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神医辣福妻》 第1章 乡村版霸凌 傍晚时分，天色昏黄，农家炊烟起。 宝山村的村尾，一群大姑娘小媳妇不忙着做饭，却聚在小河边，围着一个身材微胖的农家女孩指指点点。 “白胖子你怎么没脸说话了？村里出了你这种人真是败坏名声，我要是你早就一头跳井里了。”一个长相刻薄的姑娘说完猛的一推，竟是将人推到了河里。 “哈哈哈，胖子落水就是不一样，可比咱们普通人水花大多了。” “救命！”落水的女孩眼中写满了恐惧，呼救声却被岸上的嘲笑声淹没。一阵扑腾，肺里呛了水，慢慢停止了挣扎。 岸上的人笑作一团，讥笑、谩骂声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突然，落水的女孩重新睁开了眼睛，只是眼中再无恐惧，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她抬起一只手捂着头，天呐噜，这是哪？ 她白半夏前一刻还在实验室里做医学研究，只不过太疲惫睡了一觉，怎么再睁眼就到了水里？ 这时，她脑袋一阵剧痛，多了许多记忆。 她竟穿越到了玦夏国一处小乡村中，村子叫宝山村，她成了这村里人人欺负的小可怜。 前身被人造谣未婚先孕，还被几个姑娘欺负，生生推到河里淹死了，结果她成了宝山村的白半夏。 白半夏低头看看双手，再看看此刻的身型，比原来的自己胖了一些，但也只是圆润微胖而已，明明挺有福气的。可农家小姑娘都黑瘦，前身在她们眼里就成了白白胖胖的异类。 再加上前身性子胆小懦弱，又摊上那么一对爹娘，于是…… “白胖子你装什么装，咋没把你淹死呢？”岸上刻薄姑娘叉着腰叫起来。 白半夏眼底闪过杀气，怎么没淹死？那个可怜的姑娘真的淹死了！ 根据前身的记忆，这个一脸刻薄的姑娘是王家三丫头王桃花。 王家男丁多，王桃花又极受宠，养的性子刁蛮不说，往日里没少嘲笑前身，如今更是直接把人推进了河里。 一群女子哈哈大笑，好不热闹，众人的脸上都是说不出的讥讽和鄙夷。 白半夏从水里浮起，淌到了岸边，手刚刚上岸，一只脚便狠狠的踩了过来。 她飞快的躲开，反手将那只脚使劲一拉，轰的一声，对方直接躺到在了地上，动作之快声音之响，让众人都愣住了。 王桃花痛的惨叫，更觉得丢了面子，大骂：“不要脸的死胖子，你居然还敢打我？快说说你肚子里的野种是哪个癞子的？” 白半夏一脚踩在她手背上，刚刚不是想踩她的手吗？那她就加倍奉还。 她声音十分的清脆：“关你屁事，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小小年纪嘴巴不干不净的造谣，怕是你自己做过的事，才知道的那么清楚吧？” 王桃花没想到一向好欺负的白半夏竟然牙尖嘴利起来，手也被踩的钻心的痛起来，“拿开你的脏脚！我亲眼看到的，你大晚上不睡觉，跟个男人在村尾私会。而且你惯爱勾三搭四，前个儿还在田边给秀林哥送帕子，好几个人都看到了。” 白半夏一想，大半夜私会是无中生有，但送帕子确有其事。 前身也确实仰慕叫于秀林的小哥，前天在田边见他做农活划破了手背，就壮了胆子送了帕子给他包扎。 可哪个小姑娘没怀春过，谁规定胖子就不能有爱慕的人了？ 白半夏一看王桃花的神色，就知道眼前的小姑娘也喜欢于秀林，可那也不能造谣别人未婚先孕吧？ 小小年纪心肠就黑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跟于秀林定亲了？”白半夏问道。 提到于秀林，王桃花脸红了起来，“你胡扯什么？” “那关你屁事？除非你要嫁给他了，容不得别人靠近他。”白半夏双手叉腰，下巴微微抬起：“如果你们已经定亲了，那我送帕子让他包扎伤口确实不合适，可你也不能凭白造谣我怀了身孕吧？” “你少污蔑我，自己不知羞耻少攀扯他人。”王桃花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她是想跟秀林哥定亲，已经让她爹去想办法了，但现在还没定下来，自然不能讲。 “你说你看到我大晚上不睡觉，去村尾跟人私会，那你大晚上为什么也不睡觉？难道也是与人私会？”白半夏笑起来，这造谣的手段可不怎么高明。 这下子王桃花语塞了，不知道怎么狡辩，干脆去扯白半夏的脚，也想将她拉倒。 白半夏低笑一声，一把揪住了她的脖领子，将人拎了起来。 “你不是说胖子落水就是不一样，可比普通人水花大多了，那让我瞧瞧你们普通人的水花有多小。”她说完直接将王桃花扔进了河里。 “啊……”王桃花落水惨叫一声，气急败坏的说：“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一起打她！” 其他姑娘反应过来，纷纷朝白半夏冲去。 白半夏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心道这不就是乡村版的霸凌吗？王桃花说的话何其恶毒，和她小小年纪完全不符，而周围的人还习以为常，可见平时这些人早就欺负前身欺负惯了。 王桃花会点水，一边扑腾嘴里还不闲着：“爹是村里出了名不干活的懒汉，娘更是又懒又馋的长舌妇，女儿是个不守妇道到处勾搭的肥猪，这种人家早该赶出去了，真是影响咱们宝山村的名声。” 白半夏冷笑，要是这么几个村姑她都对付不了，她就不叫白半夏。 要知道，从幼儿园开始，她就是可以一打三的存在！后来因为身份特殊，常常面临危险，更是练就了一身武艺，一只手都能打一沓这样的弱鸡！ 就见她身子一扭，啪啪几下就放倒了想扯她头发的人。反手一耳光打到想挠她的人脸上，再一脚踹向侧面偷袭的人…… 不过几息功夫，众人七倒八歪，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你们刚刚不是笑的很开心吗？去陪王桃花一起笑吧！”白半夏说完一手扔一个，再紧跟着踹了几脚，将这群战五渣统统扔进了河里。 “救命，我不会游泳！”有人惨叫起来，一着急抱住了离她最近的王桃花，王桃花被带着往下沉，却怎么也甩不开，两人就好像打起来了似的。 “二嫂……你快放开我……唔……救命！” 不会游泳的是王桃花新进门的二嫂许萍儿，这姑嫂俩抱在一起，要不是旁边人搭了把手，非得一起沉了不可。 几个姑娘折腾了半天才爬上了岸，一个个趴在地上大喘气。她们头发散了，头花也掉了，甚至有人衣服都不知道被谁扯破了。 此时天色渐暗，远远看着，就好像水鬼上岸了似的。 “啊，我的脸！”王桃花看着手里的血尖叫起来，她那张刻薄的脸上多了三道抓痕。 第2章 一家三口齐动手 王桃花被许萍儿扶着回了家，一进门就推了许萍儿一把，“二嫂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说这样能收拾白半夏，结果我脸都被你抓烂了！” “我是真不会水，而且她怎么变厉害了？”许萍儿不想被公婆责骂，得赶快想个将功补过的法子。 她眼珠子一转，“对了，我王婶子在给个鳏夫说亲，听说原配都是被他打死的，正愁没有说动的人选，白半夏不就是现成的吗？等我换身衣服马上去找她。” 另一边白半夏没回白家，而是去了后山生火烤衣服。 她心情烦躁的踢开几颗小石子，好好的实验都要步入尾声了，她怎么就穿越了？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机器声陡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她激动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不想脚下一软，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但是她脸上毫无懊恼之色，反倒是满满的惊喜与兴奋。 “系统开启，是否进行身体检查？” 这就是她之前研发的项目“神医系统”啊，没想到她穿越还给带过来了，她的心血没有白费，可以继续进行研究不说，也等于开了个金手指。 “是”白半夏立即发了指令。 很快系统提示等级太低，只能做简单检查，检查下来跟白半夏自己判断的几乎一样，偏胖、营养不良、轻微胃病…… 咕噜噜，她肚子叫了一声，白半夏拍拍屁股走人，回家吃饭！ 不想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听到了她爹的哭喊声。 “不行，不能嫁！我的乖女啊！” 嫁？嫁什么？白半夏皱眉，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疾步走进院门，就见她爹和她奶奶白老太太哭嚎着呢。旁边站了一个媒婆打扮的妇人，一脸鄙夷的说：“一个嫁不出去的赔钱货罢了，犯得着你们寻死觅活吗？邻村王汉乐意娶她，你们该烧高香了。” 白田瞪着眼睛叫：“那也不能嫁王汉，谁不知道他打媳妇，前头那个就是被他磋磨死的。” 白家老太太板着脸说：“老三你别闹腾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不行！我闺女不嫁鳏夫！”白田叫道，“除非我死了，就是我死了，我闺女也得给我守孝，你们别逼我！” “老三，你再闹也不行，这事就这么定了。”白老太太黑着脸，再次重复。 “那我也不活了，我也趁早死了吧。”白田说着挂了裤腰带在堂屋的门梁上，作势要绑个死结上吊。 来了来了，爹的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白半夏虽然在前身的记忆中知道爹的“特色”，但是亲眼所见，还是有些傻眼。 白老太太一见这一幕，心惊肉跳：“快下来，快下来。” “娘啊，我的娘啊，你把我女儿嫁了，我女儿要是被打死了，我就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以后谁来给我养老？我要是病了老了也没人照顾啊。以后我就是死了，还没人埋我……”白田当然不下来，哭嚎的更厉害了。 “呸呸呸！浑说什么呢？乖宝啊，娘的乖宝，快下来，娘不嫁胖丫头了。胖丫头给你养老啊，你赶紧的下来，下来啊。”白老太太急的满头大汗，一脸的焦急担忧。 白老太太原本听到小儿子强烈反对，心里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今天说什么也要把那赔钱货给卖了。 结果看到小儿子脖子挂着，脸快勒成猪肝色了，心里早就软成一团了。 她又转头看向半夏娘张灵芝就气不打一处来，瞬间变脸，凶神恶煞的叫：“你是死人啊，不知道把你男人扶下来？” “半夏她爹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娘俩可怎么办？”半夏娘张灵芝似恍然大悟一样，哭喊着去抱白田的腿。 白半夏看着这一幕，嘴角抽抽。“乖宝”这称呼是认真的吗？还有爹和娘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啊。 但是看着这出闹剧，白半夏却没有觉得好笑，而是心中酸酸的，暖暖的。 在外人口中诸多缺点的爹，心里却是真的疼女儿的。而且从前身的记忆中来看，白田大多数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为了媳妇和闺女。 那王媒婆看得目瞪口呆。 白老太太看着她，没好气的说道：“算了算了，不嫁了，你回了王汉吧。” “什么？不嫁了？那怎么行？”王媒婆闻言，跟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那怎么行啊？她可是收了王鳏夫一两银子，打包票说这事一定能成。 现在成不了，白花花的银子岂不是要打水漂了？吃进去的肥肉怎么能吐出来？ 王媒婆尖声说道：“你们不嫁？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你们不晓得自己闺女啥德性吗？十八岁了都嫁不出去，养头猪都比养她强。” 白半夏脸色沉了几分，这死婆子说话过分了，红果果的人参攻击。 “王媒婆你怎么说话的？劝你嘴巴积点德。”刚下来的白田黑着脸说道。 王媒婆没有收敛，而是拉长声音，意味深长的说道：“来的路上，我可是听说你家半夏跟外面的癞子鬼混怀了身孕，莫不是你怕败露不敢答应？” 白田气的脸色铁青，“放屁！哪个混账玩意讲这种烂了心的鬼话？就不怕死后被阎王爷拔了舌头？” 王媒婆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一脸轻蔑的说：“就你闺女这种货色，我王翠花敢打包票，这十里八村也就王汉肯娶她，否则我王字倒着写。” 白半夏正要发作，她娘已经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过去，对着那王媒婆就是一巴掌。 这手劲大，速度快的，白半夏都差点怀疑她娘是个练家子了。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王媒婆回过神，发起狠来要打张灵芝。 “打我媳妇儿？”白田第一个不同意了。 不过还没等他去阻止，一个身影冲了进来。 白半夏一把架住了王媒婆的手，反手就又是狠狠一巴掌打在了王媒婆的另外一边脸上，“王字倒着写也是王，你糊弄谁呢？长了张臭嘴就一直在喷粪，真当没人敢打你了，我抽死你个的老妖婆！” 白田嘴巴张大，愣在原地，闺女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第3章 久违的亲情 “别打了，别打了。”白田反应过来后，都不带犹豫的，窜过去拦着王媒婆的手，口中在劝架，实际是拉偏架，方便媳妇和闺女打的更顺手。 “快住手，别打了！”白老太太也急的嗷嗷叫，她是真想劝架，可惜不管怎么喊都没人理她。 白家的动静惊动了左右邻居，等大家把人拉开后，才看到一向趾高气昂的王媒婆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头发散了，头花扯掉了，脸上白粉和胭脂还有鼻血混在一起，一只眼睛被打的乌青，快赶上唱戏的花脸了。 “白半夏，老娘记住你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王媒婆撂下句狠话，捡了被踩掉的一只鞋子就走。 “轮不到你操心，你自己闺女嫁给王汉去吧！”白田心里无比畅快，这一嗓子喝的格外响亮。 今儿闺女可真是厉害啊，那王媒婆就是欠揍！ 等人都散了，白老爷子黑着脸从里屋出来，他这两年身体极差，最近关节炎又犯了，除了吃饭很少出屋。 “一天天没啥本事，竟给家里得罪人了，你们能耐晚饭就别吃了。”白老爷子训道。 白老太太张了张嘴，她有些心疼小儿子，那俩赔钱货饿着就饿着，但她小儿子生下来就身子弱啊，可不能饿着了。 “爹教训的是，这娘俩就是不懂事，我回屋教训她们去。”白田悄悄朝白半夏母女使眼色，拉着两人一溜烟回了自己屋子。 白家院子不大，屋子也十分破旧，白田一家三口挤在一间小破屋里，只有一张土炕，炕旁边有个破旧的木箱子，屋里连个凳子都没有。 白半夏看看那张唯一的土炕，心里一阵别扭。 她好好的实验都进入尾声了，怎么就来这破地方了？ 这么大了还要爹娘挤一张炕上，怎么看都是大号的电灯泡。 前身本就沉默寡言，她不说话爹娘倒没觉得有什么，只以为她是累了。 没一会儿白田溜出了屋子，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他又悄悄摸摸的溜了回来。 “媳妇、闺女，快起来吃东西了。”他压低了声音，笑嘻嘻的从怀里摸出两个粗粮窝窝头。 他把一个塞给白半夏，另一个掰成两半，一半递给了张灵芝。 “娘给的，我一口没动，拿回来咱们一起吃。”白田说着又献宝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鸡蛋，“看，还有这个。” 白半夏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折腾了半天确实是饿了。 “馋了吧，这蛋可香着呢。”白田有点小嘚瑟的笑起来。 他剥了蛋壳，小心翼翼的将鸡蛋掰开，一半递给闺女，一半递给媳妇。 白半夏拿起窝窝头咬了一口，很硬，干涩，还有点发苦，但顶饱。又一口把鸡蛋吞了下去，嗯，真香！ 她有点欲哭无泪，以前从来没觉得白水煮蛋都这么香，真的太惨了。 这时，她听到咕噜一声，抬头看去，是她娘咽口水的声音。 “她爹，你吃吧，补补身子。”张灵芝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但还是把鸡蛋推回给了丈夫。 “别废话，待会让娘知道又要发火了。”白田冷了脸，直接把半个蛋塞进了媳妇嘴里。 白半夏看到他爹一脸的无所谓，可一转身，急忙去舔手指头上沾的一点蛋黄屑。 再想想自己刚刚一口就吞了下去，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她前世出生在隐世医门，父母早亡，她几乎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便一路在勤奋学医中长大，甚至成了华夏国高级隐秘计划“神医系统”的主研人员。 曾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偶尔孤单、迷茫，觉得没有归属感。 可如今突如其来的变化，竟让她心底暖了起来。 张灵芝见白半夏在发呆，以为她被谣言影响，心疼的说：“半夏你别管外面人说什么，大不了咱不嫁人了，爹娘养你一辈子。” “爹、娘，我以后不会再被人欺负了，也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她认真的说。 白田愣了两秒，随即开心的大笑起来，“好，好，闺女长大了，今天你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他早就说闺女要硬一点，如今总算开窍了。 白半夏想再跟他们说点什么，但又怕太心急表现的过于反常，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当务之急是想个赚钱的法子，改善一下生活，至少一家人能吃上饱饭。 天刚蒙蒙亮，白半夏就背了个背篓，找了个小铲子出门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她昨天从前身的记忆中发现后山的一些药材，前身不懂药材，只以为是野草，太暴殄天物了。 如果还能找到，她采摘了炮制一下卖掉，也能有点银子进账。 顺便爬山也能锻炼锻炼身体，不想白半夏这才爬了没一刻钟，就气喘吁吁，腿肚子发软。 “嘀嘀嘀，血糖下降，建议补充营养……” 是神医系统的提示，另外系统还有个新的发现，提示前身因为药物使用不当导致虚胖，时间久远，查不清是何药物。 难怪白家条件不好，前身常常饿肚子营养不良，却还胖了起来，害得她总被奶奶怀疑偷吃了家里的东西。 不过不要紧，有病治就是了，她也有办法健身减肥，小蛮腰不是问题，恢复健康也不是问题，健康才是奋斗的资本嘛。 调整了一会呼吸，她继续朝山上走，路上摘了几颗野果充饥，状态才慢慢好转一些。 她这样走走歇歇，快一个时辰才找到了记忆中的地方，发现了那一丛野生白芷。 白芷开着小小的白花，十分不起眼，但根可入药。 白半夏取下背篓，小心翼翼的将白芷连根挖出，放入篓中。 等忙完这一切，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洒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边，十分好看。 下山还算顺利，不想她刚刚到山脚，就看到她娘冲了过来。 “闺女你去弄啥了？我可急死了！”张灵芝叫道。 “怎么了？”白半夏皱眉，不会那王媒婆还敢来吧？ 张灵芝火急火燎的拉着她的手就走，一边走一边大嗓门的叫：“出大事了！快快快，别说那么多了，我送你去你姥爷家。” 第4章 分摊伤害 “什么事？”白半夏问道。 “王家说你毁了桃花的脸，要找你算账哪，你爹假装晕过去，让我来跟你说千万千万别回家，先去你姥爷家躲几天。”张灵芝声音大的震的白半夏耳朵嗡嗡响。 “娘，你小声点。”白半夏嘴角直抽抽，她娘长的挺好看，怎么嗓门子这么大？ 得亏附近没人，否则马上全村都知道她爹是装晕的，她要被送去姥爷家了，也难为他爹这些年都没嫌弃过娘是猪队友…… 张灵芝急忙捂住嘴，飞快的朝四周看了看，“还好没人，快走快走。” 白半夏却拉住了她，“我不去，该来的总会来，我倒要会会王家人。” 说完她径直往回家走，张灵芝追在后面焦急的说：“不行不行，桃花娘可能打架了，桃花爹力气大的很，咱们打不过的。” 白半夏突然定住，歪着脑袋看向她娘，“那要是他们动手，爹一个人挨打不更惨？” 张灵芝嘴巴张的老大，都能吞下一个鸡蛋了。 “那不行，你爹身子弱，可不能挨打。”她焦急的说。 白半夏拉起她娘的胳膊继续朝回走，“所以啊，总要有人分摊伤害嘛，何况咱们也不一定会吃亏。” 两人走到白家院门外，已经有不少人围着看热闹了，院子里传来白老太太的叫声，“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白半夏大步走进院子，看到一名魁梧的中年男人正扯着她爹的脖领子，不用说定是王桃花的爹。 她爹白田眼睛紧闭着，好像真晕了一样。旁边老太太紧紧拉着桃花爹的手，怕他伤到白田。 “王二你说这是何必呢，小姑娘家家的事，可影响不到咱们两家的和气。”白老太太劝道。 “我闺女的脸都毁了，你跟我谈和气？”桃花爹说着抬手就要朝“昏倒”的白田脸上打。 就见一个身影冲了过去，用身体护住了白田。 “我男人身子不好，要打就打我吧。”张灵芝叫道。 白半夏想拉住她娘都没来得及，她发现她娘这个启动速度真的可以，搁现代能做个短跑选手。 而且……她娘这是领悟了“分摊伤害”的含义么？ “住手！” 白半夏可不能看着娘真挨打，厉喝一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桃花爹的手腕。 “小丫头片子还敢跟我动手？”桃花爹想借机给记忆中的胖姑娘点教训，不想话都说出去了，手却一麻，使不上劲了！ 白半夏扔开他的胳膊，冷笑着说：“昨天你家桃花带了一群人把我推进河里，我看她笑的那么开心，还以为她们都喜欢到河里去玩呢。至于她脸上的伤，不是应该问问跟她一起掉进河里，死扯着她不放的人吗？” “呦，蠢猪都会讲话了，倒变的牙尖嘴利起来了。”桃花娘突然从后面推白半夏，被白半夏一侧身闪开了。 白半夏眼睛微眯，显然有些不高兴了，难怪王桃花这么刁蛮不讲理，嘴巴臭又爱乱打人，真的是什么样的爹娘养出什么样的女儿。 站在屋里的桃花拿了个帕子捂着脸，一看到白半夏，两只眼睛就露出凶光，牙齿咬的咯吱响，仿佛恨不得把白半夏给咬死。 “白半夏，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好看，故意毁了我的脸。”王桃花叫道。 她这么一说话，又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痛的直吸冷气，挡脸的帕子也歪斜了，露出三道长长的伤口。 她的伤口沾了脏水，这才一晚上的功夫就发炎红肿，有的地方还流脓了。 都说相由心生，王桃花长的有些刻薄，再配上这三道伤口，更显得狰狞可怖了。 “都别动气，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嘛。”白老太太又开了口，“桃花受了委屈，再让她打回来就是了。” 白半夏淡淡的看向老太太，可老太太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个奶奶还真是不喜欢她啊。 躺在屋子里“昏迷”的白田哼哼了一声，“醒”了过来。 “哎呦，哎呦，我这胸口闷痛的厉害。”他声音虚弱的说，“我家半夏胆子小，怎么可能打人，这肯定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也不看看你家半夏长的什么猪样？还不是嫉妒我家桃花生的貌美，才下这种狠手，她能跟我闺女比？十个她都赔不起！”桃花娘叫了起来。 王桃花咬牙切齿的说：“划花她的脸能补偿我受的伤吗？她也配跟我相提并论，十八岁都嫁不出去的蠢猪，还半夜偷人大了肚子，她死了都赔不起我的脸！” 叔可忍，婶婶也忍不了了！ 所有人都没看到白半夏是怎么过去的，就觉得眼前一晃，白半夏就已经站在王桃花面前，一只手掐住了王桃花的脖子。 “你造谣污我清白，还带一群人来围打我，现在跑到我家还敢嘴巴这么臭，真当白家没人吗？” 白半夏说着这话，眼睛却挑衅的扫了一眼白老太太，你胳膊肘还朝外拐，只会让人笑话白家人好欺负。 白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你找打，放开桃花！”王桃花爹说着就要动手，却不想白半夏从头上拔下一支发簪，尾尖指在了桃花脸上。 “树杈削的发簪不太锋利，但也能毁个容了。”白半夏不急不慢的说，“小脸被挠成这样真可怜，要是再被扎个洞就更可怜了。” 这下桃花爹和娘都不敢擅动了，可桃花娘嘴巴却依旧不饶人，一直絮絮叨叨骂个不停。 “闭嘴！”白半夏一声低吼，屋内瞬间安静了不少。 “你们如果来理论，那我就好好跟你们说道说道。”白半夏手上紧了紧，让想张口的王桃花声音卡到了嗓子眼儿。 “你们说毁了桃花的脸要赔，我没意见，谁毁的找谁去。不是你们家自己人在河里抱着她挠的吗？她脑子不好记不清，问问在场的其他姑娘不就知道了。” 白半夏继续说：“如果你们不想讲理，非要动手，那都打上门了，也别怪我不客气。” 她声音不算大，但气势十足，哪像往日那般好欺负？ 第5章 验身证清白 “一个女娃娃还反了天了，你家里不教你做人，今天我来教。”桃花爹说的义正言辞，可人却没朝白半夏冲去，突然就去抓住了旁边的白田。 桃花娘会意，也呼喊着朝张灵芝打去，一时间屋里乱作一团。 白半夏一把将手中的王桃花推倒在地，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桃花爹的膝盖弯就是一脚，桃花爹脚下一软，白田急忙摆脱了他的钳制。 “哎呦，老王家的人不讲理，要打死人啦！”白田一嗓子叫了起来，急忙去护着被桃花娘拧打的张灵芝。 白半夏反手一把扯了桃花娘的发髻，将人猛的拉的后退，桃花娘痛的嗷嗷直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闺女你太厉害了！”白田压低了声音冲白半夏挤眉弄眼的比大拇指，然后拉着张灵芝躲到了他老娘身后。 白半夏直接被她爹逗笑了，抿嘴说：“一般一般，被人欺负的多了，总该学会反抗了。” 没错，在前身的记忆中，她这几年没少被村里的孩子欺负，也越发的自闭自卑起来，很多时候就一个人默默的躲起来发呆。 外面看热闹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桃花一家看着气势汹汹，怎么转眼间就都人仰马翻了？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村长来了！” 围观的人让出一条路来，许萍儿带着村长，还有一名收拾的很利索的老妇人一起走进了白家院子。 “那不是周稳婆吗？叫稳婆来做什么？”有人好奇的问道。 “哎呦，你没听说吗？白家胖姑娘被人搞大了肚子……” “村长，你看白半夏不知道哪里学了几下功夫，又在打人了，可怜我家桃花脸都被她毁了。”许萍儿恶人先告状的说。 村长是宝山村最有话语权的人，许多大事都是他拍板决定的。 “村长爷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白半夏昨个把我伤成这样，刚刚还想掐死我呢。”王桃花嘤嘤的哭起来，在村长面前倒装起了柔弱。 白半夏看了许萍儿一眼，难怪这个“帮凶”刚刚没出现，原来是去村长面前搬弄是非了。 “都起来说话。”村长声音沙哑，却透着威严。 桃花娘爬起来，哭天喊地的叫：“村长，这个死肥猪偷人坏了咱们村的名声不说，还想杀我家桃花灭口，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不等白半夏开口，张灵芝已经急眼了，吼道：“闭上你的狗嘴，再敢污我闺女的清白，我跟你拼了！” “都住嘴！”村长敲了敲拐杖。 他看向白半夏，“听说你昨天与王桃花她们动手，还伤了她的脸？” 白半夏脊背挺的笔直，“是王桃花带人将我推到河里，后来我也请她们下去游游泳，结果许萍儿抱着王桃花不松手，就把她脸挠了。” “我不会游泳，差点就淹死了，要不是你这么狠毒的害我们，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许萍儿捂着脸哭了起来。 村长没理会她，继续问白半夏，“王桃花说你半夜与人私会，怀了身孕，可有此事？” “绝无，有没有怀孕，找个大夫把脉不就知道了。”白半夏又道。 “村长爷爷，就算她没怀孕，身子也不干净了，传出去丢咱村的脸面，也会连累了咱村还未出嫁的姑娘，以后谁还敢来咱村说亲？”许萍儿一边说一边看向白半夏，眼底射出怨毒的光芒。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恨白半夏，如果不是白半夏，她又怎么会嫁到这里？ 白半夏感受到了她的恨意，心中有些奇怪，前身的记忆中根本和许萍儿没交集，难道就因为昨天把她们扔河里？ 那也是她们自找的！ “对，让周稳婆给她验身，如果她是清白的，以后我们再不提此事，如果她破了身子，就让她滚出宝山村。”王桃花附和道。 “凭什么？”白半夏冷着脸吐出三个字。 王桃花一听笑起来，“你心虚了，不敢验了吧？” “你王桃花随便一句看到别人半夜跟男人私会，别人就得验身证清白，凭什么？”白半夏怒极反笑，“那我还说你大半夜不在家睡觉，出来偷人呢，你是不是也该验验？” “放屁，我家桃花能跟你一样？也不看你多大岁数都嫁不出去，亲爹就不是个好东西，亲娘也长了一副狐媚子相，能养出什么好女儿。”桃花娘嘴巴可不是一点毒。 白半夏直接看向村长，“村长爷爷，如果以后但凡有人随口造谣，是不是村里的姑娘都要去验身？” 这时周稳婆开了口，“验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既能证明清白，你何必这般激动，难道信不过我周婆子的为人？” 傻子才信的过！ 就算这周婆子没有被王家买通，凭白被人验身不膈应吗？ “验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为何王桃花不验？她大半夜跑外面就不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吗？你们就不怕桃花嫁不出去？”白半夏反问。 “你……” 周婆子抬手打断了桃花娘，随即从怀里摸出了个小药瓶，说：“姑娘家不愿验身也能理解，我这里有种药，放一滴到水中，你再滴血进去，如果清白，血与药不融，如果融了，那就不用讲了。” 嘿，这不是跟滴血验亲一样吗？ 一样扯！ 周婆子看向村长，“村长，老婆子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你看如何？” 村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白半夏，你还有什么话说？不会心虚了吧？”王桃花得意的问。 周婆子那边已经出屋到白家灶房找碗，很快端了一碗水回来，将她那药滴了一滴到碗里。 药是黑色的，入水未融开，团了个小球。 “取一滴血而已，半夏你就别躲了。”桃花娘朝桃花使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的去拉桃花的手，好让周婆子取血。 白半夏嘴角扯了扯，哎呦，这对母女刚刚挨打太轻了吗？怎么不长记性，又送上来打脸？ 周婆子取了支银簪，眼看着就要扎到白半夏手指上了…… 突然白半夏手腕一翻，轻松的挣脱了桃花母女的钳制，一把抓住周婆子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了桃花的手，让周婆子手中的银簪朝着桃花指尖扎去。 “都说了，要验也是桃花先验，取一滴血而已，桃花你说是吧？”白半夏还冲着王桃花甜甜的笑了笑。 一瞬间周稳婆脸色大变，想抽手却怎么都抽不动，心中暗叫糟糕，她答应了许萍儿走这一趟，可这是要弄的她自己下不来台了啊。 “哎呦……你找死！”王桃花痛的叫起来，手却怎么都抽不回去，心道白胖子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她指尖出血，滴入了碗中。 【作者有话说】 走过路过的小可爱们动动小手指加入书架，另外求精品书评，16会努力更新滴~ 第6章 白半夏不好惹了 不等众人反应，白半夏冲着外面大声喊：“哎呦，不好了，桃花的血跟药融一起了，周婆婆不是说融在一起就不是清白吗？原来桃花你……”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在一侧的白田凑过去一看，果然黑色的药汁和鲜血融在了一起，也扯着嗓子叫道：“哎呦，真融一起了，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这父女俩一个比一个嗓门大，生怕院子外面的人听不到，还都学着桃花的那声“哎呦”，听的人实在有些想笑。 “白半夏你做了手脚！”王桃花气急败坏，小脸涨的通红，脸上的三道抓伤也更红了。 “水是周婆婆亲自取的，药也是她亲自倒的，银簪都是拿在她手里扎的血，难道你还信不过她的为人了？”白半夏特意把“为人”两字咬的格外重，说完还咧嘴朝周稳婆笑了笑。 周稳婆脸色青紫，气的差点背过气，却说不出话来。 村长敲了敲拐杖，说：“行了，药不见的准，验身一事都不要再提了，到此为止。” 他再看不明白就是傻子了，这样说也是给周稳婆个台阶下，不管怎么说周稳婆接生是一把好手，以后村里谁家生孩子还得请她。 他又看向白田，“一个村的不要伤了和气，桃花的脸伤的不轻，白家赔些医药费吧。” 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欺负的就吃点亏吧。 “不行！” “不行！” 第一声不行是王桃花喊的，她不甘心。 第二声不行自然是白半夏说的，她就算有钱也不会便宜了王桃花。 前身不过是胖了些，也不过是给了秀林哥一块帕子包伤口，跟王桃花有什么深仇大恨？ 王桃花却人清白，更是要了她的性命。 就算前身没有淹死，可想现在会是什么遭遇？ 白半夏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她用了人家的身子，就为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讨个公道吧。 “伤不是我挠的，我也一文钱都不会赔给她，还要告她造谣污我清白。”白半夏大声说，“村长爷爷不管，我就去县衙击鼓鸣冤，看看县老爷管不管！” 她挑衅的看了王桃花一眼，“我听说这样污人清白的，轻则打几十大板，重则流放关外，否则日后人人空口白牙都能害死人了，哪还有公理可言？” “你要什么清白，嫁都嫁不出去的肥猪。”王桃花没好气的说，但声音明显没之前大了，说去衙门击鼓鸣冤，她还是有些怕的。 白半夏活动了下手腕，“嘴巴这么臭，看来还是不长记性。” 王桃花急忙躲到她娘身后，“你想干嘛？” “行了，半夏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村长慢悠悠的说。 “这句话应该送给王家，再附赠一句，害人终害己。”白半夏毫不示弱的回道。 村长冷了脸，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白半夏，这事闹去县衙，那就是他这个村长的无能了。 所以此刻他有些不悦，白家的胖丫子怎么变的这么不识抬举了？ “丫头，做人留一线，别太绝了。”村长慢悠悠的说。 “该留的情面早留了，但该有的气节也不能丢！” 白半夏继续说：“以前我年纪小，被人欺负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结果呢？污我清白，把我推河里害我差点淹死。所以我想明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外面看热闹的人都傻眼了，村里谁敢不跟村长面子，白家的胖丫头不得了了。 白半夏今天就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白半夏不好惹了！ 一直没说话的白老太太张口要骂白半夏，却被身旁的白田给拉住了，冲她摇了摇头。 白半夏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道也就她爹能治的住老太太。 半晌，村长无奈的收回目光，看向桃花爹，“女孩子打打闹闹就到这了，带桃花回去养伤吧。” “那我家桃花就白伤了？”桃花爹不服。 村长瞪了他一眼，“不说了是她嫂子误伤的吗？自己回家处理去。” 不管王家怎么不服，村长直接甩袖子走人，周稳婆也觉得面子挂不住，后脚也走了。 “白田，我王二记住你们了，咱们走着瞧。”桃花爹扔下一句话带着骂骂咧咧的桃花母女也离开了。 白老太太直叹气，“这下好了，可把王家得罪狠了，王二都放了话，以后可咋办哪。” 白田很有眼色的给老太太倒了杯水，递过去说：“娘你别担心，他就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可到底小儿子刚刚差点挨了打，又吓晕过去了，她可舍不得训斥。 她干脆转头瞪着张灵芝骂：“半夏疯了，你也疯了？也不知道拦拦？生不出儿子不说，还整这么个祸害精，家里都快被你们败光了。” 白田急忙朝媳妇使眼色，“别杵这里惹娘生气，干活去！” 张灵芝会意，拉着白半夏一溜烟的跑了。白半夏还惦记自己采的白芷，跟她娘说了一声，就去了后院。 折腾了一番，白半夏总算把采来的白芷收拾齐整了。 白芷不光能入药，还能用来食疗，等她炮制好了，便试试拿去镇上的药铺换些银子。 等她忙活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迎来了她穿越后在白家的第一顿正式晚餐。 老太太看到半夏气就不打一处出，再看到半夏娘去端荤菜，眼珠子都快瞪出去了，生怕一个眨眼就被半夏娘偷吃了似的。 白半夏看了一眼白家的伙食，也好不到哪去，就一道不算荤菜的荤菜，油渣炒野菜，油渣还少的可怜。 另外再有一条不大的鱼，放在男丁那桌。 白老爷子被大伯白山扶了出来，他今天瞧着气色更差了。 “都坐下吃饭吧。”白老爷子有气无力的说。 众人纷纷坐下吃饭，老爷子那桌除了老太太，其余都是家中男丁，有半夏她爹、大伯、二伯、二伯的儿子三郎。 大伯家的大郎哥年前娶了媳妇，这两天岳丈家修屋子，和媳妇回去帮忙了。 大伯家的二郎哥没在家，他可是白家孙子辈中最有出息的，如今在镇上跟着师父学记账，将来就是账房先生了。 白半夏跟她娘，还有大伯娘、二伯娘坐了个小桌。 等老爷子动了筷子，众人才敢动，但很快一个个风卷残云似的吃起来。 白半夏还没回过神，油渣那盘菜已经连汤都不剩了…… “咳咳……”老爷子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老头子你怎么了？被鱼刺卡了？”老太太一边帮他拍背一边问道。 可老爷子脸慢慢涨红，根本无法回答她，喘气也困难起来。 第7章 被人看扁了 “快去拿醋过来！”老太太叫道。 半夏娘扔下碗筷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转眼拎了醋坛子回来。 老太太接了醋坛子给老爷子灌了几口，不想老爷子脸涨的更红了，一副咳又咳不出来，气卡住了样子。 “三郎快去找许大夫来。”白山看出不对劲，急忙对三郎说道。 三郎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白半夏眉头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听这声音不是卡鱼刺了，是被痰卡了，怕是等不及请大夫了。 她走过去扶住老爷子，暗中启动了神医系统，果然系统很快有了答复，不仅是浓痰卡住气管，老爷子一侧气管还有个碎骨片。 “滚开，你个丧门星还嫌害人不够吗？你一在准没好事！”老太太狠狠的推了白半夏一把，咬牙切齿的骂道。 白半夏懒得跟她计较，说：“爷爷是卡了痰，得让他吐出来，不然会窒息的，等不及大夫赶来了。” “闺女，你说的是真的？”白田这两天可是发现闺女变厉害了，甚至他都有些不敢认了，对上闺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就觉得一定是真的。 “爹，不能再耽搁了，出了事我负责。”白半夏见老爷子呼吸更困难了，也不顾得那么多了，直接挤开了老太太。 她抬手在老爷子后背几处穴位点按，最后猛然朝他背心拍去。 “你敢打你爷？你这个不孝的玩意！”老太太红着眼睛就朝白半夏打去，白田急忙用身体护住了自家闺女。 “咳咳……”老爷子猛烈的咳了两声，一口浓痰吐了出来。 众人一看，那瘫里还带了些血。 “哎呦妈呀，这赔钱货给她爷打吐血了，不孝啊不孝，杀千刀的玩意连我一起弄死得了！”老太太急的又哭又叫起来。 二伯白水直接推了白田一把，没好气的说：“老三你养的好闺女，把爹都打吐血了。” 白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等他稳住身形，也顾不上理会白水，凑到老爷子跟前问：“爹、爹你好些没？” 白水还要推他，却被老爷子抬手给拦住了。 “我这口气总算顺了。”老爷子开口，声音沙哑，但比刚上桌时中气足了些，脸上的潮红也慢慢褪了。 老太太松了口气，“真让痰卡了？” 老爷子点点头，“我吐不出来，也说不了话，差点就背过气去，现在舒服多了。” “但这只是一时之法，治标不治本，过几天还会这样。”白半夏很不合时宜的说。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三郎把许大夫请来了。 许大夫被迎进屋，老太太赶忙让许大夫给老爷子诊脉。 “被痰卡了，好在吐出来了，没啥大碍，喝点化痰的药养着就好。”许大夫说道。 白半夏暗暗摇头，许大夫是没发现老爷子气管里卡了碎骨片，不过也不怪这老大夫医术不精，老爷子身体病痛太多，如果她不是有神医系统，也极难发现这小小的碎骨片。 等老太太把白半夏的举动告诉许大夫后，不想许大夫皱了皱眉说：“不懂医术还是不要乱来，碰巧拍出来是运气，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我就说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以后少往你爷身边凑。”老太太瞪着眼睛朝白半夏踢去，白田急忙挡住，结果腿上挨了老娘一脚，呲牙咧嘴的喊痛起来。 “我的亲娘呦，我腿要断了！”白田一边揉腿一边暗中朝媳妇和闺女使眼色，示意她们赶快闪人，免得在这里挨骂。 老太太又心疼的不行，“哎呦，乖宝你没事吧？快坐下歇歇，你帮那赔钱货挡什么挡，她皮糙肉厚的又不怕疼。” 乖宝……白半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还是回屋清净一会儿吧，反正她暂时也无法帮老爷子取出碎骨片。 只是想到老太太那句“皮糙肉厚”，白半夏有些不好受。 前身打小就老实，挨打不跑不哭的，生怕爹娘为难，就是被村里孩子欺负了，也不敢跟爹娘说，怕爹娘难过。 可白半夏知道她疼，希望她投生个好人家，过上平安顺遂的日子。 之后两天，白半夏每天去山上采药炮制，顺便也锻炼一下体力，休息的时候就用一套特殊的指法在身上多处穴位按揉，调理前身因为儿时吃错药造成的身体问题。 她也找水照了下样子，发现如今的长相跟她前世的样貌十分相像，只是圆润了些，大概等瘦下来，就跟她前世一模一样了。 这样一想，她更多了几分减肥的动力，还是自己的样子更习惯些。 眼见着攒了些药材了，她找了个借口出门，背着药材去了镇上。 很快她找到了前身记忆中的药铺，不过她留了个心眼儿，先去问了下药价。 “掌柜，三七怎么卖？”她看了眼放在台子上的三七，成色一般。 药铺掌柜快速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的破旧，不咸不淡的说：“你就只要三七一味吗？有方子吗？” 白半夏明白过来，这个掌柜要么是不老实，按方子抓药报价，没个详细的价格；要么是看她穷，没把她放在眼里，懒得跟她细讲。 她穿的确实寒酸了些，因为太胖废布料，这几年都没穿过新衣裳了，衣服直接是她爹的旧衣服改的，打了不少补丁，洗的都发白了。 “大夫说的食疗法子，就要三七炖鸡。”白半夏答道。 掌柜想了想，“二十文一两”。 “那您这收药吗？”她拿出了炮制好的白芷给掌柜看。 “敢情是来我这赚钱的啊。”掌柜眼皮翻了翻，“你这些药不值什么钱，你一个胖丫头也不会炮制，弄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我这人心软，一起给你二十文吧。” “您可真是个大善人，不过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我还是留着自家用吧。”白半夏说完调头就走。 什么玩意，成色不咋样的三七就二十文，她这么一大筐的药材才给二十文，以为是大白菜吗？还是觉得她看起来很好骗？ 背后掌柜啐了一口，“不知道哪里来的穷酸货，没见过世面，穷成那样还一身肥膘。” 白半夏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好，这个人她记住了，做生意不诚实就算了，还狗眼看人低，搞人身攻击。 只是赚钱怎么这么难？这些药材按正常价格，顶多也就一百文钱吧，一千文是一两银子，而买一亩地少则七八两银子，多则十几两，想攒钱做小地主可真难。 算了，一步一步来吧，她有神医系统在手，以后怎会愁吃穿？ 这么想着，她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一个高瘦的男子迎面走过来，走的很快，但脚步却有些虚浮。 这人受了重伤！ 第8章 追美男的胖姑娘 白半夏给老爷子进行急救只增加了一点点神医系统的分数，如果治个重伤，肯定能加不少分吧。 她背篓里可是有止血的药，再配合她的针灸，效果更好。 只可惜她现在没有银针，等神医系统升级，才会出现一套十分精巧的银针。 想到这里，她调头追了上去，不想那人微微回头，露出了冷峻的眉眼。 他一身玄黑色，看起来大概二十上下，个子很高，白半夏在女子中已经算高的了，可头也只到对方的肩膀，要微微仰头看他。 他脸庞棱角分明，剑眉狭长入鬓，瞧着十分英武，可一双丹凤眼却带着戾气。 白半夏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这人生的还真好看，五官、轮廓、气质都不输现代那些偶像明星，只是这“生人勿近”的杀气怎么有些渗人呢？ 咣当，路边摊子传来一声巨响，炒板栗的老板把锅炒翻了。 “哎呦！”老板惊呼了一声，脸涨红起来，嘟囔道：“这后生可真俊，把人都看走神了。” 另一个迎面走来的老妇人也忍不住盯着男子的脸看，直到跟人撞到一起才回过神来，摔了个人仰马翻，痛的呲牙咧嘴，就这样还忍不住又回头看去。 男子没有理会周遭的情况，继续朝前走去，白半夏急忙跟了上去。 后面不少摆摊的人、来往的路人都探头去看，仿佛男子的背后都能看出花似的。 “这后生长的可真俊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媒婆怕能踏破门槛了。” “可不是吗？瞧那胖姑娘都追上去了。” “长的这么好看，要是来我摊子吃面，我都不收钱！” “就你精明，这可是活招牌啊，来我这买东西我也不收钱。” 被说成追求美男子的某夏已经定住了脚步，她见男子眼底杀意渐浓，急忙解释道：“我是卖药的，我有伤药。” 男子没说话，她干脆取下背篓，取了止血的药材出来。 “煮水内服，或者研磨外用都可。”她又说道。 男子冷漠的一把拿过药材，转身就走。 “喂，药钱！”白半夏叫道。 一道白光朝她打来，她急忙伸手抓住，一块碎银子！差不多有一两！ 嘿嘿，这买卖太划算了，要不是不卫生，她都想学电视剧里用牙咬一下了。 不过一想到那人眼底的杀气，她还是不能多逗留，赶紧闪人。 至于什么俊美，什么勾魂，有白花花的银子香吗？ 白半夏揣好银子，决定在镇上转转，或许能发现什么生财之道。 很快她走到了西市，这里十分热闹，有卖菜卖吃食的，人流量也大了不少。 只可惜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商机，她只好赶回了村子。 刚到村口，就看到她娘在那边原地打转，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娘，怎么了？”白半夏迎上去问道。 “半夏你可回来了，你爷吐血了，你奶说要打死你，你爹叫我送你去你老姥爷家躲躲。快快，咱们现在就走。”张灵芝嚷嚷道。 白半夏一头黑线，“娘，你小声点。” 张灵芝拉着她就走，“别管那么多了，这次你真的要躲躲，你奶会打死你的。” 白半夏不走，她这个体重她娘还真有些拉不动，急的额头直冒汗。 “我要是走了，爷爷怕是凶多吉少。”白半夏叹了口气，记忆中白老爷子对前身还不错，没大病之前，还劝过老太太别总骂这个胖孙女。 白老爷子气管卡的碎骨片不取出来，就会一直有痰有血，很容易再次被痰卡住。 村里大夫根本没发现碎骨片的存在，开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现在突然吐血，怕是病情加重了。 “大夫治不了，得我回去看看。”白半夏说完大步朝家走去。 张灵芝想阻拦，但是想到闺女认真的眼神，难道闺女真的有办法？ “闺女你会治病？你最近怎么变了好多？”她追在后面问道。 “晚点回家再跟你们解释吧。”白半夏已经想好了说辞，人多的时候一并讲了，免得挨个来问。 她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白老太太呼天喊地的哭声，等白老太太看到她，蹭的一下就跳下了地，抄起一个鸡毛掸子朝她打去。 “我打死你个丧门星，杀千刀的玩意，害你爹没儿子不说，还把你爷打吐血了，我们老白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祸害！”老太太噼啪骂个不停。 旁边老爷子脸又涨的通红，呼吸困难，明显又是被痰卡了！ 这病人等着急救呢，白半夏哪有功夫跟这泼妇老太太浪费时间，直接一把夺过鸡毛掸子，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她胖腿抬起来一跺，只听咔嚓一声，鸡毛掸子断成了两截。 “闭嘴！一边闹腾去，别妨碍我救人！”她说完直奔老爷子，招呼了她爹来帮忙把老爷子扶起来。 白田被闺女霸气的表现惊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倒没怀疑闺女的行为，屁颠屁颠的去帮忙了。 老太太则完全被震住了，张大嘴巴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见白半夏再次在老爷子背后点了几个穴位，突然又一掌拍到了老爷子背心。 “咳咳咳……”老爷子一阵咳嗽，一口浓痰吐了出来。 这次依旧痰中带血，甚至比上次血更多些。 “一次拍出来是运气，那两次呢？”白半夏挑眉看向老太太。 “你、你、你……”老太太指着她“你”了半天，然后低头看看地上的痰，气又不打一处出了，“可你爷又被你打吐血了，谁知道会不会被你打出内伤了。” 这时，院门被推开，许大夫被请来了。 “又被痰卡了？”许大夫一进屋就看出了情况，只是他昏黄的双眼透出几分不解，嘟囔道：“开了化痰的药，难道没好好吃药？” 老爷子这时已经能开口了，声音沙哑的说：“听你的都按时吃了。” 老太太在旁边抢着说：“一定是我那个败家孙女给拍坏的，一身肥膘力气大的很，给她爷又打吐血了。” “要不是我家半夏把痰拍出来，爹还喘不上气呢。”张灵芝不乐意了，她闺女不怕挨打跑回来救老爷子，怎么就哪哪都不对了？ “是啊，娘，一次是侥幸，两次是咱家半夏真的会拍。”白田附和道。 许大夫看了白半夏一眼，“痰多应该跟她无关，但是拍痰到底不能胡来。” “是啊，上次就说等大夫你来了再治，这丧门星非得抢着显摆，给她爷都拍吐血了。今天又胡来，还敢跟我耍横了，真的是反了天了。”老太太看看地上断成两截的鸡毛掸子，又开始骂了起来。 骂着还突然捶了旁边张灵芝一下，“坏心眼的娘们，肯定是你这个毒妇鼓动的，老三早该把你休了！” “够了！”白半夏喝道。 她救人反被冤枉就算了，还连她娘都打，这老太太到底分不分是非曲直？ 还有这个许大夫也太迂腐了，看她年纪小就觉得她是胡来，可危急情况谁等的他赶到？ 她挺直了脊背，直视许大夫，问：“吃了你的方子依旧痰多，依旧会卡住，你可想过为何？” “你知道为何？”许大夫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不高兴被质疑，但是他确实想不明白。 不等白半夏回答，候在一旁的二伯白水阴阳怪气的说：“许大夫你听她胡扯，她懂个屁。” 第9章 咱们赌点什么 白半夏直接无视白水，对许大夫说：“因为我爷爷气管处卡了一块小碎骨片，导致痰多，而且因为骨片伤了气管，痰拍出会带血。” 许大夫露出惊讶之色，“你如何知道？” 白水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更加不悦，“家里多久没吃过肉了，哪来的碎骨片？” “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至少半个月以上，我记得半个多月前爷爷喝过鸡汤。”白半夏说。 白水脸有点长，长了一双吊梢眼，瞪着人的时候瞧着挺凶。 前身的记忆中曾看到二伯喝了酒打二伯娘，所以既怕他又很不喜欢他。 “你什么意思？半个月前不就是你二伯娘从娘家端了碗鸡汤回来吗？没给你吃你就记恨上了？” 白水一脸的戾气，还啐了一口，“赖在家里白吃白喝的赔钱货，倒学会给别人泼脏水了。” “治病救人，实话实话，别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心思多。”白半夏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你懂医术？”许大夫起了兴趣。 白半夏点了点头，“我之前不在家的时候，就是在跟师父学医。” “你师父是谁？”许大夫问。 “她说自己出自隐世医门，不告诉我姓名，只让我唤她师父。直到前几天她说教的差不多了，要继续去游历，并交待我行医救人，不要辜负她的期望。”白半夏编的挺带劲，反正脸不红心不跳。 “隐世医门？你怎么不早说！”许大夫两眼放光。 白半夏做出无辜状，“我师父之前不许我讲啊，师命不可违。” 许大夫有些失望，“她没说几时回来？” 白半夏摇摇头，“她说有缘自会再见。” “这痰确实不对劲，难道真是碎骨片？”许大夫若有所思，“真是这样可是要反复的，你会治？” “可以治，只不过……” 不等白半夏说完，就被白水打断了，“许大夫你别听她瞎掰扯，真有什么师父还不给她治治那一身肥膘？” 白水说完，屋里响起哄笑声，笑声中带着深深的鄙夷。 白老太太和白水媳妇许氏都在笑，就连一直没说话的老大白山媳妇也扯了扯嘴角，而白水的儿子三郎笑的格外夸张。 “估计是在哪里听了点话本子，就假装会看病，编出什么师父来了。真要有什么神医，能瞧的上她那猪样？”白老太太附和道。 三郎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白半夏你这牛吹大了，你这废物要是会治病，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 他比白半夏小一岁，却都是直呼其名，打心里瞧不起这个堂姐。 “二哥，你们……”这次白田都被气到了。 面对这一张张嘲讽的嘴脸，白半夏却毫不在意，因为很快她就能啪啪打这些傻子的脸。 “我如果能治呢？”她挑衅的看向白水和三郎。 白水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就你？除了吃和长膘，你还能干啥？你要能治好，我名字倒着写！” “不如我们赌点什么吧。”白半夏眼底闪过精光，“如果我没能帮爷爷取出碎骨片，我就自觉嫁给王汉。如果我帮爷爷取出了碎骨片，你们就输给我二两银子。” 她最后是冲着老太太说的，因为家里银钱是老太太在管。 “半夏！”张灵芝着急起来，闺女可不能嫁给王汉那个打死原配的恶人。 白半夏俏皮的冲她娘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娘要相信她，张灵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女儿。 “二两银子，你也配？”一提银子，老太太就跟斗鸡似的，抻着脖子叫了起来。 “你们不是说我蠢猪说我废物吗？怎么怕了？”她说完看向许大夫，“许大夫做个证，怎么用药怎么下针，我先跟你说，你来评判对不对，另外就是你的银针借我一用。” “行。”许大夫大方的取出了针袋。 白半夏之前没办法帮老爷子取碎骨片，主要是没有银针，她原本打算等两天神医系统升级了，就能拿到一套银针了，再帮老爷子治病。 如今倒了这个份上，她只能先借许大夫的银针用了。 白田很上道的帮腔：“二哥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是怕赌输了不敢应下？那岂不是说你们打心里觉得半夏能给咱爹治好病，却故意阻拦，不想咱爹好起来吗？” “放屁！我怕什么？赌就赌，可别回头你又寻死觅活的不让你闺女嫁给王汉。”白水说着朝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老太太一琢磨也对，只要她的乖宝不闹了，胖丫头嫁给王汉，还能赚点聘礼回来。 “赌就赌，我就不信猪还能上树了。”老太太应道。 “记住你们说的话。” 白半夏随即把药方说给了许大夫听，不是太复杂的方子，许大夫听完沉默了片刻，问了其中一味药的用意，白半夏耐心解释，许大夫不住的点头，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亮。 “这方子好，要喝几剂能排出？”许大夫问道。 “只喝一次，然后配合针灸。”白半夏又把下针的方法讲了一遍。 许大夫越听越激动，“这针法太难了，太难了！你真的能做到？” 白半夏点点头没多解释，这么复杂的针法不是学过会扎的，恐怕也讲不清楚。 “好，好，你可遇到了个好师父啊！”许大夫赞不绝口。 见许大夫这样，白家人的神色都有了变化，胖丫头真的学了医？ 白田和张灵芝自然是一脸的骄傲，大伯白山也露出欣慰之色，大伯娘则是多了几分审视。 就连老太太听到老爷子的病能很快治好，也是打心里替老爷子高兴。 只有白水一家三口脸色很不好看。 白半夏的方子都是常见药材，许大夫随身带的药箱里都有，很快就配了出来。 “我去熬药。”张灵芝这次长了心眼儿，她可要好好盯着药汤，谁都别想靠近。 熬药需要时间，许大夫干脆坐下喝茶，又跟白半夏聊起了治病之道，白半夏一一作答，两人你来我往，聊的十分投契。 虽然众人都听不懂医理，但怎么也看出白半夏是真的懂医术。 而且很多时候许大夫竟然是请教的语气？ 他可是十里八村资历最老的大夫，平日里多少有些高傲，现如今却在虚心向个小丫头请教？ 第10章 下针如有神 白水的长脸越来越黑，脸色越来越阴沉，突然开口说：“说是一方面，可扎针能胡来吗？她才多大年纪？之前给人扎过针没，你们放心让她给爹扎针？” 他这一说，老太太也犹豫起来，是啊，胖丫头能行吗？ “不然让许大夫给当家的扎针？”老太太征询许大夫的意见。 许大夫摇头，“说来惭愧，我不会这套针法，扎不了。” “娘，你听听，许大夫都不会，胖丫头能行？你信吗？” 白水语气中是满满的鄙夷，“让她扎针万一爹有个好歹谁来负责？他们一家不孝，不管爹的死活，我们可不行。我看她是算计好了，要是她爷有啥事，她就能守孝三年，不用嫁给王汉了。” 这话可就诛心了！ “二哥你这就过分了，刚刚说我闺女不会治病，张口闭口各种骂她，现在证明我闺女会治病了，你又说她想害咱爹。你到底是怕赌输了，还是把我们当仇人哪？而且你也不能咒咱爹啊。” 白田吸了吸鼻子，眼眶竟红了起来，“我知道我没用，你怪我拖累家里我认，可不能这样针对我闺女，我闺女是心疼她爷，想她爷早点好起来。” 老太太看他这样，心疼的不行，“乖宝啊，你别这样说，是娘当年没照顾好你，让你生下来就体弱，是娘的错。” 又来……乖宝……白半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看到他爹悄悄冲她挤了挤眼睛。 哎呦，爹这是厉害了，白莲花都演的这么六。 许大夫也是一口茶呛到喉咙，咳嗽了几声。 “唉，有些人啊，一开始就不关心爷爷的病情，只是一味的针对我、嘲讽我，现在又怕赌输了阻止我给爷爷治病，孝心何在啊。”白半夏说着无奈的摇头，故意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白水眼睛快喷出火了。 “行了！”老爷子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让半夏给我治。” 老爷子很少说话，但只要开口，基本就是一锤定音了，所以旁边老太太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爹！”白水不甘心，老爷子却又咳嗽起来。 白半夏没再理会白水，跳梁小丑而已，她治病的时候心无旁骛，根本懒得把这种人放在眼里。 她走过去在老爷子背后按了几处穴位，老爷子咳嗽也停了，气息顺畅了不少。 许大夫看的眼睛发光，过去一一询问，白半夏也不藏着掖着，给他一一讲解，许大夫不住的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终于药汤熬好了，张灵芝竟还细心的用冷水拔了温度，端来就可直接入口了。 白半夏看看她娘，其实她娘也不笨，用现代的话讲，就是情商低。 老爷子接了药碗一饮而尽，随后按白半夏的吩咐，盘膝坐在了炕边。 “不是刚喝了药吗？不要等等？”老太太不放心的问。 白半夏没理她，取出许大夫的银针烤火消毒，随即一针针的扎了下去。老太太虽然不满，但又紧张起来，不敢再说话。 “下针这么快？”许大夫惊讶的问，说完他就后悔了，他不该出声打扰人家治病的，但实在没忍住。 “我师父说下针如有神，就要讲究一气呵成。”白半夏心里却在暗暗吐槽，要不是现在太胖了，手指不灵活，她该更快的。 没一会儿，白半夏就下完了九针。 “爹，拿个盆来。”她对她爹说道。 白田应了一声，跑出去拿了个木盆回来，端到了老爷子面前。 “闺女，我接好了。” 白半夏冲他点点头，手指突然朝一根银针上轻弹一下。 嗡…… 许大夫仿佛听到了极细的嗡鸣声，那九根银针竟是微微颤动起来。 “这……这……”他激动的满脸通红，“神技，神技啊！” 其他人离的远，也没有他的观察力，还不明白许大夫为何这般激动，就见老爷子猛的一声咳嗽，一口气带着药汁从他嘴里冲了出来。 那药汤本来就不是下肚起效的，是针对碎骨片和咽喉的，自然喝了就能进入下一步针灸。 而针灸才是这次治疗的关键，白半夏的独门针法要配合她最后那一下的灸气，才能让药汁带着碎骨片一起吐出来。 “看，真的有碎骨片！”白田叫道，还端了木盆去给老太太看，然后又在屋里转了一圈，挨个给每个人都看了一遍。 最后端到白水面前，白水的脸沉的快滴下水了，却还无法避开，气的后牙槽咬的咯吱响。 “二哥你咋了？你看这骨片一头尖的多危险，爹现在总算没事了，你该高兴才对呀。”白田说着又把木盆朝白水脸上端了端，就差没送他嘴边了。 砰的一声，白水再也忍不了了，一把将木盆推开，木盆摔落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见白水一个箭步冲到自己媳妇面前，抬手一个大耳光扇了过去。 “我抽死你个败家娘们，原来是你害的爹！”他嘴上骂着，又兜头朝许氏头脸上打去。 许氏哭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旁边三郎见他娘挨打也不帮忙，仿佛没事人一样。 白半夏想去治住白水，可脚下却一软，脑袋也一阵阵发昏，要不是她娘在旁边扶住，她非得摔到地上不可。 用灸气极耗精力，只是她没想到如今身体差到她差点昏倒过去。 “住手！”她咬了咬舌尖，努力让自己清醒几分，“斩鸡常有碎骨片，不过是意外，与二伯娘无关。” 白水阴仄仄的瞪了她一眼，“我打我自己媳妇，你管的着吗？你倒来装起好人了。” 许氏一只眼睛青肿起来，哭着看了白半夏一眼，眼中满是痛苦和怨恨。 白半夏心中一窒，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但看到二伯娘挨打，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二伯能当众这样打二伯娘，私下里肯定也没少打，否则也不会被前身撞见了。 垃圾家暴渣男！ 第11章 拦路狗 “这事跟老二媳妇无关，是我自己喝汤不小心。”老爷子开了口，“老二你也别打你媳妇，都去干活吧，让我歇歇。” 白水不敢反驳老爷子，冷着脸走了出去，还不忘回头瞪了白半夏一眼，露出一副“迟早收拾你”的表情。 他真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吓唬小孩子吗？ 白半夏冲他做了个口型：水白。 古代人名是竖着写的，白水名字倒过来不就是“水白”吗？ 白水没反应过来，等走到院子里，才回过味来，气的狠狠踢了一脚水桶，发出乒铃乓啷的声响。 “爷爷你先休息，可以喝点稀粥。我扎针精力消耗太大，晚些再给你开药。”白半夏实在支撑不住了。 “今个儿谢谢你了，快去休息。”老爷子换上笑脸，今天可多亏这丫头了。 白半夏向许大夫告辞，许大夫还憋了一肚子问题想问她，但也看出她精力不济，只能暂时作罢。 回屋的路不长，白半夏脚下却发软的厉害，她这大体格子张灵芝都差点扶不住，白田急忙去扶了另一边。 “装模作样。”老太太嫌弃的啐了一口。 白半夏回头，“奶奶，别忘了我的二两银子。” “死丫头把你能耐的不行，你咋不上天呢！”老太太气的骂起来。 白田小声对白半夏说：“闺女你放心，爹跟你保证你的银子跑不了，先回去好好休息。” “嗯。” 白半夏躺到床上就昏睡了过去，白田和张灵芝心疼的帮她脱了鞋子，盖了薄被。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 肚子咕咕直叫，她刚爬起来，就听到她爹的声音：“闺女你可算醒了，你没事吧？” “休息够了，饿了。”她揉了揉眼睛。 白田从怀里摸出个鸡蛋，塞到她手里，“快趁热吃，补补身子。” 她又想起穿来的第一个晚上，他爹舔手指上蛋黄屑的画面，将蛋推了回去。 “爹你吃。” “爹早吃饱了，你快吃了，许大夫来了。”白田说着干脆动手剥了蛋壳。 白半夏有些吃惊，“他这么急？” 这许大夫一把年纪求知欲还挺足啊。 不想她一张嘴，鸡蛋就被塞进了嘴里，害她差点被噎到。 见她眼睛瞪的老大，白田嘿嘿的笑起来，端了水递给她。 “喝点水，许大夫说找你救命。”白田说道。 这下子白半夏不敢耽搁了，把嘴里的鸡蛋吃了，又喝了几口水，踩了鞋子赶去了堂屋。 “丫头你休息好了？”许大夫语气中透着焦急。 白半夏点头，“怎么了？” “赵家儿媳妇产后血崩，服药也止不住，再这么下去人怕要没了，你可有办法？”许大夫小心翼翼的问。 “可以下针试试。”还没有看到病患情况，白半夏不敢说的太肯定。 许大夫松了口气，“好好，咱们现在就去。” 张灵芝本在一边打扫院子一边竖着耳朵听着，见两人出来，直接拿着扫帚拦住了去路。 “不行不行，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怎么能进产房，还要不要嫁人了？”张灵芝满脸的不赞同，又冲白田喊，“她爹，快来拦着你闺女。” 白半夏当什么事呢，没想到她娘还讲究这个。 “娘，救人要紧，大夫不讲究那些规矩，何况我本就嫁不出去啊。”她说着还笑起来。 许大夫刚刚也是担心这个，才问的十分小心。 “怎么会嫁不出去？我许守平给你保媒。”他认真的说，“不过我得好好挑挑，一般后生可配不上你。” 她这话可把屋里的人都惊呆了，许大夫可是十里八村有名望的老大夫，认识的人也多，他要保媒能差？ “保媒就不必了，救人要紧。”白半夏一头黑线，早知道她不随口说自己嫁不出去了。 张灵芝这才没阻拦，但还是和白田跟了过去。 夫妻俩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担忧，因为徐家就在王桃花家隔壁。 血崩的是村里赵三家的独子赵长生的媳妇，赵长生蹲在门口，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发髻都被抓乱了。 院子里都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赵三老伴早些年身体不好，快四十才生下赵长生一个孩子，赵长生按理来说跟白田是一辈的，却只比白半夏大了三岁。 “许大夫，没找到人？”赵三婆子脸色颓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身后许萍儿扶了她一把，才把人扶住。 “你们别急，先让半夏丫头看看情况。”许大夫也没时间多解释，要领白半夏去看长生媳妇。 许萍儿却拦住了白半夏，一脸不解的问：“怎么是白半夏，许大夫你没弄错吧？” “你是来帮忙的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别耽误救人。”许大夫可不认识许萍儿，没好气的说。 许萍儿委屈的看了赵三婆子一眼，“我就是担心婶子，孩子才刚出生，可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赵三婆子就呜呜的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孙子，我可怜的儿子啊。” 大概母子连心，小婴儿感觉到了亲娘的危险，哇哇大哭起来。 这下赵长生也忍不住嚎啕大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这时，灶房在帮忙烧水的桃花娘走了出来，一看到白半夏就冲了过去。 “你还敢来？我家桃花的脸都被你毁了！”她那样子恨不得咬死白半夏，吓的许大夫急忙挡在了白半夏身前。 “你们有完没完，别耽误救人。”许大夫气的差点想打人。 桃花娘却伸出一根粗黑的手指，越过许大夫指着白半夏，白半夏都看到她指甲缝里的黑泥了，真恶心。 “赵三婶你可不能让这蠢猪去瞎折腾，出了事谁负责？就她爹那泼皮劲，根本不会赔你们，你看她把桃花和萍儿打成啥样了。”桃花娘叫道。 “半夏，赵婶子已经够可怜了，你就别瞎折腾了好不好？”许萍儿一副好心奉劝的语气。 赵三婆子抬头，也露出担忧之色，许大夫说找到人或许能救长生媳妇，可这人怎么会是村里的胖丫头？ 第12章 胖丫是福星 许大夫急的拍大腿，“不救是死，救了还有一线希望，你们还耽搁什么？让开！” 白半夏可没许大夫说话这么文雅，直接一把打开桃花娘的手，又抬脚踹了过去。 “滚开！别耽误我救人。” 张灵芝跟白田很默契的一边一个抓住了桃花娘，将人推到了赵家院子外面。 “耽误了救人，你赔的起吗？”白田叉腰挡住院门，不是说他泼皮吗？他还就是泼皮了。 白半夏这边终于顺利进入了产房，就看到长生媳妇面色苍白，嘴唇都完全没了血色，已经昏厥了过去。 屋里有个稳婆，夫家姓林，四十多岁，十分精瘦，虽没有周稳婆有名气，但出嫁前跟亲戚学过一点医术，帮人接生也有七、八年了。 林稳婆拿了帕子堵血，急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一看到许大夫急忙说：“血还是止不住，这可怎么办？” “你先歇歇，让半夏看看。”许大夫说道。 林稳婆不是本村人，但多少也听过宝山村的胖丫头，她不解的看了白半夏一眼，却没像许萍儿那般话多。 白半夏过去给长生媳妇把脉，又暗暗用神医系统检查了一下。 情况很糟，但有她在，死不了。 “咋样？”许大夫焦急的。 “死不了，针再借我一用。”白半夏说道。 许大夫听到“死不了”这三个字后，大大的松了口气，急忙取出针袋，这次亲自给白半夏烤针消毒了。 林稳婆看的目瞪口呆，许大夫是在给胖丫头打下手吗？ “你快出去跟赵家人说有救了，不然里面的醒了，外面的反倒急病了。”许大夫吩咐道。 “好。” 林稳婆应了一声，急忙出去跟赵家人说了。 “真的有救了？”赵长生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林稳婆的胳膊，因为太过激动，力气有些大，抓的林稳婆胳膊生痛，她吸了吸气忍住了。 “许大夫叫你们放心，快别哭了，准备下热水，换洗的被褥，待会要用。”她说完又扭头回了屋里。 虽然屋里不用她帮忙，但是她好奇啊，她要看看胖丫头怎么治的。 屋里白半夏已经开始下针了，这一次比给白老爷子下针更顺畅一些，看的许大夫感叹不已，这可真是下针如有神啊。 等银针扎完，长生媳妇出血渐少，连灰白的脸上也多了些血色，就好像去了死气，真的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许大夫亲自给白半夏搬了板凳，“丫头快坐下歇歇，这下针太耗费精力了。” “这次也还好。”她不是跟许大夫客套，这次不用灸气，否则以她现在的身体，也根本用不出来。 许大夫也发现没有那种嗡鸣声，细细一想也明白其中道理。 长生媳妇的血崩看着凶险，但止血再调理即可，处理起来反倒没有白家老爷子那种气管卡碎骨片那般复杂。 所以他更加觉得白半夏将老爷子的碎骨片取出的针法，真的是神技啊。 白半夏坐下，跟许大夫说了药方，许大夫一一记下，中途提了个问题，却不是质疑白半夏，而是请教。 待白半夏三言两语就讲明缘由后，许大夫一个劲的称赞，直说妙。 终于，长生媳妇醒了过来，声音虚弱的问：“孩子呢？” “孩子好着呢，你没事就好。”林稳婆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 门突然被撞开，赵长生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媳妇，媳妇你没事就好！”赵长生趴到床边抱着媳妇大哭起来。 “你怎么进来……”林稳婆想说男人进来不吉利，但想想算了，反正进都进来了。 白半夏起身，“我先出去了，她身上的银针先不要动。” 屋里有点小，还是把空间留给人家小夫妻吧。说起来，这个赵长生挺疼媳妇的。 她一出去，许大夫和林稳婆都跟了出去。 “许大夫，谢谢你，我给你磕头。”赵三婆子说着就跪下了，许大夫急忙把人扶住，硬拉了起来。 白半夏看她情真意切，是真的心疼儿媳妇，心道这家人都挺不错的。 “磕头不是折煞我了？何况你要谢也是谢半夏，是她救了你儿媳妇，我没出上什么力。”许大夫说道。 赵三婆子愣了愣，真是胖丫头救的？ “老姐姐，还真是半夏救的，我亲眼看的，她下了针就止血了，太厉害了。”林稳婆赞道。 赵三婆子想到前几天看桃花脸破了，跟着住隔壁的桃花娘一起骂了白半夏，瞬间老脸就红了。 虽然是背地里骂的，但是也不地道。 她突然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半夏丫头，老婆子骂过你，你却救了我儿媳妇，这份恩情我们赵家记下了。” 白半夏吓了一跳，急忙拉住她的手，“过去的事就算了，当务之急是照顾好产妇和孩子。” 陪着赵三婆子的许萍儿脸色异常难看，她竟不知道白半夏懂医术，这怎么可能？ 旁边许大夫配好了药，老实憨厚的赵三道了谢就去煎药了。 “老姐姐，你别担心了，都会好起来的，还好你们村有半夏丫头，我看她可是你们村的福星。”林稳婆由衷的夸道，心中暗想白半夏也是她的福星，否则今天赵家媳妇没了，她砸了招牌不说，麻烦肯定也少不了。 许大夫也附和到：“对，半夏拜了个好师父，自己天赋也极高，老夫今天也受益匪浅啊。” 许萍儿越听越气，更气林稳婆帮腔夸半夏，找了机会装作随意的问：“林稳婆，我看婶子生了娃，你还使劲按她肚子，这是有什么讲究吗？不会按的的出血吗？” 她这一说，赵三婆子脸色就变了，心道难不成她儿媳妇血崩是被林稳婆按的？ 被堵门外的桃花娘见状大叫：“这林稳婆到底年轻，不知轻重，接生还是周稳婆稳妥，可惜人家以后都不来咱们村接生了。” 赵家一开始还真的想请周稳婆，但是周稳婆不来，才请的林稳婆。 “以后都不来咱村了？”许萍儿做出惊讶状，“那村里媳妇生孩子怎么办？” 桃花娘伸手指向白半夏，“还不是白胖子做的好事，把周稳婆给得罪狠了。” 第13章 给半夏的谢礼 “可怜婶子遭这个罪，虽说没事了，但身子也亏损了。”许萍儿一脸同情的说。 “所以说如果是周稳婆接生，稳稳妥妥的也不用遭这个罪了。”桃花娘说着瞪向白半夏，“还不都是你害的。” 林稳婆被这婆媳俩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按肚子是我老婶教的，说是对产妇有好处，跟血崩有啥关系？” “有啥好处？”桃花娘撇撇嘴，“好处没看到，人都差点没了。” 林稳婆解释不清，气的眼眶都红了。 “这点常识都没有，你也敢在大夫面前掰扯半天？”白半夏开了口，“林稳婆做的没错，确实对产妇有好处，可以帮助子宫收缩，促进产后恶露排出，还能避免尿液滞留，降低产后的出血。” “话都让你说了，谁知道真假？”桃花娘嚷嚷道。 许大夫很不给面子的说：“我能证明，怎么我许守平还没你一个长舌妇懂的多？” 桃花娘直接被噎到了，张了几次嘴都没想好说什么。 “血崩怎么引起的都不知道，就又想诬陷人了。”白半夏冷笑，“难怪桃花造谣诬陷我，原来是家传的。” “你毁了桃花的脸，怎么还这样说她？”许萍儿装模作样的说。 白半夏直接一把将她扫开，看到这个白莲花就腻味。 “还有你许萍儿，不就是林稳婆夸了我两句，你就引了话头让赵家人怀疑她。女人生产本就艰难，血崩都有可能发生，但如果有意外就赖到稳婆身上，以后会还敢给人接生？” 稳婆放到现代就是助产士，也是医护人员，许萍儿这样陷害医护人员的行为让白半夏极为厌恶。 “你怎么又打人？”许萍儿踉跄了一下，委屈的眼泪快掉出来了。 白半夏直接追过去一脚踹到她心窝上，“打你怎么了？赶紧滚回自己窝里待着，别人生病你来搬弄是非，谁跟你做邻居真是倒了大霉。” 许萍儿被踹的差点背过气，这次也不装哭了，是真疼哭了。 “我跟你拼了！”桃花娘嗓门挺大，却冲不进院子，更是被张灵芝踹了一脚在心口。 张灵芝学着闺女踹的挺爽，又学着闺女的语气说：“滚回自己窝里去！” 白半夏好想给她娘点赞，娘的学习能力好强哦。 到底是左邻右舍，赵三婆子也不想闹的太僵，急忙打了圆场，把许萍儿和桃花娘劝了回去。 夜已经深了，白半夏看到她娘困的直打哈欠，心中不忍，便对许大夫说一个时辰后拔针即可。 “你今天可累坏了，快回去歇着吧。”许大夫精神倒挺好，别看年纪大，身体比白半夏硬朗。 “那就辛苦你了。” 白半夏一家人往回走，爹娘又是一左一右挽着她的胳膊，生怕她再昏倒似的。 她想到小时候看别的小朋友被爸妈一左一右的牵着手，然后爸妈一拉，小朋友腿一抬就吊了起来，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她那时候不知道多羡慕别人，但现在不用了，她也有了。 白半夏傻笑起来，要是她现在往下一吊，爹娘怕是能被她坠的摔趴在地上吧？ 第二天一早，老爷子起了个大早，竟自己出屋吃了早饭，甚至还在院子里转了几圈。 白田见状凑到老太太身边说：“娘啊，你看爹好多了，我闺女的二两银子呢？” 老太太捶了他一下，但根本不舍得使劲，生怕给他打坏了。 “娘白心疼你了，你心里只有你闺女，见天从娘手里扒拉东西。”老太太抱怨起来，“你看看你家那两个都是吃白食的，你咋好意思来要银子？” “那是你赌输的啊。”白田呲牙咧嘴的装疼。 这时，门外传来叫门声，是赵三婆子的声音，她带了儿子赵长生来道谢。 赵长生一进门，就冲到白半夏面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白半夏吓的往后退，都替他觉得膝盖疼。 “半夏，昨晚我急疯了，都忘了谢你，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赵长生说着还磕起了头。 “你快起来，不然我今天不去给你媳妇复诊了。”白半夏急忙吓唬赵长生，又示意她爹去扶人，赵长生这才作罢。 古人这下跪磕头的习惯真让人不太习惯啊。 赵三婆子递了一篮鸡蛋和一只活鸡给张灵芝，说：“这是给半夏的谢礼，听许大夫说半夏耗了心神，你们给她补补。” 白老太太一看到还有谢礼，立即眉开眼笑的迎了过去，伸手要去接东西。 哪知道张灵芝一手抓鸡，一手将鸡蛋篮子抱在怀里，护的格外紧，完全不给她机会。 “眼皮子浅的玩意。”老太太没抢到东西，又碍于客人还在，只能小声咒骂了一句。 “白胖子还用补？再补真成猪了！”三郎在灶房门口劈柴，伸了脖子嘲笑道。 他以前没少这样嘲讽白半夏，也说习惯了，没觉得哪里不对，不想今天赵长生蹬蹬蹬的走到了他面前，一把抓了他的脖领子。 “半夏是我家的恩人，你再这样说，信不信我赵长生第一个跟你过不去？” 赵家人丁少，赵长生虽是老来得子，但被教育的很好，是田里的一把好手，当然也十分健壮。三郎还没长开，有些瘦弱，在他面前好像被抓起的小鸡崽。 不对，小鸭崽，三郎还在变声期，声音跟公鸭叫似的。 “你、你放手。”他有些怕了。 “对自己堂姐不敬，开口就骂，你这性子不改，以后谁家敢把闺女嫁给你？”赵长生说完一把推开他，到底今天是来道谢的，否则他非得教训教训三郎。 三郎缩了缩脖子，一溜烟跑回屋里去了。 “半夏放心，以后有啥委屈就来跟赵奶奶说。”赵三婆子拍拍白半夏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白半夏想了想，从她娘手里接过了鸡，塞还给了赵三婆子。 “赵奶奶，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篮鸡蛋我收下，但鸡你带回去，过几天炖汤给婶子补补身子。” 赵家也不富裕，长生媳妇又遭了这个罪，后面调理不好难免不落下病根，她才更需要这鸡补身子。 白老太太眼睛瞪的老大，一个劲的朝白半夏使眼色，示意她别犯傻，可惜白半夏视而不见。 第14章 病患出问题 赵三婆子还要推辞，但白半夏冷了脸，“你要不听我的，我待会就不去复诊了。” “行，谢谢你。”赵三婆子眼眶泛红，多好的孩子啊，以前怎么就只看到她胖了？ 白半夏想了想又说：“不过不能立即给婶子补，她如今虚不受补，先从米汤吃起，不然……” 不然很可能身子没补好，还导致乳腺堵塞引发乳腺炎。 古代人保守，这话可不适合当众说。 “我去给婶子复诊，咱们边走边说吧。” 白半夏说完喊了她爹娘，她倒不是非得爹娘去帮忙，只是老太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还是带了爹娘一起去比较放心。 “来了。”张灵芝应了一声，抱着一篮子鸡蛋就跟上了。 老太太追过去，满脸堆笑的说：“你抱着鸡蛋多重，搁家里就行了。” 张灵芝却不松手，“不重，我力气大，我待会还得给我家半夏煮蛋吃呢。” 说完她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启动速度快的令人咋舌，只留下老太太愣在原地直骂娘。 白田犹豫了一下，到底也跟了出去。 路上，白半夏跟赵三婆子讲了产妇进补的忌讳，赵三婆子才恍然大悟，一个劲的点头说记下了。 等他们走到赵家，一名中年妇人皱着眉头出屋说：“也不知道咋的，莲儿刚刚吐了。” 赵长生一听就冲进了屋。 “咋吐了？”赵三婆子急忙问道。 问完她反应过来，跟白半夏介绍，眼前的妇人是长生媳妇的亲娘刘氏，得了消息今天一大早就来看女儿了。 “就喝了点稀粥，吃了个蛋，才吃完就吐了，不会是不能克化吧？”刘氏说。 “我去看看。”白半夏微微皱眉，直觉告诉她不太对劲。 这时院门响了，是许大夫过来了。 他看到白半夏就笑起来，笑的十分开怀，说：“我就知道你一大早会来复诊，赶快也赶来跟你学习学习。” 这话倒说的白半夏不好意思了，“相互学习。” 两人进了屋，长生媳妇醒着，眼睛无神有些睁不开，看到白半夏和许大夫就要坐起来道谢，被白半夏给按住了。 “老实躺好，我先给你把脉。” 白半夏一边把脉，一边跟许大夫提了病人呕吐的情况，许大夫也问了长生媳妇的吃食，觉得有些奇怪。 “吃的没问题，药肯定也没问题，怎么会呢？”许大夫嘀咕道。 长生媳妇产后血崩，脉象极弱，白半夏只觉得脉象奇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暗中用神医系统检查了一遍。 神医系统昨夜就升级了，但也只有一级，只能查出呕吐不是肠胃不适引起的。 “婶子从小到大可有什么吃食或者药物过敏的情况？”白半夏怕她不懂过敏的意思，简单解释了一下。 长生媳妇和她娘都想了想，没想到对什么过敏。 白半夏沉吟片刻，问题肯定不在饮食上，更不在汤药上。 “昨晚配的药我都仔细检查了，不会出错的。”许大夫强调到。 白半夏急忙点头，“是。”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长生媳妇出事，她又没有神医系统查验，那饮食检查之后，岂不是必定会怀疑到汤药上？ 她大概会猜测许大夫配药出了问题，而许大夫也同样会猜测是不是她的药方不对，两人必定生出罅隙。 即便两人没生出嫌隙，只要长生媳妇出了事，那年纪轻轻又没有行医经验的她不得背锅？ 哼，她大概知道是谁了，但暂时没有证据，先问清楚再说。 “我好难受……”长生媳妇拧眉说了一句，侧身对着床边的木盆又呕吐起来，呼吸也急促的厉害。 白半夏急忙给她按了几处穴位，她呼吸才缓和了一些，但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氏心疼闺女，悄悄擦了擦眼角。 “这屋子打扫过，产褥也换了，应该是昨晚收拾的吧？”白半夏看向赵三婆子，“除了你们，还有谁来搭过手？” 赵三婆子眼神闪烁，还是赵长生开了口：“隔壁那个新媳妇许氏送了条褥子，帮了下忙。” 隔壁的新媳妇许氏就是许萍儿。 “她说自己说错了话，送了她陪嫁的褥子来道歉，我就没好意思不让人进门……”赵三婆子突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难道是她？她给长生媳妇吃了什么？” 赵长生摇摇头，“我一直在场，喂东西肯定没机会，倒是我给莲儿擦脸的时候背对着许氏了一会儿。” 就算许萍儿趁着长生媳妇虚弱做手脚，也不太可能喂什么东西，下毒还是有迹可循的。 难道…… 白半夏在旁边被褥上点了几处，一边点一边说了昨天下针的所有穴位，说完问：“许大夫，你昨晚拔针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许大夫思索片刻，摇头说：“没有……等等！” 他走近了半步，指着一处穴位说：“这针是天枢，不是大横？” 两人对视，瞬间都明白了，有人动了针！ “中途他们收拾屋子，我去堂屋喝茶了，还特意交待了不要碰到长生媳妇身上的针。”许大夫恍然大悟，“后来拔针的时候，我还嘀咕这处大横穴扎的似乎偏了一点，我以为你是别有用意。” 白半夏冷笑，“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拔了一根针，又朝旁边扎了些，她应该不懂穴位，所以你看到的是扎在旁边的大横穴却又偏了点。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婶子幸运，要是换根针恐怕当晚就出人命了！” 许大夫气的跳脚，平时沉稳的他直接撸了袖子往外走，“我去隔壁找他们。” 赵家人也全都怒了，要去找隔壁算账。 白半夏却拦住了众人，说：“不用去，捉贼捉赃，无凭无据闹到最后也是你们理亏，先治好婶子是关键。” “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了？”许大夫不服气，他行医这么多年，还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 “怎么可能？”白半夏冲众人眨眨眼睛，“不急，我们要沉得住气，然后请君入瓮，抓个现形。” 在场的人不是很能听懂“请君入瓮”的意思，但是看白半夏的表情就猜到了，原本气愤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白半夏给长生媳妇重新扎了针，之后对着众人这般那般交待了一番。 第15章 没完没了 “妙啊，半夏这主意好！”赵三婆子拍手叫好。 “我看行。”刘氏也赞同。 这会儿长生媳妇已经舒服多了，她感激的看向白半夏说：“多亏半夏心细，不然我这次怕又是凶多吉少了。” “半夏真是咱家的福星。”赵三婆子又说。 白半夏却不想隐瞒，说：“其实许萍儿是针对我，也算我连累到婶子了。” “这怎么能怪你？”赵三婆子有些着急，“我之前不清楚，后来可是听许大夫讲了，桃花脸上那伤是许萍儿挠的，还非要赖到你身上，而且也是她们太欺负人了。” 白半夏有些惊讶的看了许大夫一眼，许大夫还知道这些事啊。 “哈哈，老夫昨日一打听就清楚了，肯定不能让村里人再误会你。”许大夫笑呵呵的说。 “谢谢许大夫了。”她由衷的道谢。 许大夫摆摆手，“说起来一开始我还不相信你懂医术，你给你爷爷拍痰，我还说不能乱拍，想来真是惭愧，是我迂腐了。” 他这样坦然的认错，更说明是个坦荡豁达之人，让白半夏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说起来许萍儿才嫁到咱们村，跟半夏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做到这般地步，心太毒了。王家娶了这么个搅事精，迟早得把家给败了。就算没有半夏，这种人住隔壁，迟早也会找咱们麻烦，以后可得小心些。”赵三婆子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连病人身子的银针都敢乱动了，谁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其实白半夏心中也有些疑惑，前身记忆中跟许萍儿完全没交集，许萍儿对她哪来那么大仇恨，难道就为了帮王桃花出气？ 很快白半夏拔了针，交待长生媳妇好好休息，带着其他人出了屋。 白田迎上来关切的问：“闺女，累不累？” 张灵芝鸡蛋篮子也放一边了，迎上来扶住了白半夏。 “爹、娘你们放心，不累的。” 看来她给老爷子扎针后的虚弱吓到她爹娘了，找机会跟他们解释一下，也不是每次都那么耗费心神。 “我在这里，她怕是不会来，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有耐心，抓贼抓脏。”白半夏低声又交待了几句。 赵长生有些担心，皱着眉问：“如果她不来呢？” “不出三天。”白半夏自信的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但是看到自己手指太胖了，无语的把手放了下去。 “好，我们一定盯紧了。”赵长生说道。 白半夏带了爹娘告辞，就看到许大夫皱眉看着她爹，还悄悄叹了口气。 而赵家人对她确实热情，对她爹娘却几乎不说话，她不是埋怨赵家人的态度，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看来必须要改变村里人对爹娘的看法了。 “看这两天给我闺女累的，人都瘦了，回家娘给你煮蛋吃。”张灵芝抱着鸡蛋篮子，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咦，闺女真瘦了！”白田惊呼道。 张灵芝就是心疼闺女太累，随口说闺女都累瘦了，结果丈夫一提醒，才发现闺女原本有些紧的衣服都松出来了一大块。 白半夏笑起来，“也就瘦了十来斤吧，以后会更瘦的。” 开玩笑，她如果只是锻炼肯定比较慢，但她还结合了穴位按摩手法，何况这身体不是正常发胖，是因为小时候误食药物导致，虚胖的成分更多。 “可真得感谢你那位师父，你咋不早说，我们怎么也得给她磕个头啊。”张灵芝说道。 白半夏俏皮的吐吐舌头，“师父不让说啊。” 夫妻俩相视一笑，女儿学到本事了，人也瘦了，性格都开朗了不少，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爹、娘，咱们做点小买卖赚钱吧，比如做吃食什么的，总不能一直这样吧？”白半夏提议。 “好啊，可咱们卖什么？”张灵芝毫无头绪。 “我还没想好，咱们可以一起合计合计，爹你说呢？”白半夏看向白田，却发现她爹神情有些不自然，似乎不太赞同。 她忍不住皱眉，难道她爹怕辛苦，只想继续啃老？ 看来改造爹的路途有点艰难啊。 转眼，一家三口已经走到了白家院门口，白田刚打开院门，一盆水就泼了过来。 “哎呦……” “谁啊！” 白田和张灵芝齐齐叫起来，白半夏下意识的跳开，她倒是没事，可她爹娘的裤脚都被泼湿了一片。 三人看去，是老太太在院里洗菜，菜洗完了，洗菜水泼给了他们。 “哎呦，你还知道回来啊？走路也不长眼睛，我泼水非得往上凑，眼睛是长别人家去了吧？”老太太阴阳怪气的说。 但她很快发现白半夏没被泼到，气的叫：“死妮子都不知道帮你爹挡一下，果然是个白眼狼！” 白半夏还有其他事要做，直接无视她。 “爹、娘，你们回屋换下衣服。” 白田和张灵芝也不想触老太太的霉头，应了一声回屋去换裤子了。 白半夏则去后院收拾她晒的草药，结果老太太跟在她后面骂起来，“怎么不理我？学了点医就反了天了，不认我这个奶奶了？十八年的饭菜白养你这个白眼狼了，喂只狗都比你有良心。” 老太太说着还更来劲了，伸手推了白半夏一把，“你爷白疼你了，不知道拿鸡给你爷补身子，跑外面装好人去了。” 甚至她还恶狠狠的踩了白半夏的晒的草药两脚。 白半夏的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这老太太还有完没完？ 她猛的转身，瞪着老太太说：“赵家的谢礼是送我的，收不收都是我的自由。爷爷生病是我治好的，而你们在干什么？冷嘲热讽、找茬挑刺就对他有好处？有这时间不能干点正事？” 她指着地上的草药说：“这是要给爷爷吃的药，你踩坏了你自己去镇上重新买。” 一听要去镇上抓药，老太太急忙缩回了脚，“洗洗就行了，重新买什么？我看你就是瞎诌，山上随便跑跑就能采到药？你这么本事怎么不给你爷抓只鸡补补身子？” 白半夏伸手，“欠我的二两银子赶快给我，我要去买针，也好给爷爷买只鸡补身子。” 第16章 套麻袋偷袭 白老太太破口大骂：“我给你个屁，你还有脸要钱，你这些年白吃家里多少银子？要不要我给你算算？嫁不出去的赔钱货，克的你爹儿子都没有的丧门星，我就不该心软，早该把你掐死了。” “你来试试！”白半夏一步跨到她面前，来来来，你倒是掐一个。 以前的胖丫头打骂都不敢还嘴，现在这么瞪着老太太，何况她比老太太高比老太太壮。 老太太想起那天白半夏打王桃花一家的架势，吓得急忙后退了两步，“你、你还想打我？” “你不是要掐死我吗？我给你掐，你要是不敢，以后就少哔哔。”白半夏再次上前，一双杏眼直直的盯着她。 这时，旁边传来脚步声，是老爷子听到动静过来了。 “又吵吵什么？”他埋怨的看了老太太一眼，“你那嘴不能消停一会儿？” 老太太有些委屈，“老头子你这是啥态度？我不过是骂了几句，胖丫头都要打我了，你还埋怨起我了。” “我几时打你了？你又是推我又是要掐死我，我给你掐都不还手，你还要我怎样？”白半夏也做出委屈状，她可真没动手，最多就是吓唬人而已。 老爷子咳嗽了一声，“行了，你看看你说的叫什么话，赶快把银子给半夏。” “什么？”老太太声音高了八度，“凭啥？” “就凭你跟她打赌输了，就凭她要去买针给我治病，给她。”老爷子斩钉截铁的说。 老太太气的大喘气，但又不敢跟还没病愈的老爷子吵，只能不情不愿的摸出了二两银子，气鼓鼓的扔到了地上。 “给给给，见钱眼开的东西。” 白半夏其实已经不需要买针了，昨晚系统升级送了一套银针，她不过是要找个将银针名正言顺拿出来的理由。 另外不让老太太出点血，她怎么会记住教训？ 老爷子蹲下身捡起了银子，放到白半夏手里，温和的说：“去买针吧，好好学医，莫辜负了你师父的栽培。” “嗯，我记下了，谢谢爷爷。” 这句谢是由衷的感谢，替前身也替她自己。 另一边屋里，二伯娘和三郎看着银子直泛酸，二伯娘摸了摸自己还肿着的脸，眼底的怨气更重了。 白半夏跟爹娘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镇上了。 与此同时，王家躲在屋里三天没出门的王桃花又闹了起来。 “好妹妹，你就别哭了，不然伤口真的好不了了。”许萍儿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又掩藏了起来。 王家女孩子少，王桃花平日里挺受宠的，自己就得了一间屋子，只是此刻她屋里乱的跟进了贼似的，地上扔了几件衣服，凳子也倒着，炕上的被褥也有一半搭在地上。 三天前，秀林他爹拒绝了桃花爹的提亲，桃花爹一再追问，结果秀林爹说秀林这孩子自己有主意，说桃花带了人欺负白半夏，他不喜欢这种不省事的姑娘，不敢娶回家。 王桃花后悔极了，早知道她就不去找白半夏麻烦了，不然秀林哥也不会觉得她不省事了，她的脸也不会伤了。 “二嫂，我好后悔啊，早知道我就不去惹白胖子了。”王桃花哭着说道。 许萍儿眼底的憎恨一闪而过，“不是你的错，是她太有心机了，怕不是她去跟秀林说了什么？” 王桃花抬起头，“她敢！” 但一想白半夏帕子都敢送，还真的有可能。 “白胖子，我跟你没完！”王桃花咬牙切齿的说。 许萍儿冷笑，她的视线飞出窗外，看向隔壁的赵家，那死胖子快要完蛋了。 如果不是白半夏，她的亲事怎么会毁了？怎么会嫁给王二虎这种粗人？ 不过说起来赵家怎么还没动静，难不成她那针挪的不够远？ 这般想着，许萍儿就有些坐不住了，又哄了王桃花几句，帮忙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就说要去隔壁赵家帮衬一二。 赵家这边早就说好了，看许萍儿来了都笑脸相迎，赵三婆子还塞给她两个煮鸡蛋，说谢谢她昨日里的帮忙，让她有空常来玩。 许萍儿笑着应了，心中却有些烦躁，赵家那边怎么还没动静呢？ 另一边白半夏刚刚出了村子不久，就发现被人尾随了。 她假装提鞋子，弯腰回头看了看，就看到不远处树后露出一点衣角。 那衣服她记得，是三郎的。 这是惦记上她还没捂热的银子了，可谁给他的胆子呢？ 白半夏装作浑然不知，继续朝前走。三郎还挺谨慎的，跟了一大半的路程，终于忍到路边没人，加快脚步冲了上去，从背后摸出一个麻袋，要往白半夏的脑袋上套。 不想这时，白半夏就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胖胖的腰身一扭，躲过了套来的麻袋。 然后反手一抓，麻袋被抢到了她的手中，直接套到了三郎的头上。 “唔……白胖子你放开我！”三郎叫道。 “放开你？”白半夏笑的有些渗人，“我要是被你套了头，你会放开我吗？” 说完她一拳打过去，三郎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住手住手，你敢打我，我去告诉奶奶。”三郎痛的连连惨叫，可白半夏毫不手软，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白半夏一边打，一边说：“你想打劫我还有脸去告状？你以为爷爷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你别以为爷爷会给你撑腰，我爹也不会放过你。”三郎喊道。 白半夏停了停，他以为白半夏怕了，得意的说：“赶快跟我道歉，再把银子赔给我，我就勉强不去告发……” 可惜他话都没说完，白半夏又打了起来。 “逗逗你而已，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了？”她大笑起来，“你再大声喊一点，最好待会回去跟全村人讲你偷袭自己堂姐，结果被胖揍了。” “你、你、你……”三郎跟被掐了脖子的公鸭子似的，叫的格外难听，然后叫着叫着突然就哭了起来，“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袭你了，呜呜呜……” 麻袋终于被他扯掉了，白半夏一看，还真哭了，满脸鼻涕眼泪的，真挺怂。 第17章 好哥哥 “白生才你都十七岁了，再过一年也该讨媳妇了，还哭成这样，也不怕人笑话？”白半夏嫌弃的说。 三郎擦了把眼泪，“我疼我不哭？我爹说媳妇都是打出来的，像你这么凶，哪个男人敢娶你？” 本来白半夏不想打他了，一听这话上去又是一顿胖揍。 “我叫你不学好，还打媳妇？我现在就打死你得了，免得将来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她对着他脑袋又是一巴掌，打的他眼睛直冒金星。 “你爹不是人，你也不是人吗？你娘辛苦生养你，你就看着她被你爹打？好的不学学家暴男，我打死你为民除害得了。” “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三郎又是一通求饶，哭的眼睛都肿了。 白半夏打累了停手，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滚回家去，再不学好，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三郎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甚至都没敢回头看白半夏一眼。 她也不怕三郎回去告状，他敢多嘴，她不介意再多打他几顿。 很快她到了镇上，又去了卖小吃的市集转悠，想看看有什么适合她爹娘做的没。 这时候饮食几乎都是蒸煮出来的，市场上有卖面条的、卖馄饨的，还有包子馒头，另外有一家小小的汤圆糖水摊子。 食物的香味令她味蕾大动，但很快她发现人家都是拿铜板付钱的，她手里的银子怕是找不开。 正琢磨去哪兑开银子，后面有人拍了她一下。 “半夏，你怎么来镇上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半夏回头看去，是白家的二郎白生明，他在镇上学记账，此刻出现在市集也不奇怪。 “二郎哥，我来买点东西。” 二郎笑起来，伸手摸了摸白半夏的头，说：“你定是饿了吧，走，二哥请你吃馄饨。” 虽说记忆中的二郎哥人不错，但摸头什么的白半夏不太习惯，应了一声暗暗的躲开了一些。 两人走到馄饨摊坐下，二郎点了两碗馄饨，然后上下打量起白半夏，问：“我这才半个月没回家，你就瘦了不少，最近过的好吗？” 二郎哥这眼睛挺尖，竟是一眼看出她瘦了。 白半夏点头，“都挺好的，我在减肥了。” “瘦一点对身体也好，二哥看好你，要努力哦。”二郎说着又要揉白半夏的头，这次白半夏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笑的有些尴尬。 不过他想想妹妹长大了，当众揉脑袋确实不妥，就笑着收回了手。 白半夏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发现大伯家这个儿子其实挺不错的，对堂妹没有半分瞧不起，是真心疼爱。 这时馄饨上来，二郎招呼白半夏趁热吃，还把自己碗里的分了不少给她。 “够了，太多了。”白半夏有些无奈，“二郎哥，我在减肥呢。” 二郎笑起来，“不在乎这一顿，慢慢来。” 这像极了既鼓励你减肥，又怕你吃不饱的父母。 “谢谢二郎哥。”白半夏见推不掉，索性就爽快去吃，说起来馄饨可真香啊，虽然就一点点肉渣，但也是她穿过来这些天的第一顿肉了。 一时间她心中有些感慨，她一定要努力过上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的好日子。 两人吃完，二郎又塞给白半夏十几个铜板，说：“我是给师父买东西才跑出来的，就不能陪你了，有时间可以来铺子找我玩。” “不用给我钱，你快去忙吧。”白半夏要推辞，二郎却塞给她就快步离开了。 二郎做学徒是没有工钱的，但他手脚勤快又有眼力价，师父高兴了会给他点红包，他每个月休息回家，都会给家里人带些小东西，包括其他人都不喜欢的白半夏。 前身有个头花就是二郎哥送的，喜欢的都不舍得戴。可惜后来被大姑家的表妹金玉给抢走了，表妹还跟二郎说是半夏不喜欢才给她的。 那时的前身胆小不敢解释，二郎却没生气，后来又重新送给前身一根红头绳。 白半夏捏着手中的铜板，还有些温热，再看着二郎哥离开的背影，心想同样是白家的男丁，二郎却比三郎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大概吃饱了脑子转得快，她竟突然有了做生意的好主意，就卖煎饼果子好了，绿豆面的。 前世她就挺喜欢吃煎饼果子的，自己也在家做过，食材不复杂，做起来也不难。 这么一想，她不由加快脚步，找了家铁匠铺子，订做了一个煎饼的铁板锅。 “做起来倒是简单，但是姑娘你真的确定要这玩意？”铁匠有些不敢确定，“你这怎么做吃食？汤要流出来的。” 白半夏笑眯眯的说：“你照做就好，等我摊子开起来，你吃了就知道了。” 铁匠挺好奇，“行啊，那我可真得尝尝。” 锅要三天后才能取，白半夏交了定金，脚步轻快的回了宝山村。 “爹、娘，我想到能做什么了。”她一进门高兴的说道。 白田探出脑袋，“闺女回来啦，快来喝口水，你娘去帮刘土家的做针线活了，晚点才回来。” “那咱俩也出去，咱们边走边说。”白半夏去提了背篓和锄头，又找了跟麻绳，拉了她爹往外走。 因为太高兴，她没注意到她爹脸上的纠结之色。 她拉了白田上山，一边走一边说着做煎饼果子的想法，当然这吃食自然还是推给她那位“神秘师父”，说是师父在北边吃过，跟她讲的。 白田听的挺认真，却没有立即应下来。 白半夏也没太在意，砍了一根竹子，原地坐下，开始用竹子做简易的竹弩。 “闺女你这是干嘛？”白田站在树荫下面不想过去。 “做个弩，待会看看能不能打只山鸡，带回去给爷爷补身子。”白半夏说道。 白田来了精神，过去打起了下手，很快父女俩联手，一个简易的竹弩就做成了。 白半夏又把竹竿劈开几条，削了几只尖尖的竹箭。 “我试试。”白田按女儿说的瞄着树就是一下，嗖的一声，竹箭飞出去，竟插进了树里。 白田瞪大了眼睛，“这么大力道？可比胳膊拉弓厉害多了。” 第18章 爹娘隐瞒的秘密 “那是当然了，弹性势能变成动能嘛，复杂的不好做，简单的也能凑合用用。”白半夏拉着他朝密林处走，“轻一点，那边有山鸡。” 白田想问弹性势能是什么？动能又是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但他怕惊跑了山鸡，只能先把疑问都憋回了肚子里。 白半夏打了个手势示意停步，然后举起竹弩瞄准了远处的山鸡。身后白田急的差点叫出声，这也太远了吧，怎么射的到？ 只听嗖的一声，竹箭飞驰而出，直中山鸡的肚子。 “打到了！”白半夏欢呼着跑了过去，将打到的山鸡提了起来。 白田还愣在原地，真能射这么远？ 等父女俩一起下了山，白田都还有些晕乎乎的，村里人也经常上山砍柴挖野菜，也有人看到过山鸡、野兔子，可能抓到的却不多，山里动物可机灵的很，就是有经验的老猎手也没这么轻松就打能到的。 她闺女可真厉害啊！ 回到村里，天色已经昏黄，不少人从田地往家走，刚好看到白家父女拿着一个竹子做的奇怪武器，竟还打了只山鸡。 “哎呦，白田你这是打到山鸡啦？”一个婆子凑过去问。 “我闺女打的，说要给她爷补身子的。”白田真是不遗余力的夸自己闺女，恨不得全天下都觉得他闺女是最好的女孩子。 “个头还不小呢，你们拿的这是啥？竹子做的？”婆子又问。 “我闺女做的，可厉害了，射的箭又快又远。”白田已经化身炫女狂魔。 白半夏笑着说：“都是我爹帮忙的，我一个人可做不来。” “哎呦，白田你厉害了，会打猎了。”婆子笑嘻嘻的说。 这话里有点揶揄的味道，打趣白田往日里什么都不会做，但白田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跟女儿学的。 父女俩还没到家门口，老太太就已经得了消息，开心的在大门外候着了。 “真打到山鸡了？”老太太眉开眼笑的说，“乖宝你可真行！” 乖宝……白半夏表示适应无能，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半夏打的，你儿子啥能耐你还不清楚吗？”白田笑嘻嘻的说。 老太太伸手要拿山鸡，白田询问的看向白半夏，猎物是闺女打的，闺女说给谁就给谁。 白半夏冲他点头，“给爷爷炖了补身子吧。” “好嘞。”老太太开心的接过山鸡，一阵小跑着冲去了灶房。 白半夏回了屋，就看到她娘抱着一篮子鸡蛋坐在炕上，那架势生生把她逗笑了。 “娘，你孵蛋呢？”她打趣的问。 张灵芝脸一红，嗔了她一眼，说：“娘这么辛苦帮你看着鸡蛋，你还笑话娘。” 白半夏抿嘴笑起来，“怪累的，煮几个咱们吃吧，咱们和爹一人一个，不对，一人两个！” “败家子，哪能这么吃的，我跟你爹不吃，每天给你煮一个补身子，看你都瘦了。”张灵芝心疼的说。 “娘，我还会更瘦的，鸡蛋也会更多的，你们也别省，该吃就吃，剩下的过几天做买卖用。”她随即把做煎饼果子的想法讲给了娘听。 张灵芝听的眼睛发光，“真能赚钱？” “试试呗，要是真的卖不出去，咱们自己吃好了。”白半夏说。 “娘力气大，做这些没问题，你爹身子不好就不要叫他去了。”张灵芝想了想，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说。 白半夏觉得奇怪，“爹跟着收收钱，收下碗筷什么的也不累，等做的好了，看谁还敢说我爹是闲汉。” “管别人说什么，你爹在家就是了。”张灵芝坚持道。 娘和爹的态度都有点奇怪啊，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 等到上灯之后，白家终于迎来了带着肉香的晚饭，山鸡杀了烧了半只，另外半只老太太说留到明天做。 半只鸡也没多少，一半放在了老爷子面前，另一半放在男丁那桌上。 “三郎你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老太太看到三郎鼻青脸肿的，忍不住问道。 三郎吸了吸鼻子，闷闷的说：“爬树掏鸟蛋，没踩好摔下来了。” “你都多大了还掏鸟蛋，也不怕人笑话。”老太太说了一句又喜滋滋的去喝鸡汤了。 三郎看的直流口水，又偷偷看了眼另一桌的白半夏，见白半夏冲他笑，吓的急忙低下了头。 “半夏丫头，谢谢你给爷爷打的鸡，这个鸡腿给你。”老爷子从自己那份里夹下个鸡小腿，喊了白半夏过去。 白半夏端着碗开开心心的接了鸡腿，“谢谢爷爷。” 主桌上二伯白水不悦的说：“胖成那样还吃鸡腿，再胖更嫁不出去了。” 白半夏想回他一句“关你屁事”，不想老太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肉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你有能耐也抓只鸡回来啊。”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老太太竟然破天荒的没有骂她，甚至还帮她说话了。 老太太说完去碗里翻了个鸡翅放到了白田碗里，“乖宝今天也辛苦了，吃个鸡翅补补。” “谢谢娘。”白田说完就往媳妇那边瞟，媳妇还没吃到肉啊，他好想把鸡翅给媳妇。 于是，白半夏就看到她爹做出吃的很起劲的样子，还吃出了声音，可鸡翅却悄悄掉进了他的脖领子里，他捣鼓了一下，也不知道把鸡翅藏哪了。 哎呦，我的亲爹啊，你这演技有点牛，可谁吃鸡翅不吐骨头的？ 白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几次想拍桌子走人，但到底没抵住桌上的肉香，咬牙忍了下来。 白半夏从鸡腿上分了肉悄悄放到她娘碗里，一顿饭吃的总算有些滋味了。 转眼到了夜里，白半夏都快睡着了，却听到爹爬了起来。 “灵芝，那毛病又犯了，我去拿凉水洗洗吧。”白田声音很小，似乎有些痛苦。 张灵芝没完全醒，迷迷糊糊的说：“小心些，别着凉了。” 白田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很快张灵芝呼吸匀长，又睡熟了。 那毛病又犯了？白半夏悄悄起身，她爹能有什么毛病，她怎么没看出来？ 等她来到后院，就看到他爹已经脱了上身衣服，正在用冷水擦身上。 月光照射下来，照出白田身上一片片的红肿，尤其脸上和手上更为严重。 第19章 不祥之人 “爹，你过敏了？”白半夏走了过去。 “闺女，你、你……”白田吓的表情都扭曲了，抓了衣服就要遮挡。 白半夏一把按住他的手，“过敏挺严重，得治，但也不是什么大病，你躲藏什么？” “你不懂！”白田见瞒不住了，颓然的蹲下，捂着头声音闷闷的，似乎是哭了。 白半夏也蹲到他旁边，也不催促，等他情绪平复一点再讲。 过了一会儿，白田吸了吸鼻子，说：“我打小就晒不得太阳，一旦晒到，晚上头脸就起疹子，痛痒的厉害。你说正儿八经的人咋不能见太阳了？只有邪物、鬼怪怕太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就是紫外线过敏。”白半夏一头黑线，古人可真是迷信。 “闺女你不懂，早些年下水村有个这样的人，都说她是不祥之人，后来被官府送去疯人塔了。”白田叹了口气，“你爷爷奶奶交待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连你大伯他们都没告诉，就是怕我被官府抓走。” 庄户人家吓唬小孩子时就经常提到疯人塔，比如：晚上再哭闹就会引来疯人塔的怪物，不好好吃饭要被送去疯人塔之类。 其实疯人塔就是容留疯病之人的地方，但也是安置被视为不祥之人的地方。 “什么不祥之人，紫外线过敏而已，真是愚昧无知。”白半夏有些气愤，可想被抓去疯人塔的那个人有多惨了，被视为不祥之人，她家人以后的生活怕也十分艰难。 “什么是紫外线？”白田不解的问。 呃……这个不太好解释。 白半夏想了想说：“也就是阳光里的东西，许多人被暴晒之后会脱皮，其实跟你过敏是一个道理。爹你别担心，我给你开药调理，很快会减轻的，到时候你出门注意遮了脸和手就好。” 白田急忙摆手，“不行不行，那别人不就知道我是不祥之人了吗？” 古人的迷信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也不是她白半夏三言两语能扭转的，所以爹这个问题还是不能暴露。 “那等我给你配点防晒霜，你出门前涂在皮肤上，然后隔几个时辰补涂，就不怕了。” 白田眼睛亮了起来，“真的行？” 白半夏点头，“这几天我跟娘先把摊子支起来，等爹好点就能来帮忙了。” 这次白田不反对了，满心欢喜的说：“好，好，到时候你们叫我做啥我就做啥，爹其实不懒。” “我懂我懂。”白半夏笑起来。 只可惜她现在手中无药，只能从晒的草药中找了一味清热消炎的，让她爹泡水擦擦。 等明早去找许大夫买点其他药材，先给她爹配个药汤调理，再想办法做个涂抹的。 大概是心情大好，又或者草药起了一点效果，白田觉得好了许多，两人很快就回屋继续休息去了。 另一间屋子的窗户微微开着，窗后一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第二天一大早，白半夏还没睡够，就被院子里的叫骂声吵醒了。 “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鸡？烂了心肝的玩意儿！”老太太怒火中烧，拿了个烧火棍挨个屋子敲门，“都睡什么睡，谁把鸡偷了？” 原来老太太一大早起来去灶房一看，昨天剩的半只鸡不见了，她把灶房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瞬间明白鸡被偷了。 白半夏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刚出屋就看到老太太已经举着烧火棍挨个屋子搜查了。 谁偷了那半只鸡会藏自己屋里啊？除非傻了。 果然老太太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倒是看到张灵芝还抱着那篮鸡蛋，气更不打一处出了。 “你以为抱着蛋就能生出蛋？眼皮浅的下作东西，都什么时候还睡睡睡，你能睡出儿子吗？”老太太指着张灵芝大骂，手指都快戳她头上了。 白田急忙去扶老太太，“娘你别气坏了身子，咱们赶快找鸡，慢了怕就被人吃了。” 他这话很好的转移了老太太的注意力，老太太一路小跑的又去后院翻找起来。 老爷子也起来了，说：“看看家里是不是进贼了？” 大伯白山一向稳重，看了下院门，又检查了院墙，说：“应该没进贼。” “我看就是内贼，说，你们谁偷的！”老太太气的大喘气，白田很上道的过去给她拍背顺气，劝她别气坏了身子。 “谁嘴馋就是谁呗。”二伯白水阴阳怪气的说，那对吊梢眼还朝张灵芝的方向瞟了一下。 是了，之前张灵芝做饭的时候偷偷吃了一口，被老太太看到大骂了好几天。 老太太果然看向张灵芝，瞪着她问：“是不是你又嘴馋了？” 白半夏这下可不乐意了，说：“鸡是我们抓的，如果真想偷吃，又何必拿给家里？” “说不定你们就想拿出来博个美名，夜里再偷走一半，谁都想不到你们身上了。”白水冷笑，“又或许你们抓了也不止一只，自己在外面吃饱喝足了，拿只小的回来装孝顺。” 丫丫滴，白半夏突然就想撸袖管子打人了。 “你说的可真容易，你倒是去抓几只给我们瞧瞧啊。”白半夏挑眉，“我跟我爹辛辛苦苦才抓到一只山鸡回来，结果还被你说成罪人了，不知道是二伯本性多疑，总把别人往坏处想呢，还是嫉妒我们孝敬了爷爷奶奶，故意找茬？” “你这丫头现在牙尖嘴利起来了，对长辈半点不尊敬，看看村里谁家女孩像你这样。”白水说不过了，便拿出长辈的身份来压白半夏。 白半夏冷笑，“那二伯总是阴阳怪气，影响家里和睦，看看村里谁家长辈像你这样？” “行了，找不到就算了，都吃了早饭去干活吧。”老爷子看到隔壁邻居都被惊动了，探头探脑朝白家院里看，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 “吃什么吃，今早都别吃了。”老太太发了脾气，干脆转身去给灶房上了锁。 “何必呢？”老爷子不赞同的摇头，但这次老太太真被气到了，谁说都没用。 白半夏也挺生气的，她抓了山鸡是孝敬老人的，某人怎么有脸偷？ 至于某人是谁，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所以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对老太太说：“奶奶别气了，我有办法查出是谁。” 第20章 上钩一条鱼 老太太一听来了精神，“什么办法？” “昨晚我不是说那半只鸡要给爷爷补身子，得用药材洗吗？那药材是针对爷爷的病情开的，其他人吃了可不得了。”白半夏笑着冲老太太眨了眨眼睛。 “昨晚你……”啥时候说过？ 老太太听的一头雾水，心中的疑问差点脱口而出，多亏身旁的白田反应快，暗中拉了她一下。她对上小儿子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 “对对，别人吃了会咋样？”她赶快改了话头。 “死是死不了，就是会流鼻血的，喉头发痒想咳嗽。”白半夏笑着伸出三根肉乎乎的手指，“不出三天。” 白田偷笑，闺女怎么就喜欢说三天，赵家那边也是说三天，回头他可要问问是不是有特殊用意。 “那人要是偷了三天都没吃呢？”老太太担心的问。 “按这个天气来看，三天后肉就臭了，不过我估计那人昨晚就已经吃掉了。”白半夏悄悄瞟了白水一眼，见他低着头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太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白水在发呆，心道真是老二？ “那如果没抓到呢？”老太太不放心的问。 白半夏笃定的说：“放心吧，吃了我的药鸡肯定是藏不住的。要是抓不到，我就赔你一只鸡。” “行，你可记住你这话啊。”这话老太太爱听，即便抓不到内贼，她也不亏。 老太太心情好转，又打开灶房，让大家伙去吃早饭了。 等吃好早饭，白半夏就喊爹娘出门，要去赵家复诊。 “才几步路的距离，还非得你跟着了？你在家歇着，别东跑西颠的累到了。”老太太拉住白田，不乐意的说。 白田冲老太太挤眼睛，“娘我精神着呢，回头再跟你说。” 以前白半夏不懂，现在一看就明白是老太太怕白田出门晒到太阳。 张灵芝趁这功夫，回屋把闺女交待的东西藏到了鸡蛋篮子里，又拎上了篮子出门。老太太这次倒没骂了，眼皮子翻翻也懒得说了。 等到了赵家，进了长生媳妇的屋里，白半夏示意她娘把做好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长生媳妇看到一块四四方方的布上缝了几层干草，不明白是做什么用的。 白半夏笑着把布放在长生媳妇肚子上，“这个藏在衣服里，再在上面扎几根针，就能以假乱真了。” 长生媳妇恍然大悟，“劳烦你们了。” 白半夏给长生媳妇把脉检查，又下了针调理，期间问了一下许萍儿的情况。 这时许大夫也来了，兴致勃勃的问：“有啥动静了吗？” “昨天来查探情况过，应该快沉不住气了。”白半夏拿了做好的干草垫子给许大夫看，许大夫大笑起来。 “好，好，就等鱼儿上钩了。” 等从长生媳妇屋里出来，白半夏开口找许大夫买药，其中有给老爷子用的，也有给她爹用的，混在一起买的。 “一共多钱？”白半夏问道。 许大夫大方的一挥手，“给什么钱，你要是给钱，我可得把赵家给我的诊金都给你，救长生媳妇可是你的功劳。” “这一码归一码，你要不收钱，以后我可不敢找你拿药了。”白半夏故意板了脸。 “小丫头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这次就别算了，以后我都按规矩收钱，可好？”许大夫无奈的说。 白半夏知道拗不过他，但她也不喜欢白占人家便宜，何况许大夫这几天跑前跑后的也够辛苦了。 她伸手进袖管，实则从神医系统里取了三颗药丸出来。 神医系统升级的时候，出现了一套针灸，以及一瓶止痛药。 就是现代的布洛芬，一种常见的止痛药，但对于白半夏却有些鸡肋。以她的一手银针，扎针止痛还更快些。 对于别人，应该挺实用。想想这时候煎药都要半天，然后等药起效又要半天，止痛效果还有限，不同地方疼痛还得不同的方子。 “这个送给你，我师父留下的止痛药，见效很快，对于头痛、牙痛、颈肩腰腿痛、关节炎等慢性疼痛或者急性扭伤有用。但是这玩意我不会配制，数量极少，非必要不用。” 白半夏又细细交待了服用禁忌。 “这多久能见效？”许大夫眼睛又亮了起来。 白半夏换算了一下，“两刻钟吧。” “这么快？止痛效果呢？”许大夫又问。 “还行吧，比柳树皮、曼陀罗好不少。”白半夏答道。 许大夫高兴的跳起来，活像个老小孩，但很快镇定下来，小心翼翼的将药丸装进一个小药瓶中，收到了药箱的最下层。 等收完他又后悔了，说：“哎呀，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他想拿出来，又格外不舍得，一时间表情不知道多纠结。 这倒让白半夏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她在神医系统里救治病患就有积分，以后也能用积分兑换止痛药。 她是怕许大夫问起药方，才想了那般说辞。 “你就收着吧，我用针多，这药对我没多少作用，有机会也是要卖掉的。”白半夏说道。 “行，那谢谢你了。”许大夫由衷的道谢。 回家之后，白半夏配了药让她娘去熬药，又开始做起涂抹的药膏。 白田凑在旁边给白半夏打下手，也跟着学了下怎么制作，将来再做的时候，只要白半夏配好药材，制作工序交给他就好。 这一忙活就到傍晚，下地回来的白水闻到院子里的药味，鼻子吸了吸，下意识的伸手摸鼻子，摸完急忙看手。 看到手指上没有血，他暗暗的松了口气。 他其实怀疑白半夏是唬人的，他明明记得那鸡没有药味的，但他又不是完全确定，因为昨晚他去后山拾了柴烤着吃的，烟火味挺重，或许遮住了药味？ 加上白半夏那么笃定，让他心里打鼓起来。 这么一想，又觉得家里的药味让他喉咙痒痒的，有点想咳嗽。 咳嗽？不对！他急忙去舀了一大碗水往肚子里灌，将喉中的痒意压了下去。 白半夏把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挑起，这鱼儿上钩还真快啊。 第21章 劝人向善的白莲花 和这条鱼相比，许萍儿可就沉得住气多了。 许萍儿一进赵家，屋里的长生媳妇就把干草垫子垫在衣服里了，然后插了几根针上去，不过她按白半夏的嘱咐，用帕子包了手才碰针。 许萍儿见到长生媳妇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如果不是长生媳妇早知道了她的真面目，此刻都不知道会感动成什么样子。 “婶子身上怎么还扎着针？”许萍儿问道。 “半夏说要给我调理气血，到晚上才能拔。”长生媳妇说。 许萍儿关切的问：“不疼吗？” 长生媳妇摇头，“没太大感觉，不过也就这两天了，半夏说明天再扎一次就够了。” “那就好。”许萍儿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生媳妇假装疲倦合上了眼睛，许萍儿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躲在暗处的长生大气都不敢喘，就等着她拔针了。 不想许萍儿只是伸手帮长生媳妇整理了一下盖着腿的被子，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可真够谨慎的，刚刚伸手扯被子就是在试探吧？ 等许萍儿走了，长生媳妇有些担心的问：“她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长生摇头，“放心吧，按半夏说的，明天该上钩了。” 转眼到了第二日，白半夏一早去给长生媳妇复诊，等她离开后，许萍儿去了赵家。 “闺女，药先放这了，待会凉一点你记得喝。”刘氏端了药汤进屋，又笑着对许萍儿说：“王家媳妇，我还在做饭，你帮我盯着她喝药啊。” “好的，我记下了。”许萍儿乖巧的应道。 刘氏出了屋子，转身去了灶房。 许萍儿陪着长生媳妇聊了一会儿天，很快长生媳妇打了哈欠，眼睛也无神起来。 见她似是睡着了，许萍儿挪到药汤旁边，小声唤到：“婶子？先把药喝了。” 长生媳妇没应声，睡着了。 许萍儿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放进药碗里，然后动作极轻的朝长生媳妇走去，伸手拔下了一根银针。 “果然是你！”长生从角落里蹿出来，一把抓住了许萍儿的胳膊。 但许萍儿反应很快，在被抓住之前，还是将手中的针重新扎了下去。 “长生叔你放手，你这样拉着我成什么样子？”许萍儿知道自己中计了，心中无比懊恼，但她只慌乱了几秒，就换上了一副无辜可怜的表情。 长生媳妇也睁开了眼睛，说：“都抓个现形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外面刘氏喊了一声，立即有人去给白半夏和许大夫报信了。 刘氏昨日想到王家人多，怕动起手来吃亏，还特意回家喊了两个儿子来帮忙。 “许大夫，许大夫在哪？快去看看王家的新媳妇要害我妹妹！”刘家大小子一边跑一边喊着。 刘家二小子也是跑到白家大门外扯着嗓子喊：“白家姑娘在不在，快去看看我妹妹，王家的新媳妇要杀我妹妹！” 这是白半夏交待的，许萍儿做出这样阴毒的事情，必须让全村人都知道，这样的祸害留不得。 赵家的老爷子赵三则去找了村长，请村长一定要给他们住持公道。 于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赵家门口就围满了人，许大夫和白半夏几乎是同时赶到的。 白半夏看到他胡子抖动，显然是开心的想笑，又得忍住，忍的有点辛苦。 王家那边听了动静也来了人，赵三婆子和刘氏堵在屋门口，拦住了赶来的许萍儿丈夫王二虎、桃花娘还有桃花。 “你放开我！”屋里许萍儿带着哭腔说，“长生婶子你不说说叔吗？怎么能让他这样抓我的手？” 外面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露出八卦之色，到底咋回事他们不清楚，但好像老赵家的儿子跟老王家的媳妇有点不清不楚啊。 王二虎的脸色铁青，“让开，否则我打人了！” 赵三婆子和刘氏伸着脖子瞪他，一副“有种你打死我们”的架势。 “你媳妇谋害我闺女，你这是想杀人灭口吗？”刘氏大声叫道。 不想王二虎真对的起他这名字，又二又虎，真的挥拳朝刘氏打去。 刘氏吓的闭上了眼睛，暗道失误了，早知道该让两个儿子守这里了。 围观的人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突然冲了过去，灵活的仿佛不是个胖子，一把抓住了王二虎的手。 “你找死！”王二虎一看是白半夏，另一只手握拳打了过去。 白半夏身子一扭，轻松的躲过他的攻击，脚下朝着他的后膝盖窝一踢，他就跪到了地上。 她手上一用力，将王二虎那条胳膊反扣到了背后。 “把他绑起来，这是帮凶。”白半夏对赶来的刘家兄弟说道。 刘家兄弟急忙找了麻绳绑人，还不忘向白半夏道谢，他们刚刚真以为自家老娘要被王二虎打了。 “半夏丫头，谢谢你了。”刘氏惊魂未定，但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白半夏冲她点了点头，对屋里说：“把许萍儿带出来，也一并绑了。” 长生抓了许萍儿出来，许萍儿哭的梨花带雨，一脸委屈的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赵家？我好心来帮忙，你们竟然这样冤枉我？” 她的样貌在宝山村的小媳妇里都是拔尖的，声音又软糯好听，此刻还真让不少人生出了同情心。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我得罪了白半夏？可就算她救了长生婶子，你们也不能帮她冤枉我啊。”许萍儿说着看向白半夏，“半夏，冤家宜解不宜结，罢手吧。” “好个委屈可怜又心胸宽广劝人向善的白莲花。”白半夏忍不住拍手叫好。 王桃花指着白半夏叫道：“白胖子你可真卑鄙，有什么冲我来，少欺负我二嫂。我知道你嫉妒我二嫂像朵白莲花，不像你是个又蠢又笨的死肥猪！” 白半夏噗嗤一声笑了，王桃花不知道白莲花的深层含义。 “人家受害的人还没讲话呢，话都让你们讲了，戏也都让你们演足了。”白半夏说完看向赵长生，“长生叔说下是怎么回事吧。” 赵长生的辈分高，白半夏叫他们夫妻叔婶还真的有点别扭。 “讲什么讲，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长生媳妇生娃，他旱的太久了，想对我家二虎媳妇不轨！”桃花娘抢着说道。 第22章 演的越多死的越惨 看热闹的人一阵大笑，还有人怪叫着起哄。 赵长生被桃花娘彪悍的言论气的脸通红，拳头捏的咯嘣响，就差要动手打人了。 “真是不要脸！”他骂道。 “不要脸也是你们赵家和那白肥猪，你们得了白肥猪的授意，就想给我家泼脏水，真是烂了心肝啊，长生媳妇血崩的时候，是谁好心来帮你们的？”桃花娘说的更来劲了。 许萍儿哭的梨花带雨，“娘，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多管闲事，本想着和邻里搞好关系，哪知道好人难当啊。” 桃花娘开口闭口的“白肥猪”，张灵芝可不乐意了，鸡蛋篮子往白田怀里一塞，人就冲了上去。 “再敢骂我闺女，我就撕烂你那吃了臭粪一样的母狗嘴！” “哎呦，这是吓唬谁呢？你闺女做那不要脸的事，还怕人说了？”桃花娘嘴皮子挺利索，跟白老太太有一拼。 白半夏冲她娘摇了摇头，示意她娘不要理会，再吵这事就要被带偏了。 不过她娘最近变厉害了啊，前几天还讲桃花娘打架厉害，现在完全不怵桃花娘嘛。 屋里躺着的长生媳妇爬了起来，挣扎着到了门口，一脸气愤的说：“我鬼门关跑了两趟了，许萍儿你这个毒妇迟早遭雷劈！” 白半夏急忙扶住她，低声劝道：“你还在坐月子，千万不能动气，你让她演，现在演的越多，待会打脸越狠。” 本来都快气哭的长生媳妇听到这话，再对上白半夏黑白分明的眼睛，烦躁的情绪竟是逐渐平复了下来。 她突然笑了，是啊，半夏都安排好了，她急什么？ 赵长生也冷静了下来，急忙去给他媳妇搬了个椅子，又垫了厚厚的褥子，让她坐的舒服些。 明眼人都能看出赵长生疼媳妇的很，而且人家小两口感情好的很。 “婶子，我陪嫁的褥子都送你了，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你怎么能……”许萍儿说着看向白半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半夏就直直的盯着她也不说话，看的许萍儿心里发毛。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你说赵长生对你不轨，那就说清楚些，他何时进屋的，怎么对你不轨了，用哪只手抓你哪只手了？村里这么多人看着，还不能给你评理了，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白半夏开了口。 “我……”许萍儿低下头，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这种事让我怎么说？” 她这副模样，还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门外有人就看不下去了。 “白家丫头你怎么说话的，女人遇到这事多难，就别欺负人家了。” “是啊，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太过了。” “人家许氏才嫁过来几天啊，就碰到这事了，还真是可怜。” 许萍儿也没一直哭，她知道哭的多了也惹人烦。她抬袖子擦干眼泪做出一副强忍着伤心，努力坚强起来的样子，又为自己博了几分好感。 白半夏嘴角挑起，让她演，不这么能演，怎么好让人看出她心机有多深呢？ 这时王家下地的男丁得了消息，拎着锄头等农具赶来了，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都住手！”村长喝道，喊了村里几个年轻人拦下了王家人。 村长进了院子，看到白半夏不由皱了皱眉，他想到白半夏前几天还说要击鼓鸣冤，今个儿不会又要闹的去县衙吧？ “赵长生，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村长沉着脸问。 赵长生朝村长拱拱手，说：“我媳妇产后血崩，差点丢了性命，许大夫找了白半夏来下针止血，却不想有人趁我们不注意，动了我媳妇身上的针！” 看热闹的不少人吸了口冷气，这血崩可会要人命的，还有大夫针灸下的针哪能乱动？ “哼，还是故意拔了一根，又往旁边扎了几分，就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媳妇出事，然后让大夫背锅。”赵长生咬牙切齿的说。 许大夫附和道：“是啊，要不是我们发现的及时，只怕长生媳妇凶多吉少，我们这治病救人的也落不了好下场。” “我媳妇每天都要扎针，我实在不放心，只能日日防着，果然今天看到她又去拔针，还给萍儿的药汤里加了什么。”赵长生又说道。 许萍儿红着眼眶说：“婶子她娘叫我盯着婶子喝药，我哪里放什么东西？拔针更是莫须有的事情，太冤枉人了！” 村长看向赵长生，“只有你看到吗？” 刘氏和赵三婆子也说：“我们从窗外也看到了。” “还不是你们一家子说的。”桃花娘翻了翻白眼。 村长问赵长生：“可有什么证据。” “有！”赵长生转身进屋，拿了那碗药汤出来。 许大夫急忙过去查探，用鼻子闻了半天。 许萍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但她不断告诉自己，同样的药汤，都混一起了，哪有那么容易查出？ “长生媳妇这药是我抓的，我再清楚不过，里面被加了其他药，药性都变了。”许大夫说道。 “我家又没药材，加什么也跟我们无关。”桃花娘叫道。 许大夫有些吃不准，白半夏走过去闻了闻，说：“有甘草，是清肺润喉的药汤。” “对，我前日是给人开过清肺润喉的药汤，孙胜媳妇在不在？”许大夫叫道。 孙胜媳妇还真在看热闹，刚刚还帮许萍儿说话了，但此刻整个人都傻了似的呆愣在原地。 旁边有人推了推她，提醒到：“孙胜媳妇，许大夫喊你呢。” 她回过神来，急忙走进院子，指着许萍儿说：“你、你、你个害人精，你骗我的药去害人，要是出了人命，我可咋办？” “我没有！”许萍儿已经慌乱了，急忙又做出那副被人冤枉了的可怜模样。 “你早上来我家说你这几日也咳嗽，但不敢让家里找大夫，怕婆母不高兴，问我能不能分点药汤给你。”孙胜媳妇气的脸通红，“枉我还同情你，你竟然这么恶毒！” 她怕村长不信，冲着门口叫：“我家隔壁的王婶子也看到她来找我了。” 门口王婶子喊了一声说能作证。 “我是去找过你，可我根本没要过药汤啊，你怎么也冤枉我？是不是我死了才能证明清白？”许萍儿说完屋墙撞去。 第23章 证据确凿 许萍儿双手被绑在背后，一头朝屋墙撞去，靠墙近一些的赵三婆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拉了一把。 砰的一声，赵家屋墙掉了些尘土，许萍儿头上瞬间肿起个大包，人也软倒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又乱了起来。 “出人命了！” “快找大夫啊。” “找什么大夫，许大夫不就在里面。” “这都以死明志了，怕是真有隐情？” “还真是可怜啊。” 孙胜媳妇吓的脸色惨白，但很快脸又涨红起来，村里人又觉得许萍儿是冤枉的，那不就等于说她刚刚讲的话是陷害许萍儿？ 她现在能明白赵长生的心情了，这许萍儿太有心机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萍儿！”王二虎双眼通红，瞪着赵长生大吼，“我媳妇要是有事，我跟你没完！” 王桃花直接吓哭了，“二嫂，二嫂你不能有事啊。” 许大夫适时的冲过去说：“没事没事，伤的不重，就是晕过去了，半夏你扎针好，快来把人救醒。” “别碰我媳妇！”王二虎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是挣开了刘家两兄弟的钳制，冲过去要挡住许萍儿。 白半夏却一推一拉，借力打力，将他朝前送了出去。 “放心吧，半夏肯定能把人救醒，要是救不醒，我许守平赔二十两银子给你们。”许大夫拍胸脯说道。 白半夏冲许大夫眨眨眼睛，她一定不会让许大夫赔了银子的。 她从神医系统里取了针，对着许萍儿最疼的穴位扎了下去。 “啊……”许萍儿惨叫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哇，你醒的这么快，本来我以为得扎三针呢。”白半夏笑起来，“别担心，你死不了，你要是再晕，我还能立即把你救醒。” 她把“救”字咬的格外重，许大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热闹的众人都有点傻眼，这啥情况，装晕的？ “行了，你没演累，我也看累了，让大家看看你的手吧。”白半夏一把抓起许萍儿的手，伸给村长看。 村长凑近些看到许萍儿右手食指和拇指上各有一道黄色的线，许萍儿拼命挣扎，但她根本挣脱不开。 “我在针尾涂了药汁，如果有人乱动我的针，手上便会留下黄色印记。” 她说着朝赵长生示意，赵长生进屋用布垫着取了针出来，拿给村长看。 “村长可以摸下针试试。”白半夏说道。 村长拿起针看了看，并没看出上面有药汁，但再看自己的手指，也留下了两道黄色的线。 许萍儿又想开口，白半夏却抢着说：“你又想说是赵长生把药涂你手上的吧？那他手上怎么没留黄色痕迹？而且刚刚让你讲细节，你可没讲这个，如果赵长生真这么明显的朝你手指涂药汁，你能不提？” “大家千万别被她骗了，她这谋害人可是大罪，撞个头就想脱罪吗？”孙胜媳妇气鼓鼓的说。 这下人证、物证聚在，许萍儿再能演，再能说，也骗不了人了。 前一刻有多少同情她的人，现在就有多少憎恨她的人，因为这些人都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被耍了。 王桃花也傻了，看着许萍儿不由打了个寒颤，仿佛不认识许萍儿了。不，她从来就没真正认识过这个二嫂。 桃花娘也蔫了，不敢再说话，甚至往后缩了缩，怕引火上身。 许萍儿头上一阵阵的痛，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她突然明白白半夏之前为何不说话那样看着她，原来是任她挣扎，好让她摔的更惨。 她眼里射出寒光，她恨啊，恨死这个胖丫头了！ 长生媳妇见她瞪着白半夏，立即不乐意了，说：“许萍儿，你上次害我不说，今天又是拔针又是下药，你这是多狠的心啊？生怕一样弄不死我，非得让我死透才放心？我跟你无冤无仇，你都狠毒至此，以后谁要是得罪了你，还能有安生日子？” 她如今还是十分虚弱，面无血色，眼底乌青。她生产遭了一劫，却又被许萍儿算计差点丢了性命，才真正是那个值得同情的人。 围观的人唏嘘不已，再想想许萍儿被赵长生抓了个现形，竟然还能装可怜，甚至话里话外诬陷赵长生对她动手动脚，这心机有多可怕？ 桃花娘此刻也有些后怕，新媳妇进门她就立了规矩，给了下马威，还挑刺骂了几次，怕许萍儿也把她恨上了吧？ “许萍儿，你嫁来宝山村就该本分过日子，为何谋害邻居赵家的媳妇？”村长声音带了冷意，村里时不时总有些摩擦，可像这样某害人性命的却没有。 许萍儿不语，不认罪更不说因由。 “村长，既然她不认罪，就扭送县衙，让县老爷来评断。”赵三婆子说道。 村长一阵头痛，还真的要闹到县衙了，这又是拔针，又是下药的，他还真没理由阻止。 “不行！”王二虎急了，“谁敢动我媳妇，我跟他拼了。” 赵三婆子啐了一口，“知道你跟她是同谋，刚刚还要冲进来打人毁灭证据，肯定要一起送县衙。” 外面王家人也不敢闹了，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不占理。 王家老爷子这时开了口，“这事我们王家没有参与，待会休书一封，许氏就不是我们王家的人了。” 许萍儿瞪大了眼睛，她被休了？ “爷爷，不可以！”王二虎急的大叫，“我不同意，我不休妻！” 王老爷子气的走过去一巴掌扇到王二虎脸上，“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王家不留这种祸害。” 