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早恋(校园h)》 思春期(1) 窗外的雨缠绵个不停,砸在窗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衬得世界格外寂静。 连漪停下手中的笔,烦躁地关上了窗户,盯着枯燥的物理题,有一阵想要呕吐的冲动。 正值八月中旬,高叁开学的前一天。 连漪呆在家里写了一个暑假的作业,每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准时去补习班补课。下午叁点到晚上八点,翻开厚重的五叁写个没完没了。 每年都是这样,但只有今年,觉得异常不爽。 连漪的青春期,在九点之后才有点时间。 也就是在趁着这点时间,她才有空出去。因为妈妈去夜市摆摊卖小吃了,家里没有人管她。 连漪望着窗外的雨,不知道第多少次回味起八月第一个晚上的事情。 那天是连漪十七岁的生日,妈妈没时间陪她过生日,给了些零花钱,让她自己买点好吃的。 连漪没买,一个人去化妆品店里,花50元买了一只包装看起来还不错的口红。 学校的女生到了这个年纪都开始化妆,她是为数不多的素面朝天的女孩子,也是大多数无人问津的女孩子中的一个。 连漪想要一个热烈的青春,要鲜花、赞美和帅哥都围绕着自己。 买完口红,十七岁的第一天还很漫长,连漪一边逛街,一边断断续续地回想着学校的事情。 他们学校有个叫江淮的人,他长得帅,学习好,考试一直都压连漪一头。 无论题难还是容易,他总是年级第一,害的同学们在连漪背后总嘲笑她是千年老二。 连漪想一雪前耻很久了。为了知道江淮的学习秘诀,她一直都悄悄观察着他的学习和生活方式。 江淮在学习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连漪从来没有在学校的自习室、图书馆里见过他。甚至,他连课都不补,课外班都不上。 连漪听同桌提起江淮,总是一脸崇拜:江淮上课不听讲,晚上不写作业,直接去网吧,或者夜店、酒吧之类的地方玩。 同桌说罢,还不屑地问连漪:“连漪,你知道网吧、酒吧、夜店长什么样子吗?” 这是嘲笑她死板,连漪听出来了,但是她没有反驳。 她的人生原则是不跟傻逼计较。 在这个学校,连漪觉得,只有江淮才有资格对她说这些话,因为他是永恒的年级第一,她是永恒的年级第二,他们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当然,现在的她稍逊一筹。 而她同桌这种年级排名百名开外的同学,嘲笑她某种意义上就是酸。 就像连漪会酸江淮的成绩一样。 直到晚上九点半,同桌发了一条说说,说自己和淮哥在夜店玩,还配了一张模糊的图。 连漪没有看清图片,但看清了图片下的定位,在一家叫做桃花里的夜店。 紧接着,她又看到陈嘤发的说说。她做着鬼脸,一旁的男生,也就是江汌,眉眼温柔,带着笑意看着她。江汌眼神里溺满的爱意,像一块巨石砸向了连漪心中的妒海。 连漪一气之下,去了同桌空间消息下面的地址桃花里夜店。 她豁出去了。 谁知道,未成年不能进夜店。她不能进去,被店员拦在了外面。 那,江淮是怎么进去的? 连漪的脑子里浮现出了江淮高大的身影,他一米八六的大高个,宽肩窄腰,笑起来眼波甚是风流,学生根本不会长这个样子。 连漪有些意识到自己和江淮的差距了,他看起来很成熟,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的思想很成熟,一直都以成年人的思维看问题? 然而,她总是以一个未成年的思维看问题,所以做题的时候,思维逻辑显得幼稚不缜密,才输了他一截? 舟市的八月,像口煮沸的锅,人站在路上什么都不动,也被蒸得皮肤发红。 褥热交加的晚上,汗滴顺着连漪的额头,滑到了脸颊,又从下颔钻进了领口里。 她站在马路对面,没有走,在观察。 同桌的话刺激到了她,陈嘤的说说也刺激到了她。 十七岁的第一天,她偏偏就要知道夜店长什么样子,去见见年级第一江淮。 有一对男女从桃花里出来,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激吻起来。 男人的双手蹂躏着女人的臀部,捏馒头一般,揉出了各种形状。甚至沿着超短裙的边缘探了进去,抓得女人微微仰着头直喘。 不知不觉间,连漪看得脸红了。 她没见过,但觉得看这个,比看什么都有意思。 她还在想,江淮难不成就在桃花里在干这种事情? 把一个女孩搂在怀里,手忙脚乱,再也不像在放榜时,路过红榜前那样泰然自若? 连漪忍不住浮想联翩,连内裤里也有了异样的感觉,好像有某种液体悄悄分泌了出来。 这条街很静,没什么人路过,路灯也默契地变暗下来。 不远处的那对男女已经在路边靠墙的位置做了起来,男人紧搂着女人的身影投在身后的墙面上,放大了一倍,晃晃悠悠的。 像一场色情电影,摇摆的影子冲击着连漪的眼球,她的领口处已经湿了一大片。 女人搂着男人,看向了连漪她的眼神很直接,没有丝毫地避讳。 倒是连漪,什么都没做,先收回眼神,赶忙跑了。 思春期(2) 连漪穿过小城的巷子,绕了一圈,在一处还算破败的院子里找到了桃花里的后门。 为了不显得自己格格不入,她扯掉了红丝绒蝴蝶结的头绳,黑色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膀上, 贴在粘腻的皮肤上。 她眼睛发亮,又带着对世界的好奇,搭配着一头乌发,反而有一种勾人摄魄的美感。既不算成熟,也没有扎起来那样元气青涩。 连漪的心狂跳,又出了一身的汗,白色的T恤粘在身上,隐隐透出少女傲人而不自知的身材。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管廉价口红,潦草地在唇上涂抹了一下,不敢涂太满,总觉得不认识那样的自己。 涂好的唇在夜色中显得像个半熟的水蜜桃,汁水饱满,让人垂涎。 连漪打开门,假装淡定,低头跟着前面卸东西的人往前走,顺着包厢一间一间地看。 有服务员从不远处走来,连漪担心被认出,随手拉开了最近的房间,慌忙躲了进去。 没想到服务员恰好停在房门前,他礼貌地敲了敲门,等房间内的贵客回应。 连漪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有人的房间,她踟躇着,回身看着昏暗环境里藏在更深的阴影里的人,额头的汗更是大颗大颗往下落。 那男孩她很熟悉,恰恰是江淮。 他窝在沙发上,曲起一条腿,手里握着自己的小兄弟,正在自梳。 连漪愣住了。她没见过那东西,只见它粉粉嫩嫩地立了起来,又粗又长,好像还是充血的状态。 江淮的手上下撸动着,顶弄着,眼睛却紧紧盯着连漪。 她的汗钻进了她的胸前,江淮仅仅是看着,都仿佛闻到了少女的香味。 和这家夜店里所有廉价的味道都不一样,她像个勾子,此时此刻勾得他想要从沙发上坐起来,犹如一头猛兽般扑向她。 江淮盯着连漪,看着灯光下的女孩,在冲刺中射了出来,奶白色的液体喷在了裤子上。 连漪看得目瞪口呆,不经意间吞了口水。 江淮躺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休息,过了好一会儿,他抬了抬下巴,对连漪说:“递张纸过来。” 连漪没见过这种阵仗,任凭江淮差遣,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卫生纸,小跑着给江淮递过去,像个小弟。 江淮接住,从里面揪出一张纸,擦了擦手和裤子。 连漪就站在他的身旁,随着他的手所到之处,尽情地看。 江淮的手骨节分明,很有力量感,擦裤子时,手背青筋凸起。 但那手突然停住了,连漪好奇,看向了江淮。 只见江淮也盯着她看,眼中是宣泄过后晦暗不明的情绪,口中却是挑逗的语气,“一直盯着看,没见过?” 连漪收回了眼,自觉地背过了身去。 她确实是因为没见过,所以才看得有些忘情。 江淮拿手背轻碰连漪,说:“坐过来点。” 连漪的脑子清醒了些,问江淮,“你裤子穿好了吗?” 她的声音又细又软,听得江淮情难自抑,想忍不住和眼前的女孩共赴巫山,云雨一番。 江淮从连漪的背后靠了过来,他的下颔放在她的脖颈上,张嘴,惩罚性地咬了一口,白嫩的脖子上立刻浮现了一处淡粉色的牙痕。 连漪吓得叫了一声,她扭身捂住自己被咬的地方,有点生气地问:“你干嘛呢?” 江淮整理好了衣服,重新靠在沙发上,歪头和连漪说话,“我还没问你干嘛呢。偷看别人自慰,刺激吗,好学生?” 他没有问她是谁,直接说她是好学生。 他知道她。 连漪有一瞬的心动。 门外的服务生早已停止了敲门声,眼前的屏幕上继续放着黄片,喘息声洒落在屋子的每个角落。 在光影交错间,连漪看清了江淮的脸。 他的眼锐利却含情,他的鼻梁高挺,呼吸时喷出的气体,烫得连漪脸红。 这个一直压她一头的男人,和她想象中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就是用成熟男性的思维在做事,所以擅长用下半身思考。 这是江淮的弱点,也是她能击破他的唯一方式。 思春期(3) 那晚,连漪挣扎着要走,却被江淮狠狠攥住了手腕。 他问连漪,“看完就走,你当我是什么? 连漪的手腕很白,江淮就那么一握,就有一圈浅红的印子若隐若现。 她低着头,耳朵有些充血。江淮靠太近了,她闻到了他的香味和精液混合一起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连漪脑子发热,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她坐在江淮旁边,中间本来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可他却往她身旁挤了挤,胳膊擦着她的。 连漪的身子有些紧绷,问他:“你留我做什么?” 江淮不答反问:“那你来这儿做什么?” 连漪没说话。她来这儿,就是找他的,但不能让他知道。 “知道我是谁吗?”江淮又问。 连漪抬头,对上他漆黑、探寻的眼睛。说不知道,就是撒谎,年年站在自己头顶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况且,他在学校这么有名。 “江淮。”连漪小声答。 或许是宣泄后心情好了一点,江淮没有追问连漪为什么来这儿,只是随手指了指屏幕上的影片,说:“陪我看会儿片。” 连漪对江淮的一切都好奇,她想知道他平时都看什么,所以没有拒绝。 可她是第一次看那种东西。男人亲吻了女人的嘴巴,脖子,胸脯,还对着两颗有些粉嫩的乳头又吸又舔。 而女人躺在男人的身下,眉头微皱,似享受,又似痛苦,看得连漪腹部有些异样。 男人站起了身,拉开裤子拉链要脱裤子。 连漪眼前突然被一双修长的手挡住了,这双手刚刚在自渎,仿佛还带了点味道。 连漪侧头,看到江淮冲她挑眉,“刚刚没看够?” 连漪声音不大,诚实地说:“他的和你的应该不一样吧?” 江淮笑了,他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便哼了一声,说:“那你说说,我的什么样。” “说对了,就放你走。”男人的裤子脱完,插进了女人的身体里后,江淮又放下了手,让她观看男女交媾的画面。 “粉的,翘的。”连漪抿抿唇,回答道。 江淮低头笑了一下,那笑容看起来是挺满意的。 “还有呢?”他又问。 他看连漪有些困惑,十分自恋地提醒对方:“不长,不粗吗?” 房间里充斥着男女做爱的声音,女人的声音越叫越急,叫出了江淮一头汗。 连漪挨着他坐,觉得他就像个火炉,要把她烤着吃。 她偏偏不说,“我没见过别人的,又怎么会知道你的粗不粗,长不长。” 江淮很聪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问:“我该不是你的第一个吧?” 一句话,仿佛又占了上风。 连漪没说话,她觉得这句话总像是他占自己的便宜。 半晌,她才开口:“不是,楼下小孩的我也见过。” 江淮锐利地看向连漪,把玩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问:“我的能和小孩一样吗?” 说话间,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离他的胯间近在咫尺,像一种威胁。 江淮较真地问:“所以,是小孩儿的大,还是我的大?” 连漪觉得自己的手发麻,她终究是没斗过这个没脸没皮的人,松口道:“你的。” 这么高的个儿,要是跟小孩儿一样,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就算是肯定的回答,也不像是什么好话。 言语间的几个回合,连漪觉得自己没有输。 江淮听了回答,没有很开心,也没生气。他拿起桌子上的冰水,喝了一大口,仰头间,连漪看到了他凸起的喉结。 喉结她倒是见过很多,但江淮的喉结也不小,比同龄人要更像男人,滑动间,像是能把人吃了。 江淮喝完水,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突兀地说:“该你了。” 他侧头对连漪解释,“你看过我的,也该让我看你的。” 你来我往才公平。他又不是鸭,能随便看。 说话间,江淮眼神从连漪的胸前扫了上去,又抬头盯着连漪看,声音已经带了些哑意。 屏幕里的女孩儿被男人亲起了臀部,从两瓣臀,移到了中间,吃得女孩难耐,看得连漪有了湿意。 她没谈过恋爱,没被爱过,摸过,亲过。 甚至有同学开玩笑,说她是苦行僧,小尼姑,只爱学习,不爱其它。 连漪想起了江汌那个负心汉,一种叛逆又从心底涌了出来。 她要报复江汌,于是问江淮,“你要看哪儿。” 江淮没想到连漪会这么说,但是他不太诧异,这个世界,一直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长得越乖,心里越骚。 江淮说,“那先看个胸。” 他只要看个胸,就知道是不是他的菜。 连漪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放得开。 她鼓起勇气,想了无数次江汌和自己吵架的画面,刺激自己,却始终没办法撩起自己的衣服。 江淮不说话,沉默地等待。他挺好奇的,年级第二的胸长什么样,他们都说女孩胸大无脑,至少连漪不这样。 从轮廓看,她发育得就好。 江淮不喜欢干巴巴的身材,带点肉的,才能激发他原始的野性。 连漪撩起了衣服的一角,慢慢往上推。 江淮看到了连漪纤细的腰,平坦的腹部,若隐若现的肋骨,快要到胸前时,连漪突然放下了衣服,逃走了。 只留下一阵特有的余香,擦过江淮的鼻间,供他回味。 他拿连漪给他的卫生纸,想象着她在自己身下的喘息和呻吟,又射了一回。 她和放假前好像不一样了,摘掉了眼镜,那双眼睛简直会勾人,有些婴儿肥的脸,也让人忍不住掐一把。 处处透露着我要长大的信号,看起来就很好亲。 还有她的胸罩,是乳白色的,干干净净,带着洗衣液的清香味。他看了一个边儿,脑海里就描绘了整个轮廓。 屏幕里,女人骑在男人身上,来回晃荡。 江淮闭上眼睛,把脸做了替换,他想象着白衣女孩坐在他的身上,仰着头喘息,说他又粗又长,又粉又翘,身下紧紧夹着他,让他欲仙欲死。 江淮很快射了。 连漪回到家后,立刻关上门,去洗了澡。冰冷的水顺着身体流下,激得她打颤。 明明都逃离了那个夜店,可江淮的喘息声却一直在放大,让她无法忽视。 连漪低头看了看自己水蜜桃般的胸,她想,如果给江淮看了,会是什么后果? 他也会像片子里的男人一样,要吮吸她的胸吗?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是更深一步的爱意吗? 江汌会和陈嘤做同样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连漪的心火彻底灭了。她拿浴巾随手擦了擦身体后,把那件白T扔到一边,去睡觉了。 思春期(4) 那晚就像连漪青春期的开关,她知道了寂寞两个字如何写。 连漪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江淮压在自己的身上,像过电一样来回顶撞。他很用力,额前的汗滴落在她的锁骨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把脸颊烫成粉红色的。 他和片子里的男人一样,一边顶,一边吮吸着她的胸。江淮还多了一步,他露出了洁白的齿,轻咬着连漪的娇嫩的乳尖。 连漪又痛苦,又想要的更多。她原本是恨恨地瞪着江淮的,因为他总是年级第一,无论如何都打不败,导致妈妈总是要说自己两句,也导致自己根本没办法在爸爸面前扬眉吐气。 可是,她在他身下,根本生不起气来,她只是本能地要抱紧江淮,在摇晃中让他再用力一点。 年级第一为她疯狂,这种感觉其实很让她兴奋。 连漪心中的枷锁仿佛打开了,就在她卸下一切心魔,要回应江淮的时候,就挣扎着醒来。 下腹是一阵接一阵的空虚,让她忍不住夹住了腿去缓解,蹬乱了床单,弄的满头大汗。 连漪抓着枕头平息了很久,换掉湿了的内裤,打开窗子散气,重新去写作业。 再次看到白纸黑字,都是熟悉的内容,连漪却有些分神。 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江淮。 她好想像他那样,特别会玩,也特别会学,做什么都气定神闲,恨不得全校的人都喜欢他。 一切都不一样了。连漪开始背着妈妈在网络上搜黄文和黄片,去图书馆借书,学习生理知识。 比起生物老师随口的一个生殖器和精子理论,连漪觉得江淮自渎,把白色精液射出来的样子,才更有趣。 她看小黄文,里面提到了“高潮”这个词。 连漪想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没人教,她也没什么摸索的经验,只能搁浅。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完了暑假,此时此刻的连漪坐在桌前思绪交错时,却收到了一封陌生的短信。 “做我女朋友?” 五个字简洁利落,还居高临下,落款是江淮。 连漪的心先是动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已经是突突地跳着,闹着要从喉咙里钻出来。 在楼下的一片吵嚷中,她微微颤抖着手,却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用诺基亚的板砖手机把江淮的手机号码进行了标记。 他会喜欢她,鬼相信,她都不相信。 但是,连漪想报复江汌和陈嘤,还想知道江淮是怎么学习的。 一切都好像只有当他的女朋友,才可以。 所以,她又回:“为什么,就为了想摸我的胸?” 小黄文里总是写女人勾引男人的戏码,连漪聪明记性好,不仅都记住了,而且习得了其中的精髓——在敌方保守的时候大胆进攻,在敌方进攻的时候再故作保守。 总之,就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事情,像训练小狗一样。 她才不要当江淮身边那些漂亮的花瓶,只有被换掉的宿命,她要江淮求着她留在她身边。 江淮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坐在电脑前组队打游戏。战况激烈到了生死的关键,江淮看到了那行字,他停下鼠标,快速而混账地回复道:“给看吗?” 连漪收到江淮的短信,在心里骂了一句色狼。 小黄书诚不欺人,对着男人,只要露一点,他们就恨不得跪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连漪低头勾起蕾丝背心往里看了看,她又上手捏了捏,没什么感觉,不知道江淮为什么对自己的胸这么执着。 她问江淮要了他的QQ号。 江淮回复连漪的间隙,输了游戏,对面的人忍不住发语音过来,“淮歌,嘛呢,站在那儿给对方打,对家里有你的妞吗?” 江淮没回,他回了连漪,说:“我的微信号同步手机号。” 意思是,搜我的手机号,添加我的微信,然后发你的胸图。 连漪回:“我只用QQ。” 她的意思是,你爱看不看,看的话,就用QQ。 江淮觉得有意思,但没加。在泡妞的这路上,他没主动过,也不会。 她想钓他,没门。 图书馆见(1) 高叁开学了。 但这天阴沉沉的,闷得小城从一早就就没了活力。 人走在路上,仿佛被蒸干了一般。 连漪的妈妈连春玫不让连漪开空调,说是省钱。连漪热得浑身粘腻,脱了小背心洗个冷水澡后,站在衣柜面前穿衣服。 她看着在柜子里挂着的宽大校服,莫名想起了学校里那些很会穿的女孩子。犹豫了几秒,连漪越过校服,换成了一旁的黑色超短裙,然后又套上了白T。 墙上的温度计显示今天有42度,但连漪还是把头发披散了下来,任其垂在胸前,随着走动,微微摆动着。 从家到学校,步行只要十来分钟,连漪不方便骑车,就早起出门了。 到校门口的时候,她看到江淮从一辆大奔上下来,吊儿郎当地单肩背包,随手把门一关,向学校走去。 别人都看他,但他谁都不看。 连漪远远跟在江淮身后,到了分班表前,他都没察觉。 高叁了,学校又进行了重新的分班,把尖子生都集中到了重点班。 看分班表的时候,连漪站在江淮身边,故意点起脚尖往前看,曲起的胳膊有意无意地蹭到了江淮的。 江淮侧眼看着认真望着分班表的连漪,好心地说:“你和我一个班,16班。” 连漪听到声音,清脆又高傲地问:“你在和我说话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前前后后的人听到。 同学们闻声,都看了过来。年级第一主动和年级第二说话,特别玩得开的江淮和特别闷的连漪说话了,所有人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暧昧。 连漪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大家传他们两个的八卦,江汌那个家伙才能知道自己的魅力。 江淮挑眉,哼笑了一声,对连漪说:“不然呢?” 他嘴角带笑,更给了四周遐想的空间。 连漪不领情,冷冷地“哦”了一声,说:“谢了。”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向了高叁的教学楼。 分班表处的人,彻底看清了年级第二的长相。 在同学们的印象里,她总是把额头露出来,黑色的眼镜框往眼前一遮,说话时露出一排牙套,从早到晚都穿着校服,哪里谈的上美感,简直是放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普通。 但今天她却穿了超短裙,那双又细又白的双腿,晃得人心慌。 刘海也放了下来,乌黑的头发,更衬得五官有些深刻的美。 江淮走在连漪的身后,盯着她浮动的裙摆看。刚刚她转身时,她裙摆跟着一扬,划过了他的手背。 她是故意的,江淮能感觉出来。追他的女生多了,路数几乎一样,况且连漪还穿着看他自读那天的白T。 变美确实很有用。连漪到了班上,已经有好几个男生过来献殷勤,但她都不搭理,一个人坐在单桌上看生物书。 今年十一月,她想要代表学校去参加省里的生物竞赛,如果能获得一等奖,就能保送,二等奖也不错,高考还能加分。 即便是尖子班,开学的第一天,大家也都叽叽喳喳,一片吵闹。连漪戴着耳机,内心沉静得犹如一片湖水。 下午的时候,老师自主挑选了班干部。生物老师和数学老师都找了连漪,商量让她当自己课代表的事情。 生物老师找自己,她不奇怪,怪就怪在,数学老师竟然也找自己。 连漪不由得问,“老师,您怎么不找江淮?” 江淮的数学是出了名的好,最差的一次考试也接近满分。 数学老师腼腆一笑,说江淮不当班干部。 于是,连漪拒绝了生物老师,当起了数学课代表。 生物老师很惋惜。连漪说,想要让数学更近一层楼,以此来激励自己。 生物老师表示理解,但只有连漪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止于此。 同学们开始了大扫除,有人趁机去买零食,有人去打球,还有人去社交,班里的人很少。 连漪到班上整理暑假作业,查阅的时候,发现江淮没有交。连漪走到他的位置上,朝他摊开掌心,说:“江淮,你的数学作业呢?” 江淮靠在身后的桌子上,目光坦坦荡荡地迎了上去,说:“没写。” 连漪不信。他数学常年满分,怎么可能不写作业? 连漪掩了下裙子,单腿蹲下,把头埋在江淮的抽屉里翻。 江淮敞着腿,看着那条细胳膊自然而然地放在了自己的大腿根,眼中带了点颜色。 桌子里什么都没有,连漪不知不觉蹲在江淮的两腿之间,抬头看向他,“真没写?” 江淮很享受这个姿势,舒适地“嗯”了一声。 连漪挑眉,站了起来坐在江淮的桌子上,双腿在江淮的腿间晃荡,有一脚没一脚的,就差碰到了他的裤裆。 江淮抓住连漪的双腿,不让她乱动,然后挑衅地说:“没写,为什么要写,那么简单。” 连漪有些怒意,“你觉得简单?” 江淮很淡定地继续撩拨对面的小女孩:“嗯。怎么,你觉得难?” 连漪踹掉了江淮的胳膊,从他的桌子上跳了下去,又从他的一条腿上跨了过去,有那么一秒的瞬间,江淮都似乎感受到了她下体的温度。 但真实存在的,只有那缕苍兰香,前调清淡,厚点馥郁,一蓬一蓬往他心里撞。 “懒得理你。”连漪说。 最后一节课,班主任进教室分座位。一中是升学率很高的高中,自然在管教学生方面,有残酷的一面。 尖子班的座位,就是按照排名来的。年级第一的江淮坐在靠墙的位置,班上的第二个座位,是年级第二连漪,坐在他旁边。 两个人成了同桌。 换座位的时候,班上又乱成了一团,连漪打开数学五叁,挪到了江淮的面前,说:“既然你说简单,那这道题怎么解?” 这道叁角函数题其实比较难,连漪做了二十分钟才有思路,她想测测江淮,谁知道对方扫了一眼题目,又扫了一眼连漪,反问:“你不知道吗,我不教人的。” 连漪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反驳:“那你怎么教陈嘤?” 江淮倒是坦荡,说:“谁教她了,是她自己上的补习班。” 陈嘤高一的时候,排名都在年纪后六百名,但自从和江淮这一帮人鬼混后,高二期末考的成绩直接冲到前二百名。 这让连漪非常不爽。连漪怀疑陈嘤进步这么大,是得了江淮的真传,不然不可能进步如此神速——她那么笨的脑子,就会拽着她爸爸撒娇。 连漪正黯然,又听到江淮说:“也不是不能教,什么好处。” 连漪朝江淮勾了勾手,她豁出去了,高叁这一年很重要,只要能考年级第一,她什么都不在乎。 “你不是想摸我的胸吗,给你摸。” 江淮得寸进尺地问:“怎么摸,摸几下。先说好了,免得你放我鸽子。” 连漪伏在江淮的耳旁,说话间的呼吸搔得他耳朵痒痒的,她说:“你解的好,想摸几下就几下。” 江淮的眼神停在了连漪的胸前,她的胸,差一点就蹭到他的胳膊上,差之毫厘,就能点燃他的欲火。 江淮勾唇笑了笑,说:“放学后,图书馆最后一排见。” 图书馆见(2) 虽然外界传说江淮这个人好色,总带着漂亮女孩去夜店。但连漪发现,他在和自己坐同桌期间,还挺老实的。 除了那封表白短信,没有主动撩过她。甚至,上课的时候目不斜视的,一直盯着课本看,极为认真的侧脸,让人忍不住多偷看几眼。 搞得连漪心里有些打鼓,他到底有没有对自己动心? 还是单纯地就想摸自己,那摸烦了,不教自己怎么办? 一中是六点半放学,学校还有晚自习,上到九点。 但好学校管得比较松,如果有同学不想在班上上晚自习,也可以去图书馆或者自习室。 连漪用吃饭的时间做生物竞赛的练习题,快到约定时间后,她去小卖部买了两盒牛奶,然后朝图书馆走去。 刚开学,图书馆里的人极少。连漪从门口走到后排,见到的学生不超过十个,最后一排更是空荡荡的,只有靠墙的位置里,坐着江淮。 他快速地翻着手里的书,连漪走到他身旁拉开凳子坐下时,他才抬头。 连漪坐下,身子越过江淮的胳膊,把牛奶放在他面前,又探头去看他看的什么书。 江淮也不拦,敞开了让她随意看。 他看的不是什么额外的习题手册,是一本关于游戏设计的书。 连漪收回了身子,她发育很好,胸部鼓鼓的,一不小心擦到了江淮的胳膊。 江淮扫了一眼她的胸,合上了书,坦荡地说:“来吧。” 连漪看他的样子,以为他说的是习题,便拿出了一套数学卷子,摊在江淮面前。 江淮挑眉,提醒连漪:“一手交货,一手教学。” 连漪看了看四周,江淮觉察出了她的担忧,说:“没人,摄像头盲区。” 话说到这个份上,连漪只能朝江淮身边靠了靠。 两个人的凳子紧紧并在一起,连漪将身体转向江淮,视死如归地说:“摸吧。” 江淮笑了,他的鼻息落在连漪的脖颈处,撩得她痒痒的,脸不自觉地也跟着红了。 江淮看着连漪晶莹剔透的皮肤,还有软软的耳朵,抬手,沿着她的侧腰线,一路向上,然后隔着衣服握住了连漪的胸。 他的力气不大,但猛然被捏了一下,让连漪迫不及防地轻哼了出声。 连漪身子有些发抖,之前她捏过自己,没太大的感觉。怎么今天感觉这么强烈,像被开水烫伤了一般。 江淮只觉得一个软桃被自己握住,他情不自禁地揉捏,在不疾不徐的节奏里,呼吸声也跟着重了一点。 远远地看过去,他们好像一对亲密的情侣,交颈相缠。 江淮隔着衣料摸,他的手掌滑到胸罩的下方,握住了少女乳房的根部,然后用一力捏,连漪就叫出了声。他捏几下,她就扭着腰轻哼几下,还不敢发出声。 还没真正开始,连漪就生生把江淮叫硬了,他额头上冒着热气,语气不明地问连漪:“谁教你叫的?” 说着话,手下仿佛是惩罚一般,又揉弄了一番,惹得连漪有些不耐地说:“我忍不住叫的,你捏得我不舒服。” “不舒服?”江淮附在连漪耳边说,“看来是我的错,那我让你再舒服点?” 他抽出了手。 连漪本以为自己的胸逃过一劫,却也有点好奇,为什么自己还会产生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胸前空荡荡的,仿佛他的手本就应该长在她的胸上,掐捏揉搓。 江淮的手探进了连漪的衣服里,他的手有些结实,触到连漪的肚子,惹得她一直闪躲。 连漪怕痒,本是要斥责江淮的,没想到对方轻轻一碰她,她就皱着眉笑了,“你别,你别伸进去。” 连漪扭动着,像一条脱水的鱼,急着蹦回自己的领地。江淮看她不老实,一用力,将连漪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的双腿夹着连漪的双腿,桎梏着她,不让动。又一手掐着连漪的脖子,将她压向自己,警告道:“再动就不教你了。” 连漪第一次和男生靠得这么近,她有点被吓住,真的一动就不动了。 江淮抬起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让她搂着自己的脖子,抬头近距离地看着连漪,然后把手又探进了她的衣服里。 他不知道她的胸罩是什么颜色的,但摸着镂空的蕾丝,他想,应该和黄色片子里一样是圣洁的白。 江淮的手勾起胸罩的边缘,一根食指塞进了胸罩里,嵌进了乳肉里。 那里软的像一团棉花,却被棉花更有弹性。 连漪在江淮的怀里发抖发热,胳膊忍不住搂进了江淮的脖子。这种感觉,真是又痒又舒服又纠结,想一了百了。 江淮缓缓把整个手都塞了进去,然后把连漪的胸掏了出来。 胸衣没有解开,再加上江淮的手,连漪只觉得胸前发紧,她打掉江淮的手,说:“勒到我了,把后面的先解开。” 江淮刚刚好像擦到了连漪的乳头。他看不清女孩的乳头长什么样子,但是很软,蹭一下也没有发硬的样子。应该是从来没被摸过,或者蹂躏过。 他的眼神沾染了几分颜色,欲念一时侵袭,甚至没有听到连漪的话。 江淮的手伸了出来,拇指和食指在露出胸罩外的乳头上轻轻按压。 连漪的乳头是那样的软,怎么摸,怎么按,都硬不起来。江淮起了坏心思,隔着连漪的衣服,轻拽乳头,用嘴含住了。 他一连串的动作打得连漪猝手不及,她从江淮的腿上挣脱了,紧紧抱着自己的胸,看着江淮得意的样子,又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 不重。 江淮吃了一巴掌,抬头看连漪的时候,嘴角还隐隐带着笑意。 “变态!” 连漪小声喊道。她说完话要跑出去,却又听江淮说:“你不让我讲题了?” 连漪气得脸红。 这个学校的年级第一,怎么偏偏是个大色魔?那里只有小孩才会吃,他这么大的人是在干嘛? 连漪整理好衣服,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说话。 摸都摸了,还不让他教,岂不是赔本买卖? 江淮也收敛了一点,拿校服盖着自己的下半身,免得顶起的小帐篷露馅了。 江淮说到做到,不仅给连漪讲了那道复杂的叁角函数的解法,还讲了叁种方式,作为补偿。 有一种是用大学的方式直接解出的,连漪有点惊讶,问江淮:“你都自学大学课本了?” 江淮耸肩,他大伯是数学系的教授,他学这点知识,真的不算什么。 但是他不打算和连漪讲,他看着她充满探求的眼神,就忍不住要钓着她。 “嗯。”江淮敷衍地答道。 “还有问题吗,没问题我走了。” 江淮急着去解决自己的小兄弟。 连漪摊开五叁,说:“你刚刚吃了我那里,就得再给我讲五叁上的题。” 江淮笑,她可真是能为数学豁得出去。 “我刚刚不是给你讲了叁种方式了?” “不够。”连漪笃定道,“因为我是第一次被吃那里。” 第一次总是很珍贵的,总得多换几道题。 谁知道江淮更不讲道理,他靠近连漪,用食指戳了戳她的痒痒肉,说:“我也是第一次吃,所以,我们扯平了。” 说完,他就要起身离开。 连漪有些担心江淮只给自己讲这一次题,于是挽留道:“那明天还在这里讲?” 江淮没转身,只是侧着头说:“看我心情。” 年级第一,可真难伺候。 老地方见 江淮又去了桃花里的夜店。 那里是他青春期的躁动地,是荷尔蒙的归宿处。 在那个角落的包厢里,江淮一个人对着大屏幕上的黄片,又开始自疏。 可看着屏幕里互相挑逗的男女,他却始终毫无感觉。 心里火热的躁意无处宣泄,江淮也不爽,他不耐烦地换了一个又一个片子,在看到一个穿着乳白色内衣的女孩时,停住了手。 片子讲的是一对新婚夫妇久别重逢的故事,女孩是柔软良顺的小少妇,男人则是刚硬的军人。 这不是江淮喜欢的类型,但他看着那个身影熟悉的女孩,身下很快就起了反应。 江淮闭上眼,调大了片子的声音,在一片淫糜中,想象着连漪在自己身下轻哼。 就像她今天叫的那样,不做作,不故意,娇滴滴的,真好听。 总之,让他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水,在那瞬间,甘愿为她去死。又在那瞬间,想恶狠狠地把她压在身下好好欺负。 片子中的男人让女孩坐在他的腿上,女孩的胸裸露着,正对着江淮。 江淮睁眼盯着女孩的胸看,她的胸看起来虽然大,乳头也够粉嫩,但是很快就硬起来了。 还是不够嫩,最嫩的就是连漪的。 江淮忍不住想,连漪的乳头,比眼前的女孩嫩一万倍。如果,他能破除所有的阻碍尝上一口,那种感觉…… 还没来得及细想那种滋味,江淮就射了。 他脑子清醒了一点,拿纸擦了一下之后,就拽起外套回家了,恢复了以往的冷酷。 仿佛刚才的荒淫无度不是自己一般。 江淮的后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才晚上九点,晚自习还没写下,他就一反往常地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呢。”后妈热情地打招呼。 她这个继子难伺候,对她充满敌意,即便她是长辈,也要好声好气叁分。 江淮没说话,连看都不看后妈一眼,直接去了卧室 留后妈一个人在客厅撇嘴。 房间里,江淮抽出凳子,从桌子下发的那堆资料里翻出了一本五叁,开始尽心研究。 连漪学习好,问他的题不算多,他要做完这本五叁,才能多找点讲题的机会。 他要看到她的胸的样子,和她做一次,尝到她的滋味。 否则,他这辈子自慰的时候,就别想像以前那样顺利的射出来。 江淮看书的时候很投入,不知不觉,五叁翻了大半本,天也微微亮起。 他内心的躁意被平息了不少,一头闷进了床上。 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手机铃声便响了。 江淮随手接听,只听那边的声音倒是很精神。 “淮哥,听张琛说,你和年级第二有进度?那你和小霸骆的赌约,是不是赌赢了?” 江淮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 “草,你有病吗?”江淮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梦里,他正压着连漪,笨拙地找插入的地方。 连漪还是那副高傲的样子,笑他笨,是个处男,全都是蛮力,搞得她不舒服。 一句接一句,弄得他满头是汗,只能憋着气,努力证明自己。 后来,他找到了穴口,却偏偏插不进去。连漪笑得花枝乱颤,他气得要去咬她。 连漪也不放过他,咬了他的喉结,摸了他的小弟弟,还说要女在上,骑他。 她好像很擅长做爱,轻易就找准地方,骑了进去。 江淮爽得头皮一紧时,电话给他吵醒了。 他没好气地坐了起来,盯着自己朝气蓬勃的小兄弟,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去洗澡了。 江淮从来不准时上学,迟到了,他便翻墙过去,一个人到操场的树荫下乘凉。 恰巧遇到了不学习但是是学渣的小霸骆。 小霸骆叫骆猛,自封为校霸,服他的人,叫他猛哥。不服他的人,比如服江淮的人,都调侃他叫小霸骆,和他们方言“乡巴佬”的发音相似。 “这么巧,江淮。” 江淮斜了小霸骆,没说话。 “听张琛说,你快把那个小尼姑搞到手了?” 张琛是江淮的哥们儿之一,他高二的同桌。之所以告诉骆猛,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 骆猛都嫌他幼稚。追女孩这种事情,他们男生,长得再帅,也未必那么胸有成竹。 况且是个年级第二,连正眼都不看别人的人。他觉得没那么简单。 骆猛坐在江淮的身旁,热情地和对方聊天,没想到对方兴致不高。 “滚,别来烦我。” 说完,江淮闭上了眼睛,懒得和骆猛说一句话。 骆猛也不生气,他起身,单指转了转篮球,炫耀道:“咱们的赌约,谁输还不一定呢。” 远处响起了下课铃声,第一节课都结束了。 江淮睁开了眼睛,拿着那本五叁回了教室。 连漪去办公室送作业的时候,在走廊拐角处差点撞到了江淮。 她看着江淮,江淮也看着她,两个人谁都不先开口。最后是连漪先开口的,她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绕过江淮走开了。 还是气他昨天吃自己的胸。 江淮扭头看着连漪的背影,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还这么傲娇呢。 连漪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江淮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气不打一处来。 谁上课不听,下课不学,还总是考年级第一?而这种人,自己竟然考不过。 这也就算了,还要天天被他占便宜! 连漪觉得有些难堪,愤愤地翻开了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仿佛在告诉某人,快主动和我说话! 高叁很少再学新课程,所有老师的科目都在复习,对于他们尖子班,老师们还会带着全班做一些攻克性的难题。 这节课是物理。 物理老师在黑板上,叁言两语写了一道研究星球引力的题,让大家解。 这道题不算特别难,连漪有思路,只不过得捋顺,正当她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演算时,旁边的江淮几乎脱口而出了正确答案。 物理老师向江淮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江淮不和老师对视,却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连漪,他看见她握着笔发紧的手,觉得有意思。 他压根就不想回答老师的问题,就是想单纯撩撩连漪。 看她生气、震惊,也是一种乐趣。 果然,下课的时候,连漪就把睡着的江淮推醒了,她问:“江淮,这道题你怎么解的?” 江淮伸了个懒腰,挑眉问:“想知道?” 连漪点头,“嗯。” 江淮正要开口,就听到连漪主动牺牲色相:“给你摸。” 江淮很满意连漪的自觉,好学生就是聪明,根本就不用多说废话,就明白他。 这次,江淮很痛快地给连漪讲了自己的解题思路,并好心地提醒了她此类题型出现的形式,让她去翻资料书的具体页数。 连漪听了,自惭形秽。 江淮考第一,是应该的。她确实比不上他。 连漪看江淮收拾着书包,问了一句:“你今天提前给我讲,就不怕我反悔吗?” 江淮勾唇笑了笑,语气却威胁连漪:“你敢。” 连漪不服气,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江淮说:“这么敢,怎么,是不想超过我了吗?” 他站着,俯视着连漪,把她的下风看在眼里。 “老地方见。” 江淮留下一句话,背着书包消失在了课堂上。 连漪看着江淮被风吹起的衣角,心想,把柄被人抓住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你真坏 因为今天语数外的节数比较多,江淮没有听课,翻墙出去打游戏了。 连漪当然不知道,等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她才给江淮发短信。 “你说的老地方是哪里?” 过了约摸二十分钟,那边才回:“自己想。” 连漪想不出来,但是她猜是桃花里。 她知道,那是江淮的老地方。 连漪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到的桃花里,车上人少。虽然是炎热的夏天,但这一次短袖没有湿,整个人也没有上次狼狈。 上次来的时候,连漪被拦截到了门口。这一次她长了记性,放学后去商场里的美容店,找自己表姐化了妆才来。 表姐以为是小女生爱美之心作祟,也没拦她,还尽心尽力地化了纯欲风的妆容,卷了大波浪。 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不少。 结果快到夜店的时候,江淮又发过来短信,“报我名字就能进,门口有人带路。” 连漪按照江淮说的,果然就有服务员带着她越过舞池,上了二层。 服务生把连漪带到包厢门口时,就停下了。 连漪像上次一般,没有敲门,直接进去。 在江淮面前不能太有礼貌,显得他太有成就感。 她就要在他拿捏她的时候,挣扎着扎他。 坐在暗处的江淮,抬眼直勾勾地盯着连漪,眼睛里隐隐闪烁着火花。 他看着她把书包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紫色连衣裙的一角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连漪没说话,江淮也没说话,两个人肩并肩地坐着,看着屏幕上的小黄片,江淮还翻手搓着裙角的布料。 质量不算好,但她条件好,倒显得裙子贵了起来。 小黄片里的女人慢慢蹲了下去,色气地咬住了男人的裤子拉链。 连漪看的聚精会神,只见女人褪去了男人的裤子,在他的内裤上揉搓。 “看得这么认真,好看吗?”江淮轻飘飘地问。 连漪皱了皱眉,认真地回答:“不好看,内裤穿红色的,好俗。” 连漪的话,总是能激起江淮的兴趣,他问她,“那什么颜色的内裤不俗?” 连漪看向江淮,眼神里是调侃,她歪头,好整以暇地问:“江淮,你是不是穿的红色内裤?” 故意站在他的雷区处蹦哒。 江淮也不气,闲散地回:“你让我看你的,我就让你看我的。” 连漪“切”了一声,说:“你不是红的,今天你弯腰捡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穿的是黑色的。” 江淮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带了点笑意,说:“连漪,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玩什么。” “如果我猜对你胸罩的颜色,你就得脱掉让我摸。” 连漪点头,同意了,她今天穿的紫色,根本看不出里面穿什么。 “白色的。”江淮笃定。 她这种牛奶白的皮肤,穿着乳白色的内衣,再带着点蕾丝,即便是想一想,他都能硬。 连漪狡黠地笑了,说:“错了。所以,还是只能隔着衣服摸。” 江淮眼神变得很有深意,问:“怎么证明我说错了?万一是你骗我呢?” 连漪觉得江淮可真狡猾。但她不傻,扯下了自己的领口,露出了胸罩的肩带,把自己带着骨感的肩膀凑到了江淮的面前,自证清白,“看吧,是藕荷色的。” 江淮看着肩带的颜色,在脑海中描绘着连漪衣服下的样子,淡粉色的花瓣包裹着乳白色的果肉,像桃子,让人垂涎。 江淮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暗哑,“连漪,今天我教了你叁种解法。” 连漪认栽,“嗯,你可以隔着衣服比之前多摸几下,但是不能吃。” 江淮如饿狗般看着连漪,说:“如果我今天就是要吃呢?” 连漪心生一计,说:“想吃也可以,就是代价有些大。” “说来听听。” “从今天到国庆前的月考,你要每天教我一道题。” “行。” 江淮爽快答应了,他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短暂的心愿。 连漪觉得,他只尝一口,就能教自己几十道题,自己也不亏,便转向了江淮,说:“来吧。” 江淮重复着昨天的步骤,要把手探进连漪的胸罩里,被连漪阻止了,“你先解开后面,不然勒得我疼。” 真麻烦,江淮心想。但是,他又爱惨了她这股劲,又事儿又磨人。 江淮一手搂腰,一手探到了连漪的身后,用力扯却扯不开。 连漪又不开心了,“你不会解吗,干嘛用力拽,都拽松了。” 江淮不甘心,搂着连漪腰的手,也凑过去帮把手,双手一起解,竟然还解不开,后面一排排的扣子仿佛和他做对。 江淮不知道,胸罩的后面,竟然是这个样子。 “笨死了。” 连漪打掉江淮的手,双手交迭,胸前微微挺起,一秒钟的功夫,胸罩解开了。 江淮恨恨地伸进去,从乳根捏了上去,捏得连漪叫出了声,“江淮,你轻点,我疼!” “连漪,你事儿真多,昨天说勒,今天松了又说疼,那你教我怎么摸?” 连漪搂着江淮,伏在他耳边说:“你轻点不就行了。” 江淮放轻了动作,握住连漪的一整个胸,捏了捏,问连漪:“还疼吗?” 连漪挑剔地说:“不疼,但是没之前舒服。” 江淮压在腹部的躁意,一时间填满了心头。他搂着连漪的腰,一用力,便把她从沙发上,按到了自己的一条腿上。 连漪背对着江淮,胸对着屏幕,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儿。 似乎是紧张到不知所措,又好像有点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连漪说不清。总之,她坐在江淮的腿上,竟然没有挣扎。 江淮看不见连漪的胸,手便从背后覆在了她的胸上,用昨天的力道,缓缓蹂躏,从轻到重,揉得连漪身体一软,往后靠在了江淮的怀里。 江淮高,身体也结实,靠在上面,让连漪很有安全感。 江淮应该比较有技巧,讨好地揉,揉的她很舒服。看着眼前的小黄片,听着里面的哼喘声,一股野蛮而陌生的欲望从连漪的心底涌了上来。 她闭上眼睛,竟然有那么一刻的享受。 连漪一边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一边又忍不住沦陷。仿佛站在悬崖边上,要被人推着跳下去。 她被折磨得难受,侧头对江淮说,“你不是要吃吗,这样怎么吃?” 太折磨了,连漪只想让江淮赶快完事,然后教她做题。 江淮的欲望燃得高,听了连漪的话,他紧紧抱着她的身子,猛然将连漪转向了自己。 她骑在江淮的一条腿上,江淮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甚至都感觉到了穴身的褥热。 连漪看着江淮鼻尖的红,耳朵的红,还有脖子上的红,她有些踟躇地把胳膊搭在江淮的脖子上,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处,和他做着最亲密的陌生人。 江淮因为自己沉沦的感觉很奇妙,仿佛他是爱自己的。 连漪又想起了那条让她做他女朋友的短信,有些隐隐地开心。 被人爱的感觉,真好。 江淮忍不住了,他掏出阴茎,一手搂着连漪的腰,一手撸着。 他叫连漪的名字,连漪轻轻“嗯”了一声。 江淮又叫,连漪又应。 江淮还叫,连漪皱着眉,在他的耳边有些不耐烦地问:“干嘛?” 干你啊。 江淮没说,但手中的动作更快了。 江淮低下头,握住连漪的胸乱亲,最后终于找到了归宿,毫不客气地含了上去。 连漪呻吟出了声,他答应了江淮,也不好推让。 只能让他含着。 谁知道,江淮不守信用,让他吃一下,他偏不,还吮吸。 “你这个人真坏!”连漪抱怨。 但到了江淮耳朵里,却成了调情,他握着阴茎,在龟头碰到连漪白花花的大腿时,彻底把持不住,疯狂地顶弄起来。 连漪抱紧了江淮,感受着他在自己怀里的野蛮,在精液射出的瞬间,彻底沉淀了下来。 刚刚的那一场疯狂,虚幻极了。 我穿白色的 白色的精液洒到江淮的裤子,也洒到了连漪的裙子上。 连漪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要清理自己的裙子,一旁把裤子拉好的江淮递过来几张纸。 连漪拿纸擦掉,扔进了垃圾桶。她担心有味道,被妈妈发现,拾起裙子的一角,闻了闻。 有味道,但不重。 再抬头,就看到江淮一直盯着她看,脸上的表情她形容不来,带着隐隐的笑意,又带着审视。 有点像他做出了一道难题,然后对这道题评价,有点意思。 连漪懒得去深究,心里被更浓厚的失落覆盖着。 江淮这个人,刚刚抱着自己还跟触电一般激动,完事儿了,就变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她第一次和一个男生这样,也不知道事后怎么做才是对的,可既然她有些失落,说明他做的让自己不满意。 连漪不忘正事,翻出了今天的疑难问题,摊到江淮面前,向他请教。 江淮没戴眼镜,在昏暗的环境下有些看不清,于是头压得有点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信手拿着铅笔,用短暂地几秒钟看完题后,就在练习册上写了起来。 练习册摊在连漪的腿上,江淮只要一动笔,她的大腿就痒痒的。 连漪不动声色地看着铅笔写下的内容,她发现江淮写的数学公式很带自己的特色,字母符号像他这个人一般懒散、自由、甚至有点潇洒。 “好了。”江淮把笔仍在连漪的练习册上,整个人坐起来,窝在另一边。 连漪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疑问。她把练习册装在自己的书包里,起身和江淮说,“那我走了。” 江淮躺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送她的意思,淡淡地“嗯”了一声,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拔吊无情”的最高境界。 连漪虽然失望,但终究是没说什么,一个人出了门。 她没见过夜店的具体样子,但这一次,她看清了。 楼下是一群寂寞男女,有人在舞池中间疯狂舞动,和周边人亲密接触,有人则在卡座上窃窃私语。 四周的音乐简直震天响,这一切让连漪觉得陌生。 舞池里光鲜亮丽,红灯酒绿,耳鬓厮磨,全都是连漪没见过的样子,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然后,她看到了陈嘤和江汌。两个人坐在卡座里,陈嘤嘟着嘴,江汌仿佛在哄她。 连漪看到他晃了晃陈嘤的手腕,抬手刮了一下陈嘤的鼻子。 陈嘤说着什么话,便拉着江汌去蹦迪。 陈嘤在舞池闹江汌,和他搂搂抱抱的,江汌没有拒绝,甚至一脸宠溺地看着陈嘤,搂她,抱她。 连漪没有再看,她的眼皮重重地耷拉了下去。 那是她从小到大都不认识的江汌。 连漪心里憋了一股气,又沿原路返回,和往常一般没有敲门就进了包厢。 连漪进去的时候,门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江淮正在打电话,听到声音,看到了一脸愤愤不平的连漪。 他一边盯着连漪,一边对着电话里的骆猛,混不吝地说了一句:“你赢不了我的。” 这不,明明要走了的人,又回来找他了。 所以,那个傻缺的赌约,他赢定了。 “江淮。”连漪拔高了音调叫他。 江淮挂了电话,翘着二郎腿,问:“什么事儿。” “你要送我回家。”连漪要求道。 江淮也不拒绝,他拿起桌子上的五叁,扔给连漪,“帮我拿着。” 