宗准奏,二人下殿。其它官员一见,真宗一律不准求情,也只得做罢。 王丞相和高、郑二王出午门来到法场,只见郡马被绑在桩上低头不语,单等午时一到人头落地。 君保一见郡马落到这般光景,上前一把拉住郡马,喊道:“六哥呀,这回可救不了你啦!” 他说着放声大哭,郑王也哭了。王丞相热泪盈眶地说:“郡马呀,你做错了!”左班丞相大人王苞,热泪滚滚心如火烧:“我在金殿见驾保本,当今天子不肯轻饶。只好到法场来祭典,难忘你杨门劳苦功高。七郎八虎死得惨,千顷地就剩你这一棵苗。你今天又要丧性命,老太君又该何等心焦?”哭坏了郑印、高君保,“六哥啊,我们心急如同烈火烧!你不会做这样的粗鲁事,一定是为了朋友舍命全交。”六郎说:“不怪别人只怪我,请大家不必为我费辛劳!”这时追魂炮声响,刀斧手举起了鬼头刀,再响两声追魂炮,人头落地命归阴曹。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有人喊声高,走来了寇准和八千岁,杨景邦总兵在后面跟着。进法场先把郡马看,只见他两眼发呆紧锁眉梢。千岁一把拉住叫:“御妹丈,不知你身犯重律为哪条?” 八王爷怎么来了呢?还不是寇准去给送的信儿! 八王有病刚刚好转,身体还没复原。寇大人来到南清官就告诉八王:“万岁把郡马调进京城,听说要问罪!” 八王一听,怎么着,又要问罪?“走,寇爱卿,跟我上殿看看去!”说完,带了御总兵杨景邦,直奔金殿。路上,八王问:“郡马来京,怎么不到南清宫呢?” 寇大人说:“听说连杨府也没回去。” 八王说:“看来是事情不妙,你我快去!” 刚到午门,就听得一声炮响。 寇大人说:“王驾千岁,这是追魂炮响,再晚来一步,骏马可就完啦!” 八王这才高喊:“刀下留人!” 八王一进法场,护场的军兵和刀斧手全吓跑了。一来郡马是八王的御妹丈,二来八千岁有凹面金锏,先打后奏,打死白打!谁还去惹那个麻烦?三是谁不晓得杨家七郎八虎全都为国捐躯,只剩下一个六郎啦!谁还忍心来杀他呀?不过皇上下了旨意,那就得例行公事。如今一见八王来到,也就借机会溜了。 八王到来郡马近前说:“御妹丈,你犯了何罪呀?” 六郎早已横下一条心要保护孟良、焦赞,所以还是没说实话,把对寇大人说的话,又对八王说了一遍。 八王一听可为难啦!郡马自己承认杀了谢金吾全家一十八口,又题诗留名,又是私离巡地,确实是死罪。自己也觉得不好张嘴了。 六郎说:“千岁不必为我发愁,我这也是命该如此!” 寇大人说:“不论怎么样,八千岁您既然到了,就得想尽一切办法救郡马呀!” 八王心想:“这才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只怕这次不好办了。不好办也得试试看哪!”就叫杨总兵保住了法场,自己带寇准去上殿见驾。 到了金殿参礼己毕,八王在一旁落坐,寇大人站在身边。 真宗问道:“先王不在南清宫,来此何故哇?” 第53章 八王说:“这些天一直闹病,今日方见好转。听手下人说杨郡马已然回京,被万岁绑赴法场开刀。我急忙来到午门,果然是要杀郡马,我叫刀斧手刀下留人。我先上金殿问一问,郡马他身犯何罪呀?” 真宗说:“千岁不知,朕可以告诉你。”就把六郎承认私自进京夜入状元府,把谢金吾开膛,杀了十八天人命之事说与八王。 八王听了,郡马做的这些事确是无理。可是也不能不讲情啊?就说:“万岁,这件事能是郡马做的吗?” 真宗说:“八王爷,你可以到法场去问问郡马,他一上殿就全招了。朕念杨家有功,才罪归他一人。王法不认亲,国法不认人!郡马这样的重罪,难道八王还想保他么?如果准了你,别的文武官员再犯这样的罪,朕当如何处置呢?八王,你的身体不好,还是回府休息去吧!”八王千岁实在为难,从旁边转过来双天官,尊:“万岁,我看杀人者不是杨郡马,郡马不过是替朋友把罪担!不清不白就把人斩,只怕杨郡马死得冤!”八王接着寇准的话,尊生万岁又开言:“寇大人说得有道理,应查明凶手追根源。如果抓不到杀人犯,再杀郡马也不难。”真宗闻听一摆手:“八王和寇卿不必多言。郡马已经都招供,再想放他比登天难!”寇大人开口尊声:“万岁,杨家的功劳高如山!七郎八虎只剩下郡马,他杀退韩昌保中原。北辽的韩昌发过誓,只要郡马在,他永不犯边关。太平的天下哪个打?我君臣饮水要思源!就是郡马真杀了谢金吾,也要怪一怪这位谢状元。他夸官砸坏了卧龙匾,鞭打老杨洪多么可怜。万岁又是如何判断?老太君一气病倒床前,这才恼怒了杨郡马,一气杀死谢状元。今天如把郡马斩,只怕难保锦绣江山!”真宗听了这些话,双眉紧皱眼瞪圆:“十万里江山朕不要,想放郡马难上难!”金殿上急坏了八王和寇准,难坏了文武忠良官!王强在一旁偷眼看,他准备见机行事见水行船。八千岁有心亮锏把真宗打,此时真宗又开言。 三帝真宗已经看出来八王这个意思了,知道他求不下情来要动金锏,就迎着八王说:“千岁,郡马私离巡地,杀了十八条人命,一上殿他就招了口供,这还有错吗?你虽然有凹面金锏,可以上打君,下打臣,代管三宫六院,可是如果朕没做错事,八千岁你能动凹面金锏吗?” 八王心想:“皇上说得对呀!就冲这几句话,我这锏也举不起来呀!我不如下殿去保护法场,我就来个不讲理,看谁敢杀?既然我救不了他,也叫你杀不了他!”想至此,就说:“好吧,我有金锏也不能做无理之事,我要下殿去了。” 寇大人说:“万岁,臣要去祭典祭典。” 真宗想:“只要你们不再生事,一切都可依从。”就说道:“准本!” 八王千岁和寇大人下殿去法场。因为上殿没能救下郡马,八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高君保和郑印一看八王和寇准回来了,忙问结果如何。 寇准说:“连八王爷说话也不灵了。” 八王叫人搬过一把椅子,挨着郡马一坐:“谁要杀郡马,就先杀我吧!”这谁还敢杀呀? 寇大人和几个人一商量,真是人多主意多。一人不赶二人智,三人出个大见识。叫人去杨府请太君。 郡马说:“不能叫我母亲知道哇,怕她老人家着急!” 寇准说:“怕也没用啊!不叫太君知道,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岂不落埋怨?” 郡马一听也有理,早晚还不得叫母亲知道!也就不再拦阻。双天官又派人给双王呼延丕显送信。 时间不长,畲太君带八姐、九妹来了,呼延丕显也来了。老太君哭进了法场,先见过八王、双天官、王丞相,又见了高王和郑王,再看六郎。太君上前抱住郡马放声大哭,母子二人真象个泪人一样。 太君知道儿子冤枉,可是老太君又不能说出是孟良、焦赞二人干的。 六郎说:“母亲不必伤心!儿死后,您要多多保重身体。” 太君说:“儿一死,娘也就不再活啦!” 大家叫太君上殿保本求情。太君说:“八王保本全不行,我何必再去?” 法场上哭声、说话声交杂在一起,乱乱哄哄。大家说,这样下去也不行啊!万岁不饶命,八王护法场,郡马绑在桩上,这可怎么办哪? 正在此时,汴梁城中忽然大乱!老百姓纷纷往家跑插门闭户,做买卖的摘幌子关板,转眼间大街小巷人烟稀少。守城的镇京元帅王强急忙下令:城门紧闭,吊桥高绞,城楼上增兵加炮!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边关反了!孟良、焦赞带众位总兵兵临城下扎了营寨。早有探子来报:“郡马被绑在午门外法场,死活未定!” 大家一听全急眼了,孟良叫人备马,要亲自出征。 焦赞说:“头一阵还是让我吧!” 孟良说:“不行,这口气我憋不住了,大家给我观阵!”说完,上马来到汴梁城下。抬头看,城楼上兵将不少,就大声喝道:“三军,快去给你家皇帝送信,就说边关孟良、焦赞造反了,带兵来到京城!我们造反不为江山,就为了要救杨郡马。如果放了郡马,我们立时回边关;如不放郡马,我们就杀进城去,来个刀刀斩尽、剑剑诛绝,杀你们一个全军尽没!” 他的嗓门也大,声若铜钟。有人报到午门,黄门官报与内侍,内侍报与真宗。三帝一听大吃一惊,忙传旨把八王、双天官、王丞相、高王、郑王,连老太君也都召至金殿。 等众人来到金殿,真宗对六郎的事一字不提,只说:“众位爱卿,刚才有人来报:边关众将造反,兵到汴梁城外。众爱卿要替朕当想个退兵之策呀!” 寇大人说:“依为臣之见,且到城上看一看,造反的究竟是何人?看清问明再做道理。” 八王说:“对!” 真宗说:“就依寇爱卿。”然后传旨,叫法场上军兵看好郡马,暂时不杀,等君臣回来再做决定。 八王不放心,就命总兵杨景邦留在法场保护妹丈。 三帝真宗和群臣走下金殿,只听城外炮声隆隆、喊声冲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7回围汴梁孟良斧劈三将救郡马寇准智荐二王 孟良、焦赞和边关总兵,为救六郎反到汴京。寇准奏本文武保驾,君臣要到城上看分明。真宗上马没坐辇,众文武也上马挂銮铃。这次真宗把身动,与每次出朝大不同,也没有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也没有驱赶行人把路封。有些胆大的百姓想看看皇帝,也有人想看看寇莱公,黎民百姓纷纷议论,大小官员侧耳听,有人说:“为什么要杀杨郡马?”“听说他杀了状元满门庭!”“谢金吾砸了牌坊还打杨总管,听说皇上判理不公平!把老太君气得卧床不起,杨郡马一怒才杀了状元公!”这个说:“杨家将为国血染疆场,保天下多亏了七郎八虎老令公!”那个说:“皇上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样做事谁赞成?”真宗听到这些话,假装好像耳朵聋。双天官寇准尊:“万岁,百姓的议论您可听清?”(白)真宗不耐烦地说:“哎,快走吧!”君臣们来到城根下了马,顺着盘道上了城。站在城楼上往下看:见无数大兵扎下营。城外站着两匹马,一匹黑来一匹红。后边不知还有多少将,刀枪乱举密层层。头一匹马上一员将,正是孟良猛英雄。后一匹马上是焦赞,两员将带兵到京城。二人抬头看城上,来了真宗,八王和文武卿,见了皇上不理睬,把君臣之礼一旁扔。一眼又看见太君也在,二人下马跪在地溜平,尊:“老娘,千错万错我二人错,杀了状元满门庭!摘心解了我们心头恨,不该题诗留下六哥的名。给六哥惹下杀身祸,皇上把他问罪调回京。我们俩带着边关将,造反来到汴梁城。如有六哥他的性命在,我们立刻退兵离京城;如若六哥丢了性命,我杀他们一个满堂红!”太君见了孟良、焦赞,满腹心事难说明,劝二人:“千万不能反,你们也没进京杀过状元公!不要为救六郎就说胡话,快快领兵离开京城!”八王和寇准明白了:郡马他舍命全交为宾朋!原来是焦、孟杀的状元府,六郎替二人把罪?。老太君高声说完话,孟良当做了耳旁风,叫老娘:“杀人没有六哥的事,英雄做事敢承担!”叫宋王:“你若不把郡马放,赶快派将来出征,杀退了我们边关将,再去杀六郎我的仁兄;杀不退孟良和焦赞,动一根六哥的汗毛也不行!”太君听了心中高兴,寇准暗自喜在胸,把三帝真宗给吓坏:“寇爱卿,你快想妙计退走兵!”寇准说:“万岁您在问一问,究竟是谁杀人行的凶?”王强也上前尊:“万岁,为何不见边关的新元戎?左右殿将军何处去?不知他们的死和生?”真宗叫寇准:“你来问!”双天官又把万岁称:“微臣不愿跟他说话,一看见孟良我脑仁疼!臣不是吓唬当今主,惹恼他能放火烧了汴梁城!”真宗一听更害怕,孟良他哇呀呀又喊:“昏龙!我们刚才说的话,你到底听清没听清?”真宗无奈抖抖胆,开言叫声:“孟爱卿,你要救六郎杨郡马,可知他犯的什么罪名?国有王法你懂不懂?”孟良听完大笑三声! 孟良说:“你说什么?王法?咳咳,狗屁!方才我二人与太君说的话,你听见了吗?谢金吾全家是我杀的,焦赞帮的忙。因为我与六哥有交情,才替他报仇。我们是明人不做暗事,就题诗留名。这些事,太君并不知道!” 第54章 真宗又问:“朕派人去接郡马的帅印,他们现在何处啊?” 孟良笑道:“皇上要问那三个人,可以告诉你。我二人并不知道六哥被调进京,因为我们奉令分守草桥关和益津关。周得财去接兵权,被我用酒灌醉,他才说了实话,被我用斧劈死。我又到草桥关去找焦赞,杀了李玉山。我二人才返回瓦桥关,斧劈了张志彪,夺下帅印,才带领众将来到汴梁救我六哥!你只要放了他,叫我们做官,我们仍回边关,不叫我们做官,我们情愿回山寨去。如果非要杀我六哥,可休怪我们手下无情!” 王强一听,心里就全凉了!自己的心腹之人死了三个,失去了左膀右臂,连忙口尊:“吾皇万岁,孟良、焦赞二人实属罪大恶极!” 寇大人说:“镇京元帅言之有理,对这二人是可杀不可留!” 真宗说:“这样不知王法的反叛,众位爱卿,哪个出兵去把二人活捉见朕?” 高君保、郑印和呼王此时心中暗想:“慢说我们出兵不一定能取胜,就是能拿住二将,我们也不能去战!”他们又怕真宗真的派到自己头上,就上前施礼说道:“万岁,我等俱是孟良的败将,过去交过锋,不是他的对手。” 真宗又问寇大人:“寇爱卿,你看何人可去迎敌?” 寇大人说:“臣保举一人,可以马到成功!” 真宗忙问:“哪一个人能退兵啊?” 寇准说:“镇京元帅王强!” 王强心说:“寇准,你太损啦!” 高君保忙接着说:“对,镇京元帅应该出兵!” 众人也齐说:“寇大人眼明,王元帅出战,准能取胜!” 王强无奈,身为镇京元帅就是要保护京城。如不出战,岂不被这些人小看?也不能让高君保他们出兵,还怕他们倒把孟、焦等人引进城来哪!自己要出城,万一败给二将,一定性命难保。想到这,对真宗说:“圣上放心,臣马上派将出马!”立时传令,叫守城二位将军出战。 二位守城将军魏国珍、魏国祥市亲哥俩,平时常去王强家练武,王强也早把二人拉到自己一边了。 出城之前,王强对二人说:“如果能拿活的,就拿活的,不能拿活的,就下毒手杀!” 二人点头答应,每人手使一口大刀,力大刀沉。出城时,先放三声大炮,马、步儿郎两旁分开。魏国珍叫兄弟在后阵助威,自己一马当先冲到战场。 孟良说:“焦贤弟,你观阵,我来要他的狗命!”说完,抡斧子冲上来,大喊:“来将通名!” 魏国珍看那孟良,真好象凶神下界,就答道:“我在镇京元帅手下为将,名叫魏国珍!” 孟良大笑说:“别说你是他手下战将,就是王强来,也是白送死,看斧子!” 魏国珍杀法还算不错,可比起孟良,还差得远。几个回合后,魏国珍就不行了。孟良一斧子砍过来,这小子一低头,斧子过去了。他刚一抬头,孟良一反手腕,斧子又回来了,只听喀嚓一声,人头落地。 城上君臣全看见了,把真宗吓得手脚冰凉。 魏国祥一看大哥被砍落马,眼泪盈眶、火撞顶梁!常言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魏国祥马上抡刀闯到军前,见了孟良二话不说,举刀就剁。 孟良往后一带战马,喊道:“来者报名,再战不迟!” “我名魏国祥。方才我大哥魏国珍死在你手,我要替兄报仇!” 孟良听完哈哈大笑:“原来你叫魏国祥。魏国珍是你大哥?” “不错!” “你们哥俩一块来的?” “一块来的!” “好,叫你们一块回去吧!” 魏国祥一听,只气得牙关紧咬:“孟良,你欺人太甚!说完一连砍了几刀。 孟良摆斧子左劈右砍,最后用力说声:“开呀!”大斧搂头盖顶直劈而下。 魏国祥说声:“不好!”只震得他头如麦斗,天旋地转,两膀酸麻,骨节疼痛。大刀拿不住了,一松手,刀飞了。他刚一圈马想败回阵去,哪知孟良早已催马追上,拦腰就是一斧,尸体分成两截落地。 后阵三军见主将被杀,早已乱成一团。孟良和焦赞追上前去,拧枪抡斧一阵杀。三军死的死,伤的伤,腿快的败回城里,把吊桥高绞、城门紧闭。 在城上只吓得真宗不敢睁眼。孟良在城外高声叫道:“城上的昏君听了:要派人出征,就派那些经过名师、受过真传、真正有本领的人出来交锋。如果象魏国珍、魏国祥这样的酒囊饭袋、压马的肉墩、泥捏的娃娃、无能的小辈,千万别来送死!我杀了这等之人,还得到东洋大海里去涮斧!” 真宗眼望群臣说:“众位爱卿,阵前之事你们也看见了,哪一个出兵能捉住孟良、焦赞?” 寇大人说:“王元帅出征,准能旗开得胜!” 王强也看见了刚才的阵势,明白自己出去也得死,所以默不做声。 八王也为难了。如果没人能退边关的总兵,不一定要死多少人哪!就用眼直看太君。 太君想:“我不能在城上再看了。六郎儿的性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真宗是这样一个无道的昏君,你爱如何便如何吧!”就开口说道:“万岁,老臣觉得浑身发冷,眼前发黑、双腿发颤、心里发烧,我要下城回府!” 真宗和八王齐说:“八姐九妹,搀扶你母回府去吧。” 寇大人明白:老太君在此不能袖手不管,所以干脆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看看皇上到底怎么办! 八王偷着一拉寇大人,小声说:“寇爱卿,你再不想办法,此事就越闹越大啦!你看,死了这么多人,难道你不心疼吗?” 寇准说:“我有什么办法?假扮阴曹还行,我可不会动刀兵!” 八王一听,寇大人是推了个一干二净啊! 城外孟良、焦赞口口声声叫把郡马放出去,要不出六郎不收兵。后边的边关众将心里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二位哥哥也许能救出郡马;害怕的是又杀了不少人,恐怕这罪更大了! 城楼上真宗说:“镇京元帅,你还可派将出城。难道连败二将就没有人出阵了吗?” 话音刚落,有一人上城奏道:“万岁,不要为难,臣子要上阵去捉拿造反的孟良、焦赞!” 寇大人、高王、郑王等人一见此人要出阵,全都暗中发笑。 来的乃是兵部大司马刘文晋之子刘成仁。刘文晋一看这气可大了!暗骂:“小冤家,你干什么来啦?你有多大的本领,要去斩孟良?”他刚要拦挡,寇大人说话了:“小公子要出兵定能取胜!” 刘文晋忙说:“万岁,臣子还很年轻,怕他难胜孟良!” 真宗现在就盼着有人讨旨出战。半天没人说话了,好容易刘成仁要出战,刘文晋还拦挡,真宗心里当然不高兴。刘成仁是一心为打仗来的,他父亲一拦,他很不高兴。要是精明人,一看爹爹出面拦阻,一定是有原因,一走不就完了吗!他不,眼望着刘文晋说:“爹爹放心,我一定取胜!你怕我死,对吧?别人死你就不疼啦?我非上阵碰碰孟良不可!” 真宗一听又高兴了,说:“刘爱卿,那就叫他去吧!” 刘成仁说:“谢万岁!爹,我可去啦!” 刘文晋此时不好再拦阻,可又不放心,只好下城上马给儿子来观阵。 王强给刘成仁点了三千兵,放完了三声炮,城门大开。 刘文晋说:“成仁哪,你动手时可要注意锣鼓响:鼓响,你往前追杀;锣鸣,就一定收兵。不然怕出危险!” 刘成仁说:“爹爹放心吧!”催马出阵。 孟良一看,是又气又笑!孟良勒马抬头瞧,城中跑出一匹马龙骠。马上坐着人一个,穿戴打扮可真糟糕!头戴钻天盔一顶,上边绑着祸灭九族的草鸡毛。身披着瞒心昧已一身甲,内衬着缠身裹骨的大红袍。断子绝孙一根玉带,五花大绑的绊甲绦。下穿中衣是绿色,一双战靴底子薄。骑一匹不爱吃草的老骒马,鞍桥上搭一条裹死孩子的破毡条。手拿柳叶枪一杆,上边还绑着一把切菜刀。小奸贼的五官也不正,小鼻子小眼小耳梢。孟良看罢哈哈笑,眼望对面喊声高:“你小子快把姓名报,我好送你去找你姥姥!”刘成仁听喊勒住马,仔细打量对面的英豪:明盔亮甲身上罩,雉鸡翎两根在脑后飘,胸前搭着银狐尾,护心宝镜放光毫,大红中衣正可体,虎头战靴瞪得牢,坐下骑的浑红马,没有杂色通身红毛,有个葫芦背在身后,大斧一摆气冲九霄,红脸红发豹环眼,狮鼻虎口压耳红毫毛。刘成仁看罢多一遍,腹内辗转好几遭:“我一见此人心中怕,浑身发毛似水浇!”又一想既然来到两军阵,也只好拼拼谁的杀法高!想到此刻把名报:“我父是兵部司马在当朝,少爷我乃刘成仁是也,今天要叫你命难逃!”孟良说声:“你来得好,我要看看你有什么高招?”二人催马来交手,双方的战鼓冲云霄。刘成仁举枪迎面刺,孟良举斧把枪磕飞三丈高。刘成仁拔马就要跑,孟良举斧皱眉梢,力劈华山往下落,喀嚓嚓一个葫芦两块瓢。城头上君臣全直了眼,把真宗只吓得魂飞九霄! 后阵刘文晋见儿子人头被孟良劈成两半,他心疼得差一点儿由马上掉下来。 孟良这时挥斧带兵一拥而上,想冲到城里救出六郎。 刘文晋有心为儿子报仇,一见边关众将一拥而上,准知自己上去也是白白送死,想抢回儿子的尸体都晚了!只好带兵败进城去,见了真宗大哭,求万岁给儿子报仇。 第55章 高君保、郑印、呼延丕显等人你瞧我看,对于小奸贼之死全是暗中欢喜。 真宗说:“家贫出孝子,国乱显忠良。难道就叫边关众将杀我们一个闭门不出吗?” 双天官说:“我主不必担惊,有能人!” 真宗说:“寇爱卿,没有真本领的,你千万别保举呀!” 寇准道:“万岁,本领再大也有个失手的时候,大将难免阵前亡嘛!” “那么,哪个能出战呢?” 寇大人心想:“万岁专门问我,我若不出主意,怕万岁恼恨。有心不叫忠良们出战,又见王强的两只狼眼死盯着自己,还不能叫他看出来我有偏有向,对王强还要格外地留神!”这时只好说:“万岁,臣看呼王、高王全有百合的战勇,不能出去走走吗?” 二位王爷一听,心说:“寇大人哪,你这是怎么回事呀?论真打,我二人谁都战不过孟良,你这不是叫我们丢脸去吗?就是我们能打胜,我们也不能打呀!打走了边关将,谁能救骏马呀?”二人一看寇大人,意思是说:“别叫我们二人出去呀!” 哪知寇天官倒说:“二位王爷,你们看,连死三将,又伤亡不少军兵。难道你们还忍得住吗?如果杀了孟良、焦赞,边关兵将不打自退。孟、焦一死,兵部大司马和王元帅绝忘不了你们二位王爷!” 二人一听,心里暗说:“寇准,你是哪头的呀?怎么又向着王强说话啦?” 真宗这时说话了:“既然寇天官夸赞呼王、高王,你二人就出马一战吧!” 皇上说话,不能不去啦!二人只好下城楼顶盔挂甲上马提枪,带了三千兵,三声炮响出城。 高君保说:“我先过去吧!” 呼王说:“你在后阵,我先过去。”说罢催马抖枪,直奔战场。双王上马来出征,心中恼恨寇莱公:“你成心难为我和高君保,偏叫我二人来退兵。我们和郡马交情重,边关将又是他的盟弟兄,这一场仗可怎么打?都是想救郡马公!”呼王爷催马往前走,再说边关众英雄,大家争着要上阵,孟良摆手说不行。大斧子一举叫来将:“你通上名来再交锋。”双王说:“你可是孟良将?”孟良点头应了一声:“你是哪家何人等?快快报来真姓名!”双王说:“我是双王呼延丕显,奉旨出城来退兵。”孟良一听是呼延丕显,没见过面可有耳风,叫声:“双王,我们初次见,听六哥在三关闲来无事论英雄,潘仁美当年谋害杨家将,你呼延丕显一十三岁下边庭。智捉潘洪回朝去,总算给杨家报了仇情!又听说你和六哥交情重,为什么你不救郡马公?今天我们来救六哥的命,你为什么还出兵?”孟良说出几句话,双王臊得脸通红!眼望孟良一声叹:“六哥他犯法罪难容。”孟良说:“六哥根本没犯罪,是我杀的谢家满门庭!”双王说:“现在你再说也没用,六哥在法场身着绑绳。”孟良说:“你出城到底为何事?”呼王说:“万岁叫我来退兵。”孟良一听红了眼:“你不救六哥反来打弟兄?六哥交你也瞎了眼,你不是黄金是黄铜!你今天要把我打胜,就算你退走边关众英雄;你如果败在我的手,叫你斧子下面活不成!”说完抡斧就要砍,双王一带马白龙,叫声:“孟兄且息怒,我不出兵万岁不应。别看我来在两军阵,倒怕你们退兵回边庭!”孟良说:“如此请你把心放下,不救六哥我们不离城!双王既是六哥的好友,咱二人不战,你快回城!”双王说:“城上君臣在观阵,我一合不打也不行。咱二人假意把手动,还请哥哥手下留情。打几合我败阵回城去,高君保还在后阵观兵。你打败我,在打败高君保,看万岁还派哪一名?最后为把汴梁保,还得放六哥郡马公!”孟良一听心高兴,二人撒马假做输赢。 双王和孟良动手几个回合,双王假败而逃,孟良催马抡斧追赶,大叫:“呼延丕显,你哪里走!” 城上的君臣能看见二人交战,说什么话在上边是听不见的,两位王爷一出城,王丞相就偷偷地对寇大人说:“你不当叫君保和丕显出兵!那孟良是何等凶恶?只怕二人有险!” 寇大人说:“丞相自管放心,呼王和高王本领高强,不会败阵!” 一言未了,只见呼延丕显败下阵来。 呼延丕显心里知道孟良不会杀他,就没拼命跑,他大意了。又赶上孟良犯老粗,打马真追上了,赶了一个马头对马尾。 孟良说:“糟了,小兄弟你可跑快点儿呀!我离你可太近啦,一伸手就抓住你啦!” 丕显一想:“城上的人都在看着呢,可别露出假来!”就说:“干脆你就抓吧!” 孟良说:“也好,到我营里先住两天也不错!”说罢,伸手抓住呼延丕显的绊甲丝绦,单膀一用力,大喊:“呼延丕显,你给我过来吧!” 丕显心说:“过去就过去吧!”身体往后一仰,被孟良走马活捉。 孟良回头往后边大叫:“三军,冲上阵来!”然后把呼延丕显往下一扔,“给我绑!”扑通一下子,双王可摔得够呛! 孟良低声说:“哎哟,小兄弟,摔着没有哇?” 丕显疼得直咧嘴。军兵上前绑好双王,押往后阵。 城上君臣见双王被拿,吓得面如土色,再看高君保又冲上阵前。 孟良说:“高君保,你也来和我战吗?” 君保说:“方才你二人说话的时间太长了。我直为你们担心,怕叫城上的人看出破绽。我也是不得不来,你把我再打败,也许万岁就能放六哥啦!” 孟良说:“干脆,你假败把我带进城中,把皇上捉住就好办了!你跟六哥要是有交情,你就听我的。不把皇上治服了,难救六哥!” 高君保听了,咬牙关、皱眉头:“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芦洒不了油,我豁出去啦!”叫声:“孟将军,就依你的主意!” 二人说罢,动手交锋。战有十几个回合,高君保只招架不还手了,大喊一声:“不好!姓孟的,你好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回头再见!”他一圈马,回头低叫:“孟将军,你随我来!” 孟良大喜,暗骂道:“昏君,只要我进了城,也叫你知道知道我孟良不是好惹的!” 高君保在前,孟良在后,二人定计要闯汴梁,搭救杨六郎!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8回寇准思谋退兵马六郎充军离汴梁 孟良和君保把计谋订成,要杀进汴梁拿真宗,高君保假意打败仗,孟良紧追不放松。他原想跟着君保把城进,没想到出城的三军乱了营,王强只怕汴梁难保,马上下令赶紧闭城!大小三军跑进了城内,把城门关个紧绷绷。高君保被关在城门外,后面追上来猛英雄,孟良低声说:“怎么办?”君保说:“也把我捉回你后营。”孟良只好又活捉高君保,又闯上来多少边关的兵,把高君保带回后营去,难坏了城上的八王和真宗!孟良在城外又破口大骂:“快把郡马放出城!不然我要杀呼延丕显与高君保,把他们开膛摘心剜眼睛!有谁不服快出阵,别在城上装大尾巴鹰!”真宗在城上又不知所措,寇准说:“若不然叫八王千岁去交锋!” 八王一听说声:“寇准哪,这几仗死的死,被拿的被拿。孟良口口声声要把高王和双王开膛摘心,你还有心开玩笑呀?” 寇大人说:“不是开玩笑。八王千岁挂帅印征过北,今天就不能打一仗吗?” 真宗说:“寇爱卿,八王岂能上阵?” 王强说:“绝不能叫八王上阵。方才要不是城门关得快,孟良就闯进来啦!” 寇大人说:“这一关城门,高王可被拿去啦!我看别人出去也不行了,万岁,还有一个人可以退兵。” 真宗正万分焦急,忙问:“谁呀?” 寇准说:“可以把郡马带上城来,问问他能不能把这些人退走?” 真宗一想,别人也没有可以出战的了,就说:“那就把他先松绑,叫他到这儿来!” 时间不大,有人把郡马带到城上。六郎参见了真宗和八王,又见过众位大人,然后对真宗说:“不知把罪臣叫来为了何事?” 真宗说:“你那边关的众位弟兄反了,带兵来攻汴梁。孟良和焦赞斧劈了三关新元帅,又拿去了高王和双王,还不知二人的死活!还杀了朕无数的兵将,因此把郡马叫来。你能不能退了边关众将啊?” 真宗说这些话也留了心眼了:他对郡马是杀、是放,一字不提! 杨六郎说:“万岁,为臣也没多大本领,更不是孟良的对手之将!请万岁另派别人吧!” 寇大人此时心想:“是时候了,我不能再看热闹了!我要叫大家知道我寇准有智谋,我要想办法叫郡马退兵,最后还要救郡马!”就对六郎说道:“郡马,你不退兵谁退兵?我可以明告诉你:退完了兵,万岁回殿还得杀你!” 真宗听着这个别扭呀!可是现在不爱听也得听。 寇大人接着说:“郡马,你身为边关元帅,你手下的战将带兵造反,你能说没罪吗?” 寇准的这句话,各位忠良全不爱听!暗叫:“寇准,你借这个机会救下郡马才对。你这几句话,分明还给杨六郎加罪呀!” 又听寇大人说:“郡马呀,不论怨哪家,你现在就得先退兵!你杨家是父一辈、子一辈的忠良,名声传天下,谁都承认!金沙滩一战,你大哥替了万岁死,你二哥替了八王死。你三哥被马踩如泥,其他弟兄下落不明。后来老令公又碰死在李陵碑,你七弟又被潘洪乱箭穿身,只剩下郡马你这一人。 第56章 今天,你就是受多大委屈,也要衷心赤胆,死而无怨!别忘了:君叫臣死,臣就得死;臣若不死,就是不忠。现在无人敢敌孟良、焦赞,你应想尽办法把他们退走!退了兵万岁在斩你,也算你心屈命不屈。” 真宗听了这些话,脸上一红一白的,心说:“寇准,你可太损了!” 八王也想:“双天官,你这些话把我们老赵家说的分文不值!可说的都是实话,老老实实地听着吧!” 寇大人又说:“郡马还是应该舍己为人,以国为重!” 六郎点点头说:“好吧!就依大人。我先见见众位弟兄。” 说罢,大家往两旁一闪,郡马手扶着垛口往外观看。只见边关众将一个个全身披挂、手举刀抢。孟良、焦赞在最前边,坐在马上大骂不止。郡马此时对他们二人是又疼、又爱、又恨。 城外的众将一看六郎上了城头,纷纷甩镫下马,撩战裙跪倒在地,齐喊:“六哥,小弟们来晚一步,叫六哥受委屈了!” 孟良高喊道:“六哥呀,你是为我被绑,可把小弟疼死啦!”在城外跪下英雄孟良,热泪滚滚洒胸膛;“六哥为我遭了危险,倒叫我孟良好心伤!我杀了人你替我被绑,都怪我留诗太不当!”郡马说:“众位兄弟快请起,为兄我有话问端详:你们都来到汴梁城下,哪一个带兵守边疆?万一辽兵来侵犯,怕的是百姓要糟祸殃!你们为六哥杀了自己的兵和将,叫敌人知道会得意洋洋。真要是辽兵大军压境,难免就要国破家亡!”众位大人听此言谁不夸奖?杨六郎不亏是架海紫金梁!大人寇准忙把话讲,眼望着真宗和八王:“请万岁听听郡马的肺腑话。”三帝真宗是有口难张,八王千岁热泪盈眶:“寇爱卿,孤王我越听越心伤!”文武官员全都受感动,例外的唯独有大奸细王强,暗说道:“杨家果然是忠良将,夺大宋江山除非害死杨六郎!”这时郡马又把话讲:“众位贤弟莫再逞强!你们快退走兵和将,六哥我犯下了国法王章。”孟良说:“杀死状元的不是你,我孟良敢做就敢当!叫昏王你快把我六哥放,才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如不把六哥往城外放,我们马上攻占汴梁,拿住了昏君别怪我手狠,我把你扒皮剜眼大开膛!”只吓得真宗转了向,分不清东西南北方。郡马听言双眉立:“你们胆大包天太猖狂!” 六郎说:“你们现在身为边关总兵,不是当初占山为王的时候了!应该食君禄、报君恩。且不可知法犯法,罪加三等……” 六郎还想往下说,孟良早听不下去了:“六哥,你说什么?知法犯法?什么王法?屁法!什么君王、八王,多少钱一斤?” 八王一听这个气呀!合着我们全论斤约哇! 六郎说:“你带兵造反,有惊驾之罪!” 孟良说:“惊驾之罪?惊谁的驾?我还要宰他哪!我们没投降大宋,我们投降的是六哥!要不是有六哥,那次在芭蕉寨我们拿住八王决不放他!大宋朝除去杨门,没有好人!六哥你也不想一想:不是你杀的人,也拿你来问罪!谢金吾砸牌坊、打杨洪,为什么就没罪?皇上对你几次三番非要杀,你还忠心耿耿保这个昏君干什么呀?六哥,你不是粗鲁之人,什么全明白!君正臣贤、父慈子孝;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天下非是一人之天下,而是人人的天下,谁有贤德,谁做君王!六哥不必劝我退兵。我打进城中,皇上、八王、三宫六院我杀个干净,我保六哥你就坐天下啦!” 郡马一听,这孟良的胆子太大啦!回头看看真宗和八王,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六郎说:“贤弟呀,朝中只要有六哥在,你们就别想造反!你这样信口胡说、欺君犯上,六哥的罪可就更大了!” 孟良说:“不就是一个死吗?难道还死两回吗?我看谁敢动你一根毫毛!” 真宗和八王都气得了不的,可是,谁连一句大话都不敢说! 八王对寇大人说:“他们还是不退兵,怎么办?” 寇大人说:“一定要退。郡马有办法,他喝过磨刀水儿,有内锈(秀)!别着忙。” 真宗和八王一听寇大人说这句话,知道他的话中有因,才放了点儿心。 城外的众位总兵这时又齐声高喊:“叫皇上快把郡马放出城来!” 六郎也高声喊道:“众位弟兄,你们怎么也跟着孟良、焦赞这样胡来呀?” 众将齐说:“朝中皇上大,军中元帅大。元帅发令,我们怎敢不听?” 六郎说:“谁是元帅呀?” 众将说:“六哥,闹了半天你还不知道?孟良斧劈三关、杀死钦差,他掌了帅印了!焦赞是先行官。叫我们大家来,谁敢不听?” 孟良说:“大家说得对,谁不来,我就割头号令!六哥,你别劝我们啦!不放你出城,我们誓不退兵!”郡马一听心中着急,叫声:“众弟兄你们听我把话提,我军规不严身犯重罪,万岁要斩我一点儿不屈。你们为六哥来造反,老太君知道了也不依!你我弟兄交情重,要听我的话不要貌合神离!你们要是横不讲理,就如同来把六哥逼。你们既然不退兵将,也罢,不如我一死来别离!”呛啷啷拉出三尺剑,就要自刎挺身躯。吓坏了城外边关将,孟二爷在马上连忙作揖。寇大人忙拉住杨郡马,城门外孟良热泪滴,“总说是一心要把六哥救,哪曾想落个画饼来充饥!真要是六哥拉剑自刎,也算孟良害他命归西!”转念一想怒火起,大叫:“寇老西你所知:叫我看这全是你出的坏主意,我要抓住你拧下脑袋当球踢!”寇大人说:“你退不退兵不在我,孟良你别把我寇准欺!”孟良说:“姓寇的你敢出城来见我?”天官说:“你打了我也不足为奇!” 郡马这时说:“孟良你退兵不退?寇大人,你松手!” 孟良说:“六哥,不要自刎!我退,我们就退!” 寇大人说:“郡马,他答应退兵了。快把宝剑收回!” 郡马此时万般无奈,心里也难过万分。 孟良大喊:“昏君听了!我把六哥交给你了。只要六哥在,不要六哥坏!只要我六哥有命,你们全太平无事;六哥如有差错,我叫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寇大人说:“郡马,先别叫他们走。高王、呼王被他们拿去,还没放出来呢!” 六郎暗想:“寇大人真会装蒜,明知这二人准死不了,才叫这二人出阵!” 六郎连忙喊:“孟良贤弟,一定要把呼王和高王放回来!” 孟良答应了,吩咐放回二位王爷,然后起营拔寨,退走了大兵。 皇上此时也不敢再追究了,心想:“等他们回边关以后再说,决不算完!” 再说边关众将撤离汴梁,问孟良道:“二哥,咱们是回三关吗?” 孟良说:“回三关找谁去?不退兵六哥要自刎,只好先退兵。我直说那谢金吾是我杀的,可是昏君不理这个茬儿,他是成心要六哥死。咱们退兵也不回边关,退他个三四十里,然后派人去打探。如果他们真不杀六哥,放他回边关,等六哥走到这儿,咱们就和他一同回去!他们要真把六哥杀了,我不杀他一个血水成河,誓不为人!” 众将说:“二哥还真有办法,粗中有细!” 孟良哼了一声:“嗯,有勇有谋。” 众将听了,哈哈大笑。 不说孟良屯兵汴梁城外四十里,等待六郎的消息。再说三帝真宗叫人把死者抬进城,派人料理后事,死者追封,也不细说。 君臣回到金殿,真宗对郡马是杀还是不杀,还没拿定主意。郡马也到了殿上,还没等别人说话,寇大人说道:“万岁,可不能斩郡马了!就算把原来的功劳化为清风,现在又戴罪救了汴梁全城人的性命,这个功劳可不小,该将功折罪了吧?” 真宗说:“要想官司了,还得原告倒。王强是谢金吾一案的原告,王爱卿,你看怎么办哪?” 王强此时已经明白郡马杀不了啦,只有另想他策!就答道:“万岁,寇大人说得有理,不能再斩郡马。可是十八条人命就算完了吗?” 兵部司马刘文晋哭道:“我儿白白死在孟良之手,守城二位将军也死得好苦哇!” 这几个奸贼一顶本,真宗为难啦!王强看这又是个好时机,就说道:“万岁,当初是郡马提拔我做的官,是我的恩人。我二人也还有一拜之交,我前思后想,我姑爷做的事也确实不对,才惹起杀身之祸。就是斩了郡马,死人也不能复活。不过,我女儿无缘无故死得可怜!郡马承认杀了人,孟良也承认杀了人,就算真是孟良杀的,郡马也有军规不严之责。我看可以把郡马充军发配出去几年,也压压边关众将的火性。不知郡马可服?万岁的心意如何?八王和众位大人以为这个主意怎么样?” 八王心里倒乐意,叫郡马出去二、三年,也叫他歇歇心。 郡马表示同意。寇大人也不好再说别的。 八王想:“我还得问问充军到什么地方?”就说:“王元帅提出把郡马充军,到何处去呀?” 王强心想:“云南昭通府有位云南王,听说此人非常厉害,从汴梁充军去的人,到那里九死一生。把六郎充军走后,我就给肖太后去信,叫她兴兵反宋,我做内应,夺江山何愁?”他口尊:“万岁,是不是叫郡马去云南昭通府?” 真宗说:“八王,你看如何?” 八王说:“郡马,你看怎样?” 郡马说:“臣是个罪人,万岁不斩是开了天恩。 第57章 充军发配,但凭原告。” 真宗此时又想起刚才被孟良叫骂的情景来了,谢金吾一家被杀十八条人命,刘成仁和守城二将全都被杀,还死了很多官兵,还不是郡马的部将所为?他越想气越大!就说道:“御先生既然不叫郡马偿命了,就把他充军到云南,永不许还朝!” 真宗的旨意一下,众官员全愣住了!怎么的?不叫郡马回来啦! 八王此时也觉得束手无策啦!皇上正在火头上,不如过一过,再动本给郡马求情。现在只好如此!就说道:“万岁,叫郡马充军不回,我御妹怎么办?不如叫郡马带家眷同去,我也就放心了。” 真宗说道:“准本,郡马可带家眷同去。” 郡马领旨回府,叫郡主也准备一下,带孩子一同前往,在府中和太君一起呆了三天。三天后,皇上派来两名解差,押送郡马去云南。 郡马夫妻走的时候,八王和寇大人都来送行。太君和全家人都哭了,八王劝道:“过个一年半载,我再金殿动本,一定叫郡马回来!” 太君又对郡主说:“你们带着二孙孙宗勉,把大孙孙宗保给我留下吧!” 郡主说:“也好。留下宗保叫他替我夫妻二人早晚向母亲问安!” 郡马说:“母亲年高,还要多多保重身体才好!” 宗勉说:“奶奶,那我们就走了,您多保重吧!” 太君说:“我那可爱的小孙孙,恐怕你和奶奶见不着面啦!” 宗勉说:“见得着,见得着!奶奶永远永远也不会死的!”这句话又把太君给说笑了! 郡马又嘱咐宗保说:“你已经十二、三了,每日要习文练武,听奶奶的话。不可惹奶奶生气!” 八王又叮嘱两名解差:“路上不必叫郡马带刑具,要骑马而行,家眷坐轿车跟随。到了云南,在依法办事。如若刁难郡马,回来后孤定不饶!” 八王的安排,两个解差哪敢不听?八王又问了他们的名字,二人答:“史金山、唐玉林。” 八王又赏给他们每人一匹马,太君又给了二位差人一百两纹银,叫他们路上好生照顾郡马。 二位谢过八王和太君,说:“我们一定把郡马爷平安送到,请八王千岁和老太君放心吧!” 八王叫人从南清宫牵来两匹马交给解差。杨洪给郡马和郡主备好了马、轿车,文武官员和杨府的亲友很多人都来送行,有丞相王苞、高王、郑王、呼王、东台御史黄守义,连兵部司马刘文晋也来了,就是王强没来。郡马拦阻,不叫大家送行,众人哪里肯听?有坐车的,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步行的,离开杨府顺大街奔南门。一路上买卖店铺过往行人听说郡马要充军云南,也都纷纷观看。更有很多人感念杨家众将保国爱民,也跟在后面自愿送行。真是人山人海、浩浩荡荡!文武官员送郡马出城,马上步下排成长龙。前边是二位解差拉着马,有一辆轿车在当中,车前边一匹花马拉长套,驾辕的骡子是菊花青。沙鱼皮的夹板丝线套,鹦哥绿的笼头坠红缨。大鞍上的花草做得好,抱脚云子是银白铜。车辕子足有一丈二,上边的雨褡七尺零。蓝缎围子晴天罗网,双飞雁有四块玻璃放光明。大座褥足有一拃多厚,藤縻车底有两层,里边放着一个大靠枕,花花草草绣得精。车围是麒麟送子渔家乐,那边是仙鹤驮着老寿星。车轴本是乌榆木,上边碗口大的包银钉。山西脚子蒺藜瓦,上边钉的是菊花钉。广西油瓶桐油捻儿,赶车的一拔“嘭儿”的一声。膏膏大、膏膏小,一推一拉响咯噔。赶车的小伙儿多干净,浑身上下一身儿青。漂白的袜子明填脸儿,鱼鳞洒鞋满天星。手里拿一个竹鞭杆儿,上边坠着五色缨。狗皮鞭梢净了里儿,鞭子一甩叭的一声,走一步,打一下,走两步,响两声,一连走了好几步,叭叭地响了好几声。车里面坐着郡主和宗勉,车后面跟着郡马公。八王千岁和寇准,文武百官众宾朋,送了一里又一里,出城送到十里长亭。郡马说:“大家不要再往前送,来日还能再相逢!”哭坏了八姐和九妹,郡主下轿别皇兄。八千岁含泪叫御妹:“都怪为兄我无能!过个三年并两载,我在金殿把本呈,保御妹三口回朝转,皇上要不准我不答应!豁出为兄我一条命,金殿上也要碰碰金钟!”郡主请王兄多保重。八王又搂过小外甥,忍悲痛亲亲孩子的脸,宗勉说:“我跟爹娘去昭通!”八姐九妹也拉住侄儿的手,难离难舍泪洒飘零。叹坏了高王和丕显,送行的众人无不伤情!郡马叫声:“两位贤妹,替六哥六嫂多把孝行。和众位嫂嫂要和睦,别惹老母把气生。对宗保习文练武严加管教,切不可娇生惯养任意而行!”妹妹点头说全记住,郡马说:“你们保着八王快回城!”大家正然要分手,忽然前边乱了营:行路之人四下跑,齐说道不知哪里发来了兵?杨六郎提枪上了马,叫八姐九妹也准备冲锋,高君保、呼廷丕显和刘文晋,能打的全都上了马走龙。郡马说:“你们保护众人和八千岁!”把个赶车的把式也吓蒙,两名解差也往后退,郡马抬头看分明:在前方大旗飘摆时舒时卷,刀枪闪光耀人双晴。郡马一看说:“不要紧,来的本是大宋兵。”叫八王千岁别害怕,郡马他纸糊的灯笼心里明,来者多半是孟良、焦赞,他们一定是没回边城。六郎说:“你们在此先别动,待我上前问分明。”说完催马迎上去,果然听孟良大笑叫盟兄:“接应来迟,有罪有罪,六哥受惊,多多受惊!”郡马问:“为何不回边关去?”孟良答:“怕六哥被杀在汴京。我们兵退四十里派人把你探,才知道六哥被充军去昭通!我们在此把六哥等,接你一同回边庭。”六郎摆手说:“办不到,抗旨不尊,国法不容!”孟良说:“哪个敢把咱弟兄找?我叫他大斧之下把命扔!”郡马说:“东京城还有天波府,老少全家满门庭。杨家本是忠良将,要想造反万不能。杀人本当去偿命,把我充军是万岁宽容!弟兄们要听我的话,镇守边关为国尽忠。等六哥一旦回朝转,我们还是过命弟兄;如若不听六哥劝,我和你们断交情。”孟良大怒说:“断,断,断!好人坏人你分不清。现在我是带兵元帅,我掌帅印比你灵!”吩咐三军“往上闯,把郡马抢回边关城!”一声令下如山倒,哪个大胆敢不从?人多势众要抢郡马,边关将大闹十里亭!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巧摆牤牛阵》。 第001回杨郡马割袍断义孟元帅划地绝交 话说孟良率兵要劫郡马,骏马大怒,叫声:“不要动!孟良,你们现在是边关的总兵、朝廷的武将,在汴梁造反杀死不少兵将,万岁还没见怪,怎么又竟敢半路劫差?你们速速退兵,咱们还是好友;如若不退,来吧——” 孟良说:“六哥,你要动手吗?” 六郎说:“我不能和你们动手!我们是结拜兄弟,我也知道你们的一番好意。可是我不能那么做,也没有脸和你们打。干脆,你举斧子县把我砍了吧!我一死,你们爱怎么干就怎么干,也就没人干涉啦!来,你过来杀吧!”说完,六郎把枪挂在得胜钩上,甩镫下马,来到了孟良的马前。 这时刻把边关众将全难住了,不知道怎么办?全看孟良!孟良是元帅,大家都听他的。只见孟良挂好了大斧,也从马上跳下来,扑通跪在郡马的面前。他一跪,后边的众将也全跪下了。孟良是从不爱掉泪的,今天却放声大哭起来了!孟良他跪在地上把头磕,放声大哭口叫六哥:“我杀了状元才给你惹下祸,倒叫六哥受折磨!我原想劫差巴六个救,同回边关去把酒喝。你为什么保宋军恋恋不舍?六哥做事欠斟酌!无道君只知道贪欢取乐,听信奸臣耳软心活。杨家将东征西战功劳大,舍死忘生保山河,到头来把你充军昭通府,你还保昏君却为何?”孟良他边说边流泪,连连又叫好六哥:“你要答应跟我们走,我情愿吃斋行善念佛陀。”焦赞也连连点头直说对,众总兵急得把手搓,郡马见此景情万分难过,泪珠点点似穿梭,“众位兄弟你们难死我,我真不知是死还是活!” 郡马对众将说:“你们全起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众将全起来了:“六哥,你说吧!” 郡马说:“你们是叫我死,还是叫我活?” 大家一起说:“叫六哥活!” “孟良,你说呢?” “六哥呀,不是为你活,能三番五次来救你吗?” 六郎说:“叫我活,你们就回边关,叫我去充军发配。我现在已经平安无事了,你们看——”说着往后边一指,“你六嫂和侄儿宗勉坐在轿车里,六哥不穿罪衣、不系罪裙、不带重刑,并且还骑马到云南,这还用你们救吗?只不过咱们兄弟分开感到寂寞!八王千岁在朝里一定会像办法把我提前赦回,到那时我一定去边关找众位弟兄。还是放我走吧!” 孟良说:“六哥,我们这头全白磕啦?你也太难点儿啦!我爹娘活着的时候,我也没说过好话呀!你怎么这样凿死卯、认死理、钻牛犄角、一条道走到黑全不带拐弯呢?你算什么孝子?老母偌大年纪,你充军走了,老娘现在只有你一个儿,能说老娘不想你吗?想人的病室没法治的!老娘如果为想你死了,你还算哪道的孝子呀?在边关时你说过:尽忠不能行孝。你现在就不能不走,来个行孝不能尽忠吗?” 焦赞说:“二哥说的对!” 众将也说:“孟二哥言之有理。” 郡马说:“看来你们这些过去占山为王之人是不懂王法的。 第58章 我不再和你们多讲。来,闪开道路,叫解差走!” 孟良说:“六哥,你走不走?” 六郎说:“我就得走。”说罢,转身就要上马。 孟良紧跑几步大叫:“六哥,我不叫你去充军,你宰了我吧!”说吧,伸手抓住了郡马的白箭袖袍。 六郎一气之下,拉出肋下宝剑,叫孟良松手。孟良不松手,说:“我愿死在六哥的剑下!” 六郎此时万般无奈,文武百官、八王千岁、各位忠良及奸贼都在看着他。他这口剑出鞘难入鞘,拉出来,舍得砍孟良吗?舍不得!可是孟良友死不松手,抓住他的袍子,不叫他上马!六郎一急,摆剑一挥手“哧啦”一声,正好将孟良抓住的白袍割下一块。孟良噔噔噔退出几步,扑通一声,一个大坐蹲儿摔在地上了。割下来的那块白袍子还在手里抓着呢! 孟良站起身来火冒三丈:“哎呀,还个杨六郎,你太狠啦!不跟我们走也不要紧,不该和我们割袍断义!你不想想,我孟良闹状元府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众位弟兄,而是为了替你行孝,替你母出气!我斧劈三关,拼命攻汴梁,为了救你杨六郎!我们费尽了心血,又到十里长亭来救你,怎么能割袍断义?你既然这样做,别说我孟良不对!”说完话,扔了手中这块袍,拉出宝剑在地上唰地划了一下:“杨延景,你跟我割袍断义,我和你划地绝交!咱们看看谁离了谁不行?姓杨的,你可别后悔!现在我们不和你打,以后碰上再说!”说完大喊一声:“众将关,跟我走!” 边关这些总兵一个个眼含泪水,马上步下都跟着孟良、焦赞走了。六郎呆呆地站在那里如同木雕泥塑,心里如同刀搅一般!远远望着边关众将,只见他们边走边回头,直到这些人去远了,六郎才放声大哭了一场。这些人到哪儿去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文武百官全都竖指赞美郡马真是忠心耿耿的为国栋梁! 八王劝道:“妹丈不必难过,我把此事回殿奏明圣上,郡马又立一功。我想,会很快调回京城的!”说罢,大家刚要分手,忽听后边马蹄响,有人高喊:“六弟,杨郡马,等我一会儿!” 郡马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强带了几个随从,飞马来到近前。六郎心想:“王强干什么来啦?”就问道:“王兄来此作甚?” 王强叹息了一声,强挤出两滴眼泪:“兄弟呀,我实在对不住你呀!想你我兄弟二人在风云店里有缘相会,结为兄弟。郡马待我天高地厚,要不是你提拔,我哪有今日?没想到我选上这么一位姑爷,原以为他读书知理,哪知他胡作非为!夸官咋了天波府门前的牌匾、打了老管家杨洪,才惹得老娘病倒在床,又引起了孟良杀人给六弟你栽赃,闹得咱兄弟二人很伤感情!我出主意叫六弟充军,也有我的想法:六弟在外边待一个时期,养养精神,避一避朝中之事。过个一年半载,八王千岁和寇大人能不管吗?我能不管吗?到时候一动本,六弟你也就回来了,你我还是好兄弟,别看我女儿、姑爷全死了,我可不恨你,因为那不是你干的!人死了我能不像吗?当然也疼、也想。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再想也没用阿!” 那位说了:“他是真想吗?”其实他一点儿也不想。怎么回事呢? 王强本是北辽的文物双状元,肖太后的二驸马。肖太后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天庆凉王一死,儿子耶律真太小,不能执政,北辽的文武官员才保肖太后坐殿。肖太后智谋多段,对执掌朝政很有办法。女儿大了全招了驸马。大驸马就是三川六方九沟一十八寨的大元帅韩昌韩延寿,二驸马就是王强。王强文武全才,天庆凉王活着的时候,曾对太后提过几次,要把他派往中原区作内应。天庆凉王被杨大郎射死以后,肖太后就叫王强想办法打入中原。王强为了不引人怀疑,就先混入益津关住下了。并且经过肖太后同意,娶了一个中原人为妻以做掩护。这个女人不知道王强是北辽人,可是她一直没生养,王强就在益津关手下两个义子、要了一个姑娘。后来王强借给六郎写状纸的机会和六郎拜了盟兄弟,并且由六郎荐入朝中。真宗登殿后,王强作了震京元帅,皇上传旨给王强修了一座镇京元帅府,王强就把益津关的家搬到汴梁。两个义子见王强做了大官,也全跟了来,并且改了姓,一个叫王聚,一个叫王宝。这两个人会一身好武艺,王强待他们很好,他们也就干脆给王强当儿子啦!原来他俩卖艺为生,这回也一步登天了。王强要的这个姑娘后来就嫁给了新状元,没想到叫孟良给杀了。别看王强大哭大叫,其实他并不伤心。不用说是要的女儿,就是夫人死了,他也无所谓,因为他在北辽还有二公主呢。 今天他追郡马干什么呢?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方才孟良带军兵要劫郡马的时候他已经来了,他带了随从人员藏在树林里了。要是双方真动起手来,他也就带人跑了。直到孟良带人走了,他才出来见郡马。他之所以要来,是怕这些官员对他不满,以后在朝中不好办事。他来了一可以掩人之口,二可以和杨家消除隔阂。叫众位官员看出他大仁大义,不计私仇。果真不出所料,他却是博得了不少官员的称赞。 郡马听完王强的话,并不大相信他:“你女儿一家十八口全死了,能不恨孟良、焦赞?能不恨我杨延景吗?”说道:“王兄不必多讲了。只要你不恼恨我,我就很高兴啦!” 王强说:“太好啦!”说着话,叫从人取出一百两纹银,双手递给二位解差,“一路上要把郡马照顾好,这一百两银子你们收下吧!” 郡马说:“众位大人请回吧!” 王强说:“六弟多多保重,我们不远送啦!” 于是,八王、寇大人和众位官员以及杨府亲朋回城去了。 二位解差马分左右,中间是杨郡马,后边是轿车,几个人上路而去。 郡马的心理仍是万分难过,心里边放不下边关的好友,更放不下孟良、焦赞,心里想:“今天是在对不起孟、焦二位贤弟。如有回来之日,一定向他们赔礼道歉。” 二位差人说:“郡马爷,你路上看到哪里风景好,咱就在那里玩两天,这也是八千岁的吩咐。” 郡马说:“我是罪犯充军,只望早到云南,你二人领到回文好早日回朝。不必游山玩水。” 差人说:“郡马不必替我们着想。我们两人干的就是东奔西走的差事,早日回京也还得出去。我们这次就听郡马的,你叫我们怎么着,我们就怎么着!” 一路之上,郡马只是急着赶路,饥餐渴饮、夜宿晓行。这一天,来到云南昭通府,二解差问:“郡马,咱们在城外玩两天吧,一入城交案,郡马您可就没有自由了!” 郡马说:“不了,咱们马上进城吧!是不是给我穿上罪衣戴上刑具?” 解差说:“等过堂的时候再穿吧。” 说完,进了昭通城。二位解差又问:“郡马在这里可有亲戚朋友吗?如果有,可以先把郡主和小公子安排下。” 郡马说:“我有个朋友,只知道住在云南,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现在是个罪犯,就是找到他,我也不能给他找麻烦!咱们先找个店房,把她母子安排下,二位再去递公文如何?” 二位差人说:“我们听郡马爷的。说实在的,杨家是忠良人所共知,我们二人是没能力就郡马爷,不然我们一定救您。” 郡马说:“一路上已经多蒙你们照顾了!”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十字大街。这里很热闹,做买卖的黎民百姓来来往往。宗勉在车里坐不住了,拉开窗帘往外看:“娘,外边真热闹呀!” 这时,迎着轿车从对面来了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人。宗勉一看,喊了一声:“爹爹,你怎么又从对面来啦?” 二位解差一看,当时就愣住了!只见马上的这个人头带白缎扎巾,身穿白缎袍,腰系英雄带,足蹬薄底靴,三十多岁,眉清目秀、鼻直口阔、相貌堂堂、仪表不凡! 二位差人惊道:“这不是杨郡马吗?” 杨六郎听见宗勉的话,从轿车后面转过来问:“宗勉,你喊什么?” 宗勉一看,哎?怎么两个爹爹?他看看身边的爹爹,又看看对面骑在马上的人,竟然一模一样。 杨六郎顺着孩子的眼光也看见了来人,连忙催马迎上去,口叫:“任贤弟!” 马上之人一看郡马,“哎呀,六哥!”忙从马上跳下来,给郡马磕头施礼:“六哥,哪阵香风把你给刮来了?这几年来小弟旨在南方做买卖,今年正打算去汴梁看望六哥,不想六哥来到云南,太好啦!六哥,您到这儿干什么来了?是自己来的,还是有别人?” 郡马说:“贤弟呀,六哥是犯罪充军来到云南。” “六哥犯的什么罪?” 郡马说:“回头咱们在仔细说。你六嫂和小侄儿总面也跟来了,我正向找个店房把她母子安排下,人生地不熟,还没有找到,不想正好遇上任贤弟。” 原来,此人就是任秉任堂惠,以贩卖珠宝玉器为生。想当年,他有一次进汴梁,在城外遇上劫路的强盗,正巧杨六郎在城外遛马,六郎打跑了强盗、救下了任秉。二人互通姓名后见彼此的相貌相似,言谈之中有很投机,当时就堆土为炉、插草为香,结尾金兰之好。因为任秉所带的珠宝被劫走,就没进京到杨府逗留,立时返回了云南,约定他日相会。又过了几年,任秉到汴梁去看望六郎,正赶上杨七郎擂台劈潘豹,潘仁美派人拿七郎,任秉帮助七郎杀出重围回了杨府。 第59章 打那时一直到今天,才又和六郎相见。任秉此时已经有了万贯家财。 任秉一听六嫂也一块来了,忙来到轿车前和六嫂见礼。宗勉直瞪两眼看着,简直分不出那个是爹、那个是任叔叔! 任堂惠说:“走吧,跟我回家吧,我家有的是地方,住什么店房?二位贵差,行行方便吧!”还没等解差说话,郡马就说:“一路上我没带刑具,没穿罪衣,全靠二位贵差照顾了。” 任秉说:“那就更好了,先请到家里吧!” 任秉的家由十字街往西走,黑漆的大门,红油走边,门上的铜环亮的能照见人。门外有五蹬汉白玉的台阶,还有拴马桩,两旁栽着垂杨柳。 任秉领着六郎等人来到门口,家人们就跑出来了:“呦,员外,您出城访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任秉说:“我把朋友接来啦,快来把东西往里搬一下!” 郡主把穿的、用的东西带来了很多,家人们拿的拿,搬的搬,忙了一阵儿。 任秉叫把轿车停在门旁,把赶车把式和二位解差全都请进来,郡主和宗勉也进来了。任秉忙叫丫鬟到后院去请夫人来参见兄嫂。 不多时,夫人姜氏来到前院。姜氏没见过六郎,但是六郎的英名和义气久已闻名。见过礼后,姜氏知觉的郡主温柔典雅、美貌无双。郡主见姜氏穿戴长相也与众不同。郡主忙叫宗勉来见婶娘。 宗勉过来施礼道:“婶娘您好!” 姜氏一看这个十来岁的孩子,还没等说话,眼泪就流下来了!姜氏看见宗勉小孩童,穿戴打扮透着精灵,头挽日月双扎髻,上边系着红绒绳,身上穿的对花氅,蓝绒丝绦系腰中,绿色的中衣正可体,抓地虎的靴子儿足蹬,前发齐眉后发盖脖颈,齿又白来唇又红。姜氏看了好一会儿,泪珠点点湿前胸。郡主不解其中意,叫贤妹:“见到侄儿为何伤情?”姜氏急忙擦去眼泪:“嫂嫂听我说分明,我有一子当年五岁,名字就叫任宝童。大门以外去玩耍,谁知道无影又无踪?找遍了云南昭通府,不知道冤家死与生?至今不见孩子的影,他要在和侄儿宗勉一般同!”郡主听完叹了声气,叫贤妹:“悲伤也是枉费心情。汴梁城还有你大侄儿叫宗保,嫂子我生下他们俩弟兄。贤妹要不嫌弃小宗勉,送给妹妹做亲生。”小宗勉过去就把娘叫,大家夸:“这个孩子真聪明!”任秉叫姜氏陪嫂嫂侄儿去后院:“从今后,六嫂就住在咱家中。”姜氏听罢心高兴,手拉着宗勉出了大厅,到后宅摆宴招待郡主,任堂惠前堂摆酒给六哥压惊,赶车把式也落座,左右坐下二差公,郡马和任秉在上座,家人们里外忙不停。真是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中腥。有南路陈酿北路酒,迎风香酒状元红。这桌酒席好丰盛,任堂惠款待差人似亲朋,又给车把式来夹菜,给六哥一连斟了酒三盅。郡马要给任秉满酒,一抬头见他双眉紧锁带愁容,郡马把酒杯放桌上,问贤弟:“有什么为难事说给我听!” 郡马这一问,任秉才觉出自己不对了。既然请大家饮酒,就不应面带愁容。岂不是叫大家多想?忙换上笑脸:“六哥,没事,请大家多吃多喝,我才痛快!” 在饮酒中,郡马对赶车把式王二说:“王二兄弟,请你回去后到杨府去一趟,告诉老太君我们平安到了云南,请她老人家放心!” 车把式说:“我一定去送信!” 吃过酒饭,车把式就要回去。任堂惠也就不留他了,送了他五十两纹银。车把式谢过任秉,转回汴梁去了。 任秉叫人端上茶来,然后问道:“六哥,你究竟犯的什么罪,才充军发配呀?” 杨郡马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对任秉说了一遍。二为解差说:“任员外,六哥交朋友是热心熊胆。谢金吾一家十八口是孟良、焦赞杀的,六页承认是他杀的,后来边关众将造反无人敢当,是六爷上汴梁城头退走了边关众将。发配离京的那天,到了十里长亭又遇上边关众将,六爷宁愿守国法充军,也不愿意造反。六爷又把众将赶走。这样的好人真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哪!” 任秉说:“二位贵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递公文?” 解差说:“听六爷的吧。任员外是本地人,给六爷托托人情,六爷也可少受点儿罪!” 任秉说:“我倒是认识王府的两个旗牌官,一个叫东铁锤,一个叫宋铁棒,我们交情很深。据我知道,云南王有个拗脾气:他在公堂上设下了杀威台,凡是有充军的人到此,他一律摔堂问案。身体不好的人,这一摔也就摔个半死。再有就是不问轻罪重罪、不分青红皂白,摔完后按在杀威台上打了二百杀威棒,不论多壮的人也躲不过去。打十个得死十个!不知道为什么,云南王最恨大宋,我想先找这两位朋友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二位公差先住我家,等个三两天,听听信儿再递公文如何?” 差人说:“但凭员外安排。不过我们住在这里,要添很多麻烦!” 郡马说:“任贤弟,我看不必啦!明天叫二位贵差交案,也就可以回去了。” 任秉说:“二位贵差对六哥这样好,都是自己人,还说什么麻烦?”说完,就派人去请董、宋二位旗牌官。 时间不大,听外边有人说:“任大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啊?” 任秉说:“二位请进来吧!” 这二人都穿一身青衣,系大带,足蹬快靴。董铁锤面似锅底,黑中透亮,粗眉大眼,二十多岁。宋铁棒是黄脸,短眉毛,小眼睛,小鼻头,薄片嘴。二人挎着腰刀走进来,看见六爷刚要叫任大哥,又看见了任堂惠,也要张嘴叫,可是结果谁也没叫! 任秉笑着说:“二位贤弟,我不是常和你们讲有位和我相像的知心好友六哥杨延景吗?这位就是六哥,你们赶快见见吧!” 两个人一听:“哎哟,原来这就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的杨郡马!六哥,小弟给你见礼。”说着,跪下就磕头。 六哥急忙起身搀扶二将,“岂敢,岂敢!” 任秉又给二位差人做了引见,叫家人沏上茶水。 董铁锤说:“早听任大哥说六哥与他相貌一样,今日一见果然不错。不知六哥到云南来又何贵干?” 没等郡马说话,任秉就把六郎来充军的前后情况作了说明,然后说:“把你二位请来,就是请你们给设法托个人情,花多少钱由我兜着!” 二人听了后,半天低头不语。六郎明白了八九,大概是两个人感到此事难办!就说:“二位朋友不必为难!” 任秉说:“二位贤弟,行与不行,你们倒是说话呀!” 二人说:“任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几年来云南王摔堂问案、打杀威棒是一律不免。有人托人情的,该两百打四百,那就成了肉泥了!云南王不图钱,这个规矩谁也打不破呀!” 郡马听完说:“任贤弟,别为我着急了,听天由命吧!按我的罪,早该死在汴梁。如今又多活了这些天,就是捡来的!” 任堂惠此时咬了咬牙关说:“我倒想出个办法来。我和六哥长相一样,这二百杀威棒,我替六哥挨啦!” 二位旗牌官说:“二百杀威棒,你也活不了哇!” 任秉说:“我死不要紧,六哥是国家栋梁,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他实实死不得!我已下定决心,不叫我替也要替,我是非替不可!” 预知谁去挨杀威棒,且听下回分解。 第002回杨六郎装病躲避杀威棒柴郡主登堂斥责云南王 任秉一心替郡马过堂,急坏了延景杨六郎,上前拉住任秉的手,“贤弟稍安不要慌!六哥我的身体壮,打二百杀威棒也无妨。我怎忍心叫贤弟去替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六哥就这样定,无须你我再商量。贤弟如果非要前去,六哥我就拔剑自刎身亡!”此时刻难住了任堂惠,急得他搓手跺脚锤胸膛,又问董铁锤和宋铁棒:“充军之人是不是全都非死即伤?有没有上过堂的不曾挨打?快快对我说端详!” 董、宋二人说:“任大哥别着急,告诉你,有上堂不挨打的。云南王有三不打:十二、三岁的不打;七八十岁的不打;有病的不打。除此三种外,其他的充军之人都要打!” 大家听了,全都眉头紧皱,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忽然,董铁锤说:“能不能叫郡马装病过堂?叫二位贵差找半扇门板就行。让郡马躺在上面,用黄颜色把脸涂涂。云南王最怕得瘟病之人,怕传染上他。过堂时就说郡马的得是瘟病,云南王就不问了。只要第一堂过来,押到了狱中,云南王就不理这个茬儿了。到那时咱们再想办法,也就容易啦!” 大家一听,觉得这个主意挺好。 任秉问:“二位贵差,你们能帮这个忙吗?” 二位解差说:“你们众位都这样仗义就郡马,我们也很感动!郡马爷是国家的顶梁柱,百姓的救命星。为了救郡马爷,我们二人情愿上刀山,下火海,死而无怨。请大家放心,你们商量怎么办,就怎么办!” 大家听了非常高兴,都说:“多谢二位啦!郡马,那就请您装病吧!” 郡马摇摇头说:“众位弟兄,我本是三关大元帅,虽然不算名将,也是堂堂男子汉,怎么能怕死装病呢?万一被人看破,我还怎么活在世上?多谢众位替我杨延景着想。可是,这个办法使不得!” 几个人一听,都用眼看着仁堂惠,不知道怎么办好。任秉说:“六哥,现在只有这两个办法:一个就是小弟替你领这二百杀威棒;一个就是六哥你装病。 第60章 六哥,我知道你一贯做事光明正大,当然不愿意装病,不过,现在六哥还就得这样做。你应想一想,上有年迈苍苍的高堂老母,下有两个侄儿尚未承认,你真要死在杀威棒下,谁来照管他们?就算六哥你不要家了,还要想想北辽的敌兵!有你在,他们就不敢反;没有你,他们必要进攻中原。无辜的黎民百姓,又要落在水深火热之中!六哥,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大家着想。你再不答应,小弟就与你跪下了!”任秉跪下就磕头,叫郡马装病苦苦哀求。郡马一见实难忍受,拉起任秉热泪直流。几个差人齐声开口,尊声郡马细听根由:“装病之事外人不晓,郡马不必多担忧!如果郡马您不装病,任大哥必然提您把案投!”任秉说:“六哥待我天高地厚,我应为六哥分担忧愁。”此时走进来柴郡主,姜氏和宗勉紧跟在后头,郡主说:“方才的话儿我全听见,大家的主意很有理由。装病为躲过杀威棒,权宜之计不把人丢!过堂时请把我母子带到堂口,对郡马的凶吉也好听个从头。万一装病的事儿暴露,郡马就难免一命休,我就带宗勉把堂上,好把郡马的尸体收。郡马你应该这样做,不要叫朋友们再犯忧愁!”姜氏她也把六哥叫:“请您答应我们的请求!” 郡马此时实在无奈,只好点头答应。这一来大家全高兴啦! 任秉问董、宋二人:“云南王这样的案子,几天开一次公堂?” 二人答:“每月开三次:初八、十八、二十八。今天是八月二十五,还有三天就是升堂的日子。如果三天后不递公文,就等到下月初八。” 郡马说:“那就再三天后吧,不要拖啦!” 大家一商量,早晚也得过一堂,过完堂把郡马一发落下来,董、宋二人就可以把郡马送到任府,也就没事了。于是就定好二十八日过堂。 任秉说:“到那天,董、宋二位贤弟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得在堂上顶替!” 二人说:“那是当然了!往上转递关文就是我二人,不顶着还行?” 任秉说:“六嫂母子要去听堂,你们也得提前想好办法。” 二人说:“没关系,到那天叫她母子跟着一块去就行。到了哪儿,我们给安排一个地方就是了。” 任秉说:“好,那咱们就这样办!” 说罢,留董、宋二人吃过晚饭,然后二人各自回家。任秉给郡马夫妻安排了住处,安排了一名家人伺候。 姜氏和郡主自是万分注意,因为郡马和任秉不好辨别,各人生怕认错了自己的丈夫!后来干脆叫任秉说南方话,这样就好分清了。郡马虽然不会说南方话,可是完全能听懂,只是姜氏和郡主不再跟前的时候,两个人才说北方话。 郡主和姜氏两个人也很投脾气。郡主说把宗勉给了姜氏,姜氏也知道杨家府上少男儿,哪能真要? 这三天里,两个解差也住在了任家,任秉每日热情招待。 转眼三天已过,打了八月二十八日。六郎表面上很镇静,心里也有些不安。任秉夫妻和郡主全都替郡马担心。这天的早饭,谁也吃不下去,郡马为了过堂,才多少吃了点儿。 任堂惠叫家人找来半扇门板和旧被褥,用黄颜料冲了水叫郡马把脸洗黄。郡马觉得真是脸上无光,可是也毫无办法,只得平身躺在半扇门板上,用被子盖好。 任秉一看,虽然六哥的脸黄了,但还不象病人的样子。就到后边的祖先堂里,把平时烧的香灰抓来一把,给郡马的脸上、脖子上又抹了抹。郡马也豁出去了! 准备完了,二位解差说:“咱们走吧!” 任堂惠人熟地熟,领路在前。二位差人抬着门板,郡主母子跟在后边。 郡马说:“二位贵差,叫你们辛苦啦!” 二人说:“六爷说得哪里话?” 王府离人家不远,走的时间不大,就来到王府外,府门还关着呢。大家就再府门旁停了下来。二位差人也把门板放下休息一会儿。时间不长,府门内三通鼓响,接着又是三通炮响,府门大开。里边一阵吆喝,中军官、旗牌官、以及众将官在大堂见了王爷后归班站立;随后有辕门官、听事官、传宣诸将五营四哨各位副将堂上伺候。 云南王坐在堂上,两旁众将有的顶盔挂甲,有的穿青挂皂,有的短衣打扮,个个威风八面。云南王头戴三扇王帽,身穿蟒龙袍,足蹬朝靴,两道粗眉,一对大眼,鼻直口方,五缕长髯,真是精神百倍、面带杀气。堂上刀枪林立,十分威严! 云南王两眼一扫众将,不见董铁锤和宋铁棒,刚要发问,二人匆匆忙忙走上堂来,参见了云南王。 因为他们二人是云南王的爱将,来晚了一步,云南王也没追问。怎么来晚了呢?来得不晚,在外边办了点儿事。什么事呢?把郡主母子领进府来,叫娘儿俩站在影壁墙后。大堂问案时也能听得见,也能偷看。两名解差把郡马也放在影壁墙后了,把文书交上去。投递官今天一共接到三份文书,接完以后转身到堂上来。 董铁锤站在堂上,准知道这其中就有郡马的那一份文书。真是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他没等云南王吩咐,就急忙迎了下来,接过了文书。他眼快手快,把这几张一翻,就看见了郡马的那一张,当时心里很不安。因为每次接公文,最少也有十几份,今天才三份。有心把六爷这张放上面,又怕王爷从上往下看,那就是第一个要拿六爷开张;如果把六爷这份放在第三张,又怕王爷从底下往上拿;要是夹在当中,又怕云南王抽心看! 董铁锤这一犹豫,云南王在座上也起疑心了:“今天董铁锤有什么毛病不成?为什么这样嘀嘀咕咕的?”就叫:“董铁锤,拿上来呀?” 董铁锤心里一慌,听天由命吧!就把六郎的这张往下边一放,急走到云南王的面前,双手奉献。 云南王接过来,没从当中抽,也没从底下拿,而是拿起了上边的一张。拆开一看,是河南来的犯人。犯人叫李军,三十多岁,因拦路抢劫行凶伤人,被充军五年。喊堂的嗓音洪亮:“河南的解差,把犯人带上来!” 这一声喊,在堂口影壁墙后的柴郡主、任秉和宗勉心里也使一惊,担心犯人上堂这二百杀威棒!郡马更是心神不安,又听堂上道:“跪!” 云南王的手下人,早把犯人从解差手里提过来,老远的就摔在堂上,这叫摔堂问案。任秉和二位解差全都吓了一跳,就听云南王下令:“拉上杀威台,打!”只听堂上传来“啪、啪、哎哟、哎哟”的声音。后来挨打的喊声变得似鬼哭狼嚎,再往后就听不见嚷了。时间不大,只见差人把这个犯人拖下堂来,已经死了。 下边又听叫带山东的犯人,和第一个一样,活活打死后又拉出了公堂。 第三个就是杨郡马了。二位解差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难拖过。 郡马对任秉说:“贤弟,六哥如有个好歹,就请你费心把你六嫂母子送回京城。” 任秉道:“六哥别说了,叫别人看出来就不好了!” 小宗勉道:“任叔叔,我爹上堂,他们也是这样打吗?” 任秉说:“不,你爹有病,云南王不打有病的。” 此时,就听里边有人喊:“汴梁解差带犯人上堂!” 二位差人没动郡马,先走上堂来施礼叩头说:“我们是汴梁来的解差史金山、唐玉林,只因犯人杨延景由汴梁发配到云南的路上,水土不服的了瘟病,十分严重。自己不能行走,王爷要审问,只好由我二人把他抬上来。” 二人说得理直气壮,云南王看了看两名解差,然后说:“好,把犯人抬上来!” 二位解差下了堂,抬着郡马走上大堂。解差史金山和唐玉林,抬上来郡马杨将军,外边吓坏了柴郡主,任秉也吓得两眼出神。小宗勉两手把郡主抓紧,泪流满面不敢哭出声音。解差抬着杨郡马,上堂几步就站住身:“报王爷,他患传染病不能太近。”董铁锤、宋铁棒口叫差人:(过口白)“放下,放下!别往上走了,不知道王爷就讨厌这种病吗!”解差把郡马放在地下,走上前施礼打躬身:“请云南王爷来发落,下边躺着的是犯人。”云南王在座上闪目看,下边放着半扇门,本不当问也要问,要看看是真病假病人?云南王拿定主意拍桌案,双眉紧皱把脸沉:“董、宋二人你二人休多管,孤王今天问案不管病人不病人!”这句话出口不要紧,把二解差吓得掉了魂!董、宋二人脸变了颜色,暗叫任兄白托了我们。谁想到云南王今天不顺,面带怒色有病没病也不分。如不验病,郡马一人苦,如验出是假病,我们可就大祸临!这才叫越怕越扎手,云南王开口又叫差人。 “二位解差!” “有。” “我来问你,杀人犯杨延景他得的什么病?” “回王爷,他得的是瘟病。” “怎么得的?” “一路上水土不服。” “你二人为何没得呢?” “王爷,这就不好说了。我二人经常走南闯北,已经习惯了。” 王爷说:“抬过来,我要看上一看!” “是。”二位解差忙下去把郡马抬上来了。想不抬也不行了,再一嘀咕就更坏了!把六郎抬到王爷的桌案前边放下。 郡马暗想:“看来云南王非检验不可了!王爷一看准露馅!任贤弟呀,王爷看出来一追问,我们谁也跑不了啊,我六郎该多丢人哪!” 云南王走下来了。这一来可把董、宋二人吓得全转向啦! 第61章 怎么办?一点儿办法也想不出来!影壁墙后,早把任秉、郡主和宗勉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云南王下来,从上到下打量郡马,对二位解差说:“他的脸真够黄阿!” 二位解差说:“他原来不黄,一得病才黄的!” 云南王又仔细一看,啊!发现脖子上有香灰,“解差,要说实话!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二位解差也豁出去了:“我二人为郡马爷,死就死、活就活。事已如此,怕也没用!”就说:“王爷,他确实有病!” “好,我来问你们,他这脖子上的香灰是哪儿来的?为什么抹香灰?说!”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他得了这种病后,过府府不收,过县县不留。我们有店住店,没店房时就住在破庙里。我们俩躺在供桌上,他躺在桌下。夜里我一不小心,把香炉碰掉了,没砸着犯人,可是弄了他一脖子灰。” 王爷点了点头:“你们说的是实话吗?” “一句瞎话也没有!” “如果要有呢?” “那就请王爷给我二人定罪,给什么罪,就领什么罪!” 董铁锤、宋铁棒听了,佩服这二人的嘴茬子真硬,也算是铁嘴钢牙啦! 只听云南王冷笑了三声:“来人哪,打盆洗脸水来,在公堂上给他洗洗脸,我再看看!” 董、宋二人,两位解差和影壁后的人全都吓傻了! 差人们打来洗脸水,谁敢拦住不叫洗呢?王爷不叫董、宋二人洗,也不叫解差洗,就叫打水的差人给洗。 差人怕病传染,硬着头皮给六郎洗脸。嗳,水变黄了,脸变白了,郡马是白脸,一害臊,脸又变红了,真是红里套白、白里套红。 云南王一看,啊!“解差,你们还有说的吗?” 二人低下了头,默默无言,单等领罪。 王爷归座,看了看董铁锤、宋铁棒:“你二人和犯人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保护犯人?你们和两个解差又是怎么认识的?要给我讲?” 董、宋二人说:“王爷就不必多问了,要杀就杀吧!”二人心想,事已如此,不能再把任秉牵连上啊! 王爷又问解差,二人也不回答。云南王吩咐把四个人绑上。郡马此时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口尊:“王爷,我一人犯罪一人担,不能叫朋友们受连累!该打就打,该杀就杀,与他们无关!” 云南王说:“好,看来你认识我王府的人也不少啦!一定是你财大势大,买通了大家!也罢,把来犯按在杀威台,先打二百杀威棒,打完了再问。只要是和犯人有关系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有人过来抓住郡马。那位说了,郡马那么大本领,能叫几个差人抓住吗?他不能动手。因为是皇上给他定的罪,如果违抗,等于不遵王法。六郎就是这么一个愚忠之人! 差人把郡马按在了杀威台上。四个被绑之人齐声喊道:“别打他,打我们吧!” 王爷大怒:“别忙,打完他,就打你们。像躲过一个比登天还难!” 四个人一听,这回郡马爷可完了!死不了,也得残废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影壁墙后有人高喊一声:“不能打,冤枉啊!” 这一声,杀威台的差人愣住了,云南王也愣住了,叫差人:“先别打,看看什么人喊冤?” 差人下堂看完,回禀道:“报王爷,是一位妇女领着一个小男孩,哭成了泪人,要见云南王!” 王爷说:“有冤叫他去府县衙门,孤王这里不理民讼!” 差人去不多时,又回报:“这妇人不走,一定要见王爷。如果王爷不见,母子俩就要死在堂下!” 云南王听了莫名其妙。两旁众将齐上前见礼:“王爷,您还是问问吧,可能她又莫大冤屈,不然,也不能要死在堂下。” 