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举(军队NPH)》 第1章犯事 “啪”重重的耳光落下,掌风连同耳刮子的声音清晰异常,脸上像是迟钝了叁秒,才与心理伤痛平衡,随即火辣辣一片。 “滚,你他妈的给老子滚!你要再站在我面前,老子打断你丫的狗腿!”前边的中年男子气得面红耳赤,青筋暴露,一双虎目死死的瞪着前方,双目似要喷出两道烈火,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给吃了剐了。 而他眼前倒映出来的穿着军校制服,一身浅绿色短袖上衣,墨绿直筒长裤,顶着一双蹭的亮的皮鞋,整个人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没错,被刮了耳光的这人还真不是别人,就是我——尤天。 “老尤!你、你这怎么下得了手?!要是把孩子打傻了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儿子是……你、哎呀,你还真舍得下手!” 忙着上前给我看伤着没有,又好言软语安慰我一轮的中年妇女则是咱妈。 “我看傻子都比他要强上一百倍,你看看这混小子做的什么事?!这个混账东西,真是罐子里养王八,越养越抽抽,居然跟人在学校打架,还被记大过,今天学校让我把人领回来,真是丢咱尤家的脸皮子!!我尤光的脸面今个儿全让这东西给丢尽了!!!” “脸面脸面,你这老头子一天到晚就只顾着自个儿的脸面,不多大个事儿么,打架谁没有过,你敢说自己上学那会儿没打架过?我告诉你啊,今天你要是再下手打孩子,我就跟你没完!”没想到向来有些唠嗑软弱的咱妈两大手一甩,直接插在腰板上,顶着胸脯,眼睛也跟爸一样给瞪回去,大有孙二娘的一些气度。 “好啊好啊,子不教母子过,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这都是你惯出来的!你给让开,要不连你我一块打!” “我偏不让,有本事你打死我,大不了咱娘两全死在你手上!” “梁芳华同志,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你让不让?!”虽话是如此,但挽着袖口高高举起的手却是生生停在半空中,好似临时生了锈动不得般。 咱妈大有赴死如归的气魄,闭着眼睛学那抗日英雄刘胡兰准备英勇就义。 到底晓得咱爸的脾气是万万不敢对咱妈动手的,此时忽然听见妈小声的喊道:“八一啊,快跑,晚点妈给你电话啊!” 话刚说完,我已经撒丫子跑向门外,后边还随着咱爸的一声怒吼:“你个兔崽子给老子站住!”以及咱妈的喊叫声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摔碗摔凳的声响。 我一溜烟的凭借着两腿丫子跑到斜对面的胡同里,跑了大概十来分钟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没有目的性的走着,抹了一把脸,现咱爸刚才那一耳光还真不是假的,现在还觉得热,刚才甚至有些耳鸣。 呵,老头下手还真狠!也不顾究竟是不是自己亲儿子呢。 不就是犯个事么!至于不? 打架的起因全是因为学校同届有个痞子无赖,仗着自己亲爹是这边的副市长就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长行市了,拿跟大葱成天装蒜用,在学校里盛世欺凌,无恶不做,甚至于胆敢对我尤天的女人下手。 昨天下午在饭堂巧遇,刚好就看见他动了自己的女朋友,这气不打从一处来,加上新仇旧恨,两人就开打,谁知道这家伙玩阴的,想背后偷袭,好在我激灵点,当时顺手就抄起旁边一椅子砸了过去,那家伙疼得“哇哇”大叫,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毕竟这家伙装孙子惯了。结果送到军总医院,说是手折了,当时几个教导员拉着我给我送到教务处,顿时挨记了一次大过。 这不,今天老爷子到军校领人的时候,脸色是一片白一片红一片青的,就差点没在脸上粘把胡子拿把刀唱大戏去了。 其实也挺能理解为何咱爸动那么大肝火了,当初为了把我弄进这解放军国防大,他托了多少关系,向来自恃清高的人给人送了多少红包。 好在我也挺争气,以过人家学校本科分数线叁十多分的情况被录取,只记得咱爸那天喝醉了,第一次高兴的在我跟妈面前喝醉,脸色泛红,嘴角带着笑乐呵呵的,这是我从小到大十八年来第一次见一直板着个脸,印象严肃庄严的老头子高兴成那样儿。 如今生这事,好在没有被退学,其实我早就知道自个儿不会被退学,安帅跟宋奕那帮孙猴子是坚决不会让我被退学的。 也正因为心里有了个底,说卑鄙也卑鄙,我才会胆儿肥了才抄了那张凳子朝杨程那□的身上砸。 经过前边一理店,名字起得还挺好,“益民理店”,忽的抹了下脑袋,脑子打了激灵,跨步便朝里边走进。 “小哥儿,剪还是洗?” 老板是个四十多的中年男子,笑嘻嘻的问道。 “剪!帮我理整齐点。”我舌尖顶着上颚,恶狠狠的放话。 “好喽,不是咱自个儿夸大,咱这儿的手艺可是祖传下来的,在大叔手下理过的头数以千计了,今儿个你就瞧好咯,准包你满意。” 我可没心情听那大叔瞎唠嗑,自顾闭着眼休息,从昨晚上回到家到现在,尽听老头子的严厉批评教育了,学校里教育了一轮,在家还要接受一次,早就身心俱疲,此时能打个盹是坚决不放过这次机会。 也不懂过了多久,最好还是那大叔叫醒我的,迷迷糊糊的打个哈欠,隔着一层不知是眼屎还是眼泪的东西,对面那理着青皮的清瘦少年印入眼帘。 “怎么样?挺俊的吧,小哥这是你自身条件好,现在非主流多了去了,前几个要我给理的型我都不好动手,不是要剪高刘海学人家那飞轮海还车轮海的组合,就是要我给染成金毛狮王,打死他们都不愿意理你这类的青皮。”老板打趣的说道,一边甩着方才围在我肩上的毛巾。 我摸了摸自个脑瓜子,一点儿也不刺手,滑不溜秋的,原本是想要剪板儿寸就差不多的,但是忽然间就跟魔怔似的,一张嘴就要老板给我全给剃了。 要是不是身上穿着军服,十足像极了劳改所出来的劳改犯。 算了,夏天也快到了,这还清爽来着。 一只脚刚跨出理店的大门,口袋里手机就响了。 “喂”我懒懒的应了一声,谁知道那边就炸开了庙。 “□大爷的,你人在哪儿呢?!”那边一张嘴成脏,带着强硬的口气质问。 “我家附近的理店旁边呢。”我皱了皱眉头,随口说道。 那边只留了一句“你丫的给我站那儿别动,我们来接你!”放说完就挂了电话,让我本来还以为那边还会多唠嗑一两句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一辆丰田6地巡洋出现在前边街拐角处,车门一开,上下车门各跳出叁个个头都在一米八几的跟我一样都穿着同样制服,带着军帽的男生。 此时我还蹲在理店旁的石坎上,嘴里叼着根烟,帽子夹在腋下,刚剃好的青皮也不知道在阳光下反光没,总而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模样,完全没平时斯文整洁的样子。 “八一!”走在最前面那个少年,一把冲上来,待看清楚我此时的样子,不为过是左边脸颊子被老头打肿,嘴角被杨程打破,外加一青皮头跟从牢里放出来没两样。 几乎是十根手指嵌在我手臂的肉里,疼得我咬牙切齿只想骂他的娘。 可没等我张嘴,那边先炸锅。 “我操他妈杨程那丫的!”安帅一个怒吼出声,刚跟电话里几乎是同一个频率。 此时我才注意到他眼眶血丝爆红,简直就是一头愤怒的狮子。 倒是这一吼把我给弄懵了,顿时有些喉咙紧,知道这帮哥们儿够义气,我出事的时候他们被班里派去做别的事了,要不然依照他们的性子,怎么也会赶在杨程那王八孙子动手之前先做了他,坚决不会让我出这事。 把嘴里的烟给吧唧吧唧的吐掉,缓了口气,忍着嘴角的疼咧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没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个事儿么,记大过就记大过,让那王八孙子手折了半只也解气了。” 我打着哈哈,把自个儿胳膊从安帅铁匣子似的手解救出来。 “放心吧,八一,你的事我找过家里老头子了。”宋奕在旁边忽然出声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胸口有些堵着慌,早就知道他会想办法解决,却没想到还真的为了我个破事找了他家那位,谁让他家老头肩上挂着叁颗星呢,中央那块的,随便吱个声这事就当私了。 我知道自个儿领了人家宋奕的人情,一时半会也还不了,只能闷闷的点了点头。 “好了,这事就当过去了啊,咱哥几个去喝酒,反正学校这会儿我们都请了半天假,不折腾一下就浪费了啊。”城少庭笑哈哈的说着,一边拍了拍我的背,又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多心。 几个人往车子那边走去,忽然现还少个人,回头一看,安帅那小子还傻愣在那边,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们这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好似我觉得他只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傻了吧你,说喝酒平时你不是最积极么?”我推搡了他一下,他才依旧皱着眉,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我狐疑的问道。 “八一……”他犹豫了会儿,半天才挤出两个字。对了,这里说下,八一是我的外号,因为咱爸说咱是八月一好生的,本想要尤八一这名,结果我妈不同意,非要人占卦算过了,配合五行八字才最后决定叫尤天,可打小喊惯了八一这名,一时半会邻里街坊啥的也都这喊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的。”我也有些不耐烦了,最受不了大老爷们说话还吧唧半天的。 “八一,徐莉莉那事,如果换了人,不是杨程是我,你怎么办?”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反问道:“怎么?你也看上徐莉莉了?”我当然拿他开涮的,谁知道他忽然醒悟过来似的,炸了毛的狮子,啐了我满脸喷子:“就你那眼光?!呸,我安某人还不缺一两个女人!再说,咱这儿早就有人了……” 他抠着自己的胸口,闷出这么一句,我当时还没太挺清楚,刚想问第二遍,他就推搡着我上车。 车上宋奕跟城少庭早就等着了,刚一上车,宋奕似乎别有深意的看了安帅一眼,才笑着说:“去哪儿?” “还用问么,当然是极乐酒吧!”城少庭打了个响指,乐呵答道。 ps:一个宝子强烈要求我重新连载,说盼望了很多年,我打算重修大修,每天3-5更,改掉内容成NP文。肉少,剧情为主哈,第一人称。 第2章该快活就快后去 人年轻的时候总喜欢做错的事,明知道前边是飞儿扑火还偏偏要傻头傻脑的一意孤行,最后落得个引火烧身的下场。 多年后蓦然回,自己早已是身无一物,那些曾经的过往早就仿佛尘埃化在空气中,落在泥土里,看不见摸不着。 所以说人怎么个犯贱法呢,就是明知道偏偏不该做的事,脑子一热就去做了,当时没觉得什么后悔的,等过个叁年五年,忽然觉得自己那会儿傻吧,想哭也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多年以后安帅有没有对自己做过的事后悔,但起码我想他当时应该也得摸着自己良心扪心自问究竟这好兄弟是怎么当的,否则怎么会对自个儿弟兄做出禽兽不如的那档子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从学校好不容易解放出来的一大群爷们儿无非等同一群刚从笼里放出的饿狼,开着宋奕从部队弄来的陆地巡洋舰直奔“极乐”。 “极乐”是这城市忒有名的娱乐场所,包囊酒吧、k歌城、桑拿按摩一体的高级夜总会,去的年轻人不少,基本上来这地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会玩的主儿。 来长沙读书两年了,名胜古迹啥的倒没去过几次,但这边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咱哥几个可都是挨个摸了个遍,尤其最满意的还是“极乐”这地方。 先不说环境条件比其他娱乐城优越,这边的氛围跟服务态度还有娱乐设施在湖南也算是最高级的,只要出的起钱,不管身份,不管地位,来的都是客,该疯该闹任由你当时心情。 因为我们几个人都是外地人,这里边除了城少庭外,安帅、宋奕还有我都是地道的京都人,打小都是穿着裤衩就满院子满胡同的跑。 而城少庭祖籍是沪市,他十岁的时候才跟着全家迁户口到京都,也不知道是喝京城的水多了还是怎地,这小子长得倒是跟北方人一样的大高个。 我们四个人都是上高中的时候认识的,咱们哥几个的革命性友谊也都不是相见如故,一拍即合那种,相反的是起初争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平日里老变着法儿弄对方于死地的那种。 总之也记不清几个人究竟是怎么变成好兄弟的,脑子里我最后的印象只留有四个人都是鼻青脸肿充胖子,身上沾着黄泥,裤腿卷得老高,四仰八叉躺以地为床,以天为被,脸面朝着天,咧着嘴各自露出一口白牙,彼此笑声不停。 大概是不打不相识,那次四个人互相干了一架之后,革命的友谊就这样建立起来,至今已有第四个年头。 如今一块儿上的同一所大学,一起选的同一个专业,又暗中托了关系分在了同一个班,甚至住的宿舍都在同一间。 有时候城少庭那小子都忍不住打趣调侃:“唉,你们说咱几个大爷们老这么腻歪在一起,也不烦啊?知道的人只当我们感情好,不知道的人都在背后议论咱们几个是弯的玩出柜呢!” “操,哪个不长眼睛的王八羔子,我抽死他!谁是弯的?谁出柜啦?爷正儿八经的是直的,要让我知道是谁在咱背后嚼舌根子,看我尤天不拔掉他那根驴舌头再做成人彘塞尿壶里!” 当时我闷在宿舍一边打着叁国杀,嘴里还叼着根烟,听到城少庭说那玩笑话,顿时火了起来,从嘴里把烟抽出狠狠摔在电脑台上,“唰”的豁然起身,一脚蹬在前边椅子,横着眉瞪着眼,拉扯着嗓门直飚狠话。 宋奕只是拉开嘴角似笑非笑了会儿,继续做他的报告,全寝室里就属宋奕最认真学习,全学院成绩也名列前茅,但玩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含糊,人家玩的是“精致”二字,宁缺毋滥,不像我们一门心思老想着飞出军校这大牢笼每天出去耍着玩。 我扯开嗓子鬼吼完后才忽然现平日里乐于替我搭腔的安帅沉默了。 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继续装沉默…… 那二世祖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还学人家沉思呢? 等我吼完后寝室一阵安静,只剩下宋奕用电脑打报告的“啪嗒啪嗒”声,看见城少庭先是瞄了一眼安帅,然后又看我那姿势那德性,才赶紧专开话题:“八一啊八一,你那操行,爷们儿是够爷们儿。” “你那不废话么,咱可是纯爷们儿。”我哼笑一声,才把一只腿收回来,顺带又开始抽第二根烟。 城少庭那还有话没说完,居然还落了半句,并且还是拿我开涮用的,就知道这人肚子里阴的很,人家满肚子都是墨水,那叫文化人,他肚子里墨水黑水的也多,但叫近年来流行的一词———腹黑! 这丫的忒腹黑了,说难听点就是睚眦必报的那种,平时不管是跟人干架还是逃课出去耍,都是他做军事出谋策划,咱几个只是任命行事。 别说哥几个脑子里老想着出去耍着玩,这完全是给学校逼出来的。 其他几个人的情况我是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跟宋奕都是家庭原因不得不上军校,我爸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我上学校当个军官,以平他当年在部队提干时候被刷下来的那股怨气。 而宋奕就不同了,家里好几代都是当官的,还不是地方上的,全都是京城脚下的大官,头上祖辈襄正白旗,家里祖辈军装肩膀上的都是松叶金星,抗战时期还在北京□被主席授予过上将,出门在外警卫员护着的那种,具体的头衔我们几个倒是没细问,但都心知肚明能挂上中央这顶帽子,高中一毕业就能把他保送到国防大的,后台不可谓不硬。 所谓子承父业,这小子从一出生就注定按照家里的安排,走的是官道而非商道,人家才是真正的条条大路通罗马,不像是咱是条条大路前边都是死胡同,没法比啊! 安帅这小子跟宋奕的情况差不多,家里爸妈都是当官的,爸是某省的省委书记,老妈是全国政协委员会的,一出生也都是注定当官的二世祖。 这里边,除了城少庭跟我不是官二代外,剩下两个真是现代活脱脱的官二代,八旗子弟呢,京城脚下的红苗子。 说道八旗子弟我当时还笑话了宋奕跟安帅一番,说都啥年代了,八旗制度早就在清末明名存实亡了,也都是一些思想腐旧的人才成天满嘴挂着。 说是这样说,其实自己当时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估计心里作祟,看不得别人啥都比自己好,这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自私狭隘心理。 说说城少庭这小子,虽然和我祖上都不是做官的,但却是我们四人中最有钱的。 你问为啥? 呵,能不有钱么,这兔崽子就是时下人议论最多的“富二代”,家里开了几个上市公司我们是不知道,但只知道他二十岁生日那天,他家给他送了一辆全球限量的迈巴赫就知道家底资产有多少位数。 估摸着我就算是掰完十根手指头也不够数的,最后敢情还得用上脚趾头。 我算是我们这群人中最正常的了,虽然有的人也会拿我开涮,说“唉,尤天,你爸不是厅长么?这还不够呀?你每天装可怜,站着说话不腰疼了,知足吧臭小子!” 我当时就想笑了,那人嘴里说的我爸不过是一个二线城市管理局的副厅长,前几年才刚调任到湖南,虽然是政府直属机关单位,可那也只是空有头衔没有实权,加上我爸退伍转到机关后就一直秉承两袖清风,公正廉明,除了拿那份死工资,其余是一个钢镚儿也不多拿。有时候我都埋怨我爸真傻,现成的油水不捞学人家包青天,还得养家糊口,这不傻是什么。虽然我这思想放社会上铁定会被一些愤青批评,这是极端狭隘的个人主义,这是陷广大人民于苦海中,这是拿人民的血汗钱来烧……-_-||| 但我丫的问一句,天下哪个当官的不贪?我打包票此时没一人能在叁秒内回答。→▁→ 而我妈也只是个普通的退休中学老师,这种身份背景放在普通人家算是条件优越,可若是拿到国防大比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就比如跟我的这帮哥们儿一比较,他们是太阳月亮,他们在人前光热,我呢就是旁边数以亿计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碰上多云阴天这光就不小心给灭了,说不定随时化成流星随大队伍赶赴地球陨落,从此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呢。 坐着宋奕的车到了目的地,一群人欢呼一声,只差勾肩搭背,四个大爷们儿穿着制服青天白日也不怕人眼色,帽子扔车上后就朝着“极乐”里边走。 第3章丫的,别乱摸! 到“极乐”的时候虽然是下午五点不到,但这会儿功夫前边大厅的舞池已经来了七成的人,再往里走,穿过铺着的红地毯防滑的走廊,后边就是会所。 所谓的会所,也就是比起舞厅歌厅高级点的VIp场所,这边都是给提前预定好的会员准备的,当然,消费也自然是前面的好几倍。 这边会所的大厅里人不算多,环境优雅,墙壁都是黑色琉璃砖砌的,舞池中央天花板吊着一盏两米开外的水晶灯,莲花形,层层迭迭的开放着,影射出淡淡的烟雾色。 墙壁四周围也安装着同一个造型的莲花水晶壁灯,连同地板也像经蜡打过似的,倒映出人跟灯的影子。 大厅里女人男人有的相对坐着,有的倚在吧台上聊天喝酒,在那暗昏色的灯光照样下,好似每个人顿时都带了一张面具,脸上嘴角都是暧昧的笑。 不过谁都知道,来这里玩的人,凡是男人都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绅士狼,女人都是有节制的荡啊妇。每个人的目的性太明显。 前边的男服务员刚想问预定包厢没有,一看是城少庭,立马变了一张嘴脸,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城少,难得见您来一次呢。” “最近事多,忙了点,老样子我要a座包厢。”城少庭这家伙只环顾了周围一圈,才懒洋洋的随口答道。 我来极乐的次数不如他们几个多,主要是平时学校放假的时候都被我爸撵回家做思想教育工作,自然没有这几个二世祖大少爷那么放纵江湖。 “城少您放心,我们经理前段时间都跟我们说过,这a座的包厢是单独留给您的。”服务员谄媚的笑着,使得我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是个挺俊秀的男孩,看样子也不过十八、九岁,却没想到接人待客有自己的一套。 不过常年在这种地方呆的人,耳濡目染,看多了听多了,接触形形□的人也不少,肚子里花花肠子铁定不少,否则这种吃人的地方,他若是个嫩雏,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因为这种所谓的高级会所,并不是长得漂亮的女服务员就有被盯梢上的危险,男孩同样风险不小。 自宋朝以来男风盛行,这些个在我看来干净青涩的男孩同样对某些人来说也颇有吸引力。 还真别说,我趁着去包间的一小段时间,观察这边的男女服务员,不过在这地方,女服务员一般统称为“公主”,男服务员称为“少爷”,这边的公主,少爷都看着挺养眼,也难为这地方招人的时候有多严苛了。 这算是我头一次进“极乐”的包厢,之前来过两次都只在外边舞厅喝酒,所以一直以为这边的包厢跟其他娱乐城没啥两样,可刚进去我就有点惊讶。 这包厢整得中欧风,底下铺着朱红色还在上边画着奇怪图腾的地毯,中间一张黑色玻璃长椅,前边还有半弧形的独立吧台,玻璃柜上摆放的全是各种的名酒。 还不止,右手边还有一个近乎一米大小用鹅卵石堆砌成的小型喷水池,仔细一看,呵,里边还养着几条锦鲤,一红一黄,互相甩尾游曳,看起来玩的不亦乐乎。 我“啧啧”了两声,往城少庭他们那边看,现这几人早就习惯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似的一屁股坐在后边那张黑色软皮沙上。 我兀自一个人还在那东摸摸西看看的,对一切都觉得挺新鲜。 “呵,我说,几位大少爷,敢情放假的期间,你们这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呀。”谁都能听出我这都是挤兑他们呢,语气酸里吧唧的。 安帅“嘿”的忍不住出一声笑,径自从沙上站起,大手一伸,勾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拉扯到他们几个中间。 “现在哥几个不是带你出来耍了么?别板着个脸啊,给爷儿笑一个?”安帅大掌勾着我,一手拿根烟借了旁边宋奕的火就抽了起来,立马啐了我满脸的烟,顿时熏得我那眼睛直流泪。 “去你丫的,少糊弄我,今儿个我就喝死你们几个。”我不忿的拉开安帅的爪子,从他嘴里摸走那根刚被他抽了两口的烟,毫不犹豫的就塞入自己嘴里。 本来无心的一个举动,却让安帅原本扯着笑的嘴角忽然一滞,整人瞬间愣住。 当时我还眯着眼,贪婪的吸着从某人嘴里抢过的战利品,心里还颇为得意,心想着:“让你丫的的抽大烟。” 我那是没照镜子,不小心瞥眼看见这间房前边的某个镜子,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包厢里弄块镜子干啥子,→▁→莫非是满足某些人的特殊癖好? 前边镜子清楚的照出我此时的模样,一理着青皮头,卷着裤腿儿,眯着眼嘴里还叼根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十足个劳改犯,难怪刚才人家“极乐”的少爷看见我眼神忒怪异了,敢情是把我当刚蹲完出来的。 之前在理店怎么就没看仔细了?我被自己拿模样惊得是倒吸一口气,那刚要吐出的烟顿时又含了回去,一下子把我给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弯着腰狂咳不止。 “哈哈,八一,你小子干嘛呢?”旁边城少庭跟宋奕见我低着头在那儿猛的咳,城少庭打趣的笑着问道。 我一口气呼吸不上,只能赶紧大口大口的吐气,旁边安帅回过神后也撸着的后背替我顺气,一边贼贱的语调说:“想什么呢?能把你吓成这模样?” 好不容易喉咙鼻子都舒服了点,我才摆了摆手,然后摸着自己的脑瓜子,皱着眉瞅着前边那镜子。 扯着嘴角极其郁闷的喃喃道:“你们说,我这脑门是不是特像刚从局子蹲完出来的?” 哪里知道城少庭那混小子愣了下,唇略微开着,过了半响,整个包厢内传来那丫几个如雷的狂笑声。 尤其是城少庭那混球特别夸张,笑得几乎眼角挤出眼泪来,止不住笑意的声音说:“我们几个敢情以为你没觉得呢,八一,你这也忒后知后觉了吧?” “本来板儿寸就不错,非要弄个青皮,我们起初以为你是受了打击,看破红尘想皈依佛门呢!”城少庭斜着眼睨了我一眼,不紧不慢的挽起袖口。 此时看见宋奕忒夸张了,平时在军校,即使在宿舍,也要把脖颈最上面那颗“风纪扣”扣上,如今不知是被“极乐”这地方的氛围感染,还是本身就带了那么点闷骚的气质。 我这时现他已经把上排的扣子解了一大半儿,露出里边麦色的胸肌,隐约还能瞧见往下有小撮的绒毛往下顺延到肚脐眼那位置。 当然,我也没敢多看,毕竟一个大爷们儿盯着另一男的,脑子里还想他身体,这不成心恶心自己么。 只是自个儿有点对那身材嫉妒羡慕恨而已,打小我这身子骨也不知怎么整的,不管吃多少补品,通过多少训练,那身高到高中的时候就没见飚过,始终没能破了1.7的海拔,加上瘦弱,而且皮肤是百分百遗传自老妈,属于怎么暴晒都晒不黑那种。 安帅那丫的就经常拿这个开涮我,说我皮肤是娘们儿白。 我承认,任由谁看了那全家福都直夸我长得跟娘像,除了眉眼遗传得咱家老头七八分外,剩下无论是肤色还是头、脸型都跟咱妈一个模子刻出来。 咱妈当年也算是村花一朵,嫁给我爸这五大粗的汉子也没见后悔,多年两人依旧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太平。 “呸呸呸,这不是夏天到了么,这么整舒服,就是我现在看着有点别扭。”我摸着自个的脑瓜子,有点感到后悔了,叁千烦恼丝,我全剃了也没见忧愁都跑了呀。 “啧,是有点难看。”安帅又脑抽的习惯性动手动脚,这丫的老是以欺负我为乐趣,不顾别人怎么看,好像特喜欢看我炸毛后的样子。 这不,手个两螃蟹钳子似的攥着我下巴,谁让咱脸小呢,他们一个巴掌就可以盖住我整个脸,甚至比起一些女生的脸尺寸还要小。 唉,都是遗传了咱妈的。 我皱着眉不耐烦的睨着他那张被女生形容过很邪冶的脸,话说,我真不懂邪冶是啥意思,那人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么,这还分邪冶,艳冶? 我怒得刚想拍掉他那只钳子,此时外边就有人推门进来。 第4章拐了上酒店去 “安帅,我告诉你啊,放开你那熊爪子,别给我人来疯啊!”我瞪着眼,愤愤的再次拍掉安帅的手,扭过头看进来的人。 原来是这边的“少爷”送酒来了,托盘上还有几盘爆米花跟花生米。 不是方才带路的那一个,另外给换了一人,仔细看,少爷后边还跟着另一个打扮得有点类似时下流行的那叫啥cospay玩意的蓬蓬裙的女孩。 那裙子到膝盖往上十公分地方,又刚好把整个屁股给遮住,小腿穿着白色长筒袜,一对厚底小皮鞋,连整个裙子的袖口都是泡泡袖,女孩头上还带着白色蕾丝头箍。 嘿,活脱脱一个小女仆! “靠,极乐还真是新潮,还有女仆装。”我不禁新奇的叹道。 “呵呵,今个儿原来是女仆装,我倒是觉得上次的兔女郎装比较吸引人。”城少庭闲闲瞄了一眼那小女仆,便转开眼跟我们说道。 “这里还整这种玩意?还真是恶趣味。”我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眼睛却忍不住直往人家身上瞄。 别说,这一对“少爷”“公主”长得还挺标致的,只是让我有点反感的是,那女孩的妆有点惨不忍睹,好端端一个嫩苗,非要把自己眼皮上弄上个蓝色眼影,还一整片的,敢情学人家那蓝色妖姬啊? 另外那男孩相对还好,就是刘海上摩丝是不是抹太多了?显得油腻腻的,自然又让我想起鲁迅先生某文里提到的教书先生,那头每天都是“油光可鉴”。 兴许是我观察得太仔细,轮到那女孩给我倒酒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她是跪在我面前给我倒酒的。 这可是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咱卷着个裤腿,衣冠不整的,风纪扣老早就扯开,衣服也不知咋回事就弄得皱巴巴的,两腿还忒没形象的大敞着,身子懒洋洋靠在沙上。 瞧见她就跪在我两腿间,咱那裤裆刚好就对着人家那小脸蛋,惊得我赶紧挺直腰板。 但这可好了,显得我好像图谋不轨想要往前送自己那活儿般。 其实跪着倒酒的规矩在一些大型点的娱乐场所并不奇怪,北京那着名天上人间,还有其他城市的kTV城,包括极乐这种规模性的娱乐城都兴这套。 大概人都有某种满足欲,平日里被比自己强的人欺压惯了,工作上也好,生活中也是,都得低着脖子弯着腰,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如今花了钱出去,觉得买来别人的卑躬屈膝那是极大程度上的满足自己的扭曲心理。 我看见不管是宋奕还是城少庭,甚至是旁边的安帅都非常理所当然的看着那女孩跪在我面前,一点儿没觉得有啥不妥的地方。 我这人吧,虽然平日里脸皮厚了点,说话粗暴了点,但是传统思想上还是觉得女孩子是用来抱在怀里,捧在手里疼的,而不是现在这般拿来当丫鬟使。 但是因为我忽然蹭的挺起腰板,把人家姑娘也给吓着,倒酒的那手一抖,酒给撒了一大半。 那小姑娘立马面红耳赤着道起歉来。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个劲的低着头,瞧见她嘴唇哆嗦着,好似把我当牛鬼蛇神。 也难怪,我如今这副模样,脸上还带着伤,真他妈像刚蹲完出来的。 “唉,不就是个不小心么,没事,抬起头来,别怕。”我好言安慰,尽量放轻声音说,就怕吓着人家小姑娘呢。 估摸着这招怀柔政策起了作用,那女孩才慢慢抬起头,不过脸上表情仍是有些谨慎甚微。 我赶紧朝着她扯开一抹自认为很阳光的笑,哪知道牵扯到被伤到的嘴角,疼得我立即皱眉。 “噗嗤” 我惊讶的看见她忍不住笑了声,但估计又不太敢,只能扁了扁嘴角,压住笑意,但是眼皮却飞的抬起瞧了我一眼又压下,脸颊随即出现淡淡红晕。 这羞涩的模样顿时让我心里一阵荡漾,忍不住盯着人家,倒是越把人家看不好意思去了。 “哟,咱八一刚来就在这儿打算戏果呢。”城少庭吹了个口哨,忍不住出声调侃。 戏果是老北京话了,意思是说我在这儿泡妞。 我一听顿时有些怒了,刚想回嘴,平日里话不多的宋奕也开始插科打诨。 “说不准再过一会儿,他那小帐篷就立起来了。” “你们就给我扯淡吧!”我怒吼道。 这群二世祖,没看到人家小姑娘不好意思么,虽然咱脸皮是出了名的赛城墙,可一旦涉及到男女□,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那是特单纯,尤其喜欢脸红,现在的媳妇徐莉莉,也是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追回来的。 “哟,八一脸红啦?羞羞,跟个娘们儿似的。”城少庭像是现新大6似的,冲着其他人说道。 就在我赤急白咧想骂人时,安帅从钱夹子抽出几张红票子,一张塞给那“少爷”,剩下的全扔到人家小姑娘的托盘上。 “先撤了吧,酒水暂时先别送了。” 那“公主”赶紧起身,大概是跪久了腿软,眼瞧顷刻间就要倒在我身上,我看着她不稳也正想扶她来着,顺带来个英雄救美也不错。 可人家安帅比我动作快,一只手就把她给撑稳了。 人家姑娘感激的朝他笑,眼神便是挪不开了,脸比起方才看我还红,耳根子都要烧起来,嗫嚅着喃了声“谢谢”,整个一忸怩小媳妇模样。 靠,有张好看的脸皮子真是比啥都强,也怪不得从前在学校的时候,n多纯情小女生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 真他妈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一孽障。 我酸了吧唧的说:“哟呵,又有人拜倒在安帅的魅力下了。” 见我这么说,安帅则无所谓耸耸肩,末了挑了挑修长有型的眉峰,好整以暇的望着我。 那种眼神,怎么说呢,就感觉他正酝酿着对你实施什么坏事一样,尤其是那眼神是似笑非笑的。 就在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时候,他却转过头跟城少庭喝起酒来。 呼出一口气,我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喝着却有点索然无味。 “哎,有没有重口味点的酒啊,白酒有不,这啤酒我跟着就跟凉白开,一点味都没。” 听我这么一说,宋奕却站了起来,走到吧台那边挑了几支洋酒,又在那儿捣弄了小半会儿,最后拿着两杯颜色跟西瓜汁的东西放我跟前。 我接过凑近鼻子,闻了闻,还挺香的。 “极夜”他淡淡说道。 这大概是他自己给酒起的名字。 竟然是哥们儿特意给我调的,我那是一点儿也不犹豫,大有气吞山河,一鼓作气的气魄,咕噜的就给那杯酒给全干了。 末了还忒回味无穷的吧唧吧唧舔自己的嘴唇,还真是对头了,那酒喝着完全没二锅头茅台那种烧心的感觉,但却甘甜里带着点苦涩,也没啤酒那般淡。 于是又赶紧把剩下那杯给干了。 “宋奕,你小子行呀,这酒他妈的好喝极了。”我拍拍他的肩,止不住的大赞。 “那啥,还能再调几杯么?”我嘿嘿的笑。 他勾起一抹笑,有些微莞尔,反而笑着问我:“可以,不过这酒比起白酒要烈得多,都是几种洋酒混的,要你醉倒了,咋办?” “凉拌!爷今天醉倒就认了,省得回学校还要受那股窝囊气。”我额头青筋隐隐做痛,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宋奕没办法,又调了好几杯,安帅跟城少庭也边抽烟边喝了几小杯,接下来哥几个划拳猜码,扯着嗓子我还吼了几歌,虽然五音不全。 末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醉了没有,只知道人呼啦一下子倒在地上就不省人事了。 感觉有人拿脚踢了我几下。 “喂,八一,醒醒?起得来不?”貌似是有人在我脸上呼啦拍了几下,力道还不轻,靠,是嫌我脸不够肿要把我变猪头啊? “操,我说别给八一那小子调这种烈性洋酒呢,这丫的睡得跟死猪一样,咋把他带回学校?要被教导员看见非得明天大会上“表扬”一番。” “要不这样,少庭你跟宋奕先开车回去,看能不能跟学校再请个假,宋奕拿关系压下,我这边先带八一安置下,看晚上这小子能醒不,要能我再兜他回学校。” 感觉那人说完就开始把我从地上扯了起来,身上有股淡淡香烟味。 “我看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请假这事得瞒着上边,只能找关系好的办。”城少庭叹了口气。 “这事别瞎操心,我去找人处理。”宋奕回答。 耳边“嗡嗡”的跟蚊子在打转,隐约听见他们这一阵对话后我就被半拖半扶似的拉上某辆车里。 “师傅,凯悦酒店。”忒熟悉一男声,车内倒显得有些低沉富有磁性,跟以前听电台广播那种。 在车上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脸颊被人用手掌吧唧拍了好几下。 总有人在我耳边念叨:“八一,醒醒?” “唉,还真是醉得个死猪似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酒量不行,非要吵着闹着喝这多。” “啪”打火机的声音,紧接着是轻微的长吁,车内顿时弥漫了烟味。 我脑袋摇摇晃晃的一下子戳到车窗,皱着眉“唔”了声,给疼的。 听见旁边那人轻笑了声,笑里似乎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成分,然后我就被他扶着半躺下。 头挨着一个有温度的软绵却不失弹性的物体,那东西身上有烟酒味,也有淡淡的皂荚味,不过也比头左摇右摆的睡着要舒服多了。 第5章被宰了!被剐了! 虽然醉了是醉了,但尚存两叁分的知觉,至少知道此时正被人参扶着朝前走。 “八一这小子,看着也没几斤几两重,怎么扛起来跟头猪似的。”有人在我耳边直犯嘀咕,然后将我放在前边一更柔软的物体上,就听见那人如重释负的吁出一口气。 你他妈才是猪,老子风流倜傥好么! 感觉我底下那软床陷出一块,有人坐到我身边,之后便没了声响。 过了半会儿,那人似乎起身离开了床边,也是一声不吭的。 趁着这空挡,我费力撑开两眼皮,尽量眯出一条线,这才现原来房间没开灯,整个屋都笼罩在一层黑暗之中,唯有天花板影射出些微的雪白。 “啪”,又是熟悉的打火机声音。 黑暗中,隐约瞧见前边燃着一簇幽蓝色的火光,里边包裹淡淡的昏黄,冷与暖的交纵,只照亮了后边那块落地窗。 此时才现窗边靠着一修长高挑的人影,侧着脸,手里把着一根烟,烟头的火光忽明忽灭的也看不大清楚。 落地窗外也只能瞧见一两栋大厦还亮着点光,估计又是那个悲催的员工被公司苛刻加班加点了。 那人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烟,淡淡的烟味很快充斥在房间里。 此时我胸口一阵阵的烧心,感觉吐不出,只觉得酒精将整个肚子、大脑,甚至四肢百骸和精神都麻痹了。 不行了,实在是困倦,管他是谁呢,老子现在先入梦里见周公再说。 这么一想,人更是顶不住酒精烧心的难受,皱着眉觉得整个脑袋有千斤重,好似可以将整个床铺甚至地面都给戳出一个大窟窿。 大概是我迷迷糊糊的呓语引起了某人的注意,感觉有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此时我脑袋完全是混沌的,啥意识都不清楚,这都是很久之后回忆起来,才将这些零星散碎的片段勉强拼凑成的一个屈辱之夜。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想起来这一晚都让我几欲抓狂。 当时正好赶在盛夏,大晚上的的热得够呛,只记得应该没开房间的空调,敞开的窗也没见有风吹进来。 而对刚喝完酒的我来说简直是种折磨,不一会儿身上的军装就被汗水浸湿。 浑身上下是黏哒哒的,混着汗臭味跟烟酒味,别提多难受了。 但这股难受劲很快就被人解决了,因为我现自己身体忽然变得凉快许多,这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某人把我衣服都给脱了,只穿着件大裤衩,能不凉快么? 可当时我意识都没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也压根没有所谓的反抗举动,只能任由对方随意摆布了。 “嘶!”觉得有东西抚上自己淤青的颧骨,在我皱眉后呼出声后,明显感觉动作倏地一滞,便没再往下继续。 原本我以为这般就应该结束了吧,但也不知怎的,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好似热锅里被人翻身的锅贴,被人一整个翻了个身。变成脸埋在枕头底下。 忽然呼吸有点急促了,谁让鼻子给压着呼吸不顺畅呢。 兴许是察觉到这一点,有什么东西将我头给托高,又好似我整个人都高了小半截。 “好疼,我操你妈的,真的好疼啊!” 撕裂的疼痛瞬间让我忍不住的颤抖,此时所有五官体感全部都被身体下面的那种撕裂感占据,我形容不出是什么样的疼痛,就感觉腚子下那种被撑大被强行塞入了一个又硬又热的东西。 一开始的疼到后面酥麻的酸胀感让我忍不住小声的溢出我这辈子都没喊出过的呻吟。 那个时候我睡得跟死猪似的,梦里原本躺在学校草坪上正惬意的享受午后阳光,忽然天下掉下一大块的石头,好死不死正好给砸我身上了。 梦里咱就跟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般,只剩脑袋扭动,大半个身子动惮不得,只能一遍遍的喊着宋奕还有安帅这几人的名字来救我。 可惜他们都不是唐僧,都不会念解咒,也没有观世音给的咒符,因此我还是被压着,憋屈得很。 情景一转,梦里忽然狂风暴雨,狂沙走石,天也不知何时乌云密布,老天跟飙似的,从上边劈下一道滚雷,带着闪电直接就把压在我身上的石头山劈成两半。 “他妈的疼!”我梦里惨叫一声,咬紧唇,双手努力的抠着柔软的草坪。 忽然现梦里压着我的石头变了一台推土机,不断的碾过我身上,上下来回的经过,一会儿我又变成了木桩,正给人重重的砸着打着。 这场梦做得我是倍儿难受,又是被压又是被打,都快赶上满清十大酷刑了。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长时间,敲打木桩的动作是停了,可那东西又压了下来,不动,但却叫人觉得更难受,好似有东西插到身子里,搁在那跟块铁一样,久久的无声无息。 “八一,八一?”从方才开始,耳边就一直传来“嗡嗡嗡嗡”的声音,跟个蚊子似的,一会儿又很轻一会儿又很重。 整得我那是一个心烦意乱的,皱着眉忍不住咕哝道:“操蛋,哪个不长眼的啊,别扰我八一大爷清梦。” “哎?”那语气似乎吃了一惊,过了一会儿见我还死趴在床上,才故意埋怨道:“你要再不醒,我可真走了啊。” 这声音我忒熟悉了,每天都想着念着呢,所以大概前后不到叁秒的时间,我脑子打了一激灵,好似所有脑神经都复活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看见前边的徐莉莉果然捂着嘴巴在那儿笑。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不对,应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有,这里是哪儿啊?”我大概猜得出这是酒店,但具体位置不知道啊,而且徐莉莉出现在这,我确实有点不置信,但同时也欣喜若狂。 止住了笑,徐莉莉用那纤纤玉指戳着我脸颊,还故意戳在我受伤的地方,但我又不敢挪开她,只能憋足气忍着疼。 见她虽板着脸却是努着小嘴说:“人家早就来了,都在旁边看你睡得跟头死猪似的好几小时了。” 我这时现徐莉莉身上还穿着制服,此时日上叁竿,窗外撒下的阳光恰好照在她身上,她齐耳的短下衬着圆形的小脸,嘴边带着浅浅的笑,勾勒出一可爱的小梨涡。 这模样真的好似温柔的天使,竟然让我看得有些呆了。 一直到她笑出声,我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看啥呢?”她笑着问。 “看咱媳妇呢,倍儿漂亮。” “哼,你甭给我在这耍幺蛾子,你知不知道,你出事那会儿我可担心死了,心脏都快要破表。” 她说着说着两眼还真红了起来,让我一大老爷们还不知该怎么着,只顾着在旁边干着急了。 徐莉莉应该算是我正式交往的第一个女朋友,所以压根就不会哄女孩子那一套。 最后无可奈何了,只能拉过徐莉莉,鼓起莫大的勇气,对着她小嘴打奔儿,大概停了几秒,感觉到她也被惊吓到,小嘴微张,呼出的气都能感觉到。 我当时还是一纯情的娃,自然不敢深入下一步,只能点到为止,很快就放开了她。 此时她跟我都臊红了一张脸。 “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呢?”我赶紧岔开话题,避免尴尬。 “安帅送我过来的。”她回答。 “啊?那你早上出操怎么办?”我替她着急,这军校早上都要出操训练,她这忽然消失,这要让人现这事可非同小可。 哪里知道她一点儿也不着急,似乎看出我满肚子的心思,笑道:“放心吧,你那几个好哥们儿已经找人替我请了假,说我生病了在宿舍休息半天。” “那你怎么出来的?外边岗位亭不是要做外出登记?” 凑过脸,砸吧着眼睛,小声的说:“爬墙!” 得,好样的,安帅这家伙,连带着我媳妇教会她爬墙了呢,这可真有能耐。 回去的路上两人是打车回去的,我枕在徐莉莉的腿上,想起昨晚上那梦,鼻尖又隐约闻见徐莉莉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忽然现昨晚上的烟草味已经变得很模糊了。 身子虽然也有点不适,但还以为是宿醉的关系,身子骨如同收回厂的旧机器被重新组装过,哪一块都觉得难受。 两人是手拉着手回到学校的,不知是不是宋奕他们串通好了岗位亭,我们没被拦下就能过去了,这下放心不少。 准备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分手,因为男女宿舍隔着一小段距离,虽然学校并没有明令禁止学生恋爱,但因为前段时间那事已经让全系的人在背后议论纷纷了,所以此时能避风头就先避开的好。 我回来的消息还没跟任何人说,但想着他们几个出操结束应该会回宿舍,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又重新塞了回去。 学校规定是不能用手机的,况且这边信号都是屏蔽的,宿舍有电脑也都是安帅跟城少庭偷偷从家里搬来的,主要是晚上无聊的时候玩点单线游戏或看看电影,宋奕则是用来做学术报告。 刚走到距离男生宿舍还有五十米距离,远远看见一挺拔高大的身影跟电线杆似的伫立在那儿。 再近一点,看见同样一身绿军装,大热天带着军帽,两手背在身后,但腰板却是挺得跟座山似的。阳光下肩膀上那两杠叁星的肩章很是惹眼。 我当时腋下夹着军帽,眯着眼睛吹着口哨来着,待看清楚来人,瞪着眼张大嘴,心脏陡然加快运作,“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下一刻,转了个身,撒丫子就想开溜。 “混小子,你还敢跑!你再给我试试,你信不信我等会儿削死你!” 第6章那个男人是座山 那一声命令伴随着隐隐怒意,声音穿过整个宿舍,此时是午休时间,大部分学员已经就寝。军校 这地方,一般到点休息就必须得休息,若是大中午不休息还敢在校园里瞎闹闲逛的,被指导员或 教官看见,又得挨一顿批。 男生宿舍下边是一块平整的篮球场,周围种着一排小叶榕,夏日训练若是累了,那边倒是一块纳 凉的好去处。 我拔腿跑不到十米的距离,除了那人的声音外,还能听见午后带来的些许微风拂过树叶的“簌簌”声,那风从树叶那边吹来,却带着一丝闷热,反而不能化解这满头大汗。 我尤天打小就没怕过哪个人,不管是小学时候总是欺负人的王胖子,还是中学时候称霸学校一方的张叁狗,还是前段时间跟我干了一架,在学校作风出了名的痞子杨程。 不管前边是人或是畜生,若见了我尤天,谁不是躲开走远,打架闹事,以前我在老家那边的几条胡同小巷里那是出了名的牛逼耸拉地。 虽然人是小小个的,但力气还不小,不到一米七的身高能把一米八的大个子几个擒拿战术就给放倒。 也不是咱吹太多,虽然进这所大学的确是宋奕那帮哥们儿在背后推波助澜帮了一把,帮人找了门路进来,可我自己却相信,当初若没托人关系,我那成绩决计也不会被涮下。 不过这里也得说实话,才入学的体格测试的时候,依照我身体的条件确实是不符合进军校了的,身高不够的情况还是扁平足,这也是当初为何我爸硬着头皮给人送红包的原因,就担心我被人涮掉。 不过好歹如今在学校我也算是争了一口气,先不说每学期的专业课考试,在年底的体能考中咱成绩也跟宋奕那帮小子不相上下,综合成绩全系第叁,五公里越野跑全班第二。那时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咱家老头难得在家的时候没有说我整天窝家里打游戏,心想他也是倍儿满意的。 可是,也就是身后那人,那人却是我的雷区,不,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雷区,我想就连宋奕,安帅、城少庭,他们也都会觉得这人是个无法跨越的雷区。 只要被他训过的人,就没一个人不想操他大爷的,这家伙都是来真的,处处不留情啊!尤其是在训练的时候! 所以当我的双腿居然虚软的停下逃跑的动作,反而倒像是一声口令一个动作似的,如机械般自动转了个身,睁着眼拉耸个嘴角,看着那人□的身影逐渐走进。 中午的太阳是最大的,也是最毒最晒的,这边的太阳只要站一个中午,就能晒得你脱一层皮,所以一般体能训练的时候教官都会尽量选稍微阴凉的地方,防止有学员因为被晒得脱水或中暑。 这是听高一点的学长说的,上学期有个女生,大概是从地方大学考进军校的,之前进行的训练都挺短暂,所以在跟着全班进行正规训练的时候身体自然吃不消,加上那时候没那么多规矩,某一次午后训练中那女生就因中暑休克,据说还挺严重的,住了几天院。 那次训练引起学校领导的注重,所以现在即使在太阳底下训练,那些教官大部分都会视全部学员身体情况而定,一旦现不对劲的学员,都会立即让他们出列休息。 现在午时的太阳就晒得我头顶一片儿火辣,想起自己刚剃了青皮,晒着上边有点刺疼。 帽子被我紧紧攥在手里,额上的汗呼啦流个不停,从头顶一直顺着的脖子往胸口下流淌,觉得有些微的痒,但又不敢拿手去抹,因为那人眼看就要到我跟前了。 对了,就是这个人,一看到这人就想起新兵训练的时候被这人拉到训练场暴晒了整整两小时。 当然了,受这般待遇的不仅仅是我,而是一整个连的新兵蛋子。 入校第一年,学校上边开了个动员大会,大概意思就是说我们这些祖国栋梁,未来的军官啊!光在学校训练没啥意思,应该也体验体验部队的训练,这样对回校学习呀什么也有更好的想法。 就一个破烂决定,学校筛选了大概五十米位优秀学员,当然了,宋奕、城少庭、安帅还有我这军校版的“F4”也没能避免这档子鸟事。 五十个人,分别用了两部解放大卡车来拉,就是那种东风牌的老解放开车,后面没蓬顶的那种,把我们从学校拉到某个军分区的侦察连训练基地。 在车上,抓着车栏杆,一群人就那样摇摇晃晃的跟运牲口似的拉到屠宰场,而我们就是即将被宰的小猪崽。 训练我们的教官据说是某名校毕业的指挥军官,还是从总部机关那边派下来的。 其实我们当时被挑去训练的这帮人里边,至少有叁分之一是安帅、宋奕那种家里有后台的二世祖,挑选他们是因为一方面他们学校训练成绩都不错,二来是上边的领导也满意。 所以这帮二世祖脾气都是挺大的,一个两个操蛋得很,不是嫌住宿的卫生条件太差,就是嫌这边的口粮不好。 加上那个魔鬼教官太严苛,完全不拿人当人对待似的,每天的训练量直教人受不了,好几次就连 学校跟来的指导员都看不过去了,帮着我们说过几次情。 知道那人怎么说的不,那人沉默了下,才淡漠的开了口。“既然他们已经交到我手里训练,就已经是我的兵,我想我有权用自己的方式训练他们,相信学校部门领导会支持我的做法。” 于是第二天,训练量变成了两倍,有一半学员打报告申请退出训练营。 就在我脑子里将从前的事快浏览了一遍的时候,前边忽然被重重的阴影压下,某个人的影子在地上被拉成一条直线。 从我的高度看过去,恰好看到他从未有过变化的唇形,不管是任何时候,似乎永远都抿成僵直的线条,有时候又更像是拉的紧绷的弓,从嘴角处的顺下蜿蜒,看着倒有种严苛的美。 如果要形容一个男人好看与否,先应该是瞧整体五官,眼前这人的五官却是长得凛冽锐利,眉峰如锋棱,又更像是书法里最后那一下有力的一撇一捺。 现如今大部分女生喜欢追韩剧,喜欢的韩星大部分在我眼里看着都一个整容模子刻出来,薄唇,鼻子跟线一样越直越好,眼神要够清澈,总而言之就是清新偶像派。 我一直郁闷,那样的男人有啥好看的,看着磨磨唧唧的娘气,跟个白斩鸡似的,我对韩男星的极度反感全因为曾被安帅那帮人嘲笑过自己就属于那类型,直到现在心里依旧忿忿不平。 宋焱 眼前被我比作是魔鬼教官,却又跟山一样伫立在我面前的男人,却是宋奕同父异母的大哥。 第7章八一的“秘密” 站在太阳底下,我感觉到身后已经是汗流浃背,短袖制服黏糊糊的贴在背后,加上时不时有闷热的暖风吹过,弄得越的燥热起来,偏偏在这人面前却又不敢造次。 老实说,我对这男人有了警惕心,有过那次参加新兵营的时候被关了两天禁闭的教训,每次光听到宋焱的名字都是心肝颤,如今可是见到本尊,这会儿越的觉得心里没底。 他今个儿怎会出现在学校里?应该说这边应该没他什么事才对啊。 “宋大哥?来这边有事啊?”我决定先制人,打破与他之间的僵局。 “吃饭没有?”他却来了驴唇不对马嘴的一句。 我一脸呆愣,只知道“啊?”了一声,下一刻又见他从上到下有种像是审视的眼神,严厉中又带着些许关心,然后转过身先走了两步,从前边又传来他的声音。 “去喝点东西吧,我有话跟你说。”说罢停顿的脚步才重新拾起。 虽然满肚子的疑问,可依旧不敢对这人说个“不”字,只能悻悻的踮着脚在他后边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学校餐厅,学校二楼是经改造过的咖啡厅,一般是对学校教导员等军官开放,也算是提供给军官们闲暇时间放松的好去处。 两人分别点了两杯咖啡,面对面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这个位置刚好不被窗外的太阳晒到。 刚才站下边一小会已经有点口干舌燥,赶紧端起咖啡喝了小口,而对面的人却纹丝不动,只是当我放下杯子,他才再次开口。 “你跟别人打架的事我都听说了。”他眼睛望向窗外,再次转过来的时候里边有种深深的失望,他既没有用呵斥的口气责备我,也没有用严厉的话语怒骂,反而这般平静的态度更让我莫名的恐慌起来。 “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我嘴角尽量扯出笑意,可却觉得脸上肌肉被药水注射过,僵得很,笑也不是急也不是。 宋焱摘下军帽,虽然餐厅里开了冷气,但仍看到他军帽内里的帽檐一圈都湿了,他应该等了我蛮长的一段时间,想到这,我越有些不好受。 “八一,你应该知道,近段时间你们学校领导跟上边总部队正打算让学校二年级新生参加联合演习的事。” 这个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早在两月前就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的,据说整个二年级的学员都可以参加,是近十年来学校组织的最大一次军演,除了本部学员外,总部那边也会派部分战士参与,到时候各个专业的学生,包涵海6空叁个领域,不仅如此,总部还会提供军演用的各种兵器,包括防空直升机,坦克,以及机械摩托等。 虽然只是全校范围内的,可军演规模不亚于部队组织的一次大型军演,因此当时学校整个二年级系都炸开了锅,每个人都激动得不行,大都摩拳擦掌期待这次的演练。 “唉,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事呢,这学校上上下下有谁能不知道啊……”我重新拿起杯子,干笑着说。 那边定定的看着我,沉吟了一小会,说:“八一,我跟你说过,在学校少闹事,你……太糊涂了。” 手一抖,咖啡泼在手上、桌子上,褐色的水渍,浅浅的形成一个漩涡,好像即将要把我吸进去。 我怔怔的看了半响,咬着唇,很用力的咬着,似乎要将自己的嘴都给撕扯破,让血流出来,非要尝到里边是个什么滋味才罢休。 我抬起头重新看向他,苦笑着说:“因为打架的事,学校把我从这次军演除名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可却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结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记得宋焱临走的时候,替我把军帽带上,又拉整我的领口,才对我说:“军演的那个星期,我替你跟学校请了假,你回家好好休息吧,你爸妈应该很担心你。” 躺在宿舍的床上,也挺奇怪,完全听不见安帅跟城少庭在说什么,好像是在安慰我吧,又似乎听见了谁在骂操蛋。 只有宋奕问了我一句宋焱是不是来过,然后就没再多问下去。 因为我知道,宋焱跟宋奕的感情向来不好,名义上虽然是兄弟,可到底是同父异母,不是一个娘胎生的。 况且,宋焱恨宋家的一切,包括宋奕。 而宋奕对宋焱也没啥兄弟之情,大概除了同样姓宋。 其实认识宋焱的时间比宋奕要早,至少在北京的时候曾经住过一个四合院,后来他去外地读了大学,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也去了外地上学,联系虽少,可我知道宋焱是真心把我当自个儿的弟弟看的。 不过此时我也心思想太多,用棉被紧紧的蒙着头,想任何声音都听不见,打算就此与这个世界隔离。 安帅那几个也没打算安慰我,因为他们知道,我比谁都在乎这一次的军演,为了有好的表现还偷偷的加倍训练了两个月。 其实这次军演谁不在乎呢?毕竟在学校四年,这样大型规模的军演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了,除非以后毕业后转到野战部队或是作战部队,但以后的事谁都不清楚,至少他们清楚,我也清楚,这次是我自己丢了一次机会。 虽然我悔青了肠子,可他妈的事情已经落到这个地步,我就算吃了自己也于事无补。 他们参加军演那天,学校做出前的拉练动员,十几辆大东风军用卡车在学校操场上停着,穿着海6空不同制服的二年级新生在下边精神奕奕的站着,待某政治部主任讲完话后,底下齐声喊起统一口号,那声音气吞山河,响彻蔚蓝的天际。 当时大中午的,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底下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却富有生命,眼睛里充满希望的光芒,恨不得投入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中。 等看见大东风军卡车拉着一批批的学员往外开后,我才从走廊转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返家。 回到家,爸妈大概也谁知道了这事,爸的脸色自然不好,估计也是懒得骂了,只是整天不愿多看我一眼。 反倒是咱妈,觉得我回家挺好,老是嘘寒问暖的,晚上又是帮弄宵夜又是帮迭被子。 某天吃晚饭的时候,见妈递了一碗汤过来,说道:“最近你也累了,多喝点,这是帮你熬得。” 我看了一眼碗里那黑色的汤汁,才纳闷的问道:“妈,这玩意你从小到大总熬给我喝,究竟行不行啊?” 我妈似乎也不确定,甚至故意岔开话题:“八一,最近训练辛苦不?身体受不受得住?” 没回答她的话,我呷了一口那汤汁,除了带着浓重的中药味外有点些微酸涩,记得打第一次吃这玩意开始,咱妈就说这东西主壮阳外还能补精气。 其实咱全家都知道,我那活儿跟正常男人相比简直是宫保鸡丁,育不良那类型,虽然没在我面前提过,但隐约我能知道,大概这是打小就开始的,医院那边小时候跟我妈去过一次,那次回来后就开始每天喝这玩意,到大了以后才时不时煮来喝。 曾经还因为自己那活儿自卑过一段时间,尤其是在厕所瞧见某些“定海神针”级别的后,心里更是有了疙瘩,即便冲澡也非要一个人去,不愿同安帅他们,就怕别人知道自个儿秘密。 我妈追着问了我顶多问题,知道她是关心我,不过有时候这还挺烦的,尤其是在被从军演名单踢出来后。 我皱着眉头,扒拉了一口米饭,才皱着眉说:“还不就那样,大小形状没变化。” 估计我说得太过直接,我妈顿了一下替我爸盛饭的动作,我爸却忽然咳嗽了几声,瞧见我妈才回过神,笑着说道:“这事先别说了,来,妈替你盛饭。” 我耸了下肩,倒是无所谓,快二十年,该习惯的也都习惯了。 “不过,最近胸口倒是闷闷的,胸口这一块的肉按下去似乎有点酸胀,不知道是不是做太多俯卧撑的缘故,老觉得这里边有什么要顶出来。” 我按着自己的左胸,往下戳的时候的确里面跟长了石头似的,硬得很,也酸得很。 “哐当”! 看见整碗米饭掉在地上。 “妈?”我见她失神的样子有点不对劲。 “哦~我手滑了”她敷衍的回答,我瞧见我爸的脸色也有点僵硬。 这两人究竟怎么了啊? 不太清楚怎么回事,我只想尽快解决这顿饭,拿起桌上那浓稠的黑汤汁,打算捏着鼻子就灌下去。 忽然间,情况生了,我妈手一挥,直接把那汤汁给打到后面冰箱上,那黑褐色的汁水洒了一地,而瓷碗还犹自在地上打转,出清脆的声响。 我从未见过妈这模样,瞪着眼咬着唇,眼睛充满了后悔与惊恐,下一刻,渐渐的眼睛里一片雾蒙蒙的,不一言的急忙回到房间内。 而我爸呢,眼神从那个碗移到我身上,那目光看得我浑身毛,似乎有话对我说,但几次又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事实阻碍在我跟他之间,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回了房间关上门。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见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爸拿了份报纸在那儿看,妈正替他添粥,两人一见到我,彼此打了个眼色。 “八一,来,早餐煮了海鲜粥 ,你先去洗脸,等会我给你盛一碗。” 我点点头,洗漱后拉开爸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接过妈递过来的还冒着热气的海鲜粥,我实在憋不住,把碗搁在桌上,直接就问道:“爸,妈,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果然两人同时怔住了,尤其是妈,眼神都不敢看向我这边,爸倒是先制人低喝了一句:“臭小子,一大早瞎掰什么呢!尽问些没用的事情!” 我越觉得他是佯装怒掩饰事情的本质,于是正打算今个儿就来个盘根问底,没想到手机先响了。 饭桌上,叁个人谁也没说话,就剩下手机的回旋铃声。 “喂,城少庭,一大清早干嘛呢?”我转过身没好气的问道。 手机那边信号似乎不是很好,只听见“莎莎”的噪音,过了小会儿城少庭的声音才清楚起来。 “八一,下午军演就结束了,宋奕下午开车回去,吃饭前能到你家。” “去哪儿?”我皱着眉,偷瞄了一眼爸妈,他们压低了头正喝粥,我才拔高了点声音。 “这边山上有几个天然泉眼,反正军演结束了,你过来也不会有人说啥,再说宋奕去接你,准没问题。” “操,你有病啊,谁要跟你们一群男的泡澡啊。” “这信号不好,你来再说啊。”落下这句,城少庭那边就已经是忙音。 第8章十全大补汤 被人挂了电话,心里极度郁闷中,肚子里忍不住骂了一声“操蛋的东西!”,嘴巴里却是喃喃的做了几个形状,要是在老头面前骂叁字经,一大早的这不给他拍死才怪。 “对了,爸,刚才……”我想起自己还有话没问呢。 “咳,谁给你的电话啊?”老头居然破天荒的问了我一句,记得他从来不管我的私事,这次倒让我有些意外,硬生生打断的我的问题。 我当时也傻不吧唧的,向来粗线条惯了,心想着,爸跟妈是合着有事瞒着我呢,而且不知为啥,我总觉得这事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他们就开始可疑瞒着了。 现在这会儿就算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着他们吐出实话也不大可能,再说,我也没那熊胆,所以干脆等以后时机适当了,再对咱妈使用老蒋的那套“攘外必先安内”政策,对咱妈采取软性手段,依照她的性格,迟早会乖乖吐实话。 我呷了一大碗粥,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吧,加上我个猫舌头,差点没被烫得着火。 吐出舌头,一手做扇子扇着,一边大舌头的说:“哦,少庭问我要不要去参观下军演的基地,说是下午那边军演结束,大部队还会在那扎营训练两天。” 爸放下报纸,皱着眉,眉心处早已沟沟壑壑,越的显得威严,才从嗓子眼里哼出一句。 “恩,这也算是好事,能参观一下尽然也是不错的,你就去吧。” 其实我早猜这样说他铁定同意,与其让我在家做个米虫,不如到部队多训练下,可惜我哪里敢说实际上那帮小子是让我去玩的。 其实我愿意去的原因还有一点,徐莉莉也参与了这一次的军演,若是去了那边,指不定能跟见到她呢。 想到这,我个心肝又像是重新泡在了蜜罐子里,有些微的酸甜,因为我被踢出军演的事,我一直不敢面对她,反倒是她临行前找我过几次,让宋奕他们给我托了话多安慰我。 晚饭过后莫约七点的时候,宋奕就到我家那小区了,我没让他上楼,主要怕家里两老人家缠着人家问底细。 随便摸了一套军服还有几块毛巾内衣啥的就“咚咚咚”的踩着脚步跑下楼。 我家住的这片小区是旧楼了,以前是卫生厅的居民楼,七层的老楼房没有啥电梯坐,当初看上这边的是因为离着学校不算远,加上环境啥的也算清幽,交通也便利,出了小区外边就是一条大马路,往前走两百米就有地铁可以乘坐。 叁房一厅的老房子,一月租金才一千五,对靠近市中心这块来说,算是比较实惠的。 因为在湖南这边读书顶多叁四年,爸妈为了自己的学业一直甘心调到这边工作,所以房子就暂时不买,加上北京二环那边还有套刚买的两房一厅的小套房得供着,到处都要省钱。 下了楼梯,我来不及把军帽带上,加上晚上闷热,我干脆夹在咯吱窝下。 楼下小区的路灯已经开了,用的是那种最老旧的橘黄色的灯泡,人在下边照着似乎渡了一层佛光,有普渡众生的大慈大悲之心。 我见到宋奕的时候,他着一身迷彩制服正挨在他借来的那辆长丰猎豹上,低着头正闲闲的抽着烟,零星间瞧见那烟头忽明忽灭,而他的侧脸则是隐没在那晕黄的路灯下。 车跟他的影子打在一块,交织着印在一起,投在地面形成了无限的黑色残影。 似乎是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才仰起头,呼出一口白雾,我看见那烟逐渐散在空气中,形成一缕缕的白线,好像断线的风筝,又像飞走的白色丝带,有些许的惆怅,我心里仿佛被堵住一样,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东西都拿好了?”他把烟夹在手指上,直起身子眼神中有零星笑意。 “裤衩内心军装毛巾牙刷牙膏,该带的都带了,靠!你们丫的真当是带我旅游啊!”我白了他一眼,然后拉开车门,不客气的坐了进去。 那小子抿着唇笑了笑,把剩下的烟头踩灭后才坐进驾驶室。 “远不?”我问道。 “两个半小时,山路。”他不紧不慢的回答。 我挠了挠脑袋,点点头,然后摇开窗口让外边的风能吹进来,晚上的风依旧还是有些闷。 车内没开灯,他跟我的脸都笼罩在黑暗中,但并不觉得有任何压抑,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已经开进山里,走的是小道,但还好路还算是平整。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了一句“你喜欢徐莉莉么?” 我漫不经心的皱起眉,然后才从窗边扭过头,他眼睛依旧盯着前边开车。 挑了挑眉,我纳闷的回答:“这不废话啊,不喜欢我能跟她交往?”说罢我干脆把手肘撑在窗框上,实际上我心里寻思着宋奕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看上我女人了吧。 只见宋奕唇拉开一个玩味的弧度,才说:“爱上她了?” “这、大概还没到那地步吧,反正咱也不懂什么情啊爱的,就是单纯喜欢一个人呗,跟你也说不清,反正我跟徐莉莉就处着觉得还不错,她挺入我心的。” 其实我也不大懂书里电视里说的那种刻骨铭心或茶不思饭不想的心情,只听人说过,若真心爱上一个人吧,他哭你哭,他笑你也跟着笑,心里又酸又涨的,好像处在一个不平衡的空间,时而左摆,时而往右摆,随时要倒下似的,那感觉有点像是玩云霄飞车,刺激却又害怕下一刻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我如今还不大懂爱情这玩意是啥回事,莫约过了好些年头,我才琢磨明白,原来指的却是身体里唯一会跳的这颗东西能随时被人给蹂了踏了也还傻乎乎的。 “哦?说来听听你跟徐莉莉处的感觉?”他又饶有兴趣的问了。 “怎么说呢,哎?你问那么多干嘛呢,该不是想打莉莉的主意吧?我先告诉你啊,这门儿都没有,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你别来给我个“朋友妻不客气”,把咱墙角给挖了!” 我警惕的瞪着他,其实他跟我心里都清楚,他不可能看上徐莉莉,若是宋奕喜欢,一准早拿下,哪里轮到我的份,加上我知道,那几个二世祖估摸多半是游戏人间的态度,啥时候动真情还不懂呢。 宋奕被我不着边际的话给逗笑了,弯着唇也不看我,只是我估摸着这小子心里八成在想:“行了吧,就你?尤八一的媳妇?他宋大爷还看不上眼呢,他要是想要女人,这得跟百货大楼大放血做跳楼价,跟爱疯四降价打折一样,全城的人疯着排队候着呢,用得着还得去抢别人的么?” “哎,有烟不?”忽然觉得口有些涩,加上还得一个钟头才到目的地,就想抽根烟解解闷。 宋奕单手握着方向盘,从他左边衣服口袋掏出一包中华,宋奕顶爱抽中华这牌子,我倒觉得偏贵又有点涩,宁愿抽便宜点的玉溪。 抽了两口,忽然觉得喉咙涌上一股甘甜,鼻子倒抽了一口气,立马把烟搁手里夹着,接下来可咳得我浑身抖个不停,差点赶上羊癫疯作那模样,五脏六腑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边手还得用力的催胸顿足,差点没给自己来个胸口碎大石。 “妈了个巴子的,今个儿点儿背,抽个烟还整得人都咳了半条命。”嘴里一边骂道一边抹嘴,忽然现手背上全是血,这可吓得我不轻,这都啥玩意啊,还整得流血了? 心里刚慌了下,忽然觉得鼻子里痒痒的,马上喊着让宋奕开车内灯。 灯开后,宋奕往前边镜子也皱了皱眉,在方向盘前面抽了一纸巾让我给捂上。 “上火了吧?阿姨在家没少做补品给你小子吃,我们这边全部的人都被训得跟匹马,就你,在家当养猪呢。”宋奕忍不住揶揄,时而用眼角睨我,明显带着笑意。 我仰着头,把鼻血抹干净,这才感觉好了点。 “别提了,我妈每天尽担心,老整些奇奇怪怪的药给我补身子,可愁死我,可转念一想吧这也是她一片心意,我也不落忍不喝,只能逼着自己喝完,大夏天的,不上火才奇怪!”越想越是觉得无可奈何啊。 “对了,前几天你跟他见过面了?” “啊?谁?”我扭过头看他。 他没回答我,只是表情似乎比起方才变得冷淡了点,我正纳罕这爷表情咋变幻莫测的,有啥事打开天窗说亮话行不?可忽然脑子打了个灵光,才知道宋奕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是说你哥?恩,见过了,还聊了一会儿。”我也没啥隐瞒的,干脆实话实说。 告诉他之后宋奕就不再说话了,干脆一直沉默着开着车,我心里直接犯嘀咕,这两兄弟在某些方面还真他妈的像,比如都随时拉耸个脸装酷当哑巴。 第9章你丫的就是跟棍子! 我跟宋奕两人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点,大概是一早打过招呼,外边站岗的人没拦着,先陪宋奕给人还了车子,才跟着他与其他几人会面。 听宋奕说,这次他们军演就在离训练场不到叁公里远的山里,这次打得是丛林战,还包括了长距离的车跑行动,实弹射击等,听得我倍儿羡慕的,如果没几个礼拜前的意外,大概我也在会这次军演中。 城少庭跟我电话里提到的那啥温泉其实是山里村民凿出来的,也不懂那主儿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唬得人家老乡乐意借用这地方给咱泡澡。 部队规定十点以后就必须就寝,但大概是在这的最后一天,校方在操场前弄了个啥庆祝会,说是为了祝贺此次军演圆满落幕,所以看大家兴致都很高,我估计没一两点这群人不会散。 见到安帅他们的时候,意外的看见徐莉莉也跟他们在一块儿。 “怎么?八一见到人都傻了?”城少庭一张嘴就开始调侃。 “去你大爷的,你丫的才傻逼。”我涨红着一张脸,故意大声嚷嚷好掩饰自己不好意思。 徐莉莉这次并没有多跟我说话,只是朝我点点头笑笑,走我面前亲切的问道:“八一,最近还好么?” 我怪不好意思的挠着哧溜的青皮,笑得那是一个老腼腆了。 “恩,还行,你呢?” “我也挺好的,那你要多注意下身子,时间不早了,我给老乡送完东西该回去了。”徐莉莉似乎被晒黑了一点,也瘦了一点,大概是这次训练比较辛苦,毕竟是女孩子吃不消。 不过我总觉得她似乎跟去军演之前对我的态度客气很多,好像故意跟我生分,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 见平日里最聒噪的安帅反倒是闷头抽烟,在徐莉莉走过旁边的时候似乎还眯着眼多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弹掉手里的烟。 “走,泡澡去,今儿下午出了一身的汗,快热死老子了。”城少庭说罢扯开自己作战服的领子,手勾上我脖子,拉着我一边大喊一边走。 后面的宋奕跟安帅似乎没打算那么早进来,瞧那两人看样子有什么话要聊,于是换成我跟少庭先泡。 幸亏这家人还挺聪明的,把后边的温泉用竹篱笆围了起来,跟前边的屋子刚好隔开,旁边用从河边捡来的小石头铺成了一条小路,赤脚踩上去的瞬间疼的受不了,但习惯后还挺舒服的。 而所谓的温泉就更简朴了,旁边几块大石头砌成一个圆形,大概也就叁米多点的直径,我们四个个大爷们儿下去泡也就刚刚好,再多一个人就显得拥挤。 城少庭猴急猴急的,扯开作战服,皮带甩得飞出半空还呈一抛物线,看得我是在咋舌,跟耍杂技似的,让我有想鼓掌的冲动。 城少庭扒拉下四角裤,那玩意拉耸着低头,出于好奇心我多看了一眼。 靠,这尺寸简直就是我望尘莫及的,又想起自己那尺寸,心里涌出深深的自卑感,解纽扣的动作越的迟钝。 这时,宋奕跟安帅也回来了,安帅跟宋奕手里都拿着好几瓶啤酒,可惜不是冰的。 城少庭一边用毛巾围上腰,一边笑着说:“哟,这两位爷敢情是遛弯儿打鸟去了,整那么长时间?” 安帅一挑眉头,反击回去。“不如是你城少庭宽衣解带的动作太快,看来在床上没少拿人练过,好一门手艺,以后若是找不着工作,这活儿放夜场会所也养得活自己。” 城少庭叉着腰,那模样十足十的痞子,忽然不知怎的视线放在我跟宋奕身上,宋奕衣服也解开,露出结实的褐色肌肉,虽然羡慕嫉妒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咱几个里边身材最好的。 大概是好奇心又开始作祟,方才宋奕那活儿我也偷瞄了一眼。 四个字……庞然大物,用安帅那丫的说,这尺寸的不是教女人□,就是切肤之痛。 许是见我迟迟没有脱裤子,安帅那丫的又有心情拿我开涮了。 “八一,你小子是不是自卑啊,该不会是小豆苗吧?”他说罢眼神极其淫啊邪的朝我那地方瞟了眼,又故意咬着唇摇摇头,好似我给他说得真的似的就是小豆苗。 我他妈的就是跟小豆苗又咋地! 可惜这话只能烂在肚子里,我吼不出。 见几个人眼神都落在我裤裆上,我脸“蹭”的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觉得一肚子火从头烧到脚,可以融化一整片人。 爆红着一张脸快赶上他关二爷,梗着脖子绷着青筋,朝他安帅吼去。 “你丫的就是根棍子,也只能给爷劈了丢灶里!” 说罢,我出其不备趁着那安帅愣了那么一下下的短暂时间里,撩起一腿儿,直接往他膝盖弯地方扫去,军校里学习的单兵战术几乎是完美的在这狭小的露天场所很好的表演了一次。 动作快、准、狠,得趁着敌人大意轻敌的情况钻人缝子,来个一举进攻,打靶上阵!整个突袭动作基本上是一气呵成,淋漓尽致,完美将敌方一整个团的兵力灭掉,收复我方阵地。 安帅瞪大眼睛,刚出口一个“操”字,就听见“噗通”落水声,他再次出来的时候,两手抹了脸上的水,阴狠狠露出一口白牙笑着对我说:“好你个尤八一,看老子等会儿怎么□你!” 旁边几乎传来热烈的鼓掌声,作为群众的宋奕跟城少庭两人对我的突袭表演表示赞叹不已。 “八一同志,没想到你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战术越炉火纯青,青出于蓝了。”城少庭笑道。 “动作规范,姿势标准,力度够劲,满分。”宋奕也在一旁搭腔。 安帅气得一张脸都青了,闷着头,在水里哗啦走到旁边,干脆挨着背两手搭在石头上,又拿一瓶酒先喝了起来。 我是最后一个泡澡的,那叁个二世祖都好像打过商量,直接盯着我在那解剩下的衣服。 “八一,你害怕咱吃了你不成,麻利儿点行不?不就脱个衣服,当多大的事呢。”城少庭有些不耐烦了。 我呼了一口气,背对他们,解开了身上的衣服,又很快的扒拉了裤子,那条围巾快裹上,转过身的时候瞧他们眼里都有笑意。 下了水才现水温不算太高,甚至有些热,但喝着啤酒在这山旮旯里,一抬头就是星星月亮,远处是一大片黑色树影,时不时还能听到蛙叫,这感觉也挺惬意的。 我拿毛巾抹了把脸,一扭头就现城少庭那小子眯着眼正上下打量我。 “看啥呢?又想整啥幺蛾子。” “啧啧,八一,要不是咱几个跟你混了几年,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我还真觉得你学那木兰代父混军校来着。” “你丫找抽啊?”将手里的毛巾朝着他摔了过去,然却被他躲开。 那丫的抽了根烟,继续跟人说书似的,越来了兴趣,似乎今天我就是他观察的小白鼠,已经没法阻止这人人来疯了,光说还不够,他大爷的居然还动起手来,一把抓着我手腕,眼神已经把我嫖了一次。 “你说你,皮肤整得娘们白就算了,浑身上下一根毛都没有,肌肉也没几块,八一,说实在话,你要不哼声,你说你是女的,这没人会不相信。” “啥意思呢你?存心找抽是吧?” 我刚拍掉城少庭的爪子,无意间瞧见安帅呷了一口啤酒后正眯着眼端详我,一边手摇了摇瓶里剩下的酒,忽然瓶子往后一放,动作迅勾着我脖子,这次换成他攻其不备了。 趁我松懈的时候施行打击报复,一手改成箍着我两胳膊,这姿势让我动惮不得,论力气,我的确是这里面最弱的,因此被扣死的情况下等同被敌方成功俘虏。 更郁闷的事情是,安帅这小子也下的狠劲也太大了,箍死我也就算了,他整个胸膛都压在我背上,两人的肌肤贴着肌肤,浑身都湿漉漉的,别提多难受了。 我五脏六腑都要气炸了,一直吼着要他放开,谁知他是跟我较上劲了,在我耳边咬牙切齿的说:“爷今儿就偏不放,除非你叫爷几声好,说你尤某人不识抬举走了眼。” “我呸!你放不放?”我手握成拳,恨恨问。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见后面一声嗤笑,我算是知道该怎么着了,配合着这大晚上的,也阴测测的笑了笑,从牙缝里慢悠悠的蹦出几个字。 “那可别怪我来个釜底抽薪,猴子偷桃,也叫水中捞月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的展开行动,趁着身板小,身子往后一猫,手迅的在水里找准目标,跟拔萝卜似的,一抓着就打算连根拔起。 于此同时在我的惊呼中,安帅的操骂声里,我已经被甩到另一头,可手心还残留着方才瞬间的触感。 硬了……那已经不是腌萝卜,是生萝卜。 我好一阵尴尬,这类似给人打枪的动作,虽然短暂得也许不到一秒,也许宋奕跟城少庭只当咱是开玩笑,但我可不敢说那萝卜会越长越大。 兴许是想缓和尴尬气氛,安帅阴着一张脸穿好衣服,只说出去吹吹风等会再回来。 我也把毛巾搭在脸上,靠着石头打算休息会儿,也懒得搭理另外两人。 过了好一会儿了也没见安帅回来,我估摸着他不会真生我气了吧?于是赶紧也从温泉里跳出来,一阵风似的穿好衣服。 “八一,你脸咋那么红?没泡晕吧?”城少庭皱着眉,有点不大放心。 我摆了摆手。“没事,去外边吹下就行了。”其实还真挺晕的,再泡下去估计真得晕菜。 绕过民房,揉了揉太阳穴,打算看安帅在外边不,脚刚踏出院门就瞧见前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就近了看,居然是徐莉莉。 我咧着嘴,满心甜蜜的以为徐莉莉是特意回来看我的,可紧接着下一幕就给我当头一棒,原本弯起的嘴角只能徐徐拉平,整个脸僵直站在原地,眦目欲裂,浑身比针扎还疼。 徐莉莉居然搂着安帅的脖子,头还摆得跟拨浪鼓似的,就那小媳妇的模样,那娇羞的神情,那红嫩水润被人啃过的小嘴儿,以及一脸的媚态,这些那些的所有,都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我不管另外一个人是不是一脸厌恶的看徐莉莉,是不是正不耐烦的推开她,我满眼只有被人背叛的愤怒。 轰……… 我辛辛苦苦筑好的碉堡轰然倒塌。 碉堡了,他妈的碉堡了! 第10章我他妈连你都上过了 我手里还抓着半瓶喝过的啤酒,手指抠着玻璃口,恨不得玻璃扎进去,更疼一点才好!因为越是疼越是提醒我活该被人欺骗,活该被人当傻子耍着玩。 愤怒,愤恨,悲痛,理智,所有的东西都崩溃在临界点,我脚下虚,步伐不稳,可却也是往前走了好几步,我要确认,他们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他妈给我搞上了!安帅是不是真给我挖墙角,徐莉莉是不是爬墙了! 狗男女!奸啊夫淫啊妇! 我还是喊了出来! 伴随着徐莉莉的一声尖叫,我大概是喝高了,酒精上脑也没了理智,只余下满腔的怒火跟无法泄的情绪。 重重的一拳砸在安帅的脸上,可笑的是他并没有闪躲,实实在在的接下了我那一拳,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居然还他妈好意思笑着吐了口血水。 他越是这般,我就越是愤怒,越是恨他,揪着他领子,虽然个子不够他高,我就干脆将他压在地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我□大爷的,你敢跟我抢女人,你上过她了是不是?!” 他冷静的看着我,说:“是,我是同她上过床了!” 我听见自己脑子里有根线瞬间崩断,浑身一颤仿佛被电流击过,已经皮开肉绽皮无完肤。 旁边徐莉莉似乎哭着喊“住手!”,若是往日我会抱着她哄着她,可惜现在不会了,以后也不会了! “操大爷的,操大爷的,操大爷的!”拳头不断的落在他的身上,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将他打在地上,用脚狠踹,用手砸。 我最好的兄弟,最好大哥们。 我最爱的女人,碰一下都舍不得的最喜欢的女孩,这两个居然搞在一起了! 我发了疯的捶打着,可为什么他不反抗,为什么,为什么!! 好兄弟,好兄弟就是人前为了你可以替你挡两刀,可人后却挖气兄弟的墙角?可以抢兄弟的女人,可以背后捅兄弟两刀?! 我一直都知道,安帅想要把的女人就没有把不到的,也不怪徐莉莉会动心,这男人浑身就透着一股“邪”,整一个孽障,一个佛魔共存的妖孽,没人能阻止他,没人能抵抗他。 可是为什么又偏偏是他呢?! 我将他从地上重新拖了起来,手里拿着那酒瓶,只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距离他头只有几公分的时候听见后面一声怒喝。 “八一!”是城少庭的声音。 顿住的瓶子仿佛定格在半空中,宋奕跟城少庭分别拉着我跟安帅。 宋奕跟城少庭都是精明的人,一看这架势,再看徐莉莉稀里哗啦的在那儿哭得好不凄惨,一准儿就猜出是咋一回事,两人都沉着脸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跟安帅。 “八一,先放下瓶子,你忘记我们说过的,即使生任何事也不会对自己兄弟动手。”宋奕皱着眉严肃的喝道。 他的话让我愣了下,举着的手如筛糠抖着,却没有松开酒瓶。 “兄弟?你问问他把我当兄弟不?!”我朝着宋奕冷笑道。 红着眼死死的瞪着面前的安帅,恨声问道:“安帅你他妈不是人,连条狗都不配做。” “安帅,你解释下,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好不动徐莉莉的么?”城少庭扯了他一把,语气急促带着责备。 “你们还上床了是不是?”我大概是怒极反笑,还能笑着问,可我知道自己眼里没笑,我只想让他们痛苦。 “是,上过了。”安帅也笑,但眼里也没笑意,黝黑的眸子里是我惨白的脸,他此时脸上挂了好几处彩,一笑起来嘴角还能渗血。 “安帅!你他妈不是我兄弟,你敢,你居然敢上我女人,好啊好,好啊好你,哈哈哈,好啊好……我今个儿在这里发誓,我尤天他妈的要是以后跟你还做兄弟,我他妈就不是人!” 见我笑着蹦出眼泪,我也不懂那怎么会流眼泪了,就是止不住从眼眶冒出,笑得越大声就流得越多。 我整个人跟疯了似的,一边吼一边笑一边哭。 说罢又举起酒瓶,吼道:“我砸死你!” “你砸啊,有本事你就真砸啊!为了个女人你要想砸就砸!我还就不躲了!”安帅咳嗽了一阵,笑得急促而短暂,双眼也爆红,狠狠的盯着我。 “安帅你他妈的少说几句行不行!”城少庭也吼。 “你以为我不敢砸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最后那声我近乎用尽毕生的力气吼的,拉着脖子差点没扭断。 吼完我就距离的咳嗽起来,嗓子异常的痒,那熟悉的甘甜又涌上喉头。 “砸!是个男人你就给我砸,我今天上了徐莉莉,我后天还能上你的女人!”安帅也梗着脖子,见他脖子喉结距离滚动,整片脖子上青筋绷得如紧密的网,又如同繁密的河川。 “你他妈的!”抓着瓶子的手越的紧,也越的抖。 “砸!” 奇怪的是,那丫的忽然嘴角蹦出一抹笑,如妖如仙,如佛如魔,朝夕间只差一步便能决定他的取舍,十八层地狱抑或修罗道,轮回六畜通通没办法阻止他如狼的嘶吼。 “我敢!我他妈的连你都上过了,你说我有什么不敢!”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的脸上蒙上一层迷雾,怔住了,谁也没想到安帅还埋了一个地雷,把所有人都堆成块后在绑着一起炸。 我呼吸变得困难,胸口距离起伏,激动不已,无法平复。 那天,原来不是做梦…… 房间,幽暗,灯光,忽明忽灭的烟头,人的喘息,熟悉的烟草,磁性的嗓音这些零星的片段凑在一起终于完整组成一段回忆。 “啊!”女人的尖叫。 “砰!”酒瓶四分五裂,玻璃如飞扬的纸屑。我的手里只剩下半个砸碎的瓶口。 眼前的人忽然笑了,血顺着他额角蜿蜒流过,半寸长的伤口仿佛精心雕刻的蝴蝶,随时展翅飞舞,又如飞蛾扑火,明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可仍奋不顾身的做了。 他笑着说:“砸的好八一,砸得好,最好也把我的念想给断了……”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气血攻心下“哇”的张嘴呕出一口滚烫的粘稠的鲜血,两眼即将闭起的瞬间,我似乎听见了有人喊我的名字,也有人喊安帅的名字,似乎是给谁止血,还有哭声,但如今在我听来一点儿也不动听的哭声,只觉得想逃开,远远的逃开。 我,尤八一的世界,似乎有了崩塌的痕迹,摇摇欲坠,即将灰飞烟灭。 而这也是大学时期与他们的最后一次交集,以及我所不知道的,当见面的时候,那已经是很多年后的事了。 第11章安能辨我是雌雄 再次醒来的时候现自己已经是躺在医院病床上,整个十来平方的病房里就只有我这一张病床,窗外艳阳高照,从外边吹进来的风不断拍打着窗帘,浅蓝色的窗帘被风高高卷起,又重重落下。 病房内并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取而代之的却是淡淡的花香,顺眼看去,原是病床对面的柜子上摆放着一大束的野百合,洁白无瑕,在角落安静的绽放。 支起身子,只觉得浑身肌肉除了有些酸软外,身体并无太大异常。 正当我准备下床的时候,病房外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老头,莫约六十岁上下,见他胸前挂着医生整件,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 见我已经醒了后有些微晃神,但随即很快却朝我微笑道:“原来你已经醒了,身体怎么样?有哪里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摇摇头,端详了他一会儿,确定他真的是医生后才放心。 他大概见我疑神疑鬼不太信任他,于是干脆含着笑意将自个儿的医生证件放在我面前任我检查。斜眼一瞟。还是啥副院长。 自个的心思被人瞧出,我老脸一红,把他证件赶紧给还回去。 “别介,我不是那意思,就是………” 话到一半脑子里快的闪过一些画面,胸口也跟着被绞成一团,画面中夜色中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天上的星星,池塘中的蛙叫声,布满鲜血的脸。 “我操他大爷的!”咬紧牙关,浑身上下简直气得抖,右手泄的砸着身下的病床,却没想到剧烈的刺痛叫我“哎哟”的痛呼出声。 我这才现,原来自己右手裹着纱布,跟猪蹄子一样,瞧着挺可笑。 依稀记起来了,那砸在某人额头上的半个酒瓶在我昏倒之前仍紧紧抓着,当时也没察觉割伤自己手,大概是痛到心处,其他地方的痛已经无所谓了。 “唉!你小伙子怎么回事,这手才刚结痂,可不能自己再给弄伤了,虽然是小伤但也得谨慎对待。” 那老医生见我无端的起火来,虽不知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嘴上仍不忘破口婆心的劝道:“虽然生在你身上这事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人活在这世上总得要想办法活下去的嘛,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希望是不?” 我一惊,莫非那件事已经传遍整个学校了?否则这老头怎么了解得那么清楚?不过谁要寻死来着,要死也是安帅那东西去死,应该说他本身就该死,他大爷的,他丫的根本不配做人,就一畜生来着。 我现在对安帅除了恨还是恨,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喝了他的血,往死里弄他才舒心。 怕这老医生再跟我絮叨下去,我低头开始找自己的衣服跟鞋,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之后干脆穿着医院的拖鞋跟身上的病号服就打算离开。 “小伙子,你这要去哪儿呢?你接下来还需要住院观察治疗呐!” 但我哪里愿意听他的,只径自朝着门口走去,正想拉门,却被外面推门进来的两人吓了一跳,接着浑身一震。 爸跟妈在瞧见我后也跟着一怔,于是乎我就在站在门口跟他们大眼瞪小眼。 这事儿敢情是闹大了,没想到连咱爸咱妈都已经知道,现在八成是来医院找我算账来着。 我拉耸个脑袋,怯怯的喊了一声“爸”跟“妈”,完全没了从前那副牛逼哄哄的样子。 就在我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的时候,我妈却一把将我按回到病床上,着急的说:“八一,你要去哪儿啊?” “学校啊。”即使是被记处分记大过也罢,顶多我豁出这张老脸了,再说我为什么要心亏,做错事的那个人又不是我,凭啥我就不能去学校了 “你以后不用去了。”爸皱着眉忽然说道。 这边我就炸庙了,蹭的怒:“好啊好,我就知道会这样,说到底是不是因为安帅的事?” “安帅能有什么事,你发烧晕倒还是人家给我跟你爸打的电话。”妈在我旁边纳闷的问道。 听她一说,我又看向爸,见他一直锁着眉头,但却没有动怒的征兆,莫非这事他们还不知道? “等等,我有些糊涂了,谁烧啊?” “还能有谁,不就是小子你么?你被你爸妈转院过来的时候还着四十度的高烧呢,整整睡了叁天,一直到今天才醒,也亏得你烧自己都不清楚还去泡那热温泉,加上喝了那么多的补药,这大热天又赶上中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最后不气血攻心晕倒才怪。”那老医生在旁边插嘴。 “转院?转什么院?”我越听越是糊涂了。 老医生听后一怔,扭过头朝着我爸妈严肃的问道:“你们没跟他说过这件事吗?” “我们担心孩子接受不了,一直没敢说,也都怪他爸太自私!”妈忽然眼圈一红,声音哽咽的回答。 “你们这些做家长的真是……唉,算了,这件事迟早要对他说讲明的,现在都到这一步了,还要瞒到什么时候。”老医生板着脸,说得爸跟妈都一脸愧色。 忽然我手被妈拉着,她掌心因为常年做家务活有些粗糙,但一直揉着我的手,声音尽量放得轻柔。 “八一啊,有件事我跟你爸做错了,实在是错得离谱,不管你原谅不原谅爸跟妈,我们都希望你能接受这一现实,至少尝试接受,好么?” 我干干笑了两声,心里却漏了几拍,如摇曳的天枰稳定不下。 “你们二老干嘛说得忒严重似的,可别告诉我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啊?” “这你放心,你的的确确是爸跟妈的孩子。” “呼~”我大大吐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了,还以为他们要上演狗血剧给我呢。 可下一句又听得我妈语带哽咽的说道:“只是,你应该是个女孩子。” “啊?”我皱着一张苦瓜脸,嘴里埋怨道:“我说妈,不带你这么玩你儿子的啊,怎么也学着外边的人奚落咱呢?” “不不不,我说的是真的,八一,你真的是女的。”我妈摇着头,揉着我的手改为紧紧抓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模样不像是开玩笑。 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头的时候连忙看向爸,却见他望向我的眼神明显有某种沉痛,唇有些许抖动,似乎要说点什么,结果却只能背过身转向窗口,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那一刻我甚至觉得一直高大的爸背影有些驼了,双鬓也染了几缕白。 他是何时老了那么多,也许是我从未关心过。 我整张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可随即又憋着气喊:“可我有那活儿,我他妈怎么会是女的?!” 我宁愿相信这是他们同我开的一个玩笑,可我也明知道今天不是愚人节,爸妈也不会整蛊这些东西。 “从你爸妈提供你的病史上看,你出生的时候就患有“先天性肾上腺增生症”,这是一种由于缺乏羟化酵素而导致脑下垂体的过度刺激,从而引起的肾上腺增生肥大疾病。此会造成男性荷尔蒙过度分泌,在女婴尚未出生时候,阴蒂肥厚增生,出生时容易被误认为男婴。这种病以女孩为多见,主要表现为女性男性化。” 等我吼完后,旁边那医生递过他手里那文件夹,一打开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文件,中间还有几张光片。 我抖着手接过,看着那一连串英文加中文解释的病史分析,感觉一阵昏厥。 怕我不明白,那老医生又继续解释:“说白了,这种现象并不奇怪,在医学上也称为上叫做假□雌雄同体,也就你们说的假阴阳人,而至于你为何出现女体化晚熟,则是由于长期受到药物影响,使得你体内雄性激素剧增,迫使女体化晚熟,因此这十九年你才能保持外观上的男性特征。” “药物影响?”我嘴上喃喃,浑身猛地一颤,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妈,却见她忽的放开我的手。 我还没消化所有的事,我妈就如同疯牛一样朝着爸冲了过去,毫不客气的在他脸上扇了几个嘴巴子,又不断的在他身上捶打,嘴里一边哭骂道:“都怪你爸,要不是你爸猪油蒙了心,以为你可以转变成男的,非要铁了心送你到部队念书,现在也就不会那么多事了,若一早就是当女孩儿养该多好,你这个臭老头子,你说,现在孩子要怎么接受性别的事实!” 病房内已经混乱成一片,我耳朵嗡嗡的,好像无数只蜜蜂在旁边扇动翅膀,又顿时头疼欲裂,好像头顶的神经血管即将爆裂,脑浆脑汁都绞碎一块。 真他妈的疼啊! “好吵!”我捂住耳朵。 医生忙着劝阻我爸妈的争执,叁个人的声音混淆在一起充斥着整个房间。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一直到所有人停下争吵我还依旧笑个没玩没了。 “八一,你可别吓唬妈啊?”妈带着哭腔冲上来扯下我捂着耳朵的手。 抬起头,我看见妈的瞳孔中倒映出的是一个理着青皮头,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几分鬼魅惨笑的自己。 “我要知道所有的事,告诉我!”忽然我死死的瞪着她,感觉到她手心些微颤抖,末了只能用力的点头。 “孩子,咱全都告诉你。” 第12章被抹杀的性别 雌兔眼迷离,雄兔脚扑朔,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啪沙,啪沙”躺在病床上,侧过头双眼失神的望着窗帘被风卷起,再重重的落下,奇怪的是,并不觉得外面的阳光会太刺眼。 我嘴里喃喃的念着初中时候学的木兰诗,时而自嘲的傻笑,时而咬紧牙关痛苦的闭起眼睛。 真他妈的佩服自己还没有被整成疯子。 先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被最好的兄弟抢走,自己还居然被一个男人给上了,这幅身子早就菊花不保,我以为这已经倒霉到顶了,应该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吧。 可惜天不灭我不觉得有趣,非要我再疯一点,绝望到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地步才好,紧接着从医院醒来后就被人告知老子活了十九年,结果居然是女的?! 不对,应该说我是那啥“女性假性畸形”,本体是女人,却表现为男性化? 地上有我撕得稀巴烂的B图,图片上有我身体内部构造的,其中那明显的子宫与卵巢让我哑口无言,老子他妈的居然真的是女人! 在医院已经住了叁天了,他们以为我会大闹,可惜没有,默哀大于心死,我此时觉得不如就此死去的好,留在这世上还有啥念头,啥意思呢? 至于爸妈,我恨过他们,恨不得跪在他们面前哭着喊着厉声质问,竟然一生下来我注定要做女人,为何当初要把我当做男孩养,要我以男人的身份活了十九个年头,为何要送我到部队,又为什么让我喜欢上部队…… 为什么,为什么,实在是太多的为什么,可以上新华书城买本十万个为什么了。 即使再恨他们,爸妈始终是爸妈,这抹杀不了两位老人家生我养我的事实,加上打心里我也明白人都是自私的,他们虽然错了,可依旧是疼我爱我的人。 根据两人的解释,当年“人帮”时候,我爷爷那一辈被人故意污蔑是□份子,结果愣是蹲了十年牢房,被放出来之后老爷子思想变得极端迂腐,愣是要爸参军去。 也亏得爸那会儿喜欢部队,因此乐意离开老家投入革命的队伍,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跟下乡作为知青的妈认识,第二年两人就领了证结婚。 当时尤家就爸这一根独苗,可谓是千倾地一根苗,我爸呢生我那时年又刚好赶上全国整计划生育的头年,爸作为国家党员自然要起带头作用,立马就到医院做了结扎手术。 老爷子那年重病在床,咱妈抱着我交给老爷子看,因婴儿时期的我身体特殊加上老爷子眼神整一老眼昏花的地步,瞧见中间那小麻雀就真当是个是男娃,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在医院撑不过一礼拜就去了那极乐世界找那神仙喝茶。 原本这假性雌雄同体的矫正手术并不难做,也算不上什么大手术,待小孩叁四岁还不懂事就能做了,可天不如人愿,爸那年在部队的提干上被上边涮了下来,只因为比不过人家那些有后台的,紧接着又被人翻出陈年旧账,说爷爷那一辈是啥富农阶级,家底不好没办法提上去。 爸在原来的连队待了五年没办法调上去后只能遗憾退伍,退伍后先是入了某直属机关当个副科长,又过几年后才转正,一直到我念大学的时候才调到这边做副局。 大概是因为爷爷的事再加上部队那件事,爸的心里一直存着一股怨气,可以说不能上军校到部队继续当兵是他一生的遗憾,失望越大,这投影到孩子身上的期待就越大。 我没想到爸是病急乱投医,居然在乡下找了个庸医,被那庸医糊弄了一番认为我这身体可以用药物维持,跟妈两人一合计居然决定先暂时隐瞒我的性别,手术自然也被搁浅。而从小到大给我喝的所谓补药实际里面添加了过量的男性激素,用来抑制我女体育。但又因为身体原本就是女体,体内部分女性荷尔蒙又抑制了男性荷尔蒙的成长,因此无论是肤质还是毛五官声音等,我依旧是偏向女性化。 因为对自身身材一直很自卑,所以我也没怀疑那些药。 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何城少庭他们总喜欢拿我开涮,原来在其他人眼中,我他妈跟个兔儿爷差不多,看着就娘娘腔小白脸,走街上还老被同性搭讪,那会儿别提心里多反感。 原本相安无事一直靠着药物抑制身体女体化,无论是女人的月经亦或是第二性征完全没有在身上出现,除了裆下那活儿是个摆设品没法勃啊起外,其他地方跟男孩没太大区别。 妈曾经告诉我,随着我年纪越大知道的事越多,就越是不敢告诉我真相,就怕我跟今天这样接受不了,可没想到,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那老医生也说过,身体女性荷尔蒙被抑制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总有一天会完全育成熟。 如今摆在我面前只有两条路选择,一是不手术,但随着身体的育,胸部跟月经都会逐渐出现,那会儿我就该叫做“人妖”,说不定送到泰国还能供人参观合影。→▁→ 第二个选择就是进行手术矫正,把男性化的器官切除,因为那原本就是一摆设也用不了,手术后根据身体情况配合药物治疗,变成真正的女人并无问题,而又因我身体有完整的女生殖器官,日后即使结婚后也可正常生育。 无论我选择哪个都不是我想要的,这他妈的难道不可笑么?谁都知道我尤八一是男人,忽然跟老子说自己是女人日后可以生育,我哭笑不得的同时当时就把所有的B图给撕碎。 对于爸妈临走前沉痛的跟我说的“对不起”叁个字,我背对他们躺在床上不愿见人,只冷冷的说了一个“滚”字。 至于那个老医生经常带着一大群的医生来查房,我是入院第二天才知道原来在我烧入军区总医院后,爸妈已经隐隐心里有底我生什么事,于是才连夜办理了异地转院的手续,直接把我接上飞机,从湖南转到杭州这边的医科大附属医院。 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起初是爸妈会一块到医院看我,来了以后抓紧时间给我做思想工作,无非就是要我同意手术以及后期治疗,但我只会安静的背对他们躺在床上,整一个闷嘴葫芦,一天能一个字都不说,但我背对着他们能听见妈抽咽的声音,还有爸的叹气声。 到后边陪着我的只有妈一个人,妈说爸在湖南那边还有公务,这次只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等处理完那边的事情自然会过来陪我。 最烦的莫过于医院的医生护士,每天都要到我病房巡查,例行检查身体状况,到目前为止身体还未有太大变化,但少了雄性激素的抑制,体内雌性激素已逐渐占主导地位,胸口一日日的觉得胀。 不能说心里完全一点儿也不恐慌,真的担心自己哪天醒来后胸口多了两个馒头,可尽管这样我依旧无法阻止身体的成长。 结果这么一折腾,在医院足足住了有大半个月,中途爸曾到杭州看过我一次,但那会正赶上我情绪变化最大的时候。 大概是心理承受的压力已经眼中负荷,整个绷紧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因此这段时间脾气非常暴躁,容易因为一点点的小事大动肝火,病房内的花瓶跟妈带来的饭盒也不知道被我摔碎了多少个。 半夜睡觉的时候经常跳起来神经质的冲到卫生间,扒开自己的病号服看身体有什么变化没有,看到依旧平坦的胸部才松了一口气。 半个月来我没有联系过城少庭或宋奕,一来是因为安帅的事怕跟他们的关系弄得尴尬,二来是如今自己这幅模样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知道自己是女人的第二天我检查过手机,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没电了,干脆把卡都拔了扔垃圾筐里,我心想不管自己最后选择了什么结果,跟他们几个之间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再见面了。 我很佩服自己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没有疯掉,也没有鼓足勇气逃跑,因为我知道在杭州我人生地不熟,压根儿就没办法生活下去。 但想死的念头却不止一次…… 有时候我会怔怔的看着我妈在削苹果,心想若那刀削的是我就好了,最好削死一了百了。 估摸着我妈担心我精神承受不了,第二天看见房间里的包括水果刀在内的锋利一点的东西都被收走。 中午起来的时候现我妈谁在对面的沙上,头挨着沙背,眼睛下一层淡淡的青影,这段时间她为了照顾我没少操心,人也憔悴不少。 心疼我妈这样,我蹑手蹑脚下了床,拿了自己的毛巾被盖她身上,没敢吵醒她,自己反而出了病房。 中午住院部的人都在休息,一路上走廊很安静,我最后来到住院部的最顶楼天台上。 最顶层有二十楼,今个中午阳光不算得太毒,反而是挺衬我心情的大阴天,我眯着眼看了会儿天,逐渐走向天台边缘。 往下只瞧了一眼,能看见底下的花园跟一两个成点的车,还有远处的一条马路。 其实我有点恐高症,可这会儿却完全不害怕了,反而在想是不是自己若跳下去了,这事就全解决了呢,也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真跟得了魔怔似的,整个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脚刚往前跨出一小步,其实还没太靠近最危险的地方。 “啧啧,我说小哥,大白天的即使要寻死也甭选这地方啊?咱还在这散心吹风,你这一跳下去吧是解脱了,可也就坏了我好心情。” 这把如出谷黄莺般的清脆嗓音蓦地让我整个人回过神,扭过头现旁边的通道口下原来还有个人猫在那。 那人见我此时才现她,于是忍不住白了我一眼,那意思说白了就是:要死麻烦死远点,别污了咱纳凉散心的地方。 而我此时还不知道,这女人却是将我从人生的低谷重新拉回山顶的关键人物。 我要知道,我想我那会儿还不如直接跳下去,省得日后引出那么多鸟事。 第13章男人与女人 我至今还记得跟舞翩翩见面的那个场景,她一身红裙,火红得像张艺谋的那部电影《红高粱》里一大片的金色田野里又有一大片的火红色,火红的人在奔跑着,又像是《大红灯笼高高挂》里边的那种带着凄艳迤逦的红。 楼顶此时吹的是一小阵的风,依旧让她到膝盖的裙摆有些许飘曳,像花鸟市场里卖的大眼泡金鱼的尾巴。 加上那头海藻似的大卷,随风一吹,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不是倾国倾城,也不是我见犹怜,而是一种好像刚打过一场华丽的战役,有种历经沧桑后的淡泊与潇洒。 虽然这并不足以让男人看了觉得怦然心动,可却也叫我那会儿只顾着看她忘记了自己的事。 一直到她弯起原本就翘的嘴唇,兴致盎然的弹掉手里的烟,我才回过神。 其实我对女人特别没办法,与其说是没办法不如说是不晓得应该怎样跟这种生物相处。 从小就扎堆在爷们儿堆里,过的是爷们儿的生活,初中到高中,即使班里有不少女生,但基本同人家说话的机会都要少得可怜。 一直到念军校的时候,这学校里边的男女比例就越的明显,基本上都是狼多肉少,男女同学之间顶多允许展一下革命友谊,再进一步想要升华成恋人关系简直是做梦。 就跟我之前说的,当年我追徐莉莉,那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如今就连拉拉人家小手都要鼓足勇气,而亲吻的次数一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这还仅限于蜻蜓点水的程度。 就我这样子,也难怪自己女朋友被别人给抢了。 想到这里,心里原本暂时封闭的闷罐子一下子又被打开,正咕噜了咕噜的从里边不断冒出酸水,直到灌满整个心窝。 就在岔开神想别的事的时候,冷不防的感觉下巴被人捏着,浑身一颤,蓦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子,却又忘记身后就是悬空的,若真掉下去,铁定要摔个稀巴烂成肉饼不可。 还好对面有人比我反应要快,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抓着我胳膊就往回拉,我朝前趄咧了好几步,这才心有余悸的喘着气半弯着腰。 “哟,这就怕拉?我敢情你还真的想寻死呢?原本到头来也不过在那穿海魂衫站甲板——装丫艇的!” 我被她说得耳根子一红,才咬着唇抬起头,却现这女人还真他妈的高,起码快有一米七的个头了,脚下蹬着一对高跟鞋,这足足比起我来还要高半个脑袋。 同她身上鲜艳的色彩相比,我浑身上下就穿着浅蓝白条相间的病号服,脚下穿一对白色拖鞋,又留着青皮的型,看着不像是病号服倒像是劳改所的,丫的朴素得不能再朴素。 我同这女人两人就好比隔着一堵墙,她那边是火,我这边的是海,她那边是唐僧西天取经要过的火焰山,热得人昏,也容易迷了心智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这边倒像撒哈拉大沙漠,常年一个气候,偶尔出现的清澈水源也许只是虚幻的海市蜃楼,要不断的探寻才能找得到最后的绿洲。 她饶有兴趣的就那么盯着我瞧,甚至眯起眼睛笑道:“虽然外形乍看下不怎么起眼,不过近看了瞧仔细,丫还挺嫩的一‘尖孙’(漂亮的男孩)。” 被一个女人毫不避讳的从头到尾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甚至连我有几根的睫毛都恨不得统计有多少根似的还是头一次。 况且对方还是一美女,这让我越不好意思起来,脸上燥热得很。 她离得我极近,她身上闻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刺鼻反而很舒服,我一抬头就跟跟她对上眼,现她确长得挺漂亮,皮肤光滑细腻,但最勾人的却是那嘴巴,永远翘着嘴角,荡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刚才隔着一段距离没看清楚她啥模样,现在看清了却换成我盯着人家眼睛一眨不眨的,一直到她出银铃似的笑声,我才赶紧撇过头,又往旁边挪了一些微距离。 “怎么?不是要寻死么?我刚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瞎操心了,现在你可以大大方方去死,我保证不干扰你。”她笑得满不在乎,似乎我死我的,她顶多当个瞎子瞧不见就是了。 我咬着唇,拧着脖子再次靠近危险边缘,挪着小碎步往前走,又往下看了一眼,这次往下看底下的车跟人都变了滋味,双腿甚至软,最后只能讪讪的缩回脑袋,重新回到方才的位置。 那边的人点了一根烟,兀自眯着眼抽,眼中有零星的笑意,抹着唇膏的双唇吐出一圈烟雾,又在空中变成缕状,才笑着说:“ 我打一开始瞧见你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想自杀,顶多是一时半会受了啥刺激,你,胆子还不够肥,死不成。” 她似乎一眼就看透我,果断的给我下了定论。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敢!”我有点儿不服气的问。 “这么多年了,我见的人比你多,走的路比你远,啥情况没遇见过?要真想自杀的人,眼神绝不会那样,告你听啊,越是不想活的人那眼神就越清醒,因为他知道自己生也活不成,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倒也是种解脱,绝不会跟你那般魔怔似的,就怕你掉下去后才后悔自己又不想死了。 ” 她抖了抖半截烟蒂,又继续不屑的说道:“这世界上最多的就是你这类型的傻逼,明明不想死的却还要嚷着闹着要自杀,要我说,真想自杀啊,就找个没人注意的地,少在公众场合瞎折腾,搞得到头来别人还得费心费神救你。” “我这不是没瞧见你么?谁知道有人窝在这地方啊。”我嘴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却被她耳尖听见,眉头翘得老高。 弹掉手里的烟头,她从旁边的皮包里拿出口香糖嚼,我知道这可以去掉烟味。 “你得啥病?血癌末期、肝硬化、艾滋病?难道又或者是半身不举?”尤其是说最后一个的时候带着有色目光迅的瞟了一眼我裤裆。 “靠,都不是!”听到这些病的名字我忍不住皱紧眉头,最后忍不住低低喝了一句作为否定,想到自己身上生的事,又忽然有些感伤起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近乎喃喃的语气说:“要可以我真宁愿是那些,至少我的身体还是……”话戛然而止,咬了咬下唇忽然又不懂如何开口了。 犹豫了一会儿,我瞧见她并不是用期待询问的眼神看我,只是好像想知道能从我嘴里听到什么有趣的爆料。 这反而让我没那么抵触,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别人询问我的病因,尤其是在这里遇见其他病房的病人时候,那些人似乎都想打听对方得了啥毛病才进来,若是听到比自己更凄惨的故事,他们就会装出稍微同情的样子安慰一番,但心里却同时又同情别人来,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人比自己更不幸的啊。 我居然开口问她:“你说,为啥非有人喜欢做变性手术,好好的纯爷们不当选择当女人?” “每个人出生的时候没权选择自己的性别长相,你咋就笃定婴儿打从落到这世界那一刻就想当男人或女人?”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再说,你怎么知道改变性别后他们不曾真正快乐过。”她说道。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我嘴里无意识的跟着喃喃,让他们逐渐的在嗓子眼消化。 她把裙子撩到身后,猫着腰坐在楼梯间的门槛边,我挨着她也坐下,又见她从皮包摸出香烟,忽然口有些干燥,又觉得烦躁得很,就跟她讨了一根烟。 就在我点开打火机要点上的时候,她用力吸了一口后吐出无数个圈,隔着一层烟气问道:“所以呢,你觉得当女人有什么不好?害怕自己胸前挂两个大馒头?那可笑去了,喜欢女人胸部的男人一抓一大把,男人把头埋在女人身上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恶心来着?” 她抬起头,眼神里有轻蔑的笑,徐徐又低头抽了一口。 “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我还是那句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第14章失去于下半身 这女人实在是厉害,乍听之下觉得这番话有些没事扯淡,可若细细琢磨一番又觉得理所当然。 美丽的女人得到男人的疼爱, 聪明的女人得到男人的尊重。 而眼前却是一个集聚美丽与智慧的女人,这类女人却是男人想征服却又望而却步的。 因为一旦聪明过头又长得太招摇的女人往往是个定时炸弹,时时刻刻得提心吊胆,他们没办法一手掌控。 因此更多的男人喜欢空有胸部的花瓶,至少摆在人前赚了面子,背地里也不会惹出什么大问题。 她以为我是听明白了,于是将烟头踩在脚下,顺带拨了拨头,微笑的看着我。 我也朝她粲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继而笑嘻嘻的眯着眼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可鱼也非我,又焉知我的快乐?也许做女人挺好,可做男人顶活!” 吧唧把嘴里的香烟吐出,从她旁边起身,一边拍着裤腿上的烟蒂一边将脚下的烟头拧灭。 “不过今个儿还是谢谢美女你了,至少这心情上我是顺心多了,你也放心,寻死这种破事我是碰也不打算碰了,你刚才说得对,我是人大胆子细,压根就没勇气跳下去,所以不管今后怎么着,我都会好好活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还不信这老天还能把我折腾到什么地步才罢休!” 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恢复精神,她有瞬间的怔愣,直到看见我要离开的时候唇才重新扬起月牙的弧度,凭添一股子的妖娆妩媚。 真是只九尾狐狸精,知道勾引男人的每一个动作细节。 “看来你心里早就做了决定,是打定主意一冲到底了?尽管前面明知道是死胡同还要一股脑的往里边钻,呵,这傻劲吧瞧着也倒是听可爱。” 忽然眯起眼睛,双手反交叉置于头顶,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她才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弹身上散落的烟蒂。 “得,我今个儿话也就说到这儿了,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也别等后悔以后再哭个死去活来哭爹喊娘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认定我好自为之似的。 跟这女人的交集也就到此为止,至少当初我是这样想的,回到病房后瞧见我妈手里抓着电话一脸紧张的咬着另一只手的手背,朝着电话那边的某人哭嚷着什么。 故意重重咳了一声,果然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一瞧见是我,手里顾不上还抓着电话就冲到我面前,神经紧张的端详了我半天,确定我没有什么异常后才松了一口气。 “唔,那孩子找到了,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你自个儿在那边也照顾好身子。”对电话那边的人简单嘱咐了一两句就挂了电话,不用猜也知道是给爸打的电话。 把拖鞋左右一甩,双手枕着头,浑身懒绵绵没力气似的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现粉刷的颜色惨白快要剥落,就跟我这段时间的心情一样,剥落到最后也只剩惨白。 “八一,你刚才去哪儿了?”老妈拉了一张凳坐在我旁边,嘴里抱怨似的咕哝。 “没事,去散散步而已,你别瞎操心。”我眼睛依旧盯着天花板,嘴上却如实回答。 见我心情不好不坏,一时之间也琢磨不透我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害怕触碰我敏感的情绪,妈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老实说,天台上那美女的话并不是没有让我有瞬间的动摇过,甚至在想这应该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可惜的是这样的想法也仅仅一瞬,很快便被更无奈的现实淹没。 作为一个男人生活了快二十年,我无法轻易接受自己下辈子将用女人的身份生活。 做不到,甚至连想也不愿意多想,无论是从心理上亦或生理上,我相信能提起我性趣的仍会是女人,而永远不会是男人。 更别提要作为女人被一个男人插着玩。 这简直就是从打洞专业户变成了填坑好手。 因此第二天那些医生教授来查房的时候,我很明确的将自己的立场告诉所有人,包括我妈。 “你说你不同意矫正手术我能理解,可原则上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毕竟这关系到你的一生,你要知道,如果你能同意这次手术,那么或许你将来还有很大的机会建立一个完整的家庭,能拥有健康的孩子。” “医生,我就想问一句,如果能抑制体内的雌性激素,我的身体是不是还能跟以前一样。” “这需要长期的强行注射雄性激素,一定程度上能抑制本体育,可同样对身体也会造成相当大的伤害,况且你的男□官不具有功能,对你的将来会有负面影响。”老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似觉得这理由还不足以动摇我,那医生甚至还搬出了其他的理由。“这么跟你说吧,其实你的情况并不罕见,这几年本院就接受几个相同的病例患者,且都有成功进行矫正手术,对了,就隔壁病房有另外一名□畸形患者,后天就要进行手术了,他也同样是女性□畸形,他本人主动要求选择作为女性生活,前天已经签署了生殖器官摘除的手术同意书,这项手术是她所有手术中最为关键的,手术也是由本院最好的整形外科大夫进行,相信手术后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以女人的身份融入社会生活。” 那医生说完后盯着我眼睛,透过那层厚重的镜片下,我明显看出他在期盼我能说点什么。 可惜令他失望了,我只朝所有人摆了摆手,顺带打了个呵欠才淡淡的问道:“那啥时候能马上注射那啥激素?我想尽快出院,这医院鸟不生蛋的,快闷死我了。” 见我无动于衷,医生似乎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又确认似的问了我好几遍,我都给予他同一个回答,他这才极大的失望,一连叹了好几口气,拉挎着一张老脸,负起的拿起挂在病床上的患者入院记录表翻开,纸张被他翻得“哗啦哗啦”作响。 几个随行的大夫一见苗头不对,立马也跟着围到我旁边,全都苦口婆心的劝解,之后就连妈也参与到说服工作中,一群人在病房内对我进行激烈的狂轰乱炸,一直到嘴都干了舌都燥了也没能把我打动,只能摇头叹气失望离去。 我妈张了好几次嘴想说我,可又硬生生的憋住,只能对着我叹气哀怨肚子里骂我傻骂我疯的份。 其实对于那医生给我讲其他患者的故事,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动容的地方,那人是自己选择了今后的性别,他能接受从爷们儿变娘们,可不代表我也能接受。 对于自己的选择,我向来一贯是坚持到底的原则。 晚上扒拉吃了几口饭就开始闷头睡觉,打定主意后啥也不想,倒难得的一夜无梦睡到第二天日上叁竿。 醒来的时候现桌上放着小笼包跟豆浆,还都是温的,妈留了纸条说是要到菜市买菜,先回租的房子煲了鸡汤再给我送过来。 拿了个包子正准备吃呢,忽然这时候几个面挺生的护士开门进来,都带着口罩,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此时我手里抓了个包子,瞧见我后那护士也跟我看她似的愣在原地。 “诶,你怎么还在吃呢?不跟你说过手术前不能吃的么,快放下。”这护士年纪不大,可一过来就把我手里还未来得及吃的包子没收了,连同豆浆都没给留下。 不就是打个针么?至于那么紧张?我心里直犯嘀咕,可嘴里却没敢说,这两小护士看样子横得很,一开嘴准能把人喷死,据我多年观察的经验还是少惹为妙,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屁股,否则待会她多往屁股多扎两针可不是闹着玩的。 “护士小姐,你们这办事效率还挺快的啊,昨天才跟你们医生说的,今天就能打针了?”我还以为那医生还得烦我几天劝我做手术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妥协了。 “别说话,把鞋给脱了躺到这边来。”其中一个护士白了我一眼,虽然隔着口罩,但我依旧感觉出她满脸不屑的样子,大概是觉得我烦,又指了指她前面的救护推车。 躺上去之后两人开始推着我往走廊尽头走,我纳闷的问另一个护士:“护士小姐,这还需要进手术室弄,不是直接在病房就行了么?整那么麻烦啊?” “你以为什么事都那么简单啊,这得按医用程序来做,好了,小黄,你再确认一次病人信息。” “6o6病房的患者,姓尤的男性,没错,今动手术的就是他了。”说完这两人已经推开手术室的门,把我推至中间的手术台,又小心翼翼的将我挪了位置。两小护士走后,我才看见手术室内还有四五个人。 里边跟电影演的一样,手术台旁站着一穿手术袍,带着口罩和眼镜以及两白手套的大夫,一瞧见我就先旁边的那护士。“先给患者上麻醉。” 刚说完就觉得自己手挨扎了一针,起初还觉得意识清醒,还记得应该要问怎么打个激素药剂还得跑这边,可渐渐的眼皮就睁不开了,越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眼皮忍不住打架,最后眯成一条缝,隐约隔着手术台开启的几盏白灯,刺眼的灯光下看见那医生手里抓着把寒光逼人的手术刀渐渐向我靠近。 我脑子蹦出一部电影“死神来了” “确认过信息没有?”医生在进行最后一次信息核对。 “龙天是吧,没错,是他,喏,这是他家人的手术同意书。”带口罩的护士翻开一文件夹,瞄了我一眼才回答医生。 龙天??老子明明是尤天啊? “唔,医……我不是”因为麻醉的关系,我嘴巴直打哆嗦,一句话也能拆成几个单词,人越是着急就越是讲不清楚。 