白半夏暗道不管王老爷子是想弃卒保车，还是想肃清家风，休了许萍儿都是明智的选择。 王老爷子这一巴掌打的挺狠，王二虎嘴角都出血了，他突然哭了起来，哭着说：“不能休妻，我这辈子只认萍儿一个。” “没出息的东西！”王老爷子气的踹了他一脚，王二虎倒地哭的更凶了。 旁边许萍儿却没有半点心疼之色，眼神甚至有些讽刺，仿佛在说她的这个男人除了哭有什么本事？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 第24章 真的不一样了 王老爷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赵家人也干脆让了一步，没有再坚持押送王二虎去县衙。 但许萍儿这个恶毒妇人不能轻饶，王家也不会开口为她求情。 很快王家写好了休书，王二虎还要反对，直接被他爹拿破布堵了嘴，之前被绑的手也不用解了，继续被绑着关回了家里。 “我去做证人就好了，半夏丫头你回去歇着吧。”许大夫关心的说。 白半夏明白他是想保护自己，怕她拉太多仇恨。 有些人犯错之后不是自我反省，而是憎恨他人，尤其会挑最弱势的去恨。 王家这次丢了面子，可能会怪赵家会怪许大夫，但怨气更多会发泄到白半夏这个好欺负的胖丫头身上。 “好，谢谢你。”白半夏由衷的道谢，她知道许大夫是真心拿她当自家晚辈来关心的。 许大夫笑的格外和蔼，“回去好好休息，你看你这几天都累瘦了。” 本来是心疼孩子随口一说，结果这一说他还真发现白半夏瘦了，衣服都宽松了不少。 “嘿，丫头你还真瘦了！” 白半夏笑起来，“我师父说我是小时候吃错了药伤了身子，导致的虚胖，之前一直在帮我调理，现在调理好了，就能慢慢瘦下来了。” 外面围观的人竖起耳朵，白家胖丫头还有师父，听起来不是许大夫？而且啥时候胖丫头跟许大夫这么熟了？ 赵家人也向白半夏道谢，态度格外的真诚，这下看热闹的人更好奇了，胖丫头跟赵家又是咋回事？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许大夫，你这是收了胖丫头做徒弟？” 许大夫的医术在十里八村最出名，之前也不是没人想让自家娃拜许大夫为师，都被许大夫婉拒了，说自己没精力教徒弟，免得误人子弟。 也有人说许大夫是眼光高，没看上那些去拜师的小子，觉得他们没学医天赋。 不少人酸起来，那么多优秀后生许大夫看不上，竟然挑了个村里人都瞧不上的胖丫头？ 不想他们才酸了三秒，就听到许大夫说：“我可不是她师父，她做我师父还差不多！” 他表情极为认真，不像是开玩笑，许大夫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说我是她师父可真是折煞我了，她师父可是隐世的神医，我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许大夫又说。 他这话可把白半夏说的不好意思了，尴尬的说：“许大夫太谦虚了。” “这不是谦虚，能在一年之内把徒弟教的这么出色，必然是惊世的高手，当然也是你极有天赋。”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他们听到了什么，许大夫说胖丫头有个神医师父，还说胖丫头极有天赋？ 不是有天赋，是极有天赋，许大夫可不是随便会夸人的性子。 众人看向白半夏的目光有惊奇有探究也有羡慕，极少再有之前的鄙夷和嫌弃。 白半夏脸上带着淡笑，大大方方的任由他们去看，即便依旧是个胖丫头，但身上却多了让人无法忽视的自信，整个人都好像在发着光。 变了，白家的胖丫头真的不一样了！ 好像真的瘦下来不少，脸上的肉都少了，这么一看眉眼竟然还挺好看？ 不过想想人家爹娘都长的出色，闺女能差到哪去？只可惜她那对爹娘也太极品了。 相比之下，此刻鼻青脸肿的许萍儿更显狼狈，她愤恨、嫉妒的快疯了。 不是这样的，她怎么可能输给一头猪？ 赵家人带了物证，押了许萍儿朝外走，许萍儿回头狠狠的瞪着白半夏说：“白胖子，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三婆子踹了一脚，差点跪在地上。 “闭嘴吧，毒妇！”赵三婆子转身从墙角抓了块又脏又臭的抹布，塞进了许萍儿嘴里。 许萍儿闻到抹布上的腥臭味，恶心的差点吐了，拼命的甩头想吐掉抹布，却始终没有成功。 赵三婆子看她这样，心里舒爽了不少，敢骂半夏？那可是他们赵家的福星，没把这毒妇的舌头割了都算客气了。 “呸，害人精快滚吧！”孙胜媳妇一口痰吐到了许萍儿裤腿上。 许萍儿瞪大了眼睛，心中又恶心又愤怒，恨不得冲过去咬死对方，可紧跟着又有人啐了一口，还有人捡了泥巴朝她砸去，甚至还有狗屎…… 等许萍儿走到村口，已经看不出原本衣服的颜色了，身上更是恶臭难闻，赵家人绑了绳子远远的拉着她，生怕沾到自己身上。 许萍儿眼睛赤红，她恨啊，白半夏，宝山村，我许萍儿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发生这么大事，很快全村都传遍了，等白半夏一家三口回到白家，就听到老太太在骂许萍儿歹毒。 “那就是个搅事精，估计之前王家打上门也是她挑拨的，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咱村还能有个安宁？”老太太唠唠叨叨的说。 大伯娘李氏点点头，“大郎媳妇就是个好的，样貌不重要，家宅安宁才好。” 大郎媳妇确实样貌平常，甚至有些黑壮，老太太原本还瞧不上，但人家真的是勤快又懂事。 不想这时，白水又阴阳怪气的说：“还不是你的好孙女惹的麻烦，人家就是恨上她了，怎么不见许氏去害别人，还不是你孙女爱惹事？” 白田刚刚踏进院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快步进屋说：“二哥你这是什么话？前年孙家二小子喝多酒打了你，我们没帮忙吗？难道我们应该说怎么不见他打别人，还不是你爱惹事？” “少扯我的事，你看看村里哪家姑娘跟你闺女关系好？还不是她自己不受人待见。”白水说着斜了白半夏一眼。 白半夏不急不缓的走进堂屋，脸上还挂着笑，“二伯怎么嗓子哑了，难道咳嗽了？” 她声音轻飘飘的，但白水却一下子紧张起来，是的，他嗓子痒痒的，会忍不住咳一两声，只能拼命的多喝水，以至于脸也有些水肿。 “怎么眼睛和脸都肿了，别是火气大要流鼻血了吧？”白半夏笑眯眯的说。 第25章 准备工作 白水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也就你们一家子天天闲的，不像我们大太阳晒着，懒得跟你废话，去地里了。” 看着白水匆忙离开的背影，老太太眼底生起了怀疑之色。 白半夏脸上依旧带着笑，偷吃了她的东西，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吧？ 白田朝媳妇和闺女使了个眼色，就拉着老太太去后院说话了。 这是他们路上商量好的，做买卖的事情白田去跟老太太说，平时要借用家里的石磨、灶台，等赚了钱，每个月给老太太交一百文作为家用。 老太太还不知道白田的过敏问题能解决，也得白田解释一番，否则她肯定不会同意。 另一边白半夏母女俩出门采购。 “一百文那么多，咱真能赚到吗？”路上张灵芝担心的问。 “放心吧，会赚够的。”白半夏笃定的说。 另外她还想找机会把止痛药卖了，应该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但她不想家里只靠自己赚钱，只有爹娘也有收入了，才能改变大家对他们的看法。 不过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她娘虽然情商低、嗓门大，但也不是那种背后说人闲话的长舌妇啊，怎么落了个那样的名声？ “绿豆我已经跟周家婆子买了，鸡蛋也跟你芳婶子定好了，她能长期给咱供货，要是不够了再说。” 张灵芝办事效率还挺高，已经把要用的食材都联系好了。这些东西去镇上买可比在村里收贵多了，有时候贵出一倍还要多。 白半夏比了个大拇指，“娘办事棒棒哒！” 张灵芝咧嘴笑起来，笑的有些傻，但也掩不住原本就长的漂亮，白半夏看的有些痴了，她娘要是收拾一下，肯定是个美妇人。 不说了，待会要去扯块布给娘做身新衣服，还有爹！ 做吃食买卖，穿的干净整洁才能给顾客留下好印象嘛。至于她自己先不着急，反正还要瘦，做了衣服可能很快又不合身了。 母女俩一路聊着，白半夏委婉的问了张灵芝被骂长舌妇的事。 张灵芝露出委屈之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次我听她们在讲孙家媳妇有腋臭，我还说不会吧，我怎么没闻到？结果没几天传开了，孙家媳妇就来骂我，说是我跟大家讲的。” “是有人让你背锅了。”白半夏立即琢磨出了味道。 “我说不是我，可她非得说好几个人都听到是我说的。后来有次在河边洗衣服，又有人说村长家二媳妇被隔壁村的癞子占了便宜。” 张灵芝露出懊恼之色，“我当时也傻，还气愤的说哪个癞子这么嚣张，真该打断他的狗腿。结果当晚村长家二媳妇上吊，要不是被发现的及时，人就没了，然后又传是我说的。” 白半夏恍然大悟，她就觉得王桃花一家来闹的时候，村长看似在住持公道，却有些偏颇，敢情还有这种往事。 “后来村里就传我是长舌妇，说我嚼舌根子差点害死村长家二媳妇。后来一有点什么传言就往我身上赖，我都不敢出门跟人说话了。”张灵芝指着天发誓，“闺女，娘发誓真的没嚼舌根子。” 白半夏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娘，我信你，而且以你的脑子也编不出那些事来。” “可不是嘛。”张灵芝突然反应过来，“死丫头你这是说娘脑子笨啊？” 白半夏哈哈大笑，“不是不是，我意思娘的脑子不是用在那种事上的。” 张灵芝知道闺女是故意打趣她，怕她情绪低落，也忍不住笑起来，刚刚还沉郁的心情也好转起来。 闺女可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啊！ 两人聊着就到了镇上，很快买好了油盐酱料，又买了些包吃食的油纸。 等到了布店门口，白半夏笑着对她娘说：“走，去给你跟爹裁块布做衣裳。” “又没到过年，做什么衣裳。”张灵芝见里面的掌柜迎了出来，急忙拉了拉闺女，小声说，“你买了针还能剩几个钱啊，别浪费了。” “给你们上工的工装，必须做！”白半夏斩钉截铁的说，随即她拉了张灵芝进店挑了起来。 她都想好了，爹娘要穿一样颜色的衣服，颜色还不能暗沉，让人老远一看就知道是煎饼果子那家。 布料不用太好，要舒服便于干活的。 “这个宝蓝色吧。”白半夏指着颜色亮一些的细棉布说道。 张灵芝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这太不耐脏了，而且咱们穿粗布就好了。” “娘你今天得听我的，你跟爹的衣着可代表了咱们吃食摊子的形象，不能凑合。衣服就细棉布，再裁块便宜的褐色粗布做围裙、袖套就好了。”白半夏又指了指旁边的粗布。 掌柜听的有意思，问：“你们做吃食买卖还讲究形象啊？” “那可不是，客人看着舒服干净，就觉得吃的舒心，再加上味道好的话，自然还想来了。”白半夏笑着说。 掌柜细细品品，好像真有点道理。 白半夏笑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瞧着吧，等我们生意好了，搞不好镇上好些做吃食的都要学着做统一服装了，到时候你的布会更好卖的，所以这粗布做添头送给我们好不好？” “行行行，承您吉言，要是生意好了，以后你来买布，我都给你打折。” 掌柜笑着应了，但只以为这番说法不过是客人为了要添头随便讲的。直到不久之后，他才明白当日的胖姑娘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闺女你不做衣服？”张灵芝看看闺女身上破旧不堪的衣服，心疼的问道。 “是啊，小姑娘，你这衣服太旧了也不合身，不给自己做一套？大不了粗布给你打个五折。”掌柜觉得这胖丫头性格好，又孝顺爹娘，以为她是钱不够，就想说给她算便宜些。 白半夏摇头，“等我瘦了再来买，很快了，下个月吧。” 之后白半夏领着她娘去铁匠铺取了定做的铁板锅，又买了个现成的可以带炉子生火的小推车，手里的银子也就花的七七八八了。 张灵芝看的满脸稀奇，她还第一次看到锅长这样。 第26章 救或不救 有了小推车，买的东西都放在推车上，一路推回家倒也不重。 白半夏母女刚进村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大家伙都听说白半夏如今也算半个大夫了。 “半夏娘俩，你们这是推的啥？”有人好奇的问道。 白半夏笑着说：“我爹娘要到镇上做吃食买卖，这以后就是我们的推车摊子了。” “你爹娘还会做吃食？”问的人一脸的不相信，白田啥也不会干，张灵芝也没听说厨艺有多好。 白半夏也不解释，依旧是笑着说：“等回头叔叔婶婶去镇上就能看到了，可一定要来照顾我们的生意啊。” “好说好说。”问的人应是应下了，但心里却想才不会去呢，好不好吃都另说，可别给她吃坏肚子了。 之后又有人围着问东问西，白半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假装没听见，反正问起来就是她爹娘要做买卖赚钱了，要帮白家减轻负担了。 “你当买卖那么好做呢？”桃花娘也出了院子看热闹，见大家都围着白半夏，酸不溜秋的说道。 张灵芝看她故意泼冷水，有些不高兴想争辩，却被白半夏拉住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做起来，过阵子不就清楚了？”白半夏自信的笑容有些亮眼，“还是说婶子想跟我打个赌？” “你爹娘什么能耐，村里谁不知道了？有什么好赌的。”桃花娘冷哼了一声，扭着身子回了院子。 众人看的有意思，桃花娘平日里多厉害的嘴啊，这么快就哑了？明显是被许萍儿的事情影响，不敢太招摇了。 推车推进白家，跟着看热闹的人才散了。 老太太跑出屋围着推车看，一脸肉疼的说：“这得花不少银子了吧？” “会赚回来的。”白半夏说。 老太太眼尖，看到了新买的布，叫道：“呦，还买了布哪，这是给谁做新衣服啊？” “给我爹做啊，我爹长的好看，再穿的好看些，往我们摊子跟前一站就是活招牌。”白半夏朝她娘使了个眼色，张灵芝会意，拿了布朝外走，“我去找小芳帮着裁衣服，她手艺好。” 老太太想拦着，白半夏挡住她的视线问：“奶奶，我爹呢？” 果然提到爹最管用，老太太压低了声音说：“你爹非得给我证明一下，说去山里采点药回来。” 证明的不是采药，而是证明他出去晒了太阳不会过敏。 “你那个真行？”老太太不放心的问道。 白半夏点头，“肯定行。” 老爷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围着锅看了半天。 “这锅是你想出来的？”他问道。 “我是听我师父讲过的，晚点等我做了煎饼果子，先给爷爷尝尝。”白半夏说。 老爷子一听笑的眉眼都弯了，“好，那爷爷等着。” 之后白半夏去忙了起来，又是刷锅，又是洗绿豆的，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 “乖宝咋还不回来？”老太太在院子里急的转圈，总觉得不放心。 白半夏也有些担心，擦了擦手，说：“我去看看。” “赶快去，你爹要是有啥事，我宰了你这个丧门星。”老太太又骂了起来。 白半夏一路朝山上找去，很快就发现了一些脚印，看长短应该是他爹的。 她顺着脚印找去，远远看到他爹朝前走了几步，又转身走了回去，似乎十分纠结。 “爹，你怎么还不回家？”她快步走过去，结果刚走近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闺女你可来了，我真是愁死了。”白田说着指了指旁边树下，“我在采药，这人突然就掉到我面前了，摔的满身是血。我不管他吧，他怕是活不了，我良心也过不去。我管他吧，我又怕摊上事儿。” 白半夏蹲下给这人把脉，心道应该是附近村子去采药或者砍柴不慎摔下山的，既然遇到就是一场缘分，能救就救吧。 哪知这一看脉搏，她眉头就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救不了了？”白田急的冒汗，“我瞧着年纪不大，好好的人就这么……可得说清楚是他自己摔的，别赖咱身上了。” “爹，他身上的血不是摔的，是剑伤。”白半夏拉扯他的衣服查看了伤口，“而且都是招式凌厉的剑法，这人要么是被仇家追杀，要么是犯了大罪的逃犯，咱们不能管。” 白田吓的脸色惨白，一瞬间就明白其中的危险了。 如果是被仇家追杀，他们救了回去，岂不是会惹来对方的仇家？ 如果是罪大恶极的逃犯，就更不能救了，等救活了搞不好会杀了他们灭口。 白田拉了白半夏的胳膊就走，“爹错了，咱们赶快走！”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猛的抓着了白半夏的脚踝，黢黑的眼睛睁开，里面仿佛没有光。 白半夏打了个寒颤，怎么是他？ 刚刚这人满身是血，脸上沾了尘土和落叶，她没看清楚样貌，可他一睁开眼睛，白半夏就认了出来。 那双带着杀气的丹凤眼她怎么会忘掉？就是前几天在镇上遇到，拿了她的伤药，扔给她一两银子的男子。 这人前几天就受了外伤，今天又满身新伤，到底是什么人？ “闺女？”白田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抽了抽脚，对方却抓的很紧，她脚踝都有些痛了。 男子摊开另一只手，露出了一块小小的金锞子。 “药钱……”他声音沙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认出了她！ 不过想她的身形，是个人都能过目不忘吧。 上一次她追讨药钱，他扔了一快碎银子，这次主动给了块金子，救是不救？ 白半夏蹲下，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怕死，也怕连累家人，不敢救你。” “他们以为……我死了，不会再追来。”男子说。 “我凭什么相信你？”白半夏又问。 不想这次男子头一歪，是失血过多休克了，金锞子还躺在他摊开的手心上，父女俩谁都没敢去拿。 男子呼吸越来越弱，眼看着要不行了，可那只手却依旧死死的抓着白半夏的脚踝。 白半夏看着他的手若有所思，突然取出银针，飞快的扎了起来。 第27章 他的警觉 一个人的求生意念这么强，她有什么理由不救？ 何况他是她穿越之后第一个付诊金的病患，也让她赚到第一桶金的人。 白田看闺女在救人了，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做不了决断，救人怕惹上祸患，不救又良心难安，好在女儿够果决。 “爹，我之前在镇上见过他，他拿了我的草药就给了银子，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光天化日之下能在镇上行走，想来也不是通缉要犯。”白半夏一边扎针一边说道。 白田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爹支持你的决定，爹要做点什么？” “你先下山回家报个平安，免得爷爷奶奶见咱俩都没回去，再派人寻过来。” 白田拿起背篓，“好，你看有用的上的草药没，其他我背回家，也好有个交待。” 白半夏拿了一株有止血效用的草药，继续说：“然后你拿一套旧衣服出来，再拿些我娘的针线，针要长一点的。另外再去找坛烈酒，越烈越好，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家里来了远房亲戚，要一起喝几杯。” 她想了想又说，“不用太急，天黑路不好走，你多小心。” 白田明白拿自己衣服是要给这小子换上，可拿针线干嘛，难道还要给他改衣服？ 他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时间紧迫，还是听闺女的吧。 “好，爹这就去，你也多小心，万一有坏人来了，你先顾着自己啊。”白田不放心的说。 白半夏抬头笑笑，“爹放心，我跑的比兔子还快。” 一句玩笑话让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白田也没那么紧张了，大步朝山下走去。 白半夏扎完针，又用神医系统检查了一下，这人不止有外伤，内伤也不轻，甚至系统还提示他脑袋里有大块淤血，身体里有残余的毒素。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月亮从云中钻了出来，月光照在这人脸上，让他五官柔和了几分，少了醒着时的戾气。 白半夏回忆起他那双眼睛，虽然带着杀气，却不是杀手那种杀气。 前世她可不是普通的医科圣手，真正的杀手也没少遭遇，甚至她还击毙过两个。 所以她很确定，这人不是杀手。 他看起来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此刻昏迷不醒，一双丹凤眼紧闭着，眼缝极长。按理说男子生了丹凤眼多少会有些柔媚，可偏生他长了狭长入鬓的剑眉，初见时又满身戾气，便怎么都跟柔媚联系不到一起了。 大概是失血过多，他皮肤白的几近透明，更多了分病态的美感。 身上的粗布衣服并不合身，也已经破破烂烂的了，却偏生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具体是什么感觉，她又一下子说不出来。 一套针扎好，勉强给男子吊了口气，白半夏深吸一口气，手指朝其中一根银针一点。 一股灸气冲入银针，然后在其他银针之间游走，银针在男子身上微微颤动，发出极轻的嗡鸣声，仿佛是被山风吹的在抖动似的，但仔细看每一根的抖动都是有规律的。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用灸气到底是太耗费精力了，而且这一次扎的针也比上次给老爷子那次更多。 突然，男子睁开了眼睛，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猛的朝白半夏挥去。 白半夏还没缓过劲，根本无法躲避，就看到匕首越来越近…… 时间仿佛静止，她眼底印着男子的那双充满戾气的丹凤眼。 救错人了吗？一时间绝望、沮丧、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 但下一秒匕首擦着她的脸颊而过，扎住了从她身后扑来的蛇。蛇落地拧了几下便不动了，匕首扎在七寸上，一击致命。 是短尾蝮蛇，有剧毒。 白半夏回过神来，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谢谢。”她低声说。 男子看了眼自己胸前密密麻麻的银针，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银针还在微微颤动，发出极轻微的嗡鸣声。 “这是什么？”他吃力的问。 “救你命的。”白半夏缓了口气，手脚终于能动了。 她从神医系统里拿出一颗止痛药，“张嘴。” 男子张嘴服下，“什么药？” 你吃都吃了，现在才问？ “毒药。”白半夏坏心眼的说。 “哦。”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完全不介意似的。 鬼才信，求生欲念那么强的一个人，这会儿不在乎生死了？明显是根本不信是毒药。 “既然你把性命交到我手里了，后面的事就是我说了算，先警告你千万别给我惹麻烦，否则……”白半夏凶巴巴的说，“我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也能把你再送回去。” “哦。”半晌他才慢悠悠吐出一个字，有点敷衍，似乎根本不在意白半夏的威胁。 “你……”什么态度？ 她深吸一口气，谁沉不住气谁就输了，她一个大夫何必跟不听话的病人一般见识，哼，以后再慢慢教育。 直到白半夏做完心理建设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病人并没有“不遵医嘱”的行为。 反正她就是不爽，救了这人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除了长的帅点一无是处，还不如那块金子可爱。 男子伤口的血慢慢止住了，气息也平稳下来，他没再说话，似乎又昏了过去。 这人十分警觉，对危险的感知力惊人，如果不是天生如此，便是常年面对危险，早已养成的习惯。 她又歇了一会，总算恢复了力气，爬起来找了两块石头，将那株草药捣烂，敷到他的伤口上。 又等了一刻多钟，白田终于拿了衣服和酒回来了。 “你奶奶拉着我说话，耽搁了一会儿。”白田大口喘气，让他慢慢走，他到底是不放心。 “爹，你先歇一会。”白半夏接过了白酒。 白田一屁股坐下，“救的活吗？” “死不了。”白半夏说着将银针一根根的拔掉收起。 白田就见闺女把银针往袖子里放，心里嘀咕，这么多针，平时可别扎到自己了。 等白半夏拔完针，就开始解男子的衣服，白田吓的跳了起来，冲过去拉住了白半夏。 “哎呦，闺女你干嘛？” 第28章 统一口径 白半夏怎么感觉她爹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女流氓似的？ “给他伤口消毒缝合啊。” 白田搓了搓手，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别动手，让爹来。” “你会缝合？白半夏挑眉，“爹，大夫不讲究男女大防，不然怎么治病救人？” “那也不行，传出去你还怎么嫁人？”白田跺脚，不行，绝对不行！ 白半夏无语的想翻白眼，干脆说：“这里也没别人，就你知我知，爹你会说出去吗？” “我当然不会了！”白田叫道。 “那还怕什么，别耽搁了，不然弄到太晚不好解释。” 白半夏说完继续去扒男子的衣服，白田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干脆帮着一起脱了。 有些地方血液干涸，衣服跟伤口沾在一起，白半夏直接撕开，动作十分粗鲁，看的白田一阵牙痛，又有点同情起这个重伤的小子。 很快人就被拔的只剩一条亵裤了，白田说什么都不让闺女继续扒了。 白半夏二话不说，拿起刚刚男子扎蛇的匕首，唰唰两下就把裤腿给割了。 亵裤变了短裤，露出了男子的两条大长腿。 “我的闺女啊！”白田一阵胸闷，亏大了亏大了，真不该同意闺女救人的。 再看看那两条裤腿，料子还真好，他干脆拾起来叠一叠塞进了怀里。 胸闷归胸闷，白田又忍不住嘟囔到：“看着挺瘦，脱了衣服倒是一身腱子肉。” 白半夏憋笑着说：“爹，那叫肌肉，练武之人都有的。” 白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琢磨着自己能不能也练几手？怪好看的。 男子除了胸口、胳膊上各一道极深的新伤，后背、大腿、腹部都有旧伤，大腿上的旧伤还没处理好，腐烂流脓了。 白半夏拿了白酒朝他最深的伤口上倒，男子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挥拳朝白半夏打去。 事情发现的太快了，身后白田吓的魂都要飞了，眼看着那臭小子的拳头就要打到他闺女的脸上了！ 就在拳头几乎要碰到白半夏的鼻尖时，生生停住了。 男子发出闷哼声，那双丹凤眼终于染上了痛苦之色。 “还算有点理智，忍着点。”白半夏手上没停，继续去冲洗其他伤口，男子痛的身体微微颤抖，却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白田看的脚发软，心道这小子也是个狠角色，光看着就很疼了，竟然一声不吭。 不过他家闺女也不差，那血淋淋的伤口看着都渗人，他家闺女可是眼皮子都没眨过。 白半夏又拿起那支匕首，要去割男子腿上旧伤处的腐肉，她张了张嘴，到底没解释，直接下了手。 男子痛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却依旧没有出声，更没反抗。 “你叫什么？哪里人？”白半夏问道。 男子半天没回答，不知道是忍痛太辛苦了，还是犹豫着不愿说。 过了半天，他才开口，“齐镇，其他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白半夏扭头看他，真的假的？ “只记得名字。”他语气淡淡的，没了逃命时的戾气，也听不出其他情绪。 白半夏皱眉，神医系统提示他脑袋里有大块淤血，或许跟淤血有关。 说话间，她差不多将腐肉清除干净了，然后又把烈酒倒了上去。 这次齐镇没忍住，终于闷哼了一声。 “你不问问我在做什么，不怕我把你医废了？”白半夏问道。 齐镇吐出四个字：“用人不疑。” 白半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用人不疑没错，可为什么这么说有种他招了个手下的味道？好不爽！ 白田见两人冷冰冰的说话，也不敢插嘴，然后也不知道为啥他闺女就好像不高兴了。 “爹，针线拿了没？”白半夏问道。 白田急忙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打开是几根针和一些线。 就见白半夏挑了最长的，用手指掰了掰，竟是将针掰弯了，嘴里还嘟囔着：“不太合适，先凑合用吧。” 白半夏穿了跟黑线，开始缝合最深的伤口。 “闺女，你、你……”白田这才想起来，刚刚闺女是说什么缝合，可怎么是缝人的皮肉啊。 而且跟缝衣服还不一样，怎么缝一下就要打个结，闺女不会是在教训这小子吧？ 白半夏头也没抬，低笑了一声，说：“爹别怕，这叫缝针，把伤口缝合起来，能更快长好。” “这么缝不疼吗？”白田吸了口冷气，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怎么不疼，疼也得忍着。” 这句“忍着”是给齐镇说的，齐镇眼皮抬了抬没再出声，他其实觉得还好，与刚刚酒倒上来的痛相比不算什么，也就拉线的时候痛一点。 等缝合完所有伤口，白半夏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爹，你拿帕子沾了酒给他擦身上，把血都擦干净，我太累了，缓一缓。”白半夏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待会下山又是一番折腾，她必须尽快恢复体力。 白田立即照做，擦完后，把带来的衣服帮齐镇套上。 “闺女，他的衣服烧了吧？”白田问道。 白半夏点头，给她爹比了个大拇指，爹真是机灵。 白田捡了枯枝，打火烧了衣服。 “旁边我掉下来的地方，血迹处理一下。”齐镇开口提醒道。 “对对。”白田拿了根点燃的树枝去查看，捡了些染了血的树枝和枯叶，都丢入了火中。 等白田烧好衣服，白半夏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起身捡起了那条毒蛇。 “爹，回家后先把人送咱屋，你去跟爷爷奶奶谈谈。”白半夏举了举手中的死蛇，“就说你去采药遇到了毒蛇，慌乱之下不小心把一个打猎的小子撞的跌下了山崖。” “你去寻到人发现他伤的太重，脑袋摔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先带回家救治。一定要强调人家掉下去之前帮你杀了蛇，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会放着他不管。” 白半夏小声交待着，“你就说怕贪上官司，让爷爷对外说是远房亲戚家的后辈，过来投靠却跟你喝多酒去抓山鸡摔了脑袋。让他们一定要保密，就是大伯二伯也不能讲。” 白田一一记住，“也别跟你娘讲了，免得她担惊受怕。” “嗯。”白半夏十分赞同，何况娘说话一根筋，容易暴露。 她觉得他爹肯定也是想到这一点了，但她爹情商高，不会直接讲娘藏不住秘密。 父女俩商量好了，白半夏看向齐镇，“齐镇，你听清楚没？”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齐镇冷冷的说。 第29章 岁月静好 白半夏依旧有点不爽他，瞪了他一眼说：“不会说话就装傻，少说少错。” 齐镇没回话，白半夏更不爽了，伸脚踢了踢他，问：“听到没？” “你不叫我少说少错吗？”齐镇冷冷的回答。 丫丫滴，这小子是抬杠吗？ 她要再给他吃止痛药，她就不姓白，刚刚那颗就当喂狗了！ “好了，好了，咱们赶紧下山吧，不然你娘要着急了。”白田急忙打圆场。 白田一个人扶不动，白半夏只好帮忙扶起了人，父女俩一左一右架着下了山。 此时夜已深了，村中人家有不少已经吹灯入睡了。 突然，齐镇压着白半夏的胳膊沉了沉，她扭头看他，瞬间明白了他眼底的意思。 有人在偷看，具体在哪里她不清楚，但以齐镇的警觉性不会有错。 “叫你们少喝点不听，大晚上抓什么山鸡？表哥现在摔成这样，回去爷爷肯定要骂死你了。”白半夏埋怨的说。 她声音不大，似乎怕被人听到，但刚好能传到暗处人的耳朵里。 那人吸了吸鼻子，这酒味可真大，白家这两人是喝了多少啊？ “他要去，我哪里拦得住？明个儿再去抓！嗝……”白田很形象的打了个“酒嗝”。 “爹你喝醉了。”白半夏嫌弃的捂鼻子。 “胡说，我没醉！”白田叫道。 “嘘嘘嘘，大晚上了小点声，别吵到别人了。” 齐镇一脸呆滞的看着父女俩戏精上身，入戏还真是快。 等三人进了白家院子，都出了一脊背的汗，白半夏父女是累的，齐镇则是疼的。 两人把齐镇送回屋子，张灵芝吃了一惊，“这是谁啊？” “待会再说，我先去见爹娘。”白田拿着死蛇去了正屋。 白半夏怕她娘询问，急忙问：“娘，你跟爹的衣服做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做好？” “有你芳婶子帮忙，后天就能好了，那料子可真好，穿身上可真好看。”张灵芝兴奋的说道，女人果然都喜欢新衣服。 “那就好，娘你去帮忙多烧些热水，待会要用。”白半夏又说。 “行。”张灵芝心情好，一阵风似的去了灶房。 正屋里，白田把该说的都跟老爷子老太太说了，老太太吓的脸色煞白，担心的问：“那等他想起来了，去告你咋办？” “所以我叫半夏好好给他治伤，就算等他想起来了，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功过相抵，我再跟他说点好话，应该就不会怪我了。”白田说道。 老爷子眉头拧在了一起，“他家里寻不到人，去报官怎么办？” “遇到蛇之前我们聊了一会儿，他讲他爹娘走的早，也没什么亲戚，一个人住在山上打猎为生。”白田继续编起来。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啊，见天的闯祸。” 白田缩了缩脖子，“我也没想到后山有毒蛇，当时也是慌了。” “行了行了，乖宝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命。”老太太见白田委屈，又心疼的不行了，抓了白田的胳膊查看，“你那病真没事？” 白田咧嘴笑起来，“半夏说按时擦药就不怕太阳了，往后我就去镇上做买卖赚钱，也能孝敬爹娘了。” “你先把你伤的人照顾好！”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就说是我六表姐那边的孙子。” 白老爷子还真有个六表姐，早些年嫁到南边了，再没跟白家这边联络过。 “好，谢谢爹。”白田高兴的说。 很快白田回了屋里，一脸得意的对白半夏说：“你爷爷说是她六表姐的孙子，南边过来投靠的，傍晚到的，明天正式跟家里介绍。人先安置在咱屋里，我来照顾，晚上你跟你娘去你大郎哥那屋住。” 大郎哥和大嫂要过阵子回来，屋子暂时空着。 “那辛苦爹了，你待会帮他擦下身子，半夜多起来看看，要是他发热了，就来喊我。”白半夏交待了一番。 灶房那边张灵芝烧热了水，白半夏去擦了下身子，只可惜洗澡太不方便，等条件好了，她一定要弄个浴桶泡澡。 等她擦好要从灶房出来，就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猫在她家屋子窗外。 她心底冷哼，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突然拍到他肩上。 白水吓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扭头看到白半夏正笑眯眯的看着他，那笑容实在有些欠扁。 “二伯！这么晚还不睡啊？” 这死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你怎么还没睡，你们屋里是谁？”白水问道。 “爷爷说是六表奶奶家的，你明天问爷爷吧，太晚了，我去睡了。”白半夏说完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去了大郎哥的屋子。 屋里白田自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知道白水在偷看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跟齐镇也不会说什么秘密。 白半夏实在是累了，回屋就先睡了，迷迷糊糊中被她爹推醒。 “闺女，快去看看，他发热了。”白田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怕是根本没怎么睡。 白半夏有些心疼，“爹你先睡一会，待会我来换你。” “好，你待会一定要叫醒我。”白田嘱咐道。 齐镇那边确实发热了，家里也没有什么用的上的草药，白半夏只能针灸加物理降温，折腾到了天亮，体温才降了下来。 等白田醒来，暗叫自己怎么睡了一晚上，赶回屋子的时候，就看到齐镇脸上发热引起红晕已经褪了，而闺女累的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齐镇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白半夏没休息好，眼底一片乌青，可不知道为什么，白田看着熟睡的两人，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应该就叫岁月静好吧？他曾经元宵节带了媳妇去看夜市，听到说书先生讲过这个词。 他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喊了张灵芝，夫妻俩把闺女半拖半扶的弄去了大郎那屋休息。 早饭的时候，老爷子讲了齐镇的“来历”，当大家面说了白田几句，让他好好照顾齐镇，说要是人好不了，他怎么跟六表姐交待。 “爹，多少年不来往的亲戚了，都往家里放吗？咱家啥情况不知道，这又多一张嘴。”白水不悦的说。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怎么这个家是你做主了？” “我没那个意思，就是……”白水还要再说，却发现全家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第30章 鼻血横流 吧嗒吧嗒…… 几滴鲜血滴在了桌上，白水的吊梢眼瞪圆了起来，血！他怎么流鼻血了！ 他急忙伸手捂住了鼻子，可鼻血却一个劲的往出涌，捂都捂不住，顺着指缝哗哗的流。 “老二你咋流鼻血了？”老太太吃惊的问道。 “是胖丫头，一定是胖……咳咳……胖丫头搞的鬼……咳咳……”白水一说话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一屋子人脸色都变了，流鼻血加咳嗽，算算日子，还真是不出三天啊。 “二哥你扯什么呢？我闺女人都没醒，怎么搞鬼？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白田不乐意的说。 “就是她，昨晚我想看看家里来了什么人，她突然拍了我肩膀一下，肯定是她给我下毒了！”白水叫的声音不小，叫完咳的更厉害了。 白田被逗笑了，“拍你一下就是下毒，你听书听多了吧？我闺女是给那半只鸡用了药材，可那是为了给爹滋补身子的，有人偷吃了上火，竟还反咬一口。” “放屁，我没吃！”白水又气又急，鼻血流的更凶了。 一大早就血糊糊的，全家人都没了胃口。 白水媳妇许氏急忙拿了帕子帮他按着，可很快帕子都染红了。 “咋流的这么厉害？老三去喊半夏丫头来看看吧。”老爷子开了口。 “看什么看，就是她给我下的毒。”白水叫道。 白田才不想叫醒累了一晚上的闺女，对老爷子说：“爹，我看还是算了，二哥非得赖我闺女身上，半夏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白水鼻血流成这样，饭是肯定没法吃了，他捂着鼻子起身，说：“我自个去找许大夫，我还不信没人能看出她下毒了。” 许氏急忙扒了两口饭，也起身扶了他朝外走去。 这么大的动静，白半夏也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出了屋子，就看到鼻血横流的白水正要出门。 “噗……二伯原来是你偷吃爷爷的鸡啊。”白半夏故意夸张的叫起来。 白水气的指着她大骂：“坏心肝的小贱人，我没吃鸡，肯定是你昨晚拍我肩膀的时候下的毒。” “二伯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没事害你做什么？你敢赌咒发誓没偷爷爷的鸡吃吗？”白半夏挑衅的看着白水，白水却没接这话。 他敢发誓吗？他不敢。 从一开始白半夏试探一二，就看出是他偷吃的，所以暗中给他的饭菜里加了点药，再加上最近天气本来就干燥，他自己又心火过旺，不出三日就 鼻血不止了。 “你学医是救人还是害人的？真是丢你师父的脸！”白水就是不接白半夏的话茬。 “二伯不认账也无所谓，血就这么流着吧，火太旺了，搞不好得流个几天。”白半夏做出担忧的表情，“人要是流太多血，可伤身子的紧。” 她说完也不管白水的反应，自顾自的去桌边乘了粥吃，忙活了一晚上，她都快饿扁了。 屋里一角，老太太拉了白田小声问：“之前我看你给我使眼色，还以为就是吓唬人，那半只鸡还真拿药泡过？” “肯定啊，我闺女说了这叫食疗，对她爷身体好。”白田一脸的真诚。 老太太脸耷拉了下来，“老二心里就没他爹。” 这话白田没接，他只知道二哥最近没啥好日子过了。 老爷子脸色也不好看，到这个份上，是个人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了。 “老二，让半夏丫头给你看看，别出去丢人现眼了。”老爷子发了话。 白半夏急忙摆手，“爷爷，还是别找我了，我真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吃错了药也没啥好的法子，不降火就流鼻血，降火又容易跑肚，别回头又说是我下毒了。” 她又看向二伯娘和三郎，说：“二伯娘和三郎吃了没？没流鼻血之前吃点药倒不会像二伯那么严重。” 许氏差点跳了起来，一脸紧张的说：“没有，我没吃。” 三郎也急忙说：“我也没有。” “原来都进了二伯一个人的肚子，难怪药性那么大，鼻血都止不住。”白半夏感慨的说。 其实她早看出许氏和三郎没偷吃，此刻不过是故意提点一下，白水这人自私自利，偷老人补身子的鸡是不孝，又自己一个人独吞了，心里根本没有妻儿。 果然许氏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她一直惧怕白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倒是三郎有些埋怨的看了他爹一眼。 老太太在屋角嘟囔道：“老二心里也没媳妇儿子。” 白水脸一阵青一阵白，“你少在那造谣，我现在就去找许大夫，我不信没人看出你下毒了。” “随你。”白半夏耸了耸肩膀，继续喝粥吃窝窝头。 粗粮窝窝头真的是干涩的拉嗓子，要不是昨晚被齐镇耽搁，今早都能吃上香喷喷的煎饼果子了。 想到这里，她三两下吃完了早饭，拉着爹娘去做煎饼果子。 一家三口忙碌起来，白田磨绿豆，张灵芝和面准备炸果子。老太太看着好奇，也凑过来帮忙，给磨绿豆的白田加点水什么的。 白半夏见她不骂人也没那么讨人烦了，冲她咧嘴笑了笑。 “看什么看，我是心疼你爹，身子弱还得给你们当牛做马。”老太太没好气的说。 “娘就是疼我，待会做好了第一个给娘尝尝。”白田嘴甜的说。 老太太听的喜笑颜开，“还是我乖宝孝顺。” 白半夏冲白田吐吐舌头，现在她对“乖宝”这个称呼已经有免疫力了。 另一边的白水就没这么好过了，此时不是农忙季节，但村里陆续有人下地，几个男人见白水流鼻血便打趣起来。 “白水你这是火气太大了，你媳妇没给你降降火啊？” “你说啥呢，兴许人家就是撞到了鼻子。” “是你自己想歪了，我说他媳妇没给他煮点绿豆水之类的，不然能说啥？” 几个老爷们一通哄笑，许氏的脸红到了脖子。 “一边忙活去，少跟我哔哔。”白水心情不好，语气也挺冲。 打趣的人也不生气，继续拿他开玩笑，白水终于炸了，冲着他们大吼：“是胖丫头给我下的毒，学了点医就先祸害自家人了。” 一群人都吃了一惊，侄女给亲二伯下毒？ 就在这时，突然路边的三条狗似乎被白水这一嗓子惊到了，狂叫着朝他冲去…… 第31章 煎饼果子 “谁家的狗？怎么乱咬人！”白水见狗冲过来咬他裤腿，气的大骂起来。 不想下一秒就有狗真咬到了他的腿肚子上，他疼的惨叫一声，哪里还顾的上叫骂，甩开腿朝前跑去。 “谁家疯狗咬人了！快管管啊！”许氏吓的在旁边叫，但很快她发现那三条狗不咬她，就追着白水咬。 刚刚打趣白水的人也看得目瞪口呆，还有人认出了其中一条狗是他邻居家的，嘀咕到：“来福平时挺乖的，怎么突然咬人了？” 白水跑，三条狗追，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大概是他血流的太多，刺激到狗了。”有人猜测到。 白水一口气跑到了许大夫家，喘着粗气关死了院门，但也因为跑的太急，鼻血也没功夫堵了，流的胸前都是。 他的裤腿也被狗咬破了，腿上也是血。 “许大夫救命，救命啊！”白水瘫坐在地上，他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许大夫出屋被白水的样子吓了一跳，就听白水哭着讲了起来。 “你说半夏给你下毒？”许大夫一边把脉一边问。 “肯定是她，你得帮我作证啊。”白水从怀里摸出钱袋，“我多付你些诊金。” 许大夫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你这是想收买我做假证？” 不等白水解释，他就一拍桌子说：“没门，赶紧滚蛋！” “我没那个意思，你总得给我治治吧？你看我来你这路上都被狗咬了。”白水急忙解释。 “难道是我家狗咬的你？扯什么扯？你就是吃错药起了虚火，药是我给你家老爷子抓的，你咋把白老头的药吃了？”许大夫问道。 白水心里直突突，难道真的是那半只鸡泡了药？ 许大夫见他不说话，心里大概猜到几分，也懒得理他，就给他把腿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开了点降火的药，收了诊金就叫他滚蛋了。 白水被许氏扶着，一瘸一拐地回了白家，他流着鼻血又被狗追咬的事情已经在村里传遍了。 “你腿怎么了？”老太太现在很不待见他，“穷折腾什么，出个门腿都瘸了。” “不知道谁家的疯狗乱咬人。”白水咬牙切齿的说。 白半夏正在炸果子，从灶房探了头出来，不咸不淡的说：“没听说村里有疯狗啊，怎么不见去咬别人，不是二伯你惹到的吧？” 这话听着耳熟，白水反应过来，之前他就说过怎么不见许萍儿去害别人，还不是白半夏爱惹事。 “是你，是你搞的鬼！”白水叫道。 白田不乐意了，“二哥，你不是得了失心疯吧？怎么啥都是我闺女搞的鬼，我们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干活，门都没出过。” 这次连老太太都觉得白水神神叨叨的，冲他喝道：“回你屋歇着去，自己脾气不好爱惹事，别见天疑神疑鬼的。” “娘……”白水不甘心，可又没证据，腿肚子一抽一抽的痛，只好咬牙回屋了。 进屋的时候，他还不甘心的回头狠狠去瞪白半夏，哪知道白半夏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气得他差点两眼一翻昏过去。 从白水说“怎么不见许萍儿害别人，一定是白半夏爱惹事”后，白半夏就决定用同样的话来回他了。 她昨晚拍白水那一下真的不是让白水流鼻血的，只是她在山上发现的一点草药，狗闻到会像遇到天敌一样去撕咬。 她穿越之前，治疗过一个重伤的女孩，一个被霸凌的女高中生。 女孩身上伤痕累累，更在月经期被几个女同学狠狠踹了腹部，导致子宫创伤大出血，面临失去生育能力的危险。 当时伤人的学生家长来和谈，其中一个伤人者的母亲就说：“我家孩子平时很乖的，怎么不见她打别人？就没想过你们自己孩子的问题吗？” 旁边一名调查人员也问受害女孩：“她们为什么就针对你？为什么不是别人？” 白半夏当时非常愤怒，直接赏了这两人一人一个耳光，问他们：“如果你们走在街上，突然被人捅了一刀，难道警察要说为什么捅的不是别人，是不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是不是行凶者没捅其他人，只捅了你，就是无罪？” 什么狗屁道理！ 前身以前被村里同龄人欺负，其实就是被霸凌，以前也没少被二伯冷嘲热讽过，二伯的儿子三郎也有样学样的挖苦过。 如今白半夏也算替前身出了口恶气。 白半夏收回思绪，笑着对白田和张灵芝说：“爹、娘，我要烙饼了，看看你们谁学得又快又好。” “那肯定是我，你爹笨手笨脚的肯定不如我。”张灵芝得意的说。 “那可未必，闺女说了不复杂，我脑子够用，一学就会。”白田也来了劲。 白半夏大笑起来，“娘，爹拐了弯说你脑子不够用呢。” “我哪有，闺女你可不能坑爹啊！”白田叫起来。 一家人说说笑笑，第一个绿豆面的煎饼就摊好了，还加了个蛋。 白半夏把调好的酱汁刷上，又加了点炸好的果子，洒上香菜、葱花，飞快的卷好，用油纸包了递到了老太太手里。 “闻着还挺香，还有蛋哪。”老太太心情大好，难得夸了白半夏一句，“脑袋瓜子挺灵，咋想出这个做法的，这聪明劲随了你爹。” “奶奶你先尝尝，小心烫。”白半夏现在是看懂了，在老太太心里，谁都没她乖宝好，乖宝天下第一。 她又舀了面糊到锅上，用滚子摊开，“我再给爷爷做一个，完后让爹娘你们来试试。” “好嘞，看着真不难。”张灵芝直吞口水，“闻着可真香，待会我能尝一个吗？” “当然了，不尝怎么知道做的好不好吃，怎么能让顾客满意呢？”白半夏冲她娘眨眨眼睛。 张灵芝高兴的满脸泛红光，那以后不愁吃不饱了。 白半夏这一次做的时候又讲了下细节，比如面糊固定要一勺，摊开要平不能有的地方薄有的地方厚，影响口感。 还有抹酱汁也是固定的，多了太咸，少了没味道。 “加鸡蛋要贵一些，到时候先问好顾客，可别做错了。还有香菜、葱花也问一声，有人或许吃不惯。” 白半夏讲解完，第二个煎饼果子也做了出来，她包好给老爷子送了过去。 等再回来的时候，她就看到她爹娘正在抢摊饼的滚子，老太太在旁边破天荒的没骂她娘，因为吃的太香了！ 突然咣当一声巨响，她家那屋的窗户掉了下来…… 第32章 官兵来抓人 半扇窗户掉了，露出了里面站的齐镇，他目光茫然，微微有些吃惊。 “你怎么回事？昨天上山打鸟，今天就拆我家窗户？”白半夏跳过去叉着腰叫道。 白田也顾不上跟媳妇抢木滚子了，走到窗前查看。 “怎么不点灯？”齐镇声音闷闷的。 “你……”白半夏凑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眼珠子一动未动， 白半夏又挥挥手，他一把抓住了她胖乎乎的胳膊。 “大白天点什么灯？”白田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你眼睛看不见？” 白半夏收手却没收动，这人力气挺大。 “放手！”她另一只手打了他手背一下，他才松开了手。 然后一脸茫然的举起自己的双手，在眼前晃了晃。 “我看不见了。”这句话是肯定句，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说“我吃过了”似的。 张灵芝从灶房出来，过去拉了白半夏说：“闺女你不是把人家扎瞎了吧？这可咋办？” “死丫头你医术到底行不行？”老太太一听也紧张起来，这人可关系到她家乖宝的安全，怎么能扎瞎了？ 白半夏一头黑线，娘啊，你这次是小声了，可人家离那么近，能听不到吗？ 白田可就机灵多了，赶快进屋去扶齐镇，说：“我闺女医术可好了，师父可是个大神医，许大夫都夸她有天赋，肯定不是我闺女给你治坏了。可能是摔的太重了，一时有点影响，兴许过几天就好了。” 齐镇没说话，被他扶着坐回了炕上。 “你脑袋里有瘀血，压到了影响视力的部分，扎针散瘀血试试吧。”白半夏琢磨了一下，齐镇脑袋里有瘀血，昨天又摔了一次，瘀血移动或者扩大，压到了视神经。 “哦。”齐镇闷闷的应了一声。 张灵芝拉着白半夏小声说：“闺女，他是不是摔傻了，这么大事就哦一声？” 老太太直拿眼睛瞪她，“我看你才傻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张灵芝缩了缩脖子，突然脸色大变，一溜烟的跑回了灶房，“哎呦，我的饼糊了。” 白半夏进屋给齐镇把脉，没好气的说：“你看不见就看不见，拆我家窗户做什么？” “没事没事，大侄子肯定不是故意的。”白田急忙打圆场。 齐镇声音闷闷的说：“我感觉到有风，以为是门，一推就掉了。” “是窗户不结实，我待会修修就好了。”白田笑呵呵的说，“齐镇饿了吧？给你尝尝我摊的煎饼。” “爹！”白半夏更不爽了，她爹干嘛对这人这么好？ “闺女你别急，齐镇吃了我再给你煎一个。”白田说。 什么叫齐镇吃了再给她煎，她不稀罕！ “不用了，我自己来。”白半夏气鼓鼓的走去灶房，占了锅先给自己煎了一个，大口的吃起来。 白田终于抢到了锅，倒煎的有模有样，等做好了送去给齐镇吃，齐镇应该是饿了，吃的挺快，但即便眼睛看不见，动作也不狼狈。 “叔的厨艺不错。”齐镇吃完说道。 白田听到笑成了一朵花，“你喜欢就好，我再给你煎一个。” 于是之后窗户修好了，关了门窗给齐镇换药的时候，白半夏动作就很不客气了。看的白田都觉得疼，一阵阵的吸冷气，但齐镇竟是一声都没吭。 之后白半夏又给齐镇头上下针，但这次她没故意下重手了。 气是有些气，但头部扎针必须格外谨慎，她知轻重。 因为这个小插曲，白家人都看到了齐镇，也知道他因为前一晚去山上打山鸡，摔得眼睛看不到了。 大伯白山去关心了几句，齐镇就嗯了两声。加上白山一向话少，很快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打了招呼要下地去。 白半夏喊住大伯，塞了个煎饼果子给他，“大伯尝尝，我爹做的，晚点给些意见。” “我不饿，给爹娘吃吧。”白山有些吃惊，大概没想到还有他的份。 “爷爷奶奶都吃过了，你拿着吧，我好给大伯娘送一个去。”白半夏塞给他就跑回了灶房，又拿了一个送去给大伯娘了。 之后她又给二伯娘和三郎送了一个，屋里白水刚刚喝完许大夫开的药，闻到香味不由咽了口口水。 “二伯娘你们尝尝，就是别给二伯吃了，他吃药忌油腻。”白半夏做出委屈状，“何况我也怕二伯又说我下毒。” “死丫头你讲的什么话，不想给我吃就直说，少在那阴阳怪气。”白水肚子咕咕直叫，气的喊了起来，结果这一喊，鼻血又开始流了。 白半夏憋着笑往外跑，“二伯你可别又讲是我搞的鬼，我还是离你远点比较好。” 白家人吃了煎饼果子，无不说好吃的，就是许氏和三郎也忍不住点头，至少白半夏能想到他们，要是啥也不说，以后不给他们吃了怎么办？ 全家也就白水没吃到煎饼果子，他又馋又气，本想着晚饭多吃点的，结果饭前他突然肚子痛，冲进茅厕开始跑肚子。 于是之后的两天，白水一边流鼻血一边跑肚子，人都折腾的瘦了几斤。 另一边张灵芝把她和白田的衣服做了出来，两人穿上瞬间年轻了好几岁，竟有些富家老爷夫人的感觉。 “太好看了，明天咱们肯定能开门大吉！”白半夏高兴的说。 白田看着闺女身上的破衣服心疼，说要给闺女做一件。 “爹，你淘汰的旧衣服改一下给我就行。”白半夏无所谓的说。 “那可不行，我的旧衣服改一下给齐镇穿，你去做件新的。”白田觉得再省也不能省女儿的。 白半夏心情大好，那家伙只配穿她爹淘汰的旧衣服。 这时，三郎从外面跑回来，一脸兴奋地叫道：“官府来抓人了，来了一队官差，可有的看了。” 白半夏父女对视一眼，官差怎么会来宝山村，难道是冲着齐镇来的？ “走去看看。”白半夏示意她爹别慌，看看再说。 张灵芝不知道内情，还以为父女俩想看热闹，笑着说：“我也去看看。” 于是一家三口出了门，还真看到一队官差朝这边走来。 第33章 劫囚砍人 “官爷，那就是白半夏。”有人带路，离了老远指着白半夏叫道。 “闺女……”白田心中大乱，官兵是冲着他闺女来的？ 白半夏却冲她爹微微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何时候自己都不能乱了阵脚。” 见闺女这般镇定，白田慌乱的心绪竟一点点平复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闺女说的对，不能自乱阵脚。 “你是白半夏？”为首的官差张铁走到白半夏跟前，黑着脸问道。 “是。”白半夏答道。 “赶快跟我们走一趟。”他似乎很急，伸手想拉白半夏的胳膊，但又觉得不合适，只好催促到，“快一点！” 他语气急促，声音一下子拔高不少，把来看热闹的人都吓的打了个寒颤。 官差啊，腰上的刀可是真家伙。 “好。”白半夏暗暗松了口气，没有抓她胳膊，更没带镣铐，看来不是大事。 白田不放心，跟上去问：“官爷，有什么事吗？” “急事，路上再说。”张铁冷冷的回到。 张灵芝也追了上去，“我们要陪我们闺女一起。” 张铁没理她，大概是不反对的意思。 等人走远，宝山村仿佛炸开了锅。 “来抓白半夏的？胖丫头犯了什么事？” “不会真偷汉子了吧？” “偷汉子也不能惊动官兵吧？怕是医死了人？” “白家那俩父女都是祸害，咱村这些年啥时候招来过官兵？” “完了完了，白家摊上人命官司了。” “……” 村长脸色很不好看，在他的管理下村子出了大事，官差都来抓人了，他的脸面挂不住啊。 他站在白家院门口，也没进院子，语气责备的说：“怎么又是你们白家，什么时候能消停些？” 白山迎出去作揖，“让村长费心了，兴许是有误会，等他们回来再说。” “回来？下大狱了还能回来？”白水从屋里走出来，“白半夏下毒害人，早该被抓了，真是白家之耻！” 之前白水流鼻血又被狗咬，还被村里人当饭后谈资笑话了两天，如今白半夏被官差抓走，他这话就有了些可信度，一时间许多人的表情变的精彩起来。 “二弟！”白山皱眉，“这种话可不能乱讲。” “我怎么乱讲了，大家都看到白半夏被抓走了，老天有眼，报应来了！”白水说着大笑起来，结果这一笑鼻子下面流出两道鼻血，直接流到了嘴里，画面竟有些好笑。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白水现在心情大好，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老三，胖丫头，叫你们再得意，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白水内心疯狂的叫嚣着。 另一边白半夏一出村子，就有官差迎面跑来。 “铁哥，快，要不行了！”来人气喘吁吁的叫道。 “架上她，跑过去。”张铁说完跟另一名官差一左一右架起白半夏的胳膊朝前跑去。 白半夏被架的一头黑线，而且也没见跑多快，赶快甩开两人说：“我自己跑，跟得上。” 说完她迈开腿朝前跑去，竟是跑到了前面。 张铁急忙追上，冷着脸说：“我们有人受了重伤无法止血，许大夫说找你或许有救。” 白半夏差点没给他一个白眼，不就是救人吗？那你刚刚直接讲啊，弄的跟她犯事了似的。 “伤得哪里？”她吐槽归吐槽，救人不能马虎。 “大腿被砍了一刀，血流不止，绑了都没法止血。”张铁说着眼眶泛红，“腿保不住就保不住吧，人能活着就好。” “先看看再说。”白半夏说道。 应该是伤了大腿动脉，十分凶险，白半夏不由又加快了脚步，张铁有些惊讶，这姑娘看着胖，竟然跑的挺快。 后面白田和张灵芝相互看了一眼，都大大的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犯事啊。 但一想到重伤的是官差，万一救不回来，是不是也要担责任？ 夫妻俩又发愁起来，这治病救人也不是轻松的活啊。 很快白田就喘的不行，掉到了队伍后面。 可怜他之前基本不出屋，运动又少，哪里跟的上？再瞧瞧他家闺女和媳妇，竟然跑的都还挺快的。 白田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不行，回去他就要练跑步，还要练肌肉，就找齐镇指点指点他。 白半夏狂奔了大概一刻钟，终于看到了受伤的官差。 他脸色煞白，双眼紧闭，身下鲜血染红了土地，那样子没比血崩的长生媳妇好多少。 旁边许大夫急得满头大汗，却怎么都堵不住血。 “半夏，你快看看能不能止血？”许大夫一看到白半夏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叫了起来。 白半夏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伤员跟前，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呼吸，随即取出银针扎了起来。 她下针极快，旁边的官差李金牛看的目瞪口呆，这真的是在治病吗？这姑娘真不是在扎针包？ “她不是乱扎的吧？”李金牛担心的问。 许大夫瞪了他一眼，说：“别出声打扰大夫治病。” 李金牛还想再问，但对上他们头张铁凶巴巴的目光，只能闭上了嘴巴。 “丫头，你肯定猜不到咋回事，许萍儿被判了流放，县衙派了两名官差把人押去成县。哪知道刚走到这里，王二虎突然冲出来给了官差一刀，然后把许萍儿劫走了！”许大夫巴拉巴拉的讲了起来。 李金牛不太服气，说：“你不是说不要打扰她吗？你还一直讲话？” 许大夫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跟我能一样吗？何况半夏丫头能一心多用。” 凭啥你说话就能一心多用，我说话就是打扰？李金牛见张铁又瞪他，缩了缩脖子，把心里的话憋了回去。 张灵芝跑累了，正撑着膝盖大喘气，一听这事叫了起来，“我的娘呦，劫囚可是杀头的大罪，还得牵连家族，而且他还伤了官差，二虎子是疯了吧？” 她的大嗓门吓了旁边官差一跳，他们急忙朝白半夏看去，生怕她被吓的手一抖扎错了针。 可很快他们发现，白胖姑娘的手依旧很稳，圆脸还有些稚嫩，却莫名给人一种沉稳安心的感觉。 她的眼睛很亮，眼里仿佛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第34章 沾了闺女的光 一通针扎完，白半夏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将一缕灸气弹了进去。 嗡…… 极细的嗡鸣声响起，银针微微抖动，伤口的血竟是止住了。 白半夏脱力的跌坐在地上，脑袋一沉昏了过去。 “闺女！”张灵芝吓的要死，急忙去抱住女儿，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时，跑在后面的白田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闺女？我闺女怎么了？”白田急的叫起来，但是嗓子哑的厉害。 “别急别急，她下针太耗费精力，让她歇歇。”许大夫给白半夏把脉，感叹到，“这丫头看着胖，但是营养不好，身体底子弱，得好生调理调理。” 张灵芝心疼的哭了起来，“可不是嘛，以前我闺女都没吃过饱饭，一个月能吃一个鸡蛋都不错了。” 白田也心疼坏了，“是我没用，闺女跟着我吃苦了。” 夫妻二人抱着闺女嗷嗷大哭，弄的旁边张铁张了几次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家人干嘛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重伤被抢救的是他们闺女。 白半夏晕倒的突然，但回过劲也快，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爹娘正抱着她哭。 她心里觉得暖暖的，又觉得好笑，大概刚刚爹娘精神太紧张了，哭一下放松放松也好。 “爹，娘，我没事。”她开口说道。 “真没事？”白田不放心的问。 “就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真没事。”白半夏说。 夫妻俩这才放心下来。 张铁终于有机会开口了，问：“刘征怎么样？” “血暂时止住了，去附近找些针线来，再找辆马车，待会缝合了就先带回去休养。”白半夏说道。 张铁立即吩咐手下去办，这时又有两名官差跑回来，一脸沮丧的说：“头，让人跑了。” “他带个女人你们都追不上？”张铁狠狠的瞪了两名手下一眼。 “他俩跑着跑着摔山崖下面了，我们爬下去查看，结果人已经不见了，也没有血迹。估摸着是运气好，没受什么伤。”一名官差懊恼的说。 这还真是运气好，也没办法。 “回去禀告大人，发缉捕公文吧。”张铁冷着脸说。 “是。” 很快，有官差找来了针线，白半夏弄弯了针，开始缝合。 旁边许大夫和官差看的一阵阵的惊呼，白田倒是淡定很多，心道瞧你们那点见识，我闺女缝人可比缝衣服好多了。 他早起还看了齐镇的伤口，那么深的剑伤啊，缝合了之后，竟然好的特别快。 “腿能保住吗？”张铁又问。 “看恢复的情况吧。”白半夏一边说着又打了个结。 许大夫看的眼睛发亮，干脆挤开张铁，问东问西，白半夏也不藏着掖着，跟他讲针和线可以更好些，打结为何要这样，拆线要怎么做之类。 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越看白半夏越喜欢，这丫头真是个福星啊。 他今天刚好在附近出诊，就被抓来救人，如果没有白半夏的针灸止血，这官差肯定救不回来，他可要惹上大麻烦了。 这时找马车的李金牛回返，竟是找了两辆。 “头，我多雇了一辆，我瞧着小大夫挺累，待会安排一辆送她回去。” 李金牛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之前还问白半夏是不是乱扎的，后来看到血止住了，兄弟有救了，心里既感激又有些惭愧。 再想到白半夏都累晕过去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是滋味，就干脆多雇了一辆马车。 “做的好，细心。”张铁夸道。 白半夏已经缝合完毕，对许大夫报了药方，“再给他敷一些止血消肿的伤药，半个时辰后拔针，就交给你了。” “你回去歇着吧，你这救人救的自己总昏倒也不是事，回去好好补补。”许大夫心疼的说。 白半夏苦笑，还不都怪齐镇，她穿越过来下针耗精神最大的就是齐镇，要不是给齐镇治伤还没缓过来，她何至于晕倒？ 张铁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递给白半夏，“这个给你。” “诊金用不着这么多。”白半夏不好意思收。 这时候的官差就相当于现代的警察，她一直很敬佩军人、警察、消防员，没有他们的负重前行，百姓哪来的安稳度日？ 张铁也没勉强，“那等我向大人禀告，官府发了赏金再给你们送去。” 几名官差小心翼翼的将重伤的刘征抬上马车，又嘱咐车夫走慢些，一定要稳。 “白姑娘，上车吧，我跟金牛送你们回去。”张铁对白半夏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半夏向二人道谢，大大方方的上了马车。张铁又请白田和张灵芝也上了车，他和李金牛在车下跟着。 马车晃晃悠悠的跑起来，白田和张灵芝一脸的兴奋，他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做马车呢，可真是沾了闺女的光！ 白半夏是真的累了，她身体已经在调理了，但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前面狂奔了一刻钟已经很累了，何况后来又用了灸气。 于是马车晃着，她靠着车厢竟是睡着了。 等马车进了村，停到了白家大门口，宝山村瞬间又炸锅了。 尤其是看到两名官差护送着马车，而白家那个泼皮白田跟他媳妇大大咧咧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哎呦，这么大的马车，我这辈子都没坐过呢，白田你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不是说被官差抓走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官差抓的是白半夏，话说胖丫头人呢？” 被点名的白半夏还在车上熟睡，白田跳下车喊女儿，张铁却拦住他说：“车就停这，让她多睡一会吧，她救了我兄弟，就是我们的恩人。” 看热闹的人竖起了耳朵，哎呦，胖丫头不得了了，竟然成了官差老爷的恩人，这可给白家长脸了。 村长得了消息赶来，听到这话脸上挂上了笑容。 “大人，在下是宝山村的村长张安，你们也辛苦了，不如去草民家歇歇，吃口饭？”村长行礼说道。 张铁挥手，“不必了，我们还有要务在身，马上就走。” 白田眼珠子转转，“大人不进屋也喝口水，等等我马上就好。” 说完他拉了张灵芝冲进了灶房，小声说：“人家一路护送咱们也辛苦了，你端了水拖一会，我给他们煎两个饼子让他们带着吃。” 第35章 快抓他去疯人塔 “啊？怎么拖？”张灵芝问道。 白田忙着摊煎饼果子，“随便拖拖，马上就好。” 于是，张灵芝端了水走到大门口，递给了张铁和李金牛。 “那个、官爷，那个……我闺女救人都累晕倒了，你们看咋办？”她也不知道咋就说了这个，语气竟然还有点冲，就好像要讨债似的。 一时间别说官差了，就是村长都愣住了。 “婶子，今个儿真的多亏你们了。”李金牛知道他们头不善言辞，只好硬着头皮接了话，“过几日我们再来探望白姑娘，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来县衙找我们。” 村里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没听错吧，官差对白田那婆娘这么客气？ 灶房里白田摊好了一个煎饼果子，拿油纸包了送出来，说：“官爷，这个拿着路上吃，我再做一个，马上就好。” 张铁却摆手，“别麻烦了，这就够了，我俩分着吃。” “不麻烦不麻烦，马上好。”白田一溜烟的跑进了灶房。 白老太太在院子里看的心花怒放，跟老爷子说：“我乖宝就是有眼色，机灵的很呢。” “老三最近踏实不少。”老爷子也赞了一句。 站在院子一角的白水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是官差抓走了白半夏吗？怎么还坐着马车回来了？还让老三在村里人面前出尽了风头？ 有人眼尖，看到白水脸色阴晴不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白水，你刚刚不说你侄女下大狱回不来了吗？还说她下毒害人，是不是真的啊？” 张铁别看性子冷，但查案厉害，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问题了。再联想到许大夫说白半夏营养不好，就猜想那姑娘在家里估计没少被欺负。 “我们几时抓过白姑娘？”张铁声音更冷了几分，“官府请人帮忙哪是你们胡乱编排的？再胡言一律押回去打二十大板！” “官爷，我们可没说，是白水说的，还嚷嚷他侄女给他下毒，我们瞧着他就是嫉妒。”有人跟白水不对付，逮着机会说道。 白水气的脸色铁青，不，事情不是这样的，凭什么老三一家能走狗屎运？ “我没乱攀扯！”白水大步走过去，表情狰狞极了，“我要举报白田，他见不得光，是不祥之人！” 白田又煎好了个煎饼果子小跑着送过来，就被白水指到了鼻子上，心里一颤，煎饼差点掉了。 “他晒到太阳就犯病，所以这些年不敢出门干农活。”白水目光带着怨毒之色，“白家怎么出了这么个祸害，官爷赶快抓走他！” 老太太和老爷子脸色刷的白了，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怎么被老二知道了？ “老二你胡说什么，我看你是吃错了药，哪有这样说自己亲弟弟的？”老太太骂了起来，又急忙对张铁二人说，“我这儿子偷吃胖丫头给她爷爷弄的药膳鸡，结果被药冲了一直流鼻血，脾气也大变，你们可别听他说疯话。” 本来村里人都好奇白水为何鼻血不止，这下算是明白了，不少人对白水指指点点起来，给老人补身子的鸡都偷吃，怎么有脸怪别人？ “娘你太偏心了，这些年替他隐瞒，想拖我们一起下水没门，我今天就让大家看看他的真面目。”白水说着就去扯白田的衣服，白田嗷嗷叫起来。 闹的这么厉害，马车上的白半夏自然被吵醒了。她睡眼惺忪的打开车帘，似乎还有些起床气，凶巴巴的问：“吼什么吼？” 她声音不大，却不知为何带着震慑人的气势，一时间所有人竟安静了下来。 李金牛看着白半夏圆润的侧脸，心跳不知道为何漏了半拍。 “别装了，你爹就是不祥之人，那晚你还说要帮他掩藏，今天我就让大家看看他的真面目。”白水回过神来，又使劲的扯白田的衣襟。 白半夏跳下车，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扯开了白水。 “怎么怕了？现在有太阳，把他衣服脱了让他晒太阳，他很快就全身起疹子了。”白水说着阴笑起来，“白田你躲也没用，今天官爷在，你等着被抓去疯人塔吧。” “二哥你就这么恨我？”白田红着眼眶问。 “家里有你这个害人精，又连个儿子都生不出，天天赖着吃白食，爹娘还偏心你，谁不恨你？”白水说。 老太太气的哭着捶胸口，“那你连我老婆子也恨上吧，杀千刀的，不孝啊！” 看热闹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这些年白田确实不下地，白天几乎不出门，说是身子弱好吃懒做，但细想想似乎真是在躲日头啊。 村长脸色也凝重起来，“白田，你如果不是，就脱了衣服证明一下，如果真是这样，村里可留不得你。” 不少人纷纷附和，这时候的人迷信，相信怕阳光的不祥之人会给村子带来灾难，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张铁和李金牛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内心是想帮白半夏一家的，但不祥之人这种事官府极为重视，他们也不能徇私。 “都吵吵够了吧？”一直没说话的白半夏开了口，“谁说我爹不敢脱了？” 她看向白水冷笑，“我爹今天才穿了新衣服，是怕被二伯扯坏了。何况二伯说是就一定是吗？如果是二伯污蔑我爹，耽搁了官爷的时间，怎么算？” “小贱人你少装了，我那天晚上都看到了。”白水叫道。 李金牛突然拿刀柄顶了他一下，“嘴巴放干净点！” 白水退了退，心中到底惧怕官差，不敢再骂白半夏了。 “官大哥，如果我爹是不祥之人，要被送去疯人塔，那如果证明二伯是诬告，会如何处置他呢？”白半夏看向张铁问道。 “凭什么处置我？”白水不满的说。 白半夏冷笑起来，“如果诬告都无罪，那今天有人心情不好就说这个是不祥之人，明天有人挟私报复又说那个是不祥之人，官府有多少时间陪着浪费？不要办其他案子？” “诬告打三十大板。”张铁说。 白半夏满意的点点头，说：“爹，脱给大家看。” 第36章 帮恶人求情？ “好嘞。”白田开始解扣子，看热闹的大姑娘都赶快避开了，妇人们倒是不讲究这些，庄户人家下地经常是光膀子的。 白田脱去上衣，露出的皮肤有些白皙，有人笑起来打趣：“白老三你咋比女人还白呢？” “去去去！”白田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 “说什么呢，我男人就是皮肤好，我家半夏就随了他爹，怎么都晒不黑。”张灵芝大嗓门一出，展现护夫实力。 众人看向白半夏，嘿，这别说胖丫头确实白，好像就没晒黑过，只不过又白又胖。 还真有人嘴贱的问：“白是随了她爹，那胖是随了谁？” “你……”张灵芝气的瞪眼睛，白半夏拉了拉她娘，示意不用理会。 李金牛看看白半夏，这姑娘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笑她胖？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她扎针的时候眼睛很亮，眼里仿佛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他当时说不上是什么不一样，现在突然想到了。 是自信，超乎寻常人的自信。 有真本事才能自信，这姑娘也确实是有真本事！ 白田有些瘦弱，相比闺女的自信，就显得有些局促，身子微微缩着，但暴晒在太阳下面的皮肤并没有出红疹。 “再多晒一会儿，一定是时间太短了。”白水有些急躁，为什么还没出疹子？ 白家院子里，老爷子扶着老太太，怕她因为太过担心露出破绽，但他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手心出了一层汗。 “那二伯觉得多久合适？等到太阳下山？”白半夏问道。 “臭丫头你这是心虚了吗？晒这么一下就想跑，好躲起来不让人发现你爹不人不鬼吗？”白水凶巴巴的叫道。 这下李金牛的火气蹿了上来，一脚踹了过去，“叫你嘴巴放干净点听不懂？” 白水被踹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许氏从院子里冲出来扶住了他。 “没事没事，我再晒晒好了。官爷也辛苦了一天，刚好歇歇脚，尝尝煎饼果子。”白田一副打圆场的样子，和满身戾气的白水相比，平日里被人说成泼皮的他反倒更像个和气讲理的人。 “官爷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吃食是我闺女想的，别家没有，就是到镇上都是独一份。”白田悄悄冲闺女眨了眨眼睛。 晒太阳就晒太阳，之前狂奔后他流了汗，刚刚在马车上又涂了闺女做的药膏，完全不用怕的。 刚好利用这个机会提前宣传下他们的煎饼果子，何乐不为？ 呃……其实也就有一点点介意，他明个儿就开始练肌肉。 李金牛听的来了兴致，“我尝尝。” 他说着打开了油纸，煎饼的香味飘散出来，蛋香中夹了酱香和葱香，还有淡淡的绿豆清香。 这味道光闻着都香，李金牛急忙咬了一口，不由瞪大了眼睛。 “吼吃！吼吃！”他又咬了一大口，嘴里塞的满满的，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 张铁本来心情不太好，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可这会香气飘进鼻子，肚子竟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他也不墨迹，打开油纸咬了一口。 “里面夹的什么？”他性格稳重，吃相倒比李金牛好了不少，但一吃眼睛就亮了起来。 “炸果子，很费油的，但是吃起来香。”白半夏笑眯眯的说。 李金牛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白姑娘，你这吃食可真好吃！” “我们这两天就去镇上卖这种煎饼果子了，官大哥到时候尽管来吃，管饱。”白半夏哪里get不到她爹的用意，机智的打起了小广告。 “哈哈哈，那太好了，我带兄弟们都去尝尝。”李金牛高兴的说。 围观的村民一个个露出羡慕之色，白家这摊子还没支起来就已经打通了官差的路子，还愁生意不好？ 不过闻着真是香啊，也不知道咋做出来的。 “还等什么以后，半夏她娘再去摊两个饼子。”白田对张灵芝说道。 张灵芝两只手绞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摊的又没你好，我怕砸招牌。” 白半夏差点没笑出声，爹娘对决了几次下来，爹大获全胜，娘一直不服气，这会儿倒是认输了。 白田又得意又有些无奈，他这会又走不开，怎么去摊饼？ “不用麻烦，我看也够了。”张铁大手一挥，“刚刚救人的时候，他跟着我们跑了一路，大日头一直晒着头脸，如果是不祥之人，早该出疹子了。” “不可能，我上次明明看到……”白水心中大乱。 突然，他恍然大悟似的指着白半夏说：“我知道了，是你们诓我！故意做戏给我看，好让我出丑，你们太阴险了！” “二伯，你吃错药了发梦吧？还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一会儿说我给你下毒，一会儿又说我们做戏给你看，谁有那些功夫？”白半夏做出无奈的样子，“你可别是得了失心疯，要被送去疯人塔的。” 她心里冷笑，想送她爹去疯人塔，那看看谁先去。 白水脸色惨白，“是你害我，我没疯！” “疯没疯去衙门再说吧，诬告的三十大板是跑不了了。”李金牛说着一把抓住了白水，将他胳膊反绑在了身后。 许氏吓的哭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白半夏面前。 “半夏，二伯娘求求你，快帮你二伯求个情，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他要是被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许氏说完，竟然要向白半夏磕头，白半夏急忙去扶，硬将人拉了起来。 “半夏帮你二伯说句话吧，我替他向你们一家道歉，求求你了。”许氏哭着说。 许氏哭的好不可怜，围观的不少人都有些动容，甚至纷纷开口帮腔，让白半夏跟官差说说。 连院子里的老爷子也开了口，“一家人关上门说话就好，让老二给你们赔个不是。” 老太太张了张嘴，嘟囔道：“三十大板得养不少日子了，搞不好还得花银子治伤。” 白田担心的看着自家闺女，他知道闺女不会替白水求情，他肯定是无条件支持闺女的，可他更不忍心大家都责备他闺女啊。 【作者有话说】 看书的亲们，喜欢就加入书架，或者点个“好看”，又或者动动小手指写个评论，爱你们，么么哒~ 第37章 瞎子也得干活 “二哥针对的是我，被冤枉的也是我，咋不跟我说呢？”白田一脸无辜的问道。 许氏拉着白半夏说：“半夏，求你跟你爹说说，求求你了！” “都吵吵什么？”李金牛突然凶巴巴的喝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衙门的规矩岂是你们几句话能改的？” 他又冷着脸对白半夏说：“你不要说话，虽然你救了我们的人，但衙门不可能因为你破坏规矩。胆敢阻拦，连你一起抓了！” 白半夏差点没笑出来，这大兄弟看着憨头憨脑的，竟然还挺机灵的，装的也挺像。 她是肯定不会为白水求情的，大不了被人说冷血无情呗。但有李金牛的这番话，能给她省去不少麻烦。 “我……”我才不说呢。 等张铁和李金牛押了白水离开，许氏一脸怨恨的看着白半夏说：“别装了！前面你一直追问诬告怎么处置，不就是早算计好的吗？你根本就不想给你二伯求情！” 张灵芝见许氏可怜，好声劝到：“二嫂你别难过了，真不是我们不帮，实在是二哥闹的太大了些。” 许氏却推了她一把，“少在这装好人了，一家人非要这么狠吗？” 说完她扭头就走，却不想白半夏突然拦在了她面前。 围观的人还没散，大多十分同情许氏，见白半夏这样不由皱起了眉头。 “胖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她怎么也是你长辈。” “是啊，就算救了官差也不能目无尊长，不认家里长辈吧？” 大家杂七杂八的说着，赵三婆子可不乐意了。 她媳妇在家坐月子，她也没怎么出门走动，得了消息赶来，这才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到有人在指责白半夏了。 她叉着腰叫到：“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遇到这事你试试？我们半夏已经很通情达理了，反正今天我赵婆子话就搁这了，半夏是我们赵家的福星，谁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们赵家过不去！” 白半夏冲赵三婆子点头笑笑，感谢她的维护。 然后她看向许氏说：“二伯娘别急着走，既然你这么说话，那我也把话说说清楚。你问一家人非要这么狠吗？那我也问问你，二伯说我爹是不祥之人，喊着让官差抓他去疯人塔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二伯狠？” 她本来同情许氏被白水家暴，但同情不代表她就会做圣母忍让许氏，“我弱我有理这种”这种态度在她这里行不通。 她看向围观的众人，说：“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犯错挨板子就要被同情，那杀人犯要被砍头你也同情吗？你要不要把脑袋伸过去替他挨一刀？” “这是什么歪理？你二伯又不是杀人犯，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不能容人一些？”许氏哭着问。 白半夏冷笑，“这话该问问二伯吧，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什么？二伯娘如果心疼男人，不如好生劝劝他，而不是看着他胡闹。” 赵三婆子附和到：“半夏说的对，这就好像你家狗跑出来乱咬人，你不管好狗，还怪别人不乖乖给你家狗咬，这叫什么道理？” “你……”许氏气的脸通红，捂着脸跑回了屋子。 白半夏差点没拍手给赵三婆子叫好，这比喻太形象了，太到位了。 一场风波散去，另一场风波却又起，今天宝山村注定无法安宁了。 天刚刚黑的时候，张铁又带了一队官差，拿着县令发的缉捕文书，抓走了王家的几个男丁，其中包括当家人王老爷子，王二虎的亲爹、两个叔叔和王大虎、王三虎。 宝山村的人才知道，王二虎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去劫囚，还差点砍死了一名官差。 白家饭桌上，眼睛看不见的齐镇已经添了第三碗饭了，白老太太气的一个劲的用眼刀子剜他，可惜瞎子哪里看的见？ 白半夏难得跟老太太态度一致，看齐镇格外的不顺眼，她可没老太太那么多顾虑，直接说：“齐镇你都能下地吃饭了，总不能在我家吃白食吧？待会干活去。” “闺女算了吧，他眼睛还看不见呢，伤也没好利索。”白田朝闺女使眼色，怕齐镇伤口再裂开了，但人多又不能明说。 除了白半夏和白田，没人知道齐镇满身都是刀伤。 白半夏直接瞪了她爹一眼，“眼瞎就不能干活了？我看隔壁村的瞎子生活挺能自理的，怎么就他金贵了？” 白田缩了缩脖子，哎呀闺女生气了，他还是不要多嘴了。 齐镇吃掉最后一口饭，说：“好。” 白半夏也吃好了，就起身说：“你去推磨，没难度吧？” “好。”齐镇话不多，态度还不错。 白田去拉了齐镇的袖子，领着他到了石磨跟前，帮他把手扶到磨盘把柄上，手把手的带着他推了几圈。 “这样推就行了，慢慢来，推一会加一勺豆子，豆子就在你脚边。”白田耐心的讲解。 “谢谢叔。” 白半夏冷眼看着，见齐镇态度还不错，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不想她刚一转身，就听到轰的一声，回头一看，石磨上半截子磨盘被推到了地上，咕噜噜的滚着，瞬间沾满了灰尘。 “齐镇你做什么？”白半夏直接跳脚。 “力气没控制好。”齐镇表情有些茫然，双手悬在半空中，似乎也很无奈。 白田从灶房冲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他跑去搬磨盘，说：“没事没事，刷洗一下就好，不然让齐镇去和面吧？” 和的是粗粮混的面，炸果子用的，和面也是个体力活，如果有人帮忙，白半夏他们能省不少力气了。 “可以。”白半夏点头同意了。 “那闺女你教教他，有点耐心啊。”白田说完搬着磨盘去刷洗了。 白半夏看看齐镇，虽然有些不爽，但更不可能让他闲着不干活，干脆拉了他一点袖子，将人领去洗了手，然后又拉去了灶房。 “你前面就是案板和面盆，面在里面，伸手进去揉，揉到软和了就行。”白半夏说道。 齐镇双手伸进面盆开始和面，白半夏感觉水加的有些少了，给盆里添了点水。 不想这水一加，怎么又好像多了，于是她只好又加了点混合好的粗粮面粉进去。 呃……又干了，那再加点水……呃，又稀了…… “呵。”齐镇轻笑了一声。 第38章 拿手好戏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白半夏脸上发烫，她又没和过面，怎么知道要加多少水？ 她硬着头皮说：“你懂什么，和面就要这样。” “那你为什么有些急躁？”齐镇脸上还带着笑，只可惜那双丹凤眼没有焦距。 “一想到你吃那么多，我就发愁，我能不急吗？”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吃的多好的快一些，好了就能走了。”齐镇说。 白半夏点点头，“你倒挺有觉悟，继续干活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咔嚓一声，木盆裂成了两半。 “齐镇！”她刚降下去的火又蹿了上来。 齐镇一脸无辜，“力气没控制好。” “你是故意的吧？”她急忙重拿了个盆子放了面团。 “真不是。” 老太太听到动静迈着小短腿冲了进来，“哎呦呦，我的盆啊，别让他碰了，多少东西也经不起你们糟蹋。” 齐镇的手上还沾着粗粮面粉，悬在半空中无处安放，“我赔。” “你拿什么赔？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中看不中用。”白半夏怼了起来。 开玩笑，他全身就那件破衣服了，还已经烧成了灰，拿什么赔？ 外面白田已经刷好了磨盘，赶过来说：“没事没事，盆我来修，闺女你带齐镇去洗个手，让他先回屋歇着吧。” 还带他洗手？白半夏快炸裂了，活没干成，还得她伺候他？ 最终，她还是带齐镇去院子里洗了手，又带他回屋扎针。 “你在生我的气？”齐镇满脑袋都是针，活像个仙人球。 “没有。”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我真不是故意的。”齐镇声音小小的，似乎有些委屈，“我好像没做过那些，记不得了。” 他双眼没有焦距，却染了愁绪，没了第一面见到时的戾气，更好看了几分。 白半夏心底的火苗刷的一下熄灭了，想想人家也挺可怜的，受那么重的伤，眼睛又看不见了，确实挺难。 “算了，你就安心养伤吧。”她语气缓和了不少。 齐镇嗯了一声，静默了片刻，又开了口：“那天在镇上，我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突然有人偷袭我，我好不容易逃脱，就遇到了你。我以为你也要偷袭我，所以凶了些，不是想杀你。” “我知道。”白半夏觉得奇怪，这人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她又没说不给他治病。 “那……”他神色茫然，“我想了两天，似乎只有这事得罪过你。” 白半夏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你一看就不像好人，我怕你以后恩将仇报，所以看你不顺眼。” 齐镇抬手摸自己的脸，“我长的很丑？” 白半夏把他的手打掉，“别乱动，要是碰到了针，我还得重扎一遍。” 她打的有些重，齐镇的手背上立即红了一小片，但听话的不再去摸脸了。 “你这失忆竟然连自己长啥样都不记得了。”白半夏哈哈大笑，“等我给你治好眼睛，你自己去照照就清楚了。” “好，谢谢了。”齐镇语气很认真的道了谢。 这么一聊，两人的气氛轻松了不少，白半夏看他也顺眼了许多，毕竟人家真的长的很不错，就是麻烦了些。 这时，外面传来哭喊声，三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冲进了白家院子。 “白半夏你出来，一定是你背后搞鬼让县衙抓了我爹他们！”王桃花刺耳的声音响起。 齐镇皱了皱眉，“好吵。” “是挺吵。”白半夏撇撇嘴，王桃花怎么还不长记性？ 她正要出屋，不想王桃花竟然哭喊着冲了进来。 “啊……”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鬼呀！” 白半夏急忙捂住耳朵，她好想给王桃花一针把她扎成哑巴。 她至少能捂耳朵，可齐镇头上扎满了针，耳朵附近也有，他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突然，齐镇抬脚踹了出去。 就听到咣当一声，伴随着王桃花的惨叫，屋门掉了。 王桃花跟屋门一起摔在地上，终于不再尖叫了，世界总算安静下来了。 “我没忍住……”齐镇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声音闷闷的说。 “踢的好！”白半夏小声夸道。 齐镇有些吃惊，竟然没训斥他？上次他把窗户推掉，她可不是这样好脾气的。 白老太太赶过来，指着王桃花骂道：“你瞎闯什么，有没有规矩，鬼哭狼嚎似的，想吓死我老婆子啊？” “鬼，有鬼！”王桃花爬起来，飞快的朝她娘跑去，躲在了她娘身后。 白半夏他们屋的门掉了，从院子里看过去能看个七七八八，就看到白半夏旁边的炕上坐了个男子，头上扎满了银针。 “扎个针而已，鬼什么鬼，没见识。”白半夏揉了揉耳朵，“吵死了。” 扎的像个仙人球而已，有那么可怕吗？ 桃花奶奶吸了口冷气，看看地上，小声说：“别怕，有影子，是人。” 桃花娘嘟囔道：“装神弄鬼的。” 三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继续她们的表演。 “我不活了，白家好狠的心啊，要弄死我们老王家啊。”桃花奶奶嗷嗷叫起来，解下裤腰带往白家院门的横梁上扔，“你们让衙门抓了我家的爷们，我就死在你们白家。” 桃花娘也摸出条绳子，嚷嚷着不活了，王桃花一会儿抱着她奶奶的腿哭，一会儿抱着她娘的腿劝。 白田从灶房里走出来，“哎呦，上吊啊？这个我拿手。” 他一脸兴奋的走到桃花奶奶跟前，说：“你这裤带太短了，就是扔上去了也不好打结，打了结你脖子也够不到，要不要我给你搬个板凳？” 他又看着桃花娘摇头，“你那绳子不结实，吊不住人，别再把你摔个好歹，人没吊死，胳膊腿再断了，怪难受的。” 屋里扎的像仙人球一样的齐镇没忍住笑了一声，“叔真细致。” “我爹对上吊最熟悉。”白半夏憋笑，爹的绝招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不过爹有阵子没用了，今天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白田从桃花奶奶手里夺过裤带，朝门梁上扔，一扔就扔过去挂好了。 “你看这个我比你熟，你扔半天都扔不好，得多练练。”白田又说道。 第39章 被害妄想症 齐镇低低的笑起来，头上满满的银针微微抖动，看着有些瘆人。 “等下拔了针你再笑，别把针笑掉了。我出去看着，一刻钟后给你拔针。”白半夏说完出了屋子。 齐镇扯了扯嘴角，但立即又压了下去。 哪里是去看着，明明是去看热闹吧？ “闺女，去堂屋给桃花她奶搬个高点的凳子啊，她腿短，凳子矮了脖子挂不上去。”白田冲闺女挤眉弄眼的说。 白半夏差点没绷住，“好嘞。” 她还真跑去屋里，搬出个高一些凳子放在了桃花奶奶脚下。 “王奶奶，我帮你扶着凳子稳一点，保证不让你摔到。”白半夏一脸真诚的说。 白田给了闺女一个赞赏的眼神，“我闺女就是懂事，可扶稳了啊。” 被说腿短的桃花奶奶瞪大眼睛呆立在原地，怎么、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你们是盼着我死啊，一个村的，你们咋这么绝情？” 她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嗷嗷哭起来，反正让她踩凳子去吊脖子，她才不干，万一这俩缺德货真给她把凳子挪走怎么办？ “你要上吊，我这不是经验丰富嘛，跟你交流一下。”白田笑嘻嘻的说。 白半夏在旁边点头，很配合的说：“我看我爹上吊也看出经验了，也能交流交流。” 不远处张灵芝笑的肚子疼，又不能笑出声，只能弯腰蹲在了地上。 白老太太也憋着笑，又怕这个没心眼儿的老三媳妇穿帮，急忙过去扶了她说：“老三家的你咋一看上吊就腿软，都看出阴影了。” 因为动静太大，早就引起了左右邻居的注意，这会有人趴了门缝，有人趴在墙头，看的津津有味。 这一家子全是戏精啊，还叫别人怎么演？ “白半夏你太过分了，我知道我得罪了你，可你也不该害我们全家被抓，你明早去县衙说一声，叫他们把我爷我爹我哥都放了，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王桃花到底沉不住气，也不演了，指着白半夏就骂起来。 噗嗤，这次白半夏没忍着，直接笑了出声。 王家是病急乱投医吧，竟想让她去帮忙求情，可这是找人帮忙的态度吗？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逼她就范？ “王桃花，你脑袋大概不好，要不要我帮你扎几针治治？”白半夏说着指间多了一根细细的银针。 “你少骂人，你脑袋才不好，你全身都不好，胖成这个猪样！”王桃花气的叉腰大骂。 桃花娘看到墙头有人，赶紧一边给绳子打结一边哭起来，就是打结打了半天都没打好。 “桃花别说了，今天就让我们死在这里，好给家里的爷们讨个公道。”桃花娘哭唧唧的说。 白田大步走过去，抢了绳子打结，“打个结都这么久，你还怎么上吊？好了，打好了，可以吊上去了。” “你……”桃花娘气的脸通红，半天就憋出了一个字。 墙头有人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时门外停下一辆破牛车，有人叫道：“白家老二回来了！” 许氏和三郎急忙迎了出去，扶着白水下了牛车，白水脸色惨白，额头全是汗。 他被打了三十大板，屁股都开了花，只能雇了辆破牛车回家。可即便他趴着，一路颠簸他屁股依旧痛的厉害，一阵一阵钻心的痛。 “三郎他爹，你没事吧？”许氏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水一拳打在她脸上，“没用的东西，不知道来接我？” 白老太太急忙迎过去劝道：“老二你快回屋歇着，跟你媳妇生什么气。” 许氏脸上瞬间红肿起来，她也不敢呼痛，含着泪把人扶进了屋。 白半夏把一切看在眼里，对白水更加厌恶，但她也不会再同情许氏了，只能说许氏是自找的。 这时许大夫从破牛车上跳了下来，笑着走进院子，对白半夏说：“我看你二伯雇车，就顺便搭了个车，省了脚力了。” “许大夫辛苦了，那位官差情况如何？”白半夏给他倒了碗水，递过去问道。 许大夫确实口渴了，喝着水就心想还是女娃娃贴心，他家的孙子可差远了。 他喝完水说：“拔针后醒了，说了几句话又睡了过去，性命无虞了。你那个缝针再跟我细说说。” 许大夫兴致很浓，也不见疲倦。他说完才发现院子里气氛不太对，等看清楚坐地上的桃花奶奶，还有要上吊还没吊上去的桃花娘，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桃花娘见许大夫看她，干脆一咬牙，真把脖子吊绳子上了。 “你脚要抬起来，不然吊不死。”白田在旁边继续做“技术指导”。 桃花娘脖子痛极了，脸也憋红了，不行，她不想吊了。 白田仿佛没看到似的，转身朝灶房走去，“许大夫你在我家歇歇，我给你煎个饼子尝尝啊。” “好，谢了。”许大夫应道。 “哎呦，我的娘呦。”桃花娘的绳子还真断了，她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光听声音就很痛了。 白田回头看了一眼，仿佛自言自语的说：“幸好我走开了，不然要赖我身上了。” “王家的都干嘛呢，赶紧滚，别妨碍老夫向半夏讨教。”许大夫嫌弃的说，“你们家王二虎劫囚已经是大罪了，竟然还敢砍官差，一刀就朝人家大腿上砍，刀口都有半尺长，这是奔着杀人去的啊！” 看热闹的人不由吸了口冷气，王二虎敢杀官差，疯了吧？ “你们还有脸来闹？该给半夏磕头才是，要不是半夏救活了官差，你们全得被抓。”许大夫继续说道。 白半夏看热闹也看够了，直接说：“王二虎劫了许萍儿在逃，官府抓了王家男丁也就是去审问一番，如果你们家里没人参与，自然会放人，犯不着让我去求情。” 她朝白水屋子的方向扫了一眼，“法不容情，有时间在这里耍泼，不如回去想想怎么肃清家风，管好家中子弟。” “那、那你跟我们有仇，谁知道你会不会让官府给我家爷们定罪？”桃花奶奶态度有些松动，但又不太放心。 “官府是我家开的吗？你这是质疑县令大人的公正？”白半夏挑眉，怎么总有人有被害妄想症，大概她自己喜欢害人，所以总觉得别人也会害她？ 这时，屋里的齐镇突然走了出来，“半夏，一刻钟到了。” 第40章 煎饼果子来一套 大号“仙人球”齐镇走到白半夏面前，意识到自己太高了，非常配合的蹲了下去。 “这是谁啊，怎么扎成这样了？”许大夫被逗笑了。 “我爷爷远房亲戚家的孙子，过来投奔我们，第一天来就跑去山上打鸟摔了头，眼睛也看不见了。”白半夏一边说一边给他拔针。 许大夫起身，伸手在齐镇脸前晃，“这不好治吧？” “脑袋里有瘀血，先扎针看看吧，说不定哪天就好了，也说不定一直这样了。”白半夏答道。 许大夫点点头，“脑袋里的伤确实不好说，可惜了，这么俊的后生。” 他说完发现王家三个女人还赖着没走，脸瞬间沉了下来，“干嘛呢，赶紧滚蛋，别在这碍眼，否则以后你们老王家别找我看病！” 桃花奶奶讪讪的爬起来，朝桃花娘俩使眼色，三人朝外走去。 王桃花忍不住回头看，那个像鬼一样的人声音竟然很好听，许大夫说他长的俊，真的好看吗？ 这一看，王桃花就呆住了，怎么还有比秀林哥好看的人？ 不不不，不是比秀林哥好看，是好看太多了！ 齐镇之前摔的挺重，头脸上都有青肿，看不出样貌，白家人只觉得这后生挺高，却没觉得他长的多出众。 这两天白半夏给他头上扎针，也加快了脸部伤势的恢复，此刻青肿全消，恢复了他原本的样貌。 王桃花的魂都被勾去了，哪里还顾的上看脚下？ “哎呦……”下一秒她就绊在白家的门槛上，整个人朝前摔去。 前面走着的桃花娘和桃花奶奶没料到她会突然摔过来，毫无防备之下，一个串一个似的都摔在了地上。 “死丫头你路都不会走了？”桃花奶奶气的骂起来，今天已经够丢人了，走都走了还再丢一次。 王桃花回过神来，一张脸涨的通红，急忙爬起来去扶她奶和她娘，就这样，还不忘又偷偷看了齐镇一眼。 “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来扶你。”王桃花声音一下子变得娇滴滴的，娇的都能滴出水了。 白半夏听出一身鸡皮疙瘩，再看不出怎么回事就是傻子了。 她忍不住瞪了齐镇一眼，“回屋待着去，就你着急，多等一会儿又不会死。” 齐镇看不见，不明白她为什么又不高兴了，低声说：“你说拔了针才能笑，我憋不住了。” “哈哈哈，你这个表兄挺有意思。”许大夫大笑起来。 白半夏怕许大夫发现齐镇身上有刀伤，朝齐镇使了个眼色说：“回屋笑去。” 完了她才想起来，使什么眼色？齐镇根本看不到。 “好。”好在齐镇听话，慢慢走回了屋里。 这一折腾，看热闹的人也都看到了齐镇，也能想到王桃花那反常的表现是为什么了，但也不得不感叹，老白家这个远房亲戚长的可真好啊。 而且个头也大，干活应该不会差，只可惜是个瞎子，没听到刚刚许大夫说“可惜了”吗？怕是好不了了。 这时白田也摊好了煎饼果子，送到了许大夫手里。 “好吃，好吃，还顶饿。”许大夫赞不绝口。 白半夏等他吃完，讲了一些缝针的细节，这才将人送走。 第二天是白半夏一家开始出摊的日子，一切准备妥当，都早早睡下。 “闺女，我看你二伯那眼神挺吓人的，不会晚上偷吃咱们东西吧？”张灵芝才睡下又不太放心，小声问道。 “偷吃算什么，下毒他都敢。”白半夏心道她娘太老实了，都想不到人有多坏。 张灵芝一下子坐了起来，“那可不行，我得把东西搬这屋来。” “娘，放心吧，他现在折腾不起来，也暂时不敢折腾了。”白半夏拉住了她娘，“快睡觉，明早还要早起呢。” 另一侧屋里，白水疼的直哼哼，一晚上都没睡好。偏生他还时不时咳嗽，这一咳又震到伤口，痛的全身冒冷汗。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白田就爬起来洗漱，做准备工作，等东西都装好车，这才喊了媳妇和闺女起来。 “快洗洗咱们就出发了。”白田说道。 白半夏打了个哈欠，冲她爹比个大拇指，“爹你可真勤快。” 白田被闺女一夸脸都笑开了花，“那是必须的。” 他和张灵芝都穿上了新衣服，还戴了一样款式的围裙，围裙前面缝了个大大的“白”字。 之前一家三口就商量好了，摊子就叫白家煎饼果子，简单好记。 等白半夏一家出门，大伯娘李氏对大伯白山说：“老三家真的不太一样了。” “老三变勤快了是好事，总不能混一辈子吧？”白山露出欣慰之色。 李氏点点头，“这样最好，也不会影响咱家二郎说亲了。” 白家大郎白生根人长的不错，又踏实能干，本来能说到不错的媳妇，但白家老三可是远近闻名的泼皮懒汉，白家又不分家，不少人家都怕闺女嫁到白家受苦。 最后李氏只好给大郎找了个样貌一般的，好在大郎媳妇林荣荣是个勤快肯干的，娘家林家也不错，最近就在起新屋子。 另一边张灵芝推着推车，白田怕媳妇累着，说：“还是我来吧。” 张灵芝肩膀一使劲就把他给挤开了，“得了吧，就你那点力气留着摊饼吧。” “娘，我推一会儿。”白半夏发现她娘看着瘦弱，可力气真挺大，但力气大她也不舍得娘太累，抢过推车朝前推去。 于是，白田发现媳妇力气很大，闺女力气也不小，只有他是个弱鸡。 他弯起胳膊看看自己并没有多少的肌肉，自尊心受到一万点的暴击。 等到了镇上，一家人很快就找到了摆摊的地方。 他们不需要摆桌椅，煎饼果子拿着就能吃。推车上也就带了两个小板凳，打算累了歇脚用的，如果客人实在累了要坐，也可以给客人坐坐。基本除了推车，并不会占多少地方。 摊子支好，火生好，白田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学摊煎饼学的很快，如今已经比白半夏摊的更好了，他说要加点唱词，这样才更吸引人，于是白半夏给他想了几句： 要要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不加鸡蛋五文钱，加个鸡蛋七文钱。 香酱芫荽小葱花，铁板铁铲小木刷。 跟我一起来一套，趁热吃了似神仙！ 第41章 助纣为虐 一家人还没吃早饭，白田一边表演一边摊了第一个煎饼给了闺女。 随即又摊好一个给媳妇，最后才给自己做了一个。 三个煎饼下来，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白半夏才发现她爹还是个古代版说唱高手，除了她教的那几句，她爹唱的嗨了，竟然还即兴加了词。 这才是真正的freestyle！ 可是好想笑，怎么办？不行，不能笑，不能打击她爹freestyle的热情，她还是埋头吃煎饼吧。 “大哥，你这是啥吃食？”有人闻到香味，凑过去问道。 “煎饼果子。”白田舞着小铁铲，“要要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大兄弟要不要尝尝？” “要要切克闹是啥意思？”这人求知欲还挺强。 白田笑嘻嘻的说：“我闺女师父故乡的方言，意思要开始表演了。” “哦哦，怪有意思的，你这饼子咋卖？”那人又问道。 这次不用白田回答，旁边就有人说：“他不是唱了吗？不加鸡蛋五文钱，加个鸡蛋七文钱。” “这么贵？”那人摇头，有些退缩，“咋比肉包子还贵，我瞧着也没肉。” 白半夏抬头，“肉包子一个可吃不饱，这个顶饱。” “那……”这人犹豫起来，贵是贵点，但也不离谱，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白半夏眨眨眼睛，说：“我们今天开张，做个团购吧，你们凑五个人一起买，不加蛋就算四文，加蛋算六文。但先说好，只此一天，以后可没这价。” “团购？”这词儿有点新鲜，但大家也大概能听懂，于是几个人相互问了一下，竟真凑够了五个。 白田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还是闺女有办法，这一眨眼就卖出去五套煎饼果子了。 于是，白家煎饼果子摊热闹起来，白田又开始了他的表演，还时不时问问客人要不要蛋，要不要葱和香菜。 有了前面五个人，很快又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得知凑团购可以优惠，有人甚至直接帮摊子拉起了客。 早上赶集、出工的一波过去，准备的食材竟是卖的七七八八了。 “生意这么好，早知道多准备些了。”张灵芝惋惜的说。 “第一天试水，慢慢来。”白半夏很满意今天的成果，她也相信以后生意会更好的。 她看看没剩多少东西，便让爹娘准备收摊。 “爹再做几个我给二郎哥送去。”白半夏提了下上次二郎哥请她吃馄饨的事。 “对对，差点把二郎忘了。二郎是个好孩子，咱以后没事也能去看看他了。”白田高兴的说。 剩下的材料做了三个，都是加蛋的，白田仔细包好，一家人朝二郎做学徒的铺子走去。 “三叔、三婶，你们这是？”二郎看到三人吃了一惊，再看看白田夫妻俩的衣服和围裙，还有他们推着的推车，瞬间明白过来。 他笑着问：“三叔三婶这是摆摊做吃食了？” “是半夏的主意，今天第一天出摊，送几个来给你尝尝。”白田把包好的煎饼果子递了过去。 二郎不好意思接，“不行不行，你们做买卖不容易，我不能收。” 白半夏将油纸包推到他怀里，“二郎哥你要是不收就是嫌弃我们做的不好吃，以后我也不要你送的东西了。” “那谢谢妹妹，谢谢三叔三婶。”这下子二郎也不敢不收了。 他还打算问问白田摆摊可需要帮忙，不想屋里跑出来一个小伙计说：“生明你快去看看，你算盘被他砸了。” 二郎脸色变了变，但很快遮掩了下来，扭头对白半夏三人说：“铺子里有事，我得先去忙了，三叔你们在哪摆摊，明日我再去看你们。” “西市进去不远。”白田说道。 “好，我明日一定过去。”二郎说完匆匆告辞离开。 白半夏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二郎哥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白田露出担忧之色，“咱家里没钱没人的，保不准真被欺负了。” “明天好好问问他，谁欺负他，咱们就帮着打回去。”张灵芝非常威武的挥了挥拳头。 “哎呦，娘你变暴力了。”白半夏打趣道。 白田嗔了闺女一眼，“怎么说话的，你娘不知道多温柔，这叫英姿飒爽。” 行行行，爹你情商高，你说了算。 白半夏还要去县衙一趟给受伤的官差刘征复诊，白田和张灵芝没去过县衙，就说陪着一起去长长见识。 不想三人刚到县衙门口，就看到了王三虎在挨板子，被打的嗷嗷直叫。 李金牛一眼就看到了白半夏，笑着迎上去打招呼，“你们这是收摊了？” “第一天摆摊准备的少了些，没想到太快就卖光了。”白半夏笑着答道。 “说明生意好啊，东西也确实好吃！”李金牛夸道。 白半夏记得他的名字，小声问：“金牛大哥，王家这怎么还挨板子了？” “咱们大人最是公正，凭白不会打他们。今个儿一审问，那老爷子确实不知道王二虎有这打算，大人念他年事已高，早免了他的惩罚。但王三虎可是知道他哥的打算，还帮忙打探了押送的路线。” 李金牛冷哼了一声，“这是同谋罪，大人判了三十大板，去矿山做劳工半年。” 白半夏点头，那这确实是王三虎活该，知道他哥要劫囚不阻止，还帮忙打探，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王二虎他爹管教不严，也判了二十大板，另外罚了王家二十两银子。就可惜王二虎和许萍儿还没抓到，但已经发了缉捕公文，他们跑不了多远。”李金牛又说道。 白田听的唏嘘不已，“王家没管好孩子，一个二虎连累一家人，王家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随后李金牛引了白半夏去县衙后院给刘征复诊，刘征醒着，看到白半夏抱拳行礼。 “妹子，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 “你先好好养伤吧，没我允许之前不能下地不能乱动，否则腿瘸了别说报恩了，差事都得丢了。”白半夏按住他说。 李金牛急忙解释到：“刘哥，半夏妹子是直爽人，她是想你早点好起来。” 刘征笑起来，“我还能听不出好赖话了？倒是你小子这么紧张做什么？” 第42章 像只小奶猫 “我怎么紧张了，我就是心直口快。”李金牛脸上发烫，不敢去看白半夏。 “对对，你就是心直口快，动作也得快点，错过可就来不及了。”刘征意有所指的说。 白半夏也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要了纸笔写了药方，嘱咐了怎么喝药便告辞离开，说三天后再来。 不想白半夏一家还没走远，李金牛就追了上来。 “捕头叫我护送你们回去，王家人被放回去了，怕他们找你们麻烦。”李金牛说着就去抢推车，“我来我来，今天没什么大事，刚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白田不肯松手，可他哪里抢的过李金牛，不好意思的说：“不行，不行，这怎么好意思？” “推个车而已，叔你可别小看我了。”李金牛爽朗的笑起来。 他们这边在抢车，王家那边也从县衙出来了，他们昨夜在大牢待了一晚上，里面阴冷潮湿不说，还担惊受怕了一夜。 今个儿一大早又被抓出来审问，这会儿一个个好像霜打了的茄子。 王老爷子本来硬朗的身子也佝偻了几分，桃花爹就更惨了，挨了二十大板，路都走不稳了。 “大虎，去给你爹雇个车吧。”王老爷子叹着气说。 桃花爹扶着腰强忍住疼，说：“别花那个钱了，我还挺的住，二十两罚银还没着落呢。” 王大虎见他爹痛的额头渗出了汗珠，想了想说：“我刚刚看到白家人推了个车，我去借来用用。” “借谁也……”不借白家的。 可惜桃花爹没来得及说完，王大虎已经跑走了。 他很快就追上了还没走远的白半夏他们，看到竟是官差帮着在推车，不由有些吃惊。 “你干嘛？想找麻烦吗？想陪王三虎一起罚做劳工？”李金牛低喝了一声，一只手摸到了佩刀上，到底是官差，气势足的很。 王大虎吓的腿肚子发软，急忙说：“不是不是，我爹疼的厉害，我想、想借下白家的推车。” “借个屁！人家做吃食买卖的车凭啥借你推个打烂屁股的？万一血弄上去，生意还要不要做？滚滚滚，花钱雇车去，别总想着占人家的便宜。”李金牛没好气的说。 王大虎缩了缩脖子，一溜烟的跑了。 李金牛悄悄看了白半夏一眼，心道完蛋，刚刚是不是太凶了？ “没吓到你们吧？我平时可不是这样。”他瞬间换回了笑脸。 白半夏被他逗笑了，“没有，很威武，绝对能震慑恶人。” 李金牛笑的嘴快咧耳根了，黝黑的面庞泛上了一层红晕。 “小李是哪里人啊？”白田仿佛发现了什么，一边问一边朝媳妇使眼色，可惜媳妇悟性低，愣是没接收到。 不过没关系，他这个爹多操心些就是了。 李金牛一路推着车不肯换手，一直将车推进了宝山村，送进了白家院子。 “这么快回来了？”白老太太有些吃惊，等看到官差就更吃惊了。 白田一脸喜气的说：“娘，东西准备少了，没一会就卖光了。” “赚钱了？”老太太眼睛发亮。 白田点头，又对李金牛说：“小李快进屋歇歇，我给你倒杯茶。” 李金牛被白田热情的迎进了堂屋，白老爷子也出来陪着说话。 这时，白半夏才注意到院子的一角齐镇正低着头在推磨。 她飞快的看了李金牛一眼，不知道让官差看到齐镇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不想这时，齐镇仿佛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抬头停下了动作，说：“半夏，我这次磨的可以吧？” 他一出声，立即吸引了李金牛的注意，李金牛从堂屋看出来，刚好能看到齐镇的正脸。 这男人怎么长的这样好看？本来男人之间不会特意去看脸，但实在是齐镇长的太俊了些，甚至不像这村里的人。 “这位是？”李金牛忍不住问道。 屋里陪着的白田和老爷子都吓了一跳，院子里老太太脸则白了几分，也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张灵芝一脸的淡定，该干嘛干嘛。 “我远房表姐的孙子，从南边过来的。前阵子摔了脑袋，眼睛也看不见了。”老爷子沉住气说道。 李金牛这才发现齐镇双眼没有焦距，想了想说：“半夏妹子医术好，肯定能治好的。” 白半夏一直在观察李金牛的神色，见他没有任何异状，才松了口气。 但齐镇身上的伤都没长好，万一被李金牛发现什么就不好了。 她急忙过去拉了齐镇的袖子，说：“表哥你眼睛看不见就不要干活了，别再受伤了，快回屋歇着吧。” 齐镇察觉到了她的反常，没再多言，乖乖被她领回了屋里。 “半夏妹子跟她表哥感情挺好啊。”李金牛干笑着说。 “我闺女对病人比较照顾，心地善良。”白田硬着头皮找了个理由。 白半夏暗暗吐槽，善良个屁，姐现在只想骂人。 “衙门还有差事，我得先回去了。”李金牛起身告辞，白田急忙跟着，一直送到了路口。 等人一走远，白半夏的脸就沉了下来，啪的一声关了屋门。 “你搞什么？那是官差，你突然说话，不怕他发现你一身的伤？”她怕堂屋里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听到，只能将声音压的极低，几乎是凑到齐镇耳边说的。 齐镇感觉到了她的怒气，而且她说话的热气吹到他耳朵上，有点痒痒的。 大概因为痒痒的，他竟然想到了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他伸手一摸小奶猫的头，奶凶奶凶的小猫就安静了下来，只是他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小奶猫。 “你是不爽我让你干活还是怎样？非得找点事？”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不是，我不知道那是官差。”齐镇开了口。 这时，老爷子走到了这边屋外，白半夏只好收了声。 “半夏，齐镇一大早就弄了块石头，挖了个石盆，洗干净和好了面。”老爷子在屋外说道。 白半夏神色变了变，转身出了屋子。 她进灶房一看，果然案板上放了一个巨大的石盆，直径是之前木盆的两倍，石盆里盖了块布。她掀开一看，是已经揉好的粗粮面团。 石盆里面不算太平整，但能看出挖了许多刀，而且一般刀子是挖不动的，必然是用了内力。 再回想起刚刚齐镇推磨的样子，白半夏脸上有些烧的慌。 第43章 摸头杀 白半夏倒不是真的怀疑齐镇故意不想干活，只是话赶话就说了出来，再看看齐镇为了能干好活而做出的努力，她挺不好意思的。 “呃，是误会他了。”她红着脸小声说道。 “都是踏实肯干的好孩子，说开就好了。”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去找齐镇说说。 上午齐镇干活的时候虚心请教了老爷子，态度诚恳，踏实肯干，老爷子对他印象好了几分。心想这孩子人不错，就是恢复记忆了，应该也不会去告老三。 白半夏走回屋子，重新站在了齐镇面前。 “那个，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她呆愣在原地，她确实误会了人家，也不是死要面子不肯认错的人，道个歉又没什么，可是他怎么？ 面前的齐镇想着那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等到白半夏再次站在他面前时，他下意识的伸手按在了她的头顶。 头发软软的，他忍不住揉了揉。 白半夏在村中女子中算个头高的了，搁现代大概是一米七，可也才到齐镇的肩膀。 她感觉自己被个大高个按了脑袋，多少有点不爽，但想到自己是来道歉的，罢了，就让他按着头出出气吧。 齐镇嘴角微微扬起，原来她跟记忆中的小奶猫一样，揉揉脑袋就能平静下来了。 “好了，就当扯平了，谢谢你和了面又磨了绿豆。”白半夏说道。 “够吗？要不要再做点？”齐镇终于收回了手，而白半夏的脑袋都被揉的毛茸茸的了。 “够了够了。” 这时白田送了人回来，一溜烟的钻进了屋里。 “可吓死我了，我仔细看了，没啥事。”他拍着胸口小声说道。 突然，白半夏鼻翼动了动，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爹，看好门窗。” “啊？” 白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闺女去扯齐镇的衣服，一脸担心的问：“你伤口裂了？” “没事。”齐镇按住领口，不打算给她看。 “没事个屁，我都闻到血腥味了，你把手拿开，不然我扎你的手。”白半夏又变的凶巴巴起来。 白田吸了吸鼻子，哪里有血腥味，他怎么没闻到，他家闺女是狗鼻子吗？ 他觉得有点好笑，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就看到齐镇那臭小子竟然抬手摸了他闺女的头，还揉了两下。而自家闺女扯着人家的衣领子不松手，怎么有点像女流氓？ “都别动，我来看，我来看！”他急忙挤到了两人中间，见两人都收了手，才暗暗松了口气。 为啥有种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就算这猪长得好看也不行！ “你别藏着掖着了，伤口要是裂开被人发现，我家也会惹上麻烦。”白半夏说道。 齐镇这才松手，让白田解开他衣衫检查起来。 “哎呦，胳膊这道真裂了，都流血了。”白田看着都觉得疼，可偏偏伤口的主人很淡定，仿佛没事人似的。 白半夏看了一眼，是右胳膊的伤口，开了三分之一。 她刚想埋怨他怎么这么不小心，突然想到那个石盆，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眼睛看不见，就是用了内力挖石盆，也不可能像切豆腐一样轻松。那石盆他挖了许多刀，反复的用力，伤口不裂开才怪。 好在他身体恢复能力不错，伤口长好了不少，裂开的部分也没有之前那么深。 “坐下，我给你重新缝合。”她语气温和的说。 齐镇听话的坐到炕边，白半夏取出银针扎了几针，这才开始缝合。 “你真的不疼吗？”白田见齐镇面不改色，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疼。”齐镇轻轻摇头。 白田看看自家闺女，完了，这小子不是摔傻了，感觉不到疼了吧？ 白半夏正在专心缝合，也没注意到她爹的目光，心道她都扎了针止痛了，类似打了麻药一样，当然不疼了。 “张嘴。”等她缝合好，拔了银针，又从神医系统里取了一颗止痛药送进齐镇的嘴里。 “给他吃的啥？”白田好奇的问。 “毒药。”白半夏坏笑着说。 白田才不信呢，齐镇嘴角也弯了起来，说：“是止痛的。” 上次她也说是毒药，但后来他发现是止痛药，就记住了。 “你这三天都不要干活了，好一点再说，不听医生的话，我就真给你下毒，让你睡三天。”白半夏又换上了凶巴巴的语气。 齐镇却没忍住笑了一声，他又想到了奶凶奶凶的小猫。 “好。” 白半夏放心下来，又叮嘱了他两句，这才出屋去找了她娘。 “娘，快来数钱。”她拿出钱袋，倒出了今天的收入。 张灵芝眼睛发亮，一枚铜板一枚铜板的数了起来。 “你数了没？我数的对不对啊？”她一脸兴奋的问。 白半夏抿嘴笑，“你数就好，我觉得你数钱会比较开心。” 张灵芝又数了一遍，然后把铜板装回钱袋，塞回给了白半夏。 “你管着钱，娘粗心怕丢了。” 白半夏数出五十个铜板，交给她说：“这个你拿着去跟芳婶子订鸡蛋。” “好嘞。”张灵芝拿着铜板，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院子里老太太伸着脖子看，见白半夏从屋里出来，凑过去问：“今个儿赚到钱没？” “今天第一天生意，做了优惠，没赚什么钱。”白半夏说着拿出两个铜板放到她手里，“这个给你拿去买糖吃。” 老太太瞬间笑成了一朵花，“哎呦，胖丫头孝顺了。” 直到白半夏出了院门，老太太才反应过来，啥叫买糖吃，这是把她当小孩哄了吗？ 小孩就小孩吧，有钱就好。 老爷子见老太太喜滋滋的把两个铜板收起来，忍不住笑起来，“你看你那财迷样，以后别总骂半夏了，多好的孩子。” “那也是个丫头片子。”老太太想了想吐出这么一句。 老爷子暗暗叹了口气，等以后他们不在了，儿子们要分家，老三家没个男丁，半夏一个丫头总要嫁人的，老三夫妻可怎么办？ 第44章 胖子都是潜力股 白半夏是去赵家给长生媳妇复诊，一进屋就看到了正跟赵三婆子聊的火热的于家婶子。 于家婶子就是于秀林的娘，也就是前身送手帕的那个秀林。 秀林娘以前跟前身基本没什么交集，不想她今天却热络的拉住了白半夏的手，说：“半夏丫头都瘦了，这脸都尖了。” “可不是嘛，我可听许大夫说了，半夏的身体调理好了，虚胖就能慢慢没了。”赵三婆子看到白半夏就喜欢的不得了，谁夸白半夏她都高兴。 秀林娘拉着白半夏不松手，“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白半夏真不喜欢跟陌生人太亲近，又不好甩开她，只得道了谢，说要去给长生婶子号脉了。 她一走，秀林娘就喜滋滋的说：“害羞了，我看着挺配。” 白半夏还没走远，听到这话脚下差点绊到。 啥玩意，难不成在说她跟秀林？ 她放慢了脚步，果然听到秀林娘继续说：“半夏可是给我家秀林送过帕子的，之前桃花还为了这个闹了半天。” 秀林娘压低了些声音，“桃花爹来问我家那口子了，但是秀林不乐意，说他不喜欢那样的，他能接半夏的帕子，估摸着觉得半夏不错。” 白半夏撇了撇嘴，如果是前身听到这话一定会很高兴，甚至是欣喜若狂。 可惜前身已经不在了，她不是前身，男人只会影响她的专注力，一心搞钱不香吗？ 何况于秀林跟她同岁，如果有那个意思早干去嘛了？ 如果她懂医术的事情没有在村里传开，秀林娘今天会说这种话吗？ 她收回思绪，进了长生媳妇房间。 长生媳妇调理了几日，脸上已经恢复些血色，现在已经停了药食补，可以奶孩子了。 “半夏，我以后还能生娃吗？”长生媳妇问道。 白半夏之前一直没提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长生媳妇保住性命才是最关键的，至于还能不能生育，以后再说。 “好好调理就能，当然子女也要看缘分。”她说道。 长生媳妇高兴起来，“长生不让我生了，但是我看到崽这么可爱，就还想再生一个，以后他也有兄弟姐妹做伴不是？” 白半夏点头，赵长生对媳妇真挺不错的。 她又看了看孩子的情况，一切都好，这才告辞离开。 出了赵家不久，王桃花竟从一边的小路上拐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干嘛？今天不多带点人堵我了？你一个没用。”白半夏说着伸了一根手指在脸前左右的晃了晃，那表情那动作瞧着挺气人的。 王桃花气的脸都涨红了，竟没像往日那样发脾气。 她别别扭扭的说：“我又不是来打架的。” “那你要干嘛？”白半夏问道。 “你跟那个男的是什么关系？”王桃花红着脸问。 白半夏瞬间明白了，她说的“那个男的”就是齐镇。 她这才顾上仔细打量王桃花，王桃花今天头发梳的挺美，脸上还擦了粉，又戴了块浅粉色的面纱，遮住了受伤的地方，就连衣服都是半新的。 真别说那面纱戴着还给她增加了几分神秘感，不说话还真有些娇滴滴小姑娘的味道，可一说话就暴露了刻薄的本质。 王家上下都在为凑那二十两罚银而烦恼，王桃花却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也真是个奇葩。 “还能什么关系，表兄妹呗。”白半夏懒得理她，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不想王桃花厚着脸皮追上来，“他叫什么名字？” “关你屁事？”白半夏会告诉她才怪。 这时前面路上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白半夏嘴角弯起，还真是巧了。 她对王桃花说：“你的秀林哥来了，还不快去。” 王桃花冷哼了一声，显得极为不屑。 哎呦，小花痴变心还真快。 不想于秀林竟是朝两人走来，皱着眉头看着王桃花问：“王桃花，你又再找半夏麻烦？” 王桃花差点跳起来，“我找她麻烦？她不找我麻烦就算好了。” “不是你在堵我的路吗？”白半夏很无辜，她什么时候找王桃花麻烦了，明明都不想鸟她。 “你、你……”王桃花指着白半夏，却被于秀林挡在了中间。 于秀林冷着脸问：“你不找她麻烦，那你堵她路做什么？” “我、我……”王桃花快成结巴了，她总不能说她堵了白半夏打听人家表哥的事吧？ 她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的前暗恋对象现在在护着白胖子，她的现暗恋对象跟白胖子住同一个屋檐下，为什么会这样？ 最可恨的是她发现白半夏真是瘦了，虽然看着依旧圆润，但好看了很多。 她心里嫉妒的要命，却又拿白半夏没办法，只能跺跺脚走了。 “半夏，你没事吧？”于秀林看着白半夏问道。 半夏？他们有那么熟吗？ “我没事，刚刚谢谢你。”白半夏客气了一句，虽然她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于秀林帮忙。 她想了想又说：“之前给你送手帕有些不知轻重，回去被我娘说了，如果你用好了，就把手帕还给我吧。” 手帕是前身送的，跟她没关系，但是到底会落人话柄，还是要回来比较好。 于秀林愣住了，英俊的脸庞慢慢红了起来，有些支吾的说：“我、我回去找找，过两天给你送去。” “好，麻烦了。”白半夏客气又疏离的说。 “不麻烦不麻烦，该我谢你才对。”于秀林急忙摆了摆手。 白半夏笑笑，“小事一桩，你不用放在心上，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等她走了，于秀林还站在原地，他有些沮丧的将手伸进袖管摸了摸，白半夏那条帕子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 白家堂屋里，老爷子和老太太拉着白田关了门说话。 “官差为啥来咱家，会不会跟……”老太太话说了一半，口型做了“齐镇”两个字。 白田笑起来，“爹娘你们多心了，人家就是关心咱家半夏。” “啥？”老太太惊的嘴巴能吞下鸡蛋了，“看上胖丫头了？” “咋不行，我闺女那么好看，以前是那些人没眼光。”白田一脸自豪的说，“我闺女说了，胖子都是潜力股。” 老太太没太听懂“潜力股”是什么意思，她也顾不上问了，拉着白田说：“那可是好事，官差可比咱村里任何一个后生都好。” 吃皇粮的，那能一样吗？ 第45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一家早早起来，三人干劲十足。 白半夏想了想，又特意去齐镇跟前说：“今天不许干活了，要听大夫的话，知道吗？” “好。”齐镇嘴角弯起。 白半夏斜了他一眼，这人笑一下还真是好看，祸水啊祸水，瞧人家王桃花看一眼，魂都被勾没了。 灶房那边，大伯娘李氏也起来了，开始生火做饭。 白半夏无意中扫了一眼，就见李氏弯着腰，一张脸煞白，似乎格外的痛苦。 “大伯娘好像病了，我去看看。”白半夏跟她爹娘打了声招呼，转去了灶房。 在前身的记忆中，她小时候大伯娘待她还不错，张灵芝不擅长针线，大伯娘还给她做过衣服，过年还给她买过头花。 后来慢慢大伯娘越来越冷淡，要说心里没怨气，肯定不可能，但也没有故意刁难过她。 白半夏想想也觉得能理解李氏，她家没劳力，她爹又不能下地，二伯脾气不好又爱闹腾，大伯老实勤劳，农活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这几年大伯和大伯娘老的很快，可见他们的辛苦。 前两年大郎哥说亲也被影响了，大伯娘变的格外沉默寡言，后来大郎媳妇勤快能干，性格又开朗大方，大伯娘脸上才有了些笑容。 所以要说亏欠，她真觉得自己一家挺亏欠大伯一家的。 “大伯娘，你不舒服？”她走进灶房问道。 李氏抬了下眼皮，脸上的痛苦之色被淡漠掩盖，“没有，就是刚睡醒。” “我也是学了医的人，能看不出你气血不足，腹痛难耐吗？”白半夏叹了口气，径直过去抓了她的手腕把脉。 大伯娘惊了一下，想收回手，却发现这丫头力气不小，竟是抽不动手了。 白半夏一边把脉，一边用神医系统给她检查了一下，果然是她猜的那样，月事来了，之前生孩子月子没坐好，落了病根，痛的厉害。 “大伯娘你这月事的毛病是月子里落下的。”她说道。 “这么多年早习惯了。”大伯娘淡淡的说。 “你回屋歇着去吧，早饭我来安排。”她说着拿了颗止痛药，“把这个吃了会好受一些，但这个只是止痛，你身子还要调理，等我们出摊回来给你抓些药。” 大伯娘愣在原地，这是关心她吗？ 白半夏见她眼角已经爬上了皱纹，两鬓也藏了几根白发，心里不由一酸，眼眶也红了起来。 “大伯娘，这些年是我们不懂事，辛苦你了。” “没、没事。” 李氏有些犯晕，怎么回的屋都不知道。等回过神来，灶房已经传来了做饭声。 “怎么了？”大伯白山起床，看到媳妇呆坐在床边。 “刚刚半夏看我不舒服，叫我回来休息，还说……” 她也不知道怎么，声音竟更咽了，“说这些年是他们不懂事，辛苦我了。” 大伯心里一酸，做长嫂不容易，他家这样他媳妇是真的辛苦。 他想安慰媳妇几句，可是嘴笨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红着脸拉了媳妇的手暖了起来。 “那你今天就歇歇。” “嗯。” 灶房里，白半夏把锅取下来，换成了他们的铁板，让他爹做几个煎饼果子给家里人做早饭。 “要要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白田唱习惯了，一边刷面糊一边唱起来。 “哈哈，她爹你就不能先歇歇，待会有你唱的时候。”张灵芝被逗乐了，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白田嘿嘿一笑，“对对，我先休息休息嗓子。” 白半夏在另一边淘洗，煮上了一锅粗粮粥。 都是简单吃食，不到两刻钟就做好了。白半夏先盛了两个加蛋的果子，送到了大伯屋里。 “大伯、大伯娘你们趁热吃，待会锅里粥好了再喝碗热粥，大伯娘今天就别忙活了，好好歇一天。”白半夏说。 李氏有些不适应，傻傻的点头，等白半夏都走了，才反应过来忘了道谢。 白半夏已经把铁板锅换回了推车上，一家人推了小推车出门。 “二伯娘，大伯娘今天不太舒服，家里事情你多担待些，晚饭我们回来做。”白半夏在二伯窗外叫道。 屋里立即传来扔东西的声音，接着就是白水暴躁的喊叫：“一大早叫魂呢？干点活就不得了？早百八年干什么去了？” “他爹别动气，你又流鼻血了。”许氏惊呼道。 白半夏对她爹娘耸耸肩膀，说：“二伯吃错药火气就是大，还好我心胸宽广，不跟他计较。” 她是真没想惹白水，就是心疼大伯娘，打声招呼让二伯娘今天帮衬一下。 “我闺女就是聪明懂事。”白田憋着笑说。 屋里白水更气了，鼻血哗啦啦的流个不停，许氏战战兢兢的帮他堵鼻子，对窗外说：“我帮不了，你二伯身边离不开人。” 白半夏摇摇头，罢了，他们早些回来就是了。 “二嫂真不会做人。”出了门张灵芝忍不住吐槽。 瞧瞧，连情商最低的娘都觉得二伯娘不会做人了。 “不过她也是可怜，刚进门的几年一直没怀上，可没少被你奶奶挑刺。”张灵芝压低了声音说。 白水比白田大两岁，也是先成亲的，却只有一个孩子三郎白生才，还比白半夏小一岁多。 白半夏打趣她，“娘你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后面的十几年奶奶都在骂你。” 张灵芝咧嘴笑起来，“骂就骂呗，你爹说了又不会少块肉，反正我又不在乎。而且你爹也说了，生不出孩子肯定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多数是他自己身体不好。” “咳咳咳……”白水是生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他掏心掏肺的安慰媳妇，媳妇怎么就没心没肺的讲出来了，在女儿面前这样说，让他的老脸往哪搁啊。 白半夏被逗的哈哈大笑，娘这样讲让人听去，就等于说爹不行。 男人绝不能说不行。 “还真不是爹的问题。”她笑着挽了她娘的胳膊，“不过娘你别担心，我能治，但是调理为主，要慢慢治。” 张灵芝才高兴两秒，脸又垮了下来，“那还是算了，再治个几年我都老了，还能生出来吗？” “老什么老，有我在你怕啥？娘你要相信我的医术。”白半夏笑着说。 “嗯嗯，有闺女在，娘一定能再生一个。” 母女俩高高兴兴的挽着胳膊朝前走，白田苦哈哈的推着小推车默默吐槽，敢情生孩子跟他没半点关系？ 第46章 砸锅砸蛋砸场子 白半夏可不是给她爹找台阶下才这样说的，她爹虽然紫外线过敏，外加锻炼少了些，但身体还算挺健康的。 娘是气血不调，营养不足，以及输卵管堵塞，但不是太严重，可以调理好。 她说的慢慢治主要是想娘的身体调理的好一些，家里条件也好一些之后，才能安心生小宝宝嘛。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摆摊更加顺利了，张灵芝也开始了吆喝，她的大嗓门一出，隔了一条街都能听到白家煎饼果子的名号。 今天准备的材料更多，于是便卖到了中午。 “瞧那家煎饼果子生意可真好，夫妻俩看着就精神，那衣服那围裙真是老远就能看到。” “可不是吗，新鲜的很，我家娃子买了一个，我尝了一口，确实好吃。” “也不知道人家咋想出来的作法，还有唱词，挺有水平的，估摸人家家里有读书人。” 白半夏听到旁人的议论声只悄悄的笑笑，她爹的freestyle就跟读书人即兴作诗差不多，能没水平吗？ “估摸再摆个一刻钟就能卖完了。”白田看看剩下的面糊说道。 “爹手艺真好，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回头客。”白半夏笑眯眯的说，刚刚好几个昨日的客人又找来买的。 白田得意的挑眉，“以前我还不知道，我竟然有做大厨的天赋。” 这会客人不多，白半夏说了一声跑去茅厕，不想再回来的时候，摊子那边已经围满了人。 这明显不是客人爆满的架势，她爹的叫喊声从里面传来出来。 “别砸了，别砸了，你们太过分了！” 有人砸场子？白半夏寒着脸冲过去，身子一扭一挤，竟是轻松的穿过围观的人群，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她家崭新的小推车倒在地上，一边把手都断了，铁板锅也掉在地方沾了尘土。 装面糊的桶也滚落在一边，好在都卖的差不多了，并没有浪费多少。 只可惜没用完的几个鸡蛋被打碎，蛋液和这碎壳糊在地上。 白半夏眼底露出了寒光，浪费食物绝对不能忍！ 她也永远忘不了刚刚穿来的那个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只有一个鸡蛋，爹一分为二，她一半娘一半，而爹自己只悄悄舔了舔手指上的一点蛋黄屑。 他们难得吃一次的鸡蛋，现在却被打碎了好几个，这人即便赔钱，她也要他脱层皮。 “什么狗屁玩意，吃起来都是臭的，砸你们摊子算客气了，要是把小爷吃坏了，小爷报官让你们好好尝尝板子的滋味。”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小胖子叫嚣着。 他身上穿着府绸的袍子，可比白半夏他们舍不得穿的细棉布贵不少，只是看说话的气度，最多也就是个暴发户级别。 白半夏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只听一声惨叫，小胖子朝前冲去，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 他身形圆胖，趴在地上直哼哼，颇像猪叫，惹得围观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嗷嗷嗷……”楚源痛的半天没爬起来。 身边的小厮急忙去扶他，“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敢打我，你们死定了！”楚源抬头脸，众人才发现他摔的狗啃屎的位置正是鸡蛋打碎的地方，他此刻脸上沾满了蛋液和碎蛋壳。 他掏出帕子擦脸，等看清白半夏后，立即露出鄙夷之色，“哪来的肥婆敢偷袭小爷，小爷叫人把你关猪圈去。” 白半夏一步步走到他跟前说：“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样子，说的你多苗条似的。” 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哄笑，楚源气的胖脸涨红起来，可身形太圆了些，爬了半天竟是没站起来。 小厮在旁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扶了起来。 “我胖我也是个灵活的胖子，你看看你又胖又笨，哪来的自信？”白半夏再次抬腿踹过去，只听楚源惨叫一声，这次朝后摔去，摔了个屁股墩儿。 “哎呦，我的屁股啊！”他忍不住惨叫起来，小厮又跑去扶，再次使出吃奶的劲儿…… 白半夏继续上前，“说我家的东西吃起来是臭的？那么多人吃怎么没说臭？还是你平日里吃的猪食，所以吃不惯我们吃的东西？” 众人大笑起来，这姑娘说话可真损。 楚源见她又走到自己面前了，就想下山手为强，人都没爬起来，就抬着胖胖的短腿朝白半夏踢了过去。 白半夏微微一侧身就躲过了他的猪蹄，然后抬脚踩在了他的腿上，让他的腿朝上抬起，朝头的方向压去。 “嗷~”楚源叫的好像杀猪一般，“我的腿要断了，你住手，不是，住脚！否则白生明别想在我家混了！” 白田急忙过去拉住白半夏，小声说：“闺女，我想起来了，这小子是二郎做学徒那家的少爷。快别打了，咱不能连累二郎。” 这她还真没想到，本以为是他们生意太好惹了别人眼红来捣乱的，正想好好收拾恐吓一番。 她冷着脸问：“你昨天把我二郎哥的算盘砸了？” 楚源见她收了脚，心里得意起来，抬着下巴说：“是又怎样？白生明不想被赶走就给我乖乖听话，别总打我表姐的主意，否则我不仅让他滚蛋，你们家也别想在镇上做任何生意。” 啪啪啪，白半夏大力的拍手鼓掌，“说的可真好，原来这镇上都是你说了算啊，小胖子你可真厉害！” 楚源再次在小厮的帮助下爬了起来，挺起胸脯说：“怕了吧？赶快滚，小爷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否则我打不死你。” 他说着还凶巴巴的挥了挥拳头，可惜对面的白半夏眼皮都没眨一下。 “闺女算了，也没什么损失，他不懂事，别跟他计较了，咱们走。”白田拉住白半夏劝道。 白半夏想想也确实不能再动手了，他们已经欠了大伯一家颇多，要是二郎哥再因此丢了差事，她心里也难安。 她眯着眼睛看了小胖子一眼，楚源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朝后躲了躲，“干嘛，又想偷袭？