云南王平时最可怜小孩,一听众将之言,就叫杀威台上的人先别动手,把鸣冤的女人带上堂来。 任堂惠在下边等着。郡主豁出命去了,带着宗勉走上了大堂。宗勉跟母亲走上大堂,惊动了座上的云南王,闪目留神仔细看,这个妇人不寻常。头上的青丝黑中透凉,花容月貌盖世无双。身穿衣服天蓝色,哭哭啼啼双泪成行。身边的男孩十岁上下,边哭边走令人心伤。母子来在了大堂上,施礼拜见云南王。王爷开口问母子:“不要啼哭说端详,家住哪个州、府、县?叫喊冤枉为哪桩?把害你之人对我讲!孤王给你作主张!”郡主闻听把柳眉立,杏眼圆睁把口张:“我不告州城和府县,告的就是你云南王!”一句话堂上之人心胆战,这妇人的胆量不寻常!那个说:“这母子俩人来找死。”这个说:“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云南王又是气来又好笑,没想到她还要状告本王!问妇人:“你告孤王犯的什么罪?”郡主说:“你不该无故把人伤!充军犯并没有犯死罪,为什么你一连就把二人打死在公堂?我和杨延景是夫妇,这孩子是我的小儿郎。我丈夫没病难躲杀威棒,是你逼得他才把病装!除非有病你才不打,无奈和我把丈夫的脸抹黄。充军之人没有死罪,随便打死人你太不当!执法就不该再犯法,为人做事要有天良!”问个云南王无言答对:“这妇人你叫何名家住何方?”郡主说:“家住汴梁天波府,我丈夫是郡马杨六郎。我生长就在八王府,我的皇兄是赵德芳。我是八王的御妹柴郡主,柴美蓉随夫发配离汴梁。今天王爷来问案,我带孩儿来听堂。”柴郡主把来由说了一遍,上边惊动了云南王,他离开虎座往前走,悲喜交加他万分心伤。他用手忙搀起柴郡主,杨郡马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3回郡主公堂认长兄六郎昭通遭横祸 郡主到堂上见了云南王,云南王一问她的姓名,热泪盈眶地走下虎座,扶起郡主说道:“妹妹,想不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你知道你有个大哥叫柴宗训吗?” 郡主说:“记得。不过多年来只知落在云南,不知详情!” 云南王说:“我就是你的哥哥呀!妹妹,在你很小的时候,我被赵匡胤赶出汴梁,那时我年岁也不大,实在无法带小妹,就把你留在皇宫。过了几年我曾经派人去打听你的下落,没有得到消息。我以为宋王也许把小妹害了,相隔山高水远,,以后也没再派人去。想不到今天又能和妹妹见面!”说罢,兄妹二人抱头痛哭!郡主说:“兄长被撵离汴梁城,八王待我如同亲生,读书玩耍都在一起,赵德芳和我兄妹相称。长大后把我许配杨延景,天波杨府把身容,我们夫妻情似海,生下了宗保、宗勉小弟兄。你妹丈打败了北辽韩延寿,镇守就在边关城。朝内的奸贼谢金吾,夸官打了老杨洪,孟良杀了状元十八口,郡马替朋友把罪承,一路上二位贵差多照应。若不是八王嘱咐的好,只怕我母子死在半路中!”云南王听到这些话,叫人给二位解差松绑绳。云南王上前说好话,感谢二人对郡主多照应。郡主说:“一到这儿巧遇郡马结义友,任堂惠就是他的名。他把我们三口接近府,好吃好喝好侍奉。又请来董、宋二兄弟,想办法搭救郡马公,三人说充军犯有病你不打,郡马才无奈装病进府中。”云南王有上前一伸手,亲自给董、宋二人解绑绳,四个差人全高兴:“尊王爷,杀威台上还有你妹丈郡马公!”云南王忙到杀威台扶郡马,口尊:“杨元帅多多受惊!都怪为兄我不对,还请妹丈你别把气生!”郡马站起来面红过耳,四面围上来几位弟兄。云南王搂过来杨宗勉,又是欢喜又伤情!此时又走上来任堂惠,差人忙拦住问一声:“你私自上堂为何故?”任秉说:“我和你们王爷有交情!”董铁锤闻听一阵笑,任堂惠急给王爷把礼行。王爷吩咐把堂退,巴中人留在待客厅,叫王妃和妹妹相认,云南王摆酒宴给妹丈压惊! 云南王和郡主是亲生兄妹,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大宋朝当初的江山是老柴家的,只因为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赵匡胤才坐了金殿,把柴宗训撵出了汴梁。当时郡主年岁幼小,赵匡胤就把他留在宫中和赵德芳做伴,赵德芳待她如同亲兄妹,长大以后,将她许配给杨六郎。 郡主问柴王:“兄长对充军的犯人为何这样狠呢?” 云南王说:“别提了,我原来也不这样。可是,头几年有从汴梁来的充军几次深夜来刺杀我,后来抓住一个一审讯,原来是潘仁美指使的。他耳闻我有兵将,怕我造反,就派人明中发配,暗中刺我。打那以后,我才立下杀威台,打杀威棒,不管是不是刺客一律打死,以解我心头之恨!” 郡马听罢,暗骂:“潘洪你也太狠毒了,连云南王也不放过!”就对云南王说:“潘洪老贼早已被我刺死,替杨家被害之人报了仇!” 郡主说:“王兄,以后这杀威台还是去掉为好!” 王爷说:“妹妹言之有理,我应该分别对待,不能上堂就打!任员外,我对你早有耳闻,称得起是舍命全交!” 任秉说:“要是比起六哥来,还差得远呢!” 王也又对董铁锤、宋铁棒说:“以后任员外有什么为难之事,你二人可以帮忙。有办不到的事,也可以找孤王!” 二人说:“王爷,小人再也不敢了。为了给郡马出主意装病,结果差一点儿被王爷把我们宰了!” 王爷说:“嗐,就别提这个了!” 大家吃过饭,二位解差说:“我们俩可该回朝了,请王爷批一下回文吧。郡马,您还有别的事吗?” 第62章 郡马说:“回去以后,请二位在百忙之中到养父去一趟,告诉我母亲这里的一切,叫她老人家放心!” 郡主说:“我和王兄相认之事只可对老太君提,不要对外人讲才好!” 二位公差点头答应。王爷批了回文,又赏给二人百两纹银,二人辞别回朝。 云南王对郡马说:“你夫妻二人就在王府吧。因为你是永军不回,孤王找个风景之地,给你们修座府。郡马如果愿意,就给我当个领兵大元帅,起兵反汴梁,不保这昏君了!” 郡马说:“那可不行!如果造反,早就反了!” 郡主把边关众将造反,郡马如何退兵之事说与了云南王。云南王说:“杨家既然死保大宋昏君,我也不加干涉。府,是一定给你们修!” 任堂惠说:“我看不必修府了,郡马虽然是永军不回,可是朝中还有八王和很多的忠良,过个一年两年他们一定想办法把郡马保回去。我家中有的是地方,我打算叫六哥和我住在一起,因为六哥的枪法超群,我要和六哥学学枪法。如果住在别处,就不大方便了,请云南王答应!” 云南王问郡马:“你愿意住哪里呀?” 郡马说:“王兄不必为我修府了,我就住在任贤弟家吧!” 王爷又问郡主:“贤妹是不是也住在任府呢?” 郡主说:“我带着宗勉可以在任府和王府两头住。” 说罢,郡马夫妻领子先回任府。王爷派人护送,并且送去很多金银绸缎。 从此,郡马每天就和任堂惠在一处习文练武,教任秉枪法,有时也向任秉学南方话。郡主和任妻姜氏也如同亲姐妹一般。可是,由于两个人相貌相同,也闹了不少笑话,连郡主和姜氏夫人也经常分不出哪个是自己的丈夫!后来还是郡主想了个办法,他用白缎子给任秉和郡马做了两件袍,一件上绣惠字,一件绣上景字,后来就以袍分人,免得认错。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郡马已经充军三年。这三年中董铁锤、宋铁棒二人也常来任府,后来和郡马也结拜了。任秉也没出门行商,一心和六哥学梅花枪,只还有一招没有学会。宗勉也同时学会不少武艺,现在已经十三岁了,舞刀弄枪踢腿打拳还真有两下子!只是郡马最近很想家,老母亲偌大年纪身边无儿行孝,一阵阵非常痛心。 谁料想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一天,董铁锤来到任府对郡马说:“六哥,王爷请你去一趟,说是汴梁来了奉旨的钦差,请六哥去见。” 郡马不知道钦差是谁,就忙告与郡主,又说与了任秉,任秉说:“我跟六哥一起去吧!” 郡马说:“不必了,贤弟在家听信吧。” 任秉想:“也许是调六哥回朝吧?我们哥俩还真没呆够哪!”郡马跟董铁锤一同上马来到云南王府,到了银安殿之间王爷自己在座,并不见钦差。王爷叫郡马落座,然后叫两旁众将退下,只留董铁锤、宋铁棒二人。 郡马问:“王兄,叫我来有什么事?” 云南王说:“妹丈啊!”云南王在座上开了言,叫声妹丈听周全:“汴梁城来了人两个,都是官居大位在朝班。一个是王强一个是高君保,二人都是奉旨的钦差官。方才在银安殿上对我讲,为兄听罢心似火燃。有心把他二人斩,又怕妹丈你要把罪承担!强压怒火叫他们等候,才把你招来当面谈,有人告你在云南造了反,要夺取大宋锦绣江山。三帝真宗传下旨,抄你的全家入牢监,又派王强、高君保,带着圣旨到云南,叫你郡马把人头献,他们要带着人头转回还。你若不把人头献,全家人想活难上难!孤王我知道你没有反意,这准是无道昏君又听了奸言。妹丈你打算怎么办,要把心里的话儿对我言!”郡马听了这番话,怒火冲天虎目圆翻,“我退走了孟良和焦赞,就是为国为民为江山。情愿发配昭通府,掐指一算整三年。每日习文又练武,准备打退辽寇犯边!为什么说我造了反,要推倒大宋保云南?叫王强、高君保来斩我,若不然家里之人命难保全。分明是有人把我暗算,左思右想实在为难!”云南王眼望郡马叫妹丈:“你听为兄表当年,想当初我父柴王坐金殿,赵匡胤和郑子明扶保江山。我父病重眼看晏驾,把我二位盟叔叫到面前,我父就要让龙位,他们二人谁也不肯坐金銮,非叫我接位来坐殿,我父皇叫我跪在地平川,谢二位皇叔让我坐殿,父皇晏驾赴九泉。我登基不久陈桥兵变,赵匡胤抢皇位把我撵到云南。他以为我到云南准把命断,成不了大事就算完!没想到我现在兵多将不少,妹丈啊,天下本是柴家的江山!宋朝昏君一帝不如一帝,你养家保宋该有多冤?潘仁美害了杨家将,杨家的功劳高如山。昏君不但不把恩报,还把妹丈发配到云南,若不是我们兄妹相见,只怕你早已命丧黄泉!现如今太平无事民安乐,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昏君他又要害妹丈,我问你保他冤不冤?你要听我良言劝,把钦差斩首号令高竿。你为带兵大元帅,再派一位先锋官,要兵有兵要将有将,我们的粮草用不完。兵发汴梁推倒大宋,咱二人可以平分江山!”云南王还要往下讲,郡马听得不耐烦:“皇兄你要说别的还可以,叫我造反难上难!杨家本是忠良将!扶保忠臣就不保二主,一臣二主骂名传。我宁可背屈含冤把人头献,为保全家得安全!王兄不必来多管,你按公办事理所当然。”郡马说出这句话,云南王气得怒火冲天! 云南王说:“你杨家果然是忠良!没造反皇上就派人来要人头,你也自愿献出?哎呀,世上竟有这样愚忠之人!”云南王也是个性烈如火之人,一气之下叫众将上堂,又叫人找来钦差,叫他们自己当面谈。 王强和高君保二人走上银安殿,郡马一见急忙走上前去,抱腕当胸叫声:“王兄,高贤弟,你们可好!” 高君保半晌无言,热泪成行。王强取出圣旨说道:“郡马接旨!” 王强手捧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延景犯罪充军到云南,非但不思悔过反而图谋不轨,暗派刺客夜入皇宫刺王杀驾。行刺未成,刺客摔死在宫院。身上搜出杨延景亲笔信一封是为物证。朕念杨家屡有功勋故而罪归一人,暂把你全家入牢,派王、高二卿去昭通斩回杨延景人头再放你全家无罪;如若不献人头,定斩全家满门!钦此。” 郡马听完,看了看君保。高王过来说:“万岁叫来,不能不来。大哥,你是反了吗?” 郡马说:“贤弟,杨家世代忠良,我岂能造反?说我谋反,有凭证吗?” 王强说:“叫高王来,就是怕郡马要凭证!高王,你说吧。” 君保说:“有凭证。” 六郎大吃一惊:“什么凭证?” “你亲笔写的一封反书。王元帅把你母老太君请上金殿当面验过,果是郡马笔记。因此太君和众女将才服绑,全家被押入监!” 郡马听完,真是有口难辩。王强说:“贤弟,你我二人也是结义兄弟,我也出于无奈才来云南。你不服死,全家难活;你如服罪,我二人又怎能忍杀你?说罢,还装出一幅愁容。” 郡马心想:“不管王强说的如何,高君保绝不会骗我,我不能叫高王为难!”就一狠心说:“你们就杀吧!” 高君保能下手吗?王强也不能动手,可是他暗想:“杀了六郎也算给我兄弟报仇了!”就对带来的军兵一递眼色。这些军兵个个短衣襟小打扮,绿裤子挎腰刀,过来就要拉到杀郡马。 这是云南王实在看不下去了,喊声:“且慢!”大家都没敢动。别看王强他们是奉旨钦差,可是到了这个地方还得听云南王的,郡马此时却说:“王爷你不能多管,更不能拦挡。不能为我一人,叫我全家性命难保!” 云南王一听郡马这样说,他就不好说话了,帮腔的上不去台,把云南王急得白眼珠上起了红丝!心想:“你这三关元帅,久经大敌的英雄原来这么窝囊!你真要献人头,这可怎么办?”就问:“既然你愿意献人头,我可以不阻拦。可是我问你反没反哪?” “虽然有一封反书,可我不承认。” 云南王又说:“既然不是你写的,你为何还要服死呢?” 郡马说:“为了救我全家,可以一死。万岁早晚会知道我是冤枉的!” 云南王说:“知道你是冤枉的,你不是也死了吗?” 郡马说:“我一死,也证明我是忠良。不是忠良能服旨献人头吗?” 云南王说:“你非要死,我也不拦。不过现在交人头可不行!我妹妹现在任府,叫二位钦差等一等,你去与郡主说明此事。不然以后她怨我袖手旁观,我可不担这个埋怨!”又对王强和高君保说:“二位钦差多等一会儿吧,叫他们夫妻见个面!” 高王说:“可以!” 王强可恨不能一把抓过郡马的人头他才称心如意,可是云南王在这里搅合着,他也没办法,只好答应。 郡马也正想和郡主见个面,也想见见任秉,托付他照顾郡主母子,所以就说:“如此说来还要请二位钦差多候一时!” 王强假惺惺地说:“我二人没说的,贤弟快去吧!” 云南王在座位上气得够呛,对两个钦差连个座位都没让。心想:“我妹妹绝不会叫他献人头,如果那样,我就豁出去得罪郡马了,羡煞了这两个钦差,用他们的头来祭旗,我兵发汴梁。杨家不死就救出杨家;杨家如已死,就给他们报仇!” 高君保站在那里只是替六哥难过,泪水直流,湿透前胸。 第63章 王强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只怕拿不了郡马的人头再把命搭上! 再说郡马走下银安殿刚要上马,忽听身后有人叫六哥,回头一看,原来是董铁锤、宋铁棒二人,就问:“二位贤弟,唤我何事?” 二人说:“我们听王爷说的话很有道理,宋天子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你还忠个什么劲儿呢?六嫂也不会答应你献人头的!你回府去不如把盔甲穿好,拿来大枪,咱们杀了钦差、兵发汴梁吧!” 郡马说:“二位贤弟不必多讲,我决不反,谁反我也不答应!”说完,上马扬长而去。 董、宋二将说:“那咱们也别着急了,看来六郎现在是死催的,他愿意死,别人也没办法!”二人回转银安殿听令。 郡马来到任府门外,甩镫离鞍把马拴在大门外迈步往里走。家人们一看:“呦,六爷回来了!我们任员外都急坏了,在书房中摆好酒菜等您,大概饭菜都凉了!” 郡马今天可吃不下饭了,刚想绕过书房先到自己房中对郡主说明一切,然后再跟任堂惠说,说完也就走了。可巧,这是任堂惠正从屋里出来:“六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忙叫家人去把酒重热,饭菜回锅。 六郎说:“兄弟,你自己先吃吧,为兄现在不饿。我去跟你六嫂先说几句话,回来再跟你讲。”说完回头就走。 任堂惠见郡马两只眼睛发直,就知道事情不妙。忙上前拦住说:“六哥先坐下。听说汴梁城来了奉旨钦差,有什么事你先对小弟说说,再去找六嫂!” 郡马一听,先跟谁说也一样,就进到书房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任秉。 任秉听了,不亚如万丈高楼失脚、扬子江心翻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问道:“云南王打算怎么办呢?” 郡马说:“他打算叫我为带兵元帅,云南的兵多将广、粮草充足,他要攻取汴梁,我没答应。我回府来告诉郡主和贤弟,我死后有劳贤弟把她母子送回东京。杨府有什么大事小事,请贤弟多多帮忙,愚兄死在九泉之下,也难忘贤弟!” 任秉说:“看来六个是宁愿屈死,不愿造反哪!” 郡马说:“只能如此。” 任秉说:“既然钦差答应你和六嫂谈谈心,那么多耽误一会儿也不要紧,你先和小弟吃这最后的一顿饭吧!” 郡马本来吃不下,可是此时也只好奉陪。郡马真是饭到口边难下咽,多少吃了一点儿,算是陪任贤弟吃这永别的一顿饭。然后站起身要走,任秉又拦住说:“六哥,小弟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郡马说:“你说吧,只要六哥能办,一定答应!” 任秉说:“六哥在小弟家住了三年,小弟学了杨家的枪法,可是还差最后一招没学。六哥能不能在临走之前教教小弟?就是学不会,小弟也可以按照六哥练得门路记下一部分。只是现在提这个,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郡马听了并未想这是个无理的要求,便点头答应说:“贤弟,我来教你梅花枪的最后一招!”说着,脱下景字袍挂在墙上,又说:“贤弟你略等片刻,我去取枪!” 任秉说:“六哥,连我的枪也一起拿来吧!” 郡马到后院去取枪,在屋外正遇上郡主,由于他没穿袍,郡主愣了半天也没敢叫郡马,怕认错了。郡马也明白了,就说:“我是延景。” 郡主问:“你怎么没穿袍呢?” 郡马说:“刚刚脱去,我是来取枪的。” 郡主又问:“听说刚才王兄把你叫去,说是汴梁来人了,是不是叫你回朝哇?”郡主是想,郡马已经是永军不回的人,还能再加罪吗?一定是好消息,所以才这么问。 郡马一听郡主问话,当时眼圈就红了。郡主一看就愣了,难道除了什么不幸之事吗?此时,郡马说:“我本是来取枪的,想叫了任贤弟最后一招梅花枪再来对你说。你既然问我,就到房中和你说一下吧!” 夫妻二人回房,郡马见没有宗勉,就问:“孩子呢?” 郡主说:“后花园练功去了,叫他来吗?” 此时郡马心里多想再看孩子几眼哪!可是时间太紧了,又要把事情告诉郡主,又要教任秉枪法,也就没交宗勉,也省得见了面心里更难过!有心把事情都告诉郡主,又怕她太难过,于是就简单地对郡主说明为了救全家,要去献人头。 郡主听了真如冰水浇头,忙说:“我们没有反心,何必要献人头?我王兄有什么办法吗?” 郡马此时也没敢说一定要献,不如先把郡主应付过去,事后她难过一时也就罢了,就说:“要不然等我教完人贤弟枪法,再去找王兄商量,看他有何高见?不过,假如为夫真有不幸,夫人也不要过于悲伤,可以带着孩子回到汴梁!” 郡主说:“我带着孩子跟着你,要活一块活,要死一起死!” 郡马有心再劝几句,又怕任秉等得着急,只好说:“夫人你先等我,怕任贤弟等急了,一会儿回来再说!”说完,就去抢出去了。 郡主忙去后花园找宗勉,要带孩子跟郡马见云南王去,说什么也不能叫郡马献人头! 此时,郡马手提两条大枪来到前边院子中心,对着书房喊道:“贤弟,快出来吧,时间不多啦!”喊了几声,书房中无人答应。六郎心里着急了,忙走进书房,一看任秉并不在屋中,心想:“是不是等得时间长了,到后院又找我去了?可没碰上啊!”一抬头,见墙上自己挂的景字袍换成了惠字袍,顿时恍然大悟!有一看书桌上的砚瓦下边还压着一张纸条,郡马就知道坏了。急忙打开一看,不看还则罢了;一看真是魂飞三千里、魄散九云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4回郡马瞒名装任秉双王抽剑斩奸雄 杨郡马打开任秉留下的纸条一看,顿时脸如白纸,双手发抖,浑身打颤,暗叫:“我拿好兄弟呀,你可要了六哥的命啦!”杨郡马代开纸条看原因,纸条上字字行行写得真,上面写:“自从与六哥结交后,我二人比一母所生更要亲。六哥对我情深似海,更不说还有救命之恩。原以为能和六哥长相聚,习文练武度光阴。谁知大祸从天降,全家老少入牢门,六哥不把人头献,不能救母亲老太君;你今为把全家救,愿献人头把旨遵。六哥是天下著名将,东挡西杀扫征尘。六哥一死不要紧,哪个扶保中原的锦绣乾坤?你是国家的擎天柱,又是架海紫金梁一根,百姓更是离不开你,留下六哥为国为民!六哥本是千斤重,小弟乃是草木之人,六哥家还有高堂母小弟替六哥丧命亡身!你把我的惠字袍穿身上,云南话六哥也说得纯,你就扮成我任堂惠,对任何人也别把实话云!这样能保住六哥的命,朝内肯定有奸臣,我请六哥办三件事,请你一定记在心:第一小弟替死休议论;第二我儿任宝童无信音,到日后如能找得见,叫他和你习文攻武,他犹如你的亲生子,你要把他教养成人;第三你要查清谁写得反信,杀奸臣给小弟偿命报仇恨!以上三件全办到,小弟纵死九泉也安心!”郡马从头看完毕,热泪滚滚湿衣襟,叫一声:“兄弟是我害了你,六哥我成了什么人?千不怨来万不怨,怨我不该把实情对你云!我对不起这位好兄弟,对不起弟妹这一家人,如果宝童孩子没有死,这孤儿寡母依靠何人?不如我赶去银安殿,早去能保住贤弟的身!”他历时把惠字袍穿身上,把这张纸条好好保存。迈步来到天井院,转过来几个任府家人,尊声员外:“六爷他上了银安殿。”郡马说:“我去找六哥探信音!”他骑马刚来到大街上,碰见了董、宋二将军,二人当时下了马,放声大哭泪纷纷,叫任大哥:“六哥在银安殿拔剑自刎!”郡马一听就昏倒在尘埃。吓坏了董、宋二员将,叫任大哥:“我俩说话没浅没深。”二人忙把任兄唤,杨六郎半晌无言昏沉沉,好容易缓过一口气,垂头丧气哪有精神?有心承认是杨延景,对不起贤弟替死的一片心!如今不忍也要忍,才对得起任贤弟舍己为人,“我一定记住这深仇大恨,不报血海深仇誓不甘心!” 郡马起身问道:“二人贤弟,六哥之死你们是亲眼所见吗?” 二人说:“云南王正和二位钦差在殿上说话,六哥走上殿说:‘杨家乃是忠良,绝不会反!君保贤弟,你是奉旨而来,我不恨你。皇上不是要人头吗?’说着拉出宝剑就自刎身亡。云南王大喊了一声也没有拦住!” 郡马又问:“死尸呢?” “当时在殿上王强就下令砍下人头,用包袱包好回京教旨去了。云南王对郡马又疼又恨,现在大哭不止。” 郡马说:“我们一同去看看吧!” 三个人一同到银安殿,只见云南王和众将没有一个不哭的。任秉的尸体还在,人头已然没了,地上一片血迹。郡马顿时大哭,嘴上哭六哥,心里哭:“任贤弟呀,你死的太苦了!愚兄对不起你呀!”只哭得死去活来。 云南王这时过来拉住郡马说:“任员外别哭了,保重身体吧!郡马的死只怪他自己愿意,这样的愚忠我是最看不惯的!我给他指明了道路他就是不走,叫我也没有办法。任员外你不要过分伤心,他愿意死,咱们是挡不住的!” 云南王正在相劝,忽然外边又传来哭声,原来是柴郡主带着宗勉来了。 刚才提到郡主在任府到后花园去找宗勉,然后准备同郡马一起到银安殿。她以为郡马在前院叫任秉的枪法,可是到前院一看,两个人都不在。 第64章 家人说郡马先走的,后来任员外也出去了。郡主一听心就慌了,忙代宗勉到王府,一进俯就听说郡马自刎身亡,母子二人边哭边奔银安殿。 郡主进殿,见云南王正劝任员外,郡马得死是躺在地上已然没了人头!她哪里知道死的是任秉,现在穿惠字袍的其实是郡马?就一头扑上前去搂住死尸,“哎呀”一声就死过去了!这是王妃带着丫鬟也来到殿上,急忙过来搭救,有人摩挲前胸,有人锤打后背,齐声呼唤:“郡主快醒醒啊!”柴郡主银安殿上看夫君,不见人头血满身,当时昏倒不省人事,把众人吓得慌了神。郡马连忙走过去,声声呼唤嫂夫人!宗勉跪倒把爹爹叫,回过头来又叫母亲。柴郡主缓过了一口气,杏眼微睁哭夫君:“你我刚才还谈论,转眼间丧命去归阴,你只顾一死图清静,撇下了我母子依靠何人?”越哭越想心悲痛,声声好似刀剜心:“你再不能东挡西杀安天下,再不能南征北战定乾坤,再不能百万军中称好汉,再不能万马营里你为尊。再不能见到八王千岁,再不能见到满朝武和文,再不能母亲面前来孝顺,再不能夫妻枕边来谈心!”郡主只哭得肝肠断,郡马劝六嫂要保重自身。柴郡主叫声任贤弟:“你那狠心的六哥舍下我们!”柴郡主当着郡马哭郡马,只哭得郡马如钢刀刺心。郡主说:“我把娇儿托给任贤弟,你把他送回杨府交给老太君!”郡马问:“六嫂你有何打算?”郡主说:“我要陪同丈夫命归阴!”王妃急忙拉住郡主:“你别忘了小外甥还未成人!”小宗勉一头扑到郡主怀里去,哭得两眼泪纷纷:“要死咱母子一块死,我随母亲去找父亲。”云南王又哄外甥又劝御妹,“要哭活郡马那时枉费心!” 大家你说我劝,都劝郡主应该把孩子养大成人,才算对得起郡马。 云南王说:“妹妹,不是我说话难听,他该死!我劝他的话有千万句,他就是不听!我让他造反,他不干!我要把两名钦差杀了,他也不答应!妹妹,你别哭了!” 董铁锤说:“六哥这样愚忠,我也不赞成。我们都劝他别这样做,他就是不听。结果自己命然黄泉!” 郡马也说:“六嫂,大家说得对,六哥确是个愚人,不算英雄!六嫂还要振奋精神把宗保、宗勉抚养成人才是!” 银安殿上男女老少,没有一人说郡马这样做对的! 郡主止住了哭声说:“他做得对也罢,不对也罢,我们夫妻一场,哪能不痛心?” 云南王说:“已经哭够多时,咱们还是商量商量后事怎么办吧?” 郡主说:“我丈夫已死,我也就不再云南了。请王兄派人将尸体收敛起来,派人把我母子连同尸体送回汴梁。回到京城后,我请八千岁去将人头要回,我把他的尸体埋葬了,也就放心了!” 云南王说:“妹丈是个罪犯,皇上能叫他的灵入京吗?” 郡主说:“到了汴梁我就能想办法了!” 要按云南王的心意,是把郡主母子留在云南,哪也不叫去了。可是一听郡主说要送灵去东京安葬,就知道留不住了,也就应下说:“最快也得明天走了。我再派一部分人去护送,董铁锤、宋铁棒你二人护送灵车!” 假任秉也说:“我和六哥有过命之交,我也随同把六嫂送回汴梁!” 郡主说:“贤弟家里还有很多事情,不要远行了吧!” 假任秉说:“家中有姜氏和家人照料,请六嫂自管放心!” 郡主点头说:“既然如此,任贤弟就辛苦一趟吧!明天就启程,回头我去和弟妹告别。” 回到任府,姜氏也早就听说了,忙把郡主请到自己房中,一边陪着哭,一边劝说。当夜假任秉住在了书房,姜氏也不知道为什么丈夫没回自己房中睡觉,只当是六哥一死,丈夫心中烦闷之故。 第二天,郡主带了宗勉向姜氏告辞。假任秉也对姜氏说:“我送六嫂回京,你要好好照看家里的一切!” 假任秉杨郡马现在对任何人也不敢吐露实情,因为离开京城三载,不知道朝中又出了什么样的奸贼?不知道谁写的反书来栽赃陷害?不知道全家在监牢的命运如何?如果跟姜氏说了实话,姜氏肯定也要寻死。isuu書网一旦任秉替死的事一传出去,自己活不了,也查不出写反书之人了,还白白搭上任贤弟一条命!如果对郡主说了实情,郡主当然可以守口如瓶。但是她装哭就不会装的那么伤心了,朝中文武百官高人很多,如果看出破绽来也就不好办了!所以也不能说。现在郡主每天哭得这样伤心郡马能不心疼吗?可是没有办法,只有横下一条心对任何人也不讲,这样才能找到栽赃之人,替任贤弟偿命! 就这样,云南王派懂、宋二将带二十名军兵,和假任秉一起送郡主母子押灵回京。 再说那王强带了假郡马的人头连忙赶回京城教旨,这老贼满心高兴,以为给兄弟报了仇!不知各位可还记得,想当初杨六郎在两狼山突围闯营寻弟时,快到了黑沙河后边追上了一员辽将贺黑雄,被六郎一枪杀死,那就是这个化名王强的北辽奸细贺黑律的兄弟。高君保可是哭了一路,只恨自己无能,保不了六哥的命! 这一天,二人回到汴梁上殿交旨。可是有人问了:叫王强、高君保去解郡马的人头,难道八王和寇大人等就不管吗?也真不巧,这二位都不在朝中。寇大人到下邽县放粮去了。因为下邽县连年遭受水灾,县官多次上书请求救济。寇大人想当年调自己回京时,兄弟父老送万民衣、万民伞,自己当初也答应要回下邽县,所以自愿领旨放粮去看望乡亲。八王去江南了,因为这两年不断保本调回郡马,可是皇上没准本。杨府里八姐、九妹和宗保又常去南清宫催八王动本调回郡马,八王又急又气就病了,心情非常不好。王妃狄娘娘就劝八王到江南去游玩,八王想:寇准也不在朝,不如先出去散散心,等自己回来时寇准也就回朝了,再做道理!于是就奏明皇上,和狄妃去江南了。 王强就是趁这个机会写了反书陷害郡马的。想当初王强在风云店初遇郡马替他写状纸时,他把郡马写给他的潘杨两家的冤仇的底稿留下了。这次郡马充军云南,他满以为要被云南王的杀威棒打死,没想到二位解差回到东京以后,就传出了郡主在云南兄妹相认之事。王强听了深为后悔,不但没害了郡马,反而倒成全了他!于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找出了郡马当年状告潘洪的底稿,每天写呀、练呀,模仿郡马的笔迹,将近三年的时间,他写的字竟和郡马写的分毫不差!于是他就伪造了一封郡马写给老太君的书信,内容是准备向云南王借兵造反,叫老太君准备做内应。找了自己的心腹王永奇和从北辽带来的辽将耶律沙现在化名王岩两个人一起吃饭,席间他假装唉声叹气地说:“三帝真宗真是昏庸无道,杨延景杀了我女儿一家十八口,才把他充军云南,连一条命也没偿,这口气我实在难出!想杀死昏君,以解心头之恨!” 二人说:“要想杀害昏君那有何难?我二人今夜就可以去皇宫刺王杀驾,给王元帅报仇。” 王强说:“皇宫深院,御林军甚多,恐怕不易行刺。万一你二人有个差错——” 二人跪倒在地:“王元帅,如果行刺未成只怪我们无能,虽死无怨!如果被拿,也绝无口供,如有三心二意,死在乱刀之下!” 王强忙扶起二人说:“事如成功,必有重谢!” 二人说:“我们今夜就去,明天天亮就给王元帅喜音!” 王强说:“好,你二人就去准备吧!”说着,又向耶律沙递了一个眼色。 等王永奇走出去换夜行衣,耶律沙走过来说:“驸马,您还有什么嘱咐?”因为王强实际上是北辽的二驸马贺黑律,所以耶律沙有人时叫他王元帅,没人时叫他驸马。 王强说:“杀皇上是假,害杨家是真!王永奇虽然跟了我几年,叫他干什么也全干了,可是在留着他只能有害无益。今晚上就拿他搭个桥陷害杨六郎,然后再害杨门女将,只有害死了老杨家,我们才能夺到宋室江山!今晚如能杀了皇上更好;如果杀不了,你就如此这般……” 耶律沙听罢说:“驸马真不愧是文武双状元,好计策,我一定照办!” 王强忙取出一封信交给耶律沙,说:“快去吧!” 耶律沙回到自己房中,刚换好夜行衣,王永奇就找他来了。二人一身青色衣裤,软底靴,背后一口单刀,直奔宫苑而来。这两个人还真有本领,蹿房越脊如走平地。可是皇宫的屋顶也不好走,因为是琉璃瓦的,很光滑。再加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并不容易活动。耶律沙对王永奇说:“王元帅待我们太好了,真是恩重如山!给你这个。” 王永奇问:“这是什么?” 耶律沙说:“今夜杀不了皇上,我就不回府了!那是我给王元帅的一封信,咱们俩分开活动,如果到天亮我没回去,那就是我死了,你就把这封信替我交给王元帅,心里是我对他提的几点要求!” 王永奇说:“好!”就把信带在身上。他哪里知道,这就是王强假造的那封郡马的反书!王永奇找了个最高的地方打算往四外观望一下,没想到耶律沙从身后狠狠地一脚就把他给踢下去啦!当时就摔死了。 耶律沙准知道这一下子王永奇活不了了,他就回府向王强报功去了。 第二天王强上殿早朝,万岁说:“昨夜皇宫内有刺客杀驾,未能得逞就摔死了。 第65章 从他身上搜出一封书信,各位爱卿可以观看!”说完把信先递给了丞相王苞。 王大人接过来一看就吓坏了,原来是杨郡马写给老太君的。内里说先派人刺王杀驾,再借云南王的兵力攻汴梁,叫太君做内应。 众文武大臣也看了信,可全都不相信郡马会干这种事。皇上又派人叫来老太君,太君承认是儿子的笔迹,于是全家服绑被押在天牢。皇上又派人去云南把六郎就地正法,解人头回京,来个先下手为强,以免郡马反入汴京。 王强自愿领旨去云南,因为别人去他不放心!他又动本带着高君保,他知道六郎和高君保有交情,怕六郎不相信反书之事,叫高君保作证六郎准能相信。就这样,王强把假六郎的人头带回东京! 王强和高君保带着人头上殿交旨,众文武和郡马不错的都哭了,几个奸贼可高兴了。皇上叫王强和高君保二人下殿休息,高君保不忍看郡马的人头,就先回府了。王强并没下殿,打算看皇上对人头如何发落。 还真有比王强还很毒的奸贼,那就是东台御史黄守义。他为杨家的事两次打赌,输了不少银子,他对郡马恨之入骨。口尊:“万岁,臣有本奏!” 皇上问:“有何本奏?” 黄守义说:“杨延景本是杀人犯,,万岁不斩把他充军发配已是极大的恩典,他还要造反,实属罪大恶极!依臣之见,在午门外驾起一座油锅,把他的人头炸了在午门外悬挂三天,以镇群臣!” 皇上准本,即命黄守义照办。黄守义领了人头下殿,命人在午门外支起油锅,下驾木柴将油烧开,然后手举人头咬牙切齿地说:“杨六郎,想不到你也有了今天!”刚要把人头扔进油锅,就听有人大喊:“慢着!”黄守义刚要把人头扔,忽听有人喊一声:“黄大人请你高抬贵手!”黄守义顺声细看分明,来的是双王呼延丕显,只因为有人给他把信通,说是郡马的人头解回金殿,黄守义动本要往油锅里扔。双王他急赶快赶来得巧,这奸贼正把人头举手中。呼王一见气红了眼,问一声:“是什么重罪人头还要用油烹?”黄守义从头至尾说一遍,油炸的是延景郡马公!双王听完火冒三丈,这昏君做事实在难容!大哭:“六哥你死得苦,怎不叫人把你心疼?你已经做了无头鬼,再想救活万不能!黄大人你把人头交给我,我去金殿见驾求情。”黄守义摆手不应允:“你要人头可不行!万岁如要把我怪,哪个给我担罪名?”双王定要奸贼不给,御林军也暗骂奸雄:“双王来要你还把强逞,瞪着两眼你找碰钉!”双王此时二眉倒立,拉出宝剑耀眼明,手疾眼快冲过去,抓住了奸贼手不松,手起剑落人头掉,双王将奸贼的人头锅里扔。御林军只吓得往后退,黄门官浑身乱抖手如冰。双王把郡马的人头拿在手,泪珠滚滚擦不清:“六哥呀,你死得原来死得苦,忠心耿耿你死得不明!八王千岁和寇准,他二人不在汴梁城。定有奸贼把你暗害,只怪小弟没有才能!”双王哭得嗓子哑,哭得两眼冒金星:“屈死的六哥你等一等,小弟要查清给你报冤横!”呼延丕显手捧郡马的人头上金殿,他要豁出姓名闹龙廷!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5回宋真宗怒斩双王寇天官计逞司马 双王呼延丕显砍下了奸贼黄守义的人头扔到了油锅里,然后双手捧着郡马的人头上殿。文武百官只见双王犹如中了疯魔一般,双手捧着郡马的人头,瞪圆了两眼,大家都不敢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真宗见了也是一愣,问道:“呼爱卿,这几天你不是身体不爽吗?不在府中休息,来在金殿何事?” 双王说:“臣来上殿交旨。” 真宗说:“你没领旨,交的什么旨呀?” 双王说:“万岁是叫东台御史在午门支起油锅要炸郡马的人头吗?” 真宗说:“是。” 双王强压怒火道:“说来也巧,正好为臣赶到。我想要过郡马的人头来上殿面君,好话说了千千万,那黄守义就是不肯给。为臣一怒就把他的人头砍掉扔在油锅里了,故而上殿交旨。” 真宗听罢大怒,一拍龙案:“呼延丕显,你好大胆!你杀了孤的大臣反来交旨?来呀,把他给我绑出去,杀!”真宗吩咐一声绑忠臣,双王二目如把烈火喷,用手一指心肝炸,大骂一声无道君:“你比豺狼还要狠,身披人皮禽兽心!你说郡马要造反,背后定有害他的人。你的国法王章我不懂,死后的人还要油炸首级镇群臣?这是哪个奸贼奏的本,如此陷害忠良臣?你不想一想什么人给你冲锋陷阵?什么人替你父王丧命亡身!杨大郎替先王人头落,杨二郎替八王命归阴,杨三郎马踏如泥烂,杨家将满门是忠良臣!你父皇当初宠信潘仁美,害死了杨家两代人。你比你父更凶狠,是非不辨、忠奸不分。我呼家也是时代忠良将,若造反对不起我那先辈人。干脆你就快杀了我,我再也不保你这无道的君!”皇上听完脑修成怒,叫武士推出这位忠良臣。喜坏了王强和刘文晋,杀双王可称了奸贼的心!丞相王苞忙把情讲,皇上不准把脸一沉:“哪个再来求情保本,一律同罪斩首归阴!”群臣正在为难处,没想到寇莱公他转回朝门,现在法场见了丕显,从头至尾问明原因。双王一见大人寇准,放声大哭泪流衣襟,他哭诉六哥受害被逼自刎,请天官主持正义来把冤伸,“朝中没有大人在,也没有贤王八主君,大人要再晚来一步,汴梁城就要天地昏。”寇大人听说郡马被害,又悲又气心如火焚,叫双王:“你先等我的信,我立即上殿去面君。”又拜托了法场的刀斧手,转身快步直奔朝门! 寇大人上了金殿见驾之后,真宗说:“爱卿去下邽县放粮,一路风尘很为辛苦,可以回府休息一个月再来拌驾。” 寇大人说:“臣刚才在午门见要斩双王,不知他身犯何罪?” 皇上就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并说谁给他讲情一律同罪。 大人说:“臣不给他保本求情。但有一事不明:不知杨郡马何罪之有?万岁为何叫钦差解回他的项上人头?” 真宗说:“他在云南要反大宋江山,派刺客夜入皇宫,刺客由房上一脚蹬空摔死在宫院。从刺客身上搜出一封信,乃郡马亲笔所写,叫老太君做内应。太君在金殿看了书信,承认是他儿的笔迹,全家服绑。朕念杨家有功,才归罪他一人!” 寇准说:“万岁,死人口里无有招对,为臣只讲几件事,请我主三思!杨郡马要真想造反,可等不到今天。老主在世时听信潘仁美之言,害得杨家父子死的那样惨,他没反;孟良、焦赞等人兵打汴梁,郡马带罪退兵,宁可去充军云南,也不造反;这次万岁派钦差去要他项上人头,他愿意献人头,也不造反。这几个不反,万岁想过吗?他要真想造反,能把人头献出来吗?刺客究竟是谁派的?反书究竟是谁写的?并未查清!难道就没有能模仿别人笔体的人吗?会不会有奸细混入朝中借刀杀人、谋害忠良?以便他们夺我中原的锦绣河山!” 寇大人这几句话说出来,王强的心理犹如敲鼓一般,暗说:“好厉害呀!我对寇准可要多加小心,如果一时不慎被他看破,只怕性命难保!” 寇准又说:“解回郡马的人头还不算,还要下油锅炸,人既一死,一了百了。哪还有这种罪呀?双王十三岁就下边关,功劳非小,也要落个无头之鬼!万岁不怕失江山,竟斩栋梁之臣,可能现在天下太平,万岁也用不着更多的保驾之人了?请万岁准为臣辞官告老还乡吧!” 皇上听寇准说的这篇话,句句都在理上,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又听寇大人要辞官,知道他是八王的心上人,如果放他走了,八王回来找我要人怎么办? 这是,刘文晋上前说:“万岁,寇大人此言差矣!有功当赏、犯罪则杀,我主还要以国法为重!” 真宗说:“寇爱卿愿意辞官,朕当应允。你三日送印、五日出京,现在可以下殿!” 寇大人说:“谢万岁!”当即下殿。 刘文晋时并不司马,没有多大本领,倚仗着他的姑母是真宗的娘娘,他这个官也就好当了。寇准下殿以后,他又说:“万岁,寇莱公这样做就不对!他说什么就得叫万岁听什么,不然就辞官,给万岁点儿颜色看!他下殿后决不会回府,他千方百计也得找别人上殿保本救双王。万岁如果杀不了呼延丕显,我主的龙颜置于何处?” 王强一听特别高兴,刘文晋把话都替他说了! 真宗道:“如此说来朕当传旨:在未杀呼延丕显之前,文武百官只许下殿、不许上殿,哪个抗旨不尊,立即斩首!何人领旨去监斩?” 刘文晋说:“臣愿往!” 他领了旨下殿来到午门之外,叫人搬来一把椅子,怀抱圣旨得意洋洋往那儿一坐,心想:“寇莱公,现在你想什么办法也没用了!你辞官正好,这回也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立即吩咐,按时点炮、准时开刀! 寇大人从金殿来到法场,对双王说了刚才金殿之事:“我救不了你啦!只能再陪你一时。看来三帝比二帝更昏庸无道,这回我们全完了!” 此时又听黄门官喊道:“刘大人奉旨镇守午门监斩,文武官员不准上殿保本。哪个上殿,先斩后奏!” 这时,郑王爷和王丞相都来了,和寇大人见面都哭了,替杨家和呼王抱屈!都知道刘文晋诚心和忠良们做对,这回呼王是难活了! 第66章 寇大人问:“怎么不见高王爷在殿上?” 王丞相说:“他奉旨和王强去云南斩郡马,他不去,万岁要杀他,无奈他何王强去解回了郡马的人头。交完旨,他哭下金殿回府了!霜天官,咱们就眼看着呼王死吗?” 寇大人又问:“朝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杨门全家陷入牢监,八王千岁怎么不管哪?” 王丞相说:“你放梁走了以后,八王几次动本保郡马回朝,皇上全都不准。八王气病了,和狄王妃去江南了。” 寇大人一听,只急得搓手跺脚。此时,已然头声炮响。双王说:“众位大人不必为我着急了,我骂够了昏王,死了也不屈了!” 寇大人说:“我们着急也没用,现在只有八王千岁来,也许还有一线生路!”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喊:“八王驾到!” 众人都说:“寇大人的嘴还真灵啊!” 八王真来了吗?真来了。怎么这么巧啊?无巧不成书嘛。八王表面上和狄娘娘游山玩水,心里可在云南,时刻放不下郡主夫妻。狄娘娘见千岁仍然烦闷,就劝八王回京。八王也怕朝中再出什么事,也就回来了。刚一进东京,就听大街小巷百姓议论纷纷,说天波府一家入牢,郡马被杀解人头回朝,又要斩呼王。八王一听心就炸了,叫狄娘娘先回南清宫,自己飞马直奔午门,要上殿问个究竟!到了午门外,果然见法场上绑着双亡,寇大人、王丞相等都在一旁掉泪。八王急喊:“刀下留人!” 众位大人一件八王来到,全都哭了。八千岁忙问双王:“你犯了何罪?” 丕显说:“我杀了奸贼黄守义,又在金殿骂了昏君,我一死不屈。只是替郡马感到冤枉!” 寇准说:“双王就是为了保护郡马的人头不被油炸,才落得刀下丧命!”八王千岁赵德芳,如同钢刀刺胸膛,“千不怨来万不怨,圆自己不该离汴梁。本打算回京动本再调妹丈,哪知郡马已死全家入牢房。孤王我有天大的本领,也难救活卫国的忠良!”千岁他风是风来火是火,叫:“爱卿们等我去找昏王!”八王走了没有十步远,寇大人喊声:“贤王别忙!午朝门外有条狗,千岁别叫他咬伤,兵部司马刘文晋,怀抱圣旨得意洋洋。他拦在午门把路挡,谁向金殿上市枉费心肠,刘文晋有权先斩后奏,不论是文武还是贤王!姑母确是万岁的娘娘,常言说有亲三分向,惹了他万岁见怪不好搪!若不是刘文晋来动本,万岁本来要赦双王。不许文武把金殿上,也是刘文晋他的主张。”寇大人明着是拦挡八千岁,暗中是给八王刀上加钢!双天官还要往下讲,八千岁早已怒满胸膛:“寇爱卿,你们惧怕刘文晋,孤王我偏要和他斗一场。我上殿他如敢把我拦挡,管叫他凹面金锏下去见阎王!”双天官摆手说:“我不信,他有圣旨不会惊慌。”八千岁回头把话讲,交了声总兵杨景邦:“你带好金锏,该打就打!”杨总兵答应跟紧贤王。 八王怒冲冲地向金殿而来。刘文晋一见也有点儿发怵,怕拦不住八王,又一想,“我有万岁的圣旨,怕他何来?”就怀抱圣旨迎过来说:“这不是八王千岁吗?多日不见,千岁可好?” 八王说:“孤王好不了啦!” “千岁是要上金殿吗?” “正要上殿!” “千岁,现在您可去不了啦!法场要杀双王,万岁怕文武上殿求情,就传旨叫我镇守午门。谁要是上殿,叫下官先斩后奏!八千岁,是不是您先回府休息?等斩完了双王您再上殿吧!” 八王一听火就上来了:果然应了寇准的话。心想:“奸贼,你这是自讨苦吃!”就问:“圣旨现在何处?” 刘文晋还以为八王建了圣旨就不上金殿了呢,忙双手捧过圣旨说:“请王爷过目!” 八王接过看了看,冷笑了一声道:“不错,果是圣旨。”说完,三把两把就把圣旨撕了。 刘文晋说:“八千岁,你这就不对了,撕圣旨开始欺君之罪呀!” 八王说:“这还是好的!” 奸贼说:“不好又能怎样?” 八王说:“孤还要打你哪!”一伸手抓住了刘文晋用力一搡,刘文晋并未提放,来了个狗吃屎爬在了地下,俩门牙全摔掉了,顺嘴角流血。八王千岁上前举拳就打!八王千岁南清宫,把奸贼摔倒地溜平,他门牙掉了整两个,顺着嘴角冒血红。八千岁上边用拳头打,下边就用靴子蹬,只打得刘文晋高声喊:“八千岁你给我留点儿情!高抬贵手我还有命,低低手我就活不成!”八王说:“打死你这奸贼臭一块地,我看哪个敢再胡行?你刘文晋乍穿靴子高抬脚,小看满朝文武卿,你欺压别人已成性,要欺孤王可不容!你有什么大本领,做了兵部司马在朝中?论文你不能提笔安天下,论武你两膀拉不开一张弓!你怎么戴的乌纱帽?你怎么穿上的袍大红?”八千岁一边打着一边问,围观的众人无不欢迎!今天也给我们出出气,这顿打得还真不轻。八千岁正打刘文晋,那边站着寇莱公,大人越看越高兴,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声。 寇大人见八王怒打奸贼刘文晋,心里可解恨了,嘴里边嘟囔着:“使劲儿打,使劲儿打!”结果不由自主地高喊了一声:“使劲儿打!” 这一喊还真叫刘文晋听见了,他就喊开了:“寇大人哪,快讲讲情吧,快救救我吧!”这小子也是叫八王给打懵了,不想想双天官能向着你吗? 寇大人一听,心说:“就怕他看见我,还是叫他看见了。他既然喊了出来,不过去也不合适呀!”只好走过来了:“呦,八王千岁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八王暗想:“寇准你可真会装蒜哪!刚才还说了半天话,这会儿又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就说:“孤王才回来。” 寇大人说:“八千岁,我已经辞官现在是平民百姓了。可是您这么打兵部司马,我也看不下去。说实在的,打几下也不要紧,可别打他的眼,做官的全凭五官哪!” 八王一听:“噢,这是叫我打他的眼哪!”就说:“好,我不打他的眼!”攥紧了拳头“啪!”打了一个乌眼儿青。 刘文晋说:“哎哟!寇大人哪,有这样求情的吗?” 寇准又说:“八千岁,不叫你打你偏要打。打一个就行了,可别打俩啦!” 八千岁“啪!”又来个双眼瞎。这一下奸贼又喊了:“哎哟,打死我了!” 八千岁又要用金锏打死刘文晋,寇大人一想还不知道郡马之死与刺客杀驾是不是同他有关?还不能打死他。就上前拦阻:“千岁,您打得也够累的了,看在我寇莱公的面上,把大司马放了吧!” 八王向来对寇大人言听计从,知道寇大人说的话都是有用意的,就踢了刘文晋一脚说:“你起来,我不打躺着的。”八王也真累了,一扭身坐在刘文晋的那把椅子上了,又说:“刘文晋,你去上殿告状吧。孤王喘口气,随后就到!” 刘文晋爬起来说:“是要去告!你撕毁圣旨,殴打钦差,有欺君之罪!”又从地上拾起来那两颗门牙,“寇大人,你可看见了,就请你当证人。”说完转身就跑。 寇大人见刘文晋嘴角流着血,两只眼都是青的,心想这要叫皇上一看,八王这官司就不好打了!急忙追上刘文晋说:“大司马,八王可真不讲理!” 刘文晋说:“要不是大人求情,非打死我不可!”他还以为寇大人同情他呢! 寇大人问:“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刘文晋说:“是我被打掉的两颗牙,我叫万岁看去!” 寇准说:“刘大人,你是兵部大司马,嘴里流着血,手里托着两颗门牙,这有多难看。万一惊了圣驾,你不但白挨了打,还有惊驾之罪,那就不好办了!” 刘文晋叫八王给打懵了,又拿着寇准当亲人了:“寇仁兄,你说怎么办好?我听你的!” 寇大人说:“那好办!”就领他走进朝房,叫人端来水,叫刘文晋擦了擦脸、漱了漱口,把血止住不流了。然后说:“你把门牙交给我,我给你拿着。你上殿告八王去,午门的事我亲眼所见,万岁不信我可以作证。” 奸贼一听可乐坏了,把门牙交给寇大人就上殿去了。 寇大人拿着门牙又找八王来了。八王还在那坐着哪,王爷哪出过这么大的力呀?可累坏了,只觉得两膀酸麻,关节疼痛。他见寇准刚叫一声寇爱卿,寇准就说:“王驾千岁,我现在是老百姓了。” 王爷说:“我封你官复原职!你别再百姓百姓的了。方才你跟刘文晋说什么啦?” 大人说:“王爷是八千岁,刘文晋也是皇亲,你把他打得那么厉害,你可一点儿伤也没有,如果上金殿打官司,你非输不可!八王在墙角上快撞两个头吧!” 八千岁冷笑三声:“寇准你可真行,鼓动完了刘文晋,又来鼓动我?我可不上当!我虽然没伤,可输不了!” 寇大人说:“刚才我叫他到朝房洗了脸、漱了口,不然他带着满嘴的血上殿,万岁能不心疼吗?她掉的两颗门牙我也要过来了。”说着,往远处一扔:“去你的吧!” 八王说:“寇大人,要不是你拦着,我非打死他不可!” 寇大人说:“千岁,现在还不能打死他。郡马死得冤,就因为从刺客身上搜出了反书,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还没查清。千岁可以上殿去如此这般……官司也赢了,事情也办了。” 八千岁说:“好,你先等我去上殿面君!”说完就直奔金殿。 第67章 这时,刘文晋正规在龙书案前跟皇上诉冤:“万岁呀,有人打了微臣!” 皇上一看刘文晋的眼青着,嘴也肿着,忙问:“爱卿,哪个大胆把你打成这样?” 刘文晋忙说:“打臣的非是别人,乃是八王赵德芳。求万岁给臣做主!” 真宗听了说:“哎呀,你怎么单惹他呀?老主加封他八千岁,手持凹面金锏,上打君不正,下打臣不忠,代管三宫六院。刘爱卿,我给你做主,哪个给我做主哇?” 刘文晋一听这话,得,这回这个打算白挨了!此时就听有人报:“八王千岁上殿喊冤!” 真宗说:“刘爱卿你听见了吗?你说他打了你,他还来喊冤呢!你先归班站立,我问问他再说。” 真宗传旨叫八王上殿,八王喊着就来了:“万岁,冤枉啊!” 王强在一旁提心吊胆地暗说:“要坏,赵德芳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真宗看了看八王,问道:“千岁几时回朝的?” 八王说:“刚刚进京就来殿见驾,不想刘文晋拦住孤王不许上殿,他还依仗年轻力壮打了孤王!” 刘文晋一听可忍不住了,出班过来说:“八千岁,你打了我,我可没打你呀?万岁可以验伤。” 真宗说:“千岁,你说刘文晋打了你,可是你没伤,兵部司马倒是满脸伤痕!” 刘文晋说:“八王一到午门我就迎上前去,说微臣在奉旨镇守午门,八千岁把圣旨要过去就给撕坏了。我说八千岁这样可不好!结果八王抓住我摔在地下拳打脚踢,把我打掉了两颗门牙,我可没还手哇!当时寇大人在场全都看见了,我那两颗门牙还在寇大人手里哪!” 真宗问:“你自己怎么不拿着呢?” 刘文晋说:“我正要上殿,寇大人说这满嘴鲜血一上殿还不惊了圣驾,就叫我擦了脸,他还拿着我的门牙,说如果八王不承认,他可以来作证。” 真宗一听,心说:“刘文晋,你这官司算输到家了!你看你找的这个证人,他能帮你说话吗?” 这时八王说:“可以叫寇准上殿,你不叫我也叫,你打我寇准全看见了。” 真宗说:“他已经辞官不做了!” 八王说:“有功之臣,就算辞了官也可以上殿嘛!” 真宗听了,只好叫寇准上殿。寇大人上殿施礼说:“小民参见万岁!” 真宗说:“免礼平身。” “谢过万岁!”寇大人站在了一旁。 真宗问:“方才是八王打了刘文晋,还是刘文晋打了八王?” 刘文晋哭哭啼啼地说:“寇仁兄,你可要说实话呀!” 寇准说:“万岁,我寇准从来没说过瞎话。万岁不用问也可以知道,八千岁远路而来,身体疲劳,又不会动武;刘文晋年轻力壮,又是兵部大司马执掌兵权,如果没有出奇的本领,能官居兵部司马吗?他还怀抱着万岁的圣旨——” 他还没说完,刘文晋一听觉得不对味儿,忙说:“寇准,上有天,下有地,当中咱可凭良心哪!” 寇大人又说:“万岁,如果叫我实话实说,是刘文晋打了八王!” 刘文晋说:“寇大人,我有满脸伤痕哪!” 寇大人说:“你要不先动手打八王,八王能动手吗?八王不会打人才打了你的脸,你脸上有伤,八王身上的伤要比你脸上多十倍呀!” 八王心想:“皇上如要验伤可就麻烦了!” 刘文晋说:“寇大人,我那两颗门牙还在你手里,那就是凭证!” 寇准说:“你拿了多少钱雇我给你拿牙呀?你的门牙不是去年就掉了吗?” 这一句差点儿把刘文晋给气死!“哎呀万岁,我冤枉啊!” 真宗也生气,可也没法说出来,“你找这个证人,不输还等什么?真要是一验八王身上有伤没伤,八王一急,用金锏打我,我也没办法!”只好说:“好了,好了,不用管谁打了谁,看在朕的面上就算了吧!寇准,你也下殿去吧。” 八王说:“不忙!我还要问问他放粮回来为什么辞官?双王被斩又何罪之有?再有我那御妹丈的人头又在何处?” 真宗说:“郡马的人头就在殿上。”说罢,命御前武士取过郡马的人头交与八王。八王一见,顿时昏倒在金殿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6回八王金殿追宋主宗保街头打王强 八王千岁南清宫,一见人头哎呀一声,当时昏在金殿上,吓坏了昏君三帝真宗。文武百官和寇准,呼唤千岁无不伤情。八千岁半晌缓过一口气,手捧人头哭声不停,叫声:“妹丈你死得苦,怎叫孤王不心疼?大宋的江山杨家保,你父子用鲜血换来功名!要不是郡马打败韩延寿,怎么能五谷丰登天下太平?到今天把功高盖世的驸马斩,大宋江山危在顷刻中!我千不怨来万不怨,孤王我不当离京城。我对不起死去的杨延景,对不起御妹和外甥,对不起天波杨府众女将,对不起年迈太君还在牢中,对不起中原老百姓,我一定给郡马报仇横!”八千岁越想越气心好恼,放下人头转身形,手中拿过凹面锏,直奔三帝宋真宗:“无道昏君你太失正,听信奸贼任意行,杀害了郡马忠良将,难道说宋室的江山任你扔?有你不仁就许我不义,不打你这昏君我气难平!”八千岁血贯瞳仁举金锏,直奔真宗他的天灵,“唰”地一声打下去,众官员哪个敢拦南清宫?就听“咔嚓”一声响,把龙书案打了一溜坑。若不是昏君多得快,只怕就得脑浆迸。八千岁接着又追过去,昏君此时抱腕当胸,开口叫声:“八千岁,高抬贵手把我容,只要留我一条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听!”真宗这里说好话,八王只当耳旁风,吓得文武不敢管,真宗高喊寇爱卿:“快给朕来把情讲!寇准他一听冷笑两声,尊:“万岁,金殿已无我站脚之地,小民说话只怕不灵。方才不是八王拦住我,万岁早把寇准往外轰!”真宗说:“双天官你快救驾!”八千岁举锏又奔真宗。寇大人无奈才过去,拦住八王站在当中,尊:“千岁,您打死万岁不要紧,还不能给郡马洗冤情。八千岁你先消消气,老太君一家还在牢中,双亡还绑在法场上,这些事你怎能一旁扔?” 八王听了寇准的话,这才住手。寇准又对真宗说:“万岁,您也别围着龙书案转了。八王心疼御妹丈,一气之下才动了凹面金锏,还是请万岁坐好,和八王商量一下这些事该怎么办吧!” 真宗这才坐下,心里又臊又怕,先说:“寇爱卿,朕准你官复原职,永不准你再辞官!” 寇大人谢过真宗。真宗又问八王:“八千岁,你看这些是该怎么办好呢?” 八王说:“法场上的双亡究竟身犯何罪?” 真宗说:“他砍了东台御史黄守义,把他的人头扔到油锅里了,又闯上金殿辱骂于朕。如果不加惩治,朕还有什么脸再坐金殿?能说一点儿罪也没有吗?” 八王说:“尽管有罪,但不能杀!” 真宗说:“可把他贬到英州为知州,以后立功再提。” 八王答应。 真宗降旨把双王带回金殿,然后说明贬到英州。双王谢过不斩之恩,回府去准备出京。真宗又提到郡马派人刺王杀驾之事,并叫八王看了从刺客身上搜出的书信。 八王说:“寇爱卿,你的看法呢?” 寇准说:“郡马冤枉!现在并不能仅由一封书信就断定刺客是郡马派的,不能断定郡马要造反!应当先放了太君一家。” 真宗答应,当即传旨放出太君一家。众女将回府,太君带八姐、九妹上殿谢过皇上。可是一听真宗提郡马献人头的事,太君就昏过去了。八姐、九妹急忙扶过,太君苏醒过来以后放声大哭。八王和一些文武官员一见,又都引得热泪盈眶。太君要求把人头交还杨府,允许郡马尸体回京安葬,真宗一一应允。 最后太君启奏:“现在杨家只剩下老少寡妇,不能再给国家报效出力,请万岁答应我一家辞官还乡吧!” 真宗没敢准本,看了看八王。八王说:“太君,孤王不拦挡杨家辞官了,可是现在不能走。御妹丈死得这样屈,你杨家人是不是要造反,都还没有查清!如果刺客和反书都与郡马无关,那就应该郡马报完仇再还乡。对不对?” 太君说:“什么人能查清这样的重案哪?” 八王说:“可以请圣上传旨,叫寇大人调查此案!” 寇大人说:“八千岁,这个案子我可不敢领。” 八王说:“为什么呢?当初你在下邽县连了三任,审过多少奇案呀?进京以后又假扮阴曹审过潘洪,可谓才高智广。今天为什么不敢调查这个案子呢?” 寇准说:“这个案子与别的不同,由管道高王爷和镇京元帅的头上。他二人皆系官位高,我不好调查。” 八王说:“那没关系,临时封你一下不就行了吗?” 真宗心里也愿意把这件事弄清楚了,看看到底是谁想造反!听寇准的话音是不好查清,只是官职小,不方便。就说:“寇爱卿,这个好办,朕暂封你见官大一级,赐你御剑可以先斩后奏。不论朝中哪位文武大臣的府,你都可搜查询问,如有不服,可以先斩后奏!” 真宗的这句话,把个王强吓得脑袋响嗡嗡,脖子后边冒凉风,心口窝里扑腾腾,腿肚子转筋咯嘣嘣,眼前不住闪金星,他是真怕寇莱公!常言说:“心里没有病,不怕凉年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文武百官全都高兴,但愿能给郡马洗清冤枉。 第68章 寇大人说:“万岁呀,为臣调查此案,只怕也要有人去我府中行刺。依臣看朝中定有奸细,而且和北辽有关!” 真宗说:“朕派五百名御林军去保护天官府。你也可以带他们护身!” 寇大人说:“多谢万岁!” 真宗把御剑交于寇准。这个见官大一级可厉害,不管见了谁,寇大人都比他大一级!别人根本无所谓,只有老贼王强心里更加不安! 真宗又说:“望寇爱卿迅速查出反书和奸细,还需要什么,尽可上殿动本。”说完退朝。 八王怕太君过于伤心,就和寇大人一起送太君回杨府。众女将听说郡马人头已掉,无不痛哭。有的就说:“朝廷欺我杨家太甚,咱们反了吧!” 太君喝住:“杨家的男子都没人敢造反,你们哪一个敢造反?为娘不容!” 太君的家规很严,这一句话谁也不敢再说反字啦!太君叫人把郡马的人头保存好。宗保已经十六、七岁了,哭声不止。寇大人劝了这个劝那个,说:“像当年杨家七郎八虎全完了,老太君和众女将不也都活下来了吗?现在郡马是自献人头,是受奸贼所害而逼得!我们应该节哀止痛,增添信心,帮我寇准追查此案拿住奸贼给郡马报仇才是正理!如果你们都哭伤了身体,倒趁奸贼的心愿!” 八王说:“我派人去云南接灵吧,万岁已经允许入京了。” 太君说:“王爷不必费心了,我杨府去人吧。因为延景现在还担着反叛之名,万岁允许入京,也算开恩了。” 八王说:“孤王决不承认郡马会是反贼,等追查完了就可真相大白!” 太君命宗保和八姐、九妹带杨家的心腹家人去云南接灵。寇准和八王也告辞回府。 寇准回到天官府,皇上派的五百御林军已经来到,都是些二十以上、三十以下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各带刀枪,身强体壮。 第二天寇大人哪儿也不去,直接就奔王强府里来了。王强把寇大人请进客厅,心里怕的要命,叫家人摆上茶水、点心。 寇大人问了王强和高君保到云南去见郡马的情况,然后说:“如果说郡马投靠了云南王想造反,那你们去云南解人头,云南王也不会答应啊!” 王强说:“看来云南王还是个好人。” 寇准说:“郡马就知道你们去解人头就不和君主商议吗?郡主能叫她丈夫献人头吗?刺客身上搜出的反书难道真是郡马写的吗?会不会在朝中有奸细暗害杨郡马呀?” 寇大人没头没尾地想怎么问就怎么问,把个王强问得不知道怎样回答。寇大人一边问一边还给王强相面。 要说王强还算有胆有谋,不然他敢打入中原吗?尽管如此,他还是被寇大人问得心惊肉跳。可是他还没被寇大人问住,好歹算答上了。 寇大人又说:“我知道王元帅和郡马是有交情的,你是不会害郡马的。不过,万岁派我追查此案,我怎么敢抗旨不遵呢?” 王强暗想:“任你寇准有千条妙计,我王强有一定之规,叫你破不了反书这一案!” 寇大人在王强这里也没有弄到什么把柄,只好告辞回府。 饭后,寇大人又到了高王府。一见面,高王就泣不成声地说:“我真想和六哥同死!” 寇大人说:“事已如此,咱们应当想办法抓住写假书之人给郡马报仇才是,老太君和杨家众女将并不怪你。”又把八王如何闯殿救双亡以及万岁命自己追查反书之事,都告诉了高王。最后又说:“我看王强这个人是个危险人物,对他要多加注意!” 高王说:“他当初在风云店和郡马结拜为兄弟,帮助他写了告潘洪的状纸。他入朝为官是六哥保举他的,这可真叫人不好说。不过他手底下倒是有一拨人,比如文状元刘文龙就是他的徒弟,听说是欺男霸女胡作非为,这还不是依仗王强的势利?兵部司马刘文晋和东台御史黄文义也都和王强走得很近。” 寇大人说:“昨天八王在午门以外打了刘文晋一顿!” 高君保说:“有几个八王啊!现在王强福利听说来来往往的人很杂,他那两个儿子王聚、王宝听说也不是他的,不知真假?” 寇大人听完说:“好,这些事咱们都要注意了解。”说完,寇大人告辞回府。 转天,寇大人又来到双王府。双王对大人说:“还有三天我就要出京了。不过,杀了奸贼、骂了昏君,我也算出了这口气!郡马的事如果有什么眉目,请大人给我捎个信去,叫我也高兴高兴。” 寇大人说:“如果有了结果,我一定派寇安给你送信。八王也不会叫你总呆在英州的!” 双王说:“在哪儿还不都一样!” 寇大人说:“别把武艺放下,还得防备辽兵再来进犯呢!” 双王笑道:“我这个州官每天要舞刀弄枪,可真有乐子啦!” 寇大人从双王府出来,又去了王强家,整整在王府呆了一天,也没有得到什么。 第三天,寇大人出府又去王强家,刚到十字街头,就听前边一阵大乱。今天寇大人没坐轿,骑的是马,后边跟着御林军。寇大人问:“怎么前边这么热闹哇?”接着就听到了一片哭声。啊!寇大人把马勒住留神观看。天官大人寇莱公,勒马抬头看分明,见前边百姓都往两旁躲,有一辆轿车在当中。车左右两匹桃红马,战马脖上系白绫,马上是八姐和九妹,两个人眼睛全哭红。有几个家人开着道,轿车里边有哭声,大人又往里边看,灵车上有口木棺灵,上边写着杨延景,跟着的是宗保、宗勉小弟兄,头戴白来身穿孝,腰中系的白麻绳。小哥俩哭爹爹杨延景,郡主在车内哭郡马公。八姐九妹二女将,哭的是六哥一母生。两旁的百姓无不落泪,铁石的人儿也要伤情。最后边跟着一匹马,马上端坐一位英雄。头戴扎巾是白缎,白缎箭袖穿身中,白袍子上边绣惠字,妙手精工把袍做成,腰中系的丝绦带,薄底靴子二足蹬。看相貌寇准大人发了愣,原来是延景郡马公!还有几位不相识,寇大人催马上前把灵车迎。 前边说过,太君叫八姐、九妹、杨宗保带几名心腹家人去云南接灵,走到半路整和郡主护送的灵车相遇,母子相见抱头痛哭。八姐、九妹把朝中之事都告诉了郡主,郡主又叫董铁锤、宋铁棒和假任秉同八姐等人见了面。 郡主指着假任秉对宗保说:“在云南多亏了你任叔叔帮忙,对方照顾!” 宗保忙上前施礼叫任叔叔,八姐、九妹二人叫任兄。然后又和董、宋二将互相见礼。 六郎此时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可是没有办法,只能承认自己是任秉任堂惠。姐妹二人和宗保在灵前大哭不止,郡马也只好过去相劝。 就这样灵车和轿车一路兼程来到京都,才到十字街就遇上了寇莱公。八姐、九妹急忙过来见过寇大人,寇大人也不多说话,就直奔郡马而来。六郎一见暗说:“坏了,大概躲不过寇大人之眼!”寇大人过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郡马,郡马没敢和他对眼光,两眼望了别处。寇大人暗想:“噢,原来如此!” 郡主在轿车里听说寇大人来到车前,急忙下车去见寇大人,一见面泪如雨下。寇大人问:“灵车后边是何人哪?” 郡主说:“是郡马的好友任秉任堂惠。大人您从哪里来呀?” 寇大人说:“为了追查郡马写反书的这一案,万岁封我见官大一级到处寻访。我是去王元帅府,正遇灵车入京。” 这时,郡主叫过假任秉和董、宋二将来见寇大人。假任秉过来见礼,用南方话说:“喔呀!我是任堂惠,见过寇大人,” 寇大人说:“任员外,郡马在云南多承你关照,如今又送灵回京,太辛苦你啦!” 郡马仍用南方话说:“我和六哥是过命的好友,这是我应尽的一点儿心哪!” 八姐、九妹说:“寇大人一同到杨府去吧,此处非谈话之所!” 还没等走,太巧啦!王强来了。他正由府里去金殿,从此路过。他看见了十字街的灵车,知道是杨六郎的,想要绕过去,可是突然一眼看见了郡马,他就把马带住了,“呀!这不是杨六郎吗?难道死的是假的?我是白费心机了!”忙叫手下人:“跟我来!”就带了从人一直冲到了郡马面前。 郡马一见王强,暗说:“他干什么来了?难道他认出了我?现在对他要格外小心!”这时,王强已在马上抱腕拱手说:“对面来的可是六弟?我还一直以为你一死身亡了,没想到死的是假郡马!谢天谢地!” 郡马故意做出两眼发直做出奇怪的样子:“喔呀,你这个混账王吧羔子!郡马是吾六哥,吾是任堂惠呀!” 王强一听骂上他了,若是知趣的,你就别再往下说了。不,他还往下说,这叫贼心不死!“郡马,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分明是杨延景,怎么是任堂惠?我是绝不相信的!” 此时男女众将全过来了。寇大人暗骂:“好厉害的王强啊,硬是拦住任秉纠缠不休!看来事情不妙。好,你既然如此,我不免这般这般!”就把宗保叫过来说:“宗保阿,这个王强太可恨了!去云南把你父人头解回东京的是他,今天你们接灵,他又拦住任秉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硬管任秉叫郡马,你可不能吃这个亏,他这是又给你找个爹。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能瞪着两眼吃这个亏吗?她这时刨绝户坟、踢寡妇门,这叫赶尽杀绝!你还不去揍他?” 就这几句话,把宗保的火儿给鼓起来了:“对,寇大人,您说得对!” 第69章 就大步走过来喊道:“王强,你住口!明明世界,朗朗乾坤,十字大街,仗势欺人,我父已死,使你把人头解回京城,今天不该在众人面前又给我找爹!你分明是耍笑杨门,欺我和宗勉年幼无知,尤其我杨府没有男人,我今天要叫你知道知道我杨宗保的厉害!”说着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抓住王强把他拉到在地。小宗勉跟父亲学了一身本领,听哥哥说得很有道理,又见哥哥拉到王强,他也冲上来了,小哥俩把王强一顿好打!宗保和宗勉兄弟二人,把王强按倒在地埃尘,拳打脚踢开口骂:“王强你竟敢满口胡云!我宗保现如今能辨好坏,你接二连三欺压杨门,我兄弟是在无法再忍,一定打死你这奸臣!”王强随是镇京元帅,遇上这小哥俩他可翻不了身,杨家的人多他也不敢还手,忙说:“我有话请你们听真,我见那任秉真像你父,我也盼他不死能重返家门!绝不是耍笑你小哥俩,你们怎么不把好坏分?真要把我活活打死,万岁怪下你们姓名难存!”宗保说:“反正杨家也好不了,今天就叫你命归阴!”杨郡马站在旁边来观看,他称心不拦小将军。董、宋二将帮助喝喊,可乐坏了寇准忠良臣。双天官不住地偷看杨延景,没想到郡马也偷看寇大人,二人的眼光碰到一起,寇莱公的心里明白几分,“任堂惠就是杨延景,我寇准从来就是明眼人!”八姐九妹在旁观阵,王强要还手就叫他认识杨府女钗裙!这老贼忙喊从人把他救,早把他的从人瞎掉魂,溜边后退不敢管,只打得王强满身伤痕。小哥俩打得正高兴,从那边来了八王君。 宗保和宗勉痛打奸贼王强并没有人阻拦。王强带的从人也都吓跑了。杨府的人都盯着王强,只要他敢还手,大家就一齐上。六郎站在旁边心想:“只要有寇大人在,打了王强也没事!”郡主可有点担心,可是又恨王强,是他去杀的郡马人头,如今又来生事,孩子打他也应该! 正在这时,八王来了。因为有人禀报八王郡主运灵回京,可是在十字街头不知与谁打起来了。八王听说后急忙赶到。 寇大人见八王来了,赶紧冲宗保、宗勉喊了一声并且用手一指。宗保见八王来了,叫二公子宗勉退下,自己一翻身躺在地下了。 王强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说:“小娃娃你打累了,该我打你了!”他翻身起来一脚蹬住了宗保举拳就打,正好叫八王看见,大叫:“王强,你住手!” 王强听了,连忙收拳。 寇大人心里这个乐呀!怎么那么巧哇?忙过来见八王说:“您来的正好,王元帅打宗保,打了半天啦!” 八王一听就火撞顶梁!王强过来说:“八千岁呀,宗保和宗勉快把为臣打死了!八千岁一来他们才放手,千岁给我做主哇!” 八王说:“你说宗保打你,我并没看见,你打宗保,我亲眼所见!慢说宗保年轻无知,就是成了人,他父与你有金兰之好,业已丧命,你也不当和他一般见识呀!他就是全错了,你打他对得起孤王我吗?” 王强说:“千岁呀,我可真没打他呀,八王不信可以验验伤!” 宗保还在地上躺着呢,他多精啊,一听王强说验伤,就在地上捡了块瓦片,偷着在脑门上划了两道。他十六、七岁,血脉壮,血一下就流出来了。他用手在脑门上拍了两下就嚷开了:“哎呀,打死我啦!我可活不了啦!” 八王说:“王强,你说你没打宗保,你看,他还在地下嚷呢!” 八王走过来,寇大人等也都跟过来了。八王说:“宗保起来吧,皇舅来了。”忙叫人把宗保扶起。 王强一看就吓了一跳:“我一下也没打他,他这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呀?”八姐、九妹和郡马等人也都愣了,只有寇大人心里知道准是宗保弄得道道。 八王说:“王强,你叫我验伤,还用验吗?你自己看吧!” 王强说:“宗保,你这是谁打的?” 宗保说:“王元帅,你打完了怎么还不承认呢?皇舅啊,我活不了啦!他把我脑浆子都打出来了!” 八王当时也气糊涂了,妹丈死得这样苦,妹妹才运灵回京,王强又来打外甥!他一听说脑浆子都出来了,也没想脑浆子出来了人还活得了吗?就吩咐:“来人!” “有。” “给我打王强!”御林军过来又把王强痛打一阵。 王强高喊:“千岁呀,别听他的,脑浆子出来人还能说话吗?我冤哪!” 寇大人一看,再打王强就打死了,真要先在打死了,还不行!事情还没查清楚!就转过身来替他求情说:“千岁饶了他吧!” 八王叫人住手。王强连滚带爬地赶紧跑了,一边跑一边说:“我上金殿告你们去!”他也没说要告谁。 郡主早就看见八王了,可是方才那么乱,她没过来。王强走了,她和八姐、九妹过来和八王见礼,宗勉也过来见皇舅,大家不免又哭一场! 八王说:“你们先回府吧,我上殿去,免得万岁听信王强一面之辞!” 寇大人说:“千岁见见任员外再走,郡马夫妻在云南,多亏任员外尽心照顾!” 寇准有多难惹,他看出了郡马,还要叫八千岁也见见! 郡主当然理直气壮的说:“任贤弟,过来见过八千岁!” 假任秉无奈只好过来见八王。八千岁愣了半天才问:“你是任员外?” 郡马用南方话说:“喔呀,千岁,吾是任堂惠呀!” 八王回头看看寇准,寇大人一言未发。八王心想:“这个任堂惠怎么和妹丈的长相一样哪?” 郡主又叫过董、宋二将,对千岁说:“他二人是云南王手下的旗牌官,和任贤弟一起送灵回京的。” 八王替杨家谢过了假任秉、董、宋二将和随同的云南二十名军兵,然后叫众人先回杨府,自己先上金殿。 寇大人也去金殿。宗保说:“皇舅舅,我也跟你上殿吧,我现在脸上有血迹,免得说王强打我万岁不信!” 八王说:“好,那就带你上殿。” 再说王强,从十字街跑出不远,从人们才跟上来。有人牵过马说:“元帅上马吧!” 王强这个气呀:“你们这些混帐东西!刚才我挨打,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不管呢!” 众随从说:“元帅,你挨打都不敢还手,我们哪还敢过去呀?” 王强来到金殿,见驾已毕站在一旁,真宗见他满脸是伤,浑身是土,玉带也断了,沙帽翅还剩一个,这个狼狈相就甭提了! 真宗问:“御先生,为何这般光景?” 王强一想:“我要一块告宗保、宗勉俩人,怕法不责众,干脆我就告宗保一人。”就说:“万岁呀,杨宗保打了我!” “他为什么打你呀?” “臣由府上殿,路过十字街,正遇上杨郡马!” 这句话把真宗吓了一跳:“王元帅,你疯啦!郡马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又遇上郡马了呢?” 王强说:“没错,死的杨六郎是假,或者的郡马是真的!当时郡主正运灵回京。” 真宗说:“你把朕更说糊涂了!又说遇上杨郡马,又说郡主运灵回京,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强说:“运回来的灵车上是假六郎,跟在后边的是真郡马。不但我看见了,寇大人也看见了。我迎上去一叫郡马,宗保拉住我就一顿打。后来八千岁也到了,宗保反说我打了他。八千岁也不问谁是谁非,有把我打了一顿。多亏寇大人讲情才饶了我,臣特来上殿鸣冤!一来杨延景未死,蒙君作弊;二来他养子不教、纵子行凶随意大人,请万岁给臣出气报仇!” 刚说罢,有人报:“八千岁、寇大人和杨宗保上殿。” 三人上殿见过真宗。真宗放眼一看宗保,年纪不过十六、七岁,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可是脸上带血、浑身是土。 真宗问:“千岁和寇爱卿带宗保上殿何事?” 八王说:“王元帅说要上殿告状,所以我们也来了。他有一状,我们也有一诉!” 真宗说:“八王有话请讲!” 八王说:“宗保,你说吧!” 宗保说:“启禀万岁,王元帅在十字街打了我!” 真宗说:“他说你打了他,你说他打了你,朕听谁的?” 宗保说:“万岁,你好好看看吧,我这脑浆子全出来了!” 万岁笑了:“小爱卿,这你别瞒朕,脑浆子出来当时就得死!” 宗保说:“万岁,你不知道哇,我一看脑浆子出来啦,可真急了,用手一拍又给拍回去了,只剩下一脸血了!” 文武百官一听也都笑了。 真宗说:“王元帅,你把方才对朕说的话再讲一遍吧!” 王强说:“只因为郡主带子回京,我一见郡马在旁护送,忙上前问话,宗保上来就毒打为臣。我还告杨延景叫别人替死,蒙君作弊,养子不教,纵子行凶!” 王强话音刚落,宗保一个箭步窜上去抓住了镇京元帅,在金殿之上,杨宗保要再打王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7回王强派人查郡马八王挂帅救雄州 杨宗保在金殿上又要打王强,真宗可不乐意了,叫道:“杨宗保,住手!” 八王见皇上要怒,忙说:“宗保,这八宝金殿是最有尺寸的地方,也是最讲理的地方,有理你讲!” 宗保住手退在一旁,口称:“万岁,不必生气,非是臣子在金殿撒野,王强大人不该在十字街头辱骂我们弟兄!我们和母亲运送父亲的灵车回京,我父在云南的结义好友也来送灵。 第70章 任叔父和我父亲长的面貌相象,王强大不该过去管我任叔父就叫杨郡马,惹得我母亲放声大哭。我过去和王大人讲理,他把我抓过来就打!万岁,他打我,我能不还手吗?可是我再打也打不过镇京元帅呀!他不但打了我,现在上殿告状他还当着众位大人的面,又说大街上看见杨郡马,他分明是在金殿上又给我个难看!万岁,我要是在给王强找个爹,他干吗?” 寇大人说:“对呀,万岁,宗保说的有道理呀!” 这时有人报:“太君上殿。” 太君怎么来的呢?原来是郡主等人押灵到了天波杨府,太君一见自然大哭一场。然后和假任秉、董、宋二将等人都见了面,可是不见宗保。太君一问,才知道刚才和王强打了起来,现在随八王上殿了。太君不放心这个大孙子,所以赶忙来到金殿。 太君上殿以后对真宗说:“老臣来告王强!他硬说我儿延景没死,说死的延景是假的。那么去云南杀我儿是王强去得吧?王大人你讲!” 王强只好点头:“对,是我去的。” 太君说:“那么万岁叫你杀杨延景,为什么你杀个假的当真的回京交旨?你这叫不叫作蒙君作弊呀?” 一句话把王强问得无言答对:“这……还有高王呢!” 太君说:“不对,高王室陪你去的他得听你的,使你讨旨、交旨的,怨不着高王!万岁,别人犯了蒙君之罪定斩不容,现在御先生犯了罪又当如何?一、他蒙君作弊;二、他害了杨延景之后又要来害任堂惠,他这是居心不善!请圣上三思。” 王强急忙跪下说:“万岁,臣确实杀错了!死的是假的,不信可以叫任秉上殿,万岁您看一看!” 太君说:“你是皇上的御先生,又是镇京大元帅,这么点事情你要都弄错了,你怎么执掌兵权哪?” 王强说:“万岁,为臣可以认错。为了我主万岁的太平江山,臣还是请万岁亲自看看。