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枝(纯百)(古百)》 序章:阴盛阳衰 夜色微凉如水,仲夏之夜的风如温柔刀一般刮过公爵府,几行官兵手握兵器,身穿盔甲紧跟着头戴长翅帽,身着赤红官衣的顾菌无视了褚府看守紧逼入正门。 女官手握圣旨,穿过庭院,踏入褚家正房。 褚家的人早已知晓此事,此时褚府上下都人心惶惶,坐立不安,见顾菌来此,因平日她与自家小女有些交情,便上前勉强笑问:“顾大人,这么晚了,兴师动众地来到鄙府是为何事啊?” 顾菌冷笑一声,道:“奉皇上之命彻查褚府。”说罢,一声令下,官兵们便去往褚府各处检抄所有金银珠宝,褚府家眷被赶入庭院,听候圣旨。 公爵府繁华盛大,顾菌站在正房前,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公爵府褚文行为不端,亏空公款,欺压百姓,朕甚为恼怒,特赐褫夺褚府叁等公爵府封号,查抄所有家产,褚文,褚珙革职交部严加看管,其余家眷罚没为奴,钦此。” 说毕褚文已然昏倒在地,褚府一众家眷皆被拷上锁链带出褚府。 浩浩荡荡几百号人被狱吏带走,顾菌到宫中回了圣旨,谢了恩,回到自己府中,问为自己宽衣的女仆秀香:“褚家的二小姐在哪?” 秀香神色微妙低头指了指西厢房,道:“在西厢房旁的暖阁里。” 西厢房离顾菌的寝室很近,顾菌看了看秀香,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径自走向暖阁去了。 暖阁门口有两个小厮看守,见顾菌来忙上前道:“大人,褚家二小姐寻死觅活,我们实在无法,将她……”说着还偷睨了顾菌一眼:“将她捆起来了。” 顾菌听罢,大怒,指着小厮骂道:“混账!”而后便推门而入,褚瑶被五花大绑捆扎床上,口里还塞着一块白布,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似乎是听见了开门声,本来已经神思疲惫,昏昏欲睡又被惊醒,见是顾菌,便撇开了眼不愿再去看她。 灯光晦暗,顾菌走上前,没有立刻为她解绳,而是道:“褚府被抄,家眷全部罚没为奴,我从皇上那求出了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寻死,如果你死了,我就启奏皇上,将褚文的首级悬挂与市集示众。” 此话威慑力度让褚瑶已经没有力气愤怒了,她恍然地看向顾菌,两行泪漫了下来,又一瞬间闭上了眼,顾菌知道她不会不管她的父亲,上前拿出了她嘴里的白布,又给她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顾菌抱起她,坐在了炕铺上,问:“可用晚膳了?” 褚瑶不答言,顾菌道:“不要让我再问一遍。”而后掰过褚瑶的下巴让她面对着自己,褚瑶有气无力道:“没有。” 顾菌便让一旁的小厮去传饭,两人无话,寂然饭毕。 顾府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如此盛状与褚府的凄凉之境相比,更让褚瑶心中凄苦万分,却让顾菌有些惬意甚至得意:“瑶儿,你何必这般如此呢?家运不济,阴盛阳衰,这事本不是你我可以知晓的,若是要恨,你岂不是要将天下之人都恨尽了?” 伤心之人只会沉溺于所伤之事,褚瑶哀哀欲绝,身体本就单薄,现在更是气若游丝:“您说得对。” 顾菌很不喜欢她这样的语气,皱眉道:“瑶儿,你还可以叫我顾姐姐。” 褚瑶不再说话,顾菌心痛道:“瑶儿,你就这么厌恶我,连一句体己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吗?” 烛火被窗下飘来的风吹动,火影倒影在褚瑶的眼中,褚瑶感觉自己的心已然被这一束火焰烧尽了,她冷冷道:“从我阿爹被你带走的那一刻,从你拿着圣旨闯入我家府宅的那时,从你弹劾我阿爹的第一本奏折呈上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无话可讲,可说了。” 顾菌望了望窗外,点点星光就像曾经那样,她依旧不死心道:“你之前说你心悦我。” 想起曾经风华正茂,家族兴盛之时所吐露过肺腑之言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不过再也不是当初,褚瑶心中一阵悲凉,颤声道:“今时不同往日。” 顾菌心知她是家宅被抄,心有怨念,便不再说话,起身离去想要她一人静一静,结果刚转过身,褚瑶便从身后扑了过来,顾菌猛地感到后颈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一把甩开了褚瑶,大喊道:“来人!”仆人进门见如此情景便要把褚瑶捉拿起来,顾菌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乱动,而后她颤颤巍巍地抚了抚后颈,触到了一阵冰凉而又坚硬的质感,那是一根金簪,是她曾经赠给褚瑶的,底下温热的血细细留了下来,顾菌心中霎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她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了被她推翻在地的褚瑶,道:“你想杀了我?”说着她趔趔趄趄地走到褚瑶身旁,她眼眶通红,愤怒与悲痛交织,但又因失血过多,早已气息奄奄,还未停住脚就因为体力不支“砰”一下在褚瑶身前跪了下来。 褚瑶盯着她,死死地咬着牙,仇恨的种子在她心中深深埋下,但止不住的泪水又将刚刚发芽的嫩苗溺死在了心田。 顾菌用自己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抓起来褚瑶的手,无力的手相比平时如同泄了气一般,道:“我……我的命……在你手里……永……永远。”说完便全身瘫软倒在了褚瑶怀里。 人很多时候只有死亡距离自己很近时才知道害怕,褚瑶怔愣地感受着顾菌渐渐冷却的身体,颤抖地抱紧了她,仆人们一拥而上忙把顾菌架到了轿撵里,抬她回了寝室,又慌忙去宫里请了太医,褚瑶则被关在暖阁中,半步都不许离开。 这一刺,顾菌整整躺了一年才醒。 而顾菌醒来后第一时间去看了被关押在暖阁近半年的褚瑶。 暖阁的门被用封条封着,封条很新,似乎是每天都换的,顾菌把封条揭下来,推门而入。 屋中昏暗无光,褚瑶坐在方凳上,呆呆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顾菌,顾菌冷冷地凝视着她,而后大步走向她身边,拖拽着她粗暴地把她按在了床上,吻住了她,褚瑶不从,却被顾菌紧紧地压制在身下,抱定在胸前,顾菌感到到唇齿间似乎弥漫出了一股血腥味,但她依旧没有停下,一下扯下了褚瑶的衣裳扔到了一边,秀香听见里面的动静连忙进去查看,见如此情景吓得一哆嗦,忙退了出去又带上了门。 顾菌抓着褚瑶的脚踝把将她翻了身,而后俯下身凑在她耳边道:“褚瑶,得不到你的心,我就只要你的身,你可以再杀我一次,因为我们今后每一晚都会同床共枕。”床幔落下,一阵翻云覆雨,次日褚瑶便解了禁足,可在顾府自由活动。 自那以后风言风语在顾府流传起来,众人都知原公爵府二小姐成了自家大人的女宠,也有人动了邪念,顾菌的贴身侍从秀香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几次叁番想要攀高枝,不过顾菌反应迟钝,也不加在除褚瑶之外的其他人身上留心,没有意识到。 顾府随着顾菌右迁蒸蒸日上,顾菌一介女文官,且年纪尚轻,功绩却已胜过前朝至今所有百官,无人可比,一时间朝野上下皆侧目而视,而顾菌却又年轻气盛,毫不收敛,大造公府。 同朝的好友也劝阻了顾菌,可顾菌执迷不悟,只说:“原先的褚家可比这格局大多了,我如今已升从一品都御史,他日再重现公爵府风光也未尝不可。” 入夜,顾菌抱着褚瑶坐在抄手游廊的边上,望着略见雏形的公府,道:“如果我为你建造一座褚府,你会原谅我吗?” 褚瑶静静地依偎在顾菌怀中默不作声,心中五味杂陈。 不久顾菌便被谏官弹劾了,说她天子脚下,私藏罪臣之女,胆大包天,且不知收敛,弄得满城皆知,当下便要求她交出褚家二小姐,斩首示众。 圣上因念及顾菌弹劾褚家有功,又因此女是他默许与顾菌的,不过训诫了弹劾之人几句便过去了。 顾菌却得意忘形,再叁进言,迫使皇上抄了此谏官的家。 自此圣上便渐渐减少了传召顾菌的次数。 次年秋,顾菌本该与京城李大人在赛马场比马,却慌忙赶了回来,吩咐了秀香把褚瑶藏在后花园的地窖里。 但秀香却偷偷向来往顾府搜查的史大人告了密,史大人在地窖拿下了褚瑶,正要带走,顾菌却拔刀杀了他。 风从门外卷着春之桃花香吹入屋中,夏天的荷花开了,谢了,秋收的稻谷被冬天一片白茫茫覆盖,第四个春天还没有来,冰封大地之时,顾家被抄了。 尚未完工的公府被官兵砸个稀巴烂,顾菌带着褚瑶跑了。 狂风暴雪,大地白茫茫一片,带着的一匹马因为路滑变成了累赘,被顾菌卖给了一个马贩子。 “家运不济,阴盛阳衰。”褚瑶趴在顾菌背上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顾菌心疲力竭,苦笑道:“你这时候就别再挖苦我了。” 两人靠的那么近,褚瑶都可以清晰地听到顾菌粗重的喘息声,不知为什么,趴在这个灭族仇人的背上她那么安心。 不知走了多久,顾菌才终于停了下来,在一处客栈落了脚。 客栈破旧不堪,但两人却毫不介意,似乎是预感到这是她们最后能够安静独处的时光,当晚客栈便来了一大帮官兵,顾菌听见楼下的声音就知道是来抓她的,她从怀里掏出一只金簪抓起了褚瑶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中,道:“瑶儿,和我出去演一出戏,当着她们的面杀了我,告诉她们你是被我挟持的,你还是公爵府的二小姐。” 顾菌说完此话又抱着褚瑶深吻了她,而后抓着她的手,道:“我的命在你手里,永远。” 褚瑶接下了这支金簪,又抬头吻住了顾菌,顾菌也热烈地回吻着她,沉浸在其中被割破了喉咙。 官兵上楼找到两人居住的客房,顾菌被割破了喉咙已然气绝,褚瑶也被一支金簪从背后刺穿了喉咙,断了气。 事情本意该就这样了结的,顾菌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所有的回忆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心中的欣喜大过不甘与绝望,至少她以为她的禇瑶活下来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睁开眼的时刻,但她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就像只是睡了一觉似的,入眼是从前旧府的模样。 正当顾菌一片茫然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秀香熟悉的声音。 “姑娘,今儿个要去随老爷去褚府,你可快起来吧!” 第一章:重生 一切旧像在眼前重现,顾菌不敢置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捏了捏秀香的脸,忙不迭地爬下床,抓起梳妆台上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 秀香被顾菌反常举动吓得一动不敢动 “秀香,今年是什么年?”顾菌放下铜镜,抓着秀香问道。 这问题问得秀香以为自家小姐中了邪,回答说:“姑娘,您睡糊涂啦?今年是顺和皇帝登基的第十四年了!” 顾菌愣愣地看着秀香,好一会儿才松开她,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什么也没有,光滑一片。 记忆还停留在她带着褚瑶仓皇出逃的那个大雪夜,那样明明白白的寒冷,那样深刻的痛她一辈子也不会忘,那觉不可能是梦。 但眼前...... 顾菌看了看秀香,只见秀香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一切都是那么的明朗,她忽而就大笑起来。 “姑娘,怎么了?”她忽而大笑,秀香只觉得慎地荒。 顾菌收了收笑容,摇了摇头,坐到了梳妆台前,说:“没什么,你刚刚不是说要去褚府,还不快给我梳妆。” 这阴晴不定的样子着实让秀香有些摸不着头脑。 梳妆打扮好,前去向顾雍请安,从自己寝屋走到顾雍的堂屋寥寥几十步,顾菌走的大步流星,就差跑起来了。 算起来了,她已经有四年没见到阿爹了。 出逃时,没带上顾雍的骨灰是顾菌心里最大的痛。 “菌儿呢?怎么还不来,难道都让旁人等她不是?”顾雍板正的身姿,苍白的束发映入眼帘时,顾菌差点就忘了见礼。 “阿爹。”说话的声音也十分的颤抖,不过顾雍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一点小小的不同,只说:“起得这样晚,昨儿嘱咐的都白嘱咐的?” 顾菌低头认错,一会儿,跟着顾雍走到顾府大门前,门前车舆已经备好了,顾雍坐前车,顾菌同秀香坐在后车。 “褚二姑娘必定早早地就在候着了,每次褚家就她最想见您呢!”秀香同顾菌说。 顾菌没说话,只轻轻拨开轿帘一角望着轿子外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人群,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秀香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直到了褚府才住了嘴。 这时的褚府还没被抄,面子上,在外人看来还是一派繁荣世家,家族余财也还不少,褚珙也还没有那么贪得无厌,皇上还未对其起杀心,还有...... “顾姐姐!”顾菌见过褚家的各位长辈后,顾菌便放她走了,刚漫步到小花园,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再叫她,这时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澈动人,顾菌抬眼望去,心中一颤,冰清玉润的女孩正朝着自己这走来,一席淡茜色罗裙拖地,纱衣裹挟在外,风微微一吹动少女的发髻飘动起来。 顾菌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褚瑶主动向她跑过来,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几年里,她只在梦里见过。 她忽而想起来,就是今天,就是那年的今天,褚瑶携着一枝杨柳枝,与她互诉衷情。 “瑶儿。”顾菌克制着自己,没有抓着褚瑶的手就亲上去,而是得体地见了礼。 褚瑶觉得稀奇的很,因为两人太熟 ,见面从不讲这些虚礼,她一时还以为是顾菌在和她玩笑,便也笑嘻嘻地见了礼,说:“顾姐姐好。” 顾菌微微笑着看着她,她现在还是这样的鲜明活泼,美艳动人,自从跟了自己以后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想到这顾菌有些心痛,双眉微蹙,褚瑶注意到她表情不对,一改嬉笑的态度,问:“顾姐姐,你怎么了?” 顾菌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改了脸色,舒展开眉心,说:“我没事,倒是瑶儿,你最近过得好吗?” 褚瑶奇怪地问道:“姐姐不是昨天才见过我吗,我好得很,吃嘛嘛香,身体都壮实了不少。” 秀香站在一旁看两人聊得好,便要悄悄退下去,顾菌的余光注意到了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秀香,做什么?” 这样的举动,让在场的两位皆是一愣,特别是褚瑶,漆黑的眸子看着顾菌抓着秀香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秀香也十分窘迫,这样的情况又不少,每次为了让两位小姐说些体己话,她都会偷偷退下去,偏偏这次顾菌不让她走了,这让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幸而这时褚瑶说话了:“顾姐姐,你就放秀香走吧,我等会有话与你说。” 就是这个。 顾菌知道,只要现在放秀香走,没一会儿褚瑶就会向自己表心意,若是从前,她必然欣喜的一晚上睡不着觉,但现在生死场上走一遭,她的心境已然大不同了。 她与褚瑶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当初若不是为了褚瑶,顾家也不至于落败。 “我等会儿有事要单独和秀香做,瑶儿,你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 这话说完,她看着褚瑶的表情从笑着转变为僵笑,然后彻底没了笑意,她觉得自己心上似乎塌了一块。 “可是,顾姐姐......”褚瑶迟疑地说,落寞的神情让人怜惜。 顾菌看不得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可是自己的心头肉,她移开目光,将秀香的手抓的更紧,说:“若没什么说的,我先带着秀香回客房了。” 说毕便抓着秀香的手转身离去,只留褚瑶一人在原地。 回至房中,顾菌松开了秀香的手,坐在床榻上,胳膊撑在小桌上,手撑着下巴,满脸哀容,叹息不止,秀香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也不知道顾菌这是要做什么。 “秀香,我睡一会儿,你在外守着,谁都别让进来。” 说毕,秀香将门带上,出去了,顾菌和衣睡下,她望着从纸窗外照进来的明晃晃的光,泪水不自觉地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这一觉睡至正午,膳厅已经摆上菜了,秀香才来把顾菌叫醒。 “姑娘,您今儿是怎么了?”秀香跟在顾菌身后忍不住问。 “怎么着,我今儿哪里不对吗?”顾菌手拿着迭扇,问。 秀香撇了撇嘴,说:“哪都不对,从晨起那会儿就不对,现在也不对。” 顾菌笑了,拿着纸扇,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说:“本小姐今天气宇轩昂,气质超然于众人,正合我大家小姐的身份。” 秀香抿抿唇,看着顾菌,说:“姑娘您向来如此,明明穿着女装,带着钗钏,却像是那束发的男人似的。” 这话让顾菌挑了挑眉,不屑地说:“那些臭男人哪里能比得上我?一群污烟浊气的人罢了。” 这话说的吓了秀香不轻,忙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听墙根的一口气才敢叹下来,抱怨说:“姑娘,你说话可要注意些,这里官宦家的公子不少,小心让他们听了去。” 这顾菌可不在怕的,反倒更大声了,说:“这算什么?要我说他们就是......” 正说着,忽而被秀香捂住了嘴,秀香吓得直抖,说:“姑娘,可别说了!” 顾菌用折扇打开了她的手,笑说:“知道了,谁允许你捂我的嘴的?胆子可真不小。” 秀香摸了摸被抽红的手,说:“还不是姑娘您,那话要是让旁人听去,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膳厅,顾雍已然坐下,看顾菌迟到了,还不紧不慢款款而来,立刻冷了脸,说:“怎地现在才来?” 秀香忙见礼低头解释:“候爷息怒,这原是奴婢的不是,姑娘困了歇了中觉,奴婢叫晚了这才晚了。” 顾雍自然不会和一个小侍女计较,还是指着顾菌说:“下次再犯,非打断你的腿。” 这话说的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些过了,顾雍一向也没拿过世俗人对女儿家的偏见去对顾菌,但旁人可就不这样,褚文见这样水灵的姑娘被当众训斥,这要是旁人早挂不住脸,哭了,他忙劝道:“顾兄,令嫒也不是有意为之,相必现在也已经悔过了,便让她坐下吃饭吧。” 主人家已经出来打圆场,顾雍也就不再责怪顾菌了,说:“还不谢过公爷。” 顾菌低头作揖,说:“谢过公爷。”这礼仪显然不和,哪有女孩子家家作揖的,偏偏这时顾雍又不说了,那旁人也好说什么。 不管顾菌怎么行男人的礼,但毕竟也不是男人,还是要和碧纱橱后的小姐一起吃饭。 吃饭时,只有褚瑶身旁的一个凳子还空着,她也只能坐那,褚瑶低头吃点心,见她来了,眼神亮了亮,又暗了暗,到底没说话。 饭桌上,小姐们不过讨论些蓉城流行的昝钗,裙衣,顾菌不爱这些,褚瑶原也爱说这些,但今儿心情被顾菌弄得不大好,也不爱说话了。 饭毕,众小姐要回客房了,顾菌也是,刚从侧门出,褚瑶便从身后叫住了她:“顾姐姐。” 顾菌回头,褚瑶已然走到面前,樱唇微启,一对美目像是蓄满了水似的。 “顾姐姐,今日你与平日有些不同,可是瑶儿做错了什么?”褚瑶问。 秀香站在一边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想要退下,又怕顾菌像上午似的不让,一时间进退两难。 顾菌看着褚瑶有些不忍,但想起逃亡时的惨状,到底还是狠下心,说:“没有,只是真的与秀香有些体己话要单独说。” 一旁站着的秀香浑身一颤,心想:你哪有话和我说? 褚瑶看向秀香,问:“是这样吗?” 秀香答不出,顾菌把她护在身后佯装愠怒的样子,说:“你不要为难她。” 不过问了一句话,这话却说的像是褚瑶在逼迫秀香似的,况且蓉城是个人就知道,公爵府褚家二小姐,性子温和如水,对待下人也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可能去为难顾菌的贴身女婢呢,她那样问,不过是不相信顾菌所说的话。 一时间,她委屈极了,眼眶一红,差点哭了,说话都带着哭腔:“顾姐姐,你就这样想我的?” 顾菌抑制住感情不去看她,只说:“怕是我会错意了,二姑娘还请见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毕便抓着秀香的手转身离去,今天第二次将褚瑶扔在原地。 第二章:惊险 回屋的路上,秀香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姑娘,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骗褚家二小姐,还对她忽而如此淡漠?” 顾菌那样对褚瑶,自己心里也糟的很,回至屋中,有其他世家小姐来说话也不见。 在屋中大半日,顾菌也有些乏了,口中干渴的很,便吩咐秀香让人去沏壶茶来,秀香刚出屋,便见褚瑶在门前院内踯躅不前,看秀香出来,似乎想问什么,往前走了两步,但马上却又踌躇了起来,秀香看不下去了,吩咐了人去沏茶,就去问候褚瑶。 “褚姑娘,您在这是有何事情要找我家姑娘吗?”秀香问。 褚瑶手握着帕子,捏了捏,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秀香忍不住说:“要不我进去替您说一声?” 说着,顾菌要的茶已经送来了,褚瑶没反驳她说的,秀香就接了茶盅边对褚瑶说:“姑娘且等一等,我这就去禀报。” 进屋,秀香先是把茶盅放到了茶几上,为顾菌斟了一杯茶,然后把褚瑶在外面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出去和她说我在歇息。”顾菌边喝茶边说,秀香虽然不知顾菌在想什么,但也只能照做,正掀帘子要出去说,顾菌忽而又把她叫了回来:“哎,等等。” 秀香放下帘子,问:“怎么了,姑娘?” 顾菌放下茶杯,说:“你让她在外等个一时半刻,然后自己进来就行了。” 秀香不懂,但也还是出去照实说了,褚瑶听了也不气,真就在门前等着。 “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呢?”秀香进屋,满是疑惑,顾菌摆摆手让她过来,秀香走过来,顾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倒在了自己怀里。 抱定后又低头亲了秀香,秀香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愣是被顾菌边亲边把外衣都脱干净了。 “小姐,您这是要......”秀香害怕极了,但毕竟顾菌是大小姐,她不敢反抗,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家小姐还有磨镜这癖好。 “你跟我不亏,以后我升官发财,你也能尽享荣华。”这话在世家小姐里就顾菌说的出来,顾菌说着,将她放平在床上,秀香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根本不懂这些事情,顾菌穿越一趟,与褚瑶多番磨炼,技术早已炉火纯情,秀香什么也不懂,怕的浑身直抖。 顾菌见她抖得这样,知道她是初来乍到怕得很,就说:“你不用怕,你我多年主仆情义在那,我抬举你。”说着便褪下了秀香的亵裤,秀香看事已至此,就说:“秀香希望小姐不要忘了今日说的话。” “当然。”说着顾菌就俯身吻了下去,亲的时候十分的熟练,秀香也算是享受,她慢慢摸索开发着秀香的身体,手指探到她的下体,那地方还稚嫩的很,从未被开发过。 顾菌用口水将手指沾湿,抵在那穴口,在那门前徘徊抚摸了好一会儿,见出了水,又见秀香的表情也逐渐松懈,才将手指慢慢戳探进秀香的体内。 两人正干柴烈火,箭在弦上,就差那一起手时,屋门忽而被推开,秀香吓得忙要起身穿衣,却被顾菌死死地按在怀里,不停地亲吻抚摸着她。 “啪嗒”一声,褚瑶的折扇落在了地上,顾菌搂着秀香转头看她,见她眼中惊诧,失望乃至绝望的眼神,明明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自己的心却如刀割一样。 “顾姐姐,你说的要和秀香做的事就是这个?”褚瑶看着衣衫不整,抱在一起地两人不可置信地说。 秀香羞红了脸埋在顾菌怀里,顾菌故作轻佻一笑,说:“让褚妹妹见笑了,你也看见我在忙,那你......” 褚瑶回过神,折扇也想不起捡,转头就往屋外头也不回地跑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褚二小姐说出去了可怎么办?”秀香担心地说,顾菌低头吻住她,把她按到在床上,手指又进了几分,顾菌说:“她不会说的,你放心。” 秀香再顾不得其他,抓着顾菌的衣服,呻吟起来,顾菌一手揉弄着秀香的胸脯,一边将纤长的手指一捅到底,秀香娇声叫了出来。 处子之血流到了顾菌手上,她看秀香脸色有些扭曲,知道她是第一次所以难免痛楚,于是也没拉着她多做。 事毕,顾菌起身把褚瑶拉下的折扇收回自己怀里,也到了该回府的时候。 也不知有意无意,回府没两日,褚家的大公子褚珙就带着厚礼上门提亲了,不过提亲的对象不是顾菌,而是顾菌的贴身女婢,秀香。 “父亲,便是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同意,秀香是我的婢女,她以后若想嫁人,也得我过了眼才可,决不能让她跟了褚家的那个混世魔王做妾。”顾菌得知了消息,即刻便赶到了顾雍的书房,跪在顾雍面前说。 顾雍大概也听说过褚珙的一些事迹,知道他总爱在花街柳巷游荡,世家小姐是托付不得他,但他还未知后来褚珙所作之事,在他看来褚珙不过只是个略好美色的普通纨绔而已,以后又要承袭褚文的爵位,地位高贵,秀香这样的一般只能做个通房丫头,能做上他的妾已然是攀了高枝。 “你说的是什么话?当今男子,大多是叁妻四妾的,也就你爹我只相中你娘一个,褚珙虽然好玩一些,但你那个婢女身份地位,嫁的能做正妻的人家最多就是找我们府内哪个好点的匹夫嫁了,到最后还是家仆,摆脱不了奴籍。现在你把她送给褚珙,做了份人情,还能让那她做上主子,这,有何不可呢?”顾雍一番话说的是不无道理,听得顾菌是心服口服。 顾菌只好说:“阿爹,你未免太过冷血了,秀香在我幼时就同我作伴,服侍我到现在,如今怎么能说离就离得了我,总之,我是不管,秀香怎么样我都不会交出去,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便拂袖离去,气得顾雍抄起桌上的书本就往顾菌身上砸,她微微一偏身就躲了过去。 出了书房,长廊外下起了雨,顾菌便叫人去抬顶轿子来送自己回房,自己在廊下等着。 就等这一二刻,就与被顾雍安置在同一长廊上的褚珙和褚瑶遇上了,两人一同出屋,看见顾菌,褚珙作揖,褚瑶行万福。 顾菌照礼也该行万福,不过她却也作揖。 这是常事,褚珙也不见怪,反而因为有求于顾菌,还挂着笑,说:“顾大小姐风姿绰约,就连随身的女仆也颇有您的风姿,我这烂泥遭的身子,顾大小姐我是不敢想的,现如今想求顾姑娘你那贴身女仆秀香,我愿赠厚礼与侯爷,用轿子将她抬入我家门内,做个良妾。” 顾菌微微一笑,微微一甩手将折扇打开,抵着胸前,说:“这事怕是办不成,还劝褚兄早些断了这条心。” 说话时顾菌总是止不住往褚瑶那瞥,褚瑶一点也没避讳,直直地看着她,浅褐色的瞳眸深不可测。 “哦?看来顾姑娘很看好这个婢女啊。”褚珙笑说。 顾菌点头称是,这时她叫的轿子来了,褚珙拜别,褚瑶却忽而说:“顾姐姐,我有事同你说,我和你一同乘轿子去吧。” 褚珙笑说:“我妹妹很喜欢顾姑娘呢。” 顾菌也不好当着褚珙的面回绝,小厮上前掀开帘子,顾菌先进去了,而后褚瑶进去了。 轿内气氛略有些尴尬,顾菌一手把玩着手里的玉扇,一手将轿帘微微掀起一角,望着轿外的雨景。 一路上,两人都未开口说一句话,下轿前,顾菌就透过雨帘看见秀香正站在竹兰阁前候着。 “好久没来竹兰阁了,想当初它还叫芳泽轩的时候,我可是经常来这同你饮茶作诗。”褚瑶忽而说道。 顾菌一开始没答言,直到快下轿了才说:“是啊,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可真是有够无趣的。” 秀香站在轿子前要扶顾菌下轿,被顾菌躲开了,下轿后,顾菌抓着秀香的手说:“不需要你扶,你只在竹兰轩内等着我就行了。” 此时褚瑶正要下轿,看到这一幕,一不小心走了神,绊了一下,旁边小厮没注意,来不及扶,顾菌看见了,松开了秀香的手,一把将她扶住,揽入廊下。 褚瑶跌在顾菌怀里,明媚的双眼看着她,紧紧抓着她的衣衫,说:“我本以为你是被夺舍了,到底还是能从你身上看到顾菌的影子。” 顾菌心尖一颤,她松开了褚瑶,褚瑶趔趄了一下,方才站稳,因为刚才说的话有失礼仪,见了礼,道了歉:“顾大小姐,方才我脑子一时糊涂,失言了,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但表情上还多有怀疑。 “无事。”顾菌心虚地转头不去看她,心却砰砰直跳,秀香向褚瑶行了万福,跟在顾菌身后一同进了竹兰轩。 两人方就坐,秀香本该在一旁站着,或直接出去,但顾菌不让,非让她一同坐下,这秀香哪敢,好说歹说,最后只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下了。 “褚二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秀香是我的人。”说的时候顾菌特意把重音放在了“我的人”上。 褚瑶用手帕擦了擦发髻上的雨水,说:“我知道顾大小姐与秀香感情深厚,但我这确确实实有要紧事要与你说,所以还请顾小姐将秀香请出去可好。” 这话说道这份上,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对一个婢女用“请”字,顾菌也不能再不顾褚瑶的面子,给了个眼色给秀香,秀香便起身出去了。 顾菌目送秀香出去后,转头看向褚瑶,问:“二姑娘有何事呢?” 澄澈的双眼定定地看着顾菌那张完好的脸,这确确实实是顾菌的脸,身子也确确实实是顾菌的身子,但说话行事却与顾菌差太多了。 “我不相信会有人一日不见就会性情大变,你虽然是顾姐姐的身子,但你绝不是我的那个顾姐姐。”说着电光石火间,褚瑶手中就有了一把刀,还未等顾菌反应过来,这把刀便要到了顾菌的喉间。 但顾菌比褚瑶多活了几年不是白活,现在又是在年轻的身体内,怎么可能被褚瑶轻易拿下,她在刀锋险些要触上自己的脖子时,徒手抓住了刀刃,然后猛地一用力将褚瑶拉了过来,褚瑶还手迎击反倒被她抓住了手腕,刀柄从手中脱落,顾菌双手抓住褚瑶的手腕,一只手还留着鲜血,在褚瑶下一秒踢击就要过来时,一个翻身,将褚瑶压在了身下。 “你到底是谁!你把我的顾姐姐弄到哪里去了!”褚瑶声嘶力竭地喊着,顾菌怕把人引进来,让人误会,急的脸通红,说:“我就是顾菌,你不要喊!” 可褚瑶不信,张口欲要喊出声,声音还未发出来,嘴先被堵住了,一个柔软的触感落在唇上。 “当啷”一声,花瓶落地,碎了一地,褚瑶霎时脑子一片空白,但潜意识里还想着要反击,她在顾菌唇上咬了一下,顾菌吃痛也没有放开她,反抱的更紧了,湿滑的舌头长驱直入进褚瑶的口腔,挟制着她的身体,直吻得她说不出话。 第三章:求亲 秀香听见屋内的响动,忙过来敲门,问:“小姐,怎么了?” 屋内顾菌的唇离开了褚瑶,手捂着她的嘴把她按在身下,褚瑶到底娇弱些,被她轻轻松松就压制住了。 “无事,我刚刚不小心摔了烛台,现在我与褚二小姐还有话讲,待会儿你们再进来收拾。”顾菌隔门喊道。 待门外没了动静,顾菌才低头看向褚瑶,褚瑶被她压制的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褚瑶,你发什么疯,你说我不是顾菌,你先拿出证据,否则你刚才的话我当没听见,刚才做得事情我也当没发生,赶紧给我滚。”顾菌掐着褚瑶的下巴,目光略有些狠戾,褚瑶做她女宠的那几年,她已然应付惯了褚瑶各种胡闹冷脸。 褚瑶怔怔地看着顾菌说不出话,明明眼前人的皮囊确确实实就是顾菌,但却让她感到十分生疏。 “你别喊,我就放开你。”顾菌说。 褚瑶看着她,四肢被辖制着,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顾菌松了口气,放开了她,她抓过刀刃的手鲜血未止,但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看了看伤处,然后汗巾帕子随手扎了一下。 褚瑶的衣服也被顾菌的鲜血染脏了,她看着顾菌不说话,眼中十分空洞。 “你的衣服怎么办?”顾菌目光落在褚瑶衣服上的血渍上。 “我会解释。”褚瑶回过神,低眉看着自己脏污的袖口,又看了看顾菌的伤处:“管好你自己的伤吧。” 说罢,起身离去,顾菌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褚瑶走后,秀香没一会儿进屋,看地上碎了的青花烛台,正要收拾了,一抬眼又看见了顾菌手上的伤,和染红了衣袖的血。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样,流了这么多血?我.....我这就去叫大夫。”秀香放下收拾起来的碎片,忙要出去叫大夫,顾菌一把拉住了她,说:“不用了,我没事,洗洗拿点金疮药来敷上,包扎一下就行了,别惊动了其他人。” 秀香略有纳闷,但还是照做了,赶忙去拿了些金疮药,又从小柜中拿出几块帕子换下了顾菌胡乱缠在手上的那个。 顾菌把手放在炕桌上,让秀香为自己包扎,一开始包扎时还好好的,包着包着秀香便呜咽起来,哭声软软糯糯,顾菌凝睇了她一会儿,安抚说:“我真没事,你不用为这个哭。” “可是,小姐......”秀香看着顾菌的伤手,眼泪倏地又下来了,顾菌说什么也止不住她的泪,拿她无法,待她为自己包好伤口,把她揽入了怀中,亲了亲她的眉梢,拉过一个拐枕依靠着,又拉过被衾搂着她一起盖着。 被顾菌这样搂着,秀香好受了些,方停住了抽泣,顾菌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问:“方才褚珙和我讲,说是要接你过门,纳做良妾,还备了厚礼。” 说毕,秀香急了,抓着顾菌的衣袖,说:“我不去!” 看她急了,顾菌倏尔笑了,问:“为何不去呢?褚珙褚小公爷你都看不上?他一无正妻,又无其他滕妾侧室,你这一过去等于是他明媒正娶的第一个老婆,多有面儿,留在我这,我一个女子,能给你什么好?” 秀香看着顾菌,忿怨地说:“他褚小公爷的大名可是整个蓉城晓得的,整日在那眠花卧柳处,我过去了,保不齐只能天天守空房,再说了,小姐你说过让我跟你,那我就跟定小姐了,以后,是生是死,我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不离你。” 说着秀香还靠着顾菌紧了些,说:“小姐怕不是真要把我送过去,我现在已然不是黄花闺女了,过去漏了陷必死无疑,我也不想过去,小姐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他。” 顾菌看她缠得这样,略有些欢喜,便故意逗引她说:“这可不是我说了算,阿爹一定要把你送出去,我也无法,到时候你也只能嫁人,至于你说破身这事,我同那褚珙去说,想必他也不会在意。” 一席话说完,又把秀香的眼泪催下来了,盈盈的泪眼看的顾菌也十分惜悯,吻了吻她的眉眼,忙说:“我哄你的,别哭了,我不会把你送出去的。” 自己逗引的人流泪就要自己负责,顾菌劝解了好一会儿,又再叁保证不把她送出去,秀香才放下心,止住了哭。 褚珙褚瑶留在顾府,晚上摆菜前还没走,顾雍把褚珙请进房内,说清了顾菌不愿把秀香赠出去,褚珙也不强要了,悻悻而归。 临走还把褚瑶托付下了,说:“我妹妹与顾姑娘素来交情就好,家中事也不用烦她,所以小妹想在这留宿些时日。” 这点顾雍还是答应的了的,毕竟顾褚两家世交,褚瑶也常在顾家留宿。 往常褚瑶留宿都是安排在竹兰阁的暖阁里,或与顾菌同睡一床,这次顾雍也没多考虑,把褚瑶安排在了竹兰阁。 顾菌一开始还觉得行动多有不便,后转念一想,自己一开始和秀香媾交媾不也就是为了让褚瑶看见死心,于是行事不但不加收敛,反而越发明目张胆。 譬如说,褚瑶吃完晌饭,想回屋歇一歇,刚一推门,屋里顾菌正抱着秀香你侬我侬,相互缠绵,褚瑶当即脸一黑,关上门就走了。 又譬如说,一日褚瑶正坐在小池塘边的亭子里观景,忽而一眼就看见那顾菌搂着秀香也在对面的亭子里观景,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十分亲密,褚瑶脸又一青离了亭子。 这样几日,风声不免传到了别人耳中,顾家独女好磨镜的消息不胫而走,此事在蓉城传得沸沸扬扬,世家们都当个笑话看。 顾雍从小厮那知她有磨镜这一癖好,若是别家可能早就气得背过气,把她打死了,顾雍反倒对他养的几个清客相公说:“我女儿定是男儿魂投错了女儿身,我看这样倒好,男子身子污浊,女子性子柔弱,我家小女二者结合,是确确实实的女公子,以后定会在这满是污烟浊气的世道创出一番事业。” 清客相公当面应和,背地里却与旁人一同诋毁顾家小姐,顾雍知道后把他叫到家院,当着一众议论主子的婆子杂役的面,用麻绳把他的腰拴在马车拖了整整一天,顾家家仆被迫站在院里看了一天,听了一天惨叫求饶,直到人死了顾雍还不放过,直到次日清晓,身子衣服都被拖烂了才叫人裹了卷破席子扔出去。 “区区一个篾片,胆敢背地里议论主子,以下犯上,以后倘若再有人不安分守己,胡诌乱道,扯是搬非,同他下场一样!” 平日里顾雍都是恩多罚少,性子向来随和,从不重罚下人,这次严惩了身旁服侍的清客,众仆人都敛声屏气,一动不敢动。 这个死了,顾雍又请了几个,那以后顾家再也无人敢议论编排顾菌。 清客相公死的那日,顾菌特意去看了,见他死得凄惨,已然面容模糊,看不出人样了,叫人好歹把他入了殓,封了银子送回了本家。 那日处理了清客相公的事情,顾菌要回公中报账,去时见褚瑶左手拎着白玉执壶,右手拿着白玉爵坐在门斗下自己给自己斟酒。 “褚二姑娘,怎地在这喝酒,不回屋中喝呢?”顾菌走过去问。 许是喝了不少酒了,褚瑶眼有些花了,眯着眼端详着看了顾菌一阵,才举起玉爵又饮一杯,嘟囔着说:“你是顾致芳?” 顾菌略微一愣,褚瑶从没用字唤过她。 “是我。” 褚瑶乜斜着眼看了她一会儿,又要给自己斟酒,顾菌把她的白玉酒壶夺下了,说:“别喝了。” 纤纤玉手微微一撒开,玉爵落地,应声碎了,顾菌蹙眉看她,不知她在干什么。 “顾致芳,你把酒壶还给我。”褚瑶酒香红了脸扶着门柱说。 顾菌背手将酒壶藏在身后,说:“回屋吧。” 褚瑶不管她,抬手去夺,顾菌轻轻一避,她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顾菌弯腰要去扶她,被她一抬手打开了,嘴中还念念有词:“你个西贝货,离我远一点。” 说完便自己踉踉跄跄站了起来,也不要酒壶了,回身往竹兰轩去了。 顾菌回去账房,账房先生正在理当月的账蒲。 “老爷说了,那清客死了不许埋,直接往乱葬地一扔就是了,小姐让他入殓的钱不能从公中支取。” 顾菌支用了自己的月例银子,为个嚼她舌根的清客,晦气地折返回竹兰阁,推门进屋,无一个侍奉的女仆在,她略有些生气,扔了手里的折扇,想要给自己倒碗茶喝,茶壶里也没茶,便又放下茶盅,回到屋中想要歇个中觉,见屋内床上躺着人,还以为是香秀,待抱入了怀中才发现是褚瑶。 褚瑶一身酒气,估计是醉的厉害不小心进错了房就睡下了,顾菌抱起她时,似乎把她吵醒了,她微睁开眼看着神思有些恍惚地看着顾菌,嘴里喃喃地说:“顾姐姐?” “嗯。”顾菌应道。 “你......”漆黑的瞳眸如泠泠的白露“你回来了?” “我一直都在。”顾菌说。 柔软的唇瓣贴附上来时,顾菌觉得十分陌生,褚瑶现还是个未入世的姑娘,吻的十分青涩,毫无技巧,全都是满溢的感情。 顾菌挨身轻搂着她,慢慢地由被动变为主动,引导着褚瑶的舌头与自己缠绵。 吻完,顾菌就松开了她,褚瑶似乎也醉的厉害,同顾菌也不知有意没意识地亲了一阵又昏昏睡去。 第四章:白姝 褚瑶酒喝多了,睡到日落西山才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睁眼,见不是自己房间,忙起身,出了屋,看见顾菌正靠着弥勒榻打盹。 褚瑶正要出屋,秀香就进来了。 “小姐,外面传晚饭了。”注意到了褚瑶后,忙行了礼,说“褚二姑娘。” 顾菌醒过神,迷迷糊糊下意识向褚瑶那看了一眼,但很快就移开了,说:“知道了,这就去吧。” 褚瑶自然也是跟着一同去的,叁人同行,静默无声,显得不尴不尬的,正在抄手游廊里走着,迎面又遇上了褚珙。 “顾姑娘。”褚珙作揖“我来接我二妹回去。” “不留下用晚饭了?”顾菌问。 “怕是要辜负姑娘一番美意了,家父想念小妹得紧,我这就带她回去了。”褚珙说。 一般哪有这样急的事情,顾菌一看就知道定是自己磨镜之好传了出去,褚家为保褚瑶的名声才要来把她接走。 顾菌瞅了一眼在敞地备好的轿子,说:“那我也不耽误二姑娘了,早些接回去吧,只是夜路黑,还是要慢些。” 两人拜别后,顾菌忽而就没了胃口,让人去把饭撤了,转身回了竹兰轩。 “小姐,不用晚膳不饿吗?”秀香纳闷道,顾菌轻笑笑,勾着她的下巴说:“饭吃的腻得慌,我叫人上个什锦攒心盒子,再斟一壶竹叶青,我们就着水果点心好好喝上几杯。” 秀香纳罕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顾菌在她软糯的脸上亲了一口,说:“我今儿高兴。” 攒心盒子摆满了竹兰阁的红木圆桌,顾菌先在黄花梨木圈椅坐下,秀香在她旁边的圆凳上坐下。 “我给你斟酒。”顾菌拿起酒壶要给秀香斟酒,秀香忙拦住了她,说:“小姐,先吃些点心垫垫吧,空着肚子喝酒对胃不好。” 顾菌放下酒壶,随手从食盒里抓起个点心囫囵吞枣地吃下,又去拿酒壶,秀香拿她无法,只由她。 “你喜欢喝竹叶青吗?”顾菌执起酒杯搂着秀香,将酒放到她嘴边要喂她喝下。 秀香不好拒绝,只得忍着酒辣喝下,但她从未沾过酒,忽喇喇喝下呛着了,直咳嗽个不停。 “怎么了?这酒不烈啊,怎么呛着了?”顾菌忙给她倒茶,喂她喝下。 “我没喝过酒。”好容易止了咳嗽,秀香红着脸说。 顾菌嗔怪:“既不能喝,就不喝,逞什么能呢?痴痴地喝下去不是还要呛出来。” 秀香低着头不说话,顾菌放下酒壶,说:“既然你不能喝,那就不喝了,我们吃点心。” 说着又拿起一块绿豆糕要喂秀香,秀香小口吃下,抬眼看着顾菌,问:“小姐可是为了褚家二小姐走了不高兴呢?” 拿着点心的手一顿,含糊地说:“不是,你别多想。” 秀香低眉顺眼地说:“我不过一个阿物儿,与褚二小姐比不了,没法与您饮酒作诗,消愁解闷,但我一定......” 话未说完,就被堵住了嘴,顾菌亲了亲秀香,捏着她的下巴,说:“不要胡乱妄自菲薄。” 月朗星稀,顾菌抱起秀香,把她放倒在拔步床上,秀香搂着顾菌的脖子,挨着她,顾菌为她脱下了外衣,红白兜肚露了出来,秀香主动亲着顾菌的唇,尽自己所能尽心服侍。 两人干柴烈火,正做到畅快时,顾菌忽而问:“你本名叫什么?” 秀香蜷缩在顾菌身下,说:“我爹给我起的名字叫白姝。” “卿若梨云,恬静姝好,你担得起这个名字。”顾菌吻着香秀,额前的发丝挂满汗珠,说“以后我就叫你姝儿。” 不知怎地,这话一说完,香秀反倒抽抽噎噎起来,顾菌忙搂着她,问:“怎么,你不喜欢你爹给你起的名吗?” “不是,只是自从我爹死了以后,就没有人再问过我的本名,小姐是第一个问我的。”秀香用胳膊挡着眼说。 “这有什么可哭的?”顾菌拿开秀香的手,吻去了她眼角的泪,见她面有异色,记得她之前说过自己做得狠了会腰疼,便拿过一个引枕垫在了她的腰下。 褚瑶回去后没几日,顾菌便听说了褚珙要纳妾,娶的是清吟小班的有名的清倌人,叫菱花的。 褚珙纳妾也要大摆宴席,下帖子请了许多达官贵族,比旁人迎娶正妻的排场还大。 顾家自然也收到了请帖。 “花这个钱买热闹,一个窑姐还用得着破费这么多,果真是个上不了高台盘的东西。”顾菌坐着四人抬的轿子到顾府,见顾府张灯结彩,吹打传唱,不知道的以为是迎娶本家夫人呢! 顾菌知道褚府的未来,见眼前这样的盛景只觉得凄凉,白姝在旁听她语气像是老爷训儿子似的,觉得好笑。 “小姐越来越像老爷了。” “是吗?”顾菌学着顾雍平时摸胡子的样子摸了摸下巴,做出顾雍平时常做地动作,指着白姝说:“你这作孽的蠢物,还不给我滚出去!” 说罢,顾菌便笑了,白姝弯了弯嘴角也想笑,一抬眼,见顾雍已从前轿下来,正直溜溜地看着这边,眉头紧锁,脸色愠怒。 白姝忙拉了拉顾菌的衣袖,顾菌也望见了顾雍在看这,忙收了刚刚手舞足蹈模仿的样子,低下头。 “你方才做什么呢,手脚乱动,不成样子!”顾雍领着顾菌进了褚府,斜睨着她,问她方才的事。 “刚刚轿帘子掉了,我捡起来的。”顾菌胡诌说。 “哼!肯定又是你胡诌乱扯的!没气性的东西!整日间没句正经的!”顾雍横眉瞪眼的,顾菌一句话不敢说,待褚文来请他进屋才收敛起脸色,放顾菌走了。 褚府的亭台楼阁修得比顾府还要富丽堂皇许多,顾菌挽着白姝的手游走在席间,世家小姐因知道顾菌磨镜之好,都不敢离她太近,她一走近便四散躲开,或佯装要更衣离席。 “你看这些人,还以为自己有多少姿色呢,我好磨镜也不是什么歪鼻子斜眼的都看得上,那平头整脸的躲开我就算了,那丑的像王八蛋托生转世的有什么好躲的。”顾菌见人都躲着她,闷闷地,于是故意不压着声音,用刚好让人能听见的声音对白姝说。 顾菌说这话,白姝不但没拦着还掌不住笑了,小姐们都挂不住脸了,褚珙见气氛不对,忙执着酒杯过来同顾菌敬酒。 “顾姑娘一来,我这茅椽蓬牖也蓬荜生辉了。”褚珙笑说,虽然说顾菌大不喜欢这个褚珙,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是人家的地盘,也没有说无事去搅人家局的,顾菌便也笑着拿起酒杯,先饮下了酒,说:“恭喜褚兄,大嫂,祝二位永结同心,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虽是恭喜的话,但谁都知道褚珙那玩物丧志的性子,况且这是娶妾又不是娶妻,哪里有人这样恭喜的。 显然褚珙脸上挂不住了,干巴巴笑了两句,又去敬旁人。 “你说这样的话,他不是要羞辱死了。”白姝笑道。 顾菌暗自思忖着,总觉得哪里不对,那褚珙前几日还备了厚礼要娶白姝,今儿就娶了这个歌姬,未免转换的太快了。 饭席摆好,众人各自归了坐,褚珙早已喝的烂醉如泥,顾菌与小姐们一桌,褚瑶主世家小姐们的席,倒也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顾姑娘,你近来可好?”褚瑶坐到顾菌身旁,手持着茶盅,忽而问道,笑得别有意味。 “好得很,不牢二姑娘挂心。”顾菌说。 “舒服日子过久了也该警醒警醒自己,哪天忽而就落了破,连后悔的日子都没有。”褚瑶说。 这话本不该在这种场合说,白眉赤眼的,谁没事说这个,顾菌眉头一皱,看向褚瑶:“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好意提醒提醒顾姑娘,姑娘若不领我的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没听见就是了。”褚瑶嘴角带笑,眼中无神。 她凑到顾菌的耳边,轻声说:“顾致芳,你的劫难在后头儿呢。” 说罢站起身,顾菌被她激怒了,气急败坏地一拍桌子,道:“褚翠羽,你混说什么!” 褚瑶没理她,冷笑着离了席。 被她这么一搅,顾菌也没了兴致,拉着白姝也离了席。 “方才褚二小姐和你说什么了,你气成那样?”白姝问。 “无非就是说了些无赖泥腿世俗的村话,实在难听,我就不告诉你了。”顾菌敷衍说。 “能是多难听的话,褚二小姐性子柔顺,怎么会说村话呢?”白姝明显不信。 顾菌觉得这也不消解释,她看看真正和顺的白姝,心情好受了许多,点了点白姝的唇,笑说:“你要听吗?要听我就告诉你。” 白姝一看她就没安好心,一撇嘴,说:“你不说我还不稀得听了呢。” “既这样,你不听她说的,你听听我的?”顾菌轻笑着揽过白姝的肩,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闲的很,你同我到那厢房,我想同你耍子。” 鼻息拂过白姝的耳畔,身子酥了一大半:“你同我耍什么,这还在褚府,又不是在顾府。” 虽这样说,白姝还是没拒绝顾菌,随她去了褚府空着的厢房,进了屋,顾菌手忙脚乱地把门插上,然后坐到了紫檀雕花扶手椅上,抱着白姝掰开她的腿坐在自己的膝上。 “要我说娶亲时那一大堆繁琐的繁文缛节,费人费力,又费钱,那么大排场,都不如我们现在做的这个有趣。”顾菌同白姝舌吻,手伸进她的衣服抚摸抓揉她的腰,白姝抱着她,被她逗弄的不时泄出一两声娇喘。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脑子里装的都是些淫邪之事,我若嫁的寻常人家,别的不说,那迎亲的排场非要做到最好不可,这才有光有面,做这事时才心甘情愿,高兴的起来。” 顾菌一挑眉,放在她胸乳上的手用力捏了捏她的乳头,白姝惊喝一声:“你干什么!” “你是因为这个同我生气了?”顾菌食指拇指继续揉捏着白姝的乳头,另指叁只按压着她柔软丰盈的乳房,细细地盯着她每一次享受或是咬牙不敢叫出声的表情,另一只手还不断地刮擦着白姝的阴唇,直摸得她淫水直流,娇喘连连。 “嗯,啊......不是,我......我只是......唔......”白姝被摸得一句整话都说不出,顾菌伸出舌头同她湿吻,两条湿滑的舌头就像两条灵活的蛇,相互交媾缠绵,互换彼此的津液,顾菌轻喘着气说:“你只管等一段时间,等我有了势力,一定风风光光地给你办上一桌,倒时候把方圆几十里内的达官贵子都请来。” 白姝此刻已然听不进去顾菌说了什么,只是顾菌放在她身下的手实在让她难受,她紧紧地抱着顾菌,用一对水灵灵的眼看着她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小姐,你......你怎么不进来啊。” 明知她急得难受,顾菌还故意使坏,说:“这里又不是顾府,我只在‘门前’走走,不进去,要是误了事就不好了。” 柳腰晃了晃,不停地亲吻着顾菌的脸侧,在她的胸前,后背胡乱摩挲,娇声求说:“好姐姐,我快受不了了,你快点弄吧。” 这顾菌哪里还忍得下去,抱起白姝走到一边的叁围罗汉床把她放下,然后解开她的交领短衣,又褪下了下裙和套裤,白姝晶莹润泽如玉般的身体就袒露在她的眼前,浑身上下只剩青白色兜肚和亵裤,顾菌挨身把长而有力的手指抵着白姝潮湿的穴口推进了那紧致的穴道里,白姝猛地仰起脖子,忍不住放声叫了出来。 “叫这么大声,是想把人都引来吗?”顾菌笑道一边抽动着手指,一边用手捂着白姝的嘴,白姝一条腿搭在床围子上,下身大开在顾菌眼前,白净的脸通红,羞耻地用手挡着脸。 正做的欢畅时,顾菌一抬眼却注意到了门上雕窗外有一对人眼,顾菌直直地注视着那对眼睛,两人一个做淫邪之事被发现一点也不害臊,一个被发现在偷窥也毫不害臊,谁都不避开眼,好像谁移开谁就输了似的。 即使透过繁复的雕窗看到的细碎的面容,顾菌也认得那张脸——尚绩局司计史婉樱,皇上能顺理成章地抄了顾家大半功劳都在她。 第五章:小红倌 褚珙这次纳妾,帖子发出众人得知是个官妓时都震惊万分。 褚家大公子十四岁时立下的“贞节牌坊”:“这辈子娶老婆,哪怕是全天下女人都死绝了只剩下青楼女妓,宁绝后也不迎茶室女过门。” 时过境迁,唯有这句话流传于世,褚珙发帖子时还给自己找补,说:“菱花是清倌,卖艺不卖身的干净姑娘。” 这话只能自我安慰罢了,谁不知道所谓“清倌”,不过是贵点的红倌,只要多破费些,什么卖艺不卖身,都是屁话。 说起这菱花,本名是史婉伊,表字鬟虞,是原国子监司业的千金,史婉樱的亲妹妹,司业因说错了话,流放边疆,史家也被抄了个干干净净,家奴妻女统统发卖,国子司业在流放途中死了,只有史婉樱,因为公主爱才,向今上求情保了下来,如今还做着尚绩局司计。 “司计何不大大方方进来看?”顾菌停下动作,为白姝裹好衣服,将她搂进怀里护着她,自己还衣冠不整。 寂静了一二刻,“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史婉樱进门,向顾菌作揖赔罪,面红耳赤地说:“多有得罪,实在不知道顾姑娘在这里,一时走了眼,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厮在偷主子家的东西。” “既知道不是,司计大人便快走吧。”顾菌把白姝抱的紧紧的,早已放下脸,看史婉樱的眼色满是猜度。 史婉樱连连作揖,方欲走,忽而又愣住了:“小姐怎知我是司计?我们何时见过吗?” 完蛋,这不就穿了吗? “略听过司计的一些事迹,方才司计在席间用饭时听人介绍的。”顾菌胡诌说。 史婉樱深受澹容公主喜爱,无事时总是被公主召去弦月宫服侍,精通算术,诗书,算得上公主的半个伴读。 当初顾菌杀了她之后,澹容公主向朝廷内各大官员送礼递话,弹劾顾菌的事情就是有宫弱水推波助澜才能如此瞬速。 晚上归席时,史婉伊出来敬酒,顾菌瞧见了,面皮真是不错,怪不得褚珙打嘴现世也要买进门。 “小姐,你看那司计和小公爷的妾长得可真像。”白姝小声同顾菌说。 顾菌笑着拿着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像是有原因的,她俩是亲姐妹。” 白姝纳罕道:“两人境地相差之多,竟然是亲姐妹?” 顾菌轻笑着把史家的事同她娓娓道来。 晚席褚瑶也未出面,顾菌还惦记着要问她今儿说那歪话是什么意思,便又推脱身体不适,出来了。 “姝儿,你让王生把车轿先备好,在那等我,我去找褚二姑娘说几句话就过去。” 白姝应了,从穿堂出去了,顾菌提着一个手灯去往褚瑶的寝室。 因为褚瑶爱品茶喝茶,所以她的住所要定名字镌字做匾时,就起了“茶寮”二字,可眼下看来不是了。 “你怎么又喝成这样,你这茶寮要不改名叫‘酒庄子’得了。”茶寮门前无人守着,褚瑶贴身侍女不知道哪里去了,进屋,只见褚瑶一人靠躺在炕上给自己倒酒喝。 “你来做什么?”褚瑶脸上已起了色,红红脸,但不像上次似的烂醉,还能分辨些。 顾菌坐在炕桌对面,问她:“你今天在席上同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褚瑶继续倒酒:“能有什么意思,就是面上的意思,怎么着,让你不受用了?” 顾菌:“我问你,你哥哥前几日为什么突然到我家府上,他果真是要娶秀香的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褚瑶乜斜着眼看顾菌,微微扯动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怕不是自己多心,就拿那些胡话来歪派人?” “褚翠羽,说实话,你扮的可真好,我差那么一点就信你是十六岁的褚瑶了。”顾菌说完,目光愈发狠戾了。 确实,穿回十六岁,褚瑶许多行为都很完美。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地就是不该忘了十六岁时的褚瑶是不可能会喝酒的。 酗酒这一恶习是在做了自己的女宠后染上的。 “你怕不是这几年喝酒成性,都快忘了自己当初是什么样子吧?”顾菌冷笑着说。 褚瑶适才还模糊的双眸逐渐清明,原本青涩的眼睛变得狡黠。 褚瑶笑道“怪不得那几日在顾府什么也没翻着,原是你防着我呢?” 顾菌心里一惊,幸而顾府没什么可查的,顾雍在时,家里实在清廉,顾雍更是一等一的清官,品行端正的无可挑剔。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再去一百回也是这个结果。”顾菌站起身,拂了拂袖口,目光冷厉“不似你们家大公子,沽名钓誉的事情可没少干,依我看,褚府被抄早晚的事,断是躲不掉的。” 褚瑶轻笑一声,把杯中的酒尽数泼向了顾菌:“赶紧带着你相好的粉头滚去吧,以后怎样还不一定呢,你别得意过了头,小心一趔趄,跌进无尽深渊里去。” 顾菌领口袖口被泼的都是酒,但这是褚府,她不好发作,只好忿忿离去。 褚瑶啊褚瑶。 顾菌孤自穿过长廊,褚家偏门那白姝正站在车轿前等着她,好容易等到她出来了,忙迎了上来,又闻见她一身酒气,以为喝了酒,结果一碰衣服湿淋淋一片。 “小姐,你这衣服是怎么了,怎么沾了这么多酒。”白姝拉着顾菌的衣袖问,顾菌一拉一拽又把她揽进怀里,一起上了轿。 十六岁的褚瑶和十六岁的顾菌是两情相悦的情人,但二十叁岁的褚瑶同二十叁岁的顾菌是仇人。 回顾府的路上,经过满春院,顾菌撩起帘子,见里面灯红酒绿,酒香四溢,又想起方才褚瑶向她泼酒,心里不痛快,此刻想去痛快痛快。 这满春院就是史婉伊曾经呆过的妓院,蓉城第一青楼,名声响,势力大,不少贪官污吏接头,商议事情都在这里。 倚着门迎客的老鸨子见迎面来俩姑娘,乍以为是人牙子来卖人,定睛一看,是那顾府的大小姐,顾菌磨镜之好早已传遍整个蓉城,老鸨当下就明白了,笑迎了过来,说:“顾姑娘第一次来,真是稀客啊。” 顾菌一身绮罗,头戴金簪宝饰,梳得是垂鬟分肖髻,妓院里相聚饮酒的嫖客乍一看一个未嫁少女来这,还以为是酒喝多了,迷了眼。 “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款儿,我去给你叫。” 白姝看着着这觥筹交错的场景,只觉得眼前发眩,顾菌摆摆手,说:“不用,给我开一间房,把这的好菜好酒都端上来”。 在外的饭食,最好的必定是妓院里的,老鸨见她不点人,略有些失落,喊龟公去准备着,就带着两人上去了。 “你以为我来这是干什么?”顾菌看着白姝脸白气噎的,方才下车时她就不快,死活不跟着来,还是被顾菌生拉硬拽来的。 白姝抿着唇,蹙着眉,在顾菌胳臂上锤了一下,说:“你既然只是要吃饭,何必来满春院呢?旁边不是有个饭庄吗?” 那老鸨子听了,笑了,说:“姑娘这就不懂了,这满春院可不止有漂亮姑娘,好酒好菜也是那饭庄子比不上的,你别说是我们蓉城的第一楼,就是别的地方你去问问哪的饭食最好,那也必定是青楼胜过食肆的。” 顾菌打开折扇,掩嘴而笑:“嗯,确实,不过不止这一个原因。” 白姝问:“还因为什么?” “这的房间里有床。” 说完,那老鸨笑了,白姝红了脸,说:“你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你仔细回去了老爷剥你的皮。” 蓉城第一楼的称号不是白来的,房间布置的十分华丽,香几上点的香也和适宜,让人欲醉欲醒。 “你要吃什么只管点,我方才就让她们把招牌的都上了。”顾菌搂着白姝坐下,白姝脸红耳赤地推开了她,说:“小姐在这就不要这样搂着我了,我会觉得自己像个娼妓。” 顾菌微微一愣,松开了她,她方才还真是没考虑到这点,原以为自己不嫖娼白姝就不会生气。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顾菌瞧着白姝的眼色,小心翼翼地问。 白姝看了看站在那一边亲自候着的老鸨子,笑了笑,说:“还走什么呢?菜都点好下锅了,别让人白忙活一场,留下吃完再走罢。” 话虽这么说,但脸上却尽显弃恶。 顾菌屏声息气不敢说话,她原以为白姝只是有些爱撒娇,没想到也是个有气性儿的。 待酒菜上齐了后,顾菌使了个眼色给老鸨意思让她退下,老鸨会意,出去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我实在愚钝,来时没考虑多,只是想逗一逗你,又想着在褚府用的仆人的饭食怕是不好,带你吃些好酒菜,没考虑这风尘之地实在玷辱了你,我自罚一杯当给你赔罪了。”说罢,真就喝下满满当当一杯酒。 白姝本来就脸软,她这么一说便泄了气,说:“我没事,你别喝太多,等会走不动路。” 顾菌一见她脸色缓和下来,便笑着给她夹菜,说:“是,我不多喝,你一定饿了吧,多吃菜。” 两人在上客厅玩了一会儿,挨肩擦脸的,险些走了火,顾菌被白姝勾的浑身难受,但白姝又不愿意在这交媾。 “嬷嬷,交银子。”顾菌从荷包里拿出一张十两银票和几锭碎银往桌上一放,便拉扯着白姝急着要走,白姝都被她逗笑了,两人方欲走,忽而被一声惊叫怔住了。 “怎么了?”顾菌皱眉问老鸨,老鸨忙赔笑:“姑娘莫慌,我们店里刚买的小娘子,做红馆,现在不听使唤,在调教着。” 说完,又是几声惊叫,几声稀里哗啦的东西落地声,又是龟公在骂“小娼妇,还不听话,看我不打死你!”一阵叽哩咕咚的摔打声后,一阵你追我赶的追赶声后“砰”地,顾菌所在的上客厅门就被撞开了,一个体格娇小羸瘦的小女子,群裾散乱,面色发渗。 “该死的小畜生,跑这饶了贵客的安,二喜,还不快把她拖出去!”鸨母指着那女子骂道,女子趴在地上看后有龟公,右有鸨母,又看顾菌白姝两人身着华丽,忙连滚带爬过来抓住顾菌的裙尾,哭道:“求太太奶奶饶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恐怕这小妓子以为顾菌同白姝是哪家老爷带来的妻妾,才这样称呼。 白姝拉了拉顾菌的衣袖,顾菌按了按她的手,转眼看老鸨:“行了,人都说日行一善,饶了她吧,别难为她。” 老鸨忙赔笑:“是,是。”说着又踹了那妓子一脚,骂道:“什么太太奶奶的,这是伯爵府顾家的大小姐,是客人,还不谢过。” 那妓子浑身打颤,听着话,抬起头看向顾菌,顾菌看清她的脸霎时怔住了。 这妓子的脸长得活脱脱的就是另一个褚瑶。 白姝显然也看出了端倪,冷声呵斥:“既然知道打扰了还不撵出去。” 鸨母连连应是,走过来,拉着那小丫头的脖项就把她拉走了,顾菌袖手看着没吱声,白姝挽着她的胳膊同她出了满春院,刚上轿,顾菌豁喇喇一拍胳膊说:“我还缺个侍读的环婢,那丫头若通诗书,就把她买回去为我临墨。” 这话实在太过欲盖弥彰,白姝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只偏过头声音里都透着醋味:“你去吧,和我说做什么,我笨手笨脚的能干什么?难为你现在想起来还要人给你‘研墨’。” 顾菌微讪,伸手揽过白姝,亲了亲她,说:“我去去就来。” 满春院里那老鸨子正在同客人说话,见顾菌折返回来,忙又迎了上来。 “方才那小红倌呢?”顾菌笼手问。“她可会研墨啊。” 老鸨笑说:“自然,自然,怎么,姑娘要住店吗?” “不,我买下她了。” 第六章:李若水 小红倌到顾菌手上时遍体鳞伤的,浑身除了一张姣美的脸就没一块好地了,死黑心的娼窝子,贱买贵卖,又不是什么头牌花魁,不知道几两银子到手的姑娘,张口要价叁百两,顾菌出门没带那么多钱,交了身上所有的银票还不够,最后只好把佩戴的首饰发簪都留下了。 “黑了心的老货,这些个金累丝耳环,金簪玉坠,别说叁百两,就是说五百两都少了,你以后还想着我来啊?”顾菌睥睨着老鸨那抓耳挠腮的丑恶嘴脸,揶揄地说。 那老鸨子估计也是没想着再做顾菌的回头客,还笑说:“小姐说的哪里的话,我们这是正经买卖,你破费这些钱,都是我们调教的人力,您这是哪里的话呢?有空还常来啊,我们这好姑娘多的是。”说着把那卖身契交给了顾菌,说:“这是红莹的卖身契。” 顾菌收下那一纸契约,也不屑和这老货多嘴多舌,转身走了,红莹被打的站不稳脚跟,走路都颤颤巍巍的,顾菌想抱着她,但又怕白姝看见了吃醋,就只伸出一只手让她搀着,到了车轿前,白姝撩起帘子时还放开了。 顾菌先上车坐到车内,就听白姝阴阳怪气地说:“放开干什么,没看人家妹妹站都站不稳吗?” 说这话了顾菌哪里敢扶,笼手笑说:“我只搂你。”说罢让赶车的王生扶红莹上了轿。 一路上叁人鸦雀无声,顾菌时不时和白姝说两句想逗她笑,白姝却也不吃她这一套,只板着脸。 晚上归府时竟比顾雍还晚到,顾雍到了家知道顾菌去满春院鬼混,免不了一顿骂。 “没脸的东西!一时没看住你就满城混钻,这次是钻到娼楼里去了,下次呢?莫不是要钻到紫禁城去伙嫖作乐了!”顾雍说罢喘咳起来,顾菌心知他阳寿不剩多少,又怕气得他折了寿, 忙跪下认罪:“父亲,闺女有错,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你今儿看人家买了个角妓眼红,你也去买一个,难不成哪日人家娶了世家小姐为妻,你也有那本事去做?” 顾菌心说:我还真有可能,但面上没表现出来,低着头让顾雍好好骂了一通出了火。 晚间安寝时,顾菌把红莹安排在了竹兰阁的西厢房住着,白姝自从跟了顾菌后,就从后罩房搬来了东厢房,后来基本上晚上都是同顾菌一同在正房安寝,今晚在顾菌安排红莹时,顾自回东厢房歇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顾菌让人给红莹打水洗澡,这边同她一起坐在西厢房说话。 “红莹。” “我不是说鸨母给你取得,是说你自己的本名。” “我没名字。” 顾菌一听,想必这孩子还是被人牙子自小拐来的,连个名字都没给取,就是等着长大卖到青楼变现呢。 “那我给你一个名字。”顾菌笼手想了一会儿,说“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就叫你窈儿吧。 丫鬟们水都备好了,顾菌说:“我让丫鬟们给你洗澡,洗完澡就早些睡吧,我明儿找个郎中来看看你的伤。”说罢便起身离去。 漫步至东厢房,那还掌着灯,顾菌问门口候着的丫鬟:“姝儿睡了吗?” 丫鬟嘴上说:“睡了。”手直摇,顾菌会意笑笑,轻轻推门而入,白姝和衣睡在床上,顾菌心知她还没睡,回身销上门,笑了笑过去,从背后搂住了她,两人刚一沾身,顾菌便气喘起来,急着要脱白姝的裤子。 