说着,他就起身,走在了连漪的前面。 他答应送自己回家,连漪应该开心的,但是,她还是不满意。 连漪跟着江淮走到了一楼,她的双眼紧紧盯着舞池里舞得正开心的江汌和陈嘤,没好气地叫道:“江淮!” 江淮回头,问:“又怎么了?” 连漪盯着舞池,攥紧拳头说:“我也要蹦迪!” 四周的音乐震耳欲聋,连漪几乎是用喊的。 江淮肩上扛着校服,在人群中看着连漪,动了动唇,说:“去啊。” 连漪靠近了江淮,说:“我要你和我一起。” 江淮拒绝:“我不喜欢蹦。” 连漪心里难受。为什么陈嘤想跳,江汌即便不想,也会去跳。 江淮明明会,却不跳。 还是不喜欢。 连漪心一沉,也冷静了下来。她越过江淮,朝门口走去。 江淮跟着连漪出门,他把摩托车骑到连漪面前,把头盔给她,说:“上来。” 连漪没戴头盔,而是认真地问:“江淮,你之前认识陈嘤吧?” 江淮点头,“怎么了?” 连漪又问:“那你说,我和陈嘤谁漂亮?” 连漪很矛盾,她不想听到实话,又不想江淮撒谎。 可是,她还是在江淮回答前抢先一步,“答对有奖励。” 圆圆的月亮高悬,城市突然变得一片静谧。 江淮审视着连漪,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连漪都要算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你。” 连漪愣在了原地。 江淮勾勾唇,俯身靠近连漪,不正经地问地问:“奖励呢?” 上一秒欢快的心,瞬间又跌进了谷底,连漪早该想到江淮的答案。 她站在路边,笃定地说:“你撒谎。” 陈嘤的眼睛大,长得也开朗,如果不是因为她和自己之间那点糟糕的关系,她也会觉得陈嘤好看。 江淮挺直了身子,脸上的笑也没了,可开口的话,又让连漪开心。 他说,“撒谎?我不屑。” 连漪带好了头盔,扶着江淮的肩膀,坐在了他机车的后面。 她娴熟地搂着江淮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 这一次是连漪主动的,也是心甘情愿的,为江淮能在陈嘤和她之间,选择她。 因为,没有人这么做过。 爸爸没有,江汌也没有。 门口突然传来女孩儿清脆的笑声。 “江汌,你真笨!” 连漪回头,看到江汌和陈嘤在门口依然搂搂抱抱的。 江淮踩了油门,正要走,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江淮!”陈嘤喊道。 她拉着江汌跑到了江淮和连漪面前。 连漪的心砰砰狂跳,都到了嗓子眼儿。她想气江汌,可又担心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跟哪些牛鬼蛇神厮混在一起。 连漪的手紧紧搂着江淮的腰,一刻也不松手,跟秀恩爱似的。 可是江汌没出声,一直是陈嘤在说话,聒噪得很。 “江淮,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些天都没见你,我还以为你改邪归正了呢?” 连漪一直看着江汌,忽略了江淮的话,只在最后江淮叫自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江淮扯着连漪的手叫了她很多遍,连漪才问,“怎么了?” “你的手松一点,快把我勒死了。” 陈嘤笑出了声。 江淮看了一眼连漪,眼神又投射到了一边的江汌身上,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在他们的感情中,逢场作戏,想要一个利好结果的,又岂止他一个人。 他们都半斤八两罢了。 连漪松开了手,没有再抱着江淮。 陈嘤跟江淮道了别,车就像箭一样射了出去。连漪撞到了江淮的背上,头也不疼,可脸上的泪却落了下来。 这次依然是陈嘤占了上风。 还有就是,江汌真的不在乎自己。 连漪看着认真骑车的江淮,在倒退的风景中,思绪万千。 江汌看不见她的好,但江淮这头色狼却能看到她的好。 连漪心中一动,突然说:“江淮?” 江淮的刘海儿被风吹到脑后,露出了美人尖。 他懒懒地“嗯”了一声。 连漪说:“你今天猜我穿的是白色的对吧?” 江淮又嗯了一声,而后听到身后的人说:“那我明天穿白色的。会给你看。” “这是奖励。” 江淮迎着风,笑了一下,她可真知道他喜欢什么。 你这个大色魔 连漪让江淮把车停在自己家的巷子路口,不让他往里去,说是机车动静太大,会扰到邻居。 江淮乖乖把车停在马路边,等连漪下车后,就准备走。 没想到对方能作出那么多幺蛾子。 “江淮,巷子里很黑,你都不怕我出事吗?” 江淮捧着头盔,有点不耐烦地问:“都到家了,能出什么事儿。” 连漪走近了,站在江淮面前,上身往他面前探了探,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了,你平常都不看新闻的吗,小巷子里经常出现谋杀案和强奸案。” 她说话的气息是水蜜桃味的,把江淮的心蛊得软软的。 江淮说:“那走吧。” 连漪又说:“但是你不能和我并排走,这条巷子里的人都认识我,我担心大家传我早恋。” 江淮看连漪认真的样子,想不通她的小脑瓜子里装的是什么,但下巴已经往前示意,“知道了,走吧。” 连漪拽着书包,一步步迈进了漆黑的巷子里。这条路她从小走到大,熟悉得很,可最近路灯被小混混打坏了好几个,有点黑。 连漪不害怕,江淮正在身后跟着她呢。 学校总说,不让早恋。连漪以前很认同,谈恋爱太耽误学习了。 她高一班上的第叁名,自从谈了恋爱后,学习成绩直线下降,现在只能在年级前百名徘徊,相当于一只脚迈出了重点高校的大门。 可是,现在的她突然觉得早恋也挺好的。 不用一个人走这条黑漆漆的小路,至少不会觉得孤单。 一群小娥子在昏暗的路灯下面乱扑,连漪在前面走了一脖子的汗,江淮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不发一言。 明明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可连漪还是很开心。暧昧是空白,留给执笔的人无尽想象。 到单元门口时,连漪才扭过头,对江淮说:“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江淮看着眼前这幢老楼和少女,毫无留恋地转身。 连漪又叫住了江淮,“江淮?” 她声音不大,在黑夜里却成倍放大,里面包含着撒娇和期待。 江淮定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时,双手插兜,耐心已经耗尽,可脸上又要展现出一丝要追求她的温柔。 他仿佛知道连漪想要什么,于是说:“你上楼吧,我站在这里,等你到家我再走。” 连漪满意了,“哦”了一声,冲进了楼道里。 心里是甜蜜的,脚步也轻快了很多。 江淮看到楼内的声控灯一个个亮了起来,到四层的时候戛然而止。 大概是一分钟之后,江淮的脚下投来了一片亮光。 他抬头,是四层的一个屋子亮了起来。 那是连漪的屋子。 江淮的手机振动了一下,点开看是连漪的短信。两天前的表白短信,她没有回复,而是自动忽略,发了新东西过来,是一张图片。 一张从锁骨到肚脐处的图片,没有露脸,不知道是谁的。 可那藕荷色的胸罩托起了乳白色的胸,又软又鼓,吹弹可破,十分熟悉。 江淮想起了今天的触感,心里的燥热一瞬间被勾了起来。他恨不得冲上去,冲到连漪的屋子里,把她压在身下。 “家里有人吗?”江淮在这方面行动力强,又直接。 连漪看了努努嘴,故意逗弄江淮,“没有,只有我一个,晚上睡觉还有点害怕呢。” 家里确实没人,妈妈出夜摊,到家的时候已经两叁点了。 江淮的眼睛发红,他总觉得连漪今晚就能到手。 “我想上去。”他发短信给她,五脏六腑的猛兽似乎都要倾巢而出。 可那边又不疼不痒地说话,“上来干嘛?” “干你呗。”江淮说得风轻云淡,打字却噼里啪啦的响。 他下身都硬了起来,此时此刻就要把连漪压在身下,吮吸她的胸,掐她的腰,让她在自己身下扭动,狠狠勾着自己的腰叫。 他想知道,她平时无欲无求的,是不是在床上也挺疯挺骚的。 连漪觉得江淮好野蛮,长得干净,说话却这么脏。她有些嫌弃,可又觉得他的语气好像有点温柔,想当面听他说。 最终,连漪还是不给他机会。 “江淮,你这个大色魔。” “你这么重欲,建议去看看医生。” 连漪把灯关上了。 江淮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中,他真是恨得牙痒痒。 连漪每次都勾得他欲火难下,然后又不疼不痒地捉弄他,折磨他,搞得他这些天身体难受极了 没人这么对他,他总有一天会加倍奉还。 谁让你摸那儿的?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连漪穿的校服,浑身上下裹得严实,然后把江淮遗忘在自己这里的五叁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江淮今天精神很好,也不趴下睡觉了,像一头狼一般盯着连漪看。 连漪不动声色地翻着五叁,问江淮,“这个题是怎么选的?” 江淮扫了一眼五叁,冷笑道:“你没睡,你起来做五叁了?” 她把他勾得憋得慌,他以为她关灯睡觉了,谁知道等他走了,她又起来做题? 可真是好学生。 连漪挑眉,跟他作对,说:“睡不着,无聊来着。你讲不讲?” 连漪的语气不好,但江淮还是讲了,他想要更多的奖励。 两个人在班上一切都很正常,但到了桃花里包厢这个老地方,又是另一片光景。 连漪跨坐在江淮的腿上,衣服已经被推到了锁骨下,江淮看着那装饰着蕾丝边的白色内衣,把头埋了进去。 涟漪有些不适应,身子不由往后仰。 江淮拽着连漪的腰,把她狠狠压向自己的胯间。 连漪被一个硬物顶到,觉得陌生,要退开。可江淮的力气大,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连漪有点慌了,今天的江淮全身都是蛮力,还发烫,根本不受控制。 正在她走神时,江淮已经推开了她的胸衣,让两个乳白色的胸从胸罩里蹦了出来,跳到自己的眼前。 今天的包厢很安静,没有放片子,连漪听到了江淮吮吸自己胸部的声音,她觉得害臊,推着江淮的脑袋,说:“说好的只能吸一下的!” 江淮哪里会听,他的鼻梁抵在那团软肉里,不仅吮吸,还拿牙咬。 连漪不小心叫了出来,她的头发凌乱,就像此时此刻的心情。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着江淮,任由他乱来。 江淮之前摸连漪的时候就发现,她的乳头太嫩,硬不起来。他掀开她的衣服一看,果然粉嫩,要软不硬的,他噙到了嘴里,用舌头朝中间的小葡萄上按压,然后用嘴吸,用牙咬住乳头的根部去磨。 连漪痛苦得抱紧了江淮的头,直到他松开。 江淮抬起头,看着那个被自己调教到终于硬了的乳头,心中的猛兽彻底释放了出来。 他把连漪压在沙发上,隔着裤子朝她的大腿根部去顶,顶得连漪阵阵瑟缩,她觉得头皮发麻,可心里又很难过。 连漪不敢正视自己的欲望,她突然想起来江汌,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江淮硬的像根铁时,听到了耳边细碎的抽泣声。 连漪平时不是这么叫的,江淮一愣,欲火退却了很多。 他侧头看连漪,她的脸上挂着亮晶晶的眼泪。 “哭了?” 连漪趁江淮镇静了下来,连忙从他身下逃开了。 她坐在一边,背对着江淮,去调整自己的胸衣带子,背部一抽一抽的。 还在哭。 江淮抚额,坐过去了一点,声音暗哑地问:“怎么了,刚刚不是叫得好好的?” “谁叫了,我那是叫停!” “还有,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胸衣要脱下来,你还拽,都拽坏了!” 连漪说话间,要去解开胸罩的扣子,调整好后,再重新扣起来。 江淮坐在她身后,先她一步帮她解开了。 连漪把胸部放进去,塞好,指使江淮,“扣吧。” 江淮接过,看着那一排扣子,问:“扣到最后吗?” 连漪说:“倒数第二排。” 江淮发现,胸罩这个东西,解下来容易,扣上去很难。他又弄了好久,才终于扣好。 连漪吐槽:“你难道没解过吗?” 她心里有气,故意嘲笑江淮,谁知道却听到身后淡淡地“嗯”了一声,说:“没解过。” 连漪愣住了,他这个大色魔竟然没解过女孩子的胸衣? 她扭过来,盯着江淮的眼睛看,江淮直视回去,仿佛知道她在看什么,说:“我是第一次,不懂,你说停,我以为是就是要的意思。” 那些片子上都是这样,女生嘴上说着不要,最后都在享受。 所以连漪说不要,他以为是她浪着要,没想到哭了。 连漪擦了擦眼上的泪,责问道:“你刚刚都用你那儿顶我,谁让你顶的?说好的只吃一下胸,你数数自己今天吃了多少下?还有你的手也不老实,我说让你摸我下面了吗,你就隔着裤子摸?” 江淮认栽,问:“我吃也吃了,摸也摸了,顶也顶了,你说怎么办?” 连漪把头扭向一边,不理江淮。 怎么算,自己都很吃亏。 江淮说:“要不这样,期中前你所有科目的所有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不限数量,不限次数。” 上次吃一下,是国庆前的题都可以问,现在直接放大到期中考试,要拖到11月,越欠越多。 连漪有点心动,江淮这是要后门大开。 她闷闷不乐地看向江淮,补充道:“补习地点也要换,要在学校自习室或者图书馆。” 江淮答应了,说:“除非你要求来这儿。” 连漪反驳,“我才不来这儿!” 江淮笑了,帮连漪把衣服拽好,问连漪:“别装了,你敢说你刚刚不爽?连漪,人的欲望不会说谎。” 连漪没回答江淮,她看着他这张又帅又痞的脸,朝他的脖子咬了一口,说:“从今往后除了我,你不能教任何人。” 江淮看着连漪,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仿佛心也靠得近。他听着她无理的要求,但头竟然点了点。 他应该要说,凭什么。 可话没说出口,头已经跟着心走了。 我和她,谁好? 连漪在屋子里平息了很长时间,才缓和好自己的情绪。 她倒不是生江淮的气,是生自己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竟然和江淮走到了这一步,那又要如何和江汌交代呢? 但转念一想,她和江汌之间,没有任何可能性了,一直都是她放不下他。 也就不存在背叛。 要说背叛,连漪充其量是背叛了自己曾喜欢江汌的心。 她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只需要给自己交代。 江淮安慰连漪安慰累了,便一个人坐在一旁玩手机。连漪静静地看着江淮,看着他俊挺的鼻梁,沉静的双眼,还有漫不经心的神态,心里有一丝动容。 江淮发表达短信的时候,她不相信他会喜欢她。 可是他又说自己是第一次,又处处顺着她,她隐约觉得,他是喜欢她的。 只是没有到特别深的程度。就像她对他的感觉一样,很奇妙,是喜欢的,但没有喜欢江汌那样深。 连漪在想,江淮为什么会喜欢她。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江淮长得帅,家室好,除了好色点,缺点不明显,身边莺莺燕燕的,比她漂亮的很多。 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不同? “江淮。”连漪叫他的名字。 江淮抬头,听连漪继续说,“我听楼下的大妈说,鼻子挺的男人性欲强。” “你的鼻子就很挺。” 江淮摸了下鼻子,说:“我就当你夸我了。” 连漪努努嘴,看了看他的裤裆,轻骂:“不要脸。” 做那种事到一半,看到连漪哭了,江淮也没有什么心思再想这件事,内心空虚了起来。 他起身和连漪说:“我回家了。” 连漪跟着站了起来,阻止道:“不行,我要去蹦迪。” 江淮再次不解风情地说:“你去啊。” 连漪抠着手,没有底气地说:“我没蹦过,我要你和我一起。” 连漪其实很害怕江淮拒绝她,可她又必须试探他的底线,与对自己的包容,以确定他对自己的喜欢的真实性。 “走吧。” 江淮很爽快。 周五晚的舞池总是十分拥挤,连漪走在江淮的前面,和他一起被人群挤到舞池的中央。 聒噪得音乐轻撒在耳旁,头顶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有一个长发女孩挨着江淮,隐约蹭着他的肩膀。 连漪拉了江淮的手腕,让他离自己近一点,离危险远一点。 “跳吧。”江淮动了动口。 他总是轻飘飘的,仿佛距离很近,可实际又很远。 “我不会。”连漪冲江淮喊。 她摸不透他,只能先把自己摊开,把自己的缺陷和优点混合在一起,一并给他看。 江淮伸起一条胳膊,在原地蹦了起来,尽情地摇头晃脑,然后又猛然停下来,给连漪做示范。 连漪笑了,她笑起来像只小狐狸。 江淮的耳朵有些烫,他少有的不太好意思,又有些不开心地嗔道:“笑什么?” 她不会,他教她,她还笑。 身后的人在疯狂的跳,挤到了连漪,撞得她往前趔趄了几步,不小心倒在了江淮的怀里。 江淮身上有干净好闻的香味,不是洗衣液的味道,更不是香水的味道,是原始的,带着香甜的味道,闻多了让人腿软。 是,她心里藏着其他人,但每次她抱着他的时候,都是情不自禁的。 连漪拉起江淮的手,他的手掌坚实温暖,好不容易语气软了一次,跟此时的心境一样,“江淮,你拉着我跳,带带我。” 江淮盯着他们交缠的双手,就像某种诅咒一般,在那瞬间,他发现自己好像不是很排斥连漪这个女生。 DJ在远处打碟,江淮任由连漪拉着他的手乱跳一通,看着她露出的小酒窝,江淮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他们跳了一曲就出来了。 连漪满头大汗,忍不住揪起衣领闻自己的味道,她担心味道太冲,妈妈鼻子太灵敏。 江淮看到了,好笑地问:“你是小狗吗?” 事情办完了,总喜欢闻一闻。 “我妈要是发现了,肯定饶不了我。”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江淮。 他低头靠近,鼻翼微微龛动,而后逗她:“那你完了,你妈回去肯定要打你。” 连漪急得皱眉,使劲儿闻自己的衣服。越闻越觉得自己失去了嗅觉,她什么都没闻到,反倒看到江淮没心没肺地大笑。 他越笑,她越急。她越急,他越笑。 卡座上有人认出了江淮,便喊他,“淮哥,过来喝一口。” 江淮手里牵着连漪,脸上还余下明朗的笑容,他朝他们干脆地摇摇头,说:“不喝了,我去送个人。” 这次,是他主动的。 连漪听了,手更是紧紧握着江淮的手。 她想,江汌其实我没什么好的,是你的审美不行。我是有人爱的,这个人还是年级第一江淮。 出了夜店,连漪深深呼了一口气,她捏着自己的领子,想散气。 江淮照旧去骑他的机车,停在连漪面前。 连漪问江淮,“昨天我看到陈嘤了,她也经常来跳吗?” 江淮点头,“好像是。” 说完,照例把头盔递给了连漪,自己什么都不戴。 连漪接过戴上,娴熟地坐在江淮身后,她又问:“你和陈嘤一起跳过吗?” “跳过。” 那次是所有朋友一起,江淮心情好,跟着一起跳了。 但他没解释。有什么必要呢。 连漪心里不是很开心,她又不甘心地问:“那你说,我和陈嘤,谁跳得好。” 江淮的语气像哄孩子一般,“当然是你。” 虽然不太了解连漪,但他猜,她这么争强好胜,应该吃这一套。 连漪听了,果然很受用,搂着江淮的腰,骑在了他的身后。 江淮又扫兴,“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连漪翻了个白眼,没搭理眼前的自信男,可她的头却不自觉地垂在江淮的背上。 她有点喜欢这个夏天了,再也不像从前一般孤单寂寞了。 有人说喜欢她,有人教她讲题,跳舞,还有送她回家。 江淮照旧把连漪送到巷子口,然后下车穿过黑色的巷子,陪她回家。 机车刚停下来,他就看到江汌在巷子门口双手插兜站着。 他都快忘了,他也住这里。 “连漪。”江汌开口叫连漪。 连漪摘下头盔,一脸的冰冷,没有应答。 她倒是亲昵地捏了捏江淮的脸,说:“江淮,你今天也要送我回家哦。” 江淮侧过头看江汌,有些为难地学着她的语气,说:“好像有人要送你哦。” 连漪皱眉,问:“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能允许别的男生送我回家。我不管,我就要你送我回家。” 江淮没有拒绝,说:“那走。” 连漪鼓起勇气,当着江汌的面,牵起了江淮的手,轻轻握着。 江淮倒是握得很自然,一手牵着连漪,绕过江汌,气定神闲的往前走。 江汌没说话,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也住这儿?”江淮明知故问。 连漪装傻,“谁。” “后面那个男的。” “哦。” 连漪忍不住好奇地问:“江淮,你都不问问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吗?” 到底还喜不喜欢她了? “你喜欢他?”江淮一下子就猜中了。 江汌喜欢的是陈嘤,他们这种人,是不会和不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的。 而连漪呢,这个傻妞,一整天的在他耳边问陈嘤的事情,不出意外,就是嫉妒和吃醋。 所以,连漪,原来你喜欢江汌。 连漪也不隐瞒,又问江淮,“那你说,陈嘤和我到底谁好。” 连漪不想听到不想听到的回答,又说,“老规矩,答对了就给你摸。” 江淮问:“摸哪儿?” 连漪抱着江淮,头靠在他的胸前,说:“你今天顶我哪儿,就让你摸哪儿。” 那里是她最珍贵的地方,现在她要用这个地方换一个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连漪知道自己很可笑,但她真的不想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选择陈嘤。 她也想被坚定的选择一次,哪怕目的不是很纯粹。 巷子里还是很黑,江汌拐进了另一单元的门栋,江淮听到门被狠狠摔了一下。 他推了推怀里的人,忍不住说:“连漪,你可不可笑。” 他没义务跟她讲大道理,可是她真的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可笑。 连漪还是抱着江淮,她真的迷他身上的味道。 “你还没回答我。”她坚持着。 江淮轻叹了口气,说:“陈嘤太吵了。” 她抱着他,他就说不出她的不好。 连漪打破沙锅问到底,“那我呢?” “你?” 江淮认真地想了想。他不是很会夸人,更不会说假话,但既然连漪问了,他也不卑不亢地回答:“你很聪明。” “仅此而已?” 江淮的喉结上下滚动,“胸也挺软的。” “所以是我好吗?” 连漪听着江淮的心跳,似乎有些快了。 她的太阳穴也跳得生猛。如果在她让他摸那里的前提下,他都要选择陈嘤,那她会被打击死。 但是她现在很开心。 因为江淮的回答是:“嗯。” 无论他是怎么想的,答案是她想要的就好。 糟糕的人生里,她想努力留下点什么,哪怕自己就是个笑话。 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就像青春里的躁动也是毫无道理的,连漪想。 她爱的是江汌,但是她好像对江淮这个大坏蛋动心了。 因为,她难过的时候抱的人是他,而他在此刻也选择了她。 我能吻你吗? 连漪到家的时候收到了江汌的QQ消息,他说,“离江淮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连漪心好像死了一般,她回江汌:“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江汌,离陈嘤远点,她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才追你的。” 陈嘤和江汌在高二的时候一个班,那时候,连漪总是会路过他们班,找江汌。 有一次,连漪和陈嘤打了照面,陈嘤瞥了她一眼,把她来他们班的意图全部揭示在自己的笑容里。 连漪看到那个笑不久后,陈嘤追江汌的消息,就从四面八方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七月,他们就在一起了。 连漪的消息似乎石沉大海了一般,再也没有收到回复。 这个周末过得还是如往常一般,只是在吃早饭的时候,连漪碰到了江汌。 以前两个人总是在这家小吃店吃饭,坐同一个桌子,连漪吃蛋黄,江汌吃蛋白,从楼上那个练美声的男人讨论到考试成绩,又从成绩说到周杰伦和陈奕迅。 周杰伦和陈奕迅是江汌最喜欢的两个歌手,可到头来,连漪却比他知道的更多。 如今,两个人分成两桌坐,任由头顶上老旧的风扇吱吱呀呀地转,也不说话。 无言以对,又说明了一切。 连漪知道,这次,他们两个之间的友谊彻底掰了。 江汌吃饭速度快,吃完后就离开了,他今天衣着简单,脚上那双名牌鞋logo晃得连漪别开了眼。 她知道,他又要去见陈嘤。那双鞋是陈嘤在江汌生日时买给他的。 而她呢,把脑细胞都用在了学习上,生活里简直糟糕得一塌糊涂,在江汌七月生日的时候,竟然送了一条手织毛衣给他。 他不喜欢她,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连漪放下了手中的蛋白,背着书包去学校了。 夏天还没过去,连漪的妈妈不让她开空调,她只能跑去学校,那里学习环境好,人少还安静。 连漪到学校的时候,依然汗流浃背的,她闷头往楼上走,隐约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 她探头,看到江汌和陈嘤亲得正热,陈嘤锤了江汌的胸口一拳,凑到了江汌的唇边,江汌低头,搂着陈嘤腰,亲了上去 。 连漪一动不动地盯着无限亲昵的两个人,明目张胆地面对残酷,然而眼前却被一张手挡住了。 她的肩膀被人转动,背对着楼梯间里的两个人。 连漪的眼圈红红的,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在滴下来的那一刻,她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江淮。 江淮抬手刮掉了连漪脸颊上的泪水,没说话。 他就是路过,然后做了举手之劳的事情。 是同情,是可怜,又或者是愧疚,江淮说不清楚,也不纠结。 连漪抬头看着江淮,傻傻地问:“江淮,你吻过别人吗?” 江淮的眼神有些闪躲,他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实话,“没有。” 连漪没想到,可她的眼皮仍然沉沉的,“我也没有。” “我能吻你吗?” 再次抬眼,连漪的眼神里带着些光。她总觉得,一个吻就能治好她现在难过的心。 连漪以为江淮不会拒绝,没成想对方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再次说:“连漪,你可笑不可笑。” “别人接吻,你也要接吻。” 连漪低下头,靠着墙,站在江淮身边,身后还是江汌和陈嘤的嬉笑声,听着刺耳。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江淮说的很轻松,“再找一个。” “看不上我江淮的人,都眼瞎。” 连漪破涕为笑,她说:“江淮,你这个人可真自信。不过你有自信的资本。” 长得帅,成绩又好,名牌鞋换着穿。 又怎么会懂得人间的沧桑。 连漪盯着自己脚上那双被刷得泛白的不知名运动鞋陷入了沉思。 江淮觉得没意思,把外套挂在自己的肩膀上,要走。 却又听到连漪叫他,“江淮。” 江淮回头,站在晌午明晃晃的阳光下,像是救世主派来拯救她的。 连漪很平静,很认真地对江淮说,“你不是想让我做你女朋友吗,我会考虑看看的。” 江淮挑眉,脸上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就这样在连漪捉摸不透的表情中走了。 有一瞬间,江淮希望这件事是成的,但也有一瞬间,他退缩了。 还有更多的瞬间,让他想起自己和骆猛的赌约——他追到年级第二,对方就跟沉听眠道歉。 ————————— 今天两更,晚八点还有一更~ 你说,什么是爱? 江淮对连漪说,如果有人不喜欢他,那一定是对方眼瞎。 这句话和江淮自信的语气,一直不断浮现在连漪的脑海中,直到晚上六点的时候,连漪终于停下了笔,打算到天台吹风。 盛夏六点的天空,带着一丝酸楚的动人,层林尽染,鸟儿跃然其中,微风细细拂动着连漪的面颊,抚慰她浮躁的内心。 连漪展开双手,闭上眼睛,戴着耳机,迎着风,感受着要飞起来的感觉。 白色的耳机线纠缠着,里面传来隐隐地音乐声。 刚播完的是《单车》,正在加载的是《葡萄成熟时》。高一的时候,江汌告诉连漪,他除了周杰伦外,又爱上了陈奕迅。 连漪回家上网,把陈奕迅的歌全部下载到自己的学习机里,累的时候就一首一首,循环往复听。 她不经常听音乐,却在听到《单车》和《葡萄成熟时》,共情了。 歌词唱到,你要静候,再静候。 连漪想,如果自己能快快长大就好了,长多大为所谓,就是不要上高中。 上高中真的好麻烦,要一遍又一遍反复地学那些无趣的知识,要在作文里一遍又一遍地歌颂德智体美。都是纸上谈兵,毫无信念感的东西。 敷衍一次就行,还要不断写,不仅写,还要比谁写得有美感。 真正美的东西,不用过多雕饰。 还有学校规定不能早恋,这也是一纸空文。 连漪往下看了看,他们这个年纪,至少叁分之一的人有对象,剩下的叁分之二要么在暧昧,要么在暗恋。 十七八岁,谈个恋爱怎么了? 连漪愤愤不平地想着,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江淮。 连漪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被惦记的感觉真好。 “蹦迪,去吗?” “你确定你是想蹦迪?” “不确定。” 他想摸她是真的,上次他送连漪回家,她说过,答对了要摸她下面。 江淮没摸过,但只要想到那处湿热的感觉,就仿佛活了。 “我在天台。” 连漪没说不去,只发了自己的地址。 没过一会儿,她就听到身后的铁链子响了一声。连漪没往后看,直觉告诉她,就是江淮。 江淮看到连漪坐在石阶上,晃荡着腿看着远方,双手插兜走了过去。 “坐上来。”连漪拍了片身旁的空闲,语气淡淡地,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命令,好像在对待她的狗一样。 江淮从来不听别人的,但是他忍了,胳膊稍一用力,就坐在了连漪旁边。 连漪挨着江淮,腿微微蹭着他的,头自觉靠在江淮的肩膀上,把耳机分他一半。 江淮认出了是粤语歌,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只觉得不像是什么开心的歌曲。 在缓缓吟唱的节奏里,江淮觉得心里一软,没有说话,也没有推拒。 很多女生都会跟他撒娇,这个说,江淮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好不好呀。 那个说,江淮,我腰好疼,你要不要帮我揉一揉呀。 但只有连漪会命令地说,江淮,你送我回家。 江淮,你只能摸叁下。 江淮,你坐这里。 但也只有连漪,让他没有距离感。 捧着他的,他不喜欢,事儿多的,他偏偏心里来感觉,江淮承认,男的,无论年龄大小,都挺贱。 “江淮,我心里好难过。”连漪说着,就想哭。 江淮微微侧头,终于良心发现,主动关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猜。” 江淮听了直想叹气,又要猜,她真的好难对付。 可嘴上还是说了,“因为江汌。” 连漪点点头,说:“江淮,你很聪明,感情上的事情,也这么清楚。” 江淮忍不住冷笑,“你喜欢他再清楚不过,看不出来的才是傻子。” 连漪的心被扎了一下,她空了很长时间才问:“那你说,江汌能看出来吗?” 江淮索性好人做到底,继续往连漪的心上扎:“他一定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连漪将头从江淮的肩膀上抬了起来,江淮觉得肩膀一松,什么重量都没有了,空空的。 连漪看着远处的树林,喃喃道:“2827天了。” 江淮没懂,连漪又重复了一遍,“今天是我认识江汌的第2827天了。我们小学五年级就认识,他转来我们班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他与众不同。 连漪的回忆勾起了江淮的回忆,他也想起了他见到江汌的第一天。 大概是小学叁年级的事情,大伯说,他有个私生子和江淮同龄,让他送帮忙送点钱。江淮就是那天见到江汌的,小小年纪,对他一脸怒意。 “他有什么与众不同?” “对我好。”连漪说完,眼泪要夺眶而出,“从小到大,江汌对我才是最好的,直到陈嘤出现。我告诉他陈嘤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竟然和我吵了架。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一个陈嘤就能拆散。” “他变了。” “也没有人对我好了。” 声音一句比一句弱。 连漪倾诉完,远处的夕阳彻底没入云层,周围没了光,一切都暗了下来。 江淮的声音克制而冷淡,听起来显得有些无情,他问:“你有没有想过,他就是那样的人,从来没变过。” 他对你好,只是因为陈嘤没出现。 连漪不出声了。 这句话,江汌也说过。 就是在她看到他和陈嘤一起走的那天,他们吵了架,连漪说江汌变了,江汌却说了和江淮一模一样的话,他还说,“连漪,不要假装很了解我。” 他们吵架的时候在初夏,叁个月都过去了,她还清楚记得,像在心里刻了个墓碑。 连漪跳下台阶,走到了江淮的两腿之间,她扬起白色的笑脸,眼神里带着一种示好地问江淮,“江淮,你能抱抱我吗?” 江淮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有一瞬间里,心里的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他还是扮酷,双手撑在腿两边,但松口了,他说:“抱吧。” 连漪看着风扫起江淮的刘海儿,以前对他的坏印象全部不见了,她站在他两腿之间,伸出纤细的胳膊,缓缓抱着江淮的腰。 她呼吸着他身上沉稳又阳光的气味,胳膊越搂越紧,勒得江淮有些异样,他的胳膊弯了弯,最终抬起来,一手摸了摸连漪的头,一手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 动作极尽温柔,换来了却是连漪的抽泣。她抱着江淮,呜咽声止不住的往外冒,江淮抬起她哭花的脸,好不容易真正笑了一次,问:“怎么了,嗯?” 像哄一只小奶猫。 连漪很吃这一套,她擦了擦眼泪,问江淮,“江淮,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江淮点了点连漪的头,说:“你就是想太多,才自讨苦吃,笨蛋。” 连漪不依不饶地问:“那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爱?” 江淮看向了远方。 他没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父母总是吵架,后来,妈妈去世,他又成了组合家庭中的一员,再也懒得搭理那些人。 他没见过爱的样子,倒是有一次撞见江汌和他妈妈的相处,他才有了觉悟。 高二下学期期中考试过后的家长会,窗外下着雨,江汌把手里唯一的一把伞递给他的妈妈,还帮他妈妈捋了捋刘海儿。 就是这样紧密又简单的动作,让江淮觉得,这是他生活里见过的为数不多的爱。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不知道哪个女生送的纸巾,抬起连漪的下巴,一点一点地给她擦了泪,又帮她整了整额前的刘海儿。 说:“这就是爱。” 一个人对一个人好,就是爱。 那,我们早恋吧(1) 两个人从天台离开后,江淮没有带连漪再去夜总会,而是早早把她送回了家。 到巷子口的时候,陈嘤刚和江汌分开。 她远远地看着连漪从江淮的摩托车上下来,嘴角弯了弯。 “江淮,这么巧,送我回家吧。” 陈嘤丝毫不考虑连漪的感受,也当做没有看到她。 就是一种挑衅。 连漪不想让江淮送陈嘤,却又想考验考验他。 她没说话,等江淮开口。 江淮没说不顺路,只是说了一句:“我要回家。” 陈嘤步步为营,“那正好,你送我到知春路,我在那里下,不耽误你的事儿。” 江淮看连漪,连漪看江淮,两个人都在等对方先开口,最终都没能等来。 连漪低着头,正要和江淮道别,却听江淮说:“连漪,你的数学作业写了吗?” 连漪说:“写了。” 声音小小的,透着委屈和不开心。 江淮说:“借我抄抄。” 连漪正想反问,数学作业他还用抄吗?但转念一想,又说:“放学校了。” 江淮说:“那你陪我去拿。” 应该开心的,可连漪没有。 她只是觉得心里很温暖,然后狠狠点头,说:“嗯!” 他知道她嫉妒陈嘤,但没让她难堪。 连漪重新戴上头盔,娴熟地坐在江淮的身后,搂住他的腰。 这个腰,她搂了不知道多少次。可只有今天这次,她觉得他的腰背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摩托车开走了,江淮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两个人到了学校,一起进了教学楼去拿作业,连漪问江淮,“你怎么还抄我的作业,你不是最擅长做数学吗?” 江淮跺了一下脚,楼道里的灯亮了,连漪看清了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看见江淮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张得很开,“回去看看你有哪些不会,周一来学校给你讲。” 连漪听了,看着江淮的眼里直闪光,她傻傻地问江淮:“江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江淮笑了,连漪总是小题大做,容易对人感恩戴德型人格,他说:“那上次在桃花里的时候,你不生我的气了?” 江淮指的是,他一时没忍住,多啃了她几下,又摸了她,还顶了她,害的她哭了。 连漪想起那晚,气全没了。她点点头,说:“下不为例。” 江淮走近了一些,痞里痞气地问:“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原本的下次就是今天,可被她的暗恋史弄泡汤了。 连漪也不闪躲,她抬头,盯着江淮的嘴唇,又对上了他的眼睛,诚恳地说:“等我是你的女朋友的时候。” 江淮伸出手指,哄小孩一般,说:“拉钩。” 连漪勾住了江淮的小拇指,说:“一言为定。” 晚上回家的时候,江淮自觉下车到巷子里送连漪,被连漪拒绝了,她找借口说妈妈在家,不方便。 等她看到江淮远远地离开,才一个人拐进了巷子里,去了另一个单元楼里。 门被拍得抖着要从墙上脱落了,江汌才缓缓开门,看到连漪气冲冲地站在门外,江汌有些愣住。 连漪不由分说地进了江汌的门,她看了一眼玄关处放的鞋,就知道他妈妈没有回来。 连漪索性也开门见山,怒气冲冲地说,“江汌,请你管好陈嘤,不要让她来破坏我和江淮之间的关系!” 江汌的脸冷了下来,他不耐地说:“你管好自己就行。” 连漪知道,自从江汌和陈嘤在一起那天,他们吵过架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无法修复了,无论她说陈嘤的什么,都会被江汌自动化为污蔑,但连漪这次没以往那么伤心了。 江汌继续说:“你和江淮的事是我告诉陈嘤的,她也只是想帮你。” “是帮我,还是和我抢?”连漪气得说话有些颤抖。 江汌转过身,背对着连漪,他觉得连漪面目可憎,“你不要不识好人心。难道你不知道吗,如果是你的,抢都抢不走。江淮如果能被陈嘤抢走,那也只能说明他不爱你。” 这话刺得连漪眼泪差点出来。 江汌很了解她,知道她在乎什么,讨厌什么。他总觉得这是大实话,是连漪看的不清,却不知道,自己也才十七岁,容易把话说得太满。 “你不要以为江淮和你笑一笑,就是喜欢你,我太了解这种人了,就是看你好玩,逗逗你,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 难听的话还没说完,江汌就听到身后“砰”得一声响,连漪没听完就走了。 她甚至都没有问出那个深藏在内心的问题:那你喜欢过我吗? 江汌气得捏紧了拳头,一拳捶到了墙上。 气什么,他不知道,但他讨厌这种感觉。 和陈嘤在一起就是快乐的,和连漪在一起,就会生气,愤怒,夹杂着各种情绪,这也是他为什么笃定地说自己喜欢陈嘤。 出了单元门,连漪倒是比以往更为平静了,在不知道第几次和江川吵架的过程中,她突然觉得江汌在她心里的光环彻底黯淡了下来。 她还记得江汌和陈嘤刚在一起那天,她不由分说地让江汌和陈嘤分手,但江汌很坚持。 即便她拿他们之间的友谊作为威胁,江汌也是沉默地看着她。 连漪性子烈,总觉得这个沉默是一种羞辱。 后来见面,彼此是谁都不理谁,又或者是江汌主动和连漪说话,却被连漪恶意回怼,气得他再也不愿和连漪开口说话。 她记得,江汌以前不是这样的,无论她怎么开他的玩笑,他都不生气。 高一上学期的冬天,连漪调皮,在巷子里悄悄绊了一脚江汌,害他摔了一个大屁股蹲,他都只是假装要打她,可拳头落在她的身上,又化为了手掌,拍去了她身上的片片雪花。 如今呢,他跑去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恋爱了。 做出了世界上,最伤害她的一件事。 爸爸丢下了她,江汌丢下了她。 他有什么资格说,是为了她好。 倒是他口中的坏家伙江淮,她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她对他也没有好过,可是他却没有伤过她的心。 尤其是今天,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完全可以送陈嘤回家,可是他知道她介意陈嘤,所以故意说要抄她的数学作业。 他明明亲眼看到她把数学作业塞到抽屉里了。 那,我们早恋吧(2) 江淮这几天很没有精神,因为过盛的欲望没有得到准确的发泄。 连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瞥了一眼江淮。他正枕着自己的胳膊睡觉,连漪凑近了看,看到江淮的黑眼圈乌青乌青的。 连漪没说话,过了早读之后,老老实实地上课做笔记。 一中是九月底建校,连着国庆节,每当这个时候,学校总是会举办为期两天的庆典,然后直接放假。 校长很重视校庆,一周之内,开了十多次会议,把老师们折腾得够呛,最后才制定出了校庆策划。 此次校庆,允许全校师生报名,最终选出20个节目进行表演。 公告张贴出来后,大家都各怀心思要报名。 班主任、语文老师王芝知道自己班级的江淮学习好,长得帅,爷爷又是前教育局领导,很受学校器重。如果能在校庆露脸,一定会博得校领导的欢心。 还没获得江淮的同意,王芝便找到了学校艺术班的沉听眠,和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沉听眠学芭蕾,自小身段好,去年在校庆上表演的芭蕾舞,惊艳众人,效果颇好。听说今年要去考戏剧学校,说不定将来也是小明星。 为了能揽功,王芝想要找江淮钢琴伴奏,沉听眠跳舞,俊男靓女,学校肯定有面。 沉听眠答应后,王芝回到班上找江淮。 “江淮,你出来一下。” 王芝到班上的时候,江淮正在给连漪讲题,听到王芝叫自己,江淮放下笔,自然地和连漪说,“等我一会儿。” 王芝和江淮就在门外说话,连漪竖起耳朵听,断断续续听清了一些内容。 江淮和王芝谈完话就回到了位置上,他拿起笔,继续给连漪讲试卷最后的椭圆函数题,他让连漪自己做,然后看着她沉静的侧脸,问:“今晚有空吗?” “没空。”连漪果断地回答。 江淮觉得连漪的语气里带了点生气的意味,于是又问:“为什么,你这几天很忙啊。” 连漪把试卷抽回去,“嗯”了一声,然后又在本子上写道:“你是不是又想那个。” 写完之后,连漪把本子递给江淮,江淮看了直乐,但也毫不掩饰地陪她做文字游戏,他写道:“是。” 他最近这几晚,想她想得睡不着,自疏了好几次,屁用没有。 连漪也不是不愿意帮江淮的忙,只是她现在想要的更多。她不想当江淮的泄欲机器,她想要让他喜欢她,爱她,而不是一时兴起。 连漪想不明白,他明明让她当女朋友,为什么还要答应老师,要和沉听眠一起表演节目,是觉得沉听眠漂亮,又想泡她吗? 不安全感淹没了连漪,她捏了捏手中的笔,心冷地说:“那你找别人吧。” 江淮一愣,而后说,“行。” 淡淡的,带着一种不明的意味。 从这之后,连漪就觉得自己和江淮之间的关系变了,他没有再给她讲过题,还每天笑呵呵地去和沉听眠一起练习。 走廊上也渐渐传出了他们的桃色新闻,有说沉听眠喜欢江淮的,又有说江淮要把沉听眠追到手了。 连漪陷入了不断的反思中,江汌不喜欢他,江淮也要抛弃她,是不是她有问题? 思来想去,无解。 连漪只能把头埋到课本中去,拼命学习,以弥补自己的伤痛。 或许是以痛治痛,江汌和陈嘤在一起这件事,都在连漪心中不算什么了。 有一次,沉听眠主动跑到16班找江淮,楼里的同学们都炸了,暧昧声高潮迭起,听得连漪心里不舒服。 可话说回来,她又有什么资格不舒服。他们之间的关系到现在都没有确定。 连漪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她想起江汌,他曾经也对自己很好,然后就和陈嘤谈恋爱了。 她不知道,江淮说让她做他的女朋友,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 而且,她和江淮认识的时间太短,她确实动过心,但不确定对江淮的爱,是超过江汌的。 下午最后两节课都是自习,江淮和沉听眠去排练了。 连漪原本要去自习室,路过艺术中心的时候,她好奇地去排练厅看情况。 推开门,流畅的钢琴声传了过来。 连漪看到江淮坐在钢琴前,背挺直了,刘海盖在眼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见了,竟然终于有了一丝好学生的模样。 好像他从来没说过想干她,想上她这样污秽的话。 人模人样,狗模狗样的,让连漪不仅再次动了心,还自卑了起来。 一旁的沉听眠在钢琴声中翩翩起舞,她的长发在起伏间微微晃动,一颦一笑都充美极了,干净得不可亵玩。 连漪一阵心烦,等缓过来的时候,音乐声已经停下了。 她抬头,看到江淮敞着腿,坐在钢琴凳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沉听眠顺着江淮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或许被发现了,连漪回避了江淮的眼神,拎起书包,苍慌地逃跑。 可刚推开门,却听到了江淮的声音,“喂,来都来了,跑什么!” 他的声音回荡在礼堂里,一字一字地敲打着连漪的心,也不知道避嫌。 连漪转过身,看着江淮一步步地走过来。 “跑什么?” 他又问。 连漪没正面回答,她只是喃喃道:“江淮,你能不能不和沉听眠一起表演?” 说完,连漪沉默地低下了头。她自己都知道,这个要求有多荒唐。 她凭什么要求他这样做? 江淮说,“就因为这个,你这些天才不和我说话?” 冷战还好,一挑明,连漪的委屈都出来了,她心里发酸,眼眶泛红。 她想说,江淮,我有感情洁癖,你要是想追我,就别和沉听眠一起表演节目。 可连漪又很矛盾,为什么要她来提醒,而不是江淮自觉这么做? 这一刻,连漪才明白,心烦意乱的根本原因,是江淮的那个随意的短信:做他的女朋友。 以及,她的贪婪。 这才使得江淮原本是追求者,却在感情里占了上风。 连漪似乎又没有长进地变成了在江汌面前的自己,她讨厌这种感觉,于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去自习室了。” 她想,她和江淮的关系就此打住吧,和他在一起要天天嫉妒别的女生,挺累的。 晚自习结束,连漪收拾好书包,打算回家,却在校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江淮靠在自己的摩托车前,盯着地上的影子看。 连漪也没打扰,自顾自往前走。 “连漪。” 江淮叫了她,连漪依然往前。江淮见了,往前跑了几步,拉住了她纤细的胳膊。 “叫你呢。”他嘴上虽然带着责备的意味,但语气里有几分撒娇。 连漪甩开了他的手,冷冷地说:“我要回家。” 从今之后,她趁能断的时候,和他一刀两断。 江淮被甩开了也不生气,默默地走在她身后跟着。 连漪知道,便故意加快了脚步。江淮也加快脚步,总之,他们之间保持着五米的距离。 江淮撵也撵不走,就像一块胶带一样,缠到连漪的身后。 到巷子门口的时候,连漪顿住了脚步,她回头看江淮,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最后警告你一次,别跟着我了。” 连漪放狠话,然后转身要回家。 江淮没多说,只轻飘飘道了一句:“晚安,明天见。”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连漪死去的心,又活蹦乱跳了。 她才发现,江淮在自己心中,比她以为的还要有魅力。 那,我们早恋吧(3) 一转眼,校庆就到了。 全校都要到艺术中心的礼堂里面观看。连漪拿了本作业,等江淮出来的时候,低头去写。 谁知,江淮却没有出来。压轴节目里,跳舞的是沉听眠,弹钢琴的却另有其人。 连漪往后看,眼神扫到观众席上的江淮时,看到他脸上还是带着那种笑,淡淡的、志在必得的。 漪才反应过来,那笑里夹在着得意与朝气。 他早做好了决定,故意在这里等着看她的反应。 连漪表面上傲娇,心里却笑开了花,转过身的时候,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着。 此时此刻,她的心雀跃着,像有一只小鸟刚刚学会了飞翔,在胸腔里跌跌撞撞。 校庆结束后,连漪没有跟随大部队回教室,而是一个人绕了弯去了艺术中心的顶层。那里是堆放学校杂物的地方,同学们在搬道具,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谁也没在意谁。 连漪推开了一扇门,屋子里的窗帘拉着,闷热又厚重。连漪站在门后,听着自己的心跳,静静地等待。 门缓缓开了,江淮侧身进入,速度很快地反锁了门。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连漪,走近了一步,高大的身躯把她堵在犄角旮旯里。 “还生气呢?”江淮哄道。 连漪“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江淮笑出了声,肩膀微微抖动,他说:“你气什么,我不是没有上去弹吗?” 连漪说:“那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多没意思。”江淮双手插兜。 现在多有意思。 看她又气又吃醋,又开心地把他叫到这种逼仄的环境里撒娇,江淮心里一阵异样。 “哼,坏蛋。”连漪又冲江淮勾勾手,说:“你过来。” 江淮弯腰,靠近,以为连漪要和他说话,谁知道脸颊却有了一瞬的温热。 连漪的胳膊搂上江淮的脖子,轻吻了他的脸颊。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之前他们做过比这还要疯狂的事情,他没觉得有什么,而这个吻清纯得不得了,江淮却觉得自己的心要沦陷了。 两人的距离还没拉开,连漪的脸颊顺势埋在江淮的颈窝。 她抱住了他,环住他的腰,说:“江淮,我妈去外地看我外婆了。” 江淮“嗯”了一声,声音有些紧。 连漪又说,“她今晚不回家,我一个人害怕。” 江淮“嗯”了一声,他满腔都是连漪的味道。玫瑰的芳香侵入他的五脏六腑,江淮的喉结上下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你今晚去我家陪我。”连漪主动说着,抬头看江淮。 江淮低头看向连漪,他的手终于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搂住了连漪的腰。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连漪的腹部贴在了江淮的腹部,她的胸腔起伏着,胸部一起一落,跳得很有节奏感,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他“嗯”了一声,然后作势要去吻她的唇,却被连漪躲过去。 