如果他真是任堂惠,那就算我要害他,臣甘愿领罪!如果他当真是杨延景,还是不能放过!” 到底皇上还是听王强的,就对太君说:“可以叫那任秉上殿来吗?” 太君说:“当然可以。” 真宗立即派人到杨府去宣任秉上殿。 时间不长,假任秉来到金殿。众文武一看全吓呆了!真宗只看得两眼发直,问道:“你是何人?” “喔呀,吾是任堂惠呀!帮助六嫂送六哥的灵来了。” 他这满口的南方话说得非常流利。要说他是杨延景吧,听说话又不像;要说他是任堂惠吧,怎么这么像杨六郎呢? 王强过来说:“杨郡马,你说实话吧!你一个堂堂的郡马,怎么能叫别人替你死呢?” 假任秉大怒说:“喔呀,你这个混账王八羔子不要胡说八道!吾和六哥交情虽好,也不能替他死呀!我家还有妻子呢。就是我要替他死,六哥是为国的忠良,也绝不能叫吾替!你个混帐东西,害完了六哥又来害吾任堂惠,真是臭豆腐一大块呀!” 王强叫假任秉问得无言答对!假任秉又说道:“皇帝如是有道明君,就当分清是非。王强是个奸贼,该杀!” 真宗也没办法肯定到底是任秉还是郡马,就说道:“你先下殿回杨府去吧。” 太君说:“万岁,此事就这样完了吗?” 这时,有几位大臣对皇上说:“想当初杨七郎打擂劈潘豹时,擂台下有过一个假六郎任堂惠,长的五官相貌很像郡马。人长得相貌相似也时有的,王大人不当一口咬定就是郡马!任秉说的是实话,他二人交情再好,还能替死吗?就是他愿意替死,郡马能够答应吗?” 经过群臣的议论,最后君臣们一致认为王强不对,罚他三年俸银。 真宗和把王叫寇大人继续追查反书。寇大人说:“归根结底,杨郡马自己献人头就是他不会造反的明证!” 太君和宗保回府去了,八王和寇大人也去杨府帮助料理郡马的后事。 王强一天挨了两顿打,真是怨气难出!回家后左思右想这个任堂惠一定是杨延景,现在北辽正等回信,只要杨六郎一死,韩昌立即发兵。原来以为这回总能杀死杨六郎了,谁知道又出来这么一个任秉在这里搀和着!不行,叫来两个义子王聚、王宝,说:“你二人化装去到杨府门外监视任堂惠,他什么时候出府,都到什么地方去,你们随身带好银两,要一直跟到底!” 二人点头说:“谨遵父命,请爹爹放心!”二人自去跟踪不提。 再说老太君和宗保转回杨府,假任秉也跟回来了。天波府内一片哭声,众女将一边哭一边还得安慰太君。假任秉一会儿劝老太君,一会儿劝众女将,一会儿劝郡主,其实他自己更是心焦! 太君说:“请堂惠侄儿和董、宋二位将军到客厅去坐吧!”然后吩咐摆设酒宴招待他们。可是这几个人谁也吃不下去,哪有心思吃酒哇?都劝老太君,只怕他过于悲伤。 这时,八王和寇大人也到了,太君把二人接进来,商量了一下就在院内搭设灵棚,然后把人头放在棺灵之中。开棺之时怕老太君伤心,就不叫杨府的人看了,由宗保和宗勉跪在灵前。八王本来也不想看了,可是寇大人非叫王爷看看不可。董、宋二将和任秉全在这里帮忙。等家人把棺材盖打开了,老杨洪把郡马的人头托来了,大哭说:“郡马爷呀,再也不能见到你啦!”老管家杨洪手捧人头,放声大哭泪双流,“再也看不见杨郡马,六爷心狠把我们丢!不清不白你把忠尽,杨府老少谁不愁?也不知什么人把反书写,万岁他传旨在龙楼,派下王强和高君保,杀了六爷一命休。但愿苍天多保佑,双天官明察暗访有智谋,哪怕奸贼隐蔽得好,断案如神的寇大人也能把他揪!郡马爷你安息吧,我们一定给你报冤仇!”老管家手捧人头要往棺材里放,寇大人拦住杨洪说根由:“老管家止步你别往前走,你的泪水不能掉在棺材里头。”假任秉上前忙举手:“我替老哥哥放人头!”寇准说:“我再看看杨郡马。”伸双手接过郡马的人头,八千岁此时把双眉紧皱:“寇爱卿快放下别把我的心勾!”假任秉怕大人看出破绽,传出去杨延景可把人丢。此时寇大人又偷看假任秉,只看得假任秉赶紧回头! 八王已经不耐烦了,心想:“寇准哪,快把人头快放在棺材里不就完了吗?你就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个没完没了,惹得大家也哭个不停!” 寇大人把人头放好,假任秉和老杨洪盖好棺材,大家又哭了一阵,可是寇大人却一滴眼泪也没掉。 八王和寇大人在杨府逗留了半日,快吃晚饭时才告辞回府,老太君叫杨洪给任秉和董、宋二人安排好住处,由杨府众女将、宗保、宗勉和几个家人轮流守灵。 二更天过后,太君和无佞楼上半躺半卧,自言自语的说:“儿阿,你死得好苦,可把为娘坑死了!” 太君正在伤心掉泪,忽听房门一响,只见进来一人,太君定睛一看,正是任秉任堂惠!太君闪目定双睛,着任秉乃是六儿的结拜弟兄,只见他高抬双腿轻迈步,悄悄行走稳住身形。走到床前忙跪倒,未曾说话压低了声,叫声:“母亲您别害怕,孩儿是您的子亲生!”太君听了摇头苦笑:“任秉阿,不用来把老身蒙。我儿已经丧了命,死而复生万不能!”郡马说:“母亲您老听我讲,孩儿对您说真情,任秉替儿把人头献,儿身上还带着他的遗书一封。”他取出书信交与生身母,太君接过细看清,看完书信还不算,又拉过六儿郡马公,延景的头顶有绺红发,这绺红发比血红,太君一验果然有,这才是悲喜交加母子相逢!想起替死得任堂惠,太君心里更伤情,又问延景郡主可知道?郡马说:“她还不知真情!”太君说:“你把这封信保存好,今夜晚去对郡主说分明。郡主她死去活来好几次,真叫为娘心里疼!”郡马说:“此事只能告诉母亲和郡主,知道的人多怕走露风声!朝中定有奸细把我害,查办此案是寇莱公。白天双天官在灵棚把人头看,他同时偷眼把我盯,孩儿我不敢把他瞅,心里边一阵乱扑通。”老太君又把云南的经过问了一遍,然后说:“我儿不能留在汴京!叫我看王强是奸贼一个,诡计多端来历不明!他已认定我儿未死,你久住家中定要露风。究竟谁写的那封信?和我儿的笔迹一般同。写信之人巧用心计,谅也难逃出寇大人的手中!我儿还是暂会昭通府,你在那里能太平。单等寇大人破了这一案,我儿你再回京城!”六郎一听说省:“是,儿尊母命回昭通。”太君说:“现在三更夜已静,你快见郡主说分明!” 太君见六儿未死,心中当然高兴。可是马上又想到任秉,仍然是心潮澎湃。 郡马下了无佞楼就奔自己的房中而来,路上也没人看见他。郡主今夜没插房门,因为宗勉说要和母亲来作伴,郡主又伤心又劳累,也还没有睡觉。郡马轻轻一推,门开了。 郡主一见半夜三更任秉来了,忙说:“任贤弟有什么要事吗?天色不早,你快去安歇吧!”说着轻轻把房门关上,又说:“任贤弟,你可是你六哥的过命好友哇!” 郡马说:“郡主,我不是任秉,我是杨延景啊!” 郡主说:“不对,他,他,他死了!” 郡马说:“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一看便知。” 郡主又开了房门,郡马取出了任秉的遗书叫郡主看过,郡主此时才恍然大悟。接着郡马又叫郡主认自己头顶的红发,郡主这才相信郡马没死,真是又悲又喜,流下了辛酸之泪。 第71章 郡马说:“刚才我已和母亲讲明此事,只能叫母亲和你知道,不然容易走漏风声。母亲叫我明天就返回云南!” 郡主说:“我也愿意叫你走。等寇大人破案后,我叫宗保去接你。” 郡马说:“他还是个孩子,到时候找个家人去就行了。” 夫妻二人谈了一夜,直到天色发白,郡马才出房间到前边去,董、宋二人太累了,还没有起床。吃过早饭以后,太君叫家人把三人请到客厅,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云南呀?” 郡马说:“如果杨府没什么事,我们今天就动身了。” 太君说:“那就不多留你们了。任员外和我儿相交一场,就把我六儿的盔甲枪马都送给任贤侄留个纪念吧!” 郡马说:“多谢盟娘!” 太君说:“因为目前杨府不太平,等寇大人把这个案子查清以后,再把你们几位请来多住些天!” 董、宋二将说:“盟娘,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六哥已死不能复生,盟娘还要多多保重!” 老太君把一路的路费和吃用的东西叫杨洪给准备好,然后全家人相送。这三个人出城就一直奔云南而行。 没想到后边有人跟下来了,就是王强的两个义子王聚、王宝,这两个人化装成百姓一直跟到了云南。 一路之上不必细表。到了昭通府,董、宋二人说:“任大哥,改日再会吧。我们先去回报给云南王,省得他不放心郡主。” 郡马说:“好吧,我就不送二位贤弟了。”等他来到任府的门口,心里可为难了,见了姜氏说什么呀?要说真话她还能活吗?想着想着,脚步发沉在门口就站住了。 王宝、王聚就在离不远的地方观看。只见任府里出来了几个家人,迎上假任秉说:“哎呀,任员外回来啦!”大家一拥而上。 王宝、王聚都听见了,又听任秉说:“吾把六哥德灵车送回京城了,吾在京城是呆不下去了呀!那个王强混帐东西硬是拿当六哥哥。”说着,就进府里了。 王聚、王宝二人一听一看,没错了,这是任堂惠!就又连忙赶回汴梁报与王强。王强这回才放心,心中大喜,忙派耶律沙偷去幽州向萧太后报信。 果然,过不过日北辽的战表又进了京城。真宗立即召集五府六部文武百官来金殿商议,唯独没有双王呼延丕显,因为他早已贬到英州上任了。真宗把北辽的战表与众位大人说明了,然后问:“哪位爱卿能挂帅去征服北辽?”连问了几声,文武百官无人答话。因为都知道韩昌韩延寿的厉害,谁敢与他对阵? 真宗说:“真是一宗未了又一宗!反信之事尚未查清,北辽又来造饭。如果无人挂帅,孤的江山难保哇!”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仍是无人领兵。也真是火上浇油,雄州的求救折报雪片似的非进京来,如果不去援军,雄州就要失守! 真宗心里又急又怕。王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口称:“吾皇万岁,臣有本奏上。” 真宗问:“王爱卿有何本奏?” “万岁,别人挂帅只怕不行,臣保本八王千岁出征,准能成功!” 八王听了心中暗骂王强:“这个奸贼真是安心要谋害孤王!这么多官员不敢讨旨,你镇京元帅也不敢出兵,偏偏叫孤王挂帅?且看万岁怎么说。” 此时真宗道:“王爱卿,别看八王千岁手中有凹面金锏,可是他并没有出征的本领啊!” 八王心想:“皇上替我说话了,就省得我张嘴了。”可这时寇大人说话了:“万岁呀,为臣也正要保举八王为帅。八王千岁是真人不露相,刀枪剑戟、斧钺勾叉、铛链锁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刃样样皆熟,为臣是亲眼所见。当年老太君挂帅被困在黄土坡时,高君保回朝搬兵,就是八王为帅,我为先锋,到了黄土坡马到成功,八王确有帅才,万岁可以准本!” 寇准的话把皇上也提醒了。不错,那时候父皇在位,是有这么回事!就说:“如此说来,朕当准本!” 八王正在生寇准的气哪!心想:“王强保本你应当阻拦才对,怎么还跟着胡说八道呢?”这一生气,当时也没说出话来。 寇大人又说:“臣再保举一人为先锋,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才高智广武艺超群,到疆场准能战胜韩昌!” 真宗听了心中大喜,忙问:“爱卿说的是何人?” 双天官说:“就是天波杨府的杨宗保!” 八王一听更生气了!“杨家七郎八虎全完了,如今你又把一个孩子鼓捣出来了,你也不想想来太君能叫他去吗?” 真宗上次在金殿上见过宗保,也觉得他年纪不大可有一幅英雄气派!刚要动本,把往事在沉不住气了,上前施礼道:“万岁且慢准本,老太君已经辞官不做,我们答应等寇准把反书查清就叫她走。王强保举孤王挂帅已属不实之词,寇准保举宗保为先行更是不当!万岁不想杨家父子九人皆以丧命,如今又要他家的小孩子上战场,未免太过分了吧!” 寇准说:“八王不必担心太君不叫他上战场,杨家世代忠良,不会如此!如果说杨宗保年龄还不大,那么呼延丕显不是十三岁就下边关拿来了大帅潘仁美吗?宗保现已十六、七岁,当先锋准行!” 八王刚要拦挡,只见寇准冲自己使了一个眼色,暗想,寇准准是另有用意!自己也就不再多讲,想看看寇准到底指的是哪条路! 王强此时又说:“吉人自有天相,八王千岁出兵,军心安定,准能取胜!” 寇准说:“对,大家一条心,黄土变成金!” 八王说:“老太君能叫宗保去吗?” 寇大人说:“明天我同千岁一起去杨府说服太君吧。” 八王说:“万岁,那就等明天我们从杨府回来再作决定吧!” 真宗说:“也好。”当即散朝。 八王回府以后,对今天金殿上寇大人说的话仍然不解,自己正在生气,刚想叫人去把寇大人找来问个究竟,杨总兵进来报:“寇大人来了!” 霜天管参见了八王,八王说:“你坐下。我正要叫人找你,王强举我为帅是居心不良,你知道不?” 寇大人说:“我知道。” 八王说:“你是安心叫我死在战场上,你不但不拦,还说孤王十八般兵器都精通,你这不是跟孤王过不去吗?” 寇大人叹息了一声说:“千岁,正因为我看出王强别有用意,才想叫千岁离开京城。如果说他想害郡马,我们还没有抓到真凭实据。这次征辽不惯用谁为帅,高王、郑王等人一定得随军出征,只留下八王在京城,那王强又是镇京元帅,千岁是很危险的!一旦千岁遭到暗算,那便如何是好?正因为韩昌说过:中原有杨六郎他不造反。所以才有人专门写反书来陷害郡马,以把他置于死地!王强如果是奸细,也是个大奸细。别说他不去挂帅,就是他真要挂帅,还不能叫他去呢!我还怕他把敌人引进京都呢!千岁如随军出征,倒是把您保护起来啦!我是为千岁着想,有什么不好呢?” “关于宗保,我也想过了。杨家现在只剩些女将了,朝中的奸贼既然敢害郡马,难道就不敢伤害宗保吗?与其在朝中被奸人暗算,还不如战死疆场,落个卫国身亡的好名声!何况也不一定就准得战死?另外,如果八王和宗保出征,大概还能得到能人的暗中相助,最后准能取胜!” 听了寇准这一席话,八王总算明白了大人的用意,又问:“那么你哪?” 寇大人说:“我叫王爷去,我能不去吗?这次我不能当先锋,要当个监军来陪王伴架。” 八王说:“有你在孤王就放心了。不过,就怕太君不放心宗保!” 寇大人说:“咱们明天同去天波府对老太君说明。” 八王说:“不如今天就去,如果太君愿意,明天咱们一同上殿讨旨出兵!” 寇大人说:“也好!”说罢,二人带着保驾御林军直奔杨府。 老太君自从知道六儿没死以后,精神当然比原来好多了。每日叫宗保、宗勉和众女将们一起习文练武,不许荒废武艺。杨府的后花园有个练兵场和点将台,众人就在此跑马、射箭、舞弄刀枪。老太君也不服老,有时也上马舞刀,和女将们对上几合。 八王和寇大人到府以后,寇大人先说了来意,把刚才对八王讲的意思有详细地说给太君,并说带走宗保一定不叫他有什么差错,而且北辽来犯,各地的英雄准会拔刀相助。大敌当前,太君准能以国以民 为重。 寇准这么一说,倒叫老太君不好推辞了,就找个借口说:“我六儿刚刚死去,宗保理应在家守灵尽孝!” 寇大人说:“太君哪,自古忠孝就不能双全!为国效忠也是尽孝。郡马之事我原来也很悲痛,自那日人头和尸体入棺为安,我也就不难过了!我想太君也是如此吧?” 太君心中暗想:“这个寇准真是精明过人,听他话中有音,难道被他看出什么破绽不成?” 这时,宗保正从外边走进来,寇大人说:“宗保,你来得正好,我们就是来找你的!”就把刚才和太君说的话,又对宗保讲了。 宗保可高兴啦!忙问:“奶奶,叫我去吗?” 太君思前想后,寇大人说的句句在理,目前敌兵压境,朝中又有奸细,只有依从寇大人的主意。就说:“只是宗保年幼无知,老身有些放心不下!” 寇大人说:“太君放心,宗保出征,定会有能人相助!” 第72章 八王说:“御外甥就交给孤王吧,太君只管放心就是。” 太君说:“既如此,明日和千岁一同上殿面君。” 寇大人说:“我们离京以后,太君一定要多注意王强的行动!” 太君点头答应。第二天早朝之时,雄州又发来告急折报。真宗说:“还是有八王为帅,宗保为先锋,尽快发兵吧!” 八王答应。真宗派人传旨叫太君和宗保上殿。 太君来到金殿后,真宗说明叫宗保为先行,跟八王出征。 太君本来已知道此事,昨天也答应八王和寇大人了。可是一见皇上,又想起了杀六郎之事,心里又恼又气,就说:“既食俸禄,就应报效国家。我杨门令公父子丧命,就是为国捐躯,虽死犹荣!唯独我六儿延景却死的不明不白,直到今天尚未破案见分晓。按理说应该澄清此事以后杨家的人才能出征,哪有反叛之子仍然当先锋官的?不过如今雄州告急,救兵如救火;我孙儿又有一片杀敌为国之心,老臣也不好拦他!” 真宗听了太君这片话,也觉得对不起杨家。寇大人上前施礼道:“万岁,郡马自献人头,已足以说明绝无造反之心;宗保年幼杀敌上阵,更是忠心耿耿的证明!看来杨门确实代代忠良!臣还有一事要奏明圣上。” 真宗说:“爱卿自管讲!” 寇大人说:“自从谢金吾砸了天波府门前的立龙牌、卧龙匾,至今尚未修复,杨家满门忠烈,万岁当传旨重新修立。” 八王听了,心说:“寇爱卿想得真周到!”忙说:“寇爱卿言之有理!” 真宗说:“寇卿所言甚是。朕当传旨重建立龙牌、卧龙匾!” 王强想:“既然现在弄不倒老杨家,还得买点儿好,也减少人们对我的怀疑!”就紧走几步说:“万岁,臣愿领旨监工给杨府重修牌匾!” 真宗刚要准奏,寇大人说:“慢着,这个工程用不着你这个镇京元帅!有工部包了,何劳王元帅费心?” 王强一听心中暗骂:“寇准,你近来一直和我作对,等赵德芳离京以后,我不杀你寇准誓不罢休!” 真宗此时传旨叫工部负责给杨府重修牌坊。然后又问八王:“有了先锋,战将还要谁呀?” 八王说:“要高君保、郑印、寇准。” 真宗说:“寇准不会打仗啊!反书一案还要他继续追查哪。” 八王说:“万岁有所不知,我上次出兵黄土坡,若没有寇准出谋划策也打不了胜仗。这次可以叫他当个监军!” 真宗说:“那么反书一案呢?” 寇大人说:“在京城这些天还没查到线索,臣如去战场,还可以在前阵上再调查一下。” 真宗说:“京城的案子,和前阵何干?” 寇准说:“也许和北辽有牵连!” 真宗说:“好,准你做监军出征。明日大军启程!” 第二天,八王派高君保点兵二十万,带了充足的粮草出京上路。八王虽然挂帅可是没有帅印,帅印叫孟良给带跑了。八王就带了一道圣旨,军中之事可以先斩后奏。 杨家众将和文武官员都出城送行。宗勉对宗保说:“哥哥,把敌人留下一点儿,别全杀了!” 宗保问:“干什么呀?” 宗勉说:“还得留给我杀一点儿哪!” 送行的官员们全都乐了。 八王带领大军要兵发雄州退辽军,这才引出一段杨郡马巧摆牤牛阵的故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8回雄州城宗保挑辽将刘家店郡马买牤牛 话说八王为帅,宗保为先锋、寇大人为监军,带领了高君保、郑印以及镇京两员将刘超、张盖,统率二十万人马离开汴梁向北进兵。 路上行走非是一日,这一天来到雄州。 雄州是留守元帅刘玉迎接八王进城,到了帅府后,叫三军铡草喂马,扎营用饭。刘玉摆设酒宴给八王和各位将军接风。 酒席间,刘玉向八王说:“辽邦抢关夺寨就要到雄州,雄州城内缺兵少粮,故而向京都告急。” 八王说:“我们一定要严加防守,绝不能叫敌兵攻破雄州!” 刘玉把自己的帅府腾出给八王,给众将都安排好住处。八王下令休息即日再迎敌。 结果第二天辽军就到了雄州,在北门外不远扎下大营,第三天辽将就来讨战。雄州留守元帅刘玉理所当然讨令打头阵,点了三千人马出城迎战。 刘玉来到阵前,辽将喊:“来将少往前来,通名受死!” 刘玉勒住了马,只见对面辽将身穿铜盔铜甲,左挎弯弓右别箭,足下一双狼皮战靴,手端青铜蒺藜榜。刘玉道:“我乃雄州留守大帅刘玉,来将通名!” “我是北辽都督肖达赖,奉大元帅韩昌之命来取雄州!听说宋八王赵德芳在此,你如把他献出城来可饶你姓名,不然叫你死在棒下!” 刘玉也不答话,手摆春秋刀直奔肖达赖,肖达赖挥起双棒往外一磕,当啷啷一声响亮,火星乱崩。两匹战马翻蹄亮掌、鬃尾乱乍,马来马往、杀在一处。肖达赖力大棒沉,是北辽的著名猛将;元帅刘玉刀法虽好,力气却不如肖达赖。这一招刘玉正举刀奔头顶砍去,肖达赖双膀攒足了气力往外一架,只震得刘玉哎呀一声两膀发麻、天旋地转、头如麦斗、两耳生风,眼前金花乱舞,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急忙圈马大败而回。军兵们忙把吊桥高绞,城门紧闭。肖达赖取胜之后并未收兵,依然骂阵。 刘玉败回城中见八王,八千岁一见他脸白如纸,口吐鲜血,即叫人扶他回府诊治。探兵又来报:“肖达赖口口声声叫八千岁写降书!” 八王听罢,叫声:“众爱卿,留守大帅败回城中,哪位将军出马临敌?” 八王话音刚落,高君保就挺身而出。可还没等他说话,杨宗保人过来得慢,话可出来得快:“元帅,先锋先锋,遇事先行,末将不才,情愿前往!”高君保还没张嘴,宗保的话就把他堵回去了。 八王说:“就命你二人出战,要同去同回!” 寇大人说:“宗保初次上阵,还要多加小心才是!”又对高王说:“不论胜败,只要平安回来就好!” 二人得令,顶盔挂甲,每人一条枪,带兵五千出征迎敌。 八王不放心宗保,带领众将上城观阵。 宗保对君保说:“高叔叔,您给我观阵吧!” 高君保说:“侄儿,你没打过仗,还是先看一阵吧!我如打败仗,你再去战敌人!” 宗保说:“叔叔要多加注意!” 高君保催马拧枪直奔战场。肖达赖正在那里发狂,只见城门大开闯出几千人马,跑出来的战将身穿银白盔甲,白马银枪、相貌堂堂、三缕短髯、精神百倍。肖达赖喊:“来将报上名来!” 二人通名报姓之后,战在一处。高君保催马抖精神,舞动手中枪一根,高家的枪法数一二,肖达赖也非是等闲之人!马来马往齐动手,你死我活把命拼。高君保银枪快又准,扎上就得命归阴;肖达赖人猛马又壮,恨不得拿住君保立功勋!二人交手有四十趟,两阵战鼓齐催震耳轮。后阵中惊动了杨宗保,见二人难把胜负分,刚想拧枪去助阵,肖达赖圈马打败回营门。又见高叔叔追下去,宗保此时喜在心。高君保见敌人已败阵,他贪功不舍追敌人,没想到中了敌人绊马锁,从马上摔下这位高将军。辽邦儿郎一齐上,唰啦啦抖开绳一根,捆住了高君保押回后阵,宗保一见慌了神,眼见君保被捉去,小英雄真是忧心如焚,“出城时皇舅曾吩咐,同来同归他才放心,现如今高叔叔深入敌穴,我去见八千岁有何话云?想爷爷杨令公冲锋陷阵,碰死在李陵碑为国为民;众位伯父和叔父,全为国尽忠丧命亡身。我宗保何所惧定要上阵,救不回高叔叔情愿被擒!”想至此豪情壮一声大喊:“小太爷一条枪要杀尽你们!”应对面又冲上肖达赖,观小将从上到下看出了神!(赞)戴一顶玉镶银,二龙戏圆珠衬,小将戴上扣天门。千锤打,万锤砧,能工巧匠费尽心,上罩一柱英雄胆,四指多高遮稠云。脸上看似银盆,眉清目秀好精神,准头正,双耳轮,穿一身甲龙鳞,耀眼夺目冷森森。护心镜,赛耳轮,不怕枪,不怕棍,刀崩箭断不伤身!素罗袍,将甲衬,描龙画凤绣麒麟,佳人裁,巧女针,似雪霜,如白银,不大不小正合身。红中衣,真可体,虎头战靴未沾尘,坐下一匹玉兔马,白如雪,亮如银,日行千里真不假,追风赶月能登云。使一杆白银枪,抖一抖惊人魂,专刺敌人心!不单盔甲枪马好,小将人才够十分,好比哪吒三太子,足下缺少风火轮。好像三国俊吕布,又似长坂坡前勇赵云。肖达赖问罢名和姓,腹内辗转暗思寻:“太后传下一道旨,尤其是要拿住杨家人!第一个我拿住高君保,第二个又来了杨家小将军,我如再把他拿住,越级高升有功勋!”双手举棒一声大叫:“小冤家不服绑姓名难存!”宗保大枪奔肖达赖,虎目圆翻起红云,二人杀得难分难解,在城上吓坏了八千岁和寇大人。八千岁眼望双天官叫:“寇准,宗保交锋叫我担心!”大人口说不要紧,心中害怕暗沉吟:“真要宗保出危险,我怎见杨府的老太君?”不提城头在观阵,杨宗保一枪一枪逼敌人,肖达赖哎呀一声说不好,杨宗保犹如猛虎下山林。 杨宗保手中这条枪真如同猛虎下山、蛟龙出水,肖达赖暗想:“这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强将手下无弱兵!”刚要败阵而走,不想公子一枪正刺中他的咽喉,肖达赖双手撒绑滚鞍落马,气绝身亡! 第73章 城头上八千岁和众将都看得很清楚,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高兴的是宗保初次上阵,就抢挑敌将落马;担心的是敌将丧命,怕他们杀害高君保! 此时,杨宗保催马拧枪想闯入敌队,忽听对面三声炮响,又冲出一员辽将。此人头带镔铁盔,身穿大叶镔铁甲,手使镔铁点钢棍,冲上来挡住了宗保,口中说:“你刺死肖达赖,我岂肯放你?快通名受死!” “我叫杨宗保。你是何人?” “我本是萧太后架前的大将军野龙!”说完举棍就打。 论力气,野龙比杨宗保大;论武艺,宗保比野龙强。二人一直杀到天黑未分胜负,双方收兵。 这次北辽领兵的是副元帅耶律庆,带二十万大军来攻雄州,所带的战将都是北辽的名将。野龙回营见了耶律庆报明军情,说明日再战定要拿住杨宗保。副元帅叫人把死去的肖达赖用棺材殓好,派人运回幽州。然后叫把拿住的宋将军高君保带上来,手下辽兵得令,不多时拔高王拉拉扯扯推进了大帐!众辽兵推进来宋朝的英雄,耶律庆抬头细看分明,观其外表知其内,这位宋将与众不同。高君保来在牛皮帐里,两旁发出似虎狼的喊声,高君保慢闪两目看辽寇,一个个好像吃人的饿虫。君保看完挺身立,面沉似水一声不吭。北辽的副帅耶律庆,用手指点问了一声:“莫非你就是高君保?被我们拿在万马营中!我念你是宋朝著名将,劝你归顺幽州城,如保我北辽萧太后,胜似保宋朝无道昏龙!你不想想杨延景,他忠心保宋还死的不明!”耶律庆还要往下讲,高君保无名之火往上升,大叫:“辽寇你快住口,叫我投降万不能!我宁在宋朝拉马坠镫,也不给北辽当祖宗!”一句话气恼了耶律庆,坐在上边吩咐一声:“把高君保推到帐门外,剁他个千刀万剐碎零零。今晚杀了高君保,也算给肖达赖报了仇横!”辽兵们闻听齐动手,拉着君保出帐篷,刚要动手杀君保,忽听有人喊了一声:(夹白)“先别杀!”副元帅听了留神看,正是耶律奚,自己的弟兄,他口叫:“大哥莫急躁,小弟有话要说清。曾记得太后传下旨,注意捉拿宋朝的英雄,不叫杀害叫押送回去,重重有赏还要高升!高君保是中原有名将,何不押送幽州城?”耶律庆闻听说对对对,叫人准备囚车木笼:“兄弟你带兵五千整,明日动身就启程。你一人护送我放心不下,哪个帮你助威风?”旁边走出麻剌虎:“我跟耶律都督回城报功。”副元帅说:“一路之上别大意,丢了犯人定斩不容!”一夜无话天明亮,耶律奚点兵五千名,把高君保的枪马一同带好,全都送往幽州城。耶律庆说:“单等你们走以后,我亲领大队去攻城!一定把雄州得到手,不拿住赵德芳气不平!”不提辽营的耶律庆,再说二辽将押着木笼,离开雄州去见太后,高君保身坐囚车暗思凝:“辽兵要把我往幽州送,哪个是我的救命星?千不怨来万不怨,只怨自己欠聪明,中计被拿失了韬略,贪功不舍入了牢笼!”高君保埋怨自己后悔已晚,二辽将在马上发出狂笑声,五千儿郎刀枪举,拉着囚车往北行。也不知走出多么远,前边路上一片松,辽兵们刚要把松林过,忽听里边有人声! 辽兵们押着高君保的囚车正向北辽幽州行走,路过一片松林,耶律奚喊了一声:“儿郎们听了!逢山有寇、遇林藏贼,要多加小心!” 他这话算说对了,松林中确实有人,谁呀?就是董铁锤、宋铁棒和假任秉三人。他们怎么又到这儿来了呢? 上回书中说到,郡马在天波府中深夜和太君、郡主吐露了实情,而老贼王强从郡马一进京就产生了怀疑,所以太君叫郡马仍回云南,留在京城怕有危险。杨郡马只好依然冒名任秉和董、宋二将返回云南昭通。郡马到了任府,姜氏忙来到前厅问候丈夫,又问了杨府老太君等人可好,郡马只是连连点头,简单地回答了两句。 郡马想,回到任府日久天长不到姜氏房中定会引起姜氏多心,因此不能久留。任秉生前常去北辽贩马,自己步入也去贩马,顺便打探一下边关众兄弟的下落。这就需要一大笔本钱,不能找姜氏要,只能找云南王去借。他对姜氏说要到王府趋向云南王回禀郡主的情况,就出了任府来找云南王。 假任秉先向云南王说明了杨府的情况,叫云南王放心,然后说明向王爷借钱去买马。云南王知道任员外本来就做过贩马的生意,郡主夫妻又在任府吃住三年,所以云南王毫不犹豫地给假任秉准备了一箱银子。 假任秉又说:“我还想叫董、宋二为贤弟和我做个伴。” 王爷说:“行,只要他二人愿意,我不拦挡。” 董铁锤说:“王爷,我可愿意去。我有个弟弟,和我吵了两次嘴,一赌气走了,说是不混好了不见我。一晃多少年了,音信不通。事后我很后悔,也很想他,我愿意跟任员外四处走走,也许能打听到他的消息!” 宋铁棒说:“我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都好安排。” 假任秉说:“把衣服多带点儿,可不一定多少日子才能回来!” 然后三人商订,今日各自回家准备,明日就动身。 假任秉回府对姜氏说:“自从六哥死之后,我心中非常愁闷,准备明天带董、宋二位贤弟出去贩马,到各地游一游,回来也许就能把六哥忘了!” 姜氏是位贤德之人,对丈夫从来是百依百顺,也就答应了,只是劝丈夫要多保重身体,早去早归。当夜,六郎就在书房中住下。 转天,董、宋二人带好行装马匹来到任府,郡马把自己的盔甲枪剑全带着,把金银分别驮在三人的马上,告别了姜氏,三人启程上路。 一路之上也不着急,逢山游山,遇水观景,这一日来到了代州城,他们以贩马为名到处打探北辽的消息。进城以后正想找个店房,忽听对面有人吆喝一声:“这不是任老客吗?多年不见了!” 郡马一看并不认识,此人有四十来岁,黄白脸,穿一身青。他又笑了笑说:“任掌柜,你真把我忘了?我不是刘四海吗?你每次贩马专门住我刘家店。这么多年不来,就不认识我啦?” 郡马心说:“我本来就不是任秉,怎能认识你呀?”嘴里只能附和地说:“噢,想起来啦!刘掌柜,我这个人好忘事、眼又拙,多年不见就不敢认你了。” 刘四海说:“您这是到哪儿去呀?” “我还是来买马!” “那就还住在我这店里吧!” “我正要住此店。” 刘四海忙叫伙计出来拉马,把三人安排在上房,又叫伙计打洗脸水、沏茶,热情招待。吃茶中间,郡马问:“刘掌柜,咱这边马的行情如何?” 刘四海说:“不好买呀!你这次来怎么也不打听打听阿?现在北辽的韩昌正在练兵进攻中原,这个地方的马都叫他们给弄走了。有的还给几个钱;有的就说借用以后再还;有的干脆拉着就走,谁拦就打谁!你这回来的可不是时候。” 六郎心说:“好你个韩昌,说话不算,若是见了你,决不善罢甘休!”就问刘掌柜:“照你这么说,山高路远地我们算白来一趟啦?” 刘四海说:“你买牛吧!” 六郎说:“我买牛干什么呀?” 刘四海说:“现在牛可便宜啦!因为北辽一打仗当兵将的都要吃好喝好,他们最爱吃牛肉,只要一打仗,牛羊不够他们用的!有的干脆就抢。所以老百姓一听要打仗,家家户户都卖牛,用不了十两银子就能买头好的。你要卖几百头牛回云南,卖一头就能挣五头,比你白来一趟不强吗?咱们是熟人,要识别的老客,我还不给他出这个主意哪!” 郡马一听也好,为了不使、董、宋二人多心,就同意了,因为郡马根本不是为了赚钱来的。他拿出银子交给了刘四海:“刘掌柜,你人熟地熟,也懂得牛的好坏,就麻烦你给买吧!” 刘四海说:“行,这个我还内行!”就带着银子领着伙计去买牛了。 过了三天,刘四海回来了,买了八百头牛。他对骏马说:“任老客儿,我给您买来八百头牤牛,价钱不贵,九两银子一头,你赶回云南可就赚了!” 郡马说:“倒是便宜,怎么买的都是公牛阿?” 刘四海说:“母牛人家都不愿意卖,要留着喝奶、下小牛。” 郡马说:“那好,牤牛就牤牛吧!你倒真会买清一色。” 董、宋二人心想:“这么些牛往回走得多长时间才能赶回云南阿?可人家已经买来了,也不能说别的。” 刘四海说:“我这店可小点儿,牤牛要是放在店里,住店的可就得搬走啦。” 郡马说:“这个点我包下了。你和店里的老客儿说几句好的,叫他们到别的店去住吧。” 刘四海自去照办,然后把八百头牤牛全都赶进店房,牤牛头头都很肥壮。 郡马三人又在店里住了几天,刘四海和店伙们对养牛都很有经验,郡马等三人也和他们学了不少东西。 这一天,郡马他们向该离开这里了,就和刘掌柜商议:“刘掌柜,我们该往回走了。可是这八百头牤牛只有我们三个人可赶不了,我们有时外行,你们既然帮助买牛,能不能在帮助送牛啊?” 刘四海说:“行啊,我们这些人没到过南方,真要是跟你去一边放牛、一边还可以游山逛景,那太好啦!” 郡马问:“你们店一共有多少人?” “一共二十五名店伙。” “好吧,连你刘掌柜一共二十六位。 第74章 来回的路费和你们的工钱全包在我身上!” 刘四海一听更高兴啦!“任掌柜的真是仗义疏财!只给伙计们就行啦,我白去一趟,分文不取,咱们算交个朋友!” 郡马问:“那你这个店呢?” “我叫内掌柜的照顾点儿就行了。” 郡马说:“你安排一下,告诉大家明日启程!” 第二天,刘四海和店伙们都带好了路上应用的东西,赶着八百头牤牛,跟着任老客就出发了。一路上逢山找庙,逢镇住店,伙计们和任掌柜也处得很和睦。 这一日来到离雄州不远的地方,刘四海说:“不能往前走了,听说那里辽兵和宋军打得挺厉害。我们绕道而行吧!” 假任秉说:“不用怕,我和杨郡马学过几年枪法,遇上敌人还可以打他一阵!” 董铁锤笑道:“任大哥,你可别吹呀,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还是打听打听再说吧!” 前边正有一大片树林,他们就把牤牛全赶进林中。因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家说:“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走吧。”就都拿出了牛肉干和点心,取下了装水的皮葫芦,边吃边喝。忽听林外传来战马和车辆的声音。郡马说:“大家看好了牤牛在林中等我,我到外边看看是什么人。” 刘四海说:“任老客儿,你管那闲事干什么?弄不好惹祸!” 这时又听外面有人喊:“逢山有寇、遇林藏贼,要多加小心!” 郡马在树林边上找了个高处一看,见对面马上步下来了一队辽兵辽将,前面有一辆木笼囚车,车里面的人好像是高君保。囚车越走越近,郡马看得真切,不是高君保还是哪个? 杨六郎这才催马往上闯,要砸囚车搭救高君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9回砸囚车郡马救君保赶牤牛英州会双王 杨郡马一看囚车内是高君保,急忙闪入林中,对董、宋二人说:“外边是一名宋将被辽兵捉住了,我们得去救!” 董、宋二将说:“任大哥,算了吧!人家马上步下有兵有将,咱们才有几个人?我们俩虽然有功夫,可是还没到战场真正交过锋。这林中还有二十多名店伙和八百头牤牛,别找麻烦了!真惹了祸,这些人怎么办?” 郡马心中自然有数,知道不会出什么意外,就说:“我们中原的将官被辽寇捉去,既然看见了,哪能不管?” 二将说:“不是不叫你管,你要真有六哥那样的本领,你不管,我们也得叫你管!现在可不行,我们打不过他们!” 郡马说:“你们看我任秉本领不行,我今天还非管不可,叫他们看看我和六哥学的枪法如何?不过还得二位贤弟帮忙!” 二人说:“我们俩到好办。” 郡马说:“他们顺着树林子过来了,这些牤牛请刘店主和伙计们照管好,你们二人上马到前面去拦住了辽兵的去路,我去树林中绕到他们的后面去抄后路|qi|shu|wang|,咱们来个两面夹攻!” 二人一听:“哎哟,任大哥你还真有两下子!这可危险哪!” “不用怕,有我哪!” “有你,只怕没有我们哥俩了!” “不能!” “你可真有六哥的枪法?” “你们可就别再嘀咕了,上马吧!” 刘四海说:“三位老客儿,可别拿命闹着玩!” 郡马说:“刘掌柜的,你就看热闹吧!”说完就绕树林到后边去了。 董、宋二将虽然没经过大敌,可是二人的本领还是没错的。董铁锤手使镔铁轧油锤,宋铁棒手使镔铁螺丝棒,二人上马出林大喊一声,两匹战马蹄跳咆哮、咴儿咴儿乱叫! 辽兵一见,急忙报与耶律奚和麻剌虎。二辽将大怒:“什么人胆大敢来劫囚车?” 耶律奚叫麻剌虎看好囚车,自己催马上前。只见眼前这两人并没穿盔甲,一个黑脸膛、浓眉大眼;一个黄脸,长的小鼻子小眼的。 耶律奚问道:“两个小辈,你们是何人?” 宋铁棒说:“他叫董铁锤,我叫宋铁棒。” 耶律奚说:“我们押解一名罪犯去幽州见肖太后,你们快快闪开道路,放尔等活命。如若不然,叫你们死在刀下!” 董铁锤说:“我们在此处就是要劫你!”说罢二人催马就上! 耶律奚说:“你们如此不讲理?来呀,儿郎们往上闯!”五千人马冲上来一半,另一半跟着麻剌虎守住囚车。 高君保只见辽兵大乱,心中暗喜,不知是什么人挡住了辽兵!麻剌虎在那上端刀看着。这时,杨六郎从后边就冲上来了,这一条枪犹如银龙飞舞、倒海翻江!杨六郎催马把枪拧,苦坏了辽邦儿郎兵,一个碰上一个死,两个碰上两个吹灯。杨六郎一见辽兵红了眼,好像猛虎下山把羊群冲!麻剌虎摆刀来战杨延景,没几下嗓子眼就被扎了一个大窟窿。周围的辽兵纷纷逃命,杨郡马救下了君保高琼,董铁锤和宋铁棒,也不知打死多少辽兵!耶律奚一见事不妙,他圈马回去保囚笼。只见辽兵四散逃命,麻剌虎的尸体在地上横。耶律奚情知不妙要逃走,董铁锤早已催动马欢龙,赶到耶律奚身背后,双锤一落“啪”的一声,耶律奚落马摔在地,被大锤砸了一个脑浆迸!辽兵们胆小的逃了命,胆量大的活不成。转眼间几千人马被打散,几个人回到密林中。高君保看郡马直了眼,杨郡马此时抱腕当胸:“我是任秉任堂惠,和郡马延景是盟兄弟!”高王一听是任秉,想起六哥死在昭通,“今天多亏遇见任堂惠,砸囚车救了我高琼!”杨六郎又给董、宋二将做介绍,高君保感谢救命的恩公:“要不是大家救我的命,送往幽州可活不成!不知道任员外到哪里去?”郡马说:“为买马我任秉离昭通,谁知道双方交兵买不到马,买了八百头牤牛往回行。松林之内歇歇脚,不想碰上北辽兵,救下高王你的命,不知为何你坐囚笼?”高君保口尊:“任员外,都因为杨郡马被害尽忠,北辽的战表送朝内,吓坏了万岁宋真宗!朝大空虚少良将,此时站出来寇莱公,八宝金殿他把本动,保八王千岁为元戎。又叫侄儿杨宗保,元帅帐下为先锋,我和郑王随帐听令,万岁准本把旨行。校场点兵二十万,浩浩荡荡来到雄州城,别看八王挂过帅,那是有郡马暗帮兵。这次发兵没有郡马,哪个能把韩昌赢?我同宗保讨令来出战,我中了辽兵的绊马绳。辽元帅劝我投降肖太后,我岂能贪生怕死投辽营?辽将一见穿下令,把我打进木牢笼,送往幽州去见肖太后,哪知道此行至此遇恩公!救命之恩永不忘,跟我去到雄州城,帮助扫北保大宋,我们同殿称臣在朝中!”杨六郎摆手说:“不用,别看我杀退辽兵救英雄,我比六哥可差得远,要打韩昌我可不行!那边有不少兵和将,你赶快上马返回城,就是阵前打了败仗,寇准大人也能调兵,他才高智广有妙策,高王你不必多担惊!” 高君保见任员外枪法超群救了自己,一心想把他请去雄州共战辽寇,哪知人家不去! 郡马心想:“现在中原已经没有我这一号了,我是贩牛的老客儿,何必再到朝中去送死?”就对高君保说:“高王爷就请回吧!” 高君保无奈只好走,到了木囚笼后一看,果然自己的枪马还在,就扳鞍纫镫上了马,对任秉和董、宋二将抱了抱拳说:“恩公们,咱们后会有期!”直奔雄州而去。 列位要问了:杨六郎既然知道和北辽开了战,八王和寇大人也都在军中,他能不关心吗?何况宗保也在雄州,他就不怕儿子有危险吗? 郡马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能轻而易举地出头露面。因为朝中的奸细尚未查清,不知是不是与北辽有关,自己如果去雄州助战也定会传到汴梁,超重奸贼有不知要怎样害自己一家!任秉的遗书中也提到,未找到写反书的人之前,千万不能暴露真实的身份!所以只好狠下一条心,叫高君保自己走了。 董铁锤、宋铁棒这时说:“任大哥,你可真有两下子,枪法确实出奇!” 六郎说:“别夸我了,你二人的武艺我也看见了,比我任堂惠强得多!” 二人说:“任大哥,你这是高抬我们俩。针和敌人一交上手,就把死全忘了!” 刘四海说:“咱们该走了。任老客儿,像这样的闲事只许管这一次,下次可别管了,把我这些伙计的苦胆泉吓破啦!” 六郎说:“敌人跑了,还扔下不少东西,咱们拣有用的带着!” 死的辽兵辽将在地上横躺竖卧,忙地都是敌人扔下的东西,伙计们拾了不少,都叫牛给驮着。只可惜马屁都跑了,没有得到。等大家都收拾好了,郡马又领大家上路了。众人还以为任秉令他们奔云南,哪知郡马根本不想回南方啦! 这一天来到了英州。进城不远有个李家大车店,掌柜的叫李有财,店方地方到很大,可是破破烂烂,所以住的客人也不多。郡马一看这里圈牛正合适,就叫刘四海前去打店。两个人都是干这一行的,刘四海和李有财一说话就挺对簧,就把这个店包下了。这个店后院很大,八百头牤牛就全赶到了后院。 店主李有财是个好说、好笑、好打、好闹的人,没事的时候问郡马:“任老客儿,看来你家是出名挂号的大财主了!把刘家店的人全要带到南方,管吃管喝还给工钱,这太好啦!你这些人够用的不?要是不够用,走的时候把我们李家大车店的人也都带上,怎么样?” 郡马说:“只要大家愿意去,我欢迎。 第75章 人越多越好!” 李有财说:“任老客,您这么忠厚,我也跟您说实话,你们在这儿还不能多住,战事很紧,听说宋朝兵将由雄州败下来了,大概要退到英州。如果敌人再追到这儿,城门就得关闭,到那时想走也走不了啦!不单人困住了少吃没喝,只怕这八百头牛也要饿死!” 六郎说:“不怕,现在你们就给我多买草料放着。” 宋铁棒说:“任大哥,干脆明天早晨咱们就走吧!” 郡马说:“你们放心,有我在此,敌人不敢来呀!” 这一句话把大家全逗笑了。 李有财说:“你卖牛卖的牛气可不小!一个牛贩子住在英州敌人就不敢来了,那可太好了!” 正说话间,就听外边“咣,咣,咣!”锣声响亮,一阵大乱,郡马虽然没出去,他可听见了锣响了十三下。心里暗想:“这小小的英州有什么人经此打了十三棒锣?起码是个王位之人!”又听外面当差的人喊:“行人躲闪了,老爷到!” 郡马忙问:“李有财,什么人有此路过这么热闹啊?” 李有财说:“是英州知州!” 郡马说:“不对呀,知州应该打七棒锣。” 李有财说:“哟,你还真内行。看来你不是一般人,你是个牛贩子,可是亲戚朋友李不定有多少当官的哪!外边过的这个州官当初是双王。” 郡马问:“是哪位双王啊?” 李有财说:“就是当初一十三岁下边庭捉拿潘仁美的那位呼王爷呀!听说八王带兵要往英州败退,他几次出城没接来,今天大概又是出城去接元帅!” 郡马听了大吃一惊,又问:“这位双王怎么到这里当了知州呢?” 李有财说:“有的朋友认识州衙里的差官,听他们说自打杨郡马被杀以后,这位双王一气杀了黄守义,又上殿大骂皇上。皇上要斩他,亏了八万和寇大人保本,才把他降到英州。这位大人可算得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哇!” 李有财讲完了,猛一抬头见任老客眼圈红了:“哎,任掌柜,你怎么啦?” 董、宋二人听李有财一问也看任秉,只见他眼泪流下来了。二人忙问:“任大哥,你跟双王认识吗?” “认识。” 李有财说:“你认识双王?” 郡马说:“对!” 李有财可不信,心说:“你要认识双王,就不能叫你贩牛啦!” 董、宋二人又问:“任大哥,你为什么哭哇?” 郡马说:“提起了呼王为六哥降官的事,又使我想起六哥来了。当初他救过我的命,在云南一块呆了三年又教了我枪法,我怎能忘得了他?” 二人听了也长叹一声:“别再提郡马了,他也是个愚忠之人,不足效法!他自己愿意死,我们也没办法!” 第二天,英州城门就关闭了,不许行人出入。刘四海说:“得,这回想走也走不了啦!” 大家此事全都埋怨任老客。六郎说:“我也不知时局变得这么快呀!大家别为难,我去州衙见见州官大人,跟他说说能不能开开城门方咱们出去?” 李有财哈哈大笑说:“任老客,你可真有意思!现在两下交锋是你死我活的紧要关头,能给你开城放你出去?你就是与州官老爷有过命之交也不行啊!一开城敌人进来了,那还了得?如果你真和州官大人有交情,倒可以请她帮咱们多准备点草料倒是真的!八百头牤牛一天得吃多少料哇?一旦买不到草料把牛饿死,你就赔本啦!” 六郎说:“你这话也对。” 李有财心想:“这个任老客有点吹五捧六的,还不一定真认识假认识呢!”就问:“任老客,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州衙呀?” 六郎问:“你有事吗?” 李店主说:“你要去,我也跟着!” 六郎说:“我今天就想去,一来打听打听战事;二来有困难之事也好叫他给接着!” 李店主一听,越说越吹上了!两下交战的事还能对你说呀?不过要看他的神情这么自然,也许和州官还有交情!就说:“好,我送你去吧!” 六郎说:“我正想有个做伴的哪!”就叫董、宋二将和刘四海等人在店中等候。 李有财说:“州衙离此不远,我们步行去吧!” 二人出了店直奔州衙而来。路上大街小巷的人都在纷纷议论:“韩昌又要打过来了!”“咱们往哪儿逃啊?”“英州城可难保了!” 郡马心想:“为了老百姓,到了时候,也不能袖手旁观!” 李店主把郡马领到州衙门外,说道:“任老客,到了!” 六郎间州衙有差人把守,就说:“李店家,请你去叫差人送个信儿,就说来了个贩牛的朋友,叫州官大人大门挂灯、二门挂彩、吹三通打三通放炮三声来迎接我!” 李有财听了吓一跳,这任老客和州官真不是一般的交情啊,口气太大了!还没等他走到衙门口,当差的就喊了一声:“干什么的?站住!怎么还往前走哇!” “我是李家大车店的店主李有财,我领了你们州官大老爷的一个朋友来,请你们回禀州官老爷,叫他大门挂灯、二门挂彩、吹打三通到外边迎接!” 当差的问:“通什么名姓啊?” 李有财说:“你就报是贩牛的任老客!” 差人也没仔细问,李有财怎么说他就怎么报。取不多时他回来了,怒冲冲地喊了一声:“大老爷现在心里快烦死了,什么卖牛卖羊的老客,一律不见!” 李有财回头看了看郡马:“任掌柜,咱们回去吧,人家不见!” 郡马说:“你躲开!”李店主闪在一边,郡马走到当差的面前说:“你们去给呼延丕显二次送信,如果他不来接我,你就说英州城难保,他可别后悔!” 当差的听了,从上到下打量郡马,真够精神!便说:“你先等着!”就往里面去报。 呼延丕显正坐在书房非常愁闷。因为这几天听说八王从雄州败下来了,可是几次出城都没有接到,又耳闻敌人已离此不远,怕混进来敌人,所以关了城门。刚才当差的来报有个卖牛的求见,口气还挺大,真是岂有此理!不想差人又进来报:“启禀大人,外边卖牛的客人叫你列队迎接,不然他说他一走了英州城就保不住了,你可别后悔!” 呼王闻听此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呀!外边是什么人来啦?”呼延丕显暗暗思量:“什么人口气这样猖狂?如不迎接英州难保,话中有话定有文章!如此我要去看一看,这个人可能不寻常!”呼王急忙传下令:悬灯结彩锣鼓声扬。衙外的李店主心中暗想,着任掌柜的真有名堂!只见卖牛的老客大模大样,站在那里得意洋洋。从里边走出呼延丕显,来到衙外细看端详:只见一人面前站,哎呀,原来是哥哥杨六郎!紧走几步躬身施礼,才要下跪把口张,郡马上千忙扶起,李有财一见心里慌:“我只当任老客随便把话讲,看起来他还是没把我诓!”呼延丕显忙把话讲:“请哥哥到里边再叙家常。”六郎叫声:“李店主跟我把衙进。”李有财高高兴兴腆起胸膛。丕显叫差人把店主接待,他把郡马请进了书房,有人来把茶点摆上,然后又退只剩六郎。呼王低声把六哥叫:“我还以为六哥命归望乡。今天又在英州相见,该上谢玉皇下谢阎王!”(夹白)六郎暗想:你这会儿乐,一会儿就该哭啦!呼延丕显六哥长来六哥短,就是不见六哥搭腔。郡马拉住呼王的手,开言有语叫双王:“谁是杨六郎?” 郡马用南方话说:“喔呀,谁是杨六郎,吾是任堂惠呀!” 这一句话就使呼延丕显“唰”地一下子全身都凉下来了! “你是任大哥?” “对呀,吾是任秉!我和六哥长的一样,你认错人啦!” 呼延丕显并不奇怪,他知道有个任秉和六哥长相差不多,听郡马说过。这一下他刚才的精神劲全没了!半晌无言,心说:“任堂惠你也太不客气了!我们虽然是联盟的朋友,你也不该在我的衙门外卖这个狂气呀?”就有点不耐烦地问了一声:“任大哥,你到英州干什么来啦?” 六郎说:“我这次贩卖牛被困在英州城了,住在李家大车店,我的八百头牛草料不多了,现在外边不好买,我来找你借点草料!” 虎王一听心里更别扭了,真是烦上加烦!“任大哥,如果敌人困城,只怕人吃的都够呛,就别说牛啦!” 六郎说:“不要紧,现在你借我草料先喂牛,等以后你们没吃的时候,我供给你们吃牛肉,你看好不好?” 呼王又一想:“六哥活着的时候,他和我六哥不错,他既然来找我,就应下,叫他走了也就的了!”就说:“任兄,你用完草料就来找我,一定尽心协助!现在两下交兵,敌人就要打到英州,我一会儿还得出城去接八王,你先回店去吧!” 六郎说:“好吧,那我就多谢兄弟啦!” 呼王心想:“他说话到挺近乎!”六郎一看呼王不送他了,接的时候那么热闹,走的时候那么冷清,脸上不好看哪!就笑道:“呼贤弟,刚才吹吹打打把我接进来,走的时候叫我自己走,对我那死去的六哥也不光彩呀!” 呼延丕显说:“好,来人哪,送我的好友!”叫人吹吹打打把假任秉和李店主又送出了州衙。 呼王想:“这个任蛮子真够讨厌的!我六哥活着的时候,常对我讲这个人如何如何好,没想到听景别看景、看景更稀松!”正在这里烦闷,差人来报:“八千岁带兵离此还有十里,探子说后面敌兵还在追赶!” 第76章 呼延丕显急忙命人备马抬枪,出城接八王、迎战敌人!一直接过七八里地,才见宋军大败下来。只见八王千岁和寇大人、郑王、高王还有一员小将,一个个盔歪甲斜骑马而来。呼王急忙上前接驾,八王说:“块进城,然后再叙!”就带着残兵败将一直退进英州城。呼王下令吊桥高绞、城门紧闭。呼王早就给八王准备好了行宫,就在城东南的天齐庙,里边都安排好了,八王和几位保驾的将官都住在了行宫。带来的宋军分派在四城,和英州守军一起守城。 原来,高君保被郡马砸了囚车久了以后回到雄州,把经过对八王说了,最后说:“我请任秉来雄州帮助打辽寇,他说什么也不肯来,我只好自己回来了。” 八王听完倒并不多想,寇大人却心说:糟了!高君保放走的任秉,十有八九是杨六郎!他要一狠心走了,可就坏了!忙对八王说:“这两天宗保出战也未能战胜辽将,雄州难守,咱们撤吧!” 八王也不敢总叫宗保出战,只怕有个闪失对不起老太君。可是往哪儿撤呢?寇大人想到双亡在英州,他本领高强,可以抵挡一阵。没想到韩昌又领兵来了,把雄州城围住了!没办法,只好在一个夜里闯营突围,由南门杀出。就这一战,二十万军兵死去大半,刘玉拼命战韩昌保护八王突围,最后被韩昌斩于马下。 经过损兵折将总算把八王千岁保出了火坑,等到了英州,兵马已经不到十万人了。八王心里能不难过吗? 见了呼王,八王心里也觉得对不起他。双王降职到英州虽然不怨八王,可是到底是老赵家办的事呀!雄州都丢了,小小的英州还能保得住吗?八王心里仍是忧愁。 呼王安慰八王说:“八王千岁自管放心,一人舍命,万将难挡,只要有我呼延丕显在,绝不让辽寇进入英州城!” 八王苦笑着对寇准说:“寇爱卿,这就是你叫孤王挂帅的好处啊!” 寇大人说:“千岁,我本来以为如果战败定有能人来助,哪知道能人未到!” 刚说完话,只听外边炮响。军兵来报: “北门外辽兵扎营!” “西门外辽兵扎营!” “东门外辽兵扎营!” “南门外辽兵扎营!” 八王焦急的说:“四门外又被辽兵困住,这便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军兵又报:“韩昌带兵在北门外攻城!” 寇大人说:“千岁,可以叫呼延丕显出兵,他很有本领。不过他现在是知州,哪有知州带兵出战的?按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过人家原来是双王,如今降为知州再去出征拼命,岂不令人伤心?” 八王一听就明白了,叫:“呼爱卿,孤王暂时封你官复原职,仍为双王。等回京以后,再请万岁封你!” 呼延丕显说:“多谢千岁!” 这是探兵又报:“韩昌在北门外骂阵不止,要降书顺表!” 呼王说:“八王千岁,待臣去战他!” 呼延丕显要大战韩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0回六郎拜师得兵书八王求贤退辽兵 呼延丕显顶盔挂甲罩袍束带,然后叫人备马抬枪点齐了三千人马出城迎战。同时命令城头军兵喊话,叫韩昌不必攻城,双方亮队交锋!八千岁带众将到北城头观阵。呼延丕显催马出征,去会北辽的大元戎,韩昌这里留神看,宋军兵马出了城,有藤牌手和弓箭手,刀枪剑戟耀眼明。大旗下跑来一匹马,马上将剑眉虎目齿白唇红,头戴雪亮盔一顶,顶门飘洒大红缨;身穿素袍一件,披一副玲珑甲胃嵌七星;似寒冰,如明月,护心宝镜挂前胸;绊甲绦,勒甲绳,似黄龙,如金蟒,护背旗上绣飞熊,狮蛮带,腰间系,三环套月紧绷绷,压龙丝,点翠凤,两扇征裙钉银钉;大红中衣多可体,虎头战靴银镫蹬;一匹麒麟骑胯下,丈八银枪在手中。韩昌看罢心暗想:“看来宋朝多英雄!”大喊:“来将休要往前奔,通名报姓再交锋!”呼延丕显勒战马,见那韩昌也挺威风:金盔金甲金光闪,狐狸双尾雉鸡翎;两扇征裙遮马面,密密扎扎钉金钉;左肋佩带青平剑,壶中有箭袋中有弓;坐下宝马卿鬃兽,三股托天叉在手中。丕显看罢叫:“辽寇,你坐稳马鞍听我报名!我家住代州府代州县,小李庄上有门庭。我的爷爷叫呼延凤,保国大将呼延寿亭。我的爹爹呼延赞,金鞭王他死在边庭。我是金鞭王之子呼延丕显,镇守就在英州城。你可是韩昌韩延寿?”韩昌听罢答应一声:“正是本帅把英州取,呼延丕显,虽没见过早就闻名。听说你十三岁就把边关下,拿住了国丈老潘洪。听说你双王在朝内,为了杨延景打抱不平,由大降小来到此,想想你屈情不屈情?你保这无道昏君有何用?不如投降幽州城!”一句话气坏呼延丕显,一催战马把枪拧,大骂:“韩昌你说话不算话,你曾说过不把中原再进攻。如今又兴兵压边境,攻破我大宋的雄州城。今天又把英州打,来来来,咱们二人比输赢!”韩昌大笑把双王叫:“我是为给郡马报仇横!拿我的好心没当好意,你在我面前休逞能!”二人杀在战场上,马来马往各显神通。呼延丕显枪法好,韩昌的三股托天叉门路精,力大叉沉心又狠,三股托天叉占了上风。他一叉当胸刺丕显,呼王一看吃了一惊,急忙侧身来躲闪,喀嚓一声叉挑左肋鲜血红!皮里肉外伤势不重,当时再战也不行。呼王圈马败下阵,带领人马跑回城。吊桥高绞城门闭,城头上多加火炮与灰瓶!八王和寇准把城下,回到州衙看英雄。有人给丕显把伤治,呼王叫八千岁莫担惊:“只受轻伤不要紧,怕那韩昌再来攻城!”他这话音刚一落,英州城四外起炮声。吓坏了贤王八千岁,难坏了天官寇莱公,郑王高王束手无策,宗保过来讨令出征。八王和寇准拦不住,小将军上马带兵出征。八王上城去观战,高王在后阵做接应。三声炮响城门开放,韩昌抬头看分明:马上端坐一小将,十六七岁长得精。盔明甲亮光闪闪,一马当先似神通。韩昌想:“宋朝的英雄杀不尽,不知这小将叫何名?”叫一声:“娃娃通名受死!”宗保说:“韩昌你要听清,我的爷爷杨继业,御封的金刀老令公;我的奶奶佘赛花,无佞侯本是宋王封;我的爹爹杨延景,他是三关大元戎;我的母亲柴郡主,生了我们二弟兄,我的弟弟杨宗勉,杨宗保就是我的名!”这句话他才出口,韩昌在马上长叹一声:“你十六七水也来打仗,小小年纪令人心疼!我进兵不是为把汴梁取,是替你父报仇打昏龙!你父和我的交情重,我岂能和你来交锋?真要伤了你杨宗保,对不起你父他的魂灵。孩子你要听我劝,跟我去到幽州城,叫你骏马得骑高官得做,北辽待你胜似汴京!”宗保听完双眉倒立:“你不知我杨家代代忠?我宁愿给中原的县官牵马坠镫,也不去幽州当活祖宗!”韩延寿一听怒火起:“小娃娃骂人太难听,趁你萌芽刚出土,给你个见草连根平!”三股托天叉分心刺,宗保端枪急相迎,二人马上交了手,风不让雪,雪不让风。宗保枪法虽然好,力量不佳又年轻,到后来战不过韩延寿,汗如雨下两膀疼,忽听后阵铜锣响,杨宗保趁机把马停,大叫:“韩昌你可听见,后阵给我把锣鸣。闻鼓进、闻金退,如不遵命受斩刑。今天先饶你一条命,明天再与你定输赢!” 其实,宗保眼看要败阵了,所以高君保在后阵才鸣锣收兵。不过年轻人好胜,嘴里不能认输。他这几句话可把韩昌气坏了:“你眼看就不行了还说便宜话?真是吃了豆芽菜歪着小嘴太会说啦!追!”韩昌一气,拍马就追杨宗保。 高君保正在后阵,一见韩昌追来,放过了宗保忙把吊桥绞起,然后紧闭城门,任凭韩昌叫骂。 回城以后,高君保和杨宗保都来到了八王的行宫,众将也在此处,大家一起商议军情,也想不出什么退兵良策。八王就埋怨寇大人:“你总说如果打了败仗就会有能人相助,如今雄州失守、英州被困,怎么也不见有能人来?这样下去非死在韩昌之手不可!” 转眼又过了三天,敌人每天攻城叫阵,可是没有人出城能战韩昌。呼延丕显经过这几天的诊治,伤也好了。寇大人对他说:“天一天天地冷起来了,眼看就要天寒地冻。韩昌困城,我们死守也非长久之计,因为城内粮草有限,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不攻自破。你在这里人熟地熟,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仁人志士可以出谋划策帮助破辽的?” 这一句话使呼延丕显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忙说:“寇大人,您这一句话倒提醒我了!现在城内的李家大车店,住着一位贩牛的老客任堂惠,他是我的六哥的生前好友,也会武艺。这个人和六哥德相貌很像,可以把他请来,叫他上城头冒充我六哥去吓退韩昌行不行?” 大家一听全都乐了,都夸这个主意好!寇大人听了,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自己盼望的能人原来正在此地!哪里是什么任堂惠?分明就是杨郡马!”他心里虽然明白,但还不能明说。 八王这时问:“寇爱卿,你看这个办法如何?” 寇大人说:“可以试一试。不知哪位去请他?” 众人都说:“还是呼王爷去一趟吧!” 丕显说:“这有何难?我去。”说完就带了几个差人来到李家店。 店主李有财正在门口站着,那天晚上他和任老客去过州衙门,一见州官来了,忙迎上前去:“大人,您怎么到这儿来啦?” 第77章 双王笑道:“我来找任兄有事商量。” 李店主说:“他不在呀!” “啊?他干什么去啦?” 李有财说:“我们这一片只有一口水井,供人喝还凑合,供他那八百头牛可不够。任老客给他的牤牛找水去了,大人您进店里等他一会儿吧!” 呼王一想,回去也没什么事,不如就在这儿等等吧,省得再跑一趟了,就和几个差人进了店,店主把州官大人让进任老客的屋里,沏上了茶,请大人等候。 郡马到哪儿去了呢?原来他听人说西门里有个温水泉,不论天气多冷从来不冻。郡马就像到那儿去看看,如果合适,每天就到那儿去饮牛。 郡马一边走一边打听,不太费事就找到温泉了。这个温泉虽然不太大,可是四周还有些空地和树木,在这里地方饮牛还是满合适的。他正在这里观望,只见从旁边的树林里出来了一个骑牛的老道。这道人头戴九梁道巾,身穿银灰色道袍,腰系水火丝绦,水袜云鞋。生得慈眉善目,花白的长髯,手拿渔鼓,肩上斜挎一个黄布兜,再看他胯下的那头牛更不一般,得有一般的两个牛大,一色青,牛毛就像青缎子一样光滑油亮,俩牛犄角盘卷着,犄角尖可向上挑着,两只眼睛好似两盏明灯!郡马一见,自己的八百头牤牛里找不出一头这样的来,心里不由自主地爱上这条大青牛了!两眼就一直盯着它。 哪知道老道骑着牛走到面前竟然停住了,而且笑着问:“这位施主可是姓杨?” 郡马听了大吃一惊,忙问:“这位道长您出家何处、道号何名?” 老道说:“贫道家在银雀山三清观,我名任道安。你可是杨六郎吗?” 郡马听完,“哎呀”一声,急忙跪倒施礼,口称:“叔父在上,侄儿给您叩头啦!” 这位道长原来是任秉任堂惠的亲叔父。杨六郎过去听任秉提过,他叔叔任道安出家为道,四处云游。所以任道安一说,郡马立即想起来了,而且一见了任道安又想起了任秉,不禁双眼落泪。 任道安说:“贤侄快快请起!你也不必难过,你和任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郡马说:“我对不起任贤弟,更对不起弟妹姜氏!万一将来宝童还在,我更是无言答对!” 任道安说:“你二人即是生死之交,他舍命救你也是应该的。宝童并没有死,而是跟一位高人学艺;姜氏也是个贤惠的女子,将来贫道也可以给你作证!郡马日后免了罪,可以动本给任秉追封就是。” 六郎说:“侄儿一定办到!叔父为何事来到英州?” 任道安说:“就为找你而来!贫道云游四海,到处为家。在代州听说你买了不少牤牛,又听说韩昌再犯中原,我就先到这里等你。如今韩昌兵围英州,你的牤牛大有用处!我今赠你宝书三卷,内系训牛演阵之法,你照书行事,定可大败辽军!”说完,又从身背后抽出一根皮鞭,对郡马说:“我骑的这头大青牛时久已训练好的,它专服这根鞭子的指挥。我把这头牛也留给你,它可以带领牛群去冲锋陷阵!” 郡马听了心中大喜,连忙跪拜说:“叔父此举真乃救国救民,功德无量!侄儿蒙恩非浅,受之有愧,愿拜您为师,今后多受教益!” 任道安笑了笑说:“好吧,也算是你我二人有师徒情份!” 郡马重又拜过师父,并请师父去李家店。 任道安说:“我不想久留,也不见其他人了。为师行踪不定,有事时自来找你,你的处境不利,要多加谨慎,以防奸人!” 六郎说:“徒儿牢记!”又再三挽留师父。任道安执意不肯,把阵书和降牛鞭交与六郎,下了牛迳自去了。 六郎无奈,只好拱手送别师父,然后牵着大青牛回到了李家店。 店主李有财迎过来说:“任老客,方才州官大人来访你,等了好长时间才走,不知有什么事。他说一会儿再来!” 六郎说:“好,我不出去了。”就牵着牛来到后院。 众人见任老客牵回来这么大一头牛,都围过来看。六郎说是刚买来的,叫伙计们把它单独圈起来好生喂养。六郎并没提刚才遇见道长之事,怕人多口杂,传出去误了大事。只是和董、宋二将说了准备要训牛,等待时机协助破辽兵。 这时,李店主进来说:“任老客,州官大人又来了,快去接一下吧!” 郡马说:“你们几位先回避一下吧。”就到店门口把双王接到自己的房里。 郡马问:“呼贤弟来找吾,有什么事情吗?” 丕显说:“现在韩昌带兵困城,眼看就要缺粮断草,八王的大军也败至英州,现有众将全敌不过韩昌,大家都很为难!打算把任兄请出来,上城头去冒充杨六郎吓退韩昌以保英州,不知任兄意下如何?” 郡马听了说:“喔呀,吾没有武艺,不敢去见韩昌!大人另请高明吧。” 呼王说:“不是叫任兄出阵,只要站在城头上就行!” 郡马说:“吾没有这个胆量,你们另想高策吧!” 郡马心想:“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然能不出头就不出头!” 双王又劝了几句,见任老客就是不应。没办法,他只好回去了。见了八王,呼王把任老客的话又学说了一遍。高君保说:“千岁,任掌柜胆子可不小,他不但胆大,而且本领高强!在雄州城外他劫囚车救我的时候,我是亲眼所见,他的枪法是跟六哥学的,比我们高!” 八王听了说:“既然他有本领、有胆量,为何不肯上城呢?” 寇大人心里早已经明白了,说:“这个任掌柜也许怕退不了韩昌不好看,也许还有些其他的想法,既然高王说他的枪法好,不如再去请他一次!” 八王说:“那谁去请呢?” 寇大人说:“得千岁您亲自去!” “寇爱卿,一个贩牛的老客儿,他也叫孤王亲自去请?” 寇大人说:“现在韩昌大兵困城,英州实在危险万分!我们的战将虽然不少,可哪个能杀退韩昌?只要任秉能退敌,八千岁为国求贤又何必计较?” 八王说:“好,那孤王就走一趟!”说罢出行宫上了逍遥马,众将护驾齐奔店房。 来到了李家店,店主急忙报与假任秉:“八王千岁带着众将来了!” 六郎说:“麻烦你告诉一声,就说我不在!” 李有财一听,“怎么任掌柜架子这么大呀?”他不大高兴得走出来说:“任老客说他不在!” 八王听了顿时不悦。寇大人说:“千岁,一为江山的完整;二为黎民的安全,咱们不用他接!” 李有财听了,赶忙在头钱带路,到了任秉房门口喊了一声:“任老客,八王千岁到了!” 杨六郎再想躲都来不及啦!八王进来一看任秉,马上想想起了御妹张,眼泪就流下来了。众官员多没见过任秉,呀!这不是杨郡马吗?高君保低声给众将作了解释。 郡马此时忙过来见过八王和寇大人。寇准说:“八千岁亲自来请你了,任掌柜不要再推辞啦!韩昌说过见郡马不凡,现在眼看英州难保,你如上城冒充杨郡马,准能吓退韩昌!” 郡马说:“如果吓不退韩昌,怕给你们君臣再惹祸呀!” 寇大人说:“出了祸也不怨你!八千岁都来了,你再不去可不对呀!英州被困,你们大家也出不去城,一旦城被攻破,咱们全都完了!如果你这次解了围就下全城姓名,可是特大的功劳啊!” 寇大人这后一句话,是提醒郡马不要失去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刘四海在旁一听连忙喊:“任老客,我们这二十多人和八百头牤牛的命可全在你手里了!” 董、宋二将说:“任大哥你去吧!你的相貌和六哥一样,老太君又把六哥的盔甲、枪马都送给了你,你就披挂起来上城头一站又有什么?只是记住别说南方话就行!” 郡马一看也不能再拖了,就说:“好吧。如果退了韩昌,八千岁也不要高兴;退不了韩昌,大家也不要烦恼!另外,董、宋二位贤弟也要随我上城。” 二将说:“我们上城有用吗?” “有,韩昌不只怕杨六郎一人,也怕他手下的边关众将。到时候我一喊边关众将的人名,你们就大嗓门的答应就行了!” 八王和寇大人听完也乐了。假任秉叫众人先去北门等候,他去顶盔挂甲随后就到。 八王带众人离了李家店来到北城楼,韩场正带兵攻城骂阵。八王叫高君保喊:“韩昌你暂停攻城,我们有话说!” 韩昌还以为八王被困顶不住要投降了,就下令暂停攻城,在马上大喊:“赵德芳,莫非你要写降书吗?” 八王哈哈大笑道:“韩昌,你以为我中原没有能人了,又来兴兵犯境、烧杀抢夺,今天要叫你知道英州城的厉害!” 这时,郡马已然全身披挂来到城头,呼王安排了一些兵将装成边关众将,和董、宋二将一起登城。 韩昌听了八王的话,又大骂不止。八王说:“韩昌,你不必逞强,你来看这是何人?” 郡马挺身站到了前边,大叫:“韩昌,你好大胆!当初既写了降书,就不该又来犯我中原,我杨延景在此!”又大叫:“陈琳、柴干、孟良、焦赞!”董、宋二将答应一声:“有!”“在!” “速速开城,待我去捉拿韩延寿!” 韩昌抬头往城楼上一看,果然是杨六郎!只吓得他“哎呀!”一声拔马就跑。辽兵的儿郎有不少见过杨六郎的,这下子可炸了营啦:“不好啦,杨延景没有死啊,快跑哇!” 第78章 一个个就犹如丧家之犬,望影而逃! 城头上的八千岁和寇大人可乐坏啦!看来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一年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叫军兵们注意防守,君臣们下城楼回行宫。八王叫假任秉也搬到行宫里来住,有什么军情好随时应付。假任秉说什么也不答应,非要回殿去照看自己的八百头牛。最后说:“只要有事情,八王可以随时派人去找我,随叫随到。” 郡马回到李家店,当天夜里就把恩师留下的牛阵全书取出来认真地读,里面专讲如何训牛和用牛作战的各种方法。郡马越看越爱看,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八百头牤牛大有用途。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困了,一直看到了三更半夜。这时已是数九寒冬,外边挂起了西北风。郡马觉得有些冷了,就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忽然,听到有炮声和远处传来的喊杀声。郡马知道不好,大概是敌人夜间攻城!他急忙把书收好,也没来得及顶盔挂甲,提了大枪拉出马来紧了紧肚带,就牵马出店直奔喊杀声处而去。 书中暗表,韩昌退兵十里才稳住了大军。他猛然想起过去王强报给北辽的迷信里,提到过有一个叫任堂惠的人,相貌和杨延景相同。自己会不会上当了?又一想宋将连连败阵,连杨宗保一个孩子都出阵了。如果杨六郎真在,绝不能站在城上光喊而不出阵!他越想越觉得不是杨六郎,就马上带兵返回北门以外,传令四营的都督、平章、大小儿郎,今天夜里一定要打进英州城,活捉赵德芳! 辽兵们架起了青衣炮、红泥炮、牛腿炮、西瓜炮、灌满了砂子火药。韩昌又调动好马上步下的长枪手、短刀手、藤牌手、弓箭手,准时三更点炮攻城。 英州城上顿时大乱,灰瓶、石子、滚木、雷石一起往外扔。不好啦!北城墙被炮轰开了一个大豁口!宋军就喊开了:“城墙被炮轰开了,敌人要进城啊!” 探兵急忙报到行宫,可把八王吓坏了!商定由郑王和双王保驾,高君保和杨宗保二人前去迎战。 君保和宗保来到北城,只见被炮轰开的豁口被宋军临时用石头堆上了老高,军兵们在这里向城外开弓放箭,防止敌人从这里进城。 韩昌在城外督战,只需前进,不许倒退,谁若后退、就地正法!辽兵们一拨接一拨地向豁口猛冲,他们人多势众,宋军不好抵挡,有的辽兵就从豁口处冲进来了。 高君保和杨宗保两条枪左右开弓,杀了几个辽兵,后边的还不断往里闯,形势十分危险!正在这时只听远处马蹄声响,一匹战马飞奔而来箭一般地冲到豁口,高君保一看,正是任秉任堂惠到了。刚冲进来的几名辽兵被他一枪一个全扎死了。只听假任秉大喊一声:“要活命的辽兵快快闪开,我杨延景来了!” 这时,正有两个辽军都督杀到豁口,一个叫肖林,一个叫肖海,这哥俩想从豁口攻进去捉拿八王赵德芳,不想正遇上杨六郎!二人一听六郎通名,只吓得心里发抖、浑身发冷,十成本领还剩下五成。有心要不战败回,又怕韩昌就地正法,干脆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就大喊一声:“杨延景,你往哪里走?” 郡马心里正愿意叫他们喊哪,他们越喊杨延景,敌兵儿郎越不敢向前!不到喝一杯茶的功夫,肖林、肖海全被挑落马下。两位都督一死,辽兵大乱,犹如风卷残云般地往回跑,边跑边嚷:“杨延景太厉害了,二位都督都死了,快跑吧!” 郡马叫郡保和宗保守住豁口,自己带一部分军兵去追杀敌人。一直追出四五里路,郡马怕韩昌兵多再包围他,于是圈马回城。 郡马回到豁口时,天色已亮,冲进城里的少数辽兵早已全部被歼。郡马叫君保、宗保二人回去交令,自己依然回李家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1回冰冻英州训牤牛风迷归途遇岳胜 高君保和杨宗保回到行宫,把一夜的战况报与了八王,然后说:“幸亏任掌柜及时赶到,不然英州城就完了!” 寇大人说:“不管人家是不是答应做官,应该把人家的功劳给记上!” 八王说:“理应如此!任秉一声吓退韩昌,这是第一功了;夜间又杀退了攻城的辽寇,保住了英州,这是第二功。该记两次大功!” 再说杨郡马义也征战很劳累,回到大车店刚要进门,不想脚踩到冰上一滑,差一点儿跌倒。进了房以后倒下身就睡了,足足睡了一上午。醒过来以后,店主给郡马端过来酒饭,郡马边吃边想下一步的破敌之法。要想取胜,首先还要守住英州。而现在城墙被辽兵炮轰了一个豁口,必须马上修好,不然太危险!可是现在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根本没办法修。猛然间,他想起自己回店时差一点儿被冰滑倒之事,对!用这个办法就可以把豁口堵上。想到这儿,也顾不得再吃了,忙叫店主去把呼王请来,说有事相商。 双王很快就来到了李家店,问郡马道:“任兄,是你找我吗?” 郡马说:“对,贤弟请坐!” 双王说:“任大哥,要不是你,英州城就完了!八王千岁已经给你记下两次大功!” 郡马说:“哪里,哪里,那是大家的功劳!把双王请来是说说修豁口得事,现在天寒地冻用砖瓦不好修,只好暂时修一座冰城。今天晚上就叫军兵和全城百姓一起动手,天亮以前就可以修好。” 双王听了又惊又喜,忙问:“怎样修法?” 郡马说:“叫军兵们和百姓往豁口运草把子、运水,越多越好。垛一层草把子、泼一层水,这样很快就可以把豁口堵上!” 双王说:“太好了,我马上就去准备,一更天准时动工!任大哥,你可准时去呀!” 到了夜里一更天,只见军兵和百姓们都排成了长龙,运草把的运草把,运水的运水。北风一吹如尖刀刺骨,水泼到草把子上立时就冻上了,不大的功夫,已把豁口堵好。 双王说:“现在还不到二更天,干脆所有的人都去运水,把四面的城墙也都用水泼成冰墙,敌人就更不好攻城了!” 俗话说:“万众一条心、黄土变成金!”一夜功夫,整个英州成了一座冰城。双王高兴得把八千岁和众将都请来验城。君臣一看全都喜出望外。 假任秉对八王说:“八千岁,这次敌人再来攻城也不害怕了,即使再打坏了哪儿,随时可以泼水冻上!” 这时,本门外韩昌有带兵来攻城。辽兵们架起炮来准备轰城。可是放眼一看,看不见城墙了。英州城如同一座水晶宫,闪闪发光!韩昌不解其意,拍马上前来仔细看,原来是一座冰城! 韩昌心中大吃一惊,英州城里真有高人!莫非杨延景当真活着?弄不好这次出兵又是白费心机!又一想,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再攻城看看吧! 护城河已经冻了,他们过来很容易,可是往城上爬就根本不行了!开炮打,只打了点冰溜子下来。他们在这打,城上随时泼水,马上又冻上了。城上三军们大喊:“韩昌,你有炮就打吧,我们提前过年啦,省得放鞭炮了!” 城外,韩昌可气坏了!他们灌满一炮的砂石火药得费很长时间,打出去有的就溜下去了,有的只打下点冰块来!尽管他骂阵,城里的兵将就是不出战。韩昌心想:“你会冻冰城我也不撤兵,困得你粮草缺乏,看你们降不降?” 就这样,英州城算保住了,可是仍然解不了围。郡马也想出阵,又想自己多年未和他交手了,只怕武艺不如从前。万一战败,只怕于军心不利。所以就把心思全用在训牛上了,不然一到春暖冰化,只怕英州难保。 郡马用了几天时间,把牛阵全书读熟记住,就找人请来双王说:“为了防备天气转暖冰消雪化,要早做准备。我想对这八百头牤牛加以训练,然后排演牤牛阵已退辽兵。只是需要一些东西,请双王命人做好准备。” 双王说:“只要能守住英州退了辽兵,任兄花多少钱都可以,要什么给准备什么!” 郡马说:“请双王找铁匠打好八百对牛耳尖刀,钢口要好,尺寸我已经画出来了。尖刀的下边要做成筒型,能够套在牛犄角上。尖刀的刀刃向上,每对要比牛犄角长出半尺。另外,有一头大青牛,牛角是盘龙角,要叫铁匠直接去量尺寸,一定要做得合适!还有,找城里的裱糊匠扎做一批假人,做成辽兵的穿戴和形状,但是肚子要空的,能合上、能打开,里边能装草料。” 双王说:“这有何难?” 郡马说:“做好了立即送来,越快越好!”说完,双王告辞去准备纸人和尖刀。 过了六七天,双王派人把纸人和尖刀全送来了。这些纸人还真象北辽兵,什么脸的都有!都穿着北辽的衣服、戴北辽兵的帽子。有的拿枪,有的拿刀,有的马上,有的步下,都挺像。这些兵是用竹箅子和秫秸杆扎成骨架、外面用五颜六色的纸糊成的,肚子可开可合,里边能装草料。八百对牛耳尖刀也都用精钢打成,雪光锃亮、锋利异常! 郡马又找双王要了二百名军兵、两员副将和他一起训牛,两员副将叫包天江、包天海,是亲哥俩。郡马把二百名军兵分成四队,每队五十人,分别派董铁锤、宋铁棒、包天江、包天海带领,开始训练牤牛。 郡马先叫人买了不少豆子磨成碎粒,又把碎豆粒和铡碎了的草拌成草料,一包包用纸包好了放在纸人的肚子里。然后把纸人一排排地放在空地上,提前一天不喂牛,叫它空着肚子。然后先牵十头牛作试验,把他们牵到这些纸人面前,叫他们用犄角去挑纸人的肚子。 第79章 在训牛的时候可不能套上尖刀,因为牛脾气最犟,没训好之前如果给它套上尖刀,非常容易伤人。就是训练好了,平时也不能给它戴,在出战之前才能给戴。这些,在牛阵书中都已说明。 包氏兄弟把十头牛拉到纸人面前,牤牛根本就不敢用犄角挑。这是在后边的大青牛突然一声叫,这十头牤牛牛头就跑回来了。原来,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这条大青牛来了以后已经成了牤牛的头领。它这一叫好像是说:“弟兄们别过去,他们手里有刀枪,再往前去非死不可!” 郡马一看明白了,擒贼先擒王,若想训好牤牛,非得先从大青牛下手不可!于是就去除了降牛鞭,亲自把大青牛赶到纸人面前,叫它用犄角去挑纸人的肚子。大青牛仍是不敢挑,郡马就打开了一个纸人的肚子。大青牛仍是不敢挑,郡马就打开了一个纸人的肚子,里面露出了草料。