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1节 ?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作者: 姜姜有酒 简介: 作为现代最后一位山神,姜小满为了平安度过天劫,兢兢业业苟了一千多年。结果天劫是度过了,却穿成年代后娘文的同名女主。 穿过来的时候,恰逢男主家待客,把原身叫过来做牛做马。 男主老娘和他那好吃懒做的白眼狼小妹,带着一家子亲戚躲在屋子里。 喝她做的蜂蜜柚子茶,吃她做的玫瑰鲜花饼,正在讲她的坏话。 这还只是开始,书的结尾,她的丈夫成了全国首富,继子继女一个成了科学家,一个成了大明星。 她的付出与奉献,成全了丈夫和他的两个孩子,到最后却只得到一句“没文化的乡下黄脸婆”评价。 看把你们能的,反正她不是女主也没兴趣当后娘,这不识好歹的剧情谁爱演谁去。 她先定一个小目标:退婚,然后走狗男主的路让自己成为首富。 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还是和钱最配。 等着看姜小满笑话的人很多,只是他们谁也想不到,退婚后她不仅把日子越过越红火,还和知青中那个最俊最有能耐的处上对象,生了一对可爱的儿女,成了山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 内容标签: 种田文 穿书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小满,沈问青 ┃ 配角:完结文《沙雕厨仙的美食修真日常》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不做女主后我卷成了首富 立意:妇女能顶半边天 第1章 远处群山围绕,太阳慢慢升到正上方。炙热的阳光照在人身上,那汗就跟水似的往下流。 大队长让社员们把东西收一收,回去吃过晌午饭再来。一群人回家没几分钟,一个惊人的消息就迅速传开了。 齐家小儿子和姜老大家的小满要退婚了。 农家一年到头没什么大事,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说上几天,退婚这件事就像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顿时就传的沸沸扬扬。 那些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头老太太们连饭都顾不上吃,揣个玉米面窝窝头就到村口的柑梓树下闲聊起来。 “真的假的,我怎么听说这是戴金翠放出来的烟雾弹,就为了好拿捏小满这个未来儿媳。” “谁知道啊,反正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我看不像假的。从齐文彬那小子考上副食品厂的招工开始,我就认为这婚事肯定要黄。以戴金翠那性子,尾巴都翘上天了,能看得上小满?这话我可是听戴金翠亲口说的,十有八九不是假的。” 胡大娘放下手里纳了一半的鞋垫子,叹口气:“小满这孩子也真是命苦,人长的水灵还勤快,这十里八乡都找不到这么好看的女孩,好好的齐家怎么说退婚就退婚了?” “还能因为什么?戴金翠早就看小满不顺眼,现在齐文彬是铁饭碗、香饽饽了,那老虔婆能放过这个机会?她指不定想给她儿子找个城里的姑娘,也不看看他儿子是个二婚,还带了两个拖油瓶。我看这婚退不成。” 说话的是刘金花,住在齐家隔壁,和齐文彬她妈戴金翠因为丢鸡的事情掐过架,齐家的什么八卦,她最清楚。 刘金花悄咪咪看了看周围,故作高深地说:“你猜怎么着,我今儿出门前还看到戴金翠往姜家跑,走的时候还拎了一只鸡,要真是退婚,姜家能让她拎只鸡走?” 有人可怜小满,“自从姜老大去了,小满日子过得是一天不如一天,要我说这都是命啊,她要是能生哪会这样。” 旁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孙癞子嘿嘿笑了笑,“不能生养我不嫌弃啊,小满要是愿意跟我,我肯定当成宝来疼。” 其他人纷纷啐了一口,“就你也想癞ha/蟆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真是吊死鬼擦粉戴花,死不要脸。” 孙癞子也不在意,端着破碗吸溜起粥,脏兮兮的头发都掉进碗里了,看得众人眉头紧皱。 要说小满这个孩子,其他真没得挑,就是小时候大冬天掉进冰窟窿伤了身子,赤脚医生说不能生养了。 这女人不能生孩子,哪个正经人家敢要,也就只能做后娘的命。这婚一退,再说亲估计又有的磨了。 姜小满这会可没空理会这些八卦。 作为现代最后一个山神,蜗居深山老林多年,谁想苟了一千多年,还是没能逃过天劫。 好不容易平安度过,眼瞅着就能过上安稳悠闲的小日子。再睁眼,就穿成了一本年代后娘文的同女主。 就问这世上还有哪个神比她更倒霉。 原书的剧情走马灯一般回放,纵观原身的一生,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惨”字。 十五岁时,她妈在沱江边洗衣服,掉进河里淹死了。十七岁那年,她爸去山里采药掉下悬崖,等找到的时候人都僵硬了。 她和七岁的弟弟寄人篱下跟着姜老二过,天天干不完的家务活不说,还被打发住在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柴房。 十八岁生日刚过没几天,就在二婶林秀芳的安排下带着弟弟嫁到了齐家。 婚后,她兢兢业业做丈夫的好妻子,齐母的好儿媳,继子继女的好后娘。77年高考恢复,她为了去省城找学习的资料,把弟弟交给婆婆照看半天,可等她回来,弟弟却丢了,这从此成了她的心病,高考也没心思了。 在书的最后,她的丈夫成为了全国首富,继子成了大学教授,继女成了明星。他们享尽鲜花掌声,却在谈起她时,满脸嫌弃,给了一个没文化的乡下黄脸婆评价。 可怜女主一个柔情似水的美人,要不是因为操持家里,怎么会憔悴成那样,到头来就得了这么个评价。 这破剧情真是令人火大,她决定好好做人,走狗男主的路让自己成为首富。 灶膛里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一阵响声,姜小满回神。 低头一看,她右手捏着菜刀,左手扶着一只刚煮好的鸡,正在拆鸡肉,旁边还有切好的小米椒芹菜段,看样子正准备做个口水鸡。 偌大的厨房就她一个人,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时令蔬菜,肉菜却少的可怜,除了手里这只鸡,就只有小半截白肉,估摸着不足二两,剩下的菜全都摘好了清洗干净,放在篮子里,摆放得整整齐齐。 回忆原书的剧情,姜小满猜测现在应该是1975年9月底,离她十八岁生日还有两个月。 从厨房的装饰来看,这里不是姜家,而是齐家。今天齐家待客,找女主来帮忙。说是帮忙,在姜小满看来就是把原身当不要钱的保姆使唤。 原身一个人在忙活,齐家人却躲在屋子里歇息,一边喝着原身做的蜂蜜柚子茶,一边吃着原身做的玫瑰鲜花饼,还要讲原身的坏话。 更过分的是,原身只要稍微不顺着她心意,戴金翠就装病,这次更是用退婚威胁。当然这退婚并不是真的,就是敲打,毕竟没了女主,戴金翠上哪去找一个任劳任怨还没有娘家撑腰的儿媳妇。 可原身不知道,她的性格本来就是那种温温柔柔的,连吵架都吵不赢的,再加上齐文彬在一旁劝她忍让,答应她可以带着弟弟一起生活,原身想着家和万事兴,道了歉。 姜小满虽然没做过人,但历经千年,对人性的劣根性非常清楚。 像戴金翠这种人,吃过一次甜头,以后只会变本加厉,果然在书里,以后每每女主有什么不顺着她心意的,都会被戴金翠用退婚威胁。 等到结婚,退婚威胁就变成了离婚,而女主因为带着弟弟嫁过来,加上不能生养本就自卑,也就没反抗。 屋里不知说到什么一阵嬉笑声,姜小满把菜刀一扔,拎起案板上的鸡用牛皮纸包好,往自己的背篼里一放。原身每天干活喂大的鸡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厨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齐文彬的妹妹齐桂花,在原书里,女主把这个小姑子是当妹妹看的,对她也很好,可齐桂花就是一白眼狼,女主之所以不受待见,她没少在背后煽风点火。 看她贼迷日眼的样子,姜小满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果然齐桂花一进来,那双和戴金翠如出一辙的倒三角眼就往桌子上一扫,看见生肉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鸡肉。 “姜小满,鸡肉呢?给我尝尝。”这鸡她之前可是看到姜小满下锅煮的,要做凉拌鸡,这会儿应该好了。 齐桂花没找到,以为姜小满故意把鸡藏起来了,顿时心生不满。 看见姜小满背着背篼,她不爽地拉下脸,“你饭菜都做完了?马上就要晌午了,还到处跑,小心我告诉妈。” “养不熟的白眼狼,爱告就告,随便你。这菜谁爱做谁做,老娘不伺候了。” 之前姜小满都是温温柔柔,像个面人似的好欺负,这回居然骂人? 齐桂花都被骂懵了,反应过来,直接吼回去,“你这是吃什么枪药了,脾气这么大,竟然敢骂我,等我哥回来叫她收拾你。” 姜小满懒得理她,绕过她推开门就走。 齐桂花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等看她走到院子,才意识到不对,她不会真不干了吧,拦住她,“你不能走,你走了今天的饭菜怎么办?” 姜小满不做,得全部她来做,这么多活,做完不得把她累死。 姜小满盯着齐桂花,“让开!” 这一眼太过犀利,齐桂花莫名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眼看着姜小满要走出院子了,眼神闪了闪,躲在门后朝正房大喊。 “妈,妈,你快出来!姜小满要造反,她不做饭了!” 戴金翠正在屋子里和娘家的嫂嫂说事情,一听这话,立马杀出来。 “嚎什么嚎,你娘还没死呢。” 她先是数落了齐桂花一通,接着把目光看向姜小满,“你这是甩脸子给谁看,手脚这么慢,长得也不讨喜,也知道我们文彬看上了你哪点,非要找一个不下蛋的母鸡。” 姜小满本来打算等齐文彬回来再说退婚的事,听到这话直接怼了,“我还没嫌弃齐家穷,你倒是嫌弃我了。正好我也看不上齐文彬。麻烦你们通知他一声。明天早上到姜家退婚。” 说完,她直接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齐桂花傻眼了,“娘,这怎么办?真要退婚?”姜小满不嫁过来,以后家务活还不得她来干。 戴金翠的二嫂笑着摇头,“你还当真了。她这种不能生养的女人,没有正经男人要的。也就文彬心善,可怜她愿意娶她。这次让文彬先晾她几天,要不了多久,准乖乖回来认错。” 戴金翠冲着姜小满的背影呸了一口。 “有娘生没娘教的,要不是文彬喜欢,当老娘稀罕,走,赶紧走。当媳妇的还敢和婆婆犟,这次说什么也要把她收拾妥帖了。” 作者有话说: 开新书了,求个收藏。 第2章 姜小满出门后循着原身的记忆往姜家赶,穿过田坎和溪流,走了老大一截冤枉路,等到大队长家,已经下午两点了。 大队长姜有根,是姜小满堂二爷爷的儿子,当初齐文彬和姜小满的婚事,就是他做的见证。现在要退婚,于公于私,都绕不开他。 “怎么突然想退婚?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早上听到这消息,姜有根还以为是队里那些三姑六婆又开始编瞎话了,毕竟齐文彬才考上城里招工,这小两口的日子眼看着就要走上康庄大队了,这个节骨眼怎么会退婚。可是姜小满这么一来,倒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当初他看小满也是很愿意的,以她那和她爸一样有委屈只往肚里咽的个性,连退婚都说出来了,不晓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老实告诉叔,是不是齐文彬欺负你,还是你那个准婆婆又说了什么?” 姜小满实话实说:“是我想退婚的。我爸走之后,我和弟弟就相依为命,我要是出嫁,要带着弟弟的。云堂那么聪明,我肯定是要送他去读书的,齐家孩子那么多,肯定不会同意。而且当初这门亲事,齐文彬就有些不满,现在齐文彬考上招工,两家就更不合适了。与其成怨偶,不如好聚好散。” 说完这句话,姜小满就觉得心口郁结的地方松开了,看来原身也这么想的,只是没那个勇气。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2节 姜有根本来还打算劝一劝的,可听她这么一说,不像是一时冲动,也就歇了心思。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叔也不拦着你。明天早上,我过来一趟。” 离开大队长家,姜小满觉得心情都轻松了不少,等把这事情解决,她就去外婆家把弟弟云堂接回来。 回到姜家,院子里进悄悄的,姜家人下地的下地,串门的串门,姜小满为了今天帮忙,特地请了假,不用上工。忙了大半天,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一碗玉米糊糊,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去厨房看了看,锅里灶上连点吃的都没有,橱柜也被锁起来,想做点吃的也不行,索性直接把鸡肉热了热,吃了个精光。 鸡肉是粮食虫子喂大的,肉质细嫩紧实,肉煮了一个小时,已经软乎了,轻轻一撕就骨肉分离。姜小满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按照记忆中的做法拌了拌,就着蘸料吃,那味道鲜的让她直吞舌。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她有点水土不服,粉嫩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像被胭脂染过,人也晕乎乎的,吃完没多久就困得不行。 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姜小满出去一看,居然是齐文彬。 齐文彬看姜小满睡眼惺忪,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刚才自己在外面喊了几分钟,热的大汗淋漓,姜小满却躺在里面睡觉。 今天他刚去工厂提交完粮食关系,一回家就看到他老娘捂着胸口躺在床上直叫唤,一问才知道这是被姜小满气的。 看看她的态度,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姜小满上下打量着齐文彬,书里说他长相秀气斯文,一脸书生气,可现在这么一看,不就是典型的小白脸长相吗?什么书生气,会认字读过几本书也算是书生气吗?作者是不是对书生气有什么误会,就这样的顶多算是不文盲。 说起原身和齐文彬的婚事,一直是齐文彬主动的,他头一个老婆是隔壁大队书记的女儿,长得凶悍脾气还不好,他娘受了不少气。所以这二婚,他想找个温柔勤奋的,可以帮他打理家里,让他无后顾之忧的。 正好姜小满他爹找媒人相看,被他碰上了,他和姜小满算是小学同学,姜小满算是他的初恋,本以为没机会了,天知道姜小满居然不能生养,这才给了他机会。 只是这一定下,齐文彬觉得相处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心思就变了。在他眼里,原身长得好看是好看,可架不住无趣,比起城里那些会打扮逗趣的女人来差了不少。新鲜感一过,他就不怎么看得上了。 其实原身不知道的是,齐文彬心里一直是想退婚的,只是怕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原身这样长得不错又任劳任怨的,才一直没提。 在她看来,齐文彬就是把原身当成一个随时可以睡,不要钱还听话的保姆。 至于尊重,齐文彬的原话是: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配吗? 齐文彬想着订婚以来,姜小满还算乖巧听话,语气缓了不少,“把你的衣服换一换,马上去齐家给我妈道个歉,我妈原谅你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姜小满打了哈欠,回过神来,拒绝道:“不去,我没做错道什么歉。现在我困得很,没时间招待你。明天早上来谈退婚的事情。” 齐文彬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眉头紧皱,语气也变得不耐烦,“你这是跟谁闹脾气。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没什么坏心思。你做人媳妇,就该顺着她,哪能和她置气。差不多就得了。” 姜小满眼皮跳了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齐文彬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比戴金翠也不差了。 “首先,她还不是我婆婆,其次我们马上要退婚了,她以后也不会是我婆婆。你不会以为我说退婚是气话吧。我说的是真的。” 齐文彬愣了,“不是气话?” “怎么可能是气话,我已经和有根叔说好了,他明天早上过来。”姜小满看了看他,斩金截铁地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你确定要退婚?你居然要和我退婚?姜小满,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齐文彬觉得好笑又不可思议,“我以后就是副食品厂的工人,每个月工资三十多块钱,还有各种津贴,我这样人人争抢的香饽饽,你居然要退婚?” 姜小满耸耸肩,满不在乎,“不就是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吗,很多吗?你格局小了点,我以后肯定比你赚得多。” 齐文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凭你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也想赚钱?不就是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好大的口气。我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我赚不赚得到钱,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只需要明天来退婚就行了。”姜小满说话的时候因为激动,白皙脸蛋上爬上两抹红晕,衬的她整个人活泼灵动,生气勃勃。 这样的姜小满和以往那个埋头干活不爱说话的姜小满简直就是两个人,格外新鲜,也格外令人心动。 齐文彬现在就是这个感受,以前那种喜欢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再看姜小满,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恍然大悟。 “姜小满,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和你退婚的。现在话说开,可以去道歉了。” “我懒得跟你废话,明天早上带着我爸给你们家的东西来退婚。”说完把门一关。 这一幕刚好被打猪草回来的姜晓梅看在眼里,心里闪过一丝窃喜。她正愁没机会偶遇,没想到机会就来了,真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帮她的忙了。 上辈子,堂姐姜小满享尽主角光环,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靠躺赢成了首富夫人,命好的令人嫉妒。好在她重生了,这辈子,她不仅要把姜小满赶出去,还要抢走她的男人,这样属于姜小满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第3章 姜晓梅来到齐文彬面前,先是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齐文彬,接着温声细语地喊了一声文彬哥哥。 这声音刻意娇柔,声音的主人也很懂得拿捏,尤其最后一声哥哥,语调上扬,婉转悠长,仿佛带了钩子,将少女三分娇羞和喜悦都带了出来。 可惜这一腔心意注定白费了,齐文彬刚吃了闭门羹就被未来堂妹撞了个正着,这会儿面子上过意不去,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机锋。 “原来是晓梅啊。”齐文彬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对了,谢谢你告诉我副食品厂招工的信息,要不是你,我就算考得上,估计也要再等半年。” “文彬哥哥不用谢,我就是凑巧知道这个消息,能考上是文彬哥自己能耐。我听说一共就招三个人,好多人去都没选上,就文彬哥哥选上了。” 事实上,这次考试本来就是副食品厂的主任假公济私,想把自己侄子送进去故意设置的,出的题并不算难,就是知道的人不多。 她也是利用重生卖齐文彬一个人情,为后面刻意接近做铺垫。 齐文彬望着那双闪着小星星的眼睛,不由得挺直了胸膛,假意谦虚,心中却颇为得意,连带着对姜晓梅的态度也柔和了许多。 两人寒暄了一阵,姜晓梅就眨巴着眼睛问:“文彬哥哥,你和姐姐是因为退婚的事情吵架吗?别人都说是姐姐提出的退婚,这是真的吗?” 齐文彬脸色一僵,“这都是外面乱传的,你是她妹妹,待会回去帮我好好劝劝她,不要闹脾气。” “原来是这样,”姜晓梅松了一口气,俏皮地笑了笑,“文彬哥哥你不知道,刚才我刚听到这消息都吓坏了,幸好不是真的。姐姐也真是的,婆婆教训媳妇天经地义,戴婶子也是为了姐姐好,她怎么能因为这个生气。” 这句话算是说到齐文彬心坎上了,“晓梅,还是你通情达理。你姐姐以前也不会这么无理取闹的,难道最近心情不好?” 姜晓梅叹了口气,“文彬哥哥你有所不知,自从大伯走了,小满姐就变了。我爸妈要是说她一句,她能回十句,毕竟隔了一层,小满姐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小满姐她也不容易,你不要太介意,多包容包容她。” 齐文彬眉头紧皱,没想到姜小满还是个会装的,看来她以前的温柔小意都是假的。 “你知道的,小满姐不能生养,因为这没少埋怨大伯。可怜我大伯为了给她治病,去山里找药材就这么去了。大队的人都说小满姐天生带衰,逮谁克谁。可怜我爸妈为了照顾她和堂弟,宁愿抱着被克的风险也不分家。让他们住柴房也是为了他们好,都说活得贱命长久。如果她有什么任性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了。” 姜晓梅话中有话,就差没直接说姜小满的不是了,偏偏齐文彬没听出来,还颇为感激姜晓梅说了这么多。 他是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事,难怪他妈说小满天生带衰,伯父伯母的死不都和她有关系吗?想到这,齐文彬突然有些担心,真要成婚了,他不会被克吧,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这婚看来还是退了好。 “晓梅,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齐文彬走了两步,回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朵红色头花,“这个给你,就当做是谢礼了。” 姜晓梅还想说些什么,齐文彬已经跑的没影了,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姜小满关了门就回了房间,她把原身记忆中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过了,一共就十二块钱。 这也太穷了,姜小满从来没这么穷过,以前作为山神,山里的珍宝随她取用,她想要钱直接拿人参灵芝什么的换就好了,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 姜家现在没分家,上头只有一个奶奶,还不是女主的亲生奶奶,有她压着,姜老大能存这么多钱已经算是勤快的了。之前她和大队长说想送弟弟云堂去读书也是真的,可是这么点钱,连生活都成问题,更何况上学。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有钱却可以解决许多的问题。人穷的时候,钱就是底气。 明天退婚,人家有福叔来帮忙,便饭还是要招待一顿的。不过姜家估计是不会准备什么好菜的。还是去镇上看看,能不能买点肉或者酒。 姜小满换好衣服出去,刚打开门就碰到出来上厕所的姜晓梅。 姜晓梅是原身的堂妹,当时原身妈和林秀芳同一天发作,先后生下了她们俩,两人出生就差几个小时。 因为年岁相当,又是堂妹,难免被人比较。这有比较就有先后,姜晓梅一直就是那个落后的。其实姜晓梅长得也不差,皮肤白皙,长相清秀,甚至因为个性的关系,比起沉默寡言又害羞的原身而言,更受欢迎。 书里,姜晓梅离婚后就去投奔了原身,原身看在姐妹一场,不仅给了她住的地方,还帮她介绍工作和对象。可惜这个妹妹不领情,还在背后说原身的坏话,也是个白眼狼。 姜晓梅看着穿着寒酸的姜小满,眼底带着审视,“姐姐,我听说退婚是你主动提的,你怎么这么糊涂,文彬哥刚考上城里招工,你这个时候退婚,不是便宜别人了吗?” 上辈子,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姜小满风光的一面,只有她最清楚姜小满有多空虚。不能生孩子让她非常自卑,齐文彬为了应酬经常不着家,两个儿子跟她也不亲,她很寂寞,有想过离婚。 说实话,当时姜晓梅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只觉得好笑。姜小满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没受过生活的鞭打,所以才会这么矫情。 矫情的姜小满也许能鼓足勇气离婚,但十八岁的姜小满却不像是会主动提出退婚的。难道她也重生了? 姜小满眼皮一跳,姜晓梅什么时候会关心她了,这里面肯定有鬼。这么想着,姜小满就含着眼泪,用原身那样细声细气地声音解释,“我也不想的,现在文彬考上招工了,她妈就不愿意我带着云堂嫁过去,退婚的事还是她先说出口,虽然是话赶话,但也她的真心话。我想着主动提出退婚我还能保留一丝脸面就退了。” 原来如此,姜晓梅松了口气。前世姜小满就对这个弟弟很好,云堂刚丢那会儿,天天以泪洗面。只要不是重生的就好。就怕她是重生的,万一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又念起做首富夫人的好,跑来给她添乱。 她心里高兴,面上却假模假样的安慰: “姐姐你也不要太难过,回头让我奶我妈帮你把把关。你长得好看又勤快,就算不能生,重新找个有孩子的鳏夫也不难。” 姜小满假笑,低声拒绝:“那倒也不用妹妹操心,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做主。”丢下这句话,姜小满没多说什么,背着东西就出去了。 姜晓梅朝天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运气好,她能当首富夫人?她以为这辈子她还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吗,不识好歹。 回到房间,姜晓梅坐在床边出神,她的目光落在柜子上红头花上。 前世两人暧昧时,齐文彬喝醉酒提到过红头花。年轻时候为了哄姜小满给他做牛做马,就会买红头花送给她,便宜又不用花心思挑选。这朵头花,没猜错应该是姜小满不要的。 姜晓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手里的红头花被她攥得变了形状。 上辈子离婚后生活艰难,去找这个堂姐收留。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像落汤鸡一样,身上沾满了泥点,冷得直发抖。她的堂姐却坐在温暖如春的玻璃花房里见她。刚见面,这个堂姐就递给了她一个头绳扎头发,上面也有一朵红头花。 那头花带着姜小满的傲慢和轻视,衬托了她披头散发的狼狈和落魄。那一刻,她心底涌起深深地不甘。凭什么姜小满一个不能生养的扫把星可以过上这么光鲜亮丽的生活,而她却要像卑微的蝼蚁一般乞求她的施舍。 明明她才是那个父母双全的人,明明以前姜小满都是捡她不要的衣服穿,明明一开始她嫁得更好。 不管她重生也好,不重生也罢,这一世,谁也不能阻挡她的富贵路。她一定要比姜小满过得好,把属于她的一切抢过来,让她也尝尝被人施舍的滋味。 林秀芳回来拿农具,咋咋呼呼就嚷开了,“你个死女子,不去田里帮你哥干活,还有闲心坐在屋头发呆。” 姜晓梅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甜甜地笑了笑,“妈,你说齐文彬做你女婿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2 23:05:59~2022-02-24 14:5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来自远方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林秀芳被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疯话,脑袋被驴踢了?好好的黄花大闺女,竟然想去当后娘?” “当后娘有什么不好,不用担心生孩子身材走样,还可以躺赢。” “你以为后娘是那么好当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管你对他多好,都有隔阂。你连你弟弟都不想管,你能当好后娘?” “我怎么就不能当好了?她姜小满能行我不能行?”姜晓梅把玩着头花,撇了一眼林秀芳,“齐文彬当上工人后一个月工资最少三十多块钱,加上各种津贴补贴,那可不少。” 她就不信她妈不心动? “啥?三十多块钱?”林秀芳吞了吞口水,乖乖,这可不得了,他们下地干工分,一年到头才几个钱。这一个月就这么多钱,那日子得过成什么样。 要是晓梅真嫁过去,她有钱还能不想着娘家?儿子的婚事还愁什么? 可是…… 她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你奶肯定不同意。这事你还是不要想了。”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3节 姜晓梅没想到她妈竟然不同意,林秀芳见她疑惑,把其中的缘由告诉她。姜晓梅也没想到背后竟然有这事儿。 难怪上辈子姜小满刚满十八,她奶就迫不及待让她妈安排姜小满嫁人。 ....... 青苗生产大队所处的沅县山多水也多,全县十几个公社有三分之二被山水包围,青苗生产大队也不例外。整个大队就像被山水环抱的葫芦岛,社员们去公社走陆路要翻几座山,走水路反而方便点,去公社也就二十多分钟,快得很。 姜小满在最近的码头等了没几分钟,就看到去公社回来的横河筏子。 筏子是用老鹰山上的楠竹编的,宽两米,长五米,别看不大,在水上航行起来一点也不差。这扎筏子的手艺可是青苗生产大队的骄傲,每年端午龙舟赛的时候,穷得发慌的青苗生产大队都能凭此赢回来好些粮食糖果。 到了清溪镇,姜小满先去代销点看了看。实木柜台后只有一个货架。这个时候买什么东西都要票,农村也没几个闲钱,货架上东西并不多。 如果想买的东西多,附近几个生产大队更喜欢多坐两分钟的船去公社的供销社,那里东西多,样式新,听说有人还在那看到过上海牌全钢手表和蝴蝶牌缝纫机。 姜小满想买点肉,可惜这个时间肉早就卖光了,就剩两根大骨,被剔得光溜溜比案板还干净。就这还是被压在下面挡住了没看见,不然哪还有她的。 想着有根叔好像喜欢喝酒,她拎着骨头又去买了点当地产的米酒,五毛钱就能打一壶,还不要票。之后又买了点零零碎碎的,一下子就去了三块钱。 姜小满点了点剩下的毛票,叹了口气,这钱也太不经用了。 天边的夕阳还剩下一点圆润的弧度挂在老鹰山上,晒谷场边几颗柿子树孤零零的耸立在风中,上面还挂着几颗被鸟雀啄食过的红柿子。 路过晒谷场,一群小孩子正在玩打四角。 这年头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小孩子们会捡废弃的旧书报纸、不要的烟盒纸盒,只要是能叠成长方形的纸收集起来,叠成四角。叠好的四角放地上,另一个小孩拿着自己的四角往上面摔,靠着产生的风或者力把对方的四角打翻,谁打翻了四角就归谁了。 其中有个六七岁的小孩黑瘦黑瘦的,穿着不合身的棉裤,哼哧哼哧打得正起劲儿,在他脚边堆了一堆的四角,一看就没少赢。 他打完,没打翻,正懊恼,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看到是姜小满,连他最宝贝的四角都不要了,炮仗一般扑向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钻。 这突如其来地亲近,令姜小满浑身僵硬。 “姐,我好想你。”这声音闷声闷气的,带着一丝哭腔。 姜小满回忆着原身的动作,笨拙的摸了摸人类幼崽的脑袋,意外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又摸了摸,好软。 “你怎么回来了?谁送你回来的?”姜小满越摸越顺手。 姜云堂感觉自己脑袋都要被摸秃了,忙抬起头,“是姥姥,姥姥听说你退婚的消息,连夜就坐船过来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姐,你真的要退婚吗?” 姜小满点点头。 小家伙顿时忍不住了,嗷嗷哭起来,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把他脏兮兮的小黑脸冲出两条道来,看的姜小满又好气又好笑。 果然不管是做山神,还是做人,她一样拿幼崽没辙。 姜云堂一边抽泣,一边死死牵着她的衣角,“你不要死,我不想见不到姐姐。”在姜云堂有限的认知里,退婚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姥姥家隔壁宋二狗他姐姐宋二花就是退婚后跳河了。 姜小满这才知道他误会了,忙蹲下身安慰他:“姐姐只是不嫁去齐家了,会留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也不会不见。” “真的?” “真的。” “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不见了?” 姜小满摸摸他软软的脑袋,摇了摇头,“姐姐向你保证,不管去哪都会带着云堂。” 姜云堂破涕为笑,“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姜小满看了看幼崽的小手,伸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等姜云堂收好他的四角,姜小满牵着他回了家。 一进柴房,就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坐在床边抹眼泪。 这是原身的姥姥赵菊花,她很疼原身,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留着给这个外孙女。为了原身的病东奔西走,没少流眼泪。 姜云堂叫了声姥姥,姜小满本来打算跟着叫,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太太打断。 “别叫我姥姥,我不是你姥姥。你要是把我当姥姥,这么大的事能不告诉我。”赵菊花看着破旧简陋的房间声音都沙了。 “姜家也太欺负人了,这么多房间,就给你和云堂住柴房。这哪里是人住的。”说着说着她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伸出手指戳了戳姜小满,“你这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不说,和你爸一个德性,闷葫芦犟得很。” 其实这也不能怪原身,一来两家隔得太远了。赵菊花所在的太平公社和青苗生产大队所在的大源公社虽然都属于沅县,但是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两边差了几十公里,中间还隔着几座大山。坐船的话,最快也要大半天。 原身每天除了要下地挣工分,还要干家务活,再加上她想着住不了多久,等和齐文彬结婚了,就带着云堂住到齐家,所以也就没说这事儿。 姜小满有心解释,赵菊花也没那个耐心听,打断她,“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等苗红英回来,我去找她说。你现在给我说说。退婚是怎么回事?这事情是真的假的?” 见到姜小满点头,赵菊花气得直掉泪,“你这孩子!你妈不在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认我和你两个舅舅了。住柴房的事不说,退婚的事也不说,要不是今天在公社碰到你们大队的胡大娘,你还要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 看着老人家掉眼泪,姜小满懵了。 做山神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身边亲近的就是一些飞禽走兽。赵菊花的心疼,云堂的不舍,这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炙热情感。 姜小满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一刻,她深刻的意识到,她不再是孤身一人的山神,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有人会关心她,有人会心疼她。 她走过去,抱着老泪纵横地赵菊花,发自内心的喊了一声“姥姥”,这一声姥姥有激动,又夹杂着哽咽。 赵菊花还以为外孙女哭了,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小满你别伤心,这婚事你不想退,没人敢逼你。他家穷的时候,你爸没少去帮忙。现在发达了,就想退婚,哪有这么好的事。他要是敢退婚,姥姥就上城里找他们领导,我倒要看一看,为人民服务的副食品厂会不会要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姥姥你误会了,不是齐家想退婚,是我想退婚。”姜小满擦了擦眼泪。 赵菊花知道姜小满有多喜欢齐文彬,以为她说的是气话,还想劝说两句,被姜小满阻止了。 “姥姥,我说的是真的,齐文彬配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姜小满见她不信,解释道:“就说长相吧,齐文彬就是典型的小白脸长相,就是看起来白,其实五官长得一般,皮肤也很粗糙。你看看我,别人都说我长得好看,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尤其是眼睛,笑起来好像有星星闪烁,格外好看。” 赵菊花被她逗笑了,“哪有这么夸自己的,也不害臊。” 这都说劝和不劝分,不是齐家退婚的,赵菊花心头就放心了,“人家齐文彬也没你说的那么差,每次去城里,还晓得给你买头花,这可比一般的男人强多了。而且他是个初中生,现在还考上城里的招工,你嫁过去也跟着过好日子。” 姜小满摇摇头,“这就更不能嫁了。我现在还没嫁过去,他妈就开始敲打我,话里话外都说我沾了她儿子好大的光,各种嫌弃我,完全没想过我爸当初怎么帮他们的,可见是个忘恩负义的。这样的人家,我要是嫁过去,还不知道被婆婆怎么磋磨。” 赵菊花一想也是这么个理,戴金翠那个人她打过交道,不是个好相处的。小满现在虽然坚强了许多,但性格也不是一下能改的,要是她还是那种打掉牙齿往肚里咽的个性,真要嫁过去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想到这,赵菊花心里也定了,“退婚就退婚,我们家小满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合适的婆家吗。这事儿姥姥听你的。你奶奶那儿,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连带着柴房的事情和她好好说道说道。” 正说着,外面院子传来声音,是姜家人回来了。 她姥姥冷着脸打了招呼,跟着她奶苗红英进了屋子,两个人在里面聊了一个小时,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只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苗红英不仅没反对她退婚,还把她妈给她的嫁妆还给她了。 里面有一块晶莹剔透的鸳鸯玉佩。从原身的记忆来看,这块玉一共有两块,另一块作为订婚信物交给了齐家。 第二天。 姜小满要退婚,姜家必须得有长辈在,除了苗红英、赵菊花和姜小满本人,姜家其他人除了没成年的小孩子,其他人该下地的下地,该打猪草的打猪草。 姜晓梅想听墙角也被赶走了。 八点不到,大队长姜有根还没来,齐家的人先到了。姜小满还以为他们迫不及待想退婚,没想到齐文彬进了院子第一句话就是: “我不退婚!” 不是“不想退”,也不是“不能退”,而是“我不退婚”。这其中的意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第5章 齐文彬丝毫没觉得自己语气里的命令和居高临下有什么不对,说完就跟在齐家人身后进去,也不管姜小满是何反应。 反正在他心里,姜小满这种不能生养的女人,没有正经男人会要,他还愿意娶就该跪下谢恩,还要什么尊重。 姜小满不由得嗤笑一声,齐文彬这口气倒像是上级给下级下命令,我是来通知你,不是来找你商量的。看来昨天的话,齐文彬是一点没放在心上。 也是,以书中对他们一家的描写,不把脸打肿是不可能清醒的。既然这样,那她就先替女主出出气。 齐家人进到院子中央,丝毫不客气地四处打量,他们上次来姜家还是姜老大去世后,隔了快一年,院子里的格局变了不少。 以前姜老大在的时候,院子里经常晒着药草,进到院子里能闻到非常浓郁的草药香,现在院子中间空旷的很,墙角的草药也被铲掉种上了各种时令蔬菜。 他们的目光落在东南角,那里有一座低矮破旧的茅草屋,几根用剩下的木头在墙边搭建起一个小屋棚,墙皮斑驳脱落,土黄色的泥巴墙上被掏出一个碗大的洞,能透进些许光亮,简陋得不能再简陋。 齐家人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姜家果然不待见姜小满。随即又是庆幸,对接下来要谈的事也多了底气。 戴金翠倒三角眼眯成一条缝,笑着上前握着苗红英和赵菊花的手道:“亲家奶奶,亲家姥姥,好久不见。我还想着什么时候上门,找两位老姐姐商量商量结婚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这是天公作美,迫不及待要促成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说完又拉过齐文彬,嗔怪道:“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见了长辈也不知道打招呼。还不快点叫奶奶,姥姥。”说着瞪了齐文彬一眼,转头看向苗红英和赵菊花,一脸愧疚地道:“让亲家奶奶亲家姥姥见笑了。” 齐文彬赶紧上前笑着道:“奶奶,姥姥好。”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买的糖果点心递上,“这是公社供销社新进的点心桃酥,给奶奶,姥姥尝尝。” 他今天梳了三七分的知青头,还特地用带香味的发蜡抹了定型,身上穿着崭新的的确良白衬衣,外加西装裤,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也只是看起来,实际上比现代人的职业装扮相差远了,更不要提上辈子来姜小满山脚下古城拍戏的明星了。 他头发用发蜡定了型,似乎动手的人没什么经验,总有几缕头发支棱着。身上的白衬衣也是,用的是当下最流行的确良布料,只是不怎么贴身,衣服的下摆被扎进裤腰,多余的布料皱巴巴的。 姜小满的目光落在齐文彬的西装裤上,越看越觉得原身审美堪忧,这齐文彬目测也就一米六八,长得也瘦弱,西装裤穿上肥大了好几分,裤脚更是被挽了好几层,没挽好耷拉着,看起来像小孩儿偷穿了大人衣服,显得有点油腻。 最致命的是发蜡的香味,这年头生产工艺不如后世发达,便宜的发蜡用的是劣质香精,味道刺鼻不说闻久了还容易头晕。 刚才齐文彬从她面前经过,那甜不拉几的味道存在感太强烈了。 赵菊花皱着眉头,虽然这几年外头对这种资本主义派头的批判没那么激烈了,但是正经人家还是很保守,只有那些混混,不招人待见的人才学这些。 原本在她心里觉得齐文彬是个上进聪明的好青年,在齐家没来前,她还在心里可惜,要是齐文彬没有戴金翠这么难缠的妈,这婚事就是一桩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的好婚事。没想到他居然也学这些不正经的做派,放在他们那个年代非得挨批/斗剃阴阳头不成。 苗红英的反应就更直接了,她是逃荒来的沅县,鼻子在路上坏了,敏感得很,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要打喷嚏。 齐文彬一靠近,那劣质香精的味道就直冲她鼻子,这冲击不压于十级台风,一个没忍住,一连串的喷嚏就打了出来。 齐文彬站的近,首当其冲被喷了一脸,感受到脸上的湿润,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中。 齐桂花噗嗤一声笑起来,刚笑出声就被戴金翠瞪了,立刻想起这是自己哥哥,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笑不出来。 这蠢丫头,戴金翠低声骂了句。 姜小满就没有这么克制了,笑出声来。 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替原身教训教训他了。 苗红英鼻子通红,难受的眼泪花都流出来,一头花白的头发风中凌乱。望着齐文彬僵硬的样子,平日里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脸皮厚的一心只看钱的人,竟然露出了几分愧疚。 不过这愧疚也就只有那么一丝,转瞬即逝,毕竟一个连亲儿子都懒得管的人怎么会在意。 察觉到姜小满的笑声,苗红英犀利的目光瞪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眼齐文彬的抹了发油发蜡的头发,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是什么鬼打扮,可不要连累我们姜家。 他们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对这种油头粉面的行为最是反感。苗红英心里不满,面上也懒得做面子,敷衍地说:“实在对不住,随便坐。” 也不提倒茶喝水的茬,这都要退婚了,以后就是两家人,还想喝她的茶水,门都没有。赶紧退婚,退完她还可以下地赚几个工分。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4节 齐文彬一边擦脸,一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只是脚步下意识离苗红英远了一步。偏偏众人眼皮子底下,不敢做得太明显。 那惊弓之鸟的样子,生怕靠近了苗红英打喷嚏,看的姜小满哈哈大笑。 听到这笑声,齐文彬目露震惊,这还是那个被骂不敢大声说话的姜小满吗?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他愿意娶她不感激就算了,竟然有胆子嘲笑他? 齐家人热脸贴了冷屁股,齐文彬齐桂花齐文强三个人不爽,倒是戴金翠是个沉得住气的,脸上的笑容灿烂,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姜小满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这装模作样的本事,以她对戴金翠的了解,指不定在心里在想什么法子对付她呢。 正在这时,大队长姜有根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些闲着没事,喜欢凑热闹的一众大婶子小媳妇。 这些个大婶子小媳妇眼尖得很,远远瞧着大队长往姜家走,再联想到近日的传言,那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老远就听到小满的笑声了,这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看起来不像是要退婚的样子? 说话的是村里的顾大婶,她是青苗生产大队的包打听,外号“顾喇叭”,家里十个壮劳力,是社员中的大户,还是其他公社生产大队队长的女儿,为人泼辣,好打抱不平。 苗红英招呼大家坐下,这些婶子大姐也不挑,没有椅子就找个石头坐下,要么就蹲在屋檐下,总之不管怎样,都不能影响他们凑热闹的心。 姜小满想说什么,被苗红英打断,“小满,去倒茶。”嗯了一声,从齐文彬面前路过,视线还特意看了一眼他的脸。 齐文彬胸口窝了一团火,为了说服姜小满不退婚,只能忍着。现在姜小满可不是当初那个任劳任怨的姜小满了,气性大的很,按他妈的话,要上天了。 姜小满泡完茶出来,正看到戴金翠对大队长说:“……都说劝和不劝分,这两个孩子当初有多好,你们都是看在眼里。这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这两口子过日子,关系再好也有闹矛盾的时候,这不能一有矛盾就退婚离婚的。” 有人赞同,“戴大姐说的也对,这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两口子过日子哪能没矛盾,你们虽然没成婚,但也差不多,哪能因为点矛盾,就退婚。” 有人接话道:“齐家那小子听说考上副食品厂的招工了,这可不得了。这油盐酱醋、烟酒糖茶等等的哪样离得开副食品厂,像小满这样的人,能嫁到这样的人家那是烧香拜佛都找不到的好亲事了。” “再说这是姜老大在世的时候说好的亲事,不能退,不能退。” 顾大婶是新社会的妇女,当下插话道:“你们这是一脑壳封建,妇女能顶半边天。小满这孩子勤快又能干,就算不能生养,那也是个好孩子。现在婚姻自由,包办婚姻就是封建残余,要不得。要不要退婚,还是得看小满的。” 众说纷纭,两个当事人一家都没怎么表态。 大队长吧嗒了一口烟袋子,眉头皱着,没说什么。苗红英则老神在在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反而是身为姥姥的赵菊花若有所思。 戴金翠眼看有戏,演起来更是卖力,没少拿两人的感情说事,到最后还一脸伤心地数落起自己来,“这事都是老婆子我的错啊,我也是想着小满不能生养,才会说气话。谁知道小满这孩子气性这么大,竟然当真了。” 一句气话把自己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给她扣了个脾气大的帽子。这算盘,姜小满站在后面厨房都听到响声了。 “小满要是愿意,我给她道歉,只要不影响他们两人的感情,哪怕把老婆子我赶出去,我也愿意。”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一副拳拳之心为后辈着想的样子。 齐桂花连忙安慰她:“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爸去的早,你一个人把我么三拉扯大容易吗?”她抬头看着周围的人,委屈极了,“我妈也不是故意的,她是长辈,身为长辈难道连说句小辈的不是都不行吗?就是说到公社也没这个理。” 其他人也不太同意,他们都是已经做人婆婆,或者将来会做人婆婆的,自然听不得媳妇把婆婆赶出去的话,感情的天平不自觉朝齐家歪了。 姜小满翻了个白眼,朝后院正在和两个堂兄玩耍的姜云堂招了招手,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摸了摸他毛茸茸手感贼好的脑袋。 “快去快回。” “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姜云堂窜天猴一般,往外跑走了。 望着院子里仍然忘情表演的戴金翠母女,姜小满笑了,我就静静地看你们表演,等人来了,看你们怎么演下去。 第6章 院子里一个能演,一方爱看,说得热火朝天,恨不得当场就帮姜小满做决定。 刚开始戴金翠还比较克制,可看着其他人都被她带歪了,就越来越懒得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 她倒要看看,一个不能生养,名声坏透的女人还怎么敢退婚,倒时候还不是任她捏圆搓扁。 赵菊花虽然凶悍,但也是个讲道理的,不会因为小满是自家孙女就偏帮一方,加上小满对在齐家的事情说得不多,她也想听听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这越听就觉得不对,戴金翠表面上在向大家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实际上明里暗里贬低小满。再让他们说下去,小满就要变成不懂事不孝顺脾气不好的人了,那可不行。 人都有逆鳞,赵菊花也不例外,家人就是她的逆鳞。如果一开始还有点可惜这婚事,现在她是举双手赞成,这婚必须退,还要退的干干净净。 戴金翠这般诋毁小满,齐文彬都不开腔,可见是个拎不清的。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良人? 小满要是真做错了,你只要说的有道理,做家长也不会多说什么。可你要是胡搅蛮缠,故意败坏小满的名声,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那头姜小满正打算说些什么,赵菊花把她护在身后,自己往前走。小满是后辈,和长辈理论容易落人口实,还是她来。 “戴大嫂,姜队长,”说到这里,赵菊花特地看了一眼墙头。 那里冒出两颗脑袋,正是和戴金翠有仇的刘金花和她妹妹,也就是住在姜家隔壁的刘银花。 “小满这孩子个性像姜老大,就是个闷葫芦,脾气还犟,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可我赵菊花不一样,谁要是敢欺负我们家小满,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撕掉她一块肉。” 戴金翠心里咯噔一下,讪讪地笑了笑,“怎……怎么会有人欺负小满?” 多年没看到赵菊花发火,她差点忘记年轻时候的赵菊花有多不好惹。那是敢拿着菜刀就和鬼子对着干的人,身手力气那都是一等一的强悍。也就是解放后,日子好过了,脾气才没那么暴了。 赵菊花豪爽地笑了笑,“那最好。戴金翠,人在做天在看,你也别给我整那些虚的。你明里暗里说我们小满不是,和你闺女在这唱双簧忽悠大家,大家同情你入了你的圈套,可你也不能拿大家伙当枪使?” “这些叔叔婶婶都是看着小满长大,小满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伙都是有目共睹的,不是你随便栽赃几句,装装可怜就可以糊弄的。” 众人这才察觉没对,他们大都心思纯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想着做婆婆多不容易,忘了戴金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回过神来,心里哪能舒服。 尤其是顾大嫂,性子直爽有点傻大姐,最恨人家利用,当场就骂开了,“好你个戴金翠,老娘我也是同情你,没想到你歪心思这么多,黑了心肝的,居然利用老娘。” 有人跟着道:“小满是个多好的孩子啊,你说她不孝顺,不孝顺会经常过去给你帮忙。你这个做长辈的,不体谅小辈,还戳她心窝子,有你这么做人婆婆的吗?” 刘金花在墙头看到戴金翠被骂,就差没拍手叫好了,和刘银花两个在一旁拱火。 “就是,就是。小满勤快又能干,厨艺那是没的说,做个野菜都能做出花来。那味道,光是想想就口水直流。你可倒好,见天的使唤小满,家里招待客人,什么活都给小满干,你们躲屋子里当大爷。一家子坏种,烂了心肝要遭报应的……” “刘桂花你个骚浪蹄子说什么逼话,天天爬墙头,怎么不把你给摔死?我们家的事要你管,管东管西,怪不得生不出儿子……”戴金翠恨不得把刘桂花的嘴撕了。 赵菊花和顾大嫂,一个脾气爆一个有背景,她惹不起就算了,一个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赔钱货还敢跟她叫板,给她脸了。 刘金花一下子就炸了,“你个老鳖娘们,满嘴喷粪的、屁股朝天开的臭婆娘,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要是说得不对,你倒是别跳脚啊……” 戴金翠也不落后,和刘金花对骂起来。 大队长姜有根看不下去,使劲拍了拍烟袋子,“都给我闭嘴,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再吵,明天给我挑粪去。” 两人顿时不说话了,他们可不想去挑粪。 姜有根抬头看向姜小满,“小满,你戴婶子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是个什么想法?” 所有人看向姜小满,齐文彬更是期待地看着他,温柔又深情地喊了一声“小满”。 姜小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要是原身还真的容易心软,可惜她不是。 “我觉得桂花妹子,戴婶子说的都对。” “结婚是一件大事,两口子过日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应该草率。不能说结婚就结婚,说退婚就退婚,要慎重。” 齐家人松了口气,齐文彬更是心中感动又愧疚,果然不管发生什么事,小满心里始终是有他的。以后她要是都这么听话懂事,齐夫人这个位置还是她的。 姜小满望着众人,眼里含着泪水,温温柔柔地道:“首先要谢谢戴婶子,她作为长辈,能够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愿意为了弥补错误搬出去,这说明她是真心在悔改,这让我很感动。” 戴金翠脸上的笑容一僵,“姜小满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姜小满及时打断她的话,深深地望着她,“戴婶子不用解释,我都懂的。你的诚意我收到了,真的。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说我不能生,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只是一时气话,并不是真的这么想。” “以前是我不懂事,不明白你的苦心,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干活,只是不想饿着肚子干活。”姜小满哽咽着,声音有些颤抖,似乎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还有文彬,我不能生养,没有好的家世,不能在事业上帮助你。你和我生气,我都理解的。我知道我提出退婚让你面子上过不去,但是请原谅我,我真的觉得这样对你我都好。” 原身的付出不应该无人知晓,她要撕开齐家人虚伪的面具,让大家伙都好好看看他们丑恶的嘴脸。 果然众人听到这里都出离了愤怒,尤其是几个刚才误会了姜小满的婶子,更是气愤不已。 “小满你不用怕,对这种人不用客气。” “就是,哪有这么磋磨未来媳妇的,简直太欺负人。” 赵菊花心疼极了,把齐家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这婚必须退,这样作践人的婆家,我们小满高攀不上,这么能耐的女婿我们也要不起。退婚,必须退婚。” “小满多好的孩子啊,每天不仅要下地干活,还要经常跑去帮你们家忙,你们连饭都不给吃一口,简直没有良心。” 连刘金花都看不下去了,啐了一口,“戴金翠我以前只晓得你是个嘴巴毒的,没想到你心更毒。小满哪点不好,用得着你挑三拣四,也不看看你们齐文彬是个二婚,还有两个拖油瓶,敢这么拿乔,谁还敢嫁进你们家。” “还有文彬,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起来知书达理,没想到背地里却瞧不起穷人。贫下中农才是根正苗红,你们一家子思想觉悟都有问题,都应该进学习班改造。” 齐文彬被说的面红耳赤,辩解道:“我只是嘴上说说,我要是真嫌弃小满,我怎么会不愿意退婚。而且我妈喊她过来帮忙,也是把你当自己人,一家人要计较这么多吗?” ”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打算让小满给你们家一辈子当免费保姆?” 顾大婶锋利的眼神一扫,“你扪心自问,真的只是嘴上说说?谁要是说假话,生儿子没□□。”她虽然不信封建迷信这一套,但齐家信就行。 “这……”齐文彬被她看的心虚,有点招架不住。 戴金翠见势不妙,朝齐桂花使了个眼色,立马捂着胸口直喘气。 齐桂花惊慌地喊道:“妈,你不要吓我,大哥,二哥你们快过来看看,妈又犯病了。” 齐文彬闻言松了一口气,和齐文强一起跑过去。 “妈,你没事吧?”齐文彬心中焦急,口不择言起来,“姜小满,我们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恶毒,难道非要把我妈气死你才甘心?” 戴金翠一直朝他使眼色,可惜齐文彬早就憋得不行,有一肚子的火要朝姜小满发泄,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眼神,怒火中烧地吼道:“不就是要退婚吗,退就退,当谁想娶你。” 她一听齐文彬说出退婚两个字,气的差点没背过去。完了,前面的努力都白瞎了。她要是想退婚,用得着这么努力演吗? 生怕齐文彬心急又说了什么要不得的话,戴金翠不敢再装病,忙坐起来,装作一副才缓过来的模样,“我……我没事了。” 一众大婶子小媳妇不屑地撇撇嘴,以前吃大锅饭的时候,谁没装过,论装病,他们可一点也不输,戴金翠这把戏也就能骗骗一些小年轻。 戴金翠似乎也察觉到了大家的态度,心里不舒服,但为了不退婚也只能忍着。 “这婚事不能退。”戴金翠虚弱地说。 齐文彬已经受够了,他娘想继续让姜小满当牛做马,给齐家当免费保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可现在都闹成这样了,还不退婚干什么? 他现在可是工人了,长得也一表人才,找个城里的黄花大闺女做媳妇也不是不可能。 姜小满算什么,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蹬鼻子上脸的,不要了。 于是,齐文彬不顾戴金翠的反对,直接开口:“订婚的是我和姜小满,闹成这样,这婚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退婚!” 戴金翠还想说什么,齐文彬对她摇摇头,戴金翠只好作罢,心里祈祷他们做的事情不会被发现。 齐文彬说完走到齐桂花身边,从她手上接过包裹,走到姜小满面前,冷笑道:“这是你爸当初给的信物,还给你。” 