她从他的身侧钻了出去,然后回头俏皮地对他说:“那说好了,十一点的时候一起走。”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江淮手里空了,昏暗的环境下,只留下方才的余温,和淡淡的香气。 又玩欲擒故纵这招,江淮是无语的,但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虽然坐同桌,但两个人从来不一起走。江淮先出校门,在车棚处等连漪。 昏暗的车棚里已经没有一个人,江淮靠在自己的摩托车上,从口袋里抽出了一盒避孕套。这是他专门逃了晚自习后去买的,站在货架上挑了很长时间,才选中了这个桃子味的,闻起来甜甜的,符合他的心境。 其实,连漪这个人也不是别人口中说得那么无趣。江淮想,她和他认识的大多数女生都不一样,而且比她们有意思得多,至少没一个女生对他说过,“哼!” 然后又亲他。 江淮拿起手机,在等连漪的间隙,把她的手机备注改为了“哼”。再一抬头的时候,连漪已经站在车棚的门口了,她扎着松散的马尾,穿着校服的样子突然很显小,让人心生保护欲。 江淮把车开到连漪的面前,这时的连漪已经很娴熟地接过头盔,搂上江淮的腰了。 车只骑到巷子口,连漪担心江淮的摩托车声音大,半夜里引来别人的注意。 两个人并排走在巷子里,四周一片安静,连漪的胳膊摩擦着江淮的,两个人的手仿佛自带了引力,不由得向彼此靠近。 连漪在等江淮主动,但江淮从来不主动。 最后,还是连漪开口了,“江淮,路好黑,我害怕。” 江淮知道连漪不害怕,她就是喜欢作他。 江淮故意问,“那怎么办呢?” “你拉着我,或者背着我。” 江淮看着连漪,反应了叁秒后,自动蹲下了。 江淮每次的选择都让连漪意外,但都深得她的心。 连漪趴到江淮的背上,用一只胳膊挡在了胸前,免得被江淮这个色狼占便宜。 “你是不是想帖一下我的胸,才背我的?” 江淮不屑,说:“那我现在不是没靠到你的胸,但还是背着你?” 夜深人静的巷子里,一轮圆月照亮了前行的路,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一起,就是大后天了。 连漪很讨厌这个节日,因为他们家里永远少一个爸爸,而且,这个爸爸并没有死,而是和别的女人重新组建了家庭。 每年这个时候,连漪心里都凉凉的,很伤感。 但是今天,她很开心。 因为有一个人好像很喜欢她,做了很多让她开心的事情。 “江淮?”连漪又喊江淮的名字。 “干嘛?” “我沉吗?” 江淮颠了颠,仔细地感受着,说:“不沉。” “那我的腿好摸吗?” “隔着裤子摸不出来。” 连漪又挑逗对方,“那待会儿回家,给你摸我的腿好不好。” 前几次,连漪说给江淮摸,但都食言了,江淮记得清楚,所以问:“我说好,你就给我摸吗?” 连漪点头,“当然了,只要你说好。” 江淮停下了脚步,侧头认真地对江淮说:“好。” 连漪没说话,她把下颔搁在江淮的肩窝里,变得异常乖。 江淮知道,她是打算让他摸腿了。 —————————— 今天上午十点,还有一次更新~ 那,我们早恋吧(4) 连漪开了单元的门,拉着江淮偷偷上了四楼,迅速地打开了门,把江淮一把拽进了家里,又一气呵成地把门给反锁上。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连漪竟然有一丝的不自然,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和江淮说,“你随便坐,我给你倒杯果汁。” 说完还不自然地干咳一声,江淮挑眉看她,笑而不语。 她真的是,喜欢把情绪写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不知道该说她可爱,还是笨。 江淮扫了一眼连漪的家,两室一厅不算大,家具一看就知道不昂贵,但是东西规整得很整齐,看起来很温馨。 屋子里有些闷热,江淮去开客厅里的立柜空调,抬手间看到了空调上方摆放的相框。里面是连漪和一个女人,女人坐在椅子上,连漪乖巧地站在女人的身后,眼镜盯着镜头,俏皮地笑着。 江淮猜照片里的女人是连漪的妈妈。两个人很像,但妈妈显然严肃太多。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张照片只有两个人。 “我爸和我妈离婚了。”连漪看着江淮对着照片发呆,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种问题,她从记事时起,就开始回答各种人。从一开始的懵懂,自卑,再到现在的麻木,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能主动露出那些伤疤。 江淮点了一下头,也没有多问。 连漪把果汁递给江淮,又递给了她自己的毛巾,让他擦一擦脸。 他脸上的汗沿着鬓角,一滴一滴地落在颈窝里,又浸湿了毛巾。 她的毛巾上印着小草莓,充满了香皂干净的味道。 和她这个人差不多。 “你怎么不问问我爸爸去哪儿了呢?” 连漪好奇,一个陌生人对此都特别感兴趣,奈何江淮竟然不闻不问。 江淮喝了一口果汁,问:“你想说吗?” 连漪说摇摇头,诚实地说:“不想。” 江淮说,“那我就不问了。谁还没有秘密和苦衷。” 江淮说完,冲连漪笑了一下,大概就是这瞬间,连漪的心被击中了。 和以往所有动心的瞬间都不同,她看到了不一样的江淮。 她的生活里,好奇的人总是很多,江淮是为数不多的,压制自己好奇心的人。 这种压制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善意。 连漪在闲言碎语中长大,不断地消磨自己的忍耐度,如果曾经的隐忍是为了遇到江淮这样的人,那么吃多少苦她都愿意。 江淮的出现,让那些人的好奇都不重要。 “你的屋子呢?”江淮问,他喝着果汁,整个人都很闲适,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 连漪指了指西边的屋子,说:“就这间。” 江淮走到屋子前,看到连漪别致的小房间。 他大概知道了她那些娇气,又趾高气昂的骄傲是哪里来的。 她家的外面是地板砖,可到了连漪的屋子里,铺的却是地毯。屋子里的衣柜和床单,看起来都很朴素,但也能看出,她的妈妈在用尽全力给她最好的。 虽然没有了爸爸,但是连漪应该也收获了比别人更多的母爱。 应该没有过得很苦吧,江淮不由得想。 他不想连漪过得不好。 江淮扭头看连漪,他第一次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问:“你妈对你好吗?” 连漪脱了鞋进屋子,说:“好,也不好。” 江淮跟着也进了屋子,问:“怎么不好了。” 连漪没回答,说:“我先洗澡了,你呆在我的屋子里,不要乱动。” 连漪拿了自己的睡衣去卫生间里冲了冲,洗完后,她开了浴室的门,散一散热气。 暑气还没有过去,热气熏得镜子前一片雾蒙蒙的,连漪拿纸擦了擦,用吹风机吹头发。 江淮听见了声响,去了浴室,他靠在门前看她吹头发,沉默着,没说话。 明明是在自己的家,连漪却觉得局促,她总觉得江淮的眼神像盯猎物。 “没有我的允许,你可不准胡来。”她警告。 江淮走到连漪的身后,看着镜子中的她,从她的手中夺过了吹风机,在她耳边吹起了暖风。 江淮的指尖拨弄着连漪的头发,看到连漪的耳朵渐渐红了,他的嘴角弯了。 她浑身带刺,但其实,特别好撩。 “好了,出去吧,我要洗了。”江淮放下吹风机,作势要关门。 连漪没反应过来,站在门前愣愣地看着他。 吹头发的声音还轰隆隆地响在脑海中,她摸了摸发梢,才发觉已经干了。 “怎么了,想再洗一次吗?”江淮的话烫醒了连漪,他要拽着她的胳膊进浴室,连漪吓得赶忙挣脱了。 她急匆匆地回到卧室,红着脸瞬间钻进了被窝。 江淮洗得很快,没一会儿,连漪就又听到吹风机的声音。 连漪在被窝里坐着,她想起了上次她允诺江淮,要给他摸一次自己的下面,又想起自己还允诺他摸自己的腿,她还想起来有好几次,江淮摸着摸着就不受控制了。 上一次他好像是下面硬了,顶着她的下面,湿痒难耐,感觉很陌生,但却沉到心底,越积越深,如今要倾巢而出。 连漪不断地跟自己强调,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可以做,一定不能越界。 其实,她对江淮还是有点信心的。 上一次她说停的时候,不超过叁次,他就停下来。后来她看着他明明还顶着小帐篷,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在这方面,连漪总是看到一些小道消息。她看网上有人说,这样下去,男的容易不举。 她真担心他不举,等以后他们成年了,也在一起了,他不行,岂不是毁了自己半辈子。 可是又不能抛弃他,他的不举是因为自己。 连漪正纠结,便看到江淮穿着白色的T恤走了进来。 他很娴熟地坐在连漪的身边,喝了一口橙汁,然后开始玩手机。 屋子里只有台灯开着,窗帘都没拉。 连漪看到了,立刻下床把窗帘拉住。 转身的时候,看到江淮颇有意味地盯着她看。 “敢做不敢当?”他挑衅地问。 连漪重新钻进被窝,说:“才不是,谁睡觉不拉窗帘?” 其实,她就是担心别人看到了。 已经凌晨了。 连漪问:“你就穿着今天穿过的衣服睡觉吗?” “不然呢,脱光吗?” 连漪嘟嘴,又去柜子里拿出了自己比较宽松的睡衣给江淮,她把睡衣扔到他的脸上,说:“换上吧,你的衣服都湿了。” 江淮也没拒绝,当着连漪的面,把自己的T恤脱了,露出精瘦的背。 连漪一开始是要躲的,但是没有见过,她忍不住抬眼看。 江淮虽然瘦,可是他有肌肉,整个手臂的肌肉线条十分流畅,看起来很健美。 江淮穿好了上衣,转身对连漪说,“裤子,我还是穿自己的吧。” 他既然这么说了,连漪以为他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方便,便答应了。 连漪的睡衣是粉粉嫩嫩的,江淮一个大男人穿上竟然有几分萌感。 连漪看了忍不住笑声,结果被江淮送过来一记眼神。 江淮拽了拽衣服躺在连漪的身边时,连漪却又说:“谁告诉你你睡这里了?” “那我睡哪儿?”江淮侧身,对着她。 她趴在他的眼前,头发垂下来,落在他的手臂上,两只眼睛转了半圈,他就知道,她又要耍花招。 “你别告诉我要我睡客厅。”江淮一看连漪机灵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好主意。 果然,连漪为了逗他,说:“你猜对了,我就是让你睡客厅。” 江淮起身,冲连漪说:“那我回家了,你自己睡吧。” “逗你玩儿呢。”连漪赶忙拉住江淮的胳膊,有些撒娇的意味。 江淮不是要真的走,他重新躺倒在床上,和连漪面对面。 连漪的床是单人床,很小。连漪躺在里面,身体贴着墙,江淮躺在外面,头枕着胳膊。 连漪拿被子捂着自己的身体,严防死守。江淮看了,又忍不住逗她,“被子分我点。” 连漪递过去一角被子,可江淮一用力,她连人带被子便滚进了他的怀里。 “关灯。”连漪小声提醒道。 江淮转身,把身后的台灯关了,然后把手塞进了被子里。 连漪拉着他的手,放到了腿上,说:“摸吧,只能摸一下。” 江淮的手放在连漪的大腿上,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他的欲望在放大,浑身冒着汗,手里粘腻了不少。 江淮轻轻摸着连漪的大腿,一直到根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了,问:“还能摸下面吗?” 连漪点点头,说:“允许你在外面摸一下,里面摸一下。” 她的话音刚落,便觉得腿根发痒,花心也好像流了一些液体出来。 她低着头,咬着手指,把头埋进了江淮的怀里。 江淮一只胳膊搂着连漪,一只手在她的身下抚摸,手指沾上连漪的内裤时,他突然想起了客厅里的那张合照。 只有妈妈,没有爸爸的合照。 在黑夜中,江淮看不清连漪的表情,但是他隐隐地有些心疼她。如果今天她的爸爸在家,她也不会带一个男人回家。 甚至,如果她的爸爸能给她充足的爱,她也不会满世界的找存在感,总是问他,陈嘤和她到底谁好。 有时候江淮觉得连漪很怪,可现在他很能理解她。 江淮的手抽了出来。 连漪的下面一空,愣住了。 “江淮。”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 江淮把手搭在连漪的身上,退出了夏凉被,把连漪搂在了怀里。 他轻拍她的背,说:“睡吧。” 那,我们早恋吧(5) “为什么?” 江淮停下动作后,连漪疑惑地问。 那一瞬间,她有点慌。她动了心,但真害怕江淮是却开始厌倦了。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累。” 江淮靠在连漪的头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动作有些亲昵。他第一次抱一个女孩,除去青春的躁动,还有一种内心的安宁。 连漪觉得江淮有点怪,她压着他的身子,把台灯打开了。 “真的没事儿?你说你是不是讨厌我了?”连漪端详着江淮的脸,真诚地发问,再次戳中了江淮的心。 她和他一样,都是缺爱的人。一旦有人不爱他们了,他们比谁都慌。 可他已经度过了那段孤单的时光,而她还没有。 江淮躺平了,语气温柔地说:“没有,已经快一点了,就是单纯地累了。” 连漪又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她没说话,翻了个身,面对着墙。 屋子里只剩下寂静。 江淮侧身,戳了戳连漪的后背,第一次戳中了,第二次被躲过去了。 “真生气了?”江淮笑着问。 “哼!”连漪忍不住表达自己的愤怒。 江淮弯了弯嘴角,只能说一些让她开心的话:“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没上台表演吗?” 连漪不说话,江淮继续说:“我一开始就没答应,是沉听眠说让我代替一下别人,老师也开口了,所以才去的。” 连漪静静听着,也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那天你和我说不让我参加表演,其实不是你不让我参加,我才不参加的,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参加。” 连漪依旧背对着江淮,但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为什么?你可别说是因为我你才不参加的。” 江淮好整以暇地说:“为什么就不能自信点呢?” 连漪慢慢地转过身,抬眼看江淮,脸红扑扑的,“真的?真的一开始是因为我?” 江淮点点头,“嗯,担心你又不让我摸。” 连漪忍不住拔高了声调,“那我让你摸了,你自己又不摸!” 到底是什么意思,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才是。 江淮抚了抚连漪的刘海,半开玩笑半真诚地说说:“可能突然良心发现了。” “那你不是不喜欢我了?”连漪殷殷切切的。 有个人喜欢她,这很重要。 江淮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我喜不喜欢你,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这句话或许很卑微,但不能再真。 连漪没说话,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承认这一点,但那份真诚又不允许自己说谎。 只能沉默了。 江淮有些语重心长地说,“连漪,不要轻易把自己暴露在一个人面前,否则会死的很惨。” 连漪不太明白江淮是什么意思,他有时候说话就是很高深。 “你知道在楼下,我为什么选择背你吗?” “因为你的脸上写着,如果你不背,我就死定了。” “你和我说能不能不和沉听眠表演也是,脸上写着如果我和她一起表演,就再也不搭理我。” 连漪被戳中了心思,她眼神里的光有一瞬的低落,说出的话也降了一调。 “我害怕我表现得不明显,你就选择了我不愿意的答案。” “江淮,如果你和沉听眠一起表演,我就再也不会跟你说话了。又或者,你在楼下选择牵我的手,我们也会渐行渐远的。” 人心是那么得经不起考验,以至于前一秒还能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在下一秒的细节里就可以心冷。 江淮挺好的,连漪不想对他失望。 “江淮,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懂我,可更多的时候,我又很担心你不懂我。”昏暗的环境中,连漪忍不住对江淮倾诉了很多,这些话甚至和江汌都很少说。 “没人爱我,江淮。” 在这个寂寞的年龄,连漪的诉求很简单,就是找一个人爱自己,像江汌爱陈嘤那样,把缺失的爱大把大把的找回来。 刚好,江淮出现了。 人性不能推敲,连漪担心自己给不了对方足够的信息,最后失望的只有自己。 何必呢。 就像她现在把自己剖开给江淮看,她仍旧不确定江淮能给出什么反应。 屋子里安静得能听到微风擦过玻璃的声音。 江淮看着连漪脆弱的连漪,发觉自己有良心这种东西,而且不止一点。他想,他似乎从前也从来没对一个女孩这么好过。 连漪挺怪的,但他能轻易地读懂她。 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很缺爱,而他恰好想安放自己无处发泄的,所有的柔软。 他想找一个人爱,不必是什么灯火辉煌的生活,只要像现在,两个人像普通情侣一样躺在床上,没有欲望,只有坦白。 “我来爱你,连漪。” 脑子昏昏沉沉的,心跳加速了几分,江淮有点不可思议自己能说出这四个字。但脱口而出的时候,又觉得这只是同情,有些后悔。 他不该对她说这些话,因为她会当真。 连漪猛然抬头,她没想到江淮会这样回答。 爱一个人是痛苦的,但被爱是快乐的。 连漪抬头仔细看着江淮,语气轻快,忘记了之前的不愉悦,说:“江淮,你的眼尾有颗小小的黑痣。” “嗯。” 江淮半合上双眼,心里很纠结,而连漪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响起。 “以前我都没有发现。江淮,你第一次考年级第一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你。” 江淮搂着连漪的腰,睁开眼,也盯着她看。 他何尝不是。她第一次考年级第二的时候,他也认识她了,因为张琛和宋江他们,都叫她“小尼姑”。 那时候,他不以为然,更没有好好看过她。 连漪生得很干净,皮肤白白的,眼睛有些圆,但浅浅的双眼皮又拉长了眼睛,那双眼睛里跳跃着丰富的色彩,有时是沉静的,有时又是高高在上的。 还有她的嘴巴,嘴唇是粉嫩色的,像果冻一样Q弹,即便是素颜,看起来也诱人。 屋子里有些闷,全是沐浴露的香味,勾着少年的心,江淮眼前渐渐又变得热血澎湃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连漪,看见连漪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两个人的唇瓣轻轻一贴,身体都轻微地抖动。江淮闭上眼睛,手托着连漪的头,毫无技巧地舔舐着对方的唇。 连漪忍不住微微张嘴,紧紧地搂着江淮的脖子。 江淮压在连漪的身上,极尽忍耐地离开了她的嘴唇,把头埋在连漪的脖颈里,深深地嗅着,好一会儿,他才从连漪的身上离开。 江淮重新把连漪抱在怀里,关了台灯,说:“睡吧。” 连漪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她感觉身下有东西顶着她,喃喃道:“你没关系吗?” 江淮“嗯”了一声,“等你睡了,我去洗个澡。” 连漪抱着江淮,在黑暗中满足得不得了。 如果今晚江淮把她摸到高潮,她不会更爱他。 但是他变得珍惜她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江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连漪很好奇,八月的那晚,他见她的第一面,就调侃她是好学生。 他此前一定知道她。 “不知道。”江淮闭上眼,想着和骆猛的赌约,心里一阵矛盾,发现自己被夜色冲昏头脑了。多说无益,于是他又又恢复了冷淡,“名次表上你每次都排在我后面,想不认识都难。” 连漪傻傻地笑着,声音甜甜地说:“江淮,我觉得你好可爱,有人说你可爱吗?” “没有,只有你。” 连漪对这个答案也很满意,她吻了一下江淮的喉结,说:“江淮,我觉得你性感、可爱,还善良。” 江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未来会很难办。 ——————————— 300收的时候再双更~ 那,我们早恋吧(6) 第二天一大早,连漪的闹钟就响了。 江淮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连漪,悄悄把胳膊从她头下抽出来。 被连漪枕了一晚上,江淮的胳膊此时已经麻到毫无知觉,他起身揉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连漪还在睡觉,江淮捏了捏连漪的脸,说:“第二名,起床了。” 连漪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江淮的瞬间,她愣了一下,随后又坦然地抱着江淮的腰,说:“你把我拉起来。” 江淮起身,把连漪从床上拉起来,又绅士地去上厕所,等连漪在屋子里穿衣服。 连漪定的表比以往都早,两个人一起出门的时候才六点半,单元楼还一片安静。 连漪和江淮前后从单元楼里出来的,恰好撞见了江汌。江汌看连漪的表情十分的恨铁不成钢,连漪有些心虚,习惯性地要上前去解释,江淮却牵起了连漪的手,忽略江汌,对连漪说:“干什么?” 连漪低着头,看着和江淮纠缠的手,她摇摇头,说:“走吧,我带你吃早饭。” 江淮单手插兜,拉着连漪,闲适地从江汌面前走过,神态像宣示主权。 这一次,连漪没有回头。她想,她有了江淮,也有了新的生活。 就让江汌成为过去吧。 这个世界上,有人不喜欢自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江淮看连漪沉默不语,问她,“在想什么,想刚刚那个男的吗?” 连漪摇摇头,说:“才没有。” 江淮站直了身体,点了点连漪的额头,说:“你昨晚还夸我可爱、性感、善良。” 结果今天早上转而又对江汌恋恋不舍,看来这叁个词真是一文不值。 江淮有些失落,但又有些心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心里纠结着生长。 到了早餐店,连漪要了往常经常吃的鸡蛋和馄饨。 她剥开了鸡蛋皮,吃了蛋清,把蛋黄扔到了小碟子里,江淮看到了,问:“你怎么不吃蛋黄?” 连漪说:“不爱吃。” 江淮把手中的鸡蛋剥开,蛋清递给了连漪,连漪笑眯眯地接过来,一口口地咬着嘴里的蛋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江淮,待会儿吃完早饭,咱们就要分开走了。” 江淮刚把蛋黄送进自己的嘴里,听到这句话,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问:“为什么。” “别的同学看到就不好了。” “别的同学。”江淮意味深长地念出了这四个字,脑海里浮现的是江汌。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其他人看到了,告诉老师或者我妈,我就完了。”连漪紧张地解释着,虽然江淮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知道,他生气了。 江淮喝了一口粥,应了下来。 连漪看了看四周,猛然亲了江淮的脸颊一口,说:“谢谢。” 江淮挑眉,气也消了。 这就是连漪,气人,又会讨好人,他讨厌不起来。 吃完饭,两个人分开走,连漪骑了共享单车往学校的方向行进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摩托车加速的声音。 江淮骑着车,目不斜视,从连漪身边超了过去。 连漪看着前方的身影,知道那猛然的加速的鸣响声是在和她打招呼。 连漪和江淮很默契。虽然在漫长的黑夜里互相倾诉,但谁都没有揭开彼此之间的那张纸,没有确定恋爱关系。 两个人只是在图书馆、自习室,或者隐秘的艺术楼的工具房里悄悄见面,偶尔做一些隐秘的事情。 江淮很听连漪的话,不乱摸,不乱碰。 临近国庆节,高叁将迎来第一次月考。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连漪给江淮发短信,说在艺术楼的那间小工具房里见面。 这里成了他们新的“老地方”。 江淮扔下书包,朝艺术中心的四楼爬去,他悄悄推开门,身子便被一团柔软抱住了。 江淮靠在门上,扶着连漪的腰,咬在她的唇上。黑暗的环境放大了江淮的欲望,他只觉得进来的那一刻,闻到熟悉香味的那一刻,自己的小兄弟就不争气地硬了。 连漪嘤咛了一声,想开口喊疼,嘴巴却被江淮撬开了,他的舌尖微微探进去,找她的小舌一起嬉戏。 江淮已经有些心痒难耐,他揉搓着连漪的腰,舌尖在她的口腔里扫荡,吃得她嘴巴亮晶晶的,停下的时候,还喘着气。 “江淮,明天就要考试了,我好紧张。” 连漪靠在江淮的身上,腿软得想要跪下。 江淮拍拍连漪的背,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说:“别紧张,除了我,这个学校还有你的对手吗?” 或许是考前的一种放纵,连漪说:“江淮,我昨天做了一个梦,现在还浑身难受。” 江淮问:“什么梦?” “梦到你压到我身上,乱摸我……”连漪把头埋在江淮的胸前,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身体成熟得似乎比同龄人快,晚上睡觉竟然做起了春梦。 真是羞耻。 醒来后,仿佛真的感受到了一番酐畅淋漓一般,那种滋味直到现在也念念不忘。 不发泄出来,就藏在自己的身体里,如猛兽一般咆哮。 连漪憋闷极了,她真害怕影响明天的发挥。 江淮捏起连漪的脸,警告地说:“连漪,你别勾引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连漪踮起脚跟,吻了吻江淮的唇,说:“江淮,人有欲望是不是错的,可是我真的好难受。” “哪里难受?” 江淮的脖子紧紧绷着,连漪知道,他也要受不了了。 “我不知道,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求人的话,说得温软,让人无法拒绝。 江淮一点一点地吻着连漪的下颔线,湿热的嘴唇从她的脖颈处滑到了胸前。 连漪只觉得一阵痒,在他怀里轻笑。 他拽掉连漪的外套,单手松开她的胸衣,隔着衣服,熟练地含住了连漪的胸。 他应该是两周没有碰过这里了,含上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都颤抖了几分,怀里的连漪也忍不住紧紧地搂住了江淮的头,浑身颤抖。 “江淮。”连漪娇媚地叫了一声,把江淮叫得头皮发麻,他竟然使劲吮吸,疼得连漪咬住自己的唇,不敢再发声。 江淮把连漪按在门上,热乎乎的气体灼烧着她,问:“连漪,下面能摸吗?” 连漪点点头,下一秒,江淮的手已经摸到了内裤底部,那里一片湿热。 江淮挑起内裤,在饥肠辘辘的花穴上揉捏,连漪的腿勾在江淮的腰上,腹部酸痒难忍。 才摸了几下,下面已经淌成小溪了。这次的感觉,比一开始和江淮做的感觉更强烈一些。 江淮也是,原本他是心疼她的,如今只被欲望吞并了良心,只想狠狠欺负她,欺负得她求饶。 他咬住连漪的脖子,抬起她的一条腿,把自己的腿顶在中间,再用手去戳那个含苞待放的穴口,戳得那里涕泪连连。 门外响起了一阵声音,好像是同学们来搬椅子的,江淮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才回归了理智,忍着身下的痛苦,把连漪重新按回了怀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江淮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湿湿的,怀里的人也在啜泣。 连漪又哭了。 江淮捧起她的脸,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凶狠起来,总是掌控不好力度。 连漪摇摇头,说:“江淮,我觉得我不是好女生。还觉得对不起我妈。”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好好复习,她这是在做什么,连这些欲望都无法克服。 江淮摸了摸连漪的头,弯腰看向她,说:“照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是好男生了? “一中真倒霉,年级第一和第二名都是坏蛋。” 江淮自嘲着,倒是让连漪心里好受了一些。她这才开始关心他,“江淮,你这样会不会憋坏?” 江淮看了看自己的小兄弟,耸了耸肩,开玩笑说:“说不定。” 连漪一时愧疚心起,她说:“要不,我帮帮你?” 江淮想拒绝的,但指尖上的黏腻,还有此时的温存,让他始终无法开口。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之前买的避孕套,说:“你背过去。” 连漪不明所以地转过身,问:“你怎么会有避孕套?” 江淮看着连漪的背影,手中撸动着自己的小兄弟,声音有些沙哑地回:“去你家那晚买的。” 连漪回想起那晚的种种,听着背后的闷哼声,又问:“那天晚上为什么不用呢?” 让他摸也不摸,她还以为他不喜欢她了,没想到今天又这么生猛。 “不想用,想保护你。” 连漪听了,心里泛起了甜蜜的圈圈。她突然转过身调戏正在自疏的江淮,“那天晚上,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声音轻俏,像是勾引。 江淮看着连漪泛红的脸,脑海里一会儿是他摸她的感觉,一会儿是他那晚原本要做的事情的想象,腹部僵硬得很,江淮忍不住抬起头,快要到达顶点的时候,阴茎却被温暖的东西包裹着。 连漪学着江淮的动作,从根部到头,朝中间一按一挤。 来回了两叁次,她和江淮对视了一秒,不知道是什么驱动着,连漪主动吻了江淮的唇。 手里握着江淮的阴茎,唇间的小舌微微探头,舔上了江淮的唇。 江淮觉得自己腹部一片紧致的温热。舌头,嘴巴,柔软,还有温度,江淮不想射那么快,但脑海里排列组合着这些感觉,感觉瞬间强烈起来,全部喷了出来。 这次的感觉比以往来的都猛,江淮仿佛耗尽了全身的气力,他看着连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连漪钻进了江淮的怀里,她轻轻拍着他的背,说:“没弄疼你吧,第一名?” 江淮拿出干净的手半搂着连漪,整个人倚在她身上,下巴搁在她的锁骨处,闻着她香甜的气息。 江淮想,干脆死在连漪的身下好了。 这一个念头一冒出,他又笑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没出息,到了要死在一个女孩的身下。 “你笑什么?”连漪不满地问,“是不是觉得我技术不好?” 江淮温柔地说:“没有,技术好极了,谢谢第二名。” 那,我们早恋吧(7) 考试过后,国庆假期来了。 舟市进入了黄金夜宵的时段,连漪除了每天学习之外,晚上还会到夜市上给妈妈打打下手,端端盘子,拿拿冰饮之类的。 她和江淮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亲密起来。江淮约她看电影,她拒绝了,说要帮妈妈做事,没有明说自己的情况,江淮也没问,还发了很多解题思路给她。 可美好的关系总是持续不久。 这天,连漪正忙着给客人端面,一转身,就看到江淮带着一群人站在自己的后面,有男孩有女孩,女孩里,有沉听眠,还有陈嘤。 连漪看了江淮一眼,没说话,绕过他们继续回去帮妈妈的忙,但脸已经冷了下来。 谁知,陈嘤偏偏爱火上浇油,说:“这不是咱们学校的年级第二吗,都是同学,照顾照顾同学家的生意呗。” 大家眼神晦暗不明,沉听眠挽着陈嘤的胳膊,柔软地说:“陈嘤,这不太好吧。” 说话间,江淮已经抽开椅子坐下了,沉听眠见了,神色中闪过一丝得意。 “老板,点单。”陈嘤朝连漪的妈妈喊道。 连漪要去,妈妈连春玫扶着她的胳膊,小声地说:“让我去。” 连春玫拿着简易的菜单走过去,和善地说:“既然都是连漪的同学,你们想要什么尽管点,阿姨免……” 要免费请同学们吃饭的话音还没落地,便被连漪给阻止了,“妈,我来吧。” 连漪抽走了妈妈手中的菜单,不卑不亢地站在同学们面前点单。 她知道,在坐的同学们,大多数都是为了嘲笑她,但是她不在乎。 她和妈妈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双手生活,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了什么自卑。 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妈妈是卖炒面的,而在坐都是富二代,她的自卑,只会令她更瞧不起自己。 “连漪,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么做不会打扰你吧。”沉听眠穿得很漂亮,一身纱织连衣裙,还有亮片,像个公主。 连漪摇摇头,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地问:“吃什么?” “你帮我们点吧,连漪。”陈嘤不怀好意地说,“对了,你妈妈刚刚好像说要请我们,我们怎么好意思,所以你放心,吃多少我们给多少。” 连漪盯着陈嘤,面露不屑,“放心,我妈要请,我也不会允许的。吃饭给钱,天经地义,我不施舍有钱的乞丐。” “说谁是乞丐呢?”陈嘤有些恼,说话也急了。 其他同学见了,立刻搅混水,说:“大家都是同学,犯不着生气。” 江淮全程都没说话,他就是盯着连漪看,但连漪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连漪转身走了,随便给妈妈报了菜单,自己也去帮她做。 她不明白,江淮为什么要和那群人玩,却不告诉自己。两个人两天前还好好的,转眼间,他就能带着同学来看她的笑话。 连漪愤愤地想着,在一杯甜饮中加了不少的糖、醋还有蒜水,然后端给了江淮。 “这是你的,别给其他人喝。”连漪说话语气正常,却引起了桌子上的人交换眼神,江淮身边的男生,还暧昧地“哦”了一声。 “第二名,我们怎么都没有呢?”江淮的好哥们宋江问。 另一位男生眼神不怀好意,咧着嘴笑。 连漪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问:“你想喝吗,想喝我给你做。” 宋江看江淮给了他一记眼神,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怎么配和江淮喝一样的呢?” 江淮挑眉,端起自己独一份的饮料,喝了一口,味道很冲。 但他忍不住笑了。 这个味道和连漪的脾气一样。 宋江看了,“啧”了一声,小声问:“钓到手了?” 江淮说了一声:“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提到这个话题,江淮心里就一阵烦躁。 国庆放假那晚,大家本来是要一起出去看电影的,江淮叫了连漪,却被宋江和张琛问追连漪的进度,江淮突然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了那个赌约追她,还是真的想邀请她。 他想起了去天台上抱连漪的感觉,又想起了去连漪家的那晚。 当时的感觉,是真的,还是逢场作戏? 他一时分不清。 江淮翻着自己和连漪的对话消息,发现每次都是自己主动约她,找她说话,但她很少和他发消息。 那晚,他思考了很长时间,又觉得自己其实是不喜欢连漪的。 天台上抱她,是觉得她挺可怜的。去她家那晚,他也只是想摸她,但在知道他爸爸离世之后,动了恻隐之心。 他对她,只有性,没有爱。 这两天没找连漪,他发现,其实自己还过的去。也许是追着追着,产生了喜欢她的错觉,江淮安慰自己。 可等到同伴们提议来夜市里吃饭,隔着拥挤的人群,他第一眼看到她后,心里仍旧是不一样的。 复杂交织的情绪里,江淮发现,自己是想见她的,但又怕见到她。 饭上齐了,陈嘤看没有把连漪为难住,心里很不爽,挑毛病叫连漪过来,说:“这饭是人吃的吗,这么油。” 连春玫站在远处看到了,过来道歉,说要给陈嘤重新做一碗。 连漪说:“妈,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连春玫不放心,但看到连漪那张固执的脸,她知道自己也争不过女儿,只能继续去招呼其他客人。 “你说对了,你面前的这碗饭确实不是给你这种人吃的,你要爱减肥,为什么还选择我们这种小摊贩呢?” “我知道你们想为难我,或者看我笑话,不过不好意思,我远比你们想象中高尚。” “所以,不爱吃就赶紧滚。” 连漪语气平淡,说完之后,心里畅快了不少。 “我说第二名,你说这话就过分了吧。”宋江没好气地站起来,却被江淮拽住了胳膊,“还吃吗,不吃就走。” 连漪接话:“126块。” 江淮付了账,正想要和连漪说个话,没成想对方看都没有看他,转身就走了。 他也没说什么,离开了。 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连漪,问自己,她真的像表现的那样喜欢自己吗? 还是,只把他当做江汌的替身,希望找一个人爱她? 江淮的心更乱了,回程的路上一下都没笑。 大家原本打算去网吧的,结果江淮先走了,也没去成。 连漪送走了不速之客,收拾好东西,半夜两点坐在小车上,不断翻看手机,却没有看到想看到的短信。 今天见到江淮的瞬间,说没有一点难堪,是不可能的。 他和她的悬殊有多大,从穿着上就能看出来,江淮他们那群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不用活在生活的龃龉甚至与不堪中。 他们面对的世界是童话。连漪不一样,她从小就见惯了残酷。 上小学叁年级的时候,班里的老师有些喜欢攀龙附凤,对连漪和妈妈说话都不怎么客气。 连漪攒足了劲儿,从小学叁年级到小学毕业的叁年里,大考和小考,甚至是随堂测试,她都是年级第一。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位老师见到连漪妈妈也开始和和气气。 连漪时常被人看低,仅仅是因为她没有爸爸,家里穷。 简直是世界上毫无逻辑的鄙视。 在看到江淮那群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连漪确实有一瞬的慌张,可是她知道,这没什么。 她慌张,只是不想让他、他们看到自己的不一样。她是年级第二,她要永远高高在上。 但被看到了,依然不会影响她的骄傲。 她没错,她今晚表现得很好。 连漪在心中默默鼓励自己。 于是她主动给江淮发消息,骂道:“你有病吗?” 她想刺激他,可短信石沉大海了。 连漪那晚失眠了。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不明白江淮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对自己忽冷忽热。 天快要亮的时候,连漪才勉强入睡,她想,如果江淮因为昨晚的事情,不想喜欢自己了,那就算了。 她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她能放下江汌,就能放下江淮。 只是她有点不甘心,为什么总是她呢?为什么她就不能是陈嘤,是沉听眠,被男生围着转呢? 那,我们早恋吧(8) 第二天,连漪依旧按部就班地完成作业,然后带着手机,坐公交去了妈妈所在的夜市摊贩。 无论发生什么,她的生活都会活在自己的规划里,雷打不动。 大约是晚上一点,夜市上的人渐渐减少,连漪的妈妈都开始收摊了,有几个年轻的小混混突然跑了过来,要求再做十份炒面。 连漪看清了要炒面的人,染着一头黄色的头发,是他们学校出了名的混子,骆猛。 骆猛明明要炒面,眼睛却玩味地盯着连漪。连漪意识到了,没搭理,站在连春玫的身后,继续收拾东西。 连春玫也看出了对方并非善类,为了不惹事生非,就应承着,招呼他们坐下了。 骆猛坐下之后却专门挑刺,冲连漪喊道:“小姐姐,这桌子有点脏,过来擦擦。” 连春玫笑着应承了,她拿起抹布,走过去要擦桌子,却被骆猛为难,“阿姨,我们是叫你女儿来擦。” 连春玫正要发火,手里的抹布却被抽走了。 江淮拿起抹布,朝骆猛的脸上使劲一甩,四周的空气都安静了。 连漪见状,赶忙跑过去,悄悄拉住江淮的胳膊,示意他不要乱来。 “擦什么桌子,擦擦脸还差不多。”江淮还是双手插兜,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毫无畏惧地盯着骆猛。 骆猛拿下抹布,站起来,和江淮面对面地说:“今天你就一个人,还敢这么对我,是不是想死?” 江淮也没有被激中,轻飘飘地说:“吃不吃饭,不吃饭滚。” 骆猛看不惯江淮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饭不想吃了,去单挑?” 江淮冷冰冰地盯着对方说:“滚。” 骆猛一群人走在前面,江淮跟在他们后面。 “江淮。”连漪紧张地叫道。 她昨晚发誓不再理他的,可他又要去跟别人打架。 连漪看见江淮站在路灯下,朝她回身,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四周,平添了一种暖意。 连漪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去。 江淮用唇语说着“快走”,然后没入了黑暗中。 连漪求妈妈,说:“妈,我担心我同学出事,如果是因为我,就不好办了。” 连春玫自顾自地收拾着东西,冷酷地说:“他们都是男孩,没关系,我们还是少惹事。” 连漪还要求妈妈报警,妈妈却问:“那男孩是不是喜欢你,还是说,你在早恋?” 连漪想都没有想,猛烈的摇头,她小声道:“我不会的。” 连春玫又是一通说教,无非是现在这个年纪,谈恋爱会耽误学习。 连漪帮妈妈收拾着东西,心里憋得慌。 她就是突然难过。 骆猛说找个地方单挑,可他们一群人,江淮只有自己一个,是单挑,还是一群打一个,可想而知。 骆猛不是善茬,不仅在学校内部打,还跟外校打,江淮一定不是对手。 连漪想,虽然这个家伙昨天表现很差劲,但她还不想让他死。 他坏,但罪不至死。 收拾完东西,连春玫开车,连漪悄悄的脚尖点地,悄悄跳了下去,沿着寂静的道路,返回去找江淮。 连漪给江淮打电话,每一通都无人接听,她急得快要落泪时,电话接通了。 连漪擦了擦眼泪,不可思议地问:“江淮?” 江淮“嗯”了一声,说:“看身后。” 连漪转过身,看到江淮浑身是土,嘴角带血,脸颊还有些乌青,笑起来更邪魅了。 连漪跑过去,不由分说地抱住了他。 路上偶有车辆来往,有鸣笛声响起,连漪想起江淮从她家里出来的那个早上,她说要分开走,他路过她的时候,也鸣笛了,鸣了叁下。 连漪问江淮,为什么是叁下,江淮说,“叁下可以有很多意思,比如学校见,你好呀,再见啦……你想理解成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连漪说,“那也可以是我爱你的意思吗?” 江淮笑了,没说话,更没有否认。 连漪又想起两个人睡在一起的那晚,她可怜兮兮地说,江淮,没有人爱我。 然后,他那么捉摸不定的人,抱住了她,说他要爱她。 还有很多很多的片段,一一从连漪的脑海倒放,直到那晚,他发给她的第一条短信,“能做我女朋友吗?” 好像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从来没有一个男生,能替她出头的。从小到大,都只有江淮这一个傻子,大半夜的为了她出去一打十,打架前让她友,打完又主动回来找她。 连漪紧紧抱着江淮,问出了内心的最后一个困惑:“江淮,昨天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家的夜市摊上。” 江淮享受此刻的拥抱,说:“我要是见到你就躲起来,你会开心吗?” “连漪,我没觉得没有躲的必要。我和宋江他们一起玩儿,玩儿完后来吃饭,就见到了你,仅此而已。” “还有,见到你很开心,所以我今天也来了。” 这一刻,连漪突然发现江淮把自己吃的死死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她的靶心,即便是假的,她也很开心。 因为即便是假的,也没人愿意对她说。 确实完全没有躲的必要。如果他躲起来,她会更生气。 连漪问:“江淮,你是不是说过想让我做你的女朋友?” 江淮一愣,那是为了赢骆猛才说的。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说了这么多,甚至都没问,为什么他去找朋友玩的时候,有陈嘤,有沉听眠,却不带她。 她这么真诚,如果发现到头来,只是一场混账的游戏,会如何反应? 当初,他去追连漪,纯粹是为了能赢骆猛,替宋江出口气。 只是计划还没实施,她就主动送上了门。他顺势迎了上去,见招拆招,不打算有一刻的真心。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动心,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昨晚见了她,故意不回她的短信的后果,就是一天的心烦意乱。 他想,其实他是喜欢她的,不然也不会一次次地上赶着去找她。 目前唯一担心害怕的是,告诉她真相后,她会伤心。 她会问,江淮,你对我哪些时候是真的,哪些时候又是假的呢? 建立在一场游戏的青春,要如何自证清白呢? 他想和她原原本本解释清楚,又担心把一切搞砸。 看江淮没说话,连漪又说:“你知道的,学校反对早恋。” 江淮“嗯”了一声,他回抱着连漪,头靠在她的头上,心里很沉重。 “如果谈恋爱被学校发现了,还会影响学校市叁好的评比,高考就不能加分了。” “嗯。” 这一刻,风撩拨着江淮的内心,他竟然无比希望连漪告诉他,所以我们不能谈恋爱。 追到最后了,他竟然希望自己能功亏一篑。 可是连漪却说,“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当你的女朋友。” “江淮,我们早恋吧。” 连漪抬头,看着这张熟悉又张扬的脸,认真地说。 立秋了,在最寂寞的季节里,她不想一个人走了。 真相是假(1) “那,我们早恋吧。” 连漪抱着江淮,笃定地说。老师和妈妈知道了,闹得天翻地覆也无所谓。 江淮缓缓推开连漪,嘴角带着苦涩的笑,认真地看着她说,“不急着决定,你先听我说一件事。” 他已经想好了,要和她坦白,因为他也挺喜欢她的。 她和别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他们有着天生的,说不清的,难以言喻的默契和羁绊,他放了好几次,发现根本放不下她。 江淮正要解释,却被远处一道亮光晃了眼睛。 他一手把连漪拽到自己的身后,一手挡住了眼睛。 “连漪,别信他的话,他在玩你!” 是江汌。在漆黑的夜里,他清秀的声音显得掷地有声。 “陈嘤都告诉我了。江淮追你,是因为他们和骆猛打赌,如果他在期中考试前追上你,他就赢了,对方要跟沉听眠道歉。输了,对方骚扰沉听眠的事情就不了了之。” 连漪一顿,盯着江汌,愤愤地说,“你撒谎。” 他这个人,为什么这么这么这么的讨厌? 江汌懒得搭理她,字字扎心地说:“不信你问他。” 他知道,她是不到黄河跳进里面淹一淹,心不会死。 就算是江淮说是真的,她甚至都可能不会信。 为什么呢,她以前对他就是这样。 他告诉她,他恋爱了。她笑嘻嘻地说,别开玩笑。即便看到陈嘤,她也不信,是第一次大吵了一架后,她才看清真相。 江汌有些心酸,为什么,他不知道。 连漪瞪着江汌,不敢扭头看江淮。如果是真的,她要怎么办,全程的真心都会化作一个笑话,然后他带着他们之间的细节,在背后讲给他那帮兄弟。 他会怎么说?他们会怎么评价她? 他们可是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她可是把从未对别人说过的话,都说给了他听。 她甚至主动带他回了家。 老师和妈妈知道了,一定要杀了她。 她不怕这些,只是担心自己成为一个笑柄,更加抬不起头来。 她可以丢了一切,但骄傲不能丢。 连漪回过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问他,“是真的吗?” 江淮低眉,“嗯”了一声。 连漪带着哭腔,固执地说,“我不信。” 江淮捧着连漪的脸,无比虔诚地说,“但是,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会信吗?” 过去的一幕幕再次闪过心头,那些甜蜜的,美好的画面,一切都是为了沉听眠。 连漪没说话。 她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为了达到目的,还是内心的真实写照。 江淮看连漪沉默,又看了一眼江汌,问:“那你呢,你更喜欢我,还是江汌?” 只要她选择更喜欢他,不是只喜欢他,这段感情里,他就愿意死乞白赖地缠着她。 连漪看着江淮,眼睛带着星星点点的光,像是雨夜稀释过的星空。 她要在这个时候,对他说,我喜欢的是你吗? 那她要面临的是什么呢,她会被玩笑一把推下悬崖。 在无声的沉默里,江淮读不懂连漪眼神,是难过,伤心,还是更深层次的意思。 连漪没说话,一个人转身离开了。 像过往无数个季节一样,孤单地走了。 江汌拿着手电筒追了上去。 江淮看着她和江汌一起离开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难道,她对他就全部是真的吗? 她接近他的时候,心里可是装着江汌。她说过,江汌是她的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怎么能说忘就忘呢。她可是连他们认识多少天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她所说,她只是太缺爱,想找个人填补内心的空缺。 江淮顶着一身的灰尘,一个奔桃花里,和宋江一伙人喝了个痛快。 陈嘤带着沉听眠也去了。 沉听眠第一次坐在江淮的旁边,她把两个人的杯子紧紧放在一起,安置好一切背景,便对着自己的侧脸拍,江淮一闪而过得身影恰在其中。 整张照片显得没有故意的痕迹,沉听眠很满意。 她把这张相片上传到qq空间里,大家纷纷传阅,还把照片发到没有老师的群里。 陈嘤故意把照片发给江汌讨功,“看吧,江淮喜欢的一直是听眠,他就是在玩连漪。” 江汌只是回了个“嗯”字,便没有下文了。 他没有发给连漪。 回程的路上,他想和她好好说话的,但没想到臭脾气地教训了她一路。所有的话落地摔碎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连漪只是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即便是朋友,对方受伤了,也应该第一时间安慰才对,他什么时候对她这么苛刻了? 江汌道歉了,解释自己只是太生气,太担心她了。 连漪淡淡地点了点头,回家了。 她不知道如何反应。 回到家后,连春玫指责她多管闲事,和连春玫大吵一架后,一个人木然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脑海里突然蹦出了沉听眠的样子,杏眼,圆脸,软糯,可爱挂的气质。 那次江淮选的是自己,他说过,本来就没有和沉听眠一起表演。 她当时听了甜蜜,实际上却是一句假话。 那天晚上,他们却再一次地出现在她家的夜市摊上,沉听眠就坐在江淮旁边。 