大青牛已经饿了一天了,一闻见香喷喷的草料,连忙张开嘴,几口就吞下去了。 大青牛这回开可高兴啦!郡马又拉着他的犄角去挑开一个纸人的肚子,里边又有草料。大青牛这回可明白了:“原来这些模样的人并不可怕,只要用犄角把他的肚子挑开,里边就有好吃的东西!”它一连叫了三声,大概是叫:“弟兄们都过来吧,这些人的肚子里可有好吃的东西呀!”果然,那十头牤牛又全回来了,看大青牛怎么挑,他们也怎么挑,胆子越来越大。挑开的纸人,有的肚子里有草料,有的没有。就是有草料的装的也不多,吃完了这个装的,就又去挑另一个。 就这样,郡马叫大青牛带头,轮流训练牤牛,用了几天的功夫,八百头牛都轮过一遍。然后,郡马又叫军兵们做了红颜色的水,灌在猪尿泡里,和草料一起放在纸人的肚子里。牛把纸人的肚子一挑开,噗地一声就流了出来,如同人的鲜血。一开始,牤牛也害怕,后来也就不怕了,反而没草料。所以牤牛越是见流红水的,挑得越来劲儿! 这些日子韩昌虽然不断攻城骂阵,可都是白白徒劳。尽管英州城保住了,但是城内的粮草却越来越少,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一天,八王派人请来任秉公议军情。八王说:“现在英州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是不是派人去京城搬取救兵和粮草?” 寇大人说:“派人去搬兵运粮是好办法,可是谁能杀得过韩昌闯过辽营呢?” 郡马说:“那好办!韩昌总不能守四面城吧?出去的人只要不遇见韩昌,就能杀出去!” 八王说:“言之有理!” 郡马说:“我保举一人准能杀出去!” 八王说:“谁呀?” 郡马说:“就是我的贤侄杨宗保。” 寇大人问:“叫他去,你能放心吗?” 郡马说:“我可以送他闯营,然后我再回来!” 八王说:“那就有劳任掌柜了!如果闯营成功,孤王与你叔侄记功!” 要是别人帮杨宗保闯营,八王还不放心呢!八王已知道任秉德本领高强,所以丝毫未加阻拦。 八王又吩咐取过笔墨纸砚,亲自写了一道求救的折报,请皇上速派大军、多运粮草,以解英州之围。写毕交宗保贴身带好。为了抓紧时间,决定立即动身。 郡马说:“我的盔甲枪马还在李家店,我回去一趟,然后就动身。” 郡马回到店中赶忙给太君写了一封信,把自己离开云南以后的情况全写了,叫全家人最好随救兵来英州,写完后封好。然后顶盔挂甲,又与董、宋等人说明,就出店而来。见了宗保后,郡马把信叫他收好,说:“我给老盟娘写了一封信,你到京后先把这封信交给你奶奶,然后再去金殿!” 宗保听了也有些奇怪,可是不便多问,就一同上马直奔南门。杨郡马送宗保回朝搬兵,父子二人除了南城,郡马看着儿子宗保,一阵一阵心潮翻腾,想起了任秉任堂惠,替自己一死在昭通,反书也不知是哪个写?直到如今未查清!一旦把奸人捉拿住,给屈死的贤弟报仇横!宗保也看任叔父,只见他二目发呆不吭声,不知叔父想什么事?前边不远来到辽营。忽听对面有人喊:“再往前闯要射雕翎!”宗保抬眼望前看,辽营内跑出一匹菊花青。上边的辽将铁盔铁甲,手端大枪是皂缨,上前拦住杨宗保:“本都督在这里守南营!”说罢举枪分心刺,杨宗保催动战马一溜风。郡马在旁来观阵,只见宗保的枪法精!宗保想:“我闯辽营不能败,不能叫任叔父笑我无能!假如是老子英雄儿饭桶,给我的爹爹丢美名!”他抖起威风来交战,一枪更比一枪精,辽将的武艺也不错,难胜宗保小英雄,一时失闪露了空,宗保的大枪不留情,就听扑哧一声响,正刺辽将他的喉咙,他松手扔枪落了马,伸腿儿咧嘴儿吹了灯。二人又催马往上闯,左右开弓杀进辽营。杀过层层辽营帐,越过四面的虎狼兵,一直杀到天过午,他父子这才过了辽营。杨宗保只累得汗流满面,杨郡马只杀得浑身酸疼。宗保说:“您还得闯营杀回去,侄儿心里不安宁!”郡马说:“侄儿休惦念,能闯过辽营九回得去城。叔父再送你一段路,侄儿要多加谨慎赶路程。遇到天黑早住店,休贪玩耍在途中!我的书信要先交奶奶看,要记住别当耳旁风!”宗保点头说声:“是!请叔父回转英州城。”郡马的心情不平静,真想对孩子说真情,几次张口又咽回去,只说是:“我再送你一段路程!”也不知走出多少里,杨宗保热泪洒前胸。郡马问:“侄儿你为何又落泪?”宗保说:“您有如爹爹把我疼!可叹我父被奸贼害,不明不白地尽了忠?眼前如有我父在,打韩昌不费半点功!”郡马说:“韩昌的大兵如潮涌,你的爹就是活着也孤掌难鸣!你不必胡思乱想快赶路,可别误了搬兵的大事情!”杨郡马恋恋不舍把孩儿送,宗保说:“难道叔父想把我送回京?” 宗保说:“叔父别送了,已经走出来太远了!若不然叔父找个地方住下,等我搬兵回来咱爷俩再一起闯营回去!” 郡马说:“我如不回去,八千岁还不急坏了?你去吧!” 宗保说:“那好,叔父回头见!”说罢,撒马直奔汴梁而去。 郡马勒马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儿子走远,他才拨马往回走。说也不巧,往回走不多远突然变了天气,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根本辨不出方向了。战马又是顶风而上,有时侧风而行。等风小了以后,天气又黑上来了,大雪花似棉花一般纷纷扬下了起来。此时杨郡马已经迷失了路途,他哪里知道已经越走越远,根本找不到英州城了!大雪纷飞刺骨寒,杨延景催开马雕鞍,风卷雪花难睁眼,分不清东北与西南。看不见英州冰城在何处?看不见北辽韩昌的营盘?只觉得腹内无食心里冷,想找座村镇打个尖。风雪中又走了十几里,猛看见前面有人烟,也有老来也有少,也有女来也有男,众人都奔一处去,杨延景紧紧跟上在后边。听大家说:“今天本是正月十五,风雪再大也要看看神仙!他生前为国为民疆场奋战,保护中原的大好河山;他死后还在这方显灵验,保佑咱百姓得平安。前几天我小孙孙得了急病,请先生没治好,眼看要完,我来到六郎庙烧香许愿,真不巧赶上这大风雪天!”那个说:“风雪再大也得去,求六郎神可别把家搬,只要六郎神他不走,韩延寿就不敢发兵到这边。”郡马听罢按盘算,“不知这六郎神是哪位大仙?我不免跟他们去看一看,然后再打探道路把英州还。”他跟着百姓又走出不远,前边是白茫茫一座大山,百姓们就把山沟进,道路不平曲曲弯弯。半山坡闪出一座庙,新墙新瓦好威严,庙门左右有一副对儿,杨延景留神仔细观:上联写:至诚至信有灵验,下联配:神威镇辽保中原。横批是“杨六郎庙”四个字,郡马看罢心潮翻:什么人修的这座庙?庙里的神仙大概是咱。现在我本身带着罪,有人敢盖庙可事非等闲,对联上还写着镇辽的字,叫辽兵看见准得抄山!什么干这种冒险的事?我得进庙问根源。又一想现在还不能把庙进,百姓们一见我准有麻烦!等他们走后我再进庙,他甩镫下了马雕鞍。 杨郡马怕众人一发现他,自己不好脱身,会招来许多麻烦,所以下了马没进庙,到四处转了转,等百姓们走了以后再进庙。他放眼四面一望,到处是一片冰雪。又往前走了走,见有一块木牌,上边写着“忠良山”三个字。郡马想:“修这座庙、立这个牌大概都是一个人干的,胆子也太大了!我还背个谋反而死的罪名,他硬是叫忠良山、修六郎庙,叫宋军见了也不会饶过他!会不会是孟、焦耳人所为呢?” 一直等到烧香还愿的百姓全走了,郡马才把马拴到庙外一棵树上,然后进了庙。庙虽然是新修的,里边可很简单,大殿以内没有别的神像,只是正当中有一座神像用黄绸帘挡着,左边有一匹白龙驹,右边有刀枪架。郡马走过来拉开黄绸帘一看,正是自己的塑像!前边的香案桌上有蜡扦儿香炉,香烟缭绕。 郡马心想:“怪不得我总这么倒霉呢,我还没死呢就给我烧香拨火的,我受得了吗?” 这时一个小老道进来了:“哎,你这人胆子不小哇!敢拉开绸帘随便看我们六郎神!” 郡马听了一转身,小老道一看“哎呀”一声以为见了鬼啦!撒腿往后就跑。 时间不大,从外边又走进来一个老道,头戴道巾、身穿道服,腰系黄丝绦,脸上是眉清目秀,颏下五绺长髯。 第80章 郡马看了紧走几步跪倒施礼说:“大哥呀!原来你在这里呀?”这个老道原来正是花刀岳胜。 岳胜一看郡马,真是又惊又喜,二人抱头大哭:“六弟,你没死啊?” 六郎说:“大哥,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吧。” 岳胜说:“徒儿,你去把庙门关了吧,把匾也摘了,再有烧香的人来,告诉他们今后别来了,郡马又活啦!” 岳胜带郡马来到后院的屋中,又叫小老道给郡马准备吃喝。郡马还真饿了,吃完了才各叙离情。 郡马说:“大哥,我先问问你这几年的情况吧!” 岳胜说:“好,那我先告诉你吧!自从杀了谢金吾,万岁把你调回京城问罪,孟良斧劈了三关,杀死了接任的将帅三人带兵造反,他把帅印夺在手自封元帅,带众将去汴梁造反救你。我怕辽兵入侵,就留守三关了。你不叫他们造反并割袍断义以后,孟良又带人回到三关来找我,都觉得朝廷对你太不公平了,不愿意再保皇上,就在离此四十里远的地方占了山,等待兵多粮足之时要反汴梁为你报仇!我当时不放心边关,没有和他们走。后来听说六弟要造反,皇上派人到云南去斩你,结果六弟自愿献了人头,我才一气之下离了边关,来到这座山改了山名,修了庙,和马童一起出家。不论是宋军或辽军,谁来了我就打谁,打不过再说!六弟,你不是献人头尽忠了吗?” 郡马说:“大哥,真是一言难尽哪!”就把皇宫抓住刺客搜出反书、任秉替死、贩牛救高王以及现在英州之事都说与了岳胜,并说刚送宗保闯营搬兵,迷了路途才来到此地。岳胜说:“既然贤弟未死,我修的这座庙就不能留了。愚兄也别无去处,不如还跟你去英州共战辽寇吧!” 郡马说:“大哥以国事民忧为重,使小弟深为钦佩!那样的话是不是也把孟良、焦赞诸位兄弟找来,咱们一起来杀退韩昌,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岳胜说:“我也正想如此!不过,只怕孟良他们仍怨恨你和他割袍断义、愚忠于皇上,怕还要费一番周折吧!” 郡马说:“有些事情也非是小弟之故,比如王强领旨去云南解我的人头,汴京内已将我全家人打入牢监。如果我不服旨,全家人就难保活命!所以小弟宁愿一人身死,以救全家。至于割袍断义之事,确是小弟一时气恼鲁莽之举,是情愿认错的!孟良贤弟等既然恼恨小弟,今愿和大哥一起去登山请罪!” 岳胜说:“今日天色已晚,外面有风雪迷漫,你闯营已经劳累一天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睡一夜,这个事情你就交与为兄吧!我立即动身就去劝说孟良他们,我的道路熟悉,明天早上领他们到这里来见你!” 郡马说:“如此大雪怎能叫大哥一人跑路?小弟党和大哥一同去!” 岳胜说:“六弟你就不要客气啦!我去了可以先替你多做说解,大概比你直接去更方便些。你还是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夜吧!” 郡马一听也觉得有理,就说:“恭敬不如从命,那小弟只好请大哥辛苦一趟了!” 说罢,岳胜给郡马安排好了住处,吩咐小道人好好伺候,自己出庙上马而去。 一夜无话,到了转天早晨,郡马刚刚洗漱已毕略坐片刻,听外面一阵人马的嘈杂声。郡马知道是岳胜领人来了,急忙迎出庙外。 庙外正是岳胜领来的边关众将,天气虽冷,由于忙于赶路,众人依然是汗气腾腾。有些人一见郡马忙喊:“六哥!”“元帅!”就跪下见礼。只有孟良没有说话,脸上仍带着怒气,可是眼中已经含着泪水。 郡马早已泪如雨下,与众位生死弟兄一别数年,心里苦、辣、酸、甜,不知是什么滋味!忙把众人扶起,又躬身施礼道:“各位贤弟,六哥对不起你们呀!” 岳胜说:“快到庙里说话吧!” 众人进庙到后堂坐下,几年不见,郡马挨个地看看每位兄弟;边关众将也都仔细端详郡马。郡马走到了孟良面前:“二弟,你还记很愚兄吗?都是愚兄一人之错,当初辜负了贤弟一片心意!今日当面向各位兄弟请罪,愿打愿骂愿杀,但凭众位贤弟!” 孟良虽然气大,可是经过昨夜岳胜的良言相劝已经消了些气。今日又见六哥低头请罪,哪里还能再执气?听了六郎这话到泪如雨下道:“我那六哥呀,你真是叫人又气又疼,这几年想煞小弟啦!”说完,和郡马抱头痛哭。 岳胜在旁劝道:“我们众人几年离散,今日重聚乃是大喜之事!大家不要哭了,只可惜庙内无酒,不然我们要痛饮一番!” 郡马道:“岳大哥大概已向众位说了,愚兄现在仍在冒充任秉在英州助战韩昌。八王千岁和寇大人等都被捆在城内,愚兄之意还是以国事为重,和众位弟兄同去英州共破辽寇!不知众位贤弟意下如何?” 孟良道:“这个事岳大哥已经和我们说了,咱们把别的事全都放下,打韩昌那没说的!等打退了辽兵咱们再找奸贼和昏君算账!” 众将要跟随六郎同赴英州,马踏辽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2回边关将离山归宋佘太君挂帅闯营 孟良双手捧过帅印,交给杨郡马。边关众将都很高兴地说:“我们跟随六哥去英州吧!” 郡马说:“有一件大事大家要切记:千万别管我叫六哥!现在英州的八王千岁和大小官员只知道我是任堂惠。” 孟良说:“六哥,你瞒到什么时候算一站呢?” 郡马说:“宗保回朝搬兵,我已叫他给老母亲带去一封书信,叫他老人家带全家来英州,以免万一我的真相暴露,朝中的奸贼借故暗害全家。只要一家人来到英州,我就什么也不怕啦!到那时我再找机会,先找八王千岁要条件,然后在说实话。” 孟良说:“对,咱么说话的时候都要注意!” 郡马说:“大家准备一下,跟我走吧!” 岳胜说:“我们身上全带着罪,八王他能不怪吗?” 六郎说:“眼下英州正在用人之际,还有寇大人和双王在,你们只管放心!如果八王怪罪你们,我只好说实话。只要有我的命在,决不能叫弟兄们有危险!” 大家说:“好吧。” 孟良说:“八千岁还是不错的。当真他要怪罪咱们,那咱们就造反,六哥一家也出来了,大家保着六哥也就坐天下了。” 郡马说:“兄弟呀,别再说愣话了,今后说话一定要有点儿分寸!” 岳胜说:“今天天色晚了,还走得了吗?” 郡马说:“众位明天安排一下,咱们后天动身。” 为什么郡马不着急呢?他想冰城是化不了的,辽兵是攻不进去的,宗保搬兵十天八天是回不来的,在山上呆两三天不要紧。因此他不着急,当天就在山上住下了。 第二天,众将把全山的喽啰兵召集在聚义厅前,都对大家交代清楚了,我们众将,就要去英州救八王赵德芳,打韩昌、灭辽寇。现在占山为王虽然也是替天行道,总难免落一个落草为寇。大家愿意当兵的,到英州救驾;不愿意去的,也不勉强。愿意占山的,就还留在这一座山上,而且一定要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自种自吃,不许越礼横行!如果哪一个胆大敢胡作非为,将来一定要抄山灭寨,杀个大小不留。愿意回家为民的,山上东西随便带,有家的投家、有友的访友。这三条路由大家随意挑。 众喽罗一听,众位英雄替他们想的很周到,非常感谢。 经过自愿报名,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都愿意跟郡马走。其余的愿意继续占山,也有愿意回家为民的。 郡马一点名,有两万人跟随去英州,就命人多带粮草,因为英州现在已经没吃的了。山上的金银财宝,就按人头份全分了。 六郎又说,忠良山上的那个庙先别拆,把它改为“报恩祠”。那个神像也别拆,把名字改过来,匾上改为任堂惠之神威。那个小老道也可叫他还俗。这种安排,是六郎早就想好了的。 杨郡马在山上共住了两天。第三天,花刀岳胜把道服换下来,穿上了盔甲。其余的人或顶盔挂甲,或素体戎装。两万军兵衣帽不齐,由边关到山上来的军兵,全换上了宋朝的号衣号帽,原来山上的喽兵,只好先穿各自的衣服了。众将和两万军兵把山上的粮草装了车,连人带车直奔英州。 简短节说,大队人马来到了英州西门之外。大家说:“六哥,我们在山上这几年,可把精神养足了。你带队压后阵,我们去闯西营!” 六郎说:“千万记住,别提我杨延景!” 大家说:“六哥放心,我们知道!” 花刀岳胜、打虎将杨兴、鲁奎、陈雄、周伶、苏万庆、姜山、姜海、孟良、焦赞、陈琳、柴干、郎千、郎万、黄龙、黄虎、孙明、孙亮起要抵挡头阵。 杨兴说:“弟兄们,应该大让小,一定叫我先去。” 孟良说:“叫原来边关的八位总兵跟六哥守队伍,这仗叫咱打了。劳兄弟,我批准你去!你要不行,还有大哥岳胜。大哥要不行,我孟良放火,烧他的连营!” 大家齐声说:“好!”打虎将杨兴催马端枪闯到阵前。 辽营外的辽兵早已进营报信。西营为首的两位都督哈里德曼、哈里德隆听说宋将来打西营,马上派两员大将苏恶虎、米令都带三千辽兵迎战。 三声炮响,二员辽将冲到营外。杨兴见这二位都是精眉圆眼,耳坠铜环,每人一口大砍刀。 第81章 杨兴拧枪大喊:“来将通名受死!” 苏恶虎上来报了姓名,杨兴也通了姓名,然后说:“你这只虎今天遇上了我打虎将,看来你是到了末日啦!”说完,二人催马杀在一起。 米令都这时也催马而上。花刀岳胜忙催马摆刀迎上去,四匹马翻蹄亮掌,大战疆场,尘土飞扬。 花刀岳胜这口大刀舞动起来快似闪电,米令都哪里是他的对手!刚想拨马要走,岳胜两腿一磕马的镫韂、小腿肚一磕铁过梁,冲过去大刀一摆,真好比切菜削瓜一般,“咔嚓”一声,米令都的上半截身子全下来了,登时鲜血崩流、尸体落马。 那边,苏恶虎一见米令都被腰斩,心慌意乱,被打虎将杨兴一枪穿了个透心凉。杨兴用力一挑,苏恶虎掉下马来,气绝身亡。 辽兵赶忙跑回营里去送信。刚报完二将身亡的消息,就听营房内一阵大乱:“可了不得啦!来了一位火神爷爷,火烧连营,营门起火啦!” 哈里德曼和哈里德隆急忙叫人备马抬枪,并下令救火。原来是孟良放火,烧得西营大乱。郡马带领众将趁机一起冲杀! 早有辽兵报到北门韩昌。韩昌下令:只要有宋将过营,放进不放出,来多少困多少!但是他并不放心,就到西营来看看。等他到了西营,郡马的兵将已经连人带粮过了大营,来到了西营城下。 正巧寇大人查城到此。军兵报:“任掌柜的不知从哪里带来很多兵将和粮草车,他们杀过了辽营,来到城下报号!” 寇大人心中暗想:任秉走了三天就回来了,这些人可能是边关将!寇大人真会猜。忙叫人放下吊桥、开放城门,寇大人下城上马带兵出城,把众将和军兵接过来,又把城门关好。 寇大人一见郡马,就忙问:“任掌柜,八王千岁这三天连眼全没合呀!不知道你送他外甥出营过去没过去?如今这么多人是从哪里来呀?宗保可去了汴梁?” 郡马说:“我送宗保过了辽营,他去汴梁,我就往回走,遇上风雪迷了路,我到了一座山,才见到原来的边关众将。他们在山上有两万多人和大量的粮草,我道知英州成内粮草已尽,就请大家和我同来,一来是送来粮草,二来是帮助八王打退韩昌!大人,咱们商量一下,此事该怎么办哪?” 寇大人说:“这两万多人你往哪儿安排呀?当初他们反汴梁,拐走了帅印,又去占山为王、私离边关,八王千岁也是不好办哪!干脆,你把这些兵送到州衙门双王那里去,叫他安排!这些将官,你先把他带到店房,车马先领到大车店。” 郡马就把众将先领到店房,由董、宋二人先照应,然后和寇大人一起,把两万多军兵带到州衙。 差人报与双王,双王急忙到外边把二人接到书房,叫人摆茶。寇大人请双王叫手下的人先回避,然后对双王说:“呼王啊,该教任掌柜对我们说实话啦!” 双王听了这句话大吃一惊:“啊!难道任大哥真是我六哥不成?” 寇大人说:“不错,我看他就是郡马!” 杨六郎这时也就不能再瞒他们二人了,就从头至尾把任秉在云南替死、自己贩牛到英州的事全都说了。双王高兴得泪流满面,双手抱住了六郎,二人抱头痛哭。 呼王问寇大人:“大人怎么知道我六哥他没死呢?” 寇天官说:“我早就知道了。在天波府内把人头和尸首合并的那天,我曾接过人头仔细看了看。过去听太君说郡马头顶有一绺红发,我仔细看人头上没有红发,就知道死者是任堂惠啦!要是郡马真死了,我也不敢叫八王出征,更不敢带宗保扫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双王问:“六哥,你带来的这些兵是哪里来的?” 郡马就又把边关将攻汴梁后隐居太行山之事说与呼王,然后说:“我斗胆量把他们全带来了,现在可不能见八王,他们还担着朝廷叛将的罪名呢!” 双王说:“现在不要紧了,一来大家给及时运来了粮草,可以接济军中之用,二来这座冰城一化,英州城就十分危险。众将来了能够帮助战韩昌。六哥你想,有什么罪也得赦免哪!” 郡马说:“请双王先把这些兵安排了。我正在训练牤牛阵来退韩昌。再用牤牛阵之前,先对八王千岁说实话。那时宗保也就把我的全家搬到了这里,也就不怕朝中的奸贼害我家人了。所以,请天官大人和双王还要替我再瞒几天!” 二人说:“这有何难?我们先不对别人讲就是了。” 呼王又说:“有六哥在,我就可以放心了。这些兵,我把他们分到四城。” 六郎说:“那我先回店去了。” 呼王说:“今晚我到店房去拜会众位英雄。” 郡马说:“此事还不能叫八王知道!” 双王说:“他知道了也不要紧,我有办法。决不把六哥露出来!” 寇天官说:“八王也都快愁死了!这三天来总惦记宗保,我看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说完,寇大人回行宫。双王安排粮草和军兵,郡马自回店方。 郡马来到店房里以后,只听上房屋里有人大声说笑。原来董铁锤、宋铁棒和这些英雄一见如故,正在那里问长问短。 宋铁棒问:“你们这些英雄,怎么全认识任掌柜呀?” 孟良说:“我们是娃娃亲。” 有人说:“我们全是弟兄,怎么说是娃娃亲呢?” 岳胜说:“他这是信口开大海!” 孟良说:“那你二人怎么和任掌柜认识的呀?” 董、宋二将说:“我们全住在云南昭通府,我二人在云南王手下当旗牌官,和任掌柜是结拜弟兄。杨郡马到昭通府以后,就遇上了任秉,任大哥叫我们二人给郡马托个人情,没想到云南王正是郡主多年不见的亲兄长。后来郡马就住在任大哥家里,这三年来两人形影不离。任大哥向郡马学枪,郡马跟任大哥学南方话。提起来还闹过两回笑话呢!” 孟良正听得津津有味,忙问:“闹了什么笑话?” 董铁锤说:“有一次,郡主管任大哥叫郡马;另一次是任大嫂管郡马叫丈夫。” 大家一听,又全乐起来了。 董铁锤说:“总闹笑话怎么办哪?郡主就做了两件白袍,一个上绣景字,一个上绣惠字,干脆来个以袍分人!没想到后来朝廷派了奉旨钦差,说是郡马亲笔写的反书,叫把郡马就地正法、带人头回京。众位英雄呀,没想到郡马乃是愚忠之人,他就把人头献了!” 孟良说:“云南王为何不管?” “不是不管,他为郡马全快急死啦!别说云南王,就连我们哥俩都跟郡马说过,把京城来的王强和高君保扣下来杀了!郡马就是不干。最后云南王也没办法了,叫郡马回去和郡主商议。云南王以为郡主准得不叫郡马献人头!哪知道郡马走的时间不长,就返回了王府的银安殿上,拉剑就自刎了。王强就叫人砍下了郡马的人头,带走了。郡主提出要送尸回京,云南王派我二人送郡主。任大哥不放心,亲自送到了汴梁。听说被王强看见了,把他当成了郡马。结果宗保把王强给打了。太君怕出别的事,就叫我们三人离京,并且把郡马的盔甲和枪、马,全都给了任大哥。要提起到了云南以后,任大哥就更可笑啦!不到大嫂的房里去睡,大嫂叫也不去。说是好友死去心里别扭,无意贪欢。任大哥把我二人叫到府里去跟他作伴,他想郡马想得两口子全分家啦!” 孟良听到这里,又大笑不止,说:“董铁锤,你说的话我真爱听。任大哥根大嫂分家就对了,不然的话,任大哥的英名就要一笔勾销,那就对不起死去的好友啦!” 此时,大家心中也暗暗佩服郡马。 宋铁棒接茬了:“你这么说可不对,咱们俩要是相好,你要是死了,我还得和我老婆子分家吗?” 孟良说:“你才死呢!你二人是云南王的旗牌官,为什么跟任掌柜到英州来了?” 二人说:“别提了!任掌柜在云南就如同汴梁的郡马,名声可大了,人人敬佩!他对朋友热心相帮、肝胆相照,郡马在他家住了几年,郡马一死,任大哥想不开,云南王很同情他,叫我二人跟他出来贩马,也好散散心。我们出来已经一年多了,哪里是做买卖,简直是游山玩景。正赶上两下交兵,马全叫北辽人买去了。等我们到了代州,刘家店的掌柜刘四海替任大哥买了八百头大牤牛,这些牤牛赶回云南,卖一头就能挣四头。任大哥也真不怕麻烦,叫刘四海店里二十多人全跟他来,给他赶着牛去云南,这些人的吃喝他全包了。他贩牛也还管闲事,砸木笼救过高君保。到了英州正赶上大兵围城,任大哥还真有办法,出主意冰冻城墙。有时我也觉得奇怪,这个任大哥有点儿来历不明,什么人他全认识。这不,和你们众位也都是朋友,还是娃娃亲!” 大家说:“别提娃娃亲了!” 大家越说越是热闹,越说嗓门越大!正在这时,郡马从外边进来了。 大家说:“别说啦!任大哥回来了!” 众人连说带笑,叫李家店的老板给大家准备酒饭,大家边吃边谈。董、宋二人对边关众将很赞扬,希望能与众将永远在一起。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了,冰城眼看要化了。八王每日盼望救兵,几次问双王:“咱们的粮草不是没了吗?怎么又吃了这么多日子呢?” 双王说:“把百姓家的余粮都借来了,等咱们的粮草来了再还给他们。” 八王说:“宗保搬兵,不知如何?” 第82章 大家说:“请八千岁放心,他一定能杀过大营,救兵就要来了。” 八王说:“朝中哪还有能人哪?” 忽然有人来报:“救兵已到,正在闯营!” 八王听完,又高兴、又担惊,高兴得是来了救兵;担惊的是怕救兵杀不过辽营。他叫人把双王找来,说:“现在救兵已到南门,你看哪个去接应。” 双王说:“我想去接应,只怕很难杀过去。我去请任掌柜帮帮忙!” 八千岁说:“人家能管吗?就是他想管,可有闯营的本领?” 双王说:“他的枪法是我六哥传给他的,差不了!我去请他,如他不肯出头,再另想他策!” 于是双王就来到店房找郡马,边关的众将全在,听完双王说明来意,个个定盔挂甲,郡马也全身披挂好,然后对双王说:“你别去了,你把城守住,等我们把救兵接来,你立时开城就是啦!” 双王答应,等郡马带众将出城后,又将城门紧闭。 此时郡马还不知宗保搬来的是何人,更不知南营里有没有韩昌。 再说南营的前面,宋朝来的援兵为首的元帅正是老太君。宗保搬兵,先到杨府把郡马写的那封信交给了老太君。太君看完,心里非常着急,恨六郎不该又出头露面!事到如今,太君也不瞒着了,就把这封信对全家都说了。(奇*书*网^.^整*理*提*供)然后,叫宗保快把八王的奏折送上金殿。皇上见了八王的折报以后可发愁了:朝大空虚无有能人啦! 王强一想:“不如把杨门一家全弄到战场上去,我在京城要想办法害三帝,那就好办啦!”于是动本保举太君代杨门女将出征。 皇上忙派人请太君上殿,和太君商议。太君正想如此,就一口答应下。皇上就传旨太君为帅,太君就带了全家人领兵十万兵法英州,府中只留下老管家杨洪看守。皇上和文武官员送杨门女将一直到十里长亭。 太君领兵一路上丝毫不敢耽误,只怕天暖冰城化,英州城失守!等大兵来到英州南离辽营不远时,探子报:“韩昌的大军仍然困着英州城。” 太君下令立即闯营。宗保说:“奶奶,我打头一阵!” 众女将也纷纷要争打头阵。太君说:“我和宗保先过去看看,你们在后阵保护好郡主和粮草,不要叫韩昌抄了咱的后路!”说罢,太君、宗保带领五千兵冲到阵前。 南营外早有人往里报信,韩延寿正由北门巡检回来,才进南营。南营为首的是副元帅耶律庆,,手下有都督耶律野龙、野凡。韩昌刚坐下和几个人议论军情:“眼看英州城就要冰消雪化,再等几天我们就可以攻下英州叫他们一个也难活!” 这时探子报:“宋朝又发来救兵,现在南营外闯营!” 韩昌听罢叫人备马:“本帅要看看宋朝还有何人带兵?” 耶律庆说:“可叫我手下的都督耶律野龙、野凡去看看。” 韩昌说:“不,我到军前要看看情况,。能不战就不战,把来得兵将人马全放进英州,然后叫他们死在一处!” 野龙、野凡跟随韩昌两队出马,韩昌抬头一看,原来是小将宗保!韩昌催马把阵临,正看见宗保小将军,杨宗保也看见韩延寿,仇人相见紧咬牙根!用枪一指开口道:“杨少爷搬来了大兵扫烟尘。我劝你及早投降写顺表,宋天子大仁大义开天恩。如若不听良言劝,叫你枪下命归阴!”韩昌听罢一阵狂笑:“小奴才口出狂言太气人!你会朝搬来了哪位元帅?”宗保说:“就是我奶奶老太君!”韩昌一听这句话,腹内辗转暗沉吟:“看起来杨家都是忠良将,名不虚传镇乾坤!男儿们全为国把忠尽,到如今朝大空虚没有高人。黄土坡我和太君交过阵,只杀得难把胜负分,当年太君就年纪大,如今起码有八旬,这么大年岁又挂帅,怎不叫人可敬可钦!只可惜一门多忠烈,偏遇上大宋无道君。我北辽若有这样的将,夺宋室江山不费心!”想至此他把宗保叫:“我出兵替你父杀仇人!宋王他要了你父的命,为什么你不把好坏分?”宗保说:“韩昌休要胡议论,你们是我的大仇人!”说罢一催坐下马,拧枪直刺韩昌的前心。韩延寿托叉往外架,二人交手来相拼。两匹战马来回转,尘土飞扬天地昏。公子杀得红了眼,韩昌的本领也超群。他力大叉沉把上风占,在后阵惊动了年迈的老太君,催开战马往上闯,去护宗保小孙孙。 太君冲上阵来,正好宗保和韩昌二马交错,韩昌的马往北,宗保的马往南。等韩昌圈马回来时,已不见了宗保了,而是老太君啦! 韩昌见老太君偌大年纪,依然全身披挂跨马轮刀为国征杀,心中不禁赞叹:“啊,前边马上可是老太君?” 太君点头:“正是我无佞侯。你可是韩元帅?” “正式韩昌。” “韩元帅,你并非一兵一将,乃是三川六方九沟一十八寨的兵马大元帅,为什么空口白话,说了不算,又兴兵争我领土占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太君还要往下讲,韩昌拦住说:“请太君息怒。您老人家有来言,握有去语。我和杨元帅在黄土坡一战,我看他确是英雄。我佩服他的忠孝仁义,不肯和他再战,才写了降书顺表:有郡马在,北辽决不再犯!现在,因为宋室昏君失正,害死了杨郡马,北辽才兴兵进中原!一来是给郡马报仇;二来是夺宋室江山。自古无道让有道。太君你儿子死得那么惨,你不但不恼恨昏君,偌大年纪还为他跨马出征,这又何苦呢?你杨家众将全死在奸臣和昏君之手,你就不伤心吗?肖太后最爱才,如果太君全家归顺幽州,不失王侯富贵。不要再给宋室昏王卖命啦!” 太君道:“韩昌,你不必多讲,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杨家决不会投降!我主一时不明,听信奸言,等他醒悟过来必定还要重用杨门。你们破了雄州,杀死我无数兵将。如今八王又被困幽州,我来领旨出征。韩昌,你如不写降书,那就撒马过来!” 韩昌大笑道:“你要救赵德芳?那好,我不和你交战。打你这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我这大元帅也不光彩!若是别人闯营,我叫他死在我的叉下。既然我和郡马不错,就看在死去的郡马的面上,放你们过营去英州。你可以和赵德芳商议一下,他如肯写降书,全城军民太平无事;如果不肯投降,休怪我韩昌要下毒手!” 说罢,他一挥三股托天叉,大喊连声:“都督、平章、大小二郎,给我把道闪开,不准拦挡无佞侯佘老太君的大队人马,放他们过营!” 韩昌一声令下,谁敢不听? 韩昌说:“老太君,你可以过营!” 太君一看,心中明白:“别看韩昌放我过营,他没安好心!他打算把我们放过去,再困住城,想把我们困死。八千岁和我儿全在城里,我明知是计,也得进城!”想至此传令:大队人马过营! 太君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旗幡飘扬、枪刀密摆。还没等过去,只见辽营的对面一阵大乱。太君一愣,众女将忙保者郡主跟队伍往前冲。太君心想:“也许是韩昌放我们过来又后悔了?”只听得前边杀声四起,不知是何缘故?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3回母子重逢吐真情君臣相见讲条件 英州城闯出众将把敌杀,来迎接二路元帅佘赛花,孟良的斧子一轮磨盘大,砍辽兵犹如切菜削瓜。焦赞的大枪如乌龙探海,枪枪把敌人的脖子扎。岳胜的大刀上下起落,只杀得辽兵连滚带爬。辽营的平章、都督把肺气炸,不知道韩元帅下令不打到底为啥?副元帅耶律庆全身披挂,手里端着烈焰叉,为什么韩元帅装聋作哑?气得个耶律庆紧咬牙!他才要上前战宋将,韩昌一声叫住他:“我要把太君放进城里去,她带的女将是杨门一家,等她们进城我再围困,用炮打他个遍地开花!”韩昌元帅夸下大话,耶律庆怎敢不听从他?转眼间太君领队进城去,耶律庆急得咬碎牙:“韩元帅,这一战杀得我们丢盔卸甲,英州将接太君似锦上添花。”韩昌说:“这笔仇先记在帐上,把它们放进城做林中之蛙!”耶律庆命令打扫战场,暗叹这些辽兵死得白搭!韩昌这里重整人马,又围住英州城时时观察,眼看着天气暖冰城要化,准备好各种炮一齐攻杀,韩延寿下毒手要把英州城占,他哪知郡马在城里正准备胜他! 再说老太君领人马进了英州城后,还不敢和郡马相认,因为不知道周围的人是否知道郡马的真情,所以和郡马见面后,双方仍是“盟娘”、“盟儿”的称呼。郡马把自己和边关众将怎么到的英州,都对老太君讲明了,然后请双王领老太君去见八千岁。 小小的英州哪里容得下这些兵马?大街小巷全都打了帐篷,英州城里住满了军队。 老太君带领全家和宗保来到行宫,八王千岁已经出来迎接了。一见太君的面,八王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因为杨家七郎八虎老令公,全都为国为民死在疆场,只剩下郡马一人,还被宋主斩首。现在八王被困英州,老太君风霜之年又带领全家出征、舍死忘生来闯营,八王于心不忍哪!他泪流满面地说:“老太君,这么大年纪又叫你出征,辛苦啦!” 太君说:“多谢千岁!食君之禄当报君恩,这是老臣应当作的。” 八千岁把老太君迎进行宫。众女将上前参见八王,郡主也拜见了黄兄。 八王说:“御妹你也来了?” 郡主说:“宗保、宗勉兄弟全跟奶奶出征,我也放心不下,就随军同来英州。” 第83章 八王对呼王说:“你先给大家安排住处。兵行百里,不战自乏,大家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再准备交锋。” 双王说:“就请太君一家住在我的州衙吧!” 八王问太君如何,太君说:“可以。” 在行宫休息了片刻,八王就叫双王带领杨门女将先去州衙。 到了州衙,双王把前院腾出来给杨家一家住。当天太君就叫众将分头休息,准备明天再和八王议论军情。 吃过晚饭,太君叫人找来双王,跟他说:“你把李家店那个贩牛的任秉给我找来!” 双王笑了:“太君,您要叫我找任秉,我可不去;要叫我找六哥,我马上动身。” 太君说:“丕显,你知道啦?那就好了,快去把他找来!” 双王马上派人去李家店找来郡马。双王一想:“母子二人难免有些背人的话,我就别进去了。”就对郡马说:“六哥,老娘在里面,没有别人,你去吧。我有事,就不陪你了。” 六郎一进屋,见母亲一人坐在里面,面沉似水,不知什么原因?郡马上前施礼见过老母,说:“不知母亲为何不悦?” 老太君说:“儿啊!”老太君眼望郡马公,叫一声:“延景我的子亲生,在天波杨府母子分手,我叫你们三人回昭通!朝中有奸人把你害,还不知他的姓和名?如若不叫六儿你走,怕你在家中不太平。寇大人一连查访多少日,写假信之人没查清。我儿的官司还是悬案,辽邦的战表又进京城。寇大人保举八千岁,叫宗保他做开路先锋。我对双天官有些不满,他倒说也要随军出征。寇大人偷偷对我来讲,我才知道他是一番好心情,他怕朝中良将全带兵走,有奸贼暗算南清宫;又怕宗保被人暗算,还不如叫他在军中。临走时他叫我多多注意,堤防那王强,他是万岁的先生。我也没发现他什么破绽,没想到八王被困在英州城!宗保回朝搬兵求救,把你的书信带回家中,看完书信才知儿延景,没在云南你到了英州城。叫为娘带全家都来此处,还有些事情你没写明:为何你不在昭通府?谁叫你抖担又出征?你身上还带着蒙君之罪,朝中的奸细也还没查清,更不知任家的一切谁来管,我儿你做事欠聪明!”郡马说:“母亲不要生气,您听孩儿表表心情,我与任贤弟交情深厚,犹如一母同胎生。他替孩儿丧了命,给孩儿留下书信一封,他句句话都把孩儿劝,我时时刻刻记在心中!他说是为国为民留下孩儿的命,叫我保护中原不陷火坑。韩昌造反儿若不管,对不起任贤弟替儿牺牲一片真情,任府也没有老和少,有一个宝童早已失踪。只有姜氏弟妹贤良女,时时找我到前厅。有时也把孩儿问,为何不到她寝房中?日久天长我住下去,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我找云南王要了董、宋二贤弟,以贩马为名探敌情。实际上也是为离开姜氏女,以免住久了走漏风声!如果知道任秉替我死,只怕那姜氏活不成!儿到代州买马没买到,遇上了刘四海是店东,他非叫孩儿把牛买,八百头牤牛买到店中,店里伙计二十多个,全跟我够奔昭通城。路途中正遇君保遭不幸,被敌人拿住坐木龙,我救下高王杀辽将,赶牤牛又来到英州城。哪知道八王在雄州被攻破,败到英州扎下营,韩昌领兵把英州打,孩儿才出计冻冰保住城!又送宗保回京把信送,归路上正遇大雪和狂风,到山上见了边关众兄弟,结伴回城又闯连营。儿准备要摆牤牛阵,是任道安道长收儿为门生。摆阵之前儿再找八千岁,讲好条件再说真情。如果提前说实话,怕给全家惹祸星,这才接来众位嫂嫂,跟母亲来到英州城。儿的做法如果不对,还求老母来宽容!”太君听完这些话,说:“延景,为娘我不把气生。”母子二人共议对策,郡马他倒时就按计而行! 商量完毕,天色已晚,郡马说:“孩儿暂回店房,母亲也该休息了。” 第二天,太君和双王同到行宫来见八千岁议论军情。高君保和郑印等人都在,大家问:“太君,有什么退兵之策?” 太君说:“韩昌果是勇将,我虽然带兵十万来到英州,恐怕也难胜韩昌!” 八王千岁长叹一声:“可叹我朝中再也无有能人!” 寇大人说:“八王千岁不必为难,英州城内就有能人!” 八千岁说:“寇爱卿,冰城已日渐融化,如有能人,就该马上请出来。现在粮草不愁了,就是愁没有能人打韩昌!” 这时,有人来报:“韩昌在北门外骂阵,叫八王千岁投降。如不写降书,等冰消雪化,他就要攻城!” 八王听完,更发愁了,说道:“这便如何是好!” 双王上前施礼道:“千岁,我的朋友任秉正在店后的大片空地上训练牤牛,请千岁和众位大人去看看。” 八王说:“我正愁英州眼看难保,哪有闲心去看他训练牤牛?” 双王说:“任老客叫我们去看,咱么要不去,怕她不高兴。如果得罪他,将来有用他的时候,怕人家就不管啦!” 众人一听,都说:“那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八王说:“那就去吧。几时去呀?” 双王说:“现在就去吧。” 八王叫人备好逍遥马,太君派人去到州衙叫众女将也去看看训练牤牛,然后保着八王一同去到李家店。 郡马早就叫人在店后的大片空地上搭好了一个台子,上边摆好桌椅。双王直接把众人领到高台前,把马拴好,然后登上高台。八王在当中坐下,保驾的军兵守好台的四周。双王派人送信给任老客,告诉他八王千岁到了。 郡马带着董铁锤、宋铁棒和刘家店的伙计,拉着二十头牤牛来到了场地,又把扎好的纸人用车拉来安放好了,并嘱咐好董、宋等人,到时候如此如此。 这时候,杨府众女将和宗保、宗勉也到了。郡马手持降牛鞭走上高台去见八千岁,又见过老太君。 双王说:“任掌柜,八千岁和老太君在军情最紧之时来看你训牤牛,你就开始吧!” 假任秉说:“多谢八千岁!请各位大人注意看。”然后下台去了。 这时,董铁锤带着十头牛、宋铁棒带着十头牛在空场的南边把牵牛的绳子砍断,北边站着的纸人都穿着辽兵的衣服,手拿刀枪,如同真的辽兵一样。 八王心理纳闷,糊这么多辽兵的假人干什么呀?这时,只见这些牤牛全都向这些假人冲过来了,二十头大牤牛边跑边叫,全都红了眼啦!因为这些牤牛已经两天没吃到草料了。冲到纸人的面前,低头用犄角一挑,纸人的肚子豁开了,肚子里装有草料,牤牛就吃上了。挑了一个又一个,功夫不大,二十头牤牛把纸糊的这些辽兵的肚子给挑破了! 八王这时才看明白,不禁哈哈大笑,高兴地喊了一声:“太好啦!” 牤牛吃完草料,也就老实了。假任秉叫人把牤牛牵回去。这时,双王过来说:“任老客,跟我去见一下八王千岁吧!” 郡马答应一声,跟双王走上了高台见过了八王。两旁众将各个观看,不知底细的都心中暗想:这位任老客长得可真象杨六郎! 这时八王问:“你有多少头牛啊?” 郡马说:“八百头。” 八王说:“好,我都买了!” 郡马说:“千岁,您都要了,您知道我这牛多少钱一头吗?” 八王说:“你要个价吧。” 寇大人说:“我记得任掌柜提过价钱,十两黄金一头。任老客,我说得对吗?” 郡马说:“那是原来的价钱,现在十两银子可不卖了!”八王千岁把口张:“任掌柜你听端详,今天我看你把牤牛训,真好比神牛仙牛不寻常。要是把牤牛轰到战场,准能上阵把敌伤!你把牤牛卖给我,价钱多少也无妨。”郡马听完一声长叹,抱拳拱手口尊贤王:“我为买牤牛四处走遍,爬山越岭饱受风霜。我为买牤牛不分尽夜,进山不怕虎豹豺狼。我为买牤牛整跑了两载,撇妻舍子远离家乡。我为买牤牛拜师学艺,老恩师赠书在身上藏。师父又给降牛鞭一杆,到英州我们包下店房。又请来能工裱糊匠,费尽心血昼夜忙。八千岁你的眼光亮,要买我的牤牛战韩昌。我的牤牛现在值黄金万两,我不能卖与八贤王。八千岁你想一想,我曾上城退过韩昌,韩延寿用炮把城墙炸,我和宗保又把敌伤。我计冻冰城又把敌挡,你想想我为谁辛苦为谁忙?我只落得有家难投有国难奔,冒名顶替到处躲藏。夫妻见面不敢相认,母子见面不敢喊娘。八千岁也不敢认妹丈,怎不叫我心悲伤?”八王停止此忙站起:“莫非你是郡马杨六郎?” 听了六郎的话,八王大惊,忙站起身来问道:“莫非你就是郡马杨六郎吗?” 郡马说:“为臣有罪!”说完跪在了八王面前:“我正是杨延景。替我死的,乃是我的贤弟任秉任堂惠!”说罢,就去除了任秉替死的那封信。 众将全围上来了,看完了这封信没有一个不哭的。高君保曾经和王强一起奉旨去云南杀郡马,这是真感到没脸见六哥。郡马安慰他说:“你是奉旨而去,我一点儿也不怨恨你。” 郡马又说:“千岁,我现在训练牤牛,就是要摆牤牛阵战败韩昌!不过,今天我得讲几个条件。千岁如答应,我带牤牛杀退敌兵;千岁若是不答应,就是斩了我,也不去退敌。” 八王说:“郡马,只要孤王能做主,一定答应。你讲吧!” 郡马说:“第一、请八王给万岁去折报,证明我并无反心,免去我蒙君之罪;第二、给任秉修祠追封。 第84章 他的夫人姜氏至今不知道其夫替我而死。他的儿子如日后寻到,也要封官赠职;第三、要严密查访伪造反书之人,查到之后要杀他,以给我任贤弟偿命。” 八王说:“这几条朕都依你。还有什么条件吗?” 郡马说:“还有当初边关众将造反,是为了替我抱打不平,并不是真要反朝廷。现在孟良已经把帅印交还给我,众将和我一同闯过辽营来英州救往驾千岁。请八王免他们无罪,仍为总兵,报效国家!” 八王说:“哎呀,这么多英雄全在,孤王不知!” 双王说:“千岁,那天是寇大人巡城时放众将进的城。” 八王一看寇大人,寇大人一点儿也不害怕,心想:“双王,真有你的,给我敲棒槌了!”说道:“千岁,这个事我知道。当时大家把粮草车运进城里,成立已经没粮草了,我能挡住吗?还有两万多人也进来了!” 八王问:“那两万多人都住到哪里去了?” 寇准说:“我给双王送去了,叫双王安排的!” 双王一听:“这位寇大人镇不好惹,又给我还回来了!” 八王一听,这头绪越来越乱了!可是法不责众。就问郡马:“这些英雄现在哪里?” 郡马说:“都住在我的店里。” 八王心想:“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些英雄到哪儿找去呀?千军好得,一将难求。就是该当怪罪,我也不敢怪呀!这些人要一反,我们一个也活不了啊!” 这时,郡主过来说:“皇兄,我丈夫冤枉啊!” 八王说:“御妹,你就别喊冤了。郡马要的条件,孤王已经答应了。说到做到,请大家放心!” 寇大人一看八千岁十分高兴,就过来说:“千岁,我保您挂帅出征时,就说到了战场必有能人。您看如何?” 八千岁说:“如此说来,你早就知道我那妹丈他没有死啊?” 寇大人说:“千岁,您还记得我在灵棚中细看人头吗?从前我听太君说过,郡马的头顶有一小绺红发。那天我就拿着人头看来看去,还惹得千岁不高兴。当时我就看出来死的不是郡马,所以才金殿动本叫千岁出征。叫宗保当先锋,也是为了教郡马知道宗保出征,好引他出来,这是父子之情。我准知道八千岁带宗保扫北,郡马不会袖手不管,一定在前头等咱们!” 大家一听全笑了,纷纷说:“寇大人真是个能掐会算之人!” 寇大人说:“我倒不会算,一琢磨就差不多!” 八王说:“郡马,你把边关众将叫来吧!” 郡马亲自叫来边关众将,董、宋二将以及他在双王手下选的包天江、包天海,共是二十四员将来见八王。包天江、包天海现在已是训练牤牛的能手了。 八千岁见这些英雄一个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丑的、俊的都有。边关众将跪下向八王请罪,董、宋、二包也跪见八王。 八王说:“众爱卿平身,孤王不怪你们!” 孟良说:“八千岁,量你也不敢见怪呀!” 郡马说:“孟良,休要胡说!” 孟良说:“我说句笑话,把千岁能当真吗?” 八王说:“孤王不怪。” 孟良又说:“千岁,董、宋二人和包家兄弟都愿意和我们永远相处。” 八王说:“董、宋二将乃是云南王的部下,如果云南王肯给,我就封他四人为总兵。立功后,二十四名英雄攻守三关!” 四个人忙跪拜说:“多谢八王千岁!” 八王说:“只怕云南王不给董、宋二将。” 郡主说:“这好办,我一句话就要来!” 八王说:“那更好啦!我们现在人多了,不知能否敌过韩昌?” 孟良说:“千岁放心。韩昌依仗三川六方九沟一十八寨的人马,这叫人多势众、癞狗成群。他人多将广,咱有牤牛成群。要将单对单地打,我们打不过韩昌?六哥战他可不费吹灰之力。韩昌要跟六哥比,他是草包饭桶、无能的小辈!” 郡马说:“不必夸六哥的威风、灭韩昌的杀气,他果然是员猛将!” 孟良说:“六哥放心,你要是打不过他,我放火烧他个兔崽子!” 大家又哈哈大笑一阵。 双王说:“千岁,现在众将都在,您该把兵权明确一下,由谁来执掌啦!” 八王说:“帅印在谁手里,谁就掌兵权吧!” 大家公推郡马,郡马也不推辞,重新做了兵马大元帅。 这一下轰动了英州:贩牛的任老客原来是杨郡马!杨郡马没死,又当了兵马大元帅啦!有了杨郡马,我们英州城的老百姓全有救了!全城家家烧香,谢天谢地。 眼看冰城也化了,杨郡马把牤牛饿了三天,准备出战韩昌。众将全都到齐,听候将令。 郡马抽出一支大令叫道:“岳胜听令!” “有。” “我命你带陈琳、柴干、郎千、郎万领兵一万,到东门外攻打辽营。把主将引出来后往回败退,带一杆黄旗。董铁锤带二百头牤牛、五十名训牛的军兵隐蔽在后阵,等岳胜败退时摇动黄旗,董铁锤就把牤牛的缆绳砍断,放出牤牛去冲敌兵!董铁锤要注意阵前的黄旗,即使放牛,不得有误!” “得令!” 第二支军令命打虎将杨兴带陈雄、鲁奎、周伶、苏万庆领兵一万攻打西门外辽营,由宋铁棒带领牤牛队。 第三支军令命黄龙、黄虎、孙明、孙亮、姜山、姜海领兵一万攻打南门外辽营,由包天江带牤牛队。 最后命孟良、焦赞跟随本帅攻打北门外辽营,由包天海带牤牛队。 孟良、焦赞暗想:“干什么都愿跟着六哥,就是打仗不愿跟着他,不自由,不叫随便杀!结果他真会分派,那三门都没有我们俩,还得跟着他。没办法,只好如此!” 郡马又命高、郑、呼王和杨门女将分头把守四门,保护好八王千岁,防备敌人杀进城来。 宗保、宗勉也要跟随父帅出兵。郡马说:“你二人保护奶奶、违令斩!”二人只好点头听令。 今天看来要和韩昌决一胜负,八王在城中为众将放心不下,暗想:“这一仗成功,天下太平;这一仗打败,江山难保!” 不提众将守城和东、南、西三门之事,单说北门,杨郡马带孟良、焦赞和一万大军出了北门,把二百头牤牛藏在城门洞。今天的牛与往日不同,牛犄角上全绑上了牛耳尖刀,闪闪发光、夺人二目。降牛鞭在郡马手中,其实已经用不着了,牤牛全驯服了,都很听话。 炮想临阵,郡马吩咐孟良出战。哪知北营守将正是韩昌,他已准备就要开始四面攻城,不过行动慢了点儿。这时辽兵来报:宋将讨阵。韩昌以为宋将怕冰城一化不好守城,所以提前来讨阵,心想:“出去杨六郎,哪个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各平章、都督都要出马上阵,韩昌说:“大家给我观阵,我要看看来将是谁?” 辽兵大旗飘摆,旗下韩延寿催马出阵。他头戴帅字金盔、身披帅字金甲,胸前搭狐狸尾、脑后插雉鸡翎,护心镜亮如明月,两扇征裙,绿色中衣,足蹬战靴,坐下青鬃兽,手中三股托天叉,紫黑脸膛、浓眉大眼、秤砣鼻、大嘴岔,腰挎青平剑。 孟良大喊一声:“韩昌!你站住!再往前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韩昌勒马,手中端叉,一见对面是孟良,努从心头气,气打胆边生!韩昌见孟良想起了黄土坡,怒气冲冲把话说:“在黄土坡前一场战,你杀得我兵将弃甲抛戈,可恨你孟良的心太狠,放火烧死我兵将一百多。若不是我镫里藏身躲得快,你火烧我韩昌命难活。今天是冤家对头又见面,我叫你叉下去见阎罗!”说罢抖叉往前刺,直奔孟良的心窝。孟良一看三声大叫:“韩昌你有什么了不得?敢在我面前卖狂气,你这个元帅能在我面前战几合?”大斧子一摆威力大,呛啷啷,愣把韩昌的钢叉磕!韩延寿武艺高强叉法好,孟良的斧快力不薄,双方后阵战鼓响,两匹战马如穿梭!这一个想把中原的江山占,那一个想把北辽的元帅捉。这一个想斧奔两肋拦腰斩,那一个想叉奔前胸穿心窝。孟良打得正高兴,忽听后面响铜锣。“闻鼓交战鸣金则退,违令不遵要把头割。后边观阵是杨郡马,我赶快败阵别罗索。杨元帅要用牤牛阵,我孟良傻战却为何?”想罢收回了宣华斧,叫韩昌:“放你狗命!”他把马拨。韩昌一见孟良走,腹内辗转暗琢磨:孟良并没有真败阵,他圈马而回是为何?有心不把孟良赶,怕落个贪生怕死没法说!他一催坐下青鬃兽,急追孟良似飞梭。忽听前边三声炮,大旗飘扬迎风折。旗下跑来一匹走阵马,马上的战将把枪托。来人正是杨郡马,韩延寿倒吸口凉气在心窝! 这一下可把韩昌吓坏了!只见马上来将头戴帅字亮银盔,斗大的红缨罩顶,月白缎的搂海带上排满银钉,卡得紧绷绷。顶门上一朵白绒球突突乱颤。身披锁子连环银叶串成的龟背龙鳞甲,内衬一件素罗袍。身后八杆护背旗,白缎子镶心,上绣红银龙,走的是蓝火沿儿,银葫芦罩顶,绿穗低垂,真是天武神威。前后护心宝镜犹如冰盘,冷森森夺人二目。蓝丝绳绊甲绦,狮蛮带煞在腰,别弓带箭什件俱全。肋佩杀人剑,金吞口,、金什件、杏黄色的挽手,剑把上飘洒杏黄色的灯笼穗。护裆鱼踏尾一节、两节、三节倒挂,横担在铁过梁上。两扇征裙掐金边、走金线,护髁膝、挡马面。大红中衣,虎头战靴,宝马追风赶月白龙驹。 第85章 真是精神百倍、八面威风、天上难找、地上少见,正是郡马杨延景! 韩昌看罢暗暗心惊,难道杨六郎他没死吗?眼看着郡马来到了面前,郡马叫道:“韩元帅,别来多日,还认识我杨延景吗?” 韩昌惊道:“你是云南任堂惠,不必冒名顶替杨元帅!那杨延景已被奸贼害死。他不死,不也不能打战表!” 郡马冷笑道:“韩元帅,死的乃是我的过命好友任堂惠。我杨延景还活着!韩元帅,你言说不再造反,为何言而无信?又抢关夺寨、侵我领土、杀我百姓、打破雄州,今日在英州又围困八千岁,我忍无可忍才带兵临敌!韩元帅如听我良言相劝,及早写降书顺表;不然的话,我杨延景就不客气啦!” 韩昌道:“虽然郡马没有死,你的好友却替你献了人头,宋室的昏君这样待你,你就不伤心吗?我劝郡马归顺肖太后,仍可不失王位,你我同殿为臣,岂不美哉?” 郡马说:“你既不听我良言相劝,你我就分个高低上下!”说罢举枪就刺。 韩昌催马端叉相迎,二人大战在一起。占有三十个回合,郡马暗赞韩昌:“要比在黄土坡时,他又长了几倍本领!我不如这般、这般……”想罢,圈马败阵,口叫:“韩昌,我没想到你现在有这么大的本领!咱们回头再战!” 韩昌见六郎败走,下令后边的平章、都督等四十来员将带领大队人马追杀杨六郎! 郡马回头见辽兵们马上、步下全都追上来了,就伸手从背后取出一杆黄旗向高处一晃,后阵包海和五十名训牛军兵随即用刀砍断缆绳,把二百头牤牛放到战场,就要去伤辽兵的性命!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4回牤牛阵退敌显威力颜道长击掌吐狂言 杨郡马假装败阵,韩昌带北辽的军兵追赶而来。他哪里知道郡马一咬手中的黄旗,后阵的包天海和五十名训牛军兵砍断了缆绳,二百头牤牛全冲上来了!因为牤牛看到了对面的辽兵将,全都来了兴头儿。尤其是冲在前边的头牛老大黑哞儿哞儿地大叫,好像在喊话说:“弟兄们快跑哇,咱们三天没吃饭了,今天该饱餐一顿啦!快冲啊!” 这些牤牛的犄角上都绑了尖刀,闪闪发光,直奔辽兵就冲过去了。辽兵已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这么多牛跑过来干什么?是不是送给我们杀了吃牛肉的?哎,这牛犄角怎么还闪闪发亮呢?等牛到了近前,辽兵才看明白,再想跑可来不及啦!只见这一头牤牛直冲着辽兵用犄角一顶,往上一扬头,就来了个大开膛。可是肚子里没有草料,肠子、肚子全流出来了。这些东西,牛不吃啊!一看跳了这个没草料,就去挑那个。越挑越没有草料,越没有草料越想吃,越想吃就越是发了疯地挑。二百头牤牛一阵乱撞、乱挑,可苦了这些辽兵啦!是死尸乱倒、鲜血飞溅!不单是北门,四个城门外都是这么打的。八百头牤牛条死了辽兵辽将有好几万人!四门外的辽兵叫苦连天,纷纷乱逃。 这一仗把韩昌的魂全吓飞了!没想到这次损兵折将,被杨六郎杀得这么惨!只好命令大军败退。 杨郡马下令:追杀敌人!辽兵边战边退,宋江边追边杀。韩昌的三十万大军死伤了有十多万。一直把辽兵追出六十多里地,宋军才大胜而归!的到了辽军很多粮草、马匹、刀枪、帐篷。 八王千岁异常高兴,命令给边观众将记功,犒赏三军。 寇大人说话了:“八千岁,为臣叫您挂帅出征,你看怎样,打了打胜仗了吧?” 千岁说:“寇爱卿,以后孤王一定听你的。你叫孤王怎么着,孤王就怎么着!” 八王又吩咐郡马和众将好好休息。八王写了折报,把牤牛阵大败韩昌之事和郡马要得条件写清,报与真宗,并请回旨。写毕,派汝南王郑印带五十名军兵送回京城。 过了几天,汝南王返回,带来了真宗的旨意。八王接旨打开一看:一、杨延景将功折罪,不与追究,仍为三关兵马大元帅。二、任堂惠替友殉义,金顶玉葬,追封为总兵。三、继续追查写假书之人,查明之后立即正法,给任堂惠报仇。四、边关众将一律无罪,官复原职。 宣罢圣旨,众将谢恩。一场风波总算过去,大家都非常高兴。 郡马做了正式的三关大元帅,还得派个先锋官。郡马打算派岳胜,还没等说话哪,众将齐说:“我们推荐杨宗保为先锋官!” 六郎说:“他可不行,年轻无知,对军规还不懂哪!” 孟良说:“什么军规不军规?他的本领高强就行!有其父必有其子,强将手下无弱兵!” 众将全异口同声地附和。郡马无奈,只好叫宗保做了先锋。 郡马嘱咐宗保道:“万马营中做先锋,必须懂得五才十过。五才乃智、仁、信、勇、忠。智者有智,仁者有仁,信者无二信、勇者无二意,忠者无二心。再说十过:一不许私自吃酒;二不许行令划拳;三不许扬声笑语;四不许口出怨言;五不许官报私仇;六不许仗势行奸;七不许淫人妇女;八不许讹诈银钱;九不许私离寻地;十不许毁坏庄田。再有一条就是临阵收妻罪该万死!我儿一定要牢记莫违。为父在此执掌兵权,对你就更要从严。别人犯罪可以宽容,我儿犯罪就要严处,你要切记!” 宗保答应说:“孩儿全记下了。” 杨元帅在英州重整兵马后,就带了双王、郑王、高王、边关众将和杨门女将保着八王去追杀敌人。董、宋二将和包氏兄弟领二百名训牛军赶着牤牛队,一路上又收复了大批失地,真是攻无不克、战无不克,只杀得辽兵丢盔卸甲、望影而逃。 这一日杨元帅攻至代州,孟、焦二将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一举攻占了代州城。大家在代州歇兵,元帅派人探听敌人的动静。 孟良说:“六哥,依小弟之见,我们直捣幽州!” 六郎说:“越是打胜仗,越是要注意敌人的反扑。打人一拳,要防人一脚。辽邦还是有能人的!” 焦赞说:“再有能人,也难比六哥!” 大家正在笑谈,探子来报:“正北方来了辽兵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压颤地皮,眼看就要到代州城!” 元帅说:“再探!” 时间不大,城外炮火连天。杨元帅下令四城军兵严加防守!探子又报:“辽兵在北门外四里扎下连营。” 众将一听齐来讨战。元帅说:“且慢!敌人兵行百里、不战自乏,我们现在去讨战,敌人会笑我们并非英雄。且容他们休息两日,打他们个心服口服!”说完,又传令牤牛队不要喂牛,准备上阵。 过了两天,还没等元帅派人出马,传宣官来报:“启禀元帅,韩昌骂阵,指名点姓要杨元帅出兵对阵。” 郡马一听心中暗想:“不知道韩昌指名要我出阵有何缘故?” 花刀岳胜要讨令出兵,六郎说:“韩昌指名点姓要本帅出阵,众位兄弟要给我观阵。”说完带陈琳、柴干、孟良、焦赞、岳胜、杨兴出战,叫董、宋和包氏兄弟四位训牛主将带二百名训牛军兵赶牤牛藏在城门洞,依令行事。杨元帅提枪上马,领众将点兵五千,炮响出城,直奔疆场而去。杨元帅催马上前方,暗想:“韩昌指名叫阵为哪桩?他今天又发来人和马,我要小心谨慎把敌防。”转眼之间两人对面,韩延寿怒气满胸膛:“杨元帅,你忠心耿耿保大宋,到头来又落个什么明堂?我听说你被害才打战表,哪知你诈死瞒名把我诓?在英州大摆牤牛阵,我十万大军遭死伤。我幽州重整兵和将,英州的损失有你赔偿!今天要和你决胜负,你死我活见短长。你如胜我这一次,我情愿向宋朝来投降。”杨郡马叫声:“韩延寿,你口是心非反复无常。当初你怎样对我言讲,黄土坡的话你扔在一旁。只要中原有杨延景,北辽休想夺汴梁!”韩昌说:“我把你六郎当朋友,你不该诈死把我诓,今天有你没有我,要有我你就得见阎王!”说罢抖叉往上闯,杨元帅忙举手中枪,急架相还交了战,郡马心内暗作主张:“一人舍命众将难挡,韩昌是狗急想跳墙。我不免再用牤牛阵,这一战我叫他兵将亡!”杨元帅拨马往下败,韩延寿大叫杨六郎:“今天你不是我的对手将,若想逃走是枉费心肠!”跑的跑来赶的赶,虎败狼追令人慌。郡马往背后一伸手,抽出杆黄旗在空中扬,唰唰唰一连三晃,八百头牤牛托了缰。边跑边叫往前闯,乐坏了北辽元帅韩昌,他在背后一伸手,五色小旗高高扬,后阵头旗挨旗来象旗阵,守旗之人聚精会神看韩昌,一见韩元帅把小旗晃,守旗的辽兵一齐忙,把后阵的大旗全撤下,和韩昌到后面去躲藏。 辽兵把后边的几百面大旗一撤,旗后边整整齐齐地站着几排辽兵,各持刀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牤牛这时候已经冲过来了,牛犄角上仍然是闪亮的尖刀,到了辽兵面前,头一低,用犄角挑开辽兵的肚子,哗啦,肚子里露出了草料。每个辽兵都是如此,牤牛都老实的站在那里大嚼起来。 郡马一见此景,就知道坏了!辽兵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牤牛去挑,分明是假人!一定是北辽将计就计、顺水行周。郡马忙取出降牛鞭,带众将闯上去,想把牤牛赶回城去,不想牤牛吃完草料,全都口鼻出血、倒地而亡。八百牤牛,一头也没活! 杨元帅急得牙关紧咬,董、宋二将和包氏兄弟急得放声大哭,不知如何是好。 郡马说:“怪不得韩昌得意洋洋,原来他想出了破牤牛阵之策! 第86章 你们看,这些辽兵都是纸人,肚子里装了草料拌毒药,把牤牛给毒死啦!” 这时辽兵又冲上来了。郡马说:“准备交锋!” 孟良、焦赞大喊:“一定要给牤牛报仇!” 边关众将肺都气炸啦!费了几个月的时间训练牤牛,不想叫韩昌给破了,能不急吗?于是,兵对兵,将对将,又是一场恶战!炮声隆隆,鼓声喧天,刀枪乱摆,死尸成片,两军阵前如同开锅一般,胆量小的全不敢上前!战场上鼓声咚咚起杀声,将对将来兵对兵。孟良挡住土金秀,焦赞拦住哈大鹏。陈琳会战耶律庆,柴干大战都督野龙。董铁锤碰上野凡他是野龙的兄弟,宋铁棒冲上阵来战罗玲。包天江打的是哈立德曼,包天海与哈立德隆不分输赢。六郎和韩昌不分胜负,刀枪挥舞晃眼难睁。宋朝的军兵也如狼似虎,北辽的军兵乱乱哄哄。杨元帅越杀越骁勇,韩延寿杀得眼珠红。只杀的红日无光乾坤暗,只杀的血水迸流战袍红,只杀的尘土飞扬迷人眼,只杀的尸横遍地神鬼惊。孟二爷斧砍了土金秀,焦三爷枪挑了哈大鹏。董铁锤难把野凡胜,孟良又给他打接应。焦赞催马往上闯,他给柴干来助兵。直杀到日落天色晚,双方的后阵才响锣声。杨元帅恨不得枪挑韩延寿,死了八百头牤牛郡马心疼。韩昌战六郎也聘了命,一心要叉挑三关元戎。如不杀死杨延景,别想攻占汴梁城。他怒气冲天甚威猛,杨元帅杀气贯长虹。韩昌为把中原取,不顾生死不收兵。杨元帅忠心赤胆为大宋,不灭辽邦气难平。此时正北号炮响,辽军高喊韩元戎:“幽州的二位总督到,叫你收兵快回营”韩昌听了这句话,有心再战怕不行。暗中称赞杨延景:我不先败,他不回城!也觉得叉沉压手腕,两膀发酸骨节疼,一拨战马败了阵,命令儿郎快收兵!杨郡马有心把韩昌赶,也觉得四肢发软头发蒙,万般无奈传下令:大队人马转回城! 双王收兵,都把各自战死的兵将收回掩埋。这一场血战双方死伤人都不少。郡马无精打采地命令把牤牛刨坑埋好,然后回帅府。八王、太君全在此等候,郡马说明被韩昌破了牤牛阵,不知什么人把训练牤牛的办法泄漏给敌人了?众人前思后想,这个奸细恐怕不是一般之人。寇大人和杨元帅都猜是王强,可有没有什么凭证。 郡马对八王说:“京城和万岁的安全,令人放心不下。不如叫双王和郑王二位回朝,一来可以保住汴梁的安全,二来也好注意朝中有无奸细。只怕我们在战场得人,比在京城的还安全。战场是明的,朝中是暗的!” 八王听了,觉得杨家真是忠心保国,就说:“元帅你就传令吧!” 郡马请来郑王、双王一商议,二人说:“我们遵命。不过六哥在前敌,一定要多加小心!”随后,二位王爷带着随从回京。 八王和郡马说:“这次韩昌可是来者不善哪!” 郡马说:“请千岁放心,只要有延景和边关众将,保千岁无妨!” 虽然牤牛阵被韩昌破了,但是这一仗打得还不错。元帅叫众将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准备来日迎敌。杨元帅可久久不能入睡,几个月来费尽心血训练得牤牛,这一阵全完了!尤其是那匹牤牛大老黑,死的更令人心疼。这次定要和韩昌战个高低! 第二天元帅又传下命令:如果敌人不来讨阵,就多休息两天。有过了三天,三军来报:“韩昌骂阵,要杨元帅出战。” 郡马叫人备马抬枪。孟良、焦赞说:“六哥,你可真听话,他叫你上阵,你就上阵?你不会叫我们先出去战他?” 元帅说:“不行!本帅决不能让他。”说罢,点兵五千,带孟良、焦赞、岳胜、杨兴出战。 来到阵前,郡马与韩昌交起手来。战到三十个回合,韩昌拨马往西北跑去,郡马催马就追。孟良等人见元帅去追韩昌,大家哪能放心?也就跟着追下去了。 单说郡马追出韩昌有十来里路,韩昌拨回马来。口叫:“杨六郎,别再往前走了。你顺我手看!”他用手往西北一指。 郡马此时只听三声炮响,往前面看北辽得大旗在空中飘扬。旗下有辽将,为首的二将正是肖天佐、肖天佑。肖天佐黄脸膛、铜盔、铜甲,坐下一匹花斑马,手使狼牙棒;肖天佑面似瓦灰、铁盔、铁甲,坐下是菊花青,手使一把三停大刀。 二人迎上郡马,口叫:“杨延景,你现在要投降还为时不晚。别看我姐夫天庆王死在你大哥之手,我姐姐肖太后还很喜爱你们杨家将都是人才!” 杨元帅说:“呀呀呸!尔等不要信口开河,撒马过来!” 肖天佐说:“杨六郎,别打了。就算你的枪法好,我们捉你不容易,可是你要拿我们也难!我们不和你打,有人来拿你!”说罢,二人往两旁一闪,又出来十几名小道,身穿灰色道袍,每人手中拿着双剑。当中跑来一只八杈梅花鹿,上边端坐一名老道。他头戴九梁道巾,身穿银灰道袍,腰系水火丝绦,足蹬白袜云鞋。往脸上看,面似黄姜,蚕豆眉、耗子眼,蒜头鼻、扁豆嘴儿,稀稀拉拉三小绺胡子。胸前带一个兜囊,不知里边装的什么东西。身后背一口宝剑,手里端着叉条杖。这个老道中等身材,也不胖,可是长的这个模样却阴森可怕! 这个老道是谁?他出家在九顶铁叉山八宝云光洞,他师父是海外教主金碧峰,他乃金碧峰的大弟子名叫颜荣。他是怎么来的呢?原来,韩昌由英州败走以后回到了幽州,在萧太后面前告了王强一状:王强上次给萧太后送来密信,说是他亲自去云南斩的杨六郎。结果杨六郎不但没死,还用牤牛阵打破辽军。萧太后一听说这个事也气坏了!正在这时,王强又派人送来密信,写得非常详细。说是任秉替了杨六郎死,不但骗过了他,还骗过了满朝文武。现在六郎用牤牛阵来大破辽兵! 看完了信,韩昌就更泄气了,说:“中原有杨六郎,咱们不能再打了,不如投降!” 还没等萧太后说话,肖天佐把脸一沉:“大元帅,你说什么?投降不打了?一定要打!告诉你,我们一定能夺取宋室江山!” 韩昌看了看萧太后:“皇娘,您杀了我吧!” 萧太后说:“为什么?” 韩昌说:“由于我无能,这次才死伤甚多,我罪当该死!” 太后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必难过。别看宋将一时侥幸打了胜仗,咱们这次再夺宋室江山就易如反掌!” 韩昌问:“太后有什么好办法?” 萧太后说:“我们已经请来一位能人,是出家的道长名叫颜荣。他师父是九顶铁叉八宝云光洞的海外教主金碧峰。这位教主派颜道长下山助辽灭宋,乃我大辽之幸。道长已然带了三十名徒儿到九龙飞虎峪去摆一座阵,他言说此阵摆好,定能胜宋!我已经封他为军师。” 韩昌一听非常高兴:“谢天谢地!” 这时有人来报:“军师到!”萧太后命人接进颜荣,献给韩昌做了引见,然后问他阵摆好没有。 颜荣说:“大阵已经摆好,特来给太后报喜!” 韩昌接着把两军阵前的战况向颜荣做了介绍,特别谈了在英州大败于牤牛的情形。 颜荣说:“看来太后很有远见,单凭元帅打仗,难取宋室江山,所以叫贫道在九龙飞虎峪摆了一座大阵。我又在五台山请来一位好友白天祖,他能征善战本领高强,帮助我守阵。英州之仗我们败阵不要紧,我们一定要找回来,先破杨六郎的牤牛阵!”然后,老道出主意,叫找来裱糊匠扎做纸人,肚子里装上毒药拌草料,外面穿上辽兵服装运往代州,这样韩昌才破了牤牛阵。 今天韩昌上阵不为打仗,就为了把六郎引到九龙飞虎峪。等来到阵前,才见到了肖天佐、肖天佑,然后老道颜荣带人出来迎战。 郡马一见老道,心中暗道:常听母亲言讲,有几种人不好惹,其中就有和尚、老道,没有出奇的本领他不敢上阵。今日遇见老道,一定要多加谨慎! 郡马高喊:“道长出家在哪座仙山古洞,道号何名?” 颜荣看了郡马,也暗自夸奖:“好一位威武的宋将!”答道:“贫道名叫颜荣,出家在九顶铁叉山八宝云光洞。我的恩师乃海外教主金碧峰,我乃奉师命下山来助辽灭宋。我的恩师明天理、懂阴阳,算得辽邦当兴、宋朝当灭,故此命贫道下山来此设阵。你可是宋将杨延景吗?” 郡马说:“正是本帅。别忘了你是出家人,已跳出三界之外。出家无有家、不在五行中,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出家人当以方便为门、慈悲为本!不如听我相劝,不必参与征杀之战,回山去好好修行,修成个云中来、雾里去,三月三进进斗牛宫、赴赴王母的蟠桃会,称仙阁也标名挂号,何等不美?如若不听,只怕你祸到临头、悔之晚矣!” 颜荣听了哈哈大笑:“杨延景,你说的倒也有理。你们俩下交锋,兵死将伤百姓涂炭,我们出家人确实于心不忍。我今下山正是为了结刀兵之苦,故而在此摆下一座大阵,双方以阵来决胜负。如你能破此阵,北辽写降书年年进贡、岁岁为臣;如不能破此阵,那么宋朝递降书顺表纳贡称臣。三关元帅你要不敢破阵,那只好依然刀枪相见,分个你死我活。那就是杨元帅自找,一切罪责由你宋将承担!” 杨元帅听罢说道:“颜道长,如此说来你头钱带路,我要看看你摆的是什么阵!” 老道说:“杨元帅随我来!” 他圈回了八杈梅花鹿,带着老道和辽将直奔九龙飞虎峪。 第87章 杨元帅正跟老道去观阵,听后边有人喊:“六哥,你上哪去呀?”回头一看,正是岳胜、孟良这几位兄弟。忙问:“你们干什么来了?” 众将说:“元帅一人一马追赶韩昌,我们不放心,怕六哥吃亏,就追下来了。六哥你要上哪里去?” 六郎把刚才之事简单对几位说了一遍,“我现在正要去观阵,你们既然来了,咱们一同去!”说完,几个人随同元帅,一同奔西北方而去。 前边到了九龙飞虎峪,只见颜荣正在阵外等候。他只怕杨元帅不来,一见不但来了,还多了几员将,心里更高兴:但愿他们全进阵!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杨元帅,你即来到,那就请进吧!” 元帅说:“我先看看你摆的什么阵,破阵时一定要通知你们。” 颜荣说:“如此说来,我就先进阵等候啦!”就催鹿进了大阵。 杨元帅见老道进了阵,才带领几位弟兄仔细观察这坐阵。在马上一望,见此地山连山、岭连岭,不知有多少山头,每个山头全有辽兵。一杆杆大旗遮天蔽日,一座座将台星罗棋布,一条条通道四通八达,一个个门户纵横交错,真是阵中有阵、阵外有阵、大阵小阵、阵阵相连。到处旌旗飘摆、刀光闪闪、枪密如林、冷气森森!真是奥妙无穷,实在难测! 杨元帅看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紧锁双眉暗自盘算:哎呀,这座阵可太怪了!六韬里未曾提及,三略里没有提到,兵书上也没见过。 郡马正然思索,众将问道:“元帅,此阵唤作何名?” 元帅没有回答,叫道:“花刀岳胜,你去代州把老太君请来观阵。她老人家久战疆场、经多见广,熟读阵图、畅晓兵机,是个女孙武。” 花刀岳胜说:“我马上就去,请元帅在此等候。”说罢拨马而回。 此地离代州不过十余里,元帅一边观看,一边等太君。时间不很大,老太君就领几位儿媳和女儿跟随岳胜来到。 元帅迎上前去说:“母亲,辽邦请了老道颜荣在此摆了一座大阵,要和我方一阵论输赢。老道想引儿入阵,我没有进去,和他说等观明此阵再破。孩儿经过的阵式也不少: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人三才阵、四门斗底阵、五处五方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卦连环阵、九宫遮阳阵、十面埋伏阵。颜荣摆的这座阵,孩儿却不知,请母亲观阵指点。” 太君听完,带女将们来到阵前,大家一看,全愣住了,要依孟良,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催马进去看看再说。 元帅拦住他说:“九龙飞虎峪这里边的地方可大了。总的是一座大阵,里边还有多少阵?不清楚。每个阵里都有什么机关?也不清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伯昌贤弟别说傻话了!” 焦赞说:“孟二哥,元帅不叫你去,这是为你好!你出去会放火,若论真本领,你还不如俺老焦哪!” 孟良说:“你还别看不起我,好歹的呀,我还比你多个火葫芦呢!” 岳胜说:“你二人别打嘴架了。看,老娘观阵大概也为难啦!” 只见太君围绕大阵观察了四个阵门,并没有说话。孟良说:“娘啊,这可能是个无名阵吧?” 太君苦笑了一下。此时,颜荣老道又出阵了。他一看,嗬,女将又来了不少!就狂妄地说:“杨元帅,怎么样,看了半天了,此阵的名称想起来了吗?不用说破阵,恐怕还很难知道大阵的名称吧?” 这几句话气得孟良真想过去用斧子劈他!可杨元帅又不让他过去。还没等六郎搭话,太君催马迎上去,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道说:“我乃九顶铁叉山八宝云光洞教主金碧峰的大弟子颜荣。你是何人?偌大年纪到此为何?” 太君说:“我夫乃金刀令公杨继业,我名佘赛花,官居无佞侯。” 老道说:“啊,原来是佘太君!真实沉雷贯耳、皓月当空,久仰,久仰!今日见面也算三生有幸。贫道下山摆设这座大阵,以阵分胜负,免得双方兵将受刀枪之苦!那就请太君观阵吧。” 太君说:“我已看完。此阵名叫天门阵!” 颜荣听了,心中暗暗夸奖老太君,有其名必有其实! 郡马一听非常高兴,母亲既然知道此阵,就一定能破!就叫:“颜道长,我母亲说的对不对?” 老道说:“不错。可是光认识此阵不行,还得能破阵!” 郡马说:“既知此阵,破有何难?你给个日期。” 颜荣说:“如给你三天五日,算我没有容人之量。给你们一百天为期,你看如何?如能破阵,北辽写降书;不能破阵,宋朝递顺表!” 杨元帅说:“好,一言为定!”就和颜荣击掌三下,以此打赌。这才引出一段穆桂英下山大破天门阵的故事。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穆桂英下山》。 第001回天门阵六郎中毒幽州城孟良揭榜 杨元帅和颜荣打赌一百天之内破天门阵,双方击掌,然后,六郎带领众将和老太君转回代州。到了帅府以后,升堂坐在了虎皮椅上,众将在两旁站下,八千岁、老太君、寇大人和高君保坐了陪座。因为在朝中皇上为大,在军中就以元帅为大。龙不离滩、凤不离阁、帅不离位,所以杨元帅就在上边落座。 元帅对八王说明刚才和颜荣打赌破阵之事,八王很替元帅担心。八王对天门阵也没听说过,就问:“元帅可有什么办法破阵?” 元帅说:“此阵是老母亲认出的。如何破阵,还要请母亲指教。” 太君苦笑了一下,说:“延景,你以为他给你一百天的期限还算多吗?这天门阵里一阵扣一阵,阵阵都有不同的变化。如果颜荣把天门阵摆得有头有尾、整整齐齐、一阵不少,应当共有一百单八阵。这一百天嘛,只怕很难破!” 太君这句话使杨元帅大吃一惊,转眼间脸上布满了愁云。众将也很为难,孟良、焦赞更是心急火燎,早就想闯进阵中,可是未能如愿,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见太君说很难破阵,六哥又是面沉不语,他二人一同过来见元帅:“元帅,休把敌人这座阵抬到天上,就是铜墙铁壁,我也打他个透明的窟窿!” 众将听了,哭笑不得。二人又说:“请元帅给我们一支将令,我二人去打天门阵!” 元帅摇了摇头:“二位贤弟,你二人虽然本领高强,可是要破天门阵,本帅还不放心!那里边阵阵尽是机关,去了凶多吉少,本帅不准你二人出马!” 二人一听,好嘛,碰了一个大钉子! 元帅说:“二十四位边关总兵要轮流查城,小心敌人来攻!”说完,请八王回行宫,母亲和各位女将各自回房。 孟良、焦赞间元帅为难,心中更加着急,忙说:“今晚我二人循城。” 元帅说:“要多加小心!” 二人退下帅堂一商议,不如今晚去天门阵观察一个究竟,难道人家有人能摆阵,咱们就没人能破阵不成? 两个人打好主意,白天吃好、休息好,到了夜晚,二人没顶盔没挂甲,根本也没巡城,到了北们就叫军兵开城。军兵问:“二位将军可有令?” 孟良说:“正是奉令查城,要到外边看看有什么风吹草动!” 军兵开了城门,二人催马出城,嘱咐军兵把城门关好,就直奔天门阵而去。 说也真巧,二人刚走,杨元帅就来了。因为听老太君讲了天门阵的厉害,心里烦闷,夜里实难入睡。忽然想起孟良、焦赞这两个祸头总想去天门阵,他们又不知道里边的奥妙,万一闯进去就会有姓名之忧!今夜这二人又提出巡城,若是不守军纪死去天门阵,万一有了差错也悔之不及!因此,就带着几名亲兵去巡城,先到了北门。 守城军兵一看元帅到,急忙施礼:“元帅,孟、焦二位将军刚刚出城去查询。” 元帅一听就是一惊:“他二人干什么去了!” “说是奉元帅命令,除去查探敌情。” 元帅听了,就知道二人要惹祸,忙问:“走多长时间了?” “才出去不多时。” “给我开城!” “是。” 北门开了,元帅带了几名亲兵马上出城去了。 老太君今晚也是思前想后的,考虑颜荣摆了这座天门阵该怎样去破,一夜未眠。待到鸡叫五更天色方亮,太君起床后带众女将到帅堂来见元帅。 八王和高君保早已来到帅堂,边关众将除去孟、焦二人外也都到了,就是不见元帅。大家莫名其妙,不知元帅为何不到?太君急派宗保到六郎寝房去看,结果也不在。 大家正在纳闷,从外边进来了几名亲兵和孟、焦二将,把元帅抬进来了。众人一见,无不惊讶!孟、焦二将和几位亲兵,抬进来三关大元戎,大家全都发了愣,忙围过来看分明,只见元帅昏迷不醒,嘴唇倒比树叶青。太君忙问孟、焦二将:“你六哥这是为何情?”