都退婚了,齐文彬也就不装了,他一脸怜悯地看着姜小满道:“以前娶你,不过是看你可怜,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斤斤计较。说实话,要不是订婚早了,等我考上招工,像你这样不能生养的女人,送给我我都不要。” 其他人愤怒了,纷纷指责。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5节 齐文彬一点也不在意,反正他以后就是城里人了,也不用再装了。 “是吗?”姜小满若有所指地笑了笑,“希望你等下也能笑得出来。” 她虽然没有神力了,但是五感非常灵敏,若不是这样,怎么会听到齐家进院子前的一翻算计。 她翻找着包裹,看到被藏在角落的玉佩,眼睛一亮,找到了。 那边齐文彬和齐文强扶着戴金翠,齐桂花拿着东西,往姜家院子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姜小满的声音。 “这玉佩是假的!” 第7章 “什么?假的?” 其他人纷纷看向齐家人,眼神一言难尽。齐家人再次刷新了他们的下限,这种把未来媳妇订婚信物偷梁换柱的行为整个大源公社就没听过,说出去都丢人。 刘金花更是激动地浑身颤抖,有戏看了,戴金翠一家倒霉,她就越高兴。 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好面子的齐文彬脸涨得通红,“这明明就是当初你爸给的那块,连样子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假的?”说完他看向姜小满的目光充满了怀疑,“你不会是担心退婚后没人要你,想找我讹钱攒嫁妆吧!” “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想法,我是一分钱都不可能给你的。” 姜小满轻嗤一声,“你的钱我还真看不上。”她朝戴金翠他们看了一眼,面露嘲讽,“或许你可以问一下你妈、妹妹,或者你的大哥。” 刚才齐家人进院子前,她可是听到齐桂花声音担忧地问戴金翠,诸如会不会被发现,发现了怎么办之类的。 听齐桂花提到玉佩,她才想起,在原书中,原身是和齐文彬结婚了,婚后这块被当做订婚信物的鸳鸯玉佩,戴金翠根本没有给原身。后来一次齐文彬说漏嘴了,原身才知道齐文彬大哥齐文强赌博欠了不少钱,戴金翠把这块玉佩卖了。 最可笑的是卖的钱还完赌债,戴金翠给他们家每个人都买了东西,就连家里的狗都吃了一顿好的,却不愿请过来帮忙的原身吃一顿便饭,还装穷从姜家骗了一只鸡用来招待自家客人。 姜小满做山神一千多年,见过厚颜无耻的人,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想要讹她的玉佩,齐家就算掉成皮也没有这个门儿。 齐文彬看向自家人,齐桂花和齐文强不敢对视,都移开了目光,那样子一看就是心虚。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戴金翠:“妈,你来说,这究竟怎么回事?” 戴金翠一脸无辜:“你妈我哪知道,这玉佩还有假的?”当初玉佩做出来,她就拿着真的玉佩对比过,除非对玉石很了解的,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姜小满一个乡下女人,连初中都没念过,难道还能分辨出真假?说不定是在诈她。她当然不能承认。 齐桂花是个小姑娘,最是沉不住气,梗着脖子反驳道:“玉佩就是长这样的,你凭什么说是假的?” “小满,你可不能这么冤枉人,”戴金翠耷拉着倒三角眼,仿佛受了巨大的委屈,“老婆子我虽然喜欢贪小便宜,但是还没有脸皮厚到贪你的玉佩。这可是未来媳妇的嫁妆,你可不要冤枉我们,我们桂花还没说婆家呢。” 这消息要是传去,有这样一个喜欢贪未来媳妇嫁妆的妈,齐桂花他们名声肯定会受影响。 姜小满立刻回怼,“是不是假的你说了不算。这是鸳鸯玉佩,一共有两块,大家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 戴金翠倒三角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面上都是被冤枉的愤怒,“对比就对比,老婆子没做过的事,绝不承认。” 姜小满拿出另一块玉佩。 众人看向姜小满双手,那里躺着两块玉佩,颜色光泽似乎差不多,看起来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哪块真哪块假。 “这好像看起来一样?”众人傻眼了。 齐桂花松了一口气,和戴金翠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笑意。 齐文彬眉头紧皱:“姜小满你不要白费心思了,你不会想用这种借口不退婚吧,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再娶你了,劝你趁早死了心。” 姜小满的目光看向院门口,弟弟还没回来,不知道走到哪了。 齐文彬被无视,恼羞成怒,提高声音喊道:“姜小满?” 姜小满回过神,连眼风都不带甩他一眼的,漫不经心地道:“这玉佩是鸳鸯玉佩,一共两块,用的是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寻常的作假手段根本瞒不过去。” 一个劣质玉料能瞒过其他人,但瞒不过姜小满,她可是山神,从刚生出意识起就是和各种玉石打交道。她的五感敏锐到,只要摸一摸闻一闻就可以分辨出玉石的真假。 “要辨别真假很简答,真的玉石水滴在上面,水滴会成露珠状久散不开。” 姜小满说完,顾大嫂动手去舀了点水,滴在两块玉佩上。 水滴落下,姜小满的玉佩上水滴成了露珠状久散不开,齐家给的那块水滴则完全不同。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齐齐看向戴金翠,“还真是假的?” 接着姜小满又让大家感受了玉石的手感,说了一些其他鉴别玉石真假的方法。整个过程,姜小满说得头头是道,众人都听入迷了。 阳光洒落在她脸上,照着她脸上细细小小的绒毛,她整个人仿佛在发光。和从前只知道埋头干活一声不吭的姜小满判若两人。 这样的姜小满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戴金翠也愣住了,她一个乡下老婆子,除了撒泼打滚的本事,哪懂得了玉石鉴定,只当看起来差不多就不会暴露,没想到姜小满居然会鉴别。 她昏黄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就捂着胸口假装老毛病犯了。 这一番动作其他人早有准备,除了齐家人,根本没当真。 “戴金翠你给的玉佩就是假的,你还有什么说的?”姜有根、顾大嫂他们道。 戴金翠哭嚎着:“我知道大队长你和姜家是本家,可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我这个寡妇。这玉佩明明就是姜老大给的,就算是假的,那也是姜老大给的假的。他们家那么穷,哪有钱买两块玉佩,这是摆明了要讹我们家啊。没天理啊,丧良心的冤枉老婆子我。你们合起伙来想逼死我老婆子啊……” 她只要咬死不承认,姜家就算知道是她换了玉佩又有什么办法?谁能证明当初他们给的不是假的。 戴金翠打死不承认,一问就说逼她,撒泼的本事表现的淋漓尽致。 姜有根顾大嫂都为难了,虽然他们都觉得肯定是齐家换了玉佩,可没证据。现在是新社会,没有证据就没有发言权。 齐家人还在安慰戴金翠,戴金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还不忘用眼角余光偷瞄众人表情。见大队长拿她没法,觉得这方法很好,越发哭嚎的刺耳。 她的目光在姜有根身上一扫而过,又看了看姜小满,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直接嚷嚷开了,“姜小满,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就是污蔑,我要到公社告你,请公社的领导给我做主。我要让大家都看看,你们是怎么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糟老太婆的。” 顾大嫂他们都替姜小满说好话,“这事还没弄清楚,也没必要闹到公社啊。” “是啊,大家有话好好说。” “不去告也可以,姜小满必须赔我钱,不要多了,一百块就够了。”戴金翠整个人抖擞起来,完全演绎了什么叫“小人得志”。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姜小满直接走上前。 “你不是要证据吗?谁说我没有证据,我有人证。” 众人直接炸开了锅,看向姜小满。 姜小满冷笑一声,朝院门口道:“薛爷爷,麻烦您进来一趟。” 众人回头一看,惊讶道:“薛五爷?” 薛五爷本名薛福贵,解放前是玉石铺子的店小二,带过兵打过仗,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各家都有出息,吃城里粮坐小汽车。 临到老了又开始玩起玉石来,最喜欢收集各种玉石。不过因为破四旧,好东西都被糟蹋了不少,这些年风声不那么紧了,也只敢悄悄收集些。 原书中提到过他每月初三到初八会进老鹰山里找石头雕刻,今天正好是他初八,他应该还在生产队,所以姜小满才会找他来。 他一出现,戴金翠肉眼可见的慌了,薛五爷不是住在公社吗,怎么会在这里。 薛五爷横眉冷对,呵斥道:“好你个戴金翠,竟然敢糊弄我,说这块玉佩是你家传的。要不是姜家来人,我还蒙在鼓里。” 他薛福贵虽然喜欢玉,但不要来历不明的东西,这是他的原则。更何况姜小满他爸曾经救过他。 他将事情的具体经过解释了一遍,之后把玉佩还给姜小满,堵住戴金翠让他们还钱。 戴金翠脸色苍白,手不住地颤抖。 完了,完了,三百块钱啊,她花得都差不多了,要怎么还啊。 想到被她花掉的钱,心痛的直抽抽,恨不得晕过去。可惜薛五爷不吃这一套,他素来霸蛮,齐家想不还钱,那是不可能的。 齐桂花只晓得哭,齐文强则根本不敢说话,完全不顶事。 齐文彬让戴金翠把剩下的钱拿出来先还,戴金翠哭丧着脸说:“一共就五十多块钱,其他都花完了。” 齐文彬听完差点没撅过去,“三百多块钱,你其他都花了?” 姜小满冷眼看着,在原书里,婚后的齐文彬根本不管这些事,全是原身帮忙。他哥的赌债,两个孩子打架,戴金翠哪有不舒服了,齐桂花家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凡是事情不管大小,齐文彬一律是不管的,全是原身操持处理。 这辈子,她倒要看看,没有原身操持齐家这些破烂子事儿,齐文彬还怎么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拼事业。 后来姜小满听说薛五爷把齐家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就这样钱还是不够,最后还是齐文彬求情,说上班后用工资还,这件事才算过去。 齐文彬根本坐不住,连夜坐船去了副食品厂。 齐家人丢了大脸,更是怨恨姜小满。 尤其是齐文彬,考上招工的骄傲被丢到地上践踏,而这一切都是姜小满的错。若不是姜小满刻意刁难,他怎会如此丢脸? 姜小满一点也不在意,狗只要敢咬人,她不介意用打狗棒狠狠打回去。 齐家人被薛五爷带走了,婚退了,热闹也看完了,其他人都陆续离开。 等人走了,她奶奶苗红英仔细看了姜小满一眼,对这个名义上的孙女倒是刮目相看,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进房间了,走之前只说了一句:“搬回你之前的房间。” 等晌午,姜家人回来,苗红英就在饭桌上说了,姜老二一家当场就不干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2 20:32:12~2022-03-05 11:5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柳青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姜小满把赵菊花送到码头,和姜云堂回来,一进院子就听到二婶林秀芳正在和奶奶苗红英说话。 “妈,这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是不是姜小满说什么了。妈,你可不能糊涂,姜小满可不是你的亲孙女,我们才是你的亲人。你这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苗红英现在堂屋,姜小满姐弟刚进院子她就看到了,冷眼瞪了瞪林秀芳,“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又对姜小满姐弟说:“既然回来了,就坐下吃饭吧。” 林秀芳这时也看到姜小满了,尴尬地说了句,“回来了啊。”说完就打着哈哈坐下,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她。 姜小满去厨房给自己和云堂添了碗粗粮饭,刚坐下,苗红英把搬房间的事当着姜小满的面又说了一遍。 “让云河搬回去,你还是住你们原来的房间。” 一听苗红英还要让自家儿子搬出去,林秀芳立刻坐不住了,开口道:“妈,女方家已经相看过房子了,你这突然让云河搬回去,要是传到女方耳朵里,这婚事不就泡汤了。云河可是你大孙子,你忍心看他打一辈子光棍吗吗?” 姜老二不满地抱怨:“当初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今天能闹成这样子。小满听你奶的,搬回去。”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6节 他和姜老大好歹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小时候,姜老大也没少照顾过他。现在大哥去了,媳妇这么对待小满,他心里也有点过意不过。 林秀芳顿时不爽了,冲姜老二喊开了:“姜老二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敢情这件事是老娘我一个人的错,你就是好人。你要是好人,当初我提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现在出来充好人,没门儿。” “你这婆娘,胡说八道什么。”姜老二被他说脸色涨的通红,不敢看小满的眼神,但也不敢和林秀芳对着吵,怕一吵,林秀芳不管不顾,他里子面子都挂不住。 林秀芳不屑地撇撇嘴,不搭理他,转身对姜小满说:“小满,当初你可是答应的好好的,把房子借给云河结婚,这才多久,你就要把房子要回去了,人可不能言而无信。” 姜小满放下筷子,“二婶,你这句就说的不对了,当初说好给大堂哥相看,我才借的房子,现在相看完了,房子当然要还回来。” 姜家一共四间屋子,苗红英一间,姜老二夫妻住一间,姜晓梅带着两个弟弟姜云海姜云洋住一间。剩下一间是原来姜小满他们住的一间。 当初修这个房子,还是姜老大在山里采了根二十年份的野山参卖的钱修的,修建起来,姜老大直接挑了最大的一间,这事苗红英也是同意的。 现在这间房是二房的大儿子姜云河在住。 林秀芳被说的脸色讪讪,朝姜老二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帮忙说两句。 谁知道姜老二就像没看见一眼,埋头吃饭,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气的林秀芳牙痒痒,这母子二人都一个德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要关已也可以岿然不动。 儿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要是他有能耐,她至于么。 还是姜云河姜晓梅兄妹按捺不住,尤其是姜云河,这可是关系到他的终身大事。 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一直没娶媳妇,还不就是因为人家女方一来看他还没有单独的房间,立刻就不同意了。现在好不容易女方同意了,姜小满要他搬回去,这不是砸他婚事吗? 以他混不吝的性子,可不管这房子是不是借的,他住下了就是他的。 姜云河见姜小满坚持要搬回去,他奶奶,苗红英也同意了,心头不爽。 偏偏罪魁祸首姜小满吃饭吃得欢,他心头的火蹭一下冒起,捞起饭碗就朝姜小满方向砸去。 姜云堂就坐在姜小满旁边,姜云河这一碗要是砸过去了,姜小满可能没什么事,姜云堂就说不准了,说不定要头破血流。 幸好姜小满反应快,搂过姜云堂护在身下。 姜云河砸了人还不忘骂道:“姜小满,你一个女人,早晚要嫁出去的,还敢要房子?谁给你的脸?谁要是敢喊老子搬,老子就把房子砸了,谁也别想住。” 姜小满见姜云堂没受伤,松了口气,随即心头火就起来了,抄起碗对着姜云河的脑袋就砸过去。 当了一千多年的山神,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还没有人惹怒了山神还能全身而退的。 虽然现在做人了,不能伤人,但一个小小的教训少不了。 姜小满的动作出乎意料,又格外迅速,姜家其他人都来不及反应,更别提阻止了。 等他们回过神来,碗都飞过去了。 姜云河被吓傻了。 他虽然混不吝,但并不是傻,欺负也只敢挑软柿子捏一捏。姜小满更是被他从小欺负惯了,从来不会反抗,哪晓得这次她居然反抗了,出手还这么果断。 姜云河害怕地捂着脑袋,林秀芳尖叫,姜晓梅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在瓷碗虽然是朝姜云河的方向扔去,但并不是对准他,瓷碗从他脸颊边掠过,砰的一声砸在堂屋洗脸架上,上面几个大红的瓷盆哐当掉在地上,震天响。 姜小满不屑地瞥了一眼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的姜云河,忍不住冷笑,就这点胆子还敢欺负人。 “下次还敢不敢扔碗了?” 姜云河喘着粗气,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敢了不敢了。” 姜小满满意地点点头,“那最好,现在坐下吃饭。” 姜云河乖乖坐下,姜家其他人都不敢吭声,刚才的姜小满着实吓到他们了。 吃完饭,时间还早,苗红英让姜云河去搬东西,姜云河不想搬,可一看到姜小满,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老实,不敢拖延,生怕慢了一步,姜小满又抄起碗砸过来。 林秀芳还想说什么,被姜老二拉着,姜晓梅也冲她摇头,在加上姜小满刚才发威,只好放弃。 姜小满和姜云堂如愿搬回来原来的房间,至于姜云河,也没有搬到柴房,而是去住了姜云海和姜云洋的小隔间,姜云海和姜云洋则搬到了姜老二和林秀芳的房间。 姜小满穿过来的时候,刚收完水稻,但农家一年四季见不得空闲,见这几天天气正好,大队长姜有根决定把油菜苗移栽了。 天刚蒙蒙亮,社员们就在大队长的喇叭下,开始到地里干活,油菜苗是早就育好了的,现在已经长到两个巴掌长。 姜小满的任务就是按照间距挖好坑,撒上拌好的草木灰肥料,然后把这些油菜苗一株一株种到坑里,把土填上。 看起来并不难,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大大出乎姜小满的意料,她原本以为有原身的身体记忆,栽个油菜苗还不是小菜一碟,结果刚做了半小时就被累得够呛。 姜晓梅也在附近干活,为了躲懒,假装中暑,被大队长教训了一通,给她换了个活,让她到旁边阴凉处休息下。 姜晓梅坐在阴凉处,看着大太阳地下干活的姜小满,一边喝着她娘给她灌的糖水,一边盯着姜小满得意地笑。 作者有话说: 姜小满:山神也要努力干活才有饭吃! 感谢在2022-03-05 11:56:51~2022-03-08 14:3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姜小满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不想理她,按照原身记忆中的方式埋头干。 旁边的顾大婶正好分到她旁边,扫了一眼她挖的,眉头皱得死紧,忍不住开口道:“小满,你这方法不对啊,不能这样使劲儿,费力不讨好。来,我给你示范下。” 顾大婶接过锄头,三两下挖好了坑,撒好肥料,种好油菜苗,前后不到一分钟。 “看到没,要像我这样挖,这样省力气,速度也快。你再试试。” 姜小满试了试,果然轻松了一些。 日头越来越大,姜小满又累又热,口渴的不行。出门的时候她是带了水,可这会儿早就喝完了,现在嗓子干得能冒烟。 顾大婶走过来,把自己的军用大水壶递过去,“来,喝点水,休息下。” 姜小满接过喝了一口,惊喜极了,“居然是绿豆水。” 这年头不管是什么粮食,那都是宝贝,能舍得绿豆来煮水的人还是不多,能把绿豆水给姜小满喝,说明顾大婶是真的很喜欢姜小满。 顾大婶看她喜欢,让她多喝点,又看了一眼坐在树下休息的姜晓梅,替姜小满抱不平,“林秀芳那女人也太过分了,这么热的天,就只给姜晓梅送水,不给你送水。等晚上记工分的时候,我可得好好说说她,没得这么糟蹋人的。” 正说着,就听到远处传来姜云堂奄奄的声音。 “姐,我给你送水来啦。” 姜小满回头一看。 大太阳下,姜云堂晒得跟小黑炭似的小脸上满是汗水,抱着一个大土罐正哼哧哼哧往这边搬。 顾大婶子笑呵呵道:“这小子倒是个疼人的。” 姜小满忙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土罐,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给他擦了擦汗。 “你怎么来了?” 姜云堂仰着脸蛋一边被擦脸,一边气呼呼地控诉:“二婶给二叔奶奶堂哥堂姐他们都送了水,就不给你送,我都听到了,我就给姐姐送水来了。” “姐姐,你快尝尝,这是我刚从山里打回来的山泉水,可甜可甜了,不给他们喝。”姜云堂说完还做了一个哼的动作。 姜小满很感动,打开土罐的盖子,喝了一口。 沁凉的山泉水清澈甘甜,格外解渴,姜小满只觉得心头一阵舒畅,舒服极了。 见她这副模样,姜云堂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好喝吧,嘿嘿!” 姜小满点点头,“嗯,好喝,谢谢云堂。”说完亲了姜云堂脑门一下。 姜云堂捂着脑门,黝黑的小脸有点不好意思,“我都七岁了,已经是个半个大人了,亲来亲去会被人笑话的。” 说是这么说,可他却忍不住咧开嘴角,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你慢慢喝,喝完了我再给你打,海哥和洋哥约了我去水凼子洗澡。” 姜小满揉了揉他的脑袋,叮嘱道:“去吧,下河小心一点,水深的地方不要去。” “嗯,知道啦。”姜云堂飞似的跑走了,像窜天猴一样,隔老远都能感受到他高兴的心情。 姜小满望着他笑了,人类的幼崽怎么这么可爱,毛茸茸的怎么rua都不够。 收回视线,姜小满看了眼旁边,顾大婶动作那叫一个麻利,嗖嗖嗖都不带休息的,已经种了好几垄了。她再看了看脚边剩下一大堆的油菜苗叹了口气,不敢耽搁继续种起来。 旁边的姜晓梅还在休息,她还以为她那些小伎俩没人知道,其实在场的大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怕其他人有样学样,没点明罢了。 到了晚上登记工分的时候,姜小满因为表现积极,被大队长表扬,记了满工分。姜晓梅则因为偷懒休息,只记了一半的工分。 本来这个时候是最好赚工分的时候,只要成年了,干活不偷懒,不管男女都给算得满工分,可惜姜晓梅非要自作聪明装病,这下倒霉了。 吃完夜饭,姜小满躺在床上想怎么赚钱。 青苗生产大队的资源并不丰富,可耕种面积少,再加上夏季洪涝,冬天干旱,产出很少。辛辛苦苦干一年,别说分钱了,能不欠公社就不错了,想靠挣工分赚钱基本是不可能的。 听说今年公社要安排人上河工,挖沟渠,修梯田,希望到时候能有所改善。 至于做生意,她也想过,可这个年代投机倒把是犯法的,情节严重的还有可能枪毙。 书里说要做生意,最好去黑市,可黑市都在一些偏僻隐秘的地方,她头一回做人,原身之前也没怎么出过大队,人生地不熟的,被抓的机会太大了,这条路可以放一放,以后再考虑。 若是有时间,她还可以上山看看,她当了这么久的山神,去山上找东西卖也不错。这年头虽然抓投机倒把,但是社员们要是上山抓了点什么到公社卖也是可以的,规模不大,小打小闹的,不会被纠察队上纲上线。 倒是厨艺也是一条出路,虽然她还有些生疏,但作为曾经的山神,她的感官和学习能力都非常强,达到原身的水平并不难。她这一千多年也不是白活的,至少美食的菜谱就听过不少,宫廷御膳,民间小吃都有,随便她用。 要是实在没办法,做点吃的去黑市碰碰运气也行。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换个活路做,要天天从早到晚干活,没有一点个人的时间,她就是有再多的方法也没时间做,等开春哪来的钱送云堂去读书。 她还想着怎么和大队长说,也不知道能换个什么活路,其实养猪的活路倒是很理想,每天只需要打猪草,喂猪就行,不需要按时上工下工,工分也不差。只是现在都有人干了,好好的,也不能给换给她。 姜小满就这么想着想着,倒也睡着了。她没想到,换活路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还不用她去说,自动送上门来了。 第10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姜小满就醒了,昨天下地干活真的把她累翻了,好在原身底子好,经过一夜的休息,她又满血复活了。 姜云堂躺在她身边睡得跟小猪儿似的,姜小满小声下床,给他盖了盖被子,目光落到他毛茸茸的脑袋瓜上,心满意足地撸了一把脑袋,去了厨房。 以前姜家的三餐都是原身做的,这两天又是退婚又是干活,苗红英看她累的够呛,难得大发慈悲指定二婶林秀芳来做。 不过,今天开始,还是她来做,毕竟以后要靠厨艺吃饭,尽快恢复原身的水平很有必要,万一遇到什么事情,露馅了也不好。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7节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是老鼠? 姜小满眉头挑了挑,借着月光往里探了探,厨房里光线不足,迷迷糊糊地看不真切,但确实看到一个人影。 好你个小偷,偷东西偷到姑奶□□上了 黑影没发现有人来,埋头在柜子偷吃着什么。 姜小满顺手抄起门边的木棍,悄悄走到黑影背后用力打。 黑影吃痛,护着手里的东西,钻进角落,一边躲一边尖叫。 嘴里还嚷嚷着:“别打了,别打了,是我。”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姜小满停下动作,正准备去点煤油灯。 这个时候姜家其他人本来也快醒了,听到厨房这头的动静,纷纷赶了过来。 姜老二战战兢兢地握着木棒就冲了进来,他身后苗红英披着衣服,提着煤油灯跟进来。 “小偷在哪?”姜老二问。 姜小满朝橱柜旁边的角落抬了抬下巴,“还是个偷吃贼。” 姜老二往那一看,哪有什么小偷,林秀芳披头散发蹲在角落,手里护着一个搪瓷缸,嘴边和头发上还有零零碎碎的饼干碎屑,一脸惊恐的样子。 抓贼抓到自己婆娘头上,姜老二觉得丢人,呵斥林秀芳:“你这婆娘不是上茅房去了,怎么在这?” 林秀芳理了理头发,讪讪笑了笑,“我……我这不是饿了吗,就,就起来吃点东西。”说着把怀里的搪瓷缸藏了藏。 姜小满的目光落在搪瓷缸上,刚才顾着抓小偷,没注意到,这会儿一看,搪瓷缸里满满当当六个白水煮鸡蛋,还冒着热气。 她总算明白林秀芳为什么要一大早抹黑起来了,敢情是为了避开她和云堂开小灶。 现在一户人家只准养三只鸡,多了就要被割资本主义尾巴。青苗生产大队人都不够吃,喂畜生的人家不多。家里原本只有一只鸡,都是为了下蛋去供销社换点油盐酱醋,没有多余的给人吃。 还是姜老大看姜小满姐弟不长个去山里抓的野鸡凑够了三只来养的,就这样家里也是十天半个月才吃一次鸡蛋,每次只有小孩有,大人没有。 姜老大去了之后,这鸡就是姜小满在喂,蛋也是她捡了交给苗红英。 看林秀芳抹黑煮蛋的熟练程度,这小灶都不知道开了多久了。怪不得原身每次捡蛋都觉得数量不对,刚开始林秀芳还贼喊捉贼说姜小满偷吃,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 她看到了,苗红英自然也发现了,脸色十分难看,显然也想到之前丢鸡蛋的事。 姜老二见他妈脸色不对,赶紧朝林秀芳使了个颜色。 林秀芳遮着搪瓷缸从苗红英面前走过,被苗红英抓住,木着一张脸把搪瓷缸夺了过来。 苗红英数了数鸡蛋的数量,冷眼看了一眼林秀芳,又看了眼姜老二,“六个鸡蛋,刚刚好够你们一家吃,你们真是我的好儿子好儿媳。” 姜老二被说的低下头,不敢看自家老娘。都怪林秀芳这蠢婆娘,他早说了不能背着他娘吃鸡蛋。他娘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这下更不待见他了。 苗红英看也不看自己儿子儿媳,从搪瓷缸里捡出四个鸡蛋,递给姜小满,“没道理别人吃了这么久,我们还不吃。这鸡蛋你和云堂一人两个。” 至于剩下两个当然是她吃了。 早上,姜小满做的是葱油饼,用的是后院自留地新鲜采摘还带着露水的香葱和苗红英给的面粉。 这面粉还是之前苗红英生日买的,当时吃了一部分,剩下一半一直被苗红英收起来,本来打算过几天林秀芳回娘家给她带回去。 经过这件事,苗红英是不打算给了,与其喂没良心的白眼狼,不如做来吃了。 光是葱油饼不够吃,姜小满又煮了粗粮粥。 葱油饼姜小满做的简单版,做法不难,新鲜的小葱切段,加入调好的面糊里,等锅里茶籽油烧开,往锅里一摊就滋滋作响。 今天的葱油饼,姜小满也是多加了点油的,苗红英看到眉头虽然皱了皱,但也没说什么。 随着面糊的凝固,整个厨房都是香味儿。 姜云堂馋得守在锅边,时不时探头往锅里瞧,黑黝黝的小脸上都是迫不及待。 他姐烙的饼也太香了。 姜云堂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家姐姐,眼里都是崇拜。 姜小满看在眼里,也有点心疼。 姜老大在的时候,姜云堂还能吃点鸡蛋。姜老大去了,姜家少了个满工分的壮劳力,欠了不少饥荒,家里下的蛋都被苗红英攒起来换粮食了。姜云堂已经快两个月没吃过鸡蛋了,他正在长身体,消耗又大,营养必须得跟上,得想法子改善改善生活。 早上吃饭的时候,姜小满和姜云堂不仅有鸡蛋吃,还有鸡蛋饼吃。姜老二一家只能眼馋地喝着粗粮粥,心里别提多不得劲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官变敏感的缘故,姜小满对火候的把握更上一层楼,做的葱油饼也格外香。茶籽油混合着茶香,葱香味激发得恰到好处,难得的精面被油煎得两面金黄,面香,葱香,茶香融合在一起,那叫一个香。 姜老二一家几个大人还好,姜云海和姜云洋就不行了,小孩子看平日里只能羡慕自己的堂弟都要吃的,自己没有,顿时不干了,哭闹个不停。 苗红英愣是没管,自顾自的吃完就下桌了。 姜老二和林秀芳对视一眼,眼里都有担心,要知道平日里苗红英最疼最小的这两个亲孙子,有什么吃的都要给他们留。 姜云海姜云洋看奶奶不管他们,直接扑过去抢姜云堂的。 姜小满拦住他们,林秀芳还不舒服,嘴里碎碎念,“云堂还剩那么多,给云海云洋吃点又怎么样?” 姜小满本来还打算把自己的给他们吃一点,一听这话直接收回手,对林秀芳道:“二婶一家背着我和云堂开小灶,还栽赃我偷鸡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们吃点。” 说完,姜小满把葱油饼装好,带着姜云堂回房间吃完了再出来。 客厅里,林秀芳气的不行,“反了天了,她姜小满凭什么给我甩脸子,现在还在娘家脾气就这么大,以后嫁人有了婆家撑腰还了得。” 这么下去,以后分家他们可占不到便宜。不行,得想办法把姜小满早点嫁出去,只要她嫁出去了,姜云堂那小子还小,还不是任他们拿捏。 林秀芳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姜晓梅,姜晓梅也乐见其成,姜小满变化太大了,她都有点摸不透对方的想法。 齐文彬她现在还没勾到手,万一姜小满反悔了怎么办? 母女俩一合计,都觉得把姜小满嫁出去是个好主意。最好找一个能拿捏得住姜小满的,嫁的越远越好。 姜晓梅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对林秀芳说道:“妈你还记得二姑婆家的有个嫁了三次的姑婆不,她现在老公家的大儿子好像还没结婚。” 林秀芳有点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上山庄的那个?” 姜晓梅点点头,“对,就是他,他家条件不错,还有三个儿子,也不用担心传宗接代的问题,姜小满嫁过去正合适,最主要是他们家在山里,离这儿够远。” 林秀芳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合适,“这事儿我看合适,过两天我回娘家,问问你姥姥。” 第11章 林秀芳心里有事,干起活来总不得劲儿,干脆跟大队长说了一声,提前请了假去了娘家。 这天还是移栽的油菜,到了天擦黑,姜小满还在做最后的收尾。 “小满,你先弄,弄完赶紧过来,我们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顾大婶说完就扛着农具和其他几个大婶风风火火的走了,一刻也等不及。 姜小满填完最后几捧土,也跟着赶过去,刚走到村口那条泥土路上,就看到一个穿着劳动布,梳着两条大黑辫子的姑娘在路口冲她招手。 女孩叫赵小芳,是原身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小满,”女孩一路小跑着过来,笑着接过她右手的箢篼,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塑布帕子,“诺,给你的,这是我从省城的百货商店带的糖果,叫什么巧克力的,我尝过了,很好吃。” “不行,我不能要,这要是让你妈知道你偷拿家里的东西,你又该挨骂了。”姜小满把巧克力往外推,可她忙了一天,又累又饿,手上还拿着东西,根本不是赵小芳的对手。 赵小芳把箢篼往地下一放,拽着姜小满的衣兜,迅速把巧克力塞进去,放完后温柔的笑了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好东西当然不能吃独食,再说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妈现在恨不得把我供起来,才舍不得骂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丝难过,转瞬即逝,所以连敏感的姜小满都没发现。 姜小满和赵小芳一边走一边聊天,到了晒谷场,就看到社员们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大队长姜有根眉头紧锁,站在前面不停地吧嗒着旱烟,缭绕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姜小满问顾大婶:“发生什么了,怎么大家愁眉苦脸的。” 顾大婶叹了一口气,倒豆子似的说道:“今天大队长去公社开会,公社又出了新指标,搞什么借羊还羊。我们喂猪都是从嘴巴缝里抠出来的粮食,本来负担就大,现在还养什么黑山羊,这不是胡来嘛?” 听到借羊还羊,姜小满想起书中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和原身没多少关系,一笔带过了。 顾大婶继续说:“养猪我们还有点经验,这羊别说我们大队没人养过,就算放眼整个沅县也没几个人养过。 沅县虽然山多但是水也多,放个羊稍微不注意就容易掉河里淹死,所以这里从古至今就没怎么养过羊。 旁边的刘金花似乎怕他们这些小年轻不了解危害,特地补充道:“这次养羊不像以前养猪,公社只管你领了指标,猪你怎么安排,养死了还是卖了,公社不管。这次不一样,这次养多少羊,明年还要还回去多少羊。养死一头,还得按照一头三十块的价格赔偿。” 说着拍了拍自己胸脯,不断给自己压惊,“乖乖,一头三十块啊,要是都养死了,不得赔个底朝天。” “一头三十块?”赵小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惊讶地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要知道青苗生产大队说是大队,其实全村的壮劳力加起来还不如别的大队两个小队,每年收的粮食不够自己吃不说,还道歉公社饥荒。全村一百三十几户人家,每年赚到钱还不到三百块,都拿来买粮食了。 大队长见社员都来的差不多了,示意会计敲了敲铜锣。 大家安静下来,齐齐看向姜有根。 姜有根吧嗒了一口烟,望着底下的满脸愁容社员也很为难。 青苗生产队的情况他也清楚,社员们吃不饱饭,还要省下粮食养猪的苦,他都一清二楚。正是因为一清二楚,所以这次养羊他才这么为难。 现在国家实行计划经济,每个大队养什么养多少发多少生产资料都是公社来管,大队只要负责执行就好。养黑山羊是公社下的硬指标,他们青苗生产大队也不例外。 “行了,我也知道大家都不想养,但这次借羊还羊是公社下的硬指标,每个生产队养多少都是有规定的,不能多养也不能少养。这次把大家喊来,就是想问问,你们谁愿意养这个羊。工分就和李进步养猪一样,算八个工分,杀羊的时候多给几斤羊肉。” “什么,才八个工分?”社员们一听都泄气了。 这下地干活,壮劳力好歹算一个满工分,十分,这养羊居然才八个工分。虽说会多给羊肉,但养猪和养羊不一样,他们都没养过,要是把羊养死了,没有肉不说还不知道落下怎样的埋怨,怎么想都不划算。 这些社员都不想担这个风险。 其实姜有根这么设计也是有原因的,大队壮劳力少,应该留着干力气活,这养羊是个技术活,日常赶羊吃草打扫羊圈这样的活,女同志也能做,而且女同志细心,做起来更有优势。 姜有根又问了一遍,“谁愿意来养这个羊?” 底下社员一个个跟鹌鹑一样,姜有根扫了一圈,没人愿意来。 “大队长,我来,我愿意养。” 姜小满怕人太多,大队长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 她身边的赵小芳拉了拉她,“小满,你傻啊,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别干。” 姜小满知道她是担心她,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我有数。”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8节 其他人觉得哪哪都不好的活路,在她眼里就是天降的好机会。养羊不用按时上工下工,只要每天准备好草料,打扫羊圈等等杂活,虽然繁琐,但是时间是自由的。 至于别人怕的养不好羊,姜小满不怕。前世山里多少动物,都是她一路养过来的,几头黑山羊而已,难不倒她。 姜有根:“那就小满来。” 人群中一个长脸刻薄像的女人李超英一看是姜小满,顿时坐不住了,忍不住出声:“队长,我不同意。姜小满就是一个扫把星,连亲生爸妈都能克死,要是把羊克死了,一头三十块,我们要跟着倒霉的。” 姜小满看了她一眼,总感觉这女人对自己有很大敌意,她似乎没得罪过她。 当她目光无意中扫到了李超英身边和她有八分像的长脸青年立刻明白了。 这个人叫李进步,是青苗生产大队养猪倌。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齐桂花的相好。如果她猜的不错,李超英应该是他妹妹,齐桂花未来的小姑子。 在书中,李家和齐桂花就是一丘之貉,趴在原身身上不断吸血,见天给原身找麻烦。 李超英的话说出了不少人的担忧,虽然破四旧要扫除封建迷信,但是大多数老百姓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要是真让姜小满把羊克死了怎么办? 赵小芳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反驳道:“你胡说八道,小满才不是什么扫把星,姜叔姜婶是意外,又不是小满的错。” 李超英不屑地嘲讽道:“你和姜小满是好姐妹,当然帮她说话,谁知道羊跟着她会不会也出什么意外。” “你.....”赵小芳急的脸都红了,她平日里温温柔柔的,连架都吵不赢,这会儿却为了姜小满和其他人挣的面红耳赤。 姜小满站在她身后,明明累得不行,却觉得心头充满了力量。 她站出来,毫不客气地对李超英说:“既然你意见这么多,不如你来养。” 李超英就像突然被卡住了脖子,尖着嗓子脱口而出,“我不养,我又不会养羊,怎么能让我来。” 姜小满也不理她,目光扫向刚才反对的人群,“要不你们来养。” 众人被她凌厉的眼神一扫,不自觉地退后,心头不停打鼓,什么时候姜家那个唯唯诺诺的丫头居然有这样的气势了,都不敢说话。 这会儿,没人再反对了,养羊的活就落到了姜小满手里。 领羊的地方不在公社,在省城。其他社员一听可以免费去省城,还能免费住招待所,难免有点酸,说什么的都有。 尤其是李超英,看姜小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嫉妒的眼都红了。 第二天,姜小满就跟着姜有根和大队其他几个人去了省城。 结果刚下船,还没来得及打量省城的繁华,就听到前方人群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我不是你们家媳妇,你们放开我。真的,大家帮帮我,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第12章 今天是双号,省城逢双赶集,码头上人来人往,这声音太凄厉,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突兀。 农家人都喜欢看热闹,都围着看。 码头上本来就不宽,一来二去,被挤得水泄不通,后面下船的人挤着前面的人往前走,姜小满就看到好几个人是被挤得悬空推下船的。 这次一起来省城的除了她和大队长,还有两个村里的后生伢子,一个叫水生,一个叫二牛。 二牛是姜小满隔壁刘银花的儿子,国字脸,长得人高马大,有一把子力气。水生相对要矮一些的,和有根叔差不多高,人长得比较清秀,额角的位置有手指长的疤痕,据说是小时候爬老鹰山被楠竹划破的。 领了指标,还得靠他们搬运,幸亏有他们在前面开路,不然这么多人,她个子娇小还不知道会被挤成什么样了。 姜有根提醒他们看好包,免得遭扒手了。 姜小满抱着自己的包,要是被摸了去,这人多眼杂的,抓都不好抓。 好不容易挤到堵着的地方,却怎么也走不动了。 姜小满踮起脚往前面看。 不远处的人群中央,一个憨厚面善的青年拉着一个年轻的妇人,旁白站在一个慈眉善目抱着孩子的大婶,正在闹矛盾。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哎哟,这怕是有的得了。”姜有根额头上的川字纹皱得很深,生怕去晚了,好的羊都被人挑完了,只能选些歪瓜裂枣病秧子。 可码头人太多了,他们还挑着箩筐,根本动不了,只能干着急,希望人群快点儿散。 姜小满一行人被堵在后面,听前面的人讨论才知道发生什么了。 原来这年轻妇人、憨厚青年、大婶是一家子,是从乡下带着孩子走亲戚的。憨厚青年答应给妇人买条红围巾,结果钱丢了买不成,这妇人吵着闹着要带着孩子离婚,一家人没掰扯清楚,就堵这儿了。 前面的人群总算疏散了点,从旁边挤出了一条狭窄的道,一人通过还得左右挤一挤。 二牛和水生把箩筐顶在头上,姜有根和姜小满跟在后面,一行人勉强往前走着。 刚走了一般,几人就累的满头大汗,好在河边上风一阵一阵儿的,又吹了过来。 凉风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味道,在嘈杂的人群中微不可查。 可姜小满不同,变成人后她的五感格外敏锐,捕捉到了这缕异样。 姜小满停下脚步。 这味道? 又确定了一次,确实闻到了。 果然没错,是曼陀罗汁液的味道。 曼陀罗花又叫洋金花、大喇叭花、狗核桃等,很多人都是从武侠小说中知道曼陀罗的,听起来似乎很遥远,实际上曼陀罗因为花很漂亮,常常被当做观赏花来养。 前世姜小满所在的山村,村里搞旅游种了不少花,有一种花花朵很大,像一个大大的喇叭垂下来,花形状像百合,也和昙花很像,淡黄色或者白色,就是曼陀罗。 青苗生产大队就姜小满隔壁的刘银花家院坝里头有,只是大家不知道叫曼陀罗罢了。 姜小满看向那个抱孩子的大婶,味道是从她身后的背篼里面传来的。她又看了一眼那个熟睡的孩子,孩子嘴上戴着布帕子掩口。 按抱着孩子的大婶的说法是孩子感冒了,怕传染,就找了棉布包着,现在看来那棉布上有可能有曼陀罗汁液。 曼陀罗这种花全身有毒,可入药,华佗的麻沸散就是用曼陀罗花制作的。最重要的是,它还是蒙汗药的主要成分。 姜有根他们发现姜小满没跟上,走过来问:“怎么了?” 姜小满轻声对姜有根道:“有根叔,那个憨厚青年和大婶是人贩子。” “什么?”姜有根震惊地看了一眼那两人,小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姜小满:“之前在船上我看过这个男的,那时他给那小孩戴上帕子,小孩就睡了。当时没注意,现在想起来可能是蒙汗药。” 这当然是编的,这男的确实是他们同船的,但是她没看到过。她只是找个理由说服姜有根,总不能说自己鼻子灵闻到了曼陀罗花的味道。这里味道这么嘈杂,说出去可信度不大。 这时候人贩子拐卖小孩,用蒙汗药多,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姜有根皱着眉头,吩咐水生。 “码头前面就有公安局,你去报案。我们去拖延时间。” 水生点点头,脚步飞快往码头尽头跑去。 姜小满他们挤开人群,来到人群中央,一边注意这两人的动向,一边等水生。 那大婶还不知道,一脸不好意思地正和大家道歉,“给大家添麻烦了,让一让,我们马上就让大家过。跃进,快把你媳妇拉上船,把路让开。”说着冲憨厚青年使了个眼色。 “妈,晓得了。”憨厚青年用力拖着妇人,脸上却满脸为难地劝说道:“春花,别闹别扭了,有什么事回去慢慢说,孩子该饿坏了。” “你们放开我,”妇人挣扎着,向人群求救,“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大家帮帮我,他们抢了我的孩子,还要拉我上船。” 妇人眼泪直流,眼神里充满了慌张和彷徨。 这模样看起来非常可怜,二牛有些不忍心,他有个姐姐就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现在都么找回来。 姜小满拉住他,“别打草惊蛇。”这种人贩子通常都是团伙作案,他们必须得等公安过来。 人群中也有聪明的,有个挎篮子的大婶就起了疑心,“你们真的是一家人,不会是人贩子吧?” 听到这话,憨厚青年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朝抱着孩子的大婶看去。 慈眉善目的大婶抱着孩子,神情镇定,否认道:“我们怎么可能是人贩子,我儿媳妇是和我们闹矛盾才这么说的,她就是我们家春花,不信你看她的手臂上,是不是一个红色的胎记。” 众人看向妇人的手臂,憨厚青年撩起衣服,在手肘的位置果然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那妇人一脸绝望,他们怎么知道她有胎记的,这下不管她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了。 她不知道是她从船上逃下来的时候,被人贩子看到了。 憨厚青年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恢复憨憨厚厚老实人的模样。 这一幕被姜小满一行人看在眼里,也被她身后两个青年看在眼里。 人群中有个络腮胡的大叔顺势喊道:“大妹子,你快跟你婆婆丈夫回去吧,两口子有什么矛盾好好说,干什么闹离婚啊。” 人群中另一个刀疤脸青年不耐烦地说:“快点让开,我赶时间,晚点就赶不上早市了。” 周围的人一听就慌了,光顾着看热闹,把正事都忘了,纷纷朝着往前面走。 姜小满和那两个青年看在眼里,心下了然,这两个应该是同伙。 那抱孩子的人贩子趁机催促憨厚青年把妇人拖上码头边另一艘小一点的船。 那妇人不断挣扎,向人群求救,可惜众人不仅没帮她,反而劝说她不要和丈夫婆婆闹脾气了,快点回去才是正事。 妇人眼里含着泪,绝望极了。 她好不容易才逃下船,要是被抓回去,她和孩子就完了,想到这,她死死死死咬着唇,双腿杵在地上,阻止人贩子拖自己,脚下被拖出了一条痕迹。 姜小满看着不忍,想上前,可他们几个根本不是这些人贩子的对手。她望了一眼水生去的方向,公安还没到。 人群中大多都是来赶集的,这会儿瞧热闹差不多,开始走了。人群渐渐散开,码头不再拥堵。 眼看妇人就要被公安拉到船上,姜小满正准备出手,有人拨开她,先一步阻止了憨厚青年。 姜小满也跟着看去。 为首的青年背着包裹,短发、九头身身材,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的确良衬衣,袖口的位置被他挽起,露出强壮有力的手臂以及手腕上精致的石英手表。 姜小满眼尖地认出手表上的字母,是劳力士。 上辈子很多来村子里旅游的富豪明星,也带过这个牌子的手表,据说是国外非常有名的手表品牌,不过没有这块表好看。 虽然看不清为首青年的脸,但光凭背影,姜小满就断定这人长得不差。 那青年身边还跟着一个白白胖胖的青年,剪着知青头,比高个青年矮一个头,大概有一米七八,似乎有点怕冷,不到十月就穿了棉袄子,拖着个箱子跟在他身后。 这两人应该是下乡的知青,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公社的。 两人一前一后挡住了憨厚青年的路。 姜小满一边留意公安来没有,一边好奇这青年会怎么做。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9节 抱孩子的人贩子有察觉不对,过来劝说:“同志啊,我们赶时间,麻烦你放开我儿子。” 憨厚青年想抽手却抽不动,见周围人脸色奇怪,怕夜长梦多,脸色难看地说道:“你他妈放手!” 微胖青年同情地说了一句,“敢骂沈哥,你小子完了。” 人贩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痛得惨叫,刚开始还嘴硬的骂骂咧咧地,后来直接痛的跪地求饶,“饶了我,啊…….痛!痛!” 为首的青年笑道:“你刚才骂我什么,再说一遍。” 这声音清冷低沉,仿佛白玉滚珠,又如雪压青松,十分悦耳。放在后世,这就是妥妥的霸道总裁音,苏的不行。 他这句话是笑着说的,可声音中却带着一股令人难以琢磨的冷冽。 人贩子扶着手哭丧着脸道:“不敢了不敢了,这位兄弟你放过我。” 那青年对身边的人说:“赵前进你去叫公安。” 人贩子一听叫公安,脸色大变,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冲为首的青年刺去。 那老婆子见势不对抱着孩子就想往接应船上跑,被姜有根和二牛拦下。 他们拦下抱孩子的人贩子后,正打算过去帮那青年,没想到男的人贩子已经被反扣在地上,动弹不得。 接应船早在人贩子动手就开始启动,这会儿已经离岸十多米。 岸上的两个同伙悄悄朝高个青年靠近,手摸在裤兜处。 姜小满看出那是刀,想提醒,可是怕这两人狗急跳墙,她有打不过,干脆大声喊了一句,“公安来了!” 作者有话说: 姜姜托马斯回旋求收藏!感谢小天使支持。 第13章 络腮胡和刀疤脸果然投鼠忌器,对视一眼,还是选择了撤退。两人混在人群中,朝码头走去。 姜小满跟着这两人,心里计算时间,从码头到公安局就一分钟路程,水生说明情况一分钟,公安召集人,整个过程囫囵算七分钟足够了。 她只需要再拖延个两分钟就足够。 姜小满看了看手里的箩筐,里面有二十个鸡蛋,是苗红英让她拿来省城供销社卖的,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挑了几个鸡蛋往布兜里放,做的时候眼睛没离开了两个同伙。 忽然她脚步如飞,布兜朝着络腮胡的一方,快速靠近两人,装作不经意经过。 布兜被络腮胡背上的柴火挂住,鸡蛋啪啪落到地上。 “啊~我的鸡蛋。”姜小满垮着一张脸,拉住络腮胡,“这鸡蛋可是我攒了一周的,你赔我鸡蛋,码头就是公安局,你们要是不赔别想走!” 一个鸡蛋八分钱,五个鸡蛋就是4毛钱,姜小满是真的心疼。 因为这,周围又围了一圈人,刀疤脸见人越来越多,心头不安,催促道:“赔她钱。” 络腮胡没办法,在裤腰里找了半天,找不到零钱,拿了一块给了姜小满。 姜小满接过钱,对络腮胡说:“你等等,我把钱找给你。” 络腮胡和刀疤脸只好按捺下心头的急躁,“你快点。” “马上,马上就好。” 姜小满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把一块的放进去,一张一张地从里面掏钱,有硬币有纸币,“一毛,两毛,两毛一,两毛二,三毛二......哎呀,我数到哪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住,我没读过书,分票太多,我重新数,等下。” 姜小满又重新开始数,中间又数错了几次。 刀疤脸皱着眉头,络腮胡没耐心地道:“你到底数好了没有?” “马上,马上,”说着姜小满还埋怨地道:“都是你刚才叫我,我又忘了数到哪了,又得重数一遍。” 络腮胡心头总觉得不安,不耐烦地道:“算了,你现在数到多少给我多少。” 姜·演员·小满瞪眼道:“这怎么行,该多少就是多少,我小红花可不是那种人,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也不行。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耐心。马上就好了,再等等。” 说着又把手里的分票角票数了一遍。 就在这时,水生带着公安出现在码头。 刀疤脸和络腮胡脸色一变,“钱不要了。” 姜小满望了眼码头,笑着把角票分票塞进络腮胡手里,“这不就数好了吗,给你。你点点。” 两人根本没数,塞进裤腰,就朝码头外走。 眼看两人即将与公安面碰面,姜小满捏着嗓子,躲在人群里朝公安喊道:“那个络腮胡和刀疤脸是同伙。”那接应船上的人可没抓到,她可不想做活靶子。 闻言公安们齐刷刷看向两人。 络腮胡和刀疤脸脸色难看,骂了一声,分散逃跑。他们一跑,公安们立刻追了上去,络腮胡年纪大跑不动,很快被公安制服。 刀疤脸也被三个公安堵住去路,码头上只有一条路,出不去,他一咬牙,干脆掉头朝沱江跑。 看样子是想跳河,游到接应船上去。 码头上这会人已经少了,但还是有人,大多是一些老弱妇孺居多。 刀疤脸挥舞着手里刀,面露凶狠地朝码头上的人嚷嚷道:“滚开!滚开!” 这些人都是老百姓,被吓到,纷纷退到两边,空出一条路。 刀疤脸加快速度,眼看离沱江只有几米,逃生在望,从斜方向伸出一只脚,一个扫堂腿铲飞了他。 刀疤脸重重摔倒在地,手上的刀脱手,他想要捡,姜小满眼疾手快,左脚踢开刀,右手拎着箩筐往他头上怼,摁在地上。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想不到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姜小满会突然出手,而且反应如此迅速。 姜小满笑眯眯地按着箩筐,幸好最近干活,力气大了不少,不然还真按不住。 刀疤脸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怎么也逃脱不了被箩筐支配的恐惧,被摁死在地。 微胖知青赵前进捅捅正在收拾衬衣的高个青年,“沈哥,这个女同志也太厉害了,长得也好看,模样俏,身段好。你看那皮肤,白得像鸡蛋,别说青湖市,就是首都那些女同志都比不上。” 沈问青把衬衣领口理好,抬眼望了望拿到娇小的身影,随意地道:“确实好看。”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笑起来像月牙,倒是有点像小时候养的那只猫。 关键是够聪明,够果断。 微胖知青赵前进笑嘻嘻凑过来,一脸谄媚:“沈哥,你说我去追她怎么样?反正我们以后都要在青湖市插队,这女同志肯定就是附近的。” 沈问青嫌弃地推开他的脸,漫不经心地道:“不怎么样,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赵前进疑惑地追问。 沈问青没回答,收拾好衬衣,重新背上包。 那头公安很快上来把人贩子带走,姜小满拍拍手,拎着箩筐和姜有根他们汇合。 水生竖起大拇指,“小满,看不出来啊,你也太厉害了,要不是你,这两个同伙就跑了。” 姜有根也满脸笑容地称赞,“小满确实不错。” 尤其是二牛看着姜小满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你太聪明了,居然想到用鸡蛋拖延。你不知道,我在后面看到都急死了,生怕这两人跑了。你冲上去的那英勇的身影,用一个词来说,叫伟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总之就是很高大的意思。” 他们家和姜家虽然是邻居,但是他从小就不喜欢跟姜小满玩,总觉得她像个鸡仔一样,柔柔弱弱还胆子小,现在他彻底改观了,今天姜小满的英勇,完全超出他的意料。 水生无语地翻白眼,接着道:“是伟岸,二牛你这学习班白上了。” 二牛憨憨一笑,“没错,就是伟岸。” “你真的觉得我很伟岸?”姜小满眼睛亮亮的。 二牛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姜小满眼角眉梢都高兴,抑制不住地得意。就算不做山神,她也可以很伟岸。 在山神的认知里,伟岸就是最高的赞美。姜小满心里美滋滋的,二牛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是这眼光倒是不错。 那志得意满的小模样,就像一只被顺毛的猫。 收拾好箩筐,姜有根他们本来打算要走了。 负责这次行动的公安刘国庆队长过来请他们去派出所帮忙做些笔录,那两个青年也去了。 路上,那个微胖青年,十分自来熟地凑过来,“你们都是青湖市的人吗,我是首都来的知青,我叫赵前进,这次是去大源公社插队的。” “大源公社?”二牛惊讶地道:“我们就是大源公社的。你是去哪个生产队插队?” 这不是就巧了吗,赵前进心里窃喜,接着道:“还不知道,负责的人说是等到了公社,由公社分配。” 姜有根对这两个青年也很有好感,青苗生产大队这次也要接收知青,看这两人不像是不能干活的,比起以往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知青好多了。 于是说道:“那感情好,你们可以选我们生产大队,我们青苗生产大队人数不如其他人数多,胜在风景秀丽,而且我们的知青点是前年才修的,干干净净,还没多少知青,你们过来就有地盘住。我叫姜有根,是青苗生产大队的队长,你可以喊我有根叔。” 赵前进兴奋地搓搓手,他可是知道知青下乡这么多年,很多地方的知青点都已经老旧了,住宿条件不太好,若是能去青苗大队倒是很不错。 “那真是太好了,有根叔,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肯定不会给大队拖后腿。你别看我胖,我家以前也是农村的,”赵前进指了指沈问青,“后面那家伙,叫沈问青,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他可是捣鼓机械的好手,什么发电机、收音机、缝纫机、手表,只要是机器就没有他不会修的,如果有材料,拖拉机他都能给你们造一台出来。以后咱们大队的机械要是有个什么问题,找他准没错。” 姜有根他们全都看向沈问青,那眼神就和看宝贝一样。 姜小满和姜有根更是眼睛发亮,不约而同想到了大队办那台老旧的抽水机,若是能修,把一些河滩水凼子抽干,大队还能多出好几块耕地。 两人对视一眼,这样的人才,必须抢到他们青苗生产大队来。 第14章 姜有根过去刷存在感,和赵前进一起给沈问青做工作,姜小满他们跟在后面给他壮胆。 到了跟前,姜小满才发现自己要仰头才能看到沈问青的脸,她只是长得小巧,个子也有一米六,按这个高度,沈问青怕不是有一米九。 他的下颌线曲线优美深邃,令她想起了陡峭险峻的山峰,犀利又不失美感。 五官的比例也恰到好处,长眉剑目,眸若寒星,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英俊,是那种与众不同的好看,带着一种英朗的力量感。不管是用山神的眼光还是人类的眼光来看,都比齐文彬那个小白脸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赵前进还在游说,“沈哥,你不是喜欢研究机器吗,有根叔他们那刚好有一台苏联产的抽水泵。有根叔说了,我们要是去哪,那头抽水泵就给你研究。” 姜有根见沈问青没表态,以为他不同意,毕竟除了知青点修的比较好之外,他们大队跟其他大队比起来实在没有拿的出手的,不仅穷还有夏涝冬旱的。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10节 就在他要放弃,沈问青扶了扶比脸上的金边眼睛,漫不经心道:“我同意了。” 赵前进还在想用什么方法说服沈问青,听到这话,瞪大了双眼,“你这就同意了?”沈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沈问青扫了眼姜小满,看了看前方派出所,淡淡道:“走了。”说完就跟着刘队长进了派出所。 姜小满望着沈问青的背影,满脸疑惑。 在书中,这个叫沈问青的知青并没有来青苗生产大队,而是去了隔壁的向阳生产大队。向阳大队比他们大队耕地多,壮劳力也多,地盘也大。 沈问青过去后帮向阳生产队改良了抽水机,把生产队的那些滩地池塘改造成耕地。向阳大队后来能成为青湖市第一大队离不开沈问青的功劳。 书中,有根叔也曾经尝试要说服沈问青,不过不是在省城遇到的,而是在公社分配知青的时候。 那件事还是后来,姜有根听说了向阳大队的发展后无意中聊天透露的。原身那会儿刚好在附近干活,就听到了。 虽然不知道沈问青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但姜小满还是乐见其成,毕竟至少在高考恢复前的两年,她还要呆在大队,大队能多收粮食,她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小满,走了。”二牛见她愣在原地,叫了她几声。 回过神来,姜小满连忙跟上。 到了派出所,刘队长先让人带他们那去做笔录,登记的公安见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帮了多大的忙,特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们讲了讲。 姜小满这才知道,这些人贩子的头头居然就是前几年流窜在各个省市专干拐卖妇女儿童的勾当的好婆。 这老婆子行踪非常神秘,轻易不露面,就连她的手下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只知道她眉毛的位置长了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这次很可能就在那艘接应船上。 在书中,姜云堂被拐,原身就怀疑过是这个好婆干的。好婆落网的时候,她还特地去找过她,希望能得到姜云堂的消息,可惜好婆拐卖的男孩太多了,根本记不起哪个是哪个。就这样,原身错过了最容易找到弟弟的机会。 虽然没抓住好婆,但这次行动救了人,还给公安破获12.9特大拐卖案提供了线索,领导们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奖励。 五块钱和两斤猪肉。 她和沈问青因为表现突出,每个人还多发了五块钱,一共十块钱,刚好一张大团结。 从刘队长手里接过大团结,姜小满笑眯眯的翻来覆去看。这还是她做人后,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面额,原身虽然攒的有钱,但都是毛票分币,最大的才一块钱。 这张大团结是国家发行的第三套人民币中最大的名额,从1948年一直流通到千禧年过后,是流通时间最长的一套人民币了。大团结正面是人民代表走出大会堂的画面,图案色彩鲜明,层次丰富,体现了国家印钞技术的进步。 做完笔录,沈问青他们需要和其他知青集合,他们也要去领羊,就在派出所分开。 