她那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连漪突然觉得很难过,但她不哭,单纯地用题海战术消灭伤心。 她从凌晨四点起来,一直做到天亮,直到眼睛酸疼,无法忍受,才睡着。 睡得混混沉沉的,她隐约听到江淮喊自己,可她生气,偏偏不答应,后来,江淮就走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连漪气得一下子醒来。 她明明知道是梦,却还是走到了窗户边往下望。 然后看到了江汌和陈嘤手牵手,要出去的画面。 连漪彻底心死了,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国庆节结束后,班级里都传沉听眠和江淮恋爱了。 连漪听到了,但没有和江淮说一句话。这对同桌常常是坐一天,谁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连漪要收数学作业,江淮明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却要掠过他,去收别人的。 后桌同学看了,忍不住嘟囔一句:“多大仇多大怨。” 连漪不搭理,直到下午体育课的时候,桌子上出现了一张小纸条,笔记清秀,像是江淮的。 “操场后排的小屋见。” 连漪抓起了纸片,她知道那不是江淮写的,但还是想去一探究竟。 操场上那排破旧的小屋是放体育用具的,老师不经常去那里,学校里一些闲杂人等便把那里当做根据地,在破旧的废弃教室里商量事情。 连漪见过学校的一些小混混常常出没这里,她悄悄靠近,透过玻璃窗朝里看。 她看到了江淮,坐在椅子上,把那双长腿交迭放在桌子上。 屋子里男男女女的,有陈嘤,还有沉听眠。 她站在门前,听到里面提到了她的名字。 开口的是宋江,“淮哥,连漪你到底泡到手没,那天咱们一起去她家夜市吃饭的时候,我看她对你不一般,这么多人,只给了你饮料喝。” 有人附和道:“对啊淮哥,你跟我们透个底,到底泡上那妞没,难不成你要让听眠给骆猛那个小弟道歉啊,宋江岂不是白白跟人打了一架,以后哥几个都感觉低人一等。” 江淮没说话,低低地“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抽了起来。 宋江觉得江淮不太对,他很少见江淮抽烟,高一的时候,大家抽烟,是跟风,后来江淮觉得没意思,就戒掉了。 沉听眠站在一边突然哭了起来,她说:“江淮,我不想跟他道歉,是他先摸我的,他侵犯的我。” 沉听眠的眼圈红了,眼泪就像断掉的珍珠般从脸颊上滑落,滴落在锁骨处。 江淮把腿放下来,冲沉听眠说,“放心,我一定会让他道歉的。” 连漪站在门外,觉得江淮每冲沉听眠说一句话,就是在朝自己的心开枪。 她的罪名是愚蠢。 她竟然相信江淮是为了她好,其实,他只是为了沉听眠不给骆猛道歉,才和对方打赌追得她。 她把她的真心都交付了,才知道这只是江淮开的一场玩笑。 门外不知谁朝房间的玻璃上踢了一脚足球,玻璃像连漪的心一样稀碎,宋江骂了一句,“他妈的谁啊?” 开门的时候,看到连漪站在原地,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宋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转身看向江淮。 江淮也是一愣,他看着光影中的连漪,心里一片空白。 连漪照旧没说话,没表情,转身就走。 这下,终于眼见为实了。 她回到教室,不顾同学们的眼光,把自己的桌子拉到了教室最后,一个人在后面单坐,让江淮在前面单坐。 同学们看了,有些唏嘘,但大多数都觉得是年级第一和第二在作妖,大家默契地都没有想歪。 连漪回教室不久,江淮就追了回来,他看到自己的单个桌子,便明白了一切。 江淮想找连漪说个清楚,可才发觉他们说的很清楚了。 江淮内心一阵挣扎,听到窗外有人喊,“连漪,有人叫你。” 他看向窗外,是他不认识的男同学。 他嘲笑自己,她有这么多人围着她转,哪有时间在乎他,为他伤心? 江淮心里一阵烦,索性塞上耳机,趴在桌子上睡了。 —————————— 下次500收的时候加更~文章不长,十五万以内, 真相是假(2) 连漪起初坐在最后一排的时候,班上的同学还在议论,江淮是不是受不了连漪这种只会闷头学习的人,才把她驱逐走的。 大家更默认了连漪的无趣,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在私底下都取笑她。 有一次连漪正在上厕所,就听到隔间的女孩聊她,她们笑着说,“她这样的,长大谁敢娶她啊。” 另外一个女生没搭茬,只是说,“你不觉得奇怪吗,她从开学到现在好像会打扮了,不会是喜欢江淮吧。 一阵笑声之后,第一个说话的女孩开口,八卦道:“我知道了,该不是被江淮发现连漪喜欢他,他才不顾脸面地把她赶到最后一排的吧。” 连漪冲了厕所,默默听完一切,就当做听不见,然后洗了手,把手擦干净,揣兜,回到了教室。 她戴上耳机,把自己和外界的世界隔绝,开始做一百道英文定语从句的练习。看着that、what、which这些单词的区别,连漪突然就红了眼圈,为了能够有一个更好的生活,她需要舍弃一切交朋友、玩耍的时间,去学这些东西,所以至今,除了江汌,她没有任何朋友。 学会又怎样,她开心了吗? 她也想江淮那样,夜夜笙歌,和大家谈笑风声,每周去KTV唱歌,唱完歌和同伴们一起看电影,吃夜市。 可她不能。她没资格。 连漪好想立刻结束高中生活,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但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往常。连漪不是自怜自艾的人,她是生活的斗士,气馁的时间只有几秒,便立刻投入战斗。 江淮趴在桌子上休息,头埋在胳膊里,但眼睛却从胳膊上露了出来,埋伏在刘海下,朝斜后方看去。 他有点不爽,因为连漪抛下他,立刻就能投入到学习中,而他还在琢磨她。 他还有点不懂,那天她知道他耍她的消息后,冷冷的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他以为,她至少会闹一闹。 可能是真的对他没兴趣。江淮冷笑了一声,自己不过是个替身。 不在乎,不伤心也好,他想。这样,自己的愧疚感还可以少一些。 下午体育课的时候,体育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连漪坐在树荫下,看到江淮带着一群人去了体育场后面的小树林。 没过多久,骆猛带着另外一伙人进去了。 骆猛看见江淮一伙人的时候,朝他们吹了一声口哨。 “还真是守时啊,淮哥。” 骆猛扫了一眼江淮,故意道:“连漪人呢,没追到啊?” 江淮眼神冷冷地,说:“别提她的名字。” 骆猛偏偏不服,说:“呦,还护犊子呢,上次你为了她打我,都没感化她?” 他听说了,连漪和他闹掰了。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既然你没追到连漪,那就得按照约定来,要么你道歉,要么就让沉听眠跟我谈一个月的恋爱。我小弟那边我来安排,就不关你们的事儿了。”说完,骆猛开始嚣张地笑。 江淮问,“怎么个道歉法?” 骆猛把一条腿踩到树干上,朝自己的裆下指了指,说:“钻过去,我就饶了你们呗。” 宋江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他朝骆猛吼:“事情是我惹的,要钻也是我钻!” “你算老几,就得江淮钻。”骆猛说话间,已经拿出手机,准备开录。 “江淮没有输。” 江淮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他回头,看到了连漪穿着宽大的校服站在他们的身后。 她说话很淡定,“我答应做江淮的女朋友了,江淮没有输。” 她穿过人群,走过去,拉住了江淮的手。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带江淮去她家的那晚,她想让他拉自己的手,他没拉,把自己背了回去。 时间就这么晃荡着,他们过分的事情都做了,只是没牵手。 事情很快扭转风向,宋江冲骆猛说,“愿赌服输,你们他妈的跟沉听眠道歉。” 江淮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感受到连漪手的温热,他愣了很久,才紧紧回握她的手。 当事人都亲自承认了,骆猛自是无话可说,他一时吃瘪,靠近连漪,语带威胁地说:“你确定你是她女朋友?” 他的眼神狠戾,似乎想警告连漪,如果她说是,他就会像夜市那晚一般,天天去找她的事儿。 江淮挡在了连漪面前,他猛然推了一把骆猛,说:“是不是都给老子离她远点。” 他高骆猛一头,俯身在他面前说:“你要是敢动她,老子弄死你。就像那天打架一样。” 骆猛知道江淮不好惹,夜市那晚,他一个揍他们一群,一脚一脚踢下去都是要害。 是不要命的狠。 骆猛作为小混混,还是有一些识时务为骏捷的眼色,他把摸沉听眠的人揪了出来,朝他伤痕累累的身上踹了一脚,说:“任凭你们处置。” 骆猛走了,留江淮一行人在小树林。 江淮对宋江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人给个教训就算了,别弄出事儿,我没时间再给你们背锅。” 话音落下,江淮便拉着连漪朝小树林的出口飞快走去。 他牵着她的手,心里是雀跃的,他想也许自己可以再次敞开心扉,好好地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然后求连漪试着和自己谈一次恋爱。 低头而已,只要她开心。 因为一周不说话的时间里,他还是很想念她坐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他不想和她分开。 谁知,连漪的手却率先挣开了。 江淮手中一空,嘴角的笑也跟着不见了。 “骆猛走了,就不要再装了。这次帮你别误会,我不是真的喜欢你,是觉得夜市那晚你帮了我,我不想欠你。” 江淮看着连漪冷淡的脸,心脏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微微颤抖着。 他问:“那晚为什么要抱着我说要当我女朋友?” 连漪逞强道:“就是想把你钓到手,气气江汌。我们之间还说不定是谁利用谁呢。” 江淮也不服输,风轻云淡地说:“随你。你开心就好,我无所谓。” 连谢字都没有。 原本他不是想说这些的。他想说,连漪,是我太混,以你为筹码做赌约。我确实伤害了你,但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事情最终是这样的走向。 或许你不相信,但我真的喜欢你。 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我们还做同桌吧。 但他没机会了。 真相是假(3) 江淮最近心情非常闷,做什么都不顺。 他在教室里睡觉,睡梦中梦见了自己和连漪说说笑笑的,她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说:“你把它剖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本来是心动的走向,谁知道连漪竟真拿出一把刀戳了进去,江淮被生生疼醒了。 他不听课,冷着脸,回忆着梦中的一切,借着上厕所的缘由,在出教室的时候,余光瞥向了连漪。 而她低着头正在记笔记,认真的神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江淮又开始纠结了,从课上到课后,从学校到自己的床上。 这些天,江淮晚上哪里都没有去,一放学就早早回家,连晚自习都不上。 他后妈看到了,觉得反常,但也只是在回家的时候和他打一声招呼。不敢多说,毕竟说多了他也不回答。 江淮把门摔上,书包扔到一边,趴在床上胡思乱想。他脑子一团乱,最后给自己下“迷药”。 他觉得,多想着连漪的缺点,对她的感情或许就会淡,自己也不用这么难受。 感情嘛,容易上头,下个头就好了。 江淮半躺在床上,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在心里数落起连漪来。 她这个人,特别闷,只注重成绩,下课都不出教室,除了上厕所。所以张琛才叫她小尼姑,说她是学校里的苦行僧。 她还很不在乎他的感受,喜欢作他。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对他颐指气使的,别的女生都在乎他开心不开心,她一点都不在乎。她从来没有问过他愿意不愿意,总是撩拨他,留下他一个人下体发胀。 她还笨,还蠢,还没眼光…… 江淮数落不下去了。他知道,她好好学习,是希望知识改变命运,两个人的全家福背后,一定藏着她受过的许多苦。 比起同龄人,她聪明,但更能吃苦,抵得住诱惑。是他比不上的,也是他佩服得。 她要作,可作得可爱。那天他和骆猛单挑的时候,她专程回来找他。她明知道他耍她,却还是出现在小树林里,和骆猛说,她喜欢他,让他赢。 她受了伤害,还能以德报怨,不让他吃亏。 除了妈妈,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被女生保护。 其实,她很好。她说他可爱、善良、还性感,这个词同样也适用于她。 所以,她这么好,到底是谁说她是小尼姑的来着? 江淮的愤怒被另一愤怒代替,凌晨十二点,他一个电话打到张琛手机上。 “淮哥,这么晚了,有事儿?” 张琛不爱学习,高叁家里管得严,他不能开电脑打游戏,只能早早睡觉,养精蓄锐。江淮打过来的时候,他是迷迷糊糊地接的。 江淮曲着一条腿,冷声问:“是你给连漪起名叫小尼姑的吗?” 张琛乐呵道:“怎么,你也觉得我有才?” “你他妈有病吗,给别人起外号?” 张琛一愣,不太明白对方什么意思,正琢磨呢,江淮又说,“既然你这么闲,我的作业以后你再别抄了,自己写。” 江淮咬牙切齿的,吓得张琛连连求饶,“别啊淮哥,我招谁了?” “你要是敢在我面前叫连漪小尼姑,就别做哥们了,以后所有考试都他妈给我考零蛋!” 江淮越说越恼,无处宣泄,手机往一旁一扔,把头埋在被子里生闷气。 吓得张琛一个劲儿发微信道歉,第二天还要跑到教室里给他送早餐。没办法,谁让抄了他叁年的作业,考试前还找他做辅导,没他真不行。 无论怎样,江淮就是开心不起来。 他看连漪坐如钟,始终泰然自若,不知不觉地发起疯来,变得不像曾经那个淡定的自己。 尤其是,再次见到了竞赛男。 这些天,王奥和连漪走得比较近。他是竞赛生,来给连漪送笔记。 两个人放学后约好了一起去图书馆。 连漪从后门出来的时候,江淮正站在走廊上,盯着后门看。 他看到连漪低着头,越过他,然后睫毛弯弯地和竞赛男说,“走吧。” 那一瞬间,江淮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恰好看到沉听眠,于是眼睛恨恨地盯着连漪,大声道:“听眠,逃自习课,一起去桃花里,然后我送你回家。” 声音惹来四周暧昧的眼神,所有人闻声都看了过来,唯独连漪和竞赛男,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着,和世界划出了一个结界。 沉听眠听到了,蹦着跳着到江淮面前,答应了。 出校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回想连漪和竞赛男的身影,而后陷入了患得患失。 他们要去哪里,是去图书馆吗,她今后所有的题都要和竞赛男讨论吗,那她要抱他,亲他吗,还是说要像对他那样,要对这个竞赛男? 江淮拉开车门,要上车,但心里酸得要命,腿也沉得像铅。 最后,他轻叹了口气,跟沉听眠解释,“不好意思,我刚刚有些失常。我给你打车,送你回家行吗?” 沉听眠表面上很客气,她点点头,问:“是因为连漪吗?” 江淮没否认。 她问:“江淮,你会喜欢上我吗?” 江淮说:“宋江喜欢你,他是我最好的哥们,相信你知道。” 沉听眠还要说什么,江淮当断则断,把她塞进出租车里,和宋江解释后,拔腿去了图书馆。 连漪和王奥没有在图书馆,江淮最后是在自习室找到他们的。他坐在连漪的背后,想知道他们两个说些什么。 连漪的笔掉了,黑色的水笔滚到江淮的脚下。江淮赶忙捡起来,递给连漪。 “给。”他看她的眼神殷殷切切,嘴角带着一丝讨好的笑。 连漪倒是接了过来,但没说一个字。 江淮准备好的那句带着跪舔语气的“不用谢”,也毫无用武之地。 连漪拿到笔后,和王奥一起离开了自习室,留江淮一个人在位置上。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他,好像他们不曾认识一般。 然后,江淮看到,她把他碰过的黑色水笔,在出门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真相是假(4) 那只被扔掉的水笔极大程度地刺激到了江淮,使得他最近在疯狂找存在感。 平日里的数学小测,他几乎不在乎,大题从来都是只写答案,不写过程。数学老师拿他没办法,每次都只给130意思意思。 但最近几次,江淮老老实实把过程都写了,每次都是满分,存在感过分得高。数学老师公布分数的时候,江淮上去领卷子,转身后忍不住朝连漪那处瞥,可对方从来不抬头。 无论他考得多好,她再也没有问过他任何题,看他一眼。 江淮没办法,只能把目光瞄准十一月份的期中考试。 之前连漪和他说过,她很想考第一。 他偏偏还要考第一,既然无法讨好她,那么就让她发飙,发怒。无论怎样,只要不要像现在把他当空气就行。 考试当天是个阴雨天,舟市已经有些冷了。 连漪考完后,总会在教室里继续复习到晚上十一点,江淮原本想陪她的,但他爸亲自来接他,他拗不过,便坐车先走了。 漆黑黑的夜晚,连漪在水泥地上重重踩了一脚,走廊里的声控灯散发出微弱地光。 她戴着耳机在听生物竞赛的课堂音频,没有注意身后有人跟踪她。 在人少的瞬间,她突然觉得嘴巴被捂紧,身后一用力,自己就被拉扯到了地上。 发难的是个短发女孩,嘴里还叼着烟。 连漪没见过。 “你就是连漪?”女孩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一口惨白的陶瓷牙,嘴上涂着鲜艳的口红,血淋淋的,像是要吃人。 连漪扫了一眼周边的环境,楼梯口被人挡住了,她只能往上跑,可上面的楼是封死的,没地方逃窜。 她瞪着眼前的叁五成群的人,把学习机悄悄握在手中。 女孩蹲在连漪面前,揪起连漪的领子,嘲讽道:“你妈摆摊赚得不多啊,连毛衣都这么廉价。来,让我看看是什么牌子的。” 她说话间,就要脱连漪的衣服,一旁还有女孩拿出手机开着闪光灯拍视频,笑嘻嘻的。 连漪紧紧护住自己的外套和裤子,女孩脱不下来,恨恨地朝她的肚子踢了几脚,“你他妈信不信老娘弄死你,逼货。” 连漪心里冷冷的,听了女孩的话,朝她小腿狠狠咬了一口,直到血腥味弥漫到了嘴边,然后往前一掰,女孩疼到摔倒在地。 同伙见状,都去搀扶她。连漪有了机会得以喘息,她站了起来,卸下书包,拿在手里乱抡,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最后头发乱糟糟的,这才为自己争得了逃跑的机会。 连漪一直往学校门口奔,看到橘黄色的灯,和保安的身影时,她的腿才一软,坐到了地上,而后才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江淮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故意从后门走,然而推开门的瞬间,他并没有看到连漪的身影,更不要说吸引她的注意力。 江淮一愣,没说话,敛了闪烁的眼神,在自己的位置上发了一上午的呆。 连漪一上午没来。 下午的时候,江淮是在忍不住,想从连漪周边的朋友那里寻找一些线索。 然而,他想了很长时间,才发现,自己对连漪的交际生活毫无了解。 除了江汌,他不知道她的好朋友是谁。 这时,学习委员从前门路过,江淮叫住了学习委员。他突然想起来,有几次学习委员找连漪说过几次话,说说笑笑的,气氛还算融洽。 “你知道连漪去哪儿了?”江淮单刀直入地问。 学习委员本来被叫住是很开心的,但一听问题,笑容又消失了,她老老实实说:“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经常和谁玩吗?”江淮是虚心求教,但学委很为难,“我真的不知道,她平时好像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你和她坐同桌,应该发现了。” 江淮没再问,他在想,到底是怎样的人,会没有朋友。 等了一天,江淮没打听到连漪的消息。 第二天,她还是没来。 地球还照样转,但江淮好像要死了,一点生机都没有盯着窗子外,看飞过的鸟,路过的学生,还有下一个路过的人的鞋子。 他多希望,会出现自己眼熟的鞋子。 可是没有。江淮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找到一双被刷得褶皱又惨白的鞋子,有多难。 江淮越想越难过,放学的时候,竟一个人走到了连漪的家门口。 他望着那条熟悉的巷子,计上心头。 她不是爱学习吗,那以学习之名找她,她应该不会拒绝。 连漪正在家看电视,上次被打得伤还留在脸上。 那晚,连漪和妈妈说了,妈妈也寻求班主任找解决办法。连漪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总之,班主任没给出交代,仅仅过了两天,这件事就不了了之。而连漪顶着淤青的脸,也没办法上学。 门铃响了起来,连漪以为是楼下的阿姨上来拿妈妈做的泡菜,想也没想的就开了门。 她没想到,门外站的是江淮。 在看到江淮的那瞬间,连漪立刻关上了门,奈何江淮反应快,把手伸进了门缝,被门夹得鲜红,却丝毫不抽离。 连漪没办法,松了门,没好气地坐在沙发上。 江淮拿着一摞卷子进了门,他看着空荡荡地屋子,问:“你妈没在家吗?” 连漪声音冷冷地,“快回来了。” 送客之意不要更明显。 江淮见她不愿搭理自己,也知道是自己的错,语气竟然不自觉跪舔。他走近连漪,小声地说:“怎么不去上学呀?” 连漪没有正面回答,她披散着头发,抬头问江淮:“到底是什么事。” 江淮没办法,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摞卷子,说:“这是老师这两天发的,你可以看一看。我标星的你可以重点看看,打叉的地方,肯定都是你会的。” 提起学习,连漪没办法拒绝,她拿起卷子细细地看了起来,甚至没有注意到胳膊上的那块大片的淤青露了出来。 江淮看到了,他握住连漪地胳膊,焦急地问:“怎么弄的?” 连漪挣脱间,头发盖住的脸颊也露了出来,颧骨处也是淤青。 江淮看了说不出的心疼,他捧着连漪地脸,忍不住大声问:“到底谁弄的?” 连漪也吼,她皱着眉说,“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江淮听了,赶忙松了手,可心里还是一阵乱。他才两天不见她,她怎么就被欺负成这样了? “对不起。” 江淮忽然的道歉却让连漪更加委屈,她忍着苦涩,有些哽咽道:“你道什么歉,关你什么事。” 江淮没说话,心里被针扎一般。他问,“是你妈打你的吗?” 连漪还是不开心,她不耐烦地说,“你别管这件事。卷子也送到了,我妈快回来了,你赶快走。” 江淮被连漪不耐烦地推到门外,然后“砰”地一声被关在门外。 看着封闭的门,江淮给骆猛发了消息。 “校门外的巷子里,就现在。” 他觉得,敢找连漪麻烦的,骆猛脱不了干系。 真相是假(5) 两个人打赌时,说好了江淮赢的话,骆猛就什么都听他的。 骆猛虽然难管,但很守信用,接了江淮的电话,他就踩着人字拖,很快出现在了江淮的面前。 江淮抽着烟,站在阴暗处,除了星星火光,什么都看不到,语气能杀人,他问,“动连漪的人,是你吗?还是你的人?” 骆猛心里一惊,觉得大事不妙。他没见过江淮这个样子,虽说都是在学校里混,但江淮还算个好学生模样,不抽烟,也不和他们玩。 今天他周身的气息冷森森的。 骆猛眯起眼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没兜圈子,痛快地说:“不是我,我手下的哥们儿我给你问问,但我觉得大概率不是他们。” “你也知道,那天咱们俩单挑的时候,你说的话有多厉害。” 江淮一打十,愣是把他们一群人给揍趴下。当时,他踩着骆猛的脸,对他们那帮人说:“在敢找连漪的茬,就弄废你们。” 他们都知道,江淮的爸爸是警察,江淮这一身功夫,都是警察体系里混出来的。 而他们只是学校里的小混混,上有父母和老师,也都乖乖听话。 江淮点点头,问:“你知道是谁?” 他说话语气淡淡地,但骆猛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骆猛担心江淮想拿他一个人撒气,配合地说:“我替你问问,明天给你答案。” “现在就问,问到了立刻和我说。” 江淮说完,走到骆猛的身边又停下了,锋利的眼神像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而后叮嘱道:“连漪的事儿,别让其他人知道。” 骆猛有点被震慑住了,他认识江淮两年,没见过他这种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于是乖乖点了点头。 大概是凌晨叁点,江淮收到了骆猛的消息,“你知道校外职高一个混子叫黄毛吗,九班一女的,是他干妹妹,叫王靓,她晚自习下课把连漪拦住了,在走廊里揍了她。” 骆猛的消息一条接一条,“黄毛杀过人,你别惹毛他。” 江淮看了一眼,把手机收进了口袋。等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往九班的方向走。 今天是周五,按照学校的老规矩,老师们都会在七点准时参加教师大会,早自习根本没有人管。 江淮去的时候,九班的人正在早读,班级里朗朗读书声一片。 他站在门外,朝铁门上哐哐哐敲了几下,划破了班级的秩序,读书声立刻就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抬眼看着江淮。 江淮双手插兜,眼神在九班搜索了个来回,最后直接了当地问,“谁叫王靓?” 王靓正趴在桌子上睡,听到一旁人的提醒,心里有些发怵。她知道江淮,是连校霸骆猛都让着的人,听说爸爸还是警察局的。 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最后一排,江淮不用多问就明白了。他走向最后一排,一把揪起了王靓的衣领,把她往教室外拖拽。 王靓平时在学校再凶,力气也抵不过一个男生,在江淮的手里,她就像一个小鸡仔一般。 “呦,年级第一还要打一个女生吗?”王靓的同伙挡在江淮的面前,他随手一扒拉,人就歪在了一边。 当着所有人的面,江淮把王靓从教室拽到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 这里,是他们打架的圣地。 “你他妈知道我哥是谁吗,你动我一根汗毛试一试?” 王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努力甩开江淮的手,想恐吓他。 但颧骨迎来的却是江淮重重的一拳,他的力气很大,王靓吃了一记拳头,觉得自己的脑子一震荡,吓得有些不敢说话。 “天王老子我也敢揍。” 江淮一脚把王靓踹倒在地上,质问道:“为什么打连漪?” 王靓后退着,嘴里不肯说实话,一个劲儿绕关子,等人来救她。 江淮没有一点耐心,他只要想到连漪身上的伤,就忍不住寒气逼人,“快说,都他妈谁动的手。” 校园暴力的人往往是胆小鬼,外强中干,遇强则弱。 王靓看自己打不过江淮,也没有人营救自己,才老实交代,“是我干哥哥黄毛让揍的,还要拍裸照,他好像也是受人所托。” 江淮一听是裸照,脑子一片空白,他把王靓从地上揪起来,腮帮子紧紧绷着,克制着自己,冷冷地问:“照片呢?” “照片没拍到,那女的咬了我逃跑了。”王靓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都打了她的哪儿,老实交代。”江淮居高临下地看着王靓,看着她说,她那晚揪了连漪的头发,踹了她的肚子,打了她的脸,还扒了她的校服,“还有其他人踢的,也不全都是我。” 江淮听着心都在颤抖。他不敢想象那晚,她的无助。 他对着王靓,除了扒衣服和脸,一拳一脚地都替连漪还了回去,“还有谁打了,一个不落地告诉我,然后你就可以滚了。” 王靓老老实实交代完,赶快跑了。 江淮靠在小树林里,只要一想到这群人要扒连漪的衣服,还要拍照,就恨不得把他们都碎尸万段。 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明明知道她喜欢晚上十一点走,为什么自己还是先走了。如果她真的被扒了衣服,被拍了,上传的网络上,被他们这群人嘲弄,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 江淮觉得心里沉闷,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头,靠在树干上久久不能平息。 他真恨不得把王靓掐死在小树林里。她还能快速地跑回教室,真的是他手下留情。 放了学,江淮依旧出现在连漪家的楼下。 他想告诉她,他替她报仇了,让她别因为这件事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被打没什么的,是那些人的不对。 还有,他还想告诉她,他从来没有为一个人这么焦虑过,茶不思饭不想的。他很喜欢她。 或许,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如果她不愿意,他会追,追到她愿意为止。 他想说,“连漪,我们和好吧。” 然后,单元门被推开的声响打破了一切幻想。 江淮看到江汌从连漪家的单元楼里出来了,两个人碰了个正着。 “你去她家干嘛?”他问。 江汌斜了江淮一眼,故意说:“她不会见你的,她和我说讨厌死你了,所以请你离她远远的。” 江淮的心又痛又凉。他站在原地半晌,抬眼看了四楼紧闭的窗户,拿着那迭虚张声势的作业又走了。 他想,他还是不要在她伤心的时候再烦她了,至少不要在坏印象中火上浇油了。 江淮背过身,眼皮直跳。 他那么傲气的人,开始有点自卑了。 真相是假(6) 一周之后,连漪脸上的淤青不见了,才去了学校。 上次被欺负之后,本就不爱说话的连漪变得更沉默了。 她每天照常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不和任何人说话。晚自习照样学到十一点,只不过在口袋里放了防身工具,用来保护自己。 每天除了自己学,连漪从不参与同学们的讨论,甚至连一周一节的体育课都不上,一个人闷头在教室里看书。 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所以困难打不倒她,所有的悲愤都成为了动力。 江淮全看在眼里,好几次想去和她搭话,但到了她跟前,就被一记冷冷的眼神生生劝退。 那种眼神带着防备,和江汌嘴里所说的厌恶。 江淮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进一步,怕她碎掉,毕竟高叁了,情绪不能大起大落,影响学习。 而学习,对她来说那么重要。 退一步……他哪里还有退路了。说不喜欢,再找一个,他自己都不信。 江淮只能在连漪去厕所的时候,在走廊上假装偶遇。 他看着连漪,但连漪低着头,没有看他。 江淮心里又酸又疼,像渡劫一般。他真想拉着她问清楚,到底有没有看到他脸上的伤,为什么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可是,一想到江汌从她家出来,他心里的那股迫切又被浇灭了。 他想不通,她说好不理江汌的,结果江汌从她家里出来,他去了多长时间,他们又做了什么。江淮只要想起来就想跳脚。 江淮想,前天黄毛应该把自己打死,这样连漪才会看他一眼,甚至把所有的目光和眼泪给他。 只给他。 江淮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嘶”地一声皱起了眉毛。王靓说得没错,黄毛这种杀过人的混子,打人真的是往死里打。 江淮揍完王靓的第叁天,黄毛就带人在学校截了他。 江淮骑着摩托车往前冲,黄毛带着自己的小喽啰就敢骑着车在大马路上飙车,最后在一个小巷子里把他围堵了起来。 江淮从小学跆拳道,以一敌十还是被打得伤痕累累,幸亏他提前报了警,警察又及时赶到,自己才没有被黄毛打残。 架打了十来分钟,江淮的额头磕破了,缝了叁针,贴着白色的棉布,隐藏在额头后。腰腹上也是淤紫,吸口气都疼。 回家还被他老爸痛批了一顿,说他没事儿找事儿。江淮不爽透了,忍不住给连漪打电话,但电话那端迟迟无人接听。 他又发短信,委屈地哭诉自己被打了,还要说得很惨,逢叁针说成逢十针,胳膊疼,说成断了。 想装装可怜,但无人理会。 江淮本来也想请假回家休息,但只要想到连漪或许会出现在学校,或许在看到他真的是受伤了而关心他,便顶着一张淤青的脸,不顾众人的目光,去上学了。 结果,同学们议论纷纷,连漪还是无动于衷。 江淮心灰意冷,趁着晚饭时间,班里没人的时候,走到连漪的座位上,在她将要练习的定于从句的练习册上用水笔愤愤写道:“负心汉!” 字体飞扬,带着埋怨的味道,那感叹号字正腔圆,更是充满了控诉的情绪。 结果依然是,没有结果。 舟市进入到了十一月,天气渐冷,雨一下就是一周,整个城市都陷入到了一种潮湿的氛围里。 快要期中考试了,生物竞赛也越来越近,连漪到了一个做选择的时候。要么牺牲一个多月的时间,去考竞赛;要么就是放弃,专心高考。 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劝她放弃竞赛,“连漪,老师告诉你,人不要太贪。什么都想要,往往就什么都得不到。” 连漪抿了抿唇,她不甘心,于是说,“老师,我还是想试一试。” 班主任很无奈,话直白地有些伤人,“咱们学校历年来的竞赛考试,哪一次得奖的不基本上都是男生,你一个女孩子,各科成绩都不错,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连漪心里不舒服,她想,这和性别有什么关系。她还偏偏要去试一试。 连漪没回班主任的话,班主任以为她听进去了,又继续苦口婆心地游说,希望能彻底打消连漪参加竞赛的念头。 “连漪,你的家境我是知道的,你妈妈把你养大不容易,你一定要知道为她着想,不要整体想着和别人比。你和别人不一样。” 班主任的话语重心长,却字字扎在连漪的心口上。 她只是没有爸爸,哪里和别人不一样了。为什么她没有爸爸,所以她就要失去考竞赛的资格? 连漪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后,就下定了决心。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工工整整地填好了竞赛的报名表,然后交给了生物教练。 教练有些诧异,他以为像连漪学习成绩这么好的孩子,会选择更为稳妥的高考之路。毕竟高叁了,没人敢一心两用。 “想好了?”教练问。 连漪点点头,她很笃定:“嗯,想好了。” 教练没多说,拿着报名表走了。 连漪突然觉得如释重负。这一个月,她第一次觉得终于有值得开心的事情了,连看天上那藏在乌云里的阳光,都觉得灿烂了许多。 她翻开英语练习册,弯起的嘴角又坠了下来。 他写了“负心汉”叁个字,又不忘在一旁的练习题上用铅笔批注—— “这题你写对了,是习题册答案不对。对了,你的伤都好了吗?” 他那张受伤的脸浮现在了眼前,搭配着一切,连漪一不小心红了眼圈。 真相是真(1) 比生物竞赛先来的,是期中考试。 十一月中旬,舟市一中陷入了更为紧张的氛围。期中考试来了,第二次的家长会也要来了。 连漪更是铆足了劲,早上五点起床学习,晚上十二才归家,学完竞赛的内容,再去复习高考的内容。忙忙碌碌,无暇顾及他人。 她想,该来的总是会来,而她,不会对任何事情和人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了。 江淮远远地看着连漪,他觉得,她努力得有些过分,至少瘦了十斤。 但是他没打算在考试的时候让她,他把她当做可敬的对手。 考试之前,学校分了考场。连漪在四楼,江淮在一楼,隔了十万八千里,而连漪总是神出鬼没,江淮碰到她的几率再次下降。 有一天中午,江淮实在忍不住,买了牛奶和零食,塞到了连漪的课桌里,想让她补补。 他就是担心她太瘦了,撑不了压力大的高叁。 但在考试后,他在自己的抽屉里发现了那袋零食,她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了。 江淮捧着那袋零食,心中一片迷茫。 一个周末,考试结果就出来了,连漪看着老师发过来的名次表,心里又是一凉。 江淮还是第一,她依然是第二,毫无改变。 连漪忐忑地告诉了连春玫,连春玫心里恼火,说:“你能不能争点气,考个第一给我看看?” 连漪小声地问:“周五要开家长会……” “等你考第一的时候我再去。” 连漪没说话,回屋了。 小的时候,连漪有一次没考第一,连春玫气得不愿去开家长会。那天,所有的同学都等到了自己的家长,唯独连漪,站在栏杆处,始终没有看到妈妈的身影。 很多同学羡慕连漪,总是可以考第一。可连漪一直没有告诉他们,她才羡慕他们,每次都能等到自己的爸妈。 即便是开家长会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她都要用羡慕这个词。 上了高中,连漪没考过第一,连春玫也没开过家长会。 以前连漪会伤心,祈求妈妈去开家长会,保证下一次一定考第一。因为她脆弱的自尊心实在承受不住别人问一句,“连漪,你妈妈为什么不来”?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她长大了,争取不到的东西,她都不再要了。 周五是个大晴天,阳光爬满了教学楼的墙壁,使得初冬有点灿烂辉煌的意思。 家长会要开始了,连漪收拾好书包,出了教室。 江淮在走廊的偏僻的一面,跟宋江说着话,但眼神却盯着连漪看。 她的走位很奇怪,背着书包大概是要去自习室的方向。但却调了个头,从走廊的另外一个楼梯下去,绕到了十一班的位置,然后去了自习室。 江淮背过身去,强迫自己不看连漪,并郁闷地抽了一支烟。 他都忘了,江汌就在十一班。他知道,她绕远路路过十一班是干什么的。 江汌抛弃了她和陈嘤在一起,她都能仍然爱他,不惜做出这么明显地举动来看他。 自己呢,迷途知返了,但她还是正眼都不看他一眼,甚至是厌恶。 江淮抽了一口烟,用更刺激的味道压抑心中的难过。 以前和连漪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就有好感。可那时候的他觉得,这种好感空穴来风,早晚要被时间稀释。 谁知道,不仅没有被稀释,不知不觉间,他对她的喜欢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不得不说的地步。 即便她厌恶他,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也要对她说的地步。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说吧。骄傲与自尊都不算什么了。 管她喜欢江汌王汌还是李汌,也不重要了。 要是说完,她生气了,那就打他解解气。反正,他不想过现在的生活了。 烟抽了一支又一支,江淮被烟雾包裹着,都要羽化登仙了。 “淮哥,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心事重重的?” 江淮看了一眼宋江,不咸不淡地问,“怎么说。” “你以前不抽烟的,最近几天,一次比一次猛,怎么回事儿?” 江淮盯着手里的烟,没正面回答,漆黑的眸子看着水泥地面,问:“我在思考一件事。宋江,你说,什么叫做喜欢?” 他就是想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态是有病,还是太喜欢了。 如果是有病,表白的时候得收敛点,免得过盛的爱意,烫到她。 宋江想起了沉听眠,傻乎乎地回答道:“大概就是一想到她,就想笑,发自内心的那种。” 江淮勾了勾唇角,想到过去的连漪傲气地喊他的名字的场面。 连漪叫他的名字,和别人都不一样。别人叫他的名字,淮字是平淡的,带着畏惧。只有连漪,念的时候声调拔高了,命令中又带着撒娇的痕迹。 他多想再回到一个多月前的样子,那时候还是夏天,她第一次坐在他的摩托车上,却熟练地搂着他的腰,然后傻乎乎地问,江淮,我和陈嘤到底谁好。 如果他选她,就能得到一个奖励。 有时候江淮也会想,连漪到底有什么好的。她不是他生活里最漂亮的,也不如他聪明,但他就是沉迷于她,喜欢吻她,喜欢她夸自己善良、可爱、性感。 哪怕这些都是自己的错觉,但在江淮眼中,连漪还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宋江看到江淮在沉思,小心翼翼地打听道:“淮哥,你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江淮没否认。 宋江好奇地问,“谁啊?” 江淮把烟扔到了垃圾桶里,转过身的时候,看到连漪从自习室里出来了。 他朝连漪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对宋江说,“她。” 开始是真的以她为筹码,最后也是真的喜欢她。 他掉进了自己设计的圈套了。 ———————————— 加更达成! 真相是真(2) 江淮看向不远处的连漪,宋江惊得张开了嘴巴。 江淮瞥了一眼宋江,抬手在他的下巴处一顶,合上了嘴巴。 “有问题吗?”他问。 宋江赶忙摇摇头,说:“没问题没问题,就是觉得挺,挺差异,挺震惊,挺不好收尾的。” 江淮知道宋江的意思,把烟扔了。他发现,仅仅是承认喜欢她这一件事,他心里就已经轻松了很多。 班级家长会大概有一节课的时间,连漪在自习室写得心情沉闷,到校园里散心。 谁知在二楼连廊上往下看的时候,她看到陈嘤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同打一把伞走在校园里。 中年男子身材有些发福,但穿着西装看起来依然神采奕奕,陈嘤挽着他,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十分亲密无间。 那瞬间,连漪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不知不觉地跟着两个人一起移动,丝毫没有看到对面的江淮。 他们已经整整十二年都没有见过了,但她第一眼还是认出了他。 确切地说,是两年。高一开学的时候,一个人来报道的连漪隔着层层人群,见到过他带着陈嘤一起来报道。 她不敢确定那人是他,便悄悄跟着陈嘤到十一班,后来又悄悄翻了他们的学生信息表,陈嘤在父亲那一栏填的是,陈焕山。 而她父亲的那一栏却是空的。 这是很小的事情,却压了连漪很多年。直到现在填写学生家庭信息表,连漪都遮遮掩掩,担心哪个不长心地问,你为什么不填爸爸呢? 这样很小的事情还有很多。别人不经意间问起爸爸是做什么的时候,她只会看妈妈,而妈妈窘迫地笑着。 有次妈妈不开家长会,班主任又问,那让你爸爸来啊。她都不知如何回答。 就连买新衣服的时候,妈妈嫌贵不买,店家还会开玩笑,说回去让你爸来买,爸爸都疼女儿。 爸爸无时无刻不存在在连漪的生活里,即便他们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他缺席了她生命里的一个又一个生日和升学,还和其他女人有了另外一个女儿,但她仍然很想见见他。 开学那次,连漪从十一班的办公室跑下楼,要去找他,可到了距离他十米不到的距离,又停住了脚步。 她想见他的。可她又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他知道,哦,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这么的好。 连漪给自己设立了年级第一的目标,想体面地站在自己的爸爸面前。 可命运总和她开玩笑,她没一次成功的——江淮那个家伙确实很厉害。 连漪现在格外想冲到爸爸面前,什么都不用等。 当她看着男人摸了摸陈嘤的头时,脚步一顿,又退却了。 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要完成的,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年级第一,她需要的,是自信和勇气。 她没办法肯定爸爸是否还记得她,也不确定自己在知道这种残酷的真相时,是否还能一如既往地坚持爱他。 高叁,什么都耽误不起,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连漪委屈地哭了,她在心里跟男人打招呼,“下次见,爸爸。” 男人上了车,连漪目送着他离开,擦干了泪要回自习室继续学习。 一转身却看到江淮双手插兜地正大言不惭地看着着她。 连漪继续忽视江淮,一边擦眼泪,一边往前走。 “为什么哭?”他单只手拦在连漪面前。 他在不远处看到,她在连廊上跟着陈嘤,一路小跑,越跑越哭。 有一瞬间,他怀疑她喜欢的不是江汌,而是陈嘤。那就更不好办了。 “关你什么事?” 连漪抹干了眼泪,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她推开那条坚实有力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江淮却有点死皮赖脸了。从对面走过来的路上,他就做好了一切心里准备。 既然认定了她,也要追她,那就不顾一切坚持到底好了。无法剖心自证,那就用其他方式证明。 如果最后仍然是一个不好的结果,那就不好吧。他喜欢她,什么都不图,就是喜欢她在高叁剩下的日子里,能开开心心的。 她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在折磨他。 谁让自己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呢? 江淮认真地说,“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哭我心疼啊。” 连漪身形皆是一顿,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坚决不放在心上。 “走开,别烦我。” 连漪推开了江淮的胳膊,往前继续走。 “连漪,我被打了,你没看到吗。”江淮终于忍不住了,既然要摊牌,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一些好了。 连漪还是那句话。 “关我什么事。” 江淮再次拦住连漪,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的脸。 “我这张脸是为谁才这样的?” 他指了指淤青的地方,还有缝针的地方,说:“这儿,这儿,这儿,都是为了谁?” 江淮佯装生气,可连漪不吃硬,她打掉他的手,冷冷地说,“我怎么知道?” 她走,他拦。 江淮有耐心得很,他说,“好,我被打这件事先不说。那我问你,有人欺负你,你不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连漪觉得好笑,她妙语连珠,往江淮的心上扎:“告诉你,然后让你带着那帮混子朋友一起嘲笑我,说,看,连漪真的是傻子,你对她好一点,她还真给你当女朋友了?” 江淮理亏,但此时他也不能弱了气势。 他继续和她吵,“你真笨,怪不得只能考第二。他们找你事儿,你可以说是我女朋友啊。” 连漪一听考试的事情,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哽咽着说:“我知道,你就是跑到我面前炫耀的,你不就是数学好,能考满分,还能考第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所有的伤心事堆积到一起,连漪闭眼,哭个没完没了。 江淮拿纸巾给她擦脸,一句话就让她闭了嘴。 他凶巴巴地说:“再哭,我就亲你了。” 哭声戛然而止,憋在胸腔里,连漪颤声说:“你敢,你要是亲我,我一定打你。” 江淮逗她,说,“是吗?” 他步步逼近,结果还没能近身,连漪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不重,就是擦了一下他的脸。 江淮戳了戳连漪的脸颊,说:“你就只会在我面前横。” 连漪躲着,还是一脸的怒意,说:“别碰我!” 江淮收敛了不正经,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担心你,不想你受伤。” 他几乎是前所未有的诚恳,换来的却是连漪冰冷的拒绝。 “用不着。” 连漪低着头从江淮身边绕过,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着江淮的眼睛,认真地说:“江淮,我知道你们都在笑我,说我是小尼姑,苦行僧,只会学习,不会做别的事情。是,我是这样,所以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了,更别玩儿我。” “谁玩了?”江淮如今真是有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我承认,一开始是个游戏,但后来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 话音落下,江淮觉得自己说得可能不够,又轻轻加了一句,“很喜欢很喜欢。” 连漪觉得好笑,她看了看四周,问:“所以是还没玩够吗?说不定你在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的同伙正在拍视频,然后把我们之间的事情po到网络上!” 她对他,对这所学校,已经有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江淮扶着连漪的肩,微微弯腰,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虔诚,像是发誓:“连漪,只要我在,没有人敢拍你的视频,你不用害怕。” 连漪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江淮。他说得很真,她担心自己动摇。 江淮继续说:“连漪,我只想把我的身心只给你一个人。连漪,这不是玩笑。” 说话间,他抽出纸巾,又去擦她脸上的泪。连漪推开江淮,往后退了一步。 被爱,是一种再美好不过的感觉。她想要被爱。 可是,她越想,受到的伤害就越大不是吗? “江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想做什么,或者又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利益,但我没时间陪你玩。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江淮听了连漪的话,心被扎了一针又一针,他朝她的背影喊道:“你赶不走我了!” “因为,我要追你!” 连漪扭头不去看他,爱追不追,她不稀罕! ——————————— 加了一点甜甜的内容,更完啦! 追啊追(1) 家长会结束后,连漪回到班里继续看书。 时逢周末,同学们都早早回家了。前桌一个男生有一道题不会,留在教室请教连漪。 江淮看到了,把自己的桌子重新拉到连漪旁边,看得男同学目瞪口呆的。 连漪说:“你坐回去。” 江淮说:“我就是要跟你坐一起。” 男同学顶着江淮奇怪的目光,听完了连漪的讲解,赶快溜走了。 