二人此时泪如雨:“我们昨夜去巡城,想出城去看天门阵,六哥追我们到阵门庭,刚想进阵看一看,从里边刮出一阵风,没见有人出天门阵,就听六哥哎呀一声,由马上摔倒在大阵外,吓坏了我们二弟兄。忙叫亲兵来抢救,这才连人带马转回城。”有人把暧床准备好,放下了元帅郡马公。男女众将团团围住,还有太君、郡主和南清宫。齐声都把元帅唤,杨延景恰如死人一殷同。众人看罢多忧虑,边关将个个怒冲冲:“孟良焦赞你们说实话,元帅究竟是为哪宗!”二人急忙来分辨:“我们说的都是实情!” 第88章 太君又派人到营内,请来随军几位医生,仔细给元帅来诊断,周身上下并无伤疼。齐说看不出元帅是什么病,请八王千岁另请高明!一句话吓得八王魂不附体,老太君咬牙切齿骂辽营:“既然限期来破阵,就不该暗中把毒计生。这样做事无信义,不杀辽寇我气难平!”孟良、焦赞就要出马,太君又拦挡说不行,这二人急得直跺脚,也急坏了边关众英雄,六哥要是有个好歹,哪个为帅领军兵?大家正在为难处,从外边跑来一个亲兵:“东门外有个道长来报号,他言说徒儿就是大元戎。任道安是他的道号,收郡马就在英州城。”太君一听高了兴,八千岁说声快接迎。众将出去接道长,果然是道貌岸然有仙风。九梁道巾头上戴,银灰色道袍裹身形,水火丝绦腰中系,白袜云鞋二足蹬;两道慈眉一双善目,五绺长髯飘洒前胸。众人施礼见道长,接到帅府虎堂中。请道长在上边落下座,素茶素饭准备成。道长摆手说:“不用,听说徒儿在代州来交锋,因此进城来看延景,为什么大家这样战战兢兢?” 还没等太君搭话,孟良、焦赞就跪下了,口尊:“老恩师,快救命啊!” 任道安把二将搀扶起来:“别着急,快起来!怎么回事啊?” 孟良就把昨夜的情形向任道安说了,然后太君叫人把元帅抬来,请任道安观看。道长看完后长叹一声,叫把杨元帅抬下去。孟、焦二人心想:“如果六哥好不了,我们也不能再活下去!” 道长喝了杯清茶,然后说:“这分明是昨夜他到天门阵,不知经过哪个阵门,中了里边放出来的毒气。这种毒气大概是呈一条线喷出来的,而不是一大片,所以只打到了郡马身上,而使他昏迷不醒。既然已经打赌破阵,天门阵的守阵人就不当施放暗器!” 众人说:“既然道长知道,就请救他一命吧!” 宗保只哭得如泪人一般,八王和太君都很焦急,边关众将也有低头掉泪的,也有埋怨孟良、焦赞的。 任道安说:“大家不比害怕。我知道此病,也有偏方医治!” 太君说:“那就请道长快开放抓药,救病如救火呀!” 道长说:“药方好开,一共十六味药。不过药引子不好找!” 孟良、焦赞上前施礼道:“道长快讲,哪怕这药引子生在天边海角,我二人也要取回来,救活六哥!” 任道安说:“药引子就是龙须凤发。龙须好办,八王千岁的胡须见下几根就行;凤发可就得要当今女皇萧太后的几根头发。” 听了任道安的话,大家全难住了,萧太后的头发怎么弄呀?除非把她杀了才能弄到头发。现在连天门阵都还没破,哪儿谈得到去杀萧太后哪! 道长又说:“元帅交的朋友不少,这就得看有没有像任秉那样肯舍命为友的人了?现在是紧关节要的时候,谁能去幽州城?” 话音一落,众将全都上来了,都争着要去。这是就听一声大喊:“你们谁也不能去,我去!” 道长顺声一看,正是孟良,“任道长,我会说北辽话,我也到过幽州,该由我去盗发,救我六哥!” 道长一看,暗暗夸奖:“杨延景果然交下一些过命的好友!”孟良施礼便开言,口尊:“道长听周全,六哥为我们俩遭危险,怨我和焦赞惹祸端;就是不怨我和三弟,孟良去盗发也理所当然。我还会说北辽话,也曾到幽州呆过几年。孟良我说到就做到,不怕凤发远在天边!”说罢又尊声八千岁,又对太君施礼抱拳:“孟良要盗发马上走!”八王和太君为了难,回头看看任道长:“此时重大非同一般!”任道长此时把头点:“八王和太君莫把心担。我看孟良这员将,粗中有此不平凡,能把凤发道回还。”太君说:“他曾多次交过战,放火烧过敌营盘。一旦到幽州被识破,怕的是性命难保全!”孟良说:“我要化装巧改扮,请千岁和盟娘把心放宽!”焦赞说:“我和二哥作伴去。”孟良摆手叫:“老三,此去幽州很危险,人多了不易返回还。我这个火葫芦交给你,你替二个来保全。二哥回来再还给我,二哥不回你就把它带身边!” 孟良的这句话倒惹得焦赞不爱听了,焦赞说:“谁愿意要你的葫芦?我愿意你回来,我还把它还给你!” 任道安说:“孟将军,你得几天回来?” 孟良问:“我六哥的病能维持几天呢?” 道长说:“我现在先给他吃解药,能维持几天。不过,你是越快越好!” 大家都替孟良为难,不知他怎么进幽州,又如何去盗发? 孟良可满不在乎!他本来是红脸,涂成了一个黑脸,穿了一身青,扮成了一个商人。又在马的褥套里装了不少银两,准备做买路之用。不带斧子,按藏了一把尖刀。准备完毕,对任道按说:“您等着吧,若是盗不来萧太后的头发,我就不回来喽!” 八王、老太君和男女众将,对他全是千叮咛、万嘱咐,尤其是焦赞,咧着大嘴直掉眼泪! 单说孟良打马出城以后,绕过了敌营直奔幽州,一路上心如火燎、快马加鞭,天刚过午,就来到了一条大河河边,过了河就是幽州。但见河的北岸座座辽营,成层成片,看来辽邦戒备森严,不用说过辽营,眼下一条大河就过不去! 孟良下马在河边四下了望,心中非常焦急。这时,从上游河心冲过来一条小船,船上的老渔公约有六十来岁,头上挽着发髻,身穿青衣、脚踏翁鞋,花白的短须显得精神饱满,孟良一见有船来,十分高兴,忙喊:“老渔公,请把船摆过来,我要过河!” 渔公听见,把小船摆过来了,撒锚搭跳,渔公下了船,问道:“这位黑壮士,干什么呀?” 怎么叫他黑壮士呀?他不是把脸涂黑了吗? 孟良说:“我去幽州作买卖,你把我渡过去吧!” 渔公说:“我这时打鱼的小船,不渡人。” 孟良问:“有渡人的船吗?” 渔公说:“没有。你往北看看,辽兵的大营围住了整个幽州,一共是八道。因为现在战事很紧,幽州城就更紧了。原来位过往行人准备的摆渡,现在全没了!” 孟良问:“为什么呢?” 渔公说:“怕中原的奸细混入幽州。” “那就没有偷着来渡人的吗?” 渔公说:“不敢。原来倒是有几个,可是被军兵发现了,就地正法,当时就砍头。现在没人再放船渡人了。” 孟良说:“老人家,那你为什么还在河里驶船呢?莫非说不让渡人让打渔吗?” 渔翁说:“那也得分是谁!我行,别的渔船可不行。” 孟良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嗐,别问了。不提不伤心,一提就勾起我这心事来了。我不是告诉你不渡人吗?你这幽州的买卖是做不成了,到别处去吧!”说完转身就要上船。 孟良心想:“他一上船走了,我还到哪儿找船去啊?”急忙一个箭步窜上去,说道:“老人家,你把我渡过去吧,我多给船钱!” 渔公说:“那可不行。叫巡逻的看见,我这吃饭的家伙就得搬家!” 孟良说:“老人家,有官就有私,有私就有弊。何官无私?何水无鱼?” 老渔公说:“别对付,不行!” 孟良一急,有心要杀老头,一想:“不行,杀了他谁还能把我渡过去啊?”强压心头怒火,又跟老头说好的:“老人家,把我渡过去吧,我有急事!” 渔公说:“就是我把你渡过去,这八道辽营,你身边没有腰牌,能过得去吗?” 孟良一听说得有道理,自己没有腰牌,不能通过。如果硬打,也闯不过八道连营。再说一暴露身份,就什么也办不成啦!这颗怎么办呢?一着急,不由自主地望天长叹:“天哪、天哪,六哥可要没命啦!”老愚公闻听此言愣呵呵,开口叫声黑大哥:“请问你六哥名和姓,为什么不过河他就不能活?我看你这个中原人挺忠厚,说了实话我渡你过河!”孟良闻听吓了一跳,这个实情可不能说。渔公又接着往下问,只急得孟良把手搓。渔公说:“你是不是中原的奸细?此处只有你和我,你只管对我说,你说的六哥是哪个?一定要跟我说明白!说了实话我渡你,不讲实情你寸步难挪,这个机会不要错过,劝你不要弄巧成拙!”孟良越听越奇怪,腹内辗转暗揣摩:听渔公之言有来历,干脆就对他把实话说。想到此他把老渔公叫:“我跟你说说我六哥,他就是汴梁天波府杨延景,病在代州不能把话说。有一味药材难买到,我是到幽州买药才过河。”老渔公听说杨延景,热泪滚滚流眼窝:“可算听到了杨府的信儿,黑英雄你仔细听我说一说!”孟良问老渔公的名和姓,渔公说:“我叫周卫国。我当差就在老令公手下,老将军待我情谊不薄!两狼山中令公碰碑死得苦,我逃出两狼山心似刀割!那潘仁美为人太可恶,我会边关怕也难逃脱。无奈何在北辽落了户,打鱼为生日月如梭。我听说杨大郎替了宋天子,杨二郎替八王也没活。杨三郎马踩如泥酱,四郎、八郎失落在北辽死活难说,杨五郎出家当了和尚,到五台山上去念佛,他常到此地嘱咐我,要帮助宋将来过河。”老人家还要往下讲,把孟良乐得了不得! 孟良高兴的说“哎呀,当初您也在令公手下当差?这就好啦!我全跟你说了吧,我叫孟良字伯昌,是边关的总兵,与郡马是结拜的生死兄弟。”然后,就把朝中之事和两军阵前的情况对周卫国讲了一遍。 第89章 周卫国说:“孟将军,这次我帮你立功。等你回代州后,与八王千岁说一下,是不是能叫我回去?” 孟良说:“包在我身上!等我把萧太后的头发得来以后,你就跟我一同回去!” 周卫国说:“还不能着急,等平了北辽我再回去也行,万一宋将要有用我之时呢?” 孟良说:“也好。那你就快渡我过河吧!” 周卫国说:“我不单独你过河,还能叫你过辽营进幽州城!” 这几句话可把孟良乐坏了:“那太好啦!” 老渔公说:“不过我可替你为难,你怎么能见到萧太后呢?” 孟良说:“车道山前必有路,吉人自有天向。我到时再想办法!你怎么送我过辽营进幽州啊?” 渔公说:“我这些年以打鱼为生,和北辽打交道,都比较熟了,官兵不少也都相识了。有一次,萧太后病了想吃鲜鱼,他要吃的那种鱼正好被我捞上来了,当兵的就叫我给萧太后送去,他一高兴,赏给我一块腰牌,可以随便进出幽州。后来萧太后告诉军兵,只要我打了鱼,就给他们送去。有一次,萧太后过寿日,我去送鱼,他还叫我吃过酒。另外还告诉你,萧太后有一个御马官也是中原人,我和他不断见面。他说家里原来住在云南昭通府,父母不在了,因为和兄嫂吵嘴,一怒离家来到了北辽,也在幽州娶妻生子了。” 孟良问:“他叫什么名字?” 渔公说:“叫董铁鼓。” 孟良一愣:“他哥哥是叫董铁锤吗?” 渔公说:“对,你怎么知道的?” 孟良说:“我六个充军云南时,云南王手下有两位将军和六哥很好,其中就有一位董铁锤。后来和六哥一起贩牛,最近的牦牛阵,就有他!” 渔公说:“这可太巧啦!不过,这个董铁鼓是否愿意归宋可不知道。我们只是谈过家常,没说过别的。” 孟良问:“这个御马官他常出来吗?” 周卫国说:“他是常出城遛马。” 孟良说:“既然如此,我就通过他去见萧太后,要说揪她几根头发是难,干脆就把头砍下来,会代州交给任道长,用多少叫他自己揪得了!” 一边说着话,周卫国就把孟良渡到了对岸。渔公把腰牌交给孟良,又给他一篓鲜鱼:“路上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替我给萧太后送鱼去。人家要问你是谁,干脆你就委屈点儿,就说是我儿子得了。” 孟良一听,咧了咧嘴说:“老人家,如果别人这样说,我非打他不可!你老人家这是帮我的忙,我也是为了救六哥,就这么办吧!你叫周卫国,我就叫周保家怎么样?” 老渔公说:“行!但愿你盗发成功,我还送你过河!” 孟良说:“老人家,为了防备万一,我被拿有人来找你,你就如此这般……” 渔公说:“好!”然后又从舱里取出一个纸包交给他说:“你带着它,用得着就用,用不着就算了!” 孟良问:“这是什么呀?” 老渔公偷偷的告诉了孟良。 孟良说:“太好了!你老人家想的真周到。盗发回来这功劳算你的!”说罢,结果小包带到身上,提着鱼篓和周卫国分手。 一路上,孟良身带腰牌国营并不太难,只不过因为送鱼的换人了,难免要问问: “怎么没见过你啊?” “我是第一次送鱼,没来过。” “周老头怎么没来?” “我爹病了。” “哦,过去吧。” 八到营盘全过去了,再往前走就到幽州城了。孟良坐在城外的一棵树下休息片刻,想了想如何盗发。这时,从远处跑来一匹马。这匹马长有丈二、高有八尺,头上长角、肚下生鳞、毛色雪白,脖项挂着威武铃,四蹄蹬开快似飞龙,由远而近看样子要紧幽州城。 马上坐着的人三十多岁,细腰乍膀,双肩抱拢,头戴白缎英雄帽,身穿白缎英雄氅,大红中衣,足蹬薄底燕云快靴,脸上两盗长眉斜插入鬓,一对大眼灼灼放光,鼻直口阔,五绺短髯,好衣服英雄神态! 孟良一看心中暗喜,观其外、知其内,这个人非是平常之辈,这匹马更是出奇! 孟良不由自主地就站起来了。马也到了,他把马上这员将吓了一跳。那员将把马勒住,看来看孟良:“你是干什么的?” 孟良说:“往城里送鱼的。我父周卫国以打鱼为生,今天他病了,我太替他送鱼。” 马上这员将说:“哦,我说怎么看你眼生呢!” 孟良说:“我好交朋友,经常在外不在家。我刚从云南回来,老人家身体不适,就叫我把这篓鲜鱼送来了,还没进城就碰上您了。我跟您打听一个人,有个叫董铁鼓的您认识吗?” 马上这个人说:“你打听他有什么事吗?” 孟良说:“我这次去云南做买卖,碰见一位云南王手下的旗牌官叫董铁锤。他说家里父母双亡,有个兄弟喜爱交朋友,挣几个钱不够花的,就把父母留下的东西也全卖了。为此弟兄吵了一架,兄弟一怒离家而去,至今下落不明。董铁锤托人各处打听,近二年才听说在幽州当差了。他想兄弟经常痛哭,有黑夜到天明。这次由托我打听准信,等我下次去云南再告诉他。我看您也不想北辽人,就跟您打听一下!” 孟良说到后半截,这个人的眼泪也下来了,听完了孟良的话,他擦了擦眼泪说:“周大哥,我就是董铁鼓啊!” 孟良说:“呦,这可太好啦!省得我到处打听了!” 董铁鼓说:“你不是要进城吗?咱们一起走吧!” 孟良说:“好!” 董铁鼓拉着马,和孟良边走边谈。进城时军兵看了看,也没问。孟良跟着董铁鼓来到他的家。这是一个很讲究的大院子,老家人把马接过去,忙问:“怎么您今天把马拉回家没有送回皇宫呢?” “我遇见一位朋友,一会儿再把马送回去。”说完,他把孟良让进待客厅,有人端上茶水。 孟良说:“干脆,这篓鱼咱们自己吃了吧!” 孟铁鼓说:“不必了。一会儿再给军兵送去。” 孟良说:“我替家父来的,往哪儿送,我都不知道。” “不要紧,回头我家人替你送。你等着拿钱走就行了。”说罢,又叫人摆上酒菜。 孟良也没客气,连吃带喝!别看他又吃又喝,心里可长草了:“六哥病怎么样啦?回去晚了救不活六哥怎么办?”但表面上还很镇静。 董铁鼓问:“您哪一天再去云南,我给我大哥写封信,您给带去。当初我也年轻,跟哥哥吵了几句嘴就离家这些年,现在落在幽州,也娶妻生子了。我给萧太后当个御马官,官不大,权势可不小,时常和太后打交道……” 孟良故意说:“这么说,方才那匹马不是你的呀?” “是萧太后的。是当年哈丰国进贡来的一匹宝马,叫日月骕驦驹。太后对这匹马爱如至命,拴在御马棚,每天我都要拉出来遛,有时还骑它出城跑几圈。不想今天遇上朋友,以后我回不去云南,有什么事还要多麻烦你!” 孟良说:“应当,应当。我在北辽有什么事,也少不了给您添麻烦!” 二人一边吃一边说,孟良一边想主意。等吃完了饭,董铁鼓也叫家人把那篓鱼给卖完回来了。孟良把鱼钱送给了家人,然后又和董铁鼓走到院中看了看日月骕驦驹。孟良连声夸赞:“好马呀好马!” 董铁鼓说:“周兄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就去后院了。 孟良心想:“这真是天助我也!”趁着没人,急忙从怀里取出老渔公给的那个小包,从小包里取出一点东西,掰开马嘴往里一放,这匹宝马一声没叫。孟良把这个小东西粘在那嘴的上膛了,东西很小,不注意谁也看不见。 不一会儿,董铁鼓回来说:“周兄少坐一时,我去把马送回。你在我家住两天再走也不迟!” 孟良说:“我也正像在幽州城买点儿东西再走,若不遇上你,我还得住店。既如此,我就不客气啦!” 董铁鼓临走时对家人说:“这位周大哥是我的朋友,他出入你们要好好伺候!” 孟良哪里呆得住哇?他说出去看看,家人要跟着,他也不用。他的北辽话说得很好,光听他说话,就是北辽人。他在街上转了转,天色黑了,就又回到董家。 这时,董铁鼓也回来了,可是愁眉不展。 孟良问:“兄弟怎么不高兴啊?” 董铁鼓说:“我刚才送马到宫院,谁知这匹马不吃不喝打起蔫来啦!这匹宝马真要出了事,太后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 孟良说:“不用怕!就是病了也有兽医治吗!” 当夜,孟良就在董家住下。第二天清早,董铁鼓就叫人给孟良准备吃喝,他进宫去看御马,结果仍是不吃不喝,比昨天更厉害了。董铁鼓可害怕了,立即奏明萧太后,萧太后即派兽医去给宝马治病。 可是一连两天两夜,宝马就是不吃不喝,把个萧太后可急坏了!马上传旨贴出皇榜,有人能治好御马,赏银千两。 皇榜贴出时间不大,有人报与萧太后:渔工之子周保家揭榜。太后说:“宣他上殿!” 这才引出一段孟良治宝马,巧盗太后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2回撞驸马孟良巧应变盗凤发四郎暗帮忙 萧太后传旨走上孟良,虽说胆大心里也发慌,为救六哥杨元帅,乔装改扮见女皇,千方百计来盗发,把生死二字扔一旁。 第90章 他迈大步上了银安殿,两边的辽臣似虎狼。孟良他,偷眼大量萧太后,这个女人不寻常,八宝九龙冠头上戴,滚龙皇袍闪金光,两道细眉一对蛇眼,唇红齿白气度昂扬。孟良跪在银安殿上,萧太后也大量孟良,“外面是你揭皇榜?”孟良点头笑脸扬。太后问:“你姓字名谁对我讲?”孟良说:“我叫周保家住在周家庄。我父周卫国生了病,叫我送鱼给军兵来尝。山人路过看见了皇榜,我能治马您莫要惊慌!”太后闻听这番话,满面带笑喜非常,叫人找来董铁鼓,银安殿上会孟良。二人假装不认识,太后说:“你带他治马看端详!”二人来到御马号,“周大哥,治不好宝马罪难搪,周兄你可真有胆量!”接声搭话的是孟伯昌:“兄弟你出去办公事,我闲游散逛到这厢,揭下皇榜要治好马,也好给兄弟去愁肠!在殿上我们假装不相认,怕治不好马给你惹祸殃!”董铁鼓听完暗思想:“周兄的智慧比我强!”开口道“周大哥你用人手只管讲,我好派人把你帮!”孟良说:“只用我们兄弟俩,不用别人来帮忙。”说完二人看宝马,果然是无精打采口不张。孟良说:“贤弟准备一盆水!”董铁鼓答应一声走得忙。 趁着董铁鼓去打水的时候,孟良把骕驦驹的嘴掰开,把贴在马嘴里上膛的那个东西取出来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孟良也不知道!这是老渔公给他的,是渔公自己配的。好像小膏药一样,贴在马嘴里,马就不吃料了。因为这个东西很小,又和马上膛的颜色差不多,不易发现,所以再高明的兽医也没法治。 等董铁鼓来了,孟良就用那盆水忙活一阵,又把马嘴给洗干净了。没有喝杯热茶的功夫,这匹马就又吃又喝、欢蹦乱跳了。 这可把董铁鼓乐坏了:“周兄啊,你给马用的什么药,好得这么快呀!” 孟良说:“这个偏方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过两天保你学会!” 董铁鼓带着宝马和孟良来见萧太后。太后高兴的说:“这匹马就是我的第二条命,不能叫你白治,赏银千两!” 孟良说:“银子我先不要。因为这匹马没有完全好,我怕他再犯,再犯了就不好治了。还需要再找看它几天!” 太后说:“那就请你在护理几日。如果怕你父不放心,我派人去给他送信。” 孟良说:“那倒不必。不过我需要在大街上遛马,也许还要出城。” 太后说:“这好办,把董铁鼓的腰牌先给你使用。不用说大街小巷、出城入城,就是皇宫院也可随便出入。” 董铁鼓的这块腰牌跟老渔公的那一块可不一样了,这种腰牌可以出入皇宫,又叫牙牌。董铁鼓摘下来交与孟良。 太后说:“董铁鼓,你在皇宫内熟悉,就把腰牌先给他使用。这几天你还要把周保家招待好,一切开支花销,先记在帐上!” 董铁鼓说:“是!” 太后说:“周保家,你一定要把这匹宝马给我护理好!” 孟良说:“请太后放心!有两三天就差不多了。”说完,太后退殿。 孟良对董铁鼓说:“你先回家,我在街上遛遛这马,回头我再把它拉到贤弟家里去,告诉你他得的什么病。” 董铁鼓一听完全相信了,就说:“那我就回家等你。这回咱哥俩该好好喝几杯了。” 董铁鼓回家了。孟良上了马,带着宫院的腰牌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忽听前边有人高喊:“闪开、闪开,撞上不管哪!”孟良抬头看分明,迎面有人前护后拥,有几对鞭子几对棍,几对铁索几对绳,指扇掌扇短少龙凤扇,鹦舞鹦幡缺少鹰爪鹰。金瓜钺斧缺少朝天镫,红罗伞下罩八抬轿一乘。轿帘就在上边挑,有一位官长在轿中。长翅乌纱头上戴,上插官花闪金星。腰中系着横廷玉,眉清目秀好仪容。年纪就在四十多岁,精神百倍很威风。孟良看罢心一动,看此人有些面熟又记不清。他在北辽把官做,又为何与北辽穿戴大不同?细打量此人和六哥长得象,忽然想起来事一宗:曾听说杨家大战双龙会,死了老少众英雄,五个出家当了和尚,四哥八弟失落辽营。但愿苍天睁开眼,今天能见到杨家英雄!又一想他果真要是杨家将,为何降辽怕死贪生?他忘了他是中原将?他忘了他家将门庭?他忘了他的生身母?他忘了金刀老令公?可能他贪图荣华忘了本,把全家老小一旁扔!孟良只顾胡乱想,宝马冲进了队伍中。只吓得官兵急躲闪,孟良真是个惹祸的精!他心想:“要是个投降的杨家将,我撞他的道队也应当。我豁出这把生灵骨,要探探黄河几澄清!我索性就去把他撞!”二足磕镫向前冲,宝马一犯性撞倒了八抬轿,里边的官员摔出大轿中。官兵跑过忙扶起,口尊一声:“驸马公,不知哪一个青头楞,人是狂徒马也疯!冲撞队伍摔了驸马,请您赶快把令行。”连人带马带回府,驸马回到书房中。差人上前来报告:“这个黑小子来历不明,他骑的本是太后的马,还有块腰牌在腰中。问他为何冲道队,他一言不发不吭声!您是杀、是问、还是送监狱?”驸马说:“我要亲自来问清!”差人领命忙出去,推进来孟良大总兵。驸马闪目留神看:此人由头至脚一身青,面似锅底浓眉大眼,胸宽背厚两肩平。站在那里直运气,好像此人有冤情!附马问:“你是何人立而不跪,家住哪里你叫何名?你哪里弄来这匹马,赶快对我说实情!”孟良说:“我是渔公的亲生子,父子二人靠打鱼为生。我替父亲把鱼送,正赶上萧太后出榜我看得清,骕驦驹宝马的了病,我治好宝马有了功。今天出来为遛马,没想到它一时犯性把队伍冲。周保家就是我的名姓,我不是歹人望驸马查清!” 驸马听完,点了点头说:“你父亲就是周卫国吗?” “对!” “为什么他没来呢?” “他病了。” “没听他提过有儿子呀?” 孟良说:“我不常在家,常到中原各地做买卖。我又好交朋友,我父亲对我很不喜欢,根本不提他有儿子。” 驸马说:“你常去中原?” 孟良说:“对。我在北辽买马到中原去卖,再从中原买回珠宝到北辽来卖。像东京汴梁我就常去!” 驸马一听,半晌无言,叫手下人全退下,又问:“你可知道汴梁城有座天波杨府吗?” 孟良心说:“有门儿!”就回答说:“有,有!你想打听杨府的事吗?只管跟我讲。杨府里里外外,由上到下,我全认识!” 驸马听了,站起身到外边看了看,外边无人,又坐下问道:“你和杨府为何这么熟呢?” 孟良想:“我还得留神,还不知道它到底是谁?别一句话说漏了,惹来性命之危!”忙说:“因为我常到汴梁卖马,杨家男女全是武将,有几个不爱好马的呀?所以常去杨府。” 驸马问:“那杨府的老太君身体怎么样啊?” 孟良说:“很好,就是一想起她失落的儿子,就特别伤心,一哭就是几天!也不知道她儿子是死是活?如果还活着,也是把他老娘给忘了。要不,老太君怎么连一封信也没接着哇?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啊!” 孟良说着话,一看驸马已经泪流满面,就又说道:“驸马,难道你和杨家沾亲带故?另外,我骑得马撞了你,我可没犯罪!你在那儿坐着,我在这站着,还五花大绑的绑着,你心里忍得下去吗?” 驸马心想:“他有腰牌,又有太后这匹马,决不是刺客!”就站起身来给孟良解绑:“周保家,我放你走吧!” 孟良说:“我还有句话要问,驸马你贵姓啊?” “我姓木,叫木易,我也是中原人。金沙滩一战,我被铁镜公主拿住,招了驸马。我要的条件是穿中原的官袍带履,用中原的执事摆列,不和中原人作战。他们全答应了,我也就做了驸马。” 孟良说:“我一提太君你哭什么?” 孟良说:“那杨门皆是忠良,只可惜死的死,丢的丢,我是替老太君难过!” 驸马说:“人不伤心不掉泪,战场上死的人多了,你为什么不难过,单位杨家掉泪呀?要叫我看木易合在一起是个杨字。你别拿我当个粗鲁人,我是粗中有细!你放心,如果对我说了实话,半句也走漏不了风声!” 驸马上前拉住孟良说:“周保家,我看你为人忠厚,那就告诉你吧:我是杨四郎杨延辉。” 孟良说:“四哥,我也告诉你吧:我叫孟良,是边关的总兵?” 杨四郎一听,奇怪了:“你怎么又是孟良了?” 孟良就由头至尾把金沙滩以后的事对四郎详细讲了,然后说:“我为了救六哥,才到幽州来盗取药引子!” 四郎听完,心里更是万转回肠:母亲偌大年纪还来征辽邦,六弟为了破阵中了暗算;孟良又为了救六弟,不怕刀山火海来闯幽州!自己哪?每日风不吹、雨不淋,享受荣华富贵!弟兄们为国为民肩负泰山;自己也算贪生怕死轻如鸿毛。因此,心理十分难过!又问孟良:“你来幽州找什么药引子呀?” 孟良说:“我正为此发愁呢!今天既然遇上四哥,那就交给你办吧!要的是龙须凤发。龙须有了,就是八王千岁的胡子;凤发,得要萧太后的一缕头发!” 这一句话把四郎给难住了,可又不能说办不到。“我要办不到,孟良就更办不到了!”四郎想了一会儿,说:“孟贤弟,你今天先回董铁鼓那里去,明天早晨再来找我。” 孟良说:“好!” 第91章 四郎叫人把马还给了孟良,然后就回到房中。公主不在,抱着孩子给太后问安去了。驸马有两个孩子,长子叫宗峰,五岁时被一位道长带走学艺,已走了十年了。小儿子不到三岁,叫麒麟子。萧太后特别喜爱这个小外孙。驸马在房中想来想去,想出一个办法,就摘了纱帽、脱去官服、躺在床上静听屋外的动静。 果然时间不大,就听公主回来了。奶娘抱走了小公子,公主就进房了。驸马赶紧牙关一错,就把舌尖咬破了。公主刚站到床前,问了一声:“驸马,你——”还没等往下问,驸马连吐沫带血往地下一喷。 公主一看吓坏了:“哎呀,驸马你这是怎么啦?” 四郎在床上来回打滚,双手捂住心口,喊个不停:“哎呦,疼死我也!”杨四郎装作心病有复发,躺在床上来回打滚直唉呀,铁镜公主害了怕,急忙上前把驸马拉:“你得的这是什么病?我去请御医来诊脉!”驸马摇头叫公主:“再高明的大夫也白搭,是几年前我得过这种心疼病,有位道长开方给我把药抓,药方上只用龙须和凤发,道长又对我说根芽,要龙须他认识八千岁,要凤发他托八王去找正宫娘娘拿。有了龙须和凤发,治我这病有如一把抓!到如今龙须还有就缺凤发,十之八九我要命染黄沙。我死后全靠你把孩儿养大,也算是公主成全了我一家!”说至此他舌头疼得流下泪,又紧锁双眉直咬牙!只吓得公主脸色变,只吓得公主手脚麻,有了龙须少凤发,只急得公主含泪花:“我到哪里去找老道?没有凤发可急死唉家!”驸马又说:“皇娘的头发就能用,不知她肯不肯把头发拔?”公主说:“皇娘的头发能治病,我现在进宫去找她!”这位公主人才出众又贤惠,文武双全谁不夸?她进宫见了萧太后,珠泪滚滚叫皇妈,太后一见是铁镜公主,哭哭啼啼不知为啥? 萧太后在四个女儿里,她最喜爱这个小女儿铁镜公主,一见她哭哭啼啼,忙问:“为娘从来没见过你掉眼泪,今日大哭不止,这是为了什么?莫非说夫妻吵嘴你受了委屈?驸马可是你自己找的,那时为娘不愿意,你要死要活得非跟木易不可。为娘疼女儿,才把你许配给他。十几年来你们夫妻不是没红过脸吗?”太后一口气说个没完了。 公主说:“皇娘你别再往下说了,不对!我和驸马是恩爱夫妻,没打架!” “那你哭什么呀?” “驸马他病了!” “哦,可以请御医去给看看!人吃五谷杂粮,那有不得病的?” “皇娘,他是旧病复发,不好治!” “什么病啊?” “心疼病!” 其实呢,是驸马自己咬了舌头,带吐沫喷出的血星子。叫公主这一说就更厉害了,萧太后也害怕了:“那快治吧!” 铁镜公主说:“驸马从前犯病使用一个偏方治好的。” 太后说:“越是偏方越治大病!还有这个偏方吗?” 公主说:“有。就是两味药,现有一味,还缺一味。” “那赶快派人去买!” “皇娘,这味药可买不来。” “怎么呢?” “要凤发,就是您的头发!” 太后一听,忙问:“是全要吗?” “不,要几根就行。只怕皇娘舍不得!” “嗐,只要能治驸马得病,几根头发有什么舍不得?来,你用剪刀剪几根拿走吧。” 公主说:“皇娘这样疼驸马,等他好了,我一定叫他好好孝敬皇娘。再慢慢劝他帮助灭宋,他的枪法可好啦!” 太后说:“对,我将来一定能沾木易的光!” 这个光到实沾上了!到后来杨四郎倒卖了幽州城。别的光可沾不上! 铁镜公主说:“皇娘,那我就把头发给您梳一梳吧!” 太后说:“也好。” 公主把太后的头发破开,梳头时见头顶的头发最长,这时候为了救驸马,她就不顾皇娘了!真应了那句话了:亲不过父子,近不过夫妻。一点儿也不假! 公主把皇娘头顶上最长的头发挑出一小绺儿,在二姆手指上绕了几遭,用力往下一揪,这下子把萧太后薅的直打哆嗦:“哎呦!丫头,你就下来多少哇?” “皇娘,您放心,不多!” 还不多呢,在多久薅成个小秃子啦!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丈母娘疼姑爷——实心实意,就是打这儿留下的! 公主把皇娘把头梳好,带凤发辞别太后赶回了府中。只见驸马疼的还在床上打滚折腾哪! 公主站在床前忙叫:“驸马,驸马,我把皇娘的头发要来了!” 四郎闻听此言心中非常高兴,可表面还不能带出来,就说:“公主,这个偏方要夜间人静下来才能用,你去用饭吧,我是吃不下去了。” 公主说:“我也不饿。” 驸马说:“你多少也吃一点儿,万一夜里我要不行,你好管我呀!” 四郎这么一说,公主更害怕了,吃不下也得吃点儿呀! 等公主用饭去了,四郎用一张纸烧成灰,把凤发用另一张纸包好,放在怀里。 公主用过饭,天色已晚。四郎叫公主把水端过来。要按说应该有人来伺候驸马,用不着公主。因为夫妻感情好,别人来伺候,公主还不放心呢!所以他亲自把水端来,见驸马取出一小包灰,公主问:“这是什么?” 驸马说:“这时烧的凤发。刚才我吃过龙须,现在要用水把它送下去。”说完,喝了点纸灰儿,又对公主说:“我要能睡着觉,就算好了;如要睡不着,恐怕就坏了!” 公主说:“你躺好吧!”拉过被子,给驸马盖好。时间不大,四郎还真睡了!公主可不敢睡,就在旁边守着,看驸马有什么动静。 四郎一觉就睡到天亮。一睁眼,公主还在看着他呢!四郎心理也有些过意不去,就起来说道:“公主,我好啦!你是一夜没睡吧?” 公主点点头。四郎又说:“公主对我真是恩重如山!” 公主说:“你我是夫妻,何必客气?驸马只要好了,我就谢天谢地!” 四郎说:“你快休息一会儿吧。” 公主说:“我叫人给你预备吃的,我去报告皇娘,不然皇娘也是放心不下!” 四郎说:“那你就去吧。过两天我再拜谢皇娘去!” 公主走了。四郎昨天晚饭就没吃,是怕得不到凤发、救不了六弟急得,今天早晨这才觉得饿。 等吃饱了早饭来到书房,刚刚坐下就又差人来报:“周保家又来求见。” 四郎说:“叫他进来。” 孟良来到书房后,四郎叫手下人退出。急忙把凤发交给孟良,并把经过对孟良说明,叫他快走,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又说:“到了代州见到我母亲替我问好!向八千岁和众将替我问好!再告诉我妻林素梅:不久我要过营探母,夫妻见面!我还要千方百计倒卖幽州,以赎我降辽之罪!” 孟良说:“你的心情我全知道,四个是人在辽邦、心在中原!你又有倒卖幽州之心,八千岁是贤德的,保你太平无事!” 四郎拉住孟良要给银两,孟良说:“不用了,我带的路费打几个来回都够!” 四郎说:“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八弟也没死,也在北辽招了驸马,娶的是三公主,不过我二人不常见面。” 孟良一听更高兴了:“四哥为什么不早说呀?” 四郎笑了笑:“我只对你说了我本身之事,以防万一。怕一旦走露风声,别再把八弟牵连上!” 孟良说:“看来四个真够细心的!我走了。” 四郎又小声问了一句:“御马倌董铁鼓也是中原人,你和他不错,你这一走,会不会给他惹祸呀?” 孟良说:“四哥放心吧!昨天天黑得时候,他已经带着妻子逃出了幽州回云南去了。” 四郎说:“那么贤弟你就更危险了,快走吧!你有马吗?” 孟良说:“有,在渔工周卫国那里呢!” 四郎说:“现在你靠步行,恐怕走不了。我给你准备一匹马吧!” 孟良说:“不必啦。我要你的马,目标更大,对你不利!我要骑走萧太后的那匹骕驦驹。” 四郎说:“不行,别冒险了!” 孟良说:“你别管啦!” 孟良告别了四郎,带着腰牌来到御马号,牵出了日月骕驦驹。因为太后有旨叫他把马护理好,他又有腰牌,所以没人拦他。 孟良心理也不平静,除了宫不远就上了马离开幽州。他有腰牌,一直过了八道连营也没人拦挡。来到了河边时,周卫国早已在此等候,孟良急忙叫他连人带马一起渡过河。 到了对岸,孟良把经过和老渔公说了一遍。然后说:“此地你也不能呆了,萧太后发现丢了宝马,一定要追查。干脆小船也别要了,你跟我回中原吧!” 说罢,孟良叫周卫国其上自己那匹浑红马,自己骑上日月骕驦驹,二人扬鞭打马直奔代州。 孟良和周卫国快马加鞭,顺利地回到代州城。军兵往里回报,不大的时间,花刀岳胜和边关众将来迎接孟良。 孟良见众将满面堆欢。焦赞说:“二哥,你可回来了!哎,这匹马哪来的?” 孟良说:“回头再详细告诉你。”说完,把周卫国给宋将做了引见。 焦赞又说:“这趟盗发,二哥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上哪儿去诉冤?” 孟良说:“这句话是从何说起呀?元帅现在如何?” 岳胜说:“到了帅堂,你一看便知。” 说话间来到了帅府,众人下马走进帅堂,孟良一看就大吃一惊! 第92章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3回穆桂英放生留盔靴孟伯昌纵火烧山寨 孟良和众将走上帅堂,抬起头来细看端详,见八王和太君两旁坐,当中坐的正是杨六郎。孟良当时惊奇非小,元帅的重病已经安康?郡马起身把话讲,叫声贤弟:“你为救我多受风霜!六哥我病好把你问,才知你去盗发走得忙。这几天我只担心孟贤弟,怕你深入虎穴遭伤亡!”孟良说:“仁道长对小弟讲,就六哥需要龙须凤发伴药汤,我去到幽州盗凤发,每日里急得火冒顶梁!只怕一旦回来得晚,担心六个一命亡。没想到六个病已好,你快对小弟说端详!”六郎说:“自从贤弟你走后,在这里吓坏了八贤王,老太君也急得直掉泪,老恩师起早贪黑煎药汤。几副汤药喝下去,一时倒比一时强,转过天如同好人一个样,我这才点名过卯问孟良,单人独骑走得忙!”孟良说:“怎么不见任道长?”元帅说:“老恩师不愿参战动刀枪,离开代州回山去。”孟良说:“白叫我老孟跑一场!”众将听了哈哈笑:“谁叫你平日太猖狂!胆子比着天还大,差一点儿元帅为你一命亡!你去幽州盗凤发,应当、应当、理应当!” 大家对孟良是又气又疼又恨又爱,元帅这场病确实是孟良、焦赞给惹来的。孟良当然无话可说,绕了白跑一趟,又爱了一顿数落! 元帅说:“孟贤弟,把去幽州的情形跟大家说说吧!” 孟良将周卫国给元帅、八王和太君引见之后,就把去幽州的情况对众人讲了。可是,对四郎和八郎的事只字未提。为什么呢?他怕万一虎堂上有奸细走漏了风声,就会对四郎、八郎不利!就有性命之危!等没人时,再偷偷对六哥和太君说也不迟。这正是孟良粗中有细之处。 孟良又叫过董铁锤说:“我这次盗发,多亏了你兄弟董铁鼓帮助。他叫我带口信给你,他已带妻子回云南去了。等安置好了,他再来找你。” 董铁锤听了,非常高兴。周卫国走过来向八王请罪。八王说:“你身在北辽,心在中原,又帮助过往的孟良,孤王不怪!”说罢,赏下酒席,叫孟良和周卫国去饮酒。 杨六郎和众将仍在帅堂议论军情。六郎说:“老恩师任道安走时说天门阵实不好打,一百单八阵里有一座瘟毒阵,这座阵专放毒气。我和孟良、焦赞那天夜里查看阵门,就是这座阵里的人暗地里打出一种五云瘟毒球,这种毒球打在身上就能散开,里边放出毒气,人闻了立刻中毒昏迷。一百单八阵,每个阵都有阵主。三川六方的主将全被调来在阵中守阵,也有和尚、老道。韩昌的大兵也撤进了天门阵中,现在他们是兵力充足。我们当初言明:双方不需施放冷箭。他们不该暗下毒手!许他们不仁,就许我们不义。只要我们有能人破阵,就杀他一个落花流水!老恩师临走时还说:破天门阵必先找来降龙木,有降龙木带在身上,就可不受五云瘟毒球的毒气之苦!恩师说降龙木处在穆柯寨,今天大家想一想如何去要?明日清晨再议。” 说罢,元帅退堂。八王回行宫,寇大人、高王等各自休息,周卫国和边关众将在一处安歇。 孟良没睡觉,去找老太君,又叫来郡马,把见到四郎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又说八郎也在北辽找了驸马,不久他们要回中原探母,还要倒卖幽州、立功赎罪! 孟良说:“我今天在帅堂上没敢同着众人讲,怕有奸细走漏风声,万一传到幽州,四哥和八弟就性命难保。” 太君说道:“孟良儿啊,以后谁再说你粗鲁,为娘一定和他辩理。看来我儿想得很周到啊!” 孟良说:“我还得来萧银宗的一匹宝马,名叫日月骕骦驹。毛色像白缎子一样,是匹好马。我送给六哥!” 元帅说:“我有马。” 孟良说:“这匹宝马正配六哥骑,一定要送!” 元帅说:“贤弟一定要送,六哥就收下。” 太君说:“四郎、八郎之事,我偷偷的告知八王,暂时别往外说。” 第二天清早,元帅升堂和众将议论如何得到降龙木。元帅说:“据恩师讲穆柯寨的寨门里,左右有两棵降龙木,高有数十丈,真是上接青云、枝叶茂盛。山上有这两棵树,周围百里之内没有人得瘟病。如把此树伐下一棵树帽,就够咱们用的。每人身上带一块,进阵就能避五云瘟毒球的毒气。不知有没有人认识穆柯寨的债主?能不能要来降龙木?” 元帅话音刚落,孟良口尊:“元帅,要提起穆柯寨,我知道老寨主叫穆羽,人称穆天王。听说这位老寨主还不错,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元帅,把这件事交给我吧!” 元帅问:“孟将军,你可认识穆寨主?” “没见过。当初我占太行山,人所皆知,他一定知道我。如到穆柯寨要降龙木,量他不敢不给!” 元帅说:“那降龙木乃穆柯寨镇山之宝,他岂肯轻易献出?” 焦赞在一旁搭碴儿了:“六哥,我们乃堂堂三关大将,何必惧怕小小山寇?我情愿和二哥前往!” 杨元帅不肯下令,叫道:“二位贤弟,你们如去,本帅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孟良笑道:“尽管我白白到北辽盗来凤发,元帅你不想想:是盗发难哪,还是要降龙木难?” “当然盗发难喽!不过那又巧遇良将相助。二位贤弟要去,只怕冷言冷语一伤了穆柯寨,再要降龙木可就难了!” 孟良说:“元帅,你对我二人还是老皇历。我们不像当初那样混天地黑了!这些年跟随六哥转战疆场,抬头是主意,低头是智谋,请元帅下令吧!我和老焦去穆柯寨,一定想尽办法要来降龙木!” 元帅说:“贤弟你才由北辽回来,身体劳累,还是让别人去吧!” 孟良说:“我一点儿也不累,这又不是去打仗!再说要降龙木是为了破天门阵,为国出力也不能辞劳!” 六郎是怕他二人弄巧成拙,见他二人非要去,也只好同意,说:“既然如此,二位贤弟要带多少人马?” 二人说:“又不是出征,一兵不带!” 元帅说:“你二人要多加小心!” 也不需要什么准备,二人就启程动身。焦赞把火葫芦还给孟良,二人心急似火,飞马直奔山东穆柯寨!孟良、焦赞二英雄,披星戴月赶路程,一心要得降龙木,好大破天门阵拿颜荣!走一山又一山,山山不断,过一岭又一岭,岭岭重重,树木交杈冲霄汉,苍松翠柏冬夏常青,绿柳成荫花开得早,山背后万年不化的冷寒冰,青石板板石青板板成洞,吱吱咯咯吱吱猴儿啃松,望高山高又高能遮日月,望森林深又深能藏虎熊。单人不敢行山路,孟良、焦赞转转双睛,分辨了一下东南西北,勒住战马侧耳细听,只听见扑啦啦叭嗒一声响,一只雁被射落在草坑。二人细观望无有动静,孟伯昌走马拾雁看分明,拔下雕翎扔了雁,箭杆上有三个字:穆桂英。二人看罢多高兴,兄叫弟来弟叫兄:“穆桂英他是何人等?要看这一箭很高明!咱也不知这是什么所在?自会有人来寻雕翎。做大将宁舍千军不舍寸铁,等来人要箭再把山路问清!”孟良把箭插在壶内,转眼传来马铃声,从山后跑来了几匹马,八位女兵好威风。一个个绿巾缠头顶,一团团绒缨似火红。有的穿红有的穿紫,牛皮战靴足下蹬。年龄都在十八九岁,柳眉杏眼长得精。每人手拿刀一口,勒住马打量二位总兵。见黑脸、红脸二员将,众姑娘立时围了个半圆形:“你二人为何到此来张望?家住哪里叫何名?”孟良、焦赞哈哈笑:“黄毛丫头要成精!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盘问,你们哪个是穆桂英?”八位姑娘一阵笑,孟良、焦赞把气生。姑娘说:“你们二人胆子大,敢随便提我们小姐的名?他是此山的女寨主,执掌大权领喽兵。今天我们姑娘闷闷不乐,下山打围解忧容,走马射死一只雁,方才我们全看清,你拾雁拔下了雕翎箭,快快交出,放你二人去逃生!”二将听完了女兵的话,知道穆柯寨掌权的是穆桂英,若不是拾了她的箭,想要见她不可能!孟良说:“是我见了一支箭,你们回去要说清:如想把箭要回去,叫寨主来见我们二弟兄!不是穆桂英来要箭,别人来要白费工!”八个女兵听完柳眉立:“你们是哪里的狂徒来撒疯?你二人既然不讲理,就给你们一个不顺情!”他们回过头去一声喊,山后便又冲出来一股兵。前边是一匹青龙马,马上坐着人一名。身高大约有九尺,浑身上下一身青。腰中紧系英雄带,薄底靴子二足蹬。年纪就在三十岁,黑红的脸膛大眼睛。手中端着锤两把,挡住了孟、焦二英雄,“哪里来的小辈来撒野?没把我穆柯寨放在眼中。快交回我们姑娘的雕翎箭,我大锤之下还给你留请。牙崩半个说不字,就叫你生死簿上去点名!”孟良说:“你这小子口气大,想交箭得见穆桂英!你在山上管什么事?”来人说:“穆瓜就是我的名。穆柯寨的大头目,你家穆老爷下山峰!你二人快通名和姓?”二人说:“是你二祖宗和三祖宗。”穆瓜一听气炸了肺,双锤一摆把马松,抡锤刚要把手动,忽听后山炮响三声。又涌出大队人和马,鼓声喧天号角长鸣,人又环来马又乍,銮铃震耳似雷轰。炮声连天天地动,旌旗摆动一层层:一队兵弓箭手待令放箭,二队兵藤牌手手把刀擎,三队兵三股叉叉挑日月,四队兵长枪手枪挑红缨,五队兵五虎钩钩人落马,六队兵月牙斧大放光明,七队兵七星剑剑耀人眼,八队兵八环刀晃眼难睁,九队兵九道锁锁人绊马,十队兵俱都是拐子流星。 第93章 这真是:人像南山斑澜虎,马似北海出水龙。有几杆小旗压阵脚,有一杆大旗飘在空,斗大的“穆”字旗上绣,粉底金字修得精!八对女兵来开道,一员女将在正中,凤翅金盔带头上,光华闪闪耀眼明。两肩下似滚浪滔滔狐狸尾,脑后飘摆着雉鸡翎。身上披挂柳叶甲,彩凤团花罩甲征袍绣得精。护心宝镜如明月,勒甲丝绦九股拧。五彩战裙遮马面,密密麻麻钉金钉。杀人宝剑左肋挎,下传中衣是水红。凤头战靴底不厚,就在葵花镫中蹬。坐下一匹桃红马,手里端取将魂、追军命、冷森森、光闪闪、杀人不眨眼的一口刀绣绒。孟、焦二将暗中称赞,不用问这就是女将穆桂英! 来得正是女将穆桂英。她父亲穆羽穆天王当初是汝州的总兵,早年丧妻未曾再娶。膝下只有一女,就是穆桂英。穆总兵为人忠厚,正派,不会结伙营私。虽然是员将才,却没得到重用;虽有一身本领,却没有能够施展。由于得罪了老贼潘仁美,老贼上殿动本,给他安了一个克扣军饷的罪名,皇上传旨抄拿查问。有穆羽的好友得到此信,提前向他透露了风声。穆羽有心奏明皇上,又怕昏君不分是非,索性一怒之下带了女儿犯出汝州,来到了穆柯寨,插旗聚义、占山为王! 穆羽对桂英视如掌上明珠、爱如珍宝,拿女儿当儿子养。给女儿讲兵法、谈论战阵,又教姑娘拉弓射箭、走马练刀。穆桂英十分聪明,也勤学苦练。也该着姑娘成器,又被碧霞宫离山老母把她带走收为徒儿。桂英又和师父学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链、槊、棒、鞭、锏、锤、爪,还有瓜、棍,十八般兵刃都学会了。又学了很多阵图,能摆、能破,还练就一手好箭法,百发百中。全洞的师姐妹,无不佩服她武艺绝妙、本领高强! 功夫学成了,桂英奉师命下山回到穆柯寨。穆天王一见女儿学了满身武艺回来,更加喜爱。自己年龄也大了,不想再多操心,就叫穆桂英执掌山寨的大权。 山寨的大头目叫穆瓜,穆桂英对他很放手,有如二债主一般,也能掌一部分兵权。现在是不论官、私两方面,谁也不敢惹穆柯寨。有几次官兵来抄山,被桂英杀个落花流水,就再也不敢来了! 穆柯寨修得拦山大寨墙就和城墙差不多,山上的喽兵有一万多人。姑娘的身边还有二百多女兵,都有几分的战勇。其中有八个心腹女兵,也是贴身的丫环,叫金苹、银苹、翠苹、玉苹、春梅、腊梅、紫梅、秀梅。这几个丫环聪明伶俐、能说会道,没事的时候,还和姑娘学艺,真成了穆桂英的左膀右臂。 穆天王一看女儿全拿的起来,又有穆瓜相佐,干脆也不在山上呆着了,到处去云游、访友,不常回来。 穆桂英今天在寨中感到烦闷,就带着身边的几名女兵出寨闲游。女兵们要求要看看姑娘的箭法,桂英才取箭设宴,不想被孟良拾去。穆瓜这里正要与二将动手,穆桂英来了。穆桂英在马上看二将,见孟良红脸环眼、浓眉斜插压鬓,胸宽背厚,肚大腰圆,手拿一把大斧,身后背一个大葫芦;再看焦赞,黑脸黑眉大嘴叉,身穿铁甲、挺胸叠肚,手提一条皂缨枪。 姑娘看罢忙问:“你二人大胆,为何拾箭不还?” 焦赞低声说:“二哥,看来这位姑娘可不好惹。咱们又是为要降龙木来的,别把人家惹翻了,把箭还给人家吧!” 孟良说:“没那么痛快,看我的!”又对姑娘说,“要箭不难,我有件事要讲。” 桂英说:“何事快说,休要罗嗦!” 孟良说:“你是穆柯寨的穆桂英吗?” “正是!” “穆天王是你何人?” “那是我父。” “他可在山上?” “出去访友未归。” “那就得跟你说了,我当初占太行山,从前还占过芭蕉寨,说起来和穆天王全有来往!” 穆瓜在小姐马后听着,这时说:“姑娘,他可没到过咱的山寨!” 孟良说:“你小子别多嘴,把我气急了,拿斧子劈你!” 姑娘说:“有来往也好,没来往也好,你二人叫什么名字?从哪儿了?到穆柯寨来干什么?快说!” 孟良说:“姑娘,实话对你讲,我二人乃是边关的总兵,杨元帅帐下的战将,我叫孟良,他叫焦赞。因为辽邦侵犯中原,两下交兵,辽邦请来老道颜荣摆下了天门大阵。内中有一座瘟毒阵,别说去打,连阵门都不敢贴边儿,闻见了毒气九死一生!听说穆柯寨有两棵降龙树,我们想伐一棵。你如献出降龙木,等我们破了天门阵,定有重赏!” 穆桂英一声冷笑:“降龙木乃是我镇山之宝,你们休想动它!” 孟良一听,碰钉子啦!能回去吗?回去见元帅有什么话可说呢?既然跟你好说不听,就来硬的:“姑娘,你献出降龙木是两全齐美。如若不献,可没你的好处!你这山寨也属中原皇帝所管,我们若奏明皇上,一道旨意下来就可以问你一个霸木不献、助辽灭宋之罪,派兵超山,你可后悔不及!”说完,把脸沉如洼水。 穆桂英闻听,柳眉倒立,杏眼圆翻,“不提宋昏君还可商量;提起宋昏君,我是不献、不献,一百个不献!你们又能为,可以发兵抄山。”说完圈马就走。 孟良可火啦!“看来这个丫头软硬不吃!不给你点儿厉害,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摆斧子叫声;“焦三弟,你闪开在后边给我观阵,我要看看丫头有多大本领?”说完催马冲上,大斧子“唰”地一下就落下来了! 姑娘一看,“哎呦,这小子真不讲理呀!”急忙带马摆刀急架相还。孟良虽然是斧沉力大,可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孟良知道要坏:“这丫头厉害!”忙喊:“焦赞,上!” 焦赞也真听话,撒马拧枪就上。这一对花里棒槌双战一位姑娘! 二人只顾俩打一个,不想想人家山上有多少人马呀?穆瓜一看小姐一个人打俩,马上命令喽兵全上!可是姑娘喊:“不准你们上来!” 穆瓜一听很奇怪,不知道小姐什么意思,更没想到姑娘打到二十个回合,拨马败走,还命中喽兵回山寨! 孟、焦二人还认为穆桂英是真败了,心想:“不能放她走,放了她,找谁要降龙木去?”二人撒马就追。追不多远,就听见“扑通”一声,二人大喊:“不好!”掉进了陷马坑中。这时,众喽兵跑过来,把二人钩住,用绳捆绑好,又把战马搭上来,捡起了二人的兵刃。众人齐喊:“把这两个人乱刃分尸,方解心头之恨!”刚要动手,只听有人高喊:“小姐有令,不许杀!”话音落,债主穆桂英已经催马来到!穆桂英勒马冷笑三声,开口叫声:“三关总兵,你二人吃了熊心豹胆,敢到穆柯寨来撒疯!秤四两棉花你纺一纺,姑娘我不是省油的灯!是你们来要降龙木,是你们来到我山中,是你们不还我雕翎箭,是你们耍横动刀兵,你们是自己来送死,可休怪姑娘我无情!”桂英举刀就要砍,吓坏了孟良和焦克明,焦赞说:“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咱二人算死到陷马坑!”孟良说:“事事全有二哥我,焦三弟你害的什么怕担的什么惊?”孟良高叫:“女寨主,你暂时停刀我有话要说清!”桂英举刀说:“有话快讲!”孟良说:“我二人是三关大英雄!”小姐听罢心中暗乐,刀压脖颈还来逞能?孟良说:“我们和姑娘没仇恨,要降龙木就为了把北辽平!你给是人情,不给是本分,不应当要杀我们弟兄!再者说,要凭真杀把我们拿住,纵死九泉也把你赞成!败中取胜倚仗暗算,寨主你不算女英雄!你有胆量放我二人逃活命,我们回到代州见元戎。元帅如要取降龙木,叫他亲自来战你穆桂英。你要是惧怕我们大元帅,就别把我二人放回城!”姑娘听孟良一席话,撤回了手中刀绣绒:“如此讲我放你二人出山口,我不怕三关大元戎!就是皇上来要降龙木,我也叫他死在高山峰。就这样把你二人放,姑娘我也气难平。穆瓜,你把孟良的头盔快摘下,再留下焦赞的靴子在山中。他们的枪斧咱不要,叫他们上马快登程!”两个人无奈上了马,臊得脸上分外红,催马就往山外跑,身后边男女喽兵发笑声!孟良马上看焦赞,光着双脚把镫蹬。焦赞也把孟良看,头盔没有发蓬松。焦赞想哭又想笑,叫二哥:“咱一世英名化清风!留头盔如同留下你的脑袋,留战靴和剁去双脚一般同。丫头这样把咱耍笑,多厚的城墙也要透风!若叫边关众将一知道,咱哥俩有何脸面在世中?”孟良说:“若不然咱再杀回去!”焦赞说:“穆柯寨四面八方都有牢笼,我们不知必然中计,再说也打不过穆桂英!”孟良问:“要依三弟怎么办?”焦赞说:“二哥你被人家给吓蒙,背后的火葫芦为何不用?”孟良说:“因为丫头先败了下风。”焦赞说:“临走咱给他来把火,也叫他认识认识二位做祖宗!”孟良回答:“对,对,对!”闪目留神细看清,冲着干树枝把硫磺火球打出去,转眼间树林起火红。青烟飞舞火舌乱窜,火球翻滚火星乱崩。刹时之间狂风起,风助火势火趁风行。通天彻地一片火,果然是水火不留情!孟良、焦赞哈哈笑,又听见山上乱了营:梆锣打得震耳响,人呼呐喊就火声;“准是那俩小子放的火,抓住他们千刀万剐剁个碎零零!”孟良、焦赞说:“快跑,如被抓住活不成!”二人撒马上了大路,忽听前面有马蹄声。要问来的是哪一个?原来是宗保小先锋。 第94章 孟、焦二将见少帅,下一段杨宗保大战穆桂英! 第004回穆桂英智擒小将军孟伯昌巧劝杨宗保 孟良、焦赞在穆柯寨放火烧山之后怕被山寨的人桌住,赶紧飞马往回跑,等来到离代州还有七、八里远,正遇上杨宗保带领几十人马在城外巡营放哨。 宗保一见二人一个没戴头盔、一个光着双脚,忙问:“二位叔父从何而来?” 二人说:“从穆柯寨来。” “二位叔去要降龙木怎么样了?” 孟良说:“贤侄呀,一言难尽!”孟良说话紧皱双眉:“宗保你听听谁是谁非?我二人到了穆柯寨,见到穆桂英这个女贼。他占山为王把喽兵领,我二人先把笑脸赔,提起要降龙木破天门阵,这个黄毛丫头暴跳如雷。他言说和宋将仇深似海,又说道我二人插翅难飞!他不但不给降龙木,还横眉瞪眼把马催,我二人无奈才还手,在山上大战女娥眉。别看穆桂英年龄不大,称得起是盖世的女英魁!不想我二人掉在陷马坑内,喽兵上前把我俩围,丫头举刀要下毒手,我提出你杨家父子有神威。穆桂英一听说杨家将,急忙就把刀撤回,叫人脱下焦赞的战靴扔在地,又摘去我的头上盔,放我二人回报元帅,她要看看你父子有何能为?留下了盔靴做押帐,丫头还把大话吹,说什么杨宗保要到穆柯寨,管叫他连人带马化成灰!正好我遇上侄儿你,来,来,来,快跟我去拿女贼!” 杨宗保听孟良说完,只气得怒从心头起、火自胆边生!连声叫道:“好一个穆桂英,竟敢信口开河、目中无人、眼空似海、如此小看我父子!二位叔父,走,我跟你去穆柯寨!” @奇@焦赞说:“就咱们这几个人去吗?” @书@宗保说:“兵不在多而在精!” @网@孟良说:“对。” 二人带宗保刚要走,宗保又停住马:“呀,二位叔父,我不能去了。我奉父命出来巡哨,按时间该当回去了。如果到时不归,罪该斩首!” 孟良说:“侄儿,你别那么死板。如果杀了丫头、夺回了降龙木,那时头件大功,可将功折罪!就是得不来降龙木,也不用害怕,元帅要怪罪下来,我二人替你承担!你如果不和我们去,我二人一个没盔、一个没靴,有何脸面回城?难道侄儿你怕这个女大王不成吗?” 宗保说:“我父怪罪下来,二位叔父能给我做主,我就跟你们去找他算账!” 二人说:“有时我俩承担,走!”就这样,孟良、焦赞又带宗保返回了穆柯寨。来到近前,杨宗保一看,好一座穆柯寨!这座高山直冲霄汉,抱月相环,崎岖弯崖,真是山连山、山套山,青松翠柏、树木较杂。一层层、一溜溜、一排排、一行行都是些山松、果松、籽松、刺松、马尾松、榆、柳、桑、槐、大叶杨。远看苍松叠翠,近看溪水荡漾。往上看看,卧石如虎,立石如刀,山高而秀雅,水深而澄清,真是山青水秀犹如仙境! 宗保往左看,只见有一小片树林烧成焦炭。孟良笑道:“看来火并没有烧大!” 宗保说:“孟叔叔,你在这儿还放火啦?” 孟良说:“能白叫他们把头盔、战靴扣下吗?临走时我放了一把火,这片树林就是我的功劳!” 宗保又往山上看,高大的寨墙如铜墙铁壁。寨门左右有两棵降龙树,枝叶茂盛直冲云端,上边各有一杆大旗,杏黄色,红火沿,上面金字写的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宗保在这里正然观看,孟良、焦赞绕到了前边大声喊道:“山上的喽兵听了:快报与穆桂英,叫他把降龙木献出来。如若不献,我们要平山灭寨!” 穆桂英此时正在后山寨的一个小院里休息。报事的喽兵来到小院外报与女兵,又有女兵往里传报小姐。穆桂英听完大怒,心想:“孟良、焦赞这二人真不讲理,被我拿住不杀放走了,可临走时又放火烧山。如不被巡山喽兵及早发现,大火就要烧到我的穆柯寨。本来打算等父亲回山,我再去找他们算帐,不想这两个混帐东西又回来了!更好,省得我再去找他们啦!”穆桂英叫金苹、银苹打开盔甲盒拿出甲袍,顶盔挂甲,罩袍束带,插弓别箭,晃盔盔不歪、抖甲甲不斜,收拾了个头紧、腰紧、脚紧。叫马童带过战马、戴上嚼环、鞴上鞍韂,马肚上带嘎嘣嘣连紧三扣,把马也鞴了个结结实实。马童手牵丝缰递与小姐,桂英接缰在手,扳鞍纫镫,飞身上马。女兵们抬过小姐那口绣绒大刀,姑娘接刀在手挂在得胜钩上,点三百喽罗兵、带着二十名女兵,三声炮响冲出寨门。 山下孟良、焦赞一看穆桂英下山,心里又有点儿害怕了。孟良说:“三弟,我先气气她!”催马闯上前来挡住穆小姐,口叫:“穆桂英,总兵老爷等你多时了!” 姑娘一见孟良,心中又恼又恨:“孟良,你不来,我还正要去找你,如今来到,正中我意,休走看刀!” 孟良大叫:“黄毛丫头,用不着我拿你,有人来拿你!你若不献降龙木,全山一个也别想活,连耗子我全宰啦!”说完拨马就往回跑,高喊:“宗保,快来拿她!”杨宗保迎住穆桂英,勒住战马看分明,要问姑娘的穿戴和长相,有能人给她起了一身百花的名:向日葵花乌云高挽盘龙花的髻,猩猩血染成的红绒花的绳,桂花油梳的头明又亮,戴一支苜蓿化的簪子量登登。柳叶花的眉毛弯又细,葡萄花的眼睛水灵灵,悬胆花的鼻子樱桃花的口,玉米花的银牙口内盛。江南花的宫粉搽满面,苏州花的胭脂涂唇红,元宝花的耳朵灯笼花的坠儿,太阳一照放光明。七星花的娥子盔戴着一顶,脑后飘着两根雉鸡花的翎,胸前搭着两根狐狸花的尾,有碗口粗细摆前胸。护心花的宝镜如明月,黄莲花的丝绦九股拧。两扇花的战裙分左右,密匝匝钉的本是菊花钉。甜瓜花的铜锤捎在马后,蒺藜花的飞抓挂长绳。玉梅花的弯弓刺梅花的箭,金银花的宝剑在鞘中。座下骑的是桃红花的马,八宝花的鞍韂绣万年松。水红中衣金花绣,凤头战靴把葵花镫蹬。杨宗保看罢多一便,腹内辗转暗思凝:“怪不得叔父败在她的手,这个女寨主与众不同!听叔父说她艺高人胆大,在叔父面前来撒疯,扣下靴盔还不算,叫他二人回边城,给我父子把信送,他要回杨家父子兵!既然我来到穆柯寨,到看看她有多大才能?我如胜了女寨主,去回降龙木拿颜荣!如果败在她的刀下,我也十有八九活不成!”想把用枪往前指,叫声:“丫头,快通名!”姑娘勒住桃红马,闪目留神看英雄,只见她芍药花的银盔头上戴,珍珠花两朵素白的缨。柳絮花的白色银叶甲,雪白的征袍上绣团龙。护心花的宝镜明又亮,茄子花的飞抓扣红缨。山丹花的护腕梅花箭,扁豆花的彩带菊花的弓。镫中心九吞一十八扣,结成了一棵万年青!玉簪花的宝剑左肋挎,征裙上钉的是百花钉。座下骑的是白艾虎儿,梨花战杆系红缨,年纪不过二十岁,少年英俊好威风。姑娘看罢暗盘算,心中夸奖这位小英雄,叫来将:“我父母天王叫穆羽,我是他女儿穆桂英。你家住哪州并哪县?姓字名谁块报名!”宗保说:“我家住在火塘寨,爷爷是金刀老令公。佘赛花就是我的奶奶,官居无佞侯是宋王封。我父名叫杨延景,银枪镇守三关城。他是灭辽的兵马大元帅,如今就在代州城。我是他长子杨宗保,在我父帐下为先锋。只为辽邦进犯打战表,要多东京汴梁城,我父领兵来扫北,收复失地战辽兵。打一仗来胜一仗,不想来个老道叫颜荣,在九龙飞虎峪摆下天门阵,除非有降龙木才能避毒把阵攻!因此我父派两员将,孟良和焦赞离边城,穆柯寨来要降龙木,遇上你寨主穆桂英。你不但不献降龙木,还扣盔留靴耍笑宋营!近日我来把你找,良言相劝你注意听:把降龙木交在我的手,我们破阵灭辽拿颜荣。单等鞭敲金镫响,宋军齐唱凯歌声,登门叩拜穆柯寨,再来谢你穆桂英!你如不听我的话,你来看哪,叫你枪下活不成!”听罢宗保一席话,姑娘冷笑声:“狂生,降龙木是姑娘镇山宝,岂能献给你宋营?再说孟良、焦赞太可恨,放火烧山叫人气难平!若不是喽兵发现得早,山寨的男女老少落火坑!既然你来导我高山下,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如果战胜了姑娘我,降龙木献给你大宋营;你如拜在我刀下,要降龙木犹如把天蹬!”宗保闻听心好恼,催马拧枪奔桂英。宗保银枪如龙摆尾,桂英摆刀似风抖翎;宗保夜叉探海取双目,桂英老君托盘往上迎;宗保长蛇吐芯奔脖颈,桂英二龙戏珠刀法灵;杨宗保扎了一个鹰探爪,穆桂英海底捞月往上崩;杨宗保喜鹊登梅真玄妙,穆桂英叶里藏花分外灵。只杀得刀碰枪、枪碰刀、刀枪乱碰,两匹马八个蹄蹄带风声。姑娘如同玉女下界,宗保好像金童降生。桂英暗夸杨宗保,宗保暗赞穆桂英!桂英想:“忠臣孝子人人敬,我怎能到伤杨门小英雄?可是人有眼来刀无眼,怕一时收不住刀绣绒!”这二人四十个回合没分胜负,孟良、焦赞喊连声:“杨宗保,拿拿拿来绑绑绑,千千万万别放松!”众喽兵也看直了眼,穆瓜在后阵眼珠红,大喊:“姑娘的刀法好,眼看宋将要不行!”孟良一听声了气,催马抡府往上冲。穆瓜一看催战马,摆锤来把孟良迎。孟良说:“你给丫头来叫好,谁胜谁负你可看清?柳条串鱼你瞎了双眼,你们的姑娘败了下风!空口白话喝得什么彩?”穆瓜狂笑来搭声:“分明我们姑娘把上风占,杨宗保就要下马受刑!” 第95章 孟良说:“丫头跟你沾亲带故?”穆瓜说:“杨宗保跟你是什么宾朋?” 这两个人肝气都太盛了,打就打吧,斗起贫嘴来了!孟良叫:“穆瓜,这丫头是你姐、是你妹、使你姑、是你姨,还是你娘?” 穆瓜也犯上二百五来了,大叫:“孟良,你说得对!她是我姐,是我妹,是我姑,是我姨,是我娘!有这么一位穆天王的千金小姐、梨山圣母的弟子、正大光明的女寨主做姐、妹、姑、姨、娘,不丢人!你给杨宗保这么喝彩,他是你爹啊?” 这一句话可把孟良给气坏了!大叫:“穆瓜,你看斧子!”二人顿时杀在一处。 这时,穆桂英圈马大败。宗保究竟还是年轻无知,不想想穆桂英是不是真败,他撒马就追! 焦赞在一旁倒是看出毛病来了,大喊一声:“宗保,小心丫头的暗算!” 宗保听见了,不过他想:“顶大你也就是放冷箭。我养家的箭法人所共知,哪还怕你放暗箭?”就跃马追来! 穆桂英真是要放冷箭吗?不是!真放出冷箭,她还怕伤了小将呢!现在穆桂英对杨宗保,已经爱上他三分相貌,七分本领,是十分喜爱他,要把他拿到高山上另作打算!她一见杨宗保横枪跃马拼命追来,心里十分高兴。把刀交在左手,右手取出避眼飞抓,马上回身大喊一声:“杨宗保看箭!”她说是放箭,可是飞抓并没出手。杨宗保在马上一愣,准备用枪来拨冷箭,可是并没有,才知道姑娘说谎,感到自己脸上有些难看,又催马紧追。哪知这次穆桂英回头一笑,飞抓出手了。说时迟,那时快,“嗖——叭!”正抓在杨宗保的绊甲丝绦上,给宗保来了一个冷不防! 宗保哎呀一声说:“不好!” 这时,姑娘一用力,把宗保拉下了战马。焦赞在后边看见要跑过来救,早被喽兵一阵乱箭挡住。宗保被人绑上,连人带枪带马压上了穆柯寨。 桂英下令叫喽兵对孟、焦二人要智擒,不要勇战。如果放走了二人,就要割头号令!众喽兵答应,一拥而上包围二将。穆瓜听姑娘说一定要捉拿二将,就带兵边打边退。 孟良、焦赞猛打猛战、以死相拼。因为宗保被捉,如有差错,二人回去无法交代。一见穆瓜带兵后退,二人撒马就追。结果又中了人家的绊马索,连人带马被人捉住,几十名宋军也被杀散了。穆瓜大喜,叫人把孟、焦二将押上山。 再说穆桂英回山以后,摘盔卸甲,换上女儿装束,外套百花斗篷肋佩宝剑又来到前厅。穆瓜这时进厅报与姑娘,说是捉住了孟良、焦赞,把宋军打散了。姑娘听了,叫人把孟、焦押在后山囚房。然后说:“把杨宗保给我押进来!” 喽兵答应,从外边押进来小将杨宗保!喽兵押进来小将关,宗保心里暗打盘算:“天不怨来地不怨,只怨自己的胆如天,光以为丫头放冷箭,不了中计被擒上山。恐怕要丧命难回转,不能帮父帅灭狼烟!”小将被押在厅前站,两旁发威喊声喧,齐喊宋将来下跪,宗保一听把眼瞪圆,“上跪天来下跪地,中跪父母孝为先。我如给女贼来下跪,只怕你丫头不敢担!”喽兵过来就要打,姑娘开口用话拦,众人急忙两旁闪,“按山规办事不许耍蛮!”大小喽兵不敢动,姑娘在上又开言:“那宋将,你被那上山还抖胆,我问你还有何话谈?”宗保说:“真杀实战赢了我,少帅一死也不冤!投机取胜你也不露脸,是杀是剐你快把令传!”姑娘听罢把头点,叫声:“杨家小将官,我有心把你来问斩,我与你二人没仇冤!有私拿来没有私放,来人把他押在后山!”喽兵带走杨宗保,姑娘命令穆瓜巡山。小姐回到后山寨,叫来几位心腹丫环,吃罢茶来用完饭,对八个丫头把心事谈:“我有一件心腹事……”丫环说:“请姑娘对我们说周全。”姑娘说:“我上无兄来下无弟,跟着爹爹占了山。老爹年已过半百,有病在身才让我掌权。我本是黎山圣母大弟子,奉师之命把家还。临行时师父对我讲,嘱咐的话语记心间,她说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儿家不能总占山。’杨家本是著名的将,宗保是名先锋官。他武艺和相貌都不错,文才大约也不一般!我有心和她成婚配,你们可替我问问小将官。”春梅本是个机灵鬼儿,叫小姐:“您把这事儿交给咱,我替小姐把他的文才考,请姑娘您把心放宽!”八个丫环走了两个,去带宗保到后山。囚房里还剩下孟良和焦赞,二人大声叫丫环,“单单带走杨宗保,你们用的什么鬼机关?”丫环不理两员将,把宗保带到小姐房外边。叫小将坐在椅子上,身上可还用绳拴。宗保说:“带我到此处为何故?”春梅带笑开了言。 春梅问:“你是杨们后代杨宗保吗?” 宗保说:“你既然知道,何必多问!” 春梅说:“带你到此地是有话说。” 宗保说:“那你讲吧!” 春梅说:“少帅,你听了!”巧嘴的丫环把话云,开言有语尊:“将军,你为了要去降龙木,我们姑娘才把你擒。和你们无愁又无恨,故此没杀你们三人。今晚有话把你问,你要仔细来听真:我问你今年又多大?可曾娶妻完过婚?”宗保闻听双眉皱紧:“你管我完婚没完婚,一十七岁我娶的什么亲?”春梅一听把心放稳,带笑又把少帅尊:“有道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失落寸金容易找,光阴一错无处寻。要你解开诗一首:走字头上换红轮,西字下边有一女,救字边上无有文,见字还应加立木,你也亲来她也亲。你若不解诗中意。打着灯笼无处寻!”小丫环拐弯抹角说一遍,杨宗保心理明白了八九分! 宗保听完一声冷笑。春梅忙问:“小将军,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宗保说:“明白了。你们姑娘她‘是要求親’对不对?” 春梅一听:“哎呦,少帅真是三才全占了!” 宗保怎么知道的呢?春梅不是打了几个字谜吗!“走字头上换红轮”,红轮就是日,走字上变换成日,就是“是”字;西字下边加一女,是个“要”字;救字边上去了文,是个“求”字;见字旁边再加上立木,就是个“親”字;合在一起就是“是要求親”四个字! 春梅说:“你既然解开我这四句话,那就更好啦!我们姑娘是穆天王的千金小姐、黎山圣母的大弟子、穆柯寨的女寨主,山前山后、山左山右、大小镇甸和村庄,提起我们穆小姐,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没有一个不赞成的!可是当中无人事难成。我打算给你二人做媒,结为夫妻,郎才女貌,两朵鲜花并为一盆。不知少帅你心意如何?” 宗保听完虎目圆翻,口叫丫环:“转告你的姑娘,要杀开刀,要肉张口,皱皱眉头非算英雄好汉!要叫我招亲,比登天还难!我乃令公之孙、三关元帅之子、八千岁的御外甥,怎能与穆柯寨的女山贼结成夫妻?她真是痴心妄想!你告诉她:我不成亲!” 丫环一听,倒退了两步:“呦,杨宗保,我们小姐不是七老八十找不着主儿,就凭我家小姐,文武全才、相貌出众,如果找主儿,用竹竿子扒拉着、挑着、捡着,什么好样的找不着哇!你可要好好想想,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你可别后悔!” 宗保说:“做而不悔、悔而不做,岂能后悔?一定不应,绝对不允!” 春梅一见,只好走进里间屋跟姑娘说:“人家不应。” 姑娘其实已经听见了,也觉得脸上无光,“春梅,他不是不应吗?把他推出去,杀了算啦!” 腊梅过来了:“姑娘先别发火,他不应,有不应之理。你想:人家不是一个黎民百姓,是个公侯王孙,能说我们提,人家就应啦?又在外边五花大绑着,‘应不应?不应活不了!’有一点骨气的人也不能说‘别杀我,我应啦!’姑娘您先消消火气,那个红脸的孟良挺能说,不如把他找来劝劝杨宗保。如果应了,更好!如果还不应,别杀他一人,连那俩花里棒槌一块杀。不知姑娘一下如何?” 桂英听完觉得有道理:“那你就去把孟良给我找来!” 腊梅去不多时,又带来孟良,也是绳捆锁绑地推进了姑娘的房中。姑娘叫丫环搬过一把椅子,叫孟良坐下。 孟良说:“穆桂英,你今晚先把我侄儿带来,有把我押来,不知你们为了何事?” 姑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出口。春梅、腊梅过来说:“你和那个杨宗保是什么关系呀?” 孟良说:“我和他父亲是八拜结交的生死兄弟,宗保是我大侄子。套个近乎说,也如同是我儿子。丫环,你问这干什么?” 丫环说:“实话对你讲,我们姑娘也不想久居穆柯寨,打算把终身大事许配给少帅,可是他推辞不允。姑娘一起要杀他,是我们姐妹几个给讲了个人情,想托你说服少元帅,叫他应亲!” 孟良一听,心里可乐坏了!可脸上还不能带出来:“哎呀,穆小姐,这件事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和我说的?还叫丫环来讲,拐这个弯干什么?用不着!小姐,你可别恨宗保不应,你想想,就凭姑娘这么大本领,你能不乐意吗?我一听姑娘要许配宗保,我全乐意啦!” 众丫环扑哧一声笑了,穆桂英说:“那么,孟将军你对杨宗保说一下吧!” 孟良说:“行!能给我松开梆绳吗?既然托我办事做媒,没听说还捆着媒人的,这样太不礼貌啦!” 丫环说:“那可不行!你到外屋去如说不服他,你再给他解了绑,你二人一反可怎么办? 第96章 再委屈你一时吧。” 孟良说:“也行。那我出去见见少帅吧。” 丫环有把孟良押到外屋。方才他们在里屋说话,宗保也有听见的,也有没听见的。丫环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宗保的对面,叫孟良坐下,丫环又退进里屋侧耳细听。 孟良说:“宗保,知道人家为什么把我带来吗?” 宗保说:“不知。” 孟良说:“我告诉你吧,好事全叫咱们爷们儿摊上了!”这位穆小姐看你不错,打算许配你,听说你小子还拿上把了。姑娘叫丫环把我带来,当中无人事不成,像这样的好事你往哪儿去呀?叔父给你为媒做保,你应了吧!” 宗保说:“叔父你怎么糊涂啦?你不知道临阵收妻、罪该万死吗?” 孟良说:“我知道。” “既然您知道,为什么还来说亲哪?” “傻孩子,如不应,现在就得死;如应下回营死,不也还多活几天吗?” “那岂不害了人家穆小姐?” 这些话姑娘在屋里全听见了,暗想:“少帅的心眼还真好!” 又听孟良说:“不应亲,不光杀你,我和你三叔也活不了。难道叫我二人也陪你死不成吗?你应下亲事后,元帅如要杀你,宋营中那么多战将能不管吗?八千岁和寇大人能看着吗?我和焦赞拼着命地也得救你呀!再说,你要赢下这门亲事,小姐能不跟你下山吗?她能不嫌降龙木吗?即便是招亲有罪,姑娘献出镇山宝,你还有功哪,可以将功折罪嘛!如果你不应,你我三人死在穆柯寨事小,没人破天门阵,你父母、你奶奶、八千岁和众将就全完了!” 孟良说服杨宗保穆柯寨招亲收穆桂英,才引出来一段杨六郎要辕门斩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5回穆桂英活捉老公公杨延景怒斩亲生子 孟良说服了杨宗保,叫他答应与穆桂英成亲,小姐在屋里也全听见了。 几个顽皮的丫环说:“小姐,给您道喜啦!” 穆桂英面红耳赤的说:“还未曾成亲,道什么喜呀?” 孟良在屋外大喊:“快来给我解绑吧!” 小姐和丫环都出来了,小姐说:“孟将军,终身大事并非儿戏,少帅既然应亲,可以对天一表。” 孟良说:“对!” 宗保说:“我这儿还帮着呐!” 丫环忙过来解开绑绳。宗保当即跪在地上说:“我今日答应与穆小姐结成夫妇,如果我有三心二意,五雷轰顶!” 小姐这才放心,亲手给孟良解绑。孟良说:“囚房里还有一个呢!” 小姐忙派人去请来焦赞,孟良把事情对他讲明,然后说:“我们还没吃晚饭呢?” 桂英叫人准备了酒饭,这时宗保、孟良、焦赞三人是满天愁云顿时消散,心中非常高兴。孟良问:“小姐,老寨主到哪里去啦?” 桂英说:“老人家出去看望好友,走了多日,大约也快回来了!” 焦赞说:“我们全有军事在身,不能久待。” 桂英说:“今晚可不能走了,等明日我们一同动身。” 饭后,小姐叫来穆瓜,叫他安排叔侄三人到客房去住。小姐心想:“爹爹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时常发愁,如今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好丈夫,爹爹回来一定高兴!” 第二天,小姐早早起来。叫丫环叫来木瓜一问,几员宋将大概累坏了,尚在酣睡。姑娘说:“等他们起来,你给准备吃喝!” 穆瓜刚要走,喽兵来报:“启禀寨主,山下来了上千人马,说要踏平穆柯寨!” 小姐问:“是哪里来的兵?” 喽兵说:“还不清楚。” 小姐说:“先不要惊动他们三人,我下山看看,再做道理!” 说完,顶盔挂甲、上马提刀,带了二十名女兵、三百喽兵。小姐对这三位睡觉的宋将还真照顾,连炮全没放,就催马冲出寨门下了山。 走不多时,前边有人大喊一声:“丫头站住!少往前来,你通名受死!” 姑娘勒马留神观看,见前面大旗飘摆,有兵有将,多者千人、少者八百,各拿刀枪、杀气冲天!马上有一员大将,头戴帅字亮银盔。斗大的红缨罩顶。身上甲叶内衬一件素罗袍;往后看八杆护背旗,胸前是护心宝镜,黄丝绳绊甲绦,腰扎狮蛮带别弓带箭;左挎杀人宝剑,两扇征裙、大红中衣、虎头战靴;往脸上看,面似银盆、眉清目秀、鼻直口阔、五绺长髯。来者正是三关大帅杨延景。 他怎么来的呀?只因为孟良、焦赞、宗保三人被拿后,带去的几十名宋军被打散回城,见了元帅报了军情。元帅一听这还了得!二位贤弟和儿子被拿上山,得赶快去救。去晚了,怕你们有姓名之危!别人讨令,他全没让去,亲自带兵八百,披挂上马来到穆柯寨山下讨令。 姑娘下山,见了元帅可不认识。还没等姑娘问哪,元帅大叫:“来者你可是穆桂英?” 元帅想:“我边关三元将都被她拿住,还不知死活?我要报了真名,万一打败,岂不叫丫头耻笑我宋营无人吗?”因此就没报姓名,说:“丫头不必多问,看枪!” 姑娘说:“马上老将,你报名再战不迟!” 元帅说:“与丫头你交战,值不得通名!”连二接三又是几枪。 这一来,可把姑娘给扎急了!“怎么宋营的将官说话都这么不讲理呀?没有一点儿人情!你不通名,可别说姑娘我的不对!”小姐举刀大战三关元帅。 真没想到,今日三关大元帅在穆桂英手下丢了脸!说来也该着:第一,元帅中瘟才好,身体还未复原;第二,连夜赶到穆柯寨,并没休息就在山下讨阵;第三,目中无人,没把穆桂英放在眼里:“别看你拿去了三员将,一定实用的暗算。如凭真杀,你绝对不行!”真没想到,刚打了几个回合,手中的枪就被姑娘打掉了,元帅“哎呀”一声,圈马败走。姑娘是人欢马乍,追到元帅身后有心举刀要砍,又怕已投降宋营,对不起带兵的元帅。这才刀交左手、伸出右手抓住元帅的绊甲绦,单膀用力,把个三关元帅走马活捉,按在自己的马鞍鞽上。本想带回山寨,叫孟、焦和宗保看看认识不认识。 姑娘才要往回走,宋军一拥而上要救元帅。还没等交手对战,孟良、焦赞和宗保全下山来了。因为三个人早上睡醒了以后,穆瓜已给三人准备好早饭。三人正吃,忽听山下杀声震耳。一问穆瓜,说是不知哪里发来人马攻山,小姐为了叫你们好好休息,没惊动你们,她自己带兵下山,可能打起来了。三个人一听大吃一惊,知道准是宋营发来的兵,为首之将还不知是谁,万一要是来将叫小姐给打了,可怎么办?要是把姑娘给打了也不好哇!三人这才急忙下山。孟良把头盔也戴上了,焦赞把靴子也穿上了,下山一看,正好姑娘活捉了三关元帅。 宗保当时就吓得不知所措。孟良急忙亮开嗓门大喊:“桂英,放下,快放下,那是你的老公爹!” 姑娘一听自己活捉在马上的是老公爹,又臊又怕,赶紧往马下一扔。你到慢慢放啊,她吓得一慌神,又一急,扑通!这下子把元帅摔得可真够呛!小姐一拨战马,带喽兵跑回山寨去了。 元帅从地上急忙爬起来,宋军把抢、马忙递与元帅。没等孟良、焦赞和宗保过来,元帅又羞又气的带兵走了。宗保想在后边追上爹爹一块回营。孟良说:“先别忙,现在就走相龙母还没拿到手,不是白来一趟?等回去和小姐商量好了,再来不迟。” 三个人拨马回山寨,见到姑娘后都埋怨她怎么不问明白了再战呢? 姑娘说:“我连问了几次,不知为什么元帅不通姓名?我还是手下留情,没把他杀了!” 孟良说:“要杀了可就没法收拾了!” 大家一商量,总保说得回城。孟良说:“那就叫小姐和咱一同去吧!” 宗保说:“不行!父帅被小姐活捉扔下马来,我回去一说应亲之事,恐怕父亲非杀我不可!那时小姐能看着我死吗?如果求情求不下来,小姐非反了不可,这事可就更不好办了!不如我们先回去,把事情说清之后,再来接小姐。” 就这样,孟良、焦赞、宗保三人上马下山。往回一走,宗保可就耷拉脑袋了:“二位叔父,回城见到我父帅,他要问,我可怎样说呀?” 孟良说:“不用害怕,叔父我替你讲。千军好得、一将难求,他到哪儿去找穆桂英这样的女将阿?再说,别人犯罪他能杀,你犯罪,他不能杀!虎毒不食子嘛。另外,由你皇舅八王千岁,他能叫你死吗?