白姝装睡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忙按住自己顾菌的手说:“小姐,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这是做什么?” 顾菌憋红着脸笑道:“你还问,我要做什么还不明显?” 白姝笑问:“怎么?你买的那姑娘呢?你怎么不找她去?” “那我现在去找她?”顾菌笑说,白姝瞬时就放下脸,推着顾菌的胳膊要挣开她“那你找去吧。” 不过是要逗一逗她,怎么可能真去找,顾菌紧紧把白姝不放箍在怀里不放,说:“我说笑话的,你别当真。” 白姝挣着的力度松了松,眼帘低了低,说:“我当不当真又怎样,我不过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子,算个什么,你要是真想要她做别的我哪敢说什么。” 顾菌将她扳过身,面朝着自己,一对明眸注视着她:“既然说不敢说什么,那怎么还说这话呢?你这和说了什么也没两样。” 白姝轻哼了一声,不说话,顾菌扳过她的下巴,同她接吻,又将她通身的衣服都脱下来。 “你......也把衣服脱......”白姝乜斜着眼看着顾菌,顾菌脱下身上的褂子,解了宫绦,褪下洋绉裙和套裤,浑身只剩下缃色兰花肚兜。 “你替我解。”顾菌单手撑着床榻,俯下身让白姝替她解开兜肚的带子,带子解开后,顾菌一甩手扔到床边,又去摸白姝湿漉漉的阴唇,白姝略带羞意,腿蜷了起来,顾菌抓着她的脚踝翻了个身,让她岔开腿坐在床上,下身与自己相触。 “舒服吗?”顾菌抓着白姝的腰用力掐了一下,白姝娇声叫了一声,浑身软成了一滩水,下身好似发了洪水似的泄流不止,顾菌畅快地轻叹一声,一手抓揉着白姝的凝脂般的胸乳,另一手撑开了白姝的嘴,将手指伸进了她的口腔里。 湿热的口腔裹挟着的感觉让顾菌觉得浑身都像是浸泡在了温水里,她将手指抽出,上面还连着残丝,白姝胳膊环着她,微张着口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她,就那一眼就把顾菌勾的浑身酥麻瘙痒,粗喘着气一拉一拽一个翻身把她按在了身下,用被她唾液裹湿的手指插进她的下身,一边捅着还同她湿吻,忽而的进入让白姝有些吃痛,她微扬起脖子弓起腰,娇声连连,手抓着床板,求饶道:“好小姐,好姑娘,你慢些......嗯啊......” 顾菌眼波微动,一手按抚着她殷红的唇瓣一边说:“你和我起誓以后不再擅自轻薄自己我就慢些。” 白姝双腿蹬着床面想要远离些顾菌,顾菌一把抓住她的腿,用力将她拖了回来捅的更进了。 “我说,我起誓,我对天发誓,以后我再不轻薄自身,若再有我天打......”话未说完被顾菌捂住了嘴,顾菌瞪着她嗔怪说:“谁让你发这样的毒誓了,你一天天说十句话,九句话都在菲薄自己,一时改不掉,明天说溜了嘴真应了誓,我到哪哭坟去。” “是你让我起誓,现在又拿这个歪派我,啊......你看,说中了就这样......啊......好人儿......唔嗯,我不说了,你饶了我吧......啊......”白姝说着顾菌手指抽动的幅度大了起来,快了起来,白姝放声叫又怕外面丫鬟小厮听到,咬着唇,抑制着声音,五指抓着顾菌的后背又怕抓伤了她,只抓着枕头压着声。 “这种时候声儿倒小了,你是存心让我上火难受吧。”顾菌脸色通红,俯身同她亲嘴弄舌手上力度依旧不减,白姝顿感有一股热流从底下漫遍全身,身下顿觉一阵酥痒,她的叫声被堵在了嗓子眼。 次日清晓,顾菌正搂着白姝歇觉,忽而一声门响惊醒了睡梦中的两人,白姝吓得忙把被衾往身上拉,顾菌将她护在身后,惺忪睡眼还未完全睁开,迷迷糊糊像是看见了褚瑶,结果定睛一看发现是昨买的小妓子。 “窈儿?谁让你进来的?进门也不敲门请示,主子的房间是能随便进的?”顾菌皱眉说道。 白姝迷迷糊糊认出是昨天满春院的小妓子,心情略有不佳,光着身子也不顾被衾从身上滑落,亲密地贴着顾菌的后背,从身后抱住她,问:“谁让你进来的?” 那窈儿也是没见过这场面,早就满脸惧色地跪下了,说:“主子饶命,是这的管事的姑娘同我说的,说是小姐最疼惜白姑娘,让我先来东厢房向姑娘先见礼,她和我说不用敲门直接进就是了,我真不知道小姐在这。” 顾菌双眉微蹙,说:“管事的姑娘?我这屋里没有管事的姑娘。” 小窈儿说:“她说她叫做顾致芳,诨名是泼皮无赖的。” 白姝一听“噗嗤”笑了,顾菌脸上挂不住了,骂道:“蠢东西,这是你主子的名讳,你先出去,等我穿好衣服让我见见这个自称我屋里管事的‘泼皮无赖’。” 窈儿趔趔趄趄爬出去了,白姝靠在顾菌肩头,笑说:“你能猜着那泼皮无赖是谁么?” 顾菌一边穿衣一边说:“八九不离十,能干出这事的还能有谁。”胡乱穿好衣服下了床,又怕有人看着白姝,把床幔放了下来,待丫鬟服侍着顾菌漱了口盥洗完,转头回房见白姝还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被子就盖到肚脐,削肩窄腰,雪凝的乳房袒露在外。 “你还看什么呢?不快点去?”白姝靠着床沿手撑着下巴笑着说,顾菌只觉得嗓子蓦的干渴起来,她过去抓了抓白姝的腰,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下,说:“小蹄子,你只管勾火,你好好睡着养精神,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白姝一哂,无甚话说,顾菌又深深地吻了她几下才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地离开。 到了正厅,只见一半束发的男子斜坐在正厅的红漆描金靠背上,身着一身芳菲色宽袖长衫,腰间束着玉带,带上挂着一翡翠竹节玉佩,才气超然,往那一歪也不像是世俗纨绔,倒像是谪仙人,手中把玩着玉扇同窈儿摇头晃脑地说话,窈儿笑得咯咯的,顾菌来了都没注意到。 “你个混账王八崽子,又拿我的名儿到处浑说。”顾菌拿着折扇直往手里拍,那人听见这声音一跃而起,向顾菌作揖:“菌姐姐,久违久违,我可是想死你了。” 顾菌指着她这死皮赖脸的样子,说:“这个阿物儿名叫李若水,是个爱扮男人的货色,她说的那个泼皮无赖顾致芳是我。” 那小妓子一怔忙要下跪求饶,李若水折扇一打,拦在她腰前,说:“你别怪她,我看她是新人,故意耍她逗你玩呢。” 顾菌摆摆手,说:“你干的浑事我怪她干什么?窈儿,你先下去吧。” 窈儿欠身下去了,李若说用玉扇抵着嘴,笑着说:“‘瑶儿’?” 顾菌一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拿着折扇往她头上一敲,在描金靠背上坐下,倚靠着小桌说:“你有事无事,无事就滚,别涎皮赖脸地没事找事。” 李若水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撇了撇嘴看着顾菌,说:“你不让说就别起这个名儿嘛。”说罢又嬉笑起来,挨身说:“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后儿澹容公主惠临我府上。” 这话说完,李若说一直盯着顾菌看,顾菌佯装出一副惊讶之色,实则她早就知道这么回事,穿越过后让褚瑶认出来后她小心了许多。 “恭喜恭喜啊。”顾菌说。 “同喜同喜。”李若水作揖。 顾菌笑说:“同喜?” 李若水笑说:“我父亲大摆宴席迎接,你也来蹭个席,一睹传说中貌比西施的公主,如何?” 顾菌心想我早就见过了,但嘴上还是说:“那这个席我必须要蹭了。” 又说:“我要吃早饭了,你要不先在我这蹭一顿?” 第七章:“戏张先” 二人又谈笑一会儿,并肩漫步至膳厅,白姝早已妆扮好在那候着。 “哎呦,我的嫂子,你怎么在这摆菜呢?”李若水看见白姝就叫道“让环婢们去摆就是了,哪里能劳累你呢?” 白姝脸上一红,顾菌说:“你放下让丫鬟们去摆就是了。” 李若水也忙说:“是啊,嫂子,小心累坏自己,归寝的时候......哎呀!” “整日间就会贫嘴烂舌的,少说点吧!”顾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用扇子捣了她一下,说,李若水合掌笑道:“是了,是了!” 用早膳时,一般没有外客在,白姝都是同顾菌一起用的,现下李若水在这,她也不好在这,又退出去,回原先的后罩房吃饭去了。 顾菌怕她吃惯了自己的膳食,再去用下人的饭不消化,就让丫鬟用盘子端了几样细粥还有小菜送到东厢房去让她在厢房用。 “没想到你还挺会疼人。”李若水扇扑着胸前笑说,顾菌一挑眉梢,说:“怎么?你眼红了想让我也疼疼你?” 李若水哈哈笑了起来,直笑得拍着顾菌的肩膀喘不上气还说:“疼我就不必了,若你答应,我倒想疼疼你。” 顾菌“呸”道:“做你的梦去。” 两人用完膳,李若水又作怪,问顾菌:“你可知道角先生和勉子铃?” 顾菌穿回去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因为褚瑶誓死不用这些东西,所以到现在也没用过。 她眼珠子一转,斜睨着李若水,说:“怎么?你用过?” 李若水笑了:“我那有些个,下午我让丫鬟给你送过来几个,保管崭新的。” 顾菌手抵着唇咳了咳,没说不让。 “那我就先告辞了,东西我到家就让人给送来,你别急。”李若水临上轿前还不忘说一句,旁边都是婆子丫鬟,顾菌脸一下没挂住,飞起一脚把她踹进了轿子里。 送完李若水,顾菌信步回到竹兰阁,在抄手游廊上同昨儿买的小妓子撞了个对面。 “你做什么去?”顾菌见她慌慌张张手里还端着个盥洗盆,问。 “暖花姑娘叫我给她打水。”窈儿说。 一看就是欺负新来的不懂事,所以随意使唤,顾菌脸上浮出愠色,一把将那面盆打落,说:“花那么多钱买你回来不是让你做这个的,下次我屋里再有除我和姝儿以外的人使唤你,你就大口啐她。” 窈儿笑了,点点头,顾菌让她跟自己回了书房,又叫人去把那碎一地的瓷盆收拾了,暖花方才看见了顾菌发火,吓得直抖,忙抢着去把那碎瓷片扫了。 “会磨墨吗?”顾菌问。 窈儿点点头,拿起墨条就开始磨墨,顾菌又问:“身上的伤郎中可给你看过了?” “看过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又开了几贴药和膏药让按时吃按时涂就行了。” 问完这些顾菌就放下心了,她坐回圈椅上看书,时不时看窈儿两眼,越看越觉得和褚瑶很像,不禁看迷了眼,那窈儿知她好女色,在满春院也学过该怎么察言观色,手上拿着的墨条渐渐慢了下来,也偷睨着顾菌暗送秋波。 “你读过书吗?”顾菌放下书,问。 窈儿说:“我在满春院时,嬷嬷教过一些。” “哦?”顾菌来了兴致“背首古诗来听听。” 窈儿娇笑着看着顾菌,死老鸨子只管胡说,这一颦一笑,一言一动都不像是刚入风尘的,只见她有情有色地背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对,一树梨花压海棠。” 老鸨子教的诗果真是没个正行的,期待一个满春院里能教个正经的顾菌才当真是大傻子。 “你知道这诗是什么意思么?”顾菌扶额看她,窈儿笑得十分妖娆,点头:“知道。” 顾菌更是无言以对了。 “知道你还说?这侧词艳曲以后不要再说了。”顾菌看着她说。 “是。”窈儿说。 明眸注视着与褚瑶极像的那张脸,真真是像极了,但果然长得再像,到底还是不同的两个人。 窈儿猜解不透顾菌,木楞地看着她不知在念念有词说些什么。 “到底你也不是她。”顾菌嘟囔着说。 褚瑶玲珑剔透,冰雪聪明怎么会和面前这熟练倚门卖笑,只会些淫词艳赋的小红倌一般呢? “以后你还是叫红莹罢。” 书没念多会儿,顾菌觉得口有些渴了,让红莹去倒些茶来,茶还没到,李若水的环婢到了。 那丫鬟捧着一个橡木盒子,睨着顾菌笑得同她那色鬼主子似的,顾菌心想着这丫头想必是被李若水教坏了,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愣是笑得同那些獐头鼠目的男人似的,猥琐至极。 “放下就走吧,给我替你们主子谢过。”顾菌脸都臊红了,那丫头还笑。 那环婢走后,红莹端着茶进来了,放下茶时一不小心碰倒了那箱子,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 在满春院时,估计那嬷嬷没少拿这个调教她,她眼见这个,脸又青又红的,星眸微转直看着顾菌媚笑。 “做事这么不小心,还不把东西收起来。”顾菌装的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实则心里都羞死了。 红莹把东西都抓回盒内,顾菌从她手中接过盒子,拉过她的手,挨身说:“这东西你认识?” 挨得太近,红莹一时误解了顾菌的意思,主动迎了上来,亲了顾菌一口,娇声说:“认识。”谁知顾菌一愣,一把把她拉开了,双眉紧皱用帕子细细地擦了擦自己的嘴,红莹妩媚的笑渐渐凝住了。 “别到处说,知道吗?”顾菌放下帕子只叮嘱了这一句,不巧的是,白姝正倚门笼手看着,嘴角含笑,双目含情,顾菌看见了她,忙把那盒子推到了身后,笑问:“姝儿,你怎么来这了?” 白姝笑说:“我没事走走,不想打扰了小姐,我看我还是走罢。” 这话拨乱了顾菌的心绪,忙站起身说:“你别走。”又使了个眼神让红莹离开,那红莹真真是个除了嬷嬷教的什么都不会的呆木头,根本看不懂她的眼色,顾菌无奈只得明明白白的说:“你先出去,我同姝儿有话说。” 红莹可能是想到顾菌可能会对白姝用这个,霎时红了脸,出去了,白姝哂笑着看着她从身旁走过,又把目光转向顾菌。 顾菌走过来,将白姝拥进怀里,顺手又把门销上了,白姝手抵着她的胸前,笑说:“白日宣淫,成什么样子了?你读的那些子书圣贤都白读了?” “白读就白读吧。”顾菌笑着托着白姝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放平到贵妃榻上,贵妃榻窄小,白姝躺下后就没了地方,顾菌跪坐在一边,将白姝的绉裙推上去,又把她下面的亵裤脱下,把她的两腿分开担在自己肩上。 这姿势能让顾菌毫无保留地观赏到白姝身下的光景,但却让白姝羞怯死了。 顾菌方要欺身而上,忽而想起刚刚李若水送来的东西,便对白姝说:“你等等,我拿个东西给你看看。” 说罢便放下白姝的腿,去把那橡木盒子拿来,白姝见里面用绒布垫着装着两样她没见过的东西,一个白玉做的奇形怪状的棍子,上面还附着一张纸:“菌姐姐,想必你应该知道用法,但我还是须提醒你一句,可要灌些滚水进去再用才能让嫂子有滋有味些。” 除这个外还有两个小铃铛模样的东西,上面只写了四个字:“自行体会。” 白姝看不懂上面的字,又没见过这些罕物,还拿起那角先生,问:“这是什么?粗笨的很,是做什么用的?” 顾菌搂着她,拿过那角先生同她解释这东西的用法和名字,白姝听罢脸色铁青,又拿起那个小铃铛,问:“那这个呢?” “这个......”顾菌一哂,同她说“用了就知道了,同角先生一样,都需弄热了才能用。” 说着便裹上衣服要让人去烧水准备,白姝忙拉住了她,一脸欲哭的神情:“我......不用这个。” 顾菌以为她是害怕,忙笑着安抚说:“你不用怕,这东西的妙处等会你就知道了。” “我不用。”白姝还是说,泪水在脸上直流,抓着顾菌的手抖个不停“求你了,小姐。” 见她反应这样强烈,顾菌霎时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立马回身将白姝抱起来坐回贵妃榻上,让白姝坐在自己的腿上,哄道:“我不用就是了,你不要哭。” 越是这样说白姝越呜咽不止,展眼都哭成个泪人了。 哭了一阵儿,方止住,顾菌这才问:“你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若是害怕也就罢了,若是心里还有别的芥蒂,你和我说。” 白姝哭完,才回转过来,顿觉有些没脸,羞愧地把脸埋在了顾菌胸前,小声说:“我只是觉得别人会送这样的东西来,是小姐把我当做伙嫖的暗娼。” 这话说完,白姝把顾菌的衣袖抓的更紧了。 “我没想着你会这么想,今儿李若水那王八羔子提起来,我本只想着......我只是......” 顾菌也是个笨嘴拙舌的不会哄人的人。 这其实也不怪白姝多想,世家公子家多是这样的纨绔,更甚的还有聚麀之诮的。 好容易安抚好白姝后,顾菌为她穿好衣衫,心中暗忖:这白日宣淫的事情果然还是少做的是,正思忖着,推开门,门外几个小厮、丫鬟都靠着门窗偷听呢,有些个顾菌都出来还贴着雕窗,皱着眉头问:“这怎么没声了呢?” “要不你进去看?” 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同伙”在逗他玩笑,斥道:“放绉屁,这是我们能随便进去看的?” “那这就是能随便听得?” 顾菌冷声说道,那人方才反应过来,忙跪下了,说:“小姐饶命,小的什么都没听着,小的只是一时吃了屎,猪油蒙了心,还请小姐饶恕小的。” 一众下人都跪在门前,壮观的很,那些个没来偷听的正经奴才远远看着,都指指点点地笑话这些人。 “自己给自己掌嘴,一个一个来白姑娘面前,等到白姑娘听见响满意了再停。”顾菌携着白姝的手冷眼看着这些下人。 白姝同这些人原也是同住一处,不想看他们自掌嘴,便说:“算了吧,料他们以后也不敢了。” 下人们见了台阶就自己往下爬,一边磕头一边说:“是,是,小的们再也不敢了,谢姑娘原谅。” 顾菌虽然弃恶这些小厮丫鬟肯的行径,但白姝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好再多嗔责。 “这次是有白姑娘替你们求情,下次再有你们给我仔细着!”顾菌厉声说,一众下人纷纷磕头称是。 顾菌嘴上说着饶过,事后却把这些人的长相偷偷记下后都给换了,换了还打量着白姝不知道,实则白姝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只是没点破她。 第八章:李府 说起李家,褚家,顾家这叁家皆是蓉城的世家望族,叁家祖上是世交,现如今也连着襟,顾雍妹妹,顾菌仙去的姑母褚顾氏是褚文的嫡妻,李若水已故的家母李褚氏是褚文的妹妹,顾雍亡妻顾李氏又是李若水的姑妈。 叁家子孙并不兴旺,顾家顾雍主家,到了顾菌这一代只剩一女,褚家褚文主家,大女儿早夭,膝下只有褚珙一个男丁和褚瑶一个闺女,现李家是李若水主家内务,哥哥李若廉只管外务,外任两城盐运使。 被抄了的史家原也算得上望族,只可惜现在也只能望着史府的断垣残壁嗟悼了。 澹容公主惠临前一日,顾菌就让白姝把恭迎銮驾的首饰吉服备好带上,跟着顾雍乘轿子去了李府。 “澹容公主为什么忽而下驾李府?我还不知道紫禁城的女眷在未出阁前还能出宫呢?” 乘轿时白姝问道,顾菌低眉看着她,心想总不能说是皇上派公主来李家探察吧,澹容公主可是个厉害人物,圣上对她另眼相看也是有原因的,所谓“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说的就是她了。 当时她不明白,多活了几年可是真正明白了。 当初顾、褚、李叁家在蓉城名望极高,所以若跌下去跌的也重,叁家相互勾结扶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时圣上已然逞纵不下叁家势力在蓉城恣意妄为,褚珙还毫不收敛,为了抢一个优伶得罪了景亲王府,顾菌为自保,联合李若水一同把褚家端了,又送了不少金银器皿,金奴银婢外加叁十万两雪花银到景亲王府才把顾李两家保下来。 后来因为顾菌之过又断送了好容易保下的两家,顾家被抄,顾菌潜逃,连带李家一起被抄了个干干净净,李若水被流放,路上不忍受奸人玷辱,自缢而亡。 “谁知道呢?兴许是替皇上来选后妃也不一定。”顾菌淡笑着说道。 褚家的人也早已到了李府,李若水已安排在厢房住下,顾雍到了,与褚文叙旧去了,顾菌落得个自由身,李若水把她叫去梨花榭喝酒。 “我给你那东西,你用了吗?怎么样,嫂子可有夸你。” 顾菌斜瞅着她,折扇往手上一打:“你还敢提这个,还夸我,用都没用上就把人气哭个半死,你看你出的馊主意!” 李若水玉扇打着手心,笑道:“那是你不行,要我就先不管她怎样,让她尝尝那东西的滋味,弄得快活了她自然就夸你了。” 折扇打在了那色鬼的头上,顾菌嗔怪道:“你可算了吧,不是因为这个,你送这么个不正经的东西,人家以为我们拿她当伙嫖的粉头了。” 谁知说了这话,李若水不但没有悔改反思,反而舔了舔唇,笑了:“我也不是没这个兴趣,嫂子不愿意,要不我们找个别的......” “去你的,我怕染脏病,要伙嫖你找别人去,别找我。”顾菌翻了个白眼,嫌恶地说,李若水讪讪地笑道:“我说笑呢,我也没这兴趣。” “谁要伙嫖呢?” 两人正说说笑笑往梨花榭去,在回廊走着迎面遇上褚瑶,褚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顾菌忙拿折扇挡脸,躲到了李若水身后。 “躲着也没用,顾致芳,你那手上拿的是我之前掉了的扇子吧?”褚瑶直定地看着顾菌,顾菌只好从李若水身后出来。 她将手上折扇收起来,放进袖口,李若水听两人话头觉着不对劲儿,忙打圆场,问:“我们要去梨花榭喝酒,瑶妹妹要一起去么?” 褚瑶一哂,说:“再好不过了。” 叁人漫步至梨花榭,李若水让丫鬟去厨上叫做些下酒小菜送来,又让小厮们把家里一坛子鸿茅酒又有几坛松花酒拿来,菜品齐备,酒具摆好后,叁人落了座。 “所以伙嫖的粉头在哪呢?”褚瑶自斟酒问,鸿茅酒烈,顾菌怕她喝醉了乱说,上手就要拿下她的,被她一下躲开了。 李若飞讪笑说:“那是我同菌姐姐开玩笑呢,哪里有什么伙嫖的粉头,胡说八道罢了。” 褚瑶一杯鸿茅酒下肚还面不改色,李若飞惊诧道:“你什么时候会喝酒了,这样的烈酒都喝得下去。” 褚瑶没说话,斜眼看着顾菌,顾菌自斟一杯松花酒,观赏着梨花冉冉,柳絮飘飘。 “这梨花今年开得最好,我哥哥说是祥瑞之兆,今年我们叁家必有喜事。”李若水说。 又说:“莫不是瑶妹妹要嫁个好人家去了?” 顾菌放下酒杯,弹了李若水脑袋一下,说:“尽瞎说。” 这本是顾菌以为褚瑶今年不嫁人才说的。 “我要入宫了。”褚瑶忽而说道。 “什么?”李顾两人异口同声地看向褚瑶,惊诧地说道。 褚瑶手拿着酒杯放在嘴边迟迟没喝下:“我选上了尚宫局司薄,明日随澹容公主一同入宫。” 李若水愣了一会儿拍手叫好:“什么尚宫局司薄,你这样的样貌,怕是杨贵妃也略逊一二,今上如此爱惜美人,你这一进去定是要显身扬名了!” 樱唇微微一哂,接着喝酒没说话,顾菌定定地看着她,手上的松花酒洒了一大半。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李若水举杯“此情此景就当是给你送别了,宫门一入深似海,你且多保重。” 褚瑶也举杯,叁人举杯喝下,又玩笑一会儿,晡时方散。 顾菌与褚瑶同路,李若水走出回廊就往别处去了。 “为何忽然要入宫,你上一次可没有做这样的打算。”李若飞走远后,顾菌问道。 褚瑶浑身酒气,眼睛却清明的很,声音淡淡的:“此一时彼一时,我毫不作为是等着褚家再被你两卖了吗?” 顾菌没说话,如今风恬浪静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二人款款走至蔷薇阁,天降小雨,顾菌已然到了自己的厢房门前,褚瑶还需过个敞地,但没带油纸伞,只能在门斗下住住脚。 酒意正浓,醉意熏然,顾菌同褚瑶一齐驻足在门斗下,一时沸然炙起,抓着褚瑶的胳膊,将她按在门柱上吻了下去。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褚瑶没有太过激烈地反抗,胳膊反而轻轻环住了顾菌。 柔软的口腔和炙热的体温让两人冷透的心稍稍回暖,不至于冷得刺骨。 “褚翠羽,你厉害。”顾菌松开褚瑶,咬牙说,眼睛红了一圈。 褚瑶乜斜着看了她一眼,又踮起脚紧紧地拥住她给了她一个缠绵的吻。 方才白姝出去取些东西,回来时远远地站在垂花门那就看见了两人,思忖一会儿还是藏匿起来没过去。 她眼见着两人抱在了一起,又亲了好一会儿,等褚瑶走了才拿着东西回屋,她走时也没带油纸伞,雨水虽不大,但也把她的衣服打湿了不少。 顾菌进屋时见她淋得那样,忙叫丫头婆子来把她衣服换下,又备了浴盆,要同她一起洗澡。 “我晌午让人送来的点心饭食用了吗?”顾菌从身后抱着白姝,吻了吻她的眉,问。 白姝点点头,说:“用了。” 热水放好后,顾菌让婆子丫鬟都出去,自己抱着白姝一起进了浴盆。 温水裹挟着两人,顾菌将白姝抱在怀里,一开始还真的只是在洗澡,但洗着洗着就不对劲儿起来,顾菌的手慢慢游到了白姝下身。 “小姐......”白姝靠在顾菌身上抓着她的臂膀,仰头同她接吻。 “我觉得你倒该叫若水,温和平淡,恬静淡雅,李幽隐那淫魔叫这名字实在玷污了去。”顾菌亲吻着白姝白皙的皮肤,两只手指缓缓探入白姝的体内,温水随着手指撑开的口也涌入穴道,白姝腰猛地一绷紧,叫出了声。 听白姝的呻吟顾菌只觉血脉偾张,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她一边抽动着手指,一边还细细观察着白姝忘我的神情,不知不觉又加了几分力道,白姝紧皱着眉,身体微颤,眼前漫起一层氤氲的水汽,忍不住夹紧双腿,夹住了顾菌的胳膊。 “小姐,水......进去了,太奇怪了,我们能出来吗?”白姝脸所在顾菌的臂弯,像个小猫似的,顾菌亲吻着她的耳廓,将手指抽了出来,把她抱了起来,湿漉漉地就一齐放倒在榻上。 “等会那些婆子肯定要骂了,好好的被衾都被弄湿了。”顾菌笑着调侃道,白姝抱着顾菌的脖子和她接吻,舌头缠绵在一起,手摸着顾菌的胸乳,背脊,早已气喘喘的浑身燥热起来,顾菌掰开玉腿,又将手指慢慢推了进去,逼仄的甬道内湿滑易入。 两人洗个澡洗了一地的水,婆子进来收拾时都笑得不成样子,白姝脸都羞红了,顾菌倒是气定神闲的,看着婆子丫鬟把房间收拾整齐了。 一个澡洗了大半天,丫鬟们冲洗铺好被褥后,各屋已经掌灯了,晚膳已经开摆了,顾菌携着白姝一同去往膳厅,路上碰着了李若水,顾菌压服住她,同她一起对白姝赔了不是。 赔完不是李若水还没个正形,还在那仰首伸眉地说:“要我说,嫂子还是太保守,那东西也各家各户都有,浓情蜜意的夫妻用那东西的多的是,您也不必扭捏,反正你只管享受,都是顾菌在受累,何乐而不为呢?” 顾菌一脚把她从小花园上踹到廊子里,骂道:“我看你是那些邪魔歪道的书看走火入魔了,破嘴就说不出个人话。” 李若水趴在廊上,回身朝她吐了吐舌头。 晚膳时,褚瑶、顾菌、李若水一桌,顾雍、褚文、褚珙、李若廉一桌。 白姝按身份不能她们一起用膳,李若水进膳厅前说:“姝儿,我先前就让人多做了一份,送到了正房旁的小室里。” 顾菌眉毛一挑,说:“我同她一起。” 褚瑶说:“还去小室干什么,这就我们叁个人,又有碧纱橱挡着,就在这一桌吃。” 李若水就是担心褚瑶介意才特意将白姝膳食送到小室的,在褚瑶面前她连嬉皮笑脸地称白姝“嫂子”都不敢,现下褚瑶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她也说:“是啊,那就一起吃吧。” 这话本是好意,但白姝脸软,怎么好同小姐们一桌,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窘迫极了,顾菌看出她的窘迫,还是说:“算了吧,身份不同,坐一桌吃也不自在,我同她去小室,你们在这吃。” 李若水拍手笑道:“菌姐姐,你可真会疼人儿,受学于顾菌,也就不怕拿不下谁了。” 褚瑶眼波微动,轻轻一哼:“她同我们身份不同,同你就一样了?” 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僵了脸,顾菌嗔视着她,刚要发作,李若水忙打圆场:“快些进去吧,等会儿饭菜要凉了,菌姐姐,你的那份我等会让丫头送进屋去。” 顾菌挽着白姝去了旁边的小室,褚瑶拂衣进了膳厅。 夜色微凉,男丁那桌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地一直没停过,褚瑶吃饭时冷着一张脸,小口慢咽,一点声音都没有,李若水饭吃的像蹲大狱似的,吃着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蜡。 第九章:入宫 恭迎銮驾,排场大得很,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一干人等皆提前小半个时辰在大门外盛装候着。 公主头戴凤冠,身穿龙纹吉服,果真貌若西子,神情清冷,一副目下无尘飘飘然的样子,安然地坐在仪仗上,身后浩浩汤汤的仪仗队甚是壮观。 女眷无长辈,李若水上前一步肃拜,史婉樱扶公主下轿,迎入府中。 公主在李府正房珠帘后备好的龙纹宝座上坐下。 男丁在珠帘外空首,澹容在珠帘内看似随意地问了几个问题,便问的几人冷汗直流,直在那擦汗。 又传女眷进,澹容眼波微动,问:“顾致芳是哪个?” 顾菌上前肃拜,说:“在下不才。” 宫弱水看了一眼史婉樱,又看了看顾菌,笑说:“果真如司计说的那样,明眸皓齿,让人赏心悦目。” 顾菌意思意思地自谦一下:“不敏不敢谬承。” 又看向褚瑶,说:“你就是褚府的二小姐了吧?” 褚瑶欠身行礼:“是。” 公主一对星眼直定在褚瑶脸上,史婉樱瞧着脸色十分难看。 膳厅摆好了菜,澹容公主用完膳,说要歇个中觉,李若水让丫头收拾出一间厢房,史婉樱扶澹容公主进去,顾菌叁人怕公主一会儿有什么吩咐就没回房,在厢房前院内的亭子里候坐着。 没坐一会儿,史婉樱黑着脸从厢房推门而出,又猛地把门摔上,众人一惊,吓得不敢出声,史婉樱走至褚瑶面前,沉声说:“殿下传你进去。” 褚瑶进了厢房,顾菌一把抓着史婉樱的领子,问:“公主传她进去做什么?” 史婉樱青着脸偏过头没说话。 这样的态度让顾菌心里咯噔一下,李若水都少有地脸色严肃起来,若不是里面的人是澹容公主,两人早就杀进去了。 叁人在外侯着,顾菌面若死灰地颓坐着,李若水来回踱步,史婉樱翘着腿在亭子边发呆,大概一个时辰厢房门才被推开,澹容公主一脸神清气爽地从屋中款款出来。 顾菌快走几步上去见了礼,冲进屋去,急的满面通红,大喊一声:“褚瑶!” 结果没看到以为会看到的,褚瑶好端端坐在茶几旁,上面摆着一盘刚下完的棋局。 “青天白日,鬼嚎什么?”褚瑶一棋子飞过来,正中顾菌眉中。 史婉樱靠坐在亭子那,澹容公主站在门前扫了一眼,看准了以后,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史秋实,你给我滚过来!” 史婉樱没什么反应,殃及了站在一边的李若水被这一声吼吓得一趔趄,瞠目结舌地看着史婉樱撂个脸子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了。 “这他娘的是闹哪一出?”李若水无人可说,只能扶着一旁老妈妈的肩搭讪。 老妈妈翻眼打开了她的手,往地上啐了一口,往边边上走去。 李若水第一次被人这样明着嫌弃,还是个老婆婆,她望着被打开的手,大为不解:“老妈妈,你这是干什么?白眉赤眼的,我又没惹你,好端端的打我。” 那老妈妈斜眼看着李若水,满脸褶子像是能夹菜,眼角皱纹丛生,少说七十有六,眼睛要怄到天上去了,满口啧啧道:“谁不知道你是个好美女的混账王八崽子,靠我你难免动心,我大半辈子清清白白的身子还能让你玷污了!” 李若水:“......” 褚瑶出了厢房,史婉樱被澹容叫进屋中。 “公主叫你进去做了什么?”李若水问。 “能做什么?不过叫我进去陪她下局棋。”褚瑶说。 又笑看顾菌:“你以为是叫我干什么?” 顾菌放下脸撂下一句:“同我有什么干系。”说罢便拂袖离去。 酉正四刻宫门下钥前澹容公主需回去,酉初便启程了。 澹容乘上仪仗前同褚文说:“令嫒真真是个绝顶妙人,此回进宫必定是要显身扬名了。” 此话毕,除顾菌外的所有人都眉开眼笑,笑颜如花。 落日黄昏后,各自归各家。 “你不在我们府上住几日?”李若水还想挽留顾菌一会儿。 “不了,我要随父亲回府。”顾菌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 “那我也不强留你,你回去好生歇歇。”李若水说,见顾菌茫然若失的表情,忍不住又多了一嘴:“泉溪涌流,总会流到它该到的地方,流过了就流过了,任她喷珠吐玉,或是枯竭干涸都再与你无关,你卧不安席怎样都只有你自己知道。” 又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嘱咐:“回去别喝太多酒,酒难解真愁。” 顾菌咧嘴笑了一下,转头回厢房,携白姝离开了。 夜幕低垂,顾菌同白姝坐在轿子上,相对无言,万家灯火点亮,萧萧的风声拂过耳边,怅然若失的心情越发蔓延。 晚膳顾菌没心思去膳厅,便又叫人端到房里,又叫拿了几坛子竹叶青。 白姝不能喝酒,顾菌就叫人沏了壶岳麓茶来。 “人都说不茶不饭,这是好茶,你喝一盅看看,醇厚细锐,陈香馥郁。”顾菌自斟酒,又为白姝倒茶。 白姝小抿了一口,瞧着顾菌的怏怏不乐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为褚瑶入宫的事情伤心,便也没多说话,只管让顾菌搂着。 两人吃着喝着,顾菌酒劲儿上来了,低头吻住了白姝,双手环着她的腰,要为她宽衣解带,白姝忽而抓住她的手,红着脸说:“今儿不行,我今儿月信来了。” 顾菌虽醉了,但还辨得清人说的话,她略有些失落,但还是为白姝穿好了衣服,抱着她,送她回来房里安寝。 “你去哪?”抱白姝归席后,顾菌又要起身离去,她抚了抚白姝的手,说:“我还没喝够,等我喝足了酒就来同你睡觉。” 月白风清,星月交辉,一人喝酒,没人劝着点,难免喝多,顾菌自己一人把几坛子竹叶青喝得个干干净净,喝完在厅房歪了一会儿忽而觉得下腹涨的很,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只觉得眼前发昏,迷迷糊糊也不知走到哪个屋子,倒头便睡。 睡梦中她好像看见了褚瑶,与平日爱耍性子,不爱笑全然不同的样子,梦里笑得很美,像是神仙妃子,也不害羞,笑得很妖娆,手里拿着角先生让自己用。 人都说:酒为色媒,色为酒媒。 当顾菌昏着头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一地凌乱,和手上的角先生,和身旁裸着身子的红莹时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 顾菌安排来服侍红莹的小女仆端着盥洗盆推门而入,眼见这一场景,面盆“咣当”掉落在地,水洒了一地,嘴巴张的像是能塞进两个鸡蛋那么大。 丫鬟婆子们最是嘴快舌长的,一个个舌头长得能拖地,那丫头刚知道没一会儿就一传十,十传百了。 话传到顾雍那,他倒也不惊讶,毕竟连磨镜之好都说是“男儿魂投错女儿身”还夸是“女公子”,这事自然也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果不其然,小厮告到顾雍那时,那顾雍长叹一声,只说了:“一开始说是侍读我就不信,拿着棒槌说要读书,到底还是收了个青楼女子入房,都说多情自古空余恨,但这是她的事,她爱怎样便怎样,惹得一身情债也是她自作孽。” 顾老爷子一辈子就娶了一个老婆,哪怕顾李氏已死也不填房纳妾,结果生了个女儿却是个风流种。 一心一意本就不一定够用的,还一心二用。 收拾妥当,顾菌让厨上做好精致的点心,自己亲自端去房内。 白姝正在盥洗梳妆,顾菌做贼似的端着盘点心,小心翼翼放到桌案上,一边放下一边还偷睨着她。 “小姐何必这样,既做了就做了,我说过我也不会说什么。”白姝放下梳子说。 顾菌走到她身边,环住了她的肩,解释说:“我昨晚酒喝多了,昏昏沉沉地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就走错了房。” 白姝哂笑着看她:“那幸而没回正房,若回了这,我还来着月信岂不糟了,倒是苦了红莹姑娘,我听人说到现在还昏睡不醒,身下都肿了。” 字字诛心,字字戳心,让人百口莫辩。 顾菌心想:自己天天说李若水混账王八羔子,自己才真正是混账王八羔子,自己若是好的,哪里酒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快去看看红莹姑娘吧,我无妨。”白姝说。 顾菌微讪,抚着白姝的脸和她接了个吻就去往西厢房。 小丫鬟正坐在床边圆凳上服侍着红莹,见顾菌来了,起身欠身行了礼就出去了。 红莹已经醒了,只是眼睛还有些红肿,看来顾菌昨晚做得是真够狠的。 “你身子现在如何?”顾菌做到圆凳上问。 红莹撑着床面起身,笑得还是那么妩媚:“无妨,看见小姐就好了。” 顾菌自知有愧,又问:“有什么想吃得吗?我叫厨上去做。” 红莹摇摇头,说:“没有。”说着,又娇笑起来,说:“我有些话想同小姐说。” 顾菌说:“什么话,只管说。” 两眼一弯,挨身凑到顾菌耳边,温热的鼻息拂过顾菌耳廓,痒痒的:“小姐昨晚肏的我好快活。” 果真是满春院调教出来的红倌,什么话都敢说,顾菌脸倏地红了,忙坐直了身板,瞠目结舌地看着红莹。 “小姐真不像小姐,可比那些妻妾成群的男人做得还好呢。”红莹继续笑着说。 顾菌猛地站起身,圆凳“咚”地倒在了地上,一时间脸红耳热,满面绯红,支支吾吾地说:“你先歇息吧,我还有要务,就......就先走了。” 走至门边,又听红莹问了一句:“小姐昨晚可是压着我叫了一夜褚瑶呢。” 这话说得顾菌浑身一僵,怔怔地站在门边愣了一会儿才拂袖离去。 第十章:褚瑶封嫔 所谓一传十,十传百,人言可畏,比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还要散播的快,顾菌收了红莹这事不出五天就传到了李若水那。 “要我说,你真是走时,女子好磨镜,若是别的父母早把腿打折了,偏顾伯爷平时对你再严厉,再凶,到这要紧事上到不说你了。”得了消息李若水就飞骑而来,不为别的,就为怄顾菌两句。 “我好磨镜你就不是?我总比你光嫖不认的强。”顾菌面色绯红,有些抹不开了,犟嘴道。 李若水忙摆手,说:“我嫖,嫖的可都是青楼烟花,从不沾染人正经家女儿,况且我家还有我大哥延续香火,你家就你一个独苗,保不齐到你这就绝后了。”说这话时,又略微顿了顿,嗟叹道:“你同褚瑶没那个缘分,无缘就无缘,各自安好便是,但也不是除了瑶儿就都不是好人。” 又沉吟不决许久:“白姝是个不错的女孩,你的心为的褚瑶缺了一块,下剩的本该就只该给她一个人,你偏偏要把一颗心掰碎成几块,这个分一点那个分一点。” 顾菌直勾勾看着她,不禁屏息凝神,心想:这还是平时那个油腔滑调的李若水吗? “罢罢罢,我是道貌岸然的伪善者,你是真性情的真小人,既然来了,也不消说这些,同我一起去喝茶吧。” 两人一齐向拂风亭走去,路上李若水又说::“我最近得知一件趣事,还与你那红莹有关。” 顾菌疑惑道:“能有什么事情?” 李若水微微一笑:“你若想听个明明白白,那就说来话长了。” 李若水从竹兰阁讲到拂风亭,待坐下,丫鬟们斟好了茶都没喝一口,愣是把这故事讲完了才端起茶杯一口喝下。 红莹不像她说的那样没有名字,也不是顾菌想得那样人牙子拐来的。 听李若水说,她原是一个小知县主簿的女儿,名叫阮莞。 一次蒲江王下乡游行,在主簿家歇脚时,偶然看见了她,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便要纳为自己的妾。 阮莞禀性骄傲,自不愿意,但主簿怕得罪了蒲江王,又为升官发财,让人把阮莞绑了连夜抬去了蒲江王府。 做妾做了大半年,蒲江王妃害痨疾薨了,蒲江王便将阮莞扶正了。 蒲江王是先帝底下最小的孩子,因出生晚,太子位已定,无缘皇位,因此始终抱憾,心中总怀不轨之心。 蓄养太学生和游士,交结各郡的生员,结成群党,诽谤朝廷,败坏风俗,觊觎皇位之心太过明目张胆。 做了王妃没有几年,蒲江王被召进宫去,竖着进横着出,蒲江王府被分了个一干二净,阮莞的父亲脑袋落了地,阮莞无依无靠,被黑心的下人不知几两银子卖到了满春院。 故事听完顾菌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拿着茶杯的手也紧了许多。 “这红莹也是个可怜人,小家姑娘,哪怕嫁个门当户对的小官郎君也比现在的要好。”李若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道。 顾菌细细品着茶,心里堵了一会儿,忽而一拍脑袋,又说:“不对啊!你这故事是你胡诌的吧,这来回来见,那红莹今儿得多少岁了?” 李若水嗤笑道:“二十有七,比你大了十载,你以为她多大?” 顾菌无言以对,心想:乖乖的,我总不能说我一直以为她不过十七、八吧。 故事讲完,两人茶也品完了,李若水因为李若廉身体不大好,就要告辞了。 李若水走后,顾菌忽而想起李若廉似乎就是在今年冬天染疾殁了。 同顾雍一前一后,就差一天。 想起这些不大快活的事情,顾菌又长叹一口气,回身往竹兰阁走,在回廊上遇到了红莹。 红莹欠身行了礼便要走,顾菌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把她带进了怀里。 “阮莞,你不是说你没有名字的吗?”顾菌把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问。 红莹静静地靠在顾菌怀里没说话。 昨晚喝酒醉的厉害,今天这一抱顾菌才发现她身体这样单薄。 “穿的这样少,不冷吗?”顾菌问。 红莹笑说:“外面风大,穿多少都冷,若是在床上,那穿得再少也是暖和的。” 听这话,顾菌忽而想起白姝,不免心中有些心虚,忙松开了她。 又说:“我叫人去给你多做了几件衣裳,想必明儿差不多就到了,你现在若冷就回屋坐坐吧。” 红莹欠身行礼离去,顾菌略看了看她两眼,继续往东厢房去。 东厢房里,白姝正在做女红,顾菌走过去拿下她手上的绣架,从身后抱住了她。 “门还没关就这样,就不怕被人看见了笑话。”白姝说。 顾菌蹭着她的脖子,嘟囔着说:“那我现在去把门关上?” 白姝偏头看了她一眼,说:“关上干什么?没看见我在做女红吗?关上黑漆漆的看都看不见。” 顾菌说:“等下再做吧,我这几天等你月信走,等得急得慌,再等怕是你的走了,我的就要来了。” 白姝一哂:“哦?你怎么不去找红莹姑娘?苦等着我干什么?再把你憋坏了。” 这话堵得顾菌无话可说,她自知理亏,诺诺道:“我这几天都滴酒未沾了,晚上也都同你睡一处,今儿李色鬼来都忍住没喝,还是喝的茶。” 白姝轻轻一哼,没再说话,顾菌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真不愿意,不愿意让我在旁边看你做女红也行。” 这话说完,顾菌便被白姝堵住了嘴,顾菌激动地同白姝接吻,差点没对好角度,磕到牙,门外又有丫鬟经过,惊得手里东西散了一地,顾菌个没脸没皮地抱起白姝,还对那丫头说:“把门给我带上,顺便同其他人说暂时不许进东厢房的屋。” 小丫鬟慌慌张张带上门,顾菌抱着白姝几步走到拔步床边,把她放倒在床上,手忙脚乱地解了她的衣服,转瞬间,白姝身上只剩一件兜肚。 “我就不信你不想吗?”顾菌一边抓揉舔舐着白姝的乳尖一边含糊地说,白姝手挡着嘴,脸上浮上一层绯红,用抑制不住地呻吟回答了她。 玉手带有轻重缓急地抚摸揉弄着白姝的下身,摸得白姝是娇喘连连,淫靡之声不断,顾菌满意地观赏着自己努力的成果,纤长的玉指慢慢探入,一只两只叁只,白姝的眉头从舒展到紧皱又慢慢舒展开,顾菌紧搂着她同她接吻,舌头探进她的口腔不断搅动着,白姝也情不自禁地应和着她与她缠绵。 做到中途,顾菌忽而将手指抽了出来,白姝下身忽而空虚,忍不住用腿蹭了蹭她的腰,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顾菌霎时心花怒放把她抱起来,侧坐在自己腿上,重又将手指插了进去,由慢及快地抽动着。 “嗯,啊,唔......”白姝口中不断泄出压抑着的呻吟,顾菌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捏着她的下巴同她接吻,边吻还喘吁吁地说:“姝儿,干嘛扭扭捏捏地压着声儿呢,大大方方叫出来不好吗?这又没别人,嗯?” 白姝拗不过她,方不压着声,顾菌手下动作越发快了起来,直捣的白姝淫叫连连,想压声也压不住。 待做完,顾菌用被衾将白姝裹严,自己则穿上兜肚,套裤,裹上外衫叫人准备好浴盆洗澡,抱着白姝洗澡时又来了一次。 顾雍听说此事将顾菌叫到房中狠狠骂了一通,骂她白日宣淫,不知羞耻,顾菌虽面上认错,但心中还多有不服。 那李若水隔叁差五就来顾府一次,死性不改地次次来都带些小玩意,被顾菌啐了一脸还笑:“你有本事一辈子别用,要我说人一旦有情,那就必定淫,又不让你大庭广众之下用,门一关,床幔一拉,自找快活,有何不可呢?” 白姝正好路过听到了这话,轻轻瞥了顾菌一眼,杏眼微眯,顾菌通身一颤,心虚不已,忙一脚又把李若水踹进了小花园的水池子里。 李若水仰卧在水池子里,一只青蛙从她身上跳过,还不忘饶舌:“我说的有何错?难不成就许男人家好色淫靡,用这些好玩的东西耍子,我们就用不得,要我说嫂子不要害臊嘛,那......” 话未说完,李若水就又被顾菌补起一脚踹进了池子里。 红莹远远地看到走过来说:“若是不嫌弃,那爱物给我怎样?小姐不嫌弃,我不怕臊,给我用用看。” 那红莹虽面上是顾菌的禁脔,但实则那次酒后失德后,顾菌就没再找过她,这话说完,白姝哂笑着拂袖而去,顾菌心中大叫不好,那李若说方才听了红莹的话,刚躬身要爬出水池拍手叫好,便又被顾菌一拳砸回了池子里。 “该死的王八羔子,我新做的衣裳都被烂泥糟蹋了!”李若水方从水池子中爬出,红莹正站在池子前媚笑着看她,李若水紧皱的眉头倏地舒展开,方要过去勾搭,红莹一避,用蒲扇拍了拍她,轻笑着走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暮春过去迎来了初夏,梨花谢柳絮飘,宫中传来消息:褚瑶晋升了尚宫局尚宫,加封淑嫔,还特允了家族女眷可进宫看望。 褚府欢天喜地庆祝,大摆宴席,邀请了顾李两家,顾菌称病推脱未去。 第十一章:淑贵妃 庆祝褚瑶封嫔的喜宴顾菌没去,李若水没见着她,便也推脱身体不适从席上退了下来,转身就出了褚府,乘着轿子来了顾府。 到竹兰阁,东厢房门口的丫鬟说:“小姐正同白姑娘在里头吃茶呢。” 李若水挑了挑眉,问:“只是吃茶?”言外之意就是难道没做淫邪之事? 丫鬟掌不住笑了,说:“不晓得。” 见这丫头这样,李若水便在门前踯躅一会儿,又贴在门前听了一会儿,还没听见什么,门忽地被一脚踹开,李若水趔趄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摔在了地上,顾菌还骂道:“烂了耳朵的东西,我让你们听,听着什么没有啊!” 一眼见是李若水,揽过白姝大笑说:“竟然是你?听墙根听到我这来了,说说看你无事不去褚家吃席来我这做什么?” 李若水扶着腰站起来,手上折扇都摔地上跌坏了,道:“你也知道褚家办席,你不是说你抱病去不了吗?怎么我看你美人在怀,好好的呢?” 顾菌摆摆手,不屑地说:“什么没见过的好吃的,人多又杂,烦得很,不去。” 李若水眼珠子一转,笑了:“怕不是褚瑶封嫔,你不痛快了?这也是能料到的事情,你何必呢?” 这话着实激着了顾菌,她啐道:“放你娘的屁,没事就滚,喝足了酒到我这来拿我打趣了?” 李若水直勾勾看着顾菌,又向白姝作揖:“嫂子,我同顾菌有话要说,还得请您多担待担待了。” 白姝会意,笑了笑,回暖阁去了,李若水过来,揪着顾菌的袍襟往外走,一路半拖半拽到拂风亭。 “现只是封了褚嫔你就不痛快,娘娘往后的路还远,以后保不定,妃,贵妃,皇贵妃的往上升,保不定哪天当今皇后死了,成了皇后也不一定,难不成每次庆宴你都不去?”李若水压服住顾菌,把她按在圆石桌上,顾菌咬牙说:“你别说什么妃,什么皇后的,就是她以后封了太后,我也不稀得去!” 听了这话,李若水直觉心内上火,“啪”地一巴掌打在了顾菌脸上,顾菌一边脸侧火辣辣的痛,正要发作,李若水又一巴掌上来。 “你莫不是昏了头?如今娘娘已然进宫了,又封了嫔,往事不可逆转,她高升你不高兴反倒气急败坏了,难不成娘娘在宫中无权无势,还无今上宠爱,受人冷眼欺负你才高兴?” 两巴掌拱起的火被一席话给浇灭了,顾菌茫然了一会,眉头一皱忽觉得五内俱焚,身体慢慢滑倒了地上,捂着脸悲恸地哭了起来。 李若水见她哭的这样,也不知所措起来,只能垂手站在一边。 旁边的丫鬟婆子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哭声凄凉的很,不免都觉得凄然。 “你说得对。”哭痛快了顾菌一抹眼泪站起身,说“我们去吃酒,为我们褚嫔娘娘庆贺。” 于是又同李若水乘轿子去了褚府,一天下来,醉醺醺地回去,又被顾雍一顿斥责。 回竹兰轩时,正巧又遇上红莹,红莹见她浑身酒气便扶她去了东厢房,顾菌虽不似那天喝的那样多,但现下心中正郁闷的不行,借着酒劲儿,就抱着红莹上了床。 顾菌一面叫着“瑶儿”一面脱下衣服,红莹挨身同她狎嘴弄舌,没一会儿,两人通身的衣服落了地。 红莹不像白姝那样扭捏,叫的十分放肆甚至于放荡,一时做的床架子乱颠乱摇“哐哐”直响,屋外甭管是老妈子还是丫鬟在做什么都驻足往东厢房这看,霎时间,只听红莹娇声“好小姐肏的好,肏的快活!再快些!”竹兰阁的淫靡之声不绝于耳。 次日清晓,顾菌从红莹床上醒来,见满地乱糟糟的衣物,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发眩,叫了婆子丫头为红莹洗澡善后,自己起身穿好衣服便要走,红莹眯着眼抓住了她。 “小姐每次都这样做完了就不认账吗?”红莹哂笑着抓着顾菌的手,顾菌略有些尴尬,说:“你多想了,我只是有事要忙,先走了。” 红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怎么小姐在我这统共两趟,次次都有事,你在白姑娘那时便可以替她洗澡穿衣,有时甚至能耍上一天,有时一天洗上两叁次澡都是有的。” 这话句句有理,顾菌一时竟无言以对。 “况且每次小姐在我床上唤的都是她人的名姓,你在白姑娘那也是这么着?我看怕是怕伤了白姑娘才到我这来将就的吧?” 顾菌揉了揉额角,说:“随你怎么说罢,你好生歇着,我先走了,要什么就说。” 红莹放开了她的手,顾菌起身出了屋便往西厢房去,众婆子丫头都站在那等着看戏,顾菌走至西厢房门前,朝着那些仆人们阴狠狠扫了一眼,吓得他们四散走开,而后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刚进去没一会儿就见白姝推门而出,顾菌紧随其后,嬉笑着同她说话,白姝先是冷着脸,听顾菌说着说着忽而眼红了一圈捂着脸靠墙哭了,顾菌一下急了,忙哄劝,什么法都使出来了才好容易哄不哭了。 李若水听说了这事又来这找埋汰,同顾菌说:“你没这享福的命,就像我说的,你剩下的心还是人合该都给白姝。” 这句倒还是正经话,顾菌用佩服地眼光看着她说出了下句:“那红莹就给我吧,你无福消受,我帮你担着点。” 李若水险些被顾菌一脚踹到垂花门外。 褚瑶封嫔,褚家就愈发猖狂了许多,顾菌怕褚珙生事,景亲王府邀去看戏的时候,给了那戏班子几百两银子把那优伶换了个丑的,本以为这样他便不会生事,谁知不过几日他就大醉大闹满春院。 蓉城第一楼岂是说得罪就能得罪的,整日间去那的达官贵族也不是吃素的,褚文为这事头疼了许多日,搭了不少钱进去才平息了众怒。 “我看这褚大傻子留着就是害人,淑嫔娘娘好容易在宫里得宠他就这样不知道收敛。”李若水冷眼看着说,竟颇有些沉着冷静的气质。 顾菌也是看的发火,脱口而出:“要不把这人杀了,以绝后患。” 李若水一怔,略有些震惊地看着她,两人面面相觑,顾菌咳了咳以缓解尴尬,李若水玉扇一手往手上一打,豁喇喇说:“是啊,这王八崽子,褚公怎么就不打死他呢!” 褚珙胡作非为,人人都盼着他死,后有褚文管着才稍好些,正当众人以为今上会因为他所做之事责罚他时,宫内又有喜讯来报:淑嫔晋为淑贵妃,赐号:瓠犀仙子。另褚珙同知升知府。 “褚家出了贵妃娘娘,这下更是要了不得了。”李若水同顾菌品茶时说。 顾菌淡道:“那褚珙不惹是生非,就是我们叁家的福了。” 李若水放下茶盅,自忖一会疑道:“你说娘娘又无子嗣,皇上就这么宠着她,又是封贵妃,又是给那褚大傻子加官的。”说罢顿了顿“我总觉着瘆得慌呢?” 顾菌斜睨了她一眼:“你还懂得居安思危呢?原来你那脑子里除了些淫词艳曲,还是装了点墨水的。” 李若水翻眼说:“去你的。” “你说的我也明白,当年皇子夺嫡之争,天下人冷眼看着也不是不知道的,今上精明那样,想必封了娘娘贵妃必有其他想法。”顾菌说。 “依你看是因为什么?” “那褚大傻子,因娘娘封嫔就那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四处为非作歹,皇上进一步加封娘娘和褚珙,想必是想先给块糖吃,趁着叁家都忒乐过了头,把柄一多起来连根铲除,岂不是比抓这一傻霸王强。” 李若水不是这块料,听得云里雾里,好似听懂又好似没听懂:“今上为何要连带叁家一起铲除?若是无错,又怎么降罪于他人?” 折扇敲了敲李若水的脑瓜,李若水揉着脑袋听顾菌说:“我们叁家除我父亲,并无贤才,我父亲也是文官,如今在蓉城能被恭维成叁大世家不过是靠的祖上积攒下来的荫封,如今北疆战事急需银两,皇上正四处寻商贾们的不是借由抄捡,为的不就是丰盈国库,为军队增加些开销。” 李若水豁然,玉扇连连击手:“原来如此。” 说罢,到了该散的时候,顾菌忽而问:“若廉大哥的病怎样了?” 李若廉脸色沉了下来:“怕是不好,那些个郎中拿了钱没一个顶用的,整日就只能用人参吊着精神,我大哥的病倒是一天重似一天了。” “宫里太医怎么说?”顾菌问。 李若水嘴角抽了抽,眼中隐隐泛着水光:“说是最晚明年春,最早熬不过今年冬天。”说着嗓子里竟有呜咽之声,李若水偏过脸问:“顾伯爷如何?” 凉风习习,落叶冉冉,顾菌眼神黯然:“怎样也活不过冬天了。”主语不止有顾雍还有那李若廉。 一眼望得见的尽头比什么都要可怕,顾菌望着到时就落了的枯叶,心中暗自思忖:也不知我们能不能躲得过这命。 第十二章:皇宫私会 今年的中秋节褚顾李叁家要大办,一是褚府出了个贵妃,二是李家主家的李若廉,和顾伯爷身体不大好,办的排场大一些,冲冲喜。 “你最近都忙些什么呢?找你都不在。”李若水去找顾菌时,顾菌正在查账,顾菌瞅了她一眼,说:“我父亲身体不大好,最近家里的事都少管,都是我在办。” 李若水在一边的弥勒榻上歪着坐下,撑着下巴把玩着玉扇,说:“怪哉,怪哉,今年怕是不好,我哥哥大病,就连顾伯爷身体也大不好,怕是遇上什么牛鬼蛇神的冲撞了。” 门外丫鬟端茶进来,给李若水斟茶时,李若水见她长得齐整些,就问:“妹妹芳龄几许?可许了人家了?” 小丫鬟是顾菌新买进来的,还不知道李若水的德性,照实回答:“十六,没有。” 李色鬼打开玉扇,轻佻地笑着:“顾家人丁稀少,还白买这么多人在家,我们家正缺人口,妹妹跟我回家可好?” 刚说罢,顾菌一本书飞了过来,正正好好打中了李色鬼的脸,李若水往后倾了一下,险些倒下去,捂着脸直嗳呦,顾菌一挥袖子,对那小环婢说:“你先下去,不用理会她。” 小丫鬟走后,李若水抱怨道:“我不过开开玩笑,又不是真心要要走她,你打我做什么?莫不是这小丫鬟你已经宠幸过舍不得?” 又一本飞书而来,李若水躲过去刚要嘚瑟,另一本书就接踵而至。 “你这书怕不是用来读,是用来扔的,你这么厉害,一打一个准,怎么不去当武将呢?”李若水摸着被打红的脸,抱怨说。 顾菌抿嘴笑说:“若这世道男女都一样,我自然就去了。” 正说着门外忽有丫鬟来报,顾菌说进来,原来是褚府原先褚瑶屋里的丫鬟晃儿。 晃儿说:“刚刚我们老爷收到圣旨,说月夕前特准家中不超过两名女眷进宫探望娘娘,因褚府无女眷,二位姑娘又都是表亲姐姐,老爷让奴才来问问二位姑娘可否能替老爷进宫问问娘娘安好,只要知道娘娘安好,老爷就放心了。” 顾菌说:“替我向姑父问好,就说我知道了,就是他不和我说,我知道了也该去看看,让他千万放心。” 李若水也说:“我也是,照她那样回了就行。” 晃儿谢过退下了,顾菌一时间顾菌脸上的笑意盎然,白皙光嫩的脸上都笑出了笑纹。 李若水斜睨着她,提醒道:“你可别太高兴过了头,能进宫觐见是好事,但你可别忘了她现在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娘娘,不是你从小玩到大的褚二妹妹。” 顾菌摇摇头,说:“她既是皇上的贵妃,但也是我的褚二妹妹。” 听完这话,李若水少见的放下脸:“贵妃在前,褚二在后,任你怎么说都是变不了的。” 顾菌不再说话,继续查账。 到了仲秋前一日,顾菌同李若水大妆妥当,顾菌第一次见李若水这样浓妆艳裹的,这才真真的能看出着假公子的美人底子。 坐在马车上时,顾菌笑说:“你可小心着,打扮的这样漂亮遇着了皇上再被选去做皇妃。” 李若水不屑地一摆头,头上的金银宝饰都“叮铃铛”地响起来,步摇直乱晃:“你放心,就是遇着了,有你这朵大红花的衬托,我就是个小绿叶,皇上哪里看得上我啊。” 说罢便伸手要去搂顾菌,边说还边笑:“小美人,打扮的这样好看,来同我亲香亲香。” 结果连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就被顾菌踹倒在轿子里,头上的冠饰都歪了。 马车晃啊晃的不知晃了多久,拐了多少个弯,终于到了后宫偏门,有个嬷嬷叫下了车,又有太监抬来两顶轿子,李若水同顾菌一前一后上了,又颠啊颠地走了多久,先到了皇后的坤宁宫下了轿子请了安,才去往淑贵妃的景福宫。 就是允许入宫看望,也须得在宫门下钥前回去,两人一大早辰时出发,到这已然是接近午时,皇后又爱说话,不知道两人的磨镜之好,见了两个没出阁的姑娘就稀罕,一说起来就没完没聊了,直到了未时四刻才放走。 皇宫真真是珠光宝殿但顾李褚叁家已然是玉楼金阁,顾菌到也没觉着如世人所说那样惊艳。 顾菌同李若水一齐进景福宫,碧纱橱后围在褚瑶寝室里服侍的就有叁四个,二人进来,两边宫女欠身行礼,顾菌同李若水向淑贵妃行了大礼。 “你们先出去吧,这是我的表姐,我同她们说会儿话。”褚瑶说,说罢一旁的女侍皆退下了。 “坐吧。” 褚瑶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两个紫檀云龙纹扶手椅说。 “谢娘娘。” 褚瑶一身酒气,一看就是喝了不少的酒。 “娘娘的父亲让我问过娘娘进来可好?”顾菌直勾勾地看着她说。 李若水也问:“娘娘在宫中吃住可都习惯,虽说宫中繁华,山珍海味的都比宫外多,但总比不得家中自在。” “我都还不错,让父亲不必担心,只是一样,千万让哥哥不要再惹是生非,我虽封了贵妃,但行事上也该低调些才是。”褚瑶自斟酒又喝了一杯,眼神迷离却始终看着顾菌的方向。 李若水眼看两人眼神不对,自然是不能不管,她瞥了顾菌一眼,给了她一个狠戾的眼色,顾菌只当没看见,褚瑶确实明明白白看清了她的眼睛,笑了:“你不必担心,这里没人看得见,雕花窗不靠近了也瞧不真切这一点点细节,旁边还有碧纱橱挡着,况且这里谁也不知道你们是磨镜,不会起疑的。” 听她这样说的有条有理,李若水才松了口气,谁知刚松一口气,褚瑶下一句话就吓得她把气咽了回去。 “顾致芳,在这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顾菌眼睛蓦地瞪大,呼吸骤然急促,猛地站了起来,李若水吓得忙跪下了,几乎是带着央求的语气:“贵妃娘娘万万不可,俗话说:一失足成万古恨,还请娘娘叁思,娘娘在这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叁家性命,还请娘娘不要做了糊涂的事情。” “李若水,你也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叁家性命,还请你帮我们哨探着,我起誓,我们不耽误多久。”顾菌说着已然走向褚瑶。 李若水央告的时候两人已然亲到了一起,她跟活见了鬼似的,踉跄爬起身,想出去又不知该不该出去,眼见顾菌的手已经伸进褚瑶的绮罗裙里,见事情已无转机,大错已经酿下,也只有帮着隐瞒遮饰过去,忙整理好衣衫,调整了表情出了碧纱橱。 出去时正好撞见一个宫女来送茶,李若水心砰砰砰直跳到嗓子眼,详装镇定说:“这茶我送进去就行了,娘娘有些乏了,你去厨上让做些点心送来。” 怕是褚瑶平时的习性就是这样,那宫女也见怪不怪:“是,奴婢这就让御膳房去做。” 碧纱橱外李若水在与宫女们斗智斗勇,碧纱橱内褚瑶与顾菌已然搂抱在一起,因为怕忽而有人进来,两人都没有脱衣服,只有褚瑶把亵裤褪到了腿弯处,顾菌一边吮吸着她的红唇一边抚摸着她的私处,才摸一会儿那里就已然潮湿不已,泄流不止。 “一别几个月,贵妃娘娘越发出挑了,也越发大胆了,同自己表姐私通的事情也敢做了。”顾菌气喘着说,一边搂抱着她翻转其身,让她背靠着自己,撑在小桌上,自己则从身后圈住她,一只玉手伸进她的褂子里揉捏着她丰腴的胸部,另一只手则顺着柔软纤细的腰肢往下摸,摸着摸着便插进了褚瑶的小穴内。 褚瑶脸色潮红,酒意正熏,又不敢嚷不敢叫,死咬着唇,只能晃动着腰肢缓解,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嘴上也不饶人:“你也越发出息了,落魄人家的小姐掳去做女宠算不得什么,敢狎玩皇上的宠妃才是厉害......嗯啊......我......我打量着你以为你只干的出落井下石的事情,没想到这样偷鸡盗狗的事也是熟练的很。” 顾菌被她一通话激得越发亢奋,一把将她的罗裙推上去用手拢着,掐着她的腰把她按在桌上,用腿顶开她的腿,将手指抽出,从后面重新又插了进去,快速抽动,直捣花心,褚瑶咬着牙轻哼一声,门外李若水直咳嗽,吓得哆哆嗦嗦脸色苍白,碧纱橱后两人却只顾倒凤颠鸾,自己快活。 若不是实在怕李若水顶不住了,两人还能斗个几个来回,但现下显然不适合,方做完,歇都没敢歇,便赶快整衣敛容,补好妆容,又把李若水叫了进来。 李若水脸色苍白,虚汗直冒,活像是遇见猫的鼠,一直仔细端详着两人,生怕有什么纰漏之处。 归去的轿子上,李若水气得一句话也没说,直到到了竹兰阁,才抓着顾菌的衣襟,大喊着:“了不得,了不得了,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顾菌现下回想起来也是心虚的很,当时若是被发现,诛九族都不一定,她头一次真正觉得自己理亏,没同李若水犟,听她抱怨。 李若水背着手来回踱步,把一天的恐惧全都宣泄出来:“你若是要做这事,何苦叫我一起去,你他娘的王八羔子,你知道今儿我吓得差点就当场虚脱了!” 第十三章:中秋佳节 归府后,李若水在顾府住了一晚,第二日同顾菌一起去了褚府报了平安。 中秋佳节,顾菌同李若水一桌吃饭,反正也就她们两人,也就不拘束什么,就把白姝也叫来桌上吃饭。 “皓魄当空宝镜升,借此佳景,我们共饮一杯美酒吧。”上好的桂花酒,李若水一饮而尽,抬眼看顾菌,见她已经换了一壶碧螺春。 李若水大怒:“王八羔子,哄你达达我喝下了酒,你自己喝那白水?” 顾菌搂着白姝,正正经经地说:“酒后容易出事,还是不喝的好。” 这话说的时候顾菌略有些心虚,李若水看她眼神也是啼笑皆非的样子。 白姝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说:“你喝吧,酒后能出事,保不齐没喝酒时就想生事,什么事都赖酒,其实主要还是看人。” 几句话把顾菌说的是哑口无言,脸都臊红了,李若水捧腹大笑起来:“该,可不就是这样?你心里没那心思怎么就总你出这事,旁人怎么不出?” 顾菌偷偷瞪了她一眼,又拿月饼给白姝吃:“别理她,我们吃我们的。” 见她们依旧喝茶,李若水便有些不快了,端起酒坛子就往茶壶里灌,顾菌骂道:“混账东西,你倒,你倒,倒完又不是没有别的,大不了换个茶壶也有百十个备着!” 方骂完,白姝却先将那兑了茶的酒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顾菌怔怔地看着,李若水笑道:“你看嫂子都喝了,你还怕什么?” 顾菌没理她,低眉看着有些异常的白姝,问:“你喝没事吗?” 白姝果然是不能喝酒的,刚喝一点,还不是什么烈酒,脸上就浮上了色,顾菌伸手要拿下她的酒杯,白姝愣是拗着性子不给,脸上粉扑扑地,直眨着眼看顾菌,说:“我不能喝吗?” 顾菌心尖微微一颤,说:“我怕你喝不惯,又怕你酒后不省人事。” 薄薄的红唇微抿了抿,又喝下小半杯:“我想喝,你不要喝不行吗?我要是喝的不省人事了有你的话应该就没事了吧?” 一对星眼弯了起来,笑起来活像嫦娥仙子下了凡,顾菌算是服了她,笑说:“行,你喝吧。” 李若水喝着酒,啧啧称道:“越看这场景越觉得凄凉,你个乌龟王八崽子命怎么就这么好。” 顾菌看白姝时目光柔和,如溪水潺潺滑过磐石,听了李若水说这话抬眼看她时算是让李若是懂得了什么叫光速变脸。 “你别在这嚼舌了,你若想,就自己找去,天涯海角觅知音,也不算亏。”顾菌拿下白姝的酒杯,白姝像是喝醉了,被拿走就被拿走,也不吵着要。 李若水怪笑道:“什么知音不知音的,我不稀得这些情啊,爱啊的,这里头的事多着呢,剪不断理还乱,就好比你现在虽看着风光,怀里抱着姝儿,家里还养着个红莹,还有......” 说到这时顾菌一记眼刀扫过来,她嘿嘿一笑也不说了,只管喝酒。 又喝没一会儿,一直窝在顾菌怀里的白姝忽而动了一下,嘴里嘟囔着:“我们去放花灯......” 顾菌搂紧了她,说:“好,我们去放花灯。” 一旁李若水细细瞧着白姝,“噗”地笑了,说:“还放花灯呢,你看她都睡着了,在那说梦话呢。” 顾菌低头一看,果然是合着眼的,只是嘴唇翕动在嘀咕着什么梦话,顾菌紧贴着她才听清楚了,一直在喊着爹。 “那我就先带她回去了,免得在这睡着凉。”顾菌把她抱了起来,李若水看她抱的轻轻巧巧的,奇怪道:“你力气这么大?怎么看你抱的那么轻快。” 顾菌眉头一蹙,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她瘦的这个样子,跟个小猫似的,用得了什么力气?” 李若水挠了挠头,说:“是吗?”说罢伸出了胳膊,说:“你让我抱抱看。” 顾菌啐了她一口,骂道:“滚一边去。” 说罢便抱着白姝转身离去。 坐在马车上一路颠簸,白姝也被晃醒了,微眯着眼看了看顾菌,含含糊糊叫了一声:“小姐。” 顾菌应道:“怎么了?” 白姝扭了扭身子,坐起在顾菌腿上,攀上顾菌的肩,眯着眼恍恍惚惚看了顾菌一眼,低头她唇上亲了一下,小声嗫嚅着:“我不想叫你小姐。” 顾菌抚摸着她的头发,舔了舔她的唇,说:“那就不叫,以后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听了这话,白姝绯红的脸上荡开了一层笑意,搂着顾菌的脖子,问:“贵妃娘娘以前叫你什么?” 这话问得顾菌一愣,忙说:“你不用同娘娘一样,只要......” 话未说完,白姝就用手遮了她的嘴,笑着说:“你想错了,我的意思是娘娘叫你什么,我偏不那样叫你。” 顾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失笑道:“娘娘从前叫我顾姐姐。” 白姝见她表情略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颇有些不快,啃上她的唇撕扯了两下,顾菌只觉唇上疼地一抽,白姝凑着她的脸道:“横竖我也同你差不多大,那我叫你菌儿。” 