姜小满他们紧赶慢赶总算到了省城农科院畜牧研究所,这是一溜的青砖瓦房,坐北朝南,据说解放前是大地主的私宅,后来地主被打倒后,这里就被征用来做研究所。 这会儿外面没什么人,就大门口一个老大爷守着。 “不会都领完了吧?”二牛挠了挠脑袋问,懵懵地看向姜有根。 姜有根呼出一口气,看了眼大门,心里也没底,“你们在这个等着,我去问问。” 没几分钟,他就回来了。 “我刚才问了,说是羊种还没到,明天上午八点才开始选羊。今天我们先找个招待所住下,明天过来。” 一行人去了农科院附近的招待所。到了招待所,姜有根拿着介绍信去订房间,姜小满问服务员要了一个桶,把猪肉都吊到后院的井里保存。 现在还不到十月分,温度比较高,肉容易变质。这年头猪肉紧张,一年到头吃不了几回,要是放坏了,他们得心疼死。 其实最理想的方法是用盐腌一腌,可惜他们这次出门都没带盐票,只能这样了。 收拾妥当,姜小满见时间还早,和姜有根他们说了一声,就去供销社了。 省城比起公社来繁华了不少,不仅有供销社,还有百货商店,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价格也不便宜,姜小满进去逛了一圈,就退出来了。 没办法,穷的。 供销社在百货商店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这里的售货员大姐听说她是来卖鸡蛋的,十分热情。原来今天逢集,来的人比较多,鸡蛋很早就卖完了,她孙子满月要发红蛋,想买鸡蛋已经没有了。 姜小满喂的鸡蚯蚓蚂蚱吃的多,下的蛋也大,一斤鸡蛋比在公社还要多卖一毛。加上络腮胡赔的钱,二十多个鸡蛋一共卖了两块钱。 忙完这些已经快下午,姜小满饿的前胸贴后背,打算找了个拐角吃点东西。 她沿着主干道走了五分钟,看到国营饭店的招牌,附近不远处就是居民区,有很多小巷子,四通八达的。她找了个没人看到的地方,随便擦了擦台阶坐下。 她带的干粮是昨天夜里做的梅干菜饼子。 新鲜芥菜撒上粗盐腌制成的梅干菜,色泽金黄,味道咸香醇厚。剁成碎末,加入刚采摘的香葱断,用粗粮和富强粉活成的面剂子一包,擀成薄薄的扁平饼子,然后放入刷上一层茶油的大铁锅炕熟。 刚做好的梅干菜饼子酥脆咸香,粮食特有的香味随着热气喷洒,别提多馋人了。 姜小满掀开牛皮纸,那香味就飘出来了。只是闻到香味,肚子就叫个不停。 这会儿的梅干菜饼子饼皮有些发冷,不如刚出锅那么酥脆,却多了一丝嚼劲,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吃完一个饼子,肚子总算不那么饿,还剩下两个饼子,她打算留着当晚饭。 寂静的巷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这饼子你卖吗?” 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人,穿着蓝色棉布衣,头发有点长,遮住了眼睛,胡子拉碴的,看不清楚脸,只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亮的像灯。 苏金望一脸渴望地看着她手里的饼子,又问了一句,“这饼子你卖吗?” 刚才他就在隔壁,本来打算去国营饭店买份红烧肉吃,结果刚走到附近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比国营饭店的肉包子还勾人。 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就过来看看。 姜小满看了他一眼,“你给多少钱?” 苏金望一看姜小满身边的篮子,里面垫着稻草,还有几缕鸡毛,再看她一身粗布衣服,猜测她应该是乡下来的,就说:“国营饭店的肉包子一个是两毛钱,你这饼子是素的,两个我给你三毛钱怎么样?” “这价格太低了,国营饭店的肉包子虽然是肉的,但是用的面少。我的梅干菜饼子用的富强粉和玉米面可以做两个肉包子了。里面的梅干菜是我用新鲜的芥菜,精心挑选腌制,腌制的时候放了不少调味料。而且我这个饼子还不要票。你要是诚心要,两个五毛钱你拿走。” 苏金望是个倒爷,深谙砍价的精髓,本以为这次借着信息差能买个便宜,没想到姜小满虽然没怎么来省城,倒是对国营饭店的情况这么了解。 “行吧,五毛就五毛,给你。” 姜小满接过钱,把饼子给了苏金望。 买到饼子苏金望也没立刻吃,而是挑着箩筐赶最近的船回去。 同行的还有其他倒爷,这次都赚了不少,不是吃肉包子,就是吃着红烧肉炒菜。 见苏金望居然拿着个素饼子在啃,当下就调侃道:“老大你也太抠了,就算想娶婆娘也太心急了点,吃个素饼子能省几个钱,小心腿软了以后不让上炕。哈哈哈哈哈。” 其他几人闻言也哈哈大笑。 苏金望十分舍不得地咬了一小口梅干菜饼子,没好气地说:“你们懂个屁,老子这饼子比国营饭店的肉包子好吃多了。还不贵,五毛钱就买了两个。” “啥?就你这破菜饼子居然卖两毛五一个,比肉包子还贵。肯定被骗了。” “骗什么骗,”苏老大不屑地抬了抬下巴,“这青湖市还没有能骗我苏老大的人。不信,你们尝尝。” 说完,苏金望就掰了几块饼子递过去。 饼子一入口。 几个倒爷:“!!!”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 第15章 这梅干菜饼子居然这么好吃。几个倒爷都爱上这滋味了。 苏金望看着他们的眼神立刻就后悔了。 早知道就算被误会,也不给这几个混蛋吃,一共才两个,都不够他吃。这几个混蛋一人居然抢了那么大一块。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到。 看着手里只剩半拉的饼子,苏金望欲哭无泪。 这头姜小满卖完梅干菜饼子后,就径直左转进了巷子,七拐八拐走了十多分钟,来到巷子的尽头。 这里有一间老旧紧闭房门的屋子,十分不起眼。如果不是姜小满看过这本书,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后面居然有一个专卖专收布的店铺。 像这样的临时店铺原身知道好几个,不过现在打击投机倒把严重,这种店铺经常换地方,按照时间,今天这家应该开门。 书里原身和齐文彬结婚的第二年,齐文彬被调到省城的酱油厂,去了味精车间当主任。 酱油厂福利好,味精车间又是最吃香的车间,一年到头发的布票和布用不完,原身就拿来这里换成钱存起来。 后来改革开放,厂子效益下降,原身就把这笔钱取出来给了齐文彬。 正是有了这笔钱,齐文彬才有下海做生意的本钱。 姜小满上前长三下短三下敲了敲门。 没多久,门打开,一个老太太探出头来。 犀利的目光先是看了看四周,又打量了一下她,然后才松开手,放姜小满进去。 姜小满是来买布的,前天她看姜云堂的裤衩都烂裆了,自己贴身衣服也穿得变形了,想着给买点布做点新的。 反正穿在里面,林秀芳他们也看不到,也不怕他们有意见。 这间店铺看着不大,里面东西不少,除了姜小满还有其他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颧骨很高,看起来不好相处。她剪着短发,头上还带着一朵红色头花。 那头花和齐文彬每次送给原身的很像,姜小满都有点怀疑这女人是不是认识齐文彬,或者也是他池塘里的一条鱼。 姜小满看上了一块青色的布。 这年头布料大多蓝、黑、绿三种颜色,像这种颜色布很少。关键是这块布耐脏耐磨,因为上面有点小瑕疵,价格还便宜一些。 “老板,我要这块布,多少钱?” 那老太婆瞅了一眼,“一块六。” 姜小满刚想付钱,那个年轻女人冲过来,抢先付钱,“我给两块,这块布卖给我。” “价格者得。”老太婆看看姜小满,那意思是你要加钱吗?加的话就卖给你。 姜小满摇摇头,看年轻女子的眼神和看傻子一样。 那年轻女子交了钱,趾高气昂地抱着布,得意地瞪了姜小满一眼。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11节 谁知姜小满看都不看她,回到刚才的地方,从下面抽出一块和刚才那布同样颜色,同样材质的布。 这块布比年轻女人抢过去的瑕疵要少一些,面积更大,也是卖一块六。 年轻女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个姜小满果然和齐桂花说的一样,狡诈奸猾,诡计多端。 她可不是什么有钱人,刚才多出钱,不过是挤兑姜小满。现在目的没达到,还吃了亏,吵着闹着要找老太婆退钱。 结果从后院走出来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架起她扔了出去。 姜小满都无语了。 这女人也不想想,这年头能有胆子在省城开这么大一间黑铺面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居然敢闹事,蠢是真的蠢啊。 年轻女子重重摔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她现在才有点后怕。 她挣扎着站起来,赔笑脸说都是误会。 店铺的人没搭理他,砰的一声关上门。 年轻女人脸色难看,恨得牙痒痒。 都是姜小满那个贱人,要不是她被气糊涂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这件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就等着瞧吧。 姜小满挑完布,回到招待所,天已经黑了。她将就着吃了点窝窝头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就去了农科院畜牧研究所。 今天来领羊种的大队不少,正所谓冤家路窄,一进门就碰上隔壁向阳大队的人。 向阳大队和他们大队隔着沱江,在沱江北面。两个大队距离很近,户数也差不多,难免被拿出来比较。 向阳大队的耕地条件比青苗大队好很多,粮食产量高,年年都是公社表扬的对象。反观他们大队壮劳力虽然多,但架不住地贫地少,年年粮食产量在公社都垫底,到处都是缺粮户。 每次公社开总结会议,向阳大队的队长张富贵明里暗里都要踩他们一脚。 原本两个大队还能维持面子上的和平,但是三年前干旱,张富贵带人到青苗大队的水塘偷水,被当场撞见。两个大队打了一架,当时还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最后还是公社的领导过来调停才解决的。 自打那以后,两个大队的关系就进入了水深火热,不管做什么都要比出个高下。 张富贵身后跟了好几个人,都是向阳大队的。 其中有一个年轻女人,正是之前和姜小满抢布的人。 那女人看到姜小满,一脸委屈地对张富贵说了几句,张富贵看姜小满的眼神就有点不善。 二牛看到了,凑到姜小满身边问她:“你什么时候得罪孙石榴了,她怎么一副恨不得吃了你的样子。” “孙石榴?”姜小满冲年轻女人抬了抬下巴,“就是那个短头发的女人?” 二牛点点头。 姜小满豁然开朗,怪不得在布店找她麻烦,原来是齐文彬的前小姨子。 书中,原身和齐文彬结婚后,齐文彬这个前小姨子经常上门打秋风不说,还在继子继女面前说原身的坏话,在戴金翠和齐桂花面前给原身上眼药。 可以说,原身的悲惨命运中,这个前小姨子孙石榴一直充当了推手的作用。 新仇加旧恨,两个大队目光交汇。若是眼神能化作刀,两个大队已经互相砍了几百个来回了。 最后是张富贵败下阵来,他轻嗤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哟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青苗大队的姜队长,真是稀客啊。” 说完他故意看了看农科所畜牧研究所的牌子,露出一副疑问的表情,问身边长着猢狲相的中年男人。 “是我记错了吗?这才刚秋收没多久,姜队长就来领救济粮了,难道说这农科所的救济粮更好吃?” 他话音一落,向阳大队人都哈哈大笑。 这里是畜牧所只有生畜吃的饲料,张富贵这是在内涵他们是畜生。 二牛和水生沉不住气,撩起袖子准备干架,被姜有根拦住,“公社领导马上就要来了,收着点。” 说完,他吧嗒一口烟,朝张富贵吐了个烟圈,语气不善地道:“张队长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多久,就忘了上次的教训。我不介意提醒你一次。” 话落就用手中的旱烟袋子狠狠敲了敲墙壁,那声音听着就疼。 张富贵脸色一僵,那笑容就有点维持不下去。 上次去粮库交公粮,他们插队,被姜有根带着村里的后生伢子揍了,这会儿背上还有淤青。 想到这里,张富贵就觉得背上隐隐作痛,但就这么退缩,面子上过不去,当下忍不住嘲讽。 “你们也就这点出息,嘴皮子利索有什么用,有本事比一场。” “哦,”姜有根掀起眼皮看他,“你想怎么比?” 张富贵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就比选羊,五分钟内,谁选的羊最好,谁就赢。输了的大队要赔赢的大队一头羊。怎么样,姜队长敢比吗?” “你也不用激将我,我不吃这一套。” 姜有根拒绝,毕竟这羊一头三十块呢,他们又没养过羊,这明显必输的比赛,谁会比。 张富贵不甘心,继续道: “怎么,不敢比了?姜有根,你也就这点能耐,难怪青苗生产队年年粮食不够吃。” 看了一眼姜小满,又讥讽道,“有这功夫嚼嘴皮子,还不如把你们大队人好好管教一下。不要什么人都带来选羊,有些人天生带衰,会倒霉的。” 姜小满怒了,当她是泥捏的,不会还嘴是吗? “同样的话还是还给张队长,有这些闲工夫阴阳怪气,不如回去好好研究怎么种地。我们大队粮食是不够吃,但那是因为我们耕地少。” 姜小满冷笑,继续说。 “哪像有些人,明明土地是我们的三倍多,种出来的粮食居然才比我们多一倍。就这还到处炫耀,恨不得昭告整个沅县他有多无能。有这样的大队长,再好的福气也要败光了。还学三姑六婆嚼舌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张富贵被她一怼,气急败坏,“男人说话有你什么事,你一个不能生养的婆娘也敢在这说话,我来替你爹教教你。” 说着手就举起来了。 “你敢!只要动手,我马上去告你。”姜小满斜倪了他一眼,语气严肃地反击道:“张队长,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居然敢否定主席的话,这是思想觉悟有问题。” 张富贵害怕了,有些结巴,“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我刚才说的是大人说话有你一个小孩什么事。别乱给我戴高帽子。” 孙石榴见他怂样,眉头紧蹙。 姜小满目光看向她,打蛇打七寸,既然要来惹她,就不要怪她不给面子。 孙石榴心头有点打鼓,这贱人又想干什么。 姜小满看了一眼张富贵,开口呛道:“我能不能生不用张队长操心,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数数你脑袋上有多少顶绿帽子。” 原书里,齐文彬这个前小姨子和他的关系可不清白。 这话一出,场面立刻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张富贵头顶,仿佛能看到绿帽子似的。 张富贵脸上像被人打了好几个耳光,面色涨红,不敢置信地看向孙石榴,“你他娘的又偷人了?” 此刻他顾不上姜小满,冲过去按住孙石榴就打,一边打,一边骂。 “骚货,烂货,欠x的贱货。我让你他娘的偷人。还偷不偷了?” 这孙石榴也不是个吃素的,立刻还手,“没卵的怂货,只会窝里横。要不是你不中用,老娘用得着吃野食。你他娘的还打我,当老娘是好欺负?” 两口子你踹我肚子,我踢你下档,你扯我头发,我拽你衣领,打的昏天黑地。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纷纷上去拉架,两人被拉开还互相吐了口水。 姜小满他们看得叹为观止,就这样,居然还能在一起不离婚,只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第16章 张富贵两口子掐架太过激烈,周围其他大队领羊的人全都围过来看热闹,经过这一茬,张富贵和孙石榴那点事闹得人尽皆知。 向阳大队的人觉得丢脸,没什么心思再谈比赛,赶紧去领羊。 姜小满他们也去领羊。 要不说这事赶巧了,负责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好死不死是同一个。 这个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情肃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捧着书在看,不管张富贵两口子闹得多激烈,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书本。 姜有根正打算走过去,旁边的张富贵看到了,脚步加快超过他,先一步走到青年面前,声音带着谄媚和讨好。 “领导好。我是向阳大队的队长张富贵,响应公社号召,过来领种羊的。” 姜有根没理会他,走过去,“这位同志好,我是青苗大队的队长姜有根,我们也是过来领种羊的。” 那男青年点头问好,“张富贵同志,姜有根同志你们好,我是负责这次种羊领取的工作人员,我叫崔云,你们可以喊我崔云同志。” 说完那男青年放下书,拿起登记册在上面翻找名字,“向阳大队和青苗大队的种羊在四号羊圈,你们跟我来。” 四号羊圈在最里面,崔云打开门锁,指着里面几百头黑山羊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大队在这挑,现在种羊不够,每个大队只能挑六只,挑好了到我这里登记。” 张富贵抢先保证,“领导放心,我们一定按照公社的要求来做。好好养羊,绝不辜负公社,辜负农科所各位专家的期望。”说完昂着下巴看了姜有根一眼。 崔云眉头一皱,“我不是领导,就是个普通研究员而已,叫我同志就行。” 姜小满他们忍不住笑出声,“这有人拍马屁拍到腿肚子上去了。” 张富贵尴尬地不行。向阳大队的人脸色也讪讪的。 姜有根瞪了一眼,示意他们收敛点。 姜小满他们缩缩肩,表示知道了,互相对视一眼,低着头偷笑。 崔云丝毫没注意到他们的交锋,犹自叮嘱着注意事项,“要注意的就这么多,最后再提醒一句,母羊最少要三只,不能选少了,这是硬性要求。” 这个规定也是为了防止有些大队不想养羊,专挑强壮肉多的公羊回去杀了吃,到时候还不出羊摆烂。 姜小满表示明白,不用工作人员说他们也会多挑点母羊。 母羊多,明年生的小羊才多,假设一胎生一到两只羊羔,扣除还给公社的,还能剩下不少只。 大队规定年底养过七十斤,超过的部分中一半作为奖励,奖励给养殖的人。 这可是她一条稳定的肉食来源,当然不能马虎。 崔云见他们听进去了就没再说什么,给他们二十分钟的时间挑,之后就离开了。 他人一走,张富贵脸上的笑容立马没了,意有所指地对向阳大队的人说:“孙老六可是我从隔壁省请回来的老羊倌,在养羊选羊上很有经验。待会挑羊,你们在周围看着,不要让阿猫阿狗偷学技术。” 说完带着人离姜有根他们远远的。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12节 那个猢狲样男人选羊的时候,向阳大队的人围了一圈,抱着膀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只要他们稍微往他们的方向靠近了点,立刻如临大敌一般,把选羊的人围得严严实实。 二牛还想偷师,一看这架势立刻歇了心思。 看着满圈一模一样的种羊,二牛头都大了,“有根叔,这么多样,看起来都差不多,怎么选啊?” 水生也茫然地摸摸脑袋,看向姜有根。 姜有根没好气地说:“别看我,我也没养过。不过这牛和羊都是吃草的,选法应该差不多。皮毛油光水滑的,肌肉矫健有力的,应该就是好羊。” “再说了,公社既然把这些羊选作种羊,肯定已经挑选过了。就算我们闭着眼睛挑,也不会差到哪去。” “有根叔说的没错,”姜小满走过来,语气自信,“这些羊皮毛油光水滑的,虽然有些个头不大,但都是健康羊。刚才我看了,这些羊都成年了,只要养上一个月就可以配种。” 姜有根诧异道:“你会选羊了?” 姜小满点点头,“我爸以前做兽医,家里收过一本养羊的书,来之前我特地把那书翻出来,好好研究过了。”姜老大家确实有这么一本书,就是缺章少页的,记录的并不连贯。 姜有根立马来了兴趣,问:“书上怎么说?” “书上说这种黑山羊有草原羊的血统,只是多年品种早就不纯了,除了常规的看皮毛口齿,还可以看眼帘。眼帘翻过来越红的品种越纯,越抗病越好养。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姜小满特地顿了顿,朝四周看了看,指着不远处那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黑山羊道:“有根叔,看到那头羊没有?那头羊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好像生病了。实际上它已经怀崽了。我猜测像这样的羊不多,如果我们能找出来,那就赚到了。” 而且刚才过来的路上,她特地问过工作人员,对方说怀崽的母羊也只算一头。 现在这些羊应该怀上没多久,月份小,没两把刷子根本看不出来。 可她是谁啊,她可是山神。哪个季节什么样的草羊最喜欢吃,什么样的羊最健康最容易长肉,以及怎么看母羊有没有小崽子,她都一清二楚。 别人看不出来的,她能看出来,不仅能看出来,还能辨别出母羊肚子里有几胎。这一点即使是人类的老羊倌也看不出来,要通过机器辅助才有可能知道的。 姜小满越讲,姜有根眼神就越亮。 他虽然没养过羊,但他养过牛,这牛和羊都是吃草的,也有共同点,所以他很清楚姜小满都说到了点子上。 既然他们都不会选,不如把事情交给会选的。 姜有根拍拍她的肩膀,语气信任地道:“小满,选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说怎么选,我们就怎么选。” “好。” 张富贵见他们居然让姜小满来选羊,不敢相信,“你们居然让一个女人来选羊,简直笑话。看在邻居一场,你们要是同意送一头羊给我们,我可以让孙老六帮你们选。” 还不用姜小满说话,姜有根、二牛和水生先把张富贵呛回去了。 “张队长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羊是我们的,我们想怎么选就怎么选,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诋毁小辈,脸都不要了。” 张富贵气不打一出来,怒骂道:“我好心替你们想办法,你们居然不识好歹。一个女人懂什么选羊,选错了养不活,一头要赔三十块。” “那也是我们的事,我们宁愿养死,也不给你占便宜。” “我倒要看看,就你们青苗大队那穷样,怎么赔。”张富贵气冲冲的走了。 姜有根他们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回身对小满说:“你不要有压力,我们相信你。” 姜小满点点头,“放心,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他们先把刚才看到的那头怀崽的母羊选了。 姜小满在羊群中穿梭,目光快速扫过每一头羊。如她所料,像这样怀有崽崽的羊不多,她把附近的羊都看了个遍,也就看到了一只。 她打算选一头公羊,五头母羊。现在公羊选好了,母羊才选了三只,其中有一只是怀崽的。 那头张富贵他们选好五头羊了,就剩一头羊了。 姜小满看了看,里面也有一只怀崽羊。看他们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应该也知道这头羊怀崽了。 在东边角落的位置还有三只羊,皮毛和个头比其他的羊都要大一些,看起来非常健康不说,还都是母羊。 其中有一头母羊居然揣了三只羊崽子,是这几头羊里最多的。 只可惜那个叫孙老六的先她一步看到,正在那头怀了三只崽崽的母羊和另一头母羊之间犹豫。 孙老六眉头紧蹙,暗黄的眼睛盯着面前两头羊犹豫不决。 这两头羊都像怀崽羊,又都不像。 姜小满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你选哪头?” 孙老六看看她,没说话。刚才他看过青苗大队选的羊,这个叫姜小满的有点子本事,居然能看出怀崽的母羊,现在过来肯定也是看出了这两头羊的不同。 故意问这句话,是在试探他的选择。对方一定不知道他其实并没有看出这两头羊哪头才是怀崽羊,还是两头都是,或者两头都不是。 孙老六混浊的眼珠子转了转,狡猾一闪而逝。他自以为看穿了姜小满的把戏,一边伸手选羊,一边留意姜小满的神态。 当他的手朝左边的黑山羊靠近时,姜小满脸上肉眼可见地高兴。当他的手朝右边那头黑山羊靠近时,姜小满牙齿紧咬嘴唇,眼里难掩慌张。 这些微表情不大,却逃不过孙老六犀利的眼睛。 还是太年轻,孙老六轻嗤一声,挑了右边那头羊。 姜小满肉眼可见地失落,实际上心里都要开心死了,她拉着左边这头母羊,又挑选了一只,凑足六只。 姜有根问:“选好了?” “嗯。” “那好,过去登记吧。” 姜小满点点头,二牛水生帮着牵羊。 另一边孙老六正在同张富贵邀功,张富贵得知他们选了两头怀崽的母羊,而姜有根他们只选了一头时,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他姜有根打架再厉害,还是被他比下去了。当队长要的是脑子,可不是什么力气。 他走在姜有根旁边时,一会儿炫耀自己的英明,一会儿讽刺他们一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到了登记处,张富贵先到先登记。 那个叫崔云的同志看见他们选的羊,难得露出笑脸:“这里面一共三只怀崽的羊,你们就选了一只,眼光很不错。” 张富贵满脸笑容,“谢谢同志夸奖,我们能选到两只怀崽羊,多亏有我的英明选择……” 说到这,他话一顿,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羊,“只有一只怀崽的?不是两只?” 崔云奇怪他为什么这副表情,如实告知:“确实只有一只,剩下两只在你们后面。” 后面? 张富贵回头看去。 姜小满正牵着两头母羊,假笑道:“一个女人会选什么羊,不就是选了你们想选却选不着的怀崽羊而已。” 第17章 张富贵怒火中烧,把孙老六骂了一顿。 青苗大队人早就知道他们选的不是怀崽羊,看着他们把那头没怀孕的羊当宝贝,到处炫耀,却一直闭口不言,这是把他当猴耍呢。 这会儿一败露,刚才那些被他挖苦过的大队们算是逮着机会了,可着劲儿把向阳大队人损了一通。 向阳大队人丢了大脸,带着羊灰溜溜走了。 选好羊,姜小满他们又去农科院研究所资料室领取了养羊的资料。 姜小满粗略翻看一遍。虽然不够完善,但胜在有数据支持。有些研究还是假想,是农科院希望羊倌们后续做记录,方便研究。 回去的路上因为多了六头羊,出了不少事,中途那头怀了三胎的母羊受到惊吓,差点掉进沱江。 好在有惊无险,一行人在太阳下山前回到了青苗大队。 队上专门拨了养羊的地方,是老鹰山脚下的旧祠堂,向阳通风,上老鹰山也方便。 前些年破四旧的时候被砸过,后来姜有根看房子不错,把三间房打通,用来放农具。因为要养羊,这里就被空出来了。 姜有根还有事就先走了,二牛和水生帮姜小满把羊圈打扫干净。 一个小时后,看着干干净净地羊圈,姜小满伸了个懒腰,“二牛,水生,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二牛水生看了眼周围,确认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和姜小满告别后,拎着猪肉就回去了。 姜小满把母羊公羊分开赶进羊圈。 刚到陌生的地方,这些黑山羊十分不安,不停地在羊圈里打圈,咩咩叫。 不管姜小满怎么哄,这些羊就是安定不下来。尤其是那两头带崽子的母羊,甚至有流产的征兆。 这么下去不行,姜小满的桃花眼眯了眯,走出祠堂。 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走进羊圈,蹲在黑山羊身边,有祥和安静的声音从她嘴角发出。 这是安神咒,一种可以稳定情绪,帮助睡眠的言咒,是为数不多只需要吟唱,不需要神力就能用的咒语。 像这样的咒语,姜小满知道很多,大多是一些辅助功能的咒语,比如寻水咒,生长咒等等。 在安神咒的帮助下,片刻不到,这些羊就被安抚下来。 一只只凑到姜小满身边,围着她,以示亲近。完全没有了刚才害怕的样子。 姜小满给这些黑山羊喂了点备好的干草,确认门窗关好后,才拎着猪肉往家赶。 姜家隔壁,林秀芳正和刘银花闲聊,看到姜小满,把手里刚吃完的瓜子壳往地上一扔,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回头聊”,人就跑没影了。 刘银花看着地上嗑得到处都是的瓜子壳,气的要死,拿着扫帚边扫边骂。 二牛从房间出来,听到刘银花骂骂咧咧,挠了挠头道:“妈,你以后少和她来往。也别在背后说小满闲话了。” “咋?你和姜小满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不让我说她?”刘银花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二牛,“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刘银花一下就急了,“我的宝贝儿子,这可不行,她是个不能生养的女人,你要是娶了她,我们家就绝后了。” “你在胡说什么?”二牛打断刘银花,脸上有些懊恼,“我就是觉得这样背后说人不好。” 他指了指厨房的肉,“而且这次我们能得奖励,还多亏了小满。你以后不要和林婶嚼小满舌根子了。” “只要不是喜欢就行。”刘银花放心了,松口道:“妈知道小满是个好孩子,要不是不能生养,这十里八乡恐怕没有后生伢子能配得上。妈以前就是随便说说的,没有什么坏心思,大不了,妈以后不说了就是。” 说到这,刘银花突然凑过来,“刚才林秀芳过来,说是给小满说了一门亲事,这个事儿小满知不知道?” 二牛摸了摸脑袋,摇摇头,“不清楚。”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13节 刘银花看他一脸憨相,嫌弃地叹口气,“算了,我还是亲自出去打听打听,你胡大娘好像就是上山庄的,说不定认识。” 那头,林秀芳出了门,立刻朝姜小满迎了上去。 她是今天一早才从娘家回来的,按理来说应该下地赚工分,但是她懒,就没去。 “小满,这次去省城顺利吗?”林秀芳和颜悦色地问道。 姜小满扫了她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林秀芳也不恼,面上带着笑容,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姜小满背后的背篼。 “我看这背篼挺沉的,你背了一路,肯定辛苦了。还是二婶来帮你拎吧?” 说着不等姜小满同意,上前就掀开盖在上面的芋荷叶。 看到里面的肥肉后,林秀芳双眼放光。 “乖乖,居然有这么多肥肉,快给我,二婶我好久没吃过肉了。刚好,我有件好事要告诉你,这肉就当感谢我了。” 姜小满躲开她的手,冷冷道:“别想,这肉我留着有用。” 林秀芳撇了撇嘴,说话不经过大脑,“怎么的,现在还没分家,你就想吃独食了不成。你也真是的,好的不学学坏的,你爸以前就喜欢给你们姐弟开小灶。现在你也这样。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乌龟原来是王八种,都不是好东西……” 林秀芳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姜小满一脚踹飞了凳子,冷着脸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林秀芳嘴唇颤抖着,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就是说不出口。 姜小满见她闭嘴,冷眼扫了她一眼,算作警告,背着背篼进了房间。 林秀芳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姜小满什么时候有这个气势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想到这,林秀芳突然惊出一身冷汗。 联想到姜小满最近的举动,越想越觉得可疑。当下坐不住了,回房间拿了东西就往大队西边走。 等姜小满收拾完东西出来,林秀芳已经没在院子里了。 没人在一旁叽叽喳喳,姜小满乐的清净。 眼看天色不早了,该做晚饭了。 厨房里冷锅冷灶,连水缸里的水都没有了。好在姜老大在的时候,从老鹰山上引流了山泉,用山上的楠竹一根根衔接一直引到院子里,用水的时候只需要过去接就行。 趁着接水的间歇,她把肉拿出来。 肉是上好的五花肉,两层肥三层瘦,肥瘦均匀,用后世的眼光来看,是块非常漂亮的肉。 可这年头大家缺油水,更喜欢吃肥肉,去供销社买肉都会要求多来点肥肉。 当时帮她切肉的大师傅本来想给她切块肥肉,被姜小满拦住了。 比起肥瘦,她还是更喜欢五花肉,用来做红烧肉最适合不过。 姜小满把肉分成两块,留一斤,用盐抹了,挂在屋檐下晾着,这块她打算过几天给赵菊花送去。 上次姜云堂多亏了赵菊花照顾,两个舅舅也经常贴补她。虽然两个舅妈没说什么,但她也不能一直占便宜,毕竟舅舅家也不富裕。 再亲近的关系也需要维护,不能单方面付出,有来有往才能长久。这个道理,是姜小满做山神这些年里悟到的。 红烧肉的做法有很多,光是姜小满知道的就不下二十种,这次她要做的是川味的五花肉。 青湖市的人和川省一样,都喜欢吃辣。川味的五花肉,色泽红润,香辣可口,比起其他红烧肉来更符合青湖市的口味。 姜小满把五花肉剁成半寸大小的方块装盘备用,又去后院自留地里摘了大葱,洗干净和生姜大蒜一切切好放在一旁。 五花肉先和葱姜片一起下锅焯水,焯水后的肉汤不要丢,撇去浮沫留着备用。 锅里烧油,放入老冰糖,炒出糖色,再下五花肉。五花肉表面带着水,一下锅,锅里就噼里啪啦直响。 等肉炒好,开始炖后,那香味顺着厨房就往外飘,把隔壁刘银花家馋得不行。 姜云堂今天和大队其他小孩们上老鹰山摘野果子去了,摘了满满一大堆,衣兜里放不下。 他干脆把衣服脱下来装,光着上半身就回来了。 还没到院子,就闻到一股肉香,他还以为是隔壁刘银花家在吃肉,黑亮的眼睛都是羡慕。 结果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隔壁银花婶子正扒他们家墙头,那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厨房看,像一只伸长了脖子的乌龟。 姜云堂跑过去,抬头喊了一声“刘婶”。 刘银花被吓了一跳,发现是姜云堂后,尴尬地笑了笑,眼珠子一转,解释道:“你姐今天做了红烧肉,太香了。我就想看看她怎么做的。” 姜云堂根本没注意到她牵强的解释,满脑海就只有一句话。 他姐在做红烧肉? 意识到这是真的,姜云堂嗷的叫了一声,用堪比博尔特的速度冲进厨房。 灶台上的砂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肉香味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姜云堂盯着砂锅直吞口水,一脸期待地望着姜小满问:“姐,我们今晚吃红烧肉?” “是的,是红烧肉。饿了吧,”姜小满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揭开砂锅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碗里给姜云堂,“吹吹再吃。” 姜云堂哪等得及,用筷子一夹就塞进嘴里,被烫得哇哇叫,还不愿意吐掉。 “好吃,好吃,好好吃!”姜云堂鼓着腮帮子,像只松鼠一样捧着腮帮子。 那满足的小模样,看到姜小满心痒痒,忍不住撸了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这大概就是养崽的快乐。 姜小满想着锅里还多,就给他又夹了两块放到碗里,让他到院子里慢慢吃。 晚饭光吃肉,肯定不够吃,姜小满又炒了几个素菜。 菜刚炒一半,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接着就响起刘银花慌乱的声音。 “不好了,小满,你弟弟出事了。” 第18章 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姜云堂的身影。 “刘婶,我弟在哪?” 刘银花喘着粗气,指了指西方,“前,前面那棵柑梓树那。” 她说的这颗柑梓树并不远,再往里走就是大队的猪圈,那附近就住了一户人家。 姜小满赶紧往那边跑。 远远传来一阵激烈的犬吠声。 前方一颗三米左右的柑梓树上,姜云堂满脸通红地抱着树干,不断蹬树想往上爬。 在他脚下半米不到的距离,一头站起来有一米多高、异常凶猛的猎犬前脚扒在树干上,跳起来咬他。 看着姜云堂好好的,姜小满松了一口气,安慰他:“云堂,别怕,姐姐马上就来救你。” 刘银花跟上来,认出这条狗是李进步家的狗,跑到不远处的院门口不断拍门,让他们出来领狗,可是半天没得到回应。 “可能没人在家。”刘银花冲姜小满解释,心头却疑惑不已,大门关着,那这狗是怎么跑出来的? 这里因为偏僻,院墙修的比较高,不用梯子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所以没人看到李超英和齐桂花正站在墙角嗑瓜子听热闹。 听着刘银花不喊了,李超英眉头紧皱,“不会出什么人命吧?” 李超英外强中干,就是纸老虎,一戳就破。刚开始她还能不当回事,越想这心里就越不安。 毕竟这是她家的狗,总不能为了给齐桂花出气,就把自家赔进去。 “桂花,这万一出事你可不能不管,毕竟我们是为了替你教训姜小满。” 齐桂花撇撇嘴,看不惯未来小姑子这副胆小的样子。刚才她让未来小叔子放狗时,她这小姑子怎么不说害怕,现在放什么马后炮。 说的好听,什么为她出气,别以为她不知道是上次开会,李超英被怼得下不了台。 心里想归想,表面上该做的面子还是得做好。 齐桂花放下瓜子,安慰她,“不用担心,你不是说大黑被训练过,只是看起来吓人,从来不会咬人吗?我们的目的只是吓唬吓唬他们姐弟,又不会真的伤人,怕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就怕万一。” 齐桂花打断她,“没什么万一。” “大黑虽然不咬人,但是爪子锋利,被挠到也不是小事情。”李超英说起来心有余悸。 齐桂花眼睛一亮,磕了一口瓜子,“挠又挠不死人,要是能毁了姜小满那张看着就令人讨厌的脸,那就更好了。行了,别说了,再听听,要是不对,我们再出去。” “那也只能这样了。” 齐桂花不再理会李超英,安静地听。心里却盘算着,等她嫁进来了,就快点吹枕头风把这个讨人嫌的小姑子嫁出去。 …… 狗主人不在,姜小满只能另想办法。 她朝四周看了看,目光落在李进步家的柴房上。一分钟后,她手上多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棒。 那头猎犬察觉到危险,全身毛发竖起,露出锋利的牙齿朝姜小满龇牙。 姜小满试着念安魂咒。 猎狗不为所动。 应该是距离太远了,安魂咒效果微乎其微。没办法,她只好往树下靠近。 这时,那头猎犬突然朝她冲了过来,速度太快,以至于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倒在地。 刘银花吓得尖叫,树上的姜云堂也吓傻了。 不远处一个柴火垛后,偷偷探出头的林秀芳和一个独眼龙老太婆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就在众人以为惨剧即将发生的时候,那条狗突然停下,非但没有咬姜小满,反而伸出舌头不断舔她的脸,脑袋还往姜小满身上蹭,撒娇求抚摸。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14节 姜小满脸上都是口水,推开狗脑袋,停下嘴里的安魂咒。 林秀芳额头冒出冷汗。虽然不知道她念的什么,但这个姜小满绝对有古怪。 她小声问旁边的神婆,“王婆?” 独角龙老太婆苍白干裂地嘴唇动了动,“应该是精怪作祟,老鹰山上黄鼠狼和狐狸最多,有可能是这其中一种。” 林秀芳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姜小满性情大变是去齐家帮忙那天,她可是亲眼看到姜小满上老鹰山上摘菌子的。 “王婆,现在怎么办?” 王婆用那只唯一的混浊的眼球看着她,“准备好粮食,过来找我。” 外面突然没声音,把齐桂花和李超英急得不行。 “难道大黑跑了?”齐桂花皱着眉头,把耳朵又贴近了些,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李超英也一脸纳闷,“我们不出来,姜小满就只有自己想办法救姜云堂。只要她一靠近,大黑就会扑上去。刚才刘银花的尖叫,说明大黑肯定是扑上去了的。” 齐桂花也觉得在理,不过外面始终没动静,两人继续呆着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出去看看情况。 姜云堂早就从树上下来,刚才一直都很坚强的幼崽,一下树就扑进姜小满怀里,哇哇大哭。 姜小满拍着他的背,不断安抚,嘴里小声念叨着安神咒。 好在农村小孩都皮实,刚才就是被吓狠了,这会儿危机解除,还有家人在,心里那股害怕慢慢被好奇取代。 姜云堂从姜小满怀里抬起脑袋,望着姐姐身边不断摇尾巴的威风大黑,眼睛亮亮的。 “姐,我可以摸摸看吗?”姜云堂跃跃欲试。 他一直想要一条狗,可是苗红英鼻子不太好,对狗毛猫毛都容易过敏,所以姜家一直没养过狗。 姜小满摸摸他的脑袋,笑着道:“摸吧。” 大黑不是很愿意,见姜云堂伸手后朝它龇牙,姜小满蹲下身,“这是我弟弟,他很喜欢你,想摸一摸你。” 不知大黑是听懂了,还是感受到了姜云堂没有恶意,低着头,朝姜小满撒娇,不理会姜云堂的抚摸。 “我摸到了。”姜云堂高兴地裂开嘴,姜小满也跟着摸了摸大黑鼓励。 刘银花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要知道李进步家这条大黑那可是出了名的只认主人的猎狗,光这块头,看着就令人心惊肉跳。现在居然这么乖顺,小满果然有本事了。 大黑舒服得呼噜噜,露出白皙的肚皮任凭姜小满抚摸。 李超英和齐桂花出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黑那尾巴摇的飞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姜小满家的狗。 “大黑回来。”李超英着急地喊。 大黑闻言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就继续趴着享受了。 齐桂花看着姜小满那张完好无损的脸蛋,心头恨得牙痒痒。 从齐桂花一出来,姜云堂就没说话,眼睛巴巴盯着她头上的蝴蝶发夹看,撇着嘴嘟嘟囔囔的。 刘银花正愁找不到出气的对象,冲过去就是骂:“好家伙,原来你们在屋头,我手都拍烂了,你们都不出来看一眼,这要是闹出人命了,你们赔的起吗?” “婶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齐桂花装作不知情,反驳道:“我们都在屋里睡觉,没听到声音啊。” “就是,婶子你冤枉我们了。”李超英也跟着附和。 这话也就骗鬼,这个时间正是大家做晚饭的时间,谁会在这个时候睡觉。 刘银花不信,姜小满自然也不信。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这狗就是意外,被咬到了只能说你们运气不好,不然谁不咬,怎么偏偏咬你们?肯定是你们招惹它了。”齐桂花有恃无恐,笃定这事儿没法证明,脸上带着得意地笑容,“再说现在大黑不正对着你摇尾乞怜,说我们放狗咬人,也要有人信。” “你这是什么的土匪道理!”刘银花指着齐桂花,气得半死。 齐桂花不理会刘银花,挑衅地冲姜小满道:“就算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故意的,那又怎样?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这是笃定我拿你没办法?”姜小满觉得好笑。 “不然呢?” 姜小满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你不是喜欢放狗吗,今天我让你也尝尝被狗追的滋味。” 齐桂花一愣,“什么意思?” 姜小满没说话,蹲下身,拍了拍大黑。 只见下一秒,大黑猛地朝齐桂花扑过去。 那锋利的牙齿闪烁着寒光,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盯着齐桂花发出死亡凝视。 齐桂花尖叫一声,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不断吼:“李超英,快,快,拦住你家的狗。” 可惜大黑根本不听李超英的话,径直朝齐桂花冲过去。 “汪汪汪!” 齐桂花都要疯了,拼了命往前跑,一步也不敢停留,生怕跑慢了就被大黑撵上。 她不敢走大路,专挑田坎地边跑,越曲折越好。她现在可不信这狗不咬人,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光是看着就忍不住腿软。 李超英见她跑的方向,脸色大变,不断朝她招手,“小心,小心!” 齐桂花根本没听到,慌不择路,加上光线暗淡,她来不及看清眼前的路。噗通一声掉进田边的池子里。 这池子是农村常见的那种沤肥池,里面全是猪屎和生活垃圾,时间太久,表面已经凝结成硬壳,底下却全是湿的。 齐桂花扑腾着站起身来,她今天特地穿了一身崭新的连衣裙,还是白色的,现在全都是粪水,头发上还沾着污秽物。 “呕,呕。” 她掉下去的时候没防备,吃了好几口水,恶心的反胃。 她想爬上来,大黑就站在沤肥池边上叫,要不是姜小满叫它,差点就跳下去了。 齐桂花挣扎着往上爬,可是刚才她跑力竭了,腿软得很,一个没注意又滑下去了。最后还是李超英拿了根竹竿把她拉起来。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今天这一幕很快就传开了,整个青苗大队的人都知道齐桂花掉粪坑了。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齐桂花只要出门,就会听到有人拿这件事说她。小孩子们甚至编了顺口溜,一见她就唱。 “女疯子,被狗追,掉粪坑,上不来,汪汪汪,狗来了,哗啦哗啦滚下去。” 因为这件事,齐桂花不敢出门,齐家也不敢来找姜小满麻烦。 目睹了全过程的林秀芳和王婆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离开了。 林秀芳回到家就去厨房偷了粮食,用袋子装好,敲开王婆的门。 王婆颤抖着手接过粮食,从屋子里拿出几张鬼画符和一大碗黑狗血,“符纸回去放在枕头下,可保你们平安。至于黑狗血,今晚找个时间泼在她身上。” 林秀芳攥紧手上的符纸,端着黑狗血,悄悄回了姜家。 第19章 趁姜家其他人没回来,林秀芳在自己和几个孩子房间的枕头下放好符纸,剩下一张准备找个时候给苗红英,黑狗血也被她放到茅房后面一个架子上。 神婆说了,要让黑狗血晒七天太阳,吸收足够阳气。 做完这一切,她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打了个哈欠,带着激动和忐忑的心情回房间。想着等姜小满饭烧好了,起来吃,结果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姜小满领着姜云堂往家赶,小家伙还撅着嘴,一脸不高兴地样子。 “怎么了?嘴嘟得都可以挂酱油了。”姜小满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姜云堂一脸不忿,向她告状,“李先进说话不算话,说好吃了肉就把发夹给我的,却给了齐桂花?” 姜小满回忆好像齐桂花的头上确实有个发夹来着,“到底怎么回事?” 姜云堂气呼呼地把事情都告诉姜小满。 她才知道:为了给她买礼物,小家伙一直在攒钱。因为李先进答应用肉换发夹,结果说话不算话,小家伙气不过和对方干了一架,结果被对方放狗咬。 姜小满望着人类幼崽可可爱爱的表情,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流,连自己生日都不过的小家伙却一直记着她的生日,不仅记着,还要送她礼物。 这么懂事贴心的人类幼崽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姜云堂小脸恹恹的,钱好难挣,他抓了好久蜈蚣才换了几角钱。姐姐要养他肯定很辛苦。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伤心,还有十几天就是姐姐的生日了,他却没准备好送姐姐的礼物。 为了换发夹,姐姐做得最好吃的红烧肉他都没舍得吃。 “那个发夹特别好看,我本来想给姐姐做生日礼物的。”姜云堂碎碎念,对那个差点属于自己的发夹意难平。 小家伙的世界很简单,觉得答应了就是他的了,他大概也不会知道,在这个年代,这样的一个发夹最低也要一元钱,李先进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有权做主,还不是有大人在背后怂恿。这人是谁,不言而喻。 姜小满没想过也不打算告诉他,只欣慰地摸摸幼崽的脑袋:“姐姐不要礼物,只要云堂开开心心的就好。” 没想到小家伙反而不乐意了,皱着小脸,神情严肃,“那不行,我说过要送姐姐礼物的,就不能食言。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要说话算话,不能和李先进学。他不好。” “姐姐,我一定快快赚钱,给姐姐买更好看的发夹。” 姜小满摸摸他的脑袋,笑着道:“好。” 有了目标,姜云堂立马把刚才的不开心扔到脑后,跑着就往家里赶,“后院我今天还没看,肯定有蜈蚣了。” 厨房里,灶膛里的火都熄灭了,锅里的青菜什么的都糊了,不能吃。 姜小满洗干净锅,重新去自留地采摘了新鲜的菜,连带着把剩下的菜一起炒了。 今晚姜家的夜饭格外丰盛,除了那几道素菜外,就属色泽红亮的红烧肉格外打眼。 不说几个孙子辈的,就说苗红英这个从饥荒年代走过来的,对吃食没那么讲究,只要能吃的人,闻着那香味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白色缺了口的瓷碗里,红烧肉炖煮的恰到好处,一寸大小的方块堆叠在一起,颤颤巍巍地,有红色浓稠的酱汁从上面流下。 这卖相,连姜晓梅都不得不承认,姜小满的厨艺是真的好。这样的红烧肉别说现在,哪怕用后世的眼光来看,也是不可多得的佳肴。 姜小满就是这样,轻轻松松就做到了别人努力两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让人连追赶的勇气都没有。 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姜晓梅看着姜小满,恍惚又回到了那个玻璃房。 姜老二从房间出来,快步坐下。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15节 苗红英看了眼独自出来的姜老二,问:“林秀芳呢?怎么还不出来吃饭?” 姜老二眼睛直勾勾盯着红烧肉,头也不抬地说:“睡着了,下午上工之前,她说感冒了头晕恶心,就不要叫她了。这红烧肉这么油腻,不适合病人,我们先吃吧。” 苗红英有点看不上她这个蠢儿子,不过也没说什么。林秀芳为了不上工分装病偷懒,那就要承担后果。 “行了,不等她了,动筷吧。” 苗红英说话,其他人纷纷伸筷子夹红烧肉。 为了配肉,姜老二特地把珍藏了很久的泡酒拿出来,一口肉,两口小酒,吃的那叫一个舒坦。 红烧肉的酱汁是姜小满自己做的,用原身酿的酱加上自己配制的草药,用砂锅炖了一个小时,已经完全入味,入口即化,肉香盈口。 桌上只有夹菜和吃饭的声音,姜家所有人突然有种感觉,没了林秀芳,平日里吵闹的饭桌竟然格外和谐? 肉并不多,姜家人一人吃一点,没多久就吃完了。吃完了才有人夹素菜。跟红烧肉比起来,素菜虽然也好吃,但没多少油水,不然红烧肉备受青睐。 “这肉真不错,”姜老二打了个酒嗝,指着小满道:“小满,二叔要谢谢你,上次吃红烧肉,还是你爸买回来的,二叔好久没吃过这么舒心的一顿了。不,不错!” 说着说着,他又哭起来了,“小满,二叔对不住你啊。不该相信那些传言,当你是扫把星,”他手指一边比了个一,一边道:“都是一家人,就算你是扫把星,肯定也不会克我们的,你说二叔说得对吗?” 姜小满哭笑不得,原书里也没说姜老二酒量不行啊,这才喝了多少。 苗红英对这个儿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云河,扶你爸回屋。” “不,不用你扶,”姜老二甩开姜云河的手,“我,我自己走。” 姜老二回屋没多久,林秀芳就醒了,闻到他一身酒气,嫌弃的推了推,推不动,又听到他吧唧着嘴说什么红烧肉。 红烧肉? 林秀芳一个鲤鱼打挺,趿拉着鞋子就冲到了堂屋。 桌上只剩下残羹剩饭,她大儿子刚好放下装红烧肉的碗。 一看,那碗比他脸还干净。 林秀芳心里堵得慌,她为这个家操心受累,到头来一大家子吃肉居然不叫她。 “哟,舍得起床了。”苗红英皮笑肉不笑地出来。 “妈,你们吃肉居然不叫我,难道我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林秀芳心里不舒服极了,说着声音还有点哽咽。 苗红英还没说什么,姜云河说话了:“妈,不是你说的感冒了,头晕恶心的怎么能吃这么油腻的。” 林秀芳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看着苗红艳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巴掌拍了姜云河的肩膀,“不会说话就闭嘴。” “打我干什么。”姜云河戳了戳被拍疼的肩膀,火上浇油的说了一句:“你不知道红烧肉多好吃,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烧出来的红烧肉还好吃。妈,你真是没福气,难得吃一会回肉,你居然生病了。” 这话说得,林秀芳捂着胸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生了这么个二宝仔。天可怜的,一个两个眼里只有自己,有肉吃都不叫我。” ..... 晚上姜小满把钱藏好,吹灭蜡烛,正准备睡觉,听到有人敲门。 “小满,你睡了吗?” 姜小满眉头一皱,是林秀芳,她来干什么? “二婶有点事找你。” “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林秀芳等了等,见门还没有开的迹象,继续道:“就一点事,说完你再睡。马上就说完,你开下门。” 看着架势,她要是不开门,林秀芳估计是不打算走了,姜小满不情愿地披上衣服,打开门,“有什么事去堂屋说吧,云堂睡了。” 昏黄的烛光驱散黑暗。 林秀芳拿出一张照片,往姜小满面前一放,“看看,这人怎么样?” 姜小满挑眉,“什么怎么样?” “人怎么样,长相,身材什么的。” 姜小满看了眼照片,这年代都是黑白照,照片上一个青年,穿着棉布衣,笑得很僵硬。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相一般,颧骨高,印堂狭窄,有些显老。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样的男人通常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不能容人,性格也很敏感,一旦稍微有什么不如意的,就会歇斯底里,是最容易家暴的类型。 “人长得还不错吧?”林秀芳满脸笑容,“个子很高,浓眉大眼的,有把子力气,能干活。这人叫管大宝,是隔壁上山庄的,二十七岁,家里独子。上头七个姐姐全都嫁人了,时不时会补贴这个弟弟,家里条件不错。” “最重要的是他有三个儿子,不在意新媳妇能不能生。” 听到这,姜小满总算明白林秀芳的意思了,把照片推回去,“二婶,还有别的事吗?” 林秀芳一脸疑惑,“别的事?没别的事,就这件事。” “既然没别事了,那我就回屋了。” “哎,你怎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林秀芳追上去,继续道:“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相看相看啊?” “我的婚事就不牢二婶操心了,我暂时没还没结婚的打算了。” 林秀芳还不死心,“以你的条件能找这样的不错了,你还想怎样?难不成你还想找个头婚的不成?也不看看你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哪个正经男人会娶你,差不多就得了。” 姜小满突然停住。林秀芳一个不查撞上去,鼻子生疼。 “二婶有空还是多操心操心晓梅吧,毕竟她年纪也不小了。”说完不给林秀芳说话的机会,把门一关。 林秀芳碰了一鼻子灰,心头冒火,却不敢像以前一样骂骂咧咧,怕得罪精怪倒霉。 既然这精怪不想走,那就不要怪她心狠了。 第20章 自从养羊后,姜小满就不用下地赚工分了,每天早上把羊赶出去吃草,今天走西边,明天上东边,后天就上老鹰山外围。 没几天就把周围转了个遍,老鹰山外围和青苗生产大队附近哪有野池塘,哪有山坳之类的,门清儿。 姜小满把手上的青草按进背篼,用力压实,确认装满了才停下,坐在草地上休息。 放眼望去,整个青苗大队尽收眼底。远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野花遍地,几头黑山羊欢快地吃着草。 经过一段时间的饲养,这几头羊已经习惯在青苗大队的生活,长大了不少。 休息的差不多,姜小满正准备起来,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咕咕声。 有野鸡? 姜小满桃花眼亮了亮,悄悄朝声音传来的草丛摸去。 野鸡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捉过,格外精明,她还没靠近就被察觉到了,咕咕咕叫着飞走到山崖上了。 连给她念安神咒的机会都不给。 姜小满抬头看了眼山崖。这么高,肯定抓不到了。她回到刚才野鸡呆过草丛,扒开一看。 好家伙,十几个乒乓球大小的野鸡蛋正躺在窝里,摸了摸还是热乎的。 她高兴地不行,想着找张叶子包好放进背篼。 她四处看了看,这个山坳在老鹰山外围,附近杂草多,没什么大的树,她在附近找了找。今天运气怪好,不仅找到了一窝野鸡蛋,还在松树下发现了一种能吃的菌子。 从原身记忆来看,这种菌子叫枞树菌,夏天是橙黄色的,到秋天就变成棕色了。肉质鲜美不说,烹饪的时候还会一种特别浓郁的香味,是不可多得山珍。 刚才采的大树叶正好派上用场,姜小满又揪了一些,把周围的松树都扒了一遍,找到了一大兜菌子。 把羊赶回羊圈,姜小满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把姜云堂叫上,去了赵小芳家。 “小芳,这是羊圈的钥匙,”姜小满递给她,“我明天早上就回来,干草都放在架子上,你傍晚喂的时候扔到食槽里,剩下的玉米和盐我都包好就放在架子上,你喂的时候放一包就行。” 赵小芳看她安排的这么妥当,忍不住揶揄起她,“你放心,我都记下了,保证不会饿着你的宝贝羊。” 小芳妈进来拿衣服,正好听到,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小满,要不还是说你命好呢,有小芳这样的朋友,连羊都不用亲自喂,就能赚工分。我们小芳怎么没有这样的朋友。” “妈,你说什么呢?”赵小芳急了,她有些紧张地看向姜小满,用眼神给她道歉。 “我说什么了?”小芳妈不高兴了,眼睛斜倪了姜小满一眼,“我说得不对吗?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丫头,上赶着给人做活送东西,也不见别人同样的对你。” 赵小芳正打算说什么,被姜小满拦住。 姜小满从背篼里掏出一个叶子包裹,“婶子,这是我今早刚采摘的枞树菌和野鸡蛋,你拿着,添个菜。” 还有菌子和鸡蛋? 小芳妈立刻露出笑容:“这多不好意思,来就来,还送什么礼物。” 嘴上这么说,手却很快接过叶子。打开一看,里面棕色的枞树菌又大又肉,新鲜又肥美。 小芳妈眉眼都是高兴,对小满也和颜悦色起来,“这个天能找到这么好的枞树菌可不容易,小满有心了。小虎头肯定喜欢吃,这枞树菌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你们聊,婶子先去把菌子处理了。” 她妈怎么能这样,小芳觉得丢人,“小满,你干什么给她菌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帮你我乐意,才不要什么报酬。” “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想让你为难。”小满安慰她,“这菌子本来就是给你的,这会儿不给,待会也要给,不如先给了。” 赵小芳眼睛里水润润的,一把搂住姜小满,“还是你对我最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好。” 姜小满拍拍她的背,问:“你婚事谈的怎么样了?男方你满意吗?” 赵小芳咬了咬唇,略带苦恼地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满意的吧。我妈我爸都说好,男方家条件确实不错。家是省城的,吃商品粮,人虽然不太高,但为人老实,也没有不良嗜好。对我也挺好的,上次给你的巧克力,就是他给的。” “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他家条件怎么样,那你自己什么想法呢?” “我?”赵小芳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她突然看向姜小满,“小满,你说书上说两情相悦的爱情真的存在吗?” 在这个对爱情很晦涩的年代,大街上牵个手,拥抱一下就有可能被当成“流氓罪”。问爱情这样的话题,赵小芳也有点羞涩,问完就后悔了,“算了,你不用回答了。” 她看起来很羞耻,又有点迷茫,毕竟她的爷爷辈父辈都是这么过来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还能看看人,已经很不错了。 没想到姜小满居然回答了,“这样的爱情当然有。” “你真的这么觉得?”赵小芳空洞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神。 姜小满点点头,“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婚姻不只是两个家庭的事,还关乎你自己的幸福。” 赵小芳眼睛亮亮的,“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她话锋一转,语气失落,“我爸妈都觉得好,他们希望我嫁到省城去,这样不仅自己能吃上商品粮,还可以照拂家里。” “如果你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 赵小芳眼里露出一抹冷意,她妈才不会管她喜不喜欢,反正她只是个女儿,早晚都要嫁出去,能卖个高价,求都求不来。 “算了,不说我的事了。”赵小芳往外看了看天,笑着道:“天色不早了,再晚该赶不上去太平公社的船了,羊我会帮你看好的,你就放宽心,好好玩一天。”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16节 小芳妈正在院子里清理枞树菌,“这菌子真不错,哎呀,割点肉子做个枞树菌炒肉,我宝贝大孙子肯定能多吃饭。” 见姜小满出来,小芳妈笑着打招呼。等姜小满一走,她立马把菌子洗干净放到竹簸箕,手在围裙上随便擦了擦就进了屋。 赵小芳还以为是姜小满忘了什么东西,结果看到是她妈,想到刚才她妈前后两幅嘴脸,生气地坐在床上没说话。 小满芳妈走过来,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你以后少跟姜小满来往,她不吉利,免得带坏了我们家风水。你马上就要嫁人,以后就是城里人,跟这种人少打交道,免得婆家说闲话。” 赵小芳猛地转过身,挑眉看着她妈,“你这么看不起小满,刚才干什么要收人菌子。