走吧,没事!” 宗保一听孟良讲的有些道理,也就放心了。 元帅早已经回来了,可是边关众将不论谁问,他也不说战情如何。八王、太君和众位女将,没有必要的事情都不到帅堂来。在堂上的边关众将全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元帅从穆柯寨回来以后,为何这样怒气不息? 此时军兵来报:孟、焦二将和先锋官回城。元帅说:“叫他们进城!” 三人来到帅府外下马。宗保说:“二位叔父,是不是你二人先见我父去说明此事,我再进帅堂?” 二人说:“也好,你先等着吧!” 孟良、焦赞往里走着,焦赞说:“二哥,我的看法和你不同,六哥大公无私,临阵招亲有罪,谁都一样。只怕不饶宗保!” 孟良说:“不会!” “二哥,那见了元帅,对宗保之事你来讲,我可不提!” 孟良说:“我说就我说,那怕什么? 第97章 不过咱二人在穆柯寨丢人出丑的事可别提呀,要叫三关将知道,还不把大牙笑掉了!” 等二人进帅堂一看,就大眼瞪小眼了!孟良和焦赞二弟兄,走进帅堂转双睛,见三关大帅双眉倒立,粗气直喘正把气生!又看两边三关将,一个个全都不敢吭声。二人上前忙跪倒,参见元帅把礼行。三关大帅手一指,叫:“孟良、焦赞我有话要问清,你二人如何去借降龙木,要把一切经过全说明!”孟良心中暗盘算:“看起来实话实说准不行!元帅的火气可真不小,不能说我为媒作保收桂英。我一说她准得下命令,我这吃饭的家伙保不成!我必须见景生情随机应变!”想至此忙回头把话明:“焦赞弟你比二哥知道的细,你快给元帅报军情!”焦赞暗想:“你可太损,要把罪状推在我身中。”连忙摆手说:“我可讲不了,二哥呀,好汉做事好汉应!”两旁众将发了愣,都不知为的什么事情!元帅说:“报告军情是你们俩的事,互相推拖有什么沟通?”孟良万般无何奈,口尊:“元帅听我来说分明,奉令要借降龙木,穆柯寨遇上一个穆桂英,镇山之宝她不献,气恼了我们二弟兄。和丫头言差语错动了手,我二人败给女花容!往回走正遇上杨宗保,他言说奉令放哨要回营。我对宗保说了一遍,叫他跟我们去找穆桂英。不想被人家全拿住,押上寨里的后山峰。不知姑娘为何不把我们斩,还要投降进宋营?再往下问我们不知道,请元帅问问少元戎!”焦赞一听心暗骂:“孟良说话真实鬼吹灯!”此时元帅没往下问,把桌案一拍喊喝一声。 元帅说:“你二人两旁站下!” 二人说:“是!” 元帅吩咐:“叫杨宗保报名而入!”有人一声高喊:“元帅令下,叫杨宗保报名而入!” 宗保闻听大吃一惊:“不知为何叫自己报名进见!”忙说声:“杨宗保告进!”来到帅堂不敢抬头,跪在下边:“宗保参见父帅!” 元帅气不打一处而来,用手一指,口叫:“宗保,你上哪里去了?” 宗保暗想:“二位叔父,你们没说呀?可糟了!”回头一看孟良、焦赞,二人一低头一言不发,宗保就明白了!无可奈何,叫声:“父帅,儿放哨遇见二位叔父,二位叔父说是被穆桂英打败,那丫头扣下了孟叔叔的盔、扣下了焦叔叔的靴,我一看丫头这样耍笑宋将,一怒之下跟二位叔父去攻山,一来为报仇;二来为要降龙木。谁知道我三人都被丫头那上山!夜晚又把我带到后山房中叫我应亲,儿不应,她要杀孩儿。后来孟叔叔出面为媒叫儿应亲,儿无奈只好应了亲事!” 元帅听到此,哪还顾得再往下问?口叫:“宗保,我来问你,放哨应当合适归回?” 宗保说:“天晚放哨,凌晨归回。” 元帅问:“到时不归,应当如何?” 宗保说:“当斩!” 元帅说:“你又连误三卯,应当何罪?” 宗保说:“斩!” “临阵收妻应当何罪?” “斩!” 元帅说:“好,三罪归一。来人!” “有。” “把小冤家绑出辕门,给我斩!” 军兵过来绑上宗保推出帅堂,绑在了辕门外桩橛上。虎堂上吓坏了众将。孟良、焦赞一见宗保被问罪退出虎堂,这两个人你瞧我看,真有点儿沉不住气啦!“宗保真要有个好歹,咱二人怎么见人?” 想罢,走上前来跪倒在地,口尊:“元帅,宗保放哨为归,是我二人把他叫走去打穆柯寨的。” 元帅说:“不怪你二人。奉令放哨,他不该违令!” 孟良说:“连误三卯也是为了替我二人报仇,也不能怨宗保;临阵招亲是我为媒,只因姑娘不肯给镇山之宝降龙木。如果应下亲事,她能献宝,还能帮助我们破阵。虽然临阵招亲有罪,但得降龙木能破天门阵有功,应当将功折罪!求元帅千别看、万别看,看我二人的面上,放宗保一命不死!” 元帅大怒,手拍桌案:“嘟!孟良、焦赞真乃大胆!要按你二人所作所为,理应和宗保一同问罪!我念你二人随营以来没少立功,这次赦免你二人无罪,快快给我退下!” 二人往下一战,两旁众将全过来了,下边跪了一大片,齐尊:“元帅,不能杀,不能杀!宗保一来年轻;二来为了得到降龙木,再说也怨孟良、焦赞。元帅能对孟良、焦赞这样宽宏大量,对宗保也当免罪!” 元帅说:“众将之言差异!错都在宗保身上。如果他犯罪我不斩,别人犯罪,我当如何?不能治家,焉能治国?众将不必多讲,我今天不杀冤家,决不罢休!” 众将全为难啦!怎么今天元帅这么大的火啊?众人你冲努努嘴,我冲他挤挤眼,又全过来见礼道:“元帅一定要杀宗保,我们求元帅晚杀一时,我们大家要去祭奠法场,表表我们叔侄的情分!” 元帅说:“你们快去祭奠!” 众将全出来了,到外边围住宗保问道:“侄儿,我们可没给你求下情来!你是三罪归一。你爹今天这气可不打一处来呀?” 宗保说:“各位伯父、叔父,我本不敢招亲,孟良叔叔说一切全有他作主。” 大家全冲着孟良来了:“孟良啊,有你做主可没有宗保了!你这不是害人吗?” 这个一言,那个一语,孟良可受不了啦!孟良说:“大家不必再说长道短,我告诉你们:元帅这是臊得骑虎难下了!你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元帅打穆柯寨,我们三个人不知道,姑娘下山了,元帅不报名就动手,被姑娘走马活捉。此时,我们三人下山一眼看见,要不是我大喊一声,恐怕元帅的命就没啦!我说穆小姐,那是你老公爹!小姐一害臊,把元帅仍在马下,未等我们到近前,元帅爬起来带兵就走了。今天要杀宗保,这是臊得!” 大家听完真是哭笑不得,齐说:“不论怎样讲,咱能看着宗保死吗?” 孟良一肚子气,也说不出救人之法来了。焦赞这时聪明劲儿上来了:“孟二哥,你找找老太君看看行不行?咱惹不起元帅,他还有娘呢!老太君一定行!” 孟良说:“对!想不到老焦出了个好主意!你们保护法场,我去了。” 孟良到后府,一见老太君就哭上了,跟报庙一样,“盟娘呀,活不了啦!” 众女将倒全笑了,怎么孟良这么不会说话呀! 老太君也不怪他:“孟良儿,谁活不了啦?你张着个大嘴这么哭娘啊?” “宗保活不了啦!” 太君吓了一跳,忙问:“宗保他怎么样了?” 孟良从头到尾把穆柯寨之事说了一遍,太君听完说:“按家法好讲,按国法难办,怕延景以公治公。我虽是他老娘,只怕他也不听!” 孟良说:“不论行不行,您得去看一看哪!” 太君说:“那是当然!”忙带众女将来到帅堂外辕门口,见桩橛上绑着宗保。太君哪受得了哇?走过来拉住宗保,眼泪就下来了。八姐、九妹也哭了起来。太君已经知情,也就不再问宗保了,叫众人在法场等候,他走上帅堂。 元帅在堂上看见太君,忙站起身来见过母亲。因帅不离位,教人在旁边给太君看了座位,太君坐下。元帅问:“母亲不在后府休息,来在帅府为了何事?” 太君说:“我小孙儿宗保身犯何罪,要开刀斩首?” 元帅说:“他身犯三罪:一、放哨过时不归。二、连误三卯。三、临阵招亲。” 太君说:“元帅,按宗保犯的罪当斩。可是眼下国家用人,他又是初犯,看在为娘的面上,饶他不死也就是了。” 元帅说:“母亲,儿是万马军中的带兵元帅,宗保是前步先锋。在英州我和他讲过营里的军规,尤其是给他讲了临阵收妻一定斩首。他是三罪归一,母亲休要讲情。如果我这军中元帅不能平等待人,怎能执掌兵权?你的孙儿犯罪,我如果不斩,别人犯了罪,我又如何处理?母亲回房休息去吧!” 太君闻听此言,把脸往下一沉:“延景啊,咱们老杨家还有谁呀?宗保是我的命根子呀!”太君的心里当然舍不得宗保,真要杀了宗保,也对不起郡主和八千岁呀!又说道:“当初的为娘也领过兵、带过队,难道你们就没有过错吗?为娘斩过你们哪一个呀?”延景说:“母亲今天欠聪明,当初您也领过兵,带过七郎八贤弟,没斩过我们哪一名,因我们也没犯过宗保这样的罪,犯了罪您也会把气生。那一次母亲把兵领,曾派我父放哨在三更,第二天我父没有按时交令,倒惹得母亲不留情,把我的爹爹绑出去,三声大炮问斩刑。众将求情才未丧命,打四十棍带罪出征。母亲还说军有军规、国有国法,军法不严不能领兵!”几句话只说得太君有口难辩,暗叫:“六郎儿,你堵得我可真不轻!”太君哭着来到虎堂外,这可难坏了众英雄!孟良说:“六哥这是跟我过不去!”急得他搓手跺脚又拍胸,急中又生一条计,忙去请八王南清宫。来到行宫见了千岁,旁边还坐着天官寇莱公,孟良拜见八千岁,从头至尾全说清:“当真要杀了杨宗保,穆桂英一定要反边关城,别想再破天门阵,大宋江山在危险中!八王不管没人能管,八王不疼没人能疼!”千岁听了这些话,开口叫声:“寇爱卿,你跟我去见元帅,搭救宗保御外甥!”寇大人点头忙站起,陪伴八王离行宫。上马来到辕门外,见宗保二目掉泪眼哭红。边关将愁眉又苦脸,太君上前把八王迎。 第98章 八王说:“太君不必多悲痛,我面见元帅去求情!”太君说:“延景他也未必准。”千岁说:“别想斩我的御外甥!”大家在外来等候,走进去八王和寇莱公,帅堂上见了杨延景,有人把座位准备成,八王和寇准落下座,问元帅:“为何要杀小先锋?”延景说:“三罪归一才要斩。”千岁说:“看我和双天官的薄面荣,这次饶了宗保的命,下次再犯别留情!”元帅说:“众将求情我不准,我母亲来到我不应。千岁和天官又把情讲,为臣也是按军规而行!”八王说:“要杀别人还可以,杀我的外甥万不能!”元帅说:“朝中就属天子大,万马营中要数元戎!”八王说:“我的金锏上打君不正,下达文武臣不忠,先斩后奏一道旨,本是先皇把我封!宗保招亲招的对,穆桂英是女中英雄!能征善战刀法勇,能带降龙木投宋营。帮我们能破天门阵,这是好上加好的好事情!你若杀了杨宗保,穆桂英其能饶大宋营?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快给宗保松绑绳!”元帅说:“八王不必再多讲,帅堂不是你南清宫!”八王一听红了脸,口叫三关杨元戎:“现在你用不着孤王我,还记得你三番五次被处斩刑?不是孤王来保你,你哪还有今天大发雷霆?当真要杀杨宗保,来,来,来,你就先杀南清宫,我但愿和外甥同丧命!”杨元帅站起身抱腕当胸,尊:“千岁,且慢动怒高抬手,你把为臣容一容,要看宗保比为臣重,(夹白)来,来,来!”说着话双手捧过帅印,“我现在让印你另请高明!”一句话难住八千岁,进退两难没了章程!救宗保,元帅就要交帅印,不救他,宗保就要把命扔!转过大人天官寇准,尊:“元帅,八千岁是为了你的子亲生!要杀杀得是你杨家后,碍不着八王和寇莱公。我们同殿称臣多少载,不得不来讲个情。元帅当真非斩不可,又何必动怒交印让元戎?只要元帅不后悔,千岁何必来心疼?”双天官给八王找个台阶下,二人走出帅府厅。辕门外哭坏了杨宗保,太君也哭得差了声,急坏了男女众战将,元帅要点炮开刀谁不惊?孟良更是急得团团转,焦赞愁得脑袋疼! 大家都在危难,八王千岁爷急得要命。寇大人说:“千岁别愁,如此如此……谁还敢杀杨宗保?” 八王说:“爱卿为何不早讲?”说完,传下一道旨,上边写着:“谁要杀杨宗保,孤王抄他全家、灭他满门!”派人把这道旨贴在了宗保的身后。 这一来,把刀斧手全给吓跑了。元帅听说之后也为难了!正在这时,军兵来报:“城外穆桂英来报号。” 寇大人一听,满心欢喜:“八千岁,你别担心了,众将也别担心了,宗保不要紧了!用不着你我来救,穆桂英来啦!” 元帅听说穆桂英求见,心里暗吃一惊,“在这个时候,这个丫头干什么来啦?不能见!”告诉军兵:“本帅不见,叫她回山!” “是。” 时间不大,军兵又来报:“启禀元帅,穆小姐来献降龙木。” 元帅一听,心想:“她来献宝,我要把她放走了,恐怕难破天门阵!” 花刀岳胜此时行礼说:“元帅,不能不见哪!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不如叫姑娘进来问问再说。” 元帅想:“我有什么脸面见她呀?”又一想:“怕见也不行啊!”就说:“那好,放穆桂英进城!” 外边寇大人说:“孟良、焦赞,你二人去接一下,不然怕小姐生气。” 二人说:“对!” 穆桂英带着穆瓜和八个心腹丫环有些等急了,心想:“我们投宋,元帅也不派人来接?不说献宝,连城也不让进!别人不来还有情可说,宗保为什么也不来呀?” 这时,城门开了,孟良、焦赞二人到了近前:“小姐,你不是说过三两天再来吗?” 小姐说:“你们走后,我很不放心。只怕宗保回来,父亲见怪。因此叫喽兵看山,我和穆瓜就先来了。如果不说献降龙木,连城也不叫进,是何道理?” 孟良说:“姑娘你算猜对了!我们三人回城后,元帅怒气冲天,二话不说,把宗保绑在辕门,要开刀问斩!” “哎呀,孟将军,他被杀了?” “别怕,别怕,人头还没掉哪!众将求情就不下来,老太君说话也不灵了,八千岁也白费了唇舌。大家正在为难,姑娘你来了。我来问,桂英你有胆无胆?” 姑娘说:“有胆怎么说,无胆怎么说?” 孟良说:“如果没胆,就别见元帅,快快回山!如若有胆,就进城见元帅求情。元帅准下还好;如若不准,就抢他的法场、反他的帅堂!” 姑娘说:“丫环!” “有。” “穆瓜!” “在。” “跟我进城,搭救少帅!”三关将接近了穆桂英,姑娘催马进了城,守城军放进了众将把城门闭,严防辽兵来攻城。姑娘边走边盘问:“元帅为何这样下毒情?”孟良说:“是你给宗保惹的祸,谁叫你走马活捉往地下扔?这都是元帅摔出来的窝心气,老公公惹不起儿媳穆桂英,一怒之下才杀宗保,我们谁也没讲下来情!你若打不了杨延景,就别想救下少元戎!”丫环们听着全暗笑,这个红脸将能说会道还真行!不多时来到辕门外,桂英下了马桃红。穆瓜和丫环们也下马,宋将上前来接迎。孟良前边作指引,先见了八王南清宫。又见双天官寇准,无不称赞女英雄!然后又把太君见,老太君拉住双手看桂英,越看越爱越高兴,叫姑娘:“你上帅堂讲个情!”小姐往一旁闪二目,桩橛上绑着样先锋。姑娘上前尊:“少帅,怪我给你惹了祸星!”宗保说:“小姐你虽然到此处,只怕父帅也不宽容!”姑娘说:“我既然来到定要救你,救不下将军,咱就结伴同行!”孟良、焦赞和寇准,为看热闹全到了帅堂中。八王也把帅堂进,元帅还不知为何情?有人报:“小姐到府外,要上帅堂见元戎。”元帅说:“叫她来把帅堂进!”从外边进来姑娘穆桂英。宋兵宋将看小姐,真是穿戴长相大不同,柳叶眉儿弯又细,俊眼一对水灵灵,玉葱鼻梁樱桃口,小模样长得一百成!顶盔挂甲身佩剑,俏俊之中透着威风!桂英迈步往前走,脚下走出几辈古人名:走一步一捧雪要把莫成斩,走两步徐杨两家二进宫,走三步三打店焦赞、任堂惠,走四步四杰村搭救骆相公,走五步五花洞真假包丞相,走六步六月雪错杀窦娥女花容,走七步七星灯诸葛亮求寿,走八步八义图搜孤救孤留美名,走九步九里山霸王别姬乌江自刎,走十步十万里唐僧取经靠悟空,十一步十一郎搭救青面虎,十二步十二寡妇把西征,十三步十三太保李存孝,十四步十四岁的解缙得头名,十五步十五连城换赵璧,十六步走上帅府虎堂中。 那位说了,这十六步的古人名有前有后,你说的这个年头有的也不对呀?这些地方,说书的就不能较真儿了,您就听个热闹吧! 小姐撩征裙施礼:“元帅在上,穆桂英参见元帅!” 说实在的,三关元帅要娶这么一个儿媳妇,他能不乐吗?从心眼儿里他也非常佩服姑娘的本领,可是还得摆着公爹和元帅的架子:“下面可是穆桂英吗?” “正是。” “到此何故?” “来献降龙木!” “降龙木现在何处?” “不知元帅需用多少?我来请元帅派人去伐!” “如此讲来,姑娘先回山等候,我派人就去。” 小姐说:“元帅,辕门外绑的少帅身犯何罪?” 元帅说:“放哨不按时回营,连误三卯,还有——” 小姐说:“还有什么?” 元帅说:“还有临阵招亲!” 姑娘说:“如果他有功,能不能将功折罪呀?” 元帅说:“他何功之有?” 姑娘说:“一来,我为他才献降龙木;二来,我可以帮你们破天门阵;三来,我能拿住老道颜荣!如果以上三件奴家能办到,您还杀杨宗保吗?” 元帅一听这几件大事姑娘全包在身上了,心中大喜!想道:“干脆我就下了坡吧。不然的话,有八王的旨意,我也杀不了杨宗保。万一这丫头在一翻脸,哪个是她的对手?” 这时,军兵来报:“城外边辽将骂阵,要八王千岁写降书!”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6回小姐一气回山寨君臣三路请桂英 穆桂英正在帅堂上给杨宗保求情,外边军兵来报:城外辽将讨阵!这正好给了元帅和姑娘一个台阶下。 元帅说:“好!既然小姐要杀敌破阵来替宗保求情,本帅就暂不杀他。你杀一名辽将,即可饶宗保一命,如连续取胜,再论功行赏!”说罢,传令放回宗保,又问姑娘:“你要带多少兵?” 姑娘说:“只带我的一个头目穆瓜和八名女兵,城中兵将一个不带。” 八王、太君和众将见桂英求下情来,自然无比高兴,又见桂英为救宗保前去上阵,心里都过意不去,忙叫人准备战饭,叫她吃过饭后再出城对阵。 姑娘说:“不必麻烦了,我一点儿也不饿。” 说实在的,姑娘见宗保被绑,心中早已充满怒火,那里还吃得下? 穆桂英上马摆刀,带领穆瓜和八名随身丫环出城。三关元帅也觉得姑娘这样冷清清十来个人出征令人不安,就命宗保带兵五百去给姑娘观阵。宗保又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可是父帅下令,也只好领兵出城。 穆桂英在马上边走边想:“这三关大帅也真不通人情,做事太狠!” 第99章 因为桂英是独生女,自幼娇生惯养,长大成人后本领高强,在老父面前是说一不二,穆柯寨的兵将更是无人不尊!今天来在代州城帅虎堂,感到受了委屈。虽然带人出征,可心里越想越气越后悔,还不如在穆柯寨不来。有心现在回山,又已经和三关元帅说了要拿辽将;倒不如杀了他一个辽将,救宗保一命再做道理!想罢,叫穆瓜和丫环压住阵脚,自己跃马直奔战场! 萧太后请老道颜荣摆设了天门一般单八阵,调来了三川六方九沟一十八寨的将官分阵把守、轮流出杀,哪座阵中能引进宋朝名将,就是首功一件,按功行赏!又说如果哪方的功劳大,将来的辽宋室江山可以评分疆土!因此各方的战将都争相出兵讨阵! 穆桂英来到阵前,见对面辽将骑一匹干草黄,铜盔、铜甲,手使一把青铜刀。这员辽将一见穆桂英才十八九岁,盔明甲亮、相貌俊俏,真是天姿国色、美貌无双!这小子看罢起了歹心,一心想活捉女将回去成亲。这小子用刀一指女将说:“来将报名再战!” 姑娘说:“我家住在穆柯寨,父名穆羽,我乃穆桂英。你是何人?” “我乃野马川的先锋官苏天保是也!”二将各自通姓名,苏天保手摆大刀叫桂英:“你手拍胸口想一想,宋昏君听信奸言不纳忠。自古无道让有道,三川六方争汴京,万里江山万里水,谁有本领谁作朝廷!姑娘听我的良言劝,弃暗投明反宋城。我和姑娘初相见,从心里喜爱你穆桂英!姑娘要没把婆家找,我愿娶你女花容。你若把终身许配我,咱恩爱夫妻过百冬。”苏天保还要往下讲,气坏了姑娘穆桂英:“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万不能!你过看姑娘长得好,就应当四面八方仿丹青,请丹青画上姑娘的影,供在你们佛龛正当中,一天三时摆大供,三天九更把香明。如若有人把你问,你就说我是你八辈的一个叔伯女祖宗!”一句话骂苦了苏天保,大叫丫头穆桂英:“黄毛丫头真烈性,出口不逊太难听,要叫你马前过去三趟,就把我的姓名更!”说罢举刀往下砍,穆桂英摆刀急相迎,只听得当啷一声响,火星乱冒令人惊,二人杀在两军阵上,穆小姐绣绒大刀招法精。只杀得半空烟腾腾,两人大战有二十趟,苏天保暗赞穆桂英:论刀法我难把丫头胜,论力量我难比女花容。穆桂英一刀比着一刀块,苏天保一刀比着一刀松。只累得他张口气喘汗流满面,两膀酸麻骨节疼,只能招架难还手,前合后仰头发蒙。再等一时不败阵,恐怕性命活不成!这是穆桂英红了脸,刀刀逼住这位先锋。苏天保急圈战马要败阵,穆桂英一磕马镫绳,追了个马头对马尾,绣绒刀一摆没留情,切瓜削菜如闪电,苏天保人头落地鲜血崩。野马川的兵将全吓坏,想上前抢回大先锋。哪知穆桂英真勇猛,催马抡刀往上冲,闯上一个杀一个,闯上五名杀五名。辽军狼狈不堪败下阵,这一仗桂英杀得满堂红!把辽将的人头挂在马上,辽兵早逃得无影无踪!穆瓜上前尊:“小姐,这一阵累得可不轻!”从后阵上来杨宗保,催马上前把姑娘迎。小姐一见少元帅,又想起三关大元戎,“只因为败在奴手下,才辕门斩子翻脸无情!任谁将请她也不准,把父子之情放宗保,我还得替他代罪出征。如今是战场打了胜仗,如打败,宗保想活万不能。宗保真若丧了命,岂不难坏了我穆桂英?看起来宋营不如穆柯寨,杨延景怎比我父把我疼?我虽然许配杨宗保,有夫妻名还没有夫妻情,我不如回转穆柯寨,和宗保的事就一笔更!宋将又能为攻打天门阵,没有能为就让汴京。我坐在高山观虎斗,谁胜谁负也碍不着我穆桂英!”小姐他把主意拿定,宗保上前叫桂英:“这一阵小姐得全胜。块块回城去报功!”小姐用刀挑人头交宗保,“你带人头交令见元戎。我说得到来就做得到,杀辽将总算救了杨先锋。我来时老父未回穆柯寨,我回高山你回城。单等我父回山后,我有机会来看少元戎!”宗保一听发了愣,准知道她是和爹爹把气生,忙说:“小姐你可不能走,还是跟我结伴返回城!”小姐说:“山有老父年高迈,我要在爹爹面前把孝行。常言说尽忠就不能行孝,行孝就不能尽忠。将军不必再多讲,穆瓜、丫环,随我转回高山峰!”口尊少帅改日再见,穆桂英扬鞭打马返回程! 杨宗保此时无计可施、二目发呆,一直等小姐的身影走远了、看不见了,他才手提苏天保的人头,带兵回城交令。 早有探兵报道帅府:穆小姐大获全胜!众人听了非常高兴。元帅口里不说,心里也是暗赞穆桂英。 不多时,宗保来到帅堂:“启禀父帅,穆桂英刀削辽将苏天保的人头,把辽兵打回天门阵,小姐叫我回来交令。” 元帅说:“把苏天保的人头扔在城外!”又问宗保:“为何不见桂英?” 宗保说:“她杀了苏天保,给儿折了罪,已经回穆柯寨去了!” 元帅闻听心里一惊,就明白姑娘这一走是不回来了!众将也全愣住了。为什么呢?一来是人家的降龙木不能献给宋营了,二来是无人能破天门阵了。这一下众人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 双天官寇大人说话了:“元帅,看来穆小姐是生气走的呀!千不怨,万不怨,就怨宗保,你为何不拦哪!” 宗保说:“我拦了,可是没拦住。她说是尽忠不能行孝,行孝不能尽忠。家有老父,她要回山行孝,还说有机会再来看我。” 寇大人说:“宗保,看你长得挺精神,哪知你还没有人家姑娘的心眼多!要按姑娘的这些话,她是决定不来了。依我看,宗保你也有意放走姑娘!降龙木找谁要?天门阵谁来破?就是老太君吧,也只知道天门阵是一百单八阵。究竟一百单八阵都是哪些?老太君也叫不上名字来。小姐要走,宗保你就是磕头,也应当把小姐留下来!” 言还未尽,有人来报:“启禀元帅,城外来了一名带发的和尚,指名要穆桂英出阵!” 元帅听报,取出一支大令,问两旁众将:“哪个领兵出战?” 花刀岳胜上前讨战说:“元帅,末将愿往!” 元帅又问:“哪个观阵?” 杨兴、鲁奎、陈雄句都站出来,四将点了五百人马,三声炮响,领兵出城。 岳胜催马过去,只见对面一匹花斑豹上坐着一个和尚,年纪也就在四十多岁。头戴月牙金箍,黄发披肩,面如蟹盖,两道短眉,三角眼,蒜头鼻、蛤蟆嘴。身穿紫色僧衣,腰膝杏黄丝绦,僧鞋白袜。坐下宝马花斑豹,手端一柄月牙铲,相貌凶恶,令人可怕! 岳胜看罢,用刀一指:“出家人,为何大开杀戒来到阵前?法号何名?” 和尚看了看花刀岳胜说:“我出家在五台山上昆炉院,恩师乃飞钵长老。我名白天祖,和颜道长有过名之交,被他请来助天门阵。方才有个丫头叫穆桂英,刀削了苏天保的人头。我在颜道长面前讨令要捉拿穆桂英!你是何人?” “我乃边关总兵岳胜。打败我岳胜,穆桂英就出马;败在我手,慢说和穆桂英打,连面儿你也见不着!” 白天祖也不搭话,举铲就奔花刀岳胜,二人战在一起,马来马往,直杀得难分难解。 白天祖力大铲沉,岳胜打了十几个回合,摆在了白天祖的手下。打虎将杨兴催马上前,让过了岳胜,挡住白天祖,二人又杀在一处。 杨兴的枪法经过名人指教,占有二十个回合,扬兴一枪刺中白天祖的前心!杨兴暗中高兴,认为这回皇上完了!啊?见那和尚依然得意洋洋地坐在马上,口叫:“杨兴,你再来一枪!” 杨兴一看不好,这个和尚一定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不怕刀砍箭射、枪扎斧剁!不能再战了,圈马败下。 书要简短,陈雄、鲁奎也败给了白天祖,四将收兵回城,吊桥高绞、城门紧闭。 四个人回到帅府,进虎厅见元帅交令。说明白天祖乃是五台山修炼的和尚,不怕刀砍箭射、枪扎斧剁,只好打败而归。 元帅听完,心中更加为难。本来就打不了天门阵,现在又出个白天祖,这便如何是好?报事的又一个接一个的来报:“白天祖讨战,要穆桂英出战!” 元帅长叹了一声,心里非常后悔,不该那样对待穆桂英!众将不敢明说元帅不对,也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孟良不怕,嘴里直嘟囔:“我看怎么办?没有穆桂英,代州城眼看就完了。别说破天门阵,连大家的命都恐怕难保!” 寇大人说:“元帅,别再耽误时间了,快请穆桂英去吧!” 元帅说:“何人去请?” 寇大人说:“别人去,能请得来吗?还是派宗保去吧。” 元帅取出将令喊:“杨宗保听令!” 杨宗保心想,我又要倒霉了。过来口尊:“父帅,孩儿在。” 元帅说:“我命你去穆柯寨请穆桂英,请来小姐有功,请不来有罪!” 宗保心里说:“你对人家那样,人家还能来吗?”有心不去,又怕说他抗令不尊,只好领命。 元帅问:“带多少兵?” 宗保说:“又不是打仗,一兵不带。” “那么早去早回!” “孩儿遵命。” 宗保走出帅堂,寇大人送下来了。宗保说:“寇大人您真行,你要不提,我能去吗?我去了她也准不来!” 寇大人说:“她不来,你也就别回来了。” 宗保上马,直奔穆柯寨而去。 元帅传下令来,叫四城军兵严加防守,小心敌人偷城。 第100章 到了夜间,由高君保负责保护八王;陈琳、柴干保护寇大人;众女将保护老太君。白天祖天天来讨阵,元帅命令:免战牌高悬。 一天、两天、三天,宗保一走三天没有回来。元帅暗想,按路程计算也该回来了! 寇大人说:“我看别等了,准是宗保去请姑娘,人家不来!” 元帅说:“那宗保也该回来呀!” 寇大人说:“桂英要不来,他回来你饶得了他吗?” 元帅说:“城外白天祖每日要阵,点名要穆桂英,怎么办?” 八王今天也到帅堂了,来看看杨宗保请来了穆桂英没有。一听寇大人的话是话中有话、口中又音,知道小姐不会来了,就说:“敌人如此猖狂,寇爱卿,你替元帅出了个好主意吧!” 寇大人说:“我倒是有主意。大概穆桂英不来还不在杨宗保身上,穆小姐一定是恼恨了三关元帅!人家来代州报号投宋,元帅先是不见,后来人家说献降龙木,元帅非但不去迎接,连个请字全没有。小姐进来以后又看见宗保被绑,人家说了那么多好话,连饭都没吃,还得替宗保去杀敌立功。光说不行,人家真又能为,上阵就把辽将的人头削下来了!姑娘一怒回山,叫宗保拿人头回来交令。这次去请人家,只是宗保一个人去,人家一定不来!依我之见,元帅亲自到穆柯寨去一趟,去请穆小姐。杨家是忠良将,为了破天门阵、灭辽邦、保宋室江山,为国为民,三关元帅有什么不可以去的呢?” 八王说:“寇大人言之有理,元帅就辛苦一趟吧!” 元帅心里说:“寇准你可真行!琢磨了我儿子,有来琢磨我。怎么办?如不去,城外和尚骂阵不休。”又一想,“穆桂英这样的女将实不易得,为了灭辽保国,就去一趟吧!” 杨六郎没带将,只带了五十名军兵就去了穆柯寨。元帅走后,由岳胜当临时元帅,由高君保协助守关! 大家等候元帅去搬请穆桂英,又是一连三天未归。大家全沉不住气了,太君和八王也有些胡思乱想了。以为十有八九父子二人在山寨出错了!穆桂英是个女寨主,会不会一翻脸把父子二人杀在高山上? 寇大人却胸有成竹,说:“请千岁和老太君放心,路上出事我不敢保险;如果到了山寨,就会平安无事!” 八王说:“如果平安无事,为什么他父子不把姑娘快些请来呢?” 寇大人说:“如果今天穆小姐还不来,大概就是不来了!” 八王说:“桂英不来,元帅父子也该回来呀!” 寇准说:“元帅回来不也是发愁为难,还不如呆在高山上哪!” 八王说:“如今将来,寇爱卿,这该当怎么办呢?” 寇准说:“千岁,您能听为臣我的吗?” 八王说:“不听你的,我还能带兵远征吗?孤王自打和寇爱卿相识以来,一直就听你的,现在还听你的!” 寇准说:“千岁,那穆桂英是穆天王的爱女、离山圣母的高徒、穆柯寨的女寨主,不是一般之人!因为我们对姑娘全有慢待,所以她要拿我们一把。第一路请小姐的是先锋宗保;第二路请小姐的是三关大帅;第三路再派人去请就差不多了!” 八王说:“那么众将谁去呢?” 众将谁也没搭话。八王又说:“孟良、焦赞二人去过穆柯寨,道路熟悉,是不是叫他二人去呀?” 这二人说:“八王千岁,少帅去了请不来;大帅去了也不行;我二人再去不也是馅饼抹油——白搭吗?” 寇大人笑道:“千岁,他二人去是不行的!” 八王说:“那谁去行啊?寇爱卿,你点名吧!” 寇大人说:“我看千岁御驾亲临,准把姑娘请来!” 八王心想:“我虽然不是当今天子,可也是八王千岁呀!寇准,我还想把我再折腾出去?!”还没等八王说不去呢,寇大人又说:“少帅请能人为大天门阵;元帅请桂英为了灭辽邦;千岁你为国求贤保江山,有何不可呀?您可别忘了文王请太公!” 八王说:“寇爱卿别讲了,我去,你得保驾!” 寇大人说:“我当然保驾!” 八王说:“有我,你就跑不了!” 光是八王和寇大人去哪行呢?高君保自愿保驾。寇大人说:“叫孟良、焦赞二人给领路吧!” 二人说:“行,闭着眼睛也能到穆柯寨!” 八王千岁上了逍遥马,高王在旁保驾;孟、焦二将保着寇大人,带着马队,除了代州城,直奔穆柯寨!八千岁为国去求贤,带着军兵和保驾官,开言有语叫寇准:“孤王这一动身忐忑不安,杨家父子去穆柯寨,真叫孤王把心担!”寇大人问:“千岁还得什么怕?”八王说:“怕他父子不在高山?”寇大人摆手尊:“千岁,到穆柯寨一看便知周全。”孟良说:“大人寇准能掐会算,我看他敢比大罗金仙!不论什么事情经寇准,一转眼住就看穿!”寇准说:“真若是父子出了危险,我们到了穆柯寨也枉然!”大家催马把路赶,战马跑开一溜烟。说书的嘴就是快,穆柯寨不远在面前。见山前日暖花开现,在山后到有多年不化的雪冰寒。山又清来水又秀,野鸭子展翅在河湾。树木榔林苍松翠柏,叽叽喳喳百鸟喧。秀丽的峻岭穆柯寨,入到仙境入神山。君臣越看越爱看,穆桂英在此居住赛神仙!如不是孟良焦赞来引路,想进山寨难上难。好不容易来到穆柯寨,高大的寨墙多威严,寨墙上边旗幡招展,两棵降龙木在寨门边。喽兵们手持刀枪来回转,穆柯寨胜似代州雁门关!八千岁真有些提心吊胆,不知道穆桂英打的什么算盘,“如果她无意归大宋,怕只怕我君臣不易上山。也不知元帅父子又无危险,但愿他们二人还平安!”寇大人见千岁愁眉不展,劝八王:“莫担惊把心放宽!我寇准敢保他父子无祸,只不过穆桂英想要个价钱。姑娘她进宋营一定有个条件,八千岁如答应,她下山不难!”八王说:“只要他父子无险,姑娘要条件我不把价还。”寇大人叫孟良前去喊话,就说是八千岁来到寨前。孟良叫喽兵快去送信,君臣们又等了好长时间。忽然间炮声响寨门开放,有几匹战马出寨下山。右边穆桂英左边杨宗保,杨元帅威风凛凛在正中间。八千岁一见又气又喜,回头看了看双天官:“寇爱卿你可称能掐会算!”高王也赞寇大人非同一般。此时节小夫妻早下战马,杨元帅见八王甩镫离鞍,齐上前施礼把千岁见,八王倒闹个哑口无言。桂英说:“此处并非是谈话之地,请八王和寇大人、众将上山!”众人等上山下了座骑,进大厅请八王坐在中间,男女众将打陪座,孟良焦赞喜地欢天。小姐吩咐献茶水,杨元帅请罪跪在八王面前:“因小姐不肯把降龙木献,我父子回代州也是为难,恐千岁宽恕休要见怪!”八王他面带笑把元帅来搀:“你父子不回城孤王惦念,我才和寇天官来到山前。孤王我怎么能怪你父子?但愿得把桂英请下高山!”元帅说:“好话我说了千千万,穆小姐不肯帮助咱。”八千岁开口叫:“小姐,宋室的江山眼看要完,求姑娘助大宋去灭辽寇,也总算女英雄把我们周全!”桂英听此言口尊:“千岁,为行孝难尽忠妄求海涵!”寇大人说:“桂英你一许配宗保,难道说为行孝夫妻不团圆?”这时候有人给姑娘送信,老天王去访友现在回山。穆桂英带宗保把老父来见,穆天王见宗保是英俊的将官,问女儿:“他是哪里的好汉?”桂英说:“宗保他是杨府的儿男。”对老父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老英雄高兴得喜上眉尖!杨宗保跪在地先把头叩,一口一个老爹爹叫得甜。穆羽扶起了杨宗保,到大厅见君臣同把话谈。 桂英把爹爹给八王和众人做了引见,大家见这位穆天王五十余岁,面似古月、寿眉慧眼、鼻直口方、五缕长髯,头戴古铜色的透风巾,身披古铜色开氅,灰色中衣,穿一双方头薄底靴。穆天王先拜见了八千岁,又和众人互相见礼。八王对老寨主说明了来意,说是要聘请小姐下山帮助破天门阵。小姐因有老父在山,要留在身边行孝。 老寨主说:“我的身体很好,不用她在身边伺候,就叫她去吧!” 小姐可急了,说:“爹爹,我不能去!” 老寨主说:“什么叫行孝?百孝顺为先。不听为父之言,就是不孝!” 寇大人说:“小姐,你去代州破天门阵,可有什么难处吗?是不是大破天门阵你没有职位不便调动三军?不要紧,八王千岁可以封你官职!” 大家一听,寇大人真高明啊!为什么呢?你不封官,人家不去! 八王想:“寇准这分明是要我封她官职,不然怕小姐不去!封个什么官职呢?封小了不如不封;干脆大大的封,万一她破阵要有闪失,死了也值了。如果真破了阵,封大官也是当封!”想罢叫道:“穆桂英,你帮宋营去破天门阵,我替万岁加封你为浑天侯!” 宗保暗喜:“还是寇大人向着我们老杨家!” 姑娘心想:“我寸功未立就加封为浑天侯?不去也不行了!”只好跪下谢过八千岁。 穆羽说:“桂英和宗保不是还没拜堂吗?今天就在山上拜堂,然后吃顿喜酒,你们君臣再走,老夫也就不拦了!” 大家全都说好。于是,聚义厅改为待客厅,老寨主和穆瓜一针忙合,摆好了香案,桂英和宗保大拜花堂!高山上扎红彩、贴红对,高悬红灯,吹吹打打,大摆酒宴。八王和众将欢欢喜喜全都入座,穆柯寨虽然是多件树木、少见人烟,可是筵席上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鸡鸭鱼肉样样全! 第101章 穆桂英就要下山大破天门阵!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7回王怀女刀伤白天祖穆桂英兵发代州城 天王穆羽叫穆桂英跟八王和杨元帅下山去破天门阵,八王和寇大人一商量,一来还没砍伐降龙木;二来桂英和宗保刚刚拜了花堂,马上就去出征也不大好。八王说:“我们和元帅等众人先回代州,叫宗保和桂英留下完婚,三天后带降龙木再去代州。” 大家一听劝都说好。穆天王就送八王君臣下山回营。 杨元帅和高君保等人保着八王和寇大人回代州来到帅府,老太君和众将都出来迎接。可是不见宗保和桂英,大家不知为何。还没等太君问,孟良就嚷上了:“盟娘啊,杨门真是又娶媳妇又过年哪!您儿子回来了,孙子更不要紧啦!他和穆桂英完婚,八千岁叫他们住三天再回来。” 太君说:“孙子娶媳妇我倒知道,这过年可还早着哪!” 孟良道:“八千岁已经封穆桂英为浑天侯,这不是比过年还高兴吗?” 众人听了,无不向老太君道喜:“老太君真是双喜临门哪!” 元帅请八王先回行宫休息,众女将和老太君也去后方,元帅问:“这两天敌人是否又来骂阵?” 众将说:“已经免战牌高悬。” 元帅说:“明日江免战牌摘掉!” 当日休息,一夜无话。第二天元帅刚刚升帐,军兵来报:“白天祖讨阵。” 元帅说:“今日本帅去会会他!” 孟良说:“元帅,还是等穆桂英她们来了吧!” 众将也说:“这个和尚浑身不怕刀砍箭射,元帅不去为妙。” 元帅说:“既然摘下了免战牌,就要出战。不然岂不被他耻笑我宋营无人?”说完,带孟、焦二将,率兵五百点炮出城。 白天祖正在讨战,见城门大开,两杆门旗分为左右,当中一杆帅字旗上面斗大的“杨”字。旗下跑出一匹白龙战马,马上将头戴帅盔、身穿帅甲、手提一杆亮银枪! 白天祖口念弥佛陀,大喊一声:“来将为谁?报名交战!” 元帅说:“我乃三关大帅杨延景。你是白天祖吗?” 白天祖道:“正是洒家。我和颜荣道长交情甚重,特意下山来助他灭宋。杨延景,你来看哪,天门阵一百单八阵都有名将把守,阵阵都有千变万化。你们想破阵,比登天还难!如听我良言相劝,不如叫宋八王写好降书顺表,让了宋氏江山;如若不听,只怕你们要九死一生!” 元帅说:“你是出家之人,却忘了方便为门、慈悲为本,反而大开杀戒来伤人命,帮助辽邦占我疆土、杀我百姓!你还劝我们写降书顺表,真乃助纣为虐、岂有此理!你休要多讲,撒马过来!” 白天祖催开花斑豹,手摆月牙铲,和杨郡马战在一处!元帅拧枪战凶僧,白天祖月牙大铲奔元戎,杨郡马枪法纯熟刺得快,白天祖要论招法可不行。杨元帅一枪扎上白天祖,没有刺伤崩火星!三关大帅发了愣,僧人狂笑两三声:“杨延景你要刺枪用点儿劲儿,何必还对我手下留情?”杨元帅立时知道了,“这和尚联的软硬功,大枪刺他白费力,他若铲我我可活不成!”元帅这一走神可不要紧,白天祖月牙大铲不留情。元帅急忙一带马,这僧人一催宝马赛流星,月牙产没有伤人伤了马,马的后胯冒了血红。疼的白龙马咴儿咴儿乱叫,四踢蹬开没回城,元帅勒马勒不住,蹄跳咆哮奔西行。元帅马上回头看,白天祖在马上追赶不放松。元帅想:“平日白龙战马多识路,今日为何驼你的主人胡乱行?”跑罢多时回头看,追赶的僧人已无影踪。抛出约有五十里,前边一座松林密密层层,元帅想:“假如和尚追到此,只怕我连人带马全不行!”想罢叹了一口气,人也累来马也停,“我不如到松林去歇一会儿,看看战马的伤是重是轻?”元帅刚要把马下,忽听林内马嘶鸣,六郎勒马往后退,抬头放眼看分明。 三关元帅正要进松林歇息,忽然听到林中有马叫,果然见从林中跑出一匹战马,马上坐着一人,但见此人:(英雄赞)五官正,生的美,方阔口,大耳垂,二虎目,分白黑,细细弯弯的两道眉。银抹额,二龙配,搂海带,顶下围,七寸簪缨颤巍巍,头戴一顶亮银盔。银液甲,金环坠,吞口兽,褶尾肥,狮子扣,前后勒,龙鳞片片起光辉。狮蛮带,系腰内,护心镜,如秋水,宝雕弓,悬左肋,狼牙箭,插壶内。虎头靴,蹬一对,胯下马,白又肥,丈二长,头至尾,七尺高,蹄至背,真乃是宝马良驹敢把闪电追!锟铻剑,盛匣内,剑离匣,惊神鬼,杀人不见血光挥。银战杆,托手内,小将精神有百倍,骑在马上多威武,称得起俊秀将英魁! 三关元帅看罢多时,不知从哪里来了这么一位英雄。来人也看得杨元帅二目出神,问道:“马上将军贵姓高名?你可知此处离戴胄雁门关还有多远?” 元帅一听他打听代州,不知是何道理。“看此人又不像北辽人,他既然问我名姓,可以告诉他。”就说:“我本是三关大帅杨延景,银河辽将作战我的战马受伤,故而跑到此处。不知英雄尊姓大名,从何处而来?” 这位英雄一听来将是三关大帅杨延景,不由得说了声:“哎呀,太巧啦!”就向树林里高喊:“姐姐,你快出来吧,我姐夫来啦!” 杨元帅一听很奇怪,往四下一看,没别人哪!谁是他的姐夫呀?这时,就听林中哇呀三声大叫:“兄弟,你姐夫在哪里?他怎么知道咱姐弟来找他?” 随着话音,从林中出来一人,杨元帅一看,就大吃一惊!杨元帅听林中几声哇呀,浑身上下直发麻,从林中闯出一女将,年级就在三十七八。头戴凤翅盔身披大叶黄金甲,雉鸡翎就在脑后插。孔雀尾,胸前挂,紫色的征衣绣团花。杀人剑,左肋挎,九股丝绦把甲煞。两扇凤裙分左右,五色彩旗绣狼牙,吞口兽,金钉钉,护心宝镜放光华,凤头战靴踏金镫,坐下宝马紫菊花,红眉大眼红头发,蛤蟆大嘴直哇呀。元帅看了一咧嘴,“这是哪里来的一个母夜叉?小将管她叫姐姐,论长相绝对不是一个妈!”三关元帅正盘算,女将在马上把话发,叫兄弟:“你的姐夫在哪里?”小将用手一指说:“就是他!”女将上前夕打量:“你可使杨延景,火塘寨的家?”元帅点头说:“正是我,女将军,你怎么知道我的家?”丑女将闻听这句话,掉了两滴泪又笑哈哈。(夹白)刚想要哭,掉了两滴眼泪,又一想已经找到要找的亲人,她又笑了!女将马上叫元帅:“这三十八年你可忘了奴家!”一句话说得骏马发了傻,忙问女将:“你姓甚名谁是哪家?”女将说:“看来你是想不起我,你这个三关大帅该受罚!夫君你不用多忧虑,我不识山高路远来找碴。我家就在西岐州内,我的父大刀王怀谁不知道他?我名王兰英都管我叫王怀女,在西岐提起我的大刀人人夸。我是你未婚的妻室前来把你找!”杨元帅一听可真抓了瞎! 杨元帅听她说完,也想起来了,过有此事! 想当年,在河东有四位令公共保刘王,那就是杨令公杨继业,杜令公杜天之,王令公王怀,王令公王子明。后来王子明一下死了,只剩下一个儿子王英。家人抱着他送到杨府,杨继业收他为义子,改名杨延顺,就是杨八郎,现在北辽被招为驸马。 杜令公后来不保刘王了,回到了杜家庄。有一女杜金娥,许配了杨七郎。 大刀王怀很有本领,和杨家交情也深厚。有一次太君过生日,王怀夫妇过府拜寿,王夫人已身怀有孕,老太君也怀揣六甲。姐妹俩闲谈起来:如果全生男孩,就结为兄弟;全生女孩,就结为姐妹;有男有女,就结为夫妻,这叫指腹为婚。后来杨府生下了杨六郎,王府生下了王兰英,而为老令公也曾推杯换盏,定下了这门亲事。不料想后来王怀得罪了老贼潘仁美,潘仁美上殿诬奏一本,皇上传旨抄问,老贼又改为抄斩,欲置王怀全家于死地。亏得有人给王怀暗中送信儿,王怀带领全家出逃,从此音讯皆无。后来令公和太君不时派人四处打探,仍是不知下落。等到六郎长大成人,八王赵德芳做主把柴郡主许配给他。在许亲时太君还曾提过王兰英之事,因为一直不知下落,也就应下此事。到后来,郡主生下宗保、宗勉二人。没想到王兰英今天又找来了! 王兰英从哪儿来的呢?原来王怀带全家逃到了离西岐州不远的一个山村西岐岭隐蔽藏身。不久,王夫人又生一子,叫王兰亭。王夫人由于忧虑过度、不得吃喝,未出满月就病故了。王怀母女二人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王老令公又把全身的武艺教给姐弟二人。有心叫王兰英去找六郎成亲,一怕给杨家惹祸;二怕自己家中贫寒凋零,杨府日日高升而看不起自己,不认这门亲!也就把这件事拖下来了。后来,西岐州又被北辽侵占,王令公和儿子就找了块山地自种自吃。王兰英被武功圣母带上武功山去学艺,艺成下山之时,武功圣母赠她一匹紫菊花马、一身盔甲和一口斩魔刀,这口刀可以吹毛断发、削钢切铁,是口宝刀。等兰英回到西岐岭,辽兵已退,西夏又占了西岐州。那西夏王抢男霸女、无恶不作。王怀女就和王令公说:“我们一家三口都有一身本领,难道就任他们这样横行下去?”就这样,父女三人在西岐岭下聚集了不愿意忍辱偷生的众百姓,把西夏王杀个落花流水、望影而逃! 第102章 结果西岐州也没有宋军、也没有辽兵、也没有西夏兵了,王怀干脆就招兵买马、集草屯粮、插旗为王了。结果这几方的兵马,谁也不敢去打西岐州,现在西岐州有十万兵马,老百姓家家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方圆百里之内无论占山的、占岭的、占湖的、占岛的全都保了西岐王大刀王怀。 现在王兰英已经年近四十。王怀近来身体不好,就更惦念女儿的众身。近来不断的派人打探,得知杨家被害、北辽造反、八王和太君领兵亲征,杨六郎为三关大帅,正在代州和辽兵开战。并且,也耳闻杨六郎已经娶妻生子,但不知真假,又想,只要老太君在,不能不忍这门亲!这才叫王兰英去代州找杨六郎。 若依王兰英就不去了。因为自己也这么大了,老父身体又不好,不如在父亲面前行孝。等老父百年之后,自己去武功山找师傅一出家也就完了。谁知王怀不干,这才叫兰亭带着四十名军兵送姐姐去代州。姐弟二人边走边打听去代州之路,近日走到这片松林,不想正巧遇到杨六郎! 杨六郎听大刀王怀女讲明来历以后,心里可为难了!一,自己已经娶了柴郡主;二,宗保、宗勉都已长大成人;三;辕门斩子刚刚结束,儿媳妇桂英就要到宋营。自己再带回去王兰英,实在难为情!再说,姑娘相貌丑陋,一说话先哇呀,怎么能把她带进宋营呢?可是又想,当初王老妇人和太君指腹为婚,这个姑娘一直等到年仅四十,自己又怎么能说出口不要人家呢?只好说:“王小姐,请你和我回代州去见老太君吧!” 这时,忽听后边马蹄声响,郡马回头一看说声:“不好,王小姐,辽邦的和尚白天祖追来了。刚才我和他作战,被他扎伤我的战马,我可不能再战,我得走!” 王兰英说:“你走什么?你不能再战,不是还有我和弟弟兰亭吗?兰亭,你保着姐夫点儿,我去会会这个和尚。” 兰亭说:“姐姐,叫我去吧!” 兰英说:“不行。” 元帅说:“王小姐,这个和尚练过软硬功,不怕刀砍抢扎!” 姑娘说:“那时不怕你们的刀枪。今天我就叫他躲不过我手中这口斩魔刀!”说罢,跃马去迎白天祖。 白天祖追杨郡马为什么才到呢?因为他边追边想,杨延景败阵为什么不回城呢?他往西败走,是不是西边有他的伏兵?有心追赶又怕中计;有心不追又贪功不舍,所以他不慌不忙地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等到了松林,看见了元帅和王兰英姐弟,林边还有人马。他想:“这里果然有埋伏!可是,我有一身的本领,怕他何来?”就催开坐下花斑豹,手端月牙铲,大叫:“杨延景,你往哪里逃跑!” 可是,迎面跑来一匹紫菊花马,马上一员女将手段一口大刀。虽然相貌丑陋,但是身体威武、精神百倍。白天祖开口问道:“这一女将,你是何人?” “我乃王兰英。” “我与宋朝元帅交兵与你何干!赶快闪开!” 王兰英说:“杨延景是我的丈夫,你要拿他,我当然要管!”说罢轮刀就砍。 白天祖一带花斑豹闪开,手中月牙铲向王兰英铲来。王兰英用刀往外一磕,只听当啷一声,月牙铲的铲头落地!白天祖哎呀一声,拨马要跑,王兰英的大刀直奔白天祖的脖项,白天祖一低头,刀过去了。他刚一抬头,兰英的刀一反手又回来了,他又一低头,稍微慢了一点儿,喀嚓一声,头皮下来一块,血当时就流下来了!白天祖虽练过硬功,可是碰不过这口宝刀,把他疼得嗷的一声大叫,催开了花斑豹拼命逃跑。 王兰英想捉个活的,就催马追过去。杨元帅和王兰亭领着从西岐州带来的四十几名军兵也跟下来了,结果白天祖跑进了天门阵。 孟良和焦赞正着急找不到元帅,忽然见元帅和一员女将、一员小将还有几十名人马过来了。孟良、焦赞忙迎上前去,焦赞一见王兰英,连忙问到:“呦,六哥,这是何人?” 当时只问得元帅不好回答。兰英暗想:“怎么元帅带千军万马,脸皮还这么薄哇?”没等元帅说话,她先问道:“你们二位是谁呀?” 二将说:“我们是孟良、焦赞,和元帅是结拜的兄弟,元帅是我六哥!” 兰英说:“那我就是你们六嫂子。” 二将一听哈哈大笑:“原来是六嫂子!” 说完一看六哥,元帅的脸全红到脖子后边去了。孟良问:“六哥,这是怎么回事呀?” 元帅说:“先回城再说吧!” 半路上焦赞小声问孟良:“二哥,六哥哪来的这个夫人呀?” “你问我,我还不知道哪!等回去偷着问六哥吧!” 王兰亭也有点儿莫名其妙,怎么这个姐夫对姐姐好像不敢接近呢? 等到进了帅府,元帅和孟、焦耳蒋先进去了,叫姐弟二人现在府门外等候。 元帅忙叫人请来太君,把王兰英姐弟之事说与太君。 太君听完以后,顿时想了起来,说:“当初确有此事。一直以为王令公一家丧命了,没有音讯。哪知落在了西岐州?” 元帅说:“如今可怎么办呢?” 太君说:“不能叫她姐弟在门外久等,现青岛帅府后房,再做道理。” 元帅出府,把姐弟二人及众军兵接近了帅府。 老太君这里忙派人请来了八王、高王和双天官。八王一听此事,心里可为难了!“这个事不怪老杨家,当初太君已经有言在先了。可是跟郡主怎么说呢?王兰英有在前,郡主在后,前者为大、后者为小。御妹若是一哭哭啼啼,可叫我怎么办哪?”想了半天没有好主意,就说:“寇天官,你帮孤王想个办法吧!” 寇大人说:“好办。先把郡主叫来,对她说明此事。郡主乃深明大义之人,不会斤斤计较!” 太君点头说:“对!” 孟良说:“八千岁,不论如何也得叫他们夫妻团圆哪!王兰英的本领胜似穆桂英,论武才恐怕没有人敢比。要说人才哪?也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可算是倾国倾城啦!” 元帅听完暗叫:“孟良,你就损吧!” 此时,有人请来郡主,后边还跟着宗勉。郡主见过八王和太君,问道:“不知王兄把我找来为了何事?” 八王还真张不开嘴了,说:“老太君,还是你说吧!” 元帅在一旁也低头不语。老太君无奈,只好把当年两家指腹为婚之事对郡主细说了一遍,又把今天王怀女如何救下六郎,刀伤白天祖告诉了郡主。然后说:“王兰英已经在后府休息。如果不认她,从良心上说不过去;如果认她,又怕郡主不允。故而把郡主找来,共同商议此事。” 柴郡主听了当然心里不是滋味,可是又一想,不能怨太君,不能怨郡马,也不能怨王兰英,只有怨皇兄。宗保、宗勉全都大了,宗保又成了亲,还能说出什么来呢?再提王兰英想想,一直等郡马,都快四十岁了,人家冤不冤?只好说:“皇兄,事已如此,我谁也不怨,就请王小姐吧!” 众人一听,齐赞郡主真是贤淑德慧之人!八王忙叫人去请王兰英姐弟。 时间不大,姐弟二人来到帅堂。一进来,王兰英就问:“杨元帅,你和我婆母娘讲了吗?” 众将一听,想笑也不敢笑。元帅还真不敢怪她,因为人的个性各有不同,有喜文的,又好武的,有爱说的,有爱笑的,有爱打的,有爱闹的。王兰英他就这个脾气,大嗓门,直出直入。 元帅给他引荐了八王、寇大人、高王和老太君。老太君又叫来众女将,挨个指引。等引见到郡主时,王兰英听完就是一愣,老太君急忙从中说明当初之事。王兰英有心要翻脸,又一想:“不能怨杨延景,谁让我们家下落不明哪!”等老太君又向她讲明郡主刚才的态度,王兰英就更不能生气了。可是又想:“我二人谁为大呀?八王和老太君都没提!我怎么能过去见她呀?别看她是郡主,我也不低她多少!原来我市令公之女,现在我是西岐王的女儿,我又和元帅是指腹为婚,怎么能先见她?” 众将此时也担心,怕郡主和兰英二人谁也不肯屈尊,弄僵了可就不好办了!没想到郡主县过来见王兰英了,口称拜见姐姐,还叫过宗勉说:“快来见过你的大娘亲!” 宗勉很聪明的过来拜见说:“母亲,您可好!” 这一来王兰英可受不了啦!忙对郡主还礼,把宗勉搀扶起来,又叫过来兰亭给大家作了引见,结果帅堂上是一派欢乐的景象。 孟良这时大嚷:“六哥,你跟六嫂何时拜堂完婚哪?” 元帅说:“就是你爱多嘴!” 大家一听,对呀,这也是件大事。太君和八王一商量,就问元帅何时完婚?按六郎的本心并不想完婚,可又不能说出口。还是王兰英心直口快说出来了:“现在颜荣摆着天门阵,元帅执掌兵权实在操心,恐怕也没心思来完婚。这么办,等破了天门阵大的全胜,马放南山,刀枪入库,我们回到天波府时,在完婚也不算晚!”这一句话正和元帅的心意。 王兰亭见姐姐的大局已定,就要告辞回去。因来时王怀告诉他,把姐姐送到姐夫面前,就返回西岐州。 兰英说:“兄弟,现在兵荒马乱,你自己回去,我可不放心。等姐姐帮你姐夫打得全胜后,我再送你回西岐州。” 众将也劝兰亭留下。王兰亭说:“那干脆我就先不走了!” 就这样,王兰亭带西岐兵暂时保护后府。王兰英和八姐、九妹住在一起。 第103章 转眼又过了三天,元帅的白龙马伤还未好。孟良就说:“六哥就骑我从北辽偷来的那匹日月骕骦驹吧,千里马还得千里人骑!” 这时,军兵来报:“穆柯寨的穆桂英和少帅带了降龙木在城外报号!” 众人一听喜出望外,不等元帅说话,八千岁说:“摆队迎接!” 老寨主穆天王为了帮助宗保破阵,把寨门左边的一课降龙木树整个伐下来了,派喽兵跟着穆桂英给送来了。众将欢欢喜喜接穆桂英进城,小姐叫人把降龙木放在一个安全之处,已备破阵时用。然后大家同进帅堂。 三关大帅和八王见穆桂英来到,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高兴。老太君又把王兰英给穆桂英和宗保做了引见,二人过来叫娘。王兰英对穆桂英也非常喜爱,婆媳二人很投缘。 八王传令赐宴,孟良说:“咱们也该热闹热闹了!” 有了降龙木,又增添了破阵的主将,六郎和王兰英久离团聚,宗保和桂英又是新婚,真是多喜临门!帅府之内摆设酒筵,敲锣放鞭,整整热闹了一天。 转眼又过三天,敌人也没来讨阵。这几天八王一直没离帅府,想看看王兰英和穆桂英有什么岂能破阵! 这一天,众将在帅堂议论军情,元帅问:“兰英啊,你对破天门阵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王兰英说:“我随师学艺时也读过兵书,但天门阵里都有什么阵?我也说不清。要想破敌,必须知道里边都是些什么阵、各阵都有哪些威力和变化、从哪个门进、从哪个门出、哪座阵要先打阵头、哪座阵要先打阵尾。不能走错一步,不然性命难保!” 元帅听了,觉得王兰英说的条条有理。虽然她没说能破阵,但看来她对这座阵还是明白几成的。 元帅又问:“桂英,你对破天门阵有什么想法?” 穆桂英说:“启禀元帅,据我所知,这天门阵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排列,共有一百单八阵。要想破阵,先要训练破阵的兵将。等兵将们熟悉了天门阵的变化,有了充分的准备,才能随机应变、应付自如。在此以前不能打阵,否则是自投罗网!” 元帅听完了王兰英和穆桂英的话,确实感到破天门阵非同寻常,不由得面现愁容。 穆桂英说:“元帅也不必发愁,他们既然能摆,咱们一定能破!” 正在此时,军兵来报:“辽将前来讨阵!” 欲知何人出马,且听下回分解。 第008回姜飞龙飞刀伤女将杨宗英下山认亲娘 元帅与众将正在商议如何破天门阵,军兵报辽将讨阵。穆桂英讨令出阵,王兰英说:“我去观阵。” 众将一见二女将初到就征上前敌,都很赞佩。二人披挂整齐提刀上马,点兵五百,放炮出城。穆桂英说:“请母亲在后队观阵。” 说完催马到了阵前,只见对面是一黄脸大汉,两道浓眉一双大眼,鼻直口方,年纪就在二十几岁。再看他的这身披挂,可算是威风八面。只见——(赞)黄金盔,凤翅扇,七曲真缨微颤颤,二龙斗宝金抹额,一颗宝珠寒光现,顶上三叉好威武,周围八宝光灿烂,搂海带上钉金钉,保耳护项挡刀剑,身上披着黄金甲,巧匠费功神火炼,随身护体龙鳞壳,九吞八乍甲连环,前后心得护心镜,明如秋水似冰盘,狮蛮宝带腰中系,上边宝珠放光寒,玉佩相衬赤金钩,虎筋打成勒甲绊,背后八杆护背旗,紫缎做成踏金线,内衬一件紫罗袍,上绣金龙海水现,三折倒挂鱼褟尾,两副战裙左右扇,大红中衣多鲜艳,虎头战靴云跟缠,鲨带以内一张弓,铜胎铁把鹿筋弦,走兽壶内无情铁,花杆雕翎狼牙箭,坐下一匹黄骠马,缺尖看到手中端。桂英看罢这员将。 这时,来将问道:“你是何人?通上名来!” 穆桂英说:“我家住穆柯寨,我名穆桂英。你是何人?” 黄脸大汉说:“我家住河南彰德府姜家庄,我名姜德号飞龙,与你们宋将仇深似海!” 书中倒叙:姜德自幼父母双亡,只留下他和妹妹姜翠苹,二人无亲无友实难度日,只好出去逃荒,走在荒郊野外忽遇一阵龙卷风,飞沙走石把兄妹二人吹散。他到处寻找妹妹,走到了乾元山,被金光洞的太乙真人把他收留为徒,教了他一身好武艺。后来真人知道南北两方交锋激烈,就叫他下山投军去为国效力。没想到他到汴梁投军正遇上震京元帅王强,王强把他带回府中叫他上马试刀。王强一看姜德的本领就吓了一跳!“哎呀,这个人真是个难得的英雄!真要是上战场帮助杨六郎打北辽,我们就不用指望夺取宋室江山啦!”想到此,他心生一计,传令说:“就你这两下子哄孩子的把式也敢入京来应试?把他重打四十棍,赶出汴梁!” 这一下就把姜德给气炸了,暗恨师父不该叫他投大宋,不但没收留,还挨了四十大棍。此仇不报、誓不罢休!他一气之下,又回山偷走了太乙真人的镇山之宝——十二把飞刀,以做日后报仇之用,又正赶上当时太乙真人不在山中。姜德姜飞龙就二次下山去投奔北辽。 路途之上,姜德又巧遇妹妹姜翠苹。原来,自那年兄妹被狂风吹散,姑娘被红云山彩霞洞的百灵道姑救上了高山学艺。武艺学成后奉师命下山回河南老家去寻找哥哥,结果在中途兄妹相遇。姑娘仍想回河南老家去,姜德说:“家中父母早亡,一无所有,回去何用?不如我二人去投北辽。听说萧太后很爱惜人才,你我兄妹必有出头之日!” 就这样,兄妹二人来到了幽州。萧太后正在网罗人才,一见面试艺,就喜欢这兄妹二人。但因他们是中原人,怕日后有变,就收姜翠苹为义女,封姜德为二路元帅,以高官后禄拉拢兄妹二人。 这一次,兄妹二人都被派来助守天门阵。颜荣叫姜德把守金星阵,姜翠苹把守玉女阵。姑娘平时可不在阵内,因为天门阵三川六方九沟一十八寨的兵将全有,姑娘嫌杂乱,平时就住在飞虎峪西北的丹凤山上。太后传下旨意,非到必要时,不用叫姑娘进阵! 姜德今天在阵中听到议论,说把守电光阵的白天祖被宋将王兰英削下了一块头皮。又听说宋营中最厉害的是穆桂英,他就打算出阵去露两手。因为他兄妹投辽以来受到太后重用,妹妹人称公主,自己是二路元帅,可是还寸功未立,所以今日出来讨战。 二人报名以后,穆桂英说:“我看你像中原人,为何助辽打宋?” 姜德说:“只为宋朝昏君无道,我才投了北辽萧太后,封我为二路元帅。今日要看看你有何能为?” 说罢,二人动起手来。穆桂英见姜德背后飘摆着五颜六色的彩绸,如同小旗一样,不知是什么东西。那姜德的缺尖大砍刀大战穆桂英的绣绒刀,刀碰刀刀光闪闪、金星乱崩,马蹄翻翻蹄亮掌、尘土飞扬。 姜德心中暗想:“怪不得天门阵中议论纷纷,穆桂英果然是杀法出众、名不虚传!全凭真杀实战,我很难取胜。”想罢,拨马败走。穆桂英催马追来。姜德把刀交左手,右手从背后抽出了毒药飞刀。原来他背后飘的小旗,就是飞刀的刀穗。飞刀一共十二口,他抽出一口挥手甩出,打得是狠、准、快,口中同时大喊:“穆桂英,看我的飞刀!” 穆桂英一听,忙抬头往上看,以为飞刀从空中飞来。等看到空中没有时,已经知道上当了。这时飞刀已到胸前,她急忙闪身,可是来不及了,非到顺着甲缝打在了左胸上。穆桂英感到一疼,唰,就麻了半边身!急忙圈马败下。姜德大笑道:“本帅不追你,你逃回去也难活命!” 穆桂英才到后阵就由马上摔下来,当时昏迷不醒。王兰英一看,忙叫军兵把穆桂英抢回城去,自己催马上阵。结果王兰英和穆桂英一样,也被飞刀所伤,不省人事。宋军又把王兰英救进城内,吊桥高绞,城门紧闭。 姜德在城外大笑道:“宋军快报与你家元帅,如不写降书,王兰英和穆桂英三不过五、准得身亡!”说完,收兵回阵。 再说宋军把婆媳二人抬进帅府、报与帅堂,八王千岁正在此处,忙叫人请来医药官,然后把二人抬到帅府后院房中,女将们给二人揭开盔甲一看,全是左胸前的刀伤,伤口不冒血,流黑水。医药官检视以后,不敢下药,只怕治出个好歹来,担罪不起,叫元帅另请高明。三关大帅杨延景听说以后,当时一着急也昏倒在地,军兵又赶紧把元帅抬回房中休息,又请医药官去诊治。 这一来,三人都倒下了,可把众将愁坏了!王兰亭当时就要上阵报仇,八王和太君拦挡不叫他出阵,怕又中了敌将的飞刀。军中不可一日无帅,经过大家商定,由宗保暂时代理。 不多时,医药官和太君说:“元帅的病只是急火攻心,过几天就会好。只是二位女将的刀伤有毒,怕有生命之危。” 众将束手无策,急得团团直转,只有分头照看病人。 第二天,临时元帅杨宗保刚升帐不久,军兵来报,说西城门外来了一个小老道,自称是杨门之后,来认母归宗。宗保一听就感到很奇怪,亲自带了几名随兵来到西门城头往下观看。只见这个小老道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头戴九梁道巾,身穿灰色道袍,白袜云鞋,长的眉清目秀、格外精神!就高声喊道:“城外的小道人,你找的是哪一家?” 小老道抬头一望,看见了杨宗保,忙问:“你是何人”? 宗保说:“我父杨延景乃三关大帅,我名杨宗保。” 小老道说:“哎哟,原来是哥哥呀!” 第104章 宗保问:“你是何人?” 小老道说:“哥哥!我乃杨门之后哇!”小道人眼望宗保把哥哥称,“你细听小弟我说真情,咱家住在火塘寨,宋太祖三请咱杨门进东京。我的祖父令公杨继业,万岁封的金刀老令公。老太君是我的亲祖母,受过万岁三次皇封。杨延平是我的大伯父,杨延定就是二伯父的名,三伯父杨延光也已身死,四伯父杨延辉谁不知情,杨延德是我的五伯父,杨延景六伯父是三关元戎。杨延嗣是我的亲生父,杨延顺就是我八叔的名。杜金娥是我生身母,我的名字叫杨宗英。学艺在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就是我师父的名。师父教我一身本领,又尊师命下山峰,认母归宗来报号,你我本是叔伯弟兄。请你快把城门开放,咱全家见面庆相逢!”杨宗保听完一席话,腹内辗转暗思凝:“七叔被潘虹乱箭丧了命,奶奶带兵打到了黄土城,七娘在黄土坡前来报号,奶奶把她接进城。不知道何时升的小老道?这件事一定要问明!如今和辽兵打得紧,别种了敌人诈城的计牢笼!”想至此高叫一声:“小道士,你等我回府去问清,假如你说得对,我叫婶娘来给你开城。”杨宗保下城上马回帅府,下了坐骑把虎堂登。吩咐一声请七婶母,杜金娥还以为派她去出征。来到帅堂见临时元帅,问了声:“传我为何情?”宗保一见七婶母,尊:“婶娘,有一事不明!”金娥问:“你有什么不明事?”众将在旁侧耳听。 宗保说:“婶娘,我七叔先死的,对不对?” 杜金娥一听愣住了,怎么宗保今天出来这么一句话呀?就点头说了声:“对!” 宗保又问:“您是后来的,对不对?” 杜金娥说:“对!” 宗保说:“那怎么城外来了一个小老道,她说是杨门的后代,是七叔之子、七婶娘所生,来到代州认母归宗?婶娘,这小老道是哪来的呀?” 宗保年轻不会说话,其实是好心好意,想问明了之后好叫七婶娘出城去认小老道。 哪知他这一问,七奶奶可受不了啦!当着同堂这么些战将,杜金娥的脸当时唰的就红了。她本来就是脾气大、性子急得人,觉得宗保当着众将说这些话也太伤她了!就说:“宗保,你附耳过来,我对你讲。” 宗保刚往前一探身子,杜金娥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这个嘴巴打得这个重啊!宗保当时“啊”了一声,问道:“婶娘,您为什么大人哪!” 杜金娥说:“不但打你,我还要宰你哪!”说完,抽出肋下杀人剑,奔宗保就是一剑。 宗保急忙闪开道:“婶娘,您怎么这么不讲理呀?” 杜金娥说:“这个小老道是不是我儿子你知道!没想到我进了杨家门这么多年了,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是往外逼我呀?今天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说罢,举剑有刺。 宗保这是猛然明白过来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婶娘,忙跪在地下说:“七婶娘,孩儿我说错了话,您别生气了!” 众将见杜金娥真火了,也急忙上前拦挡。有的叫嫂子,有的喊弟妹,都说:“宗保年轻不会说话,你消消气。他已经认错了,绕了他吧!” 杜金娥克觉得难咽下这口气,依然是剑不归匣,不饶不放!孟良一看不好办,忙去把老太君请来了。 太君一上虎堂,只见宗保在地下跪着,众将又拦又劝,杜金娥手举宝剑是非杀不可。老太君特别疼爱宗保,一看就生气了,也不问青红皂白,就说:“金娥,你给我住手!你六哥病倒在床,你六嫂和侄媳桂英又都身带重伤十分危险,在这个时候就是宗保有再大的不是,你也不能举剑杀他呀!” 杜金娥有心不把宝剑收起来,又怕太君生气;收起宝剑来,又感到委屈。可是只能委屈,不能惹太君生气。一边把宝剑入匣,一边就放声大哭。 太君文宗保这是怎么回事?宗保说:“城外来个小老道,说是杨门之后来找七婶娘。我就问七婶娘,我七叔先死的,婶娘是后来的,哪来的小老道呀?婶娘一听就急了,非杀我不可!” 老太君听完大怒说:“杀你不屈,该杀!你越活越回去了!来人,把这小东西给我绑出去杀!” 有人过来绑宗保,众将一见忙上前求情说:“人无错成仙,马无错成龙。宗保乃一时之错,请太君就放过他吧!” 八姐、九妹这时上前对杜金娥说:“七嫂,看在我们的面上把侄儿绕了吧,也省得母亲他老人家和他生气!” 杜金娥一看老太君给自己撑腰,也觉得出了这口气,也在众人面前找回了面子,就对老太君说:“母亲,看在儿媳面上,就饶了他吧!” 其实,老太君就等她的这句话呢!叫宗保:“如不看在你七婶娘面上,定要杀你。还不快去谢过婶娘!” 宗保心说:“一句话说错就热了这么大的祸!”只好过来谢过婶娘。 这时,又有军兵来报:“西门外的小老道说要见母亲和奶奶,要认母归宗!” 杨宗保一听,心里说:“这回我可不答茬了,反正你们都在,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太君说:“八姐、九妹,你们俩随我去看看。” 这娘儿三个出府上马来到城下,太君吩咐开城。 城外杨宗英正等得着急,忽见城门大开,从里面冲出来一哨人马!杨宗英之间城门大开,一队人马闯出来,军兵个个局兵刃,来到城外左右排。当中跑出来三匹马,两旁都是女裙钗。当中马上是一位老太太,黄缎子包头两鬓白,杏黄袍衬白甩袖,黄绒丝绦扎起来,下传中衣银灰色,年纪虽老精神不衰。杨宗英越看越爱看,真好像王母娘娘下天台。宗英这里来观看,老太君也闪目把头抬,对面的道童年纪不大,看相貌好比金童来投胎。初次见面就非常喜爱,这时谁人的后代叫人费疑猜!不用问他是爹好娘也好,才把英俊的孩儿生下来。叫声八姐和九妹:“你们快看这个小乖乖!”姐俩说:“他说是杨家的后代,请母亲快快问个明白!” 太君立即问道:“对面的小老道,你家住在哪里,姓甚名谁?快快对我讲来!” 杨宗英暗想:“刚才宗保哥哥说他回去见我母亲,不用问,这个人准是我的娘啦!”别看宗英长得机灵,可是一落生就被师父带走,长在深山老林,多见树木少见人,所以很多人情世故不大明白。一听太君问话,急忙跑了几步跪在太君面前说:“母亲在上,不孝孩儿给娘叩头了!” 八姐九妹一听,差一点儿笑出声来!太君可有些生气:“别看他长得相貌机灵,说出话来可太冒失了!”太君哼了一声:“你也不好好看看,老身都多大年纪了,还能有你这么小岁数的儿子吗!” 杨宗英一听,糟了!急忙改嘴:“您不是我母亲,那就是我奶奶!” 老太君说:“谁是你奶奶!我是无佞侯佘太君。” 杨宗英说:“那就更是我奶奶啦!” 老太君说:“我们杨家门里没有老道。” 宗英说:“没有老道,可有和尚!” 这一句话可把太君气得够呛!因为在那个年头,打起架来骂人就这么骂:“你们家有老道!”“你们家有和尚!”这时骂人的话。可是太君无言答对,因为五郎儿确实在五台山出家当了和尚!只是心里想:“他怎么知道我家有和尚呢?” 宗英一看老太君没有说话反驳,他就说到:“杨家是也有和尚、也有老道,我那祖母奶奶呀!”杨宗英叩头一毕比身平,口尊:“奶奶您别把气生!”老太君问:“你说你是杨门后,谁把你从小抚养成?认母归宗可有凭证?你要一五一十都说清!”宗英闻听把奶奶叫:“您可记得当年黄土城?那时候黄土坡前一场战,我的娘身怀我报号到城。沙场以上与敌交手,坐下的战马受了惊,(省略一段)这才来到代州城。为的是帮助大宋灭辽寇,收服姜德我的师兄。奶奶快把我认下吧,我句句讲的是实情!”太君越听越高兴,想起了当年的黄土城:“杜金娥败走松林内,我曾教八姐九妹去接迎。回来后金娥对我讲,和七郎三日夫妻有了宗英。当时把孩子挂在树上,我派人去找扑了空。以为孩子被野兽吃掉,我婆媳二人万分伤情。如果孩子没丧命,也该和小老道的年龄一般同。我应该来吧孙儿认,可是杜金娥怎么写的血衫我不知情。以防备万一有差错,我不免去叫金娥她出城。问名不假把孩子认,我们祖孙再团圆回城中。”想到此叫:“小道童你等一等,(夹白)我去叫你的母亲,你不要怪奶奶我无情!现在宋营正打败仗,要防备中了北辽的计牢笼。”说完带八姐九妹回城去,城门外只剩下杨宗英。 杨宗英心里可非常别扭,怎么找娘还这么难哪?叔伯哥哥不认我,奶奶来了也不认我,再等等看,看母亲出来认不认吧! 太君回到城里,把刚才的事情对杜金娥讲了一遍,说:“为娘不知道你当初怎么写的血衫,你快出城去看看吧。如果真是,就把他领回,我又多了一个孙孙,何等不好!” 杜金娥一听,心里突突乱颤,猛然想起当年松林产子之事,算来整整一十五年!“老太君哪,你几知当初之事,又没看出什么破绽,就该把他认下。何必还叫我出城相认呢?刚才和宗保为了此事还翻了脸,如今自己有出城认子,岂不脸上无光?可是如果不去,真要是自己的儿子,又叫他去投奔何人呀?也对不起死去的丈夫杨延嗣啊!” 第105章 正在这里思前想后,老太君又催他快去。杜金娥只好叫人备马,得胜钩上挂着大刀,带着几十名军兵来到城外。 杨宗英一眼就看见了,从上到下的打量杜金娥,心想:“这回我得好好看看,别再叫错了!”等杜金娥来到近前,杨宗英就拦住了马头。 杜金娥看见杨宗英就心里发酸,不知不觉地眼圈就红了。没等她问话,杨宗英就问:“您是杜金娥吗?” 杜金娥点了点头:“正是。” 杨宗英一听,又高兴又难过,急忙跪倒在地:“母亲在上,不孝孩儿给您叩头了!” 杜金娥说:“小道童你先站起来,我有话讲。” 宗英站起身,眼含泪水:“母亲,有话请讲当面。” 杜金娥问:“你叫何名?” “我叫杨宗英,道号玉阁童,逢师命下山认母归宗。”接着,杨宗英就把自己的出身来理由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杜金娥说:“你讲的全对。” 宗英说:“那娘就当把儿认下!” 杜金娥说:“要想认你并不难,我只要一件东西!” “母亲,您要什么就讲吧。只要儿有,就给您!” “我要血衫!” 杨宗英一听就大吃一惊!为什么呢?来的时候师父没给他血衫,自己也心慌意乱,忘了把血衫带在身上。这可怎么办? 他这一慌神,杜金娥到起了疑心,急忙追问:“我要看血衫!” 杨宗英没那么多心眼,当时人慌失智。你说实话不完了吗?他不!“娘啊,你要看血衫?我带来了,别在城外看啦!咱母子进城当着我奶奶给大家看看,走吧!” 杜金娥说:“那可不行!我看完以后才能认你。再说别人也不知道血衫之事,如不叫我看,你别想进城!” 宗英一听,这可麻烦了,拿不出来呀!怎么办?没法子了,只好说实话:“娘啊,血衫是有,可是我忘了带来了!见娘的心盛,走得太急,把血衫王在金光洞了。母亲,你先把儿认下,我先帮你打仗。等打了胜仗没事的时候,我再回山去取。不知母亲可答应?” 杜金娥一听这话,可就又悲变怒了:“你小小年纪胆敢说谎!又说带来了,又说没带来。我要真把你带进城去,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拿出处血衫来,你也丢人,我也难看!如今你又说忘在洞里?我看你分明是辽帮派来的奸细想诈取代州!你往哪里走?”说罢,摘刀催马,直奔宗英就是一刀! 杨宗英没马,在步下一闪身,刀过剁空。杨宗英说:“母亲,我真是您的儿子!娘亲真要杀了孩儿,将来后悔可就晚了!” 杜金娥此时并不听他说话,摆刀又向杨宗英劈去! 欲知宗英姓名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9回取血衫苗家庄迷路扮小姐杨宗英捉妖 杨宗英代州认母在西门,杜金娥要血衫难住了小道人,没凭证母子难相认,只记得杨宗英泪水淋淋。杜金娥摆刀就向宗英剁,宗英的心里似火焚,如要招架没兵刃,不招架刀一落下命难存。宗英无奈往后退,口尊:“娘亲,儿不是敌人。求母亲高抬贵手别把儿斩,儿回山取来血衫再找娘亲!”说罢含泪转身去,杜金娥拨马回城见太君。按下七夫人暂不论,再说那杨宗英想回山林,来代州师父送到中途路,往回走不是路途枉费心!不知母亲为何这样狠,拿亲生儿子当辽兵,若不是宗英躲得快,大刀之下命归阴。杨宗英走一里来哭一里,点点热泪湿透衣襟。正行走忽然狂风起,只刮得飞沙走石天地昏,杨宗英被刮得随风往前奔,风住时眼前来到一个村。也不知离开代州有多远,这村内冷冷清清不见人,连走几家都插门闭户,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见村外有座土地庙,就像在这里歇歇身。杨宗英刚刚走到破庙外,从庙旁走来一个年迈的人。 杨宗英抬头一看,只见此人——脑袋上的头发奓里奓撒,脸上的油嘎儿嘎巴,身上的衣服油里麻花,一对破鞋踢里趿拉。年级足有七十七、八,背着粪筐拿着粪叉。他自言自语连声叹:“人家有家我没家!” 宗英暗想:“这人准是个拾粪的,没家没业!”刚想要跟他打听一下往乾元山怎么走,听拾粪老头又说上了:“罢了罢了真罢了,但能罢了谁肯不罢了?小葱抹酱春不老,这件事叫我怎么着?”说完,放下粪筐和粪叉,坐在了破庙的台阶上。 杨宗英走到他的身边,老头看杨宗英是个小老道,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上了:“都说妖怪吃人,我可没看见。全村人都成了胆小鬼,大白天也插门闭户不敢出来。我不怕,妖怪来了先吃我才好呢!” 杨宗英一听这个地方有妖怪,刚想张口问老头,只听见村子南边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吹吹打打,一阵喧哗。他顺声一看,有不少二三十岁的棒小伙子,当中是一乘八抬大轿,轿帘挑着,里边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跟着轿子走的人说:“这回不要紧了,请来活佛捉妖了!”这些人把胖和尚抬进村去了。 杨宗英实在憋不住了,到了拾粪的老头面前问到:“老人家,这个庄子叫什么名字啊?您老人家刚才说有妖怪,现在又有活佛来捉妖,不知哪里有妖怪,老人家您知道吗?” 拾粪的老头笑了笑:“小老道,你算问着啦!如果问别人,还说不了这么详细;你问我,我可以从头至尾的告诉你。你听我讲来!”拾粪的老人把话学,叫一声:“小老道你听着,苗家庄就是这个村落,有位员外叫苗金涛。老夫妻只有一个女,苗凤英美貌女多姣,全村的姑娘比一比,苗家的小姐没法挑。有谁想闭门家中坐,苗家庄里闹开妖!谁家有姑娘和媳妇,就得山神庙里把香烧。有的去了摆五供,有的庙里挂锦袍,有的往庙里送元宝,只闹得苗家庄不可开销!老百姓的日子实不好过,全市当地人也无处可逃。半月前,妖怪看见苗小姐,三更天在大门上边贴黄条,上写着‘把你家姑娘送到山神庙,错过了日期可不饶!’苗员外吓得魂破掉,苗小姐直哭得泪嚎啕。亏得苗员外家里有财宝,四面八方请能人来捉妖。在后面花园打法台一丈六,黑狗血要三筲,黑驴蹄子要八个,特高的黄裱纸要四刀。朱砂白鸡新笔新砚,桃木宝剑横挎在腰,黑豆要得可真不少,围着苗宅圈了三遭。还要一个童男一个童女,在法台两边陪伴捉妖,上等酒席全给摆好,黄半仙酒足饭饱放眼四外瞧。一更二更无有事,花鼓楼上三更敲,果然妖怪来到了,后绣楼要找女多姣。后花园法台上放鞭炮,多少支蜡烛全点着,照得如白昼一个样,只气得妖怪抖了抖毛,他没去绣楼把姑娘找,蹿上了法台口似大瓢,两只眼睛凶光冒,张牙舞爪牙似尖刀。法台上童男童女全吓倒,抓住了黄半仙他就用嘴嚼。这一夜闹得众人不敢睡觉,天大亮才敢到花园瞧一瞧,只见那黄半仙已经丧命,只愁的苗员外心似火烧。又有人说村南五十里,有位活佛能捉妖,动身得做八台轿,活佛的条件更是高,用的东西比黄半仙多一倍,桌子腿要垫元宝半尺高。这也就是遇上了苗员外,换一个旁人也枉费辛劳!他不用童男和童女,活佛有个徒弟叫海瓢。活佛吃的是鸡鸭鱼肉,丰盛的酒席一日三遭。下午来,早晨走,一连两日没见妖。今日本市三天整,又请活佛来捉妖。”杨宗英听老头说一遍,只气得双眼瞪、皱眉梢、咯嘣咯嘣地把虎牙嚼!“我跟恩师自幼长大,深山古洞把武艺学。师傅给我讲得真不少,可没说过什么是妖?苗家庄的百姓多遭罪,我今天要捉捉妖怪耍耍风骚!” 杨宗英说:“老人家,苗员外家在什么地方?” 老头说:“进村往前走有一座深宅大院,你一看府门就知道了。我劝你还是少惹祸!快走吧。你不走,我可要走啦!” 老头背起粪筐扬长而去。杨宗英进了村找到了苗宅,大门还开着,刚把活佛请进去。杨宗英站在门口,家人苗忠看见了:“哎,小道人泥沼谁呀?” 宗英说:“我是来给苗府捉妖的!” 苗忠一听,心想:“这妖怪活不长了,活佛来了两天,每晚上在后花园法台上一坐,全都平安无事。