这他妈的狸猫换太子,不不不!应该是阴差阳错移花接木桃僵李代——他妈的弄错人了!!!! “好,把刀给我,先把中间过多增生的sheng殖器摘除,准备好镊子,防止出现失血过多情况随时缝合结扎,注意心电图心率反应,血压跟呼吸反应……”似是没管我心里的呐喊,又似乎对于患者在临动手术前的焦躁情绪习以为常,那医生依旧平静的进行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而我在闭眼的一瞬间只死死的记得那几个如雷轰顶的字。“sheng殖器摘除”,就好像现在全身的血液涌到头顶,脑充血似的又瞪大眼。 想要从手术台上蹦起来。对着这群人狂飚脏话。 当眼皮无可奈何的闭上,感觉到冰冷的金属正贴近我的身体,正从我的身上剥夺走什么的那一刻,我眼角无法抑制的流下酸涩的泪水。 我多么想逃走,多么想当是一场梦,可现在躺在这冷冰冰的手术台任人宰割却只能心里狂喊:“你们这群傻弄错手术对象了!老子是尤天不是龙天他大爷的!” 第15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佛家曾有一句禅语“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无相为体相用无穷”,起初不明白那句里行间的意思,可从低谷绝壁走一轮后,才觉得这人生最他妈的痛苦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经不起打击? 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那一刻,我尚且有几分清醒的意识,只是不愿面对生在自己身上的现实而已,麻醉的成分只让我睁不开眼,却没让我脑中枢神经也彻底麻痹。 手术后的当天晚上我就醒了,醒来以后一句话也不讲,就跟当初到医院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妈在一旁看也不敢吱声,生怕一不小心又给刺激到咱。 第叁天的时候,爸从长沙那边连夜飞回来看我,同我妈一样,他也没敢多吭一声,若是平时依照他的脾气早就应该揪着我领子对我口沫横飞,嘴里大骂我个“小兔崽子”了,如今却死憋着闷头陪我妈坐在一旁照顾我。 这件事属医疗事故,院方后来派人来专门致歉过,礼也送了,红包也给了,可见我闭着眼不出声,跟挺尸似的躺在床上,原本还嘈杂的病房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中,气氛刹那跌入极寒地带,大家只能面面相觑。 大家都以为我是打击大了接受不了,精神方面出了问题,最后居然连院长都出动了,院长是个六十几岁上下的老头,长得不算慈眉善目,倒像是房地产开商的那种大老板,顶着个啤酒肚跟地中海的头,道歉的时候却还算得上诚恳。 废话屁话是讲了一大堆,洋洋洒洒得有万把字吧,听来听去也就是围绕着一件事,让双方私下和平解决,千万别把事情闹大,院方这边会做出最大的妥协跟赔偿。 对于这起手术事故爸妈倒是没多大激动的情绪,我想那大概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支持我做矫正手术的,如今阴差阳错致使我做成了手术,他们因为瞒着我二十年带来的愧疚却因为这起可笑的医疗事故减轻不少。 那院长的话我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隐约听见他说了院方会承担我之后的全部手术费用以及康复期间的费用,另外还会再赔偿一笔现金。 但这些都是不是重点,在他口沫横飞天女散花的一个多小时里,我只紧紧抓住了一个点————女人! 他讲的内容里边没有一句不是围绕着我性别问题,原本手术后我就一直刻意回避的现实一而再再而叁被这老头放在台面上讲,等同手术后刚结痂的伤疤又给人残忍的撕开。 所有人都没现,在这老头讲话的时候,我藏在被子里的手指一直紧紧抠着床沿,努力让自己不会跳起来掐死他。 但士可忍孰不可忍,就在我心里倒数着最后叁秒,只差那么叁秒的时间我就打算跳起来给这聒噪的老头一拳的时候,有个人比我动作要快,几乎同时所有人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啪!” 与此同时我脸上一阵剧烈的疼痛,生生挨了某人的一个耳光,来人力道不小,打得我耳朵跟脸颊几乎麻,耳边嗡嗡”作响差点没耳鸣。 “我□大爷的,你小样的就那么点能耐,不就做个矫正手术么,不就打今儿起变成女的了?你就打算从此以后当个傻子木头不讲话?还打算憋死你爹妈跟着一起受罪?!好啊好,那干脆我今天就一巴掌打死你个操蛋的东西!” 来人极度的彪悍,犹如刚出海的生猛海鲜,夹风带雨的气势,喷了我一脸的唾沫星子,唬得我是一怔一怔的,一脸的呆鹅像。 估摸着整间病房的医生护士包括咱爸妈都给这忽然冒出来的某号人物给震慑住了,皆只能做瞪大眼憋足气不说话的份,准确来说是不敢出声。 脸上又被“啪啪”的赏了几个耳光,左右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估计这会儿自己也成猪头了。 被人的一手揪着领子,一边挨着嘴巴子。 原本手术失败后我心情就一直处于最低点,现如今又被人无端的打了耳光,胸口一阵气血翻滚,觉得不止老天爷,就连遇见的每个人都成心要跟我作对似的,脸上神情定然是极度扭曲狰狞的状态。 我草你个大爷的,马拉个巴子,管你今天是谁,我跟你拼了! 心中暗自狠,一手扣紧来人的手,正打算来个一招制敌,鲤鱼打滚的招式,没想到抬头看到那人的一瞬间脱口而出的居然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上次在医院天台见过一次后,这女人便无时无刻不让我老挂念着,这种挂念倒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动了春心,即使现在动春心也晚了,这身子已经…… 有种人叫你见了一次就再也忘不了,尤其是一闭上眼睛我就老能想到她一身的红,红得比血还要鲜艳叁分,简直要渗入四肢百骸那种。 “哼,看来这人倒还没傻,还认得出是我。”她咧着红唇笑睨了我一眼,此刻风情万种,别有一番韵味。 “舞翩翩”她淡淡的报出一个名字。 点点头,我说道:“唔,的确是个妖娆的名字,就跟蝴蝶一样翩翩飞舞,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想飞哪儿采蜜就到哪去,实在是高人一等。” “嗤,你这小嘴倒挺甜的啊,方才一副死鱼样,要死不活的看得人来气,现在倒还好些了。” 她放开一直揪着的领子,口气有些恶意的嘲讽。 脸一垮,我也跟着冷笑。“这事放你身上你未必能想得开。”我所受过的罪又岂是她所明白的,接二连叁的打击,就算是金刚也未必能经得起现实的打击。 “怎么?就那么讨厌做女人?”她凑近了一点,整个人压下来,我鼻间能闻见一阵香甜诱人的气息自她的身上散出来,足以诱惑一个成年男性。 “……”拧着眉,我实在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但又忽然惊觉她是不是靠我太近了,她今天换了一身宝蓝色的长裙,前边领子露出小半截的香肩,那肌肤是光滑雪腻,不知比起上等绸缎如何? “想不通还是没想过又或者是不-敢-想?觉得做女人很可耻,觉得被人上很羞愧?哼,狗屁!你压根连想都不敢想,就在这边寻死觅活折磨人,倒不如当初一把从上边踢下去,省得今天让我一见着你就上火。” 在我耳边轻声密语一阵,又忽然双手往前一推,将我狠狠压在床上,就连那漂亮的眉毛也横成两条八字线。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好像胸腔有千百人在敲锣打鼓,鸣声一直从心脏到达头顶,浑身簌簌的抖了起来,却又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全新的情愫在控制身体。 病房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奇怪,十几号人包括医生护士、咱爸妈都还在旁边,我跟舞翩翩却完全将这些人自动屏蔽抛到脑后。 一直到有人重重咳嗽了好几声,咳嗽一阵阵不停,在如此场合里却突兀得很,这人戏也演得太假了,咳嗽哪有人咳成那样的。 但也让我跟舞翩翩回顾过来,我才注意到爸妈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眼神既是惊愕又有些怀疑。 几个女护士扭过一边脸,似是不太好意思,眼神却又偶尔忍不住瞟过我这边。 我跟舞翩翩彼此对了个眼神,见她倒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而我在现两人的姿势后才又惊又羞的扭着身子,想要跳下床。 原来她两膝分开跪在我床铺上,中间压着我下半身,姿势无论从哪方面说都引人遐想到某个地方去。 “你能不能先起来,别压着我!”烧着一张红脸,大热天一头的汗,却怎么也无法从她上边抽身。 她是成心不让我走的! 把我又重重的压了回去,手指分别扣着我两边的肩膀,她身子压下来,头凑在我脖子里,在我脑充血整个人害臊得快爆炸的时候,才听见她在我耳边说的话。 故意压低了声音,充满蛊惑的意味。“你以为你这样能干什么事?我告诉你,即使你在医院不吃不喝坐着等死也没人理你,现在这些医生只想尽快把事情解决,如今要他们拿多少钱对方都只有乐意的份,可若是你一拖再拖,也不可能再变成男人,因你本来就不是个男人,等他们对你厌烦抛弃的时候,别说钱,你连个屁也甭想得到。” 她的声音带着讥讽的笑,好像要我好自为之。 我惊诧的瞪大眼,她抬起头,果然嘴角略微扬起,又继续低声说:“如今你就两个选择,一是拿钱治疗,今后做个女人爱怎么折腾都行,又或者是继续横下去,最后半个钢镚也没有还要全家老小被院方轰出去。” 说完这话,舞翩翩迅的从我身上起来,等我恢复自由的时候看见她已经退到一边墙角下,从口袋摸出一包烟,叼了一根在嘴里,手里拿着打火机正准备点,却被对面的护士拦下。 “小姐,这是医院,不允许抽烟。”护士可没怕她。 “不好意思,我气糊涂一时忘记了。”舞翩翩笑着说,却又把烟轻轻的放回口袋中。 估计没得抽烟赶到些许索然,舞翩翩背一旦沾着冰凉的墙就放松下来,眯着眼轻抿这唇,好似刚睡醒惺中又带着些颓靡。 我从床上坐起身,右手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脸颊,又看见她正好低头,卷得漂亮浓密的头垂到她胸前,后边露出一大截雪白的颈子。 漂亮的女人不管到哪儿都有男人在看,她也不例外,病房内几个医生目光就没从她身上下来过,火辣的也好,有颜色的也罢,各式各样的,即使单纯欣赏,但脑子里也已经在她身上蹂躏过一番了。 可这样的经验却是大部分女人学不来的,也没办法胜任。 做女人真能如此简单就把男人掌控于鼓掌之间?原本我本不应该相信这个,可看到舞翩翩,又忽然想起徐莉莉不就成功的把我玩弄在掌心么? 想到这,为此感觉胸口忽然一窒,莫名的疼跟伤蔓延开来。 “不就是做个女的么,我就不信我就没法活下去!”坐在床上,狠狠的砸着被褥,我哑着嗓子用力吼出最后一句,让所有人不可思议的同时抬头看向我,又悲喜交加的,也有愧疚欣慰的,更有终于松了一口气的。 总之他们是觉得麻烦终于甩掉了。 而于我来说则是做了一个不得了的大决定,祸从口出,想要反悔却也来不及了,此时说过的话就相当泼出去的水,只能重新打一盆全新的也别指望水能重跑回来。 看见爸妈跟院方的人激动的握手,见那些医生护士恨不得马上离开我病房,我眼中只瞧见舞翩翩在医生走后踱着步子悠然的走近窗边,趁着病房没其人就我跟她,拿出方才放回的烟,点火抽了一口,才回过头,鼻子仍冒着烟,嘴里跟着吐出几个烟圈,睨了我一眼。 遂不冷不热的说道:“放心,等你变成了女人,你就能知道当女人的快乐要比男人多出很多很多!到时候你再也不需要抱怨世界对你有多不公平了,感激还来不及哩!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真是唯小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16章厕所间的立定式与蹲坑式 在医院做后期身体恢复治疗得两个月时间,这两个月每天重复的事情不外乎就是吃药打针,吃饭睡觉。 老实说一开始还挺别扭,心理生理上完全不能从男性的角度转正为女性的角度。 比如说撒尿的方式由立定式到蹲坑式…… 记得第一次上厕所就把我为难住了,这他妈的都尽是些什么鸟事啊! 那天是舞翩翩陪我进的厕所,还好病房内有独立的卫生间,否则还得跑到走廊里厕所,那更别扭。 原本咱妈想陪着我,她刚吱一个字就被我回绝了,虽说小时候她给我把屎把尿过不知多少回,可好歹我都这年纪了,实在不愿意让别人,尤其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瞧见如今咱这身体。又正好舞翩翩主动献身,两者之下我只能让舞翩翩跟着。 说也奇怪,舞翩翩虽然也是女人,可对她我却没有一丝女人的感觉,这并不是意味这她没有女人味不像个女人,只是说她给我一种放松的感觉,似乎在她面前不必刻意隐藏任何事情。 因那几天刚动完手术,走起路来两腿依旧有些软,一旦人站久了这两腿就不自觉的打起抖来,跟涮糠似。 “行了,别太紧张,就想着跟平时上大号蹲坑一样,这上大上小基本都一样,就是排出口不同。”舞翩翩拉着我坐在马桶上,有些不耐烦的说。 “说得轻松,你又没有试过一下子由站到坐的撒尿方式,怎么可能改得过来?”我红着一张脸憋着一肚子气没好气的回她。 谁知道她只是冷冷瞟了我一眼,忽然拿手赏了我一顿炒板栗。“我呸,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多着呢,你就甭给我磨磨唧唧了的,赶快的啊把裤子给脱了,尿完一次以后记住得了。” “嘶!”听她一说我倒抽一口冷气,跟她在卫生间里大眼瞪小眼,身下就是没动作。 直到舞翩翩耐不住了,横着眉毛,双手就往我身上摸,我才惊恐的朝她喊道:“哎,你干嘛,干嘛呢?别拽我裤子啊!” 她双手紧紧扣住我裤头用力的往下扯,我则是也死死的用力向上拽着,誓死守卫最后一道防线。 她咬牙切齿的说:“你说我干嘛呢,你不是不愿意脱裤子么,我这不是帮你!” 脸跟猪血一样涨红的,我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快接不上气来,半天才从喉咙里蹦出一句话来。 “敬谢不敏!这点小事咱自己动手就行,你,现在给我出去,剩下的事久不劳烦大人你费心了!” 忽然这人脸上出现惊奇的神情,眯着眼盯着我越通红的脸颊,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卫生间里荡着回声,听得我脸上一阵热一阵冷。 这人拿我当猴子耍呢! “我说你啊,到现在还害羞呢,要以后你怎么办纳,总不能红着一张脸对着人家大姑娘吧,啧啧,这性取向得快点改过来才行,就算你再喜欢女人,迟早有一天你还得跟别的男人在床上做那档子事。” “谁要跟男人做那种事,恶心!我呸呸呸!”我扯着嗓子一顿怒吼。 谁知道舞翩翩跟罐里的泥鳅似的,滑头得很,趁我分神的时候快的拽下我裤子,也不懂她打哪儿学来的,这脱衣服的功夫可真是没话说,几秒成,裤子已经给她拉至脚踝。 还没等我炸毛,她接下来还有更厉害的呢,直接就猫下身子,正好在我面前,又用手掰开我两大腿,皱着眉瘪着嘴跟研究什么东西似的正仔细观摩我那地方。 我甚至望了要做反抗,只呆愣着坐在马桶上,估计是吓傻了。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她才站起来,脸上表情居然有些羡慕似的,待现我整个人僵得跟块石头似的在那儿,才咧着嘴故意笑道:“这点事就吓傻了?你这孩子真经不起作弄,看来你妈说的没错,你还真单纯,要男人也就算了,以后变女的以后真让人为你担心的,要遇见坏人咋办呢,总不能栓根绳子在你后边。” “舞翩翩!”我双手握紧成拳头,只恨不得给她一拳,若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这会儿早就踹出门了。 “行了行了,我也就不逗你了,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你这手术算做得挺漂亮的,除了把多余的东西切除干净外,还另外给你做了缩阴手术吧,这才几天的功夫,恢复得挺不错的。”她撸了撸额头前的刘海,口气似乎还有点艳羡的份。 之后在卫生间被她折腾了老半天,我人生中最丢脸的事全摆在她面前了,末了她还告诉我女生一般蹲的姿势还有需要注意的卫生,如果不是自己作为女人要学习这些,我还真从没想过原来当女人有这么麻烦! 扶着我出卫生间的时候,舞翩翩故意在我旁边咬耳朵,语气笑嘻嘻的。“方才我见你那里边是粉红的喏,弹性也看样子也不错,就是小了点,以后做你的男人有得受了,不过据说所知,男人顶爱这类型的。” “滚,你他妈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这个操蛋的玩意!” 大概怔愣了好几秒,我嘴里才咬着她的名字,整个人打了鸡血似的,拉着脖子爆红着脸,直接脱了拖鞋往外边砸去,舞翩翩早就逃得没影了,走廊外全是她止不住的清脆笑声。 说来也奇怪,我跟舞翩翩这东西虽然每天见面必定要吵一轮,可真的没什么话不能说的,久了以后我都怀疑自己压根就没当她是个女人,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哥们儿,虽说她人品缺德了点,可却是个不错的泄对象。 听完我的那些血泪遭遇后,她才同情似的拍了拍我后背,叹道:“你这可真不容易的,你如今心理没扭曲算是不错了。不过,老实说,你现在还恨不?” 我摇了摇脑袋,垂着眼说:“我也不懂,按理来说是恨的,可现在想想好像这些事隔了很久,觉得好像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这辈子别让我再见面就行。” “这我赞同你的,有爱才有恨呢,你已经不恨了就说明你已经放下这件事,相信姐,从今往后你只会活的比从前更精彩的。” 我抬起头,见她眼里流光溢彩的,闪耀着某种蛊惑的光芒,我想起来了,当初我也是因为她眼里的东西才觉得这人跟别的女人不同。 也不管这是不是医院,趁着方才护士给我打过针送药后,她把头靠在我肩上,嘴依旧是咧着,可笑却淡了几分。 “其实吧,我还没给你讲过我的秘密。” “啥秘密?” “真想听?”她好似很兴奋,从我肩上抬起头,眼里的光一闪一闪的。 “准备洗耳恭听中。”我倒也不是太好奇,就怕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果然,她接下来却笑着说:“要不你猜猜我的秘密是什么?” 看吧,我就知道她没那么简单就告诉你,翻了个白眼,我随口胡诌道:“莫非你要告诉我,你原本也是个男的?” 她依旧是笑着看我,眼睛眨了几次,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却是皱着眉,有些犹豫的看她。“不会是真的吧?” 忽然间,她狂笑出声,捂着肚子倒在床上,笑了很久才停止,接连吸了几口气才盯着天花板。 “谁知道呢,你若相信,就是真的,若不信那就是假的。”她转过头看着我,眼里有调侃的意味,可我却看懂了她眼中更深一层的东西。 我没讲话,因为我知道她若想说总有一天会告诉我她的事情,就像我到今天才愿意跟人讲自己的事情一样,任何事情总有一个放下的阶段,只是我提起放下了,而她现在或许还没到那个阶段。 第17章头可断型不可不换 在进行后期恢复治疗的几个月中,从妇科、整形科、内分泌科等,基本上医院大大小小的门诊部都走了一遭,甚至连精神科也没落下,整个住院部的医生护士都挨个见了一次面,咱如今都已经算是医院里的熟人了。 每天上下护士医生挨个准点查房送药、打针,在历经摧残了日子里,现在我看见药瓶就想吐,望着自己每天手背上大大小小的针孔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知道我住院的事情除了爸妈外,其他亲戚一概不知,因此也没人来探病,倒是有一个人例外。 舞翩翩这段时间反而跑医院勤快,一来是她自己偶尔会来医院办点事,但究竟是什么事她没跟我明说,只说是拿点药做个身体检查。 自从上次敞开心扉跟她聊过自己的事后,跟她之间似乎距离更亲近了点,而对于她封口不谈的事我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儿,既然她现在不愿意谈,咱逼着也没啥意思。 但对于她上次跟我开的玩笑我倒是挺介意的,不能说我现在笃定了她原来还就是个男人,因为不管她丫的是男是女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对她的信任又不是建立在性别之上的。 我想她大概心里也清楚我是怎么考虑的,所以现在在我面前反而不太装着一开始的神秘了,偶尔举动颇为辛辣粗俗,略能瞄见从前一丝一毫的影子。 想必舞翩翩从前也是个不简单的主儿。 在她面前,我是初出茅庐的社会青年,她是历经过血雨腥风的老江湖,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向来只有我听从她的份,况且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如今她更是被咱爸妈特聘为我的生活家教,具体教我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秀外慧中举止优雅的合格淑女。 即使一开始我千万般不愿意,脑袋都给摇断了,可还是抵不过叁个人轮流对我的长炮攻击,没几天就败下阵,只能认舞翩翩做老师。 咱爸妈高兴之下还冲动的将舞翩翩认作自己的干女儿,每天见到人家后脸上神情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好似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不过说归说,我对于舞翩翩来担任我的生活老师倒没多大的排斥,总好过当初医院建议把我送到某护理中心进行全面治疗。 自上次让我亲身体验了女人是如何上卫生间,以及解决方便问题的姿势后,在后面几个月的时间里,又给我讲了女人走路的姿势,吃饭中注意的事项,谈吐时该注意的礼仪等大小总共一百零八项行为规范礼义廉耻。 妈的我都怀疑快赶上满清十大酷刑了。 在住院期间,爸妈跟我商量了下,决定将我户口给迁回老家南京那边,户口所在地原本是在北京市的,生过这事之后,因为考虑到我的心情,爸妈对家里亲戚们是绝口不提我的事,对外宣称我出国留学。 狗屁出国留学呢,我当时没乐死过去,这留学留到住院部了还。 除了这事之外,爸还暗中托了关系,将我户口本以及身份证上的性别给改成了女性,包括出生日期也改小了两岁。 之前身份证以及户口本上的生日都报大了,为的是让我提前入小学念书,主要是爸当时认为读幼稚园过于浪费,因此把不到五岁的我就送到小学,所以当年读大学的时候我实际才十六岁。 现在急着弄这些事,实际上爸考虑了很久,上礼拜来医院看我的时候,在我跟妈还有舞翩翩面前憋了老半天,才试探性的问我想不想继续上学。 当时我手里还拿着一雪梨,张嘴咬了半天没落下去,眨巴着眼睛看他。 妈倒是比我要着急,忙催着爸把话说清楚,爸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忙迈开步子离开房间,过了莫约五六分钟后又急匆匆的回来,身上带着烟味,想必是方才紧张得抽口烟让自己镇定去了。 原来爸是考虑到我不能因为他犯下的过错就从前辍学在家,也知道我还是喜欢部队的,在我住院的这几个月里他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全想着怎么让我重新返校上学这事。 从杭州到北京再到广州、南京这几个城市几经转折,来回奔波了两叁个月,最后才在南京给我找了一所军校就读,是南京那边的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比起之前读的国防大虽没那么大名气,但好歹也是重点大学,只是难办的是要想直接入学跳到二年级有些困难,还必须得参加今年六月份的高考。 虽说只是问问我个人意思,若是我没那心思读书也不会勉强我,妈更愿意让我待在家养身体,可我几乎没犹豫,立马选了参加高考。 虽说按照现在的身体考指挥类或者战斗类的是不可能了,但只要日后能跟自己喜欢的部队能有所接触,咱还是十分乐意的。 在爸妈的建议下,最后决定等高考分数线出来后再选择适合女生就读相对轻松点的专业。 大概是知道自己总算日后还能继续到军校读书,好几个晚上都兴奋得睡不着觉,白天医生护士查房的时候也都乖乖的吃药打针,没跟平时一样一顿狼嗥鬼叫,甚至连舞翩翩来看我的时候我都有乖乖跟着她学习。 她倒是不可思议的啧啧称奇。“哟,这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这几天变得这么老实,不就是上个学么,至于把你乐成这样?” 她站在我身后,对着镜子给我理头,拿着一大剪刀正“咔嚓咔嚓”的给修刘海,见我咧着嘴傻笑,也忍不住笑着问:“真那么喜欢学校?” “那是,你不知道,军校里边能打靶摸枪,之前我们还模拟过跳伞训练,生活别提多刺激了!” 我兴高采烈的跟她讲了一堆从前在军校的生活,说着说着又感伤起来,好似所有的事都生在昨日。 “过去的事就跟拉了泡屎一样,马桶按钮一按,哗啦啦几声,紧接着就冲走了,你还想那么多作甚?”大概是看出我的心思,舞翩翩啐道。 我刚想说她平日教育我女人说话要留点口德啥的,却瞧见镜子里她给我修的刘海居然是那种时下小女生最爱的蘑菇娃娃头,惊得我往后一倒,掀开身上的毛巾就想跑。 谁知道舞翩翩拿着剪刀对着我脖子,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咬着牙说:“你丫的赶跑,信不信我待会戳死你!” “舞翩翩,不是跟你说了我理的是寸头么,你看看你把我前边头弄成啥鬼模样来啦?!!”拉着前面一小撮头,对着镜子我朝她怒吼。 “这是时下最流行的BoBo头,我可是参照时尚杂志给你弄的,放心,姐以前在美容美学校学过几个月,手头上还有美师资格证,保准比外边的美店手艺好多了。”舞翩翩在那自卖自夸,还颇为得意的跟我炫耀起来,没现我脸都气绿了。 “我管你手艺如何,丫的是让你理,不是让你做造型!”真后悔把理的事交给她,完全就是拿我耍着玩嘛。 舞翩翩脸一沉,吊着两细眉,方冷冷的开口说:“你见过哪个姑娘理板寸儿?别说姑娘,大老爷们也没见几个剃成那样的!我今儿告诉你,你要真剃成那样的也成,赶明儿我就到友谊商场买十几顶假回来,留给你慢慢挑,慢慢带!” 心里“咯噔”一下,我心里清楚她这人说得出做得到,绝对不会用假话来唬我,因此垮着一张脸放弃最后的挣扎,而是闭上眼睛任由她剪刀在我头上游龙戏凤,我却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凄凉意味。 莫越过了二十来分钟,才听见舞翩翩的声音。 “好啦,可以睁开眼了,别老死闭着,指不定你会喜欢自己的新型呢,对我有点信心行不?” 嘴上虽抱怨着,却又见她拿了个瓶子往手心倒了点乳液,又抹我头上,顿时闻见一股馨香。 我瞅着镜子里那个齐耳短的人,又有点类似爱国文艺青年那种女知识分子的型。她丫的当我是抗日救国呢。 忽然想起当初在学校那会儿徐莉莉也留过这个型,顿时内心有点不是滋味,浑身上下老别扭。 正打算开口跟舞翩翩商量是否可以再剪短一点的时候,刚好到医生查房给我就诊的时间。 第18章大馒头与小笼包 对我进行后期治疗的一共叁个医生,其中一个是整形科的主任,除了他定期每周查看我一次外,另外两个医生也都是院里最优秀的,一男医生和一女医生,每天查房两次,两人年纪都叁十上下,对我的病情倒是挺关心的。 今天是那姓秦的女医生查房,一见我就很关心的笑着问:“尤八一,今天感觉如何?哟,剪了个新型,挺可爱的嘛。”见我新型的一瞬间,秦医生还有些小诧异。 “跟昨天一样,这边还是有点疼。”我指着自己胸部的位置说道。 “来,我们坐床上,我给你看看。”让我坐床上后,她拿出记录本,又拿听诊器贴着我心脏检查心率,查看一轮后又叫我脱了上衣。 见我扭捏在那半天,非要旁边的舞翩翩横着眉冷笑着说要帮我脱后,我才红着脸慢吞吞的解开上衣。 自从改了性别后,现在不管在谁面前,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我都特别害怕在别人面前露出身体,总觉得自己身体羞于见人。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自己也现这两个月时间里身体的一些变化,例如胸前就跟挨蜜蜂扎过似的,上边隆起两团比小笼包还小一号的肉团。 这个变化当时害得我曾接连好几个晚上频频失眠,又害怕被其他人知道,于是平日里总穿宽松的病服稍加遮掩,即使如此还是没办法逃过医生的检查。 另外两个男医生倒还好,只会问我详细的感受跟生理情况,倒是秦医生因为是女性,少了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每次检查都习惯拿手确认。 这不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摸了上来,捏了好几下那小笼包,吓得我浑身僵硬在那儿,她当啥也没看见似的收回手。 “嗯,比起上个礼拜似乎大了一点,不过刚才我摸着胸部这块还有点硬,但是放心,这是好现象,女孩初育的时候都会有这种现象,到时候看看后期通过药物治疗后能恢复正常不,若可以就不需要进行隆胸手术,对了,这几个月治疗后还是没来经么?”她低头一边在本子上写一边不忘问最近情况。 我害臊得要命,红着一张脸先是抬起头偷瞄了舞翩翩一眼,见她脸上表情倒没什么奇怪,反而还主动问秦医生。“八一的身体现在算是恢复得比较快的吧?不过秦大夫你看是不是要给她做个激光脱毛,虽然这小子毛少点,但我现小腿部分还有点细毛,这穿裙子不好看。” 丫的谁要穿裙子来着,打死我也甭想着让我这辈子穿裙子,娘们儿似的别提多恶心。心里忍不住抱怨。 “在我接触过的患者中,八一做矫正手术的年龄比起其他患者相对要晚些,像这种病情应该从小接受治疗为宜,不过现在看来,他恢复情况比我想的要快,下边手术后也不需要第二次的yIn道再造术,上次我帮她检查过现那还挺深的,不像其他患者若是太浅的话则需要进行手术和佩戴扩张模具。” 秦医生停下笔,撸开我裤腿看过后又微笑着说:“如果要脱毛的话我建议还是选择冰点脱毛,它比起激光脱毛给皮肤带来的伤害性要小一点,术后皮肤也不会留下痕迹,最主要的是没有痛感。” “不就是点毛么?搞什么激光又什么冰点的。”我皱着眉满不在乎的说道,却让舞翩翩白了一眼。 见秦医生也差不多检查完,我赶紧拉好衣服,生怕别人多看我一眼。 可过后又忍不住问:“这胸部以后还会长不?” “这得看恢复情况,恢复得好也有可能达到正常大小,不过时间一般较长,或许两至叁年,期间必须按时服用药物治疗,不过像有些患者也会选择隆胸手术,一般都是因人而异,毕竟每个人身体状况皆不相同。”秦医生很耐心的解释。 “这意思就是在我这胸部有可能还会长甚至更大?”我咬着唇有些没辙,偷偷瞟了一眼舞翩翩的胸部,恰好被她抓了个正着。 她大概明白我在想什么,才笑得一脸狐狸模样,勾着一双潋滟媚眼笑嘻嘻的说:“告诉你吧,在生理需求上,男人喜欢的是又软又嫩的白馒头,他们认为这样啃起来比较香,至于小笼包嘛当然也另有人爱, 八一你放心,姐姐我绝对在今后几年时间里好好照顾你的小笼包,争取长大变成大馒头。”末了那丫还故意朝我眨眼。 秦医生大概没想到舞翩翩说话那么直接,愣了好几下,才忍住笑。“虽然不敢肯定,不过我想你至少不会是一马平川。” 舞翩翩开玩笑的时候我还没觉得不好意思,秦医生的调侃却让我脸上又来了一次“火烧云”,大概是正经人开起玩笑更让我觉得羞愧难当。 “好了,不捉弄你了,激素的话现在给你白天开的是醋酸氢化可的松,睡前一次用地塞米松,平时会有护士给你送药跟打针,你记得早晚按时吃药,这样才恢复得快。”秦医生抓起本子站起身。 检查完毕临走前,秦医生又让我近段时间注意初经现象,说胸部居然已经比预想中育得快,或许经期紧接着也会到来,先提起做好心理准备,也让舞翩翩跟我家人跟我多做心里准备,提前打个预防针。 秦医生一走,舞翩翩就把房门给关上,转身走到我旁边,上下打量我一番后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我胸口位置上。 那种火热的视线带着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好像恨不得我剥掉我外衣的那种目光让我警惕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可饶是如此还是觉得那视线犹如针芒在背。 不知是我低估了舞翩翩的本性还是把她的看轻了,她压根就不是个普通女人,两手直接扒着我后面的衣服,力气出奇的大,就跟上次她脱我裤子一样,非人的脱衣度不一会儿就让我打赤膊。 比秦医生还狠,她也两手抓过去,还不是轻柔的捏,而是直接抓了一把。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摇摇头,弄得我尴尬不已,被抓到的地方还疼着。 “怎么那么硬?”她抬起头问我。 我没好气的呼哧着:“妈的你问我,我问谁去?!”她当我愿意这样么?无端的现在还长出胸部来了? “啧啧,算了,反正秦医生也说这属正常现象,不过以后我也得多注意你,这胸部必须得给我养得白白嫩嫩的。” 她一松开那狼手,我赶紧扣紧衣服,外加用被褥连裹自己好几层,警惕的瞪着她。 “哼,小畜生还跟我犯牛脖子呢,再过几年你就知道姐是为你好了!” 大概是真生气了,她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医院,从皮包里摸出香烟就抽起来,吸了几口后又皱着眉走到窗台,把还剩一一大半的烟拧灭扔垃圾桶里。 又走到我跟前,对包得跟粽子似的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告诉你八一,若是换了别人我还真不愿意管他死活,况且你跟我啥关系呀,没认识之前或许我也不过当你是阿猫阿狗;我本来就是个不喜欢麻烦事的人,像现在这样揽麻烦到自己身上压根就从没过的事,有时候我回去想想都觉得自己特傻逼,没事管你干嘛?!可每次看见你我都好像看见当年的自己,忍不住想要拉你一把,可慢慢又现你这孩子实际上满招人疼的,虽然招人恨的时候更多……我舞翩翩活了二十五个年头,这次算栽你个小鬼手里了!” 说到后来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见我渐渐松开被子后才坐我对面的椅子上。 我闷着也没说话,心里挺复杂的,她说得对,她跟我非亲非故的根本就没必要趟这浑水,虽然每天都少不了互相掐架,其实我心里早就当她是姐了,她虽然说话辛辣直接,可待人坦诚,虽然她一直给我灌输关于女人的种种好处,可我知道自己就是没办法接受,现在肯乖乖接受治疗大半是她威逼利诱的。 越想越是觉得烦躁,伸出手拿了她搁桌上的烟,想抽上一根让自己冷静冷静。 却冷不防被她打掉手里的烟,她吼道:“女孩子家少抽烟。” “那你自己还不是……”蓦地见她瞥了一眼,我只能咽了咽口水,乖乖地把东西放回原处。 心里却咕哝这丫的简直就是只允许州官放火,却不让百姓点灯。 没烟抽我干脆去洗把脸,跳下床跑到卫生间,拉下裤子站着就想尿,忽然想起方才舞翩翩那番话,咬咬唇后下一分钟却改成坐在马桶上。 红着脸用极其别扭的姿势解决完问题后,听见我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估计是她从家里煲了汤拿过来。 刚想抽裤子的时候却倒吸一口凉气,双腿顿时一软又重新跌坐回马桶上。 抖着唇开了几次口,好几次都是哑声,到最后崩溃似的大叫起来。 “血!!!” 第19章红的未必是花也可能是大姨妈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 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 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 花儿为什么这样鲜为什么这样鲜 哎鲜得使人鲜得使人不忍离去 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 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的手机铃声,《冰山上的来客》主题曲那“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打外边走廊上隐约传来,尤其那人经过咱病房的时候,那忒大声来着,里边“嘿~~”的过渡音拉得老长。 侧躺在床上,此时我却是半点儿不敢乱动,因为现在只要我稍微起个身或翻个身啥的,底下就跟水龙头没关闸一样“稀里哗啦”就全涌出来。 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房内没开灯,窗外太阳刚下山,天空还残留些微的橘红,但半边天已露出零星的痕迹。 下午简单吃过饭我就一直躺在床上,就连平时最爱看的电视剧也没在追,只觉得肚子里面好像安装了个大水球,时不时得小心翼翼的,谨防底下渗透漏水。 想起几个小时前生的事,简直没让我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月经这玩意他妈我还真没想过会生在我身上。 当时在马桶水面上漂浮着几缕血丝之后,咱皱着眉下意识的往下看裤子,现裤裆上一滩血迹,甚至血水还顺着大腿边缘往下滑。 这一没受伤二没痛感,身上却生了不可思议的现象——大出血! 猛地又想起秦医生临走之前说的那些,心里隐约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这心理准备却是一点没有,就算知道这对女人来说是正常现象,压根就不是天大的事。 可对我来说却犹如天塌下来严重,这东西怎么说来就来,跟天气一样阴晴不定呢! 舞翩翩跟咱妈在外边狂敲卫生间的门,在外面焦急的问生了什么事。 待我自己开门后,两人在看见我都是血的裤子后,皆是一愣,舞翩翩二话不说急忙转身,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包卫生巾,我至今没想明白她是打哪儿拿出来的。 舞翩翩让我把裤子脱下来后,又教我怎么带上这玩意,一开始我死不愿带着,可越是挣扎乱动就觉得底下的水流得欢腾。 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蒙了,加上这段时间嘎七马八的事能凑成一堆,俺就跟个提线木偶,任由咱妈和舞翩翩在身上折腾。 两人合力费了好大的劲才让我戴上那薄薄小小跟白纸似的卫生巾,跟没断奶的小屁孩垫尿不湿一个道理,都是为了防漏防渗。 舞翩翩不厌其烦的给我讲了关于女人与卫生巾的亲密关系,又充分分析了关于卫生巾对于女人的重要性,其中还包括经期前中后的各种需要注意的事项。 她也不管我是听得进还是听不进,自顾的在那儿讲,末了还给我柜子塞了她自己包里拿出来的卫生巾。 快吃晚饭的时间舞翩翩接了个电话,听到最后眉头皱得老高,最后竟然对着手机破口大骂,整张脸气得猪肝色,听内容大概是她开的店铺出了点麻烦事。 之前听她说过,她跟人合伙开了家服装店,就开在杭州这边的步行街,她拿过当地的一本时尚杂志给我的看,里边有一期就有介绍她那家店,店里全是从国外进货在本地销售的品牌女装,听说平时生意还不错。 店里的生意现在交给聘雇来的店长打理,舞翩翩只负责月头跟月底那几天去国外订货采购,其他时间基本比较清闲。 舞翩翩一走,病房就剩我一人待着,咱妈替我到附近的市买日用品,顺便打算听医生的意见到药房给我抓点中药放汤里一块熬补补血啥的。 在房间里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睡也是,闭着眼睛总想到血红一片,心里堵得慌。 刚才秦医生跟姓江的主任底下跟着几个护士都赶到病房,给我又检查了一次身体状况,把我的情况了解一遍后又给我做了一轮安抚工作。 比较让我郁闷的是那个姓江的男主任,我来月经了他大爷的高兴得就像他自己来月经一样,一张嘴就胡喷了一堆有的没的屁话,差点没气死我。 “八一,初潮来了这可是好现象,这说明你身体已经成熟,从今往后算是个完整的女人了,目前来说你恢复情况非常好,这样吧,再观察一段时间,若是没什么大问题,你应该就可以提前出院。” 丫挺的,我看他就是裤裆里拉胡琴,没事尽扯蛋! 恭喜你妹,谁稀罕每个月来这鬼东西,真他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你每个月也有那几天试试! 心里把这姓江的主任骂得狗血淋头,加上这人长得忒猥琐了,头上光秃秃也没几根毛,一笑起来还能瞧见牙缝里的几块烟渍。 一群白衣天“屎”部队浩浩荡荡的闯入我的病房检查一番后,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我躺在床上,心想着今晚即将又是个痛苦难熬的不眠之夜。 虽然小学时候开始就已经知道女人跟男人的身体构造不同,除了男人下边比女人多了根东西,而上边又比女人少了点东西外,还知道女人每个月还会来一种叫做“月经”的奇怪现象。 当然了,性知识教育普及程度在中国来说还不够全面,当时还上小学的咱能知道这些事也还都是好奇心作祟,偷偷上网查来的。 这么多年了,其实月经究竟是什么形成的,怎么来的仍是一窍不通,更何况一个男人对这些也不大感兴趣。 小时候开始在家里卫生间或是在外边一些男女公用的厕所里,总能瞧见垃圾筐里一片片带血的卫生棉,当时还被吓得以为谁都喜欢在厕所自残呢,光看那血量就让人胆颤心惊的。 看来做女人不仅生孩子受累,这每个月还得大出血一次,应是受苦又受累。 等上了初中,这个阶段应该是男女育最明显的阶段,男生喉结变声的变声,长个的长个,而女生除了身体该有的育外,月经也伴随而来。 记得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上体育课,咱都忒羡慕女生,因为她们比男生多了一个“例假”,只要一上体育课,一开始热身运动绕操场跑两圈,总有两叁个女生坐在树荫底下乘凉,其他人只有眼巴巴羡慕的份,硬着头皮在太阳底下跑得浑身臭汗。 而也是打那会儿开始,我还注意到一个现象,在女生之间普遍流行一个词语,那就是“大姨妈”。 当时我还不懂那是啥意思,经常听见班里或是学校里一些女生嘴里老念叨大姨妈来了。 我还很傻逼的纳闷这大姨妈咋那么多事啊,怎老喜欢往人家家里串门呢。 于是某天下午跑回去也问我妈,咱大姨妈啥时候来呀?当时吓得咱妈把手里起切菜的菜刀掉地上,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 现在回想起这些,才恍然大悟咱妈那时候为什么那么震惊了,怕是以为我知道她跟爸一直瞒着我的事了。 想起自己跟徐莉莉交往的时候,自己很喜欢闻她身上香水味,她喜欢用果味的香水,可有一次跟她约会,总觉得她身上似乎有股草药味,最后忍不住问她的时候,她却涨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而且现她走路的时候总喜欢回头检查自己裙子。 一直到偶然在市见到成排成列各种香味跟品牌的卫生间,电视里卫生巾广告提醒女人总有那么几天要小心呵护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徐莉莉那天用的是香薰型卫生巾…… 大概是初潮,出血量不是一般的大,似乎要把我过去那几年的量也一并泄,不到半小时我就觉得屁股底下湿了。 实在忍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跑卫生间里,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有勇气扒开裤子,待看见那东西的时候又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小时候自己也是出了名的孩子王,平时没事磕破个头见点血也没见害怕,平时看见献血车内一袋袋的血浆也不晕。 可现在,我却是抖着手,两手指小心翼翼的捏着用过的卫生棉扔垃圾筐里,又咬着牙按照舞翩翩教的办法换上另一片干净的卫生棉。 只是换一片卫生棉,我就已经是满身大汗,当男人那么多年忽然要接受胸部长出来的事实外,还得忍受月经的侵袭,这他妈的已经越了本身的极限。 重新躺回床上,那该死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就犹如魔音穿耳,唱歌的男声一直久久萦绕在耳边。 这红的还未必是花儿,有时候更可能是大姨妈,比鲜花的红要红,比一般鲜血粘稠,作为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成为女人的这段时间,我又知道了一件事:作为女人,得随时准备好卫生巾。 第20章改头换面就不是男人了 在医院前后住了有大半年的时间,后期治疗也进行得差不多,打从住院开始,看着窗外边那颗梧桐树的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如今长得是枝繁叶茂的。 从去年八月份到今年五月份都待在住院部,主要是咱家觉得既然当初医院这边有过承诺要付全部责任,那咱干脆就待这边慢慢治疗,一来省了每天的食宿费,二来医院住的话,医生护士能随时检查,况且这边还有专门的恢复中心,于咱们来说都省事不少。 虽然一开始挺不喜欢这地方,不过待着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住久了甚至还觉得这边环境还不错,窗外下边就是大花园,晚上吃完饭没事还可以散散步,病房也是单人套房,配有独立卫生间跟空调电视。 每天一到吃饭的点就有人送饭过来,打针吃药也有人提醒,甚至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在医院瞎逛,日子着实平淡,可也没啥风浪,至少图个清闲舒服。 这半年来除了爸还杭州长沙两头跑外,妈已经搬了过来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方便来医院照顾我。 这段时间没怎么见舞翩翩,临近月尾的时候她就得忙自个儿服装店的事,大概又出国忙着采购去了,因此这几天总算是没人在我耳边大呼小叫一堆有的没的。 中午吃过饭,我就坐床上看书,下个月七八号就是全国高考的时间,爸已经替我在杭州报名高考,虽然花了不少时间找门路,但总算是撇去心里的一块疙瘩。 虽说当年咱学习还不错,好歹上的也是北京那边的重点中学,可隔了几年,这高中学的东西早就抛到脑后了,更别说要真参加高考了。 几个月前就让爸托人借了现在的高中课本,从高一到高叁的内容都给复习了一遍,每天拿着各个学科的练习册狂写习题。 好在现在高中的课本跟咱那时候的学的内容基本一致,复习起来也不算困难,加上我妈在一旁辅导,这学习效率大大提高。 “八一,休息一会儿,来,先吃个苹果。”妈把我削好的苹果递到我面前。 “再等等,这道题我快算完了,你先放着。”我头也没抬,在草稿本上算算写写,一直到算出答案,又对照了练习册后边的参考答案才满足的抬起头伸了个懒腰。 拿过盘子上削了皮的苹果,咬了一口,眯着眼睛忍不住叹道:“这苹果真甜!” 瞧见我这模样,老妈又削好一个放在盘子上。“这离高考还有点时间,不用每天盯着课本十几个小时,大概把该记的都弄明白了就行,你学的是理科又不是文科,用不着死记硬背的。” “不行不行,我得抓紧时间多练点,我要考的南京那所军校好歹也是重点大学,竞争力大得很,总成绩上得多两分,就能从分数线上涮掉一批人呢。”我跟我妈分析起其中的厉害关系。 “那也得有放松的时间啊,我看啊,要到时候不行咱也可以报其他学校嘛,干嘛非要进什么军校,你现在毕竟是女孩子,这多不方便,何必进去受那个罪。” 老妈原本就不太赞同我报考军校,觉得我是自己找罪受,自从咱进医院后,她就当我是个女娃娃来养,平时在医院盯得我很紧,生怕我磕着碰着,在“大姨妈”来的那几天又担心我身体不舒服,每天都要炖一盅汤拿到医院给我。 其实不光是咱妈,咱爸对咱的态度也前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还是男人的时候对我又是打又是骂的,小畜生都不知道叫过多少次了。 我从“儿子”变成“女儿”后,在我面前从不说重话,也没骂过几次,来看我的时候嘘寒问暖的,又跟我妈嘱咐一通后才走,真当我是瓷娃娃一摔就碎啊。 这是谁说生儿当块宝,生女当砖瓦的?这他妈的尽是屁话,我看到了我这里,当起女儿倒是成了掌中宝了。 懒得跟我妈废话,我径自下了床转身进厕所,现在基本已经习惯坐马桶解决尿尿的问题,“大姨妈”来的时候也不再大呼小叫,至少自己一个人能换卫生巾,虽然心理上始终觉得别扭。 冲了马桶后正打算洗手,洗手台上挂着面镜子,洗好手本不打算看的,这几个月来我忒怕镜子,尤其是害怕看见镜子里印出的自己。 也就小小的瞄了一下,整个人定格在洗手台前,看得越久镜子里的人的眉头就越是皱得厉害。 里面那个头及肩,眉清目秀的人是尤八一? 说是自己又不是自己,俺尤八一的眉毛有那么细么? 对了,这眉毛是舞翩翩给强制性压着修理的,说是看不惯我杂草丛生的眉毛,定是要我修成略弯的柳叶眉。 除了眉毛头变了外,这眼睛还是尤八一的眼睛,鼻子嘴巴也都还是尤八一的鼻子跟嘴巴呀,可为啥这镜子里的人看着却像是变了个人,准确来讲应是真的像换了性别。 即使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承认,可就跟所有见过我的人一样,都一脸惊诧的叹道:“八一这次可真是姑娘啦,这越瞅着水灵。” 这镜子里的他妈的就是个女人! 闭上眼,胸口觉得有点难受,再睁开眼,瞧见被我自己咬得红肿的嘴唇,那血色就跟被人啃过似的。 他妈的真身体真有问题,要不就是被啥诅咒了,这一天天变得更像女人的同时,居然连身高也跟着缩水,前几天检查的时候净身高比从前短了好几公分。 许是在医院宅太久,从前练的肌肉也没了,反而胸部那两陀肉成长惊人,可以再也不用称为“小笼包”,至少是“小肉包”。 洗澡的时候观察过自己的身子,皮肤光滑,腿毛之前也被舞翩翩压着到整形科做了冰点除毛,每天咱妈给忒勤快的给俺抹润肤乳,这皮肤滑得都能搓出水了。 前几日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就连第一次给我检查的医生都说我骨架子小,天生就应是女娃,这话让我一整天板着一张脸闷闷不乐。 即使现在走在医院里,有人上来问路也都只喊我“小姑娘”,而不是小伙子。 还有头问题,打懂事开始到上学那会,就一直习惯留板寸儿,觉得这型看着精神也清爽,看见大街上留长的男人总觉得恶心,好端端一爷们儿蓄起来,比娘们还娘们。 有时候真想狠心拿把剪刀“咔嚓”把头剪了,可舞翩翩已经提前威胁过咱,若我敢动自己一个头,回来她能让我难受一百天。 她是言出必行的人,说得出就觉得做得出的人,在她那边受了不少折腾有过教训的俺也只能放弃剃的念头,每每拿起剪刀又只能恹恹放下。 第21章胸罩与男人与女人 高考那天早上起得很早,五点多就起了,咱妈比我还紧张,一早上就过来送吃的,爸几天前就到杭州了。 最后一次检查高考需要用到的身份证、准考证、文具这些物品后,现离考试还有一个半小时呢。 坐在病床上我拿起自己新办的身份证,上边写着“程田田”,性别女,出生日期比之前小了两年。 改掉原来的“尤”姓是爸妈一同商量的,“程”是咱妈的姓,至于起名叫“田田”则是取了原本天字的谐音,妈告诉我原本以前她跟爸就决定若生的是女娃娃就唤作田田,若是男孩就唤作天。 叫什么名字我倒觉得没什么所谓,只唯一觉得新身份证上的照片有些别扭,尤其是上面那个穿着浅蓝衬衫,碎刘海黑长的人那僵硬的微笑,怎么看都不自然。 倒是爸和妈觉得拍得不错,频频说我越出落得像女孩子了。 今早上从爸妈带来以前的旧衣服里头挑了件牛仔长裤跟白衬衫,忽然现衣服不合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缩水了,以前穿着刚好的衣服现在却长了很多,如今袖口裤腿明显多出一截。 幸好舞翩翩一早赶来,倒是拿了她自己几件她从前的衣服,好不容易从一堆裙子里找出一件七分裤,上面还是穿我自己的白衬衫,顶多把袖口卷了就成。 除了衣服外,舞翩翩还拿出一件打死我也不愿穿上的东西。 这是继卫生棉外我第二个抗拒贴身携带的玩意。 “这,打死我也不带!”我气呼呼的瞪着她手里的玩意,气得大喊。 “到现在你还负隅顽抗个屁,是个女人就没有不戴胸罩的,就算你现在不带,回来你还得戴,多一天戴少一天戴不都一个样!”舞翩翩向来牙尖嘴利,满脸鄙夷的白了我一眼。 “不带,反正你拿回去!”我转过身,故意不去看她,懒得同她讲太多,因为知道自己讲不过她,不管是大道理还是吵架。 “你他妈的少跟我杠上!叫你穿上就穿上,把老娘惹毛了,我今儿就把你绑起来,看你怎么去参加考试!” “你敢?!”我猛地转过身,指着她不可置信的喊了起来。 她遂“哼”的冷笑道:“你说我敢不敢?” 爸妈早就跟她一条战线,此时不作声色的躲开我求救的目光。 恨得牙齿上下磕碰,憋出一句“舞翩翩,你有种!”,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进卫生间在老妈的指导下穿戴完毕。 老实说我并没有去看自己戴上去后什么样子,我只闭着眼睛在妈的指导下摸索着身后的排扣,只觉得戴上去胸口闷得透不过气。 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女人非要用这样一件单薄的布料束缚住那两陀白软,非要将之隐藏在那狭窄却又浑圆的形状中。 即使如此,但男人依旧还是对胸罩有种特殊癖好,例如他们喜欢亲手为女人脱下,又例如那里的布料越少越好,但不能是□,必须留点想象空间。 这也是男人的犯贱之处,若是布料多了,他会觉得这女人过于保守,思想上太死板,但若是少了,又会觉得这女人轻贱不爱惜自己身体。最好的结果就是,在别人面前死板点好,自己欣赏的时候布料当然越少越好。 所以为什么海边大部分男人会喜欢欣赏穿比基尼的女人,当然不光是好看,还可以顺便给女人的胸部打分数。 胸部对于男人,神圣却又下流,对于女人,既是武器也是弱点。 舞翩翩给我选的胸罩是件纯白色带点小碎花的,拿到手的时候捏了一把,里边有厚实的海绵,咱妈说那是为了调整胸型,使乳啊房的形状变得更优美才这样弄的。 你说,这世界上为女人而研的产品有上成千上万,什么卫生棉,胸罩,香水,高跟鞋…… 由此可见当女人得多麻烦,没事整天还得想着每天缺点什么要赶紧去买回家。 可这也乐了不少厂家,因为赚女人的钱太容易了,女人虽然很麻烦可又很讨喜。 胸罩于我而言,哦,错了,是于从前那个作为男性的尤八一而言还是具有吸引力的,至少我不能否认我对女人的胸部还有胸罩有过不纯洁遐想。 那是我同徐莉莉第二次利用学校放假去外边玩,下了公车回学校的路上赶上下大雨,两个人不得不跑到附近小卖部避雨。 当时瞅见她身上穿的白衬衫湿了以后露出里边肉色的胸罩,那会儿我还脱了衣服给她批上,虽然俺是想看,可也不能便宜别人看了,但回来以后,徐莉莉那若隐若现的肉色胸罩一直浮现在脑子里。 曾经在宿舍的时候我也同城少庭、宋奕那几人讨论过关于女人的问题,其中男女经验最丰富的城少庭就笑着说自己最喜欢女人的部位是胸部,尤其是拥有优□啊房的女人最让他着迷。 他说女人的胸部得白而嫩,软而挺,尺寸不一定那种一手无法把握的,大小其实适中就行,但万万不能一马平川,让你抓也没地抓的那种。 乳啊头的颜色一定得是粉色或玫瑰色,可以红得很深,却不能黑得离谱。 当时安帅还笑城少庭他是选女友还是选胸部,咋那么多条件。 哪里知道城少庭忽然盯着光着膀子坐在他对面的我,那厮摸了摸下巴,两眼放光似的盯得我浑身毛后才吹了个口哨。 他笑着开玩笑。“恩,八一我现你乳头居然是粉色的,我还头一次见男人那地方是粉的,啧啧,若不是你那是平的,倒真符合我的要求。” 说着城少庭还想动手,幸好被安帅死死箍着动弹不了,当时炸了庙的我一连踹了他好几脚,当然,没太用力,只是气城少庭拿自己开涮。 高考那两天我都穿着舞翩翩给我买的两件胸罩,临开始答卷的几分钟,我脑子里都塞满了关于胸罩的种种念头。 好不容易结束了两天的考试,我反而没有放松,而是觉得这次是完了,就因为那该死的胸罩带来的“凶兆”,我有可能落榜,为此还埋怨了舞翩翩好一阵子。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高考分数一出来的,居然还压过全国一本分数线叁十几分,报考南京那边的学校想来是没问题了。 结果对胸罩反而没那么排斥了,甚至现在已经开始学着去适应,可仍没有勇气去看带上胸罩后自己的身子。 高考结束不到一个月我就收到了南京学校那边的录取通知书,在医院做了最后一次检查后紧跟着就出院了。 除了每日还得定时吃药外,仅需每叁个月定期回去复查一次即可。 第22章男人女人桃花源 开学前一个月举家搬到南京,毕竟对军校的生活很熟悉,开学的时候只用了一段时间便适应那边的环境。 要说唯一不方便的地方,便是要我同另外七个女生同宿舍,虽然这边没人知道我的事情,可她们在我面前换衣服光着身子的时候,我还是会面红耳赤心跳加,眼睛不知放哪儿的好。 尤其记得有一天晚上,一群女生刚从澡堂回来,我之前趁着澡堂没人匆忙洗好了才回的宿舍,这躺到床上看书不到半小时。 一回来,宿舍叽叽喳喳跟鸟园似的,不时伴随清脆的笑声。 大概是宿舍面积不时很大,空气流通比较慢,我甚至能闻见好几种从女孩子身上散的沐浴露香味,香味跟人皮肤散的热气充斥着整个宿舍,变得暖烘烘的。 蓦地感觉口干舌燥,心跳略微有些失常来着。 若不是我现在也是女人,这场景对男人来说可是活色生香的桃花源。 我从来不会说自己是正人君子柳下惠,如今是个女人,这可不算犯规,不算偷看。 此时倒感叹起当女人的好处来着,这女人看女人的身体,可光明正大、明目张胆的看,充其量当做欣赏,不会被当成色狼满街的追着打。 掀开书角,甚至还没骨气的抖着手,终于瞧见了一室的春光…… 可真是满园□花不开,一枝红杏出墙来…… 呸呸呸,我这脑子里都在瞎想什么呢,尽胡诌一把。 可女生的内衣还真丰富,小纯白的,性感黑的,蕾丝边的……居然还有丁字裤,这年头大家思想真他妈的够开放的。 我们这系的都是学理论为主,没其他专业那么多体能训练,这几个女生身材纤细匀称,但其中也有比较丰腴的,整一个丰乳肥臀。 这又让我想起去澡堂那次了,硬是被同寝室的女生拉着去澡堂,虽然是夏天,但澡堂内依旧是白雾蒙蒙,可越进到里边,越是能窥其无限春光。 那晚上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鼻子一热,脑子乱哄哄的,往后倒的时候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的,这紧跟着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后来还是几个女生合力将我扶到的医务所,别人当我是被澡堂热气熏晕的,只有俺自己清楚的俺是被那蓬头下一个个玉体横陈的肉体刺激到的。 套用一句恶俗的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也仅在那么一瞬间,我他妈的觉得好像当女人也挺不错?至少能光明正大的看人家奶子跟屁股。 所以说温柔乡是英雄塚呢,这诱惑大了。 就在我神游太虚的时候,有人走我面前都不知,一抬起头就瞧见同寝室的方娜不坏好意思的看着我。 “诶,大家来看啊,田田方才偷看我们都入迷了呢!”方娜冲着大家大喊,果然大家的目光同时集中在我身上。 我急得满头是汗,刚洗过澡身上的背心就沁湿了。 “方娜,你、你可别乱嚼舌头!我哪有偷看!”顶多就瞄了几眼来着。 “哼,少来了你,你当我没眼睛啊。既然你看了咱们的豆腐,咱也不能亏大了,也得看回来,姐妹们说是不是?”方娜似乎故意逗我玩,说着就动起手来。 嘴里还一边嚷着:“我倒要看看啊,咱们这程田田这朵南京小校花的身子有多水灵,赶明儿告诉男生去,让他们也嫉妒羡慕恨!” 方娜是继舞翩翩后第二个对我动手动脚的女人,典型的东北妞性格,一下子咱的小背心小裤衩就七零八落扔了满地。 我不是没有反抗的余地,只是从小养成的观点,是爷们儿就不能动手打女人,女人可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 所以这次才叫方娜得逞,可方娜脱了我衣服后却愣住了,后面几个人也愣住了。 我躲在床角落头,双手捂着胸口,咬着牙心里气得别提多憋屈了。 “啧啧,啧啧,啧啧啧!”方娜绕了我一圈,目光火热的在我身体上游移,嘴里一直出这类声音。 下一刻又忽然充满怨念的说:“妞,你如实告诉我,你这皮肤咋整得那么白嫩,那么水灵。”说罢手指还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吓得喉间溢出一阵惊呼。 “哇,这不公平,这人要脸蛋有脸蛋也就算了,这纤细的长腿是咋回事,那胸部都不带这么白软的,又不是卖馒头的!”方娜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闹起来,顿时叫我跟其他人看傻了眼,结果还是几个人合伙把她从地上拉起。 这,究竟现在是谁调戏谁啊?! 那次以后,寝室里的几个女生给我都安了一外号——馒头,说我跟馒头似的,看着就想捏想玩弄,为此我还郁闷了老长时间。 更奇怪的是,那些女生平日里没事总喜欢黏着我,大概是以为我性格内向容易害羞,拿我当软柿子乱捏一把,开开玩笑也就算了,这开起黄腔来连男人都要自叹不如,功力尚不知深浅。 不晓得是不是现在女生思想比较开放,晚上的临睡的时候几个女生七嘴八舌的谈的都是自个儿男朋友的事,大部分还都是关于性方面的问题。 有一次晚上几个女生又在那开大会,其中性格直来直往的方娜忽然目标对准我,丢了我个深水炸弹,大咧咧的问:“我说馒头,你平时老不参与我们话题,是不是讨厌咱聊这些啊?” 我本不想回答,可那几个女生都跟着起哄,我担心惹来教官查房,只能硬着头皮说没有。 方娜那小妞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又紧接着追问:“那你为啥老不说话,咱们宿舍的女生可都表过谈话啊,就差你了,反正咱宿舍现在还是处的还剩下张楠跟苗苗,你呢,你是不?” “呵呵,咱困了。”