说罢又亲了下去,顾菌从没见白姝这样主动过,被勾的浑身一颤,通身酥麻起来,一把将白姝箍紧在怀里,边亲边说:“随你怎么叫,你高兴就行。” 路上时间不够用的,顾菌也怕没做完就到了地方只催促着王生加快速度。 到顾府大门,顾菌扶着着白姝下了轿,急匆匆地准备往竹兰阁去,正走着,忽而一小厮来报:“小姐,褚小公爷的爱妾前来拜访,现下正在厅堂候着。” 眼下顾菌正急,便说:“就说我不在,让她回去吧。” 方说完要走,那史婉伊便摇着蒲扇,款款走来,笑着:“如何说不在呢?莫不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了顾大小姐,而我不知道。” 奶奶个腿的,顾菌干笑着看史婉伊,心想:这小娘么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来的真是时候。 史婉伊微微一笑:“贵妃娘娘让我带句话,只怕你不听不行。” 顾菌一愣,刚要说什么,便被白姝勾着脖子亲了上来,那小厮想偷看又不敢看,一会儿偏头转头的,史婉伊倒是一点也不避讳,直勾勾看着,顾菌也不管了,同白姝亲了个够,亲完白姝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菌儿,你先去吧,我在房里等着你。”说完又看了史婉伊一眼,推了推顾菌的心口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走了。 顾菌心砰砰的,只觉得血脉偾张,但眼下褚瑶传递的话要紧,她看向史婉伊,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姨太请随我来。” 到了厅堂,顾菌把下人都赶了出去,只留史婉伊同自己在屋内。 “姨太太请说吧。”顾菌道。 史婉伊一哂,一颦一笑都与史婉樱不同:“我们大爷今儿晌午又因为一个戏子同宫里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闹了起来,娘娘让我告诉你:不必管制着他了,即刻绞杀,越快越好,务必治死他。” 顾菌一惊,左右探了探,又推门望了望门外无人,才重又关上门,放下脸说:“你怎么证明这些是娘娘说的,你有什么证据?怕不是你自己想要治死小公爷,便扯这么个谎!” 那史婉伊估计也是想到她会这样说,从袖子里拿出一样物件,在顾菌眼前晃了晃,说:“你总认得这个吧?” 那是一个银链白玉柳叶形玉坠,穿越之前,在褚瑶做自己女宠时顾菌从蓉城第一银楼德吉特意为她定做的,上好的羊脂玉。 只是她到底没想到褚瑶真的会下得去狠心,要治死自己的亲哥哥。 史婉伊把玉坠放到桌上,说:“娘娘感念往日之恩,现在她说这个还给你,从此两清,以后你是顾致芳,她是淑贵妃,从此外的所有关系都无所谓了。” 一番话勾的顾菌忽而想起昨日在景福宫褚瑶在自己身下呻吟流泪时说的。 “顾姐姐,此生此世,你我之间的关系从此分明了,往后你不必再来宫中看我。” 顾菌将那玉佩收进袖中,向史婉伊作揖:“在下在此谢过史姑娘。” 史婉伊一哂,起身拂了拂袖,便走了。 目送着史婉伊离开时,顾菌笼袖回屋,推门进屋,刚入暖阁,见白姝正仰躺在逍遥椅上,双手放于胸前,交领解开,外裙大敞,能明明白白看见红色鸳鸯兜肚裹挟着的凝脂般的胸部。 顾菌再有欲望,但见她睡了还是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平在梨木洞门架子床上细细为她盖上被衾,搂着她同她一起睡下了。 次日清晓,顾菌在梦中醒来,梦中皆是她与白姝交媾场景,待她昏昏沉沉从梦乡中苏醒时只觉身下一阵酥痒,掀开被子一看,白姝正埋在她身下舔舐着她的会阴部,见她醒来才抹了抹嘴,爬起身同她接吻。 顾菌心下一喜,翻转身体,把白姝压在了身下,扳开她的腿,揉弄着她的阴唇,待出了水,便一气儿将叁指都捅了进去,白姝面露难色,似乎有些疼着了,顾菌抑制着性子,缓抽慢送,待看着白姝脸色稍缓才加快了速度疯狂抽插起来。 怕是酒劲儿还没解,白姝说话不似之前那样扭捏,也不压着嗓子,肆意放声喘息呻吟,顾菌乐不开支,抓着白姝的腿,着力捣送,只插得白姝淫叫连连,浑身瘫软。 第十四章:景王府聚众观淫 褚瑶传的话顾菌没细问史婉伊是怎么知道的,她原以为是史婉樱同她宫内外勾结传话,问清原委后着实宽慰了顾菌下不去手杀褚珙的那份软心。 史婉伊被风风光光迎进褚府,原以为一辈子的苦难到这也就结束了。 结果褚珙同她浓情蜜意一阵后,厌弃了她。 “我倒觉得乐得自在呢。”顾菌说这话本来是想宽慰史婉伊,史婉伊淡淡一笑,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人淡然不了。 “你说得对,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倒是高兴还来不及。” 顾菌静静地看着她,听她接着说。 “我能入宫从一方面看来是多亏了他。”清眸流盼,更是让顾菌心间一紧,呼吸一滞。 褚珙买她一是贪图美色,二是为借由她的美貌讨王孙公子的欢心。 听史婉伊说,若是哪天哪位皇子忽而想起她,想同她耍耍便换了官妓的装容送进宫去,供众皇子狎玩,又或是哪个亲王,郡王想起来也必定马上送到,一刻不容迟疑。 或一人,或两人,或让她与其他官妓在众人面前交媾。 绝色的美人沦落至此,说出这话时的神情都淡淡的。 其实顾菌很想问她为何不一死了之,不过想了想觉得这问题实在愚蠢,想死还不容易,能熬到现在那她必然还是想要好好的活着。 顾菌纵然是世家出生,到底比不过皇亲贵戚,一时无法让史婉伊脱离苦海,她又想问:你姐姐呢?但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更是愚蠢至极,若是能救或是若是想救早就救了。 出了褚府同褚珙拜别时,褚珙和她讲:“景亲王邀我后儿去他府上玩,说是有好玩的东西,听说最近王府上买进了十几个水灵灵的歌姬,我同景亲王有些交情,和他讲了给我表妹留个位子,他答应了,你可愿意去?” 原先顾菌只觉得这个褚珙好玩一些,但长得还是清俊,如今听他说这番话,越发觉得面目可憎,嫌恶至极。 但她又觉得这也是个治死他的机会,便答应了会去。 一般去哪里,白姝总还是会以顾菌贴身侍婢的身份跟随,这次顾菌没带她去。 景亲王府着实繁华,堪比皇宫,只是再小些。 顾菌到时,无人认得她,门口的看守又见她梳得是垂鬟分肖髻,头戴珠光宝饰,气质超然,温文尔雅,满身诗书气,想必是大家小姐,便问:“你是哪家小姐啊?”说着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挨身小声说:“我们王爷已然娶过正妃,若你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还是远离这些吧!” 顾菌一哂,说:“我是伯爵府顾家的大小姐,你们王爷答应我表哥给我个位置,邀我过来一同玩。” 正说着就见褚珙同一眉清目秀,气质虚脱,带着银色亲王头冠却也撑不起那气度,想必是景亲王爷,只是脸色过于苍白,想必是整日整夜的荒淫过度所致,到没了一丝贵气,不像是贵族王爷,像是贵寡妇养的面首。 “请王爷安。”顾菌作揖道,那王爷呵呵一笑,说:“你就是顾家那个有磨镜之好的独女?” 顾菌点头答道:“是。” 景亲王颔首说:“果真仪表堂堂,真真是个女公子。” “不敏不敢谬承。”虽嘴上这么说,但顾菌心中一直在腹诽着:虚脱王爷,承蒙你的夸赞还真是高兴不起来。 又来回说了几句套话,叁人一齐进府,那王爷果真就是个虚的,这点路还要做小敞轿。 席上有不少世家公子,在顾菌眼里皆獐头鼠目,面目可憎,吃席时痛苦不已,被那污浊之气熏得够呛。 她头上带的一个银簪子在来之前她涂好了鹤顶红,只是可惜了上的饭食都一一细查护着,没法下手。 “众卿且静一静,我有话同众卿讲。” 饭席差不多了的时候景亲王忽而道,说几句就气喘的不行,咳嗽不止。 “想必来了这些时辰,众卿都在想我所说的好玩之物到底是个什么爱物了吧?” 顾菌冷眼看着,只见那景亲王拍了拍手,十几个婀娜多姿,貌美如仙的歌姬便手抱琵琶,或胡琴入了厅堂内。 这场面还算赏心悦目些,顾菌心口的闷气稍微舒了舒,但等到这些歌姬开口唱那些个淫词艳曲时她方才想要赏乐的雅兴霎时没了。 这还不算,众人看着似乎也没多大劲儿,都困乏的像是要睡去时,景亲王一挥袖子,让那些歌姬退了下去,歌姬退下之时,又有两个女子进入厅堂,赤身裸体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手臂上搭着一条长长的淡粉色帔帛,其中一个斜跨着一个红木箱子,走时里面叽哩咕咚直响,一猜就知道都是些什么。 “妙哉,妙哉!谢亲王赏赐如此‘良景’!”众公子拍手叫好,但顾菌却笑得干巴巴的,这两个女子中一人是史婉伊。 史婉伊似乎也看见了她,但并无羞怯,反而莞尔一笑。 “婉伊,红香,继续吧。”小厮搬来一个龙纹宝座,景亲王坐下说,众公子有的也坐下看着,有些过于亢奋地依旧站着。 只见那个叫红香的官妓放下红木箱,打开箱子,里面竟是些污秽东西,角先生、勉子铃、还有狎具。 她先在地上铺上一层衽席,而后打开着双腿,双腿盘着夹住史婉伊让她去舔她的牝部,直舔到淫水直流不止,又把勉子铃塞了进去,带上狎具,埋头去舔史婉伊的牝部,史婉伊仰躺在地上,面色潮红,放声大叫,淫靡之声直叫的众公子脸色潮红,拍手叫绝。 顾菌不忍卒看,打开折扇掩饰自己为其悲悯的神情,褚珙在一边嚎着还一边推着顾菌大笑:“果真不错!这红香倒是没见过,真真是个好娼妓!” 那红香舔了史婉伊没一会儿,便起身一抹嘴,又从箱子中拿出另一个勉子铃,塞进了史婉伊不断收缩的小穴里,史婉伊浑身微颤了一下,而后抓揉着自己的胸乳,闭着眼娇声道:“好姐姐塞得好,只是有些痒痒,还请弄些大的物件。” 红香笑了,又拿起麈柄,抓着她的腿将她翻了个身,摁在了地上,笑道:“你哄我高兴了,我就依你。” 说着便一扬手,执着那麈柄朝着史婉伊的尻部抽去,只抽的那原本白净圆润的地方绯红不已,泛起一道道血痕,抽的时候史婉伊还放声叫着:“谢姐姐,姐姐打得好,打得妙!再打狠些!啊!嗯!” 顾菌见那红香抽的史婉伊浑身挂汗,才舍下麈柄,又扣出那勉子铃。 “小娼妇,你说些软话,好听的话,我就肏你,肏的你快活。”红香扶着那狎具抵在史婉伊穴口,笑道,史婉伊脸贴着地,拱起腰,张开玉腿,回头看着红香,一对清眸满含泪光,甚是可怜,只听她说:“好姐姐,你快来吧,我那又麻又痒,就等着姐姐肏进来,我才好超生呢!” 说罢那红香就压着她的腰,对准穴口一下捅了进去,着力狠肏着,撞得那穴口皆是滋滋的水声,有几个人脸色潮红,一边拍着手迎合着那两股相撞之声,一边走近两人大笑着叫道:“好!好!小娼妓叫得好,再肏狠些,肏死她!” 几人领着大笑,就有更多人围过去,展眼间众人都围了过去,唯有顾菌还坐在椅子上。 顾菌看不着被众人围着的史婉伊是什么样,只听见滋滋水声愈来愈快,史婉伊的声音叫着:“好姐姐肏的好!肏的奴家好生快活!” 正看着,屋外小厮来报,说:“宫里尚绩局司计史婉樱求见。”景亲王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说:“叫她进来。” 又说:“快散开,快散开。” 众人皆知那史婉樱是史婉伊的亲姐姐,这黑了心肝的东西把人不当人,把人伦也不当回事情,史婉伊方才还叫的响的很,听见史婉樱来,忙住了声,向景亲王那匍匐过去,却又被红香一把抓了回来狠狠往里捅了一下,史婉伊大叫一声,声音被顶的支离破碎:“王爷......啊......求您......求您让她等会儿再进来吧......啊......” 那景亲王完全不理会她,还笑着,眼看史婉樱已经进来了,史婉伊忙蜷缩起身子趴在地上,呻吟声转为小声的呜咽声,众人却以此为乐,指指点点地放声大笑。 顾菌见史婉樱一进门见到这一幕脸色虽变了变,但不是巨变,恐怕这不是第一回。 只听那景亲王嬉笑着说:“司计小姐所来何事啊?” 史婉樱作揖低头说:“澹容公主说想择日同殿下约一局棋局。” 景亲王笑得极其混亵:“我明儿就有空。” 史婉樱应完,便转身要走,景亲王是个王八蛋,用极其轻慢的声音叫住了她,说:“司计大人不问候问候自己的妹妹吗?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杀人还要诛心,顾菌实在不忍看下去了,走上前作揖,道:“史大人还需回去报差,殿下何必误她的事呢?” 史婉樱回首看了景亲王一眼,愤恨地哼了一声拂袖离去,若不是有澹容罩着,她早该同史婉伊一样了。 史婉樱走后景亲王把所有的怒气全撒在了史婉伊身上,又叫来两个歌姬,让人把角先生塞进她的嘴里,不仅牝处,就连后穴也让人歌姬带着狎具着力抽插着,史婉伊被肏的直翻白眼,嘴被堵着叫不出声,直被干的昏死过去。 第十五章:会错意 捉弄够了,也玩够了,景亲王又提议去小花园逛逛,众人都随其后,只把昏过去的史婉伊赤裸裸的丢在了厅堂。 顾菌没跟着去,眼看人都走了,便走到史婉伊身边,将她身下插着的角先生拿下,又脱下斗篷,将她的身体裹严实了,抱起来出了王府。 王府的小厮看见了,上来拦,被顾菌一脚踹开,怒嗔道:“你们王爷已经玩够了,人也昏过去了,难不成还不让人回家了吗?” 那小厮直勾勾地看着史婉伊,怏怏不悦的,估计平时是他善后,指不定干了什么没有。 出了王府门,顾菌同褚府守轿子的小厮得化说:“同你们大少爷说,我先把姨太太带到褚府去住一晚,明儿就送回去。” 说着还笑了笑,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五两重的银子给了得化,说:“我明儿一定亲自备厚礼上门拜谢,想必我表哥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那得化收下银子也嬉笑起来,说:“当然,当然,这样的事,那些公子们不知做过多少了,别说一晚,就是给小姐你玩上几天,想必我们大少爷也不会说什么!” 顾菌同得化嘻嘻哈哈聊了几句,直到上了轿子才放下了脸,笑得脸都僵了。 史婉伊静静地闭着眼躺在顾菌怀里,脸上满是干了的泪痕,头发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可怜极了。 回了顾府,她抱着史婉伊下轿,走一路传一路,到了竹兰阁的时候,白姝和红莹都知道她又收了一个“女宠”。 这也不是第一次谣传谣了,顾菌不想理会这些讹传,抱着史婉伊去了正房的的暖阁,抱着她坐在弥勒榻上,让人准备水给史婉伊洗澡,还有换洗的衣服。 等奴才备水的功夫,史婉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顾菌。 “这是顾府?”史婉伊小声嘟囔着问。 顾菌低头看她:“是。” 史婉伊勾着顾菌的脖子,靠在她肩上说,含娇细语的:“你要做什么说吧,我现在很困,做完我想睡下了。” 这话说得顾菌牙关紧了紧,她拿下史婉伊的手,箍着她的肩,说:“我没兴趣,你洗洗就在这睡下吧,我等会去西厢房。” 这倒也合了史婉伊的意,听她这么说,史婉伊笑了:“没这个意思,你把人带回来做什么?” 顾菌蹙眉道:“不把你带回来,难不成把你晾在那厅堂里?” 史婉伊嘲弄道:“反正也不是没经历过。” 眼神暗了暗,又说:“今儿你也看到了,这些对于我并没有什么可耻的,若是觉得可耻,我早就一头碰死了。” 顾菌凝睇她一会儿,开口说:“早晚有熬出来的时候,等把褚珙......”说着又怕隔墙有耳便住了声。 史婉伊从她半句话里就听出她什么意思,笑了:“没了一个还有一个,你以为呢?那些王爷,公子能放过我吗?” “我便是花了钱把你买下来,难道也不行?又不是无人可以替代你,况且这些王孙贵胄的,哪个不是有了这个忘了那个的东西,一个个喜新厌旧换人比换衣裳还快,你现在如此是因为褚珙那个王八蛋天天‘举荐’着,若是他一天不提,那些人也不一定想得起来你,有时不用太把自己想得太绝,没意思。” 这一番话说的史婉伊哑口无言,她一时失笑道:“白眉赤眼的,你为什么买我?” 顾菌弹了弹她的脑袋,说:“看你可怜的慌,我这里有几个闲钱,救你不是难事,我和褚大傻子又是表兄妹,日行一善,以后见了阎王好交差。” 其实这话是吹牛皮的,顾菌现在心里还一团乱麻,思考着对策。 史婉伊由衷感慨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胸怀。” “没想到那是你不会看人。”顾菌起身把她放在弥勒榻上,说:“我走了,要不有人要生气了,你洗完就睡吧。” 说罢出了房门,款款走到西厢房门前,里面已然灭了灯,顾菌轻轻推开门,一袭月光照出一丝的光亮,她摸黑走到床边,以为白姝已经睡了,便脱了鞋上了床,搂她入睡。 刚合眼,白姝便动了一下,顾菌睁开眼,借着月光看到她睁开了眼,一对星眸看不出神色。 “小姐,你怎么不在正房歇下呢?还来这里做什么?”白姝推了推顾菌,小声说。 顾菌紧紧抱着她,手脚并用地箍紧她,耳语说:“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听到了些什么,她不是我的女宠,但是过几天也许就是了,但只是名义上,你......” 她感觉白姝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她亲了亲白姝的眼,舔去她眼角的眼泪,说:“你不要伤心,我晓得你的性子是傲气的,也就是跟了我,你不好开口同我正儿八经地吵。” 若是嫁的门户相当的郎君,白姝必定不容许他除她外再娶妻买妾,但顾菌是主子,就算是女人也可娶亲,白姝的身份按道理也做不了她的正妻,以至于现在虽然她忿然于顾菌除她外有别人,但碍于身份也不能说什么。 白姝没说话,顾菌亲吻着她的唇,解去她的衣带。 做得时候,顾菌忽而想起穿越前的事情。 当时她在赛马场上从李若水那得知,宫里派人来抓褚瑶,她当时吩咐了还叫秀香的白姝把褚瑶藏在后花园的地窖里,结果史婉樱还是知道了,带着一众人要将褚瑶带走,顾菌无奈之下杀了她。 她当时把所有家奴聚集在院中,一个个皆让跪在碎瓦片上,不说出是谁就一直跪着,那些人疼急了就互相污蔑,口供不一,没人揭发出白姝,因为没人知道。 当时一众仆人也只有白姝,顾菌没有让她跪。 最后白姝自己交代了事实,然后用簪子割喉自尽了。 在此之前顾菌只觉得告密之人可恶,可知道了是白姝后却自然而然的原谅了她。 她想过要把告密的人五马分尸,但没想过要杀了白姝。 白姝是从小开始服侍她的,从她记事时,白姝就跟在身边,尽心尽力服侍。 是顾菌的偏执,暴戾害了她,所以她死了,顾菌以小姐的礼仪把她厚葬了。 每个人都容易自恋,顾菌也是这样,她当时孤傲的以为白姝只是为做她的女宠,看不惯褚瑶才选择的告密。 如今回忆起来,细细品之,才知道并不是这样。 当时的顾菌气盛的很,谁的劝都听不下去,就连李若水的劝诫也全当耳旁风,白姝是她的贴身侍婢,再不懂得朝堂之事,也懂李若水说得话,现在回想起来,顾菌才发现当时白姝多少小心婉转的劝说都被她当做了耳边风。 她肤浅的以为白姝是嫉妒她对褚瑶全心全意的爱,现在细想起来,实在自愧不已,那所谓的“嫉妒”,恐怕是她对于自己走火入魔的爱的担忧。 白姝怕顾菌过于癫狂以至于反噬自身。 “姝儿,对不起。”顾菌吻着白姝没头没脑地说“我真是个蠢人。” 白姝一时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身下手指的抽动早已让她有些忘我,耳畔只剩下彼此起伏的呼吸声。 “你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你不是说了要叫我菌儿吗?” 次日晨起,丫鬟来西厢房侍奉,原以为昨晚顾菌是同史婉伊在正房歇下,屋里只有白姝一人,便也没有敲门,端着盆水直接就推门而入,结果进了屋手上的盆又“哐当”掉到了地上。 “蠢东西,这点东西都拿不好。”顾菌睡意朦胧地坐起身,白姝也睁开惺忪的睡眼撑着身子看那丫头,顾菌见她小香肩都露了出来,把她搂紧怀里,紧紧地贴着自己,对那丫头说:“出去让人进来准备沐浴的水。” 众人皆惊叹于顾菌昨晚竟然还是同白姝在西厢房歇下了,而顾菌早已抱着白姝洗好了澡,又把房里弄得全是水出来了。 史婉伊和红莹也都起了,红莹正靠在东厢房门前摇着蒲扇,看着从西厢房出来的两人,妩媚地笑着,史婉伊也醒了,穿的是顾菌替她准备的衣服,她的体格与红莹差不多,顾菌便从新做给红莹的衣服里拿出了一身给她。 穿上衣服,编好发饰,史婉伊还同未嫁少女般一样的气质。 “顾小姐。”史婉伊欠身行了礼,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正是因为如此,顾菌才更加为其可惜。 顾菌揽着白姝叫上史婉伊一齐去了正房,在红莹旁边的婆子看了,啧啧叹道:“你看我们大小姐哪里还有个小姐样。” 红莹用扇子挡着嘴,笑道:“大小姐没有小姐样,你有?” 婆子一噎,白了她一眼:“姑娘说话怎么这么小气呢?怪不得小姐带了那两人,不带你。” 红莹一哂,一对媚眼弯了起来:“不带我也轮不到你,死脏婆子。”说罢转身轻飘飘离去,留那婆子在原地叫骂:“没脸的娼妓,我这么大把岁数让你个浪蹄子骂了我?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浪样,我呸!” 众人都看了过来,红莹没理她,正要走,顾菌在房里听见了,出来看看,问:“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吵吵嚷嚷,大呼小叫的?” 那婆子立时就住了声,红莹淡然一笑:“无事,小姐去忙自己的吧,不必为我们这些下人烦心了。” 顾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身回了房,红莹笑瞥了那婆子一眼,那婆子见了方才她不同自己计较,知道她这人还不错,羞愧地低了头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第十六章:事成 叁人刚入正房,门外就有小厮来报:“褚府大公子来了。” 顾菌一愣,下意识看了看史婉伊,说:“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小厮说:“小公爷已经过来了。” 说完就听见褚珙喀喀的怪笑声,顾菌低骂了一声,往史婉伊手里塞了一个绢子就出去迎了。 “褚大哥哥,好大的脸,姑娘的闺房说闯就闯。”顾菌作揖笑道。 褚珙哈哈大笑了一阵,而后摸了摸下巴,咧着嘴问:“昨晚怎么样?婉伊不错吧?” 顾菌心中翻了个白眼,却还只能装着耳语说:“不错,相当不错,不知表兄是否还能再把这样的妙人借我几天?” 褚珙拍了拍她的肩窃笑道:“哎,哎,哎,不急,不急,我今儿送她进宫,叁皇子要见她,等叁皇子见过我再借你,如何?” 这话说毕,顾菌只能皮笑肉不笑,道:“叁皇子也有这等雅兴?” 褚珙啧啧叹道:“你不晓得,她有多妙,这下怕是没她我都不行了。” 说了这样的话,顾菌倒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要人了,这下头更疼了,昨天吹得牛皮也不知道怎么收。 但头疼归头疼,自己揽下的烂摊子就只能揽到底了。 “婉伊在哪呢?”说着褚珙便顾自往屋里走,顾菌跟随其后,白姝同史婉伊正一起坐在房中,无甚话说,褚珙走过来拉着史婉伊的手便要走,一眼瞥见了白姝,见她相貌姣美,温润可人,惊叹道:“表妹府中竟也有这样的妙人,真真的是一尤物啊!” 说罢便上起手来要去捏白姝的下巴,白姝一下避开,起身往后退了数步,顾菌一把抓住了褚珙的手,目光十分狠戾。 褚珙被顾菌紧紧地掐着手,眼睛还不老实,在白姝身上游来游去,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我说怎么如此眼熟,像是见过似的,原是你的贴身侍婢!” 好色的畜生看了个够才知道疼,忙求饶道:“好妹妹,哥哥我再也不敢了,你松开手吧,疼得慌。” 顾菌松开了他,面若冰霜,道:“大哥哥快走吧,不要误了时辰。” 一看褚珙那手腕,已然被掐的青紫一片,褚珙扼腕叹道:“好丫头,听说你做了我表妹的禁脔,素日我就说你不错,今儿竟有这样的造化。” 说毕便拉着史婉伊离开了,顾菌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 “你刚刚塞给她的绢子是什么?” 顾菌心下方才松了一下,现下又紧了起来,忙整衣敛容,转头笑看着白姝,白姝也哂笑着看着她,双目如潭,十分可人。 “没什么,不过不用的旧帕子。”顾菌说。 白姝扁扁嘴,挑了挑眉,点头说:“是啊,绢子是挺破的,就是不知道里面裹着的金簪子是不是也不值几个钱。” 顾菌讪笑着过去搂住了她,说:“好人,你就当没看见吧。” 星眸微转,白姝用团扇拍了顾菌一下,说:“我才懒得管你们那些偷鸡盗狗的事情,这是方才史姑娘给我看了绢子上的字央告我,说:她横竖也不想活了,但这辈子最恨被人利用,若这毒真是你写得那样慢慢发作,她可脱身就算了,若不是就帮她把这绢子交到官府或是褚家,谁也别想好。” 又莞尔一笑,问:“你这毒是给她杀谁呢?” 顾菌见身旁还有丫鬟在,从容不迫地揽着白姝的腰把她抱了起来压倒在弥勒榻上,猛亲了下去,一旁丫鬟见状都面色通红地退了下去,还顺便把门带上了。 “.....现在说吧。”白姝气喘着抵着顾菌的肩,说。 身旁都没了人,也就好说话了,顾菌对白姝也是百分百的放心,便凑在她耳边轻声说:“褚珙做事太过张扬,且屡教不改,多番惹是生非,娘娘偷传了口谕让我治死他。” 白姝面露惊诧:“贵妃娘娘让你杀她的亲哥哥?” 这样的事情放在常人身上自然是难以理解的,但经历过了叁家的落败,顾菌便懂得褚瑶的心思,褚府的落败一大半归功于褚珙的胡作非为,一味地想要护着他,恐怕连褚文、褚瑶以及褚家都要被牵连。 “这个贵妃娘娘自有她的一番道理在,我以后慢慢解释给你听。”顾菌说罢亲着白姝,喘着气开始为她宽衣解带,这次白姝却扭捏起来,不愿意让她解了。 顾菌急得慌,见她不愿意,虽然难受但也只能停下手,问:“怎么?今天怎么扭手扭脚起来?” 白姝偏过脸,神情不悦:“怎么贵妃娘娘把这样的大事交给你呢?” 顾菌气慢慢缓下来,她略微一愣,勉强笑道:“我是她的表姐,也只能托付给我了。” 这话实在让人信服不了,白姝推开顾菌,坐起身,小声说:“让表妹杀自己的亲哥?况且既然让史姑娘知道了,为什么偏偏要你去办这件事情,这样危险的事情你还真就答应了下来。” 顾菌一时哑然,不知该说什么。 目光灼灼直盯得顾菌低下了头:“怎么史姑娘就有心眼防着你,怕你害她,你就不怕贵妃娘娘是把你当棋子,用完就扔?传的是口谕,事情败露了,你又有什么证据指证是淑贵妃指使你做的,或者你自己甘愿当她的棋子,一点也不管自己的死活,也......” 白姝一时哽咽住了,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说“......也不管你要是死了,或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又要怎么办?” 说毕,白姝暗自啜泣起来,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娇小的身体窝在床榻上显得楚楚可怜,委屈不已,顾菌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哽住了,她挨身过去将白姝抱入怀中,白姝的泪越流越多,直把顾菌的前襟都湿透了。 到头来顾菌自以为自己已然改过从前自私自利,一眼里只看得见褚瑶的习性,到底分隔两地,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因褚瑶而牵动着。 “顾菌,你这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混蛋,我恨死你了。” 听了白姝说了这样的话,顾菌也没有反驳,只是抱着她一边替她拭泪一边轻轻地应着。 等白姝哭累了,顾菌便抱着在架子床上睡下,直睡到日落余晖,有人来报李家大小姐来了才醒来。 顾菌翻了个身搂着白姝接着睡,李若水便推门冲入,大喊着:“了不得了,了不得了,褚大哥哥死了!” 这话是最醒神的,顾菌一下睁开眼坐起身,问:“什么时候?” 李若水慌手慌脚地说:“就今儿下午,有人来我府上报了这件事,说是好好坐椅子上突然就口吐白沫死了!” 顾菌问:“怎么突然就死了呢?郎中看过没有?” 李若水来回踱步道:“看了!郎中说是被药死的,现在褚公正把家里的仆役都圈在院子里审呢!” 白姝揉着惺忪的倦眼,搂着顾菌爬起身,说:“史姑娘怎样?昨儿我还同她说话呢?” 这是帮顾菌问呢,顾菌略带谢意地地看了她一眼,白姝没理她。 “史婉伊被送进紫禁城去了,方才知道褚珙出事了,才叫人赶了马车送回来,现下正在路上呢。” 顾菌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应该算是成功了。 “现下褚公骤然失子,想必不怎么好受,你同我去褚府探望探望,也是对舅舅的一番惦念之情。” 话虽这么说,但顾菌只是想要去确认一下最后褚文到底要怎么查这事。 两人方入褚府大门,见内院一片狼藉,影壁都被砸个粉碎,一众仆人都敛声屏气地跪着,褚文坐在圈椅上,满面愁容,一副哀哀欲绝的样子。 上去问了,说是从一个小厮屋里翻着一包砒霜,那小厮咬定了说是用来药耗子的,那郎中也被罚跪在那,估计是想糊弄事,就随便说了褚珙是被砒霜药死的,咬死说定是那小厮干的,现下那小厮已经被打死了。 顾菌同李若水上前好一阵劝慰,好歹扶着褚文进屋歇下了,褚文正悲痛欲绝,便将入殓发丧的事情都交给了两人。 因为顾菌知道那小厮冤枉,便偷偷给了下人几两银子,先让人把他送回本家,又问了他本家名,等回顾府在封些银子送过去。 又不久,顾雍和李若廉处理了手下的事也赶了过来,两人的病都越发重了,都咳咳桑桑的,见这情形都不免有些伤心。 史婉伊也赶了回来,脸上无一丝神气,想必在宫中又受了不少罪。 在厅堂见了顾李两人见了礼便准备回厢房,顾菌拉住了她,让她先别走。 李若水以为她是急着将史婉伊据为己有,颇忍俊不禁道:“你这样不妥吧,褚珙刚死,你要夺嫂也该过阵子,现下就要带走,舅舅不是要气吐血了。” 顾菌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贵妃娘娘可有让你带什么话?” 史婉伊瞥了李若水一眼,没说话,顾菌说:“没事,她是个傻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说无妨。” 说完顾菌头上就被李若水用折扇敲了一下,史婉伊低眉说:“娘娘说谢过顾小姐,事情办的这样好,日后定有重谢。” 一旁的李若水一头雾水,问:“娘娘有什么事情要求你帮忙?” 顾菌定定看了她两眼,心想:就我一人憋着藏着这事实在难受,不如告诉了她。于是凑到李若水耳边细细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番话说完,李若水浑身颤了一下,犹如被雷击了似的,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顾菌,张口结舌说不出个整话:“你......娘娘......为什么,天哪!” 史婉伊欠身行了礼,说:“我先退下了。”说话声软绵绵有气无力的,走路也晃晃悠悠。 顾菌拉住她说:“你别回厢房了,我带你回顾府,横竖褚珙房里的妾褚公也不熟,过两天我再来回褚公就是了,留在这过两天清人口,估计找个人牙子就把你卖了。” 李若水还没缓过来顾菌所说的事,又见她对史婉伊这样,越发觉得别扭,问:“娘娘,不是,真是娘娘吩咐你......” “不是的话我不得好死。”顾菌少有的说了尽头话,李若水也不追问了,住了声,史婉伊脸色苍白,像是要站不稳了:“我......现在想先回房歇一歇。” 顾菌蹙眉看她:“你怎么了?那天也没见你这样,他们做了什么?”说完,她的眼睛向下瞟了瞟,霎时间被震慑得目瞪口呆。 李若水也看到了那骇人的血迹,惊道:“你这是怎么了?来月信也不至于这没多血啊?” 史婉伊真真是站不住了,顾菌扶着她在圈椅上坐下,李若水去找了女医来。 女医见识如此之广,什么样的没见过,进了厢房给史婉伊看过病出来脸色也难看不已,给了几服药,和药膏让按时吃按时涂,走前还嘀咕了一句,说:“干什么的,那地方能弄成这样。” 待女医走后,顾菌进入厢房,用小褥子把史婉伊裹上,对李若水说:“我先把她带回去。” 李若水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顾菌抱着史婉伊刚出垂花门,便同迎面走来的史婉樱撞了个对面,顾菌抱着史婉伊不好向她行礼,只点了点头,史婉樱瞥了一眼面无血色的史婉伊面无表情,也不多问关心什么,径直往里走去。 “毫无心肝的东西,真是可恨!”顾菌见她如此态度,口中低声骂道。 那日史婉樱去景亲王府,顾菌原以为她发作是因为景亲王凌辱她的妹妹。 现在看来,敢情这个冷血无情的气得是自己的面子被折了。 第十七章:密语伤人 回到顾府,顾菌把史婉伊安排到了西厢房,又让丫头们把白姝的东西都搬到了正房,从此白姝就同自己住在正房。 “你这真可谓英雄救美,好英勇啊。”白姝倚在门边哂笑道,顾菌放下史婉伊,便笑着走了过去抱住了她,深深地吻了几下。 褚珙的葬礼,叁家长辈,褚文伤心欲绝没心思办,顾雍和李若廉身体又不大好,最后几乎都是顾菌同李若水一应办完,草草了事了。 “要我说,贵妃娘娘是有决心,有智慧的,褚珙这样的蠢货庸才,还喜欢无事生非的人物确实不该留。”事后李若水同顾菌在拂风亭下喝酒时说“但也实在太狠心了,若是褚公知道,心不是要寒透了,况且娘娘这样做也不怕我们这样的亲戚说,她对自己的亲哥哥尚且如此,那我们岂不是要人人自危了?” 李若水说得没错,顾菌望着她,很想说:是人都很难说不会走到这一步,比如说你我,当时为了保全顾李两家便把褚家一同办了。 顾菌斜睨着她,敲了敲她的头,说:“便是如此,你好好的,不要学那个褚珙整日间为非作歹,四处生事不就行了。” 李若水抿了一口酒,叹道:“说得也是。” 天高云淡,金桂飘香,南飞的大雁还有几个落单的在干干净净的空中盘旋。 好好的喝着酒,不知怎地却把李若水的泪给催下来了,这个大色魔平日里就会耍油嘴,少哭,这一哭顾菌反不知道怎么办了。 “白眉赤眼,你哭什么?”顾菌皱眉说。 李若水肩膀一耸一耸哭天抹泪地说:“老娘那居安思危的心思,这忽喇喇地就把个大活人给杀了,我能不怕吗?” 这也不怪她,放谁身上都是如此。 顾菌也不知怎么安慰她,毕竟人是她指示着史婉伊杀得,李若水指不定心里也提防着她呢。 “哭个屁,到底没杀你,你哭什么?哪天真要杀你,我给你走个后门,让你跑。” 这话本来是安慰她的,偏生李若水是个不省事的蠢货,听她说这话立下止了哭,反而取笑说:“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杀你呢?” 这个问题那天白姝问她时她就想过。 “杀就杀吧,早晚得死,真死在她手下也不错,反正我无牵无挂的,我阿爹也熬不过这个冬天。” 她是这样想的,李若水可不是这么想的,听她这样说又嚎啕哭起来:“去你的,我可不想死!好好的,想着怎么死做什么?我就不能寿终正寝?长命百岁?” 顾菌嗟叹道:“谁知道呢?嘉城最近不是闹瘟疫呢,听说最近死了不少人,指不定哪天就轮到咱们了。” 两人说话时没个防备,被偶然经过假山后头的白姝驻足听了个明明白白。 李若水走后,顾菌回屋,见白姝闷闷不乐地坐在梳妆镜前,便上前抱住了她,亲了亲她的发丝,问:“怎么了?谁惹你不痛快了?” 白姝淡笑了一下,说:“你问这个做什么?敢情你从来也不考虑身边的人,只管自己快活。” 这话说的顾菌一头雾水,不知道白姝又在怄什么气。 “我问你。”白姝转过头看着她,一对星眸满是怨愤:“什么叫早晚得死,真死在她手下也不错,反正你无牵无挂的?” 听了这话,顾菌立时便明白了她方才与李若水说的话白姝都听着了。 说那话时确实没考虑到屋里的人是真心的,不想白姝生气也是真心的,她一时间脑袋里两个思想打起了架,左右为难起来,说:“就是那么个意思,不过是玩笑话,谁知道自己能怎么死呢?” “我知道你是个朝叁暮四、朝秦暮楚的人,但是朝叁暮四也该分对人,史婉伊、红莹不说,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还对她恋恋不忘。”白姝很少说厉害话,说这一次倒是把顾菌说的哑然无言。 “再者说你若是真心忘不掉她,又何必四处留情?”白姝说着便又气又伤起来,眼圈通红:“你既然这么心悦她,你还不如把我打发了,我还乐得干净自在,你这样又算什么?” 一番话说的的的确确,实实在在。 “或者你觉得自己是小姐主子,从来也不把我当个人,你自有自己的心头好,丫鬟也不必在意,也不配在意,只管了衣食住行就万事大吉?” 说着白姝便站起身,开始去翻箱倒柜地收拾起来:“你除了老爷就是她,此外的人就是‘无牵无挂’?” 顾菌手上拦她,嘴中却笨嘴拙舌说不出话。 “你好磨镜,你喜欢谁,爱谁,只管自己想去,念去,白白的搭上我做什么?我又没才华,又不会吟诗作对,就是个粗使还嫌笨手笨脚的丫头,长得也不如别人漂亮赛西施似的。” 糊涂蛋顾菌拦了半天,嘴里只出来干巴巴几个字:“不是,你听我说,我” 白姝越说越气,泪水横流,手上收拾的手也抖得不像话停了下来:“我我没爹没娘,他们就我这一个女儿,我本来又不是磨镜,你把我拖了进来,又不把我当人,我就是现在死了也无脸见父母,我” 话未说完,顾菌便抱紧她吻了下去,白姝垂着手任她吻,不反抗也不迎合。 “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罪。”顾菌抓着白姝的衣裳跪了下去,仰头看着她哀求道“你不要伤害自身,你要是气,就打我两下出出气就罢了,是我混蛋,玷污了你好女孩家的人品,又说些混言乱语,做些混账事情,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不提她了。” 白姝泪眼婆娑,由着顾菌好一顿忏悔。 两人你吵我闹了一阵,晚膳时间也到了,自从竹兰阁人多了后,又不好都挤在房内吃饭,又不能带着叁人同顾雍一厅,于是就在竹兰阁旁的空院子修了一个膳厅,每日四人饮食皆在那。 用膳时,红莹见两人都红着眼睛,便打趣道:“呦,白姑娘同小姐怎么都哭了呢?眼睛红的那样,什么事值得吵成这样?连素日一滴泪都不曾掉的小姐都把眼睛哭的跟个核桃似的?” 顾菌微讪,抹了抹眼,笑说:“不为什么,一点小事。” 白姝则一句未言,表情淡淡的,眼神伤伤的。 吃饭时,顾菌一直在给白姝夹菜,同她说话,白姝理都不理,史婉伊都看不下去了,说:“你便吃你的吧,白姑娘小小的人,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寂然饭毕,各人回各房,顾菌牵着白姝的手一齐回了房,又叫人准备水沐浴,洗澡时都不敢乱动。 直到晚上安寝,白姝依旧少话,顾菌气喘着在她身上动作,她也不出声,不说话,只是偶尔溢出一两声哼唧声。 顾菌深觉这样不行,白姝心里那道坎到底不可能那么简单过去,做起性事也没滋没味的,草草了事后便睡了。 后几日,李若水来顾府寻顾菌玩乐,顾菌把这几天的事都诉说给她,李色鬼只懂好色不懂哄人,只管嘲笑顾菌,说:“我看你就是活该,吃着碗里还望着锅里的,院里叁个,哪个不是姣美的仙人般的模样,还想着那已经飞上枝头的凤凰,你看你朝秦暮楚的德行,你就该同我一样,到烟花柳巷逛逛算了。不该收人家好女孩进房,白白耽误人家。” 顾菌咬着牙,把手上的茶杯朝她脸摔去。 李若水嘿嘿一下用手接住了:“我说的不是实话?你看你急得。” 顾菌骂道:“你说的是实话,也是屁话,空话,不能收我也已经收进来了,一天天就只知道抢白我,也不知道给我出个正正经经的主意,没心肝的东西。” 李若水放下茶杯,用帕子擦拭着身上的茶水,说:“你叫我一声达达,我就告诉你。” 折扇又飞了过来,被李若水一把接住,李若水拿着那折扇端详了一会儿,用手摇了摇那扇子,正色说:“首先这个就得舍了,你平白无故留人家东西做什么?” 本来顾菌是急着把那折扇抢回来,见她这样正色说,一狠心,一拍桌,说:“舍就舍,你拿走吧,随你怎么处置。” 正说着,白姝恰好从后罩房回来,见两人在正房厅堂坐着,估计是想起那天两人在拂风亭那说的话,哂笑着见了礼转身往屋里去。 顾菌见她脸色不好,认为她是因为李若水想起那日说得伤她心的话了,于是当下就挥袖,道:“快走,快走。” 李若水啐了她一口,说:“你就是赶我走,她就能消气?我走了,你就自己好好受着吧。” 见顾菌赶了李若水走,白姝倚在雕花月洞门上,一对星眼弯了起来,望着顾菌,笑问:“你赶人家走干什么?接着说啊。” 这几天顾菌第一次见她笑了,虽是带着点讥讽的意味,但那也是笑了,霎时觉得小腹一涨,去把门关了起来。 白姝见她关门,眼笑得更弯了,说:“你做什么?” 顾菌如饿虎扑羊一般扑了过去,连亲带啃地抱着白姝上了床,气喘着说:“这几天可憋死我了。” “怎么就憋死你了?你没做吗?”白姝看着她手忙脚乱地解自己的衣服,怎么都解不开满头大汗的样子,笑得更欢了。 “那算什么?我看你没兴致,没有一次做尽兴的,怎么好受?”顾菌总算把白姝的衣衫解开,又连拉带拽把她的套裤脱了下来。 白姝眯眼说:“怎么?这还怪我?” 顾菌忙说:“不不不,怪我,怪我。”说罢俯身舔了下去,从胸乳到腰际,从腰际到阴唇。 舔到下面的时候白姝也开始气喘了起来,顾菌一边替她舔舐下面,一边还用手揉捏着她的乳粒,白姝被她舔舐的浑身直颤,手脚瘫软,很快便陷了进去。 顾菌见她也得了趣,便起身同她接吻,一边接吻,一边按揉着她的小穴,顺着那湿滑处将手指插了进去,白姝浑身猛地一颤,哼了一声,抬手抓住了她的肩,腰猛地弓了起来又摊了下去。 接着顾菌的手指就狠插缓抽起来,直弄得白姝呻吟不断,娇喘连连。 两人做到高潮时,白姝勾着顾菌的脖子说了一句:“求你,不要忘了那日说得话。” 说完便被顾菌送上了高潮,“啊”一声去了。 顾菌做完只觉得舒爽,没有细想白姝那句话,也没想明白是哪句,但应了下来。 第十八章:史婉樱 把史婉伊带回顾府的事,顾菌一直搁着十几天都还没去向褚文说,顾菌是想去说,但面又薄,说是要回来做粗使丫鬟,狗也不信,但说是要收回房,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这褚珙刚死就要人的妾,确实显得太不是东西。 幸而褚文也没问,想是也不在意,但好歹是人家的人,就是要个丫鬟也得知会一声。 于是拖了十六天,顾菌到底还是备上厚礼往褚府去了。 这厚礼还是从公中来的,顾雍知道了,万万不同意,骂道:“你这个没德行的孽障,收房把你大哥哥的妾都摸上手了!你大哥哥叁期还没过你就急着收人?你这要是去了,我这老脸也不要了!” 顾雍身体不好,骂这几句气虚的很,没有往日的气焰,顾菌低着头偷睨着顾雍发青的脸小声说:“您......您这话说得是不错,但这已经晚了,我已然把人都接来了,都住了十几日,说不定褚公早已知道了也不一定。” 说罢书卷茶器一应摔了过来,顾菌灰头土脸地被顾雍从书房中赶了出来,屋门外站了一众婆子丫鬟小厮看笑话。 顾菌也不管这些人,禀告明白以后就往褚府去了。 到了地方,褚文见到她倒是很高兴,毕竟膝下凄凉,有人来看自己到底是好的。 顾菌见他这样,要史婉伊的事情倒有些说不出口了,最后同褚文磨了大半天,吃茶都吃饱了才说。 “你要便留着吧,在我府上也是守空房。”褚文说“只是前几日她姐姐来过府上,说是替景亲王要这个人,我还以为她是自己偷逃了出去,回绝了回去。” 顾菌深知景亲王的德行,史婉伊要是被他要去了,指定是活不成了,只是史婉樱眼看着她把史婉伊抱出褚府倒是没泄露出去,原以为她面冷心冷,到底还是亲姐妹,挂念着姐妹之情。 这样想着顾菌回了府上,一进府真想把这么想的自己打一耳光。 “史姑娘来这何事?”顾菌笑问道,那史婉樱正坐在圈椅上,见顾菌来了起身作揖,指了指一旁的几箱东西,说:“公主殿下差遣我来替景亲王求婉伊,前几日去褚府褚公说是流失了,我细想想,隐约记得阁下曾抱着家妹出了褚府,不知现下家妹可在贵府。” 顾菌知道她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已然断定了史婉伊就在顾府,只好干笑道:“大人不知,这婉伊深得我爱,前几日我未禀报褚公便把人带了来他不知道,方才回过,现下婉伊已是我的人,说要送人,我断乎是不肯的,再者说,佳人千千万,何须恋着这一个。” 史婉樱笑道:“阁下这话不应和我说,只需和亲王说便是了。” 说话间,门外小厮便来报:“小姐,景亲王爷降临我们府上,方才已经见过老爷,现下正往竹兰阁来。” 屋外婆子丫鬟皆探头探脑的想看看王爷什么样子,顾菌勤等着景亲王驾临,心知拦也拦不住,瞪了那史婉樱一眼便往西厢房去。 西厢房里史婉伊也听见了景亲王要来,看顾菌急匆匆过来,反而宽慰她:“你急什么?横竖最坏不过我跟他走就是了,牵连不到你。” 顾菌听她说这话大为不高兴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是因为怕牵连到我自己,一开始也就不把你带回来了,我怕的是你......” 正说着门外就有人喊:“景亲王到。” 顾菌忙按住了史婉伊,同她讲了一声:“你在这呆着,我不叫你别出来。”说罢便先一步出了厢房,景亲王看见她,忙笑道:“顾卿,真是好久不见了,快别拜了。” 病王爷看上去比之前还虚了,怕是不长寿。 顾菌恭恭敬敬地见礼:“不知王爷此番驾临鄙舍是有何事呢?” 景亲王说:“一来前些天,令表兄仙逝,出殡时我因有事未设路祭相送,实在愧疚。二来呢,是令表兄一生只有一个姬妾,他这一去,这年轻媳妇只能留守空房,实在可怜,所以我想替令表兄收下她,以庶福晋之礼迎入府中。” 说着眼波微动,看了看顾菌身后的厢房,笑说:“前些日子托史大人去褚府说媒,褚公说那媳妇逃走了,今儿我正在府中坐着忽又有人来报,说是找着了,正在贵府歇息,我这不就备上厚礼赶来了。” 正说着史婉樱款款走过来,向王爷作揖进了西厢房把那史婉伊拉了出来,史婉伊低眉顺眼地跟着史婉樱走过来,面上无色,已然麻木了,景亲王伸手去摸她的下巴,顾菌刚要出手制止,忽而听见东厢房那传来红莹的声音。 “宫弱涟,好久不见啊。” 一句响亮的招呼引得众人都转过头去看她,红莹摇着团扇,盈盈走来,景亲王一见了便两眼放光,像是看着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阮莞,老十六死了以后你过得可还好?”景亲王笑脸相迎,动作却十分不雅,伸手要去搂抱红莹,红莹冷脸拍开了他的手,又笑说:“不劳你费心。” 景亲王被她打了自己竟也不恼,摸了摸自己的手,笑说:“我今儿来要个人,你怎么在这?要不我连你一齐要了去?” 一旁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皆不知这红莹怎么与景亲王聊上了,顾菌趁此一把拉开史婉樱的手,将史婉伊拉到自己身边。 红莹笑了,弯弯眼,甚是动人:“你看着虚得这样,像是要死了,我不跟你去。”又看了看顾菌,说:“你最好也别强要别人去,我可手握你不少短,你小心我说出好听的来。” 一般人哪敢这样同景亲王说话,偏偏那景亲王竟然真的一拍折扇,说:“不要就不要了,什么好的,只是弟妹可有什么想要的,顾府缺的少的,我给你送来?” 说这话时景亲王脸都是僵的,估计红莹真握着他什么把柄。 红莹拍了拍他的脸,笑道:“你只管去吧,回你的王府享福,我就乐的干净了。” 景亲王显然脸上挂不住了,说道:“那我便先走了。”说着还阴了史婉樱一眼。 史婉樱像是也不服气的样子,拂袖而去,竟走在景亲王前面,那景亲王登时面红耳赤,走出垂花门便让人把史婉樱拿下了。 “你要怎么谢我啊?嗯?”见景亲王走了,红莹便拿着团扇拍着顾菌的胸脯,笑道,顾菌笑盈盈地说:“好人,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只管说。” 红莹只管笑着拉着顾菌的衣带去了东厢房。 景亲王来过府上没多久,澹容公主又忽而驾临,没去见过顾雍,直接来往竹兰阁找到顾菌。 “千岁殿下骤降鄙舍是为何事?” 澹容神色萎靡,妆容不精,只是略施了粉黛,金银首饰也没有带多少,像是急匆匆赶来的。 “我问你,史婉樱来过你府上后又去了哪?” 顾菌略疑惑道:“出了府被景亲王爷带去府上了。” 这话说完澹容脸色大变,撂下一句谢过,便又起身走了,又过一日整个蓉城都知道,澹容公主奉皇上谕旨带着一众人在景王府大抄特抄了一通。 当晚李若水便来顾府,同顾菌说了这事。 顾菌从李若水那知道:史婉樱死了,那日被绑回景王府,景亲王叫了几个歌姬拿她取笑,聚众观淫,她不堪折辱,触柱而亡。 “澹容公主哪里就那么大权利,还不是皇上给的,想是早就看那景王府不顺眼,想想当年那蒲江王。”说着李若水叹了一口气,说“这皇家如此,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既然是那天就死了,那尸体是藏哪去了?”顾菌问。 李若水说:“被扔到乱葬地去了,澹容公主亲自在一堆死尸里翻了大半天,把人给翻了出来,人都说认不出来了,就她说:不会错,就是她。” 顾菌又问:“那后来怎么着了?” 李若水摇摇折扇,说:“人都臭了能怎么办,入殓发丧埋土里了呗,可惜史家也没了人,办的再大有谁去呢?” 后来顾菌问起史婉伊为什么史婉樱做亲姐姐的不管她,一番话倒是彻底改变了顾菌对史婉樱的看法。 史婉樱同史婉伊虽是一父所出,但是隔母的,史婉伊是嫡出,史婉樱是庶出,当初澹容公主同今上玩笑说要收世家小姐做禁脔,没成想,今上把她的话当了真,挑来挑去,挑到史家,下旨让送出一女到宫中。 国子司业自然是向着嫡出夫人,哄着骗着就把史婉樱送进了宫,当时史婉樱已然选上了尚绩局司计,自以为是进宫上任,直到送进了公主的寝宫才知道做了公主的禁脔。 闹了一晚,澹容公主竟也没为难她,让她上任了尚绩局司计,做了自己的侍读,这倒也是她的福,后来史家被抄,只有她躲过了一劫, “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呢?”史婉伊同顾菌喝着酒叹道,喝着喝着酒劲儿上了头,便喝到了床上。 烛火昏暗,顾菌听见史婉伊说:“我想日后到她的冢上拜一拜,活着的时候有些话说不出,死了到墓里让我说了痛快痛快。” 第十九章:玉簪子 史婉樱下葬没几日,就有人弹劾了景亲王,说他贪赃枉法、奸恶残暴、深为民害。 皇上训诫了景亲王几句,便过去了。 顾菌抿了一口茶,说:“听说贵妃娘娘有孕了,你可知道。” 李若水一愣:“这我还真不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顾菌道:“我常去褚府看望褚公,他告诉我的。” “那还真是大喜,怎么褚府不见摆宴呢?”李若水又喝下一口热酒问。 一片冰天雪地,雪光亮的刺眼。 “你大哥同我阿爹刚仙逝,还没过二七怎么就能办席了呢?” 顾雍同李若廉在应该的时间死去了。 “你说蓉城推举我们叁家为世家,想必现在都在笑话我们,眼看都成了绝户了,世家又有何用呢?” 顾菌笑笑没说话。 “你说你,皇上赐你右佥都御使的官,你怎么还推了呢?”李若水看着她,不解道。 “家里人都空了,我也不想当官,我就靠着每年的地租子也能过活。”顾菌笑道:“不过倒是你,填缺了你哥哥的盐运使,做得还挺不错的?” 李若水还未张口,便有人来报:“澹容公主来了。” “公主最近怎么老来顾府?”李若水略疑惑地问,此刻澹容已然走过影壁向竹兰阁走了过来。 顾菌笑了:“你别说,还真是,最近景亲王和公主两个,次次来这说喝茶,一个回回要见红莹,一个回回要见婉伊。” 话音刚落,澹容便已经出现在二人面前,李若水和顾菌忙拜过。 顾菌吩咐下人:“把婉伊叫来。” 澹容走了几步,在正房弥勒榻上坐下,说:“顾卿向来可好?” 顾菌低头:“谢公主挂心,顾某一向很好。” 没一会儿,史婉伊便从西厢房过来了,见了澹容欠了欠身,又看了顾菌一眼,顾菌点点头,执着她的手一同在圈椅上坐下。 澹容撑着下巴,歪靠在小桌上目光灼灼,直盯着史婉伊。 虽看的是这个人,但谁都能看出她想得不是这个人。 “你和你姐姐真是越长越像了。”澹容说。 史婉伊一哂,点头不语,澹容又问:“你姐姐的司计之职正空缺,你真的不愿进宫上任?” 史婉伊摇头,顾菌笑道:“殿下这是怕我短了她的月例银子啊。” 澹容瞥了顾菌一眼,说:“只是史婉樱死了以后实在没有信得过的可用之人。” 又说:“到那做了司计,还可另任我的侍读,你是史婉樱的妹妹,我另给你加银子。” 史婉伊只笑不说话,澄澈的双目看了一眼顾菌,顾菌说:“殿下你可折煞她了,她哪里会那些,她又不是史婉樱。” 澹容听了这话一愣,把手放了下来。 后顾菌又让人上了些攒心盒子,澹容没吃便走了,走之前还留了几锭银子,让给史婉伊做几件好衣服。 “我先回西厢房去了。”史婉伊略坐坐也起身要走,顾菌一愣拉住了她的手:“点心都上来了,不吃点?” 史婉伊眼波微动,往木雕月洞门那递了个眼神,顾菌偏头看去,见白姝正依靠月洞门在薄纱帘后看着,再一偏头史婉伊已经走了。 “姝儿。”顾菌唤一声走了过去,透过薄纱,她朦胧中好像看见白姝向碧纱橱后走去了,撩开纱帘,白姝正倚靠着碧纱橱哂笑着看着她。 顾菌感觉嗓子蓦的有些干渴,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搂紧了白姝,深深地亲了下去。 “哈......”顾菌拖着白姝的腿弯把她抱到架子床上,说:“这两天不是故意躲着我呢,怎么现在出来了?” 白姝气喘着同她接吻:“我不想坏你的好事,你有了新欢,就和你的新欢好好玩几天,免得在我房里还叫出别的人的名字。” 顾菌微讪,停下动作,定定地看着她。 白姝抓着她的衣襟,又亲了她几下,泠泠的双目直定在她脸上:“我也不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求你一心一意只对我一个,只是在我这就只看着我想着我,不在我这,也让我在你的心里有一席之地。” 说罢便撩开顾菌的衣襟,顾菌抓住她的手自己把衣裳脱了下来,又去将她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 白姝浑身赤裸地躺在顾菌身下,门户大开,做了这么多次,每每在有光的地方她还是极其害羞,绯红从脸颊蔓延至脖子。 顾菌埋下头,去舔舐她的阴户,白姝浑身轻轻一颤,下意识想要合拢双腿,顾菌手抓着她的两条玉腿按在自己的肩上不让动,柔软的舌头刮擦过那柔嫩的小穴,在那穴口不断肏干,直舔的那小穴泄流不止。 白姝喘息着低头去看顾菌细致地为她开发穴口,不自禁地就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顾菌头上的金簪银饰散落一大半,只有一根镂空玉簪还插在头上。 “这......这个给我。”白姝抽下她头上的玉簪,漆黑的长发彻底散落披散,顾菌起身同白姝接吻:“你要就拿去,还要什么就和我说,我都给你。” 修长的手指在收缩的穴口不断徘徊抚摸,顾菌一边同白姝亲嘴,一边抻开那穴口,将手指插了进去,一根、两根、叁根,那穴口尽数吞了。 “啊......我,我不要别的,就要这个......菌儿。”白姝动情地抓着顾菌的后背,呻吟不断,顾菌听她叫自己“菌儿”感觉很是新鲜,毕竟出了顾雍,还真没谁这样叫过她。 “再多叫我几遍菌儿,嗯?姝儿,再多叫几遍。”顾菌舔弄着白姝的胸乳,手指越插越快,白姝娇哼着连连叫了好几声“菌儿”。 两人缠绵耳鬓厮磨了大半日,白姝累得受不了了,顾菌才停下来。 顾菌为昏睡过去的白姝掖好被子,自己穿好衣裳出去找人备水给她沐浴,结果出了屋竟然一个人都没看见。 顾雍去世后,顾府的仆人仗着顾菌年轻,越发肆无忌惮,顾菌走出竹兰阁,亲自巡了一圈,竟在小花园里见一堆人围在那赌钱。 “你们几个给我过来。”顾菌站在玩得正乐的几人身后,冷声说,那几人霎时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将赌牌都收了起来,灰溜溜跟在了顾菌身后。 顾菌回至竹兰阁,让人搬了把圈椅坐在正房前,除了方才赌钱打牌的几个,又让人把下剩的仆人都叫了来,白姝本来正累的懒得动,听见外面的动静,也忙穿起衣服出来。 “怎么了?”白姝略微诧异地看着院里的一众仆人,顾菌见她穿的薄薄的,披风也没披,就把自己的脱下给她披上了。 “方才我找人,结果连个人影也没有,出去找到这几人在小花园赌钱。”顾菌说得声音不小,下面的人都能听见。 红莹抱着暖炉走至正房前,眼睛笑得弯弯的,说:“既然这样,把那几个不中用还爱躲懒的革去不就是了。” 史婉伊也从西厢房走出来,裹着披风靠着厢房门边看着。 白姝也说:“对,反正府里也没多少人口,早就该裁人了。” 因为方才做得太久,白姝站着腿有些打颤,顾菌忙起身扶她坐下,说:“你们这些婆婆妈妈平时总喜欢嚼舌头,听墙根,如今还大白天就赌钱,简直大不成体统。” 又说:“以后那些不用的空院子都封了,除几日一次去一趟,其余人一律不许入内。” 顾雍死后,房内不少值钱的摆饰都不见了踪影。 白姝也说:“老爷房里的人不过几个,留下另配差事,竹兰阁的下人太多倒有些累赘了。” 顾菌点头,让管家拿了花名册来,先把赌钱的几个革了。 红莹看到革人,自觉没趣,又回屋去了,史婉伊倚靠着着门看了一会儿也回至屋中。 革了的几个人虽都哭喊着不愿意出去,但打了一顿也都老实了,唯有一个张婆子,哭喊着,说红莹姑娘看她很好,不会革她,这次只是一时糊涂,看了一会儿,之前从没犯过。 顾菌听罢,便暂且把她留下了,事后去问红莹,红莹虽有些讶异,但是说了:“那就把她留在我那房吧。” 第二十章:进宫 顾菌还有外务,顾府内务一应大小事都交由白姝管理,白姝原是要辞掉的,但接下后倒也管理的十分整肃。 展眼间过了春节便到了元宵。 “明儿就是上元节,殿下还有心来我们府上一玩?” 澹容眼波微动,顾菌看出她的心思,说:“婉伊今儿去庙里给她姐姐上香去了,不在这。” 澹容淡淡一笑:“其实这次我来这并不是为见史婉伊,而是为的顾姑娘。” 顾菌一愣,当下手中的茶盅:“请说。” “明儿虽是元宵节,但宫里刚死了一位要紧的妃子,所以不打算大办,我呆在宫里也实在无趣。”澹容说着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丫鬟,丫鬟欠身,出去一趟,便让人抬进了许多首饰盒。 顾菌一看,便知道她意思,忙说:“若公主不嫌弃那鄙舍这虽没有什么好玩好看的,但好在人多热闹,也可为公主消愁破闷。” 又问:“不知淑贵妃娘娘近来如何?她怀有龙胎,应当保重些啊。” 澹容一哂,说:“贵妃娘娘好的很,有着皇上的宠爱,左不过就是有几个红眼的妃子看她不过,时而吹吹枕边风,动点小手脚。” 顾菌站起身躬身作揖:“皇上妃子众多,难免有人会动歪心思,还望公主能代我这个表姐多照看照看她。” 澹容拂袖起身,说:“你只管放心,只要你照看史婉伊一天,我就替你护着淑贵妃一天。” 元宵节那日,李若水自不必说,自己就跑顾府来凑热闹,顾菌亲自去了一趟褚府请了褚公,褚公说:“我去你们倒玩得不痛快了,况且又都是女眷,我就不去了。” 到了元宵节晚,顾菌在正门口侯了好长时间没见到澹容,方要回屋,忽而一位带着鎏金面具身着藕荷色披风的姑娘拉住了她。 “我是澹容,你别和别人说,就说我是你的一个朋友就是。” 顾菌点点头,领着澹容进府,府内张灯结彩,宴席已然摆上了,李若水正与红莹说笑,眼见顾菌携了一面具姑娘进来,觉得新鲜,忙迎了上来,问:“阁下是?” “吃你的吧,这是我的一位朋友。”顾菌笑喝道。 李若水笑吟吟看着她的,席上叁人只有史婉伊看了一眼这位面具姑娘,了然一笑。 叁人落了座,顾菌坐在白姝身边,见她脸色不太好,忙斟了一杯茶,问:“怎么?今儿元宵佳节谁还惹你不痛快了?” 白姝还没说话,李若水先笑了:“怕是因为你又带了位故人过来,惹得嫂子不受用了。” 顾菌微讪,白了李若水一眼,继续为白姝斟茶。 澹容坐在史婉伊和李若水中间,想和史婉伊说话,李若水却又一直没个眼色,说个不停,史婉伊在一边掩口笑得花枝乱颤。 “姑娘,为何要一直带着面具啊,莫不是实在难看,所以不愿意见人?”李色鬼想一睹芳容,用起了激将法,但澹容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史婉伊解围说:“李大小姐,你莫再说了,再说这位姑娘便要烦了。”说着便挨身凑到澹容耳边轻声说:“是吧,公主。” 澹容微微一颤,看向史婉伊点了点头。 李若水在一边看着有趣,便又去杵一旁的红莹,说:“哎,我和你讲,我带了好些烟火爆竹来,我让小厮放给你看?” 红莹两眼一弯,笑得甚是妩媚,嘴一抿没说话,只看着李若水笑。 李若水登时觉得浑身一酥,站起身吩咐:“纷儿,去把我带来的爆竹点上,好热闹热闹!” 顾菌也说:“我也买了不少来,都点上!” 白姝拉了拉她,说:“你安静点吧。” 顾菌忙坐下,把她搂紧怀里,小声同她咬耳朵:“那要不我们回屋去,玩自己的?” 白姝脸一红,推了她一下,娇嗔道:“胡说什么?你乖乖坐着吧!” 小厮们把烟火爆竹搬了来,先点了,放完了一扎,李若水又偏要自己上去再点一扎。 爆竹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顾菌抱着白姝,捂着她的耳朵,澹容悄悄握住史婉伊的手,史婉伊稍稍挣了两下没挣开便由她去了,红莹哂笑着看着几人顾自斟酒喝酒。 “怎么样!怎么样!我放的好不好?”李若水满面赤红,跑过来兴奋地问,结果没人理她,她只好拉过一边的小丫鬟,问:“你说,我放的怎样?” 小丫鬟是个老实人,也不会哄人,认认真真说:“我听不出什么,感觉都一样。” 李若水笑说:“那我这就是放得好了。”放了小丫头,又归了座接着喝酒。 众人正喝得高兴,外头丫头来报:“宫里王公公来了。” 澹容一惊,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的,忙要走,顾菌说:“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 王公公进门,手持着拂尘,说:“今儿是元宵,皇上特许贵妃娘娘家中女眷进宫探望,请姑娘们快快换上吉服,进宫谢恩。” 顾菌,李若水谢过,忙回屋换上吉服,顾菌对白姝说:“我不在,你和她们好好玩,我去见过娘娘就回。” 白姝点点头,然后攀着她的肩垫脚在她唇上印了一下:“嗯,你快去吧,我等你。” 顾菌一哂,抱着她深吻下去,好一会儿,门外李若水催了才出去。 “我可警告你,这次我可担待不起你们瞎乱来了。”李若水正色说。 顾菌斜睨着她,说:“你放心。” 越这样说李若水反而越不放心,战战兢兢叮嘱了一路,进了宫见过了皇后去往景福宫的路上又叮嘱了一路。 “我可告诉你,你你可千万不能糊涂!”李若水抓着顾菌的宽袖,叨叨的都快神经了,顾菌一把甩开她的手,说:“我都说了让你放心。” 令人步至宫内,褚瑶坐在正殿的龙纹宝座上,两人行过礼便叫坐下了。 “两位姐姐和我父亲近来可好?”褚瑶撑着头,乜斜着眼说,顾菌直着眼看她,说:“劳娘娘挂心,一切都好,不知娘娘近来如何?” 褚瑶把人都遣了出去,哂笑着说:“本宫也很好。” 李若水直盯着两人,手都在抖,两人问完好,便急着说:“既知道了娘娘一切安好,那我们便不扰娘娘的安,退下了。” 褚瑶轻笑一声,目光转向李若水:“李姐姐这么急做什么?啊,我知道了,想必是你怕我们糊涂了,不过你且放心,我只说说话。” 李若水微讪,只得点头称是。 第二十二章:俟命守常 宫墙深院,夜色凄凉,各处灭灯灭烛,毫无元宵佳节该有的喜气。 “顾致芳,我听说你推辞了皇上赐你的官?” 褚瑶一对明珠般的眸子直定着顾菌,顾菌未语。 “你如今饫甘餍肥,家中外宠成群,所以便安于现状,止步不前?” 顾菌一愣,收回直视着她的眼,冷笑说:“娘娘不必这样说,多活过了几年,望得见过去未来,也就觉得有些东西没那么稀罕了。” 李若水瑟瑟发抖,眼波在两人之间来回梭巡。 宫婢入殿点蜡,叁人静默一时,待那宫婢出去后,褚瑶又说:“你以为俟命守常,就逃得过饿殍之命吗?” 顾菌一哂:“娘娘错了,你说我是俟命守常,但其实我这正是不想听天由命的反抗之举。” 李若水听不明白,也不敢插嘴,被唬的冷汗涔涔。 红烛飘摇,占风铎响。 顾菌起身行礼:“风尘碌碌,执着一人,不如稀里糊涂风流一场,也不枉此生。” 李若水也忙起身行礼,顾菌礼毕,褚瑶支起身子,说:“近来景亲王与澹容公主少有联系,澹容公主托我请你多留意留意景亲王。” 顾菌暗忖:死澹容,知道自己说不动我,就借由褚瑶之口来说。 还未思忖完,褚瑶又说:“说是你身边的一个禁脔是他的旧情人,请你托她多从景亲王口中套些话出来。” 此话说完,顾李二人皆是一愣,特别是李若水,瞠目结舌,滑稽的很。 两人还未回神,褚瑶又说:“公主还说,她的侍读刚死,还缺个填缺的,如若你愿意,她可以将你安排进宫。” 顾菌还未答言,便有太监来报,要到宵禁时间,该出宫了。 李若水、顾菌拜礼后正要辞去,两人方走至门槛,褚瑶忽又说:“顾致芳,你到底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李若水生怕两人生事没敢回头,拽着顾菌赶紧走了,顾菌最后撤身望了褚瑶一眼。 一眼望去满目琳琅,金碧辉煌,仿若仙山楼阁,但宫婢们脸上皆无血色,即使粉妆玉琢,也只让人更觉冰冷。 顾菌想起那一次,刚与李若水筹谋完怎样把褚府这个招摇过市的祸害一锅端了,心上担忧褚瑶,前去看望,拜别时,褚瑶从杨柳树上折下一跟枝条,和她说。 “人都说折柳相送,是表依依不舍之情,但我赠与你这个,不是要虚表什么送别之情,我想让你留下来,留在褚府。” 归去的路上李若水一直还在絮絮叨叨着,让顾菌小心行事,莫再因为一己私欲做出像上次进宫时那样诛九族的事情。 顾菌半听半敷衍,颠颠簸簸回到顾府,筵席已散,院房里只有正房还掌着灯。 “姝儿?”顾菌推门进屋,小声唤着白姝,白姝正歪坐在弥勒榻上,顾菌一进来她便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不知为何,被白姝一抱,顾菌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睛一酸,差点没掉眼泪。 “怎么了?”顾菌亲吻着白姝的头发,问“怎么感觉你像是有心事呢?” 白姝埋在她怀里,微喘着气,说:“我总觉得有点心慌,总觉得你这一去像是不打算回来了似的。” 顾菌搂着她,同她一齐坐在榻上,目光直定在她脸上,白姝目光微动,顾菌吻了上去,一次又一次。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话,原来白姝不懂,但此时此刻却不讲自通了。 “你......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讲?”白姝抵着顾菌的肩,气喘着说。 顾菌睫毛微微一颤,褪下她的坎肩,分开她的双腿,让她把腿环着自己腰上,然后托着她将她抱上架子床。 白姝躺平在床铺上,一对玉手摸上了顾菌的胸乳,顾菌褪下两人的衣服,埋下身体,去舔舐着白姝的穴口,白姝身体轻颤,她的舌尖一下下地深入浅出,缓抽慢拽,没一会儿白姝的身体就软成了一滩水似的。 顾菌的手指刚刚抵入穴口,白姝忽而推着她的肩不让她动了。 “怎么了?”顾菌正火烧心头,箭在弦上,白姝迷离的双眼正如最强劲儿的春药一下下撩拨着她。 “你......你为什么从来不进这里?”白姝的手摸向顾菌的私处,顾菌身体微颤,慌忙抓住了她的手,酥麻之意全无,干笑说:“我对这没什么兴趣。” 白姝乜斜着眼:“这么说你没有试过?” 这个问题异常尴尬,因为说没有,其实穿过来前褚瑶也有过那么几次,要说有过吧,但确实这辈子还真没来过。 顾菌不喜欢被进的感觉,有点痛有点痒还有点麻,总之很不痛快。 “我想试试......”白姝勾着顾菌的脖子和她撒娇说,顾菌浑身一颤,推开了她,说:“别闹了。” 叁个字方说完,白姝眨眨眼看她,顾菌霎时就没了方才那股火急火燎般的气势,拉过被衾,把白姝裹了起来,自己则拉过另一床被衾盖上抱着裹着被子白姝。 次日清晓,顾菌醒来,总觉得头脑发胀,心觉是昨晚没睡好,侧眼看去,白姝已经醒了,正坐在妆镜箱前梳妆。 “姝儿。”顾菌支起身子揉了揉眼叫了一声,而后起身披上外袍走了过去,白姝望着镜中的顾菌,一弯眼眸,转头看她。 顾菌还心悸昨晚之事,从前看白姝只觉得软糯可爱,现在一看却总觉着心间跳动加快不敢看她了似的。 梳妆完毕,门外丫头来报,说是景亲王尊驾到了。 顾菌敛额叹息,叫人把红莹带上前去迎接。 “顾卿近来可好?”景亲王笑问,顾菌心忖:你不来就还好。 顾菌忽而想起昨晚褚瑶说得话,让景亲王旧情人套他的话,当时她原以为说得是史婉伊,但史婉伊不像是旧情人,就像是一个被玩腻了的玩具,反倒是红莹...... “现在还叫你红莹?”景亲王端起茶盅问,红莹一抿嘴,手帕掩口,挽着顾菌的手说:“无所谓,不过就是个用来唤的名讳,叫什么都一样。” 景亲王笑说:“我觉得还是阮莞适合你。” 顾菌偏头睃看着红莹,暗自思忖等下要不要问问她和景亲王是不是有过什么往事,没有仔细听两人说话。 第二十三章:暗流涌动 “要我说‘红莹’这名字实在艳俗,配不上弟妹这样才气横溢的人,不如把名字改回来,还叫阮莞,不知顾卿意下如何?”景亲王眼瞥向顾菌。 顾菌一时走神,愣了一下望向红莹,执着她的手,说:“你怎么想?” 红莹两眼一弯,勾唇一笑:“府里人都叫习惯了,好好的再改了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我也担不起‘才气横溢’这样的谬赞,还叫红莹便罢了。” 听她如此说,景亲王微敛额,颇有些不悦,方要说什么,门外又有人来报,说:“小姐,澹容公主銮驾到了。” 此话一出,景亲王忙起身,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罢便举步要从正门往外走,走至门前,正好与澹容撞了个对面,澹容见他便微笑见礼,问:“我听顾府小丫头说‘今儿个倒巧,景亲王殿下刚来,公主也接履而来了。’六哥既是刚来,急着走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我来了,六哥就要走了?” 顾菌上前见礼,景亲王微讪,说:“怎么会呢?只是眼下才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得快些回府处理,我就先拜辞了。” 说罢,又快步要走,澹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挨身过去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景亲王脸色微变,微扬起头凝睇着澹容片刻,拨开了澹容的手,作了揖便挥袖而去了。 景亲王一离远,澹容便放了脸,拂了拂方才景亲王抓过之地,方信步走至圈椅边顾自坐下了。 顾菌眼波微动,使了个眼色儿给红莹意思让她先退下,红莹欠身方要退下,澹容却忽而开口:“这位姑娘同宫弱涟认识?怎么我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红莹说:“亲王殿下认识的人多了,公主怎么会个个都认识呢?” 澹容抬眸,手抵着下巴:“可我听说,你对他直呼其名,行止还颇为轻浮不敬,而他却还是笑盈盈的,他淫烂无度,身边能有这样的人我不该不认识才对啊。” 顾菌眼看不对,忙笑问:“殿下骤降鄙舍是为何事?”又吩咐一边的小丫头上茶。 澹容静默片刻,接了茶,用茶盖拨弄着上面的茶叶,不疾不徐地说:“上次入宫,想必贵妃娘娘应该也同你说过了,我不重述,只是来问问成果。” 顾菌知道是要问她有无从景亲王嘴中套出话来,她心下觉得这个澹容实在为难人,就是说她愿意帮她套话,也该给个方向,就模模糊糊说让她套话,她怎么套呢? “在下愚钝,实不知该问何话,还请殿下指明。” 澹容抬手示意两人坐下,顾菌拉着红莹坐下,澹容说:“之前有官员弹劾宫弱涟,那是我分派的人。” 茶盅放下,又说:“但皇上并未苛责他,一则是他禀性平庸,对皇上的龙椅并无甚威胁,所以陛下纵容他,二则......” 澹容顿了一下,或者说是愣了俄顷,方说:“二则是陛下心知因为史婉樱我和他结了仇,那些人皆是收了我的贿赂而来,所以只为消消我的气,训斥了他几句,其实并不在意。” 顾菌未语,这里面深浅她可不敢试,皇家间的纷争大多你死我活,被牵连其中只有做炮灰的份。 澹容又说:“他有皇帝庇佑,杀他我自己死了倒是无妨,只是恐怕会牵连我的母妃,所以还需用些合中的法子,我寻踪觅迹,找不着有何能拿捏住他的东西,方知你的一个禁脔竟如此合他的意,逗引的他即使不淫靡也要总来这,所以我想请教请教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把柄在手?” 耳听这话尾不对,顾菌忙说:“殿下也知景亲王荒淫,他是为红莹的绝色皮囊折服,所以日日来此,红莹乃是满春院的小红倌,偶然遇上被我买了来,认都不认识景亲王,景亲王又怎么会有把柄在她手上呢?” 澹容冷哼一声,笑说:“顾卿当我是傻子?我既然是来了,那必然是打听全了,史婉樱为宫弱涟来讨要史婉伊那日,你们家丫头可是说了这姑娘分明叫出了他的名讳,怎么还说不认识呢?” 顾菌低头未语,心想等澹容走了,必要把那些爱嚼舌根的下人都打烂了。 红莹笑问:“殿下既然打听的这样清楚,怎会不知我与皇室宗亲间的渊源呢?” 澹容睥睨着她:“我晓得你是十六哥的妃子,只是不知你和宫弱涟又有什么?” 红莹笑说:“公主既觉得我手上有他把柄,就当做我有,那这把柄自然是我的保命符,若是传出去,人尽皆知了,那这符也就废了。” 澹容摇头:“非也,你告诉我,一则这件事不会从我之口让他人知晓,二则,你不必太过惧怕景亲王,他必定无寿。” 顾菌一听,心中一颤,忙起身作揖说:“公主,话可不能随处乱说,你之心并非他人之心,你之位不可撼动,无需忌惮谁,都只是你,但我等小人皆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此生不过只求平稳安乐四字,万万不敢有其他之想。” 又抬眼说:“况且现如今我们院里的人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红莹有什么牵扯到我,那婉伊自然也是逃不过。” 此话毕,澹容紧蹙着眉砸烂了茶盅,拍案起身,拂袖离去。 眼看澹容离去,红莹略有些忧虑,问:“你那样说,是不是有些不留余地了,公主位高权重,治不了景亲王,难道还治不了你吗?” 顾菌心思略沉,也忧心忡忡,牵扯上这些事她也是没想到,眼下不把红莹交出去她确实不会轻易罢休,不过看她那样的态度,估计不会不管史婉伊。 于是思忖两日,顾菌晨起便让轿夫套车驾马,收拾上金银细软,又让管事丫头把一众仆役都叫到院中。 “怎么了?”白姝少见有这样的时候,忙问。 顾菌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说:“没什么,只是可能要委屈你到农庄上住几日。” 白姝微微一笑,说:“在哪都一样,只要我们在一处就成。” 话音一落,顾菌脸色微变,白姝朦胧的双眸逐渐睁开,微蹙起眉,问:“你什么意思?” 第二十三章:出府 清晓的晨曦落进内帷,众仆役侍立在院内,你言我语之声漫海,嗷嘈不宁,收拾箱笼的轿夫衣衫拖地窸窸窣窣。 顾菌俯首吻了吻白姝的眉:“近时恐怕要有麻烦事,留你们在这再牵连了你们,我已经在别府农庄安置出几间小室,等过几日,彼时事情平息了,我再去接你们。” 白姝咬了咬唇,说:“我不走。” 方说完,便有门响,门外小厮说:“姑娘,小姐,东西都收好了,史姑娘和红莹姑娘都准备妥当上了轿了,就差白姑娘了,红莹姑娘让问白姑娘可还一起走?” 顾菌回:“急什么?让略等等,白姑娘还未梳洗,待梳妆完毕便过去了。” 小厮应了一声走了,顾菌把白姝箍进怀里,缓声说:“你不要不放心,你们去了,对我施展计谋也便宜一些,你们在这倒是牵制我了,我没事,不过几日,我定去接你。” 白姝双眸微动,话还未说出口,屋外又有人来报:“小姐,暖花方才想从后院西角门那出去,被拿了来。” 顾菌目光一阵犀利:“把她绑到西耳房,我等会儿就去处置她。” 丫鬟应了两声,白姝心弦霎时绷了起来,攥着顾菌的手,问:“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怎么好好的就这样?” 顾菌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现下还不方便说。”说罢也不管白姝满面疑虑担忧,顾自为她穿衣整带,托抱着她想要送她至车舆前,但白姝坚决不走,紧紧抓着顾菌的褂子,盈盈的愁目险些垂泪,说:“我不问你什么事了,我不走。” 顾菌见她楚楚泪眼,瞬时无法了,只好出去让车轿先走了。 送走了史婉伊和红莹,顾菌又撤身回府,暂且未归上房,先去了关押着暖花的西耳房。 守门的丫鬟见顾菌走来,忙欠身退了下去,顾菌左右睃看一下推门而入又迅速回身合上了门。 暖花嘴里塞着白布,通身被麻绳捆着动弹不得,顾菌上前拽下她嘴里的布,暖花忙告饶:“求小姐超生,小的再不敢了!” 顾菌丢开了那摆布,正坐在红漆圈椅上,冷眼看她:“你不敢什么?” 暖花蛄蛹着蹭到顾菌脚边,哭说:“小的不敢欺瞒小姐,小的知道今日之事必是因小的一时失言与澹容殿下,但小的实属愚昧无知,并无歹心,如今落在小姐手中,只求小姐饶过小的一条命,小的生生死死都不忘小姐不杀之恩。” 顾菌听她如此说,又细想想往世之事,暖花除了在仆役间仗着是内室伺候的稍有些得意,确实并无什么过错,想必是澹容鬼机灵地诓骗了不懂事的小丫头,套出了话。 “看来你知道是自己之失,你之过不至于死,但我也不能不罚。” 暖春忙头点地,说:“只求小姐饶我一条贱命。” 顾菌思忖一下,说:“我暂且信你,不过下次澹容公主再来,你不许去前面迎候,还要革你一个月的月例,你可服。” 暖春连连点头,顾菌心中憋着一口气,心想自己真是糟了什么运了,莫名其妙地好不容易重来一辈子还要和澹容犯冲。 心下忖度着怎么应付澹容,手上胡乱解去了捆在暖花身上的麻绳,暖花忙磕头拜过,便退下了。 暖花方退下,屋外又有小厮来报:“李府盐运使大人到。” 顾菌心中方缓,还急着去找白姝,暂且不想敷衍李若水那家伙,便对丫头说:“你去和她说我病了,暂时不见客。” 话音刚落,李若水信步而来,摇着折扇说:“好你个顾菌,如今儿托大连我都不见了,怎么你当了家就成天间没个影儿了?” 顾菌无奈叹道:“你来得太是时候了,我如今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偏偏这时候来了。” 李若水笑脸方收,略正经问:“怎么水深火热了?娘娘为难你了不成?” 顾菌说:“白眉赤眼的,娘娘为难我做什么?”说着一面走了过来,一面又说:“是澹容公主惦记我屋里的史婉伊和红莹。” 李若水诧异道:“公主也有这样的癖好?” 又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消为难,你给了公主不就好了,难不成还能委屈了两位姑娘?或者说你还舍不得了?” 顾菌搡了她一下,说:“你说得轻巧,若真是惜怜美人,那我也就不为难了。” 李若水方要问,走至转弯处迎面竟看见了澹容,两人忙见了礼,顾菌对小丫头厉声呵道:“糊涂东西,殿下銮驾降临也不通报一声!” 澹容挽挽袖,说:“你别怪她,我说了用不着通报的。”目光四处梭巡,说:“我今儿找红莹姑娘来的。” 顾菌觑着澹容,方要开口,忽而身后传来白姝的声音,说:“小姐,红莹和婉伊方才让人差了信回来,说她们今儿在庙里住下不回来了。” 澹容面有愠色,看向白姝,问:“她们去庙里做什么?” 白姝一楞,像是才看见澹容似的,忙欠身行礼,说:“她们今儿去庙里还愿,又因婉伊姑娘亲姐忌日将近,所以决定闭关斋戒几日,。” 澹容略疑,端详了她一会儿,因为她穿的与别的丫鬟要华丽些,便说:“你是顾卿的宠嬖?” 白姝低眉应道:“是。” 顾菌把她揽在身后,回说:“殿下今儿估计是见不着红莹了,等二人回来,我必派人亲自去禀报殿下。” 澹容清眸流盼,略摇摇头,说:“不妨事,回不来,我自去找她就是了。” 顾菌一时哑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白姝推开了顾菌揽在她身前的胳膊,回道:“殿下,婉伊姑娘是为祭奠而暂居庙里,殿下此去,一是怕什么邪祟万一冲撞了殿下,二则万一姑娘闭关斋戒中专心礼佛,也不宜见人。” 这话若是顾菌说的,澹容必不相信,以为是在诓她,但她仔细端详了白姝一阵,觉得这个女孩儿看上去亲和温顺,唯唯诺诺不像是敢对自己扯谎的样子。 “叨扰了,我择日再来。”澹容细忖半刻,俄而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婢,目光凛冽,女婢会意,说:“还请小姐多关照,若红莹婉伊二位姑娘归来,便托人报个信到柳春街小石子路上有个吴姓人家,我的下处在那。” 说毕,澹容在一众仆佣的簇拥下离去。 李若水眼看着澹容的背影消失在目光尽头,偏头看向了白姝:“嫂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白姝低眉不语,顾菌掩面说:“李若水,你先去拂风亭那等我,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同姝儿解释。” 李若水“哦,哦”地应了两声,而后一步叁回头地走了,顾菌见她走后,携着白姝的手回到上房,这一射之远的路她也没敢偏头偷觑一眼白姝。 踏入门槛,回身关上门时,顾菌脑中才把紊乱的头绪理清,白姝估计还是不知澹容非要找史婉伊和红莹的目的,但看着她急匆匆送走两人,估计是瞧出了一丝端的,所以才能替她暂且化解危机。 “姝儿。”顾菌插上门闩,眼中神情冗杂“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白姝星眼倦怠,像是被唬得不轻,顾菌牵过她的手,发觉她手心汗津津的。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白姝似乎有些脱力,抓着顾菌的那只手微颤,话音也微抖。 顾菌把她托抱起来一同坐在弥勒榻上,方要解释,门外忽而乱哄哄一阵响,小厮又来报:“宫里王公公来了!” 第二十四章:软禁 “你先去吧,王公公应该是贵妃娘娘差遣来的吧。”白姝推着顾菌说。 顾菌抚着白姝的发髻,吻了吻她,而后出去了。 王公公正在前厅坐着同李若水说话,眼见顾菌来了,便起身作揖,说:“姑娘快随我进宫一趟,娘娘要见你。” 顾菌见他说得火急火燎的,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急问:“娘娘可安好吗?怎么这么急?” 王公公说:“娘娘一切安好,只是孕期到了叁月,身子难免有些不爽,圣上特批贵妃娘娘的娘家亲戚可进宫看望。” 李若水听罢,问:“那我也是娘娘的亲戚,我一齐去可行?” 王公公作揖,说:“在下来时未考虑周全,只让跟了一顶轿子,若姑娘也去,那轿子难免有些挤了。” 李若水想说我租一顶轿子,或用顾家的车舆不就行了,但想想王公公这样说想是因为自己有官职在身,便闭口不再理论。 顾菌又说:“公公稍等,我去梳妆换衣后便来。” 王公公:“姑娘不必换衣了,直接上了轿子走就是了,还得在宫门下钥前回来,您这一拾掇,又不知要花费多少时辰。” 顾菌与李若水相视一眼,走近在她耳边悄声说:“帮我同姝儿说一声,若有什么事,让她别等我,让王生送她去史婉伊和红莹那去,顾府就交给你帮着照管了。” 说罢,拍了拍李若水的肩便跟在了王公公身后,走至门前,又想起什么,回身又叮嘱了一句:“我府上一个叫暖花的丫鬟你也多注意照看她点。” 李若水眼看着顾菌的背影消失在眼底,“哗”一下靠坐在圈椅上,一阵心悸,心中细忖顾菌的话,怎么想都觉得她说得话怎么就像是在托孤似的,抚额暗忖一会儿,便举步往白姝所在上房去了。 这边,顾菌同王公公坐在一个轿舆里,同他说话想要从他嘴中知道点根由,但王公公只假笑奉迎,并不理她的那些话头。 进了宫,经过皇后的坤宁宫也未停下,顾菌问:“公公莫不是忘了?我们不该先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吗?” 王公公:“姑娘放心,这些规矩我还晓得,现下皇后娘娘正在景福宫与贵妃娘娘一块,姑娘到那一齐请安就是了。” 方说完,又走了大概一射之地,便到了景福宫前,王公公先下了轿,侍立在侧,顾菌后下轿,王公公躬身说:“姑娘进去吧,娘娘正在正殿等着呢。” 顾菌举步过去,走至殿前,宫婢拉开宫门她略顿了顿,才迈步进了殿。 “臣妾请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安,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方见了礼,皇后说:“快请起吧。”说着赐了座,又看向褚瑶,笑问:“我这些日子记性不大好,有些事竟记不得了,这可是你的表姐?受皇上恩典,袭了爵位的那位?” 褚瑶点头,看着顾菌,说:“是。” 皇后莞尔一笑,问:“澹容妹妹告诉我,你有磨镜之好,这可是真的?” 一句话吓得顾菌冷汗涔涔,中宫皇后能淡然问出这话,想必不是捕风捉影而来,还需得谨慎回话,否则褚瑶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她遏制着砰砰直跳的心,佯装淡定地假笑说:“让皇后娘娘笑话了。顾某自小便与旁人相异,所以舅舅每每见我都不许贵妃娘娘靠近,生怕我带累了娘娘的名声。” 褚瑶眼波微动,不似顾菌那般惊骇,轻笑说:“皇后娘娘,你忽而传她进来问这些做什么?” 皇后放下茶盅,一哂,偏头看了顾菌一眼,又看向褚瑶,因为看她肩上落了尘,便亲手为她拂灰,说:“既是有这等雅癖,那以后就不便入宫了,倘若再要入宫,先面禀了本宫才是。” 顾菌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躬身作揖:“是。” 皇后说:“顾姑娘不要拘谨,你是淑贵妃的表姐,自然也是本宫的表姐。” 这话说得奇怪,皇后笑看着褚瑶的眼神也奇怪,为褚瑶拂灰的动作也奇怪。 褚瑶倒没什么不自在,皇后替她拂灰,为她整理衣襟,她都没有承受不起的谦辞。 顾菌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她隐约地感觉到皇后似乎是估计召她进宫,就是为让她看这些。 皇后用手揩去褚瑶嘴角涂出的一点朱红时,她到底挨不下去了。 “娘娘,皇后娘娘,淑贵妃娘娘,若是无事,我便不扰娘娘们的安,暂且退下了。” 皇后略微一愣而后一笑:“顾姑娘若有事便先走吧,我还有话与淑贵妃说。” 又说:“澹容有话同你说,让我同你说完话就叫你去她那一趟。” 顾卿欠身退下,踏出正殿门槛,走至雕花窗前,她往屋内瞅了那么一眼,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脑内忽而闪过之前褚瑶临进宫前,自己与褚瑶在淅淅沥沥的雨中门斗下的那一吻。 微风拂拂,天高云淡,春风复暖,顾菌却觉着心里凉丝丝的,她伫立望着宫院内抽芽的嫩条,略有些怅然。 一旁的宫婢见她站在原地不走,便款步过来想问她怎么了,刚一走进看清她的脸,一惊:“姑娘怎地哭了?” 顾菌拭去眼泪,说:“没什么,倒是你,你站这没事么?你们娘娘叫你呢。” 宫婢双眉一挑,掩嘴笑了:“怎么可能?我们娘娘才刚让我们把门关上,说要说说体己话,谁都不让进。” 顾菌微蹙着眉,眼周微红:“哦,这样,你小心伺候着你们娘娘,守好门,别让人知道了。” 宫婢笑容逐渐僵硬,而后只剩下干笑:“我不明白,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顾菌叹息着说:“你放心,我没什么意思,有什么我也自己心里懂得就是了,断不会脱口说出来。”说罢垂手而去。 方出景福宫的偏门,门前有一小敞轿在那候着,眼见顾菌出来,一个身着华丽,眉眼有些像史婉伊和史婉樱的宫女走过来,说:“顾姑娘,澹容殿下烦您有事。” 顾菌也没质问或是反抗,上了轿子,歪着身子斜靠在敞轿上,沿途过去都是朱墙绛瓦。 按照规矩,澹容作为先帝未嫁女应该同母妃共住一殿,但今上爱惜妹妹,就又在紫禁城内内另辟一宫,镌字刻匾,题名为昭华宫。 “姑娘,下轿吧。” 顾菌望着昭华宫的匾额有些出神,引路的宫女唤了一声,她回过神,下了轿子,跟随入宫,澹容正坐在珠帘后同一个女婢下棋,是那日跟着澹容去了顾府的吴姓宫女。 女婢先看见顾菌入殿,似乎提醒了一下澹容,澹容偏头看见顾菌,将执着的棋子扔回棋盒里,说:“吴姑娘,这局棋改日再下吧。” 顾菌听了这才知道这人原不是女婢,要不澹容万不会这样称呼她。 宫女撩开珠帘,澹容迎面走来,说:“顾卿,还请里面请。”又对方才领路的宫女说:“樱儿,去倒茶来。” 樱儿应了一声,出去了,吴姑娘安坐在坐褥上,见顾菌走来起身行礼,微笑说:“顾姑娘。” 顾菌点头,澹容说:“我曾听闻,顾姑娘自幼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是当之不愧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棋艺也比那些所谓大师者要精进许多。” 一番谬赞,赞的顾菌险些抬不起头,她甚至觉得澹容是在挖苦自己。 “不敏不敢谬承公主夸赞。”顾菌推辞说,吴姑娘欠身告辞。 “顾卿不必谦虚,待和本宫下上一局不就知道了?” 澹容轻轻一笑,将原本的棋局撤下,又让宫女重又搬来一盘棋桌。 顾菌也没多想,心想赶紧下完一局了事,于是便与澹容对面而坐。 可是下完一局,澹容便又要再来一局,输了一局又一局,眼看天已然定昏,宫门早已下钥,澹容却依然不放顾菌走。 “顾卿莫慌,虽说偌大的紫禁城里,我这昭华宫不算大,但给你安寝的地方还是有的,这盘棋先下到这,且等明日再下。” 澹容说罢,示意一旁宫婢将棋盘撤下,顾菌张口欲言,澹容打断了她,吩咐宫婢,说:“樱儿,沏一壶碧螺春来。” 樱儿诺诺地应了一声,下去了。 澹容面上含笑,细盯着顾菌,顾菌避开她的目光,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俄顷转过脸,说:“殿下对史司计情深义厚,真真叫不敏自惭形秽,小人明白大人爱惜女孩之心,眼见着花败柳残,却不是天灾,而是人为,殿下企图为卿报仇之心,小人可以理解,只是......” 听着顾菌的语气略有缓和之意,澹容急问:“只是什么?” 顾菌正色道:“您威逼着阮莞所说之事,景亲王日日来访,生怕她说出,就连我也连个影儿也不知,瞒得这样紧,可见事态严肃,您报复心过盛,没想过若说出后事发,此事会成为她的催命符,您既然不能果断杀了景亲王,自然也不能悖逆景亲王而保全她,她很有可能成为你复仇之计上的垫脚石,殿下万金之体,自然不会怜惜草芥之人,而我却为其悲戚。” 澹容断喝道:“胡说!既是告诉我,我就能让他一败涂地,自然不会牵扯到你们!” 顾菌冷笑:“若真是如此,殿下也不会揪着我的一个宠嬖不放了,恐怕是景亲王着实没有关口,纰漏足以让他丧命,所以您便急了,见缝插针地搜证,不管有的没的搜到了再说?” 澹容方要发作,樱儿端着茶进来了,她方偃旗息鼓,沉着气方等樱儿出去后,顾菌又说:“殿下愿意软禁我便禁吧,我并不在意。” 说毕,她便席地而躺,一副悠然之态,澹容气极,将一杯碧螺春一饮而尽,而后拂袖回至内殿。 被软禁在宫里,顾菌倒也悠闲,家中事走前托付给李若水,虽说平时总拿她开谑,但彼时信得过的却只剩下她了。 史婉伊和红莹除了王生没人知道她们的去向,唯一担心的大概就只有白姝了。 被软禁了五六日,顾菌被拘束的难受,正倚门出神思忖着府邸中光景,忽而宫婢在外报:“淑贵妃娘娘驾到!” 第二十五章:昭华宫乍起波澜 顾菌见褚瑶被众宫仆簇拥而来,慢慢站直了身子,上前见礼:“请贵妃娘娘安。” 褚瑶的一对明眸黑亮如漆,四顾周围,视看了十几个懒怠着方才起身的宫婢,最后目光才落到顾菌身上。 “澹容公主不在殿内吗?”褚瑶问。 顾菌欲开口,一旁那个叫樱儿的宫女上前欠身答道:“贵妃娘娘,皇上约了公主去围猎,恐怕午错方能回来。” 褚瑶点头微笑,说:“哦,我来的不巧了。”说着从大袖中拿出一封卷轴:“这是皇后娘娘让我带给公主的画,她说,陛下约了公主择日再到芳菲馆一同比画。” 樱儿上前欲要接画,褚瑶手又缩了回去,说:“不妥,皇后娘娘方才让我一定亲自送到,若给了你帮我带到,皇后娘娘若知道了岂不是要说我懒惰,不愿意帮她做这一点小事。” 说着,褚瑶唇一抿,说:“我还是在这等一会子,等皇上和公主围猎完,我亲手送到。” 樱儿也没多想,着人抬了一宝座来到门斗下,请褚瑶坐下了,又有几个宫婢抬来一小几,端来一壶茶水,为褚瑶斟茶。 褚瑶手持着茶盅,抿嘴品着,淡声说:“表姐,我父亲近来可还好?” 顾菌走了几步,在褚瑶对侧的石矶上坐下,说:“舅舅一直很好,娘娘不必牵挂,娘娘自己可还好吗?” 褚瑶轻笑一声,瞥了樱儿一眼,樱儿又让人抬了一杌凳来,顾菌起身坐下 ,听褚瑶说:“皇后娘娘关怀备至,哪里有不好的道理。” 顾菌微蹙着眉,没答言,褚瑶又说:“娘娘对我的私隐更是体贴入微,得知了表姐的雅癖后,特将你召进宫里,生怕我走了歪路,倒忤逆了皇上。” 褚瑶放下茶盅,又说:“我听闻表姐出了景福宫的宫门流泪了,知道的说是冬去春来,表姐一时感怀不已以至落泪,不知道的还不知会怎么讪谤你我二人呢。”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话尾刚落,顾菌便如被焦雷打了一般,她霎时明白自己前几日之举实在愚蠢,自己怎么就先入为主地觉得皇后那些举动一定是因为对褚瑶的真情流露而不是假意试探呢? 今日褚瑶如此说来,顾菌忽而通透了,感伤了那几日,自己原是上了钩的鱼,被其表相迷惑牵动。 顾菌微讪,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她着眼于一旁的宫婢,思忖良久,说:“是鄙人愚钝,不懂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之意,那日在景福宫前仓促落泪,一则是见杨柳新枝抽芽,一时感怀,二则是那日风沙大,一时被沙子迷了眼也是有的。” 褚瑶含笑说:“这话暂且搁置,近来宫内流言纷纷,澹容公主骤失宠嬖,悲恸不已,哀哀欲绝,皇上为此也几日难寐,近来好了许多,竟是又得了一新宠的缘故,你今日在这,莫不是......” 顾菌双目圆瞪,欲开口解释,门外太监忽报:“皇后娘娘驾到!” 因皇后少有踏入昭华宫的时候,来也是同皇上一起来,此刻骤然降临,众宫婢皆惶恐不已,都急跑至宫门前迎候。 褚瑶也缓缓起身,款步走上前,欠身请安,顾菌亦如此。 “我见你来这许久都没回去,在这做什么呢?”皇后嘴角噙着笑,双目炯炯搀起褚瑶,问。 褚瑶低眉说:“原是澹容公主随陛下围猎去了,又因皇后娘娘多次嘱托我要亲手将画轴送到公主手上,我就想着在这等一会子,到午错时公主归来,再亲手交于她。” 皇后微笑点头:“难为你一片心,这画轴改日再送吧。”说毕又看向顾菌,问:“顾姑娘怎地这样巧也在这?本宫前几日闻风得那日姑娘出了景福宫,竟至于宫门前潸然泪下,让过路的宫女都不忍地滚下泪来,不知姑娘如此伤感所为何事?” 顾菌还未开口分证,皇后又说:“真真是你们两人姐妹情深,本宫亦为其悲哭,顾姑娘也真是个长情之人。” 此话说得一旁的宫婢皆侧目于顾菌与褚瑶,皇后欣然地将画轴收回,静看着顾菌如何接话。 顾菌满脸堆笑说:“鄙人闻得皇后娘娘饱读诗书,冰雪聪明,怎得用词也用不对人呢?” 皇后哂笑着睥睨着她,顾菌接着说:“我亦是长情之人,但此情一般是指欢好之乐情,怎样也不该用在我与贵妃娘娘身上。” 一旁宫婢皆接头呢喃,禇瑶未曾想她会说得这样直白,略有一愣,皇后笑说:“是本宫造次了,还请姑娘见谅,恕本宫无心之言,只是看两位举止亲密,脱口而出罢了。” 顾菌打躬作揖,说:“不敢。”接着目光又落向皇后手中的画轴,说:“娘娘若不嫌弃,此物便由在下交由公主吧。” 皇后笑看她,说:“你不是宫人,如何能留在宫中等候公主?” 一旁樱儿见状方要上前解释,顾菌一手拦住了她,说:“娘娘久居紫禁城,少有外出,怎地连自己小姑子又得新宠的事儿也不知道?” 皇后眉头微蹙,褚瑶直盯着她,顾菌接着说:“我已在这昭华宫许久,日日与公主耳鬓厮磨,柔情缱绻,虽不是宫人,但替她传递个物件还是可以的。” 樱儿脸上渐有愠色,破口道:“你胡说什么!你何时与公主耳鬓厮磨了!” 顾菌嘴角一勾,抚了抚鬓边的青发:“我与公主柔情蜜意,深情款款之时,你又如何能够知道,我被公主拘禁在这几日,为的什么,你竟一点也不明白,敢情是个糊涂的人。” 皇后脸色微青,目光灼灼:“若是真的,那我便该向澹容公主道喜,只是我怎么觉得姑娘像是为了与淑贵妃撇清干系,而故意用此托词?” 顾菌“哼”一声,笑说:“娘娘糊涂,若觉得我是扯谎,只等着公主回来问个清楚不就行了。” 说毕,宫外正巧传来一阵“辘辘”的车舆之声,顾菌眼看大敞的宫门前停下一行车轿,便穿过皇后褚瑶与众宫婢疾步过去,眼看着澹容下轿之际扑了上去,故意娇声道:“公主,你回来了。” 澹容忽然被顾菌猴住,身上一阵寒战,忙举手要推,此时顾菌紧抱着她的腰,跟她咬耳朵,说:“殿下帮我个忙,我和你皇嫂说了我是你的宠嬖,你若不帮我这个忙,我必死无疑,你所想之物也必随之消散。” 此话滑贼的很,因为顾菌没有说帮与不帮她,即使澹容帮了她这忙也未必有好处。 但若不帮又必定没好处。 澹容只好板着她的肩,说:“我不过陪皇上去围猎,这不已经回来了,你就这么黏,越来越爱撒娇了。”说毕,澹容踏入门槛,忽见皇后和淑贵妃都在此,忙见礼,说:“怎地两位皇嫂今儿都有兴致到我这来了?” 皇后干笑说:“也没什么,不过皇上前些日子与你约的画,今儿画好了,我替皇上送来。”说着将画轴递与侍女,又由女婢递给澹容,澹容接下,看了一眼,笑说:“皇兄的画工越发有所进益了。” 正说着,此时樱儿走上前,说:“殿下,顾姑娘胡羼说您收了她为宠嬖,还用此诓骗两位娘娘。” 澹容皱着眉,眼珠子在她身上溜了一圈,方说:“她说的没错,果有此事,近来一直忙着未说,我还当你们是有眼色看的出来的,没成想竟是全糊涂蛋。” 樱儿瞠目结舌,皇后笑说:“恭喜公主,再得新宠,想必这顾姑娘定能祝你早日脱离失爱之痛。” 褚瑶也附和着说,眼中却满是了然,待皇后同淑贵妃携着众宫婢散去,澹容放了脸,冷峻的目光扫向顾菌,问:“我糊里糊涂帮了你一次忙,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一次?” 第二十六章:皇宫内两强相争,顾府上家反宅 顾菌没有否决,而是静静地看着澹容未答言。 澹容直直地觑着她,半晌才说:“樱儿,你过来。” 樱儿垂着头走至澹容身前,澹容问:“皇后和淑贵妃来我这除了送画,还做了说了什么没有?” “还和顾姑娘说了几句话,问她是不是......”樱儿话音略顿“是不是与淑贵妃有情。” 宫婢们都低语议论,澹容瞬时了然不惑,她瞄了顾菌两眼,揶揄地问樱儿:“你觉得她们有没有呢?” 顾菌眼皮一跳,向澹容迈了一步低喝道:“公主!休要胡说!” 澹容冷笑一声举步入殿,顾菌紧随其后。 “倒茶。”围猎一天,澹容早已眼饧骨软,入了殿便往软座上一歪,顾菌也没等她赐座便在一龙纹椅上坐下了。 俄顷宫婢端着茶盅进来,澹容在放下茶后让她们出去了。 “你真是个怪人,多情,滥情之人,我见之不少,你这样的还真是别致。” 顾菌:“公主何故如此说?” 澹容抿了一口茶,手搭着扶手:“淑贵妃和你算是闺中相识,朝夕相伴,你对她用情倒还懂得适可而止,怎么偏偏就对一个买回没多久的妓子那么上心?那红莹我怎么要都不给,你不怕我找你的账?” 又说:“莫说红莹,史婉伊这样低贱的人,当年我说要一个世家女为宠嬖,都有一堆想要巴结地争相送女送妹,我和你要个妓子你都不给?” 顾菌一哂:“公主糊涂,你既知我与淑贵妃是自幼相识,那么我对红莹的心又怎么会比淑贵妃多呢?” 澹容一愣,笑了,说:“刚刚还借我与淑贵妃避嫌,现在怎么又这么不避讳地说这种话,要是皇后听见抓住把柄,你和淑贵妃都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顾菌弯弯嘴角:“这里只有公主殿下一人,又有何不能说的?” 又说:“我不把红莹给公主,私情不说,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没有必要。” 澹容微微挑眉,听她接话:“公主如今只能把我拘禁在这,却对我无法,一是不知红莹和史婉伊去向,不好草率,二也是最多只能将我圈禁罢了。” “你未免太过自大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干杀你?” 顾菌笑着抬眼看她:“我不敢说的这样直率,但是我一个袭承爵位的世家小姐,平生从未犯过何能治罪的大错,且宫内有一贵妃表妹,外有袭承公爵之位的舅舅,又有一表妹是李家大小姐李若水任职两城盐运使,现宫内采办贵物也总是她,我有这样多连襟的贵戚,就是公主殿下杀我,也定要找个理由吧,但您又有什么理由呢?” 澹容撂下脸,冷冷地注视着顾菌,俄而一抬手抓起茶盅用力往地上一掷:“大胆!你放肆!” 顾菌起身打千儿,说:“在下不敢。” 殿外宫女听见殿内巨响,忙过来敲门,问:“殿下,怎么了?” 澹容压着怒气隔门说:“没事,我不小心摔了茶盅,等会儿传了你们再进来收拾,现下不用进来。” 殿外宫女应了一声“是”,便退下了。 “你说我寻不着理由?”澹容冷笑着说:“你不怕我将你对淑贵妃的不轨之心吐露给皇上?觊觎皇妃这个罪难道还不够我治死你的?” 顾菌听了此话,并无惧色,反而大笑起来。 澹容冷脸看她,顾菌起身笑说:“殿下糊涂,我怎么会觊觎皇妃呢?我可是和您柔情缱绻,耳鬓厮磨几日了,我可是您最宠爱的宠嬖啊!” 澹容挨近她,讥讽地笑说:“这些我一句话告诉皇上,就说都是你胁迫我说出,你觉得他信谁?到时你......”话至一半,澹容却忽而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似的,脸色铁青说不出话了。 “公主,为何不说了?”顾菌笑容渐敛“殿下也知道,若是你这样说了,那么皇上如若问起,我用什么胁迫你以及既然我不是你的宠嬖,又如何留在这昭华宫这几日,你又如何说出口呢?难道说:我想要杀我亲兄景亲王,为此想强抢疑似知晓景亲王私隐的顾家小姐的宠嬖,她不从我便将她圈禁在这?” 话毕,澹容笑了,但这笑却如刺骨的寒风一般,让顾菌发瘆,她直立在原地指着顾菌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直摇手,顾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下一刻,澹容便换了副冷彻的脸色一个举步挨近她一把揪紧了她的衣襟。 “好啊,顾菌,顾致芳,你好大胆啊,我就这样被你耍了!”澹容一脸暴怒神情,双眸好似一丛火焰般灼灼不已“你好心机,好手段啊,利用本宫和淑贵妃撇清关系,又能堵得本宫对你束手无策!” 顾菌脸憋得通红,抬手握着澹容揪着她衣襟的手,哑声说:“小人雕虫末技在殿下面前也不过萤火之光而已,殿下在史婉樱死后接近史婉伊也是为的她从前服侍过景亲王,想要利用她来接近景亲王吧?” 澹容冷哼一声,拽着顾菌拖着她把她一把摁在红柱上:“你原不是傻子?我当时说的‘你照看史婉伊一天,我就替你护着淑贵妃一天’这样的鬼话想必你也没信吧?” 红烛飘摇,照的两人的脸都晦暗不明。 “殿下原先还能耐着性子去勾引史婉伊 ,想必是想让她心甘情愿为你做事吧,但后来怎么就这样急了?” 澹容满脸阴翳,用力将顾菌甩开,顾菌一个趔趄,腰侧撞上了小桌,疼地直抽气半日才扶着座站起来。 两人一阵无言,静坐半晌,澹容传人进殿收拾。 “公主,我想回府几日。”顾菌望着伏地收拾碎片的宫女,道。 “不允。” 澹容留下这两字便拂袖回往寝殿,又传了几个宫婢准备浴水为她沐浴。 且说顾菌那日一进宫便杳无音讯了,李若水兼顾两府实在无暇,顾府内一应由白姝一人管着,顾菌被召进宫彻夜未归,府内便已人心浮躁,又过一日便有人偷盗家中古董器皿拿出去典当。 白姝因原只是丫鬟出身,所以豪奴们便不大听她的话,即使抓到了偷盗的贼,叫人笞打也无人从命。 “你偷拿的东西绝不止这琉璃盏。”抱厦内白姝翻看着账簿,眼看着底下的明明跪着却还瞪眼皱眉的婆子,道。 那婆子原是红莹当时留下的张氏,红莹和史婉伊去别府的事情太仓促,只带了些必须之物,房里仆役都没有带。 张婆子满口谩言,对着白姝指指点点“姑娘说话总该有个根由,横竖现在我们小姐不在,你仗着在主子面前得脸,管家对牌和钥匙在手就拿瞎话寻趁人,我怎么就偷拿东西了?那琉璃盏我也不知是怎么在我那的,姑娘好歹查查清楚,指不定那个没调教肏的偷了来,放我那留着诬陷我呢!” 说毕,还有不少婆子丫鬟帮衬着说白姝。 白姝不是好糊弄的,愠怒地说:“你偷了东西,我规训你几句,你就说了这么些话,你现在还胡诌乱扯地自护己短,我也不是傻子,你说有人想栽赃陷害你,这琉璃盏是你自己没遮掩好漏了出来,难道害你的人还能想到周全得了这点?” 那婆子眼看扯不过去,就骂骂咧咧地说:“好啊,主子几天不在这个家就家反宅乱了!让一个没爹娘教养的杂种骑到我头上来,来对我的脸子骂了!” 说着还起身要冲上去动手似的,有丫鬟忙上来拦着规劝,那婆子倒越骂越不知收敛,骂得实在难听,白姝气得脸色涨红,叫人把她拖下去也没人来,抱厦内眼看着豪奴横行,一团乱麻,忽而门槛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年幼的小丫头,慌张地喊道:“李......李家大小姐来了!” 方才还吵吵嚷嚷,鸡声鹅斗的抱厦厅即刻就静了,众人皆屏息凝神,眼看着身着官服的李若水步入门槛。 “怎么回事?我方才在垂花门那都听见这的吵闹了。”李若水皱着眉看向白姝,见白姝脸白气噎的样子,忙迎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笑问:“嫂子,这是怎么了,这些杂种东西给你气受了?” 李若水自顾菌入宫那日后就只有次日清晨来过顾府,后就因为要去给宫里采办东西就一直无暇来,结果忙完一进顾府就听得院内悠悠的吵嚷声。 白姝见了她就像是见了活佛似的,一把抓住她的衣袖,问:“小姐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若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说:“我给宫里送东西时,打听过了,顾菌她很好,澹容公主喜欢所以让她在宫里多留几日。” 白姝清眸灼灼抓着李若水的衣袖,紧问李若水:“意思是她过几天就会回来?” 李若水一笑:“自然。” 说毕,含笑的眼转向底下的仆役瞬时便如刀子般锋利了,李若水问:“她们都干什么了气着你了?看你被她们气得脸色都不好了。” 白姝神情略有些怅然,心内还在惦念着顾菌,淡淡说:“哦,张婆子偷了东西,我在这训诫她,都不服来着。” 李若水眉头一蹙,转而看向众奴婢,见一老媪低着头哆哆嗦嗦的,问:“那个打颤跪着的就是张婆子吧?” 白姝点头:“嗯。” 李若水舒然一笑,摊手说:“既然她偷主子东西,还目无主子,那还留着干什么?” 张婆子以为是要撵自己出去,忙要磕头,结果李若水轻飘飘地说:“拉出去打死就是了。” 说毕,那张婆子早就吓得“噗通”一下坐倒在地,抖声说:“李主子,您再怎样也不是我们正主,随便把我打死了,等我们主子回来,您可怎么交代?” 李若水不睬她,皱着眉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敢动,说:“一群蠢货,难不成还等我把这脏婆子拖出去不成?” 说完还是无人动,白姝打圆场说:“把她拖出去打几十板子撵出去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杀了她呢?” 众人忙帮着说话,都说这事还是等顾菌回来再说,李若说眼见这些人不听她的话,她正年轻气盛,一时间见众豪奴凌驾于主子之上,一时间就发了性子,拍案起身骂道:“把她给我打死了!等什么顾大小姐!我连一群奴才的主还做不了?你们给我趁早地听话,要不就是我现在越兴把你们全杀了,顾菌也不会把我怎样!” 白姝见她真心动了怒,忙拉住她的手,软语劝慰,说:“这个张婆子原是红莹房里得脸的,把她打死了,红莹回来问了不好。” 李若水冷哼一声:“红莹房里的?我管她哪个房里的,就是顾菌房里的我也敢说杀就杀,我表姐才不会管你们这些奴才多一个少一个的。” 说毕李若水倏而想起白姝也是顾菌房里的,又见白姝变了脸,坐回了位不说话了,李若水忙打嘴赔笑说:“嫂子,你不要多想,我......” 话未说完,那张婆子连连磕头,直磕得地响头破:“姑娘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歹别杀我,以后红莹姑娘从西边别府农庄回来,我伺候她一辈子!” 话音一落,只剩“咚咚咚”磕头声,而李若水脸色巨变,史婉伊红莹去了哪连她也不知道,就只有顾菌和轿夫知道,这个婆子就这样随口说出。 她举步过去,一把拽起张婆子的衣襟,断喝道:“你瞎说什么?红莹是陪着史婉伊去了庙里斋戒了!再胡说我割了你的烂舌头!” 张婆子满脸惧色,忙摇头摇手:“是是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李若水咬牙问:“别人?”她一把将张婆子甩开,怒喝道:“把赶车的王生给我叫来!” 第二十七章:呵奴几刻毒李幽隐,喜闻得归来 李若水唤过没一会儿,就有几个小厮拿了王生来。 “其他人都给我出去,把张氏给我监守起来,还有,别当我好糊弄,以为我认不得谁是谁就混跑,谁趁此溜了跑了的,横竖这里有花名册,让我逮着了就别想活了。”李若水烦躁地说,众仆役款款退下,白姝在众仆役退下后,上前将门合上了。 王生垂首站着,不知所措。 “我问你,史婉伊和红莹去了哪,你们主子没吩咐过你对谁都不许说吗?”李若水问。 王生略有疑惑:“小的知道,小的谨遵主子吩咐,就是对花儿草儿的都半句没能吐露。” 李若水来回踱步指着门外咬牙问:“那怎么才刚那个婆子说什么她们在西府农庄上呢?” 又问:“她说得真的假的?那俩人真在西府农庄上?” 王生支支吾吾答辩不上,李若水皱眉嫌恶道:“糊涂东西,看你这样就是对了,你既说一花一草都不得知道,那怎么那个婆子知道?” 那王生原是顾雍在时的老人,算是府上有脸面有德行的人了,李若水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承想这样的人也有办事不周全的时候。 那王生低头自忖一会儿,方说:“我的确是没曾吐露过,只是当日小姐吩咐时,那暖花姑娘像是......像是在旁边听到了似的。” 李若水听罢,隐隐约约好像记得顾菌临进宫前好像让她注意关照这个人来着,于是粗粗叹了口气,坐回了椅上,说:“你既知道,当时怎么不说?把她叫来,你也一起跟着来。” 王生退出去,李若水抬头问白姝:“你知道这个人吗?表姐走前让我注意她来着?” 白姝摇头:“不知道,没怎么注意过,应该不是我房里的,也不是小姐房里的。” 李若水手持着玉扇抵着下巴,说:“我真真是对顾菌摸不着一丝头脑,何苦来,给自己惹这么多麻烦事,还非要和公主犯冲,她要谁就给她不就是了,还怕再没好的来服侍她不成?” 说毕,眼光一瞟,注意到了白姝头上的玉簪子,她恍惚记得好像记得先前经常见顾菌带来着。 白姝低眉信步走至椅边坐下,对此不置一词。 不一会儿,王生就带着暖花过来了,李若水眼神在暖花身上梭巡一圈,只觉得眼生,没什么印象,方要问什么,那暖花已然跪地磕头。 李若水没听清那些自护己短的分证的话,只听见说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就随口说了。 “我想起这人了。”白姝坐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她之前因冲撞过红莹姑娘被罚了月例来着。” 李若水听罢,一声冷笑:“怪道呢,原来本来也不是个省事的。” 又问:“你和哪些人说了?” 暖花低头不语,李若水又说:“别黏黏咕咕的,难道还等我拿刀把你嘴割开才肯说吗?” 此话一出,暖花瞬时压得魂飞胆破,抖着身子含糊道:“就我们府上几个姐妹妈妈。” 说毕,李若水握着折扇的手一紧,目光往她身上冷冷一扫就如刀割的一般,暖花垂首不敢动,李若水叫了人进来,说:“把这个叫暖花的捆起来,找个人牙子来卖了,这样的人留在府里,早晚要出事。” 暖花一时泣不成声连连磕头求饶,李若水只觉得烦腻,赶紧叫几个丫鬟婆子把她压了出去。 “这事该怎么办?”白姝叫人倒了茶来,眼看着李若水一口气喝下一盅茶后,说:“能怎么办,这事若是只在府内人里传着还好办,不过当下也不能把蓉城走遍了问一遍,索性直接去西府一趟,把她们两个带走换个地方。” 白姝略有迟疑,李若水抓着她的手,说:“这事还得烦请嫂子你去一趟了。” 白姝心想自己怎么行,忙欲开口回绝,李若水便截断道:“你只管跟着王生去带人,他办事不靠谱还需得你帮忙看着,你只要拿着这府里的对牌去就是了,倒时领了人先带到我府上吧,这府里人风气如此恶劣,万一表姐一时回不来,还需得我整治一番。” 说着李若水凑到白姝耳边仔细嘱咐了一番,又交割清了东西,便送走了白姝。 白姝方走没多会儿,李若水处理了张婆子和暖花,焦心地等了半日,忽而听见门闩响,以为是白姝回来了,忙起身迎上去,结果门外飞跑来一丫头,喘吁吁踉跄跄地喊道:“小姐,小姐她回来了!” 话尾刚落,李若水便见顾菌匆匆忙忙而来,她喜不自禁,举步过去,笑道:“你可算回来了!” 顾菌见到李若水也很高兴,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说毕目光又落到众人中,问:“姝儿呢?” 李若水一哂,用扇子挠了挠脸,说:“她去西府接你房里另两位姑娘了。” 顾菌大惊,抓着李若水胳膊慌忙问:“什么?你让她一个人去了?” 李若水微蹙着眉,扒着顾菌的手,说:“叫了王生带她去的。” 顾菌一脸懊恼,急道:“糊涂!你叫她去做什么?还有......”顾菌略顿一顿,看着李若水问:“你怎么知道她们两个在西府?” 李若水面有愠色:“你该问你家奴才。”说毕一把甩开顾菌的手,说:“你家奴才口风不严,我怕事情流露出去了出事,才叫你那心肝肉儿去的!” 顾菌微愣,还是说:“可,你也不能单着她一人去啊,你就不能和她一起去?” 李若水气得好笑:“真是奇了,都走了,你顾家府怎么办呢?” 顾菌一噎,望向众仆役:“管家妈妈不都是还在,还有执事人不是。” 李若水“哼”地冷笑一声:“靠这些没了你,就偷鸡盗狗,弄得家反宅乱的狗奴才?” 顾菌听她话里的意思,必定是她走后,家中管理失势,她瞬时无了话,俄顷方说:“我又不知近来家中境况,所以说话造次未免有些唐突了你。” 李若水没答言,两人一齐走至抱厦,一路走着说着白姝近来如何,接走了史婉伊红莹又去了哪。 “我去找她。”顾菌顿住了步子,说。 李若水折扇往她膀子上一拍,说:“你算了吧,我让她把那两个送到我府上就回来,你一去再走岔了就不好了。” 正说着忽而管家婆子上来报:“小姐,方才李主子让把暖花姑娘卖给人牙子了,还把张妈妈让人用索子勒死了。” 顾菌觑了一眼李若水,两人信步走至抱厦内在椅上坐下,顾菌方问:“她们俩犯什么事儿了?” 李若水还未说话,那个管家婆子便强嘴说:“张妈妈她亲戚要告呢!” 顾菌瞪了她一眼,那管家婆子方噤了声,李若水交代清两人犯得事,又看向那管家婆子,笑问:“怎么?你觉着我做得不对?” 顾菌点头说:“这也不算冤枉了她们,暖花舌头那么长,卖了就卖了,只是那张婆子倒罪不至此,她亲戚要真要告还不好办。” 那管家婆子见事情有转机,忙抓缝说:“我刚才劝服安抚了一阵子,又许了他们一百两银子,他们就不闹了。” 李若水听罢不让了,瞪眼欲要骂人,顾菌忙压伏住她,又对管家婆子说:“你等会儿领了对牌去库房领银子,拿一百五十两,除给那亲戚的,还有那张婆子妆裹用。” 那管家婆子忙应了退了下去,李若水打开扇子直给自己扇风,说:“你真犯嫌。” 顾菌笑说:“管她呢,她赔了条命,她家里人想要点银子给了不就是了,你也积积德,老对下人那么刻薄,难免她们背后不扎你小人。” 李若水笑笑不再理论,顾菌又说:“姝儿现下该到哪了?” 李若水望望日影儿,说:“差不多要归府了吧。” 这一差不多等到了天黑也没等来,顾菌坐不住急了,李若水眼见现在还没回来也就不拦她,任她去了。 “你先去我府上看看。”李若水说着把笏板递与顾菌,嘱咐说:“你快去快回,若我府上没有人,再去西府找,若是找到了,你若回顾府就罢,不回府差人送个信。” 顾菌手持着笏板,皱眉问:“怎么是这劳什子?你腰牌呢?” 李若水说:“给你家白姝了。” 顾菌听罢也就只有将笏板拿着,又怕带着人去,人多眼杂的不好,便亲自驾车奔去。 马车上的提灯灰暗,照不远路,顾菌心中万般焦急,挤着眼快马到李府。 府邸门前有两盏戳灯亮着,顾菌上前叩门,许久阍人才来隔门问,声音里满是倦意怒意:“什么人!” 顾菌说:“伯爵府顾家,顾致芳。” 那阍人这才忙打开门闩,顾菌亮出李若水给她的笏板,那阍人借着晦暗的光,认清了方把顾菌请进来,问:“顾大小姐怎地漏夜前来,是为何事啊?” 顾菌忙忙地问:“白姝......今儿可有叁个姑娘投靠你们府上而来?” 话方说完,还没等那门子答,远远地就听有人喊了一声“顾菌”,顾菌抬眼望去,虽夜中人影模糊,但她依旧可以模模糊糊地认出那是白姝。 顾菌抛下门子,往那人影走去,白姝扑了上来,顾菌一把搂抱住她,将她拥进怀中亲吻她的唇,那门子忙背过身去。 白姝湿滑的舌头被顾菌逗引着缠绵不已,唇瓣相贴着互相交换着津液,她勾着顾菌的脖子,双手不断在她的项上摩挲着,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 “近来过得好吗?”顾菌微喘着气一下下抚摸着白姝的鬓边,白姝目光闪烁,说:“不好,我不会管家理事,也压服不了众人,笨拙的很还总是要麻烦李大小姐,你不要走,你回来自己管这些事吧。” 两人正说这话,史婉伊与红莹又从二门后出来,史婉伊啧啧叹道:“把我们拘在那破地方那么久,你可要解释解释呢?” 红莹则笑得弯了眼,掩嘴笑说:“听说你这些日子你也都被关在宫里拘禁着呢?”说毕眼波微动,袅袅婷婷地走至史婉伊身边,轻拍了拍她的肩:“两人好容易见面也该温存一番,我们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等闲了再说吧。” 史婉伊会意笑了,撤身同红莹回往为各自设下的厢房去了,顾菌吩咐了王生将马车拉进来,让他送信回府后则搂着白姝随她去了她的那间客房。 方一进屋,顾菌便托抱起白姝,疾步走至床边,她抱着白姝一齐钻进被褥之中,手忙脚乱地为她宽衣解带。 “你刚刚叫我顾菌?”顾菌伏在白姝身上抓揉舔弄着她柔软滑腻的雪肤,含糊地问“就这样连名带姓的?” 白姝微吁着抵着顾菌的肩,泠泠的双目恰似一汪清泉:顾菌心间一动,欠起身含住了她粉嫩的樱唇,又将纤纤玉指探入她的身下,抚弄刮擦着她的牝户,白姝脸色渐显潮红,不时便莺声婉转,缱绻温存。 一时间,那温热收缩的牝处便泄流不止,顾菌用手指分开那穴口,又缓缓插入,一根两根叁根被尽数吞没。 白姝此次未有压抑着声音,而是放声呻吟,顾菌一来“斋戒”了这些时日,浑身早已燥热难耐,又听得白姝不似前般娇羞,便越发上了兴头,一边啃噬着白姝的脖项,锁骨,身下指尖的捣送也愈来愈快。 顷刻间,两人动作越来越激烈,架子床渐有“喀哒”声响,白姝胡乱亲吻着顾菌的脸颊,一手抓着松花色被褥,一手抓着床围子,身体乱颠,床架乱抖,顾菌掰开她的双腿搭于肩上,侧吻着那玉琢般的腿,一边着力直捣着那柔嫩的花心。 两人缠绵婉转,云龙雾雨直至红烛燃尽,东方既白才汗津津地相拥裹挟入睡。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朦胧睡去前白姝含糊问了顾菌一句,顾菌吻着她的头发,说:“这个说来话长,你先睡吧。” 说毕,顾菌忽又想起西府之事,问:“你怎么送了她们两个到李府后没有回府上?” 问完,白姝并未立即答言,顾菌以为她睡着了,便笼紧了被子,待准备睡下之时,白姝忽而呓语般说了一句:“在西府遇到景亲王了。” 前世篇:为翠羽四处惹祸事,忠秀香死嘱冷致 “你疯了!” 金银器皿倒了一地,李若水官服还未换下便匆匆赶来顾府,对着顾菌脸上就是一拳。 “你现在高兴了?皇上终于下令抄了那个谏官的家,你高兴了?你真是脂油迷了心,你见今儿圣上下旨时瞧你那眼色没?” 李若水气得满面通红,岔开腿坐在圆凳上。 “当初我们千辛万苦地把褚家除了,不就是因为那褚珙太过张扬,拍被那蠹虫连累,怎么......怎么如今连你也这般痴狂起来?” 顾菌撑地起身,低声道:“那畜生活该作死,谁让他口不择言,糊涂东西,什么陈年旧事不好他嚼,非要我交出瑶儿。” 李若水听罢,更怒了:“他说交就交了?凡事不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都不睬他,你倒是急了?” 说毕,便“唰”地起身要举步往外走,边走边说:“不如我把褚瑶带走省事,省得留在这,弄得你昼夜不得安生的!” 顾菌瞬时急了,疾步上去,一把抓住李若水的胳膊,道:“李幽隐,你发什么疯!” 李若水一把甩开她的手,顾菌没站稳往后趔趄了两下撞在了圆桌上,桌上青瓷烛“哐当”落了地,两人正怒目相对都还未置一词,忽而“喀哒”一声门被撞开,过门风随之袭来,顾菌双目圆睁看向李若水身后,李若水猛然回头,一把雪亮的短刀已然抵在脑壳上了。 李若水攥拳对着秀香怒目而视,顾菌脸色铁青呵命道:“秀香,把刀放下!” 秀香双目满是惧色,听得顾菌如此说,双手直抖:“我......我以为她要......” 顾菌蹙眉再次强调道:“秀香,她只是在和我说话,什么都没有做,把刀放下。”说毕缓步上前,握住秀香的手夺下了刀,李若水见刀已拿下,上前便要问责,顾菌抬手拦住她,说:“你回去忙你的是正经,到底没伤到你,何必和下人计较?” 李若水自忖也罢了,瞅了秀香两眼,忿忿地“哼”了一声便走了。 眼看李若水离去,顾菌松口气,用满含责备的目光看着怯生生的秀香,坐下身将那刀拍在桌上,问:“这刀哪来的?” 秀香垂首不答,顾菌直盯着她非逼她说出不可,晌许秀香才答非所问道:“奴婢觉着若水小姐说得也不错。” 话毕,顾菌面上已满是怒色,问:“你是越发不知轻重了?怎么如今你也说这样的话?” 又说:“我只问你这刀哪来的,你就这么给我牵叁挂四的,这原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秀香性子怯懦,素日只要顾菌有一丝发威的兆头,她便不敢说话了,偏生这次顾菌怒气明盛,她却依旧不怕冲撞地说道:“可您为的褚姑娘做得未免也太过了些,若水姑娘气得那样也并非无理取闹,您也该听一些啊。” 虽是一番苦心之言,但顾菌对这样的话一概是听不进的,她当即便冷脸站起身,说:“你不用说了,你方才唐突了李若水,我也不重罚你,你即日起每日黑天时分,去下房面壁思过一个时辰,如此一月才可饶恕。” 秀香见她不听,虽心中担忧,但也只得罢了。 次年秋—— “小姐回来了!” 秀香正闲坐在屋中做女红,乍听这一传以为是听错了,方信步出屋,见顾菌忙忙地赶来,身上骑装还未换下,马鞭也还持在手中。 “秀香!”顾菌拉过秀香叮咛道:“把瑶儿带到后花园子的地窖里去!藏好了,让她非我去不得出。” 秀香满头雾水,不知为何,顾菌只说:“你就照做就是,不消多问。” 说毕又想起周围仆役众多,太过急忙忘了寻个无人处说,秀香走后,便又厉声断喝道:“在这的每一个我都记住了,若是这事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我只和你们每一个算账!” 没一会儿,秀香送褚瑶去了地窖回来,见顾菌正坐在屋内,身边也无人应承,怕她饿了,便又回身想着去让厨上送些点心,刚走没几步,便听外面一阵乱嚷,走至正院敞地,只见顾府大门响动,似有人在撞门,守门的小厮吓得不轻往后趔趄了两步跌倒在地,望着门发愣。 “怎么了?”秀香匆忙上前询问,小厮吓得说不出话,其他仆役也跑远了,只听门外喊道:“司计史氏奉澹容公主之命前来顾府捉拿罪女褚翠羽!” 秀香听罢,思忖半刻,便上前要开门,小厮吓得早抽身跑开。 打开门闩,只见仪门外有七八个身着宫衣的女宫人,领首的是司计史婉樱,近日她常来顾府,所以秀香认得。 “秀香?”史婉樱见是秀香来开门,淡淡一笑。 秀香欠身:“史司计这样兴师动众而来是有何事?” 史婉樱四顾周围,见正院除秀香外竟无他人,晚了挽袖说:“我来捉拿褚翠羽,她现在哪?” 秀香想搪塞说不在这,但还未出口,史婉樱似乎看出来了她的意思,掩她口道:“我看你素日是个明白人,我今儿来了,就不可能空手回去,你不告诉我我自问别人,若是没人告诉,我就是把这顾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褚翠羽找出。” 身后宫人也如此点头称是,史婉樱又戏谑笑道:“这褚翠羽可是你家小姐命脉,为的她得罪如此之多的人,现如今叫出她来,圣上那还可因她有功恕她一命,若不交出,恐怕早晚她也只有家破人亡,凄惨死法了。” 秀香站在原地恍惚发怔,脑中闪过此间种种顾菌因维护褚瑶闯下的祸事,史婉樱等不及她,搡开她就往里走,秀香这才骤然回神,慌忙抓住史婉樱,颤抖着低声道:“在......在后花园的地窖里头。” 史婉樱得了想要的消息,傲然一笑回身一径直往内院闯去,院内熙熙攘攘,众人皆坐立不安,窃窃低语,秀香愣愣地望着二门,晌许忽听得接连的惊叫,才倏然醒悟过来。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我们家大小姐把史司计砍了!”一小丫鬟慌慌张张跑来,秀香听得此话一惊,忙向院内跑去,刚入竹兰阁院内,只见顾菌胸前腰上全是血污血点,垂首持着一把剑,身前史婉樱倒地被宫人围着,身上也被血染的不成样子,血水还在止不住地流。 “好......好痛,回宫,回......回宫,我,我要见公主,公主......宫弱水......”秀香上前见史婉樱无力地捂着伤处,那血水如泉涌一般,秀香一时惊骇不已慌忙上前撕下裙摆,捂着那伤处,叫道:“快去找大夫!快来人拿止血的药来啊!” 不一刻,就有人拿了白绫子和各项止血的药剂来了,几个宫人手忙脚乱处理一番,见似乎无效,就匆匆地将史婉樱挪到轿子上抬往宫里找太医去了。 “是谁,是谁?”顾菌红了眼在廊下来回踱步,她举剑指着中仆役,吼道:“是谁说的,是谁说的瑶儿在地窖里!” 众人见顾菌气得发疯,一时都惧怕不已,便互相混赖,顾菌气极,掷剑骂道:“一个个烂了舌头的东西!”又转头对秀香说:“你去,把库房的瓦瓮都拿来,砸碎了让她们跪在上面,今儿找不出这个告密的杂种来,我就要他们全都陪葬!” 盛怒之下,无人敢不从,纷纷跪地道:“求小姐明察,奴婢们不敢撒谎!”说毕都自请去拿了瓦瓮来,砸成碎片掷在地上,跪在上面自证清白。 “你去,一个个给我细细地审,必要把这不知好歹的杂种给我找出来!”顾菌对秀香说道,秀香直杵在原地,望着底下哀嚎一片。 她又看向顾菌完全不思量今日剑伤史婉樱之事如何解决,她绝望地垂下泪来,顾菌看她如此表情微松,以为她是担心今日之事,说:“你不要担心史司计的事,我自有办法平息。” 秀香脸上挂着泪,目光却毅然无比,扬声道:“是我说的。” 顾菌盛怒之意瞬时如被从头浇了一桶冰水般,让她措手不及,她偏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秀香,她先遣了众奴婢,才将秀香带至房中审问。 “真的是你?”顾菌坐在圈椅上,直直地盯着秀香“你是不是看我责罚太重,所以故意顶罪?你......” 秀香断然道:“不是,小姐多虑了。” 顾菌面部微微抽动着,她咬牙问:“为什么......” 秀香坦然道:“史司计说若不如此,恐怕您只有弄得自己流离失所,无处可归了。” 顾菌怒道:“她说如此就是如此了吗?你真是糊涂!” 秀香看着她,摇头嗤笑道:“小姐,您还真是当局者迷呢。” 又问:“你要杀我吗?” 顾菌不想再听她分辨,只说:“念在你从小服侍我的情,我不杀你,只是从此你不能再服侍我。” 秀香抬眼注视着顾菌沾了血渍的脸,苦笑着说:“我自小没娘,爹又死得早,顾府愿意收留我,我便尽心侍奉小姐主子,从我爹死的那刻我就发誓,这辈子便指望着小姐活了,你去哪我便随你去哪,但你这般如此的作死,我以后又该靠谁呢?” 顾菌皱眉问:“你是怕我下场凄惨所以连累你吗?若是如此,你只管和我说我放你走就是了,何必出此下策!” 秀香“哼”地冷笑一声,道:“我起初尽心服侍您是为了自己的前尘,但尽心服侍久了,一不小心就当了真,入了心,渐渐地就什么都不求了。” 顾菌不解地看着她,双眉紧皱。 秀香拭泪说:“大概是我不自量力了,小姐你不过把我当奴才使唤罢了,我想那么多实在过于自大了,你一直唤我秀香,估计都没想过我也有自己名字吧?” 顾菌心中浮躁不愿再听她说下去了,叹说:“我会给足你路上的盘缠,你不必担心以后。” 明亮的日光照进屋内,秀香听了这话凄然一笑,怅然说:“罢了,就当我这辈子算是白忙了一场。”又看向顾菌说:“若小姐真的念从小的情,就听我一句,趁早和褚姑娘丢开手吧,要不你们俩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说毕,她目光瞬时变得从未有过的凄厉,她拔下头上的玉簪,果断地一抹脖子,瞬时鲜血迸涌而出,她也两眼一翻“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秀香?”顾菌怔愣半刻反应过来,跨步过去,跪地紧紧地捂住那泄流不止的创口,但越捂那血流的越多,她无力地感受着手上的热气瞬速地消散,而她只能嘶吼着,无用地喊着“来人!叫大夫!来人!” 第二十八章:褚翠羽巧助顾致芳,三皇子欲求 次日巳末时刻,顾菌被一阵叩门声吵醒,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若水小姐有信来。” 顾菌欠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要下床,但刚动一下,忽而见白姝还埋在她胸前酣然睡着,便停住了,轻轻地拉开了她的手,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顾菌胡乱穿好裘衣披上斗篷,悄然出了屋,一推门小厮还准备叩门,她说:“小点声,过来说。”说毕带着小厮离远了寝室。 小厮躬身将信举向前,顾菌接了信,说:“行,你走吧” 待小厮走远,顾菌拆了信笺,刚看没两行,忽而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顾菌忙将信袖了,回身一看,红莹那张妩媚明艳的脸倏然入目。 “你方才拿着什么?”红莹笑问,极似褚瑶的面孔让顾菌有些恍惚,险些咬了舌头:“没什么,李若水让我快些回去罢了。” 红莹手双手勾着顾菌,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既没什么,你又藏什么?大大方方看不就是了?” 顾菌一时语噎,忙拉开了她的手,岔开话题,道:“昨儿姝儿和我说你们在西府遇着景亲王了,他可为难你们什么没有?” 红莹笑吟吟地未开口,一旁史婉伊袅袅走来,说:“景亲王问我们为什么要躲这,还对公主谎称在庙里。” 顾菌问:“你们怎么回的?” 史婉伊说:“红莹说......”一语未了,白姝睡的那房的门忽而开了,白姝只穿了一件红绫中衣外套了一件小坎肩,下穿着葱绿色绸裤,正揉眼倚在门前,笑看着顾菌。 顾菌见她穿的这样少,忙过去把自己的斗篷脱下,给她披上裹紧,嗔怪道:“你怎么也不把衣服穿好?冻坏了怎么办?” 斗篷上尚有顾菌的余温,白姝浑身暖暖的,她眨了眨眼,说话声糯糯的:“我听见你们说话就出来了。” 红莹笑得弯了眼,款款走向顾菌,说:“你才刚问的,我是这么回景亲王的:你杀了澹容公主要紧的宠嬖,她正寻思着找你的不是要杀你,她现在竟怀疑到我头上,以为我有你的把柄了,你可要好好的护着我不能让她找着。” 顾菌瞥了一眼红莹,心想不愧是做过蒲江王妃的人,什么都察觉的到。 “你不怕他直接杀你灭口?”顾菌问。 红莹笑说:“他杀我做什么?我可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他也舍不得杀我,不过他就是要杀我,那就杀了吧。” 顾菌见她能谈笑间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心中有些感慨,这样明艳的小姐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坎坷,才能在这样旺盛的年龄已把生死都看淡了。 史婉伊问:“他不舍得杀你是何意思?” 红莹回身瞧了她一眼,妩媚地笑着没答言。 “我带着姝儿回府,你们二人留在李府。”顾菌说。 红莹笑点了点头,史婉伊问:“听你所说,澹容公主的目的既是红莹,那我又何必一起躲着藏着?” 顾菌自忖片刻,说:“澹容的目的是景亲王,你与景亲王也算有过一段渊源,再者,我在宫内时,叁皇子见到我却又想起了你,还琢磨着要和澹容讨你,为防生事,还是留这,小心为妙。” 话方说完,红莹便勾着史婉伊的脖子,笑说:“好姐姐,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呢?留这陪我一起说说话吧。” 顾菌听她这声“好姐姐”,又想起李若水说过她已然二十七八,史婉伊不过二十二叁,于是别扭的转过了脸。 一时,李府的丫鬟过来为顾菌和白姝盥洗毕,顾菌便携着白姝驾车回往顾府。 归府路上,白姝又一次问了顾菌,如何在宫里待了那么久,顾菌一笑,但顷刻又皱起了眉,看向白姝说:“此次归府实属不易,还是多亏得淑贵妃娘娘匡助,才得抽身归府。” 因那日褚瑶将皇上画轴带给澹容时皇上约了改日再比画,正巧那日围猎完,皇上隔日便画性大发,乘着步辇到了昭华宫,还带上了淑贵妃与叁皇子。 皇上整个人看上去还不如景亲王体盛,面白干瘦,大有回天之兆。 “二哥来得可巧,我正想找你去呢。”澹容见了礼便将皇上请入宫内,皇上入殿不过随眼一眼,便瞧见了顾菌,见她样貌端秀非常,便多瞧了两眼,淑贵妃察觉到了便说:“那是臣妾的表姐顾氏。” 皇上笑说:“瓠犀仙子之表姐比之爱妃毫不逊色。” 顾菌行过国礼,皇上看向澹容,澹容笑说:“顾卿可是我的,二哥可不要贪恋,都有了淑嫂嫂了。” 