收了东西,不念人好,还要背后说小满坏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妈,我说的你听懂没有,以后不许跟她来往。” “我要交什么朋友,不用你管。”赵小芳不想和她吵架,找了个由头让她妈出去了。 小芳妈脸色很不好看,死丫头就是没有儿子贴心。那个姜小满也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为她好还不领情,早知道当初生下来就该听她爸的,丢尿桶里摁死算了,没来得养大了气自己。 从赵小芳家出来,姜小满带着姜云堂去了沱江口的码头,撑船的老倌子是姜小满的本家,叫姜有福,是大队长姜有根的弟弟。 “有福叔,今天怎么你赶筏子?” 姜有福被太阳晒的黄黑黄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有根叔去公社开知青分配会,没时间,让我去领一下化肥。我就和人换了今天赶筏子。”他的目光落在姜小满和姜云堂身上,“你们这是去公社?” “没有,去太平公社。” 姜有福从旁边的箩筐里拿出几颗水果糖,“云堂,来,叔这里有水果糖,给你吃。” 姜云堂眼里都是渴望,却没动,抬头看了看姜小满。 “去吧,记得谢谢有福叔。” 小家伙接过糖,欢喜地道谢。 姜有福笑呵呵的:“云堂是个好孩子,懂礼貌。今年该有七岁了吧,是该上学堂的年纪了。” “嗯,明年开春就送他去。” “那刚好,公社今年要在附近办一所学校,到时候就不用去老远上学了,更方便。” 姜小满喜上心头,现在的小学是以往的老学校,要去公社另一个大队,离青苗大队老远,原本她还想着要不要让云堂住校,如果能在附近上学,她也更放心些。 “有福叔知道学校修在哪吗?” 姜有福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今早听你有根叔说了一嘴,说是现在还没确定。应该不会太远,就在附近几个大队里选。” 那也好,姜小满心头放心了,她现在就只需要专心赚钱就行了。 陆陆续续人来的差不多,姜有福把手里的竹竿往水肚子一撑,整个横河筏子如利箭般朝着沱江飞速前进。 到了公社,姜小满去供销社买了一斤的水果糖,打了五毛钱的酒,又坐了大半天的船。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到赵菊花他们所在的大队。 路上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有人认出姜小满,和她打招呼。看到她手里拎着肉和酒,私下里都说姜家这个外孙女有出息了。 姜小满按着原身的记忆,找到赵菊花家,正打算叫人,就听到里面传来大舅大舅妈的吵架声。 第21章 大舅妈顾魏红的声音听起来激动又愤怒,“孟春林,你用这些钱之前问过我吗?我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反正你也没拿我当自己人,这么大的事情你说都不说就自己决定了。这婚必须离,我不过了。” “魏红有话好好说,这次是春林不对,妈给你赔不是了。你先喝口水,我们有事好好说。”赵菊花朝他使了个眼色,“春林,你说两句?” 孟春林看了一眼赵菊花,又看了一眼气得直掉泪的顾魏红,上前搂着顾魏红解释道:“我也是想着趁现在种下去,说不定能赶上明年开春的茶叶采摘,这样几个娃娃读书的费用不就都有了吗?孩子们都看着呢,别闹了。”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顾魏红直接气笑了。 她看着孟春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闹脾气?孟春林,你说这话还是人吗?那可是三十块钱,不是五毛钱,我们一家要辛苦多久才赚得到,你轻飘飘一句用了就用了。感情这钱是大风刮来的?” 顾魏红现在情绪十分激动,孟春林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顾魏红根本不听。 他只能硬邦邦地道:“别哭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也是想多赚点,把孩子们都送去学堂,云堂也7岁了,是该读书的年纪了。” 顾魏红擦了擦眼泪,“孟春林,这家里就你一个人是大善人是吧?我不想让云堂上学吗?可你要看看我们家的情况。你妹妹去了,我们家补贴他们家还不够吗?我抱怨过一句吗?” 姜小满站在院子里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这可如何是好。 姜云堂拉了拉她的手,“姐,我上学需要很多钱吗?那我不读了。” 小孩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傍晚格外清晰,堂屋里正在争吵的人全都看过来。 “小满,”赵菊花脸色一僵,随即带着歉意地走过去,“你这孩子来了也不说一声,快进来。” 顾魏红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云堂抬起小脸笑着对顾魏红和孟春林说:“大舅舅大舅妈你们不要吵架了,我不去读书了。” 这孩子懂事听话得令人心疼,顾魏红自己先忍不住哭了起来 孟春林皱着眉头,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读书怎么能行。这事舅舅说了算,小孩子不要操心。” 他就是吃了不识字的苦,所以对读书特别看重。自从妹妹去世,他就把姜小满和姜云堂当成自己的孩子。既然都是自己的孩子,那就不能两个去上学,剩下外甥不去。 姜小满看过原书,知道原身娘家的舅舅舅妈们是真的对她好,尤其是大舅舅。 “大舅,大舅妈,你们不用担心。云堂的学费我早就凑齐了,这次过来就是给你们说这件事的。” 赵菊花诧异,“凑齐了?” “小满,你不要因为我们逞强,大舅说了会送云堂去读书,就是砸锅卖铁也会送他去的。” 孟春林一个庄家汉子,常年的农活沧桑了他的面容,但说出口的话却格外的铿锵有力。 顾魏红听到这话,顿了顿,却没说什么。 “不是逞强,是真的凑齐了。学费是三块七,加上书本文具住宿费一个学期不超过七块。”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和一些毛票分票,一共十四块五。上次买布花了一些,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赵菊花数了数了,还真是十四块五。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赵菊花眉头紧锁,看了眼被小满关上的大门,她握着钱的有些用力,小声问:“你不会是去投机倒把了吧?” 顾魏红一听,立马抬头,着急道:“这可不行,小满,云堂读书的事我们会想办法。你一个女孩子,可不能去干违反乱纪的事。” 她虽然生气孟春林乱用钱,但是心里对小满姐弟也是真心的,只是这真心和自己孩子比起来,不那么纯粹而已。 孟春林听她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你舅妈说得对,云堂的事我们会看着办,这些钱你好好收着,学费的事你不要担心。” 顾魏红横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姜小满真的替原身高兴,有这样真心为她好的家人。不过还是不要让他们担心了,她就把上次去省城事情说了。 “这个真不是投机倒把赚的,这是我得到的奖励。” “奖励?”赵菊花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什么奖励这么多钱? 姜小满知道不把事情说清楚,他们一定不放心,于是就把抓人贩子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 “……因为我和那位知青表现突出,组织上不仅奖励我们一人十块钱,还每人给了两斤肉。家里吃了一斤,剩下这斤带过给大家吃。”姜小满说完把手里腌制的那块五花肉拎起来给他们看,表示她没有说假话。 这下赵菊花他们才相信。 赵菊花责怪道:“你来就来,带什么肉?你和云堂身子骨不好,要多补补。这肉你拿回去。” 孟春林和顾魏红也不要,让她拿回去。 姜小满哪肯,她好不容易拎了一路。 “我们已经吃过了,不仅有肉,我还买了一斤水果糖。”姜小满把东西从背篼里拿出来,“这是公社打的米酒,给姥爷的。还有这个枞树菌和野鸡蛋,是我今天在老鹰山找的。” 顾魏红看着满满当当一大桌子的东西,有肉有酒有糖有蛋还有菜,心想这个外甥女能处。 她心中对孟春林送外甥上学的最后一丝不满也没有了。 姜小满见他们要推辞,忙说道:“我现在换了养羊的工作,时不时能上山采摘些野菊花送到供销社卖,而且我们公社要在附近重新修学校,说不定就不用住宿费了。这些东西你们一定要收下,不然下次我就不来了。” 顾魏红还想推辞,被赵菊花拦下了,“孩子既然有这个心,我们就收下吧。” 赵菊花把东西拿到厨房去,姜小满他们在堂屋继续聊天。 姜小满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就问:“大舅舅,刚才你们说到的茶树是怎么回事?” 顾魏红没好气地看了孟春林一眼,“现在小满在这里,你把你做的事情说说,小满你帮我评评理,舅妈是不是该生气。” 孟春林被说的老脸一红,这事情确实是他的不对。 “前些天我认识的一位老乡从老鹰山下来,说是在山里找到了大地主牛爷的茶园,里面有十棵君山银针的老茶树。他家远不方便带,可以三十块钱卖给我。” 顾魏红冷哼一声,“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了,我说什么你怎么不信。”说着又看向姜小满,“你大舅这个人也不想想,君山银针那是什么茶,那可是贡茶,只有君山有。要真是君山银针的老茶树,人家能这么便宜卖给他?” 顾魏红又叭叭念叨了几句,孟春林一直没说话。顾魏红说完还一脸奇怪地盯着他问:“你怎么不说了?” 孟春林冷这张脸,“我说什么说,话都让你说完了。” 顾魏红听到不乐意了,两人就这么互相怼起来,怼着怼着还互相翻旧账。 这场景让姜小满想起一个词:欢喜冤家。看他们这样,姜小满忍不出打趣道:“大舅舅大舅妈感情真好。” “都怪你,让孩子看笑话了。”顾魏红横了一眼孟春林。 孟春林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转移话题:“别信你大舅妈的,她根本不懂茶树,那些老茶树,买之前我都看过了,确实是君山银针。我买回来的时候都好好的,今天下午刚种下,这会儿就焉了,估计是活不成了。” 怪不得大舅妈要生气,这些茶树要是活不了,三十块钱就打了水漂了。 原书里,这个大舅舅有远见也有执行力,改革开放刚开始,太平公社没人敢下海经商,他是第一个干的。恢复高考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鼓励原身考试。 就是这性子有点着急了,这个茶树是不是君山银针还是另说,就这个时间也不是移栽茶树的好时机。 “大舅,这些茶树在哪?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姜小满摸摸姜云堂的脑袋,“你去厨房陪姥姥。” 孟春林虽然奇怪姜小满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请求,但他一向对这个外甥女都很疼爱,没多说什么,带她去了后院自留地。 “这些就是买的茶树。”孟春林指了指自留地边上。 姜小满顺着手指的方向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茶树的树干和茶树下的泥土。 自留地的土是细小的砂质土,肥力够,又疏松,再加上空气潮湿,光照充足,确实很适合种植茶树。 孟春林看她一脸严肃,觉得可爱,蹲下身,宠溺地问:“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姜小满采了一颗茶芽捻了捻,“确实是君山银针,应该不是母树,是扦插压条繁殖的。” 君山银针是华国十大名茶之一,前世那些富豪来度假,就有人喝过,那茶香很独特。虽然这是没有制作过的新鲜茶叶,姜小满还是闻到了那同出一脉的特有茶香。 “这你都能看出?”孟春林震惊了,本来他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姜小满居然回答了,还说得很对。 “这真是君山银针?”顾魏红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茶树,怎么看怎么不相信。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17节 要知道君山银针那可是顶顶有名的茶树,价格可不是一般茶树能比的,就算四斤茶叶只能出一斤茶,价格也很高。 姜小满点点头,“君山银针的茶芽内面是金黄色,外面有白色茸毛,茶芽的外形很像一根根银针,所以叫这个名字。” 孟春林没想到自己的外甥女在茶叶方面还是个高手,有种遇到知音的激动,可当他目光落在这些茶树上时又忍不住叹气,“可惜这些茶树都活不了,不然就值钱了。” 姜小满把土扔掉,又查看了一下茶树枝干接近土壤的部分,“这树我能救。” “什么救不救的……”孟春林突然顿住,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说这些茶树你能救?” “没错。这些树挖的时候没注意,茶树根被损伤了。一般的移栽法不行,必须按照我的来。” 孟春林也没有其他办法,与其等着这些树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交给姜小满试试。 姜小满让孟春林和顾魏红帮忙把茶树挖出来,又故作神秘在抚摸修剪侧枝,实际上是借着动作掩护生长咒。 这些辅助功能的咒语,虽然不用神力效果会大打折扣,不过对于简单的种植修复也够用了。 她声音很小,孟春林和顾魏红都没发现。 损坏的茶树根一点点被神秘力量包裹,生长着。 等顾魏红和孟春林按照姜小满的要求把茶树种好,她又给每棵茶树浇了定根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春林和顾魏红觉得,茶树似乎比刚才精神了。 种完茶树,姜小满又说了注意事项,孟春林都一一记下。 那天晚上,姜小满和姜云堂是和赵菊花睡的,外公孟贺堂去堂屋睡的。 第二天一大早,姜小满赶着回去,赵菊花他们也不好多留,给她装了不少东西,送她到码头。 上船之前,顾魏红和二舅妈宋玉莲偷偷把姜小满拉到一边,塞给她钱,“你还是个孩子,那些钱你留着傍身,这是云堂的学费,我们几个做舅舅舅妈的心意,你收下。” 姜小满不要,被两个舅妈推着上了船。 望着码头上的赵菊花他们,姜小满只觉得眼睛酸酸的。 船乘风破浪,太阳也从正上空一点点往西边走。 姜小满带着姜云堂总算赶到了大源公社的码头,正准备坐船回去,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名字。 第22章 姜小满回头一看,原来是姜有福。 姜有福像看到救星一样小跑过来,满头大汗,“小满,帮叔一个忙?” “怎么了?” 姜有福揩了揩额头的汗,皱眉道:“今天公社分配知青,你有根叔临时有事去不了,让我去接。我到了公社才想起,这些后生伢子都是大城市来的,说的都是普通话。” 他说着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你也知道,我哪会说莫子普通话。” 说到这里,姜有福还用方言抱怨了一通,大意就是大队长让他好好接待,也不想想他就一个乡下老头懂什么。 姜小满总算明白了要她帮什么忙了,笑着道:“有福叔你不要着急,正好我也要回大队,和你去一趟也顺路。” 姜有福松了一口气,“那就行。” 他生怕姜小满不答应,毕竟以前的姜小满就是个闷葫芦,只会埋头干活,他们虽然说是亲戚,但到底差了辈分,交流并不多。 要不是昨天遇到发现她变开朗了不少,他估计也想不到找姜小满帮忙。 码头离公社不远,姜小满牵着姜云堂跟着姜有福,走了几分钟就到了知青等待的地方。 刚走到门边,就听到张富贵用蹩脚的青湖普通话在挖他们墙角。 “沈同志,你再考虑考虑,□□都说了,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我们向阳大队就是这广阔天地的一员,我们大队的社员迫切需要沈知青这样有能耐懂器械的人才。” 张富贵苦口婆心的劝说,沈问青不答应,他和他妻弟孙宝山就一左一右围着,晓之以利动之以情。 赵前进则被晾在一边,张富贵连眼风都不带甩一下的。只顾着抢沈哥了。 他看了眼,这次分配到向阳大队的知青也差不多,在一旁都等得不耐烦了。 不得不说,这个张富贵有点小聪明,知道沈哥能耐,就可着劲儿的巴结游说,对其他人不管不问。 赵前进笑眯眯地站在后面,不仅不帮忙,还看沈问青的热闹,“沈哥,你要不考虑考虑?人张队长挺有诚意的,连主席语录都搬出来了。” 沈问青扫了他一眼,赵前进立马老实了,暗自嘀咕:“沈哥也没长着三头六臂啊,怎么每次被他这么一扫,我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就这性格,要不是那张脸,说不定就得打一辈子光棍。” 张富贵拧着眉头,心头对沈问青油盐不进的态度有些恼怒,但又不敢得罪。 他可是打听过了,这个知青和其他知青不一样,是从首都军区大院来的,不仅家世显赫,在机械上更是一把好手,得到过首都领导的嘉奖。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才随便去哪,也不可能来插队当知青的,可偏偏他就来了。 想到自家老头屋里那台收音机和自己的手表,张富贵眯了眯小眼睛,不管怎样,都得想办法把这个知青要过去。只要过了知青这关,公社那里他去说。 张富贵朝孙石榴使了个颜色,他这个婆娘长得白又年轻,比那些城里来的知青也不差。这些个知青都是愣头青,哪是他婆娘的对手。 过去,他用这招坐上了大队长的位置,去年,他又用这招从分配到青苗大队的知青中抢走了一个会养猪的能手。 孙石榴扭着细腰,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沈问青,这么俊的知青她可没见过,听说还是首都来的。 她的样貌她清楚,浓眉大眼,鹅蛋脸,因为吃的好,身材丰满,十里八乡除了姜小满,她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孙石榴媚笑着挤开向阳大队的人,坐到沈问青旁边,伸手想要搭在沈问青肩膀上。 结果手还没伸过去,沈问青目光就看过来了。 那目光带着厌恶和警告。 明明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孙石榴却如坠冰窖,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讪讪地收回手。 她也不是脸皮薄的,稍微整理下心情,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沈同志,青苗大队有什么好的。整个公社都知道,他们年年粮食不够吃,户户都是缺粮户。我们向阳大队就不一样了,每年粮食产量最多,年底分红也是公社最多的。沈同志你就再考虑考虑,嗯?” 嗯字尾音饶了个弯儿似的上翘,带着有意无意地风情。 向阳大队的人除了她弟孙宝山,其他人眼里都闪过一丝不屑,有的男社员更是悄悄用眼睛揩油水。 沈问青耐心用尽,抬头看了眼手表,“赵前进,走了。” “让让,我沈哥叫我。”赵前进挤开人群,走到沈问青身边问:“不等了?” “不等了,直接去。” 张富贵见他要走,忙追上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姜小满他们进来。 姜小满目光落在沈问青身上,他今天没穿的确良衬衫,反而穿了一身国防绿,在一众蓝黑灰中格外打眼。 姜云堂眼睛更是发亮,看沈问青的眼神莫名透着崇拜。 姜小满走进,沈问青一头碎发似乎是刚洗过,还没完全干,英朗中透着一股脆弱,比起抓人贩子那日多了一丝破碎感。 不管看几次,姜小满都不得不承认,沈问青完全是站在她的审美点上,还来回蹦迪的那种。 以至于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他娘的俊。” 她说得很小声,还用的是沅县本地方言,其他人都没听到,只有向他们走来的沈问青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姜小满身上,闪过一丝玩味。 不知怎的,姜小满总觉得沈问青看她的眼神很奇怪,难不成刚才那句话他听到了? 随即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声音很小,沈问青不可能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怕,对方是首都来的,首都离沅县十万八千里,他又没来过,怎么可能听得懂。 幸好她用的是沅县方言,她真是个小机灵鬼。 姜小满给双方做介绍:“有福叔,这就是沈问青同志和赵前进同志。沈同志,赵同志,大队长临时有事来不了,这是有福叔,我们大队的记分员。” 双方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 张富贵不甘心,还想说什么。 姜有福气怒火中烧,袖子一撩,手指着张富贵就开骂:“张狗蛋,想干架是不是,还敢来挖墙角?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以为老子怕你?” 要不是周围有人拦着,两人就干起来了,就这样,免不了一顿骂战。 别看姜有福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人,那骂起来人一套一套的,一个人能顶一个队的三姑六婆。 他和张富贵同岁,小时候没少干架,知道张富贵那些黑历史。根本不用姜小满出手,就骂得张富贵青筋直冒。 周围的知青都看呆了,虽然听不懂,但这唾沫横飞的样子真的很有冲击力。 后来还是公社的领导被叫过来,才免了一场大战。 张富贵脸都气青了,望着青苗大队的横河筏子,恨不得一竹竿打翻。 孙宝山走过来,打了个寒颤,小声问:“姐夫,过几天就要寒露了,今年还去吗?” 张富贵那眼神带着毒,“去,做的隐秘点,别让青苗大队的人发现。” 孙宝山点点头,舔了舔嘴唇了,“好久没吃过茶油鸡了,姐夫今天要整一只不。” 张富贵看了他一眼,要不是刚才这小舅子还维护了他,都不想理他。想到自己也好久没吃过了,便也没拒绝。 “去养殖场逮两只。” 这话说的完全把大队的养殖场当成自己的私人资产,想吃就吃。 孙宝山笑呵呵,“还是姐夫阔气。” 宽阔的沱江上,碧波荡漾。姜有福左手握着桨,右手的竹竿在水里一点一点,清澈的细浪就推着横河筏子朝青苗大队的码头快速前进。 路上碰到不少竹筏木排,还看到不少大船,有渔船正赶着鸬鹚下河捉鱼。 赵前进和沈问青生活在城里,很少有几乎见到这样的水乡风景,很是稀奇。 姜小满领了姜有福的任务,一路给他们介绍大队的情况。 “像我们大队,风景好看的地方不少,很多都在老鹰山里。你们来的正好,这个时候山里各种野果山货最多,有机会可以带你们上山捡毛栗子摘野果子,像什么八月炸、野葡萄、茅莓之类的野果子多得是。吃不完还可以酿酒。” “你还会酿酒?”赵前进看姜小满的眼神充满了惊喜。 赵前进什么都好,就有一个缺点,喜欢小酌几口。本以为插队后,喝酒的机会少了,没想到姜小满居然会酿酒。 姜小满被他火热的目光看的有点毛骨悚然,“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酿点,但我没多少糖票,这些东西得你自己准备。” 赵前进拍着胸脯:“那没关系,票我有。不够,沈哥那还有。”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反正酿一壶也是酿,多酿点也没什么。”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18节 赵前进捅捅沈问青,意有所指地说:“怎么样,听我的选择没错吧?” 沈问青懒得理他,低头摆弄手里的木头零件。 姜云堂就坐在姜小满身边,那张黝黑的小脸上满是好奇,盯着沈问青和他手里的零件。 “小满,我们什么时候有机会上山?”他们下乡也是要和老乡们一起下地赚工分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上山。 这句话姜有福听懂了,估摸着小满是在给他们介绍,插嘴道:“后生伢子,过几天寒露,队上要开始采摘茶籽,去山上的机会多得是。” 赵前进摸了摸耳朵,一脸茫然,“他说的什么?” 姜小满还没说,沈问青开口了,“说是过几天要上山摘茶籽。” “沈哥你能听懂?” 沈问青淡淡道:“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叔叔教过一点。”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姜小满一眼。 姜小满早在他开口后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预感成真,她尴尬地能在横河筏子上抠出三室一厅。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23 23:11:28~2022-03-25 13:1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开心芝兰 2瓶;暖小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沈问青一边说话,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眨眼就把木质模型拼好,似乎是拖拉机的车头。 姜小满给赵前进介绍着老鹰山,一边还不忘偷偷瞥一眼沈问青,见沈问青没有挑明的意思,自然也乐得装傻,赶紧岔开话题。 姜有福把竹竿往渡口一撑,用绳子把横河筏子栓在渡口的栏杆上,喊了一句:“到了。” 姜小满回过神,忙站上渡口,帮他们把东西递上岸。 姜有福搬完东西,擦了擦汗,对姜小满道:“小满,你有根叔在晒谷场口等着他们,你带他们过去。” 姜小满表示知道了,姜有福就撑着横河筏子走了。 岸上放了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全是赵前进的,大部分都是粮油米面和各种零食,光是富强粉她就看到了两袋。 是她买不起的程度。 姜小满又看了眼沈问青,他就一个军用背包,被他被在身后,他一手帮赵前进拎了个包裹,另一只手还能单手帮她拎背篼。 “太重了,背篼给我吧。”姜小满上前想接过背篼,沈问青避开。 “不用,”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她,“带路!” 姜小满只好往前走,路上她不放心,时不时回头看看,打定主意要是沈问青露出一点累的苗头,她就冲上去接过背篼。 没想到都到了晒谷场了,沈问青愣是连汗都没出过。反倒是他旁边的赵前进,拎得比他少还累的气喘吁吁。 “前面就是晒谷场了。”姜小满指着远处的水泥地。 刚到老鹰山和晒谷场的岔路口,就碰到了打猪草回来的李超英。 李超英本来没打算给好脸色,只是她目光落在姜小满身后,眼神倏地一亮。 那是谁?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尤其是他还穿了绿军装。 这年头的人以穿绿军装为荣,在乡下谁家里要是有这么一套绿军装,走到哪里就引人注目到哪里。更别提这人还是沈问青。那脸那身材,看着就格外挺拔英俊。 姜小满一看李超英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超英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慌忙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毫不客气地问:“姜小满,这两位是?” 说着,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沈问青。 姜小满本不想理她,可身后还跟着新来的知青,她也不想给人留下一个青苗大队社员不和的印象,简单做了介绍。 “这是刚分配到我们大队的知青,”姜小满指着沈问青和赵前进介绍道:“沈问青同志和赵前进同志。” 李超英抛给她一个算她识相的眼神,挤开姜小满凑到沈问青面前,伸出手,眼神直勾勾盯着沈问青:“沈同志,你好!我是青苗大队的社员,我叫李超英,很高兴认识你。” 姜小满被她背篼上翘起的竹签刺了下,倒吸一口凉气,搓了搓手臂才好受点。 赵前进和沈问青跟着皱了下眉头,看向姜小满,“你没事吧?” 姜小满摇摇头。 李超英见新来的知青关心姜小满,却无视自己,心头不舒服,忍不住开口道:“她能有什么事?沈同志你们是刚来的,可能不知道。姜小满同志在我们这里出了名皮实,爸妈都被她克死了,她愣是什么事没有,你说邪门不邪门?” 瞧着两位知青脸色不虞,李超英暗自窃喜,忙露出笑脸,还特地把更好看的右脸朝着沈问青,再次伸出手,“沈同志,很高兴认识你。” 沈问青并没有握手的意思,“谢了,我并没有和人握手的习惯。” 姜小满闻言,诧异地看他一眼,刚才在公社的时候,他不是还和她以及有福叔握手来着。 对于沈问青的冷漠,李超英脸色有些尴尬,随即又打起精神,安慰自己。 这些外地来的知青刚开始来都这样,傲得很。就像她小婶,从省城来的,刚开始对农村嫌弃的很,这看不上,那看不上,时间久了,还不是入乡随俗,嫁给了她当副业组组长的小叔。 她渴望了解更多关于沈问青的信息。 “沈同志是哪的人?离这里远吗?是省城来的吗?你这身绿军装真好看,家里有人是当兵吗?”李超英目光炯炯的盯着沈问青,连珠炮似的询问。 赵前进在心里替李超英默哀,又是一个被沈哥斯文英俊的外表迷惑的人。 姜小满见沈问青皱眉,怕影响他对青苗大队的印象。他们还没落户,要是反悔去了向阳大队怎么办。有福叔把人交到她手上,就是相信她,可不能在最后关头出差池。 再说了她也看不惯李超英,能给对方添堵,她一点也不介意。 她忙挡在李超英面前,“超英同志,不好意思,大队长还在晒谷场等着,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冲赵前进和沈问青使了个眼神,也不给李超英说话的机会,几人脚步快速朝晒谷场走。 李超英在后面还想说几句,姜小满他们已经走远了。她在原地跺了跺脚,恨恨地背着背篼回去了。 回到家,正看到她哥李前进坐在墙角不停的剁猪草。 李超英凑过去,“哥,你知道我们大队有新知青来吗?” 李进步满脸不高兴,冷着脸,“问这个做什么?” 李超英搂着她哥的肩膀,撒娇道:“哥,你说说吗?到底知不知道?” 李进步从旁边拿过一把猪草,放到铡刀下,“知道一点,说是首都来的知青,其中有个姓沈的,非常有能耐,懂机械,大队那台抽水泵能不能修好还要看他的。大队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对他们好些,把人留住。” “是不是叫沈问青?”李超英迫切的问。 李进步停下动作,思考了片刻,开口:“好像就是叫这个名。” 李超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高高兴兴地回房间去了,没想到沈知青不仅有能力,还是首都来的。 她想了想,特地换了一身衣裳,转身进了厨房。沈同志他们刚来,知青点冷锅冷灶的,晌午饭一定不方便。她要是能做些吃食送过去,沈同志对她的印象一定好。 姜有根帮沈问青和赵前进办好了落户手续,带着他们去了知青点。 新修的知青点就在老鹰山脚下,离旧祠堂就几步路的距离。 姜小满想了想,也决定跟过去看看。刚才沈问青帮她拎了一路背篼,她过去帮帮忙算是还人情了,顺便还可以看看羊。 这个时间,知青点的老知青们都忙着下地赚工分,里面没人,姜有根带着他们去选房间。 姜小满趁着有空,摸摸姜云堂脑袋,叮嘱他待在这里等她。之后就去了一趟旧祠堂。 旧祠堂在知青点的左边,路上经过一座老旧的茅草屋,姜小满停下来,过去看了看。 这间屋子是姜家的老屋,原身最快乐的记忆都是在这里面度过。房子不大,只有三间房子,外面的院子倒是挺大的。 姜小满粗略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旧祠堂里。 黑山羊在圈里很舒适的吃着干草,闻到她的味道,咩咩叫地围过来。 姜小满给他们添了点水,又检查了一下那头怀了三胎的母羊,默默念了几遍生长咒,这才关好门,回到知青点。 青苗大队的知青少空房间多,不像其他大队知青住的大通铺,沈问青他们可以挑一间单独的屋子。 挑好房间,姜小满和姜有根帮着他们简单收拾了下,让她惊讶的是,姜云堂这小家伙居然抢着帮忙,围在沈问青边上问青哥问青哥的叫,一点没有刚才在横河筏子上的认生。 姜小满的目光在姜云堂和沈问青身上来回,心头忍不住嘀咕: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小家伙不粘着自己,姜小满还有点酸酸的,可看他这么开心,这一丝感觉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收拾完,时间差不多快到晌午了,姜有根请他们几个去他家里吃饭,姜小满他们拒绝了。 姜小满拒绝是因为大队长家也不富裕,赵前进拒绝主要是因为大队长的房屋在另一边,太远了,他们实在不想走了。 至于沈问青,姜小满瞥了一眼,沈问青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绿军装,只穿了一件棉布短袖。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衫,棉布衣贴在他的腹部,勾勒出八块腹肌。 姜小满在心头吹个口哨,身材真不错。 此刻他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息,身眉眼间没有了睁眼时的锐利,多了一丝慵懒和随意。 难怪李超英会一见钟情。她都能预见大队里多少少女的春心要动了。 沈问青似乎有所察觉,抬眼看了过来。 偷看被抓包,姜小满也有点局促,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就是没看沈问青,那意思仿佛在说“我没看你啊”。 确认沈问青收回目光,姜小满才打哈哈道:“那个,我,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等等。”沈问青拦下她,从背包里掏出一盒饼干,“这饼干是我从首都带来的,给你和云堂吃。”说完又从包里拿出另一盒,打算和赵前进当中午饭吃了。 赵前进原本躺在床上挺尸,听到这话,哀嚎一声,“又是饼干。这一路坐火车就是吃的饼干,没想到插队了还要吃饼干。” 沈问青低声道:“要不我做?” 赵前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可别!沈哥,你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我还没娶媳妇,可不想英年早逝。” 说完对姜小满吐槽,“小满,你不知道,沈哥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做饭。以后他要是给你吃的,只要是他做的,听我的,千万不能吃。别人做饭救命,沈哥他是要命。” “这么夸张?”姜小满被逗笑了,有些惊讶地看了沈问青一眼。 厨艺对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要有菜谱,她就能做个八九不离十,所以很难想象有人会做的这么难吃。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19节 “赵前进。”沈问青冷声道。 赵前进才不管,他好不容易找到人可以吐槽,哪肯放过,说完还不忘可怜巴巴地请姜小满帮忙。 姜小满又看了看沈问青,沈问青也一脸期望。 姜云堂也在一旁帮腔,拉着她的衣角求情,“姐,问青哥还给了拖拉机模型,前进哥说请我吃好吃的,你就帮他们做一顿吧。” 姜小满弹了他一个脑崩儿,“我说你怎么和他关系突然这么好,原来是收了礼物,小叛徒。” 她又看了看沈问青和赵前进,“我又没说拒绝,”她把饼干还给沈问青,“这饼干你们留着,以后下地回来饿了可以吃。我看你们有面粉,吃鸡蛋面吗?” 两大一小齐刷刷吞了吞口水,“吃!” “帮我把背篼拿过来,里面有野鸡蛋。”说完,她转身进了知青点的厨房。 沈问青拎着背篼,跟在身后。 时间不早了,姜小满打算做个简单的鸡蛋面就好了。上回捡的野鸡蛋,赵菊花他们不仅没要,还把自己的鸡蛋捡了些给她一起装回来了。 姜小满刚把面条做好,从厨房端出来,迎面就碰到了同样端着面条过来的李超英。 第24章 李超英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你怎么在这里?”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姜小满端着的碗里。 粗瓷碗里白色的面条粗细均匀,像一团白色的云朵漂浮在汤里,上面卧着一片被茶籽油煎得两面金黄的鸡蛋,面汤上还飘着十几颗翠绿的葱花。 她又看看手中的托盘,同样是面条,用的是粗面,面条泛黄,粗细不一,其中一碗上卧着的鸡蛋因为火候不均匀煎得有点焦。 两个人的面就如同她和姜小满长相的差异一般巨大,令李超英心头升起一种窘迫。哪怕姜小满一句话也没说,她却感到被人批.斗一般的羞耻和恼怒。 堂屋传来沈问青的声音,李超英端着面落荒而逃。冲出门知青点没多久,她不知怎么又鬼使神差地掉头回来,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扒着门缝往里看。 沈问青出来接过姜小满手里的托盘,两人并肩说笑着进了堂屋。 堂屋里,赵前进和姜云堂都要饿坏了,等鸡蛋面一端上桌,立刻端了过来。 看到鸡蛋面的一瞬间,赵前进说实话有点失望。他在火车上一直吃饼干,到了这就想吃点重口味的。 青湖市嗜辣,不管吃什么都要加点辣椒,他本来以为鸡蛋面也能吃到这里特色的辣酱面,没想到真的就是一碗平平无奇的鸡汤面。 这鸡蛋面用的是上好的富强粉,鸡蛋也是野鸡蛋,已经算是不错的伙食了,赵前进这样安慰自己,才挑了几口面条。 面条一进口,赵前进立刻被口里的味道惊讶了,“这面条?”他忍不住又挑了一大口塞进嘴里,闭着眼睛开始享受。 沈问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赵前进有多挑食,他最清楚不过,现在这模样通常只在他吃到十分合心意的美食后才会出现。 他的目光落在鸡蛋面上,这面条似乎不太一样,心头涌上一股尝试的渴望。 沈问青作为北方人,按理来说应该很喜欢吃面食的,但他的口味随了南方的母亲,更喜欢大米饭,对于面食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面条对他来说就是饱腹的粮食,再好吃的面他吃起来也差不多。 可姜小满的鸡蛋面一入口,沈问青的眼睛一亮,竟然迫不及待地吃起来了。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前进大口吃面,越吃越好吃。面条十分有嚼劲,麦香浓郁,令人食指大开。 他又喝了一口汤,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汤看起来清淡乏味的汤汁居然意外可口,汤汁呈现淡淡的褐色,似乎是加了某种酱料,格外开胃不说,还有浓郁的香味。 吃了饼干稍显疲倦的胃被这味道一刺激,瞬间活了过来。 他是北方人,可以说从小吃面长大的,尤其是他还有一个在百货商店当经理的爸爸,吃过鸡蛋面数不胜数。 他吃过最好吃的鸡蛋面要数首都国营饭店刘大厨做的,刘大厨祖上是御厨,从他祖爷爷开始就在宫里任职,专门负责做鸡蛋面。国营饭店开张后,刘大厨被返聘到首都国营饭店。 他隔山差五就要过去吃一趟,还以为这次下乡再也吃不到好吃的鸡蛋面了,没想到姜小满居然给了他惊喜。 赵前进吨吨吨大口喝汤,大口吸溜面条,吃的大汗淋漓。吃完摊在椅子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爽!” “小满,你这碗鸡蛋面,这个。”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我还以为这次下乡要吃苦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吃到这样的美食。”就是量少了点,不太够吃。 赵前进的目光落在沈问青的碗上。 沈问青力气大,向来吃的要多一点,姜小满做面的时候也是按照每个人的食量来做的,怕吃不饱,每个人的量都多给了些。 这会儿沈问青碗里的面条看起来还挺多。 赵前进舔了舔嘴唇,沈哥一向最不喜欢吃面了,想来应该愿意分他一点。 “沈哥?”赵前进谄媚地叫了一声。 沈问青微微蹙眉,“做什么?”说着吃了一口鸡蛋面,眼中餍足一闪而过。 赵前进指了指面,把自己的碗递了过去,“你不是不喜欢吃面吗,分我点呗。” 沈问青淡淡道:“谁说我不喜欢吃面了。这面很好吃。” 这句话得到了姜云堂的附和,“问青哥说的对,姐姐做的面很好吃。” 赵前进遗憾地拿回自己的碗,“确实很好吃。非常好吃。” 姜小满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小得意,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你们喜欢就好。” 她喜欢听人夸奖,一点也没有谦虚的意思。 一顿面,吃的人都很开心。可这一幕落在李超英眼中却格外刺目。 她嘴唇都快咬破了,端着面脸色阴沉地回了李家,心不在焉地,把木盘重重嗑到桌沿上。 粗瓷碗应声落地,都是泥土地,碗没摔碎,面条却洒了,沾满了泥土。 大黑正在院子里溜达,听到响声过来,哼哧哼哧就吸溜起来。 李超英盯着大黑,一把拿过墙边的扫帚,抽打大黑,嘴里骂骂咧咧,“连你也敢欺负我,听姜小满的话,她姜小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竟然敢给我脸色看。不要脸的贱东西,刚退婚就迫不及待找下家了,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大黑被抽打的汪汪叫,在院子里乱窜,李超英看它躲,越发来劲,她不敢打姜小满,还打不了一只畜生么。 大黑被打的半死,也没有咬李超英一口,只一个劲儿的唉唉叫。 发泄过后,李超英心情好了很多,回屋睡觉去了,大黑拖着浑身伤痕和一条断腿爬回狗窝。 ...... 晌午过后,姜小满带着姜云堂回了姜家。刚到家没多久,姜云堂就出去抓蜈蚣了,没一会儿一脸高兴地回来,找姜小满帮他晒。 姜小满打开化肥口袋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好二三十条蜈蚣,最长有25厘米,要是晒干能换不少钱呢。 她惊讶地看向姜云堂,“怎么抓了这么多?” 姜云堂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我换的。” “换的?” “我把拖拉机模型拿出去,小牛他们都想玩,我就让他们抓蜈蚣来换,一条小蜈蚣可以摸一下,一条大蜈蚣可以玩一分钟。姐,我聪明吧?”姜云堂抬起下巴,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姜小满rua了rua他的小脑袋,“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姜云堂嘿嘿直笑,“那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弟弟,我姐姐可是姜小满,做饭又好吃,长得又好看。” “行了,哪学的这么油嘴滑舌,还会拍马屁了。”姜小满被他耍宝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蜈蚣交给我,你出去玩吧。” 姜云堂咧开嘴角,把蜈蚣倒进桶里,拿着拖拉机模型飞窜出了院子。 姜小满换了一身旧衣服,趁着大太阳把自己和姜云堂的脏衣服洗了洗,晾在了院子里。之后就进了柴房,拿出竹签,把竹签弯成弓状,一头扎在蜈蚣头上,一头扎在尾巴上,把蜈蚣绷直,晒在簸箕里。 晚上吃过夜饭,姜小满正打算洗漱睡觉,就见林秀芳脸上带着焦急之色,跑过来道:“小满,不好了,我刚才看到什么叼着衣服跑了,好像是你的内衣。” 这可不是能丢的东西。 苗红英停下手里的活,“小满,你出去看看。” 姜小满出了房门,视线往晾衣绳上一扫,她今天洗的内衣果然不见了。 可方才她分明没听到院子有什么动物进来。林秀芳为什么要说谎? 姜小满不动声色,问:“二婶,你可有看到那个东西往哪里跑了?” 她一边问一边暗中观察林秀芳,果然发现了不对,林秀芳的神情太过急切,有意无意将她往茅房的方向领。 姜小满望向茅房的方向,那里究竟有什么。 林秀芳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它往茅房的方向过去了,应该是那边?” 内衣的事情不是小事,要是被人拿去,到时候说不清楚。她必须找回来。 姜小满按着林秀芳说的方向过去,同时留意四周,一旦有什么异样也好及时应对。 “二婶你确认是在这里吗?怎么没有?” “怎么会没有,你在往墙角看看。” 姜小满又往里走了走,果然在里面看到了她的衣服,就挂在墙角的竹竿上。 她过去,踮起脚尖往上够,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林秀芳。 林秀芳还不知道暴露,背在身后的手里端着黑狗血慢慢朝姜小满靠近。 她一靠近,姜小满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是狗血! 姜小满桃花眼眯了眯,林秀芳这是拿她当邪祟了? 林秀芳猛地把狗血泼过来。 姜小满下意识想躲开,左脚跨开却退了回来。她决定将计就计。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入v,入v当天掉落三章,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从明天开始到周四,评论的小天使都有红包哦! 第25章 三合一 姜小满的想法很简单。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20节 不如趁此机会把事情闹大, 打消众人对她性格变化的顾虑。她虽然不怕,但总这么被人时不时试探或防着也是麻烦。 她也实在厌倦了林秀芳狗皮膏药一般地找麻烦,不如分家另过。 满满一大碗黑狗血, 又被晒了七天,那味道真的惨不忍睹。 尽管姜小满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在黑狗血泼上来的时候稍微侧了侧身体, 只用手意思意思的沾了点。 “二婶, 你这是做什么?” 姜小满忍住味道,做出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 颤抖着手,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把原身那种隐忍又受伤的神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没事?”林秀芳看着毫发无损的姜小满, 反复念叨着:“不可能!怎么会没事?怎么会没有精怪。” 姜家人听到动静, 过来查看。 姜云堂一眼就看到满手是血的姜小满,嗷的一声扑过去, 眼泪汪汪:“姐, 你哪里受伤了?” 姜小满没想到他这么伤心, 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姐没受伤,是黑狗血。” 姜云堂一听不是受伤, 立刻止住了眼泪,小狼崽子一般护在姜小满身前, 瞪着林秀芳他们, “你们都是坏蛋,不准欺负我姐姐!” “云堂不用怕, 经过这么多事, 姐姐不会像以前那样懦弱, 人只有坚强独立,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哭解决不了问题。” 姜小满看向姜老二,“二叔,你也看到了,二婶这么容不下我,隔三差五找我的麻烦,今天是泼狗血,下次不知道会泼什么。我和云堂实在呆不下去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分家。 姜家众人脸色各异,林秀芳和姜云河姜晓梅心头都是高兴,姜小满虽然不是邪祟,但也是个扫把星,能赶出去当然好。 “不能分!”先后两声反对的声音来自姜老二和苗红英。 姜老二不同意,姜小满能理解,无非就是怕被人说三道四。姜老二这个人最好面子,把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赶出去,大队社员的口水都能淹死他。 可苗红英反对,姜小满就有点没想到了。 姜老二劝道:“小满,这家不能分,二叔知道你受苦了。这件事是你二婶的错,二叔让她给你道歉。” 林秀芳一听不乐意了,“道什么歉,不就是泼了黑狗血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好帮你洗洗身上的霉运。你不感谢我,怎么还让我给你道歉。” 林秀芳现在完全是有恃无恐,姜小满要是精怪,她还会忌惮三分,既然是人,寄人篱下就要受她的气,服她的管。 姜小满掏掏耳朵,林秀芳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想留着她给他们做牛做马,也要看看她答不答应。 “奶奶,二叔你们不必说了,这家我是分定了。明天我就去找有根叔。” 这乡下分家为了不闹矛盾,都会找队长来,姜小满连找队长这话都说了,说明是铁了心要分家,不是假话。 姜老二急了,“小满,你奶说得对,这家怎么能分了。你和云堂都是未成年,这个时候把你们分出去,不是让大家戳二叔的脊梁骨吗?” 他不愿意分家,除了怕被人说,也因为他心里清楚,分了家,家里就只有他和苗红英两个能干活的,要养活一大家子可不容易。多两个人,虽然多两张嘴,但也能多领两份救济粮。 别看姜老二看起来没什么本事,但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再说了他哥生前对他也不错,姜小满姐弟说起来也是他的侄子侄女,总还是有点感情的。 奈何不管他怎么说,姜小满都心意已决。 林秀芳不仅不帮忙,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姜老二心头鬼火冒,冲上去就对林秀芳拳打脚踢,“我让你作妖。好好的日子你不过,非要作妖,我打死你。” 姜老二的动作出乎众人意料。 就连姜小满都没有想到,一向怕老婆的姜老二会动手。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林秀芳已经被姜老二打了好几个大耳刮子,姜老二似乎还不解气,巴掌扇得啪啪响。 看得出来是积怨已久,并不是仅仅是因为今晚的事。 姜家几个孩子连忙冲上去拉开两人,林秀芳都被打懵了,脸肿的和猪头一样,眼泪鼻涕直流,要找姜老二算账。 “姜老二你敢打我,我嫁给你二十多年,给你生了四个孩子,你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姜老二没理她,来到姜小满姐弟面前,“小满,这件事是二叔对不起你,分家的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林秀芳死活要分家,姜晓梅也跟着上眼药,姜老二不想分家,一家接吵起来。 刘银花年纪大了觉少,睡不着。听到吵闹声,连忙爬上梯子听墙角了,扒墙头,一脸好奇地问:“你们要分家?怎么会想着分家的?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眼睛四处乱看,可惜光线有点暗,除了闻到臭味,看不太清楚地上的血。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是勒紧裤腰带吃饭,合在一起壮劳力多,还吃不饱饭,要是分了家就更吃不饱了。所以这个时候除非闹得不可开交,一般是不会分家的。 现在小满提出要分家,这里头的事情恐怕不少。她和她姐都是喜欢打听的,当然不能错过。 林秀芳也知道刘银花什么性子,不敢多话。她泼黑狗血说好听是去除邪祟,不好听点就是搞封建迷信,要是被人告到大队办,少不了要进学习班学习学习。 苗红英皱着眉头,看了刘银花一眼,“有什么进屋说,别让人看笑话。” 姜家人也不愿意让刘银花知道,她知道,全大队的都知道了,分家终归是个不太和睦的话题。 姜小满身上臭臭的,不想多呆,就领着姜云堂先去洗澡。 刘银花见看不成热闹,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下梯子。下来后她没立刻进屋,而是站在墙角又听了一会儿,确认姜家人都进屋了才放弃。 黑狗血实在太臭,姜小满和姜云堂足足洗了三遍才没有味道,夜已经深了,姜云堂在打哈欠。 姜小满就让他先回房睡,姜云堂摇摇头,“我不困,我要陪着姐姐。不能让他们欺负姐姐。” 姜云堂说什么都不愿意去睡觉,即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紧紧攥着她的衣服要跟她一起。 姜小满没办法,只好抱着他去了堂屋。 堂屋里点了根蜡烛,姜家所有人除了去上学的姜云海姜云洋,其他人都坐在桌子边。 姜小满也抱着姜云堂坐下。 苗红英的目光落在姜小满姐弟身上,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孙子说不上讨厌,也不喜欢,只是把他们当做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即便这样,苗红英也没想过分家。林秀芳是个会躲懒的,姜老二力气不行,家里除了她,就数姜小满干活厉害。就算她再不待见姜老二,好歹也是自己亲生的,姜小满姐弟和姜老二一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层。 除了这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当初她和姜老大有过约定,只要她答应照顾姜小满到十八岁成年,姜小满姐弟可以不分新屋。 当时原身妈刚出事,姜老大怕自己有天也出意外,就找苗红英说了这事。他本来想着姜小满会和齐文彬结婚,带着小儿子一起生活,这屋子分了也没什么用,不如用这个换一个保证。 这事情赵菊花和姜有根也知道。现在离姜小满十八岁就没几天,要是这个时候分了家,姜老大答应苗红英的就不作数了。 她必须稳住姜小满,要分家也得等她十八岁。 苗红英难得对姜小满露出个笑容,“小满,奶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谈分家伤感情。” 姜老二也在一旁附和,“你奶说得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磕磕绊绊的都是正常的,不要这么在意。再说了,云堂还没成年,分家后你们怎么过。” “这个二叔可以放心,分家我当家,自然会好好照顾云堂,不会让他受委屈。” 姜小满也不想和他们多纠缠,这个家苗红英说了算,只要说服了她,分家这事就成了。 她望着苗红英道:“我可以答应你,就算我现在分家,你和我爸的约定还是有效。新屋里的房子我可以不分,我爸给你的东西你也可以留着。其他的东西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苗红英对原身和姜云堂是什么态度,书里都写着,姜小满一清二楚。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苗红英为什么会反对。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这话一出,姜老二和苗红英劝说的声音都是一顿。 姜老二一脸茫然,“妈,你们在说的是什么约定?” 苗红英没说话,那双朦胧的老眼盯着姜小满,“你真的愿意分家不分房?东西也不拿回去?” “东西?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姜老二一脸茫然。 林秀芳和姜晓梅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是因为这个。 苗红英似乎不信,又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不分新屋?也不拿回东西?”要真是如此,分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姜小满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当然。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姜老大留在苗红英那里的是一只金手镯,原书里姜小满曾经提到过这只手镯。姜老大和苗红英都以为那是实心的,其实不过是镀金的,就算卖也买不上价。 以她的眼光实在看不上,与其费心思让苗红英拿出来,不如换点实在的好处。 姜老二还想说什么,苗红英让他闭嘴,看着姜小满问:“什么条件?” “我要老鹰山脚下那间老屋。” 苗红英想了想,那房子就剩一个架子没啥用,就同意了。 林秀芳和姜晓梅都觉得姜小满是个傻子,宁愿放弃金手镯和新屋去要一座快腐朽的破房子。 只有姜小满知道她赚了大便宜。 老鹰山下的老屋并不是姜家修的,而是大地主牛爷家的祖屋,就是那个沅县都顶顶有名的大地主。上次姜小满舅舅买的那几棵君山银针就是牛爷在老鹰山茶场的老树。 解放后,牛爷被打倒,这座屋子就被分给了原身的爷爷。这些年来,屋子的瓦片坏了,换上了茅草顶。如今屋子年久失修,屋顶全坏了,还有好些坍塌的地方,但使用的房梁却是在未来会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 也就是说,姜小满即使什么都不做,只要好好保存这些木头,在未来都能够赚一大笔钱。 如果她不要,这座老屋应该会按照原书剧情在一年后倒塌,被姜老二一家当成柴火烧掉。 第二日一大早,姜老二就被苗红英叫醒,去请姜有根。 姜有根一听要分家,把姜老二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还要给姜小满撑腰,不让他们分家。 姜老二被骂了一通,委屈得很:“是小满坚持要分的家,不是我要赶她们。” 姜有根也没道歉,“小满是好孩子,她要闹分家,肯定是你们一家太过分了。” 姜有根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搭了个外套就往姜家走,他得过去给小满撑腰,免得姜家分家欺负她。 姜小满不分房子,分家很快。 除了两只鸡和一头猪,其他都是锅碗瓢盆的不值什么钱,分起来也迅速。 鸡一家一只,猪等年底杀了分肉。后院自留地菜,要吃就摘,没分。苗红英手里的钱也没多少,不到三十块,留十块她养老,剩下一家十块。其他粮食就按照人口来分。 中途,林秀芳还想占便宜,被姜有根骂了一顿,后面分东西就老实多了。 老房子年久失修,暂时还不能住人,姜小满姐弟依旧住在原来的房间,只是吃饭什么都分开。 趁这几天没下雨,姜有根找了几个社员帮忙把老屋检查了一遍,除了几处角落有点塌房,屋顶不能用之外,房子大框架还是能用的。 花了好几天,总算把屋顶修到能住人了。屋子刚修好,姜小满就迫不及待地搬过去。 过几天就是寒露小农忙,要抢着收茶籽,估计忙完要十多天了,早点搬过去也省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麻烦。 搬家那天,姜小满特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错开姜家人。洗漱过后,和姜云堂简答吃了点东西就开始搬东西。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21节 姜家其他人都下地了,林秀芳就躲在屋子里,听到动静,连忙穿好衣服过来。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小满,生怕姜小满多拿一件东西。 姜小满忙的不可开交。 她就站在门口嗑瓜子。 姜小满心头高兴,也就没和她计较,和姜云堂就像两只勤劳的小蜜蜂,把他们的东西都收起来,贵重的就装在包里,不好拿的就放在箩筐里,到时候挑着走。 姜小满刚把东西搬到院子里,就看到赵小芳、二牛和水生。 他们都是过来帮忙的。 赵小芳撅着嘴,一脸不高兴,“你搬家都不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姜小满笑着道:“我这不是怕耽误新嫁娘绣嫁衣吗?” 赵小芳小脸一红,“你就会打趣我。我下个月十五成婚,到时候你一定要早点来。” 姜小满惊讶,“这么快?” “他说想快点娶我,所以…….”赵小芳脸颊上浮现红晕,眼里有着即将嫁作人、妻的喜悦。 姜小满也为她高兴。 有二牛和水生两个壮劳力在,姜小满他们搬得很快,前后就一个多小时,就把东西都搬到新院子。 二牛和水生他们赶着下地,赵小芳被她妈叫回去了,就剩下姜小满和姜云堂。 好在东西大件的东西比如床柜子什么的,都搬进去了,剩下的还是很快的。 姜小满看姜云堂满头大汗,正好肚子也饿了。 “先休息下,吃过晌午饭再搬。” 早饭随便吃了点,晌午饭就不能随便了。正好厨房收拾出来了,可以做饭。 那天见姜云堂喜欢吃面,她特地上公社供销社买了一袋富强粉。 姜云堂和她都还在长身体,不能亏了身体。该吃的还是要舍得。 这次她不做鸡蛋面,打算做一个鲜虾馄饨。 “云堂,你在家看着。我去拿虾笼。” 姜小满换上蓑衣带着斗笠就出了门。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此时天还是雾蒙蒙的,远山苍翠碧绿,被雨水洗透,弥漫着一股勃然的生机和绿意。 放虾笼的位置就是上次放羊的地方,在老鹰山上一个山谷里,那里水塘众多,附近有暗河连通着沱江,水质清澈,常有鱼虾繁衍。 姜小满背着背篼,路上时不时蹲下身扒开松针找菌子。山路湿滑,草木上的露珠沾湿了她的蓑衣。 走到山谷中的一处水塘,她伸手在草丛里摸了摸。哗啦一阵水响,一个半人高的竹编虾笼出现在她手里。 她探头往里面一看,一只只淡青色的河虾活碰乱跳。可能是因为这里平日没什么人来,河虾的个头都比较大,肉也比较多。 姜小满一共下了两个虾笼,还有一个小一点的。她把背篼里面的菌子用叶子包好,挂在背篼上,把小的虾笼放进背篼,抱着大的虾笼转身就出了山谷,沿着原路返回。 老鹰山脚下,沈问青和赵前进刚下地回来,浑身都是泥土,去河边清洗。 赵前进扫了眼院子,“之前就听说有人要搬过来,没想到这么快,也不知道是谁?” 沈问青低头洗去手上的污泥,又把裤脚的泥土搓了搓,每一个地方都洗得很认真。 洗完他才抬起头道:“你有这个功夫想这些,不如想想今天中午吃什么。今天,轮到你做饭了。” 赵前进一拍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今天又轮到我做饭了。” 说到做饭,赵前进和沈问青就忍不住皱眉头。 知青点是不做饭的,这点他们也是来了才知道。 因为知青点人不多,加上那些老知青和他们一样都是大老爷们,做饭的水平仅限于做熟,还没上升到谈味道的水平,做出来也很难下咽,索性就不做饭了。在老乡家搭伙,每个月交粮食票据什么的,在老乡家吃完再回来。 他们初来乍到,有忙着适应插队生活,每天回到知青点累的倒头就睡,没来得及找,就先轮流做饭将就着吃。 吃了没两天,两人就受不了了。赵前进说沈问青做饭不怎样,他自己做饭也差不多。 想到做饭赵前进就忍不住叹口气,“沈哥,不能在等了,我们今天就去找小满吧,看看她家愿不愿意给我们搭伙。” 想到那天的鸡蛋面,他嘴里的唾液就忍不住分泌。说真的,他太想念鸡蛋面的味道了。 对这个提议,沈问青也没有反对,点头道:“行,今晚下了工就去。” 两人洗干净,往知青点走,路过院子,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们的名字。 回头一看,姜云堂正从院子里跑出来。 赵前进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拉着姜云堂,声音激动,“原来搬来的人是你们。