今天又来了一位小老道,也说捉妖。我们可不能说不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万一活佛要捉不了妖,也许小老道能行!”忙说:“小道长请等一下,我去回禀员外。” 待客厅里员外正在招待活佛,这师徒二人连吃带喝、边吃边吹:“请员外放心,不是吹大话,那妖怪听说我在此处等他,他是不敢来的!” 苗员外心理依然发愁:“花了这么多钱财请来活佛,就为了捉住妖怪,苗家庄好过个太平日子。如今活佛在这儿,妖怪不敢来了,这不等于捉了妖怪!活佛长住下去,谁养得起?可是一走了,妖怪再来可怎么办?” 这时,苗忠进来了,没敢当着活佛的面说,偷偷的像苗员外使了个眼色。 苗员外说:“活佛,我失陪一会儿。” 活佛把四两一个、半斤俩的眼皮往上一撩,鼻子眼里挤出一点儿声来:“去吧。” 苗员外出来了,忙问苗忠:“有什么事吗?” 苗忠说:“员外爷,门外来了一名小老道,他听说苗府闹妖,特来降妖捉怪。我看此人面善,可能受过高传!” 苗员外说:“那我跟你去看看。” 二人来到门外,苗忠说:“员外,这位是小道长。”又对宗英说:“这时我家员外苗金涛。” 宗英对苗员外单掌施礼,口念:“无量天尊,贫道叫玉阁童,一落生就被恩师带上山学艺,专门学会捉妖。 第106章 现在你苗家庄闹妖怪,贫道闻风而来,我不要任何条件,只要管吃就行!” 苗员外一听,这个小道人学艺还真早!光管饭就行?简直就是没什么条件,忙把小道人请进配房。因为他不敢叫活佛知道,怕活佛挑眼。苗员外问宗英吃什么酒宴,宗英只要素茶素饭。苗员外说:“你年龄不大,如果不能捉妖怪也不要逞强,不能拿命当儿戏,吃完饭你就走也行。” 宗英说:“请员外只管放心,妖怪每次来,都到什么地方去?” 苗员外说:“去后花园和绣楼。现在已经有不少家人拿着刀枪棍棒把住了绣楼。你可用什么东西吗?我叫家人准备。” 宗英说:“我什么也不用,只有一件事和员外商量一下,能不能叫小姐暂时和老妇人住在一起,躲开绣楼?别看这两天妖怪没来,也许今天就要到。有家人在楼下把守,恐怕也无济于事!另外,我要装扮成你家姑娘,你们把我打扮上姑娘的穿戴,再给我一把断刀就行啦!” 苗员外听完,觉得小道童胆量真大,又为他担心,就问:“小道长一个人能行吗?” 宗英说:“如果妖怪进府,一定先到法台找降他之人,活佛要是把妖怪捉住,那就更好啦!如果活佛降不了妖,妖怪准到后楼,我在绣楼上也不降他,等他把我带到妖怪窝里,我再把大小妖怪一网打尽!” 苗员外一听,好哇!听小道人这一说,他的本领可不一般!苗员外就按宗英说的办了,把女儿叫到夫人房中,叫家人们都在老夫人的房外守护,然后叫家人领小老道到老太太房中来装扮小姐。 老夫人见了宗英可就愣住了,问道:“小道童,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你的岁数不大,胆量可真不小哇!” 老太太为什么要问小道人的名姓呢?她怕万一小道人有个三长两短,好给人家家里送个信儿。 宗英也知道老太太是一番好意,所以就实话实说了:“我姓杨,家在汴梁天波府,我父杨延嗣,我母杜金娥,我叫杨宗英。” 老夫人一听,两眼直勾勾的盯住宗英从上到下又看了一遍:“你母亲是杜金娥?” “正是!” 老夫人伸手拉住了宗英,两行热泪滚滚流下,叫了声:“宗英,我的儿啊!” 宗英一听,“嗬,这个脆生!别看我母亲不认我,这个老太太倒认我!大概她没有儿子,想儿子想疯了!!”就说:“老太太,您认错人了吧?” 老夫人说:“没认错!” 宗英问:“那您是谁呀?为什么管我叫儿啊?” 老夫人说:“那时管你叫得着,不然,你叫我叫,我也不叫。告诉你,老身姓杜叫杜银娥,与你母亲是叔伯姐妹,我比你母亲小。因我父母去世的早,我家里有没有三兄四弟,全靠你外祖父也就是我的叔父把我抚养成人。后来把我许配到苗家庄来,只生了一个女儿苗凤英。我原来和杜家庄常有书信来往,自你外公病故、你母亲参战投了杨府以后,踩断了书信往来。你姨父本来是盼着生个儿子,结果没盼来。他的弟弟两口子得了传染病先后去世,留下个侄儿苗小龙,你姨父就抱过来了,当个儿子养着。哪知道这个孩子太调皮!上学堂去和同学们打架惹祸,给他往家里请先生教书,他又把先生气跑了。你姨父管松了,他不怕;管严了,又怕别人说闲话,最后只好由他去了。结果更坏了,在外边结帮成伙的勾结了一些坏小子不敢正事,装个神扮个鬼呀吓唬人。后来听说闹出了人命,这帮小子们全跑了,你姨父花了不少钱才算赎了罪。这个小子一跑三年音信皆无。这也是小龙给我们招来的祸,弄些神明天鬼的,结果倒真招来了妖怪。孩子,我是你的姨娘,叫你一声儿,叫得着叫不着啊?” 宗英听了老妇人这一片话,知道这位老妇人是自己的姨妈,想起自己的母亲还没有认自己,姨娘却管自己叫儿,总算见到亲人了,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老妇人又问:“你怎么出家了哪?” 宗英说:“母亲怀着我和辽将作战,在松林中生下了我,把我挂树上了。我师父太乙真人把我就上了金光洞,把我抚养长大,又叫我一身本领。我本来不知道还有家,一位是老老道生下的小老道。” 老夫人本来还在难过,被杨宗英这句话又给逗笑了,说:“宗英,你可真成了傻子啦!” 宗英说:“后来师父叫我下山认母,可是我到代州西门外报号时,叔伯哥哥宗保不认我,奶奶不认我,连我娘也不认我!” 杜银娥说:“为什么不认你呀?” 宗英说:“当初我母亲用一块罗裙把我包好,并写了血书。我娘要,可是我把它落在山上了。无奈我才回山去取,这才来到了苗家庄。我们既然是亲戚,那就更好了,快我把扮成凤英姐姐的样子,我要顶替她去捉妖!” 杜银娥说:“不行,我已经知道你是我外甥了,绝不能叫你再去冒险。万一有个闪失,我对不起你母亲!”说完,叫人把苗小姐找来,二人相见。凤英比宗英大两岁,宗英拜见了姐姐。 苗员外听说此事后,高兴得很,也不叫杨宗英再捉妖了。但是,杨宗英坚决要捉,大家栏挡不过,只好把小姐的衣服给宗英穿戴起来。打扮完以后,宗英还真像个姑娘。他把短刀藏在身上,叫大家各自回房,安排好家人守护,自己到绣楼上去等待妖怪。 等到了一更天,整个的苗家庄已经鸦雀无声,各家连个敢掌灯的都没有。只有当苗府后花园法台上的活佛和徒弟,酒喝金的十足,醉熏熏地坐着。要说熬夜也不容易,一过二更天,小风一吹,活佛是头发晕、脚发轻、四肢酸懒、眼冒金星,坐在那儿真想睡一觉。小海瓢害怕了:“师父,你可别睡呀!你睡了,我可怎么办?”意思也就是说:“我害怕!” 活佛说:“你也找一个地方去睡吧!” 小海瓢可不敢睡,一直到三更天了,活佛已经鼾声如雷!此时,就听后花园墙外“嗷”的一声我,然后又是“唰、唰、唰”的响声,把个小和尚吓得“哎呦”一声,也命没敢看是什么东西,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把在桌子底下他一拉师父的腿,口叫:“师父,妖怪来了!” 活佛猛一抬头,啊!见妖怪已经来到法台上,站在他的身边,活佛只吓得浑身乱抖,强打精神用桃木剑来摇晃,又拿起黑驴蹄子往妖怪身上打。他刚拿起黄裱纸在蜡上点着,只见这个妖怪龇牙咧嘴,身上的毛有一拃长,眼似明灯、嘴带尖刀。 那妖怪窜过来就把活佛给扑倒了,双膀一用力就从法台上把活佛给扔下去了。法台下还有几桶黑狗血,活佛的脑袋正好掉在木桶里,当时就死过去了。 妖怪又“嗷”一声怪叫,直奔绣楼而来。宗英在楼上早就听到了,可是他听妖怪上楼的声音如同人慢慢地走道一样。上了楼,妖怪也不叫了,宗英看窗外像个人影,他怕妖怪放出暗箭,就低声假装啼哭起来。假凤英在绣楼上哭大王,“你可不知道奴家的心肠,常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恨我那糊涂的爹娘!只怕奴家我出嫁,无人行孝在上房。我上无兄下无弟,想把我留在家中招夫郎。二老哪知奴家意,我愿与大王配成双,都说大王是妖怪,妖怪也要娶新娘。不论是大王还是妖怪,你要真爱上苗家女红妆,果真想把奴家要,为什么这两天没来到绣房?最可恼来了一个胖和尚,高搭法台要降大王。这要是大王有个差错,谁还与奴家拜花堂?但愿苍天睁开眼,保佑大王别遭祸殃。上天遂了奴的愿,我初一十五去烧香。”假凤英这里装腔作势来哭泣,妖怪进到房中来见姑娘。站在房前打话讲:“苗家小姐您莫要悲伤,你说的话儿我都听见,姑娘你一片好心肠。既然你愿意跟握走,来,来,来,我们俩就回山冈。到洞里我对你把实情讲,不会为难你这美貌姑娘!”宗英假意听他说话,闪目仔细把妖怪来端详,他浑身的长毛黑又亮,两只眼睛冒金光,血盆大口令人怕,嘴俩边有两把尖刀半尺长。红舌头耷拉出有一尺,信一看果然是人把妖装!心暗想:“这一次我叫你认识杨门后!”他又和颜悦色尊:“大王,奴愿意立刻跟你走,怎奈这几天有病没吃饭和汤,大王如果身体壮,能不能你背奴家出村庄?”妖怪点头说声:“好,为小姐出点儿力气有何妨?”说完他把宗英背身上,看来此人的功夫也不寻常!他背宗英下楼就往后走,出花园的后门跑得忙。虽然说妖怪有力量,也累得他张口气喘汗透衣裳。走出村庄不多远,有几棵大树在路旁,树上拴着一匹马,妖怪张口叫姑娘:“你先下来歇一会儿,待我解下马丝缰。”此时宗英更把主意拿定,到底看他去往哪一方?这妖怪先把宗英驮在马上,一马双跨他得意洋洋。大约走出三十里,前边来到一个大山冈。 那个假扮令的妖怪骑马驮着假扮的小姐来到了一座山前,山下有水,有一座小桥。妖怪下马说:“姑娘别怕,小河水不深,过了桥就是咱的家!” 宗英说:“有大王,我什么也不怕!” 妖怪扶着宗英过了小桥来在一个大山洞前,洞门关着,洞外有树。妖怪把马拴在树上,扶着宗英下了马来到洞门前,叭、叭、叭! 里边有人问:“谁?” “我!” “呦,大王回来了?” 洞门开了,里边闪出灯光。宗英心里能说一点儿也不害怕吗?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里边有多少人?杨宗英就蒙等一个人,一会儿被发现他是假装的,能放他走吗? 第107章 他也有点怕。可是既然来了,也只有豁出去啦!在金光洞与太乙真人学了一身武艺还没有用到战场,今天到要用在妖怪的山洞里啦啦!这时他低声说:“大王,这洞里有多少人哪?我可有点儿等害怕!” “小姐别怕,洞中我为王,大家全闪开!” “是。大王,这是苗小姐吗?您可算弄到手了!” 洞里虽然有灯光,也并不亮。妖怪说:“小姐,到了咱房中,你就更不用怕了!” 说完,他把宗英领到一间屋子里,实际上也就是另一个洞。有人点着了灯,在这里边如果没灯什么也看不见。 妖怪说:“姑娘,我这样怎能与你成亲?你看着,我变成一个好看的新郎!” 说着,他把身上这张毛皮慢慢的脱下来了,露出了本相:“中等身材,约有三十多岁。铁青脸,斗鸡眉,蛤蟆眼儿,大鼻头,红鼻尖,大嘴叉,扇风耳朵不大点儿,浑身上下一身青,腆着胸脯仰着脸儿,冲着宗英一笑:“小姐,你看,我要和你完婚也算是郎才女貌吧!” 宗英问:“大王,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此人说:“告诉你吧!”说着拿下兽皮:“姑娘,你好好看看,这是几张兽皮缝在一起的。这眼睛是我得来的两颗珍珠。舌头是用红布缝的,然后绑上用钢丝做成的嘴架子,两头再绑上两把尖刀,把架子放在嘴里。如果伤人,就用嘴边的两把尖刀。” 宗英又问:“那你动身带风,又是怎么回事呀?” “小姐,我还没叫你看尾巴呢。兽皮上本来尾巴很长,我又绑上了带叶的树枝,一跑时就唰唰地好像带风。我再一叫唤,又是在夜间行动,也没人看清楚。要是白天,那还不叫人全看明白了吗?苗小姐,你只管放心,跟了我准叫你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 宗英全听明白了,心里也就不害怕了,又问:“大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是中原人,是当年潘老太师潘洪的一个叔伯侄子。老杨家打赢了官司一杀潘仁美,我就跑了,只怕杨家的人找到我。因为当初我叔叔潘仁美箭射杨七郎时,我正在他的手下,杨七郎乱箭穿身,其中我射得剑最多!告诉你,我姓潘,叫潘喜。” 杨宗英一听这话,真是心似刀绞!想起没见过面的爹爹受屈含冤而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不但是捉妖,还能为爹爹报仇!他气得肺全炸了,可是还要听他说完,就强压怒火的又问:“大王,你怎么到的此处哇?” “咳,别提了!在中原呆不住了,我就投降了北辽。没想到韩昌这小子看不上我,不但不重用,反而叫人注意我。有一次,放哨路过一个村庄,看见一个姑娘,我酒后无德,就和姑娘过了一夜。第二天没有按时归队,就被韩昌责令重打了四十军棍。伤好以后,我就开小差跑了,隐蔽在这个山洞,这个洞叫隐狼洞,我就在这里住下了,又招了一百来人,白天在此藏身,晚上就到各处抢劫,以此为生。最近,我们又想了个主意,装扮成妖怪,去挨个的村庄要吃要喝,就先到了苗家庄。庄子外不是有座山神庙吗?就叫苗家庄的人去烧香上供、送金银财宝。又听说苗员外家的小姐长得人才出众、如同仙女下凡,我就一心要与姑娘你成亲,如今总算如愿了。今后我再也不披这张兽皮了,咱俩人就好好在山洞里过下去吧!”说完,他伸手就要来抱宗英。 杨宗英一看时机已到,伸手抽出短刀直奔潘喜。这小子做梦也没想到哇!正往前扑身子,宗英这把刀不偏不歪“噗”一下子正刺到心窝。这小子“哎呀”一声就栽倒在地。杨宗英刚想往外走,忽听外边一阵大乱,有人喝喊一声,嗓音洪亮有如铜钟。杨宗英顺生一看,“呀!原来是他!” 欲知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010回杜金娥松林认子单凤山宗英结缘 杨宗英在引狼洞内用短刀扎死了潘喜以后,忽听洞外一阵大乱,他连忙脱下改扮苗凤英的女装往外就闯。这个引狼洞是大洞套小洞,这些强盗也不过会点儿三角猫儿、四门斗儿的,没有多大能为。杨宗英尺刀往外闯,杀死了几个强盗,又得了一条枪,真是如虎添翼。杀到半路,只见一人手持宝剑由外往里杀,这些强盗死的死、逃的逃,有的跪下求饶。宗英仔细一看,杀进洞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恩师太乙真人! 原来,昨夜杨宗英被妖怪背走之后,早被在远处偷看的家人们看到,见妖怪把宗英背出后花园放在了马上,有胆大的家人就在后边也骑马偷偷跟着,等妖怪进洞以后,家人记好地点,回去报与苗员外。杜氏夫人一听杨宗英叫妖怪给背走,可急坏了,忙叫员外带人去追。苗员外就集合了家人和村里的青壮年一路追下来了,家人们手持刀枪、火把,村里人拿的是家常的铁钩、打杆、顶门栓、扫帚、大晃鞭、镰刀、铡刀、打铁镐、板斧、木叉、大铁锨,等到了洞口,天色开始发白,正巧太乙真人从此路过,一听众人说洞里妖怪,太乙真人就带领众人往洞里打,结果哪里有什么妖怪,不过是些强徒。打了一阵,这些强盗死的死、逃的逃,村人们全都出了气! 宗英和师父一见面就放声大哭,跟师父诉说自己下山以来的委屈。 苗员外说:“宗英不要难过,你替我们苗家庄除了一大害,此处不是谈话所在,快请道长回庄再叙。” 说罢,苗员外叫村里人把强盗抢来存在山洞里的东西都运回庄,分给贫苦百姓。妖怪骑的那匹马就归了杨宗英。宗英把潘喜披的那张兽皮也带着,和苗员外一起陪着师父回苗家庄。 到了苗家庄,宗英把兽皮拿给百姓们看,说明根本没有妖怪,而是潘仁美的侄子潘喜伪装妖怪、坑害百姓,已经被杀死了,今后大家可以安生过日子啦!众人听了,无不拍手称快,万分感谢杨家小将。 回到苗府,宗英又见到活佛师徒二人。原来昨夜妖怪走了以后,苗员外就派人救起了活佛,幸好他还没死,桌子底下的小海瓢也没事。宗英对活佛说:“你是出家人,不应该指佛穿衣、靠佛吃饭、不会降妖、硬充活佛。isuu書网你花费了员外多少金银,还差点儿送了性命,今后不可如此!” 那活佛臊得满脸通红,忙带徒弟回庙去了。 苗员外叫家人端上清茶素饭招待太乙真人,太乙真人对宗英说:“我给你送来了一身盔甲、一条枪,你又得了妖怪的一匹马,你这身道袍也该换下来了。” 宗英说:“我娘不认我,我还跟师父回山吧!” 太乙真人说:“那是因为你把血衫落在山中,没有凭证。这次我下山除了送盔甲和枪,还给你带来了血衫。我路过苗家庄,才知道你捉妖。” 宗英问:“您怎么知道我在苗家庄?” 太乙真人说:“我碰上了一个拾粪的老头,他说昨晚上有个小老道捉妖,又指给我去向。我快到洞口时,苗员外就带人来了。”说完,把东西交给宗英。 杨宗英脱下道袍,换上了盔甲。真是人配衣服马配鞍,再看杨宗英,真是一员少年英俊的战将! 杜银娥一看更加喜爱,就对太乙真人说:“我膝下只有一女,想把她许配给我这个外甥,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太乙真人说:“这是亲上加亲,我看也很般配。我把他养大,也做得这个主,就这样定吧!” 杨宗英见师父和姨娘做主,当然也没二话。没有什么随身的表记,就留下一身小道服。然后对姨娘说:“代州城破天门阵,正是用人之际,我要赶紧回去认母参战!” 杜银娥听了也不便多留,就和苗员外一起送师徒二人出庄。太乙真人自去回山。 杨宗英现在是盔明甲亮,骑上了从强盗那里得来的墨顶白龙驹,得胜勾上挂好了枪,飞马直奔代州而来。一路上只想这回有了血衫,母亲该不会不认了吧!走了多时,眼看就到代州了,路旁有一片松树林,刚走到林边,只听见里边有人哼哼的声音。宗保把马一带,心想:“这林中是不是有强盗在用绳子勒人抢钱财呢?我得管!”急忙下马摘枪进了松树林。 到了林中只见前边有一匹马,一抬头,呀!树上吊着一个女人,巳经没有动静于。他明白了,这个人刚上吊,刚才听到的声音一定就是她让绳子给勒的!他急忙过来,为了救人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抱住这女人的两条腿往上一抬,脖子离开了绳套扩身子在后一仰,宗英顺手一托,把女人放在了地下。杨宗英再一看,啊,大吃一惊!“这不是我娘吗?她不在代州,怎么跑到这儿上吊来啦?”急忙给娘捶打前胸后背,嘴里叫着:“母亲醒醒,母亲醒醒!” 社金娥因为刚上吊就被救下来了,所以时间不大就缓过来一口气,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我杜金娥好命苦哇!”杨门小将杨宗英,抱住了母亲喊不停,杜金娥自言自语说命苦,口口声声叫宗英:“为娘上哪儿去把你找,只有一死把心松。”杨宗英一听明白了,“母亲是为了我才把短见行。”忙叫:“母亲你睁开眼,我就是你儿杨宗英!”杜金娥昏沉沉听到有人把娘叫,睁眼见一位小英雄,他热泪滚滚腮边挂,一声声只把母亲称。七夫人开口叫小将,“你可见着我儿宗英?”宗英说:“娘啊,孩儿我就是!为什么母亲认不清?”七夫人说:“我儿他是个小老道和你的穿戴大不同!”宗英说:“只因为娘亲不认我,儿想取血衫回山中。因为我自幼在山上长,下山来很多事不明。 第108章 迷了路没能回金光洞,遇狂风把我吹得眼难睁,顺风误走到苗家庄外.捉妖怪得宝马又和姨娘相逢。老恩师下山寻我把盔甲赠,又带来血衫我才重返代州城!”说完话取血衫叫娘观看,杜金娥把宗英搂在怀中,“我以为咱母子不能再见,没想到老天爷他把眼睁。娘不死在松林被儿搭救,怨为娘不认子逼走亲生!我回城见太君说明此事,到惹得你奶奶大发雷霆。怪为娘我心狠将儿赶走,限为娘三天内找回宗英!找到你母子二人结伴回转,找不到我的儿不让娘回城。我想起你的父被潘洪所害,死在了乱箭下为国尽忠,只留下孩儿你娘又不认,怎么对得起你父亲死去的魂灵?因此上心路窄才林中上吊,真凑巧遇我儿救娘重生。”七夫人只哭得泪如泉涌,吓坏了杨门后小将宗英:“劝娘亲见儿应当高兴,哭坏了娘身体叫儿心疼!”母子俩在林中正把话讲,树林外又传来马蹄之声。杨宗英叫母亲:“您多保重,林外边马蹄响定有敌情。孩儿我到林外把敌人打跑,回头来和母亲转回宋营。”此时节听林外有人大喊,“叫辽寇放我婶娘不准行凶!” 杨宗英正要上马出去杀敌,杜金娥顺声往林外一看,叫声:“宗英别去打,来的是你宗保哥哥!” 只因为杜金娥奉命去找宗英,她走以后太君放心不下。才叫宗保带兵出城。一来帮助杜金娥寻找宗英;二来也查查敌情。此时正好来到林外,有宋军由林外向里观看,以为七扔奶被一员将官打落马下,忙报与宗保,宗保一听就催马而上大喊一声。宗英正要上马动手,听母亲一说,仔细一看,认出来是宗保哥哥。宗保可认不出宗英了,因为装束全变啦!可是一听婶娘不叫打,也知道是自已人了。 这时,杜金娥从林中出来了,给两人做了引见,大家高高兴兴地一同回城。到了帅府见了老太君,杨宗英先拜见老祖母,然后杜金娥说明了与宗英相遇的经过。杨宗英也把自已在苗家庄捉妖杀了潘喜得了马,师父赠了盔甲和抢,并且做主给自己招亲的事都说与了太君因为宗英还没入印簿,不算军中人,所以太君也不怪他,如果印簿一写上名字,再招亲就是死罪了。杜金娥又叫宗英取出血衫给扔奶着,太君又引起一阵伤心。 宗夹说,“要不是我福大、命大、追化大、也能早死了!师父把我救上山才活了下来。如今,总算回到家了。” 老太君又叫宗英拜见了八王、高王、寇天官以及众将。牡金娥领他见过众位大娘和两位姑姑,大家全都非常高兴。 太君又说:“你那师哥姜德姜飞龙用飞刀打伤了你六伯母王兰英和嫂嫂穆挂英,飞刀上有毒,军营里的医药官治不了,眼看命在旦夕,不知宗英你都掌了些什么本顿,有没有方法解救?” 宗英说:“奶奶不必为难!姜德本是我的大师兄,师父叫他下山投宋营、为国效力,不知他为何却投北辽去了?您老人家不用担心,他虽然偷定了我师父的飞刀和丹药,待我马上临阵去收服姜德,要来解药救我们的伤将!” 太君问:“但不知孩子你学了多大的能为?”老太君眼望宗英便开言:“你出马临阵叫我心不安,你力量单薄年纪小,怎能够去战姜德在阵前?”宗英听罢面带笑,口尊:“奶奶听我言,我一落生就被师父带回洞,论学艺还比那姜德多几年!”太君说:“你不能一上山去能学武,八岁要练功这才七年。”宗英说:“奶奶不要只把年头算,师兄弟全管我叫小神汕!学得快来练得好,一看就懂不为难。”太君问:“孙儿你学的什么艺,能不能对奶奶说周全?”宗英说:“别看奶奶东征西战,一口刀保了江山多少年,不是孙儿夸海口,说出来奶奶准夸咱。我练打拳踢腿不用讲,十八般兵刃那如同闹着玩。我练的是张手雷来合手雨,撒豆成兵倒海搬山.睡觉我不敢仰脸睡,只怕是出气吹破!”宗英还要往下讲,老太君早就听得不耐烦,男女众将你瞧我看,孟良说:“可叫这孩于吹死咱!”太君说:“奶奶我生过七郎八虎,就是你爹他叫奶奶把心担!爷节奶奶难把他管,时常把他锁在花园。他说话就是个二百五,没想到,你和你爹爹一样般!掖着一个喇叭去耪地,耪得不欢你吹得欢!两军阵作战非局儿戏,是你死我活为江山。你说得到就要办得到,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宗英说:“奶奶如果不相信,孙孙现在就去把敌歼。拿不住敌人得不回解药,就不算杨家的后代香烟!”太君说:“小孙孙不要凭大胆!”宗英说:“请奶奶您把心放宽。”老太君叫人给摆上战饭,又对宗英把军情详谈。有探兵来报:“敌将付战,叫八王写降书送出城关。如果不写降书顺表,带伤的女将想活命难!”杨宗保听完愁眉苦脸,宗英上前抱了饱拳:“请元帅给我一支令箭,小弟我战敌将要到阵前!”七夫人在一旁提心吊胆,怕宗英没经验有去无还。老大君又拦挡宗英不干,非要到战场杀个人仰马翻!杨宗保也只好发下令箭,杨宗英迈大步勇在直前。宗保说:“我要去与你观阵!”军政司在府外点兵三千。盂良、焦赞也要出马,老太君、杜金娥也上城把阵观。吊桥放城门开三声炮响,杨宗英催战马闯在阵前,听对面有人喊抬头观看,原来是一员女将十分威严:头戴着凤翅盔压住双鬓,两根雉鸡翎插在脑后边,脖子上搭着孔雀尾,一口宝剑在左肋悬,两扇征裙遮马面,凤头战靴二足穿,坐下骑的桃红马,绣绒刀在手中端,一对俊眼真好看,柳叶眉儿似月弯,悬胆鼻子樱桃口,白牙似玉口中含,杨宗英看罢这员将,没想到骂阵的是位女婵娟!女将在马上也看小将,打量宗英杨家男:一顶银盔头上戴,身披锁子甲连环,坐下一匹白龙马,亮银战杆手里端,天庭饱满多主贵,地额长得方又圆,鼻似玉柱真好看,口如涂朱英俊男。姑娘看罢用刀点,开言叫声小将官:“家住哪州井哪县,快把姓名对我谈!”杨宗英听女将来盘问,叫声:“丫头你听言!” 宗英说:“我爷爷是金刀老令公,奶奶是无佞侯佘太君,我父杨延嗣,我母杜金娥,我乃杨宗英。我学艺在乾元山金光洞,恩师是太乙真人。只因我那师兄姜德下山时,师父叫仙投宋营为国效力,不想他却没了辽、反伤宋将!师父才叫找下山来收服师兄。丫头你是何人?” 姑娘说:“姜德就是我的兄长,我是他妹妹,名叫姜翠苹。不是我兄长不听师父的话,他投军去汴梁,朝廷非但不收,反而打他四十军棍赶出京城,我兄妹二人这才投奔辽邦。肖太后已牧我为义女,封我兄长为二路元帅,来助阵灭宋!” 杨宗英听完,紧皱双眉叫声:“丫头,听我良言相劝,你兄妹二人速来归降大宋,若不听,难免在我枪下丧命!” 姜翠苹说:“我兄妹已投辽邦,就难归大宋!” 宗英说:“你一个女孩家可有多大本领?好男不跟女斗。你回去叫姜德来,我和他分个上下!” 姑娘说:“姓杨的你休要夸口,看刀!”举刀就杀奔杨宗英,杨宗英拧枪急架相还。(刀赞)姑娘的这口刀,本是能人造,份量轻、钢口好、刀背厚、刀刃薄,斩龙龙脊断,斩虎虎难逃,落在英雄手,能把上将削。 姑娘这口刀真是刀光闪闪,上下翻飞 杨宗英抖动手中的亮银枪!(枪赞)提起这条枪,足有丈八长,外面银子包,里面加青钢。锋刃四指宽,枪尖尺半长,素缨斗口大,钢勾内里藏。上山与虎斗,下海捉龙王,落在豪杰手,专把敌人伤。 这条枪在宗英手中有如银龙摆尾,又似怪蟒穿洞,这男女二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头阵上战鼓齐催,二人杀得难分胜败。杨宗英心中暗赞姜小姐,姜小姐也暗夸杨宗英。 姜翠苹打着打着突然心血来潮,就拨马败下,可是没回天门阵,而是奔九龙飞虎峪的西北方跑下去了。杨宗英也不加思索拼命追赶,也不知追出多远,前边有座山。宗英的战马忽然前腿一跪,扒在了地下,把杨宗英摔下来了。原来是两旁壕沟里暗藏的辽兵用绊马绳绊倒了杨宗英的战马,辽兵冲上捆绑了宗英。小姐命令把杨宗英带到山上。这时,宗保带兵赶到了山俞,辽兵乱箭齐发挡住了宗保,使得宋军难以冲上。此时,天色已晚,宗保怕天门阵的敌人再冲过来堵住回去的道路,只好带兵回城。 杨宗英被押上了单凤山寨,心想:“真应了我奶奶的话了,我不该目中无人!恐伯性命难保!” 姜翠苹上山以后并不审间宗英,而是叫人把他的盔甲御去吊在马棚,然后叫众辽兵紧闭寨门,严防宋将攻山。山寨里是三步一卡、五步一哨。姜翠苹回到后山休息,丫环们帮她解去盔甲换了女装,又端上了茶水。姑娘叫丫环全去睡了,只留下一个叫金香的丫环在身边。 丫环金香问““小姐,今天你打了胜仗,又拿住一员宋将,怎么还有点儿不高兴啊?” 姑娘说:“我是在想,是把他杀在单凤山,还是送往天门阵交与我兄长?” 丫环说:“这两天我们二路元帅也没上山,说不定今天该来了。等他来了,您把杨宗英交给他不就省事了吗?” 姑娘说:“也好!” 再说杨宗英鸭子洑水式地吊在后山马棚里,那个马憧叫苗小龙。这个苗小龙本是中原人,前边巳经提到过他就是苗家庄苗员外的侄子。他长的个子很矮,长条脸、尖下颊、短眉毛、小眼睛、小鼻子头、薄片嘴,别看骨瘦如柴,可特别机灵。 第109章 他当兵三年了,来的时候就有一身拳脚功夫,窜个高,蹦个远,谁也比不了。今年不过十六、七岁。他人很顽皮,爱说爱笑。有的辽军就喊他:“苗小龙,小姐叫你看着宋将你可小心点儿,别叫宋将跑了!” 苗小龙说:“你们别操这份心了!他要跑了,我顶着埃刀。有你们什么事?” 辽兵说:“你这个坏小子真不知好歹!我们不管你了。” 吃过晚饭,放哨的、下卡的、守寨的全都各自走去,马棚里只剩下了苗小龙和杨宗英两个。杨宗英见苗小龙岁数也不大,就说:“小兄弟,你们小姐把我拿上山,有杀的罪,有剐的罪,可没有饿死的罪!你们把我吊在马棚,不给吃不给喝,就是和你们仇深似海,也不能对我这么狠呀!” 苗小龙说:“小姐没叫给你吃喝,我就不敢给。我看你岁数也不大呀,宋营叫你来打仗也真放心?你忍一会儿吧,我可不敢给你吃的!” 宗英听罢长叹一声,没想到落到这般光景!杨宗英被吊在马棚,自言自语叹几声:“我总想为国为民灭辽寇,不料想中了丫头的绊马绳。把我吊在马棚内,不给吃喝我腹内空。可叹恩师叫我把山下,叫我收服大师兄,谁知徒儿遭不幸,若想活命不可能。再不能为国把忠尽,再不能奶奶面前把孝行,再不能见到生身母,再不能见到苗凤英。我如死在高山上,苗小姐做梦也不知情!”这一句苗小姐刚说出口,在下边惊动了苗小龙。他急忙来到马棚外,只见四面无人冷清清,他转身又回到马棚内,放低了声音叫宗英:“你刚才说的苗小姐,是不是苗家庄的苗凤英?你怎么和她来熟识?你怎么和她结亲情?”宗英本来经验少,有人一问就讲实情,他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苗小龙听此言心如炮轰! 杨宗英说完了以后,苗小龙半天没说话。宗英再一看,他在下边哭开了!宗英说:“小兄弟,你怎么啦?” 小龙说:“我告诉你,咱们俩人是亲戚!” 宗英忙问:“你和我是什么亲戚呀?” 苗小龙说:“我本来不愿意告诉你,我也没做过好事,也是装神弄鬼地去吓喷老百姓。_你别见笑,苗金涛是你姨夫,也是我大爷;苗凤英是你媳妇,也是我姐姐。我就是跟大爷、大娘长大的,因为我父母去世早,他们供我吃、供我喝、供我念书,可县我不学好,交了些狐朋狗友,没干好事。后来出了人命,我在中原地方呆不住了,一狠心投了北辽当了兵,现在就在姜翠苹手下干点儿零碎活。今天她下令叫我来看你,没想到你还是我的亲戚。 宗英说:“那太好啦!你打算怎么办哪?” 小龙说:“我打算改邪归正救你,你把我带到大宋营,杨元帅能收我吗?” 宗英说:“你放心,只要你救了我,我二人一同去宋营,杨元帅一定收留你,包在我身上了!” 小龙说:“那我就放了你!” 宗英说:“还有一件事,我们城中有二将被姜德的飞刀伤了,现在很危险,咱们走的时候,得把姜德的解药拿手。”小龙说:“他不在山上,住在天门阵,有时也上山来看他妹妹。你先委屈一下,我去弄点儿吃的来。等我回来再放下你,吃完了咱再走。现在如放你下来,叫来人看见就不好办了。” 宗英说:“对!我还真饿了。” 小龙刚出去,真不巧,小姐的丫环金香来了,喊了两声:“苗小龙,苗小龙!”没有人搭话。 金香也会点儿武艺,身体也很壮实,就把宗英放下来,带到小姐的绣房去了。姜翠苹问:“杨宗英,你们城中有没有什么高人准备破阵哪?王兰英和穆桂英现在死没死?八王可有意写降书顺表吗?你要实话讲来!” 宗英说:“告诉你,刀伤的二将已经好了,宋营中能人多了,已经一切备齐,就要破阵!” 姑娘问:“哪来的解药哇?” 宗英说:“我下山时老恩师给我的!你放心吧,你哥哥偷不了那么干净。丫头,你听我良言相劝,帮我把你哥哥捉住,我给他求情,还可以饶他一命!” 姑娘一听就火了:“好你个杨宗英,你被我捉住还这样逞强?叫我看,杀人杀个死、救人救个活,杀人不死、反来为仇!”小姐一怒由肋下抽出宝剑,叫声:“金香你闪开,我把姓杨的砍了,看他还敢抖威?”说罢举起了宝剑。 宗英闭眼就等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一响闪出来一人,喊了一声:“姜翠苹,你慢动手!” 姑娘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此人个头不高,头戴随风倒的帽子,身穿一件黄袍,腰系丝绦,白袜翁鞋,手里拿着拂尘。在脸上看,白胡子、白眼眉,又宽又长把眼都快盖上了。 姑娘斗胆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此人把拂尘尾一甩:“吾神乃月下老人是也!” 姑娘一听:“哟,月下老人,你干什么来一啦?” 月下老人说:“姻缘红线五百年前已经牵定,该着姑娘你许配给杨宗英。特来给你二人为媒,哪家不应,五雷轰顶!” 小姐听完大吃一惊。杨宗英回头看了看这位月下老,暗想:月下老就是这个模样啊!月下老又间:“你二人应不应?快讲!如不应,立即雷击!” 杨宗英话倒来得快:“月下老人,我应。” 小丫环可急坏了:“姑娘,快应下吧!不然要用五雷轰,连我也活不了啦!小姐快应了吧!” 姑娘此时已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答应。月下老又说:“我走后怕你们有反悔,你二人须对天盟誓!” 丫环过来给宗英松绑,宗英和翠苹跪下对天盟誓。月下老说:“丁日丁卯,目下就好!你二人冲我月老磕三个头,就算拜了天地,再说话就方便啦!” 翠苹想,这个月下老人办事这么干脆!二人就冲月老磕了三个头。丫环在旁暗笑:“我可开了眼界,没想到这就是月下老!”此时,月下老人把拂尘一甩:“吾神去也!”他走了。 小姐此时心里不知酸甜苦辣到底是哪种滋味?满面愁容地坐在床上。杨宗英心想:“我得想办法从她手里要解药,还不能对她提苗家小姐的事!等把药拿到手再跟她说。她要不愿意也不要紧,将军不下马,各目奔前程!” 丫环金香说话了:“小姐,事已如此,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话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儿酒菜来。天地都拜了,小姐也就别想其它的事啦!” 说完,她就出去了。翠苹心说:“我这一辈子的大事就这么窝窝囊囊地算完了?我哥哥要知道会怎么样呢?他又是杨门之后,哥哥答应吗?”小姐为难了,可看看宗英,确实又是一位英雄,心中并不后悔。杨宗英见小姐一直没话,他可憋不住了:“姜小姐,一你也别为难。如果你不乐意,天地就算没拜,你把我放了就行!” 小姐一听还真有气了:“哪有随随便便拜天地的呀?你我既已对天盟誓,亲事就不能再改!这也是天意该着!” 宗英说:“你既然是中原人,为什么投降北辽呢?叫我看,劝大哥归宋有何等不好?” 姑娘说:“只怕他不愿意。因为当初他下山去投汁梁,被打四十军棍赶了出来,他一怒之下才到北辽来。现在劝他降宋,恐怕不会答应。” 宗英说:“被他刀伤的二将伤势很重,求小姐帮助弄到解药才好!我好借献药之功,拆去临阵招亲之罪。” 小姐说。“你不是说师父给你解药了吗?” 宗英说:“解药全被大师兄偷下山了。我那话是成心气你的,其实我手里没有!” 小姐说:“你还算要对了,解药就在我手里。因为兄长守天门阵,怕遇到高人把药盗走,所以就存放在我这里,免得丢失!” 宗英说:“那太好啦!” 此时,丫环端来酒菜摆在绣房中说:“请小姐和姑爷喝个交杯酒吧!” 姑娘此时也不推辞,就和宗英坐在对面饮上酒了。宗英也真饿了,也就边喝边吃起来。这个丫环还真能说,光听她的话了:“小姐,你喝呀!”“将军,你倒吃呀!” 正在这时可不得了啦!德来了。丫环金香先听见了外边的脚步声:“不好,小姐,大概是二路元帅来了!别人这么晚也不敢入后山。” 小姐说:“哎呀,这怎么办?” 宗英说:“拉宝剑动手罢!” 小姐说:“不行,一动手咱们就下不去单凤山了!” 丫环说:“别愣着了,快藏到大柜里去吧!” 靠西山墙有一个描金大拒,丫环把盖打开,里边衣物并不多,就往一头推了推,叫宗英钻了进去,把柜盖盖上了。又怕透不过气来,找点儿东西垫上了,留了一条小缝,然尼又把柜子锁上了。 因为屋门关着呢,元帅这时正叫门。他已经两天没上山了,今夫听说妹妹拿住一员宋将,他就想上山来看看是谁,到后山一看绣房里还掌着灯,知道妹妹还没睡觉,就走过来了。可是忽然听到里边说什么“小姐”、“将军”,他吃了一惊!“砧妹妹屋中哪来的将军?难道是白天拿住的那员宋将?真要如此,我进去就拉宝剑杀,连妹妹也别想活!”他三步并两步地奔绣房而来,到了门口可听不见说话了。他啪啪一叫门,丫环问了:“哟,谁呀?叫门这么急?” “开门!是我。” “噢,都督来了,您等着!”丫环把门一开,姜德就闯进来了。” 小姐忙问:“大哥,这么晚了你还上山,有事吗?” 第110章 姜德并不回答,只顾东瞧西看。 丫环说:“哟,大将军这是找谁呀?我们姑娘跟您说话哪!” 姜德四面看完,屋内并没别人,这才张口说,“啊,丫环,我谁也不找。” 丫环说:“瞧您风是风、火是火地冲进来,把我主仆二人吓了一跳,结果您还谁也不找!”说着,用手拍了拍大柜“大将军请坐吧!” 那意思是告诉杨宗英:“你可别动弹、别说话,姜德在这儿哪!”哪知姜德可真实在,以为丫环是叫他坐在大柜上,一转身就坐在柜上了。 小姐一看心里这个气呀!“死丫头,你干嘛拍着大柜叫我哥哥往那儿坐呀?本来留的缝儿就不大,他这一屁股坐严了,一会儿飞把里边的人憋死不可!” 姜德姜飞龙虽然坐下了,还是四处张望。然后问小姐:“听说妹妹拿住一员宋将,不知真假?” 这一问可把姑娘难住了!要说拿住了,怕他要带走,要说没拿住,他一问山上的辽兵也瞒不住!姑娘不知如何回答,这时丫环插嘴了:“哎哟,您怎么又来勾姑娘的心事一呀?小姐是拿住一员宋将,把他吊在马棚里,打算吃过晚饭再审问,然后送进天门阵,也算为将军立首功一件。没想到这小子跑了,看来他的本领非同一般!我们小姐急得直哭,我左劝右劝,这才摆点儿酒菜陪小姐吃一点。” 姜德一看,桌上果然是两双杯筷。就凤“你和小姐一块吃酒吗?” 金香说:“别看我们是主仆,小姐待我们如同姐妹,从来不把我们当丫环看!” 小姐一听心想:“好一个机灵的丫环!” 姜德把脸一沉,又说:“妹妹,今晚我不当问的也要问一声,刚才我听到房中说话,小姐,不用问就是你喽;丫环,那就是你啦,还听到一声将军,这个将军是谁呀?” 这一问,姑娘的心差点儿蹦出来!可是丫环金香仍然气不长出、面不改色:“都督,我说您怎么一进门就气不打一处来哪?原来您听到将军啦!说起来,我们当丫环的可不容易!主人高兴,我们欢乐,主人烦恼,我们担忧。今晚小姐心中不痛快,我们当丫环的就得千方百计想办法把姑娘劝好。请都督听我讲讲这个将军的夹历吧!”能说会道的小金香,尊声都督听端详:“您要间将军是哪一个?我对您实说决不隐藏!只因为姑娘白天去打仗,拿住一员宋将回山冈。把他吊在马棚内,-哪知他有法术逃走没能提防!姑娘一听说要追赶,奴家拦挡在绣房,深更半夜多有不便,明天再跟他战一场。我劝得小姐消了气,摆上了酒菜论家常,小姐又提到双亲早丧,珠泪点点湿衣裳。撇下了姑娘年纪小,跟着哥哥度时光。家中贫寒饥难忍,兄妹二人去逃荒。狂风又吹散兄和妹,二人分离奔他方。小姐越提越悲痛,我伯小姐过于伤心把贵体伤。奴家我又把办法想,为哄姑娘我们唱了一段梆子腔!”姜德问:“你们俩唱的哪出戏?”丫环说:“唱的张生跳花墙!”姜德一听说:“不对!”开口又叫小金香:“你二人唱不了仨人的戏,谁去的莺莺?谁去的红娘?这张生又是哪个演?快快对我说其详!”丫环说:“都督你可别多想,看来对戏中人物你很内行。我小姐去的是莺莺女,奴家我去张生,捎带红娘!戏文中就有这将军二字,不知道这戏文倒惹来祸殃!”姜翠苹吓得那心儿直跳,这个小丫环一不害怕二不慌,能说会道、大大方方、灵牙俐齿、善辩在绣房,好个巧嘴的小金香! 经过丫环这么一说,小姐就坡下,就又放声大哭。丫环说:“我们刚劝好了小姐,你又到姑娘屋里来找将军,这叫我们姑娘的脸往哪儿放啊?” 这一来,姑娘哭得更欢啦!姜德什么把柄也没抓着,也觉得是自己疑心太大,对不起妹妹,一就连忙说好话:“妹妹别难过了!怨我,怨我。金香,你再劝劝小姐吧!我走了。” 姑娘心里说,“你快走吧,大柜里的人都快憋死啦!” 姜德走了。丫环冲姑娘一笑:“别哭了,快打开柜吧!” 翠苹说:“你看看哥哥走远了没有?” 丫环出去看了看,回来说:“没人了。” 小姐这才亲手打开大柜说:“将军,你受委屈了!快请出来吧。” 宗英出来后说:“好一位舌剑唇枪的丫环姐姐!我在大柜里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 丫环说:“你二人这么大本领还吓成这个样子?没事了,没人敢再来了!” 刚落话音,就听外边门一响:“谁说没人敢再来?我来了!” 三个人听罢,顿时目瞪口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1回取解药二英脱险探军情四将遭擒 外边这个人一说话,把姜翠屏、杨宗英和丫鬟金香都吓了一跳,等他进来一看,原来是苗小龙! 姜小姐问:“苗小龙,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你们把杨宗英带到房中又说又笑,姜都督到马棚去问我杨宗英哪去了,我回答不上来。都督在前厅等候,叫我回来找。如果找不到,我这吃饭的家伙就得搬家!干脆,我也不管你们的事,去叫都督亲自来后山!”说完,他就往外走。 小姐把他拦住了,“苗小龙,你胆敢去送信,我就杀了你!” 小龙说:“呦,我刚给你当完媒人,你就杀我?” 姑娘一听:“啊?小龙,你——” “我就是月下老人” 姑娘仔细一端详,可不是吗? 刚才前边说了,苗小龙去给杨宗英弄饭去的时候,丫环来把宗英带走了。等苗小龙回来,一看马棚里的宗英没了,知道准是被小姐带去审问了。她就偷偷来到小姐的房外,偷听里边的问话。他知道不好,就心生一计,忙回自己房中把他头几年装神弄鬼的东西又穿戴上,就来假冒月下老人,没想到姑娘还真信啦!等二人盟完誓,他赶紧回到房里又换好了衣服,刚出房门,就见姜德到小姐房中去了。他又偷偷跟在后边,来到小姐窗外偷听,等姜德快走时,他这才急忙返回马棚,知道过一会儿姜德准来问他。果然,姜德除了小姐的绣房就来到马棚追问,苗小龙说:“姑娘把宋将吊在这马棚里,谁知这小子法术太大,一阵狂风伸手不见掌,风过以后,他就无影无踪了!”姜德此时才相信丫环没说慌,就去前厅了。苗小龙这才又来到姑娘的绣房。 小龙说:“姑娘你也别后悔!已经磕头对天盟誓了,再说也才貌相当。还是想办法对付姜德才是正题!” 姑娘此时心里真是七上八下,就是浑身是口,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金香说:“小姐,咱们上当了!” 苗小龙说:“上当不就一回吗?” 杨宗英这个乐呀!心想:“这个苗小龙可太有招儿了!”小龙很有心眼,没提他和宗英是亲戚,更没提他姐姐苗凤英! 姜翠苹说:“苗小龙,你打算怎么办?” 小龙说:“姑娘,树叶落在树底下,我也归宋吧。” 此时,几个人全都一个心眼儿了。经过商量,由杨宗英带解药先回宋营,小姐说:“我在天门阵受玉女阵,暂不去宋营,一来帮你们打探天门阵里的一切埋伏;二来准备破阵时作内应。破阵时,还请将军一定要保住我大哥的安全!” 宗英说:“请小姐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有大哥在!苗小龙,你怎么办?” 小龙说:“我听姑娘和金香的安排!” 姑娘想了想,偷问丫环金香愿不愿意归宋。金香说:“我也是中原人,哪能不愿意呀?姑娘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小姐说:“那你就随我守阵。苗小龙有一身步下的好功夫,能不能随我进天门阵,有什么事你往宋营去送信,做个南北的通信军。” 小龙说:“行是行,不过我跟姑娘不大方便,我也不是小孩啦!” 姑娘一听觉得有理,就转过身低声和金香嘀咕了几句,只见金香脸一红,转身到外屋去了。姑娘对小龙说:“我和杨将军给你为媒,把金香许配给你,你可乐意?因为她也没有亲人了,这样一来,以后你们也互相有个依靠!” 苗小龙说:“只要金香姑娘不嫌弃,我是求之不得!你们可得问好了,人家一朵鲜花插在我这狗屎堆上,不怪委屈的吗?” 翠苹和宗英全笑了:“金香愿意了,不然也不能和你说!” 小龙说:“既然如此,我先谢谢二位媒人吧!”说着,跪下给二人磕了仨头。 宗英把她扶起来,又把金香叫进屋来,说明此事,又对小龙说:“方才你叫我和姜小姐盟了誓,你二人也对天仪表吧!” 小龙扑通一声又跪下了,说:“我能娶金香姑娘,乃是三生有幸!今后我如果做什么官职,金香就是掌印夫人,我永不变心!如有三心二意,叫我六雷轰顶!” 姜小姐听了,乐得合不上嘴儿:“人家盟誓都是五雷轰顶,你怎么六雷呢?” 小龙说:“多一雷,不是人家姑娘更放心吗!”弄得金香也是哭笑不得。 姜小姐又对宗英说:“你现在别走,等天亮以后哥哥回天门阵了,你再动身不迟。”然后叫小龙带宗英去休息,叫丫环跟自己睡在绣房。 第二天天没亮姜德就走了。姜小姐叫金香把宗英找来,还给他盔甲、枪马,又把解药袋子给了宗英,说:“如果我哥哥来要,我就说被宋营的能人给偷走了,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然后,姑娘给踪影指明了道路,叫宗英由后山走。 第111章 宗英一下山,山上的辽兵就喊开了:“宋将跑了,拦住他,别叫他跑啦!” 姜翠苹听见辽兵的喊声,上马提刀,喊了声:“废物东西们,你们都是饭桶!给我闪开!待我把他追回来!” 因为姑娘自己要追,所以别人就不拦挡了。后山是小山道,两旁都是树木,又没有辽兵,姑娘时间不大就追上了宗英,说:“杨将军,回到代州大宋营,别忘了替我向老太君和母亲问好!” 宗英说:“小姐想的真周到,忘不了!” 小姐又说:“你可不要再来此山,你走后,我就去守天门阵的玉女阵。只要我去讨阵,你就出来,那就是我有事找你相商!” 宗英满口答应。就这样,姜翠苹明追暗放,杨宗英平安的回转到代州城。 宋营内早已知道杨宗英被一员女将拿上高山,不知死活。王兰英和穆桂英的伤势越来越重,把八王和太君等人只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此时,军兵来报:“杨宗英回城报号!” 大家一听,喜出望外。老太君忙派人接宗英进城。 时间不大,杨宗英得意洋洋的来到帅堂,见过了八王、寇大人、高王爷、老太君和众将。宗英问:“我哥哥宗保和宗勉怎么不在呀?” 太君说:“昨天你被拿上山,宗保去救你,被乱箭所挡。后来怕天门阵出兵对他两面夹击,他才转回城来。夜里,他又带宗勉去放哨,还没回来。孙儿,你怎么逃回来的呀?” 宗英一想:“现在是奶奶坐升帅堂,不用问,准是奶奶说了算!我收苗小姐时,还不算军中人,如今我又收姜小姐,这可算是临阵招亲了,可由杀头之罪!奶奶要杀我怎么办?我不免如此这般……”想好了主意,就说:“奶奶,我是犯了军规回来的!您把我帮出去杀了吧!” 太君一听就愣住了,不知宗英犯了哪条?就说:“你先说明,再杀不迟!” “不,杀完再说!” 这一句话,把众人全逗乐了! 太君说:“嗯?你这个奴才,杀完了还怎么说?” 孟良、焦赞道:“你就说吧,有功没功?” 宗英说:“有功!” “那好!现在就说你的罪吧!” 宗英说:“我在单凤山,有月下老人为媒,收下了姜翠苹,她才把我放回来。” 太君一听,暗想:“好小子,刚刚下山投宋,你就收下了两房妻子!”还没等太君说话,嘴快的孟良又接着问道:“你有什么功?讲一讲!” 杨宗英就把巧遇苗小龙,苗小龙装扮月老才收下姜翠苹以及姜小姐在天门阵内作内应的事全都说了。最后又说:“我带来了姜德偷走的我师父的解药,能治六伯母和桂英嫂子的刀伤!” 他刚说完,把王就接茬儿说:“宗英招亲没罪!以来收下了姜翠苹,在天门阵里作内应;二来小龙还可以随时给咱们送来情况。这两件事,就可以将功折罪!他又带回解药,救了二英之命,在功劳簿上,还要给他记大功一件!” 太君说:“宗英,还不谢过八千岁!” 宗英谢过八王。千岁说:“快去给桂英、兰英治伤吧!” 杨宗英跟着奶奶和母亲来到帅府后院,八姐、九妹也跟来了。兰英婆媳二人还在一个房中昏迷不醒,宗英叫人找医药官拿来了小刀子、小钩子、小叉子等治伤工具,叫八姐、九妹把二人衣服解开,露出伤口。毒药飞刀早已取下,但是伤口不流血,周围发黑,用手一挤就冒点儿黑水。大家全都为二英担心,也不知宗英会不会治。宗英还真敢下手,用小刀把伤口周围发黑的烂肉像旋茄子皮一样往下旋。周围的人看了,没有一个不心疼得。宗英把刀口四周的烂肉旋完了以后,叫人准备了温水,他用手沾着温水围着伤口拍,先拍出的只是黑水,后来才出了鲜血。宗英这时才长出了一口气,说:“请大家放心吧,他们能好了!”接着,又取出了解药,把上的药面撒在伤口里,外边用膏药贴住;把吃的药用温水给二英灌下去了。 然后,杨宗英又来到杨元帅的病房,看了看六伯父。又从药袋里取出了丹药给元帅服下。这种丹药一般的病都能治,山上的徒弟们都管太乙真人炼的这种丹药叫仙丹。郡马吃下以后,果然一时比一时好。 三天以后,王兰英、穆桂英和杨元帅全都好了。八王千岁和全营将士无不高兴万分,在帅府内摆酒庆贺。 转天,六郎把众将全都聚到帅堂,共议破敌之策。高君保、陈琳、柴干、郎千、郎万、黄龙、黄虎、孙明、孙亮、姜山、姜海、苏万庆、周伶、陈雄、鲁奎、杨兴、岳胜、孟良、焦赞、董铁锤、宋铁棒、宗保、宗勉、宗英以及杨门众女将,都出谋献策。虽说穆桂英已经讲明天门一百单八阵,可是对每个阵里有什么埋伏是不知道的。宗英说:“姜小姐守天门阵里的玉女阵,据她讲谁守哪座阵,只知道哪座阵的出入埋伏,对其他阵里的情况也不清楚。若想知道这一百单八阵的情况,除非得到一百单八阵的阵图!可是总阵图在老道颜荣之手,哪里可得?不如我去讨阵叫姜小姐出战,问他可有什么好办法?” 大家一商量:“也好。”太君嘱咐宗英,不见姜小姐,千万别进阵! 宗英此去不是为了攻阵,所以只带三百兵,没带将官,出城后直奔天门阵而来。到了离天门阵还有二里远,见前面大旗乱摆尘土飞扬,迎面跑来一匹马,马上将正是姜德!他手端缺尖大砍刀,拦住宗英。宗英暗想:“我这位师兄现在又成了大舅子啦!可是他还不知道哪!” 姜德见宗英盔明甲亮、白马银枪,与金光洞时的玉阁童已经是大不相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见师弟,因为自己偷了师父的东西,师弟也一定知道了!不过已然见面,只好说话:“你不是玉阁童吗?” 宗英说:“大师兄,正是我。不过你只知道我是玉阁童,不知道我是杨门之后吧!告诉你,我父杨延嗣,我母杜金娥,我名杨宗英。今奉师命下山,一来叫我收回十二口飞刀;二来是劝师兄你归顺大宋!” 姜德听了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师弟,我没想到你是杨门之后!你归宋那是理所应当,我不拦挡;要想叫我兄妹降宋,那比登天还难!当初师父是叫我下山投宋,谁知我到了汴梁被宋朝官员打了四十大棍赶出京城!我回家的路上与妹妹相遇,才一同投奔了北辽。萧太后虽属女流,但善于用人,深有远谋,看了我的刀法,就封我为都督并兼二路元帅,又收我妹妹为义女,视为公主。师弟如听我良言相劝,不如投降辽邦,定能受到重用!” 宗英冷笑一声道:“我杨门一家世代忠良,焉能投降北辽。师兄如不听我劝,只怕恩师下山要找你算账!” 姜德心想:“我已经如此,干脆就打吧!”他催马摆刀就剁,宗英举枪相架,二人杀在一处。姜德没敢用飞刀,怕被师弟收去。二人杀得难分难解,只听姜德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姜元帅,让我来胜他!” 姜德圈马而回,后边又上来一个老道。 杨宗英看这个老道年岁有五十上下,头戴黄道巾、身穿黄道袍,腰系黄色丝绦,足下黄色云履,坐下起一匹四不像:鹿头、牛身、马蹄、驴尾,手拿一杆叉条杖。他让过了姜德,挡住了杨宗英。 杨宗英问道:“这位道长出家何处?道号何名?” 老道说:“我乃九顶铁叉山八宝云光洞洞主金碧辉的弟子黄道龄,被我大师兄颜荣请来祝寿天门阵。你是何人?” 杨宗英通了名后对老道说:“你既为出家之人,就不该大开杀戒到天门阵来屠害生灵!” 老道说:“你休要多言!”举杖就打。 二人杀了不到几个回合,老道往阵中败回。杨宗英艺高人胆大,催马就追。老道一直跑进了天门阵,大喊:“杨宗英,你敢进阵方位英雄,不敢进阵乃是匹夫!” 宗英想:“有姜小姐在玉女阵,我还怕你何来?”催马就进了天门阵。 那位问了,不是人一进阵就得昏倒吗?不是。那说的是天门阵之一的瘟毒阵。杨六郎上次中毒是因为瘟毒阵的阵主正出来,打出了瘟毒球所致。老道进的这座阵叫刀疤阵,进阵后老道就上了法台。杨宗英正要往法台上冲,只听见三声炮响,四面八方冲上来很多女兵女将,全都穿红挂绿,打扮得花枝招展,手里各拿一口刀。 宗英暗想:“好男不跟女斗。来这么多女的,我怎么打呀?”就从中间杀出一条胡同,直奔法台杀去!刚到了台下,轰隆一声,宗英连人带马吊到了陷坑里。 这时陷坑边上围了不少女兵,齐说:“小将军块投降吧!如果投降,我们姐妹任你挑选为妻,你在辽邦可以饱享荣华富贵!” 这个刀疤阵也就是天门阵中的色阵,是专用女色来迷惑宋将的。这些女人都是巾帼挑选的。任凭她们怎样挑逗,宗英连想也不想,只盼着姜翠苹来救他! 再说宗英进了阵以后,宋军忙跑回去报与元帅。元帅问:“谁去天门阵外打探一下宗英的下落?” 杜金娥说:“末将愿往!” 元帅可有点儿为难了:“不叫她去吧,母子连心;叫她去吧,又怕她一急之下进了天门阵遭到危险!”就嘱咐她说:“弟妹,要去,只能打听一下,万万不可进阵!” 杜金娥说:“请元帅放心!” 王兰英说:“我跟七妹去打听一下吧!” 王兰亭也说:“我也跟姐姐一起去!” 元帅又再三叮嘱他们,然后,这三员将带病五百直奔天门阵而来。 第112章 等离阵门不远时,杜金娥说:“六嫂和贤弟带兵押阵,我去前面打探!”说罢,起码往前奔去。 这时,天门阵三声炮响,里边闯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战将是镇守才贝阵的马金奎。此人头戴银盔,身穿银甲,手持亮银方天戟,能征善战。原来,总阵主颜荣日前把各阵阵主找到了落魂阵议事,说是摆了这座天门阵耗费了不少钱粮,可是直到今日仍是空阵一座,因为并没有捆住宋朝的一兵一将!如果萧太后要问,没法交代!然后下令:“由今日起,各方守阵的男女中将要轮流引阵,要千方百计地把宋将引来困入阵中,就算首功一件;哪阵引不来宋将,就算犯罪!”这么一说,各阵的守将只好全都出外巡逻、寻找战机了。结果第一站黄道龄就把杨宗英困在了刀疤阵;第二战马金奎出阵,正好遇到杜金娥。 二人通名报信以后,杜金娥问:“你可知道杨宗英?” 马金奎说:“知道。他已被困在刀疤阵,如果你想见他,胜我就行!” 杜金娥听了摆刀就杀。要说杨家女将的刀法,谁比得了杜金娥和王兰英哪?只杀得马金奎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马金奎心想:“这老杨家实在了不起!别说男人,连女人都有这么大的本领。我虽在永平独占一方身为元帅,也难胜杜金娥!”就叫了一声:“杜金娥,你想找杨宗英就随我来!”说完,拨马回天门阵。 杜金娥找儿子心切,早已打好主意:要死就和儿子死在一块吧!也就没想起他的危险,催马进了天门阵。马金奎怎么走,他就怎么走。不多时前面闪出一座阵,马金奎进了阵,杜金娥也就跟进去了。 这座才贝阵也就是财阵。杜金娥进阵以后四面寻找也不见宗英的影子。正想往外走,连人带马掉到了聚宝坑里。这坑虽然不太深,可是掉下去也上不来。杜金娥定睛一看,四面都是金银财宝。又听法台上号令一响,冲上来很多兵将围住了聚宝坑,喊道:“杜金娥,你儿子现在被困在刀疤阵,他出不来啦!你看看四面的金银财宝,如果你投降,不但可以救你儿子,这些金银财宝都归你母子所有!萧太后还能封你母子官职,这就叫母子团圆、升官发财。你如不听,就是人才两空啊!” 杜金娥哪里听得进这些话?说:“谁图你们北辽的金银财宝?我宁愿母子身亡,也不投降!” 马金奎听了暗赞:“好一个烈性女将!” 再说王兰英也冲进了天门阵,被阵守无火阵的元帅金达多木耳引进了阵。一进阵,四面就冲上来很多人:有冷笑的、有狂笑的、有微笑的、有大笑的、有讥笑的、有苦笑的,大喊:“王兰英,我们都知道杨六郎不要你,纸里包不住火!你有这么大的本领,为什么非跟杨六郎不可?” 这时对面又来了一个老太太,穿戴打扮很像佘太君,用拐杖一指,口叫:“王兰英,我儿子已经娶柴郡主为妻,生下了宗保、宗勉,岂能还要你这丑鬼!” 王兰英气的哇呀大叫,举刀过去,一看不是太君,而是辽将装扮的。紧接着周围上来了八姐、九妹和柴郡主,大骂:“王兰英,人家不要你,你为什么非跟三关元帅不可?” 王兰英现在知道这都是敌人化了装来成心气她,可是心里也恨杨六郎:“本来他心里就没有我!他心里要是有我,辽寇还能这样说吗?”她还真生气了!又一想:“辽寇这时成心气我,别上当!”尽管如此,心里还是恨郡马!“也不知道杜金娥上哪座阵里了?干脆我就杀吧!”想到这儿,举刀催马乱杀乱砍。辽军手中的刀枪只要碰在王兰英的大刀上,就都被削坏了。可是法台上摇旗指挥,辽兵人多势众,杀声四起,王兰英只好边打边退。突然,见敌人刀枪撤下换上了弓箭,来个乱箭齐射。王兰英见势不妙,就退到了一个阵门想退出阵外。哪知中了绊马绳,战马趴倒在地,摔下了王兰英,被人拿住。 这个阵门原来是个山洞,把洞门一关,外边再进来人就很难找到,王兰英就被押在这个洞里。 王兰亭在阵外一见七夫人和姐姐被引进阵里都没有出来,情知不妙。可是自己这样回城也不好交待呀?干脆就和姐姐死在一处吧!他也催马进阵了。 此时天色已黑,进阵以后也没有人拦他,也没有人引他。他心中也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座什么阵!走着走着,前面有一座酒馆。兰亭心想:“这里怎么还有酒馆呢?噢,大概是给天门阵里这些军兵预备的。”他正在寻思,里面走出一个女人,穿一身毛蓝布裤褂,肩膀上搭着一条手巾,面色和善,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王兰亭说:“我正在找我姐姐和杜金娥、杨宗英母子。” 女人说:“着天门阵里地方可大了,你往哪儿找去?” 兰亭说:“这里面总打仗,在这儿做买卖多危险哪?” 女人说:“仗也得打,买卖也得做。您不喝两杯酒再走吗?” 王兰亭这时已经闻到了酒香扑鼻,心想:“酒助英雄胆,喝两杯再作战就更有精神啦!”就说:“你给我端出来,我就在这儿喝!” 女人拿出两壶酒来递给了王兰亭,他喝下去以后只觉得头昏脑胀四肢发软,这才知道上当了。刚要回手拿刀,女人已经跑进去了。王兰亭踉踉跄跄地追进酒馆,一看里面高搭着法台,法台上有一名大将把守此阵。 原来这是一座酒阵,名叫酉水阵,专用mh药酒捉拿宋将。镇守此阵的是黄凡。王兰亭被困在这座阵里,不用醒酒汤是醒不过来的。 书中暗表,天门阵的西阵门里才贝阵困住了杜金娥;东阵门里刀疤阵困的是杨宗英;南阵门里无火阵困住了王兰亭。也就是财色气酒四座阵,困住了四员宋将。 早有宋军跑回城去报与元帅,八千岁、老太君、三关大帅和众将全都束手无策了。现在天门阵里一下子就困住了四员主将,谁还敢去破阵?大家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天黑了,元帅说:“天门阵连打胜仗,要防止他们乘胜在夜里偷城!”就派岳胜、杨兴、鲁奎、陈雄、黄龙、黄虎、宗保、宗勉分成四路带兵出城放哨。 为了保卫边关和八王千岁不出差错,三关大帅吃不下、喝不下,夜间难以入睡。一更天过去了,二更天才过,突然,听帅堂上钟鼓齐鸣。元帅顿时一惊,不知出了什么大事,连忙披挂好,怕有敌人攻城,急忙来到帅堂。众将听到鼓声,也都聚齐了。 只见宗保走上帅堂,他说:“父帅,孩儿带兵埋伏在城外树林中,看见一匹战马直奔代州而来,已被我用绊马绳将他拿住。儿怕他是北辽奸细,恐有重要军情,故而打扰了父帅的休息,以便及时禀报!” 元帅闻听此言,说:“我儿做得对。来,把奸细押上来!”三关元帅把令传,军兵把拿住的奸细押到堂前,宋营的战将分左右,一个个杀气腾腾好威严!此人来在帅堂上站,低头不语面带羞惭。三关元帅把来讲看:这个人中原的铠甲在身上穿,年纪不到五十岁,浓眉虎目好五官,鼻直口阔白净脸,颏下飘洒五绺长髯。看此人好像见过面,却没有记清在心里边。军兵高喊叫跪跪跪,连推带搡他跪在堂前。元帅问:“你深更半夜到何处去?快通名报姓把实话谈!今晚你领了谁的令?是不是偷探代州雁门关?说了真话减轻罪,有半句谎言想活命难!”此人听完抬头看,眼含痛泪便开言:“你是六弟杨延景,我是你四哥到雁门关。为探老母我出来得晚,被宗保侄儿用绳拴。我没对他说实话,怕消息传到天门阵里边!我倒不怕生与死,有要事关系到宋室江山!”这几句话一出口,三关大帅泪不干,离座快步往下走,拉住了四哥有话难言,急忙领他去把太君见,杨四郎探母回到雁门关! 预知四郎要谈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012回四郎探母报密信六郎救驾捉王强 上回书说到杨四郎私闯代州探母,被侄儿宗保捉住绑到了帅堂,这才同兄弟六郎见面。那么,杨四郎是怎么来的呢? 自从老道颜荣摆下了天门一百单八阵以后,北辽的萧太后只想凭此阵得过宋室江山。最近她又接到王强一封密信,信上写他想好了一条妙计:叫宋天子亲自到前敌犒赏三军,叫萧太后在九龙飞虎峪的大道上派人劫走中原皇帝。 前边书中早已表过,王强是萧太后派来打入朝中的大奸细:他本是北辽的二驸马、文武双状元,名叫叶黑律。自从给杨六郎写了状告潘洪的状纸以后,由杨六郎把他带入京城并保举他做了皇太子的御先生。后来二帝去世,皇太子登基,就是现在的真宗皇帝,王强也就青云直上做了镇京元帅。他本来就为人奸诈,又为了要在宋朝做内应,他更是处处讨皇上的喜欢,事事看皇上的眼色行事,更加得到真宗的宠信。 这一天,他对真宗皇帝说:“八王千岁御驾亲征,寇天官也出生入死,杨家众将就战疆场,三军将士日夜奋战,全都劳苦更高。我主应当表表君臣之义,为臣愿意保驾随我主到前敌去亲自犒赏。这样方显出皇恩浩荡,三军和众将也定当奋力杀敌,以报圣上。” 真宗听了觉得甚为有理,当即应允。等丞相王苞和众文武官员再三阻拦时,皇上说什么也不听了!双王呼延丕显一见皇上非去不可,也只好随王保驾。因为八王和寇大人叫他回朝,就是要保护京城和皇上不出差错。寇大人对王强早已有所怀疑,只是尚没有把柄在手。 王强满以为这次天门阵定可大功告成,一举夺下宋室江山。 第113章 他在中原呆了这么多年,每天也是提心吊胆怕自己暴露了。他也呆够了想也该回幽州去举家团圆了。所以就想借此机会把真宗掳到北辽去,万一天门阵被宋营破了,还可以拿真宗皇帝讲条件。这就是王强打的如意算盘。然后,他计算好了到九龙飞虎峪的大约时间,就派心腹之人给萧太后送去了密信。 萧太后接到王强的密信真是喜出望外,以为大宋江山之日可得!一方面派人告诉颜荣,叫天门各阵加强作战擒拿宋将;一方面又派下两员得力的战将去劫真宗。一个是幽州城的老都督昆仑普,此人能征善战,杀伐高强;另一个就是韩昌之子、少帅韩冷。这韩冷使名将之子,岁数不大,本领不小,座下一匹千里碧云兽,手使独龙渗金锤。 派了二将去劫宋朝皇帝以后,萧太后还有些不放心,就又叫人找来三驸马王英,对他说:“现在王强给我送来密信,叫我派人到九龙飞虎峪的路上去劫持宋昏君,眼看宋朝江山就要到手啦!我依然派昆仑普、韩冷二人前去。你是我的亲近之人,你也去吧!你们带兵在前边劫,王强在后边堵住退路,大功就告成了!” 王英答应说:“是。遵母后之命!” 这个王英是谁呀?原来就是八郎杨延顺。萧太后有四个女儿:大女儿金镜公主,许配了韩昌;二女儿银镜公主,许配了叶黑律,也就是王强;三女儿玉镜公主,许配了王英,也就是杨八郎;四女儿铁镜公主,许配了木易,也就是杨四郎。王英就是萧太后的三驸马杨八郎杨延顺。四郎和八郎两个人都是在金沙滩一战北辽兵给捉住的,二人改名换姓装作互不认识,辽兵也不知道他们是杨家人,就给带回了幽州,又被迫招为驸马。为了避免走露风声,两个人平时很少见面。 由于事关紧要,这天夜里杨八郎就来找四哥了,把太后派他劫宋王和奸细王强的来信都告诉了四郎。 四郎听完了问他:“你准备怎么办?” 八郎说:“我打算带着宗山去。如果平安无事,我就带着孩子回来,找机会卖幽州;如果走路了风声,我就带孩子去宋营认母归宗,就不回来了!” 四郎听了心里很难过:“八弟不是杨门的亲骨肉,还恨不能快认母归宗!我是老娘的亲儿子,却把老人家给忘了!”叫了声;“八弟,太后派去的韩冷两把大锤有万夫不挡之勇,昆仑普也不好惹。你父子二人能杀得过他们吗?” 八郎说:“到时候也就以死相拼啦!” 四郎说:“那可不保险,弄不好就会把万岁丢了!我倒有个主意,由我先去代州回营探母说明此事,叫他们派人去救万岁,捉住王强!” 八郎说:“这一路之上层层辽营,没有太后的令箭,你如何过得去?” 四郎说:“我想办法吧。能过得去就去;如果去不了,就去见太后,要求和你同去,你我弟兄再明劫暗救!” 八郎说:“也好。” 四郎又问:“你什么时候和宗山侄儿讲真情呢?” 八郎说:“我打算现在不告诉他,免得年轻人容易露出破绽。等动手之前我再跟他说,他会听我话的!”说完,两人分手。 四郎回到房中以后就对铁镜公主说了实话,说明自己是杨门之后。因为两人已是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很好,四郎也完全了解公主的为人,知道不会出什么事。公主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四郎又把要回营探母之事说与公主,然后说:“还请公主给我要来令箭,我好早去早回。如不然,为夫只有死在你的面前!” 公主无奈只好答应,但是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有灭幽州那天,要是捉住母后可不能杀!一定要留她一命,这也是你我夫妻一场的情份。”四郎点头应下。 四郎和铁镜公主剩下两个儿子。长子叫木宗峰,小名霹雳子,今年十五岁,自由被四郎送上高山学艺;次子取名木宗孝,小名麒麟子,今年还怀抱着呢。萧太后最喜欢他的小女儿铁镜公主,当然也就非常喜欢这个小外孙。 为了得来令箭,第二天早晨铁镜公主就抱着小儿子来到母后的身边,透着在孩子大腿上拧了一把,孩子哇哇大哭。萧太后忙问:“怎么回事?” 公主说:“他要玩令箭!” 萧太后抽出一支令箭说:“别叫孩子哭,先叫他拿去玩吧!” 就这样,铁镜公主把令箭交给了杨四郎,又不放心的嘱咐:“驸马,你可不能一去不回呀!” 四郎说:“请公主放心,我尽量一夜就返回。如有三心二意,叫我不得善终!”说完就全身披挂好,带了萧太后的令箭打马上路。 一路上所过辽营无人敢拦,行至天黑来到代州城外,结果被宗保用绊马绳拿住又把他带到帅堂,才和三关元帅杨六郎兄弟相认!四郎、六郎骨肉相连,也顾不得虎堂上的众将官,郡马拉住四哥把话讲:“没想到兄弟见面在金夜间!”四郎说:“快领我去把老母见,我真没有脸面把家还!”二人来到帅府后院,太君根本没有安眠,听见堂鼓本想去观看,八姐、九妹进房到床前:“我二人刚到前边去打探,是宗保拿住一名叫奸细押进关。”母女三人正说话,六郎领着哥哥进了房间。没等六郎来说话,杨四郎双膝跪倒在太君面前。太君闪目观看有心张口把儿叫,怕人说想儿中了疯癫!四郎他早已忍不住,一头扑在太君怀里边,叫一声:“老娘,不孝儿四郎回转!”两眼之中泪似涌泉。太君一看如同做梦,手扶四郎仔细观,果然是四儿延辉到,顿时间热泪盈眶口不能言!四郎知道母亲生气,忙说道:“儿来迟,罪重如山!老母亲想出气可把儿斩,不孝儿一死也不屈冤!”老太君拉起亲生子,老泪纵横湿了衣衫:“金沙滩一战我儿失散,好似风里的扬花落水一般。屈指一算十几载,杳无音信到家园。为娘我思儿盼子常挂念,你却把疼娘的心肠抛在一边。为娘有心把你斩,又念你盗发有功没忘中原。”这母子离别之言说不尽,八姐、九妹去把信儿传,林素梅进房来夫妻见面,抱头流泪一别十几年,素梅说:“你在北辽当了驸马,把结发之妻扔在了一边!你不想大哥替了宋王死,二哥替八王赴黄泉,三哥马踏如泥烂,五弟出家去高山,七弟死在潘洪手,乱箭穿身死得可怜,老父亲盼子子不到,一头碰死在两狼山。六弟回京攒御状,才拿住潘洪报了仇冤。咱六弟保家治国安天下,是大丈夫忠孝双全!哪像你贪生怕死在塞北,北辽招婿把花谈。辽邦进犯中原地,我也和嫂嫂弟妹到了边关。咱的娘鬓发皆白年高迈,黄土坡大战辽寇一马当先。现如今颜荣摆下天门阵,困住了宋将男女四员。难坏了贤王八千岁,难坏了寇准双天官,六弟派将去放哨,愁得老母不能眠。你把那养育之恩全忘掉,手足的情谊化为烟!象你忠不忠来孝不孝,枉为杨门的将魁元!”四郎说:“夫人休怒少埋怨,听听为夫说前言,金沙滩被拿改名木易,公主求亲把婚联,我再三推辞再四不允,哪知道公主把脸翻!把我推出营门要问斩,我单等一死赴九泉。没想到公主又下令,绑回为夫入牢监。又托媒人提亲事,我万般无奈才结姻缘。原打算得便杀死这辽邦女,离开北辽回中原。没想到公主派人把我看,要想动手难上难!公主贤德对我好,又生下两个小儿男,虽然我人在辽邦为驸马,却时时刻刻思念中原。今天探母把全家见,也靠公主盗令才能回关。我已对公主把实话讲,她愿意投降我们中原。我特来给母亲和六弟送要信,王强入汴梁做内应卧底多少年!这件事我原来不知道,最近才传到我耳边。王强给萧太后送来密信,要把真宗诓出京城到阵前,明者是犒赏三军将,暗地里叫辽邦派人劫走万岁夺江山!派的人有幽州都督昆仑普,还有元帅韩昌的小儿男,他手使大锤叫韩冷,又派去延顺掌兵权。延顺是辽邦的三驸马,有一个儿子叫宗山,我弟兄二人商议好,叫八弟对宗山说实言,要明劫宋王暗中放,还是担心万岁不安全。我来探母报此事,叫六弟派官把令传,快到路上埋伏好,捕住王强救驾还!”四郎说出这些话,只吓得众人心胆寒!真要是皇上有危险,老杨家多年的血战化灰烟!快请贤王八千岁,暂不要惊动众将官。四郎说:“我还要返回幽州去,等倒卖幽州全家再团圆。”这时候来了八王和寇准,杨四郎跪倒请罪说根源,八王千岁不见怪:“你杨门的功劳重如山!”太君说:“王强是奸细叶黑律,他是北辽的二驸马文武双状元。这个大奸细害人不浅,到如今要卖万岁盗江山。如果八王在京内,也难逃出王强手里边!”八王越想越后怕,为安全叫四郎立即回还。 八王和太君商议,为了保护四郎的安全,不走露消息,叫四郎今夜就返回幽州。同时对宋营的人也不提此事,知道四郎的人也不要说了。 四郎又对八王说:“我八弟带侄子宗山随辽将去接王强、捉拿皇上,如果他们暴露了,父子二人只好归宗;如不暴露,就埋伏到天门阵里,又叫王宗山的就是杨宗山。不过在八弟未对他讲明之前,他可能不知道。请告诉各位宋将不要伤他!” 说完了紧关要事,四郎不敢久留,只好和母亲、妻子、兄弟和八王等人辞别,又连夜出城赶回幽州。 四郎走了以后,太君等人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看来杨家将的人还不少! 天亮以后,众将又聚在帅堂。那几路放哨的兵将也回来了。杨元帅说:“众将现在都回去休息,回头还有一场交锋!” 第114章 大家齐问:“是打天门阵吗?” 元帅说:“不是,等休息好了再告诉你们!” 众将不知何事,只好遵令回房休息。元帅和八王一起又作了周密的安排。八千岁此时对宋昏君真是又疼又恨,对杨家将更加钦佩。双天官寇准也倍加称赞。 众将休息了半日以后,又到帅堂。元帅把劫王强救圣驾之事对众将作了交代,然后叫:“陈琳、柴干、郎千、郎万、黄龙、黄虎,你六人带兵五千去三关。如果能在三关劫住王强,那就更好。现在立即动身!” 又叫:“孟良、焦赞、岳胜、杨兴、鲁奎、陈雄、董铁锤、宋铁棒,你们点兵一万,随同本帅出城去等候圣驾!杨宗保,你带其余众将守住州城,不得有失!” 这次出兵时间不定,所以元帅又吩咐带够了饭水等物,然后领兵出城。 因为王强领真宗绕路而行往西北直奔飞虎峪,杨元帅就领兵往东南去迎,而且要远离天门阵才好,以免引出天门阵的辽兵。杨元帅领兵到了来飞虎峪的路上,把兵将分散隐蔽好。孟、焦二人不离元帅,元帅也不放心他们走远,只怕二人惹祸。 书要简短,元帅领兵在这里一等就是两天。众人都有些急躁,是不是来晚了,已经过去了?这时忽听传来马蹄声和銮铃响,元帅说;“大家看好再动手,不要莽撞!” 这时瞭望的军哨来报:“来的大队正是宋军!” 元帅说:“岳大哥,你带鲁奎、陈雄顺路往回迎,如遇辽兵来接王强,就挡住他们!我带其余兵将去救驾。” 岳胜领命,就带兵往回走。元帅带众将催马迎上去,可是不见了孟良。 来的正是宋真宗和王强的一队人马,这个昏君那王强作亲近之人,王强说什么他听什么。王强暗想:“我左害右害也没害死杨六郎,他一旦要破了天门阵全胜而归,我也好受不了!我写的那封害六郎的假反书,都瞒了也瞒不过寇莱公,他和八王也不会放过我!看来中原已经不能呆了,三十六计走为上!”他这才金殿动本来个孤注一掷,想把真宗劫到北辽。如果事情不成,他也不回来了。所以,他把两个义子王宝、王聚也带来了,另外还有跟王永奇入皇宫刺王杀驾的那个北辽人耶律沙,现在化名王岩。双王呼延丕显也保驾来了,可是人孤力单,王强并没把他放在眼里。 王强只带了三千兵马保驾,就为的是叫辽军劫驾时不费劲。他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怎么萧太后的劫兵还不来呀?”这时,探子来报:“前边有一股人马!” 王强大喜,准知道是太后派来接应的,就说:“王聚、王宝,你二人保驾,为父到前面观看!” 王强不知道萧太后派什么人来,怕叫别人过去弄巧成拙误了大事,他才亲自上前。可是离得远,看不清楚。因为六郎早已有令,卷起旗号。等来到近前王强一看不是北辽人马,就知道不好!刚要拨马往回走,杨元帅已经催马上来了,口喊:“镇京元帅,听说御驾到此来犒赏三军,本帅迎接来迟了。” 王强心想:“我给萧太后送信没见太后派人来,怎么杨六郎来了?一定是走露了风声!”他理也不理,圈马就走。 杨六郎急忙催马赶来,这时就听一阵大乱!原来是焦赞等冲上来围住了真宗,真宗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王强忙喊:“王宝、王聚,杨六郎反了,来刺王杀驾。你二人保着万岁快走!” 真宗骑在逍遥马上,见四面大乱、刀兵突起,不知为何,又听王强说杨六郎反了,也不知真假!王聚、王宝说:“万岁,快跟我们走!” 真宗刚要走,双王说:“万岁,你想上哪儿去?杨六郎不会造反!” 二人一听,举刀直奔双王,双王只好摘枪动手。这时耶律沙趁机冲上前,把三帝真宗走马活捉,压在了马鞍鞒上就走,心说:“王强,我可不管你啦!我把宋朝的皇帝献与太后就是大功一件!”他也怕遇上了宋兵,就绕路而走。 郡马早被王强拦住,二人杀在一起。战不几个回合,王强就被郡马活捉。双王刺伤了王聚,杨兴拿了王宝,但已不见了真宗。再看两队的军兵仍在交手,元帅马上下令:三军停手!两面的宋军也不愿意互相打,听说王强被拿,杨元帅又下令,大家就不打了。元帅又对京城来的宋军说:“王强是北辽派来中原的大奸细,今天他以犒赏三军为名,要把万岁劫到北辽去。他送给萧太后的密信我们知道了,八王派我们来救驾。大家不要自家动手了,齐心协力去打辽兵吧!” 这时,陈琳、柴干等将也由边关回来了,说是王强已经过来了,他们没碰上。 元帅说:“已将他们父子三人拿住。你们快把他们押回代州,不要叫辽兵再把他们救回去!” 陈琳等将领命而去,元帅又急忙命令各处追拿耶律沙。可是走人的一条线,找人的一大片,哪里去找? 大家正在着急,只见路旁树林中出来了两匹马:一匹马上正是真宗;另一匹马上是孟良,手里还按着一个人,五花大绑,嘴里还堵着东西。 大家一见,忙上来见驾。孟良说:“说实在的,我真不愿意管皇上的事!可是你们这些人折腾半天没救了他,还是我救了他。这不是该着吗?” 众人齐问:“你是怎么救的驾?” “咳,别提了!六哥一说王强来了,我就冲上去了。马刚走了几步,我肚子疼要拉屎。我一想,拿个王强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就拨马出来很远,找到一个树林把马拴住。我正在拉屎,外边有马蹄响,我就听皇上说:‘王岩,你把我放了,朕封你为一字并肩王。’又听对方说:‘昏君,你也别封我了,我是北辽人,不保你这无道的宋军!