我尴尬笑笑,觉得如今女生咋都那么犀利啊?这是处不是处都能面不红心不跳的就问了?我还以为女生之间都在聊明星啥的。 原来好色是不分男人与女人的,人皆色之,又何必非要分个雌雄公母。 “困啥困呢,你快说,你谈过恋爱没啊?”方娜真不到黄河不死心,今晚她是决定刨根问底儿跟我杠上了。 我知道我今儿要不满足她的好奇心,我算是甭想睡了。 “没有。”我撒了个谎,可也不算是撒谎,谈过恋爱的是尤八一,只有傻子尤八一当年才会因为一个女人死去活来,苦守处男阵的,玩的都是小纯情那套。 程田田可看透这世界了,绝不会因为别人一言一行,一点儿示好就当自己是小祖宗,觉得应当被人捧着护着。 呸,全他妈的狗屁玩意,谈感情不如看现实,别最后被社会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轮到方娜傻眼了,惊呼道:“天啊,妞,这么说你还是处咯” 关了灯,宿舍里一片漆黑,黑暗中我皮笑肉不笑,从嗓子里“嗯”的含糊出声。 “那也没同男人亲过嘴?”方娜继续犀利追问。 我想了会儿,的确是只跟女人亲嘴过,要我跟男人亲嘴,即使现在,光想起我就一阵反感。 不管现在咱是女人也好,男人也罢,我受不了让一个男人压在自己身上,更别说要在自己身上又捏又啃的,这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 “嘿,你算是稀罕的宝贝了,你还不知道班上有多少男生喜欢你吧,呵,最好别给那些臭男人知道,否则你这香饽饽就给啃了,若要有喜欢的男生记得告诉咱姐妹们,咱都给你参考参考。”方娜翻了个身,我就在她对面铺,能瞧见黑暗中她晶亮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跟黄鼠狼似的。 对于方娜的提议我只能说谢谢,咧着嘴干笑一阵,拉过被子便蒙头睡觉。 我才不管她说的事情,也不相信有男人喜欢我,更不稀罕,对于男人,我心理生理尚未接受,而对于女人,我又自卑于自己的身体。 这种复杂而又微妙的心理一直伴随我整个叁年大学,因为先前在国防大读过两年大学,即使现在所攻读的专业不大相同,可毕竟比别人多啃了两年的技术跟军事理论,大一到大二很快就修完所需学分。 大叁的时候考虑到选课问题,折腾了不少时间,教务处跟政教处跑了不懂几十次,报告也打了几十份,爸妈那边能托关系的全托了遍,学校最后看在我成绩比较优异,学分也修满的情况下,才破例批准比我提前一年毕业。 第23章八一毕业了! 一拿到毕业证书我就开始申报基层部队,这事还是瞒着家里的,结果通知下来后是到江西某县城的野战部队,据说条件比较艰苦,不适合女孩子,遭到了爸妈的一致反对。 不过关于爸妈的反应我是老早就预料过的,因此提前留了一手,瞒着家里悄悄跟对方单位签订了就业协议,又将自己的档案跟户口转到了所需工作地方。 其实他们也没必要过于担心,不就是当个通信兵而已,头一年入伍的新兵蛋子不可能一下子太舒心,况且俺还给自个儿选了这么个山旮旯的地方。 下基层部队至少要两年时间,这点自己不是没犹豫过,但狠心一咬牙,仍是决定前往那未知的山区。 虽然这跟我当初的理想相差甚远,可自己依旧按耐不住的兴奋,原本还是男儿身的时候,也曾有过壮志豪心,想着进了部队之后一定要参与到真正的军演战役中,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更想有朝一日能指挥一场漂亮的突袭战。 以上说的都是漂亮话,虽不是假话,可我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想借着这次机会逃到更远的地方,至少不会有人在我耳边每天提醒我是个女人的事实。 于是很没出息的遁了,还选了个鸟不拉屎偏远的地方。 走的那天,我没让人来送我,除了前天晚上遭到舞翩翩一通电话炮轰之外,爹妈的情绪倒还算稳定。 临走前几天,妈还想着劝我,反而是向来寡言的老爸阻止了。 嘴里叼着他最喜欢的水斗烟壶,那还是打上个世纪留下来的古董了,说是古董其实都破得不成样,他一直舍不得扔掉。 吸了好几口,眉头一直紧皱着,对我妈说:“罢了,孩子都大了,这翅膀硬得咱都管不了了,是时候让她去闯闯,见识下市面也好。” “那也不能跑到那种连名也喊不出的旮旯缝啊?留在城市多好,啥都方便,咱想见面的时候也能随时去啊!”老妈埋怨道。 “那你想怎么样?!我们做错了事,孩子还要回头迁就咱不成!!”爸对我的事心里一直抱有亏欠,好几次见我的时候都欲言又止。 我分明是清楚他想开口挽留的,可又偏偏没脸面开口,于是我便利用这一点牵制他。 这点来说自己实在是任意妄为了点,可我也知道,我总不能老依靠他们二老,啥时候都要学着自己适应、面对才行。 出前的两个星期去参加了毕业典礼,不得不穿上女兵的装束,好在咱院系的制服都是统一的长裤长袖,否则让我穿裙子,即使是制服,这打死我都不干。 宿舍的一帮女娃止不住的兴奋,尤其是方娜,对我是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我提前一年毕业,一个两个瞅着我都眼红红的,也不知究竟是不舍呢还是嫉恨。 “馒头,俺们十八里走相送的场面话就不说了,你要到了那边,别忘记抽空给俺们这些姐妹写封信就成。” 领头言的方娜鼻子眼睛都红着,哽咽着开口,又替我整理了衣服领子,才让我快点儿下楼去礼堂。 对这几个妞我一直心存感激的,虽然这几年来没少受她们调戏,也没少被她们吃豆腐,可平时好多事上都是她们在照顾我。 比如我对女生日常上很多事都不太了解,她们就会在旁边不耐其烦的指导我,她们甚至开玩笑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想想当年在国防大的时候打架干事啥没干过,可一跟女生处在一起,我这性格就腼腆不少,其实是在女生面前随便不起来,总不能跟那些女生勾肩搭背的,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她们对我摸摸下巴掐下小腰。 毕业典礼结束后,手里也只提了小袋的行李,大部分行李早几日已经跟妈和舞翩翩帮忙打包回家,这会儿提着只是几本书而已。 下楼后捏了捏帽檐,往大门走去,今天以后就要跟这里道别,顿时内心感慨万分,所不舍还是有点儿的。 在路过男生宿舍的时候,气氛忽然热闹起来,一阵阵的口哨声跟起哄声,现二叁四楼好多男生站在走廊上探出头或半个身子,也不懂是我多心不,总觉得是对我一个人似的。 拧着眉头,我步伐加快,老子可没功夫跟这些兔崽子较劲。 “程田田!我爱你!”从楼上也不懂谁喊了这么一句话,顿时几层楼的男生宿舍集体炸了锅,跟群狼开闸似的,嘴里“嗷嗷”的狼嚎。 我草你大爷的!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心里极其想狂吼一句,但仍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以前俺怎么就没觉得男生那么欠操呢! 心里不爽的同时,忽然有人冲到俺面前,手里还拽着一朵玫瑰花,直接塞我手里了。 是个刚剃了青皮的男生,咧着嘴笑嘻嘻的,看起来很兴奋也有点儿害羞,匆忙送我花后对我说道:“程田田,我喜欢你,祝你毕业快乐!”说完人就一溜烟跟泥鳅似的没了影。 反观我捏着手里的花,这丢也不是收下也不是,正郁闷着这第二个送花的人又来了。 隔着不到一百米的路,打左右前后两边冲上来送花送礼物的人就有几十号,还没出学校呢,我就快要被花海淹没了。 虽然受欢迎这件事我挺高兴的,可他妈的能别都是男人么!这让我鸡皮疙瘩子不住冒出来。 我终于知道方娜在我临走前那别有深意的笑了,也难怪她会对我说:“馒头,希望乃能顺利毕业~” 怀里抱着一堆玫瑰,快走到学校附近的花店,瞧见那老板正跟来买花的人说:“是在不好意思,今天玫瑰花都给人买光了,要不你再挑挑其他的?” “啊?可我用来送人的,这不是玫瑰花不行啊!老板,你就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 黑着一张脸,我径自走过去,把怀里的花往那人身上一塞,咧着嘴说:“先生,便宜卖你了,两块钱一朵,要不要!?” 从花店离开,在花店老板千刀万剐的眼神下,甩了甩手里的红票子,老子决定今天不挤公车,而是打的回家! 第24章八一,山旮沓 在去新部门报道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不是啥能吃香,有油水捞的地方,可也算是对自己提前打过思想上的预防针了。 不就是个偏远山区么,又不是啥娇生惯养的女娃娃,大老爷们儿,还有啥苦不能吃的!说辛苦,这难不成还能苦过红军当年两万五千里长征不可? 前面说过了出去新部队的那天我谁也不让送,自个儿一个人背着一行囊,手里提着一行李包就出门上阵了。 去的新部门靠近江西景德镇那边的一个小县城,婺源县,据说是每年一到四五月份,便是这里看油菜花的好时节,成千上万的中外的游客都争相到这小地方观赏菜花。 刚好赶对季节的时候,从远处看还泛着薄纱似的白雾,烟雾缭绕,香烟袅袅,衬得底下金黄的菜花颜色鲜艳欲滴,宛如金海。 婺源这地方那个我是知道的,以前上高中时候的同桌就是那边的人,只是其秀丽风景,我也仅能从当代中国地理杂志见过摄影家拍摄的照片,真正的景色确是有些遗憾没能亲眼瞧瞧。 我们出的时候恰好赶上最热的时候,八月伏旱天,这天气如果到街上走一圈,可以将人晒成人干。 出地是南京,大家是知道的,南京是出了名的中国四大火炉之一,光是室外温度就上四十度,更别提身上还背着行李了。 军队这地方最重视的就是组织跟纪律,因此想要一个人单独坐飞机去那边是想也甭想的。 通知前一天就下达了,要再南京火车站集合后一起随部队出发。 南京这边下部队的加上我总共才有十叁个人,其中女生更是少得可怜,除了我之外,剩下只有一名医科大毕业过来的女孩子。 带队的是从婺源那边驻扎的部队赶到南京接人的,叁十岁上下的指导员,待人来齐后逐一跟各位队员握手表示祝贺,又做了自我介绍。 此时正值黄金假期——暑假,正是各大高校芊芊学子返乡的热潮,也是火车运站的人流高峰期,想要买上火车票还得在窗口排长龙。 指导员让咱一群人先在候车室等着,他自个儿先去买票了。 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见他满头大汗的回来,这虽然有军人优先的窗口,可那边也不好排队,净是人挤人了,哪里还管什么先后次序,加上黄牛党贩票的也多。 火车站里头可以说是各种混乱,也怪不得每年新闻都要不厌其烦的大肆报导一番。 “各位同志们,这火车票实在难买,我已经尽量跟车站的人协商了,可是这别说卧票了,连硬座也难买,方才才跟这边的站长商量过,可能今次旅途要委屈下咱们几个了。” “那指导员,现在是买到票了么?”其中一年纪跟我相仿的小伙子立刻问道。 指导员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皱着眉点了点头,才说:“买是买到了,可只买到一半的硬座票,站票啥的也都卖光了,但好在跟站长打了个商量,人家愿意把13号车厢的走道让给咱们,俺想好了,这次实在不行大家就轮流坐,咱们都是当兵的,吃这点苦没什么,大家路上也别太抱怨,多想想当年革命时期的老前辈,他们吃的苦比咱如今要多得去了,是不是?” 刚从学校毕业的兵大概内心还充斥一腔热血,又听闻指导员这一番至肺腑的话,大家顿时觉得思想统一起来,一鼓作气回答得声音洪亮。 咱们这些刚学校毕业的新兵蛋子还是很扎眼球的,即使是挤在上千人的火车站里,这身上绿色的制服也格外出众,好多人经过的频频回头打量。 所以咱们才会觉得当兵的光荣,因为不管走到哪儿,哪儿都有咱光的地方。 指导员带队下一群十叁人进了十叁号车厢,座位只有六个,指导员根据成员情况让女同志跟身体 看着比较瘦弱的队员先就坐。 而他跟另外六名队员把整理好的军棉被和行李往车厢走道上一扔,屁股挨在上边就算是座位了。 夏天的火车厢过道说实在话很不舒服,光是有座位的我们这几个都觉得闷得难受,火车内除了食物的味道,抽烟的烟味外,还有一股难闻的汽油味。 火车上鱼龙混杂,形形□的人都搭上这班车,空气也跟着乌烟瘴气。 我坐着不到半小时就觉得胸口有点闷疼,幸好是坐在窗边,连忙转过脸朝着外边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旁边坐着的女生似是见我不舒服,掏了掏她一直抱着的书包,从里边拿出药片递我面前。 “看你样子是晕车,这是晕车药,吃了后会好受点。” 我居然难受得连话也不愿意多说,只能朝她感激的点点头,从她手上接过药片,就着矿泉水吞了下去,舌尖不时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 莫约过了十来分钟才觉得浑身好受些,此时才有心情打量起旁边的人。 是个长相很秀气的女生,一头爽朗的短和崭新的制服,胸前总抱着一个棕色的背包,之前听她做过自我介绍,是南京某医科大刚毕业的,论年纪比我大了足足两岁,因为读医科往往是六年连读。 我们这票下部队的人皆来自不同的高校,当得知我是南京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毕业的时候都挺惊讶的,更尤其后面知道我还是提前毕业之后,一个两个都觉得我这人不可思议。 连指导员都说我这么一高材生,又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干嘛非要选乡下这地方,按理说照我这情况,进一些机关单位是不成问题的。 我只是笑笑,对他们说了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往歪路上走这金子到哪儿总会光热的。 这趟火车走了十二个小时,先在景德镇下的车,我们是傍晚时分上的火车,到景德镇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七点。 从景德镇还得转车坐大巴到婺源,于是在景德镇大伙在附近一旅馆用过早餐又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 这一趟还真是山路十八弯,这一个小时的大巴总算到了婺源,可还没完呢,结果还得到山里头,谁让这部队驻扎在深山呢。 又见指导员轻车熟路的找了两辆马车,没看错,的确是马车,有点类似用马车拉的那种叁马仔,只是本质从机动改成了畜生。 指导员说要到山里光走路是不可能的,用这种马车最省事方便,可我们这些从城里出来的娃都傻了眼,又觉得新鲜。 这坐马车还都是赶鸭子上架头一遭呢! 等终于看到远处飘扬的五星红旗,原本一路颠簸得骨头都快散架的一群人欢呼出声,迫不及待的赶着看新工作的地方。 做完新生安排工作后便是休息时间,晚上会有欢迎会。 我跟那名火车上给我药的女生一个宿舍,她方才做过介绍,我记得她叫张蕊。 张蕊跟我一样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早就累瘫了,一到宿舍后,简单铺好凉席,各自躺上边就睡得跟死猪似的。 后来我才知道,正因为这地方太偏僻,又处在深山旮旯里面,每年自愿前往这边的大学新兵几乎为零,今年刚好国家出台新政策,鼓励大学军官跟新兵多下乡学习,于是才有了我们这一批人。 新工作是枯燥的,可却也是充实的。 老实说这边的工作环境跟自己当初想的有天壤之别,虽说到这边后我的工作主要是参谋处干事,就是有点类似文书的工作。 平日里什么大小闲杂事都需要管,包括学员生活上的问题,办公用品的采购,长的文件。 一天下来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一个专负责工作,一个管杂事。 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俺一待就是一年半,媳妇都能熬成粥了,每天真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的。 若不是这次家里老头子真看不下去了,来过我部队一趟,当时脸色阴沉着,人没说啥,但回去之后也不懂打哪儿托的关系,一直到一纸通知下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被调到北京军区那块。 第25章八一,碉堡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从一个小省城二线部队能调到一线大城市总军区,这后台若不硬岂能办到? 这点我至今还是想不通,电话给过老头子,才知道老妈前几日心肌梗作,现在还在北京治疗,怕我担心才没把这事告诉我。 这下子就算别人不让我回去都不成,我心急火燎的等不及正式的文书下来通知几时走,自己就打好报告先飞回北京了。 北京这地,还真不知道多少年没回来过,仍是跟印象中一样,天永远不是蔚蓝的,空气中永远有沙土的气味,马路永远宽敞干净。 好在老妈的病不算严重,住院个几天就能出来,我也暂时放下心来。 现在爸跟妈已经搬回北京,住的地方是之前在北京供的那套房,原来的大院已经卖了出去,我甚是觉得可惜,比起现代化的公寓,我还是喜欢四合院多一些,那边毕竟有我打小的回忆。 爸妈之所以回北京,主要是爸的单位又把他调回来,临退休还有十来年,爸已决定留在北京。 我没细问爸是怎么把我弄到总军区的,因为我知道他原本在北京人脉就比较广,估计以前部队上的同事都堆这块了,找几个人帮手应当不难,况且这定然是给了“茶水费”,我就更没必要自讨没趣刨根问底儿了,能调回来总是好的,至少工作环境上是不愁的。 这几年在山里磨炼,不论是心智还是思想上都成熟了点,凡事觉得而没必要死倔到底,人有时候也该往前看。 在北京休息了大半个月,等总军区那边下了正式岗位报到的通知,我才动身前往。 可是拿到制服的时候我傻眼了,裙装…… 我能不穿么?我想问的是…… 尤其是觉得裙子底下那凉飕飕的感觉,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以前总喜欢盯着女孩子裙下风光,尤其是露出来的那两条长腿,又嫩又白,啧啧啧。 可是现在自己要穿,还是杀了我吧。 不懂嘛时候也跟着到北京的舞翩翩一边啃着个梨,白了我一眼。“能,除非你当上中央领导,还是一把手,把全中国女兵的制服改成只有裤装,没有裙装。” “你丫的就会喷废话。”我皱着眉忍不住骂。 舞翩翩耸了耸肩,姿势优雅转身进厨房继续找吃的。 不得已,我只能穿上,原本穿裙子就让我忒难受了,踩着脚下舞翩翩给我准备的黑色高跟鞋,更是走得一步晃叁晃。 高跟鞋训练其实以前舞翩翩就指导过,可惜我一直抵抗穿这玩意,于是隔了好些年才穿,依旧走得踉踉跄跄,左摇右摆,如醉汉打拳。 舞翩翩拖着黑着脸的我上了她那部车牌为京a8oo的奥迪a8,她喜欢跟八有关的数字,不光是车子,就连她家的门牌都是八打头,所以她说她喜欢我的名字,因为八一,可我没敢提醒她,她真挺叁八的。 车子开不进总军区里边,我还得自个儿进去,舞翩翩打算先到附近的商场购物,等我电话她后才来接人。 我还记得进总军区的时候,忍着脚下的异样感,还有股间凉飕飕的感觉,倒不是光着屁股的原因,而是这穿裙子跟穿大裤衩不一样。 当男人的时候随便一个四角大裤衩没觉得什么,可裙子,裙子包裹着屁股,紧致密实的布料贴着浑圆的臀部,越是能凸显女人身材。 这都是我少年那阵观察穿裙子的女人现的,越是短而紧致的裙子,越是能勾起男人的性致冲动。 可如今这密实的布料是贴在俺屁股上的。 还有那高跟鞋,我得防着不让它给我出洋相,最怕就是跌个狗吃啊屎了,虽然这双鞋不足七公分,我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踩着水泥地板。 是谁给女人明高跟鞋这破烂玩意儿的?! 是谁说女人高跟鞋与国民gdp有密切关系这一谬论的? 他妈都是欠操的玩意啊…… 纠结着无比的情绪,一路上抓着人就问,终于办完了正事,整个人才刚出了政治部的大楼,连忙舒了口长气。 政治部里头宣传部这一部门美女真他妈的多,才刚进去就差点闪花老子的眼。 我就说中国美女怎原来越少了,敢情全堆这块了? 都知道北影北舞美女帅哥多,可谁想到,咱总军区里军花一个两个都是水灵灵的,不比那些明星差,光气质上就差一大截,不是娱乐圈混久了的胭脂俗粉能比的。 要我调到这种部门工作实在有点憋屈,原本大学住女生宿舍就憋了好几年,这如今把俺扔这温柔乡里,着实考验人的忍耐力。 虽是女人,可我对女人还是没办法死心,至少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站在我跟前,我铁定不考虑想要接吻的是女人,而非男人。 摇摇头,越觉得不可思议,莫非我以后就得在这地方?轻松是轻松,也符合老爸要求的那样,觉得女生就该做女生的工作。 可是我真的抵得住这番诱惑? 从口袋掏出包烟,这还是从舞翩翩车里面偷拿的,她最爱的万宝路,这人啥都洋货,哼,崇洋媚外的主儿。 敲开打火机,正想点火,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有人跟我说过的,他不喜欢女人抽烟。 我操,真他妈的晦气,我怎么会想起那二世祖的话来,他安帅如今是死是活都不关我八一大爷的事! 我上辈子跟他没关系,这辈子再也不要同他扯上关系,下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下下辈子永不相见…… 这口烟我始终没下得了口抽,其实想想,咱戒烟也有叁年了,打那次以后。 把烟狠狠砸地上,又拿高跟鞋使劲来踩了好几次,一直到火光灭了。 心想着还是给舞翩翩个电话让她来接人,最好今晚上还能搓她一顿大餐,肚子到这会儿早就“咕噜”大叫。 撸了撸散下来的头,完全不觉得有束的必要,比起散,我更讨厌将头绑起来,总觉得脑门子全拉到后边。 要不是大庭广众,我更想马上脱掉这裙子,换上大裤衩。 刚迈出步子,前边依稀传来争执声。 “肖磊,你敢这样对我?!” 女人的声音中含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似乎下一刻就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我不是说过么,这婚结的时候大家既然都是心甘情愿,你明知道我是什么人,你现在为什么又忽然反悔干涉起我的事。” 男人的声音更冷,冷得跌到谷底,令人不战而栗。 好奇害死猫,好奇害死尤八一。 我不过是沿着那声音的尽头往前走,哪里知道却见到几个身高都过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母鸡护小鸡似的守着一女的,而相反的是,与他们剑拔弩张的却同样是另外个女人。 一个女人→一群男人→另一个女人! 呵,我算是了解啥回事了。 无外乎就是老婆捉奸在场,小叁饮泣装逼,奸夫上阵齐打靶。 可这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路过的路人甲乙丙,千千万万也轮不到我来插手。 可那个横着眉,眼里冒得出火的人偏偏又是她。 不过叁年而已,她已然成了一标准的妒妇,面色扭曲,看着自己的丈夫护着另外一个女人,心里定是极其的怨恨,但偏偏这些男人喜欢那个女人,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把血和泪吞回自个儿肚子。 就跟当年我一样…… “妓女!”原来小白花嘴里也会吐出最恶毒的话,若不是亲耳听见,我实在不敢相信徐莉莉会对勾引她老公的女人这么说。 “徐莉莉,你注意下自己的言词,别挑战我的底线。”男人面色铁青,额上青筋毕现,这是男人动怒的最好体现,而且气得不轻,或许接下来会动手。 “我说她是全天下最贱的婊啊子。”小白花继续恶语相向。 男人面色反倒是没之前那般,而是沉入湖底,平静得可怕。 “那你徐莉莉的丈夫便是天下最大的嫖客,你徐莉莉也不过是他嫖过的众多女人之一咯?”他冷笑。 “啪!” 徐莉莉有瞬间的惊诧,对面的人更是震惊,男人们一直护着的小鸡脸上起了五个红印子,而徐莉莉放下的手依旧抖着。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徐莉莉打人,我记得叁年前她还是一朵纯良的小白花,可如今已浑身长刺能伤人了。 不,叁年前她就已经会伤人了,那身刺把我刺得遍体鳞伤,伤痕累累。用了我近乎一年的时间才恢复元气。 其实我有瞧见对面那个叫做肖磊的男人僵硬的手掌,我晓得接下来会生什么事,若是他不打回去,即使不是为了自己的情妇打的,也要为自己的面子打。 是什么值得这些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欺负另一个女人。 我实在不懂,也不想懂,况且我不认为这些男人是真的爱那个小鸡,他们眼中没有爱,至少我看懂了这点。 他们应该庆幸大中午没人有空欣赏这出闹剧,观众也只得我一个……否则他们哪里胆子那么肥敢在这里闹,这可是军区大院。 不,或许这出闹剧的观众不只是我…… 从前边陆地巡洋舰下来的几个男人又观看了这出闹剧多久?或许一开始就已经在了。 加紧步伐,我距离这些人还有一段距离,应当没有注意到我。 我不能插手这件事,况且我不会插手,反而还应当觉得一切当是报应,应指着徐莉莉的鼻子大骂你也会有今天。 心里最解恨,最得意最应当落井下石的人是我才对! 我才没必要去同情一个背叛过我的女人,老子人格还没那么高尚,我只是个俗人,我也会有报复狭隘的心理。 是的,我这么想就对了,可是我真他妈的不应该偏偏这个时候去宣传部报到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否则也就不会遇见这些个人。 现在只要悄悄的走开,便没人会注意到我,可是我为什么在看见徐莉莉眼泪溢出眼眶那一刹那,心“咯噔”的紧绞了下,看见肖磊高举起手,掌风落下的瞬间,自己的理智会全没了呢。 没有如众人预料的耳光声,甚至气氛是僵凝的,肖磊略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他身后的兄弟也有点诧异,他们怀里的小鸡则朝我瞪大眼。 我咬紧牙关,身高上的差异仍是叫我有点吃亏,但在军校可不是白练的,我只一只手就紧紧死扣住肖磊的脉搏。 敌不动,我则不动。 徐莉莉的神情是迷茫的,只失神的盯着我的侧脸看。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这个女人,过了叁年也好,五年也好,我从没忘记过,说的也是啊,哪有人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说忘记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即使就是错上千万遍,是婊啊子也好,可他妈的最犯贱的还是我,我知道自己心里始终没办法忘记徐莉莉这个人。 谁让她也曾经是我的小心肝,肉骨头呢…… 自身体挖去一部分的肉,在心窝处,这么多年来始终空着,没有哪个人来弥补,空落落的心,身体居然能支撑到现在,可真是怪事。 直到今个儿见到徐莉莉,我才知道,唯有她,全世界唯有她才能填好这个空处,其他人不行,不是非要分清楚男人女人,而是因为全世界也仅有一个徐莉莉,那个背叛我,伤害我至深的女人。 我爱的人。 悲催的尤八一,今天又因为这个女人碉堡了,彻底的灭了自己! “八一!”不可置信的带着狂喜与强烈感情的低吼同时在另外一侧响起。 啊,报应来了,尤八一,谁让你犯贱多管闲事呢,看吧,自己造的孽障看你接下来如何收拾。 第26章业障 世上凡事皆有前因后果,当初你让那孽种生了芽,这日后就应当想到自己种的孽迟早有天会酝酿成天大的报应。 您瞧,咱尤八一的报应可不是现在就来了? 可我真是冤枉,被人伤害、背叛的总是我,可这报应不在被人身上,反倒是往自己身上来了? 老天莫不是打瞌睡时候犯糊涂了?不小心走了眼? “八一?”一旁的徐莉莉听到那声怒吼后,居然也跟着失神的喃喃出声。 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本名很震惊,可我不敢回头看究竟是谁喊的,因为我知道一定是他,对他的声音简直太熟悉了,当年好几次从噩梦中醒来,那人在梦里搂着我最心爱的女人,神情倨傲中又带着几分嘲笑的对我说:“八一,你不是说过好兄弟什么都分享么?那你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这点你应该理解才对,不应该恨我。” 于是梦里那两个人离我越来越远,我伸着手想要抓住他,可偏偏底下又是个大斜坡,我拼了命的追赶那两人,居然还在半途磕了个大跟头,流了满脸的血,可是情景一换,流血的人却变成了他,即使血从眼皮淌过,可那双黑眸里却倒映出我狼狈不堪的身影。 结果总在半夜醒来,一脸一身的冷汗,汗沁过背心,浑身黏糊糊的,心有余悸的大口大口喘气,心脏隔着胸腔打鼓似的,整晚不得安宁。 就在我分神之际,我原本扣着的那只手却忽然甩开了我的牵制。 我打了个激灵,连忙回神。 差点就忘记了眼前的事,这跟前还有一档子事等我来解决,虽然又是堆破烂事儿,可怨的只能是自己,又揽粪上身,浇得满头臭。 肖磊这号人物我还真不认识,毕竟全中国有好几十亿人,想要一一认识是不可能的了,即使他的来头有多大,是什么王孙贵族,帝王将相子嗣都好,我只知道,这次我丫的是注定跟着小子杠上了。 不过瞧着小子肩上的黄金杠杠,居然还是个中校,看他年纪决然不会过叁十,这般年纪混得上这军衔,必定不简单。 尤八一,你他妈的衰,不惹则罢,一惹偏偏就杠上这么一大人物。 我怎么当初脑子就过水了,这可是总军区,能随便出入这块儿的哪个不是上边有头有脸的人物? 算了,反正事情已经生,顶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不行,顶多自己挖个坑把自个儿给埋了。 对方并没有我接下来想的那样跟我动手,我还稍微纳闷了会儿,想起以前跟人打架,无需废话太多,一群爷们儿彪悍地卷起袖子,举起拳头就开打,哪里会给对方犹豫的时间。往往不打得你满地找牙算不错了。 后来才反应过来只怕对方见我一女流之辈,一来不好动手,二来是猜测我跟徐莉莉的关系。 “肖磊,认识不,这人是谁啊?”肖磊身后其中一穿着军装的男人开口问道。 肖磊眼睛盯着我,没回答那人问题,却看得我从脚底沁出一股凉意。 肖磊的确是个好看的男人,至少以我男人的角度出,这人极具魅力,姿态倨傲却又沉稳,脸蛋优质,在社会上,我们管这类人叫高富帅,虽极不愿意承认,可我想把我搁他身边,我只有垫底的份。 况且这人有双可怕的眼睛,好像能把你看透,看你的时候似乎已经计算清楚你这人有几分几两。 如果平时只是擦肩而过,我想我顶多会看两眼,不会这般在意,可现在我知道他是徐莉莉的丈夫,因此变得特别在意起来。 没想到徐莉莉嫁人如此早,虽然知道她本就是漂亮女孩,当年跟我交往的那会儿身边就从不乏追求者。 可因为她选择的是我,因此我一直心存感激,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傻瓜。 结果真相证明,我他妈的还真是个大傻瓜。 “不,并不认识,今是头一次见面。”肖磊目光里有猜疑,已迅的将我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 也许是方才后面的那一声,肖磊眉头不自然的皱起,转过身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带着那小鸡似的女人离开。 我想肖磊必定是认得后面那几个人的。 到底纨绔子弟到哪儿也还是纨绔子弟的作风,想要出名着实简单,况且我相信,即使过了好几年,成千上百的精英里头,这几人也照样能鹤立鸡群。 见肖磊已有离开的打算时,我自然也抓紧时间赶紧闪人,留在这里只会让我脑缺氧难受。 脚下行动很急促,有点失了分寸,顾不上舞翩翩平日教导的淑女风范,这时候走得是越快越好。 于是踏着极不习惯的高跟鞋,走得七拐八扭的,好几次差点崴到脚。 “等等!”同时有两个人喊出声,一个是男人的声音,一个是女人。 傻才等,我当做耳边风,只恨不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这破高跟鞋! “我让你等等!”有人冲上来一把拽着我手肘,让我不得不停下。 我差点没惊呼出声,人往后一倾,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可人已经被拽到他跟前。 好高大! 这是我第一感觉,即使已经穿上高跟鞋,可我觉得两人的身高差异大得离谱,虽说这几年里俺个头一直没长,反倒觉得缩水了一两公分,可别扭的想想,这在女人里也算是高挑了,可我现在穿了高跟鞋还需要仰着脖子看人。 他绝对是又长高了好几公分,这个头估摸不止一米八五,亦或更高。 我讨厌比我高的人,不管是男人或女人,这辈子更讨厌仰着头看人,我承认自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因此在绝对身高上,我更想低着头看人,以凸出咱的高姿态。 我没敢抬头,奇怪的是应该觉得愧疚的是他,可现在变成我不敢拿脸面对他,反而拉耸脑袋,眼睛只瞅着他肩胛的杠杠。 好家伙,究竟塞了多少好处给上边的人,短短几年就成高干军官了,不过大我两叁岁,就已经是中校级别,只怕再用不了多久,顶多两年,就升大校。 “尤八一?” 咯噔,我心里突突的吓了一跳,表面上自顾镇定,实际上早乱了手脚。 他问话的时候,另外两人也追了上来,叁个大男人围着我,当我是模型体正打算拆了研究。 镇定,这时候可不能乱了分寸,越是紧迫的关头就越是要保持冷静。 蓦地想起舞翩翩曾开的玩笑话,说我若是不吭声,安静之余倒跟朵水仙花似的,只需要安静的插在角落头,任人欣赏就行了,绝不会有人能想到俺不久之前是个五大粗的臭男人。 不管行得通行不通,总得要试试的。 强忍着心里酸溜溜的难受劲,我抬起头,嘴角尽量扯出自认为已经不算是僵硬的笑,煞有介事的对他说道:“抱歉,你认错人。”说完还有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尽量不让自己靠太近。 安帅一怔,整张脸神情有些恍惚,眼里原本的火热因为我的话瞬间浇灭,眉头越的皱紧,人似乎有点清醒过来。 “你说我认错人?”他咬着牙,上排牙齿同下排牙齿磨得“咯吱”作响,浑身憋着一股怨气偏偏没处作。 可我当时真想给他几拳,心里已经骂了不知多少粗话,我操他大爷的,这手劲能别那么大不? 敢情是想箍断我的手臂呐? 还是说这厮是挟带报复心理? 我怀疑今晚上回去后得拿热毛巾敷下他箍过的地方,铁定淤青了。 “安帅,这不是女的么?会不会真认错了?”城少庭在一旁摸着下巴一边打量我,他也有点不置信。 见安帅面上露出些许犹豫,我才见缝插针般佯装生气,实际上也真的是挺愤怒的,连同以前对他的怨恨也一并算上。 当下沉下脸,语气冷冷的说:“你放手啊,你一个男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啊,再说了,瞧你也是当兵的吧,我可没想到军区大院里还能有这么没素质的人!” 忍着疼甩开他的手,绷着黑脸,连另外两个人也不给好脸色。 城少庭跟宋奕他们模样倒是跟从前一样,只不过更成熟了,脱去了男孩的稚气,男人的沉稳干练集聚一身,我想女人会疯狂的爱上这种男人,况且他们有钱,而且还有权。 “你说你不是尤八一,那你是谁?”安帅没打算放过我,依旧紧紧相逼,看样子非要把祖宗十八代一一列举个遍才能教他死心。 可我偏不,凭什么我就必须得回答他。 “你觉得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会有人傻到自报姓名么?再说了,这儿又不是计生科,也不是人口普查,因此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跟舞翩翩混久了,唯一从她身上学到就是牙尖嘴利,一把嘴能顶得别人哑口无言。 “你真不是八一?”安帅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我则是冷笑的看他,不作回答。 也就在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宋奕却开口说道:“得了,安帅,若她真是八一,先不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说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似在对我性别有些犹疑。 紧接着又继续道:“依照八一的性子,早就冲上来给你几拳头,毕竟他那么恨你。” 不愧是军师,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却针针见血,教安帅岔气般垮下脸,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嘴角扯出一苦涩冷笑。 “真他妈说得没错,八一是恨我的,是我让他深痛恶觉,让他疼的!” 操他大爷的,说这话可把我恶心坏了,我微不可察的浑身一颤,憋足了气,才转身离开。 方才抬头看他一眼,不看还好,偏偏看见那张原本他引以为豪的俊秀脸蛋上,不知何时在额头多了一处叁四公分长的疤痕,扭曲得像条小蜈蚣,虽不至于丑陋,可让那张脸略有瑕疵不再完美。 其实这种疤痕搁现代的整形手术完全能弄掉,可他却留着。 我猜不透安帅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想知道,这人跟我从今以后再没瓜葛。 我也不懂自己是怎么走到大门的,舞翩翩已经在对面停好车等我,见我出来才不耐烦的抱怨。 “事都办完了?可真够拖沓的!” 没工夫跟她拌嘴,我开了车门,坐进去。 “翩翩姐,出事了,他们见到我了。”虽暂时躲过一劫,可事后若他们调查起来,怕用不着多久就知道我是谁。 这世上绝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有的是钱,只要有钱,没啥查不到,全看这些二世祖想不想知道而已。 “他们是谁?”一边开车,舞翩翩漫不经心的问。 咬着牙,我拧着眉头都快出水了。 过了半响,舞翩翩猛地一个紧急刹车,声音陡然拔高。 “你好兄弟?你冤家?!”她瞪大着眼看我,忽然用力的拿手锤方向盘。“该死的,还真是好的不来坏的来,这兜了一圈,当初的业障全兜回来了!我得先想想法子。” 第27章自虐其心 自打上次见过安帅、宋奕那帮人后,一连好几天都没在军区大院碰过面。 刚开始那几天我还在想莫不是这群二世祖暗地里正酝酿啥阴谋诡计,等的就是要我乖乖露出破绽,然后再趁机将我打回原形。 为此这段时间做任何事都得谨慎细微,一丁点儿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的,好似随时在悬崖边踩着钢丝绳走路。 新部门的工作说到底都是一些闲差事,整个办公室女人多男人少,倒不如说是跑腿的男人多,往外采集材料,采访调研的工作全揽男人身上,女人一般坐办公室整理文件,联系各部门确实工作进展。 也难怪当初老头子极力想法子把我弄到这边,这里比起后勤部每天管理物资油料亦运输交通要轻松太多。 况且又是朝九晚五的班,周末还能休息,哪个人不乐意到这儿来呢。 办公室除了副主任常姐叁十出头外,其他女生顶多二十出头,一个两个都年轻且漂亮,兴许每天忙前忙后累得死去活来的男同志们心底还是满足的。 可有女人多的地方通常也是绯闻八卦集中地,只要每天八点半准点一上班,办公室内除了敲键盘跟打电话忙着联系的声音,偶尔就听见几个人嚼舌根子。 领导往往待在办公室足不出户,除非到饭点时间,才会慢悠悠的迈着两腿出来,宣传部的主任令人大跌眼镜,居然是个五十上下,身材福的中年大叔。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需要关心的,或许我走了眼,这胖大叔若没有一点手段计量,也绝不可能能当咱们的领导了。 通常都是这样的,表面上越是正经的单位,暗地里流言蜚语,八卦事件越多。 就好比两个女人站你跟前,裸体的铁定引不起太大的兴趣,她浑身曝光在众人眼下,从头至尾已经没秘密可谈,无论是身材还是私密地方全能瞧个清清楚楚,已经叫人失去探索的兴致。 可反过来,若是一个规规矩矩,浑身穿得严实不透风,连领子最顶的扣子都要弄成“风纪扣”,身体除了头跟手外的皮肤全包裹在粗衣布料下,你压根看不出这人身材好坏,也不知是骨肉均匀还是纤细瘦弱。 此时你只想扒开那层套子似的大衣,更有撕破衣服的冲动,脑子里装满黄色念头,想着对面那人儿究竟有没有一双勾人的细腿儿,有没有高耸的乳房,有没有扶弱细柳的小蛮腰。 这就正是为何比起那些绯闻满天飞的明星,人们更爱看高官的桃色事件,对他们而言,明星的隐私都是公开的,已缺乏足以引起兴趣的爆点,而那些平时风光高贵的公众人物反而叫人好奇。 毕竟人都是虚伪的,越是正经的就越是想扒下那层皮瞧一瞧,里边究竟是不是跟自己一类的人。 今早上又来了,一连几天都能听见如下对话。 “诶,听说了么,通信部副部长的老婆昨天在医院生了个儿子,好像其他部门的领导今个儿早上都有派人上军区医院送礼慰问了。”a女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跟身边查资料的B女说话,从头至尾她眼睛都没离开过电脑屏幕,但却能做到一心两用,实在厉害。 B女只抬起头看了一眼a,便继续在文件上拿笔圈圈点点,“唔”了一声才回道:“是这样么,怪不得昨天见到方部长,油光满面得意洋洋的,这生了儿子可不一样,毕竟他也四十好几了,算是中年得子吧。” “可不是么,听说之前离过一次婚,现在这老婆好像比他小十几岁吧,好像是在电视台当编导的,我过年时候见她来过大院一次,看着斯斯文文,蛮漂亮的,怎么嫁给方部长呢,诶,铁定又是为了钱。” a女摇摇头,笑着继续打文件,忽然又想到什么,这次却停下扭头看了看周遭,见办公室确实只有我们几个人,才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道:“诶,最近还听说工程部的部长要跟他老婆闹离婚,起因好像是他外边有小叁什么的。” “嗯?你说的是那个肖磊?”B女愕然抬头,略带质疑的语气。 “不会吧,他老婆不是咱宣传二部的么?我记得长得还挺漂亮,据说当初还是国防大系花。”一直没出声的c女忍不住开口,她也有点不相信的样子。 a女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瞥了其他人一眼,才说道:“这有什么奇怪,长得越是好看的男人就越难掌控,就算美女又怎么样,结了婚的女人顶多半价品,那男人能死心对她一个人好?反正我是不相信。”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以往兴许我还会出来插上一两句嘴,可这谈论的对象偏偏又是我不想知道的那人。 原本满以为我会一笑置之,可听说徐莉莉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后,反倒觉得她可怜起来,心头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早早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后我抽空跑外边散散步,主要今天办公室里全女的,男的全给主任派外出公干去了。 本以为待得温柔乡,也应该满面春风各种柔情,可俨然我高估了现在的女人,办公室里俨然成了茶余饭后的聊天地,从某部长的婚外情到某主任换了车子买了房此类话题。 幻想一旦破灭我就跑了出来,也不知那种环境下我能待多长时间,我反而宁愿调到其他部门干点技术活,也总好过耳朵每天饱受摧残。 临近吃午饭的时间,不打算到饭堂,打算随便在便利店买点饼干将就就行,谁知回来途中在门口就遇见徐莉莉。 正打算当做陌生人插身而过就好,哪知却被她叫住。 “那个,上次的事我还没谢你呢?”提起上次的事情,她脸上还有些许尴尬,毕竟家丑不外扬,她的事情却被我这个外人撞破,在我面前能不尴尬么? 压抑住心里不断冒出来的酸泡泡,也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不自然。“没什么,我只是看不惯对女人动手的男人而已。” 徐莉莉一怔,随即垂下眼皮,长睫毛微微颤动好似只蝴蝶,露在制服下的脖子洁白细腻,让我想起景德镇见过的白瓷玉碗,总是泛着一层水润的光泽,那边的师傅说这才是上等瓷器。 这女子如今也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当做最珍贵的瓷器珍藏才对,可是看得出她并不幸福。 可她幸福与否,如今又与我不相干,我终究只是被她丢掉的破瓶子。 爱她的那个尤八一在几年前早就死了。 下一刻她又重新笑着抬起头,笑倒是自内心的。“我请你吃饭吧,当做是感谢。” 我原本应该拒绝的,没什么好考虑的,毕竟这个女人可是当初背叛自己的人,可是十分钟后,我却跟她坐在大院里头的咖啡厅里。 她照例同以前一样点了一杯卡布奇诺,那是大学时期她去餐厅必点的,这点她倒是没有改变。 可如今成婚后点这东西,未免有些孩子气,可她却不觉得,这点衬出她小女人的可爱。 “对了,聊了这么久,还没同你介绍我自己呢,我姓徐,徐莉莉,宣传二部的。”她搅动着那杯只呷过一口的卡布奇诺,方笑着对我说。 我则是点了一杯黑咖啡,其实平时俺根本喝不下这玩意儿,刚才脑子一热就点了,喝了一口就没再想喝,那东西简直比老中医的中药还要难喝。 “程田田,同是宣传部的。”我在纸上写好自个如今的名字,往她眼前一推。 她拿起纸片,眼底隐隐有微光,嘴里细细的琢磨我的名。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她起的话题,无非就是询问我在哪儿上的学,是哪里人这种头一次见面的人时常会谈论的东西。 更多时候我现她总盯着我脸出神,似乎想从我身上找寻某个人的影子。 “我现你很喜欢看我的脸?”我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却故意想捉弄她,想看她出糗的狼狈模样。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连忙呷了一口咖啡,掩饰方才的尴尬笑着说:“对不起,你实在长得太像我认识的一人。” “哦?上次好像也有人把我弄混了。” 幸亏她没有现我语气酸溜溜的,我只是觉得她同安帅他们一样虚伪,事到如今还怀念个屁呢,当初有种做出那些事,事后就别他妈给我后悔。 “是么?他们也把你当他了啊……”徐莉莉嘴里喃喃道,眉头拧着,却不影响那张漂亮的脸。 她又露出那种苦涩的笑,这真他妈让我觉得扎眼,心窝跟被人拧着,阵阵绞痛。 不能再跟她待在一块儿了,这只会让我想起从前的事。 匆忙找了个借口离开,故意不看离去时她失望的神情,那种神情分明是舍不得。 回家后把今天跟徐莉莉见面的事告诉了舞翩翩,让舞翩翩好好嘲弄了一番。 “哼,所以你见她那样子,心疼了?” “谁心疼了,我只是一时还缓不过劲,没做好见面的准备。”我反驳道。 舞翩翩一屁股坐我对面的沙上,挑着漂亮的杏眼,浑身只着一件宽大T恤,下边的平角裤短得能露出屁股,对男人来说十成的尤物一只。 可如今这妖娆的身姿却在我面前展现,好在这屋子里再没男人。 眼尖的现我正打量她,她反而开心的跳到我身边挨着我坐下,双手绕上我颈子,在我耳边呼了几口气,让我顿时僵住不知怎么办才好。 “八一,该不会是对姐姐我动心了?”越说越是把身子紧贴我,胸前那两坨肉正贴我手臂上。 虽早就知道舞翩翩是在捉弄我,可还是臊红了脸。 这人,能不那么坏心眼不? 不耐烦的推开她,红着脸喊:“啊呸,鬼才对你动心,没点女人的矜持。”我想,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舍不得推开如此尤物的,全天下大概只有我傻。 “呵呵,好了,不捉弄你了,可我跟你说啊,你最好离那个徐莉莉远点儿,因为你心底压根就没放下从前的事儿,你跟她在一起觉得难受那说明你心里还有她这人。” 舞翩翩的话一针见血,让我猛地自沙上站起。 “谁说我心里还有她?!早八百年这人就跟我没关系了!”双手紧握成拳,梗着脖子怒道。 舞翩翩不出声,半响后叹了一口气说:“究竟有没有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姐只是提醒你罢了,毕竟心是你自己的,管不管得住还得靠你自己。” “不跟你说了,我去换衣服。”我转身进房间。 后面舞翩翩喊道:“换衣服去哪儿啊?” “老头要我陪他见老同学,顺便吃饭联络感情。” 半响后又冲出来,冲着舞翩翩怒道:“你丫的把我的牛仔裤跟T恤扔哪儿了?”衣柜里除了部队的制服外,剩下清一色的全是裙子,叫我黑了一张脸。 舞翩翩则是耸了耸肩。“丢楼下垃圾场了。” 指着她,真是气不打从一处来,不知说些什么。 “舞翩翩,算你丫的狠!” 结果黑着脸换了一套白色连衣裙,算是最保守的一套了,临出门前舞翩翩还一连吹了好几个口哨。 开着车赶到老头订的餐厅,是间老上海风格的餐馆,环境瞧着还挺上档次的。 今早上老头来的电话,说我能进现在的单位全靠他当年部队的一朋友,特别要我今晚上同人家张伯伯见个面,算是感谢人家为咱忙前忙后的奔波。 第28章舌吻VS撸 张伯伯跟老头年纪差不多,五十开外,只是比起咱爸要看着大一轮,估计是身居高位久了,随时随地得提防小心,要操心的事比起别人要多上好几倍,这能不沧桑么? 越是地位越高的人,就越是憔悴得迅,即使外表光鲜亮丽的,这内心也早就腐蚀殆尽。所谓高处不胜寒,高处的人总是孤独的。 听老头说过这张伯伯,在总军区政治部保卫科担任某部长,详细的也没记得,只懂得军区这片挺吃得开,也好办事。 他跟老头有几十年的交情啦,老头当年同部队的战友,这些年一直保持联系。 表面上看这张伯伯虽略显老态,可精神气十足,目光如炬,看人的时候似放出精光,一瞧就绝不是个简单人物,说不定年轻那会也是极具魅力的男人 。 同人家张伯伯介绍我的时候,老头从头至尾都用“咱闺女”这词,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张伯伯对我本人并未露出诧异的神情。 我自己猜想莫非老头在过去从未跟人家提起自家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被人加以有色眼光看待。 饭局上除了张伯伯,紧挨着他旁边的却是另一个年轻男子。 据说是张伯伯的独子,听刚才自我介绍过,名叫张朝,年纪只比我大叁岁。都说千倾地一根苗,光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自小被家里宠坏了,绝对是被人当宝贝疙瘩,捧手心里养的。 至少在外表上看还能瞧出张伯伯年轻时候是个挺拔魅力的男人,可他儿子就令人大跌眼镜。 五短的个头,臃肿的身子,平凡的五官还油光满面,这是当猪养呢? 都是标准的北方汉子,可瞧瞧别人那高大个头,再瞧瞧这一米七几的个头体重却一百六七斤的男人,谁能想象得出这两人是父子。 至少乍看之下我是没法把两人联想到一块儿的。 只听老头敬了张伯伯一杯酒,才笑着说:“老张啊,这次可真是要太感谢你了,为咱这闺女的事麻烦你奔波了那么多趟,这真是让俺心里过意不去。”说罢老头又自饮一杯。 张伯伯到底也是个爽快之人,摆了摆手,接过老头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又狎着笑意说道:“诶,老尤,你跟我啥交情了,咋俩认识那么久,只不过帮个忙而已,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田田,你看看你爸,整那么客气干嘛,我可跟你们说,想当年你爸跟我下部队的时候,还睡过一个被褥呢?” “啊?”我拿杯的手一抖,千真万确只是下意识的怔了会,随即暗骂自己脑子里刚才联想到哪去了。 尤八一,你他妈的思想真龌龊,老头的事都能想歪,要怪只能怪舞翩翩近段时间看的书全是那内容,就连丢客厅里那杂志都是两男人抱一块儿的,想想都恶心。 闷头喝了一口饮料,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两个老头干杯,其实已经好多年没喝过白酒,忒想念上学那会儿在酒吧放肆的日子。 可如今老头早就把我当闺女养,说啥女孩子不能随便沾酒,愣是没让我喝过,就连喝啤酒还得偷偷摸摸躲房间里。 “哈哈哈,说到从前的事,老张啊,我还真怀念那会儿,咱部队上雪山修路,结果遇见暴雪,幸亏当时指导员跟连长临阵不乱,有序的指挥整个部队,咱这才躲过一劫。”老头只是喝了几杯酒,这脸就红了,可人没醉,我知道他酒量好,白酒能喝一斤半。 张伯伯听我爸那么一说,脸上也露出怀念的神情,目光变得很遥远,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我暗笑这两人都年过半百了,可有时候心性还跟小孩似的,一对老顽童。 正想着,忽然现碗里头多了块八宝鸡,原是旁边那张朝给我夹的。 张朝坐我右边,离着我很近,虽然方才两人都自我介绍过,知道对方的名,可从来没说过话。 既然人家主动示好,我也不能当做没看见,只能朝他点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可实在不想同这人有啥交集,看女人或许我不是高手,可看男人我却眼尖。 这人有我以前的味道——二流子味道。 虽外表靠衣服包装得是光鲜亮丽的,可却掩盖不住自他身上散出来的地痞味。 想当年都是混过来的,我太清楚这种感觉了,就跟当年我经常去的那酒吧,放眼过去,十个人里头能揪出八个这种人。 表面上装着一本正经,眼睛却藏着贪婪跟放纵,就跟一匹狼,随时候着猎物上钩。 甭管这人再怎么装十叁,我仍是一眼就全瞧出来了,因此并不愿意搭理他,这类人倒不是说可怕,而是难缠。 就跟狗皮膏药,一旦被他缠上,就想甩也甩不掉,况且这人外形上还不讨喜,因此更不让我待见了。 大概是喝高了兴头上,两个老顽童居然要撇下咱年轻人到从前的部队看望其他的战友,行动力比起我们这代人还要快。 张伯伯一个电话,找了随身的警卫员载着老头风风火火就跑其他分军区去了。 于是这包厢里头就剩下我跟张朝,更可气的是,张伯伯走之前还对自个儿子说要同田田多聊聊,晚了就让他送俺回去。 两父子说话时候眼神间的交流充满笑意,让我觉得头皮开始有些痒,不懂是不是我误会了,我咋觉得这张伯伯是在鼓励自个儿个子追求我呢? 如果说此前只是我个人的猜想,那么接下来张朝一系列的举动就足以说明他的目的。 明显,实在是太他妈的明显了。 端茶递水,夹菜夹肉这些事就先不说了,这啥时候他跟我座位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原本还能隔着一个人坐的距离如今只剩下十来公分,敢情这混小子接下来就要黏我身上了。 老子尤八一要不飙,还就他妈不是人了! 我这人一直有个坏毛病,这是熟识我的人都晓得的。 那就在头一次见面的人面前比较装十叁,打小时候开始就躲在爹妈的身后拿眼瞧人家,大了以后会装点矜持了。 可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比较放得开了,说白了就是本性暴露,越是相处下去就越是清楚俺实际不过是个粗俗放荡,地痞味十足的二流子。 于是当张朝又把椅子往我这儿挪了挪,满脸流油的脸上横肉一片,仍是笑嘻嘻的献殷勤,关切的说道:“田田,喝果汁。” 我那余光瞟他一眼,一直沉默着,没打算搭理他,可他越是见我这般,似乎就越是心水我,殷勤干脆不献了,直接抓着我的手说要给我看看手相,又问我相信命运不。 那柔软厚实的手一个劲的搓着俺的手,就差没扑上去啃几口了。 被一头猪吃豆腐心里自然窝火。 态度强硬的把手抽回,拿起桌上的果汁“咕噜噜”一口饮下,动作一点儿也不淑女,完全恢复以往的尤八一。 手背擦着嘴角溢出的果汁,把杯子放桌上的时候还故意砸得整张桌子颤了几颤。 后面干脆厌烦了,直接撩着两腿儿搭在桌上,又径自拿过那傻猪面前的白酒,过瘾的喝了几口,才觉得方才喝的果汁全是水,只有喝这酒才够劲。 此时才觉得我活过来了,这才是我尤八一呀,往日人前那娘们唧唧的模样算个屁,自己照镜子都要吐的。 爽,这才是爷们儿应该做的事! 不知道那傻猪是不是吓呆了,一直抿着嘴不敢吭声。 嘿,傻逼,肯定是幻想破灭了,可惜我不是他想的白雪公主,我只是个没心没肺的二流子尤八一。 从头至尾我就当自己是个女人,谁让我原本就是个爷们儿。 嗯?什么玩意儿?! 那个傻猪居然把手搭上我的小腿,一脸色熏心的揉着。 “靠,我草你大爷的!”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原来这傻猪不是吓呆了,他眼睛只有我一双腿,我才现是自己搭在桌上的腿有多大胆。 这傻猪以为我在故意诱惑他呢! 嘴里暴喝一声,动作迅的将腿放下,可这傻猪没看出我早已怒火攻心,我刚站起来,他居然也随着我站起来,动作越大胆,直接自背后揽着我肩,一开口呼出满嘴臭。 “田田,我是真的喜欢你!”手越不规矩起来。 这情况下还能忍下去就他妈不是爷们了,老子削死这肥猪! 冷着脸把傻猪的手扣住,他起先一怔,以为我干嘛呢,仍是笑嘻嘻的,可随着我扣住他手的力道越狠,他才“哎哟哎哟”的呼出声。 “田田,你干嘛呢,快放手!” 转过身,将他的手暗暗施了狠劲,保证在不掰断整条手臂的前提下能教他疼死。 又来了个过肩摔,把当年部队里学的擒拿术一一在他身上实验了一遍。 最后狠狠踹上他膝盖骨,教他跪在我跟前。 拍着他脑袋,瞧着他满脸后悔交加又不敢反抗的瘪叁样,我才冷笑着问:“小子,你他妈还想吃老子豆腐呢,啊?说,下次还敢不敢了?”又用力的拍他脑门,拉着脸我恶声问道。 见他害怕的着抖,又倒抽一口气,仿佛当我是牛鬼蛇神,他也清楚自己不是我对手,毕竟当年在部队,擒拿这门分数咱可是年级数一数二,过了几年如今也没落下,方才用在这傻猪身上浑身憋足了劲。 “不,不敢了……”瞧他哭丧着一张脸,眼泪鼻涕水都往下流,心里一阵恶心,又非常不爽的踹了他几脚。 好多年没干架,如今却是有些停不下手,若不是看在他是张伯伯的儿子份上不想把事情闹大,这小子绝逼死定了。 威胁一轮叫他回去后说是同别的人打架,不许将今天的事说出去,否则定然要他好看俺才扬长而去。 不过刚出门我就有点后悔,自己方才太冲动了,似乎有些教训过头。 甩了甩脑袋,这才现自己干架干得有些衣冠不整的,这才冲到卫生间整理起来。 洗了一把脸,照着镜子整理,也难怪那傻猪对我有非分之想,舞翩翩选的这裙子也忒短了点,除了大腿以上,其余部分全露出来,这只看腿的话却是连自己也纳闷白了点。 又看镜子中的自己,没人会认为是个男人,五官实在太精致小巧了些,前些日子舞翩翩还故意用手掌比划,居然说我脸蛋是巴掌脸,叫她嫉妒得要命,也不知这是真是假。 呼了一口气,正打算离开,却没想到身后传来动静,自镜子里瞧见一熟悉人影。 那人见到我后也紧跟着一愣,我还怔在镜子前没反应过来,又听见厕所外边传来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诶,安帅,你好了没啊?这喝酒的点快到了,那群孙猴子还等在酒吧呢?!”声音越来越清楚,大概是也往这边进来。 我猛地的转过身,瞪着眼看对面的男人,脑门子一热,忽地就往外面冲。 可是晚了,这二世祖居然驾着我直接将我拖到其中一间卫生间里,“砰”的甩上门上了锁。 我刚想吭声,他大掌却捂住我嘴巴,差点没把我弄窒息。 外面已经有人进来,听声音是城少庭的,只听见他已经走进我们这间,隔着一扇门用力的敲了敲。 “喂,安帅,你他妈的是拉稀呢,究竟去不去?我跟宋奕都等着呢。” “老子不去了,你们尽他妈的催,当生娃啊?你们去玩就是了,我今晚想起来还有点事儿……啊!” 他话刚说完,我就趁他不备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兴许想不到我来这一招,他没防备才喊出口。 外面城少庭闷闷笑了几声。“敢情闹肚子?叫得那么起劲作甚,得,那我先跟宋奕去了,您大爷慢慢拉!” 听城少庭要走,我心里焦急起来,绝不能同安帅两人独处,于是反抗起来,可这厮把我手脚都按得死死的,将我双手按在后边那墙上,又一脚顶开我两腿,叫我合拢不上只能开着,屁股底下贴着冰冷的瓷砖马桶,又被这对待,我心里是越的恼火。 我咬死你丫的! 但已经咬了一次,吃了一次闷亏的畜生倒是聪明起来,这次居然放开手,我还没来得及喊,他就低下头拿嘴封住我嘴。 我靠!老子被男人咬了嘴?!! 的确是被咬了,已经来不及想恶心不恶心这些事了,只是现他不禁卑劣的用嘴巴堵住我说话的权利,还报复心极强的咬了回来。 牙齿啃着我唇瓣,来回的撕扯,但却没真下狠心用力。 我曾试过左晃右晃脑袋,可依旧被固定得死死的,他嘴巴的温度以及嘴里头的液体源源不断的传到我嘴里。 接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没想到他趁我分神之际,将舌头伸了进来。 舌头不可以!!我心里疯狂的呐喊,老子不想同男人舌啊吻!更不想吃他安帅的口水。 安帅的舌头就跟一条极富弹性,柔软度高的生物,在我嘴里放肆游走,动作轻轻的至上排牙龈舔过后又抵住我舌尖,非要卷起我的舌头跟他的搅拌在一起。 虽然不是没接过吻,至少年轻时候跟徐莉莉也有过几次亲吻,可都是蜻蜓点水的浅吻,哪里像他这般激烈,趋前直入的就伸舌头进来。 他那舌头就跟某种爬行生物,又软又滑,而且还很狡猾,再加上他一直很用力的吮着,我感觉到自己舌头都有些发麻了。 尽管我努力的伸缩舌头,可不管怎么逃,在狭窄的空间内,舌头依旧被他找到,抓住之后往往变成更激烈的吮舐,因此我不得不放弃最初的计划老实下来。 吻的途中,他顶开我双腿的膝盖跪在马桶上,将我身子往后压,又蓦地膝盖往前挪了几寸,膝盖骨直接顶住我敞开的某个部位。 我不知道是不是女人都这么敏感,毕竟我作为男人的时候还没撸过管子,主要还是因为我没有那条件,我的鸟儿就寸大长,我即便有心想要撸,可那小豆苗都硬不起。 但倒是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好几次现安帅亦或城少庭有过撸管打枪的动作。而我仅在看日本“动作片”的时候跟那帮畜生讨论过男人撸管的问题。 射不射,一次能操多少分钟,啥时候到顶,这些劲爆的内容也不是没聊过。至于女人,只听城少庭说过极好对付,几个部位最容易出水,只要轻轻撩拨下,搓揉搓揉,定然叫她们欲仙欲死的。 当时还觉得女人身体有没有那么神奇,毕竟对自己身体自卑,我压根没勇气拿起自己那假冒伪劣的“管子”。 倒是安帅好几次在我面前撸管,倒不是故意的,只是宿舍没人时候他也不在乎我在不在,直接我面前就撸起来,曾经还想叫我帮他,结果没挨我一顿揍。 可现在,紧紧他膝盖顶住那地方,浑身上下乃至心窝都有种酥酥麻麻的怪感觉? 第29章八一,撩裙干架! 待城少庭走后,安帅的胆子是越的肥了,见他近乎陶醉的啃着我的嘴,舌头在俺嘴巴里游来游去,跟罐子里的泥鳅似的,贼精得很,你跑我追,你逃我赶。 