我告诉你，我可是学过功夫的，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早把你打趴下了。” “幼稚。”白半夏撇撇嘴，不再理他，帮着爹娘去收了东西。 只是看到地上那摊碎鸡蛋，心里还是一阵阵的肉疼。 第47章 不能扒衣服 车子坏了一个把手，白半夏先推去了铁匠铺子，让老板帮忙修一下。 “听人说有个白家煎饼果子特别好吃，我就猜到是你了，你这姑娘长的喜气，一看就有福气，做买卖准赚。”老板笑呵呵的说，“我还说去看看这铁板锅怎么用的，就是没抽出时间。” “明天来看，今天做不了了，不然直接给你演示。”白半夏有些无奈的说。 老板一看这架势也猜到怎么回事了，低声说：“咱们县令大人公正廉明，不允许有收保护费欺负买卖人的行为，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就去衙门说一声。” “谢谢老板提醒。” 车子坏的不严重，很快就修好了，白半夏谢过老板，跟爹娘推了车子离开。 不过一家人倒没为这事影响多少心情，因为他们来的路上都商量好了，今个儿做完买卖就去市集买些肉。今天晚饭她家负责，她打算给大家开开荤。 “好久没吃肉了。”张灵芝看着生肉都咽口水，白半夏忍不住偷笑，娘绝对是个吃货。 结果他们一问肉价，脸都垮了下来，肉真的好贵！ “没事，咱们买些大骨头回去熬汤，我有办法又开荤还不会花太多钱。”白半夏冲她爹眨眼睛，“就是爹得辛苦些。” “能吃肉还怕啥辛苦，你爹像是懒汉吗？”白田很得瑟的说。 “绝对不像，那咱们可说好，你待会可别拒绝。”白半夏又说道。 白田一个劲的点头，但是他怎么看闺女的眼神怪怪的，为啥有种挖了坑等着他跳的感觉呢？ 等到白田拎着猪大肠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刚刚不是错觉了。 “爹你可别嫌弃，这玩意就是洗起来麻烦，你辛苦点洗干净了，晚上保证吃的香喷喷。”白半夏笑眯眯的说。 张灵芝朝旁边躲了躲，“她爹，就交给你了，你拎好别沾衣服上了，味大。” 白田欲哭无泪，感觉被媳妇嫌弃了。 之后白半夏说要去给大伯娘抓药，白田领着去了个偏僻的小药铺，白半夏才知道原来镇上还有专卖穷人的药铺，价格也更公道些。 路上看到杂货铺，张灵芝还说买点红糖，白半夏给她娘点赞，娘也有细心的时候。 一家三口回到了宝山村也不过刚刚午后，村里几乎都是两顿饭，这会儿不是在休息就是忙一些杂活。 三人一进门，白老太太就迎了过来，一脸喜气的问：“今天赚钱了没？” 不等白半夏他们回答，她就眼尖的看到锅脏了，车把也修补了，急忙问：“这是咋？被人欺负了？” 白半夏看了大伯的屋子一眼，笑笑说：“没事，该卖的都卖完了，赚了点钱，今晚咱们吃肉。” 老太太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埋怨起来，“太不会过日子了，才赚了几个铜板就吃肉，你们这样怎么存的住钱？” 白半夏摸出两个铜板塞她手里，“乖，买糖吃。” “我牙都要掉了，吃什么糖。”老太太叫是这么叫，但还是把铜板揣进了怀里，去一旁纳鞋底了。 李氏在屋里听到动静，想出来问两句，又有些犹豫，在屋里转了两圈，结果白半夏一家都去忙了，她更不知道该去说什么了。 不想过了一会儿，屋门被敲响，她打开门一看，张灵芝端了个碗站在门口，碗里还冒着热气。 “大嫂，半夏让你把这碗红糖水先喝了，药她在熬了，晚些再给你送来。”张灵芝其实有点怕这个大嫂，站在门口也不敢随便进屋。 李氏愣住了，一看碗里，是热乎乎的红糖水，里面还卧了个荷包蛋。 今天怎么了，她眼眶怎么又有些发热了？ “哎呦，烫烫烫！”张灵芝端不住叫了起来。 李氏回过神来，想接又怕打了碗，急忙让开说：“快放桌上，别烫到手。” 张灵芝冲进屋将碗放到桌上，双手捏住耳垂，大口的呼起气，又把手拿到嘴边使劲的吹了几下。 “噗嗤。”李氏没忍住笑了一声，“没烫着吧？” 张灵芝好久没见过大嫂对她笑了，心情瞬间大好，憨憨的说：“没事，我皮粗肉厚的不怕，你趁热喝，不对，还是吹一吹，别烫了嘴。” “好，谢谢了。” 这么一闹腾倒让李氏放松了下来，她大大方方的道了谢，拿了勺子舀了红糖水吹着喝了起来。 灶房的石盆里再次放了揉好的粗粮面团，绿豆也磨好了。 白半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快步回了屋里。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她对齐镇说。 “你爹昨晚跟我说了，男女有别，我不能在你面前脱衣服，也不能让你扒我衣服。”齐镇认真的说。 白半夏捂额，她爹又哪里犯病了，什么叫她扒人家衣服？ “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了？你不换药了？”她无奈的问。 “你爹说他来。”齐镇捂着领口，一副坚决不从的样子。 不想白半夏手指间突然多了一根银针，猛的朝他手上扎去，齐镇手一麻就被拉开了，衣领被扯开，露出了里面的伤口。 看到伤口没事，白半夏松了口气。 “叫你先别干活了，你休息下我又不会说你懒，你伤口再裂了，我还得重新给你治。”她埋怨的说。 齐镇手上的麻劲很快过去了，拉好衣服说：“我只用了另一只手，没事的。” “好吧，你厉害，那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还需要强行扒衣服吗？ 呸呸呸，她都被带歪了，什么叫扒衣服，明明是检查伤口。 “你也没问。”齐镇起身，“现在放心了吧？我去帮叔干活。” “那你可得好好的、尽心尽力的帮他。”白半夏磨了磨牙，还治不了你们了？ 她领了齐镇到后院，白田已经按闺女的吩咐，给大肠洒了生粉、盐、醋，使劲的搓洗起来。 他还给脸上蒙了块布，勉强挡了些臭味。 “你不是要帮忙吗？去一起搓。”白半夏说完摆摆手，“我去熬汤了，加油，看好你们呦。” “呕，洗了这玩意，我还哪有胃口吃东西？”白田可怜兮兮的说。 齐镇眉头皱了皱，问：“叔，这是什么？” “我闺女说好吃的，话说咱俩最近是不是得罪她了？”白田欲哭无泪，“为啥感觉被收拾了呢？” “我没有。”齐镇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然后蹲下帮忙搓起来。 第48章 小邋遢 白半夏回了灶房，一边看着小炉子上的药，一边盯着灶里，准备烧点木炭。 前世她在野外烧过木炭，没多少难度。村里也有人烧木炭拿到镇上卖，几乎家家都会烧，只是这个季节都是直接用木柴，冬天才会烧点炭生了火盆子放屋里取暖。 很快她烧红了两个木棒，从炉膛里夹了出来。 “闺女你在玩火？”张灵芝进来看到叫起来。 白半夏一头黑线，“娘，看不出我在烧木炭吗？” “这个天烧什么木炭？”张灵芝不解。 老太太听了动静，拿这正在纳的鞋底子冲了进来，“玩什么火？仔细把灶房给我烧了，滚出去玩！” 她骂着就想拿鞋底子打白半夏，但大概想想才拿了白半夏两文钱，到底停住了。 “我在烧木炭，晚上吃饭要用。你们别添乱了，忙自己的事去。”白半夏又催了几句，才把娘和奶奶赶了出去。 她把烧红的木棒放入炉灰盆里，仔细将灰埋好。 之后她洗干净手，去了老爷子那边。 “爷爷，这两天腿感觉怎么样？”白半夏一边给老爷子扎针一边问道。 “轻快多了，多亏了你啊，最近晚上也能睡的踏实了，你说我啥时候能下地干活？”老爷子笑呵呵的问。 下地干活指的是去田里做农活，老爷子现在的身体情况肯定不行，但老人家一辈子勤劳惯了，说他不能干活比说他病重还让他难受。 “待会我教你一套太极拳，等你练好了，身子骨硬朗了，下地肯定比大伯都能干。”白半夏想了想说。 “好，好，待会就学。”老爷子高兴的说。 “不能急，拔了针休息半个时辰再学。”白半夏仿佛老师在教育小朋友，老爷子其实已经迫不及待了，但还是听话的应了下来。 等白半夏从屋里出来，一个瘦弱的身影就朝她冲了过来。 “半夏，呜呜呜，我都听说了，她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你。”女孩一把抱住白半夏。 眼前的女孩是前身在宝山村唯一的好友马小玉，比前身小两岁，混的比前身还惨。 马小玉出生时她娘大出血去世，别家孩子喝奶的时候她喝米汤，不到一年爹就娶了后娘，很快又生了个弟弟。 这下马小玉更没人管了，还总被后娘说是克死亲娘的丧门星，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被使唤干各种粗活。 除了惨，她这个闺蜜还有点……呃，一言难尽。 “我这不是没事吗？”白半夏拍拍她的背，一下子拍出来好多尘土，呛的白半夏忍不住咳嗽起来。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小玉，你这衣服多久没洗了？” 马小玉歪着头想了想，“也没几个月，我又没换的衣服。” 她说完神色黯淡了几分，“半夏，我姥姥也走了，以后真的再没有人疼我了。” 马小玉前几天去了枫树村奔丧，今天才回来。 之前她也只有姥姥、姥爷逢年过节关心一下，前两年她姥爷病逝，如今姥姥也走了，以后是真的没人疼了。 白半夏心底一软，说：“你还有我。” “半夏！”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马小玉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小姑娘也不讲究，手背一擦，再顺手蹭到衣服上。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她真的不是嫌弃小玉，但是她一名医生多少有些洁癖啊。 马小玉哪都好，手脚勤快性格也比前身阳光，唯一的缺点就是打小没人管，养的比男孩子还粗糙，别说不洗衣服了，就是十天八天不洗脸也是有过。 说直白点就是邋遢。 “小玉你别哭了，我给你打水洗把脸。”白半夏急忙取了脸盆，盛了水给她洗脸。 “不用洗了，我擦一下就好。”马小玉说着又用袖管擦了把鼻涕。 “小玉！”白半夏忍不住叫了起来，“不许擦衣服上。” 马小玉嘴一瘪，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半夏，你嫌弃我。” 那小眼神别提多幽怨了，仿佛在说：半夏你这个渣男怎么就变心了？ 白半夏捂额直呼头痛，不行不行，她一定要帮马小玉改掉邋遢的毛病，给她建立全新的认知。 “不是嫌弃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想你以后更好，你洗干净一些看着漂亮，也不容易生病。” 马小玉一听不是嫌弃她，也就放心了，乖乖去洗脸了。 “把脖子也洗洗。”白半夏拿了帕子沾湿帮她洗脖子，才擦了两下，帕子都黑了。 不用说，身上估计也很脏，可惜古代洗澡不方便，否则她一定要好好给小玉洗干净了。 “小玉，以后你早晚要洗牙洗脸，不要偷懒。”白半夏认真的说。 马小玉歪了脑袋，“我醒来就得干活，晚上忙完都能睡着，哪里记得起来。” “我以后经常提醒你，养成习惯就好了，不然你会变成大黄牙，一脸脏麻子，以后嫁不出去的。”白半夏吓唬她道。 “不会嫁不出去的，我后娘说迟早卖了我换彩礼。”马小玉没心没肺的说。 白半夏再次捂额，这种卖去换彩礼的能是什么好人家？ 这丫头没人教，根本不懂这些，还是以后慢慢教教吧。 这时三郎从外面回来，看到马小玉就露出鄙夷之色，扯着他那公鸭般的嗓音说：“你怎么又跟马邋遢一起，也不嫌臭？一个肥猪，一个邋遢鬼，难怪互相不嫌弃。” 嘿，这小子两天没打又开始嘚瑟了。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你打啊，打伤我，我就不能下地了，你看看奶奶饶不饶的了你！”三郎抻着脖子叫道。 他爹伤了不能下地了，田里的活多，他再不能下地，大伯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不打就不打呗，今晚菜是我烧的，你也别吃。”白半夏无所谓的说。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三郎很硬气的说，“我有好吃的，看不上你的猪食。” 马小玉气的指着他骂：“三鸭子你怎么说话的？” “我在自己家，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三郎也不敢真惹恼了白半夏，说完就溜回了屋里。 上次白半夏打他的伤还没完全好呢，光想想就觉得痛。 白半夏则是盯着他的背影琢磨起来，三郎不太对劲啊，哪来的得意劲？又哪来的好吃的？ 第49章 吃饭就要香喷喷 白半夏叫马小玉晚上来吃饭，马小玉却怎么都不肯，说要回去干活了，有空再来找白半夏玩。 其实以前马小玉也不是天天能跟白半夏见面，两人有时候七八天才能见一次，主要因为马小玉太忙了。 就像她自己说的，早起就要干活，晚上才能干完，洗脸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跑出来玩？ 有次她去拾柴找了白半夏一起，结果回家晚了一点，被她后娘在她爹面前告状，她爹那天心情也不好，捡了根柴禾棍就打她，打的棍子都断了…… 马小玉吐了血，人都差点死了，总算休息了三天。 前身格外自责，觉得是自己拉着马小玉玩耽搁的时间，背地里哭了好几次。 马小玉真的是给马家做牛做马，可牛马都比她吃的好，休息的时间也比她多。 “丫头，半个时辰到了。”老爷子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拉回了白半夏的思绪。 “好，爷爷可得认真学啊。”白半夏动作慢悠悠的打了一遍，然后又一招一式的讲解起来。 白田已经搓好大肠了，洗了手凑过来问：“这是练拳呢？我能学不？” “爹也学学，可以强身健体。”白半夏让他站好，连带着他一起指导起来。 齐镇从后院走过来，站在不远处“看”热闹，或者应该说是听热闹。 太极拳看着动作缓慢，却结合了引导术和吐纳术，讲究刚柔相济、内外兼修，很适合没有武学基础的老年人练习。 老爷子这两年病的厉害，如今好了许多，对白半夏的话十分重视，学的也格外认真。 倒是白田认真也是认真的，就是…… “哎呦，我怎么站不稳？”他脚下不稳一晃，还碰到了老爷子的胳膊。 “这么简单有什么不稳的，你就是静不下心来。”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老三啊，该稳重些了。” 白田被自己爹批评的脸红，可他真的没急躁没开小差，更没不好好学啊？ “爷爷，我爹还真挺认真的，就是他协调性不好，运动能力差。”白半夏憋着笑解释道。 总有一些人天生运动能力会差一点，身体协调性也比一般人差，比如小时候练习齐步走，有人就会同手同脚，同学会笑他，老师也很无奈。 白半夏记得自己小学有个同学就是，老师都差点以为他是故意的，但人家就真的是不协调。 “啥协调性？”白田有点听不懂，但他觉得不是好事。 “就是天生手脚不协调。”白半夏解释道。 齐镇在旁边点头，“我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叔确实没爷爷协调。” 老爷子又打出一招，有些自得的说：“我小时候还有个镖师看中我要收徒，说我是练武的好材料，只可惜我娘不同意，说走镖太危险了。” “你现在练也不晚，以后也是一代大侠。”白半夏赶紧拍彩虹屁，老人家嘛，就得多鼓励着些。 “那意思我就是没天赋？”白田的脸垮了下来，还不如说他不稳重呢。 “勤能补拙，没天赋就多练习，爹，我看好你呦！” 没天赋就没天赋呗，反正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又不是学武功赢天下第一。 白半夏又安慰了她爹两句，端了装大肠的盆子去了灶房。 他爹和齐镇做事还是挺靠谱的，大肠洗的很干净，里面的油也去了。 她将大骨焯水先熬上汤，随即开始处理大肠。 中间大伯娘的药熬好了，她又给大伯娘送了过去。 “这药花了不少钱吧？”李氏有些犹豫，“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别在这上面花费了，过两天就好了。” “那可不行，这可不是疼两天那么简单，女人不好好调理可老的快。我以前不懂医术是没办法，现在既然能治，为什么不让大伯娘身体健康起来？这小病不治，积攒成了大病，花的可更多。”白半夏耐心的劝道。 “那……”李氏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白半夏笑着说：“这会儿有太阳，大伯娘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慢慢走一走，对身体好。” “好。” 有些话不是一定要说出口，她的转变相信大伯娘会感受到，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等到了傍晚，大伯白山从地里回来，白田主动去给他打水洗手洗脚，说今天让大嫂歇歇。 “这是做了什么，怪香的。”白山知道白半夏说要做晚饭，闻到香味特意夸了一句。 白半夏从灶房探出脑袋，笑嘻嘻的说：“就等大伯了上桌开饭了。” 她给桌上摆了个铜盆，里面放了点着的木炭。 “火盆子都上桌了，啥玩意这么折腾。”三郎跑出来看热闹，还不忘嘴贱的奚落两句。 白半夏也不理他，待会有他后悔的时候。 她回去灶房，直接端了个小锅出来，将小锅放在了铜盆的木炭上，调整了一下，将锅架稳。 锅盖掀开，一股香气飘出，瞬间让家里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白田凑过来，“这是什么菜？怎么还连锅上桌？” “干锅拆骨肉肥肠，闻着香，吃着更香。这锅要烧着才更好吃，二伯受伤不适合吃，三郎也说了他不吃，所以咱们就挤一挤凑一桌吃。”白半夏又拎了一桶杂粮饭出来。 老爷子跟老太太先上桌，老爷子看着里面的肉问：“你说的拆骨肉就是肉骨头上的肉？” 白半夏点头，“骨头熬了汤，肉拆下来烧的，这道菜可是我师父家乡的名菜，吃起来也有点讲究。” 她指了指拆骨肉说：“先吃拆骨肉，后吃肥肠，吃一半放些酸菜进去。” “这是为何？”老爷子求知欲倒是很强。 “爷爷你先吃，吃了就知道了。”白半夏肚子饿的咕咕叫，只想速速恰饭。 “对，开饭。”老爷子发了话。 难得有肉，大家一个个动作都很快，纷纷朝着拆骨肉夹去，倒是没人去动肥肠。 没一会儿功夫，拆骨肉就吃的差不多了。 白半夏拿了个小锅铲翻动着，香气更加浓郁，肥肠的油也烤了出来。 这时，院门外传来二郎的声音。 “爹、娘，我回来了！” 第50章 夭折的女娃娃 一听到二郎的声音，李氏不由露出喜色，起身迎了出去。 “怎么今个儿回来了？铺子放假了？”李氏问道。 二郎露出惭愧之色，“我是回来向三叔他们赔罪的。” 说完他径直朝白半夏一家走去，对着他们作揖，说：“三叔、三婶、半夏妹妹，对不住，是我牵连你们被砸了摊子。” 白山听的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二郎听出白半夏他们回家并未提此事，心中更加惭愧。 “是我处事不当，开罪了师父的儿子，昨天三叔他们给我送煎饼，我想着给师父也尝尝，哪想又让楚源不快，结果他今天去砸了三叔他们的摊子。” 白山看向白田，“老三你怎么也没说一声？” “一点小事，也没砸坏什么东西。”白田挠了挠头，“二郎还没吃饭吧？赶快坐下尝尝半夏的手艺。” 二郎这才注意到桌上的吃食，一闻竟格外的香。 张灵芝急忙给二郎盛了碗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也不知道二郎回来，拆骨肉都吃光了。” “没事，没事，我不饿。”二郎急忙说。 白半夏直接夹了一筷子肥肠放到他碗里，“二郎哥尝尝这个，虽然拆骨肉没了，但这个更香。” 其实肉吃完的时候，大家就盯着肥肠在琢磨了，因为是猪大肠，大家都有些嫌弃，不敢下筷子。 但二郎可不知道，想也没想就夹起来送入了口中，嚼了几下才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 “好吃，这是什么？”二郎说着又夹了一块送入口中。 白半夏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猪大肠，但是放心，我爹和齐镇刷洗了很久，很干净的。” 二郎倒没嫌弃，只是有些惊讶，“原来猪大肠还能做的这么好吃？” 他这才注意到齐镇，老爷子反应过来，介绍了一下齐镇。 齐镇看不见，冲着二郎的方向微微点头，“二郎哥。” “不知道咱俩谁大，你是几月生的？”二郎瞧着齐镇比他高，就问起了齐镇的年龄。 “不记得了。”齐镇想了想说。 白田冲二郎使眼色，指了指头说：“齐镇摔了脑袋。” 二郎不敢再问，又重新说到了砸摊子的事上。 “三叔，我师父的儿子从小被娇惯的厉害，连师父都管不住他，我就怕他以后还去找你们麻烦。” 白田摆摆手，“让他来，我今天是没学功夫，以后他不是我的对手。” 噗……白半夏没忍住笑出了声，就爹那手脚不协调的功夫吗？ “闺女你这就不对了，你跟我说勤能补拙，我都在努力，你还笑话我？”白田委屈的说。 “没有没有，我就是吃着香喷喷的肥肠太开心了。”白半夏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肥肠吃起来。 一看两人吃的喷香，大家也不怀疑了，纷纷去夹肥肠，这一吃差点没香的咬了舌头。 这是怎么做出来的，他们就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菜！刚刚的拆骨肉已经很香了，没想到肥肠更香。 “丫头，你说先吃拆骨肉后吃肥肠，是怕肥肠太香，吃肉就没滋味了吗？”老爷子问道。 “是肥肠在锅里翻炒一会，油出的更多，味道更香一些。”白半夏说着又把一小碗酸菜倒了进去，“这酸菜可以吸油，烧一会再吃也格外爽口，还有里面的土豆，烧到后面也好吃。” 她讲的起劲，才发现大家都在埋头苦吃，生怕吃慢了抢的少了。 于是这顿饭吃下来，白家人都吃撑了。 当然不包括在屋里没出来的白水一家，白水为此非常生气，但好在分了两碗骨头汤，跟许氏吃了个汤泡饭。 三郎则是口水流了一地，等他下定决心不要脸的去蹭饭的时候，发现锅里就只剩酸菜和土豆了。 最后他可怜兮兮的认错求饶，才得以吃了几口土豆和酸菜，但是就这样，他还是香喷喷的吃了一碗杂粮饭。 饭后大家在院子里消食聊天，突然外面传来哭喊声，有人从他们院门口经过。 “我去看看啥事。”老太太不太爱出门，但看热闹却是乐意去的，就跟村里人也爱看白家热闹一样。 老太太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娘，咋的了？”白田贴心问道。 老太太压低声音说：“村尾刘家的孙女没了，家里人送去后山了。” 这时候的规矩是小孩早夭不能入坟地，只能送去后山。 “怎么没了？”白田吃了一惊，“前不久还看到去割猪草来着，那么小的娃娃背那么大的背篓。” “可不是嘛，才五岁多啊。”老太太叹气，“听说前几天被开水烫了，发烧了几天，今天就没气了。” 她声音顿了顿，“可我刚刚好像听到小孩哭了。” 白半夏从听到被烫伤就打起了精神，烫伤要治疗啊，怎么能放任不管？再听老太太的意思是小女孩还没断气？ “奶奶你没听错吧？她家里人听不到？”她问道。 “听个屁！”老太太啐了一口，“刘家老二急病去了，留下媳妇跟个遗腹子，刘家本以为是个孙子，也算有个念想，哪知道生出来是个赔钱货。” “刘家嫌二媳妇病怏怏的花费钱，把人给休回了娘家，听说前两年就改嫁了，留下个小丫头没爹没娘没人疼。” 老太太撇撇嘴，“什么不小心被开水烫伤，我估摸着是刘家故意烫的。” “一个女娃娃能吃多少口粮，犯得着这么狠吗？”白半夏听的怒火中烧，这事搁现代要坐牢的。 “你懂个屁，多少人家生了女娃娃不想养，直接淹死或者扔去后山的大把。我骂你归骂你，至少没拿开水烫你，放到刘家，你早死几次了。”老太太没好气的说。 白半夏却坐不住了，起身说：“我出去消消食。” 她走的很快，等老太太反应过来，早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齐镇怎么出去了？”白田才洗了碗，并没有听到老太太讲的事，就看到齐镇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好像是追着半夏出去消食了。”张灵芝也只看了个人影。 第51章 一条人命啊 白半夏走到山脚下，才发现身后跟了人。 她回头一看是齐镇，有些无语的说：“你怎么跟来了？你眼睛看不见，上山不方便。” “我看不见，自己回不去。”齐镇走到她面前，拉住了她的袖子。 嘿，你跟都能跟来，现在讲走不回去？ “行吧行吧。” 她是去找小孩的，又不是去打架，带个累赘就带个累赘吧，最多辛苦点。 两人往山上走，白半夏很快发现了足迹。 “应该是走了这条路，咱们过去找找。”她指了指地上，说完才反应过来齐镇看不到，干脆拉了他的袖子，示意他跟紧了。 “很生气。”齐镇突然吐出这么一句。 “你问我？”白半夏脚下没停，“我奶奶打听来的不一定是真的，但那女娃娃确实挺可怜。” 白半夏没见过那个叫刘小草的女娃娃，但在前身的记忆中，她长的格外瘦小，五岁多看着就好像别人家四岁的孩子。 这名字起的，还真是没有爹娘的孩子像根草。 “我很气。”齐镇声音冷了几分。 白半夏扭头看他，月光照在他脸上，眼睛还是那样没有焦距，少了些神采，更没了第一眼见时的戾气。 他嘴角紧紧的抿着，脸部线条紧绷，又有些当初那种生人勿近的味道了。 “是啊，我听到也气死了，如果孩子还活着被扔到山里，得多害怕多无助？”白半夏又气又难过，一想到那个可怜的小女孩，眼眶都有些泛红。 “夜晚有狼。”齐镇又说。 白半夏应了一声，小孩子晚上被扔在山里，真的会被狼叼走。 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脚下猛的停住，转头看向他，“你是说最近山上有狼？” 齐镇点了点头，“昨夜里听到狼嚎了。” 白半夏心里跳了跳，齐镇习武，耳力肯定比普通人好，应该不会听错。 狼一般是群居，至少也是三五只一起出现，一群狼来了宝山村后的山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难怪你要跟来。”她心里一暖，这人还是挺有良心的，没白救。 两人走了半天，刘家人的足迹还在往前，竟是要送的这么深处？ 难不成怕孩子再跑回去？所以送远一点？ 又走了一会，突然听到齐镇小声说：“有人来了。” “我们躲起来。”白半夏拉了他躲进了旁边树丛。 两人猫在树丛里，白半夏瘦了一些，蹲着也还好，倒是齐镇个子高，不仅要蹲下，还得弯了腰，瞧着就挺难受的。 等了半天，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两名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是村尾老刘家的刘大和刘三，两人神色有些慌乱。 “哥，这不行！”刘三停下了脚步，“我心里过不去。” 刘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少废话，别再把娘气病了，这都是命。”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吧。” 两人走远了，白半夏拉着齐镇走出来，“我们赶快去看看，听这意思孩子真的还活着。” “嗯。” 白半夏拉了齐镇的袖子，脚下加快了一些，两人又朝山上走了差不多一刻钟，终于听到了细细的呻吟声。 声音极轻，似乎是连哭都没力气了。 白半夏冲过去，就看到一个瘦小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的小女娃躺在一堆杂草里。 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小小的嘴唇却是青紫的，额角还有淤青，不知道是碰的还是被打的，躺在那里像个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 “刘小草……”白半夏蹲在她旁边，却不敢轻易去抱她，生怕一碰就让她碎了。 小女娃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嘴里发出极细的声音，格外的痛苦。 白半夏眼眶发热，一摸脸颊，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下来。 “别怕，我是村里的半夏姐姐，我会治好你的，不会疼了。” 她声音很轻，生怕吓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动作也极近的轻柔，可即便这样，刘小草还是痛的哼了一声。 白半夏给她嘴里塞了一颗止疼药，然后解开她的衣襟查看，只见一边肩膀有大片的烫伤，大部分已经溃烂流脓，衣服跟伤口粘在了一起。 小女娃瘦骨嶙峋，身上的骨头咯手，几乎是皮包着骨头，没有多少肉。 “怎么样？”齐镇蹲在旁边，看不见，但能闻到伤口溃烂的异味。 “情况很遭，大面积开水烫伤，溃烂流脓，发热脱水，身体机能下降的很厉害。”白半夏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更咽。 “能救吗？”齐镇声音哑了几分。 她使劲点了点头，“能救，有我在，一定能救！” “带回去再说，有狼。”齐镇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白半夏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急忙压下心头的悲伤，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齐镇一只手抱起刘小草，身子顿了一下，白半夏一看就明白了，入手太轻了，一摸全是骨头。 果然，她看到齐镇那双丹凤眼微微泛红，眼角有些湿润。 “换条路走。”他用另一只手拉住了白半夏。 上山和下山的路都不止一条，换条路也就绕远一点而已。 “好。”她从旁边折了跟树枝，一手拉着齐镇，一手拿着树枝在前面扫路，将路上的碎石、枯枝扫开。 两人走的很快，几乎要跑了起来，快到山下的时候，果然听到了狼嚎声。 “如果我们今晚没去，她怕是要进狼肚子了。”白半夏咬着牙，“一条人命啊，刘家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齐镇脸色很差，声音低哑的说：“有时候人心比狼更可怕。” 刘小草的情况不能多耽搁，两人一口气赶回了白家，进院子就直奔齐镇住的那屋。 “虽然你们是表兄妹，但是晚上也不能单独出去了。”白田一看到两人就开始教育起来，但下一秒看到齐镇怀里抱的小娃娃，瞬间哑了。 白田伸手去探刘小草的鼻息，感觉到了微弱的呼吸，“还有气？” 白半夏把人接过来放在炕上，低声对白田说：“爹，来不及解释，你去找点酒，再去找许大夫要点烫伤药。” “好，好。”白田二话不说往外跑。 外面却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第52章 狼来了 “狼来了！每家出两个人来防狼了！”村长家大儿子敲着锣，满村子动员。 后山不是经常有猛兽，但一旦有了老虎或者狼，都可能跑到下面的村子来，给村里造成不小的损失。 以前就有几只狼跑进村子叼走了村里养的鸡，还咬伤了几个人。但只要村民齐心，点了火把防狼，狼见有火，人又多，便不敢轻易进村了。 白山飞快的起来套了衣服，对李氏说：“我出去一趟。” 二郎今晚没走，跟他爹娘挤了一屋，也起来披了衣服说：“爹，一家出两人，我跟你一起。” “你明早还要回铺子，我喊三郎吧。”白山在屋门口叫了三郎一声。 不想白水喊道：“三郎肚子不舒服去不了，白田呢，他是死人吗？不能去吗？” 这么大动静谁还睡的着？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起了身，老太太一听提到她的乖宝，忍不住骂了白水两句。 “你去跟他们说我爹去帮我找许大夫拿药了。”白半夏正在给刘小草扎针走不开，就对齐镇说道。 “好。” 齐镇出了屋子，对着白水屋子的方向大声说：“半夏让叔去许大夫家拿药了。” “大晚上拿什么药？”白水冷哼一声，“不就是怕死不敢去吗？” “明天要给官差用的药，耽搁不得。”齐镇眼皮不眨的说。 一提官差，白水哑了火，不再吭声了。 白半夏在屋里不好分心，但也忍不住给齐镇点赞，这小子还挺机灵的。 二郎已经穿好了衣衫，“我去就行了，不打紧。” 白山带着二郎出了门，老太太在院子里打转，嘟囔道：“怎么这时候来狼了，这日子不太平了。” 一般是大冬天找不到猎物，狼群容易到山下攻击村落，可这会儿还没入冬呢。 屋里，白半夏专心救治刘小草，转眼间银针都快扎满了小娃娃的胸口。 她弹出一道灸气，银针嗡嗡的响起来，她脱力的朝一边倒去。 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扶住了她，将她轻轻放在了旁边的炕上。 “你救人很伤身体？”齐镇眉头拧在了一起。 “不是，只是我身体太虚，慢慢会好的。”她说着慢慢调整呼吸，这一次比之前都好很多，说明她身体已经好转不少了。 “还要做什么吗？”齐镇问。 白半夏想了想说：“让我娘烧点热水，烧开后一半盛出来晾凉。” 不等齐镇再出屋，老太太砰的一声推门进来了。 “我的天老爷呦，你怎么都什么都往家里捡？”老太太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我就不该跟你们讲刘家的事，你赶快把人送回刘家去，万一死在咱家了，刘家保不齐能上门讹钱。” 白半夏眼底厉色闪过，“有我在，人不会死。” “然后呢？刘家不要谁来养？你自己缺心眼子也别害家里，得罪了一个王家，现在又要得罪刘家吗？”老太太叫道。 白半夏直接拉了她到床边，指着昏迷不醒的刘小草给她看。 “你看看这个孩子，肩膀都烫成什么样了，人都瘦的只剩骨头了，还在挣扎求生。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难道看着她被狼吃了不管，就怕得罪一户没心肝的人家？”她大声问道。 “这、这……”老太太看到刘小草的伤，吓的腿肚子发软，急忙退了出去。 她跺了跺脚，嘟囔道：“我不管了，反正有麻烦你担着，别害了你爹。” 白田那边还真遇到麻烦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麻烦。 有人拉住白田，说：“你跑啥，去防狼了。” “我回去给我闺女送个药，马上就来。”白田已经找许大夫讨了烧伤药，许大夫有酒，刚好给他装了一小坛。 有人闻到了酒味，立即露出鄙夷之色，“白田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全村男人都去防狼，你却要跑回家喝酒，你还是不是男人？” “村里怎么出了这么自私自利的人。”王大虎说道。 王家跟白家有了过节，再加上他找白半夏他们借推车没借到，心里早就不满了。 白田却嘿嘿一笑，“我等下要是没来，你们再骂我也不迟。” 他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别人还要个面子，可他是谁？他白田要什么面子，把闺女安排的事情办好才是正事。 等白田的酒和药送回去，张灵芝那边的热水也烧好了，白半夏却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下手。 “怎么了？”齐镇问道。 “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她是大夫，不能被情绪影响了专业度。 腐肉要割掉，水泡也要处理，消毒也很痛，但不痛就不会好，为了能活下来，小草必须坚强的挺过这一关。 “闺女，我拿了你做的竹弩去防狼了啊。”白田在屋外说了一声。 “好，爹你注意安全。”白半夏说道。 白田取了竹弩往外走，张灵芝想了想也跟上了。防狼一般没有女人去，但她不放心白田，何况她又不怕，就算狼进村了，她拉着白田跑就是了。 屋里白半夏开始做小手术，很快她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小草，我知道很疼，坚持一下，等你好了，姐姐给你买糖葫芦吃。”她声音轻柔的说。 刘小草似乎什么都听不到，又似乎能听到，虽然痛的时候也会惨叫，但却是一声未哭。 叮~等她给刘小草处理好伤口，拔掉银针之后，神医系统竟是发出提示音，又升级了。 这次升级送了一套缝合工具，竟还有羊肠线，而且用完后积分还能兑换。 另外还有一瓶药水，是退烧药。 白半夏总算露出喜色，退烧药正是刘小草现在急需的。 她按剂量给刘小草喂了，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 “已经没事了吧？”齐镇一直陪在旁边。 “没事了，我去看看我爹娘，你看着小草。”她起身朝外走去。 齐镇却追出来，“我看不见看不了，我陪你去。” 白半夏想反对，但又想想齐镇今晚帮了大忙，他对狼也十分敏锐，去就去吧。 于是她喊了一声李氏，请大伯娘帮忙看着小草。 另一边村子跟后山接壤的地方，传来惨叫声。 “救命，救命啊！” 第53章 她是他的眼 宝山村的人放置了栅栏，一个个都举了火把，只听到山上有狼嚎，看不到狼影，但谁也不敢松懈。 突然远处传来男人的呼救声，有人耳朵尖，叫起来：“听着好像是老刘家刘三的声音？” “晚上刘家确实送孩子去山里了。”又有人说。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那八成是刘家兄弟下山被狼群攻击了。 村长急的冒汗，“来几个身强体壮的，过去看看。” “爹，我带人去就行了，你腰不好。”村长家大儿子说。 “我去！”一个年轻后生叫道。 “我也去！”又有几个身强体壮的纷纷出来响应。 不想白田也站了出来，“我带了武器，能帮上忙。” 刚刚还嘲笑白田回家喝酒自私自利的人都愣住了，白田还真来了，还带了个怪模怪样的武器。 “老三你身体不好。”白三担心的说。 “我有竹弩，我之前就用这个打了山鸡。”白田偷笑，他其实说谎了，山鸡是闺女打的，但他也会用竹弩。 村长点点头，“行，你们几个小心些，救人重要，但要量力而行。” 一群人应下，在村长大儿子张安的带领下朝呼救的方向寻去。 不想张灵芝也拿了火把跟上了，张安叫她回去，她就是不肯，救人要紧，张安也只好随她去了，只求她别添乱就好。 一行人刚刚朝前走了一百多米，就看到山坡上有个身影，以及一对对绿色的眼睛。 “狼！这么多狼！”有人惊呼道。 他这一叫，一下子吸引了狼群的注意，几只狼突然朝这边扑了过来。 “都别乱！”张安叫道，先扔了一个火把出去，打头的狼被惊了一下，停了下来。 火光照亮了四周，众人这一数，竟足足有六只狼之多，打头的那只身形巨大，一脸的凶悍，额头还有个箭伤留下的疤。 “怎么办？”有人小声问道。 “都慢慢后退，别惊动他们，我来扔火把。”张安小声说，从旁边人手中接了一支火把，但他手心已经被汗打湿了，差点没抓稳。 就在这时，原本被一只狼咬住的刘三惨叫一声，竟是甩开了狼，朝他们飞奔过来。 “救我，快救救我！”他嘴里大喊着，右手连袖子带胳膊都没了，血哗啦啦的流着。 他这样一冲，狼也动了起来，朝着张安他们冲来。 “快跑！”张安喊了一声，扔出火把，拉着身边的人就跑。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竟看到一支竹箭飞了出去，射中了一只狼的腿，那只狼摔了个跟头，将旁边的两只狼绊倒，竟是将狼群的速度减慢了几分。 “她爹快跑！”张灵芝拉着射完箭的白田就跑，她速度极快，力气又大，几乎是拖着白田在跑的，竟让原本因为射箭落在最后的白田追上了众人，甚至跑到了前面。 山口，白半夏和齐镇已经赶到，一听大伯说明情况，两人急忙朝山上追去。 “妹妹！”二郎不放心，干脆跟了上去，白山一看也跟了上去。 这时，有狼扑了上来，一口咬在了跑在最后的人的腿上。 “啊……”那人惨叫一声，摔趴在地上。 “她娘，救人。”白田说着停下脚步，给竹弩装了箭，朝着那只狼射去。 这一次他的准头就差了些，没有打中那只狼，但却成功的吸引了仇恨，那只狼松开咬着的人，朝白田扑来。 “小心！”张灵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白田推开，竟让他躲开了狼的攻击，但她自己也暴露在了狼的视野内。 白半夏赶到就看到这般情况，吓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她抓着齐镇的手不由捏紧了几分，“快救人！” 她朝前冲去，身侧另一个身影也一并冲了出去，竟还比她快了半分。 她一脚朝那只狼踹去，狼嗷的叫了一声被踢飞。 “娘，你没事吧？”她一手拉了她娘，一手扶了她爹，护着两人朝回跑。 白山和二郎也赶了过来，帮忙扶了两人。 “去两人扶周六，快！”张安叫了一声，自己去扶了满身是血的刘三。 白半夏回头，就看到齐镇已经和狼打了起来。 他看不见，只能靠耳朵听，好几次都打空了，衣袖也被狼扯掉了一块。 “右边，小心！”她惊呼一声，那只最大的头狼竟是躲在一侧突然袭击，还好她提醒的及时，齐镇堪堪躲开，半条裤腿都被撕烂了。 这狼很狡猾，还懂得偷袭，如果这一下被它撕咬到，伤口恐怕深可见骨。 “别过来！”齐镇声音很冷，语气竟格外的凶。 不过去个鬼，难道让她一个大夫看着自己的病人遇袭而不管？ 她急忙捡起白田掉在地上的竹弩，取了支箭上弦，瞄准左侧一只狼射去。 “右边半米。”她提醒道。 齐镇身子一扭，躲过右边半米外的一只狼，找准了方向，抬腿踢了过去。 狼摔了出去，凶狠的叫了起来。 众人都在后退，前面就剩齐镇和白半夏了，等张安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高瘦的男子在月光下与狼群缠斗，衣袖破烂，却挡不住他不畏生死的气魄。 不远处一名女子射出竹箭，箭箭精准，又不断出言提醒，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她就是他的眼睛。 如果没有白半夏和齐镇，他们这一队人怕都要折损在这里了。 许多年后，当他每每与后辈讲起时，都觉得热血沸腾，希望后辈中也能出现像那两人一般的英雄人物。 后方老村长已经带了大批人赶来，一看这架势大喊：“狼怕火，扔火把！半夏你们往回撤！” “齐镇，往后撤五米。”白半夏说完射出了最后一支竹箭。 齐镇嗯了一声，猛的拍出一掌，然后飞快的朝后撤了五米，五米刚好就在白半夏的身旁。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别打了，走！” 火把一个个落在他们身后，火焰熊熊燃起，几乎要照亮整个夜空，两人狂奔而下，跟着众人回到了村子的栅栏内。 “嗷……呜……”狼嚎声不断响起，终于头狼调头，带着其他几只狼离开了。 众人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太惊险了，今晚差点就回不来了！ “快帮忙按住伤口！”许大夫已经赶来了，看着全身是血的刘三叫道。 白半夏拉着齐镇检查起来，尤其是他被撕破衣袖和裤腿的地方，至于身上缝合的伤口，肯定是又裂开了。 第54章 是报应来了 这么多人在场，齐镇的伤口肯定不能暴露，白半夏也不好说什么，好在神医系统升级有了缝合工具和羊肠线，缝合也能精细些。 “我没事。”他声音依旧沉稳，甚至大气都没喘一下。 白半夏暗暗感慨，不久前他还奄奄一息，差点挂掉，现在竟然都能打狼了。不得不承认齐镇的身体底子极好，伤愈的很快，但是再快也经不起这么反复裂开啊。 可今天如果没有他，她一个人哪能打的过那些狼？ “谢谢了。”她低声说。 齐镇嘴角弯了弯，“快去看看其他人，我闻到很多血味。” 白半夏应了一声，去看了下爹娘的情况，娘手背有一点擦伤，不严重。 爹左胳膊痛，是骨裂了，但没断，白半夏用他裤腰挂在脖子上固定了胳膊。 白半夏又去查看周六的伤势，就是被狼咬到小腿那人，他伤口很深，血顺着小腿往下流，浸透了鞋袜。 “谁家离的近，取点酒来，越烈越好，再拿点结实些的缝衣线来。”她大声说道。 白田起身说：“闺女，我去拿，家里刚好有。” 二郎急忙拦住他说：“三叔你胳膊伤了别乱动，我去取。” 白半夏开始给周六下针止血，许大夫那边也在给刘三治疗，于是大家竟看到许大夫时不时问白半夏一句，问她该怎么下针更好。 宝山村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是听说老白家的胖丫头学了医，许大夫还夸她天赋极高，却没想到她都能指点许大夫了。 白田见气氛有些凝重，低头看看自己这个造型，有些搞笑的说：“我以为裤腰带挂脖子就是上吊，原来还有其他用法。” “就你能，可吓死我了。”张灵芝埋怨的说。 “媳妇，你力气也太大了些，我没被狼咬，倒是被你推的摔坏了胳膊。”白田真是被张灵芝那一下推倒伤的。 张灵芝气的捶了他一下，“我还不是为了救你，你还好意思怪我？” 劫后余生的众人忍不住笑起来，这两口子怪有意思的。 “白三哥你可真得感谢嫂子，我可都看到了，要不是嫂子拉着你跑的快，你可就危险了。”张安笑着说，“不过也得多谢白三哥那一箭射中狼腿，还弄倒另外两只狼，不然咱们几个都跑不掉。” 正被扎着针的周六也忍痛说：“我被狼咬了小腿，要不是白田射箭把狼引走，我怕是小命已经没了。” 狼扑咬猎物极快，放倒之后就是去咬脖子，当时周六已经跌倒爬不起来了。 众人想起刚刚的画面，又是一阵后怕。 “多亏我闺女和大外甥赶来，我当时也是吓死了。”白田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白三哥是谦虚了，当时狼群冲过来，谁敢回头？但你却射了一箭帮大家争取时间，后来更是停下来去救周六，就冲这份勇气，我们都不及你！”张安说着抱拳，郑重的向白田行礼道谢。 周六不能动，便也拱手颔首表示谢意。 以往村里人都觉得白田无赖又胆小，好吃懒做，一无是处。但此刻没人再这么想了，看白田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和崇敬。 “白田，对不住，前头我误会你跑回家喝酒，惭愧惭愧，你别往心里去啊。”之前奚落白田的人真诚的道了歉。 白田摆摆手，“也怪我当时着急没解释清楚。” 那人突然想起什么，在人群里去寻找王大虎，说：“大虎，你也误会白田了，赶紧道个歉，咱们爷们没啥不能说开的。” 王大虎被点了名，黑红的面膛更红了几分。 “他以往是啥样大家还不清楚？侥幸射个箭就要夸上天了？”他嘟囔道。 他声音不大，但不少人还是听到了。 正在扎针的白半夏手上没停，开口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有人愿意改变，为什么非要揪着他的过往不放？如果这样，那所有人都不要积极向上，都不要改正错误了，反正不管怎么努力，永远被人盯住过去说三道四。” “半夏丫头说的对，人要向前看，今晚白田确实立了大功，半夏丫头跟白家这个表亲也是。”村长向白田作揖，“我代全村人谢谢你们。” 白田急忙用一只胳膊去扶村长，“别别，可折煞我了。” 王大虎的脸更红了，低头不再说话。 这时，远处传来哭喊声，众人看去，是刘家婆子得了信跑来了。 “我的儿啊！”刘家婆子看到浑身是血的刘三，一只胳膊都没了，又哭又叫起来。 白半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之前在山上听刘三与刘大对话的意思，就是这个老婆子非要扔了刘小草的。 刘家婆子哭喊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问刘三：“你大哥呢？你大哥人呢？” 刘三失血过多，已经几近晕厥，咬着牙说：“我们下山遇到狼，大哥说分开跑……” “我的天老爷啊，快，快去救我家老大。”刘家婆子去拉扯村长，“村长快安排人上山去救人！” 众人刚刚死里逃生，再返回山上去喂狼吗？ 村长摇摇头，“刚刚就有六只狼，再上山还不知道有多少，只能等天亮再安排人去找了。” “为什么不救我儿子？一个村子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我家老二病死了，老三胳膊也没了，现在老大你们也不救，是要看我们老刘家绝户吗？”刘家婆子推了村长一把，张安眼疾手快，急忙从后面扶住了他爹。 张安要说话，却被村长拉住了，村长叹了口气说：“刘婆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我们实在没办法。” “没办法个屁！你们就是怕死，不想救！”刘家婆子吼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白半夏伸手摸到旁边一个土疙瘩，直接砸了过去，砸到了刘家婆子的小腿上。 “吵死了，还让不让大夫安心救人了？”她语气森冷的说，“你不怕死你自己去找，没人拦着你。要不是为了救你家老三，这些人会受伤？讲这种话也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 脸色煞白的刘三突然打了个冷颤，眼底露出惊恐之色，“对，报应，是报应……老天都看不下去我们送走小草……” 第55章 让你家绝户 白半夏冷笑，确实是报应，他们把病重的孩子扔到山上，结果他们遇到了狼。 如果当时刘大和刘三良心发现，返回去带小草下山，便能跟白半夏和齐镇一起下山，躲过狼群。 “哎呦，杀人了，这是要杀人啊！”刘家婆子小腿一疼，直接坐在地上，一边拍地一边哭嚎起来。 村长急忙来劝，“半夏丫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先救人。” “半夏，我这腿还有救吗？”周六怕再闹大了，急忙提问吸引白半夏的注意。 “放心，能好。”白半夏说道。 周六松了口气，而且他发现从白半夏扎针开始，他的血就越流越少，而且疼痛也减轻了。 大概是白半夏表现的太过镇定和自信了，他慌乱的内心也平定了下来，也坚信自己能好起来。 他朝白半夏拱手致谢，“多谢大侄女了。” “应该的，叔为救人受伤，我们大夫全力救治也是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白半夏说。 许大夫听了附和道：“对，今天不收诊金，药也免费送。” 白半夏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许大夫人真的不错，确实担的起附近村民的尊敬。 他们这边聊得起劲，谁也没理会刘家婆子。相比之下，周六等人可是为了出去救刘三才受的伤，刘家婆子竟一点不知感激，还在数落他人不再去救刘大，就明显不知感恩不讲道理了。 “娘，别叫了，都是命，是我们对不住二哥，对不住小草。”刘三艰难的说。 “快住嘴，胡言乱语什么！都是那个丧门星害的咱们刘家，她爹就是被她克死的！”刘家婆子大喊，“我老头去的早，三个儿子死的死，伤的伤，你们就不能去救救我家老大吗？” 她突然指着齐镇说：“我听说了，他能打好几只狼，让他上山去找找我家老大。” 齐镇看不见，但感觉到了在说自己，冷冷的说：“我是个瞎子，看不到路。” “你刚刚那么能打，现在说看不到路？你行行好救救我儿子吧，一条人命啊，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了。”刘家婆子又哭喊起来。 这明显是一副“我弱我有理，我可怜你们必须帮我”的架势。 “一条人命？”白半夏挑眉，“你也知道人命宝贵，那你把活着的孙女扔去山上喂狼？” “你胡说！”刘家婆子尖叫起来，“你不想帮就直说，少污蔑我。” 这时二郎已经取了酒和线回来，后面还跟了村里一些妇人，都是听到有人受伤，不放心来查看的。 周六媳妇看到周六这样，急的哭了起来。反倒是周六格外的镇定，还笑着安慰她，说自己一定能好。 白半夏没功夫再理会刘家婆子，对周六说：“我已经下针帮你止痛了，但清洗消毒还是会比较痛，你且忍忍，不然伤口溃烂后面更难治。” 周六点头，“来吧，我忍的住。”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烈酒一浇上去，周六依旧痛的惨叫起来，她媳妇倒是反应快，拿了帕子给他咬着，怕他伤了牙。 白田看了齐镇一眼，当时这小子可没喊，还真能忍。 “一个半大丫头能治什么病，痛成这样莫不是要害死人吧？别把人家腿给废了。”刘家婆子阴阳怪气的嘟囔道。 白半夏从神医系统里拿了针，准备给周六缝合。 她用的普通线，没用系统里的羊肠线，她怕不好解释羊肠线是怎么制作的，还是不要轻易拿出来给外人用比较好。 给针穿了线，她就开始给周六缝合，周六看的直哆嗦，怎么在用针线缝他的肉？就是这针弯弯的好奇怪。 村里其他人也看傻了眼，一个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处理伤口的。 “你干嘛？你这是祸害人吧？”刘家婆子突然冲了过去，伸手就去扯已经扎进周六皮肉里的线。 大家都全神贯注的盯着白半夏缝合，谁也没想到会闹出这一出，竟是没人拦住刘家婆子。 “住手！”周六媳妇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周六痛的惨叫，扎在伤口附近的两根银针也被碰掉了，才止住血猛然喷涌而出，直接喷到了刘家婆子脸上。 “我的妈呀。”刘家婆子吓了一跳，松开手朝后跌去。 “尼玛！”白半夏忍不住口吐芬芳，一脚朝刘家婆子心口踹去，将人踢飞了出去。 她忙着救人没空理会这老妖婆，却不想老妖婆没完没了了，早知道真该一针扎死她！ 一个身影扑了过去，一把扯住了刘家婆子的头发，将她狠狠的按在地上。 “我叫你影响我闺女救人，我打不死你！”张灵芝一只手拽起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左右开弓，狠狠的甩了刘婆子两大耳光。 那声音脆的，听着都痛。 白半夏看的目瞪口呆，她娘真是越来越生猛了，但是看着好爽有木有？ “刘家婆子，我男人救你家老三才受的三，你还这样害人，我们跟你完没！”周六媳妇恨不得去撕烂了她，但又不放心鲜血直流的周六，气的只能守在周六旁边大骂。 白半夏不敢耽搁，将银针全部拔了，又重新下针止血。 不远处正在给刘三扎针的许大夫突然跳了起来，“我治你吗治，老子不治了，我让你们刘家绝户了拉倒！” 他扎针没有白半夏快，但得了白半夏的指点，给刘三止血已经止了大半了，却不想刘三的老娘竟是这么个混账玩意。 众人噤若寒蝉，许大夫真是霸气，但人家有霸气的资本。 “刘婆子你做什么？一把年纪不能消停点？”村长也是气的发抖，但是还是得劝着，谁让他是村长呢？ 他走到许大夫跟前作揖，“许大夫，刘家婆子不省事，我来处罚。刘三平日里却是个好的，就看我的面子，救救他吧。” 许大夫是被气坏了，但作为大夫，他也不会真不救人。 “叫她滚蛋，否则不救！”他大声说。 “快滚，不然我怕我忙完了一针扎死她。”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张灵芝扯着刘婆子头发，又是一耳光抽过去，“我闺女让你滚，听到没？” 第56章 往死里揍 在场的女眷都看呆了，半夏娘这么厉害，以后可千万不能招惹她。 刘家婆子被打的脑瓜子嗡嗡直响，眼前直冒金星，再想到许大夫真的可能不给她家刘三治病了，心里一阵后怕，爬起来哭着朝回走去。 她刚走了不远，就见一个黑瘦的少年抱了个小孩朝这边跑来，后面一个妇人捂着肚子在追。 “三郎你站住，你不要胡闹！”李氏不过给刘小草拿点水的功夫，三郎竟是把刘小草抱走了，她一路追来，下腹又痛了起来。 待刘家婆子看清楚三郎怀里抱的人，惊的瞪大了眼睛，“小草怎么在这？” 三郎跑到跟前，大声说：“是白半夏把这个祸害捡回来，才引来了狼！” 众人都惊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刘家婆子回过神来，调头回来叫道：“小草就是个扫把星，是你们把她带回来给村子惹了祸患，是你们引了狼害了我家老大和老三！” 白半夏还在给周六扎针，不能再被打断了，她沉下脸说：“齐镇，右边坤位，把小草救回来。” “好。”齐镇速度很快，几乎一眨眼就冲到了三郎面前。 刘小草也有感应，艰难的发出了一点声音，齐镇这下更好辨认方位了，一把将人抢了回来。 “白半夏，别以为你有帮手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爹说你引了狼回来，害了村里人，你该被赶出村子！”三郎大声说道。 李氏已经跑了上来，气的脸白了几分，“三郎，你们太过分了。” 白山和二郎急忙去扶李氏，都叫三郎不要胡说，可惜三郎得了他爹白水的指示，根本不听其他人的。 “我的天老爷啊，小草就是扫把星，克死了她爹，又克死了她爷爷，现在也快克死我了。白半夏偷偷把人抱回来，还引了狼去害我两个儿子，丧尽天良啊。”刘家婆子又哭嚎起来。 “你刚刚让我们去救刘大的时候说一条人命啊，那小草就不是人命了？”白半夏头也没抬，一边扎针一边说，“什么扫把星，她没出生爹和爷爷就去了，你都能赖她身上，那我还说你才是灾星，克死丈夫克死儿子的老灾星！” 周六媳妇生怕白半夏说话影响了治疗，干脆朝刘家婆子冲去，跟刘家婆子扭打在了一起。 周围的人急忙去拉扯，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拉开。 “等白半夏把你男人治死了，你就知道该打谁了，缺心眼的二傻子。”刘家婆子冲着周六媳妇骂起来。 “你们都被白半夏骗了，有你们后悔的时候！”三郎叉着腰，一脸得意的看着白半夏，那表情仿佛在说：瞧吧，我终于抓到你的错处了。 白半夏脸色越来越沉，手上的动作也快了几分。她扎完针又继续给周六缝合，周六虽然白白多疼了一次，但看到伤口的血又止住了，总算松了口气。 旁边三郎和刘婆子还在不停的说，说来说去都是刘小草是灾星，白半夏多管闲事引来了狼。 “这次狼来的奇怪，还没到大冬天呢，不会真的是灾星吧？” “半夏怎么去管刘家的女娃娃，这事不太好管吧？” “这要真是灾星，狼会不会再来？村里不会再出事吧？” “……” 这时候的人迷信，被三郎和刘婆子说的都嘀咕起来，村长父子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半夏自己是个赔钱货，就去可怜刘小草这个小赔钱货，这种扫把星领回来干什么？就该扔山上喂狼，免得连累村里其他人。”三郎叉着腰，说的好不起劲。 突然，一个微胖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没错，白半夏一直憋着一口气给周六缝合，等缝完最后一针，就冲过去暴打三郎。 “我看打你是打少了，还敢抢我的人，在我面前嘚瑟了？” 白半夏又是咣咣几拳过去，打的格外起劲，三郎痛的捂头倒地，又被她接着踩了几脚，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住手，住手！白半夏你不能随便打人！”三郎痛的嗷嗷直叫。 “打不过就想跟我讲道理了？跟你这种没脑子的二球货不需要废话，我作为长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她一边说一边又是咣咣几拳。 她拳拳到肉，旁边看的人都觉得痛，但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这时有人突然发现，白半夏竟是瘦了许多，从圆圆滚滚变成微胖了，连衣服都宽大了，打人的时候衣袖带风，竟颇有些女侠的味道。 白山怕打出事，张嘴想劝劝，却被李氏拉住了。 “我要是打的动，我也想教训他。”李氏小声说。 白半夏继续骂到：“我叫你不学好，女人就是赔钱货？那你娘不是女人，你自个儿不是女人生的，是从你爹肚子里爬出来的？” 她又踹了一脚，专挑比较疼的穴位，三郎顶不住哭喊着求饶起来。 “你瞧不起女人，那你以后也别娶媳妇，谁家闺女嫁给你能有好日子过？生了女儿就要扔掉，如果人人如此，再等几年男多女少，到时候谁还娶的上媳妇？你们想要人丁兴旺，男人跟男人去生吗？”她最后这番话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她这几次去镇上，也听到一些关于玦夏国的情况，玦夏国并没有太过严苛的男女大防，甚至在京中或者大城市里还有男女一起读书的学堂。但在偏远一些的乡村，依旧思想落后，重男轻女。 “哎呦别打了，是我爹让我来的，我再也不敢了。”三郎呜呜的哭了起来，那样子别提多怂了。 不少人暗暗摇头，白水这儿子惹事的时候挺牛，挨几下打就不行了，也是个没出息的。 “你敢说你偷偷抱了这扫把星回来，没有引狼去害我儿子？”刘家婆子叫道。 白半夏又给了三郎一脚，然后大步朝刘家婆子走去，刘家婆子吓的朝后缩了缩。 “半夏别动手，她年纪大，别打坏了。”村长怕闹出人命，着急的说道。 白半夏唇角微微挑起，“村长放心，我不会打死她，顶多就是打残了而已，大不了我给她治，治好了再打。” 第57章 护馒头大队 所有人都愣住了，白半夏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但没人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一阵风吹来，刘家婆子觉得后脊背发冷，汗毛都竖了起来。白半夏刚刚为了救治周六，脸和脖子上都沾了些鲜血，她偏生皮肤又白净，让那抹血更显得鲜红了。 “我这么大年纪了，你、你不能打我……” 刘家婆子话还没说完，头发就被白半夏一手扯住，让她的脸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 啪的一声脆响，白半夏另一只手甩开，一巴掌呼了上去，动作跟刚刚她娘打刘家婆子一模一样。 “年纪大怎么了？不过是坏人老了。这一巴掌是替小草打的，她爹没了，娘被你赶走，平日里又没少被你虐待，你竟还把她扔到山上？”白半夏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你不是良心被狗吃了，你是根本没有良心！” 四周格外的安静，没人敢出声帮腔，也不愿帮腔。 再看看齐镇抱着的小女孩，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吃的比猫还少，怎么就养不了要扔了？ 啪！白半夏反手又是一巴掌，刘家婆子嘴里吐出些血沫子出来，众人齐齐吸了口冷气。 “这一巴掌是替我的病人打的，周六为救你儿子受的重伤，差点命都丢了，你却跑来捣乱，害得他腿差点废了，我没卸你一条腿都是仁慈了。” “你……”刘家婆子又气又痛，竟是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周六媳妇眼泪止不住的掉，“半夏妹子打的好，这死老太婆真不是个东西了！” 其他人也忍不住点头，刘家婆子害的周六鲜血喷涌，可吓坏众人了，简直太混账了。 不想，白半夏指尖多了一根银针，对着刘婆子就扎了下去。 “我要报官！”刘婆子竟被扎醒了过来，一开口就是要报官。 白半夏手指一番，银针藏了起来。 “我话都没说完，怎么能让你晕过去，你就是想死，我也得给你救回来。”她说着眼底一冷，手突然抓着刘家婆子的右肩膀轻轻一扭。 “啊……我的胳膊……”刘家婆子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右胳膊软软的垂了下来，动也不能动了。 “这一下是还你影响我治病的，我让你手贱，就卸你一条胳膊，再嘴贱，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白半夏说着斜眼朝三郎看去，三郎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对三郎的拳打脚踢都算温和了。 这时，有一个穿着碎花衣衫的身影凑到了齐镇身边，小声说：“齐哥哥，你打狼辛苦了，喝口水吧。” 齐镇眉头微微皱起，他看不见，也不知道这人是谁，旁人给的水他自然不会喝。 “我是半夏姐的朋友，还去过你家的。”王桃花声音甜甜的说。 齐镇没印象，依旧不想理。 “刘奶奶都吐血了，半夏姐会不会有点过了？换我就不忍心这样，好残忍。”王桃花惺惺作态的说。 她发现齐镇虽然眼睛没焦距，可脸真是太好看了，个头也高，整个人有一种全宝山村年轻后生都没有的气质。 只可惜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似乎关注的都是白半夏，一定是他眼瞎，看不到白半夏是个白胖子，王桃花气愤的想。 “滚！”齐镇终于开了口，就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仿佛多说一个都是浪费。 “啊？”王桃花没听清，不远处刘家婆子的惨叫声实在太吵了些。 “滚！”齐镇声音大了几分，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于是，宝山村的众多人都看到在这样一个深夜里，王家丫头王桃花穿着碎花衣服，脸上还擦了脂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凑到白家远房外甥齐镇旁边，结果被人家当众骂了。 “噗，桃花怎么大半夜跑这了，脸还擦的跟猴屁股似的？”赵三婆子也赶来查看情况了，刚刚就听到王桃花装模作样的说白半夏坏话，早就不爽了。 好在这个大高个给力，直接叫王桃花“滚”。 赵三婆子笑的脸上皱纹更深了，心想不愧是半夏丫头的表兄，跟半夏丫头一样招人喜欢。 “大晚上姑娘家来什么，别在这添乱。”村长哪里看不出王桃花的心思，但现在哪有功夫弄这些儿女私情？ 王桃花两只手绞在一起，委屈的眼眶都红了，“白半夏不是姑娘家吗？她咋能在这呢？” “我们半夏救了大家，还能治病救人，你能比吗？”周六媳妇仿佛护犊子似的叫道。 “就是就是，别来添乱了，啥啥都不行，你怎么跟我们半夏比？”赵三婆子附和道。 王桃花气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才几天功夫，怎么大家都帮白胖子说话了？ 她指着刘家婆子的方向说：“可是她毒打长辈，这么恶毒，你们要当她的帮凶吗？” “我只恨自己不能打，不然哪需要我们半夏动手！”周六也大声说道。 大伯娘也走出来一步，说：“我们半夏打的好，说的也在理，有事我们给她撑腰。” “对，谁想欺负半夏，先问问我这个哥哥同不同意！”二郎一身气势的说。 王桃花快气死了，谁敢欺负你们家白半夏，看不到她都快把人打死了吗？ 白田脸上快笑开花了，哎呦，他家闺女的护犊子大队又多了新成员了，他就说自家闺女哪哪都好，多招人喜欢啊。白半夏此刻要是听到她爹的心声，一定会认真的说：什么护犊子大队，护馒头大队才是。 她常吐槽自己是个白馒头，不过现在白馒头可值钱了，好久没吃到。 “杀人了，我要报官。”刘家婆子有气无力的说。 “去啊，你现在就去，我绝不拦着。”白半夏闲闲的看着她。 王桃花跑过去扶刘家婆子，一副正义感爆棚的架势，“刘奶奶你别怕，我帮你去报官。” “好孩子，谢谢你。”刘家婆子仿佛看到了希望。 白半夏却轻笑了一声，声音带着不屑和讽刺。 “王桃花你赶快去，不去是狗。” “你以为我不敢，我现在就去。”王桃花站起来作势要往村口走。 旁边人都快看不下去了，这王家丫头是傻的吗？ “大半夜的你去哪报官？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怕死在外面？”村长脸都黑了，王家怎么养的孩子，一个个脑袋都不好使。 第58章 重要的是家人平安 “我、我明天一大早再去。”王桃花涨红了脸说。 白半夏笑笑，“尽管去，不去是狗。” 这次所有人都被逗笑了，连一直冷着脸的齐镇也弯起了唇角。 “你们都被白胖子灌了迷魂汤，我不跟你们说了。”王桃花又羞又恼，捂着脸哭着跑掉了。 刘家婆子看到这个场面彻底绝望了，她对上白半夏那半笑不笑，却格外阴冷的目光，腿肚子不住的打颤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她哭着哀求起来。 “你错在哪了？”白半夏定定的看着她问道。 这意思是说不清楚自己错在哪，就还要继续打？ 刘家婆子直觉得头晕，恨不得两眼一翻再昏死过去，可她知道不能昏，昏了还要被扎醒过来，那钻心的疼她不想再试一次了。 “你看你儿子，如果不是你大晚上让他们送小草去后山，他们怎么会遇到狼？” “我哪知道山上有狼？”刘婆子委屈的说。 白半夏一脚踢到她胸口，“你作天作地，出了事你一句不知道就完了？你现在知道了吧？还逼着大家出去寻人，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谁也不欠你们刘家的，谁也没义务为了帮你把命填进去。” 不少人点头赞同，刚刚在山脚下都那般凶险了，现在再上山无疑是去送死。 白半夏继续说：“你家老三都说了是报应，你竟然还不知悔悟，就算刘家绝户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刘家婆子趴在地上呜呜的哭着，花白的头发也乱了，看着好不可怜，但没人愿意去同情她，旁边还昏迷不醒的刘小草比她更可怜。 白半夏不再理她，骂完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刚刚忙着斗狼，紧接着又是治伤救人，实在没功夫去理这老妖婆，但不代表她是个忍气吞声，不敢清算的人。 她一直坚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双倍还之。 “半夏，他的胳膊咋整？”许大夫看看刘三，无奈的问道。 “胳膊都没了，也没得缝合了，你能给他止血都是运气好了，活不活的下来就看命了。”白半夏淡淡的说。 刘三痛的脸色煞白，艰难的说：“都是命，谢谢。” 之后白半夏又给一些轻伤的人消毒，擦了伤药，忙完这些之后，开始给周六拔针。 一想到之前刘家婆子碰掉周六两根针的鲜血喷涌，大家都提了口气，却不想白半夏一根根的将针全部拔完，血竟是没有再流出。 周六媳妇大大的松了口气，暗说谢天谢地谢半夏，不然以后可咋办？ 白半夏又给了周六媳妇一颗止痛药和一颗退烧药，说：“如果他夜里痛的厉害了，就把止痛药吃了。如果发热烫的厉害了，就吃了退烧药。” “那药可金贵着呢，不要乱用。”许大夫在旁边忍不住提醒道，他还没有退烧药呢，好想要怎么办？ 周六媳妇心中一暖，跪下就给白半夏磕头，“半夏，以后你就是我们夫妻的恩人，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出力尽管说。” “婶子快起来，先让叔养好伤才是关键。”白半夏可不习惯别人磕头，急忙将她扶了起来。 今夜确实惊险，这会儿一忙完，疲倦感袭来，不少人眼皮子都直打架。村长安排了人送受伤的人回去，让大家回家好生休息，白半夏一家也告辞离开。 “爹，你太鲁莽了。”走到半路，白半夏沉了脸说。 她有些生气，如果她和齐镇晚到那么一下，恐怕就再也看不到她爹了。这么一想，她眼眶红了起来。 “闺女你别哭，爹错了，爹以后不这样了，你可别哭啊。”白田刚刚面对狼群都没吓成这样，见闺女要哭，吓的胳膊腿都不知道摆哪里了。 白半夏吸了吸鼻子，“刚刚你跟娘都很危险，如果你们有事，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办？” 前世她一个人习惯了，可如今不一样，她有了爹娘，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她知道害怕了。 害怕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害怕失去这么好的爹娘。 “我就是一时脑袋发热，不想别人说半夏你爹就是个泼皮，也不想别人说灵芝你男人就是个孬种，不想因为我让你们被人瞧不起了！”白田一着急，把压在心里的话通通说了出来。 白半夏听的泪流满面，“爹，别人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吧，我不在乎！只想你跟娘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 “他爹，我从来都没在意过，我就想我们一家能齐齐整整的。”张灵芝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白田泪流满面，一手一个揽住了媳妇和闺女的肩膀，“我错了，我以后再不会冲动了。” 白山、李氏还有二郎也忍不住掉了眼泪，白山觉得自己从前并不懂这个弟弟，原来他心里这么苦。 二郎原本还想夸三叔今天太英勇了，太给家里长脸了。但是听了白半夏的话，他突然觉得长不长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人平安。 半晌，白半夏情绪平复下来，擦了把眼泪，说：“虽然爹行为冲动，但勇气可嘉，回去给你加鸡腿。还有娘好厉害，全靠你保护爹了，也得加鸡腿。” “好，我赞同！”白田欢呼起来，大家破涕为笑，气氛温馨又欢愉。 齐镇也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白田看到了急忙说：“今天多亏了齐镇，也得给他加鸡腿。” “叔，鸡就两只腿。”齐镇提醒到。 白半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瓜，我就不能买两只鸡吗？” 这意思是赞同给齐镇加鸡腿了？齐镇笑的更开心了，眉眼都明媚起来，连旁边的二郎都看愣住了，他在镇上做工，来往的人见了不少，却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这眼睛没瞎还得了？ “爹你虽然勇气可嘉，但速度、反应还有拳脚功夫都太差了，等你胳膊好了，我要好好给你练练，必须得多些自保能力。”白半夏看向她娘，“娘也的学些功夫，可以自保，也能强身健体。” “好，这个我肯定比你爹学的快。”张灵芝还记得摊煎饼没比赢那事，攒着一口气呢。 “好好好，我说不定能练成一代大侠呢！”白田大笑起来。 第59章 小白菜被猪拱了 众人回到家后，又是好一通忙活，老爷子、老太太都没睡，也是好一番询问，好在二郎精神头好，一一讲给他们听。 堂屋里，老太太时不时发出惊呼声，又拉着白田“乖宝乖宝”的喊起来。 大概是有些劫后余生的味道，又或者习惯成了自然，白半夏竟然觉得“乖宝”这词也没那么雷人了。 她则拉了齐镇回屋，跟她娘说要给齐镇扎针，不能被打扰，让娘在门外帮忙看着。 因为目睹了她给周六缝合被刘家婆子捣乱的画面，张灵芝格外重视，守在门外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果然齐镇的伤口好几处都裂开了，她眉头皱在了一起，只能小心翼翼的拆了线，从神医系统里取了羊肠线缝合。 “今天谢谢你了。”她低声说。 “你之前谢过了。”齐镇笑了起来，他自己都没发现今天的笑容比前些天加一起还要多。 “反复道谢才能表现我真诚的态度。”她也笑了起来，手上缝合的动作又轻柔了几分。 “那我也要谢你。”齐镇说。 白半夏仰头看他，“谢我什么？”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冲着她咧嘴一笑，“你一直提醒我，又放箭帮我掩护，否则我打不过。” 这一笑把白半夏眼睛都闪花了，她心跳不由漏了半拍，暗骂长成这样可真是祸水。 “你以后可别这么笑。”她忍不住说。 “为什么？”齐镇收敛了笑容，有些不解。 白半夏忽悠到：“都讲了你长的不像好人，你一笑更不像好人了。” “你骗我，许大夫说我长的俊。”齐镇一脸认真的说。 白半夏憋着笑，继续忽悠：“那是许大夫想跟我家交好，才那么夸你，就好像我爹娘夸我好看，可你见过我，白胖白胖的，哪里跟好看沾边了？” “你……”挺可爱。 可惜齐镇只说了一个字，就被一边看门一边偷听的张灵芝打断了。 张灵芝语气有些委屈，“闺女，我跟你爹真的觉得你好看，你咋不相信我们呢？” “我信我信。”白半夏一头黑线，娘啊娘，你也太耿直了，听不出我在忽悠齐镇吗？ 她缝好了最后一针，又给齐镇上了药包扎好。 齐镇反手去挠背，白半夏啪的一下打到他手上，语气严肃的说：“不许挠，挠烂了伤口又得重新治了。” 齐镇语气有些委屈，“我几时能洗澡？” “等伤口愈合，现在只能简单擦擦。” 白半夏说完就后悔了，齐镇的伤不能让人知道，可她爹胳膊伤了，谁给齐镇擦身子？ 罢了罢了，反正缝针该看的都看了，她就好人做到底，帮他擦洗一下吧。 白半夏叫娘兑了一盆热水来，湿了手巾帮齐镇擦洗，齐镇没说话，白皙的脸上却慢慢爬上了红晕。 等堂屋里白田把老太太哄好后回来，就看到自家媳妇傻乎乎的守在屋门口，而屋里传来一点水声。 “齐镇伤的重不？”白田推门，看到自家闺女在给齐镇擦背，瞬间拔刀的心都有了，“你、你、你……” 齐镇伤的重不重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就想让齐镇生活不能自理，他家这么鲜嫩的小白菜怎么能让猪给拱了。 他要顾忌门口的媳妇，气得只能用手指着齐镇，狠狠的瞪他。瞪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小子忒么是个瞎子，呸，白瞪了。 “闺女，你、你……”他想责怪闺女，但是闺女一脸的坦然，他又责怪不起来了。 “你也累了，我来。”他深吸一口气，擦擦擦，我擦死你。 “爹你胳膊有伤，去躺着吧。”白半夏不给他手巾。 白田一把抢过来，“我是左胳膊不能动，不碍事。” 白半夏感觉到了她爹的怨气，干脆也不阻止了，说：“避开他的伤口，沾了水会感染，又得让我治了。” “哦。”白田感觉心里小火苗噌的蹿成了熊熊大火，闺女也太关心这臭小子了。 于是等白半夏出了屋子，白田就冷笑着使劲擦了起来。 “你还挺讲究啊，大晚上不洗会死？” 齐镇一脸的茫然，叔似乎不太开心，难道因为被喊“乖宝”觉得面子挂不住？ “还好。”他回道。 还好，还好个屁！ 白田吭哧吭哧的擦，累出了一身汗，他把齐镇的皮肤都擦红了，结果齐镇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突然想起来，这小子受伤都不吭一声，这么擦红点算什么？那、那、那他不是白费力气了？ 他气的手巾一扔倒在床上，今天真是累死了，睡觉！ 白半夏也回屋简单的洗了个澡，其实她眼皮子直打架了，但身上沾病人的血，又出了汗，不洗实在难受。 她好怀念现代的热水器，不过现在也很幸福了，她很知足。 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买个大宅子，弄个浴缸，要是有温泉就更好了。 这一晚睡的并不踏实，她要隔一阵子起来看看刘小草的情况，小孩子夜晚发热容易惊厥，不能大意。 不想她娘也爬起来几次去看小草，她娘虽然平日里粗心，但粗中有细，对人真诚又善良，怎么会成了大家口中的长舌妇？ 她真的替她娘抱不平，有机会一定要弄清是怎么回事。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二郎回了镇上，白半夏却决定不出摊了。 “闺女，我右手能用，别耽误了赚钱。”白田起了个大早，虽然身上酸疼，但他提都没提。 “钱是赚不完的，你跟娘都受了伤，必须休息两天，不能为了赚钱把身体累垮了。”白半夏坚决不同意。 张灵芝也是穷怕了，担心的问：“咱们两天不去，地方被人占了咋整？” “那就再寻地方，反正必须休息。”白半夏斩钉截铁的说。 白田脸都皱在了一起，“那一天行不行？不用那么久。” 白半夏挺无奈，“爹，我要休息，我也受伤了。” “啥？”白田跳了起来，紧张的不行，“闺女你伤哪了？” 白半夏卷起裤腿给他看，小腿正面赫然青了一大片，这身体的强度不行，一脚踢飞了狼，她自己其实也挺疼。 “你昨晚怎么不说？伤的这么厉害是得休息，不去了不去了。”白田立即拉着闺女坐下，“骨头没事吧？” 张灵芝也关心的问：“疼吗？娘给你吹吹？” 第60章 一笑泯恩仇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吹吹？还当她是小孩子呢。 心却是暖暖的，爹娘自己都不肯休息，一听她受伤什么都能抛脑后了。 “不疼不疼。”她看着娘一脸的期待，又不好意思嫌弃，赶紧把裤腿放了下来。 不想齐镇却走了过来，竟伸手去摸她小腿。 “你干什么！”白田一把打掉齐镇的爪子。 “骨头没事。”齐镇说。 白田眼睛瞪的快成斗鸡眼了，“那也轮不到你来摸，我闺女自己就是大夫。” 齐镇有些委屈，“我怕她隐瞒伤势。” 也是哦，白田火气消了些。 不对啊，他怎么这么准就摸到她小腿了？ “你眼睛能看到了？”白半夏盯着他问道。 齐镇嘴角弯起，“醒来能看到一点黑影轮廓了。” “哎呦，这是好事啊，说明闺女你针扎的好。”白田高兴的赞道。 “那就是在好转了，恭喜。”白半夏也由衷替齐镇高兴。 大概是昨晚危急之下激发了潜能，再加上她天天扎针疏通，终于让他脑袋里的淤血散了点。 “谢谢。”齐镇笑起来。 白半夏凶巴巴的说：“不许笑，说了你笑起来不像好人。” 齐镇嘴角立即压了下去，还真是听医嘱。 这时，屋门开了，小草竟是自己下了地推门出来。 “小草你怎么下来了？疼的厉害吗？”白半夏急忙迎过去问道。 小草身子太瘦弱了，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了。 “上茅厕。”她声音小的好像蚊子叫。 换个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醒来多数要哭闹，她却一声不吭，还要自己去上厕所。 白半夏急忙领了她去后院的茅厕，本想帮她脱裤子，却见她什么都是自己来，因为烫伤动作艰难，却早就习惯了。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好在小草是个顽强的小草，挺了过来。 之后白半夏给她擦脸擦手，又盛了米粥给她喝。 “姐姐，我自己来。”她声音哑哑的，语气怯怯的，懂事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白半夏一阵阵的心疼，“听话，别扯到伤口了。” “我来吧，我照顾小孩可行了。”张灵芝露出心疼之色。 白半夏把小碗给了娘，娘其实挺喜欢小孩的。 张灵芝收起了平日里的粗糙，温柔又细心，将粥吹温了才喂给小草。小草一口口的喝着，眼睛慢慢有了神采。 “真当自己的孩子养上了，脑子不好的败家婆娘。”老太太在旁边一边纳鞋底，一边嘟囔着。 小草有些害怕，怕惹了老太太不高兴，说什么都不喝了。 “赶紧喝，别饿死了赖到我头上。”老太太凶巴巴的吼起来，“身上都没几两肉还不好好吃饭，我们小时候那会吃不饱饭，有吃的不知道多珍惜。” 白半夏摸出一文钱，塞给她说：“奶奶你歇歇，拿去买糖。” “这么少。”老太太嘟囔着，却把钱塞进了怀里，竟是出了门，还真去买糖了。 等小草的药熬好，张灵芝又看着小草喝了药，这孩子真的乖，不哭不闹不嫌苦，太好养了。 老太太从外面回来，打开帕子拿了块糖放小草手里，凶巴巴的说：“赶紧吃了，别弄的脏兮兮的。” 小草挺怕她，吓的缩了缩脖子，赶紧把糖放进了嘴里。 很快甜味散开，她小小的眉毛舒展，眼睛也亮了起来。这就是糖啊，真好吃！ “看什么看，没给你吃过糖吗？”老太太冲白半夏凶起来，却走过去把一小块糖放到她手里。 白半夏生生被她逗笑了，这老太太是想洗白吗？这用她的钱买糖给她吃，也怪有意思的。 “笑什么？给你块糖不过是想你以后赚钱了记得给我，哼，别天天竟败家了。”老太太又絮絮叨叨的说起来。 之后白半夏又给小草处理伤口，伤口要冲洗，过程很疼，小草咬着牙，低低的抽泣起来。 张灵芝和李氏在旁边看着，都没忍住掉下了眼泪，这么小的孩子啊，刘家怎么这么狠心？ “半夏，小草这伤会留疤吗？”李氏不忍的问。 “有我在，不会。”白半夏认真的说。 虽然需要大量的名贵草药才能养好这么严重的烫伤，但她会想办法的。 这时，外面传来叫门声，是村长张保全跟大儿子张安来了。 白田急忙去开门，村长父子被迎进了堂屋坐下说话。 村长开门见山的说：“其实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你家那个弩能不能教村里人制作，这离开春还早，就怕狼群再来。” “这是我闺女的师父教她的，得问问她的意思。”白田说着喊来了白半夏。 “村长爷爷，制作方法不能教给太多人，到底是武器，万一有人不用在正途上，责任我可担不起。”白半夏看向张安，“我看教给张安叔就行了。” 张安有些受宠若惊，“就我一个人学，会不会不太好？” “我建议不能多做，有十个增加村子防卫力是可以，但多了就是私下囤积兵器了，万一官府治罪咱们也担不起，所以不需要太多人学。平日里村长统一保管，选几个眼力好手稳的学学怎么用，除了日常集中训练，就防狼的时候拿出来用。” 白半夏想了想又说：“村长爷爷你别怪我要求多，你得给我写个保证书，保证只做十个不随意给人使用，还有万一有人拿了弩闹出事来，可不能怪到我头上。” 旁边白田听的目瞪口呆，谁敢跟村长提这些要求啊？还要求写保证书，他闺女胆子真大！ 村长却没生气，捋着胡子说：“小丫头心思缜密，这些确实应该注意，我答应你了，待会喊村里人来开个会，我当众跟大家说，当众给你保证书，全村都能作证。” “村长爷爷坦荡，半夏佩服。”白半夏郑重的向他作了个揖。 村长虚扶了她一下，有些惭愧的说：“之前的事我存了些私心，你却没放在心上，我才真是惭愧。” 他说的是滴血验身那事，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笑，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张安看的心生敬佩，他在他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半夏才多大年纪啊，就有这份气魄，思虑更是周到，处事又不缺圆润。 再加上医术还那么高明，怕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想到之前闹验身那事，张安就有些唏嘘，还好人家半夏心胸宽广不会记仇，否则可把人得罪狠了。 不行，以后一定要跟半夏搞好关系。 第61章 不作就不会死 很快村长就让张安去挨家挨户通知，说申时在村头开会，召集大家宣布制作竹弩共同防狼之事。 王家，王桃花被她爹骂了一顿，哭的眼睛红的像桃子似的。 “你死了那条心吧，喜欢谁不好，喜欢个瞎子，还是白家的瞎子，何必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桃花娘拿手指戳她的脑袋，气她的不争气。 “可齐镇好看啊，他又不姓白，他现在是看不见，等能看见了一定会喜欢我的。”王桃花这是颜狗没错了，只是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 这时外面传来桃花爹和大哥王大虎的对话。 “下午我跟你爷就不去了，村长要配合啥就配合啥，少说话少出错，家里还要借钱凑那二十两银子，少惹点事。”桃花爹叹了口气，他挨了板子，这才几天整个人仿佛老了六、七岁。 “好，可是他们造兵器不怕被官府查吗？”王大虎应了下来。 桃花爹白了他一眼，“查也是村长跟白家的事，管他们做什么？” 屋里王桃花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她早上嚷嚷着去帮刘婆子报官，却被她爹骂了，可如果再加上私造兵器这事，白半夏就死定了。 她心里琢磨着，她娘再说什么也没听见。 “娘，我知道了，我去找芹儿绣帕子了。”她说着拿了针线朝外走，桃花娘见她真去了不远处的芹儿家，也没多想。 可没一会儿，王桃花悄悄从芹儿家出来，偷偷摸摸的出了村。 “半夏半夏，你在不在？”在地里忙的马小玉看到了，一溜烟的跑去给白半夏报信了。 白半夏开门，看到马小玉脸上的汗水和泥土混在了一起，光着脚丫沾满了泥，有些心疼她。 村里都是男人下地，谁家闺女这样下地干粗活的？ “怎么了小玉？”白半夏给她打了水清洗，又盛了碗骨头汤给她。 “哇，好香！”马小玉有些不好意思，“你自己喝，我吃过了。” “我家还有，给你喝你就喝。”她板了脸说。 马小玉这才没推辞，把骨头汤喝的干干净净。 “啊……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昨晚睡着了，今早听说打狼的事，本来想干完活就来看你。结果刚刚看到王桃花偷偷出村，走的就是去镇子的路，她不会真去报官了吧？”马小玉担心的说。 白半夏嗤笑了一声，“让她去。” “真的没事吗？”马小玉不放心的问。 “不作就不会死，她迟早把她自己和王家给作死了。” 王桃花还真跑去县衙击鼓鸣冤了，县令问话，她腿肚子发软，便说了帮村里可怜的老奶奶状告白半夏伤人，还告白半夏怂恿村长私造兵器。 “宝山村的白半夏？”县令周海问道。 “对，就是她。”王桃花壮了胆子说，“我听说她救了官差，但一码归一码，大人不会不管吧？” 周海朝捕头张铁看去，张铁上前抱拳，“大人，属下带人去宝山村调查清楚。” “行，私造兵器是大事，你务必查仔细了。”周海说道。 张铁领命，突然他想到了白半夏之前的法子。 “王桃花，如果查不属实，你可知诬告的惩罚？”他看着王桃花问道。 “我、我没有，村长都通知了申时开会，不信大人去查。”王桃花给自己打气，不能怕，一定要勇敢一点才能收拾白半夏，齐哥哥才能看到她的好。 周海会意，大声说：“你记住你的话，诬告打三十大板。” 不然谁都没事来县衙诬告别人，耍官差玩吗？多少人也查不过来，得耽误多少正事。 “头，我跟你去一趟。”李金牛自告奋勇的说。 张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点了两人，四人一起出发。王桃花生怕错过了举报白半夏的机会，一路小跑着跟上。 到了下午申时，宝山村的大多数村民都去参加了村会。 “大家伙都静一静，昨晚上咱们村经历狼袭，伤了好几个人。今天的狼群比以往来的更早，数量也多，所以咱们得提前防卫起来，不能松懈！”村长高声说道。 “村长说的对，你吩咐一声，我们张家出人出力！” “对，要做啥你尽管说，我们李家也全力支持。” “我们也是！” 村民们纷纷响应，村长十分满意，他们宝山村就是团结。 村长让张安拿出了白半夏做的竹弩，“这是昨晚白田拿的竹弩，不少人都看到了，关键时刻给大家争取了逃跑时间，还把一条狼的腿都射穿了。这竹弩是半夏丫头的师父传授的，半夏丫头愿意交给村里，提高咱村防狼的防卫力。” 张安对着提前准备好的木桩子，按白半夏教他的使用方式扣动扳机，嗖的一声竹箭射出，扎入了木桩子里。 村民们发出惊呼声，纷纷叫好。 这时候百姓极少使用铁器，一方面是贵，一方面也是官府限制，没想到竹子做的武器竟然这么厉害。 远处，张铁等人并没有急着进村，但能清楚的听到村长的话。 李金牛暗暗替白半夏担心，这玩意虽然是竹子做的，可威力不小，如果真的大批制造，可要被治罪的。 “看到了吧？就是白半夏怂恿村长私造兵器，我爹说了可是杀头的大罪。”王桃花十分得意，看这次白半夏还不死？ 人群中，白半夏也走了上去，村里人纷纷叫好，夸白半夏给村子做了件大好事。 “今年狼是厉害，但咱们有了厉害的武器就不怕了，半夏真是咱们村的福星！”赵三婆子大声赞道。 “换别人可不一定舍得拿出来，半夏可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许大夫也夸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白半夏，把王桃花的脸都气歪了，口不择言的说：“白胖子给他们都灌了迷魂汤，待会把他们一起抓了，他们都是白胖子的同伙！” 李金牛眼底闪过厌恶之色，这姑娘真烦人，比半夏妹子可差远了，明显就是嫉妒。 张铁也嫌王桃花聒噪，但他思虑的则更多，这件事恐怕白半夏是摘不出来了。 第62章 大型打脸现场 张铁眉头紧锁，不行，不能再等了，早点抓人，武器毕竟还没私造，他们再帮白半夏求求情，应该不会判什么重罪。 但县令大人不能徇私，恐怕二十大板是跑不掉了。 一个姑娘家挨了板子，可不是什么好事，以后想说亲都难。 “去抓人！”张铁下了命令。 李金牛张了张嘴，但到底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跟着张铁一起走进了村子。 王桃花一脸喜色，急忙跟上。她昂首挺胸，一脸的得意，就仿佛官差都是她的跟班，她跟中举归乡似的。 “官爷，这是？”村长看到张铁急忙作揖问道。 张铁他们来势汹汹，再加上王桃花那副神情，所有人都看出是她报官了。 “你们村的王桃花状告白半夏殴打刘家婆子，并怂恿宝山村私造兵器，可有此事？”张铁大声说道。 众人一片哗然，原本大家都以为王桃花是去帮刘家婆子报官，却不想竟然还扯出了私造兵器，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村长眼皮子跳了跳，提议造竹弩的是他，可他却没想的那么深远。 他飞快的看了白半夏一眼，庆幸啊，多亏这丫头谨慎，否则今天即便不被治罪，一顿板子怕是跑不掉的。 “他们刚刚都说了是白半夏叫大家造这个兵器的，大家快把她抓了。”王桃花激动的叫道。 她又挑衅的看向白半夏，心道看你这次还不死？ “我、我……”白半夏做出慌乱之色，仿佛话都说不利索了，“大人饶命！” “咳咳~”村长生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要不是早知道内情，不得被半夏丫头吓的丢了魂？ 不远处白田差点没笑出声，哎呦，闺女真是太坏了，不过坏的可爱，有木有？ 村里其他人却急了，七嘴八舌的帮白半夏解释。 “官爷你可别信那王家丫头，我们就是造点竹弩防狼，昨晚狼把村里几个人都咬伤了，而且我们是自发的，跟半夏无关。” “是啊，竹弩虽然是她做的，但她可没怂恿我们，是我们逼她把制作方法交出来的。” “王桃花就是嫉妒半夏，半夏昨天又是斗狼又是救人，是咱村的福星，这么好的孩子都抓，那还有天理吗？” “王家还有完没完？之前就欺负半夏，王家媳妇下药去害半夏的病人，王二虎还劫囚砍了官差，现在王桃花又想害我们半夏，官爷千万别信啊！” “……” 大家都抢着说话，场面有些混乱，但白半夏眼眶却真的红了起来。 村里人大多都淳朴善良，宁愿把罪揽自己身上，也要帮她解释，她怎能不动容？ “你们都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怂恿你们造兵器，迟早害死全村！她打刘奶奶那么狠，心肠那么恶毒，迟早下毒把你们全弄死！”王桃花没想到大家都帮白半夏说话，气的浑身发抖的大叫起来。 “桃花你闭嘴！”王大虎想阻拦，却根本拦不住这个被家里宠上天的小妹。 “我凭什么闭嘴？我说的都是实话！她引狼害的刘三叔没了一条胳膊，刘大叔更是下落不明，还把刘奶奶胳膊都拧断了，就是想杀人灭口。要不是她把刘小草那个扫把星带回来，村里怎么会来狼？”王桃花面目狰狞，疯了一样的喊道。 白半夏脸冷了下来，她本来想让王桃花多蹦跶一下，但王桃花骂她无所谓，竟然又说小草是扫把星。 她正要动，却不想一道身影先一步冲了过去。 “你再说小草一句试试，你爹娘教不会你做人，我非得教教你怎么做人不可！”李氏甩了王桃花一耳光，“你自己心思歹毒，说什么下毒害全村，这就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白半夏看的目瞪口呆，这啥情况？大伯娘怎么也变得这么生猛了？ “小草那么小的孩子有什么错，王桃花你真是烂了心肝。”张灵芝也冲过去帮忙，生怕李氏一个人打不过。 不过王桃花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被李氏一巴掌打的瞬间就傻了。再看看四周没人帮她，气的大哭起来。 “婶子、婶子别打，有话好好说。”王大虎急忙拦了上来劝道。 王桃花捂着脸尖叫：“官爷你们看她打人，快抓了她。” “行了，都住手！”村长发了话，随即三言两语跟张铁他们解释了昨晚的事。 李金牛听到白半夏去山上救回了被扔的小草后，向她投去了敬佩的目光，但一想到昨天山上有狼，李金牛又是一阵后怕。 “刘家两个儿子遭了狼算是报应。”张铁不客气的说。 一个村子的不好说什么，但村长内心十分认同，一条人命啊，怎么能谎称孩子夭折偷偷扔山上呢？ “昨晚为了救刘三，好几个人都受了伤。半夏给周六治疗的时候，刘家婆子发疯突然袭击，害周六血流不止，腿都差点废了，半夏气不过才教训了她。”村长继续说，“我要不是年纪大了，我都得亲自动手。”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证明村长说的都是实情。 张铁看向王桃花，“村里人都知道的事，你跑来击鼓鸣冤，你家大人没教你规矩？” 王大虎一张脸涨的通红，这一会功夫，好几个人都明着暗着说王家长辈不行，没教好孩子了。 “快跟官爷认错，别胡闹了。”他拉住王桃花的胳膊，低声提醒到。 不想王桃花跳了起来，一把甩开他，说：“就算是这样，她还怂恿村里人私造兵器，官爷难道想帮她开脱？” “放肆！”李金牛厉喝了一声，“官差办事还容不得你说三道四！” 张铁的脸也黑的厉害，如果面前不是个姑娘家，他都想直接动手教她做人了。 村长冷冷的看了王桃花一眼，那一眼就好像看个傻子似的。不，不是好像，这孩子就是个大傻子，已经无药可救了。 “官爷，给你们看看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张铁。 等张铁看清楚上面的字，原本黑沉的脸舒展开来，紧抿的嘴角也扬起了几分。 李金牛急忙凑过去一看，瞬间也松了口气，扭头看向白半夏笑了起来。 半夏妹子刚刚还装害怕，太调皮了。 “是什么？”王桃花感觉到不对劲了，但她又不识字，她忍不住去看白半夏，却看到了白半夏嘴角那抹讥诮的笑意。 第63章 一脉相承 围观的村民们也伸了脖子去看，想看看究竟是什么。 张铁递给李金牛，“你大声念给大家听。” “好嘞！”李金牛答应的格外开心，他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去。 “承诺书：我宝山村村长张保全向白半夏承诺，只制作十把竹弩用于防狼，竹弩为宝山村公中财产，统一管理，不得私人使用……” 等李金牛大声的念完，张铁补充道：“只做十把不算私造兵器，而且竹弩的材料几乎都是竹子。” 众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气，没事了没事了，村长跟半夏早就商量好了只做十把，否则今天可就摊上大麻烦了。 “承诺书有什么用？保不齐他们没几天就多造好些了，官爷不要被他们骗了！”王桃花急了，难道就不算白半夏私造兵器了？ 村长的脸已经比锅底还黑了，“我一村村长，白字黑字的写明了，还按了手印盖了信章，你说没用？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人品？还是说你空口白牙的污蔑有用？” “桃花快别说了！”王大虎急的额头直冒汗，桃花这是要把村长得罪狠了。 张铁冷哼一声，“这份承诺书县衙会留证，日后也会定期核查，至于宝山村有没有违规，官府自会考察，还轮不到你一个黄毛丫头质疑。” 众人都看不下去了，七嘴八舌的斥责王桃花，叫她赶快滚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她可不能走。”李金牛看着王桃花冷笑，“她去击鼓鸣冤，大人可是警告过她，诬告要打三十大板的，跟我们回县衙领罚吧。” 王桃花吓的大哭起来，抱着王大虎的胳膊说：“大哥，我不去，我不要挨板子。” 她爹才挨过板子，回家的时候血把裤子都染红了，后来擦了药都不行，痛的哼哼了一晚上，第二天床上被子上都染了血。 她爹那么结实的人都那样了，她挨了板子还能活吗？ 王大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官爷，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求你们原谅她这一次吧。” “都及笄了还年纪小？”李金牛嘲讽道。 王大虎又看向村长，“村长爷爷，求你帮忙说句话吧，姑娘家打板子以后可咋办？” 村长别过头，“我能说什么？你妹妹都想送我去砍脑袋了。” “行了，别废话了，谁求情都没用。村长和半夏也跟我们去县衙一趟吧，做个记录就行。”张铁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她刚好也要去给刘征复诊。 “我不去，我不去！”王桃花疯了一样想跑，可她哪里跑的过官差，何况还有村民帮着官差拦住了她。 这一折腾，她头花也掉了，头发散乱，脸上糊了眼泪和鼻涕，活像个疯婆子。 官差给王桃花脖子上套了枷锁，这原本是准备锁私造武器之人的，却锁到了那个所谓的“举报人”的脖子上。 大会开了一半被打断，村长让张安带着大家继续，商量出来十个用竹弩的人，要求眼力好手稳的。众人又兴奋起来，谁都想成为村里的弩手，多有面子的事啊。 官差这边刚带走了人，王大虎已经回家报信儿了，于是众人就看到桃花娘追了出来，因为太着急一只鞋都跑掉了。 “桃花，我的桃花啊，你的命咋这么苦……”桃花娘一边追一边哭嚎。 不少人都忍不住摇头，这哪里是命苦，明明就是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作妖。 “王家怎么养孩子的？一个个都养歪了。” “可不是，孩子真不能太娇惯了，回去我可得好好教育下我家那几个小的，让他们引以为讲。” “那叫引以为戒。” “对对对，反正就那意思。” 大家讨论的激烈，却不知道去镇子的路上又出了事。 桃花娘吭哧吭哧的追到人，一看王桃花披头散发，脖子还被套了枷锁，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而旁边白半夏跟官差和村长有说有笑，竟是无比的体面。 “白半夏，都是你搞的鬼，我跟你拼了！”桃花娘大叫一声冲了过去，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恨不得将白半夏生吞活剥了。 可她根本冲不到白半夏面前，就被李金牛一脚踢趴下了。 “袭击官差，其罪当诛！”李金牛喝道。 按玦夏国的律例，官差办案时被袭击，可以当场击杀袭击者。 另外两名官差上前，一把按住桃花娘，也将她胳膊和脖子套上了枷锁。 “袭击官差，你们王家还真是一脉相承啊。”张铁冷着脸说，刘征那事早让他们看这家人不爽了。 白半夏跟看傻子一样看桃花娘，难怪王桃花脑子不好，原来是遗传。 看看桃花娘的做派，子女养成那样也不奇怪了。 “我没袭击官差，我是要打白半夏那个害人精，你们都被她勾了魂吗？竟然这样帮她。”桃花娘急起来口不择言，这一点桃花真的跟她娘一模一样。 张铁举刀，刀不出鞘，带着刀鞘朝桃花娘脸上打去。 官差办案岂容你胡说污蔑？就听啪的一声，桃花娘脸被打歪到一侧，一口血喷出来，里面竟还夹了两颗断了的牙。 白半夏差点拍手叫好，不愧是官差啊，一出手就这么干脆利索，打的漂亮！ “娘，娘你没事吧？”王桃花吓的脸色惨白，这一刻她真的后悔了，后悔不听她爹的话跑去报官，后悔举报白半夏私造兵器了。 桃花娘这下也消停了，等到了县衙，不仅王桃花挨了三十大板，桃花娘因为袭击官差，也挨了三十大板。后面赶到的王大虎更是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回家报信儿了。 王大虎只能雇车送娘和妹妹回家，王家老爷子看到家里一个个都这么不省心，生生被气的昏了过去，没几天头发全白了，一下子老了十来岁，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白半夏在县衙给刘征复诊后，见到了本县最大的官——县令周海。 “白半夏，你救治官差有功，这十两银子是县衙给你的奖励。”周海说道。 “谢大人。”白半夏想了想说，“救人不是我一人之功，我们村的许大夫也出了大力，奖励我只能拿一半，另一半请大人送去给许大人。” 官府发奖励不仅仅是银子的问题，还是一种荣誉，许大夫人不错，也帮了她颇多，她不能一人独享这份奖励。 第64章 官府的奖励 周海笑起来，“你拿着银子给他分一半不就行了？” “我分不过是一点人情，但官府发放的可是莫大的荣誉，对许大夫行医多年也是一种鼓励。”白半夏答道。 “你这丫头倒是大方，想的也周到，让村长写承诺书也是你的主意？”周海又问。 白半夏点点头，“谨慎些总不会错。” “好，好。”周海笑着赞道，然后对张铁说，“就按她说的，派人去宝山村送奖励，大张旗鼓的送。” 他故意把“大张旗鼓”四个字咬的重了些，倒让白半夏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其实不在意这个，宁愿多要点银子。 “是，大人。”张铁应下，立即安排给了李金牛去办。 于是，等于李金牛护送白半夏和村长回宝山村。 “半夏妹子，今天可吓死我了，你也不给我使个眼色，我心里好有点数啊。”路上李金牛笑嘻嘻的埋怨起来，但语气中却没有半点埋怨的味道。 白半夏心道我怎么给你使眼色？我就是使了怕是你也看不懂吧？ 但嘴上她得客气着，说：“对不住对不住，下次一定注意。” “你们这是好事，就怕有心之人抓了把柄，还好你够细心。”李金牛又说。 村长一听人家夸白半夏，也高兴的附和，“是啊，半夏提要求的时候，我还嘀咕这孩子太谨慎了些，现在想想也是有些后怕，要是没听她的，今天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折里面了。” 村长也就比白半夏的爷爷小几岁，腰不太好，今天这么来回一跑有些辛苦，此刻走路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李大哥麻烦你等一下，我给村长爷爷扎个针吧。”白半夏说着拿出了银针。 村长摆手，“老毛病了，别费那个劲，我回去揉揉就能好。” “扎针也不能立即好，但可以缓解一些，回头我教你家人一点按摩手法，再给你个外用药的方子，你以后能轻松不少。”白半夏说着示意他站好别动，随即银针就扎了上去。 村长本来挺怕的，想着扎针不得挺疼，结果这一根根扎进去，也就细微的胀痛，但随着针的转动，他腰痛竟真是缓解了不少。 不到一刻钟，白半夏拔了针，“好了，继续赶路吧。” 村长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老腰，一脸惊喜的说：“我这腰不痛了，就这么简单？” 大概是见惯了村长爷爷一脸严肃的样子，此刻他露出这般表情，把白半夏给逗笑了。 “别高兴的太早，只是暂时的，你这个腰椎间盘突出得慢慢治，日常要多注意。” “好，好，听你的。”村长高兴的说。 李金牛一直在旁边瞧着，视线几乎是粘在白半夏脸上挪不开，他见白半夏冲他笑笑，有些心虚的躲开，心脏砰砰砰的狂跳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就是忍不住看她，好像她身上有一层光，让他挪不开眼睛。 村长想到自己之前因为对半夏娘不满，滴血验身那事时有些偏心，就觉得无比惭愧。 可人家半夏不计前嫌，还尽心帮他治疗腰疾，这让他更觉的惭愧，暗想以后半夏就是他亲孙女，谁再敢欺负半夏，他第一个不同意！ 另外，村长可不像白半夏傻呵呵的什么都看不出，他眯着眼睛偷偷打量李金牛，这官差似乎瞧上我们半夏了。虽然官差挺不错，可这么好的小白菜怎么能让外村人拱了？ 村长就这么一会功夫思绪百转，把村里没娶亲的后生琢磨了个遍，好像也就秀林好一些。 对了，不是还有那个齐镇吗？如果他眼睛治好了，就凭他那身手，兴许也能去谋个官差做做。 等三人回到宝山村，村长立即让人去喊了大儿子张安，传话叫张安带上锣出来。 于是很快张安拿了锣，跟着官差一边敲锣一边高声喊：“官府给咱村的大夫许守平、白半夏送奖励来了！” 宝山村沸腾了起来，官府发的奖励，这得多大的面子啊！ 许大夫一家得了信儿已经候在了大门口，搞的跟接圣旨似的隆重。 结果等李金牛把五两银子放到许大夫手里时，许大夫最小的孙子许参突然就跪下了。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九岁的许参愣头愣脑的喊道。 噗嗤……白半夏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孩子是听说书听多了吧？ 李金牛也忍不住笑起来，说：“快起来，官府赏赐收着就好，不用谢恩。” 许大夫尴尬极了，但再尴尬也压不下心头的喜悦，揪着许参的耳朵把他拎了起来。 “许大夫，你得多谢半夏一直想着你，跟大人讨了这个恩典。”李金牛提醒道。 许大夫感动不已，朝李金牛作揖，“多谢官爷。” 又朝白半夏作揖，“多谢半夏。” 白半夏摆手，“许大夫多年行医造福乡里，这是你该得的。” “不敢当不敢当。”许大夫转过身去，悄悄擦了把眼泪。 太感动了，他实在忍不住，这么多后辈在场呢，可不能让人看到他哭。 白半夏早看到了，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感慨，为了不让他尴尬，故意跟李金牛说：“李大哥该去我家了送奖励了，完了在我家吃顿饭吧。” “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还怪想吃你爹做的煎饼果子呢。”李金牛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之后张安又是一通敲锣，白家人也迎到了门口，一个个满脸喜气，当然除了躲在屋里养伤的白水。 白田热络的迎了李金牛进堂屋说话，白半夏去灶房取水喝，结果发现齐镇竟然在和面。 “不是说了先不用做了吗？”白半夏走过去，一把抢走了石盆。 哎呦，还挺重的。 “果子可以先炸了放着。”齐镇说。 “不行！”白半夏觉得是不是她这两天太好说话了，这家伙怎么总跟她唱反调呢？ 她冷哼一声，说：“你要是再裂开，就白白浪费我那特制的缝合线了，十两银子一根呢。” 她没想过卖羊肠线，就是想用价格唬唬齐镇。 “我赚钱还你。”齐镇说着想拿回石盆。 “齐裂开，你要是不听话，就别在我家待了！”白半夏直接放了狠话。 第65章 齐裂开和撸石夏 “齐裂开？”齐镇一头的黑线，这叫什么称呼。 白半夏把石盆放到了一边，别说还怪重的。 她叉腰指着他说：“你看看你都裂开几次了，你不怕死也别总给我找麻烦。” “哦，好吧。”他有些垂头丧气，因为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白半夏斜了他一眼，又重新拿起石盆去了院子里。 “这玩意挺重，暂时被我征用来撸铁了。”她一边举石盆一边说。 “撸铁？石头的不是应该叫撸石吗？”齐镇不解的问。 “呃……”白半夏竟无力反驳，“撸石就撸石吧。” 她说完又抱着石盆坐了一组深蹲，她才不要柔柔弱弱的骨感美，她既要瘦还要有健康的肌肉线条。 齐镇只能看到一点黑乎乎的影子，大概猜到她的动作，可他又不能练拳，干脆又去推磨了。 “别动，磨盘我也要用，别耽误我的健身大计。”白半夏放下石盆，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了石磨上面的磨盘。 “你……”齐镇有些无语，想了想吐出了三个字，“撸石夏。” 白半夏听成了“炉石下”，又坐了几个深蹲才反应过来，哎呦，小子皮痒痒了，还给她起外号了。 堂屋里，李金牛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付老太太的问话，视线一直往院子里跑，还是白田看了出来，拦住老太太说：“让他们年轻人去玩，咱们准备些酒菜。” 老太太见她的乖宝冲她挤眼睛，立即收住了话头。 “半夏妹子这是在锻炼吗？我去看看。”李金牛红着脸说。 “去吧去吧，她都是瞎胡闹，你也好指点指点她。”老太太高兴的说。 李金牛走到院子里，问白半夏：“半夏妹子在锻炼？” “是啊，练练力气，以后打架不吃亏。”白半夏随口答道。 躲在屋里看热闹的老太太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被绊倒，这死丫头说什么呢？谁家大姑娘开口闭口就是打架？ 老太太张嘴想骂，好在被白田给拉住了。 “我听闻军中经常举办举石比赛，有人能举起千斤，实在是厉害。”李金牛笑着打趣，“半夏你练的这么起劲，莫不是想当个女将军？” 白半夏抬了抬下巴，“那也不是不行，如果国家有需要，让我奔赴沙场也未尝不可。” 堂屋里传来老太太的咳嗽声，她气的小声跟白田说：“死丫头片子能的不行了，还奔赴沙场，我打断她的狗腿！” “娘，你消消气，孩子说话你跟着急啥，别管他们。”白田劝道。 李金牛听的眼睛发亮，他可不喜欢娇滴滴的柔弱女子，半夏妹子这样的就很好。 这样一想，他脸又烫了起来，结果余光一瞥，发现一个大高个杵在旁边，也在看着白半夏。 他心中警铃大作，总觉得半夏妹子的这个表兄有点碍眼。 白半夏可不知道李金牛的心思百转，她撸石都撸的累死了，早知道不拿磨盘了，两个一起好重啊。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办法，她傻了非得一手一个吗？她可以拿着石盆练练，然后放下换磨盘再练练，反正这俩都暂时被她征用了。 这时，屋里突然传来小小的尖叫声，小草在昏睡，似乎做了什么噩梦很害怕，但身体太虚，连尖叫声都很虚弱。 白半夏急忙扔下磨盘，快步朝屋子走去。李金牛也跟上，却不想有人撞了他一下。 “抱歉，我眼睛不好。”齐镇是看到一点影子，可没有距离感。 “哦，小心些，别把你摔着了。”李金牛说的似乎是关心的话，但语气却不怎么客气。 齐镇没再说话，跟着白半夏进了屋。李金牛一看更加不悦，也急忙挤进了屋子。 刘小草被安置在了大郎那屋，方便白半夏和张灵芝照顾她。 那屋子不大，瞬间挤进来两个大男人，而且都是人高马大的，仿佛转身都有些困难。 小草没有醒，是梦魇住了，还有些发热，嘴里说着胡话。 “娘不要走，我一定乖乖听话……” 白半夏鼻子一酸，这孩子是梦到她娘了，她怕是以为自己不够乖，娘才离开的。 “奶奶，我不敢了，疼！求求你饶了我吧。”小草又呜呜的哭起来。 白半夏眼眶一热，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也不知道刘家那死老婆子平日里怎么虐待小草的，让小草做梦都怕的要命。 她俯身轻轻抱住小草，声音轻柔的说：“娘不走，娘最喜欢小草了。” 她一下下的轻拍小草的后背，“别怕别怕，有娘在，不会让人欺负小草了。” 小草慢慢平静了下来，但是身体发热，加上梦魇盗汗，后背都汗湿了。 “齐镇，去找我娘要点热水，拿件干净衣服来，她衣服汗湿了得换一下，不然病情要加重。”白半夏说道。 “好。”齐镇转身去堂屋跟白田说了。 李金牛站在屋里，见白半夏哭了，心一下子就乱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夏妹子，你擦下眼泪。”他想了半天，掏出了自己的汗巾递了过去。 结果刚刚递出，他就闻到一股子汗味，他忘了之前路上走的热，他擦了自己的臭汗。 他尴尬的收回了手，“呵呵，还是别用了，我在这看着，你去洗把脸吧。” 小草这会儿没有安全感，白半夏不敢松手，说：“不用了，我没哭。” “我都看到了，哭也没啥，呵呵。”李金牛憨憨的说。 白半夏无语的斜了他一眼，心道这人搁现代就是一钢铁直男吧，人家女孩子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哭，你还非得说出来。 门口白田端了水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抽了抽，这大侄子怎么有点憨啊，怕是要被闺女嫌弃了。 白半夏拿了水要给小草擦身子，李金牛不便继续待着，打了招呼就往外走。 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白半夏一眼，结果看到小草肩头的烫伤，不由吸了口冷气。 这么小的孩子，这么重的烫伤，治的好吗？ 白田也出了屋子，两人站在门口都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重。 这时齐镇拿了件洗过衣服回返，砰的一声，他又撞到李金牛身上了。 “我撞了谁？”齐镇问道。 “还是我。”李金牛声音发冷，他严重怀疑这个瞎子是故意的。 第66章 有心还是无意？ “抱歉。”齐镇说了一句，进屋把衣服给了白半夏，然后待里面不出来了。 李金牛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的说：“他也不知道避避嫌？” 小草就是年纪再小，那也是个女孩子。 “反正他眼睛也看不见。”白田伸出两根手指，朝着自己眼睛插着比了比。 李金牛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白半夏给小草擦洗，随手就让齐镇帮忙洗帕子，齐镇倒做的挺仔细，盆里的水都没洒出来。 等擦好后，她又给小草上了药，小心的包扎，然后套上了干净的衣服。 小草太小一团了，大人的上衣就足够把她整个人包住了，瘦小的实在让人心疼。 忙好这一切，白半夏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降下来一些了，这才松了口气，出了屋子。 “半夏妹子，那孩子怎么……”李金牛见白半夏出来，凑过去询问，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一个趔趄朝前冲了两步。 “你怎么又撞我？”李金牛火气蹭蹭蹭的往上窜，转身怒视齐镇。 他转身的时候有些急，倒也不是故意，但佩刀在腰间，刀鞘打到了齐镇腿侧。 齐镇站在原地，没有躲闪，双眼还是那样茫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我还不太适应。”他态度很诚恳。 白半夏本来想提醒他小心点，但是见他被李金牛的刀鞘打了一下，也挺无辜的，心里又有些不忍。 到底是她的病人，她不罩着谁罩着？ “你……”李金牛心口堵的慌，他能说啥？他跟个病人计较显得他多小气啊，可这人眼瞎就眼瞎，怎么偏偏只撞他一个人，还撞了三次！ “李大哥，不好意思，他是个病人，你别跟他计较。”白半夏拦住了两人之间，说完也没说齐镇什么，李金牛虽然耿直但不傻，心慢慢沉了下去。 白田急忙打圆场，“金牛走，咱们去屋里歇歇，喝杯茶。” 快要开饭了，李金牛这时候想走也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堂屋。 后面白半夏走到齐镇旁边，小声问：“没打到伤口吧？” “没。”齐镇嘴角弯起来一点，但立即压了下去，她不让他笑，说像坏人。 白半夏松了口气，小声说：“去准备吃饭吧，坐下就别动了。您可别再撞到官差，然后再搞的伤口又裂开，齐裂开。” 屋里刚刚坐下的李金牛看到两人在悄悄说话，也捕捉到了齐镇一瞬间的愉悦，便知是白半夏在关心齐镇，心里酸的快冒泡了。 晚饭有鸡，白半夏真的让她娘去养鸡多的芳婶子家买了只鸡杀来吃，只是有客人在，鸡腿就到了李金牛碗里。 另一只鸡腿给了胳膊骨裂的白田，白田又把鸡腿给了老爷子，说：“爹你吃了这个鸡腿，腿就不疼了。” 老爷子开心的红光满面，“好，好，老三懂事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李金牛瞧着白半夏的侧脸，她似乎比上次见瘦了。 想到这里，他把碗里的鸡腿夹给了白半夏，说：“半夏妹子都瘦了，这鸡腿给你吃。平日里衙门管饭，油水多，我倒想吃清淡些。” 老太太拼命冲白田挤眼睛，笑的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这……”白半夏有些尴尬，这么多人看着呢，拒绝吧，不给人家面子，不拒绝吧，其实她想吃鸡翅来着。 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吃了，而她想吃的鸡翅膀却被老太太夹给了李金牛，呜呜呜，心里有点委屈怎么办？ 见白半夏吃了他给的鸡腿，李金牛心情又好转起来，饭后告辞回了镇上。 家里女人们去洗碗收拾厨房，白田便拉了齐镇出门散步消食。 “金牛好像看上我闺女了。”白田一边说一边观察齐镇的神色，“虽然我觉得我闺女是顶好的，谁也配不上她，但金牛人憨实，还是个官差，似乎也不错。” “官差有风险。”齐镇语气淡淡的。 白田挑眉，跳脚说：“你就说你刚刚是不是故意撞人家的？还撞了三下，以为我不知道吗？” 齐镇表情很无辜，“真不是故意的，我能看到点影子，但太模糊了，也看不出距离。” “那你讲什么官差有风险？”白田紧紧的盯着他，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你们不是说有个官差差点被王二虎砍死吗？”齐镇表情依旧是那样。 白田一噎，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等两人回了家，白田跟张灵芝悄悄说：“你说要是有好几个后生都瞧上咱闺女了，该怎么选？” “啥？哪好几个，谁谁谁？”张灵芝一脸的兴奋，声音又大了起来。 白田一头黑线，“你这都没看出来，算了，你还是不要看出来比较好。” 张灵芝白了他一眼，“爱说不说，我看你就是自己瞎琢磨的。再说了，就算有人看上咱闺女，行不行也是闺女说了算，你瞎操啥心？” 白田拍了拍脑袋，媳妇虽然粗心，但是话却在理，选谁还不是闺女说了算？ 他还是少操点闲心，多练练武功，早日翻身做大侠才是关键。 想到这里，白田蹲起了马步。闺女说了，胳膊断了还能练腿，想当大侠就不能松懈。 晚上，白半夏给小草扎了针，张灵芝在旁边叹气，希望小草少遭点罪。 “娘，我听小玉说了，村里还是有人怀疑小草是灾星。我琢磨着搞不好这两天狼还得来，不然咱们带小草去我姥姥家住几天，都好久没看姥姥他们了。”白半夏跟她娘商量道。 “谁嚼舌根子了？我扯烂她的嘴！”张灵芝叫道。 白半夏急忙对她做嘘声的表情，她娘的大嗓门再喊喊，全家都别想睡了。 “村里人大多都挺淳朴善良的，就怕以后有人拿这个编排小草。”白半夏观察她娘的神色，“娘，你是不是不想回娘家？” “我没有。”张灵芝嘴上说没有，但眼神却闪躲起来。 白半夏拉着她的手说：“以前咱们没钱，回去也是让姥姥、姥爷他们操心，现如今咱们手里有点银子了，不得买点东西回去尽尽孝道？我也怪想他们的。” “我就怕……”张灵芝欲言又止，显然心里有什么事瞒着没说。 第67章 一起走亲戚 “娘，你有什么事就说给我听吧，我也不小了。”白半夏说。 来年她就十九岁了，村里像她这么大的几乎都嫁人了。 “我……”张灵芝还在犹豫。 “你怕我姥姥、姥爷瞧不起我爹？”白半夏问道。 “是瞧不起，但也不全是这个。”张灵芝抿了抿嘴唇，“就是有次回去，我听到有人跟你舅娘嚼舌根子，说我总带你回娘家，你以后嫁不出去，怕是要硬塞给哪个表哥。” 白半夏呆住了，她还没想到是跟她有关，说这话的人可真够八婆的。 “然后呢？”她问。 张灵芝气鼓鼓的说：“你舅娘说没可能的事情，不就是瞧不上你吗？我还瞧不上她三个儿子呢！” “什么时候的事？”白半夏问。 “就去年过年那会儿，你别讲出去，我都没跟你爹说，怎么也是我娘家人，我也要面子的。”张灵芝有些委屈的说。 难怪记忆中她娘这一年都不肯回娘家，原来是有这事在里面。 “娘，我怎么觉得舅娘说的没可能的事不是那个意思呢？”白半夏细细想了想，记忆中舅娘对前身挺疼爱的，从来都没有瞧不起的意思。 “那还能是啥意思？不就嫌咱们穷？”张灵芝摇摇头，“就算没别的意思，我也觉得该避避嫌。” “说你把我硬塞给哪个表哥这种事是没可能的，舅娘意思你不是那种人。避嫌我觉得更没必要，不能因为别人嚼舌根子，咱们就疏远了自己亲人吧？”白半夏耐心的劝道。 张灵芝有些傻眼，“你说的是真的？” “人与人之间的误会不就是这么来的？你要是不信，咱们明天回去你就问舅娘，不管她有没有那个意思，你表明自己态度也好。再说了，我可不嫁表哥，我师父说了近亲结婚不好。”白半夏再次搬出了她的“师父”，真的好用。 张灵芝态度松动了，“那我明早问问你爹。” 第二天一早，张灵芝就跟白田说了，白田觉得闺女的提议挺好，就跟老爷子老太太说张灵芝的娘家人听说闹狼不放心，托人捎信儿喊他们回去住两天。 他们这边才计划好，不料张灵芝娘家还真派人来询问情况了。 来的是白半夏的三表哥张同山，他与二表哥张同林是双生子，两人也就比白半夏早出生个半年，小时候经常能玩到一起，都很疼爱白半夏这个妹妹。 张同山长了张国字型的脸，看着十分周正，但性格却挺机灵懂变通。 “姑姑、姑父，你们都没事吧？”张同山见面行了礼问道。 白田给他倒了碗水，说：“没啥事，你看你满头大汗的，又没好好走路吧？” 张同山哈哈大笑，将水一饮而尽，“我一路跑来的，想早点见到你们，你这胳膊没事吧？” 他见白田胳膊挂着，有些担心。 “不打紧，半夏说不要碰到就不会加重。”白田说着喊了白半夏出来。 迎着三表哥关切的目光，白半夏更觉得她的猜测是对的，她娘真的误会舅娘了。 “表妹又长高了，人也瘦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张同山这口才也不错，夸人夸的挺利索。 “三表哥你长高了，瞧着挺结实，我肯定跑不过你了。”记忆中，三表哥是个跑步爱好者，出门就是跑，能跑绝不走，搁到现代肯定要加个跑团之类的。 估摸着张家的跑步基因确实好，看看她娘每次冲出去的速度就知道了。 张同林大笑，“你几时赢过我？” “那今天咱们再比比。”白半夏的斗志被激发了，“待会我们随你一起回姥姥家，路上咱俩比比。” “好啊，咱们现在就走！”张同林高兴的说。 立即走肯定不可能，白半夏让她娘去芳婶子家买了些鸡蛋，抓了两只鸡。 “我也去。”齐镇堵在小草那屋门口说，“我抱小草，我拿东西。” 他那表情仿佛生怕自己被扔下似的，白半夏被逗笑了，可她原本就打算带上齐镇的啊，不然怎么给他扎针？而且他身上有伤，不把人放眼皮子下面怎么放心？ 但是见齐镇这小可怜的样子，她不由起了坏心。 “我三表哥可以抱小草，还能拿东西。我们是回我姥姥家，你去算什么事啊？”她憋着笑说。 “那我现在也是你表哥，应该去见见你其他表哥。”齐镇一脸认真的说。 “人家是真表哥，你可……”她压低了声音，“而且你出门也不方便。” 齐镇的嘴角都垂了下来，沉默了片刻，终于憋出了三个字，“我不管。” 哎呦呦，这都有撒娇的味道了。 “行了，你就别逗他了，他衣服你都给装上了，还说不带他去。”白田看不下去了，拆了闺女的台。 一瞬间齐镇嘴角上扬，笑容绽放，仿佛周围的花都开了。 “这大兄弟笑起来咋……”张同林都看傻了，他才知道白家还有这么个远亲来投靠，可这远亲笑起来也太俊了吧？ “笑起来就像个坏人。”白半夏打断了他的话，还朝他眨了眨眼睛。 张同林没太看懂，但觉得表妹变活泼了不少，也比以前自信了，打心里替她高兴。 张灵芝拎了小包袱，笑着嗔了闺女一眼，“你又欺负小齐，人家可是老实孩子，那天可救了我跟你爹呢。” “明明是我救的。”白半夏撅了撅嘴，爹娘都要被齐裂开拐走了，竟然帮着他说话了。 齐镇已经开开心心的抱了小草，还帮张灵芝拎了小包袱，一脸要走亲戚的兴奋劲。 “表妹，你不是要比试吗？咱们先跑去前面等着？”张同林一门心思就是跑步。 “行啊，爹娘，你们慢慢走，我们在半路等你们。”白半夏说完已经率先跑了出去，三表哥跑的快，她可不能轻敌。 张同林急忙追出去，“表妹你这叫偷跑！” 白半夏大笑，“兵不厌诈，是你不够专注。” 看着两个孩子越跑越远的背影，白田大笑起来，张灵芝嘴上嫌弃的说跑出一身臭汗，脸上的笑却怎么都藏不住。 第68章 棺材里的活人 不想白田他们这边一路走去，竟一直没看到白半夏和张同林的人影。 “这俩孩子是跑上瘾了，一口气跑回她姥姥家了？”张灵芝嘀咕道。 “回去得说说他们，就知道疯玩了，也不帮帮忙，全让齐镇一个人出力了。”在白田眼里，闺女还是到处疯玩的小姑娘呢。 不想他们到了枫树村的张家，却得知两人根本没回来，一家人不由着急起来，怕路上出了什么事。 路上确实出事了，只是谁也没想到。 白半夏和三表哥跑了快一半的路，最后惜败给他两米远。 “跑不过跑不过，三表哥你那真是飞毛腿。”她大口喘气说道。 “啥飞毛腿，跑的快腿毛也飞不起来。”张同林也大口喘气，“我这叫旋风腿。” “对对对，霹雳无敌小旋风。”白半夏笑着说。 就在这时，两人听到不远处传来哭声，探头一看，竟是一家人抬了棺材要去下葬。 他们这条路有个分叉口，一边通往枫树村，另一边则通向山上，瞧着对方的方向应该是要上山。 “应该是横死不能入祖坟，咱们快走吧，太不吉利了。”张同林皱眉说道。 白半夏暗道三表哥还挺迷信，正打算要走，突然看到那棺材下面在滴水，似乎还有什么声音？ 她眯起了眼睛，不，那不是水，是染了血的羊水！ “等等，棺材里的人怕是没死。”她说着就朝抬棺的队伍走去，张同林想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抬棺的人就见一个微胖，瞧着挺有福气的姑娘满头大汗的拦住了路，不由吃了一惊，别人看到棺材都觉得晦气，躲都来不及，怎么还有人拦棺材前面的？ “棺材里是什么人？可是有身孕了？我是大夫，怀疑人还有救，家属可愿开棺？”白半夏大声说。 抬棺的是附近石头村的四名壮汉，后面跟着的是郑家婆子和二儿子郑银，两人哭的走路都不稳了，听到这话都是一愣，齐齐朝白半夏看去。 “小姑娘家懂什么医术？这种事开不得玩笑，快回家去吧。”一名抬棺的汉子劝道。 他语气和善，倒没有瞧不起白半夏的意思，实在是白半夏太年轻了些。 “我能看出棺中人有孕，而且还有气息，难道你们还不信？再耽搁就是害人了。”白半夏看向后面的郑银，她猜测棺中人是这汉子的妻子。 “真的还活着？”郑银眼睛有了神采，“我媳妇怀胎九个多月了，眼看着要生了，家里突然走了水，人就这样去了。” 走水指的是着火，据统计火灾中死亡的人有80%以上属于烟气窒息致死，这其中有人是暂时性的闭气，隔一段时间能自己醒来。 “断气多久入的棺？”她急忙问。 郑银神色微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行了，郑二媳妇死的不吉利，我们都看到人已经断气了，赶快去下葬吧，不能再耽搁了。”一个抬棺的汉子说。 “是啊，午时没下葬，出了事谁都担不起。”又有人说。 四个人绕过白半夏朝前继续走，郑银眼底的光又淡了，又哭了起来，“早没气了，我可怜的媳妇和孩子啊。” 张同林拉住了白半夏，小声说：“这男人瞧着挺伤心的，不会害自己妻儿，既然他都说断气了，肯定不会有假，咱们赶快走吧。” “断气也可能是暂时的，这事我没撞见就算了，两条人命啊，我不能视而不见。”白半夏看向张同林，“三表哥你先去找我爹娘，我这边忙完了就回姥姥家。” “那怎么行，我得看着你，你一个姑娘家多危险。”张同林不赞同。 白半夏也来不及多解释，等三表哥看过她打架，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她追上郑银和郑婆子说：“你媳妇应该是被烟呛到的，所以没了气，但这种情况也有少部分人是暂时断气，等一段时间还能醒来。” 她指了指棺材下面的水印，“我刚刚看到棺材滴水了，是产妇羊水破了，孩子说不定还有救。” 不想郑银和郑老太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两人脸色瞬间煞白，郑婆子更是吓的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抬棺的人发现异状，朝棺材下面看去，一个个怪叫起来。 “棺材出水，诈尸了！”一个抬棺汉直接扔下棺材，大叫着跑了。 少了一个人，棺材不稳落地，这时候有个迷信的说法是棺材去下葬的路上不能落地，另外三人一看也扔下棺材跑了。 郑婆子吓的瑟瑟发抖，好像发了癔症似的叨叨，“完了完了，郑家完了。” “真真啊，我知道你死的不甘心，我也舍不得你，可人死不能复生，你走好吧。”郑银哭着说。 白半夏有些无语，迷信害死人啊。 “说了是产妇羊水破了，你们想什么呢？”她说着想去开棺，但棺材盖被钉了长钉，还钉了好多枚，根本打不开。 “不是，你不知道！”郑银叫道，神色晦涩，但到底还是说了。 “我媳妇怀着孩子一尸两命，本来就很不吉利了，村长说只能停尸三日，结果竟有猫跳她身上了！” 张同林吓的发出了怪叫，“天哪，猫惊尸！” 现代民间也有这样的传说，白半夏听过，但没有多少科学依据，她更愿意相信郑银媳妇还活着，甚至胎儿也有存活希望。 “你要真在乎你妻儿，就帮我把棺材打开，即便救不了，总要试一试，如果人还活着，你们可是活埋了她，以后不怕良心难安吗？”白半夏已经从旁边找了石头去敲打。 郑婆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尖叫一声竟昏死了过去。 “娘，娘你没事吧？”郑银又急忙去看他娘，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三表哥，快想办法帮我把棺材砸开。”白半夏拍了拍棺材板，竟然挺结实的，又不能硬砸，恐伤到里面的人。 张同林吓的脸色惨白，“表妹，打开她诈尸咋整？” “大白天的怕什么？”白半夏气的翻了个白眼。 他咬了咬牙，跺脚说：“行，我帮你砸，有事我担着！” 不想这时，白半夏脸色突然变了，语速飞快的说：“三表哥你快走，去县衙找叫李金牛的官差……” 第69章 用实力说服人 白半夏是听到一群人的脚步声了，立即猜到是抬棺的人喊了村里人来，这时候的人迷信，她恐怕说服不了他们，只能官差出面。 “什么？”张同林吃了一惊。 “再不走来不及了，一定要找官差来救人！”白半夏说着推了他一把，“快跑起来！” 她已经能看到跑来的村民了，心里暗暗庆幸一起的是能跑的三表哥。 张同林不敢耽搁，迈开步子飞快的跑掉了。 “有一个跑了，快抓住他！”有人眼尖喊道，立即有几个村民追着张同林去了。 白半夏拿起石头，沉了沉气，找了棺材放脚的那一头，狠狠的砸了下去。 “住手！”有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棺材被白半夏砸破了一块，露出了里面人的脚。 紧跟着一个老头冲了过来，正是石头村的村长石中。 他狠狠的推了白半夏一把，厉声说：“妖女，你让郑银媳妇惊尸，你这是想害死我们整个石头村啊！” 转眼间一群村民将白半夏围住，甚至有人还举着锄头、镰刀，眼看就要对她动手了。 众目睽睽之下，白半夏竟突然伸手到棺材的破洞中，一把按在了郑银媳妇的腿上。 “你做什么？”石中惊的脸色大变，又忌讳那口棺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刻白半夏心情却大好，她用神医系统检查了一下，果然孕妇还有口气，但因为之前缺氧现在十分虚弱。 这样也好，要是孕妇突然爬起来，这群迷信的村民把她当僵尸打就麻烦了。 孕妇肚里的孩子也没事，只是羊水破了，用不了太久可能就要发动了。但产妇体虚无力，生产会有些凶险。 她收回思绪，盯着石中说：“你昨夜里咳嗽，早起咳痰带血，眼睛看东西模糊，好像蒙了层白雾。” 石中瞪大了眼睛，“你会算卦？”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然后盯着旁边一个男人说：“你这两天跑肚子，胃里还总泛酸水。” “啊？”男人吃了一惊，“还真是这样，你怎么看出来的？” 白半夏没理他，继续看着另一个人，指出了对方的病症。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她从小在隐世医门长大，从外在发现病症的能力不弱，挑着几个症状明显的一一点了出来。 这种时候与其跟他们讲道理，不如证明自己的实力，否则如何说得动他们？ 当然，她的实力不仅仅是医术，这群人敢动手，她也一样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气势汹汹的村民冷静了几分，一个个看着白半夏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和审视。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石中问道。 “说了我是大夫，正要去县衙给一名官差复诊。结果就发现这棺材里的女人没死，而且快要生产了，医者仁心，我不能看着活人被你们埋了。” 她故意提到县衙、官差，一方面是再次证明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提醒这些人掂量着一些。 “不可能！”石中摆手，语气倒是缓和了些，“我们都看到她断气了，怎么可能没死？你年纪小不懂这些，这尸体是被猫跳了，已经不是人了。” “有没有死，让我给她治疗，等她生下孩子不就知道了？左右不会超过一天时间，如果真的是惊尸，我任你们处置。”白半夏说道。 有人跳了出来，“处置你有什么用？闹尸会坏了我们村的风水，以后村里后生还怎么娶外面的媳妇，村里的姑娘也别想出嫁了。” “难道你们现在把人埋了，就不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所以我帮你们证明她没有死，没死就不是尸体，更没有闹尸这一说，对你们村子才是好事。”白半夏说着看向郑银，这时候就看这个男人坚不坚决了。 郑银噗通一声跪在石中面前，砰砰砰的磕起了头。 “村长，求求你给我媳妇一个机会吧，我也相信这位大夫的话，我媳妇命大不会死的，求求你了！” 他说完又转向四周，朝其他人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求求大家，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郑银一辈子记得大家的好，以后天天给村里扫地，年年捐粮，我给大家磕头了！” 一会功夫，他额头就磕的青紫一片，额角还被石子咯破了皮，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白半夏走到郑婆子面前，拿出一根银针，“她急晕了过去，我可以立即救醒她。” 说完她只扎了一针，郑婆子就醒了过来。 众人看的惊讶，这姑娘年纪轻轻，医术竟是这般了得。 石中有些犹豫不决，眼前的姑娘太年轻了，虽然眼睛极亮，出手不凡，但到底是外村人，他如何敢信？ 被猫惊了诈尸，搞不好会死伤很多人，他们石头村就完了。 可如果真像她说的，人还活着，他把人埋了，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围着的人都有些动容，齐齐看向村长，等着他做决定。 这时，棺材里传来女子极细的呜嘤声。恰好一阵风吹过，众人都打了个哆嗦。 白半夏一看不能再等了，急忙说：“如果她惊尸，我不但任你们处置，再赔你们村一百两银子，立字为证。” “一百两？你吹牛吧？”有人叫道。 白半夏笑笑，“我师父是有名的神医，救人无数，给自己徒弟一百两银子不在话下。我立了字据，如果耍赖，你们大可去县衙告我。” 石中捋了捋胡子，如果真的闹尸了，赔给村里一百两银子，各户分一下也不亏。 “行，回去立字据吧，你可得写清楚了。”石中说道。 “好。” 郑银又给白半夏磕头，“姑娘，谢谢你，一定要救救我媳妇！” “放心，她活着，而且会活的很好。”白半夏冲他点点头，眼里写满了自信，让郑银不安的心平定了几分。 这姑娘一定是老天派来的救星！ 石头村就在旁边，白半夏到了村长家写了字据，然后命人打开了棺材。 “还真在喘气。”有人叫道。 “产房还是安置在郑家吧？”白半夏问石中，人在村长家生产肯定不合适。 石中急忙点头，郑银得了首肯，激动的从棺材里抱出了媳妇，大步朝家走去。 不想走到郑家门口，一只黑猫嗖的一下蹿了出来，竟跳到了郑银媳妇身上！ 第70章 果然有人搞鬼 后面跟着的石中等人发出一阵阵吸气声，一个个脚下跟钉了钉子似的，呆立在了原地。 恐惧、惊慌爬上所有人的脸庞，就连抱着媳妇的郑银都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瞪着那只黑猫，一动不敢动。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一闪过去，手上也不知道拿了什么，朝黑猫扎去。 黑猫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头一歪掉到了地上。 “你、你把猫杀了？”石中惊恐的问道。 白半夏翻了个白眼，“我像是那种随意杀生，不爱护小动物的人吗？只是让它动弹不了了，免得它被吓到了。村长找个笼子先把猫关住，它可是重要物证。” 她想了想又强调：“切记不要伤到猫，损坏重要物证是要挨板子的。” 石中急的大叫：“什么重要物证？这猫又踩尸体了，真的要猫惊尸了，快把人带出村子！” 不想白半夏不慌不忙的伸手到郑银媳妇身上摸索起来，看的人都吸了口冷气，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半夏的手，仿佛下一秒郑银媳妇就尸变起来咬白半夏一口似的。 这姑娘手有点肉，皮肤又白，瞧着挺有福气的，要是被尸变的僵尸咬一口…… 突然，白半夏的手顿住了，胆小一些的人吓的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声，但不等跟他们叫完，白半夏手伸进郑银媳妇的衣服，摸出了一个小布包。 “呵呵，搞的跟灵异小说似的，果然有人在捣鬼。”她冷笑着说。 郑银瞪大了眼睛问：“这是什么？” 白半夏打开布包，拿出一片干草看了看，嘴角露出冷笑。 “果然是这玩意，这叫荆芥，也叫猫薄荷，猫对这个草的气味十分敏感，所以才会跳到她身上。”她扬了扬手上的布包，“大家都看到了，这也是重要物证，我先收着。” “你是说有人故意把吸引猫的草放我媳妇身上？好让猫惊尸？”郑银回过劲来，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怎么还不明白？那人心里有鬼，想你媳妇早点下葬。”白半夏朝郑家看了一眼，郑家媳妇暴毙，能碰她的人怕也只有郑家的人了。 她朝郑家院子看去，郑家人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郑老爷子手上烧伤包了布，郑家大媳妇额头破了一块，都是昨晚走水时伤的。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搞出这场“猫惊尸”大戏的凶手。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石中惊的好半天说不上话来，这猫惊尸竟然是有人设计的？ “村长，找可靠的人看着郑家，所有东西都别挪动，等官差来检查吧。”白半夏说道，“我先救治产妇，你们就近找个稳婆来帮忙。” 石中一个劲的点头，“好，我这就安排。” 