连漪没搭理江淮,收拾收拾书包提前走了。 江淮摸不着头脑,又担心她生气,便问:“你走这么早吗?” 连漪的手一顿,本不想说话的,但“嗯”了一声。 他还不知道,他们要分开了。即便他坐到最后一排,周一来的时候,他仍旧是一个人坐。 省里的竞赛考试就在一个月之后。 学校里通知参加竞赛的学生,统一去另外一个偏僻的校区特训一个月。 家长会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大家就在校园门口集合,准备出发。 连漪早走,是要提前回到家收拾行李。 连春玫和班主任一样,都不同意自己参加竞赛,觉得没必要为不可能的事情耽误时间。 但他们拗不过连漪,便也冷着她。 第二天早上,学校的大门口集满了学生和家长,一同参加生物竞赛的王奥看见连漪,朝她打了招呼,又往她的身后看了看,问:“你爸妈没来送你吗?” 连漪抿唇笑了笑,说:“他们没时间。” “这么大件的行李,我来帮你吧。”王奥接过连漪的行李,帮她塞进了大巴里面。 连漪道了谢,先上了大巴,挑了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坐下。 校车是八点半开始发车,很多学生都到了,但都在大巴外面和家长做最后的道别。 看着别人的其乐融融,连漪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也有爸妈,可没有人来送她。 她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寄宿学校会设立周叁的开放日?那一天,很多学生家长会带一些好吃的和零食来看自己的孩子,但连漪的妈妈从来没来过。 十四五岁的她跟妈妈说过,能不能也来一次,妈妈忙,还是一次没来。她懂的,觉得不来就不来了。 可是此刻,却还是好想妈妈能来送自己一程。 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她需要鼓励。 不是妈妈也行,任何一个人来送她,她都会开心的。 连漪呆呆地看着窗外,看着天气渐渐变阴,眼前的学生和家长渐渐稀疏,校园的大门口在视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快速倒退的行道树。 竞赛的同学加起来只有五十几个,分别坐在叁辆大巴车上,车上的座位也稀稀拉拉,连漪的附近并没有人。 她觉得无聊,便戴上耳机听英语听力,完全没注意到身旁有一辆摩托车在追赶。 江淮想着,周末连漪还会去学习读书,于是也去了。 他是到学校,看到那张桌子上空无一人的时候,才被告知连漪今天要去封闭训练了。 江淮二话没说,骑了摩托车抄小道追了过来。 他打了一路电话,都没人听,发短信更是没有人回。 江淮在马路上使劲往前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悲伤。他预感,如果这一趟他没有来送她,他们之间便再也没有可能。 他急得都快站了起来,终于看到了大巴的尾巴。 庆幸的是,连漪就坐在最后一辆大巴的最后一个位置,他努努力,还能拍一拍窗户。 连漪听东西正听得入神,突然发觉窗外有一阵急促的砰砰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往窗外一看,傻掉了,是江淮骑着摩托车跟着车。 他没有戴头盔,还靠近大巴,这样跟车会很危险。 连漪赶忙打开窗户,风轰隆隆涌了进来,吹起了她的头发。 “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江淮指了指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喊道:“接电话。” 连漪不接,江淮就紧紧跟着大巴车。 她没办法,拿起手机,看到江淮打过来的十几个电话,回拨了过去。 “你赶快走,我们马上要上高速了!”连漪真害怕江淮做出再疯狂的事情。 但听到的是略微委屈的声音。 “连漪,你走了都不告诉我。” “是不是想悄无声息地走,然后让我难过?” 连漪无心听江淮的话,只一个劲儿地劝他,“你别跟车了。” 江淮的车努力跟在大巴旁边,他冲电话里喊着,声音乘着风,也飘到了连漪的耳中。 他说,“以后每天晚饭的时间,我都会去找你,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甜品。” “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连漪的心事被戳中,对江淮的话有些心动,她放下手机,对窗户喊道:“谁稀罕你来!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 江淮笑了。 她终于愿意接他的话,理他了,虽然是凶他。 她终于不再是连看他一眼都不看,至少知道冲他生气了。 他还是厚脸皮地喊,“连漪,明天见。有事情随时打给我。” 连漪“刷”的一声关上了窗户,把一切吵闹隔绝在窗外,但别过去的脸颊,却忍不住有了浅笑。 大巴上了高速,江淮及时抽身,下了高架桥,饶了一圈又往学校的方向回。 风撩起了他的刘海儿,在耳边呼呼作响,但他还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他觉得从此以后都不同了。 曾经多次躲避的真心,终于落定了。 到安全的地方后,江淮才停下车给连漪继续发短信:“竞赛加油。” 连漪从垃圾箱里看着那四个简短的字,难过又一扫而光了。 追啊追(2) 竞赛封闭训练的学校,在舟市最靠西的位置,临近运河,距离这所学校最近的,就是运河对岸的一个城中村。 这里脏乱差,连漪一下车,就被冷风吹了一脸土。 她看了看街边卖烤地瓜的大爷,终于知道学校把他们安排在这荒芜的地方是何用意——最大程度地降低他们对外界的欲望。 王奥下车的时候,从前面的那辆车跑过来,要接过连漪的行李,送她回宿舍。 但被连漪善意地拒绝了。 王奥站在原地,看着连漪的背影,被朋友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竞赛训练的生活很枯燥,就像流水线工作一样,从早上七点半开始,到晚上十一点,或者更晚,所有人都沉浸在理化生的世界里,无暇再估计高考的一切。 连漪看着基因的排列序列,恍然间,突然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和外面的世界又有什么关联。 可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再也不用去计较自己和陈嘤到底谁更好,不用看到妈妈那张操劳严厉的脸。 更不用去想,江淮会不会真的来。 连漪神游了一秒,回过神继续听教练讲过往的竞赛习题。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晚饭时间,王奥从后排跑到前排,问连漪要不要一起吃饭。 “听说城中村有家炒饭特别好吃。”王奥是在竞赛班的时候认识的连漪,他对她的认知就是,能兼顾学习和竞赛的优等生,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连漪想到了江淮的那句,“每天我都会给你带你爱吃的甜品。” 她点点头,放下笔说:“我们带回来吃吧。” 她只是想出去看看江淮是不是真的来了,没想和王奥一起吃。 冬天的六点半,天早已成了蓝黑色,城中村灯火一片通明,衬得对面这所庄严肃穆的教学楼更加冷清。 连漪和王奥一起出了校门。她没有四处看,眼睛直视着前方,担心江淮躲在暗处,四处看反而让他知道她在找他,得了他的意。 江淮确实在暗处,他六点就到了,在这里吹了半个小时的风,刮得脸疼,结果看到她和竞赛男一起出现。 两个人刚分开的那段时间,这个竞赛男就就时不时地来班里找连漪,嘴上说着竞赛的事情,但他的那点小心思,江淮全看在眼里。 他跟同学打听,才知道他叫王奥。 起初他安慰自己,连漪只是想对江汌那样对他,找个男生气气他,心里甚至有点小得意,后来才发现,她是根本不搭理他了。 风越吹越猛,吹得江淮心中隐隐泛酸。 他双手插兜,在一片灌木丛边盯着王奥和连漪并排走,然后忍不住喊道:“连漪!” 少年的声音在空中显得清冽而有力,让一切从死灰的寂静中,生动起来。 他告诉了她,今天会来找她,她却像个没事儿人一般,也不出来找找他,就走了。 说明,她还是不把他的话当真。还是不相信他。 士可忍他江淮也不可忍,他一定要摇着她的肩膀说,我来看你,你必须也得看我。 连漪停住了脚步,犹豫了几秒之后,才转过身去。 她看到江淮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敞着怀,里面露出了白紫相间的校服外套。 他站在风里,挑起手里的袋子,示意他带了东西给她。 连漪对王奥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要解决,你先去吧。” 王奥心里也很不爽,这阵势,无非是年级第一喜欢连漪。他的对手有点强。 王奥听了连漪的话,好心问:“那需要我给你带饭吗?” 连漪冲王奥笑了笑,礼貌地说:“不用了,谢谢。” 王奥有些失落,江淮却轻笑了出声,换来连漪的一记冷眼。 等王奥走了之后,江淮把袋子打开,把一杯温热的奶茶递给连漪,讨好地说,“还热着。” 连漪没接,她低着头,冷冷地说,“不是告诉你了,不要来找我?” 江淮敛了脸上的笑意,他看了连漪一眼,小心翼翼地说,“我以为你的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连漪对江淮心里还有气,不悦道:“我的不要就是不要,你少自以为是曲解我的意思。我每天的时间都很宝贵,没时间出来见你。” 连漪说完,转过身去了城中村。 江淮何曾吃过瘪,但他也做好这种准备。他把奶茶放在自己的怀里,继续暖着,假装无事发生地和连漪说,“没关系,那我也每天来,陪你买饭也可以。” 连漪没说话,自顾自过了运河的桥,到城中村去买炒面。 江淮追上连漪,站在她旁边,又收到她一记冷眼,“别和我一起。” 江淮点头,完全配合地说,“好。” 他让连漪走前面,自己走后面,始终保持叁米的距离。 他越耐心,连漪越挑刺,她没走几步,又怒气冲冲地瞪江淮。 江淮这辈子都没这么好脾气过,他主动解释,“我没跟你一起。” 连漪还是瞪着他。 江淮看了一眼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明白了小祖宗的意思。他双手插兜,后退了两步,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五米,说:“这样够了吧。” 连漪看江淮没打算走的意思,便继续往城中村走。 她远远地看到王奥还在炒面的队伍里挣扎,也没打招呼,在超市里随便拿了奶油面包和牛奶离开。 江淮依然跟在她身后,保持五米的距离,全程没说一句话。直到校门口,他才又叫住了她,“连漪。” 连漪没回头,但脚步停住了。 她虽然别扭,但还是期待点他说着什么的。 “奶茶还是温的,你真的不喝了?”他把奶茶杯放在校服的口袋里,紧紧裹着羽绒服,手放进去的时候,奶茶还是温热的。 连漪抬脚要走,又听到江淮和她道别:“再见!”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恭候!” 连漪还是继续往前走。 “我明天还来!” 听到这句话,她的脚步一顿,面色才有了缓和。 连漪看了一眼手机,城中村的一来一回,花费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的时间。所以,她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可以挥霍。 她快速上了楼,在教学楼隐秘的角落里朝门口仔仔细细地看江淮。 他是站在灌木丛处等她的,那里是学校的角落,不仔细看很难看到他。 站在这么偏的位置等人,他就是想看看她对他的到来是不是期待的。 连漪庆幸自己没回头,否则就着了他的道。 江淮没有走,她看到他从怀里拿出了那杯奶茶,靠在摩托车旁喝完了才走。 他喝一杯奶茶可真够快的,十分钟不到就喝完了。 她坐在楼道里,在沉静的氛围里,遥远地陪了他十分钟。 她很久没好好看他了,他还是那么帅,缝了针后,竟然更有男人味儿,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 她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两人刚认识的情形。 他喝奶茶的样子,像吮吸他的胸,有些凶,却露出了自己的欲望,摊开给她看。 她还是会荒唐地,没出息地,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动心。 追啊追(3) 江淮每天六点准时出现在竞赛学校外,到了就乖乖站在灌木丛处等着连漪。 分别的时候,又会发短信给她:明天见。 如此循环了一周的时间,连漪每天晚上都出校门买饭,但从来没有朝灌木丛处看一眼。 江淮不厌其烦地叫住她,告诉她奶茶还温热,还带了好吃的奶油泡芙。看她不说话,便隔着五米的距离,陪她穿过运河的桥,到超市里,然后折返,把她送进学校。 没说几句话,但一起走的感觉,江淮也觉得满足。 而王奥和连漪一起买了叁次饭,便知道她和江淮是怎么回事了。于是知难而退,和连漪重新回到朋友关系。 学校在周日的时候,给竞赛生们放了半天假,这半天可以选择回家,也可以继续在学校呆着。 连漪没回家,中午去洗了个澡后,一直在教室呆到了六点,然后出了校门。 江淮还在灌木丛,看到连漪后,继续保持五米的距离跟着她。 这一次,连漪没有进超市,而是进了一家麻辣烫小店。 麻辣烫的店面不过是狭长的叁十平米,顶多放六张桌子。江淮困惑了,自己要是进去,连漪会不会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他想了想,还是站在门外。她每天学习就够辛苦了,他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又惹她生气。 舟市迎来一股寒潮,天寒地冻间,大家早早都穿上了棉服。 连漪坐在店里,眼睛上架的眼镜霎时起了雾,她摘下,拿袖口擦了擦,放回了口袋,然后对着菜单一通点。 她瞥了一眼江淮,他就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看路过的人群。 因为是周日,附近的学生大部分都回家了,店里的人流量不大,老板很快注意到了江淮。 他推开玻璃门,说:“小伙子怎么不进来,大冷天的,冻死个人。” 江淮说等人,而后继续站在门口。 老板说:“是拿钱去网吧,没钱吃饭了吧。进来先吃,回头把钱给我。” 老板说话间,还拉着江淮往里进,江淮看了一眼连漪,她依然低着头。 他推开了老板的手说,“我站这儿等就行。” 老板说不动,关上了门,嘟囔了一句:“什么人不能进来等,再等下去就要冻死了。” 下雪前,天气是最冷的,书上写过。 连漪起了身,凳子在地板上划拉了一声,她推开门,没好气地对江淮说,“我要喝奶茶。”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又坐了回去。 屋内的暖气扑到江淮的脸上,江淮一愣,有些激动地进了小店里。他没和连漪坐一张桌子,而是隔着一条过人的地方,坐在她旁边的那张桌子上。 江淮长手一伸,把奶茶放在了连漪的桌子上。他看着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连漪叁下五除二地把奶茶打开,猛吸了两口,松口时,奶茶下去了叁分之一。 江淮说,“慢点喝。” 连漪没理他,又故意吸了一大口。 江淮笑了,被连漪一看,又收敛了笑意。 麻辣烫上来了,满满一大盆,够叁个人的量了。 江淮看到了,自觉地坐在了连漪的对面。 连漪一句话没说,但江淮懂她的脾气。 老板在不远处看得目瞪口呆,突然也有点怀念青春。 连漪放了很多辣椒,吃得也快,仿佛是在用一种方式解压。 江淮去拿了个小碗,盛了一些东西,等连漪吃完自己碗里的,又把这碗放在她面前。 “吃那么快干嘛,慢慢吃,别烫到。” 连漪看着眼前的麻辣烫,还是不开心,“谁要吃你的。自己吃自己的。” 江淮把碗拿回来,心里有些感动地说:“好。” 他知道,这是连漪独有的请他吃饭的方式。 麻辣烫辣得连漪眼里冒泪花,江淮把奶茶推到她面前,说:“再喝两口。” 连漪摇摇头,看着江淮冻得通红的手说,“奶茶凉了。” 江淮握着手中温热的奶茶一愣,说,“还是温的。” 江淮正要起身去买更热的饮料,却听连漪说,“是你的手太凉了。” 所以奶茶凉了,也没发现。 江淮心里一热,一米八的大块头,听了这句关心的话,眼泪都差点出来。 他笑了,说,“我不冷。你愿意理我,我心里暖洋洋的。” 这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江淮随便扒拉了几口,看连漪吃。 他问,“封闭生活还习惯吗?” 连漪终于搭理他了,她说:“不习惯。” 江淮问,“哪里不习惯。” 连漪不说话,一切又恢复到了平静。 江淮知道,她是故意跟自己作对,不是真的不习惯。 于是又锲而不舍地跟连漪聊天,“今天休息吗?” “干嘛?” “你压力如果大的话,我骑车带你兜风,解解压。” 连漪戳了几口米饭,说:“没时间,要回去做题。” 可语气却还是有一丝动摇。 封闭的生活节奏很快,集训强度也超过以往,尤其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大家心里压力都大。 再加上今天上午刚进行的周测,尽管每个人都已经考疲了,但在做题的瞬间,还是会对人生产生诸多困惑。 有时候连漪会想,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错误的,如果失败了,又要如何面对班主任和妈妈。 万一影响了高考,那更惨。 她是不是太自我,太不听别人劝了。 连漪不仅压力大,还迷茫。只是她谁都没说。 吃完了饭,江淮照旧跟在连漪身后送她回学校。 到了校门口的时候,江淮又喊住了连漪,“连漪。” 连漪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江淮站在寒风里,手里拿着头盔,形容恣意,“我最近压力很大,陪我兜兜风吧。” 连漪说,“你压力大关我屁事。” 江淮说,“求你了,咱们好歹同学一场,你就当攒人品了。” “就十分钟。” 连漪是想去的,可是,她又担心江淮以为自己原谅他了。 她看着眼前的教学楼,心想,就一次,就和江淮放肆这一次。 连漪转过身,默默地走到了江淮身边,看他把头盔戴在自己的头上,然后说,“别以为我这就是原谅你了。我就是想着考试攒人品。” 江淮认真地“嗯”了一声,说:“我知道。我们什么都不想,就去吹吹风。” 连漪坐在江淮的身后,缓缓地靠在他的身上,或许是很长时间没有坐过他的后座了,连漪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江淮骑车很快,但每次载连漪的时候,就是另外一个速度。 连漪靠在江淮的背上,看着那条长长的大运河,真想这辆车就这样,一辈子地开下去。 可美好的瞬间总是那么的短暂,江淮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点。 他摘下连漪的头盔,看连漪的表情始终灰扑扑的,便知道怎么回事儿,他说,“别想那么多,考试这种事情,总是尽人事后才知天命的。” 连漪说,“那为什么你每次总是考第一?” 胜利者的方法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冠军不可复制。 江淮靠在摩托车上,说:“我晚上复习到两叁点的时候,你没看到。” 连漪不相信,反驳道:“我也没见你复习到两叁点。倒是总说困。” 江淮笑,没脸没皮地说,“我没想到,你这么注意我。” 这话引得连漪怒火中烧,“谁注意你了,少自恋。我和你坐同桌的时候,你上课对着我睡,想忽视都难。” “还说我注意你,谁要注意你。” 江淮摸了摸连漪的炸毛,被她闪躲了过去,“别碰我。” “还有,”连漪要说的时候,被江淮打断了,他主动模仿她:“我知道,让我别来了。” 连漪努努嘴,回怼道:“少自以为是。” “我想说,奶茶太甜了,下次来换一家。” 连漪双手插口袋,高傲地回了学校。 或许是兜了风,或许是和江淮拌了几句嘴,连漪的心情通畅了很多。 而身后的江淮,站在原地,内心涌起了一股暖流。 那种心境就像,看到了黑暗后的黎明。 晚上十一点,学校熄灯的时候,她又收到了江淮的短信。 “有位名人说过,强者要想通往罗马,就得学会忽视一切扰乱视听的事。” “还有,晚安,强者连漪。” 连漪把在手机里拉黑的江淮,又放了出来。 与其时不时地去翻垃圾箱,不如,就遵从自己的心意。 毕竟,年级第一的话,还是有点好听的。 生日快乐 只要想到第二天又能见到连漪,江淮也不困了,每天六点多就精神抖擞的,上学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早了。 一起玩的宋江有些诧异,问他,“淮哥,有好事儿发生?” 江淮没有搭理他,而是问,“让你帮我查王靓的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宋江有些犹豫地说,“问出来了,但还不确定。” 江淮睨了宋江一眼,就知道有事情,“说。” “那天和王靓一起找连漪事儿的一个女生说,是陈嘤和听眠给她们钱,让她们做的。”宋江看着江淮晦暗不明的表情,赶忙澄清道:“其中一定有蹊跷,我觉得陈嘤和听眠不是这样的人。” “她们为什么要雇人打连漪?”江淮问。 宋江小声地说,“不知道,我也觉得没必要,她们和连漪没过节,而且都不认识。” 江淮没说话,把这件事放心底,然后开始在整理自己的笔记。 这段时间他都在认真听讲,给连漪做笔记,等她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尽快赶上学校的进度。 下午五点的时候,沉听眠发了一则消息给江淮,“江淮,有时间吗,我有事情找你。” 江淮回了消息,一如曾经一般言简意赅,“说。” 一个字,懒得多说。 沉听眠回复道:“晚上还去夜店吗,你很久不去了。” “不去。”江淮打字很快,说出的话也不给对方留余地。 沉听眠又回复:“今天是你的生日,大家都等着你呢。” 借着所有人的名义,给江淮施压,成就她个人的私心。 江淮看到这句话,心里一阵烦。宋江喜欢沉听眠,如果不是宋江,他根本不会认识她。 两个人的交流很少,江淮也不怎么理她,但他能感受到,她好像喜欢他。 江淮觉得尴尬,更加对沉听眠避而不见。毕竟,她没说过喜欢他的话,他若挑明离自己远点,好像有点自作多情。 但现在,江淮觉得,无论如何,还是把话说明白的好,免得再横生枝节。 “天台见。”他回。 “现在吗?” “嗯。” 沉听眠在天台上看到江淮的背影时,心里无比雀跃,叫江淮的声音都带着喜悦。 她开心地靠近,却看到江淮后退着拉开了距离,甚至一脸地生人勿近。 江淮开门见山地问,“有人说,是你和陈嘤指使王靓那群女的打的连漪?” 沉听眠脸上的光彩不见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转瞬间又装傻,声音何其无辜,“我没有,江淮。” 江淮抬起漆黑的眸子,紧盯着沉听眠的眼睛,像一场审讯。 沉听眠在露怯的时候,闪躲开了。 “我喜欢连漪,别动她,否则我一个都不放过。” 江淮说完,迎着冷风要走。 “江淮,你知道的吧,我喜欢你。”沉听眠觉得委屈,她那么喜欢他,他怎么对她说这样的话,尽管他没说错。 江淮头也没回,他轻飘飘地问:“所以呢,这就是你打人的理由吗。” 沉听眠第一次在江淮面前失态,她拔高声调地问:“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吗?” 江淮转身,看着沉听眠坦诚地说,“你长得很漂亮,但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我喜欢的是连漪,从始至终都是。” 沉听眠最喜欢别人说自己好看,可此时却始终笑不出来。 原来,漂亮不是万能的。 江淮约沉听眠的目的,叁两句话就说清了——警告她别动连漪,告诉她,他心有所属,那个人是连漪,没什么迂回。 “那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和骆猛打赌,你说你不喜欢我,那又为什么愿意为了我,把连漪当做赌约捉弄她?” 一个男生,为了一个女生不惜捉弄另外一个女生,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呢? 江淮身体一直,他突然明白连漪在气什么了。 “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宋江,是宋江求我的。”江淮解释完,飞奔似的跑下楼,他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对翅膀,立刻飞到连漪身边,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江淮下楼后,翻墙骑了摩托车去找连漪,再奔波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六点准时到达竞赛学校的校门口。 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里,如果连漪在乎的是这个,是不是也说明,其实她也是喜欢他的? 她是不是放下江汌那个男的了? 从六点到六点半,江淮简直是度秒如年。 连漪依旧是六点半的时候出来,她不再忽视江淮,而是故作不高兴地走向他,靠在他的摩托车,在过往的目光中,娴熟地在袋子里翻出了一杯奶茶,戳开,塞进了嘴里。 江淮看连漪的态度有所缓和,又不想旧事重提,打破了此刻好不容易亲近的美好。 他接过袋子,问连漪,“凉吗?” 连漪摇头。 “还甜吗?” 连漪又摇头。 “我还带了奶油蛋糕。”江淮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奶油蛋糕,让连漪捧着,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花蜡烛。 一簇微小的烟花,在深蓝的夜色下,在偏僻的一隅,在连漪和江淮之间,尽情而短暂地燃烧着,照亮着两张青涩的脸庞。 “今天你生日吗?”连漪轻声问。 “嗯。我十八了。” 连漪沉默了,她这才发现,即便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但一句真诚的“生日快乐”始终说不出口。 生日蜡烛很快熄灭了,江淮把刀叉递给连漪,端着送到她的嘴边说:“吃吧,很甜。” 连漪接过,挖了一口,浓郁的奶油香味衬得心里反而更加苦涩。 她问江淮,“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甜的吗?” 江淮摇头,说:“不知道。” 连漪说,“因为吃甜的让人心情好。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大口大口吃甜食。” 江淮把打火机塞进口袋里,问:“你现在心情不好吗?” 她吃了很大一块奶油,嘴角是一圈白。 “嗯。” “为什么呢?” “因为你生日,我却连一句祝福都说不口。” 今天的风格外大,刮得江淮耳朵疼,他看了一眼连漪,帮她把衣服上的帽子戴上。 “为什么呢。” 江淮继续问。 “你知道的。”连漪喝了一口奶茶,她慢慢地品,担心一会儿更难过的时候,就没得喝了。 “连漪,抱歉。我不该拿你开玩笑,但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是宋江和骆猛的人打架,把人打伤了,要找他麻烦。宋江是烈士子弟,没有父母,只有一个爷爷,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才帮他忙的。” 江淮着急地解释着前因后果,他真担心连漪听不下去,因为这件事,确实比所有人了解到的,还曲折一点。 宋江打架,是因为那人调戏沉听眠,“宋江是为了沉听眠,我是为了宋江,我没有为了一个女生,要去捉弄你。” 可解释完,江淮突然觉得很无力,事实是,他确实以捉弄她为赌约,两个人才走到这个地步。 即便靠得很近,即便互相喜欢,却也连一个拥抱都不能有。 江淮真想抽根烟冷静一下,他平静了情绪,开口还是那没用的两个字,“抱歉。”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没得辩解。 “那你没有把我们两个在一起做的事情,说给别人听?告诉你那帮同伙,说我们是怎么接吻的,甚至睡到一张床上,还是我主动邀请你的。” 江淮才意识到,他没有完全明白连漪的气愤。 “我们之间的事,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不然这消息肯定满天飞了。” 江淮举起叁根手指要发誓,“我要说出去一个字,我天打雷劈。” 连漪看了一眼天。嗯,虽然看不见月亮,但云层稳定,没有要劈死人的意思。 连漪相信江淮。如他所说,如果他说了,嘲笑肯定早都传到她的耳朵里了。 一切不过是她的疑心。 “连漪,我不求你原谅,但是我不想伤害你,你不要每天都不开心。”江淮站直了身子,看着连漪,神情认真。 “从小到大,伤害我的人很多,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唯独对你这么生气吗?”连漪问。 “因为我做的事很过分。” 摸了你,又耍了你。 连漪摇头,“不对。” 江淮想起了江汌的那句话,她都快讨厌死你了。 他沉下眼眸,说:“因为你是真的厌恶我。” 连漪伤感地摇头,声音有些哽咽。 “也不对。” 她站直了身子,和江淮面对面,抬起头,看着那张锋利又帅气的脸,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你呢?” “因为喜欢,所以对你尤其生气。” 江淮眼神跳跃,连漪的话让他的心又轻快又沉重,犹如冰火两重天。 “我不知道你这次耍什么把柄,又是为了什么赌约。我想说,江淮,如果你真的在耍我,现在就回去告诉你的朋友吧,你赢了,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 连漪其实不想说这个的,是昨天晚上,妈妈打电话过来问她,那个去夜市为了她打架的男生,是不是喜欢她。 连漪否决了,妈妈却说,“怎么可能,这几天下雨路滑,他每晚半夜都来帮我推车,让他走也不走……” 后面的话,无非是让她不要早恋,连漪听腻了,她把手机放在一边,在微弱的电流里,做出这个决定。 她不知道江淮为什么在耍了她之后,要对她好,是愧疚,是另外一个赌约也好。 她想和他说清楚,然后一笔勾销。 江淮听了连漪的话,笑得有些苦涩,他问,“我赢了什么呢?” “我的心。” 明明是梦寐以求的表白,江淮听了心里更疼。 如果她过去不是为了气江汌,而是真的喜欢他,那他真的是混蛋。 “我没觉得我赢,我觉得我输了。我整个人,连带着心,都输给你了。” 连漪喝了一口奶茶,问,“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也喜欢你。” 他说了很多次,她就是不相信。因为,她不相信自己可以是那个被坚定选择的人。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说谎的时候,会躲避你的眼神。”江淮说。 “那你这次不是耍我吗?”连漪问。 江淮摇摇头,说,“不是。” 连漪抬头看着江淮的清亮的眼睛,在月光下破碎又温柔,他直勾勾地回看她,没有闪躲。 “你没有躲。” 他说的,如果他撒谎,就会躲避对方的目光。 他没有躲。 连漪松了一口气,她说,“那这件事就这样。” 她暂且相信他一次。 除了江淮,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送温暖了。 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有第二个男生,因为喜欢她,而在冷雨中,大半夜帮她妈妈推车。连漪推过车,知道有冷,有多累。 寂寞的冬天,她需要这点温暖。 江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把连漪抱在怀中,问:“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连漪推开他,语气仍然不算好,“你的气是说消就消的吗?” 江淮开心地笑了,像个小孩儿,他说,“要不,你打我两拳泄愤?” 连漪没接话,她看了看手机,说:“我要回去了。” 江淮想叫住她,他舍不得她。但又觉得关键时期,不能耽误她的时间,他朝她挥手,说,“明天见。” 他看着连漪的背影,之前的阴霾全都扫除了,不远处的月亮都明晰了很多。 不远处的连漪突然回过头,说:“明天我六点就会出来。” “好。”他回,但心里却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 “还有,如果让我明天闻到你身上的烟味儿,你就死定了。” 连漪恶狠狠的话,让江淮像与春日撞了个满怀,迎面全是鸟语花香的美好。 他靠着摩托车,开心得眼睛眯成了一天线,嘴都合不拢,高冷感全无,没有一丁点当校霸和大哥的样子。 江淮如今只对两件事感兴趣,一个是六点见到连漪,还有一个是十一点给连漪发短信。 “晚安,连漪。” “明天六点准时见。” 连漪也终于回了江淮一条,十一点五十九分发过来的。 “生日快乐,十八岁的江淮。祝你冬去春来,夏花秋收,一年四季,总有好事发生。” ——————————— 看了一下存稿,明天吃糖,后天吃肉。肉章也有4000字,嗯。 舌吻 江淮收到连漪的短信,激动地差一点哭。 这一个月所有的憋闷,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了。他每天都恨不得立刻到六点,然后跑到城中村。 即便人不在,江淮觉得自己的心也在那里。 下午六点钟,天上的云低得快要坠下来。江淮在老位置停好车,等心心念念的人出来。 以前站在这里等的时候,他的心是沉重的,一会儿想连漪看不见他怎么办,一会儿又怕她和哪个男生一起出现。 但此时此刻,江淮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知道她嫌奶茶凉背后的意思是关心他的手冷不冷,他知道她提前到六点出来也是对他关怀的表现。 还有那条短信,他知道,那是喜欢他的意思。 江淮心里很感动,他发誓,这辈子都要好好对连漪,不让她再受一丝委屈,给她想要的一切, 江淮望着天空,思绪万千。他在想,他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她想要的一切。 “想什么呢?” 连漪的话打断了江淮的思绪,他摸着头笑了笑,说:“在想,你都需要什么。” 连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口说:“我什么都不需要。” 江淮说:“我说的是未来。” 连漪靠在江淮的摩托车上,认真思考了一番说:“我想要一个家。家里有个小院子,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在院子里看看书,睡睡觉。我妈,我姥姥,还有你,都在我身边。” 江淮捧着连漪的脸,认真地说:“我会努力赚钱,不久的将来,这些都能实现。” 天越来越冷,学校里的学生都懒得出来,一个个都缩进教室里,校门外来往的人,少了一大半。 连漪的头轻轻靠在江淮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享受此刻的轻松。 江淮看连漪情绪不对,调整了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然后问,“怎么了,嗯?” 连漪说,“周测出来了。” “不是第一?” “前十都没进。” 提起这件事,连漪心里有些郁闷。以往他们生物竞赛班,撑死了只有九个人能获得省一等奖的名额,剩下十个是二等奖,只能高考加分,不能保送。 自己如果考这个成绩,到时候就只能加分,不能保送。连漪想用保送挫挫老师和妈妈的锐气,证明他们看走眼了,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如今这个可能性很小了。 “你已经很厉害了。”江淮拉着连漪的手,晃了晃。 “厉害,我有你厉害吗?” 连漪抬头看着江淮,她的脸离他很近,差一点就要亲到他。 江淮心扑通扑通跳着,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你当然比我厉害。你不仅学习好,竞赛也好,而我只能做到其中一个。” 连漪没说话,江淮继续开导她,“舟市这么大,年级第一有好几个。竞赛保送、加分的有好十几个。可又是年级第二,还竞赛加分的,可能真的只有你一个。连漪,你已经比我们所有人都厉害了。” 连漪坐直来了身体,看向江淮,说:“这是真心话?” 江淮握着连漪的手,穿过羽绒服,隔着一层薄薄的针织衫放到了自己的胸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真的不能再真了。” 连漪收回了手,说:“江淮,你是不是觉得我想要的太多了,又想竞赛保送,又想拿年级第一。” “想要的多,不好吗?” 人就是因为有欲望,才变得更强的。 “连漪,我觉得你选择参加竞赛的时候,就已经赢了那些人了。所以,你没必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他们想象不到你有多厉害,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连漪没说话,她只是问江淮,“那你和我是一个世界的吗?” 江淮说,“当然了,不然我们现在怎么坐在一起呢。” 不知不觉间,零星的雪花落下,连漪看着雪花落在江淮的头上,说:“下雪了。” “是初雪,”连漪伸开手掌,一片雪花落在掌心,留下一点冰凉又很快地融化了,“我看韩剧,里面说啤酒和炸鸡跟初雪最配。” 她说话的时候,心情好了很多,嘴角和眼角都弯着,连声音都轻快了一些。 江淮看着这样的连漪,心里也松弛了。过去的一段时间,他没见她笑过,不,是从认识她以来,就没有看见她笑过。 他想问她为什么不笑,但一想到那张只有两个人的全家福,他似乎又知道她不太爱笑的原因是什么。 雪越下越大,一朵一朵地,如花瓣般从天而降,仿佛要把这个世界给埋葬。 江淮说,“那你先回教室等着,我去买炸鸡和啤酒。” 连漪说,“我没成年,不能喝啤酒。” 江淮说,“喝一口总不犯法吧,半个小时后出来找我。” 江淮执行力满分,说话间就要骑摩托,连漪抓住江淮的手,说:“算了,雪越下越大了,你赶快回去吧。” 江淮握住连漪的手,把它放在她的口袋里,说,“回教室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好了的,要给她想要的一切。 更何况是初雪,一年只有这一天。 连漪没走,站在原地拿手机做题,江淮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一个小雪人了。 “你没回教室吗?”江淮拿手拂去连漪身上的雪,关切地问。 竞赛当前,总不能把身体搞坏了。 连漪鼻头红红的,她笑着说,“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在雪里奔波。” 江淮拆包装袋的手在黑暗中一滞,心里再次涌起了一股暖流。 所以,她站在雪中,是为了陪自己。 江淮看着青涩的连漪,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落在她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睛,也抬头看他,带着一点隐晦的爱意。 这一刻,普通又浪漫,江淮好想吻她。 上次去他们家的时候,他们接了吻,但那个吻的情愫不明不白,他想重新再吻她一次,带着明晰的爱。 “连漪,我能吻你吗?”江淮脱口而出后,又恨自己嘴快。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觉得这一刻有点想吻你,”江淮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能以再见结束,“你回教室吃吧,我也该回去……” 话被连漪的吻吞掉了。 她踮起脚尖,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 这双手为她打过架,拿过奶茶,买过炸鸡和啤酒,甚至打算给她一个家。 怎么会不感动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江淮对她更好了。 连漪一直不敢对江淮敞开心扉的原因,不止是因为担心他心血来潮耍她第二次,而是担心自己被江淮的这些讨好给骗了。 毕竟她没见过男人的爱。 但连漪不打算纠结了,勇者得爱。 她吻上了江淮的温热的唇,轻轻地咬了一下,然而眯起眼睛笑了。 他们只吻了一下,但江淮害羞了,低着头,用舌尖舔着嘴唇,回味方才的味道。 空气了似乎都是甜美的味道,江淮如坐云端。 “我室友教我的,她说她第一次跟他男朋友接吻就是这样,他男朋友说很难忘。” 连漪又恢复了从前的语气,俏皮中带着探索和傲娇。 江淮的喜悦要快冒出来了,他眼里闪着光问,“那我是你男朋友吗?” 连漪点点头,“嗯,从这个初雪开始。” 江淮觉得,这个吻,不止难忘,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什么炸鸡和啤酒,初雪和舌吻明明才最配。 高潮 还有一周就要竞赛考试了,连漪跟江淮发消息,让他不要再来找她了,耽误彼此时间。 考试那天是12月5日,连漪跟着竞赛的队伍一起进了考场,下午考试,叁个小时后结束。 连漪心无旁骛地沉浸在试卷中。临考试的那几天,江淮和她说,会做的都做对,不会做的,没有必要执着。 还有就是,“不保送,不加分也可以,要是有人笑你,我要他好看。” 连漪听了这句话,心里很踏实,在考场上简直做到了心如止水,脑子里只有与生物有关的一切。 考试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天依然阴沉沉的。连漪走在校园里,看着前面的同学欢天喜地地冲向学校外围等待的人群,心里习惯性地羡慕。 可等出了校门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围等人群中那张熟悉的脸。 是江淮。 她有点讶异,因为今天是学校的月考测评。她又不是那么地惊讶,因为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就出现在眼前。 连漪冲到江淮面前问,“你怎么在这儿,学校不是考试吗?” 江淮有些得意地说,“逃了。” 连漪问,“那老师找你事儿怎么办?” 江淮顺手牵着连漪的手,开玩笑地说,“我就说,今天我女朋友考试,所有的事情都要让一让。” 连漪回握着江淮的手,没说话,享受这个静谧又轻松的时刻。 一个月紧凑的冲刺,终于都结束了。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结果,但连漪不在乎了。 江淮牵着连漪去骑摩托,走在路上,他松了手,五指伸开,钻进了连漪的五指中。 他们五指交缠地走在路上,连漪说,“江淮,我不想回家,我们找个地方呆着吧,就我们俩。” 江淮给连漪带上头盔,说:“好说。” 连漪说,“去夜店吧,那里虽然吵了点,但是比外面暖和。” 江淮轻轻捏了捏连漪的鼻子,说,“不去那儿,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 回到家门口那条巷子的时候,连漪皱眉看着江淮,说,“不是说好不回家的吗?” 江淮笑而不语,帮连漪摘下头盔,然后拉着她进到了另一条小巷子里。 江淮大步走着,连漪小跑着问,“你走这么快要去哪儿? “我家。”江淮说。 “你什么时候在这儿有个家了?” 江淮走到角落的单元里,然后开门,把连漪推了进去。 “租的,住这里方便。” 连漪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问,“我妈说这段时间你每晚都帮她推车?” “我女朋友的妈妈,我得照顾好。” 江淮去给连漪接热水,连漪站在一旁看着那宽阔的背影,跑了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连漪明显感受到了江淮身子的紧致。 她没头没脑地说,“江淮,你很久没那个了吧?” 江淮“嗯”了一声,又说,“我帮你没那个意思,我只想你开心。” “我很开心呀。”连漪说。 江淮把水杯放在一边,捧着连漪的脸,“连漪,我想你每天都笑,不想看到你难过。” 那天在学校的连廊上,她一哭,他心就疼。 连漪踮起脚尖,吻了一下江淮,作为对一切的回应。 江淮搂着连漪的腰,化被动为主动,吮着柔软如蜜桃般的唇,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在她的唇边试探,直到被她一口咬住,才攻城掠地。 连漪被吻得腿软,她挂在江淮身上,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勾人摄魄的气息。 江淮一向重欲,此时是克制又克制,他抱着连漪回了卧室,勉强和她分开说,“刚考完试休息一下。” 连漪搂着江淮的脖子,说,“我想先去洗澡。” 江淮给她拿了衣物,在浴室接了水,让她泡着。 洗好之后,连漪换上了江淮的T恤,不知道是江淮家里的暖气太足,还是一下子的轻松让她无所适从,连漪有点心浮气躁,喉咙发干。 她躺在床上,看着江淮坐在桌子边批注些什么,便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乖乖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脖颈处。 “江淮,你陪我玩会儿好不好。” 江淮坐怀不乱,说:“让我把今天的卷子做完,很快。” 连漪爱死了他这个认真做题的样子,她觉得很性感。于是故意逗他,拿胸在他背后轻轻地蹭,说,“不能等明天做吗?” 江淮耳朵红了,他压抑着欲望,撑了十分钟,然后搁下笔,一把抱起连漪,把她扔到床上,问:“怎么玩儿?” 江淮穿的灰色运动裤,很宽松,两条白色的裤子带垂在裤裆前,十分隐晦。 连漪扭着腰坐起,跪在床上,靠近江淮,说,“我室友说她和她男朋友做过,还高潮了。” 江淮勾了连漪的鼻子,提醒道:“你还没成年。” “话说得好听,我不知道谁之前老想摸我来着。” 连漪抱怨着,江淮说:“那是之前。” “做吧,做吧,算我求你。我一个竞赛的学姐说,我们这个年纪好奇性,甚至有欲望是再正常不过的。 江淮拽了拽连漪的衣服,把该遮的都遮好,说:“至少要等毕业了。” 连漪咬了一口江淮的脖子,说,“江淮,你变了,你仿佛从良了。” 江淮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连漪,没接话,“打开看看。” 连漪打开盒子,看到了一条珍珠手链。 “送给你的,当做定情信物。” 连漪塞回给江淮,说,“我不要,我就要高潮。我们班好几个女生都高潮过,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种感觉。” 江淮坐在连漪旁边,好笑道:“这也要比?” 连漪不说话。 她就是想要知道高潮的感觉,室友说那种感觉很美妙,她好奇有多美妙。 她一个学生物竞赛的,竟然连这种感觉都无法体会到。不了解自己的人,又要如何理解别人和这个世界? 江淮拿起连漪的手腕要给她戴手链,连漪躲了过去。 “你不想高潮了吗?”江淮知道,连漪开口说想,那今晚就一定要高潮?她好奇心重,各方面都不肯输,他没得选。 “你不是说我未成年吗?”连漪说话间,江淮已经把手链带在了她的手上,他说,“可以用别的方式高潮。等我一下。” 江淮去卫生间了,里面传来刷牙声。 连漪抱着腿坐在床边思考江淮的话,他到底要用什么方式。 江淮洗漱完,头发还有些湿,他看着半躺的连漪,拽着她的一条腿拉到了床边。 T恤蹭着床,卷到了腰上,露出了少女蕾丝边珍珠白的内裤。 连漪有点慌,她拽了一下衣服,挡住了一小片春光。 江淮行事风格就是这样,又猛又突然,以此遮掩他不为人知的羞涩。 连漪再次觉得江淮很可爱。 江淮最后一次问连漪,“不后悔?” 连漪问,“你后悔吗?” 江淮笑,“我求之不得。” 连漪不服输地说,“我也求之不得。” 江淮吻上了连漪的脖子,轻柔地吮吸着,从脖子滑到锁骨,单手撩起她的衣服,摩擦着她的腰。 连漪躺在床上,看着昏暗的灯光,眼前有些虚无,她闭上眼睛,心想,累了那么长的时间,放纵一晚,应该不犯法。 江淮的手摸上了连漪的胸,开口时已经充满了情欲,“我想亲这儿,行吗?” 他的手轻轻碰着连漪的乳头,让她的呼吸都不由急促了几分。 “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想怎样就怎样。” 江淮拽着连漪的两条腿,让她盘在自己的腰间,他缓缓把连漪的衣服推了上去,而后终于看清了那让他夜思梦想的一对胸。 那对胸装在他喜欢的乳白色胸罩里,像两个白桃。 江淮抬起连漪,从后背把胸罩解开。她教过的,她的扣子在倒数第二排,一紧一松,就开了。 连漪只觉得胸前没了负担,忍不住抬手去挡,可就在那瞬间,乳头却一股褥热,连漪看到,江淮噙了上去,他伸出舌头去舔,去压,吃得蛮不讲理,一下子就勾起人的情欲。 连漪轻哼着去推江淮的头,手腕上那条珍珠手链在乌黑的头发中,白得发亮。 江淮没敢多亲一口,仅存的一丝理性促使他抬头去看连漪,听取她的号令。 她面孔潮红,看着他,小声地说,“我没说停,就不要停。我说停,也不要停。” 江淮重新吮了上去,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小东西,还没调教好,软绵绵的。 他轻轻咬住乳头的根部,磨了几回,仿佛疏通血管一般,把乳头咬圆了,也硬了。 江淮沿着丘壑,吻了下去,直到肚脐处,他还要向下,连漪的心狂跳不止,再往下,他是要亲到哪里?” “江淮?”连漪说话带着颤音。 江淮抬头,脱了自己的T恤,蒙到了连漪的头上,只露出了鼻子以下的地方。 衣服上有江淮独特的气息。男人的气息,带着木质香味,在床上闻了让人情动。 蒙上眼以后,所有的感觉都放大,连漪变得异常敏感,她喘得很厉害,是未知,是兴奋,是刺激,甚至觉得自己下面越来越… 痒。 连漪觉得有些羞耻,可这是真实的感觉,一种让人初尝就上瘾的感觉。 她能感受到江淮的头一直向下,然后腿根一凉,就被他掰开了。 他褪去了她的内裤时,连漪鼻腔已经全是江淮的气息,她在他的T恤下,干渴得像一尾鱼,迫不及待回到自己的大海中。 他亲遍她的全身,盖住了她的眼,弄得她难受极了。可她也不知道如何能消除这种难受,只能扭动,寻找着。 连漪完全不知道,江淮发红的双眼正看着她两腿之间,像野兽盯着猎物。 只是在某个时刻,觉得两腿之间温热而柔软,舒服得抬起了腰,忍不住想要更多。 直到感受到了江淮的头发,还有拿圆圆的脑袋,她才恍然醒悟,江淮正在给她口。 她一下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去刷牙,明白了另外一种高潮的方式。 他吮她的胸就算了,还要吮吸下面的穴口,把舌尖探进去乱顶,有点不得章法,又次次顶到敏感点,让那里湿漉漉一片。 连漪很难受,她的腰微微抬起,两只手推着江淮的头,她自己都不太知道这到底是推,还是按,让他进入得更深入一点。 江淮没吃过下面,但连漪给了他很好的体验,她穴水的味道很清奇,让人闻了上瘾,像春药一般,江淮顶完,又开始吸。 先是不痒不痛的,后来又一轻一重的,弄得连漪下身湿透了不说,连穴口的开合都急促起来,一口一口地吐出液体来。 