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沈问青也没想到这么巧。 他看到院子还有很多东西没搬,就和赵前进一起,问了姜云堂摆放位置,帮着把东西搬到了屋子里。 搬完姜小满还没有回来,沈问青和赵前进就先回去了,打算等下工后再来找姜小满谈搭伙的问题。 姜小满一进院子,姜云堂就一脸高兴地跑过起来。 “饿了吧,先吃点野果填填肚子。”姜小满放下虾笼,路上采摘的茅莓递给他,看到院子里的东西都不在了,忙问:“有谁来过吗?” 姜云堂拿起茅莓塞了一口在姜小满嘴里,又拿起一颗边吃边说:“是问青哥和前进哥,他们在河边洗脚,知道我们搬家,就帮我把东西搬进去了。” 原来是他们。 姜小满看了看时间还早,就让姜云堂去知青点,“ 你去看看他们吃没吃,如果没吃的话,就让他们过来一起吃。” 上次吃了他们的鸡蛋面,这次请他们吃河虾馄饨也不错。 姜云堂点点头,屁颠屁颠地跑出了院子。 趁着姜云堂出去找人,姜小满把河虾倒到盆里,两个虾笼足足倒了一小盆河虾。 突然,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溅了姜小满一身水。 她抬头望去,两条巴掌长的鲫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真是意外之喜,姜小满眉开眼笑,刚好可以做个藿香鲫鱼。 新鲜河虾去虾线,剥壳取出虾肉,放到盆里,用酱料腌制十分钟入味。 走之前,她已经活好了面,这会儿刚合适,取出来揉了揉就开始擀馄饨皮。 刚擀好皮,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她探头望去,笑着道:“你们来的正好,过来包馄饨。” 赵前进看到盆里的河虾,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今天有口福了,居然有虾。” 在北方多是些海虾,像这么嫩的河虾很少见。 沈问青的视线落到虾仁上,眼中闪过喜悦,看的出来他也很喜欢。 两个客人都喜欢,姜小满自然就放心了。 他们包馄饨的时候,姜小满抽空做了藿香鲫鱼。 鲫鱼煎得两面金黄,放入新鲜采摘的藿香,加入特质的辣椒酱,用水焖煮几分钟,那香味就出来了。 鲜香的馄饨皮很薄,半透明的皮下是红色带点淡淡酱褐色的馅料,汤汁浓郁,葱香茶油香酱香裹挟着虾仁,给与味蕾无上的刺激。 赵前进被烫的哇哇叫,却舍不得把馄饨皮吐出来,一边伸舌头,一边叫好吃。 沈问青夹了一口鲫鱼,藿香浓烈的味道令他皱起了眉毛,随之而来麻辣鲜香的口感又十分上头。刚开始,他有点不习惯,吃了几口后,居然爱上了藿香的味道。 赵前进看沈问青吃的这么高兴,蠢蠢欲动,“沈哥,这藿香好吃吗?” 他是不吃藿香的,有点受不了那个味道,和有些人不喜欢吃香菜一个道理。 这藿香鲫鱼姜小满放了很多的藿香,那股浓郁的味道十分强烈,光是闻着就有点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吃。 可是看沈问青吃的那么香,他有点跃跃欲试的冲动。 沈问青摇了摇头,“藿香味很浓,你肯定不喜欢吃。” 他嘴上这么说,手里夹鱼肉的动作却下意识加快。不止是他,姜云堂也是如此。 姜小满也没想到这藿香鲫鱼会这么好吃,她之前只是在原身的记忆里看过怎么做,但真正品尝还是第一次。 这浓烈的味道一如大山的伟岸让人沉迷。她忍不住又夹了几口,一口藿香鲫鱼,一口鲜虾馄饨,那滋味简直棒极了。 赵前进吃着嘴里的鲜虾馄饨,看着对面三个人,心头的疑虑越来越重。 吃的这么香不像是不好吃的样子?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别人碗里的更香,就算嘴里的鲜虾馄饨也很好吃,赵前进还是对面前剩下不多的鲫鱼动了心。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夹了一口藿香鲫鱼,闭着眼睛往嘴里一塞。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28 23:58:09~2022-03-29 14:26: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月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哦豁!这是藿香?! 赵前进陶醉地闭着眼, 沉浸在口中的滋味中久久不能自拔。 鱼肉鲜嫩粘满了酱汁,藿香那股浓郁的香味和酱香葱蒜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口感, 令人忽略了藿香的香味,只记得柔和后的复合韵味。 怎一个好字了得? 想到刚才沈问青居然骗他不好吃,赵前进睁开眼, 看着不断夹鱼肉的沈问青, 痛心疾首:“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沈哥,就为了一口吃的, 就把我们多年的友情置于脑后。沈哥, 你没有心!” 沈问青对他这幅耍宝的样子见怪不怪,没理会他。 他的目光落在盘子里仅剩下的那个鱼头上。 赵前进没听到沈问青的声音, 抬头望过去, 就看到沈问青的筷子夹向了那个鱼头。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22节 他忙大声喊了一句,“沈哥!” 这声音格外刺耳, 就在沈问青耳边, 以至于他夹鱼头的筷子顿了顿。 就这一瞬间, 赵前进眼疾手快一筷子夺走了剩下鱼头,伸出舌头把鱼头舔了舔,然后得意地冲沈问青抬抬下巴, “鱼头是我的了。” 沈问青:“……” 赵前进如愿得到了鱼头,美的不要不要的。他一吃饱, 话痨的属性就开始暴露。 见众人都不理他, 赵前进一副高手寂寞的模样,“算了, 你们怎么能理解一个饕餮的内心。寂寞啊。” 姜小满无语, 朝沈问青使了个眼神, 那意思是他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沈问青耸耸肩,回她一个习惯就好。 赵前进才不管他们怎么看,在美食面前,外人的眼光那都是虚无,只有嘴巴是诚实的。 此刻他完全忘记了从前对藿香有多么深恶痛绝。 两条鲤鱼不过巴掌长,没多少肉,四个人都只是尝了个味道。 好在鲜虾馄饨姜小满准备的是两顿的,不然还吃不饱。 吃饭的时候,赵前进和沈问青顺势提出搭伙的请求。 知青在老乡家搭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大源公社就有好多知青不会做饭,或者灶小不方便做饭,带着口粮在老乡家搭伙的。 来之前,沈问青问过老知青,对于青苗大队搭伙的要求都清楚,此刻说起来也很快。 “每个月月底我们拿下个月的口粮过来,票据什么的我们也会经常给。除了这些,每个月我们再给你五块钱的菜金。” 口粮好说,知青的口粮都是公社粮站统一给的,六层的杂粮加上四层的精细粮,没什么说的。 关键是菜金,公社是不管知青吃菜的,原来的老知青自己做饭的时候就在知青宿舍后面的自留地开个菜地,要吃什么自己种。自从他们开始搭伙,就和老乡一起吃,交菜金什么的就行。 姜小满没同意,“五块菜金太多了,都是朋友,我也不占你们便宜。菜不值几个钱,你们每个月给我三块就够了。平日里我种菜施肥什么的,你们也帮忙搭把手就成。” “可以。”沈问青他们也没意见。姜小满都这样说了,他们再说菜金就见外了。 姜小满喝了一口鲜虾馄饨汤,舒畅地弯了弯眼睛,继续道:“不过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免得后面闹矛盾。” “这个没问题,你说。”沈问青吃完嘴里的馄饨,放下筷子听姜小满说。 “我们家的条件你们也看到了,肯定不可能天天都吃.精米精面,大多数时候吃的还是粗茶淡饭。要搭伙的话,我们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 姜小满说到这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也会想方设法在能力范围内改善伙食。你们要是有什么额外想吃的,也可以提,票据什么的另外算。” 赵前进拍着胸口保证道:“这个你放心,我连沈哥的猪食都吃的下去,还怕粗茶淡饭?不是我赵前进吹,您那厨艺,就算是粗茶淡饭肯定也好吃。”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前进的眼里全是真诚。如果说之前他对姜小满还有那么一丢丢属于男女之间的好感,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他对姜小满就只剩下大写的佩服。 对他来说,什么风花雪月都不如美食来的重要,能做出美食的姜小满,在他心里的地位一下子上升到了长辈级别。 赵前进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看到姜小满的神情就知道她喜欢,为了以后能蹭吃蹭喝,赞美就像不要钱似的往外蹦,都不带喘气的。 若是其他人可能会谦虚一两句,可姜小满不一样,在她心里,她的厨艺完全当得起这个赞美。 她忍不住抿了抿唇,露出灿烂的笑容。她本就好看,这一笑那双水润的桃花眼仿佛盛满了春光,美丽又耀眼。 一旁的沈问青帮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望着姜小满的眼神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当天沈问青和赵前进就带着口粮什么的到姜小满家,以后吃饭就跟着姜小满了。 这天没什么事,姜小满依旧喂了羊,打了羊草,早早睡下。 想着刚分家,要添置的东西不少,姜小满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了床,做好早餐温在锅里,告诉姜云堂一声,就坐了最早的横河筏子去了公社。 到了公社,姜小马先去了供销社。因为来的早,供销社的人不是太多。 昨天和前天晚上睡觉,姜云堂老是抽筋,应该是缺钙了。她就买了两个大棒骨,打算以后隔三差五给他炖点骨头汤吃。 她正打算走,就看到卖肉的人端着一个臭烘烘的大木盆出来。她探头一看,居然是猪大肠。 “同志,猪大肠怎么卖?”姜小满指着其中一副大一些的猪大肠问。 卖肉的忙着切肉,看也没看直接道:“四毛一斤。” 一斤猪肉的价格在七八毛,猪大肠也算肉食,四毛一斤并不贵。 这年头的人都喜欢吃肉,认为猪大肠恶心,不喜欢吃。再加上猪大肠要想处理干净,花的工夫和调料都不少,不划算。所以通常只有那些没肉吃又嘴馋的人会买些猪大肠回去,其他人都不爱买。 若不是这样,姜小满还买不到这么便宜的猪大肠。 买完东西,天色就不早了,姜小满往公社码头走。 供销社离码头还有段距离,直接过去要走一截冤枉路,姜小满决定从电影院后面的小路穿过去。 这家电影院叫红星电影院,是附近几个公社唯一的电影院。平日里那些个年轻男女喜欢在这里看电影,也算是这年代为数不多的约会活动。 姜小满刚走到巷子口,有个人着急撞到了她。 是齐文彬。 齐文彬正打算说对不起,一看是姜小满,顿时脸色大变,质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姜小满皱了下眉头,小路本来就窄,齐文彬这么一挡,她就过不去了。 “我不想干什么,让让,你挡住我的路了。” “你不是后悔了,想来找我?” “你在说什么疯话,当然不是!”姜小满满口否认。 “最好是这样。”齐文彬将信将疑地挪开,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现在出现,难道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来捣乱了? 姜小满没时间搭理他,去太平公社的第一班船就要开了,她得抓紧时间过去。 齐文彬正打算多探听探听,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姜小满人影都看不到了。 这时电影院门口有人叫他,是一个年轻清秀的姑娘,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白色的确良连衣裙,头上还带了朵大红头花。 “文彬,电影快开始了,你快过来。”那姑娘温温柔柔地叫他。 “好,马上来。” 齐文彬朝姜小满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转身朝电影院跑了过去。 赵巧巧嘟着嘴埋怨道:“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刚才那个人是谁?”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齐文彬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看到电影院外有卖瓜子的,忙岔开话题。 那头姜小满紧赶慢赶总算在开船之前赶到了。她找到去太平公社的船,请人帮忙带个口信给赵菊花,告诉他们分家的事。 回到家,姜小满就立马把猪大肠拿出来洗干净,她打算做成卤大肠,卤好后切成小段,吃的时候可以夹在饭里吃,也可以单独吃,很方便。 卤大肠要想做得好吃,首先就是清洗,清洗不仅要用醋,还要用面粉,面粉可以吸附表面的粘液。 她是不舍得用面粉的,即使是粗面粉都舍不得。所以她最后用的是土办法——草木灰。草木灰一样可以吸附脏东西,还可以去除异味。 姜小满去灶台下抓了一大把草木灰,把大肠里里外外搓洗几遍,一直洗到闻不到一点异味为止。 洗干净的猪大肠用水过一遍,然后加入八角桂皮等香料下锅煮。煮开后,用小火煨熟即可。 做好卤大肠,姜小满并不打算马上吃,而是装在罐子里,吊进水井里保存。 好在这几天快寒露了,天气渐渐转凉,用这种方式保存不容易坏。 这天天还没亮,“当当当”的铜锣声就响彻了整个青苗大队。 姜小满和沈问青他们吃完简单的早饭,就往大队晒谷场集合。 路上赵前进哈前连天的,困得眼泪都出来了,看着乌漆嘛黑的天空,忍不住问:“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不是说摘茶籽吗,我记得茶山也不远啊。” “我们有好几处茶岭,今天要采摘的是插花山的茶籽,所以要起早一点。”姜小满递给他一个酸酸草,“嚼一嚼,可以醒瞌睡。” 沈问青眉头一皱,“插花山?什么是插花山?” 姜小满一边给姜云堂整理衣服,一边解释:“像我们大队有好几处茶山,除了在本大队境内,在其他大队境内也有茶山,这种就叫插花山。我们要是不去早点,怕有人偷摘我们的茶籽。” 到了晒谷场,姜有根正在分配人员,想着姜小满沈问青赵前进他们认识,姜有根就把他们分配到了一组。 大人分完,小孩子就不用分了,跟着自家大人一起采摘,到时候按重量计算工分。 分完组,还特地分了采摘区域,这么做为了防止有人“打乱山”,专挑那种结果多又不用爬树的矮茶树采摘,到处乱窜,东采一下,西采一下,偷奸耍滑。 姜有根说了采摘的注意事项后,社员们就各自挑着箩筐,背着背篼出发了。 向阳大队和他们大队的关系最不好,所以第一天采摘的就是他们队内插花山。他们分到的区域有五个人,除了他们几个,李超英姜晓梅也分到了这里。 一路穿山越岭,走了足足八公里才借着熹微的晨光看到茶山。走了这么远,大家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姜有根就让大家原地休息十分钟。 姜小满找了个草地坐下,她眼神好,远远地就看到茶山上有人影在晃动。 这是在偷茶籽? 青苗大队耕地不多,茶籽几乎可以说是最大的收入来源。若是被人偷采了,今年的收入又要大打折扣了。 她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姜有根。 其他人闻言,都朝远处山看去。 可惜天色昏暗,在加上距离太远,根本看不到人影。 当下就有人不相信,尤其是和姜小满不对付的,开始说起风凉话。 姜有根皱着眉头,有些为难。万一真有人偷茶籽怎么办?他们要上山需要路过山谷,若真是有人偷茶籽,在山上看到他们就会逃跑。 等他们上山,根本抓不到人。 姜小满有些着急,“有根叔,我们现在走的话,兴许还能抓到人。” 抓到人意味着可以阻止损失。 姜有根还没说什么,旁边的李超英嗤笑一声,“姜小满你没疯吧,山路这么难走,我们都累的不行了,不休息继续上路的话,要是摔下山,丢了命,谁来负责。” 李超英这话完全是危言耸听,山路虽然崎岖,但去向阳大队插花山的路他们年年都走,这样的意外基本不可能出现。 社员里有几个和李超英关系好的,就帮着她说话。 “就是,小满了,我们知道你是好心,可这么远,你怎么可能看到人影。我们总不能因为你的猜测就冒这个风险。” “是啊,这边的山海拔都很高,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可不是小事。我们还是休息好了,再过去。” 众说纷纭,不信的的人占大多数,毕竟小满说她看见人,这怎么可能?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23节 姜有根也不是不信姜小满,但他作为大队长,总不能不顾社员的意见。 最后经过讨论,少数服从多数,众人在原地休息了十分钟。 等他们休息好赶到插花山时,山上的茶树都被偷成了筛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29 14:26:18~2022-03-30 17:3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66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离茶山两公里处, 十几个穿着长袖长裤的青年正嘻嘻哈哈往前走。 这些人每人背上都背着一个背篼,里面装满了茶籽。 “这么多茶籽,能卖不少钱。老子这次要吃个够, ”说话的青年大炮一脸猥琐地摸了摸下巴,暧昧地笑了笑,“兄弟们, 今晚哥要去找王寡妇, 你们几个罩子都放亮点,别他娘的有事没事过来捣乱。” 其他青年相视一笑, 懂的都懂。 他们中只有几个是向阳大队的人, 剩下的都是孙宝山的狐朋狗友,人嫌狗憎的混混二流子。 那个叫大炮的青年走到孙宝山面前, 扔掉之前吃完的大前门空烟盒, 重新掏出一包,扯掉塑封, 打开盖子递过去, “宝山哥, 这次多亏你带兄弟们发财,抽根烟。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炮的老大。再有这样的好事可不要忘了兄弟我啊。” “这周围都是山, 不能抽烟。”孙宝山说着就接过烟塞进口袋,满脸笑容的拍拍大炮肩膀, “还是大炮会做人, 你们几个都瞧着点,要向大炮多学习学习。” 其他人都点头哈腰, “是是, 宝山哥说的对, 是该向大炮学习。大炮你小子,有眼力见儿。” 大炮见孙宝山直接把烟盒揣进兜里,舍不得,心里mmp,面上却舔着脸笑得开心。 青年中有个矮脚青年,胆小怕事,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吓一跳。 众人都在奉承孙宝山,他却没说话,孙宝山看他这怂样,忍不住皱眉,“宝器,怕什么怕,打起精神来。” 孙宝器还是一脸担忧,“哥,你说青苗大队的人会不会猜到是我们偷的?” 毕竟向阳大队离茶山最近,他们和青苗大队人关系又不好。这要是被抓到了,说不定要进公安局。 “瞧你那怂样,没出息。”孙宝山吐出嘴里的野果皮,满不在乎的说道:“猜到又怎么样?他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偷的吗?只要老子不承认,他们就拿老子没办法。” 说到这里,孙宝山眯着眼警告道:“你们几个给老子把嘴闭紧点,要是谁走漏了风声,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孙宝山再次露出笑容,“好了,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想象这批茶籽怎么脱手。” 这话一出其他的人心头都火热起来,这么多茶籽除了孝敬给张富贵的,剩下的他们可以自己处理。 一群人一边想着怎么脱手,一边往向阳大队卧龙坡赶。 今天向阳大队也在摘茶籽。孙宝山都打点好了,这批茶籽会和其他茶籽一起进入大队保管室,但是并不会计算重量。 大炮跟在孙宝山身边,又是递野果又是帮忙拿背篼的,根本没注意到他原本满满当当的裤兜破了个洞,里面的茶籽越来越少。 茶山。 青苗大队那些个不相信姜小满队员都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茶籽真的被偷了,此刻他们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惜已经晚了。 姜有根立刻让人朝四周追去,看看能不能追上。可惜过了这么久,那些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姜小满随意看了看,她面前是一颗大球茶籽的茶树,上次来看还结满了茶籽,这会儿就剩下些歪瓜裂枣了。 她又朝其他方向看了看,其他地方也采摘的差不多了,不过她注意到一个不同的地方。 似乎只有她们这片区域是大球茶籽,其他都是普通茶籽。看采摘的痕迹,都还新鲜着。 姜有根让人统计损失,“解放,被摘了多少?” 人群中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叹了口气,“矮点的茶树基本都被摘过了。剩下都是树高的,品种大部分都是大球茶籽。损失至少在六成。” “六成?”有人不敢置信。 “天啊,这还让不让人活啊。没有茶籽,我们哪来的茶油换粮食。”有人如丧考妣,呼天抢地。 姜有根狠狠用烟袋子敲了敲茶树,脸一下白了。大球茶籽果壳厚,出油率不如普通茶籽,这么一算,损失还要更大。要是方才他坚持派人来看一看就好了。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说到底,他还是不够信任姜小满。 他的想法也比较好理解,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往年他们都是等寒露才过来,今年提前了这么多,有些晚点的茶籽还没完全成熟,他们就来了,都以为不会有人这么早过来偷。 其次,茶山就在眼皮子底下,他也没看到人影,自然就以为是姜小满可能看错了。 再加上社员们大都反对,他也就没坚持。想着十分钟,也没多久,哪想就失算了。 偷茶籽的人不仅偷,他们还糟蹋茶树,好几棵茶树都枝折树断,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这批茶树是顾大婶胡大娘他们那批人栽种的,对这些茶树格外有感情,看到茶树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十分难受,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让你们听小满的,休息什么时候不能休息,偏你们屎尿多,非要当时休息。”顾大婶摸了摸眼泪,扶起歪倒的茶树,一边哽咽一边对刚才那些说风凉话的人骂道:“现在可好,这么多茶籽全都没了。” 有个误会了小满的大娘向她道歉:“小满,对不起,都是大娘的错,刚才误会你,实在不应该。” “是啊,小满对不起。”有人附和。 “道歉我收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有没有办法能找回这批茶籽。”对于众人的不信任,姜小满倒没那么生气,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人对她信任与否,根本不重要,只是可惜这些茶籽了。 她可不想未来一年都没茶油吃。 “要找茶籽哪那么容易,这茶山四通八达的,附近几条小路我们都找过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哎!” 大家都垂头丧气的,没茶油吃还是小事,重要的是粮食肯定不够吃,光靠今年收的那点再加上领的救济粮哪够啊。 有小媳妇看不惯李超英的做法,不容易抓到机会,立刻阴阳怪气地道:“都怪某些人误导我们,要不是他们鼓动,说不定就可以避免这次损失。” 大部分人还是明事理的,休息是投票的决定,要怪只能怪自己。 但每个生产大队都不缺那种不喜欢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善于把错误的原因归咎于他人。 这话提醒了某些人,要不是有李超英和那个帮腔的从中作梗,他们说不定信了姜小满。 此刻这些人就像找到了出气筒,纷纷责怪起李超英来了。 李超英和那几个被说的抬不起头来。李超英她老娘孙大脚见自家女儿被指摘,跳起脚和那几个骂的最凶的婆娘对骂起来。 姜有根和几个老爷们正在想办法,被吵得头疼,忍不住呵斥道:“吵吵吵,你们就知道吵,吵架茶籽能回来吗?再吵就扣工分。” 几个掐架的婆娘才停了手。 这时从后面小路上传来一个声音。 “这里有茶籽。” 说话的是王解放,就是刚才统计损失的汉子,他是顾大婶的丈夫,青苗大队竹编副业组的人。 众人连忙过去看,姜小满也跟了过去。 茶山后面一条小路旁齐膝高的草里零星的躺着几颗茶籽。这些茶籽表皮是绿色,被隐藏草丛中,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空气中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茶香味,不是从茶山的方向传来的。 姜小满抬头朝四周望了望,指着一百米开外的草丛道:“那里好像也有,我有闻到茶香味。” 众人顺着姜小满指的方向找过去。 “果然有。” 众人都很震惊,能在这么复杂的味道中发现茶香,这嗅觉也太厉害了? 当下就有人效仿,可惜全是草味。 他们又在附近看了看,没找到。于是众人都用求救似的表情看向姜小满。 姜有根期待地看着她:“小满,你看看哪里还有?” 姜小满在周围走了一圈,又到了下几处茶籽。 把茶籽所在的方向连接起来,就找到了偷茶籽的人离开的方向。 有人认出:“是卧牛坡的方向。” 姜有福一拍大腿骂道:“他娘的,果然是向阳大队人。哥,不用看了,茶籽肯定是他们偷的。” “就是,队长,找他们去。偷茶籽偷到老子们头上了,干他娘的,” 姜有根留下一些人采摘茶籽,之后挑了几个壮劳力,沈问青因为看起来很能打也被他叫过去撑场子。 沈问青一去,赵前进也跟过去。 姜有根想到姜小满嗅觉灵敏,而且也是第一个发现茶籽被偷的人,想着说不定能帮上忙,把她也叫上了。 姜云堂本来也想跟过去的,被姜小满拦住了,向阳大队那边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说不定要打一架,姜云堂过去她不放心。 姜云堂嘟着嘴,牵着她的衣角,“姐,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听话!”她摸了摸姜云堂的脑袋瓜,“你跟小牛他们在这,饭团什么都在背篼里,要吃就拿。姐很快会回来的。” 卧龙坡的路并不好走,一路上到处都荆棘和锯锯藤,不是扯着衣服就是划在身上,又痒又疼。 还好姜小满准备充分,别人都只穿了长袖长裤,她还带了帽子和围巾手套,全身上下就只露出一个眼睛。 她得意冲沈问青抬抬下巴,“现在不嫌麻烦了?” 沈问青轻笑一声,“不麻烦。” 姜小满见他认错态度良好,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很是满意。 赶路的时候,沈问青下意识走在姜小满前面,帮她挡着前面的荆棘。 一行人走了一里多,路才好走些。期间他们又发现了一些茶籽。 姜小满还在一个地方看到了大前门的空烟盒,看盒子新旧,应该是刚扔不久。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30 17:39:35~2022-03-30 23:1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武 1个;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24节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卧龙坡。 广场上摆放着数十个箩筐的茶籽, 整齐地堆放在空地上。 向阳大队的茶籽产量这么高,居然还要偷他们的,姜有福啐了一口, 对姜有根道:“哥,向阳大队的人也太不是东西了,他们光现在采摘的茶籽就顶他们过去整个卧龙坡的量了, 居然还来偷我们的。” 青苗大队的其他人也是心头冒火, 对向阳大队的人不客气。 姜小满心头疑惑,向阳大队的茶籽产量这么高? 没等她细想, 向阳大队的人一看青苗大队气势汹汹, 立刻就有人去叫孙宝山。 孙宝器神情惊慌,又不敢声张, 只颤抖地问他哥:“哥, 怎么办?青苗大队的人找上门来了。” 孙宝山安抚他,“别露出马脚, 我去看看。” 远远瞧见青苗大队的人, 全是壮劳力, 他心头也有点发虚。不过,他自信没留下什么把柄,青苗大队肯定没证据。 他深呼吸一口, 吐掉嘴里的草根,笑着走上去, “什么风把姜队长吹来了, 真是稀客。不知道姜队长带这么多人过来,有何贵干?” 姜有根嘬了一口烟袋子, 看了他一眼, 耷拉着眼角道:“喊张富贵过来。” “找我们队长?”孙宝山耸耸肩, 满不在乎地道:“不好意思,我们大队长有大事要办,没空理你们。有什么事,找我一样。” 姜有根抬眼看了眼孙宝山,“你做不了主,把张富贵叫出来。” 孙宝山:“找我一样,我姐夫不在。”青苗大队这样,他更加肯定对方没有证据。 他的话,青苗大队的人根本不信。 以张富贵那种掉了一个稻穗被小孩捡了都要收回来归公的人,收茶籽他不怕有人偷藏?他不来,这说不过去。 姜有福脾气火爆,最是沉不住气,直接开骂:“你他娘的少装蒜,是不是你们偷了我们的茶籽,张狗蛋呢,叫他龟孙子出来,别以为躲着就可以避开。今天不把茶籽还给我们,他龟儿子休想松活。” “原来是丢了茶籽。”孙宝山嬉皮笑脸地道:“你们丢了茶籽应该去找偷的人,找我们有屁用,又不是我们偷的。” 其他向阳大队的人听青苗大队丢了茶籽,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地表情,叫嚷着符合孙宝山的话。 姜有福脸色难看,“你他娘的别不承认,我们有证据,就是你们偷的。” 孙宝山眼里犹豫一闪而逝,他们真的有证据?难道是留下什么痕迹了? 姜有福把一路捡的茶籽扔出来,“这些就是证据。从插花山走过来,一路都是你们丢的茶籽。我们就是跟着这些茶籽找到卧龙坡的,还有这包大前进的烟盒,还说不是你们。” 人群中大炮的目光落在烟盒上,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不过这丝懊恼转瞬即逝。 孙宝山暗地里松了口气,就这?能做什么证明? 姜小满一直在观察向阳大队的表情,孙宝山刚才的一丝异样没逃过她的眼睛,可她也知道仅仅靠着他们给的证据没办法确保是向阳大队的人偷的。 她的目光落在孙宝山和附近的油茶籽上,脑袋飞速思考着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 孙宝山捡起茶和烟盒,看了一眼就丢下,“茶籽和烟盒又没有标识,谁知道你们从哪来的。” 青苗大队的人都沉不住气,在后面一直叫嚷着,向阳大队不承认,两家吵得不可开交。 姜有根吧嗒了口烟,“把你们偷采的茶籽还回来,这事情就算了。不然我们只有找公安来了。倒时候就不是还茶籽这么简单。” 孙宝山听了姜有根的话,越发肯定青苗大队没有有力证据,要真能证明是他们偷的,青苗大队还能忍住不动手? 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承认。 “找公安我们也不怕,没证据公安也不能冤枉人。” 附近向阳大队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全都围了过来,站在孙宝山背后,声援自己队的人。 “你们茶籽丢了关我们屁事,每年那么多丢茶籽的,凭什么说是我们偷的。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你们就是诬蔑。老子要找公社领导帮我们做主。” “就是你们还不承认。”青苗大队的人本来就一肚子火,见孙宝山油盐不进,顿时站不住了,吼起来。 “你说是就是么,我还觉得是你们自导自演陷害我们。”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争论过程中不知道哪一方先动手,两个大队的人直接打起来了。 姜小满差点就被自家大队人波及,还好沈问青眼疾手快,拉着她往后退。 沈问青问她:“你没事吧。” 姜小满摇摇头,看着乱成一团的人群,眉头紧皱。有人被打的头破血流,继续下去恐怕两败俱伤。 两个大队没打架的人试图阻止,可惜打红了眼的队员根本听不进去,到最后劝阻的人还被拉下水。 姜小满眼中焦急,这么下去不行。她的目光落在打架人群后树上,上面挂着铜锣。 可是前面打架的太乱了,她想要很可能被误伤。 沈问青也看到了那个铜锣,“我去帮你取。” “那你小心点。”姜小满叮嘱道。 沈问青避开人群,靠近柏树。向阳大队热以为他是来帮忙,一拳朝他攻过去。沈问青侧开身子,躲开拳头,反手控制整个人,取下铜锣后放开人。 姜小满结果铜锣,狠狠敲击,“大家别打了,快停下。” 这些铜锣本来就是大队特地定制用来敲钟的,敲起来声音刺耳,刺耳的锣声响彻整个卧龙坡。 张富贵正带着公社龙支书和李教授走在卧龙坡的山路上。 龙支书和李教授这次是为了学校选址来的,听说向阳大队在采摘茶籽,李教授是首都来的没见过,对这个很有兴趣。 张富贵就带着两人来卧龙坡看看,这会儿还没还没到,就听到了刺耳的铜锣声。 张富贵一听这声音,脸上就止不住笑。 李教授和龙支书看他这么搞笑,好奇地询问。 张富贵这才笑着解释:“龙支书李教授有所不知,一般除了下工和上工会敲,中途采摘是不敲的,但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今年我们大队的茶籽产量超过了去年,这是丰收的铜锣声,是我们大队团结一心,紧跟公社号召,热烈拥护公社政策的结果,我能不高兴吗。” 龙支书和李教授都很高兴,“原来如此,那我们更要去看看了。” 张富贵嘴上却一个劲儿谦虚,“支书过奖了,这是我们大队应该做的。我们今年不仅要做粮食产量第一的大队,也要做茶籽产量第一的大队,更要做黑山羊数量最多的大队。” 龙支书点点头,他虽然有些不喜张富贵溜须拍马,但也不得不承认,每年公社的指标向阳大队完成的很好。这个张富贵虽然有小市民的市侩,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干部。 “你们大队风气不错,今年的先进大队可以往上提一提。” 张富贵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更加殷切地领着龙支书和李教授往卧龙坡走。 卧龙坡的人还不知道他们过来了,那些打架的人被锣声震醒,其他人趁机立马上前拉回自己大队人。 双方又开始打嘴仗,吵吵闹闹。 张富贵带着人上来,一看卧龙坡的场景顿时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忙走过去,冷着脸问:“什么情况?” 听完孙宝山的话,张富贵眼珠子转了转,龙支书和李教授今天参观了这么久,也没透露学校会修在向阳大队,张富贵心头也有些担忧。 现在就向阳大队和青苗大队符合要求,二选一。他得想办法打消青苗大队的希望。 龙支书向来很看重大队的风气,若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败坏青苗大队形象象,学校肯定就修在他们大队了。 想到这,张富贵朝孙宝山使了个眼色,义正言辞道:“书记在这,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千万不要怕!” 孙宝山秒懂,立马一脸委屈,“龙支书,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青苗大队的人丢了茶籽,非要说是我们偷的,可是又拿不出证据。我们大队向来奉公守法,每个队员都勤勤恳恳地努力完成公社指标,怎么会干这种挖社会主义墙脚的事情。还打了我们的人,您看看,我这额头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龙支书看着他额头的血,皱着眉头,但他不能偏听一方的说辞,于是又问姜有根。 姜有根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还让姜有根把找到的茶籽和烟盒拿过来,言辞凿凿地说就是向阳大队的人偷的。 张富贵:“龙支书你可要为我们做主,青苗大队打过我们很多回了,他们队的风气一直就太暴力,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诬陷我们。” “就是,上次粮站还打了我们,之前打水也是。”向阳大队的人告状。 姜有福骂道:“你他娘的怎么不说粮站打你们是因为你们插队,打水打你们是因为你们抢我们的水源,怎么就不能打了。” 有几个向阳大队的人站在极暗小满旁边嘀嘀咕咕。嘀咕声很小,现场很吵,奈何姜小满站的近,耳力也好,不用刻意听,那嘀咕的内容就直往耳朵钻。 “你说青苗大队会不会是看我们今年茶籽收成好,气不过,故意的吧。” “谁知道呢,不过,我们今年茶籽确实产量高,这才多久,居然就采摘了这么多。” 姜小满突然眼睛一亮,目光落在向阳大队的箩筐上,刚才她就觉得不对,现在总算知道是哪里的问题了,是茶籽的数量不对。 卧龙坡这么点茶籽,还没采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也就是说偷来的茶籽很可能混在这些茶籽里。 只要能把属于他们的茶籽找出一点来,向阳大队就无法狡辩。她想起之前在她面前的那几棵茶树,如果她没记错,那几棵茶树应该是红花油茶树。 为了确保猜测是对的,姜小满特地走过去看了看,向阳大队人怕她捣鬼,跟着她。 姜小满不在意,眼睛在一堆箩筐里逡巡,很快就找到一个箩筐,这个箩筐里的茶籽和其他茶籽有些不同。 那头,龙支书听完也有些为难,示意在场的人安静。 他神情严肃地道:“茶籽丢失不是小事,但光靠茶籽和烟盒确实不能作为证据。不能因为插花山在向阳大队的境内,就认定是向阳大队的人偷了你们的茶籽。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作为支书,他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但也不能不讲证据。 向阳大队人听到支书的话,脸上都是笑容,得意地看着青苗大队人。“龙支书都说了,你们还有什么话。拿不出证据,这就是诬陷。” “你们!”青苗大队憋了一肚子气,却没什么办法。 就在以张富贵孙宝山为首的偷茶贼志得意满时,姜小满站出来,斩钉截铁地道: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龙支书,我可以证明,茶籽就是向阳大队偷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30 23:12:27~2022-04-05 11:3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66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龙支书放下手里的茶籽, 来到姜小满面前,暗中打量了她一下,问:“你真有办法?”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25节 张富贵和孙宝山显然不喜欢这样的意外, “龙支书,她能有什么证据,要有证据肯定早就拿出来了。支书, 你不是说还想要去老鹰山看看,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上山比较好。” 龙支书以手示意他停下, 转头看向姜小满, “你接着说。” 青苗大队的人也都齐刷刷看向姜小满,眼神有疑惑, 疑惑中又带着一丝侥幸, 似乎在期待什么。 “龙支书请跟我来。”姜小满转身朝向阳大队的茶籽走去。 孙宝山望着姜小满的方向,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这股不安立刻变成了现实。 只见姜小满走到那个装有红花茶籽的箩筐前, 从那个箩筐挑了几个茶籽拿在手里, “这些茶籽就是我们插花山的茶籽。” 什么?这是青苗大队的茶籽? 在场哗然,纷纷不解,就连青苗大队人都很疑惑, 这些是他们的茶籽? 孙宝山和大炮那几个年轻人却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姜小满。 把偷来的茶籽放进采摘的茶籽中, 按理来说没人能够发现才对, 毕竟谁能想到偷来的茶籽不仅没被藏起来还大大方方的放在青苗大队的眼皮子底下。若不是孙宝山他们自己做了记号,恐怕也认不出。 如果说姜小满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可怎么刚好就选中了他们偷摘的茶籽, 这也太巧合了。如果说不是碰巧, 那她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龙支书替大家问出了疑惑,“这些茶籽怎么证明?” “在证明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张富贵队长。”姜小满望着张富贵道。 张富贵根本不想搭理,可是见龙支书的眼光扫过来,只好讪讪道:“姜同志有什么尽管问。” “张队长,据我所知,向阳大队地势相对平坦,虽然境内有山,但是山的海拔并不高,对吗?” 张富贵点点,“你们的插花山是我们大队海拔最高的山,海拔有六百多米,其他山头海拔基本不超过四百米。不知道这个和茶籽有什么关系?” “张队长不要着急,稍后就知道了。”姜小满继续问,“第二个问题,方才我看过卧龙坡,向阳大队的茶籽主要是小球茶籽,大球茶籽并不多,且都是开白花的对吗?” 张富贵心里七上八下,不明白姜小满问这些不相干的问题作甚,见姜小满直直盯着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没错,我们的油茶籽主要是小球茶籽,但不代表大球茶籽就没有,如果你要说你手里大球茶籽是你们插花山的,这恐怕不行。我们也有大球茶籽,卧龙坡就有不少。” “多谢张队长解惑,我现在没有问题了。” 张富贵脸色不好,“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要是没证据,就不要浪费时间。” 姜小满朝他笑了笑,“张队长不用急着辩解,我又没说这些大球茶籽只有我们插花山有。” 她话锋一转,声音坚定有力地道:“事实上,我手上这些茶籽根本就不是大球茶籽,而是小球茶籽。” 张富贵孙宝山等人还以为姜小满会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听到姜小满的话后,都笑了。 其他向阳大队人也跟着笑了,姜小满手里的茶籽明明就比小球茶籽大,最大的甚至能达到几两重,小球茶籽根本长不到这么大。 青苗大队的人也面面相觑,不明白姜小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周围的嘲笑,令他们觉得尴尬,有人觉得丢人,想要阻止姜小满,被沈问青姜有根他们阻止了。 只有龙支书和李教授面色凝重,看着姜小满手里茶籽的目光中带着打量。 孙宝山不屑,“这就是你说的证据?你连大球茶籽和小球茶籽都分不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时,之前一直没开口的李教授出声了,“这些确实是小球茶籽。” 龙支书也跟着点头,“李教授说的不错,这些不是什么大球茶籽,而是小果红花茶籽。” “整个沅县,甚至整个青湖市的红花茶籽数量都非常少,除了因为品种非常稀少外,更有一个原因是沅县的茶山海拔都很低,只有生长在五百到八百米的海拔地区的山茶树才有可能开红花。” 也就是说,以向阳大队的茶山根本不可能种出红花油茶籽,那么这些油茶籽哪来的就一目了然了。 经过龙支书这么一解释,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们虽然知道红花油茶籽的存在,但并不清楚里面有这么多门道。 龙支书说完,转身看向张富贵,眼里带着凌厉地质问:“张队长,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富贵脸色苍白,“龙支书,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他看向孙宝山,一巴掌扇了过去,痛心疾首地道:“好你个孙宝山,我这么信任你,你却干出这种事。” 孙宝山都被打懵了,“我冤枉啊,这件事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偷的。”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一眼看到大炮,忙指认道:“对对,是他,是刘大炮干的。” 大炮那几个地痞流氓早在情况不对的第一瞬间就往后撤了,听到孙宝山的指认,想也不想逃跑了。 青苗大队的人立刻跟了上去。 龙支书摇摇头,“事到如今,你们还在狡辩。张富贵,你作为队长,这件事难辞其咎,除了弥补青苗大队的损失外,向阳大队还要给青苗大队一百斤茶籽作为补偿,至于采摘的人,交给公安处理。” 张富贵点头哈腰,“龙支书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处理好。” 龙支书不想多说什么,安慰完青苗大队就带着李教授离开了。 至于学校选址,他心中已有定数。 没多久,公安上门带走了孙宝山等一众人等。 青苗大队的人都兴高采烈的,本以为这次能拿回茶籽都要烧高香,没想到如今不仅拿回了茶籽,还额外获得了一百斤的补偿。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姜小满。因为这,一个个看姜小满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有事,她是真的能帮忙。 回去的路上,沈问青依旧走在姜小满前面,帮她清理前面的荆棘草藤。 插花山上茶籽剩下不多,留下来的人因为丢了那么多茶籽,对剩下的茶籽格外珍稀,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地毯式地搜索,就连之前掉在地上的茶籽都没放过。只要还能用上的,都收集起来。 大人们采摘茶籽,小孩们就漫山遍野地跑。这个季节,山上野果众多,八月炸,山葡萄,豆梨等等只要你愿意找,总能找到。 姜云堂和刘银花家的小牛到处乱窜,因为分家了,姜云堂想多找点野果,帮姐姐分担养家的重担。 小牛一脸兴奋地跑过来,“云堂,你不是说你要找山葡萄吗,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好多。” 姜云堂很高兴,山葡萄可以酿酒,姐姐肯定喜欢。怕不够分,两人谁也没通知,就悄悄往山上跑了。 小牛说的山葡萄在一处山坳里,周围都是山壁,只有一条被藤蔓遮盖的裂缝,可以进去。 姜云堂两人进去一看,哇地张大了嘴,这里没人来过,山葡萄连绵成了海,小手指头大小的黑色果实一串串挂满了藤蔓。 两人连忙把背篼放下,开始采摘,背篼都装满了,山葡萄才摘了一半不到。两人把裂缝遮盖住,约定下次一起来。 青苗大队人回到插花山,受到了热烈欢迎,留下的人一听不仅拿回了损失,还白得了一百斤的茶籽,一改愁容,满脸笑容。 姜有根吧嗒了下袋子烟,示意大家安静。 “今天要不是小满,我们还拿不回茶籽,所以我决定从赔偿的茶籽中拿二十斤奖励给小满。大家觉得如何?” 顾大婶当先表态:“我没有意见。这一百斤茶籽本来就是多得的,小满帮了这么大的忙,该拿。” 其他人也跟着表态,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孙大脚戴金翠两家眼热的很,嘴里碎碎念,却也不敢犯众怒反对。再说就算他们反对了,也没有用。 姜小满过去挑茶籽,二十斤茶籽晒干差不多五斤干茶籽,这批茶籽质量不算好,就按一斤干茶籽出2两茶油来算,五斤差不多就是一斤茶油了。 林秀芳想着这么多茶籽,够吃一两个月了,她正要上前,被姜老二拉住了,“你别打这些茶籽的注意,我们已经分家了。” 林秀芳这才想起他们分家了。 她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过了摘茶籽才分,这么多茶籽,可心疼死她了。 姜小满把自己得了的茶籽放到一旁,就开始和大家一起采摘茶籽,一把竹钩,腰间别一个小竹笼,采摘满了就倒入箩筐里,就是这么采摘没一会儿,就累得不行。 沈问青过来,递给她一个奇怪的竹钩,“这是我改良过的,试试这个。” 姜小满用它勾了勾茶籽,惊讶的发现,这个竹钩省力多了。 “我力气大,不怕,你用这个。”沈问青说完就拿着姜小满的竹钩离开了。 姜小满看沈问青用她的竹钩速度也很快,就没拒绝。 两人都是一个组的,能早一点采完,大家就能早一点下山。 有了趁手的工具,姜小满的速度快了不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李超英别提多酸了。 来的路上,不管她如何献殷勤,沈问青对她就是爱答不理的,她送的水和吃的都被拒绝了。 心头不爽,手上的动作就越发凌厉,一不小心把茶树扯断了,立刻招来村里大婶的责怪。 李超英赔笑脸,对方却不肯给她好脸色,干活的时候一直盯着她。她之前摘一会儿就要偷懒,现在有人盯着,只要一偷懒,就会被那个大婶当众指责,只能苦着脸摘茶籽,根本没空找姜小满麻烦。 插花山上剩下的茶籽不多,晌午饭大家都是在山上吃的,到了下午,就回去了。 今天下工比较早,李超英在山上受了气,心头越发不爽利。回到家,刚休息没多久就被她爹指挥去喂大黑。 李超英喊了半天,都没看到大黑,气冲冲去翻狗窝。 “啊~”李超英吓得尖叫。 只见狗窝里,大黑呼吸微弱,后腿不规则的耷拉着,身上的伤口流脓发炎,皮毛脱落,看起来像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很是怖人。 李家人听到声音,连忙跑了出来,看到大黑的样子,眉头紧皱。 李进步沉声道:“这狗不能要了,丢河里淹死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05 11:35:21~2022-04-06 11:5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日私语 3瓶;乐意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姜家老屋。 姜小满从柴房里拿出一张竹席铺在地上, 把背篼里二十斤茶籽倒出来摊开晾晒,等晒干了,就拿去生产队油坊榨油。 晒完, 她正打算处理姜云堂采摘回来的山葡萄,就见姜云堂愤愤不平的跑回来,开口就让她救救大黑。 姜小满放下山葡萄:“你不是出去抓蜈蚣了吗?大黑怎么了?” 姜云堂就像找到了主心骨, 那张黑瘦的小脸满是愤怒, 小嘴叭叭叭把事情说了。 “姐,李秃子家太过分了, 你快救救大黑。” 姜小满让姜云堂带路, 急匆匆往河边赶。 远远就看到河边围了一大群人,叽叽喳喳。 李秃子, 也就是李超英她爹, 正把大黑往河里踹,“下去!” 大黑呜咽着, 想像以往一样, 蹭蹭主人。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26节 可惜他的主人早就厌烦了它浑身的脏污。它身上的脓因为动作流到地上, 有些臭。 李超英捂着鼻子,催促道:“爹,恶心死了, 快丢下去。” 李秃子一听闺女的话,不耐烦地一脚把大黑往河里踹, 一边踹还一边骂。。 大黑身上有伤, 一掉进河里,河水就被染红了, 它呜咽地叫了两声, 狗刨着从河里游到岸边, 想上岸。 孙大脚和李超英站在岸边守着,只要大黑往这片爬,就拿竹竿捅下去。 刘银花看不下去,忍不住求情:“这好歹是条命,你们也养了十年,这么做也太狠心了。” 孙大脚用竹竿再次把大黑捅下去,“要你管,这是我们家的狗,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要是不嫌弃它,你倒是把它买回去啊。” “这……这哪行啊。”刘银花脸色讪讪不说话了。 大黑一看就得了病,谁知道会不会传染。她虽然觉得可惜,可真要让她把狗带回去养,她也不会同意。 其他人虽然同情,但农村家里谁家没狗,淹死一条得了病的狗也不是多大的事,大部分人还是看热闹的多。 姜小满过来,大黑又一次要被捅下去。 她忙阻止,“住手!这好歹是一条命,就算它得了病,大不了扔进老鹰山自生自灭,为什么万一淹死。” 大黑听到姜小满的声音,呜咽着冲她汪汪两声,趁着李家人没注意爬上岸。 一上岸,就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抖毛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在茶山当了英雄,现在想在这里当英雄。”李超英轻哼一声,手里的竹竿啪一声打在大黑的伤口上,一边打一边嚣张地说:“这狗是我们家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的着吗。” 大黑被抽得呜呜咽咽,身上的血水越来越多。 孙大脚见姜小满这么关心,那双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你要是想救它,不如把它买下来。这狗我们毕竟养了十年,吃我的喝我的,我也不管你多要,给我三十块钱就行。” “什么?三十块钱?”周围的人咋舌。 要知道这年头狗都不要钱的。想养的话,哪家下崽去要一条就行,最多意思意思给点东西。 就算大黑是猎狗和狼的后代,健康的话值个五块钱差不多了,现在生了病,能不能养活还是个未知数,这价格简直离谱。 “老瘪犊子,狮子大开口不要脸。”刘银花啐了一口,“我呸!孙大脚你这是想钱想疯了。小满,听婶的,可别犯傻。” 其他人也跟着劝,“你刘婶说的对,大黑身上这么多脏污脓水,你家云堂还小,可别被传染了。” 姜云堂担忧地望了他姐一眼,“姐……” 他也知道三十块钱太多了。 姜小满摸摸他的脑袋!“放心,有我在,大黑不会有事的。” 她又看向方才劝她的婶子,“婶子你们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姜小满走到大黑面前,盯着它湿漉漉的眼睛,“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大黑呜咽了一声,同意了。 姜小满笑了,拍拍它唯一完好的脑袋,让它不要怕。 她站起身走到孙大脚面前,“三十块钱不可能,你们要是愿意卖,五块钱。”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五元钱。 孙大脚吊梢眼闪烁了一下,三十块钱肯定不可能,能卖五块那也是五块。 她正准备伸手去接,被李超英拉住。 李超英冷笑着朝姜小满抬了抬下巴,“三十块钱,一分不能少。不然我就把大黑打死或者淹死,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 “超英,五块钱也是钱啊。”孙大脚和李秃子生怕姜小满掉头就走,毕竟他们也清楚以大黑如今的情况,能有人要就不错了。 李超英拍拍孙大脚的手臂,“爸,妈,你们别管。”她转身看向姜小满,“三十块钱,你要就拿走,不要,就让开。” 说完就要把手里的竹竿朝大黑挥去。 姜小满一把抓住竹竿,狠狠往旁边一甩。 李超英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恼羞成怒冲姜小满吼道:“姜小满,你还想强抢不成?” 姜小满蹲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大黑身上的伤,只要有心人仔细看,就能发现不是生病,而是被虐待的。你说这要是传出去,有一个虐狗的名声,这姑娘还能不能嫁得出去。嗯?” “你!”李超英这才开始怕了,“别说了,我把大黑卖给你就是!” “早这样多好,”姜小满伸手替李超英摘掉脸颊的树叶,“看,脸都脏了。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这脸还是得好好爱惜,你说是吧。” 李超英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嘴咬的死死的,不说话。 姜小满见目的达到,也不耽搁,把钱递给孙大脚。 孙大脚接过数了数,“怎么才两块,不是说五块吗?” “哦,忘了说了,我改注意了。只有两块,这也是李超英同意的,不信你们可以问她。”省下那三块与其给李超英一家,还不如大黑买点吃。 要不是怕大黑好了,李家又来闹,她连那两块也不想给。 “超英啊,真的说的两块?” “妈你别问了,两块就两块。”李超英有苦说不出,只能吃哑巴亏。她也不敢和姜小满掰扯,生怕她到处宣扬坏了她的名声。 孙大脚心疼坏了,一分钟都没过去,怎么就少了三块。她用手戳了戳李超英,“你这败家丫头,三块钱啊就这么没了。究竟是为什么啊?” 李超英不想多说,扫了一眼姜小满,紧咬着红唇,跑回家躲进自己房间不出来。 大黑浑身是伤,后腿还断了一条,不方便走。姜小满干脆问刘银花借了一个不用的背篼。 拿背篼的时候,刘银花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小满,你太心软了。刚分家,钱还是省着用,这狗都这样了,肯定养不活的。你回去还是小心,别被传染了。” 姜小满让大黑钻进背篼,把背篼背起来,“刘婶子放心,大黑只是受伤了,没有传染病,我爸之前还留了一些草药,可以治好大黑的。” 其他人都不信大黑能活下来,就算活下来,也老了,没什么用。 姜小满背着大黑,牵着姜云堂往老鹰山脚下走。 走之前,大黑回头深深望了李家院子一眼,转过头扒在背篼里乖乖坐好,再也没回过头。 回到家,姜小满让大黑先呆在院子里,去房间里拿了治伤的工具。 姜云堂知道大黑是自己的呢,欣喜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边摸着大黑的脑袋,一边在它耳边安慰它:“大黑你不要怕,我姐进去拿药了,给你擦擦就不痛了。” 大黑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把脑袋扒在前爪上,躺在院子里汪了一声,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 姜小满给狗擦干,先把大黑伤口附近的毛给剃掉,清洗干净伤口,又把腐肉剜掉,抹上消炎的草药,用原身爹之前留下的纱布给大黑裹了伤口和短腿。 大黑伤的有点严重,原身爹留下的草药本就不多,她想了想,正好治疗宫寒的草药喝完了,干脆上老鹰山一趟。 姜小满背上背篼,“云堂,你在家看着,我去老鹰山找点草药。” 姜云堂点头,“姐,你放心,我会看着家和大黑的。” 老鹰山绵延几个省,山脉南北走向,像一条墨绿走廊横亘在华国。 姜小满走的地方已经深入山脉,林深草密,光线昏暗。对于其他来人很容易迷路的问题,对姜小满就是小菜一碟。 她就像鱼入大海一样,越是人迹罕至,就越兴奋。深山老林里,不仅草药多,野果也不少。 一路上姜小满就看到不少毛栗子,像八月炸,豆梨,拐枣之类的更是数不胜数。要不是她还要找草药,恨不得留下来吃个够,捡个够。 大黑的伤比较严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姜小满多找了些时间,凑齐了消炎止痛的药,也找了些帮助恢复的草药。 最令人开心的是,她竟然在骆驼峰的一处竹林边发现了一株玄参。 家里还剩下一些原身爸采的麦冬、地黄等草药,可以做成两地膏,对治疗宫寒有帮助。 上次来大姨妈,差点把她痛死,她可不想再体会这种痛苦,宫寒这毛病早点治好也能少受罪。 可惜玄参长得太靠近悬崖,她走到半路,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石头滚落山崖,她顿时不敢再靠近。 看着吃不着太难受了。 姜小满在周围搜寻一圈计上心头,用竹竿绑了撬东西的刀,去挖。 这么挖虽然有点费力,但好在这里的土比其他地方疏松,费了些功夫也挖出来了。 姜小满握着小臂粗细的玄参,脸上全是喜悦。这么大的玄参能用好久。 玄参虽然也有一个参,却不如人参珍贵,价格也比较亲民,但这株支条肥大,芦头不错。 她又在四处找了找,又找到几根小一点的。 天色渐渐暗下去,夜晚的山林野兽众多。 姜小满把草药装好,辨了辨方向,就往老鹰山出口走。这一趟老鹰山之行,让她发现了不少宝贝,简直就像到了自家后花园一样,对于如何赚钱,她心头也有底了。 晚上,大黑发烧了。整只狗烧得滚烫,躺在沈问青做的狗窝里,一直发抖。 姜云堂紧张极了,“姐,现在怎么办?” “先给大黑降温。” 姜小满和姜云堂一起用酒精给大黑擦了脚、腋下,可是好一会儿温度还是没降下来。若是继续发烧下去,大黑估计很难活下来。 可她也没其他的办法,她只能不停地给大黑擦酒精降温。酒精不够用,就去井里打了凉水擦,一边擦一边念安神咒。 就这么一直忙到了后半夜,好在天快亮的时候,大黑的温度总算降下来。 大黑睁开眼睛,看着一旁打哈欠的姜小满,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安心地闭上眼。 烧降下来,大黑的命算是保住了,之后只要好好涂药,养伤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青苗大队的人不是忙着收芋头,就是忙着晒茶籽。大队周围茶山上的茶籽则要等到霜降才收。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期间姜小满用山葡萄酿了好些果酒,还去山里捡了好几回栗子。 沈问青和赵前进下工回来,也会帮忙,有他们帮忙,姜小满捡回来的毛栗子堆了好几个箩筐。 这么多板栗靠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就这么放着太可惜,不如做成板栗饼。 姜小满说干就干,把板栗剪开一个口子上锅蒸熟。 沈问青他们下工回来知道要做板栗饼,都过来帮忙,三个人剥了满满一盆板栗肉。 板栗饼的做法比较简单,姜小满用的是脑海里存下的宫廷秘方。 在她五百岁的时候,有个皇帝葬在了她的山里。陵墓修了足足两三年,吵得她没法修炼。老皇帝是个好吃的,这板栗饼的秘方就是皇帝的子孙放进墓里的。 她闲得无聊,偷偷看过,就记下来了。 可惜材料简陋,姜小满也没法完全按照秘方来做,打了折扣做。就算这样,做出的板栗饼也比一般的板栗饼好吃。 赵前进第一次吃的时候,简直惊为天人。板栗饼外壳酥脆,内馅绵软可口,让人吃了还想吃。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27节 每次吃姜小满做的东西,他总觉得自己就像八百年没吃过饱饭一样,馋的慌。 就连沈问青都难得多吃了几个。 姜小满把剩下的板栗饼装好,第二天天还没亮,趁着蒙蒙夜色,坐横河筏子去了公社。 到了公社,她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乔装打扮一番,确保没人能认出自己后,这才朝国营饭店附近的小巷子里钻。 原身虽然没来过公社的黑市,但也听齐文彬说过一嘴,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并不清楚明确的地方。 姜小满这段时间把公社周围也转了转,若说整个公社哪里最适合当黑市,除了这里,姜小满想不出其他地方了。 进去之后,姜小满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这里四通八达,巷子极多,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及时察觉。 她背着背篼,挎着篮子刚走进去没多久,就有一个满脸胡须,只露出一双亮得像灯一样眼睛的中年男人走到面前。 “你这里面是吃的?”苏金望眼神炯炯地盯着姜小满的篮子。 从刚才姜小满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自从上次吃过梅干菜饼子后,他对其他东西都没太大兴趣,即使是红烧肉,吃起来也总觉得缺了点味道。 