郑银把媳妇抱进了他们的屋子，屋子离灶房最近，而灶房已经烧的没了顶，看来昨晚是灶房起火，浓烟灌进了郑银屋子。 好在屋子也就门烧焦了一些，里面虽然破旧，但也算整洁。 郑银动作轻柔的将媳妇放在床上，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白半夏面前。 “姑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媳妇和孩子！”他咬了咬牙，“如果有危险，就先保大人。” 白半夏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也算有情有义。 “你起来吧，我会尽力的。”她说道。 随即她取出银针，开始给郑银媳妇下针，大约一刻钟后，郑银媳妇身上插了不少银针，人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真真醒了！”郑银激动的叫道，郑婆子冲进屋子，看到也大哭起来。 “醒了醒了，我家二媳妇活着的！” 郑银媳妇很虚弱，她艰难的伸手去摸肚子，“孩子、孩子还好吗？” 这就是母亲，第一时间总是想到自己的孩子。 “孩子还好，应该快要出生了，你现在别说话，尽量保留体力，我到时候也会下针激发你的力气，你一定要加油把孩子生出来。”白半夏握住她的手说。 “嗯。”郑银媳妇有很多话想说，但为了孩子她要保留力气。 她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黑黢黢又格外狭小的洞里，她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她快要上不来气的时候，一个女孩将她拉了出去。 那女孩的声音她记得，就是眼前这个眼睛黑亮的姑娘。 很快稳婆到了，没想到竟还是个熟人，就是之前帮赵三媳妇接生，跟白半夏有过接触的林稳婆。 “他们说有个女大夫，我就猜到是你了，半夏你说咋做，我都听你的吩咐。”林稳婆高兴的说。 白半夏一看是她也挺高兴的，既然是熟人就好安排了，而且林稳婆也懂些医术，是个不错的帮手。 “她身体太虚，羊水已经破了，待会发动的时候我会下针不让她昏死过去，你按我说的给她按摩就好。”白半夏说道。 “好。”林稳婆应了下来。 另一边，张同林一口气跑到了县衙，结果跑的太急没停住，竟是一下子冲进了衙门里面。 “什么人？大胆！”官差吓了一挑，上前将他按在了地上。 “我找李金牛，快帮忙救救我表妹！”张同林大叫。 李金牛吃了一惊，走过来一看就觉得这人好像哪里跟白半夏有些像，急忙问：“你表妹是白半夏？” 张同林一边点头，一边大喘气，半天才把事情说了清楚。 “头，咱们去一趟吧，半夏妹子说人没死肯定真没死，可别闹出什么人命来。”李金牛看向张铁说道。 张铁点头，又叫了两人，四人随着张同林一起出发。 张家那边，白田坐立不安，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白半夏和张同林，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了。 “我还是出去找找吧。”他起身说。 齐镇跟了上去，“我陪你去。” 白田想想齐镇能打，万一遇到野兽或者坏人也能有个保障，伸手拉了齐镇的胳膊，“那咱们快走。” 二人一路往回寻，却毫无发现，一直到那个路口，齐镇突然停了下来。 “叔，附近有什么村子？” 白田看了看，“最近的是石头村，怎么了？” “去石头村看看。”齐镇说。 第71章 他来陪着她 齐镇和白田他们离的近些，先一步赶到了石头村，却被村里人拦住了。 “外人不得进村，你们快点离开吧。”守在村口的人说道。 白田舔着笑脸，比了下白半夏的身高，“老哥，我来寻闺女的，个子这么高，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穿着褐色粗布衣服挺宽大的，打了不少补丁。” “没见过，没见过。我们村最近都不许外人进，你们快走吧。”那人又在赶人了。 齐镇拉住白田，低声说：“叔，你描述半夏的时候，他呼吸急促了几分，肯定是见过人的。” “我就看他眼珠子使劲飘，这是心虚呢，你说咋办？咱们闯进去？”白田问道。 不想话都没问完，齐镇人已经动了，寻着那人的方向攻去，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你们干什么！”旁边另外三人叫了起来，但见同伴被掐的脸都涨红了，也不敢轻易上前。 齐镇手上紧了紧，语气中带了森然的杀气，“带我去找那个姑娘，不然我掐断你的脖子。” “别……”被制住的人呼吸艰难，无法反抗，急忙应了下来。 白田看的目瞪口呆，如果不是齐镇眼睛还是那般没有焦距，他都怀疑齐镇恢复视力了。 还有这小子咋那么凶狠？他看着都腿肚子发软，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呢？ 齐镇押着人寻到了郑家大门外，村长石中带人拦住了他。 人太多，他已经无法判断方向了，便在门口喊了起来。 “白半夏！” 白田见状也跟着叫：“闺女，闺女你没事吧？” 白半夏刚给郑银媳妇扎好针，急忙跟林稳婆交待了一声，跑出了屋子。 “爹，齐镇，我在这儿。” 她走到门口，又对石中说：“这是我爹和我表哥，让他们进来帮忙吧。” 石中有些犹豫，“你刚刚讲不能破坏现场的。” “我们都外村人，跟郑家跟你们都没有利益纠葛，干嘛要破坏现场？倒是你们自己好好琢磨琢磨，郑家昨晚的走水都是人为的。”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啥，你说我家灶房是有人放火烧的？”郑婆子叫了起来。 “我说了你们也未必会信，具体让官差查了就知道了。”白半夏说完去拉齐镇的袖子，将人领进了院子。 旁边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根本没瞧出齐镇眼盲，还以为齐镇是白半夏的小情郎。 齐镇和白田进了院子，但也只能在院中等候，妇人生产，他们外男还得避远一些。 “闺女这是咋回事，你三表哥呢？”白田憋了一肚子的问题。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白半夏也不好细说，就避重就轻的说了几句，说自己要帮郑家媳妇生产，得麻烦爹和齐镇在这里等着她了。 白田心道肯定没那么简单，否则为啥不让外村人进村，还隐瞒他闺女在村里。 “闺女，他们威胁你了？”他小声问，“如果有，你眨眨眼，让齐镇先救你走。” 还眨眨眼，白半夏差点没笑出声来。 “爹，你们在院里看着，我进去管着产妇，如果有人乱动院子的东西，就把他绑起来。”她说着冲白田眨眨眼就，“三表哥待会就能带李大哥来了。” 原来张同林去报官了，白田松了口气，心道认识李金牛还真是方便，只是闺女眨眨眼睛是啥意思，真被威胁了？但瞧着又不像啊。 旁边齐镇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白半夏返回屋里，郑银媳妇开始发动了。 第一胎本就艰难，而她还遭了这样的大难，身体又虚弱的厉害，情况十分棘手。 “半夏，来的路上我听了点，你说这孩子能顺利生下吗？”林稳婆都觉得没把握。 “能，一定能！”白半夏不认识郑银媳妇，但记得她醒来第一时间就关心肚里的孩子，这份母爱值得尊敬，她会尽力相助。 随后她指了几个穴位给林稳婆，又教了按摩手法。 “待会我下针就没法兼顾，按摩只能由你一个人完成，过程很累，你可能胳膊都会酸掉。但不能停，一停就泄气了，更无法重来。”她拍了拍林稳婆的肩膀，“咱们一起加把劲，让孩子平安出生！” 林稳婆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有些黏滑，心里也紧张起来，她真的能做到吗？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白半夏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认真的说道。 对上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林稳婆紧张的心绪平复了下去，对，她一定可以的！ 白半夏冲她点点头，两人协作，开始忙碌起来。 一个不断下针又不断拔起，变化各种穴位和针法；一个按交待的穴位不断按摩，丝毫不敢松懈，很快两人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 “有官差来了！” 白半夏嘴角挑起，三表哥跑的真挺快，来的很及时。 外面张铁冷着脸询问，石中只得把情况说了一下，却精明的未提他们逼着白半夏立字为证的事。 郑银在产房门口急的直打转，看到官差急忙迎上去，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说：“官爷，治病的姑娘说我家着火是有人故意为之，请官爷为我媳妇做主！” “屋里的人都在院中站好，不要擅动，否则按罪犯处置！”张铁一声令下，命李金牛三人查看整个郑家。 李金牛查了一圈并无所获，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墙角的齐镇，心里有些不悦起来。 “表哥你怎么在这？”他走过去问道。 齐镇冷冰冰的说：“陪着半夏。” 陪着？李金牛更加不爽了。 “你这情况怎么不在家待着，不怕帮倒忙？” “半夏让陪就陪着。”齐镇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白田嘴角抽了抽，这小子怎么说谎这么淡定，半夏几时让你陪着了？ 当然他也不会戳穿齐镇，刚刚要不是齐镇聪明，他还找不到石头村呢。 “头，你看这里。”一名官差指着郑银那屋的木门叫道。 是有发现了！李金牛顾不上再跟齐镇斗嘴，急忙去查看。 白田也跟了过去，齐镇抬了抬腿，到底还是站在了原地。 他心情有些沮丧起来，过去又看不到，怎么帮半夏？ 原本他不太在意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此刻却终于察觉到了不便，只想眼睛快点好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叫道：“不好了，狗娃子落水了！” 第72章 医者的誓言 这个石头村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 “人救上来没？”石中急忙问道。 “救上来，但是快没气了。”报信的人说。 白半夏在屋里扎针，却能一心二用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大声说：“把人救上来送我这里。” “你怎么忙的过来？”林稳婆担心的问。 “听意思是个孩子，兴许还有救。”白半夏说。 林稳婆张了张嘴，想说万一救不下来，人家赖上你可咋办？ 她想提醒白半夏救人是好，但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可看到白半夏那份认真的神情，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她突然想伸手打自己一巴掌，如果怕被牵连就不救人，那这世上就没好大夫了，那这世上多少病人都要因为怕担责任而错过最佳救治时机。 林稳婆的担心白半夏不是没想过，可前世她成为医生的宣誓誓词还深深刻在心中。 “我庄严宣誓：我将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学的圣洁和荣誉。尊重生命，救死扶伤……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而奋斗终生，无怨无悔！” 为了更快救人，张铁派了两名官差去帮忙，很快落水的孩子就被送到了郑家。 村里人还有些犹豫，狗娃子是个男孩，怎么能进产房？ “把人送进来，出事了你们负责？”白半夏厉声喝道。 “不然你出来，就在门口治。”石中说。 不想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过去，竟是一把抢过狗娃子，踢开门走进了产房。 “齐镇，你……”白半夏都吃了一惊。 她飞快的朝屋门扫了一眼，唇角微微弯起了一点。 “放哪里？”齐镇问道。 白半夏把郑银媳妇往里面推了推，“你左边三步。” 齐镇找到了方向，将狗娃子准确的放到了床边。 不知为何，两人配合格外的默契，她一句话他就能找准方向。 “我出去了，你……”他顿了顿，“别晕倒。” “好，你出去看着门就好。”她顾不上抬头，也没注意到他话里的关心。 齐镇脸上却带了三分笑意，转身出去，顺手将门带上了，只是转身的一瞬间，笑意收敛，又变回了那副冷漠的样子。 “你、你怎么能进产房，你太过分了！”郑家老大郑金的媳妇指着齐镇说。 白田急忙过去拉了齐镇到一边，赔笑着说：“救人急切，就不讲究那些规矩了，何况不是还没开始生吗？” 不少人对着齐镇指指点点起来，但齐镇仿若未闻，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三分茫然七分冷漠。 “什么味道？”有人突然问。 紧跟着有人朝村西看去，就看到浓烟滚滚。 “不好了，走水了！” 石中眼皮子直跳，“都快去救火，这个时节刮西南风，烧起来整个村子都得遭殃。” 火竟烧的很快，明显不是正常燃烧，是有人在放火。官差不能坐视不理，张铁留了李金牛在郑家看着，自己带了另外两名官差去查看。 围在郑家门外的人都无心看生孩子了，也纷纷跑去救火。 溺水的孩子看起来八九岁的样子，衣服完整，不像是下水贪玩淹到的。 乡间孩子会背着家里偷偷玩水，但都是把衣服脱了，免得衣服湿了回家不好交待。而且庄户人家都不会给孩子多做衣服，小孩子长的快，多做一身都是浪费，所以小孩子们轻易不敢把衣服都弄湿。 何况狗娃子鞋子虽然掉了一只，但另一只还在脚上好好的穿着呢。 白半夏右手继续给郑银媳妇扎针，腾出左手抓住了狗娃子的手腕。 很快神医系统就给出了诊断，小孩溺水，而且后脑有淤血，是后脑受伤先晕厥，后溺水的。 她无法细细给狗娃子检查，如果不是神医系统的诊断，她可能就错过狗娃子头上的伤了。 她左手朝狗娃子脑后摸了摸，有个鼓包，从形状来看，似乎是条状的棍棒打的。 “怎么样？”林稳婆担心的问。 白半夏左手突然出现了一根银针，快的林稳婆都没看清她是怎么拿出来的。 就见她右手不停，左手却也在扎针，一针扎在狗娃子的胸口。 随即她左手又捏成了奇怪的指型，朝狗娃子的肚子按去。 林稳婆看的目瞪口呆，这肯定是一种特殊的手法，她今天可是有幸见到这么厉害的救人之法了。 白半夏一心二用，极耗精神，很快汗珠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脊背也被汗水打湿了，衣服贴在了背上，极不舒服。 但她哪里顾的了这些，直到狗娃子突然咳了一声，吐出了几口水，她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这孩子没事了，太好了！”林稳婆激动的眼眶都湿了，看到白半夏头发都被汗水打湿的样子，有些心疼起来。 不管再怎么是神医，也还是个小姑娘啊，为了救人真的太辛苦了！ 不想白半夏却说：“还没好，他脑袋还有伤，不治醒不了。” 她左手又拿了银针朝狗娃子头上扎去，然后大声对门外喊：“李大哥，这孩子落水之前被人用棍子打了后脑，恐怕是故意伤人。” “好，我知道了。”李金牛神色凝重，他们官差还在这个村子，竟然有人胆大妄为到杀人放火的地步了，当他们官差是吃干饭的吗？ 过了一刻钟，白半夏左手终于停了针，抬手擦了下汗水，刚刚有汗珠流进了眼睛里，蛰的慌。 她这手左右扎针的本事，还是前世在隐世医门被那几个老家伙逼出来的，她五岁学扎针，八岁就被逼练双手针，她也抗拒过，结果生生被老家伙们打断了右手。 你不练，就废了你的右手，你只能用左手。 隐世医门什么珍贵药材没有，她右手断了很快就长好，但一年后又被打断了一次…… 后来她长大了，不再受他们的控制了，但她极讨厌用左手，因为一用到，就会想起当年刻入骨髓的痛。 不过此刻，看着狗娃子呼吸逐渐顺畅，郑银媳妇也要开始生产了，她很庆幸自己可以左手扎针，可以一心多用。 “痛……”郑银媳妇虚弱的说，林稳婆看了一眼，“宫口开了，看到头了！” 第73章 一扇门藏了多少秘密 “我不行了……啊……”郑银媳妇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双眼闭上，似乎随时会晕厥。 白半夏腾出一只手去拍她的脸，说：“把眼睛睁开，一定要坚持住，千万别睡过去，想想你的孩子。” “嗯。”郑银媳妇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白半夏继续给她扎针，等扎好后，深吸一口气，屈指将一道灸气打了进去。 嗡的一声轻鸣，郑银媳妇身上的银针微微抖动起来，白半夏却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夏，你怎么了？”林稳婆吓了一跳，想去扶她，但是想到她的嘱托，按摩不能停，生生忍住了。 外面齐镇好看的剑眉拧在了一起，嘟囔道：“她又累着了。” 白田一拍大腿，“咱们男人也不能进去，早知道带她娘一起来了。” 他这一动牵扯到了受伤的左胳膊，又痛的呲牙咧嘴起来。 “我进去帮帮忙。”郑金媳妇说着推门进了屋。 白半夏只是一时的脱力，并未昏倒，这些日子她身体已经调理的好了不少了，只是今天双手针消耗太大了些。 “我能帮点什么？”郑金媳妇站在门口，有些踯躅不敢上前。 “等我拔了针，把孩子抱出去，过一会他就会醒来。”白半夏虚弱的说。 “哦，好。” 等了片刻，白半夏爬起来，一根根的拔了狗娃子头上的银针，示意郑金媳妇可以抱出去了。 郑金媳妇上前，看到弟媳妇身上的银针不由打了个哆嗦，急忙抱了狗娃子出去。 “来来来，孩子交给我。”白田急忙拉了齐镇上前，将孩子抢过来让齐镇抱着。 他闺女辛辛苦苦救回来的孩子，可得盯紧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一胎并不容易，一直到天黑，孩子都没能生下来。 林稳婆的动作已经慢了许多，她累的胳膊都快抽筋了。白半夏的针也重新下了两次，又上了一次灸气。 村里的火已经扑灭了，村长带人仔细检查了，没再发现半点火苗，才总算放心下来。但是张铁他们脸色却很不好，因为救火场面太混乱了，没有抓住纵火之人，连现场的痕迹都无法查看。 就在他们灰头土脸的回到郑家门口之时，屋里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是个臭小子！”林稳婆喜极而泣，婴儿小小的一团，可她胳膊酸的快抱不住了。 白半夏急忙去接过孩子，“你辛苦了，先歇歇喝口水。” 屋里就有茶杯，可林稳婆手抖的厉害，一杯水送到嘴边都洒出来一半，她忍不住笑起来。 这时，郑银闯进了屋子，“我媳妇咋样了？” 他扑到床边，见媳妇睁着眼睛看他，虽然虚弱，但还能伸手去拉他的手，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媳妇，你没事就好。”他放声大哭，哭声比孩子的哭声还要响亮，可外面没一个人嘲笑他，甚至都有些动容。 郑银和他媳妇不知道惹了什么人，倒了这场大霉。但老天有眼，让他们遇到了白半夏，把人拦了下来，否则郑银的媳妇和孩子早埋在黄土之下了。 “恩人，我给你磕头。”郑银跪向白半夏，砰砰砰的磕起了响头。 “快起来，你媳妇见不得风，赶快关上门。”白半夏说道。 郑银一听赶快爬起来关门，才终于不磕头了。白半夏已经用神医系统给小宝宝做了检查，小宝宝很健康，哭声响亮，想来以后是个小皮猴。 她把孩子交给郑银，郑银急忙往身上擦了擦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生怕力气太大碰伤了孩子。 “我们还要照顾产妇，你跟你娘去给孩子洗一下，一定要盯紧孩子了。”白半夏交待道。 “好，好，我媳妇就麻烦你了。”郑银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出去，小心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孩子一起出去，外面的人都争先恐后的观看，到现在终于相信郑银媳妇没有死，还平安产子了。 石中拍拍心口，“老天保佑啊，幸好幸好，不然真的下葬了就是大罪过了。” “咦，这门上的东西呢？”之前发现门上有异状的官差问道。 他们之前赶着去抓放火的人，门竟是被人动了手脚。 张铁看向李金牛，“这门谁进过？” “齐镇、郑家大媳妇、郑银。”李金牛按顺序说出了三人，“齐镇送落水孩子进去，后来郑家大媳妇抱落水孩子出来，郑银刚刚进去抱了新生儿出来，都基本未作停留。” 说的简单详细，不偏不倚。 “门上有什么？”张铁问之前发现线索的官差。 “黑色的，好像烧过的东西。”那官差答道。 这时，屋里传来白半夏的声音，“齐镇刚刚做了记号，谁动了一查便知。” 众人朝齐镇看去，他抱着落水的孩子，人却站的笔直，此刻唇角弯起，似乎十分高兴。 她让他“看着门就好”，是两个人能听懂的暗号。 没有特别的约定，但两人就有这种默契。 白半夏从产房走出来，随手关上了屋门。 “刚刚齐镇闯进屋的时候，给门上洒了一些我交给他的药粉，如果有人刻意动了证据，身上会留下黄色的药粉。” 前几天齐镇磨好绿豆后问过白半夏，万一乱动或者做手脚怎么办？ 当时白半夏还夸他懂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交给他一些药粉，让他忙完后给桶旁边洒上，如果有人刻意靠近木桶，便会留下黄色印记。 刚刚齐镇踢门的时候，便是暗中将那药粉洒上了，她对药物敏感，岂会没察觉到。 李金牛突然想起来白半夏对齐镇说的那句“看着门就好”，齐镇眼睛看不见，她为何会说看着门呢？原来是她给他的暗号！他心里发堵，她对齐镇毫不客气，却跟齐镇默契十足。 反观他俩，似乎她一直都很客气。 “如果不是齐镇机灵，关键时刻没有放松，今天怕是抓不住那个做手脚的人了。”白半夏冲齐镇笑了笑。 齐镇看不到，但仿佛感应到了，也冲她的方向露出了笑脸。 “所以是谁？”张铁问道。 白半夏走到院中，看了下众人，突然一把抓住了郑金媳妇，“把脚抬起来！” 郑金媳妇脸色煞白，“我抱着狗娃子不方便，是用脚带的门，但我不知道什么药粉啊。” “是啊，进去难免不会碰到门，我家大媳妇老实，可别错怪了她。”郑婆子也帮忙说道。 白半夏冷笑，突然手指间多了根银针，朝着郑金媳妇扎去。 第74章 有时候心软会害死人 白半夏出手太快了，郑金媳妇根本没来得及躲，瞪大眼睛倒了下去。旁边白半夏稍微扶了一下，没有让她直接摔在地上。 她身体平躺着了，露出了脚下的鞋底。 白半夏从旁边捡了跟树枝，掰成两半，将郑金媳妇鞋底的东西夹了下来。 “之前她进屋装作不敢靠近，询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时候，其实就是背靠着门做了小动作。”她说道。 郑金媳妇躺着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看她的裤子、鞋底。”白半夏又指了指，张铁凑近一看，果然有黄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张铁看向她从郑金媳妇鞋底取下的东西。 白半夏将东西交给张铁，“这就需要你们自己查了。” 这时，齐镇抱着的孩子终于醒了，一醒来就小声的哭起来。 “我的头好疼，有人打我。”狗娃子可怜兮兮的说。 “谁打你的？”白田急忙问道。 狗娃子露出茫然之色，“从后面突然打我，我没看见。” “这孩子出事半天了，怎么家里没来人？”白半夏看向石中问道。 石中咳了两声，十分怜惜的说：“狗娃子命苦，爹娘相继病逝了，就剩一个爷爷，脑袋还不大好了。我们村里平时都帮扶一二，狗娃子也懂事，这么小就能做不少活了，平日里都是他在照顾爷爷。” “所以凶手专挑无依无靠的孩子下手？真缺德！”白半夏忍不住骂道。 “交给我们，一定要查出来。”张铁寒着脸说。 白半夏指了指地上的郑金媳妇，“这人你们抓了好好审问吧。” 张铁对两名官差说：“你俩先把她和物证带回衙门，我跟金牛继续查。” “是。” 两名官差去绑郑金媳妇，她这时终于能动弹了，哭着喊冤。 “冤枉啊，我真的是不小心踩的，有事也该等我男人从镇上干活回来再说，不能这么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啊。” 这时，郑家另一间屋里，传来了小孩的啼哭声，郑婆子急忙进了屋，抱出来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婴儿。 这孩子两三个月的样子，粉粉嫩嫩的，煞是可爱。 “是大孙女饿了，母女连心啊，这里面是不是有啥误会？”郑婆子一脸不忍的说。 孩子哭的十分可怜，李金牛心生不忍，对张铁说：“头，不如先让郑家大媳妇奶了孩子再带回去审问？” 他问完又看向白半夏，“半夏妹子你觉得呢？” 半夏妹子救死扶伤，应该最是心软吧？ 白半夏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冷的李金牛心都凉了一大截子，她看他就好像一个陌生人一般，甚至有些厌恶。 “是啊，官爷可怜可怜孩子，我孙女出生才两个月。”郑婆子求道。 石中也帮忙说话，张铁最终点了头。 郑金媳妇福了福身子道谢，接过孩子哄了起来，果然孩子很快就不哭了。随后她抱了孩子进屋，关上门喂奶。 “同情心有时候会害死人。”白半夏冷冷的说。 李金牛张了张嘴，想解释却怕成了争辩，更惹她讨厌。 突然，屋里传来响声，张铁脸色一变，“翻窗跑了，追！” 李金牛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冲进屋子，就见后窗开着，屋里已经没人了。 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能跑多远？ 他定了定心，果然看到远处的正在狂奔的身影。 “快追！” 村长石中也急了，忙喊着人帮忙抓郑金媳妇，郑婆子愣在原地，好像傻了似的。 人都跑了，再讲什么无辜？ “你都猜到了？”郑婆子看向白半夏问道。 “我又不是神。”白半夏冷冷的说。 郑婆子一拍大腿跌坐在地上，哭喊起来，“我的孙女啊，这可咋办啊？你、你为什么刚刚不阻止我们？” 一声冷笑响起，四周陡然安静了下来。 那笑声带着嘲讽和肃杀的味道，众人不由打了个寒颤，朝发出声音的男人看去。 他身材高大挺拔，夜色让他多了些神秘感，整个人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味道。 连被他抱着的狗娃子都不敢哭了，胆怯的看着他。 “她说了你们会听？”齐镇的声音很冷，带着些不耐。 只短短的一句，只一个“她”字，却怎么听都是浓浓的回护。 “就是，自己不长脑子还赖别人了，我闺女能阻止你们了？反倒要说她冷血无情吧？”白田连珠炮似的轰了起来。 狗娃子已经从齐镇的怀里爬了下来，躲到了石中的身后，那个哥哥好吓人，他还是不要过去了。 “林稳婆，产妇压肚子就交给你了，你要熬不住就教给她男人来做，我先回去了。”白半夏对产房方向说。 屋里林稳婆应了一声，“快回去歇着吧，你今天太累了。” 白半夏看向石中，“村长，人救活了，孩子也生了，证明我没骗人吧？” “没有没有。”石中急忙摆手。 他这才发现白半夏的额发已经被汗打湿了，黏在额头上，脸色也有些惨白，双眼也没了刚见时的神采。 “走吧。”白半夏说了一声去拉齐镇的袖子，齐镇明显感觉她整个人几乎要倒了过来。 他急忙扶住，成为她的支撑，至少她在无力坚持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他。 “快走快走，你娘肯定担心坏了。”白田说道。 他之前让张同林先回枫树村报信儿了，但天都黑透了，家里肯定担心。 三人刚出了郑家不远，齐镇突然走到白半夏身前，身子弓下，将她背到了自己背上。 “你……”白田想问你干嘛，结果就看到闺女的头垂着，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晕了过去。 “这、这救人也太辛苦了。”白田心疼不已，“看看这才几天，我闺女脸都尖了。” 齐镇嗯了一声，“轻了。” 白田拉着他的袖子引路，“你走慢一点，别把我闺女摔了。等等，啥轻了，你之前还背过她？” 齐镇没回答，其实他想说摸着肉少了，但话到嘴边怎么感觉不太对，才改口说轻了。 快到村口的时候，两人听到叫嚷声，是张铁他们跟村民堵住了郑金媳妇。 “别跑了，仔细伤到孩子。”有人劝道。 郑金媳妇却发出凄厉的笑声，笑声划破夜空，如同恶鬼…… 第75章 争宠就得有头脑 “别过来，否则我掐死她！”郑金媳妇发疯一样的叫道。 “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她下不了手。”有人不相信的说。 周围太吵了，才两个多月的小婴儿哇哇大哭，郑金媳妇却掐住了她的脖子。 孩子脸涨红起来，哭声断断续续，这做娘的可真够狠！ “你自己的孩子都下的去手？”张铁说着突然动了，竟是打出一把飞刀，刀插入郑金媳妇的胳膊，她惨叫一声，孩子脱手而出。 李金牛飞扑过去，抱住了摔落下来的孩子。 其他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气，急忙上前按住了郑金媳妇。 “没事了，咱们走吧。”白田拉着齐镇，齐镇背着白半夏出了石头村，回到了枫树村张家。 等白半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可张家人却都没睡，一个个担心不已。 “半夏醒啦，快把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出来，瞧我乖外孙脸都瘦了。”姥姥心疼不已，张罗着给白半夏摆饭。 饭菜很家常，但是杀了一只鸡，白半夏是真饿了，坐到桌边大口的吃了起来。 就是桌边围了一群人，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瞅着她。 “丫头你吃苦了，你爹说你都累晕过去了，太不容易了。”姥爷在旁边说道。 “可不是嘛，脸都尖了。”姥姥心疼的摸白半夏的脸，白半夏有些不习惯一边吃饭还一边被摸脸杀，但是她能感受到姥姥浓浓的关心，心里也暖了起来。 舅娘端了一碗汤过来，“喝点汤，别噎到了。” 舅舅也问：“够不够吃，不够再烧点。” “那也不能吃太多了，大晚上的不好消化。”姥姥嗔了舅舅一眼，“大男人就是粗心。” 舅舅挠头憨笑，“对对，明个儿再多吃点，想吃啥你跟舅舅说，明早舅舅就去买。” 白半夏眼眶发热，鼻子酸酸的，声音有些更咽，“够了，你们别忙活了，是我耽搁大家休息了。” “怎么会？”大表哥叫起来，“我们都习惯晚睡。” 二表哥悄悄斜了他一眼，太假了，平时家里谁第一个上床的？ 不过二表哥转向白半夏，脸上却换上了笑容，“表妹，听说你拜师学了医术，有空跟我们讲讲。” 白半夏吃完最后几口饭放下了碗筷，伸手去抓姥姥的手，用神医系统检查了一下。 姥姥没有大毛病，就是有些关节炎，另外腰背有劳损。 她又拉了姥爷的手检查起来，姥爷笑的嘴都快咧耳根子后面了，还是孙女乖巧可爱啊，不像家里三个臭小子这么闹腾。 姥爷身体也硬朗，只是胃不太好，容易胀气。 “姥姥、姥爷，我给你们把脉了，你们身子骨硬朗，就是一点小毛病，我明天给你们抓几副药调理一下，保证以后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白半夏笑着说。 “原来你拉着我们是在把脉啊。”姥姥既吃惊又欢喜，“我们半夏长大了，这么厉害了。” 姥爷也格外高兴，“半夏孝顺，我们有福喽。” 这时候关注点不应该是在小毛病上吗？白半夏无奈，前身的记忆中姥姥、姥爷也很宠她，就算前身性格内向，每次问话都不回答，甚至也没露过几次笑脸，姥姥、姥爷也没生气过，一如既往的心疼她。 这就是真心疼爱你的亲人，可以包容你的缺点，全心全意的对你好。 “半夏，今天到底咋回事？”张灵芝还是有些担心，终于找到机会问道。 “是啊，表妹你让我去报官，后来咋样？”张同林也是一脸的好奇。 白田和齐镇虽然去了，但知道的也不多，白半夏便细细跟大家讲了，只是累死累活救人的事情一笔带过，免得大家担心。 “谢天谢地，母子平安就好，落水的孩子也救下来了，半夏你这可是一件大功德了。”姥爷比了大拇指，笑的格外开心。 白半夏也被感染，俏皮的说：“救死扶伤是大夫的职责，我可没给姥姥、姥爷丢脸。” “好，好，咱家半夏真是好样的！”姥姥激动的眼底都有了泪花。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了白半夏最近的情况，白半夏俨然就是团宠，各种被关心被关注，张灵芝在旁边酸酸的对白田说：“自从有了半夏，我爹娘都快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女儿了。” 张老太太听到了，笑着打了她一下，“你多大的人了，还吃你闺女的醋？” “我不是吃我闺女的醋，我是吃你们的醋，打她醒来，我都没能靠近过她三尺以内。”张灵芝不满的说。 大家都大笑起来，白半夏也笑的格外开心，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这一晚白半夏睡的十分踏实，第二天一早她睁开眼，就听到外面忙碌的声音。 她不好意思睡懒觉，急忙爬了起来，想看看灶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想路过舅母房间，就听到里面三表哥张同林的叫声：“大哥你太狡诈了！” “怎么说话的，衣服确实刮破了，改了给表妹穿不是正好？你们的就省省吧。”大表哥张同生一本正经的说。 “大哥，你这不是刮的破口，是故意撕破的。”二表哥张同林语气平淡的戳穿他。 舅娘牛氏忍不住笑出了声，“行了行了，我昨个叫你们找小了的衣服，我给半夏改改，回屋我就琢磨不行，你们衣服颜色不好看。我翻了半天，把我当年陪嫁的一件衣服找了出来，已经改好了。” “娘，你不能这样啊，那我衣服不白破了？那可是我最新最好的衣服了。”大表哥哀嚎起来。 三表哥不客气的大笑，“说的谁不是拿了最好的给表妹，该，叫你玩心机。” “什么心机，我这叫头脑。”大表哥争辩道。 白半夏在门外是听明白了，牛氏看她衣服破旧，想给她改一件衣服，结果三位表哥都贡献出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大表哥更是故意撕破了自己的衣服。 她心里又暖暖的，眼睛又酸酸的了，好想哭，怎么办？ “行了行了，大郎那件我改改给半夏，多一件换洗。二郎三郎的给齐镇穿吧，他那身也够破的，袖子裤腿都还短。”牛氏直接拍板做了决定。 “娘！” “娘！” 二表哥和三表哥齐齐叫起来，他们是想给表妹穿，为啥变成了给表妹的另一个表哥，还是个来争宠的！ 第76章 那小子才真是狡诈 张家三兄弟闹腾的动静这么大，齐镇不可能听不到，他出了屋子，冲着白半夏的方向说：“半夏，我眼睛有点疼。” 白半夏急忙过去扶住他，“你坐下，我给你看看。” “好。”齐镇直接坐在门槛上，一下子矮了不少，方便她检查。 “你能看到我了？”白半夏想到他刚刚是对着她的方向说的。 “你身上有药味。”齐镇说。 白半夏笑着打趣，“你是狗鼻子吧？那我爹胳膊敷了药，不是也有药味？” “不一样，叔除了药味还有汗臭味。”齐镇一脸认真的回答。 白田从灶房探头出来，瞪着他说：“胡说什么呢？这是男人味，男人味！” 白半夏笑的肚子疼，缓了一会才重新伸手去翻齐镇的眼皮检查。 于是张家三兄弟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他们最宠爱的表妹在给那个傻大个看眼睛，动作十分温柔，还在小声询问着什么。 “是酸痛还是胀痛？”白半夏问。 “胀胀的。”齐镇回答。 “看着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快好了，眼睛对光线有些不适应。”她琢磨了一下说。 “嗯。” 旁边大表哥突然捂着肚子，“哎呦，我肚子疼。” 三表哥瞪大了眼睛，“大哥，你太狡诈了！” 大表哥急忙冲他眨眼睛，又朝他使眼色，意思让他看看人家齐镇。 三表哥恍然大悟，看向白半夏指着自己的腿说：“表妹，我昨天跑太多了，腿有点抽筋。” 二表哥则是伸出手，“表妹，我指甲疼。” 白半夏看的目瞪口呆，表哥们怎么有点逗比？ 牛氏憋着笑从屋里追出来，拿着床扫子挨个一人打了一下，说：“一个个还是皮猴一样，都干活去，别妨碍半夏漱洗，待会就吃早饭了。” “娘，这还有外人呢，你都不给我们留点面子。”大表哥埋怨的说。 于是牛氏看到，被点名的“外人”齐镇一脸茫然的坐在门槛上，微微抬着脸给白半夏检查，两人离的很近，画面竟有些定格，一个高大俊美，一个眉目如画，竟格外的般配。 “齐镇有眼疾，你不叫他哪知道我打你们？”牛氏毫不留情的说。 大表哥瞬间蔫了，乖乖去一边劈柴了。 二表哥去打水，三表哥在扫院子，大家分工明确，家里不富裕却十分温馨平和。 白半夏给齐镇看了眼睛，走到了二表哥身边。 “二表哥，你得甲沟炎了，得修剪一下指甲。”她问舅娘要了剪刀，小心翼翼帮二表哥修剪了手指甲。 她又说：“二表哥，你学着点，以后就按我这样剪，也不能剪的太短，不然会反复发作，很疼的。” 二表哥一个劲的点头，“好，我记下了，妹妹现在太厉害了。” “晚点我也给你配个药，你记得每天涂抹。”白半夏又交待道。 别小看甲沟炎，看着是小病，不好好处理也挺烦的，反复发作，疼痛无比。 之后吃早饭，姥姥、姥爷一左一右坐在白半夏身边，舅舅、舅母也挤过来，各种给白半夏夹菜，就连三个表哥也是能凑都凑近些。 白田酸溜溜的看看根本够不到的女儿，夹了一筷子菜给齐镇，“小齐，多吃点，昨天辛苦了。” “谢谢叔。”齐镇道谢，突然对白半夏的方向说，“半夏，叔胳膊疼。” 啊？白田一脸懵逼，我咋不知道自己胳膊疼？ “爹，你碰到胳膊了？”白半夏起身，走到了白田身边，仔细给他检查起来，然后干脆在他旁边坐下了。 “没啥大事。”白田反应过来，呦，这小子挺精啊。 白半夏露出惭愧之色，“是我昨天害你到处跑累着了，你这两天小心些，别碰到胳膊。” “好嘞，都听闺女的。”白田喜滋滋的应道。 三个表哥相互交换眼神，很快统一了意见：那个来抢表妹的小子才真的狡诈！ 早饭吃完，牛氏就拉了白半夏去屋里换衣服，白半夏被她热情的套上了一套小碎花的衣裙，衣料虽然有些褪色，但更显得柔柔嫩嫩的，十分可爱。 她最近真的瘦了，再加上衣裙有腰身，瞬间就有些窈窕淑女的味道。 “哎呦，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姥姥喜滋滋的说。 张灵芝十分惭愧，“还是大嫂想的周到，半夏那衣服也实在太破了。” 牛氏拉着张灵芝的手，说：“你们不嫌是我的旧衣服就好，半夏人好看穿啥都好看，我要有个闺女多好。” “等同生娶了媳妇，你就当闺女养。”张灵芝笑着应道。 她感觉到大嫂手心的温暖，更加觉得闺女说的在理，之前她肯定是误会了。她真是太笨了，因为一句话就怀疑自己的亲人，差点与他们生分了。 大表哥被说的红了脸，三表哥凑过来说：“说媳妇这事，大表哥可得感谢半夏。” “感谢我？”白半夏一头雾水。 “就许家那个许萍儿，之前瞧上大哥了，都让人来说和了。大哥想起来前年你回来过年，许萍儿跟别人笑话你，还讲你坏话，就没答应。否则不得娶个祸精进门了？”三表哥张同林嘴皮子利索的讲了出来。 许萍儿的事情早就传到了枫树村，才嫁人就被夫家休了，还犯罪被抓去衙门。 后来许萍儿被王二虎劫走，官差也带人来枫树村的许家搜过，看看许家有没有窝藏许萍儿。 许家没这个胆子，当众表示许家再无许萍儿这个人。 不过这事闹的许家老爷子病了一场，直喊着家门不幸，许家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女儿怕是很难说个好亲事了。 白半夏恍然大悟，她之前一直想不通许萍儿为何恨她，如果仅仅是为了王桃花出头，许萍儿那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尽心？反倒更像是许萍儿在背地里挑唆的王桃花。 原来还有大表哥这档子事，大表哥拒婚的理由肯定不会当众说，就是不知道怎么传到许萍儿耳朵里了。 她是帮大表哥躲过了一个心机婊，可大表哥也给她拉了仇恨，她才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呢。 这时大舅从外面回来，兴致勃勃的说：“你们猜咋的了？村里打起来，那叫一个热闹。” 第77章 三个傻表哥 “谁家打起来了？你高兴什么劲啊。”张老太太问道。 张人参笑的有点腹黑，“宝山村的王家带人找上许家了，说衙门罚二十两银子，许家得出十两，或者把当时的聘礼给退了。许家不肯，几句话说不到一起就打了起来。” “打得好，他们一个个都想欺负咱家半夏，老老实实过日子能有这些事？”牛氏说。 “那待会半夏出门绕一下路，别跟王家人碰上，听说他们不讲理的很。”张老爷子担心的说。 白半夏点头，心里却想不讲理敢动手，她就好好教教他们做人。 当然，在姥姥、姥爷面前，她可是个温柔可爱的小乖乖，绝对不是那个几拳打趴一群人的战王。 姥姥这时摸出一把铜板塞给白半夏，说：“带点钱去。” “姥姥我有钱，何况抓药是我想孝顺你们的，得我自己买。”白半夏不肯收。 姥姥笑呵呵的说：“那你拿着买糖吃，再买个头花戴，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白半夏想到每次给白老太太铜板叫她买糖吃，没想到自己也有买糖吃的待遇。 “表妹，我陪你去吧，咱们今天再比一比。”三表哥一脸兴奋的问。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三表哥，我还没缓过来，今天不想跑了。” 牛氏瞪了张同林一眼，“你自己胡闹就算了，别总扯上你表妹，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张同林缩了缩脖子，想说昨天还是表妹主动要跟他比试的，但话到嘴边还是算了，反正说了也是他的错，娘不知道多疼表妹了。 “那我不跑了，我能陪表妹去不？”张同林可怜兮兮的看向白半夏，白半夏严重怀疑是他想去镇上玩，只好点了点头。 “那我也去。”大表哥急忙说。 二表哥直接站到了白半夏身后，“我也去。” “你们不用干农活吗？我自己去就行了，别耽误了你们做事。”白半夏心道自己不过是去抓点药，买点东西，这保镖好像太多了些。 “少做一天又没事，何况回来也能做。”张同生急忙说。 “对啊。” “对。” 张老太太看着孩子们感情好，格外的开心，笑呵呵的说：“都去吧去吧，买点小零嘴吃。” 姥姥都发话了，白半夏不好拒绝，只能带上了三个保（tuo）镖（youping）。 结果刚出门，齐镇也跟在了后面。 “你眼睛不好就在家休息吧，表妹交给我们了。”三表哥拍了拍齐镇的肩膀，一副十分关心他的架势。 齐镇却去拉住了白半夏的袖子，说：“遇到危险，我能打。” “你看都看不见，能打什么？”三表哥表示不信。 “能打几只狼。”齐镇板着脸说。 “什么？”张同林跳起来，看向白半夏，见白半夏点头，才终于信了。 然后他看齐镇的目光就不一样，一路上不断询问齐镇会不会武功，能不能教给他。 白半夏算是听出来了，三表哥才是真的有个大侠梦，最大的梦想就是仗剑走天涯。 他们稍微绕了点路，但还是远远能看到许家门口围了许多人，老远能听到王家老太太的哭喊声。 王老太太把裤腰带解下来扔到了许家院门的横梁上，打了结把脖子挂上去。 如果白田在场，一定会说不错，得了他的真传。 “大家评评理啊，许家教出来个杀人犯，嫁到我家祸害我们，现在还不肯退聘礼，我老婆子就吊死在许家门口好了。”她嗷嗷的叫，脸被绳子憋的通红，“没活路了，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许家！” 许家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青是气的，红是臊的。 一群人上去阻拦，把王家老太太给弄了下来。 “不想退聘礼就赔十两银子，我们好给县衙交了，这也不是我们王家为难你们，如果没有许萍儿，我们哪来这些事？”说话的是王家的大儿子，也就是王桃花的伯伯。 原来王家许多事都是王桃花的爹王老二出面，他办事利索，又身强体壮十分凶悍，结果因为王二虎劫囚被打了板子，趴在床上起不来了。 许家如今也是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答应赔十两银子，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约定三天后给王家送去。 此时白半夏他们已经到了镇上，去了低价实惠的药铺，把需要的药都抓上了。 “表妹要吃糖葫芦吗？我去给你买！”大表哥看到不远处有卖糖葫芦的，一溜烟跑了。 “桂花糕吃不吃？我去买！”三表哥急于表现。 二表哥看看不远处的摊子，板着脸说：“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炒栗子，我去买。” “不……”用。 白半夏根本没来得及拒绝，三位表哥就一溜烟的跑掉了，真把她当小孩子了。 旁边齐镇站在原地，唇角有些耷拉了下来，“你们之前摆摊在哪？” 白半夏指了指，指完才想起来他看不到。 “咦，位置好像被人占了。”她还真看到之前摆摊的地方有了其他人支摊子。 齐镇拉了她的袖子，“过去看看。” 白半夏冲着最近的二表哥喊：“二表哥，我走开一下，马上回来啊。” 糖炒栗子的锅里不断传来沙沙的声音，张同山根本没听到表妹的话。 于是，等到三个傻表哥买好了东西回到原地时，他们可爱的小表妹已经被另一个“表哥”拐走了。 “我去买糖葫芦，你们就陪着表妹啊，乱跑什么？”大表哥气的训斥两个弟弟。 三表哥瞪了二表哥一眼，“我去买桂花糕，你陪着表妹就好，乱跑什么？” 二表哥跟三表哥是双生子，但两人性格、神态差别很大。三表哥表情丰富，十分跳脱，二表哥却是个扑克脸，没多少表情。 “大哥先起的头，还有脸怪我？”二表哥冷冷的说。 三表哥一听也看向大表哥，“对啊，还不是大哥你起的头。” 大表哥和二表哥齐齐看向张同林，一人敲了他脑袋一下，“墙头草！” 另一边，白半夏还真看到一名妇人在他们的位置支了摊子卖豆腐，而且妇人竟然长的挺好看，难道卖豆腐的都是豆腐西施吗？ 第78章 新的生财之道 白半夏在看豆腐摊子，旁边竟有人认出了她。 “姑娘，你是卖煎饼果子那家的闺女吧？”一个大娘问道。 白半夏点点头，“是啊，家里这两天有事，没出摊。” “我还以为你们不做了，啥时候再摆出来啊，怪想吃的。”大娘笑着说。 “很快了，也就这两天。”白半夏心里美滋滋的，瞧瞧，这就是忠粉。 大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指着卖豆腐的说：“那位置一直是杜三娘在用，她也不是天天出摊，你们摆那两天刚好她没在。” 白半夏恍然大悟，搞半天其实是她家占了人家的地盘啊，那回头只能重新找个位置了。 “是个寡妇。”大娘压低了声音说，“自己养个儿子，也不容易。” 白半夏急忙点头，那更不能抢人家位置了。 她正准备跟大娘告辞离开，那边的豆腐摊老板娘却喊住了她。 “姑娘，你是不是卖煎饼果子的？” 白半夏也不好走了，走过去说：“是啊，之前不知道这个位置是你的，不好意思了。” 杜三娘笑着摆手，大大方方的说：“不打紧，我不出摊空着也是空着，我想跟你打个商量。” “你说。”白半夏见她眼中透出精明，但说话却不遮不掩，瞧着就是个爽快人。 “我这位置每月要给官府交管理费，但我也不是天天出摊，实在有些浪费。我听说你们摊子也小，不如咱们两家共用，管理费一家一半？”杜三娘说道。 这主意不错！ 白半夏点头，“在我家买了煎饼果子，再找你买碗热乎乎的豆浆或者豆腐脑，或者来找你买豆腐，顺便再买我家的煎饼果子，共赢。” 杜三娘拍手，“好头脑，共赢这个词说的好。” 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都挺喜欢对方的爽利劲儿。 “这个月都过了大半了，你们就不用出了，下个月初一再给我。”杜三娘手一挥，大方的说。 “那行，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过两天我们重新摆摊了，我请你吃煎饼果子。”白半夏笑着应道。 “好嘞。” 这么一会儿功夫，三个傻表哥终于找到了表妹，急吼吼的冲了过来。 “表妹你怎么乱跑？”三表哥埋怨的问。 ？？白半夏一脸懵逼，“我跟二表哥说了啊？” 大家齐齐看向二表哥，他依旧是那张扑克脸，“我没听到。” 大表哥和三表哥又按着二表哥打，三个傻大个无比逗比。 不得不说张家基因真的好，三个表哥都很高大，身材比例也长的好，也难怪许萍儿当初看上了大表哥。 白半夏也是沾了娘这边的光，个子高，如今瘦了下来，又穿着小碎花的衣裙，已经颇有些亭亭玉立的味道了。 “你们这一家子长的可真好。”杜三娘羡慕的说。 “我们五大三粗的不行，妹妹打小就好看，特别给我们家长脸。”三表哥夸起表妹脸都可以不要，把杜三娘和旁边的路人都逗笑了。 白半夏一直挺自信的，但被人这么当众夸，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赶快跟杜三娘告别，继续去买东西。 他们前脚刚走，就有路人指着最高的齐镇说：“这家孩子都好看，最好看就是那个后生，不知道谁家闺女有福气能嫁给他。” “好看能当饭吃？一个男人要那么好看有什么用？”有人不赞同的说。 “好看以后生的娃娃也好看，个高以后娃娃个也高。”有人说。 不少人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 白半夏又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说要回去了，大表哥却拉着她停在了头花摊子前。 “表妹，你挑个头花吧，不然回去奶奶要骂我们没照顾好你了。” “我不喜欢戴头花。”看到摊子上大半都是大红头花，白半夏脑海中不禁浮现王桃花头上戴着大红花，脸上擦了脂粉的土气劲，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她已经一身小碎花了，头上再来个大红花，她实在接受无能！ “为什么不喜欢？多好看啊！我们村的翠花戴了几天大红花，很快就有人去说亲了。”三表哥没心没肺的说。 “我不用别人来说亲。”白半夏嘴角抽了抽，抗拒还是抗拒。 旁边齐镇突然开了口，“你选根头绳吧，回去也好交待。” 白半夏点点头，头绳可以有。她在摊子上扫了一下，看到了一根蓝色的头绳，指着问了价格。 “为啥不选红色的，多喜气啊。”三表哥不解的问。 白半夏拿了蓝色头绳比在自己衣服上，果然跟衣服上的小碎花一个颜色，倒是挺搭。 “红色不搭啊。”她笑笑，把头绳扎在了头上，果然多了一抹色彩，整个人都提亮了，又跟衣服搭配，格外的好看。 “还是表妹眼光好！”大表哥赞道。 一直冷漠脸的二表哥开了口，“娘也会扎头花，回头让她给表妹扎个这个颜色的，也好看。” 他这样一说，白半夏眼睛亮了起来，这不就是个生财之道吗？ “走，回家了，跟舅娘商量怎么赚钱了。”她大步朝前走去。 等回到枫树村，白半夏就拉着舅娘聊了起来。 “舅娘，听说你会扎头花？” “会啊，舅娘年轻时有个外号，叫牛巧手。”牛氏有些得意的说，“那时候我们村谁家姑娘要出嫁了，都来找我帮忙扎个好看的头花。” 白半夏听的眼睛发亮，“那你没想过做头花生意吗？” “以前想过，但是拉扯你三个表哥都累死了，一个个都皮猴似的。终于等他们大了，手艺也丢的差不多了。”牛氏有些惋惜的说。 “现在再练练也来得及啊，我看了镇上的头花，样式老旧。如果咱们设计时兴的样式，你做了去镇上卖，生意肯定不差，也能给表哥们攒点娶媳妇的钱。”白半夏说的有些兴奋，她大概要成为提高乡村审美的先驱者了。 牛氏点头，“可以啊，你有啥好的想法？” “等我晚点画了图样给你。” 之后白半夏钻回了屋里专心画图，用的是便宜的粗草纸和烧的炭棒，虽然简陋，但画出来却格外的好看，许多地方还注明了用什么颜色。 等牛氏看到后，脸上写满了惊讶。 “这样的搭配我还是第一次见，但想想似乎很不错。” 白半夏笑着说：“咱们明儿去买材料，等做出来就知道好不好看了，要是不好卖了，舅娘全送给我都行。” 第79章 小草惹人疼 跟舅娘商量好，白半夏去给刘小草把脉。 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宝山村的缘故，又或者小草感觉到了周围人的温暖，虽然身体还是很虚，睡的多醒的少，但已经睡的踏实多了。 只是小草的烫伤还是反复流脓发炎，需要更好的药物来治疗。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白半夏想不起什么儿歌，就轻哼起了这一首。 她声音小小的，唱的很柔和，小草嘴角带了笑意，慢慢熟睡过去。 哄睡了小草，她开始配药，给姥姥配了缓解关节炎的按摩药膏，给姥爷配了口服治胃胀气的药，还有二表哥配了熬汤洗指甲的药水，又给小草配了洗伤口的药，还有给爹加快骨头恢复的药膏。 这么一折腾，天都黑了下来。 “姐姐……姐姐……”小草一醒来就喊姐姐，白半夏急忙去抱她起来。 “要尿尿吗？”她柔声问。 小草红着脸点点头，然后要自己下床去茅厕，白半夏怕她刚睡醒脚软，跟去看着她。 等她上完，白半路拉着她去洗手，告诉她：“上完厕所要洗手，吃饭前也要洗手，勤洗手爱干净才不容易生病。” “嗯，我记下了。”小草乖乖的答道。 她话多了一点，但还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又可爱又让人心疼。 张灵芝已经跟张家人讲了刘小草的经历，张家人都格外的心疼，直骂刘家不是东西。 张家老太太看着就忍不住叹气，嘟囔道：“这么可爱的女娃娃，怎么就不珍惜呢？”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那家人心肝被狗吃了。” 牛氏看着刘小草若有所思，她其实一直想有个女儿，心里也拿白半夏当女儿了，但如果刘家人不管小草，她是愿意收养个闺女的。 不过这事还是得问问半夏的意思。 等张灵芝带了小草去玩，牛氏就拉了白半夏到一旁询问。 “半夏，这孩子家里到底咋说？” 白半夏摇摇头，“刘家自顾不暇，我也不敢把小草送回去了，那家老太太不是个东西。” “那你如果想给孩子寻个人家，不如就交给舅娘来养。”牛氏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心里的想法。 “交给舅娘我是最放心的，只是她的烫伤太严重了，药费也是不小的开销。而且后续就是治好了，也得一直调理着，我得把她带着身边。” 刘小草的烫伤不是涂点什么去疤药就能好的，而且她年纪小，如果不对伤处皮肤调理治疗，也会影响身体生长。 白半夏在现代的时候就曾遇到过类似的病例，病人是个小男孩，掉进温度极高的热水池中烫伤了双腿，后续治疗也没跟上，身高无法增长，皮肤痒疼难耐。 她帮忙治了三年，男孩才终于好了许多，长高了十公分。 “那还是跟着你吧，治病花钱有啥需要的你尽管跟我们说，咱们不是外人。”牛氏又心疼起白半夏了，她能想象到白半夏以后肩头的担子有多重了。 白半夏却俏皮的笑了，“所以我跟舅娘一起做头花买卖啊，指着舅娘的手艺带我发财呢。” 她这么一开玩笑，牛氏也忍不住笑起来了，“那我可得加把劲，不能让咱们半夏失望。” 等吃晚饭的时候，大舅讲起了今天村里许家的事情。 “许家答应了给王家十两银子，但他们家才给个小子下聘，手里哪有钱，下午到处借钱呢。”张人参说道。 “有人借了吗？”老太太问。 张人参摇头，“谁家有闲钱啊，何况许家出了那档子事，名声都不好了，没人敢借。” 虽说许萍儿不代表整个许家，但这个时候就是这样，有些大罪还有连坐或是诛九族，一个家族出了杀人犯，周围的人必然觉得他们家风不好。 “有人给许家提议卖点地，许老爷子不肯，他们地还不错，换我也不舍得卖。后来许老爷子说把他家在后山开垦的荒地卖了，但谁要那玩意？”张人参继续讲道。 白半夏筷子顿了顿，问：“多大的地，他想卖多钱？” 一家人都愣住了，齐齐看向白半夏，白田急忙问：“闺女，你这是想要？” 这时候开垦荒山的土地可以属于个人，只要找官府办个手续，交一点手续费就可以了。 但是开垦荒山十分费力，土地也不够肥沃，种庄稼收益不行。再加上山地交通和灌溉都不便利，所以很少人家有这个耐心去开垦。 许家是许老爷子年轻那会儿踌躇满志，跟几个兄弟折腾了好久开垦出来的，后来种了点果树，每年果子成熟了能去镇上卖点钱。 “明天去看看地的情况吧，如果可以种药材，价格又划算，姥爷就去收了，还能给家里多个进项。”白半夏说。 张老爷子摇头，“我们只会伺候庄稼，哪里会伺候药材，种不好得赔钱。” 白半夏笑着指指自己，“我会啊，我师父教过我。” 张老爷子有些犹豫，师父教过也就是口授，没有自己实际种过，等于是纸上谈兵，要是弄不好，银子就折进去了。 但他又不忍心打击外孙女的积极性，心里盘算起来，实在不行那地里的果树成熟了摘摘去卖，过上几年也能回本？ 其实白半夏前世是真的种过药材，她在隐世医门很小的时候就被逼着学医，还得自己种药，按那几个老家伙的话说，不会种药就不懂药性，还怎么用的好药？ 当然她不可能把所有药都种一遍，只是种过一些常用的草药，但也足够了。 饭后，白半夏又给齐镇下针，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就一直没想起什么吗？”她问。 “想起过一只小奶猫，奶凶奶凶的。”齐镇说着笑了起来，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白半夏瞪大了眼睛，等等，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我严重怀疑你是把我当猫在撸了！”她叫道。 “撸猫？”他好像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于是手又在她发顶揉了揉。 喵呜！白半夏好想变出猫的利爪，给他一爪子。 “想到什么没？”她抬手理了理头发，她都牺牲自己被当小奶猫撸了，他要是想不起什么，也太对不起她了。 齐镇摇摇头，“没了。” 第80章 把半夏种进地里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就跟姥爷去看了许家的林地，两人绕的小路，暂时还不想让许家知道他们有这个打算。 等看到许家那片地后，白半夏心中一喜，这地很适合种山地林下间种的药材半夏。 她笑眯眯的指指自己的鼻子，说：“姥爷，把我种进土里，到了夏天、秋天就能挖出来一堆半夏了。” “啊？”姥爷听的一头雾水，这丫头性格变活泼了，古灵精怪的，倒也挺好。 “我说的是药材半夏，半夏喜欢潮湿的沙质土，可种于山野溪边或林下，夏秋采挖，洗净，除去外皮和须根晒干，是比较常用的药材，另外也能种穿山龙、柴胡等药材。” 白半夏收起玩笑之色，细细跟姥爷讲了起来。 姥爷听的不住点头，心道丫头就算是纸上谈兵，也已经了解的很详细了。 “这都是跟你师父学的？”姥爷忍不住问。 白半夏点点头，“我师父讲过许多，我都记住了，我记性好。” 姥爷一听比了大拇指，“咱们半夏太厉害了，光学医就得不少功夫了，还把药也学了。想来你这一年也吃了不少苦，所以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这丫头以后前途无量啊，姥爷可要跟着你享福了。” “是姥爷带我种药赚大钱呢，所以买这个林地算咱们合伙，我出一半钱，不过平时种植得姥爷你们多操心，我分三成就好。”白半夏说道。 姥爷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你是种植指导，怎么也得五成。” “那我不投资了，我拿得不安心。”她故意板了脸认真说。 “这、这不是欺负你吗？”姥爷为难起来。 白半夏挽了姥爷的胳膊朝回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三个表哥年纪相近，这两年娶媳妇都是挺大一笔开支了，咱们拿不出聘礼，对人家女方也不好交待，所以姥爷就别跟我算那么清楚了，也算我对表哥们的一点心意。” “好，好孩子，我答应你。”姥爷感动的眼眶发红，外孙女太知道疼人了。 两人回了家，便把买许家林地的决定告诉了大家，老爷子都做了决定，大家自然没任何意见了。 只是如今已经过了播种期，只能等来年开春了。 “春天种下一个半夏，秋天收获一群半夏，哈哈哈哈。”三表哥大笑着说。 白半夏才不生气，如果真能种出一群她，又个个都能赚钱，她才开心呢。 买许家地的事情就交给姥爷和舅舅了，白半夏则和娘、舅娘提了篮子去镇上买做头花的材料。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白半夏找了个机会半开玩笑的说：“舅娘，外面人说我想嫁给咱家哪个表哥呢。” “说实话啊，你小的时候我还真有这打算呢。”舅娘爽朗的笑起来，“还问了三个臭小子，结果三个人快打破头了，都说跟你最好。” 想想三个表哥天天打打闹闹的逗比劲，白半夏能想象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灵芝一直竖着耳朵在听，也忍不住笑了。 “我还问你大舅了，结果你大舅说在镇上听说书，说近亲通婚不好，以后生孩子容易有什么遗传病。京中都不允许了，没准过个几年官府都会下正式公文。”牛氏继续说。 白半夏使劲点了点头，“是，我师父也说了，近亲生的孩子容易得病。” 她的“神秘师父”真的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咱们半夏这么好看，值得更好的。”牛氏真诚的说。 白半夏也不知道怎么应了，难道说您儿子都不够好？ 牛氏又笑起来，“我瞧着你那个表哥不错，隔了那么远房的亲戚了，不要紧的。个头也高，长的也好看，瞧着对你也不错，就可惜眼睛看不见，能治好吗？” “应该能，但是……”白半夏有些尴尬，那人才不是什么远房亲戚，迟早要走的。 “但是什么？难道你爹想把他过继在名下？”牛氏皱眉，“那要这样，你们就是兄妹了。” 于此同时，张家院子里，被三个人高马大的表哥堵住的齐镇突然打了个喷嚏，是谁在念叨他了吗？ “你老实交待，是不是想抢我们妹妹？”三表哥瞪着眼睛问。 第81章 比金的银的都好看 “我不抢妹妹。”齐镇冷着脸，心里却在快速的琢磨着，如果他们先动手了，自己把他们打趴下，半夏会不会生气？ “你骗鬼吧，天天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妹妹，还说不抢？”张同林看着齐镇的脸就来气，一个男人要不要长这么好看？最重要好看是好看，但又一点都不娘气。 他干脆伸手朝齐镇推去，不想仿佛推到了一堵墙上，然后力道反弹，他竟然被弹的连连退了好几步。 “三弟，你没事吧？”张同生到底是大哥，急忙过去关心弟弟，却见他三弟眼睛发亮，屁颠屁颠的凑到了齐镇跟前。 “喂，表哥，你刚刚是用内力吧？能不能教教我？”此刻张同林笑得格外谄媚，哪里还有刚刚指责的劲头。 二表哥张同山叹了口气，吐出两个字：“丢人。” 张同生也捂额，才一句话的功夫，三弟都管人家叫表哥了，这是被敌人策反了吗？ “可以。”齐镇十分大方的答应，“还有，我不抢妹妹，我从未喊她妹妹过。” 张同林乐的嘴角快扯耳根子了，看向大哥、二哥说：“确实啊，他没喊过妹妹，看来都是误会一场。” 张同生、张同山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没出息的家伙，人家说啥就是啥。 另一边，白半夏三人到了镇上，一路逛过去，看到了几个头花摊子，生意都比较一般。 牛氏有些担心起来，说：“我瞧着不怎么好卖啊，而且如果要一直摆摊，我恐怕也没那么多时间。” “舅娘放心，我有办法。”白半夏眨眨眼睛说。 她领着张灵芝和牛氏去了之前买布的铺子，掌柜一看到她眼睛就亮了起来。 “哎呦，姑娘还真让你说准了，这两天有人来找我买布做工装，都说你爹娘穿的衣服统一，生意就特别好。”掌柜满脸喜气的说。 “以后还会更多的，先恭喜老板了！”白半夏飞快的把他铺子的布料看了一遍，颜色不多，花色也有些老旧。 小镇子也不能要求太高，毕竟这个时代的染色工艺有限。 “承您吉言，承您吉言！今天是来给自己挑块料子？我瞧你可是又瘦了啊。”掌柜笑着问。 “是来买点扎头花的边角料，老板可得给我便宜些，回头我还要跟你谈个买卖呢。”白半夏说。 掌柜心里盘算着，他可是看了这姑娘家的煎饼果子摊子，还真的挺有一套的。 而且他这两次见面都瞧出来了，别看人家姑娘年纪不大，家里做买卖都是她说了算，说不定人家就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呢，要是能合作可得把握机会。 “行啊，你如果用的不多，我送你都行。”掌柜格外大方的说。 “掌柜大方，多谢了。”白半夏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这掌柜人聪明，很上道。 “咱们半夏可真厉害。”牛氏拉了拉张灵芝小声说道，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 “可不是嘛，我都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话。”张灵芝难得声音压的极低。 很快白半夏跟老板挑了一些碎布头，又买了各色丝线，这才告辞离开。 “半夏你是想把头花放在这家布庄卖？”牛氏已经猜到的。 白半夏点点头，“如果舅娘有时间，初一十五去摆摆摊子也好，但平日里不可能总往镇上跑，不如放在那边省时省力。如果有人买新料子，还能搭配几个头花。或者有人看中头花，说不定还会选搭配的料子多做件衣裳呢。” “这可真是好主意！”牛氏拍手，“你这小脑瓜是怎么想出来的？” 白半夏偷笑，这些在现代很常见，很多时装店都有搭配好的整体造型，只是这时候比较少见罢了。 牛氏回头又朝铺子里看了一眼，里面有一匹细棉布是淡淡的天青色，很素净，想来半夏一定喜欢，等头花赚了钱，她一定要给半夏扯布做身更好看的衣服，到时候领口袖口再绣上些花纹，半夏穿了一定特别好看。 她心里想的美，脸上的笑意也止不住溢了出来，看着白半夏的目光写满了疼爱。 张灵芝默默的看着嫂子的神情，心下更加相信闺女的话了，嫂子明明就很喜欢半夏啊，她竟然会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三人去买了些大骨头和肥肠、猪肝，这才回了张家。 这一次白田和齐镇主动去洗大肠，谁让做出来太好吃呢？而且自己洗的不是更放心吗？ “别别，姑父你胳膊伤着呢，我来我来。”三表哥张同林很有眼色的抢着干活，又对齐镇说，“表哥你指挥我来做就行，你也歇歇。” 白半夏看的一脸懵逼，问：“三表哥，你怎么管齐镇叫表哥？” “哎呦，你是我表妹，你的表哥不就是我表哥，一家人别这么见外。”张同林为了学内力，不怕苦不怕脏，刷洗起大肠格外起劲。 齐镇在旁边做技术指导，很快张同林就刷的像模像样了。白半夏把齐镇拉到了一边，问：“这什么情况啊？” “他们说我抢妹妹，想教训我。”齐镇“老老实实”的交待实情，“他推了我一把，反被我震开，就想跟我学内力了。” 白半夏听的目瞪口呆，她三个表哥都多大了，怎么还傻了吧唧的？ 还抢妹妹，谁稀罕你们家妹妹啊。 “三表哥有个大侠梦，你能教就教教他吧。”白半夏想了想又说，“但是别让他太膨胀，多打击打击他，免得他没学几招就以为自己能仗剑走天涯了，几条小命都不够霍霍的。” “嗯，我武功这样，打山鸡都磕了脑袋。”齐镇一脸认真的说。 噗……您入戏可真深。 等到晚饭的时候，牛氏就扎好了一套白半夏设计的小头花，选的色正是和白半夏衣服搭配的，牛氏喜滋滋的戴到了白半夏头上。 “哎呦，这可真好看！”张老太太拍手叫好，“比那金的银的都好看，就跟仙女似的。” 老爷子也笑得脸上皱纹都深了，“好看，比那些子大红花好看多了！” 这套设计是用少量布头扎成蓝色玫瑰花的样子，旁边点缀少量的叶子，一套四个，可以分别戴，也可以四个一起，或者只选其中两到三个戴。 这时张人参从外面回来，高声叫道：“爹，事情谈好了。” 第82章 两人感情不一般 白半夏心中一喜，大舅办事效率刚刚的啊。 牛氏给张人参倒了水洗手，他扭头看到堂屋里的白半夏，一边洗手一边夸道：“咱家半夏生的好，戴啥都好看，不过这花跟真的一样，还形状各不相同，我媳妇这手艺也是顶呱呱。” 牛氏红了脸，轻轻打了他一下，说：“话都让你说全了，花样子可是半夏想的，我可想不出这些。” 白半夏心道她脑袋里的款式还多着呢，为了长期发展，肯定这次推出几款，配色多一点，下一次再出个几款。 不过眼下她更关心林地的事，问：“谈下来多少？” 张人参比了个手势，“七两银子，我找村长做了保，给了许家半两定金，明个儿就去过户。” “我都以为最少八两了，儿子你谈价可以啊。”老爷子高兴的说。 白田也适时的夸起了大舅子，“大舅哥就是厉害，换个人都谈不了这么好。” 白半夏暗暗给爹点赞，爹的情商是真的没话说。 以前张家人挺不喜欢白田的，因为他不务正业，即便说点好听的，都容易像是油腔滑调。 可如今不一样了，煎饼果子摊子的主力可是白田，白田小锅铲一挥谁也比不上，是赚钱养家的好男人了。 得了好消息，家里今晚又加菜，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坐了一桌，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先吃拆骨肉再吃肥肠，吃一半放酸菜，保证香掉舌头。”张灵芝绝对是个吃货，吃的事情记得特别劳。 “一套一套的，谁想的？”姥姥目光朝白半夏投去，显然已经知道是外孙女了，自己闺女的厨艺她还不清楚吗？ 白半夏笑起来，“我师父教的。” 师父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哇，肉好香！放了什么这么带劲？”大表哥吃了一口就叫道。 “放了点辣椒。”白半夏笑着说。 她在杂货铺看到了干辣椒，还不便宜呢，但此时的人不爱吃辣椒，并不好卖。 之前在白家考虑到老爷子气管还有损伤，咳嗽也没完全好，做的是不辣的。而这一次则放了一点辣，搁现代算是微微辣了，但对于很久没吃辣的白半夏来讲，也是一种享受了。 “汗都出来了，等下雪天吃更过瘾。”三表哥说。 “等下雪天我来玩，咱们吃火锅。”白半夏已经琢磨要去找铁匠定做个铜炉火锅了，虽然花钱，但是民以食为天，何况是一家人吃火锅这么热闹的好事。 再准备点炸猪皮，放在高汤里不知道多鲜，如果再有点海鲜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白半夏口水狂流，为了吃的好睡的香，她要努力赚钱，带着全家一起吃好喝好住好！ 吃到最后，三个表哥又抢了起来，张家的日常就是三个逗比儿子打打闹闹。 最后一块肥肠终于被三表哥张同林抢到了，他一脸得意的说：“我这学了武功的人就是不一样。”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筷子的方向一转，竟是把肥肠放到了齐镇碗里。 “表哥你吃，多亏你教了我几招。”他一脸谄媚的说。 牛氏和张人参齐齐转过头去，不想看，太丢人了！ 齐镇哦了一声，却对白半夏说：“半夏你吃，多亏你帮我治眼睛，我又能看清一点了。” “能看清我的手吗？”白半夏心里惊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齐镇精准的抓住了她的手，“这么近看不清也能感觉到，看到的影子清晰了一些。” “好事！”白半夏心情大好，不客气的把他那块肥肠吃了。 牛氏看的目瞪口呆，这齐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抓了半夏的手？ 最主要半夏也不排斥，还把他碗里的肥肠夹去吃了，这俩孩子怎么看感情都不一般啊。 不行，她回头得跟灵芝好好说说，可不能让白田过继了齐镇，否则不是棒打鸳鸯吗？ 最后全家人都吃撑了，容易胀气的姥爷更是一个劲的打嗝，害白半夏十分内疚，帮他按摩了半天。 院子太小，散步有些挤，于是一家人出门消食。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就听到有人家在吵架，鸡飞狗跳孩子哭。 “还不是你这个杀千刀的天天夸你闺女漂亮，你闺女聪明，养的心眼子多的不行，在家就没少欺负堂姐妹，哪次不是你背后撑腰护着？出嫁了都不安分，害的我家香儿被退了亲。” “香儿自己不争气都能怪我身上？萍儿是不好，但你天天骂天天骂，我怎么也是你大嫂，差不多就行了！” “没有萍儿的事，人家怎么会退亲？遇到你这样的妯娌真是倒霉，从来看不到自己的问题。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分家吧，不分就和离，我带香儿回娘家单过！” “……” 不用问了，吵架的正是许萍儿的娘家，许萍儿的堂妹许香儿因为她的事被退亲了，在乡间被退亲可是极丢脸的事，姑娘家再想说亲是难上加难。 许香儿的娘也挺果决，直接提了分家，不分就和离，算是很有魄力的妇人了。要知道这个时候女人极少能和离，更别说独立支撑门户。 “唉，许家是要散了，娶妻娶贤，许家大媳妇不行。”张老爷子小声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就这么一会儿也听出来了，但凡许萍儿的娘善良一点，此刻也是内疚道歉，也不该说是许香儿自己不争气。 老太太也小声说：“所以孩子不要求多出色，勤劳本分就好，人都不本分，再出息也没用，迟早惹来大祸患。” “咱们换个方向走，远离这些糟心事。”白半夏挽了两老往回头走去。 第二天一早的早饭清淡了一些，张人参和张老爷子去跟许家人碰头，一道去县衙办理土地过户。 白半夏一家则收拾了一下，打算回宝山村准备些食材，第二天好出摊卖煎饼果子。 “让你爹娘回去做买卖，你再住两天，你不得跟你舅娘弄那什么头花吗？”老太太舍不得乖外孙女走。 牛氏很配合的说：“是啊，图画的好，但我也不是很看的懂，半夏你得留下来指点舅娘。” 白半夏有些犹豫，只让爹娘回去，她有些不太放心，但又不忍心拒绝眼巴巴瞅着她的姥姥。 “那我爹娘先回去准备食材，我再住一晚，明早直接去镇上跟他们汇合。”她想了想说。 “行，那就再住一晚。”老太太终于松了口。 最后齐镇和刘小草也留下了，只有白田和张灵芝先回去。 两人前脚刚走，一伙人就风风火火的闯进了枫树村，拿了张契纸到处打听白半夏的消息。 第83章 一群弱鸡 看到石中带了一伙人堵在了张家大门口，白半夏是有些吃惊的。 “你们干嘛？”她皱眉问道，这么多人，想比人多势众吗？ 齐镇将白半夏护在身后，一脸冷漠的瞪着他们。 石中举着手中的字据，说：“你可是立字为证的，抵赖不了，郑家的娃娃有问题！” “什么问题？生下来都好好的，你们又在搞什么迷信？”白半夏有些不悦，这个石头村的人也太过迷信了。 “可昨晚孩子整个都变色了，眼睛都成了金色。”石中拍了拍字据，“你不能不认账。” 齐镇眯了眯眼睛，“你们不是应该先找半夏去给孩子诊治吗？” 他问到了关键，石头村的人上来就要赔款，更在意的不是孩子到底怎么了，而是字据上的一百两银子。 白半夏这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她之前救人心切，写了赔款一百两的字据，本是怕写少了无法让对方安心，却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她伸手拉了齐镇，“走，去看看那个孩子。” “再看也是怪胎，你害我们村名声受影响，怎么能不认？”石中叫道。 这时，张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石头村的其他人也没闲着，七嘴八舌的讲了白半夏拦了他们村的棺材，结果救回来个怪胎。 “你们良心都给狗吃了！”张同林气的嗷嗷大叫，“我表妹救人的时候你们感恩戴德，转眼为了银子就不认人了。” “就是，新生的孩子容易生病，怎么就是怪胎了？简直一派胡言。”张同生也说道。 张同山则冷着脸，一针见血的说：“为了银子昧良心，死后要下油锅。” 这话倒是让石头村的人脸色变了变，他们十分迷信，想来也是怕这种话的。 “不用跟他们废话了，我去给病人复诊。”白半夏看向三个表哥，“表哥你们别跟去，没事。” “不行！他们那么多人动手怎么办？”张同林表现的很担心，但是白半夏怎么都觉得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仿佛昨天学的武功就要派上用场了。 张人参担心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低声问：“要不要去找你们认识的官差？” “不用，不好总去麻烦他。”官差也有公务，白半夏不愿意总去麻烦李金牛。 何况她听了对方的描述，也就是新生儿黄疸，是儿科大夫都很熟悉的病症，只是要去看看是生理性黄疸还是病理性黄疸。 那小宝宝出生后她就用神医系统检查过，身体很健康，应该是前者。 她跟齐镇大步朝前走，石中想拦着，被齐镇一把甩开。 齐镇本来就有点冷，此刻更是又冷又凶，石中不敢再上前，急忙喊人跟上了两人。 张同林他们也想跟着，却被半夏回头劝住了。 “我跟我师父学了武功，现在很能打的，齐镇在南边也拜过师，不会有事。你们都别来了，真动起手来，也是石头村以多欺少，要是咱们人多了，就成聚众斗殴了。” 白半夏为了想这么个委婉的说法差点想破脑袋，她总不能说表哥你们别来，我怕你们成了拖累？唉，要是她高情商的爹在场，哪需要她这么绞尽脑汁？ “那你们注意安全。”张老爷子冲白半夏点了点头，他相信现在的外孙女有分寸。 张同林急的快跳起来了，可聚众斗殴要打板子的，他也不能瞎折腾害了表妹。 白半夏拉着齐镇出来村子，一边走一边小声说：“石头村那群弱鸡敢动手，就打趴他们，不打死打残就行。” 弱鸡？齐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叫法，但是感觉好形象。 两人还没走到石头村，就看到郑家婆子披头散发的跑过来，见到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大夫，求你救救我孙子吧，他们说娃娃是鬼娃，要把他扔河里，我家儿子跟他们打了起来，但我们人少啊。”郑家婆子哭着说。 白半夏拉着齐镇，“快走！” 她拉着他朝郑家跑去，一路狂奔，等快到郑家才发现，自己一着急拉的竟不是他的袖子，而是他的手。 她急忙松开手，两人手心都有些出汗，她脸上烧了起来，本想解释两句，但是远处郑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这些人真是欠揍了。”她改拉上齐镇的袖子，冲进了郑家。 就见郑家里已经乱作一团，六七个人跟郑家的男人打在一起，其中有一个被郑银高壮一些，年纪略长他一两岁的样子，应该是他大哥郑金没错了 屋里婴儿啼哭，似乎有人闯了进去，只是不知道哭的是两个多月的小女娃还是刚刚出生的小男娃。 “都住手！”白半夏厉喝一声。 院子里的人都是一震，郑银看到白半夏眼眶都红了，“白大夫，快看看我家喜儿，看看是啥病。” 来抢孩子的人愣了愣，但很快带头的男人挡住了屋门，说：“我们石头村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管，你再过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白半夏冷笑起来，“不客气？我倒看看你怎么不客气！” 她声音未落，人已经冲到了对方面前，那男人吃了一惊，不等动手，脸就被白半夏一耳光打偏了过去，嘴角流出血来。 齐镇过去一脚将人踹开，拉住她的手摸了摸，“你别伤了手。” “哪有那么脆弱。”她抽回手，朝屋里看去，就见一个不认识的妇人正抱了孩子，床上的郑银媳妇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打了，已经昏了过去。 白半夏冷了脸，现在她的火气值嗖嗖的涨，动她的病患就是动她，何况人家还在坐月子。 “我去收拾里面的，外面交给你。”她说了一声，就冲了进去。 抱孩子的妇人有些怕，色厉内荏的喊：“你、你别过来，不然我摔了这鬼娃。” 她声音刚落，白半夏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手指扣到她的腕上，她只觉得手一麻，孩子就掉了下去。 白半夏伸手接过孩子，抬脚朝妇人踹去，妇人惨叫一声，背后撞到墙上，摔晕了过去。 “不用手打总行了吧？”她有些得意的回头朝齐镇看去，却发现外面的人有四个已经躺地上惨叫了，剩下的则往外跑，呼喊着去求救了。 “你这速度还挺快啊。”她不夸都觉得对不起良心，毕竟她才解决了一个人的功夫，人家都打趴四个人了。 “一群弱鸡。”齐镇淡淡的说。 第84章 苦不是害人的理由 噗，白半夏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还真是活学活用。” 齐镇也笑了起来，“我守着，你去看病，我能看到一点了，不用担心。” 白半夏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她发现拍他肩膀还得把手伸高，他的个头可真高，身形真令人羡慕。 孩子被吵醒了，却不怕，睁着眼睛在听外界的声音。 刚出生的小宝宝视力发育未完全，看不到什么，但他伸出小嫩手朝白半夏的方向抓了抓，似乎很喜欢她。 小家伙脸黄黄的，眼睛也是黄的，但瞧着精神头不错。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林稳婆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我听说你来了赶快过来了，免得你被他们欺负了去。”林稳婆叉着腰大口的喘气，一看就是跑的太快了没缓过来。 白半夏冲她笑笑，这时候不惧危险能赶来，林稳婆人是真的不错了。 “你先缓口气，是新生儿黄疸，巩膜，也就是眼睛也会出现黄色，黄疸褪了就正常了，大概半个月就能消退。”她刚刚已经检查了，是生理性黄疸。 林稳婆看看孩子，再看看这一院子被打趴下的人，心里直叹气。 “我接生这么些孩子，也不是第一次碰到生黄病的，怎么到他们村就成了鬼娃了，真是毛病！”她气鼓鼓的说。 黄病就是黄疸，乡间的叫法。 白半夏把孩子交给林稳婆，想去查看郑银媳妇的情况，不想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手竟然抓了她的手指不放。 “这孩子挺机灵啊，知道你救了他，舍不得你撒手呢。”林稳婆被逗笑，不接又不好，接吧，小娃娃哭的挺亮。 他这一哭，隔壁屋子的小女娃也哭了起来，林稳婆干脆过去抱了那个。 “这姐弟俩也是可怜。”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白半夏继续抱着小娃娃，他还真不哭了，只是抓住白半夏的手指，她也不好给孩子的娘把脉啊。 不想齐镇伸手接了过去，“我来吧。” 预料的哭声没有响起，小娃娃被抱到了齐镇怀里，改去抓齐镇的手指了。 齐镇咧嘴笑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说：“我身上有你的味道。” 林稳婆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大八卦似的，白半夏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这、这人怎么说话的，不知道会有歧义吗？ “看来他喜欢药香，说不定以后也能做个大夫。”她硬着头皮想了个说辞，然后转身去给郑银媳妇把脉。 郑银媳妇是身子太虚，气急攻心昏了过去。 白半夏取出银针，给她下了一套针顺气通淤，很快她便醒了过来。 “喜儿！我的喜儿！”郑银媳妇一睁眼就要爬起来，被白半夏按住了。 “别担心，孩子没被带走，人被我们打趴下了。”白半夏说完又看到昏死在墙角的妇人，觉得格外不顺眼，干脆走过去，一把将人拎起来，扔到了院子里。 郑银媳妇哭了起来，“白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喜儿，我给你磕头了。” “你别哭，坐月子不能情绪这么激动，不然你再倒下了，谁来照顾孩子？”白半夏认真的说，“你如果真的心疼孩子，现在就得坚强起来，才能给孩子挡风遮雨。” 郑银媳妇目光慢慢清明，使劲点了点头，“我不哭，我要养好身子护着孩子。” 这个女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顺利产子，不仅有白半夏的帮助，也与她性格坚强，不轻易放弃有关。 “孩子只是新生儿黄疸，属于正常情况，也不算特别严重，只要能吃能睡，半个月之内就能消退。这期间如果孩子胃口不好，或者总是哭闹，就到宝山村来寻我。”白半夏又交待道。 郑银媳妇点头，但脸上愁云不散，“只是怕村里不肯放过孩子。” “那就去报官。”白半夏斩钉截铁的说。 郑银媳妇有些犹豫，大嫂被抓了，家里已经乱作一团，报官势必跟村子决裂，真的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如果他们能听进去，你们可以讲道理甚至哀求，但如果他们根本听不进去，你们此时的犹豫不决就是对孩子的残忍。你们自己想想，假如我今天没赶来，喜儿会是什么后果？” 这些话她不止对郑银媳妇说，也对院子里郑家的每一个人说的。 院中郑银抿着嘴唇，目光更加的坚定了，“报官，然后我们离开村子，这样的村子不待也罢！” 郑老爷子有些犹豫，郑金却点头赞同，“哪怕我们出去打零工，也好过孩子被祸害。” 他又露出惭愧之色，“说到底都是大哥害了你们，害了家里。” 郑家人在商量去留，林稳婆拉了拉白半夏的衣角，小声说：“你还不知道吧，他家的火是大媳妇放的，因为大媳妇生了闺女，怕老二媳妇生出儿子。当时以为老二媳妇断气了，怕老二媳妇娘家来奔丧发现了什么，就弄了个猫惊尸，好让人赶快下葬。” “还有接生的时候，是郑金媳妇的老娘放的火，狗娃子也是她打晕扔河里的。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还得为女儿做到这一步。” 白半夏听的吃惊，她甚至怀疑过郑金媳妇的同谋就是郑金，却不想是她的亲娘。 可真要说疼女儿到杀人放火的地步，那绝对不是疼女儿，而是害女儿。 愚昧、糊涂、狠毒！ “其实婆婆真的不在意男女，是大嫂自己的心病。”郑银媳妇开了口，“她娘家就是这个村的，老人重男轻女的厉害，她娘又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她出嫁之前娘俩过的特别苦。” 白半夏冷哼一声，“我娘也只生了我一个，但她从来没想过去害别人。你大嫂明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偏偏不珍惜，非要起了害人之心，害了你们不说，也苦了自己的孩子。”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生活不易，苦难相随，但如果一个人过的苦就可以成为他去害人的理由，就能去迫害另一个无辜的人，那世上如何太平？ 这时，外面传来叫喊声，石中带着一大群人紧赶慢赶的，终于追到了郑家。 “白半夏，你想抵赖，我们就拿着字据去告官！” 石中刚喊完，突然哎呦的叫了起来，又大喊道：“你、你做什么？快停下……” 第85章 竟还有这层关系 石中拿着字据，见周围都是自己的人，也就防备着院子里的白半夏和齐镇，不想旁边突然跳来上一个黑影，敏捷的抢走了他手中的字据。 所有人都惊呆了，狗娃子怎么跑这里来了？怎么还去抢了村长手中的字据。 狗娃子动作利索，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么多人看着，又要来抢他手中的字据，他一着急干脆塞进了嘴里。 “快停下！吐出来！”石中跺着脚喊道。 狗娃子捂着嘴嚼起来，生怕被人抢走，后来竟是咽了下去，还差点给噎着。 白半夏听到动静出了屋子，顺着院门朝外看去，不由吃了一惊。 “狗娃子你怎么能这样？”石中气的抬手要打他，白半夏一个箭步冲过去，钳住了石中的手。 狗娃子缩了缩脖子，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他抬头就对上了姐姐黑白分明的眸子，他心底的恐慌也散了，更加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姐姐有恩于我，我不能让你们欺负她！”他挺起小胸膛，大声的说道。 周围人却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来。 “狗娃子你这是忘恩负义，没有我们给你口饭吃，你早饿死了。” “对啊，帮着一个外人，真是白养你了！” “养不熟的狗，人家顺手救你一下，顶的上村里帮着把你养大吗？” “……” 狗娃子被说的眼眶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坚强的不让泪水流出来。 “没有村里叔叔伯伯们的照顾，我早就饿死了，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你们犯错啊。”狗娃子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姐姐帮了咱们村，也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我没有爹娘，你们给我饭吃，养大了我，也是我的恩人，可为什么我的恩人要成仇人？就为了银子吗？” 他哭的满脸鼻涕眼泪，拿破旧的衣袖使劲擦了一把，“那我来还！等我能赚钱了，我就把一百两银子还给你们！” 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说出这番话，白半夏心里是暖的，没有枉费她拼尽全力去救这个孩子。 她并没有担心过那张字据，即便石头村的人告到县衙她也不怕。却没想到狗娃子宁愿被全村人责骂，都要冒险抢了字据来帮她。 “孩子是最纯洁的，十多年、几十年前，在场的每一位也曾是个孩子，也有纯净透明的心灵，可为什么到了今天，狗娃子懂得知恩图报，你们却恩将仇报，还指责他不知感恩？”白半夏一字一句的问道。 终于，有人露出了惭愧之色，小声说：“咱们还不如个孩子，这事我不搀和了。” “我不要银子了，免得良心过不去。”又有人也退出了。 石中的脸一会青一会红的，双眼却透出恨意，大声说：“郑银的孩子眼睛都是金的，难道我还冤枉你不成？” 这次狗娃子抢着说了，“我听我爷爷说过，我出生不久也得了黄病，还有王爷爷家的孙子去年也是。” 众人朝被点名的“王爷爷”看去，他老脸红了起来，说：“娃娃确实黄了几天，但很快就好了。” 院子里林稳婆大声说：“听到没有，我在附近接生也常见到这种情况，过阵子就能好，你们却急着把孩子淹死，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那也没有眼睛都黄了的。”石中指着齐镇抱的喜儿说。 众人又有些犹豫了，确实好像没听过眼睛都变色的。 “你没见过的事多了，没见过就是鬼怪，那哪天你长个瘤子，是不是要说鬼上身了？”白半夏说着突然拍了他脖子以下，“你可小心啊，别长什么没见过的东西。” “你、你做了什么？”石中吓的大叫起来。 白半夏笑笑，“我一个大夫能做什么？” 郑家院子里，郑家人已经下定了决心，郑银站出来说：“我们三天之内会离开村子，但如果谁再敢来抢孩子，我就报官，告到底！” 众人一片哗然，庄户人家一般轻易不会离开家，因为要舍弃房子、田地。 田地还能卖，但房子基本没人买，再去别处盖房子，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郑家人要离开石头村，可以说是破釜沉舟了。 到底一个村的，不少人还是内心善良的，不忍心的劝起来。 “算了村长，等上半个月再看看，兴许就是黄病呢。”有人劝道。 “是啊，郑家也别走了，外面开销大，你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多不容易。” 正当石中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石头村，嚷嚷着要让村长杀人偿命。 这一下哗啦啦来了一片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个，白半夏竟是在人群中看到了白家的大郎哥白生根！ “半夏！”白生根也看到了她，急忙过去将她拉到身后，生怕她被人打了。 齐镇却不知道白生根的身份，只看到一个人影突然去拉半夏，他急忙冲过去，一脚朝白生根踢去，然后将半夏拉回来护在了身后。 “别动手！”半夏急忙喊道，她嘴角抽了抽，帮手太厉害也有烦恼，这出手也太快了。 “这是我大郎哥，这阵子在大嫂家帮忙盖房。”她解释了一句，又对白生根说，“大郎哥，这是爷爷六堂姐家的孙子，前不久来投靠咱家的。” 白生根被踢了一脚，痛的呲牙咧嘴的，但一听是亲戚，急忙忍下痛意说：“没事没事，都是误会，你们怎么在这？” “我前两天跟爹娘回姥姥家，路上遇到郑家媳妇的事，给她接生的。”白半夏简单解释了一句。 白生根瞪大了眼睛，“你就是他们提到的小大夫啊？” 他嘴巴张的快能吞下一个鸡蛋了，家里的小妹一直胆小懦弱，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白半夏讪笑，到底大郎哥没在家，这些日子的事情都不知道。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皮肤微黑的妇人，过去拉住了白半夏的手：“半夏妹妹，原来是你救了我表妹，太谢谢你了！” 说话的正是大郎哥的媳妇林荣荣，只是谁也没想到里面竟还有这层关系。 原来这伙人都是林家村来的，林家是个大家族，郑银媳妇虽然姓吴，却是林家的表亲，又是一个村子的，所以林家村的人一得了消息就赶来了。 第86章 给外嫁女撑腰 “我表妹叫吴真真，我们这一辈的女孩都是两个叠字的名字。”林荣荣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她皮肤偏黑，更显的牙齿洁白了。 白半夏才想起来，之前是听到郑银喊他媳妇“真真”，只是没想到还有大嫂这层关系。 林稳婆从院子里走出来，笑着说：“我娘家也是林家村的，之前听说林文家有闺女嫁到宝山村了，却不想就是半夏家。” 林荣荣认得林稳婆，急忙朝她行了礼。 这一片当年是因为南边发大水过来许多灾民，后来就地落户安家，发展成了一个个小村落。 像宝山村、枫树村都是当年的难民组成的，所以什么姓氏都有。但当地也有本地人的村子，就比如林家村。 林家村说是村子更像个大氏族，村里只有少量旁姓，但也是有亲族关系的。 村里有自己的族规，就比如林家村嫁娶都不能找本村人，所以林稳婆和林荣荣都是林家村嫁出来的女儿。 “你们来的正好，石头村的人太过分了，要淹死孩子不说，还为难我们半夏这个帮忙治病救人的大夫。”林稳婆见到族亲瞬间腰杆子都挺直了，毫不客气的讲起了石头村的种种罪行。 “我看石头村是不想有好日子过了！”一名中年男人开了口，声音浑厚气势十足。 林荣荣小声跟白半夏说：“妹妹别怕，这是我们村长林谢叔，他会帮咱们做主的。” “嗯，让大嫂费心了。”白半夏还挺喜欢性格直爽的大嫂，她收起自己的爪子，现在就是个乖乖的小姑子，刚刚打架踢人的都是齐镇，绝对不是她。 “林家村这是仗着人多要欺负人吗？”石中气的大喘气，胸口的衣服一鼓一鼓的。 林谢上前一步，“就是欺负你们又怎样？” 他这话一说，石头村的人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太嚣张，太过分了！到底还是石头村的地盘。 “我们林家村从不出来惹事，但如果别人惹到我们头上，林家村没有怕的。石头村要想祸害我们的外嫁女，我们村无论男女老少，都能来跟你们说说道理。”林谢继续说。 两方剑拔弩张，互不相让，却不想旁边突然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到了齐镇怀里抱着的小娃娃身上。 齐镇到底不会哄孩子，白半夏去接了过来，递给了大嫂，“你的小外甥，有一些新生儿黄疸，但精神头很好，过几天就能消退。” 林荣荣抱着孩子也有些无措，毕竟她还没生呢，急忙说：“我进去看看表妹。” 等她抱孩子去见吴真真，孩子果然不哭了。 这么个小插曲倒让气氛缓和了下来，石头村原本就有不少人已经生了悔意，如今更不想对上林家村了。 “小娃娃都不想咱们动手，村长，这事就算了吧。” “是啊，大夫都说是病，而且白大夫之前讲的都很准。” “哪有什么鬼娃，他娘都好好的呢。” 石中还在犹豫，林谢瞪了他一眼，说：“石头村该换村长了，是非不分，愚昧无知，昏庸无能！” “你、你、你……”石中气的两眼一翻，竟是昏死了过去。 白半夏在旁边抠自己手指，干嘛，她没看见，昏倒又不是要死了，过一会不就醒了。再说了，给他扎醒，他还得再气昏过去，何必呢？ 郑家人上前向林家村的人行礼道谢，说了他们的打算。 “这种村子不待也罢，你们要是没落脚的地方，就来我们林家村。”林谢说道。 郑银看了他大哥一眼，委婉的拒绝了。 “我们想去南边看看，郑家老祖宗就是南边来的，去看看我们的根。” 林谢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对你媳妇，别以为走的远了，我们林家村就不能给外嫁女撑腰了。要是真受委屈了，我们就是翻山越岭、漂洋过海也要追过去。” 这林谢一听就是读过书的，也难怪瞧着比半夏爹还小些就做了村长。 郑银露出郑重之色，“我郑银一定好好待妻子吴真真，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谢点头，看向郑银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 之后林家村的人相继去看了看喜儿，即便看到他小脸黄黄的，眼珠也黄的，也没人说那种疑神疑鬼的话，只说小娃娃长的喜气，将来肯定有出息。 大郎哥则拉了白半夏到一旁询问家里的情况，白半夏老老实实的讲了，包括二伯折腾那一番自己被打板子的事。当然，齐镇的事情肯定只能说是爷爷的远亲。 “你们先在我那屋住着，我跟你大嫂还得十来天才回，让我爹娘别担心，我们都很好。”大郎哥笑着说。 白半夏心道能不好吗？你比前身记忆中那会脸圆了不少，可见在林家吃的好睡的好。 “好，我今天还得回我姥姥家，明天回去就跟大伯、大伯娘讲。”白半夏应了下来。 这时，林荣荣从屋里走出来，笑着说：“半夏妹妹瘦了，更好看了，我都差点不认得了。” 大郎哥挠挠头，盯着白半夏看，“有瘦吗？” 林荣荣嗔了他一眼，“我就说你粗心，妹妹瘦了都看不出。” “对，还真是瘦了。”大郎哥赶快补救。 白半夏好想翻白眼，大郎哥眼神太差了，明显是根本没看出她瘦了，听大嫂说才改的口。 这就是直男那可怜的观察力吧。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白半夏和大郎哥夫妻告别，喊了齐镇回枫树村。 齐镇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她愣了愣，有些奇怪的转头看他，“你不是能看到了吗？” “又看不清了。”齐镇闷闷的说。 “刚刚打架不是挺厉害。”白半夏嘀咕了一句，但也没拒绝，就任由他拉着了。 林荣荣看着两人的背影，小声对白生根说：“相公，你看他俩是不是挺般配？” “啊？”这一次白生根没顺着自己媳妇，“我妹妹现在可厉害了，不是谁都能配的上的。” 林荣荣笑起来，“对对对，怕以后来说亲的人要踏破门槛了。” 白半夏和齐镇走出石头村，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旁边冲了出来。 第87章 生意红红火火 “姐姐！”狗娃子冲出来拦住了白半夏。 刚刚白半夏就没找到他，以为他已经回家了，不想却是早早来村口等着了。 “今天谢谢你。”她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狗娃子道谢。 “我才该谢谢你，等我长大了去拜你为师，跟你学医好不好？”狗娃子瘦弱的脊背挺的笔直。 白半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学医啊。” 狗娃子却摇摇头，说：“我爷爷脑袋不好了，我得看着他，你记住我大名叫石峰，山峰的峰，以后我会去找你的。” 说完不等白半夏回话，他就一溜烟的跑了。 白半夏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慢慢消失，听症状他爷爷是老年痴呆症，他确实应该多陪着，那她就等着，希望石峰会是她第一个徒弟。 “走吧，别让姥姥、姥爷他们等着急了。”她收回心思，习惯的拉了齐镇往前走，齐镇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微的挑起。 两人刚到村口，就看到了原地跑步的张同林。 “爷爷让我在这里等你们，我都急死了。”他一边说还一边原地跑步，实在有些逗比。 “三表哥，你一会不跑腿会生锈吗？”白半夏打趣的问他。 “不会啊，但我浑身痒痒。”张同林笑嘻嘻的说，“你们后面走着，我先回家报信儿去了。” 说完他一溜烟的跑掉了，真的是跑起了一阵烟尘。白半夏咳了几声，这是古代版的尾气吗？ 两人走到张家门口，大家已经都在等着了，姥姥拉了白半夏的手进屋，询问起情况。 “竟然是你大堂嫂的表妹，这还真是缘分。”张老太太感慨的说，“也多亏我们半夏心善，换别人真不一定敢管。” “我看表妹是艺高人胆大，表妹你们打架了没？”张同林一脸的兴奋，刚问完就被牛氏拿鸡毛掸子打了一下肩膀。 牛氏瞪着他说：“天天不是跑就是打，你什么时候能消停？一胎生的，你看看你二哥多稳重。” 旁边张同山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多动症。” 白半夏忍不住大笑，二表哥形容的太贴切了，三表哥真的好像多动症。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张家人都松了口气，白半夏又去陪小草玩了一会儿，之后和舅娘商量起了卖头花的事。 “我先做一些，等下次赶集咱们在镇上碰面吧。”牛氏说的下次赶集是十五，这时候都是初一十五赶集，镇上会热闹很多，离下次赶集还有七天时间。 “行，你直接来摊子寻我。”她跟牛氏详细说了一下摆摊的位置。 牛氏又拿了图纸问了白半夏做头花的问题。 “舅娘，这个料子涂上米浆，再用烧热的烙铁熨平整，干了之后可以剪出花瓣，然后用烙铁烫出卷边，边缘染色或者绣上花线都不错，过程注意防烫伤，烙铁别把布弄脏就好。”白半夏一一讲道。 牛氏认真的记下，很快就去实践了。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和齐镇带了刘小草离开，本来想让齐镇带刘小草回宝山村，她自己去镇上出摊的，齐镇和刘小草却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我要去吃煎饼果子。”齐镇厚着脸皮说。 “姐姐，我也想去看看，我自己能走。”小草声音小小的，显得格外小心，生怕白半夏会不高兴。 难得小草提出要求，白半夏哪忍心拒绝，摸了摸小草的头说：“那看小草的面子，就带你们一起吧，可不能闯祸啊。” 小草开心的笑起来，露出小小的乳牙，嘴角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原来我们小草笑起来有梨涡啊，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白半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小草得了鼓励，笑容放大了一些，“好，我听姐姐的。” 等三人赶到出摊的地方，白田已经在唱“煎饼果子来一套”了。 “呦，老板你这胳膊行不行啊？”有人客人关心的问道。 “咋不行，绝对不影响咱的手艺。”白田一边freestyle，一边还能有节拍的插句话。 “你胳膊咋伤的，不会是生意太好被人嫉妒了吧？”有人之前见过小胖子砸摊子，好奇的问道。 “哪能，我这可是打狼伤的。” 于是白田从freestyle化身说书先生，讲起了那晚宝山村勇斗群狼的故事。 这下摊子可热闹了，没一会儿围了好多人，许多人即便不吃煎饼也想听听打狼的故事，结果听着听着实在太香了，干脆煎饼果子一套吧。 白半夏一直抿着嘴偷笑，尤其是她爹讲胳膊差点被狼咬了，他情急之下一个侧滚翻躲了过去。而娘在旁边脸有点红，心里嘀咕幸好没讲是被她推的，她当时也是着急，哪知道力气那么大。 故事快讲完的时候，准备的食材已经卖了大半了，这时杜三娘才终于推着豆腐推车来出摊，后面还跟了个小尾巴。 白半夏急忙过去帮忙，帮她把摊子支了起来。 “众位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也口渴了吧，不如买碗豆浆配煎饼果子？或者坐下来碗豆腐脑？”她大声说道。 杜三娘向白半夏投去感激之色，这姑娘说共赢还真是诚心帮扶她的生意，太实在了。 “行啊，那来碗豆腐脑！” “那我来碗热豆浆。” 有人还没等到煎饼果子，干脆要了豆腐脑、豆浆坐着等。 杜三娘支了小桌子，摆了小板凳给客人坐。 白田一看，干脆又把故事讲长了一些。 “这时候就见我家外甥冲了出来，他老家南边的，前不久来投奔我们，长的那叫一个人高马大英俊威武，只可惜第一天就跟我喝多了酒把脑袋磕了。你们知道了怎么着？” 白田讲的起劲，众人忍不住朝齐镇看去，确实人高马大英俊威武。 “哥哥，你好厉害！”小草听的眼睛发亮，崇拜的对齐镇说。 齐镇嘴角弯了弯，“你姐姐指挥的好。” “呦，说话水平都提高了，跟我爹学的？”白半夏笑着说。 “嗯，叔教的好。”齐镇认真的点点头。 不远处白田自然是能听到的，心里更加美滋滋了。 旁边杜三娘冲刘小草招招手，“姨给你糖吃，这是我儿子虎子，你们年纪差不多，一起去玩吧。” 第88章 村花都没这个价 虎子长的虎头虎脑的，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小草。 “我有个新沙包，你玩吗？”虎子奶声奶气的问。 小草躲在白半夏身后，有些害怕。白半夏蹲下来鼓励她说：“去吧，去认识个新朋友一起玩，小心别碰到肩膀的伤。” 她也希望小草结识同龄的小朋友，性格也能开朗起来，早点忘掉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 “嗯。”小草应了一声，过去接了杜三娘给的糖，细声细气的道了谢。 “是你妹妹吗？真可爱。”杜三娘忍不住摸了摸小草的头，“还是女孩子可爱，我家的臭小子一点都不贴心。” 虎子吐了吐舌头，叫道：“娘我还小哩，等我长大懂事就贴心了。” “等你长大该讨媳妇了，去跟你媳妇贴心吧。”杜三娘爽直的说，旁边的客人忍不住笑起来。 虎子才不管什么媳妇呢，拿了他娘新缝的沙包给小草看，还示范怎么连续踢。只可惜他胳膊短腿短，连着踢两个就掉了，难得踢了三下，自己就哇哇叫的不得了。 这个性格很活泼，倒是挺能感染小草，虽然小草没他嗓门大，但嘴角一直噙着笑，显然也很开心。 白半夏去跟娘聊了几句，说了下次赶集跟舅娘的约定，张灵芝听了点头说：“你可得帮你舅娘赚点银子，你大郎哥的礼金都没攒够呢，如今买了林地，就更不够了。” 白半夏一拍脑袋，她怎么忘了把买林地的一半本钱给姥爷了，就是石头村那事打岔害的。 不过也不打紧，过两天她还要去枫树村一趟。 “啊……疼！”旁边玩的正起劲的小草被虎子拍到了肩膀，虎子看着人不大，力气却不小，刚好拍在小草烫伤的地方。 小草痛眼泪直流，白半夏急忙冲了过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虎子吓的脸都白了，他是力气大了些，可女孩子都是这么娇气吗？ 杜三娘打了虎子一下，“女孩子能跟你一样吗？总是这么冒失。” 她打完又去询问小草的情况，就见小草肩头衣服上渗出了血，吓的脸都白了。 “这、这……” 白半夏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但虎子显然不是故意的，她一边抱了小草安抚，一边说：“跟虎子无关，小草之前就有伤，怪我没多强调一下。” 杜三娘帮着掀开了小草的衣服，等看到伤口脸色就变了。 “这是烫伤？你们咋把孩子烫成这样？”她有些气愤的问道。 这下子周围的客人都看了过来，看到小草的伤，也都十分同情。 “这家人怎么这么不仔细，孩子伤这么重没好好治治吗？” “瞧那女娃娃瘦的，爹娘穿的倒不差，怎么这么刻薄孩子。” “他家大闺女就是女娃娃，再生个女娃娃肯定不疼了。” “这样的摊子还是不要照顾他们生意了，对自己孩子都不好，卖给客人的东西能做的多仔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小草却急了。 “不是的！”小草忍着痛叫道，“我不是姐姐家的孩子，我叫刘小草，我的伤是我奶奶烫的，她还把我扔去了山上，是姐姐一家救我回来的！” 她太疼了，说话声音都带着颤，加上说起那些不好的回忆，眼泪忍不住往外涌，整个人都哭成了泪人。 白半夏帮她换了药，轻轻拍她的背安抚，“小草，谢谢你帮姐姐解释，你很勇敢，所以不要害怕过去的事情好不好？” 张灵芝也过去抱了小草，心软的都化成了水，更心疼这个孩子了。 “是我误会你们了，我跟你们道歉！”杜三娘满脸的惭愧之色，朝着白半夏一家弯腰鞠躬。 虎子也去跟小草说：“小草妹妹对不起，我不该拍你，我以后一定改。” 之前指责白家的人都红了脸，这误会可闹大了。 但换个角度想，说白家对自己孩子都不好，对卖给客人的吃食肯定不尽心。可人家救了受虐待的孩子，说明人家一家正直善良，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众人纷纷向白田道歉，白田情商高，说了几句吉利话就过去了，大家又高高兴兴的买起了煎饼果子。 小草不舒服，齐镇又抱起了小草，她很快睡着了。 众人都不由放低了声音，连调皮的虎子也不喊叫了，都不忍心吵到睡着的小姑娘。 白半夏看着心里暖暖的，乡间许多人都是淳朴善良的。 她跟她娘打了声招呼，自己先去了铁匠铺一趟，跟掌柜说了一下，定做了一个铜炉火锅。 然后又画了个图样，定了一套烫花工具。 “你做的东西怎么都稀奇古怪的，干嘛用的？”铁匠铺老板忍不住问。 白半夏笑笑，“左右离不开吃喝玩乐。” 交了定金，她回去摊子，刚好煎饼果子卖完了，一家人推了小推车，开开心心的往回走。 快走到宝山村的时候，老远看到马小玉慌里慌张的朝过跑来。 “半夏你们回来就好，赶快回去看看吧，王媒婆又要给你说亲了，可别让你奶奶收了人家的礼金。”马小玉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王媒婆？不就是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那老婆子？”白半夏问道。 马小玉点头，“对，她嚣张的很，进村就说恭喜，说你要嫁人了。” “放她的狗屁！她给哪家说？”张灵芝吼了起来。 “啊，我太着急忘听了，就想赶快去镇上给你们报信，但肯定不是啥好人家。”马小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与此同时，王媒婆在宝山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接待。 先是周六媳妇听到王媒婆要给白半夏说亲，一下子就喊了起来，叫旁边人去喊人。 紧跟着赵三婆子来了，后面跟了她老汉和赵长生。 之后是村长全家，再之后又是其他一些村里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王媒婆围住。 “王媒婆是帮哪家说亲？”赵三婆子问道。 “自然是王汉了，人家王汉不介意白半夏那些破事，说愿意出二十两聘礼！”王媒婆说的喜上眉梢，因为这次王汉说如果成了，给她二两银子做谢礼。 她没注意到周围人的脸色，得意的说：“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哪，你们村的村花也没这个价吧？老白家可是烧高香了。” 第89章 宝山村的生化攻击 “烧你个棺材板！”赵三婆子叉着腰大骂，“也不看看王汉是什么货色，打死原配的腌渍货，也配来找我们半夏提亲，滚蛋！不嫁！” 王媒婆吃了一惊，她怎么不记得宝山村的赵家跟白家有亲戚关系？做她这一行，对各个村子的人员关系都比较熟悉。 “我给白半夏提亲关你啥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大家评评理是不是？”她还一脸天真的朝周围人看去。 不想旁边周六媳妇直接啐了一口，痰都吐她的鞋面上了。 “就王汉那种人，千两万两都别想娶我们半夏！王老妖婆，你以后别来我们宝山村了，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瞎了眼的玩意，把你闺女嫁给王汉去吧！”周六媳妇骂道。 “你、你有病……”王媒婆也叉腰准备开骂，不想旁边又有人朝她吐口水。 “你才有病，说的什么破媒，以后我们村子都不用你来了，你这种人也说不上什么好人家！”又有人叫道。 王媒婆抬胳膊挡脸，怕被人吐到脸上，气的大叫：“宝山村个个都不讲理吗？就不怕我出去说叨说叨，看看谁还跟你们宝山村通婚！” “赶快去说，我们怕你似的，没动手打你都算客气了。”赵长生大声说。 王媒婆看到了村长张保全，急忙说：“宝山村村长不管管你们的人吗？一个个跟得了疯病似的，我给白半夏说亲关他们什么事？干嘛……” 村长张保全要注意形象，强忍住没吐唾沫，但听到这话到底忍不住了，呸的一口吐了过去。 “王汉一个打死原配的鳏夫，你来给我们半夏说亲，你侮辱谁呢？我张保全今天就放话了，以后王媒婆敢进宝山村，不管谁见了直接打出去，不用跟她客气。”村长一脸威压的说。 张安也跟着呸了一口，“不想被打死打残就赶快滚蛋，别让我们再看见你。” 村长媳妇和儿媳妇也跟着呸呸的吐了几口。真是应了那句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 这原本是句谚语，但此刻还真的是唾沫攻击。王媒婆来的时候还十分光鲜，可转眼间头上、身上都沾了唾沫、口水，太阳一照散发出臭烘烘的气味。 当白半夏进村的时候，就看到这个画面，她呆愣在原地，嘴角忍不住抽抽，这、这是生化攻击吗？ 虽然不太卫生，但她心里暖暖的，眼眶也热热的，感动的想哭怎么办？ 这时王媒婆看到了白半夏，急的大喊起来：“白半夏，王汉出二十两银子求娶你，你愿不愿意嫁？你们村的人都疯了，你没疯吧？” “我疯起来比他们更可怕。”白半夏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都讲了别让我再看见你，你还敢来？” 齐镇看她要动，急忙拉住了她，皱眉说：“别动手。” 白半夏憋着笑，说：“你放心，我不仅要动手，我还要打的她哇哇叫。” 她说着从路边捡了一块土疙瘩，冲着王媒婆的方向喊：“大家散开，注意安全！” 村里人瞬间悟了，急忙四散开，一个个露出看热闹的表情。 就见白半夏抬腿蓄力，胳膊抡圆，将手中的土疙瘩狠狠的扔了过去。 嘭的一声，土疙瘩打中王媒婆，土块碎开，溅了她一身，和身上的口水唾沫沾在了一起。 白半夏潇洒的甩了甩额发，说：“我的投掷能力还是很强的。” “啊……杀人了杀人了！”王媒婆疼嗷嗷叫起来，脸上的妆也花了，就唱戏的丑角似的。 “不过……”白半夏拉长了声音，“我投掷速度更快。” 她说完手里已经捡起了几个土疙瘩，嗖嗖嗖的朝王媒婆扔去，王媒婆一边尖叫一边躲闪，可她不管怎么躲，白半夏总能砸到她，仿佛早就算好了她的行动轨迹。 齐镇在旁边笑着点头，“准头也不错。” 最后王媒婆一路尖叫着逃出了宝山村，但她全身已经沾满了土，仿佛掉到土堆里打了个滚。 白半夏扔掉手里剩的土疙瘩，拍了拍手，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说：“完美！” 村里人哈哈大笑，也不懂白半夏那手势是什么意思，但觉得好玩，也跟着比了个耶。 “完美！”赵三婆子比耶大笑。 “完美！”连村长也比了个耶。 从那天起，宝山村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凡是有啥做的好，或者开心的事，宝山村的人就会伸出两根手指比耶，然后赞一句“完美”。 “谢谢大家！”白半夏深深的鞠了一躬，表达她真诚的谢意。 村长摆手，“谢啥，王媒婆就不是个东西，你帮了大家，大家护着你是应该的。” “就是，没有你，我家周六就瘸了，以后你的事就是我家的事。”周六媳妇大声说。 倒是赵三婆子露出惭愧之色，“以前我以貌取人，又只听那些闲话，还笑话过半夏胖，我现在后悔的很，以后真不能这样了。” 她这一说，不少人也开了口，原本是白半夏向大家道谢，结果转眼反成了大家的道歉大会了。 “我也是，我还说过半夏嫁不出去，我真该打。” “我也道歉，我家闺女欺负过半夏，我该制止的。” “我回去就教训家里的几个女娃娃，让她们少整那些没用的，多跟半夏学学什么。” “……” 白半夏的眼眶发热，心里默默的想，前身如果在天有灵，应该能听到吧？ 曾经他们笑她、欺她，如今也都道歉了，也算给前身一个交待了。 这时，抱着小草的齐镇突然开了口。 “既然如此，不管是对半夏，还是其他女孩，以后都别再这样了。” 众人愣住，看到了被他抱着熟睡的刘小草，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咱们村的人最是淳朴善良，大家也热心团结，我也相信以后村里会越来越好，千万不能被一些胡言乱语影响了大家的感情。”白半夏说道，“小草的烫伤很严重，治疗可能都要持续一两年，她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也请大家多关照她一些。” 她可以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因为她有一个成熟的现代灵魂，但刘小草才五岁多，以后的路很艰难，她不忍小草面对村里人的指责。 还有小玉，不少人只看到了她的邋遢，却没有看到她真诚善良的内心。 白半夏希望以后一切都能慢慢改变。 第90章 二十两银子的诱惑 等白半夏他们回到家后，讲起遇到大郎哥和大嫂的事。 “那个郑银媳妇竟然是大郎媳妇的表妹？”白田都吃了一惊，他之前也不知道。 白半夏点点头，又跟大伯娘说：“大郎哥胖了一点，说他们都挺好的，估摸还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李氏听的高兴，“好，大伯娘也得谢谢你。” “大夫治病救人是应该的。”白半夏笑着说。 老爷子听的好奇，详细问了情况，白半夏都一一作答了，老爷子不住点头，直夸孙女长大有能耐了，做了件大好事。 “老大家的，大郎媳妇娘家村子护犊子的很，你要是欺负了她，人家都能打上门。”老太太酸溜溜的说。 “大郎媳妇勤快能干，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李氏笑着说。 老太太哼了一声，“大郎都快成人家上门女婿了，也不知道高兴什么。” 这话说的，原来是不高兴大郎哥还不回家。 白半夏摸出两文钱，走过去放到她手心里，“你这老太太这两天也不想我们吗？得了，给你买糖的。” “哼，我攒着买布做新衣服。”老太太一脸的嫌弃，但还是把铜板揣进了怀里。 等从堂屋回来，白田就拉着闺女小声问：“闺女，你怎么天天给你奶钱买糖啊，别把她牙吃蛀了。” “不就是个说法，她还能真天天买糖吗？”白半夏抿嘴偷笑，“给她点钱，她心情好了就能少唠叨咱们了，何况我拿她二两银子不过是给她个教训，还能不还她了？” “哎呦，闺女你总说我情商高，我也不知道情商是啥，但我现在觉得你这才叫情商高。每天两文钱，二两银子能给多少天了，这么多天哄她高兴也太划算了！”白田笑嘻嘻的夸道。 父女俩说完话，白半夏去灶房帮忙，大伯娘似乎有话问，但又有些犹豫。 “大伯娘担心大郎哥他们？”白半夏琢磨老太太那“上门女婿”的说法让大伯娘心里不太舒服。 “你看你大嫂有没有怀上？”李氏问道。 白半夏忍不住笑了出来，“大伯娘你把我当神仙啊，那个情况下我们匆匆见一面，也没把脉，我哪能一眼就瞧出来？” 李氏自己都笑了，“也是，我就是想抱孙子了。” “子女是缘分，不能急，大郎哥跟大嫂身子都不错，应该也快了。”白半夏安慰道。 李氏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白半夏问起了村里的情况，李氏低声讲起来。 “你们走的那天，村长喊了几个人带了竹弩上山去寻，没找到刘大的尸体，倒是发现了他被撕破的衣服，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村长把刘大的衣服送去刘家，刘家婆子哭天喊地的骂小草，刘三也闹着要自杀，说都是自己的错。” 李氏说着叹气，“这两天又闹狼了，你那个弩真的起了大作用，狼群也不敢靠近，就是嗷嗷叫了大半个晚上，怪吓人的。小草都不在村里，狼晚上还来闹，怎么也赖不到她身上了。” 白半夏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与此同时，刘家堂屋里，刘婆子又作天作地的哭闹起来。 “我听说那个丧门星又回来了，我要去掐死她，就是她害死了我的老大啊，可让我怎么活啊！” 刘大媳妇一边哭一边拉着她劝，刘大媳妇也不好受，转眼就成了寡妇，孩子还小，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突然，屋里响起摔碗的声音。 “闭嘴！”刘三一声爆喝，翻身几乎是滚下的床。 他这么一动压到了伤口，血从裤腿里渗了出来，他媳妇急忙去扶他，他却挣扎着用一条腿跳到了堂屋。 “你作够了没？”他双目赤红的吼道，“二哥去了你怪小草，这些年天天骂天天骂，我们看爹走的早，都想孝敬着你，也就随你去了。可你看看你作出了什么结果？要不是你非让我们把小草扔山上，我跟大哥能遇到狼？” “我是你娘，你怎么能这样说？”刘家婆子不敢置信的叫道。 刘大媳妇也终于忍不住了，松开了扶她的手，“这家都要散了，你再作以后没人给你养老，你看看你孙子会说你好不！” 刘三挣扎着挺直了脊背，“我虽然瘸了，但家里没有其他男人了，以后我会努力撑起这个家，但这个家你别再想做主了，如果再作，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村里房子隔音不好，刘家吵架的事情很快传开了，马小玉听的来劲，兴致勃勃的跑去白家讲给了白半夏听。 “刘三总算醒悟了，孝顺是应该的，但不能愚孝，否则刘家真要绝户了。”白半夏感慨的说。 “哼，还好刘三不糊涂，我瞧着我奶奶就挺糊涂的，我爹也是个糊涂的。”马小玉气鼓鼓的说。 白半夏心疼的拉了她的手，把刚刚做好的护手霜给她干裂的手背涂了一些。 “你家怎么了？”她问道。 “你知道我奶说什么？她竟然说咱村里人不该把王媒婆赶走，你不肯嫁还有别人，二十两银子这么大的好事给我家多好，只要那王汉看的上我。”马小玉气的跺脚，“我爹竟然赞同，还说村长老糊涂了，我都想去学给村长听。” 白半夏心里咯噔一声，她就怕马小玉家里把马小玉给卖了，不想王媒婆口中的二十两银子就让马家动了心。还好王媒婆被她打的不敢来了，而且村长也发话了，来一次打一次，让村里人见到王媒婆就打出去。 “你留个心眼儿盯着你家里的情况，万一他们真的给你订亲了，先别反对，就假装不知道，找了机会来跟我商量。”她怕马小玉一闹，马家把她关了起来。 她最近也得多盯着些马小玉那边，千万不能让马家把马小玉给卖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马小玉就说得回家干活了，白半夏也出门去了赵家，给赵长生的媳妇复诊。 “半夏来了，我们还正想找你呢。”赵三婆子一看到她就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 “有什么事吗？”白半夏问。 赵三婆子拉着她说：“我孙子的事。” 第91章 起名专业户 白半夏以为新生儿有什么不舒服，急忙进屋去抱了孩子查看。 “我们都商量了，这孩子是托你的福才有好日子过，你给孩子起个大名吧。”赵三婆子跟在后面笑眯眯的说。 “孩子可是林稳婆帮忙接生的，要算也得林稳婆起名。”白半夏一头黑线，呃，她真的起名无能。 “要不是你救了我家儿媳妇，这孩子打小就没了亲娘，没娘的孩子像跟草，能好过？肯定得你起。”赵三婆子说道。 里屋还在坐月子的长生媳妇也大声说：“是啊，半夏，我们都商量好了，就由你来取。” 赵长生也附和到：“孩子还没个大名呢，就等你起名了。” 赵家人这么热情，白半夏也不好拒绝了，但是她这人起名吧，有个毛病…… 前世她就是看药材看多了，一起名满脑子都是药材，什么杜仲、防风、辛夷、苍术…… “你家有族谱定了这一辈的字吗？”她想了想问道，就好像白家男丁这一辈中间有个“生”字。 “我们不讲究那个，也没啥文化，你想就好。”赵三婆子说。 “那、那我好好想想。” 赵三婆子有些吃惊，一直看半夏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再危急的情况只要对上她镇定的目光，心也能跟着平定下来。 可怎么这会瞧着白半夏有些不自信，还有些慌呢？ “我还得去别处复诊，明天想好了跟你们说吧。”白半夏脑袋里又蹦出几个，苏木、山奈、石冬…… 看到她逃也似的离开，赵三婆子一头雾水的问：“半夏不是害怕想名字吧？” 赵长生挠挠头，“哪能，应该是有急诊，起名能有多难？” 不想到了下午，大郎哥跟大嫂回来了。 “不是说还要十来天吗？怎么提前回来了？”白老太太一脸的喜色，也不提人家做上门女婿了。 “是荣荣的表妹托我们给半夏送诊金，再给她带个话。”大郎白生根说道，“晚些我们还得回林家帮忙。” 老太太脸垮了下来，不高兴的说：“还记得这是你家不？脚都没着地就想走。” 林荣荣过去挽了她的胳膊，说：“我们怎么不记得奶奶，眼看着天冷了，我给奶奶缝了个抹额，就差最后绣点花了，过几天回来就送给你。” “我一把年纪还要什么绣花，你们那么忙别累着了。”老太太语气缓和了许多，还带些喜意，看来很满意大郎媳妇记得她。 林荣荣说完把一个荷包塞给白半夏，“我表妹给的，说没有不给大夫付诊金的道理，之前家里乱套了，竟是给忘了。” 郑家马上要离乡背井了，开销肯定格外大，白半夏不想收，林荣荣却硬塞给了她。 “还有诊金哪，多少啊？”老太太伸了脖子，恨不得把荷包抢回去打开看看。 白半夏假装摸了摸，“没几个子，都是穷苦人家，心意到了就好了。” “是，表妹他们家穷，半夏你别嫌弃就好。”林荣荣很配合的说。 大郎哥那边大口喝了茶，笑着说：“还有个事。” 白半夏不知为何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然后果然听到大嫂说：“郑家还说孩子多亏你才能出生，现在小名起了，叫喜儿，大名就劳烦你给起一个了。” “又是起名？”白半夏忍不住叫道。 林荣荣有些惊讶，“还有谁家找你起名吗？” “赵长生家。”白半夏小脸垮了下来，嘤嘤嘤，再多几个找她起名的，以后附近的人可以凑一本《本草纲目》了。 “这是好事啊，说明大家感激你，敬重你。”林荣荣认真的说。 “嗯。”白半夏应了一声，“我去琢磨琢磨。” 她挎着脸出了堂屋，到后院去踢小石子。 “赵杜仲，郑苏叶？”她嘀咕道。 一声低笑响起，她转头看去，就见齐镇慢幽幽的朝她走来。 “你起名都是药名吗？”他笑着问。 “一定遗传了我姥爷，你看我娘我舅还有我的名字。” 姥爷，原谅我拉你做垫背吧。 “都挺好听。”齐镇说道。 “那不能一串药名吧，不然你帮我想想。”她干脆托着下巴蹲在了地上，缩成一团有些可爱。 齐镇曲起长腿，丝毫不介意影响形象的蹲在了她旁边，说：“郑家否极泰来，不如叫郑泰来？” 白半夏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寓意好，就叫郑泰来。那另一个你也一起想了吧。” “赵家求的是福寿康宁，不如叫赵康宁？”齐镇征询的问。 白半夏眼睛更亮了，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可以啊，小镇子，比我的杜仲、苏叶好多了，寓意也好。” “小镇子？”齐镇挑眉，什么奇怪的叫法。 白半夏哈哈大笑，“小镇镇。” 她大笑着跑去堂屋，把郑泰来的名字告诉了大嫂他们，然后一溜烟的跑去赵家，讲了赵康宁的名字。 “这名字不错，可半夏你怎么这么急，明个来也一样。”赵三婆子看她跑的额头冒汗，不解的问道。 白半夏心道我怕我晚点忘了，你家孙子要叫个药材名了。 “没事没事，我就先走了。” 因为齐镇表现良好，晚饭的时候，白半夏主动给他多夹了几筷子菜，弄的白田一个劲的瞪齐镇，真怀疑他家小白菜被猪拱了。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跟爹娘去镇上摆摊，生意依旧红红火火，等快到中午的时候，却迎来了上次闹事的小胖子。 也就是二郎哥白生明师父家的熊孩子楚源。 楚源带了个随从，叉腰站在摊子前，语气嚣张的说：“带蛋的来一套，多放酱，要是不好吃我砸了你们摊子！” 白半夏捏了捏拳头，手指捏的噼啪响，又朝他挥舞了两下。 “你干嘛？你是做生意还是来打架的？懂不懂什么叫和气生财？”楚源叫道。 第92章 想抢生意 “小子，你懂和气生财，那你上次砸我们摊子？”白田问道。 楚源一脸的鄙夷，“你也说上次了，我今天是来买吃食的，怎么卖不卖？” “卖，敞开门做生意，你给钱肯定卖。”白半夏朝她爹使眼色，给他做。 白田吆喝了一声“好嘞”，然后又抄起小铲子，挥舞着煎饼果子来一套了。 跟楚源一起来的中年人紧紧地盯着白田的动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似的。 等白田抹酱汁了，他开口说：“酱多来点。” “对，多刷酱！”楚源叫道。 白田无奈又刷了一遍酱，楚源却还不满意，又说：“再来点酱啊。” 张灵芝忍不住说：“少爷，酱多了太咸，就不好吃了。” “叫你们加就加，我口重不行？怎么加酱还要多加钱？小爷又不是给不起！”他说着将几枚铜板扔到了摊子上。 白半夏一扫，也就比该给的多了一文，还以为您大少爷多有钱，多财大气粗呢。 “没事，爹，给他加。”她开口说。 白田又刷了一遍酱，最后做好将煎饼果子递给了楚源，楚源冷哼了一声，带着人走了。 “闺女，这是来偷咱家的酱，想抢咱们生意啊。”白田有些发愁的说。 “啥？那你们还给他多刷酱？”张灵芝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急了。 白半夏笑着拍了拍娘的手，示意她不用急。 “做生意总会有竞争对手，没有他也会有别人。他要真比咱家做的好吃，那也说明咱们的水平不行，还得提高。就算真的比不过了，咱们也能做其他小吃。” 白田点点头，“也是，咱们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爹你这个思想觉悟不错。”白半夏笑着说。 张灵芝有些不高兴的说：“就你们爷俩思想觉悟高，我天天瞎担心。” “哈哈，娘你还天天瞎担心，你哪天吃饭不比别人香，躺下不到一炷香就能熟睡，我咋就没看出你担心了？”白半夏搂着她娘的肩膀打趣道。 张灵芝也忍不住笑起来，佯怒的打了闺女一下，说：“就知道取笑娘。” “哎呦，娘你手劲真大，我被打出内伤了。”白半夏捂着心口夸张的叫道。 一家三口笑成一团，娘力气大已经是公认的了。 对面摊子的老板看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由露出惭愧之色，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能开口，默默的继续干活去了。 今天天气不太好，看着要下雨了，白半夏看食材剩的不多了，干脆叫爹娘早点收摊。 回到宝山村后，她让爹摊了几个煎饼果子给家里吃，又分出来几个让张灵芝拿去送人。 乡间大家都是你送我点吃食，我送你个线头，虽然是小东西，但是礼轻情意重。以前他们没钱，都是吃白家的，关系近的人也没送过什么。如今日子好起来了，尤其不能忘了帮过他们的人。 “娘别忘了给周奶奶送两个，人家卖绿豆给咱们，还主动帮着收绿豆，耗时耗力的。芳婶子那边也是，也帮了咱们不少呢。”白半夏说。 张灵芝点头，“好，我这就去。” 老太太在给老爷子一件衣服打补丁，凑过来问：“怎么生意不好做了，卖不掉了？” 白半夏直接掏出两文钱给她，“我们怕下雨提前收摊了，剩的也不多，就请关系好的人家尝尝。” “那再给我多做一个。”老太太急忙把铜板揣进怀里，仿佛生怕给她多做一个煎饼果子，就不给两文钱了似的。 “好嘞，娘我给你放两个蛋！”白田笑着应道。 老太太瞬间脸都笑开了花，嘴上却说：“弄那么多干嘛，这一天天净败家了。” “你就嘴硬，心里不知道多美。”老爷子笑着说。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喜滋滋的去看她的乖宝摊煎饼果子了。 白半夏则拿了个煎饼果子，出去找马小玉。 她叫了马小玉出来，去了没人的地方，拿出来给马小玉吃。 “这都是赚钱的，你给我吃太浪费了！”马小玉瞪大了眼睛，“我不吃我不吃，你留着去卖钱啊。” “这玩意要趁热吃，都做了不能留到明天再卖了。我就想给你吃，你看你瘦的一把骨头，再不长点肉出来，我以后都不抱你了。”白半夏故意吓唬她。 哪知道马小玉哇的一声就哭了，扑过来抱住她说：“半夏，你对我最好了！” “你哭归哭，眼泪鼻涕不许弄我身上啊。”白半夏很煞风景的叫起来。 马小玉跺跺脚，放开了她，一脸幽怨的说：“你现在就是嫌弃我了。” “你刚刚还说我对你最好，你变的也太快了。”白半夏笑起来，“女人心，海底针啊。” 马小玉也噗嗤一声笑了，“你现在可真能说，性子也开朗了，真好！” 她这一高兴，又要抬袖子擦脸上的眼泪鼻涕，被白半夏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递给她一个帕子说：“这个帕子送你了，以后记得用帕子，帕子每天要清洗。” “好，好，好，我知道了，要讲卫生。”马小玉都已经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了。 “别贫了，快趁热吃。”白半夏把煎饼果子的油纸打开，送到了她嘴边。 “好香！”马小玉眼眶又红了，一口口的吃了起来。 等马小玉吃完，白半夏又给了她一盒手霜，嘱咐她洗了手用上，睡觉前也用着，不然手裂了太疼。 马小玉这次没哭，但心里早就哭成个泪人了，她年年冬天手都裂好多口子，痛的直流眼泪，可家里谁都没问过一句。 转眼到了第二天，齐镇堵在院门口，说：“我也要去，我的活回来再做。” 白田询问的看向闺女，白半夏想了想说：“你去也行，但我得给你的脸抹脏点儿。” “确实，这小子太招摇了。”白田略有不爽的说，他严重怀疑这头大野猪想拱他家小白菜。 “好。”齐镇应了下来。 白半夏直接去抓了把炉灰，抹到了齐镇脸上。 “你长的不像好人，涂了脸安全点，不然没人敢来我家买吃食了。”她继续忽悠齐镇。 “上次都不会。”齐镇脸上不太舒服，想伸手擦又忍住了。 张灵芝没忍住笑了出声，此刻的齐镇快赶上黑脸包公了。 第93章 煎饼果子的掰头 等出了门，白半夏拉了拉齐镇，两人落后了一些。 “之前追杀你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找你，出门小心些。”她低声说。 “嗯。”齐镇点头。 “你就没想到一些其他的吗？”白半夏不死心的问。 齐镇摇头，“没有。” “好吧，针一直扎着，淤血会慢慢散开的，肯定能好。”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白田回头，见两人在后面说悄悄话，脸就沉了下去。 “闺女，快跟上！”他叫道。 “来了！”白半夏拉了齐镇赶了上去。 白田瞪了齐镇一眼，“他不是能看见了吗？怎么总要你领着？” “他说还模糊的很。”白半夏帮忙说。 白田嘀咕看不清还跟着干嘛，哼，有点不爽，但又不能让闺女觉得他无理取闹。 一家人到了摆摊的地方，却发现对面已经支起了个新摊子。 “煎饼果子来一套，来一套！”吆喝的人正是昨天跟着楚源的中年男人，只是他此刻的形象实在有些…… 白半夏没忍住，指着那人大笑，“爹、娘，你们快看他的工装，绿色的，还有顶绿色帽子，好像……” 工装是啥白田和张灵芝大概明白意思，就指他们摆摊干活穿的衣服呗，对方为了跟他们区分，选了通身的绿色，还偏偏要加顶小绿帽。 楚源从后面跳了出来，自己也穿了一身绿，同样带了个绿帽子。 “笑什么笑的，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白半夏笑的眼泪快出来了，“这熊孩子审美有点牛，我以为他只是为了吸引眼球，搞半天他自己也穿了，看来是真的觉得好看。”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瞧不起绿帽子，真的是楚源穿这么一身，人又圆滚滚的，好像一只绿壳龟。 白田和张灵芝都笑了起来，齐镇看不到颜色，只听描述也扯起了嘴角。 “哎呦，人家的衣服料子可是缎子的！”张灵芝眼尖，看清楚惊讶的叫道。 “衣料贵也没用，又不适合干活，沾个火星子就是个洞。”白田不屑的说。 白半夏冲她爹比大拇指，这话说的对，缎子的真的不方便干活，还容易刮蹭。 对面绿壳龟一样的中年大叔学着白田的唱词喊了起来，只是他脸都快憋成猪肝色了，显然很不好意思，也极不习惯，但碍于东家的要求不得不做。 “煎饼果子，热乎乎的煎饼果子，小店开张，加蛋的六文，不加蛋四文！”楚源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张灵芝一听有些急了，“你啥意思啊，故意压价？” “买卖随意，我就乐意便宜卖给大家，就想大家伙少花钱吃的好，不行吗？”楚源一脸得意的说。 白半夏拉了拉她娘，示意不用理会。 “正宗的煎饼果子，大家快来尝一尝了，比对面便宜！”楚源更得瑟的喊了起来。 “想抽他。”齐镇冷冷的吐出三个字。 白半夏拉了拉他，低声说：“不能打，是我二郎哥师父的儿子，打了二郎哥要有麻烦。” “嗯。”齐镇声音很冷，表示他现在很不爽。 张灵芝就更不爽了，但想想二郎这层关系，也只能无视。 楚源这么一喊，不少人都被吸引，跑去他那边摊子了。 还有人不太好意思的看向白田说：“老板下次再来吃你家的，先尝尝新摊子，兴许没你家好吃呢。” 白田赔了笑脸，“都一样都一样。” 那边的厨子舞了起来，很快热乎乎的煎饼果子做了出来，闻着挺香，似乎跟白家的差不多。 “闺女，他真把咱们方子偷去了？”白田担心的问。 白半夏笑笑，“这种简单的吃食模仿一下也不难，就算味道差了一些，但人家便宜，客人选便宜的也正常。” 这时候许多人吃东西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能少花谁不愿意少花？ “那就这样看他抢咱们生意？”白田问道。 “小本生意能赚几个钱，你看看他们从锅到铲子，再到衣服投入了多少？还请了厨子，别说赚钱了，每天都得贴钱，且看他能坚持多久。”白半夏说道。 白田听了笑起来，“这败家孩子挺能折腾。” “今天咱们也做活动，等下人多了就说做团购，以后每个月初一十五都开团购，五份一起买，每样少一文。”白半夏又说道。 她都算好了，初一十五有集，赶集的人多，多准备些食材，开团购有优惠，算是薄利多销。 “行嘞，她娘，咱们也吆喝起来！”白田笑着说。 张灵芝叉腰，她就没见过谁比她嗓门大的。 于是，白家摊子这边吼了起来，那声音响的盖过了对面的煎饼果子来一套，震的楚源耳朵嗡嗡响。 那边厨子连连皱眉，词都喊不利索了，搞的手忙脚乱，还做错了几个，不要蛋的放了蛋，要葱的没撒葱。 白半夏抓了把瓜子，看热闹似的凑到了对面。 “要不要尝尝对不对味？”魏冬，也就是楚源找的厨子问道。 白半夏摇头，“不用了，差也差不到哪去，大哥你瞧着就厨艺不凡，尝一尝就能琢磨出配料了。” 魏冬露出得意之色，抬着下巴说：“我以前可是做大厨的，什么硬菜没做过？” “厉害厉害！”白半夏拱手，“你来做这个真是屈才了。” 可不是嘛，魏冬心里发堵，他本来想跟人合伙开酒楼的，哪知道被骗来搞个煎饼果子摊子，做这么简单的小吃就算了，还跟唱戏似的。 白半夏喜滋滋的走了回去，跟她爹娘说：“对面那个是大厨，工钱肯定不低，爹你好好做，你要是打败大厨可老有面子了。” 这话可说的白田充满了雄心壮志，很快有人组了团购，白田就一边做一边freestyle，又加了不少新词，手口配合那叫一个溜。看的对面魏冬目瞪口呆，好几次都分神停了动作，光看白田表演了。 这一分心，煎饼烧糊了一些，客人不满意的叫起来。 “做的什么玩意，还不如去对面买团购呢，速度又慢，排半天队才排到，结果还给我烧糊了。” 楚源见了急忙过去赔罪，大方的说：“对不住对不住，我们新店还不熟悉，这个就不收您钱了。” 一听不收钱，那客人才不生气了，拿着煎饼果子走了。 而对面白家摊子的人又重新多了起来，楚源气的咬牙，不行，他得想个办法，绝对不能让白生明家的人那么得意！ 第94章 损人不利己 楚源咬了咬牙，突然大喊道：“新店开张大优惠，煎饼果子三文钱一个，加蛋五文钱！” “少东家！”魏冬想劝已经来不及了，脸色变的极其难看。 做买卖最忌讳打价格战，坏了行规不说，赢了也占不到便宜。 俗话讲就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这败家孩子还来劲了。”张灵芝气的想骂人，“他以为他爹娘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白家这边原本凑了团购的人一听对面更便宜了，哗啦啦又跑去了对面。 但是锅就一个，魏冬也不是熟练工，排的人越多，等的越久。也有人实在不想等了，又转回来吃白家的。 两边煎饼果子大战成了今日这条街最大的热闹，连没出摊的杜三娘听了消息都跑来了。 “对面那个有毛病吧？跟你们有仇？”杜三娘也看出了对面根本是在赔钱硬拼。 “哈哈，算是认识，小胖子脑袋不好。”白半夏指了指头说。 杜三娘忍不住赞同，“这么败家确实脑袋不好，就算有仇想报复，自己这样赔钱也挺傻。” “不理他，坚持不了几天。”白半夏说道。 