皇上瞬时哈哈大笑着同澹容入殿,一时长桌摆好,画具准备停当,那叁皇子忽又说:“我近来闻风得,姑姑之前的宠嬖史婉樱之妹史婉伊似乎是被收到了顾府,今日正好一见顾姑娘,想问一声,可果有此事?” 顾菌听了此话,忽而想起之前褚珙为奉承叁皇子,将史婉伊送入宫一事,方欲开口否认,澹容先说:“我这小侄子真是越发有长进了,连我的人你也要打听做什么?” 叁皇子一愣,方笑说:“怎么?连史婉伊也被姑姑收入裙下了?” 皇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澹容,澹容方比划着笑说:“史婉伊是我顾卿的人,而顾卿又是我的人,那史婉伊自然也就是我的人了。” 话毕,皇上便又笑了,指着澹容说:“你啊,你啊。” 又说:“只是顾卿是顾家独女,如今顾家无脉,你把人召进宫,那人府上又如何?” 澹容笑笑方要敷衍过去,褚瑶便抢说道:“是啊,臣妾的父亲鳏寡在家,常日里也都由表姐照看着,现如今就连表姐也入了宫,那我父亲岂非无人管,这可如何使得啊。” 说着便垂下泪来,皇上忙劝慰说:“爱妃有着身孕不可伤心,澹容不过召表姐入宫几日不过就放回去了。” 澹容放下画笔干笑说:“皇嫂何出此言,就我所知,顾家无人,但李家素日也与两家不错,皇嫂所忧之事我也虑到了,顾卿入宫之日我便打发人去两府瞧过,都有顾卿表妹盐运使李若水照应着,如何说无人管呢?” 褚瑶暗忖这澹容究竟是什么毛病,但面上却丝毫不露,依旧用手帕拭泪,有条不紊地说:“只是若水姐姐世务繁忙,不止盐运使之事,还有宫内采办多多少少的也都在她头上,她为皇上办事,自然以皇上为重,只是如此,我父亲便难免被冷落了。” 说毕,还咳了两声,皇上忙扶住抚背,褚瑶接着说:“自哥哥死后,父亲身子就不大安,家中无人,做女儿的却无法在膝前侍奉,叫臣妾如何安心啊。” 皇上瞧向澹容,澹容见如此,实在无法了,只得咬牙道:“嫂嫂都如此说了,那我再拘着顾卿实在枉为人了。” 顾菌偷觑着褚瑶一哂,心中谢过,澹容忽而揽过她,说:“只是一定要回来,免得我劳心劳肺地牵肠挂肚。” 一时比画毕,皇上回驾,叁皇子未随行,留在昭华宫,向澹容央求道:“姑姑既然已有佳人在怀,那史婉伊可不可以不赏给我呢?” 说此话时,顾菌正在喝茶,茶刚入口便喷了出来,澹容瞥了她一眼,回看叁皇子,拿着折扇往他头上敲了一下:“胡说什么,你姑姑的人岂是能随意发配的?” 叁皇子搔了搔被打的那块头皮,抓着澹容的大袖,涎皮涎脸地道:“这史婉伊原是那淑娘娘兄弟名下的妾,我见过两回,实在叫人见之难忘,侄子知道姑姑最疼侄儿了,就把她赏给侄儿吧。” 顾菌一时冷汗涔涔,直冲着澹容挤眼睛,澹容掩嘴哂笑,不疾不徐地说:“你既说那史婉伊让人见之难忘,我自然也舍不得了,你若实在想美人,这也不值什么,我给你钱去买多少优伶优娼没有?” 叁皇子见千求万求求不来也就罢了。 “这么说你还要回去?”白姝拉着顾菌的绦带,问。 顾菌将白姝搂紧,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安抚说:“放心,我归府将府中风气整治一番再走。” 这话的意思就是:我的确还要走。 白姝低眉不再说话,没一会儿,马车停住,到了顾府,李若水站在门前候着,与顾菌将顾府这两日诸事交割清后,便就着那马车返回了李府。 前世篇:凄惨惨几败俱伤,黑茫茫一地凄凉 枫叶冉冉,染就一片血红大地。 史婉樱送进宫去没几日便死了,在她死的那日,澹容请旨要取顾菌的项上人头,皇上因觉得史婉樱不过一个罪臣之女,如此做来未免太过,加之有李若水百般为顾菌开脱辩解,此事在澹容冲入顾府大闹一番后便不了了之了。 “你这般如此,早晚我也要被你牵连。”李若水瘫坐在圈椅上,捏着眉心皱眉说。 顾菌神情恍惚,一时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李若水本就怒气中天,又见她不听自己的话,便赌气将手中的折扇往她脸上一掷,顾菌疼地一抽,这才回过神来。 李若水因见她身旁无人应奉,又说:“秀香死了,你也该再买或府上好的挑一个带在身边,没有贴身侍仆如何使得呢?” 顾菌不则声,晌许叹了一口气,才说:“罢了,再说吧,先为秀香发丧再说吧。” 李若水听她如此说,便道:“这也是。”说毕唤了顾府的一执事婆子来,说:“你去账房提二十两银子,为秀香置办好棺椁。” 执事婆子领了对牌方要退下,顾菌忽而叫住了她,说:“二十两够什么。”说毕将自己的腰牌给了那婆子,说:“一切礼仪皆按小姐的规格来,无需省钱,一定要办的体面才是。” 李若水听说,蹙眉看向她:“你又是大造公府,又为着一奴才兴师动众地发丧,你是嫌近来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人少了,还是我们奢靡颓废之说少了,上赶着给人舌头嚼?” 顾菌深深叹了口气,烦躁地说:“这不用你管,我自有分寸。” 话毕,李若水已然摔杯而去,顾菌静坐良久,吩咐了人在素日与褚瑶同住的寝室外另铺设了一屋床铺,而后在那歇下了。 秀香下葬后不久,朝中便有官员以骄纵豪奴,以贵制厚葬宠奴弹劾了顾菌。 “这些人都是澹容公主母妃的母族,或是与之交好的官员。”顾菌为此焦头烂额,李若水出主意让她备上厚礼送往宫里赔罪。 李若水经常外出采办,此事便由她一应准备。 然而她送去的古董画轴皆被砸毁退回,送去的女孩优伶皆被杀之,送了人头回来,而银两则被扣下作为贿赂皇亲的罪证。 而李若水随着送去的赔罪礼一起被扣下了。 顾菌日日送银子派人去宫中打探消息,但宫中却硬是纹丝不漏,秋日渐去,李若水却变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皓魄当空,黑云散去,银光乍泄,顾菌正酣然入睡,一片寂静之中忽而传来一阵“轰隆轰隆”之声将她震醒。 她浑身一颤,猛地起身,反应过来是雷声后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翻身正欲睡下,一转身竟见褚瑶正卷缩着纤巧的身体捂着耳朵颤抖着睡在床沿,与此同时,顾菌还嗅到了一股酒气。 “你怎么在这儿?跟着你的侍女呢?”顾菌欠起身望向床帘外,正欲叫上夜的仆役,褚瑶忽而抬手勾着顾菌的脖子吻了上来。 自褚瑶做了她的女宠以来,就少有好脸色,只有偶尔她喝醉时,才会主动一番,对此顾菌毫无抵抗力。 这次也是如此,顾菌犹豫了那么一二刻,便覆身将褚瑶压在了身下,深深地吻住了她,那满含酒香的唇让顾菌也为之陶醉。 褚瑶半推半就着让顾菌脱下了自己的小衣,她乜斜着眼在一片昏暗中抚摸着顾菌的脸,张开双腿任由顾菌的手在她的牝户游走。 顾菌感受到手上湿滑的触感,她仿佛也醉了一般,她的呼吸逐渐粗重,她啃食着褚瑶软嫩的唇,纤长的手指插入那拥窄的甬道。 一切都那么自然又充满欲望,一阵电闪雷鸣之间,褚瑶将顾菌抱的十分的紧,她呻吟着,主动地又好似有些拒绝地耸动着腰部,顾菌紧紧地箍着褚瑶的腰,舔弄着她的冰肌玉骨,动作愈发癫狂。 一切都随着欲望逐渐推向高潮,一切都那么的顺利,顾菌万事皆抛享受着这最原始最野性快乐,浑身的汗珠,性爱之气,和身下褚瑶娇柔的身体以及她连连的娇喘都在帮着顾菌忘却自己身处的窘境。 然而正当她飘飘然忘我之际,褚瑶却忽而狠狠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顾菌猝不及防疼地一抽,被猛地从梦境拉回现实。 “顾致芳,放开我,你这个混账王八崽子。”褚瑶浑身汗津津的,额上也满是细密的汗珠,喘吁吁地抵着顾菌的肩,骂道。 这就是每次褚瑶喝酒时的最大缺点,柔情时似水如风,发酒疯了便翻脸不认账。 顾菌松开了她,摸了摸被咬的肩头,似乎有些渗出血了,她颇有些怒意地说:“你咬我?” 褚瑶冷笑一声,翻身不再说话,顾菌今夜不同她一处安寝就是怕诸事堆积迁怒于她,偏生她又喝了酒,自己送上来发酒疯,顾菌一时怒气涌上心头,猛地将褚瑶扳过身,低吼道:“你真是不知好歹!你知道你知道为了你我做了什么吗?” 褚瑶扭着胳膊想要挣开她,但越挣顾菌箍得越紧,她酒气上头,道:“你做什么都与我不相干!我何时求过你为我做什么!” 这话说得没错,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顾菌便更加愤怒了。 “褚翠羽,谁让你进来了?我今儿不招你,你自己来犯贱了?”顾菌说着,叫来了守夜的人,点亮了屋中的红烛。 “你自己看看。”顾菌拽着褚瑶将她拖到穿衣镜前,顾菌身上穿着中衣亵裤,披着外衫,而褚瑶浑身赤裸,只能用手臂遮体。 顾菌扳着褚瑶的下巴,让她正视着镜中的自己,自从褚府被抄后,褚瑶便消瘦许多,终日酗酒也使得她填了不少病根,镜中的她枯瘦如柴,面目也不似原先那般如花盛开。 顾菌发狠道:“你看你,素日装的人淡如菊一般,但现在却浑身酒气,赤裸地挨在我的怀里,和那些卖笑的优伶有什么分别?” 在做顾菌女宠的这段时日,两人小口角发生过不少,但这般的羞辱却从未有过,褚瑶霎时耻辱地涨红了脸。 “我当初就该把你同褚家一起毁掉。”顾菌面上满是悲戚与纠结,她手掐着褚瑶的脖子,褚瑶不为所动,然而顾菌的手只是在那纤细白嫩的脖项上摩挲了两下便松开了。 褚瑶羞耻地弯着腰挡着自己的身体,红着眼颤声说:“顾致芳,你早晚会流离失所,不得好死,流落街头在阑珊角落里悄声死去,就像是雪化了一般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顾菌没有反驳,而是凄然一笑,两人正不可开交,忽而一阵叩门声,门外丫鬟急报:“小姐,不好了!宫里说若水小姐死了!” 此话一出,房内两人皆是一怔,顾菌犹豫片刻还是将褚瑶抱回床后,才上前去开门,丫鬟进门欠身说:“宫里公公说,澹容公主让告诉小姐一声:若水小姐早被流放到远疆蛮荒之地,路上押送的解差几欲玷辱若水小姐,若水小姐不忍受辱,咬舌自缢了!” 说着,丫鬟略顿了顿,语气略带迟疑,说:“那位公公还还说” 顾菌问:“还说什么。” 丫鬟回道:“说下一个就是小姐你!” 雷轰电掣之后的黑天没有下雨,反而飘起了雪花,丫鬟垂首侍立在侧,顾菌望着房外飘飞的雪花,静默许久方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说毕转身回至床上,褚瑶盖着褥子,低眉不置一词,顾菌也没有就着方才的纷争继续吵下去,二人安稳睡了一晚。 次日,澹容宫内的公公亲自来到了顾府,带着李若水枯瘦的尸首。 “这李若水真真是与您姐妹情深啊,公主把各项酷刑在她身上试了个遍,她都不愿意吐露一点您的名字呢!” 顾菌停了重造公府的事,将李若水厚葬了,葬礼盛大,震惊蓉城内外,大臣们借此又参了她一本。 为李若水发丧后顾菌将顾府和李府的家仆聚集在一起,发还了月例银子,又交割清楚了各项卖身契,遣散了两府的家仆。 宫内澹容得知这消息时,即刻便请旨与叁皇子亲自带着几行官兵直冲顾府,然而顾府早已人去楼空,澹容将建造了一半的公府砸了个稀烂,转而又迅速派人分头去寻二人的下落。 后来官兵们只带回了两人的尸首,澹容烧了褚瑶的尸体,将顾菌五马分尸,请旨将其首级悬挂于闹市十年。 将顾菌碎尸万段后,澹容独自一人去史婉樱的墓室上香,进去前将众守灵的宫人全都遣走后,墓室走了水,大火灼灼,烧了几个时辰,叁皇子被宫人拦在墓室外,眼看着华贵的墓室只剩漫天黑茫茫的焦土。 第二十九章:执事人怨诉李幽隐,顾致芳偏心 顾菌归府,顾府的家仆间,顾家无主之说不攻自破,现下又见她与白姝一同归府,想起顾菌不在时的光景,各个皆垂头遮脸,不敢直面二人。 白姝也明白这些人的秉性,虽然她也不是什么有大胸怀之人,不去计较,但因想顾菌不过几日又要离去,便吞声忍了。 “我不在时家中人可为难过你?”顾菌将白姝揽入怀中,问。 众仆役手上的活儿皆停了一停,往这偷觑,直到白姝说:“没有。”才都松了口气。 说毕,白姝略顿了顿,问顾菌:“你这次在府中待多久?” 顾菌低眉不语,走了几步,才说:“我回来的巧,这几日宫里要给太后过寿辰,太后是景亲王的生母,景亲王入宫,我便不用急着入宫。” 顾菌一行走,一行端详思忖家中仆役,俄而叫来了一执事婆子,问:“我怎么觉着家中少了些人。” 执事婆子垂首说:“李主子说有些老了不中用的不必留,还有些嘴里不干不净的也都打发了,还有那累赘无事儿的都打发了出去。” 白姝听罢看向了顾菌,顾菌蹙眉捏了捏眉心,挥挥手,说:“我知道了,你去把人都叫到竹兰阁院子里。” 执事婆子应了一声欠身退了下去。 白姝拉了拉顾菌的衣袂,顾菌对她笑笑,携着她的手信步去往竹兰阁。 那里仆役们都已聚集在那,皆是些年轻仆人,姑娘居多,老仆人只剩寥寥几个。 两个丫头搬来一个圈椅,顾菌先让白姝坐下了,又对丫头说:“糊涂东西,两个人你就搬一把椅子,怎么坐?” 丫头低头告饶,忙又去搬了一把来,顾菌坐下,看着底下众仆役,说:“公主召我入宫的这些日子,你们便都以为我不回来了?不听白姑娘的话?” 众人屏气凝神不敢说话。 “花名册上划掉的都是被撵出去的?”顾菌拿着花名册问那执事婆子,执事婆子回:“是。” 白姝也看了一眼花名册,上面顾雍房中的老仆已被打发的差不多了。 顾菌面有愠色,执事婆子趁势说:“李主子还说了您不在,顾家便是她做主。” 白姝听这话显然是在挑拨,忙要解释,谁知顾菌反倒斜睨了那婆子一眼,目光如寒风般凛冽,那婆子堆笑的脸吓得忙垂了下去。 晌许,顾菌将花名册往执事婆子手中一掷,说:“她说的没错,姝儿老实温和,脸又软,管不住你们,她做主是好事。” 又问:“打发出去给了银子没有?” 执事婆子说:“年长送田庄上去了。年轻的几个有本家的则归还本家,没有的卖给人牙子了。” 顾菌一行听着,但低眉不语,显然对此处理不是很满意,执事婆子静等着发话,晌许,才听顾菌说:“老爷房里的那几个年长的都叫回来,年轻的包一些赏银送去,至于卖给人牙子的——去找找,找的回来的就送到田庄或是其他缺人丁的府邸,特别是姑娘,别叫人牙子卖娼馆去。” 说毕,便起身挥袖欲要回屋,这一挥袖,那袖中的信笺便掉了出来,白姝在她身后捡起来,顾菌接过去,才想起在李府时李若水送过信去。 “左不过是些小心注意的话。”顾菌一行看,一行说,待她看完,脸色也沉了下来。 “怎么?”白姝问,她探过身粗粗地扫了一眼信,见李若水在信中说了顾府中事,还有在她离府的那一小段时间,叁皇子来过府上。 顾菌将信揉成一团袖了,嘴中嘀咕道:“我这是和皇家丢不开手了?”白姝见她脸上满是烦难,问:“若水小姐说什么了吗?” “啊。”顾菌看向她,轻笑了一下,说:“叁皇子说过要史婉伊,我看李若水信上写叁皇子来过府上,我就有些担心。” “是吗?”白姝偏头说“你为谁都考虑的那么周全。”说完便低头不语,顾菌看出她心情不佳,便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要与她一同进屋,白姝却拉开了她的手,说:“小姐,我还有事去耳房。” 说毕便转身离去,顾菌怎可能就这样放着她去,忙跟了上去,又吩咐了家中仆役不许跟随,便与白姝一齐进了耳房。 “你生气了?”顾菌跟在白姝一齐进了耳房,反手关上了门。 耳房原长久没有人住,房内只有一小几、一把摇椅和一张未铺设床褥的架子床。 白姝在床沿上坐下,将自己的斗篷裹了裹,靠着床柱笑看着顾菌不说话。 顾菌挪步过去,坐在床沿便将白姝揽入怀中,说:“我们回暖阁去,这里怪冷的,还什么也没有。” 白姝看看顾菌又偏过脸,说:“我不冷。” 顾菌拉过她的手,捂在手里,说:“还撒谎,手冻成这样,还说不冷。” 白姝低眉不语,顾菌拦腰抱住她,想将她抱回房内,白姝忽而转头主动地吻了她。 “你怎么不把那两人带回来?这样多不便宜啊。”白姝笑看着顾菌,问。 顾菌微讪,眨眨眼说:“那我把她们接回来?” 白姝“哼”地冷笑一声,转过脸去,说:“那你就去接吧。” 此话说完,顾菌便重又吻住白姝,白姝顺从地等她吻完,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顾菌也不恼,不过摸了一下伤口,便接着同白姝接吻,两人亲着亲着,便开始宽衣解带,顾菌褪下白姝的外衣时,白姝呢喃了一句“冷”。 顾菌亲了她一阵,还是松开了,为她穿好衣服,起身出去叫人来耳房铺床褥。 方推开门,竹兰阁院中站着两人让她愣住了。 顾菌踏出门槛,反手关上门上前见礼。 身后一众宫人肃立,澹容满脸愠色,没有吱声,叁皇子答礼,使了个眼色给几个宫人,宫人抬上几个木箱和几个盘子盛着的金银镶嵌珠首饰。 叁皇子指着那些东西,笑说:“这些都是皇上私下赏给顾卿的。” 顾菌听了方要谢恩,叁皇子忙摆手,说:“父皇说不必谢恩,只是——”他话尾顿了顿,看向澹容,说:“姑姑需得在府上静修些时日。” 第三十章:情迷软语探真言,晚冬凄厉寻乐事 顾菌让人把赏赐收进库房,又吩咐人去收拾出一间正房来,叁皇子将顾菌带到一边,说:“六叔......景亲王同太后说姑姑意欲杀自己,现已躲到太后宫中,太后要求父皇惩处姑姑,父皇不允,让姑姑出宫躲些日。” 说毕,叁皇子笑叹了口气:“六叔真是整日地醉宿佳人场把脑子都弄糊涂了,姑姑怎么会因为一个宠嬖就要杀他呢?” 顾菌觑着叁皇子,心想:这个宠嬖在你姑姑心里可是不一般。 “总之,姑姑就交付与你了。”叁皇子抱拳作揖,顾菌点头答应,他转身离去,不过走几步就顿住了脚步,转过身笑问:“怎么不见史婉伊?” 顾菌悄声与他说:“公主不让她见外男。” 叁皇子看向澹容,最后笑着离去了。 顾菌送走了叁皇子后,重回竹兰阁,澹容已然入了为她收拾好的屋子,并吩咐了留下伺候她的宫人守在屋门前,不许人进。 顾菌见如此,也遂了她的心,忙吩咐了人去拿几床被褥,自己亲自抱回了耳房,白姝躺在摇椅上出神,顾菌反手踢上房门,插上门闩,又胡乱铺设好床铺。 “你怎么不叫人进来铺呢?自己做不费事吗?”白姝笑着从摇椅上起身,顾菌笑而不语上前搂住她,将她抱上床盖着被褥急忙地脱去她的衣裳,白姝微喘着气,抵着顾菌的胸脯,顾菌将她箍紧在怀中,深深地吻着舔舐着她柔嫩的唇。 “小姐,我有点疑惑。”白姝推开顾菌,紧盯着她说。 顾菌下腹发胀,牝户已然泛起湿气,脸色涨红发热,她急躁地抚摸着白姝的手臂,问:“什么?” 白姝笑问:“你在宫里那些日子,是如何忍得下来的?” 顾菌一笑,埋下身去舔舐白姝的小腹,舌尖不断地滑过她光洁的皮肤,白姝被舔弄的浑身直颤,娇喘连连。 “在宫内怎么还会有心思想起这事呢?我们且不谈那些有的没的,你仔细着当下之事如何?” 说毕,顾菌湿软的舌头便滑入白姝不断收缩出水的下体,白姝弓腰蜷起腿,将顾菌的头夹在两腿间,手摸着顾菌浓密的长发,穿梭在细密的青丝间。 “小姐,你为了红莹甘愿顶撞澹容公主被软禁在宫中,是因为她的样子很像二小姐吧?” 顾菌动作一顿,从白姝身下欠起身,白姝泠泠的白露 般的双眸凝睇着她,顾菌俯身吻住她的唇,说:“胡说什么,红莹和贵妃皮像里不像,我怎会拿她当作贵妃?” “那你怎么就愿意抛下家私迕逆澹容公主呢?澹容公主要给她不就是了?”白姝勾着她的脖子,问。 顾菌一行扳开白姝的双腿,一行说:“如果真的到了要至急为难的时候,我也就把她舍了,只是澹容的目的到底不是我,是景亲王,我把红莹给她是锦上添花,不给她也不会对我如何。” 白姝感受着身下顾菌慢慢侵入的指尖,呼吸逐渐愈来愈缓,愈来愈深,晚冬寒冷的空气被这被衾阻隔出温暖的属于二人的一方天地,顾菌将白姝拉进被中,在褥子下抚摸吮吸着她的身体,白姝耸腰相迎着顾菌纤长的手指,口中溢出艳色之声。 “小姐,你心里其实还是一直惦记着褚二小姐的吧?”白姝紧抱着顾菌的脖子,说。 顾菌呼吸一滞,手下动作缓了下来,她扳过白姝的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两下:“没有。”就是有也没用了,那还不如没有,后面这句被顾菌吞进了喉中。 又说:“姝儿,你问得这些,若是家中旁人,我早该把她碾碎了,我不想伤你,但你也莫要去藐视我的底线。” 说毕,顾菌手上的动作愈加激烈,白姝呻吟着说:“嗯......啊,小姐,你又为什么要收我做宠嬖呢?” 顾菌翻覆其身,将白姝压在身下,手掌从其身后环其腰侧至大腿根处,又慢慢推进插入其柔嫩微张的蜜穴:“我不想骗你,我是为了让褚二死心所以宠幸的你,二则,我确实觉得除了褚二以外也就只有你最遂我的心了。” 白姝抬起胳膊,抱住她的后脖,转头与她接吻,她乜斜着眼望着眼前的床幔,恍惚间觉得耳中似乎传来了潺潺的水声。 “既如此,小姐又何必养一个与之如此相像的红莹呢?又何必再来一史婉伊呢?” 指尖的抽插的动作越来越快,白姝张着嘴放肆地娇叫着,顾菌侧过身,将白姝抱进怀中,将她一条腿搭在自己身上,白姝仰起脖子靠在顾菌肩头,头上泛起细密的汗珠,她感觉身下似有一阵浪潮一般连绵迭起,最终在顾菌不断地抽动抚弄下,那浪潮终于达到巅峰,随着高潮后身下发洪水般的泄流后逐渐归于平静。 “姝儿,你只要晓得如今我身边没有人比你对我更重要了。”顾菌享受着事后的余韵,一下下舔弄着白姝的耳廓,白姝轻轻地蹭着顾菌的唇,在一阵温暖缠绵中昏昏睡去。 二人相拥而眠,也不知安稳睡了多会儿,便被屋外敖糟的声音吵醒,顾菌揉着眼,以为是澹容哪里有所不适,方要穿衣起身,忽听得屋外李若水的声音:“你们小姐呢?”于是又躺了回去。 白姝窝在顾菌怀中蹭了蹭,说话声中还带着些许鼻音,问:“你不出去吗?” 顾菌搂紧了白姝,在她额上吻了吻:“先听听看是不是什么正经事。” 话方说完,一阵敲门声响起,李若水在门外说:“菌姐,大表姐,我知道你在里面!” 顾菌懒懒地回道:“什么事?” 李若水说:“我之前送你的狎具呢?我府里的被不懂事的小子打坏了,我看看你的,照着原先的模子再买。” 白姝“噗嗤”笑了,顾菌无语道:“你去问红莹房里的丫头。” 话方说完,门外又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衫蹭地的声音,顾菌听得李若水说:“请澹容公主安。” 顾菌听得澹容也在便不得不起身穿衣了,她抚了抚白姝,在她耳畔轻声说:“我先出去,你好生睡着吧。”说毕便穿衣起身,只是头发来不及梳理,只披着发便出了屋。 “你这是......”澹容见顾菌衣衫不整的模样微蹙了眉,俄而反应过来又自觉无趣,说:“有酒没有?” 第三十一章:竹兰阁翻云覆雨,满春院骤起风 顾菌吩咐人去拿了两坛竹叶青送去澹容屋中,李若水眼见澹容走后,忙问顾菌:“这是怎么说的?澹容公主怎么在你这?” 顾菌敷衍道:“宫里待腻了就想着出来逛逛,你怎么来这了?府上如何?那两人怎么样?” 李若水笑说:“都好,都好,就是史婉伊也太冷清了些。”说着又往屋门望了望,说:“看你这样我是打扰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毕转身去找红莹屋里的丫头要东西,顾菌也撤身回屋,屋内白姝正在穿衣,顾菌坐在床沿搂住了她,白姝问:“小姐,你不用再回宫中了吧?” 顾菌微愣,俄而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澹容召进宫的,如今澹容在顾府,自己自然也就不必入宫了。 “是。”顾菌笑说。 白姝吻了上来,顾菌又抱着她钻进被中,一边褪她的衣裤,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顷刻间白姝身上便只剩下一件淡青色水纹肚兜,白姝解下肚兜的带子,顾菌揭下那碍事的布料,一对小巧玲珑的雪白胸乳便袒露出来,粉嫩的乳尖更让顾菌瞬时血脉偾张。 顾菌俯身狎住白姝逐渐硬立乳粒,手指揉捏按摩着她洁白、柔软的乳房,湿热的口腔吮吸着乳头像是婴孩取乳一般,舌苔刮擦过敏感的乳尖,白姝紧紧抓着床铺和床幔,感受着如暑天般溽热的空气,身体轻微地颤栗着。 “你高兴吗?”顾菌将白姝抱起来任其岔开腿跪坐在自己腿上,用被褥裹紧,靠在床栏边,略显惬意,胳膊环着白姝的腰线将她揽在环里,柔软的手掌拖着白姝的臀部,从身后的鸿沟渐渐滑入燥热难耐的蜜穴,白姝轻哼一声,说:“啊......嗯,高兴。” 顾菌在她的脸上小啄了几下,手掌勒在她的牝户处,粗喘着气不停地摩擦着使得那处的水流了她一腿,白姝将脸埋在顾菌的颈窝,“嗯啊”地喘息呻吟着,顾菌舔了舔她的耳垂,忍耐着说:“我要插进去,你稍微把身子欠起来一点。” 白姝满脸绯红,轻颤着扶着顾菌的肩,大腿用力起身,身下流在顾菌腿上的津液连着丝,小穴还在不断收缩,顾菌环着她的腰,将手指插进了逼仄的穴口,白姝僵着脖子憋着一口气,等到顾菌将叁根手指尽数插了进去才缓缓吐出气来。 “姝儿,你的那里在吸我的手指呢。”顾菌亲着白姝的唇,将舌头探进她的口腔,白姝微喘着被她亲的有些缓不过气,眼角泛起泪花,说:“小姐......啊......不要说......嗯......” 顾菌舔弄着白姝身上的皮肤,手指开始抽动起来,纤长的指尖不断戳弄、抻缩,惹得白姝淫叫连连,大腿一软瘫在了顾菌身上,娇娇地说:“小姐,我的腿好酸,腰也好疼。” “那就换个姿势。”顾菌说着抽出手指裹着被褥,侧躺下来,箍着白姝纤瘦的腰身,双腿绞着她的腿,从她身前将手指滑入她的两腿间继续抽插。 “啊......小姐......小姐......”白姝不停地唤着顾菌,顾菌脸色通红,浑身挂汗,舔咬着白姝的后颈,一声声地应着,两人正做得飘飘然不知你我之时,忽而屋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小姐,姑娘,方才李主子走时,荷包和里头的银票,还有腰牌都落下了。” 白姝骤然住声,顾菌却没有停下动作,缠着白姝的腿接着抽动着,指尖直捣花心,白姝咬牙忍着却总因汹涌而来的快感时时溢出淫靡之音。 “你先收好,等她发现自然就知道自己来寻了。”顾菌说着,又扳过白姝的脸,与她接吻,门外人应了一声似乎退下了,白姝这才敢放声叫出来,两人变换着姿势做了良久,直至日向西斜才又昏昏睡去。 晚间,有人来问传不传晚饭时,顾菌才迷迷糊糊醒来,她穿好衣裳,又为困得睁不开眼的白姝也穿好衣裙,才叫人设好小桌,把饭菜搬进耳房里吃。 “小姐,还有澹容公主那。”丫鬟说,脸上有些许为难。 顾菌为白姝布菜,说:“你照这样再送一份去就是了,或者你去问问公主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丫鬟垂首说:“澹容公主她......她还在喝酒,不让人靠近。” 顾菌蹙眉说:“还在喝?”说毕,放下碗箸对白姝说:“你先吃,我去看看。” 白姝点点头“嗯”了一声,顾菌披上裘衣,边走边想:她要是在这出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顾菌疾步走至为澹容布置的屋前,一下推开门,见澹容正自酌酒喝,上前见了礼,又劝道:“公主,酒喝多了伤身,在下传了晚饭来伺候公主用膳吧。” 澹容拿着酒杯抵在嘴边抬眼看着顾菌,双目晶莹,顾菌上前拿下她的酒杯,澹容竟也没什么反应,只乖乖地将酒杯给了她便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了。 “公主?”顾菌以为她睡着了,轻轻推了她两下,谁知她忽而拍案起身,脸色苍白无色,低着头满脸怒意,说:“宫弱涟,我要杀了你!” 顾菌想起前世时澹容对她的各种明里暗里算计,最后将她逼死在客栈里的事,不免得心间一颤。 “我......要把你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后喂狗!” 澹容说着,晶莹的泪也从眼角流下,她捂着脸似乎十分懊悔,说:“史婉樱,都是我错了,我不跟你怄气了,也不叫你去亲眼看你妹妹被折辱了,我......我真的不想再和你置气了......” 顾菌吩咐一旁的丫鬟去做醒酒的汤,她架着澹容的胳膊,将她拉到床上,澹容仰躺在床上,依旧用手捂着脸,流水从她耳畔流下落在床上。 “宫弱涟,杀了你!”澹容说话的声音满是浓重的鼻音和哭腔,顾菌在一旁看着,心想:这家伙不会在太后面前就这样吧? 方想着,忽而有丫鬟慌忙进屋,顾菌以为是醒酒汤来了,结果定睛一看,那丫头原是李若水的贴身环婢,顾菌问:“怎么了?这么忙忙叨叨的?” 丫头欠身喘着气说:“顾主子,不好了,我们小姐去满春院,没带银子,如今被困在那不让走了!” 顾菌问:“那东西不是常去吗?那老鸨子就这一次也不放她?” 丫鬟脸色微青,说:“她和人吵起来了,把人家的桌椅杯碟砸了闹了一通。” 顾菌眼皮抽了抽,说:“她怎么还学的褚珙仗势欺人,作威作福的那个样子?”说着心中生气,就道:“让她在那被关个一晚再去找,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丫鬟结结巴巴地说:“可......可小姐她是带着红莹姑娘一块去的,那老鸨子说不叫上银子赔礼,就......就让红莹姑娘陪客。” 顾菌怒道:“哈?她谁人不带带红莹,她本来在满春院和那老鸨子就不对付!”说毕也不管还躺在床上满嘴呓语的澹容,出去带上李若水的腰牌和荷包,又自己多带了些银两往满春院赶去了。 第三十二章:群芳聚集竹兰阁,孤白姝忧心忡 风卷着车铃“玲当”作响,蓉城夜市繁盛,一路上人群堵塞,轿马难行。 顾菌坐在轿子里,不时地催促着王生加快赶车,心中思忖着逮到李若水这家伙怎么收拾她。 马车颠簸一路,王生差点没把自己的心肝颠出来,他猛拉缰绳,“呀——”一声轿马停在了满春院前,顾菌掀帘一跃而下,下了车略整整衣衫就快步往里去。 满春院红烛飘摇,大红灯笼由上自下挂满点亮整个妓院,顾菌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老鸨身上,那老鸨满脸青紫,她认出了顾菌,忙迎过来赔笑奉承。 “李若水呢?”顾菌冷眼扫了一圈,没见到李若水的人。 老鸨收起了笑,面上渐显愠色,“哼”一声,甩了甩帕子抵在嘴边指着楼上说:“正在那屋里喝着呢。” 顾菌听罢,登时放下了脸,周身戾气藏都藏不住,攥拳就往楼上去,老鸨觑着她脸色怕她在这杀人闹事,吓得忙叫龟公在后跟随。 “哪间?”顾菌问那龟公,阴冷的眼神往他脸上一扫,龟公盛气的脸瞬时冷了,磕磕巴巴地指着一扇红门,说:“这,这里。” 顾菌冷笑一声,上前一脚踹开了那门,她在入门前已然想象着李若水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模样,心中默念了一百遍“她是我妹妹”。 然而破门而入后的情景却不似她想得那般,虽说屋内一片狼藉,桌椅杯盘被摔了一地,但李若水却不见一丝迷糊,看着很是清醒,正靠坐在一扶手椅上,神色严峻,红莹站在李若水身后,双手手搭着她的肩,甚是亲近,史婉伊则远远地坐在一高凳上,叁人听见门声齐刷刷往顾菌这看来。 李若水一眼看见她,眼瞪得老大,她踉跄起身走向顾菌抓着她的衣袖,说:“你......养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顾菌头一歪,皱眉说:“哈?你在说什么?” 史婉伊走过来,说:“方才同叁皇子碰上了。” 顾菌头疼不已,揪着李若水的衣襟,咬牙说:“李幽隐你个混账东西,你来妓院就来,带上她们俩做什么?” 李若水一脸恐慌,握着顾菌的手,说:“不是我要带的!她俩自己说正好见见故人,非要跟着来的,你要怪怪她们啊,和我有什么干系,天爷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听到这顾菌看了眼红莹史婉伊,红莹笑着走过来说:“但叁皇子也不是我请来的,我更不知道他又与婉伊妹妹结下了什么缘。”说毕红莹看向史婉伊,问:“当初在满春院时,我可从未见过叁皇子点过菱花一次呢。” 顾菌听见“菱花”二字一时没反应过来,俄而想起这原是史婉伊做官妓时用的化名,嘴角不禁抽了抽,叹了口气,松开了李若水:“出什么事了?” 李若水抚胸喘气说:“叁皇子看见史婉伊莫名发了通火,又要把史婉伊带走,我拦下了,闹了一场。”说着李若水身子又抖了起来:“表姐,这都怎么说的,叁皇子发威,我会不会死啊,顾致芳,你可欠我好大一人情!” 正说着,老鸨也上来了,板着张青紫的脸看着李若水,顾菌将身上的银票银两全都放在了圆木桌上,说:“你把红莹带回去,史婉伊我带走了。” 老鸨笑吟吟点着钱,李若水不让了,抓着顾菌说:“我也跟你走,那叁皇子找上我怎么办,我可消受不起,表姐,你疼疼我吧。” 顾菌睥睨着她,心中回想着前世李若水因她而死的惨状,怒火瞬时消了大半,她思忖半晌,心中想着:“虽说当初是为了躲着澹容和景亲王才把史婉伊红莹送走的,但现下她俩去处也都泄露了,二则澹容也是被太后排挤了出来做不了什么,景亲王躲到太后宫中也是考虑着皇上偏疼澹容不愿意招惹她,暂时应该不会出宫,而澹容主要目的还是报仇并没有要害两人的意思,叁皇子来也能拿澹容挡一挡。” 顾菌深深叹了口气,最后在李若水泪眼汪汪的注视下说:“你跟我一起去我府上吧。” 李若水眼泪瞬时收住了,摇着顾菌的手说:“还是表姐疼我。”说毕又拉上红莹,说:“走吧,走吧。” 史婉伊紧随其后,四人方走下楼,红莹又想起什么转头对鸨母说:“你别为难方才那个小红倌。” 四人上了马车,顾菌才问:“你方才说不要为难那小红倌,可她并没惹什么祸,怎么又说别为难她?” 红莹张口欲言却被李若水打断了:“表姐你不知,凡事满春院的规矩,客人坏事全都找那接客的倌人算账描赔,就方才之事,那小红倌估计已经被碾成齑粉了。” 顾菌点头,红莹瞥了李若水一眼:“你原来还知道。” 李若水语噎,顿了顿说:“不是,你这是什么口气?这也不是我非要闹得,再者说,我倒觉得是你们多事了,好不容易从这个满春院逃出来,还有那个心回来看什么故人。” 红莹偏头笑说:“李大小姐心气儿高得很,你是觉得满春院的倌人不配如此吗?” 顾菌压着李若水的肩,说:“住声吧,还觉得作的祸不够多?” 李若水“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不时回到了顾府,李若水下了车轿才想起问:“表姐,你怎么就相信澹容一定会帮你?” 顾菌说:“不相信,但我现在是她名义上的宠嬖,她又在我府里,不帮她也不好过。” 李若水搔了搔头皮:“可叁皇子虽是晚辈,到底以后有成为储君的可能,他也不必一定听澹容的话吧?” 顾菌轻笑一声,说:“他会的。” 据她前世所察,估计澹容和叁皇子姑侄情义还不少,不像是面子上的来往。 顾府还掌着灯,白姝正站在府门外候着,顾菌拉着她的手回了竹兰阁,又吩咐了人去把竹兰阁的厢房耳房都收拾出来,让那叁人归寝。 “小姐,你最近总是这么来去匆匆的。”白姝携着顾菌的手低眉说“你才刚走的时候也没有说一声。” 顾菌微愣,解释说:“方才确实有些急了,因为说李若水在满春院闹了事,还有......”还有说再不去让红莹陪客。 后面那句顾菌没说,她吻了吻白姝的额头,问:“你什么时候就在门前等着的?下次不要等了,大门前还有守夜的阍人会给我开门呢。” 白姝抿了抿唇,抬眼凝睇着顾菌,两眼好似清澄的露水,柔和却又清冷,而那水清澈却又好似深不见底。 “嗯。”白姝点头,又说:“你不在时澹容公主喝醉了发酒疯要史婉伊,你不叫她过去一趟吗?” 顾菌扶额心想:她叫的应该是史婉樱吧。 “你先回房,我去看看。”顾菌松开了白姝的手,撤身刚跨出一步,她就感觉自己被人从背后一拥抱住了。 “小姐,澹容公主她......她没事。”白姝清淡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顾菌一怔,抬手摸了摸她的胳膊:“姝儿,你......” 白姝紧紧地抱着顾菌,脸贴着她背部的衣料,声音哽咽的仿佛再多说一句就要哭出来了一般。 “小姐,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我爹死后,我再也没这么害怕过。” 第三十三章:心里话心里藏,心里苦心里晓 白姝的哭腔太过凄婉,顾菌握着她的手心中一紧,喉间哽住了似的发疼,她转身细细睃看着白姝的脸,白姝不住地垂泪,眼尾已然哭的通红,她双手擦着泪,抽噎着说:“求你了,不要自顾自地什么都不说就走了,我......” 话未说完,白姝已然泣不成声,说不出一句整话了。 顾菌鼻子一酸,微微偏过脸拧了拧眉,她掀开斗篷将白姝裹进怀里,低低地答了一声:“嗯。” 白姝靠在她肩头,蹭着她的衣裳擦着眼泪,顾菌将她冰凉的手捂在胸口,说:“回暖阁吧。” “嗯。”白姝点头回道,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回至暖阁,顾菌同白姝梳洗毕,便让人关了院门房门,白姝靠坐在床上,被褥盖到下巴只露出乌黑的秀发和一对晶莹的美目和细挑的双眉,让本就娇小的她显得更小了。 “姝儿,你害怕什么?”顾菌坐在床沿边,身穿着中衣披着裘衣轻抚着白姝的脸颊问。 白姝卷缩着身子躲在被里,双颊通红,心中暗暗为方才的举动懊恼,她将脸蒙在被里,糯糯地说:“没什么,我现在已经没什么怕的了。” 顾菌紧盯了她一会儿,看着她总忍不住往自己这望的扑朔的目光,一时忍俊不禁,“噗”笑了,她脱下裘衣,钻进被中将白姝揽进怀里,亲吻着她的鬓发,说:“姝儿,你无需顾忌什么,你对我说什么都可以。” 白姝扭了扭身子,低头说:“小姐,比起婉伊姑娘和红莹姑娘,我应该堪比丑无盐了吧?” “嗯?”顾菌一时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直直地盯着她那张姣美的脸,心中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竟然是:丑无盐这样好看的吗? “你就要说这个吗?你方才哭得那样伤心,应该还有话吧。”顾菌问。 白姝咬咬唇,偏头看向顾菌,问:“小姐说是为了让贵妃死心宠幸的我,又说我是最遂你的心意的,那就是说,若是有人比我要遂你的心,你就会抛下我吧。” 顾菌一怔,问:“你是这么想的吗?” 白姝眼也不眨地看着顾菌:“嗯,因为你看上去对谁都那样好,对史婉伊还是对红莹,为了她们也不怕得罪澹容公主。” 顾菌自忖片刻,意识到自己的行止确实如此,她略顿了顿,说:“但你不必怀疑的一点是,你比她们重要的多。” 为什么对这两人都那么好,她也不好解释,可能是因为死过一次后,就看什么都比较淡了些?只要折腾不死,那和皇亲贵戚关系好与不好也没什么区别,或者是因为红莹太像褚瑶,还是亲眼看见史婉伊被凌辱,觉得太可怜? 只要把那两人交出去大概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这话谁都明白,若放以前顾菌兴许想也不想就把这两人舍了,毕竟当时她眼里只有褚瑶啊。 所以最后才落得那么一个下场,她估计自己死后澹容可能也没放过自己,把自己五马分尸了都是有可能的。 顾菌回想着不由得有些发渗,她拢着白姝的胳膊紧了紧,伏在她耳边说:“你觉得我该把她们交给那些视人命如草菅的皇亲贵戚吗?” 白姝偏头看她不语,顾菌说:“从前史婉伊在褚府,褚珙为讨那些皇亲国戚的欢心,经常将她送去供那些人玩乐,我仅在景王府看到过一次,自语饱读诗书的那些人围着几个赤裸的歌姬......” 说着,顾菌顿了顿,俯首啄了一下白姝的唇:“红莹本就是满春院买回来的,自不用说,澹容她为了给史婉樱复仇,无所不用其极,很难说红莹交给她,她又会怎么利用。” “那若到了必须选择的那一天,又该如何呢?”白姝问。 顾菌微愣,说:“选择?什么选择?” 白姝微转起身,回抱住顾菌,将脸埋在她的胸前,问:“没什么,小姐,你不脱衣服吗?” 顾菌低眉觑着白姝姣美的脸,瞬时将方才所说都抛之脑后,捧起白姝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白姝解开自己的中衣带子,顺畅地脱下了肚兜,顾菌手抚着她雪白的肌肤,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了床上。 “哈......小姐......”白姝勾着顾菌的脖子,手掌在她背部乱抚乱摸,顾菌轻啄着她的锁骨,双手轻揉过她的胸乳滑过小腹,探到那潮湿的穴口。 指尖戳探进那逼仄燥热的嫩肉时,顾菌明显地感受到白姝浑身一颤,眼看着她白皙的脸漫上一层绯红,她不禁下身一涨。 “每一次我的手指进去时,看着你的神情都那么的新鲜,总是像第一次那样带点羞涩,还有......怯懦。”顾菌将手指缓缓推入,俯身舔去了白姝眼角挤出的泪花,白姝双腿夹着顾菌的腰,声音抖的像是冬日的寒风:“啊......嗯......” 顾菌注意到白姝虽然会吃醋拈酸,但却没要求过不许不让她做什么的时候,总是一种显然不乐意却逞纵着她的态度,而且最主要的一点——白姝的不安感十分的沉重,像是飘摇的树叶依傍着大树,但又不敢渴求树会过多给予她什么,树倒了她就倒了,她凋谢了,树依旧挺立着。 “这也怪我啊......”顾菌侧身抚摸着白姝小巧的下巴,白姝入睡时很安静,几乎不会动一下,若不是胸口轻微的起伏和鼻下微弱气息,那就与死人无异了。 顾菌因心里惦记着澹容,待白姝入睡后便悄悄地下了床,穿好衣服替白姝掖好被子就出去了。 但她没有看见在她出门合上门的一瞬,白姝便睁开了眼,她的睡眠很浅,幼时因为总是一个人睡,担惊受怕的养成了这样浅睡的习惯,只要一点动静就能把她吵醒。 她望着挡在眼前的碧纱橱,摸了摸身旁还有余温的床铺蜷缩起身子,紧抱着被褥重又合上眼,但即使眼前一片黑暗,周围也无一丝声响,她却依旧无法入睡。 “公主现下如何?”顾菌拉过守在澹容屋前的婢女,问。 婢女欠身说:“公主醒来后被若水小姐带去她那贤芳轩了。” “什么?”顾菌一愣而后皱着眉深深叹了口气,拂袖往贤芳轩走去。 澹容果真在贤芳轩中,顾菌来时一脚踹开了虚掩着的院门,引得院内众人皆探头望了过来,李若水自是心虚,看她过来,忙放下手里的酒壶,向公主作了揖,拾起腰牌便要走,顾菌一直阴着脸看她,待她擦肩走过自己身旁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她的宫绦。 “李幽隐,兴致不错啊,刚喝了酒这是急着去哪呢?” 李若水一脸颓然,宫绦勒的她腰疼,她忙按住顾菌的手说:“表姐,你就放了我吧,我还有盐运的事没结,昨儿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方说着,身后澹容忽而晕乎乎地举杯说:“若水小姐慢走,你说的那些个玩意儿定要给我买来。” 顾菌扶额,说:“走吧你。”李若水快步走至院门前,待要走出时忽而扒着门探出头来,对着红莹招了招手,又朝着顾菌吐了吐舌便在顾菌发作追上她之前一溜烟跑了。 “顾致芳,你与你表妹也不差多少岁吧,怎地你表妹不似你似的,整日间苦大仇深的样子。”澹容乜斜着眼看顾菌,问。 顾菌走到摆在院中的小桌边,仆人搬来一把圈椅,她坐下后说:“我再苦大仇深哪里比得过您呢?” 澹容撇撇嘴“嘁”一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了。 顾菌睃看了一圈院内:门斗下置一叁围长椅,史婉伊正同红莹一同坐在那拿着本不知什么杂书在看,红莹似乎注意到顾菌在看她,妩媚的眼抬起来也看向顾菌,顾菌心里一颤,还是不得不承认,不论行止如何红莹的样貌与褚瑶实在太像了。 “公主,昨儿......”顾菌想将昨日之事与澹容讲明,不论她帮与不帮。 澹容一抬手,说:“史婉伊和我说过了,小叁那......宫锡要......叁皇子那不必担心,他不过小孩子心性儿什么都想争罢了,不算什么。” 顾菌默默点头,头一次觉着澹容如此可靠,心中不禁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心来。 她整衣敛容方起身,便有女婢推开院门而入,叁皇子紧随其后,跨步走来,边走边说:“姑姑,你糊弄我!” 第三十四章:顾致芳兴起做饭粥,白姝儿冷却 贤芳轩是顾菌额娘在时住的院子,顾李氏死后,顾雍就将其封了,现下顾菌重开的仓促,不过草草清扫了一阵而已,庭院内积尘颇多,草木枯萎,庭柱经风吹日晒,虫吃鼠咬又年久失修,依然是一副荒凉情景。 叁皇子语气中满是愠色,但面上却不像是发怒的样子,非要说个明白是什么表情,大概只有“委屈”可以形容,他本为在满春院遇见史婉伊一事想问澹容讨个说法,但进院入目的是如此颓败之景,瞬时便将方才之事抛诸脑后,指着顾菌问:“喂,你这个人,怎地就给我姑姑安排这么个破烂的住处。” 顾菌眉头一动,这毕竟是她额娘的住处,被说成“破烂”她自然不悦,她见了礼,方要回驳,一旁醉醺醺的澹容忽而起身捏住了叁皇子的两腮,拍着他的脸,笑说:“还是小叁你疼姑姑。” 叁皇子瞬时红了脸,他觑了觑周围众人,拉着澹容的衣袂,说:“姑姑在外人面前就不要叫我小叁了!” 澹容醉意熏染,笑问:“你今儿这么早就来是特来看我的,还是你父皇让你带话呢?”说着澹容瞥了一眼顾菌,目光清冽,那一瞬间的清醒阴冷仿佛在说:“还不快滚。” 顾菌虽然不悦,但也不愿蹚浑水,咬了咬牙作了揖就退下了。 方出贤芳轩,顾菌心下担忧轩内四人,便点了点守门的女仆,挨近悄声叮嘱:“若有什么动静,记得去竹兰阁禀告我。” 女仆战战兢兢地连连点头,顾菌又再叁嘱咐了几句别的,又说等会儿让她去库房领赏银,才提着心回竹兰阁。 回竹兰阁恰好经过厨上,顾菌在厨院前踯躅片刻,还是走了进去,一般吩咐备饭都是执事人来,厨役们忽见顾菌前来,都唬的清醒了,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婆子迎来,问:“小姐怎么亲自来了,若要什么只叫人来说一声,送去就是了,这地不干净,小心些脏了您的衣裳。” 顾菌因晚间睡得不多还有些困倦,没仔细听这婆子的话,因见厨上炊烟袅袅,皱眉问:“不是没传饭吗?怎地就生起火了?” 众厨役低首不语,顾菌见顾府执事婆子一边用衣袂擦着手,一边慌慌忙忙从厨上出来,欠身解释说:“小的女儿病了,所以小的想亲手为她做份白粥,早早地惊动了小姐,小的该死!” 顾菌微愣,乜斜着眼憋住了险些打出的哈欠,说:“不妨事,我不是被你吵醒的,只是你叫人去做就是了,管家人到这厨上实在有失身份。” 执事婆子脸红了,双手相握摩挲着,有些窘迫地说:“虽说手艺还是厨上的妈妈们好,但因是我养的闺女,我想着还是亲手做的情义重些。” 顾菌一怔,不禁想起上一世,某次褚瑶病时,自己也是自作多情地想着亲手做的情意重,便亲自在厨上忙活了大半晌,把厨役们闹得鸡飞狗跳的做了一份鸡汤,最后她还是亲自捧着滚滚的鸡汤送到褚瑶床前,喂她喝下的。 结果褚瑶病时虽乖乖地都喝下了,醒来得知这是她亲手做的抠心挖肺地给吐了出来,弄得大病未愈反倒折腾地身子更虚了,躺在床上气虚的不行还不忘说:“我吃猪食也不吃你做的东西。” “小姐?”见顾菌杵在原地脸越来越黑,执事婆子心也紧了起来,忙说:“小姐若怪罪,小的谨领。” 冷风微拂,顾菌鬓边的发丝轻飘起来,几根游丝飘贴在白皙的脸庞,好似玉雕的仙女像般,下人们看着这样的脸都不禁心旷神怡,皆屏息凝神,静等佳音。 “嗯,你来教我怎么做早膳吧。” 暖阁的香已然燃尽了,灰白的香灰静落在香器内,甜香的气息却还弥漫在整个屋中,充斥着整个房间,香气夹杂了暖气好似与房外的凛凛冷风洗彻的刺骨的寒气是两个世界一般。 白姝蜷缩着身子将头闷在被中,虽说困意笼罩全身,但怎么也无法入睡。 “真是矫情,明明从前都是一个人睡的。”白姝心中想着,脑袋却越发清醒了。 顾菌入宫不在时她也常难以入眠,即使好不容易地睡了,也常被一丝轻微的响动,像是窗外的被吹落树杈的声响吵醒,而后便会彻夜不眠。 昨夜翻腾一晚,顾菌没怎么歇着便出了房,在她出去之时,白姝紧闭着眼憋住了没把那句“别走”说出声,心里“砰砰”直跳,浑身的气温仿佛随着顾菌合上门的那一刹就流失了,即使在温暖的房内,却深刻地感受到仿佛置身在外般刺骨的寒。 她觉得自己仿若坐在陡峭的悬崖边,只要往前那么一步就会跌下去一般,而她身后只有顾菌拉着她,她紧握着那只纤长白腻的手,就像是握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白姝,抱歉。”顾菌笑得很温和,但却让她浑身发颤,她望向顾菌的身后,那还有史婉伊和红莹拉着她腰上的宫绦。 “我不能因为你放下她们两个。” “小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了,求你,我还是做你的丫鬟伺候你,我......我......” 冥想中白姝忽而哑了声一般,她猛地起身,急促地大喘着气,浑身冷汗涔涔,呆愣地望着尽头的床柱和床幔,俄顷,回过神方颤抖着身子,抱着膝将脸深深地埋在被褥里。 “小姐不尝一口吗?”厨役望着顾菌端着的食盘上的小菜和白粥,小心翼翼地问。 顾菌一哂,说:“第一口自然给想要送的人吃。” 厨役搔了搔头皮,问:“小姐这是给那叁位姑娘哪位做得?” 这话让顾菌一愣,她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是白姑娘。”她放下食盘,按着厨役的肩,问:“你觉得我对白姑娘如何。” 厨役一抖,讪笑着说:“白姑娘得您如此厚爱是她的福分啊。” 顾菌一听这样的套话,瞬时索然,她松了手重又端起食盘,刚跨出厨房,又回头说:“你们等会儿去库房领赏银。” 从厨房走回竹兰阁,一路众仆役皆瞠目结舌驻足呆看,顾菌回至竹兰阁,见正房门还紧闭着,又望望日头,也不早了,心里略有些害羞,觉得果然昨晚过分了。 顾菌推开房门,她原以为白姝还睡着,方回身合上门,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从身后扯了扯。 “姝儿?”顾菌看白姝已然穿戴齐整,梳洗完毕,便说“醒了让下人把毡帘子打开透透风,总闷在屋里不好。” 白姝点头,泠泠的双目望着顾菌:“小姐,你今儿早去哪了?” 顾菌一笑,将白姝拉到小桌边坐下,她略有些得意地指着桌上的白粥和小菜,说:“你尝尝。” 说着,顾菌用匙羹挖了一勺白粥喂给白姝吃下,白姝吃着低眉不语,顾菌则撑着下巴很是期待地注视着白姝,问:“如何?” 白姝吃下口中的白粥,抿着唇点了点头,顾菌满意地笑了,方端起碗吃自己那份。 “姝儿......”顾菌强迫着自己将口中难以下咽的半生不熟的米吞进胃中后,将碗放下,说:“你别吃了。” 白姝两眼一弯,笑了:“小姐,这是你做的?你做的时候不尝一尝吗?” 顾菌早已羞红了脸,忙叫人进来把食盘撤了下去,又吩咐让厨上新做一份。 “你吃了好几口了吧。”顾菌问“你怎么这样的东西还能吃得神色如常。” 白姝轻描淡写地说:“从前我爹刚死,我做了叁等杂役的时候,没钱孝敬厨上的妈妈们,给的饭食大多隔了几天发了霉的,这还不算什么。” 顾菌语噎,脸色略过一丝怜悯,但一闪而过便恢复如常,她拉过白姝的手,说:“今后你要吃什么尽管和厨上的说。” 白姝偏头看她,点了点头。 饭毕漱口毕,顾菌问白姝:“你有什么想做但未有能力做过的事情吗?” 顾菌因想着白姝从前到底没有父母,一人总被困在顾府,少有外出,估计什么赏玩之物都未见过,现下正是闲时,顾菌便想要带她去把没见过都见见。 “有。”白姝凝睇着顾菌说:“没有为我娘下葬的妆裹,没有为我爹治病的药钱,还有......”没有办法不去在意史婉伊和红莹做一个贤良的人。 后面那句白姝吞进了肚中没有说出口,顾菌蹙眉瞧着她呼吸愈加急促,她撇开眼又转头看白姝,反复几次,最后走近她半跪下身握着白姝的手伏在她的膝上,颤声说:“抱歉,这些我都无能为力啊......” 第三十五章:李幽隐冒闯春暖阁,白姝儿梦中 簌簌作响的树枝展示出风的凛冽,枯瘦萧条的秃木傲然地屹立在风中,坚毅地用那具脆弱的躯干抵御晚冬的摧残。 “不是......”白姝回过神,忙要将顾菌扶起来,解释说:“我不过随口说说,过去都那么久了,我早已不在意了。” 说不在意是假,顾菌知道她是为让自己宽心罢了,若真的不在意,又怎会在醉酒后喊“爹”呢? 这让顾菌有些愧疚,也察觉到一丝疏离感,顾菌原以为白姝的情绪,心思她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现在她反倒摸不透了。 她其实算不上心思细腻的人,但对人情绪的感知还是异常的敏感,从前褚瑶对她是明显的厌恶和憎恨,但醉时却又总能显露出一丝依赖与心悦。 但白姝,顾菌原以为她无父无母,心思自然不多,对于自己自然也是将全部的情绪展露无遗,但不知为何,自出宫回来后,顾菌总感觉白姝对她说得展露的皆落了窠臼,真心什么的时而泄露一二,但大多时还是收敛了起来。 像是害怕什么似的。 顾菌起身将她拢进怀中,白姝微愣,俄而也抬起手抱住了她。 “去放花灯吧,元宵才过不久,想必还有卖花灯的吧。”顾菌想起先前中秋时白姝喝醉了说过想去放花灯。 白姝窝在顾菌怀中,蹭着她的衣裳摇了摇头:“现在不是白天么,外面也怪冷的,我也没那么想放。” 说毕,白姝微扬起头,双目低垂,睫毛微颤,抿着唇说:“小姐,就在这屋中......陪陪我就好。” 顾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坐回榻上将白姝揽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你近来怎么了,之前都......今儿怎么反倒......” 话未说完,白姝已然吻了上来,顾菌一愣,反手将她压倒在榻上,一边同她口齿相交一边去解她的绦带,拉她的交领。 “哈......嗯......”顾菌欠起身,轻抚着白姝的脸颊,白姝微眯着眼蹭了蹭顾菌细腻光滑的素手,喘吁着偏头将顾菌的指尖含进口中,顾菌看着她一边斜望着自己,一边伸着粉嫩的舌头舔舐裹挟着自己的指头,宛如她幼时养的猫一般。 顾菌呼吸愈发急促,脸上也浮上一层薄红,她一步步褪下白姝才穿上的衣裳,直至白姝光溜着身体,夹着腿蜷起腰完完全全的展露在她眼前。 “冷......”白姝身子不住地发抖,一对水汪汪的眼睛脉脉含情地望着顾菌,顾菌顿感呼吸一滞,忙解下斗篷将她裹了起来。 “我们去床上。”顾菌勾过白姝的腰:“把腿盘在我腰上。” 白姝听话地紧紧地抱着顾菌的脖子,双腿夹住顾菌的腰,顾菌隔着斗篷托着她的大腿起身向床边走去。 床幔被猛地撩起,顾菌抱着白姝钻进被中,将其压在身下,又如蛇般抚摸着白姝裸露的肌肤,滑入黑漆漆的被中,分开她的大腿,舔舐她早已如洪水般泛滥的牝户处。 “小姐!”白姝抓着被褥猛地弓起腰,呻吟着脖子向后仰去,双腿不自觉地想要合拢,顾菌抓着她的腿根,挡住她想要合并的腿,不断吮吸戳探着那潮热的穴肉。 “啊......嗯......”白姝急促地喘息着,咬着牙仰头望着头顶的床盖,眼角的泪花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合上眼感受着身下的翻云覆雨,逐渐地沉沦其中。 她觉得自己像是跳进了一汪温泉之中,温暖又令她窒息,她舍不下那份裹挟全身的暖,也无暇顾及其他,她只想溺死在这份温暖中,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去。 “姝儿......”顾菌从被中钻了上来,摸了一把嘴角的津液,便向白姝索吻,白姝睁开朦胧的双眼,含糊地迎合着顾菌柔软的唇瓣,湿滑的舌头钻入她的口内,逗引着她与其缠绵。 “我要进去了。”顾菌将手指在口中滋润了两下,便伸进被中,探向白姝的穴口,白姝微扬起下巴凝睇着顾菌隐忍的神情,又禁不住欠起身子勾着顾菌的脖子吻了上去。 时光在一片缱绻中飞速流失,比过隙的白驹还要快,两人的呻吟喘息交错,响彻整个暖阁,与屋外呼呼的风声与敖糟的杂役之声隔绝出另一副旖旎春色。 “......表姐,我带回一新奇玩意儿,你......” 李若水聒噪的声音在二人交缠之景入眼后夏然而止,白姝被唬得一缩,顾菌猛地一拉被角将白姝护进怀中。 “兔崽子,谁许你门都不敲就进我屋的!还不出去!” 李若水自知理亏,红着脸连连作揖,说着:“是是是,你,你接着忙活......我,我......” 还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李若水已然踉跄着跨门而出了。 “......什么玩意儿。”李若水抚胸一阵心悸,心想:顾菌这个眉清目秀的家伙怎么也学会白日宣淫了。 想到这,她不得不承认血缘的强大,果真顾菌与她是亲表姐妹,都是一个好色的样子。 “怎么了?” 她正回想着方才入门时顾菌护着白姝那好笑的情景,忽有人远远走来,看她站在原地顾自傻笑。 “阮莞?”李若水一愣,心虚地望了眼身后的房门,忙走过去将红莹拉走“你不是在贤芳轩吗?来这做什么?” 红莹两眼一弯,好似月牙:“我听人说你又带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又见你匆匆赶来竹兰阁,特地来看你笑话的。” 众奴婢见二人走得这样近,谩言尽出,李若水毫不在意,挨近凑到红莹耳边说:“我又买了一“角先生”,是新到的货色,听人说这玉的......” 话未说完,红莹一挥袖打在了李若水脸上,哂笑着说:“胡说八道什么,你和我讲这些,不怕你表姐把你皮扒了?” 李若水摸了摸鼻子皱了皱眉,一副了然神色:“她啊......从不管我这些,从前只要我不同褚......淑贵妃胡吣这些她就不管,现下只要我不和她心尖上的白姝胡言乱语也就罢了。” 说着,又略顿了顿,杵了杵红莹的膀子:“但我以为她还是惦记着......你和她长得实在太像了。”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的,身旁走过的仆役皆听不明白,但聪慧如红莹,自然一听而知。 “......抱歉,我忘了插门闩了。”顾菌额上挂着汗喘息着,紧紧搂着白姝,李若水走后,她狂跳的心绪才逐渐缓了下来。 “......感觉最近做噩梦要梦到若水小姐了。”白姝双手抵在胸前全身紧贴着顾菌,微张着口气喘着说。 “啊......”顾菌微愣,回想起来自觉好笑“是啊......话说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该用午膳了吧。” “嗯......” 白姝轻轻应了一声,顾菌以为她是饿了,方要起身去传午膳,手刚一松,白姝便直直倒了下去。 “嗯......”白姝微蹙着眉,双眼紧闭,仰躺在床上好似不耐烦地扭了扭身,显然是睡着了。 顾菌住了声,觑着她这副呢喃梦语的可爱模样,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她的眉间点了点,白姝的眉头动了动,嘴中呓语着什么。 “爹,爹......” 顾菌心间一颤,将白姝用被褥裹紧,自己穿上了衣裳,悄然下了床。 “你睡吧,我去叫人来备水沐浴。” 第三十六章:竹兰阁忽念旧人,贤芳轩骤起事 顾菌穿衣方出屋,见众仆役熙熙攘攘聚集在一起。 “都没事儿了?”顾菌扬声走去,众仆役齐刷刷转头,又慌忙垂下。 “在暖阁准备浴水,我要沐浴。”顾菌说毕便要返回屋中,她方走两步,忽听见李若水在身后叫她:“表姐,你可算忙完了。” 顾菌回身看她:“你还有脸来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事,若没有别怪我给你一窝心脚。” 李若水挠了挠脸皮,从袖中掏出一玉簪子来,顾菌微愣,俄而笑了:“我还以为你又给我带什么‘角先生’,又什么‘勉子铃’呢。” “你也太小看人了,再说......”李若水掩口笑道:“你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如今白日宣淫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脸面规训我。” 顾菌面不改色地咳嗽两声,问:“你怎么想起给我买簪子?” 李若水举着簪子笑说:“我前些日子见嫂子头上簪了一玉簪,你把那给她了,自己不就没了,虽说你长得不如我,但好歹是个姑娘,我......” 话未说完,顾菌便抬起一脚踹了过来,李若水早有防备,一个闪身躲了过去,抬手挡着笑说:“我早有准备,就是傻子也不能在同一招上一跌再跌。” 顾菌“嗤”笑了,从李若水手中接过簪子,说:“谢了,猴崽子挺精,想着用这个就把带史婉伊红莹去满春院之事糊弄过去,是吧?” 李若水微讪,搔了搔头皮没说话。 仆役备好水后退了出来,顾菌阴了李若水一眼,示意她先滚,在她低着头走了几步后又忽而出声:“等我闲了再揭你的皮。” 李若水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颤悠悠回看一眼,顾菌已然合门归屋了。 屋内温热的水汽逐渐散发,顾菌刚踏进来便不想再出去了,她走到碧纱橱后,将白姝从床上抱了起来,她本以为白姝已然熟睡了,所以动作放得很轻。 但白姝忽而抬起胳膊搂紧了她的脖子,靠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她一对美目还乜斜着,显然倦意依旧笼罩着她的眼皮,顾菌吻了吻她的眉眼,说:“你也乏了,先睡吧,我替你洗澡。” 白姝双眼朦胧,眉尖微蹙,眼眶里好像时时都蓄满了水。 “嗯......”白姝软软地应了一声,缩了缩身子,蹭了蹭顾菌的下巴,重又合上了眼。 “睡吧。”顾菌轻笑一声,将白姝抱下床一同泡进了浴桶,她靠着桶壁,微眯着眼看着眼前氤氲的水汽,忽而回想起从前。 幼时,褚瑶喜爱来顾府玩,她和褚瑶常常一床睡,一个桶里洗澡,嬉笑玩闹形影不离。 “我自己可以洗,不劳顾大人费心。”每每事后,褚瑶总红着眼,倔强地撑着身子怎么也不让顾菌替她善后。 温热的水泡得她有些晕乎乎的,像是醉了似的,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就连意识都恍惚了起来。 “......在宫里过得好吗?”顾菌糊里糊涂地脱口而出,这话说是无心却最是有心。 顾菌说毕忽想起白姝还躺在怀里,瞬时清醒了不少,她心中暗骂自己的愚蠢,忙低头看了看白姝,见她纹丝未动方松了口气。 幸好没听着。 顾菌想着,拨水为白姝擦洗身子,她的手掌划过白姝光洁白腻的皮肤,登时怔住了。 虽然只是一点,但顾菌透过掌心感触到白姝的身子在发抖。 “姝儿?”顾菌轻扳着白姝的肩俯首看她的脸,未等她看清白姝脸上的神情,白姝挨了过来,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顾菌双瞳骤缩,愣愣地眨了眨眼,白姝扭转过身体,正对着她,胳膊圈着她的脖子:“小姐很担心贵妃娘娘吧。” “啊......是......是有点。”顾菌糊涂了,她讷讷地应着,直至瞥见白姝瞳中映出的自己懵懂的模样方才回过神。 白姝紧靠着顾菌,脸上的神色说不上生气,甚至有些坦然,全然没有顾菌预料中悻然或是悲戚的样子。 “听说宫里是嫔妃有孕八个月的时候会许娘家女眷进宫侍奉探望吧。”白姝轻声说“或是皇上哪日高兴像前次似的许小姐进宫探望也不是不可能。” 顾菌怔愣地缓缓点了点头,她迟疑地问:“你如何知道的......”其实她想问的是你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呢? 白姝说:“是红莹姑娘告诉我的......”说着她又微仰着头在顾菌唇角啄了一下:“既如此,小姐等到时见到贵妃娘娘后自然就能晓得她过得如何了。” 顾菌一句未言,微蹙着眉瞧着白姝,白姝主动握着她的手去触碰自己的牝户,她微喘着气,用勾魂摄魄般目光盯着顾菌,顾菌呼吸一滞,一把搂过她的腰,一边亲舔着她的唇,一边用手指抻开她身下的穴口。 温热的水咕叽咕叽地漫了进去,白姝浑身颤抖着紧搂着顾菌,那呻吟之声甜腻的仿若蜜里浸润过似的。 “小姐......”白姝的声音微颤,显得有些像哭腔了,事迹上她眼角也确实泛起了泪花,顾菌粗喘着气,低眉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泪眼,心上一紧。 “我在你这时多想想我不好吗?” 白姝的话音带了一丝娇媚还有......哽咽,顾菌脑中瞬时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 “抱歉......”顾菌低首亲吻着白姝的唇,含糊地说着,将舌头探入她的口腔与之缠绵,白姝被吻地有些晕了,她的双手紧紧地扒着顾菌的背脊,想要尽可能多地去抚摸触碰她。 浴桶的空间实在太小,白姝半跪着坐在顾菌腿上全身紧贴着顾菌,腿都有些麻了,简直动弹不得,顾菌做着也不舒坦,她抚着白姝的脸,将手指抽了出来:“还是回床上吧。” 说毕便抱着白姝想要起身,结果因为腿蜷着太久,乍一起身腿酥麻不已,一时没站稳“嗖”地又倒了下去,浴桶应声倒下,桶中的水也“哗哗”地流了一地。 在倒下之时,顾菌下意识地先抬手护住了白姝让其倒在了自己身上,她后背着地,触到地面的一片冰凉,瞬时浑身一颤,后脑磕在一片硬邦邦的地上,眼前一阵发眩,但看着白姝无事方松了口气。 “啊......叫人进来收拾吧。”顾菌托着白姝的腿弯抱着她蹒跚起身,乍从温热的水中脱离出来,白姝冷地一哆嗦。 “好响......很疼吧。”白姝抬手摸了摸顾菌蓬乱的后脑,两人相视一眼笑了,顾菌看白姝冷地嘴唇微颤,便先抱着她走回床边,将她塞回被子里。 “我去叫下人来......”顾菌方要穿衣,白姝忽而从被中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小姐,你确定现在要走吗?”白姝的手冰凉如玉,声音也清如水一般,顾菌还未应声,白姝便将手缩回去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顾菌,说:“你去吧。” 顾菌望着方才被白姝握过的手腕,那上面还残留着白姝冰凉的触感,她眨了眨眼,愣愣地穿衣起身,方走出没几步就又回头。 “不是......我就是去叫人来收拾一下。”顾菌顿住脚步,回声说。 白姝听了翻身欠起身,被子滑落到侧腰,雪肩袒露,上半身的光景一览无遗,她盈盈一笑,说:“我什么都没说吧。” 顾菌眼看着她又躺了回去,被褥也不好好盖,心中也不觉她矫揉造作,反倒觉得可人的很。 她再没有踯躅,又踱回床边,一把掀开被褥钻了进去,白姝扭身看她,顾菌一俯首将白姝的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果然,天又黑了。”白姝躺在顾菌怀里,顾菌揽着她的肩,笑叹说“还用晚膳吗?” 白姝合着眼摇了摇头,像只小猫幼崽,顾菌收了收胳膊,将白姝搂得更紧了:“那就睡吧。” 房内静谧无声,窗外静静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润物细无声的春日即将来临,晚冬的寒即将逝去,两人相互依偎在怀,那样私密的满足感与温暖只有自己知晓。 可惜这阵寂静的温暖没有持续多久,顾菌被一阵“咚咚咚”地敲门声吵醒时,她斜睨着眼往窗外一探,还黑魆魆的。 她不耐烦地砸了咂嘴,又想起身旁还有白姝,便忙套上衣衫下了床,走至门前,低声呵斥道:“干什么大晚上!” 入目是一个还未留头的小丫头,顾菌以为是小孩子家顽皮胡乱撒泼,便说:“你爹娘呢?”说毕便踏出门槛合上门,蹲下身耐心地问:“人都睡下了,你在这做什么?” 小丫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指着一处急得直跺脚,顾菌蹙眉望向她所指的方向,那是贤芳轩。 她起身摸了摸小丫头的头,说:“我知道了,你回去睡吧。” 方说完,“嘎吱”一声,一房门开了,澹容从屋中走出,她穿戴妥当,也许是一直没归寝,手上还拎着酒壶,步子虚浮无力,站都站不稳。 顾菌打发走了那小孩,便向澹容走去想要扶她,澹容一挥衣袖,说:“滚开。”