可惜他去了省城好几次,都没再碰到那个人。没想到今天一闻到眼前老妇人篮子里的香味,他的肚子立刻响起来。 姜小满抬眼看着眼前的人,总觉得在哪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苏金望又问了一句,“这篮子里的东西,卖吗?” 姜小满回过神,忙道:“自然要卖。”说着撩起篮子上的布,给中年男子看,“是板栗饼,五分钱一个,要票。” 苏金望惯例想砍价,“太贵了,国营饭店的芝麻大饼才三分钱一只,你这个板栗饼这么小,五分钱一个,还要票,太贵了。便宜点。” “不行,国营饭店的芝麻大饼虽然三分钱,但用的材料和工艺都不如我的板栗饼。这里面的馅料我加了白糖,用的是宫廷秘方才这么香。板栗饼能放,过几天就是重阳节了,用来送礼一点也不亏。” 这砍价还价的对话总觉得似曾相识。苏金望打量着姜小满,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姜小满第一次乔装打扮,只顾着伪装脸,忘了手,虎口位置有一颗痣。 就是这一颗痣让苏金望认出来了。 苏金望欣喜极了,天知道他想找姜小满多久了。他见姜小满没认出他,把头发撩开,露出长满络腮胡的一张脸,“是我,梅干菜饼子?” 姜小满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对面的中年人,那赛电灯的眸子打开了她记忆的开关。 “哦,原来是你。”姜小满恍然大悟,“不过,等等,你怎么认出我的?” 她不是乔装打扮了吗? 苏金望指出她伪装的漏洞,姜小满这才明白。还是大意了。 周围的倒爷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投来瞩目的目光,苏金望赶紧背上粮食,领着姜小满到角落。 认出姜小满,苏金望就没讲价,上次的梅干菜饼子让他记忆犹新。 “你带了多少?” “只带了五斤。” 姜小满不敢多拿了,万一卖不掉也麻烦。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五斤板栗饼,听起来不少,可这东西压称,并不多。 “行,五斤就五斤,五分钱一个,加票,我全要了。”苏金望迫不及待拿了个板栗饼尝尝。 外面的酥皮一碰就掉渣,脆香脆香的,里面的板栗馅绵软香甜,口感极佳。 像其他的板栗饼吃了容易积食,这个饼子却不会这样。 姜小满没想到还是个大主顾,主动道:“家里还有,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多带点过来。” 苏金望眯着眼睛品味着口中的味道,“明天这个时间,你能做多少我就要多少。” 过两天就是重阳节,那些看望老人的,谁不拎点糕点过去。供销社的糕点贵不说,还没有这个好吃,他又能大赚一笔。 苏金望给了钱和票,姜小满见他手里票多,就问他买了些。 虽然沈问青和赵前进会拿票,但她这段时间为了给姜云堂补身体,隔山差五就要买大骨头,偶尔也要买点肉,当然不够用。 除了肉票,其他票也花了不少,布票什么更是没有,这次倒是弥补了亏空。 两人约定好交货的地方,姜小满带着钱和票据从巷子里走出来,迎面就碰到了沈问青。 他身边那人好像是纠察队的。 姜小满整个人僵在原地,完了,芭比q了,沈问青见过她穿这身衣服。 第31章 沈问青正在和纠察队的人说话, 姜小满不确定沈问青有没有认出她,赶紧开溜。 离开黑市后,姜小满回头看了一眼, 松了口气。 “没追上来就好,吓死我了。”姜小满碎碎念。 刚说完,就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从左边响起, “谁没追上来?” 抬头一看, 不是沈问青还有谁。 姜小满假意咳嗽两声,自顾自地说着:“这年纪大了, 腿脚就是没以前不利索了, 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说着就像不认识沈问青一眼,佝偻着腰背往码头的方向跑。 沈问青忍不住嘴角上扬出弧度, 眼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演技太浮夸了。”说着还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太明显了。” 姜小满叹口气, 她自认为伪装的可以, 结果接连两次被戳破。 究竟是她演技不好, 还是运气太背? 既然被发现了,姜小满索性也不装了,等着沈问青念叨。 沈问青看了她一眼, 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大把各种票据和好几张大团结递给姜小满。 “以后菜金和伙食费就从里面扣, 多的存你那。你先用。用了不够再问我要。” “这么多?”姜小满接过一看, 从布票到粮票肉票都有,甚至还有几张工业卷, 有几张还是全国通用的粮票。 姜小满喜滋滋地数着手里的票, 要不是怕影响不好, 她都想吼两声。 那守财奴的小模样像一只忙着囤东西的小松鼠,可爱极了。 沈问青眼里都是笑意,想着什么时候多弄点肉票来,她估计更开心。 他想起刚才的事情,忙收起笑容,沉声道:“你暂时别投机倒把了。最近纠察队的人查的严,抓到顶风作案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都要送去劳改。” 姜小满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我这不也是怕过年票据紧张,想着早点攒一些。” “你一个女孩子做这些事很危险,下次缺票或钱可以告诉我,我来弄。”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了愣。 要来黑市必须起大早不说,还得冒着劳改的风险,两人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一个月,沈问青说这话有点暧昧。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忙改口道:“我是说你需要票的话,我可以找朋友换,不需要这么危险。毕竟我和赵前进在你家搭伙,做这些是应该的。”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姜小满也不想冒险,可她也不想亏着自己和姜云堂,如果沈问青能从正规渠道弄票,那再好不过了。 “你放心,这次我买板栗饼赚了不少,投机倒把的事暂时不做了。”姜小满下意识地隐瞒了明天的板栗饼交易,催促道:“走吧,我们快回去。板栗饼能存,我打算趁这个时候多做点。” 沈问青见她对刚才的话没什么反应,说不上的烦躁。 明明不想她误会,可她真的一点也没误会,他又觉得不对劲。 他虽然擅长机械,可对男女之事也是懵懂,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 回到大队,姜小满先去羊舍给黑山羊换了点水,又念了年安神咒。 不知道是不是怀的崽太多,那头三胎羊胎相一直不稳定,总是有流产的征兆,姜小满每天必须念两遍安神咒才能护住。 好在两头怀孕的母羊肚子都大了,估摸着过完年就能下崽子了。另外几头母羊再养一养,也可以配种了。 她又给羊抓了些干草放上,这才关门回院子。 因为打着过年前狠赚一笔的想法,姜小满一回到家就马不停蹄地做板栗饼,怕做不赢,还找了赵小芳过来一起帮忙。 赵小芳听说她这些板栗饼是要卖的,差点没吓死,赶紧去把院子的大门关上。 “你也太大胆了,投机倒把可是重罪,这要是被发现可怎么办?不行,你明天还是别去公社了。” 姜小满一边剥板栗壳,一边安慰她:“小芳,你不用担心。我不去公社。我和对方约定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交货。那个地方人迹罕至,卖完这一票,我就暂时不干了。” 赵小芳听她说了地方,总算松了口气,“那里确实不错。”随即拖过一盆蒸熟的板栗开始剥。 煮熟的板栗很好剥皮,去掉外壳,轻轻撕几下,就得到了干干净净的板栗肉。 姜小满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等卖了板栗饼,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赵小芳被她财大气粗地样子逗笑了,“你这点板栗饼才卖多少钱,我哪能要你的钱。”她好奇地随后问了句:“你一个板栗饼卖多少钱?” “五分钱一个,加票。”姜小满漫不经心地道。 “我就说嘛,才五分钱一个,这么便宜……”说到这,赵小芳突然禁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多少钱一个?”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大,最后的“一个”两个字甚至破音了。 “五分钱一个。” “不是我听错了?”赵小芳追问:“是我理解的那个五分钱吗?不是一斤,是一个?” “那当然,不是这个五分钱,还是哪个五分钱。要真卖五分钱一斤我不亏死。”姜小满瞧着赵小芳激动地模样,笑着道:“现在还要不要红包了?” 赵小芳双手叉腰,眼睛鼓得圆圆的,“那当然要!你现在可是小富婆了,我才不会客气。” 赵小芳蹲下身剥板栗,手上动作又快了不少,她剥的哪是板栗,分明就是钱。 她替小满高兴,“妈呀,五分钱一个,居然是五分钱一个。这么多板栗饼那得多少钱。” 赵小芳笑得很大声,原本她还担心小满分家后,日子会不好过,现在是彻底放心了。 两人兴高采烈地剥板栗,除了上厕所的时间,都在剥板栗肉。 剥了一会儿,赵小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凑到姜小满面前,用肩膀轻撞了撞姜小满,一脸八卦地表情。 “我听说你和知青点新来的那两个知青搭伙做饭,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他们哪个了?尤其是那个叫沈问青的知青,据说长得一表人才,甩齐文彬八十条街。”赵小芳戏谑地盯着姜小满。 姜小满把手里干净的板栗肉扔进另一个盆里,“你这又是听谁说的。村里的知青不都是在队员家搭伙么,我怎么就非得看上一个才行。” “还能听谁说,不就是李超英吗?你是不知道,那丫头今天晒茶籽的时候说起来别提多酸了。我妈一回来,就告诉我了。说你和沈问青太亲近,牵扯不清。”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28节 本来小满退亲了,若是能找一个人,赵小芳也高兴,可这个沈问青是首都来的知青,家里长辈有当军官的。以对方的能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去了,到时候小满要怎么办? 姜小满根本没想过这事,她现在心里就只想着赚钱,把自己和姜云堂的身体补好,开春送云堂去读书,便道:“道听途说,当不得真。我和沈知青、赵知青就是纯洁的同志关系。” 赵小芳打量了姜小满一眼,见她提到沈问青的时候,神情并没有什么异样,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那最好。你可千万不要犯傻,他们都是首都来的知青,见过大场面,又都有能耐,家里也不会同意他们在乡下娶媳妇的。” 看着眼前的好友,赵小芳心里就叹息。 在她心里,小满很优秀,长得好看不说,还贼能干。上的厅堂,入得厨房,足以配得上任何一个小伙子。可这个年代对女人真的太不公平了。不能生养孩子,就否定了一个女人的一切。 这两个知青出类拔萃,她怕姜小满这个傻丫头爱上对方,受伤。 赵小芳正打算再说两句,就听到大门外姜云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姜小满打算起身,被赵小芳拦住了。 “小满,你继续忙,我去开门。”赵小芳说着把手里的板栗放下,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过去开门。 开门一看,赵小芳乐了,“我还以为是老鹰山的黑猴子下山了,原来是云堂。你这是跑哪去了,怎么弄这么脏?” 姜云堂满脸笑容地走进来,手上抱着一个大大的瓦罐,喊了声小芳姐,就迫不及待地拿这瓦罐给她们炫耀:“姐,小芳姐,你们看。” 他献宝似的把瓦罐递过去。 赵小芳过去一看,背脊一麻,密密麻麻全是蜈蚣,“你可真厉害,这个季节居然抓了这么多蜈蚣。” 姜云堂小脸上都是骄傲,请求的看着姜小满。 “姐,等这批蜈蚣晒干了,你带我去一趟公社好不好?” 姜小满知道他想去卖蜈蚣,摸摸他的脑袋,“没问题。” 姜云堂高兴地手舞足蹈,忙着去找小竹签晒蜈蚣,又忍不住去看了眼存干蜈蚣的罐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蜈蚣。 等卖掉这些蜈蚣,他要给姐姐买一个最好看的发夹,还要带姐姐去国营饭店吃长寿面。 晒干蜈蚣,姜云堂把手洗干净,又过来帮忙剥板栗。等板栗剥的差不多,姜小满就去厨房做板栗饼,留赵小芳和姜云堂剥板栗。 天色渐渐暗下来,地里上工的人都陆陆续续到晒谷场记今天的工分。 因为赶时间,姜小满晚上做的简单,鸡蛋面加上上次卤的猪下水,怕露馅,特地让姜云堂送到知青点。 有了票决和钱,姜家现在的伙食比之前好了很多。她是变着花样地给自己和姜云堂补身体。之前那些年遗留下来的毛病,都陆陆续续有了缓解。 晚上赵小芳没回去,在姜小满家住。 姜云堂被拉去休息。 两大人一个弄馅料,一个负责做饼子烙饼子。要不是昨天烙饼子,沈问青和赵前进帮着弄了不少的木头木炭,这会儿指不定更忙乱。 即使这样,她们依然忙到凌晨三点才忙完,休息两三个小时,又起来装板栗饼。 下面放稻草,铺上一层牛皮纸,一个一个叠起来。之前做的板栗饼加上新做的板栗饼,满满装了好几个箩筐。 做完这些,天边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 赵小芳干活少,这会儿累的不行,姜小满也不差多,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不过,她身体好很多,比赵小芳能撑些。 昨天回来,姜小满找姜有根借了个横河筏子,从后门出去,直接就是支流,能省不少力气。 她先过去看了看横河筏子,才回来帮箩筐。 赵小芳困得不行,等姜小满的功夫都快要睡着了,姜小满回来摇了摇头,打起精神,“天快亮了,我们得快点。不然人多了,打眼。” 姜小满见她累的站着都只点头,忙道:“小芳,你先进屋睡,剩下我来搬。” 这些箩筐虽然重,但她用扁担挑着多走几趟就挑完了。 赵小芳打了个哈欠,瞪了她一眼道:“你说什么傻话,一起弄。” 正说着,院门被推开了。 沈问青和姜小满四目相对。 “那个……呃……”姜小满尴尬地扒了扒头发,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箩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昨天才保证不投机倒把,今天就被抓了个现行。 沈问青看看箩筐,又看了一眼后院的大门,“这些是要搬到横河筏子上吗?” 姜小满下意识点了点头。 沈问青二话不说,捋起袖子就开始挑箩筐。 对姜小满和赵小芳来说,有点重的箩筐,在他手下就像没有重量一样,轻轻松松就挑起来了。 在姜小满还没反应过来,沈问青都把箩筐挑好放到了横河筏子上,掉转头回来挑第二旦。 姜小满回过神来,想要帮忙,被沈问青阻止。 “我来挑就行了。”说着便不理会两人,继续挑箩筐。 他一声腱子肉,质地贴身的的确良贴在腹部,显露出八块结实的腹肌。 赵小芳站在一旁默默打量沈问青。 俊朗坚毅的五官,配上金边眼镜,斯文又不缺乏阳刚之气。这气质,这身材,简直甩齐文彬八十条街真不是假话。 她之前还担心是小满剃头挑子一头热,看上人家知青了。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这知青对小满有意思。 从刚才的交流来看,沈问青为人不错,是个有主见和担当的,对小满也是真心,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对象。 就是不知道他对小满的情况了不了解,以后又是怎么个打算。 姜小满忙着帮沈问青控制横河筏子,防止筏子摇晃。沈问青则负责把箩筐挑到江边,一个个搬到筏子上。 两人配合默契,完全像老夫老妻。 沈问青看姜小满的眼神充满了宠溺和纵容,赵小芳又看了看姜小满,完全没那个意思。 她算是看明白了,感情是这知青剃头挑子一头热看上了小满,小满这丫头完全没开窍。 她不担心了,该担心的是这知青。 姜小满赶着去交货,沈问青跟着去帮忙,两人带上斗笠,穿着蓑衣,把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才出发。 赵小芳识趣地没跟过去,留在家里给姜云堂做早饭。 到了约定地点,站在那的是另外一个年轻人。 那人看到姜小满他们,忙解释:“我是他侄儿,老叔家里老母亲病了,怕你等得及,就让我来了。这是竹签腰牌。” 竹签腰牌是交货印记。 姜小满接过竹签腰牌和自己的对比了一下,确认没问题,才让对方搬东西。 “一共七个箩筐,每个里面有两百多个,一共一千四百个板栗饼。” 对方也不清点,大致看了下,就把钱和票给姜小满了,“老叔说了,你的人品信得过。这是七十块钱和十市斤粮票。” 姜小满笑着接过钱和票,数了数没问题,和对方说了一声,就和沈问青往回赶。 霜降过后,青苗大队又开始忙碌起来。近山的茶籽要采摘了。上次分组效果不错。大队长姜有根这次就没重新分了,延续上次的。 经过这些天的修养,大黑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这次出来,非要跟过来。 一到了茶山就不知道和姜云堂跑的哪去了,没多久,大黑竟然叼了一只又肥又大的兔子回来。 顾大婶笑着道:“这兔子满打满算得有五六斤吧,这么肥。” 姜小满也很高兴,把兔子放到背篼里,摸了摸大黑的脑袋,让它去玩。 李超英已经快几个月没吃过肉了,看到这么大的兔子,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大黑这条老狗真是养不熟,养了它那么久,也没见它叼几只兔子回来。这刚换了主人,就抓到这么大一头兔子。 李超英一家看姜小满就更不顺眼了,忍不住说酸话,“这狗就是养不熟,养了十多年,还不如别人养一个月。” 姜小满还没说话,顾大婶听不下去了,“孙大脚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敢情以前大黑抓的山鸡都喂了猪。猪吃了还知道长点肉,这人吃了,还不记好。小满,别理会他们,有些人就知道酸,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柠檬变的。” 周围采茶籽的人都是一阵哄笑,孙大脚脸色很难看。 她只要一说姜小满,其他人都帮忙说话,她一张嘴说不过十张嘴,气的都要吐血了。 打茶籽的时候,到了晌午,李超英见周围的人忙着吃午饭,朝李超英、孙大脚、李秃子使了个眼色。 李秃子和孙大脚负责望风,李进步和李超英两人偷偷“打乱山”,专门挑那些结果多的矮茶树采摘,偷偷摸摸故意留几棵树不摘不说,还把竹笼里的茶籽悄悄倒在草丛里藏起来。 第一天第二天还稍微有些克制,第三天见没人发现,李进步一家胆子大了不少,采摘的茶籽大半都被他们藏起来了。 近处的茶山抢收了快三天才收完,队员们都累翻了。茶籽采摘完要放到保管室,姜有根见太阳西下,就放大家回去了。 姜小满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了身粗布衣衫,就往老鹰山上走。 明天是她生日,她想做点好吃的,昨晚就去下了虾笼。明天早上要喂羊还要带姜云堂去公社,她怕时间来不及,就打算现在过去拿。 路过茶山,远远看到李超英李进步兄妹的身影,两人背着背篼,看样子是刚从山上下来。 李进步和李超英也没料到会碰到姜小满,脸上有些慌张,从旁边田垄上走了。 姜小满见他们背篼里都是猪草,也没在意,继续走自己的。 到了晚上,大队办的人统计茶籽数量,保管员茶籽发现数量和往年差的太多,立刻叫来了姜有根等人。 姜有根点了一遍,又递给姜有福。 姜有福一对比三天的数据,立马拍着大腿道:“肯定是有人偷了。” 当下几个大队办的干部一商量,决定来个突击检查。 姜有根吧嗒了一口烟,“有福,让李全国带上民兵队的人,到晒谷场等我,注意不要走漏风声。” 李全国正在屋里睡大觉,他是民兵队长,晚上要值班,被姜有福叫到晒谷场的时候才知道要搞突击检查,顿时有点着急,找借口想回去。 “队长,我想起家里的锅里还煮着饭,火还没熄,我先回去一趟。” 说着就要跑,被姜有福他们按住。 姜有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老子出来的时候帮你看过了,灶台里没火。” 李全国讪讪,“那……那应该是我记错了。” 他那点小心思,姜有根都清楚,扫了那几个脸色异样的民兵一眼,警告道:“谁要是走漏了风声,别怪我不给脸面。姜有福,王解放,你们带一队人,现在兵分三路,一家一家给我检查,只要有茶籽的,一律没收。” 李全国和那几个民兵面露苦色,叹了口气。 三队人马借着月色,挨家挨户,翻箱倒柜的查。青苗生产大队一百多户人家,竟然搜索出来足足十多箩筐的茶籽。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29节 尤其是李进步一家,光他们一家就搜寻出来5担,被姜有根当做典型,比别人家多扣了一倍的积分。 看着辛辛苦苦盘回来的茶籽被拿走,孙大脚气得直流泪。 等人走了,李超英愤愤不平:“哥,早不查晚不查,偏偏等我们把茶籽拿回来了再查,肯定是姜小满告密。” 李进步也是这么想的,冷笑一声,“她不是养了羊吗,弄死就行了。” 第32章 深秋的清晨, 露水打湿了路边的野草,宽阔的沱江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薄纱。 借着窗外的零星天光,姜小满起身穿衣。 隔壁小床上, 姜云堂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也跟着坐起来。 “姐,是要去公社了吗?”小孩子的声音糯糯的, 带着睡意。 姜小满过来摸摸他的脑袋, “还早呢,姐先去把羊喂了。你再睡会儿, 待会早饭的时候叫你。” 姜云堂嗯了声, 迷迷糊糊躺下又睡了。 姜小满给他掖了掖被角,打开房门, 先去了厨房。 厨房的炉子上, 用木炭煨着砂锅,锅里的河鲜粥正咕噜噜冒着泡。 她揭开盖子看了看, 粥已经煨的浓稠, 红色的河虾仁和褐色的蘑菇片镶嵌其中, 粥面上泛着油光,香气扑鼻。 姜小满用筲箕把昨天采摘好的青菜叶子用山泉水清洗干净,剁成碎末, 倒入砂锅中,用勺子搅和均匀, 又往里面添了一小块木炭, 这才打开院门去了旧祠堂。 喂完羊回来,晨光熹微, 炉子里的砂锅煨得恰到好处。 姜云堂洗完脸出来, 目光看向餐桌, 惊喜极了。 “今天居然有萝卜干!” 姐姐做的萝卜干那可是出了名地好吃,爽脆鲜甜,麻辣咸香,就是最好的下饭菜。 只是自从姐姐退婚后,她就再也没做过。其实这也不能怪姜小满。主要是新鲜萝卜还没成熟,再加上原身的萝卜做法需要几味特殊的香辛料,一时没凑齐,所以才没做。 这阵子上山采摘茶籽,她才有机会趁着休息的时候在山上四处看看。一找齐材料,就拔了几根新鲜萝卜先少做一些来吃。等小雪的时候,再大量腌制。 姜小满喝口粥,夹了一块萝卜干塞进嘴里。 味道有些惊艳。 鲜红的辣椒油是用炸过葱姜蒜和香辛料油调的,辣椒被炒的微微带点糊味,捣成辣椒面,又加入其他的调料一起调和腌制。 原身这个配方的萝卜干也很特别,除了常用的香辛料外,还加入几种野果的粉末,保留了萝卜自身的鲜甜外,一点也不辣口不说。若是用土坛腌制三十天以上,那风味更加绝。 在这个年代,每年到了小雪就是腌制咸菜的季节,家家户户都会腌制各种咸菜,一来冬天没什么新鲜蔬菜,二来咸菜成本便宜又下饭,是不可多得的过冬菜。 这种必备的过冬菜,若是能做的好吃,少赚点能薄利多销。开春后,云堂要上学,吃食和学习用具上都要花不少钱。 上次做板栗饼卖的钱,扣除还两个舅舅的,也剩不下多少。还有一年高考就要恢复了,她也得买书和资料看。 这一样一样,哪哪都是钱,她也不想委屈自己,不如想办法做赚点钱。 这么想着,姜小满忙把剩下的粥喝完,去地窖里弄了一小罐萝卜干带上。 收拾完东西,把沈问青和赵前进的早饭温在灶台,就带着姜云堂去了码头。 姜云堂上次来公社还是过年的时候,这都快一年了,一到公社就兴奋得不行。 她先带姜云堂去了公社的药店,把晒干的蜈蚣卖了,小的一分钱,最大的能卖五分钱。 姜云堂拿着自己辛苦赚的两张大团结,脸上全是笑意,连走路都带风,叫着嚷着去供销社。 “这个时候供销社人肯定很多,我先去找个人。” 说完,姜小满就带着姜云堂往国营饭店走,不过他们不是去黑市,而是去另一片的小巷子。 按照苏金望给的地址,来到一处拐角。 姜小满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伸手在墙上按了按,取下几块砖头,把装了萝卜干的罐子放在里面。 这是苏金望的秘密基地,上次卖板栗饼,苏金望就把这地方告诉她了,说是如果有新鲜的吃食想卖,可以把试吃的放这里,他每天都会来这一看一看。 放好后,姜小满带着姜云堂去供销社。 供销社门前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姜小满觉得奇怪,问了问前面大婶,“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这不是快重阳节了吗,今天特地多杀了一头猪。看到没有,前面从凌晨就开始排队了,也不知道轮到我们还卖不卖得着。”大婶说起来眉心忧愁得很。 好在今天两头猪比较肥,轮到姜小满他们的时候,还剩下点肉,都是骨头多肉少的猪脚和肋排。 其他人不太想要,正和了姜小满的心意,上次沈问青弄得肉票有一部分快过期了,刚好拿来买这些。 排骨吃不完,可以做成腊排骨,猪脚也可以雪豆炖了,做个雪豆炖蹄花。 脑海里光是浮现这两道菜,姜小满就忍不住唾液分泌。 供销社红木柜台后面“发展经济,保障供给”八个字栩栩如生,货架上各色物品琳琅满目。 姜云堂的眼睛在柜台上搜寻着,看到发夹,立刻叫售货员。 这个时候的售货员都高傲的很,那是有关系有能耐的人才能进去的。售货员是个年轻女子,看姜云堂是个小孩子,爱答不理的。 “要什么?” 姜云堂指着后面几个好看的发夹,回头问姜小满:“姐,你喜欢哪个?” 姜小满看了一眼那几个发夹,大红的,粉色的,都太艳俗,最后勉强挑了一个军装色的。 这年头人穿着都比较朴素,扎头发只用黑色或土黄色皮筋,有的甚至直接用不穿的衣服剪了布条来系。像这样带颜色的发夹都有些贵,姜云堂给姜小满买的还带了装饰。 姜云堂拿到发夹,小心翼翼地给姜小满戴上。 姜小满皮肤白皙,头发乌黑柔顺,配上这军绿色的发夹,更衬的人格外青春靓丽。 连售货员都难得赞叹道:“大妹子脸蛋俏,带上这发夹也太水灵了。” 周围排队买东西的大妈也都赞不绝口,直呼好看,心想着要不要给自己大闺女买上一个,可是一问价格又被打回来了。 尤其是有几个年轻媳妇,都羡慕姜小满,夸的姜云堂都有些害羞了。 不远处,林秀芳和娘家嫂嫂过来买东西,没想到会碰到姜小满姐弟。 看到姜小满头上的发夹,她可惜的跺脚:“这败家子,有这么多钱拿来买肉多好,分家了,也不知道孝顺长辈。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打扮得再好看还不是不会生养。” 她娘家嫂子却好似没听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姜云堂,问林秀芳:“那个就是你大伯家的儿子?” 林秀芳撇撇嘴,“不是他还有谁。” 林秀芳二嫂闻言,眼睛一亮,拉着她说:“你还记得之前我提到过的唐家夫妇吗?” “就是想收养男孩的那个?” “没错,就是他们。这次把钱加到了一千块。事成之后,额外给我们一人两百。” 林秀芳吞了吞口水,“这么多?”她眉头紧皱,嫌弃地看了一眼姜云堂,迟疑道:“人家两口子可是省城的工人,铁饭碗,能看得上姜云堂这皮猴?” “怎么看不上?人健康,家里穷,年龄还小,这三个条件姜云堂都符合。关键是你家小满不是退婚了吗,这带个拖油瓶也不好挑好人家,说不定巴不得把姜云堂送出去。” “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林秀芳就把上次姜小满退亲的事情给她娘家二嫂说了:“我私下打听过,表面上说是不合适,实际上是齐家嫌弃她带个拖油瓶。” 她二嫂双手一拍:“指不定人家早有这个打算,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明着来。她爸妈都不在了,你这个做长辈,对这些事要多操心些。” 林秀芳点点头:“那行。待会你去趟我家,我那有张照片,你先拿给唐家夫妻看看,要是看得上,我就想办法说服姜小满。” “就这么说定了。” 除了肉,姜小满还添置了些调味料,香料、酱油、糖之类的都买了些,加上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花了十多块钱,要过期的票也花了七七八八。要不是沈问青弄得票多,她还不敢这么奢侈。 姜云堂乖乖站在一边,把一部分东西往自己的小背篓放。 旁边有小孩哭着闹着要买猪油糖,姜云堂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把手里的剩下的钱数了数,看了眼柜台上的猪油糖,收获了渴望的目光。 买完发夹,他的钱就没剩多少了,还是不要吃了,万一不够买长寿面怎么办? 旁边的小孩拿着猪油糖,炫耀地剥开,满足地塞进嘴里,周围的小孩闻到了,都忍不住叫大人买。 可猪油糖不便宜,好些家庭不愿意花这个钱。 姜云堂也很想吃,那味道馋的他快流口水了,可姐姐养家不容易,钱还是要省着用。 姜小满看在眼里,心里很感动。 售货员问:“还要什么?” 姜小满回过神,直接要了两斤猪油糖。 姜云堂拉了拉她:“姐,太贵了,还是不买了。” 姜小满摸摸他的脑袋:“姐姐有钱,不用担心,这个是给你的奖励。” 猪油糖买好,姜云堂迫不及待地剥开油纸,往姜小满嘴里放了一颗,再往自己嘴里塞一口。 金黄色方方正正的猪油糖是用猪油、面粉和糖做成的,有猪油的香味。放到嘴里慢慢嚼着,软软糯糯,越嚼越香。 还没回到大队,居然在路上碰到了赵菊花。 赵菊花左手右手大包小包的,背上还背了个背篼。 “姥姥,你怎么来了?”姜小满也很惊喜,想帮她拎东西。 赵菊花摆摆手,把手上的包裹往手肘上挎了挎,“哪用的着你,姥姥拿的动。上次你让人捎的口信我们都收到了,本来打算第二天就来的,谁知遇到了农忙,想着等你们收了茶籽也方便,正好今天是我外孙女生日,我就过来一趟。” “你是不知道,你姥爷和两个舅舅有多着急,昨天晚上一下工就催我坐船,烦得很。哈哈哈哈。” 三人一路坐横河筏子,一边说笑。 到了姜家老屋,赵菊花把东西放下,就到处看看,每个角落都检查一遍,看完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房子保养得不错,我看厨房东边的墙有点塌,下次让你大舅来给你修修。” 姜小满端着洗干净拐枣出来,“太远了,不用麻烦舅舅了,厨房现在够用,等以后有钱了,再翻新一下。” 赵菊花剥了拐枣塞她嘴里,“何必花那个冤枉钱,上次茶树,全都活了,那可是君山银针,他占多大便宜,该让他做。对了,你大舅说这几天茶树开始长叶子了,看的跟眼珠子似的,生怕有什么没照顾到,非要让我问问你。” “开始长叶子就是活正了,注意肥水管理和保暖就行,其他没什么要注意的。” 赵菊花记下了,看着姜小满满是自豪,“还是我外孙女能耐,连要死的君山银针都能救活。” 回到堂屋,她从桌上的东西里掏出一个药包,“这个每天熬来喝一碗,去宫寒的。还有这个你大舅妈买的红糖,来月事了,喝点免得疼。”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30节 说到这,赵菊花忍不住流眼泪,姜小满知道,她是还在为她不能生养的事情担心。 喝了好些日子的两地膏,她身体好了很多,怕姥姥担心,特地把这个事情告诉她。 赵菊花一听,喜上眉梢:“真的能好?” 姜小满点点头:“这两地膏的药材都是老鹰山采摘的,再连续喝上一段时间,宫寒的毛病应该能好。” “那就好,那就好,”赵菊花喜极而泣,声音哽咽,“我就说我家小满是个有福气的。要是你爸妈听到这个消息该有多高兴。” 她擦干眼泪,“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找个时间记得去上山告诉他们,给他们烧点纸钱。” 姜小满点头,“放心,小雪前两天是我爷的忌日,到时候我会记得的。” 两人在堂屋里说了一下午的体己话。 大部分时间是赵菊花在给她姜当家的注意事项,她就静静地听着。 当天晚上,姜小满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把之前帮过忙的几个人都叫来,一起吃了顿饭。 沈问青一来,赵菊花就注意到了。走的时候,特地把姜小满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说:“这小伙子不错,有担当也有把子力气,长得还俊,配我外孙女正好。我看他对你不一般,你要把握住机会。” 姜小满窘的不行,注意到沈问青的目光,生怕被他听到,红着脸道:“姥姥,你说的是什么话。” “姥姥知道,大姑娘了,会害羞了。不说你了。”赵菊花赶着回去,没多说,但是看的出来她对沈问青很满意。 姜小满忙转移话题,去屋里把晒的菌子还有辣鸡虾酱萝卜干什么给赵菊花装了一背篼,把她送到码头,看着她上了横河筏子才离开。 回到院子,赵小芳和赵前进有事,都离开了,剩下沈问青在灶台前洗碗。 昏黄的烛火,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光与影的交错,衬的他整个人格外的令人心动。 姜小满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也滚烫滚烫的。 “碗已经洗好了,还有要做的吗?”沈问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姜小满回过神来,脸更红了,不敢看沈问青,忙道:“刚才跑的太快。谢谢你帮忙。没什么要干的了,你先回去吧。” 烛火的昏黄和脸颊的红,交相辉映,让那一抹红唇散发出惊心动魄的美。 这一幕让沈问青想起了那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1 姜小满不知怎的,有一种被野兽盯着的感觉。 沈问青喉结动了动,忙移开目光,声音低沉,仿佛压抑着什么。 “那……我先回去了。” “嗯嗯。”快走吧,再不走她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等沈问青离开,姜小满吐出一口气,一边用手扇风给脸降温,一边来回渡步:“一定是因为姥姥说的话。”不过,说实话,刚才的沈问青真的好看。让人想骂脏话的那种好看。 晚上躺在床上,她的思绪又开始飞扬,想到了那天赵小芳的话,想到了方才姥姥的话。 最近几天,姜云堂和大黑好的不行,每天一睁开眼睛,洗漱完就是上狗窝叫上大黑一起,上老鹰山。 姜小满正打算把晒干的茶籽拿到榨油坊,就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居然是姜有根。 他身后跟着几个大队干部,村里那些空闲的婶子什么也在,戴金翠和孙大脚都在。 姜小满蹙起眉头,总觉得孙大脚看她的眼神带着,嗯,幸灾乐祸? 姜有根一进院子就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小满,是这样的,我今天去公社开会,龙支书说省城农机所的技术专家要过来看看羊,正好,黑山羊带回来这么久了,我们还没看过,就打算今天过去看看。” “原来是这个事,那没关系,我这就带你们去。” 姜小满带着他们去旧祠堂看羊。 谁知道旧祠堂的门一打开,就看到六头羊目光呆滞,精神萎靡地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咩咩叫几声。不管她怎么喊,都没什么反应。 作者有话说: 沈问青:我的心思被姥姥看出来了。 1徐志摩的诗。 第33章 姜小满连忙把羊舍打开, 她秀眉紧蹙,有些担忧地检查起羊的状况。 几个大队干部也很紧张,这一头羊可是三十块钱啊, 要是死一头,本就不富裕的大队必将雪上加霜。 姜有根:“这是怎么了?” 姜小满神色凝重,“我也不知道, 早上喂食的时候还好好的, 羊领回来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仅是羊领回来没遇到过,就连前世她当山神的时候也没遇到过。 众人一听她这么说, 心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站在羊舍外,探头往里看。 姜小满尝试给羊喂吃的, 羊也没太大反应, 就连安神咒似乎也失去了效果。 这群羊就像一群与世隔绝一般,对外界反应冷漠迟钝。 有人突然叫起来, “快看!羊吐白沫了!” 姜小满连忙看去, 果然原本只是呆滞颓靡的羊, 嘴角流出白沫,肌肉也开始小幅度地颤动。 吐白沫可不是小事,就算其他人没养过羊, 可他们也知道,这可不是小事, 弄不好羊就交代了。 孙大脚幸灾乐祸地看了姜小满一眼, “这六头羊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带回来的时候都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喂的, 怎么就把这么健康的羊喂病的?” 戴金翠继续煽风点火, “这可是六头羊啊, 一百八十块,等赔完公社,我们大队就该喝西北风了。我家文彬在公社当工人能拿粮食回来,你们可就得饿肚子了。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个扫把星,当初你们还不信,现在不就应验了。”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想到当初确实有人说过姜小满会克死羊,他们刚开始不信,可现在事实发生了,容不得他们不信。 这么大的损失,根本不是他们能承受的,各种声音都出来了。 有人埋怨道:“就不该给她羊,她年纪那么小,有什么经验,还不如给李进步他们养,至少他们养过猪。” 有这个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包括几个大队干部,看姜小满的眼神都带着怨怼。 顾大婶也很难过,但她心里知道这事不能怪小满,在众人埋怨的时候帮着说话。 “谁也不想看到羊生病,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有没有办法救,不是在这里放马后炮地怪这怪那的。” “顾七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孙大脚瞪着眼,“姜小满把羊喂病了,还不准我们说两句?” “就是,嘴长在老娘身上,老娘想说就说。”戴金翠不爽顾七娘很久了,抓住机会怼回去,“她姜小满就是扫把星,就是她把羊克死了,不然以前羊好好的,怎么她来喂就病了。” 姜小满沉低头给羊擦嘴角的白沫,对大家的埋怨一声不吭。 这六头羊是她负责的,现在羊生病了,她难辞其咎。 姜有根也跟着查看羊的情况,六头羊,除了那头公羊好点,其他的母羊症状严重些,尤其是那头三胎羊,气息弱了不少。 他也很心痛,作为大队长,他比谁都希望能够让队员们吃饱饭,不用每年屈辱地靠别人救济。 原本羊越来越大,他还想着以后羊多了,队员们也能多点肉吃。这节骨眼出了这事,他的压力比其他人更大。嘴角都急的燎泡了,周围还吵吵嚷嚷的,听得他头大,直接发火了。 “都给老子闭嘴!你们一个两个,都他娘的只会放马后炮,当初我选羊倌,你们怎么不站出来?现在羊出事了,你们就有话说了,当初干什么去了?” 姜有根是个老实巴交,踏实肯干的人,脾气温和,很少发火,更不要说骂脏话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骂脏话,可见他心中有多着急。 众人都有些害怕,平日里这个大队长很好说话,还是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那几个跳脚最厉害的婆娘都哑火了。 他们心里虽然对姜小满有怨言,但对姜有根这个大队长还是信服的。 姜有根深吸一口气,“不管这羊今天能不能活,我把话撂这了,这件事不能怪小满,要怪首先要怪我这个大队长,怪你们自己。羊是大家的,当初你们都不愿意承担,是小满主动站出来养羊,这就是大队的好队员。我们青苗大队穷是穷了点,却绝不能做让好队员寒心的事。” 除了戴金翠和孙大脚,其他人都被姜有根的话说得低下头。 姜有根懒得和他们废话,和几个大队干部交代一下,又转身对姜小满道:“小满你在这里看着羊,我去另一个大队找畜牧研究所的崔云同志。” 其他人一听,立刻来了希望,“对对,找崔云同志。他是养羊的专家,肯定有办法。” 羊的情况不容乐观,姜有根不敢耽搁,赶紧去另一个大队找崔云。 崔云正在另一个大队看羊,这个队的黑山羊不上膘,拿回来是什么样,现在也差不多。 他给羊检查了下,在笔记本上写了写,撕下递过去,“没什么大问题,你们之后除了给羊喂青草,再给羊喂点这上面的东西,先试喂一周,若是还是不上膘,再来找我。” 姜有根远远看到崔云的身影,快速跑过去,把羊的情况说了。 崔云一听,把东西一收,顾不上休息,和姜有根急匆匆赶到旧祠堂。 一进羊圈,崔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段时间他走访了沅县十几个公社,看过的黑山羊无数,大多数问题都在他们之前的研究范围,但青苗大队的羊的情况确实第一次见。 他在羊舍里转了转,又检查了每头羊的舌头爪子眼睛腹部之类的,之后又看了看了刚拉出来的羊粪。 用手指捻了捻,闻了闻,还用舌头舔了舔,闭着眼睛感受一番成分,之后又询问了姜小满平日里的喂养方式。 姜小满就把自己喂养的方法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每天喂多少,喂了什么,什么时候喂的,我都有记录。” 说着就把从省城畜牧所领回来的报告给崔云看。 崔云翻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从第一页翻看,时而皱眉,时而点头。 姜有根见他神情不像不满,反而点头的时候多,特意问了句:“是喂养方法不对吗?” 其他人都竖着耳朵听,尤其是戴金翠和孙大脚,希望专家能指出姜小满的喂养错误。 崔云合上报告,推了推黑框眼镜,眼睛放光,“没有,恰恰相反。姜小满同志的喂养方式非常科学,其中有几个技巧比我们畜牧所的方法更好。按照这上面的方法喂羊,羊不仅长得快,还长得壮,最重要是上膘。” 戴金翠和孙大脚都傻眼了,对这个结论有些不能接受,“那不是喂养的问题,羊怎么会生病?” “羊生病,不是姜同志喂养的方法有错。可能是放羊的时候,羊误吃了什么毒草才会生病。” 众人都是一怔,居然是羊自己吃错了东西。 崔云的判断和姜小满的大致相同,只是她不确定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老鹰山附近哪些草不能吃,畜牧所给了册子,她放养的时候也会特别注意。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难道是什么时候没注意到? 有人问:“那这些羊能活吗?”这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 “当然能活,这些羊能活还多亏了姜同志的喂养方法。根据方才的排泄物来看,这些羊吃的毒草量并不少,若是一般羊,说不定已经死了。正因为姜同志喂养得好,这些羊抗病力很强,所以中毒症状才不强。” 顾大婶松了一口气,“看看,连人家专家都称赞小满的方法没有错,现在你们有什么话说。要不是有小满的方法,这羊说不定早死了。” 其他人自知不占理,都哑巴了不说话。 戴金翠还不服,“那还不是她照看不周,要是她看顾用心,羊怎么会吃到毒草?”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31节 这话就有点胡搅蛮缠了,他们都知道老鹰山的草那么多,连畜牧所的专家都不一定能完全认出,而且有些草单吃没毒,但有些动物吃了就是会生病。 以前这里又没有养过黑山羊,他们也不知道哪些草羊能吃,哪些不能,若是连这样的意外也要责怪,他们也觉得有些站不住脚。 崔云给羊配了药,姜有根去公社药店买回来。羊吃下后,口吐白沫的情况渐渐好了很多。 为了以防万一,崔云留下来,他对姜小满养羊的方式格外感兴趣,问了很多问题。 第二天早上,姜小满去看羊,六头羊精气神恢复了很多,一闻到姜小满的味道,咩咩直叫,吃起干草来一个比一个有劲儿。 她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到了中午,太阳比较好。姜小满开窗通风,开始清理羊粪。用水把羊粪从羊圈后面长方形的洞,扫到后面的粪池里。 六头羊都是能吃的,羊粪不少,在角落堆了一层。姜小满扫着扫着在羊粪下面发现几根干草。 这几根草半指长,粘在地上了,扫把扫不动。 一开始,她以为是羊吃了不消化或者没吃干净的,捡起来打算扔掉。扔的时候,下意识扫了一眼,她突然顿住了。 草上面还有羊粪,姜小满把草洗干净,仔细看了看。 她可以肯定她打的羊草里绝对没有这种草? 这是什么草? 第34章 这草一端还带着青色, 显然是刚采摘不超过两天。她打羊草向来会提前多打一些,就为了储存冬粮,不可能有这么青的草。 这两天也没放羊, 羊不可能出去吃,那这草是从哪来的? 姜小满找到崔云:“崔云同志,你知道这是什么草吗?” 崔云正在研究姜小满的记录, 把报告放下, 拿过干草细看,神情凝重:“这草你在哪看到的?” 姜小满:“方才打扫羊圈, 在羊粪堆里发现的。崔云同志, 这是什么草?羊生病是不是因为这个草?” 崔云推了推黑框,打开黑色手提包, 从里面拿出一本书, 打开其中一页,“你看这, 这草叫醉马草, 羊吃了会中毒。这种草多长在高海拔的草原地区, 山坡田地也会长,只不过量非常少,我在沅县还只见过一次。” 原来是多长在草原地区, 难怪她没见过,她以前所呆的山脉没有这种草。 书上说, 醉马草不仅能醉马, 牛羊吃了也会中毒,像人喝醉一样疯疯癫癫, 初期会目光呆滞, 精神抑郁, 到后期器官衰竭,抽搐而亡。这些症状和几头黑山羊的情况都能对上。 凭空出现的醉马草,究竟是谁要害她? 姜小满看完书,把草拿上,拜托崔云帮忙照看一下羊舍,出了门直接去了大队办。 大队办。 姜有根正在接待公社的龙支书,上次卧龙坡一别后,龙支书和李教授回去和公社干部仔细考虑过后,在向阳大队和青苗大队之间选择青苗大队修建学校。 一来青苗大队离其他大队也近,二来上次的偷茶籽说明向阳大队的风气不太好。学校都是小娃娃,价值观还不稳定,怕受影响。 听完龙支书的来意,姜有根一张满是沧桑的脸上全是惊喜,“龙支书,真的要把学校修在我们大队?” 他是真的没想到,上次张富贵带着龙支书在向阳大队查看,他还以为公社领导已经选好了。 龙支书也说了原因,姜有根这才知道是因为上次卧龙坡的事,心里更是把姜小满当成福星。 龙支书把新学校的基本情况给姜有根说完,要离开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重新坐下来。 “学校的事由李教授全权负责,等工程队的人来了,李教授会和你交接,到时你和李教授聊。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这次修建学校,需要找一个会做饭的队员,负责做饭。公社的意思是希望能就近找。你有推荐的人选吗?” “这个没问题。龙支书,公社对厨娘有什么要求吗?” 龙支书简单说了下,“关键是要会的菜多,当然也要做的好吃。这些工程师是从天南地北来支援建设的,公社的意思是希望找一个除了本地菜,也能做北方和南方饭菜的厨娘,尽量照顾到支援建设的同志。公社每个月给工资,也会发一些福利。” 姜有根略一沉思,便想到了姜小满:“要说厨娘的人选,我还真有一个人员,就是我们大队的社员姜小满。” “姜小满?”龙支书眯了眯眼睛,这名字似乎有点熟悉,在哪听过? 他突然想起来,“就是上次在卧龙坡认出红花油茶的那个女娃娃?”那女娃娃倒是不错。 “没错,就是她。”姜有根脸上满是自豪,向龙支书和李教授介绍,“姜小满的厨艺好是我们大队出了名的,她外公以前是部队炊事班的,南方菜北方菜她都能做,味道也很好。她都不合适,我们大队没人合适了。” 说到这,姜有根像是想起了什么,吞了吞口水。 龙支书见他这幅样子,顿时来了兴趣,“我倒是好奇她做的饭到底多少吃,你找个时间问问她意见。” “那没问题。”小满刚分家,光靠养羊的拿点工分要养活两个人还是有点难,若是能接下这个工作,日子能好过不少。 刚说完,外面传来姜小满的声音,“有福叔,有根叔在吗?” 另一个声音道:“在呢,公社来人了,在大队办开会。你在这等下,应该快开完了。” “好。” 姜小满等着无聊,就查看起晒谷场的茶籽来。这是第二批茶籽,晒了好几天,都快要干了,茶香味浓郁。再晒晒,就能用来榨油了。 大队办里面,姜有根哈哈大笑:“说曹操,曹操就到。龙支书,李教授你们坐着等一下,我去把人叫进来。” 说完,他撩开门帘,把姜小满叫进大队办,把厨娘的事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看看愿不愿做?” 姜小满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上次的萝卜干虽然好吃,但是苏金望觉得咸菜价格上不去,量大了风险也大,不划算。与其花时间做,还不如做些高档的,能买更多钱。 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家里粮食也要吃完了,今年要想过个好年,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她正愁没挣钱的来路。 帮公家做事,也不耽误她赚工分,还能多得一份收入,最重要的是安全,不用冒风险。这么好的差事,上哪去找。 “我愿意做的,龙支书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让来支援建设的同志们宾至如归,感受到我们公社对兄弟省的深厚情谊。” “姜同志政治.觉悟不错,”龙支书哈哈大笑,“不过想要做接下这个差事,你必须通过考验才行。” 姜小满瞬间紧张,忙问:“什么考验?” “这个月你找个时间来公社一趟,做几道菜,让我尝尝你的手艺,没问题了,这个差事才能给你。” “原来是这个考验,那没问题。” 学校修建还有一些事情没忙完,龙支书赶着回去处理,和姜小满约好时间就离开了。 姜有根想送他到码头,被他赶回来了,说不兴这套。 姜小满觉得他是个没什么架子和官威的好领导,和有根叔一样,都是一心为社员们着想的。在他们的领导下,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过。 只是她也没想到转折会来的这么快,不过这是后话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醉马草的事。 姜有根坐回座位,想起姜小满有事找她,问道:“对了,小满,你来找我什么事?是羊出什么事了吗?” “羊没事,是我有事。” 姜小满把醉马草的事情挑重点给姜有根说了一遍。 姜有根一听,手中的烟袋子狠狠敲在桌子上,“黑了心肝的狗东西,居然干出这种事。” 要知道这可不是我今天看你家狗不顺眼,买点狗药来打狗的事。那可是六头黑山羊,死了大队是要赔钱的,一百八十块。以青苗大队的今年的情况,一个工分才值几分钱,羊死了,整个大队都要饿肚子了。 这是要挖大队的墙角,是要拖着整个大队人给他买单啊。 姜有根脸都气红了,缓过来后,问姜小满:“你觉得偷药的人最有可能是谁?” 姜小满心里把可疑的人员都过了一遍,但没有证据,疑罪从无。 “捉贼拿赃,没有证据,我也不确定是谁。我觉得不如将计就计。羊好的消息,现在就我和崔同志知道,不如直接放出去,最好让整个大队队员的人都知道。对方投药没成功,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表面上我们装作不知道醉马草的事,暗地里找人守着旧祠堂,说不定能来个人赃并获。” 姜有根仔细考虑过后,“你这个办法不错,你回去和崔同志说一声,照常喂羊,羊好的消息,我来安排。” 两人合计后,姜有根就把姜有福找来,姜有福正在翻晒茶籽,一听是有人故意害羊,那暴脾气压都压不住。 姜有根拉着他把姜小满的计策说了,姜有福嘿嘿冷笑一声,“还是小满聪明,这法子好,老子这次要看看,是哪个丧良心的狗东西,居然敢害我们的羊。” 姜有福拍着胸脯道:“哥,你放心,我马上找几个信得过的民兵过去守着。我就不信,抓不到人。” 等到上工的人回到家,都听到了羊好的消息,心头松了口气。 姜老二一家也跟着松了口气,要知道羊出事,他们也跟着被埋怨,也就姜老二替姜小满担心过,苗红英是事不关己不管,其他人是恨不得看姜小满笑话。 沈问青和赵前进下工回来就去了旧祠堂,昨晚他们帮着照顾六头羊,又上了一天工,累得不行。 即使这样,他们听到消息还是特地去了一趟羊舍。 不过几个小时,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羊没事了。不少人过来看,羊确实没事了,才回去。 当天晚上,姜小满照例喂完羊,锁上门回去。 暗地里姜有福带着几个青年蹲在羊舍隔壁的石像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羊圈。 第一天晚上无事发生。 第二天崔云离开,姜小满照例喂羊,放羊,到了晚上光进羊舍。一切都恢复之前的模样。 到了第三天下半夜,姜小满和沈问青、姜有根把姜有福几人换下来,到了凌晨四五点,众人以为今夜不会有人来的时候,外面想起了开锁的声音。 来了! 姜小满和其他人交换一下眼神,屏住呼吸。 皎洁的月色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悄悄打开旧祠堂的锁,摸了进来,矮个子借着窗户的月光来到羊舍前面,盯着里面六头羊,窸窸窣窣从怀里往外掏什么东西。 突然间,漆黑的旧祠堂灯火通明。 第35章 祠堂外望风的李进步在火把亮起来的第一瞬间, 见势不妙跑了。 姜有福带人去撵。 姜小满目光落在羊圈中的女人身上,一头花白的头发,脸上因为刚才摔了一跤, 发丝儿上还粘着羊屎蛋子,正抱着一团干草怔在原地。 正是李超英的妈——孙大脚。 孙大脚看着突然出现的众人,整个人傻眼了, 惊慌失措, “大,大队长, 你们, 你们怎么会在这?” “你说呢?”姜有根气得胸口直喘气,“孙大脚, 没想到居然是你。黑了心的东西, 居然害大队的黑山羊。”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32节 “不,不是, 我没有……”孙大脚急着辩解, 看到手里的干草, 连忙扔掉,下意识回头找儿子,却没看到人。 姜有根冷笑:“找李进步是不?他人早跑了。刚才望风的人是不是他, ” 孙大脚脸刷一下白了,不敢相信自家儿子竟然丢下老娘自己跑了, 可随即又庆幸。 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子被抓了没关系, 她家进步才二十岁,还没娶媳妇, 可不是背上污名。 “大队长, 你在胡说什么, 进步怎么会来?哪有什么望风的人?” …… 林秀芳睡不着,一想到唐家夫妇给的一千二百块钱心就跳个不停,在床上翻来覆。唐家夫妇又给加了两百,加起来可是一千二百块钱啊。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就算这钱大部分给姜小满,但她帮忙赚的,怎么说也少不了她的好处。 倒时候姜小满指缝里漏点,再加上唐家夫妇给的中介费,那可不老少了。 要是事情办成,这些钱就是她的了。 她想找姜老二商量商量,毕竟他才是姜小满姐弟的二叔,要是能说动姜小满,这事不就成了吗? “姜老二。”林秀芳叫了几声,姜老二都没有反应,呼噜声震天响,气的林秀芳使劲拍了他一巴掌,“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睡睡,怎么没把你睡死。”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嫁了这么个不中用的。 林秀芳索性起身穿衣,出去逛逛。 这时候已经五点过,勤快的人家都已经起床了,在后院自留地忙活着。 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姜小满家。 姜小满家乌漆嘛黑。人肯定还没起来。林秀芳正打算回去,突然听到了旧祠堂这边的动静,精神一振,难道是羊出事了? 要是羊出事了,姜小满是不是要赔钱,那么多钱她没有,唐家夫妇的事情说不定就能办成了? 林秀芳心头一阵火热,当下也不管其他,脚步不停地跑到旧祠堂。 到了那一看,孙大脚正被姜有根姜小满等人堵在羊圈里。 她往羊圈里一看,六头羊精神抖擞地呆在羊圈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孙大脚见有人来了,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一样,拉着林秀芳请她帮忙说两句。 林秀芳立刻来了兴趣,“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大脚以为林秀芳和姜小满不对付,肯定会帮她,就把事情说了,“我就是看不过她,过来偷点草喂猪,真的没想害羊。” 林秀芳一听,这不是她刷好感的机会吗? 其他人还没说些什么,林秀芳把孙大脚扑倒在地,抓头发掐肉。 “好你个孙大臭脚,欺负我们姜家没人是不是,居然敢跑来偷小满的草。我让你偷,我让你偷。” “黑了心肠的烂货,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你们家那么多人打猪草,居然来偷小满的草。我打死你。” 孙大脚被打的哇哇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也开始还手。 在场的人都看傻眼了。 姜小满也没想到林秀芳会突然把孙大脚按倒在地打一顿。听她的意思,这是为她出头? 从原书来看,林秀芳一向无利不起早,无事献殷勤,总觉得有鬼。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女人在羊圈里打得红了眼,身上到处都是羊屎蛋子。其他人想上前拉,可这两人完全是沉浸式打架,根本听不见其他人的话。 孙大脚干架也不差,林秀芳头发被扯掉了不少,疼得她眼泪花直流。 她心里后悔冲动了,可事已至此,本着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的想法,她咬牙坚持,对孙大脚那是下了狠手的。 现在她才刚表现没几分钟,怎么能让人破坏,一边躲开劝架人的手,一边嚷嚷道:“谁也不准拦我,谁要是敢碰我,我就叫耍流氓了。” 这话一出,民兵队的老少爷们都不敢拉架了。 姜小满是剩下人中唯一的女人,可她忙着把羊赶到隔壁羊圈,安抚受惊的羊,也抽不出空来拉架。 老鹰山脚虽然偏僻,但架不住上山方便,也有不少社员选择在这里修房。这边动静一大,周围的人听到声音,都以为羊又出事了,连忙把手里的活放下,风急火燎地跑过来。 几个媳妇大娘看到羊圈中打架的两个女人,先是愣了愣,忙去看羊。 羊早就被赶到隔壁羊圈,好着呢。 看到羊没事,几人当即松了一口气,又看向打架的人,问:“大队长,孙大脚和林秀芳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在羊圈打架。” 姜有根见他们来了,忙道:“你们来的正好,把这两人给我拉开。” 这些媳妇里有李全国的媳妇,和孙大脚是妯娌,看到这一幕,忙偷偷跑去李家,找李秃子。 林秀芳表现得差不多,见顾七娘他们来劝架,顺势从孙大脚身上起来,理了理头发。 “要是再敢欺负小满,我饶不了你。”说着吐出一口血水,耀武扬威地走向姜小满,讨好的对姜小满道:“小满,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有人想欺负你,得问问我林秀芳同不同意。” 众人都觉得稀奇,什么时候林秀芳这么维护小满了。 等他们看向孙大脚,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太惨了。 只见孙大脚半百的头发东一块西一块挂在身上,一看就被扯掉的,脸上被挠了不少血印子,身上的衣服都是屎尿味。 李秃子听到自家弟媳妇的话,把手里的铡刀一丢,一撅一拐地跑过来,看到孙大脚的惨样,还以为是周围的人打的,立刻哭天抢地起来。 “老婆子这究竟怎么回事?” 孙大脚被打的鼻青脸肿,说话都不利索了,勉勉强强才把事情说清楚。 话里话外始终不承认她是来害羊的,就说是偷猪草的。 顾大婶摇头:“孙大脚,不是我们说你,你们家那么多人打猪草,还来偷人家小满的干草?” “你也太过分了,老鹰山上那么多猪草,虽然割起来麻烦,但你也不能图便宜就抢人家的啊。你们要是不想打猪草,早说啊,我们也可以帮忙养猪打猪草。” 要知道李进步一家全家都被批准打猪草喂猪赚工分,这可是件肥差。早不知多少人羡慕嫉妒了,要不是因为他们确实养的不错,这活早就被人抢走了。 “是,是,大家说的是,我以后不偷猪草了。”孙大脚结结巴巴道。 李全国媳妇为孙大脚抱不平道:“就是偷了点猪草,林秀芳你至于把人打成这样吗?” 林秀芳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她只是反应慢,又不是蠢货,见孙大脚不承认,当即呛道:“她哪是来偷草的,她是来害羊的,之前羊生病,就是她搞得鬼。不信你们问大队长。” 众人全都看向大队长,急切地问:“大队长,孙大脚真是来害羊的?” 姜有根:“羊会生病,是因为吃了错误的草,这草就是孙大脚带来的,具体怎么回事,还是让小满来说的吧。” 姜小满安抚好羊,走到孙大脚身边,从她怀里掏出一把草,孙大脚还想挣扎,被李秃子按住了。 李秃子劝她道:“老婆子不用怕,让她搜身,拿不出证据,他们就不能冤枉人。” 孙大脚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又吞了回去。 自家老头子最是爱惜粮食,当初怕他不会同意药死大队的羊,醉马草的事只有她和儿子女儿知道,这会儿孙大脚是有苦说不出。 姜小满把醉马草拿到中间,给大家看。 “这是什么草?”有人问。 人群中有个婶子娘家喂过马,立刻认出来了,“这是醉马草,又叫疯草,我们这个地方很久没出现了。我只知道马是不能吃的,吃了会中毒。至于羊能不能吃我就不知道了。” 姜小满接过来继续说:“王婶子说的对,这草就是醉马草,不仅马吃了会中毒,牛羊吃了也一样会中毒,轻则吃不下饭,肌肉震颤,重则口吐白沫,器官衰竭而死。” 众人都惊呆了,刚才这草是从孙大脚的怀里拿出来的,也就是说害羊的人真的是孙大脚。 顾大婶气不过,指着孙大脚骂道:“你个丧了良心的,这六头羊是我们大队的命根子啊,要是死了,要赔一百八十块钱啊。你怎么这么黑心?” 李秃子也没想到真是自家老婆子,痛心地道:“你糊涂啊。” 有几个媳妇之前以为羊死了,要赔钱,根本没睡过好觉,这会儿这算是找到罪魁祸首了,立刻道:“这羊又不是小满一个人,你这是破坏集体财产,应该送到派出所。” 孙大脚一听要送派出所,惶恐地跪在地上,直流泪,“我错了,我不该害羊,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真的不敢了。大队长,我不要被送派出所,我不要劳改。” 李秃子虽然生气,但到底是自家婆娘,也跟着求情:“老婆子他知道错了,大家就原谅她吧。她今年已经五十多了,要是被送去劳改,那是活不成啊。” 姜有根皱着眉头,他叹口气,“这些羊是大队的,该还小满一个公道,至于孙大脚该怎么处理,让大队的人来说。” 早上分工的时候,姜有根把孙大脚带到晒谷场,把孙大脚用醉马草害羊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其他人听了都很气愤,谁也没想到孙大脚居然这么坏,要毒死大队的羊。 现在她犯了错,按理该把人送到派出所,可李秃子说的也不错,以孙大脚的年纪,要是被送去劳改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总不能真的为了六头羊,逼死一个人。 最后经过大家一致商议,孙大脚不仅要当众做检讨,还要就陷害姜小满道歉。 