我是怕你喊,才把你带到这树林来。你老老实实叫我捆上,不然就刺死你!’他正在捆皇上,我就偷偷绕到他背后,四外又有喊杀之声,他只注意外边了,我就抓了个活的,把他捆上了!又救下了皇上,把那个小子压在我的马上,保驾除了树林。你们看,这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我老孟拉屎的功夫还救了驾,立了头功!” 大家一听全笑了!元帅忙说:“孟贤弟,万岁在此,不要再说傻话!” 此时,再看真宗的脸,像巴掌打过的一样,臊得通红,哪有脸面见郡马?忙说:“杨爱卿,他说什么,朕都不怪了!” 元帅又问双王:“还有别人跑了吗?” 双王说:“没有了。” 元帅说:“那咱们快点儿保驾回城!” 大家正想绕路而行,不想北辽的都督昆仑普和韩冷等人带兵迎上来了! 杨元帅在这里劫王强救驾,早有辽兵的探子报回去了。都督昆仑普一听可急眼了:“要这么回去,萧太后哪里能饶?”忙带兵去追。 两队人马相遇,昆仑普叫杨八郎押住后阵,自己上前去杀一阵。元帅才要迎敌,孟良说:“六哥闪开了!”催马就上。 元帅心中暗想:“我八弟大概在后阵呢!”就说:“孟贤弟,你要小心了!”说完勒马在后阵观看。 孟良到了近前,二人互通姓名后,孟良大笑道:“皇上被我们救走了,王强叫我们抓住了,你们来晚啦!” 昆仑普一听举刀就剁,孟良双膀用力摆斧子往外一驾,说声:“开!”一下子震的昆仑普“哎呀”一声,两膀酸麻、户口震裂。他急忙拨战马转回身要跑,孟良冲上来了,大斧子如同车轮一般,抡圆了奔昆仑普就劈下来了。只听“喀嚓”一声,昆仑普斜肩带背、连上半截身子全下来了,立时死于马下。 杨八郎在后边一看:“哎呀,孟良好厉害呀!” 少帅韩冷只气得白眼珠上起了红线,他催开了坐下的千里云烟兽,这匹马的毛根是黑的,毛梢是红的,分外好看。韩冷的年纪就在十七、八岁,紫脸膛,金盔金甲,手握独龙渗金锤,冲上前去挡住孟良。 孟良就知道来者不善,勒马问道:“来将通名!” 韩冷说:“我父乃大元帅韩昌,我名韩冷。” 孟良说:“韩冷,我看你还是个英雄,年岁又小,不想把你砍了,我劝你还是投降吧!” 韩冷大怒,举双锤朝孟良打来。孟良举双斧相迎,来个“举火烧天”,“当”的一声,差点儿把孟良的关节震碎!如不是拼命架住双锤,砸下来非得脑浆迸裂! 孟良只觉得天旋地转。虽然架住了双锤,可是心里发烧、嗓子眼发咸,一张嘴吐了一口鲜血,“哎呀,不好!” 急忙圈马败下阵来。 元帅催马迎上:“贤弟怎么样?” “不要紧。六哥,这个小子可厉害!” 元帅说:“料也无妨!”说完,迎上前去大喊一声:“你是何人?” “少帅韩冷。宋将通名!” “我乃三关元帅杨延景!”二人上阵通姓名,杨元帅叫声:“韩冷你听清,你的父给我立凭证,永不造反不兴兵!哪知她说话不算话,又发兵犯禁任意横行!可是打一仗来败一仗,休想夺走汴梁城!现在王强也落网,你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劝你们放下刀枪归大宋,我给你父子去讲情!”韩冷如同没听见,抡锤就砸元帅的天灵,元帅一带走阵马,韩冷的双锤落了空。双方的战将齐观阵,杨八郎在后阵非常担惊,只怕六哥有闪失。宗山说:“爹爹可看清?少帅韩冷锤发妙,万一不行我去接迎!”八郎说:“我儿修要把强逞,他要败阵咱就撤兵!”杨六郎战罢多时难取胜,从南边跑来一匹马似欢龙,马上端坐一小将,十五六岁长得精! 第115章 花刀岳胜说不好,怕是给韩冷来助兵。董铁锤和宋铁棒,催马就把小将迎。小将骑万里云霞兽,毛梢发白毛根红。白银铠甲似雪亮,相貌英俊与众不同!虎头亮银锤拿在手,战马撒开一溜风。董、宋二将忙拦住,问小将:“家住哪里叫何名?”小将说:“家在云南昭通府,任堂惠本是我父名。我是他的不孝子,名字就叫仁宝童。学艺在黄花山赤松洞,我的恩师黄石公。奉师之命保大宋,回家探母问分明:我父贩马来塞北,离开云南没回城。我母托人来打探,才知道我父在宋营。我辞别母亲来寻父,我父和杨家有交情。还有董铁锤和宋铁棒,都和我爹爹结过盟。我来军营投大宋,不知何人在此动刀兵?请问二位名和姓,能不能对我说真情?”董、宋二将听此话,热泪滚滚哭出了声。大丈夫难掉伤心泪,小英雄莫名其妙想问清:“二位将军为何落泪?内中一定有隐情!”二人一想不能讲,要等六哥跟他说实情。叫小将:“我二人是董铁锤和宋铁棒,双方前面正交兵。使锤的是北辽少帅叫韩冷,端枪的就是宋营大元戎,你先过去助一阵,然后回城再说分明!”仁宝童闻听叫叔父:“你二人等我去把贼平!”说完催马网上闯,嗓音洪亮似铜钟。银锤要把金锤碰,谁胜谁负下一回里听分明。 第013回穆桂英说解天门阵杨排风戏打莽英雄 任宝童听了董铁锤、宋铁棒的话,立刻催马举锤冲上战场。正赶上杨元帅和韩冷的马错镫,任宝童和元帅打了个对面。任宝童也不知道这位元帅是谁,只好说:“元帅闪开,我来战他!”冲上去就把韩冷挡住。 两员小将互通姓名后,四把大锤杀在了一起,真是金光刺眼、银光闪闪,有如彩霞乱舞。 杨元帅回到后阵,忙问:“这员小将是何人?” 董、宋二人说:“六哥,他乃是任秉之子,名叫任宝童,奉师命下山来投宋。他说已经先回过云南见了母亲,他母亲说托人打听他父亲贩马之后已经做了宋将,故此叫他来寻父投营。六哥,我们俩可没敢对他说实话呀!” 杨元帅一听可真为难了!“孩子要来问我,我可如何答对?只有回城再说吧,还在已经拿住王强了,也算万幸!” 再看这两员小将,各轮大锤如同下山的小老虎,战有几个回合韩冷就不行了,被任宝童的大锤震得抱住马鞍口吐鲜血,急忙圈马败下。孟良一见心中大喜:“总算给我报了仇啦!” 杨八郎一见韩冷败下,为了掩人耳目,也只好催马上前。杨元帅一看八郎过来了,忙叫任宝童闪开,任宝童说:“我不累!” 杨元帅说:“知道你不累,我和来人有话讲!”说完,催马上去和杨八郎打了个对头。 兄弟俩虽然分别了十几年,那能不认识吗?八郎为了叫辽兵听见,故意高喊:“宋将报名上来!”然后又小声说:“六哥,你可想死小弟啦!”说着,眼泪刷得就下来了。双方后面观阵的人离得远,也看不见。 六郎小声说:“八弟,要不是四哥来送信,万岁就丢了!听他说派你和宗山来接王强?” 八郎说:“对。因为我知道你们要来捉拿王强,所以在路上故意拖延,你总算把皇上救下来了!你回去替我向母亲问安,我准备立了功再回家。” 六郎说:“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八郎说:“我打算带韩冷回幽州,然后讨令去助天门阵,明助暗破。” 六郎说:“那太好了!天门阵现在困住了我们四员将,八弟如到阵中,就打探一下。” 八郎忙问:“都是谁呀?” 六郎说:“有你六嫂王兰英,兰英之弟王兰亭,你七嫂杜金娥,还有她的儿子杨宗英。” 八郎点头说:“我记住了。” 这兄弟俩一边说着一边打着,等说得差不多了,八郎说:“六哥,我要败阵撤兵了!”又站了几个回合,大败而下。马上命令:“儿郎们,随我走!” 宗山心里不服,说:“爹爹,我还没打哪!” 八郎说:“韩少帅都被打得抱鞍吐血,我儿上去也必败无胜,块跟为父走吧!” 韩冷现在是胸内发烧,眼前发黑,也只好跟着拜下去。 杨元帅这里传令护驾,带着任宝童、押着王强父子和耶律沙回转代州。 八王千岁的信,忙带众将到城门外接驾,进城后仍然把城门紧闭、吊桥高绞。 到了帅堂之上,君臣们重新见礼。八王有心说皇上几句,又怕叫皇上脸上无光。可是心里又想:“杨家的委屈难道就完了吗?” 等君臣和众将全见完了,杨元帅又叫过任宝童给众人一一引见。任宝童奇怪的说:“听我母亲讲,六伯父已经去世。难道我有两个六伯父吗?” 众将一听,全都眼含痛泪。任宝童又问:“我爹爹可在代州?” 一听孩子这句话,六郎再也忍不住了,放声痛哭。任宝童一见更愣住了:“六伯父,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哪?”杨元帅抱住了任宝童:“可怜的孩子你听我说清,我就是你伯父杨延景,你的父替我死在昭通城。只因为朝内的奸贼谋害我,把我充军云南永不会京!我和你父交情重,他把我三口人留在任府中。他和我学枪、我和他学南方话,转眼就是三年挂零。想不到宫苑内有人刺驾,刺客摔死在皇宫,搜出了一封造反的信,是仿我的笔记署我的名。万岁怕我在云南造反,派王强和高王去昭通,叫我快把人头献,不然杀杨府满门庭!我对你父亲说明此事,你爹爹提出事一宗,他说杨家枪法最后一路没学会,问我教完他再伏法行不行?我当时点头就应下,脱了袍衣到后院中,要取枪来教你的父,回来时你父已经无影踪。有封书信在桌上放,才知他替我去把罪承。只因我俩相貌一个样,家里人也都分不清!我急急忙忙去追赶,对面来了你董、宋二位叔父,知你父已冒名延景丧残生!此时我已万般无奈,只好装成任秉我改姓瞒名。不能够住在任府内,我才贩马来到军营。辽邦韩昌打败宋将,我只好冒充你父与敌交锋,在英州训摆忙牛阵,靠的是你叔爷爷任道安赠我阵书才成功!如今宝童你来寻父,还不知你父早已牺牲!你父是我的过命友,留遗书替我死叫我为国尽忠!到现在万岁还不知道,哪个奸来哪个忠?”杨元帅边哭边诉说以往的事,叹坏了帅堂的众英雄!皇上听完臊红了脸,八王也听得沮飘零。董、宋二将当时做证,郡马又取出任秉的亲笔信一封,交给任宝童看一遍,小英雄在帅堂上大放悲声:“爹爹死得有多苦,撇下我孤儿寡母有谁疼?我母亲今日想来明日盼,盼望爹爹回昭通!哪知父亲早丧命?孩儿我山高路远扑了空。要叫母亲知道了,只怕性命活不成!世人没有我母子苦,比黄莲还要苦一成!”小宝童只哭得嗓子哑,帅堂上也俱是一片哭声。杨郡马虽然也把宝童劝,他自己泪珠儿滴滴嗒嗒好象那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同,他也是一把一把地擦也擦不清!众将上前把宝童劝,老太君也把宝童叫了几声:“你父已替伯父死,以后你就是杨家的小宝童!”在一旁走过来孟良将,他也哭得眼通红,叫一声:“万岁爷你可听见?任堂惠死得多屈情!”寇天官叫宝童收泪来见驾,说:“万岁能给你父报仇横。”小将这才止住悲痛,杨郡马手拉宝童见真宗,真宗说:“你父替了元帅死,杨元帅才能为国把贼平。若不是你父替了忠良将,朕的江山化清风!追封你父为忠义王,你母为节烈夫人在朝中。打败了辽寇回朝转,就把你母亲接进京。朕命人修改忠义王府,五凤楼挂你父影像永留名。朕封你为义子干殿下,忠义王子承父职在京城。”小将跪倒把恩谢,男女众将无不欢迎!这才对得起三关元帅,对得起死去的任秉之灵。此事完毕元帅就座,带上来王强父子三名,耶律沙也押到帅堂上,从头至尾问口供。王强怎肯说实话?杨元帅把他三人交与寇莱公。寇天官请旨来审问,把三名奸细待到行宫。第二天君臣又聚集帅堂上,寇大人叫押上来三个狗奸佞!又把供词交与真宗天子,三帝接过看分明,龙眉紧皱牙关咬,“好个大奸细,差一点倒卖汴梁城!”自己越想越悔恨,越想杨家越心疼,“假反书原来是王强写,刺客被耶律沙摔死在皇宫,借此来谋害杨延景,我竟然上当受骗被他蒙!”王强本名叶黑律,是北辽文武状元驸马公。王宝王聚是义子,他真正的妻子在幽州城!真宗叫元帅处置奸细,杨元帅又交给任宝童,干殿下把三人绑在帅府外,用白布裹好点了天灯!他心中暗把爹爹叫,“您死后也把目瞑,杨伯父已给爹爹把仇报,儿和娘也都受皇封。”王强奸贼遭了报,真宗传旨赐宴庆功! 八王千岁在酒席宴上说:“万岁,若不是杨家,哪还有我大宋啊!” 真宗说:“杨门众将功高于山,待破辽还朝后,定行封赏!”又传下旨意,叫双王回京去抄拿王强府,对救驾有功的众将,也是灭辽之后再加封赏。 八王又说:“现在天门阵里还困住我王兰英、杜金娥、杨宗英、王兰亭四将,不知他们死活?现在辽邦和我们以阵定输赢,破不了天门阵,就别想要辽邦的降书!”说至此,有人来报:“任道长报号求见!”杨元帅一听,忙带宝童出去迎接。 道长任道安是元帅的师父,是任宝童的叔爷爷。这爷孙俩一见面又哭了一场。元帅把道长请进帅府到虎堂落座,大家见过礼,元帅令人端来素茶、素饭,道长吃过以后说:“这些天我一直没回山,围绕着天门阵查看了一下阵形,画下了阵图。 第116章 不过,要想破阵还必须:一要有人能知道这一百单八阵都是哪些个阵?二要有降龙木带在身边。” 元帅说:“穆桂英早已把降龙木献到代州,现在就有。” 道长说:“但不知穆桂英现在身体如何?” 话音刚落,穆桂英就走进了帅堂,先见过真宗和八王,又见了元帅和任道长。她已经听说了捉拿王强和任宝童投营之事,也听说四将被困天门阵。今天她精神挺好,所以就到帅堂来讯问军情。 任道安说:“穆小姐,你对攻打天门阵有何打算?” 桂英说:“破阵首先要兵足将广,熟悉一百单八阵。” 元帅说:“任道长已经查看了天门阵的阵形,画下了阵图。这一百单八阵你可讲得明白吗?” 桂英说:“既然道长已经画下阵图,我就讲一讲。如果与道长的阵图不符,还请道长多加指正!” 众将一听,无不称赞桂英:“别看这员女将年龄不大,论武艺和韬略,确实非凡!” 任道长点头说:“姑娘请讲当面。” 桂英说:“万岁、八王和众位将军也都在此,如果我又说错或遗漏之处,也请大家指教!” 孟良说:“你就别客气了!你的本领不但我知道,就连三关元帅也领教过了。你就快讲吧!” 元帅狠狠瞪了孟良一眼,小姐的脸也一红。焦赞一拉孟良说:“二哥,你这个人真是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快别多嘴了,好好听着吧!” 孟良说:“对,咱们洗耳恭听!” 元帅说:“桂英,你说说吧,如果不对,还有任道长” 桂英说:“我听师父讲过,天门阵共一百单八阵。有东天门、南天门、西天门、北天门,这是四座阵;还有玉皇阵、天曹阵、地曹阵、人曹阵、东斗阵、西斗阵、南斗阵、北斗阵、中斗阵、太阴阵、太阳阵、太极阵、子午阵、金星阵、木星阵、水星阵、火星阵、土星阵、青龙阵、白虎阵、朱雀阵、玄武阵、黄幡阵、豹尾阵、大牦阵、小牦阵、勾魂阵、丧门阵、吊客阵、鬼门阵、值年阵、值月阵、值日阵、值时阵、天罡阵、地煞阵、天罗阵、地网阵、五雷阵、电光阵、阴霾阵、冰雹阵、黑风阵、暴雨阵、罗汉阵、彩虹阵、香露阵、天花阵、飞柳阵、黑沙阵、红沙阵、金童阵、玉女阵、白雪阵、寒霜阵、天聋阵、地哑阵、天绝阵、地裂阵、天河阵、地池阵、落魄阵、盘龙阵、瘟毒阵、酉水阵、刀疤阵、才贝阵、无火阵、阎王阵、太岁阵、五鬼阵、角木焦阵、斗木獬阵、奎木狼阵、井木犴阵、亢金龙阵、鬼金羊阵、牛金牛阵、娄金狗阵、咀火猴阵、尾火虎阵、翼火蛇阵、室火猪阵、参水猿阵、箕水豹阵、轸水蚓阵、避水猹阵、氏土狢阵、胃土雉阵、柳土獐阵、女土蝠阵、星日马阵、昴日鼠阵、虚日鸡阵、房日兔阵、毕月乌阵、心月狐阵、危月燕阵、张月鹿阵,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任道安听完,取出了这些天来在天门阵费尽心血画的阵图,叫元帅一看,与桂英说的一点不差!配 真宗,八王和众将,无不赞扬桂英才高志广,对于破天门阵,也都增加了信心。 道长又问:“小姐如破此阵该如何派将?” 桂英说:“可不敢说准能破阵,只是多少略知一二。元帅可以按照道长的阵图派将,一切备齐这可以攻阵。” 元帅听完,心想:“自己对天门阵的一切仍是心中无底,不如把兵权让给桂英,以利破阵!”就对众人说:“为了便于破阵,我想把兵权让给桂英,由她来调兵遣将,不知众将意下如何?” 众将异口同声全都称好,真宗和八王也同意。元帅还怕有人不服,又考问了一下桂英的六韬三略,桂英讲:“何为三略?乃略天、略地、略人。略天,能上晓天文,会观日月星辰,知阴阳运行变化。略地,能善于利用地形,出奇制胜。略人,乃知己知彼,扬己之长、破敌之短。六韬就是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文韬治国,武韬安邦,龙韬使水,虎韬使火,豹韬能战,犬韬能守。 元帅听了万分高兴,就叫桂英登台拜帅,众将也再三相劝,桂英推辞不过,只好拜过帅印。 任道长把天门阵图也交给了穆桂英,然后说:“是不是先攻下十座阵,然后再破那九十八座阵?” 桂英说:“打这十座阵恐怕不好派将?有些人,我怕派在头上他不肯执行!” 真宗和八王说:“在朝我们为大;军营中元帅为大。就是派在我们头上,也要遵令而行。哪个不遵帅令,可以斩首!” 桂英站起来说:“多谢万岁和千岁做主!” 众将本来就佩服桂英,又见真宗和八王给她做主,更是服从元帅了。 穆桂英叫孟良:“你去说与老太君,请老人家做准备,要攻打天门阵!” 孟良耒到后院见太君,众女将也都在太君身边。孟良说:“我六哥让贤了,现在由穆小姐挂帅来攻打天门阵,她叫我来送信,叫盟娘做准备,要上阵。” 老太君闻听不由一愣,暗想:“桂英刚登台拜帅就先提出要老身上阵,不知是何缘故?”正寻思着,丫头排风笑道:“太君不必、发愁,如果浑天侯派在了太君头上,我帮太君去打天门阵!” 太君知道排风的本领,就没说话。可是孟良把嘴一撇说:“排风,你说什么?” 排风说:“我说什么你还没听见?我的傻二哥!” 孟良一听,火冒三丈:“好你个黄毛丫头,为什么管你二爷叫二哥?我非打你不可!”说着举拳就要动手。 老太君哼了一声:“孟良儿,不许动手!” 排风说:“二哥别逞强了,不动手算便宜了你。真要动手,那你是自找难看!” 孟良说:“丫头!你还叫二哥?” 丫环说:“我叫二哥叫得着!你问问老太君?” 老太君说:“对!她是我收下的十姑娘。” 孟良说:“我不承认!老太君,你又有儿子,又有姑娘,为什么还收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丫头当十姑娘呢?咱们各论各的。排风,不管你和老太君怎么论,还得管我叫二爷!” 排风说:“看来你对我是不服哇!” 孟良说:“本来就是不服!你还说帮老太君去打天门阵?你有多大本领敢说这大话?” 排风听了笑道:“你要不服,干在太君面前跟我比试比试吗?” 孟良哈哈大笑:“好你个丫头,敢说跟二爷比,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女将在旁边谁也不阻拦,都想看看孟良的笑话。老太君可不能不说:“孟良啊,杨排风可有能耐!” 孟良说:“我知道,她有烧火的能耐!” 排风说:“太君不必多管,今天得叫姓孟的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孟良说:“好哇!太君您别拦了。排风,过来吧!” 排风说:“你我怎么打呀?” 孟良说:“听你的。” 排风说:“咱二人如要武打,只怕人有眼、兵器无眼,一旦我排风失手怕你姓孟的脑袋挪位!” 孟良一听,气更大了:“以你说怎么打?” 排风说:“咱们文打。光比比拳,就是打了你,也不至于伤你的性命!” 孟良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领,来吧!” 排风说:“慢!你不是看不起我吗?咱得先讲好了,我赢了你改怎么办?输给你又当如何?” 孟良说:“都依你!” 排风说:“我若败给你,以后永远叫你二爷。你要败给我呢?” 孟良又犯上大老粗的毛病来了:“我如败给你,我就管你叫娘!” 排风说:“好,咱就这么办了!” 这一来,老太君和众女将都哭笑不得。 孟良说:“丫头,我让你先伸手!” 排风说:“那我可不恭了!”说完把拳腿架拉开,孟良一看,哟,还真有两下子!(拳赞)排风双拳拉四平,斜身绕步转身形,鹞子抓肩龙探爪,迎门一腿定输赢,进步左右双贯耳,猿猴取目令人惊,上练高大马,下用低四平。平水式,扫地龙,十二连拳往上攻。上打猛虎伸利爪,下打扫腿地旋风,十二铜臂万里弓,好似一条金龙。女中豪杰少敌手,要数丫头杨排风! 排风的拳脚功夫太好了,可把孟良忙合坏了!打着打着,孟良一个漏空气,被排风一个钩子腿踢出去老远,扑通!就趴在地下了。孟良摔得直叫:“哎呦,我的娘啊!” 其实孟良不是成心叫出来的,那是摔得。可排风一笑说:“好了,叫完娘你就起来吧!”把个孟良给臊的红脸都变成紫茄子色了! 太君说:“排风,休要胡说!” 孟良起身就走了。他可没服,把大斧子取来了,说:“排风,叫我服你也不难,你还得胜了我的斧子!” 孟良在马上用的是单斧,在步下用双斧。 排风说:“你等着!”去后边时间不大,就取来了烟火大棍,二人战在一处。 孟良的双斧一落,被排风一棍震得两膀疼痛,往后退了几步。又打了三个回合,一露空,被排风一棍抽在了屁股上,“叭”的一声,又趴在地下了,又叫:“哎哟,我的娘啊!” 排风已经棍下留情了,不然就把他打坏了。排风哈哈一笑说:“孟二爷起来吧,我不打趴着的!” 孟良站起身,拿了大斧低着脑袋就走了。 说来真巧,正碰上焦赞。孟良想:“我这回丢人可丢大啦!得找个做伴儿的!”忙问:“焦赞,你干什么去?” 第117章 “去找你呀!二哥,你怎么不高兴啊?” “咳,别提了!我刚才去给太君送信,新元帅要安排太君打天门阵。哪知道丫头杨排风洋洋得意地说要帮助太君打天门阵,我说上阵可不是烧火燎灶,几句话把丫头说恼了,|qi|shu|wang|她要会会二哥,还说咱哥俩没有多大本领。说孟二爷只会放火儿,那焦赞是不在饭桶以上,不在饭桶以下,正在饭桶当中间。我说焦三爷要知道你这么说他,非来找你不可!谁知那丫头却说:‘她要来找我,我叫他滚着出去!’三弟,我正要去告诉你,咱们能饶她吗?” 焦赞说:“找她去,倒看看这丫头有多大能为!”说完就奔后远走,孟良在后边偷偷跟着。 焦赞一进后上房就大嗓门的喊:“排风,别看我打别人不行,要是打你,闭着眼也能打你俩!” 老太君一听,就知道焦赞上了孟良的当!焦赞进房先见了太君,又见过众位嫂嫂。然后怒冲冲地说:“排风,你有什么本领敢说去打天门阵?难道你还比得了边关将吗?” 排风说:“呦,焦三哥……” “哎,你别管我叫三哥,叫三爷!” 排风说:“太君收我为十姑娘,你和我六哥是盟兄弟,我怎么不能管你叫三哥呀?” 焦赞一听:“这丫头嘴是够厉害的!太君也真是老糊涂了,有了两个女儿,干嘛还收这十姑娘啊?今天我得管教管教她!”说道:“排风,咱们各论各的!” 排风说:“看来三哥对我也不服哇?” “不许你叫三哥!我就不服你这烧火的丫头!” “那好,我今天也叫你知道知道排风的厉害!” 太君说:“别打了!” 焦赞说:“老娘,您别管!” 排风说:“老太君,您就看热闹吧!来呀老焦!” 焦赞说:“哎呀,叫我老焦?好丫头!”举拳就要打。 排风说:“等一等。你赢了我,我从今后叫你三爷;我要赢了你,该怎么办?” 焦赞说:“这个么……丫头你说!” 排风说:“二爷叫我什么,你也叫我什么!” 焦赞一想,我二哥还能叫她什么呀!就立时答应说:“好!来吧!” 排风说:“你打败了要是不叫呐?谁保着?” 这时正好孟良也进来了,说:“我保着!” 焦赞说:“行,我二哥保着。我要是不叫,他替我叫!” 孟良说:“我可不替你叫!” 焦赞说:“咱们弟兄还能输给她吗?你放心吧!排风,过来吧!” 二人一递手,走行门、过步眼。孟良暗想:“一会儿就有了做伴儿的啦!”排风和焦赞比武功,小丫环行走如风站如钉。焦赞想:“如果不打排风女,他小看我孟焦二弟兄。”杨排风前打三路开门扇,后打三路顶门封,左打三路龙戏水,右打三路凤打翎。棋逢对手打一处,闪转腾挪功夫精。这一个二龙戏珠去剜眼,那一个老君托盘往上迎。这一个白猿偷桃入仙洞,那一个夜叉探海进龙宫。这一个打的是泰山压顶,那一个古树盘根用脚蹬。这一个就地十八滚,那一个喜鹊登梅悬在空。这一个霸王举鼎来得快,那一个苏秦背剑往上迎。这一个金蝉来脱壳,那一个白蛇吐芯向前冲。排风使了一个扫堂腿,焦赞闹了一个倒栽葱!杨排风一个箭步蹿上去,上用拳打下用脚蹬。孟良一见哈哈笑,焦赞也输给了小排风:“方才我败给丫环把娘叫,你要不叫她手不松!”只打得焦赞疼难忍,无奈和一个娘字叫出声。这就是杨排风拳打孟良和焦赞,到下回破阵立功在天门阵中。 第014回杨五郎下山助战穆桂英遣将派兵 杨排风打完了焦赞,孟良大笑道:“我也算有了个做伴儿的啦!” 焦赞大喊了一声:“老盟娘,您这个十姑娘算收着了!” 太君忙叫排风给二将赔礼,排风过来说:“二爷、三爷,你们不会生我的气吧?” 二人说:“不会!不会!” “二爷、三爷,这回你们可服了吧?” 太君说:“你这个丫头,打实问招,太不对了!” 二将说:“我们今后再也不小看你了!” 二人走出后府,来到帅堂上对新元帅说:“已经说与老太君,做好破天门阵的准备。” 桂英说:“要想破阵成功,必须把破阵的将领都聚齐了,一致行动。一百单八阵内有一座罗汉阵我们可破不了,必须去五台山请五伯父!” 众将听了,看来穆元帅对如何破阵是胸有成竹的。大家就商量谁去请杨五郎,有人说杨元帅去合适。穆桂英想了想,说:“不行。如果五将军说:‘我已经出了家,出家无有家,跳出三界外,我不去。’只怕三关元帅一红脸,没话说准回来。这不误事吗?”接着又说:“孟、焦二位将军,你二人去一趟吧!” 二人说:“我们俩拙嘴笨腮的,恐怕不行。” 穆元帅说:“如果二位叔父不行,我就不派你们了,你们会有办法的!” 二人说:“那好!几时动身?” 穆元帅说:“马上动身!”然后又请三关元帅给五郎写了一封亲笔书信,请他下山相助。 孟、焦二人带好书信,整好行装,马上出城直奔五台山而去。一路无话,转天来到五台山。两人可为难了:光知道五郎出家在五台山上,五台山有五座山峰,究竟在哪座山台、哪个寺庙?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找? 二人放眼一望,好一座五台山!群山环抱,主峰高耸,山峦起伏,寺院林立。五台山分东、西、南、北、中五峰,而每座峰顶皆无林木,有无垒土之台而取名。五峰以中锋为发脉,而以北台为主峰,五山环基可达百余里。地形高、气温低,山峰可见千年冰雪,山腰以下青松翠柏,丛古刹,油草茂密,野花遍山,真是风景秀丽、气象万千!东台山有望海峰,东望朝霞;西台山有奇妙秀丽的挂月峰,月逼峰顶,台顶建有法雷寺;北台山叫斗峰,上建灵境寺,山壁耸峙,奇石异洞,各有姿态;南台山有锦绣峰,苍翠密布,上有普济寺;中台山有翠岩峰,上有演教寺。五台山的五峰,峰峰有景有庙,密林如海,恰似仙山琼阁,真是蓝天白云、风吹云动、群山叠翠、连绵不断!山下有疏疏落落的村舍,山村小景也格外幽雅。 二人在五台山下遇见几个打柴之人,问了问哪座山太有什么寺院?知不知道有位杨五郎?结果对杨五郎没人知道。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找?前边有个山口,二人向,往里走吧,再难也得找!二人催马进山口,抬头观看细把神留,但只见寒山石景人难走,还有那弯弯曲曲万丈的深沟。岭岭岭,岭上岭下岭接岭,山山山,山前山后碰山头,山靠水,水自流,在水中缺少一只渔夫访桃园的小扁舟。满山坡苍松翠柏衬桃柳,水里边蛟龙鱼龟游。见几对野鸡脖的怪蟒穿山甲,有几对野鸭子展翅膀往小河里投。桃杏开柳条绿山青水秀,山谷中啪啪啪木鱼响是多年的比丘。在山中怪兽蹬石咕噜噜的响亮,有的是狐狸、野狸、虎、豹、豺、狼和猿猴。在山前来了一只左边有阳、右边有阴、王字头、主字尾、头如麦斗、两耳生风、口似血盆、牙如钢钉、蹿山跳涧如跑平川的斑斓虎,在山后来了一只红不红、粉不粉、粉不粉、红不红、半粉不粉、半红不红、一只粉红色的牛。牛斗虎、虎吃牛,猴抓豹,豹咬猴,山羊拱石子儿,石子儿砸羊头。牛不斗虎,虎不吃牛,猴不抓豹,豹不咬猴,山羊不拱石子儿,石子儿不砸羊头。山上无有草,蛇不在山头。涧下无有水,龙不在涧沟。凤凰不见梧桐不展翅,野鸡不见灵芝瑞草不点头!一言我唱罢观山景,说书的得练就一个好舌头! 孟良、焦赞二人下了马,把马的肚带松了松,放开马,叫它到小河沟喝点儿水,透透气,吃点儿青草。二人四面观望,依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两个人也累了,就找了块山坡上的石头坐下了,拿出了肉干和点心,皮葫芦里有水,两个人又吃又喝。 突然,他们看见前边不远的山腰处站着一个僧人,也正往他们这里张望。只见这僧人身高有九尺,膀阔三停,肩宽背厚,肚大腰圆,红脸、浓眉、环眼、大口,头戴月牙金箍,长发飘在脑后,他是带发出家。身穿绛紫色僧袍,白护领白甩袖。腰系黄色丝绦、双垂灯笼穗,被风一吹来回飘摆。银灰色中衣,白袜子,下蹬一双开口僧鞋。脖项上挂着一串念珠,手里拿着一把马尾拂尘。孟良、焦赞看罢:哎呀,真乃神也、佛也! 焦赞说:“咱二人快去问问他知道不知道五和尚在哪儿出家!” 孟良说:“等一等,我看这个僧人非比寻常!细看他的相貌还真像杨家人,年纪也比六哥大,也许就是五哥!咱先过去问问他,只怕她不同真名姓!” 焦赞说:“那可不成,还是想好了主意在过去问吧!” 孟良说:“这样吧,我想个办法试他一试,他要真是五和尚,我叫他自己过来问咱们!” 焦赞说:“好!那看你的啦!” 孟良还真有办法,可是他这个办法别人也做不出来!他站起身,放开他那洪亮似铜钟的嗓子,仰面朝天高喊:“天哪,苍天!不曾想佘老太君她……哎!”往下他不说了! 他这一嗓子高喊,对面不远的那个和尚听得真真的。啊!此人高喊佘老太君,她,她怎么样啦?想接着往下听,可是这个人低头不语了。和尚急忙三步并做两步、两步并做一步,走下了山坡来到孟良面前,双手合掌,口念:“弥陀佛!” 第118章 孟良一看,有门儿!也还了礼,问道:“老方丈,有什么事吗?” 和尚忙问:“方才贫僧听你高叹,说佘老太君她……往下你没说,不知你说的是不是东京汴梁天波府的佘太君哪?” 孟良说:“我说的正是她老人家!” 和尚急问:“她老人家怎么样了?” 孟良看和尚面袋惊慌,说道:“老方丈,你不必多问了!” 和尚说:“话到嘴边,为何要留半句?还是说出来好!” 孟良说:“不是我不说,我吃过这方面的亏,不如不说为妙!你要想问佘太君,先得告诉我,你是谁?” 和尚急得要命,只好说:“我名扬延德,你提到的佘老太君就是我的生身老母,所以急来问你!” 孟良听完大喊一声:“原来是五哥!”跪下就给和尚磕头。焦赞也急忙跪下。 和尚口念弥陀佛说:“二位为何如此相称?我那老母到底如何?” 孟良说:“老太君她很好啊!” 和尚一听,问:“那你刚才是怎样讲话?” 孟良说:“我喊的是:天哪,不曾想老太君她,她,他也要大破天门阵哪!” 五和尚说:“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孟良说:“五哥不要生气,我们总算找到你啦!我叫孟良,他叫焦赞。我们和六哥是磕头的兄弟。我现带有六哥德书信,请五哥观看!”说完,取出书信交与五郎。 五郎看完六郎的信,心里可为难了!如果去,自己出家多年,不能再开杀戒;如果不去,六弟破阵又有难处,老母亲偌大年纪也还上战场!到底如何是好?前思后想,还是不能去!“孟、焦二位将军,(奇*书*网^.^整*理*提*供)我已经离开战场多年,武艺荒疏了。再者,恩师也不许开杀戒,你二人还是另请高明吧!”孟良、焦赞把脸一沉,叫声:“五哥你要听真,杨家本是忠良将,全家老少把阵临,多年来渴了就饮刀头血,困了睡在马鞍心。如今颜荣摆下了天门阵,困住的都是你杨家人!有一位仁道安也是出家的仙长,不怕开杀戒帮助我们!你的侄媳妇穆桂英穆元帅,准备破阵灭敌军,听姑娘说一百单八阵有坐罗汉阵,除非要五哥下山临阵门。临走时六哥写书信,派我和焦赞请高人,正巧遇上五哥你,你不下山可太狠心!你不想六哥和妻子,难道还不想老太君?快跟我们去两军阵,全家见面共破天门!等辽邦写好降书顺表,那时五哥再回山林,一来尽忠,二来尽孝,留下美名万代长存!”五郎听了实无奈,叫声孟、焦二将军:“不必再往下边讲,我跟你们去天门看望亲人!”二人听了这句话,笑在脸上喜在心。 五郎说:“你们等着,我去取兵刃和战马!” 二将说:“我们跟你去吧!万一你一去不回,我们可没地方找你去!” 五郎说:“那你们跟我走吧!” 二人拉着马匹跟着五郎,穿山越岭来到了南台普济寺。 二人说:“五哥,你就在此出家?” 五郎说:“对了。” 二人说:“再找五哥可不难了!五哥,你出家有法号吗?” 五郎说:“哪能没有?法号叫法明。” 三人进庙后,五郎先给二人预备了一顿素饭,五郎取出自己的降龙斧,拉出来宝马火眼金睛兽,三人上马离开五台山直奔代州。 回到代州来在城门报号,军兵报到帅堂。众人听说接来了五郎,都欢喜异常,随同新元帅到城外迎接。六郎一见五哥,二人抱头大哭。寇大人说:“进了城再详谈吧!” 来到帅堂以后,五郎先向真宗和八王请罪。真宗和八王并不怪罪,然后六郎带五郎到后府去见太君。 母子相见,又是一场痛哭。杨门女将也都来到太君房里看五郎,五郎之妻马赛英刚要对丈夫诉诉委屈,哪知五郎站起身对她一合双掌,口念弥陀佛:“贫僧对不起你!我今探母破阵,和大家见上一面。破阵之后,我还是回山修行。我五郎出了家就没了家,赛英不要恨我就是!” 马赛英一听,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本想和丈夫叙叙十几年的离别之情,没想到丈夫早已看破红尘!有心说他几句,又一想,他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也就不要再难为他啦!所以马赛英没说什么,只掉下了伤心泪,也就不能再和丈夫接近了。 老太君埋怨五郎:“你到找了清静,扔下了媳妇和家,全不管了。为娘我这么大年纪,还要上战场征杀!” 五郎说:“儿出家已不能挽回,娘要出气,就杀了孩儿吧!” 太君虽然生气,也舍不得杀他呀!八姐、九妹早哭成个泪人了。 这时,孟良、焦赞进来了,说:“大家快把眼泪收起来吧!哭坏了身体可没法打天门阵了。老娘,我看五哥就是孝子,我们提了盟娘,他才和我们下山来!” 众人止住悲痛,把话语转到天门阵上来。说了老道颜荣摆设的天门阵如何厉害,也提到还有一个白天祖万分凶狠。 五郎说:“白天祖也在五台山出家,我认识他。如在阵前见面,我就劝他回山;他若不听劝,再叫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谈了一会儿,太君说:“咱们到帅堂去和众将一起谈吧。” 到了帅堂,又请任道安和五郎见了面,大家共议破敌之策。 原来孟良、焦赞走了这几天,战场上又有不小的变化。一天夜里,杨八郎三更天往城透射来一箭,上有书信一封。内容是八郎保着萧太后来助天门阵,八郎和儿子宗山守在白雪镇,已对宗山说明真情。宋将如打此阵,可作内应。苗小龙也送来姜翠苹的一封信,说是已经做好了打内应的准备。穆元帅也叫他带了回信,说明了破阵的日期。 穆元帅说:“我准备三天后打天门阵。降龙木要锯成二寸长的木条,攻阵的人都要随身携带,防备瘟毒阵的毒气。这三天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三天后攻阵时争取一次成功!” 然后,穆桂英又把这两天和任道安分头书写的每个阵的阵图和埋伏情况,分别交与众将,这三天内要分别记熟,不然一将无能就要累死千军,更会误了大事!穆元帅安排完以后,众将分头去准备。 三天后,穆元帅升堂点卯,众将一个个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精神抖擞耀武扬威!八王和寇大人等,也都来帅堂听令。 穆元帅在座位上说:“八王千岁和众位将官,今天本帅传令,难免有不周之处,还望大家顾全大局。为了一次攻取天门阵、叫辽邦写降书顺表,本帅不论派到那位将军头上,都不许违抗军令。有违令不尊者,立即斩首!” 众人齐说:“穆元帅放心,只要一声令下,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穆桂英说:“好,那我就不恭了!”说着,从象嘴壶取出第一支将令,高喊:“八千岁听令!” 八王一听吓了一跳,“这头一支将令就派在孤王的头上?可人家都为了大宋江山今天要和敌人以死相拼,盼到我还怕死不成?”急忙上前答话:“孤王在!” 元帅说:“本帅给你一支将令,命你带兵一千去攻打天门阵的玉皇阵!” “任宝童、杨兴!” “在!” “命你二人保八王打玉皇阵,只许胜、不许败,如果败回,定斩不容!” “得令!” 又取出第二支令箭:“寇天官听令!” “有。” “我命你带兵一千攻打阎王阵!” 寇大人说:“穆元帅,我是文官,打得了阎王阵吗?” 穆桂英说:“八王挂帅时你当过先锋,既为先锋,就能攻阵!” 寇大人说:“这阎王阵可厉害呀!” 穆桂英说:“这座阵非你不可!当初你为审潘杨一案,装过阎王、装过判官,你对阎王比较熟悉,不必推辞!岳胜、董铁锤、宋铁棒!” “在。” “你们三人保寇大人攻取阎王阵,只许胜、不许败!” 寇大人说:“得令!” 众将全想,今天新元帅派将出人意料,先派八王,又派寇大人,叫人难解。 元帅又取出一支大令:“老太君听令!” 太君说:“有。” “我命你带兵一千攻打太阴阵,杨排风跟随。只许胜、不许败!如打败仗,斩!” 太君说:“得令!” 元帅又取出将令:“陈雄、鲁奎、苏万庆听令!” “有。” “命你三人带兵一千去攻打青龙阵,败回者斩!” “得令!” “杨延景听令!” “有。” “命你和陈琳、柴干带兵一千去攻打白虎阵,败回者斩!” “得令!” “黄龙、黄虎!” “有。” “命你二人带兵一千攻打朱雀阵,败回者杀!” “得令!” “郎千、郎万!” “有。” “命你二人带兵一千去攻打玄武阵,败回者杀!” “得令!” “孟良、姜山、姜海!” “有。” “命你三人带兵一千去攻打红沙阵,只许胜、不许败!” “得令!” “焦赞、孙明、孙亮!” “有。” “命你三人带兵一千去攻打黑沙阵,只许胜、不许败!” “得令!” “八姐、九妹!” “有。” “命你二人带兵一千去攻打彩虹阵!” “得令!” “杨宗保、杨宗勉!” “有。” “命你二人带兵一千去攻打金童阵,败回者斩!” 第119章 “得令!” “仁道长,请您带兵一千攻打瘟毒阵!” “贫道遵命!” “五伯父,请您带兵一千攻打罗汉阵!” “贫僧愿往!” 因为这一僧一道都不是军中之人,是请人家帮忙来的,所以穆桂英要客气些。 派将已毕,穆桂英说:“本帅带兵一千去打玉女阵。我们共派十四路人马,只要这十四阵打破,就可以向前一推,马踏其余九十四阵!各位将军破了自己的阵以后,再帮助别人破阵。任道长和五禅师破了阵以后,可以到各阵打接应。张金定、李翠平、朱月梅、林素英、马赛英、高君保听令!” “有。” “你们一定要保住万岁,守住城池!如果城池有失,只怕再难取胜!” 众将说:“请元帅放心,我们全都记住了!” 真宗看完了派将,心中暗说:“连八王和寇准、老太君全都派出去了,还派了这么多将官来保驾护城,看来杨门确是忠良啊!” 穆元帅等一切准备妥当了,说道:“众位攻阵的主将听了,马上行动!本帅派五百火箭手,每人带着火箭,射出就着火。但没有本帅命令不许放,以免伤了自己人。另外五百名藤牌手、大刀手、短刀手、长枪手、挠钩手也由本帅带领。本帅再带一千兵,开路就是穆桂英!” 大军正要出发,有人来报:“城外白天祖讨阵!” 穆元帅说:“好!众位将官,本帅打这一仗开路。如果白天祖败了,一定往阵里跑,我们就一涌而上杀进大阵;如果我杀了他,大家也按计划行事!” 说罢,穆桂英带好降龙木,全身披挂,跨马摘刀,三声炮响,拉开了一条长蛇阵,直奔沙场而去! 迎面正是白天祖。他约有四十多岁,身穿杏黄僧衣,手使月牙大铲,坐下宝马花斑豹。他练过气功,可是王兰英用斩魔大刀削去他的一块头皮以后,把他的气功破了,他的伤刚养好。萧太后原封他为保国大禅师。现在萧太后亲自带兵来助天门阵,听说所白天祖被宋朝一员女将削了头皮,就有些看不起他。白天祖今天出阵,是想打败几名宋将,实在不行也引入大阵再困住,好给自己挣回点儿脸面。他哪里知道穆桂英已经周密布置好十四路大军,就要一阵踏天门呢! 萧太后为什么要来天门阵呢?因为她派杨八郎、韩冷等人去接应王强劫宋王没有成功,就知道王强出事了!不是王强自己暴露了,就是幽州城内不出了奸细。若不,怎么王强给自己送来的密信,宋将却接在她前边呢?她感到幽州不保险了,她在阵中比在幽州还安全。所以就带了身边最亲近的人驸马王英和外孙宗山来到天门阵。其实王英就是八郎杨延顺,萧太后并不知道。 白天祖和穆桂英一见面没说几句就杀在一起,白天祖本来想战胜几名宋将,结果头一个就碰上了穆桂英,穆桂英的大刀上下翻飞,白天祖的月牙铲连招儿都进不去!要说穆桂英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就在二马一错镫时,刀交左手,右手在身上取下走线铜锤,一回手“唰”的一下,正打在白天祖的后心,“啪”的一声,这小子差点儿掉下马来!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发热,哇!突出了一大口鲜血,他急忙一催战马,落荒而逃! 穆桂英间白天祖败走,并不追他。兵无主自乱,,辽兵见白天祖没有败回天门阵,哪里还敢再战,纷纷向天门阵里逃去。穆桂英马上传令各路人马追赶敌兵,要大破天门阵! 第015回穆桂英走马破天门杨八郎蒙面救兄长 宋营元帅穆桂英,打败了白天祖这个凶僧,浑天侯传下一支令,大队人马把阵攻。穆桂英刚到阵门外,从阵里闯出老道叫颜荣,只因为辽兵报白天祖临阵逃脱,穆桂英就要往阵里进兵!老道颜荣放心不下,拉过梅花鹿他亲自出兵。手里拿着叉条杖,带兵出阵桂英。老道对桂英也暗称赞:“这个丫头有奇能!他既然打跑了白天祖,恐怕我也难把她赢!”桂英一见颜老道,柳眉倒立杏眼圆睁:“快收了你的天门阵,远走高飞回洞中,我念你修行多少载,姑娘给你留点儿情!你如不听良言相劝,我叫你刀下就丧生!”颜荣一听气红了眼,举杖压顶奔桂英,穆元帅一带战马躲过去,手中大刀奔颜荣。二人大战有三十趟,颜老道浑身出汗两臂疼,“我不免把丫头引进天门阵,下毒手治死穆桂英!”拿定主意一圈马,叫丫头:“你有胆跟我进阵走一程!”穆桂英恨死了颜老道,“你困住了我宋营将四名,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命?放你逃走我气难平!”浑天候真是个出奇的女,得胜钩挂好刀绣绒,袋中摘弓壶中取箭,手快眼快心有灵,眼珠一转打算好,这一箭只射得天下闻名! 穆桂英这一箭射得太奇啦!箭刚射出,穆桂英就喊:“颜荣,我的法宝去了!” 老道一回头,这支箭正射在他的右眼上!眼珠当时就冒出来了,眼是心中苗,可把颜荣疼坏啦!这支箭射得太漂亮啦 颜荣的右眼一瞎,左眼也睁不开了。催马往回跑,那真是:有哪儿撞哪儿,一阵乱撞!他是天门阵的总阵主,他这一受伤,辽兵们可乱了,也往阵里乱跑。颜荣回到阵里,马上叫他师弟黄道龄替他传令,叫各阵的主将严加防守。然后,有人扶老道回自己的大阵去治伤。 他哪里知道穆桂英已经传令八王、寇准、任道长、五禅师、老太君、任宝童、杨元帅、孟良、宗保、八姐、九妹等众将带领大队人马闯进了天门阵! 在九龙飞虎峪摆下的这座天门阵可大啦!总共一百单八阵,落魄阵势一座大阵,由颜荣把守。这座镇一进阵门,对面高搭法台三丈六,法台上有四口大缸,盛满了迷魂药水。只要宋将进阵,颜荣从山上带下来的徒弟就从法台上往下泼迷魂药水,人沾上就会昏迷不醒。现在由黄道龄替颜荣把守此阵。 宋军大队人马进了天门阵以后,各将领着自己的人马分头奔向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去按照计划攻阵。 先说老太君和杨排风凌冰来打太阴阵。这座阵由铁子峰、铁子崎把守,二人是兄弟。这座阵里的埋伏全在地下,阵内有很多翻板坑,坑里布满尖刀、竹刺、铁蒺藜、钉板等物,人掉下去非死即伤。 铁子峰兄弟一见宋军来攻阵,就上马迎敌。铁子崎说:“大哥,我看你今天五官挪位、印堂发暗、眼皮发青、嘴唇发黑,你可多小心点儿!” 铁子峰说:“你别给我念丧经了,没事!” 铁子峰手使一条熟铜棍。他催马出阵,正碰上杨排风。杨排风力大无边,手使的焰火棍也受过高传。早在黄土坡就帮老太君打过一仗,那真是大棍挥舞一杀一溜胡同!由于得了一次解甲风,太君一直没叫她打仗,只怕这个好说好笑的姑娘出了差错。今天杨排风可盼着又上阵了,如同飞鸟出笼,早就憋足了一身劲儿,要在天门阵打几个漂亮仗,叫大伙儿看看。所以,老太君带兵还没到,她已经先到太阴阵了。 铁子峰挡住了杨排风,二人报过姓名后,铁子峰说:“我总以为宋营来破阵之人站起来身能顶破天,坐下来能压颤地,横推八马倒,倒拉九牛回,不想却来了你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你岂不是来白送性命?”说着,举棍朝排风打来。 排风想:“叫你知道知道姑奶奶的厉害吧!”用棍往外一架,当啷一声两棍相碰。铁子峰不单胳膊麻了,连脑袋全震木了!一带马刚要进阵,排风往上催马,手起棍落,咔嚓一声把铁子峰砸了个脑浆迸裂。他掉下马来伸了伸腿、咧了咧嘴儿,上望乡台看他姥姥去了! 辽兵急报与铁子崎,铁子崎可气坏了!暗叫:“大哥,真要遇上一位英雄把你打死也不冤,叫一个当丫环的把你打死,可太丢人啦!”他上马出阵去迎排风。他手使一把开山斧,还没动手就看兄长的尸体在地上献血直流,他也不通名姓,抡斧子就劈。 排风用烟火棍左右开弓,当当两下,铁子崎“哎呀!”一声斧子从手里飞出去了!他刚一圈马,杨排风的棍下来了,正打在他的头上,来了个万朵桃花开! 杨排风一连劈死二将,回头喊:“老太君,往里冲啊!” 辽兵见主将已死,阵内大乱。杨排风先捉了几个辽兵,叫他们带路把翻板全打开了,再进来宋兵就不会出危险了。辽兵有的被杀死,有的跑了,有的投降了,杨排风和太君攻破了太阴阵。 老太君不放心八王那里,叫投降的辽兵引路马上去玉皇阵打接应。 玉皇阵由徐昆、周温二人把守,阵内的机关是水牢,特别是法台周围都是水牢,上面也是翻板,翻板上铺的是绿草,坑里边是臭水。 八王和打虎将杨兴、小将任宝童来到阵前,任宝童要抢先进阵。杨兴想:“任宝童虽然本领好,但究竟是个孩子,我怎么能叫他先去打阵呢?”杨兴说:“宝童,你得保住八千岁,还是我先进阵吧!”说完,催马上前。 周温从里边出来挡住杨兴,打了几个回合以后,周温打算用水牢来害杨兴,他就往阵中败走。杨兴催马就追!打虎将军叫杨兴,紧追周温不放松,周温进阵他也进阵,暗暗叫声自己的名,“自从下山归大宋,在六哥手下把差听,看人家孟良和焦赞,都已立过不少功。再想大哥花刀岳胜,久战疆场争美名。自己寸功尚未立,今天破阵要争头功!大丈夫生在三光下,生而何欢死而何惊?玉皇阵里有埋伏,周温引我入牢笼,人得一名传天下,人惜一命比牛毛轻!” 第120章 生死二字他不顾,闯进了玉皇大阵中。杨兴他艺高人胆大,忽然间马蹄踩板轰隆一声,杨兴掉在了水牢里,这位打虎英雄为破天门尽了忠!此时周温忙传令,把翻板还照原样又铺平。周温又要拨马出大阵,八千岁带领三军往里攻。任宝童催马往前上,叫一声辽将听分明:“我们杨将军到哪里去?”周温嘿嘿冷笑三声:“她已经阵内丧残生!”一句话疼坏了小将,双锤一举奔天灵,周温催马忙躲过,他还不知小将有多大才能。双手举刀往下砍,宝童抡锤往外迎,只磕得他大刀已经松了手,只震得他虎口破裂冒血红,还没等他圈马往回败,早闯上小将任宝童,双锤高举砸下去,只砸得周温血肉迸!任宝童才要把阵进,徐昆出阵喊连声:“小将不必把强逞,要想破阵你不行!”这时又冲来排风女,老太君高声叫宝童:“杨兴他往哪里去?”宝童说:“他杀进阵去无影踪。太君和排风别进阵,我先进去找杨兴!”徐昆刚想把手动,听见有人叫排风,又听小将把太君叫,他勒马眼望任宝童:“请你受锤先别打,莫非是佘老太君到阵中?”宝童说:“不但太君来破阵,八王爷还是打阵的头一名!”徐昆说:“我要见太君和八千岁。”宝童不知为何情,排风举棍就要打,宝童说:“老匹夫要见八主公。”排风、宝童闪左右,太君和八王往前行。宝童说:“这就是太君和八千岁,你有何事快讲清!”徐昆下马忙跪倒,两行热泪湿前胸,遵声:“贤王八千岁,我有死罪在身中,当年我在令公手下当副将,徐昆就是我的名。金沙滩上一场战,我临阵逃出恨潘洪!杨家父子受他害,我这副将也不太平。这才跑到遵化去,作了将军领了兵。可是时刻难把故乡忘,这次又派我助战到辽营,我心中早已做打算,要立功赎罪转回京。今日见到八千岁,又见太君更伤情,就是千岁把我斩,徐昆一死也愿从。如有谎言来欺主,叫我临死不善终!”八王说:“爱卿快请起,你可见到宋将杨兴?”徐昆闻听一声叹,尊:“贤王,他叫周温引导阵中,没容我上前去指引,杨将军已经掉在水牢坑!”八千岁说声:“疼死我!”差一点儿摔下马走龙。太君眼中流痛泪,“一定要给杨兴报仇横!” 徐昆说:“只怪我没保护好杨将军!” 宝童说:“千岁不必难过,我已将周温打死。叫徐昆引我们进阵吧,哪里有翻版他都清楚。” 徐昆当即把一千名宋军引进大阵,他手下的兵见主将已经归宋,也无人再抵抗,玉皇阵自然就破了。太君又叫徐昆领路去阎王阵,因为寇大人在那里。 穆桂英为什么派八王和寇大人也来攻阵呢?她有她的用意。因为接到杨八郎用箭传的信上说,有些阵他已经探清楚了,其中也包括玉皇阵的老将徐昆过去是宋将,现在仍想归宋。穆桂英叫八王来,就是要用君臣之情打动老将,促使他早归宋。而且有杨兴和任宝童保驾,八王也不会遇到危险。可是没想到杨兴还是死在了这个阵里!对阎王阵,穆元帅已经知道里边是假扮的十殿阎君、大小鬼卒,这些假扮的阎王、鬼卒都是埋伏。寇大人因为假扮过阴曹,凭他的智慧能看出别人发现不了的埋伏。况且派岳胜等人保他,不用他动手。 守阎王阵的是辽将肖天佑和土金辉,肖天佑派土金辉去引宋军入阵。土金辉手使双锤,出阵以后就和花刀岳胜杀在一处。别看土金辉是北辽名将,他可胜不了岳胜手中这口大刀!战了几个回合,土金辉就不想再战,圈马往回走,想把岳胜引入阵中。岳胜催马追来,后边董、宋二将保着寇大人一同进阵。可是进了阵敌人一个都不见了,原来萧天佑和土金辉顺暗道出去了,带着兵埋伏到四外,准备等阵里的宋军中计以后,他们在往上包围冲杀。这座阵就如同阎王殿一样,上面坐着十殿阎罗,两边有牛头马面、大小鬼卒,一个个龇牙咧嘴。阎君面前放着桌案,桌案上摆着一包包的东西。 董、宋二将一看,说:“真有意思!”就催马大喊一声:“有人咱就拿人,没人咱就宰阎王!” 寇大人一看忙喊:“别动!不许乱动!” 可是已经晚了。董铁锤用锤一动桌上的纸包:“这是什么?”就听他“哎呀”一声,只见董铁锤掉下马来,当时送命!大家过来一看,一支毒药镖正打在他的咽喉致命处。 寇大人说:“我不叫你们乱动,谁知晚了一点儿!”寇大人是从来不流泪的,这次也掉下泪来。 这时外边杀声四起,原来是萧天佑、土金辉带兵保卫了阎王阵。正巧这时徐昆领老太君、杨排风保着霸王来到阎王阵,徐昆一看就说:“坏了!只要阵一被包围,就证明宋将在里面中了计!” 大家一听全吓坏了,排风说:“冲吧!” 太君叫徐昆保护八千岁,说:“我今天也卖卖老吧!”然后挥刀叫宋军往上冲,两军杀在一处。杨排风正遇上土金辉,任宝童正碰上萧天佑。阎王阵外动枪兵,护阵儿郎把旗摇,转眼之间杀声紧,土金辉大战女多娇。排风说:“要叫你马前走三趟,就算你是将英豪!”辽将一听高声叫:“我倒看丫头的棍法有多高!”双锤抡圆往下打,排风举棍忙还招,架出锤反棍往下落,土金辉又用锤来架棍一条。排风一见时机到,两膀用力一皱眉梢,辽将的双锤架不住,烟火棍把他的脑袋敲。他摔下马来一伸腿,这条性命算报销!排风根本不知累,叫一声:“宝童你听着,这个辽寇你也交给我,我叫他今天把命交。”任宝童一见排风杀了辽将,心想:“我比不上她叫人小瞧!”双锤又加了一把劲,萧天佑知道要糟糕,手中使的狼牙棒,被小将的双锤打飞了。一拨战马就要跑,小将双锤下落像砸瓢,花红脑浆往外冒,萧天佑滚下马鞍鞒!阎王阵中没了主将,大小辽兵乱吵吵,阵内的宋将也往外打,只杀得辽兵望影而逃!寇大人和兵将出了阎王阵,心里好似滚油浇,叫三军把董铁锤的尸体保护好,从远处又跑来一匹马龙骠,正是穆元帅她来到,从头至尾问了根苗。马上派下或弓箭手,放出火箭把阎王阵烧。元帅说:“你们去助攻白虎阵,我去找颜荣那老妖!”说完她转身去找老道,众将又去白虎阵走一遭。白虎阵得守将是萧天佐和土金秀,阵中埋伏陷坑里是转轮刀,土金秀出兵去引阵,遇见杨延景急把手交。仇人见面急了眼,各举兵刃分低高。土金秀想把六郎诓进白虎阵,转轮刀害郡马不费辛劳!眼看杨六郎中计命难保,从后边冲过来一匹马龙骠,马上人黑纱蒙面不露相,手中端着枪一条。到近前低声把六哥叫:“这座阵里陷坑都是转轮刀,一步走错被刀绞。”郡马听此话喜上眉梢,“如不是八弟你赶到,六哥中计命难逃!”土金秀见杨六郎没进阵,怕萧天佐见怪不能饶,无奈何他又圈回马,猛然间闪目留神瞧,见一人黑纱蒙面拧枪就来刺,准知道阵中有人要归宋朝。土金秀心知情况不妙,再要回阵中恐怕难逃!郡马也冲上来俩打一个,土金秀被八郎刺中后腰! 土金秀被蒙黑纱的杨八郎一枪刺中后腰,气绝身亡。然后八郎引郡马进阵,哪里有陷坑转轮刀他都知道,随后陈琳、柴干带兵杀入阵中。 萧天佐手举三停大刀迎了上来,口叫:“蒙面人,你不露相我也知你是何人!”其实,他这是诈言,他也不知道是谁。他边动手边喊:“儿郎们冲啊!” 辽兵包围过来如同虎形,宋军按计划打虎心,掏虎眼,抄虎尾,分三面冲杀。 此时,杨排风和任宝童也赶到了白虎阵。任宝童见郡马正战辽将,催马冲上大叫一声:“杨元帅闪开!” 他和萧天佐马打对头,萧天佐举三停刀劈来,任宝童举双锤往上一架,萧天佐“哎呀”一声三停大刀出手,拨马刚要跑,任宝童的锤已砸下,当时脑袋就开花了!这时,杨元帅和排风已带兵把辽军杀得死尸乱倒、血流满地。 八郎小声对郡马说:“六哥,我去……” 六郎说:“你快走!” 八郎飞马而去。 陈雄、鲁奎、苏万庆此时正带兵打青龙阵,青龙阵里有陷坑,陷坑上铺兽皮,下边坑里有毒蛇,人掉下去就会被毒蛇咬死。守青龙阵的正是韩昌,他带兵出来应战三将。陈雄、鲁奎、苏万庆这三人要想战胜韩昌可不容易,三个一商量,只有一起上,混战韩昌。青龙阵的辽兵把宋军围了个龙式,打头,龙扫尾;打尾,龙头咬;正在大战,忽听外边一阵喊杀声!青龙阵外起征尘,韩昌会战三位将军,辽兵排成青龙式,各举刀抢如竹林。远方杀过马步枪队,领队的是一位女将军,正是穆桂英在闯阵,寻找宋将被困的人。穆元帅来到青龙阵,见三员将大战韩昌南把胜负分!穆元帅挂好绣蓉刀——走兽壶取出雕翎箭,摘弓拉满弦一根,见韩昌战马往这里走,桂英一见喜在心,弓硬箭长射得准,射在韩昌的颈嗓咽喉正中心!韩昌死在青龙阵外,乐坏了宋将三个人。桂英又派火弓箭手,放箭就把青龙阵焚,把人摆的青龙也打散,天门阵内天地昏!孟良破了红沙阵,焦赞在黑沙阵中胜敌军。辽兵报道天门阵北黄罗帐,北辽的太后慌了神,各阵的败兵败将都来报信,萧太后调来姜德问原因,姜德说:“我的大阵也失守六方元帅命归阴。颜荣军师被射瞎眼,现在也成了无用的人。白天祖带伤已逃跑,穆桂英领兵大破天门!”萧太后一听心胆战,三驸马又进帐报信音:“方才儿臣去查阵,看来宋营有高人!” 第121章 太后说:“天门阵摆得非容易,不想今天化灰尘。给我传来黄道长,落魄阵也挡不住大宋军?姜德你快去刀巴阵,把杨宗英带来要抓紧时辰,那杜金娥困在才贝阵,无火阵把王兰英困住身,王兰亭困在酉水阵,千万别叫穆桂英就走这四人!” 姜德带兵马来到刀巴阵。刚到阵外,杨宗英从里边冲了出来。姜德大吃一惊! 宗英说:“大师兄,投降吧!你妹妹已经跟我拜了堂,你也应该归宋才对!当初并不是宋营不收你,而是奸细王强故意把你逼到北辽来,好叫你反宋。如今他已被我们抓住问罪!” 姜德听完顿时一愣!这是阵里又冲出来姜翠苹,她说:“大哥,我已经归顺宋朝,你如不降,太后还能重用你吗?” 姜德听妹妹的话说得有理,心想:“天门阵已破,如不投降,老恩师也饶不了我!”就说:“我如降宋,你们能抱我太平无事吗?” 宗英说:“只要有我,就有师兄!” 姜德说:“萧太后叫我把困住的四员宋将都带到他的黄罗帐,现在我已投降,我们一起去拿黄道龄!” 姜翠苹说:“他正替颜荣守落魂阵,那里有人攻打。咱们快去才贝阵就七娘杜金娥,然后再救出王兰英姐弟二人!” 说罢,几个人忙到才贝阵,但是已经不见杜金娥。 原来,杜金娥和困在无火阵的王兰英军被徐昆引宋将早已救出。王兰亭在酉水阵被人拿住后,黄凡之女黄凤仙见兰亭是位英雄,便给他灌下醒酒汤。王兰亭苏醒过来,黄凤仙向他提亲,兰亭起初不应,后来黄凤仙答应破阵时作内应,并说破阵后她全家搬到中原,便应下这门亲事。于是,黄凤仙把王兰亭藏在阵内。 此时,宋军攻阵,黄凤仙、王兰亭等冲出来寻找宋军,要兵和一处,共破天门阵! 姜翠苹带了丫鬟金香和苗小龙与凤仙见了面,说明了情由,然后与宗英等人一起去攻打落魄阵。 落魄阵的迷魂药水,早被黄凤仙派手下之人换成了清水。穆桂英已经打进落魄阵,黄道龄在法台上叫小老道往下泼迷魂药水,结果无效,挡不住宋将的进攻。他连忙下台交手,没有两个回合,就被杨排风一棍打死。 穆桂英此时传令:“去阵北黄罗帐捉拿萧太后!”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6回开城门四郎引宋将拿肖后南北罢刀兵 与此同时,杨五郎破了罗汉阵;任道安破了瘟毒阵;黄龙、黄虎破了朱雀阵;郎千郎万破了玄武阵;八姐、九妹破了彩虹阵;宗保、宗勉破了金童阵,俱不一一细表。 穆元帅先到玉女阵收了姜翠苹,然后又带了藤牌手、火弓箭手破了不知多少阵,烧死、杀死不知多少北辽的兵将!等众将来到阵北黄罗帐拿萧太后时,她早已带领残兵败将逃奔幽州去了。至此,穆桂英领兵破阵成功。只是牺牲了杨兴、董铁锤等将,可是如没有姜翠苹、杨八郎、徐昆等人作内应,以及收下了黄凤仙、姜德,还不知要死伤多少兵将! 穆元帅下令整顿人马,派人把死去的宋军兵将尸首运进代州城。叫任道长和五伯父帮忙收拾一下天门阵的战场。自己带任宝童、杨宗英、杨宗保、杨宗勉、黄凤仙、姜翠苹、姜德、王兰亭诸将,点兵十万兵奔幽州城,要一鼓作气,乘胜追击。男女众战将犹如虎生双翼,铺天盖地般的带领宋军追杀敌人。 再说萧太后,过去辽邦也打过几次败仗,可从没有像这次天门阵败得这么惨哪!辽邦的女皇肖银宗,带残兵败将飞跑不停,战马跑出几十里,这才扎营忙点兵,“六方的军兵没多少,六方的主将无影踪,六方的伤亡太苦情!军师颜荣被射瞎了眼,远走高飞下落不明。我北辽的禅师白天祖,临阵逃走怕死贪生。两位兄弟在阵中丧命,死去了各方的多少英雄!身边只有驸马王英、外孙宗山还有韩冷,随在身边很叫人疼!想起姜德我把牙咬,更恨姑娘姜翠苹,不该投降归大宋,恩将仇报非英雄!黄凤仙丫头更可恨,水性杨花将我坑,爱上了宋将造了反,这一阵杀苦了我北辽兵!只要还有幽州在,我一定马上派大兵,抄你黄凤仙的野马川,杀你黄家满门庭,方能解我心头恨,看看哪个还敢胡行?”肖太后发下了冲天恨,又想起王强驸马公,多年来在东京作内线,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无用之材搭上命,闹来闹去白费工!三驸马上前忙相劝:“望母后保重贵体再兴兵!”太后说:“此地不能多耽误,怕的是后有追兵不放松。爱卿你保驾往回撤,到了幽州再歇兵。”这些人丢盔弃甲多狼狈,少枪没刀袍带松。一路惨景不多讲,来到了北辽幽州城。守幽州的是四驸马,一见太后忙开城,表面问候暗中高兴,木易他本是杨门亲生,把太后迎上银安殿,留守的文官齐来道惊。四位公主来见母后,两位公主哭声不停,大驸马二驸马全都丧命,金镜和银镜二公主哪能不疼?太后说:“两位女儿少要悲痛,两位驸马是为国尽忠!”说完正要议论后事,幽州城外炮号连声。报事的辽兵来报太后:“城外来了穆桂英,带领大队人和马,幽州城外扎连营!”肖太后忙叫两位驸马,带领儿郎们守住城。 肖太后的人马俱失,现在只怕幽州孤城难保,所以叫三驸马王英,四驸马木易带兵严加防守。幽州城还有守城的都督战将,还有萧天佐的儿子肖国律,韩冷吐血以后也基本上好了,这两个人都要替父报仇。 肖太后说;“我们歇兵几日再战,如果宋将讨阵,我们就高悬免战牌。”说完散朝回宫,其余众人各自回府。 八郎带着宗山回到驸马府。宗山问爹爹:“天门阵已破,为何我父子还不归宋,又跟皇姥姥回到幽州呢?” 八郎说:“儿呀,因为幽州还有你的四伯父,还有你的母亲。我儿千万不要着急,等宋将攻城时我们找机会卖城,然后再和你奶奶团圆。” 三天之内穆桂英也没有攻城,这是为了叫众将休息一下。第四天,穆元帅派任宝童、杨宗保到城下讨阵。 辽将萧国律讨令出城,后面韩冷观阵。任宝童一马当先催开坐下万里云霞兽,手摆虎头亮银锤迎上辽将,但见这员辽将非比寻常!见来将,好威严,十八九岁正当年,黄金盔甲光闪闪,护心宝镜似冰盘。内衬一件绿罗袍,镶金边来走金线,大红中衣真可体,狼皮战靴二足穿。面如重枣是红脸,浓眉大眼好五官。跨下一匹胭脂兽,遍体通红似火焰,南方丙丁赤火兽,火龙飞下九重天。万两黄金也难买,能越涧来能登山,日行千里还嫌慢,此兽只驼将魁元。 任宝童看罢,一声喝喊:“辽将少往前来,报名交战!” 肖国律说:“我父就死在你手,你看刀!”说罢手起刀落。 任宝童举锤迎战,不到三十个回合,萧国律拨马败下,韩冷上来接应。没有几个回合,韩冷又败下,二人跑回幽州,把城门紧闭,用城头上的滚木擂石等挡住宝童。 肖国律和韩冷败进幽州城内,肖太后束手无策。虽然还有几员战将,但是谁能上阵?均不是宋将敌手。正在为难,北门有人来报:城外有一员小将报号,言说是驸马木易之子名叫木宗峰,奉师命下山回幽州。 肖太后这里正缺战将,闻听之后满心欢喜,忙派人去迎接。时间不大,把小将接到银安殿。他年纪也就在十五、六岁,五官清秀,上来给肖太后见礼说:“皇姥姥在上,我是木宗峰,学艺在九仙山桃园洞,今奉师命下山来见皇姥姥。师父给我一匹宝马、一身盔甲,叫孩儿为国出力,报效太后!” 肖太后说:“你来得正好!晚来一步也许幽州难保。”然后把战场之事对宗峰说了一个大概。 宗峰听完问肖太后:“皇姥姥,我父亲、母亲现在哪里?” 这时有人来报:“南门外宋将任宝童骂阵,叫太后写降书!” 肖太后说:“高挂免战牌!” 宗峰说:“慢着!宋将也太无理,待我出城上阵,打败宋将回来再见父母不迟!” 肖太后不止小外孙的武艺如何,怕他战不过任宝童,自己对不住公主和驸马,就再三阻拦。可是小将非要出战,太后无奈,只好命人请来公主和驸马,由他们当场作主。 木易驸马就是杨四郎,公主就是铁镜。公主已经知道驸马的真情,探母时就是她给盗的令箭。来到银安殿上一家团圆,自然十分高兴。可是四郎听说宗峰要出阵,心中十分不安,都是自己人,伤了谁也不好!所以千方百计不叫他出阵,就说:“母后,宗峰山高路远才到幽州,身体劳累,也不知他有多大本领,如果败回倒也无妨,只怕他没有经验,反而把宋将引入城内,则幽州难保!不如先看看他的本领如何再作决定。” 众将都觉得驸马之言有理,萧太后也同意,大家就来到北门的御校场,试看宗峰的武艺如何。 宗峰不顶盔不挂甲先打打拳,踢踢腿,舞了箭,然后上马练枪。这一练,可把萧太后乐坏了:“看来我能不能守住幽州,全靠这个小外孙啦!”即令公子收枪,说:“外孙的本领可算幽州第一名,可以出阵作战!” 四郎心中说:“不好!这孩子果然武艺超群。可是一旦出兵,不知要伤多少宋将,打伤一个也是我的罪呀!今夜一定要对他说出真情实话,要按我儿的本领,倒卖幽州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太后对四郎说:“驸马今日先带他回府休息,明日宋将再来讨阵,可叫他出战!” 第122章 驸马和公主领宗峰回府。一家三人吃过饭后,公主叫宫娥彩女全都推下,驸马出去看了看,没有人了,才二次回来,对公主说:“公主,可以对孩子说实话吗?”公主说:“驸马呀——”铁镜公主未曾开口泪盈盈,当时惊动了木宗峰,爹爹说话吞吞吐吐,母亲答话也含内情。宗峰见此情呆呆发愣,铁镜公主长叹一声,尊:“驸马,你要对孩子说了实话,只怕是想保幽州万不能!我与你成亲多少载,恩重如山在皇宫。母后又给你修了驸马府,对待你如同子亲生。要星星不把月亮给,只恐怕难为了驸马公。我给你生下两个儿子,长子如今也把艺学成。千错万错母后的错,屡次兴兵夺汴京。到如今眼看孤城难再守,又来了咱儿小宗峰。你要对孩子说实话,我不拦你讲真情。只有个要求求驸马,单等攻破了幽州城,你要看在为妻我的面,留下我母后命残生。不杀我幽州众百姓,别刨我祖宗的坟茔。以上驸马如答应,也不枉我夫妻多年情!”贤公主把话说到伤心处,不亚如雪上加霜、水上添冰、万把钢刀刺心中!杨四郎见此情景心难忍,拉住公主把话明:“你的要求我全答应,我妻何必这样伤情?多年来你对为夫情意厚,有如兄妹一母生。若不是公主你保护,我早就做鬼化幽灵!有恩不报非君子,忘恩失义不善终,请公主你把宽心放,我担保黎民百姓得anning。只要有我延辉在,决不叫母后受屈情!”公主闻听说:“多谢驸马!”双膝跪在寝房中。驸马双手搀起公主,这夫妻的心情难形容!在一旁急坏了小公子,叫爹娘:“你二人这是为何情?可活活闷死我小宗峰!”公主说:“驸马你快对孩子讲!”杨四郎拉住了孩子红了眼:“为父不说你哪知道,我父子原本不住幽州城。你的老家在石洲山后火塘寨,五代残唐大有名。你的曾祖父火山王明胶杨滚,占残唐可称第一名。河东刘王晏了驾,大宋王三请我杨家进汴京。你的爷爷杨继业,万岁封金刀老令公。无佞侯是你的亲祖母,老太君受过三次皇封。生下七郎八只虎,一个一个都是英雄。杨延平是你的大伯父,杨延定、杨延光为救主牺牲。你父我排行在第四,延辉就是为父的名。杨延德是你五叔父,五台出家做高僧。你的六叔杨延景,是宋军的三关大元戎。你七叔杨延嗣已身死,你八叔就是三驸马化名王英。只因为北辽兴兵犯宋,杨家将奉旨把北辽征,北辽摆下双龙宴,杨家将在金沙滩死得惨情!你大伯父替了宋天子,二伯父替了八王南清宫,三伯父被马踩如泥酱,我和你八叔被拿进辽营。我瞒姓改名叫木易,你八叔改名叫王英。你黄姥爷也在金沙滩丧命,你黄姥姥坐了朝廷。把我招为四驸马,和你母结亲在皇宫。我离别宋朝十几载,只因为双方多年未息刀兵!你皇姥姥只想中原多富贵,多次派兵取汴京。宋王派你六叔挂了帅,你祖母年迈苍苍也随军出征。北辽请颜荣摆设了天门阵,两下以阵定输赢。大宋请来一名女将,就是你嫂嫂穆桂英,她带兵大破了天门阵,你八叔在阵中作内应。辽兵大败幽州难守,这时来了儿宗峰。有心不对你说实话,又怕你明天要出兵。穆桂英的大兵临城下,杨宗保湿你六叔的子亲生,人虽有眼刀枪无眼,你们弟兄伤了哪个我也心疼!为父出于万般无奈,只好对儿说真情。杨四郎就是为父我,我儿你该叫杨宗峰!”小英雄听完这席话,一头扑在爹爹怀中:“我父隐名十几载,今天儿才知真情。爹爹要早对孩儿讲,我捉拿皇姥姥不费半点儿功!” 公主听了这话可双眉一皱:“宗峰,你说的倒干脆!你要拿住皇姥姥,把她怎么样?” 宗峰说:“娘,您别生气!我爹方才不是说了吗,我就照我爹说的去做,还不行吗?再说一句您可别生气,像人家那好妈妈,要个仨俩的也不多;像您这个妈妈,要不要的两可!” 公主说:“你这个奴才!敢胡乱言讲?” 驸马说:“孩子,别惹你娘生气啦,咱们商量一下如何倒卖幽州吧!” 公主暗想:“我皇娘这回算完啦,两个姑爷都在背地里捉摸她,她还不知道哪!” 正在这时,外边进来了宗山说:“四姨父,我爹请您去商量军情,看看如何攻打宋营!” 公主一听也笑了:“还攻打宋营呢?别叫姨父了!你爹叫你来找你四大爷,对不?” 宗山一听四姨全知道了,自己倒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公主又说:“干脆把你父母全叫到这儿来吧!” 宗山一听可高兴坏了,去不多时,就把他爹杨八郎和他娘玉镜公主全叫来了。 因为当初在金沙滩是三公主拿住的杨八郎,四公主拿住的是杨四郎,所以三公主招了杨八郎,四公主招了杨四郎。见面之后二位公主愁容满面,那爷儿几个可是又高兴,又紧张,共议卖城之策。经过商量,明天由宗峰出兵,四郎观阵,然后把宋将引进城来。三驸马父子在城内准备好打内战,拿辽将,不过二位公主也要帮忙,因为她俩都是武将。 二位公主说:“叫我们杀辽将,我们可下不了手。到时候跟你们一同归宋就是了!” 宗峰说:“在我们动手杀乱之时,母亲和姨娘不用管别的,只要把我皇姥姥看住,别叫她跑了就行啦!” 二位公主一听:“好小子!看看你给我们姐俩的好差事!你们父子如何倒卖幽州我们就不管了,还是哪个要求,不许叫你皇姥姥受一点儿伤害!” 四郎、八郎说:“决不会委屈太后!” 最后,又把安排都落实了。八郎一家回府,四郎一家也安歇了。 可是四郎和公主这夜都难入睡。四郎担心卖幽州不顺利,公主担心母后受委屈,所以这夫妻一夜没睡好。只有宗峰一天劳累了,一觉睡到天亮。吃过早饭后有人送信来,太后叫驸马带宗峰去见。父子二人披挂好,四郎说:“公主多保重!我们虽然已经安排好,也怕随时有变,公主还要见机行事!” 公主说:“你父子先走一步,我随后也到。” 驸马和宗峰来到银安殿,即为都督和战将都在。父子二人见了太后,太后说:“刚来人报,宋将杨宗保在骂阵。不知外孙可能上阵?” 宗峰说:“皇姥姥,要不是我父拦挡,昨天我就出征了,这叫他们多活了一天!今天小外孙上阵,请问皇姥姥,您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萧太后一听,这小子口气太大了!就问:“这话怎么讲?” 宗峰说:“要死的,我到战场去战宋将,叫他们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两个亡;如果要活得,我就把他们一个一个活捉进城!” 太后说:“如果能拿活得,最好拿活得。” 宗峰说:“遵命!” 太后又说:“驸马,你给他观阵!” 四郎答应。太后又叫军政司点兵五千,这父子二人齐说有三百就行。三声炮响,父子出城。 今天上阵的是杨宗保,观阵的是穆桂英、姜翠苹、姜德、黄凤仙等人。宗保正在骂阵,炮响城开,冲出一哨人马,跑在前边的一员小将真是威风凛凛!杨宗保勒马仔细瞧,对面的小将杀气高,戴一顶朱砂盔,套樟脑、银花飘、绵芪顶、地龙绕、何首乌头上开满芍药,穿一件连环甲,水银打、冰片造、龟背纹、黄连绦、葛根旗在脑后飘。防风镜、放光毫,青粉战裙灯芯绕,内套一件天花粉的锦征袍,上绣川枝莲,下有灵芝草,内有石榴花的小套袄,外有白菊花的带一条。人参人才长的好,石膏装成的马鞍鞒,昆布靴,踏得牢,跨下马虎骨腿、龙骨腰、茯苓眼、白兔脑、蜈蚣尾巴生地扫,趟遍了甜甘草,踏遍了怀芍药,闽姜一斗麦冬的嚼环口里边叼。使一杆百合枪似连翘,挫半夏,红花冒,细辛荆芥配斑蝥,木桶篓仁谁不知晓,胖大海窜出来的一匹马龙骠。杨宗保看罢心中暗想,辽邦还有这样一位小英豪?眼看小将已来到,宗保抖动枪一条。问来将:“家住哪里并哪郡?把你的名姓对我讲!”宗峰勒马看宗保,白银盔甲白战袍,坐下骑的白龙马,手中端着丈八矛,五官端正长的好,真像是金童临凡下云霄! 杨宗峰看罢心中称赞:“好一位将官!”嘴中说:“你问我的真名实姓?你听了!”杨宗峰眼望宋将报真名,不敢高喊用低声:“我家住在山后火塘寨。”宗保马上哼了一声:“呦,我们俩是老乡啊!亲不亲,同乡人;美不美,家乡水!要真是我的同乡到,我一定给你留点儿情!”宗峰又说:“我的曾祖名扬滚,”宗保一听:“我们俩还是一个祖宗!”宗峰说:“我的爹得杨延辉,他是北辽的驸马公。我的六叔杨延景,他在宋营带大兵。有个叔伯哥哥杨宗保,叔伯嫂子是穆桂英。要问我是哪一个,四郎之子杨宗峰,学艺九仙山桃园洞,是恩师广成子的一门生。奉恩师之命回家转,昨天与我父和八叔定下计牢笼,今天出征见宋将,为的是倒卖幽州城!”一席话乐坏了杨宗保,叫声贤弟杨宗峰:“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见面认不清。我是你哥哥杨宗保,后阵有你嫂子穆桂英。不知你们如何把城卖?”宗峰说:“哥哥听我说分明,你我二人假动手,你叫小弟占上风,你败回换上著名的将,告诉嫂嫂带好兵,我再败阵往回跑,宋军追赶别放松。追兵要多还要猛,随我进入幽州城。一齐动手把城破,要了降书再回京!哥哥如若不相信,此计满盘全落空!”宗保说:“哪有不信之礼?你我弟兄马上交兵!” 杨宗峰一抖手中抢,喊了声:“宋将,看枪!” 第123章 这条枪离着宗保还有一尺远,就斜着扎下去了。慢说杨宗保还躲,就是不躲也扎不上!宗保也还手,二人假战在一处。两匹战马似欢龙,两员小将似两朵彩云飘摆,真好看哪! 打了二十多个回合,杨宗保大喊一声:“辽将,我不是你的对手!”拨马败下。回到后阵,忙对穆桂英说明此事。穆元帅马上传令全营人马,准备进攻幽州!然后自己手举大刀,一马当先杀上前去。宗保又对众将说明此事,大家更是精神百倍! 杨宗峰看见来了一员女将,就问:“你可是嫂嫂穆桂英?” 元帅说:“正是。兄弟你一定小心,得胜后再回家团聚!” 宗峰说:“量也无妨!现在城中只有韩冷、肖国律和几位都督,没有什么能人!” 打了十几个回合,宗峰说;“我可要败了,嫂嫂随我来!” 杨宗峰在前,穆桂英在后,大队人马也紧紧跟随,一同杀奔幽州城门,辽兵门一看不好,马上眼望四郎,尊声:“驸马,不好啦!少爷败下,后边宋军紧紧追上,眼看兵临城下,驸马爷,如何是好?” 四郎说:“有本驸马在此,大家不要担惊!” 这时,杨宗峰已然马刀城下,穆桂英紧跟在后,马前马后全上来了。辽兵们见势不好,全往城里跑,守城的辽兵要关城,驸马和宗峰已到城门。守城军大喊:“驸马块进城,宋军到了!” 驸马见时机已到,一抖手中枪,大叫:“辽兵们,快快与我闪开!”说着大枪刺来。 辽兵们一见全吓坏了:“驸马爷,您疯了!怎么刺自己人哪!” 驸马和宗峰把住城门,刺倒了不少辽兵、辽将。开头辽兵们还不敢还手,因为这父子都是皇亲,后来一看不还手只能等死,也只好交手了。辽兵们也动手了,宋军也全杀进城来了。 穆元帅叫姜德、王兰亭守住城门,一旦众人进城情况有变,好退出幽州。其余众将跟元帅向前冲杀。穆桂英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飞,如同削瓜切菜,由四郎和宗峰领路,一直杀奔银安殿! 此时,韩冷催马端枪来迎宋将,说来也巧,正碰上任宝童。他心想:“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拼了吧!” 肖国律也有银安殿冲出杀到大街上,正遇上杨宗保,二人杀在一处。整个幽州城到处杀声四起,宋军和辽兵已经杀乱了!报事的一个接一个的跑上银安殿报与萧太后,萧太后心说:“完了,赶紧远奔他方吧!”看看眼前,只有三个女儿,四公主已经不见了,三驸马王英和外孙宗山还在身边保驾。 刚走出银安殿,迎面又来个辽兵报:“启禀太后,肖国律带伤逃走,少帅韩冷被宋将锤震落马,气绝身亡!” 萧太后此时犹如丢魂落魄一般,也顾不得许多了。大公主听说儿子韩冷已死,哭得死去活来。萧太后说:“别耽误时间了,快逃走吧!” 她刚说完,拉着大公主正要走,对面有人喊:“你还走得了吗?”她一看,正是四女儿铁镜公主和木易驸马。 太后说:“我真没想到你木易驸马也投降归宋了?” 四郎说:“哪个是木易?我乃令公杨继业之子杨延辉,被拿之后才用杨字改名木易,我是死里逃生的杨四郎!” 萧太后“哎呀”一声:“原来奸细在我身边近二十年!” 四郎身边是铁镜公主,萧太后说:“女儿,我对不起你呀,不当把你许配给杨四郎!” 铁镜说:“母后,我也对不起您老人家,我与驸马是恩爱夫妻,他已经对我说了实话今天要倒卖幽州!” 萧太后一听差点气死:“女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铁镜说:“要告诉母后,不就卖不了幽州了吗?幕后还往哪儿跑啊,投降吧!” 萧太后回头对八郎说:“三驸马,我的大驸马韩昌斯在天门阵;二驸马王强死在雁门关;不想四驸马是杨四郎,他倒卖了我的幽州,还拦住咱们的去路。你快快把他那下马来,乱刃分尸!” 杨八郎此时大喊一声:“宗山,快给为父拿下萧太后!” 萧太后一听,心惊胆战:“王英,你这是为何?” 八郎说:“我不是王英,我是杨八郎杨延顺!” 三公主玉镜说:“母后,投降吧,您走不了啦!” 萧太后此时又气又急,一下昏倒在地。 此时,穆元帅和众将已然全部攻占了幽州城,辽兵不再抵抗,纷纷投降。 转天,萧太后见自己只剩下孤家寡人了,在两位驸马和公主的劝说下,只好写了降书。穆元帅和四郎、八郎亲自到代州城里把真宗和八王等君臣接到幽州,由萧太后出面递降书顺表,大摆酒宴向宋朝君臣谢罪。从此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南北和好,不再交锋。 一部杨家将演义倒此告终。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