她很敏感,不经逗弄,身下床单的颜色就更深了。 连漪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她的小腹抽搐着,她是很想忍住的,可下面的脑袋一直研磨着她的敏感处,让她忍不小声住叫了出来,“江淮,我好像,好像要高潮了。” 江淮拿舌头猛然一顶,一吸,穴口便一瞬的绷紧后,双腿缠在江淮的勃颈处,彻底泄了出来,喷了他一脸。 江淮扯过T恤擦了擦脸,扔到床下,躺在连漪身边,把微微蜷缩的她搂在自己怀里。 连漪枕着江淮的胳膊,闭着眼睛长长地出着气。他让她高潮了,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连漪身体的开关仿佛被打开了,她好像开始痴迷高潮的感觉。而且,这一次她完全感受到了江淮的青涩与生猛,她的体验好极了,说明他做得很好,和以前不一样了。 “江淮,你怎么想到这种方式的?”她是很爽,那江淮呢,他可是吃的那里,总感觉好奇怪,是特殊的性癖吗? 江淮的双眼迷蒙,他下身还硬着,听到连漪的话,带着暗沉而沙哑的音色回复的,“看片儿学的。” 连漪又问,“那你什么感觉?” 江淮没回答,笑问,“你什么感觉?” 连漪思考了一番,认真地说,“就像是把我敲碎了又重塑一般,像酣畅淋漓地活了一回。你呢,吃那里不嫌脏吗?” 江淮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中,有些泛红,他不知道是憋的,还是被连漪的这句话给勾的。 问他什么感觉。 他就觉得她高潮喷他脸上的感觉,这辈子也忘不了,为了这种感觉,他死一万次也愿意。 “丢盔卸甲的感觉。”江淮找了个能说的话回复连漪,他担心说实话后,连漪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连漪很满意这个答案,她拿手戳了戳江淮的腹肌,小声地问,“那我能给你口吗?” ——————————— 700收的更新在周四哦,前几天太忙了,没来得及写。 明天见啦蛔虫 连漪说要给江淮口,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为她做了同样的事情。 这是她爱一个人的基础方式,用同等的,甚至是超额的方式,回馈对方。 连漪说话间,就伸手触到江淮的腹部。 她抓住江淮的小兄弟,江淮想躲,她抓得更紧了。紧得他皱眉哼出了声。 他不敢挣扎,担心她没有分寸,于是无奈地说:“你小点力气。” “哦。”连漪虚虚拢着,观察江淮的表情。 江淮趁连漪不备,拉开她的手,弓了腰,才没酿成大祸。 江淮把连漪的手拿了出来握在手里,说:“累了一天了,你睡一会儿。” “那你呢,你这样,不会憋坏吗?”连漪真的害怕江淮不举。 “激我?”江淮勾着连漪的腰,让她的腹部帖在了他的腹部,那里滚烫,还有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 “坏不了的。”他说。 连漪脑子空白一片,不知道看向哪里,她苍白地解释着,“我就是担心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江淮松开了连漪,说:“我去洗澡。” 连漪没说话,她大概是知道,他要去洗澡的时候自疏。 等江淮进了卫生间,连漪才蒙着被子开心地笑了。 江淮真好,她想。 大概睡到晚上八点,连漪起来洗了个澡,重新穿上衣服,要回家。 江淮送她到她家楼下,告别的时候,连漪回身说,“江淮,你到高考之前都会住在我家附近吗?” 江淮点点头,“嗯,以后每天,我们都能一起回家了,你也不用怕巷子黑了。” 连漪的脚尖点着地,借着雪色看江淮,“我没怕。” 江淮双手插兜,头发还有些乱,仿佛带着今天潮湿而温热的痕迹,看起来更加性感。 他说,“我知道,你只是渴望爱。” 连漪跳到江淮的面前,问:“江淮,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还是说,你对所有人都这么了解。” 江淮耸肩,颇为得意地说:“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确实能一眼看透你,仿佛是天生的。” 连漪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楼,又左右看了看,然后踮起脚尖,往江淮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那我回家啦蛔虫,明天见。” 江淮看着连漪飞快地穿进单元楼里,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脸,笑了。 头顶洒下了一片光到脚下,江淮抬头,看到连漪的正探出头,朝他挥了挥手,又朝他送出了一个飞吻。 江淮伸出手,在半空中接住了那个吻。 她不用说一句话,他就能懂她,然后给出满分答案。 江淮知道,对于连漪来说,比陈嘤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陈嘤和连漪之间,选择连漪。 幼稚又可笑。 江汌也不重要,因为她是那种谁对她好,她就加倍奉还,谁背叛她,她就会彻底让对方消失在自己记忆中的人,他也差点中招。 深情又冷酷。 考第一或者竞赛加分,也没有特别重要,她只是想见那个男人,陈嘤的爸爸,也是她的爸爸,陈焕山。 那天在连廊上看到连漪哭,江淮隐隐觉得不对劲。直到他去警察局借助找爸爸的名义,在系统里输入了连漪的身份信息,才发现她隐瞒已久的秘密。 和他想的一样,她没必要为江汌哭,她哭的是陈焕山。 那一瞬间,江淮心里有些开心。但更多的,是心疼。 把这种秘密埋藏在心里那么多年,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真的勇敢又坚韧。 和好那一天,连漪问江淮,他喜欢她什么。 他说每一点。 不是开玩笑,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骄傲和孤独,野心和脆弱,他都喜欢,并为此着迷。 迎着月光,江淮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纯粹过。 刚出了巷子口,他就被人叫住了。 是江汌,他刚从学校回来。 “江淮。”这是江汌第一次正式地叫他的名字,口齿间显得有些别扭。 江淮倒是没在意,他回头,不说话,等着江汌开口。 “你和连漪是不是谈恋爱了?”今天陈嘤和他说,江淮翘了考试,不知道干嘛去了。 能干嘛。江汌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去接连漪了,还有他前一段时间逃课的事情,肯定也是找连漪。 江淮承认了,“怎么,打算跟老师打小报告吗?” 江汌咬牙切齿,“谁要打小报告,我是劝你离连漪远点,我们跟你不一样,别来打扰我们这种人的生活。” 江淮冷笑出了声,“你们这种人,你们哪种人,我又是哪种人呢?江汌,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别打扰连漪呢?” 江汌吃瘪,他确实没资格了,他早和连漪闹翻了。 看他不说话,江淮想起了什么,又钓鱼:“那天我来楼下找连漪遇到你那天,你告诉我,她讨厌我。其实没这茬事吧。你根本就是连她家门都没进。” 江汌依旧不搭理江淮。 他转身就要走,却又听到江淮问他,“你知道吗,陈嘤和沉听眠找王靓打了连漪。你去找她那天,她脸上有伤。” 他不想告诉别人连漪被打得事情,因为她不想别人知道。可他又想让做错事的人受到惩罚。 江汌顿住了脚步,眼角发红。他说:“证据呢?她说的吗?” “她什么都没说,我自己问的。警告陈嘤别乱来,否则下次决不饶恕。” 江淮警告完,迎着月亮,转身走了。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知道,比如连漪的秘密,陈焕山,江汌是否知道。 可好像又不重要了。反正江汌没心没肺的,抢不过他。 而江汌站在原地,脑子混乱,不发一言,眼泪却掉了下来。 为连漪,为自己,也为他们永远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回归到正常学习生活后,连漪依然没有懈怠,每天早出晚归,和江淮一起。 有的时候,她也会悄悄去江淮家,和他腻歪一会儿再回家。 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教练激动地给连漪打来了电话,恭喜她获得竞赛二等奖,说皇天不负有心人。 连漪听完,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但却并没有太开心。 二等奖可以加叁十分,对于连漪而言,足够了。可是,她还是想要感受一下拿到一等奖,甚至国奖的滋味。 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谁不想拥有一个华丽的结果? 屋子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隔壁电视机的声响,连漪靠在沙发上,决定把这个好消息先告诉江淮。 她原本是想发消息给对方的,但还是打了电话。 江淮很快就接了,满口宠溺地问,“怎么啦?” 连漪矜持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你猜。” 江淮听着她熟悉的语气,了然于胸,笑着问:“成绩出来了?” “嗯,”连漪停顿了一下,说,“加了叁十分。” 能想到的最差的结果。 江淮发出羡慕的声音,“恭喜你呀,这下肯定轻轻松松碾压我。” “江淮,如果我跟你说,我很伤心,你会不会觉得我矫情?” 连漪越想越伤心,和江淮说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这两年,她真的尽力了,没有交过什么交心的朋友,周末没有和朋友约出去玩耍过,除了竞赛封闭那次,她甚至没出过自己的这个区。 每天一睁眼就是学习,除了学习还是学习,高一暑假的时候,因为焦虑,有一阵子强烈的身体反应。 高二暑假,江汌和陈嘤在一起的时候,对她打击也不小,但是她都没放弃,甚至别人嘲笑她,挖苦她,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拿国奖,成为金字塔尖的人。 可是,人生的剧本从来不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即便她尽量保持稳定,也还是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那你知道吗,我在为你高兴的同时,也有点失落。” 江淮的话让连漪的心空了一拍,她忙问,“是不是也对我很失望?” “不是,”江淮说,“我在想,你已经这么厉害了,还加了叁十分,以后考试我就不是年级第一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没什么地方喜欢了。” 这是江淮的真心话。连漪考得好,他是真的替她开心,别人不看她,她却能证明自己,这一点,就和普通人区别开了。可是,他也真的担心,她把自己远远甩在身后。 “怎么会,”连漪急忙开导,“江淮,你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你成绩有多好。而且,你学了大学的课本,还会设计游戏,你这么厉害,还对我好,处处都招人喜欢。” 连漪的话让江淮情不自禁笑出了声,他反问,“连漪小朋友,你说了我这么多好的地方,怎么就看不到自己的好呢?” 连漪低下头,认真地听江淮开导自己,“别对自己太苛刻,这样我依然会爱你的哦。” 甜言蜜语的话确实动听,无论真假。 连漪的心态慢慢地放平衡了,和江淮说,“嗯,那我现在想发表一下获奖感言行吗?” 江淮听话音,做好挨夸的准备。 “首先,我还是要先感谢我的妈妈,因为没有她,就没有我。” 江淮问,“然后呢?” “其次,就是感谢我的教练,没有他教我,就没有现在的我。” “最后呢,就是感谢我自己,感谢我严于律己,没有自我放弃。” “还有呢?”江淮问。 “还有,”连漪故作思考,想要逗一逗江淮,“哦,还有就是感谢王奥,他也帮了我很多来着。” 江淮的声音变得有些沉,“说说,他都帮你什么了?” “帮我提行李,帮我解决一些问题,还一起互相打气。” 江淮听了,心里有点酸,他淡淡地“哦”了一声,说:“很晚了,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挂了。” 连漪忙拦着,说:“当然了,我还应该感谢我的男朋友江淮。” “这还差不多。”江淮听后已经很满意了,但没想到,情话还在后面。 连漪认真地说,“他是我最想感谢的人,我妈生了我,我教练教了我,我同学帮了我,我自己也很努力,可如果我遇不到江淮,生活或许会照常进行,我却会变得不快乐。” “我要感谢我的男朋友,他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枯燥乏味的生活,虽然他一开始挺混的,但是他懂我,护我,爱我,让我觉得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让我知道被爱的滋味,我想以后的每天,都和他一起度过。” 连漪掏心掏肺告白之后,世界变得更寂静了,隔壁电视机关了,蛐蛐都不叫了,她仿佛觉得世界停滞了。 可电话那端的电流声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江淮忍不住笑得张扬,他说,“连漪,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想得美,”连漪觉得江淮可真破坏气氛,她真想收回刚刚说的话,“我挂了。” “先往楼下看看,再决定挂不挂。”江淮举着手机,往楼上看。 她来报喜的时候,他就在赶来的路上了。 连漪开窗,看到江淮正在楼下的光影里站着,她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妈妈回来还有一两个小时,她发短信给他,“你上来吧,悄悄的,别被发现哦。” 江淮上了楼,还没敲门,就看到门亮起了一条缝。 等门关上,连漪便不管不顾地挂在他的身上,紧紧地搂着脖子。 “我好想你。”连漪说。 江淮好得意,说:“可我们才刚刚分开呀。” 连漪捧起江淮的脸,亲得江淮满脸口水,江淮把她放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小礼盒给连漪。 “打开看看。” 连漪缓缓打开小方形的盒子,里面是一对戒指。 戒指明明是江淮一星期前就去打的,但他还是傲娇地说,“既然你刚刚也求过婚了,我不表示一下会不会不太好。” 江淮拉过连漪的手,缓缓地给她戴上了那个波浪形状的银色银环。 连漪感动坏了,她学着电视剧中的结婚场景,虔诚地把小波浪状的银环给江淮戴上,就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了一般。 江淮牵着连漪戴着戒指的手,说,“你手上戴着的,是江,是大波浪。我手上戴着的,是涟漪,是小波浪。从此以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连漪简直没有听过更浪漫的话,她重重地点头,问,“我想接吻,舌吻的那种。” 江淮侧头笑了,说:“巧了,我也是。” 他轻轻握着连漪的脖颈,唇舌触及她的柔软,缓缓探了进去。 江淮闭着眼睛,吻得温柔遣眷,仿佛他们已经结婚了一般,他的舌头带着她的,一次比一次更用力。 红色的氛围渐渐渲染了周围,江淮把连漪压在墙上,趴在她的脖颈处喘。 连漪搂着江淮的腰,小声说,“江淮,就一定要等到毕业吗?” 江淮抱着连漪,说,“嗯。” 连漪闷闷地说,“过了十七岁,就是十八岁了,也就是成年了,我成年没毕业都不行?” 江淮揉了揉连漪的脸,吻了她的额头,说:“去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连漪拉着江淮去了自己的卧室,她穿着浅粉色的睡衣,衣料柔软,还贴在身上,衬出即将成熟的曲线。 江淮别开眼,拍了拍她的床,说:“快上来睡觉。” 连漪站在衣柜前,对江淮招手,“你过来。” 江淮走过去,看连漪打开柜子,然后抽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是各种漂亮的少女胸衣,全是浅色系。 “你可以挑一个你喜欢的,我穿给你看。” 江淮站在连漪面前,看着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内心的防线差点崩塌。 他转过身,说:“等毕业了再穿给我看。” 连漪也没生气,她挑了一件蕾丝胸衣,上面绣着浅蓝色的蝶,然后塞给了江淮,轻飘飘地说:“送你了。” 江淮握着绵软的布料,喘着气,把连漪推到墙上,像一头狼一样,恶狠狠地啃噬着她的脖子。 他拽着她睡衣的袋子,半露香肩,在她的锁骨处吮吸。 连漪推着江淮,说:“别吸出印子了。上次你亲我,脖子上留了印子,差点被我妈看到。” 江淮勾着唇角,指尖扣在她的腰间,问:“你胸罩都能给我,留个印子怕什么?你就是欺负我。” 连漪绷不住笑了,说:“谁敢欺负你?” 江淮在连漪的锁骨处吮出了一个小草莓,把连漪的胸衣塞进自己的怀里,说:“下次再这样,我一定饶不了你。” 连漪戳了戳江淮的腹肌,说:“江淮,其实你高兴坏了吧。” 江淮得了便宜又卖乖,说:“哼,我要你身上穿得这件。” 有了连漪的胸衣,江淮回家后自渎了两叁次。她的胸衣的味道很香,像她抱着他,而后他亲她的胸。 江淮想,还有200天就高考了,他再忍200天。 然后一定报复回来。 —————————————————— 700收的双更在今天下午四点哦 叫哥哥(双更) 大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江淮和连漪就举办了婚礼。 他们在舟市买了叁室一厅,一百六十平的婚房。打算把它作为人生的根据地,然后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他们的婚礼在舟市举办,连漪高中的朋友不多,但大学的朋友倒是来了不少,有同年级的,还有师兄师姐。 不得不承认,过了高中,她的大学生活很幸福。连漪更加相信,长大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结婚总是很累,她和江淮满酒店的敬酒,她自己没怎么喝,倒是江淮,被忽悠着喝了很多,婚礼结束后,一直晕乎乎的,说话像个傻子。 宾客都走的时候,江淮坐在化妆间,一直捧着连漪的脸,说:“姐姐,你是谁?” 江淮爸爸气得脸都红了,叫了宋江去送江淮和连漪回婚房。 这是江淮第一次发酒疯,宋江觉得有意思,悄悄拍了这段,打算留着以后备用。 回城的路上,江淮靠在连漪的身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她,趴在连漪的耳边说:“姐姐,你好香啊。” 连漪推开他的头,说:“你比我大!” 江淮忙改口,说:“妹妹好香!” 连漪无语,和宋江道别,一个人把江淮扛了上去。 他压在她的身上,要笑不笑的,像是醉了,又像是使坏地问:“你要跟我回家呀。” 连漪说:“是我们的家。” 江淮听了很满意,说:“行,跟哥哥回我们的家。” 他牵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江淮礼貌地要开门,却不知道密码是多少,按了几回都不对,最后连漪看不下去,把门打开了。 江淮跟在连漪后面,一口一个妹妹叫着,让她坐在沙发上,他去端水倒茶揉肩捏背。 连漪觉得好笑,一个劲儿地指挥他干活,把家里一直没来得及扔掉的废物都清理到了门外。 江淮累得脸红。 运动了一会儿,酒也醒了,他进门,看到正在美美喝冷饮的连漪,走过去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浑身是汗,别靠在我身上,粘。” 江淮盯着连漪,她脸上的妆容还在,连衣服都没换,看得他心神荡漾。 他一把抱起连漪回到主卧,又一脚把门踹上,窗帘一拉,屋子里又红又暗,颜色简直要冲昏人的头脑。 江淮把连漪压在床上,报复地问:“我刚刚是不是叫了你一路姐姐。” “是你自己叫的哦,不关我的事。” 江淮拽了拽领带,单手解衬衫的扣子,另一只手撑在连漪的身旁。 “怎么不关你的事,你占我便宜,现在必须叫我哥哥。” 领带抽了下来,江淮拿着领带,轻轻拍着连漪的脸,说:“快叫哥哥,哥哥饶你不死。” 连漪正要抬手打江淮,却被他反手一握,拿领带缠在手腕上。 连漪使劲挣扎,和江淮扭打在床上,被子都被蹬到了地上。 他的力气大,简直是绝对制裁着她。 “江淮,不要系,我,我都听你的。” 江淮跪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他身下的女孩,说,“听我的,那就绑。” 连漪知道江淮硬气起来,她拿他也没办法,只能冲他撒娇。 “江淮,别绑,求你了。” “叫哥哥。” “哥哥。” 江淮笑得眯起眼来,说话也更加得寸进尺 。 “叫老公。” “老公。” “乖,亲老公一口。” 连漪撑着半个身子,亲了江淮一口。 “行了吧。”她说。 “不行。”江淮拿指腹轻蹭着连漪的脸颊,“自己转过来趴着。” 江淮和连漪还年轻,所以性生活异常和谐。江淮几乎是每天都要抱着连漪来几次。有好几次,做得连漪下身疼,后来她就规定江淮的次数,两个人才变得规律和克制起来。 但偶尔也会有特别疯狂的时候。比如新婚这次。 江淮让连漪趴在床上,他自己的外套都没脱,就急不可耐地握着下身,放在连漪的穴口处,烫得她微微发抖,很快就湿了。 江淮很了解连漪,他知道她哪里敏感,趴在她的身上,手放在她的小腹揉,嘴巴又去咬她的耳垂。 浑身敏感的地方被挨个摸了一遍,她就变得湿淋淋的了。 连漪翘着臀,蹭着江淮让他进。江淮却拍了她的屁股,而后起身。 身上的重量消失了,连漪有一瞬的空虚。她趴在枕头上,露出了一只眼睛,去看江淮干什么。 只见他拿着两个酒杯进了卧室。 连漪心里发抖,担心江淮玩得野。两个人虽然做过很多次,但其实都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再大的尺度是没试过的。 连漪看着江淮手里的空空酒杯,担心他塞水果到自己的穴口中,给他榨汁喝。 他看起来挺英俊一个小伙子,但心里多变态,她没成年的时候就领略过了。 连漪收起了眼睛,万一他今天硬着来,她免不了让他塞。连漪在心里祈求,千万别塞太大的水果,草莓都不行。 “小妹妹。”江淮坐在床上,摸了摸连漪的背。 连漪抬头,看到酒杯里已经盛了酒。 唔,是她想多了。 “你想试试吗?”江淮撑着床沿,突然温柔地说。 “试什么?” “买了一点调节氛围的液体,无害身体。愿意吗?” 连漪说:“只要不绑就行。” 手被绑住,没安全感。 江淮把酒杯递给连漪,连漪喝一口,他喝一口,两个人互相换着,喝了不到半杯,连漪已经开始喘了。 她浑身就像洪水泛滥,下面已经湿漉漉的。江淮也没有多好,眼睛已经红了。 这次是连漪主动的,她勾着江淮的脖子,说:“你快进来,好难受。” 江淮和连漪在床上扭动着,衣物一件一件地往地上扔。 西装,内裤,领带,还有头饰。 连漪穿着红色的裙子,江淮拽着从她的腰间脱落,堪堪缠在一只脚的脚踝上,被蹬得皱巴巴的。 连漪去解江淮的衣服,一边解,一边哼。江淮的手覆在她胸上的瞬间,她忍不住前挺,说“江淮,你能吸一下吗?” 江淮原本咬她的耳朵,听了连漪的话,动手揉捏了起来。 他在她身上手忙脚乱的,摸了上面又去摸下面,结果自己都懵了,这是连漪水最多的一次,已经粘腻一片了。 ——————未完待续——————— 字数有点多,我先去忙工作啦,剩下的今晚继续发。 好,我,上,你(加更下) 连漪的双腿挂在江淮的腰上,一直往上蹭。 “哥哥。” 她叫他。 “你快进来,好不好。” 江淮喜欢连漪求他。因为童年的生活不是很美好,所以她性格里的防御机制很强,宁愿自己埋头苦干,也不会求别人。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连漪几乎不依赖江淮。 她越强,他越喜欢她软软的一面。 看着连漪在自己身下撒娇,江淮心里很爽,他引着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哑声道:“好。” 连漪的腿被折迭成了M的形状,腿心空荡荡的,空调扫过,带着一阵凉意,穴口便大口呼吸,一来一合的。 江淮一下子便塞了进去。他的阴茎长,戳到了连漪的深深处。刚插进去,她便紧紧箍着江淮的小弟弟,弄得他抽气。 做爱是疼的,但疼得人心里发痒,忍不住要暴风雨来得更疯狂一些。 江淮拽起连漪,在颠倒位置时,阴茎在她的阴道里搅动,不知道触碰到了哪根神经,连漪小泄了一回,浇得江淮腹部一片温热。 他更眼红了,半靠着床头,对连漪说:“想更爽吗?” 连漪的眼神止不住的妖媚,江淮都还没说要怎么爽,连漪便扭着腰,摇晃了起来。 女在上,确实会更深。连漪真切地感受到江淮顶到了以前从未顶开的地方,顶一次,腹部便抽一次,那种酸爽感直冲头颅,让人忍不住抓紧什么震颤。 江淮躺着也不享受,他顶着腰,把连漪操得上下前后晃荡。 连漪趴在江淮身上,头发也凌乱地撒在他的身上。 她快到了,可是他想给江淮极致的爽感。 连漪学着江淮跟自己做时的场景,舔着他的喉结,又舔着他的胸,手还伸到两个人的交媾处乱揉。 她身下的水把江淮的身体淌湿,里面也把他夹得疼。 江淮搂着连漪,从床上站了起来,他一边走一边干她,直到打开浴室,把连漪压在了镜子前。 连漪知道他要干什么,他要做给她看。看她在床上臣服他,是他的一大乐趣。 连漪这次很顺从,因为她太想要了,撑着镜子,任由江淮摆布。 江淮发狠了往里插,一会儿轻一会儿重。连漪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变得更红,眉头皱得更深,嘴唇都咬破了。 她嗯出声,一浪胜过一浪,然后就潮喷了。这一次是真的,有一股液体冲了出来,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江淮搂着连漪的腹部,手按在她的山涧处,让快感加倍。他自己被夹得生疼,又插了几十下,才抱着连漪停了下来。 “老婆。” 他喘着气叫连漪,连漪回头看他,脸颊粉嫩,眼神里的媚态,让他下面又硬了。 于是后来,两个人边洗边做,洗完又到床上做,下午六点回来的,一直到凌晨叁点才睡觉。 连漪躺在江淮的怀里,想着今天的姿势,说:“江淮,今天我吓一跳,以为你端着酒杯进来,是要往我下面塞水果。” 江淮精神振奋,搂着连漪,问:“想塞什么水果?” “不要塞,看到有很多进医院的,好丢人。” “那就不塞。”江淮拍着连漪的背,“很晚了,睡觉吧。” “嗯。” 连漪搂着江淮,在睡觉前说:“哥哥好厉害。” 江淮笑,“知道就好。以后在床上还听不听哥哥的话?” “嗯。” 连漪乖乖点头,然后又挑衅,“下次我还要在上上你。” 一句话撩拨得江淮又压着连漪,问:“谁上谁?” “我,上,你。” 江淮瞥了一眼领带,长手抽了过来,二话不说绑住她。 “嗯,我,上,你。” 春宵苦短,连漪是在看到外面的光透进来时,才闭上眼睛睡觉的。 ————— 这篇和上篇都是加更番外哦,不是正文。 我一直在呢(1) 第二天是周末,连漪早上六点半就起床了,她悄悄打开卧室门,在妈妈门前站了很久。 原本,她是不想告诉妈妈这个好消息的,因为她没有支持过她考竞赛。当初因为这件事,她和妈妈吵过很多次架,闹过很多不愉快,最亲密的人不支持自己的感觉,连漪此生也难忘。 连漪觉得,没有支持过她竞赛的人,都不配知道这个好消息。可是她又觉得妈妈很不容易,反对自己参加竞赛,也是为了自己能全心全意参加高考而着想。 连漪写了一张简简单单的纸条:妈,竞赛结果出来了,我是二等奖。 写到这里,连漪顿了一下,继续写:高考可以加叁十分。我去自习了。 连漪把那张纸条塞到了妈妈的门缝里,心里的不悦也消除了几分。 她发现,做决定才会使人难受。只要做了决定,无论是什么决定,人都会变得更快乐。 连漪去早餐店吃完饭,又买了豆浆和鸡蛋,去往江淮家的路上。 连漪没有告诉江淮自己要来找他,只要一想到他突然看到自己出现的表情,连漪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蹦蹦跳跳跑到了江淮的家。 江淮心情好,睡得也沉,听不到敲门声,连漪敲了半个小时,还打了电话,里面都全无动静。 连漪蹲在门前,百无聊赖地等着,路过的大爷问她是干什么的,她说来找同学,但同学在睡觉听不到。 大爷和蔼地说好办,“我是房东,他们家有个座机,你打座机就能吵醒他。” 连漪在手机里输了座机的电话,又道了谢,才打过去。 座机的声音果然大,连漪站在门外都听见了,可谁知道没响两声,江淮就挂掉了。 连漪又打,江淮又挂,或许是没办法了,江淮接了,上来就是一通问候,“他妈谁啊。” 连漪努努嘴,委屈巴巴地说:“江淮,是我。” 电话那边明显一愣,立刻改了凶神恶煞的口气,他笑着问,“你怎么打我家座机电话了?” “我到你家了,叫不醒你,就打了座机,”连漪不爽地问,“江淮,你该不是金屋藏娇,不敢给我开门吧?这么久才接电话。” 江淮把座机放在一边,窸窸窣窣地穿起衣服,对那边说,“等着,我现在去开。” 江淮开门的时候,连漪看到他还穿着睡衣,头发也睡得有点乱。 江淮把连漪拉了进去,关上了门。 “这是我给你带的早餐。你洗漱完过来吃。”连漪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江淮把客厅的窗帘拉开,在光亮中翻箱倒柜。 连漪坐在沙发上看着江淮忙碌的身影问,“你在找什么?” 江淮握着银色的钥匙,串了个钥匙扣,递给连漪,说:“这个给你。” 连漪拎起来,觉得钥匙扣上的白色铃兰花特别可爱,她问江淮,“这是什么?” “我家的钥匙。” 江淮坐在连漪,肩膀和她紧紧挨着。 “你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钥匙扣。” 江淮望着铃兰,随口说,“偶然见到的,就买了。本来很早就想给你的,但事情太多,就忘记了。” 连漪搂着江淮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说,“谢谢。” 江淮低头蹭着连漪的鼻尖,说,“我去刷个牙,嗯?” 连漪点点头,从江淮身下下来,说:“那我去你屋子里等你,起来太早,我想去睡一会儿。” 连漪到了江淮这里,一点都没有别扭的感觉,反而比在家更自在,连漪喜欢这里。 她爬到江淮的床上,钻进他的被窝里,里面还有一点温度,连漪把头埋在被子里,呼吸着江淮身上的气味,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江淮吃完了饭,到卧室里,看到连漪像一只猫窝在被子里,他走了过去,躺在床边,轻轻捏了捏连漪的脸颊。 连漪朦胧地睁开眼睛,傻傻地叫了他的名字。 “今天不去学校自习了吗?”江淮问。 “嗯,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连漪努力从困意中睁开眼睛,钻进了江淮的怀里,抬头要吻他,却一不小心吻上了江淮的喉结。 江淮轻哼了一声,那声音让连漪想起了之前在学校小阁楼里时,江淮对着他自疏发出的声响。 连漪的手抵在江淮胸前,问:“江淮,如果你有需求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你像以前那样对我,我不讨厌的。” 甚至,有点喜欢。连漪没说,有些害羞。 阳光透过窗帘泄了进来,有一束光照在了被子上,现在的场景就像某年某月,他们长大结婚了,醒来的样子。 江淮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深情看了连漪老半天,才说,“你再睡会儿,我要看书了。” 江淮很有定力,松开了连漪,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开始认认真真地背语文诗词,补足自己的短板。 连漪躺在床上,看着江淮认真又专注的样子,又被他的魅力折服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连漪醒了后看到江淮还在学习,她从他的后背抱住他,温热的脸埋在江淮的脖颈里,软软的,江淮的心都化了。 她说,“江淮,你好久都没有教我题了。” 竞赛回来之后,连漪正在恶补江淮给她存的卷子,还有笔记,现在还没有补完。 “你哪道题不会,现在我给你讲。” 连漪从书包里抽出了卷子,故意坐在江淮的腿上,侧着脸说,“挨个讲?” 连漪是叉开腿坐在江淮单条的腿上,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穴口的形状。 江淮忍着,拿起笔,抱着连漪在纸上验算。 连漪坐在江淮的身上,仍然有些不老实,她靠在江淮的怀里,发丝落在江淮周围,他闻到了芬芳的味道,不是以前玫瑰的香味了。 “你换洗发水了?” 说话间,江淮的手还是马不停蹄地计算着,“这种类型的,要在圆里做一条辅助线,我记得五叁里,给你讲过一次。” “好闻吗?” 连漪转过身,面对面坐在江淮的怀里问他。 江淮靠在椅子上,看着连漪,他大概知道,今天她来,就不是讲题的,是来勾他的。 连漪就是这样,他越不急,她越着急。 “好闻。”江淮说。 连漪勾着江淮的脖子,又靠近了一点说,“你给我讲这道题的时候,是在桃花里,那天你给我弄哭了,所以才忘了看这道题。” 连漪往前坐了坐,几乎挨到了江淮的裤裆。 她双腿垂在椅子两边,突然就想到了之前江淮带她看的一部片,男女做爱的时候,就是在椅子上完成的。 她的脸突然红了。 江淮好整以暇地问,“所以呢?” “所以,都怪你。”她嗔道。 “那你说,我要怎么补偿你。”江淮说着,就去亲连漪的脸颊。 一边亲,一边说,“是这样?” 亲了脸颊,又亲唇,“这样?” 亲了唇又亲了脖子,“这样?还是……” 江淮的话音刚落,连漪身子的一轻,人就被扔到了床上。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雨夹雪,没过多久,外面的天就变阴沉了,外面很安静,他们能听到对方的欲望在咆哮。 江淮压在了她的身上,手探进了连漪的衣服里,“还是这样?” 连漪扭着身子,说:“江淮,我痒。” 江淮掐了一把连漪的腰间,解开他胸衣带的同时,吻上了她的脖子。 他沉迷于她胸前的柔软。江淮熟练地摸到了乳头的位置,牢牢压住连漪的身体,不让她乱动。 食指和拇指轻轻碾动,那个娇嫩的乳头就有了形状。 眼前的身子和以前相比,显然已经成熟了很多。 江淮穿着短袖还觉得热,索性脱了衣服,露出了紧实的肌肉,他脱了上衣,捧着连漪的衣服问,“把你也脱了?” 他从来没见过她脱掉衣服的样子,只记得那张从锁骨到肚脐的图片,后来她却又说,那是她在网上下载的。 他真的不知道下一秒从她这张嘴里,出来的是什么。一会儿说要给看,一会儿又叫停,一会儿又说他不行,他表面平静,其实快被折磨疯了。 江淮脱掉了连漪的毛衣,终于看到了少女乳白肤色,还有藕荷色的胸衣,托起的令人垂涎的软桃。 “那张图片是你的。”江淮看了一次就记得,它们一模一样。 连漪点点头,说:“以前怕你对我起太多歹念,骗你的。” 江淮的呼吸有些急促,带着连漪的也是。 周围的热气升腾,情欲蔓延,江淮的脸都有些泛红,他拽起连漪,重新交迭在凳子上,从脖子处一直滑到了胸前去吃。 连漪抱着江淮的头,身子扭成了蛇,然后就被江淮的小兄弟顶到了。 连漪咬着手指,和江淮聊天。 “江淮,你慢点,我是你一个人的,没有人和你抢。” 她的胸被吃的又舒服又疼。 江淮抬起头,嘴巴上亮晶晶,像个索取的孩童。 连漪擦了擦他的嘴,谁知道他的手更进了一步,摸向了自己的臀。 他的手修长又坚实,握起笔来十分好看,连漪只要想到这双手正揉捏着自己的屁股,她的身子便不由一软。 她脑子很乱,轻哼了一下后,随口乱说,“你说,我妈知道我竞赛拿奖是什么心情?” 江淮的手恶狠狠在连漪屁股上捏了一下,说:“勾我的时候别提你妈。” 连漪会意,咬着江淮的耳朵,轻轻吹了气,江淮的心灵已经被蒙蔽了,他掐着连漪的腰,掏出自己的阴茎,对着连漪撸动起来。 他压着声音说,“连漪,叫我。” 连漪趴在江淮的耳朵上,说:“江淮,等我毕业了,我们就做爱好不好,我想和你做爱。” 江淮的余光瞥到不远处的落地镜,他看到连漪的脸上,有青涩,有隐忍,还有一股暂未成熟的媚态。 他看过小黄书,里面写,和女人做一次,女人就会变得不一样了。江淮想象着有一天,他和连漪做爱,她抱着他索求无度的样子,连漪的穴口就像现在一般,在他腿上摩擦。 他又想到那天帮她口的感觉,又软又酥,如果把阴茎插进去,一定是另一番天地,到时候,她会和他一样,变得都不一样了。 江淮身上热得吓人,烫得连漪有些害怕,索性最终他射了出来。 倒是留自己,还有些难受。 不过连漪没让江淮帮着解决,她现在心里被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填满了。 她要带着这个好消息,去见爸爸。 我一直在呢(2) 连漪跟江淮坦白了。 她告诉他,陈嘤是自己的继妹,她们的爸爸都是叫做陈焕山的男人。 江淮说:“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那天你在连廊哭的时候,我觉得不对劲,就去查了陈嘤。” “所以,我知道你的秘密。没跟你说,是因为怕你生我气,又怕难堪。” 连漪盯着江淮,看了半天,而后耸肩:“好像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倒是有点难堪,可你说得这么坦诚,我觉得也没什么。” “那我还有件事,想跟你确认。”江淮握着连漪的双手。 “你说。” “你在连廊上哭的那天,路过了十班,是不是只是为了看你爸?” 连漪点头,“不然呢。” 她看出了江淮的心思,勾起唇角,双手搭在江淮的脖子上,“反正,我是不会看江汌的。” “江淮,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爸是陈焕山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哦。” 江淮亲了亲连漪,说:“谢谢你信任我。” 连漪靠在江淮的肩膀上,说:“其实,我以前发誓,只要我考第一,就去见他。但你总考第一,我每次都见不到他。” 江淮说,“那简单,你什么时候想见他,和我说就行。反正我是你的,都听你的。” 连漪摇摇头,晃着腿,开心地说:“我想清楚了,我要去见他。” 江淮没说话,说:“你做决定就好。” 连漪点点头,然后抱着江淮开心地笑了。 就要去见爸爸了,连漪的心轻快了很多,她觉得自己简直天下第一幸运。 连漪在江淮家里一天,学了半天,吃饭的间隙,也一直跟江淮唠叨着爸爸的事情。 “其实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妈离婚,那时候我还没什么记忆,你猜我是怎么在看到我爸的一瞬间,就认出他的?” 江淮倒了一杯蜂蜜水给连漪,假装好奇地问,“怎么认出的?” 他不在乎连漪是怎么认出陈焕山的,他只担心,如果连漪在和陈焕山相认后,失望怎么办。 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 谁爱的更多,自然立刻见分晓。 “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帮我妈收拾屋子,结果在柜子深处看到了一个相册,那个相册我没见过,所以就一张一张地翻,然后看到了一张我爸妈年轻时候的全家福,我爸站在我妈旁边。里面的叔叔伯伯,我都认识,所以剩下那个不认识的,肯定就是我爸呗。” 江淮捏了捏连漪的鼻子,说:“你可真机灵。” 连漪把腿搭在江淮的腿上晃了晃,说,“江淮,你说我是现在约他见面呢,还是下周五见面呢,我真害怕现在约,如果下周才能见面,我会急死。” 江淮想了想,说:“下周五约吧,免得你急死。” 他说话带着醋意,实际上,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作为男朋友,江淮觉得自己有义务帮里连漪分析见爸爸的利弊,可是这话说出口,于她而言打击又太大。 他还需要好好想想。 连漪看江淮语气不对,晃了晃江淮的手臂,问:“江淮,你怎么了?” 江淮逗连漪,“有人找到爸爸了,就把男朋友忘到身后咯。” 连漪知道江淮调侃自己,但是她还是抱着江淮的脖子,说:“哪有,我也很爱你的。” “江淮,我去见我爸爸的时候,你也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连漪是真的紧张,她需要有个人给自己勇气。 江淮毫不犹豫地答应,就算她不说,他也会去的。 “嗯。”他答应了,“你有你爸的联系方式吗?” 连漪点点头,即便是两个人的房间,她还是像做错了亏心事一样,小心地说,“有,我高一军训的时候,就拿到了。” 军训时,老师在大礼堂里统计过各班级的信息,连漪趁乱,去了陈嘤的班,翻到了陈焕山的电话号码。 存了两年,每当她伤心的时候,无数次拿出来这个电话号码为自己打气,告诉自己,振作起来,考年级第一就能去见爸爸了。 存了两年的时间,她没有打扰过他。 如今,终于要见到了,连漪连做梦都在笑。 周五很快来了,陈焕山是公务员,周末时间基本都用来陪家人,比较有空闲。 周六下午叁点,陈嘤去上辅导班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让陈焕山着实吓了一跳,他赶忙从沙发上起身,到厕所里,反锁了门才仔细看。 “爸爸,您好,我是连漪,妈妈是连春玫。这样贸然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但是我想在本周约您见一面,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陈焕山有了自己的家庭,担心连漪找自己有事,置之不理反而会发酵,影响到两个家庭,于是赶忙回:“晚上吃饭的时候,见一面吧。” 连漪没想到这么快收到回复,紧紧抱着江淮,勒得他脸红。 江淮把连漪的胳膊抽出来,说:“你这是在谋杀亲夫。” 连漪懒得搭理江淮,和陈焕山约了时间地点,然后把短信递到江淮面前炫耀,“江淮,我要去见我爸了。” 江淮摸了摸她的头,说:“知道啦,你都念叨一周了。” 连漪从沙发跳起来,说:“我现在回家准备准备,江淮我们五点在巷子口见面,成吗?” 江淮点头应答。 等连漪走了,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沉默,看着连漪那么开心地准备见陈焕山,最终没有说出那堆分析利弊的话。 万一陈焕山爱连漪呢,她是他的女儿,谁能不爱自己的女儿呢? 又或者,谁会拒绝一个这么优秀,又这么单纯的女儿呢? 没有人吧。江淮安慰自己。 陈焕山和连漪约见的地点在两人家的中间,其实也比较远,江淮要骑近四十分钟的车程,再加上今天下了雪,路上坑坑洼洼的,江淮骑了一个半小时。 见面地点是一家家常菜店,装修看起来简约温馨。 连漪先到了,她找了靠窗的桌子坐下,江淮原本要和她背对背坐着,被连漪阻止了。 “江淮,要不,你坐在远处吧。”连漪不想让自己和爸爸的对话,让任何人听到。 江淮这次真的吃味了,他挑眉看了一眼连漪,拎起车钥匙,坐在了远处的位置。 连漪见江淮不开心,立刻给他发消息,“回家的路上跟你解释,不要生我的气,拜托拜托。” 消息发出去,连漪看向江淮,他点开了消息,手指飞快地动了动,她就收到了消息。 看起来挺宽容大度的,“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 连漪知道江淮没有真的生气,放心地坐在位置,望着窗外,满心地等待陈焕山。 窗外下起雪了,大片大片的,比初雪那天还要大。 连漪的心纠了起来,她真担心陈焕山说来不了,于是她拿出手机,一次次地看消息。 还没到六点,连漪安慰自己,是自己来早了,陈焕山说不定还会来。 就这样又等了半个小时,直到六点二十,店门才被一个中年男人推开。 他微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是个名牌,连漪见江淮穿过,好像是什么加拿大鹅之类的。 连漪紧张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男人和蔼可亲地走过来。 陈焕山来了,尽管迟到了二十分钟。 他向着连漪跑过去,眼睛中带着笑意,抿着唇感慨道:“都这么大了。” 连漪点点头,内心一直想哭,但她想,一定不能搞砸初次见面,无论如何都要忍住。 江淮不知道实情,只看到连漪在桌子下一直拿自己的左手掐自己的右手。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不好意思,中途挑礼物太长时间,来晚了。” 陈焕山把一个粉色礼盒递给了连漪,连漪简直热泪盈眶。下这么大的雪,他还给自己买了礼物,她怎么会怪他呢? 连漪张口就要道谢,可脱口而出的那瞬间,她才意识到,其实,她根本没有办法叫出爸爸两个字。 她只是说,“谢谢……” “不打开看看吗?”陈焕山问。 连漪乖乖地打开,是一条围巾,交叉处绣着蝴蝶结。 可爱风,是陈嘤喜欢的风格。 连漪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间,但紧接着,她又重燃了笑脸,说:“谢谢。” 父女俩十几年来的第一次见面,似乎很拘谨,陈焕山喝了一口水后才问,“这次,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话出口的瞬间,陈焕山看到连漪一愣,他以为她是有口难开,便开解道:“你放心,你是我的女儿,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尽管说,我都会帮你的。” 连漪听到这句话,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她摇摇头,说:“没什么事儿,就是偶然见到你,想来见见你。” 她把自己热烈的那一面藏了起来,她担心会灼伤陈焕山。 陈焕山的眉眼舒展开来,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今年是高中,还是大学?” 连漪老实回答:“高叁,在一中高叁16班。” 如果陈焕山了解一中的话,就知道,一中只有16个班,而16班是尖子班。 连漪抬头看陈焕山的反应,他的笑僵持在了脸上。 又是沉默,连漪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她问陈焕山,“这些年,你来找过我吗?” 陈焕山叹了口气,眼里是无尽的沧桑,“涟漪,爸对不起你。” “这些年,我很想去看你,但是你妈不让,你长这么大了,爸都不知道。” 陈焕山说着,就要落泪了。 连漪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她想,爸爸应该是想来看自己的,只是有很多无奈罢了。 “上次省里举办生物竞赛,我得了二等奖,高考可以加叁十分。” 连漪本不想说这个的,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陈焕山听了却很惊喜,他说:“是么?” 然后从自己的皮夹子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给连漪,说:“这里有五万块钱,是爸爸奖励你的。” 五万块,赶上妈妈跑半年的夜市摊的费用。 连漪有些吃惊,她赶忙摆摆手,“我不要。” 陈焕山说,“你看我,钱太俗了,是爸爸不好,咱们一起去逛逛街,给你买想要的东西好不好,你想要什么爸爸就买什么。” 连漪看着陈焕山殷切的眼神,还是拒绝了,她说:“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没想要什么奖励。” 陈焕山拍拍连漪的肩膀,眼泪又要崩不住了,“爸知道,爸只是想补偿你,奖励你,这些年没在你身边,你一定怪爸爸……” “要不,咱们就在这附近买,买完我就回家?” 陈焕山听了连漪的话,又喜笑颜开。 连漪和陈焕山逛了一个小时,他给她买了娃娃,买了新衣服,买了新鞋子,满满当当的,还要送她去打车。 连漪想着江淮,拒绝了,她说:“我待会儿和朋友一起玩,您先回去吧。” 陈焕山没有推辞,他和连漪招招手,把手放在耳边,“没事儿给爸爸打电话。” 连漪望着陈焕山打车的背影,眼睛里的酸涩就再也忍不住,站在人潮里哭了出来。 雪落了满头,落在她眼睫毛上。 直到江淮打着伞出现了。 江淮接过连漪手中的东西,刮了刮她脸颊上的眼泪问,“不是见到爸爸了吗,哭什么?” 连漪钻进江淮的怀里,把心里的难过都倾诉了出来。 她是见到了爸爸,可是她却感到无比的陌生。 那个男人送的围巾、衣服、鞋子,都是挑陈嘤喜欢的风格。 她,连漪,根本不喜欢这个风格的,她的衣服总是灰扑扑的,他根本不懂她。 还有,他们之间现在天差地别,过着两种生活,他一出手就是五万,而她和妈妈呢,省吃俭用这四个字,简直是刻在灵魂里的。 陈焕山今天的表现,她不能说不满意,但是她想象中的,貌似不该是这样的。 江淮一手拎着东西,一手轻轻拍着连漪的背,想了很长时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在真诚面前,任何话都会显得虚伪。 就像陈焕山在连漪面前,江淮一眼就看出陈焕山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回家吧。”江淮最终只说了这样的话。 连漪抹了抹眼泪,对江淮说,“抱歉江淮,我今天疏忽了你,说好了没有秘密的,但是我今天让你坐远一点。” “我不是要瞒着什么,我就是觉得,还不是时候。以后我会告诉你我们今天说了什么的,好不好。” 江淮早没了介意的样子,他说,“恋人之间也有秘密。我家的事情,也没有跟你说过。” 连漪抬头,看着江淮,很善解人意的说,“你家的事情,你不想说就不说。” 因为成长在特殊的家庭中,连漪对这两个字有着很强的同理心。 江淮拉着连漪的手,说:“你也是。你不想说的事情,都可以不说。” 连漪看着江淮,埋怨道:“那你今天冲我挑眉,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江淮解释,“我那是生气吗?” 连漪反问:“不然呢,拿鼻孔看人。” 江淮被她逗笑了,说:“我那分明是嫉妒。” “嫉妒?” “对啊,嫉妒你爸有个好女儿。” 连漪开心了,一蹦一跳的。 她从袋子里拿出了陈焕山送给自己的围巾给江淮围上,说:“他送的,可惜是陈嘤喜欢的风格。” “不过也不怪他,我们分开了这么久,他不了解我是应该的,以后就好了。毕竟,我们相认了。” 洁白的雪花片片落下,映着连漪眼中的纯真。 江淮把围巾拽下来,给连漪戴上,“这是你爸送你的礼物,你要自己围。” “那我的给你。” 连漪和江淮换了围巾,或许是天气很冷,或许是和江淮说了很话,心里的郁闷都随风而散了。 她想,对啊,毕竟他们都相认了,未来一定越来越好的。 天冷路滑,江淮要打车回去。 连漪说,“还是坐地铁吧,我不想太快回家。” 江淮又带着连漪去坐地铁,这班地铁人流量不算大,连漪和江淮坐在一起,把大大小小的礼物放在脚边。 江淮把连漪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捂着。 他想着最近网络上的千古难题,决定拿来考考连漪,“如果我和你爸同时掉进水里了,你会先救谁。” 连漪听了笑出声,她说,“怎么会掉水里呢,再说了,我又不会游泳。” 江淮不放过连漪,继续问,“假设就是掉了水,你又会游泳,你必须救我们两个中的一个,你救谁呢?” 连漪很为难,但是,如果必须要选一个的话,一定是选爸妈吧。 连漪没说话,对着江淮撒娇的时候,江淮就知道,她选爸爸了。 他叹了口气,说:“以后我也要生女儿。” 连漪不服气,问江淮,“那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列车到了一站,门开了,却有鲜少的人进来。 