原本我脑子里还一片浆糊,当下蒙在那里。 论力气,凭良心讲我还他妈真不是这畜生的对手,谁让身高上这人就高我一大截,而论力气,更是蚂蚁跟大象的差距。 方才之所以能把张朝那傻猪打得不成人样,无非是靠我精湛的技巧跟过硬的擒拿术,单打独斗我是绝不怕安帅的。 可若是像这般大意下被他束手束脚的情况下,想要挣脱实在是困难重重。 况且这畜生也不是一般人,到底是跟我同一个军校学习过的,我手里头会的训练技巧他也全会,据我所知成绩应该还不算太差。 加上分别的这几年,我也不知他这方面究竟是半斤八两亦或炉火纯青,但现在看来是趋于后者。 这人精明透了,早就将我打的算盘看得一清二楚,知道我最厉害的便是趁人放松的时候攻其不备,再出其不意的将人撂倒。 当年在军校,我尤八一就是用这一招在各年级的擒拿比赛里拿下前叁的名次。 虽说着实看着有些卑鄙,甚至有时候目标只针对人体最脆弱的老二与小腿骨,往往让对方“哇哇”大叫求饶才罢手。 可战场上只有生存与死亡,没有卑鄙与公平之分,总不能让人傻乎乎拿把枪搁脑袋上还大喊要公平吧?能赢就不必考虑手段,这亦是我的原则,这么多年从未对此有过片刻怀疑。 精湛熟练的擒拿技巧一直是我的骄傲,每每在关键时候能让我一招制敌或虎口脱险,即使刚才被安帅驾着走的时候我心里也早就做好了硬碰硬的打算。 大不了来个两败俱伤,谁怕谁啊? 可惜我错了,一直到展到如今这局面,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实在是高估了自己。 总以为自己走在别人的前头,却没有想过别人也会过自己。 大学那叁年我在南京学的毕竟是训练量少于军事理论的专业,而安帅那帮子二世祖上的却一直是作战训练的课程。 就跟古代的文状元与武状元比武,谁胜谁负,这简直明眼儿人一瞧就看出来的事。 在与安帅的这场对持中,我注定是要战死沙场。而他赢过我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一直到他看见我憋不过气,两眼皮不断的向上翻,整个人快要窒息昏过去的时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结束这激烈而浓厚的深吻。 我还从不知道,原来接个吻也能憋死人,叫人供氧不足缓不过劲。 虽不至于深吻,可他却张开唇用上下排牙齿动作轻柔的吮着我下唇,舌尖时不时舔过唇瓣边缘,呼出的气体渡过我嘴里,温暖却又逐渐火热。 若不是跟个男人接吻,这种吮着唇轻柔咬啮的动作却不会让人难受,甚至在习惯之后反而变得期待起来。 就好似每当他舌尖刷过唇瓣收回去的那一刻,你却在紧张的期待下一次它会以怎么样的力道进攻。 不对,我怎么会有所期待?老子他妈的这可是被一个男人给压着,这太不对劲了。 我试图将双手往前撞,只可惜安帅将我双手禁锢得死死的,连同他自己的手臂也镶嵌在墙壁上似的,尽管这样很累,可我却只能瘫着身子靠在马桶抽水箱上。 感觉自己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想要闭紧嘴巴,可他依旧固执的吮着我的下唇,令我无法将嘴巴合上。 与我有天壤之别的情况,只见他一脸陶醉,仿佛吮着绝品珍馐,舍不得放开般,一直含着并用舌尖在上边画圈圈,跟刚才的深吻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我不懂,真的不懂,为何事到如今他还要做出这等荒唐的事,他怎么能对我……对我做这等下啊流无耻的事呢? 自打叁年前那件事生后,我便一次也没想过他这样做的原因,因为我可不想回忆起那些破事儿。 现在真正叫我震惊的是,当年在宾馆对我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后,他应当是喜欢男人才对,可现在又对我这般…… 这人,究竟是想如何?莫非只是想毁掉我而已,看不得我在这世上苟活么? 脑子里一下子各种想法骤然冒出,五花八门的念头,又见他闭着眼睛从头至尾啃得陶醉,我的胸腔忽然升腾起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得快要自焚。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而言之,我尤八一因为他安帅彻底的毁了,现在他是想羞辱我也好,报复我也罢,老子如今跟他拼到底了! 即使豁出这条命,我也不能让他得逞,非要叫他好受! 越是失去理智的时候,呼吸就变得愈的急促,胸腔不断的上下耸起,狠狠拿眼瞪他,一个劲的将身子挺直往后贴。 可惜就连这一点点逃避的意图都教他看个一清二楚,这人生来就是妖精,你若不懂点法术,休想要降服他。 他忽然停下咬啮的动作,好似时间在此定格,在这个不足几平米狭窄的空间内,有的只是他急促短暂的呼吸,还有我胸膛鼓鸣似的心跳。 他并未抬起头,只是两片唇含着我的唇,也没再舔舐,只是垂着眼皮,不知他在想写什么。就在我纳闷的放松身体,想要趁机推开他之时,他却蓦地抬起头,一双黑眸里透出决然,教我有一瞬被那样的神情震慑。 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我自喉头间滚出一句“我操你妈的安帅……”这话还是说得含糊不清的。 感觉他膝盖往前一顶,直接将我两腿又分开一些,扣着我的两手往前一收,其中一只手迅放下后便用另只单手扣住我两手腕。 而他放开的那只手居然探入底下,不一会儿便摸索到他膝盖前顶住的那片柔软处。 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指腹就贴在小穴的地方,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开始一下子轻一下子重的搓揉,一开始的疯狂恶心到逐渐的那儿生出一种诡异的酸胀。 我有些惊诧于自己身体的变化,但更多的还是未知名的害怕。 也在这时候他离开我的唇,两眼跟眼镜蛇一样盯着我,一直看得我浑身泛起鸡皮疙瘩,那种眼神叫我感到恐惧。 是的,我尤八一还未怕过任何事,没有一个人的眼神能教我不敢多看一眼。 因为那眼中实在太多占有,太多欲啊望,太多掠夺…… 那绝不是一个正常男人看待另一个“男人”该有的眼神。 这点令我失了分寸,因为长这么大,我从别人眼里看见过喜悦、伤悲、忧愁、爱慕、贪婪、饥渴此类各种情绪,可唯独没有遇见过那种恨不得撕裂你吞下你的强烈占有。 只有在野兽的世界才有这种眼神,那是野兽捕食之际对猎物占为己有的兽性目光。 我是何时成为他的猎物的?四年前?亦或是六年前,还是更早以前? 不能想下去了,再想下去我的脑袋就要爆炸,这种疯狂的猜想我应当阻止。 “对不起,八一,真的对不起,可是我放不下,真的放不下,这次不会放你走的!”安帅忽然将脑袋凑近在我颈窝处,附在我耳边一个劲的喃喃自语。 他好似也有些分不清天南地北,说出来的话更像是隔着一层白雾,听得也不清晰,尤其是我撇过头看见他脖子凸起拉长的青筋,他正努力的忍受着。 在我耳边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后,便感觉他手指的动作倏地激烈起来,一开始只是两指并用,而后逐渐的加大力道。 他从我颈窝那抬起头后便一直红着眼凝视我,眼眨也不眨,生怕错过我随着他手指的抠动而扭曲的脸庞。 能说话的时候我居然咬着唇不敢吭声,就怕听见自己嘴里再次溢出那种类似猫科动物的细碎呻啊吟。 俺啥时候声音也变得这般娘们唧唧的,喘着气扭着腰,那种又酸又涨的感觉掌控全身,包括脑神经。 上帝在创造女人这类生物的时候可谓精雕细琢,每一分每一寸的器官乃至部位都有自己的敏感点。 而那些地方,迟早等着男人来开掘,或许男人还会与她合二为一,创造出另一个生命体。 这种撩拨几下就软得跟水似的身子我不想要,可那腰却不自觉的扭着挺着,受不了,真的受不了,舞翩翩可没跟我说过女人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难不成被男人摸几下就真的软成这般? 自始自终他的手指没有伸进去,也紧紧隔着一层布料在外的抚啊弄,可却能把人逼疯。 我想自己现在的脸一定很奇怪,哪里有咬着自己的唇却又受不了大口喘气的。 那手指的频率忽的就快了起来,搓揉按压,完全跟当年城少庭讲解的降女十八技一样的内容,只不过这被实验的对象换成了苦逼的我。 大概是某个时刻,安帅的手指紧压着某点不放,我如被一口气嗝住喘息不得,往前挺着腰急忙吐出几口余气后才感觉浑身被抽掉力气般倒在后边。 手软软的挂在头上,闭着眼感觉底下依旧涨得离谱,更有种憋尿老半天找不到厕所的感觉。 “八一,八一,八一……”有人从鼻子嘴巴里都呼着热气,不知啥时候已经拉下裤子拉链开始拿手撸他那根粗长的肉根,人挨在还没缓过劲的我身上,自己撸得很激烈,没几分钟就去了,射出的精液糊了我裙子一片。 我猛地缓过劲,脑子被人敲了一棍子醒来,看着对面那张俊俏的脸庞略染霞红,顿时心里“咯噔”一惊,继而是从头彻尾的愤怒。 “安帅!我操你妈的!”一耳光打过去还不够,又补上一拳,最后双脚踹上去,可惜扑了个空,但仍让他没个防备狼狈摔在门后。 第30章八一,自摸! 趁他摔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我赶紧夺门而出,一鼓作气踹开眼前的门,震得我双腿尚有些麻,但顾不上太多,披头散如同跳大神的萨满,直接从厕所冲出,在门口还差点还撞上另外来上厕所的人。 那陌生男人见有女人打里边冲出,不由得满脸惊骇,连忙又抬头望了望门外的标志,还听见他嘴里喃喃出声:“是男厕没错啊?这怎么……” 没听完他的话,我咬紧牙关,心中暗自恼怒自己怎么那么没记性,习惯还是改不过来,在里头见到一排的尿炕就应该反应过来的。 路上又遇见刚从包间捂着脑袋出来的张朝,那家伙见到我后更是一阵惊慌,更夸张的后退好几步,简直当我是吃人的猛兽。 没心情理会他,我加快步伐,一把推开挡在道上的他,他整个人又踉踉跄跄的往后倒,唯有扶稳了门把才不至于跌个狗吃屎。 “八一!”身后传来急促的喊叫,我心头突地一跳,知道安帅定是随着我的步子追了上来。 我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跑,自己压根没理由害怕那小子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没脸面见人的也应该是他安帅而不是我尤八一。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它们马不停蹄地的要奔跑,好像要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终于跑到外边,又给震惊得六神无主,魂魄都飞到大西洋彼岸,这城少庭跟宋奕这两人作甚会在外边??! 见城少庭跟宋奕两人挨着一部黑色越野车,两人一个嘴里含着一根烟,一个手里夹着,吞云吐雾的正聊得火热。 当我跑到大门外的时候,后面的声音也紧跟着传来。 “尤八一,你给老子站住!”安帅这人最没耐性,打高中那会儿认识开始就是这样,极容易火,尤其别人不拿他当回事儿的时候。 这一喊,叫城少庭跟宋奕两人同时转过身,那两人原本脸上还狎着笑意,猛地回头见到我,皆下意识的怔愣,又听安帅那把嗓子在后面扬起,这两人瞧着我的眼神越惊奇。 我是来不及去研究他们眼底的情绪了,只觉得这会儿自己是无地自容,最狼狈的时候居然撞上这群白眼狼,是在丢脸丢到家了。 忒没脸面见人,恨不得此时有个坑跳下去,但仍是往对面马路奔去,正巧打到出租车后便想都不愿想就跳了上去,气喘吁吁的报上了家里的地址就拼命的催司机快开车。 从后视镜能瞧见马路对面的安帅气急败坏的被城少庭跟宋奕拦了下来,可那丫的依旧伸长脖子想要追过来。 逃似的奔回家后,“砰”的甩上门,又把两脚的鞋踢得东一只西一只,直接往沙上一躺也没有多余的力气。 这不小的动静把正在客厅沙看电视的舞翩翩吓了一大跳,瞪着两杏眼诧异的瞧我那狼狈模样。 浑身无力的躺在软沙上,那手肘盖住眼睛,胸口仍气喘气得上下起伏,这才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又后悔自己方才干嘛要跑开呢?这一跑岂不是跟对方承认我做贼心虚,承认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尤八一么? 真是一失足铸成大错,如今就算在他们面前万般狡辩也不管用了,更何况他妈的如今还是这破烂身子,我都不知道要在他们面前如何抬起头。 舞翩翩虽不是料事如神,可看我这模样也晓得我在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头定是撞见麻烦了,于是坐近我身边,将我盖着眼睛的手肘拨开,压低身子凑近我。 我一睁开眼便看见她那张没化妆但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蛋,若是平时俺还能被她整得脸红心跳的,可这会儿满脑子全是方才安帅那事,可没这功夫想其他的。 见我恹恹的提不起劲也不肯吭声,舞翩翩关切的问道:“哟,你这是咋的啦?一回来就跟灵魂飞哪儿似的,装闷嘴葫芦呢?” 我翻了个身,不愿意听她在那瞎唠叨,这再可爱的女人,若是絮叨起来也会变得跟老大妈,一丁点儿可爱劲都没有。 舞翩翩见我这反应倒也不再逼我,只将电视的声音关小了点儿,才又说:“我记得今晚上你是跟尤叔叔出去吃饭对吧?可你这一回来问你也不吭声也没点儿反应,究竟是演得哪一出呢?” “我没事,你让我休息一会儿。”我怕她继续在我耳边说个不停,只忍着难受劲回她一句。 舞翩翩大概是瞧出我这会儿不想说话,才把电视干脆关了,转身跑厨房拿了一杯水过来。 “喏,你先喝点温水,等会早点睡,若有想说的话,俺这耳朵随时恭听,你……咦?” 听见她忽然惊诧的倒抽一口气,随即掰过我身子让我转过身,又扯着我裙子。 我刚想骂人,这人能消停一会儿让我喘口气么?可一抬眼却又被她那样子吓到,见她皱着眉瞪着眼盯着我裙子,我也跟着一怔,随即脸色一白,用力的将裙摆从她手里抢回。 她渐渐松开眉头,瞧着我的眼神却凌厉不少,眉宇间隐有恼意。 “八一,老实跟姐讲,你方才出门的时间是不是遇见什么人了?”听得出她不是不关心我的。 可那些事怎么好意思说呢?总不能讲我先被一只猪吃豆腐,接着又差点被男人在厕所给强了吧? “没事!”磨了半天,我才吐出这一句。 没想到这却惹恼了舞翩翩,她随即扯着我裙子,开口骂道:“你他妈的少给老娘放屁,没事你裙子沾的这是啥玩意,别告诉姐你刚喝酸奶回来,不小心洒在裙上了?骗鬼呢你,这叁岁小孩的把戏还想糊弄我?” 事实证明有时候我还挺怕她的,她气场上向来给人凌厉过分的感觉,一开口就能喷死人,无论吵架还是论理我都不是她对手。 最终还是吐了实话,把从包厢内将张朝暴打一顿的事,以及进错厕所跟安帅撞上的事如实全说了。 舞翩翩咬着牙,直呼道:“这还真是瘸子的屁股,邪门儿了真是!怎么老遇见那几只白眼狼呐!更过分的是安帅那小畜生还敢对你下手了?” 说到这,她又紧张的问:“他那玩意没伸进去吧?你最后有没有让他得逞?” “当然没有!”我握紧拳头,红着眼喝道。 见我这般激烈的反应,舞翩翩反而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叫他弄坏你那层膜,不然可真是便宜他了!” “什么膜不膜的,不就是一层玩意么,真不明白她居然担心的是这个?!” “我也觉得不就是一层玩意么,就算捅破了又能怎样?哼,总说女人要学会珍惜,可最后捅破这层膜的最后还不就是那些臭男人,即使我们不在乎,可他们在乎得紧,你要有那膜,他起初还能当你是块宝,若你没有那层膜,他就当你是根草,总要责怪到我们头上。” 顿了顿,她又说道:“所以说,八一,你现在身为女人的意识还太淡薄,很多事不清楚,这女人的第一次千万不要给错对象,在不确定你能掌握这个男人之前万万不能把自己交给他,你不爱他没关系,可是得确定他是爱你的,就算他不爱你,那至少得保证他能心甘情愿把存折交你手上,房契上写的是你名字。” “女人脑子里想的只有这些?真可怕。” 我不禁惊叹,没想到女人还得想这么多东西,每天都这样,这脑袋还不得爆炸? 舞翩翩转身进了房间替我拿出干净的衣服,让我换上的时候才笑着说:“以前我是相信爱情的,可现在不相信,我认为人民币比起男人更忠诚于我,我得先得到物质才能享用爱情。”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反正我对男人没兴趣。”换好衣服,望着那件被安帅弄脏的衣服,又想起他欲啊望到顶的时候烧红的脸庞以及在我耳边急促的喘息。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似乎很渴,舞翩翩几乎喝尽后才从头至尾睨了我一眼,说:“八一,其实你有没有好好观察过自己身体?你以为那个张朝为什么对你动手动脚,安帅为什么想强上你?” “我不想知道,这种事我想都没想过。”我忍住浑身的恶心感不耐烦的说。 “哼,就是这样你才会被人动手动脚,你应该懂得女人觉得身体什么时候该给人看,什么时候需要收敛。这样说吧,你不妨在睡觉之前照照镜子,试想若你还是个男人,看见镜子里女人的身体会作何感想,兴许你就能明白一些。” 舞翩翩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将我那件脏衣服扔进垃圾筐后转身进了房间休息。 关上房门后对着镜子一开始我还有些踟蹰,可若跟舞翩翩说的这之后能了解女人,那就得试试。 叁年多我从未敢仔细的看过自己身体,即使是洗澡我也是下意识的回避,只是随着时间慢慢适应这幅躯体。 如今我却要认真的抛开一切观察,不由得紧张起来。 将衣服脱得一件不剩,吞了吞口水,这才抬起头看向镜中那副身体。 灯光下那身子泛着一层陶瓷的光泽,纤细的脖颈下是凸出的锁骨,沿着锁骨往下则是挺翘浑圆的乳房,不算胸围的尺寸形状却够饱满。 小巧的乳头偏粉色,更像是白馒头上点上一抹红点,瞧着倒是粉嫩可口。 再往下则是平坦光洁的腹部和小巧的肚脐眼,顺眼而下便是女人更私密的地方,一小撮的黑色茸毛,底下粉色的裂缝若隐若现。 咬着牙抚摸到下边,拿了镜子对着掰开只瞧了一眼便惊得倒抽一口气,大概是还生涩的关系,里面一片粉色,可脑子里同时想到今天安帅手指在里头浅浅进出的触感,激烈却又轻柔的搓弄。 不知为何,小腹忽然有些酸胀,仅一瞬的感觉,脚却有些软。 于是躺在床上,咬着手指,暗骂了一声“草”,闭着眼总还能感觉身子残留着男人的手掌抚啊弄过的痕迹。 他娘的,老子怎么会对男人的手指有感觉?一定是这个奇怪的身体在变化,一定是这样。 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同时又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身子似乎会轻易的牵动我的情绪,莫非这就是女人? 女人比起男人柔软,比起男人多情,比起男人敏感。 原来是这样…… 第31章奸商啊!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照常要到单位上班,临出门之前,一脸睡眠不足模样的舞翩翩穿着宽松T恤,领口低得只需稍微弯腰便能瞧见里边无限风光。 她根本不在乎这些礼节问题,只因这房子只有她跟我两人,老头跟妈两人则住在老头单位分的套房。 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看得出短短七小时的睡眠时间压根不够她用,这女人在我看来,除了精明乖僻,从头到脚透着一股狡猾劲外,就剩好吃懒惰的份儿了。 见我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她眯着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整个人懒洋洋靠着门边,咕哝道:“咦?这么早就去上班?” 我坐在玄关处穿鞋,没好气的回道:“你以为现在多少点了,快八点了,这开车出门到单位都八点半了,还不算上堵车时间。” “哎呀,受不了,你们部队这种国家单位就是烦,八点多就得开工,朝九晚五的,一整天都傻待在办公室,要是我屁股都得坐到起茧。”舞翩翩皱着眉一脸嫌弃。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幸运呢,每个月只那么几天回公司,手上还有花不完的钱。”我酸溜溜的讽刺她。 哪里知道她陡然睁开一双黑眸,眼神凌厉精湛,看着不似常人,那嘴儿一翘,便说:“哼,那也是凭我自己的本事赚来的,别人要羡慕要嫉妒随她,反正我身上不会掉一块肉,我才不操心这些。” 又似忽然想起什么来,她连忙将开门要走的我喊住,自己倒急急忙忙的转身回房间里,不到片刻又转出来,往我手里塞了一盒东西。 我起初还纳闷这人又整蛊啥玩意给我,一瞧见手里边的东西两眼立即瞪得跟牛似的,随即咬牙切齿的喊道:“舞翩翩!” 满不在乎的又打了个呵欠,对我笑眯眯的说道:“这是以防万一,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是人是狼你且分不清,还是早作打算的好,至少实在不行也得保护自己。” “我不要,你若稀罕你自己留着用!”将那盒套子塞回她手中,我亦是大动肝火 哪里知道她也不急,又将那盒套子塞我皮包里,挑着细眉遂冷眼看我。 “傻妞,又不是让你真做,只是昨晚上的事以后,你总得提高意识,对了,昨晚上有没有好好观察自己的身体?体悟到点什么没有?”她似一眼就能看穿我,语气中带着促狭笑意,让我顿时红着一张脸不知所措。 “体悟什么?一大早懒得同你废话,我上班去了!”急忙甩上门,依稀能听见舞翩翩的笑声在后面响起。 想起昨晚上自己居然抚了自己几下,脑子里一想起厕所那件事,居然就高潮了,那应该就是女人的高潮,虽不明白,可按照生理反应方面看,大概自己猜得没错。 将车子开到大院,人还没到办公室,老头那边便打来电话,听语气显然不对劲,询问着我昨晚上在包厢里对张朝做过些什么。 我整个人一愣,随即气得拳头痒,没想到那傻猪还真跑去告状了,不过也怪我当时太冲动,没有料到像这种人哪里会善罢甘休,这还不到一天时间就东窗事,被小人背后捅了好几刀,这能不气么? 先跑去恶人告状的张朝,那傻逼指不定怎么添油加醋的在老头跟张伯伯面前黑我呢。 昨晚上脑子里光想着安帅的事了,居然忘记了这么一回事,实在是大意酿祸,捅了大篓子。 电话里冷静的听老头说完整件事,没想到张朝那傻逼说自己吃饭的时候被人打的,动手的那个不是我,而是不懂哪里窜出来的野男人,巧的还是那野男人跟我还有一腿,说白了也就是我唆使别人打了他。 还不止这些,那傻逼居然还拐着弯指我平日里男女关系不正常,身边总是少不了男人,昨晚上又因为他撞见我同别的男人亲热,于是我气急败坏下教人威胁他,还将之打了一顿。 听完老头在电话内同我陈述的事情经过,我反倒是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舞翩翩说得没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世上有这么不入流的人还偏偏让我遇见,看来真是流年不利,改天得上庙里拜上几拜。 “臭小子……我就想问你,事情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电话那头老头忍不住喝我一句,大概想起我早即不是“小子”,于是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语气随即放缓不少,只得沉住气问我。 我还有些许吃惊,若是平时早就骂得狗血淋头,没想到做女儿后即使捅了篓子,这爹妈都舍不得骂人呢? 怪不得舞翩翩也同我说过,这男孩得穷养,女孩得富养,真的是时代不同,大人们的观念也转得快。 “爸,反正这事你看着办,这人的确是我打的,至于打人的原因可就要问问那傻逼做了什么了,不过居然都被他说成那样,我想他如今是打死不承认自己做过什么的,所以我现在说啥都没用,这事上面的确是我冲动了点,改天我再上门同张伯伯道歉,现在我上班去了,有啥事下班再说吧,先挂了啊。” 我居然很冷静的把话给说完,没等老头开头说话就挂了电话,抓着自己包包下车。 可仍是绷着一张脸,要说心里不火才怪,那傻猪居然跑他爹面前恶人先告状去了,好呀好,可真别让我遇见他第二次,否则看我不拔了他的皮! 心里头窝火得很,亦是加快脚步,哪里知道却现前边有人早就等着我了。 一瞧见那人我下意识的太阳穴猛地跳了好几次,吞了一口唾沫完全不考虑直接转身往车那头走。 可我真是错了,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逃得掉那边的人,逃不过这守门的两尊门神。 城少庭吹了声口哨,同旁边的宋奕对了个眼神,明显眼底有促狭之意。 我浑身一震,便觉得天昏地暗, 他们已经知道了?! 按捺住浑身的躁动,用手掐着掌心虎口,叫自己提起劲,不能露出身心疲惫的模样,虽然这场战输得是一败涂地,可面子上依旧都过得去。 谁让我自己太天真,以为世上所有人都能尽量欺瞒,可我忘记了一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的,也没有只凭一张纸就能包得住火的传说。 况且他们有的是钱,有钱尚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只是调查我这个小小的人物,只要他们出得起雇私家侦探的钱,这个世界上愿意为他们交心交肺的人大有人在,前仆后继的愿供他们这些二世祖差遣。 怪不得舞翩翩宁愿死在钱堆里也不愿意死在男人手上,至少钱不会背叛投入的感情。 我之前还曾笑她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整个人真是钻钱眼儿里,可现在却忽然改变想法,倒是有些理解舞翩翩了。 罢了,这样也好,倒是省了我天花乱坠喷唾沫星子的时间,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他们把我这四五年来所有的一切调查个清清楚楚,连点儿渣都不剩。 废话一句都没有,直接跟他们上了车子,无所谓的挣扎只会浪费自己的精力,他们要问尽管问好了,我若是愿意回答或有心情回答的话。 地方是城少庭安排的,找了间优雅的茶楼订了间包厢,才刚下车就有人服务员在外边候着了,看来城少庭这富二代这几年在京城混得不错,从服务员一路上不断的献殷勤就能瞧出端倪。 我瞄了一眼腕上的表,嗯,刚好八点半整,做早茶时间恰好,不会太晚也不会太早。 这间茶楼位于朝阳区附近,隔山傍水的,虽然是假山与人工湖,可愿意在装修上大费周章、兴师动众的老板想来生活里也是个极富情趣的人。 走在我身后的城少庭忽然笑着说:“怎么,喜欢这里不?当初为了弄后院这湖,可没少折腾,弄了足足叁个月才建成,引的是地下水,倒也干净清澈,叫人赏心悦目。” 我忍不住回头睨了他一眼,他略有莞尔,继续说道:“头次当老板,以后可得记得多捧捧场,茶水费给你打个七五折。” 奸商!这还要七五折。我心里忍不住咒骂,可又有点意外,没想到这茶楼居然是城少庭开的,我还以为若他要下海经商,开得应该是五光十色,混杂着靡靡之音的酒吧。 等我们几人进了茶座,立即有茶艺师端茶进来,这里的茶艺师清一色的女人,穿着端庄优雅的天青色旗袍,头束起露出洁白的颈子,倒茶的时候略微一低头那白玉似的肌肤随即反射出瓷器的光泽,一双春笋似的手捏着那紫砂壶,在那滚滚白烟里隔云戏耍,游龙戏凤般的来回游弋,动作优美且赏心悦目,好似一幅山水画卷。 即使不是来品茗的人也皆觉得这更像是一场巧夺天工的艺术。 不得不说,城少庭眼毒,这选的茶艺师皆是中上姿色的美女,不比艺校的女生差,甚至气质上高出一截儿。 心底暗叹这从装修的档次到请的茶艺师究竟得需多大一笔花销,见这儿也不是客满,反而安静得很。 但等我拿到价目单的时候就知道这儿铁定不亏还颇有得赚了。 好家伙,光点了一壶茶外加几份点心,就得好几千,这可不是寻常人能消费得起的地方,除非真是皇亲国戚了。 不过这又不是花我的钱,有旁边那几个冤大头在我又何必客气。 呷了一口美女递上来的茶,便觉得舌尖味蕾泛出一股清香甘甜,过了一会儿五脏六腑蕴得暖洋洋,整个人轻飘飘好似在云上。 “这是什么茶?”我问道。 “信阳毛尖。”美女抿唇极有涵养的回答,红润的唇抿着时候尤其好看。 大概是看得太久,我意识到的时候红着一张脸佯装继续喝茶,却没料想到旁边城少庭大笑出声,对安帅跟宋奕说道:“你们瞧,八一又脸红了。” “哼,她也就那操性,屁大点儿事,动不动的就在女人面前脸红,这模样还想混过去,简直他妈的好认!!”安帅在一旁忍不住哼声,听语气倒是有几分酸味。 第32章鸿门宴? 冷不丁被人这么一说,我也反倒火起来,等人家转身刚走,我立即绷着一张脸拍桌子,将上边那杯子震得好几下。 “安帅,你他妈以为你有多大操性?!轮得到你来说我么?!” 变声之后声音本来就尖细得越似女人,如今还扯着嗓子非要装凶吼上几句,一点儿还没有上学那会的气场,听起来娘们唧唧跟女人撒娇一样。 因此这刚吼完我就后悔了,真不应该在这时候逞强回嘴,这不分明是中了那几个畜生一早下的套么?! 可现在说啥都晚了,那几个人皆被我吼得满脸一怔,待我吼完后安帅那二世祖薄唇不经意的弯起弧度,望着我的两黑眸似有晶亮,一点儿不像是恼羞成怒的模样。 再看宋奕跟成城少庭,两人也都是抿着唇,可嘴角依旧没忍住笑意,尤其是城少庭,那厮一边拿手掩着唇低着头偷笑,可肩膀却簌簌抖动,忍得实在是辛苦。 分明是已经拆穿我,还要同我做什么戏呢? 要羞辱还是要嘲弄,可真是随他们的便,我也不过是砧板上的肉,任由他们宰割,挑肥拣瘦后也只得剩下一副骨头。 在他们面前我好像是被剥光衣服的小媳妇,这叁个男人狎着笑意果断围观,就怕要动手动脚研究一番。 我心里才刚担心这点,冷不防下巴就被人用掌心虎口拽着扭过头,安帅皱着漂亮的眉头,拿那张俊俏的脸蛋盯着我半天,才看不出喜怒的说道:“啧啧,这还真他妈整得跟娘们儿似的,越看越像,我就说当初这小子是不是女扮男装跑学校糊弄我们来着,没想到结果还真是女的。” 我不懂安帅话里是否带点别的意思,可我就听不惯他拿我说事。 打掉他揩油的手,皱着眉语气不耐烦的说:“你他妈才是个女人!” “呵,老子他妈本就是女人,不然怎么能生出我来着?不似有的人,分明就是娘们儿,事到如今还非要死鸭子嘴硬,非要叁番五次的同人家‘老子老子’的。”没想到这二世祖居然没动怒,反倒是当着宋奕跟城少庭的面调侃起我来。 城少庭跟宋奕气定神闲,一点儿也被我跟安帅的互相掐架影响了,两人悠然自得的品着茶,一边二楼包厢内落地窗外的景,偌大人工湖泛着翠绿的颜色,一圈圈儿的水纹荡上来,这颜色又比起方才稍显得更浓郁一点。 又在阳光下整个湖底的颜色都泛上来,好似珍藏年久价值不菲的玉石祖母绿,尤其湖面上波光粼粼,实在动人。 相比起我跟安帅,他们两人才应是真正来茶楼品茗感悟的人。 原本从早上开始胸口就堵着一口气抒不出,心底郁结得很,现在又经安帅这么一弄,呼吸变得更为急促,真恨不得一口气泄。 原本还打算当面对峙,可事到如今已经觉得没这必要,尤其在安帅面前,我怎么坐都不舒服,总觉得别扭得很,老无端想起昨天在厕所生的事。 咬着牙蓦地从座位上起身,同城少庭、宋奕道歉再见后便打算离开,可这却被城少庭拦住。 城少庭瞅着我气呼呼的模样,只管无奈笑着说:“行了,你就当他今日人来疯,别放在心上,这好不容易逮着你了,咱几个人这是隔了多少年才重新聚在一起聊天,怎么能说走就走,更何况你的事情还没同我们讲过,我们今个要是不听你当面说一次,这心里老有疙瘩,就连回去睡觉都睡不香,你说是不是应当多留一会儿?”城少庭说得头头是道,将利弊关系都给分析了一遍,结果愣是让我重新到座位上。 我是重新坐了回去,可却故意没向之前那般挨着安帅旁边坐,而是径自拉了把椅子,硬是在城少庭跟宋奕之间挤了进去。 这举措叫对面的安帅瞬间拉长脸,脸色跟块碳似的,抢过城少庭手里的紫砂壶,一连给自己到了好几杯茶,闷头就喝。 丫的以为这是喝酒呢?有这么灌的么? 我心里极其鄙视了安帅一把,可忽然现城少庭跟宋奕两人眼都不眨的盯着我,这才觉得我离着两人是不是也忒近了点儿,甚至能闻见城少庭身上男人香水的味道,还有旁边宋呼出来的气息也打在我头顶。 若是以前倒不介意,反正都是哥们儿,加上自己本身同他们都一样,一群大老爷们也没啥好计较的,即使打着赤膊光着膀子,底下穿着大裤衩也照样能并排躺着睡。 又不是没试过,当年在军校晚上体能训练累着的时候,还真是直接光膀子躺地上的。 可如今不同,我看他们的感觉变了,他们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再不能像以前那般满不在乎,至少无法任性的有肢体接触,否则舞翩翩知道后又非得指着我鼻子骂我是傻了。 我正犹豫着是不是稍微同这两人拉开点距离,城少庭长臂一挥,直接将手搭在我肩上。 抬起头瞪大眼瞧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问啥,他抿着弧度略微翘起的唇,眼睛似黯了下去,可面上仍是有笑意的。 只听他笑着开口:“看来没有脸红,原这性子仍是同以前一样,只能在女生的面前害臊,爷们儿面前仍是没办法么?”说完后将我拉近,头一低,惊得我差点往后退,可惜没成功,他凑近有别于安帅和宋奕的标致脸蛋,大概就差十公分距离才停下。 “嗯?好像还真跟以前不同,脸还是那张脸,可却愈的有味道。” 城少庭精得有些奸了,一刹间察觉出我快要变脸的时候就放开我,自己反而没事的端起茶来继续慢慢喝。 “呵,他能有多大变化,骨子里还是那个尤八一,这点儿对我来说始终没啥改变。”安帅从旁插了一句,叫城少庭多看了他几眼。 这两人都不是正经的主,我叹口气,遂打算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两口,却现上边已经没茶,正想伸手拿的那会儿,宋奕先我一步端起紫砂壶,主动提我倒了一杯。 “谢了。”我亦对他笑笑,却见他嘴角噙着笑意,却始终不同我讲话,只是跟我默契的无声交流。 宋奕倒是看着比前几年黝黑了点,身材也结实多了,虽身上穿着制服可那剪裁精到的制服更能衬得出他宽肩窄腰的好身形。 我刚喝完手里这杯茶,忽然外边有人敲门,紧接着四个身着粉色织锦旗袍的女孩鱼贯而入。四个女孩手中拖着盘子,上边是水晶般透明的糕点,每盘都是不同的样式,看着精致小巧,颇让人惊羡。 但令人纳闷的是,这几个女孩上完点心后却没马上离去,反而脸上溢出笑意,而此时城少庭跟宋奕都好自觉的拉开同我的距离。 那几个女孩瞅着机会一对一的伺候,都非常自然的走上前。 我看对面安帅怀里头坐着一女孩,正感觉吃惊,可没想到宋奕跟城少庭怀里也多出一个人,直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冲到我鼻子底下,我才现不知何时身边挨着坐着另一个女孩。 那女孩眉清目秀,不算特别漂亮,可却又有自己的味道,尤其眼睛晶莹雪亮,能把你看得七魂丢了六魂。 “姐姐第一次来么?”女孩好似不介意我拿眼色瞧她,倒是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我在这儿叫做瑾瑜,有啥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这女孩是显得大方,可我却眼尖的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虽不好猜测别人私底下生活如何,可屁股挨着凳子就是跟有刺似的,老坐立不安。尤其是被对面给刺激的,眼瞧那些女孩都挂他们身上,他们反倒是没有推开。 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们是这种人,可一般他们玩的时候我都给老头关家里,加上胆子没那么肥,当时也有徐莉莉这女朋友,哪里好意思出去乱玩。 可这叁人是真拿我不当外人呢,在我面前也不收敛一些。 原来男人都是这样的?我不禁心里有些疑惑。 实在受不了,一股脑站起来就往外冲,可还没到门口,安帅便扯住我。 “放手,干嘛呢你!” “怎么?受不了了?知道自己不是男人了所以瞧着我们玩觉得难受?” “我呸,你们要玩自己玩,别他妈尽扯上我。”我用力的扯回被他拿在手里的皮包。 “呵,这几个‘果儿’(指被泡的女孩)是没有你心水的?”安帅扣住皮包就是不松手,反还暗暗施劲。 结果惹毛了我,憋着一股劲跟他拉扯了半天,脸上燥热燥热的,最后大喝一声:“你他妈的给我撒手!信不信我做了你!” “砰”拉扯间皮包掉在地上,里边的东西散了一地。 我气得只想转身就走,咬着牙蹲下身一样一样的捡回来。忽然眼前有只大掌拿起前边挺眼熟的一盒物体,这才猛地想起这不是今早舞翩翩塞我包里的套子么?! 第33章套套 比我抢先拾起那一盒套子的人有双优美干练的手,手指修长纤细,手指骨略微突出,比起拿枪,这双手更适合用来弹钢琴,简直是钢琴家的手。 原本别人帮捡了东西应同他道谢,可低着头,嘴唇翕动好几次,只得讪讪抬起头,鼓足莫大的勇气从他手里抢回套子。 可手伸了过去,却被他抓着那盒套子躲开。 我一怔,又向他手里的东西抓去,可惜每次他都能绕开,叫我没办法碰到盒子。 “安帅,丫的究竟想怎样?!”并不是心疼那一盒烂玩意,只是心里气不过,凭啥他摆脸色给我,我又有何错? 真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只看得见别人黑,倒看不见自己黑。 此时脸已经不再热,反而莫名怨愤,只觉得自己气得浑身疼,尤其是脑袋这边,一抽一抽疼得无法控制。 安帅站起身子,低头自上睥睨蹲在地上的我,有些越不可一世,好似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姿势。 我讨厌别人拿这种姿态看我,尤其是他。 此时隔壁的城少庭正跟他怀里的女孩咬耳朵,悉悉索索说了一阵子,声音太低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可见那女孩扭过头拿眼瞧我,眼神有些讶异随即又有些犹豫。 我不知城少庭究竟跟人家女孩子说了我什么,总之那女孩看我的眼神不大对劲,好似眼底冲着一股暧昧,嘴角勾着就没放松过。 之前面色还略微犹豫,可依旧抵不过城少庭魅力,只笑磕磕的点了点头,便领着另外两个女孩子离开,临走前还故意跟留下来的女孩子交代了些许事情。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此时茶座间就剩最初在我身边主动搭话的那女孩,那女孩其实也比我小不了多少,大概是因为平时工作内容的原因,见着女人总亲昵的不是喊“姐姐”就是“妹妹”,以拉拢关系。 可今儿因为又有其他男人在,还都是些金贵优质上流社会男人,因此故意提醒这些个男人自己尚且还青春美貌,乳房也还饱满紧实,正是花样年华的年纪。 不管怎样的女人,自然是年轻貌美的要比风韵犹存的要强上百倍千倍,多数男人可不希望在床上见到一个脱掉衣服后胸部松垮下垂,皮肤不再紧实细腻的女人。 这女孩年纪跟我相仿,正处于女人一生里头最美好的阶段,可却已经早早晓得这一点,于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男人来关注她欣赏她,在我看来实在是可悲。 忽然想起舞翩翩,她也是个极其美丽的女人,不知她可否也会有这种忧虑。 至少做男人就没有这个忧虑,因为女人总嫌弃年轻的男人不懂风情,年老的男人更富有魅力,尤其是那些历经沧桑后独有的阅历与品性,这些叫女人欣赏着迷。 当然,还有一类男人得女人欢心,就是男人中的个中高手,他们懂得女人,颇为了解女人究竟要的是什么,因此每每将女人迷得七荤八素,叫她们早早缴械投降,甘心对他们掏心掏肺。 不过能做到这些男人的,往往离不开高等学历,帅气俊俏的脸庞,强硬的家庭背景等。 当了女人叁四年,生活上一点一点的摸索累积,我才发现女人确实是个不可爱的生物,知道女人有这些想法之前我且还抱有幻想。 可如今却幻想破灭,不知道我如今还会再喜欢上女人不? 可我还是很清楚现在看见漂亮的女孩依旧让我面红耳热,依旧喜欢看女人的大白腿跟奶子。 忽然听见上面有人极其鄙夷的“哼”出声,我朝他瞪了一眼,立即从地上站起,气呼呼的伸出一双手,咬着唇说道:“把东西还给我!” 话一说完,旁边有人“噗嗤”一笑,转头看去,原来是那叫瑾瑜的姑娘忍不住偷偷笑出声。 虽不知她因何而笑,可却给我当头一棒,我这是怎么了? 我总觉得自己越不对劲,若是以前的八一会怎么做,会这般磨磨唧唧跟傻逼似的伸出一双手跟人讨回东西么? 尤八一绝不是这样的,若是平时…… 仿佛触电似的收回手,倒是叫对面的人有些困惑,见他扭着头唇略动,刚想出声,就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以及女孩子的抽气声。 几秒钟前还站着的一米八几的爷们儿,绝不会料想到这之后会被我一脚撂倒在地,很是狼狈的摔了个七荤八素。 绝不是成心叫安帅在其他人面前丢份的,完全是我自个回过意识,若是正常情况下尤八一应当怎么做。 无关乎性别,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尤八一就是尤八一呀,这一点应当不会有任何变化才对,又何必在他面前觉得别扭,反而惺惺作态亦或是扭扭捏捏,这反而失了本性,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多日以来的困惑终于想通,顿时又像是武侠里头描述的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浑身都缓缓流动着一股舒畅的气。 虽然旁边的人都有点儿不敢置信我居然这么做了,可这不打紧,真正打紧的却是被我一脚踹过去撂倒的人。 这是第几次踹安帅了?这次还直接踹在人家肚子上,怪不得他起来的时候脸都青了,额上青筋突起,那套子还被他紧紧拽在手里,快要挤爆。 这套子壮烈的牺牲了,还没用过一次,不知舞翩翩是否会杀了我。 哇,这火气够旺的,还真的是动怒了,不同于在厕所的那一次,因为这一次还有外人在,他面子都被我踩脚底,还是连着两次,铁定要作的。 他饶不得我! “尤、八、一!你有种再踹一脚试试?!”向来在人前装高贵自恃的安公子如今已经是咬牙切齿状,虽在冷笑,可面上肌肉一抖一抖,仿佛快要掉下一层皮,化成吃人妖魔将我拆了来吃。 “不,刚才是我错脚踢的,真的!”我并没有撒谎,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要做回自己,而眼前恰好有一个实验的对象,恰好他是全天底下欠我最多的人,我当时不拿他开刀还能拿谁呢? 可是我没料到后果会这般严重,直到被他步步紧逼到墙角的时候我才觉已经太晚。 拿眼瞟着对面的城少庭跟宋奕,这两人还没动作,大概是想看接下来我会有什么反应,我才想起来,这两人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不到紧急时刻是不会动手。 我草,我尤八一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居然得此损友(基友)。 可又不是干不过他,我何必要心虚? 我一直以为上次在厕所没打得过安帅是因为空间太小,力气不足的原因,倘若空间够大的情况下,以我的技术应当能略胜一筹,可万万没想到,原本我所熟悉的那些技术到了安帅面前就全不管用。 不知是我退步了还是他进步太快,真应是士别叁日当刮目相待,他已胜过我太多。 驾着我往后又一抛,将桌上的点心被子大掌一挥,全给扫到地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紫砂壶同瓷碟瓦杯砸个粉碎,满地开花。 轻而易举的将我双手反扭压在桌上,这力气比起厕所那次要狠辣,真是动怒炸毛了。 咱这一脚已越安公子雷池,一只脚踩到地雷上,结果一不小心就炸得粉身碎骨。 “我操你妈的,你踢啊?我让你踢啊!”安帅在我上头恶狠狠的开骂,声音飙高,可语气是打我认识过就没有的冷厉,这叫我心肝都打了个颤。 我这算不算是自掘坟墓? 可我嘴里却忍不住顶回去。“你有本事就操啊,你他妈的今个要不狠狠操,改天看老子不操死你!”我也红着眼,咬着牙狠狠的呛声回去。 这还不得了,嘴里还在继续,而且越的狠毒,简直毒到针孔去了,这些年除了胸部跟骂人的本事渐长,其他倒是啥也没长进。 “嘶!”这绝不是那些男人的抽气声,还是一旁围观的瑾瑜姑娘。 意识到她还在,况且我还这幅德性被人压着,只觉得面上一热,“轰”的感觉脸上快烧起来。 瑾瑜似乎也些觉得不妥,拿眼讪讪看了看城少庭,似乎想要他帮我说下情,又张了张嘴,刚说了一个“老”字,就被城少庭拉了过去。 这回换我傻眼了,这城少庭居然众目癸癸之下将人家姑娘的旗袍撩起,又将旗袍领口扣子打开,将她整个人驾坐在自己身上。 若说瑾瑜之前只算是开胃小菜,那如今这模样可就是重头菜了,自敞开的领口那露出一半的奶子,白嫩且浑圆,似两陀上等糯米糍,下边两修长的腿儿勾着城少庭的腰,虽没在动,可她却禁不住自己扭起腰。 这香艳糜烂的场面连我都默默吞了好几口唾沫,实在佩服主导一切城少庭还气定神闲的坐着,还有宋奕,居然只冷淡的瞟了一眼就坐边上抽烟。 安帅接过宋奕递上来的烟,很爽快的抽了一大口,语气很不满意的说:“少庭,你他妈的干嘛呢,准备弄活人春宫现场表演?” “呵,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很想知道八一究竟变成女人没有?现在就可以试试。” “喂,你们瞎扯什么?快放开我,听见没有!”我有些恼了,在桌上扭着身子气呼呼冲他们吼。 他们变了,变得胆子更肥了,我没想到平日他们居然就这样玩,现在居然还能玩到我头上? “什么意思?”安帅喷了一口烟,那烟直接呛我脸上,并不是讨厌烟味,只是不喜欢别人往我脸上喷烟,我觉得这是纯粹的挑衅。 “这身子我又不是第一次碰,呵,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少。”他末了又加上一句。 我气得浑身抖,两眼快瞪得出血。 城少庭的手伸入瑾瑜旗袍内,一手搓着那对奶、子,叫人家姑娘红着脸咬着唇一副快出水的娇羞模样,不得不收,现在瑾瑜的模样很动人,若不是我被人压着,我都差点动心。 “你那不过是擦边球,更深一步你难道不想?何不自己亲自上阵试试。”一直久未出声的宋奕居然弯腰将地上那搓爆的盒子捡起,从里头拿了片套子扔桌上,刚好落在我面前。 我就瞪着那片薄薄的套子,没想到它居然又跳回来了,还没阵亡纳? 第34章有花堪折直须折 对着那片薄薄的套子,我有些懵了,并不是没见过套子,虽没真枪实弹的用过这玩意儿,可见过摸过把玩过还是有的。 压着我的安帅也不知怎么想的,只感觉他在上边一口接一口用力抽着烟,一手依旧反拧着我的手腕。 于是这边我恼羞成怒起来。扭过脸,瞪着对面的城少庭跟宋奕,梗着脖子吼道:“城少庭、宋奕,你俩他妈的混蛋,居然打主意到我身上了啊?亏我还当你们是好兄弟好哥们儿,我呸,真妈的我瞎了眼,尽相信错人!” 脑子里塞满了嘎七马八的事儿,只觉得被好兄弟们集体背叛,唯独自己被人抛弃在后头,先是利用,彻底利用完毕后就被当垃圾一样扔掉,简直比个屁都不如。 伤心已经是其次了,只觉得愤怒,从头到尾都控制不住溢的打颤,胸口憋着一口气,恨不得给每个人脸上狠狠一拳,再吐一口唾沫星子。 这群人,错了,这群白眼狼,真他妈的吃人不吐骨头。 “嘶,这骂起人来还真够味,这损人的功夫渐长,不比从前差呐!” 城少庭忍住笑意,丫偏偏要装作惊讶的模样,可手上那动作却没消停,依旧搓着怀里的瑾瑜妞,叫人家姑娘一张脸因为情啊欲红得一张脸快滴出血,锦袍半垮的搭在身上,露出一大截的细滑香肩,那腿儿简直恨不得圈在城少庭腰上,小蛮腰已经做出左摇右摆的动作,这整个人已经被那二世祖撩拨得快出水。 此时真不知眼睛该往哪儿放,即使闭上眼睛还能听见女孩独有的吟哦声,现场听这声音,更让人觉得心里头被根羽毛撩过,酥麻一阵后又痒得不得了,实在要命! 就在我整个人快炸开锅,想要跟这群白眼狼拼命的时候,安帅忽然腾出有空的那只手,从我面前捏起那片薄的套子。 手指经过我眼前的时候还带着些许香烟味,令人怀念的气味,这丫的还是喜欢抽玉溪香烟,尽管价格比不上高档的那些,可这畜生倒是一抽就没换过别的牌子。 “哼,这就玩意,老子压根就没想过要用。”言语间有浓浓的不屑意味,随即又将那套子扔回给城少庭。 城少庭单手接过,顺带吹了个口哨,眼神暧昧的在我跟安帅的身上游过,忽然撇开嘴勾着一抹极其玩味的笑意。 这丫的两手一推,直接将瑾瑜那妞往这边推了过来,安帅似乎也有些吃惊,想要驾着我闪开已是不可能,于是嘴里“切”了一声,我感觉到手上的束缚感已经消失,于是猛地回头一看,安帅拉着一张脸已经退后好几步。 我正想此时是个反攻的好机会,即使打不过这些人,拖延些许时间逃走还是有可能的,打不了今天就干脆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老子尤八一豁出去了。 我这边虽是这样想的,可却没想到眼前还有一活的障碍物,瑾瑜那妞被城少庭那么一推,加上安帅又忽然闪人,她直接就往我这方向倒下。 我对女人向来保持一定风度,至少不会出手打女人,总觉得女人这东西太脆弱,跟玻璃似的一捏就碎,不得不小心翼翼加以保护,因此不管自己现在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在女生面前我总是很难狠下心肠。 这不就是,一双手紧紧的搂着瑾瑜,一边还要强撑起她快要倒下的身子。 她衣衫不整的挂在我身上,大概是情啊欲一上来,这人也有些不清醒,半眯着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双手软软的勾着我脖子,从她身上隐约传出一股浓郁的香气,混着女人的香水味与体香,我猛地吸了一口,只觉得脑子也跟着有些混沌了。 只觉得这姑娘是不是不大对劲,瞧她脸红得实在是有些蹊跷,大掌搭在她额头上,居然极烫,吓得我缩回手。 愤怒的冲着对面想看好戏的叁个男人质问。“你们是不是给她下药了?” 城少庭瞅着我半响,闷头抽了一口烟,这已是他今日在我面前抽的第二根,不同于安帅,他抽烟的时候喜欢缓慢的,悠闲的,整个人放松下来后才开始享受。 他斜眼睨着我,说:“这儿没有人对谁用过药,反倒是你,难不成真不知道女人的身体是怎样的?我若说这就是女人被男人挑逗后的模样,你怎么看?” “你以为老子我会相信?!”我啐了他一口,连忙又去看瑾瑜的脸。 瑾瑜此时已经睁开眼,似乎已经听见我两人的对话,才小声的说:“唔,是我自己今天见客之前吃的,我以为这样会方便点。” 城少庭叹一口气,说道:“这又不是卖春的地方,你吃那药做什么?” “方少上次同我讲,他喜欢看我吃后的样子,我是想着见客结束后就去他那儿的。”瑾瑜有些委屈,瘪着嘴,可身子却又控制不住往我怀里凑。 “嗤,真可笑,没想到店里的姑娘那么快就被姓方的那祖宗拐了。”城少庭一脸可笑的摇摇头。 接下来瑾瑜便没再说话,只是贴着我越来愈紧,似乎恨不得能跟我融为一体,她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过来,也快要将我给烫熟了。 我刚推开她,她不过一会儿便会自己主动靠上来,不管我怎么掰开她搂在我身上的手都好,总觉得她跟块狗皮膏药,扯也扯不掉,尽贴身上了。 到了后头她神智已经不清,大概连我是男是女都觉得无所谓,只一心想要个人抱她,好不容易抓着我不放,又当我是救命稻草,干脆连腿都忍不住顶着我在我小腹上不断的蹭弄。 这可尴尬得我,一女人在我面前啊情,我居然被整得也面红耳赤,况且还是个近乎半裸的女人,简直是秀色可餐。 “我操,你们就打算这样放着不管?”我吼着对面的男人,可惜他们皆饶有兴趣的看我吃瘪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 我刚吼完一扭过头,瑾瑜的脸从下边递上来,脖子有些湿润,感觉一温暖湿润的物体正贴在我脖子上。 “瑾瑜,你……”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全因为瑾瑜正在吻我脖子。女生的唇比起男人要柔软好多,贴在上边的感觉只觉得痒痒的,可却又非常舒服。 没想到瑾瑜会这么做,顿时我失去冷静,只能惊慌失措的喊她的名字,只可惜她当没听见。 她脸蛋越的凑近我,终于跟我对上眼,她睁开氤氲的水眸,勾着唇笑着说:“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可就是没办法管住身体,只要一下,一下下就好。”说罢她闭上眼,唇对着我的嘴逐渐靠近。 我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眼前就是温香软玉,且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馨香, 脖子上那湿润的嘴唇缓缓的移动,我抱着她的双手不由得划过她的纤腰,立即察觉到身上的人狠狠颤抖了下。 操,真特娘的考验人性! 如果是个男人,我想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推开,可眼前是个女孩,还是个长相不错的女孩,头一次有女孩想主动吻我,我当然有些心动,可回过神的时候却现来不及了。 “操!”也不懂谁狠狠操骂了一句。 感觉柔软的唇只来得及沿着我嘴角擦过,身上的重量就消失了,整个人一转,已经同时被好几双手拉着远离。 睁开眼瞧见瑾瑜被推至附近角落,而我却同时落入几个男人的怀里。 “罢了,我算是认栽,玩不下了!”城少庭摊手做无奈状。 “呸,一开始我就说别玩她,这下差点没整死自己。”安帅忍不住骂人。 宋奕则放开扣着我手腕的大掌,转过身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瑾瑜就叫人带走,也没人问起这一室狼藉究竟生过什么事。 看见他们几人自导自演的了一摊子烂事,我倒是明白今儿个自己是被人当猴子戏耍了,他们都是大爷,就我一人傻逼在台上当戏子又跳又唱的。 我想自己的脸一定是黑了又白,白了又红,可以开染坊了。 见我低着头不出声,叁位看戏的大爷才关切询问,尤其是安帅,手搭在我肩上,虽不算太温柔,可究竟是有些关心的成分。 “咋的?生气了?炸毛了?哼,也难怪啊,可还真告诉你,俺们还就是故意唱这一出的,谁让你丫的当初一声不吭的就玩失踪呢?” “你不知道,当时炸庙的可是我们叁个,差点没把长沙那片地给翻过来,结果你倒好,举家搬迁呐。”城少庭笑着说,可语气比我想的要冷。 宋奕也适时的说:“更狠的是他把户口本的姓也改了,难怪我们想找人也总找不到头绪。” “所以你们就玩我?”低着头,我盯着那叁人油光可鉴蹭得亮的皮鞋,冷笑一声。 “玩玩你又怎地?”安帅倒是有些不满。 我又无声笑了笑,没让他们看见自己在笑,只是双手握着两拳头,恨不得揪出血。 大概瞧我不吭声,当我是门嘴葫芦,安帅才走上前,一手把着我下巴,想要让我抬起头,可却没想到自己反而挨了我重重一记拳头。 将没有防备的安帅打至墙角,我啐道:“玩我?就凭你们几个人就敢玩我?!我他妈的跟你们拼了!” 这下才算是真正炸了城隍庙,简直要将这掀了锅,城少庭跟宋奕最后也加入干架的行动,也分不清这场久违的架是怎么打的,结果四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最狼狈的莫过是我,谁让一对叁的干架,这注定我要吃闷亏的。 第35章抓爆了? 四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旁边是碎了一地的盘子杯子是,他们几个倒还好,外套一脱,光着膀子打着赤膊就躺地上气喘吁吁的,流了一身的汗,好不畅快,最主要要多年的郁结终于能在今天一并泄干净。 我最然没办法跟他们一样豪爽的说脱就脱,只能用力的喘着气,眼睛瞪着天花板,现上面居然还雕着荷花,连灯都是一片片荷叶的造型。 “爽快,咱隔了多少年没有像如今这般干过架了?”城少庭依旧气息不稳,喉头间滚出闷笑。 扭过头,现他们同我一样正盯着天花板,大家脸上都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时,唯独我看不懂,不知道他们究竟因何而笑。 顿时心头有些烦闷,遂强迫自己坐起来,原本是想走的,可身体实在累得不想动,只懒懒的弯起半腰一声不吭的坐在地上,双手撑地上,仰着脖子深深吐了一口气。 又低头看自己狼藉不堪的衣服,领子纽扣早就不懂飞哪边天了,袖子跟领口也被人弄得皱巴巴的,挺起的胸脯带着那两陀肉正不断的上下起伏,一晃一晃,尤其扎眼。 “八一,你丫的变成女的,这啥感觉?”冷不防有人忽然开口问这事,居然是向来最滑头的城少庭。 “你真想知道?”我用余光瞥他一眼。他倒是如实颔首。 勾起唇随即冷笑,我逐渐凑近他身旁,从头到尾将他全身打量一遍,才笑嘻嘻的:“城少,有的时候想要体验也不难,就是得付出点代价,放心,俺尤八一向来下手痛快,绝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痛苦的时间。” 城少庭原本充满促狭笑意的目光瞬间失去温度,只来得及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我,又听见他闷哼一声,忽地自地上跳起,龇牙咧嘴皱着眉,双手还捂着双腿裤裆中央那玩意。 “尤八一,你他妈还真不是女人,居然做出这种事?!”他红着眼朝我愤怒的嘶吼。 我则是“哼哼”的笑,一手还保持着握爪的姿势,实际上手心方才碰到的那柔软却又富有些许弹性的触感让我惊讶之余还有些尴尬。 如今看见城少庭那二世祖的反应如此之大,刚好可以用夸张的笑意掩饰这种尴尬。 宋奕跟安帅大概是没想到我居然对城少庭来了一招“海底捞月”,面上依旧有些惊诧,但随即只拼命咬着牙忍着笑。 大家都没见过城少庭吃瘪的模样,如今偏偏栽在我手里,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城少庭的脸还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一手挡着裤裆那玩意,一边气喘吁吁的红着脸扭过头,看起来极其不舒服。 该不会那玩意真给我抓坏了吧?要不然这缓和的时间也忒久了一点。 其他人也跟我一样觉得城少庭有些不对劲了,宋奕于是跟着支起身子,拿手拍了拍城少庭,问道:“少庭,怎么了?那玩意真被抓坏了?” 向来同宋奕关系最好的便是城少庭了,这两人做哪儿都是成双成对,只怕没出柜做同志了,可神奇的是这城少庭居然没理会宋奕,只仰着脖子,喉头偶尔闷哼出声。 我旁边的安帅皱了皱眉,凑过头对着宋奕压低了声音说了什么,虽然隔着我有点距离,可却叫我吓得一身冷汗。 见城少庭闷着头拉开门,又重重的甩门,只留下一背影给我们,一直过了十来分钟才见他回来。 他身上衣服有些许水渍,头也是湿的,看来是洗了一把脸,但比起方才似乎要放松不少,肩膀跟身体都缓和下来。 宋奕走他面前,递上一根烟,问道:“都解决了?”眼神睨着他有零星笑意,又不时的目光滑过他裤裆那。 城少庭苦笑的点头,狠狠抽了一口烟,吐了好几个白色烟圈,才说:“这辈子还真他妈的没这么丢人过,居然要自己动手解决。” “你这女人不是随叫随到,还需要你自己亲子动手?”安帅此时在旁边插嘴。 “哼,你以为咱是畜生?对谁都能有性致?”城少庭遂冷笑回答他。 “少庭,老实说,你丫的刚才是不是对……”安帅这话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回过头看我一眼便不打算说下去,反而换了个话题。“怎么,今晚上赶饭局不?” “妈的,不去,没心情,你要去自己去啊,我等会儿打算回去补个觉。” 城少庭也有些不耐烦了。 我在一旁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蹲在地上将皮包落下的东西一个个的扔进包里,唯独那盒被安帅挤爆的套子没扔进去。 将包跨在肩上,对那几个男人说:“我先走了,该怎么善后,你们自己看着办。” 刚转身,安帅想要伸出手抓我,这次我倒是放聪明不少,身子一偏,躲过他的手。 他一怔,没想到自己会扑了个空。 “得了,安帅,我承认自己这些年玩失踪不够哥们儿,可那不包括你,当年做的那些破事儿,我还没打算原谅你,所以请你不要老晃我跟前跟我称兄道弟的,也别死岂八赖的跟着我,咱不吃你那一套,你说的没错,你要我恨你,我他妈就是恨你,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才好,所以千万别跟着我,否则只怕我真的会忍不住动手。” 这狠话说完,我又对其他两大少爷说:“还有,你们两个也是,今个儿玩我这一次,我可还真是长记性记住了,即使我一声不吭就消失不够哥们儿,可你们瞧瞧今天做的事,也太他妈不上道了,有这样做兄弟的么?差点就以为我自己要被……得了,我也不说了,反正我就告诉你们,咱还真生气了,近段时间可别让我看见你们,也别想尽办法知道我电话,知道了也别打过来,我不会接,也不打算接。知道你们门路多,有啥事别问我,找你们底下的人调查吧,反正你们这些二世祖有的是钱不是?少一两个子也不心疼的。” 说到这反而绝得自己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于是拉长脸直接甩门走人,果然他们因为我的话便没有追上来。 等走出茶庄,我才吁了一口气,觉得今儿自己真是虎口脱险,九死一生。 随即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了舞翩翩的电话,待那边传来懒洋洋似刚醒来的声音,我才朝着话筒吼:“舞翩翩,丫的因为你的破套子,老子今天差点被人操!” 第36章有点甜有点酸有点痒 半小时后,舞翩翩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我约好的火锅店,这大热天的吃火锅,她大概有些不赞同,远远一上楼就见她了。 实在是太好认了,因为她不管到哪儿都是焦点人物,整一闪光体,耀眼得很。 一身湖蓝色的包身窄裙,勉强包住屁股部分,勾勒出胸跟腰的线条,显得□,身材玲珑有致,十足的尤物一只。 也难怪她一出现,火锅店的男人皆忍不住拿有色目光瞟了她好几眼,大概男人脑子里早就同这个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一番了。 男人都是肉食动物,今天拜那叁个男人所赐,我学会了这么一堂课。 “什么事?”舞翩翩一坐下来就不停的拿手当扇子,皱着眉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把东西先还给你,我想自己用不着这玩意,你不如送我点防狼电棒管用。”结果还是将那盒变形的套子拿回来,随手扔在她面前。 见她刷了睫毛膏翘得跟蝴蝶似的睫毛眨了眨,那模样有些天真可爱,可下一刻却见她噎住般,怔怔的问:“你还真用上了?” “拜你所赐,差点!”吃了一口涮好的牛肉,我不屑的睨了她一眼。 “说吧,又出了什么事,总不至于因为一盒套子找我出来吃饭那么简单。”她没吃东西,只喝了一口前边倒好的茶。 “我要你帮我想想办法,有没有办法帮劝服老头子,我不想在这边单位干了。”这上班才没几天,就生这么多的事,尤其是那叁只,这往后的日子铁定要被搅得鸡飞狗跳的,到时候才更后悔,于是不如趁早脱身为妙。 舞翩翩双手搭在下巴上,嘴角勾着兴味的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那样子几分天真几分魅惑,实在将一个充满魅力的女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有人说太聪明太妖娆的女人叫人望而却步,可尚且保留叁分天真模样才真正叫男人欲罢不能。 本以为她这一次会同意我的做法,哪里知道她却是摇摇头。 “傻子,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开那几只白眼狼,姐姐同你说,男人若是下定决心,你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况且你如今身份暴露,别说这皇城脚下了,即使飞埃塞尔比亚也没用,人家照样能找根绳子把你捆回来。” 见我咬着牙不吭声,舞翩翩拿根筷子敲我头,横着眉质问:“瞧你这模样,啧啧,纽扣少了一颗不说,衣服还整得皱巴巴的,敢情你去摔跤呢?说!究竟生什么事了?” 被舞翩翩一提,我才忽然觉得自己傻逼,居然衣服没换就约人出来了,难怪方才火锅店那小伙子看我眼神不大对劲,自己想想都觉得脸上一阵害臊。 在舞翩翩逼问下不得不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复述一遍,舞翩翩倒是异常冷静的听我讲完。 我说完后她动作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水,然后问我:“吃饱了没?” 被问得是莫名所以,只晓得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叫人结账。 从火锅店出来后她就让我上她车子,一路上开着车也没跟我说话,不知道这一路要开去啥地方。 车子最后停在闹市区一酒吧街上,放好车子便赶我下车。 见她掏出手机低头唠嗑了几分钟,才拉着我往其中一间走。 “诶,我这会儿没心情泡酒吧喝酒。”被她拉着,我连忙喊道。 她忽然止住脚步,冷冷瞥我一眼。“闭嘴,谁说带你来喝酒了,我这是气不过你被欺负,哼。”说罢又开始扯着我往里边走。 进入酒吧后也没啥好奇的,毕竟上学那会玩多了,倒也不觉得稀罕,只是如今衣服还没换,身份上毕竟还是国家公务员,这肆意进出这种声色场合毕竟不大合适,不过好在这边光线比较暗,倒是可以避开注意。 舞翩翩一进酒吧,就有酒吧少爷候着领进包厢,将我一推,二话不说一屁股坐我旁边,也不吭声,打开音响放置音乐至最大声,她自个儿转身说要去卫生间,出去不到一会儿又回来,身后还跟着送酒水同点心来的酒吧少爷。 她没说要干嘛,我则是问了好几次都无结果,干脆也就老实下来,一边啃着面前的花生米,一边低头喝橙汁。 莫约过了个把钟,眼皮就开始打架,掏出手机看也才晚上九点不到,估计是早上耗费太多精力,这会儿功夫就犯困了。 刚想找舞翩翩回去,现她刚才去了洗手间就没回来,但这眼皮实在撑不开了,心想干脆小憩一会儿,等她回来再一同回去。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睡了有多久,但感觉自己是被热醒的,明明包厢内开足了冷气,可身上就是热得不行,好似有点烧,不管是脑袋还是身体都胀得厉害,皮肤快要灼烧似的。 撑着火热的身子走到空调边,将空调调至二十二度,这已经是极冷的温度了,可没一会儿我依旧热出一身大汗。 整个身体黏哒哒的,身上衣服都给汗水浸湿。 方才热得没注意,眼睛一晃过卡拉ok的大屏幕,才现不知何时画面上正上演着令人面红耳赤的镜头。 这压根就是小日本的爱情动作片,谁整的这玩意放这儿呢? 惊吓之余慌忙后退好几部,脑子是昏昏沉沉的不小心又撞到什么,结果让电视声音放大好几倍。 那些“咿呀咿呀,啊啊啊啊”的女人声音跟里边肉体的拍打声就这么撞入耳朵内。 若是往日里看这玩意倒无所谓,可毕竟这可是外边,先别说会不会有外人进来,光在里面听着还随时担心有人闯入就够刺激了。 也不管那么多,转身就往外走,可更叫人心寒的是,这门居然被人往外锁了。 舞翩翩吧!! 唯一能想到做这事的也只有她一人了,顿时气得我踹了好几脚门,在里面摔了好几个杯子,最后现没用,只能捂着耳朵气呼呼的坐着。 可那声音如同魔音入耳,又好似某种化学反应,渐渐的觉得镜头那两人肉搏战越激烈,自己身子就越火热。 嗓子忽然觉得一阵干燥,于是急躁的伸出手拿面前的啤酒,殊不知电视画面那肉搏的女主“啊”的尖锐一声尖叫,让我手一抖,那杯啤酒全洒我身上,浇得一身的啤酒味。 可奇怪的是,那冰冷的啤酒洒在身上,即使身上黏糊糊的,可却觉得异常的舒服。 可没过一会儿,黏糊的衣服贴在身上又变得难受了,于是恼怒的将湿掉的衣服给脱了,里边只穿着胸罩,顿时凉快不少,过了几分钟,又将身下的裙子给脱了,整个人也不懂哪里来的胆子,若是平时哪里敢这般豪放。 明知道自己的身子很不对劲,可脑子里却没空余的功夫想这些,半眯着眼瞧那活色、生香的画面,男人跟女人的身体紧密的结合,男人在女人的身上富有频率的驰骋着,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无论女人如何尖叫,那男人就跟打了鸡血,越的亢奋着。 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做…… 心里越是抵触越是忍不住要挑战禁忌,咬着牙鼻尖火热的呼吸着,滚烫的身子不断的在沙上蠕动,跟虫子似的软得不可以思议。 手指也控制不住抚在自己身上,指腹犹疑在寸寸肌肤上,依旧火热却又渴望些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屏幕上的男女已经换成群P,上边极具敬业精神的女主还在挑战多个男人,虽然已经脸上已经是梨花带雨了。 茶几上手机忽然震动,是悠扬的铃声此时变得异常清晰。 以为是舞翩翩,越是腾出搁在胸上的那只,那边却忽然夹枪带棍的暴吼:“八一,你他妈的现在在哪? ” 我愣了下,这不是安帅的声音么? 还不止如此,后边还传来城少庭的声音。“八一,忍着点,别脱了,指不定你这段画面被谁看到了,我靠,究竟是谁寄过来的录像。” “八一,能出声不?”宋奕也难得有些着急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问他们怎么知道的,可一开嘴,屏幕上那女的“啊啊啊啊”的尖叫,吓得我也跟夹在腿间的手跟着一抖,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究竟是忍不住也张嘴喊出声。 喊完就后悔了,等我想解释的时候现电话不懂何时已经被我挂断,紧接着舞翩翩的电话就来了。 “八一,穿好衣服,那些男人准备来了,你先别吭声,听姐的话,咱不会害你。”舞翩翩说完也挂了电话。 第37章又香又软又多汁 舞翩翩的电话还没弄明白,我却快要被眼前小日本的电影给弄得欲火焚身了,先别管这究竟是谁给我下的套子,可从小腹上不断升腾而起的酸胀感倒是快折磨死人。 加上酒水有点儿喝多了,如今肚子里还憋着一泡尿,也不知道膀胱要爆炸的不? “操!”嘴里头忍不住骂出声,又将茶几上的杯子全甩到地上,麻屋子的找起遥控器来。 这电视的遥控器究竟打哪儿去了? 憋着浑身的燥热转了几圈,愣是没有找到屏幕遥控器,偏偏里头男人的粗喘越的急促,压着那女人两腿就猛力的抽插,没把里边那女的给折腾个半死。 这一幕看得我是触目惊心的,里头这两日本演员完全真枪实弹,真空上阵。 舍弃了套子的束缚,粗大的棍子直接就捅进泛着水儿的柔软入口。 可不就做个爱么?非要搞得好似杀猪场,女的喊得一阵高一阵低,时而婉转时而有力。 我咬着唇,两腿儿忽然一软,直接倒在地上,幸亏下边铺着毛绒的地毯,否则还不得刮伤。 找不到遥控器,我干脆一狠心,直接将插头连同插座给拔了扔得远远的,可这也好像花了我一身的力气,一扔完东西,整个人虚软的蜷缩成一团。 屋子里安静是安静了,就是空气有些闷,散着酒香跟毛绒地毯的樟脑丸的味道。 我知道自己身体铁定不正常,这又没烧却浑身烫得厉害,尤其是脸跟脖子。 我硬撑着身子趴在透明茶几上,桌面上反光的地方倒映出我涨红的脸,鲜艳欲滴,粉腮若桃,尤其眯着一双眼眸,好似隔着一层雾,看啥都不清楚,却偏偏有另一种风情。 舞翩翩曾说过,每个动情的女人都娇媚,每个发情的女人都柔情似水。 我算是动情呢还算是发情? 我分辨不出,只得拼了命的忍下这会功夫的难受劲。 小a的电影不是没看过,甚至口味更重更劲爆的当年都一一观赏了个遍,当年看的时候还觉得忒兴奋,虽然那会儿身体没出现啥尴尬反应,估计也是因为自己身体缺陷因此压根没办法对之有所反应。 曾跟那几个二世祖讨论过关于男人性高、潮时候的表现,因我当时无法体会便要求他们分享经历跟心得。 男人的那里也会胀也会疼,甚至久了也会忍不住找个东西插。 可女人,女人他们没办法告诉我,只告诉我如何观察女人高潮时的表情,往往是拧着眉,咬着唇,腰身不自觉的摆动,更要命的是即使是讨厌的男人,在欲‘望驱使下,大概也不能在床上保持贞洁烈妇,也只得乖乖的把腿儿别在男人腰上。 做女人为什么要这般的辛苦?是欲望就得忍着,倒了床上你若是反抗一下就成了欲拒还迎,你要真反抗,男人说你装逼撞纯洁,可接下来他们就要笑了。 女人嘛,脱了衣服还不是那个样,是婊啊子还成天想着立贞节牌坊呢?照样不是两腿一开给人插? 当我尤八一还是男人的时候,我并未同情这些女人,只觉得天经地义,女人就是生来给男人插的,即使再相爱的人也好,总可能真圣洁得靠精神恋爱,你试试把狼跟羊放一块憋个一年半载试试? 最后剩下的究竟是骨头还是肥羊,结果不用想也知道。 当我变成女人之后,我明白了当个女人还真他妈不容易,时刻得防狼防性骚扰,毕竟这年头,是狼多肉少的时代,为了避免被人啃得四分五裂,咱即使是头羊也要装着学狼“嗷嗷”叫上几声。 因此舞翩翩常言跟我说,女人适时得“装逼”下,再怎么不屑,你还得顺着男人的意思,这不是逆来顺受,只为了自保其身。 我以前不明白,可自从见过那叁个二世祖后,我便明白了这道理。 此时嗓子眼又干又热,一张嘴除了闷哼声外就啥也喊不出,反倒是弄得嗓子疼得要紧。 趴在茶几上到处找能止渴的酒水,可偏偏方才全给我砸了个稀巴烂,满地开满玻璃花。 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杯没牺牲,是方才我呷了一半的啤酒。 管不了恁多,几乎是端过杯子,狼吞虎咽的就将剩下半杯的酒水全数吞入腹中。 “嘶!”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手里的杯子也掉在地上傲娇的打了几个滚。 你个二货,尤八一,有你丫的这么二的人么? 居然自己将那杯有问题的酒给喝了?(╯3╰) 方才分明是喝了这玩意就开始身体起反应的,如今又喝,这岂不是火上浇油,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苦笑、哭笑,恨不得那手捶烂地板砖,却觉得两腿一软,整个人又赶紧抱住肚子,可手却忍不住往下滑。 这身子已经越的成熟,时常照镜子看着里边那玉瓷的肌肤跟高耸的奶子跟不足一尺八的的蜂腰,以及比起女人一点儿不逊色的纤细长腿,有时候真他妈觉得若不是脸还是自己的脸,我看着都要心动。 这是我的身体,但也好像不是我的身体,我总不能对着镜子自慰,久了也会腻味的 。 心里告诉我我还是喜欢女人,可身体却诚实的反应了我需要什么东西去舒缓那种灼热。 上次在厕所里边,这具身子就已经在安帅的把玩下起了反应,不止敏感怕痒,还特容易出水。 即使自己试着搓揉下边,也轻易就湿了。 舞翩翩说这对男人来说可是绝顶的名器,可遇不可求的天生尤物。 尤物 对于这个形容词我可高兴不起来,反倒是舞翩翩比较适合,我看不出自己究竟哪点像尤物。 整个人已经是云里雾里,此时才现比起男人,女人更抗拒不得这被下药的风险。 加上一直憋着尿,当指尖一接触到两腿间那块儿柔软的时候才不敢置信的瞪了瞪眼。 湿了? 没想到指腹摸到的地方早就一片湿濡,越是按下去就于是有些麻痒,越是想上厕所…… 可门被锁着,出也出不去,只能生生的忍着。 明明小腹已经腹胀难忍,可依旧停不下手指,比起上次在房间自己搓的那次,这一次的动作要急促许多。 闭着眼狠狠的咬着唇不让声音出来,两手指掰开内裤边缘,一手指刚摸进去便意外的现早就湿哒哒的一片。 虽然看过自己被称为小穴的地方,可没敢真拿手指插进去过,总觉得那不是自己的身体,于是每次看多要涨红一张脸。 把手抽出,只敢隔着薄薄的内裤轻微却又焦急的磨蹭,一直到酥麻刺疼的感觉越的强烈,身子也忍不住打起哆嗦,一颤一颤的在地毯上摇摆,好似刚破壳的虫子,扭着肥白软嫩的身子往前顶。 忽地小腹底下一阵温热湿润,在极致的愉悦中流下眼泪,自己人生中第二次高、潮居然是在自己手里解决的。 据说男人一生射精的高潮不过才十六小时,女人却是他们的几十倍,尤其是能连续不间断的高潮。当然了这也是少部分,百分之八十的女人还是无法做到高潮的。 但是我现在却很笃定应该是高潮了,否则这身体怎么酸胀到让我一瞬间的断线。 刚经历过高潮,身子还处于抽搐的状态下,感觉底下好几个口的肌肉都在扩张,有点儿缓不过劲。 身子还处于脆弱敏感的时候,忽然大门被人撞开,吓得我忘记自己的状况,猛地睁开眼想站起,可双腿一软,直接就跪那祖宗的面前,给他来了个叁跪九拜,行了个大礼,差点没喊一声“臣妾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_-||| 我操!老子又不是宠妃,还等着他来宠幸不成? 嘴里暗骂出声,只能双手撑地,软软的往旁边爬。 何时在这二世祖面前如此委曲求全来着,真是窝囊啊尤八一! 更丢脸的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手指插在那地方,尤其是如今更窘迫的现自己裙子被自己撩起露出白色的内裤。 最最要命的还得是那明显湿濡了一块水渍的地方,我即使想否认也没办法,总不能说这酒直接洒到那旮旯了? 我呸,除非他是傻逼,否则才会相信。 接电话的那头是那叁个主,可赶来的人却只有他一人,不知道他是否用力其他手段争着过来,可我不能跟他走,他比谁都要危险。 于是强迫自己起来,还虚软的腿踩着一晃叁摆的步子,差点儿踩到那晶莹的玻璃碎片上,幸好被人用力的扯了回来,才没让我脚底开花血淌成河。 被那么一扯,直接挂在他身上,此时我即使想反抗也反抗不了,这高啊潮过后身体软得能跟棉花有一拼。 于是几乎被他整个人夹在腋窝下走路的。 走出一半的道上,舞翩翩带着酒吧人马厮杀过来,看来那丫的想要带我走是没那么容易的。 舞翩翩换了一身衣服,居然是颇有情趣的月牙白的锦绣旗袍,虽然今早上刚看过茶庄里头的美女的穿旗袍那美样,可不得不说,这旗袍穿在舞翩翩身上简直一绝了,我还他妈的没见过有如此适合旗袍的女人。 就那挺拔的奶子,那一掐就会折断的腰身,还要略微开叉露在外边的雪腻长腿,这简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丢了魂魄的。 她的美张扬却不霸道,含蓄却又撩拨你心头痒痒的,安静却不似水甘于平息,非要在适当的时候搅得这个湖荡漾起来。 比如现在…… “哟,这年头还兴强取这一出?”舞翩翩虽然在笑,可眼神却凌厉的滑过夹着我的人。这是我第一次见舞翩翩露出敌意,唇依旧是勾着,可眼神的温度却渐渐冷下来,那模样实在叫人无法挪开眼神。 即使生气,也是个漂亮的女人呐。 即使所有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可有的人偏偏还真不吃这一套。 我张了张嘴,想要喊舞翩翩的名字,可却现被他夹得快透不过气,只能瞪着眼干着急,况且身体还软着。 抬起头,想要让他丫的给我放下,却一眼就瞧见他额头上方那毫不遮掩足足有四五公分长的浅色疤痕。 那疤痕似乎也随着太阳穴隐隐抽动,安帅倒是对舞翩翩没啥好感,只抿着唇说:“你又是谁?我是强取还是豪夺,又关你鸟事。” “关不关我事你倒不如问问八一,嗯?我同她是啥关系,这关系可大了,我知道她每一件事,了解她全身上下,跟她同床共寝过又同一屋檐下,你说我跟她是啥关系。” 舞翩翩不管其他人看法,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话说得暧昧不清,叫她身后的那一片人都咋舌瞪眼。 一虎一狼相遇,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场胜负尚未分个清楚,殊不知鹿死谁手的关键时刻,偏偏有人搅局。 这搅局的人仪表堂堂,居然穿着也一身绿,只是肩上那已经不是杠杠而已是金星闪闪了,闪得人实在眼花。 “骚骚!” 不知我耳背没,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名字至那男人嘴里喊出。紧接着事态混乱了。 先是那男的拦住舞翩翩,舞翩翩则是瞬间白了一张脸,接着一耳瓜子刮在男人漂亮的脸颊上,直接喊了一句:“婊子!” 而夹着我的这只狼则趁乱脚底抹油跑路,毕竟对方有十几人,他也觉得没傻到要以一对十,夹着我一路上走得急促却又沉稳,走出酒吧,将我一甩,关在副驾驶座,自个又烦躁的解开领口的口子吁了口气,额上居然也是热汗淋漓。 PS:本文前期第一梯队没太大好人,后面追妻火葬场,玛丽苏文学。新角色后期才会上。 第38章身体力行 这车子一路上是疯狂的往前开,他故意往高公路上驶去,没开车窗,但车内倒是开了冷气,但就是闷得可怕,整个人忽冷忽热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吁不出,渐渐的就觉得难受了。 本就不是会喝酒的人,如今不知道是不是被下药了,这会儿热的是身体,过了一会儿又猛地打个颤抖,车内的空调开得有些过分。 “你他妈的打算带我去哪儿啊?”我将额头抵在旁边的玻璃床上,敛着眉心问他。 “别吵,到了那你自然就知道。”他似乎比我还热,乍看下那件军绿色的衬衫早就被汗水打湿,露出领口外边的皮肤还滚着热汗,瞧起来同样黏糊糊的身体。 人在闷热的情况下通常会容易脾气,我跟他都不例外。 “停车,老子要下车。”虽然身子下边难受得紧,可依旧强打精神挺起腰板,呼啦一巴掌打在他右边脸颊上,又大声嚷着要下车。 一开始安帅还不做声默默忍受着,可一连挨了我几个耳光子,也得爆了,况且他还不是猫,用不着装老虎。 “我操、你个尤八一,你给老子消停点,要不然我现在立马停车做死你!”他一点儿也不含糊,吼起来一板一眼,我从前边后视镜看见他略红的眼睛,也吃了一惊。 这孙子可不是闹着玩的,真他妈能说到做到,于是我越恼怒又吭不得声,一拳捶在车窗上,震得半边车有些颤抖。 我当然知道高公路停不的车,可谁叫他脑子里尽想着龌龊下流的事呢。 走的高公路后车子飞得老快,莫约半个小时就到了,至于是什么地方,还真如他说的到了就知道。 可眼前这一栋四层楼类似别墅的豪华建筑物是咋一回事? 在车内瞧见前边那栋别墅,心里将他祖宗也挨个骂了一遍,这才连忙推门下车。 身子尽管还软着,可真要逃的时候还是能跑得动的,只是度大打折扣,因此跑不到五六米却又被人给抓着后领拖了回去。 “安帅,你个兔崽子放开我!”梗着脖子,我对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中途还真一脚踹上他大腿跟肚子好几次,气得他脸色越变黑,绷着一张脸直接将我双手一扭,跟压死刑犯似的推进别墅。 别墅内自然没有人,原本还寂静的有些渗人,不过这近郊的别墅花园内其他同样豪华别墅却是灯火通明。 就着黑暗将我一路压上楼,我好几次想扭过头,却又被他的扭了回去。 安帅自个儿倒是轻车熟路,上了叁楼后走到某间房门口,只一手压着我,一手在门外输入密码,手指飞的划过那密码锁,“滴”的一声过后,门就“咔嚓”主动开启。 一脚将门全踹开,把我用力往前一推,我整个人重心不稳,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结果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蹭”的一肚子的火气,握着拳头回过身,却看见他不紧不慢的脱着衣服。 那动作还老熟练了,先将领带左边用力一扯,“咻”的扔在一旁,又开始有条不紊的解开钮扣,那脱衣服的举动还特煽情,好似故意慢下来似的,当扣子解到最后一颗,那肌肉紧绷的的身体立即展现。 虽然屋内还没开灯,可窗帘却只拉了一半,外边月色正好,跟个盆子一样撑在云层上,星星倒是没几颗,加之底下花园内路灯反射回来,这屋内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反倒是这种光线下连气氛也不同于往日,好似是时候做点偷鸡摸狗的勾当。 在我开小差的时候,前边那二世祖已经光着膀子,下边只着一条长裤,见他两手已经摸到裤头跟皮带,我才猛地打了个颤抖。 靠,这人还真打算在我面前宽衣解带来着?! 故意贴着墙绕过他,直接冲到门口,用力拧着门把,左叁圈右叁圈的都试了一次,可那门依旧纹丝不动。 后面才传来那祖宗冷冷的声音。“别费心思了,这儿的门当初在装修的时候全是用带电子密码系统的,你丫的又晓得密码,除非有捆炸弹,否则想出去,门儿都没有!”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我咋就觉得他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呢? 咬着牙,额上滚落几颗汗珠,整个人越燥热。 “我操你大爷的!”忽地跑到他面前,嘴里暴喝一声,再一次一脚踹他肚子上,将有些意想不到的安帅撂倒在地。 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放声大骂:“你妈的以为自己整强奸呢,当老子是女的玩?啊?你他妈的是不想脑子进水了?”说罢又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人,人在暴怒情况下差点失去理智,但这样反而不能减轻身上燥热,这温度还越升高。 泄愤似的踢了底下那人好几脚都没见他有反应,可我却像是踢上了瘾,再一次抬脚的时候却被人猛地抓住脚腕。 心底打了个突,没来得及收回脚躲过去,自脚下被人连拖带扯的绊倒。 出其不备的摔了个狗吃屎,一头几个月没理,略长的头发跟疯婆子似的散开,丝黏在潮湿的脸颊跟脖颈上,忒难受。 可我跟他两人也算是正经军校出身,反应神经也比普通人要快,我动手的同时他也毫不客气的跟着反击。 原本是我压在他身上,双手亦掐着他脖子,黑暗中感觉他浑身的肌肉绷得跟快木头似的,脖子梗着,一条条的青筋突出,我感觉到这点后又暗中狠施了力气,真心要掐死他。 他反应也够快,在我用力掐他脖子的时候,他也伸出手掐住我脖子,可跟我不一样,他压根不需要太费劲,我能察觉到他只稍一只手就完全将我脖子掐住。 瞪大眼看他,黑暗中隐约见他抿僵的嘴唇,还有一双愤怒深沉的眼睛看着我。 “唔!”脖子上的手虎口收紧,呼吸顿时被人掠夺。 终于明白窒息那一瞬的感觉,尤其是临死亡如此之近的时候,我掐着他的手已经使不出力气。 趁着我没办法呼吸浑身软下来的那段时间,安帅一个鲤鱼打挺,将我拖着抛上床。 被甩得七荤八素的同时,听见金属“窸窣”的零碎声响,同时很快的现自己的手被他高举过头正拿东西捆着。 仰着脖子往上看见原来他拿自己解开的皮带捆住我双手腕。 “安帅,你他妈的是变态不是?!”我瞪着眼吼他。 可他跟听不到似的,力气极大的捆着我手,担心我挣扎掉,又将扣子扣至最窄的那个孔,勒得我甚至手腕疼得要命,大概要断掉的感觉。 同我一样气喘吁吁的,他才用手掰着我下巴,喘着热气喷到我脸上,同样吼道:“是,我安帅他妈的就是个的变态,今个就打算奸了你有怎样?!” 话一说完,他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直接将我衣服往外一扯,力气大的出奇,身上那件衣服的扣子往两边飞,这衣服铁定是要不得了。 将我衣服扯开后,这手又跟着摸上我裤头,我一惊,连忙双脚使劲蹬着,好几脚差点踹他脸上,但他却趁机将我两腿拧在一起,愣是粗鲁的扒下我裙子。 一直到我快接近半、裸状态的时候,两人才黏糊糊的贴在一起。 他倒在我身上,满是汗水的身体跟我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两人都没洗澡,皆黏糊糊的,甚至他头上的汗水还滴落在我脖颈上,他呼出来的热气也搔得我脸颊旁边的丝一阵痒。 一连喘了好几口气,我正打算蹭开他,却浑身一震,倒抽一口冷气后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这丫的居然伸出舌头舔我的耳朵,还不仅如此,舌头越的狂肆,最后居然顺着脖颈吮到胸口位置。 我用力的挣扎起来,他却继续埋头奋斗,舌尖对着胸罩外的皮肤打圈圈,故意出那种吮吸的声音。 稍后大掌将我的腰身托高,一手摸索到胸罩的暗扣,这才一把将胸罩拿开,我赶紧撇过头,故意不接触他带有奇怪感情的双眼。 又听见一阵“窸窣”的声音,感觉到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讲自己的裤子脱掉后便亟不可待的贴上我的身。 令我惊讶的是他两腿中央那玩意早就勃起,如今那帐篷故意顶在我腿间的柔软,舌尖一直欺负乳尖的同时,一边不断做伏地挺身动作,每次偏偏要故意用力的顶住我那柔软,甚至可以感觉布料陷进去带来的尖锐刺激。 “安帅,你他妈的要是敢插进去,老子就爆了你!”我瞪着他做最后的警告。 吐出嘴里一直含着咬着的乳尖,他抬起头看着我,却是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拉开我最后那层布料,手摸索了几下,拇指故意按压在凸起的珠核上。 “居然这么湿了。”他冷冷的嗤笑道。 接着掰开两腿,见他埋头进去。我这才尖叫起来:“你干嘛呐,你给我起来,给我……给我住嘴!嗯!” 猛的往后挺着,像条死鱼做临时挣扎,上半身紧绷着,下半身虚软着,腿间那个地方正被人大口的吞食舔吮。 从那个地方带来强烈的尖锐酸胀,一会儿又变成激烈的酥麻瘙痒,双腿想合起又想分开,这种矛盾的刺激过于强烈,跟自己用手摸的感觉有天壤之别,这种刺激不止是身体,连内心也震撼。 持续了叁四分钟他才抬起头,嘴边湿乎乎的,将我腿又分开一点,他“呼呼”的喘着气,一手扶着自己那根玩意,瞟了一眼,尺寸居然大得有些夸张。 拿那根东西抵在我那边,感觉那东西硬邦邦的,又有点弹性,而他还没插进来,就已经忍不住拿那东西在我上边蹭了。 “安帅,你他妈的敢插进来试试!”我弓起身子,扭着屁股想要躲过。 却见他毫无表情的看着我,两手固定住我腰,一点一点把那东西推了进来,真不敢相信居然这个尺寸的东西能进来。 一股撕裂的痛意伴随着阵阵酥麻让我忍不住哼出声。 “啊!”低低的闷哼自他喉头溢出。 “八一!”他忽地吼出声,在我诧异的同时尽数插入我身体里面。 “安帅,你他妈的不是人!” PS:安.后期火葬场之一.帅 第39章意外 他将那玩意插身体后只在里边稍停了一会儿功夫,便缓缓抽送起来,那灼烧般的触感自两人结合的地方蔓延开。 房内没有开任何制冷设备,居然连风扇也没有,一整个密室里仅存的一丝风来自半掩的窗户。 床上的两人皆是热汗淋漓,好似刚泡到水里。 这种黏糊糊的肉搏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没当我以为快要结束到头的时候,他却又重重的顶入,而后又疯狂的继续抽送。 其中更要命的是,自己身体的反应诚实得连撒谎的余地也没有,起初撕裂的疼痛后小腹开始着火,热乎乎的一团火酝在里头。 被撑高的手累得要紧,嘴里刚想他祖宗的,这刚一开口就被他忽地沉下精壮的腰,狠狠撞下便将我七魂也给撞得只剩下一魂。 这男人撸管跟真枪实弹的做反应可不一样,撸管快而急促,而一旦真的□去,好像故意在你跟前耍杂技似的,恨不得十八般武艺通通身体力行的始出来,非要证明自己很有能力,精力用不完似的。 见他掰开我再次闭紧的腿分别绕在他的窄腰上,他急躁的粗喘了一口气,将腰身拼命的往前挤,原本就插得很深的东西便又斜着顶到尽头。 “啊!”无法抑制的喘着气短促的尖叫一声,又感觉羞愧的咬紧嘴唇,可双腿已经打了好几个颤抖。 眯着眼瞧见自己胸口因激动而距离起伏,那奶、子也跟着晃荡出雪白的波纹,尽管不愿意承认,可身子在药物的驱使下,已经诚实的做出反应。 不仅敏感得咬紧,底下那地方还特容易出水,方才就在安帅的手里疯狂的泄、了好几次,每次都以为自己要死掉,可偏偏又没有。 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女人在床上被男人插,更没想到这操、人的男人还是自己的哥们儿。 起初心里一直排斥,甚至恶心到想吐的地步,可毕竟身体是女人,心里再怎么排斥,生理上却无法做到这点, 也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女人在床上总无法成为主导者,这感觉太刺激了,太强烈了,那插入的感觉一下子能送你到最高的天上,下一刻又如同将你高高抛下,又或者刚得片刻的失重感,便生生停在半空,叫你不上不下,想合起腿却又舍不得放开。 男人也许就是抓住女人这把柄,因此在平日里再如何委曲求全,在床上也万万不能委曲求全的。 将我身子提起,上半身只能软成一滩靠在他赤膊上,他胸上那些凸起的肌肉块块分明,明显平时勤于锻炼,可肌肉又不至大得叫人反感的如同健美教练那充气似的砖头肌肉,那个已经失去美感,倒像是动画里的级赛亚人。 垂着头,汗水不断从我鬓间滑过下巴,眼睛看见自己一双雪白的奶子正紧紧压在他胸口上,这才现,同他比起来,自己要白得多,安帅也不算黑,这类八旗子弟又能辛苦到哪里去,平日里顶多跑跑训练场地,但也用不着他们亲子动手操兵。 他那皮肤比小麦色浅一号,到底也算是好看,但两人身体贴在一起的时候,这肤色依旧分得极为明显。 “八一,你的奶子好软,正抵在我胸口上。”他一连抽了四五次,每次都没入最顶点,然后紧紧抱着我,又在我耳边故意说些煽情的话。 “你给老子滚!”我有气无力的哼道,底下花、心处涨得很,只稍微一动便感觉有水溢出,因此更不敢轻举妄动。 他当没听见我说什么,把我抵住他胸口的手压了回去,头一低,原本抓着我腰部的手改成用力的搓揉那两陀肉团。 “这玩意究竟是怎么长出来的?不像是去隆的,里边没摸到硬块。”他睨了我一眼,见我恶狠狠的瞪着他,他又故意只用指尖搓着凸起敏感的乳啊尖,皱着眉一副好学生的模样问道。 他已将不要脸演绎到极致,我算是明白了,这床上压根就没有正经男人,再正经的男人女人到了床上也是淫啊娃荡妇。 “呸……”原本想朝着他啐几口,喷他一脸唾沫星子也好,谁知道这祖宗精明极了,简直就是泥鳅罐子里长大的,滑的似鬼。 我口水还没喷出去,他张嘴就把我的嘴给堵了,那舌头长驱直入,在里边撩拨一番后又把他自己的口述渡了过来。 这恶心不恶心呢,吃人口水不说,还强迫别人吃自己的口水。 与此同时他一手从胸那边摸到下边,掰揉了我屁股好几下,又让自己腰身重重的向上顶,紧密快的律动起来。 坐在他身上好似走山路,颠得人七荤八素之余他还非要别人挺直了腰板,若是有些许软下,他便双手干脆绕过后面,揉着那两陀支撑。 这坐着插的姿势维持不到五分钟,满以为这一次总算是要结束时,毕竟他刚才几次用力的抽、插后便将自个儿那玩意拔出。 可扶着我肩膀让我侧睡在床上,他贴近身后,伸出一手弯起我膝盖往上举,另一只手却猛地用手指连插那丰沛横流的柔软处。 这种感觉才真正叫人体验天堂到地狱的一瞬,连喘息的时间都做不到,结果高高的尖叫几声,压根就没办法抑制的狂扭自己的身体,蒙着一层泪的眼睛看见至他手指那里飞出透明的水渍。 短短十几秒,就已经经历不知第几趟的高啊潮。 这还未恢复过来,他“哼”的闷吼,喉头距离的滚动,自鬓角上方青筋突突直跳,浑身越的黏糊。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只记得结果是极累极困的情况下睡着的,睡梦的时候已经感觉身体被人一次次的填满。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双手腕那条皮带已经松开,只留下手腕间那叁四公分的勒痕,还提醒着我昨晚上被人近乎强奸般吃干抹净的事实。 自床上坐起,身上还裹着被单,低下头便看见身上一片狼藉,掐痕同吻痕遍布身体大大小小每一个角落,连同最隐蔽的地方也没放过。 慢慢的捡起地上昨晚上的衣服,连手机钥匙都塞到包里,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怪不得昨晚上一直没响过。 又看见安帅的车钥匙扔在电视机旁,犹豫了片刻,又将他钥匙也一起塞入皮包中。 匆忙间将衣服穿好,忽然有人开门进来,是安帅,他手里捧着个银盘,上边摆着简单的早餐,火腿叁明治,还有一杯牛奶。 看见那牛奶,顿时有些反胃。皱了皱眉,顾不上许多,一古脑掀开被单冲到卫生间,对着马桶狂吐了一阵,只记得连苦胆都要一同呕出。 洗好脸漱口后出来,见安帅将早餐放至一边,他身上穿好换过的衣服,是新的制服,看来这边他有备用的衣服。 他站在门边安静的看我,只当没事生般,询问到:“这附近没什么餐馆,好在冰箱里还剩下鸡蛋同面包……” “砰!”我将早餐全往他身上砸,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又冲到他面前狠狠踹了好几脚后,便飞快捡起剩下的东西夺门而出。 后面反应过来的安帅也跟着追上来,跑到楼梯间的时候被他堵住。 “八一!”他急急的喊我的名字,脸上不是不充满懊悔神情的。 “滚!”我低低喝道,想要绕过他,可这祖宗又给拦住不放。 他沉着脸继续说:“我那是气疯了,看到录像上你那样子……没想到昨晚上你是第一次。” 原来他以为我仅是在乎那一层该死的膜么? 笑掉大牙,我从未当自己是女人过,更不理解为何那层膜就那么重要,现在连他也觉得我仅是因为一层膜破的关系。 因此更加的恼火,冷着声说:“我同你以后没什么话好说的,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没我尤八一。” 一把推开他,想要绕过去,却又被他给挤了回去。 我怒瞪他,他亦是红了一双眼。 “老子操你大爷的!”整个别墅里顿时充满我的暴喝,大概是红了眼,啥也不管不顾,一旦失去理智结果酿成大祸。 等安帅整个人自二楼楼梯跌下去的时候,我才心里打了个突。 自那天起,安帅因左腿骨折入院治疗半月,对外他谎称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跌下,对我这个罪魁祸采取包庇态度。 那天回去之后,舞翩翩当着我的面啥也不解释,只拿了把刀放我面前,叫我自己动手。 我当然不可能捅她,奇怪的是她对那天的事也不做多解释,只是错因她而起,我也得做点什么出口气,于是头一次动手打了女人,一个狠辣的耳光子在她左边脸颊,打完后不仅是她,我自己也惊呆了。 一直坚持不打女人原则的,没想到这次破了例,可后来又想,我如今已经是女人,女人打女人不算犯规。 那段时间以后我干脆请了假宅在家里,单位那边只批了一礼拜的假期。于是这星期打算窝在老巢当鸟人。 奇怪的是,张朝的事莫名其妙的就摆平了,原本还想问下老头的,可没想到他却先说那事的确是张朝先动手,不知恁地那家伙居然全招了实情。 真是天要下红雨,前一刻还满嘴污蔑的人一转身就良心大了? 在家里宅了一个礼拜后,不得不重新回单位上班,可喜可贺的是始终没有见其他麻烦,安帅如今还在医院养着,至于城少庭跟宋奕就不得而知,没接到他们的电话,我也始终不曾主动打过去。 这周叁的晚上,在办公室其他美女同胞的极端羡慕恨的目光下,愣是被领导常姐点名陪她参加军区某重要人物的生日宴会。 原本这种八竿子跟我打不着的事压根就无需用到我,只是常姐说她这岁数也没个男伴,更没结婚,一时半会找不到其他人,若是随便找个男的日后被人背后说闲话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便找女同胞最保险。 至于为何找我,只因为我是整个办公室最不屑八卦的,觉得我靠得住,于是当我是救命稻草,抓着我就去宴会了。 PS:后期虐死安帅才行 第40章上流宴会 跟着常姐坐车赶至饭局的地点——市内某五星级饭店内。 在车上的时候跟常姐左右求饶,一边讨好一边是嬉皮笑脸的,可她却依旧不肯放过我,硬是要我陪她一起参加那种文人政客或是高官八旗才会参加的破饭局。 如果只是吃个饭也就算了,可惜向来这种五光十色靠面子撑起来的饭局偏偏想要吃饱还忒难了。 临去前两小时,常姐才打电话问我知道去这类地方该穿什么衣服吧? 抓着电话我一怔,告诉她我还真不知道,这不是穿上班的衣服就行了?反正够干净整洁就好,这又不是去参加选美,恁要那么华丽四射干甚? 电话里被常姐骂得是狗血淋头,说这孩子咋那么“二”,一边要叹气说俺太单纯,连装十叁点都学不来,又赶紧催促我快点去买件漂亮的裙子,最好再弄个造型。 刚想张嘴想别折腾了,可常姐像隔着几公里的距离还能的读心术,狠狠威胁说若不打扮好,这月底非要扣我奖金。 我一听还真慌了,每个月就那点儿钱还不够塞牙缝的,这岁数了也是成人了,更不好意思回头跟家里要,做啃老族我是万万不肯的。 当男人的时候不打紧,花的钱也不过是酒水钱,出去玩玩有时候也不必自己买单。 可当女人后,这每个月的开销还真他妈的大,先不说卫生巾,还得随时买胸、罩,内裤,防止那两坨肉在年轻的时候就下垂。 还有花沐浴露的钱,护肤品的钱也是一笔,即使不化妆,可在脸上花的钱也不少,尽管不愿意,可京城气候是在干燥,这脸皮也忒薄了点,还容易过敏起血丝。 除此之外,每个月的吃喝也是一笔开销,零零八八的加起来,这开销就可观了,对于一个工作才一个月的新人来说,的确是笔负荷。 好在水电费与物业费多数是舞翩翩代缴,可以暂时叫我不用抱头做穷样。 在抽屉里乱翻一通,找到银行卡后上网一查,这仅存不到一千块,那里买得起参加饭局的衣服,京城里的高级商场走一圈,这点钱还不够花呢。 又翻箱倒柜把衣服翻了遍,唯一的裙装多数普通款式,按常姐要求的绝对不过关。 正垂头丧气间,忽然瞧见舞翩翩的房间没上锁只半掩着,又想起这礼拜舞翩翩出国置货去了,这几天都没在家。 忽然一灵醒,这衣服何必去买,舞翩翩那丫的衣柜里一定有现成的。 于是推开她房间门,还没踏入就闻见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整个房间弥漫在这股香气里,倒也不会让人难受。 房间被单是淡紫色,梳妆柜与床都是欧洲复古风格,女人得很。 在她衣柜里果然找到我想要的衣服,不仅如此那一柜子高档名牌衣服还真能闪花人眼睛,全是近年来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五颜六色跟镀上一层鎏金似的,甚至有的衣服还未拆吊牌,随便瞟一眼价格都是四位数,还不是人民币。 不过这衣服里有一半都是各款式的旗袍,布料与剪裁皆是一流,即使我再外行,这也晓得这满柜子的衣服价值不菲,估计得抵得我这套房。 对于舞翩翩,这满柜子是的衣服是否是她另一座王国,只晓得她曾说过,衣服使她愉悦,也使欣赏她的男人愉悦,因此她每月必定在满的不能再满的衣橱里添置几件华丽衣裳。 心里不由得暗暗咂舌,女人实在是个奢侈的生物,若俺还是男儿生,这要奋斗多少年才能娶个美媳妇呢? 皱着眉头选了又选,挑了又挑,越的没个主意,越的恼火,最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嘴里忍不住开骂:“他娘的,老子干嘛要穿这玩意?” 刚骂完这常姐的电话就夺命连环ca似的,于是黑着脸听完常姐的“二次教育”,恹恹从一堆衣服里挑了一件月牙白的旗袍。 穿好衣服才开车到跟常姐约好的地方碰头,瞧见我一身的行头,常姐瞪着眼,二话不说将我拉至最近的一家商场。 一边将我骂得里外不是人,一边笑我怎么能把旗袍与运动鞋搭一起,我总不能说我贪图方便吧。 替我选了一对鞋,在我看到价钱想退掉的时候她却刷了自己信用卡,回头冷哼说当赏我陪她的礼物,又嫉妒的盯着我身上的衣服,说我有钱买这身行头的旗袍却没钱买一双鞋,真是朵奇葩。 身上这双鞋是银白色的细跟凉鞋,后跟足足十公分,走起路来七扭八拐,好似要扑街,若不是她一路上的搀扶定要出洋相。 鞋子买好了,在出租车上还用自己的化妆包给我脸上折腾了一番,一脸叹气,说我究竟是不是女儿,怎能如此粗心。 我心里暗暗顶嘴,老子原本就不是娘们儿,谁要做娘们儿,要不是老天作孽,至今我还想大裤衩板儿寸头蹲在角落抽烟,那才叫放荡不羁,才是真性情。 在我脸上扑了不知多少粉后又给我弄了那啥睫毛膏,看着自己眼睛一坨坨的黑色,心里只觉得别扭。 在电梯间我试着询问常姐。“今儿究竟是谁的生日?我早上见主任已经同政治部的副处长还商量封多少红包哩。” 说不好奇是假的,毕竟能让各个部门的大小领导都纷纷赴宴的人物,想必来头不小。 常姐瞥我一眼,眉眼一弯,这个已经四十岁的女人年轻时向来极美,可惜岁月不饶人,她眼尾已经出现细纹,暴露她的真实年纪。 “的确是个人物,副大军区职的,肩膀上可不是杠杠,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金星松叶,你说这面子别人要不要给?各个都红了眼巴不得送上门拍马屁呢,咱主任就是其中一个。”说起这常姐脸上有些许不屑,平日里听闻她与主任不合,看来这倒不是空穴来风的事。 同常姐在门口签了字,外边跟被人结婚喜酒似的,还弄了一美女帅哥做前台,询问我们的姓名后又让我们签名。 这红包也是常姐帮我出的,这也是当初她让我去的条件,我瞄过,那钱至少是四位数起步,真不知究竟是去喝酒还是去贿赂的,常姐还嘲讽这算是封得少的,别的人光送个礼都吓得惊人,可以抵辆车子。 常姐笑眯眯的挽着我的手,缝人就热切的笑着寒暄,好似当自己在招待客人,见到高级点的的官就马屁拍得更响。 其实我并不想打击常姐,那样一个女人,四十好几了非要选一件比自己身材小一号的衣服,永远能见隆起的小腹,遮不住情况下便用手拎包挡着,或用笑声岔开别人注意力。 这个女人年轻时候就离婚,丈夫带着其他女人飞到大洋彼岸,她一个人留在国内打拼,年至四十终于熬出一片天地,只可惜早就色老先衰,脸上永远扑着厚厚的粉,身上穿着最时髦的衣服,可心或许才是千疮百孔。 这个饭局跟我想的无太大出入,的确是文人政客,名流贵族聚集的地方,水晶吊灯下男人女人都穿着华丽,除了少数还穿军装外,但那肩膀跟胸口上的勋章也是金光耀眼的,我想没有比那些勋章更能显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 好在整个饭局是自助餐的形式,可以到处走动,否则若固定在一章饭桌上,我想自己会忍不住表情崩裂。 拉着我到处游走了一段时间,大概是瞧出我实在没有兴致,渐渐的常姐也不再勉强我,让我自个儿随便走走,她倒是殷勤的同其他领导打招呼。 即使觉得这地方同我格格不入,只因这是上等人的社会,而我只是个下等二流子,所以我永远无法理解上等社会的人的思想,就如他们也永远没办法理解我们会为了买一块钱的葱花饼而排上好长时间的队。 即使再怎么不合群,可这里的食物倒是与我的胃大大的合群,菜式精致,就连牛排也是进口的上等牛排,点心也无不精致,不仅赏心悦目,还味如珍馐。 也是,上等人只吃最上等的食物,这点实在是好极了。 极其雀跃的盛了满满一盘的食物,将雕刻着莲花的水晶盘捧在手心,一个人躲到酒店外边的阳台大快朵颐。 这儿极少人会注意,这也正合我心意。 满足的一口一口嚼着切好的牛排,感觉有一年没吃饭,动作一点不优美。 “呵呵,真的很好吃么?”忽然有人在我旁边说话,叫我一下子停下咀嚼的动作,转过身才看见不知何时有个身穿军装的男人隔着两叁米站在另一头。 他手里夹着刚点的烟,烟蒂掉落一半,烟头红色忽明忽灭,夜风吹得他头些许后扬,这是我第一次觉得除了板寸儿外,其实稍长点儿的头也挺有型的。 这是我同傅惟其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华丽却不适合我的上流宴会上。 第41章是他呀? 见他嘴边隐隐含着笑意,始终没有去抽手里的烟,只是盯着我盘里的食物。 当时以为他跟我一样不习惯这种宴会,又以为吃不到东西,因此心里不由得想“可怜的人,肚子应该很饿了。” 于是走过去,将盘子递他跟前,不过在看见盘子里只剩下一点儿水果沙拉跟几块被我挑剩的牛排后才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盘子那些残骸还叫人吃,我当时也是脑残来着。 刚想收回盘子,却见他倒也不客气,直接就着我用过的叉子,挑了一块牛排放到嘴里。 见他也不像是嫌弃,但也并不觉得他吃得津津有味,反而挑着眉,神情有些猜不透。 见他嚼得差不多,我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好吃么?” 他抬起眼看我,却笑着说:“冷掉了,有些硬,果然没想象中好吃。” “奥,果然是因为冷掉了。”我有些可惜。 见我一脸垂头丧气,他又忍着笑意说:“可见你吃得那么香,我还以为这很美味。” “这有什么奇怪的,对于食物我向来来者不拒。”说罢我又拿起叉子吃了一块牛排,即使嚼得很大力,但牛肉的香味还有汁液洒满嘴巴的感觉却妙不可言。” “这么多年,你是我看过的唯一一个吃的如此开心的人。”他有感而。 “为什么?难道有人吃饭时候还哭丧着脸不成。”我倒是对他的话不是很理解,至少我没见过有哭着吃饭的人,天大的事,至少吃饭的时候得开开心心的。 “不,我的意思是,我接触的人,吃饭总要高高在上,循规蹈矩,汤匙不能放在碗里,吃完得搁在一旁,喝汤不能出声响,举止得优雅高贵,比贵族还贵族,而女士则时刻注意仪容姿态,不能让人瞧出任何粗俗的痕迹。”他说完才抽了一口烟。 跟其他人不同,他抽烟的时候不喜欢半眯眼睛,反而喜欢将目光放至远处,眼神深沉矜持,可偏偏有时候却又觉得他本该放荡不羁。 “这样做人岂不是太累,连吃饭都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谁也不是淑女绅士,粗俗才是本性,这世界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多去了,有个屁用!地球还不是照样转。” 听完我一席话,他转头看我,目光有一瞬诧异,紧接着笑出声,我这才现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也有细纹,不过不是常姐的鱼尾纹,是笑纹,非常好看。 “你说得对,谁也不是圣人,但有的人却习惯每天装十叁点。” “尤其是有的女人。”我及时补了一句,想到办公司那些莺莺燕燕,只觉得头疼。 “嗯?你似乎忘记自己也是女人。”他戏谑的冲我笑道。 “我才不是女人……”我几乎脱口而出,随即现自己大舌头话太多,才闷闷的转过身子往嘴里又塞了一口牛排,至少嘴里有东西的时候我话不会太多。 见他手里的烟只抽了一口就没抽过,我想着男人平时烟瘾应该不大,只是偶尔抽来解闷,可闻见这味道我就受不了,这人抽的是我最喜欢的利群香烟,从前在学校城少庭打家里总要偷偷弄几条来供大家享受,平时不是利群就是黄鹤楼,偶尔也会拿点双喜,但论口味,最喜欢抽的还是利群。 即使戒烟很久,可此刻却有些按耐不住,瞄他一眼才砸吧下嘴唇,迟疑的说:“那个,烟能来一口么?” 他略微好奇的看着我,又瞟了一眼手里的烟,才抿着唇笑道:“女士抽烟不大好。” “一口都不行么?”我有点儿急了。 他亦笑着摇摇头,说罢还很过分的将剩下的半截烟拧到栏杆上,手指一弹,将灭掉的烟扔到楼下。 他宁可扔掉也不给我,我只能鼓着腮帮子继续嚼牛排。 他整理被风吹得有些鼓的军装,临走时笑着说:“谢谢今天你同我聊天,跟你说话感觉很轻松很愉悦。” “噢。”我咬着牛排点点头。 “对了,这身打扮很适合你,尤其是旗袍,若你出现在外边,我想很多男人会要求送你回家。” 他说什么? 我刚想问可他头也不会转身走了,而我窝在阳台直到常姐到处找我说宴会已经结束。 回家的路上,我忽然才猛地一拍大腿,隐约想起他军装上好像衬着松叶与一颗金星,总该不会就是…… 但想想不可能,做到上将这位置的,起码得五六十岁,可他看起来不过叁十出头,实在过于年轻,我心想定不是同一个人,也不记得跟常姐问起这事就这么抛脑后去了。 又过了大约一礼拜,城少庭主动给我电话,要我是不是好歹去一趟医院,虽然十有八九猜出我同安帅的事,可语气里有些无奈,同我说安帅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对谁不肯开口说半句哈,仿佛转了个性子。 我原本不该心软,可到底对他受伤有些内疚,毕竟是我亲手推他下楼的,于是犹豫片刻便暂且答应下来。 到了医院,询问过护士小姐病房号,站在门口纠结了好久,这才推门进去,里面城少庭同宋奕正同人说话。 原本左腿还打着石膏吊着,原本一脸没表情的安帅见进门的是我后,脸上不无吃惊诧异,又怔怔看着我,随即脸上欣喜莫名,以为我是特意来看他。 我张嘴正想说只不过顺路而已,蓦地看见城少庭同宋奕对面还站着另一个男人,男人一身军旅装束,见我的时候嘴角忍不住上扬,那弧度同那天晚上见的那人根本一模一样。 我心里略微吃惊,又忽然听见他对安帅说:“那我改天再来看你,你以后得当心点,别太冲动行事。”说罢略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使我心里猛地打个突,莫非他全知道了? 安帅好似没听见他说什么,倒是旁边的城少庭跟宋奕同他说话。 听城少庭说:“傅叔叔你就放心,我跟宋奕这次会看好他的,他要再犯,我就同你讲,毕竟你跟他亲,又是他亲叔叔,他铁定听你的。” 傅惟其点点头,上前拍了拍城少庭同宋奕肩膀,笑着说:“那就拜托你们,这小子一天到晚尽闯祸不说,家里也每天替他操心,都老大不小了,你们也盯紧他点,要他不听就同我说,我来管治他。” 第42章是男是女照样操 认识安帅那么久,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叔叔,如今大眼前冒出,还真是纳罕。 这把声音确实不会让我认错,就是那天晚上见过的男人,我一生中见过的男人不少,形形色色,有成熟优雅,有健康爽朗的,更有装逼爱现,泼皮无赖的二流子。 这些人往往见过也就罢了,只当是过眼云烟,很快就能抛之脑后,很少有记忆深刻至今不忘的。 傅惟其是其中最成功一位,至少他叫我记住了他的声音与名字。 傅惟其并没有刻意在别人面前同我热切攀谈,也没有说起那天晚上的事,只是又叮嘱了仍在病床上的侄子,在离开之前只朝我轻微颔,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好似真的只是头一次见面。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对我没有兴趣还是只是装装样子,不过心里确实感到意外,他看起来除了基因方面与安帅的确是一块地的苗外,其他方面倒是无法想到一块儿去。 先安帅的冲动暴躁,明显就让我觉得丫的就是个初出茅庐的牛犊子,行事太不成熟懂事了,不过这方面我应该与安帅是一丘之貉,如今拿他说事,简直就是五十步笑百步,有点儿此地无银叁百两。 傅惟其究竟是大人了,叁十好几的男人同二十几岁的少年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从人家的举手投足间就觉得此人早在战场厮杀个千百来回,再大的场面也能轻松自如应付。 他既然没有主动与我套近乎,我也当做没这回事的好,否则忽然冲到别人面前热切询问,反倒叫其他人心里生疑。 加上我并不想给傅惟其添麻烦,我知道安帅是个喜欢刨根问底儿的主,凡是都要弄个清清楚楚,管你是清白还是污浊。 傅惟其走后,宋奕跟城少庭并没有因刻意避嫌也跟着离开。 也是,他们还不至于白痴到放我一个人同安帅独处,已经叫他断了一只腿,若他们不在跟前好好监督,只怕下次回来是两条腿都瘸了,要不就是断了一只手。 他叔叔一走,他才赶紧急切的支起身子,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眼巴巴的盯着我,即使有满腔的话,在看到我没好脸色的时候也不敢开口。 不知道谁先出的闷笑,安帅立即扭过脖子,狠狠瞪了这两孙子一眼,才喉咙里假模假样的咳嗽一声,伸出手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来回摸着什么。 我斜眼一瞧,见桌子旁边有杯水,可惜隔着老远,除非那丫的跟猿臂猴是直系亲属,否则不可能够得着。 大概是摸了半天没摸到,他自己觉得有些纳闷起来,明明记得杯子搁那的,咋就摸不着呢? 着急起来手一阵乱搅,依旧够不到任何东西。 我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实在不看下去某人的幼稚举动,况且已经有两个人低着头捂着嘴,甚至连宋奕都转过身,瞧他面前肩膀抖动都厉害,应该也忍得好不辛苦。 “喏,水,麻烦你不要再拿手乱挥好不好,真不知眼睛长来是干嘛的,不如戳瞎算了!”将那杯水塞他手里,依旧同他恶声恶语。 我转过眼不再看他,可依旧能感觉他正注视我,目光火热急切,似乎堆着千言万语,可又言不由衷,那视线扎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越的沉重。 于是走了过去,同城少庭与宋奕不客气的说:“有烟不,借我一根儿,抽个解闷。” 其实也不过是想找点事儿做,正巧觉得嘴巴干涉,于是便打算久违的抽个烟,舒缓下起伏不定的情绪。 宋奕不愿意给我烟,反而也跟其他人一样对我说:“八一,你还是少抽点吧,最后以后给戒了,对身体好点。” “戒个屁,我都半年没碰过烟了,只怕如今连烟是啥味都不知道,不过是想抽个烟解闷,你们倒一个两个都做管事婆了?哪里那么多话,磨磨唧唧的听着就烦。” “别给他,就让他说个够,哪里有女人主动叫男人给烟的?”安帅一反常态,恢复以前的脾气,冲着宋奕冷声说道。 我一怔,继而皱了皱,拧着眉毛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头也不回的走。 “八一,你去哪儿啊?”城少庭在后边问道。 我停下脚,微侧个脸,没好气的哼:“回家!” 没想到有人急了,喊了一两声“等等”,就听见身后城少庭同宋奕都在同一时间喊起来。 我一回头,同时响起“砰”的物体砸地的声音,有点莫名其妙的看见安帅居然瘸着一只腿摔在地面上,模样好不狼狈,也不知摔坏另外那条腿没有,但原本受伤的腿如今绝对是伤上加伤。 “你妈的有病是不是?”我冲他骂道。 这丫的不是摔坏了腿,我看是连脑子也摔坏了,整一个傻逼,哪里会有人不顾自己的伤急着跳下床的。 我同宋奕还有城少庭连忙将他重新扶到床上,见那丫的已经疼得一头的冷汗,还要拼命咬着唇不吭一声,连痛都不叫人知道,实在是蠢得可以。 “我去联系医生,你们看好他。”宋奕同我们落下话就匆匆离开病房。 看见他那模样,心里的恨意不知恁的少了几分,大概是他痛苦的模样比起我脑子千百次想过的要清晰得多,直接摆在眼前。 我猜如今的安帅,我要他生他就能活下去,我要他去死,他估计也会拿把刀捅死自己。 弄死他太容易,可我却不想。 要真的把他弄死了,我身上可就欠一条命,我不愿意无端让自己揽上负担,主要承受不起。 宋奕很快就带医生过来,医生查看过宋奕伤势后脸上青,说他怎么那么不小心摔下去,看来宋奕没同医生说实话,这是自然的,换我也不会说。 检查过后医生无情宣告安大少爷的出院时间又得延长一个礼拜,真是无端找罪受,活该他自找的。 医生走后,他倒是无所谓自己的腿好不好,只仰着头躺在床上,还吊着一只腿,样子极其滑稽可笑,面色却悲伤的同我说道:“八一,我知道你恨我,但你绝不能再逃开我。” “呸,我要怎样是我的事,与你何干,我要是不想加你,明天就可以飞大洋彼岸与你永世不见。” “我决不允许你这样做!”哪知道他受了刺激,红着眼终于对我吼出声。 “你妈的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我也不甘示弱,直接吼回去,不管城少庭同宋奕还在旁边。 我真不理解,安帅跟我究竟有什么仇,一次次的要陷我于死地,将我残忍的推到万劫不复的悬崖深底后又回头一脸悲痛欲绝。 偏偏是我,不是宋奕,不是城少庭,偏偏是我尤八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好几次忍不住咬着他脖子问。 我完全不知道我怎么冲上去的,我还真的掐着他脖子红着眼嘶吼,连身边的人都冲上来拽着我松手。 同我一样红着眼的人也激动得不行,咬着牙说:“因为我他妈犯贱的爱你!” “你他妈有病!”我震惊的往后退。 “呵呵,我是有病,他妈的还犯贱,当初要不是你喜欢徐莉莉,我会费尽心思把她弄到手么?还不是为了叫她离开你,否则你以为我会真喜欢她?”他哼的冷笑,好似笑我至今还蒙在鼓里。 “你……那会儿老子是男的!”我几乎想要抱着头尖叫,没想到背叛我的徐莉莉,到头来也不过喜欢上只为利用她的畜生。 安帅忽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连连,眼角泛出泪意,可那却不是真的感动,是笑我恁得天真无知。 他声音骤然跌了好几个温度,冷笑着说:“你尤八一是男的或女的又如何?我安帅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即使是男的老子他妈照样上,是女的也照样操!” 第43章老了依旧风情万种的男人 “安帅!你够了没有!” 倒不是我先出的声,难得冷静自恃的宋奕也一脸恼怒既有懊悔的瞪着病床上那口出狂言,准确来说应是疯言疯语已经停不下来的那人。 越不可置信这现实的打击就越血淋淋的,叫你掩面悲恸之余不得不抬头睁眼面对。 身子抖了几抖,整个人往后不稳的跌了好几步,唇张了又张,合了又合,嗓子黏着一团浆糊,一团血水,始终说不出半句话。 说啥的好? 这情况叫我尤八一他妈的说啥的好?! 城少庭见情况不对,立即走到我身边,语气也比平日里软和不少,好似在哄小孩跟妇女。 “八一,这小子估计从楼梯跌下来摔坏了脑子,你别听他瞎扯淡。” “嗤!是是是,老子脑子是摔坏了,打五六年前就坏了,尽他妈的喜欢上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安帅立即瞪着眼没好气的说。 宋奕拧着眉头,走他面前,一手摁着他肩膀,一边沉着气同他说道:“安帅,今天话到这里就算了,不要再往下提了,有的事别一竿子捅破,否则事情愈不可收拾,这后悔的还得是你自 己。” 哪知道安帅冷着脸拂开他的手,脸上狞笑着说:“什么后悔不后悔,老子做的事就没有后悔过,当初我能那样做,我现在照样能做得出。” “你……”我手指着他,一边不停的按住急喘的胸口,真是愤怒不已,上气不接下气,连呼吸都异常艰辛。 “八一,你以为我安帅真的愿意出柜?笑话,老子何时喜欢过男人,可他妈尽栽你手里,翻了个跟头不说,还差点跌个粉身碎骨,你以为这是因为什么原因?你用你自己的猪脑子好好给老子想想。”他亦是喘着粗气说的,红着一双眼狠命的瞪我,好似要在我脸上寻得蛛丝马迹的动容。 那眼神越叫我喘不过气,于是干脆背过身,双手交迭按着自己的胸口,不断的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重复几个来回后我才转过身。 那双红眼永远停留在我身上,焦灼狂热,疯狂窒息,只让人想逃,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感情。 可惜,这种炙热的感情若是用在一对相爱的男女身上必定成就一世传奇,或一生佳话,但偏偏用在不该用的人身上,这注定要双双玉石俱焚,体无完肤。 “安帅,若是做兄弟,我愿与你一生一世,若你要其他的关系,抱歉,也仅仅这一时便结束。” 说完我便仓惶离开病房,一直到逃出医院大门,才不得不回头望上一眼。 明明已经瞧不见他那间病房,可心犹有余悸,尚不得安宁,安帅在病房内说过的话如五雷轰顶,一道雷劈下打得人精神恍惚,摇摇欲坠,半天回不过神来。 也不知自己如何回到家的,寻到大厅的沙,居然热出一身冷汗,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开车居然没有开空调,只如同没头苍蝇疯狂飙车回去,不管红灯绿灯,只见没有行人汽车就一股疯劲的往前冲。 大概明天之后便能收到不少罚单,从此荷包空空,又得勤俭节约过日子了。 此时房子除了我外空无一人,连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满腔的愤怒跟惊恐只能活着血泪自己吞下。 从前遇见事情尚有几个好兄弟两肋插刀,再不济这几年也有舞翩翩跟父母不时在身旁鼓励开解。 可如今,这样的破事已经是两头难,谁也说不得,说白了,天知地知他们知我知外,是万万不能叫任何一个人晓得的。 越是不光彩的事,越是苦闷的事,就越是如同怀里捂着酸臭的破鞋,遮着掩着,能勉强挨过一天便是一天。 从医院回来这叁五天心里一直焦急着,工作也不在状态下,出了不少的状况,幸亏都是些小纰漏,但也挨了上头不少骂,于是心情越萎靡低落。 回到家也只有自己一人,实在不愿意到爸妈那儿蹭饭,怕被他们从我脸上瞧出些许端倪,又担心无缘无故会对他们闹脾气,于是这几天干脆当个闷嘴葫芦,少说少错总好过多说多错。 这几日尽管自己刻意避开宋奕同城少庭,可同处一个地儿工作,想要完全不见面是绝对不 可能的,况且也不知对方是否有意守着自己。 可见了面还能怎样,不过是拉长一张脸,抿着嘴擦肩而过,不愿意同他们多说。 在眼中 ,他们俨然是某人的帮凶,至少少了这几年时间,感情淡了些,他们到底是站在安帅那头的,我向来有自知之明。 为避免夜长梦多,终于下定决心后打了辞职报告,爸妈那边听完我电话,理由不外乎是不适合这工作,闷得慌,待不住等等。 意外的是二老居然没多大反对,虽说丢掉这一铁饭碗实在可惜,但若长久下去人不开心也不是办法,加之张朝那件事后,爸同张伯伯的关系一直处于尴尬状态,大概也觉得我继续做这份工作等同收了别人的情,这般越是说不清,这才会如此简单就同意我辞职的事。 可说辞职也不是那么好辞职的,等文件等审批也得个把月,这段期间还得继续木头人似的朝九晚五的上班。 事事都难以预料,舞翩翩出国半个月后终于似一直蝴蝶翩翩而归,但却少了以往的光彩,整个人依旧外表艳丽,可眼中时常闪烁着复杂犹豫,每个人都好似心事重重,都有说不出口的秘密罢了,我也不大好追究,毕竟我同她不过半斤八两。 谁也没办法解决对方的苦,那就没必要去揭对方的伤疤,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照常过日子便是。 因为辞职的事,这段时间没少往其他办公室跑,除了交递文件还得把档案调出来,麻烦得很。 