杜三娘又安慰了张灵芝几句，这才告辞回家了。 转眼到了中午，楚源那边准备的食材已经卖光了，他得意的大声说：“魏冬，看来明天要多准备些，至少要多一倍。” 魏冬脸都快成菜色了，真的跟他身上的绿衣服交相辉映，格外的搭配。 “少东家，我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嗓子也哑了。”他低声说道。 楚源拍拍他的肩膀，豪气的说：“你辛苦了，休息一晚就能好，我再给你加钱。” 他这边卖完了，后面来的客人又慢慢聚集到了白家那边，白半夏依旧坚持团购活动，客人也格外满意。 最主要白田手脚麻利，做的特别快，客人等待时间也不算长。 “我们这边煎饼果子三文一个，加蛋五文，今天是没多准备，明早大家来吃啊，保准比对面的好吃！”楚源冲着白家摊子大喊起来。 “你爹娘没教你做人，非得别人教你吗？”张灵芝火气嗖的蹿了上来，要不是白半夏拉住了她，她怕是能冲过去给楚源几个嘴巴子。 白半夏想到她娘怒抽刘家婆子的画面，就忍不住想笑，那小胖子如果被她娘抽了脸，不得成了胖头龟？ “我讲的是实话，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你们比县令大老爷都厉害。”楚源也叉腰叫起来，一副要跟张灵芝对骂的架势。 就在这时，他身前的炉子突然蹿出来几个火星子，火星子溅到了他和魏冬的身上。 “少东家小心火！”魏冬拉着他朝后躲，又急忙拍身上的火星子。 楚源反应过来，一边跳一边叫起来，“火，火怎么出来了！” 等两人手忙脚乱的拍灭，衣服上已经烧了几个洞了，绿色的衣服烧出几个黑洞，旁边的布也黑了一点，就好像绿色的龟壳上长了黑斑。 “哈哈哈哈，小老板，你们这衣服可不适合做吃食。” “这么好的料子就这么烧了，真是败家啊。” “生意太火了，所以火到自己身上了？” 看热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楚源的胖脸涨的通红，气的大叫：“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两身衣服吗？我再做新的！” 魏冬的脸现在不仅绿，还红，他急忙收了摊子，拉着楚源离开了。 白半夏扭头看看齐镇，就见他格外认真的盯着白田做煎饼，好像能真看见，还能看出花似的。 “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她凑到他身侧小声说。 齐镇低低的笑了一声，没有否认。 因为怕别人听到，她又凑近了一些，“你打的什么？” 齐镇也朝她靠近了一些，小声说：“烧剩的炭头，查不出。” 白半夏满意的拍拍他的手，“胆大心细出手快，不错不错，回去给你加鸡腿。” 齐镇笑的牙齿都露了出来，“好。” 因为小胖子的捣乱，摆摊比以往时间长了一些，一直卖到了下午。 最后剩个两份，白半夏就说不卖了，待会送去给二郎哥。 “楚源搞这些家里不一定知道，咱们还是去跟二郎哥打个招呼，别因为跟咱们斗，那败家孩子钱赔的太多了，再给二郎哥惹了麻烦。”白半夏说。 白田赞同，“我闺女想的周到。” 一家人推了小推车去找到了白生明学徒的铺子，让人帮忙通传。 不想楚源从外面回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呦，你们是来告状的吧？”他表情很欠揍，“跟我爹告状也没用，我爹管不了我，我话就搁这了，白生明早晚要滚蛋，你们的生意也别想做下去！” “哦。”白半夏示意爹娘别鸟他，自己淡淡的回了一个字。 楚源气的跳了起来，“怎么不敢跟我对质了？怕了就滚！” 白半夏这次连个“哦”字都不想给他了，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种小屁孩，你越理他，他越来劲。你越无视他，他越生气，恨不得求着你跟他吵架。 “你说话啊，哑巴了？我跟你们说话呢。”楚源气的脸都涨红了。 这时白生明从里面出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少爷，师母在找你。”白生明说。 “你少诓我，你就怕我继续骂他们，我偏不信你。”楚源叫道。 “哦，那你爱去不去。”白生明直接错过他，笑着向白田和张灵芝行礼，又和白半夏、齐镇打了招呼。 白半夏把刚做好的煎饼果子递给白生明，“二郎哥，这是给你的，趁热吃。” “卖不出去剩下的拿来做人情了，真可怜。”楚源在旁边贱兮兮的说。 可惜白半夏他们都不理他，继续聊了起来。楚源杵着实在无趣，到底还是走了。 “唉呀妈呀，他再不走，我真怕我忍不住去捶他。”张灵芝给自己顺了顺气，“这要是我家孩子，我非得一天打他三顿，让他知道怎么做人。” “娘你那力气，别说三顿，一顿就能把人打残了。”白半夏大笑起来。 “那也没见我把你打残了。”张灵芝不服气的说。 白半夏笑的更灿烂了，“那是因为我乖巧可爱，娘你哪舍得打我？” 她这么一插科打诨，大家都笑起来，把那个烦人的小胖子抛到了脑后。 白生明细细询问了一番，听完后脸都气白了。 第95章 都是爱情惹得祸 “他对我有意见，怎么也不该算你们头上，太胡闹了！”白生明露出惭愧之色，“是我连累了二叔你们。 白田拍拍他的肩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有啥连累的，我们又没损失。” “就是，我们就是看那傻孩子太败家了，来跟你打个招呼，免得你跟你师父不好交待。”张灵芝说。 “我师父……”白生明欲言又止，他朝四周看看，“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茶摊坐坐吧。” 白半夏想想大家也饿了，干脆说：“去上次二郎哥请我吃的那家小馄饨吧，味道还不错，我请客。” “好。”白田赞同。 张灵芝使劲点头，她也饿了。 齐镇当然没意见，就是拉着白半夏的衣袖没松手。 众人一起朝馄饨摊子走，白生明才注意到齐镇的脸，一下子被逗笑了。 “齐镇脸怎么弄这样？” “他长的太扎眼了，这样安全点。”白半夏说道。 白生明笑意深长，妹妹是觉得齐镇长的太好看，怕被人拐跑了吧？ 这么一想，他又把齐镇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他可就这一个堂妹，可得帮她把把关，家世背景都无所谓，主要是人品得好。 等到了馄饨摊子，白半夏给每人叫了一碗小馄饨，然后直接付了钱。 “还是我来……”白生明心中有愧疚，想请客，却早被白半夏看穿了。 “长辈还在呢，哪轮到你掏钱的道理。”白田拍拍他，“赶快坐下，你刚刚想说什么？” 白生明坐下，小声说：“本来我不该说师父的家事，但楚源闹的厉害，师父又管不了他。” “他刚刚在门口也说他爹管不了他，为什么？”白半夏问。 “我师父姓方，师娘才姓楚，师娘家就她一个孩子，当初师父是入赘到楚家的。”白生明声音更低了些，“铺子虽是师父管账，但实则是师娘做主，两人又只有楚源一个孩子，几年前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没了，师娘就疼的紧了些。” 白半夏倒没爹娘那么吃惊，她不是古人，也不觉得入赘有多丢人。 “难怪小胖子那么嚣张。” 这时馄饨陆续端了上来，众人暂时没继续聊这个话题。 等馄饨上完，白半夏用勺子挖了一个，吹了吹送入口中，又满足的喝了一小勺汤。 才抬头看着白生明问：“那二郎哥，小胖子为什么针对你？” 不等白生明说话，张灵芝就气鼓鼓的说：“还能为啥，肯定是二郎比他长的好看，嫉妒呗。” 白生明脸红了起来，“三婶，没有没有。” 讲真，白家的几个孩子长的都不差，二郎更是后生中最俊的，不同于大郎的阳光健康，他因为这两年很少下地干活，皮肤比一般庄户人家的少年白净，再加上身上有一种儒雅的气质，反倒更像个书生。 “有道理，确实是这样。”白半夏点头，很认真的认可她娘的说法，“那还有其他原因吗？” 结果白生明的脸更红了，那表情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讲。 白半夏眼睛一亮，“我记得小胖子说过什么表姐，是不是因为表姐？” “也、也不是。”白生明低下了头，但是谁都看到他连耳尖都红了。 白田和张灵芝相互看了一眼，哎呦二侄子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二郎哥要不方便讲，我们就不问了。”白半夏笑嘻嘻的说。 张灵芝瞪了闺女一眼，干嘛不问，他们还想听听呢。白半夏急忙冲她娘挤眼睛，娘在领会她的用意方面还有待提高啊。 白生明顿了顿，到底还是讲了出来。 “就是我师娘表姐的女儿，家中也在做生意，经常来铺子，也、也就询问过我几个问题。”他声音越来越小，头快埋碗里了。 白半夏憋着笑说：“二郎哥，你头发要掉汤里了。” “啊？”白生明猛然抬起头，坐直了身子，这才发现大家都吃了大半了，只有他一口还没吃。 他红着脸急忙去吃馄饨，结果一着急忘了吹，被热汤烫到了嘴，忍不住哼了一声。 “慢着点啊。”张灵芝担心的说。 “嗯嗯，我知道了。”白生明的脸又快埋汤里了。 白半夏笑的头快掉了，没想到一向温文儒雅，细心稳重的二郎哥竟然遇到感情的事会这么害羞。 嘿嘿，到底是没谈过恋爱的人，傻了吧唧的。 她笑的开心，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前世忙于学医和搞研究，根本无暇私事。 “二郎啊，那个表姑娘长的咋样，性子如何？”张灵芝忍不住问道。 果然遇到后辈亲事，妇人们都特别感兴趣。 白田拿胳膊肘顶了顶她，说：“问那么多干嘛，孩子有孩子的安排。” 张灵芝有些不高兴，凭啥不让她问，她问了好跟大嫂讲讲啊。但是对上丈夫的眼神暗示，她只好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 “不可能的事，咱们还是赶快吃馄饨吧。”白生明尴尬的打岔过去了。 等吃完馄饨，白半夏他们跟白生明告别往回走。 “她爹，你干嘛不让我问，问问能咋？”张灵芝憋了半天的话终于吐了出来。 白半夏帮他爹回答了，“娘，二郎哥都说不可能的事，小胖子的表姐家里怕比楚家生意都大。” 张灵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也回过味了。 门不当户不对啊，而且这时候的女子都讲究高嫁。 等他们走回村子的时候，天色开始暗了下来，村里有人下地回家，见面就跟他们打招呼。 “半夏，今天怎么做买卖这么晚？” “多摆了一会，又去看了我二郎哥。”白半夏笑着答道。 “你家孩子就是长的好，白生明也越发有出息了。” 夸二郎哥她必须拍手赞同，笑眯眯的跟村里人聊了几句。 众人回到白家之后，谁也没提被人抢生意的事。但今天村里也有人去镇上办事，很快事情就在宝山村传开了。 “哈哈哈，报应啊报应，活该白半夏他家被人抢生意，最好给他们赔个精光！”王家屋里，王桃花听手帕交叶芹讲了，高兴的大笑起来。 结果这一笑扯到了伤口，她又痛的哼哼起来。 一墙之隔的赵家也是得了消息，赵三婆子在屋里踱步子，“不行，不能让人欺负了我们半夏！” 第96章 宝山村撑腰大队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白半夏一家就起了床，洗漱了要出门。 齐镇这次干脆自己涂了脸，站在院门口等着，一副“不带我去就不让你们出门”的架势。 “你不是怕我们被人欺负了吧？”白半夏举了举拳头，“我很能打的。” 齐镇把她的拳头按了下去，仿佛根本没在意自己按的时候手心压到了她的手背上。 “会打疼的。”他说完低下了头，又赶快补充到，“你的手要扎针。” 白田鼻子哼了一声，“小子你手往拿摸呢？是不是找打？” 昨晚闺女跟他讲了小胖子他们衣服烧了是齐镇的功劳，白田还夸了他两句，可一码归一码，想拱他家小白菜就是不行。 齐镇收回手，“我没看清。” “好了爹，出门了。”白半夏主动去拉了齐镇的袖子，为什么她觉得最近爹看齐镇很不顺眼呢？ 白田心中仿佛中了一箭，之前闺女还对这小子凶巴巴的，他还同情齐镇来着。结果这才几天的功夫，闺女都护着了。 心好痛，闺女要被拐走了。 今天白半夏他们准备的食材跟以往一样多，白田本提议少弄点，或者先避开楚源的风头两天，但白半夏没同意。 “我们照常，他想多准备就多准备，他卖的越多赔的越多，看他能坚持几天。咱们不能停，停了就是认输了，客人也会认定咱家的没有他的好。”白半夏是这样说的。 等他们把摊子支起来，对面的魏冬也来出摊了，楚源并没有跟着。 魏冬换了一件黑色的棉布衣服，但是整个人精神很差，脸都成了菜色。 “大厨叔，你家少东家没起来吗？”白半夏笑着朝他打招呼。 魏冬朝她拱手，“在下魏冬，你们喊我老魏就好。” 他这一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他跟白家没仇怨，反倒挺欣赏白家的经营模式，面对白家也挺不好意思的。 “魏叔你嗓子哑了，回去一个梨一颗胖大海一起炖了吃。”白半夏说道。 其实她也挺同情这位大叔的，好好的大厨被折腾成了这样。 “好，好，谢了！”魏冬又拱手道谢。 楚源没在，魏冬也没吆喝，客人自然都去了白家，白田又开始挥舞着小铲子“煎饼果子来一套”了。魏冬看的好生佩服，他这方面真的不擅长。 终于，楚源来了，一看白家生意好，又大喊起来：“煎饼果子三文一套，加蛋五文！” “少东家！”魏冬想阻拦，又没来得及，气的脸都黑了。 “我家便宜又好吃，快来我家买啦！”败家少爷一脸得意的大喊着，还挑衅的看了白半夏一眼。 这下子原本还在排队的人哗啦啦的都跑去楚源摊子了。 排在最前面的客人一脸的懊恼，钱都给了，煎饼都摊了一半了，他想说不要可能行？ 终于，他忍不住问：“老板，我不买了，钱能退吗？” “能啊。”白半夏直接应了，将他的五文钱还给他，“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想吃了再过来。” 那人接了铜板，不好意思的说：“好，好，下次一定来。” 说是这样说，还是一溜烟跑去对面摊子排队了。 白田脸垮了下来，但是本着敬业的精神，他手上没停，嘴里继续唱着词儿，把煎饼摊好了。 “哎呦，卖不出去了？”楚源凑过来，贱兮兮的问：“要不要我可怜可怜你们，买一个？” 这败家孩子太欠抽了！ 白半夏一手一个硬拉住了爹娘，否则她敢肯定楚源待会更胖。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手心里放了五文钱，“好香的煎饼，我要了！” 这声音好熟悉，白半夏扭头一看，竟是赵三婆子，而且她后面还跟了一大群人！ “我也要一个，加蛋的！” “我能吃，我要两个！” “半夏，给我家来三个，多点葱花！” “都这么熟了，给我插个队好不，我饿死了。” “……” 白半夏已经看傻眼了，不仅有赵三婆子，还有许大夫带了孙子、周六媳妇、张安夫妻、芳婶子母子…… 不仅是跟白家交好的人，就是平日里不太熟悉，没怎么说上话的都来了，哗啦啦的差不多快三十人了。 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大家却扔下家里、地里的活跑来这里，为的是什么根本不用细说。 “谢谢各位叔伯婶子，还没好好请大家吃过饭，今天我们请客。”她声音更咽了，说到最后眼泪竟是止不住流了出来。 她前世从小学医，吃了不少苦，也受过不少责罚，就是被隐世医门那些老家伙打断胳膊都没当众哭过，此刻却已经泪流满面。 “好，你请客，但钱照付！”周六媳妇笑着说，说完飞快的将铜板扔进了白家收钱的罐子里。 其他人反应也很快，纷纷放了钱。 “谢谢，谢谢大家！”白田一个大老爷们真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脸，手上摊煎饼却没停。 张灵芝更是哭出了声音，她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就一边哭一边道谢。芳婶子跟她关系最近，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笑着打趣她多大的人还哭，张灵芝又被逗笑，心里却是感动的不行。 “擦一下。”齐镇往白半夏手里塞了个帕子。 帕子很干净，还有点皂角的清香，是白半夏昨晚回村之后塞给他擦脸的，但他没舍得用，转眼她却用上了。 白半夏想也没想就拿过来擦了把眼泪，还顺便擦了下鼻涕，然后塞还给了齐镇。 对面排队的人都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到了，有人好奇问了起来，宝山村的人就笑呵呵的说跟白家一个村的，白家人好，他们专门来照顾生意的。 “顺便也来看看什么人这么缺德，敢欺负我们半夏，真以为我们半夏没人撑腰吗？”赵三婆子大声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瞪着对面的魏冬。 宝山村的人都跟着齐齐叫到：“真以为我们半夏没人撑腰吗？” 那声音响的震的人耳朵嗡嗡响，魏冬吓得瑟瑟发抖，内心狂喊：真的不是我，你们可别动手啊！ 楚源缩到了后面，眼珠子转了转，转头找了个人说了句，又塞给对方些铜板。 那人趁没人注意，悄悄溜走了。 第97章 聚众闹事还是碰瓷 跟白家摊子的热火朝天相比，对面魏冬是战战兢兢，能把煎饼果子摊好就不错了，也顾不上他不擅长的唱词了。 顾客排队等待时间久，见对面热闹，也不知怎么就聊了起来。 “你们村感情可真好，这么多人来撑场面。” “那可不是嘛，半夏可是我家的大恩人，我男人腿差点被狼咬瘸了，多亏半夏给治好了，不然以后可咋办。” “我儿媳妇也是，产后大出血，那叫一个危险，也被半夏给救回来了。” “前几天闹狼，我们村里几个人出去救人，差点都被狼咬了，半夏他们一家不顾危险冲出去，可救了我们好几家呢。” 大家说的起劲，白半夏感动的又差点哭了，不过被人这样当面夸，她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被大家讲了出来，对面魏冬的动作更慢了几分，他心里那叫一个惭愧啊，这样好的人家不过是卖个煎饼果子赚个几文钱，他们还砸价针对人家，缺德不缺德？ 楚源眉头拧在了一起，眼底也有了些犹豫，但很快他摇摇头，他不管，谁让这些人是白生明的亲戚，他就不想白生明好过！ “煎饼果子三文钱一个，加蛋五文钱，就是比对面便宜，要吃的快来排队了！”他扯着嗓子冲着对面摊子喊道。 魏冬急的额头冒汗，低声说：“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喊了。” 这边排队的顾客也有人劝道：“小老板就别去触人家霉头了，可别惹了事。” “我做买卖惹谁了？我就乐意便宜卖，他们有本事打我啊！”楚源抻着脖子大喊道。 这边赵三婆子已经撸了袖管子，“别人不敢打你，我一个老婆子可不怕。别以为你年纪小就得让着你，再犯贱老婆子抽你几耳光子！” 楚源却朝过走，一头顶上去，“我做买卖我就喊，我就砸价弄死他们，不服你们也降价，没钱就赶快滚！” “太欠揍了，我抽死他！”连一向稳重的张安也怒了。 白半夏之前不对楚源动手一方面是怕牵连二郎哥，另一方面是觉得楚源就是小孩子胡闹，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但他现在太过分了些，简直就是惹了众怒。 突然，她手腕一紧，身子被齐镇拉过去了几分。 齐镇俯身在她耳畔说：“刚刚他给一个人钱，让那人溜走了，小心是陷阱。” “难怪这么能蹦跶。”白半夏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你看到的？” “这里有多少人，都有呼吸，跟他凑一起，那人呼吸急促了几下，之后离开的。”齐镇低声说。 两人说着话，那边赵三婆子已经过去抓住了楚源的脖领子。 白半夏急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挽住了赵三婆子的手，又一把拉住了后面冲过来的周六媳妇。 “大家别动手，和气生财，听我的没错。”她笑着说。 “一群穷山沟出来的怂货，不敢打就赶快滚，别妨碍小爷做生意。”楚源贱兮兮的叫道。 这话瞬间把所有人都激怒了，宝山村的人一个个喊了起来。 “你说谁穷山沟的，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死孩崽子嘴真贱，就该狠狠抽几个大嘴巴子！” 白半夏眸子暗沉了几分，眼底已经积蓄起了风暴，如果不是不想村里人被牵连，就冲楚源这话，她非得打的他满地找牙不可。 你可以不懂事，但也要有个度。 就在这时，一队官差朝这边跑来。 “前面干嘛呢？不得聚众斗殴！”张铁厉声喝道，带着人几步冲到了两个摊子之间。 “哎呦，官大哥，他们打人砸摊子。”楚源直接倒地打滚起来。 白半夏忍不住捂额，二郎哥说这熊孩子之前大病过一场，看来是把脑袋给病坏了。这么多目击者，你都敢碰瓷，你以为满大街都是瞎子？ “咦，半夏妹子，这是你们的摊子？”李金牛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白半夏，热络的打了招呼。 “对啊，李大哥，我们在这卖煎饼果子。”白半夏应道。 今天来的官差还不少，足足有六人之多。有人去衙门报信说市集有几十个人聚众闹事，他们不得不重视，急忙赶了过来。 但是看到白半夏，他心就定了下来，有这姑娘在，闹不起来什么事，人家姑娘门清。 “有人报官说市集有几十个人聚众闹事，可有此事？”张铁高声问道。 赵三婆子和周六媳妇脸都白了，好险啊，刚刚要是半夏没拉住她们，她们肯定把那小胖子打了，就真成了聚众闹事了。 “绝无此事，倒是这个小胖子一直出言挑衅，叫嚣着让我们村的人打他。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肯定不会受他的挑唆，结果他就倒地上碰瓷了。”白半夏耸耸肩膀，“这么多人看着呢，大人尽管询问。” 楚源一边打滚一边喊：“这里都是他们村的人，肯定帮她说话了，他们就是来抢我生意的，抢不过我就打人！” “少东家，快别说了。”魏冬脑袋嗡嗡的痛，这熊孩子谁爱陪谁陪去吧，他怕自己再陪下去得少活十几年。 还在楚源摊子排队的客人都看不下去，七嘴八舌的跟张铁讲了实话。 “官爷，人家碰都没碰到他，真的太赖了。” “是啊，他还一直骂人家，说人家穷山沟出来的怂货，也是欠揍。” “这种人的摊子我们不买了，再便宜也不想吃。” “就是，做生意和气生财，哪有这样缺德的？” 李金牛一把将去报官的人拎到了前面，问：“你不说有人聚众闹事吗？报假案可是要打板子的。” 那人吓的腿发软，指着地上打滚的楚源说：“是他说要被打了，叫我去报官，还给了我跑腿费，我不要了还不行？” 张铁一把将楚源拎了起来，“皮痒痒了，耍我们官差玩很有意思？” “官爷，他们这么多人还不算聚众闹事？”楚源不服气的说，“不能你认识他们就偏袒他们吧？” 白半夏冷哼一声，“谁规定人多不能一起进镇子了？人家安安分分的来吃东西碍你什么事了？” 第98章 优惠券小能手 楚源还想狡辩，被张铁踢了一脚，“行了，别废话了，回衙门再说吧。” 他打了个手势，两名官差上前，押了楚源和报信的人离开。 白半夏收起了眼底的杀气，这样也好，让官府给楚源点教训，既连累不到二郎哥，也能让大家出这口恶气了。 张铁朝李金牛使了个眼色，“我们先回去，你买了煎饼果子带回来。” “好。”李金牛红着脸应了下来。 官差押着人离开了，魏冬也没心思继续做煎饼了，只想着赶快回去给楚源他娘报信，一边向客人告罪一边收了摊子。 “白家大哥，对不住对不住，我先去跟东家禀告一声了。”他朝白田作揖，然后告辞离开了。 这下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也有人排在了白家队伍后面。 “我们不着急，先给其他人做。”宝山村有人叫道。 白半夏心道：叔，刚刚你不是喊饿死了吗？ “半夏妹子，最近生意可还好？”李金牛笑呵呵的凑过来问。 “还不错，也就被那熊孩子捣乱了一天，也没多少影响。”白半夏答道。 旁边齐镇朝白半夏的方向挪了挪，跟她站的更近了些。 李金牛飞快的看了齐镇一眼，他好像感觉这人刚刚在瞪他？ “你表哥眼睛好了？” “好了不少，都能看到人影了，继续扎着针肯定能恢复。”白半夏想到自己又要治好一个病人，搞不好神医系统又能升级了，就心情大好，还扭头冲齐镇笑了笑。 李金牛话都说不下去了，他可不瞎，刚刚白半夏都没冲她笑。 “李大哥你还有公务，先给你做吧。”白半夏朝前面看了一眼，大声说：“官爷还有差事，是保咱们一方平安，可耽误不得，就让他们优先买吧。” “行，肯定行！”最前面的人急忙退了退，让出了位置。 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大家本就敬畏官差，而且人家姑娘说的也合情合理。 李金牛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他原本想等待的时间多跟白半夏聊几句的，结果现在不得不上前，排在了最前面。 他把铜板放进罐子里，“叔，做六个，加蛋的。” “今天耽搁大家这么多功夫，破例再开个团购，超过五个就减一文，以后可就初一十五才有团购优惠了。”白半夏又大声说道。 白田一听急忙从罐子里拿出六文钱退还给了李金牛，笑呵呵的说：“你要六个就是团购了，每个减一文，钱不能收多了。” “好，辛苦叔了。”李金牛努力提起精神，跟白田聊了起来。 今天的热闹挺大，不少人来围观，前后街的人都知道了。 而此刻众人看到白家跟官差都很熟络，心里掂量起来，以后可不能轻易去惹这个煎饼果子摊子。 白家人缘好，有村里那么多人撑腰，连官差都喊老板“叔”呢。刚刚被抓走那个，财大气粗吧，赔本做买卖吧？不也没把人家的生意搅黄？ 楚源这一闹腾，竟然意外的把那些蠢蠢欲动，想跟白家抢生意的小火苗给掐灭了。 另一边魏冬跑去楚家，将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了白生明的师娘楚玉娘听。 “我知道了。”楚玉娘竟是一点都不急，把魏冬都看糊涂了。 “东家，不去救少东家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楚玉娘淡淡的笑笑，“怎么救？衙门也不是我家开的，左右不过是挨些板子，得个教训也好。” 这真的是相传特别宠儿子，任由儿子胡作非为的楚玉娘吗？ “我宠着他，可以任由他去抢人家生意，甚至赔钱都不怕，只要他能有长进。”楚玉娘嗤笑一声，“结果他竟弄些歪门邪道了，砸价、诬陷，这些是生意人该有的吗？” 魏冬松了口气，确实，就算再宠孩子，也得有最基本的原则。 白家摊子没到中午就收摊了，因为生意太好，食材也没多准备，竟是有三分之一的顾客没买到。 “对不住对不住，今天都卖光了。”白田赔笑着说。 白半夏眼珠子转转，大声说：“今天没买到的送一张优惠券，明天或者后面什么时候拿优惠券来，直接优惠一文钱。” 优惠券？众人倒是第一次听说，觉得有点意思。 白半夏叫娘把草纸裁成四方的小份，飞快的跑到不远处摊子买了最便宜的笔墨。 “大家排队领，马上就好。”她开始龙飞凤舞的在草纸上写“白”字，写好一个发给一个顾客。 有人拿着问：“我过几天再来，还能给优惠？” “能，我就认我写的这个券。”白半夏答道。 “那如果是初一十五有团购，我再拿这个，能团购价再优惠一文吗？”又有人机灵的算起了最划算的方式。 “有！”白半夏说。 “那如果明天排队又没买到，还送这啥子优惠券不？”又又有人问。 “有！”白半夏爽快的说。 众人纷纷叫好，白半夏写的越来越快，很快就把优惠券发完了，一家人收了摊子。 “爹、娘，你们跟大家伙先慢慢往回走，我去铁匠铺取点东西就追上。”白半夏说。 “我帮你拿。”齐镇说完就跟上了。 白田鼻子哼了一声，“臭小子最近总跟着我闺女，一看就没安好心。” 张灵芝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不解的问：“你之前不是说小齐挺好的一个小伙吗？手脚也勤快，推磨、和面那么累，人家没吭过一句，每天都做的利利索索，怎么这会又不好了？” “他白吃白住，干点活不是应该的？”白田很郁闷，“闺女都要被拐跑了，你也没个心眼儿。” 张灵芝张大了嘴巴，“啥？你是说他瞧上咱家半夏了？” 白田急忙捂她的嘴，“姑奶奶你小点声啊，待会全村人都听到了。” 走在前面的周六媳妇朝芳婶子挤眼睛，不用待会了，他们都听到了。 有人干脆大声问：“白田，听说你想把你家远房那个小子过继到名下，有没有这回事啊？” 白田眼睛亮了起来，对啊，这可是个好主意！ 第99章 答谢乡邻 白半夏是去取定做的铜炉火锅和烫花器，铁匠铺已经做好了，和她画的图样几乎没什么出入。 “今晚就可以吃火锅啦！”她高兴的对齐镇说。 齐镇笑起来，“民以食为天，你高兴就好。” 既然要吃火锅，肯定要多买些食材，白半夏又拉着齐镇去了菜市，买了大量的大骨和肥肠，如果不是齐镇跟着，她一个人拎还真有些吃力。 “你买这么多是要请客？”齐镇问。 “大家今天帮了咱们，我也没想到该怎么答谢，不如烧点拆骨肉肥肠，每家送去一碗，给他们尝尝。”白半夏说道。 齐镇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咱们”这两个字让他心情极好。 “我帮你洗。”他说道。 “回去一起洗。”白半夏拉着他加快了脚步，快到村子才追上了众人。 白田一脸的不满意，“闺女你怎么去那么久？” 白半夏指了指齐镇拎的东西，“去菜市场又买了东西，可累坏我们了。” “半夏这是买了什么，要做什么新的吃食买卖吗？”赵三婆子好奇的问，就是看到猪大肠，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晚点我做好了，请大家伙帮忙提提意见。”她笑着说。 她怕直接说送给大家吃，这些淳朴的乡邻不肯接受，干脆就说找他们帮忙试菜，需要他们提意见之类。 众人纷纷答应了下来。 等回到白家，白田把村里人去镇上帮忙的事情讲给了二老听，老爷子老泪纵横，对白半夏说：“半夏，你以后有机会要回报乡邻，切莫忘了今日的恩情。” 白半夏点头，“爷爷，我记下了，待会就做些拆骨肉肥肠送给大家伙尝尝。” 老爷子十分满意，“我现在身子好多了，走，去帮你们洗大肠。” “那么埋汰你就别碰了，我去洗。”老太太一脸嫌弃的说。 白半夏又拿出两文钱塞给她，“奶奶你歇着，去买点糖吃。” 老太太飞快的收了钱，但还是去帮忙刷洗肥肠了。 今天的量大，白家几乎全部出动了，连二媳妇和三郎也出来搭了把手，只是三郎洗的很不认真，没帮倒忙就算不错了。 “三郎你好好洗，不然晚上不给你吃。”白半夏凶巴巴的说。 “好好洗就好好洗，喊什么喊。”三郎嘟囔了一句，但动作却仔细了起来，看来没肉吃确实挺有威慑力。 之后白半夏一边烧着拆骨肉肥肠，一边烧了几块木炭，之后调配起了蘸料。 “娘，把火锅里里外外仔细洗几遍，咱们晚上要用。”白半夏安排到。 “好嘞。”张灵芝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火锅到底怎么用，但她知道跟着闺女准能吃到好东西，所以光洗这火锅她都忍不住吞口水了。 等到了傍晚，拆骨肉肥肠出锅了，白半夏找了几只空碗，装了满满几大大碗，安排他爹亲自给各家送去。 “爹，咱家碗不够，先去送村东的几家，去了让他们拿碗倒给他们，然后你把碗拿回来，我再给你装满去送村西的。” “好嘞！” 白田这阵子练武挺努力的，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挑了。就见他一只手稳稳的拎起篮子，快步朝村东走去，走了半天也没见怎么喘。 不到小半个时辰，白田就给今天来帮忙的各家送去了一碗拆骨肉肥肠。 第一个收的人家先把里面的拆骨肉都吃了，香，真的香！ 等吃完了，有人壮了胆子去尝了块肥肠，哎呦，香，更香了！ 最后，这家人把一碗菜吃的干干净净，连碗底的油都蘸干净了。 第二个、第三个……其他收到的人家也是如此，等饭后他们都忍不住出来散步，相互聊了起来。 “半夏这菜是咋做的，咋这么好吃？我瞧这买卖肯定能成！” “谁能想到大肠都能做菜了，而且味道重还挺下饭，比肉都香。” “人家会做，没一点子怪味，油多也管饱。” 王桃花的手帕交叶芹跑去王家看她，有些激动的说：“你知道吗，白家给我婶子送了一碗肉菜，里面有那个猪大肠，我尝了一口，竟然特别好吃。” 她指了指自己垮的小篮子，“我婶子叫我去给白家送点她刚炒的瓜子。” “猪大肠？”王桃花一脸的不屑，“白半夏买卖做不下去，都开始吃猪下水了？” “我听说他们买卖没受影响，今天村里好些人去镇上支持他们生意了，我婶子也去了。”叶芹有些不太高兴，她觉得挺好吃的，桃花咋还不信？ “呵呵，那还能天天去支持了？迟早他们赔个精光！”王桃花表情狰狞，脸上三道抓痕已经只有暗红色的印子了，但瞧着肯定要落疤。 叶芹撇撇嘴，“好像他们生意更好了，先不说了，我得去送东西，不然我婶子要骂了。” 等叶芹走了不久，王桃花的后窗户有人扔石子，她急忙爬起来，艰难的开了窗户。 “我让你办的事咋样了？”她问道。 “还没机会，而且你承诺我的好吃的也没给。”来人眼珠子快掉进她屋里了，四处打量找吃的。 王桃花咬牙，从荷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拿去吃。” 油纸包被打开，里面是几块干巴巴的杏脯，但在庄户人家却是极少见的，肉都吃不上，谁能败家到给孩子买比糖还贵的杏脯？ “好嘞，我尽快办成。”来人拿着杏脯一溜烟的跑了。 白家这边，已经热热闹闹的摆上了火锅，白半夏放了个铜盘，里面烧了几块木炭，在上面落了铜炉火锅。 锅的样式是正宗老北京铜炉火锅的样子，腿高、火膛大、锅体深但不“阔”，特点是保火而且开锅快。 白半夏把之前熬大骨的汤做了汤底，又放了葱段、姜片，锅一开就能涮肉了。 只可惜这时候禁止吃牛肉，羊肉也极少，她在市集买了些猪肉，让齐镇切了极薄的薄片，铺开在了盘子里。 肉太贵了，也只能尝尝鲜。其他配菜倒是准备了不少，包括买肉时让老板送的一大块猪血。 “开饭喽！今天吃火锅，大家凑一桌挤挤。”她喊道。 白家众人齐聚堂屋，三郎都扶了白水出来。 “男女不分桌成什么样？”白水很煞风景的说。 第100章 吃火锅和扎头花 “二伯想分桌那你坐这桌，我带我的锅子去旁边桌。”白半夏直接将火锅换了桌，“不介意跟我们女眷一桌的过来吃。” “爹就想跟你们娘俩坐一起。”白田喜滋滋的凑了过来，完全不理会眼神能杀人的白水。 老爷子也笑呵呵的说：“半夏这个新锅有意思，爷爷也想吃。” “好，我先给爷爷涮片肉。”白半夏笑容灿烂，你看看人家老爷子一家之主都没什么架子，白水装什么大头蒜。 许氏和三郎不敢忤逆白水，还是跟他留在了男丁那桌。 三郎看到这桌还有拆骨肉肥肠，高兴的夹了一筷子给他爹，“爹，你尝尝这个，我洗的。” 另一边白半夏完全不想理会他们，已经开开心心的涮起肉片了。 她先拿了公筷给老爷子涮了一片，放到了盛了蘸酱的小碗里。 “爷爷你尝尝酱汁的咸淡，要是咸了就加点汤。”她说着又涮了一片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嘴里骂着败家，但是脸却笑满是褶子。 “肉有限，咱们一人只有几片，尝个味道就好，等过年再多买点肉。”白半夏说着又涮了一片给大伯娘。 “先给你娘啊。”李氏不好意思的说。 白半夏不给她推让的机会，“给我娘，我娘也会教育我长幼有序。” “对，大嫂你辛苦了，你先吃。”张灵芝说。 下来则是大伯，大伯眼眶都有些泛红，他不善言辞，只说了声谢谢。 再之后则是娘、爹、小草、齐镇。 看到齐镇排在最后，白田心里一阵舒爽，果然闺女就没把他当回事。 “为啥不先给你爹？”老太太有些不满的问。 “女士优先啊，我就是先给我爹，他也会让娘先吃的。”白半夏笑着冲她爹挤眼睛，白田悄悄比个大拇指，闺女太会帮他说话了。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老爷子则笑呵呵的说：“怪我没先给你，这一点我得跟老三学学，以后我改。” “哪用啊。”老太太瞬间红了脸。 大家都笑了起来，一桌子人其乐融融，吃火锅就要热热闹闹才好。 之后其他东西都是放进锅煮好了自己夹，白半夏帮小草夹了些适合她吃的，小草吃的鼻尖冒汗，格外的可爱。 “等吃完饭，姐姐带你做头花好不好？”白半夏摸着她的头说，“给咱们小草做个好看的头花。” 小草小脸泛红，“我帮姐姐，姐姐戴。” 这孩子太乖了，什么都不敢要，饭都不敢多吃一口，每顿饭都要逼着她吃。 “姐姐就想给小草戴。”白半夏捏捏她的小脸，以后她要把小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她成为全村女孩都羡慕的小萝莉。 火锅吃起来就容易控制不好量，于是毫无意外的，一桌人都吃多了。 白田拉着齐镇去后院教他打拳，齐镇摇头：“才吃完饭不能打拳。” “是啊，消了食再练，不然对胃不好。”白半夏赞同的说。 白田的脸又垮了下来，闺女不是不把那小子当回事吗？为什么在帮他说话？ 白半夏被她爹哀怨的眼神看的有些茫然，不过她现在更想试试烫花器，于是拉着小草去了灶房。 “这个布是姐姐上过浆的，你摸摸是不是硬硬的？”她拿了布给小草看。 小草伸出黑瘦的小手摸了摸，“嗯，硬的。” 白半夏拿炭加热了烫花器，选了花瓣的形状，夹住了布。 没一会儿她松开烫花器，布料鼓了起来，略微修剪就成了花瓣的形状。 “像不像花瓣？”白半夏拿给小草看。 布料温度下降，但摸着还温温热热的，小草觉得有意思，使劲点头，“像。” “小草喜欢什么颜色？”白半夏问。 小草想了想，“红色！” 白半夏一琢磨，小草戴大红头花肯定不好看，但如果是一个个小小的红色玫瑰花苞，一定很可爱。 “那咱们做红色头花。” 她拉了小草回屋取了点红色的碎布头，是之前跟舅娘去布铺要的，她回家时分了一些，不是多鲜艳的红色，但做的好了，也会很精致好看的。 这时外面传来叫喊声，是马小玉来了。 “你去叫小玉姐姐进来，咱们一起做头花。”白半夏跟小草说。 “好。” 小草出去，很快领了马小玉进来。 “小玉，跟我学做头花吧，学会了将来给我舅娘打下手，还能赚银子。”白半夏说。 “好啊，好啊。”马小玉一脸的兴奋，她还没戴过头花呢，红头绳都没有。 白半夏烧了一点浆，带着马小玉给红布上浆，看浆还剩了不少，干脆把之前带回来的一点碎布头都上了浆。 上好浆，她把烫花器平的一面烧热，开始熨平，很快浆干布平，很方便裁剪了。 她拿个炭头，在布上画玫瑰花瓣，然后让小玉帮忙剪下来。 别看马小玉总干粗活，手却挺灵巧，小小的花瓣剪的很整齐，甚至有些地方白半夏画的不饱满，她都自动修的更好了。 小草眼巴巴的看着，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 “小草会数数不？帮忙给咱们分花瓣，六个一组。”白半夏看出了她的着急。 “我、我不会。”小草嘴巴耷拉了下来，没人教过她。 白半夏心疼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说：“没关系，姐姐现在教你。” 她拿了一个个花瓣，带着小草数了起来。“一、二、三……十。” 马小玉没说话，一直低着头剪花瓣，眼角却有晶莹的泪珠闪烁。小草跟她小时候何其相像，但好在她苦归苦，也算长大了。 很快小草学会了从一数到十，白半夏和马小玉都夸了她，她高兴的小脸红扑扑的，更加可爱了。 之后就是烫花瓣，白半夏教了马小玉怎么烫，自己则取了针线，把烫好的六片花瓣缝在一起，缝成了一朵含苞待会的小玫瑰。 “哇，这花太好看了！”马小玉忍不住夸道。 “好看你就加把劲，待会也给你做个头花。”白半夏往小草头上比了比，“这个当然是先给咱们小草了。” 马小玉笑着打趣，“完了，我失宠了。” 小草咯咯的笑起来，头花好好看，她好喜欢，也好喜欢姐姐们！ 第101章 搞钱不香吗？ 最后，白半夏给小草缝了两根发带，上面缀了一圈小玫瑰，三三两两的隔开，绑在她的双丫髻上格外的可爱又喜气。 她又给马小玉的发簪头上缝了三朵玫瑰，发簪固定住发髻，玫瑰露头，精致又娇嫩。 “你们三个忙活半天做的？”大伯娘惊讶的问道。 小草笑的露出一口珍珠般的小白牙，还可爱的晃了晃小脑袋，“是啊是啊。” 因为心情好，她性格都活泼了不少。 马小玉也高兴的脸红扑扑的，“大伯娘，好不好看？”她是太高兴了，也随着白半夏喊大伯娘了。 “好看，真好看！”大伯娘由衷的夸道。 马小玉和小草都笑了起来，笑的格外开心。 “等十五的时候咱们一起戴了去赶集，我请你们吃糖葫芦。”白半夏把舅娘帮她做的头花也拿出来戴上了，学着小草那样晃了晃脑袋，把大家都逗笑了。 “好，我一大早就来找你，帮你推车。”马小玉应了下来，心里却在琢磨到时候怎么偷跑出来。 “真好看，女孩子就该漂漂亮亮的。”大伯娘感慨的说。 白半夏笑着挽了她的胳膊，“等我再做几个送给你和我娘，还有大嫂。” “我们一把年纪就不用了。”李氏笑着摆手。 “女人什么时候都爱美，大伯娘不要，奶奶更不好意思戴了。”白半夏打趣的说。 这下李氏不好说什么了，老太太却在屋里竖着耳朵听，呦，这意思她也有啊，那她也想要大红色的。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一家去出摊，遇到村里的人都说昨晚送的肉菜太好吃了，做生意肯定能成。 “闺女，要不然咱们加个拆骨肉肥肠？”白田灵机一动提议道，“搭配烧饼卖，咱们提前做好，再加个小炉子温着？” “行是行，但是肥肠洗刷太累，烧饼也费劲，我怕你跟娘太累了。”白半夏有些担心，做吃食生意是真的很累，所以她一开始才想了简单一些的煎饼果子。 张灵芝却拍拍胸口说：“我不累，烧饼我会做。” “我洗大肠，就当练铁砂掌了。”白田打趣的说。 “还铁砂掌呢，那你不应该徒手炒板栗吗？”白半夏忍不住说。 又跟出来的齐镇开了口：“我帮叔和面。” “这不就齐活了？”白田哈哈大笑，拍了拍齐镇的肩膀，“小子好好干，叔给你发工钱。” “我白吃白住的应该干活，不要工钱。”齐镇又说。 白田这下子更高兴了，“不愧是自家人，叔没看错你。” 白半夏扭头看向齐镇，见他冲自己笑起来，心道齐镇也挺精的嘛，挺会讲话的。 只是她为什么觉得她爹看齐镇的眼神怪怪的？ 果然收摊回家之后，白田拉了她去后院悄悄说：“闺女，爹想让齐镇过继到咱们这房，你觉得咋样？” “爹你演戏演过头了吧？”白半夏压低了声音，有些无语的说，“你还真当他是远房亲戚了？万一人家有爹娘，你趁人家失忆给过继了，人家爹娘不得跟你拼命？” 白田一拍脑袋，“这不是担心你，急糊涂了吗？” “担心我什么？”白半夏不解的问。 白田盯着闺女，闺女竟没有一丝羞赧之色，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闺女还没开窍？ “咳咳，闺女，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找个什么样的相公啊？”白田一脸严肃的问。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白半夏不解，“不想嫁人，影响我搞钱，搞钱不香吗？” “香，搞钱真香，可你迟早也要嫁人啊。”白田说。 白半夏歪着头想了想，“或许等我以后有钱了，招婿入赘也不是不可以，这样爹你也不用过继儿子了。” 白田听的目瞪口呆，等闺女回屋去给小草诊脉了，都没回过劲来。 之后的几天，白半夏找铁匠铺把推车改了一下，加了个小炉膛，外加买了个锅。 “总算见你买了个正常玩意。”老板感慨的说。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十五那天我家要卖点新吃食了，欢迎老板来品尝。” “好嘞，一定去。”老板已经成了白家煎饼果子的常客了，不说天天吃，但也买过好几次了。 这样转眼到了十五那天，一家人早早收拾好要出门，今天不但准备的食材多一倍，还加了拆骨肉肥肠和烧饼。 这下推车沉了不少，齐镇主动承担起了推车的“重”担。 他的眼睛又好了一些，虽然看的模糊，但路总不会走歪的。 说起来今天有点忙，白半夏还约了舅娘在镇上碰面，也约了马小玉和小草一起去赶集。 这两天张灵芝找芳婶子帮忙给小草缝了一件新衣服，今天刚好穿上。又给小草扎了双丫髻，绑上了红色玫瑰花发带。 小草这几天吃的好养的好，脸颊微微长了些肉，气色也红润起来。再配上新衣和头花，简直像年画里走出的小娃娃了。 白半夏也穿了一身舅娘改的碎花衣裙，戴上了舅娘给做的那套头花，跟小草拉着手走在一起，就像一对亲姐妹。 “小玉怎么还没来？”她有些担心，将小草交给娘，“你们先往过走，我去喊了小玉就赶上来。” “行，你可得快点，今天人多，你不在我们可镇不住。”白田笑着说。 白半夏吐吐舌头，“爹你太谦虚了，就你那口才哪有镇不住的，说书先生都没你厉害。” “嘿嘿，低调低调。”白田大笑起来。 白半夏独自去了马家，敲门喊了马小玉，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马小玉开了门。 “半夏，不好意思，我去不了了。”她侧着身子低着头，不用看都知道心情很不好。 白半夏一把将她扯过来，果然她侧过的那边脸红肿着。 “谁打的？”她心里的火蹭蹭的蹿了起来。 “我自己不小心撞的。”马小玉低下头不敢看她，“你快去吧，别耽搁了做生意。” 白半夏却不走，拉着她问：“我给你的头花呢？” “我怕弄脏了没戴。”马小玉声音低了许多，眼眶微微泛红，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虽然那天马小玉没说，但白半夏知道那是马小玉的第一个头花，她不知道多喜欢多爱惜，现在不用看，肯定是被人抢走了。 她冲着马家院子里大声喊道：“小玉，我借给你的头花还给我，我今天要去镇上布铺交货呢！” 第102章 女孩要学会保护自己 白半夏之前不是没想过管马小玉的事，但就怕冲动出手，最后受苦的还是马小玉。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是她？ 如果马小玉只是头花被抢了，白半夏会重新给她做一个，但问题是马小玉脸都被打肿了！ 屋里有人探头，白半夏看出是马小玉的后娘徐氏了。 “半夏……”马小玉想劝阻，却不想白半夏已经冲进了院子。 “婶子，你见到我借给小玉的头花了吗？”她盯着徐氏问。 徐氏眼底的鄙夷之色一闪而过，“啥头花呢，我咋会看到，你们小女孩家就是不好好看着东西，兴许是小玉丢外面了。” “是吗？”白半夏拉长了声音，“她也太粗心了，怎么会掉你屋里了？” 不等徐氏反应，白半夏已经冲进了她的屋子，飞快的扫视了一圈，果然在床头看到了马小玉的头花。 “你怎么瞎闯，还有没有规矩？”徐氏脸色铁青，干脆先发制人的叫道。 白半夏把头花拿在手里，大声说：“这不就是小玉丢的头花吗？难不成是你偷的？这可是我家的东西，我不能寻回来？怎么要不要我去找村长说说你偷东西的事？” “你……” “一大早吵吵啥呢？”马小玉她爹马大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去了趟后院茅厕，怎么屋里就闯进来人了？ 他走到门口看到马小玉杵着，还狠狠的推了一把，“没用的东西，一大早放人进来折腾自己家吗？” 马小玉突然就炸毛了，“你打死我得了，你们早看我不顺眼了，她抢我头花，你不说句公道话就算了，还扇我一耳光，我怎么有你这种爹！” “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你个不孝女，我现在就打死你，免得祸害家里。”马大山说着拖了鞋，拿在手里朝马小玉打去。 马小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预想的疼痛却没有出现，她睁开眼睛一看，半夏的手抓住了她爹的胳膊，她爹挣的脸通红，却怎么都动弹不得。 “要反抗就不能闭着眼睛挨打，得学会还手。”白半夏说着一推，将马大山推了出去。 马大山一个趔趄撞到了门框上，气的大叫：“反了天了，这是叫人帮你打亲爹啊，马小玉你长能耐了。” 徐氏在后面添油加醋的说：“早说了她就是个白眼狼，将来还不知道怎么对你……”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徐氏的话，她整个人都被打懵了，脸歪到了一侧。 “偷我东西还敢在我面前叽叽歪歪，谁给你的胆子？”白半夏活动了一下手腕，那样子有些坏坏的，又有点拽拽的。 马小玉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白半夏，但是好帅怎么办？ “啊……小贱人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徐氏尖叫起来，明显还没意识到自己跟白半夏之间的差距，竟是疯了一样的扑了过去。 白半夏轻巧的一侧身就躲开了，徐氏扑的太猛收不住，直接一头撞到了马大山的怀里。 “哎呦我的胃！”马大山惨叫一声，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白半夏走过去，一把抓了徐氏的发髻，将她的头拎了起来，反手又是一耳光。 “你骂谁小贱人呢？嘴贱就活该被打。” 马小玉都看傻了，太、太、太帅了，不过这动作怎么有点眼熟？ 她想起来了，之前半夏娘也是这样打刘家婆子的，这是家传武功吗？ “我打你怎么了？你去村长那告状，看看村长会不会帮你一个小偷说话。”白半夏嫌弃拍拍手，“一大早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猪屎泡，打着都腻手。” 外面传来哄笑声，原来是村里人听到动静来看热闹，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诬陷我不就是想帮那小贱蹄子出气吗？”徐氏两边脸都挨了耳光，此刻已经红肿了起来，又羞又急之下，更是红的快滴血了。 白半夏扬手又要打，“嘴贱就打嘴，手贱就打手，你这骂人嘴贱偷东西手贱的，真得好好敲打敲打。” “住手！”马大山拦在了前面，扭头冲着马小玉大喊，“马小玉你还要不要在这个家待了？翅膀硬了找人打上门了？你有种别回家！” “不回就不回，有你这种爹，我不如饿死在外面。”马小玉说完拉了白半夏，“半夏我们走，别让这种人脏了你的手。” “好，我们走。” 徐氏暗暗松了口气，她还真怕白半夏又来打她，那力气大的她是一点都没法反抗。 可不等她庆幸，又再次惨叫起来。 “啊……我的手……” 白半夏抬起脚，“哎呦，好像踩到什么狗爪子了，这三只手就是不一样，能伸那么长。” 外面人又忍不住笑起来，形容小偷就是三只手，偷东西不就是手伸的长吗？ 等白半夏拉着马小玉离开，徐氏大声哭骂起来，骂白半夏欺负人，要找村长评理。 “马大山家的，你就消停一会儿吧，村里谁不知道你们做那缺德事，还找人评理，不嫌丢人吗？”有人啐了一口说。 “就是，磋磨人家原配的闺女，也不怕小玉娘从下面上来找你。”又有人说道。 原本许多人看不惯马家对马小玉的行为，但一个村的也管不到别人的家事，更怕管闲事给自己家惹了麻烦。 如今看到白半夏这么霸气，仿佛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正义感，将他们憋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反正半夏做的对着呢。 白半夏拉着马小玉出了村子，马小玉才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半夏，谢谢你，他们不会闹到你家去吧？”她怕自己给白半夏惹了麻烦。 白半夏举了举拳头，“让他们来，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窝我打一窝。” 马小玉被逗笑了，但很快脸又垮了下来，“他们肯定不让我回去了。” “那就先不回，到时候急的肯定是他们。”白半夏今天可是瞧见了，马家一屋子人都没起床，就马小玉在灶房干活。 他们不让马小玉回家，那就自己去干活吧，看看他们能坚持几天。 白半夏把抢回来的发簪交给马小玉，认真的说：“小玉，女孩子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你跟我学点武功，以后别白白被人打不知道还手了。” 第103章 新菜上市生意旺 “好，我跟你学。”马小玉认真的点头，“可我爹打我怎么办？我也不能打他吧？” “你没有错，他打你是他不对，你就算不能还手，躲总可以吧？”白半夏说道。 “也是，我爹打我弟，他总是跑了躲起来，只有我傻乎乎的挨打。”马小玉撅了撅嘴，声音小了许多，“不过我爹也不是真舍得打我弟。” 白半夏拉了她的手，“先别想那么多人了，今天赶集咱们都要有个好心情。我们人手不够，待会你帮忙干活，我给你工钱啊。” “我不要不要，你给我钱我也拿不住，肯定被他们抢了去。”马小玉一个劲的摆手。 “工钱必须给，那我就先帮你存着。”白半夏说。 马小玉点头，两人拉着手一路小跑着追上了爹娘他们。 “小玉脸怎么肿了？”张灵芝粗中有细，一眼看到马小玉被打了，火气蹭的上来了。 马小玉却笑了起来，“我好羡慕半夏，半夏跟婶子好像啊。” “啊？”张灵芝有些摸不着头脑。 “娘，小玉她后娘抢了她的头花，她爹还打了她一耳光。我借机说她后娘偷我东西，打了她两巴掌，出了口恶气。”白半夏一脸得意的说着，那小表情就差没直接说：娘你看我棒不棒？快夸我啊。 “婶子，半夏打我后娘那个动作跟你打刘家婆子时一模一样，太威风了！”马小玉忍不住夸道。 张灵芝眼睛放光，“我当时很威风吗？” “必须啊，你们这是家传武功吗？”马小玉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张灵芝大笑起来，笑声格外的爽朗，然后又有些埋怨的说：“下次这种事喊上我啊，好久没打人了，手怪痒的。” “你看看你说的啥话，都是女孩子，你要把人都教成母老虎了。”白田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语气里根本不是责备的意思，反倒带着自豪。 马小玉看的好羡慕，半夏爹娘的感情真好，如果她娘还活着，爹也会这样吗？ “母老虎就母老虎，免得被人欺负。”张灵芝霸气外露的说。 白半夏一直憋着笑，她娘最近越来越有侠女的风采了，再联想到三表哥的大侠梦，大概老张家都有这种爽利劲。 她伸手摸了摸小草的头，说：“等小草身体好了也学武好不好？以后就能保护自己了。” 有事保护自己，没事强身健体。 “好，我也要保护姐姐。”小草认真的说。 大家伙都被逗笑了，推着车的齐镇却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 保护半夏这种事都有人来抢了，还好是个小女孩。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离镇子越近路上人也越来越多，一家人聊着就聊到了优惠券的事情。 “闺女，这两天有人故意在咱们快收摊的时候来排队拿优惠券，这样不太好吧？”张灵芝有些担心的问。 “娘，我听说有的铺子为了制造生意兴隆的效果，还花钱请人排队呢。你看咱们不花钱都有人排队，岂不是赚了？”白半夏说。 白田脑子转的快，拉着媳妇解释道：“人家为了少花一文钱来排队，也说明是真的喜欢咱家的煎饼果子，给他优惠一文也没啥。” “是啊，等于他们排队给咱们打工，他们花了时间，咱们赚了人气。即便赶集的日子跟团购一起用，也只能各享一次，咱们不会亏的。”白半夏说。 结果等摊子摆上，白半夏就知道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有一种叫黄牛的人了。 还真有人拿了五张优惠券买了五个不加蛋的煎饼果子，团购加优惠券每个便宜两文，等于每个只花了三文钱。 然后他冲着排队的人喊：“热乎乎的煎饼果子，四文直接吃到，省了您排队的功夫。” “这、这也行？”马小玉都看傻了。 没有优惠券的人就是凑了团购也是要花四文钱买，那不如直接买他的，于是转瞬间男人手里的五个煎饼果子卖光了，净赚五文钱。 他飞快的看了白家人一眼，踹着钱跑了。 “呃，人家花了时间在里面，赚一点也正常。”白半夏飞快的琢磨这种情况会不会对他们有影响。 “老板，你家新出的吃食是啥？”有客人来问道。 白半夏打开旁边的锅盖，香气一下子四散开来。 “拆骨肉肥肠夹饼，七文钱一个，香到咬舌头！”她大声说道。 “香是香，真的能咬舌头吗？”有人哈哈大笑。 白田大声吆喝：“尝一个不就知道了，实打实的肉菜，油水多着呢！” “啥肉啊，咦，怎么瞅着像猪下水？”有人皱起眉头问。 “确实是猪大肠，但是我们有秘方做出来特别好吃，香浓劲道，吃了保证还想吃。”白田大声说。 有人被香味勾起了馋虫，但也因为猪大肠而不敢尝试。 “叔，先给我夹一个，推车饿了。”齐镇突然开了口。 他今天又涂黑了脸，众人就看到一个又高又黑的男子接过烧饼吃了起来，吃的津津有味，动作却不粗鲁，人是黑了些，但吃相还挺好看。 白半夏凑过去一些，低声说：“你别把煤灰吃嘴里了。” “嗯。”齐镇冲她笑了笑。 吃的还挺仔细，嘴唇边的煤灰都没蹭掉。 终于有人行动了起来，拿出七文钱说：“等煎饼果子还得半天，干脆先来个夹饼吧。” “好嘞，您拿好。”张灵芝利索的夹好饼，垫了片油纸递给了他。 众人都盯着他，甚至有人干脆催他快尝尝好不好吃，他倒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那人憨笑，被大家盯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一口，但没嚼几下，他眼睛亮了起来。 “好吃……好吃。”他又急急的咬了几口，话都说不清了。 白半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想买拆骨肉肥肠夹饼的这边再排一队，大家排好队讲秩序，不要乱。” “那我也要个夹饼！” “我排第二，给我多点肉啊。” 转眼间就有五个人排队要买夹饼了。 但是第一个人却突然停下来不吃了，还在观望的人急忙问：“怎么了？不好吃吗？有怪味？” 第104章 半夏牌防伪标识 那人露出委屈之色，“不是，我在想太快吃完了怎么办，我没钱再买了。” 这可怜劲生生把所有人都逗笑了，白半夏抿嘴说：“趁热吃，一次吃太多也不好消化，明天或者过几天再来。” “呜呜呜，好。”那人点头，再舍不得也只能一口口的吃了。 这下大家都没怀疑了，排队等着拿夹饼，很快赞美声不断传来。 “好吃！” “香掉舌头！” “竟然都没有一点怪味，咋做的呢？” 白半夏笑的眼眉弯弯，必须好吃啊，这菜经久不衰，就是搁在现代美食畅行，但不管哪个城市都有干锅肥肠。 现代人山珍海味都吃多了，还不是很爱肥肠，何况古代肚子里没什么油水的人。 于是更多人转入买夹饼的队伍，甚至原本没打算买煎饼果子的人，也加入了肥肠大军，转眼间一大锅拆骨肉肥肠就卖掉一多半了。 就好像饥饿营销似的，瞬间又有不少人改去买夹饼，生怕尝不到这一口。 这时，煎饼果子这边有人排队排到了，拿出了五张优惠券，“五个团购，还有五个优惠券。” 白田也没多想，接过优惠券要放进回收的罐子里，却被白半夏拦住了。 “我看看这券。”她说道。 那人抬头，“咋不许人拿多优惠券吗？你不是讲一份就能用一张吗？” “你是刚刚买了五个煎饼转卖出去那人吧？”白半夏笑起来，她眼神还是不错了，虽然这人换了件衣服。 “是又怎样，还不许我多买吗？”那人抬起头，眼睛不大，却精光四射。 白半夏把券拿在手里，不急不缓的说：“我说过我只认我写的券，你这券只有一张是我家发的，你让我怎么认？” “明明都是在你家领的，你这是不想卖赖账吧？做买卖讲个诚信，你这样可不好。”那人还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 他大概也就二十出头，长的很不起眼，挤在人群里格外有隐蔽性那种长相。 “大家伙评评理，她说不是就不是了，怎么能不讲诚信？”那人叫道。 不少人点头，赞同这人的说法。 白田有些担心，小声说：“闺女，算了吧？” 白半夏却不急不缓的说：“凡事都要讲究个规矩，我跟你讲诚信，但你也得跟我讲诚信不是？你模仿我的笔迹弄几个优惠券，我就必须得认，也没这样的道理吧？” 那人见她说的笃定，眉头微皱，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第一天因为匆忙，我在这里一边写一边发的优惠券，总共发了十一张，如今已经都收回了。”白半夏继续说，“后续发的优惠券是我提前做好的，我自己学医采草药，墨里加了我特别调配的草药，一方面能防止墨迹变淡，另一方面就是防伪了。” 她拿起其中一张优惠券，“这张是我的墨没错，大家看颜色更黑亮，另外四张可不是，如果有人鼻子灵，闻闻味道也不一样。” “能、能有什么味，都沾了吃食的味道，你别唬人了。”那人有些慌了，却还在死撑。 白半夏笑笑，“草药的味道啊，找个眼睛好，鼻子灵的人看看就知道我说的真假了。” 有人特别热情的叫：“我我我，我媳妇说我鼻子比狗鼻子都灵，我来我来！” 噗哈哈，人群里爆发出哄笑声，这大兄弟太逗了。 那人接了优惠券对比这看了看，然后又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真的，这个有草药味，还带点酸涩的感觉。”那人说道。 白半夏冲他竖起大拇指，“大哥嗅觉灵敏，我调配的药水是有点酸涩感。” 这时作假的人待不住了，调头要走，却被人拉住了。 “小兄弟，你作假还讲人家没诚信，是不是该道个歉？”有人仗义的说。 “我、我……”他涨红了脸，“对不起！” 拉着他的人终于松开了手，就见他一溜烟的跑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生意又继续热闹起来，拆骨肉肥肠最先卖光。 “半夏！” “半夏妹妹！” 牛氏按白半夏说的寻到了摊子，一看这么多排队，惊的下巴差点掉了。跟在她后面的三个表哥也挺吃惊，原本他们还说照顾表妹家的生意呢，但现在来看，根本不需要他们照顾嘛，搞不好都不够卖。 “舅娘你们先歇歇，待会咱们去卖头花。”白半夏挽着牛氏的胳膊说。 “我们不累，有啥需要帮忙的？”牛氏急忙问。 现在要忙的就是摊煎饼果子了，旁人还真帮不上忙。 “就我爹那个活，让他忙就好了。”白半夏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看白田。 于是张家四人就看到白田一边摊煎饼一边唱词，手上麻溜不说，嘴里还特有节奏感，排队的人看的来劲，甚至还有人跟着他哼了起来。 “嘿嘿，煎饼果子来一套！” 牛氏吃惊的问：“这煎饼果子都是你爹在做？” “是啊，他怕我们累着，都包揽了。”白半夏才不会说是她和娘现在没有爹做的好吃，爹心疼媳妇和闺女才能扭转他在张家人心目中的形象嘛。 “你爹现在可真能干！”牛氏真心夸道。 三表哥凑过来问：“姑父是学了什么武功吗？我瞧着他那铲子挥的挺像一套剑法啊。” 牛氏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像个屁，脑袋里就没点别的事了。” 白半夏憋着笑帮他解围，“怎么三个表哥都来了？” “我们来帮忙啊，绝对不捣乱。”三表哥揉着后脑勺说。 大表哥也来说：“帮你和娘卖头花。” 二表哥则面无表情的说：“帮忙。” “你们要帮忙也行，但必须听我的，做我们的模特。”白半夏坏笑起来，帮忙难道就是跟着看吗？总要尽心尽力嘛。 大表哥张同生不解的问：“模特是什么，难吗？” “不难，听我安排就好，叫你转圈就转圈，叫你蹲下就蹲下。”白半夏强忍住笑，还不能暴露了。 “这个简单，包在我们身上了。”张同生拍胸脯说。 白半夏拱手作揖，“那我就先谢过三位表哥了。” 他们这边聊着天，白田已经喊道：“煎饼果子就剩最后三份了，对不住大家，没买到的可以领张优惠券，明日请早！” 不少人发出惋惜声，直嚷嚷让白田明天多准备点。 “拆骨肉肥肠也是，多准备点，后悔没尝到味啊。”有人叫道。 “好嘞！”白田心情大好的应了下来。 白半夏开始给排队的人发优惠券，结果发到最后，又看到了做假优惠券的人。 第105章 头花模特大队 那人低着头，发现白半夏看他，就明白又被认出来了。 “怎么我不能领吗？”他问道。 白半夏笑着说：“你倒是能屈能伸。” “哼，讨生活还要什么面子。” “你叫什么名字？”白半夏问他。 对方愣了愣，“于鱼，你不是想告我吧？我可没犯法。”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不会，你只要别作假，该给你优惠还是会优惠的。” “哦”于鱼脸红了起来，拿了优惠券赶快走了。 白田凑过来低声问：“闺女，你怕他又作假？” “感觉不会，而且他也仿不来。”白半夏自信的说。 因着白家生意特别好，杜三娘那边也多了些人买豆浆、豆腐脑，她笑着直说叫白家留下是对了，抱了财神大腿。 白半夏他们收了摊子，拜托杜三娘看着车，一家人去逛集市外加采购，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卖头花了。 “半夏，你看这些行吗？”舅娘拿出小包袱，打开里面都是各色头花。 “太行了！”白半夏崇拜的看向她，“这才几天功夫舅娘你就做了这么多，我跟小玉、小草三个人也才做了两个。” 舅娘被夸的满脸喜色，“家里事情都是他们爷们在做了，你姥姥也不让我做饭，就叫我好好跟你把买卖做起来。” “姥姥太贴心了。”白半夏想到疼爱她的张家老太太，就琢磨待会给姥姥买点小礼物。 当然还有姥爷，可不能厚此薄彼，不然老爷子可会吃醋的。 白半夏看看娘和舅娘的衣服，从包袱里挑了两个头花分别给她们戴上。 “我不要，一把年纪戴这干嘛。”张灵芝要摘，被白田给按住了。 “媳妇，闺女让你戴你就戴，多好看。”白田笑呵呵的说。 这下子张灵芝脸都红了，嗔了他一眼，“这么多孩子看着呢，就不能回去再夸吗？” “咳咳……”舅娘生生被自己口水给呛了，妹妹和妹夫真是一对活宝，而且感情真的好。 “舅娘也别摘，咱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白半夏说完冲着三个表哥坏笑起来，“表哥们也答应好做我的模特的。” 二表哥反应最快，捂住头顶，面无表情的说：“不要。” “你说的模特就是带花？”大表哥都傻眼了，“我们可是大男人！” “所以大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相信表哥们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白半夏已经挑出了三支头花，送到了他们面前。 三表哥捂着脑袋嗷嗷叫，“我是要当大侠的人，你让我戴了花，岂不成了采花大盗？” 他可怜兮兮的朝牛氏看去，“娘你说句话啊。” 牛氏却挽了白半夏的胳膊，说：“你们答应过半夏的，男子汉说话要算话。” “嗷……” 张同山严重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不，不止是他，还有他两个哥哥大概也是打酱油附赠的吧？ 最终，三个“打酱油附赠”的表哥委屈的戴上了头花，脸上写满了认命和生无可恋。 “哈哈哈，同林戴这个还挺好看呢。”张灵芝没心没肺的夸道。 “咱们都戴不出这个效果，别说还真不错。”牛氏点头，一脸的自豪，就差没夸自己把儿子生的好了。 但是，二表哥张同林表情更加绝望了，别的事情你们多夸夸，这个真的别夸了。 马小玉憋着笑小声跟白半夏说：“你三表哥戴着好像大马猴。” “你才像大马猴呢，你全家都像大马猴！”三表哥耳朵挺尖，一下子就炸毛了。 马小玉躲在白半夏身后朝他吐舌头，“脸一红就更像了。” “你、你、你……”张同林觉得心梗，算了，认命吧。 突然，他扭头看向齐镇，一脸受伤的问：“表妹，为什么他不用戴？” “他没说要帮忙卖头花啊。”白半夏摊手。 “我是推车的。”齐镇一脸的严肃，但怎么看眼里都藏了笑意。 这下大表哥和二表哥又一左一右按着三表哥打了。 “就是你喊着要来帮忙卖头花，直接说看表妹不就好了？”大表哥骂道。 “坑货。”二表哥还是那么言简意赅。 “住手！”牛氏发了话。 以往她都不管孩子们打打闹闹，三表哥有些感动，娘还是心疼他的。但是下一秒他再次绝望了，就听到他娘说：“别把头花打掉了，你们三个给我老实点。” 呜呜呜，他怕都不是打酱油附送的，大概是买草纸附送的。 一行人打打闹闹的朝布铺走去，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白半夏、马小玉、刘小草三个女孩子戴着精巧的头花，靓丽的靓丽，可爱的可爱。 张灵芝和牛氏两名妇人衣着普通，但是头花一戴瞬间提亮了气色，气度都雍容大方了。 另外还有三个……三个后生也带了花，搭配着生无可恋的表情，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哈哈哈，看那三个小子，一定是被强迫的，怕是跟家里人打赌输了吧。” “别说还挺好看，听说前朝也有美男子戴花的习俗，他们也算的上美男子了。” “头花哪里买的啊，还真好看，好想给我家闺女买一个，戴了肯定漂亮。” “那个小女娃戴的好可爱，我孙女戴肯定更可爱！” “……” 马小玉被人围观，脸上有些烫了起来，下意识的想抬袖子擦擦鼻子，但一下又忍住了。 她想到半夏说的话，要讲卫生，而且这么多人看呢。 她悄悄看看大家，一个个都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只有半夏一脸的坦然自若，眼神也格外自信。 马小玉崇拜不已，半夏现在好厉害，她也要加油，不能拖半夏的后腿。 很快，众人走到了布铺门口，后面竟是还跟了一群人。 布铺老板看到这个阵势吃了一惊，但很快又笑了起来。 “白姑娘，这就是你要跟我谈的生意吧？”老板笑着问。 “老板好头脑啊，你瞧瞧我舅娘这扎头花的手艺如何？”白半夏将舅娘介绍给了老板，方便以后舅娘来给他送货。 老板眼睛发光，“好，非常好，不知道你想怎么合作？” “我们的头花放你铺子出售，价格晚些再详谈，你可以跟同色系的布料搭配摆放，也能拉动你的布料生意。或者你有贵一些的面料出售，头花作为添头赠送，反正对咱们两方是互惠互利的。”白半夏简单说了一下，老板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不等老板开口应下，外面有名急性子的妇人已经喊了起来：“老板，头花还有没？” 第106章 小草帮姐姐赚钱啦 布铺老板笑起来，这生意还没详谈呢，客人就已经找上门了。 “头花还没开始在我这卖，你们想要得找这位白老板。”布铺老板笑着指了指白半夏。 白半夏冲布铺老板点点头，“要暂时借你的柜台展示。” “客气了，尽管用。” 布铺老板高兴还来不及，引了人进他的铺子，说不定就有人买布了。即便没人买，铺子人气旺了，对生意也是大大的利好。 白半夏将舅娘的小包袱打开，把头花一个个摆了上去，分了三块。 “不同头花的用料和工艺不同，价格也不一样。最左边的小巧精致，二十文一个；中间的精美绝伦，三十文一个；最右边则是成套的出售，四十文一套。”她细细介绍道。 “这么贵？”妇人吃了一惊。 别说妇人了，就是牛氏也有点吃惊，担心白半夏价格报高了。只有布铺老板一脸笑意，并未说话。 “路口的头花才十文一个，还比你这大。”有个老婆婆不满的说。 白半夏摇摇头，“不是大才好看，越是精巧越是难做，你看看我们这一片片小小的花瓣做到这么细致逼真，真的很花功夫。” 她指的是小草头上那一套小红玫瑰，小草晃了晃脑袋，还真的好看，绝对比戴两朵大红花好看多了。 有个老头开口问：“这女娃娃头上的是一套吗？四十文？” 白半夏点头，“对，但是这一套不卖，是送给我妹妹的礼物。” 小草惊讶的抬头看她，四十文啊，不应该先赚钱要紧吗？姐姐真的对她很好。 老头有些惋惜，“那还有吗？我想给我孙女买一套。” 白半夏从右边的那堆里拿出了嫩黄色的一套，在小草头上比划起来。 “这一套是我舅娘做的，更精致。两根发带可以像我妹妹这样绑双丫髻，小小的两朵还能做耳坠，另外发带绑在脖子上也能做项圈。” 她说着将小草头发拆开一侧，将一根发带跟头发一起编了麻花辫，很快辫子上钻出黄色的小玫瑰，比红色那套多了些娇嫩的味道。 老头拍手叫好，“这个也好，我要了！” 白半夏拆下来，摸了摸小草的头，小声说：“咱家小草能帮姐姐赚钱了。” 小草激动的眼睛发亮，她也是姐姐的模特了！ 白半夏将头花细细包好，交给老头，老头爽快的付了四十文。 “这么贵都有人买，不会是托吧？”有人嘀咕道。 不想老头耳朵挺灵，一眼瞪过去吼道：“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谁，托你娘的大腿！” 这老头穿的不是太好，但出手爽快，脾气也不小，说话的人怕惹了麻烦，赶快闭上了嘴巴。老头小心翼翼的拿着头花，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白半夏看着他的动作出神，包装差了些，顾客购买后不方便携带，该怎么改进呢？ “刚刚那套不是等于比两个左边的还划算？”第一个问价的妇人开口问道。 白半夏点点头，“一套是更划算些，但主要看大家的需求，我家的头花设计巧妙，制作精良，各有各的特色。” 妇人走到跟前，看了看成套的，又盯着二表哥看起来。 “他头上的也不卖吗？”妇人指着二表哥问道。 “卖！”一向寡言的二表哥抢着回答，一把抓下头上的花递给了妇人。 妇人打了个哆嗦，为啥她觉得这后生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二表哥也很无奈，他只祈求妇人赶快买了，他就不用生无可恋的戴着头花被人围观了。 妇人拿着头花细细看，似乎有些犹豫。 “大姐，我看我头上的咋样？”三表哥反应过来，凑过去问。 二表哥轻轻踢了他一下，“滚蛋！” 妇人终于看明白了，忍不住笑起来，“你们这是都不想戴花啊。” 白半夏走过来，笑着把大表哥、三表哥头上的花都摘了，“好了，你们完成任务了。” 三个人可怜兮兮的盯着人家客人，她实在不忍心了，当然效果也是达到了。 “还是表妹对咱们好。”三表哥感动的说。 大表哥点点头，“表妹就是贴心。” 二表哥也赞同的点头。 马小玉有些奇怪的看看三人，心道半夏的表哥记性好像都不太好，难道他们不记得是半夏逼着他们戴头花的吗？ 其他人也凑前看头花，很快有两人买了两支二十文的，反倒是性急的妇人还没选好。 白半夏也不催她，女人有选择困难这种事她自己也很了解。 “姑娘，不然你蹲低一点，我比比看，我女儿跟你一样白，比你低一点。”妇人说道。 “好啊。”白半夏微微蹲下，妇人把头花比在了她的头上。 比了一个又比第二个，反反复复纠结的比了半天，这下三个表弟都着急了。 “表妹这么蹲着得多累啊，还是我去当模特吧。”大表哥说。 “你蹲不稳。”二表哥无情打击他。 三表哥一脸得意的说：“我蹲的稳，我可是练过的。” “你不够白。”二表哥又无情的打击。 于是这次改大表哥和三表哥一起打二表哥了。 白半夏把他们三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憋都憋不住了，不过她真的不累，最近锻炼多，蹲这么一会儿算什么？ “还是选不出来，算了，这三个都要了。”妇人豪气的说，然后指了一套深红色的说，“还有这套，我自己喜欢。” “行，谢谢惠顾。”白半夏都没想到她会一口气买这么多。 妇人笑起来，“该我谢你蹲了半天让我比划，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应该的。” 之后妇人付了钱，竟是找布铺老板裁了布，正是和头花一样花色的布料。 老板喜上眉梢，果然对他生意有益，这合作他可一定要做，哪怕一文钱不赚也要做。 之后又有几个人也买了，一转眼的功夫，牛氏做了好些天才攒下来的头花竟是卖了一大半了。 牛氏都有些不敢相信，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真的疼，不是在做梦！ 等客人差不多散了，布铺老板热络的主动谈起了合作。 “白姑娘啊，你这头花一定要放我这里卖，制作材料我给你免费提供！” 第107章 救人不容易 白半夏的定价不是随口说的，外面地摊她了解过，确实是十文钱上下一个，但进了铺子的肯定不可能一个价位。何况有她新颖的设计，和舅娘的精良制作。 “先谢过老板了。”白半夏拱手作揖，“头花放你铺子算是代卖，但价格得按我定的来，你不得随意提价。我只能给你两成的分成，并没有多少钱，但是……” 她拉长了声音，“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头花定期出新，而且整个镇子只在你这里出售，除了我们自己偶尔走亲戚送礼，其他地方不会卖我们做的头花。” 说实话两成真的没什么钱，二十文的头花才分四文，老板还主动出了原料。 牛氏有些紧张起来，怕对方不会同意，心道是不是得给个三四成？ 不想老板拍板下来，“行，代卖个头花也不费功夫，还能给我多拉些生意，何乐不为？” 白半夏笑起来，“老板是聪明人，如果你以后在其他镇子或者更大的城里有铺子，也可以找我谈合作。” “小姑娘你这生意眼光挺长远啊，程某佩服佩服。”老板笑着说。 小合作可以讲个口头约定，就好像白半夏和杜三娘的平摊摊位费，但跟布铺的长期合作，又涉及分成，自然是得签个文书了。 等两方签好，已经过了中午了，白半夏歉疚的对大家说：“让大家久等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半夏想吃什么，舅娘今天请你们。”牛氏主动说道。 白半夏笑起来，“舅娘，卖头花的钱还在我手里呢，不该我请客吗？” “哈哈哈，就从咱们今天赚的钱里扣，你们想吃什么？”牛氏问的是张灵芝和白田，却不想三个儿子抢着叫起来。 “肉包子！” “馄饨！” “炸酱面！” 牛氏一人打了一下，“谁问你们了，没出什么力还有脸要吃的。” 二表哥有些委屈，“我卖掉个头花。” 他头上戴的确实卖了。 “不然咱们先简单吃吃，然后多买点食材，晚上去姥姥家吃火锅？”白半夏提议。 白田和张灵芝才吃过火锅，正想着还没跟张家人一起吃呢，立即拍手赞同。 “那敢情好，你姥姥、姥爷不知道多念叨你。”牛氏高兴的说。 张灵芝拉了拉白田的袖子，嘀咕到：“唉，爹娘都不念叨我了。” 牛氏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多大的人还吃你闺女的醋，嫂子念叨你还不行？” “行，必须行。”张灵芝笑起来，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最后大家还是去了市集吃面，就是三表哥想吃的炸酱面。 “那人要不行了，要出人命了！”身后突然传来喧哗声，有人喊了一嗓子。 白半夏放下筷子，“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闺女你……”白田想劝闺女别多管闲事，到底不是村里，惹上麻烦可不好。 但想想闺女说了，她师父交待她一定要好好治病救人，切莫辜负了师父的栽培。 齐镇已经起身跟上了，还很顺手的拉了白半夏的袖子。 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白半夏眉头皱了起来，稍微一使劲就推开了两人，带着齐镇钻进了包围圈。 一名老者躺在地上，手紧扣在心口，脸色痛苦，呼吸急促，身边还散落了些东西。 有刚买的零嘴，还有一些头花…… 白半夏眼睛眯起，“是刚刚第一个买咱们头花的老人。” “咱们”二字又让齐镇嘴角弯了弯，但想到地上的人情况危急，他又觉得不该笑了。 白半夏已经冲到了老者身边，大声说：“他是心疾犯了，都散开些，不要围着影响空气流通。” 看热闹的人见一个小姑娘去救人，也没听懂她说什么空气流通，一个个都没动。 齐镇脸一寒，双臂抬起，朝着围观的人推了一圈。 “散开！”他声音阴冷又带了杀气，加上推人的力气格外的大，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包围圈扩大了不少。 白半夏那边已经取了银针出来，对老者说：“你是突发心疾，我给你下针治疗，会没事的。” 老者的眼睛却看向那些掉落的头花，他认出了白半夏是卖头花的姑娘，他眼中写满了绝望和死寂。 “帮我……给我……孙……女……” 白半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觉得自己要不行了，想她帮忙把头花送给他的孙女。 “别说话，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晚点自己送给孙女，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白半夏说完掰开他紧抓心口的手，开始扎针，银针一根根的扎在了老者的胸前。 前面有人被齐镇推了，脾气暴躁的已经骂了起来，但很快就被白半夏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 “那姑娘是大夫？怎么就给人扎针去了？” “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大夫，别把人扎死了，要吃官司的。” “那老头马上就不行了，还能救活吗？这姑娘年纪轻就是冲动，啥都敢管。” “老头也没个家人吗？刚刚跑去请大夫那个是谁？” “……” 众人的议论声钻入白半夏的耳朵，但她毫不在意，别说现在这个身体只有十八岁了，就是前世她二十八岁，依旧被人觉得太年轻，医术不会多高明。 但有一点好，至少古代人不会觉得中医落伍不如西医。 终于，她给老者扎完了针，屈指将一道灸气弹了进去。 齐镇急忙过去扶住了她，她扭头说：“没事，不会晕倒了。” 这时，有人带着一名老大夫赶了过来。 “让一让，大夫来了，快让一让，急着救人哪！”喊话的是旁边铺子的小伙计，老者就是在他铺子刚买了零嘴，出门就犯了心疾栽倒，他也吓了个够呛。 “是杏林堂的李大夫，有救了！”有人认出了老大夫是位名医，庆幸的叫了起来。 小伙计带着李大夫冲进去，就看到老者身边站了位挺漂亮的姑娘，姑娘身边还有个大高个，大概是她的相公，而老者胸口扎了好些银针。 “谁、谁治的？”小伙计紧张的问。 旁边有人指了指白半夏，“那姑娘扎的。” “你是大夫吗？你乱治什么？”小伙计急了，上前就要去拔针，却被齐镇一把抓了肩膀，甩到了一边。 这下之前被齐镇推开的人跟着叫了起来，“你力气大就能欺负人哪？人家急着救人你捣乱什么，真以为我们这么多人怕你们两个吗？” 白半夏眉头皱在了一起，救个人而已，怎么这么不容易？ 第108章 齐镇的维护 “大夫扎的针是随便乱拔的吗？”齐镇开了口，声音低沉，带着丝丝寒意。 明明他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安静了下来。 被请来的李大夫也开了口，不赞同的看着小伙计说：“你这小子也太鲁莽了，扎针是讲究穴位和手法的，拔针也讲究顺序，岂能乱动？” 小伙计脸红了起来，讪讪的说：“我还不是着急，他们随便乱治，出了事可不能让我们铺子担。” 白半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这么多人看着，有事赖不到你身上，我负责。” “这可你说的，你可别跑了。”小伙计松了口气，也不往前冲了。 李大夫却盯着老人身上的银针发呆，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白半夏没急着说话，如果对方有些本事，应该能看出她扎的是什么，但如果没这个眼力，她多说也无益。 “这么复杂的针法是你扎的？”李大夫开了口。 “是。”白半夏答道。 李大夫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他这般年纪了，你这针法扎偏一毫，都会要命。” “下针本就不能偏差分毫。”白半夏说的是心里话，这个跟病患年龄无关，她的针法有一点不对就不是在救人，是在杀人了。 但她决不允许自己有分毫差错，前世她最开始练针就是扎自己。 那时候她年纪小，老家伙们又让她下快针，速度一快就容易出差错，第一次她出错导致自己连吐了三天，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第二次她出错直接呼吸困难失去了意识，后来被救活躺了三天。 她知道扎错针的后果，也体会过那种痛苦，又怎么不慎之又慎？ “我过来没多久吧？你就扎好了？”李大夫又问。 “我走快针，他这个情况不能慢。”白半夏答道。 “胡闹！”李大夫突然气愤的喝了一声，“他这种心疾发作最忌快针，只能慢慢精准了压制，你怎么这样儿戏？” 齐镇跨到白半夏面前，挡住了她，冷冰冰的说：“大路千万条，治病救人的法子也是一样，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白半夏这个角度要抬头才能看到齐镇的后脑勺和右脸颊，就见他涂了黑脸，神色冰冷，倒挺配这黑脸的。 反正就是一个“凶”字。 这时，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朝这边冲来，一边冲一边喊：“爹，爹你怎么样了？” 书生冲进人群，跑到了老人身边，“爹，怪我没多陪陪你，你现在怎么样？大夫看了吗？” 老人还回答不了，书生就扭头看向李大夫，“大夫，我爹现在没事了吧？” “人不是我救治的，我来的时候已经被这位姑娘扎了针了，你有事问她吧。”李大夫没好气的说。 书生吃惊的看向白半夏，“你、你会治病？” 不等白半夏回答，书生就跳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叫：“你才多大年纪，能学几天医，你不是学了个皮毛就出来逞能吧？” 就好像小孩子学了套拳法，就以为自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出门就想找人打架。 白半夏最讨厌被人指着鼻子了，尤其是指头快戳到她脸上那种。她正要发作，不想齐镇一步跨了过去，一把抓了书生的手指，说：“拿开你的手，否则以后别想再拿笔写字了。” 书生吃痛惨叫起来，人群里又有人叫起来，说齐镇仗着会武功欺负人。 “咱们还能看着他欺负人不管？大家伙一起上，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黑大个！”有人叫道。 齐镇一只手抓住书生的手，一只手拉了白半夏，却毫无半点焦急之色。 “病人呼吸已经顺畅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声音依旧低沉又冰冷。 “你根本没靠近病人，甚至都没去看他，怎么知道他呼吸正常？”李大夫不太相信，一边说一边绕到老人旁边观察起来。 齐镇将白半夏拉到自己面前，说：“因为我之前瞎了，只能靠耳朵去听，是她给我治好的。” “齐镇……”白半夏轻唤了他一声，心里有些暖暖的，他这是在维护她吗？ 没枉费她天天给他扎针，算他有良心。 这时，地上的老人终于开了口：“我好多了，谢谢。” 他声音虽然虚弱，但明显气息已经顺畅了。 “还不能动，等待会我拔了针，你再起来。”白半夏说道。 “好。”老人应着，视线却落在了旁边的头花上。 白半夏反应过来，拍拍齐镇，示意她过去一下。 她过去蹲下把头花一个个捡了起来，抖掉上面的尘土，放到了老人手心里。 “谢谢。”老人眼眶有些泛红。 “你肯定很疼你孙女，所以要赶快好起来，别让孙女伤心。”她低声说道。 “好，好。” 李大夫又皱眉，说：“即便侥幸缓解了他的症状，也不好让他继续躺在冰冷的地上吧？心疾病人体虚，这样寒气入体更危险。” “有条件我也想让他躺在舒服的病床上，但刚刚情况就这样，现在扎针不能动，只能先忍忍。”白半夏有些不爽了，人都救回来了，这李大夫怎么还叽叽歪歪的，仗着年长非得说教几句？ 别的事情她不一定非得较真，但医术上她却有自己的坚持。 “爹，爹你真的没事了？”书生激动的哭了起来，手还被齐镇扭着，样子有些好笑。 老人瞪了他一眼，“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事情没弄清楚还想打恩人，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咳，病人不要说话，不要动气。”白半夏发现这老人脾气挺暴，这才好转，就发脾气骂儿子了。 想想他在头花店也是，别人说他是托，他立即吼起来，说去打听打听他是谁。 “好，好，我不说话了。”老人瞬间变脸，对白半夏格外的客气听话。 书生都看傻了眼，这真的是他那个暴脾气的爹吗？ 齐镇甩开了他的手，“道歉！” “啊？”书生没反应过来，被亲爹一瞪，瞬间明白了。 “那个姑娘，刚刚对不住，是我太冲动了。”他鞠躬作揖，客客气气的道了歉，“谢谢你救了我爹。”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快让让，官差来啦！” 第109章 敏锐与默契 白半夏回头看去，难不成刚刚齐镇推人散开，还有人不高兴报官了？ 不想她看到一个穿官服的人一手抱着乌纱帽朝这边跑来，不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县令大人周海吗？ “爹！你怎么样？”周海跑的满头大汗，头发都散乱了，已经完全没了形象。 等看到老人虽是躺着，但呼吸正常，他才松了口气。 “没事，大夫不让我说话。”老人小声说道，还飞快的看了白半夏一眼，像极了背着医生偷偷聊天的病人。 “没事就好，你一个人可别再乱跑了，怎么也得带个随从吧？阿洋让人来报信，我都吓死了。”周海絮絮叨叨的说起来，张铁他们也跟了过来，呵斥围观的人散开一些。 不少人不敢再出声了，谁也没想到刚刚差点病死的老人竟然是县令大人的亲爹，而且县令大人还格外孝顺。 一旁李大夫不屑的看看白半夏，小声嘟囔道：“难怪抢着施针。” 他这意思是白半夏知道老人是县令的亲爹，所以想抢着立功？白半夏和齐镇离的近，耳力又都极好，岂会听不到？ 不等他们发作，老人先吼了起来。 “闭嘴！”老人第一个字声音还挺大，第二个字生生压了下去，“大夫不让我说话，你想气死我吗？” 老人吼的是周海，他被周海唠叨的根本没听到李大夫说什么。 白半夏捂额，忍不住提醒，“周大人，你先别说了，令尊不能动气。” 老人感激的看了白半夏一眼，他家大儿子平日里看着挺有官威的，但私下里却唠叨的要命，比女人还唠叨。 周海尴尬的咳了两声，朝白半夏拱手作揖，“没想到是白姑娘救了家父，在下感激不尽。” “哥，你认识这姑娘？”书生问道。 “之前衙门有名官差受了重伤流血不止，多亏白姑娘施针救治。”周海又给白半夏介绍，“这是我二弟周洋。” “周大人客气了，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白半夏淡淡的瞥了李大夫一眼，自己心思多就想的别人跟你一样吗？ 突然，齐镇动了起来，速度飞快的冲进围观的人群里，抓住了一个人的后脖领子。 众人都吃了一惊，那不就是刚刚一直指责齐镇那人吗？ “你干嘛？我不过说了句实话，你们要治病救人也不能乱推我们吧？”被揪住的人叫了起来。 齐镇根本不理会他，将人拎到了中间来。 看热闹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小声说：“算了吧，他就是性子急一点，也不能让官府抓他吧？” 立即有人附和道：“是啊，何必揪着不放呢？” “他有问题？”白半夏走到齐镇身旁问道。 她知道齐镇肯定不会因为这人前面几句煽动的话而秋后算账，一定是齐镇发现了什么。 齐镇唇角弯了弯，他就知道半夏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误会他。 “刚刚他一直在煽动大家，官差一来他气息就乱了，还想悄悄溜走。”齐镇冷哼了一声，“如果只是性子直说了几句公道话，何必心虚？” “我这不是看你们认识县令大人，我一个平头百姓惹不起。”那人狡辩道。 “你煽动大家之后，靠近过五个人，让官差查查就知道了。”齐镇说着把人直接交给了张铁。 那人脸色惨白，看向齐镇的目光就跟见了鬼似的，他明明做的那么隐秘，这黑大个是怎么发现的？ 张铁这捕头也不是白做的，一看这人神色就知道齐镇说对了。扯着那人一搜，果然搜出了五个钱袋。 “你一个人用几个钱袋，还真是财大气粗啊。”张铁讽刺道。 人群里有人急忙摸摸腰间，大叫起来：“坏了，那是我的钱袋！” 紧跟着又有四人也认出了自己的钱袋，果然像齐镇说的那样，他靠近过五个人，摸了人家的钱袋。 五个人是又惊又喜，惊的是钱袋被人偷了都没察觉到，喜的是幸好人抓住了，钱袋也找了回来。 再想想刚刚还被那偷子怂恿的指责齐镇，五个人都格外的惭愧。 “老弟，刚刚对不住，你让人散开也是为了病人着想，是我没脑子被人利用了，幸好没对你动手，否则……”其中一个人朝齐镇作揖赔礼说。 “否则会被我打趴下。”齐镇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那人愣了愣，随即大笑着挠头，“还真有可能，那混乱之下这偷子怕是能再多偷几个人了。” 偷子已经被官差押住了，他还想开口狡辩，直接被李金牛朝着后腿踹了一脚。 “人赃并获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李金牛喝道。 “是他刚刚抓我的时候塞我身上的。”偷子急了，想攀扯上齐镇。 齐镇却冷着脸，不急不缓的说：“我是从后脖领子拎着你进来的，五个钱袋从你身上五个地方搜出来，我就是塞也没这么分散。” 五个钱袋塞在一起太鼓了，偷子也不傻，胸口藏了一个，腰间藏了两个，两个袖管各藏了一个。但这么分散，众目睽睽之下，齐镇没可能一个个塞到位。 “我……”偷子这次哑口无言了。 李金牛看着齐镇的侧脸，心里有些不舒坦，即便齐镇涂黑了脸，但五官依旧明朗，甚至他跟白半夏对视时，都有种特别的默契。 “齐兄弟眼睛好了？”李金牛开口问道。 “差不多了。”齐镇答道，却朝白半夏身边挪了挪，肩膀几乎贴着了她的肩膀。 这是宣示所有权吗？李金牛看着他，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四周有些安静，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好了，时间到了，拔针。”还是白半夏开了口，走到周老爷子身边，将他胸前的银针一个个的拔了下来。 周海和周洋一左一右的扶了周老爷子起来，但又怕他虚弱，扶着他不肯松手。 “我把脉看看。”李大夫凑过来说。 他语气带着怀疑的味道，明摆着很不相信白半夏的医术。 白半夏没说话，他想看就看，她认认真真的救人，也没什么好掩藏的。 “心疾未愈，得好好调理啊。”李大夫质疑的看向白半夏，“你会调理心疾吗？” “人都是她救活的，你问她会不会？”齐镇直接怼了回去。 李大夫冷哼一声：“不过是她抢着下了针罢了，为的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 第110章 要听大夫的话 “我一个大夫遇到病人心疾发作，情况危急，我不施救，还非得等着你来？”白半夏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何况她本就不是好欺负的性子。 “你扎了针又如何，还不是心疾未愈？”李大夫质问道。 白半夏忍不住笑了一声，“我是大夫不是神仙，心疾随便扎个针就能好？那你来扎扎让我学学，你要是一扎就能痊愈，我给你磕头赔罪。” 李大夫却不接这话，瞪着眼睛说：“那你也不能扎快针，急着抢功吗？沽名钓誉之徒！” 周海见要吵起来，开了口，“这位是？” 请来李大夫的小伙计硬着头皮说：“回大人，这位是杏林堂的李大夫，小的看老爷子突然昏倒，就赶紧请了杏林堂最好的大夫来。” 围观的不少人都认识李大夫，看来他在镇上颇有些名气，但这名气也让他端的有些高了。 “辛苦李大夫跑一趟了，诊金必须付。”周海朝周洋示意，周洋急忙拿了二两银子给李大夫。 “有道是一事不劳二主，既然白姑娘已经救治了，就不耽误李大夫的时间了。”周海说的委婉，但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要让白半夏继续治疗。 李大夫气的脸色铁青，将二两银子推回给周洋，“在下没有医治，收不得诊金，就此告辞了！” 他又朝周海拱手行礼，然后瞪了白半夏一眼，负气而去。 白半夏不客气的说：“沽名钓誉之徒！” 同样的话，她送还给他。 李大夫脚下顿了顿，一甩袖子走的更快了。 这时，白家和张家众人吃完了炸酱面寻了过来。 “表妹你怎么这么慢，我看你面都凉了，肯定不好吃了，我就帮你吃完了。”三表哥大大咧咧的冲了进来叫道。 等看清还有官差在，他急忙停了下来，就好像踩了急刹车似的。 他还没忘记上次石头村那事，他跑去官府求援，结果冲太快闯进了公堂，差点被打了板子。 “这、这怎么还有官差呢。”他嘟囔道。 周海笑起来，“白姑娘救了家父，本官怎么也得请白姑娘一家吃顿便饭，另外还得有劳白姑娘为家父开方子调理一二。” 他笑的很谦和，又恢复了他平日里的沉着稳重，如果忽略他此刻头发散乱略显狼狈的形象的话。 白半夏点点头，“行，我确实还要开方子，而且还得交待一下。” “我们就不去了吧，不然先去摊子那边等你？”牛氏还第一次见到县令大人，心里直打鼓，怕自家三个不消停的儿子再闯了祸。 “夫人不必客气，有你们陪着，白大夫也能更安心诊治些。”这次是周洋开的口。 他一副书生打扮，此刻说话文质彬彬的，让人颇有好感，如果忽略他刚刚急脾气上来指着白半夏鼻子骂人的话。 牛氏也不好再拒绝，只得跟上了。 白半夏拉了小草的手说：“小草，陪姐姐去给个老爷爷看病，晚些再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好，姐姐最厉害了，老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小草一脸崇拜的说。 周老爷子笑起来，“这小丫头嘴甜，跟咱家小眉儿一样可爱。” 很快众人到了周海的府邸，周海的夫人拉着女儿已经等在大门口了，见老爷子能自己走回来，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爷爷，他们说你病了，可吓死眉儿了！”小女孩冲过去抱住了周老爷子的腿。 小女孩比小草大一点，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十分可爱，正是周老爷子格外疼爱的孙女周眉，也是周海的女儿。 “爷爷没事。”周老爷子蹲下想抱孙女，被周海给拦住了。 白半夏也急忙开口：“老爷子赶紧进去歇着，不能情绪激动，更不能用大力气。” “好，好。”周老爷子出人意料的格外听话，改牵着孙女周眉的手进了府。 周海和周洋送了他回自己屋子，白半夏又给他把了脉，然后要了纸笔写了方子。 “先喝三日，三日后我来复诊。”白半夏板了脸，“心疾最是难愈，稍有不慎又会像之前那样惊险，你如果不信我，就改去找李大夫或者其他大夫都行，但如果决定让我治了，就必须认认真真听我的。” “找什么找，就让你治。”周老爷子有些讨好的说，“你说你说，我都听着。” “第一，不能动气，你得修身养性，脾气太暴躁伤心脉；第二，不得做剧烈运动，也不得提抱重物，抱你孙女也不行；第三，不得饮酒，尤其服药期间，绝不能沾酒；第四，调整饮食，多吃素少吃过于油腻的，晚饭不能吃太饱。” 周老爷子越听脸越垮下来，“这么多要求啊？” “这算什么？你刚刚也经历了生死，你活着重要，还是一时痛快重要？”白半夏回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紧张的看着他们的周眉，“你想看你孙女长大，为她挑个好夫婿吧？” 周老爷子神色严肃起来，使劲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你现在好好休息吧，待会喝了药继续睡觉，这两天多卧床休息。”白半夏又嘱咐道。 周老爷子从怀里掏出那套头花，朝周眉招手，“小眉儿，看看爷爷给你买了什么？” 周眉走过去，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爷爷，我不要头花，我只想你好好的。” “爷爷很快就好了，你戴了头花爷爷高兴，高兴了就好的快。”周老爷子心都软成一团了，孙女真是太贴心了。 “那我戴。”周眉太小了，哪里会自己戴头花，白半夏在旁边接过来，帮她绑在了头上。 “谢谢姐姐。”她礼貌的说，然后又问周老爷子，“爷爷，好看吗？” 周老爷子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好看好看，咱家眉儿最漂亮了。” “那爷爷好好休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周眉懂事的说。 安顿好周老爷子，周海领了白半夏去前厅，不想周洋拿了一包东西递给了她。 “白姑娘，刚刚多有冒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见谅。”周洋递了东西又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 白半夏打开一看，竟是一包糖葫芦，足足有十根那么多。 第111章 不能过度保护 “这也太多了。”白半夏想起自己之前跟小草说的话，这周洋还挺细心的。 “不多不多，一点心意。”周洋笑着说。 “周公子太客气了，刚刚不过是一点误会，无需挂怀。”白半夏说完拿了一根糖葫芦给小草，又递了一根给马小玉。 马小玉脸都红了，她还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府里，见这么大的官，全程都好紧张。 她想说她这么大的人了不吃糖葫芦，但又不舍得推回去，香香甜甜的好想吃怎么办？ “我们一起吃啊。”白半夏笑起来，自己也拿了一根吃，然后转身递了一根给齐镇。 齐镇拿在手里，一时间有些呆愣，他一个大男人真不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可拒绝吧，又有些不舍得，半夏给的啊。 小小的身影出现厅门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们。 小草走过去把糖葫芦递给她，“给你吃好不好？” “你吃，你是客人。”周眉像个小大人似的拒绝，但眼珠子都快掉糖葫芦上了。 虽然县令家的女儿不愁吃穿，但小孩子都糖葫芦都没有抵抗力。 白半夏笑起来，“小草送给你，你就收下，你们就是好朋友了。然后姐姐再给小草一根，你们都有，好不好？” 这次周眉点了头，接过了糖葫芦，主动拉了小草的手，“咱们一起玩。” 小草看向白半夏，征询她的同意，白半夏笑着点头，这些日子小草越来越开朗了。 没一会周海进了前厅，头发已经整理好了，重新戴上了官帽，又恢复了县令大人的威严。 “我已经派人准备了饭菜，但衙门还有公务无法作陪，就让夫人和周洋招待你们，抱歉抱歉。”周海客客气气的说。 “公务要紧，大人先去忙吧。”白半夏回礼。 看着周海匆匆离开，白半夏琢磨不知道衙门又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周夫人来款待众人，宴席摆了两大桌，菜色也格外的丰盛。白半夏看看外面的天色，心想今天去姥姥家吃火锅的计划要泡汤了。 一开始众人还十分拘谨，但周夫人温和可亲，很快就众女眷聊到了一起。 周洋别看是书生打扮，但性子挺爽快，日常也习武健体，很快就跟三表哥聊了起来，然后跟男子那边也混熟了。 小草和周眉吃了一点就饱了，丫鬟看着两人到厅外玩。 白半夏表面在跟周夫人说话，交待一些周老爷子饮食上的禁忌，却也分了注意力看着小草，怕她再不小心受伤。 “你的头花跟我的好像啊，也好好看。”周眉伸手摸了摸小草的头花夸道。 “你头上的就是我姐姐卖的，你爷爷还在我头上比划过。”小草有些自豪的说，那可是她帮姐姐卖出去的。 周眉有些羡慕，“你姐姐真厉害，你家哥哥也好多，我一个哥哥姐姐都没有。” 小草歪着头想了想，“那我做你姐姐，以后我保护你。” 周眉咯咯的笑了起来，“可是你比我小啊，我做你姐姐还差不多。” “那我长大一点再做你姐姐吧。”小草天真的说。 周眉笑的更开心了，“你太可爱了，你长大我也长大啊，小草妹妹。” 两人咯咯的笑声了一团。 听着两人的童言童语，还有她们银铃般的笑声，白半夏的嘴角也不由挑了起来，她家小草以后也会像周眉一样幸福快乐的长大。 “你的头花好好看，我们换着戴好不好？”周眉突然说。 小草有些犹豫，白半夏在想要不要帮她说话，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她不能过度保护小草，那样反倒对小草不好，尤其是跟同龄人之间的相处，应该让小草自己去处理问题。 “那我们现在换着戴，等我走的时候再换回来好不好？”小草想了想说，“我的头花是姐姐送给我的，你的是爷爷送的，对我们都很重要，要保管好。” 她歪着头想了想，“叫什么藏，对，珍藏。” “你说的对，那我们爱惜一点，待会再换回来。”周眉赞同的点头。 白半夏松了口气，小草说的很好，比她想的都好很多，谁说小草以前不与人接触就无法处理好与小伙伴之间的关系？ 她的世界很广阔，她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等丫鬟帮两人换好了头花，小草扭头，看到姐姐正冲她笑，她也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小小的乳牙和嘴角的两个小梨涡。 一顿饭吃下来，三表哥很夸张的打了个嗝。 他吃了一大碗炸酱面，还吃了白半夏那碗，然后在周家又吃了许多，不撑才怪。 “阿洋啊，说好了咱们比划两下的。”三表哥已经跟周洋快称兄道弟了。 “刚吃完饭还是缓缓吧。”周洋笑起来。 白半夏嫌弃的斜了他一眼，“还好你没跟人比跑步，不然我真怕你跑吐了。” “比跑步不是欺负人家吗？我像那种人吗？”三表哥捧着肚子说。 之后周夫人领着众人在府里转了一圈，白半夏就提出得告辞离开了。 周眉不舍得的拉着小草的手说：“小草你还会来找我玩吗？” 小草朝白半夏看去，白半夏过去一手拉了一个，说：“姐姐三日后来给爷爷复诊，到时候带小草来跟小眉玩，好不好？” “好耶！”周眉欢快的叫道。 “好。”小草也笑起来。 两人把头花换了回来，挥着小手告别，格外的依依不舍。 一行人离开周家，要返回集市拿推车，不想远远看到李金牛撑着腰在路边大喘气。 “李大哥，这是怎么了？”白半夏上前问道。 “没事没事，有点跑岔气了。”李金牛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仵作急用厚宣纸，大人命我速去买，跑的急了些。” 三表哥张同林上前，“我帮你去送啊，我跑的肯定快。” 李金牛想起来他上次冲进衙门的速度，还真挺快，他们当时差点以为是来行刺大人的。 “那拜托张兄弟了，我喘口气就回去。”李金牛把宣纸递给了张同林。 “好嘞，娘你们先走，我晚点会追上你们的。”他声音越来越远，话都没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看着三表哥一路绝尘的背影，白半夏突然觉得他挺适合做跑腿的活的，反正他一天不跑就浑身难受。 第112章 招个采购员 这一耽搁，也没法逛市集了。 白半夏拉着马小玉和小草说：“不好意思啊，今天来不及了。” “不要紧啊，我们刚刚吃了那么好的饭菜，哪还用逛市集啊，撑的都快走不动路了。”马小玉揉着肚子说。 小草也笑着说：“我也吃了糖葫芦。” “那我们去采购了就回去。”白半夏说。 结果他们到了肉铺的时候，大骨头和大肠都卖光了。 白半夏拍了拍脑袋，“是我疏忽了，该让爹先去买上的。” “你忙着救人哪能分心，是爹没想到。”白田无所谓的说，“没有就没有了，明天不卖也无所谓，刚好今天也晚了，休息一天。” 白半夏点点头，这样也好。 “有人在偷看咱们。”齐镇突然拉了拉白半夏，指了指不远处的街尾。 白半夏看去，果然有人在偷看他们，对上她的目光，干脆走了出来。 “我知道哪还能买到大骨和肥肠。”那人走了过来，正是之前造假优惠券的于鱼。 白田有些防备的问：“小子，不是你提前买光了，就等着我们来加价吧？” 于鱼有些生气，“我是捣鼓赚钱，但也不会那么傻，万一你们生气不买了，我不得赔个底朝天？” 白半夏却没急着问他哪里能买大骨和肥肠的事，而是说：“之前人多我没细问，你优惠券造假只能赚一文钱，但纸和墨成本也不低，不划算吧？” “纸我偷的，墨是我自己磨的。”于鱼压低了声音，“那些贴榜文告示的，我半夜去从下面撕了一条。” “你这……”白半夏听的目瞪口呆，亏他想的出来。 于鱼挠了挠头，“别说出去，我会被打的。” “知道被打还去偷？”白半夏板着脸问。 “总要活命吧？”他摆摆手，“好了，你们到底要不要？” 随后他讲了起来，原来是白家摊子今天生意特别好，就有人起了心思，也想做做看，好几家都去买肥肠，别说白半夏他们去问的肉铺了，就是其他肉摊子也卖光了。 东西又不贵，买回去试试兴许能赚钱，好几家吃食摊子都是这样想的。 “我认识的老板买了一堆，做了一点味道也不行，就懒得再弄了。反正不卖回头也只能扔了，我让他转让给你们。”于鱼说。 “行，先看看东西吧，他如果已经烹制了，我可不要。”白半夏说道。 张灵芝拉了拉闺女，小声说：“不会做什么手脚吧？” 白半夏摇摇头，“娘放心，加了东西我能看出来。” 于鱼翻了翻白眼，“可不是嘛，就那么一点墨，你闻一下都知道不对了。” “所以说假的真不了，你自己弄虚作假还有脸说？”白半夏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于鱼举手投降，继续带路。 很快一行人到了他说的人家，他在门口喊了两声，出来了一个包头巾的老汉。 “我买这些一共花了一百文，用了一点，就算你们八十文吧。”老汉一脸嫌弃的说，把大肠拿的远远的，就差捂着鼻子了。 白半夏接过大骨和大肠检查了一下，又掂量了一下重量，这人说的价不虚，也还算便宜了的，东西也没什么问题，随即付了钱。 然后她看到老头给了于鱼三文钱，于鱼看向她，伸出了手。 “不给中人点打赏吗？”他笑嘻嘻的问。 白半夏也取了三文钱放到了他手心，他高兴的点头，“爽快！” “咱们谈个买卖吧。”白半夏开了口，“我瞧着你对镇上挺熟的，以后你帮我采购大骨和肥肠，我给你五文钱跑腿费。如果你能把价格谈下来，谈下来的就是你的好处费，但前提是东西必须新鲜，不过关我会退货。” “那你故意退货怎么办？”于鱼问道。 白半夏耸了耸肩膀，“做买卖都有风险，你要怕我故意刁难你，那就别做。” 她说完打了个手势，“爹、娘、舅母，咱们回去了。” 他们走了没多远，于鱼追了上来，说：“行，我做！你明天要多少？” “今天这个量的三倍。”白半夏头也不回的说。 “好嘞，明天见。”于鱼高兴的喊道。 等白半夏一行出了镇子，大表哥忍不住问：“表妹，你需要人帮忙喊我们啊，让你三表哥帮你跑腿，何必花那个钱？那个于鱼行为不端，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大表哥，你们也有家里的事情要忙，哪能天天帮我？那个于鱼对镇上熟，让他帮忙采购才能保证每天买到东西。至于他的人品，先观察观察再看看，如果不老实就不合作了。”白半夏说道。 “多留心些，东西一定要新鲜。”牛氏也说。 白半夏点点头，“好。” 他们这么走了一路，竟是半天没等到三表哥赶上来，牛氏都嘀咕起来了，以她儿子的速度，不该这么慢啊。 路上，白半夏把今天卖头花的钱给舅娘分了，她又拿出银子交给牛氏，“这是之前我跟姥爷说一起买林地的钱，上次被石头村的事情打乱，都忘了给了。” 这次牛氏却不收，说：“那你得亲自给你姥爷，舅娘不插手这事，你姥爷、姥姥天天念叨你呢。” “今天太晚没办法去了，等过两天我去姥姥家。”她只好暂时把银子收了起来。 终于，张同林从后面跑了上来，一边跑一边大喘气，脸色还有些惨白。 “同林你这是怎么了？”牛氏嫌弃归嫌弃，但看到儿子气色不好，立刻担心起来。 “没事，就是吐了。”张同林说着露出痛苦之色，“太浪费了，白吃了那些好菜了！” 白半夏一头的黑线，“那你没捡起了吃回去？” 张同林做出反胃状，“表妹你快别说了，我又想吐了。” “叫你吃那么多，再好吃也不能没节制啊。”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真不是吃太多了，我是看到死人了。”他说着摆手，又要作呕。 牛氏瞪他，“瞧你那点出息。” “是淹死的人！”张同林又干呕起来，“不过仵作说不是真的淹死的，是被人谋杀的，用什么厚宣纸。” 他茫然的挠挠头，“就我送去那种厚宣纸，咋能杀人呢？” “把人手脚绑住，头仰起，面上盖厚宣纸，然后浇水上去。”白半夏说道。 张同林惊讶的看着她，“表妹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就是凶手？” 这次牛氏实在看不下去，一脚踹了上去，“凶你个屁！你用点脑子好不好？” 第113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张同林呲牙咧嘴的揉腿，“娘，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太较真啊。” 牛氏揪了他的耳朵，“你少说几句吧，让你送个东西，看到不该看的也憋肚子里，免得惹了麻烦。” 白半夏点头，“还是舅娘想的周到。” “好好好，都听娘的。”三表哥急忙认错。 等到了岔路口，两家人分开，约定了等过两天白半夏去枫树村再商量制作头花的事。 离村子越近，马小玉的情绪越来越低落，白半夏看出了她的担忧，拿出两文钱递给她。 “我跟着你混吃混喝的，怎么还能拿工钱？”马小玉直摇头，不肯收下。 白半夏抓了她的手，把铜钱放到她手心里，说：“这是让你给我奶奶的，就说是借住费。” “你奶奶会不会骂你？”马小玉小声问。 白半夏摸出两文钱晃了晃，“我也给她两文钱啊，她就不骂了。” “这样也行？”马小玉看的目瞪口呆。 “有钱谁不高兴了？所以说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白半夏拉了她的手，“女子只要能赚钱，以后也不怕生活无依。” 马小玉使劲点点头，“对，我要努力赚钱！” 小草似懂非懂的跟着点头，“我也要赚钱。” 白半夏忍不住捏了她的小脸，“咱们小草今天就帮姐姐卖头花赚钱了，长大肯定更厉害。” “姐姐最厉害。”小草一脸崇拜的说。 马小玉也争宠的说：“半夏最厉害！” 白半夏忍不住大笑起来，白田两口子也跟着大笑，齐镇推着车走在最前面，抿着的唇角上扬起来。 等众人回到家，却不想看到了郑银和他媳妇吴真真，两人还抱了还未满月的喜儿，也就是被齐镇起了名的郑泰来。 “孩子怎么了？”白半夏心中一紧，之前她说孩子如果食欲不振或者情况不好就来找她。 郑银和吴真真双双跪下，郑银说：“喜儿黄病已经退了，我们打算离开村子了，所以来给你磕个头。” 不等白半夏反应，两人抱着孩子给她磕了个头。 “这么急？不等出月子吗？”白半夏有些担心吴真真的身体，伸手扶她起来，顺便给她把了个脉。 身子还是虚，要好好调理。 “我们的田地和屋子都转出去了，先往南边找个地方落脚，村里实在不方便再待了。”郑银说道。 “石中还在找你们的麻烦？”白半夏真心觉得石头村的村长该换个人了，那石中太迷信太迂腐了。 “也不全是，还有我大嫂那事，我大哥有些抬不起头做人。”郑银声音小了许多。 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白半夏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想了想说：“你们留下吃顿便饭，我给你媳妇配点药，让她路上吃着调理一下。” “这怎么好意思？”吴真真直摇头，“我们受你的恩惠已经够多了。” “你是我大堂嫂的表妹，咱们也算是亲戚了，亲戚过门哪有不吃饭的道理？何况亲戚之间送点药有什么？”白半夏拉了她坐下，让大伯娘陪着说话，自己则回屋去配药。 等晚饭的时候，白半夏把配好的药交给了吴真真，又嘱咐了她几句。 突然，叮的一声在她脑海中炸开，神医系统又升级了！ 白半夏强压下喜悦，表面不露半分，仔细一看升级后的奖励，竟然是一瓶医用酒精跟一包药棉。 what？这么敷衍？ 奖励领取之后可以用积分再次兑换，这两个需要的积分也特别低，普通是普通了点，但以后清洗伤口、给银针消毒倒是方便不少。 “半夏，我下午吃太饱了，晚饭就不吃了。”马小玉说完跑去后院给菜地拔草去了。 白老太太看了一眼，嘟囔道：“马家今天不忙吗？怎么她还不走？” “小玉借住几天。”白半夏答道。 “啥？”老太太直接喊了起来。 白田急忙给她夹菜，小声劝道：“娘，还有客人呢。” 老太太这才没再说什么，但鼻子呼呼的出气，显然气的不轻。 饭后郑银夫妻告辞离开，马小玉从后院进了堂屋，拿了两文钱给老太太。 “白奶奶，这是我的借住费，我就住两天。”她小心翼翼的说。 老太太一把拿过了钱，“你能有啥钱，白半夏那个死丫头给你的吧？” “半夏说是给我的工钱。”马小玉老老实实的回答。 “她帮忙还有工钱？”老太太冲着白半夏喊了起来，“一天两文钱那么多？那我也跟你们出摊。” 白半夏笑着拿了两文钱给她，说：“你不出摊不是一样每天有工钱？我们可舍不得你累着。” 老太太一下子得了四文钱，心情又好了起来，马小玉很有眼色的说：“我去帮忙准备明天出摊的食材。” “我也去。”白半夏跟了出去。 齐镇没说话，也出去磨绿豆了。 过了一会儿，白半夏正在灶房里炸果子，白田神秘兮兮的钻了进来。 “闺女，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他关了灶房门小声说道。 “什么？”白半夏看她爹的表情，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田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有歪歪斜斜的字迹： “齐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下面写了桃花两字，还画了一朵桃花。 “噗哈哈哈。”白半夏没忍住笑出了声，“情书啊，可名字都写错了！” 白田也笑的嘴角快咧耳根子了，“桃花那丫头还有点墨水，这写挺有水平啊。” “这是《越人歌》中的句子，不知道她哪里看到的，倒挺适合表白。不过她不是喜欢于秀林吗？这么快就看上齐镇了？”白半夏笑的更厉害了。 “秀林那后生长的不错，但肯定没法跟咱齐镇比。”白田又一副自豪的表情，完全忘了他前几天还看齐镇不顺眼呢。 白半夏恍然大悟，“原来王桃花是个颜狗呢。” “盐狗？啥玩意？”白田没听懂。 白半夏哈哈大笑，“颜值的颜，我师父家乡的方言，形容一个人只看他人的外表，大概看到好看的人就容易动心的意思吧。” “嘿，还真挺形象，桃花还真是个颜狗，跟咱家都闹那样了，还能给齐镇递情书。不过这信是怎么进来的，谁帮她递的？”白田说的是问句，眼睛却是朝白水屋子的方向看去的。 第114章 眼睛时好时坏 白半夏想起来，之前三郎说不稀罕吃他们的东西，自己有好东西吃，十有八九就是王桃花给他的吧。 三郎还真是那种给几口吃的就能被收买的人。 “王家现在都那情况了，还心悦君兮君不知呢，桃花真是心大。”白田摇头说道。 “她不是心大，是没脑子。话说这不是给齐镇的信吗？你没给他？”白半夏问道。 白田冲闺女挤眉弄眼，“谁让我先看到了，咱爷俩不先乐呵乐呵？” “噗，那爹你没给娘看？”白半夏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娘看了全家人都能知道，搞不好邻居也都听到了，万一齐镇脸皮薄，不得跟咱们急了？”白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家媳妇嗓门大他是清楚的。 这时，灶房门被推开，“我脸皮不薄。” 齐镇黑着脸走了进来，他耳力好，就在外面推磨，灶房里父女俩笑那么大声，他怎会听不到？ 别人或许听不清内容，但他不想听也听到了。 白半夏憋着笑，将信递给他，打趣的说：“正要给你呢，你这眼睛刚能看到，信就来了，情况倒是挺了解的，看来是真的关心你。” 齐镇不接，“烧了。” “太无情了，你好歹看一眼啊。”白田憋着笑说。 “我又瞎了。”齐镇的脸黑的厉害，白半夏急忙拿胳膊肘顶她爹，示意他爹适可而止，那些说自己脸皮不薄的人，往往脸皮很薄的。 白田憋不住笑，急忙找借口说出去洗大肠了。 白半夏拿着信举到齐镇面前，“真的不看？” “我瞎了！”齐镇又重复了一遍，仿佛在说这玩意太辣眼睛，看了就瞎。 “哎呦这也没什么，我师父老家送情书的可多了，我师父年轻的时候也收过不少，只可惜她一心学医，无暇分心，一个都没理会。”白半夏有些惋惜，她口中的“师父”自然就是前世的自己了。 她可真是一门心思学医，什么初恋、暗恋、暧昧都没体验过，错过了最纯真的青葱岁月。 “王桃花你有印象吧？”白半夏问。 齐镇皱了皱眉头，“太丑，还蠢，丢人。” 白半夏发现他不高兴的时候话就很少，但她已经能get到他这三个词的含义了。 是说王桃花又丑又蠢，别提了，他觉得丢人。 白半夏把情书收起来，“你不看就不看，这个我保留着做证据。” 齐镇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坚持让她烧了，只是黑着脸出去继续干活了。 等晚上扎针的时候，齐镇依旧黑着脸一句话不说，白半夏询问他眼睛的情况，他也只是简略的回答。 “话说你怎么还不高兴，不就是我们看了你的情信吗？”白半夏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是。”齐镇皱眉，脸更黑了，“不要再提了。” 白半夏举手投降，“行行行，不提。” 突然，齐镇耳朵动了动，“山上狼又多了。” 之前闹了几天狼，好不容易消停一下，狼又来了？ 果然等白半夏给齐镇拔针的时候，已经能清楚的听到后山方向传来的狼嗷声了。 很快张安在村里敲锣，喊各家出一个男丁去守夜。 齐镇起身，“我去吧。” 他走到院子，大伯白山已经要出门了，白半夏急忙喊住了大伯。 “大伯，齐镇说你白天下地太辛苦，让你歇歇，他去。”她对白山说。 白田也说：“大哥你歇歇，让他们小年轻去吧。” 白山点头，“那就辛苦小齐了。” “应该的。”齐镇应了一声，出了门。 白半夏想了想，说：“爹，娘，明早还要出摊，你们忙完就早点休息，我去看看就回来。” 白田一听闺女要去，也想跟去，却被白半夏瞪了一眼，“爹你左胳膊才不用吊着就忘了疼了？” “好吧好吧，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干活吧。” 等白半夏出门，就看到齐镇站在不远处等着，是听到她说也要去了。 她走到他跟前，他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 “你不是能看到了吗？”她问道。 “夜里看不太清。”齐镇眼皮眨也不眨的说。 白半夏担心起来，“你早说啊，就不该让你来值夜了。” “没事，我听的到。”齐镇说。 两人就这样去了集合地，山脚下已经立了栅栏，张安安排人拿了竹弩守着。 “半夏、齐镇你们来了。”张安笑着迎了上去。 白半夏和他打了招呼，观察了一下四周。 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派了一名男丁，年纪大一点的四十多，最小也有十七八。 “有了这些竹弩，每家出一个人守夜就够了，可是大大节省了咱们村的人力。”张安夸道。 白半夏点点头，“使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慌乱时误伤到自己人。” “好，我跟他们强调。”张安说。 狼嗷声又响了一些，朝远处看已经能看到一些绿莹莹的狼眼珠子了，躲在黑暗之中伺机而动。 众人守了半天，夜深了，狼没有靠近，似乎又安静了下来，不少人打了瞌睡。 突然，齐镇动了起来，厉声说：“来了！”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捡起地上的一把竹弩，扣动扳机，嗖的一声，一支竹箭朝远处射去。 张安反应过来，急忙将火把扔了出去。 火光照亮远处，就见一只狼中了箭倒地，旁边七、八只狼停了下来，一个个眼露凶光，凶狠的嚎叫。 “好家伙，刚刚要是让它们冲进来，场面一乱弩都不好射出，这些畜生快成精了。”张安有些后怕的说。 齐镇再次上了一支弩箭，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几只狼飞快的躲开，箭射中了受伤的狼脖子，它哼了两声倒在了地上。 “好！”众人高兴的大叫起来，这还是他们防狼这么些天打死的第一头狼。 白半夏走到齐镇旁边，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这准头可以啊，你还讲晚上看不清？” “时好时坏。”齐镇继续一脸严肃的扯谎，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白半夏还想说他，但狼已经退了，众人高兴的围过来，对着齐镇一通夸奖。 “要不是老白家这个后生，咱们怕要被狼群偷袭了，可真是不能松懈啊。” “他这箭法真准，你们竹弩队的好好跟他学学啊。” 大家的夸奖没让齐镇表情有丝毫变化，白半夏都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提醒：“别板着脸，稍微笑一笑啊。” “哦。”齐镇嘴角扯了扯，笑的好勉强。 但是下一秒，他唇角又压了下来，眉头拧在了一起。 白半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愣了愣。 第115章 爱情的力量 这才几天功夫，王桃花竟然出门了！ 她可是挨了板子，伤的挺重的，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就见她穿着耦合色的衣裙，拎了个小篮子，脚步有些蹒跚的走来。 白半夏眼力极好，看到王桃花额头渗出的汗珠了，这都快入冬了，晚上还怪冷的呢。王桃花从家走来额头就出汗了，分明是疼出来的吧。 自信一点，把“吧”字去掉。王桃花真的太有恒心太有毅力了，白半夏都差点想为她拍手叫好了。 其他人也发现了王桃花，王家派来的是王大虎，他脸黑的厉害，迎了两步过去扶住了王桃花。 “桃花你过来干嘛？”王大虎又不好当众说她，只能压低了声音问道。 “大哥，我来给你送绿豆汤，好让你醒醒神，也没得熬夜上火。”王桃花声音柔柔的，吓的王大虎一个激灵，他已经生出不好的预感了。 王大虎急忙说：“这么晚了哪有女孩子出门，赶快回家休息了。” “白半夏不是女孩子吗？为啥她能来我不能来？”王桃花不满的问。 不等王大虎开口，张安就说：“咱们的竹弩就是半夏教的，她来看看大家武器用的好不好，指导一下不是正常？其他不相干的人就赶快回去吧，别耽搁事。” 王桃花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但她这次学聪明了，也不闹了，只是又倒了一碗绿豆汤递给张安。 “张叔，你也喝口绿豆汤，你们辛苦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大晚上送绿豆汤的，张安也不好再说什么，道了谢说自己不渴，让给其他人喝了。 周围其他人喝了都道了谢，王桃花红着脸倒了一碗，朝齐镇走去。 今天三郎白生才说帮王桃花把信给齐镇了，她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齐镇怎么想的，所以一听说齐镇去守夜了，她咬着牙出了门。 其实她早就出来了，但每走一步屁股上的伤都在痛，只能龟速挪动。 终于到了附近，就听到大家在欢呼，说齐镇打死了一头狼。 王桃花眼睛都快变成桃花眼了，齐镇果然厉害，村里还没人打死狼呢。 她心中窃喜，果然自己有眼光，看上的人那么出色。于是她咬牙忍着痛，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此刻王桃花看着齐镇的侧脸，小心脏砰砰直跳，心想他也太好看了，如果他能看看自己，就是死了也值了。 王大虎看着她的眼神眼皮子直跳，他算是明白了，桃花相中白家这个远亲了。 可你看上谁不好，非得是白家的人，还嫌跟白半夏斗的不够吗？ “桃花，你辛苦了，我先送你回家。”王大虎冲过去夺过了她手里的碗，挡住了她的方向。 王桃花觉得自己吃了这么多苦才到这里，哪能就这么放弃了？她推了她大哥一下，说：“我给齐镇送碗绿豆汤就走，他刚刚打死了狼，可是立了大功，怎么能不给他喝？” 不想齐镇那边看也不看她，冷着脸说：“我不喝。” “你别客气，一碗绿豆汤不值什么钱。”王桃花完全没感觉到齐镇的不耐烦，甚至心中窃喜，齐镇终于跟她说话了，只是她大哥拦着，齐镇才不好意思喝的。 一定是她写的信感动了齐镇，齐镇终于明白她的心意了！ 白半夏看着王桃花喜上眉梢的神情，把她心里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她也不说话，就抱着胳膊看热闹。 “人家不喝，你赶快回家吧。”王大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但家里不能再丢脸了，他只能强忍着。 “大哥你别这么小气，你这样人家怎么好意思接？”王桃花埋怨的说。 王大虎气的发抖，倒成了他小气了？ 白半夏在一边看看脸气成猪肝色的王大虎，再看看脸黑的快成黑炭的齐镇，差点憋不住笑出声。 突然，齐镇脚下动了，径直走到了白半夏旁边，一把拉了她的手。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休息。”他说完看向张安，“张叔，我送了半夏就回来。” 张安都愣住了，“哦，好，好。” 别说张安，其他人也看着齐镇拉着白半夏的手也傻掉了。 等两人走远，有人才回过神来，小声嘀咕，“白家的远亲怕是瞧上我们半夏了。” 张安点点头，“齐镇身手不错，人也沉稳，勉强配的上我们半夏吧。” “也不知道半夏是怎么想的，还得看她的意思。”赵长生提醒道。 众人纷纷点头，一副半夏是自家孩子，各种要为她挑夫婿的架势。 王桃花已经跌坐在了地上，为什么齐镇看也不看她就走了？为什么齐镇会去拉白半夏的手？ 一定是齐镇眼睛还没好，看不到白半夏是个胖子，等齐镇能看见了，就知道谁好看了。 “我看是白半夏未必配的上齐镇吧，她那么胖。”王桃花忍不住说道。 王大虎气的想堵她的嘴，其他人却笑了起来，这时候再看不出王桃花看上了齐镇，就真的是傻了。 张安说：“桃花眼睛怎么也不好了，我们半夏都瘦了好多了，现在哪里胖了？” “她……”王桃花刚刚眼珠子都快粘齐镇身上了，确实没好好看白半夏，现在回忆起来，好像是真的瘦了。 另一边白半夏反应过来，急忙去甩齐镇的手，生气的说：“你又是闹哪样？” “你看热闹看的挺开心，我怕明早起不来。”齐镇嘴角抿着，语速也快了几分。 “你明明就是想躲着王桃花，拿我当挡箭牌。”白半夏瞪了他一眼，“那你也不能拉我手，回头别人要乱嚼舌根子了。” 齐镇修长的手指在手心搓了一下，似乎还带了她的余温。 他语气缓和了几分，“我习惯了。” “你习惯也是拉袖子啊。”白半夏又瞪了他一眼，不想他竟是笑了起来。 嘿，这人一会儿黑着脸，一会儿又笑了，变脸比变天都快，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镇突然抬手，按在她头顶揉了揉，“知道了。” “你、你、你怎么又揉乱我头发，别又说你想起来揉猫脑袋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白半夏也伸手去揉他的头顶，可是他太高了，她只能使劲跳了起来。 跳起来还不够，她干脆顺杆往上爬，头发终于揉到了，人也挂在了齐镇身上。 第116章 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好好一个人长那么高做什么？按个脑袋都好难。”白半夏嘀咕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手搂人家脖子上了。 她蹭的一下跳下了，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别过头说：“扯平了，下次别乱揉我头发。” “好。”齐镇声音里都带了笑意，说话间又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下。 “你……”白半夏脸有点发烫，“我先回去了，你去守着吧，注意安全。” 她头也不回的一口气跑回了家，心脏却砰砰直跳。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白半夏啊，你怕个什么，怎么那么怂？ 回到屋里，小草和小玉已经熟睡了，张灵芝还半睁着眼睛，担心的问：“没啥事吧？” “没事，齐镇还射死一头狼呢。”白半夏笑着说，只是她没注意自己语气中带着些夸赞的味道。 张灵芝一下子醒透了，坐起来问：“真的？那可厉害了！” “这会外面还有狼，等晚些他们会把那狼尸体带回来，狼皮能卖些银子了。”白半夏高兴的说。 “那也是人家齐镇娶媳妇的钱，你可别拿过来，咱不能这么不地道。”张灵芝嗔了闺女一眼。 白半夏挠了挠头，“娘说的对。”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烦恼，干脆躺倒睡觉，张灵芝以为她忙了一天困的厉害，也不说话睡下了。 第二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齐镇就背着狼回来了。 那狼瞧着不轻，可他杠在肩上愣是一点都没歪斜，仿佛没什么分量似的。 他一路安安静静，但其他人却格外的兴奋，说说笑笑吵醒了村里不少人。 有人开门看去，忍不住惊呼道：“打死狼了！” 这一喊好些人都醒了，还有人鞋都没穿好就光着脚跑到门口去看热闹，宝山村大清早就炸了锅。 白半夏被吵醒的时候还有些起床气，毕竟昨晚睡的太晚了。 “姐姐，外面喊哥哥打死狼了，咱们去看看。”小草摇着她说。 白半夏起身点了点小草的鼻子，“姐姐昨晚就看到了，你去看吧。” 小草欢呼了一声，滑下床踩了鞋子冲了出去。 白半夏也不好再赖床，娘和小玉都已经起来去灶房忙了。她穿好鞋准备出屋，脑海中却浮现昨晚的情况，脸上有些烧了起来。 古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她怎么就挂人家身上了？ 但很快白半夏又释然了，她一个大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给他治伤的时候身子都看了，也没见不好意思，挂个脖子能咋？ 她推开屋门，就见齐镇刚好进了院子，肩头扛着狼，隔了院子和她对视。 两人视线落在一起，他的眼睛亮如天上最璀璨的星辰，白半夏的心跳又不争气的漏了半拍。 “哥哥，我可以摸摸它吗？”小草仰着头，一脸崇拜的问。 齐镇将狼放到地上，“它已经死了，随便摸，但活的不能靠近。” “嗯。”小草有些害怕，伸手去摸，但手好像被扎到一样又缩了回来，“扎手。” 但是她又好奇，忍不住又摸了摸，“这狼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白半夏过去蹲在她旁边，说：“狼要说公还是母，姐姐看看它的性别。” 她说着就要拉起狼腿看，齐镇却一把拉开了她的手，“不用看了，公的。” “干嘛不让我看？”白半夏扭头仰起脸看他。 “你早上不忙？”齐镇问。 白半夏一拍脑袋，“我去炒菜，你吃点东西去睡觉吧，今天别去出摊了。” “我不要紧。”齐镇一夜没睡，就眼睛有点红。 “我爹说了今天你休息，不然别人要讲我们欺负亲戚，把你往死里用了。”白半夏想想又说，“你睡一下，下午陪我进山采药吧。” 这下齐镇没反对，“好。” 等出摊的准备工作做好，白半夏将小草交给李氏帮忙照看，只带了马小玉一起出摊。 “姐姐我是不是帮不上忙？”小草有位委屈的问。 “怎么会？姐姐是想你留在家里看着这只狼，这狼可值钱了。”白半夏摸了摸她的头。 但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就浮现齐镇揉她头顶的画面，她急忙摇头收回思绪。 “嗯，我一定看紧了。”小草这才高兴起来。 等一家人出了门，白田就问白半夏：“闺女，我几时说过齐镇今天休息的？你是不是想分他那只狼的钱，所以对他格外关心？” “怎么可能？”白半夏有些激动的叫起来。 不过这个问题有点刁钻啊，说不是对齐镇格外关心，那不就承认是贪图人家的钱财呢？她白半夏是那种人吗？ 哼哼，她虽然财迷，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张灵芝打了丈夫一下，“你怎么说话呢，我昨晚还跟半夏说了，小齐打到狼的钱是他自己的，人家也要攒点钱娶媳妇呢。” “我就是开个玩笑，看你们娘俩急的。”白田酸溜溜的说，“现在都向着那臭小子了。” 马小玉忍不住笑起来，“叔，你多大人了还吃醋？” 白田也不生气，哈哈大笑起来，“等我头发白了，也一样得是我媳妇、闺女最重要的人。” “必须的，爹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白半夏打心里夸道。 四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到了镇上，摆摊十分顺利，拆骨肉肥肠准备的不多，又是最快卖完，顾客们一个个喊着让明天多做点。 快到中午的时候，于鱼拎着大骨和肥肠来了。 “你要的三倍量，你看行不行？”他把东西拿给白半夏看。 白半夏仔细看了一下，东西很新鲜，没啥问题，她数了钱付给于鱼。 “明天还要吗？”于鱼问道。 “只要不下雨都要。”白半夏看了看天，她前世学过点占星，最近有雨，下雨不出摊，肯定就不需要那么多食材了。 “好，我记下了，你以后还要收什么跟我说，只要有跑腿费，事情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于鱼拍胸脯说。 白半夏点头，“只要你别弄虚作假，有需要就都找你了。” 于鱼挠挠头，“知道了，别总逮着那一件事不放啊。” 因为生意好，不到中午就卖光收摊了，加上省了去采购的时间，四人早早就回了宝山村。 不想刚一进家门，就听到小草在哭。 第117章 我只是你的病人 白半夏心瞬间揪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进院子。 “小草，怎么了？”她冲到小草身边问道。 小草指着地上的狼说：“姐姐，对不起，我没看好狼。” “刚刚狼皮烧了点，她用手去扑的，手烫了也不给我看，一直哭着说没看好狼。”李氏在旁边惭愧的说，“是我没看好孩子。” 白半夏急忙拉了小草的手去看，烫红了一些，还好没起泡。 “小草不哭，狼再贵也没有你重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先保护好自己。”白半夏心疼的说。 她如果知道小草会为了这狼哭这么伤心，就不让小草看着狼了，不过是想让小草觉得留在家里也是有用的，却不想…… 她沉了脸，“大伯娘，狼皮怎么烧的？” 李氏叹了口气说：“你二伯在院子里抽旱烟，也不知道怎么就有火星子弄上去了。” “怎么又是他？”白半夏瞬间就炸毛了，李氏急忙拉住了她说：“齐镇把你二伯打了，你爷你奶陪着去看大夫了。” “那齐镇呢？”白半夏看了一圈，没见齐镇的人影。 小草哭的更伤心了，“哥哥被他们赶走了，姐姐你快去找找他吧。” “谁赶走的？”白半夏的火气蹭的一下蹿上了头，“把人家的狼烧了，还赶人家出去，要点脸行不行？” 李氏欲言又止，小草也不敢说什么，白半夏瞬间就明白了。 她们都不敢提，那一定是家里的老人了。白水再不好也是白家的儿子，齐镇再好也只是个外人。 “小草不哭了，姐姐才能放心去寻哥哥，你跟小玉姐姐洗把脸睡一觉，狼不用看着了，没事的。”白半夏朝马小玉使眼色，示意她去哄哄小草。 见闺女往外走，白田追上说：“闺女把人带回来，你爷爷奶奶那边爹来解决。” “嗯。”白半夏应道。 等出了家门，她就有些发愁起来，齐镇会去哪呢？ 之前他眼睛看不见极少出门，也就跟她去过姥姥家和镇上，再不然就是山脚下守夜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大步朝后山脚下走去。 等到了地方却没看到齐镇，只见到村里两个中年汉子在加固栅栏。 白半夏跟他们打了招呼，“叔，你们有看到我表哥齐镇没？” “刚刚还在这，被张安拉去商量事了。”一个人答道。 “谢谢叔，那我先走了。” 她一路小跑去了张家，果然齐镇被张安拉着坐在堂屋说话。 齐镇看到她进门，突然就站了起来，嘴角扬了扬。 “半夏从镇上回来了啊。”张安急忙招呼她进屋坐下，又忙着解释道，“齐镇虽然把你二伯打了，但是他也没错，你家刚刚闹挺厉害的，村里都知道了，没几个帮白水说话的。” 他这是怕白半夏埋怨齐镇动手打人，帮齐镇解释呢。 白半夏笑笑，“我知道的，就是怕他受了委屈才寻出来。” “我已经很控制了。”齐镇露出惭愧之色，“就是要给叔惹麻烦了。” “你放心吧，这对我爹来说都不是事。”白半夏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打的好，我早想揍他了，这不是碍于亲戚身份不便出手吗？” 张安在旁边忍不住咳起来，“半夏你这真不把张叔当外人啊。” “肯定啊，还得谢谢张叔带了齐镇回家，不然我有的找了。”白半夏十分大气的朝他拱手行礼。 其实这时候只有男子这般行礼，但白半夏做起来并不突兀，反倒洒脱自然，颇有些女侠的味道。 “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让齐镇帮咱们村操练，就每天晚饭后练半个时辰。”张安说道。 齐镇看向白半夏，“我看半夏的意思。” 白半夏斜了他一眼，这人可真逗，当着人家未来村长的面，她能说不行吗？ “为啥你的事要问半夏的意思？”张安笑起来，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齐镇却面不改色的说：“我是半夏的病人，半夏说病人要听大夫的话。” 张安大笑起来，“是有点道理。” “我肯定支持，就是让去操练的人饭后休息小半个时辰再练，莫要伤了胃。”白半夏说。 “好嘞，我先替村里人谢谢你们了。”张安客客气气的作了个揖。 既然找到了人了，白半夏又跟张安寒暄了几句，就带了齐镇离开。 两人一出门，白半夏就问：“我二伯做了什么欠揍？” 这么久的相处她很清楚齐镇不是冲动之人，能动手打白水，肯定是白水欠收拾。 “我本来在睡觉，听到小草哭声冲出去，就看到小草在拿手扑狼身上的火，你二伯不帮忙就算了，还把带着火星的烟灰朝小草头上倒。”齐镇说道。 “我擦他个……”白半夏忍不住口吐芬芳，“不行，劳资要去打断他的手！” 齐镇却一把抓住了他，“我把他胳膊卸脱臼了，许大夫应该正不回去，让他疼着吧。” “干的漂亮！想想还是不要把他胳膊打断了，不然他就有理由继续白吃白喝养伤不干活了。”白半夏磨了磨牙，“他脑子有坑吧，跟我们有仇干嘛去害小草？” “太闲了。”齐镇吐出三个字。 白半夏点点头，确实，白水一直在家养伤啥也不用干，不就是闲的蛋疼吗？ “我以为你要很晚才能来。”