这个问题,就像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列车门又关上了,在行驶的过程中,江淮侧头看向连漪,说:“我妈在我初中的时候去世了,所以,你很走运,你永远都是我的第一选择。” 江淮是笑着说的,连漪听了心里却一沉,她把江淮的手塞进自己的怀里,说:“江淮,你也是我的第一选择。如果你和我爸都掉进水里,我会带着你们一起游到岸边的。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江淮伸出手,说:“拉勾。永远不要丢下我。” 连漪拉了钩,还发誓,“我要是骗你,就考不上大学。” 江淮很欣慰,说:“我信。” 我一直在呢(3) 连漪把陈焕山送给自己的东西放在了江淮家。 他们两个在一起呆到天黑,把周末的作业做完了,连漪才回家。 今天大雪,连漪妈妈没有出摊,连漪回去的时候,妈妈正坐在客厅织毛衣,听到开门声,她看了一眼玄关,和连漪打招呼:“回来了。” 连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嗯”了一声,说:“我回屋了。” “吃过饭没有?” 连漪本想回答吃过了,但只要一想到是和陈焕山一起吃的,连漪心中便涌起了对妈妈的愧疚,她说:“没有。我想吃面条。” 妈妈煮饭的时候,连漪躺在床上休息。 手机嗡嗡振动了一下,连漪打开看,是江淮的消息,“你到家了吗?” “到啦。明天一起去上课,巷子口等你,给你带早餐。” 连漪放下手机,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总觉得见到爸爸的事情,好像是在梦中一般,不太真实。 “江淮。” “我总觉得我对不起我妈。” 江淮看了消息,嘴角勾了勾,回复道:“算你还有良心,替你妈原谅你了。” ———————— 昨天一直登不上po,到现在才登上,所以迟了一些~~ “你也觉得,我应该保密对不对?”连漪问,收到的回复也很肯定。 “嗯,悄悄看看你爸爸就好了。” 连漪抿唇,回:“江淮,你知道我和他见过面就好了。” 有个人见证人就行,只要不是梦就可以。 连漪出了屋子,和妈妈坐在餐桌上吃饭。 妈妈说,“高考加了叁十分,是很好,但是不能掉以轻心,这才十点半你就回来了。” 连漪埋头吃了一口面条,撒谎:“今天雪大,我才回来早的,明天肯定十一点再回来。” 妈妈没说话,夹了一筷子肉给连漪,说:“还有半年的时间,也别给自己压力太大了。” “嗯,知道了。妈,冰箱里的包子明早热热,我带学校吃。” 妈妈皱眉,“那都是叁天前的了,你喜欢,我再蒸。”她说话间,就起身去忙活了。 连漪看着妈妈的身影,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她盯着桌子看了很长时间,在厨房叮铃哐啷的声音中,她突然问,“妈,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婚呢?” 这个问题,连漪从未问过。因为她觉得对于妈妈而言,是个伤害。 可是,她太想太想问这个问题。 连春玫手顿了一下,一反往常,十分平静地说:“老吵架,就分开了。” 果然。 连漪心想,妈妈还是不愿意说实话。 她没继续问,起身准备回房间。 刚走了两步,又听到连春玫问,“别胡思乱想,一切等高考之后再说。” “知道了,我睡觉了,妈也早点睡。” 房间门关上,连漪的眼泪就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很酸涩,为妈妈,为自己,也为陈焕山。 第二天,连漪出了单元楼,就看到巷子口站着黑色的人影。她的心情好了一点,拎着小笼包跑向江淮,“喏,给你的早餐。” 江淮接过,把包子装在书包里,两个人牵着手去上学了。 冬天很冷,大家戴着帽子和围巾,穿着厚重的外套,也看不出来谁是谁,这样牵手比较有安全感。 连漪走在路上开始提问江淮古诗词,看他背得很流利,连漪点点头说:“完了,江淮,我觉得你又是年级第一。” 江淮不屑地笑了,说话带着傲气,“那不然呢?” 连漪撇嘴,“你给我等着,下学期我一定超过你。” 江淮笑,说:“你要超不过我怎么办?” “你说。” “那就先欠着,高考后说。” “行。” “那我要是超过你了呢?” “你说。” “也是先欠着,高考后说。” 就这样,两个人谁都不服输,亦步亦趋来到了校门口。 前面有个穿白色大衣的少女,头顶带了一个粉色的帽子,脖子上围着的白色围巾也十分眼熟。 连漪又看了一眼少女的雪地靴,几乎判定那就是陈嘤。她们的帽子,围巾还有鞋子,都是陈焕山买的。 原来,陈焕山昨天给她买东西的一个小时里,还不忘帮陈嘤再带一份。 又或者是…… 陈嘤先和陈焕山一起来逛街,买了那些东西离开后,陈焕山才来见她的,然后带她买陈嘤买过的东西? 连漪不敢想下去,低着头,和江淮回到了自己班上。 进班前,江淮才开口,“别多想,好好听课。” 连漪点点头,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不多想是不可能的,这一周,连漪时不时就拿出手机看,却始终没有短信进来。 她扒拉着手机里的短信看,七天内,江淮给自己发了有一百来条短信,以及十通电话。 妈妈给自己发了二十条,打了两个电话。 陈焕山是零。 晚上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候,连漪和江淮在他家的楼道里缠绵。连漪抱着向江淮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江淮勾了勾她的鼻子,说:“想这么多干什么,等你考完试,把自己的成绩报给他,他还不为你骄傲?” 江淮这是激将法,但是很管用。 连漪点点头,又反问,“年级第二也行吗?” “要不,你再和他说,年级第一是你男朋友?” 连漪笑了,她亲了江淮一口,说:“我突然悟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你知道,亲情,友情之外,为什么还有爱情吗?” 江淮说,不知道。 连漪说,“爱情能给我们每一个人,重新选择家人的机会。” 让原本家庭不够美好的人,能好好爱一次,甚至能拥有一个更好的家。 这是爱情的真谛。 我一直在呢(4) 虽然心里被各种问号填满,但是连漪开始凶猛地为期末考试而复习。 她的目标还是没有变,即便年级第一是自己的男朋友,但她还是手下不留情。 舟市下了一场又一场冰雨,一中所有的热情,仿佛被恶劣的天气浇灭了,除了早读,学生们不再出教室,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连漪去办公室的时候,恰巧碰到了王靓,冬天里,她穿着褐色的棉服,虽然新,但能看出质量不佳。即便如此,王靓的脸上仍然化着精致的妆容。 连漪把数学作业交给老师,站在一旁数卷子,拿回教室分发。 王靓被叫家长了,似乎是老师告知王靓的家长,要被退学。她的家长又气又急,普通话中夹杂着乡音,声音略显粗糙,“老师,你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了,我们这一回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孩子就要高考了。” 连漪悄悄侧过头,看到一个苍老的妇人,衣着朴素,头发凌乱,有些高低脚,应该是有一只跛了。 “不是我们不给机会,你看她在学校的表现,这是要影响我们学校的升学率啊,老师说了好几次也不听,总带着一帮人寻衅滋事,你让我们怎么管?” 连漪听年级主任的话,看样子是要让王靓退学。 老妇人或许是走投无路了,膝盖一弯便给主任跪了下来,在办公室哭嚎道:“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一个人带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一时间,办公室的老师都去搀扶妇人,一直站在一旁吊儿郎当的王靓,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堪的神色,朝一旁喊了一声,“妈,大不了我不上了!” 老妇人不依,跪在地上直磕头。 主任没办法,说:“行行行,这次期末考试,如果她能不是班级倒数后十名,以后也不在学校寻衅滋事,我就允许她在这里读完高叁。” 老妇人哭哭啼啼地终于起来,一个劲儿感谢老师,还拽着王靓鞠躬保证。 王靓平时欺负人那么硬气,如今也只能在老师面前吃瘪。年级主任觑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们这个样子,我们一中的名声都被败坏了,你说说她从高叁转过来,我至少收到过四五次她欺负同学的举报信,我压过多少次了,你们孩子倒好,跑去欺负人家教育局局长的女儿啊,我怎么交代?” 连漪数完了卷子,路过年级主任,在和他对视的一瞬间,年级主任躲避了。 连漪也低下头,没有说话,开了门又关了门,把一切都锁在了门内。 大概就是这瞬间吧,连漪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没有变。 当初妈妈询问她被打的事情后,一定也向年级主任说了这件事,只可惜,他们家站得不够高罢了。 连漪更想离开这个小地方了。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几乎都走完了,江淮收拾好书包,去连漪的位置上帮她收视书包。 她收拾起东西来,总是很慢,喜欢发一会儿呆,再开始动,又或者一动不动,让江淮收。 “这张卷子也带回去吗,要带的话,拿个练习册夹着。”江淮和连漪说话,看到她正看向门外,头也跟着转过去。 看到王靓的那瞬间,江淮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扔,背着书包朝门外走去。 “干嘛呢?”江淮说话的时候,下颔线显得更锋利了。 “我找连漪。” 江淮双手插兜,不屑地重复:“所以是干嘛呢?” 连漪拉了一下江淮,让他站在自己的身后,她问王靓,“你是想让我帮你补习吧?” 王靓苍白的面色,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你,你怎么知道?” 连漪把手机号给王靓,说:“有不会的题可以打电话问我,我每天会抽半个小时帮你。” 王靓走了,留江淮一个人在原地吃惊。 连漪把今天办公室的事情跟江淮说了,江淮点点连漪的头,“所以,你只是为了单纯地报复年级主任不管你的事情?” “嗯,他不能一视同仁,不是好老师。我知道,他一定觉得王靓做不到考进班级前四十名,我就是想看看到时候,王靓做到了,他怎么跟教育局局长交代。” 江淮又问,“但你帮的人,可是伤害过你的。” 连漪伸手摸着江淮的脸,说:“我知道,也伤害过你,但是我还会让她还回来的。我才没那么傻,白白地帮她。” 江淮挑眉,想起之前,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又开始傲娇了,他轻“哼”了一声,说:“你还知道她干哥哥打过我?” “你被打成那样,还天天在我眼前晃悠,我能看不见吗?”连漪说话冒着的寒气,在空中形成柔软的一团,又在瞬间消散了。 江淮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看见也不关心一句,你好狠的心啊。” 连漪拽了拽江淮的袖子,说:“那我不是还和你冷战吗,哪里人冷战的时候,还要关心对方的。” 她伸手戳了戳江淮的脸颊,问:“还疼吗?” 橘色的路灯蔓延着温暖的光,落在江淮的脸上,又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光圈,把两个人牢牢套在圈内。 江淮握着连漪温热的手,柔声地说:“不疼了。” 但想起了那段时间她总是和王奥在一起后,他又补充道:“脸颊不疼了,心里还疼着。” 连漪不服气,也翻起旧账来:“那我被打的时候,你也没有来关心我。” 那天,她在家哭了一天,心想,果然,江淮真的不喜欢她,他真是冷酷无情。她都没上学,也不来看她,甚至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江淮听了,简直是窦娥蒙冤,他正要说这个事情,“那天我在学校难受了一天,下午逃课来你家找你,结果我看到江汌那个家伙从你家出来,他还对我说,你讨厌死我了,你要不要解释清楚?” 连漪想了想,那天江汌确实来了,看来江淮确实没骗她。 “他妈妈生病了,他请假照顾妈妈,顺便来给我送饭,”连漪解释着,“但是我可是没开门,他连我家的门都没进呢。” 江汌敲了门,连漪看到是他,没有开。所以他那句“连漪讨厌江淮”的话,根本就是空穴来风。 误会解开了,江淮的心情更好了,但他表现得很平静,简单地“哦”了一声,长腿迈出光圈,走了。 连漪从后面追了上来,问:“那心还疼吗?” 江淮假装受到一万点伤害永远无法治愈的样子,说:“还疼,很疼很疼。” “怎么还疼啊,说出来,我们一起疼疼。”连漪抱着江淮撒娇。 那时候的事情,两个人做的都比较幼稚。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天大的误会,也变得渺小起来,不值一提,更不用计较。 所以,连漪也愿意偶尔低一次头。 江淮说,“反正我想起那段日子,我的心就疼。” “那我的心也疼。” “你疼什么。” “疼你不喜欢我,和别的女生玩儿。” “我怎么和别的女生玩儿了,我认识你之后,你见我跟别的女生一起玩过?” “你送过沉听眠回家。也为了她捉弄我。我说答应让你当我男朋友那天,你还犹豫。还有,还有,我帮你赢了骆猛,你不仅没谢我,还说我开心就好……” 连漪还没倾诉完,江淮弯了腰,猝不及防地吻上了连漪,他的吻有些生猛,吻得连漪脚都有些站不住。 连漪把江淮推开,说:“我跟你算账呢,谁让你吻我?” 江淮认真地说:“我没送那个女的回家,你知道的,后来我去图书馆找你了。我更不会为了她捉弄你。连漪,宋江喜欢她,我和她没任何关系,我躲还来不及。” 连漪问:“可是,我看到她发的说说,里面有一张图片,是她的自拍,但你就在他身后。” 连漪翻出了一张图片给江淮看。那天,是他们本来要在一起,却并没有在一起。 “她过来的时候,我就走了,你看这是个起身的模糊身影。” 连漪猜出来了,不过在江淮亲口承认之后,她的心才落了下来。 “江淮,你们认识那么早,你就没喜欢过沉听眠吗?” 江淮皱眉,问连漪,“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不认识她,只是宋江喜欢她,走哪里都喜欢带着。你还记得去你家夜市那天吗?” 连漪点点头。 “本来没她和陈嘤的,后来是宋江告诉她我们的位置,那两个人才来。”江淮想起来曾经的时光,越大觉得宋江真能给他拖后腿的。 连漪相信,否则他也不会用以牙还牙的方式对付沉听眠和陈嘤了。 她看着江淮的脸,认真地问:“教育局局长的女儿和沉听眠、陈嘤他们都是一起玩儿的,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 江淮握着连漪的脖子,附在她的耳边,说:“随便施了一点小伎俩,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不能怪我。” 江淮和王靓说,沉听眠和陈嘤指认的她,王靓不服气,早都看不惯两个人,再加上是暴力惯犯,在江淮的指点下,便找她们算账。 谁知道,王靓就惹了教育局局长的女儿。陈嘤和沉听眠担心王靓捅得多,暴露两个人,私底下就要和王靓和解,挨了打,也不能说什么。 “江淮,你可真茶。”连漪垫起了脚尖,亲了江淮的唇,又郑重地说:“谢谢。” 江淮回吻了连漪,手指摩擦着她柔软的唇,说:“不谢。” “话又说回来,这些事你记这么清楚,是不是很早就喜欢我了?”江淮不想那些不好的事情,轻松地跟连漪开玩笑。 连漪说,“等你心里不疼了,我再告诉你。” 江淮赶忙说,“不疼了,早都不疼了,你说我奶茶凉愿意搭理我的那天,我就不疼了。” 连漪看着江淮,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江淮想了想,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喜欢连漪,是她搬离同桌的位置的那天。 那个时候他已经喜欢上她了,江淮又往前想,他第一次在桃花里见到她的时候,心里就来了兴趣,但那个时候,可能只是欲望上脑,充其量算有感觉。 两个人之间的一幕幕都在江淮脑海中划过,他开口了,“可能是你在学校天台和我讲你和江川之间的事情吧,你对我说,江淮,你能抱抱我吗。可能是那一刻吧,我没抱过女生,对你产生了一种除了性之外的冲动。” 那种冲动绵延至今,可以化作心疼、保护又或者责任的具象。 “这么早啊。看来,我还挺有魅力的。”连漪大言不惭。 江淮抓住连漪两条胳膊,不放过她,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那我呢,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 连漪说:“你去我家那次。” 江淮不太明白,他记得他去她家那次,好像是为了干坏事,虽然坏事没做成。 “为什么。”他问。 “因为,”连漪卖了个关子,“不是告诉过你了嘛,你都不记得我说的话。” 江淮没反应过来,他仔细想那晚连漪说的话,除了那句“可爱,善良,还性感”,他只记得他摸她的感受了。 “江淮,你真是笨而不自知。” 江淮扛起连漪在原地打转,说:“你说不说,不说就把你转晕扛回家。” “我说,我说。”连漪平衡能力不好,至今连自行车都骑不稳,转两叁圈就天旋地转。 “就是我让你碰,你不碰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男的,还有点良心。”连漪揪着江淮的脸颊,说:“江淮,你应该感谢当时的自己,如果你当时碰了我,我们可能又是另外的样子了。” 江淮想起来了,他不碰她,她还生气。 可如果碰了,她肯定又要闹。 “你就折磨我吧。”江淮吐槽。 连漪笑笑不说话,牵着江淮的手,继续在雪地里走。 她觉得,这个世界确实很差劲,她从小没了爸,妈妈活得又很自闭,可幸好,她遇到了江淮。 有人陪着她,这个世界,突然变得不那么差劲了。 “江淮,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哦。”连漪陈恳地说,像雪天一样纯粹。 “好哦。” 江淮模仿者连漪的语气,笃定又愉快地回答。 我一直在呢(5)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半个月,连漪有信心让王靓达到年级主任的要求。 她发了一份基础练习册名单给王靓,说只要按着这个名单看书,记典型的习题,应该没问题。 年级主任说的是前四十名,又不是年级第一,干嘛要那么努力。 针对目标,走捷径就好了。 一周后,江淮突然收到了黄毛的道歉短信,倒不是正式的,但很男生之间的方式。 “哥们儿,上次打你对不住,听我妹说,是一场误会,咱们就当不打不相识了。以后有事儿跟我说,我欠你一次。” 江淮看了一眼,不以为意,但转念一想,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江淮扭头看了连漪一眼,对方正波澜不惊地写着作业,特别有背地里替小弟搞定一切但表面上处变不惊的大佬做派。 江淮给她发消息,说:“谢了,大佬。” 连漪到吃饭的时候才看到,问江淮什么意思。江淮把餐具里的肥肉挑到一边,说:“黄毛给我发短信道歉了,你让的?” 连漪扒了一口米饭到嘴里,含糊道:“嗯,担心你的心又开始疼。可你为什么叫我大佬。” 江淮双手抱怀,闲散地说:“能让黄毛道歉的人,可不就是大佬。咱们学校连骆猛都不敢惹他。” 江淮总是罩别人,他还不知道被罩的感觉原来如此美好。 连漪懒得理他,自从教了王靓之后,她的时间更少了,甚至想连吃饭的时间都牺牲掉。 但结果是好的,期末成绩出来的时候,王靓第一个给连漪报喜,说自己考了第叁十八名,原来学习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连漪懒得回复,只是说,“别忘了咱们两个的约定,不许再在学校里欺负别人,如果看到了我还是会举报你。” 王靓嬉皮笑脸的,完全没有知错就改的意思,她回:“你举报有什么用,你妈不仅举报,还来找过我,找过我妈,你看我给你道歉了吗?” 连漪这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她以为妈妈只是找了年级主任,原来她还找了王靓和王靓的妈妈。 她一定也很无奈吧,自己的女儿被打了,却没办法替她好好解决。连漪想到这里,内心有一丝的心酸。 但她很快地整理了情绪。 “那你再试试,反正年级主任想让你走,随便一个借口就能弄走你。王靓,你要是横,别跟我们普通人横,你去跟教育局局长横啊。” “你以为你欺负我,我就会怕你吗。你错了,我只会觉得你可笑,瞧不起你罢了。” 连漪发了一段小视频给王靓,是她妈妈跪下求年级主任的片段。 她也狠了一回:“你不老实,我有的是办法。” 在被霸凌的那天,连漪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拍视频,用当初王靓试图让她难堪的方式,对付王靓。 王靓再也没回复什么,对话也结束了,但是连漪知道,她肯定再也不敢动手了。 连漪在手机通讯录里一直翻着陈焕山的号码,之前她偶尔会主动给陈焕山发短信,有的时候说自己吃了什么饭很好吃,有时候说一下他买的鞋很好穿,得到的也是陈焕山嘘寒问暖。 连漪冷静下来再看这些内容,只有一个感觉——客套。 班级上洋溢着要放寒假的氛围,老师刚离开班,同学们便交头接耳,打算迎接难得的寒假生活。 连漪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给爸爸发消息的。 “我考了年级第二。” 她还是叫不出那声“爸”。 等了两节课都无人回消息,连漪以为是自己手机的问题,又发消息给江淮。 “我考了年级第二。” 30秒后,她就收到了对方的短信,“对不起,都是我太优秀了。” 连漪笑,但下一秒又有些心酸,她再一次为陈焕山找借口,可能他工作忙。 大约到了晚上八点,陈焕山才回复,“恭喜你啊,我女儿好厉害。” 紧接着,他又发来消息说:“快过年了,我们见个面,还在上次的地方吧,爸爸要奖励你。” 连漪消沉的心又被再次激活,她抱着一线希望,决定再去见见陈焕山。 连漪告诉江淮的时候,江淮已经不再多虑了,他想,如果她愿意,那就陪她。 天塌了,他还可以帮她顶着。 学校放假了,天也冷,妈妈没有去夜市,连漪给妈妈撒谎,说压力大,想一个人出去逛逛街,不回来吃饭了。 妈妈原本说要跟着去的,最后被连漪的眼神劝退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两百钱,说:“吃顿好的。” 连漪揣着两百块,和江淮坐了半个小时的地铁,到约定好的地点。 陈焕山先是带着连漪吃饭,他们吃的火锅,江淮一个人吃火锅,还被服务员同情了一把。 眼前的火锅热气蒸腾,但陈焕山、连漪、江淮却没一个能吃好的。 江淮有不好的预感,连漪也是。 火锅店在商场里是半封闭,路过的人也能看到里面。 连漪和陈焕山坐在靠外的位置,很容易被看到。 “陈局,您怎么在这儿?”那人大概是陈焕山的下属,还是个小年轻,他看了一眼连漪,似乎没发现事态的不对劲,说:“这是您亲戚啊,嫂子和嘤嘤怎么没来呢。” 陈焕山的眼神闪躲,跟连漪说:“叔叔先和同事打个招呼。” 连漪一愣,而后才点了点头。 陈焕山把小同事叫到一边的时候,江淮就站在两个人背后的柱子内侧,他什么都能听到。 陈焕山和小同事解释,这是他远方的一个亲戚,手头有点困难,来要钱的,让他别和嫂子乱说,还说年终的时候,要提他升科长的事情。 小同事欣然应允了。 江淮盯着陈焕山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又看了一眼连漪,她神情已经有些不对了。 连漪也看了过来,江淮朝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陈焕山坐下的时候,快速进入了话题,他拿出一张卡,说:“连漪,这是五万块钱,快过年了了,你拿着吧。” 陈焕山出手很阔绰,连漪却愣了。 “愣着干什么,爸爸给的,你就拿。” 连漪没接,那张卡也晾在了半空中,她说:“我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妈给我最多的一次,也就才两百块。” 陈焕山听了,缓了口气,说:“拿着自己悄悄花,我不会告诉你妈的。” 连漪还是摇头。 陈焕山看说不动连漪,只能开口,“连漪,其实这五万块钱,是爸爸弥补给你的,你要嫌少,我可以再加五万。” 连漪还是僵持着没收。 气氛不太好,陈焕山也不再装作慈父了,“连漪,我对不起你,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已经有家庭了,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现在是陈局长,在外人面前必须要家庭和谐,生活美满,不能掺杂瑕疵,否则影响他往上爬。 “当初是我对不住你妈,但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能不能拿了钱,就当没见过我?” 连漪心冷了。 火锅熏得她眼睛酸,她终于问出了深埋在心中的那句话:“你出轨了,然后抛弃了我妈和我,对不对?” 她是八月生日,陈嘤只比她小了四个月,也就是说,她妈妈怀孕四个月的时候,陈嘤就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 但她一直不敢相信。她想,爸爸也有可能有自己的苦衷。 无论妈妈私下怎么骂陈还山,连漪都对他抱有一丝幻想。 因为他是爸爸。是她在孤单的人生里,特别想拥有,却无法拥有的人。 她要听他亲口承认,亲眼见证幻想的破灭。否则,无论谁说他的不是,她都不会承认。 连漪低下头,盯着桌子,眼泪挂在眼眶。 陈焕山没说话,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说:“这是十万块,加起来是十五万块。” 他起身要走,江淮却出现了,坐在陈焕山旁边,不让他出去。 连漪站起了身,把桌子上的两张卡还给陈焕山,说:“卡你拿回去吧,我找你来不是要钱的。” 陈焕山有些不明白,这么多年,她娘俩没来找过他,突然找他不是为了钱,又是为了什么。 “那是什么?”他不禁问。 连漪眯着眼笑了笑。江淮发誓,这是他见过她最苦涩的笑容。 她平缓了一会儿,声线稳定地说,“我是来找爸爸的。我想告诉他,我竞赛加分,学习成绩好,这些年我很想他,一直都想见他。” “仅此而已。” 尤其是妈妈不来开家长会的时候,她想如果有爸爸就好了。 可爸爸给他别的女儿开家长会了。 这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可就是这么小的事情,她也没办法如愿。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连漪抿唇起身,背着书包,留下了那两张十五万的卡,丢下陈焕山,潇洒地先走了。 江淮看了一眼错愕的陈焕山,跟着连漪跑出去了。 “连漪,想哭就哭吧。”江淮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搂住了连漪。 连漪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可哭的。其实,我早都意识到了,如果他这些年想过我,我们或许早都见面了。” 因为我想见他的时候,就见到了。 “江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设年级第一的目标,才能见他吗?” 江淮摇头。 或许是趋于过节,商场的节日气氛非常浓厚,楼下还有求婚的赞歌,周围一片喧嚣。 连漪的声音,在这片喧嚣里,显得格格不入,微不足道,就像她在这个世界扮演的角色:“我知道我考不过你,这样,目标就永远在那里,我达不到,见不到,幻想就不会破灭。” “或许,我早就预见了这样的结果。” 连漪佯装不伤心地说:“江淮,你看,我表现得好吧,十五万我都没要,离开的时候都不回头看他一眼的……” 说着说着,连漪的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江淮摸了摸连漪的头,柔声道:“连漪,我一直在呢。” 连漪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狠狠点点头,哽咽地说:“我知道。” 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但我会一直在。 只是从今天起,她彻底没有爸爸了。 但是,连漪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有妈妈和江淮,这就够了。 “爸爸”这个词就像一个咒语一般从小到大都困扰着她,庆幸的是,这个紧箍咒终于被摘掉了。 —————————— 看到了大家的评论,相信这一章应该很好地解释了。一切不过是执念。 彼此(1) 连漪从来都没有在学校穿戴过陈焕山给她买的东西。 自从和陈焕山分道扬镳后,她更是把他送的东西全扔了,扔到巷子口的垃圾堆里,和臭烘烘的烂菜叶子融为一体。 连漪断舍离能力强,再也没有提过陈焕山,心里更不曾想过。 寒假里的春节,还像往常一般,连漪和妈妈一起在客厅吃年夜饭,看春晚,年夜饭还是曾经的那些饭,鱼和虾甚至是一个味道的,而春晚里多了很多小帅哥,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世界里的男孩子,只有江淮。 江淮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地往她手机里钻,妈妈看了,皱眉问,“怎么这么多短信。” 连漪面无表情地撒谎,“是新年祝福。” 确实是新年祝福。江淮的短信就是: “新年快乐,我想你了。” “你呢,想我没有?” “今天怎么过的?” “明天下午我就回去了,晚上能出来见个面吗?” …… 连漪也有很多话要和江淮说: “好的,六点的时候,我就和我妈说,出去散散心。” “你看春晚了吗,好多男孩子都去当明星了,还有高中没毕业的呢。” “江淮,你干脆去当明星算了,这样赚了钱,就给我在海边买一个别墅,我什么都不干,就吃吃喝喝睡睡。” “你嫌弃我的时候,可以找别的人,把别墅留给我就行。” 江淮发了个问号过来,“说什么,我为什么会不要你,说好了永远不分开的。” 连漪嘴角弯了弯,说:“开个玩笑嘛。” 而后,她就看到江淮又发过来一条,“不当明星,海边别墅也会有的。等我。” 连漪噼里啪啦地按着手机键盘,说:“嗯,等你。” 寒假里,两个高叁生的生活过得依然很平淡,连漪早上去给江淮送饭,然后坐在一起写作业,两个人已经默契到,即便坐在一起一整天,不说话也相处得很融洽。 有时候连漪只是对江淮说一句,你的红笔借我用用。 江淮把笔递过去,不说话,两个人又开始了各自的生活。 早恋就像在枯燥无味的白开水里加了点蜂蜜,味道依然不浓烈,但应付苍白足够。 因为开学不久就是百日誓师大会,期末的家长会在开学时举行,这样更方便家长和老师沟通。 连漪没和妈妈说,不是因为知道她不去,而是担心妈妈遇见陈焕山。 她想把自己去见陈焕山的事情,化成灰埋到土里。也希望,妈妈和陈焕山这辈子都遇不见。遇不见,就会伤心了。 这次的家长会是家长和学生挤到一起开的,班里简直是摩肩接踵。 但班里少了两个人,江淮和连漪。 江淮也没有和爸爸说,连漪问他为什么,他说:“爸爸没时间,我又不想让我后妈来。”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年级第一和第二是落难恋人。” 连漪看着江淮,春日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灿烂而张扬。 “谢谢,江淮。”连漪郑重地说。 江淮搂着她的肩膀,指了指远处的小卖部,用沉默互相鼓励,然后说:“陪我去买杯水喝吧。” 两个人在学校隐晦的位置里,牵了手,又在有人经过的时候松开了手,而后默契一笑。 返回教学楼的路上,10班的家长会散了,陈嘤依然挽着陈焕山从教学楼下来,和连漪狭路相逢。 连漪没有看陈焕山,低着头,和他错肩而过,就装作不认识。 陈焕山微愣,他本来以为要完了,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巴不得连漪装作不认识他,可是在她真的这样的做的时候,心里又漂出了一丝愧疚感。 江淮牵着连漪的手,也不在乎同学和家长们的眼光,就这样,光明正大地穿过走廊,回到了班上。 谁成想,第二天就出事儿了。 有人拍到了连漪和江淮牵手的图片,告发到班主任那里。 快高考了,发生这样的事情,班主任肯定难以容忍,更何况是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他登时就找来正在上自习课的两个人。 王平把照片扔到桌子上,一脸严肃地问,“你们两个是不是谈恋爱了?” 江淮悄悄看连漪,她不说话,他就知道要在老师面前装死,他也默契不说话。 张平懒得问,说:“要么分手,要么叫家长,你们两个选吧。” “分手”这两个字在小情侣之间第一次出现。 两个人都表现得过于忠贞,连漪还没开口,江淮便说:“老师,我们不会分手的。” 连漪默认了。其实,假装答应老师分手,背地里再继续地下恋,未尝不可,可他们就是不愿意。即便是假的,也不愿意说出“分手”这样的话。 班主任把他们赶了出去,着手给家长打电话。 江淮知道连漪的情况,于是安慰她,“别怕,你要是拗不过你妈,就假装答应他们分手。” 连漪停住了脚步,问江淮:“那你呢?” 江淮说,“我后妈管不了我,我不分手,她拿我也没办法。” 连漪又问:“那你爸呢?” “他也不管我。”江淮说话时,眼神躲避了一瞬,恰好被连漪捕捉到。 江淮在连漪面前鲜少提到自己的家庭,连漪只能自己脑洞大开。他以前说过,他爸爸是公安局的,于是她想,警察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不老实学习,还早恋,是不是比普通人更生气,说不定把他铐起来暴打一顿也未可知。 脾气再暴躁一点,干脆拿着枪抵在他头上,逼他分手。 连漪想起江淮上一次被打的境况,她摸了摸江淮的脸,说:“这样吧,我们两个人到时候都假装分手,然后再背地里谈恋爱。我没关系的。” 江淮扯了扯嘴角,说,“可我不想分手,假的也不行。” 要是能行,他们在办公室那一刻不是就答应班主任了吗? 连漪安慰江淮,“我也不想,但你说,这个时候,跟爸妈吵架也不太好,我们就先假装屈服。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 最终,两个人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而家长已经坐在班主任的办公室了。 第二天课间操的时候,连漪就看到妈妈急匆匆跑进了教学楼。 她白天还要去饭店打工,现在请假,肯定要扣钱。 连漪站在栏杆处,竟然不争气地哭了。她心疼妈妈,可也真的很喜欢江淮。 江淮拿纸给她擦泪,柔声地说:“没事儿,就假装分手吧,不要惹你妈妈生气。” 连漪还是直直地掉眼泪。 连漪妈妈没到多久,江淮爸爸竟然来了。江淮指着走进办公室的男人,他西装革履,和陈焕山的气质很像,但又多了一份风尘仆仆,然后向连漪介绍道:“那就是我爸,公安局的。” 连漪看了一眼江淮,说:“他好严肃,没你温柔。” 江淮摸摸连漪的头,说:“那当然,我是你男朋友,能对你不温柔吗?” 两个人是被家长分开叫去谈话的。 谈话的内容,无非就是劝分,答应了就出来,不答应就继续劝,跟问审似的,闹得人心烦。 江淮和爸爸属于干练派,没过十分钟,他就出门了。 而这件事,已经在全年级传疯了,宋江听说江淮请家长了,他扔下篮球就往16班跑,力求看到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 可惜还是错过了,江淮爸爸早走了,剩江淮一个人在走廊等连漪。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都忍住八卦之心回教室上自习课,江淮站在走廊上,低着头,继续等连漪。 办公室的门开了,连漪和妈妈先出来,江淮看到连漪的妈妈,赶忙站直了身体,眼神里露了怯。 连漪妈妈恨恨地看了江淮一眼,甩开连漪的手走了。 江淮赶忙跑过去问连漪,“你妈说你了?” 连漪沉默着,点点头。 江淮担心连漪伤心,准备了一车安慰的话,要往外倒,谁知班主任路过的时候,朝他们没好气地说:“在学校能不能低调点?” 王平回教室了,江淮却愣住了。 什么叫,低调点? “你没说分手的事情?”江淮以为,连漪会假装分手,毕竟,毕竟她那么在乎她妈妈的感受。 连漪点点头,抬起头说,“你不也没说分手的事情。怎么,江淮,你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就只有你最勇敢吗,我也很勇敢的好不好?” 江淮激动地笑出了声,“这么说,你妈同意了?” 连漪点头,然后告诉了江淮一个噩耗,“我妈还说,她要见你爸。” 彼此(2) 见家长的事情,就这么模模糊糊地定了。 双方家长选择了周日都休息的这天,在一中附近的饭店见面。 江淮第一次见爸爸那么紧张,终于卸下了警服,开始穿西装打领带。 江淮穿着校服,双腿交迭,好整以暇地看着爸爸照镜子。 印象中,他爸好像都没有怎么照过镜子。 临走前,还忘记了拿东西。 江淮看到爸爸手里拎着的大礼盒,问:“这是什么?” 爸爸走在前面,没好气地说:“你见女孩家长,都不带礼物的吗?” 江淮和他爸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回,轻飘飘地说:“谢了。” 他爸可能是放不下面子,又或者不适应这种父子融洽的氛围,语气中带着怒意道:“又不是给你的。” 江淮没理他,倒是他小后妈,跟在身后露出了隐晦的笑容。 江淮看到了,没好气地收回眼神。 他真是不喜欢他后妈,什么事儿都要跟着。他们去见连漪,关她什么事儿。 上车的时候,江淮给连漪发消息,“我们出发了,我后妈也来。” 不出30秒,他就收到了回复:“我们也出发了,我妈看起来还是很生气,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淮心里很忐忑,他才刚十八没多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但是他想,连漪妈妈再恐怖,总不会把自己吃了吧。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她妈妈不认可自己。那天走廊上那一记白眼,真的伤了他一个少男的心。 没多久,他又收到了连漪的短信。 “江淮,到时候他们要是吵架了,你们家叁个人,我们家才两个人,你可不要站队。” “放心吧,我肯定站你这边。” 江淮收回手机,透过后视镜和爸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转头看窗外。 他爸爸战术性咳嗽了一声,说:“待会儿见别人家长,注意自己的坐姿,你看你一脸睡不醒的样子。” “其实江淮还是挺精神的。”后妈拍了拍江淮爸爸的手,示意他没话说就不要挑刺。 江淮本来是充耳不闻的,但是为了连漪着想,他对坐在前面那两位交代道:“对连漪态度好点。” 他爸一听,眉头一皱,便反击:“还用你说?” 后妈拿起手机,在车里放了音乐,她已经懒得参与这场父子之战了。 江淮他们是先到的,他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爸爸,舔着脸跟对方笑。 连漪跟着妈妈战战兢兢走进包厢的时候,江淮就看到了爸爸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很是刻意。 “是连漪妈妈吧,亲家好呀。” …… “连漪是吧,上一次叔叔都没机会见到你,江淮还总是和我夸你来着,说你聪明,今天见了,我觉得你不仅聪明,还很漂亮呢,像个公主。” 千年糙汉开口夸人,连漪妈妈愣了,连漪愣了,江淮看着连漪愣了,连一旁的后妈都愣了。 江淮嫌弃地叫了一声“爸”,示意他适可而止,太刻意了。 “快叫阿姨。” 江淮爸爸一通热情的操作,让原本烦躁的连漪妈妈也生不起气来,她这次约江淮家长见面,就是要和他联合起来,数落两个孩子一通,然后让他们当面断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叫自己亲家,还带了诸多礼物。 连漪妈妈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就这么泄了。 不止如此,江淮爸爸似乎很喜欢连漪,跟连漪妈妈保证,一定会看好江淮,让他守规矩,说不行,还要江淮发誓。 “20岁之前,绝对不能做不该做的事情。” 江淮挑眉,看了连漪一眼,连漪低头,表示这种情况她也没办法。 众家长都看着,尤其是连漪的妈妈,像钉子一样,要把江淮钉穿。 连漪缓缓举起了叁根手指,当着众家长的面,无奈发誓,“20岁之前,绝对不能做不该做的事情。” 连漪妈妈的脸色缓和了,她这才开口,“现在快高考了,你们两个要好好学习,成绩上不能掉链子的。” 江淮爸爸连连附和,说:“小连漪帮叔叔监督江淮,他总是喜欢犯困。” “小涟漪”叁个字一出,全场又是咯噔一下,江淮接了爸爸的话,“爸,连漪姓连,不姓小。” 连漪坐在江淮对面,不厚道地笑了,说:“叔叔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连漪妈妈看了连漪一眼,也对江淮交代,“你学习成绩好,听说总考年级第一,也要多多教教我们连漪。” 江淮乖乖点头,旁边的后妈又笑了。 这次的见家长还算愉快,除了连漪妈妈比较严肃外,大家都很活泼。 结束后,江淮爸爸把连漪和妈妈先送回家,留后妈和江淮在原地等待。 后妈问江淮,“你们接过吻吗?” 江淮背过身,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儿。” 后妈提醒道:“反正发誓说的是,不做不该做的事情,谁知道二十岁不该做的事情有哪些,对吧?” 江淮往一旁站了站,懒得跟眼前的女人站在一起。 不过,他发誓的时候,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反正站在原地等着也是等着,后妈继续敞开心扉跟江淮聊,处一处感情。 这件事,她大概做了两年,一直都没成功。 她一度怀疑,江淮这个人就是感情上极为冷漠的动物。 但她今天见到连漪,才看到了江淮的另一面。 “你喜欢她什么呢?”后妈问,“漂亮?聪明?” 江淮听到连漪,才愿意和小妈搭话,“都。” 小妈笑了,说:“江淮,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 他以前是不愿意和她搭话的,现在为了连漪,还愿意和他说上一个字,后妈觉得,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只要对连漪好,江淮这座冰山,还是可以融化的。 想到这里,后妈心里美美的,今天见了连漪,虽然没说几句话,但就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儿面善、开朗,一定比江淮这个家伙好相处。 以后婆媳关系肯定要比后妈和继子的关系要处得好。 连漪到家后,悄悄给江淮发了个短信:“我到家啦。我觉得你爸挺好的。” “是吗,那你觉得今天我怎么样?” “我觉得你也挺好的呀,可惜我妈不太喜欢。” 连漪妈妈还是固执地认为,早恋不行。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江淮一直考年级第一,她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松口。 “小连漪,你妈好难讨好。” 连漪回复:“小江淮,等你高考完了,我妈对你就好了。” 江淮打开QQ昵称,把“哼”改成了“小涟漪”。 他抬头看天空,云层快速从眼前流动而过,他想,这一年过得可真快。 转眼间,一切都变了。 爸爸变了,后妈变了,他也变了。 总之,他们都变得比以前更好了。 妈妈看到也一定很欣慰。 …………………… 话说,你们叫她小连漪真的好准确,我们简直不要太默契! 彼此(3) 江淮和连漪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顺便成了学校的一段佳话。 倒是陈嘤和江汌的感情进展得不太顺利。 自从上次江淮说陈嘤找人打了连漪以后,他就找陈嘤问过一次。不仅被她否定了,还闹他作为男朋友不相信女朋友。 江汌觉得陈嘤说得对,他没证据,也不该相信自己的女朋友。但疑问就像一张被点燃的纸,从一角,燃了一片。 学校举办百日誓师的时候,陈嘤和江川在学校的空教室里吵架。 原因很简单,陈嘤晚上要去夜店玩,但是江汌要回家学习,陈嘤不依,说江汌不爱她了。 江汌解释了大半天,换来这样任性的一句话,突然就没了耐心。 “夜店就那么重要吗,非要趁着高考的时节去?” 江汌发脾气的时候,声音冰冷,面无表情,把陈嘤震慑住了。但她从小就是被父母宠大的,什么都不怕。 陈嘤也冲江汌发脾气,“以前去夜店的时候,你也没说什么啊。” 江汌耐着性子问陈嘤最后一句:“你不打算高考了吗?” 陈嘤拿手掌轻轻扇动着空气,露出了亮晶晶的美甲。 学校是不允许学生染指甲的,但陈嘤就是要染,当初的江汌觉得陈嘤身上有一种叛逆美,现在再看,美感全无,不过是他可笑的滤镜。 “高考啊。不过,我考艺术生,文化课成绩要求不高。而且,我还有篮球二等奖的加分呢。” 陈嘤的篮球二等奖,就是陈焕山花了二叁十万办下来的,拿到证的时候,她就在朋友圈里炫耀起来,被陈焕山勒令删除了。 而这句话也浇灭了江汌心中所有的热情。他才意识到,自己和陈嘤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他和连漪是同类,他们都是老师和家长眼中的乖宝宝,从小到大都遵守规矩,从来不出格,即便知道规矩是错的,人也是可以偶尔疯狂一次的。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困顿的人生从来没有得到更好的改变,所以想要放纵一次,叛逆一次。 这时候,江汌遇到了陈嘤。陈嘤和他完全相反,性子直,爱撒娇,说脏话,去夜店,江汌觉得真好,他也想这样。 可是,他最终没能成为陈嘤这类人。他发现,性格这种东西,真是叁岁看到老,永远改不了,像是基因里天生带着的一般,无法扭转,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江汌觉得没意思了,曾经一起去夜店跳舞,接吻的画面,都梗在喉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我们分手吧。我要高考。” 江汌撂下这句话,打算走。 没想到陈嘤上了头,没好气地问:“你就算和我分手,连漪也不会搭理你,连老师都分不开他们。” 江汌懒得再向陈嘤解释他和连漪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他从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就开始解释,但是陈嘤总是问,似乎从来不相信,他对她只是朋友。 他和陈嘤之间能有什么呢,一起上学,因为境遇相同而守护着彼此,比天上的流云还纯洁。 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我和你分手不是因为她。” “是吗?江汌,确定要和我分手吗?” 陈嘤淡定地问。 江汌拉开教室门,打算出去,却在前脚迈出教室的那瞬间,听到陈嘤说:“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和连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她说得轻飘飘的,却让江汌沉重地顿住了脚步,同父异母…… 连漪从来没有跟他提过她爸爸的事情。小的时候,他不懂事,问连漪的爸爸在哪里,连春玫笑着说,死了。 连漪没说话,他就一直以为,她爸爸真的去世了。 没想到,他不仅没死,还有另外一个女儿。 江汌想起之前,他劝说连漪和江淮分手的画面。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说,如果她和江淮在一起,就和他再也不是朋友了。 连漪的回答是,他们本身就不是朋友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他和陈嘤在一起的时候,她那么反对。 也终于明白了连漪说那句话的意思。 江汌突然想到17岁生日那天,连漪送他的围巾,围巾上编织着歪歪扭扭的比卡丘,因为他说过,他喜欢。 后来,他们一见面就吵架,再后来,互相不说话,最后,她转身和江淮好了。 是他一步步把她推开的,可是为什么,她却从来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江淮和连漪牵手回家的时候,看到巷子口处有个黑色的阴影,靠着墙,不发一言。 连漪当做没看到,拉着江淮继续往巷子口里走,却听到背后人低沉的声音,“连漪,你和陈嘤的事情,江淮知道吗?” 连漪回头看向江汌,她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类事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汌走近了,连漪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江淮拉着连漪的手,往她身前挡了挡。 “这算是报复?”江汌看着江淮又问。 他不用说清楚每一个字,甚至不用带主谓宾,连漪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不是报复。我和陈嘤同父异母,我爸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抛弃了我妈。以前我是喜欢你,因为我觉得你对我好,也懂我,我们是一类人,后来,”连漪把她和江淮交缠的十指给江汌看,“后来,我发现我喜欢江淮了。” 她说得淡定,聊聊几字就道尽了所有的委屈。 “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江汌心里闷闷的。如果她告诉他,他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成了他口中的施害者,他算她的哪门子朋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情呢?” 自吵架以来,这是连漪第一次正大光明地看江汌,“江汌,即便我告诉了你这件事,我们也会走散的。” 如果一个人的心,早已对你有了嫌隙,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开始裂开了。 连漪觉得她和江川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 是从哪一件事开始呢,就是从那一条围巾开始,陈嘤嘲笑她送礼物不挑时节,他虽为她说话,但嘴角也是笑的,无论这个笑是什么意思,都刺痛了连漪。 正确的做法不是说,陈嘤,连漪是我的朋友,别笑她? 连漪从来不深想人与人之间的细节,那简直是给心灵上刑,完全没必要。 可后来,他就把那条围巾送给了陈嘤。那时,连漪和江淮正在冷战,连漪看到陈嘤在学校围了这天围巾,且专程戴着围巾去16班转,找江淮。 