今天照例拿了相关文件往上面办公室跑,哪里知道遇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不仅我有些讶异,就连他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大概心里头想着:唉,这不是又遇见了么? 他的名字我只听过一次便不能忘记,傅惟其,说不上太好听,也不算特别的名字,可就偏偏叫我只听一次就记下来了。 “你看世界真小,一不小心咱两就又遇见了。”他笑着说。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 “嗯,现在是如此,不过以后就未必还能遇得上了,说不定机会只有百万分之一。”我努了努嘴,有些满不在乎的同他说道。 在他面前,他是长辈身份,我只是小辈,于是总忍不住要装得更懵懂无知一点儿,小孩子犯错,情有可原不是。 “此话怎么说?”他倒是好奇的扬起眉毛。 心想着反正将来也不会再见面了,于是如实说道:“我过段时间就不在这儿上班了,我已经打好了辞职报告。” 他了然的点点头,又问:“是工作方面不顺心?” 我苦笑,摇摇头。 “都有一点原因,总之情况复杂得很,一时半会说不清,有苦不能言,还是早早辞职做打算的好,否则我快憋死。” “哈哈,你倒是想得开,你要知道这里可不是说进就进的,要将来后悔怕你要悔肠子。”他对我眨眨眼,倒看不出他四十好几,反而有些老顽童。 其实我这样想有点儿过分,他才不老,看上去顶多叁十,即使年过四十,可依旧是个不惑之年的成熟男人,这年纪的男人最有魅力,对小女孩极具吸引力。 我望着电梯倒映出来的影子,撇了撇嘴,才说:“后悔也没办法,这儿太多见不得的人,做不得的事,迟早要疯掉。” 我说完这句话后他只噙着笑意看我,也不做声,气氛顿时有些暧昧却又尴尬,我才蓦地想起他可是安帅的叔叔,上次在医院分明见过我的。 殊不知我刚才的话会叫他认为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真奇怪,我居然会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产生这样的心情。 电梯门一开,他居然同我上一个楼层,我低着头急急忙忙先迈出电梯,谁知道后面似乎传来轻笑, 忍不住又回头看他,哪里知道撞进他一眼的笑意,漂亮的细长眼儿,年轻时候不知迷倒多少少女,老了依旧风情万千。 可接下来的话却叫我有点儿懵,他紧接着说道:“那要不要试着到我这儿工作?” 第44章真剃度了? 颤抖啊,颤抖啊,表面上呆若木鸡,这一颗心早就上下里外抖个不停,就差点没从胸腔直接跳出开。 我连忙低头呷了一口咖啡,明明点的咖啡甜腻得要死,可现在搁嘴里,却有些食不知味,是个酸甜苦辣此时对我来说也不管用。 “我跟他爸因为这事闹心好几天,彻夜不眠不休的劝他说他,甚至打他骂他都用上了,可依旧没用,那孩子吃了秤砣铁了心了,真打算撇下我跟他爸两人出家去,你说,那孩子气不气人?” 安伯母不知打哪儿拿出的手帕拭泪,眼角微红,又不似在演戏,否则这真可以当金马奖影后了。 长辈在我眼前落泪我最受不得,尤其还是女人,不管她年纪多大,只要女人在我面前一哭,我就慌了阵脚。 口齿顿时也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说:“伯、伯母,那个你先别着急,这事慢慢说,总有解决的办法,我想安帅他,大概是一时脑热,等他冷静下来后大概就回心转意了,况且,这和尚哪能谁都当啊……” 最后那句话我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谁都能当和尚,就没那么多色狼了,要那些个玩惯的大少爷跑到庙里吃斋念佛,戒色戒荤,摒除一切杂念每天敲木鱼诵经,我看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要快些。 这安帅出家一事,绝对有猫腻,我猜那小子绝对就是故意上演这么一出,好把事情闹大,也就他能想出这破主意。 本来以为是这样,可安伯母摇摇头,又语气凄然的说道:“我当初也以为他是这样,可是,那孩子前几日当着我跟他爸的面,让山上的老和尚剃了。” “啊?剃度了?”我张大嘴,吞了一口唾沫,悻悻的看着对面两人,不知挑什么同他们讲。 安帅这次是不是玩得太大了点,居然连头都牺牲了,还剃度了,这二世祖究竟葫芦里卖的啥药? 这忽如其来的一连串事也将我弄糊涂了,一时半会我也产生了怀疑,尚不能百分百肯定这是安帅设计的好戏。 “我同这小子的叔叔说了,他向来最听傅其的话,可这次居然连他的话也听不进,执意要出家当和尚。”从头至尾仍沉默的安伯父倒也忍不住开口念叨几句,眉头一直皱着,即使展开也仍留下深深的川字折痕。 “幸亏叫惟其帮那小子同上面领导请假,否则要是这事传到他单位里头,我看他那工作也保不住。”安伯母临时插嘴说道。 初见安帅的父母,只觉得都是知识分子,比起其他父母要开明许多,可居然也会为了自己儿子的事情没了法子,脸上挂满担忧,总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是其次的,即使我再同情他的父母,也轮不到我去管这件事,毕竟我同他们两人非亲非故,这事说到底是安家的私事,我一个外人作何干涉呢? 也不能怪我自私,我只是不愿意再同安帅有过多纠葛罢了,已经决定从此不再见面,因此连同情也省了,他要做和尚,就尽管做他的和尚去,他要真有那个能耐的话。 手冷不防被安伯母抓着,只觉得她手心湿乎乎的,我也好不到哪里去,额上背上都是热汗,明明餐厅冷气已经开足,可依旧汗流浃背。 “八一,你同安帅认识那么久,再说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听到她这般说,我如受惊的小鸡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却见她说道这又不好意思往下说,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露骨,于是又临时改了口。 “你同他都是好朋友,不过,这个忙就当是伯母拜托你帮的,你看这样好不好?” “阿姨,其实我跟安帅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好,所以这个忙……”我实在不懂如何开口,总不能说我同你儿子如今是老死不相往来,恨不得一见面就掐死对方吧。 哪里知道活到五十岁的女人就是比我们这一辈厉害得多,一见情势不对立即抢了话头。 “我明白,我明白,可是你看,我们安家就那么一根独苗,如果他要真的想不开……”说罢又挤了挤眼泪。 我今个儿明白,她算是吃定我了,即使不关我的事,可她在我眼前又挤眼泪又诉苦的,我若是拒绝,好似我就成天底下最恶的坏人,这份内疚只怕日后一段时间都没办法释怀。 于是仍在安伯母慰藉的笑容中,我点头同意与他们一块上山劝说安帅心回意转。 第二天一大清早,安家特地遣人到我家小区接送,可看到来人后倒有些令我诧异。 看见如今是我的顶头上司却偏偏受人之托来做我的司机,我就一阵心虚。 可今日傅惟其看起来心情却没有受影响,仍是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好似对谁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今个不是周末,所以他依旧穿着军装,只是军帽扔在车内,略长的头整齐的梳理到耳后,明明土鳖不到不行的型,如果不是长得实在好看的男人,看着都要生厌。 知道今天不上班后,我直接T恤牛仔裤外加一对球鞋就出门了,同他整齐规矩的装束相比,我显得随便许多。 管他的,又不是参加什么晚宴,衣服在自己身上穿着舒服就行,哪里那么多讲究。 上了车后,他便说:“大哥跟大嫂今早上就先过去了,让我过来接你一趟,怕太早吵醒你反倒是过意不去。” “那你应该电话叫醒我的,你等了很久?”我试探的问道。 “没有很久,我也是刚到。”他笑着回答。 其实不然,我知道他是怕我过于内疚,方才分明就看见车旁留了好几根烟蒂,至少他来早了半小时,可却又不忍心吵醒我,只为了我能多睡半个钟的安稳觉? 他实在是个有风度的男人,或许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皆是这样,若换了二十几几岁,不知还会不会如此体谅女性,至少换做是我,我才不管她在不在睡觉,一个电话解决所有问题。 前面的十分钟,我一直没有同他讲话,只知道扭个头跟所有言情剧里的主角一般看窗外风景,其实没啥好风景,不外乎就是马路楼房,要不就是路人甲乙丙。 况且外边空气质量实在是差,吸了一肺部的车尾气,还不如多吸几口车里的空气。 只是想不出聊点其他话题,原本就不是个健谈的人,加之这人如今竟是上级领导又知道我同安帅的关系,夹着这两层利害关系,我更是不能轻易开口。 开车没话题的时候最恨红绿灯,只要一遇见红灯就得停车,车子一停下来就没有理由再往外欣赏“风景”,这时候自然得拉扯点话题,总不能低头玩手机,在上司面前我还不敢这么放肆。 我绞尽脑汁想了千百个话题,正踟蹰着开口问“吃了没有”,反而他那边倒先话。 “昨晚上睡得好不好?” “唔,还好,没有失眠。”我只愣了一会便老实回答。 瞥了他侧脸一眼,见他牵了牵嘴角,很是好看。 “你同我在一起没必要这么拘束,放松一点,当我是普通朋友相处不好么?”大概是看出我自打上车后就没放松过故意说的。 这人明明一路上都在专心开车,哪里多出一双眼来观察我?这人简直深不可测,更是叫我佩服他观察入微的能力。 听他这么一讲,我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肩膀整个放松下来,挨在椅背上好不舒坦自在。 不管如何,是他纵容我放肆的,今后也没什么理由找我麻烦了。 “谁让你如今是我顶头上司,我只是小小下属一枚,还不敢过于放肆,若是大意惹了你,今后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怎么办?”我无意识的嘟着嘴嚷道,居然连自己都没现,既有些撒娇成分。 大概是因为他年纪比我长很多,总觉得他会包容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那真怪我,当初要是没把你安排到我的部门,或许你如今就肯跟我在咖啡厅约会喝茶了。”他开玩笑似的做叹息样。 我被他逗乐,整个人不再像之前那般拘束,遂敞开一半心扉,愿意接下来与他天南地北大侃一堆。 “是是是,我当然愿意同你喝咖啡,看电影,吃饭,不过由你负责买单。”我格格的笑个不停。 “怎么不是aa制?”他扭头挑个眉看我一眼。 我一怔,随即驳回去。“怎么?女人同男人出去吃饭不都是男的买单?可没人告诉我还要女生自己付的?” 至少我个人主观认为无论约会在任何场合,男士都不应该让女人掏钱包。 “同你开个玩笑,当然我会买单。”他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喂,笑什么?”我蹙着眉头,被他那样子笑得有些心虚,可又不是人家肚子里蛔虫,不懂人家在想我什么。 “我想大概会有很多男人追求你。”他忽然说道。 “什么?才没有。”我不置可否的对他瞪大眼睛。 他又说:“你实在太好对付,心里在想什么全表现在脸上,不会玩心机,不会算计男人,单纯迷糊得可爱,可又很好控制,完全没必要每日费脑细胞猜你在想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种买颗钻戒就傻乎乎上当的女人?”我气呼呼的质问。 “我没说过这话。”他听后莞尔一笑。 我翻个白眼给他,随意拿起车头一本杂志,是国家地理杂志,随便翻了几番就失去兴致,索性仰着脖子闭眼睛佯装睡觉。 本来是装睡的,没想到迷迷糊糊中真的睡着,若不是他叫醒我,我还真有可能一睡到傍晚。 醒来的时候已经车子已经停在山脚下,傅惟其在车外正抽烟。 我下了车子,现外面阳光晒得很,却不热,山里空气很好,闻起来尽是草跟泥土的香气,润人心脾,呼吸清爽不少。 “寺庙在山头,有阶梯上去,走十分钟就到。”傅惟其按灭香烟走过来说道。 在一旁看到一部崭新的黑色奔驰,心想大概就是安帅父母的车。 心里想到等会儿就要见到安帅了,仍是有些紧张,怕那二世祖玩意在他父母面前说出任性的话,非要叫我难堪,我也是百口莫辩的。 傅惟其走至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眼底竟然有零星笑意,说道:“走吧,天大的事总要见了面才能说清楚。”他大概早就看透一切,只是懒得说而已。 我点点头,苦涩一笑,才跟着他踩着阶梯顺步而上。 只是一间很小的寺庙,也不懂安帅打哪儿知道这地方的,方才踩着那阶梯想必也是前几年才修好的,崭新得很。 红瓦红墙的寺庙,旁边居然还隔着一间叫“水月庵”的尼姑庵,和尚庙同尼姑庙居然挨着一块儿,今个儿真叫我开了眼。 傅惟其应该不是头一次来,熟门熟路的带我穿过那寺庙的别院,直接往后院那走。 一直到那庙的最里头,远远就看见安帅的父母站在其中一间房的门口,里面还隐隐传来诵经的靡靡声响。 “你这小子,你究竟要气死我同你妈是不是?” 还没见过安帅的父亲这么激动,一边搂着伯母,一边朝着里面破口大骂,恨不得把里面的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听见这声,我脚步一顿,不再往前,甚至有些后悔来了,可惜此时安帅的父母已经看见我,尤其是安伯母像是看见救命仙丹,远远就朝着我喊:“八一你终于来了!快劝劝安帅!” 第45章我让你敲那傻逼木鱼! 顿时才恨不得当初应当同变脸师傅拜师学艺,学的这门功夫以后走江湖出社会也不担心吃亏了。 有人要是对你凶,你就摆张哭丧脸软下阵叫她放过你,若有人对你哭诉委屈,你变个微笑同情耐心的表情,叫她觉得你理解她。 可如今我只能极力扯着僵硬的嘴角,尽量装出理解温顺的小辈姿态,朝安帅的妈妈走过去。 见到我后,她立即伸出双手紧紧抓着我的手,一边故意扭着头冲里边的的人喊:“快快快,快点劝劝他,叫他不要再胡闹下去了。” “阿姨,你先别激动,我尽量试试,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至于能不能让他回心转意,还得他那边自己决定。要他真铁了心,我也没办法。” 为了避免事后他们将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只好先如实坦白。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你先快点进去劝他。”大概是慌不择路,她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这里,因此不得不妥协一切顺从我的意思。 她是不是对我太有信心了? 还是一早就认定我能让她儿子回心转意? 心里叹息一口气,看见安帅的父亲居然也感激的朝我点头,我心里更觉得内疚。 先不管是不是我害的安帅有出家的念头,至少我可是将他们儿子推下楼的人啊,居然此刻他们还要同我道谢,这个忙怎能让我不答应帮? 傅惟其走过来,同我说要陪安帅的父母下山休息,毕竟上了年纪,不便于继续待在山里,这里不彼此城里,皆是蚊虫蚂蚁,还不止,总不能一直待在庙里,好在下边有个小镇,他们打算先去那里找个旅馆休息。 同我说傍晚过来接我,要我先做好安帅的思想工作。 一开始我不大乐意,一想到要同安帅独处这么长时间,心里怪别扭,可看见安帅母亲那泪汪汪的红眼睛,我就于心不忍,结果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我前脚踏进那间房,回头看见傅惟其已经同安帅的父亲劝伯母出去了,大概是刻意让我同安帅独处一室的。 老实说我向来不喜欢进寺庙佛堂这类的地方,总觉得那是心里有愧疚或是过大的期望才会到那祈福或祈求佛主宽恕的。 加上市里那几间有名的寺庙往往挤满人,印象中只有小时候同父母除夕那日去过一次,在庙里被来上香的善男信女的香火呛出眼泪鼻涕,又被香烛烫伤过,因此心里早就暗暗誓再也不到这种地方。 长到二十叁岁,如今方才头一次真正进到庙里。 才刚踏进佛堂里,特有的那种香味就叫我一阵晕眩,鼻子有些痒,但仍是忍住了。 里边光线好似永远不足,但前面神台点着香烛,左右一边一只,烛火燃得正旺,正中央是一尊青石佛像,佛主嘴含微笑,似要普度弥弥众生。 地上摆着几个用旧的蒲团,明黄色的,同旁边的朱漆木柱成对比,这佛堂应该也是翻新装修过的,可从有些剥落的墙壁依旧能瞧出年岁不少,至少得有四五十年。 也亏这小小寺庙能撑这么长时间,毕竟这地方可偏得很,不像其他有名的寺庙,过于商业化,反而失去该有的感觉。 佛堂中央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光着脑门子,煞有介事的披着粗衣布裳,在我看来可笑至极,只差点没真的笑出声,否则眼泪都要笑出来在地上打滚叁圈。 又走进了一点,惊讶的现他居然真的闭着眼睛,手里持着一块木鱼,嘴巴里也不知“咪咪呜呜”的喃些什么鬼经。 一开始我皱着眉头,双手叉着腰冷眼看他,我就不信他此刻不知道我站在这里,方才他老娘的声音都快赶上掀瓦,除非是聋子才真听不见。 过了叁五分钟,见他真没个反应,我干脆走到他旁边,蹲了下来,仔细看他。 人好似消瘦了不少,下巴削过骨似的,不过仍是好看漂亮的一张脸,这点倒是变化不大。 只不过把头全部剃了,头顶光不溜秋的,还真的做和尚啦? 哼,我才不相信! 他闭着眼,睫毛并没有簌簌抖动,看样子心神安宁,心情没有受到影响。 结果反而是我这边按耐不住,忍不住开口说:“喂,安帅,你究竟打算玩得哪一出啊?” 可是他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睁开眼,然后同平时那样抱着我大腿求我原谅,亦没有红着眼同我嘶吼。 不打不闹,不缠不问,反而然世外,看破红尘,将世上一切过往云烟统统抛之脑后,选择掩埋在叁千米深的土地下。 这般的冷淡,反而叫我有点儿索然无趣,好似变成我求着他回心转意,同当初他在医院求我的时候判若两人。 我跟他的立场此刻逆转,顷刻倒是我成了有求于人的那位。 哟?小样的,还故意跟我耍呢? 我心底暗自冷笑,扯了扯嘴角,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木鱼,倒见他敲得有板有眼的,尤其是嘴里喃的那些词,听着就头晕。 前后不过半个月时间,真还邪门了,他会忽然看破红尘出家当秃驴和尚,呸,老子还就不信。 他要跟我玩也行纳,咱尤八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究竟谁能挨着住。拉过旁边的蒲团,我扑腾一下子跪下,老老实实的跪着,眼睛看着前边的大佛,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观察了一番,甚至连前面烧了几根香都数了一遍。 也不懂过了多长时间,眼见前面那大红蜡烛烧了有一大半,我膝盖也快跪废了,于是瞥了旁边的人一眼,见他仍是撑直了腰身,双手规规矩矩的敲着那破木鱼。 我被这光景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简直不敢相信的瞪大眼。 如果说是装的,那可真是天下红雨了,安帅是出了名的急性子,啥事最耐不住,往日要他安静的坐着不动,前后不到叁分钟他准能破功。 可如今,别说叁分钟,这都快半小时,他连个喷嚏都没打过,反倒是我膝盖酸疼,腰板直不起来。 我瞅了眼周围,见这寺庙也没个和尚接见,好像方才听傅惟其说和尚都下山办事了,只留了几个小沙弥,不过都不在这院内,估计在别的院里。 于是我干脆也不跪着了,直接盘着双腿坐在蒲团上,撑着脑袋看旁边的人。 看了五分钟,真觉得有些腻了,不就是一个鼻子一张嘴外加一双眼,只不过这和尚的袍子穿安帅的身上就变了个味。 和尚我看不像,倒像是出来卖艺耍杂技的。 他不说话,我也找不到人聊天,于是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手指疯狂的按着键盘,故意还将声音调至最大,噼里啪啦的,势必要盖过他那木鱼出的“咚咚”声。 永远都是一个频率一个节奏,枯燥得很,那玩意怎可能叫人静下心来。 在我玩“切水果”玩得不亦乐乎的同时,那木鱼声不知何时已经没再继续敲,反而听得身边的人一声轻叹。 我抬起头,看见他已经收起那破木鱼,终于肯睁开眼看我。 这一眼叫我心头一怵,那眼神仿佛早就放下千百年前的红尘往事,真他妈的有点儿然,反而看得我不知所措。 “怎么,光看我作甚,你倒不如好好瞧瞧你那啥德性,居然也好意思去做和尚,别笑死人了。”我酸不溜秋的开口,心里不知怎的觉得有些别扭。 一想到他在做了如此对不起我的事后,居然先我一步撇下一切,潇潇洒洒,自自在在的当他的和尚去了,从此一笑泯恩仇,凡事不沾身。 打算一辈子做和尚去? 想想这些咱肚子里就无端生出一团火,还是熊熊烈火,从头烧到脚,浇水浇不灭的那种。 原本来之前我还在想,他要愿意出家当和尚也不错,以后少个人纠缠我甚好。 可如今瞧见他好似真的放下一切,一点内疚,一点儿痛苦都没有,反而是我这边苦苦纠结,心底到底是气不过,总见不得他好,方又觉得他应该更痛苦一些。 或许自己心理还他妈越来愈变态了,自己活在痛苦里,于是也想他陪着一起痛苦下去。 见我脸上神情不对,他终于开了尊口。 “施主,请您回去吧,这里已经没有施主要找的人。” 此话一落下,我张大嘴,瞪着眼心神俱灭般踉跄后退好几步,吞了一大口的唾沫。 眼前的人是谁?真是安帅?难道不是其他人带着面具冒充的? 真真不能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就跟真正的和尚似的。 “安帅,你别跟我装了,我告诉你,今个儿我要你马上脱下这破衣裳同我回去,听到没有,如今你妈那边抓着我不放,你做不做和尚是跟我没关系,可现在我是骑虎难下,由不得你当和尚!” 我放下狠话,想借此刺激他,却没想到他阖上眼眸,叹道:“你们又何苦紧紧相逼。” “呸,现在是谁逼着谁?你要是不当那该死的和尚,我就不会同你们安家扯上一丁点关系!”我跺着脚,气呼呼的破口大骂。 见他又打算重新瞧那破木鱼,我脑子一热,冲到他跟前将那木鱼抢了过来,又狠狠的给摔在地上。 “别再敲着该死的木鱼了,你!马上同我回去!继续做你的二世祖也好,纨绔子弟也罢,给我怎么活就怎么活,别在这里装、逼做和尚!” “佛堂里不可以大声嚷嚷。”他皱了皱眉,有些抱怨的开口。 我遂冷笑几声,说:“我今个儿就闹了,就嚷嚷了,又如何?总而言之,你同我回去做你的安家大少爷,让你爸妈安心,然后从此我跟你就再也没啥瓜葛,咱谁也不欠谁,往后一刀两断!” 说罢也不再看他此刻是一副啥神情,只仰着头心里头迫切想离开这地方,总觉得闷得压抑,闷得慌。 “八一!”后面传来焦急的喊叫。 我亦没有回头,径自大步朝前,心里方冷笑让你丫的终于破功装不了那和尚了吧? 可没想到心里刚这么想,脚底下就栽了,一不留神没瞧见门槛,足足有叁十几公分高,直接整个人就往地上磕。 当时只觉得两眼黑,脑袋一阵尖锐的疼痛,耳边还有人焦急的喊我名字,可都不重要了,结果是我居然磕晕了。 尤八一,报应了吧,这前脚才在佛家圣地大闹,后脚就立马现世报,佛主都看你不过眼,立马小惩你,叫你吃一次苦,看你还敢不敢闹? 看来以后由不得我不相信因果孽缘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打哪儿后我便在家里搁了个小个香炉,每天没事烧几柱香,叫舞翩翩看了后说我迷信过 第46章疯子 是生生给痛醒的,张开眼现自己躺床上,却不是五星级大酒店,只是间简陋的小平房里。 墙壁仍是灰色没上过漆那种,桌子椅子道道划痕,皆是竹子制的,一边椅子还不对称,也不懂该有多少个年头了。 屋子里倒还好没有霉的味道,反而有股淡淡的檀香味,混着窗外的青草香,闻起来倒也舒服。 只不过木板床实在太硬,睡着一点儿不舒服,好在是夏天,若是冬天,看来得冷死人。 这床板该怎么睡人啊? 一手撑着起身,一手摸着疼痛的地方。 “嘶!”疼得我五官都皱成一团,忍不住呵出声,手中摸到一个隆起的包。 看来是之前磕门槛的时候磕出来的,今个儿还真是点儿背,嘛事都不顺心,心情也差劲到极点。 没再敢用手碰隆起的那个包,只得眯着眼将这间屋子打量了个遍。 此时有人推门进来,那门出“咯吱”的声响,显示年代老矣。 安帅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大热天的还冒着烟,盆旁边隔着一块干净的毛巾。 见我已经从床上起来,他才赶紧将脸盘搁桌上,疾步走到我跟前,问道:“刚才可是撞到了?还有哪儿疼么?” 这语气急迫且关心成分居多,这人并不是看破红尘,然脱俗的,注定当不成真正的和尚。 反倒是我一怔,这安帅又变回那个二世祖啦? 可不是么,这焦急不安的样子,十足十是我认识的那个二世祖、大少爷。 大概是见我不吭声,以为我撞坏脑袋,居然用手摸上我头顶那包,顿时让我“啊”的出声。 随即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脑袋在床上打滚几圈,眼泪扑扑的自脸上滑过。 疼得居然连声音都喊不出,好似那个包就是个毒瘤,只轻微一碰就能疼得要人命,估计还留有淤血在里边,一时半会没消肿还得这般的疼。 更何况那丫的居然粗心大意的按下去,他以为我这是皮球,一戳就破啊?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很疼?还是我手劲太大了,弄疼你了?”他见我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心里越焦急,一会儿便是满头大汗,围在我身边,关切的询问。 我此时才没空理他,只一心集中在疼痛上。 他又赶紧问:“我看看,哎呀,起了个包,刚才我怎么没现,要不我先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去你丫的,给老子滚,别靠近我!”我呸的骂道,一边躲着他的手,生怕再次被他害着再吃一次苦。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何时关心照顾过人,只怕这会全无经验的他给我帮倒忙,反而害得我更惨。 我避开他还来不及,更是不敢叫他照顾了。 他这次反倒是听话,悻悻的收回手,转身扭了一条热毛巾递给我。 瞥了他一眼,很不客气的接过毛巾,小心翼翼的敷在额头那包上,顿时一连倒抽了好几口气,一开始剧烈的疼,而后热度抵散些许淤血,比起方才要好多了。 双腿盘在床上坐着,见他光着个脑袋,身上还穿着那和尚袍子,便开口对他说:“你刚才不是挺能耐的么?装得跟放下前尘往事似的,还一口一口施主的叫,既然打定主意放下一切,就干脆做得绝情一点可不是更好?” “我倒是想来着!”他自嘲的笑笑,语气中有道不尽的苦涩。 接着他又说:“想出家的念头还真是有的,至少这几天真的没想过你,可你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道自己完了,还白白牺牲了头。” “你自己捣腾的破事别尽往我身上扯。”我拿下额上的毛巾朝他扔过去。 “呵,八一,你真不该今天到这里来,你一来,我就乱了,再也没办法待这庙里当我的和尚。”他颓然的靠在墙上,眼见他一挨上去,上面的墙灰就“簌簌”的落了一层,同他整个人一样也掉了一层,不知是心还是魂。 “你以为我想来?全都是情非得已的!”我白他一眼。 他抬起头,一双眼里有深深的失望。“我知道,是我妈,我妈死戚白赖叫你不得不答应来看我。” “哼,你倒是了解你妈,对她,我的确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我咬咬唇说道。 “我知道你恨我,但恨我总好过忘掉我。”他眼睛直视我,似乎要看进我的灵魂里,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可惜仍是失望而归,我并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我一只手指敲着床沿,语气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成功了,我既恨你,也想忘记你。” “可我想要的不仅是这些,你一直不肯给我。” 听完这话,我整个情绪沸腾,倏地从床上坐起,红着眼扯着脖子对他吼道:“给你什么?我能给你什么?” “你知道我要什么!”与我相反,他一点儿不暴躁,反而冷然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你要什么,我能给你什么,钱?你有的是,权,我更没有,女人?你已经从我这里对夺走一次,我还有什么可以给你安大公子?”我故意自嘲的嗤笑,可是揭的不仅是他疮疤,连我自己的一并也残忍撕开,血淋漓,肉糊糊的。 “我要你,不止要你的心,要你的人,更要一个完完整整的尤八一,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只要是你,我全都要!”他如此轻描淡写就把我同他之间的禁忌打破。 “你神经病!”我忍不住骂他。 他却立即笑着说:“可这个神经病爱了你整整八年。” 自己的指关节敲着床沿,频率陡然加快,渐渐絮乱。 “这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得到你,甚至处心积虑的想要将靠近你身边的人抹杀干净,可日防夜防,却没想到半途杀出徐莉莉这一号人物,你的心你的魂一下子全让这女人给勾走,那时候我真生不如死,恨死徐莉莉。” 一下子忘记手指的动作,只怔在那里,身体居然有些抖。 他继续笑着说:“或许真是疯了,我没想到徐莉莉居然会爱上我,因此我利用了她,但我没想到,结果受伤最深的居然是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咬着唇,握着拳头说道。 他竟然摇头。“我从未后悔过这么做,即使现在,同样的手段我依旧可以使第二次。” “疯子,疯子!”我将前面的椅子踢翻,自床边打算离开,可他却将我一把拉了回来,将我紧紧扣在墙上,大掌蛮横的拧着我下巴。 不知何时红了一双眼,居然看得我有几分后怕,那唇便覆了上来。 我这边紧闭着嘴,他牙齿不断的啮咬,叫我吃痛。 抽出另一边手,毫不客气的掌掴,一巴掌,两巴掌,叁巴掌,全甩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趁此推开他,远离叁米之外。 此时外面忽然下起大雨,方才就见天色有些骤变,屋里的空气闷热粘稠,怪不得在里面也能闻见外边的泥土味,原是下雨的前兆。 这场雨来得突然,大而狠,更要命的是居然夹着冰雹。 平日在市内极少见下冰雹雨,可头一次在郊外就遇上,运气可真是不好。 从窗外望去,那半个拳头大小的冰雹下得很急,砸在地上又分裂出好几朵冰花。 屋顶被冰雹砸得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上面大概是瓦砖的屋顶,冰雹相击,碎了不少掉落下来。 之前就一直在想这屋子牢固不牢固,如今屋内砸下不少瓦片,更叫人心里暗自担心。 我张嘴刚想问安帅这屋子是否安全,可眼下却没有地方躲避,或许应该将脸盆扣头顶冲到佛堂那边,至少那边屋瓦严实些,经得住这场冰雹。 才刚看向他,却瞥见他蓦地变得惨白的脸色,见他盯着屋顶,皱着眉一脸的触目惊心。 又赶紧扭头看向我,冲我喊道:“八一,快离开这里。” 他后半句的声音淹没在一阵似火车般的轰鸣声中,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被他拽着往前跑。 顿时觉得地底下有些震感,瞬间一股压迫感自屋子左面侵袭而来,如同排山倒海疯狂呼啸。 “糟糕,是山体滑坡!”被他拽在怀里,只听他咬着牙咒骂一句后便觉得浑身上下动惮不得。 我同他双双被一股压力逼得往后倒,一股迅且激烈的泥浆混着沙土将我跟他紧紧缠绕。 伴随着还有从上面飞溅而落的砖砖瓦瓦,打在身上异样的疼,且疼得钻心。 这之后的十来分钟,不断的有冰雹同其他物体,例如木头同瓦片打在我跟他的身上。 到底是两人都是肉体之躯,况且并没有金刚不坏之身,因此都疼得咬牙呻、吟。 这类的痛苦忍一忍也就算了,最要紧的是那些不断将我们包围的泥沙却是越来越多,眼见就要将我们淹没。 若是被埋在泥沙里,呼吸都成问题,也不知能否逃过一劫。 好在这场冰雹雨来得忽然,也结束得突兀,前后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停了下来。 将房屋冲垮的泥沙已经将我同安帅埋得严严实实,两人在空气不足的狭小空间里只能呼叫对方的名字作为支撑的力量。 此时不管有再大的血海深仇也只能暂时搁一边了,眼下之际是怎么才能逃出去。 在如此环境下,只怕撑不过几小时精神层就崩溃。 也不知附近的人会不会赶来救助,或许其他地方同这里一样的情况,也可能情况更坏些。 安帅是同我一起被压泥石流下面的,他手还拽着我,一直紧紧的扣着未曾放过手。 一开始他呼吸还算均匀,可渐渐的就变得急促不安。 在一大堆的泥沙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那手渐渐失去该有的温度,变得僵硬冰冷。 我嘴唇蠕动了下,想喊他名字,可现一张嘴里头全吃进沙子,顿时塞着说不出话。 身子也动惮不得,只能安静的等待外人的救援。 渐渐的我觉得困了,额上的包还痛着,浑身上下也疼,那只冰冷的手仍紧拽着我。 结果,我跟同他都没有死,怎么说的,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我同安帅这祸害注定要留在世间继续作恶他人,因此老天夺不去我们的贱命,我们便继续在世间为虎作伥,继续斗下去。 只是这一场泥石流意外,我在普通病房,安帅则转进了Icu病房。 第47章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骗我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是那破败的小屋,而是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场景,加之病房内总挥散不掉的消毒水味,心里七七八八已经知道这边是医院。 医院的天花板啥时候能改个花样,别老是白色,看着跟停尸间一样,惨白惨白怪渗人的,要弄个花纹雕刻多好。 此时身体上并没有其他的痛感,额上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只抬起手臂的时候现充满了大大小小的擦伤,大概是被当时飞溅的石块弄伤的。 右手擦着针管,叁大瓶的药水连着针管吊在头顶上方。 病房内没有其他人,只放着一张病床,怪安静的。 用自由的左手费劲的撑起身子,先查看的是身体各个部位,就担心缺少哪一块,万一起来后现自己缺胳膊少腿的还不得跳楼啊,这打击可受不了。 好在老天还是挺眷顾咱的,死不成活下来,胳膊大腿也没少那块,没失忆没成植物人,运气可真够好的。 按了床上的铃声,护士不到两分钟便赶了过来。 那推门进来的白衣护士见我醒了,才例行公事的询问道:“怎么样?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其他痛的地方?” 我摇摇头,只说道:“就是没什么力气,其他地方还好,噢,对了,肚子好像有点饿来着。” 那护士一边给我换快滴完的药水,一边又挂上新的,才笑着说:“哟,你这命还真大,被倒塌的屋子压着七八个小时,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不过你先别乱动,等会有医生过来给你问诊,你要想上厕所了,就喊我,我先去给你安排营养餐。” 我只能朝她点点头,然后大大呼出一口气,才说:“能开点冷气么,病房里有点热。” 给我换好药水后,那护士才帮我开空调,一边又说:“不过近段时间这郊外暴雨连连,你们居然也不注意点天气,还好捡回一条命,你这边倒好,就怕另外那一个可就糟了。” 听她那么一说,我才猛地想起安帅是同我一块被埋的,心里此时忽然突突直跳,连忙问道护士:“对了,另外一位怎么了?他是同我一起被埋在屋子下的,他现在在哪件病房?” 那护士转过身,见我一脸焦急,才忽然觉自己大舌头说错话,有些尴尬的笑笑,才说:“你先别着急,这、情况有点复杂。” “我问你,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还是说……死了?”前面我有些不耐烦了,直冲着她火,可后边又问得小心翼翼,生怕问出自己不想听的东西。 “没没没,你别乱想,他没死,就是病情比你严重点,身体多处被木块砸伤,前两天已经转到Icu病房那边。” 那护士拼命的摆着手,一边同我解释。 知道他没死,我整个肩膀才松懈下来,随即听到他转到Icu后,又紧紧皱着眉。 这进了Icu不就等于一只腿踏进棺材里了?看来情况是非常严重。 于是不管那护士的阻止,慌乱间将右手的针管全给拔了,翻开被子就跳下床。 可这双腿刚沾地面上,就一阵冰凉,且双腿还软虚着,甚至摇摇晃晃有些没办法站稳,只能手撑着床沿。 “唉,你干嘛啊,不是让你别动的么?你这人怎么回事?”护士瞪着眼一惊一乍的,按着我的肩膀,想要我重新躺回床上。 可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心里打突跳个不停,双手不知不觉就抖着的,背上溢出一层冷汗,只觉得有些晕。 我扔下那护士,也不管她有没有追上来,赤着脚丫子就在走廊上狂奔起来,一直跑到护士值班台,气喘吁吁的询问了安帅的病房号,才赶过去。 中途撞上人,只来得及道歉一声,头也没抬起看那人,还想一个劲的往前冲,但却被人紧紧的拽着胳膊。 赶上这种情况,顿时怒火攻心,啥也不顾了,一回头就一个“操、你妈”,却在现是谁的时候才抿着嘴,可那句冲击性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好在傅惟其并没有生气,只拉着我,又上下打量我一番,才眼含笑意的说:“又不是赶着去投胎,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冲动。” 说罢又看见我没有穿鞋,才拉着我到护士台借了一双鞋,让我坐在椅子上别动,自个儿主动替我穿好拖鞋。 长这么大,替我亲手穿过鞋的男人除了咱爸,还真没第二个男人,那还是在我幼稚园的时候。 如今二十好几了,却是由另一个男人帮我做这件事,心里也说不出是种怎样的感觉。 好像有些内疚,又有点儿羞赧,酸甜苦辣尽在里头了。 可当时安帅的事占据脑子好大一部分,这种感觉很快就转眼消失。 替我穿好拖鞋后,他才拍了拍我脑袋,说:“刚起来吧,吃过东西没?” 我老实的摇头,不知恁地,在他面前好似永远不会撒谎,变得一点心机都不会的笨小孩,只懂得顺着他的意。 当时只觉得因为他是我领导,因此我对他有很大程度的惧怕跟尊敬,至少不敢胡乱放肆。 “那正好,我也刚下班,一起去吃点东西。”于是拉着我到医院下边的餐厅,点了一份意面同一杯奶茶给我。 老早肚子就打鼓,这下也不管那么多,一阵风卷残云就将面前的食物给吃光抹尽。 他自己只点了一份叁明治同黑咖啡,只吃了一半,反而后面笑着看我吃完我那份。 待填饱肚子,他才带我去看安帅。 在路上,见我一直不说话,他才拍着我脑袋,以长辈的身份说:“这不关你的事,别太自责。” 谁知这一瞬间我却如炸毛的狮子,在电梯里抱着头尖叫:“这么不关我的事,都是我给害的,当时要不是我甩开他那手,他早就跑出去了。”记得当时他离门口那么近,想要一个人逃走易如反掌,全然因为回头救我的关系,才害得他如今害得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大概是这段时间累积的压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同烧热的玻璃,一碰就裂开,整个人彻底崩溃。 哭喊着说道:“还有上次,上次是我推他下去的,压根不是什么该死的意外,他那时候腿折了全因为我的关系。” 抱着胳膊,我只觉得电梯里冷得刺骨,但冷不防被他拽着到面前。 傅惟其皱着眉,神情严肃的同我说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说起,知道没有?这里没有人为事故,一切都是意外。” 从未见过他也有这般冷冽严肃的一面,顿时叫我呆在那里,只睁着眼睛怔怔的看他。 他眉心拧了会儿,声音又低了几度,喝道:“听明白我说的没有,这件事纯属意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握着我胳膊的大掌仿佛要嵌入血肉里,疼得足以叫我龇牙咧嘴,硬是生生的忍了下来,只慌不择路的拼命点头,他这才放过我,大大吁了一口气,将大掌从我胳膊拿来。 而我仿佛快碎掉的木偶,一下子软瘫在地上。 拉着我的手,最后将我带到Icu那边,老远看见安帅的母亲坐在外边的长椅上,正用手帕拭眼角的泪。 看见这一幕,又害我心理难过一阵。 见到我同傅惟其一起出现,她倒没多想,只勉强摆出关切的样子询问我状况几句,接着目光又隔着玻璃看向病房内自己的宝贝儿子。 从外面的玻璃窗看进去,安帅身上插着十几根管子,旁边放着心电图还有各类仪器,始终闭着眼如同熟睡。 期间安帅的母亲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怕是因为这件事让我自责,可殊不知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自己对他们家有所愧疚。 只抽空待了半小时,安帅的母亲便冲忙赶回局里开会。 原本安帅的父母亲往日公事繁忙,即使出了这等大事,也只能偶尔抽空看望自己儿子,实在值得同情。 倒是傅惟其同我一个下午都在医院,问起来他才笑着说自己已经请过假,可像他这么忙的人都非要请假过来,想必安帅的情况随时有可能突变。 我在外面的长椅一直坐到晚上,只临时抽了十五分钟时间到下边吃了个面包,又重新赶回去。 好像安帅一天不好,我这心病就一天没法痊愈。 到了晚上医生查房,好不容易征求得他们同意,穿着隔离服我才真正进到病房里。 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看见浑身上下插满管子的安帅,自个儿眼睛就热,好像屋子倒塌那会儿的情形再次重现。 我蹲在病床旁边,明知道他听不见,仍是咬着牙说道:“我算输了还不行么?你丫的要是能醒过来,我同你之间的屁事就当没生过,你爱咋样就咋样!我尤八一算是认栽了。” 可惜这不是电视剧,他没能奇迹似的睁开眼。我彻底的失望,只能载满内疚的心情的离开病房。 中间那几天宋奕同城少庭都有来过医院,看望我的时候都尽选安慰的话同我讲,其实以他们的精明程度,不可能不知道安帅会变成如今这般跟我定然有关系。 只是他们不主动提起,大概是照顾我的关系。 大概叁天以后,我正收拾行李打算回家一趟,忽然接到宋奕的电话,说安帅刚刚醒了。 听到这消息我一怔,手机掉地都不晓得,撒丫子就往他病房跑。 当时安帅的父母还有傅惟其、宋奕、城少庭都在,我一进去反倒有些不大好意思,见安帅正躺在病床上悠闲自在的喝粥,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看起来的确是没事了。 多日以来的提心吊胆此时才算真正的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这状况又来了。 他放下那碗,看见我后反而皱着眉。 旁边城少庭忍不住调侃他,笑着说:“怎么?八一难得来看你,你还不高兴?” 安帅的母亲似也刚哭过,眼睛还红着,但心情却是极好,也插嘴说道:“我看这孩子就是害羞,都到这程度了,还害臊呢,看来真是希望人家得紧。” 知道内情的人听见她这话脸上都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我反而尴尬起来。 谁也没料想到安帅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问道:“她是谁?是我之前认识的人么?” 这句话顿时叫所有人呆住,尤其是城少庭,笑着说:“你这小子,刚醒就同我们开玩笑,喂,这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谁相信你小子不记得八一。” 可安帅眼中的迷茫却不像是假的,又问了一次。 “我原来真的认识这人?可印象里,交往过女孩好像没这号。” 大概是觉得尴尬,安帅的父母回头劝慰了我几句,临时接了个电话,又似一阵风似的走了,此时病房内只剩下傅惟其同其他人。 医生后面也检查过,说之前就现他脑子里有血块,有可能造成间接性的暂时失忆,对部分人事物会失去印象,我大概是其中一部分,但具体情况还需后面进一步的观察。 待医生走后,他又对我进行第叁次的问,样子有几分天真又几分莞尔,大概心里在想我是他交往过的第几号女朋友。 我收起僵硬的面孔,反而笑笑,说的话差点叫正喝水的城少庭尽数喷出。 “啊,我就你一高中同学,今天到医院检查身体,正好路过来看看你,我看你也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这可是老天给的机会,让我同他之间做个了断,我傻不拉几要是不懂抓住这个机会就真没救了。 尽管是睁眼说瞎话,尽管骗了他,可他一好起来,我前几天那个内疚劲就哗啦啦的好似从马桶冲走,反而浑身轻松自在。 他见我笑得花枝乱颤的,反而拧着眉疑惑的问道:“是么?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骗我?” 第48章啥破失忆情节 我心头一惊,乍见其他人脸上都写着“你自己看着办”几个字,我才不由得不强行压着心虚同内疚,只能将谎话撒到底。 不过要我相信他是完全失忆也不大可能,总觉得事有猫腻。 失忆那都是电视上演的玩意,现实生活中还未碰见个别案例,如今搞出这么一茬,我还真没主意。 “说什么呢,你安大少爷有谁能骗啊?你看你认识我不?”我打着哈哈,一边暗暗观察他,想要从他身上找出些许蛛丝马迹,可惜都失败告终。 不是他大爷的演技太好,就是真的失忆,可眼下我找不出他装失忆的理由。 若是装出来的,这岂不是给我一个名正言顺摆脱他的好借口?我想他不至于那么傻。 他摇头,说道:“的确是不认识你这人,可眼瞧着又面熟得紧。” 听他这么一讲,我赶紧来了精神,抿了抿唇,继续笑着撒谎。“当然面熟了,我同你高中叁年,那会儿在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哪里知道你大爷居然忘了我,这不让我憋气么?” 我拉着脸皮说着天南地北不相干的大话,旁边几人已经不愿听下去,喝茶的喝茶,玩手机的玩手机, 翻杂志的翻杂志,已经对我所作所为望而无语。 安帅又露出那种迷茫的神情,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番,可面色却平静如常,瞧不出任何过往易怒的情绪。 结果生怕再多待一会儿会使他想起从前的事,于是我才急匆匆的告辞离开。 临走前他又喊住我,我才急着抹了抹手心的汗,回过头听他说道:“你明天还来么?” 我一怔,张嘴刚想说自己工作很忙,见他又摆了摆手,说:“算了,当我没说过这话,就是觉得好像挺想见你的。 我朝他笑笑,只说有空偶尔会来的,便没再看他立即别过脸去,正因为见他此时居然笑得毫无心机,同小孩般天真。 之后宋奕同城少庭主动要求送我一程,傅惟其则留在病房照顾他侄子。 前脚才刚踏出病房,城少庭立即拉着我,不大乐意的看着我说:“八一,你这玩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怎么能骗安帅那小子说你跟他没任何关系呢?” “呸,我怎么就撒谎了,我说的分明是实话,我跟他有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 城少庭张嘴刚想回我话,可见我梗着脖子瞪着他,他才讲话咽了回去,遂叹口气,说:“安帅怎么摊上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谁知宋奕此时却话,难得站在我这一边。 “算了,少庭,我觉得安帅若真不记得八一,对他本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好过喜欢的得不到,老憋屈难过度日。”宋奕倒是想得开。 城少庭同安帅交情最好,如今又见宋奕站在我这一边,心里气不过,只甩头重新回去陪着安帅,对我态度有些冷漠。 宋奕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上了他的车,他并没有急着动车子,而是先抽了一口烟,缓缓吐了几个白烟圈,扯着领口略开,露出里边麦色皮肤,绝对的健康精神的色泽。 “刚才少庭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你也知道,他向来护着安帅。” 我将身子放松下来,挨在椅背上,闭着眼点点头,开口说:“我知道,上学那会儿他就同安帅关系好,难过每次都想着办法同安帅拿我开涮。” “恩,那也是故意的,明知道安帅喜欢你,才想办法帮他。”宋奕倒是将话挑明,一点不含糊。 我张开一只眼,瞥了他一眼。“你刚才站我这边,估计只会惹得少庭有一阵子不快。” “我是对事不对人,安帅要真能忘记你,对他来说才算是种解脱,要真有可能,我倒是希望他一辈子也别想起你。” “你倒是想得透彻。”我苦笑着说。 终于抽完手里那根烟,他才将烟蒂弹出窗外,动车子打着方向盘,遂问了我家地址,才沿路开车回去。 路上又问起我跟傅惟其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宋奕已经听说我从原来的科室调至傅惟其的部门。 我只好将张伯伯的事以及他儿子张朝的事复述了一遍。 “我只是不想欠张伯伯的情,省得以后为了他儿子的事见面尴尬,我爸同他也不好交往下去。” “所以你宁愿欠傅惟其的情?”宋奕提着眉问道。 我点头。“至少我同傅惟其之间算不上熟人,什么事都可以摊出来说,不必遮遮掩掩藏着。” 宋奕没在出声,一直将我送到小区楼底下,在我离开之前才告诫我。 “不管如何,劝你最好别同傅惟其走得太近,他并不简单,比你和我想的都要复杂。” 我一怔,才咧着唇小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奕似要看透我,灵魂好似在他面前都是全裸。 他说:“你知道我的意思,还有就是,傅惟其可以教所有女人爱上他,他自己却没办法爱上一个人,这也是他至今未娶的原因。” 我对宋奕说的一时半会儿没能完全消化,可却知道他的意思是傅惟其不会轻易爱上其他人。 一个人不会轻易爱上别人,那定然是心里已经有了其他人,而这个人势必要比任何人重要。 不过这些又与我何干,不管他心里是否有人,我应该都没所谓。 同宋奕分手,回到家中现舞翩翩早已入睡,没等我回家,只是桌上有庆祝出院用的蛋糕,我居然胃口极佳的吃了一大半才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老爹老娘意外登门,原来他们早就听说安帅的事情,又听闻安帅如今才刚渡过危险期转至普通病房,于是压着我上医院道谢。 路上花了好几百块钱买鲜花同水果,又让我好好给人家道谢,非要我做出感激的样子。 在医院的时候恰巧安帅的母亲还在,双方长辈一见如故似的,居然聊得颇开,又是握手道谢又是打算约好改天一同吃饭喝茶。 “八一,快削个苹果给安帅吃。”老娘居然对我下命令,我张口刚想说不,却看见她眼底有威胁,这是她怒的前兆。 话说老佛爷怒可不好惹,于是只能愤懑的拿过苹果慢慢削起皮。 等我削好苹果了,才忍着浑身上下的别扭劲,将苹果递他面前。 安帅倒是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只说:“我手不方便。” 我瞄了一眼,现他右手骨折打着石膏,左手插着管子吊针。 只好将那苹果往他嘴边递了递,哪知道他又耸了耸肩,无谓的说:“就不能切片么?这样吃是在不方便。” 我憋着一肚子火,伺候他跟祖宗似的还不行,刚要飙,却听见后面隐约听见安帅的母亲说。 “八一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哪里,安帅这孩子才打心眼叫人心疼,这次要不是他,八一命哪能那么大。” 我心里顿时慌张起来,生怕安帅听出些许端倪,于是将那苹果直接塞他嘴里,不管他对我瞪眼。 我凑过身,压低声音一半威胁的喝道:“你丫的给我吃下去。” 安帅眯着眼看我,一脸犹疑,眼中似有精光一闪,还真听我的话将那苹果啃了下去。 我一边回头竖起耳朵听几个长辈的聊天内容,一边伸着手拿苹果,一直到手指被人轻咬着,我才猛地回头,现自己食指不知何时被他嘴唇叼着,那剩下的苹果壳他老早就吐掉,改成啃我的手了。 换成我对他瞪眼,可他丫的眼底居然溢出笑意,啃着我的手指不放手,还故意用黏哒哒的舌头去舔,当我的手指是冰棒吃了起来。 第49章自己脱裤子 冷不防被人叼着手指,好似被狗啃了一口,心底一阵打突直跳,刚想要收回手指,却现他已经松开嘴,身子又往后挨了一些。 语气闲闲的同我说:“我渴了,帮我拿点喝的吧。”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扯了扯自个儿僵硬的嘴角,尽量忍住一肚子的火,回过神斟了一杯矿泉水递到他面前。 他“嗯”了一声,斜眼看着自己吊着石膏的手臂,又抬起头对我扯了扯嘴角,意思再明显不过,要我当他的手。 “你少给我得寸进尺!”我咬着牙蹦出句子,握着玻璃杯的手一直不断攥紧,杯子在我手里始终得变成片片玻璃。 “看望生病的人你就这态度?”他反而无所谓的耸肩。 气不打从一处来,刚想回嘴,却现肩膀自后面被人一拍,惊得我浑身一震,却看见是安帅的母亲正笑眯眯的转身到我旁边。 “八一,今天辛苦你了,你过几天还要回去上班的吧,没有好好在家休息,反而还要到医院照顾这小子。” “没事,反正今天在家也是闲着。”说着违心的话,真想赏床上的人几个巴掌,也顺便掌掴说着这般违心话的自己, 哎?我想她一定误会了,分明今天我是被老娘压着上门道谢来的,与其说是心甘情愿不如说是勉为其难。 要是可以选择,谁还不想躺在自己床上睡个懒觉,还得一大早被押赴刑场似的赶过来伺候这祖宗。 累,实在是累得紧。 现如今是赶鸭子上架,这事情原本可以以的安帅的失忆告一段落,故事从此圆满结局,再无谁亏欠谁。 可如今倒是好,这两边的亲娘偏偏要插上一脚,非得要将早就安排好的结局大篡改,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怎么?安帅渴了?八一,还愣着干嘛。”俺娘倒是热心情,见我手里拿着水,立马想的便是伺候人家祖宗先喝水,也没问这水究竟是谁要的喝的。 见我愣着没动,我娘“啧” 了一声略有责备,眼角溢出些许不满,继而朝我拧着眉头,警告我再无动静就有好果子吃。 我暗暗咬碎一口银牙,把升腾至喉咙的粘稠血浆重新咽回肚子里。 将手往前一伸,杯口离祖宗的唇只有半公分,撇过脑袋却不愿意看他。 感觉杯子略微一重,扭过头看见他低着头就着杯口喝了几小口水,抬起头对我笑着说:“谢谢。” 此时他的笑容又是毫无防备,天真纯净的,分不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脑子里的淤血是真,可失忆却不知是真是假。 安帅的母亲也不知啥时候同自家老娘关系那么好了,前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便好似分散多年的老同学,真是一见如故,之中有聊不完的话题,从家庭琐事到工作生活,再到丈夫孩子。 幸亏老爹聪明,临时有事先行一步,没再往女人的话题里扎堆。 这两个年纪快五十的女人居然就这样撇下我同安帅,也不担心我们之间会不会相处尴尬,只约好一同出去喝茶。 又或许是故意的,故意给两人独处的空间,尤其是临走之前安帅母亲眼底那暧昧笑意敢情是菜市场选苹果,婆婆挑媳妇那般。 待人一走,我就本性暴露。 他低着头,原本还想就着我手里的杯子喝上一口水,哪里想到我却迅的挪开手,反而重重将杯子砸在桌上,出老大动静,望着杯中的水晃荡着,我胸口的一团却没那么快熄灭。 我一直不肯相信他是真的失忆,回去想了又想,越觉得这般狗血的桥段只可能出现在电视剧里,如何能滑稽的在日常生活中上演。 于是眯着眼里里外外恨不得眼里头装着雷达扫射器,从头到尾将这人扫描一次。 我不乐意开口说话,不代表他就会陪我一直装哑巴,不顾我审视的目光,反而说道:“之前你说你是我高中同学,可奇怪的是这张照片里我怎么也找不到你。”他动作虽缓慢,仍是用插满针管的那边手从床底下掏出一迭东西。 我好奇的接过,却现那是高中那年的毕业照。 “我找了不下叁四次,可怎么也找不到你尤八一的名字,正面数着人头,也没瞧见你的影子,若真是高中同学,你当时又在哪儿?” 他似拆穿我的谎话等着我窘迫,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眼睛一扫,立即找到当年的几个青涩身影,不仅有他,依次往下数第叁排的宋奕还有第一排蹲着的少庭,最要命的是后排末尾那个剃着青皮,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自己。 顿时绷着一张脸,咬牙骂道:“你眼睛瞎了啊,谁说里边没有我?!” “在哪儿呢?第几排的女生是你?我怎么找不到,还是当时你不是这名?” 顿时打了个激灵,猛地想起那会儿自己还是个男的,哪里会在女生那边,差点一头栽了进去,还好刹车及时。 立即打了个哈哈,也不管他半信半疑的态度,敷衍说道:“噢,我记起来了,那年我烧住院了,没在照片里。” “我怎么觉得你这人说话模棱两可的,有点可疑呢?”他啧啧的喃道,一边想再看那照片,却被我抢先一步拿走。 见他狐疑的皱起眉,我才悻悻然的开口解释:“都老照片了,还想这些干嘛,如今先养好伤再说吧。” 他挑着眉,不置可否的望着我。 “之前医生来过,他对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有点想不通。” 将照片收到自己包里,我才回过头。“嗯,医生都说什么了?” “医生说我脑子有淤血,可能引起暂时性部分失忆的情况。 ” “这我知道,说重点。”我有点不耐烦了,想起过几天还得回去上班,以及还有一大推工作等着自己处理。 “可是我记得小学至现在所有认识的人,即使交往时间不长的女友,只要看着脸还不至于认错人,可唯独只有你我想不起。” “那是因为我同你本来就没啥交集,加上我又不是你女友之一,你想不起我很正常。” “可我母亲同你好似关系不错,还有宋奕跟少庭,他们一直很护着你。” “算了,不管你想什么,反正我同你之间就只是高中同学的关系。 ”我死鸭子嘴硬,打死都不告诉他自己跟他之间的过往。 此时刚好护士来换药水,我顺便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 越想不明白,于是绕到替他手术过的医生那边,同他的主治医师询问一遍。 人家说当时那种情形下,受到这种程度的冲击,造成暂时性的部分失忆并不是不可能,在医院也曾接受过个别类似安帅的案例,而恢复记忆的过程都是漫长的。 不仅仅同脑子里的淤血有关,有时候也同精神层压力密切关系,又或许他之前精神一直处于紧张边缘,因此一旦收到外物的冲击便有可能引起此类现象。 手里拿着几张之前安帅检查过的脑部片返回病房,见他躺在病床上有些急躁。 见我才回来,他那脾气就作了,也不管是谁,冲着我就喊道:“你磨磨蹭蹭的跑到哪儿疯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连珠带炮的质问,口气不甚恶劣。 “替你拿之前的检查报告回来,你要是饿了,瞧见没,你脑袋上边有个红色按钮,按一下,人家白衣天使就赶着过来照顾。”我指着他床头上的按钮,翻个白眼说道。 “废话,我要是能按还用得着你说,这不是因为不方便么。”他屏了一口气,才压住即将作的情绪不耐烦的回答我。 “真是祖宗,金贵得很,好,说吧,劳烦你说下什么事还得叫别人帮你做啊?”我扭着眉头,冷笑着开口。 意外的是他没跟平时那般立即反驳回去,反而从脖子到耳根一路红到面顶,一副扭捏作态的模样。 同人家小媳妇刚过门居然害臊起来,我顿时觉得新鲜起来,这祖宗觉得也懂得害臊纳? 又见他盖在被单下双腿不断的抖着,整个人好似坐不定,总左右不自然的扭着。 该不会是? 我皱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询问:“不会是想……要不,我去帮你叫护士过来?” 刚想转身,却听见他勃然大怒,如同炸毛的狮子,红着脖子在身后喝道:“你给我回来,你他妈的敢去试试?!” 硬生生的阻断我的去路,只能回过头尴尬的说:“那你再忍忍?我给宋奕打个电话。” 他怒瞪着我,两眼如铜铃般大,里边燃着两簇火焰,恨不得将我焚成烟灰。 见他忍得脸红脖子粗,下一刻就要爆炸的样子,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况且知道憋那个的痛苦,于是一己力担下来。 结果卫生间的门一关,手里还搀扶着个半残废。 可不是半个残废么?只有双腿能走路,一手打着石膏,另一又吊着叁四瓶药水,压根等同没手用。 仰着头,深呼吸了几口气,对自己说到:尤八一,别紧张,又不是第一次见男人那玩意了,上学那阵还不是在澡堂每天在自己面前晃荡,那会儿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更没压力了,不过就是一长管子,习惯习惯就好。 将他手上吊着的那些瓶瓶罐罐全给吊毛巾架子上,又将他手放好在另一只架子上,自己好腾出两边的手扶着他。 让他人正面对着马桶,我才压低声音说:“喏,自己脱裤子。” 头顶上方有火热的吐息喷过来,听见祖宗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靠,我能自己动手解决还需要你来帮我?” 第50章他似毒 我眯着眼,再问一遍:“你确定要我帮你?你看清楚没有,我是……个女人。” 他倒是怔住了,似乎犹豫了下,又瞪着我冷笑道:“怎么?担心我奸了你不成?你放心,我这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那最好。”我嘴里喃喃着,却卷起自己的衣袖,准备大干一番。 心里对自己不断念着,其实也没什么,男人女人不过都一样,哪怕是身体构造不同,这看一眼又不至于失、身的地步。 都不是小娃娃了,况且经历了这么多,我还怕这作甚。 心里给自己打了一剂强行针,动作近乎粗鲁的扒拉下他裤子。 