事后,林秀芳直接跟着姜小满回了院子,讨好地笑着道:“小满啊,二婶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13 11:49:34~2022-04-14 11:5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日私语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她就说以林秀芳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个性, 怎么会帮忙教训孙大脚,这不就来了。 姜小满用手捏了捏屋檐下用麻绳吊晒着的柿子,抬起眼皮看了林秀芳一眼, “二婶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林秀芳对她爱答不理的态度有点不悦,不过想着自己的目的,只能忍着。 “小满, 不是二婶说你, 对付孙大脚这种人就该直接打上去。要不是二婶在,你今天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你说是吧?” 姜小满未置可否, 自顾自地捏柿饼。 这些柿子都软的差不多, 再晾晾,就入缸捂霜, 到小芳结婚那天正好给她带一些走。 林秀芳抬头望了眼卧室, “云堂还在睡吗?” 姜小满没理会她,林秀芳也不管, 继续念叨。一会儿说姜老大去了后, 姜家日子多难过, 她虽然嘴上说话难听,实际上也是为了他们姐弟俩好。一会儿又说姜小满多可怜,当初不该逞强分家, 一个女人当家多难之类的。 “你也十八了,二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结婚了, 你一个刚成年的女娃娃带着云堂, 找不到好人家的。云堂聪明,留下乡下可惜了。要是生在城里, 肯定大有前途。” “云堂是我弟弟, 我养他是天经地义, 二婶要是想给我介绍人就不用说了,我暂时不打算结婚。”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33节 姜小满拒绝的很干脆,说完也不给林秀芳机会,弄了鸡饲料就往后院走。 昨天云堂带着大黑上了一趟老鹰山,抓到一只野鸡,刚剪了翅膀,还没喂。 “你这丫头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哎,你等等我!”林秀芳跺了跺脚追上去。 “二婶,你到底想说什么?”姜小满听的头都大了,实在没什么耐心,维持虚伪的亲戚之情。 林秀芳被噎了一下,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道:“上次我回娘家,认识了一对唐姓夫妇。两口子都是省城棉纺织厂的双职工,城里人,家里条件很不错,有门面有工资还有房子,五十多了就是差一个孩子。以他们这个年纪也不可能生了,所以打算收养一个,云堂要是过去,就是他们独生子……” 她话没说完,就哎哟一声叫出来。 姜小满没想到林秀芳居然打的是这个注意,手里的扫把毫不留情地朝她招呼,“亏你还是云堂的二婶,居然撺掇我卖弟弟,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林秀芳一边躲一边还不死心劝道:“姜小满,你别不识好歹。云堂跟着你只能在乡下当泥腿子,要是认了唐家夫妇当爸妈,以后就是城里人了。” “人家也不是白要的,不仅给八百块钱,你要是想云堂了,还可以随时去省城看他。这么好的事情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姜小满冷笑,“我们家云堂没那个福气,这么好的事二婶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 林秀芳差点被夹着鼻子,头发凌乱,手上还多了几条红痕,朝姜家大门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走了。 姜小满关上门,把院子里收拾了一遍,摘了点菜就去厨房做早饭了,丝毫没发现堂屋门后的姜云堂。 害黑山羊的凶手被抓住了,姜小满心头的石头也跟着落了地,羊圈那边暂时有崔云同志,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她。 她打算去大源公社找龙支书,把给工程队做饭的活落实了。 到了公社,时间还早,姜小满先去供销社买了一块花布。供销社刚好来了一批新布,她想着天气冷了,姜云堂的衣服都破了,布票也有多的,就多买了些布。 到了公社,龙支书还在开会,周秘书让她在办公室先等下。没多久,龙支书就进来了。 龙支书带着她去公社食堂,“这里的食材你自己挑,做一个北方菜,一个南方菜,在加一个茶油鸡。” 姜小满选好食材,龙支书把票和钱交给食堂大师傅,算是他今天中午打的饭菜。 他们做饭,旁边食堂干活的师傅们也没闲着,一边准备晌午的饭菜,一边竖着耳朵听。 茶油鸡的做法简单,姜小满留着最后做,先做了地三鲜。地三鲜属于北方硬菜,好吃又下饭。 土豆、青椒、茄子切滚刀,茄子表面裹上淀粉,下油炸。考虑到这年代物资紧缺,姜小满没用炸的,而是选择煎,控制好火候和煎的时间,用的油少还健康。 盐水虾的做法相对来说简单点,用的是大源公社本地的河虾,虽然个头不如海虾大,但胜在清甜,做盐水虾味道绝佳。 龙支书也是见过世面的,姜小满一选完材料,他就大概猜到她会做什么菜,心里不禁有些期待。 他只以为姜有根夸张了,没想到这个姜小满厨艺确实了得,光是那香味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开。 周围食堂的师傅们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等看到姜小满茶油鸡的做法更是惊讶。 他们虽然看不到锅里,但从那颠锅荡勺的姿态就能看出这姑娘不一般。 等到所有菜一出来,食堂里都是香味。地三鲜和盐水虾不说,就拿茶油鸡来说,那香味比公社食堂的廖师傅做的都要香。 姜小满擦擦汗水,解下身上的围裙,把茶油鸡装盘,“龙支书请品尝。” 龙支书早就等不及了,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夹了个盐水虾,盐水虾外壳鲜红,虾肉吃起来清甜,配上当地特有的麻油,那味道鲜的能让人吞舌头。 之后的地三鲜和茶油鸡都很地道,尤其是茶油鸡。 茶油鸡是青湖市名菜,在这里可以说“无茶油鸡不成宴”。龙支书从小到大,吃过的茶油鸡没有千八百道,也有好几十种,姜小满做的味道绝对能排进前三甲,若是把陈茶油换成今年新榨的茶油,味道更好。 龙支书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工程队的伙食就交给你。待会我带你去做个登记。” 周围的人见龙支书吃的香,虎视眈眈地吞了吞口水,龙支书很有危机感地把这三道菜用自己打饭的饭盒装好,打算晌午回去和家人一起分享。 路上碰到一个中年男人,络腮胡,穿着棉布衣,懒洋洋的。 龙支书招呼姜小满过去,“来小满,我给你介绍下,这是首都过来帮助我们公社修梯田沟渠的工程师,陈永生陈教授。新学校的事,也是他负责的。” “老陈,这是姜小满同志,以后负责你们的伙食。” “陈教授好。”姜小满脆声道。 陈教授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姜小满,正准备开口,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他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 龙支书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不对,想藏饭盒来不及了。饭盒被陈教授一把夺过。 陈教授是北方人,首先尝了地三鲜,之后的茶油鸡和盐水虾都令他非常满意。他眯起眼睛十足的享受,吃完还想吃,却被龙支书眼疾手快抢过来。 龙支书把饭盒盖上,一脸肉痛地道:“行了,你中午来我屋头,喝一杯。” 陈教授勉强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姜小满看的出来,两人关系很好。 陈教授回过头来,先是赞赏了一番姜小满的手艺,暗中不着痕迹又仔细打量了一遍。 这姑娘浓眉大眼的,性格也讨喜,最难的是有一手好厨艺。就是不晓得结没结婚,要是没结婚,倒是和沈问青那崽子挺般配的。 “姜同志这么年轻厨艺就这么好,不晓得有对象没啊?” 姜小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啊” 了一声,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问题。 “你第一次见面,问这个做什么?”龙支书觉得这个问题太唐突了,帮着打圆场。 陈教授忙解释:“我有个外甥,长的一表人才,年纪应该比你大一点,就在你们公社当知青,还没对象。” 这是要给她介绍对象?姜小满后知后觉。 看着陈教授一脸期待的样子,出于礼貌,姜小满还是摇了摇头,“我没对象。但是我刚退了婚,暂时还不打算处对象。” 陈教授也没追问,只是心里打定主意的,等联系上沈问青,就想办法找机会撮合撮合,这么能做饭的外甥媳妇可不好找,万一成了呢? 青苗大队。 姜小满不同意,林秀芳也没办法,她心头不得劲,更不想下地干活了。在屋子里磨磨蹭蹭,等家里人都走了,才收拾了东西往娘家赶。 到了娘家,林秀芳直接找上娘家二嫂,说了姜小满不同意的事。 她娘家二嫂不满,“小姑子,我都和唐家夫妇说了,人家今天都来了。先把今天应付过去,回头再找个由头。我让你带的照片你带了没?” “带了带了。”林秀芳从怀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这还是姜老大在的时候,他们一家去县城拍的,上面有姜小满和姜云堂的照片。 林秀芳二嫂接过照片看了看,“行了,你先回去,这件事交给我了。” 林秀芳走之前,跟着二嫂看了一眼唐家夫妇。 男的穿着中山装,书生气质。女的看起来稍微年纪大点,大脸盘子,慈眉善目的,尤其是眉毛位置长了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特别抢眼。 林秀芳二嫂一共找了十个男娃娃,唐家夫妇一一问过家里的情况,也没当场决定,说是商量商量再给答复。 回去的路上,林秀芳还是愤愤不平,姜云堂真是没福气,这么好的人家都去不成,连累她少赚了一大笔钱。 晴空万里,太阳高挂。青苗大队晒谷场上的茶籽都晒的差不多了。大队长姜有根留够指标,指挥人把剩下的在油坊榨成油,分了下去。 往年茶籽被偷的多,今年因为姜小满,不仅挽回了损失,还白得了一些茶籽,家家户户都多分了油,心里都记了姜小满的人情。 姜小满这会儿正忙着把晒的柿饼装到缸里捂霜,姜云堂在一旁又是递柿子皮,又是给她递柿子的。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不出去找二牛他们玩?”不晓得为什么,姜云堂这几天都没出去耍,都呆在家里,格外勤快。 她这两天一直忙,再加上之前姜云堂也会帮家里做事,就没察觉到异常。这会儿空下来,总算发现不对了。 姜云堂咬了咬嘴唇,黑瘦的小脸绷着,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埋头干活。 姜小满盯着他的背影,他好像是从抓孙大脚那天开始不对劲儿的。她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听到你二婶的话了?” 姜云堂身子一僵,低着头。 那天二婶说他是拖油瓶,说姐姐一个人当家太难,说带着他不好嫁人,他都听到了。可他舍不得姐姐,不想离开姐姐。 姜小满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你是姐姐最亲近的人,姐姐怎么舍得把你送人。你别听二婶的,我不是拿扫把把她赶出去了吗?” 听说人类幼崽这个年纪最没有安全感,她最近也一直忙,有点忽略了姜云堂了,难怪他会不安。 “真的?”姜云堂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不要把我送人,我会好好干活赚钱。”说完怕姜小满不信,补充道:“我可以不吃肉,只吃菜,云堂很好养的。” 姜小满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不吃肉可不行,会长不高的。” 姜云堂愁眉苦脸的,“那我少吃一点也行的。 “姐姐逗你的。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姐姐都不会丢下你的。” 自从那天姐弟俩交谈过后,姜云堂又恢复了之前的调皮。 很快就到了赵小芳结婚的日子。这天,姜小满一大早就过去,陪赵小芳说说话。等她被接走,才带着姜云堂吃了酒席。 到傍晚回去的时候,姜云堂不见了,连带着不见的还有村里五六个男娃娃。 第37章 “有没有看到过我们家狗蛋?刚才还在这儿呢。” “看到田娃没?”顾大婶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乖孙, 声音都颤抖了。 这一嚷嚷才发现大队好几个男娃娃都不见了,这下子各家都恐慌了,生怕自家娃也不见了, 赶紧叫自家娃。 那些丢了娃娃的人家一个个哭天抢地的急的不行。村长姜有福赶紧组织人到处找,老鹰山,各处的水凼凼都去寻一遍, 这么多娃娃丢了总不能没有一丝痕迹。 得亏今天来的人多, 其他人虽然不是青苗大队,但一听说有孩子丢了, 都跟着一起找, 没多久就把青苗大队翻了个底朝天,连一些没人去的老房子都看过了, 可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有人无意间扫到山下一抹蓝色的影子。 “下面有人。” “是顾大婶家的田娃, 快,来个人下去。” 解放叔拽着草下去把孙子抱上来, 赤脚医生看了下, 人没什么事, 就是脑袋磕了个大包,休息下就行了。 顾大婶抱着田娃喊了几声,他幽幽睁开眼睛, 看到顾大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奶, 奶, 我怕。” “别怕,奶在, 我的乖孙。这是遭了多大的罪。”顾大婶看着他额头上的包抹眼泪, 想到其他人还没还找到娃, 顾不得心疼,“田娃,先告诉奶,其他人呢?” 田娃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是拍花子的,其他人都被拍花子拍走了 ,云堂,二牛,小虎子他们都是。” 要不是他机灵趁拍花子没注意,跳下斜坡,现在他就看不到他奶,也吃不到他奶奶做的桂花糕了。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34节 田娃提供了很重要的信息。当下姜有福找了几个人去公社报警,剩下的人全都带着家伙什朝老鹰山追去。 姜小满走在最后,试着用安魂咒呼唤大黑,因为声音很小,除了在她身边的沈问青,其他人都没听见。 沈问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咒语他以前听苗疆老寨子里的巫女唱过,没想到姜小满也会。 姜小满丝毫不知道自己露了底,即便是知道,她也不会在意,只要她不承认,别人也拿她没办法,现在找到云堂更重要。 咒语念了好几遍,一直没有回应,她一颗心愈发悬着,也不敢停下。 老鹰山连绵好几座山,人群分作几拨,各选一个方向寻找。 姜小满他们也选了一个方向,可惜走了好几个山头都没有线索。 就在姜小满不知如何是好,她终于感应到了大黑,很微弱,但确实实在在。 “跟我来。” 姜小满当先一步,其他人虽觉奇怪,也没在意,只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线索。 前面是一个猎坑,汪汪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大黑正躺在猎坑里,后腿耷拉着,流了满地血。 沈问青下去把大黑抱上来,姜小满给它包扎了伤口。 “这是枪伤,这群人贩子不简单,前进你和水生去通知其他人,我和小满先跟上去。”沈问青神情凝重。 姜小满给大黑包扎完伤口,又念了念安魂咒,大黑才好些。 在大黑的引路下往老鹰山北面追去,走的路七弯八绕,都是人迹罕至的路线,天色越来越暗,湿润的森林里充满了潮味儿,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野兽的吼叫。 姜小满示意沈问青,“前面有动静。” 一百米开外,有一间木屋,是以前猎人打猎休息建造的,窗户都腐朽剥落了。木屋外面站着两个拿着土枪巡视的人,间或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 姜小满他们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外面三男一女,一半手里都有□□。 “你在这等我,我过去探探情况。” 姜小满点点头,叮嘱道:“你小心一点。”说完就找了处草丛藏身,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 过了一会儿,沈问青回来。 “怎么样?有看到云堂吗?”姜小满怕打草惊蛇,特地靠近他身边轻声问。 炙热的呼吸吹在他耳朵上,掀起一阵颤栗。 沈问青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道:“云堂和村里其他小孩被关在木屋里,里面有一男一女,加上外面看守的人一共六个人。我在里面看到了李进步。” 李进步?原来是他,怪不得这群人贩子能不动声色就带走大队这么多娃娃。 姜小满咬牙切齿,都是一个队的,往上数几代还沾亲带故的,他居然带着人贩子来拐卖自己大队的小孩。 这人真是从骨子里就坏透了。 对方人多,还有枪,沈问青和姜小满没急着动手,看这伙人的样子,今天估计会在山里过夜,赵前进他们已经回去找人了,按时间快到了。 姜小满也没闲着,偷偷用了符咒,召集山林里的野兽。 远处森林里觅食的动物们,听到符咒,掉头朝这边奔了过来,无数道身影在林间跳跃奔跑,速度极快。 森林里天色越来越暗,人贩子们在空地上燃起了篝火,烤起来干粮。 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富态和蔼的妇女坐在火堆旁,她是好婆,别看她慈眉善目,实际上她才是这伙人的头头。 她这心里一直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为了安全起见,她连忙叫停手下,让他们收拾东西,连夜走。 其他人虽然心头不满,却碍于好婆平日的威严,不敢多说一句,只好起身去收拾东西。 好婆叫住其中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那男人左眼上有一道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老五,你跟我来。” 两人进了屋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老五出来把另外三人叫过来。 “你们几个按照原计划从向阳大队走,到了地点,我会通知你们。” 等人走了,老五才进木屋,“好婆都安排好了,老齐他们按原计划行动,我们从另一条路走。” 好婆把手里的药给老五,“把娃儿们都叫醒。”转头对李进步说:“带我们走另一条路。” 李进步不知道好婆为什么改变主意,心里只觉得欢喜,他正愁夜长梦多,这些人早一点离开,他就多一分安全。 有的孩子当场就哭了,被老五威胁恐吓一通后,只敢小声啜泣。 好婆用绳子板着十多个小娃娃出来,其中就有姜云堂。刚走出木屋,一道道漆黑的身影扑向他们。 “啊!”李进步被咬中了手臂,痛的直呼。 “什么鬼东西?”黑夜里响起老五惊惶的呼声,接着就是一连串枪响。 借着微弱的月光,老五和好婆才看清楚攻击他们的东西,当下脸色发白。 “是狼。怎么会有这么多狼。” 几十头野狼在前,后面跟着野猪,还有熊瞎子,呈包围状,堵住了好婆几人的退路,这些野兽动作迅速,根本不好打,土枪的子弹越来越少,眼看周围的狼越来越多,好婆潭只能不断往木屋撤退。 好婆眼中闪过一丝利芒,厉声喊道:“把孩子扔向狼群。” 可惜这群野兽就像根本没看见这些孩子一样,越过他们朝好婆咬来。 李进步被野兽们咬倒在地,直接吓晕过去。 那个老五是个狠角色,拳拳到肉,招招都是冲着沈问青致命部位去的,可惜他虽然是个练家子,但是野路子怎么比得上部队里出来的精英,交手几个回合,就被沈问青按在地上不得动弹,剩下一个好婆枪被狼群夺去,根本不足为虑。 等赵前进他们带着公安急匆匆追来,人贩子们早就被绑在地上,就连那几个先走的,也在野兽们的包围下被赶回来。 公安的负责人是省城的刘队长,一直在追踪好婆这群人贩子,正好追踪到大源公社,赶上青苗大队的人报警,带着人直接追了过来。 人贩子全都被抓起来,青苗大队的人看到李进步,尤其是那些丢了孩子的人,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公安拦着,当场就要揍李进步。 孩子们被解救出来,安排在木屋里,姜云堂跟在姜小满身边,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那张黑瘦的小脸上唇紧抿着。 “别怕,姐在。”姜小满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心里都是失而复得的惊喜以及后怕。 李进步眼看东窗事发,心有戚戚,怕被枪毙,假装晕过去了,然后趁看守的人不注意,夺走收缴的土枪,抓了最近的姜云堂做人质。 “云堂。”姜小满就要上前夺人,被李进步喝退,“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姜小满:“我不动,你别紧张。” 刘队长怕刺激他,招呼其他人:“退后。” 李进步抓着姜云堂,姜云堂脖子被勒的通红,姜小满看在眼里,满是心疼,“李进步,你不是要人质吗,我和云堂换。老鹰山你知道的,带着一个小孩根本不好走。我不一样,用我换。” 李进步眼珠子转了转,想要逃走,只靠一把土枪根本不行,有人质在手,其他人才会投鼠忌器。可带着一个小孩在山林里,总归不方便,若是换成女人,倒是免去不少麻烦。 尤其是姜小满,要不是因为他,他怎么会落到今天的下场,若是他逃不出去,也要拉她垫背。 李进步心里转了几个弯,“我不信你,除非你把自己绑起来。” 姜小满顿了顿,便同意了,其他人想劝,被她阻止了,姜小满让人把手绑好,示意给李进步看。 李进步确认没问题后,让其他人退后,姜小满一个人过去。 姜小满暗中看了眼沈问青,沈问青对她点点头,姜小满表面上安抚李进步,趁机转移他的注意力。 眼看人质就要交换成功,沈问青一个箭步飞奔出去,握住李进步手里的□□朝天,□□朝天开了一枪,其他人趁机扑上去。 电光火石间,情况直接逆转,可是谁也没想到,李进步直接放弃抢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姜小满。 我死了,你也逃不了。李进步凶狠地讥笑。 速度太快,姜小满根本来不及躲。 姜有福大惊失色,“不是说武器都收缴了吗?李进步手上在怎么还有一把匕首。” “我是收了,谁知道他□□里还有一把。” 噗呲一声,是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新鲜的血腥味在鼻尖萦绕。 姜小满抬头一看,脸色立刻变了。 只见匕首深深嵌入了沈问青的后背。 第38章 耗时三年零五个月, 这场横跨五省的特大拐卖团伙终于被绳之以法,等到他们将是法律的严惩。 因为这件事,几个公社的民兵队又重新聚集起来, 白天黑夜都有人巡逻,小孩子们没大人允许,不能漫山跑, 再没有出现人贩子的事。 多了民兵队巡逻, 公社的治安空前有保障。 院子里的梨树叶子打着旋落在簸箕上,清晨的雾气凝结成露珠沾湿了姜小满的衣裙, 她刚采摘的香菇洗干净剁碎放入瓦罐里。 轻手轻脚地揭开窗台边的竹制罩子, 露出下面的小碗,里面莹莹润润铺了浅浅一层水。这是她念了三个晚上聚灵咒, 嘴都起泡了, 才积攒起来的月华灵气,能帮助伤口愈合。 小瓦罐里的香菇瘦肉粥咕噜咕噜冒着泡, 姜小满用帕子包着瓦罐耳朵, 把煮好的粥倒入食盒里, 再把月华之水混合均匀,拎上食盒带着睡眼惺忪的姜云堂往公社卫生院去。 “小满这里。”赵前进站在人群中朝她挥手。 姜小满看了眼他手上的几大包,帮他拎了个,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赵前进擦了擦汗,没所谓地道:“一部分是给沈哥带的换洗衣物, 剩下的是之前采的山货, 准备给家里寄点。” 今日赶集,来坐筏子的人多, 没一会儿人就齐了, 一行人坐上横河筏子, 摇摇晃晃去了公社。 村里大娘们笑着指了指姜小满手里的瓦罐,“小满,这是去看沈知青的?” 有大娘八卦地悄声问:“小满,你和沈知青是不是在处对象?” 今日她把柔软的头发梳成了单边的麻花辫,还带了姜云堂给她买的发夹,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那皮肤白里透着红,一点也不像乡下丫头。 长成这样,难怪沈知青会英雄救美,男人嘛,还不就那点心思。 姜小满笑笑否定了,但其他人都不信,这要是没处对象,沈知青会以身挡刀? “处对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又不会抢沈知青。果然是处对象了,这就宝贝上了。” 她有心否认,可架不住人家不信,人都还是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大娘们对姜小满很有好感,自然也乐见其成,大多数都是祝福的,有几个大娘还传授了几招处对象的小技巧。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35节 姜小满哭笑不得,还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听。这些大娘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太热情,爱操心。 林秀芳和姜晓梅站在后面,就像没看见姜小满一样,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 林秀芳脸色苍白的,眼底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眼神就没看过姜小满姐弟。 她现在怕死了,本来姜云堂刚丢那会儿她还幸灾乐祸,觉得这都是报应,要是姜小满答应把姜云堂给人,哪会出这档子事。 可等到好婆一行人被人带下山,她才傻了眼,谁能想到那个唐家夫妇居然是人贩子。这几天她一直没睡好,怕姜小满知道,怕哪天半天被公安找上门来抓她。 姜晓梅盯着姜小满的眼里满是疑惑,姜小满果然不简单,难怪会踹了齐文彬,原来是有了新目标。 可惜她这个堂姐注定要失望了,以为耍了手段和沈知青处对象就能嫁给知青当老婆吗? 只有她知道,沈问青家不简单,那样的人家也不可能娶一个不能生养的乡下女人当老婆。她真想看看,希望落空后,她这个堂姐的表情,那一定相当精彩吧。 那些大娘们见姜小满滴水不漏,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放弃,有人把目光看向林秀芳。 “秀芳,你家姜丫头是不是在和沈知青处对象?” 林秀芳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这当婶娘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果然分家就不是一家人了。” 林秀芳讪讪,若是以往早就跳起脚吵起来了,今日她却没有心思,只想缩小自己,尽量不惹人注意。 沈问青的病房在卫生院的二楼,赵前进把沈哥的东西交给姜小满带上去,他自己去了邮局。 “有我的包裹吗?” “原来是赵知青,首都包裹刚到,我帮你找找。”他是邮局的常客,每次收包裹都会从里面拿点吃的给他们,邮局的人都认识他了,也乐得帮忙。 “赵知青,这是你的包裹,还有一封信。” “谢谢。”赵前进看了看,都是他妈和妹寄来的,有票和钱,还有吃的,从里面掏了盒饼干,“这饼干请兄弟们吃。” 信上都是老生常谈,叮嘱他注意吃穿添加衣物之内的,只是在最后她听说青省风景好,想来看他。 这个小祖宗要来好了得,赵前进生怕回信迟了,直接去打的电话。 “小姑奶奶,你别来了,沈哥受伤了,我得照顾他,伺候不了你。” 赵妍妍一听沈问青受伤了,立刻问:“那我不去了,沈大哥的伤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 赵前进省去了沈问青受伤是为了英雄救美,只说是和人贩子打斗的过程中受伤。 听完他的解释,赵妍妍才放弃过来。 “那好吧,你好好照顾他,过年回来不要忘了带特产。” “知道了,不会忘记的。”赵前进挂断电话,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改不了馋嘴的毛病。 赵妍妍放下电话,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出去耍,可沈大哥受伤了也没办法,想到这,她立马跑到隔壁大院。 阮雅珍正在织毛衣,这毛衣她准备织好了给问青哥寄过去,听说青湖市的冬天特别冷。刚织到一半,就听到赵妍妍咋咋呼呼的声音。 她拧了宁眉心,低头太久头有点晕沉沉的,走过去打开门,“妍妍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瞧你急的满头大汗,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谢谢雅珍姐。”赵妍妍大口大口喝了好几口,等气喘匀才把事情交代清楚。 “刚才我哥给我打电话,说沈大哥在乡下受伤了,在住院呢。” 阮雅珍脸色白了几分,“问青哥受伤了?哪里受伤了?怎么伤的?严重吗?” 赵妍妍喝着蜂蜜水,摇摇头,“我哥没说哪里受伤了,我哥说不严重。” “都住院了,怎么会不严重了?”以问青哥的个性,不严重能住院? “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等沈顾城和萧云回来,阮雅珍把这件事说了。 “沈伯父,赵前进一个人照顾问青哥,我不放心,我想去看看。” “去什么去。下乡是他当初坚持要下的,现在受伤了,他一个大男人,还照顾不好自己吗?” 沈顾城心里担心,但因为当初沈问青坚持要下乡闹得不愉快,就算心里担心,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好面子的很。 萧云怎么看不出枕边人的心思,对这个原配留下的儿子,她是无所谓的,可对方太优秀,占据了沈家嫡长子的位置不说,还衬得她家问天像个草包。 偏偏自家儿子喜欢上了阮雅珍,她好不容易才爬上了沈家夫人的位置,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娶这么个没娘家助力的孤女。 既然阮雅珍喜欢沈问青,她愿意推她一把,又能全了她贤良的名声,两全其美的事。 “老沈,你这个做爸的,怎么一点不担心。他的性子你这个当爸的能不知道,报喜不报忧,你真放心?还是让雅珍过去看看,顺便把沈家准备的东西给问青带过去。”萧云搂着沈顾城的手臂劝道。 沈顾城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担心的。那孩子像他妈,太倔,雅珍过去也能帮忙看看。 见沈伯伯没有反对,阮雅珍很是高兴,一刻也不想等,收拾东西就下乡了。 姜小满到病房的时候,沈问青还在睡,伤在背上,翻身一动就痛。 “云堂,你在这看着,姐去接点热水。”姜小满把东西放到桌上,拎着热水壶出去。 沈问青醒来,看见姜云堂,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姜小满,把刘队长送的苹果递了个给他。 “你姐呢?” 姜云堂欢天喜地接过苹果,“我姐去打水了,问青哥,你伤口还疼吗?”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沈问青刚想说不疼,听见开门的声音,脸色顿时柔弱了三分,改口道:“当然还是疼的。” 说着就要坐起来,一动就扯得伤口疼,这次不装,是真的疼。 除了背上的伤口,他的右手也受了伤,李进步的那两刀,太快了,完全出乎意料。 刚才一动,就有点出血。 姜小满放下水壶,跑过来扶着他坐起,“身上有伤别乱动,你饿不饿,我做了点香菇瘦肉粥。” 沈问青虚弱地点点头,睡了一天,确实饿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先换了个衣服,身上的病房出了汗,不舒服,随意挑了件有拉链的裤子换上,方便。 换好衣服出来,姜小满接过姜云堂递过来的饭盒,打开盒子,把清淡的小菜和粥放到病床上的小桌上。 沈问青看了眼粥,又看了眼姜小满,右手刚抬起来,疼得他青筋都冒出来了。 “算了你别动,我来喂你。”姜小满端起粥,用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喂给沈问青。 香菇是今晨从山上刚摘的,十分新鲜,做出来的粥香气浓郁,令人口舌生津。猪瘦肉别剁成细细的好消化,米饭软糯粘稠,加上姜小满自己做的小菜,味道极好。 沈问青眼神柔情似水,“好吃。” 姜小满桃花眼开怀笑了,语气温柔,“好吃就多吃点,不够还有。”她做了好多呢,多喝点伤口就能早一点愈合。 当时看到伤口,她担心地嘴唇都咬出血了。那种大口呼气,却还是喘不过气的难过,是她过去没有的。她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沈问青和其他人的不同。 姜云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玩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赵前进开门,正打算说话,突然感觉背脊一凉,他沈哥甩过来一记眼刀,示意他出去。 这一刀刀的他透心凉,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看了眼一无所知的姜小满,赵前进含泪悄悄关上门出去。 赵前进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连万年单身狗的沈哥都开始追姑娘了,他还是单身狗。 姜云堂凑过来,坐在他身边,歪头问他:“前进哥,你做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赵前进幽幽道:“你以为是我不想进去吗?”他是被刀出来的。 李进步的那一刀下了死力气,伤口很深,好在没伤到要害,就是刀上有锈,伤口有点感染,有月华灵气在,不会有大碍。 小菜好吃,粥也很好喝,唯一的问题就是不能多喝。 沈问青站在卫生间,忍着疼痛拉下拉链,结果卡住了。不管他怎么动,就是拉不下来。 沈问青:“……” 想骂人。 第39章 大源公社修新学校的事情总算落实了, 工程队人都到了。这些小年轻们都是从五湖四海来的,对以美食闻名的青湖市是慕名而来,不过到底不是很熟悉, 难免交流会有些生疏。 别看陈教授平日里懒懒散散,实际上眼睛尖着呢,直接带着他们上国营饭店, 没有生疏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刚吃完饭就碰上了来吃饭的赵前进, 陈教授这才知道沈问青受伤了。 吩咐学生带其他人去宿舍,陈永生拎了点水果往病房赶来。 病房里。 沈问青左手使不上力, 右手受伤了, 动一下就疼得他满头大汗,不得不歇一歇。 就这样, 姜小满洗完饭盒回来, 沈问青还没上完厕所。 听着外面的动静,他视死如归的深呼吸一口气, 叫了姜小满。 “帮我。” 姜小满瞪圆了眼睛:“帮、帮你?”眼神下意识瞥了一眼拉链的部位,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嗖一下收回目光, 眼神飘忽,不敢看沈问青。 “怎、怎么帮?”一瞬间姜小满脑海里闪过一连串不可言说的画面,都带着颜色。 当山神的无聊日子里, 她的飞鸟朋友也曾给她带回过人类有趣的东西,其中就有人类繁衍生息的小片子。 姜小满深吸一口气, 虽然她过去是个没有脸的山神, 可现在她是人类,脸还是要的, 怎么能干这种事。 万一沈问青坚持呢, 毕竟人有三急。她要是拒绝, 他会不会被憋死? 那可不行。 她当了几千年的单身狗,好不容易才找到有好感的对象,怎么能断在这里。要不还是帮了吧,好歹沈问青也是为自己受伤的,不就是帮忙上个厕所吗,又不会少块肉。 沈问青一看她那傻样,捂额叹了一口气,她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每次她露出这种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就得考虑自己是不是老了,不然怎么跟不上她的思路。 怕她又想歪了,沈问青忙解释:“不是帮我上厕所,帮我解下皮带扣。” “哦、哦。”原来是帮忙解皮带扣啊。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姜小满的脸轰一下烧起来,撇开脸不敢看沈问青,生怕被他发现端倪。 白皙的手在沈问青腰间上下摸索着,手下是温润汗津津的肌肤,结实有力。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36节 两人靠的近,近到姜小满能闻到沈问青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那味道清新又宜人。像一层似真似幻的薄纱轻笼着她,逃不开也躲不掉,陷入这香气里沉沉浮浮。 她小脸上都是疑惑,皮带扣到底在哪,怎么还没摸到。对哦,这里好像是肚子,还得在往下一点。 “不是这里,是这。”沈问青忍着疼痛抓住她下滑的手,放到皮带扣上。 陈永生打开房门,没看到人,一扫就看到大敞开的卫生间里这令人遐想万千又暧昧甜腻的画面。 要是平日里沈问青早就发现了,可这会他注意力全在姜小满的身上,根本没注意有人进来。 姜小满就更不要说了,她脸红的都快要烧起来了。当了那么多年山神,临到自己身上,居然这么不争气。 要怪只能怪某人长的伟岸又充满力量了,害她胡思乱想。这么想着,手下意识的就捏了一把罪魁祸首。 “嗯。”沈问青猝不及防,闷哼一声。 姜小满像被烫到了一般,手摸到皮带扣,打开,快速收回手。 陈永生啧啧一声,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见两人没注意到他,陈永生拳头抵唇咳嗽一声。 卫生间里两人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他。 陈永生眼神暧昧:“你俩还没成婚,这大白天的,好歹把门关上。” 沈问青知道舅舅误会了,也这种事情怎么解释,都感觉有问题。 姜小满啪一下把门带上,“陈教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帮他上厕所,也不对,是他,他不方面,我帮他。” 这么解释好像误会更深了。 陈永生把水果放在柜子上,坐在椅子上,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放心,我还是很开明的。” 他早些年在国外,什么没见过。也就这几年国内情况好了些,他才回来支援国家建设。 相比一般家庭,在这方面,他确实要开明许多。 姜小满泄了气,解释不清楚了。 “你还记得上次我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当时你没同意,我还遗憾了好几天,没想到你们自己倒先处上了。” 陈永生心里别提多高兴,就沈问青那臭脾气,还以为会单身一辈子,没想到也能铁树开花,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越想越兴奋,干脆掏出个随身带的日历,翻看日子,“你觉着下个月15号怎么样?是个好日子。” 姜小满一头雾水,不过看日子这活她会,“确实是个好日子,宜嫁娶纳彩扫舍。” “你也这么觉得,”陈永生一拍大腿,“妥了,就定这天了。” 说完又对姜小满道:“小满,虽然时间有些仓促,但是你放心,聘礼什么的,舅舅早就准备好了,三转一响七十二条腿。” 姜小满都傻眼了,这怎么就扯到结婚上去了。 “舅舅,不对,陈教授,”姜小满一拍脑袋,她在胡乱喊些什么,“我和沈同志没有处对象,更谈不上结婚,您真的误会了。” 陈教授安静下来,脸色有些黑,沉声道:“你和问青没处对象?没打算结婚?” 姜小满点点头。 正好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沈问青擦着额头的汗走出来,还没弄懂怎么回事,就被陈教授拍了后脑勺。 陈永生这一巴掌是用了力气的,啪一声脆响不说,脖子还红了。要不是考虑到他是病人,还不止一巴掌这么简单。 “你这小子,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问青摩挲着后劲,“我做什么了?” “你还有脸说。”陈永生冷着脸,走过去坐下,扫了眼沈问青,“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他转身面向姜小满,立马变了脸色,换上笑脸,“小满,这小子要是敢不负责,我定饶不了他。” 姜小满现在不解释都不行了,“陈教授你真的误会了。我和沈同志没有处对象,刚才你看到确实是误会。” 她好说歹说才说服陈永生,陈永生知道真相后,懒洋洋的脸上一脸失落。 姜小满见误会解开,又想到刚才尴尬的场景,没敢多呆,等赵前进带着姜云堂回来后,带着他回了青苗大队。 赵前进只请了半天假,也一起回去了,剩下的病房里只有陈永生和沈问青两个人。 陈永生掸了掸日历上的灰,一脸嫌弃地看了沈问青一眼,“真没用,这么久了还没处上对象。” 沈问青:“……” 沈问青的伤说严重不严重,主要是有点感染,有了月华之水,这点感染好的快,住院观察没几天就出了院。 养伤这段时间,姜小满天天给他炖好吃的,不是骨头汤就是各种山珍,他身体一天一天好起来。 这期间陈教授带着工程队人来青苗大队,又是选址又是设计的,新学校的规划都走上了日程,小雪这天刚过,新学校就修建好了。 一溜五间石头房,石头用的是老鹰山上顶好的青石,盖好的房屋冬暖夏凉,学校还配备了食堂和教师宿舍,能容纳的学生和老师都扩大了不少。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今年气温偏高,到了十一月下旬温度才慢慢降了些。这几天山上的油茶花陆陆续续开花了,白色的花朵花香四溢,姜小满赶羊吃草的时候看到不少蜜蜂在采蜜。 她身边跟着姜云堂,大黑在草丛里窜来窜去。 人贩子的事情刚过去没多久,姜云堂还比较粘她,夜里容易惊醒,每晚都得念念安魂咒才睡的好。 这会儿他黑瘦的小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油茶花,舔了舔嘴唇道:“姐,好多蜜蜂,好想吃蜂蜜。” 不光姜云堂馋,她也有点馋了。这年头甜味来源主要就是糖,像蜂蜜这种天然的甜味来源可遇不可求,一般人家就算采摘了也给自家娃娃补身体了,很少有拿出来卖的,就算卖这量也是很少的。 上一次吃蜂蜜还是在上一次,久得她都快忘了。 姜小满把羊赶回羊圈,让姜云堂看家,她自己带着割蜂蜜的家伙什和大黑上山了。 作为曾经的山神,找个蜂巢对她来说不要太容易。一上午的工夫,她先后找到了四处蜂巢,尤其是最后一处,在悬崖峭壁上,一大片扇形的蜂巢足足有五米。 从悬崖树上牵了根绳子掉下去割,她只是割了最上面的一片,就足足有几十斤,装满了背篼。 姜云堂扫完地,二牛来叫他玩,他也没去,乖乖地守在院子里等他姐。 听到开门声,姜云堂嗖一下窜过去开门。 “云堂,你去屋里把我洗好的罐子拿过来。” 姜小满把背篼放下,露出里面慢慢的蜂蜜,所有蜂蜜取出来一共有二十斤,尤其是最后五斤,居然是上好的黑蜂蜜。 这是土蜂采集百花酿造的蜜,营养物质比普通蜜更高,蜂蜜滋补益气,安神降燥,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这些日子只进不出,钱就有点紧张。悬崖上的蜂蜜那么多,都拿来吃要吃到什么时候,不如用这些蜜做些吃食弄去卖。必须抓紧时间,天气越来越冷了,等大雪过后,山路封了,再想赚钱就不容易了。 姜小满这几天经常往黑市跑,也不卖东西,就四处溜达,看看别人都在卖什么,苏金望那边合作还算愉快,不过上次卖了板栗糕后,她怕太打眼,就没找他了,打算重新寻个倒爷合作。 晌午,姜小满把吃食和纱布带上,黑蜂蜜和普通蜂蜜各装了一小罐,给沈问青送去。 等他吃完饭,姜小满按着时间给他换药。 这些活之前都是赵前进来做的,今天他去省城有事,顾不上,就交给了姜小满。 白色的的确良被扔在一边,露出沈问青上半身,因为下地的缘故,他的皮肤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是冷白色的,现在染上了些微的铜色,看起来更加结实有力。 尤其是那清晰地八块腹肌,像搓衣板一样映入眼帘。 第40章 可惜再好的皮囊也改变不了他是个渣男的事实。 如果不是上次不小心听到了沈问青和赵前进的对话, 她还蒙在骨里。 一周前。 姜小满刚从大队办回来,有根叔找她说黑山羊的事。 除了怀崽的羊,剩下的三头母羊也到了孕期, 省城的专家打算派人过来帮忙配种,有根叔打算把接待的事交给她处理。伙食费大队出,另外还单独给她奖励了工分。 有根叔还特地强调了, 当初答应她好好喂羊多给羊肉的承诺也不会食言, 因为是第一年,羊要留着下崽, 就用猪肉代替。 这么一来, 过年的时候她能白得至少二十多斤猪肉,可把她得意坏了。 她迫不及待的去了知青宿舍, 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沈问青, 想听他夸她, 想和他呆在一起。 知青宿舍的大门没关, 姜小满直接开门进去了,走到沈问青的房间,刚要敲门, 就听到里面传来赵前进的声音。 “沈哥,你未婚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未婚妻? 他有未婚妻? 姜小满敲门的手在空中顿住, 赵前进的声音像有回声一样, 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荡。 “沈哥,这次是做兄弟的对不起你。”赵前进也是头大, 他也没想到赵妍妍这个小叛徒居然把沈哥受伤的事告诉阮雅珍了。 阮雅珍那个性子, 因为是军区大院里唯二的小姑娘, 从小在大院里就备受老家伙们的喜爱,表面上温柔善良,实际上偏执敏感,要是被她知道沈哥爱上了别人,还不知道能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都怪那些老家伙,好好的乱点什么鸳鸯谱,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娃娃亲这一套。这种口头上随便说说的事,沈家和陈家的长辈们都没当回事,偏偏阮雅珍是个死心眼。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他对阮雅珍真的没什么好感,赵前进有些同情沈问青,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女人,却碍于疯女人不敢表白。 这么一想,他虽然是单身狗,但似乎并不是那么惨。 “雅珍的事情,我会处理,先别让她知道小满的存在,她的身体你不是不知道,我怕她受不住。” 之后他们要说什么,姜小满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心脏像被看不见的手捏了一把,难受得有点喘不过气。 她能感觉到他在念“雅珍”两个字时的无奈和珍重。 他在担忧他未婚妻的身体,怕她这个外来者的存在伤害到她。 她顺了顺心脏,想要让自己好受些,可是发现不管用,她依然觉得难受,这种感觉很陌生,是以往没有过的。 姜小满越想越不舒服,看着手里给沈问青带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狗男人不配。 明明自己有未婚妻了,还要来招惹她。 他既然这么担心他未婚妻的身体,那就洁身自爱点啊,来纠缠她做什么。怪不得上次陈教授说结婚的事,他比她还急于解释,感情人家根本就是玩玩,就没打算和她结婚。 呵,狗男人。 姜小满用力地咬苹果,仿佛她咬的不是苹果,而是沈问青的肉。 陷入回忆的姜小满不由自主地把手里的纱布捏成了一团。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37节 “你怎么了?”沈问青看着姜小满手里捏得皱巴巴的纱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的目光怎么有点奇怪。 姜小满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不客气地道:“愣着干什么,不转过身来,我怎么给你上药。” 她怎么生气了?这语气像吃了炮仗,谁惹她生气了? 沈问青一边转过身,一边回忆刚才的场景,她进来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似乎一看到他就拉下了脸。 难道是昨天吃饭挑食惹她不高兴了? 他眉头微蹙,要不下次还是把香菜吃了? 沈问青的后背展现在姜小满眼前,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旧伤。刚才沈问青脱衣服,她便注意到了,只是前面的伤痕没有后面多。 尤其是白色纱布包裹下方,有一条巴掌长的刀伤,伤痕像一条毛毛虫,在冷白皮上歪歪扭扭的,格外扎眼。 这伤可比李进步刺得严重多了,差点就扎进了心脏,受这么重的伤,当时该有多疼。 姜小满心疼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条伤疤,似乎摸一摸,心疼的感觉就会少一些。 沈问青只觉得不同于自己粗糙的纤细手指摸上他的背,有点凉,有点痒,像有一根羽毛在挠,从背上一直痒到了心里。 “别担心,这些伤已经好了。”沈问青温柔地笑着道。 姜小满被这一提醒,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心疼狗男人,立马收回了手,冷着脸,公事公办地解开纱布。 伤口不大,寸长,却很深,一直好不利索,再加上某人老是不安分养伤,结痂的位置又有点渗血了。 姜小满沾了药涂抹,她心头是带着气的,这手下动作也带着情绪。 她居然心疼狗男人了。太不应该了,果然男色误事。她现在还对他有感觉,以后要少接触,免得又像今天一样心软。 沈问青不知道姜小满心里在思考着怎么远离他,此刻他一颗心全在怎么表白上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姜小满气呼呼用棉签消毒。 “嘶~”沈问青疼得指尖都发白了,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真能抗。 姜小满心头冷笑一声,狗男人疼死最好。心里虽然这样想,她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些。 涂好药,该包扎了。 姜小满拿着纱布的手从他的腋下伸过去,在胸前绕一圈到伤口。 炙热的呼吸落在沈问青的肩膀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侧头看着姜小满毛茸茸的头顶,只觉得手有些发痒。 “你干什么?”姜小满摸着头顶,桃花眼瞪了他一眼,“还缠不长缠了?” “缠。”沈问青收回手,坐着不动。 “好了。”姜小满剪断纱布,把东西收进药盒里放好。 沈问青摸了摸胸口的纱布,低声问:“为什么躲我?” 姜小满手一顿,然后道:“我没有躲你。” 沈问青不许她逃避,接着问:“从我回来后,每次送饭你不是叫赵前进送就是让云堂送。还说没躲我?” 姜小满不承认,“我没有躲你啊,赵前进和你住一起,又都是男的,让他送饭多方便。云堂是小孩子,小孩子多运动运动,对身体好。” 沈问青盯着她的眼睛,“有几次远远看到我,也早早走开,不和我碰面。这又怎么说?” 姜小满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管我。” 她就是不想见他。 她虽然第一次做人,也没读过什么书,但该懂的都懂。像沈问青这种有未婚妻的男人一定要划清界限,更别提搞暧昧了。 说完她把蜂蜜放在桌上,拿着东西就离开了。 之所以留下蜂蜜也是希望沈问青早点好,早点还完人情,不然有救命之恩在中间,她想和狗男人划清界限也不是那么容易。 * 省城这次派来配种的专家不是别人,正是崔云同志。除了崔云,还有两个办事员。配种需要的时间不确定,确认配种成功后,专家们才会离开。 大队长姜有根安排他们住到知青宿舍,那里空房间多,离祠堂也近。 崔云放下东西第一件事就是去羊圈看羊。 一说到羊,姜有根脸上就笑开了花,十分积极地领着专家们过去,路上还不忘夸奖炫耀几句。 “不是我说,我们大队这个黑山羊,绝对是这个。”姜有根竖起大拇指,提到黑山羊就忍不住高兴。 不仅夸羊,连带着养羊的姜小满也没逃过夸奖。 “姜同志的养羊技术,崔某也自愧不如,我迫不及待想看羊了。”崔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颇为赞同。 姜小满笑眯眯地,也跟着点头,丝毫没有谦虚的想法。有根叔说的都是实情,既然是实情,有什么可谦虚。 旁边两个年轻办事员一开始没把姜有根说的话放在心上,要说羊养的好,谁还能比的过农科所。 他们的目光落在姜小满那张漂亮白皙的脸蛋上,忍不住脸红。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养羊的,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对象。两个年轻办事员打算回去问问崔同志,要是没有的话,趁此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 沈问青还躺在床上养伤,丝毫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两个情敌。 羊圈。 两个年轻办事员都惊呆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羊。” 这些羊壮实健壮,皮毛发亮,不管是个头还是精气神,比他们选出来的种羊都要好。 崔云一只羊一只羊看过去,检查来检查去,表情严肃,也不说话,看得姜有根不自信起来。 姜小满倒是自信心满满,山神出手,不带怕的。 “崔云同志,这些羊怎么了?”这羊长得这么好,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问题?”崔云推了推眼镜,“太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姜有根心底打颤。 “太好了。”崔云双眼冒光地看向姜小满,止不住地激动,“姜同志,不知可否看一下你的记录。” 姜有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吓死他了,还以为羊出了什么问题。 那两个办事员忍不住赞叹,看向姜小满的目光那叫一个深情,这样能干的媳妇谁不想要。 姜小满把记录给崔云,崔云如获至宝,手在衬衣上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地翻开仔细看。 姜小满的羊养得实在太好了,这批羊是农科所研究出来性状比较稳定的一批,用白脚黑山羊和邻省黑山羊的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可是在后期大量饲养的过程中,这些黑山羊的后代只具有邻省黑山羊的外观,并没有将白脚黑山羊雪花皮、肉质鲜美细嫩等特点遗传下来。 可姜小满这批羊不同,不仅保留了邻省黑山羊的优良性状,还遗传了白脚黑山羊的特性。他刚才检查的时候就发现,这批原本普通的黑山羊,现在皮肤已经出现雪花皮,至于肉质如何,只有解剖后才能确定。 这还是崔云做事谨慎,不到百分百确定不会下定论。有雪花皮出现,这批羊保留白脚黑山羊特点可能性至少有八成。 崔云兴奋极了,当天就迫不及待去公社,给自己老师——黑山羊项目的负责人邵教授打了电话。 世人都知道外国人不吃羊肉,但有一种羊例外,那就是白脚黑山羊。若是能培育出适合华国本土的白脚黑山羊,下一次的国际展销会,这批羊肉能给华国赚进不少外汇。 华国此时外汇缺口较大,若这批羊真的如他猜测那般,那姜小满的这批羊将具有极大的战略意义。 第41章 邵教授接到电话, 立刻召集人手赶往青苗大队。 崔云他了解,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不会打电话。也就是说真的有人培养出了具有白脚黑山羊特质的羊。 邵教授心急火燎地,恨不得立马飞到青苗大队。 崔云他们格外重视这六头黑山羊, 为了就近照看和研究羊,崔云干脆住在了祠堂旁边的偏房。 这几天,姜小满找乡亲们换了些鸡蛋, 准备试做蜂蜜蛋糕。 不过在做之前, 她带着姜云堂先去了趟太平公社。 前几天在公社碰到大舅,说赵菊花因为人贩子的事夜里老是睡不好, 还因为这个早上起床做饭的时候在厨房摔了一跤。 人没大碍, 但到底年纪大了,这一摔, 身体没有以前硬朗。 这黑蜂蜜最是养人, 最适合老人家补身体。另外老人家担心外孙,让她看看云堂, 也能放心些。 赵菊花正在后院给茶树浇水, 这些君山银针郁郁葱葱, 一点也找不到当初干枯焦黄的样子。 这个天气,别的茶树早就越冬休眠,偏她家的茶树茶芽还在生长, 照这个速度,不用等到明年清明, 开年前就能采摘一波。 这都是钱啊。 “姥姥。” 远远传来姜小满的声音, 赵菊花抬头望了望,没瞧见人, 忍不住叹了一声, “这年纪大了, 耳朵也不好使咯。” 姜小满又叫了几声,赵菊花确信自己没听错,忙站起身,四处张望,等瞧见姜小满和姜云堂,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赵菊花拉着姜小满和姜云堂稀罕了好一阵,尤其是云堂,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一下脑门,“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姥姥的好外孙,姥姥想死你们了。” 刚听说人贩子的事后,赵菊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睡好觉,梦里梦到姜云堂和小满被人贩子抓走,都是哭着醒来的。 姜云堂捂着脑门,嘴角忍不住上翘,“我都多大了,被人看见了要笑话我的。” “笑话就笑话,姥姥高兴。” 人逢喜事精神爽,赵菊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孟春林下地刚回来,还没走进院门,就听到一阵笑声,放下锄头到了后院,瞧着祖孙三人满脸笑容,忍不住打趣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隔老远就听到你们在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发了大财。” 过去一把抱起姜云堂,摸摸他的背,“你小子这段时间吃什么了,这么重,大舅舅都快抱不动了。”看了眼咧嘴笑的姜云堂,啧啧两声,“长高了,也更黑了,像煤球。” 姜云堂老大不高兴了,他最不喜欢人说他黑,偏偏大舅舅每次见他都要点评两句。 他小嘴撅得能挂油瓶了,反驳道:“人家白着呢。” 孟春林摸了一把他的脑袋,敷衍地说了声:“好好好,我们云堂可不黑,白着呢,白着呢,像白面馒头……” 说着说着倒是把自己逗乐了,看着姜云堂那张小黑脸,哈哈大笑。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38节 “大舅舅真讨厌。”姜云堂气呼呼地转过身不理人。 “你又逗他。”后来的顾魏红掐了他胳膊,“多大的人了,还一天到晚开玩笑。”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赵菊花和顾魏红去厨房做饭。姜云堂出去和其他小孩玩耍去了。 姜小满倒是不担心他,姜云堂从小到大没少来太平公社,比起老鹰山,这里是第二个家。 “正好小满你来了,帮大舅看一下茶树。看着茶芽的生长情况,过年前采摘一茬会不会对茶树有什么损伤?” 孟春林可不想因为多采这茬,伤了他的宝贝茶树。要不是看年底需要用钱,他才不舍得。 姜小满蹲下身,仔细看了茶树的情况,默念了几遍生长咒。 一般来说,君山银针作为贡茶,采摘和制作都很有讲究,每年只有清明前能采摘,而且要求必须是首轮嫩芽。 这批君山银针比她想象的还要长得好,从茶芽的生长情况来看,不仅过年前能采摘,到了清明前,还能再采摘一次。 “怎么样?能采吗?” 姜小满点点头,“采完茶后,越冬好好给茶树补充营养,养护得好,不仅不会耽误明年清明采茶,还能让春茶的品质更上一层楼。” 姜小满找了笔和纸,把养护的细节写在纸上,交给孟春林。 在姥姥家呆了一上午,姜小满领着姜云堂坐船回了青苗大队。 来的时候背了一个背篼,回去的时候背篼装的满满的不说,还多了两个口袋,除了大表哥从部队寄回来的特产,还多了姥爷打的一只野鸡和二舅舅猎的半只山兔。 * 赵前进看着刚淋完雨正在洗冷水澡的沈问青,十份不理解。 “沈哥,你要是想见小满,直接过去见就行了,这大冷天的干什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今晚下了雨,本来就冷,他恨不得把棉被焊在身上,可他沈哥先淋了雨不说,这会儿还洗冷水澡。 “你以为我没去过姜家吗,”沈问青往身上泼了一瓢冷水,冰冷的山泉水浇在皮肤上,鸡皮疙瘩一颗颗冒起来,“她一见我就躲,根本没机会。” 她肯定是生气了,上次说什么划清界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想问清楚,也得见到人才能问。 赵前进拢了拢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看热闹,“沈大郎啊沈大郎啊,你变了。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沈大公子有一天为了见对象,居然使出了苦肉计。要是让大院里的人见到估计都要惊掉下巴了,世风时下啊。” 果然恋爱使人疯狂。 沈问青不理会他的调侃,叮嘱赵前进:“我要你做的事别忘了,明天天不黑别回来。” 赵前进翻了个白眼,耍宝似的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肯定不会影响首长追对象。” 沈问青继续洗冷水,不知是年轻人火气旺还是因为身体太好了,他洗了半天,一点感冒的迹象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赵前进就被沈问青踹醒。 “快点,船要迟了。” “有异性没人性。以后你们结婚,必须给我包个大红包。” 赵前进打着个哈欠,进了城。沈哥要他找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 姜小满刚把碗筷放好,坐在桌前,等姜云堂。 他去知青宿舍给沈问青送饭了。今天一早,赵前进请了假去省里,说是有要紧事,估摸着要晚上才能回来。 所以这送饭的任务就落到了姜云堂头上。 “沈大哥,我来送饭了。” “咳、咳,云堂快进来。”沈问青的声音都沙哑了,刚坐起身喉咙就痒的不行,不停咳嗽。 姜云堂小眉头拧着,沈大哥的脸好红,他把饭放在柜子上,倒了水,“沈大哥,喝点水。” 沈问青接过水喝了两口,喉咙总算没那么痒了,放下杯子,对着姜云堂虚弱地笑了笑,目光却看向他身后,没见到姜小满,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你姐在做什么?” 姜云堂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问这做什么,我姐说了,不能告诉你。” 