她知道,陈嘤是围给她看的,不为别的,就是想宣示主权。 江汌是她的,爸爸也是她的。 连漪无动于衷,陈嘤便又当着她的面戴,把围巾扔了。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连漪真希望,自己和江汌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从来没认识过更好。他们认识了七八年,他竟然也做的出把她织出来的围巾送给别人。 曾经他对她好的所有,顷刻间灰飞烟灭,再想起那个画面,连漪只觉得恶寒。 况且,告诉他陈嘤和自己的关系,让他因为自己和陈嘤是同父异母而不喜欢陈嘤,本身就挺荒唐的,不是吗? 她为什么要充当恶人的角色呢? 连漪从一开始就明白了自己和江汌之间的结局。所以当初选择撩江淮,从来都不是因为要气江汌,是要气陈嘤。 她愿意去找江淮,是因为陈嘤追过江淮,但没追上,是因为她要把江淮拉下神坛,然后考年级第一,要陈焕山知道自己。 她要做赢家。 但现在不重要了。 在江淮告诉她,是陈嘤去班主任那里告的早恋状时,她就发现自己丝毫不在意了。 在这场暗自较量的游戏中,陈嘤虽然赢了连漪曾想要的,但连漪发觉,即便没有陈嘤,他们也会离开。 他们和她,不在故事的同一页。 她想,其实命运很公平,没了江汌,没了陈焕山,但换来了一个江淮。 那她就还有很多很多的力气和勇气,再编织很多的围巾。 “江汌,就这样吧。” 连漪无所谓地说。 当她的眼睛朝前看的时候,身后的那些人,都变得不再重要。 陈焕山是,江汌亦不会是例外。 彼此(4)双更哦 江淮自从知道连漪还送江汌一条围巾后,疯狂暗示连漪,自己很怕冷,需要在夏天戴帽子,戴手套,围围巾。 连漪答应他,高考后再送给他。 转眼间,就到了。 那天的天气很晴朗,连漪和江淮都是理科生,被分在一个学校考试。 两个人第一次两天都没见面,考完最后一门科目的瞬间,江淮就逆着人流,上楼去找连漪。 连漪慢悠悠地收拾着书包,坐在教室里等江淮。 风吹起了窗帘,午后的阳光落在黑板上,照得一片金灿灿。 江淮隔着窗户,叫了一声“小涟漪”,喜悦之情难以掩盖。 连漪朝他勾勾手,说:“进来,我们一起拍张照片吧?” 江淮从后门走到连漪的身边,坏坏地问:“怎么照啊。” 为了不耽误学生的学习时间,学校安排明天统一回学校拍毕业照,但是连漪想,现在这个时刻比任何时候都值得纪念,她想和江淮拍一张,纪念他们漫长、枯燥却又让人不舍的青春。 两个人坐了同桌,江淮拿着手机,一起看着镜头,要按下快门键时,江淮突然凑近亲了连漪的脸。 纪念照就拍成了,江淮说:“小涟漪,毕业快乐。” 连漪捧着江淮,亲了亲他的唇,说:“小江淮,毕业快乐。” 江淮似乎被挑起了什么,拉着连漪往学校的艺术楼四楼的杂物间跑去。 风在耳边呼啸,连漪看着熟悉的路径,突然就意识到江淮要干什么了。 她咬着唇,红着耳朵,硬着头皮,和江淮一起往那个黑漆漆的屋子跑。 路上没有人,学校很快就空了,小格子间的门虚头巴脑地掩着,好像在说“欢迎光临。” 江淮把连漪推进了屋子里,反手把她压在门板上,炽热的呼吸瞬时洒落在她的唇枪。 连漪使劲推开江淮,商量地说:“这里太脏了,我们回家吧?” 考完了试,江淮彻底解放了,他脱下自己的格子衬衫,铺在桌子上,问连漪:“这样行吗?” 这间教室对江淮异常重要,她说不出来所以然,只知道有时候梦里会梦到这里。 明天就毕业了,以后再也没机会来这里,江淮不想让那场景只是一个梦,等回味的时候,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滋味。 连漪还没点头,身子一腾空,便坐在了桌子上。 江淮捧起她的脸,舌尖在她的唇腔中疯狂搅动着,啃噬着连漪的灵魂。 或许是在学校,连漪很紧张,连带着身体也紧绷绷的。 江淮掰开她的双腿,连漪便狠狠夹住江淮的腰,很长时间没有做了,连漪的身体都变得笨拙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感觉。 两个人之间只剩急。 江淮直接把黑色的短T脱了,露出了精瘦的上身。他平时喜欢打篮球,或许是锻炼多,练就了一身流畅的肌肉,不用力的时候不明显,一用力就能看出来让人心动的线条。 他拿着连漪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低着头,双颊微红地看着连漪,那只隐藏在黑暗的野兽,呼之欲出。 连漪看江淮的眼神却有些害怕,但是她紧紧闭着眼,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江淮再去吻她,却仍旧能感受到她绷紧的身体无法放松。 江淮摸了摸连漪的脸,压低声音问:“怎么了,嗯?” 连漪搂着江淮撒娇,说:“回家好不好?” 江淮把连漪搂在怀里,说:“我想在这里呆一会儿,就呆一会儿好不好?” 连漪点点头,往一旁坐了坐,让江淮坐在她身旁。 江淮靠在连漪身旁,在昏暗的环境里转移注意力,争取把小兄弟劝降。 “你还记得那天,你把我叫到这里吗?” “嗯,因为你没和沉听眠一起表演。” 江淮笑了,继续说:“你在这里抱了我,亲了我,又跑了,我想出去追你的时候,就知道,完蛋了,我被拿捏住了。” “连漪,你有那种感觉吗,心里不情愿,但又很开心。” 当时江淮对连漪就是这种感觉,明明是想钓她的,却被她钓了。他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人,但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被人拿捏。 “也有,”连漪坐在桌子上轻轻晃着腿,说:“你还记不记得,在桃花里你把我弄哭的那次。” “我心里觉得背叛了江汌。我本该不情愿的,但是我的心告诉我,你吻我的时候,我是开心的,你摸我,我也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排斥。” 江淮想着两个人相遇的种种,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就像青春,一转眼,就过完了。 他挠了挠连漪的下颔,问:“连漪,你的青春还有遗憾吗?” 如果有,他现在就会带她去实现。 连漪认真地去想,窗外响起了熟悉的放学铃声,而后空气又变得沉默,连漪终于开口了,她说:“没有遗憾。” 遇到了江淮,能有什么遗憾呢。她尝到了关于青春一切的味道,张扬的,热烈的,压抑的,隐秘的。 “你呢?”连漪问,“你的遗憾是什么呢?” 江淮看着连漪,闲散地说:“那可太多了。” “见你第一眼就想干坏事儿了,梦到过和你在桃花里黑色的沙发上、教室里、还有这里做……太多了,数不过来。” “但如果选一个的话,我最大的遗憾就是高一的时候没认识你。” “连漪,如果能重新回到高一,我一定会跑着去找你。” 最早认识他,他就能保护她,不会拿她做赌注,不会让她被王靓那群人欺负,不会让她去见陈焕山。 会让她继续活在那个充满斗志的生活里,快乐又对一切都充满希望。 她的连漪,就应该在爱里,在童话里长大。 江淮分开连漪的双腿,站在她的两腿之间,搂着她的腰,缱眷地问:“你呢,如果回到高一,我去找你,你会搭理我吗?” 连漪想摇头,谁知江淮却又霸道地说:“你摇个头试试?” 连漪小声说:“那你可要追我很久很久哦。不能亲,不能摸,还不能和别的女生玩,看都不能看别的女生一眼。” “我上辈子是不是这样追过你?” “为什么?” “因为压抑太多,所以我这辈子见到你才天天冲动。” 连漪轻轻打了江淮一巴掌,说:“流氓。” 江淮脸上仍带着笑意,“看,你打我,我都觉得开心。” “江淮,”连漪捧着他的脸,说:“我们上同一所大学吧,如果你没过北城大学的分数线,我就跟着你一起报其它的学校。” 一中每年能够上北城大学的,带上保送生,也不过四五个,江淮虽然每次考试都第一,但是连漪知道,小县城考北城大学何尝容易。 人生握在自己的手里,她知道金字塔不是她要去的地方了。 就算最后他们分开了,她也不后悔。 因为她知道,和江淮在一起的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好的日子,这是下辈子都不会后悔的事情。 ………… 心情好,所以双更:) 后天吃肉,大后天还吃肉 预计8月的第一个周六连带着番外一起完结!!! 彼此(5) 江淮没答应连漪,他只是说等成绩出来再说。 而等成绩的这几天,连漪却被妈妈送到乡下的外婆家居住了?连春玫为的就是担心他们年轻人高考后对自己过于放纵。 但这一别反而有点胜新婚的意思。 连漪给了江淮外婆家的地址,让他来找她。江淮很听话,说:“等高考成绩出来。” 他还是想在连漪妈妈面前争取一点好感度的。 就这样盼星星,盼月亮,分别二十天后,高考成绩出来后。 连漪一看成绩,大脑一片空白,她揉了揉眼睛,看着695的成绩,有些讶异。即便是不加竞赛分,成绩也跟往年北城大学的分数线不相上下。 连漪心跳加速,给江淮打电话,但第一次无人接通。连漪觉得可能是没看见,继续打,第二次也没有接通,连漪心里有点慌了,打着打着,她就哭了。 她真担心江淮考差,内心无法承受,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打了半个小时后,电话才通。 “江淮,你没事儿吧?” 连漪的声音急,江淮的声线却异常地稳定。 他站在一幢破旧的单元楼下,望着天上的孤月,说:“看楼下。” 江淮坐了两叁个小时的大巴和面包车,才找到这个地方,连住的地方都还没找。 连漪慌张地跑到窗前,探出头,往楼下看。 空荡的楼中央,站着一个桀骜的身影,双手插兜,正抬头往楼上看,在月亮的映照下,像个童话。 外婆睡得早,连漪悄悄出了门,门刚关上,她便不顾一切地朝江淮跑过去,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怎么不接电话,吓死我了!”连漪的头发乱糟糟地,像发疯的兔子。 江淮顺了顺她的毛,说:“手机没电了,刚在对面的饭馆里充了点电才过来,没来晚吧?” 说话间,他拎起了手里的蛋糕,问:“找个地方庆祝?” 连漪问:“所以是多少分?” 江淮挑眉,表情得意,语气随意,“没多少,也就702分。” “连漪,一起上北城大学吧。” 连漪听了,抱着江淮又叫又跳,江淮捂住她的嘴,说:“被邻居听到了怎么办?” “听到了就听到了,你本来就是我男朋友。” 江淮说,“不行,你妈要是知道我半夜来找你,会杀了我的。” 连漪挽着江淮的胳膊往小区外走,说:“才不会呢,她会立刻认可你的。” 连漪打算带着江淮去旅馆,但又觉得那里脏,她想着外婆睡得晚,起得早,耳朵还不好,干脆让江淮去了自己的家里。 两个人吃了蛋糕,躺在床上,已经是半夜一点了。 连漪的屋子里床很小,两个人穿着衣服,挤在一张床上。 连漪枕着江淮的胳膊,江淮搂着连漪,手捏着她圆润的肩,一切都在沉默中躁动着。 连漪觉得身边像躺了一个火炉,于是小声地说:“江淮,你要是热,就把上衣脱了吧。” 连漪把空调开了,室内的温度还是有些高。 江淮坐起,随便一伸手,就把短袖脱了,露出了漂亮的肌肉线条,还有胸前的两点。 连漪只隔着衣服见过那凸起的两点,没有这么坦诚相见过,有些不好意思,把头侧了过去。 江淮重新躺在连漪的身边,和他说自己过几天的计划。他爸爸奖励他,把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给他了,他打算带连漪出去旅游。 “去哪里。”连漪问。 “你说。” “嗯……去海边吧,我没见过大海。” 连漪从小到大还没有出过省,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她兴奋地趴在江淮的怀里,憧憬着美好的假期生活。 “那就去亚城。” “嗯。” 连漪抱着江淮,两人之间的气氛还在升温。 江淮没忍住,低头吻上了连漪一下,以表示这些天的思念之情。 他觉得,几天不见,连漪的唇软得像棉花。 甚至,她都学会张嘴了,和他的舌头在漆黑的夜里肆意追逐。 以前是他带着她的。 江淮缓缓退了出来,两个人的唇边拉着丝,江淮擦了擦连漪的嘴,掐着她的下颔问,“谁教你的?” 连漪不明所以,“什么呀。” 江淮点了点连漪的鼻尖,一字一字地说:“伸,舌,头。” 连漪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如实招了,“小说上看的。里面说,接吻的时候,如果女生主动伸了舌头,男生会受不了。” 连漪看江淮还算镇定,于是吐槽,“看来小说都是骗人的,你没有受不了。” 江淮没正面回答,但那瞬间,他确实是浑身过电了。有一种自己还没养成的白菜,自己长开了。 是一分的失落和九分的惊喜。 他又问连漪,“小说还说什么了?” 连漪古灵精怪地看了一眼江淮,然后低头,迅速地,飞快地,朝他的两点吻了上去。 还等不及抬头躺好,连漪就被江淮一个用力,压在了身下,江淮双腿分开,跪在连漪两侧,把她的双手推至头顶。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江淮,他好像是生气了,脸红着,身体绷着,下一面不是要揍她,就是要上她。 连漪有些害怕地叫了他的名字,“江淮。” 她本能地想挣脱掉江淮的手,但江淮却跟逗猫似的,她越挣扎,他越较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着笑,看她对他无可奈何。 连漪不动了,眼神盛着青涩地和他说:“江淮,你起反应了。” 他的裤裆被顶了起来,像个小帐篷。 江淮的裤子是运动裤,贴着他的下半身,连漪透过裤子的形状,大概看到了它的形状。 竞赛的时候,同班的一个女孩性格很开放,她总是给宿舍的女孩子们科普她和男友的性生活。 她说:“一定要找个粗的,大的,感觉很爽。” 大家问,有多爽。 女生只是隐秘地笑,形容不上来。 后来连漪缠着江淮要高潮,最后确实也高潮了,但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知道,被阴茎插入的感觉有多美妙。 生物多奇妙啊,一个人的身体,进入到另外一个人,然后可以产生新的生命。 连漪隐隐有些兴奋了,她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等待着江淮的下一步动作。 江淮把连漪拉了起来,乌黑的头发披散在她的身后,他捧着她的脸,调戏,“小说还教了什么?” 连漪看着连漪,摇了摇头,选择不告诉他。 “那有没有心仪的姿势,或者方式?” 连漪认真回忆,有些不太好意思,有很多啊,她连dirty talk都喜欢,算正常吗? “没关系,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连漪抱着江淮,附在他的耳朵旁说,“昨天看到有一本小说,一边说脏话,一边对着镜子做。” 江淮立刻会意,问:“喜欢猛的?” 连漪仍旧有些张不开口,没直接回答,说:“之前你从后面抱着我的时候,还有口的时候,也还行。” “还,行?”江淮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他挑起连漪的睡衣肩带,往下勾了勾,问:“那什么程度才能行呢,先试试?” 趁着昏黄的灯光,江淮看到连漪点了点头。 “得带套。”她说话的时候,脸颊红红的。 江淮倒像个老司机,回到了两人初始认识的状态,娴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叁盒避孕套,供连漪选择。 连漪拿起盒子,看着巨大的型号,认真对比起来,她看还有口味的不同,赶忙拆了一盒,撕开,放在鼻子下面闻,生生给江淮看得更硬了。 他明明知道她是好奇,却还是忍不住想歪了。 连漪选了个草莓香味的,说:“味道感觉甜甜的。” 江淮从连漪的手中接过,当着连漪的面,脱了灰色的运动裤,只穿着黑色的内裤,露出笔直修长的腿。 连漪看得心惊胆战,她不是没见过,可还是不适应。 江淮把阴茎从内裤里释放出来,红着脸在连漪的注视下,把套子戴上了。 连漪已经不知作何反应了。 江淮搂着她,一点一点,从她的额头吻到了她的脖子,又从脖子处一路蜿蜒,咬住了她的乳头。 空气中弥漫着草莓的甜,沐浴露的香,还有情欲的味道,撩拨人的心弦。 连漪想着书中说的,做爱不能太矜持,要学会享受。 她双手插入了江淮的头发中,紧紧搂着他,想让他吃掉自己。 再和江淮对视上时,他单手握着她的脖颈后方,微微一用力,然后咬起了她的耳朵。 急促,猛烈,咬得连漪嘤咛起来。太痒了,他还不停,让人躲不开。 听到自己羞耻的声音,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老房子隔音不太好,虽然外婆听力不行,她还是害怕。 江淮把连漪的睡裙从上往下扒,让它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 他的手揉搓着她的腰,让她忍不住像在水中一样,腰肢前后摆动,越摆越心痒。 而后又一点一点地向下,修长的五指穿过股缝,往前一点一点推,到穴谷之处时,连漪的下面已经湿漉漉一片了。 江淮抽出了手,蒙着情欲的声音闷闷的,他四处看了看,从一旁的椅子上抽出来了一条小毯子,随意地铺在床上。 连漪脑子一片空白,嘴里喘着,又害怕,又兴奋,完全顾不上江淮在干什么,她只知道他把她抱到毯子上,在她耳边问了一句:“连漪,我要进去了行吗?” 连漪抱着江淮的脖子,点点头。 第一次的体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江淮学习再好,在同学面前再霸道,在这一刻也不得不显露出自己的无助。 他的龟头明明都顶到了连漪的敏感处,一次一次地顶得她叫了出声。 连漪太难受了,敞着腿,被江淮压着,磨着,顶着,下面已经溃不成军,她紧紧夹住江淮的腰,实在忍不住了,催江淮,“你,你倒是进去呀。” 江淮低着头,手在两人连接的私处,又摸又挑,弄得连漪一头汗,她觉得自己浑身热气一波一波往外撞。 “等一下。” 江淮抿着唇,他没找到插入的口,顶了好几次,双手齐下,感觉都不太对。 哪一个地方都不像是能容下他小哥们的地方。 连漪咬着唇,拿胳膊挡在了眼睛下,遮住眼前的春光,想平息一下心中翻腾的欲望。 “江淮,你,你轻点。”连漪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江淮嗯了一声,他轻轻的,轻轻的拨弄着两片娇嫩的穴肉,仔仔细细,一点一点地去探寻。 他抚平了内心的紧张,给自己打气,知识点都看过的,实操没问题。 他回忆着在网上搜到的内容,在溪涧深处,终于摸到了那个不断收缩的小口。 此时的连漪已经被撩拨得不行,不自觉地挺起了腰。 在江淮一点一点往里拖推进时,连漪疼得叫出了声。 江淮伸手去捂她的嘴,他的掌心留着她身下的味道,那个味道很奇特,混着草莓的甘甜,像是春药一般,闻了就想让人发情。 江淮压在连漪身上,腰腹轻轻用力,观察着连漪的表情,缓缓推进。 刚进去时,连漪的身下彻底泛滥了,她甚至能感受到液体顺着她的臀,洇湿在小毯子上。 她这才反应过来,江淮拿小毯子是用来干嘛的。 窗外的空调轰隆隆作响,四周都静悄悄的,江淮吮吸着连漪的脖子,听着她的轻哼,大概插到叁分之一不到的位置时,他便听到她急促地喘息声。 穴道猛然收缩着,吞噬着阴茎,江淮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加快了速度,连漪的指甲陷进了他的背部,应该是疼的,可是他却觉得爽。 在一瞬的温热中,江淮忍不住往里狠狠顶了十几下,在连漪的高潮中,射了出来。 床单歪七八扭地铺在床上,像是随手揉皱扔上去的。江淮从连漪的身体里抽出来,把满满当当的避孕套扔进垃圾桶里,拿纸巾擦了后,又重新躺倒连漪身边,拿一旁的夏凉被盖在她的身上。 她全身上下,除了那条挂在腰间的睡群没被脱掉,剩下的都被江淮扒拉掉,扔在了床边。 “还好吗?” 江淮喘息着,身下的欲望还没消减,看到连漪香肩半露,面颊潮红地看着他时,便又不争气地硬了起来。 “好疼。”连漪微微皱起眉,“江淮,你最后几下跟疯了一样。” 江淮揉了揉连漪的脸,说:“对不起啊,最后没控制住,下次努努力。” 江淮吻了吻连漪,说:“我想去洗个澡,方便吗?” “万一我外婆听到了怎么办?大晚上的,该被发现了。” 江淮试探地问:“那要不,一起?” 彼此(6) “要不,一起?” 江淮的话让连漪稍缓的脸颊又烫了起来。 “不行,男生和女生怎么能一起洗澡?”连漪接受能力还没达到那样的一种程度。 江淮不在意,笑说:“男生和女生怎么不能一起洗澡。只要你愿意,你就能和我一起洗澡。” “那,别的男女朋友也都这样吗?” 江淮也不确定,他说:“应该吧。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 连漪眯眼,说:“江淮,你可是答应我妈,二十岁之前不该做的事情不做的!” 江淮挑眉,“哦?什么是不该做的事情,你说说看。” 连漪指了指他裸露的背,说:“这就是不该做的事情。” 江淮握住连漪的那根指头,折弯,又抚平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委屈地说:“这可是你让我脱的。” 连漪笑了,说:“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对外一致都说没有。” 江淮痞坏痞坏地,“啊?你还要对外说?” 连漪戳了戳江淮的肚子,夸道:“腹肌不错。” 她缠着被子坐了起来,把睡衣穿上了,说:“走,去洗澡吧。” 江淮拿衣服掩住自己的小兄弟,喉结动了动,问:“一起洗吗?” “不愿意算了。”连漪真的开了门。 江淮鞋都没穿,便跟着跑出去,进了浴室。 连漪把浴室的房门反锁,开了水调温。 狭窄的空间内,热气蒸腾,江淮靠在洗手台处,好整以暇地看着连漪反锁门。 连漪转过身,看到了他已经立起的小兄弟,说:“江淮,你真的很色。” 江淮搂住她的腰,抱她在怀里,说:“比起这个,我更喜欢听你说,江淮,你真的很强。” 那处顶得连漪脸红,她微微挣脱着,倒是很像欲拒还迎。 江淮已经把连漪的性子摸透了,他拉过连漪,把她推到了莲蓬头下,两个人瞬间就淋湿了。 “那你爽吗?” 连漪擦了擦脸上的水,只喘气,不说话。 江淮也不继续问,他撩起连漪的裙子,顺着腿根要去摸连漪,却被她的手挡住了。 “疼,江淮。” 江淮想起了床上红色的血迹,心里也很心疼,他傻傻地说:“要不我出去买点药给你涂涂?” 连漪觉得怪难为情的,她摇头,“不用了,但是最近不能再做了。” 江淮点头,说:“好。” 连漪瞥了一眼他的翘起的阴茎,说:“那你自己解决?” 江淮也是刚刚破了处的纯情男,听连漪这样坦荡地说,低下头勾起唇角一笑,答应了。 最后,连漪口中的一起洗,就是连漪洗的时候,江淮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蒙着双眼等。 因为连漪还是不习惯当着对方的面,在光亮下赤裸相见。 江淮倒无所谓,他洗澡的时候,没有要求连漪不能看,但连漪很公平地蒙上了双眼。 她发现江淮欲望真的很强,她听到在淋浴冲洗的声音下,还有他性感的喘息声。 连漪听到江淮撸动的声音,特别贴心地问:“江淮,需要我帮你吗?” 江淮小腹紧紧地绷着,斜眼看向连漪,犹豫了一秒钟,最终欲望战胜理智,对她说:“那你过来。” 连漪扯掉了毛巾,看了一眼江淮的下方,又赶快把视线移向旁边。 那处壮观得有点惊心动魄,但是即便他的阴茎充血,看起来还是很干净。 连漪走到江淮身边,任水把自己的睡衣重新淋湿。 江淮拉起连漪的手,放在自己的阴茎上,那柔软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四周,舒服得江淮扬起了头。 他搂过连漪,下颔埋在她的勃颈处,闻着甜腻的味道,手把手教她如何撸动。 从下到上,再从上顶着向下,还要去揉捏睾丸。 这样一来一回,江淮撒了手,双手搂住连漪,咬着她的耳朵说:“你自己实操一下?” 连漪学着江淮的动作,听到江淮在自己的耳边催促道:“力气大点。” 连漪控制的力度不是很好,她突然加重了力气,感觉到身上的人重重地“闷哼”一声后,又说:“也不用这么大的力气。” 连漪又减轻了一点力,每撸动一次,她就认真地问:“这次行吗?” 江淮紧紧地搂着她,好久才“嗯”了一声,那简短的声音里,写满了享受的答案。 连漪手里的动作继续着,她感觉江淮抱的自己越来越紧,到最后在她的手里顶弄中,射了她一手。 浓稠的白色液体是黏腻的,连漪摊开掌心仔细地看,她就是好奇。 江淮看到了,打掉她的手掌,拿水叁下五除二地冲干净了。 “你干什么,我还没看完呢!” 江淮不好意思,说:“看那个做什么?” 连漪说:“我没仔细看过。江淮,你不觉得很神奇吗?这些东西遇到卵子会形成新的小生命呢。” 江淮戳了戳连漪的头,说:“好兴致都被你败光了。” 连漪说:“反正我就是要看,下次我要仔细研究。” 江淮没说话,穿好了衣服,拿浴巾擦头发。 他看到连漪站在一边,不等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似乎不罢休一般。 他把她扯到身边,拿浴巾给她擦头发,退了一步说:“好,下次给你看。” “那拉钩。” “好处呢?” “你说。” 江淮笑,说:“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对你没要求。” 两个人一起睡觉的时候,已经半夜四点多了,天已经微微发白。 连漪睡意朦胧,却还是舍不得睡着,她继续喋喋不休,说话虽然含糊,但江淮却听见了。 她说:“江淮,我朋友说,最厉害的男人都可以一夜七次,你算上自慰,才两次。” 江淮拿起她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以示她对他能力质疑的惩罚,“我也可以一夜七次,不过要等你长大的时候才做给你看。” 连漪眼睛快要闭上了,嘴巴上又问:“我已经长大了,再过一个月我就十八了。” 江淮说:“那只是成年,还不算是长大。” “那我什么时候才长大呢?” 连漪没等到答案,她只是感受到江淮拿起蒲扇,为她扇着风,吻了她的额头。 所有美好与温柔,都发生在了他们成为彼此的夜晚。 一起去看更大的世界(1)加更1 知道女儿考上北城大学后,连春玫长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在电话里的声音也很喜悦,让连漪带着外婆一起回家,说要一起吃饭庆祝。 连漪看着已经穿好裤子的江淮,说:“那能带上江淮吗?” 江淮的手顿了一下,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别惦记的感觉真好。 他听见连漪对着电话替他说话,“江淮也考上了,703,全省第八呢!” 电话那头貌似是应允了,江淮看到连漪是开心地挂掉电话的。 她扑到他的怀里,在晨曦中小声地说,“你先去车站等着我,我马上就到,咱们一起走,然后到家一起吃饭。” 江淮挑起连漪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说:“那就车站见。” 江淮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就又离开了。他前脚一走,连漪后脚就去外婆的屋子里报喜,又帮着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连漪带着外婆上车的时候,看到江淮一个人坐在最后,抬头对着她笑。 她也笑,低着头,和外婆坐在中间的位置。 外婆问,你笑什么。 连漪摇摇头,嘴上还是笑。 不为什么。因为江淮坐在后面,只要一想到这里,她就幸福。 外婆一路上神神叨叨,年纪大了,就爱回忆从前。 她说,“你妈如今终于熬过来了,我以前没少说她,让她再嫁,不要等老了还是一个人,可她为了你,愣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这些话,连漪听了很多遍,外婆说了很多遍,妈妈说了很多遍,姨妈他们也说了很多很多遍。 以前听的时候,心里很受伤。因为她觉得在这个时候,没有人站过她的身边,她仿佛是个外人一样。 压力,委屈,她都有过。 但现在再听这句话,连漪没多大的感觉了,甚至有一点点认同。 现在的她能想象妈妈被伤害的绝望,也能理解外婆他们说这些话对她的无意的伤害,甚至有些庆幸,还有这么多人爱着妈妈。 因为自己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所以更加理解了妈妈。 连漪回头看江淮,江淮倚在窗边,正盯着她的背影看,没想到眼神撞了个满怀,又是默契地笑。 连漪回头,把头靠在外婆的头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外婆困惑,“这孩子怎么总是傻笑。” 连漪笑得更开心了。 她觉得自己长大了,看待问题的方式完全不一样了。 到家的时候,江淮和连漪分别。连漪趁外婆进了超市,拉着江淮的手说,“等我的电话哦,我们吃饭叫上你。” 江淮有点紧张,问:“你确定你妈愿意让我去?” 连漪说,“当然了,你是我的男朋友。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江淮摸摸连漪的头,说:“那谢了,大佬。”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淮洗了个澡,清清爽爽,一副男高的乖巧模样出了门。 他在巷子门口等连漪一家人。 连漪看到江淮的时候,跑上前拉着他跑到外婆身边,说:“外婆,这是我男朋友江淮。” 江淮乖乖地叫了一声“外婆”,又冲连春玫叫了一声“阿姨”。 连春玫心情好,应下了,说:“走吧,阿姨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江淮你喜欢吃什么?” 连漪朝江淮眨眨眼睛,顺势牵起了江淮的手,帮他说话,“江淮吃什么都行。” 那天,江淮觉得晕乎乎的,连春玫不仅笑容以对,还给他夹菜,问他爸妈的情况。 最后,她还找了服务员拍了一张照片纪念。 照片里,外婆和连春玫并排坐着,连漪和江淮站在两个人身后,连漪搂着江淮,笑得灿烂,江淮呢,还是很老实,不敢在连春玫面前有过分的举动。 那些天,江淮的印象只有吃饭,爸爸和后妈开了好几桌,每次江淮都带着连漪一起,后来话题不是要学什么专业,而是什么时候结婚。 再后来,他去连漪的家里,便看到空调上方的那个相框,换了照片,从两个人变成了四个。 江淮爸爸处理完朋友的宴席,又约着连漪妈妈和外婆一起再吃顿饭,还是在第一次见面的饭店。 吃完饭后,家长们都回家了,江淮带着连漪一起去看电影,是个青春片,江淮看得索然无味,因为他觉得,比起自己和连漪,电影简直弱爆了。 他们和电影,不是一个青春。 晚上送连漪回家的时候,他们在巷子里看到了熟悉的人,陈焕山。 连漪顿住了脚步,陈焕山穿着西装 ,手里提着名贵logo的包装袋和礼品盒,在两旁水泥房的映衬下,显得与此地格格不入。 “在这儿等我,江淮。”连漪晃了晃江淮的手。 江淮点点头,坐在路边的小石凳上,看着不远处的父女俩。 再次和陈焕山见面,连漪的心已经平静了很多,即便还有一点点的伤心。 陈焕山倒是红光满面,声音有些激动地说:“我,我在你们学校的红榜上看到你的名字了。” 连漪大大方方地跟他说:“嗯,我被北城大学录取了。” 那笑容却让陈焕山有些羞赧,他低着头,脸上仍旧挂着仿佛无事发生的笑,把礼物递给了连漪,说:“这是我去商场买的,恭喜你考上这么好的大学。” 一旁偶有行人经过,看了一眼两人,陈焕山便赶忙把头低下,在这个熟悉的地方站着,他简直如芒在背。 连漪没有接,而是礼貌地道了谢。 “谢谢。”她说。 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怨恨,就像借了别人一根笔还时那样简单。 但这两个字却化作一把刀,戳到了陈焕山的胸口。 人到中年,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混蛋事,心里不是没有愧疚,但一个人就活一辈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话又说回来,虎毒还不食子呢,况且是这么优秀的女儿,那可是北城大学,整个省能考上的人都屈指可数。 他们老陈家祖上真是烧高香了。 他舔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往连漪的手里塞,说:“这是二十万,北城消费水平高,到那里别委屈自己。” 其实,连漪的人生经常被钱困扰。小的时候家里穷,连个娃娃都买不起,别的女孩床上堆了一堆的娃娃,她看着羡慕,想要一个,妈妈总以没有用拒绝了。后来,家庭条件好一点,连漪却再也不喜欢娃娃了。 身旁很多人,也总是因为他们家没钱而低看她一眼,不和她交朋友就算了,甚至合伙欺负她。在这个不算发达的小城,这样的事情常常发生。但是,她都一一挺过来了,以前会悄悄哭,现在想想,都不算什么。 这些“不算什么”里面,也包含了陈焕山。连漪仔细想过,自己这么想见爸爸的一个原因,也未必全是爱他,她也想找个靠山罢了。 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被呵护,被爱呢? 然而,真的不重要了。 钱不重要,陈焕山也是。 连漪心里既没有失落,也没有开心,她说:“学校和政府都奖了钱,我还找了一份家教的兼职,对方给的时薪很高,不太需要这些钱了。” 抱怨的话,一字未提,连漪给陈焕山留足了体面。 她看着陈焕山渐渐收起的笑容,说:“谢谢您跑过来看我,我很开心。但礼物和钱,我都不能拿。” “是怕你妈生气吗?你放心,你妈那边……”陈焕山还没说完,就被连漪打断了。 “不是怕我妈生气,是我觉得没理由。” “我是你爸,这就是理由。”陈焕山说不清自己说这话时的心情,有一点良心发现,又有一点虚伪。 她成长的这些年,他在她考上北城大学,才记起这件事。 连漪完全有资格奚落他,甚至把多年的委屈从头浇下,让他露出丑恶的原型。 但她没回答陈焕山的话,只是说:“您回去吧。我要回家了。” 陈焕山愣住了,他突然觉得很丢脸。她没回答,也就是没承认他是她爸这件事。 他还想说什么,只见连漪让了个道,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油盐不进。 陈焕山拎着东西,又回家了。二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用这些钱,送礼吃饭,一步步坐到了今天的地位。 今天,却是让连漪带他重新认识了二十万。 江淮等陈焕山离开的时候,插兜走到连漪旁边,盯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看。 “干嘛。”连漪戳了戳他的肚子,平整坚实,没有一丝赘肉。 “你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呢?” 江淮觉得连漪不一样了,仅仅是半年的时间,她再见到陈焕山,竟然稳重了很多。 “为什么。”江淮是真的好奇,“为什么突然对那个人不冷不热了。” 连漪把外婆在车上的事情告诉了江淮。 “当初是他抛下我们的,我妈很恨他,发誓不和他来往。这些年我们过得也都挺好的,没必要为了我的一己私念让我妈伤心,她挺不容易的。” 夕阳的光落在连漪的脸上,江淮觉得眼前的女孩更柔和了。 她抬起头,笑容灿烂,洗干净了世界上所有的不美好。 她说,“只要我妈觉得幸福就可以。” 江淮想到了自己的爸爸,站在现在的路口回看过去的那段时光,他觉得其实都不算什么。 妈妈是去世了。但他会永远想念她,那她就不曾离开过。 而爸爸,也有很多苦衷。工作忙,还要养活他,也有自己的欲望,所有的事情迭加在一起,他二婚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他相信,爸爸心里也没有忘记妈妈,但是说出来,对后妈也太不公平了。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讲起道理来,总是头头是道,条分缕析。可真正实践起来,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但江淮尊重老爸的。 都是为了幸福,为了爱和被爱。 江淮彻底理解连漪了。也是第不知道多少次,觉得她可爱又清醒。 一起去看更大的世界(2) 毕业后的暑期总是炎热而漫长。 连漪和连春玫说了自己要跟江淮一起去旅游的消息,连春玫一直在收拾东西,没说话。 屋子里静得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连春玫收拾完屋子,又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过了一会儿,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连漪,说:“这是你每年的压岁钱,不多。本来是要给你当学费的,既然你要出去玩儿,就悠着花。” 连漪接过卡,说:“嗯,我花得不多。” “虽然你和江淮谈恋爱,但不要总花人家的钱,也要学会请江淮花一点。”连春玫看着披散着长发的连漪,心里有些恍惚。 在她的记忆里,连漪还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孩儿,你说一句,她在心里顶十句,不谙世事,把事情想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连春玫的眼角有些湿,怎么一瞬间就长大了,要上大学不说,还有男朋友了。 就像花开一般,总是悄无声息又惊心动魄的。 连漪拿着卡,在暖色的灯光下看妈妈,她比想象中温柔了许多。 “妈,我们要去亚城,如果好玩的话,今年冬天,我带你和外婆去一趟。” 连春玫欣慰地笑了笑,说:“好啊。” 一直以来,她都在为生计奔波,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吃喝玩乐。她都差点忘记了,自己的女儿连省都没有出呢。 虽然连春玫态度很好,但连漪还是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妈,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连春玫张了张嘴,有些踟躇,而后一笑,说:“没事儿。没事儿。你快回屋睡吧。” 连漪走到房间门口,手摸着门把锁,鼓起勇气说:“妈,你是要我和说张叔叔的事情吧,我觉得你应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如果你真爱张叔叔,也应该义无反顾地和他在一起。” 她转过身,面对着连春玫,真诚而勇敢地说:“就像当初我要和江淮在一起,您不同意,但我还坚持那样。” 话音刚落,连漪有些羞涩,转身跑回家了。 张叔叔是妈妈夜市里的一个店铺店主,两个人认识了两叁年。有时连春玫东西太多,就会把一部分放在张叔叔的店里。 连漪很早就察觉出了两个人之间的不一样。那时候她小,很担心妈妈和张叔叔在一起,甚至和妈妈说,自己不习惯和陌生男人同处一室。 这是少女天生的防备感。 那时,连漪虽然没有明说,但连春玫也意识到了。 其实,他们母女两个一起生活久了,连漪很难习惯有另外一个男人介入她的生活,可为了自己的习惯,而让妈妈放弃爱情和幸福,真的是太自私了,尤其是被伤害过一次的妈妈。 她知道,未来可能要面临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会为她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甚至等他老了,会成为自己的负担。 这些确实让连漪畏惧。可,她追究要长大,当再次站在这个问题面前,设身处地地去想,连漪还是觉得,应该鼓励妈妈活得更好。 连漪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未知的问题。 再说了,她还有江淮呢。 …… 次日晚上,江淮叫连漪出门吃饭,说是好哥们间的聚餐,有女朋友的,都要带上女朋友。 连漪看了一眼忙着做饭的外婆,说:“外婆,我出去一下,过会儿回来。” 她拿着那张银行卡,去银行里取了1000块的现金。 连漪上高叁的时候,突然知道什么是美了,不过大环境不允许,老师不让化妆,妈妈也看得紧,她没什么发挥空间,现在她想好好打扮自己一番。 连漪去商场了逛了一圈,把自己想买的化妆品价格默默记在心中,一个人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对着手机计算。 她想用最高的性价比,买下自己想买的东西。所以,她总是货比叁家,确定自己一定会用很长时间的化妆品,才会买,然后又丢下没必要的东西,这才敲定了自己要买的东西。 她还给自己买了一条藕荷色的连衣裙,轻纱带着亮片,干净又清纯,很衬她的肤色。 等搞定完一切,连漪回家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开始洗澡护肤。她对着网站上的化妆教学,化了一下午,从失败的妆容中吸取教训,等最终化好,换上那条到膝盖上方的裙子后,江淮的电话恰好打了过来。 “好了吗,我到你家楼下了。” “嗯,我马上下去。” 连漪拿起一瓶小苍兰的香水,往自己的锁骨处喷了喷,又往自己胸衣里喷了一些,简直是由内而外的芬芳。 江淮站在单元楼的一侧等连漪,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后,他侧头一看,眼神发直。 映入眼帘的人,他简直要不认识了,皮肤沐浴在夕阳中,是珍珠白,还泛着光泽。那藕荷色的小短裙是修身的,衬托出她的好身材,领口处的亮片,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差点忘记呼吸了,哪里还闻得到少女的香气。 连漪看江淮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今天还不错,她把家里的钥匙扔给江淮,自己两手空空地说:“看什么,走了。” 江淮望着连漪纤细的背影,那腰很软,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他突然不想去吃饭了,想带着她回家,搂着她的腰往最深处顶撞。 连漪察觉身后的人没动,回过头,双手背后,眼神里有一丝不耐地看着江淮,“你到底走不走了?” 江淮收了钥匙,跑到连漪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只笑不回答,像一只傻狗狗。 天气有些热了,等车的间隙,连漪拿手扇了扇风,说:“江淮,我好热。” 她真担心出汗了,妆花了,不仅不好看,还成为笑柄。 江淮拿着一张广告单,一直给连漪扇风,他说:“把头发扎起来吧,还能凉快一点。” 连漪拒绝,“头发扎起来就不好看了。” 江淮盯着连漪的侧脸看,看完她玲珑有致的鼻尖,又去看她的脖子,细长不前倾,骨子里带着公主的傲气。 他神色温柔,说:“头发扎起来也好看啊。你把头发扎起来,等我们回来,你再披散着给我看。” 连漪瞥了江淮一眼,问:“为什么?” 江淮附在她耳边,说:“因为太好看了,只能给男朋友看。” 连漪把头绳递给江淮,说:“那你帮我扎头发。” 江淮不会,笨手笨脚的,拽掉了连漪好几根头发。 连漪拿回头绳,示范给江淮,叁两下就扎起来了。 江淮看着连漪,感觉她会变身,头发扎起来,就是另一种风格了,带点学生气,有些俏皮。 “江淮,你学会了吗?”连漪问。 江淮摸了摸头,说学会了。 连漪看了他一眼,说:“那明早起来,你给我扎头发。” 江淮眼睛都亮了,“今晚你要去我那里吗?” 这些天,连漪一直都呆在家里陪外婆,没去找江淮,江淮几乎是一天叁通电话往她那里打。 到底是年轻,压不住心里的火气,有时候打着电话,他听到她伸懒腰的声音,就硬了。 有时候打视频电话,他又总说要看胸,看腿,甚至腿根处。 她知道他的饥渴。 上车前,连漪说:“我妈去张叔叔的老家了,外婆又不管我,我去你家,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江淮激动得心跳一路狂跳不止,他彻底不想吃饭了,他想此刻就回家,和连漪过两人世界。 一起去看更大的世界(3) 江淮追连漪的事情,他那一帮哥们早都知道了,但就是没机会和连漪说话。 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不小的起哄声在酒店的包间里此起彼伏。 连漪扫了一眼,礼貌地朝大家笑,然后看到了沉听眠。 她也正盯着她看,眼神里蓄满了审视的情愫。 江淮拉开了一张椅子,让连漪坐下,自己坐在她旁边,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知道她漂亮又聪明,性格好也有个性,知道她所有的好,但还是没想到,在带她跟自己的朋友见面时,心里会这么骄傲。 席间,大家回忆着青春,说着一帮人为了谁谁谁打架的事情,也不知道哪个二百五特别没眼色地说:“对啊,时间过得真快,感觉淮哥跟骆猛打赌的事情还在昨天,但转眼间,就把连漪同学追到手了。” 宋江给那人递了个眼神,大家一时都噤声了,谁不知道,这是江淮的一个雷点。 当初打赌的事情结束后,谁都没想到油盐不进的江淮开始变得情绪无常起来,不去酒吧和夜店不说,但凡别人提到和“lian”“yi”的音都不行。 那一段时间,哥几个都不用这些字,就是为了不让江淮跳脚。 连漪的反应很正常,她看了江淮一眼,表示自己没关系,继续吃他剥的虾,气氛这才又缓和过来。 中途去上洗手间的时候,连漪洗着手,看见沉听眠也跟着进来。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眼睛像两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她抬起水龙头,朝镜子里的连漪看了一眼,假装不经意地说:“他们这群男的就特别烦,总喜欢提以前的事情,你不介意吧?” 连漪抽了张纸巾擦手,问:“介意什么?” 沉听眠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妒意,说:“就是你和江淮冷战的时候,江淮带着我去了酒吧,那晚我一直挨着他坐,他还亲了我来着。” 沉听眠说完,嘴角弯了弯,继续添油加醋,却仍是假装好心,“既然你们在一起了,这个就别问他了,他只是喝醉了,问了也会说不记得。” 连漪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看了一眼沉听眠,没说话,直接出了门。 沉听眠看着无动于衷的连漪,有些火大,她忍不住喊:“你都不在乎吗?” 连漪站定脚步,侧头给沉听眠了一个交代:“你拍照那天的事情,他和我解释过了。而且,那晚他在我家楼下呆了一晚上。” 所以,你不必撒谎,挑拨离间。 沉听眠的手失落地垂了下来。原来,那天江淮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说是要回家,没想到又跑到连漪那里去了。 “连漪,你凭什么?我呆在江淮身边两年多,你凭什么说抢走就抢走他?”沉听眠心里泛着委屈和不公的怒火。 她自认长得漂亮,修养也极好,周围人都供着她,她哪里不如连漪? 卫生间外有人在敲门,连漪朝外喊了一句“稍等”后,认真地对沉听眠说,“你还记得对赌那天,你们一群人在小树林里和骆猛对峙的场景吗?你躲在大家的身后,我站在了江淮的前面,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 连漪打开门,看到江淮和宋江正倚靠在门口等她们。 江淮走过来,看了一眼里面,捏了捏连漪的脸问:“上厕所这么长时间?” 连漪说:“我们走吧。” 江淮拉着连漪的手,当着沉听眠的面,亲了一下她的唇,关切地问:“怎么不开心了?” 沉听眠低下了头,被宋江拉着往前走。她觉得连漪真恶心,恨不得上次雇人的时候,应该下手更重一点。 她瞥了一眼宋江,语气里有些不耐:“你怎么来了?” 宋江往前走,话里有些冷淡,“我跟着江淮来的。” 沉听眠没听过宋江这样的语气,以为是自己的态度惹到了他,便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说:“江淮来做什么,这里是女厕所。” 宋江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沉听眠的手腕,没好气地说:“你还不懂吗,他来找连漪,因为连漪上厕所了,你跟着来了,他不放心,听懂了吗?” “你问江淮凭什么喜欢连漪,沉听眠,你有想过吗,他一个男的,气到连王靓都揍,没揍你就不错了,你凭什么要求他喜欢你?” 江淮后来是要找沉听眠的事儿的,是宋江一直求他,才放了她一马。 “这说明我和王靓不一样,他舍不得打我,是因为心里有我!” 宋江简直无语,他甩掉沉听眠的手,心里一阵恶寒,说:“他没打你,是我求的!” 沉听眠倒好,心里坏,脑子又蠢,叁番两次在江淮面前现眼。就像这一次,他没说他们在哪里聚餐,她打听好后,偏要跟着来。 最后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一个人真是,无论长相如何,心眼坏,就全烂了。 宋江一直都不相信沉听眠找人打连漪这件事,在他的印象里,她漂亮,温柔,有时候还挺傻的。 直到和她在一起之后,他发现,她去他家里时,看他爷爷的眼神里带着嫌弃。 后来还看到了她手机里和王靓的对话。 甚至刚刚在厕所外,听到她对连漪说的那些话,他都觉得脸红。 两个人高一的时候就同桌,如果不是因为他,沉听眠甚至根本没办法进入到他们的圈子里,是他自己自作多情,只要沉听眠提,他就应。 她说江淮和他接吻,宋江都听笑了。虽然他们都是好哥们,吃喝玩乐总是一起,但每次江淮都喜欢一个人坐在一旁,不许任何人近身,乐得清净。 宋江知道,因为他们这群人,除了娱乐,和江淮没什么共同话题。如果不是因为江淮替他出过头,他们也不过是什么塑料兄弟情罢了。 沉听眠问连漪凭什么的时候,宋江更觉得可笑。仅仅是凭借她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二,江淮就没办法忽视她。 宋江记得,高一第一次期末考试的时候,他跑到放榜处看排名,告诉江淮这一次考试非常险,只比年级第二高了一分。 江淮问他,年级第二是谁,他说,很好记,叫连漪。 宋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后来是上生物大课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江淮把这个人记住了。 那时候连漪是学习委员,给大家分发上大课的小册子,发到江淮这里的时候,他的桌子被前面的人一靠,笔跟着滚到了桌子下。 宋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却听到江淮说:“你把我的笔弄掉了。” 周围一瞬的寂静,江淮抬头看着连漪,语气笃定得像是真的一般。 连漪回身帮江淮捡起了那根笔,而江淮呢,拿着那根笔转了一节课的时间。 他们的故事,比所有人想象得都早。 散伙饭还是好好吃完了。 回家的时候,江淮仍旧和连漪打车,江淮坐在车上小心翼翼地问连漪,“还生气呢?” 他一路都在各种逗连漪笑,生怕她不开心。 下车的时候,连漪被问烦了,索性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亲他,问:“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江淮摇头,回亲了连漪,说:“当然不是了。我就是担心有误会。” 连漪把头发散了下来,抖了抖,发间的香味飘到江淮的心间,他一颗心都要像个冰淇淋般化掉。 她说:“江淮,我觉得我对你的感情好像不一样了。以前有误会,我会故意误会你,让你着急,但是现在,我只是想无条件相信你。” “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太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