动作一气呵成,快、准、狠,直接就将裤子扯至膝盖上,倒是上边的人出一声震惊的叹息。 还没抬起头,就被上面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我草,你动作能不能温柔点啊?有你这么没心眼的么,不是要你全部扯下来,撒个尿而已,你全给我扒下来干嘛呢?” “你大爷的,老子不干了,你自己撒你的鬼尿去吧,好心做你佣人还指指点点的,我看我还不如回家睡大觉比较舒服,干嘛非要跑到这里听你差遣!” 说罢拍了拍手,好似要将手里的细菌拍走,现脚蹲得一阵酸麻,心里头又憋屈得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正打算起身,却蓦地视线对上某惊为天人的物体,顿时吓得傻眼。 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么近距离的看还是头一次。 这玩意可是我曾经羡慕嫉妒恨都要不来的东西,曾一度想做手术也要将这玩意安到自己身子上,可一次次的现实打击已让我绝望,反而被伤害得体无完肤。 因此,对这玩意,如今已经是爱恨纠结,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见我拧着眉头,一脸痛苦不堪的模样,上边那人大概是恼了。脸颊忽然传来一阵生疼,冷不防被他用膝盖顶着,若不是空间狭小,说不定他要踹上一脚。 此时我是也火了,凭啥要受一肚子气还得伺候这人呐? 原本就一肚子的鸟气没法泄,他却恶人先告状。 “喂,你到底会不会伺候人?在那儿磨蹭半天,存心想要憋死我是不是?” 我极怒反笑,啐他一口说道:“真要是憋死你那老二更好,最好爆了废掉,省得以后祸害无数懵懂少女少男。” “你这人还真他娘的狗嘴吐不出象牙,存心找抽纳!”他瞪着双眼,仿佛怒的老虎,双目似要喷出火龙。 “对,我自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惯了,的确不懂得伺候人,天生笨拙得很,我看你安大少爷的还是另寻其他人代手把尿吧。” 虽然逞一时之嘴快,可心里却怀念无比,想当年上学那会,与他调侃互损皆上瘾,不知不觉早已习惯,那时候每天不对骂几句对方简直浑身不对劲。 可我却忘了他如今已经失去记忆,我这如此嚣张态度只会叫他反感。 果不其然,他皱着眉,脸上忽青白交加,仿佛刚刷好的粉墙,如今正簌簌抖落一大片粉渍,露出原始面貌。 “尤八一!”他咬牙切齿,将我的名字咬得吱吱作响。 我当时还未反应过来,拧着脖子别过面孔,高昂着脸,面色冰冷如同旁边铮亮的瓷砖。 下巴猛地被一只手抬起,下了死力气,手指掐得我下巴阵阵生疼,抬眼看去,却不由得瞪大眼珠,掐住我下巴的手插满各种针管,加之连着好几天,那手背上早就千疮百孔,大大小小的针眼看得人惊心。 可真正教我面色灰白的却不是这些, 而是那褐红色有着经管缠绕的昂扬巨物,高昂着他巨大的伞状脑袋,姿态如同他主人那般不可一世,当自己是国王睥睨世上一切。 可惜那国王竟是那么丑陋的东西,褐红色的肉状物,简直反胃到极点。 正是这东西几千年来让男人立于女人之上么? 可笑,可悲,可恨。 我居然还曾一度的羡慕过,巴不得长在自己身上。 唏嘘过后,长吁一口气,深深为眼前的东西震撼,顺便为自己庆幸,好在这玩意没在自己身上,否则还不懂是否能接受。 后面回头想想,或许真该感谢这一次,叫我想通了,头一次觉得还是当女人的好,对从前的性别终究不再耿耿于怀,终于心态有了女性的展。 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我居然双手向前一推,只想远离这玩意。力气出奇大,加之小小的洗漱卫生间,地面皆用不防滑的瓷砖铺满,一下子跌了个满怀。 当然,对面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同样载个满地开花,大大小小的吊瓶落在地上,砸个粉碎。 更惨的是,我忘记他还憋着尿,于是他那玩意更胀大一点,前段如降落伞,快要撑破,颜色越红艳充血,看着只觉触目惊心,压根没想到它好不好过。 安帅的脸色就跟那玩意一样也快要撑破,赤红着,恼羞成怒,黑红混搭,虎目恶毒的瞪着我,势要将我千刀万剐还不止,还合着血吞下最好。 并不是不害怕,但越是害怕却越是镇定,我居然强撑起身子,没去扶他,因我知道只要我一伸手,他定要拽着我不放,然后泄怒火,叫我下一刻生不如死。 可若放着不管就这样跑掉也不成,事后他若算起总账,也同样能叫我生不如死,日不如苟活。 两样都不会叫我好过,所以我宁可选择现在跑路,做个没出息的人。 不怕别人嗤笑自己窝囊,反正做个没出息的女人别人不会怎样。 我也知道自己未免卑鄙了些,可想想,总不能留下来让他为所欲为。 于是前脚刚踏出卫生间,后面就有人暴喝。“尤八一,你他妈的敢给老子走一步试试,我要你之后好看!” 吞了一口唾沫,我嘴里喃喃:“就算不走,你也不会叫我好过。” 于是我真的一走了之,不顾身后卫生间传来的野兽怒吼,但为了使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走之前经过护士台,顺便通告了一声,言词委婉,但也将内容复述一遍,只是变成病人自己摔倒,罪魁祸当然不会说是自己。 小护士面红耳赤,眼中却带精光,想必早就知道那病房里是市里为数不多的有钱公子哥,听闻这么一事故,却也当是喜讯,面上答应马上过去看看,脸颊却飞起两陀红晕,眼眸生情,恨不得马上飞过去照顾公子哥。 知道会有人照顾安大少爷后,我才逃离事现场。 这下好了,以后再也不必去医院照顾他了,不管是他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我都同他结下梁子。 回到家又后悔了,玩意这二世祖将此事告状到咱妈面前,可非同大小,别说对方的娘怎么说了,光是我家那位娘就能扒我的皮。 于是头疼了一个晚上不能好觉,直到天微微变白才渐渐睡去。 休完最后几天假,便正常上班,可此事却不知怎么就被傅惟其知道,中午被邀去吃饭,吃得正欢,食堂的菜色向来得我欢心,加上肚子早就饿了,一大盘的红烧排骨已露底。 向他那样身份的高级军官,居然屈尊降贵同我一起到食堂用餐,我未免有些小小意外,不过见我吃得欢,他也忍不住动起筷子扒了几口饭。 “听说,你把安帅那小子放在厕所里不管”他话中狎着笑意,眉目却看不出怒意。看来他并没有因为我叫他侄子丢了脸而迁怒于我。 我嘴里含着一口饭,全数喷了出来,他狡猾得很,不愧是老狐狸,头一撇,潇洒的躲了过去,抽出一张纸巾,递予我面前,指了指嘴角。 仍笑着说:“原本以为是谣言,没想到却是真的,八一,你的所作所为真叫我感到意外。” “你不怪罪我?不责骂我?不是替你侄子讨回公道?不打算兴师问罪?”我一口气将话说出,即使面上火热,在他面前仿佛做了亏心事的孩子,语气也是小心翼翼的。 他对此莞尔。“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一定要兴师问罪呢?这件事明摆着是他自作自受,他太任性。” “唔,要不是你们长得一样好看,我还不相信你是他叔叔。”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他被我的模样逗笑,见我一动不动,他好心的替我擦掉嘴角的菜汁。 这个微乎其微的举动却叫我呆若木鸡,过了叁秒才知道害臊,如同怀春的少女,一颗心跳得老快。 真没想到我尤八一也有一天会对着一个男人心跳加,可当下一想,傅惟其有这个资本叫女人对他心跳加。 他成熟,身段潇洒,面孔英俊,翩翩有礼,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有深谙女人心思,所说所做都顾及对方,的确有迷倒众生的本事。 我恍然大悟,对他又不禁多了几分倾慕,被这样的男人呵护,也好比泡在蜜糖里。 “何以见得这么说?”他挑高眉问,这一点看来安帅是遗传自他叔叔,叔侄两人这个举动却是如出一撤,恁地好看。 “你跟他一点儿不像,我是指性格上,他冲动,你冷静,他暴躁,你沉稳,他像个小孩子,一点儿不顾及别人的感情。”我还想说下去,却见他单手托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于是我不说话了,他才言。 “其实你自己或许没现,你对安帅挺在意的。” “才没有这回事!”我近乎尖叫,又担心引起别人注目,才压低了声音同他抗议。 他笑笑不说话,才说:“你把他扔在卫生间的事,整栋住院部都知道了。” “啊,女人的嘴真快,谣言向来从那里源,一个传一个,一传十十传百,唯恐天下不乱。真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也是女人。”他笑着说。 我抚着额头,头痛的喃喃:“嗯,对了,我也是。” “我后天要出差,缺一名助手,我希望你跟我去。”他收起笑,难得认真的说。 “我?想要同你去的人应该很多,你有可选性。”我满不在乎的嘟着嘴。 他微笑,摇头,说:“这件事必须得是你。” “怎么说?” “因到那边有大小饭局,我需要的是女同志与我出席。” 我惊奇的瞪着他。“那应该更不缺乏选择,办公室美女如云,多的是女人做你饭局上的女伴。” 想到这又看着他,见他嘴笑似笑非笑,我才恍然,拔高声说:“你是担心那些人动机不存?” 果然他嘴角牵起,似乎赞赏我脑袋够灵光。 “为何对我放心,你不怕我也是那些女豺狼的一员,老早就盯准你这块大肥肉。”我同他开玩笑。 他眼神看着我,眸子如潭水里划过一片晶亮波纹,仔细看能瞧出些许温柔,只希望是我看错而已,否则真要溺毙在这温柔里,怪不得那些女人没办法抗拒这股魅力,实在诱人。 加上他此刻偏偏又故意说:“对你,我放千百个心,若你真是那才狼虎豹,我可是求之不得。” 我连忙低头,大口大口继续扒饭,只是为了要遮掩烧红的脸颊。 傅惟其,真像毒药,越是靠近他,就越是被他吸引,到如今还分不清他对感情的轻浮还是认真,就已经一脚越过雷池,不知不觉中早就深中他的毒。 诶,此次出差,只怕是福少祸多,别弄出什么事才好,可偏偏我又有种感觉,若是真跟了他去,一定会多少生点什么事。 第51章我忍不住了 说是出差还真是出差,一行人七八个,可以组成一支工作小组,里边有技术员,有分析员,各类人才集聚一起,领导者自然是傅惟其。 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到的武汉,令我讶异的是,居然是部队自己的专用小型飞机,整个机舱全是自己人,好不新鲜,如同小学春游包车一样的感觉,兴奋得坐不住。 傅惟其倒像是神经百炼的大侠,早就见惯场面,想必经常出差需要搭乘此类交通工具,自上了飞机便拿出资料认真研究一番。 男人沉稳的时候自有一股魅力,尤其是本身就已经魅力十足的男人,只略微垂着头,那线条轮廓皆无懈可击的侧脸就可以迷倒一大片妇女。 我的座位就在他旁边,作为助手这样的安排再自然不过,若是平常男女一同外出公差,若没有合理的身份,想必又要招来一大堆流言蜚语,第二天打开办公室大门,自然能从他人嘴里听到些许风头。 整个办公室里头他只挑了我一人作为他助手一同前往武汉,现在不用想也知道,办公室里的桃色新闻又可以添上一笔,且事件女主角是我本人。 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要拒绝,可想起这边的事,安帅的秋后算账,徐莉莉的纠缠不清,各种理不顺的嘎七马八的事一堆,倒不如借着这次机会走开。 虽说走的了和尚走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可能避开一时也是好的。 可以说着是我一贯的鸵鸟主张,什么事情总想能躲过去就躲得过去,期待别人忘得比我还快。 原本还以为傅惟其对我有些许企图才让我随行出差,可到了武汉,还真的只是单纯性的出差,前叁天跟其他人一样忙得是前仰马翻的,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够用。 前脚刚去完一个地方同人洽谈,后脚就得跑另一个地方开会,有时候深夜还得开临时会议,即使我的工作只是记录会议内容同核对日程表的时间,可依旧有种忙得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更何况是此次出差作为核心人物的傅惟其,想必压力更甚其他人一百倍。 于是时常内心钦佩这一类人,能将公事与私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私底下再怎么放荡不羁,玩世不恭,一派潇洒,可论起公事,又比同类人出类拔萃优异好几分。 怪不得年近四十未婚,可依旧有无数女青年对傅惟其虎视眈眈,前仆后继。实在怪不得这年头女人如狼似虎,谁让这么一个条件优异的男人每天在眼前摇晃,就跟一穿着比基尼的沙滩美女在男人面前晃荡一样,刺激眼球还精神亢奋,恨不得占为己有。 我为广大女同胞默哀,遂叹了一口气同情气,却没想到叫旁边的人注意到。 傅惟其放下手中的资料,好笑的看着我,眼中尽是揶揄,问道:“可是刚刚开会太累?若是这样,不如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下午的还有个会,我一个人也可应付。”此时我同他在酒店二楼的咖啡厅核对日程表,他一边听我详细陈诉,一边看手里头的资料,偶然间见我唉声叹气,以为我近日太累吃不消,于是关心起来。 “不用不用,副司令都没喊累,我区区一个助手哪里敢。”我赶紧摇头,一脸的受宠若惊。 见我如受惊小鹿,他忍不住笑道:“我以为你是后悔答应同我类此一趟,的确,这几天做的内容无非皆是枯燥乏人的,你可忍耐一下,过了今天,一切将结束。”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纳闷起来,才问道:“咦,不是说此次出差需要一周时间么?头叁天做完了,那后面几天时间用来干嘛?”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笑着朝我眨眨眼。 此类只有小青年才做得出的动作,他做起来倒没有半分不合适,也没矫情的味道,反而让人的心跳又加快叁分,恁地觉得再自然不过。 “莫非用来吃喝玩乐?”我也调皮的同他眨眨眼,回以他同样的动作。 这令他有些许意外,或许我从未做出如此小女人的举动,在外人眼里看来,我同其他男性并无出入,除了一副身躯是女人外,拒之言行毫无半点女性魅力,这是同个部门与我关系较好的男同事张某偶然间偷偷同我说的。 当时还颇为得意,别人想要我流露出小女人的娇媚,我偏偏要男人化,况且这就是老子本性,作何要受其他人影响。 可当我现自己居然也能同男人谈笑风生的同时还娇声俏皮,这可是大大的现,也叫我着实意外自己还有这一面。 若不是深愔自己的性格,我真不相信尤八一也会同男人打情骂俏。 啊,危险危险,距离雷池又跨近一步,再不阻止,只怕自己将粉身碎骨。 也许是从不懂的掩饰情绪,脸上早就暴露内心想法,一脸的纠结不解,反而叫对面的人失声低笑。 意识到自己当众失态,蓦地涨红一张老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从此不再出来。 可又忍不住偷偷抬眼,只打算飞的瞄他一眼,可这点小心思还是被人点破,被抓个现行,于是怔住,有些不知所措。 谁知他既然合起面前的资料夹,笑道:“饿了吧,反正已经是午饭时间,我们点些东西吃吧。” 主动替我化解尴尬,这男人处处为我着想,举止没有半点越逾,偏偏体贴入微,也难怪女人受不了。 趁着上菜的空档,他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说道:“并非是偷偷摸摸的吃喝玩乐,只是我们将七天要做的事情压缩成叁天做完,剩下的时间只当是合理利用,反正上边已经批了一周的出差时间,何不自然而然的用完?” 我好奇的瞪大眼。“你以前都是这样利用时间的?” 他不回答,但牵起嘴角,那笑意足以说明一切。 噢,真是个聪明绝顶的男人,将所有事情提前做完,剩余的时间又可以自由自在的挥霍,又不会被人指责说是滥用职权,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方方面面都计划得滴水不漏。 怪不得此次出差前戏,申请一同随行的人有一个长龙那么多。 现在我算是知道自己能跟他出行是多大运气了,办公室的人都羡慕得很。 由于赶时间开会,近乎狼吞虎咽的吃完这顿午饭,下午没得午睡便随他到分军区视察,等开完晚上的会,回到酒店的时候已是九点一刻。 回到自己房间,极其困倦的洗了个澡才恢复几分精神,穿着自己带来的长裤长袖睡衣趴在床上便不愿意起来。 忽然听见外边门铃乍响,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跑去开门。 一开门,就愣住了,没想到会是他。 此时穿着并不适宜接待客人,灰蓝条纹的男士睡衣,领口打开至锁骨,赤着双足连对拖鞋都懒得穿就跑出去开门了,实在有够粗心大意。 瞧见我懊悔的神情,他忍着笑意开口说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我将门打开至最大,才转身朝着里边走去。“是我自己的错,咳,你看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好在刚才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虽然只是溶咖啡,可香味也盈满整个房间。 没想到他倒是欣然同意,坐在床铺旁边的沙椅,接过我手里递过去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不认为他是会喝溶咖啡的人,可如今却没有抗拒,难道是因我的缘故才勉为其难? 想到这里脸上居然有些热意,又猛的摇头,尤八一,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以为你是貂蝉还是西施?还想让所有男人为你尽折腰呐? 看见他端起那杯咖啡往嘴边送,那浅薄的唇啜了一口,动作极尽优雅,几缕丝垂直额前,即使眼角周围有浅浅细痕出卖他的年龄,可他看起来绝没实际年龄大,至多叁十,保养得是在是好,即使同安帅、宋奕这些美男子站在一起,也顶多被认做是兄弟,绝不会想到是叔侄。 我认识安帅多少年了呢,怎么就不知道他有个如此惊为天人的叔叔? 直到今天我才现,原来相交那几年时间,我对他们叁人的家世背景了解的只是表明,从未涉及深入,他们不主动提起的事我也从不过问,一心只觉得做兄弟真心就好,其他可不在乎。 罢了,不再想他那个人,他如今已经记不得我的事对我而言方便不少,我又何必在这边自寻烦恼。 打定主意从此再无交集后,心里反而有股失落感,这些天却又被我给硬生生的压下来,想不起的时候便觉得好受一些,却不想深究其中意义,就怕挖掘出一些自己都震惊的事实。 “这么晚来找你,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休息,原本想明天再同你说的,可想想,不如尽早通知你,这样比较好安排时间。”他放下杯子,依旧微笑着同我开口。 “这个时间我还没睡,有什么事现在说吧,或者让我猜猜,难道是打算明天带我出去玩?”原本只是同他开个玩笑,可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我却瞪大眼,按耐不住心里的雀跃。 “可是真的?” 他点点头。 “可到过武汉?”他问。 “还没有。” “那早上先带你去几个景区逛逛,晚上还得去参加一个饭局。” “可是高官如云的那种?”我扁了扁嘴角,说实在话,我并不喜欢到这种地方。 他笑着说:“算是为我忍耐一下。” 为他? 我失神,呆滞的望着他不出声,但是脸上的热意却越升高,没有消退的意思。 谁知他竟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拿我没办法,轻捏我鼻子,满脸宠溺的神情。 “你这孩子,什么事都不会藏在心里,害人为你担心受怕。” “你为我担心受怕么?”我呆呆的问。 “为什么对我这么的好?”我又追问。 他这一次倒没有回答,只将身子往沙椅上靠着,一副慵懒中带着几分享受,抿着唇笑。 许久不得到回答,我有些泄气,或许他并不是对我有意思,只是单纯当我是个心疼的后辈多加关照,又或许见我同他侄子关系不简单,才爱屋及乌。 一时孩子脾气,赌气说:“夜已深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不大好,恕我不送可了,你走吧,我要睡了。”说着站起身,很明显是要逐客。 他离开沙椅的时候,我撇过头不做声,等着他自己离开。其实我大可不必做得那么明显,我是老几?跟人家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下属,压根没有耍性子的资格。 顿时懊恼的皱眉,觉得自己一定是神经错乱,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无端端的赌气,甚至希望他关心我多过关心其他人。 正当我情绪失落之时,下巴处传来一阵温暖,他用手托着我下巴叫我抬起头,不知何时他沿路返回,打开始就没有离开的打算。 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从下巴传过来,听见自己心跳自胸膛“砰砰”的响,对上那双满是宠溺怜惜的黑眸,一时间叫人忘却一切。 可他下一句却将我打落谷底。 “我曾经爱过一个女人,可惜却终究没勇气告诉她,因我是个爱自己胜过爱其他人的人,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有那种你想要的轰轰烈烈的感情,因此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我最不愿意看见你为此受伤。” 说罢那指尖似乎恋恋不舍的在我下巴摩挲,终于离开,整个人消失在房间,除了房间里始终不散的咖啡香气,他这个人好似从未到过这里,离开得干脆。 我松开从刚才开始就攥紧的手指,慢慢回味他方才的说的一番话,他说他曾爱过人,那个人又是谁?谁值得他去爱?还有就是我难不成对他真有异样的感情?不然刚刚怎么有想拉住他的冲动。 带着满肚的疑问扑向床,手指忍不住摸着刚才被他抚过的地方,他带着薄茧的手指仍叫我浑身颤。 第二天,他果然遵守承诺带我去游玩,晚上的时候便带我一同出席饭局。 原本还有些在意一男一女前往有些不妥,可当看见饭局内男士身边清一色配着年轻貌美的美女后,我才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人眼里我们并无不妥。 傅惟其实在很忙,即使饭局也忙着接受别人的嘘寒问暖,逢迎客套。 我倒自己跑到食物区,挑了一堆自己喜欢的小菜,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一边观察他一边啃美食。 当晚喝了点小酒,些有醉意,于是做了一件不可挽回的事。 到酒店的时候,他原本是想扶我下车,却没想到我醉意朦胧,见着那侧脸,有些恍惚,便不顾叁七二十一,搂着他脖子便亲了下去,亲在他脖子上的时候感觉到他浑身一颤,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双手还握着我手臂,不知想推开还是想拉近。 我得寸进尺,张开唇,伸出舌头舔着,当是美味小点,一口一口的舔,他上边沾满那黏糊糊的口水。 我“格格”的笑着,趁着醉意可以装疯卖傻,便咬了一小口,感觉他喉结迅翻滚,抬起头,瞥见他皱着眉,精神好似在天人交战。 于是,我头一低,轻哼出声,好不娇媚。“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第52章难过 大概这辈子有在人面前暗恨脸皮不够用的事情也就只能是现在了。没想到装疯卖傻不成,反倒叫别人跟自己一同难堪。 傅惟其的衣服是没救了,可以说是惨不忍睹,那做工精细的制服成为此次事件的壮烈牺牲品,当然,牺牲品包括他本人。 不知道有没有后悔摊上我这么一号人物,见他锁着眉头,一副苦不堪言又哭笑不得的模样,我本人倒是害臊加丢脸的赶紧佯装闭眼,眼不见为净,至少求得些许心理安慰。 车内本就安静,没广播没音乐,连根针的声音,连一口喘息恁地听得清楚。 因此不管旁边的人做任何举动,都不外乎的出些许声响,此时闭着眼睛的情况下,你只能凭乎的想象力想着对方此刻在做什么。 窸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大抵是要脱衣服的,也难怪,谁也不愿意此刻穿着一件又酸又臭的衣服顶一个晚上。 那声音持续的时间不长,大概是终于解脱那层外衣,我听见轻微的一声长吁,如同从枷锁的舒服得到自由,带着些许的余悸。 接着感觉他开了车门跳下车,我正猜着是不是打算呼吸下外边的新鲜空气,却没想到自己这边的车门被人打开,惊得我心跳漏了一拍。 闭着眼睛也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身上,我眼皮猛跳,演技实在不过关。 听见他问道:“自己可能下来走路?” 我心里叹息一声,怕是戏演到这里就结束了,生手遇见老手,终究不过是败在阵下,姜还是老的辣。 咕哝一声,我皱着眉极其不愿的睁开眼,一肚子懊悔,大概也表现在脸上,见他嘴角牵起,似在笑我。 他接着又问了一次。 “能自己下来走路么?感觉还是不舒服?” 见他被我连累受了罪还这么关心我,反而没有半点怨气,不知是他教养太过于良好,还是脾气本就这样,我却觉得越来越亏欠人家。 点了点头,我开口说道:“谢谢,我能下来的。” 说着支起身子,虽然喝了酒有些头晕,但方才大吐了一番,浑身确实是舒畅不少,只是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如同躺在云端,飘飘然。 双脚才刚触底,整个人居然站不稳左摇右摆逛来逛去,幸亏扶住车身,否则还真可能跌个狗吃屎。 见我这幅德性,傅惟其过来扶着我,一只手拉着我手肘,一边搂上我的肩头。 “你这孩子,刚才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我略微生气,鼓着腮帮子学着青蛙,气鼓鼓的说:“哪里多,也就几杯香槟而已。”其实还喝了两杯调至过的鸡尾酒,宴会里的酒都跟果汁似的香甜甘美,好似琼浆蜜液,只需喝上一口就能上瘾。 当然了,即使酒精度数很低,可我又不是什么千杯不倒,连续喝上个几杯,又喝香槟,各种名酒混在一起,自然也脸红头晕。 奇怪的是,同样赶赴饭局的傅惟其,身上却不见一丝酒气,也难怪他今晚上敢开车上路,或许他压根就没有喝过酒。 可像他这种焦点人物,一旦出现在饭局上,怎会有人放过他? 实在是奇怪得离谱,改天真该让他赐教一下。 其实也不是醉得那么厉害,如果他要想撇下我不管,我还是能凭着本能一路摸上房间,只是免不了在人前出点洋相。 酒是好物,切莫贪杯,这是爹妈从小跟我讲的金科玉律,一直以来我都当耳边风,一直到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才改了过来,可今晚上却是抵不住酒香诱惑,一杯接着一杯,若不是强制住喝到第五杯,只怕早就烂醉如泥。 将我从外边一直扶到房间,其中他并没有毛手毛脚,半点越逾的举动也没有,我认为要不是我的女性魅力不足就是他其实是个正人君子。 呵,这年头哪里还会有所谓的正人君子,尤其是男人。 听见我躺在床上笑出声,此时他站在床铺旁边,正打算解开束缚他已久的碍事领带,这才停下来,看着我说:“笑什么呢,不会是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他自顾的笑着同我说话,但眼神并不轻佻。 我挑着眉,嘴里呼出几口气都是带着酒精味,一会儿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呆,过了片刻才问他:“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不像个女人?” 他手握着领带,神情却一怔,似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但不消片刻才狎着笑意说:“八一,你完全低估了自己,你是个漂亮的女生,可我并不是对哪个女人都出手,还不至于当野兽。” 他完全懂我的意思,所以反过来安慰我。 “在你眼中,我漂亮么?”听他一说,我有些好奇,双手撑着支起身子,满脸肯定是不解的模样。 他点点头,拉了旁边的沙椅坐下,开口说道: “当然,没人有会觉得你不漂亮。” “那为什么你对我没兴趣?”我连忙追问。 “我对你很有兴趣,可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耐心的回答。 “为什么?是因为你曾经被所爱的人抛弃,所以最终对爱情失望,变得不再相信任何女人,因此接下来十几年间放纵感情,游走在不同的女人之间?”我摸着下巴总结陈词。 他被我逗乐,弯起长指,赏了我脑门一个糖炒板栗。 “八一,你应该去做家,真佩服你的想象力。” 我憋着一肚子气,重重的躺下,嘴上仍不愿意饶过他。 “哼,难道不是么?我可是听说你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现整个大院老一辈的人有谁不知道你当年的事迹?说起来可以拍成一部电视剧。” “这么说来,其他女性也知道这事?”他反而问道。 “喏,这是当然的。” 他叹了一口气,又摇摇头,直说道:“真没想到少年时候犯的错,如今全报应在这会儿上。” “所以说?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的是你被对方甩了,直到现在还没能恢复过来?”我爬到他面前,仰着下巴询问,急于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事情,包括过去。 “事情就是我喜欢过一个人,可却没有让对方知道,或许是从头至尾我爱自己胜过任何一个人,这样的爱并不完美,注定要失败,但同时我也庆幸当初自己抽身得早。” 他脸上有着些许寂寞,但却不悲凉,或许他早已想开,无需任何人的安慰。 “可是至今为止你依旧想念她,是不是?”我望着头顶的吊灯,是水滴形的,正散出柔和的橘色,光芒并不刺眼。 他闭上眼,向后倒,整个人挨在沙椅上,唇开着,又说:“没错,我永远也不会忘了她,毕竟曾爱过。” 这下轮到我没有话可说,该问的都问完了,只能掰着手指数剩下还有几天便要回去。 还有两天。 “怎么?我的故事听完了,现在是不是交换一下,该说说你的事情?”他睁开眼,又恢复成那个傅惟其了。 我指着自己鼻子,朝他眨眨眼,问:“我?我有什么故事可以跟你说的。” 他不言语,只是笑着看我,似等我主动开口。 可令他失望的是,我再叁缄默,并不愿打算让人从我这里挖到任何有价值的故事。 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个一片空白没有故事的人,可事实却是我本身经历过的可以写本传奇自传。 对外人来说,或许再也没有这么精彩的经历了。 他站起来,摸着我的头,又拿出长辈作风。“好了,我得回房间了清理你在我这里制造的麻烦了,明天还得出去见人,衣服可就只有两套。” “真没风情,这里有个醉了的女人,你却可以面不改色的离开。” “错了,应该是只有一个醉了的浑身酸臭的女人。”他道出事实,叫我立马脸红。 害他这幅模样的人确实是我,再留下来也没那个气氛了,我只得放他回去。 但不懂为什么,总觉得知道他过去的事之后,我同他之间的距离似比从前更近了一步,胸口憋了许久那股气终于散去,他才刚离开,我嘴角似着了魔不自觉的上扬。 清晨起来,冲忙洗了个澡,刚从浴室出来就接到傅的电话。 “怎么样,昨晚上喝多了,早上起来没有头疼吧?” “还好,还算精神。”我笑着说道。 从他声音听得出他心情应该也不错,他又说道:“还剩两天时间,打算去哪里?我带去你逛逛。” “随便,我都乐意。”只要跟你在一起。这句话我可说不出,的确跟他在一起是很开心,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天同他一起出门,纯粹是冲着玩去的,事实上他各方面对我皆尽照顾,事事以我意愿为主,我想所有女性都愿意有这么一个体贴的男伴。 玩得尽兴之后,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吃饭,他临时出去接个电话,老板娘过来送点心,笑着说:“你先生同你感情真好,是一起来旅行的?” 我有些尴尬,正不晓得如何回答,傅惟其就回来了,谢过那个老板娘,又笑着同人家说:“她陪我来出差,忙里偷闲而已。” “年轻人就是好,这点心算我请客,你们有时间多逛逛,不管是不是工作,玩的开心最主要的。” 老板娘一走,我才问他:“干嘛不否认,说我同你不过只是正常男女关系,你是高级领导,我只是手底一个打杂的。” “这不是挺好么,别人以为我们是一对,就由他们想去,算是成全其他人对我们的期望,况且还有免费甜点。”他夹了一块点心到我碗里。 “唔,看在甜点的名字上,既往不咎。”我没办法反驳,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的点心。 还剩最后一天,因此便打算买点礼物回去,此次出差,知道的人虽不多,可难得出门一次,总不能空手而归,于是同傅说过之后,他欣然同意陪我前往本地的大型购物商场选购礼物。 给老爹挑了一条领带,深蓝色银边条纹,适合经常赶赴饭局的人。 替老妈选的礼物是一枚镶着水钻闪耀扎眼的胸针,当然了,真钻至今还买不起,只能先买这一表心意,虽如此,但这枚水钻依旧价格不菲,简直花掉我半个月的工资,可想到父母生养我多年,只能咬牙内心淌血买下。 舞翩翩的礼物实在想不出该买什么,那个女人该有的都有了,好似世间万物囊尽其中,啥也不缺,想必即使拿座城堡献给她,她眼皮也不会眨一下,或许早几年就有男人做过此类蠢事。 就因她啥也不缺,我却选了一只蝴蝶形状的卡,上边同样镶有水钻,只是不同的是,那水钻由七彩颜色组成,灯光下一看,竟然好似真能翩翩起舞,那光芒着实令人着迷。 刚看见这卡,我便觉得只属于舞翩翩一人,她的一生正如同这枚蝴蝶,多姿多彩,永远闪耀着炙热的光芒。 购物完毕,两人一同离开商场,在门口的时候却生一出让我措手不及的事件。 没想到大学时候的死对头认出我,说认出也不尽然,可依旧一开始就喊了我的名字。 那人正是当年企图染指咱前女友徐莉莉,在学校同我作对的杨程,当年被我一凳子砸破脑袋,下学期时候自己捅了篓子又被勒令退学,自此再也没见过这人。 早知道当初应该砸死他的,省得如今给自己惹麻烦。 他仍旧是一副二流子的气质,头打着胶,看着黏哒哒,好似抹了几层猪油,身上尽管穿着一类貌似小帆船等名牌休闲装,可几千块的衣服穿他身上犹如十几块的地摊货。还说人要衣装,可即使是最名贵的衣服,依旧掩盖不了他地痞的味道,真替那身衣服不值。 他忽然窜到我面前,挤眉弄眼的盯梢着我好一阵,我当时脸色定然难看,加之旁边傅惟其也在,杨程的出现无疑是在我头顶浇一盆冷水。 虽非二月严寒,但人犹如冰天雪地,齿冻唇亡。 “诶哟,还真是邪门了,还真他妈的像极了那个尤八一,莫非你是他妹妹?” 杨程围着我打转,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抹鼻子,满脸不解。 我转过身,不愿意同他说话,他倒是没看我脸色,反而又叫嚷道:“啧啧,像,真像,不过却比那混小子漂亮多了。” 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女伴,画着青色眼影,浓妆,但不失是个美女,只是失却纯真倒反显得庸俗。 那女的见他撇下自己,便扁着红唇,不悦的说:“你看够没有,见人家是个美女就上去搭讪,还说人家是你熟人,笑死人了,真不知道你几年出生的,居然还用这种老掉牙的泡妹方式。” 此女牙尖嘴利,一点不肯放过自己男友,所以说吃醋的女人最可怕。 杨程被如此奚落,还是当着外人的面,吐槽他的又是自个儿女友,脸面上挂不住,低声喝道:“你鬼嚷啥呢,我这是说真话,她特像我大学一认识的人,只不过那是个男人,或许又是他妹妹。” 虽如此解释,那女的也只是咬咬唇,眼神露出轻蔑意味,并没打算相信男人。 杨程回过头,将我的路挡住,换上一脸谄笑,语气居然难得轻柔。 “你同八一是兄妹吧?我跟你哥哥是老同学啦,啥时候有空出来喝个茶?没想到他小子还有个妹妹哩,我就说他长得那个样,若是有姐妹也定是漂亮的。”说毕眼角眯起,机关算尽的样子,看着就反感。 我忍住一肚子的气,依旧冷着脸色同他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兄弟姐妹,请你别挡道。”说着绕过他,径自大步快的朝外面走去。 一路走了老远,一直到停车场,我才停下来。 我知道傅在后面跟着。 他走上前,并没多问,反倒笑着说:“肚子可是饿了?要不要再去哪里吃个东西。” “他没认错人。”我叹息,然后说道。双手却紧成拳。 他语气放低,轻声说道:“我知道。” “我确实是同他一个学校的,好几年前,当我还是个男人的时候。”人要主动说出自己的秘密需要极大的勇气,等同于截开自己身上的伤疤。 一个伤疤还未痊愈,便要忍着痛硬是截开,可谓痛上加痛。 我噙着的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下,多年来的忍耐骤然瓦解崩溃,眼泪好似止不住。 忽然间脸颊有个温暖的触感,原来是他的手指。 我愣住,呆呆的看他替我拭泪,抬起头看见他一脸温柔的笑意,并无嫌弃与责怪,反而些许怜惜。 “做个诚实的孩子固然好,可有的东西并不见得坦白对自己有利。” “你不吃惊?”我错愕的开口。 他笑着说:“当然吃惊,可我想此事里头一定有前因后果,我愿听你同我说完全部。” 他拉着我的手带我上车,一边取笑我此刻是大花脸。 原本阴霾的心情却因为他一句玩笑话烟消云散,不知为何,傅有种魔力,在他身边总叫人觉得安心。 在回去的路上,我将全部事情告诉他,他一边听着一边开车,并没有露出过于震惊的神色,这人任何情况下都冷静自恃,实在难得。 他忽然问起一件事,倒是让我有些不明白。 “你的这些事,安帅也全知道?” 忽地听到安帅的名字,我有些不愿意的撇了撇嘴角,点点头。 “当然知道,他跟我当初可是同个宿舍的,隔了几年后相遇,自然啥事都调查个清清楚楚。” 他沉默了一阵,沉吟道:“安帅大学期间便同我说心里已有喜欢的人,这几年看得出他并未忘记过此人,虽然不愿意提起,可家里人都心知肚明,他喜欢的人从头至尾只有一个人。” 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随即浮现出某个人的嚣张跋扈的神色。一甩头,才又将那人在脑中的样子甩掉。 等下了车,他才对我说:“八一,看来安帅对你真的是一心一意,你可以试着去接受他。” “什么意思?你打算做他的说客?”我挑眉,有些生气。 他笑了,摇摇头,说道:“不,我没有这个打算,只是他确实爱你胜过他自己,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得多,不是么?” “可并不代表爱一个人就必须让另一个人委曲求全。”难道他所谓的爱便是强取豪夺,占有为目的? 我永远不会忘记安帅犯下的错误,永不! “算了,现在再说也已经迟了,他已经失忆了,不是么?”傅走过来拍拍我的脑袋,有些莞尔。 经他这么一说,一瞬间我的胸口再次被绞紧,好似一只无形的手正抓着。这种感觉自安帅入院以来便如影随形,只要想起他的脸,这种痛跟那天晚上被傅惟其拒绝的痛却不一样,好似更令人胆战心惊。 此次出差圆满结束,回程的那天,没想到前来接机的人还有他在。 见到自己的的侄子,傅稍感意外,大抵同我一样没想到安帅会同其他人一起来。安帅身穿绿装,手上绷带已经卸除,但看着依旧有些僵硬,听医生说痊愈至少得两个月。 第53章肉麻 同我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我还以为他会上来轻佻的对我说话,或是特意前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可却全部猜错,他似乎单纯的只是来接机,一见到傅惟其,立即上前接过行李,同傅惟其说说笑笑,看样子心情真的不错。 他们叔侄的关系比外人想象更亲密,更像是无话不谈的兄弟,一点没瞧出哪里是差一个辈分的亲戚。 傅自有他的成熟男人魅力,可安帅年轻,帅气,也有迷死一片少女的本事。 叔侄俩人皆是不可多得的美男,且还有点真材实料,不尽然是那种徒有外表的草包。 接机的人除了他不外乎还有同个部门的其他小领导,一上来先询问工作进展跟主要情况,再来便是对上级此行身体是否良好等琐碎小事一阵嘘寒问暖,实在让人听着耳朵起茧。 原本今早就是被电话催醒,人还困着,在飞机上休息没多久就已达6,因此下了飞机便哈欠连连。 傅是细心之人,看出我一门心思犯困,于是便不让我随行跟着回大院报告工作,叫我回家休息半天,明日正常上班。 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既然领导同意放假,我自然不可能傻乎乎的推却,连忙狠命点头,只差点没把脑袋埋进胸口。 临走前,傅居然要安帅送我一程。 安帅脸上没啥表情,眼神却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似在考虑着什么,才咧开嘴笑着说:“既然叔叔让我送,那我便送咯。” 他的意思是,因为叔叔让我送你,因此老子不得不送你回去。 态度明显冷淡,表面上却用轻佻的笑意敷衍,我看在心里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这样的安帅反常得很,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本就是个轻佻的人,如今做出这样轻佻浮夸的动作切合身份,我倒又看不顺眼起来。 跟着上了他车子,系好安全带。 内心实在不愿意坐他车子,可是精力有限,此时让我跑出几公里外喊车子实在没有那个精神,只能事不由己的乖乖上车。 他开了车内广播,这样便能少些对话,广播正巧到一个点歌栏目,放的是刘若英的“一个人的孤单”,奶茶那把有些含蓄且沉稳的声音在车内散开,听着反而越寂寞。 于是有些心烦意乱,我支起身子将音乐关掉。 一瞬间似乎看见安帅不置可否的扬眉,但再次望去,又见他只是专心开车。 说也奇怪,他倒是没有主动来兴师问罪,亦没有提起之前在医院的事,对他来说或许真的已经过去,全当前尘往事抛之脑后,对我也既往不咎,从轻处理。 既然他没有提前上次的事情,我也不会主动提醒使他回忆起,我才恨不得他全部忘记。 可奇怪的是,按理说他那个火爆脾气,绝对是那种呲牙必报的人,眼里绝对容不得半颗沙粒,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打算饶恕我? 我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可也着实松了一大口气,至少我不必担心被推入断头台了。 一直将我送到家,他才凉凉问了一句。 “你同我叔叔关系倒是一日比一日的好呀。” “什么?”我惊愕抬头,却看见他扯个嘴角,笑着替我解开安全带,他半侧个身子,这些天未打理过头,略长的丝直拂到我脖子上,挠得我一阵□。 他没说明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大概只是简单的一句调侃而已,接下来没继续纠缠我,反而潇洒的驱车离开,连片刻时间不施舍给我。 原本还想道个歉的,却没想到对方比我豁达,已经下定决心要遗忘医院事件。 我撇撇嘴,觉得自己何必自讨无趣,他都比我要潇洒叁分了,我干嘛要再想那么多。殊不知此刻自己心里有些酸不溜秋的感觉冒了出来。 拿出钥匙刚想开门,却没想到门口主动开启,老娘冷不防从里边推门出来,吓得我吞了一口唾沫。 随即没立刻喊一声“靠”。 “妈,你怎么在这里?”我把行李袋往沙上一扔,整个人也懒洋洋的躺了上去。 “傻孩子,难不成你老娘不能到孩子的家?别忘记了,这里户口上的名字还是我。” “诶,是是是,算我说错话了,你爱啥是时候来都随你便,反正我也拦不住你,但至少你给我电话,冷不丁的吓到人,我可不喜欢这意外惊喜。” 我环顾家里大厅,不见舞翩翩身影,随即又问老妈。 “翩翩姐呢?怎么没见她。” “喏,你也不看看现在多少点了,她回房间睡觉了。”老娘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才注意到大厅上的时钟显示午时一点半,正是大多数人午睡的时候。 将给老娘的礼物拿出,又顺手把老爹的礼物叫她转交。 老娘拿到礼物顿时笑意盈盈,拿着那枚胸针真是爱不释手,乐滋滋的立马别在胸口。 见她如此高兴,我也放心不少。 过了半会儿,她亲自下厨煮了一碗鸡蛋面,只是简单的葱花鸡蛋,味道却奇香无比,媲美五星级大酒店的手艺,老妈向来做得一手好菜。 这不,将还在午睡的舞翩翩都勾出来,她冲我们直嚷嚷,说还给不给人午睡了,那香味叫她肚子里的馋虫全跑出来抗议。 老娘笑着又多做了一碗,我跟舞翩翩顾不得形象,皆狼吞虎咽的嚼着那碗面,看得老娘目瞪口呆,说我们简直是饿鬼投胎,上辈子没吃饱是不是。 吃饱喝足,越的觉得眼皮沉重,舞翩翩同我一样,吃饱后依旧没有起来活动打算,只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没想到老娘却将我拦下,将我扯到沙上,我只能一屁股坐下来,有些无奈的说:“又有什么事啊?我现在很困,让我睡一下好不好?” “等会儿,我问完你话了你再去睡。”她扯着我的手有些疼,我人清醒了叁分,瞪着眼看她,顺便抽回自己的手。 她神秘兮兮的同我压低声音质问:“我问你,刚才可是安帅送你回来的?” 我眉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才哼道:“哦,原来刚才你偷偷看见了?怪不得知道我在门外呢?那你还问!”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她见我这般态度,便有些不悦,绷着一张脸又问:“刚才在车上他对你跟往日有何不同?” 我想了一会儿,的确有些不同,但不外乎是因为他失忆的缘故,总好过跟从前那样死戚白赖的往我身边凑。 但嘴上却同老娘说:“没啥特别的,不就是那样么?” “没啥特别是什么意思?”老娘仍紧追不舍的问。 我叹了口气,同她说:“你究竟要问什么啦?直接跟我讲明好不好,别尽是绕弯子讲话,这样累不累,你想知道些什么?安帅同我?呵,告诉你吧,就是再普通没有的关系了,他刚才在车上对我既没有嘘寒问暖,也没有倍加呵护,更没有花言巧语哄着我,人家同你儿……女儿是在正常不过的普通男女关系了。”一口气讲话还真累。 听我说完这番话,老娘默哀大于心死,一脸相当的失望,轮到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诶,罢了,罢了,反正你也看不上人家,我在这里替你着急算个什么事,倒反惹得你嫌,弄得里外不是人,可安帅确实是个好孩子,当初你若是能同他在一起,我跟你爸也都放心呐。” “妈,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皱着眉,满脑子困惑。 哪里知道她同我抱怨起来。“虽说安帅失忆了,但我看人家妈妈对你可是真的喜欢,加上从她那边听说安帅打上学那会儿就喜欢你了,想想那时候你的状况,直到你出事那阵子,他都没变过心,那孩子也心细,没跟家里提起过你那会儿是男孩。还有上次遇到事故,他若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先想到要护着你?即使失忆了,但你若同他相处,假以时日定会恢复记忆,届时你也不必担心他日后会变心,我跟她妈妈也不反对你们交往,你看这本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可如今全没指望了。” 她搓着我的手,越说越凄凉,一脸为女儿终生大事操心憔悴的模样。 整件事似乎只有我被蒙在谷底,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妈,你在说什么呢,我跟安帅压根就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再说,感情是个人的事,你们大人怎么能够随便插手,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可不是你们那种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社会。”我气呼呼的自沙上站起来。不相信我的双亲居然也有这么迂腐的一面。 原本认为她们开明过其他人,可如今看来与其他人并无区别。 “好啦好啦,我不过是同你讲了这么一下子,你就激动成这样。”她软言安慰,又将我重新拉下来坐好。 接着又酸溜溜的说:“反正现在轮不到你回头,人家早就名草有主了,压根就看不上咱女儿呢。” “什么意思?名草有主,谁有主了?”我斜着眼问,又顺手拿起桌上一杯开水,呷了一口含在嘴里未咽下。 “还有谁呢,可不是安帅么,人家早就有对象啦。” 不知怎的,那一口水在嘴里来回转了一圈,猛地滑到嗓子眼,差点没给呛着。 我拿纸巾抹嘴,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他?可不是开玩笑吧,就他那种花花大少能对一个女孩子痴情?”打死我也不相信。 老娘哼了一声,凉凉的开口:“原本我也不信纳,可是人家都带去见过父母了,你可知道对方是谁?” “谁?”我拿起杯子继续喝水,不知觉居然喝了一大口。 “恰好是他住院时候照顾他的那个小护士,真是便宜别人了,平白捡的个大便宜。” 哦,我记得那个小护士,个子小小的,可皮肤白皙,有双漂亮的大眼睛跟小巧的鹅蛋脸,看着挺小鸟依人,说话还轻声细语,动不动就脸红,却是挺招部分男人的喜欢。 如果我还是个男人,我也禁不住那种风情,忍不住想要好好搂入怀里疼一番。 因此便对我娘的话有些不高兴。“妈,别这样说人家,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真心喜欢的?”话是这样说,我却不知觉将杯里的水喝光,再想喝的时候觉杯子里已经空无一物。 “真心喜欢?哪里会那么快,我看那个护士不知在安帅住院的时候使了什么手段,尽把人迷得七荤八素的,安帅迟早要把她给甩了。” 我吃惊的瞪着老娘,没想到此刻的她居然一副小妇人的嘴脸,尽是挑别人女儿的坏处。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自己的女儿在眼中什么都好,连放个屁都是香的,别人家的女儿好比的淫啊娃荡啊妇,从头到脚缺点一大堆,比起煤窑的碳块都不如。 难言父母心,不知我到了这个岁数,是否也会有这样狭隘极端的思想。 看老娘一副伤心失望的模样,即使知道她是为了觉得不公平,但我却没办法同她说,我巴不得如此,可话一旦到了嘴边便说不出口,只能吞回肚子。 或许她不知道实情还好受一些,若真要知道,那才是极大的失望。 带着困意我回了房间,刚触到枕头便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直至第二天的早上。 早上照例上班,并没有见到傅,他是部门上层领导,每天忙着处理公事同开大小会议,自然不是那么多时间的。 中午时候跑到附近军区医院替老爹拿药,近段时间他老说自己腰骨不好,我特意让熟人介绍到医院开方拿药。 却没想到拿药离开的时候在医院大门碰见安帅来接送他的小女朋友。 站在楼梯口,我一时半会脚步挪不开,不消一分钟,那女孩子便打我旁边经过,穿着一套浅黄色的雪纺连衣裙,宽大的袖口露出粉藕般的皮肤,头高高扎起,显得清爽不少。 那女孩同我不一样,女人味十足,举手投足见都可以看见属于女孩特有的那份娇媚。 见她踮起脚正兴高采烈的同安帅说什么,安帅也极尽照顾她,低着头尽量把耳朵凑近她那小嘴,可尽管穿了高跟鞋,身高上的差距依旧叫她很吃力,但也更衬得她同小鸟般娇小玲珑,只觉得一只手便能抱起她。 我见那女孩侧脸涨红一片,没想到这么容易害羞,也难怪,一般女子哪里抵得住安帅这只情场老手的诱惑,没几下就败下阵来,况且他虽风流但不至于下流。 原本只是当做没看见经过,却没想到那女孩却把我喊住,一上来就同我道谢。 我蓦地想到,一次路过的时候见她被护士长教训得狗血淋头,于是善心大,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了护士长,没想到这点儿小事她还挂在心上,是个不错的好女孩。 她同我道谢后又询问我抓的什么房,又热心给我介绍自己熟识的门诊医师,反而让我有些意外。 “等会儿还有回去上班么?吃过饭没有?”这女孩好似没有心计,一字一句都很诚恳,我阮下心来,只点点头,微笑着说。“准备回去上班。”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友,才笑着说:“这样吧,让我们送你一程,反正也顺路。” 这里她同的是“我们”,想必已经同他不分彼此,只有男女确定关系一段时间后才会这么称呼,可她们展关系不到一月,感情便如此神展,实在叫人意外。 转过头对安帅说:“你说好不好?” 安帅一脸温柔的同她说道:“都依你。” 我在旁边寒毛直竖,总觉得这样的安帅不太正常,何时见他对女人如此温吞过?看在眼里实在有点吃不消,于是越的挑他的毛病,才刚上车不久,他浑身上下已经被我挑了不下百个缺点。 他同小女友坐在前边,我坐在后排位置,扯了扯嘴角,正打算继续挑他下个毛病之时,冷不防在后视镜同他眼神对上。 轻蔑扯起的嘴角还未收回,却见他在镜中看着我,顿时让我嘴角一僵,反而不知如何是好,正当我打算狠瞪眼加以颜色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撇开视线。 从医院到大院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加之堵车,前后花了将近二十分钟,前面几分钟那女孩还找话题同我聊,见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后,便迫不及待的同人展示自己跟男友的感情有多好。 一路上莺莺燕燕不停,实在不知道女人有那么多问题能问男人,一会儿是“你说好不好呢?”“喏,今天护士长又骂人了。”“我才么那么想的呢。”等此类语句。 车子开进大院,一直送我到办公楼下边为止,我不尽感激,连忙道谢,只想尽快下车。 刚打开车门,远远瞧见一熟悉身影,徐莉莉正捧着一大迭的资料走过来。 她已经看见我了,顿时停住脚步,一脸犹疑,不知该不该叫住我。 我却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僵在原地,咬着唇不知所措,自从上次一别再也没见过面,我深知那不过是我尽量避开她,上下班时间提早走人,宁愿花费几倍的心思专注工作上,也只想提前几分钟下班。 正当我呆若木鸡犹豫不定的时候,听闻安帅说道:“上车。” 我一回头,现他面上态度平平,在自然不过,可恁地语气却有些命令的意味。 更离谱的是我居然就听话得不得了,真的甩上车门重新上车。 他车子一掉头,又朝大院外开去。 第54章试一试才行 车子一直开出军区外,待心情平静下来,我才着急的朝前探头,嚷道:“诶,这样岂不是算我旷工了?不行不行,你快点开回去!” 他倒是事不关己的态度,闲闲的说道:“刚才那个跟猫见了老虎,焦头烂额的人又是谁?我可是好心帮你一把,现在倒好,又被你嫌弃。” 小护士女友不明所以,转过头对我说:“刚才你怎么了?样子有点不大对劲,要是耽搁你上班也不好,要不,现在再调回头?”她询问我的意见,对刚才我失措的样子,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不想窥探人隐私。 她是个好女孩,正因为如此,反而叫我心虚。 本以为安帅找的女孩大抵上都是一个形式,细腰肢,大胸脯,长腿,皮肤白,一双厚却不失性感的双唇。 以上全是参照他从前的选女友标准,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自从第一任女朋友到我见过最后一任,无一不是时尚先生上边的模特女郎风格。 他向来喜欢尤物,不能怪他,男人抵挡不住这种诱惑。 “算了,我待会打个电话请假好了,要是麻烦到你们就把我送到附近地铁站吧,我一个人能回去。”我重新靠回椅背上,闭着眼仿佛浑身力量被抽光。 我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况且在一个单位上班,岂有碰不到面道理。 徐莉莉这个心结,总不能一辈子都挂在心上,是时候得自个儿去解开了,否则恶性循环,终有崩溃的一天。 最后到地铁站的不是我,而是小护士,这女孩车上临时接了个电话,说是医院那边接收一名急救患者,医生做手术临时需要助手,可偏偏那边都是新来的护士,不得已打电话给她。 这种事完全可以推辞掉,偌大的医院临时抽调几个护士还是可能的,只是这小护士责任心太强,二话不说完全应下,担心堵车因此又乘了地铁赶回医院。 原本想和她一起到地铁站,安帅却说:“你现在又不赶时间,地铁虽然不堵车,但人挤人 ,肉挤肉,不如让我送你。” 想到在地铁里那个情景,每个人挤得热汗淋漓的模样,犹如生煎的猪肉,不禁动摇起来。 小护士走后,安帅又让我坐副驾驶座位,说这个位置比较安全。 出于安全考虑,我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在车上我很犹豫,按理说他明明已经失忆,为何却能轻易分辨我在回避徐莉莉。 莫非他已经恢复记忆? 可是没有人跟我提起这件事,我也不好开口,只能憋在心里,等待事情水落石出。 “听说前段时间,你跟我叔叔去出差了?”他主动提起这件事,让我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不会放 在心上。 我颔,回他:“恩,主要为了工作。” 他牵起嘴角,不置可否,又问:“应该不止是工作,叔叔是个会玩的人,肯定带你吃了不少好吃,逛了不少好玩的地方吧?” 我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是有千里眼,能窥见我们的一举一动,亦或是找了私家侦探调查我们? 这里有些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可仍是对他的话感到好奇。 他对我这类反应反而觉得大惊小怪,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带出几分轻蔑的笑意。 回头想想,他毕竟认识傅惟其几十年,而我只短短几个月,当然不能相比,可仍是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总觉得他弦外之音是我不过是傅惟其漫长岁月中相对短暂的一路过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 大概是生太多事,叫我没办法彻底信任安帅,于是两人之间总是夹着怀疑、试探同互相猜测。 就在我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不对劲的疲乏时候,他忽然说道:“其实,我并不相信你们对我讲的那些。” 原本已经合眼休息,冷不防听见他这么一说,便如同惊弓之鸟立即将眼睛瞪得犹如铜铃。 见他脸上掺杂有嘲讽的痕迹,一眨眼却又消失无形,恢复片刻安静,依旧是风平浪静,只当我眼睛晕,身体太累导致一时看错。 下个路口的时候,车子打了个转弯,顺势停在路边,他点起烟来,并不急着狼吞虎咽的抽上一大口,而是动作有条不紊,慢慢悠悠的将烟点着抿着嘴细细享受。 香烟的味道是很快盈满整个车里,隐约间那团团白雾升腾恍如大大小小的图形。 他只抽了两口烟,便将烟蒂按灭在前面的烟灰缸里。 他对我说道:“我这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跟我撒谎,尤其是所有人联合起来欺骗。” 接着笑着说:“你们的演技实在太叁脚猫,连幼稚园小孩都能识破。” “你……”我感觉脸上肌肉此刻僵硬无比,尤其是两腮帮抖动着,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当场拆穿你们的把戏是么?” 脸上一阵热一阵冷,嘴巴只能抿紧了一些,里头牙齿暗咬,胸腔内更是五味翻滚。 “因为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我身边一直信任的人不惜代价隐瞒我,当然,一开始我也想着如果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不深究到底也罢了,只不过,你的表现出乎我意料之外。” 我瞪大眼骇然的看着他,对方瞳孔里映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影。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现了让我更出乎意料的结果。” 随着他这句话说完,我手扭上车把手,下一刻就想开门冲出去,却又被他先一步锁上车门。 “你……要干嘛?”低着头,眼皮飞快跳动,有种大难临头,插翅难飞的预感,可依旧咽下一大口不安定的空气,壮着胆子开口质问。 “难怪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就觉得你眼熟,原来是这么一层关系。”他忍不住点点头,又摇头。 “奇怪的是以前的我怎么就偏偏对你跟着了魔似的。”他连自己都开始怀疑上了,皱着眉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眼下我的受惊程度不在他之下,面前这人说是安帅又不完全是安帅,感觉分明是两个性格迥异的人。 若说从前安帅行事易冲动,性格火爆,自打失忆后完全反着来,比从前冷静,沉得住气,必要的时候才伺机行动。 “或许得试试才知道。”忽然间听见他对自己说。 试什么? 嘴里含着的话刚想开口,就两眼一黑,倒不是要晕倒了,而是前边的压下一结实高拔的躯干,埋下一大片的黑影。 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唇上早就覆盖上那软绵湿濡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