沈问青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云堂,我记得你最喜欢拖拉机模型,我又做了一个。” “在哪?在哪?”姜云堂眼睛一下子亮了。 沈问青松口气,“就在柜子上。” 姜云堂把拖拉机捧在手里,爱不释手,时不时发出惊呼,眼睛里全是惊喜。 沈问青瞅着时候差不多了,出声问道:“喜不喜欢,喜欢的话送你了。” “真的?”姜云堂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垮下来,把拖拉机还给沈问青,“我不要,你肯定要问我姐的事。” 沈问青挑眉,小家伙警惕性还挺高,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不问你姐的事,不过,你要帮我个忙。” “什么忙?” 沈问青虚弱地咳嗽两声,“咳、咳,我好像发烧了,头很晕,你帮我问问你姐那有药没?” 原来是这个事,姐姐没说不能问她,只说了不能告诉沈大哥她的事。 “可以,”姜云堂答应了,“那这个拖拉机是我的了?” 沈问青嘴角勾了勾,大手一挥,“送你了。” “哇喔,谢谢沈大哥,”姜云堂喜滋滋地拿着拖拉机,虽然他已经有了一个了,可不妨碍他对拖拉机的喜欢,况且这个还是红色的东方红拖拉机模型。 “我马上就去问姐,沈大哥你先吃饭。” 姜云堂蹦蹦跳跳地回到家,坐下吃饭,眼神却不住的撇向自己的衣兜,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姜小满敲敲桌子,“好好吃饭。” “哦哦,吃吃饭,嘻嘻嘻。”姜云堂黑脸白牙,笑得开怀,想起答应沈问青事,赶紧咽下嘴里的饭,问:“姐,我们家有治疗发烧的草药吗?” “问这个做什么,你发烧了?”姜小满放下筷子,过去摸了他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放下心。 “不是我,”姜云堂扒了口饭,“是沈大哥,我刚才过去送饭,看见他咳嗽了,”他指了指脸颊,“还有这两边好红。” 他发烧了?难道是昨晚下雨着凉了?还是说伤口发炎了? 姜小满食不下咽,囫囵扒完了碗里的饭,“我吃完了。” 她才不是担心他,只是怕他是因为伤口发炎导致高烧,毕竟他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 没错,她就是怕他发烧烧傻了,不是担心他。 沈问青吃完饭,出了点汗,这感冒就快好的差不多了,他拿过赵前进的镜子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像生病的人。 这不行啊,他得再弄点冷水擦擦,别露馅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姜小满和沈问青四目相对。 沈问青没想到姜小满这么快就来了,拿着冷帕子正往身上擦。 姜小满看看他额头的毛巾,再看看盆子里正冒着寒气的山泉水,扯了扯嘴角。 呵,狗男人。 作者有话说: 沈问青:我也没想到翻车这么快。 第42章 “小满, 你听我解释。”沈问青那张俊俏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尴尬,拿着毛巾丢也不是,拿在手上也不是。 姜小满冷笑, 抱着手臂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鬼扯。 沈问青抬头看她,正想解释, 发现她脸颊皲裂, 细细的红血丝在白皙粉嫩的脸蛋上格外显眼。 “你等我一下。” 姜小满正疑惑,就看到沈问青打开柜子, 从里面拿出几盒雪花膏, 递给她。 “这是我托人从上海买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个牌子, 就都买了些。” 姜小满粗略一扫, 就看到了好几个品牌,像雅霜啊友谊啊的, 她虽然没有用, 但听过。 像这种雪花膏在供销社能卖到一块八一盒, 还供不应求。 青湖市风大,她早就想买一盒,可去了这么多次供销社, 都没碰见。女孩子,面对这些香香的没抵抗力, 姜小满也不例外。 可这是沈问青送的, 收了还怎么划清界限。 “我不要。”姜小满推回去,“我也就是这几天忙, 等空闲了, 我抹点药就好了。” 沈问青坚持要送, 以退为进:“这些雪花膏本来就是送你的,你不要,我和赵前进都是男人,不涂这个,只能扔掉了。” 这年头物资紧缺,她想买还没地方买,怎么能这么扔掉。 姜小满心一急,脱口而出:“那多可惜,你未婚妻不是要到了吗,你可以送她。” “未婚妻?什么未婚妻?”沈问青一头雾水。 姜小满没想到自己居然说出来了,懊悔得不行。可一想既然说都说了,索性就说开。 “那天我来送你送饭,我都听到了,赵前进说你未婚妻要来看你。”姜小满愤愤不平,狗男人还不承认。 沈问青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所以说那天你来过,还听到了我和赵前进的对话?” “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姜小满解释,“只是碰巧听到。” 正解释着,就听到耳边传来沈问青低沉的笑声。 原来如此,沈问青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他本就长得好看,平日里清冷没表情的脸上此刻绽放出一抹笑容,他以拳头抵着唇,笑声就从薄唇间荡漾开来。 屋外雨声潺潺,冷雨淅淅沥沥,像无数的情丝从天而降。 白噪音衬的屋子里的笑声格外显眼,像三月的春风吹进心里。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39节 “所以你是因为听说我有了未婚妻才躲着我的?” “划清界限,生气,都是因为这个?” 沈问青望着姜小满,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深情又霸道。 像一支箭,穿透心脏,却不感觉疼痛,只觉得酥酥麻麻。 可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隐藏的心思被猜中不说,还被这么堂而皇之的问出来,就算姜小满脸皮厚都扛不住,恼羞成怒逃走。 刚走两步,被沈问青拉住,“别走,外面还下雨。” 姜小满紧咬红唇,抵着头闷声闷气道:“放开我,我带了伞。” “我不放,你先把雪花膏抹了。”要是今天真放她走了,以后估计就见不到人了。 沈问青握着她的手臂,不给她机会逃走。 姜小满没办法,有沈问青盯着,她只好涂了雪花膏。 柔软细腻的膏体抹在皲裂处,水分被皮肤吸收,皲裂的位置有点刺疼,抹了一会儿,皮肤才恢复。 “好了,涂完了。钱从下个月伙食费里扣。” 沈问青拉着她。 姜小满瞪了他一眼,挣扎过程中,扯到了沈问青的伤口。 执行任务时中了三枪都能面不改色的把人质从匪窝抗出来的杀神,这次居然因为扯到伤口,疼得叫出了声音。 “你没事吧。”姜小满担忧地看了眼伤口。 沈问青虚弱地摇摇头,嘴上说着没事,脸色却比刚才还要苍白,冷汗从额头流下。 姜小满拿他没办法,“我扶你过去坐着。” 沈问青的手臂有点烫,不是年轻男人血气方刚的热,是那种不正常的烫。 沈问青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放开掐着手臂伤口的手,在姜小满的搀扶下,回到了床边。 试了试沈问青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尽管生气,还是去厨房打湿了毛巾,给沈问青物理降温。 姜小满冷着脸,不说话。 “我没有未婚妻。” 姜小满的拧毛巾的手顿了顿,把毛巾搭在沈问青额头。 沈问青继续道:“十五岁那年,有一次出任务,是阮叔牺牲了自己保全了我。雅珍是阮叔唯一的女孩,阮叔死后,她在老家过的很不好,我爸就收养了她。我一直把雅珍当妹妹。婚约的事也是院子里老人开玩笑说,我们两家都没有当真。” “要是当真了,我舅舅不会担心我打一辈子光棍了。” 这倒也是,陈教授当初在医院那热乎劲儿,完全就是怕沈问青打一辈子光棍的样子。 “现在还生气吗?”沈问青笑着道。 姜小满不生气了,只是嘴上不承认:“你有没有未婚妻是你的事,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生气。” 沈问青挑眉,“原来你是在提醒我,本来想等刻完再说,既然你这么着急,择日不如撞日。” 她急什么了? 姜小满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木头娃娃吸引住了。 “好可爱。”姜小满瞪大那双桃花眼。 娃娃之手叉腰,腮帮子气鼓鼓的,圆滚滚的脸蛋,配上一双大眼睛,憨态可掬。 就是这模样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沈问青盯着她迷糊的模样,忍俊不禁。不愧是姐弟,就连这惊讶的小表情都一模一样。 笑什么? 姜小满蹙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朝柜子上的镜子看一眼。 这一扫可不得了,娃娃的表情和她生气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敢情这刻的就是她。 姜小满的脸一下子红了,恼羞成怒地打他,“让你笑话我。”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又扯着伤口了才停止。 房间里安静下来,沈问青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道:“姜小满同志,你愿意和我处对象吗?” 沈问青屏住呼吸,手心都出汗了,他第一次出任务都没这么紧张。 突然被表白,姜小满有些慌,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不得不拿手压着,生怕它跳出来。 沈问青又问了一句。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有些害羞。一抹粉丝悄悄爬上脸颊,迷人又亮眼。 她嘴角忍不住上扬,桃花眼亮晶晶的,可爱又明媚。刚涂过雪花膏的脸蛋滋润细腻,像一块上好的美玉。 沈问青心头一动,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捏了捏她的脸蛋。 滑滑的,香香的,很舒服。 “你做什么捏我?”姜小满不满地捂着脸,虽然不疼,可是很痒。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她,他一贯的冷静就无法维持,就连她瞪眼的样子都觉得可爱。 难怪赵前进说他没救了。 被这么炙热的目光盯着,饶是姜小满自觉脸皮厚都有点受不了。 “雨停了,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 说完拿着娃娃,抱起雪花膏,逃似的走了。 自从那次说开后,明眼人都能瞧出两人关系的不同,尤其是大队那些三姑六婆,私下里都讨论了很多次。 “小满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这算是苦尽甘来了。” “沈知青是个文化人,有责任心头脑还聪明,姜老大夫妇在天之灵也可以放心了。”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酸。 戴金翠一边干活一边偷听,她就是见不得姜小满好,忍不住讥笑道:“顾大婶,你现在说这话未免太早了,不就是处个对象,我还以为两人要结婚了。就沈知青那样的人,能看上她姜小满?指不定人家就是玩玩,当不得真。” 话音刚落,就引来了众多大娘的不满。 “就你嘴能说,你这么能说怎么不去说书呢。这里活干完了,我们去另外一块地,别理她。” 戴金翠傻眼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就说了两句姜小满的不是,怎么大家都不理她了。 她以前也说,没见大家反应这么大啊。 沈问青的伤好后,就跟着下地赚工分,忙完活后,就上老鹰山找砂石,准备帮姜小满在院子里盘个面包窖,方便她烤点东西。 都说小雪腌菜,大雪腌肉。眼瞅着要到大雪了,又难得遇到个大晴天,姜有福准备杀年猪了。 青苗大队穷,杀年猪是大事,大部分人家一年到头最盼望的就是这天了。 每年这个时候,大队都很热闹,社员们早早干完后,就往村头的晒谷场上看杀猪。 赵前进没看过,早早带着姜云堂过去。沈问青没什么兴趣,在家里帮姜小满盘面包窖。 木尺忘了拿,沈问青和姜小满说了一声,回知青宿舍拿东西,刚进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叫他。 “沈哥在吗,我来了。” * 姜小满刷好碗,出来帮忙。就瞧见沈问青进来。 “小满,你跟我过来,我带你见个人。” 姜小满一头雾水,“谁啊?神神秘秘的。” 沈问青低声道:“你不是说想做生意吗?黑市太危险了,我给你找了个人。” 之前姜小满听沈问青提过,上次赵前进去省城就是帮沈问青联系这人。 到了知青宿舍一看,这不是巧了吗? 苏金望和姜小满大眼瞪小眼。 苏金望高兴地说:“上次板栗糕过后,我找了你好多次,还以为你不卖了,没想到在这遇上了。你居然是沈哥的对象。” 想到生意的事,他又说:“沈哥上次给我带的蜂蜜蛋糕那么好吃,我早该想到是你做的才对。能把蜂蜜蛋糕做的软糯酥香,这厨艺整个青湖市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不过,你怎么不直接找我?” “这……”姜小满尴尬地笑了笑,也没隐瞒,说了理由,“我这不是怕太打眼吗。” 苏金望当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投机倒把不算什么正经事。 “上次从你那买的板栗饼,赶上中秋节,托你的福,赚了不少。那些吃过人客人天天上黑市堵我,问我还有没有。这次的蜂蜜蛋糕总算可以交差了。” 苏金望是个很能活跃气氛的人,有眼力见,人还仗义热情。加上沈问青这层关系,对蜂蜜蛋糕的售卖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之前苏金望母亲生病,他好不容易凑够去省城的钱,谁想到半路遇到混混,把钱抢走了不说,还打伤了他母亲,是沈问青路过救了他。 不仅帮他拿回了救命钱,还替他帮前帮后,安顿好了母亲。从那以后,苏金望就认了沈问青做大哥,有什么是唯沈哥唯首是瞻。 上次他生病没来拿板栗糕,不然早认出来了。 姜小满和苏金望谈好了蜂蜜蛋糕的销售,请他吃了便饭。 “苏大哥,你经常去省城的话,能不能帮我在省城搜罗一些数理化方面的书?” 原身的第二大遗憾就是没能考上大学,既然有这个机会,她也想试试。 做山神的时候,她要做最厉害的山神,现在做人,也不能落后。书里说76年就恢复高考了,她想考到首都去。 “你是沈哥对象,就是我嫂子,叫我大金就行。”苏金望拍着胸脯,保证帮姜小满找书。 他也没食言,蜂蜜蛋糕卖了没多久就亲自上青苗大队给姜小满送书。 除了送书,他这次来还有一笔大生意要找姜小满做。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40节 第43章 苏金望把自己带来的书交给了姜小满, “这是我在省城废品站找的书,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上。” “谢谢,大金。多少钱?” 苏金望报了价, 姜小满把钱给他,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猜想他肯定是从省城赶过来的, 估计还没吃饭。 “大金, 你先坐,我给你做个蛋炒饭垫垫肚子。”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 总不能让人饿肚子。 “我还真的饿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口福。”苏金望嘿嘿笑了下。 之前做蜂蜜蛋糕收了不少鸡蛋, 还剩下一些,姜小满没卖都留着给家里人补身体。 蛋炒饭用的是昨夜剩下的大米饭, 吊在井里, 软硬适中,新鲜的蛋液在锅里一滚, 用勺子炒成金黄的蛋粒, 和米饭香葱一起炒了。 炙热的烟火气夹杂着蛋香葱香米饭香, 在这个不年不节的日子里,算得上奢侈品了。 也是因为蜂蜜蛋糕,赚了不少, 姜小满才敢这么放开吃。 苏金望站在锅边,直吞口水。这蛋炒饭他吃过不少, 可是却从来没想到有人能把蛋炒饭炒的如此香。 白色的瓷碗里, 白的黄的绿的各种颜色凑合在一起,格外赏心悦目。吃到嘴里, 更是让人胃口大开。 “好吃!”苏金望埋头扒饭, 一边扒一边不忘了找姜小满说大生意的事情。 “什么大生意?有风险吗?”沈问青在一旁修木柄, 姜小满家的锄头坏了,他帮着弄一弄。 苏金望咽下蛋炒饭,道:“我收了一批活猪,想趁着过年前熏成腊肉香肠,小满的厨艺这么好,我想找她合作。我负责出肉和配料,她负责出技术。攒了钱五五分。” “沈哥,”苏金望舔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是看上了小满的秘方。上次小满送我吃的那小截腊肉,我回去煮来吃,那滋味,别提多诱人了。” 每年他也做腊肉卖,为了把腊肉香肠卖个好价钱,他走街串巷的时候也找过不少秘方,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可那些秘方腊肉的味道都比不上姜小满的。 姜小满和沈问青对视了一样,不得不佩服。大金不愧是青湖市倒爷头头,这眼光和舌头都很厉害。 她使用的秘方可不是一般的秘方,是以前收集的御膳秘方,加工过程不算复杂,难得是配料。从腌制的调料包到熏腊肉材料都是很有讲究的,用的香料还是她用生长咒培育出来的,富含少量的生灵之气。 对苏金望的说的大生意姜小满很心动,可她有自己的考量,腊肉香肠不像其他的东西,在院子里做稍微遮一遮还行,可肉不一样,这时候的人对肉香相当敏感。 这么多肉堆在院子里熏,估计第二天纠察队就要上她家了。 姜小满是想赚钱,但并不想冒这种无谓的风险。 苏金望虽然有点失望,但尊重小满选择,毕竟投机倒把不是件光彩的事,他有点心急了。 晚上忙完,姜小满点燃油灯,把书拿出来翻看。 因为前些年的运动很多书被烧了,想找之前的书不容易。 苏金望拿来的书有知青系列,里面数学语文都有,还有练习册,可以说相当齐全了。 离恢复高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她还有机会。语文她不是很担心,前世飞鸟朋友给她带过很多书,都是偏文科的话本子,加上山神天生的过目不忘,对语文学习这件事,她并不担心。 难的是数学,什么几何算术题,全都是她的盲区。 她就着油灯翻了一会儿,完全没看懂。 算了,先不看了。明早省城的专家就到了,先睡觉。 现在早上赶羊吃草和打扫羊圈的事是崔云同志和两个办事员在干,姜小满只需要负责指挥就行。 一大早,刚吃完饭,就听到有根叔在外面叫他,说省城的邵教授来了。 姜小满过去一看。 祠堂外面围了一圈人,十几个人,带着各种工具,叽叽喳喳讨论地热火朝天。 为首的是一位儒雅书生气的中年人,西装笔挺的,很是精神,应该就是邵教授。 邵教授见到姜小满,很是兴奋,迫不及待的想认识她。 “你就是姜小满同志吧,你好,我是邵如山,负责黑山羊项目。” “邵教授你好。” “姜同志,听崔云说,你愿意将具体的饲养方法贡献出来,在这里,我替省农科所表示最衷心的感谢,这份报告非常珍贵,给我们的科研工作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科研数据。我有一些问题,想和姜同志聊聊,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 “邵教授您言重了,要是没有你和省农科所的帮助,我们也不可能领到这批羊。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姜小满对黑山羊的具体方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崔云告诉过她,这批黑山羊的意义,作为一个很有地域精神的山神,她对脚下的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若是能帮上忙,她乐意之至。 有了姜小满的报告线索,邵教授和崔云同志申请留在青苗大队做研究。 姜小满带着他们去看了平日里放养的山谷。 从聊天中,邵教授发现姜小满对动植物的习性和地理环境的了解竟然不输给他,甚至比农科所一些教授都要学识渊博,非常惊讶。 姜小满也很惊喜,做人以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了解山的人类,一个不注意,就聊了很多。 两人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谈植物,聊动物,等沈问青来找她的时候,姜小满已经和邵教授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这就是他对象,总是那么讨人喜欢。若是外公见到她,应该会很喜欢她。 农科所来的第三天,姜小满外婆家发生了一件意外,外婆赵菊花在下地干活的时候遇到野猪,被野猪拱了,舅舅他们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昏迷了。 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后,通知他们。 “人现在昏迷,不过她脑袋里有淤血,加上病人年纪大,我建议转到首都大医院,你们先把钱准备好,越快动手术越好。” 两个舅妈拿出各自的积蓄凑了凑,离动手术都还差一大笔钱,别说其他的费用。 现在这会儿,这类手术在华国才开始起步,手术难度大,价格不菲。更别说要去首都治疗,各种费用都不少。 两个舅舅都是地里刨食的,家里几个娃,本来就紧张,根本拿不出钱来,愁的头发都白了。 医生建议他们最好在一个月内动手术,否则会有病人会有生命危险。 来的时候,姜小满就把家里的存款带来了,一共三百多块,还差一些钱。 沈问青和姜小满是一起来的,他把自己的存折交给姜小满,“存折里有一千五百块钱,是我自己存的,你先拿给外婆用。不够,我再想办法。” 姜小满没有推辞,“这笔钱算我借你的。” 顾魏红看着这么多钱,都傻了,“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她生怕小满为了妈的病干什么傻事。 “舅妈,你放心,这钱是我借的。现在姥姥的病更重要。” 顾魏红看了一眼跟在姜小满身边的沈问青,知道钱是哪来的了,红着眼点点头。 赵菊花的病不能耽搁,当天顾魏红就回去收拾东西,找大队开了介绍信,和孟春林兄弟俩带着赵菊花一起上首都看病。 首都居大不易,后续赵菊花的病还不知道需要多少钱。姜小满出了医院就去找了苏金望谈腊肉生意。 苏金望这会正愁着呢。 今年他跟着姜小满赚了几笔,收入不错,多收了十几头猪,准备做成腊肉卖。 谁想这猪买回来了还没杀,就碰到好几笔订单取消,还都是大单,往年腊肉的销量有一半要靠这些客户。 这可急坏了苏金望,一打听才知道,今年不知从哪来了一批倒爷,人家卖的腊肉色泽红润,味道咸香,价格还比他低。 他今年还用以前的方法熏腊肉的话,肯定就要砸手里了。那里面可不仅仅有他自己的钱,还有几个伙伴的老婆本。 小满熏出来的腊肉咸香入味,色泽金黄,和其他黑魆魆的腊肉比起来从外表看就高了几个档次。 要是能用小满的秘方做,这批腊肉肯定好卖,可惜小满拒绝了。 姜小满的到来着实让他吃惊,更多是惊喜。 “你说什么?你愿意合作?”苏金望怕自己听错,特地又确认了一遍。 姜小满点点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我找了一个新地方制作腊肉,地点在老鹰山里。那里安全,没人过去。你们要把肉送到里面。” 她选的地方是上次采摘崖蜜附近的山谷里,那里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山谷,非常隐秘,熏腊肉的烟也不怕被人看见。 姜小满带苏金望过去看了看地方,苏金望拍板,“我这就让人把猪杀好,送到这里。猪肉的事交给我。” 沈问青知道她要做腊肉生意,知道她是为什么。 他能做的就是支持。和她一起去了山谷,帮忙搭架子,垒台子。 垒好当天夜里,苏金望带人就把猪肉运进去了,二十多头猪的肉,满满当当堆了四五个石台。 苏金望让其他倒爷回去,自己留下打下手。 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姜小满就过来熏腊肉香肠,中午也没回去,在山谷里做了吃的。 赵前进沈问青下工后,也经常过来帮忙。 为了让山谷更隐秘,姜小满特地走了一圈,找了许多藤蔓念了生长咒,疯长的藤蔓能很好的阻止偷窥者。 十天后第一批腊肉香肠出谷,这批腊肉香肠的成色很不错,当天他们试吃了一小节。 这味道竟然比当初他吃到的更胜一筹,苏金望对这批腊肉信心倍增。 当天夜里,苏金望找人摸黑秘密运往省城。 姜小满的腊肉香肠色泽金黄,味道鲜美,一经面世立刻取代黑市上其他腊肉,成了青湖市黑市食客的心头好。 吃过一次的食客全都成了回头客。不少富贵人家,专门买来送礼,觉得倍有面子。 口碑一传十,十传百,腊肉香肠都不够卖,随之而来的风险也变大。 苏金望为了安全,不得不暂停一段时间,后来还是小满给他出了主意,全副伪装,只卖老顾客,先下订单,然后安排人去特定地点取肉,尽量把拿肉地点和下订单的地点分开。 另外,别只盯着青湖市,其他市也不要错过,分散卖。 苏金望带着他手下几个倒爷,干脆租了艘船,摸到邻省黑市上贩卖,没想到意外打开了新市场。 先后四批猪的腊肉香肠风靡两省黑市,苏金望赚的盆满钵满,还因此走上腊肉大王的路。在改革开放后,成了最早的一批万元户。 熏完最后一批腊肉,姜小满带着姜云堂从老鹰山下来,路上不忘采些草药打只兔子做养护。 路过地里,碰到姜晓梅上山拾柴火。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41节 之前人贩子的事,被查出来了,里面有些孩子不是被拐的,而是被卖的,公安归还孩子的时候,特地按照好婆给的线索通知了家人。 好婆就是唐姓夫妇中的一员,这事很快就传开了,那些被骗的人家里,赫然就有林秀芳。 林秀芳这下是彻底成了过街老鼠,被姜老二压着过来给姜小满道歉。 因为这件事,两家是彻底不往来了。 这阵子齐文彬总是找借口不见面,姜晓梅心里窝火的很,想到最近听到的消息,心头越发不痛快。 “听说你最近很得意,作为堂妹,虽然不忍心,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首都来的文化人会娶一个乡下村姑吧?还是个不会生养的村姑。” 这辈子的赢家一定是她。 姜小满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这就不劳堂妹费心了。毕竟像堂妹这样人,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姜小满这是在讽刺自己不如她?姜小满气了个倒仰,“你别得意,我等着你被抛弃。到时候,可不要说做姐妹的没提醒你。” “啧,啧。”姜小满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叹口气,“果然嫉妒使人疯狂。” “堂妹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对象。看在堂姐妹一场的份上,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毕竟以堂妹的条件,能找到齐文彬这样的对象已经很不容易了,自然要好好把握,别一个没注意,煮熟的鸭子飞了。” 这个鸭子指谁不言而喻。 姜晓梅愣了,狐疑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堂妹不仅理解能力不行,这耳朵也不太好。这么说吧,上次去公社,我碰到了齐文彬,他正约一个女人看电影,那个人好像是副食品厂车间主任的女儿。” 什么?姜晓梅脸色立刻变了,柴也不捡了,换身衣服就杀到公社。 到了副食品厂没找到人,问了看门的大爷,人家一开始还不愿意说,一听她是齐文彬对象,脸色都变了,看她的表情很奇怪。 “齐同志不在,和赵同志去公社看电影了。” 姜晓梅咬牙切齿,好你个齐文彬,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大爷,麻烦你帮我保密。”姜晓梅装出一副羞愤欲死的表情,像是被人戳破狼狈维护自尊的样子,“不要告诉齐文彬我今天来过。” 看门大爷见她摇摇欲坠的可怜样,脑补了一出姑娘爱上渣男不愿放手的狗血剧。可惜了一句,动了恻隐之心。 “姑娘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说。” 姜小满抽泣了一声,浅浅道谢,“谢谢大爷。” 一转身,她立刻拉下脸,朝电影院去了。 她在电影院等了一下午,终于看到齐文彬和一个傻白甜的女人走出来,两人眉目传情,一看就关系匪浅。 这人姜晓梅认识,当初副食品厂的考试就是为了这女人行的方便。如果没记错,齐文彬上次说他有个同事要和车间主任的女人谈婚论嫁了。 难怪他当时那么得意,原来这个同事就是他自己。 姜晓梅站在阴影处,冷冷看着两人你侬我侬地走远。她姜晓梅看中的东西,没人能抢走。 你不是想做新郎官吗,我让你做。 第44章 姜小满没想到姜晓梅的动作这么快, 第二天傍晚,平静的青苗大队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姜晓梅和齐文彬钻小树林被上山捡柴的刘金花刘银花两姐妹发现,还叫上大队干部和大队里爱嚼舌根子的老头老太们一起把两人堵在了树林里。 75年虽然不想前些年的, 但对男女关系还是很保守,乱搞男女关系不仅要被大队严肃处理,严重的还要被批判。 齐文彬为了保命, 只能承认两人是未婚夫妻关系, 还表示马上就会和厂里打报告结婚。 刘银花盯着齐文彬,不太信任, “你们两个真打算成婚, 不是为了脱罪故意使的烟雾弹。” 齐文彬被戳穿,强压下心里的慌乱, 挤出一丝笑容:“当然不会, 各位叔叔婶婶,下个月我和晓梅结婚那天, 一定不忘给你们敬酒。” 姜晓梅也帮着说话, 这事才算过去。 只是这样一来, 齐文彬不想娶姜晓梅也不得不娶了。赵家怕自家闺女受牵连,对外只说两人是普通同事关系,连夜把人送到海市姑妈家。 姜晓梅春风得意地做起了首富太太的美梦。 姜小满也没料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尾, 世人都以为这是意外,那就当是意外。只希望姜晓梅好好做她的齐太太,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同一时间, 从首都开往青湖市的列车缓缓到站,阮雅珍一身军大衣白毛衣, 露出巴掌大的脸下了车, 一落地就忍不住搂进了军大衣。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 雪花不大,落地就化,天气格外冷。 因为到处湿漉漉,没法干活,大队长干脆给大家放了一天假。 姜云堂和二牛他们出去耍了,姜小满一个人在屋里织毛衣,化雪天严寒,就算穿了冬衣也不顶用,稍微坐一会儿手凉脚凉的。 沈问青就是在这时候来的,他今日穿了一身军大衣,五官俊朗,眉眼深邃,薄唇冻的发红,看起来唇红齿白,与平日相比,少了一丝青年人的硬朗,多了一丝少年郎的挺拔俊俏。 他低垂着眉眼,轻声道:“小满,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姜小满放下毛衣,换了身衣服,披上蓑衣出了门。 天空还零星的飘着雪花,簌簌落下。 老鹰山海拔高,积雪在树梢藤蔓上积了厚厚一层,远看银装素裹下是苍翠碧绿,与往日里的格外不同。 山路湿滑不好走,沈问青在前面把拦路的树枝和杂草拨到一边,方便姜小满走。 今日除了小孩子贪玩,大人都窝在家里,山上更看不到人。 沈问青喉结动了动,手握成拳头又松开,反复了好几次,才伸出去握住姜小满的手。 姜小满抬头看向他,沈问青的脸朝着前面,声音低沉:“我拉着你。” 姜小满嗫嚅了一声好,脸色发红地跟着他,眼睛下意识瞥向两人十指紧扣的手。 这是他们第一次握手。 不同于她圆润可爱的手掌,沈问青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手的颜色比她深一些,握在一起,格外显然。 沈问青的体温传过来,连带着她冰凉的手指也暖和起来。 四周寂静,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姜小满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昭示着主人紧张激动的心。 “真没出息,不就是牵个手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姜小满不满地低声咕哝。 “你说什么?”沈问青的声音响起。 姜小满被吓了一跳,忙转移话题,“没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山路上,这不是去老鹰山的路吗,这么冷天上老鹰山干什么? “这是要去哪?”姜小满满脸好奇。 “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说就不惊喜了。”沈问青笑了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姜小满嘲笑他:“这么神秘,老鹰山上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不成。” 沈问青笑着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别说,老鹰山还真有姜小满不知道的地方。 沈问青带着她在老鹰山里七拐八拐地穿梭,没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山坳。外面寒冷刺骨,这里却温暖如春,花草遍地。 热气氤氲成薄雾,恍然如仙境。 “天啊!老鹰山里居然有温泉!” 姜小满尖叫着跑过去,喜悦地围着温泉转了两圈,然后蹲下身用手试了试温泉水,温度适宜,暖和不烫。 “里面还有。”沈问青望着她,那双平日里沉着冷静的双眼中倒映着她的声音,柔情满溢。 姜小满进去一看,果然还有几个汤池,每个汤池的温度不同。 沈问青拿出之前采摘好的野果,在外面早就销声匿迹的桃金娘山谷里正当季。 两人在温泉山谷吃吃喝喝,好不惬意。 同一时间,一艘船从青湖市抵达大源公社,阮雅珍从船上下来坐上了最后一班去青苗大队的横河筏子。 沈问青手里拎着几包用叶子包裹起来的果子,和姜小满从老鹰山上下来。 “问青,知青宿舍前是不是有个人?”姜小满指着知青宿舍的门口,距离有点远,看得不是很清楚。 两人走进一看,确实有个人,还是个漂亮柔弱的美女,十七八的年纪,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杏眼。 就是眼神有点呆呆的? 阮雅珍早就发现姜小满的存在,看她和问青哥亲密的姿态,她危机感爆棚,盘算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击退情敌。 可是当她看清楚讲小满的脸后,到了嘴边的茶言茶语全都卡在了喉咙,难以发出。 这个女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皮肤像豆腐,细滑白嫩,是她不管怎么涂雪花膏都无法拥有的肤质。 天上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落人间,淡淡的金光洒在姜小满身上,衬的她仿佛误入凡间的仙女。 虽然仙女穿着朴素臃肿的棉服,但丑陋的服饰掩盖不了她的风采。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怎么有人的眼睛可以如此水润多情,像一汪清澈的潭水,令人忍不住想沉溺其中。 “雅珍你怎么来了?”不是让赵前进打电话回去,不让她来吗? 沈问青的声音唤醒阮雅珍,她后知后觉的想起眼前整个漂亮的美人是自己的情敌后,强压下心里的惊艳,丢下行李,跑过来。 奔跑地脚步看到沈问青身边的姜小满,下意识减速,想了想,轻轻地把她挤到旁边,搂住沈问青的胳膊,甜甜地叫了声问青哥,脑袋还往沈问青胳膊上靠。 沈问青伸手抵住她的额头,往后退,然后抽出自己的胳膊,皱着眉头,“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我伤都好了。” “人家不放心嘛,”阮雅珍清了清嗓子,故意用十分亲昵的口吻道:“赵前进那个人满嘴跑火车,我才不相信他的话。况且你有前科,以前在部队受伤,人都昏迷了,还往家里报平安。这让人怎么相信你没事。再说了,哥哥下乡这么久,人家想你了嘛。” 这番话一说完,阮雅珍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够绿茶够亲密。一般的女人要是知道自己对象有个像十分亲密又美丽的前未婚妻都会吃醋,然后大发雷霆。 问青哥最讨厌麻烦,最喜欢温柔和善的女子,只要姜小满这样做,问青哥肯定就不喜欢她了。 以前她用这招,劝退不少围在问青哥身边的女人,这次也不会例外。 她得意极了,说完这番话特意瞥了一眼姜小满,想看她生气的样子,谁知姜小满察觉她的目光后,不仅没生气,反而弯了弯眉眼对她笑了笑。 天诶,竟然有人笑起来眼睛会弯成这么好看的月牙。 阮雅珍嘴角止不住上扬,察觉到自己的动作,立马收回视线,强压下心头的雀跃。 姜小满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想到沈问青的妹妹是这样的妹妹。这不想让自己沉迷又忍不住被吸引,不断纠结地表情实在太好玩了。 听到笑声,阮雅珍身体一僵,故作镇定地收回视线,眼里都是懊恼。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42节 不能沉迷于情敌的美貌,这个女人就是来抢走问青哥的。要警惕敌人的糖衣炮弹。 沈问青刚才过去拎行李了,没注意两人的机锋。过来看到两人,疑惑极了。 姜小满笑着眼泪都出来了,阮雅珍却僵硬地抬头看天。 所以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5章 阮雅珍看见沈文清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朝他跑去。 跑得太急,冷风灌进肺里,呛的她不停咳嗽, “咳、咳咳咳。” 她脸都咳红了还没有缓回来。 “深呼吸。”姜小满看她神色不对,忙上前。 阮雅珍反复几次深呼吸,才觉得喉间的不适缓和了许多, 扭捏地说了句谢谢。 沈问青神色凝重, “你没事吧?” 阮雅珍摇摇头。 “先进去,别站在外面。” 沈问青让阮雅珍先进院子, 这么冷的天, 她的身体要是生病了,这里的医疗条件恐怕跟不上。 姜小满想回去, 被沈问青拉住。 “你去哪?” “回家啊。”姜小满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 “先别回去。” 沈问青牵着姜小满的手走进宿舍,阮雅珍正坐在椅子上往外探头, 瞧见两人的手, 撇了撇嘴角。 沈问青进屋, 双手握着姜小满的手揉搓,“你手怎么这么凉。”搓暖和了,才放开。 “雅珍, 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姜小满同志,你哥的对象, 你未来的嫂子。” 阮雅珍脸色变了, 碍于沈问青在场,不好发作, 十分勉强地喊了一声小满姐。 “问青哥, 我有话要和你说。可以麻烦小满姐回避下吗?”阮雅珍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甜甜地冲姜小满笑。 沈问青正想说不用,感觉手被姜小满拉了拉。 姜小满冲他摇摇头,继续道:“你们先聊,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做午饭。” 阮雅珍有些得意,“问青哥我给你织了件毛衣,你先试试,我送送小满姐。” 说完拉开行李箱,把毛衣塞进沈问青的怀里,推他进卧室,然后拉着姜小满出了门。 一出门,阮雅珍就变了脸色,放开挽着姜小满的手,冷着脸昂起头道:“我是不会把问青哥让你的,我才是沈伯伯萧伯母认定的儿媳妇。” 姜小满“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 阮雅珍愣了,望着姜小满的背影发呆。 不是该发飙,吵起来吗?她怎么不接招啊,她准备好的吵架词才说了两句,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上,不痛不痒憋的难受。 话说回来,这个姜小满不仅人长的好看,连背影都好看,走起路来娉娉袅袅,身姿卓越,就是有股别人都没有的气质,一点也不像乡下村姑。 还有她那张脸,真的很好看啊,若是换件衣服,肯定特好看。 意识到自己又被带偏了,阮雅珍气呼呼,痛定思痛不要被对方的美貌迷惑,一定要把情敌赶走。 结果计划还没开始进行,就遭遇了最强滑铁卢。 晌午,按照惯例,沈问青和赵前进去姜小满家搭伙吃饭,本来是要给阮雅珍带饭的,谁知道她说什么都要跟着去。 沈问青向来对这个病弱的妹妹比较宽容,就没拦着。 阮雅珍打定主意要趁机好好吐槽姜小满做的饭菜。 赵前进看她裹成球,头都大了:“姑奶奶,怕冷你就待在家里别出去,穿这么小心摔倒,雨天山路湿滑,到时候咕噜噜滚下去,我可不会捞你。” 阮雅珍把眼睛一瞪,熟门熟路地呛回去:“呸,乌鸦嘴。姑奶奶我才不会摔倒。而且有问青哥在,想英雄救美你没机会。” 赵前进翻了个白眼:“你当我稀罕,还英雄救美,英雄是有了,美人可没见着,只有一个病殃殃的疯丫头。” “你骂谁疯丫头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阮雅珍叉腰,气愤地怼回去。 “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说是你。” “你就说了。” 两人不甘示弱,吵来吵去。 沈问青揉了揉眉心,打断两人:“你们两个怎么每次见面都吵,时间不早了,小满该等急了,先过去。” 两人这才作罢,虽然不吵了,但也互相不说话。 阮雅珍哼了一声,转身面对沈问青换上一副笑脸,甜甜地跟在他身边。 赵前进心里默念了一句跟屁虫,也跟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看到阮雅珍病怏怏无精打采的样子,心头就生出一股恶意,难听的话不听使唤地从嘴里冒出来,非要逗得她跳脚才觉得舒坦。 到了姜家院子,是姜云堂开的门,姜小满还在厨房里忙着收尾。 沈问青让赵前进带着阮雅珍去堂屋等着,自己轻车熟路地去厨房帮忙去了。 阮雅珍想跟上,被赵前进拦住,嘲笑她:“沈哥去帮对象,你凑什么热闹。” 阮雅珍推开,“你放开我,我才是问青哥的未婚妻。她算什么。” “未婚妻?”赵前进冷笑,“小时候的话你也当真。沈哥一直都拿你当妹妹,对你根本就没有想法,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阮雅珍被他戳中软肋,眼眶都红了,梗着脖子不认输。 “不用你操心,问青哥把伯母的玉佩都送给了我,那就是承认我是他的未婚妻,不管发生什么,我和问青哥才是一对,以后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问青哥不会抛弃我的。” 说完不理会赵前进,也没去厨房,径直走进堂屋找了张凳子坐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 赵前进望着她的背影,轻嗤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乌云汇聚,天色越发昏暗,不像晌午,倒像极了傍晚。到了吃饭的时候,竟下起了瓢泼大雨。寒风凛冽,刮得树枝乱颤,呼啸声似鬼哭狼嚎。 因为多了一个人,姜小满怕不够吃,就多做了一个菜,四菜一汤,荤菜有当地的特色茶油鸡和萝卜干炒腊肉。 鸡是今天在温泉山谷抓的,腊肉是自己熏的,从端上桌香味就一直飘,整个堂屋里都是香味。 茶油鸡茶香浓郁,色泽金黄;萝卜干炒腊肉咸香扑鼻,油光蹭亮。 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 哪怕阮雅珍吃过不少好东西,也得承认,这菜卖相是真的好。 茶油鸡一入口,鸡皮酥脆,鸡肉爽滑鲜嫩,味道好得令人难以拒绝。 再吃一口萝卜干,这个萝卜干颜色暗沉,看起来就很油腻,肯定不好吃。 阮雅珍打定主意,吃完要好好嘲笑一番。可是当菜一入口,她愣住了。 天哎,怎么会这么好吃。萝卜干脆嫩爽口,腊肉咸香得宜,丰富的口感在口中交汇,原本因为舟车劳顿疲惫不堪的胃口像被人重新唤醒。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大口大口吃了一碗饭,还打了个嗝。 呜呜呜,太好吃了,长得这么好看还做饭这么好吃,她要怎么争。太犯规了。 反观她什么也不会,身体还差。照这么下去,问青哥会被抢走的。 她咬住下嘴唇,心里难受。 她已经没了爸妈,不能再失去问青哥了。 她吃着嘴里皮脆肉滑的鸡肉,越想越害怕,她抬起头想和沈问青说话时,才发现沈问青的眼里只有姜小满。 姜小满见沈问青只顾着吃排骨,完全不吃萝卜,不认同地给他夹了萝卜。 “别挑食,萝卜清热止咳,多吃点。”她可没忘记他今天在山谷的时候咳嗽了好几次。 阮雅珍偷笑,问青哥从来不吃萝卜,姜小满肯定要被嫌弃的。 之后阮雅珍看到了这一幕: 沈问青眉头皱得死紧,看萝卜和看仇人一样,但在姜小满的虎视眈眈下,只好夹起萝卜三两口囫囵吃掉。 不仅没嫌弃,还让对方再给他夹点。 阮雅珍震惊,他不是讨厌吃萝卜这种没味道的蔬菜吗? 她心头不是滋味,越看越觉得姜小满和以前围在问青哥身边的女人不一样。 她无法接受这个女人会抢走问青哥。 吃完饭,赵前进和沈问青送阮雅珍回去。 一路上,阮雅珍不断打探沈问青对姜小满的感情,谁知道一向寡言少语的沈问青谈到姜小满就像变了一个人,眉眼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阮雅珍看不惯,昧着良心道:“长得是挺好看,但这做菜的手艺就一般了。这么粗陋的饭食怎么能和国营饭店的比。” 这话一出,沈问青眉头紧皱,正想呵斥就撞上了姜小满的视线。 姜小满尴尬地笑笑,谁能想到出来倒个垃圾也能听到别人说自己坏话。 阮雅珍心中闪过一丝懊悔,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可那时心中只觉得难受,一股脑就说出来了。 沈问青神色凝重,“雅珍,快道歉。” 阮雅珍有些不敢看姜小满的眼神,她想道歉,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仿佛一说出口就认输了。 第46章 终章 “雅珍, 道歉。”沈问青声音里说不出的严厉。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43节 沈问青为了别人呵斥她这个事实彻底打破了阮雅真的幻想。 “道歉就道歉,对不起。”阮雅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泪意问沈问青:“问青哥, 以前你都会维护我的,现在为什么变了。明明就是我先认识的你,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 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之前赵前进打趣, 沈问青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阮雅珍真的有这种想法。 在他心里, 阮雅珍只是妹妹, 是阮叔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沈问青:“未婚妻只不过是小时候长辈的戏言,我一直拿你当妹妹。对你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我才不想做你妹妹, 我想做你妻子。”阮雅珍控诉道。 沈问青上前一步, 盯着阮雅珍的双眼,问她:“真的吗?你确定你爱的人是我吗?” 沈问青瞥了一眼阮雅珍旁边脸色难看的赵前进。 “我、我……”阮雅珍心中惶惶然, 想坚定地说是, 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 她看看沈问青, 又看看赵前进,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喘不过气来。 她又要犯病了。 不想被人看到狼狈的一面, 阮雅珍跑走。 眼泪止不住的流。 爸爸不在了,现在连问青哥也要抛弃她了。 赵前进放心不下, “沈哥小满你们别担心, 她就是一时想不过来,我去劝劝她。” 姜小满望着赵前进和阮雅真的背影, 捅了捅沈问青的腰, “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沈问青摇头:“这是个机会, 她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阴影中,怕被抛弃,怕被丢下。她必须学会走出来。” 傍晚的时候,阮雅珍跟在赵前进背后进了院子,时不时用眼睛看姜小满,咬着下唇,扭扭捏捏地走到姜小满面前,一上来就鞠了一躬,吓了姜小满好大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 “小满姐,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姜小满和沈问青对视一样,总觉得赵前进和阮雅珍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然她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其实见到阮雅珍的第一面,姜小满就看出她对沈问青的感情是依赖,并不是爱情。现在她能想通,她和沈问青也高兴。 阮雅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错误,见缝插针地抢着帮姜小满干活,拦都拦不住。 她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怕给人添麻烦,都挑力所能及的事干。 没有了情敌这层滤镜,阮雅珍看姜小满哪哪都顺眼,毫无负担地沉醉于姜小满的颜值,逮着机会就是彩虹屁,吹得姜小满实在拿她没办法。 “小满姐,你的皮肤真好,书上说夫如凝脂,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小满姐,你怎么会做这么多东西,太厉害了。” “其实我刚来的时候看到你就很喜欢你,只是我不想承认。” …… 姜小满早晨一开门,就看到阮雅珍一张灿烂的笑脸,兴奋地望着她,甜甜地道:“小满姐,早上好。” 姜小满去拿扫把扫院子里的落叶,阮雅珍一把夺过,“小满姐,我来帮你。” 等她回首都的时候,阮雅珍已经变成了姜小满的小迷妹。知道姜小满喜欢读书,回首都后,特地去小姐妹家复印了六十年代出版的《数理化自学丛书》,给姜小满寄回来。 过年前,孟春林顾魏红夫妇带着赵菊花从首都回来。赵菊花的手术很成功。 顾魏红把姜小满叫进屋子里,偷偷塞给她一大包牛皮纸包的东西,悄声道:“这次在首都,我们碰到一个老中医,那位先生可是首都有名的妇科圣手。这药你拿去吃,对宫寒要是有效果,等过完年,让你舅舅陪你去一趟首都,找老先生亲自看看。” 说完顾魏红打开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件衣服,从衣服夹层里扣除一本存折,递给她:“剩下的钱全在这里了,你先拿去还给沈知青,欠的钱舅妈舅舅再想办法。” 姜小满一看存折,除开做手术的钱,基本没花什么。首都居大不易,吃的住的哪样都比乡下贵。 “怎么还剩这么多?你们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顾魏红说起这个就摇头,“首都什么都贵,我和你舅舍不得,也吃不惯面食,随便吃点也饿不着。不用担心。” 他们为了省钱一定吃了不少苦,却还记得给她买药,姜小满紧抿着唇,心里酸涩又感动。 见舅妈舅舅头发都白了不少,姜小满不忍他们在为钱的事情忧虑,就把做腊肉香肠的事情说了。 做腊肉她赚了不少钱,除了和苏金望的分成,她还上山打了几头野猪,除了留下的五十多斤肉,其余的全做成腊肉香肠卖了。 顾魏红一听这事,气的心慌,“你这孩子,都不和我们商量就做这么危险的事。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不行,你记住,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和你舅舅做的,你从头到尾都不知情。明白吗?” 姜小满觉得肉都卖出去了,不会出事,但看顾魏红的架势,她要是不答应,她肯定不放她走,只好答应了。 顾魏红却不这么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有个问题,也能把小满摘出去。 好在苏金望做这事很有经验,狡兔三窟,加上这两年风声没那么紧,也没出什么事。 等过几年,改革开放,这事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做了。 一转眼新的一年就快到了,沈问青和赵前进请了探亲假坐上了去首都的列车。 姜小满去送他。 沈问青望着美丽温柔的对象,十分舍不得。只是他这次回去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请外公来提亲。 除夕夜快到了,首都格外热闹,人山人海,喜气洋洋。 沈顾城看到沈问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回来了。” 父子俩同款面无表情,食不言寝不语地吃完了一餐饭,连一向活泼的阮雅珍都没怎么说话。 大年初二,沈问青去了趟外公陈庆书家,和舅舅外公吃了饭,特地和外公说了提亲的事。 书房里,陈庆书扶了扶眼镜,看着眼前和女儿七八分相似的外孙,他这个倔脾气也和他妈妈一样。 “这件事你爸知道吗?” 沈问青沉默了两秒,“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陈外公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当初的事,不怪你爸,是你妈坚持要离婚的。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现在不得不说了。” 当初沈陈两家门当户对,沈问青的母亲和父亲是商业联姻,婚前没什么感情,沈问青的母亲本来不想成婚的,是沈问青的外婆以死相逼,沈问青的母亲才同意嫁人。 “婚后你母亲过的并不幸福,和你父亲也经常吵架。在你三岁那年,你母亲实在受不了,提出离婚。你父亲同意了,只是希望能等到你成年再告诉你。可惜你母亲命薄,早早去世。你父亲并没有外遇,他和你继母是在离婚后认识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沈问青的声音沙沙的。 “是你爸不让告诉你的,以你当时的霸王脾气,要是告诉你,你还不闹翻天。你会同意他们离婚吗?”他这个女婿表面上死板又无情,实则比谁都重情义。 当初他也以为沈顾城不爱囡囡,直到现在才明白,正是因为爱,才愿意放手。正是因为爱,他才允许任何人折断囡囡的翅膀,哪怕是自己的儿子。 陈庆生有时候很后悔,如果当初他们不那么坚持让囡囡成婚,她是不是就能活的久一些。 又或者当初阻止他们离婚,囡囡是不是就不会坐上那趟死亡飞机。 军区大院。 沈顾城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沈问青回来放下报纸,面色严肃地道:“你跟我来一趟书房。” 沈顾城指了指书架最上面的沉香木箱子,“问青,你去把它拿下来。” 沈问青找了梯子爬上去把箱子搬下来。 箱子有些年头了,外面是繁复的花纹,他记得这是母亲最喜爱的一个箱子。 沈顾城怀念地摸了摸箱子,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箱子。 箱子里是一套漂亮贵气的凤冠霞帔,还有玉镯首饰之类的东西。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给你未来媳妇的。” 沈问青似乎有点惊讶,沈顾城难道扯出一个笑脸,他不常笑,此刻笑起来有些生涩。 “怎么?不敢相信?以为我会反对?” 沈顾城继续道:“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比起一个能在势力上帮助我的亲家,我更在乎我的儿子快不快乐。传宗接代的事不劳你费心,有你弟弟在,沈家绝不了后。你只管娶你想娶的。” 沈问青有很多想说的,只是不知如何开口,父子多年习惯了这种冷漠的相处方式,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谢谢爸。” 沈顾城背过身,朝他挥挥手,“找个时间带她回家一趟。提亲的事我已经拜托你外公了。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沈问青抱着箱子出去了。 沈顾城坐在书桌后面,打开最下面一个抽屉,拿出里面的黑白照片。 上面有一个神采飞扬的女子,浓眉大眼,美丽动人,她的眼睛和沈问青一模一样。 “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我们儿子娶的是他欢喜的姑娘。” 沈顾城看了两眼,就将照片放回了远处,从此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 和父亲多年的误会解除,沈问青心里有很多想说的。 他迫不及待想见姜小满,大年初五都没过,就做火车回了青湖市。 到了青湖市,他直接坐船去了大源公社。 今年过年,姜小满和姜云堂是舅舅家过的。沈问青过去的时候,孟家带着姜小满上山祭祖去了,没在家。 沈问青在院子外张望。 年前那场拍花子给周围几个公社都留下了阴影,大家对突然出现在大队的陌生人都十分警惕。 沈问青一路做火车过来,舟车劳顿,就没机会好好收拾。 他一出现在赵菊花家附近,立刻被地里浇菜的老于家注意到了。 老于一看这人虽然长得人模人样,但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倒像是在望风的。 要不是赵菊花她们回来的及时,沈问青差点就被当成拍花子绑了。 对这个要能耐有能耐要长相有长相的外孙女婿,赵菊花很是喜欢,尤其在得知沈问青他外公大年过后要来提亲后,更是怎么看沈问青怎么顺眼。 赵菊花还不知道姜小满宫寒问题已经解决了,担心沈问青不了解,特地找他进屋问了话。 沈问青向她保证:“外婆你放心,我喜欢的是小满这个人,不是她能不能生孩子。” “好好好。”赵菊花抹着眼泪,她家小满终于遇到了良人。 这个沈问青可比之前那个齐文彬好太多了。 穿进年代后娘文我罢演了 第44节 两个舅妈也很喜欢沈问青,除了两个舅舅。 孟春林兄弟轮流找沈问青谈话,对拱了自家水灵灵白菜的人,两兄弟是一点也没客气,仔细考校了一番才勉强同意。 元宵一过完,陈教授带着沈问青外公来了一趟青湖市,先后拜访了孟家和姜家,定下了两人的婚事。 春天的时候,黑山羊陆陆续续产崽,生下的小黑山羊完美继承了白脚黑山羊的优点,还延续了邻省黑山羊膘肥体壮好养活的特点。 姜小满的黑山羊肉质鲜美,在一众养羊人中表现突出,被公社评为先进个人,养羊能手。 龙支书当着各个公社的面给她颁发了大红花和奖状。 因为养羊的好,青苗大队扩大了黑山羊的数量,第一次拿到了先进大队的称号。依靠养羊,青苗大队摆脱了贫穷,不用靠领救济粮过活。 农机所买下了青苗大队的黑山羊,还聘请了姜小满做顾问,几经改良育种,培育出了更多优质的新品种黑山羊。 这种新品种的黑山羊被命名为青苗黑山羊,一经面世,就在国际展销会上拿下了金奖,为华国赚进了大把大把的外汇。 沈问青和姜小满的婚礼定在五月,谁知道她和沈问青还没结婚,赵前进和阮雅珍竟然先一步结婚了。 两人的婚礼在首都举办,姜小满以新娘朋友的身份出席了婚礼。 到了五月中旬,姜小满和沈问青也举行了婚礼。婚礼在青苗大队和首都都办了,亲朋好友欢聚一堂。 姜晓梅看着格外美丽的姜小满,心头很不是滋味。没想到,她还真嫁给了沈知青。 不过她也不差,姜晓梅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脑海里依然做着首富太太的梦。 只是这个梦永远也没有实现的机会。 1977年10月的一个早晨,青苗大队一如往常的安静,远处老鹰山苍翠绵延,沱江的水浩浩荡荡。 沈问青制作的半导体收音机里传来一则震撼人心的消息:中断十年的高考恢复了。 “真的恢复高考了。”说这话的是赵小芳。 年初的时候,她离婚了,因为生下闺女被重男轻女的婆家赶出来,之后便带着女儿回到了娘家。 娘家嫌弃她丢人,哥哥嫂嫂也不愿留她,是好姐妹小满收留了她。 刚离婚时,她万念俱灰,要不是还有女儿和小满在,她险些活不下去。 当初答应加入复习小组,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多一个念想,根本没想过高考能恢复。 复习小组里,除了沈问青和姜小满外,崔云是单纯喜欢念书,剩下几个农科院的办事员因为各种原因加入,对考大学都没报什么希望。 眼下高考真的恢复了,复习小组的人不敢相信,震惊过后就是激动万分。 “我们能考大学了,我们能考大学了。” 赵小芳抱着姜小满,喜极而泣:“小满,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早就带着女儿跳河了,是你给了我希望。 而今这份希望,竟然有被实现的一天。 这一年冬季高考,大源公社有二十个人参加高考,考上大学的一共八人,复习小组的人因为准备充分,全都考上了。 农科所的两个办事员考上了中专,姜小满考进了华清大学,沈问青进了航天大学,崔云和赵小芳也都考上了首都的大学。 数十年过去,华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姜小满留校成了华清最受欢迎的生物系教授,因为一项领先世界的生物研究被电视台采访。 采访完,姜小满出门,摄像机没有移开,刚好拍到了门后等在的男人。 那是华国最著名的航天专家沈问青先生。 数十年过去,那个男人依旧英俊潇洒,他的眼里盛满了温柔,注视着姜小满的眼神炙热浓烈。 两人并肩行走,恩爱亲密。 一如多年前,姜晓梅在两人婚礼上见到的一幕。 她听说姜小满过得很幸福,不仅事业有成,还生了一子一女,儿女双全。 她看了看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和角落里烂醉如泥的齐文彬,低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越来越大,笑的满眼都是泪。 她到死也没明白,为什么这辈子姜小满依然比她好,也比上辈子的姜小满过得更好。 姜小满100岁生日没过多久,在睡梦中溘然长逝,她头七刚过,沈问青也跟着去了。 生同衾,死同穴。 沈问青姜小满夫妇为华国的生物航天领域做出了杰出了贡献,一门双院士。他们的离世让无数人为之叹息,无数青年学子纷纷前往吊唁。 一年后,一场特殊的展览在首都博物馆召开。 展览馆里陈列了沈问青姜小满夫妇研究的部分手稿和工作时的照片。 在展览馆的最里面,有一个玻璃柜,里面放满各种各样,总共一百六十四个木头小人。 一男一女,男的是沈问青,女的是姜小满,从十八岁到一百岁,记录了双院士夫妇恩爱的一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陪伴,这一路走来不容易,谢谢你们的包容和鼓励,下一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