这时伺候她的宫人才忙不迭从屋中走出,看见顾菌忙行了礼才又扶着澹容回屋了。 目送澹容回屋,顾菌才忙忙地向贤芳轩走去,贤芳轩院门虚掩着,院内泄出的光看得真真切切,喧阗之声也毫不遮掩,守夜的人也不知哪去了,顾菌心中怒火渐渐燃起。 她沉着气推开院门,入门是搬了把藤椅坐在门边的史婉伊,史婉伊听见门响,转头看见是顾菌,款款起身。 “李幽隐!”顾菌朝着院内争吵的两人呵斥一声,李若水方才还盛怒的神情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似的泄了,她看了看顾菌,而后看似不甘心地一把甩开了红莹。 院内的其他仆役皆躲得远远的,眼见顾菌入院,都吓得垂下了头。 顾菌压着怒气不动声色地睃看了四周众人,最后目光定在了李若水身上。 第三十七章:满春院红倌丧命,横眉对红莹幽引 “你来得正好,她俩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史婉伊不疾不徐地说,顾菌斜睨了她一眼,心想:你还挺会说好听的,才刚我还见你坐在门前看戏呢。 院内各处摆满了烛台和各式灯笼,顾菌刚踏进院时还有几人在嬉戏玩闹,瞥见她才住了声,顾菌想都不用想,铁定是李若水撺掇的。 不过这些她也都见怪不怪了,夜半笙歌是李若水的常态,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 “你方才拉扯着红莹的衣裳做什么?”顾菌走近问,李若水瞥了一眼倒地的红莹,说:“没什么,酒喝醉了,随便耍耍。” 顾菌瞥了一眼一旁瑟缩的丫鬟,丫鬟一抖忙上前把红莹扶了起来。 “还不归寝,大晚上的闹什么,作弄这么多的烛火,还扰得人不得安宁,我看你是太闲了。”顾菌用指尖点了点李若水的额头说,李若水向后晃了晃,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嗯。” 说毕,李若水回身对众仆役挥了挥袖说:“东西放好就都走吧。” 顾菌微蹙着眉看着李若水,转而面向那些仆役,说:“你们陪她闹也都累了吧,回头去账房登记了领些吃酒的钱吧。” 待众人散去,顾菌方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若水抬眼看着顾菌,俄而一泄力往后一倒,坐在了春凳上,说:“我......” “若水小姐今儿领了红莹又去了趟满春院,回来时便这样了。”史婉伊没等李若水说话便先徐徐说出,顾菌回看了她一眼,又转向李若水,李若水忙摆手:“你别冤枉我,我可没想带她去,是她自己说要去的。” 红莹有些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去看看上回的那个小红倌如何了。” 顾菌皱眉:“这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你们吵什么?” 说到这,两人都静默了,红莹别过了头看不见她的脸,李若水神情古怪,欲言又止,看上去很是纠结,顾菌凝睇着她许久,李若水才深深呼出一口气,鼓嘴说:“那红倌被打死了。” 几个字方说完,顾菌还未来得及接话,李若水又说:“这也不能怪我啊,说了让她不要为难,再说那日之事也不全怪我吧,满春院是怕得罪三皇子......” “不是因这事你心里清楚吧?”红莹冷冷地打断了她“人死不能复生这个你没办法,但给了烧埋之银也就算了,你非又......” “我说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你很喜欢满春院那地方,很想回去吗?总处处维护着那里的妓子!”李若水仿若气急败坏一般地吼道,红莹斜睨着她住了声,许久将脸别了过去,说:“罢了,和你说什么都是白说。” 顾菌听累了,把李若水拽了起来,说:“在我府里就好好的,睡去就是,你还有采办之事未完吧,别天天闲着作祸了。” 说毕也看着红莹偏了偏头,红莹愣了一下,而后盈盈一笑,走过顾菌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向厢房走去,李若水坐在春凳上眼看红莹去了,自己也蹒跚起身回了寝室。 顾菌攒眉欲回屋,转身史婉伊忽而凑到了跟前,莞尔笑盯着她,顾菌往后退了一步,说:“你也快去睡,光顾着看热闹。” 史婉伊从鼻息传出一声轻哼,顾菌虽不解,但也懒得细问,绕过她便要走。 “你折腾来折腾去,反把个澹容折腾到府里了,这是作什么呢?” 顾菌扶额回身,无奈说道:“糊里糊涂地就这样了,她在这也没做什么,你不要管了。” 史婉伊抿唇一笑,袅袅娜娜地回厢房去了,顾菌舒了一口气,也回往竹兰阁。 次日晨起,顾菌正正经经为白姝擦洗过身子后,欲往那贤芳轩去看看李若水如何,方出屋见门斗下摆了小桌,桌前坐了两人,走近一看竟是喝得醉醺醺的澹容和清醒着的史婉伊。 “你......”顾菌欲言又止,望着和谐一片的两人,只觉得别扭,史婉伊望向她,轻轻一笑,澹容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日的衣衫,外套了一件大氅,院内的雨水还未干透,空中还散发着清冷的水汽,顾菌只随随便便在薄衫外熬了一件小袄,且惦记着屋里的白姝也没多问,忙忙地往贤芳轩去看过后又回了屋。 “小姐。”回屋时,白姝已然穿好了衣裳,正歪坐在弥勒榻上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出神,听得门响知道顾菌回屋方出声唤了一声。 顾菌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在另一边坐下说:“方才李若水问我她出去采办可要带些东西,我没什么要的,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我和她说。” 白姝低眉一笑:“我没什么想要的。” 听这话顾菌忽觉有些心酸,她攥着白姝的双手,问:“你有何想做想要的尽管说便是。” 说毕她又想起上回白姝所说,又补了一句:“只要我能办的到。” 白姝手指抵着下巴静思了一小会儿,俄而抬眼说:“我想和小姐你出顾府两日,或是一日也行,不拘去哪。” 顾菌说到做到,白姝方说完,她便预备了银两,叫仆役们收拾东西。 “我也要去,我有好些东西要置办置办呢!”李若水眼看着顾菌的环婢们收拾东西,在原地直跳脚。 顾菌坐在炕沿,正拿着账本查账,懒得应付李若水,便说:“你要玩,自己雇车玩去,跟着我起什么哄,你自己就没银两了?” 李若水摊手踱来踱去说:“此言差矣,不一样啊,我自己出去的时候多的是,和你一起多新鲜,好歹我们是一块长大,竟没一起出去好好地玩过几日!” 听了这话顾菌难免有些触动,她放下账本,敛眉说:“虽说是这样,但你也知道我少有出去,此次还带着姝儿,你跟上算什么?” 李若水耸眉一副活见鬼的神情,指着顾菌叫道:“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色之徒,为的宠嬖不顾总角之宴的妹妹,好恶心......” 听得她这样鬼叫,顾菌反有些害臊了,账本一拍桌子,底气不足地说:“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若水也不回驳,反过去扯她的衣袖,说:“嗳呦,你放心,不过白日玩闹时一块罢了,晚间在客栈各开一房有什么不便宜的呢?” 说着又猴在顾菌身上涎皮赖脸央求,顾菌实在拗不过她方答应了。 “不过你走了,这家又如何,还撒手不管了不成,再说......”李若水像贼似的左右看了看,凑到顾菌耳边,问:“那还有那么大个佛爷,你又如何?” 顾菌被她这么一提醒,方想起要考虑这么码子事。 第三十八章:聪明反被聪明误,吴氏女深陷囹 “这么说来,你便更不能去了。”顾菌暗忖片刻说。 李若水拉着顾菌的衣袖,拉长了音抱怨说:“啊——凭什么?” 顾菌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揉了两下:“听话,下次和你去,这次留这看家。” 李若水努嘴说:“我是奴才吗?” 顾菌摇头笑了笑,又想起李府无人,问:“你在我这,你府上怎么办呢?” 李若水不以为然地说:“不是还有执事人么?” 顾菌瞬时有些无话可说,问:“那我若走了,我府上就没有执事人?” 李若水扭了扭脑袋,把顾菌的手从头顶拿了下来:“我府里可没有什么皇亲贵戚,你府上的狗奴才什么样子我都清楚,再说” 她话音顿了顿,笑得有些微妙:“我府上可是有我信得过的人的。” 顾菌面无表情看着她,回忆起从前有次出城游玩,顾菌舍不得褚瑶,但褚家的家规严谨,不允许女眷私自外出,李若水便说包在她身上,一定将褚瑶与她一同送到。 结果顾菌到后,见到送褚瑶前来的人,竟是李若水刚宠幸不久的小丫鬟。 “你说可信的人必然不怎么可信。”顾菌扶额看着李若水:“什么人,我可认得。” 李若水笑说:“你有过一面之缘。” 顾菌不解,李若水便故弄玄虚地扎手道:“‘柳春街小石子路上有个吴姓人家’,你可还记得。” “吴”顾菌低眉绞尽脑汁思忖许久,脑中忽而闪过进宫前的一幕。 是那个侍立在澹容旁的人! “你你是在说笑话?”顾菌的目光从思索转为了悟最后变为不可置信的讶异。 李若水反倒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拍手说:“虽然我爱说笑话,但这次可不是哦,我和你讲,那个吴氏她真真可人” 顾菌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和她这个吴氏我在宫中时也在澹容身旁见过,看上去不像是奴几辈的,你你不是说过不会去撩拨人好人家女儿” 李若水笑了,手撑着炕沿往后一靠:“不是我先撩拨,是她主动来找我的。” 顾菌心上一紧,电光石火间闪过一丝不安,她低沉着声音说:“你既知她是澹容那的人,我又与澹容有些你还敢放心用她?” “我又不是傻子。”李若水嘴角的笑收了起来,转为一副森冷的神情:“我说的靠得住的人可不是她,她太嫩了,去我那不多久就多嘴地问这问那,不过” 李若水舔唇笑了笑:“她卖力献媚讨好我的样子确实不错,我就陪她玩玩了,在露馅之前。” 顾菌默默松一口气的同时,不禁觉得自己虽然偶尔会觉得李若水像个傻子,不过她却能不时地让自己寒毛一立呢。 “嗳呦,话扯到哪里去了,我府上你不需担心,我就问你,你这的奴才可都不是省心的,你怎么弄呢?”李若水拽着顾菌的宫绦问。 “所以说了你留下。”顾菌笑说,也用力扯了一下李若水的绦带,李若水一个没平衡住向她身上倾去,两人一同撞到了炕桌上。 “好疼。”顾菌手抚着撞到的后腰,锤了一下李若水,说:“起开。” 李若水撑着桌沿方要起身,忽而觉得这样紧靠着的姿势有趣的很,便心生一计,抬手勾起顾菌的下巴:“小美人,来陪我耍耍啊?” 顾菌盯着她,晌许叹了口气,而后勾唇一笑,反客为主地凑了过去,李若水没想到她会这样,吓得往后一缩。 “你亲得下去吗?”顾菌笑说。 李若水满脸窘迫,被顾菌盯得满头大汗,忙推开了她,说:“哇,好恶心,你不要这样!” 顾菌笑哼一声,掸了掸袖子,说:“活该,小蹄子。” 李若水苦脸道:“说正事,说正事。”又说“我就算愿意留下也不成啊,我还有宫里采办之事未完,如何能留在府里呢?” 顾菌一时无话,心想:敢情你还有公差呢。 “去去去,看你心烦。”顾菌摆摆手说,李若水一笑打恭说:“我先出去了。” “嗯。” 顾菌随意应了一声,顾自靠在炕桌上思忖着出游之事该如何,若澹容不在,封了院子,给仆役们放个假就是,但澹容在这边不好不在府中伺候,况且还有三皇子还会随时来看望 “唉”已然答应了白姝若办不到,自己失了面子事小,只是让她失望了可怎么办呢。 “哎,嫂子?”顾菌正苦恼着,李若水的声音忽而传入耳中。 她抬眼看去,白姝正站在门前望向自己这,李若水则笑问:“嫂子,你何时来的?” 白姝笑说:“我才来,来时听见什么‘小美人’什么‘耍耍’之类的。” 顾菌单手捂脸,李若水笑着瞥向她,而后笑着作了揖,说:“嫂子慢聊,千万别放了她。”说毕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在白姝进门后,一溜烟合上门走了。 雨水已干,但空中难免还有湿冷之气,李若水出了顾菌的屋子后,要回贤芳轩,方走至竹兰阁院门前,忽见一丫头跌跌撞撞跑来,李若水定身站住。 “小小姐,不好了,方才纷儿来传话,说是府上的吴姑娘正闹事,把家中杯盘都砸了个粉碎,说要走呢。” 李若水神情冷漠,抿嘴自忖片刻,自言自语地感叹说:“还以为多厉害,这么快就不行了。” 她笑着摸了摸那个小丫头的头发,说:“我知道了,去套车,我回一趟李府。” 小丫头应了声,叫人套了车,回府时李若水许她同自己一同坐车。 李若水平日总是嘻嘻哈哈,和仆人们也打闹一片,但自上次她随随便便处死了顾府的一个老妈妈发卖一个得力丫鬟后,众人便对她敬畏三分了,各个敬而远之了。 如今坐在她的身边,虽看不出她脸上的神色有何异样或者说就是没有任何异样才让人不寒而栗,小丫头一路颠簸还坐得板板正正不敢动弹,仿佛喘一口气都是错的。 李府内,众仆役正拿那个撒泼砸碗的吴氏毫无办法,李若水便如降服孙悟空的如来佛一般降临了,不过周身散发的不是佛光普照的祥和之气,而是阎王爷般的阴狠戾气。 “放我走!”吴氏几步跑过去,一把揪住李若水的衣襟吼道。 李若水满脸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周围的仆役,仆役们被吓得一哆嗦,忙上前将吴氏从李若水身上扒了下来。 “簪儿,不是你自己说要永世追随我的吗?”李若水整了整衣衫,笑问“混账东西,你当我是傻子吗?想从我嘴里套什么话?你问,我都告诉你。” 吴簪儿瞪大瞳孔说不出话,身体被仆役们狠狠辖制着,李若水叹了口气,几步走上前,抬起她的下巴,说:“总之,我是不会让你有命出这个李府的。” “我是澹容公主的人,你”吴簪儿带着哭腔咬牙道,李若水松开了她的下巴轻笑两声,目光瞬时变得狠戾,“啪”地两声在她脸上留下了两个掌印。 李若水咬牙说:“澹容现在在顾府,你怕是还不知道吧?陪你闹了这么久我也真是够了,现在轮到你来顺从我了。” 吴簪儿红着眼,咬牙说:“你” “哎,别急着骂人,你伺候我这么些日子,我还没有见过你父母呢。”李若水掩住她的口,低眉笑说。 吴簪儿顷刻间没了方才的气焰,瞬时慌乱了起来,她浑身的力都泄了,仆役们架着她仿佛再架着一滩软趴趴的肉。 “你,不许动我的父母。”吴簪儿哑着嗓子说。 李若水冷漠地凝睇着她站直了身体,她朝着那些仆役偏了偏头,说:“放开吧。”仆役们撒开手,吴簪儿瘫坐在了地上,李若水笑说:“看你伺候的如何了。” 吴簪儿默默啜泣了一会儿,踉跄着扶地起身,走近李若水抱住了她。 “就这样?”李若水蹙眉问,吴簪儿抽了抽鼻子,闭着眼在她唇上啄了两下,李若水不耐烦地抓着她的头发深吻下去,开始扒她的衣服,吴簪儿拚命挣扎着带着哭腔说:“至至少让她们先出去吧!” 李若水微喘着气看了看吴簪儿满是泪痕的脸,而后扫视了四周众人,说:“出去吧。” 第三十九章:李幽隐囚禁吴氏女,吴氏族上门寻 “火墙的炭火不够热啊。”李若水感受到吴簪儿身子在不停地颤抖,她将其翻了个身,让其正对着自己,笑说:“冷吗?” 这话是故意在怄吴簪儿,毕竟李若水的衣裳都完好地穿在身上,而吴簪儿已然被剥得一丝不剩了。 “我啊,我不喜欢谈什么情啊,爱的,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李若水扳开吴簪儿大腿,摸向她的牝户“但我自幼便有三个比我自身还要重要的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在宫中,已然轮不到我去守护了,我也不够聪慧,但我也不会轻易让人当傻子使,而且啊......” 李若水的手指抵着吴簪儿微缩的穴口,一捅而入,吴簪儿禁不住地浑身一颤“啊”地惊叫一声往后蹬腿。 “倘若可以,我希望以后我也能和她一直在一起,我不求“情爱”,只求一个‘乐’字。” 李若水的笑愈来愈让人发渗,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所以我不管你是公主的人还是谁的人,别想着借我之剑去害顾菌。” 李若水指尖的力越发的紧,她隔靴搔痒般按弄着吴簪儿湿热的内壁,但却不用全力,故意几次刮擦过她敏感的花心,却又不给个痛快,戳弄的吴簪儿身体直抖到全身无力。 “真是无趣。”李若水折腾一阵,把吴簪儿作弄的瘫软在床,意识恍惚后道“你是木桩子吗?动也不会动?” 说毕,李若水便随手拉过被褥为吴簪儿盖上后便出了屋,方出屋,她的贴身环婢正守在门边,坐在地上打盹。 “溪临。”李若水用脚尖推了推她:“里面你处理一下。” 溪临抹了抹眼睛,按地起身点了点头,李若水问:“府里这几日如何?” “嗯......下人们都还听话。”溪临说。 “那我就放心了。”李若水抬手按了按溪临的肩,溪临瞬时清醒,浑身都绷直了,瞥着李若水放在她肩上的手,说:“你别碰我,说闲话的可不少,而且......怪埋汰的。” 李若水放下了手,说了句“辛苦了”便要走,溪临问:“小姐,你这是要去满春院还是翠芳楼?” 翠芳楼是蓉城除满春院外的第二大妓院,李若水是两家常客,蓉城闻名遐迩的女嫖客。 “小姐,你不换男服了吗?”溪临看着她身穿的红绫袄和大红罗裙问。 李若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说:“不换了,我去顾姐姐那。” “小姐在顾府伺候您的丫鬟可还中用?”溪临问,李若水打着呵欠点点头,溪临又说:“小姐前些日子那般残忍地处置顾府的奶奶丫鬟,那府里的人不说,就连我们府上也被闹得人心不安......” “溪临啊,你说我从未宠幸过你,为何府内上下都传说你是我的第一宠嬖呢?”李若水笑说“去收拾吧。”溪临也不再问,转身推门进屋。 李若廉在时,罚多赏少,仆役们犯了何错,李若廉知道了必定重罚,若是告知了李若水,说两句好话也就能帮忙遮掩过去,特别是姑娘。 所以李若廉死后,仆役们不怕李若水,以至于管理松散,家反宅乱,时常有打架闹事,赌钱吃酒的一类事情,偏偏李若水又不爱管这些事情,于是撒手一扔,就把管家对牌给了溪临。 “回顾府。”李若水走至垂花门,随手指了一在栅栏边观花的丫鬟说。 丫鬟忙点头应声,没一会儿便有小厮拉了马车来。 “顾姐姐!” “做什么这么腻歪?”顾菌让人在门斗下搬了三围椅置了一小桌,正教白姝下围棋,斜阳的光辉落在两人身上,让人看了便觉得浑身发暖。 李若水未提及吴簪儿的事,让侍立在旁的侍女去搬了一藤椅来坐下后,问:“出游之事怎么说?” 顾菌执棋的手一顿,看了一眼白姝,白姝哂笑着说:“都走了府内无人看管,等些时日也无妨,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诶——”李若水撑着下巴说:“真是可惜。” 顾菌瞅了一眼李若水,说:“你不是要为宫里采办东西么,怎地还没起身呢?” 李若水努嘴说:“明儿动身,东西都收拾妥当了。”说毕又看向白姝:“嫂子近来气色红润,像是发福了。” 白姝还未说话,顾菌先“诶”了一声,低眉看白姝,捧着她的脸,问:“是吗?”又说:“不过最近抱着你是觉得不似从前那般皮包骨似的了。” 李若水“噗”笑了,手指勾了勾发丝:“是吗?顾姐姐真是心细呢。” 顾菌没理她,低眉凝睇着白姝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李若水掩口笑着不出声。 “我说......”李若水方要开口,忽而门外有人来报:“三皇子到。” 顾菌忙起身,对白姝说:“你先回屋。”又对李若水说:“你也进屋,先......” 话未嘱咐完,三皇子已然跨入竹兰阁,身后还跟了一个长髯老人。 顾菌、李若水上前见了礼,三皇子看见李若水似乎一顿,顾菌以为他会因满春院之事责怪于她,忙挡在她身前要调解,三皇子却对他身后的老人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人盯着李若水点了点头,李若水认出了他是谁,抢先作揖问候:“吴老先生近来安好?” “老生近来一切安好,不过有一事。”老人双目泛出骇人的怒意:“老生的愚女不孝,向来不听老生之言,不久前得澹容殿下重用,得以伺候在侧,然却因打碎了琉璃盏被赶了出去,至今未归,虽说此女不孝不义至极,但奈何鄙人只有这一女,不得不管,老朽......” “啊,簪儿么?”李若水截断了他的话“嗯,她现在在我府中,伺候的很好,老人家不必担心。” 顾菌瞥了一眼李若水,瞳孔微缩,三皇子抵着唇,说:“顾老先生想让她回去,顾家为她寻了门不错的亲事......” “嗄?”李若水故作讶异,转而又像是掩饰什么似的一笑,抿抿唇说:“好,不错,不错。” 顾菌是知道吴氏女在李府是伺候什么的,见如此不由得为其捏了一把汗,只见李若水说完“不错”后,又十分苦恼地挠了挠头:“这下可是难办,我是一切谨遵三皇子和老人家的尊便,只是令女自来了我府上后便不愿再走,且发誓永不嫁人,我也实在无法啊。” 话说完,长髯老人整张脸爆红,耳根都红透了,怒视着李若水,而李若水却依旧嬉皮笑脸地说:“要不请二位到鄙府看看?” 第四十章:怒吴父逼入李家府,慧鬟儿机敏遮羞 “发誓永不嫁人”这话,顾菌不知道吴氏究竟有没有说过,但她知道即使说了也必定不是真心的,毕竟李若水这家伙,若不是与她一同长大的人,她又何德何能能讨人这样喜爱。 所以当她听李若水说什么“要不请二位到鄙府看看?”时,冷汗都要从中衣流出来了。 她瞪了李若水一眼,用眼神的“杀意”示意她住口,李若水无视了她的眼色,对侍立在旁的仆役说:“去套车来。”又说:“我才从府上过来,簪儿估计还睡着。” 三皇子不禁偏头憋笑,老人脸色铁青,说不出话。 说毕,方要走,三皇子又说:“哎,先别急,把姑姑也叫上吧,毕竟是她的人。” 李若水微愣,说:“这位老先生方才不是还说簪儿是被赶了出来的吗?她也是如此对我说的。” 顾菌心中知道,那吴簪儿必定是澹容派去到李若水那戳探自己的私隐,好借此夺得红史二人,为了给史婉樱复仇,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景亲王那的眼线也漏了马脚,因此被太后赶出了宫。 虽说不知道为何如此情深,但澹容对史婉樱一往情深,这是她上辈子就知道的事,但她还是不解,有什么必要如此着急吗? “啊,那都是为的掩人耳目,她是姑姑为了找六叔的短,故意将她安插在李小姐身边的。” 三皇子说完还催:“快走吧,我还有自己的事情呢。” 而他身旁的长髯老人脸色铁青,梗着脖子不看任何人,顾菌抿抿唇,脸色也有些微妙,李若水笑说:“三皇子真是直言不讳呢。” 一旁白姝扯了扯顾菌的衣袖,顾菌看向她,摸了摸她的头,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先回屋,我同李若水一起去去就回。” 李若水耳尖听着了,便说:“嫂......白姑娘,劳烦你去请一下公主,表姐在这照管家就是了,我带着三皇子和老先生去就是了。” 白姝欠身去了,顾菌本来想要应下,但不知为何,脑中却一闪而过了李若水干枯的尸体,她身子微微一颤,毅然说:“不必,我同你一起去。” 李若水笑着说:“顾府无人可不行,再说......” “废话这么多,不过去你府上一趟而已。”顾菌打断了她说。 李若水直愣愣瞪着她,俄而眼睛一酸,扑了上去,抱着她死命摇:“做什么!我要哭了,你原来这么爱我!” 顾菌身上一阵恶寒,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说:“去,怪恶心的。” 李若水心满意足地撒开了手,三皇子在一旁觑觑李若水,又看看顾菌,抿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没一会儿,白姝一人来了,说:“殿下喝醉歇下了,让三皇子带着去就是了。” 三皇子也没问真假,就点头说:“让姑姑少喝些酒。” 四人方出府门,门口停着两辆车轿,李若水和顾菌将三皇子请上他那辆黄顶盖的,李若水和顾菌上了后轿。 “现在这只有我。你别诓我,你方才说得是真是假?”顾菌问。 李若水撑着下巴,说:“自然是假的,那么短的时间,哪里就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过吴氏确实被我囚在府里呢。” 顾菌叹了口气,掩面道:“混账东西,你这样信口胡诌,要怎么遮掩过去呢?” 李若水抚慰她道:“无事,我早就告知过家里的环婢,若我是正常归家,则走偏门,若是有什么状况便走正门,她晓得了自有应对的办法。” 顾菌一时无言,很想问李若水,她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是,就算是知道,她们又能怎么处理?谁知道具体是出了什么状况?你已然说了吴氏在你府上,又不能将她藏起来,你要怎么遮掩?” 李若水暗忖片刻,俄而抬头说:“无事,这种状况我早已料到过了。” 几人方到李府,李府阍人打开正门,李若水用眼睛梭巡一番,未看到溪临,便走近问一环婢:“簪儿呢?” 环婢偷瞥了一眼她身后众人,上前欠了身行了礼,说:“小姐匆忙归来,还带了这么些人,吴姑娘她......” 顾菌微蹙起眉,吴父说:“还请姑娘把我家那畜生请出来吧。” 环婢欲言又止,不知所措,李若水瞥了她一眼,说:“我带各位去吧。” 环婢见状忙要拦,吴父一把推开了她,说:“那就劳烦若水小姐了。” 李若水觑了一眼跌坐在地的丫鬟,说:“好,请随我来。” 从正门到蔷薇阁的一点距离,顾菌走得一步比一步沉,路过梨花谢,那的梨花已然开了些许,洁白的花瓣伴随着甜甜的香气拂来,却一点也减不去顾菌心中的焦躁,她一步步走着,心想着,万一吴氏口出于她和李若水不利之言,该如何处置。 脑中思绪一团乱麻,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走入回廊时,顾菌的心已然要跳到嗓子眼了,李若水却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四人走至蔷薇阁正房门前,李若水的手已然搭在了门上,欲推还未推,吴父却不管不顾地一脚踹开了门,进了屋的景致却让他目瞪口呆。 屋内地上狎具狎衣四处乱扔,一眼望去,各处都遍布着激烈床事后的痕迹,屋内一眼望去看不见人。 “簪儿,你父亲来了,他要带你回去嫁人,你可愿意?”李若水笑着问,眼看着吴父。 吴父脸色铁青,嘴皮子气得直抖,一句话都说不出,屋内床幔后映出一长发女子的影子,娇滴滴地说:“我不回去,如今就是父亲强逼着我也无法,我已然破了身,此生都要跟随着若水小姐。” “你这个孽障!”吴父气得满面通红。 顾菌心慌的不得了,因为她一听便知这绝不是吴氏,不是她有多熟悉吴氏,而是李若水方才坦白所说的情况,吴氏是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那么,这床幔后的“吴氏”必定就是旁人所假扮的。 “老先生。”顾菌一把抓住吴父,吴父扭着胳膊想要挣开,却被顾菌紧紧抓住“我知道您爱女心切,想要带着令女归家之心,我也可以理解,只是......” 顾菌顿了一下,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糊弄过去,这时三皇子却窃笑着,插科打诨地来了一句:“老先生好歹是男人,令女这般模样,有没有穿衣都是个问题,这样冒然过去怕是不妥吧?” 李若水连忙接上:“簪儿?” 床幔后的女子应声说:“若水小姐,你快过来呀。” 吴父压着怒气说:“还不把衣裳穿上随我归家,你个孽障!” 李若水也说:“是啊,簪儿,父母之命不可违背,你......”说着便往床幔走去,放在床沿坐下,幔子后便探出一对玉臂将她勾了进去,床架子晃动了一下,帘后瞬时映出那长发美人在为李若水脱衣的倒映。 “哇哦。”三皇子禁不住叹了一声,顾菌挡在怒气冲天的吴父身前,生怕他做些什么,吴父神色狼狈,杵在原地许久,转身挥袖而去,走得摇摇晃晃的像是要倒了一般,三皇子回头看着床幔的影子,慢悠悠跟在吴父身后,直到“哐当”一声,吴父在门槛那直直倒了下去,才不再回头。 顾菌忙叫了人来将吴父抬去厢房,三皇子不太在意此人的安危,说了句“叨扰了,好好照顾我姑姑”便走了。 “去找几个好郎中来,好好看看。”顾菌嘱咐妥了几个环婢后,回至蔷薇阁正房,此时床幔已然撩了起来,李若水衣衫不整地坐在床边,正靠着床柱了看着溪临穿衣整带。 “溪临?”顾菌见是她有些讶异,毕竟她是知道的,溪临是李若水从未染指过的丫头,她也不好这个。 “你把吴氏藏哪了?”顾菌问。 溪临指了指一旁的衣橱,顾菌走去打开衣橱,见吴氏正被用衣裳五花大绑地塞在柜中,李若水上前把她拽了出来,溪临说:“若水小姐,这可是另外的活儿。” 李若水笑了,说:“回头去账房领赏银。”又对顾菌说:“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顾菌想着三皇子已走,吴父也还意识不清,构不成什么威胁,便说:“你安分些吧,我先走了。” 望着顾菌走后,李若水还未给吴簪儿解绑,而是抓着溪临的衣袖说:“你方才不是做得很好吗?” 溪临甩了甩袖子,拉开了李若水的手,说:“小姐,我家中已然为我备好了赎身的钱,再过不久便带我出去嫁人。” 李若水松了手,问:“什么人家,可知根知底。” 溪临说:“青梅竹马。” 李若水挥手,说:“嗯,出去吧,赎身可以,等我找着合适替你的人再说。” 溪临欠身退了出去,李若水给吴簪儿松了绑,吴簪儿猛地呛咳了几下,慌忙抓住李若水的衣袖,问:“我爹如何?他......” “叫过郎中,有郎中和丫鬟照管就行了,你担心也没用。”李若水说毕,轻笑了一下:“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求我不把郎中遣走吧。” 第四十一章:李幽隐谩言戏吴氏,吴氏女无奈断 “喂,你怎么哼都不哼一声?这样多没趣儿啊。” 玉质的角先生一下下进出着吴簪儿牝户,冰凉的质感不断刺激着她肉壁,她紧紧地咬着下唇,身体一下下地颤抖着,腰像是绷紧了的弓一般,李若水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手却握着玉棍,做着奸淫的动作。 丫鬟们估计偷懒了,火墙的暖气渐渐下去了,屋内逐渐冷却了下去,李若水甚至都可以看见吴簪儿喘气时忽出的一丝白气,她眼瞳有些往上翻,嘴唇冻得发紫,甚至有些抽搐,长发散落在肩头,像是条垂死的鱼。 李若水咬牙觑了觑吴簪儿这副模样,片刻拉过被褥将她裹上了,或者说是披上了,她将手伸到她的后脖,将她托了起来,她凑在她的耳边,手下的东西还没有抽出来,说:“你自己来,还有别让我动手用簪子把你嘴撬开,热情点,叫出来。” 说毕,便松了手,裹上裘衣,坐在一旁静看着吴簪儿,吴簪儿方才回暖一下,现下手还哆嗦着,她不愿听从李若水羞辱她的指示,但又害怕自己不顺从会将父亲推入水生火热的境地,她只有颤巍巍地抬手,将手放在那玉棍上,闭紧眼,如同失了灵魂的空壳,一下下地推动抽出。 李若水却还是不满,她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重重地叹了口气,扭了扭脖子又回看吴簪儿,双眸像是无底的深渊一般,压着声音咬牙问:“我说了叫出声音,你听不懂?” 吴簪儿咬紧牙关,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艰难地克服下心内无法泯灭的耻辱,逐渐叫出了声。 “啊......嗯......啊啊......” 李若水紧皱的眉逐渐舒展开,她哂笑着托腮凝睇着吴簪儿微张的大腿和那中间如花开般甜美的景象,说:“这不是做得挺好的,话说我和你第一次时,你好像还落红了,你向澹容献媚,卖身子不就行了,那拙劣的骗术,你以为骗得过谁?” 说着,李若水还轻笑出声,说:“你可知道,今儿你父亲找到顾府来寻你,澹容得知了你在我府上,可是来也不愿来一趟呢。” 说这话,李若水是想激吴簪儿哭出来,她按住吴簪儿的手,将那“角先生”抽了出来,扳着她的脸,细细梭巡着痛不欲生的神情,但吴簪儿对此却毫无反应,只微皱着眉轻轻喘气。 “你怎么不哭呢?”李若水问“我最喜欢看长得标志的人流眼泪。” 吴簪儿蜷起身子,说:“我有自知之明,在公主手下办事也不过是为了银子。” 这话让李若水展了展眉,她方欲开口问些什么,门外便又丫鬟喊:“若水小姐,方才那老头醒了。” “醒了就让他赶紧走,还来通报什么?”李若水说,吴簪儿慌忙扒着李若水的肩,问:“我父亲如何了?” 门外丫鬟又说:“他要见簪儿姑娘呢!” 李若水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吴簪儿,说:“请他进来。” 吴簪儿瞬时慌了,她现下衣不蔽体,如何能见自己的父亲,她慌忙抓着李若水的衣袖,央求道:“不,不要,求你,我不能这样见他。” 方说完,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有吴父的喊叫声。 “你自己说。”李若水上下扫了一眼吴簪儿,笑说“要不我现在就去开门请他进来。” 吴簪儿瞬时泄了力,眼中展露出无尽的绝望,然而李若水却已起身,像是要去实现她方才所说之事。 她抬手去抓李若水的衣袖却被她轻轻地避开了,那一步步的脚步声和离那扇门逐渐靠近的身影一阵阵地刺痛着吴簪儿的心,李若水的步子越走越快,手放上门闩的速度,也毫不拖延,不容她迟疑一秒。 “给我滚啊,该死的老头子!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歇斯底里的咆哮打断了李若水即将拉开门闩的手,她抿唇弯了弯嘴角,撤身看向吴簪儿,说:“干得不错。” 门外瞬时无声,晌许一阵急促又粗重的脚步声预示了吴父的离去,李若水望着吴簪儿痛哭流涕的脸,猛地一拉将她揽入了怀里。 “混账东西,现在和我讲讲,澹容她寄住在顾菌那,可有没有什么歹心?” “我什么心思都没有,不过......” 白姝拨弄着耳坠,偏头看向顾菌,笑问:“你可知近来公主殿下和史婉伊走得极近?” 顾菌沉默不语,静看着白姝,白姝说完愣了一下,又忙解释说:“我不是要告史婉伊的黑状,只是问你......” “我知道,不过这次有些不同,由她们去吧。”顾菌打断了白姝的话,白姝微愣,抿了抿唇低眉问:“就是说你不在意公主和她有些什么吗?”她抬眸看向顾菌:“要是澹容要她你就给了是吗?” 顾菌听这话有些不悦,道:“若是如此,史婉伊红莹早已不在这,不要胡思乱想了,回屋吧。” 话方说完,顾菌便见白姝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她有些后悔,便玩笑似的补说:“怎么,你舍不得她?” 白姝没有回应她的玩笑,而是问:“小姐,我今日说公主殿下喝醉歇下了,让三皇子带着去,这是我信口胡说了,其实当时我没有去回禀公主,我害怕......” 这话明显还未说完,白姝便噤了声,顾菌略有讶异,但还是说:“你做得很好,今日之事,若是公主随去了反而麻烦许多。” 毕竟那吴簪儿是澹容的人,若当时在那房内,万不可能如三皇子那般糊弄了事。 “亏你考虑得到。”顾菌在白姝的额上印了一吻,笑说,但白姝面上却不见喜色,她轻轻地抱住了顾菌,埋在她怀里嘟囔着说:“抱歉,我没考虑那么多,我只是......只是害怕你和她走了,又是不知多少时日,幸而这次没有给你添麻烦,抱歉......” 白姝的声音愈来愈抖,愈来愈小,逐渐隐匿进一片潮湿的空气中,顾菌感受到胸前的衣襟湿了,她拉开白姝,白姝用手挡着脸,她便又拉开她的手,顾菌捧着白姝满面泪痕的脸,说:“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你不愿意让我离开真是太好了,你有没有给我添麻烦都没事,解决你制造的麻烦,我也会高兴的。” 这样的话任谁都会沉沦,白姝此刻将平日的忧虑和那种摇摇欲坠的不安全都抛诸脑后,她哭着吻上了顾菌,顾菌将她抱了起来,亲着她慢慢走回了屋。 第四十二章:吴簪儿投诚李幽隐,李幽隐恶向胆 白姝被顾菌抱着回屋时,她回想着方才史婉伊所说的话。 “我才刚在墙根那听到了。”顾菌方走,史婉伊便入了竹兰阁,刚开口便单刀直入,弄得白姝措手不及“你方才并没有去禀报澹容公主,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就敢说这样的话,你不怕顾菌知道了向你问罪吗?” 白姝心绪有些乱了,她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不愿意澹容同她一起走,若是回宫了,又不知多少时日才会回来。 “我......” “你想说你不在乎?顾菌要如何罚你都无事?”史婉伊一哂,慢慢走近白姝“顾菌不会罚你,她也不会舍得问你罪,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澹容如果知道了,那这欺枉之罪可就大了,以她的性子和权位可能随口就把你处理了,顾菌想保你,也许还会被连累。” 白姝心里“咯噔”一下,她一向不算惜命,所以做事很少会去担忧后事,但若牵扯到了顾菌她便不得不去考虑了。 “你想说什么?你会告诉顾菌或是澹容吗?”白姝瞥向史婉伊,双眸紧紧地凝视她。 “我对谁都不会说。”史婉伊回视着白姝“但是顾菌若是与澹容说上话,难免会露馅。” 竹兰阁的仆役走过,史婉伊掩口住声,白姝拉她进了屋好说话。 “那依你说,我要怎么做。” “你自己告诉顾菌你没有禀报澹容。”史婉伊说“只要澹容不知道就什么都好说,我时而同她说话时,听她提过这个吴氏,怕是个不算轻的角色。” 白姝迟疑了一下,方欲说什么,史婉伊打断了她:“顾菌不会怪罪你的,她对你的重视是人都看得出来,也不要担忧她会因此对你产生芥蒂,此刻要紧的还是不要让澹容知道此事。” “怎么了?”顾菌吻着白姝的唇,手下缓缓地抽动着,含糊地问。 白姝紧绷着腰,胳膊勾着顾菌的脖子,抵着她的肩,喘息着说:“没事。” 顾菌又盯着她的脸,抽动了两下手指,方退了出来,欠起身子,说:“我看得出你和平时不一样,是那些婆子丫鬟给你脸子瞧了?” “没有。”白姝抬起身子,舔舐着顾菌的下巴、锁骨,主动地将腿盘在顾菌的腰上,去抚摸她的指尖,她的牝户,喃喃地重复着“小姐,小姐......” 白姝知道,史婉伊说的没错,顾菌对她的重视世人可睹,只是她清楚地明白,这份重视只存在于这,这个没有褚瑶的顾府,甚至她也明白,若李若水要与她争顾菌枕边的位置,不,或者说李若水有意于此,自己便会变得什么也不是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了,至少现在褚瑶确实不可能出的了宫,李若水也对顾菌无此意,而顾菌也正与她缠绵在这温暖的床榻上。 即使往后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可能,至少......顾菌此刻还不会离开,所以她已然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为什么会顾虑呢? “你在发抖?”顾菌一顿,停下了动作。 “我有点冷。”白姝紧贴着顾菌,小声说,顾菌将被褥又裹紧了紧,问:“现在如何?” 白姝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只有说:“还是有些冷,小姐,你再抱得紧些,好不好?” 顾菌照做了,她见白姝身子还是有些抖,便说:“给火墙添炭火的人是不是偷懒了?我先出去看看。”说毕,方要松开白姝起身,白姝便忙用全身箍紧了她,叫道:“不要!” 这话方说完,顾菌便愣住了,手垂在身侧有些不知所措,方开口要说些缓和,安慰的话,白姝却忙又松开了她,说:“没......没什么,想必是丫鬟偷懒了,还是我去看看吧。” 顾菌回神按住了她,自己边穿衣边说:“你好生歇着,我去就行了。”穿好衣后起身方走几步,却又心中不安似的回头望向白姝,白姝已然钻入被中,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顾菌静看着那瑟缩的身影,又踟蹰两步,还是心中焦躁,方又快步回头,走至床边,掀开了被褥一角,揽着白姝的脖颈在她唇上深吻了两下,说:“我顺便叫人做些你爱吃的点心,一会儿就回。”方才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若水正品茶,听了吴簪儿方才所说的话,满是怀疑。 “我说,我将澹容公主所托之事对您和盘托出,只求您留我一命让我出府。”吴簪儿屈膝跪地,拱手在前,头长长地点在地上不起。 李若水也不和她绕弯子,说:“你先说,我再考虑能不能放你出去。” 吴簪儿道:“不行,若你不答应,我便不说。” 李若水嗤笑一声,看了一眼溪临,说:“蠢货,你现在在我手上,我能用一百种方式杀了你,还有办法栽赃成是你自缢,你还有胆子和我谈条件?” 吴簪儿脸色铁青,道:“那我说与不说又有何异?” 李若水展眉道:“嗯......你说得确实不错,不过你说了便有一丝出去的机会,不说就只有被我囚在府中等死。” 她说这话时依旧在品茶,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吴簪儿犹豫静默半晌,还是道:“那叫这里的人都出去。” 李若水瞥了一眼溪临,溪临欠身将人都带了出去,顺便将门也带着关上了。 “澹容公主让我前来视看你不止为了戳探顾菌的私隐,也是为了祝皇后扳倒淑贵妃,事成之后,皇后便会祝澹容刺杀景亲王,而淑贵妃失势,顾李褚叁府自然也存活不久,到时也可顺理成章地将史婉樱收入昭华宫中。” 屋内一片寂静,静得仿若连千里之外的钟鸣都能听得到一般,吴簪儿垂着头一句未言,李若水的脸色沉的仿若谷底的潭水一般看不出一丝活气。 “我不问你这句的真假,我现在忽而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值得去冒个险。” 吴簪儿缓缓抬头望向李若水,只见她满脸的阴鸷,但嘴角却弯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用渗人的目光凝视着吴簪儿,就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你要回去可以,我要你挖心挖肺的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李若水起身慢慢走近吴簪儿,她在吴簪儿身前蹲了下来,抬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说:“我要宰了澹容,祝淑贵妃登上皇后的宝座,若事成,黄金千两万两也不算多的,即使事败......” 李若水抬眼望了望头顶龙纹梁柱,道:“不会事败的,此事我势在必得。” 第四十三章:李幽隐恶言暗香想,红莹醉卧扶风 李若水手上的力收的越发的紧,吴簪儿被扼住喉咙喘不过气,她拚命拍打着李若水的手臂,李若水从愤怒中回过神松了手。 “不过你也不是什么可信的人,我不可能现在放你走。”李若水扭了扭手腕,斜睨着吴簪儿说“你所说的事我也并不全然相信。你是受澹容之命而来的,你若出事,澹容自然会来找你,你这么着急反水做什么?” 吴簪儿也预料到她不会那么快地信任自己,便低眉说:“那我不求出去,如若我说的真,只求你让我见父亲一面,只要我在你手上,想必你也不会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吧?” 李若水面不改色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对你很重要,因为如若是假的,那我会让你有的受的,但不影响你还在我手上这一事实,等你切实起了作用才有资格对我提条件。” 吴簪儿面色铁青,一时说不出话,李若水坐回椅上,淡淡地瞥了吴簪儿一眼,吴簪儿身着一身素白薄裙,那是李若水把她囚禁在李府后常给的服饰。 李若水冷声说:“此前我入宫时便有诸多流言蜚语,都说淑贵妃是皇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说着她叹了一口气,满脸愠色:“老妖婆,当了皇后不知道安分地引领嫔妃,学前朝朋党搞什么宫斗,瑶儿她......” 她自言自语地呢喃着,吴簪儿觑着她,甚至觉得有些恐怖,只听得她面目狰狞地说着什么“瑶儿也不是好欺负的”有什么“褚珙”“说杀就杀”之类,这样挣扎嘀咕了许久,李若水终于抬头看向吴簪儿,说:“景亲王是太后的儿子吧?怎么澹容要杀他,还能让她有活着的命?” 吴簪儿低眉说:“景亲王只是嘴上说澹容有这样的心,但并无证据,皇上也偏爱澹容,又有三皇子维护,又出了让澹容到顾府静养的主意,太后也不好因为景亲王口中之......” “又关三皇子什么事?”李若水咬牙道,她这句话不像是在询问,而是一种怒意的发泄“顾菌这家伙也是......” “澹容想杀景亲王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史婉樱。”李若水扶额喃喃地说“若能在史婉樱的死上做做文章就好了......”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眼瞥向了吴簪儿,眼里满是凌冽的光,问:“你是怎么知道皇后会与澹容联手,你是有什么证据吗?” 吴簪儿低眉说:“我本是皇后身边的侍女,年岁到了该放出宫,但皇后重用我便赏金千两给我族上,留我在身边,后又阴差阳错被送给了澹容公主。” 李若水微愣,但马上便恢复清醒,瞥了她一眼,这样说,她便更不可信了,谁知道她对皇后、澹容有多忠心,说得真话假话,说的话全是诓她的也不一定。 不过还是有需要用到她的时候...... “你在做什么?”顾菌端着点心走过拂风亭前,见红莹正靠坐在假山石上,手中还执着酒壶。 似乎是喝了不少酒,红莹脸上红彤彤见了色,一对妩媚的眼睛乜斜着,她迷糊地看向顾菌手上的点心,轻笑了一下,说:“你这是看我喝酒,送来给我下酒的?” 顾菌略微蹙眉,说:“你喝了多少,跟你的人呢?” 红莹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执壶喝酒,顾菌心知红莹一向是个洒脱的人,虽然喜欢喝酒,但通常都是想喝了才会喝,但眼下却有些借酒消愁的样子了。 “别喝了,要喝回房喝,这里冷。”顾菌说着,将点心放于拂风亭内的石桌上,而后去扶红莹,红莹抱着酒壶乖乖地任由她牵扯着自己到亭内坐下。 顾菌梭巡四周,见有两个婆子似在闲逛,便招了招手,叫了来:“把她送回房里,还有把跟她的丫鬟叫来,姑娘还在这人就没了。” 婆子应了一声,方要去扶红莹,红莹却嘟囔着避开了,顾菌在这婆子也不敢硬拉扯她,一时间有些为难,顾菌无法,只有说:“算了,你们走吧。” 婆子欠身走了,顾菌方要去扶红莹,刚靠近,便听见红莹嘟囔一声:“我们也不想的啊......” 顾菌一头雾水,听不明白她想说什么,方要拉过她的肩搭着将她撑起来,忽而红莹便像是醒了似的,一下推开了顾菌,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你,你别离我太近......” 一时间顾菌进退两难,她一是不能把红莹丢在这,二是也不想把白姝单独留在房里,毕竟方才还说了即刻便回。 红莹伏在石桌上,下巴垫着膀子,皱眉撇嘴看着顾菌:“你和那些人很像又不太像,你是喜欢我的模样吧,我长得很像那个......褚瑶?是这个名字吗?” 顾菌听见“褚瑶”二字,呼吸顿了一下,她无奈说:“你真是喝多了,还不回房。”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你。”红莹嘴角一弯,笑得很是轻松“我算是你买回来的妾吗?史婉伊也是吧,真是不怕吃多嚼不烂,你是那些烂泥遭的臭男人吗?......” 顾菌脸色微变,她耐着性子说:“是,是,你先起来,在这吹风,得了风寒倒时别难受的哭。” 红莹笑得眯了眼,顾菌总觉得她笑得虽然好看,但却总给她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异样感,嘴角在笑,但眼里却无神。 “我真不懂,你和李若水一样觉得满春院的女人都是天生的下贱,不配活着吗?”红莹嘴上的笑意也消失了,看向顾菌的眼神让她不禁一怔。 红莹叹了口气,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肩头一耸一耸的,顾菌缓缓走过去,想要安慰地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口却发觉自己笨嘴拙舌的什么都说不出。 她静静地注视着红莹,自以为她哭了,但当红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没有见她脸上有泪痕。 “我恨死满春院了,但我真的......真的恨不起她们......” “觉得我们天生下贱的人都去死吧!”红莹仰头泄愤般地喊了一声,便又重重趴回了石桌上。 顾菌在一旁静立,见红莹没了动静,过去戳了她两下确定是睡着了,才叫了两人来,一人一个胳膊把她抬回了房里。 目送着将仆役将红莹架回贤芳轩,顾菌方端着点心回竹兰阁,她前脚刚踏进院内,就撞上了迎面出来的澹容,澹容看上去怒气冲冲的,顾菌觑着她的脸色往她身后看去,见史婉伊正相安无事般坐在澹容房前的小桌旁剥葡萄,白姝站在一旁一副为难神色。 “公主殿下也太容易动怒了,我不过说了两句实话而已。” 第四十四章:愚白姝失手伤身,顾致芳急火伤神 顾菌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目睹此行此景,自然不能不管,便忙作揖挡在了澹容身前,说:“殿下万福。” 澹容正一腔怒火,顾菌一来正好可供她发泄,她便一把 抓住顾菌,顾菌手中的点心被掀翻在地,澹容指着史婉伊低吼着说:“这就是你家里的好奴才,满嘴里说得什么话!” 见她气得不轻,顾菌将要问何事的话吞了回去,转口说:“殿下息怒,既然是奴才,不过都是些玩意儿,不必听奴才说什么,如若听了又何须当真呢?” 澹容脸色阴翳,甩手松开了顾菌,偏头看向史婉伊,白姝正站在一旁,似乎是要劝解,顾菌见状,忙过去拉过白姝将她推至身后,偏头小声说:“你先回屋。” 白姝不放心顾菌,不愿意回房,顾菌懂她的心思,又添了一句:“你在这看着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先回屋,至少不要添乱。”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是是实话,白姝听毕,乖乖地顺着连廊退了下去。 “你说了什么,还不向公主解释清楚。”顾菌说着要去拉史婉伊的胳膊,史婉伊自先站了起来,说:“是我失言了,还请殿下息怒。” 澹容方才还一脸怒气,听了此话却好似忽而泄了气似的愣住了,史婉伊款款向她身前走去,欠身告退。 顾菌见史婉伊已脱身,也想离去,澹容却又忽而出声:“是你说的?” “什么?”顾菌茫然看向她,不懂她在说什么。 澹容目光空洞地凝睇了顾菌一会儿,方垂下头,自顾自地嘀咕着:“不会,不会......” 她仿若身陷在一座无形的囹圄之中,咕哝着自言自语,脸上的神情从迷茫逐渐变为近似于狂躁的样子。 “到底是谁说的!我要杀了她!” 澹容满脸暴怒,随她而来的宫人都对其避而远之,不敢靠近,顾菌心里发瘆,她觉得澹容已然进入了一种近似癫狂的状态,她如今又在顾府,如此下去,会带来多大的麻烦,顾菌也想象不到。 “史婉伊到底说了什么。”顾菌心中想着,烦躁不已,但眼下,见澹容如此也不能置之不理,她方要上前,忽而“哐”地一声,木门被撞开的声音,澹容一怔,住了声,抬了眼,顾菌回身往声响处看去,见白姝正手持着碎了的花瓶,一副像是要冲出来的模样。 “你......她要干什么?”澹容皱眉看了白姝一眼,又瞥向顾菌,顾菌瞪大眼看着白姝方反应过来,忙作揖说:“无事,没见过世面的小丫鬟,不过是砸碎了一个花瓶,估计不知该怎么办了。” 说毕,顾菌瞥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害怕发抖的宫人,宫人忙不迭上前扶住澹容,引她回屋,澹容仿若失了魂似的仍由人牵着她,顾菌眼看她回了房,忙向白姝走去,夺下了她手中的碎花瓶。 “抱歉,我......我以为她说......抱歉。”白姝脸上还有些后怕,顾菌牵过她鲜血淋漓的手,又是心疼又是责备:“行了,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我去找郎中来看一下你的伤。” 说毕,顾菌便掏出手帕替白姝简单包扎一下伤口,但这血却根本止不住,像是流不尽似地浸湿了手帕,顾菌这才注意到不对,又见白姝唇色苍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便知这一定是割到要紧的经脉了。 “姝儿,你看着我。”顾菌说话声音有些微的颤抖,她一边按住白姝血流不止的伤口,一边对侍立在侧的婢女道:“快去叫郎中来!快点!” 婢女也看出不对,慌忙地拔腿就跑了起来,顾菌急得眼眶通红,白姝有气无力地安抚着说:“小姐,我没事,你不用急。” 顾菌硬生生将泪憋了回去,强笑着说:“嗯,你当然没事,是我多心了,不多叫个郎中来看总归是好些,我先抱你回屋。”说着顾菌便将白姝抱了起来,将她轻轻放于软塌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顾菌责备的话到了嘴边说了一半又停住了“我刚才拿了点心来的,不过掉地上了,等会儿我再叫人去做新的,你先陪......我先陪你说说话再去吧。” 白姝点点头,低眉看着顾菌,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顾菌怕得说不出话,她不断地用衣衫擦拭着白姝手腕上流出的血。 “小姐,血好像一直止不住,我太蠢了,我有一句话想说......” “谢天谢地,红莹姑娘正好觉得身子不爽叫了郎中!”婢女火急火燎地带了郎中来,顾菌忙松开手,让郎中来为白姝止血。 “这须得桑白皮线缝合才行啊。”郎中说毕面露难色,顾菌问:“怎么?这线难找吗?” 郎中摇头:“那倒不是,这线我倒是有,只是不知姑娘能不能受得住这样的疼痛。” 顾菌怒了:“何须多言,受得住受不住也得试试,要不等着血流尽了吗?” 郎中忙点头,即刻便拿出针线,一旁的侍婢都不忍心看了,白姝也面露惧色,但并未多说什么,顾菌忙过去坐在她身前,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说:“不管怎么说,这顿疼是躲不过。” 白姝面色惨白,用一对泠泠白露般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顾菌很是可怜,她神色不安,但也没有闪躲:“我知道。” 红莹因身子不爽,丫鬟不敢惊扰她,她听了消息来时,史婉伊已在门外等着了。 “怎么样了?”红莹问。 史婉伊脸色难看无比,说话声音沉沉的:“应该是好了,才刚的惨叫声差点把房顶都要掀了。” 方说着,郎中从屋中出来了,满头大汗,一边走着一边嘱咐着顾菌要外敷内服的药,红莹和史婉伊远远地看了白姝一眼,见她已然疼地昏了过去。又问了侍立在侧的丫鬟,得知了白姝至少性命无忧便走了。 顾菌一直将郎中送至垂花门,又封了赏银,让人叫了车,方才回竹兰阁。 “都下去吧。”顾菌让侍立在侧的丫鬟都退了下去,自己守在一旁,她静静注视着白姝,小心地注意着她的伤处,将她抱回床上,自己方脱了鞋准备陪在她身侧,一转眼瞥见放在香几上的青瓷花瓶,又想起方才之事,心中后怕,便又下了床,将那花瓶拿下,想要扔出去。 “这花瓶招惹你了?”顾菌将花瓶掷了出去,正巧李若水走来险些被砸了个正着,但说这话的人并不是李若水。 褚瑶清冷姣美的脸上粉饰了浓妆的妆痕,璀璨的珠宝头饰更点缀的她明艳动人,微微隆起的腹部依旧掩盖不住袅娜的身姿,顾菌在她入目的一瞬险些忘却了呼吸。 第四十五章:皇兄妹顾府相见,顾褚李久别重逢 还能在顾府和褚瑶相见,这是顾菌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如今褚瑶真真切切地站在了她面前,她就如同那木雕的人偶,呆立在原地不动了。 “瑶儿的表姐真是好刚性,果真是亲表姐妹,像你。”皇上的一句提醒让顾菌如梦初醒,褚瑶身后一行密密麻麻的宫人仪仗也赫然入目,她连忙稽首,道:“顾菌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请淑贵妃娘娘安,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不知皇上娘娘千金贵体下降于鄙府,所以有失远迎,还望皇上娘娘恕罪。” 皇上笑道:“表姐请起,都是一家人怎么说这样的话。”说着伺候在侧的太监便上前要扶顾菌起身,顾菌谢过后自行起身了。 褚瑶看着顾菌问:“皇上要见公主,把公主请出来吧。” 顾菌应声点头,她低着头,刻意地将头侧偏着不往褚瑶那看。 “不必麻烦了,带朕去见她。”皇上说,顾菌应声后将几人带往澹容的房舍,她因惦记着方才之事,敲门前先喊了一声:“殿下,皇上特来看您。” 来迎门的是澹容身边的宫人,顾菌觑着她脸色不是很好,估计澹容还没缓过神,结果方踏进屋,果不其然澹容正在自斟酒喝,皇上走到跟前了也未起身见礼。 伺候澹容的宫人吓得直抖,不停地小声提醒着:“公主,皇上来了。” 顾菌侧过身退到了皇上身后,见澹容抬起头,乜斜着眼看向皇上的一刹似乎愣了一下,她蹙了蹙眉,眼皮子抖了抖眼眶便红了,似乎是为了掩饰红了的眼圈,她忙低下头用手拭眼,但兴许是觉得有些欲盖弥彰了,便又放下了手,晌许顾菌听到了一丝抽气的声音。 “二哥。”澹容的声音明显有些哑了,皇上矗立着一言未发,晌许他身旁方太监撤身说:“贵妃娘娘、姑娘们都出来吧。”众人都随那太监退了出去,房内只留了澹容和皇上二人。 “公公也累了吧,进来喝杯茶吧?”顾菌出了房,便对那太监说,总理太监忙指着门摆了摆手,说:“小姐还是带着贵妃娘娘下去歇息吧,奴才还得在这听差呢。” 一旁李若水从荷包里拿了些赏银给公公,总理太监喜笑颜开,顾菌带着褚瑶和李若水进了东厢房,让人备好了点心茶水,便将人都遣了出去。 “哎,你怎么回事?怄气呢?”李若水见顾菌一直偏着头不看褚瑶,扯了扯她的衣袖。 褚瑶的眼珠子在房内梭巡了一番,看向顾菌,问:“怎么把厢房收拾出来了?正房我不配进了?” 顾菌因想着白姝还在正房昏睡着,带褚瑶进去了,她也不能安然地在那睡着,若叫她起来又怕牵动了伤口,所以才把褚瑶带到厢房来了。 “她那房平时糟蹋地像是狗窝似的,不去也罢,还不如这干净呢。”还没等顾菌开口,李若水先打了个圆场。 褚瑶瞥了一眼顾菌,又看向李若水:“这次来顾府机会难得,一是皇上也正担心澹容想要来看她,二是我有孕在身,皇上难免迁就我些,我想回褚府看看,就跟着来了,但我要来也并不是特地为了看谁。” 说着她话音顿了顿:“若水姐姐,你要养宠嬖,非把皇后身边的人掳走干什么,现在她来问我了。” 李若水正喝着茶,险些茶杯都脱了手,忙道:“你是说吴簪儿么?她不是澹容的人么?” 褚瑶端起茶盅说:“我不知道。” 李若水放下茶盅,起身走了两步望了望守在房外的女史,见都垂头无精打采地并不关心屋内人,方有些放心,她又撤步向褚瑶走近,凑在她的耳边将吴簪儿对她说得话向褚瑶说清了,顾菌在一旁也听了个大概。 “皇后对这人如此紧张,那看来这个吴氏说得确实不可不信了。”李若水说毕顾菌一下坐不住站了起来,褚瑶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说:“那如今澹容被太后厌弃撵出了宫,皇后与她的如意算盘也作废了,又有什么好慌乱的呢?” 李若水不以为然,说:“有了害人的心就难说皇后今后不会对你做什么,再说澹容只是暂居顾府,皇上这么关心她,以后一定是要回去的,你不先下手为强,趁她病要她命,以后两个黄鼠狼凑到一块,是你能应付得了的吗?” 褚瑶被她这说法逗笑了,道:“这你不必担心了,皇后那我已经做好对策了。” 顾菌看向褚瑶,语气略有些生硬:“你能有什么对策?” 褚瑶凝睇着她,缓缓说道:“我已经和皇上、皇后商议过,我腹中之子产下后,即送往中宫由皇后抚养。” 这次李若水和顾菌同时愣住了,两人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褚瑶,李若水率先开了口,打破了沉寂的氛围:“为什么?” 褚瑶将茶盅放下,淡淡地说:“皇后势力大,我这样也算是在宫中有了靠山。而且反观你方才说得话,皇后特地要将那个吴氏叫回去可能就是不愿再做与澹容的交易?” 香几上的香炉飘散的香气从三人身前飘过又流过,消散在大开着的房门前,顾菌垂着头紧紧握拳说不出话,李若水则定定地看着褚瑶,眼中五味杂陈。 “宫里的事儿你们少问,也管不了,若水姐姐把吴氏放了就是。”褚瑶说。 李若水皱眉叹息说:“不能放,我说过那样的话,再放她出去不是给自己作祸吗?” 褚瑶瞥了一眼李若水:“那你说怎么办?” 李若水低头自忖片刻,说:“把她杀了伪装成自缢送回吴家好了。” 顾菌锤了李若水一下:“胡说,你当人都傻的,前两日才说要和你比翼双飞,这两日就自缢了?” 三人静默半晌,褚瑶悠悠地说:“没想到若水姐姐这么有魄力,草草一句就是一条性命。” 不说还好,一说李若水就想起了褚珙,她道:“这些人无非都是些奴才,和牲畜没什么区别,杀了就杀了,那......” 顾菌听出她要说的话,忙打断了她:“住口吧!你口没遮拦的,仔细哪天莫名其妙地就死了,还不如牲畜。” 褚瑶冷哼一声,笑说:“是啊,确实。” 说着顾菌又想起红莹醉酒时说的话,道:“李幽隐,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爱说话,你方才那话和红莹也说过吧?” 李若水眉毛一挑,笑道:“怎么了?我说没说过你怎么知道?再说了,我方才说得是奴才,又没说红倌,怎么就扯上红莹了?” 顾菌一脸无奈:“你无缘无故说些没用的做什么?奴才、红倌也是人,也都有心,你说了伤人的话自然人家就记住了。” 李若水不屑地笑了一下,道:“亏你能说这么多,敢情我和奴才,宠嬖说话还要注意措辞,伤她的心你不高兴了?你哪里那么多事儿。” 说毕,一直在一旁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半日一句未言的褚瑶忽而道:“既然是奴才的小事就不必再纠结了,眼下先说吴氏该如何处理吧。” 三人一时就没了声音,晌许李若水才说:“如若皇后真没了杀你的心,那吴氏自然没用了,我到时把吴氏的父母抓来,要挟她在皇后面前守口如瓶地见一面,然后......” 褚瑶接话说:“然后让她自己说出想留在李府的话,又由我向皇后娘娘求情,将她光明正大地送给你。” 李若水笑道:“就是这样。”说毕又想起吴簪儿到底是澹容的人,又说:“可她到底还是澹容的人,澹容若不愿......” 顾菌摆手道:“澹容那不用管,她心早就空的入了魔,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说毕,褚瑶拂袖起身,道:“出去候着吧,一会儿皇上该出来了。” 屋外的女史听见声响进了屋,女史搀扶着褚瑶,顾菌觑看着她的背影,总有一种还有话噎在喉间没说出口的感觉,但此刻她已然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淑贵妃娘娘。” 李若水的声音一下戳醒了她,顾菌十分讶异地看向李若水,只听李若水说:“在下虔心祝愿娘娘千岁千千岁,日后产下龙女龙子,享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顾菌瞥见褚瑶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了一下,但她仅仅只说了一句:“那就托表姐吉言,但愿如此。” 第四十六章:偏执症唯有亲人劝,皇宫内欲办生 李若水跟随在褚瑶身后,陪同她一齐站在院内门斗下候着,顾菌因想着褚瑶怀有身孕不宜有孕便对侍立在旁的王生说:“去搬把椅子来让贵妃娘娘坐下。” 王生恭恭敬敬欠身退下去办,跟在他身旁的小杂役说:“去把东厢房里那玫瑰椅搬来吧。” “糊涂,贵妃娘娘身份尊贵,还是去正房把那龙纹座椅搬来。” 王生领小杂役去往正房时,因是为贵妃做事,便也不在意吵到白姝,白姝在疼痛朦胧中听到一阵喧阗之声,便隔着碧纱橱问:“小姐?是你吗?” 一旁小杂役听了未答言,王生听见了喊道:“白姑娘,你可睡得香,睡得轻巧,如今皇上贵妃都来我们府上了你还敢躺在床上呢!” 白姝一怔,下了床,牵动了伤处疼得头皮发麻,问:“皇上、贵妃来我们府上了?” 王生和小杂役将座椅搬出门口,费力鼓着气喊:“可不是,好大的场面呢。” “那椅子等会儿还是让他们搬回去,我可不想被人嚼舌根说我恃宠而骄。”褚瑶偏头低声对李若水说,李若水看向顾菌,又对褚瑶说:“是。”说毕便作揖退下,亲自到正房前将正搬着龙纹座椅的王生堵了回去:“行了,贵妃娘娘说不必麻烦了。” 王生听了,虽心中有埋怨但也只能又将座椅往回搬,李若水吩咐完方要走,又瞥见满面苍白的白姝正往外走,她的目光定在了她缠着白布的手臂上,忙走过来揽着白姝的肩将她推进了屋。 “若水小姐,我听说皇上、贵妃......”白姝略有些不知所措,李若水蹙眉道:“你这胳膊是怎么了?你在屋内待着就是,贵妃、皇上那用不着你去请安,皇上来见公主一会儿就同贵妃娘娘走了。” 白姝不明就里,但还是点了点头,李若水说完又仔细地叮嘱了几句,方撤身要走,又迎面碰上过来催促椅子的顾菌。 “你们是蚂蚁爬的吗?这么慢?”顾菌训斥了王生,又看到李若水和白姝,李若水走向顾菌说:“娘娘才刚说了不想惹人说闲话,让不必麻烦了。” “嗯。”顾菌面色沉了一下点了点头,又走向白姝,说:“你下床做什么?小心牵扯到伤口。” 白姝抿唇点了点头,李若水说:“我才说过了,走吧,别让娘娘一人在外等久了。” 顾菌道:“也是。”又抚了抚白姝的额头,说:“你不要管房外的声音,只好好休养就是了。”说毕便和李若水一齐出了屋。 三人约莫侯了半个时辰,房内忽而传来一声“砰”的巨响,总理太监吓得忙推门而入,喊道:“护驾!护驾!” 褚瑶紧随其后,顾菌和李若水护在褚瑶身前,房内赫然入目是一个碎了一地的香炉、香灰,皇上满脸怒气地站在澹容面前,澹容坐倒在地上,偏头不想面对着皇上。 “胡说什么?朕和亲妹妹一起护什么驾?”皇上明显怒意未消,对着冲进来的总理太监就是一声怒吼,褚瑶默默走上前,将澹容扶起,皇上这时脸上的怒意才逐渐消减。 “你六哥的生辰宴皇额娘要大办,朕已经说服了太后,若是在这次生辰宴上你虔心改过,认个错,就可准你回宫。”皇上凝睇着澹容说,澹容纹丝不动,他又补上一句:“小三他总在太后身前说好话,你可别辜负了你侄儿对你的一片心,还有,你母妃也在宫内日日盼着你,整日的以泪洗面呢。” 说到这,澹容才像是刚回过神似的,偏头看向皇上,皇上目光锐利,一副不容置否的模样,澹容扶地起身,行礼道:“是。” 