齐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白半夏愣了愣，“今天收摊挺早，回家小草还在哭，我就寻出来了。” 齐镇嘴角扬起，很明显的笑了，“我以为我只是你的病人。” 他脸颊染了一层薄红，又补充道：“他是你的亲人。” “屁亲人，那也要看我认不认。”白半夏只注意到了后半句，她本来就不是前身，对她好才会认，否则屁的亲人。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白家门口，院子里传来白水的叫声，还有老太太的骂声，看样子已经回家了。 “娘，咱家养了一头狼啊，你看看下手狠的，许大夫都说正不了，赶快赶他走！”白水嚷嚷道。 白田则没好气的说：“齐镇平日里对我们都很有礼貌，二哥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你啥意思，我才是你亲哥，你帮个外人？”白水嚷嚷起来。 老太太烦躁的说：“许大夫不是说谁卸的谁能正回去吗？乖宝你让齐镇给老二正回去！” 第118章 要赶就赶我们全家 “齐镇不会！”白半夏在门口大声说道，随即拉着齐镇进了院子。 齐镇一边走一边配合的说：“我不会。” 老太太一看到齐镇眼珠子快瞪出来了，“你卸的你不会，你骗谁呢？” 她又瞪向白半夏，“死丫头你教他的吧？别忘了谁跟你才是一家人，你二伯怎么也是你的长辈。” “长辈，他也配？”白半夏直接喊了起来。 她看到爹在朝她使眼色了，意思让她不要跟老太太硬碰硬，但是白水的行为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她不能忍。 如果白水只是故意烧狼皮，害他们亏些银子，她就由着老太太折腾了，给白水个教训算了。 但是白水朝小草头上倒有火星子的烟灰啊，如果不是齐镇现在眼睛能看见了，也发现的及时，小草头发就烧了。 “爹，你知道齐镇为什么打他吗？”她现在连“二伯”都不想喊了，白水不配！ 白田见闺女这么生气，就知道劝不住了，那就不劝，反正要打架就一起上。 他撸起了袖管，问：“为什么？” 老爷子从堂屋走出来，就看到白田这个架势，直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老三怎么才好了几天，又不能沉稳些了？ “他把狼皮烧着了，小草拿手去扑火，他在旁边看热闹，还往小草头上倒带火星子的烟灰！”白半夏大声说。 “什么玩意？”白田跳了起来，指着白水的鼻子骂，“你多大岁数了，你欺负那么小个娃娃，你缺不缺德？” 老太太脸色也变了变，急忙朝白水看去。 “我没有！”白水一脸的阴狠，“他眼睛不是不好吗？肯定是他眼花看错了，我跟小草无冤无仇的，有啥理由那么做？”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心理扭曲，见不得别人好。”白半夏不客气的指着地上的狼说，“齐镇把狼都射死，你说他能眼花看错？” “行了！”老爷子喝了一声，结果剧烈的咳嗽起来，老太太急忙去给他顺气。 半晌，老爷子咳完了，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齐镇去给你二伯把胳膊正了，道个歉就过去了。” “不行！”白半夏沉了脸。 她知道她现在这样会刷掉这些日子在老爷子面前提升的好感度，也会让老太太重新讨厌她，更会让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但是她绝不会妥协！ 如果一个人必须让自己的亲人牺牲隐忍，才能维持所谓的努力成果，那这样的成果不要也罢。 如果一个人必须向错误的事情低头，才能换来所谓的安宁，那她宁愿处处都是战场，也要坚持本心。 圆滑也分事情，退让也要看对象。 老爷子脸色铁青，“半夏你懂点事。” “我能理解爷爷作为家主的考虑，但这件事齐镇没错，不能道歉。如果他道歉了，那以后是不是谁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家里害人？反正是一家人，只要弱就有理？”白半夏质问道。 “你二叔说了是齐镇看错了。”老爷子有些无力的说。 白水哼哼唧唧的说：“我都痛成这样了，有必要骗你们吗？我真的没有，是他眼花看错了。” “我没看错。”齐镇冷冷的吐出四个字，“你不道歉认错，我不会给你接上。” 二伯娘在旁边哭了起来，“这是逼着我男人认罪啊，跟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 “不接就滚蛋，我们家留不了你这尊大佛！”老太太突然吼了起来。 白半夏怕齐镇又要走，一把拉住他说：“既然奶奶不讲道理，那就赶我们一家都走吧。爹，娘，我们分家！” 分家一喊出口，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白家吵的这么厉害，看热闹的人也不少，一听到分家一个个都变了脸色，有人急忙去村长家报信儿了。 这时候讲究“父母在，不分家”，如果白家老爷子、老太太还在就分家，那以后白家可就成笑话了。 “你、你真讲的出口，你爹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帮着一个外人要跟我们闹分家，你良心都给狗吃了？”老太太大骂起来。 张灵芝朝丈夫看去，想看看丈夫的态度，不想一向喜欢闹上吊或者装晕的白田竟然挺直了胸膛，说：“娘，半夏说的没错，一大家子如果不讲个道理，那还是别勉强凑在一起了。” “老三，你、你就啥都听你闺女的？”老太太捂着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白田心里也不好受，他爹娘对他是真的格外好，可也不能不讲道理啊。 “现在讲道理了？以前你什么农活都不干，你怎么不讲个道理，怎么就知道死皮赖脸的赖家里？”白水用没伤的那只手指着白田说。 “对，我懒，我没干活，但我也没做那缺德事害过谁，大不了我把这些年欠家里的都补上！”白田咬牙说道。 老爷子突然捂着胸口大喘气，“一个个都想气死我吗？” 他说着要晕倒，白田急忙冲过去扶住了他。 白半夏也去给他把脉，将人扶进了屋里。 她这一把脉，就发现老爷子气息是紊乱，但也没到晕倒的地步，再一看，老爷子眯了一只眼睛偷偷看呢。 好吧，您老这是发现处理不了，在装晕啊。 “爷爷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先别打扰他了。”白半夏说完拉着她爹出去了。 “你爷装的？”白田机灵着呢，不用把脉也看出来了。 白半夏点点头，小声说：“肯定是见我奶说了赶齐镇走的话收不了场了，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嘿嘿，你爹常用的套路，一眼就能看透。”白田笑着说。 果然，屋里老爷子生气的瞪着老太太说：“你瞎嚷嚷什么？我先说齐镇两句，然后也好再批评老二，你倒好，直接叫人家滚蛋了，好好一个家要弄散了吗？” 老太太十分委屈，“老二都伤那样了，让他道个歉能死吗？我肯定心疼我儿子。” 之前白水挨板子，那是因为白水举报白田，老太太气他气的要命。但这阵子过去，又看老二伤还没好，怎么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难免不会心疼，还悄悄给老二送过几次鸡蛋呢。 结果白水又受伤了，还是因为一个外人，那她肯定是向着自己儿子了。 第119章 巾帼不让须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叫门声。 “白叔在吗？我爹让我来跟你商量个事！”张安在门外叫道。 大伯娘去开门，又不好说老爷子气昏过去了，只得迎了张安进门，说：“我爹身子不太爽利，这是有啥事？” 张安没急着说，走到院里狼尸体跟前叫道：“哎呦，这狼脖子的毛咋了？” “烧了点。”李氏说着拿眼睛瞟了一眼被刘氏扶着的白水。 “昨晚还好好的啊，我都帮齐镇打听了，这一张狼皮能卖好几两银子，但这么一烧，价格得折半了。”张安装模作样的拍大腿，“你们太不小心了，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败家啊！” 屋里老太太还没顾上看狼皮呢，这会儿听到，心疼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原本对老二的心疼也淡了几分。 老爷子咳了一声，在屋里说：“张安你先去屋里坐着，我这就出来。” “爹你没事了啊？”白水哼哼唧唧的说，“他们太不孝了，把我爹都气昏过去了。” 这下子连李氏都忍不了了，“他二叔，这些事不都是因你而起的吗？” “大嫂这是看谁能赚钱就偏向谁了？他们给你多少好处，你就掉钱眼儿里了？”白水说完又扶着胳膊哼哼，“我胳膊还伤着呢，都看不到吗？” “嚷嚷什么！”老爷子喝了一声，从屋里出来去了堂屋。 张安淡淡的扫了白水一眼，也进去坐下了。 “白叔啊，我爹让我来跟你商量个事，你家那个远亲齐镇不是打死狼了吗？大家都说他功夫好，射术准，让他给咱村守卫队当个教头。” 不等白老爷子答话，白田就凑过去说：“张安，这事就别说了，齐镇要走了。” 白老爷子一眼瞪过去，“瞎说什么呢！你娘年纪大了，说点气话，你们小辈还当真了？” 老太太在里屋哼了一声，干脆不出去了，这时候出去干嘛，等着打脸吗？ “叔，我一个外人有些话本不该讲，但齐镇可是咱村防狼的好手，今年冬天咱村可要指望他了。”张安语重心长的说。 院子里白半夏凑到了齐镇旁边，小声说：“张安来帮你撑腰呢，你可得好好帮帮他。” “嗯，我会认真操练的。”齐镇很认真的说。 后来的日子，白半夏才知道齐镇口中的“认真”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老爷子看向门外，问：“小齐，村长想叫你去给大家当个教头，你觉得咋样？” 这语气已经很客气了，是征询的意思。 “爷爷觉得可以我就去。”齐镇很上道的说。 老爷子笑起来，“肯定可以啊，能给村子帮上忙是咱家的荣耀。” “好。”齐镇应道。 张安笑着点头，“那我就去回了我爹了，今晚就开始吧，早点练起来早点提高。” “行，叫大家多带点喝的水去，不要叫人送了。”齐镇又说道。 张安没忍住笑了出来，“好，我等下就去通知。” 等张安回了家，就跟老村长讲了，然后跟他媳妇说：“齐镇是怕王桃花又去送绿豆汤，你回头去王家提醒下桃花娘，别让桃花再来添乱了。” “行，我待会就去。”张安媳妇叹了口气，“王家咋回事啊，孩子一个个不省心，桃花被打了板子也不嫌丢人，还敢出门。” “这些话我们爷们不好说，你委婉的跟桃花娘提提吧，不然最后丢脸的还是王家。”张安说。 张安媳妇起身，“行，我这就去。” 等张安媳妇去了王家，借口探望桃花娘的伤势，然后委婉的提醒了一下，说桃花该说亲了，别总往外面跑了。 她这边前脚告辞，后脚王桃花就一瘸一拐的去了她娘屋里。 “娘，我都听到了，她凭啥说我？”王桃花气愤的说，“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齐镇都跟我说话了，肯定是在意我的。” 张安媳妇还没出院门呢，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声，心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样，哪来的自信？ 到了晚上，齐镇按约定时间去了后山口。 张安挑选的男壮丁都到了，每人都带了水，还有人干脆拎了一桶水来。 “既然大家要练，就得能吃苦。”齐镇开口说道，“刚开始肯定会很累，但适应了之后提高会更快，以后就是上山打个猎也不在话下。” 大家听的跃跃欲试，齐镇一声令下，众人跟着他开始绕着村子跑步。 这会儿正是吃了晚饭之后没什么事的时间，各家各户一看壮丁们在操练，都跑门口看热闹了。 有小娃娃看到他爹了，高兴的拍手大叫：“我爹最棒了，是打狼英雄！” 小娃娃的爹脸都红了，但是全身充满了力气，跑的更起劲了。 于是，村里人开始各种叫好鼓励，一时间宝山村的夜晚格外热闹。 白半夏跟马小玉也在门口看热闹，她笑着说：“哎呦，齐镇还挺有气势的，我跟去看看，要是有人抽筋、岔气之类的，我还能治治。” 她说完也跟上了队伍，齐镇扭头看她，凶巴巴的表情立刻收敛了，露出笑意：“这点强度难不倒你。” 其他人都竖着耳朵在听，啥？这点强度难不倒一个姑娘家？ “我闲着也是闲着，跟你们一起练练，说不定以后我也能当个打狼女英雄。”白半夏开玩笑的说。 众人心里憋了口气了，现在不光全村人在给他们鼓劲，还有个女娃娃说没难度，那他们可不能输！ 但是，从跑第三圈开始，不少人就气喘吁吁，慢慢跟不上了。 “咬牙跑起来，如果遇到危险，你跑不动，难道原地等死？”齐镇大声喝道。 “大家伙加油，跑起来！”张安在前面喊道。 白半夏已经跑到了前面，赵长生一看，大声说：“半夏都没喊累，咱家可不能松懈！” 一群人又跟打鸡血似的冲了起来。 小草和小玉看的高兴，扯着嗓子给白半夏呐喊助威。 “半夏加油，半夏最棒！” “姐姐加油，姐姐最棒！” 白老太太在院子里骂了一句：“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跟个男人似的。” “娘，这叫巾帼不让须眉，我闺女厉害着呢！”白田自豪的说。 第120章 冬训肯吃苦，开春猛如虎 白田说完也打起了精神，叫道：“我也去锻炼，可不能被闺女比下去了。” 说完他跑出屋门，也加入了训练的队伍。 “也不嫌累。”老太太抱怨了一句，但凑到门外看起热闹了，毕竟她家乖宝都去练了，她可得看看。 终于跑到第六圈的时候，许多人越来越慢，但也都咬牙坚持住了。 “跑到后山口就停了。”齐镇发了话。 等众人跑到后山口，有人直接累的躺在了地上。 “快起来！这时候越是累越不能躺下，慢慢走走调整呼吸，否则对心脏不好。”白半夏大声说。 齐镇也喝道：“还有力气的去拉拉起不来的人，拉着一起慢慢走走。” 张安扶着腰大喘气，“你俩怎么不累？齐镇不累就算了，半夏怎么体力也这么好？” “我这阵子减肥练的啊。”白半夏笑起来。 “还别说，半夏真的瘦了不少，但这气色可比以前好多了。”张安羡慕的说。 “所以说生命在于运动嘛。”白半夏笑笑。 有人缓了一会儿，腿还跟灌铅了似的，就忍不住说：“练这么累，明早都不知道能不能爬起来干活了。” “是啊，会不会一开始就太猛了，要不要慢慢来？”又有人问道。 一开始白半夏也担心齐镇没经验，把人给练太狠了，所以她才借口跟着一起练。 但看跑到第六圈齐镇就喊了停，也是在大家的承受范围之内的。 庄户人家一直下地干活，日常运动基础是有的，不像现代人常常坐办公室，猛的一下来点大运动会出问题。 “我师父叫我锻炼减肥的时候就讲过，冬天是训练最好的时间，最能提高人的心肺功能和耐力、反应，俗话说冬训肯吃苦，开春猛如虎。”白半夏再次搬出了神秘师父。 师父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冬训肯吃肯，开春猛如虎？”张安咀嚼着这句话，“对，咱们冬训好好练练，开春个个能打虎！” 大家一听来劲了，跟着喊起来：“开春打虎！开春打虎！” 白半夏一头黑线，明明是猛如虎，老虎是保护动物，不要那么暴力嘛。 当然，如果后山真来了老虎，也一样要打，否则村子就遭殃了。 随后齐镇带领大家做力量训练，之后他又教了几招拳法，虽然最后每个人都累趴下了，但一个个却精神饱满，劲头十足。 “回去让人给你们按按再睡，明早没那么酸疼。”等练完了，齐镇提醒道。 有人笑起来，“这下子可是有正当理由了，我媳妇不给按都不行。” “你平日里叫你媳妇按几下都不行啊？你混的不咋样嘛？”有人打趣道。 也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齐镇身上了。 “齐镇你也辛苦了，回去找人给你按按。”说话的人笑起来，视线落到了白半夏身上。 白半夏这会儿正琢磨配点药送给大家，让大家训练完了擦洗的时候用上，可以缓解肌肉疲劳，根本就没意识到大家在拿她说笑。 “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我给齐镇按，我当叔的会把他照顾好的。”白田叫了起来，还狠狠的瞪了开玩笑那人一眼。 之后白田领了还在走神的白半夏回家，齐镇也跟在了后面。 “我咋瞅着白田不太乐意齐镇做女婿呢？”有人小声问道。 张安瞪了他一眼，“你咋跟娘们一样操心这些呢？是不是练的还不够累？” 那人脸瞬间垮了下来，“累，累死了！我回家睡觉去了。” 张安看着白田三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嘀咕起来，不是白田想过继齐镇，所以不乐意别人说齐镇和半夏般配？ 白家这边，白田一回家，老太太就端了热水过来。 “哎呦乖宝累坏了吧，赶快洗洗。” “半夏先洗，我们男人糙不着急。”白田自然是疼自家闺女的。 白半夏才不跟他客气呢，回家就有热水，这绝对是沾了爹的光。 老太太看到半夏用了她烧的热水，一脸不爽的说：“你也不知道让让，我今天的钱呢？” “什么钱？”白半夏故意装傻。 “买糖的钱啊！”老太太叫起来。 白半夏哦了一声，“你都要赶我们走了，我哪有心情给你买糖吃？” 老太太指着她叫：“我什么时候赶你们走了？我是说齐镇一句，你们现在都跟他一个鼻孔出气了？” “你要讲道理，我们也跟你一个鼻孔出气。”白半夏擦了脸和脖子，把毛巾递给了她爹。 “你啥意思，说我不讲理？你现在赚点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教训起我了？”老太太叉着腰骂起来，白半夏却不理她，仿佛没听到似的转身回了屋。 马小玉在屋里紧张的小声问：“真的没事吧？你奶奶好凶。” “让她骂，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白半夏冲她笑笑。 小草也有些害怕，白半夏过去拉了她的手，“晚上沾水了吧？得消消毒，会有一点点疼。” “我不怕疼。”小草勇敢的说。 她的小手烫红了，破了很小的一点，但晚上洗脸肯定要沾水，还是消毒了安心些，反正白半夏现在用酒精和棉球都很方便。 白半夏给小草的手擦了酒精之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帮她把头上的头花取了下来。 突然，她手顿住了。 她知道了，白水是看到小草头上戴着她做的头花，恨不得烧了…… 她眸色暗了几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了，还有院子里的狼，也得安排处置一下。 她想到这个，就去屋里找她爹和齐镇商量，结果进屋就看到她爹舒服的趴在床上，齐镇正在给她爹按腿呢。 “呦，爹你不讲你要给齐镇按吗？”她笑着打趣。 白田抬头，“他又不累，我都快散架了。” “那你可别让村里人知道，不然他们要说咱家欺负齐镇了。”她继续说。 齐镇却扭头看着她说：“不会，我自愿的。” 他看着她的目光灼灼发亮，让她有些不自在，而白田趴着也没察觉，还在自顾自的说：“齐镇还是挺懂事的，按的也挺舒服。” 白半夏低下头躲开了齐镇的目光，说：“明天爹和娘先去出摊，我跟齐镇找张安叔帮忙把狼处理了吧，看看皮子能卖多钱。” “对对，赶快处理了，别再烧个洞出来，一天天就爱瞎折腾。”白田气呼呼的说。 他话音刚落，隔壁屋子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第121章 娶媳妇的本钱 “这大晚上的还有完没完？”白田不耐烦的说。 “你睡你的，别理就是了。”白半夏说完转身出去，“我也睡觉去了，没啥事别来烦我。” 西边屋里，白水脱臼的胳膊被睡熟的三郎踢到了，痛的嗷嗷直叫，把隔壁的狗都吵醒了，大半夜汪汪的叫起来。 “爹、娘，我疼死我了，让他给我接回去啊！”白水嗷嗷的叫道。 老爷子无奈，只能去敲齐镇的屋门，“小齐，给你二伯看看吧。” “我不会接。”齐镇动也不动的说。 “老三，你劝劝小齐，一家人别闹这么僵。”老爷子拿齐镇没办法，只能跟白田说。 白田已经打起了呼噜，只是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的。 老爷子只好喊起了白半夏，“半夏，你劝劝小齐。” “爷爷，你劝劝二伯，做错事就得认错，这个道理小孩子都知道。”白半夏不急不缓的说。 老爷子没说话，转身去了白水屋里劝他，很快白水就骂了起来，但最后还是忍不了疼，哼哼唧唧出了屋子，站在了齐镇屋门口。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找你们麻烦了。”白水咬牙切齿的说。 白半夏没说话，原不原谅白水是齐镇的事情，当然明面上原谅了，她背地里也还会收拾白水的，只不过先忍个几天，免得太过明显。 “给你接了，明天就下地干活，免得闲着生事。”齐镇推开了屋门，声音低沉的说。 老爷子也点头，“对，让他去干活，有伤就慢慢做。” 齐镇嗯了一声，过去一拉白水的胳膊，白水再次发出杀猪般的叫声，然后胳膊接了回去。 砰的一声，屋门关上，齐镇回屋睡觉了。 另一边屋里，白半夏捂着小草的耳朵，轻声说：“好了，咱们也睡觉了，睡的好了才能长高高。” “嗯，姐姐也要长高高。”小草已经困的迷迷糊糊了。 马小玉笑起来，“你姐姐已经够高了。” 白半夏一米七的个子，在女子中算高挑了。 很快小草和张灵芝都睡着了，马小玉却辗转难眠。 “小玉你怎么还没睡？”白半夏问道。 “我吵到你了？”马小玉紧张的问。 “没有，就是你睡没睡着我能听出来，担心你家里？”白半夏说。 马小玉转过身看着她，“半夏，我今天看到我爹了，他骂我没心肝。” “别理他，等他来求你回去。”白半夏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 “可我不能一直住你家啊，不是个办法。”马小玉无法心安理得的麻烦白半夏，躲也只是一时的。 白半夏已经打瞌睡了，“先睡觉，睡醒再说。” 她心里也琢磨起来，大郎哥和大嫂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屋子怎么住，还真的住不下。 再起间屋子？又得花银子。 想着想着她也睡着了，这一天实在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早早起来忙活，之后白田和张灵芝推了车出摊。 白半夏则拉了齐镇去后山采药，两人一人一个背篓，采了不少草药回来。 等白半夏把草药整理好晒在后院，张安带了个中年汉子过来了。 外人进门之前，白半夏又给齐镇抹了个大黑脸。 张安看到齐镇的脸还愣了愣，“齐镇、半夏，这是隔壁村的老吴，他熟悉这猎物生意，让他帮咱出手能省不少事。” 白半夏跟老吴打了招呼，老吴说要找个棍子帮忙抬狼，不想齐镇一把将狼扔到了肩膀上。 “不用，我自己扛的动。”他说。 老吴看着眼睛发亮，“这后生可以啊，打猎的一把好手。” 张安一脸的自豪，“小齐现在可是我们村的保安队的教头，你看这狼打的多好。” “这脖子怎么烧了点？”老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 “家里人不小心弄的。”张安说着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看热闹的白家老太太。 老吴直摇头，“亏了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狼都乱动，也真是败家。” 四人说这话就出了门，朝镇上走去。 齐镇这么扛着狼，在路上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好些人根本没近距离见过狼，如今虽然是死狼，但是离近看看也长见识了。 一直到进了镇子，他们身后的人竟是越来越多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 “你们宝山村可厉害了，都能打死狼了，这一头狼能卖好些钱吧？” “宝山村可长脸了，狼可不好打，都是成群行动。” “前几天我们村也闹狼，还咬死一条狗，叼了好几只鸡呢。” “……” 张安高兴的红光满面，走路都昂首阔步起来，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老吴带路，很快找了合适的贩子把狼出售了，一方讨价还价之后，总共卖了六两银子。 如果狼脖子的毛不是烧焦了一块，能卖到八两。 原本张安反复说白水败家，白半夏也就听听，现在听贩子一说才肉疼起来。 二两银子啊，真的是败家！ 拿到银子之后，齐镇问白半夏要了二百文，分别给了张安和老吴各一百文。 “这是做啥，怎么还客气上了？”张安推着不收。 “你们耽误活来帮忙，就是一点心意。”齐镇说道，“张叔你收着，别嫌少。” 老吴是笑呵呵收下了，张安有些犹豫，但见齐镇已经板了脸，一副不收要生气的架势，只好收下了。 白半夏和齐镇还要去摊子帮忙，就跟张安二人告别，两人先回了村。 “看不出来你还挺通人情世故的。”白半夏歪着头看他，“你想起什么没？” 齐镇摇头，“没有，就是见你给于鱼跑腿费，想着怎么也该给张叔他们点辛苦钱。” 白半夏有些失望，还以为他是恢复记忆，所以通人情世故了，敢情是看着她学的。 “悟性还不错嘛。”她夸道。 齐镇突然把银子扔给她，“医药钱。” 白半夏吃了一惊，“你早给过了，这个是你自己赚的，你自己收着。” 他当初可是给了一小颗金子呢，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金锞子，但顶好多银子了。 只是她暂时没敢动，这个小地方拿块金子出去都找不开。 “那就是媳妇本，你帮我收着。”他说完大步朝前走去。 白半夏站在原地愣了愣，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第122章 给齐镇盖间房 今天的生意不错，快收摊的时候于鱼又送了货来。 “明天不用收了，后天有雨。”白半夏说。 于鱼抬头看看天，“你怎么知道？” “观星啊。”白半夏笑笑，“你按我说的办就是了。” “哦。”于鱼心想我倒要看看后天是不是真的下雨了。 白家这边收摊回了家，却发现马小玉已经走了。 “小玉说不能一直麻烦你，非要走，我没拦住。”大伯娘一脸惭愧的说。 白半夏摇头，“不怪大伯娘，小玉也有她的想法，先这样吧。” 李氏叹了口气，“小玉那孩子命苦，以后要碰个好人家还好，否则……” “我去看看吧。”白半夏打了声招呼，出门去了马家。 她没急着上门去找马小玉，而是在马家院子附近转悠了一圈，先观察观察情况。 不想很快她听到马家院子里传来叫骂声：“死丫头，粥这么烫怎么喝？想害死我们吗？你个扫把星克死了亲娘，现在还想害死我吗？” 不用问，声音是马小玉后娘徐氏的，听的白半夏都想冲进去再抽她几个大耳光子了。 嘭的一声巨响，是门被狠狠踢开的声音。 院子里传来马小玉的声音：“刚烧好的粥不是烫的还能是冷的？你这么大一个人不知道吹吹再喝，你是小孩子要人喂吗？你没资格提我娘，否则别怪我抽你！怎么还想告我爹，你去，你赶快去，你们打我我就跑，到时候看看谁给你们砍柴做饭烧水洗衣！” 马小玉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话，把徐氏都震住了，她再看看晃晃悠悠的门板，心里不由有些后怕。可别说马小玉天天干粗活，力气大的很，打起人来不一定比白半夏轻多少。 她想起白半夏抽她的耳光子，脸颊还隐隐作痛，人也蔫了下去。 尤其是这两天马小玉不在家，家里的活一下子没人干了，老太太竟是骂她头上，让她去干活。 这些年她早习惯了对马小玉呼来喝去，哪里需要自己干活了？才做了两天饭，手都裂了。 白半夏在外面暗暗叫好，马小玉性子没有前身那么懦弱，外人欺负不了她，但在家却是逆来顺受，就因为从小被教育要孝顺。 被亲爹打骂就算了，被后娘找茬也不敢还口，只知道埋头努力干活。 可有什么用，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她亲爹、亲奶奶也没真心疼过她，眼里只有她那个后娘生的弟弟。 还好马小玉懂得反抗了，她现在做的很好，白半夏放心的离开，回了白家。 “半夏，小玉没事吧？”张灵芝有些担心的问。 “我刚刚过去偷偷看了下，她后娘又找茬骂她呢。” 不等白半夏说完，张灵芝就撸了袖子，“啥玩意，老娘去呼不死她！” 白半夏急忙拉住她娘，忍不住大笑起来，“娘，我怎么觉得是你想打架了？我估摸小玉就是受你的影响，一脚踢门上把她后娘吓坏了，又是一通骂让她后娘消停了许多。” “你跟小玉说，该厉害就得厉害，不能让人欺负了去，要是她爹偏心敢打她，她就跑过来躲躲。”张灵芝松了口气。 “好，我会跟她说的。” 两人正说着话，隔壁的孙家婆子找上了门。 “老姐姐，都说你家孙女会治病，能帮我看看不？我今天一大早就跑肚子，都好几趟了。”孙婆子一脸菜色的说。 白老太太冲院子里喊：“半夏，来给人瞧瞧病。” 白半夏走进屋，老太太还冲她使眼色，示意她给自己留点面子。 “好。”白半夏笑着应了，老太太只要讲道理不作妖，她干嘛不给老太太留面子？ 她伸手给孙婆子把脉，是吃了寒性的东西，肠胃受不住。 她早上采的草药刚好有治胃寒腹泻的，便取了一些，又交待了孙婆子几句，嘱咐她多喝温水，注意保暖，切莫再吃冷的东西了。 “老姐姐，你家半夏越来越能干了，可谢谢你们了。”孙婆子高兴的说。 “邻里邻居的相互帮忙是应该的，谢啥。”白老太太一脸骄傲的说。 等孙婆子告辞离开，白老太太总算冲白半夏露了点笑脸，毕竟孙女给她长脸了。 白半夏很上道的拿了两文钱给她，“奶奶，给你买糖吃去。” “哼，今天可想到我了。”老太太嘴上抱怨，脸上却带了笑，“你们今个儿的狼卖了多少啊？” 白半夏眼皮都不眨，“别提了，人家说本来可以给五两银子的，但是皮烧的不好了，最后好说歹说只给了二两半。” “可惜了。”齐镇一边推磨一边附和道。 反正白半夏跟张安、老吴都打了招呼，卖了多钱两人不会回村多讲的，想怎么说还不是她说了算，齐镇又不会拆穿她。 “这么少？”老太太快跳起来了，“那银子呢？” “那是齐镇的银子，不过我琢磨着大堂哥和大堂嫂要回来了，这屋子不够住啊。齐镇既然要住，左右不得出点钱盖间房？”白半夏冲齐镇眨了眨眼睛。 齐镇停下手里的活，挺直胸膛说：“该我出钱出力的。” 这件事是他们回来的路上就商量好的，不过白半夏原本的意思是盖两间屋子，齐镇一间，她跟小草住一间。 她都多大的人了，跟爹娘住一个屋也太别扭了吧？而且总不能一直让她爹娘分开住吧？ 不过当时她爹娘都没同意，觉得多一间花销太大，也有些惹眼。 最后白半夏妥协了，只能安慰自己如果分家这盖房子的钱就白花了，所以省一点是一点吧。 “那也行。”老太太心里惦记人家齐镇的银子，但又没脸说出口，可如果银子拿去盖房，好处还是白家的。 她想了想又说：“你将来要是不住了，可不得问我们要这盖房的钱。” “不会。”齐镇答道。 老太太放心下来，屁颠屁颠的进屋去跟老爷子商量盖在哪个方位了。 等到晚上训练的时候，白半夏拿了分成一份份的草药发给了众人。 “这是我调配的松懈汤，你们回家熬煮了擦洗身上，可以帮助缓解训练的疲劳，有助于第二天更好的恢复力气。”她讲道。 张安露出喜色，“咱们有大夫就是不一样啊，训练都配有专门的药汤，谢谢半夏了！” “这些草药得不少钱吧？”赵长生担心的问，他知道白半夏家里最近做买卖赚了些钱，但谁家钱都不是大风吹来的，是起早贪黑赚的辛苦钱，哪有白收的道理？ “草药是我跟齐镇早上去山上采的，费些力气而已，量也不多，再多点人我也给不起。”她笑着说，“等过几天你们身体适应训练的强度了，也就不用这个了。” 赵长生听到松了口气，但也嘱咐白半夏他们去采药得多小心，白天山上也挺危险的。 众人都跟着纷纷道谢，想到白半夏和齐镇为了给他们配药一大早就上山，之后还得忙着自己生意，怪辛苦的，心里都挺感动。 第123章 不能抢别人饭碗 白半夏又跟着练了一身臭汗回了家，不想隔壁的孙家三媳妇已经等她半天了。 “半夏可回来了，你一个姑娘家何必跟着练那玩意，不如把力气省下来多给大家看看病呢。”孙家三媳妇跟白半夏不熟，但是一上来就拉了她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白半夏手都没洗，感觉有些别扭，何况身上还汗黏答答的。 “婶子先坐坐，我去洗个手。”她急忙推说道。 张灵芝已经给她准备好热水了，她本来要去灶房擦洗，但孙家三媳妇跟在后面，显然是有事找她。 “婶子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也不是啥大事，我婆婆喝了你那药已经好了，也不跑肚了，让我来谢谢你。”孙家三媳妇笑呵呵的说。 白半夏看看她，又飞快的看了眼老太太，似乎这人是空手来的啊，也就是口头道个谢，要这么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吗？ “不用谢，邻里邻居应该的。”白半夏客气道。 孙家三媳妇笑的更开心了，拍手说：“我就说半夏是个好的，村里有了你，以后我们看病还用愁？” “婶子可别这么说，村里有许大夫，大家看病一直也不愁的。”她可不敢应了许家三媳妇这话，传出去不成了否定许大夫这些年的功劳吗？ “那可不一样，谁不知道许大夫收费也不低，不像你心里想着我们大家伙。”孙家三媳妇又说道。 白半夏算是听明白了，这意思她是免费的大夫，所以好用。 “婶子过奖了，要没什么事，我就去擦洗一下了。”白半夏没空跟她瞎扯了，委婉的提了要去擦身子。 不想孙家三媳妇直接拉住了她，说：“有事有事，你看看我这腿上起了个疮，可咋办啊？” 她看左右无人，就把裤腿卷了起来，露出了一块烂了的疮。 “婶子自己抠了？”白半夏皱皱眉，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抠烂了有些发炎流脓。 “前几日我觉得有点痒就抠了抠又挤了挤，然后涂了炉灰，以为就能好了，哪知道还严重了。”孙家三媳妇有点紧张，“不是啥大毛病吧？” “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烂了化脓了，我这里没药，我跟你说说方子，你去许大夫那边抓药吧。”白半夏想了想说。 孙家三媳妇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也不是什么大病，你怎么没药呢？” 这话说的，白半夏有些不高兴起来，她又不是开药铺的，哪能什么药都有？ 刚刚她听孙家三媳妇说什么许大夫收费也不低，她就不太高兴了，许大夫看病诊金真不高，抓的药也比去镇上买便宜不少，就因为人家不免费就成了收费不低？ 人家许大夫也要吃饭过日子，行医收诊金天经地义。 敢情她中午给孙家婆子送了点药，就给他们惯出毛病了，不免费都不是好大夫？她从没想过在村里治病赚钱，但她也不可能抢了许大夫的饭碗。 “婶子，我也不经常行医，手里没什么草药，今天给孙奶奶的药也是刚好碰上了。”白半夏解释道。 孙家三媳妇有些犹豫，显然不舍得花那钱。 “我瞧着也不是啥大病，要不然先就这样吧，你明天再去采采药，采点婶子要用的药啊。” “婶子，这后山的药都是野生的，哪里有什么谁也说不准，不是想采就能采到的。而且我明天还得去镇上复诊，实在抽不出时间。”她强压住火气，实在不想直接去怼这个孙家三媳妇。 这时张灵芝从灶房出来，有些不高兴的说：“半夏你咋还不来洗，待会水都凉了，还得浪费柴禾给你重新烧吗？” “来了，娘。”白半夏应了一声急忙冲进了灶房。 孙三媳妇站在院子里踯躅了半天，到底还是走了，只是走的时候有些不高兴，脸掉的老长。 “还专门去给她采药，她咋不上天呢？”张灵芝气鼓鼓的说。 白半夏拉了拉她娘，“不理她，娘帮我擦擦背。” “闺女你这肉都硬邦邦了，多不好看。”张灵芝担心的说。 白半夏笑起来，“娘，这叫肌肉，女侠都有的。” “啥鸡肉鸭肉的，好好的女孩子不柔柔软软的还怎么嫁人？”张灵芝一边抱怨一边帮女儿擦背，又忍不住说，“不过这腰真是细了不少。” “反正就是健康的意思，力量美。”白半夏笑个不停，讲肌肉真的听起来好像鸡肉啊。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照常出摊，这次白半夏带了小草，因为她答应好两个小姑娘，去周家复诊的时候让她们一起玩的。 “姐姐，我跟大伯娘一起扎了个蚂蚱，你说眉儿会喜欢吗？”小草拿着只草编的蚂蚱问道。 “那就要问眉儿了，待会你问问她。”白半夏摸了摸她的头。 小草点点头，“我第一次编，不太好看。” “已经很可爱了，咱们小草手很巧的。”白半夏夸道。 小草高兴起来，笑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 等拆骨肉肥肠卖完之后，摊子就不是太忙了，白半夏带了小草，在齐镇的陪伴下先去了周家。 “一大早眉儿就一直在念叨你们，老爷子也是问了几次，可惦记你们了。”周夫人笑着说。 白半夏他们一进门，周眉就拉着小草又笑又跳起来。 两个小姑娘手拉手去玩了，白半夏被周夫人领着去见周老爷子。 “白姑娘，上次太匆忙，竟是忘了付诊金，我家老爷可把我好生说了一顿。”周夫人说着拿了五两银子塞给了白半夏，“白姑娘莫见怪。” 白半夏倒没计较诊金的事，毕竟抓药都是周家自己去抓的，他们全家还混了周家一顿饭。 但想到之前县令大人要给那个没出手的赵大夫二两银子，那她这个正牌主治医生也确实该收这个诊金。 “多谢周夫人，我便收下了。”她大大方方的收好。 周夫人见她没有推辞，暗暗松了口气。 听闻神医都有些傲气，这位白姑娘小小年纪医术如此了得，人也极好相处，实在是难得。 白半夏去给周老爷子把脉，老爷子这几天看来很听话，没有动气也没有熬夜。 “不错，换个方子继续调理着，晚点我再给你写个药膳的方子。”白半夏说道。 周老爷子听的眼睛发亮，“你还知道药膳方子啊，可厉害了。” 白半夏被他看的怪怪的，一个大夫懂点食疗不是正常吗？ “丫头，你许人家了吗？”周老爷子突然问。 第124章 多谢大人抬爱 “啊？”这话题转的有点快。 周老爷子笑的像个老狐狸，“一看就没有，你这医术也瞧不上一般的男子。” “呃，也不是，只是我以前比较胖，嫁不出去。”白半夏自嘲的笑笑。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不懂欣赏。”周老爷子声音提高了不少。 白半夏一眼瞪过去，“讲了要心平气和，你看才说两句话你就来脾气。”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他呵呵笑了一声，声音又软和下来，从旁边匣子里拿出块玉佩递给白半夏，“丫头，谢谢你救了我这把老骨头，这是谢礼。” 白半夏可不敢收，这老头刚刚还打听她有没有许人家呢，这会送个玉佩，别不是想给她说亲吧？ “我已经收过诊金了，哪有再收的道理？何况贵重的东西我们乡下人也戴不住，磕磕碰碰的坏了多可惜。”她说道。 周老爷子却直接扔给她，“长者赐不可辞，给你拿着玩你就拿着，不想玩就卖了去。” 他倒是爽快，白半夏见他急脾气又要上来，只好收进了袖子里。 收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是一块白玉如意，样式简洁大方，玉质上乘，兴许能卖几十两银子。 “多谢老爷子了。”白半夏说。 周老爷子越看她越满意，笑的格外亲切。她又嘱咐了老爷子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等回到前厅，不想周海竟在，只是穿了一身官服，看来晚些还要回衙门办公。 周海拉着齐镇不知道说了什么，齐镇神色淡淡的说：“我忙不过来。” 这态度还真的有点不给县令大人面子啊，白半夏觉得应该收回她之前以为齐镇懂得人情世故的话了。 周海看到她，笑着打招呼，“白姑娘，家父身体如何？” “老爷子恢复的很好，他自己也很配合治疗，我重新开个方子，再写个食疗方子给你们，继续吃着。”白半夏说完要了纸笔，去一旁写方子了。 周海没好打扰她，则是看向齐镇问：“齐兄弟真的不考虑一下？于你家里，于白姑娘都是好事。” “周大人，实不相瞒我这头受了重伤，之前眼睛还失明了，情况时好时坏，多亏半夏一直从旁救治，这个情况做农活还行，如果办差恐怕会耽误正事。”齐镇说道。 白半夏一边写方子一边侧耳倾听，原来周海是想招揽齐镇啊。 也不奇怪，之前齐镇抓了那个小偷，展现了他敏锐的侦察力和不俗的身手，县令大人看在眼里，自然想去招揽。 何况官差刘征受了重伤，就是被王二虎砍了大腿那名官差，没个半年都好不了，正好官差空缺了一个。 “白姑娘觉得呢？齐兄弟这情况能来县衙当官差吗？”周海看向白半夏问道。 白半夏停笔抬头，说：“官差的工作挺重要的，也有一定风险，齐镇的眼睛时好时坏，确实不太适合，大人还是另择高手吧。” 周海觉得惋惜，“那多久能治好呢？” “他是脑袋里有淤血压迫影响了视力，脑袋里的淤血并不好散，我也说不准。”白半夏答道。 周海叹气，“最近多事之秋，本想有了齐兄弟，县衙能如虎添翼的。看来也是没缘分，以后齐兄弟病好了，一定要来找我。” “多谢大人抬爱。”齐镇抱拳谢道。 周海本要留他们吃饭，白半夏说快下雨了，要早些回家，周海才没好挽留。 等到下午办差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周海想到白半夏的话，嘀咕到：“白姑娘这是会看天象啊。” 李金牛听到瞬间打起了精神，凑过去问：“大人今日见到半夏妹子了？” 周海笑起来，一下子看出他的心思了，“你早些讲，我中午就带你一起回府见她了。” 李金牛脸红起来，“算了算了，最近事多，哪有心思想其他的。” 一提事多，周海脸色凝重了几分，“张铁，贴告示公开招募官差吧。” “那齐镇不来？”张铁有些吃惊。 “说是眼睛时好时坏，不便办差。”周海叹了口气，“选人一定要查明底细了，必须安全可靠的。” “是！” 很快县衙张贴了告示，公开招募官差，消息瞬间在镇上传开了，又传遍了附近的十里八乡，不少年轻人跃跃欲试，都想谋个吃皇粮的差事做。 而白家这边，白半夏兴致勃勃的背了火锅，准备跟全家去枫树村吃火锅。 “我咋瞧着雨晚上就能停，明天真能下雨不出摊？”白田有些犹豫的问。 “爹你还不信我了？就算真不下雨了，你就当休息一天呗，路上泥泞难走，歇一下不行？我都想我姥姥、姥爷了。”白半夏说。 这话一说白田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怎么能阻止闺女去见姥姥、姥爷呢？ 一家人收拾好东西，跟老爷子打了招呼，老太太则一脸不高兴的说：“才几天又去媳妇娘家，你做人家上门女婿得了。” 白田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哪能啊，我哪舍不得娘和爹呢？” 老太太脸上露了点笑，“就你能贫嘴。” 白半夏悄悄给她爹比个大拇指，然后拿了两文钱给老太太，“奶奶，给你买糖的。” “哼哼，天天就想收买我。”老太太收了钱，也不唠叨了，摆明知道是收买，可就是吃这一套。 等白半夏他们出了院门，就看到二伯娘跟隔壁孙家三媳妇在聊天，孙家三媳妇一边说话一边嗑瓜子，瓜子皮扔了一地，都扔到白家门口了。 “呦，拿这么多东西是要去哪啊？搬家呢？”孙家三媳妇阴阳怪气的问。 白半夏假装没听到，她可没工夫去应酬个阴阳人。 “回我娘家。”没人答话，张灵芝只好回了一句。 “可真是眼高于顶了，有了点东西就瞧不上咱们乡里乡亲了。”孙三媳妇继续阴阳怪气起来。 张灵芝火气蹭蹭的蹿，她手痒了好几天了，不想闺女拉了她的手，“娘，别耽搁时间，不然晚饭吃不上火锅了。” 一提到吃，张灵芝的火又灭了，算了，等吃好了下次再收拾她。 白半夏拉着她娘朝村口走，走远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许氏可怜兮兮的在抹眼泪，不知道跟孙三媳妇说什么，孙三媳妇狠狠的啐了一口。 第125章 二表哥的心上人 白半夏他们一群人到了枫树村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主要白半夏那口火锅太惹眼了。 “灵芝啊，又回娘家啦，怎么还带着锅啊，不怕把你爹娘吃穷了啊？”路边一名老妇人好似开玩笑的说。 白半夏看看自家人的架势，还真像一大家子跑来打秋风的。 “你侄子娶媳妇都娶不上了，你还带一大家子回来混吃混喝啊？” 本来老妇说句玩笑话没什么，但如果不依不饶的说个没完，就让人烦了。 这世上走到哪里都少不了嚼舌根子的人，就是闲的。 白半夏见她娘又要撸袖子了，一把拉住她娘，瞪向对方说：“关你屁事？” 那老婆子一听急了，“我怎么也是你长辈，你就这态度？一点家教都没有。” “年纪大就是长辈了？但你看看你讲的话哪句像长辈了？我有没有家教还轮不到你来管，说的好像你多有教养似的。”白半夏怼完拉着她娘往前走。 那老婆子年纪不小了，她是真怕她娘把人家打出个好歹，人家保准能讹上他们。 锅和带的东西都是齐镇背着的，齐镇淡淡的扫了那老婆子一眼，把挡雨的蓑衣打开，将里面的肉拿了出来，直接背在了肩上。 谁说他们打秋风了，他们可是带了肉和好些食材来的，只不过不想淋到雨，也不想太过张扬了。 那老婆子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哎呦那么大一块猪肉，她家就是过年都没买过呢！她脸上烧了起来，转头跑回了家。 “那李婆子就是看我不顺眼。”张灵芝气鼓鼓的说，“当年她还想我嫁给她家二儿子呢，后来没成就看我不顺眼了，哪次碰到不是冷嘲热讽的，心眼子比针眼都小。” 白半夏仿佛听到了大八卦，兴致勃勃的问：“为啥没成呢？娘没看上她二儿子，还是没看上她？” “都没看上。”张灵芝不客气的说。 白半夏偷笑，“那当年娘是怎么看上爹的？” 这下张灵芝脸红了起来，飞快的瞥了白田一眼，“你爹天天给我送吃的，对我又好。” 白半夏朝她爹看去，就见她爹一脸的得意，敢情当年她爹就看出她娘是个吃货，用美食俘虏了她娘啊？ “你娘当年可是他们村的村花，我是赶集认识她的，要不是我心诚，哪能娶到你娘这么好的媳妇？”白田说的格外自豪，那自豪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聪明，也是因为内心觉得自家媳妇比别人都好。 白半夏再次被爹的情商所折服，也羡慕起爹娘的感情，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也有一个人像爹对娘这样对她好。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张家门口，张家二老听到动静迎了出来，格外的高兴。 白半夏帮着齐镇放下了火锅，又把带的食材一一拿给姥姥，笑着说：“咱们今天吃火锅，明天我们不出摊，可以好好陪陪姥姥、姥爷了。” 张老太太抱着外孙女的肩膀格外高兴，又拉了小草一起进屋，拿了糖给她们吃。 不用想了，家里买糖肯定是为她们准备的，不然老太太他们是不会舍得买糖的。 白半夏想说吃糖多了对牙不好，买糖浪费钱，但是对上二老疼爱的目光，她又觉得还是别破坏气氛了。 一家人聚一起聊了一会儿，白半夏没看到二表哥，就问了一句。 “你二表哥去林地了，说是提前翻翻地，开春了省些功夫。”牛氏说。 白半夏想起买林地的钱，急忙拿了银子给姥爷。 “可说好了我入股的，姥爷不收就是不让我入股了。”她俏皮的冲姥爷吐了吐舌头，又起身说：“我也去林地瞧瞧，顺便喊二表哥回来。” “下着小雨呢，你仔细路滑啊。”老太太不放心的说。 “好，我打伞去。”白半夏应了一声往出走，齐镇也跟了出来，拿了门口的伞打在了她头上。 白半夏扭头看他，“你背了一路东西，不歇歇？” “又不累。”齐镇一只手打伞，站的笔直，伞在他手里感觉很轻巧，好像玩具似的。 两人还没走出院门，白半夏看着他有些发愣。 他今天没涂黑脸，衣服是破旧的粗布短打，灰土土的颜色，却丝毫不影响他本身的俊美。 他背后是青砖黄土砌的屋子，小雨淅沥沥的下着，有些薄雾，整个人好像跟这烟雨朦胧融在了一起。 仿佛写意画中山水间一抹挺拔的人影，清隽却又孤寂。 白半夏心脏没由来的跳了跳，心里突然有点难过起来，如果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亲人在哪里，不知道要做什么，应该也很孤独吧？ “怎么了？”齐镇不解的问。 她急忙低头藏起眼底的情绪，脸上换上了笑意，“没事，就是觉得该给你做身新衣服了。” 她说着往外走，齐镇打着伞跟上，嘴角也带了笑意。 “我不用，你们女孩子穿。” “就用你的媳妇本，你穿的太破可不好找媳妇。”她笑着打趣道。 齐镇也跟着笑起来，“你不说我长的像坏人吗？坏人穿什么都不好找媳妇吧。” “坏人打扮了也有些用的，你没听说过一个词叫道貌岸然吗？” “那肯定不是形容我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很快到了后山，远远看到了林地那边的二表哥。 白半夏正想喊二表哥，突然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急忙拉着齐镇停了下来。 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我说下雨天二表哥怎么这么积极，原来是私会心上人呢。” 齐镇低头看看她拉着自己手，嘴角又扬了起来。 她的手很白，手指纤长，不算十分细嫩无骨，多了几分力量感。此刻抓着他的手腕，大概是兴奋或者紧张，有些用力，关节处都微微泛红了，瞧着竟十分可爱。 白半夏没注意到齐镇的视线，她这会耳朵都竖的老高，生怕听不清远处的对话。 “同山哥，真的不能再等了，昨个儿媒婆已经上我家了。”女孩声音有些更咽，“你不能跟家里说说吗？” “我……”张同山一改平日的言简意赅，声音也格外的温柔，“大哥还没说亲，家里最近又买了林地，我怕跟爹娘说也极难……” 他咬了咬牙，“我或许可以找表妹帮忙，我会尽力去争取的，你不要冲动，不管怎样都不能影响了你的名声。” 第126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不在乎！”女孩红着脸叫道，“我就是不想嫁给其他人。” 张同山看着女孩，眼中的柔情快化成了水，“我不会辜负你的，我家你也知道，我爹一辈子都只对我娘好，我……” 他难得红了脸，“我也是。” 女孩头快垂到胸口里了，羞涩的嗯了一声，“我等你。” 两人也没多说什么，也都规规矩矩，甚至张同山连人家手都没拉一下。 白半夏见女孩要往这边走，急忙拉了齐镇合伞躲到了路边的大树后面。 树枝茂密，遮住了细雨。 女孩有些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的很慢。白半夏和齐镇在树后面也不敢说话不敢动弹。 树就那么粗，为了不露出来，白半夏和齐镇站的很近，近到她的鼻息都喷到了他的颈窝。 齐镇忍不住抬手将她拉近了几分，白半夏朝树后看了一眼，以为齐镇是怕她暴露了，乖乖的缩了缩身子，几乎是钻进了他的怀里。 但很快，白半夏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太近了，近到她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他抬了点头，呼出的热气没有洒到她的头顶，但擦着她的耳朵过去了。 白半夏想躲开，又怕惊到了二表哥的心上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等了。 终于女孩走远了，白半夏从树后跳了出来，装作无事一般说：“我去审问二表哥了。” 齐镇在原地呆了片刻，才抬脚跟了上去，脚步不由加快，追上她撑开伞，遮在了她的头上。 “二表哥，真看不出来啊，平日里就你不苟言笑，话少的可怜，竟然这么快就有心上人了。”白半夏打趣的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饶是一向最冷静的二表哥，此刻也红了脸，憋了半天说：“你还偷看？” “哪里是偷看，我跟齐镇过来就撞见了，还不是怕你的心上人不好意思，我们才躲树后了，可是给你留足面子了。”白半夏笑嘻嘻的说。 张同山脸色慢慢正常下来，人也冷静了不少。 “你都听到了？她是村里罗家的女儿，叫罗秀儿，等着娶媳妇的兄弟有好几个，罗家想多要点彩礼，而我家……大哥还没说亲。”二表哥慢慢说起来，“按理来讲该等大哥说了亲我再提，但这两天媒婆去她家了。” “好女百家求，二哥真喜欢就跟舅娘说吧，不要让人家姑娘伤心。”白半夏算了算手头的银子，“彩礼方面可以谈，不够的我借给你。” 齐镇突然开了口，“我那媳妇本借给他。” “二表哥，这下不愁了，齐镇打了只狼卖了六两银子，说是他的媳妇本。”白半夏解释道，“他还不急着娶媳妇，二表哥先用着。” 张同山之前还觉得齐镇是来抢表妹的，挺不爽他，此刻却有些感动，朝齐镇拱手，“多谢表哥了。” 事情说开了，他也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副没多少表情的样子，跟白半夏二人一起往回走。 白半夏有心逗他，问：“二表哥，你是怎么跟秀儿姑娘好上的啊？” 果然二表哥又红了脸，“什么好上，就是小时候我帮过她一次。” “哇，青梅竹马啊，几岁？怎么帮的？”白半夏兴致更浓了。 “十来岁的时候，她跟家里兄弟去山上拾柴，结果那几个小子疯玩把她给扔下了。她摔破了膝盖，我给她背回家的。”二表哥脸上露出了柔和的表情，似乎提到罗秀儿他才会这样。 “后来几年，没人的时候，她偶尔给我送点东西，一直到今年许家闺女看上了大哥，找人来家里说亲。她不知道怎么误听成了我，一口气跑了来……”他笑起来，“我就明白她的心思了。” 许家闺女，不就是许萍儿吗？原来还有这层故事在里面。 说话间已经到了家门口，牛氏迎了出来，见白半夏笑的古怪，忍不住问：“什么喜事笑成这样？” “还真是喜事呢！”白半夏笑着说。 “表妹！”二表哥有些急了，声音都比往常高了不少。 白半夏笑着捂嘴，“我不说我不说，晚点你自己跟舅娘讲吧。我要去准备食材吃火锅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今天要多吃点。” 牛氏听的一头雾水，干脆拉了二表哥回屋问话，过了一会儿，牛氏来了灶房。 “你二表哥都跟我讲了，按道理该先给同生说亲的，我待会问问他的意思，想来他也不会反对。”牛氏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大表哥人好，不会有意见的，而且等咱们生意做的更好了，给大表哥说个更出色的媳妇。” 牛氏想到头花卖的那么好，心里也有了底，点头说：“咱们肯定能做起来。” 但一想到要问白半夏借钱，牛氏脸红了起来，“这些年舅娘也没照顾你们什么，现在倒要问你们借钱了。” “舅娘说的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你们就是我娘的底气，要不是你们给我娘撑腰，就冲我娘只生了我一个闺女，日子也不好过啊。”白半夏安慰她道。 “我以前觉得是你爹没本事，但后来想想也多亏了你爹护着你们娘俩，你爹对你娘是真的好。”牛氏是个明白人，抛开偏见就能想到根本。 白半夏高兴起来，舅娘能这么说，说明张家人已经认同她爹了。 晚饭的时候，火锅上桌，一家人围了一桌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吃的差不多饱了，牛氏提了二表哥的事，但只说二表哥有相中的女子，并没有具体说是哪家闺女。 毕竟这事没完全谈下来，也得考虑女方的声誉。 “真看不出来啊，二哥平日里一声不吭的，竟然还有心上人了。”三表哥张同林吃惊的叫道。 “你小点声。”二表哥板着脸说，但脸已经红了。 大表哥笑着说：“我也没有相中的姑娘，就先可这二弟来，我不急。” 三表哥也说：“我更不急了，我明天去报考官差，保不准就让我当上了呢，我才不能被女人绊住了腿。” 第127章 娘的老仇人 牛氏伸手去揪张同林的耳朵，“女人怎么了？你不是女人生的？你小子又欠打了。” “娘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张同林叫道，“都说温柔乡英雄冢，我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不急着娶媳妇。” 县衙招官差的事情已经传到枫树村了，既然提到了这一茬，白半夏便讲了县令大人邀请过齐镇的事。本不是大事，但万一他们不提，以后被人乱讲一通，倒容易让自家人误会了。 “什么，这种好事你们竟然拒绝了？”三表哥哇哇大叫，“要是我肯定答应啊。” “齐镇眼睛时好时坏，官差责任重大，岂能随意答应。”白半夏瞪了他一眼，“三表哥你这么不稳重，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万一走了狗屎运被选中，你这性子可别耽误了正事。” 三表哥气的又想叫，但一想到表妹说他不稳重，硬生生忍了下来，憋的脸都红了，把家里其他人都逗笑了。 “我现在就稳重起来，办事一定细心。”他连语速都慢了下来，真的是又稳又重。 “早知道刚刚抢火锅的时候该说这个了，让你稳重到抢不到肉。” 白半夏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三表哥又缠着齐镇，让他待会指点一二，好多点胜算当上官差。 晚饭后，白半夏给小草擦了药，带着她跟老太太一起玩，老太太没有孙女，看到她们两个不知道多喜欢了。 老爷子则拉了白田去下棋，已经把白田当半个儿子看待了。 舅舅和三个表哥则在后院看齐镇打拳，时不时的叫好，家里格外的热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叫门声。 “张家的出来，你们把我娘气病了，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外面一个中年人大叫道。 牛氏去开了门，就见门外站着李家老二，她皱眉问：“李二哥，今个下雨，我们门都没怎么出，见也没见过你娘，扯什么呢？” “不是你们，是你家那个外甥女。”李老二名叫李栓子，长的倒是浓眉大眼，眼睛一瞪还挺凶。 他这样貌如果年轻个十几岁，倒也是个周正的后生。 白半夏听了动静出来一看，就想到她娘说的回绝过的李家二儿子，显然就是面前这人了。 想当年这李栓子应该也被夸相貌堂堂，只可惜她娘就是没看上。 李栓子看到白半夏，一双眼睛瞪的跟牛眼似的，“死丫头，你把我娘气病了，你不给个交待，这事我们李家跟你们没完！” “交待？交待个屁！”白半夏不客气的说，“她病不病关我屁事？搁你这样讲，你长的丑，来我家吓到我了，我吐了也得怪你，找你赔钱？” 张灵芝从屋里走出来，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闺女说人还算是留情的，但对这个李栓子很不爽啊。 必须啊，白半夏最瞧不起就是这种人。说亲讲个两相情愿，也讲究个缘分，就算没说成也不用成仇人吧？ 老的在路上冷嘲热讽，说人家来娘家打秋风，小的……呃，现在也不算小了，都中年人了，还跑来指责把他娘气病了，他娘纸糊的吗？ “我们枫树村就没人像你这样没有规矩的，我娘不过跟你们开个玩笑，你就骂她没教养，她多大年纪了，受的了这口气，回家就躺着了。”李栓子大声说道。 他声音不小，张家附近的人家听了动静，也都出来看热闹了。 “我知道李奶奶跟我们开玩笑。”白半夏露出吃惊之色，“我也是跟她开玩笑啊，难道她不觉得是玩笑？” “你说她没教养叫玩笑？”李栓子质问。 白半夏噗嗤一声笑了，“李奶奶先开玩笑说我没家教，我听着是玩笑话，当然也开玩笑说回去了，你意思这么说不是开玩笑？那你可得问清楚李奶奶，她这一会儿开玩笑一会生气的，我年纪小，真摸不透她的脾气。” 看热闹的人算听明白了，这姑娘是在讽刺李家婆子呢。这下有热闹看了，不少人干脆搬了小板凳，甚至还有人抓了把瓜子，一边磕瓜子一边看戏。 “你胡说，我娘可没说那话！”李栓子气的又瞪眼睛。 白半夏急忙缩脖子，“你别瞪我啊，眼睛那么大怪吓人的。她讲没讲你怎么知道，你当时又没在场，我爹娘他们都在场，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闺女可没说谎，就是你娘说的，你娘说别人没家教就是开玩笑了，人家回一句她就能气病了，咋那么娇气呢？”张灵芝没好气的说。 “你们一家人肯定一个鼻孔出气。”李栓子看到张灵芝，眼睛缩了缩，瞧着还有些在意。 在意也不能这样小气啊，得不到就想毁掉吗？ “随便你信不信，不信回家问你娘呗。”白半夏说。 李栓子根本没占到什么便宜，正琢磨要不要回去再问问，远处就传来他媳妇的叫骂声。 “杀千刀的玩意，不懂得尊敬长辈，把我娘都气病了，还有理了，真以为我们李家好欺负？”李栓子媳妇扯着嗓子冲了过来。 牛氏叉着腰喊起来：“嚷嚷什么？比嗓门大吗？以为我们张家好欺负？” “牛翠兰，这里没你啥事，你小姑子快把你家吃穷了，你还帮着说话，脑袋有坑吧？”李栓子媳妇嘴皮子利索，一看就是个能骂人的主儿。 她又指着张灵芝骂：“儿子都生不出，就跟不下蛋的母鸡一样，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哪好意思跑回娘家丢人？” “我撕了你的贱嘴！”张灵芝直接冲了上去，一手扯了李栓子媳妇的头发，一手狠狠的朝她脸上抽去。 白半夏这次没拦着她娘，这个妇人真的欠抽了，人家生不生儿子关她屁事，嘴真是贱。 “住手！”李栓子喊起来，但又不好对张灵芝动手，急的围着两人团团转。 “再不住手我打人了！”他见张灵芝还打，叫着朝张灵芝抓去。 白半夏岂会让她娘被欺负，刚要动手，就见院子里冲出一个身影，她嘴角带了笑意，收回了动作。 第128章 别想顺利娶媳妇 冲出来的人不用说自然是白田了，他这阵子的马步不是白蹲的，拳也不是白练的。 “谁敢打我媳妇？”白田大喊一声，一只手挡住李栓子的手，另一只手抓向他的肩膀，一拉一扭的功夫，李栓子就被撂了个跟头。 看热闹的人一片哗然，张家那个没啥本事的姑爷竟然这么厉害了？ 不是说肩部扛手不挑，偷懒耍滑第一名吗？怎么变了？ “这是我们村的地盘，你敢打人？”李栓子摔的脸色铁青，气的大叫起来。 “这里还是我老丈人家的大门口呢，你都敢来闹事，还动手打我媳妇，我不打你还留着你过年吗？”白田可不怕他这一套，直接怼了回去。 “你……” 张灵芝那边一看安全了，朝着李栓子媳妇又是一耳光。 “我生不生儿子关你屁事？你家里没事闲的你到处操心别人？我就一个闺女我乐意，我闺女漂亮又能干，你嫉妒还是怎样？”张灵芝骂了回去。 这下李家两口子都没落到好处，看着挺凶悍的两人，在白田和张灵芝手里根本不是个儿，只有挨打的份。 “行了行了，给他们点教训就算了。”张家老爷子出来打了圆场，到底是一个村的，也不想闹的太僵。 白田朝媳妇使眼色，他们打是能打，但也不好给张家得罪人得罪狠了。 “李家的，回去管好你们自家人，要是再来我家门口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老爷子劝架归劝架，但不能丢了自家的气势。 张灵芝甩开了李栓子媳妇，白田也没再打李栓子，李栓子脸涨的通红，过去扶了他媳妇离开。 只是李栓子媳妇一路哭哭啼啼，走了老远还在骂人。 张老爷子拉了白半夏他们回家，关了门说话。 “李家怎么还为当年那事没完没了啊？”张老太太皱着眉头嘀咕道。 白半夏也觉得李家忒小气了，这找茬的理由似乎有些牵强啊。 “肯定是前几天我买林地的时候得罪到他们了。”大舅张人参叹了口气，“你们都说我谈的价格低，我当时一高兴也没细讲，其实李家也看上那片地了，但是他们压的特别低，只肯给六两银子，许家不肯答应。” 他继续说：“我当时就想本来咱们也是诚心想买，许家虽然许萍儿可恶，但到底一个村的，也不能太难为人家了，我就给加了一两，许家就答应了。” “敢情李家是恨你得了便宜，觉得你是捡了他们的漏啊？”张老太太恍然大悟。 白半夏了然，原来还有这一茬，难怪李家找茬，但讲道理也是他们自己心胸狭窄。 “买地本来就是价高者得，又不是许家已经答应了他们，咱们再去加价让许家反悔的，他们凭什么恨到咱们身上？是他们自己贪心将价格压的太低，又怪的了谁？”白半夏说。 大舅无奈的耸耸肩膀，“当时李栓子就埋怨我，说你们家凑什么热闹，根本没人愿意买，我不出价，最后许家只能六两卖给他们。” “关他屁事，凭什么他家想买，别人就不能出价了？出价就是凑热闹了？”牛氏说道。 三表哥忍不住笑起来，“娘你还总说我们，你这屁呀屁的多不雅？” 牛氏给了他一个白眼，“我高兴我乐意，不爱听你去外面待着去。” “爱听爱听，我瞧着你是被表妹给带坏了。”三表哥缩了缩脖子，不怕死的说。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我说的也没错啊，本来我们家的是就关李婆子屁事，她生不生病又关我屁事？我师父说过，吵架是门学问，但要抓住两点方能轻松致胜。” 三表哥挥了挥拳头，“哪两点？嗓门大拳头硬？”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拳头硬是打架，不方便动手的时候，吵架就要抓住两点：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啊？”三表哥有点没听懂。 牛氏笑起来，“如果对方攻击我们，说我们的长短，一句关你屁事就能将她堵住。她如果再讲我们做了什么不对，一句关我屁事就能撇清关系。” 白半夏点头，“千万不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否则东拉西扯根本没个头，不如简单暴力些，再不行就直接动手。” “就像我姑那样，太厉害了！”三表哥两眼发亮，“姑姑最近肯定练功夫了，出去也是个女侠。” 大家都笑起来，李家的事情也被抛到了脑后，想来他们没闹出个名堂，也不敢轻易再送上门被打脸了。 白半夏却把三表哥拉到了一边，低声说：“你要考官差，最近可不能动手打人，一定要冷静了。等你当上了官差，别人想欺负姥姥家，也得掂量掂量轻重了。” 三表哥看着大大咧咧，但粗中有细，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厉害，急忙点头应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外面依旧下着小雨，这雨竟是断断续续的下了一晚，真应了白半夏的推测。 还好雨不大，不会让乡间小路变的泥泞难走。 早饭后，牛氏拎了半篮子鸡蛋去了罗家，讲了自己的来意。 罗秀儿的娘有些吃惊，“你是说给你家老二，不是老大？” 牛氏点头，瞧秀儿娘的反应，肯定是不知道秀儿跟张同林有情愫的。 “我瞧着你家秀儿处处都好，就想有这么个儿媳妇，我家老大要做点买卖，他自个儿说先不成亲，我就想给老二说上，同林性子沉稳，早点成家我也能早点抱上孙子了。”牛氏笑呵呵的说。 “原来是这样。”秀儿娘点头，“你家同林也是个好的，只是这事我还得问问秀儿她爹，再问问闺女的意思。” 牛氏也没指望当场就能谈定，又跟秀儿娘拉了拉家长，这才告辞离开。 另一边，李家并没咽下这口气，李栓子家的大小子李亮从外面回来，喊道：“奶，你知道张家人去李家说啥了不？” 气了一晚上又肯吃饭了的李婆子探头问：“说啥事了？你打听到了？” 李亮嘿嘿一笑，“我跟罗平关系那么铁，还能打听不到？” “墨迹什么，赶快说！”李婆子有些急了。 李亮急忙说：“张家婶子去找罗秀儿的娘说亲，说想让罗秀儿当儿媳妇。” 李婆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冲着灶房喊赵栓子的媳妇：“老二家的，你待会去罗家说亲，就给你家亮子说！” “啊？”李亮脸耷拉了下来，“奶，我才十六岁，我不想娶媳妇！” “你懂个屁，他们敢跟咱家作对，就别想顺顺利利娶到罗秀儿。”李婆子咬牙切齿的说。 第129章 唬住两个傻小子 午后，白半夏把烫花器拿给舅娘，教了她用法，有了更巧妙的烫花器，牛氏的制作速度能提高不少。 “我这两天又做了一些，不如你带上，明天去镇上送到那边布铺里。”牛氏拿了新作的头花出来。 白半夏点点头，“行，我再找些料子给舅娘送来。” 牛氏怕白半夏跑的辛苦，说：“你别送来送去的，后天或者大后天让你三表哥去取，反正他天天都要跑来跑去的，不跑还不舒坦呢。” “好，那就让三表哥跑腿了。”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三表哥该叫张跑跑才对。 过了一会儿雨停了，白半夏一家就打算回宝山村了。 白半夏又让齐镇背上了那口锅，自己则牵着小草的手朝外走。 一行人快走到村口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少年在田埂里打架，摔了一身的土。 “老子把你当哥们，啥都跟你讲，你竟然想当我姐夫，你真不是个东西！”罗平一边打一边骂道。 李亮被打急了，也发了狠的还手，气鼓鼓的说：“谁踏马想当你姐夫，我根本不想娶媳妇，但我说了有啥用？一个个都不问问我的意思，就知道冲我吼来吼去。” “你不想你闹去啊，好处都让你捡了，你说你不想你骗谁呢？”罗平格外的生气，“我姐都被气哭了，你要敢当我姐夫，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白半夏对这两个小子没什么印象，但是张灵芝却不走了，皱眉站着说：“那个好像是李栓子的小子，另一个是罗家的。” “李家去罗家提亲了？”白半夏心里咯噔一声，李家拿张家没办法，但说亲这种事却能轻易搅黄，他们也未必能落什么好，但让你不舒坦还是可以的。 最后受苦的就是二表哥和罗秀儿了，而且罗秀儿肯定是最大的受害者，李家就算再恨张家，这样做也忒不厚道了吧？ 白半夏想了想说：“娘，你们先往前走，我看看去。” “我们一起吧？”张灵芝不放心。 “人太多了他们恐怕有防备，同辈人还能多说点，有长辈在不一定肯讲。”白半夏说。 白田拉了拉媳妇，“咱们带了小草慢慢走，闺女会安排好的。” “那你可得好好说说，别让你二表哥的亲事给毁了。”张灵芝担心的说。 “好。” 张灵芝拉了小草的手，小草也很乖，没有多问的先走了。 “我帮你。”齐镇站着没动。 白半夏打量他一二，他能帮什么？ “你现在过去把他俩拉开，用点花俏的功夫，好看些的，最好是让他俩一看就崇拜你，想拜你为师那种。”她想好了说。 齐镇嘴角抽了抽，花俏的功夫？还真有点难为他。 他嗯了一声，大步朝田埂的二人走去。 就见他一个扫荡腿将两人扫开，然后一个后空翻去把要摔出去的罗平抓住，帮他稳住了身形。 重点是他背上还背了口样子奇怪的锅，竟然还能后空翻，连锅都稳稳的待在他背上，晃都没晃两下。 而李亮脚下不稳，要看要摔个屁股墩了，齐镇一把抓了他一只胳膊，将人拉了起来，李亮竟是从他头上翻过去，被他扶着腰扶稳，然后安安全全的放到了旁边地上。 “别打了，打坏庄稼怎么办？”白半夏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齐镇这悟性真高，动作拿捏的真到位，既把这两个傻小子震住了，又没有显得太过虚假。 罗平看的眼睛发亮，“你刚刚从我头上飞过去的？是轻功吗？” 李亮也忘了跟他还在置气，两步凑到旁边问：“你怎么把我扔到空中的？是内功吗？” 齐镇板着脸，“叫你们别打坏了庄稼。” 他神态很冷，言下之意：白半夏叫你们别打坏了庄稼，你们没听到吗？ 他这样更有些武林高手的味道了，两个傻小子看的眼睛直发光，回过神来，才注意到白半夏。 罗平倒没什么，李亮认出了白半夏，表情有些别扭。 “你俩是谁家的，多大岁数了怎么跑田里打架了？”白半夏一副大孩子训小孩子的架势。 “我们闹着玩的，不小心掉下来了。”李亮闷闷的说。 罗平又急了，“谁跟你闹着玩，你个不讲义气的狗东西……” 齐镇咳了一声，又要开撕的两人瞬间熄火了。 “好好讲怎么回事。”他冷冷的说。 他一开口格外管用，罗平抢着就说了。 “我叫罗平，他叫李亮，他爹娘就是昨晚跟你们张家吵架的。今天张家婶子去我家了，我就跟他说了一嘴，结果他娘跑我家来说亲了。”罗平狠狠的瞪了李亮一眼，“我拿他当兄弟，他竟然想娶我姐。” 白半夏故作吃惊，“他瞧着还没十六吧？” 李亮不乐意了，挺着胸脯说：“我上个月就十六了。” “才刚十六，这么急着娶媳妇吗？”白半夏问道。 这下李亮脸红了，“我哪里急了，是我奶他们急，我有啥办法？” “你就是推卸责任，你不会闹吗？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不会？”罗平问道。 李亮又撸起袖子，“你找打吗？那都是女人做的你让我做？” 这次轮到白半夏给了他一个白眼，什么叫都是女人做的，她爹做起来可六了。 “你家里不是因为昨天跟我家吵架了，就故意去罗家说亲吧？”白半夏问道，“这可不地道了，跟我们有仇冲我们来，这样跑去罗家说亲，也不是真心想娶人家闺女，以后能对人家好吗？” “何况你才十六，你也不想娶媳妇，这么勉强哪里是结亲，别最后弄成了结仇，害了人家罗秀儿。”她继续说。 罗平听的更来气了，“就是，你们家跟张家的仇扯上我姐，太不地道了！” “那你打我也没用，我哪能拦得住我奶我娘？”李亮心到不坏，也想明白了里面的利害关系，烦躁的挠起了头发，把原本就打乱了的发髻直接挠成了鸡窝头。 “你自己的事都做不了主？”齐镇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眼神带着同情，虽然没有轻视，但就这份同情，让李亮格外的不舒服。 “我……”李亮看着齐镇，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不然你教教我轻功，这样我爹就抓不到我了，我肯定不娶秀儿姐。” 罗秀儿比李亮大了一岁多差不多两岁，加上他跟罗平关系好，一直随着罗平喊罗秀儿姐姐的，所以让他娶罗秀儿，他是真的挺难接受的。 “不要教他，他要是学会了，万一说话又不算数，那我想打他都打不到了。”罗平反对道。 第130章 一窝黑心肝 “什么叫又不算数？我什么时候不算数过？”李亮嗷嗷的叫起来。 罗平嫌弃的哼了一声，“自己亲事都做不了主，你说话能算什么数？” “你还有完没完？是不是非得再打一架才行？”李亮说着推了罗平一把。 罗平又推了回去，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了。 “你俩还学不学了？”齐镇冷冷的问了一句。 一瞬间，两人都安静了下来，都一脸惊喜的看着齐镇。 “你肯教我们？”罗平激动的问，这时候已经不在意又跟李亮成“我们”了。 “学不学的会就看你们的悟性了。”齐镇说。 李亮高兴的叫起来，“我一定好好学！” 齐镇指了指地，在地上踏了几步，教了个简单的步法，又教了发力的办法。 轻功本就不可能一蹴而就，要想立即出效果，那还是步法快一些。 两人照他说的去练，但一开始不好掌握，还摔了几次，要不是齐镇自己做的十分轻松，一下子能朝前蹿个好几米，他们都要怀疑齐镇教个错的耍他们玩了。 “成了！” 罗平兴奋的叫起来，他悟性还真不错，竟是第一个学会了，身子朝前蹿了一大截子。 但也因为太过兴奋没控制好，他喊完就失去了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多练练控制好身体，否则身体不稳，一耽搁速度就更慢了。”齐镇开口说，然后又做了一次示范。 罗平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大哥，我拜你为师吧？” 李亮嫉妒的牙痒痒，他还没学会呢，人家都要拜师了，难道他真的不是学武的材料？ “我不收徒。”齐镇冷冷的说。 罗平有些失望，但也不算沮丧，听说高手都不会轻易收徒的，但他还有机会。 “我为什么一直练不出来？”李亮懊恼的问。 白半夏笑起来，“或许你下次被家里人追打的时候，情急之下就自动能用出来了。” 李亮一听，“那我现在就回家去说。” “你还是多练几遍吧，我怕你使不出来真挨打了。”白半夏一脸担心的说。 少年最是要面子，小伙伴都学会了，他才不会认输。 “哼，我还不信了。”他说完大步朝家走去。 白半夏对齐镇说：“咱们跟去看看。” “嗯。”齐镇应了一声又去拉了她的袖子，大概是习惯了，白半夏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倒是罗平看的下巴快惊掉了，他的师父拉了白半夏，那是不是说明白半夏是他以后的师娘？ 那他师娘的表哥要娶他的姐姐，如果他姐姐成了师娘的表嫂，那他该怎么喊师父？ 关系有点绕，算了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更有机会拜师了吗？ 这么一想，罗平看李亮更加不顺眼了，两个小子是一起撒尿活泥巴长大的，谁那点糗事对方不知道了，这一比较还怎么当他姐夫？ 罗平急忙跟上两人，就见到了李家后院外面，齐镇轻轻一跳，就跳到了墙头。 白半夏也跟着蹭蹭两下上去了，罗平看的目瞪口呆，哎呦师娘也会轻功。 他在墙角下仰着头，可怜兮兮的指指自己，齐镇冷着脸跳下去，将他带上了墙头。 罗平眼睛发亮，“太……”厉害了。 白半夏一个嘘声的手势，打断了他的话，他急忙闭嘴，免得暴露了。 他们在后院墙上，不能直接看到堂屋里，但堂屋后面有扇窗户半开着，勉强能看到一点。 就见李亮不知道从哪找了根麻绳，一脸决然的说：“我不想娶媳妇，你们不问我同意就去罗家说亲，我干脆吊死得了！” “胡闹！”李栓子一声喝了起来，气势十足，“你是婆娘吗？学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 “谁说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我直接上吊的。”李亮梗着脖子说。 “你还顶嘴，看我打不死你！”李栓子脱了鞋子要打李亮，却被李婆子给拉住了。 李亮娘也出来劝，屋里乱作一团。 “行了行了，闹腾什么？又不会真让你娶媳妇，就是看张家去说亲，不让他们顺利罢了。”李婆子继续说，“罗家好几个小子得娶媳妇，礼金肯定想收高些，咱们只要比张家高，罗家肯定犹豫，到时候张家还能不加？” 李亮想了想问：“又不是买地，如果张家不加了呢？咱们说的话能收回去？到时候还不得我娶媳妇？” 他越想越气，“我还小，好多东西都没学，你们也不管我的前程，就知道瞎折腾。” “到时候找个借口不娶就是了，大不了娘装病，就说看病要好些银子，娶不起了，何况我病着，你娶媳妇也不吉利。”李亮娘说道。 外面墙头罗平气的手指快把李家墙头抠个洞出来了，他算是听明白了，李家就是故意想恶心张家，但是他们也不管不顾他姐姐罗秀儿的名声。 罗家如果选了李家，李家又找借口毁约，回过头再找张家肯定不合适，然后罗秀儿成了笑柄，以后还怎么再说亲？ 仅仅因为你家跟人家有点矛盾，就要害了一个无辜女孩的一辈子，李家怎么这么缺德？ 罗平心里连李亮一起骂上了，一个窝的，没一个好东西！ 他要跟李亮绝交！ “不行！”屋里李亮突然大喊起来，“别说我跟罗平是好兄弟了，就是别人家的姑娘，你们这样也不行！这是害人啊，不怕遭报应吗？” 他把绳子扔到了梁上，飞快的绑了结，“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说完还真给吊上去了。 李亮并不知道他们在偷看，也不存在表演的成分，是打心里不认同家里的作法。 “你给我下来！”李栓子急忙过去抱住他，把他给放了下来。 李婆子拉着他大哭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呢，张家抢了咱们的地，还当众羞辱你爹娘，你就不心疼你爹娘，不能给他们出口气吗？” “臭小子欠收拾了，还学会上吊了。”李栓子又拿了鞋底朝李亮打去。 “你打死我，我也不娶媳妇！”李亮叫了一声，一个翻滚躲开，也不知道怎的就用到了齐镇教的步法，竟是一步蹿了出去，蹿出了堂屋，直接撞倒了院子里几个小板凳。 “成了，我成了。”他激动的说。 第131章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李亮这一激动，人也没稳，被板凳绊了一下，摔在了地上。他爹追了上去，拿着鞋底朝他身上抽打起来。 墙头前一刻还打算跟他绝交的罗平骂了一声笨蛋，说：“我去帮他。” 他蹭着墙皮滑了下去，弄了一身土，然后飞快的跑到李家前面，冲进了院子。 “李亮，快走！”他冲过去扶了李亮起来，用自己身子挡了李栓子两下，然后拉着李亮朝外跑去。 大概是罗平天赋极佳，又或者是他走了狗屎运，竟是拉着李亮蹿了出去，一下子出了李家，跑远了。 白半夏和齐镇已经绕到前面看热闹了，见到这个情况也不由有些吃惊。 “这个罗平兴许是个学武的天才呢。”她说道。 齐镇点点头，“悟性挺好，根骨也不错，就是年纪大了些，不过肯吃苦也不晚。” 两人说着话，朝着罗平他们逃走的方向走去，走到枫树村的后山脚下，远远看到两人累的躺在地上，却都在哈哈大笑。 “我用出来，也不是太差吧？”李亮大笑着说。 “不错不错，就是如果不用我救你就更好了。”罗平揶揄道。 “我又没让救。”李亮不服气的怼回去。 罗平伸了脖子和脸给他看，“你看看我帮你挨了两下鞋底子，就你爹那么大的劲，现在还疼呢，你还有没有良心？” 李亮一瞬间沉默了，转而露出惭愧之色，“罗平，我对不起你，我家里人脑壳坏掉了。” 白半夏走过去，毫不客气的说：“你家里不仅脑壳坏掉了，心也黑了。” 这话说的不好听，但李亮却无法反驳，他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一个男人，将来也是要娶媳妇撑起整个家的，长辈们不对，你也能教育他们走回正路。”齐镇突然开口说道。 他这一开口格外管用，李亮点头，“他们做的确实不对，但我说话也不顶用。” “所以就想办法让自己说话管用。”齐镇又说。 “我该怎么做？”李亮求助的问。 齐镇没回答，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么繁琐的事情他没做过。 “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别人给你的都只是建议，最后还得你自己做决定。”白半夏开了口，“而且说的不好，就成了我们教你跟家里做对了。” 李亮沉默了，陷入了沉思。 白半夏看看天色，他们该回去了。 “我们走了，有事可以去宝山村找我们。”她拉了拉齐镇的袖子，“走吧。” 齐镇顺手就拉住了她的胳膊，两人一起朝村口走去。 “师……”罗平喊了一声，又急忙打住了，人家还没答应收他为徒呢。 “大哥，还没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罗平喊道。 齐镇依旧冷冷的不爱理人，白半夏只好回头说：“他是我家远房表哥，叫齐镇。” “谢谢半夏姐！谢谢齐镇哥！”罗平乖巧的喊道。 他知道白半夏这个人，但以往根本没什么交集，也谈不上什么好印象。现在却觉得白半夏性子真好，如果她帮忙劝说，齐镇哥一定会收他为徒吧？ 白半夏跟齐镇回去的时候已经要吃晚饭了，家里人多，张灵芝也没好直接询问，等饭后才拉着白半夏问明了情况。 “歹竹也能出好笋，李亮那小子还不错，没被他爹娘养歪了。”张灵芝夸道。 “娘你放心，我跟齐镇已经旁敲侧击的教育那俩小子了，李家搅不了这事。”白半夏说。 张灵芝却不放心，“也不好总回娘家，不然我都在枫树村盯着了，早知道我就不打李栓子媳妇了。” 她有些自责，觉得是自己冲动打了人，让仇怨结的更深了。 “娘，你就算没打，他们当众羞辱了咱们，等再听说了舅娘去罗家提亲的事，也未必不会捣乱。人生在世没有那么多如果，顺着心意去做就是了。”白半夏拉了她娘的手劝起来。 张灵芝点点头，但眉心依旧没舒展，显然还是放心不下。 晚饭后，白半夏给齐镇扎了针，外面传来叫门声，是许大夫来了。 “半夏丫头，最近生意兴隆啊。”许大夫笑呵呵的说。 “还行，小本生意混个吃喝。”白半夏看到他就想起来，“我正好有药送你，你等等。” 她跑回去找了个小药瓶，装了三颗退烧药，又拿个小瓶装了酒精。 “这个是退烧药，遇到发热太厉害的再用，免得高热不退，发生惊厥、休克。”她把药瓶递过去，然后又打开另一个瓶口给许大夫闻，“这个是我提炼的酒精，消毒用的，给伤口消毒比烧酒更好。还有你扎针前可以给银针消毒，就不用火烤那么麻烦了。” 许大夫眼睛发亮，接过去抱在怀里，比抱了金银珠宝还开心。 “对了，今个儿你家隔壁孙家的媳妇去找我看病，腿烂的有点厉害，跟我说是被你治坏的，还说你收诊金收的极高，不地道什么的。”许大夫想起来他来的目的，“我自然是不信的，就跟她吵了起来，后来也没给她开药，把人给赶走了。” “啥玩意？”在院子里听热闹的白家老太太都不乐意了，“她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许大夫看看白半夏，见她脸上带着笑，便继续听白老太太说了。 “前头孙家婆子跑肚子来找我，我让半夏给她看了，还白送了药，他们说吃了就好了。后来孙家三媳妇又来看疮，半夏说没有药，让她去找你开药，她还不乐意，叫半夏去山上给她采药，她以为她谁啊，天王老子啊？” 老太太越说越生气，“我们一个子都没拿孙家的，怎么叫诊金收的高了？” 一开始孙婆子来，确实是白老太太让白半夏看病的，现在孙家三媳妇污蔑白半夏给她治坏了，老太太多少也有点责任。 “一个个来打秋风不说，还到处嚼舌根子。怪我瞎了眼，就不该让半夏给他们看！”她嗓门还挺大的，就差爬到墙头冲隔壁的孙家喊了。 难得老太太能承认错误，白半夏都有些吃惊，笑着拍她的背帮她顺气，说：“奶奶叫我治病救人本没错，错在他们贪得无厌，不知感恩。” 老太太一想也是，心情又好了起来，连带看白半夏也顺眼多了。 她突然从怀里摸出两文钱塞到白半夏手里，“说的不错，奖给你买糖的。” 第132章 善意的提醒 白半夏都愣住了，老太太是拿错剧本了吗？ “傻了吗？明天记得还给我。”老太太没好气的说。 呃，好吧，才给了就叫人家明天还，老太太这嘴还真是狠啊。 “我清楚你的医术，你出手还有治不好的道理？何况她那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我就怕她把你给讹上了，赶紧来给你个提醒。”许大夫说道。 “那她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讹上了。”白半夏有的是办法治她。 如果当众说她治坏了，她就当众给她治好，让大家看看她会不会用错药。 当然治好也不能白治，证明完之后，再让她烂回去。 “你心里有数就好，那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许大夫起身要告辞。 白半夏想了想说要送他，其实是有事要跟他单独商量。 两人出了门，白半夏低声说：“之前那孙家三媳妇来跟我说你收费贵，话里话外是夸我看病不收钱，这毛病不能助长了，所以我讲找我看病可以，但我没有药，依旧得找你抓药。” 许大夫恍然大悟，“敢情那妇人是两边都说坏话啊，村里你看诊就看，不用顾忌我。” 白半夏摇摇头，“我可没打算抢你的饭碗，你需要帮忙尽管找我，我也有其他生意，或者去其他地方给人看病。” 她又说：“大夫出诊开药，收费是天经地义，不然再好的大夫也得饿死了。但村里人前阵子帮了我许多，我琢磨能不能开个义诊，这事我不能一个人做，最好是咱们一起，每个月就一天义诊，在村里支了台子，免费给大家看诊，但抓药另外收费，药就找你抓。” “我没意见，跟你一起开这个义诊的话，遇到疑难杂症还能跟你讨论，提高下我的医术。”许大夫笑呵呵的应了下来。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不太对劲了，“等等，那抓药找我，我多少还是有收益的，你不成了白忙活了？而且你平时又不给他们看诊赚钱。” “有什么白忙活的，大家对我好，我回报一二，赚了开心。”白半夏心道其实也不是白忙活，她还能赚神医系统的积分呢。 许大人有些动容，拱手说：“我空长你这些岁数，心境却没有你超脱，惭愧惭愧。” “你为村里治病几十年了，贡献最大，千万不要过分谦虚了。”白半夏说的是心里话，她只是侥幸救了长生媳妇，但这些年许大夫救治过太多人了，这份功劳不能被忽略。 许大夫被夸的老脸都红了，急忙借口商议义诊的时间掩饰了尴尬，最后两人商定每月初七义诊，从早上巳时到下午的申时，白半夏去跟村长说一声，过几天由村长当众宣布。 白半夏看还没到入睡的时候，想着干脆直接去趟村长家把事情讲了，免得一忙活给忘了。 她到张家的时候，张安正在打扫院子，一见她就笑着迎了上来。 “半夏已经回来了啊，早知道今晚继续操练不让他们休息了。”张安笑着说。 因为下雨，再加上白半夏和齐镇要去枫树村，村里防卫队就说放两天假给大家休息，刚好缓解下肌肉疲劳。 “可别，你要硬把他们喊出来，大家伙可要恨死我了。”白半夏急忙摆手。 “哈哈哈，不会不会。”张安迎了她进屋，村长也在，张安媳妇还拿了花生出来给白半夏吃。 白半夏讲明了自己的来意，老村长露出欣喜之色，说：“这可是好事啊，你跟许大夫可是大功德一件！” “义诊主要是许大夫住持，我给他打打下手。”白半夏谦虚的说。 老村长点头，“许大夫可没少夸你的医术高明，但你不骄不躁，这一点就强过好些人了。” “义诊当天如果外村人前来看病，也不收诊金吗？”张安提出了问题。 “同样不收吧，来往的人多了对咱村也有好处，就是可能人多了得麻烦张叔带着防卫队控制下局面。”白半夏说道。 张安点头，“行。” 白半夏起身道谢，这事看着是她和许大夫在做，但村长家一样也要劳心劳力，村长一家是实打实在为村里办事。 之后几人又谈了谈细节，白半夏看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张安媳妇突然叫住了她，问：“半夏，你们是不是打算收养小草？” 白半夏点头，照实说：“本来我舅娘没有闺女，提了想收养小草的，但小草的烫伤要治挺久，需要不少名贵药材，我想还是留在我身边好一些。” “那你跟刘家打个招呼，把小草记名到你家吧，别回头再有什么事出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张安媳妇提醒道。 “婶子想的周到，我回去跟我爹娘说一声，这两天就把这事办了。” 最近事忙，她确实没想到这么多，但经张安媳妇一提醒，确实不得不防。 “还有桃花那边，你也有个谱，都说女追……”张安媳妇话才出口，就被张安的咳嗽声打断了，她讪笑了一声，没再说下去。 白半夏以为她说王桃花总搞幺蛾子，并没多想，点头应了下来。 等白半夏告辞离开后，张安媳妇不满的说：“干嘛不让我说，本来老话就说女追男隔层纱，我不提醒她一点，回头齐镇被王桃花给拐走了咋办？” “瞧你眼皮子浅的，齐镇能看上王桃花才怪。”张安冷笑，“要是真看上了，那就是他眼瞎，我们半夏也瞧不上那样的后生。” 村长也点头，“半夏丫头瞧着是做大事的人，说这些个儿女小事也不合适。” “我这不是心疼半夏嘛。”张安媳妇想到白半夏以前被王桃花带了村里女孩欺负，又后悔起自己没插手阻止过了，她想着是小孩子之间的事，但细想来半夏肯定是了伤害的。 “半夏丫头现在不一样了，说不定她还未必看得上齐镇呢。”老村长捋着胡子笑起来，“我瞅着半夏有福气，说不定能嫁个状元郎呢。” 第133章 救治重伤少年 第二天一早出摊的路上，白半夏跟爹娘商量了收养小草的事。 “小草的亲娘还在，最好先去说一声。”张灵芝想了想说。 她身为母亲，更能理解母亲对孩子的爱，觉得该尊重小草的亲娘。 “娘考虑的对，你晚点打听一下小草亲娘在哪个村子，我们这两天就带小草去一趟。”白半夏说道。 “行，交给我了。”张灵芝应了下来。 下雨休息了两天，出摊生意并未受影响，反倒客人更多了些，不到中午就卖光了。 白半夏等了半天才看到于鱼一瘸一拐的赶来，头上还戴了个包布。 不用猜了，肯定头上有伤。 “你这是这么了？不会偷纸被人抓了吧？”白半夏问。 “不是，下雨路滑，我跑太快了摔的。”于鱼头也不抬的说。 白半夏不急着给他收货的钱，突然就伸手扣住了他的腕子。 “你、你干嘛……”于鱼吓了一跳，眼睛却朝齐镇看去，“你别拉我，我怕他要揍我。” “拉个屁，给你把脉呢。”白半夏扔开了他的手，“伤的不轻，后腰名门都被人打了，没死算不错了。内伤严重，不把淤血清了，要落病根的。” 于鱼瞪大眼睛看着她，“这都能看出来？” 把脉是一方面，神医系统自然也帮了大忙。 “说吧，怎么回事，老实说了，我就免费帮你治病。”白半夏靠在推车上，一副等着听八卦的表情。 “就、就跟人抢地盘被打了。”于鱼声音小了许多。 白半夏有些惊讶，“你还抢地盘呢？古惑仔？” 于鱼听不懂古惑仔是什么，红着脸说：“就抢个睡觉的破屋子，我们几个住了好几个月了，结果被最近新来的几个乞丐抢了，还不许我朋友他们乞讨。” “小子，你到底是干嘛的，你家在哪里？”白田听的心惊，怕这小子不是正道上的，急忙询问起来。 “我……”他正要说，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跑了过来，焦急的喊：“顺子哥要不行了，小鱼哥你快想想办法吧！” 于鱼脸色大变，“咱们没钱了……” 突然他看向白半夏，仿佛看到了希望，“你会医术吧？帮忙给顺子看看，要是你能救他，我于鱼以后就给你做牛做马供你差遣！” 他说着就要给白半夏下跪磕头，但来的少年却跺脚说：“她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会医术，小鱼哥你急晕头了吗？” 白半夏没理会怀疑她医术的少年，对于鱼说：“走吧，先去看看。” 于鱼心里也直打鼓，但昨天他已经请了大夫看过了，手里的钱也因此花了个精光，大夫却说伤的太重了，听天由命吧。 他自己伤的也不轻，是咬着牙忍疼收齐了食材，给白半夏送过来的，拿货的钱还欠着人家呢。 他又看了白半夏一眼，应该跟他差不多大吧？能懂多少医术呢？即便刚刚看出他后腰被人打了，猜的成分居多吧？ 可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只求顺子福大命大能挺过来。 白田和张灵芝不放心，也要跟去，就放了推车麻烦杜三娘看着。 报信的少年带路，他们进了小巷，七拐八绕的越走越破败杂乱，显然到了贫困区。 终于在一个破棚子那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少年，旁边还守了另外两个衣着褴褛的少年，看着都是十几岁的年纪。 “你们就住这里？”白半夏拧眉问道，这情况也太差了。 “之前不是的，被人抢了。”于鱼咬牙说。 白半夏没空细问，地上躺的人情况非常不好。 她快步上前，伸手给对方把脉检查身体。她把脉不仅自己诊断，也会让神医系统一并检查，算是双管齐下，快速又全面。 地上叫顺子的少年穿的破破烂烂，衣服十分单薄，裤腿还被撕烂了一大块，露出了瘦的有些夸张的小腿。 他脸色青白，呼吸急促而困难，双眼迷离，神志已经不清醒了。 “肋骨断了，扎到了内脏，怎么不早点给他医治？”白半夏有些生气的问，伤者内脏出血，能挺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昨晚请了大夫，大夫说没办法，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挺住了。”于鱼声音有些更咽，“你有办法吗？” 白半夏没回他，而是摸出银针，飞快的用酒精棉球消毒，然后一根根的扎了上去。 “哥，她行不行啊？”报信的少年铁蛋小声问道。 于鱼擦了擦眼角，“试试吧，你去想办法买块桂花糕，顺子早上说想吃桂花糕了，可能……” 他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可能以后都吃不到了。 铁蛋眼眶也红了，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也不知道没钱怎么买桂花糕，但还是快步跑走了。 他想哪怕是偷是抢，也要给顺子弄一块桂花糕回来。 “齐镇，你过来。”白半夏一边下针一边说。 齐镇过去曲腿蹲下，“要做什么？” “我先下针，待会他会吐血，你想办法把他扶起来，但别碰到我的针，让他把淤血吐干净了。然后你用点力给他把断了的肋骨推回去，具体怎么推我会跟你说。”白半夏慢慢交待道。 “好。”齐镇依旧平静，仿佛这些对他只是小事一桩。 没有精密的仪器，她只能用手来摸了骨头的位置，摸的过程她便无法去正骨，因为必须用双手甚至需要一些力气才能推正。 她又看向于鱼，“待会你们按了他的手脚，不要让他乱动，否则正不好又得重来，他更遭罪。” “好，好。”于鱼有些呆傻，这是能救了？ 白半夏却瞪了他一眼，“你让开点，你有内伤不能用大力，其他人来。” 白田和张灵芝撸了了袖子，“我跟你娘来，保证能按住。” 哎呦，娘撸袖子竟不是打人，还有点不习惯。 白半夏交待好之后，针也下完了，似乎她早就算好一般。 她屈指一弹，一道灸气钻入银针，顺子胸前的银针齐齐抖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小鱼哥，这是什么？”旁边一个叫平安的少年惊呼道。 于鱼哪里知道，但他眼睛亮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了希望，顺子可能、大概真的有救了！ 银针看着都在抖动，方向和幅度却不尽相同，近距离看才会发现无比的奇妙，至于是怎么办到的，谁也想不明白。 “齐镇，扶他坐起！”白半夏声音一出，齐镇就默契的将顺子扶了起来，没有碰到任何一根银针。 哇……顺子张口，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第134章 吃一口桂花糕再走 “顺子！”旁边的平安叫起来，“他要死了吗？” 白半夏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总有人质疑她的医术，好烦。 她绕到顺子身后，示意齐镇扶稳人，她又伸手在顺子后背几处点按上去。 哇……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但顺子的双眼却睁开了一些。 于鱼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这是治坏了，吐血不止要死了吗？ 他眼泪又不住的往下掉，顺子虽然不是他亲弟弟，但朝夕相处一年多，早就有了感情，何况顺子才十六啊，还那么小，人就…… 等顺子又吐了一口血后，白半夏突然停了动作，说：“行了。” 说完她绕到前面，开始给拔针，等拔到最后一根，她手摸到了顺子断的肋骨处。 “开始了，把人按住。”她吩咐了一声，随即对齐镇说，“双手先同时朝内用力，动作慢一点。” 白田和张灵芝，还有旁边的平安、六子一起动手按住了顺子的手脚。于鱼被禁止帮忙，站在一旁干着急。 他心里嘀咕，朝内是朝下吗？怎么也不说清楚些？ 而白半夏那边却继续开了口，“对，就是这样，现在右手向右下按多一点。” “啊……”顺子痛的惨叫起来，人在巨大的疼痛之下会爆发极大的力量，他手脚猛的使劲，差点就挣脱开来。 白田有些同情这孩子，小声问：“闺女，你不能给他扎个针止痛吗？” “之前才扎了吐淤血的针法，再扎没有多少效果。如果是昨天，还能缓缓再给他接骨，但现在他断骨插到内脏，一刻都不能等了。何况止痛也只是缓解一二，哪能完全不疼啊，他这个肋骨掰正本就极痛。”白半夏一边轻轻按压找位置，一边解释道。 顺子疼的大口气喘气，但这会齐镇动作停了下来，他也缓了一口气。 “没事……我挺得住。”他咬牙说道。 于鱼露出惊喜之色，“顺子你好点了？” 不等顺子回话就再次惨叫起来，这一次是白半夏按的地方让他痛苦不堪。 “就这里扎进去了，你左手朝前抓一点，慢慢朝外提。”白半夏对齐镇说道。 两人明明没有特意说过内外前后这些具体是怎样，但她的意思他偏偏就懂了，大概就是心有灵犀吧。 肋骨重接不像腿骨、臂骨那么简单，何况顺子的伤拖了一晚，断骨更偏移了。 白半夏和齐镇携手正了快一刻钟才终于正了回去，而顺子已经痛昏了过去，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就连帮忙按手脚的白田他们也出了一头的汗，也只有白半夏和齐镇略好些。 “好了，把人放平吧。”白半夏说完有些烦恼的揉了揉眉心，“他的伤很重，暂时死不了了，但恢复不好依旧很危险，这里环境太糟糕了，不挡风不遮雨的，不利于病人休息。” 于鱼拳头紧紧的握着，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白半夏面前。 “多谢你救了顺子，求你借我两百文，我先租个屋子给顺子养伤。”他匍匐在地上，态度格外的恭敬。 “他是你弟弟？说说你们具体是什么情况吧。”白半夏问道。 于鱼没急着起来，继续跪在地上讲道：“他叫顺子，刚刚离开那个叫铁蛋，这两个是平安和六子，我们几个有逃难到这里的，也有跟家人走散的，没有亲人，平日里靠乞讨和我去跑腿捣鼓些钱混口吃喝。” “前阵子来了几个说是乞丐帮的，说以后镇子只能他们乞讨，除非我们投靠他们，帮他们偷东西或盯梢，我们没答应。昨个儿他们突然动手，抢了我们住的地方，我们打不过他们。”于鱼咬牙说。 白半夏盯着他问：“那你为何不肯归顺他们？你偷纸都偷了，为何这么坚决？” “那不一样！”于鱼叫了起来，“我是偷了人家告示下面的纸，我自知有愧，连着几天夜里去帮他们打扫了大门口。我娘生前教导我人可以穷，但绝不能偷不能抢，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帮他们偷东西的。” 平安和六子点头，“我们也绝不答应，大不了等顺子好了，我们去别的镇子乞讨。” “闺女，他们不像坏孩子，你借他们点银子吧。”张灵芝听的眼眶泛红，都快哭出来了。 “我会帮他们，但是不借钱。”白半夏说的十分坚决，众人听了都愣了愣。 倒是齐镇开了口，“他们才被欺负，又没能力自保，身上有钱可能还会被抢了去。” 白田挑眉看齐镇，呦，怎么多了个懂他闺女的人，感觉地位不保，又有点不爽怎么办？ 白半夏冲齐镇笑起来，今天的合作很愉快，他现在讲的话也让她很愉快。 “我等下问问朋友，看看是否方便出租屋子给你们暂住，另外我会抓好药给你们。你们这两天别乱跑，别跟那些人再起冲突就是。”她说道。 于鱼朝她磕头，“大恩不言谢，以后我于鱼任你差遣。” 这时，不远处一名官差押着一个人朝这边走来，正是之前离开的铁蛋。 “大人，我朋友就在那，他快不行了，等桂花糕给他候，我任由你处置。”铁蛋嘴角还带着血，脸上也青了一块。 白半夏听到动静扭头，就看到李金牛押着铁蛋过来了。 她瞬间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当时她在给顺子扎针，脑袋里想着救治方案，只听到于鱼叫铁蛋去讨块桂花糕，说顺子想吃，却没想到铁蛋根本没钱。 “半夏妹子，你们怎么在这？”李金牛看到白半夏又惊又喜。 “帮忙救个人。”白半夏看看铁蛋，问：“他这是偷还是抢了？” 李金牛叹气：“他抢了人家一块桂花糕，被老板抓了打也不肯还，我过去才给劝住。就说抓他去衙门领罚，他却求我说要先看看他朋友，说如果晚了，恐怕他朋友吃不到桂花糕了。” 白半夏鼻子有点发酸，她看到铁蛋手里的桂花糕已经捏变形了，还沾了灰尘，瞧着一点都不好吃，可越看越让人心酸。 “顺子怎么样了？他……”铁蛋见顺子躺着不动，地上赫然几滩血，整个人就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都怪我不会求人，耽搁了太多时间，没有让顺子吃上一口桂花糕再走……” 第135章 犯错就该受罚 于鱼有些哭笑不得，抬脚踢了铁蛋一下，“别乱嚎，顺子还活着，救回来了。” “啊？”铁蛋跟傻子似的，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表情就突然僵住了，然后瞬间变为狂喜，“顺子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他叫完又呲牙咧嘴的喊痛，埋怨的说：“我被人打的疼死了，你还踢我伤处。” “我哪知道，何况我叫你去讨一个，你怎么去抢？”于鱼嘴上埋怨，却伸手将他拉了起来，眼泪不自觉了流了出来。 张灵芝最看不得这个，已经转身呜呜的哭了起来，白田在旁边安抚着，说别让孩子们笑话了。 “要不然我帮他求个情，处罚就免了？”李金牛有些尴尬，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抢东西的少年跟半夏妹子认识，半夏妹子不会觉得他不近人情吧？ 其他几个少年都朝李金牛看去，平安拉了六子去给李金牛跪下，说：“求大人帮忙说说话，铁蛋只是一时情急，以后不会了。” 白半夏却突然开了口，“不必求情，违法就该受罚。” “你……”平安瞪大眼睛看她，“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 李金牛也有些吃惊，他还怕半夏妹子觉得他不近人情，哪知道半夏妹子比他还无情啊。 “他为朋友所做的事确实令人感动，但无论如何抢人东西都是违法，应该接受惩罚。如果每个人都有无可奈何的理由，那是不是大家都能违法了？世上不是乱套了？”白半夏说道。 平安不服气，“你是有钱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换做你，你弟弟快不行了，你不帮他抢吗？” “我也会。”白半夏不否认，“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也会明知有错还会去做，但事后我会去接受应有的惩罚，否则我无辜，那无故被我抢的人就不无辜吗？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都问心无愧，也不可能永不犯错，重要的是如何去面对，该怎么去补过。” 她继续说：“如果拿别人当借口，拿自己被逼无奈当借口，那跟那些恶人又有什么区别？” 她绝不会帮铁蛋求情，因为那样只会害了这个少年。 白半夏的话让铁蛋无比惭愧，他将手里的桂花糕塞给于鱼，转身对李金牛说：“差大哥，我去跟你领罚，这是我抢人东西应得的。” 平安还有些想不通，但也不再说话了，沉入了沉思之中。 而于鱼拿着桂花糕愣在原地，眉头紧紧的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也别太担心，他抢东西该罚，但认错态度端正，大人一般也就判个几板子而已。”李金牛安慰众人道。 “没事的，你们照顾好顺子，别跟来啊，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被打屁股。”铁蛋挠了挠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李金牛也不好再耽搁，就朝白田他们抱拳行礼，说得先押人回去了。 “李大哥辛苦了，公事公办就好。”这句话是白半夏对他的提醒，她明白李金牛的好意，但刚刚李金牛那番话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他的差事可能就保不住了。 “好。”李金牛笑着应了，也不知道听懂了几分。 等他们走远，白半夏扭头对于鱼说：“你跟我走一趟，等安顿好了，你再回来接他们。” “好。”于鱼回过神来，跟上了她。 白半夏是回了摊子，找了杜三娘询问，是否愿意租一间屋子给于鱼。 她记得杜三娘跟她闲聊时讲过家里有空的屋子，万一天气不好或者收摊晚了，叫白半夏一家可以借住她那里。 “让他们暂住半个月，给二百文如何？”白半夏说道。 杜三娘摆手，“一间屋子哪能二百文那么多，何况才半个月，五十文就行了。” 白半夏拿了一百文给她，“他们少不了用你的柴和水之类，就给一百文吧。” “行，我回去收拾一下，等下直接过去就成了。”杜三娘也不墨迹，爽快的接了下来。 于鱼见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一个劲的朝白半夏道谢，白半夏则让他去接人，说晚点会把药送过去。 “我们去帮他接人吧，让小齐陪你去抓药就行了。”张灵芝心疼那几个孩子，有心帮帮他们。 “好，你们找个木板抬人，千万别再让他肋骨错位了。”白半夏交待道。 杜三娘听了说：“我帮你们借个平板车，就一会儿工夫。” 她跑去了附近铺子借车，白半夏远远看到她跟对方说了半天，悄悄拿了铜板给人家，但回来的时候却只字未提。 杜三娘爽快，钱的事情从来不喜欢讲那些虚套，心肠却是热的。 之后白半夏和齐镇去了便宜的药铺抓药，等抓好了药回去的路上，齐镇突然看着她说：“要是没遇到你，我可能跟他们一样。” 白半夏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你要跟他们一起了，他们也不会被欺负了，以你的身手，被打的半死的应该是对方。” “没有你，我大概率还半死不活的，也只有被人欺负的份。”齐镇说。 白半夏挑眉，“我不信你会这么弱。” 齐镇抿嘴笑起来，“在你心里我很强吗？” “还好吧，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她大笑着朝前走去。 他也笑起来，加快两步追上了她，又拉住了她的袖子。 等安置好顺子，白半夏一家告辞回村，于鱼也出了门。 他去了偷告示纸那家铺子，背了荆条跪在门口说：“我前几天偷了你家告示的纸，偷盗不是君子所为，我来负荆请罪，请掌柜责罚！” 掌柜看的一头雾水，“我家告示没丢啊？” 于鱼红着脸说：“我撕了下面一截子纸，不仔细看不明显。” 掌柜看看告示，叫小伙计拿了之前的出来一比，嘿，还真短了一些。 “也亏你想的出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错就行了，以后别再犯了。”掌柜有些哭笑不得的说。 于鱼却不起来，“有人告诉我犯错了不管理由，应该接受惩罚，努力补过。我偷东西确实不对，请掌柜责罚。” 他说着跪地不起，头埋在了地上。 掌柜愣了一会儿，到底走了过去，取下荆条抽了他三下。 “那人说的对，我欣赏你知错能改的态度，也希望你记住教训，以后不可再犯。” 于鱼背上火辣辣的疼，但他却从地上爬了起来，脊背挺的笔直，现在他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做人了。 第136章 没有丢掉本心 当天晚上张灵芝就打听到了刘小草亲娘的近况。 “之前被赶回娘家过的也不太好，也不是谁家都肯多养个人的。”张灵芝叹气，“两年前嫁到黄贝村，嫁了个一直没娶到媳妇的瘸子，人称丁瘸子，年初生了个闺女。” “她这些年回刘家看过小草没？”白半夏问。 “听说没改嫁之前偷偷回来看过，但到底是被刘家休了的，哪能正儿八经的跑回来看？改嫁以后就更没来过了。”张灵芝有些感慨，“我要是被白家休了，怕也要跟你分开了。” 她这一说眼眶还红了，白田有些埋怨的说：“你胡想什么呢，我可能休了你吗？这些年不都过来了。” 白半夏也急忙挽了她娘的手说：“娘你别乱感慨啊，爹对你可是好的很，我又乖巧听话，以后有你享福的时候。” “对对对，我就是一时有点感触罢了。”张灵芝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这些话自然不能当小草的面讲，别看小草还不到六岁，但比一般小孩心智早熟，病的时候也喊的是她娘，白半夏他们都不想小草难过。 “过几天收摊早一些，咱们带小草去一趟黄贝村吧。这两天不行，我不太放心二表哥那事，明天再去趟姥姥家。”白半夏想了想说。 张灵芝一听也说要去，但被白半夏劝住了，“咱们一大家子回去太明显了，我去看也是悄悄过去，万一李家做的太过分了，我也能悄悄做点手脚。” 这样一说，张灵芝也不坚持了，何况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也容易被人嘀咕，不是怀疑她娘家出事，就是怀疑她被婆家苛待了。 晚上依旧是防卫队的训练，白半夏又给每人送了一点配好的草药。 “半夏，你这药不会收我们钱吧？”有人突然问道。 “不收钱啊，我又不是强买强卖。”白半夏也没多想，笑着说道。 那人松了口气，说：“你这药还真的有用，我之前擦了倒没觉得多不一样，昨天没擦明显就觉得身上酸痛的厉害。你要是收钱，我都怕我买不起。” “药也是一时的，长期用效果也就差了。而且等你们身体适应了现在的训练强度，也就没那么大的反应了。”白半夏解释道。 那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是咱们半夏的心意，大家心里记着就好。说实话就是收钱也没啥不对的，采药配药也是个危险又辛苦的活。”张安开了口。 不少人纷纷点头，对白半夏多了一分感激，之前问话的人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当晚的训练又把大部分人都练趴下了，白半夏也累的够呛，搁前世这点强度不算什么，她从小不仅学医，还被强制进行残酷的体能训练，那些老家伙说医者身体不好怎么治病救人？ 只可惜现在的身体差了许多，还得一步一步的来。 “你还好吧？”回去的路上，齐镇看到她侧脸的头发已经汗湿粘在了脸颊上，有些担心的问道。 “还行，心肺功能就得慢慢提高，再练练三表哥都跑不过我。”她笑得格外明媚。 累归累，但累过之后的满足感让她精神十分愉悦。 齐镇笑了起来，“回去好好洗洗，别着凉了。” “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很快回了家。 “半夏！”马小玉在院中等着，瞧着脸色不是太好。 “出什么事了？”白半夏心里一紧，就怕马家刻薄小玉。 马小玉读出了她眼底的担忧，急忙说：“我没事，他们现在也只敢骂我几句，不敢随便动手了，反正骂也不会让我掉块肉，我心情好了就不理他们，心情不好就骂回去，不再吃亏了。” 白半夏松了口气，“那就好。” 马小玉拉了她院墙这边，低声说：“我偷听到你家隔壁孙家三婶子跟别人乱嚼舌根子，说你表面是帮大家，其实就想在村里赚黑心钱，把村里人都掏空。” “她跟谁讲的？”白半夏问。 “她跟村里西王家的二婶子说的，我也是去山脚割野菜偶尔听到，就是不知道她还跟别人说了没。”马小玉说。 村里有两户王家，一家是王桃花的王家，另一家是村西边的王家，一个东一个西，所以王桃花家叫东王家，另一家叫西王家。 白半夏对西王家记忆不多，就记得当时许萍儿害赵长生媳妇的药，是去骗孙胜媳妇要药，孙胜媳妇当时指证许萍儿时说隔壁王婶子看到许萍儿去找她。 当时王家婆子也做了证，瞧着挺爽快的。 “现在村里不少人家跟我们走的都挺近的，没那么容易相信这些闲话，你别太担心，听到了也不用去跟她争辩，跟我说一声就好。”白半夏怕小玉为了她跟孙家媳妇起冲突，免得小玉吃亏。 马小玉点头，“好，我记下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马小玉才告辞离开。 白半夏从后院找了点草药，捣烂调配，做了一瓶外用的伤药打算明天给那个叫铁蛋的少年。 她是不会帮忙求情，但她可以换个法子帮他，比如让他的伤快点好起来。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一家照常出摊，杜三娘却破例早早摆了摊子。 “杜姐今天这么早？”白半夏有些惊讶，因为杜三娘一个人真的有些忙不过来，所以经常摆摊比较晚，或者两三天才摆一次。 杜三娘笑着说：“那几个孩子挺懂事的，还知道帮我干活，早上又帮我照顾虎子，可帮了大忙了。” “你也帮了他们，他们心里有数呢。”白半夏笑着说。 杜三娘压低了声音说：“昨天带头那个小鱼去负荆请罪了，我听到他们说是偷了什么人家的纸。” 白半夏点点头，暗道于鱼看着圆滑有头脑，却没有丢掉本心。 等他们摆摊摆了一半的时候，于鱼拿了采购的猪骨和大肠过来。 “药喝了没？”白半夏问。 于鱼点头，“顺子和我都按时吃了。” 白半夏拿出昨晚配的伤药递给他，“外伤药，那个挨了板子的铁蛋，还有你都能用。” 于鱼愣了愣，随即脸红了起来，“我那点伤没事。” 第137章 他当初为何落崖 白半夏把采购的钱给于鱼，又多给了他五文钱跑腿费，他却不肯收。 “你救了顺子，还帮我治伤，我还欠你的钱，怎能再收？”他说道。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一码归一码，这是之前就说好的跑腿费，你不收怎么攒钱还我？” 于鱼愣了愣，白半夏已经把铜板扔到了他怀里。 “男人家婆婆妈妈的，你们几个吃喝不要钱吗？早点把伤养好了才能去赚钱。” 于鱼小声嘟囔道：“本来采购我就赚了差价的。” 这一点白半夏早就说了，他采购能谈下来价格，差价就算他的，他能把采购价谈低也是他的本事。 “行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回去好好养着吧。” 白半夏挥挥手不再理他，跟爹娘打了个招呼，和齐镇先离开去了枫树村。 “咱们分头进村，你这么大的个子太显眼了。”快到枫树村时，白半夏有些嫌弃的跟齐镇说。 齐镇嘴角扯了扯，“不用，我带你进去。” 他说完竟是一把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跳到了路边一棵大树上。 “我去……”白半夏吓了一跳，脚下还没站稳，就被他带着又跳到了旁边另一棵树上。 这才是真正的轻功啊，这家伙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好吧，她收回之前说他比自己差一点点的话，也就比她强一点点吧。 “你这轻功这么厉害，之前怎么也不提？”她有些不满的问。 “我之前看不见，用不了。”齐镇无辜的说。 也是，两眼一抹黑，飞的越高摔的越惨。 “那你轻功这么厉害，怎么会被人伏击掉下山崖？”她忍不住问。 齐镇轻咳了一声，“我那时落崖不是被他们伏击的，是本就伤重，结果遇到了狼群不慎摔下。” 白半夏恍然大悟，“你之前说山上有狼并不是听到狼叫，而是自己差点被狼吃了啊，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好提醒村里有个防备啊。” “我遇狼的地方离你们村子远着呢，哪知道后来狼会过来。”齐镇有些委屈，“说错了你不得赶我走？” 白半夏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一开始她确实对他挺凶，毕竟是个陌生人嘛，总不能她看他长得帅就对他好吧？她又不像王桃花是颜狗。 齐镇见她还有疑问，便没着急动，两人站在树冠里，风吹拂树枝，树枝轻轻晃动。 白半夏有些紧张，双手抱着他的胳膊说：“你稳着点啊，别把我摔下去。” 齐镇低笑了一声，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 “我救你的时候，你说他们以为你死了，不会再追来，你怎么做的？” 她之前没有细问过齐镇的事情，一方面她不想知道的太多，觉得知道的越多的人死的越快。另一方面她觉得两人不是太熟，人家也没必要什么都告诉她。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就想问问他到底做了什么。 齐镇没丝毫犹豫，似乎早就等着她问了。 他低声说：“我当时一直被追杀，也逃到过南边的镇子，受了不少伤，后来杀了一个杀手，我就干脆计划怎么制造自己死亡。” 他提到杀了个人的时候看了下白半夏的反应，见她没有惊讶或者厌恶，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我寻了个野兽出没的山谷，给那人换了我的衣服，毁了他的脸。后来我把追杀我的人引到上面山崖，让他们重伤我假装落崖，等他们寻到下面，只会以为我已经被野兽分食了。” 他继续说：“但我当时本就有内伤，做这一切的时候又伤上加伤，后来遇到狼群便真坠崖了。” 白半夏眉头拧在了一起，“那之前你眼睛失明，怎么还冲去跟狼群打？” 可想他重伤之下遭遇狼群会是多么惊险，正常人都会有心理阴影吧？他却还在失明的情况下冲去狼群堆里。 人看不见的时候，内心的恐惧更容易成倍的放大。 “你都冲过去了，我怎么可能不去？”他声音有些轻柔。 “你们男人就是爱逞能。”白半夏斜了他一眼，她以为他的意思是：你一个女人都冲过去了，我一个大男人能不去？ 齐镇不知道她没懂自己的意思，只是耳尖有些泛红，揽着她朝前面的树上跳去。 “进村了，别说话。”他低声提醒。 白半夏已经到嘴边的“谢谢”又咽了回去，心里却暗下决定以后不会让齐镇一个人面对狼群，如果需要他守夜，她就去陪着。 枫树村的树不少，两人在树上跳跃，又居高临下，能看到村里大部分的情况。 不想此时，罗家门口围了不少人。 白半夏眼皮子跳了跳，拉了拉齐镇，示意靠近些看看。她没说话，但只一个眼神，齐镇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人跳到了罗家后院外的大树上，掩藏住了身形，不仅能看到罗家院子里的情况，也能看到罗家大门外的情况。 “我们好好来说亲，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婆子在大门口叫道，身边还跟着李亮娘，婆媳俩堵着罗家大门不走。 秀儿娘气的脸色发青，本来李家来说亲，她还是有些动心的。 虽然李亮比秀儿小了快两岁，但李亮跟她儿子罗平关系好，也经常来她家玩，算是看着长大的。秀儿娘清楚李亮的品性，再加上李亮娘前一天说了她家宝贝这个儿子，会多出点彩礼。 但秀儿娘也问了闺女，怎么看张家和李家，秀儿红着脸说张家好一些，人口少关系简单。 可秀儿娘却不这么认为，她琢磨张家三个儿子呢，后面娶媳妇还得出不少彩礼，一家人不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何况听说张家那个张灵芝嫁的也不好，就生了一个闺女，婆家天天喊着要休了她呢。 这万一张灵芝被休了回娘家，张家又有两个大小子等着用钱，她闺女以后受苦怎么办？ 结果不想昨晚她儿子罗平跟她和丈夫讲了李家的用意，还学了李婆子的原话。 她一开始还以为儿子顽皮乱说的，但是儿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娘，我不娶媳妇了，不能让我姐被人欺负！” 第138章 人言可畏 “哪能不娶媳妇，别说孩子气的话了，赶快起来！”秀儿娘埋怨的说。 “人家讲你们是为了给我娶媳妇要卖闺女，我不会让我姐因为我受苦，也不会让她被李家羞辱的。”罗平跪地不起，少年脸上出现极少见的认真和决然。 这下他爹娘也明白他不是胡闹了，但秀儿娘觉得自家跟李家无仇无怨的，李家为何要做这么绝？ “娘，我都听到他们说了，就因为之前李家想买许家的林地，结果张家出价高一些，许家卖给了张家，李家怪张家跟他们抢，听说张家来说亲就想给张家添堵。” 罗平露出惭愧之色，“是我嘴快跟李亮说的，但李亮也没想到他家是那样，还为这个跟家里闹了一场，被他爹打了一顿。” 秀儿娘越听越气，所以刚刚李婆子和李亮娘上门的时候，她就直接说了不考虑你们李家。 她是强忍了怒火没有直接撕破脸，只说李亮比秀儿小，年纪不合适，想给秀儿找个大一点的照顾她。 哪知道李婆子不客气的问：“是张家出的更多吗？他们出了多少，你说个价，我们肯定比他们高！” 这话差点没把秀儿娘气背过去，她说：“这不是价高价低的事，我们罗家又不卖女儿，你们请回吧。”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她也算是赶着李家婆媳出门了，哪知道这两货就是不走，在大门口骂了起来。 “你是瞧不起我们李家，还是瞧不起我家亮子？咱们两家平日里来往不少，你有什么就直接说！”李亮娘叉着腰叫道。 秀儿娘强压着怒火说：“我说了李亮比我家秀儿小，我们觉得不合适，嫁娶本来就是讲究个两家满意，既然不合适也不能耽误你们吧？” “什么不合适，我们李亮也就小秀儿一岁，你是不是看中张家了，怕我们出不起彩礼？”李婆子大叫道。 这对婆媳嗓门子不小，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说亲说到翻脸吵起来，不少人都好奇的不行。 “我没有那个意思，但你们这样喊不成了强娶强嫁呢？也没有这么不讲理的吧？”秀儿娘质问道。 这时，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手竟是在背后被麻绳绑着，是这场说亲的主角之一李亮。 白半夏有些吃惊，李亮手被反绑在身后，应该是被家里绑了吧？李家对孩子还真的强硬。 李亮手绑着跑的晃晃悠悠的，跑到跟前还有些停不住，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奶奶、娘，你们够了！我李亮不想娶媳妇，你们别乱给我说亲！”他大喊道。 他不想当众说出他奶奶和娘的目的，但他一定要阻止她们。 秀儿娘吃了一惊，“李亮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人绑了？” 她这么一喊罗平冲了出来，急忙给李亮解开了绳子，但李亮手腕出已经被麻绳勒出了淤血，还蹭破了一些皮。 “你爹给你绑的？”罗平小声问。 李亮没说话，但也没否认。 树上的白半夏摇摇头，小声凑到齐镇耳边说：“这个李亮还不错，回头你教他些功夫吧。” 她声音小小的，呼出的气热热的，吹的他耳朵痒痒的，他还哪里管她在说什么，便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白半夏是看到李亮身上沾满了泥土，胳膊腿上都有衣服被蹭破，可想他一路逃出来磕磕碰碰没少受苦，怕是胳膊腿都有擦伤和淤青。 就冲李亮这份决心，白半夏都觉得不教他点功夫心里过意不去。 李婆子一巴掌打在李亮后背上，“你这个死孩子这么不懂事，我跟你娘这是为了谁在说亲？” 李亮紧咬着牙没让眼泪流下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奶奶，是我不孝，我不想娶媳妇，咱们回去吧。” “你给我滚回家去，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一个小孩子说话的地方。”李亮娘说着揪他的耳朵，要把他揪起来。 搁往常李亮早就呲牙咧嘴的求饶了，但此刻他却紧咬着牙关不起来，罗平在旁边看的急了，一把打开了李亮娘的手。 罗平气的大喊：“你们也太自私了，什么都不问问李亮的意思，什么为了他好，明明就是为了你们自己的……” “罗平！”李亮喊住了好友，祈求的朝罗平看去，不让罗平讲出来。 秀儿娘也拉住了罗平，她已经看清李家婆媳的真面目了，但这么多人在，并不想把最后那层遮羞布撕开。 何况闹大了对她闺女罗秀儿没有半点好处。 哪知道她给李家留面子，李亮娘却不给他们留面子，她指着罗平说：“你一个晚辈敢打我了？你们李家是真要跟我们撕破脸吗？还是说你们家秀儿早跟张家小子有私情，才没的谈？” 李婆子突然想起来，“我想起来了，以前秀儿在山上迷路，就是张家二小子给背回来的，怕是早就有苟且了！” 围观众人一片哗然，不少人纷纷议论起来，仿佛听到了多大的八卦似的。 屋里罗秀儿摸了把剪刀冲了出去，众人吓了一跳，可别闹出人命啊。 白半夏拉了拉齐镇，她可不能让未来的二表嫂伤人，示意齐镇准备动手。 不想罗秀儿却拿剪刀对着了自己脖子，“李奶奶、李婶子，你们不就想逼死我吗？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秀儿娘尖叫一声去扯她的手，屋里追出来的罗老太太也急忙去阻止。可就这样罗秀儿脖子上还是被扎了一道血痕，可见她刚刚是真的下狠手了。 剪刀被罗老太太夺了过去，秀儿娘惊魂未定的抱着女儿大哭起来。 “我可怜的闺女啊是招谁惹谁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李亮拳头紧紧的握着，突然大喊到：“奶奶、娘，你们够了！你们就是怨恨张家抢了许家的林地，知道他们找罗家说亲才来添堵的，我是李家人，我本来不该说，可是你们讲的都是什么话？人言可畏，你们要把人逼死才甘心吗？”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这话别人讲出来，他们或许还会怀疑一下，可却是从李亮的嘴里说出的啊。 李婆子指着李亮，“你、你个白眼狼……” 话没说完，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第139章 给未来二表嫂撑腰 罗家门口乱作一团，白半夏根本没看李家婆子，只看了下罗秀儿的伤势，见只破了一点皮，这才示意齐镇先去张家。 “她大可不必这样寻死，能嫁给喜欢的人，应该不在意被外人说什么吧？”齐镇不太理解。 白半夏作为一个现代灵魂，不在乎旁人议论什么，但作为古代人的罗秀儿却不行。 “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她可以不管不顾的嫁给二表哥，但不能不顾罗家的名声。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本来没什么都会被说成乌七八糟的，以后罗家其他同辈人就不好说亲了。”白半夏解释道。 齐镇到底失忆了，对这些不是太懂，想想没再多说，揽着她朝远处跳去。 张家那边已经听到信儿了，牛氏急的满头冒汗，二表哥要冲去打李家人，被大表哥和大舅死死的拉住了。 二表哥一向少言且冷静，能要冲去打人，是真的对罗秀儿极为在意了。 “半夏，你怎么来了？”牛氏看到她吃惊的问道。 “我就是不放心这边，刚好看到罗家门口的情况了。”她说着看向二表哥，“二表哥，罗秀儿是皮外伤，你先冷静下来。” 张同林深吸了几口气，“李家太过分了，有什么冲我们来，扯上一个姑娘算什么？” 舅舅张人参也黑了脸，说：“李家这笔账肯定要算，但现在咱们不能去罗家门口跟李家打，不然让罗家怎么办？劝还是不劝？” “对。”白半夏赞同舅舅的观点，“所以我跟齐镇赶来，就是想提议舅娘和舅舅拿了礼金直接上门给罗秀儿撑腰。” 张老太太点头，“对，就说咱家看中秀儿的人才和孝心，也欣赏罗家的为人。” “你们看出多少礼金合适？”牛氏也赞同，现在金额是关键。 “一般好一些都是十两，咱们就出十五！”张老太太咬牙说道。 白半夏却开了口，“我这有十两银子，舅娘你拿着先用，出二十两，当众拿出来。” 她手里的银子也因为做买卖用了不少，也是最近齐镇卖了狼得了六两，还有她给周老爷子治病得的五两。她留了一两银子应急，其他就先拿给二表哥用了。 “你做买卖都要用钱，怎么能全给我们了？”牛氏立即摇头。 “里面有齐镇打到狼得的六两银子，等过两天齐镇要盖个屋子，表哥们来帮忙就行。”白半夏说着朝齐镇使了个眼色。 齐镇会意，开口说：“你们先用，不用着急还。” 这下张家人可感动了，他们之前也是因为喜欢白半夏才顺道把齐镇当亲戚看的，毕竟只是白家的远房亲戚。 但现在齐镇雪中送炭，这份情张家人心里记着。 “表妹，齐镇……”张同林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深深的鞠躬作揖，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好了，舅娘，咱们快去吧，刚刚李婆子昏过去了，我怕她醒来又作妖。”白半夏催促道。 张老太太急忙又拿了十两碎银子，跟白半夏的十两凑一起，交到了牛氏手里。 白半夏这边出了门，罗家门口李亮娘却在哭天喊地的嚎，李亮吓的不轻，已经跑去找大夫了。 “我不活了！我儿子都被罗家小子带歪了，这样说我们自己亲人，孩子没心眼儿被人利用了啊。”李亮娘坐在昏迷不醒的婆婆身边，一边哭一边拍着地骂道。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好收场了，打死她都不愿承认李亮说的那番话，所以干脆说是儿子被罗平怂恿的，反正半大小子是没什么心眼。 秀儿娘气的手发抖，指着她说：“都到了这个份上，你怎么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都能推到小孩子身上，你还要脸不？”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人相信李亮的说法，但也有人觉得哪有揭发自家人的，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事。 “李家这太过了，怎么还有脸在人罗家门口闹呢？” “那也未必，李亮才多大，保不齐是被人哄了，哪有把自己奶奶往死里气的？不孝啊！” “明知道不孝还要说，肯定是不愿昧良心，反正我信李亮说的。” “……” 持两方观点的人的人吵的不可开交，突然有人喊道：“张家人来了！” 这一下子竟是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张家来了好些人，难不成是来打架的？ 牛氏昂着头没去看地上哭嚎的李亮娘，径直走过去握住了秀儿娘的手。 “秀儿娘，委屈你们了。”牛氏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不管怎么说，李家针对罗家也与他们提亲有关。 对上牛氏关心的目光，被她粗糙却温暖的手握着手，秀儿娘心里一暖，眼泪就流了出来。 牛氏急忙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然后说：“我们看中的是你家秀儿的人品和孝心，也欣赏罗家的和善与朴实，要不是家里事多，早该来提亲了。” 她将包银子的布打开，直接将二十两银子露出来让所有人看到。 “今天人多，我们就当众提个亲，秀儿这孩子格外出色，普通彩礼配不上她，我们张家愿意出二十两礼金。”牛氏说完又补充道，“但我不是逼你一定要答应，就算最后没选我们家，但情分在这，永远不影响咱俩两家的情谊。” 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二十两银子啊，虽然都是攒出来的碎银子，但是实打实的二十两，这十里八村真没几家闺女有这么高的礼金。 白半夏过去拉了罗秀儿的手，说：“我懂点医术，给你先上些药吧。” “谢谢。”罗秀儿眼睛都哭肿了，还没从二十两彩礼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这么愣愣的答应了。 “有点疼，你先忍忍。”白半夏说完拿了酒精棉球给她消毒，罗秀儿吃痛倒吸了口冷气，这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白半夏，想起张同林说家里才买了林地没什么银子，可能拿不出太多彩礼。 大家一个村的，各家情况都彼此了解，她也明白张家的难处。 可现在牛氏竟然拿了二十两彩礼出来，显然是眼前的姑娘送银子来了。 第140章 扎扎更健康 罗秀儿感激的对白半夏又说了一声“谢谢”，这一声“谢谢”更加郑重。 “别哭坏了眼睛，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白半夏说道。 这时李亮请了大夫回来，那大夫看着四十来岁，过去给李婆子掐了人中，人就醒了过来。 “气急攻心而已，没什么大事，但是年纪大了要注意些，别总动气，否则保不准气出什么好歹来。”大夫说道。 李婆子双眼有些茫然，等回过神来，突然嘴往旁边一歪，整个脸竟是扭曲了，口水都流了出来。 “娘，娘你怎么嘴歪了？不会是中风了吧？”李亮娘大喊道。 李亮吓的跪在地上，哭着说：“奶奶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孝，我扶你回家。” 李婆子却甩开他的手，啊啊啊的叫着，就死赖在罗家门口不走。 “刚刚还好着啊，怎么这就中风了？”大夫一头雾水，伸手要给李婆子把脉，李婆子却发疯一样的躲开了。 指着罗家歪着嘴叫：“我……不行了，我也要看着……我孙子娶媳妇！” 她那嘴歪的口齿都不清了，看着格外瘆人。 白半夏却冷笑了一声，她的笑声十分突兀，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干脆直接走到了李婆子面前，“李奶奶，你这刚醒来都好好的，缓了一会儿嘴才歪了，怎么跟别人中风不一样啊？” 大夫也点头，“是啊，不会是脸抽筋吧？我能给按回来，不然真歪着以后漏口水多麻烦。” 白半夏可是看清了，李婆子那眼珠子转了一下，嘴才歪起来的，而且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她望一眼都知道在作假了。 “不用按那么麻烦了，我扎一针准能好。”白半夏说着拿出了一根银针。 大夫有些惊讶，“你懂医术？” “扎针还行。”她动了动手指，一看就是扎针的指法。 那大夫突然露出了然之色，“你是宝山村的白半夏吧？我师父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 “啊？”白半夏看看对方，记忆中没这个人。 他笑着说：“我叫魏自成，我师父就是你们村的许大夫。” 那边李亮娘嘴里还叫着白半夏要杀人了，想害死她婆婆，不想白半夏跟魏大夫根本不鸟她，已经旁若无人的攀起关系了。 魏自成突然扭头吼了她一句：“瞎嚷嚷什么？白半夏可是神医的高徒，肯给你家婆子扎针都是她的荣幸了。” “骗鬼的神医高徒，魏大夫你不是被张家收买了吧？”李亮娘大声说。 村里大夫极少，多少都有些傲气，魏自成立即冷了脸，“你怎么废话那么多，不想治就赶快滚蛋！” 白半夏却已经一步冲到了李婆子的面前，笑着说：“医者仁心，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就免费给她扎一针吧。” “救命！”眼看着银针朝自己脸上扎来，李婆子吓的大喊，也顾不上装歪嘴了。 但白半夏可没这么容易放过她，一针扎到她最痛的穴位上，她嗷的惨叫一声，那种痛仿佛深入骨髓，她就是想装晕都办不到。 “痛死我了，你这是杀人啊！”李婆子捂着脸喊道。 白半夏做出无辜的表情，“扎针有点痛不是正常，你看你现在嘴不歪了，我也是针到病除了。” 李婆子还想把嘴歪到一边，但嘴唇和下巴附近都太痛，她竟是无法控制嘴歪到一边了。 众人看的啧啧称奇，说还真是一针就扎好了。 “白姑娘你这针法果然名不虚传，厉害！厉害！”魏自成由衷的夸道。 白半夏冲他笑笑，“算不得什么，遇到真正的病人才是用在正途上。” 魏自成了然，明白白半夏暗示李婆子是装的，难怪他刚刚觉得不对劲，但他想给李婆子把脉检查，却被李婆子闹腾着躲开了。 “这两人还在这呢，要是一会儿又晕了或者抽风什么的，你再给她们好好扎扎。”他把“扎扎”两字咬的格外重，就好像在说用针扎小人似的，差点把白半夏给逗笑了。 李婆子疼的直抽抽，一听更觉得痛了，哪里还敢再装病，她可不想再挨一下了。 “闹的也差不多了，今个儿大家伙都在，我也就把话说开了。”秀儿娘刚刚问了丈夫的意思，已经做了决定。 她看看牛氏，继续说：“感谢张家对我们秀儿的看重，结亲就是结两姓之好，这门亲事我们应下了。” “你……”李婆子醒来就装歪嘴，还没注意到二十两银子，“张家穷的叮当响，你们嫁闺女过去吃苦吗？” “哼，那就不牢您操心了。”秀儿娘没好气的说，“至于李家，我们也谢谢你们的关照，但是我们两家无缘，你们请回吧。” 张家做了决定，围观的人纷纷贺喜，牛氏也把礼金交给了秀儿娘。 “恭喜张家，恭喜罗家，回头可得请我们喝喜酒啊。” “李家快回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人家张家的彩礼可是全村头一份，讲人家穷的叮当响，也不怕被笑话？” 李婆子终于看到了二十两银子的彩礼，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说那么多，罗家还不是卖女儿？还不是看上人家出的钱多？”她咬牙切齿的说。 “你……”牛氏怒了，差点就忍不住冲过去动手，却见一个身影先冲到了李婆子面前。 白半夏笑眯眯的说：“哎呦，李奶奶你嘴怎么还有点歪啊，我这治病不能不到位，来来来，我再给你扎一针！” “不……”李婆子话都没喊出来，就被白半夏又扎了，痛的满地打滚起来。 李亮红着眼眶拦住了白半夏，哀求道：“白姐姐，别扎了。我替我奶、我娘向你们道歉，我现在就带她们回去。” 白半夏原本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李婆子，嘴不是贱吗？那就扎的她不敢再犯贱。但看着李亮这个懂事又正直的孩子，她到底收起了银针。 今天最可怜的是李亮，夹在公理与亲情之间，左右不是人。 李亮扶起了他奶奶，可他娘却还要骂，他脸板了下来，“娘，够了！你是非要逼得我离家出走，再也没脸回枫树村吗？” 第141章 又添一个喜讯 等白半夏他们回了张家，大家都纷纷向二表哥贺喜，饶是一向少有表情的二表哥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我以为还担心同山这性子以后不好讨媳妇，没想到竟然是你们几个孩子里面第一个成亲的。”牛氏有些感慨的说。 白半夏坏笑，“二表哥是不爱说话，但心里想法可多着呢，不然别人家的半大小子都去疯玩了，就他知道背女孩回家。” “就是，我还比他大一岁呢，最多也就是跑回去跟罗家报个信儿，哪想到背人家回家呢。”大表哥也打趣起来。 二表哥红着脸说：“你是力气不够。” “你就老实说是不是十岁就看上人家了？”大表哥笑着打了他一拳，二表哥又还了他一下，兄弟之间的玩笑。 白半夏看着十分羡慕，表哥他们感情真好。 “对了，刚刚太忙忘了问，三表哥呢？”她刚刚就发现张同林没在。 牛氏露出喜色，“他去县衙参加官差考核了，也不知道发挥的咋样，反正咱们也不想太多了，就当让他去长长见识，锻炼一下了。” 白半夏点头，“三表哥有他的优势，说不定真能选上呢。” 一家人正说着，院门猛的被撞开，张同林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爹、娘，我被选上啦！”张同林激动的大喊道。 牛氏露出惊喜之色，急忙朝外迎出去，结果三表哥跑着冲进堂屋，直接撞到了他娘身上。 “小心！”白半夏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舅娘，否则舅娘非得一屁股坐地上不可。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冲这么猛？”牛氏吓了一跳，扶着自己的腰说，“幸亏半夏扶住我，不然我这腰得闪了。” 三表哥脸红了起来，一半是跑了一路热的，一半是因为自己的鲁莽羞的。 “你这小子也太不稳重了。”张人参过去打了儿子一下，但并没使劲。 姥姥急忙询问牛氏的情况，见她没事才放心下来。 “同林你快坐下歇歇，别动来动去的了，我看着都害怕。”姥姥哭笑不得的说，“还有你刚刚说被选上了？” 三表哥因为自己的莽撞冲散了大半的欣喜，倒是冷静了下来。 他惭愧的说：“是选中了，让明天就去衙门报道，之后有三个月考核期，三个月后考核通过才能成为正式的官差。” “恭喜三表哥。”白半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但是办差的时候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三表哥挠头，“我就是太高兴了，我在县衙可稳重了。” “我可是听说了，你上次去县衙求援，直接冲进了大堂，人家都以为你是行刺的，就这还稳重？”