皇上的面色这才缓和过来,他看向褚瑶挽过她的手,说:“瑶儿,你不该过多劳累,好好养着才是。” 褚瑶轻笑一声,说:“确实本该如此,但皇上与公主闹了别扭,我还能在旁边干看着吗?” 皇上哈哈笑了起来,挽着褚瑶的手,道:“再去看过国丈,朕就与你回宫。”说毕又看向顾菌,说:“表姐到时也赏脸同我这不成器的妹妹一同进宫为我那六弟祝寿添福吧,到时我特叫人来请你们一道去。” 顾菌强笑着谢过,心中暗忖:这不就是逼着我一定要澹容去赴宴。 送走了皇上、褚瑶后,李若水对顾菌说:“我回我自己府上,你回去看看嫂子去吧。” 顾菌奇怪道:“你来这一趟什么没说就回去了?” 李若水笑道:“本来有事,现在没了。” 顾菌笑指着她摇了摇头,又送走李若水后方回竹兰阁,迎面又见史婉伊也往竹兰阁去,便顺便在院门前叫住了她,问:“你和澹容怎么回事?你和她说什么了,她如此大的反应?” 史婉伊低眉冷笑一声:“她真是矫情,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陈年老账。” 顾菌略有些疑惑,史婉伊笑说:“这就与你无关了,不过是和她说了些关于我姐姐的事情,有些事还是清楚一些的好,她不清楚,我就让她清楚清楚好了。” 说着史婉伊咬着手帕抬眼看顾菌,笑说:“还是我和她走得近,你不乐意了?” 顾菌说:“你不要再刺激她了,过些时日她还要去赴景亲王的生日宴,若是她一个不高兴不愿意去了,皇上怪罪她不说,必定还要拿我是问。” 史婉伊听着眼瞳亮了亮,道:“景亲王生辰宴?”顾菌点头说:“切记谨言。”史婉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顾菌说明白后便回竹兰阁,史婉伊却没回贤芳轩,依旧跟着顾菌,顾菌问:“你还跟着做什么?” 史婉伊笑说:“我看看白姑娘如何。” 顾菌听毕笑了,说:“那来看吧。” “不知可否带上我一个呢?”红莹趴在门前探头说道,史婉伊问:“你什么时候来的?”红莹道:“你们说什么景亲王的生辰宴时我就听着了。” 三人一同进了正房,碧纱橱后白姝正靠在床栏躺着,呆呆地放空了精神,似乎听见了响动才转过头。 第四十七章:竹兰阁云雨幽情 床幔微垂,白姝的脸苍白如雪,顾菌见本该守在她身旁的两个婢女不在,便说:“人都哪里去了?” 史婉伊说:“方才出去伺候圣驾了吧。” 顾菌面上略有愠色:“该做好的事情做不好,哪里轮得到她们来伺候圣驾。”说毕便想将人叫来,红莹说:“你不如等会儿出去整治,现在在这反倒扰了白姑娘安歇。” 白姝也轻声说:“小姐,我没事。” 顾菌看向史婉伊,说:“你们还是先回贤芳轩吧,我在这就行了。” 红史二人欠身退了下去,顾菌上前在她们走之后将门闩插上,再回首看向白姝时俨然是一副肃穆的神情,白姝看向她也隐隐察觉到什么,强撑着打架的眼皮睁开。 一步一步的脚步声,顾菌慢慢走近自己身边,白姝屏气凝神静静地看着她。 “还好吗?伤口没有牵扯到吧?”顾菌坐倒床边低眉检查白姝手腕上的伤,但双眉紧蹙,看上去满怀心事。 白姝点点头,又抬手用那只完好的手轻轻抚了抚顾菌紧皱的眉头。 “小姐,怎么了?”白姝问。 顾菌轻笑了一下,说:“无事。”说毕却又叹了口气,她看了看白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白姝欠起身子,凑上前,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姝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顾菌呼出一口气,脸上浮上一丝无奈和悲怆。 白姝静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顾菌道:“瑶儿她产下之子要交由皇后抚养。”说毕顾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道:“我是说淑贵妃,她说的时候我想反对,我想和她说说” 顾菌噤了声,低眉不再说话,白姝以为她哭了,但她再次抬起头时,却并没有在她脸上看见泪痕。 “但我现在对于她,人微言轻,她冰雪聪明,自然做了的决定也有自己的考量的吧。”顾菌叹了口气,似乎很落寞又很无奈,但也夹杂着些许释然。 木格窗没有关紧,微风吹得它敲打着窗棂“咯吱”地响,顾菌上前把那窗子关上了,关上窗子后便就近在窗边的弥勒榻上坐下了。 “你睡吧,我在这看着你。”顾菌看向白姝,白姝一阵心悸,总觉得那目光中有些无法诉说的比深情更为悠远的情愫。 房中一片寂静,顾菌撑着下巴凝睇着白姝,晌许白姝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低声说:“小姐,我想要你。” 顾菌正愣神,没听清,问:“你要什么?”白姝咬了咬唇,转身坐在床边,声音大了些:“我想要行房。”说毕看向顾菌,见她略微呆滞的神情便知她这次听清了,便又补了一句:“小姐,你见过贵妃娘娘对我失了兴趣了吗?” 顾菌皱起眉头,摆手说:“不是,我是担心你的伤,我怕现在做大动作万一伤着了” 话说一半,顾菌抬眼看她,对上她那对泠泠白露般的双目,笑了。 “我还想让你歇一歇,你倒是自己咬钩了。”顾菌一边解带一边向白姝走去。 白姝眨了眨眼,吞了吞口水,顾菌用解下的绦带将白姝受伤的胳膊捆在床柱边固定了一下,白姝问:“做什么?” 顾菌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舌尖在她紧抿的唇上舔了舔,白姝便乖巧地张了嘴,湿滑的舌头探入她湿热的口腔,在口腔内搅动翻腾,她险些被堵得喘不过气来。 “固定好了,扯不到伤口。”顾菌一边轻啄着白姝的下巴一边含糊地说,白姝的脸颊已如胭脂般绯红不已,顾菌蜻蜓点水般的吻亲的她有些发痒,白姝用另一只手勾过顾菌的脖子说:“可是这样我就动不了了。” 顾菌一边解开她的衣衫,一边说:“你不必动,我来做。” 衣衫逐渐落地,白姝白皙的身体赫然入目,顾菌跪在她身前的地上,抬起白姝的腿将她的亵裤褪了下来,将她的两条腿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亵裤滑下堆在了脚边。 “冷吗?”顾菌问着已经将被褥拉过来裹在了白姝身上,她钻入被中跪在她的两腿,舔舐着她的小腹,巧妙地利用舌尖上地一点刮擦过白姝身体上她所熟悉的敏感点,如同游蛇一般收放自如地在一片黑魆魆的被褥下调动着白姝的情绪。 “你这已经湿了啊,像是决堤了似的。”顾菌顺着白姝的腰际滑下,埋下头舔舐那潮热蜜穴,白姝咬牙呻吟着说:“还还不是因为你,别说了!” 顾菌轻笑了一下,两手按住白姝晃动的腿,吮吸那泄流不止的幽穴,白姝身体微抖着轻咬着自己的指尖,两腿禁不住地盘到了一起,顾菌舔弄着那块嫩肉,将舌尖不断向内探入,来回抽插,白姝深深地喘息着双腿越夹越紧,她感觉顾菌一边在戳弄自己的牝户,两只手也如细蛇一般游走在自己的胸乳,腰侧,臀部。 “小姐,小姐”白姝的声音轻缓中又浮上了一丝妩媚,顾菌拍了拍她的大腿,含糊不清地说:“腿放开,我要喘不过气了。” 白姝放开腿,她感觉自己的大腿内侧酸痛不已,她也感受到身下已然潮湿一片,但此刻她已然顾不上害羞了。 “舒服吗?”顾菌从她腿间直起身抬手抹去嘴上的津液,吻住了她。 “嗯”白姝已然沉沦在此,她应声答着。 顾菌捧着白姝的脸亲了好一会儿,方才松开,白姝双眼朦胧,迷糊着抬手似乎还要索吻。顾菌轻握着她的手绕到她身后,将她抱起身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小姐”白姝回头同她接吻,顾菌俯首一边同她舌吻,一边将手绕后探入她的穴口一捅而入,白姝起初不适应还“嗯嗯”地呻吟着挣扎了两下,但很快便受用起来任由顾菌的摆布。 顾菌纤长的手指不断地在那逼仄潮热的穴内来回抽弄按戳,一边环抱着白姝与她接吻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用指尖寻找着花心那一点。 “姝儿,把声音放出来。”顾菌亲舔着白姝的耳畔,将手指伸进她的口中,抻开她的嘴,搅动着她柔软的舌头,白姝呻吟之声不断,顾菌耐心地戳探着寻觅着,直到白姝终于浑身一颤,叫出了让她魂牵梦萦的那一声后,她立即对准准心,快而有力地向那点插去。 白姝的呻吟声随着顾菌抽弄的频率荡漾着,直到筋疲力竭,浑身瘫软昏睡在顾菌怀中才没了声。 第四十八章:心瘾深潭泛涟漪 酣畅淋漓的房事后,白姝意识逐渐朦胧,她睡前感到自己胳膊上的带子被解了下来,身体被人抱着进了被褥,而后她便浸在一片温暖的气温之中睡去了。 直到身旁一阵“窸窣”的衣衫摩擦的声音将她吵醒,她才睁开眼。 “抱歉,我还想悄悄地挪个地方的。”顾菌胸前袒露,只在肩上披了斗篷,她俯身在白姝额上吻了一下。“吵醒你了。” 白姝眨了眨眼,未说话,顾菌撑起身子,靠着床栏坐起来,看着白姝说:“近来搂着你总觉得你像是一日比一日消瘦了,每次用膳见你吃得也不多,可是厨上做得不合你胃口吗?” 褚瑶就很瘦,前世褚瑶是有意地不去吃饭食,想要饿死自己,但如今锦衣玉食她依旧那么纤巧。 顾菌之前没有多想,但近来她总若有若无地感觉到白姝似乎在有意地模仿褚瑶,戴的首饰也是,妆容也是。 “不,只是......”白姝睫毛低垂,轻声说:“只是我以为小姐你喜欢瘦一点的人。” 顾菌略有些无奈,但心中也知道这样怪自己,便道:“我喜欢丰腴一些的,你多吃点,现在你太瘦了。” 白姝抿了抿唇,说:“可贵妃娘娘她......” “不要提贵妃,和她有何干系。”顾菌打断了白姝的话,但说完又觉得似乎语气过于狠戾了,便又笑说:“她抱起来也不像你跟个骨头架子似的。” “小姐,你也像抱我一样抱过贵妃娘娘吗?” 话毕,两人都噤了声,顾菌脸色逐渐慌乱,她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而且是很严重的失言,白姝问完也偏过了脸,晌许,顾菌才匆忙穿起衣衫,边穿边说:“我先走了,你再歇一会儿吧。” 待顾菌穿戴齐后,白姝却忽又拉住了顾菌的衣袖,顾菌板着脸有些不敢看她。 “小姐,一会儿再走吧。” 顾菌没答言,白姝就一直抓着她的衣袖不放,顾菌抬手想把那只手拽下去,但手刚放上去便察觉到了白姝细微的颤抖,她下意识向她看去,对上了那对明眸,一时便又泄了力。 “姝儿,我说过,有些话若是旁人问的我兴许已经把她杀了。”顾菌反握住白姝的手坐在了床边。 白姝咬了咬唇,呼吸的起伏大了些:“为什么你不杀我?” 顾菌凝睇着白姝,说:“杀你这种事我想都没有想过。” 白姝把手往回缩了缩,但被顾菌紧紧地拉住了。 “那你杀过人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白姝的手却不再颤抖了,眼神也从柔弱变得悠远绵长,顾菌的手越握越紧,她看着白姝,说:“很多,很多。”她说完看向床幔边上的穗子,问:“为什么你要问这个?我杀过人或者没杀过......得知我手上有过人命你想要离开我吗?” 顾菌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她松开了手,喃喃自语般地说:“我不会再逼任何人留在我身边了。” 白姝没听明白这句话,但却隐隐地察觉到什么不可触的东西,她拉过顾菌的手,说:“小姐,我担心你杀了人若是东窗事发......” 顾菌轻笑了一下,说:“不会的,我不是在‘这儿’杀的。” 大概这一笑太过轻松,让白姝有些毛骨悚然,但一种诡异的想法却如同蛊毒一般深入她的心,她说:“小姐,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大概是永远这个词的魅惑性太强,顾菌听到白姝说出“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话时,她怔愣了一瞬,眼眶忽而湿了。 “你......”顾菌将白姝抱了起来,紧紧拥进了怀里,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中了什么瘾似的:“你再说几次,你再多说几次。” 白姝用脸蹭着顾菌的下巴,脸颊,重复着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顾菌的呼吸越发急促,她松开白姝,与她勾舌深吻了许多次,白姝也被她的模样调动起了情绪,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 “谢谢,姝儿,我......”顾菌又捧着白姝的脸亲了许多下,黝黑的瞳眸里仿若蕴含着万丈潭水“你若是骗我就在我知晓前就把我杀了吧。” 白姝用一只手抵着顾菌的胸脯,直视着她那对漆黑的眸子,顾菌胸前的起伏很大,她此刻的眼神似乎是想要把白姝吞入腹中一般,一般人窥见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只会吓得打冷战,但白姝却莫名地从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满足感,她直视着顾菌的那对瞳眸,望见的不是变态般的身心俱要的占有欲,而是如潮水般充沛的情思情涛。 她至今都如同飘摇的花朵一般,有不轨之人觊觎过她的容貌,想要霸占她的身体,她原以为顾菌寻求的也仅仅如此而已,没有人愿意在乎她内心是如何想的。 “你若是骗我就在我知晓前就把我杀了吧。” 这话带给她那种直击心灵般的震撼是自那以后从未有过。 “爹死了以后,你也活不成,不如跟爹一起走吧。” 雪天一色,洁白的雪地上染上了一片黑红的血迹,摧枯拉朽的身体终于崩塌,那对泛黄的眼珠子死不瞑目。 “那你杀过人吗?” 我也杀过,我也杀过人,没有很多,只有一个。 “没有为我娘下葬的妆裹,没有为我爹治病的药钱。” “姝儿,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做?”顾菌褪下衣衫,将白姝的腿抬起来扛起来抬到肩上。 白姝用那只完好的手紧紧地拉着顾菌的胳膊,一对白露般的双目注视着顾菌。 “按你开心的方式来做。” 说毕,顾菌一边盯着白姝的脸,一边将白姝的受伤的手捆在了床栏上,她俯身在白姝的脸上啄了一下便将头埋了下去。 这次白姝没有等顾菌催促便放声叫了出来,二人媾和欢好之声隐约地传于竹兰阁院内,屋外微风和煦,守于院中的仆役们却无人敢欢笑出声。 木格窗外,垂鬟分肖髻下清明的双目,白衫勒着赤色绦带,众仆役都痴痴地看向这位素日称作“女公子”的若水小姐,皆不敢言。 李若水将手执的邸报卷了起来被在身后,被卷在内的那一次第一列写着“蓉城吴氏偶得上古皇后之金簪,称金质璀璨如星,非母仪天下者不可有,故欲进宫亲自赠与皇后,皇上已然批准 五日后于坤宁宫引见。” 第四十九章:李幽隐夜候顾致芳 微风簌簌,竹兰阁的仆役都离着李若水远远地侍立着,李若水则躬身伏在木格窗前,静悄悄地窥视着房内的二人。 “若水小姐,我们小姐说偷看的人重罚。”有一个资历略老的婢女过来提醒,李若水忙向她摆了摆手,将食指放在嘴边,悄声说:“废什么话,要不怎么叫偷看呢,又不是光明正大的,你们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呢?” 说毕,便又伏在窗边,摩挲着下巴,一脸头头是道的模样,说:“她从哪学的这些花哨的,亏她平日装的一脸少年老成的模样。” 婢女不愿沾染是非,欠身退了下去,李若水观摩片刻,觉得脖子都酸了,便直起腰,唤了一婢女来,说:“不看了,去给我上酒来。” 执事婆子应声后,要请李若水进厢房,李若水抬手抵额,望着还不错的日头,说:“屋里闷,你去叫人搬个小桌来,我就在这院里。” 婆子说:“不如小姐挪动尊驾到贤芳轩,公主也在这院内,怕是有些不便宜。” 原来这婆子只是好心,但李若水听了这话一句未言,只扫去一记森冷冷的眼神,婆子立即住了声,吩咐人搬了小桌来。 顾菌搂着白姝睡去,醒来时眼前已然一片漆黑,只有朦胧的月色浮上一丝光亮,院内喧阗之声不断,白姝正靠坐在床边,蹙眉闭目。 “姝儿?”顾菌轻声唤了白姝一声,白姝缓缓睁开眼,眉头舒展开,道:“小姐。” 顾菌偏头望向木格窗,抚了抚白姝的青丝,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院子里在吵什么。” 白姝点点头,顾菌穿好衣裳,在白姝额上吻了一下方出了屋。 推开门时,午夜冰冷的风吹得顾菌一哆嗦,她揉了揉眼,院内赫然入目的是澹容和史婉伊,还有换了女服她差点没认出来的李若水。 “殿下。”顾菌走过去,澹容两腮通红,一身酒气,而史婉伊见顾菌来了,便放下了方才还在给澹容灌酒的酒杯。 “顾菌?”澹容含含糊糊地道,李若水起身走过来拉过顾菌的胳膊,凑在她耳边说:“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顾菌蹙眉看她,李若水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顾菌一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你犯病了找郎中,我不认得你?你能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 史婉伊坐在一旁掩嘴笑了,澹容醉醺醺地偏头看她,含笑问:“你笑什么?” 李若水摸着被敲的脑袋,一副哀婉的模样,道:“打我做什么,我不说了。” 顾菌没理她,叫了人来,说:“还不把殿下扶回屋里去。” 宫人走来忙把澹容扶走了,史婉伊见状也要走,顾菌说:“谁让你走了,你留下。” 李若水抱怨说:“你做什么,我还有事问你呢!” 顾菌两眉一立:“爱说说,不说滚,你有事,我还有事呢。”说毕走向史婉伊,一把抓过她的胳膊,打算盘问她近来与澹容怎么回事,谁知史婉伊瞬时往顾菌怀里一倒,勾着她脖子亲了上来。 “我还以为你嫌弃我呢,总算打算碰我了?”史婉伊笑说,李若水瞬时没了声音,抿着嘴笑看着,顾菌拉开史婉伊的手,说:“别给我来这套,你之前不是说不愿意做你姐姐的替身吗,自己求我别把你送给澹容,你不会如今告诉我你没什么缘故就改了想法吧?” 史婉伊低眉说:“这是什么话,我可没做什么。” 顾菌方要指着那满地的酒坛子,质问她为何灌醉澹容,李若水忽而过来,一把拉开史婉伊推到一边,说:“还不快滚,妓子之身,也不为奇怪。” 史婉伊向后踉跄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李若水便退下去了,顾菌看向李若水,说:“你在这搅什么乱,大晚上跑我这吵我睡觉。” 李若水笑了,道:“我白天就来了,谁知你白日宣淫,我没好意思叫住了,怕你臊,等你到现在。” 顾菌咳了两声,拂袖说:“什么事,难为你等那么久。” 李若水笑问:“我记着幼时顾府来过一个有名的机关师,什么样的小东西他都会做,溪临要出嫁了,我预备着找他做些好玩的送给她。” 顾菌挑眉说:“这算什么,溪临她乐意要这个?” “别管这个,你可知那人如今在哪吗?”李若水说。 顾菌报了个地方名,李若水听完便作揖要走,顾菌奇怪道:“就为这点小事等那么久?” 李若水沉默俄顷,抬眼笑了,道:“你懂什么,费尽心机博美人一笑,不过如此。” 顾菌略有嫌弃地看她,说:“你今儿怎么换了女服了?” 李若水笑说:“往日只觉得男服华丽,如今发觉女服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便换了。” 顾菌撇嘴弹了弹她腰间的竹节佩,道:“那就换的干净点啊,这东西怎么还带着呢?” 李若水低眉瞥了一眼那竹节佩,道:“我愿意带,不和你废话了,我先走了。”说毕便拂袖离去,顾菌盯着她愈来愈远的背影笑了,嘀咕道:“你还闹别扭。” 说完,便快步追了上去,提溜起她的衣领,道:“我知道,这是我送你的,你说你,天天嫌人家矫情,你自己也不过如此。” 话方说完,李若水便将那竹节佩解了下来,往她手里重重一拍,说:“谁稀罕,要不是看它模样不错,我给狗当吊坠都不稀得带。” 说毕便拂袖又要走,顾菌将竹节佩握在手中,抱胸站在原地,眼看着李若水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回了头,方将那握着竹节佩的手摊开给李若水。 “你要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是在和我吊膀子呢。”顾菌看着李若水把竹节佩系了回去,揶揄道。 李若水翻眼说:“算了吧,想到和你吊膀子我就恶心。”说毕,顾菌飞起一脚,李若水瞬时闪开了,跑了好几步才敢回头挥手,说:“醒了一趟,美人在怀,还不再回去战几回合!” 顾菌方向追上去,李若水便上了轿子,连胜催促着快走,顾菌嗤笑一声便撤身回竹兰阁去了。 月色朦胧,凉风阵阵,顾菌款步走回院内,入目,见正房门大开,白姝正吊着一只胳膊靠站在门槛旁,顾菌心中一动,竟想起方才李若水说得话,她慌忙摇了摇头,顿了顿步子走了上去。 第五十章:夜半喧阗扰情欢 月色如纱,顾菌向白姝走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后,握起她那只完好的手忽而触到一片冰凉。 “你的手怎么比站在外的我还要凉呢?”顾菌将白姝的手拉近了袖中,用滚热的手臂温暖那冰冷的手。 白姝微抿着唇,凝睇着顾菌,屋内红烛飘摇,顾菌对一旁守夜的环婢说:“你去灌个汤婆子来。” “不必了,小姐,暖阁暖和,到被褥里捂一捂就暖了。”白姝道,顾菌听毕便让环婢关门退下了。 两人行房次数已然是数都数不过了,但昨日行房却与往日不同,究竟哪里不同,旁人自然不知,但二人自己兴许也不清楚,但却都隐隐感觉些什么,两人的心好似被一根双头系着鱼钩的线构筑了,不自主地随着对方而牵动,刺痛着,越刺越深,牵引着愈来愈近。 “方才你什么时候出来的?”顾菌背靠着床栏,揽着白姝的肩,避开她受伤的手,小心地搂着她。 白姝将脸埋在顾菌怀里,说:“你出去了我睡不着,就跟着你一起起来了。” 顾菌抚着白姝的长发的手略顿了一下,说:“我竟没有注意到。”说毕她抿了抿唇,又说:“方才史婉伊......” 白姝乜斜着眼,打断了顾菌:“小姐,我早就清楚她不仅仅是你的环婢。” 顾菌听毕便知白姝看见方才史婉伊亲上她那一幕了,白姝如此说她理应放心才是,但此刻却总觉得心中不安。 “以后她也最多是个‘居客’罢了。”顾菌吻了吻白姝的额发,说“睡吧,这么晚了,你也乏了吧。” 说毕霎时一阵静默,顾菌的困意逐渐涌上眼底,揽着白姝即将入睡之时,唇上确忽而贴上一个柔软的触感。 “姝儿......”顾菌的困意微散,她朦胧中一手搂住白姝的腰,将她贴紧自己的身体,白姝轻舔着顾菌的唇,如猫一般。 顾菌语气中带着困意,说:“姝儿,今儿先睡吧。” 但白姝却对此话充耳不闻,她虽轻声应了一声,但身体却依旧不老实,一边亲吻着顾菌,被褥中纤细的双腿也不断撩拨着顾菌,撩拨得她困意全消。 顾菌笑了,乜斜着眼,说:“姝儿,虽说这样不错,但今儿太晚了,先歇了吧。” 说毕她低眉看向白姝,对上她那一对纯净的双目,白姝一言未发,只吻了吻她,顾菌瞬时便妥协了,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说:“扶好我的肩,小心伤着手。” 白姝用一只手搂紧了顾菌的脖子,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衫,顾菌托着白姝的腿弯,将她的亵裤褪下几寸,纤长的手指抚弄着那温热的牝户,直抚摸得那泄流不止。 “已经很湿了。”顾菌亲吻着白姝的唇,指尖抵着下面的穴口,将沾满白姝爱液的手指慢慢探入那逼仄的洞穴,紧致的肉壁裹挟顾菌的手指,顾菌另一手搂着白姝的腰,凝睇着她的双目,亲吻着她,说:“难受吗?” 白姝轻声呻吟着,她微合着眼,眼前泛起一层氤氲的水汽,身下的快感已然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她只匆匆地摇了摇头,便又吻了上来。 顾菌抽动着手指,头抵着白姝的额头观摩着她的神情,白姝眼角的泪花都能在昏黄的烛光下看得一清二楚。 “小姐。” 甜腻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畔,她来回抚摸着白姝光滑的背脊,瘦削的背部,细腻的皮肤在手中流过,像是明净冰凉的泉水。 “小姐!小姐!小姐!” 白姝双眼迷离地望向木格窗,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二人的交合,顾菌的手指滞留在白姝的穴道,她紧紧拥着白姝,喘着粗气不耐烦地问:“什么事?说!” 窗外丫鬟噤声,俄顷方说:“史姑娘被澹容叫去她那屋子去了,史姑娘让我们不要声张,吵闹小姐,但奴才还是深觉不妥,特来禀明。” 房内一片寂静,晌许顾菌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随着愈来愈远去的脚步声,顾菌抽出了手指,吻了吻白姝,说:“我去看看,你先睡吧。” 白姝一声未吭,点了点头,顾菌将她方躺在床上,裹紧了被褥后。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木门轻微的嘎吱的响动后,白姝亲眼望着顾菌消失在屋中。 冷风萧瑟,初春还未褪去冬的寒,顾菌披着斗篷来至澹容房前守夜的环婢在她房前探头,她瞥了一眼那婢女,方撤身正对着门,方抬手要叩门,忽而屋内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你胡说!”澹容的怒吼响彻房内外,顾菌一时怔住了,手停滞了下来,没有敲下去。 “殿下你做事果决,向来杀伐决断,手指一挥间便是草草一条人命,自然不会记得自己胡侃过的小事。”史婉伊的声音传来,语气咄咄逼人,顾菌顿感不对,忙推门,而门被从房内销上了,随即她便听得“咚咚”两声闷响,像是人被甩在地上的声音。 “是谁告诉你的,我.......我决不轻饶她!我要,我要杀了他!”澹容的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明显还醉着,她暴怒的声音极其恐怖,但史婉伊的语气却依旧风轻云淡。 “公主,你一句话陛下的一道圣旨就可下来,灭我史家满门,却独独留下了我姐姐,你以为能瞒天过海瞒得过她,但你可知道,你的哥哥景亲王可从不是守得住嘴巴的人,你一次次地在景亲王羞辱我的时候找些可笑的理由派她前去,究竟是为什么呢?”史婉伊的话音渐弱,传来几声呛咳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混,混账!你在拷问我?”澹容语无伦次了,但却语中的怒意一丝未消。 “公主,你自私虚伪,恶心恐怖,你喜欢的人就想要她一无所有,想尽办法地折磨控制她,你现在发怒,悔恨,最该恨的人便是你自己!” 史婉伊话毕,顾菌便慌了神,房内一阵杂乱之声,澹容的嘶吼响彻在耳畔,她一个劲儿地叩门,踹门,俄顷,她抬起的脚还未落下之时,门开了。 “你在作什么?” 回忆篇:(澹容史婉樱)史秋实初入昭华宫 “皇兄,你有后宫佳丽三千,我与你同等富贵荣华,身份显耀,我为何不可如此?” “你要多少男宠都可,皇兄这就下旨让那些长相俊美的男子都进宫来供你赏玩。” “不,我不要那污浊之物,我也要女人。” 一道圣旨下,朝廷上有女的官吏皆噤若寒蝉,只有零星几个谄媚功利之人争相送女,其中有国子司业史家,松阳主蒲阮家。 国子司业广结良缘,与诸多皇亲国戚交好,在其当家嫡母的撺掇下,将家中庶长女史婉樱送入了宫中,献给了澹容公主。 占风铎叮当作响,澹容沐浴毕,身着白绸长袍坐在龙纹宝座上,轻轻唤了一声,史婉樱便从碧纱橱外款款走了进来。 “你真是奇了,若是旁人都愁眉苦脸,要么强打笑面,唯有你风轻云淡,看上去满不在意的。”澹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站在殿前的史婉樱,说。 史婉樱一身华服,通身的绫罗绸缎,头顶珠翠,唇点朱砂,明艳动人,满脸桀骜不驯却不见一丝悲戚。 “你自己走过来,坐到我怀里。”澹容平生最大的乐趣便是将桀骜之人践踏的毫无尊严,跪在她的群裾边乞求她的赏赐,所以对史婉樱有了极大的兴趣。 史婉樱听话地走了过去,但刚靠近澹容身旁还未主动坐下,澹容便伸手一把抓住她腰际的绦带,将她拉倒在了怀中。 “你现在是我的宫妓,晓得该做什么吧?”澹容将手伸进她的衣裳中,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皮肤,史婉樱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地抬手就脱下了外衫。 澹容略有些诧异,她凝睇着史婉樱顶着一副冷漠如冰川般的脸将自己衣裳褪的一丝不剩,侍立在侧的宫婢都纷纷转过头去,一脸望见了脏东西般不忍直视的面容。 “转过去干什么,要你们在这不就是要让你们看得么?”史婉樱淡淡地开口,澹容笑了,掩口说:“我本打算在你脱衣服的时候叫她们出去的,不过”双手流过纤细的腰际爬上了丰腴的胸部“你若喜欢这样,我也乐意至极。” 史婉樱一言不发,勾着澹容脖子吻了上去,起初只是嘴唇碰着嘴唇,澹容也觉得见着一只涉世未深的雏鸟逞强的模样新鲜,但逐渐地她便失去了耐性,一把推开了史婉樱,用手指撬开了她的嘴唇。 “舔我的手指。”澹容咬牙粗喘着气说“没被管教嬷嬷调教过的东西,亲嘴的时候也要学会用舌头。” 史婉樱被澹容的手指撩拨的呼吸有些错乱,澹容细盯着她的双目,笑说:“你这双眼睛真是生对了。” 话毕,澹容便感到手指一阵尖锐的痛,她一巴掌甩在了史婉樱脸上,猛地将手指抽了出来,史婉樱被摔在了地上,澹容方要发怒,史婉樱却又爬上了澹容的身,亲了上来,这次她宛如一个身经百战的娼妓一般,转动着舌头舔弄着澹容的唇,但澹容已然被激怒了,她一把拽过史婉樱的长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把咬我的事蒙混过关?信不信我现在叫人把你丢出去!” “殿下”史婉樱被澹容扯着头发被迫仰着头:“我” “不必说了,你是来侍奉我的,我没兴趣晓得你的想法。”澹容掐住史婉樱的下颚,史婉樱从嗓子缝里挤出了:“求你打我吧。” 澹容听见这两字微皱起眉,俄顷又笑了,她松了手,史婉樱失力倒靠在龙纹宝座的帛枕上,脸色涨红,澹容问:“我如若没有听错,你是在求我打你吗?” 史婉樱声音水波不惊,觑着澹容,说:“是,求你。” 澹容扳开史婉樱的腿,手伸向那漆黑的牝户:“你真的是雏女吗?” 话方说完,澹容的手指便一下捅入了史婉樱双腿间的穴道,鲜艳的血代替言语回答了澹容的问题,猝不及防的进入让史婉樱疼地叫出声的同时也拼命往后蹬腿,澹容一把抓住她的腿,道:“不许动,再动我杀了你。” 史婉樱不再动了,她疼地流下了泪,但却一声不吭,澹容偏头看向侍立在侧的宫女,说:“都下去吧。” 宫婢们退了下去,澹容将手指抽了出来,往寝床走去,史婉樱见状也忍着痛颤颤巍巍往那走去,澹容掀起床幔,眼看着史婉樱三步一倒地走来,她嗤笑说:“你方才是怕死了?” 说毕,她又自顾自接着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只要你不犯错。” 史婉樱艰难地走至澹容身边,挨近她伏在腿边,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就连痛苦之色都不见几分,她说:“殿下,你错了,我不是怕死,只是今日能来服侍您我真的很欢喜。” 澹容叹了口气,满脸厌恶,说:“这般假情假意,谄媚之言就不必说了,我都要听吐了。” 史婉樱嘴唇苍白,气若游丝,但双目却锐利的像是藏了两把刀子。 “殿下你会错我的意了,我只是庆幸不必再在家宅中整日地看着那些人我爹、我的嫡母、我的嫡妹,所以得知被我爹送入宫的时候我很欢喜,即使都是为了他的仕途,但跟的是您这般荣华的公主我也算是撞上大运了,不然” 说到这史婉樱不再说下去了,她起身跨坐在澹容的腿上,尽心地亲吻伺候着澹容,澹容也无心听她接下来的话,一个覆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翻云覆雨了一夜,直至次日日上三竿之时才许宫婢们进殿侍奉。 澹容开始并不太把史婉樱当回事,不过让宫婢们在昭华宫的一隅给她收拾出了一间小屋,想起时便去她那住一晚,她也老实,从不要求什么,澹容该宠幸宫婢,宠幸宫婢,单独地给了史婉樱一所房舍也不过是看在她是世家女的份上,长久后,便难免会招来其他宫婢的嫉妒,渐渐地也不好过了。 与其说史婉樱是老实,不如说她是无欲无求,澹容偶然见到宫婢为难她,顺便替她解了围,她也不谢恩,也不借机卖弄惨状,如此便被那些欺软怕硬的宫婢们欺辱的越发惨了。 “你不该感谢我吗?”澹容遣走了宫婢,略有些傲慢地说,史婉樱扶地起身,瞥了一眼澹容,说:“殿下,这些人如此这般都是为了你,我有什么理由谢你呢?” 这话在澹容看来有些不知好歹了,她将手中的折扇向史婉樱脸上丢去,史婉樱偏过头,俄顷笑了,澹容咬牙说:“你笑什么?” 史婉樱看向澹容,眼中满是不解:“殿下,你忘了初次时我对您说过什么吗?” 澹容回忆了一下,俄而舒展了眉头,她一把抓住史婉樱的头发,往殿内去,史婉樱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澹容便将她拖在地上拽回了殿内。 “你父亲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三十万两之多,皇兄大怒,要杀他,我替你拦下了,你要怎么谢我呢?” 澹容笑得狡黠,她期待着从史婉樱脸上看出些不同的神情,但史婉樱脸上却并无喜色,她眼波微动,双眉紧蹙,声音有些颤抖:“殿下,我并不在意我爹的死活,你又何必救他,就让皇上那一道圣旨下来,杀了他,我心中兴许还能快活些。” 这话方说完,还未等澹容开口,史婉樱便松了气,跪地谢恩:“谢过殿下救命之恩。” 澹容脸色有些异样,她笑说:“既然你那么恨你爹,我就把他人头取来送给你可好?” 史婉樱的眼神瞬时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并没有说话,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用一对明媚如波的双眼看着澹容。 澹容紧盯着这对眼睛,她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吸进去了似的,晌许她别开了脸,说:“不说这个了,我还没同你喝过酒吧,我叫人上些酒来。” 说毕便吩咐了宫婢叫人端酒上来,澹容亲手倒上慢慢一杯,将白玉爵推至史婉樱面前,问:“你酒量如何?” 史婉樱说:“我没喝过酒。” 澹容点了点她面前的桌面,说:“那就喝喝看。” 话毕,史婉樱便听话地执杯一饮而尽,澹容笑着叫好,说:“好酒量。” 但这话说完,史婉樱便“噗通”倒了下去,趴在了小桌上,澹容凑过去晃了晃她,她又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双目迷离地看了看澹容,下一刻便毫无征兆地哭了。 澹容根本应付不了喝醉了梨花带雨的美人,她开始还慌乱地问:“怎么了,哭什么?”但问多了史婉樱依旧哭,她便不耐烦了,一把抓住了史婉樱的肩,吼道:“别哭了,吵死了!” 这一吼见了效,史婉樱的大哭转而成了啜泣,断断续续说起了话。 “殿殿下,其其实,我初次和你说的话,并不是并不是全是我心里话,我我真的不明白我自己” 说着史婉樱凑了上来,用胳膊勾住了澹容的脖子,亲了上来,澹容被她的酒味熏得呛得直想咳嗽,但史婉樱不知为何,喝了酒,手上的劲儿大得不行,澹容怎么拉都拉不开,只由着她亲够了才松开。 “你打我打我吧,让我清醒一点,我那么恨我爹,看见他就想要吐,可我可我为什么就是希望他不要死还有史婉伊,嫡母那么的让人生厌,她为什么就不能和那个女人一样呢,她是她为什么这么舍不得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找爹求情” 澹容怎么拉都拉不开史婉樱的手,干脆也不抵抗,转为享受了,她将手伸入史婉樱的腰间,抚摸着她的背脊,史婉樱平日行房事从不出声,但喝醉了便肆无忌惮,叫出的声让澹容面红心跳。 “殿下,你不听我说话,这些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你也不愿意听我唠叨吗?”史婉樱说话声糯糯地,语气哽咽甚至委屈了,澹容听了这样的声音说出的话,想到平日无人愿意理她,竟也有些心软了,而与此同时也有一股奇怪的情绪蔓延在她的心间。 这个被她所迫,辖制在身边的女人此刻正主动地勾着她的脖子,醉态尽显,楚楚可怜地央求她听她说几句话。 她孤立无援,委屈无助,她只有她。 “行,我不做了,你说吧。” 回忆篇(澹容史婉樱),略施小计得心话 炉里的香渐渐焚尽了,浮躁的热气蔓延在殿内,侍立在侧的宫婢双腿都忍不住打颤了。 澹容从不知道史婉樱这么能说话,她起始只是抱着一丝被依赖的满足感勉强听上一两句,但史婉樱一诉说起来便喋喋不休停不下来了。 她连一口水都没有喝,断断续续地说着,有时哭有时笑,从幼时被家仆欺负讲到她娘死,又讲到自己被罚,史婉伊为她求情不成,偷偷给她送点心,再讲到被父亲的贴身老奴通知要被送入宫。 “他甚至没有亲自来同我商量,同我说。”史婉樱说这话时,还带着小声地啜泣声,澹容偏头打着哈欠点着头,敷衍地应着,史婉樱自顾自说下去。 “小时候夫人不愿意养我,让我同我娘住在偏房,我娘晚上搂着我就会和我讲,大夫人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够乖,让我一定要尊敬夫人,这样我也会被下人们尊敬。” 史婉樱说到这时,沉默了片刻,澹容以为她睡了,方要起身回寝室,史婉樱却又拉住了她的衣袂,语气仿佛要哭了一般。 “你方才不是说要听我说的吗?” 澹容有些不耐烦了,她说:“天已然黑了,明儿再说吧。” 史婉樱好似撒娇的孩童一般,扯着澹容的宽袖,轻轻晃动着说:“殿下,求你” “我已经乏了。”澹容甩开了史婉樱的手,声音略大了些。 这一声吼似乎有了效果,史婉樱没了声,但正当澹容打算吩咐人将她挪出殿外时,她却又忽而抬头,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澹容,面上的神情有些略有些理解后的喜悦。 “殿下,我们行房吧,这样你就不会困了吧?我们可以一边行房一边说话。”说着史婉樱便接二连叁的开始脱衣裳,平日若她这样做,澹容的目光只会紧紧地跟随着她,然后扑上去。 然而这次她注意到一旁的宫婢都笑了,窃窃私语地看史婉樱的笑话,澹容一记眼刀扫过去,一个正笑得合不拢嘴的宫女噤了声,接着四周的宫婢都噤声不语,澹容坐回到史婉樱身旁,粗暴地将她的衣裳裹了回去,道:“不知羞耻的东西,你愿意被这些贱婢看光吗?” 澹容语气狠戾,一旁的宫婢皆屏气凝神,不敢言语,反倒是史婉樱醉醺醺地抱住了澹容,糯糯地说:“她们愿意听我说话,想怎么看都行。” 这话有些激怒了澹容,她一把拽开史婉樱,狠狠地给了她一掌,随即又指着方才那笑得最是明显的宫婢说:“你,给我滚出去跪两个时辰,还有你们日后谁再同这个贱人说话,即刻杖杀,丢到乱葬地,都给我滚出去!” 宫婢都忙不迭欠身退了下去,澹容将史婉樱抱回床上,史婉樱被那一掌打得更是不清醒了,她朦胧中以为澹容要惩罚她,已然瑟缩着身子开始等待了,澹容紧蹙双眉目视她良久,方说:“你方才说你娘说尊敬你们大夫人就会受到下人尊敬,然后呢?” “然后?”史婉樱愣了愣,痴痴地摇着头笑了:“然后我娘又说大夫人是因为看不惯她才对我不好,没过多久她病死了,因为没有下人请大夫,我想要去求爹,结果爹在见大臣,我跑过去被他骂了不懂得察言观色后关了禁闭。” 澹容面色有些动容,她道:“既然你爹这么不是东西,为什么我说要把他的人头送给你的时候,你不情不愿的?” 史婉樱皱眉嘟囔着:“不行,不行,我恨死他了,但是他死了,我妹妹怎么办?她那么那么美丽,那么善良,我真的很喜欢她,我走的时候只有她跑过来拉着我不想我走,她还说要替我来被夫人打了回去,还有” 说着,史婉樱哽咽起来,澹容有些不屑,道:“这算什么?就因着这点小恩小惠都算不上的东西就不忍心了?我若是你,将那老东西剖心挖骨,扔了喂狗,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说完,史婉樱“噗嗤”笑了,但她的笑又有些像是苦笑,澹容看着她有些不舒服,问:“你笑什么?” 史婉樱停住了笑,一对黑眸迷迷糊糊地看着澹容,问:“殿下,我也曾说过你这样的话,但是你也是人,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我对我爹的所作所为,对他的思想都恨到了极点,如若让我一直生活在他的屋檐下,我一定会自缢,但是真的要我去杀他的时候,却像是有一把刀在对着我的心似的,他平日兴许只是顺手所施的小恩小惠就会被我记起来,可如若错过了这个杀他的机会却又像是有另一把刀再一遍一遍的割着我的心。” 澹容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有些烦躁地说:“这不过是你软弱无能罢了,他扔了害死你娘的最后一根稻草,你却在纠结这些无用的东西。” 史婉樱低头自言自语地说:“只是一些小的纠葛罢了,这些繁琐的情感不会影响我真正想要杀他的心,我娘已然死了,我对他的一丝念想不值一提,如若没有史婉伊我早就杀了他了,只是” 澹容盯着史婉樱,静等着她说下去,史婉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去,同时眼泪也流了下来,她的神情纠结不甘,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愤怒。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那么一点不想要他去死的情愫,这份情感让我觉得比我爹还要恶心,我没办法不去想,我觉得我背叛了我娘。” 澹容打断了她,问:“如若你妹妹没了你爹也可安稳,那你便下得去手杀你爹了?” 史婉樱点了点头,澹容笑了,方要说话,史婉樱忽又扑了上来,吻住了她的唇,含糊地说:“我不想说了,我们睡吧。” 澹容自然是乐意的,她毫不费力地剥去了史婉樱的衣裳,揉捏拉扯着她的乳头,亲吻吮吸她的嘴唇,修长的手指不断地进出她的穴口,聆听她的嘤咛,最后支起腰,将埋在她身下的脸探出,一行抹去嘴上残留的津液一行盯着她的那对黑眸。 她承认她沦陷在这对魅惑的双眼里了,但也仅仅认为这只是因为欣赏这双眼睛而已。 折腾许久,她伏在史婉樱地身上沉沉睡去,直到次日被一阵喧嚣的鸟鸣声吵醒。 困意依旧笼罩在她的眼周,但她朦胧间摸索着身旁没有摸到史婉樱时却逐渐清醒了起来,直到她坐起身,确定了史婉樱确实不在寝床上她便彻底醒了。 “你在这做什么?”澹容身着寝衣便走出了寝室,入目史婉樱正坐在昨日摆酒的桌旁,她便望向了澹容,满眼的厌烦。 澹容注视着她这般神情,本就因为她擅自离去心浮气躁,这下便更是不悦了,说:“谁准许你在未伺候我洗漱完前离寝了?” 史婉樱却满不在乎,道:“你套我的话?我昨日如同白痴一般喋喋不休的,你若喜爱羞辱我,不如杀了我。” 澹容怒了:“那些话都是你愿意说的,我没逼你,我不愿意听你还拉着我不愿让我走,你这说得是什么话?” 一旁的宫婢皆讶异不已,澹容这话虽满是怒意,但已然是在解释了,若是旁人,澹容估计早就杖毙,或是送去司寇罚管了。 “那也是因你灌我的酒,你”史婉樱说着却好似委屈了似的说不下去了,她偏头垂首不再讲话,澹容却冷静片刻忽而转变了态度,她走了过去,坐到史婉樱身旁,尽量放柔了声音,说:“抱歉,我不知你酒量这么小,但你说那么多一定很痛快了吧,如若你还有话无人可说,都可以说与我听。” 此话一出,一旁的宫婢都惊了,史婉樱垂首紧绷着身子不说话,澹容接着柔声说:“你一定很想自己的母亲吧?” 澹容肉眼可见地看出她身体松懈了许多,她趁热打铁,一把抱住了史婉樱,虽然她小小地抵触了一下,但并没有激烈地想要推开她。 “我懂得,你都和我说吧,只有我能懂你,可怜的樱儿啊。” 回忆篇(澹容史婉樱),昭华宫醉酒剖心话 夏蝉鸣叫,澹容搂着史婉樱燥热不已,但她却不想放开,她心中弥漫着一股无可收拾的诡异之感,她抱着史婉樱在她看不见时禁不住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殿下,这么热的天,你还是放开我吧。”史婉樱淡淡开口,语气风轻云淡的就像是秋日里的微风。 澹容放开了她,掩住了笑,对一旁的宫婢吩咐说:“去把樱儿的东西收拾到正殿来。” 话毕,史婉樱蹙眉看向澹容,满脸难以理解:“你这是做什么?” 澹容笑了,半揶揄地问:“你不愿意吗?” 这话只是她想要逗一逗史婉樱而说的,对面若是个宫婢,多半情况下都会紧张不已地回说不是,而后谢恩接受。 “自然不愿意。”史婉樱毫不犹豫地回道,澹容的笑容僵了,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史婉樱毫不客气,或者说毫不给澹容一丝颜面地说:“殿下,你怎么能够说得出只有我能懂此种厚颜之话呢?你不过把我灌醉,听了我一晚的牢骚而已,我们二人赤裸相对的时候都比穿着整齐的要多。” 澹容额角的青筋暴了起来,舌尖顶了顶腮肉,沉默片刻咬牙说:“你不想活了吗?” 史婉樱面无表情地说:“因为我不似你想得那般沾沾自喜地把你当做知己依靠,你生气了?” 澹容满脸沉郁,一句未言,史婉樱回视着她,晌许偏过头不再说话,澹容一脸戾气还未散去,她用恨不得把史婉樱挖心剖骨般的眼神狠盯了她许久,殿内无人敢出声,一旁的宫婢的衣衫被风吹动发出悉索的响声,澹容撇向她,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猛地朝着侍立在侧的宫婢砸了过去,宫婢猝不及防地惨叫一声,慌忙跪了下去谢罪。 史婉樱神色微动,澹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说:“就算你说中了我的心思又如何,我懂不懂你不重要,难道你要说即使在这昭华宫无一人敢与你说话,你也不愿意说与我听吗?” 说这话时,澹容也不全然相信自己所说,她不确定史婉樱会如何回答,只是凭着一丝感觉这样说了。 “你很孤独吧?在史府整日压抑得要疯了?” 史婉樱身子微颤,刻意地不去看澹容,但她也没有回避这话,紧抓着裙褶,说:“是,可是” 话未说完,澹容便扑了上来,将她压倒在地,吻了上去,史婉樱睁着眼厌烦地望着头顶的房梁,舌头随着澹容的调动与她缠绕,片刻澹容放开了她,喘着气对宫婢们说:“都下去,没我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宫婢们退了下去,澹容将满眼不耐烦的史婉樱抱了起来,手掌覆上她的后脑,深入浅出地吻着。 “你这幅模样,我倒也不是很讨厌。”澹容笑说,史婉樱翻眼不想理她,熟练地亲自褪下了衣服,正当二人衣衫方褪尽之时,忽而一阵急促的门声传来,门外宫婢略带胆怯的急促喊声传来。 “太后驾到。” 史婉樱面色微动,澹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松开了她慌忙穿起衣裳,二人方才穿起中衣亵裤,殿门便被毫无征兆地轰然打开,殿前以太后为首一行人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着澹容,叁皇子似乎一直在拦着,但眼见此情此景也只得垂头作罢。 “儿臣见过太后。”澹容就地跪地行礼,史婉樱也照做,太后手帕掩口,也未让澹容起身,而是道:“你就这幅德行?皇帝也不管管你,任由你做些伤风败俗的事情。” 澹容一句未言,叁皇子道:“皇祖母,姑姑她并不知道你要来,所以她” 太后挥了挥帕子,打断了他,说:“罢了,哀家眼里见不得这些脏东西,来这也不过是为那事,现下我也不想说了,你来传达吧。” 澹容眉头一皱抬起了头,看向叁皇子,叁皇子支支吾吾地说道:“姑姑,老太妃的兄弟死了,皇祖母的意思是,太妃她身有白事,下月就不宜赴父皇的生辰宴了。” 太后说:“皇帝仁慈,宽厚你,让哀家亲自来告诉你,还带了赏赐的东西来。” 说毕,身后宫人端出一画轴,递给了澹容,澹容借过画轴,叁皇子说:“父皇知道姑姑你喜欢这画,他之前一直也没给你,这次就送给你了。” 东西送到了手,太后也不愿久留,撤身走了,叁皇子匆匆跟了上去,走前还不断回头,待一众宫人走出昭华宫,澹容方说:“把门关上。” 殿门一关,她便将画轴扔在了地上,蹙眉放空了精神静默了一会儿,史婉樱则静坐着候着,晌许,澹容方才回了神似的,站起身说:“去床上。” 到了床边,澹容也没了方才的急躁,反而一副疲劳至极的模样,中衣还是史婉樱自己脱下的,她抚摸着史婉樱,亲舔了她几下,手指便摸向了她的牝户,史婉樱身体微绷着等待着,但静等许久她也没有进来,指尖抵在那穴口许久,方泄了口气,往后一倒,看着史婉樱说:“你来。” 史婉樱略有些不可置信,问:“什么?” 澹容将亵裤褪下,张开腿躺倒在史婉樱身前,合眼一副慵懒的模样,说:“我平时对你怎么做得,你照着来。” 说毕,许久史婉樱也未动弹,澹容有些不耐烦,问:“你听不懂么?” 话方说完,史婉樱的手指便进入了澹容的穴道,那并不是畅通无阻,她用力地一进到底,澹容猝不及防,痛地惨叫,一掌打在了史婉樱的脸上。 “痛死了!蠢东西!”澹容痛的泪儿被催了下来,史婉樱无奈想要把手指抽出来,她却又一把按住了,道:“别动。” 澹容合眼缓了一会儿,片刻她欠起身勾住了史婉樱的脖子,抓着她的后背,道:“继续吧。” 史婉樱缓缓抽动起来,鲜血染红了澹容身下的绸缎,她尽量不去看澹容,但目光却禁不住往她的脸上飘过,澹容的神情看上去很难受,呻吟之声也如呜咽一般。 “你不要抓我的后背。”史婉樱忍了半日,还是禁不住道,澹容正喘息着皱着眉沉沦于这痛苦与欲望的漩涡之中,史婉樱一直闷声不吭,忽而一句话让她有些回不过神,她睁着迷离地双眼,迷糊地“嗯?”了一声,史婉樱听到这意料之外甜腻的声音愣了一下,澹容回神不但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吻上了史婉樱的唇。 “哈史婉樱,感觉如何?”澹容吻完疲累瘫软在史婉樱身上,史婉樱见她如此,迟疑片刻将手指抽了出来,澹容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就那么静静地靠着她的肩,轻微地喘息着。 “叫宫女准备浴水,我要沐浴。”薄汗伏在澹容的眉梢,史婉樱将指尖的血迹擦拭掉,起身欲去叫人,方下床,忽而又传来叩门的声音,史婉樱以为太后又回来了,叁皇子的声音却传了进来:“姑姑。” “你一个时辰后再来,我现在不便宜。”澹容拉住了史婉樱的手腕,道。 殿外没了声响,既没有叁皇子的话音,也无他离开的动静,澹容静默许久,说:“你先去西配殿,我即刻就去。” 叁皇子方走,澹容便开始穿衣整带,她脸色因为疼痛有些难看,穿好衣裳后也未梳发髻便往西配殿去了。 澹容走后,史婉樱放回自己的屋子,见屋中有人在收拾她的东西,方想起澹容说过往后让她一起居住在正殿,便又折返了回去。 约莫有叁四个时辰,叁皇子方走,走时醉得站不住脚,澹容派了一宫女跟随送他回去。 澹容也喝了不少,回正殿时由两位宫女扶着,方入殿,她望见静坐一旁冷眼旁观的史婉樱,便甩开了宫女,说:“史婉樱过来扶我,你们下去。” 宫女们退了下去,史婉樱款款走来,刚抬手澹容便倒了下去,史婉樱要拉她起来,澹容却拽着她的群裾,醉道:“你坐下来。” 史婉樱盘腿坐下,澹容胡乱摸着她的腿,爬了上来,她像是个孩提一般抱着史婉樱,窝在了她的怀里。 地面很凉,史婉樱以为澹容睡着了,便托着她的腿弯欲将她抱回床上,但还未起身,澹容伸手在史婉樱胳膊上掐了一下,紧皱着眉头闭着眼道:“别动!” 史婉樱坐了回去,靠着殿门无奈叹了口气,澹容扶额说:“头晕,别动。” 二人静默片刻,澹容紧皱的眉头舒了舒,她方睁开眼,就对上了史婉樱那一对明眸,墨漆般的眸子让她有些恍惚。 “你的眼睛很像我娘。”澹容脱口道,史婉樱蹙眉未言,澹容攀着她的肩头起身,道:“我娘也曾经同我说过,只要尊重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便可安稳度日。” 虽然太后对外一直称自己为皇上生母,但民间一直都知道,皇上乃是曾经的贤贵妃,如今的贤太妃所出,景亲王无能,皇上在如日中天时为巩固自己的地位投靠了太后,入了太后一脉。 澹容不再说下去,她忽而褪下了亵裤,拉过史婉樱的手放于牝户,说:“再来吧,不过轻些儿,还有些疼。” 方才澹容的话让史婉樱有些触动,她下意识放柔了动作,缓缓将手指探了进去,紧致的肉壁包裹着纤长的手指,澹容疼地抽了一口气,但却并没有叫停。 “嗯就这样,那里,哈啊”半日渐入佳境,澹容默默夹紧了双腿,搂着史婉樱的腰也越发的紧,史婉樱手臂被她夹得有些麻,她用另一只手扳开了澹容的一条腿,紧紧抓住了不再让她的两腿合紧。 澹容亲吻史婉樱,腾出一只手来摸向她的下处,隔着那几层绸缎揉弄她的穴口,史婉樱情热动身,覆身将澹容压倒在地,澹容一边勾着她的脖子,一边撕扯着她的亵裤,慌手忙脚地扯了半日方才将那松松垮垮的亵裤褪了下来。 指尖已然直抵穴肉,史婉樱已然做好了被进入的准备,她的手指动作也逐渐放缓,但却迟迟感受不到澹容的进入。 她的身体维持着绷紧的状态望向下身下的人,澹容满面泪痕的脸赫然入目,她瞬时有些手足无措,想把手指抽出,又想起午时澹容不愿让她出去的模样,一时进退两难。 澹容似乎也注意到史婉樱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抹尽了眼泪,直视着史婉樱,一对美目满是阴翳。 “继续,傻看着什么?再愣着我杀了你。” 回忆篇(澹容&史婉樱),情不自已暗生情愫 残泪还挂在眼角,史婉樱不过走了个神,澹容的手指便倏然进入,她咬牙呜咽了一声,腰间忽而没了力,瘫软压倒在澹容身上。 “我倒不是很介意你会杀了我。”史婉樱轻喘着气淡淡地说“只是觉得死得不明不白的。” 澹容沉默半晌,眼中阴翳渐消,她抓着史婉樱的衣衫亲舔着她的的脖子,侧脸,道:“你不必当真,我信口说的。”说着,手指也抽动起来,史婉樱将手指退出,澹容一个覆身将她反压在身下。 恢复精神重掌主动权后,澹容如鱼得水般调动起史婉樱的身体,她就像是游鱼般流过史婉樱的雪肤,掠过如金线般的黑丝。 “我后背很痛。”做了好一会儿,史婉樱忍不住道,她双眉紧蹙,满额细密的汗珠,澹容将手指抽出,托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史婉樱也自觉地将腿盘在了澹容的腰间,由于悬空的下坠感让史婉樱不自禁地夹紧了澹容的腰。 “殿下,你若不喜欢被动,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做那一次。”史婉樱紧紧抓着澹容的胳膊问,澹容将史婉樱拉起来,紧紧拥进怀里,她细细感受着史婉樱一阵阵的呻吟,有急有缓地抽动手指。 “因为我很喜欢你这般的性格,我又刚好没有心情主动,不如躺下享受看看。”澹容感受到史婉樱紧紧夹住她腰的腿达到顶点后缓缓松懈了下来,便将手指抽了出来。 “你落红了。”史婉樱伏在澹容肩头说,澹容道:“不过以后我不打算尝试了。”说毕她顿了顿,又问:“我想着,你觉得如何?” 史婉樱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问:“什么?方说完便理解过来,道:“如果可以无视你说的话,大概还不错。” 澹容听了,略有些愉悦,又说:“我喜欢旁人依赖于我,但若真的离不开我后,我便觉得厌烦了,我以为你孤立无援,会如同我从前宠幸的宫女一般,很快沦陷。” 史婉樱轻叹了一口气,推开了她,澹容说:“她们就像是盛放的花朵一样,盛放过就谢了,你有那些姑娘的明艳,却也多了份岩松般的坚毅。” 这话明显是夸赞的话,但史婉樱脸上却不见一丝喜色,她冷冷地盯着澹容,道:“你们王孙贵胄都喜爱玩弄人,大多喜爱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并不在意被作弄之人的感情,而你却喜欢用柔情去捉弄旁人,你很美丽,又慷慨大方,再多伪装出一份深情,那些宫女对你死心塌地不是没有理由。” 澹容笑了,说:“愚蠢的人总是容易沉迷于这些身外之物。” 此话一出,史婉樱冷峻的目光更显锋芒,她略带嘲弄地说道:“她们从未有过你这般荣华富贵,入了宫也多添孤独,所以宫中磨镜的宫女居多,她们沉沦在你拙劣的计量中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贪恋繁华的锦缎和感情罢了,你以此种拙劣之事为乐才是愚蠢至极。” 澹容脸色微变,但没有动怒,而是反问:“你与之不同,绫罗绸缎见过不少,但你就不孤独吗?” 史婉樱淡道:“我习惯了,况且我已经明白了你无趣的想法了。”话方说完,她又沉默半晌,方又说:“那些被你宠幸过的宫女最后都如何了?” 澹容看着她道:“有些留了下来,若要出宫我也会封银放出宫去。” 话毕,澹容还不忘补了一句:“但我不会放你走的。” 史婉樱并未奢求过什么,听了这话略有些触动,她低眉又抬眼望着澹容,冰刻般的神情略有些裂了缝。 澹容静静地看着她强忍着要哭出来般的神情,也极力地克制着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的心。 “我觉得自己像是从一个囚牢里被转移到另一个囚牢里的犯人。”史婉樱说,但面上的神情已然恢复了平静“殿下,我们都有着庶出身份和庶出的母亲,即使地位相差如此之大,但我还是觉得我们有些地方很相像。” 这样的话若是旁人说,澹容必然会认定其是在羞辱自己,而后勃然大怒,但史婉樱说出这话时却能让她心平气和地想要听下去、 “如果我往后只能留在这宫中了,还需要日日与你同居于正殿,那我希望能多了解你一点。”史婉樱说,她注视着澹容,目不转睛“虽然现下我还很讨厌你。” 澹容愣了一下,“嗤”笑了,她靠在床栏边,哂笑着歪头看着史婉樱,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三皇子那日找你何事?”史婉樱问,澹容笑道:“太后那个老巫婆在来之前将他训斥了一顿,皇后也连带着厌弃他,他的母妃早亡,又是皇长子,皇后总排挤他,皇上没空管他,每每受了气便都是来我这。” 史婉樱静默下来,澹容将她拉了过来,揽进怀中,笑问:“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吗?”史婉樱摇摇头,不再说话。澹容覆身将她压在身下。 那晚之后,澹容去哪都会带上史婉樱,不久又封了她尚绩局司计之职,宫女们不敢怠慢她,但也不敢亲近,一时间史婉樱似乎成了昭华宫的正宫娘娘一般,直到史家落败抄家。 宫婢们皆驻足于昭华宫前静等澹容归来,史婉樱因在雪地里跪了一夜正在正殿躺着歇息,大雪纷飞迷了眼,澹容未乘轿撵,徒步风尘仆仆归来。 宫婢们皆涌上来迎接,澹容只顾着疾步回殿,一把推开了殿门。 史婉樱静静地躺在架子床上,双目紧闭,澹容望了她一眼,回身关上了殿门。 澹容款款走至史婉樱身边悄悄在床沿坐下,史婉樱脸色苍白,像是没有呼吸一般,烛光摇曳落在她的脸侧,澹容缓缓转头望向木格窗外苍白一片的天与地,炉火烧得正旺,好似怎么也烧不尽一般。 澹容俯下身,额头抵着史婉樱的额头,眼中悲戚却异常坚毅,她缓缓直起腰,漆黑的瞳眸中映着的是史婉樱那张姣美的脸。 “抱歉。” 第五十一章:皇后暴死坤宁宫,李幽隐顾府吐 澹容手抵着房门,满目怒火,双颊通红,史婉伊站在他身后,顾菌忙躬身作揖道:“叨扰殿下,我听闻......” 话未说完,澹容便道:“史婉伊走吧,我乏了,要歇下了。” 顾菌作揖道了安,史婉伊欠身出来了,待澹容合上门,顾菌将史婉伊拉过到一边,问她:“你方才在做什么?你的胡言乱语会害死我们。” 史婉伊不以为然,道:“我说得她都心知肚明,且也并不是我凑上来的。”又问:“你怎么知道的,我跟着侍女静悄悄来的。” 顾菌说:“侍女来禀报的,你先回贤芳轩,我还有些事儿。” 史婉伊奇怪她深夜能有何事,但也并未多问,回了贤芳轩。 顾菌见史婉伊走了,将方才通报的侍女叫了来长廊。 “你方才来向我禀报时,直呼公主‘澹容’,我没有记错吧?”顾菌注视着侍女。 侍女脸色逐渐由喜变得有些紧张,语无伦次地说:“我,我......一时急了,旁人私下里都这么叫......” “旁人都这么叫的?”顾菌打断了她,蹙眉问。 侍女支支吾吾地说:“都说公主失势,她......” 顾菌打断了她:“她没有失势,皇上庇佑,三皇子敬重,景亲王惧怕,何来失势之说,况且当真失势也轮不到你们落井下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传令下去,以后再有人说,就等着吃板子。” 一番话吓得侍女连连点头,忙欠身要退下,顾菌又叫住她,从腰间的荷包取出几两碎银,给了侍女,说:“你方才做得很好,只是不可再直呼公主封号。” 侍女瞬时喜笑颜开,收了赏银退了下去,顾菌重返回屋,白姝正靠着床栏坐着,烛光摇曳,勾勒出她下颚的轮廓,模糊地照亮他略带困意的面容。 “小姐,都还好吗?”白姝轻声说,顾菌过去上了床,将她抱入怀中,道:“嗯,都好。” 景亲王的生辰宴将近,顾菌正欲各处奔波准备贺礼,又见澹容整日懒懒地也不见准备,便带着沉甸甸的银两准备多买些东西,为澹容也准备一份体面的贺礼。 而她方要传信唤李若水来守府,当日邸报传来,皇上圣旨通晓百姓:“皇后于坤宁宫遇刺,吴氏假借奉宝之名,谋害皇后,皇上悲恸万分,特此昭告天下百姓,凡皇室近支宗亲,守国丧三月,不得婚嫁,不得宴乐,民间大小商铺闭门三日,各家各户门前需悬挂白花吊唁。” “皇后娘娘崩逝,景亲王的生辰宴办不成了吗?”白姝站在顾菌身旁,问。 顾菌蹙眉点了点头,她望着垂花门前挂起的白花,心中顿感异样。 邸报上写,吴氏献宝之人当即便被五马分尸,其余家眷,男丁皆发卖充军,女眷则罚没为官奴,未满十四者也沦为奴籍,内官监负责看管检查此物的太监皆被绞死了。 顾菌担忧李若水身边留着吴簪儿会是个祸害,方想派人传信唤李若水,便听人来报:“若水小姐到。”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踏来,李若水推门入院,她容光焕发,一扫几日前的愁容。 “你府上遵照圣旨挂上白花了么?”顾菌问,李若水说:“这是自然,不过本来溪临时预备着这月十四号出嫁的,这下只有推迟了。” 顾菌觑着她满脸遮不住的笑意,问:“那你乐什么?” 李若水收了收笑颜,说:“进屋说话。” 二人进屋遣走了侍立在侧的侍女,只留白姝还在身旁,李若水也不忌讳她,笑说:“皇后崩逝,我们娘娘的前途无限可期,怀胎十月所生之子不会被夺,也有望成为继后。” 顾菌方才看邸报也想到了这点,她应了一声,看着李若水,说:“确实,也难得你这么高兴,不过切记不可外露,觉得我们居心叵测。” 李若水挑了挑眉,凝睇着顾菌,又看向白姝,笑说:“嫂子,我有话想单独和她说。” 白姝会意,点头看了顾菌一眼出去了。 眼看着白姝出去,房门关上后,李若水挠了挠头发,看看顾菌,又移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菌拍了拍小桌,道:“在我面前还犹豫什么?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窗外新枝抽嫩芽,鸟雀之鸣悦耳动听,初春之景渐起,复苏之气与悬挂于垂花门之上的小白花截然相反。 “若有人来问你那机关师的事情,你只说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便是。”李若水犹豫半晌方说。 顾菌一头雾水,问:“机关师?机关师怎么了?” 李若水脸色逐渐冷然,她望向摆在案上的青瓷花瓶,缓缓道:“我不是不久才询过你此机关师的去向么?其实当时我是骗了你,我找他并不是为此。” 顾菌心里“咯噔”一下,她禁不住往木格窗外随风摇曳的丧花瞥了一眼。 “那是为什么?” “那个机关师手巧的很,大多的玩意儿我都喜欢的不得了,但当时令我印象深刻的一个是一个簪子。” 李若水双目如潭,顾菌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她。 “我们家有个厨子想要用积蓄买个妾,家中正妻不允许,他便求了那个机关师做了一个特殊的簪子,那个簪子就与一般的簪子别无二致,上边镶嵌了一颗璀璨的宝石,厨子把那个簪子送给了正妻,正妻兴高采烈地带上,只是在铜镜前抚摸了一下上面的宝石,就死了。” 李若水收回目光,冷冷地笑道:“皇后毫无母仪天下之德,这点本与我无关,但她压迫贵妃娘娘还串通澹容想要加害于我们,我就......” 她不再说话,顾菌震惊地注视着她,她不敢想象,刚得知褚珙是褚瑶亲自传密令杀害时,担惊受怕的那个李若水竟然做得出这样的事儿来,而且做得滴水不漏。 “你是怎么做到的?”顾菌怔愣片刻,问道。 李若水道:“我用吴簪儿的性命要挟,称只想借那簪子来赏玩两日,我提供黄金,机关师很快便仿造出一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簪子,我后来又将那簪子还了回去,而后吴氏上供之日也是我进宫采办之日,向皇后献宝之前,东西都需要在内官监检查,我借口有东西没有点清买通了内管监的老太监......” “吴簪儿你怎么处理了?”顾菌打断了她,问。 李若水轻描淡写地说道:“有官兵来过要将她收监,等着发卖为官奴,我用银子将她买了下来。” 一番话下来,空气都变得凝重了,顾菌没有问责,而是问她:“你是为了褚瑶?” 李若水点头,顾菌低眉道:“你该和我说,若是你出事了怎么办?” 她没有回答,而是笑说:“叫人拿些酒来,为我们的贵妃娘娘小酌一杯吧。” 顾菌瞥向她,眼中满是后怕。 “好。” 第五十二章:顾致芳酒后动恻隐 澹容放下邸报,斜眼望向宫婢,蹙眉问:“方才我似乎听见院中响动,谁来顾府了?” 宫婢道:“是李府的小姐。” “话说溪临怎么没随你来?”顾菌看李若水身后无人,问道。 拂风亭下两人执杯对饮,李若水又痛快地饮下一杯酒后,道:“因为国丧,结亲之事延迟,回去与她的定亲对象商量去了。” 顾菌酒喝得上了色,笑说:“我还记得你从前还说过要将她收进房中的话,怎么” 李若水笑着打断了她,说:“毕竟她服侍我那么久,做得体贴入微,她说过想要子孙满堂的生活,标志的人多的是,我也不是非得揪着她不放。” 此话说完,顾菌一时愣住了,她没想到李若水看着轻浮,但会为自己的侍女考虑这些,而自己当初宠幸白姝时却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没想到,你竟然会替旁人着想,这让我有些羞愧。”顾菌迟疑片刻,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李若水蹙眉看她,晌许方问:“你是说白姝?” 顾菌默默地点了点头,李若水笑说:“有何羞愧,你待她不薄,若是旁人得你如此厚待,估计早偷着乐呢。” 这话是宽慰她的,但顾菌心里却怎么都不是滋味,她问:“照你这样说,你把溪临收了好好对她不可吗?为何还放她嫁人呢?” 李若水摆手道:“她们是不同的人,你若心里不安就去问她,若她不想留在你身边,你愿意成全她,不要她赎身的钱,放了她不就是了?” 见顾菌不答言,李若水岔开话题,问道:“话说起来,白姝的伤如何?” 顾菌低眉看她,道“好些了,不过多久应该就可痊愈了。”又道:“你自己喝吧,我去看看白姝。” 话毕,顾菌拂袖离去。 方回竹兰阁,顾菌未寻见白姝,又问侍立在侧的侍女,得知她去了贤芳轩。 又出竹兰阁,迎面又见红莹匆匆忙忙走来,顾菌问:“你这么忙是做什么去?” 红莹见她,一对妩媚的眼睛一弯一笑:“无事,不过随处走走。” 顾菌没再多问,便往贤芳轩去了,方入贤芳轩,见院中置了一小桌,白姝正同史婉伊坐在小桌两侧的藤椅上漫谈。 “这是在吃茶呢?”顾菌笑着走至白姝身旁,俯身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又问:“腕上的伤口怎么样了?走动的时候可小心些,别牵扯到。” 史婉伊在一旁说:“这都不消说,白姑娘自己也注意的很。” 白姝看向顾菌,问:“你方才不是在和若水小姐喝酒么?” 顾菌道:“喝腻了,便散了。”又随口问道:“我方才见红莹急匆匆的,是干什么去?” 史婉伊神情微动,还未言语,白姝道:“有满春院的人找来,要见红莹。” 听了此话,顾菌脸色一变,道:“满春院?满春院的姑娘还是鸨母?” 史婉伊道:“不晓得,但我觉得兴许是哪个红倌,我记得红莹与几个要好的红倌供养着一个女孩。” 顾菌有些听不明白,疑道:“什么女孩?” 史婉伊托腮轻抚道:“嗯是一个红倌的孩子,听红莹说那个红倌因为李府小姐和三皇子的事被杀了,红莹一直担心那孩子,前次去满春院都是为的那孩子。” 话毕,三人一阵寂然,白姝先语道:“那孩子” 方说三个字,贤芳轩前院门响动,顾菌回首望去,见红莹长发披散抱着一看着不过六、七岁的女孩站在门前,孩子梳着一缕编发,眉心一点吉祥点,双颊通红,一笑起来好似剪花的娃娃。 白姝率先起身走了过去,笑着道:“哪来的可人的姑娘,我看看。”顾菌楞了个神也起身走了过去,史婉伊坐着未动,只望着那孩子盈盈一笑。 顾菌望着红莹散落的黑发,问:“你的发簪,钗钿都哪去了?我方才见你还梳着发髻。” 白姝摩挲着孩子的脸颊,道:“应该是换这孩子,让人拿去了吧?” 红莹笑看向白姝,道:“是满春院的鸨母,说是不买下就要培养做红倌了。” 说着又看向顾菌,抚摸着孩子的头发,说:“快说小姐纳福。”孩子不明所以,呀呀地叫了声“小姐纳福。” “可以留下她吧?”红莹脉脉地看着顾菌,顾菌本也没什么异样,又见白姝也喜欢这孩子,就说:“这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样,你的那些首饰一个就能换几个这样的孩子了。” 白姝笑问:“这孩子叫什么?” 红莹亲着孩子的脸蛋,道:“她母亲叫燕儿,随她母亲本家的姓,叫柏思燕。” 史婉伊静坐着,悠悠地说:“我就说呢,你这么喜欢这孩子,再不想法儿把她弄出来,真就要入了清吟小班了。” 一时,略显寂寥的院子竟有些热闹起来,顾菌叫人又挪来两把玫瑰椅,几人围坐在小桌边。 “思燕,你多大了?”白姝握着思燕的手,问。 “我上个月刚六岁。”思燕倒是不怕白姝,说。 史婉伊品着茶,道:“该识字了吧,我五岁时,母亲便请了先生教习。” 红莹也道:“的确,不过既如此,我们亲自教习不更好,还请什么先生,都是些吊书袋的俗人罢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顾菌见白姝未语,神情低落,心想她自幼穷困潦倒,无依无靠。听红莹二人谈论这些不免难受,便说:“读书识字这无趣之事还是交给先生好了,你们只管在她闲暇时陪她嬉笑玩乐就好。” 红莹看向顾菌,笑说:“小姐,既然你愿意把这孩子留下,那我还有一事求你。” 其他三人都不明白,看着红莹,只听她对思燕说:“先跟着这位姐姐进屋去好不好?” 侍女带着孩子回屋,红莹方说:“我从不在意旁人说我做过红倌,称我是暗娼之流,但这孩子,虽说自幼在满春院,吃穿不如侯门归府,但一向不短些什么。” 说着她顿了顿,说:“方才我抱着她一路走来,听到不少歹毒的语言,你是家主,你一定有法子使得这些声音消失吧?” 顾菌蹙眉道:“自然,那这孩子晓得红倌是做什么的吗?又晓得明白她的母亲是” 史婉伊打断了她的话:“在窑子住那么久,不清楚这些怕是傻了。” 白姝抿唇看着顾菌,红莹道:“她晓得,思燕也应当知道且尊重燕儿,她娘又未做错什么。” 说着红莹神情略有些伤感,史婉伊则道:“这个红倌能生下这孩子也不知受了多少罪。” 白姝听着颇有些动容,红莹道:“这就不必告诉她了,燕儿之前说过,思燕不用因着她负担,只要她能如名字般,时常想着她这个娘就是了。” 皇后崩逝,举国守丧并不妨碍春日依旧郁郁葱葱,栖息于树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个不停,如同出殡时破天的号丧。 思燕安排在红莹房中,几人聚集一阵便散了,白姝很喜欢这孩子,握着她的手聊了好一阵,直到孩子乏了才放她回屋。 “你很喜欢那孩子。”顾菌环抱着白姝,下巴靠在她的肩头,白姝的伤手搭在浴桶边上,温热的水汽环绕着二人,白姝有些飘飘然了。 “她确实可人疼不是吗?”白姝声音小的像是即刻就能入睡一般。 顾菌透过水汽望着飘摇的烛火,道:“嗯,不过看你对她如此,你很喜欢孩子吧?我实在没有那些耐心和一个孩子促膝长谈许久。” 白姝点点头,顾菌轻抚着她的背,晌许又缓缓开口问道:“姝儿,你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此话一出,白姝全然清醒了,她侧身轻推开顾菌,道:“小姐,你说这话何意?” 顾菌解释道:“若你真的想要子孙满堂的日子,我可以为你备上丰厚的嫁妆,寻得一好人家,顾府就是你的娘家,你不必担心有人欺辱你。” 白姝静静地注视着顾菌眼神,看不透她心中所想,她只觉得自己不是顾菌身边那个特殊的人,但顾菌所说又却是在为她着想,而她也很难说不对这提议动摇。 “随小姐安排罢了。”白姝说,面上并未有任何不快。 顾菌心中瞬时如空了一块一般,她紧张地盯着白姝,又道:“你不必害怕我,只告诉我你如何想得就是,若你真心想要,那我也不会强留你。”说毕她便屏息凝神地看着白姝,战战兢兢般等着她的回答,但她殷切地希望白姝能否决这想法。 屋内寂静无声,白姝静静地看着顾菌许久未答言,顾菌却忽而泄了气似的,道:“罢了,今日先不谈了,改日再谈。”她有些不想听白姝的回答了,甚至她有些后悔方才所说的话了。 白姝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静静地窝在顾菌怀中,脑中顾自思索着,但还没等她理出个头,顾菌的手忽而伸到她的身下揉按起她的牝户,白姝下意识夹紧双腿,娇娇地“嗯”了一声。 “小姐”白姝粉嫩的脸逐渐染上一层绯红,她转过头,完好的那只手摩挲着顾菌的脖子与她接吻,顾菌熟练地伸出舌头与其缠绕,在白姝身下的手指一下进入了那逼仄的穴口,穴口抻开,水顺着流了进去,白姝指尖紧了紧,喘息道:“水进去了,小姐啊” 顾菌亲舔着白姝的耳廓,将手指抽了出来,一手托着白姝的腿弯一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白姝。”顾菌轻声唤着,声音好似出浴后挂在身上冷却的水珠。 “嗯。”白姝应着,顾菌走至床边将她轻柔地放下,湿发落在肩头,袒露的雪乳和纤细娇美的身姿陷在被褥中,顾菌覆身在她裹着手腕的白色布条上吻了一下。 “好像没法想我离了你该怎么办了。” 第六十四章:圣眷优渥得晋封 八月末中元节,李若水亲自去溪临本家报了丧,出了殡后做了一个惊人之举:她将李府仆役遣散、发卖之后,除去几处园子地留着收春秋两季的地租,还有祭祖的地,其余府宅、其中古董贵器统统发卖折银之后便移居于顾府住下了。 顾菌自然没什么异议,想着在一处也好,特为她开了一处院子,镌字刻匾换了旧的牌子,题名锦绣轩。 李若水住下的第一个春节,飘雪天,今上誊黄下发下来,昭告天下:太后凤体有损,缠绵于病榻,为给太后冲喜,晋淑贵妃为皇贵妃,位同副后,监管六宫,三皇子常年于澹容公主膝下,耳濡目染,聪明伶俐,心怀天下之民,也为求公主平安,特封为太子,年下喜庆,盛世太平,天下共乐,朕心愉悦。 禇瑶受封,宫里大太监带了旨意来,今上隆恩,特许皇贵妃母族女眷入宫探望。 顾菌换好吉服,见时辰还早,便往贤芳轩去了,这些日子白姝常宿在贤芳轩同思燕玩乐。 方入贤芳轩,果不其然,白姝正同红莹伴着思燕踢毛毽,红莹身子往年在浦江王府熬坏了,本就比白姝大了近十载,思燕小孩子心性儿,一玩便没了时日,红莹没体力,便在一旁藤椅上坐看着,二人目光皆落在思燕身上,顾菌来了也不知道,直至走近才发觉。 “你们玩得倒是开心。”顾菌笑道。 白姝看她一身吉服,便道:“小姐又要进宫了?” 顾菌笑道:“娘娘封了皇贵妃。” 红莹裹挟着银灰大氅,在一片银装素裹中倒是十分地温暖祥和,白姝只穿着夹袄,却汗津津的,思燕更是玩得小脸赤红如火。 白姝为思燕拭去汗水,裹紧了斗篷,亲昵地道:“别着凉了。” 顾菌杵在原地,自觉有些多余,便走了,方至竹兰阁院门前,忽又被唤住了。 “小姐,今儿思燕要同红莹睡,我宿在竹兰阁。”白姝说完,一副余言未尽的模样,但看了看顾菌,俄而还是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顾菌又往澹容房中去,史婉伊正巧从屋内出来,顾菌道:“你倒是尽心,如今三皇子封了太子,正炙手可热,可别再出言刺激澹容公主了,在我府上有点什么,我可担待不起。” 史婉伊掩嘴笑了,道:“我照看了这些时日,你才问,若我真有心,等你问起,恐怕她已经被我下药药死了。” 一旁公主陪侍咳了咳,瞪了她一眼,史婉伊没理她,顾菌则给了她些银两,道:“姑姑服饰公主辛苦,小小心意拿去吃茶吧。” 那姑姑才缓和些脸色走了,顾菌忙叹了口气,道:“你少说些话,我还能多活几年。” 午错时分,宫中太监来接,二人上了入宫的轿辇。 天寒地冻,护城河都结上了冰,二人在偏门前下了车轿。 腊月寒冬,护城河便却排满了浩浩荡荡的囚车,都是些宫女太监,不知又是宫里哪个妃子落了魄。 李若水瞥了那长队一眼,拉了顾菌,道:“这大喜的日子真是不吉利。” 宫道上都是扫雪的宫人,远远地李若水见迎面浩浩汤汤的仪仗队,便与顾菌一齐垂首站于路边恭候仪仗走过。 那仪仗队却停了下来,禇瑶头戴凤冠,身着宫缎从敞轿上下来,一旁的宫女想要扶她,她只垂手未扶。 顾菌早已瞥见是她,只是不敢抬头看,李若水在一旁见礼,道:“皇贵妃娘娘纳福,娘娘万福金安。” 雪花飘落于大地,即刻消融,顾菌小心翼翼地抬眸往上看,对上了那对熟悉皎洁的眸子。 金冠凤袄的光芒也盖不住花容月貌的璀璨,总是蹙着的眉头此刻也依旧蹙着,面目清冷如落于肩头的雪一般。 “顾菌。” 二人随着禇瑶仪仗去往景福宫,因为太后病笃,晋封的礼节一切从简,但场面也还算热闹。 “若水姐姐。”禇瑶问道:“我见父亲家书说你已在顾府住下了,一切都还好?。” 李若水因着上次之事,心中总有些别扭,她不愿直视禇瑶,支吾道:“住得地方,安身之所,哪都是一样的。” 禇瑶静觑着她,似乎还欲说什么,一旁有个姑姑来报:“娘娘,佳贵人在外求见。” “不见,没见本宫在与姐姐们叙阔吗?”禇瑶厉声道,姑姑脸色略有些为难,禇瑶又道:“你又不是不知她是来做什么的,让她回宫好好呆着。” 姑姑欠身退下,禇瑶又问了几句家长里短的事情,殿外忽又传来女人的喊声。 禇瑶面有松动,目光看向了殿外,片刻收回目光,低眉道:“若水姐姐,你先出去。” 李若水微愣,欠身退下了,待她出来后,殿内宫女也都被禇瑶遣了出来,只留顾菌一人在殿内,她忽而大悟,但也只能守在殿前替其遮掩。 “若水小姐怎么在殿外呢。”殿外宫婢见李若水矗立于殿前,问。 李若水直直地看了看那木雕窗,瞥向那跪地的贵人,问:“贵人这是有何事求我们娘娘?” 佳贵人直腰跪着,没有说话,李若水笑道:“贵人若真有什么要紧之事,那你便求错人了,这后宫之万事万物都归皇上所管,要求也该求皇上去啊。” 这话毕,佳贵人冷冷地瞥了李若水一眼,向殿道:“实在是见不到皇上,若是能见到,也就不来劳烦娘娘了。” 李若水翻眼想:凭什么帮你啊,你是谁啊? 殿内二人听了个一清二楚,顾菌问:“娘娘怎么想的?” 禇瑶挥手道:“不必理她,她要跪就让她跪好了。” 说着看向顾菌,清冷的眼波流转,无情却也似有情,更何况这一眼。 “顾菌,真是许久未见,你好似又变了些。”禇瑶走近,抚上了她的脸颊,顾菌呼吸愈渐急促。 温婉的香气扑鼻,柔软的缎子隔着冰凉的珠翠,禇瑶吻上了顾菌的唇,顾菌紧紧地抱着禇瑶,两人深深吻在了一起。 “顾致芳,顾致芳,顾致芳……”禇瑶喘吁着唤了几声顾菌,上手解了她的襟袍,顾菌急躁地褪下衣衫,托着禇瑶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而后走向贵妃塌,轻柔将她放躺下来。 禇瑶清明的眸子注视着顾菌,顾菌褪下她的中衣,跪下埋了下去,柔嫩的穴口随着一声声压抑着的呻吟变得潮湿,顾菌熟练地寻觅着能让禇瑶舒服的敏感地带,禇瑶逐渐合拢了腿。 殿内柔情缱绻,水乳交融,喘息声此起彼伏,禇瑶紧抓着顾菌的衣袂。 没一会儿顾菌起身抹了抹嘴,又吻向了禇瑶,二人唇齿相依,顾菌一手抚摸着她的胸乳,一手伸下探入那蜜穴。 “娘娘,妾身求您了,见见妾身吧。”殿外佳贵人的声音又传来,禇瑶蹙了蹙眉,顾菌顿了一下,禇瑶抓着她的肩,道:“别停下。” 殿外李若水问了旁的宫女,得知这佳贵人原是佳妃,母族落败,惨遭牵连,被贬为贵人,如今来许是为母族求情的。 “原是个罪臣之女,那还留在这做什么,拖走打发下去不就是了?”李若水不满道,心想这儿的人怎的都不省事。 一旁的姑姑道:“小姐可别再说了,前儿奴婢也是这么说的,皇贵妃娘娘登时就放了脸,只说:‘她要跪就让她跪个够,管她做什么?’,奴婢便不敢再管。” 李若水不以为然,道:“你们只管把她拖下去,有什么我担着,难不成还真让她日日在这叨扰娘娘的安宁吗?” 话音落,没人敢动,李若水也无法,毕竟这是在宫中,不是在府上。 “你不帮她,为何不放她走呢?”顾菌舔舐着禇瑶的胸乳,问,禇瑶胡乱抚着她的背脊未说话,俄而忽而推开了她,顾自穿好衣衫。 顾菌未及反应,衣衫凌乱地觑着她,禇瑶瞥了她一眼,道:“把衣冠整理好。” 二人穿好衣衫,出了殿,佳贵人正脱簪跪在殿前,禇瑶蹙眉看向她,说:“本宫不能为你爹求情,谋逆之罪,理应当诛,本宫若为他求情,岂不连本宫也要完了。” 这话虽是拒绝,但还留有余地,佳贵人看向禇瑶,道:“妾身自知父亲死罪难逃,只求能保一家老小平安,哪怕碎尸万段,在所不辞。” 禇瑶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死了就死了,碎尸万段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说毕又蹙眉看向一旁的宫女,道:“把她扶起来,本宫真是要被她繁琐死了。” 顾菌在一旁不置一词,端详着那佳贵人,佳贵人目不移视地看着禇瑶,没有接过宫婢扶她的手,禇瑶冷声道:“待本宫姐姐出宫后,本宫会去和皇上求情,兴许能保你族女眷,以及你的贵人位分,你再跪着赖在本宫殿前,那这一句话也没有了。” 说毕佳贵人便自己撑地颤巍巍起身走了,待她走后,李若水想问她怎么这么糊涂,一个无宠的贵人,母族落败,帮她做什么,但她也明白禇瑶城府不浅,做事都有自己的考虑,便只感叹了一句:“这佳贵人倒是会求人。” 禇瑶对此也不在多言,只说:“不理她,我们叙我们的。”又看了看日头,道:“乳母该把公主抱来了。” 回忆:红莹忆阮莞 阮莞自小便一直是由母亲和乳母带大,很少见到自己的亲爹,亲爹是个商人,在她五六岁大时,捐了个主蒲的小官,做官去了。 主蒲家中几房姬妾也并不生养,但对着独女依旧不冷不热的,也并不敬重大夫人,总是动辄打骂,阮莞心疼额娘,却只能躲在衣橱中偷觑着胆寒心惊。 直到主蒲将阮莞送与浦江王做妾,夫人才与其决裂。 “你且好好的,我自不会薄待你。”浦江王与景亲王有聚麀之诮、共牝之癖,阮莞几番被折腾地下不了床。 浦江王妃比浦江王大些,是浦江王买回的丫头,与其并无什么深厚的感情,反倒是对阮莞这个被强取豪夺的姑娘多加怜悯,阮莞觉得她很像自己的母亲,便总在闲暇时与其相伴。 “便是想通些才好,若是无人爱护你,你才更当爱护自身些。” 这是浦江王妃常说的话,她不得浦江王喜爱和尊敬,府内奴才并不信服她,又上惧强夫,下惧豪奴,日夜操心王府内务,最后弄得身心俱疲,熬坏了身子。 浦江王只需要能为他管理内务的人,不需要地位相当的王妃,于是将阮莞扶了正。 阮莞管理着府上账目,总在军火军粮开销上多添几笔,长此以往,竟入不敷出。 她又瞒着浦江王,寻上景亲王,从他那借当了几万两的银子,浦江王只当是佃户上缴的,一味挥霍无度,却不知巨大的军火开销已经让皇上盯上了。 府里管家跑了,说:“浦江王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今上眼中揉不下沙子,他恐怕要遭殃。” 浦江王一死,王府便被抄的干干净净,皇上不愿被苛责刻薄,留了女眷们一条生路。 景亲王想起借去的几万两,怕被牵连,寻上门要将阮莞带走。 而在这之前,管家已经回过浦江王府,掳走了阮莞,卖去了妓院。 “你是新来的?” 阮莞更名红莹,看着眼前的嫖客,两眼一弯,笑得极其妩媚,道:“小女子名为红莹,新来的红倌。” 景亲王来满春院找到她,逼她交出借据。 “殿下可知,有些庄子专做生死契的买卖,我已签过,若我一死,那存的那些个东西就不知会流向哪了。” 自此景亲王再没来过,红莹做头牌的那段日子,有不少商贾要聘她为妻,文官武将要纳她做妾,但她拒不接受。 后来史婉伊入院,做了头牌,她风头不在,老鸨龟公也并不再捧着她了。 每一个寂寞凄凉的夜,红莹总会去找燕儿和思燕。 史婉伊有个在宫里当差的姐姐,是澹容公主的宠嬖,名为史婉樱,史婉伊刚被送入满春院时,前来找过老鸨,要为史婉伊赎身,但不知怎地二人似有什么芥蒂,赎身之事便不了了之了。 后来,史婉伊被当地有名的褚家纨绔买走了。 纨绔为史婉伊做足了排场,那日红莹为护着燕儿被龟公毒打,她仓皇逃窜,一个未注意闯入了客房。 “行了,人都说日行一善,饶了她吧,别为难她。” 红莹心中暂松了一口气,抬头时瞥见两位身着锦缎丝绸,头梳垂鬟分肖髻的女子,二人头饰有所差别,其中看着更为尊贵的女子见了她的面容似是愣住了。 “既然知道打扰了,还不撵出去。” 另一面容温婉的女子厉声道,语气中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充满着不安。 后来不知怎地,那位小姐将她买了回去。 她听了老鸨顾菌的磨镜之好,没有拚命抵抗了。 说来也巧,顾菌竟是褚家纨绔的亲戚,褚家女儿禇瑶入宫做了妃子,如今蒸蒸日上。 顾菌一般宿在白姝处,偶尔两次去往红莹那,都是喝得烂醉如泥,抱着她婉转着唤着“禇瑶”。 不常找她,红莹倒是乐得自在,顾府也少有仗势欺人的奴才,顾菌也大方,衣食供应皆不缺。 除了那个李若水,是个最轻浮之人,生来便看低这些优倡倌人。 她入顾府不久,史婉伊的买主殁了,顾菌将她带回了顾府,她隐约听说,被买回褚府,史婉伊一直都被褚家送入皇宫,供以玩乐,景亲王便是其中之一。 顾菌入宫,她和史婉伊被顾菌送往农庄,景亲王找了来。 “阮莞,你以为怕你吗?你说得那‘生死契’的庄子跟本就是子虚乌有。”景亲王手掐在红莹纤细的脖颈上,一脸戏谑,史婉伊被带来的官兵辖制着无法动弹。 “你不怕,那你查什么?你凭什么以为敢做这样生意的人能随意被你查处?” 这样杀头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景亲王再暴怒也还是放了她。 后来燕儿因为三皇子与李若水之争枉死,景亲王也死了,娄苏找了来,她回了松阳却因为瘟疫无功而返,在路上她忽而回想起儿时的事。 那时老爷不在家,先生教她读诗书,额娘在旁做女红。 一切都像是那日浦江王死讯传来,府中动乱时,奴才们争相逃窜,火盆被踢翻在地,满天齑粉般的飞灰一般。 她将袖中印有景亲王刻章的借据扔入火海之中,乌鹊低空盘旋,无枝可依竟落在了她的肩头。 “结束了,去吧。” 几声凄厉的叫声后,乌鸦划破长空为那逝去之人做最后的吊唁。 第六十五章:柔情缱绻弹心碎 第六十六章:软白姝决绝断情肠 第六十七章:欲出府横生枝节 第六十八章:欲出府事已成半,李幽隐恶语相 第六十九章:顾致芳施媚欲留人 第七十章:翻云覆雨挽人心 第七十一章:欲不离先把真心谈 第七十二章:御林军忽至顾家府,李幽隐沦为阶 第七十三章:冷清清月下断人魂 第七十四章:心悲切泪泣褚家府 第七十五章:褚翠羽知李死回顾府 第七十六章:为幽隐吊唁忆宫话 第七十七章:顾致芳借酒解心愁 “姝儿……” 顾菌的双腿大敞着,白姝埋头舔舐着她腿间的穴口,但虽如此,她的下身的反应却很冷淡,白姝舔的舌头都要麻了,穴口却没有一丝湿润的感觉。 白姝明白顾菌其实一点兴致也没有,如今只是在强打精神,想要分散自己的伤痛。 “小姐。”白姝从她的腿间起身去吻了顾菌,顾菌抬手搂住了她的腰,白姝含糊道:“小姐,你若是累了,就早些歇下吧。” 顾菌看着她,捂脸叹了口气,道:“抱歉。”二人默默相拥而卧没一会儿,顾菌叹道:“感觉……这样睡下去就要清醒了。” 没一会儿,顾菌下了床,让守夜的侍女去搬了几坛子雕花酒来。 侍女为顾菌斟酒,顾菌没有用酒杯,而是拿了个一爵顶五盏的白釉爵盛酒,白姝自斟茶,看着顾菌将满满一的酒一饮而尽,她很是担心,想了想还是倒了一杯茶推到顾菌面前。 顾菌没有注意,顾自灌酒,喝空了一坛子时,白姝终是按捺不住地对为她斟酒的侍女道:“别倒了。”又按住了顾菌的手,道:“小姐,喝得差不多了吧,再喝就要喝伤了。” “姝儿……”顾菌反握住她的手,痴痴地笑道“我的酒量你放心。”又对侍女道:“你接着倒。” 侍女自然是听顾菌的,又为顾菌满了一盏,白姝看她如此,便将方才倒的那盏茶洒了,开了另一坛酒,道:“那就一起喝吧。” 白姝将自己的茶杯满上了酒,方要拿起来,顾菌就按住了她的手,道:“不是不喜欢喝酒吗?”说着便将那杯酒洒了。 白姝缄口不言,重又斟了杯茶,顾菌又顾自喝酒,接连又喝了一坛子酒,白姝在旁默默地看着,心惊胆战的,见顾菌又让侍女开第三坛,还是忍不住道:“小姐……” “哎呀,白姑娘,小姐既然要喝尽兴,你这样拦着岂不扫兴?”还未说什么,一旁的侍女打断了白姝的话。 白姝讶异地看向这个侍女,虽她平日总被众仆为难,但无人会在顾菌眼前对自己这般不敬。 顾菌抬眼看向这侍女,晃了晃晕乎乎的头,蹙眉道:“你说什么?” 侍女一时未反应过来,还想多说两句,但抬眼意识到顾菌眼神中的怒意时,被吓得慌忙跪了下去,顾菌冷冷地盯了她一会儿,又看向了白姝,白姝偏过脸,淡道:“你下去吧。” 话毕,那侍女便慌忙地退了下去,顾菌起身,醉醺醺的步子晃了一下,她上前将那门合上了,回身已然不见白姝的身影。 “姝儿,你已经歇下了吗?”顾菌看向花雕月洞门,白姝闷声回道:“嗯。” 顾菌没再多问,白姝听没了动静,轻靠着碧纱橱坐了下来,暗暗叹了口气,俄而缓了缓神,想着还是去看看顾菌,方起身,走出碧纱橱,见顾菌正站在碧纱橱的另一侧。 “姝儿,我头晕。”顾菌含糊地道“你扶我一下。”说着伸出了手,白姝握住了她的手,即刻便被反拉过去,但顾菌还有些迷糊,一时没站稳,抱着白姝一同倒在了地上,连同撞倒了一旁的碧纱橱。 方外听差的小厮听到这声巨响,忙问:“小姐,怎么了,需要进去收拾吗?” 顾菌将白姝抱在怀中,躺在地上,道:“不用,别进来。” 白姝撑着地面想要从顾菌身上起来,谁知顾菌又一个覆身将白姝压在了身下。 顾菌凝睇着白姝泠泠的双目,白姝不知怎地,总觉得心头一梗,像是想要哭出来一般,她忙别过脸,但下一刻顾菌便俯首吻了上来。 “哈......小姐,酒气太浓了。”白姝喘吁着道,顾菌看着白姝,俄而褪下了她的亵裤,提着她的脚踝搭到了肩上,而后埋头去舔舐她的牝户。 “啊……小姐,等一下,啊,你不要吸!”白姝猛地弓起了腰,顾菌按住了她的腿,灵活地用舌头戳弄着她敏感的穴口,白姝身子微微颤抖着,手指紧紧地扣住了地面。 俄顷,顾菌抹了一下嘴角的津液,欠起身凑上去小鸡啄米般亲吻着白姝的唇,白姝的身下已然如泄洪般潮湿不已,她将腿盘在顾菌腰上,腰肢轻颤,顾菌一边与她舌吻,一边将被津液沾湿的手指插入了逼仄的穴道。 “才一根而已,姝儿,你那好紧,还一缩一缩地吃着我的手指……”顾菌亲吻着白姝的眉眼,又加了一根手指。 白姝额上泛出细密的汗珠,她抓着顾菌的胳膊,道:“小姐,去床上吧,地上太凉了……啊嗯!小姐……哈,等一下.......” 顾菌醉眼蒙眬,没听清白姝的话,她手指抽动的越发快了,一时间房中满是滋滋的水声和肱股相击之声,白姝的牝中一阵酥麻爽利,她猛地仰起脖子,抑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姝儿,我的手已经湿透了,你感觉怎么样?嗯?”顾菌亲舔着白姝的下巴,白姝一手攀着顾菌的肩,小声地应着:“很舒服……小姐,你开心吗?” “嗯,我很开心,姝儿,把嘴张开……”顾菌指尖的力道越发地重,白姝张开嘴,顾菌深吻下来,二人的舌头互相缠绕,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顾菌十分地投入,白姝也在她的手下不断高潮迭起,直到顾菌昏昏睡去。 “小姐?”白姝轻喘着轻声唤了顾菌一声,顾菌毫无反应地趴在她的身上,白姝静等了一会儿,确定其睡着了,方才将她推开。 “大人,这位大人,这里不能进。”守在锦绣轩的侍女上前阻拦,褚瑶从怀中拿出令牌,那侍女方侧身放行。 锦绣轩挂满了白花,供桌上红烛飘摇,花圈也围满整个院子,漆黑的夜里,褚瑶却还能明晰地看到屋檐门斗下有许多躲懒的仆役。 “这可不行啊。”褚瑶喃喃道,款步向正房走去。 “大人,即使您是皇家的人,我们小姐也有过嘱咐,锦绣轩的寝室不许旁人入内。” 褚瑶透过面罩瞥了一眼看守的小厮,道:“你没说实话,怎么?这屋里有人?” 小厮不是经得起吓的,磕巴道:“大……大人,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褚瑶不再理会,上手推开了房门,屋内人听见响动吓得将刚翻出的金银宝器摔在了地上。 屋内两男一女,褚瑶像是在哪见过,但印象不深,似乎是李氏宗族的人,当初李若水变卖房田时,在与她来往的信中提到过这么一帮等着吃绝户的家伙。 “你……你哪来的?听差的小子呢?”其中一个男人贼喊捉贼,一旁的小厮小声提醒道:“这是皇家的人。” 几人听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身形娇小,包裹严实的女子,壮着胆子道:“皇家的人碍不着李家的事,这……” “东西放下,滚出去。”褚瑶冷声道“不然就杀了你们。” 这话极具威慑力,几人也不是什么硬茬,即刻便悻悻地走了。 小厮也默默退了下去,褚瑶上前将那些金银宝器捡起归位,又环顾房内四周,行往里屋暖阁内,又至架子床前坐下了。 褚瑶抚着那红漆的床架,口中喃喃道:“屋子收拾得和小时候一样呢,若水姐姐。” 第七十八章:褚翠羽醉入竹兰阁 次日顾菌醒来时,是躺在暖烘烘的床褥上,身旁的白姝已然不见了身影。 梳洗时,她瞥见一旁的碧纱橱已然换了新,便问侍奉的仆役:“这是白姑娘吩咐的吗?她人现下在哪呢?” 仆役道:“白姑娘她在和都总管在账房对账目。” 顾菌听了,梳洗毕又至一旁的厢房,想去看看褚瑶,但叩门叩了几下里面没人应声,一旁的侍女道:“小姐,那位大人昨儿说要自己在府里走走就没回来,锦绣轩的主管昨儿派人来说她去了锦绣轩。” “......我知道了。”顾菌想了想,还是先往账房那去了,路上见到竹兰阁的主管妈妈,便问:“昨儿侍奉我喝酒的丫鬟你知道是哪个吗?” 主管妈妈以为顾菌又要收屋里人,忙说:“哦,那是我干女儿,从小就......” “让她不用在我的院里侍奉了。”顾菌道,冷眼瞥了这婆子一眼,道:“干女儿这么不懂规矩,你也给我仔细着。”话毕便拂袖而去。 天气逐渐回暖,顾菌望着抽芽的枝丫,回忆起昨晚的种种。 “真是的。”顾菌嘀咕道,不知不觉走了很远,远远地便看见白姝正巧从账房出来,身后跟了几个婆子,手上拿着对牌正在派差。 “你们几个换个地儿吧,我已经另派了人顶替你们,遗失、损坏的物件照原样描赔。” 顾菌见白姝似乎正在跟几人争执,几个婆子都是能说会道的,又资历深。 “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几个都勤勤恳恳按规矩办事,不说奖赏,反倒落个不是,你把我们说换就换,倒还给我们留个脸儿啊。” “是啊,不然我们就去找小姐讨要个公道......” “哎哟,你糊涂了,我们谁不知道,小姐哪句不听姑娘的,姑娘是有的好本事。” 白姝蹙眉打断了她们,道:“你们执意要找小姐,那按府规,你们还要挨二十板子。” 几个婆子也是见好就收,若真是闹到了顾菌那反倒是不好收场。 白姝也不愿这点小事也去告诉顾菌,如今这特殊时期,她不想再让顾菌烦心。 “远远的就见你们说个不停,都在说什么呢?”顾菌走来,目光落在白姝身上,白姝道:“在分派差事。”身后的婆子见了礼便口说要去忙事退下了。 顾菌看着退走的几个婆子,对白姝道:“她们若是为难你了,只管和我说便是。” 白姝点头道:“嗯。”又说:“小姐,方才太子殿下来迎澹容公主回宫了。” 顾菌一愣,道:“是吗?” 二人一起回往竹兰阁走,白姝道:“太子殿下说出殡那日会为若水小姐设路祭。” 顾菌点点头,又想起史婉伊,便问:“澹容公主走时,可说要从府里带点什么?” 白姝摇摇头,道:“倒是没带什么,反倒给了不少的奖赏,说是府里照顾公主有功,辛苦了。” 顾菌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白姝抬眉看着她,见她依旧无精打采的,想了想,还是道:“小姐,你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了,昨儿夜里你可是折腾了大半宿都不愿意睡。” “啊?”顾菌一愣,有些害臊地摸了摸鼻子“嗯,我知道了。” 白姝抿抿唇,道:“一点也不害臊,我都说了先去床上,在地上就忍不住了......”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顾菌忙把手指放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动作,白姝接着道:“我没你高,比你瘦,还要在伺候完你费劲把你挪到床上,我已经很累了嘛,所以我就叫了守夜的侍女......” “等等,等等!”顾菌脸“唰”地红了,道“真的吗?姝儿,你叫旁人来,我穿衣裳了吗?你......” 话未说完,白姝已然“嗤”地笑了,顾菌顿时了然,也笑了,道:“你耍我是不是?你个小鬼头!” 白姝看她笑了,也默默笑着,顾菌心里似乎也好受了许多,她看着白姝,心里有些触动,俄而揽过白姝的肩,俯首吻了吻她的唇。 “啊,还有。”吻完顾菌还意犹未尽,正准备接着吻下去,白姝忙抵住了她,看了看四周来往的仆役,按着她的肩凑在她耳边道:“皇贵妃娘娘她在锦绣轩。” 顾菌眨了眨眼,道:“我知道。”又道:“她想看看李若水的屋子吧。” 白姝看着她欲说还休,方要说什么,忽而思燕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姐姐,红莹姐姐她什么时候回来啊?”思燕小跑着奔来,看见顾菌声音小了下来,忙见了礼怯怯地躲到了白姝身旁。 顾菌奇怪道:“嗯?她是在躲我吗?” 白姝摸了摸思燕的头,道:“你是小姐嘛,她敬重你。”又对思燕说:“红莹姐姐她只要忙完就会回来的。” 一时回到竹兰阁,小厮便报有客人前来吊唁,顾菌便去迎客了,白姝便带着思燕在门斗下派差,一时一切分派清楚,也差不多到了午膳的时间。 “去看看前面瞧瞧小姐忙完了没?”白姝对小厮道,小厮应了声便去了,一时回来,道:“小姐让人带话,她在前厅陪客用膳,让姑娘自个儿用自个儿的就是了。” 白姝点点头,便传了饭,又想起素日史婉伊都是和澹容一起用膳,现下澹容走了,便道:“让史姑娘她也来与我们一起吧。” 一时饭菜备好,史婉伊也来了,她神情恹恹的,周身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小姐她不与你一起吗?”史婉伊没看见顾菌,便问。 白姝道:“小姐她在前厅迎客。” 史婉伊看了看四周挂的白花,道:“我听府里人说,李府小姐是中箭身亡,那怎么没报官,没让衙门的人来勘验?” 白姝其实也对此很奇怪,只道:“我不知道。” 听了这话史婉伊似乎有些讶异,她看了看白姝,喃喃道:“我以为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虽说史婉伊是无心说的,但这话还是刺痛了白姝,她有些难为情低眉为思燕拣菜。 史婉伊看出白姝的窘迫,方要说什么,忽而一怔懊糟之声打断了她,她与白姝皆向声响之处看去。 来人正是戴着面罩的褚瑶,白姝见是她忙想起身见礼,但又想起不能张扬,便还是压着没动,一旁的史婉伊则一头雾水,看看这个“蒙面人”又看看白姝。 褚瑶的面纱晃了晃,似乎是在看史婉伊,俄而方问:“顾菌呢?” 白姝回道:“小姐在客堂迎客。” 史婉伊略有些奇异地看着这个蒙面的女人,能直呼顾菌名讳的人,身份地位必定与其相当,甚至高于她,而能够这么自如地在府中走动,说明还是顾菌极其信任的人了。 褚瑶在一旁的玫瑰圈椅上坐下,白姝吩咐在旁侍立的仆役,道:“去为这位大人倒杯茶。” “不用了,都出去吧。”褚瑶道,一旁侍立的仆役皆看向白姝,白姝点点头,便都退了下去。 褚瑶见人都出去了,便摘了面罩,思燕目见褚瑶的容颜,拉了拉白姝的衣袂,小声道:“她和红莹姐姐好像。” 史婉伊瞠目愣了一下,即刻便起身跪下行礼,道:“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思燕似乎也被吓着了,不知所措地放下碗筷,褚瑶冷眼扫了过来,白姝见她双颊赤红,像是喝了不少酒,忙拉着思燕一齐行礼。 褚瑶的目光落在了史婉伊身上,道:“好久不见,史婉伊。” 史婉伊低眉应声,她不敢看褚瑶,她总觉得褚瑶周身的戾气好似自己的父亲一般,光是坐在她面前就让她战栗不已。 褚瑶抬抬手,二人起身,白姝将思燕拉了起来,褚瑶蹙眉扫了三人一圈,俄而又收回目光,道:“你们知道李若水是怎么死的吗?” 白姝一怔,忙捂住思燕的耳朵,回道:“奴婢怎会知道。” 史婉伊也是一怔,褚瑶的目光飘忽不定,阴沉着脸像是在思忖着什么,片刻又看向白姝,问:“她是怎么知道箭上有毒的?” 白姝一愣,她也未思考过这个事情,褚瑶又问:“你觉得是吴氏杀的她吗?” 褚瑶心知肚明,白姝对此事应当一点不知,所以她问出口后便又道:“你不用回答了。” 白姝偷偷松了口气,想要拉着思燕继续用膳,褚瑶却忽而起身走了过来,她瞬时又绷紧了身子。 “去把顾菌叫来。”褚瑶坐在了思燕身旁的圈椅上,看向白姝道。 白姝本想说顾菌在迎客,但想了想,方才已然说过了,褚瑶还如此自然还是应了声,把思燕交给史婉伊,便往客堂去了。 第七十九章:软姝儿隐忍身后伤 一时到了客堂,顾菌正与客人用膳,门前守门几名侍女便拦着不许白姝进去。 “姑娘,你这不是为难人吗?小姐正忙着呢,我们要是放你进去了,我们岂不遭殃。” “对呀,姑娘,虽说平日小姐多宠你些,但你到底只是下人,现在小姐正迎贵客,你说进去就要进去。” 白姝听到这样的话,也不再与几人商量,推开她们就想进门,几名侍女忙抓着她的将她拖拽着摔在了地上。 “姑娘,这就是你不懂规矩了,哪里……” “怎么回事?方才就听你们在这吵。”顾菌听见响动出来,白姝已然自己起身:“小姐......”她方想说褚瑶叫她过去,但那又见在旁的侍女看着,便道:“小姐,你能回一趟竹兰阁吗?” 顾菌拂去白姝衣衫上的灰尘,道:“怎么了?” 白姝看了看那几个侍女,拉了拉顾菌的衣袖,顾菌俯下身,白姝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娘让你回竹兰阁。” “嗯。” “那......那你现在回去吗?” 白姝小心翼翼问道,顾菌依旧俯着身子,抬手环住了她的腰。 “你袖子怎么回事?谁扯坏的?”顾菌问,白姝愣了一下,喉间一梗“刚才来的时候,不小心刮到的。” 听到这样的说辞,顾菌松开了白姝,握着她的手,看看她那破损的衣袖,又看看她。 “小姐,男爵夫人说,若是小姐有要事要忙,她便先不叨扰了。”身后侍女回道。 顾菌放下了白姝的手,抚了抚她的脸,便撤身又回了客堂,待顾菌进了屋后,方才那几名侍女忙换了副嘴脸,将白姝带去一旁的厢房,为她换下了撕烂的衣衫。 “呀,姑娘,你这背是怎么个回事?要给你上药吗?” 白姝今早儿一忙,便忘了疼,方想说上个药,又怕一会儿顾菌再看到了,便道:“不必了。” 片刻,顾菌送走了男爵夫人,来至厢房,见白姝换了衣裳,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白姝看出她表情上细微的变化,以为是自己来找她,让她为难了,忙低下了头。 二人一齐默默回往竹兰阁,白姝偷偷瞧着顾菌,见她阴沉着脸,心中忽而有些委屈,明明她是为褚瑶才来找的顾菌,现在顾菌却冷着脸对着自己。 但她也不想多问,多解释,毕竟李若水的丧事已然够让顾菌心烦了,她这点小情绪自己默默忍下便是了。 “娘娘找我是什么事?”走至屋门前,顾菌忽而问,白姝正心不在焉,便只含糊道:“不知道。” 顾菌看了看她,没说什么,推门进去了,屋内只有褚瑶一人,褚瑶坐在圈椅上,趴在桌上,顾菌走过去试探了一下,发现她似乎已然睡着了,又闻她满身酒气,便将她的面罩带上抱回了厢房。 白姝见顾菌抱着褚瑶走了,愣愣地目送着顾菌的背影消失,方才靠墙滑坐在地上。 “你们没有这位大人的传唤,皆不可贸然闯入她的寝屋,哪怕是梳洗用膳。” 顾菌将褚瑶安置好,又合上门,便又回了正房,结果进屋便见白姝埋头靠墙坐在地上。 “姝儿。”顾菌默默地坐在白姝的面前的地面上,轻轻点了点她的肩,问:“怎么了?” 白姝的肩抖了抖,她抿了抿唇抬眼看顾菌,顾菌抚了抚她的额发,道:“我以为你哭了。” “小姐。”白姝看着顾菌愣了一下,很快又低下眸,犹豫片刻,还是道:“皇贵妃娘娘她会不会回宫?” 顾菌眼波微动,道:“我不知道。” 白姝又抬眼看向她,顾菌起身牵起她的手想把她拉起来,白姝却反拉回去,顾菌一愣重又坐了下来,白姝勾着她的脖子,吻了上去。 “怎么了?”顾菌松开白姝,微喘着问,白姝解开自己的衣襟,雪脯袒露,葱绿肚兜衬得白肌更亮,顾菌见她如此,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烟消云散了,白姝又将亵裤也褪至脚踝,她自己将腿掰开,让身下的穴口敞在顾菌眼前。 顾菌深吸口气,抬着白姝的腿吻上她,将她抱到了桌上,白姝紧紧夹着顾菌的腰,手解她的绦带。 白姝的肚兜被顾菌一手拉推至胸部以上,而后又按住分开她的腿跪地舔舐她的牝户,二人沉醉其中,都未注意身外之物。 史婉伊悄悄为二人合上门,又拦住前来通报的仆役,便拉着思燕走了。 “你哭什么?”待出了门,史婉伊奇怪地看向思燕。 思燕擦着眼泪,摇了摇头,史婉伊有些尴尬,道:“她们把你吓到了?” 思燕又摇了摇头,她抽泣着道:“我想起我娘了,她总是被那些客人欺负。” 史婉伊看着她,俄而叹了口气,蹲下身握着她的手,道:“不要去想就是了。” 思燕又摇摇头,史婉伊看她哭得眼眶通红,想了想还是把她揽入了怀中。 “唔......啊嗯......”白姝咬唇呻吟着,顾菌从她身下起身,抹了抹嘴,又伸出手指抻开她的嘴,白姝乖巧地含住了她的手指吮吸着,顾菌的一只手摩挲着白姝的蜜穴,另一只用手指在她的嘴中翻搅。 片刻,顾菌将手指从白姝口中抽了出来,白姝自己按着自己敞开的大腿,看着顾菌将浸润的手指抵住她的穴口一根一根地插了进去。 “菱花姐姐。”思燕道,史婉伊听到思燕用曾在满春院用的名字称呼她,便拉开了她,道:“不要这样叫我,这不是我的名字,那是鸨母取的艺名,我的真名是史婉伊。” 思燕愣愣地点了点头,泪水渐渐也止住了,史婉伊见她平息下来,便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我想问红莹姐姐......”思燕说着顿住了,她小心问道:“这也是她的艺名吗?” 史婉伊道:“是,不过她不介意别人这样唤她。” 思燕抽了抽鼻子,道:“她还不回来吗?” 史婉伊用帕子为她擦去眼泪,道:“应该快了。” 思燕懂事地点了点头,史婉伊摸了摸她头,起身牵着她的手回房。 “你还好吗?”白姝浑身汗涔涔的,嘴唇发白,微弓着腰身体微颤,娇喘呻吟之声也愈来愈小,顾菌以为是自己做得过分了,便抽出了手指。 白姝摇摇头,道:“我没事。”抬起胳膊又勾着顾菌的脖子吻了起来。 顾菌回吻着她,方吻了个够后忽而瞥见背后桌上一抹红,心中一阵诧异,忙低眉看了看手。 她记得白姝每月是什么时候来月信,而自己也没到日子,于是她抚了抚白姝的背,白姝轻轻抖了一下,顾菌意识到自己可能猜对了,道:“你转个身。” 白姝神情有一丝的慌乱和犹豫,但片刻后还是微微侧过身,顾菌看着她满背的擦伤和模糊的血痕,登时想给自己来一掌。 “这是昨晚在地上那次弄伤的?”顾菌让人拿了药箱,将浴桶搬进屋便将人遣走了,白姝坐在弥勒榻上,披着斗篷,点了点头。 顾菌用水将帕子打湿,而后解下斗篷,为白姝擦拭伤口,白姝虽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为什么不说,或者昨晚直接把我推开不就行了。”顾菌问道,白姝想了想,道:“因为你肏我肏得很舒服。” 顾菌听了这话,手上动作一顿,她有些惊愕,待看向白姝时,见她已然像是熟透的虾,从头红到尾了。 “咳,你说不上这话,就别说了,说完自己又觉得臊。”顾菌道,白姝看向她,红着脸道:“你倒是不害臊,张口便来。” 顾菌轻笑了一下没说话,但看着她背后的伤却又渐渐笑不出来了,她为白姝擦拭干净伤口,又抹上药膏,白姝的唇才逐渐回色。 “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二人沉默许久,顾菌先问道。 白姝听她先问出口了,便也没有否认,顾菌看着她欲言又止,方要说什么,忽而门外来报:“小姐,红莹姑娘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和我说做什么?”顾菌被打断了思绪,有些不满,门外的小厮也是被唬得忙道:“是。” 此时院内思燕见红莹回来,高兴地直接扑了上去,红莹抱着思燕也十分高兴,身后的娄苏脸色却不太好。 “表姐,你若真是铁了心不愿回松阳,那我便回去了。”娄苏道。 红莹抱着思燕,在她脸上亲了两下,道:“我不回去了,只是拖累你白走这半路,小姐会给你路费的。” 娄苏忙作揖道:“不必了,既然表姐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再久留。”话毕便拜别了众人。 红莹问思燕:“你白姐姐呢?” 思燕还未回答,史婉伊先道:“她和小姐在屋里忙着呢。” 听了这话,红莹即刻便明白了,于是抱着思燕,道:“她们忙她们的,我们忙我们的。” 第八十章:身先死身后是非多,辱若水空惹顾 “小姐,你火气怎么这么大?”沉寂片刻,白姝道。 顾菌看着她,似乎有些懊恼,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又不会强迫你。” 白姝道:“我没觉得你强迫我,我说了我自己愿意。” 顾菌蹙眉叹息道:“你愿意什么?你愿意把背上磨得都是伤吗?” 白姝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委屈,顾菌霎时心软,道:“我的意思就是你下次受了委屈别老这么不则声。” 话毕,便又为她披上斗篷,此刻门外又有侍女来报道:“小姐,司天监的人来了。”顾菌应了一声,便道:“我等会儿回来。” 话毕,顾菌便穿衣出去唤侍女们为她簪发。 “李氏这是横死,她生前罪孽深重,算是报应,切记要停灵九九八十一天后下葬,且万不可入祖坟。” 顾菌黑着脸听完这些话,司天监的人故作深沉地顿了一下,又道:“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还望大人指点。”顾菌道,司天监的人掐指算了一下,道:“李氏罪孽之深在于身前酷爱女风,致使家族绝户,死后必成孤魂野鬼,若想破此局,须得死后弥补家族旁系血脉。” 顾菌听了这话,目光扫向一旁的李氏宗亲的人,李若水已然入棺,她一贯不信这些东西,请司天监这是世家都会做的事,但若不是李氏宗亲的人,她断然想不到这些。 “大人不必说了。”顾菌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侍女,侍女端来早已备好的赏赐,给了司天监的人,司天监的人这方笑吟吟地退下。 待送走了司天监的人,顾菌又回停灵的屋子,李氏的人皆偷觑着她,顾菌直截了当地道:“那个老蠢货说的话,你们不会当真吧?”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怔,顾菌叹了口气,走至李若水的棺木旁,一手打翻了放在供桌上的贡品。 “我早就说过了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不用请!”顾菌满脸怒气,众人皆不敢言,她扶桌扫了那几个李氏的人,道:“你们以为耍这些小伎俩能骗得了我?” 李氏的人见顾菌撕破了脸,也不再伪装,直截了当道:“李若水再怎么说是我们李氏的人,怎么轮得到你顾家的人管。” 说着说着乌泱泱的人群吵了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又有人趁机道:“死得不明不白的你也不报官,莫不是你谋财害命做贼心虚!” “一群贱人。”顾菌冷冷道,她抬抬手,顾府众仆役便上前赶人,李氏的人满脸不服,他们早已觉得顾菌年少当家,好欺负得很,便嚷道:“你若是心中无鬼,就报了官,叫来仵作,开棺验尸!” 顾菌不想理会这些人,忽而其中有人喊道:“我看你和这个孽障是一丘之貉,二人狼狈为奸,败坏顾家李家的名声,那个孽种死了是她的报应,谁人不知她是被御林军带走时死的?外面可都说是皇贵妃娘娘觉得她不体面秘密赐死的,她......” “哐”的一声响,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噤声,顾菌手持着破碎的青釉花瓶,鲜血顺着她被碎片划破的胳膊流了下来,那都是她自己的血,因为她想要砸的人在被砸的前一刻被自己的妻子拉开了。 但顾菌也并不打算停手,她即刻抬手对着那个男人正准备刺下去,忽而一个女孩挡了过来,顾菌骤然回神,停住了手。 小女孩吓得直抖,但依旧挡在那个男人身前,众人屏气凝神地看着,不敢靠近,片刻顾菌方扔下碎花瓶,而后矮下身子与女孩对视。 顾菌用带血的手抚了抚女孩白净的脸,问道:“他是你的父亲?” 红莹见顾菌走了,便带着思燕来至白姝房内,思燕站在门前,小心地探了一个头,红莹见屋内水汽缭绕,估计白姝在沐浴,便对着思燕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地走了过去。 “姑娘,要我帮你洗吗?”红莹凑到浴桶旁,道,白姝先是吓得一抖,一转头见是红莹方松口气。 “你回来的倒是早。”白姝道,红莹见她满背的擦伤,问:“你这是怎么了?被狗咬了?” 白姝叹了口气,道:“你别消遣我了。” 思燕则被白姝背上的伤吓着了,道:“白姐姐,你不疼吗?” 红莹忙安抚着思燕,让侍女将她先带了出去。 待思燕走后,红莹问清原委,笑了半日,白姝无奈撇嘴道:“笑吧,笑吧,我自己也想笑。” 红莹搭在搬来个杌子,坐在浴桶边,笑道:“姝儿,你怎么跟了顾小姐这么久,还这么没胆啊?她那么离不开你,你不顺心就抽她,她还能赶你走?” 白姝道:“你算了吧,别在这儿蹿火,若水小姐的事她本就伤心,我就不给她添乱了。” 又问:“你干嘛不回家?” 红莹妩媚一笑,道:“为了留下来陪你。” 白姝也不多问,笑了笑,又说:“伤口的药都被水洗了,等会儿帮我重新涂一下。” “小姐,人都遣走了。” 顾菌站在李若水的棺木旁,默默点了点头,侍女拿来药箱,道:“小姐,奴婢为您包扎伤口。” 她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胳膊上干涸的血迹,而后静静地在一旁空下的灵床上坐下。 侍女褪起她的衣袖,擦净她伤口的污秽。 黄昏凄凉,顾菌静静地看着天色逐渐变得灰蒙蒙,她忽而想到现在李若水周围就是漆黑一片。 “怎么样?疼吗?”红莹为白姝涂抹药膏,白姝咬牙道:“你少说些话吧,还能疼得快些。” 红莹笑了笑,道:“你现在怕疼,当时克制些不就行了?” 白姝趴在床上不说话,她眯着眼,只觉得眼饧骨软,昏昏欲睡,红莹又道:“我看日头也差不多了,等会儿便传晚膳吧。” “你若是饿了就去膳厅,或是传到贤芳轩去,我是不想动了。”白姝舒舒服服地躺着,红莹见她确实乏了,为她上好了药,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红莹方踏出门槛,便被吓得一趔趄,顾菌正靠在门边,似乎正在等着她似的,红莹解释道:“我给她上药,她的背......” “我替她谢过你。”顾菌打断了她的话,红莹看着她,见她神色不善,便道:“不必了,她已经谢过我了。” 顾菌低眉觑着她,又问:“你回松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红莹道:“没回去,走到半路觉得没意思就折返回来了。” 顾菌看着她,道:“一开始还是想回去的吧,阮莞。要不也不会白走这半路了。” 又从怀中拿出对牌,道:“方才几个司天监的来过闹事,守灵的侍女们把他们遣走了,你去账房分派下赏赐,澹容公主回宫了,把她原来那房的开支减下去。” 红莹接过对牌,顾菌又拽过她的胳膊,道:“我以后不想看到你和白姝共处一室。” 顾菌手掐得很紧,红莹应道:“我知道了。” 话毕顾菌甩开了红莹的手,又道:“还有皇宫来了位大人,住在西厢房内,不要随意惊扰她。” 红莹点头应声退下,顾菌见她走了方推开房门进屋,顾菌走过碧纱橱,白姝正趴在床上昏昏欲睡,顾菌走去,她似乎听见声响,揉着眼道:“小姐,你回来了?” 顾菌轻轻“嗯”了一声,问:“晚膳用过了吗?” 白姝摇摇头又点点头,顾菌笑了笑,抚了抚她的头,道:“睡吧。” 第八十一章:李幽隐安然大殡,顾家墓又多一 次日天蒙蒙亮时,白姝便被一阵喧阗之声吵醒,她趴在床上,摸了摸身边一片空,慌忙起身,见身旁果然空空如也,便胡乱穿起了衣裳,出门查看。 “这是怎么了?”白姝问守门的侍女,侍女道:“听停灵室的人说,小姐现在就要为若水小姐出殡。” 白姝一愣,虽心中不解,但还是往停灵室去了。 方走至半路,便远远地见浩浩汤汤一众送葬的轿子和哭丧奏哀乐的人。 褚瑶带着面罩,一袭素衣骑着马领在最前头,白姝呆呆地看着,待队伍走近了方下意识躲到一旁,褚瑶似乎看见了她,面罩微微晃动,好像看向了这边,但又似乎没看见,因为她无视了白姝,径直地带着队伍走了。 白姝远远地目送了送葬的行列,而后便想回了竹兰阁,但方走几步便又往贤芳轩去了。 走至贤芳轩,红莹和思燕正摆了小桌坐在门斗下用早膳,看见白姝来,红莹道:“你也是被吵醒的?” 白姝点点头,一旁的侍女拉来杌子,白姝坐下,问:“怎么这么快就出殡?不是还须得停灵吗?” 红莹道:“不晓得,听说是昨日司天监的来说了李若水不祥什么的,又不得入祖坟,小姐气急必反了吧。” 白姝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李家的祖茔不算近,估计走走停停,得午时过后才回得来了。” 红莹喂了思燕一口粥,道:“管她呢,我看正好乐得自在呢。” “到了。”褚瑶拉住了马,对着轿子道。顾菌掀起轿帘,满目的墓碑映入,她抱着李若水的尸身在侍女的搀扶下了轿子。 跟随的人都议论纷纷,因为这不是李家的祖坟,而是顾家的。 “李若水,你带不走的东西,我替你送过去。” 顾菌一声令下,身后的仆役们将盛满珠宝的箱子搬至空地上新挖的坑中,褚瑶站在顾菌身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你不阻止我吗?”顾菌淡淡道,因为她也不清楚这样做的对与错,只是内心的声音告诉她,应该这样做。 褚瑶道:“我为什么阻止你,那些人抓着一个死人不放,无非就是想要这些珍宝,那就把这些烧了。” 顾菌点点头,等待着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倒入坑中后,褚瑶接过侍女手中的火把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褚瑶望着越烧越盛的火焰,道“你真的没有去追查杀了她的凶手吗?” 顾菌没有否认,道:“不是吴氏,她还没来得及下手,我现下也不清楚究竟还有谁要她的命。” 二人交谈着,忽而一声凄厉的马匹的嘶鸣之声穿透了鼎沸的人群,褚瑶望去,那是李氏的人。 顾菌看着这些人因为痛失钱财而扭曲的脸,心中却没有多愉悦。 “好了,你说说吧,你在别扭什么?”红莹看着思燕与侍女玩乐,问静坐在旁,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白姝。 白姝看向她,道:“我在想,如果我不在意一个人,那么我就可以毫无感觉地作为一个对她来说无足轻重的人留在她的身边,只要她给足我衣食钱财。” 红莹替她接了下去:“你是说顾菌,可是你对她来说可不是无足轻重的人。” 白姝抿唇转眼看向思燕,道:“只是……有的时候我甚至感觉我忘了她是小姐,我是侍女了,或者说,有的时候我希望她是和我一样的侍女,这样很多话就可以轻松地讲出来了。” 红莹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白姝略有些凝噎,她掩饰地别过脸,道:“方才她的轿子从我身旁走过,我才感觉到,她其实什么都不会同我讲,如果那个人能陪在她的身边,我就是可有可无的了。” 听了这话,红莹撇嘴叹了口气,抬手扳过白姝的下巴,道:“她真是好大的福气啊,我也想有这么个美人为我胡思乱想呢。” 白姝被她这么一逗弄,嗤地笑了,道:“好了,别瞎说了。”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红莹先道:“这早膳用得我实在没滋没味的,叫人搬坛酒来吧。” 白姝不会喝酒,一杯一杯灌下去便醉醺醺的了,红莹在满春院久了,所以酒量不错。 “红莹,你和我行床事的时候开心吗?”白姝带着醉意问道。 红莹看着她,两眼一弯,道:“开心,不然我也不会和你做这些了。” 白姝懵懵地点了点头,又道:“你喜欢我吗?” 红莹爽快地回答:“当然了,你这么俊,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白姝痴痴地笑了笑,道:“我感觉我已经爱上她了,可是我不知道她……我有时会以为她在重要的时候都只会让我陪着,但是……” 她欲说还休,红莹却已然听出她剩下未说出的话,白姝扶额靠在小桌上,道:“我爹和我说过,人最忌讳的就是自作多情。” 红莹静静地听着,白姝又喃喃自语些什么,她见白姝喝酒喝得有些口齿不清了,便道:“我扶你进屋吧。” 白姝乖巧地点了点头,又乖巧地随着红莹牵她的手进了屋,方躺至床上,又隐约感觉红莹要走,忙拉住了她,道:“你先别走。” 红莹一愣,本想着顾菌说过不想再见她与白姝独自共处一室想要拉开,后又一想,顾菌估计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便索性在白姝身旁躺下了。 “红莹……你本来的名姓是什么?”白姝靠在她的肩上,问道。 红莹顿了顿,道:“阮莞,我本名叫阮莞,表字霏卿。” 白姝听了,含糊问:“这名字很好听,是谁给你取的?” “我娘。”红莹道,她说这话时,心头莫名一梗,白姝没有听出来,接着问:“史婉伊不是用的本名吗?你为什么还用在满春院的名字?” 一阵沉默后,白姝抬眼看向红莹,竟看她已然满面的泪痕,白姝霎时酒醒了一半,也不知自己是说错了什么,手足无措只有抱紧了红莹。 红莹哭得无声无息地,她靠在白姝的肩上,小声啜泣的声音却藏不住地泄入白姝的耳,白姝抚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 “把你的衣裳弄湿了。”晌许红莹克制地止住了泪,白姝道:“无事,想哭就哭吧,不用憋着。” 红莹抹去残泪,打趣道:“你年纪尚轻,说话倒是成熟,又那么体贴,我真是要对你爱不释手了。” 白姝听她又能这样揶揄,便放下了心,道:“好一点就只会油嘴滑舌的,像个泼皮无赖似的。” 红莹抽了抽鼻子,默默一会儿,忽而凑上去在白姝的脸上亲了一下。 白姝一愣,而后擦了擦脸,红莹则欠起身伏在白姝身上,道:“这么嫌弃我做什么?我的胭脂不香吗?” “红莹,不要这样。”白姝略带严肃道,红莹则还是嬉笑着道:“怎么了?你是忌惮着顾菌吗?她暂时还回不来吧?” 白姝知道她在玩笑,但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她亲昵的动作,道:“别闹了,从我身上下去。” 红莹抿唇一笑,忽而钻入被中,白姝还没懂她要弄什么幺蛾子,忽而红莹从被中拉着她的腿往下一拽,白姝一惊,红莹已然又起身压在她的身上。 “红莹,我要恼了!”白姝道,红莹忙起开,举着手道“行,今儿先饶你,我起得太早,现下也乏了,睡吧。” 说着又钻入被中,白姝也酒意未散,便也囫囵睡了。 微风吹拂着在火焰中灰飞烟灭的财富,也吹散了那波为财而聚的人,长出嫩叶的树杈在风中簌簌作响,马儿踢踏着蹄子长啸着仿佛在为逝者做最后的吊唁。 李氏的人在对痛失财富的悲伤中离去,顾菌毫不在意地静等着火焰烧尽,而后又令下人们开棺,棺中放满了李若水身前留下的书画衣物,没有什么值钱的。 “再会吧,若水姐姐。”褚瑶在顾菌放下李若水,关上棺盖的那一刻道。 顾菌亲自一铲一铲地埋葬了李若水,直到埋坑被填平,她已然筋疲力尽,褚瑶在一旁悄然地扶住了她。 “小姐,到了。”侍女掀起轿帘,低头道,顾菌闷闷地“嗯”了一声,起身下了轿,褚瑶在前头勒住马,道:“你们小姐身子不适,抬小敞轿来。” 一时仆役们抬了竹织小敞轿来,顾菌从车轿下来,又上了这个轿,跟随的侍女问:“小姐是去贤芳轩还是去竹兰阁?” 顾菌蹙眉,只道:“去竹兰阁。” 侍女便喊道:“去竹兰阁。”又道:“小姐今儿终于到别人那一回儿了,史姑娘必定欢喜得不行。” 顾菌微愣,顿了顿道:“去白姑娘那吧。” 侍女听了,又忙喊道:“去贤芳轩。” 第八十二章:才送殡顾菌心彷徨,重回府又争 时值黄昏,白姝方昏昏沉沉地醒来,身旁红莹正安然睡着,她揉了揉眼,望着微黄的光落入房中,还有些醉意蒙眬,脑中放空片刻方慢悠悠地下了床。 红莹被她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她也打着哈欠起身,侍立在侧的嬷嬷见二人醒了便唤人来为二人梳洗。 “小姐回来了吗?”红莹问,服侍的仆役回道:“就在外头门斗下坐着呢。” 白姝微愣,放下篦子,披着发便提衣出去,顾菌正坐在门斗下的圈椅上,仆役搬来了小桌,她正倚靠着拿着账本翻看。 “小姐。”白姝轻唤道,顾菌放下账本回头,白姝走了过来,顾菌抬手牵过她的手,道:“醒了?” “嗯。”白姝点点头,顾菌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环着她纤细的腰,问:“睡得可舒坦?” 白姝低眉看着她,没说话,顾菌吻了吻她的脸颊,道:“怎么不说话?” 明眸微微一动,道:“小姐,你怎么突然就把若水小姐出殡的日子改到了今日,是出什么事了吗?” 顾菌道:“无事,你不必多担心。” 白姝抿了抿唇,道:“小姐,你为什么不叫上我呢?”你在这样痛苦的时刻也不想我留在你的身边吗,还是因为你已经有了褚二小姐呢? 顾菌抚了抚她的额发道:“今儿起得过于早了,若是带你一起,便要扰你清梦了。”又嗅了嗅,问:“你喝酒了?” 白姝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这是顾菌在搪塞自己,顾菌果然有什么事并不会与自己说。 此刻红莹也从屋内出来,顾菌冷冷地瞥向她,道:“喝得不省人事,府里的事儿也不管了。” 红莹一噎,方要解释,顾菌便抱起白姝,道:“你回屋待着,等会儿找你算账。” 仆役们抬了敞轿,顾菌抱着白姝坐了上去,红莹驻足原地目送二人离去。 “小姐,你要和红莹算什么账?”白姝问,顾菌看着她,俯首吻住了她的唇,白姝抬手抱住了她的脖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唇,顾菌也张开嘴吮吸她的唇瓣。 一时到了竹兰阁,顾菌抱着白姝下了轿,进屋方将她放在弥勒榻上,问:“今儿怎么想起喝酒了?” 白姝还有些不清醒,她继续问:“小姐,你和红莹说等会儿找你算账是什么意思啊?” 顾菌看着她,道:“她今儿躲懒没管内务,扣她月例银子。” 白姝微微皱眉道:“那也该扣我的月例银子啊,我和她一块躲懒的。” 顾菌无奈笑道:“那就连你的一块扣。”话毕她又顿了顿:“姝儿,你喜欢红莹吗?” 白姝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顾菌温柔地注视着她,道:“是哪种喜欢呢?和对我的一样吗?”说着她又吻上了白姝的唇,白姝张开嘴,顾菌的舌头长驱直入,一双纤长的手也灵活地解了她的衣带,伸入她的衣内。 “是想吻她,想和她交欢的喜欢吗?”顾菌问,白姝愣愣地摇了摇头,顾菌目光微闪,又在她的唇上连连亲了几下,问:“那你为什么和她要做我与你现在在做的事情?” 白姝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俄而道:“那小姐也与红莹、史姑娘还有若水小姐她们做过那事儿,你对她们也是对我一般吗?” 顾菌登时明白了什么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她忙道:“罢了,我不扣你的月例了。” 白姝撇了撇嘴,道:“哼,我才不稀罕那点月例银子,只是你说不出罢了。”又道:“我还没提娘娘呢。” 话毕,顾菌看着她,神情有些别扭,白姝也意识到自己不该牵扯到褚瑶,二人缄默许久,白姝先拉了拉顾菌的衣袂,道:“小姐,你生气了吗?” 这话问得小心翼翼地,顾菌没说话,白姝有些慌神,但更多的是委屈,她抿唇松开了顾菌,低眉也闭口不再说话。 二人不知又这样僵持了多会儿,顾菌先道:“姝儿,不管如何她是娘娘,你不要把我与她牵扯到一块了。” 听了这话,白姝心中更为委屈,她抬抬眼,但很快却又低垂下去,闷声道:“小姐,不是我想把你和娘娘牵扯到一起的。” 顾菌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道:“她是娘娘,你不要提她。” 她本就因为李氏的人心中烦闷,方才又在红莹房内找到白姝,心情更是不爽,她沉默片刻赌气起身,道:“你自己静静吧。”话毕便拂袖离开了。 白姝静看着顾菌走后,她以为自己会哭出来,但抹了抹眼,却一滴泪也没有流,只是心口却有些钝痛。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愣了许久的神,忽而冷地一颤,方才下榻,也出了屋。 “......姝儿?” 红莹略有些吃惊地看着白姝,问:“小姐不是带你回竹兰阁了吗?你回到我这她不会动气吗?” 思燕则不管这些,向着白姝扑了过来,白姝接住了她,将她抱了起来,莞尔一笑,道:“不用管她。” 从竹兰阁离开后,顾菌去了锦绣轩,她本以为会在那看见褚瑶,却只独自在空荡荡的屋子中游走了一会儿。 她心里空落落地站在锦绣轩院门前,望着斑驳月影下嫩绿的树杈,对着守门的仆役道:“春天已经来了。” 仆役一开始没意识到顾菌是在对她说话,愣了愣才应声道:“嗯,嗯。” 顾菌话毕,又沉默了好一阵,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下来,道:“方才不该对她那样的,她一定对我很失望。” 仆役听不懂顾菌说的话,也明白她在自言自语,便也没有吱声。 “这里真暖和。”白姝搂着思燕,倚靠在弥勒榻上一杯杯地灌酒,红莹注视着她,笑道:“燃了熏笼,自然暖和。” 思燕紧紧依偎着白姝,二人在烛火的暖光下显得格外温馨,俨然便如一对母子般,红莹满眼都是两人,心中产出一股异样的情绪,她起身坐到白姝身旁,抚了抚她怀中的思燕,道:“思燕,你若困了,就让妈妈带你下去吧。” 白姝也道:“带她去里面睡觉去吧。”红莹则道:“那里不够暖和,让妈妈带她去西厢房吧。”话毕婆子便来将思燕带了出去。 “你真是怪了,这儿和西厢房能有多大区别,睡在这儿就冷死她了?”白姝醉醺醺地道,红莹则嘴角一弯,妩媚笑着将门合上又上了闩。 红莹则笑吟吟走了过来,她贴着白姝坐下,白姝向后退了退但没有推开她。 “姝儿,可以吗?”红莹吻了吻白姝的脸颊,解开自己的交领,道“我会小心的,什么都不会留下,顾菌她不会知道的。” 白姝看着她,醉眼一弯,笑道:“不行。”红莹微愣,笑道:“你不是醉了吗?” “这是两回事。”白姝轻推了一下红莹,红莹纹丝不动,反而环住了白姝的腰。 “真的不行吗?我用嘴帮你舔好不好?我可比顾菌厉害多了。”红莹一下下轻啄着白姝白皙细滑的脖子,双手如游蛇般隔着衣衫抚摸着她柔软的腰肢。 屋内的熏笼愈燃愈烈,二人也愈发的热,白姝有那么一刹那地沉沦,但在看清红莹的脸庞后还是推开了她。 “你再这样我可要走了。”白姝道,她迷糊地看着红莹,无奈笑道:“你别再捉弄我了。” 红莹眨了眨眼,笑道:“那亲一下。”话毕也没等白姝说话,便凑上去堵住了她的唇,白姝的手软绵绵地抵住了她的肩,但顿了顿也没有推开她,任由红莹灵活的舌头在她的口内肆意地翻涌。 “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待红莹亲够了松开了白姝,笑道,白姝抹了抹嘴,没说话,接着拿起酒杯灌酒。 晚风习习,沙沙的声响穿透竹兰阁的庭院,顾菌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像是堵了块大石头般。 “白姑娘呢?”顾菌低声问,一旁的仆役低着头回道:“听人说往贤芳轩去了。” 顾菌沉默片刻,顾自抬步往贤芳轩去,但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折返回来,她略带怒气地对守门的仆役道:“把她给我抬回来。”话毕便猛地关上了屋门,“哐”的巨响吓了仆役一跳,听差的下人缓了缓,刚要叫人抬小敞轿去,顾菌又从屋内推门而出。 “罢了,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