白半夏很不给面子的拆穿他。 “我那是为了谁？表妹你不可爱了。”三表哥委屈的说。 二表哥瞪了他一眼，“好好讲话。” “对了，我刚刚回来路上听说罗家答应二哥的提亲了，恭喜二哥啊，要娶媳妇了。”三表哥又恢复了精神，“嘿嘿，以后你对你媳妇好去，我们对表妹好就够了。” 一直安静喝茶的齐镇抬了抬眼皮子，心中暗道：你好好办差，半夏也不用你操心。 三表哥发现齐镇看他，突然反应过来，朝齐镇作揖，“还得谢谢齐镇表哥，要不是你回绝了县衙，哪有我的机会。还有你教我的拳法，今天考核拳脚时被捕头夸赞了。” “小事。”齐镇应道。 他虽然话不多，但张家有个类似的张同山，大家也早习惯了，不会觉得他冷漠。 “齐镇帮了三郎又借钱给二郎娶媳妇，真是咱家的恩人。”张人参感慨道。 “应该的，你们是半夏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齐镇又说道。 这话没毛病，但牛氏好像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她飞快的看了白半夏一眼，就见丫头还在那边傻笑，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 “谁说我娶了媳妇就不能对表妹好了？”二表哥斜了三表哥一眼，“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以后我跟我媳妇一起对表妹好，多个人疼表妹。” 白半夏听笑了，“那我可成团宠了。” 大家都笑起来，她在张家可不就是团宠吗？ 之后大家又问起张同林考核的细节，张同林又兴奋起来，讲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原来县衙的考核分了三轮，第一轮自然是体能，张同林直接拿了个第一，他“张跑跑”的外号不是白得的。 第二轮是拳脚功夫，他实战差了些，但好在用了齐镇教的拳法，得了个第二。 第三轮则是对案发现场的侦察能力，考试直接设了个案发现场，让坚持到第三轮的人说说有什么发现。 “就你那么粗心，能发现什么？”牛氏都忍不住泼他的冷水了。 “别说我还真有发现。”张同林挺着胸膛，一脸的骄傲，“现场还有个真尸体呢，我给发现死因了。” 这下连白半夏都提起了兴趣，她倒没想到三表哥还有这本事，家里其他人也一个个聚精会神的听着。 “当时说死者没有外伤，旁边有个药碗，就有人说应该是药里有毒。我琢磨如果这么简单，那还考什么？”他说着看了白半夏一眼，“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表妹，想她给人扎针，我就琢磨这针扎头上也能弄死人吧？” 他露出得意之色，“嘿，真让我在死者头发里发现了一根扎进脑袋的银针！” “你还摸尸体了？”牛氏吼起来，“那你进门都没洗手！” “不是，娘，我们考核完就净手了，还用药熏身上了。”张同林急忙解释道。 白半夏却一直没说话，她一头的黑线，上次她就说了宣纸做出溺亡的细节，三表哥直接问她不会是凶手吧？ 今天三表哥考核检查尸体又是想到了她，还想她的银针能扎死人，她怎么怀疑三表哥还没当上官差，就已经把她定性为杀人凶手了呢？ “少废话，去洗个手再来吹牛。”牛氏直接踢了他一脚。 张同林装模作样的叫了一声，急忙出去洗手了，只是他怎么觉得背后发凉，回头一看，他家亲亲的表妹正冲他笑呢，只是笑的为啥有点瘆人呢？ 第142章 这么希望我有妻儿？ 白半夏和齐镇被姥姥留下吃了晚饭，但很快张同林就发现，他不管想吃什么，表妹总能在他要夹到之前先一步夹了。 呃，香香的肉一口没吃到，都被表妹抢了。 他委屈的看着表妹，却被他娘瞪了好几眼。 “表妹，我是不是得罪你了？”张同林可怜兮兮的问。 白半夏笑的格外明媚，“怎么会呢，你才通过考核，我恭喜你还来不及，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可是我……饿。”他小声嘟囔道。 牛氏一筷子打到他的爪子上，“一天到晚就想着吃，明天去县衙了懂点规矩，别一天到晚闯祸。” 张同林张大嘴巴，他又做啥了，怎么又挨骂了？他是亲生的吗？ 白半夏偷笑，也不再欺负他了，但是有点油水的肉都吃光了，最后张同林多吃了些韭菜炒鸡蛋，主要吃的还是韭菜。 饭后白半夏就说得回去报信儿了，免得爹娘担心，姥姥和舅娘非得给她装了一篮子鸡蛋，说她最近都累瘦了。 白半夏真想给她们看看自己举磨盘的壮举，她这哪里是瘦，她是健康又苗条。 往回走的路上，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齐镇又拉了她的袖子，她扭头看他，问：“光线暗了就看不到吗？” “还好，我怕你走不稳。”齐镇说。 她笑起来，“我眼睛可好的很。” “那你上次差点被蛇咬。”齐镇笑了起来。 她白了他一眼，“那不是看不见，是我给你扎针之后脱力了，根本躲不开，你有点良心好不好？” 说起来那条蛇还在家里泡着药酒呢。 齐镇笑容放大，“所以要有良心，我现在就在护着你。” 这话没毛病，白半夏竟找不到半点反驳的理由。 “对了，你有想起什么吗？”她又问道。 齐镇微微摇头，“没有。” “就没有想到一点家人什么的？比如媳妇、孩子之类？”她又问。 齐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最后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我的年纪应该没有媳妇和孩子。” “那也未必，有的地方成亲比较早，听说有十六、七就成亲了呢。”白半夏说道。 齐镇的脸更黑了，“肯定没有，完全没印象。” “你再好好想想，说不定就能想起点什么了。”她一脸的真诚，齐镇帮了她不少，她是打心底想帮他恢复记忆。 “你就这么希望我有妻儿？”他声音闷闷的问。 白半夏愣了愣，突然察觉到了他的低沉。 “呃，父母妻儿这种是最亲近的人，一般最容易记起啊。”她挠挠头，“我还不是想帮你。” 齐镇没再说话，低着头朝前走，脑海中却浮现起那只小奶猫，他好像给它烤过鱼，或许烤鱼能找回点回忆？ 两人回到家，白半夏绘声绘色的讲了枫树村发生的事情，只是老太太跟老爷子都在听，她没有讲借了银子给二表哥，也没提二十两彩礼的事。 “这可是喜事一桩，你们回头也准备点贺礼。”老爷子提醒道。 白田急忙点头，“过两天去镇上扯点布，回头送过去。” 老太太也没反对，难得没像以往那么抠门，主要白田扯布也不是用公中的银子，是他们一家起早贪黑做买卖赚的。 白半夏熟门熟路的摸出两文钱塞给老太太，“给奶奶买糖吃。” 老太太喜滋滋的收好了，但又教训道：“别见天总往你姥姥家跑，你看看你爹干活多辛苦，也不知道心疼他多做点活。” “娘，我不辛苦，你看我现在都有腱子肉了。”白田撸起袖子比划肌肉，还真比之前黑了壮了。 “行了行了，我都不能说你闺女一句，护的这么厉害。”老太太酸溜溜的说。 饭后，白半夏去配药，该给她爹再做点防晒的药膏了。 她正做了一半，外面传来叫门声，是许大夫来了。不等她放下手里的药材，许大夫已经自顾自的寻到后院了。 “半夏，你那个止疼药还有没？卖不卖？”许大夫开门见山的问道。 “卖啊！”白半夏正缺钱呢，她手里只有一点零碎的银子了，好没安全感，正琢磨怎么多赚点银子傍身呢。 至于齐镇当初给的那一小颗金子，她暂时不想动用。 许大夫兴致勃勃的讲起来，“我今天去镇上给人看病，你猜碰到谁了？” “谁？”白半夏问。 “就之前跟你家摊子做对那个小胖子，嘿，他挨了板子没好几天，就偷跑出来下馆子，结果又给摔了。”许大夫说的哈哈大笑，“屁股又开了花，然后吃的火气太大了，后面大牙又痛的厉害，我只好给医治了一下，然后被他买了一颗止疼药去。” 许大夫伸手比划，“本来我琢磨让他疼着活该，但他出五两银子啊，赚点他的钱也好。我走的时候还问我有没有多余的止痛药，再卖他几颗。” 之前楚源捣乱的时候，宝山村大队到镇上给白家摊子撑腰，其中就有许大夫，所以他见过楚源。 白半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活该，让他不知轻重的闹腾。” “你咋想，要不要卖给他？”许大夫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卖，干嘛不卖？我正缺钱呢。”白半夏说着取了三颗止痛药给许大夫，“你看着跟他谈价格吧，但多了没有了。” 多的止疼药肯定有，但是楚源到底是二郎哥师父的儿子，她也不能把楚源这个羊毛撸的太狠了。 “行，我明天就去。”许大夫拿着药喜滋滋的走了。 等给爹配好了防晒药膏，白半夏又回了屋子琢磨起来，二表哥成亲她要送点什么呢？ 她想着拿了纸，又拿了支炭条，自顾自的画了起来。 等小草洗香香回到屋里的时候，就看到她画了一个格外好看的花冠。 “姐姐，这也是头花吗？”小草好奇的问。 白半夏摸摸她的小脑袋，“是成亲用的花冠，是不是很好看？” 古代讲究凤冠霞帔，但庄户人家哪来的凤冠？成亲的时候不过是戴了红花，头上蒙个红盖头，就是银鎏金的发簪都极少见。 她送不起凤冠，但可以做个独一无二的花冠，让二表嫂成为最美的新娘。 第143章 齐镇牌烤全鱼 “姐姐，你要成亲了吗？”小草一脸天真的问，“和谁？齐镇哥哥吗？” 白半夏脸突然就烫了起来，伸手点了点小草的额头，“小孩子不能乱讲哦，这是姐姐要送给未来二表嫂的，姥姥家的二表哥快成亲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喝喜酒吃大席。” 小草伸出小手揉了揉被她点的额头，她小手胖了一点点，有了小肉坑，格外的可爱。 “那等我学会做头花，姐姐成亲的时候我也给你做一个。”小草一脸认真的说。 白半夏被逗笑了，“好啊，你慢慢学，姐姐可不想太早嫁人。” 小草歪着脑袋有点不明白，嫁不嫁人可以自己决定吗？ 但是好像别人不行，她的半夏姐姐就可以。 小草很乖，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画了一会儿就去睡觉了。等娘忙完也回屋睡觉，白半夏才揉了揉脖子，收起了纸和笔。 她没做过这么复杂的头冠，得好好琢磨琢磨。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照常出摊，等收摊回家，齐镇突然说要去抓鱼。 “你想吃鱼了？”白半夏不解的问，说起来齐镇好像从不挑吃穿，就是她还有馋肉的时候呢，但齐镇从来没提过。 想来是穷苦人家出身的，或者吃过苦，所以才能这么快融入乡村生活，白半夏心里嘀咕道。 “我想起来之前给那只小奶猫烤过鱼吃，或许能回忆起什么。”他说道。 “那赶快去。”白半夏直接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陪他一起。 两人不可能慢慢钓鱼那么麻烦，齐镇砍了根树枝，削尖了一头，慢慢走进了河里。 白半夏则有些忡愣，不禁想起刚刚穿越过来，就被人扔在这河里，水还挺冷的。 “天凉了，你别泡太久着凉。”她开口说。 齐镇嘴角微微弯起，一只手放到背后，朝着她打了手势，意思知道了。 下一秒，就见他手里的树枝插了出去，猛然插入水中，哗啦一声，树枝从水里提起来，一头上已经插住了一条鱼。 鱼还没死，尾巴拼命的扭动，扑腾起水珠。 齐镇跳上岸，甩了甩裤子上的水，说：“去找个地方生火吧。” 两人到山脚下，寻了些干柴点燃，白半夏想了想说：“忘了带点调料了，你先烤着，我回去拿点盐和辣椒。” 别说，她看到那条肥肥的鱼，竟有点流口水，想吃香喷喷的烤鱼了。 不想等她取了调料再回去的时候，齐镇已经快把鱼烤好了，她看着已经冒油的烤鱼，脸都黑了。 “你就这样烤鱼？”她整个人都郁闷了，什么香喷喷的烤鱼，她高估齐镇了。 “不然呢？”齐镇不解。 白半夏脸更黑了，叉着腰说：“你鱼鳞不知道刮吗？内脏也不去，你家都是这样吃鱼的？” “需要吗？”齐镇看看鱼又看看她，闻着不是有香味了吗？ “行行行，你觉得不需要，你尝尝看。”她站着不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齐镇有些犹豫，但到底是自己烤的鱼，他撕了一点肉，呃，不对，是带着鱼鳞的肉，放进了嘴里。 呸……很快他吐了出来，皱着眉头说：“好腥。”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所以说要刮鱼鳞，还要把内脏、鱼线都去了再烤啊。” “呃……”齐镇有些尴尬，“那我再去抓一条。” 白半夏看看他才烤干的裤子，说：“你把裤腿挽高点，别再弄湿了。” “好。”他挽了裤腿下河，白半夏又叫起来，“还是把裤腿放下来吧。” 他那裤腿挽高了，腿上的伤疤就露出来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好在齐镇眼明手快，又插到了一条鱼，只是跟前面一条相比，小了许多。 唉，有总比没有好吧？ 这次白半夏来处理鱼，她示范了一遍怎么刮鱼鳞和去内脏，齐镇认真的看着，末了点头，“学会了。” 等鱼重新烤上，白半夏觉得自己有必要收回之前的想法，齐镇肯定不是什么贫苦人家出身，哪个贫苦人家的孩子不会收拾鱼？ 鱼洒了盐，又洒了一点点辣椒，味道瞬间提了起来。 “好了，你尝尝。”白半夏把鱼一分为二，给了他一半。 “嗯。”齐镇拿着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吃。” “能不好吃吗？”白半夏埋怨的斜了他一眼，“也不看看谁烤的，我是真没想到你连鱼都不处理。” 齐镇耳尖红了起来，“现在会了。” 白半夏偷笑，算了算了，还是别奚落他了。 鱼太小了，两人没吃几口就没了，但也算过了个嘴瘾，等齐镇烤干了裤腿回了家。 刚到院门口，就听到老太太哭天喊地的声音。 “我不活了，你们一个个要气死我啊？我可怜的乖宝，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媳妇了还生了这么个赔钱货？” 屋里白田扶着老太太给她顺气，好声好气的劝道：“娘你别一有啥就急，咱们慢慢说，又不是什么大事。” “还不是大事了？你连个儿子都没有，倒给别人养闺女了？你就是被你媳妇和闺女灌了迷魂汤，全村那么多人，怎么就你多管闲事？”老太太大叫道。 “我就心疼闺女，闺女多贴心，娘不也最疼我姐了吗？”白田笑嘻嘻的哄着她说。 提到闺女，老太太神色好了几分，她生了三个儿子，就一个闺女叫白荷，比白田早生一年，嫁到了贝岭村的金家。 白荷夫家富裕，又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十分顺遂。 白半夏在门口就听明白了，老太太得知爹娘要收养小草的事，不肯同意。 她大步走进了堂屋，老太太一看到她脸都耷拉了下来，泛黄的眼珠子狠狠的瞪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样。 白田急忙朝她使眼色，“别在这惹你奶奶生气，赶紧干活去！” “干什么活？”老太太吼了起来，迈着小步子蹬蹬的跑到门口，用身子把门堵住了，“就在这把话说清楚，否则哪都不能去！” 白半夏无奈，这事总要解决的。 “你说，是不是你怂恿你爹收养刘小草的？人家姓刘，你姓白，你脑子是不是不好？”老太太吼道。 第144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等白半夏回答，老太太又叭叭叭的骂了起来。 “自己脑子不好还去撺掇你爹，赚了几个臭钱就能的不行，还给别人养孩子了，真以为自己多能耐？你爹没儿子养老送终，现在又多个赔钱货，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门牙？” 白半夏皱了皱眉头，“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之前一直养着小草你也没叫，我们都说你心善呢，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那能一样吗？”老太太尖着嗓子叫起来，“吃几口饭没啥，可你现在要把人记你爹名下，又不是过继个儿子，他缺闺女吗？” “奶奶你小点声。”白半夏揉了揉耳朵，她怕再听老太太喊下去，她会失聪了。 她平心静气的说：“就等于是走个明路，小草我会养的，免得刘家以后做什么手脚。我爹有没有儿子不要太在意，最多我以后招婿入赘不就得了？” 招婿入赘一说出口，一屋子人都愣住了。 这时候男子很少愿意入赘到别人家的，除非家里实在太穷了，或者出了什么大事。 而且入赘的男子多数会一辈子被人瞧不起，所以女方招婿入赘，多数难以找到太好的男人。 当然最关键一点，女方能招婿入赘，家里也得有钱，普通人家凭啥让人入赘到你家？ 老太太反应过来，“就你？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呢？卖了点煎饼果子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家里这么穷看不到？锅都快揭不开了，你还招婿入赘，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这时，白水从屋里走出来，酸溜溜的说：“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白半夏懒得理他，直接对老太太说：“事情已经定下了，我还有事，就先不跟你们说了。” 她确实有事，手头的草药不多了，她打算趁天黑之前去采点草药。 老太太追在后面叫起来，“你啥意思？你就做决定了？这个家什么时候是你说了算了？” “娘，娘你先喝口水再继续骂，你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可别气坏了身子。”白田赔着笑哄道。 白水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你闺女都给她奶掉脸子了，还不是什么大事？看看村里谁家姑娘这么不孝？” 白田对亲娘赔笑脸，但不代表他会让着白水，在白水当众揭发他是“不祥之人”时，他眼里就没这个二哥了。 当时白水可是口口声声喊着他是“不祥之人”，让官差快点抓他去疯人塔的，对他何曾有半点手足之情？他又凭什么还把白水放在眼里？ “二哥伤好了？先管好自己的事吧。”白田回道。 “娘，你看看他怎么跟我说话的？”白水冲老太太叫道。 一直没说话的张灵芝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娘娘娘，多大了还总喊娘。” 白半夏还没走出大门，差点没笑出声来，可以，这个很可以，爹娘明显不会吃亏，她可以放心了。 她出门，齐镇自然跟上了。 “太吵了。”齐镇皱眉说。 “这么吵说明她身体好，也就一时想不通嚷嚷两天，不用在意。”白半夏耸了耸肩膀，她现在已经看出老太太的套路了，你要真跟她没完没了的计较，兴许她不累，你能累死了。 “嗯。” 两人走到山脚下，齐镇突然揽住了她的腰，“我带你走快一些。” 他真用轻功带着她，几个跳跃就到了半山腰，比他们平时上山快多了。 白半夏眼睛发亮，“你这个轻功难学吗？教教我啊。” “有点难，没个几年恐怕学不会。”齐镇照实说。 “什么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我坚持练习，总能学会的。”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扎针不难吗？她可是左右手都练会了。 齐镇看着她，眼底的光芒越来越盛，他原本以为她会有些失望，还在想怎么能让她尽快学一点，免得她不想学了。却没想到她远比自己猜测的有耐心更有决心。 “好，先要练气，气提起来了结合步法再练。”他放慢速度，给她讲了练气的口诀。 白半夏示意他先停下，按他的口诀试了一下，竟是隐约感觉到了一股气。 这气跟她的灸气竟然能结合在一起，也就是说她按齐镇的方法练气，她的灸气也能提升。 “嗯？”齐镇也发觉了，“你扎针的气似乎是想通的，所以你能更快领悟，那这样来讲，你学会的时间至少能缩短一半了。” 白半夏高兴起来，“好，谢谢啦，我一定好好练习。” 两人一边练习，一边采药，今天有齐镇的轻功，去了更远的山崖，下山的时候采了满满两背篓的药材。 不想两人还没到白家，大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有人老远看到白半夏叫道：“半夏你快去看看吧，你奶奶闹着要上吊呢！”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玩意不是她爹的专利吗？老太太也用上了。 “娘啊，娘你快下来，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咋办啊。”白水跪在地上哭喊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不少人都在小声说还是白水孝顺，看看都急成什么样了。 白田则坐在凳子上，跟老太太大眼瞪小眼，说：“凳子我就不给你，我看你怎么吊。” 老太太给梁上扔了绳子，还打了结，但是没凳子增高，脖子挂不上去。 看看人家白田到底是上吊专业户，一眼看出问题所在，老太太跳了两下，脖子怎么都够不到。 “老三你还有脸坐着，你看你把娘气成什么样了？”白水指责道。 “我不坐着难道把凳子给娘，让她去上吊吗？二哥你到底是担心娘呢？还是盼着娘上吊啊？”白田直接反驳了回去。 老太太双手抓着绳子，一边哭嚎一边说：“你不让我吊，我就一头撞死！你要是不把你那赔钱媳妇休了，再娶个能生的，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就死给你看！” 怎么又说到休妻上了？ 白半夏脸沉了下去，大步走进了院子。 “这跟我娘有什么关系，我娘哪里对你不好了，你天天想赶她走？”白半夏可以任由老太太胡闹，看在爹的面子上，她不跟老太太计较。 但她不可能任由老太太当众针对羞辱她娘，动不动就讲她娘生不出儿子要休妻，想过她娘的心情吗？ 第145章 不休妻就死给你看 张灵芝在屋里低着头，眼眶已经红了，见闺女回来，急忙去拉了闺女。 “刚刚你二婶说在外面听到我娘家求亲给了二十两礼金，非得说咱们借的。”张灵芝朝闺女使眼色，小声说道。 这是她们之前就商量好的，不跟白家人说接了银子给张家，免得老太太不高兴。 现在来看，还真不是白半夏小人之心，你看老太太都闹上吊逼白田休妻了。 都在堂屋里，再小声老太太也听的见，她瞪着张灵芝说：“你别跟你闺女串词儿了，大家伙还不知道谁家啥样了？张家能拿出二十两银子才怪！肯定是你们给的。” 她说着又哭嚎起来，“娶个媳妇生不出儿子不说，还倒贴娘家，我可怜的儿子啊，被人家坑了也不知道，还要被哄着去再认养个赔钱货，你们母女心机咋这么深呢？” “娘，真没有的事，我们卖个煎饼果子能赚几个钱？做买卖也要投入，哪还有钱借给别人？”白田说道。 “上次胖丫给官差治病得了五两银子，还有齐镇卖了狼也得了钱。”老太太一笔笔的算起来，心里的小盘算打的比白半夏都清楚呢。 胖丫这个称呼好久没听到了，白半夏一时没缓过来。 齐镇却突然开口说：“我的钱要盖屋子呢，不是跟你提了吗？” “那银子呢？拿出来啊！”白水叫道。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叫拿出来就拿出来，财不露白不知道？还是你就惦记这点银子了？” “拿不出来不就是给张家了？”白水抻着脖子说。 这时外面传来张安媳妇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有啥事不能好好说啊，可别把婶子气到了。” 张安基本就是下一任的村长了，未来村长的媳妇来了，多少也是要给面子的。 老太太没再大哭大叫，换成了小声抽泣。 “我这一天天太难了，怪我眼瞎，给儿子娶了这么个赔钱货，竟把家里钱弄回娘家了……” 张灵芝实在忍不住了，大声说：“我嫁给白田快二十年了，往娘家拿过什么？你好好想想，这些年你天天嫌弃我生不出儿子，我回娘家你让我拿过什么东西？一把菜都没有！” 她说着红了眼眶，“你当我愿意回娘家啊？我都没脸回去，大过年谁空手回娘家？现在说我把钱弄回娘家了，我是拿你一个蛋还是拿你一把米了？” 白半夏紧紧抓住娘的手，给予她安慰，她能理解娘心中的苦闷。 这些年娘过的并不好，如果不是娘心大，性子豁达，怕早就憋出病了。 白田看媳妇哭了，心疼的不行，急的冲过来抱了媳妇的肩膀，说：“是我没用，没本事，让你跟孩子吃苦了，不怪你。” 夫妻俩抱头痛哭，可见这些年过的都很苦闷。 “这、这怎么……”张安媳妇有些尴尬，她是来劝和的，怎么把半夏爹娘给劝哭了？ 白半夏看她尴尬，拉了拉她说：“婶子不用担心，我爹娘就是心里苦闷积压，哭出来也好，免得憋出问题了。” 她说完又看向爹娘说：“现在咱们日子也越来越好了，以后会更好的，哭完咱就向前看。” 她说着一手一个抱了爹和娘的胳膊，一家三口彼此给对方鼓励，一下子感动了看热闹的不少人，倒让喊着休妻的白老太太更像个恶人了。 “娘，你别冲动，不能吊啊！”白水反应过来，急忙朝老太太使眼色。 老太太会意，立即搬了板凳，踩到板凳上，把脖子挂在了吊绳圈里面。 外面一片吸气声，真要上吊了！ 就在这时，白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绳结一扯，绳子竟是松了一截子，这踩凳子的高度又高了，吊不紧了。 “娘，不是我说你，你这绳子打的不专业，一拉就松，可别把你摔了。”白田一脸关切的说。 老太太可气坏了，太打脸了，她干脆从凳子上下来，一脚踢开了凳子。 “你这是为了你媳妇要气死我？我白把你养这么大了！”她说着又把脖子套了进去，但脚都踩地上了，还怎么吊？ “娘你永远是我娘，谁也比不了，你就别气了，咱们有事好好商量不行？”白田头痛的说。 老太太却把腿弯了起来，反正不管用什么别扭的姿势，她就是要上吊。 “没什么好说的，除非你休妻，不休妻就给我披麻戴孝吧。”老太太说完还真把自己脖子坠着了，脸都憋红起来。 白半夏直接过去一扯绳子，绳子完全松开了，老太太直接摔跪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起了气。 “你们拦不住我，不休妻我就死给你们看！”老太太大叫道。 “我爹说了不休妻了，奶奶你再胡闹，就分家吧。”这是白半夏第二次提分家，而且还是当众说的。 外面一片哗然，不少人都觉得白半夏说的太过了。 “不管怎么说父母在不分家，半夏这样太不孝了。” “那她也是护着她娘，不管她娘才是不孝吧？” “她要没学点本事也没这个底气吧？不管是为了谁，都是不孝。” “……” 众人议论纷纷，就是之前对白半夏印象还不错的人，也不太赞同她此刻的做法。 白半夏不理众人的议论，却看向白水说：“本来父母在不分家，我也想好好在爷爷奶奶膝下尽孝，但二叔一家总这样生事，日子还怎么好好过？” “你扯我做什么？”白水叫起来，“学点本事就不把长辈放眼里了。” “我扯你做什么？今天这么多人，就让大家伙来评评理。”白半夏看向门外，“本来是我奶心疼我爹没儿子，不想我爹收养小草，但她不过是唠叨几句，过去就好了。” “结果偏偏二婶回来说我姥姥家出了二十两礼金，话里话外翻弄是非，说是我家给了钱，这到底是我们把老人气到了，还是他们日子不好好过，非要生出事来？” 既然外人觉得针对老太太是不孝，那她就把今天搞事的白水夫妻拎出来捶，之前白水差点烧了小草的头发，她还没功夫拾掇他，他竟自己出来作死了。 第146章 煽风点火就该抽 许氏可怜兮兮的在门口擦眼泪，委屈的说：“我就是随口说一句，难道张家没给二十两礼金吗？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她这副做派让白半夏十分反感，之前白半夏还同情她被二伯家暴，现在看也真的是活该。 白半夏冷笑，又指着白水说：“你一直哭喊着担心奶奶上吊，那你怎么不去拦着？反倒话里话外提醒奶奶凳子能踩了，巴不得她吊上去一样。你但凡孝顺一点，你会有这种坏心？” “不过也正常，我爹还是你亲弟弟呢，你却因为嫉妒诬陷他是不祥之人，嚷嚷着送他去疯人塔，你心里有什么父母兄弟，不过是自私自利，只想自己得好处，一点不顺就拿别人发泄罢了。” 白水跳起来，指着白半夏骂：“你少污蔑我，你什么时候把我这个二伯放在眼里了？要不是你们我能挨板子？你还给我下毒害我又是拉肚子又是流鼻血的，谁家姑娘有你这么歹毒？” “所以你觉得什么都是我害你，现在在想办法报复回来？”白半夏冷哼了一声，“那既然都成了仇人，还怎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跟我爹娘起早贪黑的赚钱想日子过的更好些，抓药给老人治病，买肉给家里人补身子，可你呢？天天就是往死里害自家人，你看看谁家的伯伯有你这么歹毒？” 这话就是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白半夏看向老太太，“我爹现在日子也过的安稳了，你不是心疼他吗？还不能放心？听人家挑拨几句就逼他休妻，非得伤了大家感情？” “娘，我都差点被人诬陷成不祥之人了，这日子才安稳几天，又折腾出事了，我心里也是怕啊。”白田说着从地上捡起老太太刚刚用的绳子，“你也别上吊了，我看还是我吊死得了，一了百了，免得碍了别人的眼。” 他说完就把绳子扔到了梁上，飞快的绑了个结，那手法利索的让人啧啧称奇，绝对比老太太绑的结实。 “哎呦，你干嘛？你快下来，别瞎闹了。”老太太一看她的乖宝要上吊，心又软成了一团，再想想之前白水当众说白田是不祥之人，还让官差抓走他，心中对白水不满起来。 再仔细想想白半夏的话，这日子是比之前好了，隔三差五就有肉吃，家里饭菜也比以前香了，老爷子身子骨也比之前好了，这不马上还要再盖间屋子了。 日子越来越顺遂，为啥要分家呢？ 她是不高兴白田过继小草，但确实也就像白半夏说的，她也就是心疼儿子命苦，闹一闹发发脾气，直到听说张灵芝给她娘家钱了，她瞬间就炸了，喊着要白田休妻。 但细想想这些年都过来了，她也不是非得跟张灵芝闹个你死我活，就是被给张家银子这个说法给气着了。 这么一想，白老太太冷静了下来。 “胖丫，你把银子拿出来我就相信你娘没贴补娘家，我就不闹了，你们爱收养谁收养谁。”老太太说道。 “奶，我银子给许大夫了，我跟许大夫商量要进个名贵药材卖给一个大户人家，手里银子就拿去做本钱了。不信晚点许大夫回来你问他，等药卖了，他就能给我送银子回来了。”白半夏灵机一动想到了许大夫。 如果许大夫把止疼药卖了，她就有银子能应付老太太了。 即便许大夫没有卖掉，她也能找许大夫借个几两先糊弄老太太。 “真的？”提到许大夫，老太太多信了几分，许大夫在附近十里八村还是很有名望的。 “大概晚上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白半夏答道。 老太太站在了身子，“行，那就等到晚上再看，你可别糊弄我。” 白半夏看向白水，“那二伯怎么说？好好的日子不过总煽风点火的，这毛病就不能改改？” “你什么意思？你还来教训我了？明明就是你一直在害我。”白水吼了起来，他说了多少遍，为什么没人信他？ “我害你？难道是我逼你当众污蔑我爹？难道是我逼你偷吃爷爷的鸡？难道是我逼你烧齐镇的狼皮？” 她的三连问句句直击重点，众人再想想这段时间白水的所作所为，不由摇起了头。 “我想起来了，以前白水还总在村里说他弟弟好吃懒做，拖家里后腿，人家白山就从来没讲过这种话。”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讲真，以前白田怕晒太阳，是不能下地干活。但也不至于在家什么都不做，等太阳下山了，家里的柴都是他劈的，还有后院的菜地，院子的打扫也都是他做的。 只是因为从不下地，外人看不到便觉得他懒惰不务农，再加上他亲哥哥都这样讲他。 但白家地里的活多数也是白山在做，白水干活并不仔细，很多时候都得白山帮他擦屁股，但白山性子淳朴，没有任何抱怨。 这般对比之下，谁是好哥哥，谁是心胸狭窄的小人，就一目了然了。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翻弄是非气到老人，到底是谁不孝啊？”又有人说。 张安媳妇也适时的说：“老辈说的好，和气才能生财，一家人总闹来闹去还怎么发家？家里会走下坡路的。” 围观的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的指责起了白水，倒是许氏可怜兮兮的躲在一边，大家并没注意到她。 白半夏看向她说：“二伯娘最近总说照顾二伯，也没做什么家务，如今倒是往外跑的挺勤了。也不知道哪里听了闲言闲语就跟奶奶乱讲，有这个闲心不如多干点活，别总让大伯娘一个人辛苦。” “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会这样，我错了，我这就去干活。”她红着眼眶跑去了灶房。 白半夏突然发现二伯娘其实比二伯聪明多了，会示弱会装可怜，懂得避重就轻，而二伯总跟个傻子似的来送死。 老太太气消了，就叫大家都散了，说是误会一场，谁家没点吵吵闹闹的？也不提上吊的事了，她是一点都不尴尬。 白半夏向张安媳妇道了谢，送了她离开，再回屋一看，小草不见了！ 第147章 小草不见了 本来白半夏打算关上门再收拾白水夫妻，怎么也得让他们给她娘道歉不可，但小草不见了，她瞬间什么心情都没了。 屋子里的床上赫然放着小草的小玫瑰头花，她不知道多喜欢白半夏和马小玉帮她做的这个头花，除非睡觉，根本不肯摘下来。 白半夏心里一痛，已经想到了什么，急忙喊了齐镇分头去找，两人把后院、茅厕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小草的踪影。 “这有脚印。”齐镇指着后院墙下说道。 白半夏急忙过去查看，脚印很小，是小草的无疑，旁边没有其他脚印，说明小草是独自一人翻墙离开的。 白田和张灵芝也赶了过来，张灵芝自责的说：“都怪我刚刚光顾着自己哭了，也没看着那孩子，她一定是听到咱们吵什么了。” “娘你别自责，天已经黑了，我跟齐镇去找就行了，你们就在家等着，说不定别人看到就给咱们送回来了。”白半夏说道。 “不然咱们分头去找，也能快一点？”白田询问道。 白半夏摇头，“天晚你们别出去了，我跟齐镇一定能找回小草的。” 事不宜迟，她跟齐镇朝门外走去，却看白水在院子里哼着小曲儿，一脸的幸灾乐祸。 白半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行，她没空跟他废话，他有本事别出门，出门就有他好受的。 后墙外面的杂草太多，除了几个小草压出的脚印，再没有其他痕迹了，一时间也失去了线索。 “去刘家看看吧。”齐镇见她着急提议道。 白半夏心里一痛，如果小草主动回了刘家，那该是多绝望啊？ 刘家对她来说是深渊，是有着无尽噩梦的地方，但如果她没有去处，又不想麻烦别人，就只能回去那个最可怕的地方。 “小草一定是怕给我们添麻烦。”她鼻子发酸，声音都有些更咽了，“那傻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一般像她那么大的孩子能懂什么，怕是大人吵架都只是躲起来看热闹。” 齐镇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会找到的。” “是我没有照顾好她。”白半夏自责的说。 她没有养过孩子，前世从小学医甚至朋友都没怎么交过，她不太懂得怎么去照顾别人。 就好像她前世遇到心理出现问题的小病患时，她束手无策，建议对方去寻心理医生，她只能治身，治不了心。 她只是给小草医身体，却没有医心。 “等找到她，我们要尽力去开导她，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你帮帮我。”她低声说。 齐镇愣了愣，他哪里会安慰人？但是见她担心的快哭了，他心里一软，点头说：“好。” 两人寻到刘家，跳上墙头看了一下，似乎没有小草的声音。 白半夏想了想，到底还是敲了刘家的院门。 开门的是刘三的媳妇，她看到白半夏吃了一惊，甚至有些紧张。 “你这是？”她问道。 白半夏盯着她的眼睛问：“小草不见了，回你家了吗？” 刘三媳妇更吃惊了，“没有，她怎么会回来？” “不是你们抓了她回来的？”齐镇突然黑着脸质问道，他周身带着杀气，十分骇人。 白半夏都差点忘了第一次见齐镇时他的杀气，倒是挺能吓唬人的。 刘三媳妇被瞪的瑟瑟发抖，“真的没有，我们抓小草干嘛，而且我跟我当家的真没苛待过孩子，就是老太太不喜欢她。” 她的表情不像在说假话，看来刘小草真的没回刘家。 白半夏转眼要走，刘三媳妇却喊住了她。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孩子从小就被说是扫把星，被说克死了亲爹，心里十分自卑，可能会寻短见，你们尽快找到她吧。” 白半夏咬牙，“知道了。” 她不想感谢刘三媳妇，即便刘三媳妇不是一直以来虐待小草的凶手，但他们因为一个愚蠢的孝道任由刘老太太虐待小草，难道就是无辜的吗？ 现在说这些也不过是弥补她自己心中的愧疚，让自己好受一点，对小草并无半点好处。 两人离开刘家，一时间没了头绪。 突然，白半夏朝后山看去，“我知道了，咱们现在上山。” 齐镇眼睛眯了眯，“你说她去了被扔的地方？” 白半夏鼻子发酸，“她很可能觉得自己活着没用，想回到山上自生自灭，所以她把最喜欢的头花留下了。” “走。”齐镇拉了她，两人加快了脚步。 到了后山口，张安带了保安队的人已经在准备训练了，见到两人还以为是来操练的，却察觉到两人神色不对。 “你们这是怎么了？”张安问道。 “小草不见了，我们上山去找找。”白半夏答道。 张安皱起了眉头，“夜里山上有狼，你俩上山不安全，不然安排几个人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我们快去快回，你们守着山口，万一真有狼群袭击，你们也好接应我们。”白半夏急忙拒绝，山里情况多变，她不能让其他人跟着去犯险。 “那行，你们也多注意安全，兴许孩子没上山。”张安安慰道，“我也叫人在村里挨家挨户问问，或许能找到。” 白半夏内心觉得小草是不可能去别人家的，但试试总没错。 “行，麻烦张叔了。”白半夏说完跟齐镇朝山上走去。 身后不少人忍不住叹气，有感叹小草的命运可怜，也有感叹刚刚白家闹的那么一场，不用想肯定是刺激到小草了。 夜深了，气温也降了下来，山里时不时传出野兽的叫声，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在山里，会遇到什么呢？ “我知道你心急，但不能一头往上冲。”齐镇突然拉住了她，“小草才五岁半，即便想回去之前被扔的地方，也未必找的到。山里这么大，得找找她的痕迹，才能更快的找到她。” 关心则乱，白半夏也知道自己此刻太急了，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仔细寻寻痕迹吧。”她说道。 第148章 总有人爱你 齐镇点头，“防卫队大概一刻钟之前到山口的，小草肯定是在那之前就上山了，但一个小孩速度有限，即便已经上山了两刻钟，也走不了太远。” 他一边走一边在两侧搜寻，又说：“我夜里视力不太好，你多看着些。” “好。”白半夏心定了定，月光照在他身上，人影被拉长，让他显得更加高大了。 那一瞬间她很庆幸叫了齐镇一起，如果没有他，她真不知道会怎样。 两人一直朝山上搜寻，突然，白半夏看到了一处枯枝上刮了一点线。 “好像是小草的衣服。”她急忙过去蹲下查看，枯枝上还沾了一点点血迹，血迹没有干掉，可见沾上不久。 “看高度可能是刮到手了。”齐镇说。 白半夏朝四周看去，“应该就在附近，你带我跳到树上看看。” “好。”齐镇揽着她的腰跳到了旁边大树上，夜风在两人耳边呜呜的吹着，下面草木晃动，却似乎没有小孩的身影。 “难道不在这一片了？”白半夏嘀咕道，她感觉小草应该不会走远。 突然，她听到极细的抽泣声。 “在那！” “那边！” 她跟齐镇两人几乎是同时说了出来，齐镇会意，揽着她跳下树，朝斜侧方一棵大树后面冲去。 果然是小草！ 小草坐在树下的草丛里，杂草几乎淹没了她瘦小的身躯。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在小声的哭泣。 “小草！”白半夏叫了一声冲了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小草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但很快又变成自责和惭愧。 “姐姐你们怎么来了，你们快回去，不要管我！”小草哭着说道。 “傻瓜，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白半夏抱着她不松手，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草拼命的摇头，“可是我不想拖累你们，不想害你们被骂，更不想看你们吵架。” “大人之间的矛盾很难说清楚，不仅仅因为我们要收养你。”白半夏摸了摸她的头，认真的说，“小草，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关心你在意你，你就不能放弃自己，不能让真正关心你在意你的人难过。” 齐镇开了口：“你姐姐都急哭了。” “姐姐对不起，我不想你难过，可是我真的害怕，怕我会害了你们。”小草乌黑的眼珠里写满了自卑与自责。 白半夏瞬间眼泪决堤，她明白小草在想什么。 她前世很小的时候也曾脆弱过，她出生在隐世医门，但很小父母就意外亡故了，如果没有照片她甚至记不得他们长什么样子。 有次跟小伙伴因为争吵打了起来，她一不小心打破了一个小孩的头，有人就指着她说她害死了她爸妈，又害别人的孩子，是个害人精。 她那晚偷偷哭了很久，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如果没有她，她爸妈会不会还活着？ 那阵子她十分消沉，学医又格外的辛苦，甚至也萌生了死意。 她没有父母，活着又那么辛苦，也没人在意她，她为什么还要坚持？ 也就是那时候，她给自己扎针扎出了问题，差点丢了性命，但更多是她自己丧失了生存意念，一心求死。 她是被大长老的妻子尤奶奶救了回来的，尤奶奶是个头发已经全部白了的老妇人。 她摸着白半夏的头说：“但凡还有一个人在意你，你也要努力活下去。奶奶就很心疼你，你如果死了，奶奶可能会哭瞎了眼睛。” 那时候的白半夏才发现尤奶奶眼睛不好，仿佛蒙了一层青色的雾。 后来她重新振作起来，努力学医，想治好尤奶奶的眼睛。 她摇了摇头，拉回已经跑远的思绪。 “姐姐小的时候也曾觉得什么都是自己的错，自己害了爹娘，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她哭着说，“之前我还被村里的女孩们推进河里，她们说胖子溅起的水花就是比别人大，我呛了水差点死掉，但最后我爬上了岸。” 齐镇在旁边没说话，视线却落在了她身上，他想起初见她的时候，她确实有些胖，穿着破旧的衣服，显得十分邋遢。 他却不知道原来她还有这样的经历，她曾经也很弱小无助过吧？ 他眸色渐暗，那些人他记住了。 白半夏讲完后目光慢慢清明起来，她不会徘徊于过去悲伤的回忆中，因为她清楚明天会更好。 “我也想过是我自己不好，大家都不喜欢我，但是那又怎样？她们不喜欢是她们眼瞎，难道我要因为不喜欢我的那些人，让真正喜欢我在意我的爹娘伤心吗？” 她看着小草说：“你奶奶是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她就是了，反正有姐姐、哥哥，还有爹娘都喜欢你，难道你要因为不喜欢你的奶奶放弃生命，让在意你的我们伤心难过？娘还有大伯娘都急哭了。” “姐姐，我错了，我不想你们难过。”小草抱着她哇哇大哭起来。 白半夏无比心疼，却没有劝着，能这样放声的大哭也是一种发泄，总比憋在心里好。 “记住，不要把所有事往自己身上揽，如果想不通可以问我们，可不能再一个人跑出来了。你哥哥眼睛不好，晚上上山很危险的，万一再摔下山崖怎么办？”白半夏说着朝齐镇使了个眼色。 “我之前就是在山里摔了脑袋，而且山上有狼，咱们赶快回去吧。”齐镇配合的说。 小草爬了起来，她不能让姐姐和哥哥遇到危险。 白半夏抱了她，齐镇却伸手接过去，“我来吧。” 这时，山上传来狼嗷声，小草吓的一个激灵，她对狼有骨子里的恐惧。 在她病的奄奄一息的时候，就被扔在深山里，不远处就有狼群。 白半夏伸手捂了她的耳朵，朝齐镇示意，三人快速下了山。 等到了山口的时候，张安看到他们寻到了小草，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众人发现小草脸上还有泪痕，而白半夏眼睛都哭肿了，不禁有些动容，心道白半夏是真的心善，心疼小草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第149章 祖辈的辛酸往事 “你跟他们训练吧，我就先带小草回去了。”白半夏对齐镇说。 齐镇点头，把小草放下来交给了她。 她牵着小草的手向众人鞠躬，“谢谢大家为小草担心了。” 她示意小草也要向大家道谢，小草声音更咽的鞠躬说：“谢谢各位叔叔伯伯。” 有人没忍住，眼眶红了起来，“没事就好，快回去休息吧。” 白半夏拉着小草的手回了白家，一进门张灵芝和李氏都迎了上来，抱着小草哭起来。 小草又忍不住哭了一场，眼睛都肿成桃子了。 谁也不忍心说她，各种询问她饿不饿，冷不冷。 白半夏打了温水给她洗脸擦手检查伤口，果然像齐镇猜测的那样，小草手背划破了一点，好在只是破了一点皮，白半夏拿了酒精棉球给她消毒。 “会有一点疼，你疼就使劲的吹一吹会好很多。”白半夏轻声说道。 “我不怕疼。”小草勇敢的说。 白半夏笑着鼓励她，然后给伤口消了毒。 果然小草一声没吭，想想她被开水烫的伤口，还有一些挨打的旧伤疤，这点破皮真的不算什么。 白半夏又心疼起来，领了小草回屋，给她的伤处上药。 “有点点痒。”小草小声说。 “伤口快好的时候是会这样，但是咱们还得一直用药，让疤慢慢没了，这样咱们小草也会白白嫩嫩的。”她揉了揉小草的头，也担心这伤疤让小草产生自卑。 “配药要花好多钱，姐姐别浪费了，反正在衣服里看不到。”小草懂事的说。 白半夏瞪了她一眼，“那可不行，姐姐出手治病就没有治不利索的，可不能在你这里砸了招牌。所以现在什么都别想了，乖乖睡觉，这样才能长高高。” 等小草睡着，白半夏给她整理好被子，才出了屋。 老太太探个头在旁边悄悄的看，一下子对上她的目光，急忙转身要回屋。 白半夏快步走过去叫住了她，“奶奶，天天给你买糖吃，你说你的心怎么吃不甜呢？” “你……”老太太声音提高了一些，但到底理亏，怕吵醒了小草，声音又小了下来，“我就是被气到了，哪里知道她听到了。” “全村人都快听到了，屋里的听不到？”白半夏给了她一个大白眼，“你怎么那么容易被气到？别人说几句你就生气，你不怕把自个儿气坏吗？” 老太太脸涨红起来，指着她说：“你你你胆子肥了？我是你奶，你这样跟我说话？” “不管你是谁，你做的不对就得改。”白半夏不客气的说，“你看看今天本来没多大的事，你非得一听就上头，就算我们借银子给我姥姥家了，借钱也迟早要还的，你急什么？” 老太太张张嘴，还想说话却被白半夏给堵了。 “你别说什么我娘贴补娘家，逢年过节你让我娘带东西回过娘家吗？反倒我娘每次回来，我姥姥家都给你送了东西。就是邻里还讲究个礼尚往来呢，何况是有姻亲的亲家？” “还有，我都这么大了，你别总当众说要休了我娘，你让我跟我爹怎么做人？” 老太太被她一顿批，脸涨的更红了，但到底忍住没有大骂。 这时老爷子走了出来，对老太太说：“孩子说的不无道理，你回屋好好想想，以后有什么事冷静一些，别总闹的人尽皆知。” 老太太哼了一声钻回了屋。 “爷爷今天怎么不出来帮忙说句话？”白半夏突然问道。 她其实对老爷子也有些不满，作为一家之主，老爷子不应该总躲在屋里，以前身体不好能理解，现在还拿什么当借口？ “一开始我想你奶奶就是唠叨几句，后面她突然闹起来，我出来是当众斥责她，还是批评你们？”老爷子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不想让你奶奶难堪，但如果真闹的过了，我也会说话的。” 白半夏皱眉，老爷子对老太太过分纵容了吧？ “你奶奶年轻的时候家里条件不错，我们两家是打小定的亲。后来她爹还考中了秀才，她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了，家里便想给她寻一门更好的亲事。但她当时坚持要嫁给我，说人得守信。” 老爷子慢慢讲起来，“那时候我就发誓，一辈子都要对她好，不能辜负了她。” “结果给她惯成这么个刁钻性子。”白半夏小声嘟囔道。 老爷子却笑起来，“她嫁给我以后家里嫌我家穷，来往也少，妯娌之间又排挤她，慢慢她才学的凶悍起来，仿佛只有凶一点才能有安稳日子。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后来南方发大水，我跟她还有你大伯、二伯逃难到这里，吃尽了苦头，最难的时候我们连树皮、草根都吃过。” 宝山村不少人家都是当年逃难过来落户的，也包括白家，但白半夏却第一次听到老爷子讲当年的辛酸往事。 “那时候你二伯才六岁，差点被人抢去……吃了。”老爷子说着摇头，“你都想象不到，大灾年里，有人饿到把孩子跟别人换了吃孩子，叫易子而食，活生生的孩子分食掉啊。” 白半夏撇撇嘴，就该让白水当年被人分食了，也免得他现在做尽坏事。 “他那次也是吓的够呛，后来性子一直有些阴晴不定，你也别怪他，一家人相互多包容些。”老爷子又叹了口气。 “我倒是想包容他，可你看看他做的什么事？之前要送我爹去疯人塔，后来还想烧小草的头发，你看他今天又不消停。他小时候的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不能因为他吃过苦就不断害人吧？”白半夏翻翻白眼，我同情他，那谁来同情我？ 老爷子拍拍她的头，“是爷爷没教好他，我会好好跟他谈谈的，你也别放在心上，到底是一家人啊。” 白半夏这次没反驳，但心里却想：人家也未必把我们当一家人。 她不会傻到去跟老爷子争辩，但她也不会圣母到就这么原谅白水了。 夜深了，齐镇从山脚返回，和老爷子打了招呼，却没急着回屋，瞧那样子似乎有事跟白半夏商量。 “我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明早还得出摊呢。”老爷子说完回了屋。 白半夏询问的看向齐镇，齐镇眉头紧锁，问：“你以前总被欺负？” 第150章 来谈生意的小胖子 “谁敢欺负我？”白半夏不假思索的答道，但是回答完她就意识到齐镇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了。 他显然是听到了她跟小草讲的话，那其实是前身的经历，虽然她穿来的时候确实在被霸凌，但是她已经教训过那几个姑娘了。 “我以前胆小怕给家里惹事，现在不会了，师父教了我防身的功夫，打架都不在话下，还能被她们欺负了？”她笑着说。 齐镇突然抬手压到了她头顶，好像安慰小奶猫似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你……”白半夏想警告他不要总乱按她的脑袋，但是对上他关心的目光，话到嘴边又不由咽了回去。 齐镇唇角弯起，“以后我护着你。” 白半夏挑眉，举了举自己的胳膊弯，一副展示肱二头肌的姿势，说：“我这么强壮，还需要别人保护？” 齐镇直接笑出了声，“你救了我的命，我护着你是应该的。” 不等白半夏再说话，白田从屋里探头出来，黑着脸说：“齐镇你怎么话那么多？还睡不睡了？” “去睡了，晚安。”白半夏笑着回了屋。 齐镇咀嚼着“晚安”两个字，觉得十分贴切，有温暖的感觉。 白田看齐镇一脸的不爽，别以为他没看到，这小子刚刚摸他闺女的头，果然没安好心！ 不行，他得盯紧些。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出摊，白半夏担心小草的情绪，干脆带了她一起出摊。 杜三娘也带了虎子出摊，两个小孩子又开心的玩到了一起。 生意如往常一样热热闹闹，时不时传来白田“煎饼果子来一套”的唱词，以及客人们的叫好声。 没过多久倒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楚源是被个仆从背来的，他最近又胖了，仆从要不是十分高大强壮还真背不动他。 到了摊子跟前，楚源从仆从背上呲牙咧嘴的跳下来，还倒吸了几口冷气。那仆从也喘了喘，抬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也挺不容易的。 “呦，这小胖子伤成这样还来闹事啊，就这锲而不舍的决心我都佩服。”杜三娘看不惯，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楚源抬着他的双下巴，一脸骄傲的说：“谁说我是来闹事的？” 杜三娘斜了他一眼，“不然还是来买煎饼果子的？那你可得慢慢排队，要不要人再给你背上啊？可别把你家仆人累坏了。” 虎子拍手笑起来，“这么大人还要人背，羞羞羞！” 小草可没虎子胆大，但也觉得这么大人被背着挺好笑，抿嘴笑起来，露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 “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别在这捣乱。”楚源脸红了红，挥手轰赶两个小娃娃。 虎子朝他做鬼脸，小草看了也学着做了个鬼脸，然后朝白半夏看去，想看看姐姐会不会不赞同。 白半夏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小孩子就该活泼点，甚至调皮点，小草开始慢慢打开心怀了。 “我来找你谈生意的。”楚源抬着下巴，脸也胖了一圈，双下巴都要变成三层下巴了。 “你又胖了。”白半夏笑着说。 楚源气的瞪眼睛，“谈生意呢，扯我胖不胖做什么？胖是有福。”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胖一点是有福，但你这是过分肥胖，时间长了会出现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高，搞不好会得消渴症，内脏都出现不小的问题，你可劲吃，真病死了也算为民除害了。” “你凭什么笑话我胖？”楚源叫起来，“说的你自己不胖似的……” 他竟说不下去了，瞪大眼睛看着白半夏，“你、你怎么瘦了？” 白半夏双手叉腰，一脸得意的说：“我凭本事长的肉再凭本事减了而已，瘦下来不是正常？” “你怎么瘦的？吃药？我买你的方子！”楚源眼睛发亮的说。 “不卖！”白半夏斩钉截铁的拒绝，“小胖子一边玩去，咱们势不两立，谈生意更免了。” 楚源一脸的不赞同，摇头说：“做买卖哪有永远的敌人？你不能把银子往外推吧？” 白半夏板了脸，认真的说：“你跟我家抢生意，我不会计较，生意场的较量很正常。但你当众骂我们村的人，侮辱我们庄户人家，我是绝不会跟你做生意的。” “闺女，说的好！”白田一边做煎饼一边叫了声好，又大声说，“我们乡下人是穷，但也有骨气，你有钱人家的少爷就别往这边凑了，快让人背着你回家吧。” 围观的客人发出笑声，楚家仆从担心的劝道：“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 楚源却厚着脸皮不走，走近一些低声对白半夏说：“你那个药多钱给许大夫的，我可以出他的双倍。” 当楚源说来谈生意的时候，白半夏就猜到是因为止痛药了。 她笑笑，“我跟许大夫不谈买卖，药直接给他，他卖多少自然不会亏我。” 楚源眼珠子转转，压低声音说：“他可是十两银子一颗卖我的，但我悄悄跟你讲，我十五两银子卖了一颗，你要是跟我合作，你能赚的更多。” 白半夏嗤笑一声，他说的话她可一点都不信，这小胖子贼的很。 而且她清楚许大夫的为人，之前五两银子卖楚源已经觉得赚大了，不会再翻倍那么贪心。 他这么说，就是想挑拨她跟许大夫的关系，然后挑起她赚钱的欲望，好答应跟他合作。 “可我凭什么要让你赚钱？”她鄙夷的斜了他一眼。 “我认识的人多啊，有销售门路啊，你自己可卖不到那么高的价。我可听说了，你那药不多，不抓紧多赚一点，等没了我看你怎么办。”楚源说。 白半夏挥挥手，“我留着送人也不卖给你，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一身肥肉太油腻了。” “哎呦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哪有人跟银子有仇的？而且你说生意就说生意，干嘛总笑话我胖？”楚源语气放缓了下来，没了刚来时的趾高气昂，甚至说到最后还有些小委屈。 这小胖子还是有些头脑的，虽然能闹腾，但也懂得生意谈判之道。 “我这就叫笑话你了？你怎么不看看你骂我们村里人时怎么说的？说我们是一群穷山沟里出来的怂货，我没记错吧？”白半夏不客气的说。 第151章 让二郎哥脸红的娇小姐 楚源脸有些红，“我当时就想激你们一下，有些口不择言，后来我娘都罚我了，我爹也打了我一顿。” “活该！你爹娘还是讲些道理的，不知道你怎么就学歪了。”白半夏不耐烦的说，“行了你赶快走吧，我说了不会跟你做生意就不会。” 楚源倒也不觉得丢人，问：“那你就说怎样才能改变主意？” 这真是为了做生意挺能拉的下身段的，倒是个生意材料，可之前怎么偏就砸钱跟白半夏家斗上了呢？ “你侮辱了我们村的人，除非你向我们村的人道歉，大家肯原谅你，再来谈生意吧。”白半夏说。 楚源没说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半天才来了一句，“那你也得把减肥的方子卖给我。” “你能让我们村的人原谅你，什么都好谈。”白半夏应道。 “行！” 他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仆人过来要背他，他大概怕被虎子和小草笑话，示意扶他就行。 结果他走两步就呲牙咧嘴的哼哼起来，咬着牙走到了街角，回头看看似乎没人看他了，这才重新让仆从背了他。 白半夏离了老远也能看到，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要做到，你真跟他合作？”齐镇问道。 “他要能让村里人都原谅他，势必得用苦心，也算是诚心道歉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给他个机会。”白半夏说。 齐镇点点头，“也好。” 等过了人多的时间，白半夏和齐镇先去了一趟布铺，前两天舅娘做好的头花还没来得及给布铺送去。 “哎呦，白姑娘你可算来了，那天你剩下的头花都卖光了。”布铺老板程签一看到她就满脸喜气的说。 “什么时候卖光的？”白半夏问道。 “第二天就卖的差不多了，这两天还天天有人来问呢。”程老板说。 白半夏点点头，“以后麻烦程老板记录一下哪款最快卖光，哪款卖的慢一些。你生意做的久了，眼光独到，给咱们分析一下原因，方便我们改良产品。” 程老板听的比了大拇指，“白姑娘考虑的周到，有你这个头脑，做生意何愁不生意兴隆？” 白半夏拿出舅娘新做的一批头花，程老板给她算了一下之前那批货的尾金，有六百多文。 这真比她家辛辛苦苦卖煎饼果子赚的多，但餐饮生意收入比较稳定，日积月累也有不少，各有各的优点。 “另外，我见外面摊子有人开始模仿你的头花了，做的不算精致，但盛在便宜，就怕会抢了生意。”程老板提醒道。 “无妨，我们不打价格战，隔阵子也会出新品，他们模仿也只能一直模仿，无法超越。”白半夏自信的说。 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两人说话间，铺子来了客人，是一名带了丫鬟的女客。 这小镇子能有贴身丫鬟，那家里也算富裕了。 “老板，头花还没来货吗？”丫鬟有些埋怨的问。 “来了来了，刚刚到，你们可赶上第一个看了。”程老板说完把头花摆了出来，又悄悄跟白半夏说：“这位小姐问了三天了。” 那是忠实顾客了，白半夏琢磨可得把这个“上帝”给招待好了，给她们介绍一二。 “小姐你看看有喜欢的吗？”丫鬟高兴的说。 这位小姐身材纤细，衣着虽然是绸缎，但花色样式简洁利索，并没有打扮的过分花哨。 她一张瓜子脸极娇小，仿佛只有巴掌大，杏眼微圆，鼻子与嘴却小巧，颇有些工笔仕女画的味道。 “我挑挑看。”女子声音不娇柔，甚至带了几分英气，但她声音动听如潺潺流水般十分悦耳。 “夫人和老爷送你那么多金银首饰，你为何要喜欢这些头花？”丫鬟小声嘟囔道。 女子笑了笑，“好看，方便，轻巧。” 白半夏对这女子多了几分好感，有品位还重实用。 确实金银首饰偏重，还要仔细磕碰或者担心遗失，但头花轻许多，价格又多，款式也漂亮，可以说是物美价廉。 “小姐好眼光，想搭配什么颜色的衣服，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白半夏开口说道。 程老板急忙介绍道：“客人，这位是白姑娘，这些头花就是她在我这寄卖的。” 女子抬头看向白半夏，“这些头花是你做的？” “家里亲戚做的，我可没这么巧的手，款式倒是我想的。”白半夏如实答道。 她是能做，但做不出舅娘的这般精致。同样的款式，同样的材料，不同手艺的匠人都做的不同，何况她还不算手巧。 女子竟是没说话，盯着她看了半天，看的白半夏都有些别扭了。 “你认识白生明吗？我瞧着你跟他有几分相像。”女子突然问。 白半夏有些吃惊，“你认识我二郎哥？” 女子笑起来，笑容三分爽快七分温婉。 “我叫何云兰，我姨丈是白生明的师父，我去姨丈家常常遇到白大哥，也时常向他请教。” 白半夏脑袋快速的转起来，之前楚源找二郎哥麻烦就因为他的表姐，也就是那个让二郎哥提起就脸红的女子。 也难怪二郎哥说不可能的事，这位何小姐即便没有精心打扮，看着家境也非同一般。 “原来如此，见过何小姐。”白半夏本想说二郎哥提起过她，但想想二郎哥的话，到底没讲。 何小姐垂下头，“白生明没跟你们提过我吗？” 她问的这么直接，连白半夏都被惊到了，说没有吧，那是说谎，她不屑。说有吧，二郎哥会不会怪她？ 倒是这位何小姐性格直率不扭捏，又让白半夏多了几分好感。 “之前楚少爷来找我们麻烦，提到过表姐，后来二郎哥也说了一下。”白半夏机智的把小胖子推了出来。 何云兰微微皱眉，“楚源被宠的无法无天，做事不考虑后果，但本质却不坏。这一次我姨和姨丈都好好教训了他一顿，想来是知道错了，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白半夏摆手，“无妨，你看看喜欢哪个。” 也算是熟人了，第一次见面，她怎么也要送人家一个。 哪知道何小姐直接每个颜色都挑出一个，笑着说：“都很好看，收了回去好搭配衣服。” 呃……白半夏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太多了她送不起啊，好嫉妒富婆肿么破？ 第152章 我心悦你二郎哥 等何云兰付好钱，对白半夏说：“白姑娘不知道有空没？能偶遇就是缘分，我想请你去喝杯茶坐一会儿。” 白半夏扭头看向在门口等着的齐镇，齐镇会意，说：“我先回摊子等你。” “好。” 她们女客喝茶，有男子陪在旁边确实不合适。 等齐镇走了，白半夏冲何云兰笑笑，“那我就不跟何小姐客气了。” 她感觉何云兰要跟她说什么，应该是跟二郎哥有关，便没有拒绝。 “大家年龄相仿，你叫我云兰就好，别叫小姐那么见外。”何云兰说。 白半夏爽快的应下，“我叫白半夏，你也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好，半夏。”何云兰笑着应了，对她的不扭捏十分欣赏。 程老板见两人认识，笑呵呵的送二人离开。 何云兰领路，就去了不远处一家茶楼，她选了二楼的雅间，点了一壶茶，又叫了四色点心。 丫鬟很有眼色的去门外守着了，何云兰给白半夏倒了茶，说：“半夏可有定下亲事？” 白半夏摇摇头，“还没有，也不着急。” 何云兰笑笑，“我也这样想。” 白半夏十八了，在宝山村都算是剩女了，何云兰跟她年纪相仿还没定亲，也算是比较晚的了。 “我家做生意的，我打小性子就不服输，跟着爹娘学了些生意之道，就想自己做出点成绩，不想那么早嫁人去相夫教子。”何云兰继续说。 要知道这个时候女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何云兰能说出这种话，思想已经很先进了，搁现代妥妥是个独立女性。 白半夏点头，“是啊，我们有自己的事业，凭什么要因为成亲牺牲自己？” “咱俩想一起了。”何云兰看着她的目光灼灼发亮，“之前我娘跟我大姨提到这事，就开玩笑说不如让我跟楚源亲上加亲，楚家也不会阻止我继续做生意，我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何云兰摇摇头，“哪知道被楚源那小子给听到了，他又有点一根筋，竟是当真了，后来天天嚷着要娶我。” “近亲结婚可对后代不好。”白半夏忍不住说。 “我也听说过，京中都不鼓励近亲结合了，何况我跟楚源就是姐弟，实在无男女之情，在一起得多别扭。”何云兰声音低了几分，“何况我喜欢的另有他人。” 来了，来了，白半夏敢赌一个煎饼果子，何云兰喜欢的肯定是二郎哥。 如果不是喜欢她二郎哥，干嘛拉着她说话？难道因为她长的漂亮吗？白半夏还不至于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半夏你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何云兰红着脸说，“我心悦你二郎哥。” 白半夏忍不住佩服起来，何云兰看着娇小，但这份气魄不输男儿。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犹豫不扭捏。 “二郎哥提到你也会脸红。”对方这么直爽，白半夏都忍不住多透露给她一点。 “他说什么了？”何云兰有些激动的问。 到底是小女儿家，一提到心上人脸就羞红了，也没了之前的稳重和气定神闲。 白半夏顿了顿，还是讲了出来，“他只嘟囔道不可能的事，我想他是考虑到门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这话一瞬间将何云兰给浇醒了，她脸上的红晕褪去，显得十分沮丧。 白半夏心中有些不忍，暗怪自己说的太直接了，可她想何云兰是个能考虑到这些的人，这是最根本也无法逃避的问题。 “所以他开始躲着我了。”她叹了口气，举杯喝了口茶，等再放下茶杯的时候，人已经恢复了平静。 “算了，不提这些了，人生也不是只有情情爱爱。”她甩了甩头爽快的说。 这下白半夏是真的佩服她了，这么爽朗的女子值得一交。 “说的好，搞钱不香吗？”她笑着说。 何云兰推了点心给她，“你别光喝茶，也吃些点心，我看你头花设计的挺好，也有生意头脑，以后说不定咱们能一起合作。” “楚源也说要找我合作呢，相比之下，我可更想和云兰你合作。”白半夏笑着把今天楚源的举动说了。 “那他还真有可能让你们村里人原谅他，楚源虽然爱胡闹，但决定做什么真的特别锲而不舍。小时候有一次我们去郊游，他说要不坐马车自己走回家，结果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腿都肿了，还非得咬牙步行回家。”何云兰笑着讲起来。 “他如果能做到，我肯定也会说到做到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白半夏才得知何家生意做的极大，涉及不少领域。 何云兰的娘是楚源娘的亲妹妹，楚家老爷子只有两个女儿，又极疼爱妻子，不肯纳妾生子，最后就叫大女儿楚玉娘招婿入赘，接了家中生意，二女儿楚容娘嫁了富商何家。 白半夏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提出要告辞离开，何云兰跟她一起下了楼。 “你听说了没？京中大变天了，皇帝老儿的亲弟弟谋反了！”角落里一桌，有人跟同伴说道。 “真的假的？那不是改朝换代了？”一桌的中年男子问道。 “什么改朝换代，换个皇帝而已，听说京中死了好些人，皇帝老儿被关起来了，皇子也死了好几个。” “好家伙，可真是山高皇帝远，咱们要是在京里得多危险啊。” “可不是吗，还好谁做皇帝都跟咱没关系。”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白半夏和何云兰的耳朵，何云兰若有所思，想来朝中变动可能会影响到何家一些生意。 “半夏，家中有事，我就先告辞了。”她福了福，行了个女子礼。 “好，我也回去了。”白半夏回了礼。 看着何云兰匆忙离开的背影，白半夏琢磨起来，真是好在山高皇帝远，影响不到他们平头老百姓什么。 “发什么呆，还不走？”齐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半夏回头，有些吃惊的看他，“你没有先回去摊子啊？” “我一直在你附近，怕你被人拐走了”齐镇脸又涂黑了，配着这话有点傻乎乎的味道。 第153章 临时起意与拼搏一把 “你傻还是我傻？”白半夏嗔了他一眼，“走了，爹娘该等急了。” 齐镇嘴角弯起来，和她并肩走去。 两人回到摊子的时候，果然白田他们有些着急，煎饼果子都卖完了。 “闺女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吧？”白田问的是白半夏，眼睛却瞪着齐镇，他都担心是这小子拐跑了他的宝贝闺女。 “遇到了小胖子的那个表姐。”白半夏朝她爹挑眉，笑得有些得瑟。 白田瞬间明白过来，但张灵芝一根筋，皱着眉头问：“怎么小胖子说不动你，叫他表姐一个女子出面好说动你？” “娘，就是二郎哥提过的姑娘。”白半夏笑着说。 张灵芝眼睛瞬间瞪大，然后笑弯了起来，“快说说长啥样，好看不？性子如何？” “咱们边走边说吧。”白半夏拉了小草的手，齐镇推了推车，一家人跟杜三娘告别往回走。 路上白半夏简单讲了何云兰的情况，又特意嘱咐道：“娘，你回去别跟大伯娘说，还不知道二郎哥愿不愿意我们多讲呢，也容易让大伯娘担心。” “挺好的姑娘，可惜了。”张灵芝叹了口气，“除非你二郎哥去入赘，可你大伯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你二郎哥也不会答应。” 白半夏点点头，以二郎哥的性格，肯定不会选择入赘。 “行了，都别发愁了，好好做买卖，等咱们发达了，门第就不会差人家那么远了，说不定还有希望。”白田乐观的说。 张灵芝白了他一眼，“就凭咱们卖煎饼果子？” “煎饼果子怎么了？不是还有肥肠吗？”白田笑嘻嘻的说。 白半夏却陷入了沉思，她爹说的也不无道理，何家再富贵也就是商户，至少不是书香门第，只要白家做生意做起来了，家里条件好了，还是有机会的。 另外，娘说的也有道理，光靠卖煎饼果子肯定不够，太慢了，她得想想其他生财之道了，最好是全家都能参与进来的。 “或者你二哥走科举。”齐镇突然开了口。 “啊？”白半夏愣了愣，但细细一想也未尝不是一条路子。 张灵芝摇头，“二郎虽然读书识字，脑子也聪明，但到底年纪这么大了，不读个几年恐怕也不行吧？人家姑娘也等不了几年。” “对了，刚刚我在外面听到有人议论，说皇帝的弟弟夺了皇位，新皇登基不是要大赦天下，还要提前开恩科吗？那二郎哥如果能考个秀才，他跟云兰也不是没可能了。”白半夏一拍脑袋说道。 她想到二郎哥提到何小姐的脸红，还有何云兰直率的说“我心悦你二郎哥”，她就觉得心头发热，希望能帮他们在一起。 “爹娘你们先回去，我去找二郎哥，晚点就回家。”她说完把小草交给张灵芝，调头往回跑去。 “这孩子……”张灵芝急忙对齐镇说，“小齐你跟着她，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 齐镇点头，放下推车追了过去。 白半夏真的是一口气跑回了镇上，跑去了白生明做学徒的铺子，门口的小伙计已经认得她了，帮她喊了白生明出来。 “半夏，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急？”白生明见她额头都是汗，脸也热的红扑扑的，一下子担心起来。 白半夏急忙摆手，“不是不是，就是我着急跟你商量点事。” “你说。”白生明松了口气。 白半夏喘了几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末了又说：“我今天在外面偶遇了何云兰。” 白生明身子一震，有些紧张的问：“她、她说了什么？” “她说心悦于你。”白半夏这话一出，白生明的脸瞬间涨红到了脖子，红的好像煮熟的大虾。 “二郎哥，她可以不在意门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直接说出对你的心思，如果你也喜欢她，那是不是该为她努力一把？”白半夏继续说，“你可以跟你师父告假，现在进书院读书，读书的花销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 白生明半天都没回过劲，想了想才说：“如果没提前开恩科呢？” “那就多等一年，你时间也更充足，机会也更大一些。云兰的意思不想太早成亲，我想她会等你的。”白半夏说。 “可我怕我考不上，白白浪费了银子。”白生明苦恼的说，“我没读过多少书。” “你字都认识，又不是毫无基础？做账那么难你都能学会，读书又怕什么？何况这世上还有一种叫考前突击班的东西。”白半夏笑起来，“你如果愿意一试，就跟师父告假，随我们回家商量一下，明天就去书院读书。” 白生明并未犹豫太久，握着拳说：“你说的对，我该拼尽全力的努力一次，就是要苦了你们了。” 这时候供一个读书人费用很高，学费、书本费、笔墨纸张都不便宜，所以庄户人家想出个读书人也不简单。 “咱们不讲虚套的，钱的事情我们考虑，二郎哥你就专心读书好了，如果你考上秀才也是光耀门楣的事，全家都高兴。”白半夏笑着说。 “小妹，谢了。”白生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这主意可是齐镇想的。”白半夏看了眼齐镇，也不知道他恢复了记忆没，思路确实比她这个现代灵魂开阔。 白生明又朝齐镇作揖行礼，齐镇扶了他，“去跟你师父说一声吧。” “好。” 白生明进去很快就收拾了包袱出来，笑着说：“我本来怕师父反对，但没想到他挺赞同的，还送了我一套笔墨，让我好好努力。” “二郎哥的师父人不错，我听说之前他还责罚了楚源。”白半夏点头说道。 “师父人极好，即便有人取笑他入赘的身份，他也没有真正计较过。他说一个人自信或是自卑都是自己的事，不要让他人影响你。”白生明讲道。 这话说的极有道理，白半夏虽然没见过二郎哥的师父，但就冲这句话，她对这位师父十分敬佩。 三人往回家走，一路上也聊了一下彼此的想法。 齐镇并不建议白生明去学堂读书，学堂进度有快有慢，太深的他可能跟不上，太浅的又太慢了，根本来不及，先生也很难一对一指导他，不如寻一位有经验的先生拜师学习。 第154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 白半夏十分赞同，这就类似于一对一的家教了。 只是这人要怎么找，去哪里找，是个问题。 “对了，许大夫在这一片四处行医，知道不少人家的情况，晚点我问问他。”白半夏说道。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许大夫已经在白家了，说是等了白半夏半天。 许大夫悄悄朝她使眼色，显然已经帮她圆谎了。 白家吵架动静那么大，许大夫不会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再加上他行医多年累积的情商，这点话还是会说的。 “我来给你还银子，就想亲自交给你。”许大夫说。 “那刚好了，我也有事找你呢。”白半夏笑着说。 大家也注意到白生明回来了，还带了随身的包袱，老太太想问，但许大夫还在，硬生生忍住了。 “我二郎哥想找个秀才做老师，突击学习一下，看看回头能不能考上秀才。”白半夏说道。 许大夫听了说：“你家二郎还不是童生吧，如果想考秀才，得有人推荐。” 白半夏飞快的朝齐镇看去，她一个现代人还真不知道这规矩，前身也是不了解。齐镇微微摇头，示意他也不知。 “不过也无妨，先学着，到时候再找人推荐就是了。”许大夫看向白生明，“你要想尽快考上，少不得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得吃不少苦。” 白生明脸上带着坚定之色，“我不怕吃苦，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你这脑袋机灵，兴许真能成咱村这几年里的第一个秀才呢。找先生的事情我琢磨一下，一时半会有些想不起来，我明天再去打听一下，尽快给你们回音。”许大夫说。 白半夏点头，“谢谢你了。” “谢啥，我都没谢你帮我呢。”许大夫朝她使眼色，“我有个方子没琢磨透，咱们去后院聊聊。” “好。”白半夏会意，是要跟她细说卖止痛药给楚源的事。 两人去了后院，许大夫拿出了十八两银子递给她说：“我跟那小子说这药太少了，三颗都给他，但是要加一点，最后谈了十八两。” 白半夏取出五两银子给许大夫，许大夫却死活不收，“哎呦我之前赚的五两银子都是你白给我的药，我再拿就贪心了，不行不行。” “你知道那个楚源今天去找我说什么吗？”白半夏把楚源的话学给了许大夫听。 “那臭小子太不要脸了！”许大夫跳起来，“他问我哪里来的药，是不是你给的，我就犹豫了一下，那小子贼精就看出来了，竟然还挑拨离间起来了，话说他不会真的卖了十五两吧？” 白半夏笑着说：“卖价他不一定说高了，但这个价也可能就急用的人出的。先不管他，我二郎哥的事就麻烦你多操心操心了。” “行，交给我。”许大夫乐呵呵的答应了。 最后他走的时候，白半夏还是坚持给他分了三两银子，说是原本只打算卖五两一颗的，许大夫帮忙谈高了价格，也该是他的辛苦费。 她跟许大夫说话的功夫，堂屋里却已经吵开了。 “怎么说风是风，说雨就是雨了？人家读书十几年也不一定考的上，你这个年纪能有啥机会？好不容易跟着师父学了两年要做账房先生，你折腾啥？”老太太不赞同的说。 老爷子眉头也拧在一起，虽然没说话，但看表情同样是不赞同。 白山看着儿子问：“你怎么突然想读书了？” 白生明怕他们责怪白半夏，更不能提何云兰的事，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打小就喜欢读书，但是不敢提，现在师父也支持我读书，我也想考个秀才给家里争光。” “那你要考不上，账房先生也做不了了，岂不是啥也落不下？”老太太一脸的不赞同，但到底是最骄傲的孙子，说的委婉了一些。 李氏站在一边张了张嘴，但到底没开口。 她其实是想支持儿子的，但是读书要花钱，还是要花大钱，她开不了这个口。 “以前做学徒多少还有点收入，现在跑去读书不要花钱吗？”白水从屋里走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家里有多少银子供你？你要是考不上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吗？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白生明脸涨红起来，白水的话无疑于打了他一耳光。 “让你供了吗？”白半夏走了进来，“是我给二郎哥出的主意，你们别说他了，他读书我来供。我今天也把话放这了，家里如果谁是读书的料，我也一样供。” “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你能供的起吗？”白水不屑的说。 白半夏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不客气的说：“那就不劳你操心了，你最好少说几句丧气话，如果影响了二郎哥的斗志，别怪我当着全村人的面抽你！” “你……”白水还要说，却被老爷子喝住了，“行了，别总吵吵闹闹的，谈正事。” 还是老爷子能抓住主题，白水这样找茬根本没任何作用，就是耽误大家的时间。 老爷子都发了话，白水也不敢多说了，只是一直用眼睛在斜白半夏。 “半夏你怎么突然就建议你二哥考秀才了？”老爷子拧着眉头问。 “我在镇上听到些消息，说京中皇帝换了，听说要提前开恩科，而且会加大通过的人数，我觉得对二郎哥是个机会。”后面当然是她编的了，不然怎么说动老爷子？ 她继续编道：“另外，我在给县令大人的父亲治病时，听他老人家讲过，说我们做买卖再赚钱，也只是日子富裕些。家族要想兴盛，家中子弟还得读书走科举。” “读书没有捷径，万一二郎不行呢？”老爷子问道。 “我想以二郎哥的本事，即便现在没去做账房先生，读了一年半载的书后，还愁找不到个账房先生的差事？读书能增长人的见识，书中自有黄金屋，即便不考科举，二郎哥读了书也只会身份更高，哪有走下坡路的道理？” 她看到老爷子眉头舒展了一些，就知道她说到点子上了。 “二郎哥没继续做学徒，最多是每个月少给家里一点银子，但家里多了个读书人，却有莫大的好处，爷爷你出门都有脸面不是？” 老爷子很爱面子，这一点又说到他心坎上了。 就好像在现代，一群老大爷聚一起下象棋，其中一个的老大爷的孙子考上北大了，那绝对是众人羡慕的对象，老人家能吹一辈子。 “脸面？考不上更有脸面。”老太太不高兴的甩脸回了屋。 第155章 去见小草的亲娘 谁都听出老太太说的是反话了，气氛一时间十分低沉，白生明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格外的尴尬。 “你奶就是叨叨两句，别放心上。”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去院子散步了。 白水则阴阳怪气的说：“白秀才，我们以后见你要行礼不？” 他话音刚落，白半夏就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揪了他脖领子将人扔出了堂屋。 齐镇也瞪着他说：“再多说一句，我不介意卸了你另一条胳膊。” “你……”白水想骂人，却被老爷子喝住了，“地里不忙吗？去看看除除草。” 老爷子到底是家里的权威，白水终于哼哼唧唧的提了锄头出门了。 白山和李氏喊了白生明回屋说话，白半夏没多说什么，有些事必须二郎哥自己跟父母说。 “闺女，爹挺支持你的，我也觉得读书怎么都用。”白田凑到白半夏身边说道。 白半夏给她爹比大拇指，“还是我爹有见识，我回头也要教小草读书识字，爹你也跟着学学啊。” 白田一脸的嫌弃，“你瞧不起你爹了吧？开蒙那些对我来说太简单了，你别看你奶脾气不好，我像小草那么大，你奶就教我识字了。” “还真没想到。”白半夏嘟囔道。 “你别看你奶反对，其实她是最想家里出个读书人的。”白田拉了闺女出门，一边散步一边讲起来。 “你爷也跟你讲了，你奶可是秀才的女儿，从小读书识字的。我就记得小时候你奶一心想大哥读书考个秀才，但是大哥不喜欢读书，总往地里跑，你奶就送了二哥去读书。” 白田摇摇头，“二哥性子古怪，心思也不在读书上，被先生给劝了回来。” 难怪白水刚刚那么不爽，敢情他自己读书不行啊。 “爹小时候倒挺喜欢读书的，脑子也够用，可惜爹见不得太阳。”白田压低了声音说，“你奶奶不知道多失望，后来不许家里再提读书的事了，别说你了，你大郎哥恐怕都不知道。” “看不出来啊，爹你竟然还喜欢读书，搞不好还是个学霸呢。”白半夏打趣的说。 “啥学爸？”白田听的一头雾水。 白半夏忍俊不禁，“我师父老家的说法，她那里人人都读书，读书好的就叫学霸，霸王的霸。爹你其实现在也能继续读书，只要你喜欢，可以活到老学到老。听我师父说，他老家六、七十岁的老人还去读老年学堂呢，生活特别充实。” “你师父老家这么好，应该在南边吧，听说南方读书风气更盛，真是让人羡慕啊。”白田感慨道。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儿，回家的时候，大伯娘就把白半夏叫去了灶房。 “半夏，大伯娘都听说了。”李氏眉头紧锁，“我是觉得人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二郎高攀不起人家。” 白半夏能猜到大伯娘的想法，大伯娘性子确实保守，甚至有时遇事一板一眼的。 “但这话我没跟二郎说，做娘的不忍心打击他，就是心里觉得对不起你们。”李氏说着红了眼眶。 “大伯娘这是哪里的话，一家人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早些年还不是靠你跟大伯撑起了家，我们现在供二郎读书不是应该的吗？”白半夏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你也别想太多，更别给二郎哥太大的压力，不管成不成，读书总有好处，我奶奶都是秀才家的女儿，孙子里还不兴出个秀才了？” 她这样一讲，李氏心定了几分，“你说的对，但你们做买卖太辛苦了，以后有什么活多给我安排着，不能只让你们辛苦。” “过几天真有事要麻烦大伯娘，齐镇不是要盖个屋子吗？到时候请些人来帮忙，咱家肯定要管饭，我爹娘还得去卖煎饼果子，到时候就得麻烦大伯娘给来帮忙的人做饭了。”白半夏笑着说。 “行啊，交给我吧。”李氏觉得自己能出上力了，也高兴了起来。 转眼到了第二天出摊，白半夏却没去，因为她打算带小草去一趟黄贝村，去见一下小草的亲娘王氏。 倒是白生明还没寻到先生，怕白田他们忙不过来，说跟去帮帮忙。 白半夏给小草穿了新衣服，又戴上了头花，打扮的漂漂亮亮才出门，她也跟小草说了他们要去哪里。 “姐姐，我、我不想见我娘。”才一出门，小草竟不肯走了，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为什么？你不是很久没见你娘了吗？”白半夏蹲下来看着她问。 小草头垂了下来，“要是我娘把我领走怎么办？我舍不得姐姐。” 她看了看齐镇，又补充道，“也舍不得哥哥，还有叔叔、婶婶。” 白半夏被逗笑了，说明小草现在已经完全接纳他们一家了，否则一般孩子都更想在亲娘身边的。 不过小草情况也特殊，母亲几乎没能陪伴她成长。 想想小草的经历，白半夏又心疼起来，摸摸她的头说：“不会的，我们要收养你，就得跟你亲娘说一声。” 小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黄贝村离宝山村有些远，好在齐镇抱着小草，白半夏也练了一点步法，三人行进速度很快，一个时辰之后抵达了黄贝村。 对于黄贝村的人来说，他们是三个生面孔，但是女子生的白净高挑，看着都像镇上有钱人家的闺女，男子虽然脸黑了些，但个头高，瞧着就是有身手的。 他们还带了个小女娃，女娃娃穿着新衣服，还戴了特别好看的头花，看这岁数也不可能是两人的小孩，但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白半夏在路上寻了个妇人打听丁瘸子的家，也就是小草亲娘王氏二嫁的男人。 “你们是丁瘸子的亲戚？”妇人好奇的问。 “不是，我们来看看他媳妇王氏。”白半夏说道。 “哦，你们是王氏的亲戚啊。”妇人压低了声音，“别怪我多嘴啊，丁家对王氏可不好了。” 白半夏怕小草听了难过，朝齐镇使眼色，让齐镇带了小草去一边等等。 第156章 对一位母亲的尊重 “婶子，你还知道什么？”白半夏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纸包的糖，原本是她买了给小草慢慢吃的。 她把糖塞给妇人，“这个给婶子家的孩子吃。” 妇人一看是糖，脸上露出喜色，压低声音讲了起来。 “王氏嫁给丁瘸子后生了个闺女，她婆婆就特别不待见她，主要还是嫌弃她是二嫁，平日里骂的可难听了，还动手打她呢。” 白半夏吃了一惊，问：“是她婆婆打她，那她男人呢？” “丁瘸子应该不会，人挺老实的，但就是啥都听他娘的。”妇人声音更低了些，“他爹去的早，他又是个瘸子，他娘背着他下地到十多岁呢。” 十几岁还让娘背着，瘸也是一条腿，又不是双腿都没了，这丁瘸子有点妈宝吧？ “谢谢婶子了，我先过去看看。”白半夏向妇人道谢去找了齐镇和小草朝丁家走去。 妇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嘀咕起来，“王氏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按理来讲不该混成这样吧？” 没多久三人找到了丁家，白半夏敲了敲院门，来了个小姑娘开门。 “你们找谁？”小姑娘不认识他们，显得有些防备。 “我们找王氏，宝山村来的。”白半夏说道。 小姑娘回头冲着屋里喊：“二嫂，找你的，说宝山村来的。” 里面半天没有回话，小姑娘又重复了一遍。 屋里终于传来小小的，有气无力的声音，“我不认识，他们找错人了。” 小姑娘有些尴尬的冲白半夏笑笑，“我二嫂染了风寒在养病，她说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不要紧，我跟她说两句话就走。”白半夏说道。 小姑娘不敢随便放人进去，有些犹豫的说：“那你们先等等，我再去问问。” “你跟她说是小草的事。”白半夏又说道。 “好。” 小姑娘进去了半天，出来的时候说：“我二嫂说真不认识你们，她不舒服不见客，你们回去吧。” 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强求就不礼貌了，白半夏只好向小姑娘道谢，拉了齐镇和小草一起离开。 “我们回去吧，我娘不想见我。”小草突然说道。 别看她年纪小，什么都懂。 白半夏心疼的厉害，摸摸她的头说：“不会的，只是你娘有自己的难处，晚点我再想办法见她一面。她生你不容易，我们要收养你至少得跟她说一声的。” 在丈夫突然病逝的情况下，忍着悲痛生下了遗腹子，王氏本就不易。 想想刘家婆子那个德性，见她生的是女儿，肯定没少给她脸色看，后来更是直接把人休了。 前头说话的妇人见白半夏他们门都没能进门，急忙凑上去问：“怎么丁家婆子不让她见你们？” “好像是她自己生病了，不想见客。”白半夏说道。 “她怕她婆婆的很，不过我跟他家挺熟，你要是有什么话，我帮你带。我这嘴严的很，保证不说出去。”妇人拍胸脯说道。 看来一包糖的作用还是挺大的，白若竹想了想低声对妇人说：“王氏之前有个女儿，被家里扔到了山上，我家打算收养那孩子，所以想跟王氏打声招呼。” 妇人听的目瞪口呆，“这、这……” 白半夏朝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孩子就在旁边呢，妇人才恍然大悟，那个看着像有钱人家的小女娃娃，竟然就是王氏前头那婚生的。 但这孩子现在穿的好，长的也水灵了，可见要收养的人家条件不错，待孩子也好。 这对孩子来讲，也是件好事。 “行，我一定把话带到。”妇人说完去了丁家。 白半夏三人就在不远处树下聊天，白半夏干脆蹲下，捡了根小树枝教小草写字。 “小，就是你小草的小，很简便吧？”白半夏已经交了小草一到三了，小字是第一次教。 小草皱皱眉，“比一和二都难。” “哈哈，那可比草简单多了。”她说着写下了草字。 “那夏呢？”小草问。 白半夏又写了夏字，“都差不过吧，你以后会慢慢学到的。” 小草认真的点头，也不用白半夏催促，拿着小树枝在地上写起了“小”，一笔一划写的格外认真。 过了一会儿，妇人去而复返，说：“你们先到我家坐坐，王氏说待会过来。” “谢谢婶子了。”白半夏道谢，跟着妇人去了她家。 妇人夫家姓吕，这会儿是下地时间，家里人不多。 三人坐下刚刚喝了几口茶，王氏就来了，她看到小草的一瞬间眼眶就红了。 “小草？都长这么大了。”王氏声音更咽了起来，说完到底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白半夏拍了拍小草，给她鼓励，让她去叫娘。 “娘。”小草怯生生的叫了一声，有些生疏也有些害怕。 王氏上前抱住了小草，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松开孩子，用袖子擦了擦脸，“是娘不好，娘吓到你了吧？” 小草懂事的摇摇头，“没事，娘你还好吧？” 她懂事的不像个五岁半的孩子。 “还好，就是娘不能……”不能接你到身边。 王氏没说完，转头看向白半夏，问：“白姑娘是吧？听说你们要收养小草？” 白半夏点点头，“刘家对小草不好，人是我救回来的，我们打算正式收养，让小草入白家的族谱，所以想先跟你说一声。” “我能看出来，你们待小草很好。我嫁过来之前偷偷去看过她一次，她穿的破破烂烂，瘦成一把骨头。”王氏露出自责之色，“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照顾不了她。” 王氏突然跪下给白半夏磕头：“请你们好好照顾小草，我给你们磕头了。” 不等白半夏阻拦，王氏已经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青紫了。 在一旁看的吕家妇人也红了眼眶，这年头做女人不容易，但做娘的心都一样，她能理解王氏的心情。 白半夏把王氏拉了起来，说：“你放心，只要我家有一口饭，都不会饿着小草，我会送她读书识字，将来帮她找个好人家，你就放心把小草交给我们吧。” 她坚持来带小草见生母，是对一位母亲的尊重，即便王氏无法照顾小草，但她依旧是小草在这世上的血亲。 第157章 懂事的孩子悄悄哭 见完王氏，白半夏他们告辞离开。 走到门口，她顿了顿，又对王氏说：“不用管你嫁了几次，也不用管你生儿生女，日子是自己的，不用低声下气，自己立起来了才能过上好日子。” 王氏呆愣在原地，直到白半夏她们走远来才回过神来，后悔自己没有应一声。 吕家妇人说：“这姑娘说的理，你就是自己先看轻了自己，凭白让人欺负了去，你自己得先立起来，才能护的住孩子。” “我知道了。”王氏咬了咬牙，她已经对不起一个女儿了，家里还有个女儿牙牙学语，她不能再软弱下去了。 另一边白半夏他们回去的路上，小草话不多，显得没什么精神。 白半夏想拿块糖哄她，才想起来糖都送给吕家妇人了。 “小草不开心吗？”她问道。 小草歪着头笑起来，“没有，就是有点困。” 齐镇把她背到背上，“困了就睡一会。” “谢谢哥哥。”小草笑起来。 白半夏松了口气，小草没有不开心就好。 等他们回到家，小草在院子里玩，还开开心心的喊李氏大伯娘，接了李氏倒的水，又甜甜的说：“谢谢大伯娘！” 瞧着孩子心情不错，依旧活泼开心，李氏暗暗放了心。 放了小草自己去玩，李氏拉了白半夏询问情况，白半夏一一说了，李氏松了口气。 “小草娘也不容易，希望她以后日子能过好起来。”李氏想了想问，“小草以后姓白，名字要不要改一个呢？” 白半夏也琢磨起来，她不是很想强行剥夺小草亲娘给起的名字，但现在的名字总让人想到“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太可怜了。 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白半夏突然就想到了齐镇，起名这方面齐镇可比她在行。 “齐镇，你说如果给小草改个名字，改什么好？最好也不要完全丢了她现在的名字。”白半夏说。 齐镇沉思片刻，开了口：“兰草，可药用，有芳香，花小簇却繁茂，虽只一字之差，却比小草特别许多。” “白兰草？”白半夏想起来，兰草也就是佩兰，是挺好看的，还能入药。 她笑起来，“这个不错，小名还能继续叫小草。” 齐镇被夸了，笑的十分灿烂。他到家就洗了脸，如今脸是干净的，俊俏的有些扎眼，这么一笑瞬间就能把人的魂儿勾了去。 “你在外面可别乱对着别人笑。”白半夏心跳都漏了半拍，暗骂祸水。 “我知道，我笑起来不像好人。”齐镇依旧是笑着说的。 白半夏也笑起来，“你知道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白田他们出摊回来了，二郎哥累的满头大汗，进门就说：“我可算知道三叔他们多辛苦了，就那个推车我都推不了几步。” 白田却没管侄子的夸奖，眼睛直往齐镇身上瞟，他一进门可是看到了，那小子正对着他闺女笑呢，那一笑真的能魅惑众生，他家闺女虽然心智已经比同龄女孩高不少了，但到底是个小姑娘啊，被勾了魂儿怎么办？ “傻笑什么，还不去干活！”白田走到齐镇跟前说道。 “爹，齐镇帮小草想了个新名字，白兰草，好不好听？”白半夏正为齐镇想的新名字高兴，顺路也把他给夸上了。 可这话听到白田耳朵里就有些刺耳了，他越发担心起来，完了完了，感觉闺女不止要被勾魂儿了，心都被拐走了。 白田拉了白半夏到一边，“闺女来，爹有话问你。” “怎么了爹？”白半夏跟他到一边小声问道。 “今天有人问起你的亲事，你到底怎么想的？有没有相中的人啊？”白田一直盯着女儿的表情，就想看看闺女是不是动了春心。 哪知道白半夏嗔了他一眼，说：“谁这么无聊啊，都不忙吗，怎么总操心别人的亲事？我不是讲了吗？我要搞钱没工夫嫁人，等两年咱家有钱了，再招婿入赘就是了。” 她是琢磨说一辈子不嫁人肯定不行，别说古代爹娘了，搁现代的父母也接受不了这想法，所以干脆先说等两年，然后到时候再说。 白田见她毫无羞涩之意，讲的十分坦然，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女儿不是动了春心，是根本没开窍。 但是他闺女不开窍不代表别人不惦记，他还是把那个齐镇盯紧点比较稳妥。 等白田刚刚走开，齐镇又跑去跟白半夏说话了。 “我刚刚去后院，看到小草一个人……”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在悄悄哭。” 白半夏心里一疼，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尤奶奶跟她说过，她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前两天孩子们多数兴致勃勃，之后就总有人哭闹，一个哭着想回家，一群都能跟着哭起来。 但是白半夏从来不哭，直到有一天老师发现她一个人躲在墙角哭，察觉到老师过来了，赶快悄悄擦干了眼泪，装作开开心心的继续玩玩具。 老师发现了几次，心疼的不行，悄悄给尤奶奶打了电话。 她对幼儿园的事情毫无印象，但尤奶奶说着眼眶就红了，说你这孩子懂事的真让人心疼。 她以前不明白尤奶奶讲这件事时的心情，但现在她懂了。 小草怕他们担心，表面装作不受影响，但到底舍不得她娘，躲起来一个人悄悄哭。 “我去看看她。”她低声说。 齐镇拉了拉她的袖子，“你装不知道她哭了。” “嗯。”她点头朝后院走去。 如果让小草知道偷偷哭会被她知道，小草这个懂事的孩子怕是连哭都不敢了，怕大家为她担心，有什么都憋在心里。 她调整了心情，走到后院开开心心的说：“小草，刚刚我跟哥哥商量了，给你起了个新名字。” 小草飞快的擦了擦脸，回头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嘴角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 “什么名字？”她笑着问。 白半夏假装看不到她微红的眼睛，过去拉了她的小手说：“兰草，白兰草，好听不？” 她捡了跟小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兰”字，又在旁边画起了兰草的样子。 “你看这就是兰草，开了花特别好看，回头我去采药看到了，就采回来给你。”她又说。 小草拍着手叫好，“兰草，我喜欢这个名字。” 这一次她的笑声仿佛银铃，是真的开心的笑了。 第158章 抱到大腿了 到了下午，许大夫那边来了回信儿。 “附近南岭村有个三十多岁的秀才，名叫南书文，文采是极好的，只可惜运气差了些。据说他的实力应该可以考中举人的，但他娘突然病逝，守孝不得参加科举，就这么错过了。等到上一届，他又是为父守孝。”许大夫讲道。 “他这样的才学，没去学堂当个先生？”白半夏问。 “之前有书院请过他，但如果进书院教学，必须吃住在书院，他妻子体弱多病，孩子尚小，家中无人照料，只得推掉。平日里帮人写写书信，偶尔去镇上卖字画为生。” 许大夫继续说：“我给他妻子看过几次病，晚上一琢磨就想到这人了。他应该是要参加下届科举的，但他是直接参加府试，跟乡试时间不同，应该可以教下你二哥。” “不知道方不方便去见见这位南先生？”白半夏问道。 许大夫点头，“我这会儿没事，现在去都行。” 她想亲自见见这位南先生，倒不是她不相信许大夫的眼光，实在是二郎哥的情况特殊，需要的先生也得既有学识又不墨守成规。如果碰到个老学究先从四书五经学起，那根本来不及。 万一不合适也不好再换先生，耽误时间不说，还得背个不敬师长的骂名。 这时候一旦拜师可不能随意嫌弃老师而转投他处的。 白半夏喊了二郎哥，跟家里打了声招呼，随着许大夫出门。 齐镇见了也要跟去，却被白田一把抓住了，“齐镇别走，帮我洗大肠啊。” “我回来再洗。”齐镇说。 白田却不松手，“又不远，用不着你陪着，你就帮我干活吧。” 白半夏听到开口说：“爹，我们回来一起帮你做，让齐镇也去看看吧，他见的人多了，说不定就能想起些事情了。” “那、那好吧。”闺女都开了口，白田也只得放人了。 出了门，许大夫还问起了齐镇的情况，得知齐镇脑袋还没好，又好奇的给他把了把脉。 “身体挺好，我是查不出什么，脑袋的事情真不好说。”许大夫无奈的摇头，“幸好人没傻。” “有时候还真有点傻。”白半夏笑着打趣。 白生明有点同情齐镇，语重心长的说白半夏：“小妹不要总欺负齐镇表弟。” “我哪有欺负他？”白半夏不满的看着二哥，二哥都开始偏心了。 “齐镇话少又勤快，哪里找这么好的后生。”白生明感慨了一句。 许大夫也跟着点头，“确实，比我家那几个小子好多了。” 白半夏哑口无言，一个个都帮齐镇说上话了。 之后许大夫又讲了下南书文的情况，以及他夫人的病症，说是产后落的病根，伴随风湿关节疼，阴天下雨会格外严重。 不久后，四人抵达南岭村，许大夫带路，直奔南书文家。 “南先生在家不？”许大夫敲门叫起来。 来开门的是南书文十岁的儿子南诚，他是认得许大夫，有些奇怪的问：“许大夫是来给我娘看病吗？” “我们来寻你爹。”许大夫说着摸了摸南诚的头。 十岁的南诚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显得十分持重，侧头躲过许大夫的手，说：“请进屋，我去后院喊我爹。” 他说是喊，却不在前院高声大叫，而是走到后院恭敬的说：“爹，是许大夫带了三位客人求见。” 许大夫朝白半夏使眼色，瞧瞧人家读书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吧？ 白半夏点头，不管人家无人时是怎样，但有客人在还是做的一板一眼的，说明家风很好。 四人进屋，南诚进来给他们倒了茶，南书文则不忙不慌的洗了手擦干，这才走进了堂屋。 “许大夫，多日不见，不知登门何事？”南书文声音清隽，想来读起诗书十分悦耳。 白生明好奇的打量着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成为他的先生。 许大夫向他介绍了白半夏三人，简单讲明了他们的来意。 “你想考个秀才？”南书文问。 白生明点头，“希望有所成。” “如果你只想考个秀才，那我劝你回去吧。”南书文却摇头说道。 白生明吃了一惊，“不是应该一步一步来，再高的真不敢想。” “多少人只想考个秀才，却考了一辈子都未果，你可知何故？”南书文问道。 白生明没说话，齐镇却开了口，说：“眼光不够高远，过于局限了。” 南书文点头，“不想做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只想到怎么做个小兵，那永远难以进步，所以你要想有所成，就得目光高远，敢于拼搏。” “先生指点的是，我懂了。”白生明豁然开朗。 白半夏悄悄看了齐镇一眼，她怎么觉得齐镇挺不简单呢？ “不瞒先生，我本在学记账，家里得了些消息，鼓励我弃商从文，我原本只想考个秀才给家中一个交待。但今天得先生点悟，让我明白既是选了科举一路，就要全力走下去，入朝为官，光耀门楣。”白生明双眼灼灼发亮，这一刻仿佛找到了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路。 白半夏暗暗点头，有的人一生碌碌无为，可能是命运作弄，更多则是寻不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人一旦有了方向，道阻且长，行则将至。有了方向，即便艰难，内心却是充实的。 就好像她有自己的路，行医救人，搞钱致富，她一路便充满了动力。 南书文确实有头脑，很快抓住了白生明话中的重点。 “你这个年纪才要努力，按部就班肯定不行，得选适用之法，吃旁人吃不得之苦，尽旁人尽不到之力。” 适用之法是敲门砖，但真正的核心是吃旁人吃不得之苦，尽旁人尽不到之力。 白生明起身作揖，“我必全力以赴，不留遗憾。” 南书文点点头，“你们来寻我，必是想寻那适用之法，但万事没有绝对，我不能保证就能教好你，只能说你们如若信我，我必尽力。” 白生明朝白半夏看去，微微点了头，他对这位师父十分满意。 “不知道南先生可能简单讲讲适用之法？”白半夏开口问道。 南书文微微点头，并未因她是女子而轻视，反倒从进门起他就发现，这一行人中，隐隐是以这女子为首的。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单单只是从头学必然来不及，所以我将给他寻近几届的乡试试题，从题讲起，针对下届乡试的内容猜题，当然日常他更需要用多倍的努力去学基础的东西。”南书文讲的也不避讳，“但这只是一时取巧，后面要长久的走下去，却不能一直用此法。” “好，就按先生的之法来。”白半夏点头称赞，这就跟她想的一样，既进行考前突击，又不丢下基础，双管齐下。 这位南先生不是一般人，白半夏觉得他日后必然是能入朝为官的，二郎哥有这样一位老师，算是抱到大腿了。 第159章 真性情真豁达 之后两方又是一番详谈，南书文让白生明每日大清早赶来读书，下午申时回去，如要吃午饭需自带。 “我家中情况有限，无法管饭。”南书文大大方方的说。 “我二郎哥每日带饭，一并包括先生和你家人的一顿饭。”白半夏开了口，既然要带饭，没有二郎哥自己吃的道理。 南书文这次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用那么麻烦。” “应该的。”白半夏说道，“另外，每个月给先生三两银子可好？” 南书文飞快的看了她一眼，乡下人家一个月给三两，已经是极大方了。 但是这后生买书买笔墨纸砚都是不小的开销，家中恐会十分艰难。 “不用那么多，二两即可。”他说道。 白半夏心中对这位先生更多了几分欣赏，有头脑懂变通却也愿为他人考虑。 “那就多谢南先生了。”她郑重的朝南书文行礼，客气这些虚套她不会，不如帮南夫人看看病，送些药更实际。 白生明也朝南先生行礼，又奉了茶，算是正式拜了师，也说好明日一早就来学习，风雨无阻。 事情谈妥，白半夏也大大松了口气，因为是临时起意，她还真怕不能帮二郎哥寻个好师父，导致二郎哥进步太慢，影响了自信心。 如今虽然还没开始，但她觉得已经成功了一半了，至于另一半，就看二郎哥自己的努力了。 “听闻先生的夫人患病在床，不如让我诊治一下？”白半夏问道。 许大夫急忙说：“对对，半夏既然都来了，就给南夫人看看。南先生你别看我们半夏年纪小，医术可是在我之上呢，她的师父可是位隐世神医，说不定你夫人的身子能有起色。” 南先生心底有些吃惊，他与许大夫也有几年的接触了，许大夫一直说话严谨，对旁人极少夸赞。 之前南岭村有人家想送孩子跟许大夫学医，许大夫都嫌资质不够回绝了，村里人都说许大夫眼光太高，怎么提到这白家姑娘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那就麻烦白姑娘了。”南书文恭敬的行礼。 他对妻子的病情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实在是妻子身体亏损的厉害，而且又是心病。 本来妻子身体就不算太好，生了长子之后养了四年才又怀了女儿，不想生产还落了病根，之后养了三年才略有些好转，不想女儿又出了那事…… 南书文收回思绪，见白半夏已经进了屋，跟她夫人细语了几句，开始把脉。 白半夏一边把脉，一边让神医系统进行全身检查，果然南夫人身体情况极差，一方面是月子病，一方面似乎是饮食和睡眠都不好，身体严重营养不良。 “夫人可是睡眠不好？进食也不好？”她轻声问道。 南夫人一双柳叶眉拧在了一起，“我精神头不好，但夜里又睡不踏实，也没胃口吃饭。” “夫人的月子病能慢慢调理，但有郁结于心，吃饭、睡眠均不好，只会让身子越来越差，心病还需心药医啊。”白半夏后面的话是说给站在门口的南先生听的。 只见南先生眉头紧锁，南夫人也低下了眼眸，却都没有多说的意思，白半夏便没好再多言。 第一次见面，不可能指望别人有什么事都告诉你，何况她最怕医心，那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等我回去配了药，明日让我二郎哥一并带来吧。”白半夏说道。 “多谢白姑娘了。”南夫人起身道了谢，白半夏扶了她躺好，这才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白半夏问许大夫南家的情况，许大夫摇头，说：“听闻南夫人几年前生了个女儿，本来儿女双全凑了个好字，但女儿也不知怎么就没了，估计是这事落了心病。” 许大夫叹气，“乡间孩子命贱，常有夭折，也是无奈之事。这几年风调雨顺还算好了，如果遇到大灾年间，唉，大人想活都难，何况是孩子。” 他没细说，但白半夏猜到他要说几十年前那场大灾的“易子而食”了，这种有悖人伦的事谁也不想多讲，白家老爷子也只是提过那么一句。 如果换白家大郎、二郎他们听了，肯定会惊讶不已，甚至不敢置信，但白半夏却并不吃惊。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她曾经看过不少关于古代的文献，也看过“易子而食”这种事，只能说在大自然的灾害面前，人类无比的渺小，要对自然有敬畏之心。 等回了村，许大夫就告辞说要先回家，白半夏想邀请他去家中吃饭，人家帮忙跑来跑去的，怎么也得请顿饭吧？ 许大夫却笑呵呵的说：“过几天再说，今天我小孙子过生辰，我回去陪他一起吃饭。” “那真不好意思了。”白半夏十分惭愧，早知道不拉许大夫一起了，让许大夫说了地址就好啊。 许大夫摆手，“咱们不讲这些虚套，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许大夫的背影，白半夏琢磨待会去给许家送点吃食，她记得许大夫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孙子挺喜欢吃她家的煎饼果子呢，而且她还得找许大夫给南夫人抓些药。 三人回了家，把拜师的事情讲给了家里听，听到每个月要给先生二两银子时，李氏的眉头拧在一起。 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她飞快的看了张灵芝一眼，有些担心三弟妹会不高兴。 不想张灵芝脸上带着喜色，还高兴的说：“真是老天安排的缘分，这么快就让二郎找到好先生了，这可是好兆头，我瞧着二郎读书肯定行！” 李氏眼睛发酸，她以前嘴上不说，但心里十分嫌弃老三一家，只是作为长嫂，她不好说什么。 三弟妹性子大大咧咧又能吃，以前她看到三弟妹多吃一个窝窝也会有些不悦，觉得都是他男人和儿子辛苦在地里刨出来的。 人家才多吃个窝窝她就不高兴了，可她儿子往后要花人家多少银子？人家脸色都没变一变。 她觉得张灵芝说话不把门没脑子，可现在才明白人家是真性情真豁达，换个别人家谁能做到这个地步？ 李氏惭愧不已，真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她以前还总掉着脸给老三一家脸色看，她真的没脸面对他们！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大哭起来，干脆捂着脸跑去了后院。 屋里老爷子正在询问白生明情况，白田也高兴的说着鼓励他的话，被李氏这一哭弄的都愣住了。 “大嫂这是怎么了？”张灵芝有些担心，低声嘀咕道。 白田拉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别乱说话。 “我娘应该是太高兴了。”白生明说着也红了眼眶。 白半夏想了想说：“没事没事，我去看看大伯娘。” 第160章 家人受伤孩子被抢 白半夏走到李氏身边，也没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李氏垂在身侧的手。 李氏的手掌偏大，手心粗糙，已经结了不少茧子。 这是一双常年干粗活的手，默默的支持起了白家内宅里的事务。 李氏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泣不成声的说：“半夏，大伯娘对不起你们……” 白半夏改成一只手搂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给她轻轻拍背，温柔的安抚着她。 “大伯娘，这些年多亏有你。”这句话是白半夏真心的道谢。 这世上没有谁欠谁的，她从不觉得作为家中的长子长媳，大伯和大伯娘就该无条件的照顾弟弟妹妹们。 但是大伯大伯娘他们却做了多年，即便心里苦，却没有针对白半夏一家。如果换个人，怕是早将他们赶出去了。 人要懂得感恩，现在是他们帮着大伯一家的时候了。 “我都没做什么，我对你们也不好。”李氏哭的更凶了。 “那还要怎么好？换别人早把我们赶出去了，你又不是我们亲娘，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了。”白半夏声音轻柔，“大伯也是，大郎哥、二郎哥对我们也很好，后来进门的大嫂也很好。” 她又笑嘻嘻的说：“咱们是一家人，等二郎哥读书出息了，我们也能沾光呢。” “可要花好些银子啊，你都不想着给自己攒点嫁妆？”李氏哭着问。 “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花在读书上不是比花在吃喝玩乐上更有意义？”白半夏歪着头冲她笑的更灿烂了，“嫁妆这个我就更不急了，等二郎哥考上秀才了，我还愁嫁吗？” 李氏一听有点着急，“你现在也不愁嫁，别对自己没信心！” 白半夏见她被转移了注意力，故意可怜兮兮的说：“可是别人家都嫌我胖，还说我爹娘的坏话，说我只配嫁给打死老婆的那个鳏夫。” “胡说！”李氏双手叉腰，“谁说的？我撕了她的嘴！你现在哪里胖了？你爹娘也好的很，谁敢再嚼舌根子我饶不了她！” 白半夏笑嘻嘻的搂了她的胳膊，“大伯娘你这样有精神多好，别想那么多了，我可答应了南先生以后每天让二郎哥给他们带一顿饭，你想想明天带什么，缺什么提前准备起来，明早天不亮就要做饭了。” 李氏反应过来，这丫头现在哪里会自卑，就是想逗笑她呢。 “你就调皮，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大伯娘呢。”李氏自己都笑了，也重新打起了精神。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李氏就起来给白生明做要带的饭菜，白生明也起的很早，帮忙打下手。 等饭菜做好，他拎着出门去了南岭村，竟是比白半夏他们出摊还早。 读书不易，多付出些努力是应该的。 白半夏见小草还在熟睡，就交给李氏照看，小草这个年纪是要多睡觉，而且她身上有伤，多休息才能好的快一些。 等他们在镇上摆摊快到中午的时候，就见一个人一脸焦急的跑了来，正是大伯白山。 “三弟，半夏，快快，小草被人抓走了！”白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白半夏眼皮子猛的跳，急忙冲过去扶住大伯，问：“大伯，怎么回事，你喘口气慢慢说。” “刘家婆子把小草卖给人牙子了，刚刚牙婆带了卖身契来要人，你大伯娘不同意就跟他们打了起来，被打破头昏了过去，你爷爷奶奶也受了伤。我得了信儿从地里赶回去，人已经被抓走了，我一路追了过来也没追上。” 白山说着哭了起来。“都怪我，晚点下地就好了，孩子也不会被抢走了。” “刘家婆子找死！”白半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之前张安媳妇就提醒过她，让她正式认养下小草，免得刘家婆子再生事端。 果不其然，那老妖婆竟是把小草给卖了！ 之前小草烫伤太重，人都奄奄一息了，卖肯定卖不出去，谁愿意买个病的快死的孩子，出医药费不说，万一死了还晦气。 这阵子小草的伤被白半夏治好了，人也养圆润了，刘家婆子就想靠卖孩子赚钱了，更多是想恶心他们吧？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大嫂和爹娘都伤的不重吧？”白田急忙问道。 大伯摇头，“我出来追人，村里人去帮忙请许大夫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出了这么大事，谁也没心思摆摊了，白田喊着收摊，排队的人也听了个大概，都能理解，也没人追着要优惠券。 “推车先扔这里，爹娘你们先回去照顾家里，我跟齐镇带了大伯先去报官。”白半夏说道。 白山担心的说：“报官恐怕不行，他们有卖身契。” “我不告他们抢孩子，我告他们入室伤人！”白半夏眼底闪过杀气，“有卖身契了不起吗？就能随便进我家打伤我家人吗？报了官也好找人一些，总比咱们无人苍蝇一样乱找要快。” “对，就听你的。”白山点头赞同。 旁边杜三娘也开口说：“我叫虎子跟于鱼他们说一声，也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那几个孩子消息挺灵通的，说不定能问到什么。” “对，还有于鱼，多谢了。”白半夏是关心则乱，都忘了于鱼他们几个，多亏了杜三娘心细。 白田和张灵芝往家里赶，白半夏他们则去了县衙，不想就看到了已经穿上了官差衣服，在大门口守门的张同林。 “表妹，你来看我啊？”张同林喜滋滋的说，“三表哥穿这一身威武不？” “威武霸气，但我是来报官的，晚点再说。”她说着就拿了鼓槌，在大门口击鼓鸣冤。 有人击鼓就要开堂，等周海看到是白半夏也有些吃惊。 白半夏不敢耽搁，三言两语讲明了来意，直接告牙婆等人强闯白家，打伤她的家人，要求大人惩治凶犯，并索赔医药费。 “是啊，大人，我媳妇头上破了个疤，流了不少血。”白山补充道。 白半夏心里一阵难受，大伯娘定是拼了命去保护小草，才被人打伤的最严重。 大伯娘感激他们，可他们也同样感激大伯娘，这份情她白半夏记在心里了。 第161章 还是提半夏管用 “什么人这么嚣张，你可记得对方外貌？”周海问道。 这倒是把白山给问住了，他想了想说：“我赶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到村口了，我就从后面看到牙婆四五十的样子，微胖，身边的打手格外魁梧。” 他顿了顿，“对了，我媳妇说慌乱之时挠伤了那个打手的脸，留了抓痕” 周海看向张铁，“派人先在镇上搜寻，看看有没有这样的牙婆和打手。” “是，大人。”张铁领命立即安排了下去。 白半夏郑重的向县令行礼道谢，“多谢大人为小民主持公道。” “你们先别着急，家人的伤也先治疗一下，找个大夫做个证明。”周海叮嘱道。 “谢大人提醒。” 有许大夫去诊治，刚好是个证明。 等从县衙出来，白半夏心里依旧很乱，她恨不得立即冲回去抽刘家婆子一顿，但她更着急寻找小草。 齐镇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别急，小草不会有事，对方肯出钱买，肯定是有用途，至少小草暂时是安全的。” 白半夏点点头，“她这么小，又遇到了这么多，我怕她会害怕。” “小草比你想象的坚强，她在你身边学了这些日子，会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齐镇又说道。 但愿如此，白半夏心中默默祈祷。 张同林跟了出来，说：“表妹，我跟你们一起找吧。” 他清楚表妹很在意那个小女娃娃，猜想表妹现在一定十分担心，只恨自己不能帮上什么忙。 “三表哥你去忙你的差事，不能坏了规矩，我们再想想办法。”白半夏拒绝了。 张同林也没再坚持，他听捕头的吩咐也一样是寻人。 等白半夏和齐镇、白山回了摊子那边，于鱼已经得了消息赶来了。 “你先别急，我叫铁蛋还六子去打听了，牙婆也没多少，总能找到的。”于鱼说道。 “谢谢你们。”白半夏由衷的感激。 于鱼倒不好意思起来，摆手说：“这算什么，你可是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帮忙打听个消息算什么。” 与此同时，宝山村里，不少人堵在了刘家大门口。 “刘老婆子你可以真不是个东西，虐待孩子，把孩子扔山上喂狼，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家都做不出这种事。我们半夏把小草救了回来，你竟然把小草卖给人牙子了，你真是丢了刘家的先人，十里八村不是穷的没办法哪有卖孩子的？”赵三婆子叉着腰大骂起来。 周六媳妇也来了，在旁边附和道：“她这么缺德对她家老二唯一的骨肉，都不怕刘老二从地下爬上来找她索命吗？” 马小玉已经撸起了袖子，随时准备打人，“刘老婆子你开门，别装缩头乌龟，我今天替小草打不死你！我看不止小草的亲爹要找你索命，你家老大就是你害死的，刘老大死的好怨，迟早也要找你索命。” 村里好几家的媳妇、婆子都来了，有跟白半夏交好的，也有真的同情小草，看不惯刘家婆子行径的，众人在刘家门口大喊，让刘家婆子滚出来。 刘家婆子躲在屋里不出去，刘三媳妇实在受不了，气的大骂：“说出门去看看亲戚，转头就跑镇上把小草给卖了，瞒着我们的时候那么胆大，现在惹了事就躲着，让我家男人给你顶着吗？” 她狠狠的啐了一口，“我男人都是因为你残废了，经不起打了，没得帮你挡灾了。” 刘大媳妇拉了拉她，示意她别说了，她生气的看着刘大媳妇说：“大嫂你管她做什么？要不是她闹着非让大哥和我男人送小草去山上，这个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报应啊，都是报应！”刘大媳妇到底忍不住了，嗷嗷的哭起来，“为什么不报应到她身上，该死的是她！” 这时，咣当一声，刘家的院门被踹倒了，一群人冲了进来。 原来外面几个人一起猛踹，竟是将刘家的院门踹倒了。 谁也没想到来的是一群女人，竟这么的厉害。 刘三媳妇和刘大媳妇吓的脸色惨白，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躲了。好在一群人冲进堂屋，并没有对她们动手，甚至从她们身边过去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在那边屋里！”有人喊道。 于是，一群人又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刘家婆子的屋里，从床底下把刘家婆子揪了出来，拖到了院子里。 “杀人了，你们这是要杀人啊！”刘家婆子大喊道。 马小玉一脚踢到她心口，“叫什么叫，你也算是个人？” “猪狗不如的东西！”赵三婆子啐了一口，直接把痰吐到了刘家婆子脸上。 周六媳妇跟着也是一口吐了过去，“什么玩意，动手都嫌脏了我们的手。” 于是众人又是吐痰又是砸烂泥，甚至还有人扫了一簸箕的鸡屎倒到了刘家婆子头上。 刘家婆子惨叫连连，直到张安赶了过来。 “大家伙住手，别闹出人命了！”张安急忙劝道。 他也恨不得把刘家婆子扒皮抽筋了，可他是未来的村长，身份不允许他这样啊。 “出人命可是要吃官司的。”张安头痛，真的感觉拦不住了。 有人却喊道：“出人命就出人命，法不责众，我们这是为民除害！” 好有道理，宝山村有这种人就是个祸害，张安自己都想为民除害。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也不能闹出人命。” “张安你回去，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赵三婆子说道。 她到底是张安的长辈，这样跟张安说话也没毛病。 张安脑袋都快炸了，突然，他眼睛亮了起来，有了！ 他大声说：“你们把人打死了，等半夏回来拿谁出气？半夏肯定比你们更生气，不得气病了？” 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竟是齐齐停了手。 张安暗道还好自己机智，想到了搬出白半夏这个主意。 “算了，别打了，留给半夏来处置。”马小玉说道。 “对，还是让我们半夏来收拾她，或者等半夏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动手。”又有人说道。 众人齐齐赞同，竟是瞬间又冷静了下来，陆续的离开了。 第162章 孩子被倒手了 镇上那边，白半夏让大伯先回家了，一方面是照顾大伯娘，一方面是给家里带个话。 “后面恐怕要麻烦爷爷、奶奶、大伯娘去公堂作证。”她说道。 白山点头，“他们打人就不对，一定得让他们挨板子。” 白半夏放心下来，老爷子和老太太是不太愿意出门的性子，甚至也不想惹事，别看在家里横，对外动不动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好在大伯看着话不多又过分老实，但却不怕事，有个明白人就好。 白半夏那边，铁蛋已经飞奔而至，说打听到了，镇上做人牙子的也就三家，但不确定是哪家。 “挨个去找找。”白半夏说道。 “好，我给你们带路。”铁蛋跑在前面，白半夏他们急忙跟上了。 于鱼也要跟着，却被白半夏制止了，说：“你那个内伤好好歇着，别总跑来跑去。” “哦。”于鱼摸了摸头，乖乖听话的留下了。 铁蛋嘿嘿的笑，嘟囔道：“小鱼哥也有怕的时候。” 很快铁蛋带路找到了第一家，白半夏和齐镇相互看了一眼，就跳上了墙头，跳进了宅子。 铁蛋正准备砸门的手僵在半空中，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墙头，这、这两人也太厉害了吧？ 他不敢迟疑，助跑了几步，哧溜哧溜的爬上了墙头，又顺着墙滑了下去。 屋里的牙婆挺瘦，不是白山描述的身形微胖，恐怕不是这家。 但为了保险起见，两人直接冲进屋抓了牙婆审问起来。 “说，今天有没有去买过宝山村的一个小女孩？”白半夏低声问道。 牙婆吓的打哆嗦，“大侠饶命，老婆子今天还没出门，我发誓。” 白半夏抓着她的手一查，这人染了风寒，难怪说话鼻音挺重，身子也虚，确实不像大清早就出门回来的样子。 两人放开牙婆，直接从大门走了出去。 铁蛋看的目瞪口呆，急忙跟上，问：“现在去下一家？” “嗯，快一点。”白半夏说。 “好！”铁蛋飞快的跑了起来，他相信这两人肯定能跟的上他。 也多亏这混镇上平民区的孩子熟悉地形，两人跟着铁蛋七拐八绕的半天才找到，如果是白半夏他们自己找，肯定得花不少功夫。 这一次铁蛋都不惊讶了，见两人翻墙而入，他又麻利的跟着爬墙进去了。 里面的牙婆确实身材微胖，却没见什么打手，宅子里甚至没有其他人。 白半夏和齐镇相互看一眼，再次动手治住了牙婆。 “说，你今天是不是去宝山村了？”白半夏厉声问道。 牙婆打了个哆嗦，“没、没有啊。” 齐镇冷了脸，一把捏到了她的肩上，“你鞋底沾的泥土黄中带红，是宝山村附近特有的，你还敢撒谎？” 牙婆脸色大变，“好汉饶命，我就是去收个货，有字据的，我可是给了银子的。” 果然是她！ “孩子现在在哪？”白半夏一把揪住她的脖领子问道。 牙婆疼的脸挤成了一团，呼吸都有些困难，如果不是被治住了，身体能抖成筛子。 “我儿子去交给买家了。” 白半夏大急，“买家在哪？” “就说去镇子西边的路口交货，他要去哪就不知道了。”牙婆说道。 “走，去镇西路口，把她带上。”白半夏说完已经先冲了出去。 齐镇拎着牙婆追了上去，铁蛋原本已经很淡定了，但再一次看的目瞪口呆了。 那婆子大概有一百四十多斤吧，这黑脸大哥怎么跟拎小鸡似的那么轻松，这真不是一般人啊！ 铁蛋眼睛发亮的追了上去。 白半夏不敢耽搁，怕买家带了小草离开镇子，这时候通讯不便利，去了哪里恐怕也不知道，再想寻人难度就大了。 而且她也舍不得小草担惊受怕，多一秒都舍不得。 就在快到镇西路口的地方，他们看到了脸上带伤的打手，白半夏二话不说就先把人治住了。 “宝山村的孩子送哪去了？”她反拧了打手的胳膊问道。 就见状如牛的打手竟是毫无反抗之力，痛的呲牙咧嘴的直叫，“被买家带走了，坐马车朝西边走了。” 铁蛋再次看的目瞪口呆，这个姐姐怎么也这么厉害，她不是个大夫吗？怎么也这么能打？ 白半夏一把拽了打手朝镇西路口冲去，很快到了地方，确实人已经被带走了，只留下两条车轴的痕迹。 “铁蛋去报官，让官差来抓这两人，我们继续追。”白半夏说道。 “他们跑了怎么办？”铁蛋不放心的问。 齐镇冷着脸说：“腿打断就跑不了了。” 牙婆吓的一个劲的求饶，“好汉别动手，我知道买家暂时落脚的地方。” “刚刚不说？”齐镇不客气的捏了捏她的肩膀，她痛的惨叫起来。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李金牛、张同林赶了过来。 “大人救命，救命啊！”牙婆仿佛看到了救星，冲着两人大叫起来。 “哥，别动手。”铁蛋小声提醒道。 张同林跑在前面，大气都没喘的问：“就是他们带走了小草？” 白半夏表情凝重的点点头，“但是小草交给买家了，我们现在去追。” 她说完看向牙婆，“把话说完，买方落脚的地方在哪？” 牙婆看着两名官差求救，“大人快救救我们，要打死人了！” “你尽管叫，到时候让人验验你们有没有伤痕。”齐镇冷着脸说，“怎么觉得有官差在，就不肯说买家落脚的地方了？” 李金牛刚好跑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一听这话暗叫糟糕，敢情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你们大可不说，我们不过是多废些功夫，但我家里三个人都被你们打伤了，少不了你们要挨几十大板，再赔个十几两的医药费。”白半夏说道。 “你吓唬谁呢？”打手被她暗着无法挣脱，只能嘴上逞逞强。 李金牛适时的说：“宝山村不少人都能证明你们打伤了白家三人，这罪是跑不掉了，挨板子赔钱还真不是吓唬你们的。” 牙婆不服气，还要辩解，白半夏却打断了她的话。 “别废话了，买家又不是你亲爹，说出他的落脚处，我就不告你们了。” 第163章 扬州瘦马 牙婆最后老实交待了，说买家在西边的平安镇杨柳巷里的一处宅子暂住。 “我们去追，你们先把人带回县衙吧。”白半夏说。 牙婆大惊，“你说好了不告我们了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说了不告你就不告你，但他要告你。”白半夏指了指旁边的齐镇。 “对，我要告你打伤我家人。”齐镇冷冷的说。 “你、你们……” 张同林直接将人绑了，推了一把说：“废什么话，打了人还有理了？” 白半夏和齐镇冲他点点头朝西边追去，李金牛对张同林说：“你把人带回去，我跟他们一起去。” 齐镇回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用了，你追不上我们。” 李金牛愣在原地，可一眨眼两人竟是已经蹿出去十几米了，他又眨了眨眼睛，都没看清两人是怎么跑的。 “李哥算了，我也追不上。”张同林怕他尴尬，非常贴心的安慰道。 “你先押他们回县衙，我找匹马追上去。”李金牛性子里有坚持的地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很快他寻到了马，一路绝尘朝平安镇赶去。 另一边白半夏慢慢有些落后，齐镇便伸手揽了她的腰，带着她朝前赶路。 这样她倒是轻松了不少，于是扭头看着他的侧脸问：“宝山村附近的泥土黄中带红吗？我怎么没注意到？” 齐镇唇角微微弯起，“我唬她的。” “我就知道。”白半夏笑起来，“所以你平时看着不吭声，其实狡猾的像个狐狸。” “这是兵法，兵不厌诈。”齐镇说道。 白半夏挑眉，“呦，你还记起兵法了，就没记起自己是谁吗？” 齐镇微微摇头，“没有。” “你说买家买了小草是做什么打算，总不会是收养吧？”白半夏叹了口气问道。 “牙婆能说出买家的住处，怕是之前去那里交过货，也说明买家买了不止一个孩子，极有可能都是女孩。而牙婆说的是暂住之处，极可能买家不是这一代的人，所以恐怕是一种人……” 齐镇脸色阴沉了下来，“有一种专门挑选样貌好的小女孩从小培养，长大后买给权贵。” “瘦马？”白半夏猜到了。 “你也知道？”这下轮到齐镇有些吃惊了，一个小山村的姑娘如何知道瘦马？ “听我师父讲过，叫我出门多注意安全，不过她说我年纪太大了，更有可能是被人拐了卖进青楼。”白半夏又拿了师父当借口。 齐镇微微点头，“你别太担心，小草应该没有危险。” 被买去做瘦马的女孩都精贵的很，买家可不舍得打伤了落下疤痕，否则就是赔本买卖了。 突然，白半夏脸色变了变，“要是他们发现小草身上有烫伤的疤痕会怎样？” “极大可能是去找牙婆退货，但如果赶时间怕麻烦，便带走以后安排做粗使丫鬟。”齐镇答道。 “那咱们再快点吧。” “嗯。” 平安镇上，一辆马车驶入杨柳巷的一处宅子门口，有人下车，从车上拎下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小手被绑了，嘴里也塞了帕子，脸上还带着泪痕，正是白半夏他们在尽力寻找的小草。 “新货到了，瞧着挺白净，穿的也不差，要不是有卖身契，我都怕是他们拐来的。”拎着小草的男人对院子里的中年男人说道。 孔超皱起了眉头，小草头上的头花太过精致了，卖孩子的人家能戴这么精致的东西？ “确定有卖身契？可别惹上什么麻烦人家。”他问道。 男人拿出了卖身契，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孔超，显然孔超是这里的头。 孔超将卖身契收入怀中，然后亲自给小草松了绑，露出慈爱的表情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家里将你送到了这里，就是要为你寻一个好前程，你不用害怕，以后跟着姐妹们好好读书识字，将来会有出息的。” 小草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他说的话她一句都不信，她只信半夏姐姐。 不过姐姐说过，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我叫小红。”她编了个名字。 孔超皱眉，“名字俗了些，回头再给你起个好些的，去里面认识下你的姐妹们，以后你们吃住就在一起了。” 小草想拒绝，但她想到姐姐平时有说过的，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尽量保护好自己，再寻机会。 她要保护好自己，等着姐姐来救她，她的姐姐一定会来的！ 小草眼睛亮亮的，眼底充满了希望，她相信半夏姐姐。 等白半夏和齐镇赶到平安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寻到了杨柳巷，挨家挨户查看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一家可疑的宅子。 两人潜入宅子，去了后院和灶房查看。 突然一个身影跳上了墙头，还因为没站稳差点摔下去。 齐镇皱眉，一脸不情愿的跳上墙头，将人拎着稳稳的带了下来。 “半夏……”李金牛刚要说话，就被白半夏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她冲李金牛做口型，“李大哥你怎么来了？” 李金牛做了骑马的动作，也同样做了口型回答她：“我骑马来的。” 白半夏点头，冲他抱拳道谢。 李金牛傻笑着挠头，还要做口型，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齐镇直接伸手揽住白半夏的腰，将她带入了墙角躲藏，但那处位置有限，李金牛再过去就挤不下了。 李金牛有些气恼，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急忙寻了另一处柴堆背后躲藏。 走出来两名男子，二人说说笑笑，说明天就能启程回家了，这一趟收获不错之类。 两人去的方向是灶房，应该是取饭菜进餐。 白半夏和齐镇对视了一眼，齐镇朝她比了四根手指，意思里面还有四个人。 两人没有急着动手的原因就是不确定对方的人数，怕冒然动手，对方抓了孩子做人质，救人的难度系数会增加不少。 另一边的李金牛没看懂两人在说什么，但他的视线注意到了齐镇的手，喂，那个傻大个的爪子往哪搁呢？谁允许你搂着半夏妹子的腰了？ 不等他继续瞪眼睛，就听到灶房里传来倒地的声音，他躲的位置站起来一些就能看到灶房里面。 这么一看，刚刚进去那两人竟是已经失去知觉倒在地上了。 第164章 不给姐姐添乱 李金牛飞快的朝两人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灶房饭菜里的迷药是在他来之前就下好的。 没错，药是白半夏下的，她平日里配了一些药防身，但乡间能有什么大危险？直到今天这迷药才终于派上用场了。 她冲齐镇笑，下巴微微抬起，样子有些小得意，那意思仿佛在说：我的药起效快吧？ 他唇角弯起，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你俩怎么回事？”孔超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就是这时，齐镇一个箭步冲出去攻向孔超，白半夏则冲进了屋里。 齐镇说一共还有四人，那就还有三人必须尽快打倒。 “什么人！”孔超喝道，跟齐镇交起了手。 李金牛一看也冲了出去，屋里三人看到白半夏一个女子进来，有些轻敌的朝她攻去。 白半夏假意不敌，转身往外跑，将三人引了出去。 对方四人，白半夏他们三人，虽然数量上占了劣势，但齐镇和白半夏一个能打俩，反倒是李金牛有些插不上手，不知道怎么帮忙。 外面打斗声惊动了屋里的孩子，小小的屋子里面竟然关了五个女孩，其中年级最大的女孩有八岁，她着急的对其他女孩说：“外面打起来了，咱们赶快跑吧！” 小草站起来挡住了大门，“不行，咱们不能乱跑，会添乱的。” 八岁的女孩不服气，“小红你才多大，你懂什么，万一他们打不过，我们就更逃不掉了。” 小草却固执的挡着门，说：“要是我姐姐都打不过，那我们更逃不掉。” “你让开，你愿意等死就自己等，别拦着我。”女孩推了小草一把。 小草到底年纪小，一下子摔在地上，手掌蹭破了一块，流了血出来。 其他女孩都吓了一跳，急忙问她有没有事。 小草却不哭不叫，甚至眉头都没皱，伸了另一只手紧紧拉住了女孩的裤腿，“你不要乱跑，别给我姐姐添乱！” “你……”女孩也没有坏心，见不小心伤了小草，心里十分愧疚，又不忍心抬脚去踢她，一时间两人僵持着，屋门竟是被猛的推开了。 “小草！”白半夏冲了进来，就看到小草倒在地上，还抓着一个女孩的裤腿，好像被欺负了。 她冲过抱起了小草，“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姐姐别担心，我没事，我就是不让她们跑出去添乱。”小草笑着说。 白半夏这才明白刚刚的情况，一瞬间心里格外的安慰，她家小草好聪明啊，还知道关键时候不乱跑不添乱。 被拉的女孩涨红了脸，她从院中的惨叫声听出来了，抓他们的人都被打倒了。 白半夏看向其他女孩，“你们没跑出去是对的，刚刚外面在打斗，对方一旦抓了你们做人质，你们自己危险不说，我们也没法救人了。好在现在已经没事了，晚点官府会送你们回家的。” 八岁的女孩突然哭了起来，“我家里把我卖了，我回家也是饿死。” 一个哭，其他女孩也跟着哭了起来，白半夏急忙安抚起她们，又询问了一些情况。 一问之下才知道，五个女孩，其中年纪最大的叫王小花，刚刚八岁，最小的五岁多，说自己叫丫头，姓什么都说不清。 小草拉了拉她的衣袖，说：“丫头是被拐卖的。” 白半夏看向丫头，“你记得自己家在哪吗？爹娘叫什么？” 被叫丫头的女孩脸小小的，皮肤底子白净，但明显营养不好。 她瘪瘪嘴，快哭出来了，“我不记得了，就是我被卖来这里之前偷听到奶奶说从集市拐的我，养了两年也差不多可以卖钱了，还说查不到什么的。” “别怕，官差问你，你就把这话照实告诉他们，你一定能找到你爹娘的。”白半夏同情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两年前小女孩才三岁多，记不住也是正常，如果不是偷听到奶奶的话，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可能再过几年她连这件事也记不清了，好在今天被白半夏他们救了出来。 院子里孔超不服气的说：“官差就能随便抓人了？我做的是正经的买卖，都是有卖身契的，她们家里穷，将人卖给我至少不会饿死，我有什么罪？” 这时，白半夏一手牵了小草，一手牵着丫头走了出来。 “李大哥，这个小女孩是被拐卖的，我们要报官！”白半夏大声说。 “你胡说！我有她的卖身契，你们这是编造莫须有的罪名。”孔超暗暗摸了摸袖子，卖身契都在他身上，不会有事。 小草看向丫头，鼓励她说：“丫头你自己说。” “我就是被拐卖的，两年前从集市被拐走的！”丫头不懂太多道理，但她知道那个大姐姐让她照实说，她就再说一遍。 孔超瞬间想明白了，这是个被拐的孩子，然后倒手卖给了他。 踏马的，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我严重怀疑你这里是个拐卖儿童的大型团伙，回衙门好好跟县令大人解释吧。”李金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大声喊道。 “两年前跟我有什么关系，大人别冤枉我。”孔超心中着急，但面上却不显。 “他们是下线，你是上线，两三年来收一次货。别废话了，回衙门审审就清楚了。”李金牛说完就上前要将他绑住。 突然孔超跳了起来，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朝李金牛刺去。 “小心！”白半夏大惊，但她离的有些远，又一手一个的抓住孩子，哪里帮的上忙，眼看着李金牛就要被刺伤了。 突然，齐镇身形一闪，冲过去一把扣住了孔超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孔超惨叫，手腕折了，闪着寒光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李金牛惊出了一脊背的冷汗，半晌才回过神来。 “齐兄弟，多谢了。”他抱拳道谢，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无妨。”齐镇回答的云淡风轻，和旁边因为手折了而惨叫连连的孔超行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一切都影响不到他似的。 他从院中找了麻绳，把几人都反绑了，又好像串粽子似的串了一连串。 “昏倒那两人怎么办？”他看向白半夏问道。 “也绑一起，我给他们扎两针就醒了，然后一并拖回衙门。”白半夏眯着眼睛看向惨叫连连的孔超，突然脚下一动，过去给他扎了一针。 孔超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嘴巴张的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吵死了，别吓到小孩子。”白半夏埋怨道。 齐镇嗯了一声，“是我没想的那么周到。” 李金牛看着两人，心里五味陈杂，他似乎不该来，不仅是个多余的，还得让人分心来救他，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情敌…… 第165章 这一幕让人动容 最先昏倒的两人被绑了，又被白半夏无情的扎醒，两人痛的想大叫，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而双手已经被反绑了。 再看看他们的头孔超，不仅被反绑了，手也折了。 两人好想问问到底怎么了？可惜张着嘴巴发不出半点声音。 “李大哥，人你可得看好了，这人肯定有大问题。”白半夏提醒道。 齐镇接着说：“拐卖不是他安排的，本来落不下什么罪，何必去刺杀官差？” “对，除非他身上背了重罪，只能拼死一搏。”白半夏继续说。 李金牛还没从低落中走出来，就听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格外默契，胸口好像堵了棉花，格外的难受。 不仅仅是难受，还有惭愧。 “是，我知道了。”他声音闷闷的，他还拿什么跟人家争？命都是人家救回来的。 之后三人商量一番，先由白半夏雇辆马车带几个孩子回县衙，捎信儿给县令大人派人去接应李金牛。 至于齐镇…… “你跟着李大哥押送犯人吧，我怕他们还有同伙会劫人。”白半夏对齐镇说。 “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齐镇说的有些直白，旁边李金牛心里发酸，但这次连哼一声都不好意思了。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放心的？瞧不起谁呢？” 齐镇愣了愣，他不是那个意思啊。 “我带孩子坐马车先走，也能早点到县衙报信儿，等县令大人派了人来接应，你再赶回来就是了。”白半夏又说道。 她见他还要反对，急忙又说：“这人连官差都敢杀，万一再出了什么事，咱们回去都没法交代。” 李金牛张了张嘴，这两人明显在商量怎么保护他，好像他随时会被人干掉似的。 可是……他无力辩驳，刚刚确实就差一点点。 最终齐镇无奈的点了头，但显然很不高兴，脸更黑了，整个人气压很低。 白半夏雇了马车，带了五个孩子上车，开开心心带着她们唱着歌离开了，哪里像刚刚脱险，就好像谁家几个姐妹出去郊游似的。 齐镇和李金牛也押了一众犯人踏着月色往回走。 “齐镇，你老家哪里的？以前靠什么谋生？”李金牛突然问道。 齐镇抬眼看了他，显得十分不满，“打猎。” “呃，我没别的意思，刚刚谢谢你了。”李金牛抱拳再次道谢。 “没事，就算你被捅了，半夏也能把你救活。”齐镇说道。 李金牛嘴角抽了抽，是能救活，但是他不疼吗？谁好端端的要来个窟窿？ “我觉得你很不一般，真的不考虑来县衙吗？”李金牛又问道。 “不了，我还在治病。”齐镇又说。 他态度太冷了，李金牛想聊两句，但话题很快就能终结，气氛冷的有些诡异。 终于，李金牛忍不住说：“我本来挺喜欢半夏妹子的，但现在……”觉得自己不配了。 不等他说完，齐镇就冷冷的说：“她不会喜欢你的。” 李金牛听的目瞪口呆，这人也太不留情面了吧？ “为啥不会，她也没讲不喜欢我？”他有些轴了起来。 齐镇低笑了一声，却没回答他。 但就这一声笑，瞬间让李金牛又蔫了。 “好吧好吧，我退出就是了。”他嘟囔道。 齐镇唇角勾起，这人还算聪明。 白半夏带着孩子们大半夜回了镇子，县衙大门都关了，白半夏直接去了周海的宅子，让人通传了情况。 很快她们被迎了进去，周海夫人亲自安顿她们，但白半夏说想先带小草回家看看家里人的情况，也好让家人放心。 至于其他女孩，就先交给县令夫人了。 丫头拉着白半夏的手不肯松，“姐姐我害怕，我能跟你们一起不？” “我们明天一早就来看你们，别怕，周夫人是县令夫人，周县令可是最公正廉明的好官，一定会帮你找到爹娘的。”白半夏摸摸她的头安抚道。 丫头是重要的证人，肯定是交给周大人更安全，白半夏虽然同情她的遭遇，但也不能随意将人带走。 “好。”丫头乖巧的说。 小草拉了她的手，说：“丫头妹妹你别怕，我明天给你带糖吃。” “嗯，我会勇敢的。”丫头高兴的说。 吃过苦的孩子都格外的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周大人已经安排人去通知了张铁，派人去路上接应李金牛，白半夏向周大人夫妻告辞，带着小草回了宝山村。 此时已经深夜，村里却还有不少人家灯是亮着的，防卫队在村口守着，还有些人也跟着一起等在村口。 有人眼尖，老远看到了白半夏和小草，高兴的大叫起来：“半夏回来了！” “太好了，小草也找回来了！”又有人叫道。 一个身影好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半夏，小草，你们可算回来了！” 张灵芝飞奔过去抱住了两个孩子，村口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不少人发现张灵芝这速度还真的是快，但这一幕也让众人动容，不少人红了眼眶。 此时的画面多温馨，就更让人想起卖孩子的人有多可恨。 “娘，没事了，小草没事。”白半夏鼻子发酸，声音都有些更咽了。 张灵芝哭起来，“吓死我了，回来就好。” 她拉着小草查看，小草哭着说：“婶婶，我都好好的，你别哭了。” “还叫婶婶？”白半夏笑了起来，“以后要叫娘。” 小草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娘”，声音小的像小猫叫。 张灵芝高兴的应了一声，她应的格外爽快，声音特别的大，把白半夏和小草又逗笑了。 白田和其他人也围了上来，见两人都好好的，都放心了下来。 “半夏你也跑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有啥事明天再处理，需要帮忙就说一声。”张安说道。 “谢谢张叔，也谢谢大家。”她拉着小草向众人鞠躬，由衷的感谢大家。 防卫队的李家老四摆手说：“怪我们反应太慢了，没有帮上忙，要不是小草平安回来，我们以后都没脸见你和齐镇了。” 他们天天得了齐镇和白半夏的训练，关键时候竟然没发挥上。 “咦，齐镇呢？”李老四突然意识到。 众人一下子紧张起来，纷纷问齐镇怎么没回来，没什么事吧？ 白半夏心里替齐镇高兴，大家开始关心齐镇，也拿他当自己人了。 第166章 太阳不晒屁股不许起来 这时，远处一个瘦高的黑影快速朝这边靠近，白半夏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揉进了星光。 “是小齐？”白田看了眼女儿，心里已经有数了。 白半夏笑起来，转眼间齐镇已经到了跟前。 “回来了。” “嗯，回来了。” 两人都是很简单的三个字，但其他人都静默了，仿佛有什么从土里生根发芽，开出了鲜花。 还是白田回过神来，急忙说：“齐镇可算回来了，刚刚大家都问起你了，可担心了。” 齐镇难得露出笑容，“半夏让我帮官差押送犯人，耽误了些时间。” “你也没比我们晚到多少，已经够快了。”白半夏冲他笑笑，“张铁他们过去了？” “嗯，还有你三表哥。”齐镇说。 白半夏放心下来，那么多官差去接应应该不会有事。 众人也放心下来，纷纷向白半夏他们道别，各回各家。 娘拉了小草，白半夏挽了爹娘的胳膊，高高兴兴的朝家走去。 “大伯娘伤的重吗？”她最担心大伯娘的情况，听说头都破了。 “许大夫说是皮外伤，没伤到脑袋，就是可能会落疤。”张灵芝情绪又有些低沉下来，“你大伯娘真是个好人，拼了命的护着小草。” 她又对小草说：“待会回去好好谢谢你大伯娘。” “嗯。”小草点头。 “娘你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大伯娘落疤的，还有打人的牙婆他们，也不会轻饶了。”白半夏咬着牙说，“还有刘家老婆子。” “对了，你芳婶子说今天她们可把刘家婆子打惨了。”张灵芝跟白半夏讲了今天村里人的义举，也说了最后是张安搬出了她，才劝回了众人。 白半夏松了口气，她是恨刘家婆子，但她不愿意任何人因为她背上官司，法不责众也不行。 “大家的情分我记下了，杀人犯法，咱们不能为了那么个烂人背上官司。”她说道。 “也多亏张安给劝住了。”白田夸道，“我瞧着张安挺稳重，确实适合做村长。” “那可不是。”张灵芝也赞同。 一家人说着话回到了白家，白半夏注意到院门断了块木板，不由皱了皱眉头。 “待会我修。”齐镇开口说。 “你今天也够累了，明早再修吧。”白半夏说。 “好。”齐镇嘴角又弯了起来。 白田眼睛一会儿看看齐镇，一会儿看看自家闺女，齐镇盯着他闺女的视线就算了，他闺女怎么能心疼齐镇呢？ 堂屋里灯还亮着，一听到动静，李氏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二郎急忙扶了她。 “大伯娘！”小草跑过去抱住了她的腿，“谢谢大伯娘，我害你受伤了，你还疼吗？” 小草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氏可心疼坏了，她自己没有女儿，这些日子已经把身世凄凉的小草当亲闺女一般看待了，今天眼睁睁看着别人抢走了闺女，却无能为力，都不知道多自责了。 结果孩子还特别疼人，回来就知道心疼她，问她疼不疼。 李氏蹲下回抱住小草，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不疼了，大伯娘看到你平安回来，哪里都不疼了。” 屋里老爷子也松了口气，说：“找回来就好，总算能放心了。” 白半夏过去扶了大伯娘起来，“你头上有伤别累着了，咱们坐下说话。” 等大家都坐好，急忙询问起小草有没有吃苦之类，就连白老太太也伸了脖子听着，似乎挺关心的。 “我没事，姐姐还救了好几个小孩呢。”小草说。 白半夏简单讲了一下，但没有讲对方是想养瘦马，这对女孩子来讲不是好名声，即便小草根本没被送去，但万一以讹传讹，对她以后不好。 “咱们小草聪明的很，我们跟坏人打斗的时候，还是她拦着其他孩子别乱跑，说不能给我们添乱。”白半夏忍不住又夸了小草一遍。 “哎呦，小草这么聪明，可立大功了。”白田冲她比了大拇指。 小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我都是跟姐姐学的。” 白半夏给李氏把了脉，劝她早些休息，又说明早二郎哥带的饭菜她来安排，叫李氏不许早起了。 “那怎么行，你跑了一天够累了。”李氏不赞同的说。 “我坐的马车累什么？你可是头受了伤，不好好休息落下个头痛的毛病怎么办？听话，就休息一天，太阳不晒屁股不许起来。”白半夏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这下可把大家都逗笑了，李氏笑着打了她一下，“你就拿大伯娘打趣，行行行，就听你的。” “二郎哥也快去休息了，不要耽误了读书。”白半夏又催到。 白生明一脸的惭愧，“今天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却一点忙都没帮上，真的对不住。” “你专心读书就好，可不能分了心。”白半夏说。 大伯一房都去休息了，白半夏又给老爷子、老太太把了脉。 老爷子是胳膊蹭了点皮，不严重，老太太倒是闪了腰，疼的有些厉害。 “我就叫你跟着我练练太极拳，你就是不肯，不然你身子灵活了，哪能闪了腰？”老爷子一边埋怨又一边心疼起来。 白半夏突然有些羡慕老太太，虽然脾气不好，性子刻薄，可丈夫是真心疼她。 “奶奶你回屋趴下，我给你扎几针，明天能好一些。”白半夏说。 老太太有点害怕，“我不想扎针。” “你怕啥，扎针又不疼，赶紧听半夏的话。”老爷子催促道。 最后老太太还是去床上趴着了，白半夏给她下了针，她舒服了不少。 “明、后天再扎两次就能好了。”白半夏收了针说道。 “这么快？”老太太都有些惊讶了，她本来以为闪了腰怎么也得疼个半个多月呢。 白半夏抬抬下巴，“你不看看谁出的手。” “看把你能的。”老太太翻了翻白眼。 白半夏摸出两文钱放她手里，“好好休息，明天买糖吃。” “少跟我来这一套。”老太太哼哼着，但是收钱速度却不慢，嘴里却还嘟囔起来，“哼，你以为我真想帮忙吗？我是看他们推你爷，我才过去的，我才不管别人的死活。” “行行行，我懂我懂。”白半夏笑起来，这老太太嘴硬的很。 第167章 你们立了大功！ 第二天天不亮，白半夏一家就起来准备出摊的东西，还有白生明带去南先生家的饭菜。 现在家里开销大了，赚钱不能停。 等白生明提了饭菜离开，白半夏一家也去了镇上。 昨晚推车放在了镇上，东西就只能用扁担挑着，好在有齐镇这个力气大的“苦力”。 “待会到前面换我来吧。”白半夏在齐镇身边说道。 “不用，这还没个人重。”齐镇笑着说。 白半夏反应过来，他意思带着她都不嫌累呢，她可重多了。 她皱皱鼻子，“切，那你是没见过以前的我。” “见过。”齐镇又说。 白半夏一回忆，第一次见面她刚穿越过来，也算是最胖的时候了，那确实是见过。 “所以你是笑我胖喽？”白半夏挑眉问。 “闺女，你一点都不胖，你以前也不胖，爹从没觉得你胖过，不像其他人。”白田突然插嘴，一脸不爽的看着齐镇。 齐镇表情一瞬间僵住，似乎在想该怎么解释，半天才吐出两个字：不是。 一家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到了镇上，杜三娘已经早早出了摊子，还让六子他们帮忙把白家的推车推来了。 “小草找回来了，太好了！”杜三娘高兴的说。 “让婶婶担心了。”小草乖巧的说道。 白半夏见小草越来越开朗了，打心里为她高兴起来。 “姐，你们怎么救人的，噼里啪啦打了一气吗？”铁蛋一脸兴奋的问。 昨晚他回去就兴奋的把所见所闻讲给了小伙伴听，于鱼还敲了他脑袋一下，说人家妹妹还没找到呢，你怎么好意思高兴？ 现在妹妹找回来了，他可以高兴了吧？ “嗯，噼里啪啦打的一气，都给打趴下了。”白半夏笑起来，觉得这个“噼里啪啦”挺带感。 她想起来昨天铁蛋跑腿挺辛苦的，回头冲她爹喊：“爹，做几个煎饼果子给于鱼他们，谢谢他们昨天帮忙跑腿了。” “不行不行！”于鱼叫了起来，“我们还欠你的银子，怎么能再收你的吃食？” 他说完就想走，却被白半夏一把拉住了，说：“一码归一码，请你们吃就拿着。” 齐镇眼睛冷冷的扫了于鱼一眼，尤其是盯着白半夏拉着他袖子的地方，于鱼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觉得哪里有杀气呢？ “半夏说了就听着。”齐镇过去按住了于鱼的肩膀，也把他跟白半夏拦开了。 白半夏见于鱼跑不了了，放心的松了手，过去牵了小草的手说：“该去见丫头她们了。” 小草点头，“我给她们带了糖呢。” “我们小草懂得跟小伙伴分享，真可爱。”她捏了捏小草的鼻子夸道。 小草笑的露出一口小乳牙，她最喜欢姐姐夸她了。 白田把煎饼果子摊好了递给于鱼，于鱼闻了闻香味吞了吞口水，先递给了铁蛋。 “每次都闻着好香，还真没吃过呢。”铁蛋有点憨，直接讲出了心里话，被于鱼狠狠的瞪了一眼。 白半夏听的有些心酸，之前于鱼还倒卖她家的煎饼果子，自己却是舍不得吃。 没有家的孩子，别说吃饱饭了，不饿死就算不错了。 “再给你们伙伴一人带一个回去，你们可别偷吃啊。”白田笑着开起了玩笑。 于鱼眼眶泛红，“谢谢。” 白半夏看时间差不多了，跟爹娘交待了一声，就和齐镇带了小草赶去了周家。 守门的人看到他们就领了进去，根本无需通传。 “昨天的几个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哭闹？”白半夏询问道。 “没有，都乖的很，这会在吃早饭呢。”仆人答道。 白半夏放心下来，跟着仆人去了安顿孩子的地方。 她还没走进门，就看到厅里小孩子坐了一桌，一名嬷嬷在照顾她们吃饭。 “你们多吃点啊，长身体的年纪不吃饱怎么行？”嬷嬷见孩子们只吃一点点，有些担心的说。 可小女孩们都摇头，不敢多吃。 她们都是被卖了的孩子，家里穷，平时吃不到几口饭，就是有饭吃也轮不到她们吃饱。 这才经历了大难，又是陌生的环境下，她们更不敢多吃了。 白半夏走了进去，女孩们眼睛亮了起来，年纪最小的丫头直接跳下了凳子，跑过去拉了她的手叫：“姐姐你们总算来了！” 昨天回去的一路上，白半夏又是带她们唱歌，又是给她们讲故事的，小姑娘们都特别喜欢她。 这个姐姐太厉害了，讲的都是她们从来没听过的故事。也难怪小草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她就说是跟她姐姐学的。 也就不到一天的功夫，小姑娘们一个个可崇拜白半夏了。 “快坐下好好吃饭，不许剩饭哦，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白半夏板起脸，“你们剩了这么多，太不珍惜食物了。” 小姑娘们一看姐姐要生气了，一个个赶快吃了起来。 嬷嬷笑着说：“还是白姑娘有办法，我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辛苦嬷嬷了，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在家也不敢多吃，不是不尊重你，只是太懂事了。”白半夏解释道。 “我懂我懂，真是可怜这些孩子了。”嬷嬷感叹道。 白半夏其实也有些发愁，不知道这几个孩子怎么办，她们是被家人卖掉的，送回去会不会再次被卖？ 等孩子们吃好饭，嬷嬷带着她们一起去了前厅，周大人已经在厅里等候了。 “齐兄弟、白姑娘，你们可立了大功了！”周大人一脸激动的说。 “那人是重犯？”齐镇问道。 周大人点点头，“昨晚张铁连夜审问，才知道那人不仅仅是养瘦马，还杀过一个朝廷命官！” 这下白半夏都吃惊了，“他这么大胆子杀朝廷命官，为何？” “那人名叫孔超，三年前有位柳州县令上任，那县令两袖清风，一心为民，查到了孔超在境内培养瘦马，便勒令他送女子归家，不可助长这种歪风。结果孔超给柳州县令送了厚礼，可惜那县令不为所动，于是孔超查了对方没什么背景权势，便起了杀心……”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事更的晚了，在这里跟大家道歉，以后尽量下午5点更新！晚安小可爱们，如果有票求点票票~ 第168章 封侯拜相未可知 原来那孔超也是个狠角色，为了不断财路竟想出谋害朝廷命官的主意。 而且他手段隐晦，并不易让人察觉，外人只以为县令是纳妾时多喝了些酒意外暴毙了。 但谁也没想到看似没有权势背景的县令却是一位皇子尊敬的先生，皇子不相信县令的死因，他知道县令不好美色更不会贪杯，便派人去查，甚至微服去过柳州县，竟真给查了出来。 但孔超已经得了消息跑路，改名换姓到北边来继续做起了瘦马生意。 “之前就发过缉捕公文的，大概也是朝中变动，让他逍遥了三年，否则早该被缉拿归案了。”周海有些感慨的说。 朝中变动，说的便是京中皇帝换了，听说死了好几个皇子，为县令翻案的皇子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这种有缉捕公文的重犯，还是谋害朝廷命官的重犯，抓到了可是大大的功绩一件，会给周大人任内的政绩加分不少。 所以在白半夏他们来之前，周海还跟夫人感慨：“这白姑娘找个妹妹的小事，竟然能引出个大案，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周夫人也是高兴不已，“我瞧着这白姑娘可是个福星，听说还没定亲呢，处事又稳重，想来也是能管住小叔的。” 周海却摇摇头，“就阿洋那德性，怎么跟人家表哥比？怕白姑娘看不上他。” “倒也是。”周夫人觉得惋惜，“不然让阿洋试试，哪怕不行也不打紧。” 周海拉回自己的思绪，就见白半夏拧着眉头，神色凝重了几分。 “兴许不仅仅是朝中有变动，那个孔超背后还有人。”白半夏说。 做瘦马生意是给什么人供货？连朝廷命官都敢谋害，没点后台谁给他的胆子？没人给他打典他又是如何躲过皇子的追捕逃走的？而且还能改名换姓继续做瘦马生意。 周海心底跳了跳，那牵扯的可能不是一般人了。 “大人多多斟酌，碰不得就及时收手，好官只有活着才能更好的为民做主。”白半夏压低了声音说道。 周海身子一震，点头应下，“我先去安排公务，审讯时两位也是人证，晚些本官会请人传唤二位。” 等他匆匆出府，才察觉到自己背后亵衣已经被冷汗打湿了，白半夏提醒的对，案子要报，但不能查太深，太深不是他一个小县令扛的起的。 “好官只有活着才能更好的为民做主。” 这句话配着白半夏清冷的声音不断在周海脑中盘旋，他觉得这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识，真的不得了。 如若是男子，再考了科举，必入朝为官，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再想想他那个还不成熟的弟弟，拿什么去打动人家姑娘啊？ 白半夏又陪几个小姑娘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人官差来传唤，说让他俩去县衙做证。 来人正是三表哥张同林，他腰间还别了把佩刀，一只手装模作样的压在佩刀上，胸脯挺的笔直，猛的一看挺威武的。 但看到白半夏眼睛里，总觉得有点像个耍猴的。 “三表哥，你可真威风。”她笑嘻嘻的说。 张同林看出来白半夏笑话他，一脸严肃的说：“表妹我办公呢，不能嬉笑，你严肃点。” “噗……你还真严肃。”白半夏笑的更厉害了，“好了好了，我们现在跟你过去。” 一路上，白半夏询问了他一些情况，他现在吃住都在县衙，每七天休沐一天，就等于是现代的做六休一。 “最近有没有立什么功？”白半夏问道。 张同林挠挠头，“就是各种跑跑腿，也没什么立功的机会，好不容易有一个你们又没带我，功劳都是金牛哥的了。”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白眼，“带你你也跟不上，人家是去找了马赶去的，你要是也找了，不就有了？” “算了算了，我没那个命，老老实实跑腿吧。”张同林摇头说。 一直没说话的齐镇突然开了口，“多用心观察和学习，才好转正。” “听到没有，多用点心，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你不用心只是跑腿出力，到时候转不了正，丢人的可是你自己。”白半夏附和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张同林肩膀都耷拉了下来，他明明是威风凛凛的出门，怎么就被这两人轮番给教育了。 他忍不住嘟囔道：“你们一唱一和的，还真是夫唱妇随。” 白半夏直接给他一脚，痛的他呲牙咧嘴的叫：“你这是殴打官差，要打板子的。” 齐镇一眼瞪过去，“你试试？” 哎呦，这护短的架势好吓人，张同林缩了缩脖子，“我就开个玩笑，我敢打表妹，全家能抽死我，再说我也舍不得啊。” “你少贫嘴了，学学张捕头，少说少错。”白半夏瞪了他一眼。 什么夫唱妇随，用词都不会用，乱讲话。 到了衙门，堂上正在审孔超，一日不见他整个人精神萎靡了不少，但是一看到白半夏和齐镇，眼底的恨意都快化成箭射向两人了。 如果不是这两人，他怎么会落到官府手里？就凭那一个官差如何抓的住他？ 周海问话，白半夏和齐镇一一作答，证明孔超拒捕，还欲偷袭杀害官差。 旁边笔录记录下来，让两人签字画了押。 之后孔超被押了下去，周海说下午审牙婆等人入室打伤白家众人一案，请白家人到场。 张同林积极主动说去跑腿，然后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这边退堂，白半夏和齐镇带了小草先回了摊子。 等差不多到时间，食材也卖的差不多了，白田和张灵芝也收了摊子去县衙外面听审。 杜三娘、虎子还有于鱼他们也得了消息过去看热闹了。 另一边张同林带了白山、李氏、老爷子，还有许大夫到了县衙，老太太借口腰伤不便出门，不肯来。 “你奶奶不喜欢出门。”老爷子见了白半夏解释道。 “没关系，你们在就够了。”白半夏也不太计较这个，老太太来或不来影响不大。 很快周海升堂，让张铁提了牙婆和打手上堂。 “大人冤枉啊，我们是正经做买卖的，拿着卖身契去领人的，是他们不肯交人。”牙婆抢着叫道，“你看还把我儿子脸都给挠了！” 第169章 拖刘家婆子下水 这典型是恶人先告状啊！ 李氏气的身子发抖，正要说话，不想上首周海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在案上。 “肃静！” 两边官差齐齐喊“威……武……” 还真有些电视里看到的那个味儿，白半夏心里偷笑的想。 “堂上不得喧哗，本官问什么答什么，再随意喧哗，就先打十大板子以儆效尤！”周海厉声说道，官威十足。 这下子牙婆蔫了，李氏也冷静了下来，怒气消了大变。 “原告，你们告崔氏二人入宅伤人，具体可细细道来？”周海问道。 齐镇上前一步，还真的是白半夏不告，他做原告了。 “回大人的话，此二人闯进我家，虽喊着有卖身契，却不拿出来让人细看，便动手抢孩子，谁能知真假？” 齐镇难得一次讲这么多话，“小草本被刘家扔进深山，是我们冒死救回，并治好了病养好了身体，白家已决定正式收养，不想突然有人说孩子被卖，这让人如何信服？” “崔氏母子仗势欺人，见我家中只有老人与妇人，突然动手伤人，我大伯娘自保之时才抓伤了他的脸。二老和大伯娘的伤势许大夫可作证，崔氏二人打伤我家人夺门而出，村中不少人亦能作证。” 周海看向许大夫，问：“许大人说下伤者情况。” 许大夫行礼，把李氏、白老爷子、白老太太的伤情一一禀告。 “哪有那么重？”牙婆忍不住叫起来。 惊堂木再次拍响，周海厉声说道：“被告，本官让你说话了吗？” 牙婆打了个哆嗦，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再抢话了。 周海又问了白老爷子情况，白老爷子顺着齐镇的说法讲了一下，也是强调牙婆和打手凶神恶煞一样闯进家里，一言不合就动手，反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啪，惊堂木一拍，周海怒目瞪向崔氏二人，“被告，你们作何解释？” “回大人的话，是卖孩子那刘婆子交待的，说人在宝山村的白家，白家人肯定会拦着，叫我们动作快一点。我这不是给了她银子了吗？手里又有卖身契，哪知道白家人阻拦的这么厉害，不然我们也不会动手。”牙婆声音小了下去。 “你动手伤人还有理了？”周海问道。 打手急忙磕头，“大人，是我性子鲁莽动的手，跟我娘没关系，大人要罚就罚我一人吧。” 白半夏突然开了口，行礼说：“大人，民女有事禀告。” 周海态度一下子柔和了不少，“尽管禀来。” “听牙婆的意思，是刘婆子卖了刘小草给他们，并挑唆他们抢孩子打人，如若没有刘婆子那番话，就算我家人不从，两方也只是争论一番，最多对簿公堂，也不至于直接动手伤人那么严重。”白半夏最后的话是看着牙婆说的。 牙婆反应过来，可不是吗，要不是刘家婆子那些话，他们也不会为抢孩子跟白家人动手，惹上这么个大麻烦。 她就算再瞎也看出来县令大人对白家人的态度了，他们母子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了，但如果…… “禀大人，就是刘家婆子挑唆，让我误以为白家是抢货的，我们冤枉啊！”牙婆急忙叫道。 “来人，到宝山村把刘家婆子押来审问。”周海一声令下，张铁又派了张同林去提人。 白半夏这次有点不好意思了，早知道都是三表哥辛苦跑腿，就该想办法提前说一声，让把刘家婆子一并抓来。 要抓的人没到，暂时休堂，周海去了后堂休息，白半夏也扶了李氏和老爷子去大堂外面的坐着。 被告可不能自行离开，只能在堂上继续候着，不然就是重新被押入大牢。 打手崔平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白半夏磕头，说：“我给你们赔不是，求你们放过我娘吧，她年纪大了挨不得打了。” 白半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倒是个孝子，但犯了错就该受惩罚，只是惩罚的轻重就看你们是否有悔改之心了。行了，你们也别跟我多说了，免得成了扰乱公堂。” 点到即止，她不能说太多。 当然，让她帮牙婆母子说话也不可能，只不过给二人指一条路，拉了刘家婆子下水，他们的责罚能轻一些。 但有罪就必须受到惩罚，否则她大伯娘、她爷爷奶奶不是白挨打了？ 县衙门外，于鱼暗暗审视着齐镇，他没见过齐镇不涂黑脸的样子，心道这个黑脸大高个看着不说话，还以为不善言辞，不想一开口就抓了重点，让牙婆没了还口的机会。 齐镇的视线扫到他身上，于鱼吓了一跳，这人也太敏锐了吧？ “小齐刚刚说的很好，否则少不得跟他们废一番口舌了。”白老爷子小声夸道。 “半夏教我说的。”齐镇面不改色的撒谎。 白半夏杏眼瞪圆了一些，我几时教过他了？ 老爷子看向白半夏，夸道：“半夏长大了，细心稳重多了。” “呵呵，没有没有。”白半夏讪笑，这个夸奖她接的好尴尬啊。 齐镇见她这样，唇角又微微弯起，黢黑的眸子亮了起来，一瞬间虽然脸还是黑的，整个人却无比夺目。 “齐大哥黑是黑了点，但还挺好看的。”铁蛋小声嘀咕道。 过了半天，张同林终于带着刘家婆子来了，刘家婆子头发披散着，身上沾满了尘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同林一脸的晦气，对张铁说：“头，这婆子撒泼打滚的耽误了一会时间。” “下次再遇到这种，直接打晕了拖来县衙，然后一桶冷水就能浇醒了。”张铁冷冷的说。 “好，我记下了。”张同林眼睛亮了起来，又学到了。 刘家婆子一看白家人都在，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的叫起来。 “冤枉啊，白家这是买通了人牙子诬陷我一个孤老婆子啊，我不活了，大不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她这么一喊，一下子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许多人都围了过来，今天县衙大堂可真热闹。 周海从后堂出来，一拍惊堂木，“肃静！” 但刘家婆子耍泼习惯了，从坐改成躺，躺在地上打起来滚，一边滚一边嗷嗷的骂起来。 第170章 坏事做尽无人管 “白半夏那个黑了心肝的贱人勾结了人牙子诬陷我一个孤老婆子，还引了狼害死我儿子，老天爷怎么不长眼让她被雷劈死啊！”刘家婆子一边打滚一边骂道。 张灵芝气的撸起袖子要上前，却被白半夏给拉住了。 “娘，让她闹。”白半夏小声劝道，又朝她娘使眼色，让她看堂上的县令大人。 堂上周海的脸已经黑的快成包公了，县衙公堂被人闹成这样，他县令的脸面往哪搁？ 惊堂木再次拍下，他厉声喝道：“公堂之下岂容你这般胡闹谩骂？来人，先打十板子以儆效尤！” 张灵芝直接拍手叫好，“大人英明！” 白田也跟着喊：“大人英明！” 不少看热闹的人纷纷跟着喊“大人英明”，其实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细节，但大堂上哪有这样胡闹的，反正有人要挨板子了，更热闹了。 刘家婆子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官差架的趴下，板子啪啪啪的打了上去。 她惨叫起来，但叫了几声就没那么大力气了，十板子打完，她痛的满头大汗，趴在地上哼哼，再也没力气骂人了。 白半夏冷笑，可劲作啊，就是看你怎么把自己作死。 重新开堂，白半夏他们又回到了公堂内。 “被告，你们说伤人是因刘家婆子挑唆，可细细讲来？”周海问道。 牙婆赶快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还急忙说：“她可没说她早把孩子扔去山上喂狼了，孩子是被人家白家救回来的，否则我们肯定不敢买啊。她骗我说白家是想抢孩子，叫我们速战速决，我们花了银子买的人不能丢了，才闹出这么大的误会，不然我们正经做生意的哪里想跟人结仇？” 外面看热闹的人一阵吸气声，把孩子扔到山上喂狼？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婆子？狼是她亲爹吗？ 周海看向刘家婆子，“刘家婆子，你作何解释？” 刘家婆子直吸冷气，虚弱的说：“小草是我们刘家的种，我想卖就卖，他们白家管不着。” “那请你先把小草的医药钱给我结了，你用开水把孩子烫伤，又扔到山上，光治病就用药就花了十两银子了。医药钱结了，再跟我讲我管不管的找。” 许大夫适时的附和道：“对，半夏没虚报，十两医药钱都是保守报价了，你先把钱结了！” 牙婆悄悄看周海，这两人没问他们就擅自说话，县令大人怎么不拍惊堂木？ 外面看热闹的人又是一片哗然，还用开水烫了孩子，这还是不是人？ 不知道谁先带人喊了起来，“大人，一定不能饶了这恶婆子！” “这老妖婆心太黑了，十板子都便宜了她，就该腰斩了！” “我看她怎么烫孩子的，就该怎么烫她，黑心肝的东西。” “……” 堂上，刘家婆子却说：“我又没让你医治，你自己爱管闲事，凭什么问我要医药钱？” “所以你怪我多管闲事，教唆牙婆打伤我家人？”白半夏不会跟她东拉西扯，直接回到了关键点上。 “大人冤枉，我没有！”刘家婆子叫道。 牙婆急忙朝儿子使眼色，两人一起说：“大人明鉴，就是这刘家婆子主动寻上门卖孩子，还挑唆我们跟白家起的冲突。” 刘家婆子还不肯认，但周海已经没了耐心，直接说：“既然你不肯认罪，那就再打二十大板吧。” 官差的动作很利索，不等刘家婆子喊叫，板子已经啪啪啪的打了上去，十板子她都快受不了了，何况又加了二十大板。 这下子刘家婆子皮开肉绽，裤子都被血染红了，直接疼昏死了过去。 “大人，草民可以给她扎针救治。”许大夫自告奋勇的说。 周海点头，“劳烦许大夫了。” 许大夫朝白半夏眨眨眼睛，过去一针就把刘家婆子扎醒了。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完了完了，她把许大夫带坏了，人家行医多年的老大夫啊，德高望重，竟然跟她学的这么……呃，这么下针如有神。 “啊……”刘家婆子是疼醒的，但是醒来屁股更疼，可穴位的疼又刺激这神经，想昏都昏不了。 “刘婆子，你可认罪？”周海厉声问道。 刘家婆子这会是真的怕了，她才明白在县衙她耍泼没用，也没人同情她什么男人死了儿子死了的孤苦，她敢再说一个不字，怕又是一通板子。 “我认……”她艰难的说。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来的晚的人问起来，便有人讲解起来。 “瞧见里面被打的半死的婆子没？狠毒的很，那开水烫孩子，还把孩子扔到山上喂狼，被好心人救了，就怪人家多管闲事，又私下去把孩子卖给了人牙子，还挑唆人牙子上门抢孩子把人家给打伤了，真的作孽啊！” 听的人发出唏嘘声，“孩子肯定是女娃娃。” 堂上，周海又判牙婆赔偿白家五两银子医药费，牙婆打十板子，她儿子打二十板子。 至于刘家婆子，被判把卖孩子的钱归化牙婆，并赔偿白家五两银子，刘小草入籍白家，以后跟刘家再无瓜葛，县衙直接就帮忙把小草的户籍给办了。 本来周海还想再打刘家婆子十板子的，但是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再打死在公堂上也是晦气。 白半夏也不想刘家婆子这么轻易就死了，死太简单了，就该让她皮开肉绽的疼着，伤口难以愈合，也让她也尝尝小草忍受的痛苦。 牙婆母子挨完板子，说刘家婆子退他们的卖孩子钱直接给白家，就顶了他们赔白家的医药费了。 他们虽然痛，但到底没赔钱，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母子俩相扶离开，路过刘家婆子身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这个死婆子找上门，他们会白白遭这个罪？ “刘家婆子，给你五日时间，把银子赔给白家，否则你和刘家家主各打二十大板，没收房屋田产。”周海说道。 王家被罚为什么那么着急筹钱，你以为官府让你赔钱就是说说，你不赔还能赖着？ 按律法不在规定时间内上交罚银，家主挨板子不说，还要没收房屋田产，那真的是只能睡大街了。 周海吩咐完就退堂了，白家人也相携离开，看热闹的人也都慢慢散了。 公堂上只有刘家婆子一个人烂泥一样趴在地上，无人领她回家。 第171章 聪明人聊天真愉快 一直等到县衙关门，刘家婆子都趴在地上无人理睬，反反复复昏过去几次。 两名官差将她架起来扔出了公堂，关了县衙大门。 “啊……”刘家婆子摔的更痛了，但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 过了一会来了个拉牛车的，跟她说了个价格，这才给她送回了宝山村。 此时正是饭后大家消食的时间，有人在村口看到破牛车拉着半死不活的刘家婆子回来，一嗓子吆喝起来。 “快来看啊，刘家婆子挨了板子回来啦！” 这下子村里不少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了，刘家婆子可是第一次享受回村就被村里人“夹道相迎”的待遇，只可惜大家都是来看笑话的。 “刘家婆子，你家咋没人接你呢？”有人故意问道。 刘家婆子恨的要死，心里把儿子和儿媳妇骂了无数遍了，嘴上却没力气像往常一样喊叫了。 看热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嘲讽的话，根本没人同情刘家婆子。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妖，把自己把家里人都往死里作。 “刘家婆子，听说你家要交罚银啊，还交的起不？要不要卖地啊？”又有人问道。 白半夏得了消息也出了院门看热闹，小草也跟了出来。 “小草回去玩，这个你别看。”到底是小草的奶奶，白半夏不想让孩子从小心里就生了恨。 “恶人有恶报，做坏事就要受惩罚。”小草捏着小拳头认真的说，“她也不是我奶奶了。” 白半夏愣了愣，但很快就释然了。她不想孩子小小年纪心里生恨，但也不想孩子长成温室的花朵，不懂自保不懂防人之心。 小草现在这样很好。 “你先进屋，姐姐有点事办。”她想了想自己要做的事，到底还是不想带着小草。 “嗯，那你快点哦，奶奶说等你扎针呢。”小草笑着说。 她口中的奶奶自然就是白老太太了，白半夏撇撇嘴，“她昨天还死活不肯扎呢，今天倒积极了。” “那是姐姐治的好。”小草说完乖乖回了院子。 白半夏过去看热闹，暗暗把一点药粉洒到了空气中。 这是她回来就配的，不是毒药，在空气中也很容易被吹散，只是伤口沾到了会不好愈合。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她说了要让刘家婆子尝尝跟小草一样的痛苦，她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村里人看到白半夏都有些跃跃欲试，甚至有人捡了块土疙瘩递给她。 “半夏，要不要教训她？” 白半夏看着递过来的土疙瘩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接了过去，却没打算扔。 “不用了，县令大人公正廉明，已经惩罚她了，就让她慢慢疼着吧，别脏了咱们的手。”白半夏说。 众人看看刘家婆子这副惨样，觉得大有道理，这才放过了刘家婆子。 拉牛车的车夫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不过是想赚点钱，怎么就感觉很危险呢？ 他刚刚可是看到了，好几个人都去捡了石头、土块，他真怕突然就扔过来误伤了他。 这年头赚点钱真难啊！ 刘家院子里，刘三已经听到消息了，却一直没肯出门。 刘三媳妇和刘大媳妇也都没说话，屋里安静的仿佛没有人气。 终于门外传来叫喊声，车夫喊刘家人出来给车钱。 刘三没办法，找了点铜板，出门给了车夫。 “怎么才这么点？你家老太太说了给双倍我才拉的，你们可别赖账！”车夫叫起来，“老太太你说是不是？” 刘家婆子想装死不认账，车夫直接挡在了车前叫道：“我赚点钱容易吗？今天要是不给就别想下车！” “你等等。”刘三脑袋嗡嗡的痛，一条腿跳着重新进屋，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媳妇急忙上前扶了他，脸上却十分不好看。 刘三又拿了钱给车夫，车夫这才让开，“赶紧把人抬进去，我还赶着回家吃饭。” 刘三媳妇和刘大媳妇只能去扶刘家婆子，结果一碰她，她就叫了起来。 “哎呦痛死我了，杀千刀不孝的东西，也不知道去接我……” 她话还没骂完，刘三就突然爆发了。 “好了！”刘三突然吼了起来，“我一条腿都没了，还怎么出门？看看这个家都成什么样了，要不是你心坏去卖小草，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还要害我们跟着赔银子。” 一瞬间四周格外的安静，最后还是刘家仅剩的两个媳妇和小孩子把人抬了进去。 众人都散了，但没一个人说刘三不孝，反倒觉得刘三再不管住他老娘，全家都得被刘家婆子给害死了。 白半夏回了家，齐镇在院中磨绿豆，见她进来，抬头冲她笑了笑。 他到家就洗了脸，脸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这么一笑真的有些颠倒众生的味道。 饶是白半夏看过很多次了，心跳依旧漏了半拍，暗骂这男人长的太好看了也是祸水。 “有个问题你想过没？”齐镇突然说。 “嗯？”白半夏不知道他问什么。 齐镇停下了动作，站直身子看着她，月光洒下来，给他整个人披上了一层光晕，俊美中多了些柔和。 “刘家婆子是怎么找到牙婆的？”他说。 “对，我也想过，刘家婆子最近都被关在家里，如何知道牙婆要买女孩子？她跑出门时间应该不久，怎么就直接找到牙婆了？”白半夏也在公堂上也想到了，但这已经跟案件关联不大了，她不好再问。 齐镇点头，“问问刘家人，最近有谁去找过刘家婆子。” “好。”白半夏应了，“明天去一趟姥姥家，我有图样给舅娘，另外也想看看下定的情况。” “好，我陪你。”齐镇说完又继续干起了活。 我陪你三个字很简单，却带了些不一样的味道，细细咀嚼着会觉得格外温柔，不是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吗？ 白半夏急忙摇头，她脑袋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怀疑枫树村的李家知道些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或者是那片林地没有表面看那么简单，李家的恨意有点过于强烈了。”她又说道。 齐镇并不惊讶，显然他也想到了，两个聪明人聊天真是愉快。 第172章 爱情让人变成傻瓜 第二天一早白家人照常忙碌，生意依旧红红火火。 摆摊接近中午的时候，客人略少，白半夏看到了一个纤瘦的身影。 几天不见何云兰更加瘦弱了，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连眼睛里的光都淡了。 白半夏心里咯噔一声，完了，二郎哥没去跟何云兰说一声，何云兰不会是误以为他是为了躲她而离开铺子的吧？ “半夏，你有空吗？”何云兰见她迎了过来，小声问道。 “有空，我们去旁边走走。”白半夏说着挽了她的胳膊。 何云兰扭头看她的侧脸，“谢谢。” 白半夏暗暗给她把了个脉，气虚，睡眠不足，营养也不良，显然是吃不下也睡不好。 这真是茶饭不思啊，所以说这世上什么最伤人？感情最是伤身伤心。 “你二郎哥怎么就走了？难道是……”何云兰话还没说完眼眶已经红了。 挺坚强的事业女性啊，怎么遇到感情的事情就脆弱了许多？白半夏暗暗感慨，感情真的不能碰，太可怕了。 “二郎哥跟他师父讲了，说要读书参加科举了。”白半夏说道。 “可怎么突然就有这个决定了？真的不是躲开我的借口吗？”何云兰问。 白半夏突然就忍不住笑了，“云兰你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遇到感情的事情就乱了？你没想到我二郎哥这个年纪去读书有多难，几乎是孤注一掷，如果没有特别的人特别的事，他又怎么能做到如此地步？” 何云兰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你是说他为了我？” “白家和何家门第差太多了，只有二郎哥考上秀才才能重新站在你面前。”白半夏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原本这些该他自己当面跟你说的，但他如今拜师读书抽不开身，既选了这条路就得心无旁骛，放手一搏。” “对对，是不能分心，你就帮我给他带句话……”何云兰红了脸，“我等他。” 白半夏笑的嘴角快咧到耳根了，“好，我一定帮你带到。” “你等等，我去买点东西，你帮我捎给他。”何云兰说着要走，被白半夏拉住了。 “二郎哥的师父送了他一套文房四宝了，你别乱花钱，男人也是要面子的。”白半夏提醒道。 何云兰不好意思的笑了，“你怎么都猜的到，我懂了，我送他一些便宜实用的笔墨和纸总行了吧？” “好。” 不让她送一份心意，她也定不下心来。 就见何云兰带着丫鬟喜滋滋的离开，整个人跟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光看背影都能看出轻盈了许多。 “闺女闺女，刚刚那个就是何小姐？”张灵芝凑过来八卦的问。 白半夏一脸的坏笑，“是啊，都怪二郎哥不知道给人家捎个信儿，人家姑娘以为他是躲着自己呢。” “不得吧？不是都讲了去读书了吗？何小姐不是挺聪明，没想到吗？”张灵芝不解的问。 “所以说再聪明的人陷入爱情都会变成傻瓜的，情字一字最是误人啊。”白半夏说。 “瞧你说的老气的，好像过来人似的。”张灵芝嗔了女儿一眼，“连喜欢是啥都不知道。” 白田竖起了耳朵，就怕听到女儿说她知道。 齐镇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白半夏会说什么。 “人未老心已老，爱情这种奢侈的东西不适合咱们穷人家，搞钱它不香吗？”白半夏笑嘻嘻的说。 张灵芝好像有点懂了，又好像不太懂。白田倒是放心下来，女儿看来还没开窍，不会轻易被人拐走了。 齐镇没说话，只是眸光黯淡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何云兰去而复返，人还是刚刚那个人，但精神完全不一样了。 她嘴角带着笑，眼底带着柔情，眼中又恢复了光芒。 她将一个布包递给白半夏，里面是一些便宜的纸张、笔、墨，很实惠，够白生明用一阵子了。 “这是我爹娘，这位是何小姐。”白半夏帮大家介绍了一下。 何云兰红着脸向白田和张灵芝福了福身子行礼，动作雅致又大方，颇有大家闺秀的味道。 “何小姐长的真俊，第一次见面，尝尝我家煎饼果子吧。”张灵芝热络的说。 何云兰想客气一下，但见白田已经做了起来，便大大方方的说：“好，谢谢叔叔婶子了。” “婶子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姑娘。”张灵芝打心里夸道。 不扭捏不做作，又知书达理，实在是难得。 等煎饼果子做好，何云兰接过去尝了一口，眼底带笑的说：“好吃！” 白田也高兴起来，这不就是夸他的手艺好吗？二郎这小眼光子不错。 何云兰又跟白家人聊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白半夏也没特意提醒她要好好休息补补身子之类的，想来误会解除了，何云兰一定能吃的好睡的香，甚至天天都有个好心情。 等到收摊回家，二郎哥还没从南岭村回来，白半夏便把东西交给了大伯娘。 李氏拉着白半夏询问了半天，有点惋惜的说：“早知道我跟你们一起出摊了。” “你就好好养伤吧，以后还有机会。”白半夏笑着说。 “对对对，不能急。”李氏笑起来。 两人正笑着，白水和白山从地里回来，白水还有点一瘸一拐的，白山则依旧沉闷不说话。 白水进了灶房，在里面叫道：“家里没个活人吗？连点热水都没有？这一天天都干什么呢？” 李氏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理他，就连屋里老太太也没吭声。 “那天人牙子来抢小草，你二伯跟聋了一样没出来帮忙，你爷爷奶奶都被人打了，他也好像没听到似的，你奶肯定寒心了。”李氏压低了声音说。 “他脑子不好，根本分不清亲疏远近。”白半夏撇撇嘴，“别理他。” 屋里刘氏冲出来，急忙去烧水，嘴上还给他赔着不是。 白半夏没去看，但听声音白水好像又打刘氏了。 她跟爹娘说了一声，收拾了下东西，拿了画了几天的图样跟齐镇出了门。 一路上她又练起了轻功，齐镇在一旁指点，进步神速。 两人很快到了枫树村的张家，姥姥一家人自然欢天喜地的迎接，白半夏一问，二表哥的亲事竟是连时间都定下了。 第173章 二表嫂的谢礼 “年前就办了？”白半夏有些吃惊，时间似乎挺仓促啊。 “我跟秀儿娘看了黄历，年后再有好日子得五月了，等太久也不好，干脆就年前办了，也图个喜庆，免得你二表哥急坏了。”牛氏打趣的说。 二表哥红了脸，垂着头不说话。 “那我可得抓紧了。”白半夏说道。 “你抓紧什么？”牛氏不解，抓紧也相看个人家？她不由朝齐镇看去。 白半夏拿出自己画的图样给舅娘看，“我想给二表嫂做个花冠表表心意，样子都画好了，就是做起来复杂一些。” “哎呦，这可真好看！”牛氏眼睛发亮，“同山你快看看，你媳妇带上这个花冠，保准是咱们十里八乡头一份！” 二表哥红了脸，凑过去看了一眼，他一个大男人不是很懂，但瞧着就很复杂。他想了想罗秀儿红着脸的样子，戴上一定很好看。 “嗯。”他应了一声。 牛氏嗔了他一眼，“问你这个闷葫芦也没用，也多亏秀儿不嫌弃你，否则你这样哪能娶到媳妇？” 张同山摸了摸鼻子，心道秀儿不知道多想嫁给我呢。 牛氏拉着白半夏问了半天花冠的细节，然后拉着她说：“刚好我要去罗家商量事情，你带上这个给秀儿看看，她肯定喜欢。” “好呀好呀，我还没好好跟未来二表嫂说上话呢。”白半夏赞同道。 上次匆匆一面，周围人也多，还真没机会说上话。 很快牛氏带着白半夏到了罗家，跟秀儿娘寒暄之后，让白半夏拿出了图样给她们看。 “这、这可真好看！”秀儿娘忍不住夸道，“也是你手巧，你家外甥女能想出这样式，搁谁家都没见过呢。” 罗秀儿红了脸，有些担心的问白半夏：“半夏，这个会不会做起来很费时间，别耽误你的事情，我听说你要做买卖，还要给人看病，太辛苦了。” “不打紧，我晚上有时间做，何况我不是找舅娘帮忙吗？”白半夏笑起来，未来二表嫂挺知道疼人的嘛。 “那谢谢半夏，谢谢婶子了。”罗秀儿脸更红了。 秀儿娘和牛氏要商量事情，就让白半夏和罗秀儿去屋里聊天，罗秀儿拉着白半夏去了她的房间。 罗家男丁多，女孩子少，几个半大小子挤一间房，罗秀儿却自己有个房间。 她房间收拾的很整洁，一旁放了两套常穿的换洗衣服。 “半夏，那天谢谢你了。”罗秀儿说，“我知道是你帮了我们，你还给我擦了药。” “你以后就是我二表嫂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别跟我客气了。”白半夏笑着说。 罗秀儿点头，“嗯，好。” 她去床头拿了一双袜子出来，“这是我给你做的，也不知道大小合适不，我就那天看了一眼，估摸了下长度。” 袜子是细棉布做的，想来穿上十分舒服，针脚也十分精细，最上面还绣了花纹，并不复杂，但格外的雅致。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就绣了简单些的，也怕不舒服。”罗秀儿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神色，生怕她不喜欢。 白半夏笑着抱在怀里，“喜欢，我喜欢的很呢，真好看，谢谢二表嫂啦！” 罗秀儿脸直接红到了脖子，红的好像煮熟的虾子，埋怨的说：“还不是呢，你别取笑我。” “很快了，我现在就叫免得以后改不了口。”白半夏说。 “那、那你不要在外人面前叫啊。”罗秀儿声音小的好像蚊子叫。 白半夏忍不住哈哈大笑，“好的，二表嫂！” 这时，窗户那边有个脑袋探了出来，是罗秀儿的弟弟罗平。 “罗平你别偷听我们说话。”罗秀儿瞪他一眼。 罗平挠了挠头，“我没偷听，我找半夏姐的。” “怎么了？”白半夏问。 “齐镇哥哥来了没？你怎么不带他一起来啊？”罗平一脸焦急的问。 嘿，这小孩是崇拜上齐镇了。 “来了啊，在我姥姥家，你去找他玩就是了。”白半夏说。 罗平却没急着走，有些踯躅起来，想了想问：“我能喊他出来吗？亮子也想见他，但是亮子不方便去张家。” 李亮确实挺尴尬的，李家闹成了那样，别说张家了，罗家他也没好意思再进过，罗平跟他都是在外面碰面。 “你自己去跟齐镇说，他会同意的。”白半夏说道。 李亮这才放心下来，一溜烟的跑了。 罗秀儿叹气，说：“也是难为李亮了，其实他跟他家里人不一样。” 白半夏点点头，没再多说，心里却琢磨李家会不会藏了什么秘密呢？ 她又跟罗秀儿聊了一会儿女孩子的悄悄话，牛氏喊着要回去了，她才跟罗秀儿告别，回了张家。 “齐镇被罗平喊出去了。”二表哥说。 “我知道，我去找他们玩。”白半夏说了一声也跑了出去。 姥姥在后面叫：“等下回来吃了饭再走啊。” “好嘞！” 来姥姥家总是有饭吃，而且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她出去转了一圈，就在后山林地附近看到了齐镇他们三人，齐镇正在给罗平、李亮教一套拳法。 两人学的十分认真，罗平是悟性好，学的很快。李亮稍差一点，但性子沉稳又有毅力，比同龄的孩子都沉得住气。 白半夏没急着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这才几天的功夫，李亮的脸颊就瘦了一些，人看着深沉了，少了一些孩子气。 经过家里那件事，他在村里也挺难做人的，半大小子其实才最爱面子，李亮心里肯定不好受。 所以，齐镇能教就教他一些东西吧。 齐镇后脑勺跟长了眼睛似的，明明背对着她，却是第一个发现她的。 他转身看向她，咧嘴笑了起来。 白半夏快步走过去，说：“他教你们拳法，我再教你们几个穴位吧。比如这里，对敌时打中，对方手会麻掉，短时间使不上力。” 她对着罗平示范了一下，罗平叫起来，“哎呦，麻麻麻！” 李亮看懂了，去按了罗平另一只胳膊，竟也是按对了。 “麻麻麻，我说怎么都拿我试手呢？亮子，我要按你！”罗平叫着去按李亮胳膊的穴位，李亮却笑着躲开了，两人打闹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第174章 你肯定是个福星 回到姥姥家吃饭时，白半夏说了未来二嫂给她做袜子的事，大家忍不住夸赞起罗秀儿心细。 “瞧着针脚多细，秀儿挺用心的。”牛氏夸道。 见娘这样夸未来媳妇，二表哥张同山心中高兴面上却不显，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白半夏却很得瑟的说：“二表哥怕都没穿过二表嫂亲手缝的袜子呢，哎呦，我可有福了。” “没有，以后多的是机会。”张同山终于开了口。 大家都笑起来，姥姥笑呵呵的逗他，“真不害臊，以后不许你媳妇给你缝。” “是应该先孝敬爷爷奶奶。”张同山机智的说。 老太太高兴起来，也不再拿他说笑了。 白半夏和齐镇吃饱了饭告辞，走前说好了三日后白家盖新屋，大表哥和二表哥来帮忙。 等两人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下来，二郎哥在屋里读书，白半夏帮他点了灯。 “二郎哥，以后灯不要省，不然眼睛坏了，治疗用药花费更高。”白半夏叮嘱道。 古代可不像现代有各种眼镜，还有近视手术，万一眼睛坏掉了可真的麻烦。 “好，我知道了。”白生明笑着应下，瞧着心情极好。 “你以后如果眼睛干涩，或者看东西模糊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一有问题就治疗才有机会治好，晚了就没用了，千万别什么都不讲。”白半夏又叮嘱道。 针灸可以治疗近视，但也只是近视初期，如果近视度数深了，视力已经固定了，就极难恢复了。 “好。”白生明又应了，顿了顿问：“她说什么了吗？” 白半夏憋着笑说：“我还以为二郎哥你不想知道呢，我都犹豫要不要讲，真的怕你分心。” 白生明脸红了起来，连耳朵尖都红了，垂下头说：“也、也不会分心，你就赶快说吧。” “咳咳。”白半夏清了清嗓子，“她说：我等他。” 白生明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炸开了，他脑中一片空白，周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三个字在不断盘桓。 我等他……我等他…… 简单的三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言简情深，这份情他何以为报？ 白半夏见二郎哥还在发呆，嘟囔着离开了，“还说不会分心，心还不是乱了，情字一字最是麻烦。” 等她出来，就对上了齐镇的目光，齐镇也刚好听到了她的话，低声说：“说的好像你懂似的。” “我不懂你懂？”白半夏有些不服气，她怎么也活了两辈子了，不比齐镇这个忘掉了自己是谁的傻瓜懂的多？ “我懂。”齐镇说完转身去揉面了。 白半夏歪着头想了想，好像也没太理解他懂什么。 哼，不懂装懂吧？男人大多是这样。 之后的三天，宝山村最大的热闹就是刘家了。 刘家要归还买小草的银子给牙婆，牙婆说了直接给白家，顶了他们赔偿的医药费。 大概是因为要归还白家，又或者刘家婆子怪儿子没去接她，竟是藏了银子不肯交给儿子。 刘三媳妇在院子里大骂了一刻钟，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毕竟不按时交罚银，刘三也要挨板子。刘三已经是个废人了，腿都没好利索，再挨了板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挺的过来。 最后刘三媳妇干脆直接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把刘家婆子藏的私房钱搜了出来。刘家婆子动弹不动，只能嗷嗷的叫骂，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搜出来的银子也就六两多一些，刘家给刘三治病给刘大办葬礼花了不少银子，如今已经捉襟见肘了。 刘三本想找人借钱，但想想自家老娘造的孽，他们如今在村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而且借了银子拿什么还？ 于是他干脆去找了张安商量卖地，将家中田地一分为二，卖掉了一半。 张安有些同情刘三，做主帮他定了个合理的价格，又帮他联络了村里的许家，卖给了许家。 许家就是许大夫家，最近村里除了白家，就数许家有松快银子了。 晚上许大夫提了两包点心去了白家，送给了白半夏。 “半夏丫头，这是谢礼。”他笑呵呵的说。 “谢我干嘛，你这样讲我都要怀疑是我设计刘家卖地了。”白半夏有些好笑的说。 许大夫急忙摆手，“那肯定不是，是我认识你就开始走运，你肯定是个福星。” 他说着高兴起来，“要不是你送药给我，我也赚不到那些银子，我准备送我孙子许参去镇上学堂了，也是受你的启发。读书总归有用，许参八岁正是好年纪，哪怕将来不走科举，认识也比旁人要多不少。” 白半夏点头，“小孩子一定要读书识字，我家小草再大点也是要上学堂的。不过镇上学堂有点远，你孙子来回跑能吃的消吗？” “吃点苦算什么，我们从小学医什么苦没吃过？”许大夫说。 这话没错，白半夏可是深有体会，手都被打断过呢。 “要是附近村子有学堂就好了，小孩子开蒙倒不是一定要多好的学堂，就近最方便。”白半夏嘟囔道。 许大夫想了想，“以前林家村还有自己的学堂，本村孩子免费就读，外村孩子去了交些学费即可。只可惜后来林家村那位老秀才病逝了，学堂就停了。” 林家村就是大堂嫂林荣荣他们村，底蕴确实比其他村深厚，只是停办可惜了。 许大夫又去跟白老爷子聊了几句才离开，白半夏把点心打开，是一包江米条，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齐镇不解的问她。 “没什么，就突然想到了江米条和月饼的故事。”她脸上带着笑，眼眶却微微有些泛红。 这个故事是她很小的时候尤奶奶给她讲的，那时候她好像才八岁，是个中秋节。 尤奶奶说以前的月饼为了好保存会做的很干很硬，有天一家月饼厂拉了一车月饼在路口掉了一块，结果月饼被车一压，嵌在了柏油马路里。 月饼太硬了，道路工人用了好多工具都撬不出来，最后只能给月饼厂打电话询问。 结果月饼厂的负责人一听，说：“这有何难？用我们厂的江米条就行了。” 后来就真用同厂的江米条将那块月饼撬了出来。 当时的小半夏笑的前仰后合的差点岔气，甚至很多年后，她都觉得那是她听过最有趣的笑话。 白半夏拿起一块江米条放进嘴里，是好硬，但也很甜。 第175章 太弱的配不上半夏 转眼到了白家起新屋子的时间，齐镇提前一晚跟防卫队的人讲了，大家纷纷说要来帮忙。 白半夏也当众说了，帮忙的管饭管饱，明天别吃早饭，空着肚子来就好。 这天一大早，白田和张灵芝也没出摊，早起就开始烧饭了。 他们昨晚就商量好了，既然人家来帮忙都不要工钱，怎么也得给人干活之前吃个饱饭吧？吃饱才有力气干活嘛。 “表妹，我们来了！”张同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白半夏急忙去开了院门，这天才刚刚亮啊，大表哥和二表哥是天不亮就出门的吧？ “同生、同山来啦，快进来洗个手，姑父给你们摊两个煎饼。”白田热络的说。 “姑父不用管我们，我们吃过出门的。”大表哥说道。 二表哥虽然话少，但也跟白田、张灵芝等人打了招呼。 白田才不理两人的拒绝，已经摊起了煎饼，说：“那可不行，不吃我的煎饼就不给干活。” “那别放蛋了……”大表哥话都没说完蛋已经打进去了，他根本阻止不了。 很快白家院子飘出混着豆香和蛋香的煎饼香味，大表哥和二表哥人手拿了一个煎饼果子吃。 来帮忙的人陆续到了，白田煎饼果子摊的飞快，每人给做了一个加蛋的煎饼果子。 和张灵芝交好的芳婶子、周六媳妇也都来帮忙了，也从家里拿了些碗筷来。 庄户人家没有太多碗筷，如果遇到请客吃饭这种事情，都是邻里之间相互借一些碗筷的。 张灵芝给大家熬了热乎乎的骨头汤，每人一大碗，这下大家有吃有喝，身子也热乎了，早起入冬的寒意也被驱散了。 “可真香啊！来帮忙是对了，可有口福了！”有人夸道。 “可不是嘛，白家太实在了，每个饼子都放了蛋，得多钱啊？还有这汤都是肉骨头汤。” “人家就起一间房子，哪需要多少人帮忙，摆明就是喊咱们来吃饭的。”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着，白家院子里格外的热闹，老爷子也出来跟大家打招呼，听到都是夸赞声，他笑的脸上皱纹更深了。 家里真的扬眉吐气了，瞧瞧村里人都是夸的。 等大家吃饱了，张安便主动说给大家安排一下活计。 “我家前不久才搭了新屋，我这有点经验，就托大给大家安排了。”张安说道。 白半夏急忙点头，她可不懂怎么盖房子，专门去研究太费事了，所以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否则精力哪够。 张安安排了一部分人去砍树，又让人去河边搬石料挖沙取泥，很快大家都分头忙碌起来。 齐镇跟着搬石头的队，白半夏也跟上了。 “半夏丫头你一个姑娘家就别做这种力气活了。”于秀林不赞同的说。 白半夏挑眉斜了他一眼，“姑娘家怎么了？保不齐你还没我力气大呢。” 大家笑起来，有人觉得白半夏是吹牛，但也有人是信的，尤其是防卫队跟白半夏一起训练过的人，可是看到这姑娘的力气过。 于秀林不是防卫队的人，可不是白半夏的力气。 有人开始起哄，“行不行比比不就知道了？” “对，待会比一比！”有人附和道。 于秀林脸红了起来，说：“我跟个姑娘家比什么，怎么好意思？” “不过是大家说着玩的，又不赌什么，随便比比呗。”白半夏挑眉看于秀林，别看于秀林也下地，但并不是很健壮。 甚至他偏文秀一些，村里小姑娘就喜欢这样的，所以前身暗恋于秀林，王桃花以前也喜欢于秀林。 大家又起哄起来，喊着比比。 说话间已经到了河边，挑石头也是有讲究的，会看的人挑了几块合适的，让大家去搬。 白半夏看了最大的一块，一只手轻松的拿了起来，扛到了肩上。 “我这力气都是跟防卫队的大哥们、叔叔们练出来的，他们力气可不输我。”白半夏非常高情商的说。 “好！”防卫队的人纷纷叫好，太涨他们面子了！ 以前防卫队是每家必出一个男丁，有些并不情愿。 但现在不一样了，防卫队又能学用弓弩，还能学武功，还练的一个个身体特别好，壮的跟牛似的。再加上防卫队的人几乎天天训练，越来越有凝聚力，现在一个个都以身为防卫队的一员感到骄傲和自豪。 防卫队的人纷纷出手，一个个都是力气格外的大，其他人看的眼睛发直，这才几天功夫就都这么厉害了？ 问题是人家瞧着都很轻松，并不是在那边逞强啊。 再想想让大家变成这样的教头齐镇，就更让人佩服了。 “还是齐镇教的好，连我这以前力气最差的人都进步不少了。”赵长生说，他被选入防卫队完全是因为眼力好，射箭准，但如今力气也练起来了。 于秀林看着众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要搬跟白半夏一样重的石头也不是不行，但肯定没那么轻松，何况人家可是一只手举起来的。 “走嘞！”白半夏喊了一声，已经扛着石头往回走了。 齐镇也搬了石头跟上，但没有帮她去拿。 平时里他连推车都不让她推，但现在她是在证明自己的实力，他不但不会阻止，还会默默的支持鼓励她。 众人扛着石头走在村里，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最主要是被白半夏的大力给吓到了。 等白半夏回到家放下石头，张灵芝就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闺女你别在人前这样啊，把人家吓到谁还敢来说亲？” “这么容易就吓到的也配不上我，最好别来。”白半夏嘿嘿笑着说。 齐镇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嘴角又露出笑容，是啊，那么太弱的可配不上半夏。 没多多砍树的人也回来了，大家又分工起来，有人凿石料，有人刨木头，白家院里院外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吸引了村里不少人围观。 白半夏倒没去凿石头，而是去准备午饭了，拆骨头肥肠还是她做最有那个味儿。 第176章 打秋风还挺嚣张 白半夏跟家里商量过了，除了早饭，再请大家吃两顿饭。 庄户人家一般都只吃两顿，早起一顿，傍晚一顿，中间饿了也只能忍忍。 所以白老太太就说也太多了，谁家盖房子也没这样请客的。 “但人家来帮忙可不肯要工钱啊，村里人照顾咱家，咱也不能觉得理所当然吧？”白半夏说到了重点。 最后老爷子拍板，就按她的想法来，这关乎白家的脸面，要做的敞亮些。 老太太想想反正花的也是齐镇的银子，便也不反对了。 这第二顿要做的多，马小玉、赵三婆子也过来帮忙了，周六媳妇又喊了她妯娌也来帮忙，来帮忙的人也都管饱，大家都十分高兴。 大家说说笑笑，既热闹又开心，只是偏偏有那种不长眼的也跑来了。 “哎呦，都是邻里邻居的，怎么不喊我帮忙呢？我也能帮你们做饭啊。”隔壁孙三媳妇语气熟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张灵芝关系多好呢。 张灵芝性子直接，本就不熟，加上也不太喜欢她的做派，就随便嗯了一声便转身继续干活去了。 “不会是不欢迎我吧？我帮你们洗菜。”孙三媳妇挽起袖管说。 她之前在村里说了白半夏一些坏话，只是没闹到明面上，但跟白半夏关系好的人都知道，所以谁也不想理她。 “怎么会不欢迎？”白半夏笑起来，笑的格外真诚。 周六媳妇有点不高兴，从后面悄悄拉了白半夏一下，示意她别心软。白半夏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无需介意。 “那你看我做点什么？不会是让我去洗那什么猪大肠吧？”孙三媳妇皱眉，就差没直接说白半夏不待见她了。 “怎么会？婶子去摘摘菜就行了。”白半夏笑着说。 孙三媳妇笑的很得意，她就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半夏不敢给她脸色看，就是不高兴也得忍着。 等她嘚瑟嘚瑟的去摘菜了，马小玉凑到白半夏身边小声说：“她就是来打秋风膈应人的，真讨厌。” “随便她，她还能吃多少？别把她撑死了。”白半夏笑着说。 需要她摘的菜不多，孙三媳妇慢慢磨洋工还是摘完了，她也不送去厨房，就在院子里喊：“半夏，菜摘完了，还要做什么？” 她那嗓门大的，就生怕别人听不到她摘完菜了似的。 白半夏过去接菜，还又去搬了张板凳放在了有太阳的地方。 “婶子你腿上还有疮没好，可累不得，你就坐着歇着就好。”白半夏态度“真诚”的说。 孙三媳妇更得意，心道你不是拽吗？一点药都不肯给我，现在人多你还不是得给我搬凳子，在我面前伏低做小？ “行，你赶快干活去吧。”她一副使唤的语气。 白半夏嘴角勾起，提了菜篮子进了灶房。门外凿石头的齐镇顺着敞开的院门看进去，嘴角也微微的勾了起来。 “孙家的怎么搞的跟监工似的，你不管管？半夏丫头要被欺负了。”防卫队的史家大郎史飞凑到齐镇身边说道。 齐镇唇角勾着，声音低沉的说：“没事，她吃不了亏。” 史飞心想人家都对你家半夏指手画脚了，还吃不了亏啊？ “灵芝姐，你那个洗干净些！”孙三媳妇来劲了，又使唤起了张灵芝。 张灵芝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理会，继续干活去了。 但孙三媳妇觉得是白家人现在都得让着她，她晒着太阳坐在板凳上格外的舒服。 “周六家的，再切细点才好吃。”她又说道。 周六媳妇可不是好欺负的，眼看着要发脾气了，却被白半夏给拉住了。 “婶子算了，来者皆是客，今天不能伤了和气。”白半夏说着朝周六媳妇使眼色，周六媳妇反应过来，知道白半夏心里有主意便也放心了。 她都差点忘了，半夏现在可不是软柿子了。 孙三媳妇坐了一会儿，晒的身上暖和，人有点犯困，她刚好看到马小玉，立即捏着鼻子说：“哎呦怎么马小玉也来了，这做的东西人还能吃吗？人家来帮忙，可不能给人家吃埋汰东西！” 这就过分了，你充老大使唤人就使唤人，还搞起人参攻击了。 “孙婶子你啥意思？我以前是埋汰了些，但我现在早改了，你不能门缝里看人吧？”马小玉现在可不好欺负，嘴皮子也利索了。 而且她是真的改了，以前一方面是因为小，没人教导她，她自己也没把讲卫生当回事。 另一方面是以前她一门心思的拼死干活，天天累成狗也没心思收拾了，但现在她可不会那么傻了，活没干完不要紧，先得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她家半夏都越来越好了，她可不能拖半夏后腿。 “我说你怎么还不听了，整个宝山村谁不知道你埋汰？狗都改不了吃屎呢，你能改啥？半夏也太不懂事了，让你来做饭，给我们吃坏肚子怎么办？”孙三媳妇叉着腰，显得格外的威风凛凛。 “你骂谁呢？我看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都在好好的干活，就你挑三拣四的，你让别人看看我身上脏不脏，有没有味儿？”马小玉大声说道。 白半夏暗暗点头，小玉有一点比前身好，就是不像前身容易自卑，改了缺点以后就更理直气壮了，别人说什么完全不care。 “孙婶子你这样讲话就伤和气了，其他奶奶、婶子都看着呢，小玉早就不一样了。”白半夏大声说道。 她们三人这一说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大家都对着坐在院子里不干活的孙三媳妇指指点点起来。 “还说是邻居来帮忙，我瞧着是来做大爷的吧？” “再怎么也不能那样说人家小玉，我最近可真瞧着小玉丫头干净整齐了。” “就是，不知道还以为是他们孙家盖屋呢，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孙三人死了吗？连他婆娘都管不好，也不嫌丢人！” 来帮忙的多数是男人，也不好直接说个妇人，只能小声议论着，但肯定笑话的还是孙家和孙三。 马小玉眼珠子转转，咬咬嘴唇眼眶红了起来。 “我娘去的早，以前没人教我，我不懂得干净，竟让人嫌弃了。多亏半夏不嫌弃我，帮我改正了缺点，可我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被人瞧不起。”她说着捂脸呜呜的哭起来。 第177章 帕子掉了出来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完了完了，小玉也学坏了，真的跟她没关系啊。 但是小玉趁没人看见，眼睛从手指缝里冲她眨巴眨巴的。 她看的差点没笑出来，算了算了，不演都不行。 她过去抱住小玉的肩膀，“小玉别哭了，怪我，我不该喊你来帮忙，害你被人嘲笑。” 两人抱在一起好不难过，原本大家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气氛一下子被影响了。 “讲话不过脑子？欺负人家一个没娘的孩子。”有人忍不住说了一嘴。 不少人看不惯，也跟着纷纷附和，这下孙三媳妇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却还嘴硬的说：“我说的是实话，她自己埋汰还不让人说了。” “就你干净，你摘个菜烂叶子都摘不掉。”赵三婆子拎了篮子出来，正是刚刚孙三媳妇摘的那篮。 她确实在磨洋工，也没上心，有菜上烂叶子都留着。 “还讲什么把大家吃坏肚子了，你烂叶子都没摘干净，想害谁呢？我还没嫌你埋汰呢。”赵三婆子说道。 “你……”孙三媳妇要对骂，却被白半夏拦住了。 白半夏挡在中间劝道：“两位别动气，都是来我家帮忙的，千万别伤了和气。” 她悄悄冲赵三婆子使眼色，赵三婆子会意，冷哼了一声回了灶房。 白半夏又转身扶了孙三媳妇坐回凳子上，说：“婶子你别生气，你先歇着，待会吃饭了喊你。” 孙三媳妇也哼了一声，显得格外拽。 只是她怎么坐下就格外的舒服，就特别犯困呢？ 没一会儿，她眼皮子越来越沉，竟是坐在板凳上睡着了，甚至还打起来呼噜。 呼……呼…… 一个小插曲过去，大家又热火朝天的干起活来，还时不时聊点趣闻，可偏偏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 众人扭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就见孙三媳妇竟在那睡大觉。 板凳到底不稳，于是孙三媳妇就在众人的注目下，一下子仰了过去，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众人发出哄笑声，孙三家的丢人都丢到家了。 “哎呦！”她惨叫一声惊醒，“白半夏，你给我的什么凳子，想摔死我啊？” 白半夏也不生气，急忙去搬了白老太太的椅子给她。 白老太太实在忍不了了，追出来在院子里骂起来，“给你凳子就不错了，你自己睡着还怪凳子的错了？你以为你是太后娘娘呢？” 众人又忍不住笑起来，孙三媳妇刚刚仰过去摔倒的画面太具喜感了。 “没事没事，来帮忙都是客人，奶奶别生气，你回屋歇着。”白半夏劝道。 孙三媳妇拿了椅子继续坐着，完全没意识到众人看她的目光更加鄙夷了。 她也不知怎么更困了，靠在椅子上又睡了过去，继续打起了呼噜。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是大郎哥白生根和大堂嫂林荣荣回来了！ “半夏，我们得了消息就往回赶，还是慢了些。”林荣荣十分不好意思的说。 “你们先进屋歇歇，奶奶也想你们了。”白半夏说着拉了林荣荣进屋。 白生根跟老爷子、老太太，还有他爹娘打了招呼后，就出来干活了。外面那多外人都在帮忙，他是白家人怎么能偷懒。 不过白家还真有偷懒的，反正谁也没看到白水一家三口。 林荣荣许久没回家，被老太太拉着问东问西，她把缝好的抹额送给了老太太，还帮老太太戴在了头上。 “好，真好。”老太太笑的眼睛都快看不到了，对这个孙媳妇是真的喜欢。 外面叮叮咚咚的响着，林荣荣也不好意思一直闲着，陪老太太说了两句就去了灶房。 这时，院子里孙三媳妇打呼噜的声音又清晰的响起，林荣荣愣了愣，不解的问白半夏，“妹妹，这个是干嘛呢？” 白半夏憋着笑，“仗着邻居的身份来帮忙，结果对我们挑三拣四指手画脚，完了自己还睡着了。” “真该打出去了。”林荣荣说完又笑起来，“不过这样也好，让大家看看她的嘴脸，免得以为是咱们不善待邻居。” 白半夏就知道大嫂聪明，不用提醒就懂。 菜一道一道的烧着，烧好直接不出锅，锅盖盖着保温，然后借一口别家的锅来继续烧其他菜。 白家还有两个摆摊的小炉子可以用，另外有个小一些的锅和个铁板锅，倒也方便不少，到了申时，第二顿就做好了。 白家把一张桌子抬到了院子里，这样堂屋一张桌，院子一张桌，一桌多坐点人，两桌刚好够了。 “大家先歇歇，吃饭了！”白半夏叫道。 “这么早？”张安都有些吃惊。 白半夏说着已经把冷盘端了上桌，说：“先吃饱了继续干活，等傍晚还有一顿。” 这下大家可不好意思了，一个个说都管两顿饭了，哪有三顿那么丰盛的。 “都是力气活，怎么能不让大家吃饱了？何况也就两天的功夫，大家就别跟我们客气了。”白半夏说。 “就是就是，赶紧都去洗手吃饭了，上桌晚了肉要被抢光了。”白田笑嘻嘻的叫道。 这下大家也不敢耽搁了，张灵芝她们打了水，一个个排队去洗手，洗干净都上了桌。 突然，有人发现孙三媳妇还在睡大叫，打呼噜打的可真响。 “这懒婆娘还真能睡，不喊醒她？”有人问道。 “人家睡那么香就让她睡啊，免得看到她影响咱们食欲。”又有人说。 于是众人很默契的都没有去叫孙三媳妇，大概是之前院子里一直都很吵，她竟也没被吵醒。 菜一道道的上桌，众人的眼睛都直了，除了有些人吃过拆骨肉肥肠，其他菜几乎是都没见过。 农家一碗香、毛血旺、大盘鸡…… 其实这些在现代都是常见的菜，但这个时候家常都是水煮或者蒸熟，味道寡淡，极少见这么下饭的菜。 “香，真香！” “白田，你家啥时候还请人啊，冲这饭都值了。” “这菜都是半夏丫头想的？以后谁娶了半夏可有口福了。” “何止是口福，咱们半夏多有福气，简直就是福星。” 大家本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着饭菜好吃，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夸白半夏了。 这时，院子那桌的于秀林也不知道怎么手抖了一下，筷子掉了根在地上，他急忙弯腰去捡，袖子里却掉出了一块手帕。 旁边史飞眼尖，叫起来：“秀林你这是藏了哪家姑娘的帕子啊？” 第178章 别在这丢人现眼 于秀林脸唰的一下红了，竟是朝白半夏看去，但看了一眼他又急忙低下了头，手忙脚乱的捡起了帕子，藏回了袖子里。 “别藏了，我都看到了。”史飞哈哈大笑，说着伸手要去抢帕子。 “别，别。”于秀林急忙躲闪，头砰的一声撞到了桌边。 白半夏心里一个激灵，掉帕子就掉帕子，看她做什么？ 不对！她刚刚穿越的时候被王桃花她们霸凌，就因为前身见于秀林手破了，给了于秀林一个帕子包手。 她后来见到于秀林还索要过帕子，觉得自己的东西落在别的男子手中不好。 当时于秀林说没带，结果后来事多，她便把这个给抛在脑后了。 白半夏心中生出一股恼意，这个于秀林现在带着帕子做什么？难道今天这么多人的日子来送还？那他可真会选时间。 如果不是送还她，那随身带着又算什么？ 还有你帕子好巧不巧掉出来就算了，你看我做什么？ 白半夏不敢说于秀林就一定是故意的，但他的行为实在让她很不喜欢。 史飞是个没心眼儿的，趁着于秀林撞了头，竟是把帕子抢到了手里。 “哎呦，这是哪家姑娘的帕子啊？”他刚刚十八岁，性子还有些跳脱，叫的格外的欢快。 好在就算前身也不会在帕子上绣自己的名字，即便史飞翻来翻去看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别闹了，快还给我。”于秀林涨红脸说道，但眼睛却总往白半夏那边瞟。 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白半夏，似乎想起了什么。 白半夏见这样不行，暗中拿了点草药出来。 不远处在椅子上打呼噜的孙三媳妇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怎么都吃上了，半夏你不说吃饭了喊我吗？怎么不想给我吃？”孙三媳妇有点起床气，一起来就发了脾气。 白半夏陪了笑脸的说：“我看你睡的那么香，实在没忍心叫你，菜还有，你过来吃就是了。” “你啥意思？你们吃剩的给我吃？还是我不醒这饭就错过去了？”孙三媳妇的三连问挺拽，嗓门子又大，瞬间让大家都忘了于秀林和帕子，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 “孙三家的，别嚷嚷了，半夏已经够客气了，你要是再不懂事，我们都看不下去了。”赵三婆子算是这里的长辈了，她直接教训了起来。 张安也说：“你也没出力，脾气倒不小，你看看谁家给人帮忙帮成这样？”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孙三媳妇，她整个人这才清醒了一些，心里暗道糟糕，这不是在家，旁边还有好多人呢，她怎么给忘了？ “我是睡迷糊了，行了行了，先吃饭了。”她打了个哈哈，搬了椅子挤进院子里那桌，拿了筷子吃了起来。 她正好就挤在了于秀林和史飞的中间了，夹菜那速度就跟饿死鬼似的，夹了肉菜拼命往嘴里塞。 而且她吃的吧唧吧唧声音格外大，甚至为了吃的快一点，也不见嚼几下就吞咽了下去。 一桌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大家是抢着吃，但也没像她这样吃相难看的。 史飞见于秀林脸色不好看，怕闹的过了，干脆把帕子递过去还给了他。 “快把你心上人的帕子收好。”史飞小声打趣道。 不想孙三媳妇拼命吃着，还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满嘴塞了东西，有些含糊不清的说：“这不是半夏的帕子吗？” 一瞬间院子里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表情变得无比精彩，有人是惊讶之色，有人是质疑之色，还有人是担心之色。 于秀林脸涨的更红了，“不、不……” 他这样支支吾吾不如不说，等同于承认了。 齐镇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眼底带了杀气，他倒不知道还有这号人。 白半夏突然站了起来，大大方方的说：“对，确实是我的帕子。” 见她直接承认了，张灵芝和李氏、林荣荣差点没跳起来，这事对姑娘家影响可不好，怎么能承认呢？ “前阵子我看到于秀林在田里割破了手，我一个大夫也不能不管，当时手头没药，只能借个帕子让他先包扎。” 她说着坦然的笑笑，“我还嘱咐于秀林回头把帕子还我，想来他今天本就是要归还的，却被史飞瞎起哄弄的不好意思了。” 孙三媳妇吃的满嘴流油，却不咸不淡的说：“包伤口需要帕子吗？送帕子可是有定情的意思，半夏你不是看中秀林了吧？” “孙婶子，话可不能乱讲，我一个大夫不知道用什么包伤口合适？按你这么说，我以后都不敢给人看病了，都能让你说出误会了。”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怎么还急上了，不是心虚了吧？”孙三媳妇哈哈大笑，“开玩笑开玩笑，你可别在意。” 这下张灵芝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指着孙三媳妇骂：“你来我家放什么狗屁？开玩笑有你这样开的吗？你要是来找茬就给我滚蛋，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了？” “白田你媳妇怎么就急上了，真是开不起玩笑。”孙三媳妇一副滚刀肉的样子。 白半夏过去拦住了她娘，不着急，待会有孙三媳妇受的。 白家人能忍，但来帮忙的人却不能忍了。 防卫队有个叫郑富贵的，力气大，性子直，直接起身去了隔壁敲门，大喊到：“孙三你给我出来，你媳妇不会说人话，我倒看你管不管？” 男人不好去打妇人，但妇人惹事，打她男人也一样。 孙三被喊了出来，一头雾水的问：“这是怎么了？” “你媳妇去隔壁打秋风，还满嘴放臭屁，你不管管？”郑富贵说道。 不等孙三回话，郑富贵直接扯着他脖领子，好像拎小鸡儿似的把他拎到了白家院子。 就这样时候了，孙三媳妇还在那边拼命夹菜往嘴里塞。 “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松开了。”孙三说话有点慢，性子也慢悠悠的。 “说什么说，赶紧把人带回家，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郑富贵说道。 连张安也开了口，“带回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就孙三媳妇那吃相真有点吓人，好像几天没吃饭似的，人家辛苦干了半天活的都没这样，她睡大觉的怎么好意思？ 孙三过去拉了拉他媳妇，“行了，先回家吧。” “我不回，我还没吃饱呢。”她一把甩开了孙三的手，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家男人。 孙三脸色难看了几分，干脆将她扯了起来，拉的离开了桌子。 这下孙三媳妇急了，叫起来：“你拉我干什么？你也坐下吃，待会去帮忙就……”是了。 可惜她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179章 义诊是骗钱的幌子？ 白半夏一开始没叫醒孙三媳妇，就是想大家吃完了再让她出糗，免得影响大家的食欲。 只是没想到出了于秀林掉帕子的事，“意外”就提前发生了。 真以为她不说话是好欺负吗？她家的饭菜是那么好混的吗？秋风是那么好打的吗？ “我的天哪！”院子里的人忍不住惊呼出声，这吐的也太夸张了吧？ 孙三媳妇吐的跟喷泉似的，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孙三躲闪不及，一条裤腿上都是她的呕吐物。 白家院门大开着，外面还有人闻了香味来看热闹，结果就被这一幕给镇住了。 “这咋吐了？吃坏了？” “不得吧，都吃一样的东西，没见其他人有事。” “是她吃太急了吧？孙家现在很穷吗？没见过肉菜？” “谁知道，真是上不得台面，孙三的脸可丢大了。” “……” 外面人议论着，院子里的人却议论不起来，因为实在太反胃了。 “孙三你赶紧把你媳妇领走，太埋汰人了！”郑富贵吼了起来，要不是嫌埋汰，他都能把这两人一手一个扔出去。 白家老太太走到屋门口叫了起来：“叫孙家人打扫干净，竟跑来给人添堵了。” 她怕嗓门不大，干脆走到挨着孙家的那边院墙，插着腰大喊到：“孙家老婆子，赶快拿簸箕扫帚来把你家媳妇吐的收拾干净，不然我直接糊你家门上！” 白半夏差点没拍手叫好，老太太难得对外人这么威武霸气了。 来帮忙的妇人都捂了鼻子，谁也不想去打扫孙三媳妇的呕吐物，便跟着白老太太一起喊了起来。 这下外面看热闹的人更多了，而孙家也出名了。 孙三媳妇终于吐的差不多，她大口喘着气，艰难的说：“白家的东西有问题，要吃死人啊！” “放你的狗屁！”张灵芝跳了起来，她早想打人了，要不是闺女朝她使眼色，她好想给孙三媳妇两个大耳光。 左手揪头发，右手左右开弓那种。 她指着孙三媳妇的鼻子骂：“我家东西有什么问题？别人怎么没事，就你吐了？还不是你眼皮子浅，拼命往肚里塞，也不嫌丢人。” “是啊，东西都是一锅出的，我们还比你先吃的，怎么不见有事？”白半夏看向众人，“大家有哪里不舒服吗？” 史飞笑着举手，说：“我有！有点吃撑了，但是还不至于吐出来。” 噗，这小子说话夺笋啊，大家没忍住都跟着笑了。 大家都吃的挺饱，但也没像孙三媳妇那样吐的。 孙三媳妇脸红到了脖子，“肯定是白半夏做了手脚，对了，是筷子！” 史飞看看她用过的筷子，一脸不屑的说：“那筷子是秀林刚刚掉地上的，人家捡起了放在一边，你挤过去问都没问就用，筷子能有啥问题，人家秀林用过也没见呕吐。” 于秀林的脸黑的厉害，他刚刚一直在想帕子的事情，也没注意孙三媳妇用了他用过的筷子，现在想起来实在犯恶心。 他是没呕吐，但现在有点想吐了。 众人看到于秀林的表情，瞬间明白他在想什么了，有人憋不住笑了出来。 “就是白半夏害我，我就说她怎么会那么好心给我椅子坐，就是想看我出丑！”孙三媳妇大喊道。 不等白半夏跟她对质，就有人看不下去开了口。 “我们可不是瞎子，都瞧着呢，你来帮忙也不好好干活，人家半夏没说你一句，可你平日里没少背后讲人家坏话。” 说话的是张安喊来的李家老五，擅长打木料。 他继续说：“前几天我可听到你跟我媳妇嚼舌根，说半夏给你看个小病要收不少诊金，还说半夏表面给村里人送菜，其实就是想以后赚大家的钱。” 白半夏开了口，“这话可就伤人心了，前几天隔壁孙奶奶跑肚子来找我看，我刚好采到对症的草药，就送了些给她，没收一文钱。后来孙婶子来看腿上的疮，可我手上没有对症的草药，便说告诉她方子，让她去找许大夫买药。” “她叫我再去山里采她用的药，草药碰上都是运气，哪里能想要什么就采到什么？我可是跟她好好解释了，更是没收她一文钱。”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没毛病。 “搞半天是她没占到便宜就怀恨在心，到处说半夏的闲话啊。”周六媳妇拉长了声音，“这还要不要脸了？人家给你婆婆又是看病又是送药的，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感恩呢？” “白眼狼！”芳婶子啐了一口。 张安这时也开了口，“本来想等白家起了屋子，后天村里开个大会再讲这事的，既然今天有人污蔑半夏，那一定要讲讲了。” 众人好奇起来，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张安笑着冲白半夏点点头，说：“前几天半夏和许大夫找我讲了，打算以后每月初七给村里开义诊，免费给大家看病！” “免费看病？那抓药呢？”孙三媳妇不相信的问。 “药材还是找许大夫买，许大夫行医多年，童叟无欺。”张安说道。 孙三媳妇露出不屑之色，“还不是卖药赚大家的钱？谁知道是不是她跟许大夫合起伙来分钱呢，什么义诊，不就是个骗钱的幌子吗？” 这下连张安也恼火了，厉声说道：“你这个妇人怎么讲话的？义诊你可以不来，没人强迫你！大夫看病本就该收钱，人家义诊当天不收诊金已经是大善举了，你还想连药都要送你，你占便宜占习惯了吧？” 赵长生附和道：“小毛病多数不用药，平时不舍得看的也能找大夫看看了，这是好事。但如果让大夫连药都送，人家也不能倾家荡产吧？” 白田眼珠子转转，脸上换上了委屈之色，说：“闺女，我看这义诊还是算了吧，本来想为村里做点好事，多照顾下咱村的乡邻，结果还没开始呢，就被人说闲话了。你自己被人诋毁就算了，别再连累了许大夫，咱家可担不起。” “爹，我相信大家都能明白许大夫和我的心意，心胸狭窄的只是少数人。”白半夏暗暗朝她爹眨了眨眼睛。 第180章 有喜和不稳 “白三哥可不能啊，这对咱村是大好事，我今天就在这里跟你们打包票了，谁要是乱嚼舌根子，我张安第一个不放过她！”张安大声说道。 “义诊可是大好事，谁敢再乱编排，我们赵家也不放过她！”赵长生也发了话。 “对，我们史家也是。”史飞也附和道。 其他人跟着纷纷附和，这下别说孙三媳妇了，就是孙三的脸都被踩到地上了。 他脸涨的通红，裤子上沾了呕吐物粘在腿上格外的难受，扯着媳妇说：“赶紧回家，别在外面胡言乱语了。” “我没有！”孙三媳妇喊了起来，结果这一喊又想要吐了。 孙三气的手发抖，干脆拎着媳妇往外走去。 另一边孙老太太穿好了鞋子跑过来，结果就这么迎面撞上，孙三媳妇哇的一口吐出来，直接吐了她婆婆一身。 “啊！杀千刀的玩意，一天到晚瞎跑什么？家里事都不管，孩子也不带，在外面瞎哔哔什么？”孙老太太骂了起来，她骂人的实力可不比白老太太差，白老太太平日里没少隔着墙听她骂人，跟着学几句呢。 孙老太太可没孙三那么柔和，直接扯了孙三媳妇的头发，将人扯回了孙家院子。 “把地打扫干净！”白老太太吼了起来。 孙三红着脸跑回去拿了簸箕和炉灰，给呕吐物上倒了炉灰，再往外铲。结果因为吐的太多，他一次还铲不完，又跑了一趟。 “真是煞风景。”马小玉嘟囔道。 白半夏则拿了点草药去那边点燃熏了熏，众人看的好奇，猜想她是不是在弄熏香。 “白半夏，你这是学大户人家弄熏香吗？风吹吹就散了，你这么熏得多浪费草药？”史飞性子跳脱，心里好奇就问了出来。 “这不是熏香，这是防病的草药。万一她有什么病，吐出来容易传给别人，用药熏一下安全一些。”白半夏解释道。 众人恍然大悟，瞧瞧人家做大夫的就是不一样。 还有随地吐痰、吐口水也不好，都是传染源。 白半夏打算下次义诊的时候好好给大家科普一下防疫卫生问题，就好比之前大家一人一口的吐王媒婆，痛快是痛快了，恶心也是真的恶心，而且不卫生，容易传染疾病。 古代人没有接触这方面的知识，也并非大家故意不讲卫生，只是还需要慢慢的科普。 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妇人们开始收拾饭菜，剩下的下一顿还能吃。 男人们继续去干活，都说人多力量大，盖屋子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半夏你辛苦半天了，先去歇歇，晚点做饭你又要忙活了。”林荣荣不让白半夏洗碗，过去抢着要帮忙。 “大嫂我不累，你们赶了半天路才辛苦了。”白半夏不是跟她客气，林家村跟宝山村距离挺远，大概要两个时辰的路程。 两人这么一拉扯，白半夏一不小心抓到了林荣荣的手腕。 系统突然传来提示音，提示林荣荣有先兆流产的症状，要注意休息和营养补充。 白半夏一把拉住她，大声说：“大嫂你别动！” “啊？”林荣荣见她突然严肃起来，有点紧张的不敢动弹。 白半夏又自己把脉确定了一下，确实是喜脉，但是林荣荣身体是有些虚。 “大嫂你有喜了，赶快回屋歇着。”她挽了林荣荣的手朝外走。 “你、你没逗我？”林荣荣不敢置信的问。 白半夏拉着她的手柔声说：“你先别激动，你胎象不是太好，咱们坐下再说。” 李氏和老太太耳朵挺尖，听到都跟了过来，焦急的询问起来。 “真有了？”老太太问。 “荣荣身子咋样？”李氏问。 白半夏扶了林荣荣坐到床上，慢慢说：“刚刚我抓到大嫂的腕子，才发现她是喜脉。但大嫂身子有些虚，估计前阵子家里忙着盖屋子有些辛苦，得好好养一养，才能让胎怀稳。” 老太太埋怨起来，“我就说让早点回来吧，看看把你累的。” 林荣荣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忘了回老太太的话。 李氏则说：“那可不能去干活了，今天赶路就够累了，好好在屋里休息着。” “庄户人家哪有那么娇气的。”林荣荣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大嫂，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不对劲的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白半夏说道。 她态度极为认真严肃，系统都发出提示了，是真的胎儿不稳，但还不至于保不住。她就怕林荣荣是第一胎大意了，不舒服又不讲出来，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好，我记下了。”林荣荣似乎有些神不守舍。 白半夏见她这样，估计她还有什么事，就劝了李氏和老太太先去帮忙，她要单独给林荣荣再交待些事情。 屋里只剩二人了，白半夏拉了她的手小声问：“大嫂有什么心事吗？” 林荣荣张了张嘴有些犹豫，但还是小声说了。 “我以前月事不准，我娘找大夫看了，说是宫寒，可能以后难有孩子……” 她露出歉疚之色，“这事瞒着你们家有些不地道，但是大夫也开了药说不是治不好，坚持调理或许能好。” 白半夏点点头，“宫寒也不是完全不能怀孕，你看你这不是就怀上了？” 林荣荣听她这样说才松了口气，继续说：“其实这次我跟你大郎哥回娘家，主要是为了再找大夫看看，我也跟你大郎哥说过了。” “大郎哥怎么说？”白半夏好奇的问。 林荣荣红了脸，“他说子女是缘分，要是我真的怀不上，我们就去收养一个。” 白半夏笑起来，“大郎哥真的很不错，大嫂你可要好好珍惜。” “我们刚回去就找那位老大夫看了，他又给我换了药方，只是当时可能月份浅，并没说我有孕。”林荣荣有些紧张的抓了白半夏的手，“半夏，你说我喝药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药方给我看看，或者你还有没开好的药。”白半夏眉头微微皱了皱。 林荣荣起身从带回来的包袱里取了一包药给白半夏，白半夏打开查看，又细细闻了闻。 “药开的对症，还不错。”白半夏说，但后半句她没讲，确实对胎儿不太好。 第181章 芳心纵火犯 “你喝这个药多久了？”白半夏又问。 林荣荣紧张的说：“三天一副，喝了大概五副了。” “不用太紧张，也还好，你最近多注意些，如果有见红，哪怕一点点也要立即告诉我。”白半夏说道。 “好。” 这时，在外面干活的大郎哥白生根得了喜讯，满脸喜气的走了进来。 “半夏，你嫂子真有了？”他问道。 白半夏点头，“一个多月了。” 林荣荣月事不准，也确实离上次月事都过了一个多月了，她本没在意，以为就是推迟了。 “太好了！”白生根高兴的叫道。 林荣荣急忙拉了他的袖子，小声说：“生根，我可能办错事了。” 她懊恼的说：“算算日子，回我娘家之前就怀上了，结果我担心身子不好，还回去吃了药，恐怕对孩子不太好，半夏都说怀的还不稳。” “大嫂你别想太多了，这怪不得你，当时时间也短，大夫也把不出喜脉来。”白半夏开口劝道，“你现在就是得放宽心，别想太多，吃好睡好，把身体养好了，等过了头三个月，胎怀稳就好。” “好，好，我记下了。”林荣荣点了点头。 她心思细腻，性子稳重，刚刚关乎到孩子的安全才有些乱了，现在定下心来细细一想，便已经冷静了下来。 白半夏又看向白生根说：“大郎哥，怀孕头三个月不能同房，切记！” 一瞬间白生根脸红到了脖子，林荣荣脸也红了起来。 “半夏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说的这么直接，不能委婉一点吗？”大郎哥埋怨的说。 “我一个大夫交待孕妇家属还委婉，我委婉的话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出了问题谁来负责？”白半夏白了他一眼，“我都没不好意思，你们害臊什么。” 她说完往外走，“大郎哥陪大嫂一会儿，然后让大嫂好好睡一觉。” “好，好。” 白半夏出了屋子，老太太又拉了她去询问半天，又交待她一定要好好给她大嫂看着，这可是老白家一个重孙呢。 老爷子心里也喜滋滋的，说：“等孩子出生，咱家就是四世同堂了。” 等白半夏出屋里出来，就见院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是之前来过一次的叶芹，白半夏对她有些印象，记得她私下里跟王桃花交好，不过叶芹不喜欢跟村里姑娘们凑热闹，倒没有掺和欺负前身的事。 前阵子楚源跟白家抢生意的时候，宝山村不少人去镇上给白家撑腰，其中就包括叶家人。 后来白半夏让他爹给叶家送了一碗拆骨肉肥肠，后来叶芹的婶子又让叶芹来白家送了一点自家炒的瓜子。 大家你来我往，也算是交好的人家了。 “半夏，我婶子让我送点韭菜来，刚刚割的，嫩着呢。”叶芹递了个篮子过去，里面放了不少韭菜。 “这么多啊，晚点喊叶婶子一起来帮忙，留下吃顿饭。”白半夏接了篮子道谢说道。 叶芹摆手，“我婶子说家里事忙就不来了，你别跟她客气。” “那晚点你给叶婶子带一碗拆骨肉肥肠回去，不然我可不敢收这么多韭菜。”白半夏故意板了脸说。 叶芹其实挺想吃拆骨肉肥肠的，上次就吃了一口，香的她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现在白半夏这样讲了，她便欣然接受了。 两人去了一旁摘韭菜，随意的聊了起来。 “你家的日子可是越来越红火了，听说你二郎哥也回家了，怎么没见他？”叶芹问道，耳尖却微微泛红起来。 “我二郎哥去先生那边学习了，晚点才能回来。”白半夏低着头也没注意到她的神情。 叶芹又说：“家里盖房子不休息一天帮忙吗？会不会不太好？” 白半夏抬了抬眼皮子，怎么说起她二郎哥的不是了？ “他时间有限，自然不能耽搁，我们都能理解。” “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叶芹察觉到她有些不悦，心里紧张起来。 白半夏这才发现这姑娘脸红了，反应过来，人家不是挑二郎哥的错处，是关心他，想见他呢。 哎呦呦，二郎哥不得了啊，简直就是芳心纵火犯，勾的两个妹子春心大动啊。 “你二郎哥这样读书，今年不打算说亲了吗？”叶芹声音更小了几分。 白半夏假装不知道她的心思，笑呵呵的说：“二郎哥说要先学出名堂再谈亲事，今明两年都不打算说亲了，爷爷奶奶也挺支持的。” “哦，这样啊。”叶芹小脸垮了下来，格外的沮丧。 白半夏倒不是因为叶芹与王桃花交好，就不愿她跟二郎哥有交集，实在是二郎哥与何云兰相互有情，再容不得其他人了。 她还正想着，门口就传来了旁人的招呼声，二郎哥回来了，他人缘不错，不少人都热络的跟他打招呼。 他放下食盒和书包，挽了袖子就去帮忙干活。 白半夏抬头喊道：“二郎哥你去用温习功课吗？还有先生没给你留课业吗？” 白生明头也不回的说：“学累了干活休息会脑子，晚点我再做。也不在乎这一两天，我都跑出去一天了，回来再不出点力，我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白半夏想说一家人不计较这个，结果叶芹在旁边小声劝：“读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就让他歇一会吧。” 这明显在心疼二郎哥啊，白半夏心想还是得盯着点，别让叶芹去打扰了二郎哥，更不能传出什么闲话来，万一闹的二郎哥必须娶叶芹，她可没脸见何云兰了。 等她们洗干净了韭菜，叶芹又去灶房帮忙，虽然会时不时偷看白生明，但也没有凑过去的意思。 白半夏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叶芹不是王桃花。 她把酒菜切了小段，本想做鸡蛋炒韭菜的，但转念一想不如做韭菜盒子，外面就用粗粮混豆面的，里面多放点鸡蛋，再加点虾皮，香的很呢。 这么想着，她就开始调了馅儿，众人看到她打了好多鸡蛋，都猜想又要有口福了。 等到她把第一个韭菜盒子煎出来，香味瞬间就把众妇人的口水都勾了出来。 “我以为只能做韭菜炒鸡蛋呢，你可真有办法。”叶芹夸道。 “闻着就香，瞧着也不太麻烦。”周六媳妇说。 白半夏拿刀把一个盒子切成了几份，分给大家尝尝，众人吃完眼睛更亮了。 第182章 182章都是跟媳妇商量 “这跟韭菜炒鸡蛋做法差不多，但是更香更管饱。”芳婶子赞赏的说，“咱们半夏就是聪明，搁咱们平时谁想到了？” “是啊，半夏这丫头太能干了，灵芝你以后可有福气了。”赵三婆子也夸道。 大家夸的白半夏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韭菜盒子在现代到处都有，可不是她想出来的做法，只是这个时代吃食太过简单的缘故。 主要大家能吃饱都难，谁乐意琢磨那些费工夫的？ “我家后院也种了韭菜，我去割点过来，咱们多做点。”芳婶子说。 “对，我也去。”赵三婆子也说道。 见两人就这么火急火燎的走了，叶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我拿的太少了些。” “那么大一篮子还少啊，你太客气了。”白半夏笑着说。 大家又各自忙碌起来，过了一会儿，齐镇过来喊了白半夏一声。 白半夏出去走到他面前，问：“怎么了？” “他们说可以加个阁楼，就是费工费料一点，你觉得呢？”齐镇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白半夏点头，“那就加，多个阁楼挺好的，就是一定要稳固。” “好，我去跟他们说。”齐镇冲她扬了扬嘴角，一瞬间好看的仿佛能勾了魂似的。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嘀咕道也不把脸涂了，还又乱笑，笑起来杀伤力也太强了吧。 齐镇走回去跟大家伙说了，就有人笑着起哄，说：“人家都是跟媳妇商量，你跟半夏商量什么？” “我高兴。”齐镇冷冷的答。 大概他气质太冷了，加上训练防卫队的时候又格外严格，大家起哄了两句也不敢再开玩笑了。 不远处叶芹吃惊，白家盖房子怎么安排竟然不问老爷子老太太，是问白半夏的？ 她见白半夏回头看她，她讪笑着说：“我总算明白桃花为什么突然不喜欢秀林哥了。” 突然不喜欢秀林哥，喜欢齐镇了。 白半夏笑笑，“管她呢。” “你也看不上秀林哥了吧？”叶芹小声问。 “我对于秀林从来没有过其他想法，是王桃花自己多想了。”反正她自己是从来没正眼看过于秀林，至于前身也只是懵懂的少女爱慕罢了，也不到非卿不娶的地步。 叶芹有些惊讶，细细想想点头说：“确实都是桃花说的，其实她也就性子有点刁蛮，人倒不坏。” “就是没脑子。”白半夏说完调头去忙了，坏不坏都跟她没关系，但如果怕得罪人让她附和叶芹的说法，她也做不到。 叶芹苦笑，也跟着去帮忙了，不敢再提王桃花。 到了傍晚，叶芹提出告辞，白半夏留她吃饭她怎么都不肯，白半夏便给她拿了两个韭菜盒子，一碗拆骨肉肥肠，让她带回家给家人尝尝。 “谢谢半夏姐，我明天再来帮忙。”叶芹挥挥手离开了。 等天黑了下来，众人还要点了灯继续做，硬是被白家人给拦下了。 哪有让人累一天摸黑还干活的道理？肯定得吃饭了。 晚饭在中午的基础上加了点新菜，除了一个韭菜盒子，还有肉沫豆腐、剁椒鱼头，外加一大锅酸辣肚丝汤。 众人吃的热乎乎的，一个个都喊着说吃撑了，让白半夏负责。 白半夏笑着说：“负责操练操练？” 史飞第一个摆手，“别了别了，累了一天了，练不动了。” “回去都别急着睡觉，先消消食再说。”她笑着说。 等众人吃饱离开，白家人又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出摊的材料。 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盖房子第一天暂停去镇上摆摊，但之后还是要摆的，连续几天不出摊，生意被人抢了怎么办？ 白半夏则跟周六媳妇去了周家，该是给周六拆线了。 “半夏，多亏你了，不然当家的腿怕是不保。”周六媳妇感激的说。 “应该的，叔也是为了救人，值得我们尊敬。”白半夏拿了把小剪刀，又从系统里取了酒精和棉球在消毒。 周六媳妇撇撇嘴，“只可惜救的人一点都不值得。” “行了行了，刘三其实人还不错，只是他老娘混账了些。”周六开口说道。 白半夏点头，“周叔，可能有点疼，但很快就好了。” 周六不在意的摆手，“跟当时的伤比这算啥，你尽管拆吧。” 白半夏用剪刀把缝合的线一点点的剪开，然后拿了镊子一根根的拔出来，会有一点出血，她再用酒精消了毒，涂了点药膏。 只可惜剪刀和镊子都不太顺手，她觉得有必要去打造点医用工具了。 “好了，这个药你们拿着，每天早晚擦一下消毒，先不要沾水，过两天就差不多了。”白半夏给了两人一小瓶酒精。 “半夏，我伤好了能进防卫队不？”周六一脸热血的问道。 白半夏发现他胆子挺大的，有的人被狼咬了，一辈子都有阴影，再不想上山了，可他倒好，才刚刚拆了线，就想去防卫队了。 “就你能耐，不能老实几天吗？”周六媳妇埋怨道。 “还不行。”白半夏无情的打击了他。 “你别听你婶子的，我就是想去参加锻炼，看他们一个个都变厉害了，我也着急啊。”周六说道。 白半夏笑起来，“你这个伤外面看着好了，但还没长利索，可能扯到或者碰到会再次裂开，到时候你又得重新缝合，又要休息一阵子了，岂不是更耽搁时间？所以现在不能参与太激烈的训练，只能自己在家做点复健。” “那就是以后可以去练？”周六眼睛发亮。 “当然了，你这只是皮外伤，怎么不行？”白半夏说。 周六夫妻都高兴起来，这就说明周六的腿好了就跟正常人一样，最多也就留个疤丑一点罢了，但是男人不在乎这个。 甚至许多年后，周六每每亮出自己小腿的疤痕，都好像奖章一般，没少在儿孙面前自夸。 周家的儿孙也听说了一段传奇，一个姐姐用许多银针帮周六止血，还用针线将他的伤口缝合。 之后白半夏教了周六几个复健的动作，嘱咐周六在家勤加练习，这才告辞离开。 等回到白家后，白半夏看到李氏才给二郎哥添了灯，想了想还是将她叫到了一边说悄悄话。 第183章 撞一下见红了 “大伯娘，我瞧着叶芹对二郎哥有点意思。我也不是时时在家，二郎哥也不能分心，我就想该跟你讲一声，你多留心些。”白半夏说道。 李氏不算吃惊，“之前叶芹的婶子来跟我套过话，我就猜到一点了。” “二郎哥的条件确实挺招人喜欢的。”白半夏抿嘴笑起来，“芳心纵火犯。” 李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琢磨了琢磨也笑了，开玩笑似的打了白半夏一下说：“尽拿你二郎哥打趣，他可老实的很，没去撩拨过别人。” “是二郎哥太出色太吸引人了。”白半夏憋笑说。 李氏嗔了她一眼，“齐镇才是真出色。” “怎么就提到齐镇了？”白半夏撇撇嘴，人家也不是真的白家亲戚。 李氏偷笑，没再说什么。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白半夏也跟着出摊去了镇上，她今天要给官差刘征拆线。 这次没让齐镇跟去，他自己盖屋子肯定不能走开。 其实刘征受伤比周六更早，但伤口更深，又在大腿，所以拆线要晚一些。 不同部位缝针的拆线时间不同，而且张力、位置、血液循环以及伤口的方向都影响拆线的时机，有经验的大夫会根据情况来判定，拆早了伤口容易裂开，拆太晚会出现铁道式的疤痕。 就好像如果眼睛附近或者脸上的伤口，只要四、五日就能拆线，但是手脚可能要二十来天。 白半夏帮着爹娘把摊子摆好，这才去了县衙找刘征。 拆线很顺利，到底是官差出身，刘征也就微微皱了皱眉头。 等白半夏拆好线，给他伤口消毒又涂了药，交待了要怎么护理之后，刘征红着脸说：“半夏妹子，要不是我已经娶妻了，我一定会负责的。” 噗……连一脸不苟言笑的张铁都笑喷了出来。 “就你？做梦去吧。”张铁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白半夏愣了愣，反应过来刘征的意思是她看了他大腿，男女有别，男的该负责。 “大夫不讲究这个。”她捂额，古代人真麻烦，当个女大夫真难。 刘征挠挠头，“不讲究就好，不然我还怪内疚的。” 白半夏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哥，你想的还挺多的。” “他就是一天到晚想的多拔刀慢，不然也不会受伤了。”张铁瞪了刘征一眼说道。 这一说刘征露出委屈状，“头，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留点情面？” 白半夏吃了一惊，这是因伤退休了？ “都要给你搞欢送会了，还不留情面？”张铁说完看向白半夏，“白家妹子，后天下午申时你有空没？刘征要回老家养伤了，我们给他办个欢送会，你是他的大恩人，他想好好给你敬杯茶。” 刘征看向白半夏，“白大夫，来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行，我一定到。”白半夏应了下来。 “后天下午申时，镇上的喜福楼。”刘征说道。 “好。” 白半夏不可能空手而去，心里琢磨给人家送点什么，不如配点养伤的药，对他最是实用。 等告辞离开，她便去药铺买了些草药，然后跟爹娘打了声招呼，独自先返回了宝山村。 “半夏不回来，我们都怕没肥肠吃呢。”众人看到她回来，都热情的迎了上来。 “复诊之后买药耽搁了点时间。”白半夏说着放下草药，挽了袖子开始准备烧菜。 史飞是个吃货，追在她身后问：“白半夏，今天吃什么？” 齐镇一把将他后脖领子拎住，“先干活去。” “完了完了，刚刚靠太近了，教头要收拾我了。”史飞嘟囔道，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可眼睛里却是亮亮的，哪里是害怕，明明兴奋的不行。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无奈的说：“今天吃铁锅柴火鸡、拆骨肉肥肠、大拌菜、农家杀猪菜，再加个鲫鱼豆腐汤。” “鸡都给我们杀了好几只了，别做太多了。”张安不好意思的说。 齐镇却开口道：“应该的，你们补补油水，后天训练要加量。” “啊……”史飞惨叫起来。 大家忙的热火朝天，因为加了阁楼，明天还得再忙个半天就能收工了。 白天叶芹倒是又来了，带了些盐水花生，说是给大家加菜，但是等白生明下学回来，她也借口家里有事就离开了。 不管怎么说，叶芹看着就比王桃花懂事许多，至少不让人讨厌。 等晚上大家散了，白半夏又开始忙着配药。 “半夏，需要帮忙吗？”林荣荣找到后院问道。 “别！大嫂你别过来。”白半夏急忙制止，“我在给人配活血化瘀的药，孕妇可不能沾，你先回屋歇着，待会我洗了手去找你。” 林荣荣不敢大意，急忙绕回了前院。 这时院门被推开，是白水一家三口回来了。 “二叔、二婶、三弟，你们怎么才回来？”林荣荣打了招呼问道。 “这家里哪还有我们的位置？我们不躲出去难道等别人找茬吗？”白水阴阳怪气的说。 林荣荣脸色变了变，她是听婆婆讲了几句二叔最近总找茬，但李氏不爱说人是非，并没有讲太细，所以林荣荣也没想到白水戾气这么重。 “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们吃饭了没？灶房还有些剩菜。”她好心的劝道。 白水脸一下掉了下来，“叫我们吃剩菜？你可真会跟你那婆婆学。” 他说完大步流星的朝屋里走，甚至从林荣荣身边过去时，毫不客气的撞了她一下。 “哎呦……”林荣荣惊呼了一声，大叫道，“半夏！半夏我肚子有点疼！” 白半夏在后院快忙完了，也没想到怎么就出事了，急忙扔下药冲了过去。 就见林荣荣没站稳靠在堂屋的外墙上，脸上写满了惊恐。 李氏和白生根听到动静也赶了出来，急忙扶住了她。 “大伯娘、大郎哥，你们先扶大嫂进屋，我去洗个手马上过去。”白半夏顾不上理白水，急忙吩咐了大伯娘他们。 老太太听了动静赶出来，着急的说：“还洗什么手，赶快先给你大嫂看看啊。” “我配了药不能沾大嫂，洗干净了马上去。”白半夏说完去打水，仔仔细细的洗了手，这才赶去了大郎哥他们屋子。 等她进屋，林荣荣眼眶已经红了，哭着说：“半夏，我见红了，孩子会不会有事？” 第184章 她这么相信他？ “多吗？血是什么颜色？”白半夏问完干脆叫李氏和白生明先出去，她要亲自看一下。 林荣荣红着脸脱下亵裤给她看，还好是一点点，血不是太红，淡一些。 她又给大嫂细细把脉，情况说不上好，但也不是特别糟。 “没事吧，半夏？”李氏在门外焦急的问。 “大伯娘，你们进来说吧。”白半夏说道。 李氏和白生根急忙进了屋，白半夏已经在给林荣荣扎针了。 “要扎针这么严重？”李氏担忧的问。 “你们别太紧张，见了一点红，我下针也是稳妥一些，但一定要注意，不能再撞到、吓到了。”白半夏一边说着一边拔了针。 外面老太太没进屋，但是能听到她的话，生气的去砸白水的屋门，吼道：“老二你个缺德货撞荣荣做什么？你给我开门滚出来！” 没错，刚刚白水见撞出问题了，急忙躲回屋里不出来了。 白水不敢说话，老太太插着腰大骂起来。 “杀千刀的一天天不让人省心，家里干活不帮忙，天天不着家就算了，回来还尽惹事。你一个长辈得多大脾气去撞你大侄子媳妇？白活这些岁数了，心眼小的跟针眼儿似的，你还撞人，我看你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老太太叭叭的骂着，一副不把白水骂出来就不罢休的样子。 屋里林荣荣红了眼眶，小声说：“我就说家里还有些剩菜，问二叔他们吃不吃，结果他就发了火，可也不至于突然来撞我吧？” “以后离他远一点，我怀疑他心理有问题，特别暴躁喜欢打人，没看他动不动打二伯娘吗？”白半夏拍拍大嫂的手，“他天天阴阳怪气的，你现在是双身子，躲开他一点。” 林荣荣点头，“我知道了。” 老太太在门口骂了半天，白水一直不吱声，老太太干脆骂起了二儿媳妇，骂刘氏是个死人，也不知道答个话。 白生根突然大步走出去，走到白水屋门外狠狠的踹了一脚。 “娘，快去拦着生根，一家人别闹太厉害了。”林荣荣劝道。 李氏拍拍她，“你别管，不给他点教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再这样真的只能分家了。” 白水的屋门被踹的摇摇欲坠，他终于开了口。 “踢什么踢？我哪知道她怀了身孕？又不是千金大小姐，有那么金贵吗？还不是白半夏吓唬人，她心眼多的很，就想让你们怪到我头上。”白水大声说道。 白半夏直接起身走了出去，上前一脚将白水的门踹掉了。 砰的一声巨响，门倒在地上，砸出了一片灰尘，屋里的白水三人都傻掉了。 三郎可是被白半夏捶过的，吓的缩了缩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可什么都没说，不关他的事啊。 刘氏直接哭了起来，又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又怪我头上，我逼着你去撞大嫂了？”白半夏大步走进屋里，一脚踹到了白水的心口，“你又不是贵族大老爷，有那么金贵吗？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随便撞你了？” 白半夏专门控制了力量，既踢的他无比疼痛，又不会让他吐血，还让他半天上不了气，吐不出什么废话。 白水被踢的岔气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痛的呲牙咧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行了，我来说他吧。”老爷子赶了进来，拉住了白半夏。 白半夏却没急着出去，大声说：“爷爷，今天我就把话说清楚，他就是太闲了，正事不干，天天找自家人麻烦。以后他负责田里一半的活，别总让大伯一个人辛苦，还有二伯娘负责晚饭，不能总让大伯娘一个人做饭。三郎以后去磨绿豆，晚上去防卫队训练。” “为、为什么我要去训练？我不去！”三郎叫起来，他不想吃那个苦。 “你过了年就十七了，还想当个废物吗？”白半夏挑眉，“你去训练了，说不定就能打过我了。” 三郎眼珠子转转，那他还是去练练吧。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没多少耐心，要是让我发现他再偷懒找茬，就别怪我不客气。”白半夏抬了抬腿，刚刚她那一脚应该能威慑到白水了。 “你、你……”白水气的想骂人，但半天说不上话。 白半夏冷笑，“打又打不过我，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真以为占个二伯的名头，我就不敢打你了？” 她牙齿磨了磨，声音有些渗人，月光下颇有些杀人不眨眼的邪气，白水心口一阵阵的抽痛，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白半夏转身离开，白生根也狠狠瞪了白水一眼走了，只留下老爷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了白水夫妻一通，至于两人听进去多少就不知道了。 白半夏又去交待了大嫂几句，然后继续去后院配药，齐镇也跟了过去。 “以后你别动手，我来打。”齐镇冷冷的说。 “我没动手，我动的脚。”白半夏咧嘴笑起来，笑的坏坏的。 整个宝山村都不会有女子这样笑，谁不是笑的温婉或者可爱啊，谁愿意让自己看着像个坏人？可偏偏她笑的这么邪气。 齐镇却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显得挺高兴。 “你干嘛又揉我头发？”白半夏皱眉不高兴的问。 “我高兴。”齐镇笑着说。 她在他面前愿意展现最真实的一面，说明他是她信赖的人吧？ “你高兴个屁！”白半夏报复似的也去揉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头，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齐镇无奈的重新整理了头发，突然看着她问：“如果有一天，有人来跟你说我是个恶人，做了许多坏事，烧杀掠夺，奸淫掳掠都做过，你会信吗？” “不信。”白半夏答的斩钉截铁。 齐镇嘴角的笑意绽放，“就这么相信我？” “烧杀掠夺我不知道，但奸淫掳掠应该没有，你应该还没睡过女人，我一个大夫还是能看出来的。”白半夏毫不避讳的说。 齐镇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白半夏！你一个女子讲的这叫什么话？” “实话啊，所以别人要拿这一点来诬陷你，我肯定不信。”白半夏耿直的说。 “你、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话齐镇问不出口，干脆红着脸转身走了，一直到第二天屋子盖好，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第185章 归来还是神捕 第二天中午屋子就盖好了，白半夏留了众人又吃了一顿饭，然后又给每个人带了些吃食回去。 虽说白家没有给工钱，但这待遇可不比给钱的差，而且特实惠。 来帮忙的人都对白家赞不绝口，更有人追着白半夏问，下次啥时候还需要帮忙。 “半夏啊，你家还需要干活的人不？”史飞追着白半夏问。 “啊，暂时没什么活了。”白半夏尴尬的笑笑，真有你也做不了。 史飞还要说话，被齐镇一把给拎走了，不过齐镇看也没看白半夏一眼，只是把史飞扔到大门口，说：“滚回去休息，晚上要好好操练。” “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史飞嘟囔着，但也不敢再废话，一溜烟的跑掉了。 白半夏想跟齐镇说下午要去参加刘征的送别会，问问齐镇去不去，结果齐镇直接转身走了。 她愣在原地，什么情况，谁惹他了？ 等白半夏收拾好要送刘征的药膏，又去看齐镇，结果他就回新屋子了，还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大伯娘，我去镇上参加官差刘大哥的送别会了，晚点回来！”她大声对李氏说道。 “好，早去早回啊。”李氏说。 一直等白半夏出门，齐镇都没跟着，也没跟她说话。 好吧，白半夏现在确定了，很明显是她自己惹到他了。 她想了一下，不就是因为昨晚她说他看着就没睡过女人吗？这不是大实话吗？有什么不高兴的？ 难道是古代男人觉得自己这个年龄还没女人有点丢脸？而她耿直的点破了，让他失了面子？ 她一边走一边拍了拍自己脑袋，肯定是这样没错了。她以后还是得多注意些，也得体谅一下人家古人的面子嘛。 还在家里生闷气的齐镇如果知道她是这样想的，大概更加生气，气出心梗吧。 齐镇闷声往外走，李氏看到问：“齐镇你也去镇上？” “我去山里采药。”他闷闷的回答。 “哦，多注意安全。”李氏嘱咐了一声。 “好。” 看着齐镇高大的背影离开，李氏嘟囔道：“这俩孩子怎么了，一个个瞧着都不太对劲啊。” 白半夏的轻功有些成效，很快就到了镇上，如约到了喜福楼，三表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表妹，二楼二楼，我专门在这等你的。”张同林喜滋滋的说。 “干嘛这么高兴，今天是欢送刘大哥，不应该感伤一点吗？”白半夏板着脸问。 张同林挠挠头，“哪有那么凄凉，刘征大哥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他养好伤还能复职的。” “至少一年以后了。”白半夏说完朝二楼走去。 张同林跟在后面问：“你家屋子盖好了？” “嗯，上午就盖好了，齐镇挺高兴的。”白半夏说着又想到了齐镇，好像并不高兴。 “你怎么没喊他一起来？”张同林朝她身后看看，没见齐镇的人影，心里觉得奇怪。 白半夏直接白了他一眼，“人家也没说请他，哪有随便带人的道理。” 两人说话也没注意，张铁迎到门口听到了，有些惭愧的说：“那天一打岔忘了提，咱们跟齐兄弟也是熟人，来热闹热闹也好，不然让同林去喊喊？” “就他那性子也热闹不起来，别麻烦了。”白半夏急忙摆手。 张铁听她这样说也没坚持，引着她进了雅间。 一进门，正首扯了一面大旗，上面写了醒目的大字： 城市不大，风景不差，兄弟不多，全在这桌。 ——祝嘴强官差刘征早日康复，归来仍是神捕。 白半夏笑着念了一遍，说：“可以啊，刘神捕这是送你的离别礼，有助于伤口恢复的。” 她把配的药递了上去，刘征喜滋滋的接了，一个劲的道谢，他可是看出来白半夏的医术不俗，她送的药必然不会普通的药了，怕是别人都求不到呢。 “半夏妹子快坐下，待会我要好好敬你一杯。”刘征说道。 张同林拦着说：“别灌我表妹酒啊，她不会喝酒的。” “去去去，女子喝点果子酒没事。”刘征将他挤到了一边。 桌子已经快坐满了，倒是李金牛旁边有个位置，他张了张嘴，到底没好意思开口让白半夏坐过去。 “表妹你坐这里，我给你留的。”张同林一脸殷勤的说。 张铁忍不住笑起来，“你对你表妹倒积极的很，查案子不见多用点心？” “我可就半夏一个表妹，我不疼她疼谁？何况我敢对她不好一点，我全家能扒我几层皮。”张同林说的眉飞色舞，“再说了，我能当官差还是托我表妹的福。” 白半夏想到他之前说看尸体就想到她能用针扎死人，脸都快绿了，急忙拉了拉他说：“三表哥你先坐下，别聊我了，多关心关心刘大哥啊。” “对对，刘哥讲几句。”张同林急忙收住了话头。 刘征举了酒杯，说：“刚刚几个兄弟就敬过了，这杯酒要敬我的救命恩人白大夫，我那天可是都看到鬼差，差点就没了。” 张铁白了他一眼，“你那是失血过多把金牛看成鬼差了。” “我长那么可怕吗？”李金牛苦笑着问。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个说刘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白半夏倒了果子酒，大方的举杯和刘征碰杯，说：“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职，刘大哥无需记挂，只要病人养好伤，早日康复，就是我们医者最高兴的事。” “对，我回去好好休养、复健，归来还是神捕！”刘征一饮而尽，大笑着说道。 白半夏一饮而尽，笑着说：“归来还是神捕！”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打趣起刘征。 “这词是谁想的啊，还挺有水平呢。”白半夏随口问道。 刘征指着李金牛说：“我金牛大兄弟想的，我都不知道他肚里这么有墨水，感动的我都快哭了。” 白半夏惊讶的看向李金牛，她还没想到李金牛有这文采，情感还挺细腻的。 “瞎想的，你们别笑我就好。”他挠挠头，脸有些泛红。 “我看是半夏妹子在，你怕半夏妹子笑你吧？”刘征就坐在他旁边，拿胳膊肘顶了顶他。 白半夏大大方方的说：“怎么会笑，是真心佩服。” 李金牛高兴起来，看着她的目光灼灼发亮。张同林却挡住了他的视线，一脸警惕的说：“李金牛你干嘛，你不会看上我表妹了吧？” 第186章 一个两个都来表白 李金牛的脸刷的红到了脖子，真的是黑里透红，红中发黑。 所有人也惊住了，任谁也没想到张同林说的这么耿直。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心道三表哥你完蛋了，你看我告不告你的状。 “我跟你说，我们可就这一个表妹，不是谁都能惦记的，想打我表妹的主意，得先过我们哥几个这一关！尤其……”他话还说完，白半夏就抓了只鸡腿塞进了他嘴里。 “就你话多，吃东西吧。”她说着脚下还狠狠踢了张同林一脚。 “哎呦！表妹……你别踢我。”张同林含糊不清的说。 白半夏的脸是彻底绿了，她这个表哥绝对有点傻，如果不是人多，她真想直接给他扎了哑穴，让他好好安静安静。 “来来来，咱们大家再敬刘征一杯，他老家离的有点远，下次再见也不知道多久之后了。”张铁打了岔，总算结束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大家纷纷站起来举杯，一饮而尽。 不知道谁起的头，说李金牛还有点墨水，想句祝酒词儿。 李金牛脸红着，脑子都乱了，哪里想的出来。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白半夏想了一句说道。 大家纷纷叫好，刘征高兴的又喝了一杯酒，眼眶有些发红，“前路有没有知己我不知道，但你们都是我刘征的兄弟知己！”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白半夏又是一句。 大家纷纷举杯，齐声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众人一饮而尽，都有些激动，甚至有人悄悄抹了眼泪。 毕竟刘征不是年纪大了离开县衙，而是重伤捡回了一条命。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大家也都喝的多了，但都有公务在身，不能醉酒，很快就打住了。 白半夏看看时间，起身向众人告辞，说该回家了。 “白大夫，山水有相逢，下次再见面我让你看我又能活蹦乱跳。”刘征抱拳说道。 “好，慢慢恢复，不可急于求成，我们等你归来。”白半夏说道。 张同林说去送送表妹，白半夏磨了磨牙，下楼走到拐角就揍了他一顿。 “哎呦，哎呦，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张同林抱着头不断求饶，表妹动真格的了，打的好疼啊。 “我让你乱说话，你现在也算是半个官差了，怎么还不稳重？”白半夏板着脸说。 张同林揉着头，委屈巴巴的说：“其实我没乱说，说的是真话。” “滚蛋，你别来送我了，我怕到没人的地方我会忍不住直接把你毁尸灭迹。”白半夏磨着牙，拳头捏的啪啪响。 张同林打了个冷颤，“表妹你变了，太可怕了。”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行了，去陪他们说话吧，反正你也跟不上我了。” 张同林怕又被打，乖乖的走了，结果刚走两步就看到了李金牛，他又想叫，却被李金牛制止了。 “你先回去，我跟半夏妹子说点话。” 张同林急忙回头看白半夏，见白半夏冲他点头，这才走了。 李金牛走过去对白半夏说：“半夏妹子，我送送你吧。” 白半夏其实不用人送，但她知道李金牛有话要说，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和他说清楚吧。 她微微点头，两人一起朝镇口走去。 “今天不好意思，让你难做了。”李金牛红着脸，声音有点小。 可白半夏耳力好，不可能听不到。 “不关你的事，而且也没什么。”她大大方方的说。 “同林说的也是实情。”李金牛突然说。 “李大哥，我可能做事不妥，让你有些误会了。”白半夏对李金牛并无男女之情，她是一定要说清楚的，不会耽误人家。 李金牛的眸子黯了下来，垂下头说：“其实我知道，也不关你的事，只是你这么优秀，我就有些痴心妄想了。” “李大哥也很优秀，只是我一心行医，没有其他想法。”白半夏委婉的说。 “你就是心地善良，我都明白，现在说清也好，我也能放下了。”李金牛苦笑着说。 白半夏松了口气，他能放下就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白半夏笑笑说。 “好，注意安全。”李金牛朝她摆摆手，他很想送她回家，但他知道她的路还很长，相伴左右的却不是他。 白半夏运起轻功，走的很快，眨眼连身影都看不到了。李金牛苦笑，这样的女子他又怎么追的上，望尘莫及啊。 白半夏一口气到了村口，看看天色该是防卫队训练的时辰了，她琢磨齐镇说要加强训练会是什么等着大家。 不过齐镇还在生她的气，她是去还是不去呢？ 村口一个人影在左右徘徊，似乎在等人。 白半夏定睛一看，竟是于秀林。 她想到帕子的事情，沉着脸走了过去。 “半夏，那个……”于秀林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想说什么。 白半夏眉头拧的更紧了，“你还是喊我的全名吧，你这么喊让人听到了容易有误会。” 他们很熟吗？需要叫的那么亲切吗？ 于秀林愣了愣，脸上的红色褪去，白了几分。 “大家都这么喊，我也就跟着叫了，不知道你会不高兴。”他垂下头说。 “有事找我吗？是还帕子？”白半夏问。 于秀林从袖子里抽出了帕子，“对不起，那天没想到会掉出来。” 白半夏接了帕子随手塞进袖口，说：“没事，我已经跟大家解释清楚了，不怕别人误会。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还要去训练。” “可是……”于秀林拦住了她，“我娘想上你家问问你的亲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差直接表白了。 白半夏一头黑线，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来表白？ “我爹娘也没儿子，就打算让我撑起门户了，先好好赚钱，回头招婿入赘。”白半夏说道。 “招婿入赘？”于秀林吃了一惊，“你爹不是想过继个儿子吗？” 白半夏耸耸肩膀，“我爹说外人没有我能干，而且也不舍得跟我分开。行了，我先走了。” 她不等于秀林回过神来，一溜烟的跑掉了。 她穿来之前前身都十八了，于家或者于秀林如果有说亲的意思，早干嘛去了？ 以前看不上她，现在看她懂医术又能赚钱了，就深情款款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测核酸耽误了时间，晚点还有一章，早睡的宝宝明天再看吧~另外求必读票，么么哒~ 第187章 齐镇的怒火 之前王桃花为了帕子的事情闹的多大啊，如果于秀林早对白半夏有意，不早该站出来吗？ 白半夏想到前世看过一段话，说如果一个人在你最平凡，甚至还是丑小鸭的时候就喜欢你，那他一定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如果在你风光的时候喜欢你，那可能喜欢的只是你的风光。 于秀林在宝山村的后生里很优秀，是不少人家相看女婿的第一人选，但于家却左挑右挑，选来选去，到底想选个更好的。 这样本无可厚非，许多人家也都是如此，但于秀林却不是白半夏欣赏的那一类。 白半夏回家跟爹娘打了声招呼，又看了下林荣荣的情况，见没什么事，这才去了后山口。 不想她老远就看到防卫队的人七倒八歪的摔了一地，只有齐镇一个人站着。 她嘴角抽了抽，齐镇心情不好啊，操练起来这么凶？ “想验证之前练的如何，就是看实战，起来继续，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直接打到我，就算你们赢了。”齐镇冷冷的说。 张安苦着脸说：“你有轻功跳那么高，我们根本打不到你，你还偷袭我们。” “狼可比我速度更快，而且我是一个人，狼可不止一只。”齐镇说。 白半夏走到跟前，史飞急忙说：“半夏快帮我们出出主意！” “你们练了这么多天让个姑娘家出主意？”齐镇脸更冷了。 白半夏默默替史飞祈祷，齐镇本就生她的气，史飞还找她求助，真是撞枪口上了。 张安捡起绳索，说：“继续把，咱们多配合一下，不信套不到他。” 一群人又动了起来，但齐镇轻松的躲开绳索，然后一脚一个将人都踹了出去。 史飞直接摔了个狗啃屎，吃了一嘴的土，他怎么觉得踹在他屁股上那脚格外的狠呢？屁股好痛怎么办？ 不过还有人比史飞更惨，好巧不巧摔到了草丛里一堆狗屎上面，被狗屎糊了一脸，这不是狗啃屎，是啃狗屎。 白半夏这才注意到，这不是于秀林吗？他怎么来防卫队了？ 想来是她从村口离开后，于秀林直接找到了防卫队这边，他没接受之前的训练，现在直接进入实战，肯定比大家都差的多。 众人又努力了几次，但连齐镇的衣角都没碰到。 齐镇突然看向白半夏，“你来试试。” 白半夏翻了翻白眼，“我一样碰不到你衣角。” “你不是平时挺自信的吗？”齐镇反问。 “术业有专攻，我轻功本就不如你，干嘛打肿脸充胖子？”白半夏嘴上这么说着，人却突然动了起来，猛然朝齐镇冲去。 史飞大叫：“白半夏你好奸诈，你这是偷袭。” “你懂个屁，这叫兵不厌诈，狼会跟你讲道理不偷袭了？” 可惜齐镇躲开了，白半夏一击没得手，才得了空回了史飞一句。 随即她又攻了几次，虽然都没打中齐镇，但众人却发现她竟也会些轻功，比他们都厉害。 众人有些气馁，白半夏比他们厉害都不行，那他们根本没法打到齐镇嘛。 “你们今天碰到我，我就把轻功教给你们，至于学不学成就看你们的悟性了。白半夏悟性不错，学了半个月就这样了。”齐镇又说道。 呦呦，现在都成白半夏了。 白半夏心中有些不快起来，一个大男人生气还要生多久？ 她看向张安他们说：“你们跟我好好配合，也不是不行。” 她走过去小声跟他们安排起来，齐镇却站在一边冷冷的说：“我能听到。” “那你别偷听。”她没好气的说。 白半夏的办法其实是利用了一个简单三才阵，再变化成品字型，然后大家交叉扔绳索限制齐镇的活动范围，这时候由轻功最好的她来偷袭。 这就是一个团队的配合，但办法是临时想的，大家也缺乏默契，竟是没能限制住齐镇，白半夏偷袭失败，落到了旁边的树枝。 其他人再次被打飞出去，一个灰头土脸好不气馁。 就在这时，白半夏脚下的树枝传来咔的一声，竟是断了。 她低呼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小心！”众人惊呼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见齐镇化作一道残影，飞身跳起，接住了下坠的白半夏，两人一起落在了地上。 众人松了口气，还好没摔到。 突然，白半夏拍到齐镇肩膀上，拍的不重，但动作非常明显。 她眼中露出狡黠之色，“我们赢了。” 一时间众人都惊住了，这惊讶不比看她从树上掉下来小。 张安张大了嘴巴：“这样也行？苦肉计？” “确定不是美人计吗？”史飞嘟囔道，被旁边赵长生顶了一胳膊肘，赶快闭嘴了。 于秀林则盯着齐镇抱着白半夏腰上的手，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才是你真正计划的最后一步？”齐镇问道。 白半夏笑的有些得意，“我本来要从树上摔下来，然后我装死不动，你们肯定要来查我的情况，我就能借机打到你了。” 齐镇的脸更黑了，“一个小比试，你需要这么拼吗？摔下来不疼？” 他是真的发火了，声音提高了几分，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都退到了一边。 齐镇发火好可怕，半夏不怪我们不帮你，主意可是你自己一个人想的。 “我不是练了轻功吗，摔不疼啊。”白半夏已经感觉到他的怒火了，缩了缩脖子，他不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训斥她吧？ “你……”齐镇说了一个字，到底是顿住了。 他到底没忍心责怪她，最后看向众人，“算你们赢了，明天来学轻功，今天就到这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竟不像往常一样跟白半夏一起回家。 众人看着他走远，虽然依旧有些担心，但想想他们可以学轻功了，又高兴了起来。 “半夏，真亏你想的出来。小齐发火了，我看你怎么办。”张安无奈的说。 白半夏死要面子的说：“以为我怕他吗？兵不厌诈，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就嘴硬吧，我看齐哥都不想理你了。”史飞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白半夏直接给了他一脚，“你要点脸，我是为了帮谁？苦肉计都用了，摔下来我不疼吗？” 第188章 以后有我 史飞露出惊讶之色，“你刚刚不说练了轻功，摔不疼吗？” 白半夏白了他一眼，好像看傻子一样，“不逼真一点有用？” “半夏你以后可不能这样整，咱们输了就输了，再把你弄伤了可咋办？”张安不赞同的说。 “我师父教我的时候可都要求全力以赴，伤了再治。” 不是她太过认真，而是她从小接触的训练就是这样。 不好好练左手扎针，就直接把她右手打断。她有次没完成考核，还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呢。 所以她觉得假摔一下真的不算什么事。 大家也是关心她，她没再争辩，只答应了下来。 “对了，我家三郎今天没来吗？”她看了一圈，没看到三郎的人影。 “来了，齐镇说他底子太差，让他去村里跑圈了，说跑十圈才能停，否则拿鞭子抽着他跑。”张安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是该好好给他练练了。” 等她和众人告别，回了白家。 白田和张灵芝询问了一下她去参加送别宴的情况，更多还是关心三表哥的现状。 “娘，你回头可得让舅娘管管三表哥，多大年纪了，在外面嘴都不把门。”白半夏决定要好好告张同林一状，把今天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 “这臭小子皮痒痒了，这些话能拿明面说吗？”张灵芝一听就吼了起来，“看我不叫他娘收拾他。” 白田倒是抓了重点，有些谨慎的问：“闺女，金牛的事你咋想？” “李大哥后来下来跟我说了一会话，也说开了，我说自己无心嫁人，他也明白了我的想法。”白半夏说道。 “好好，早点说开也好，你做什么决定爹娘都支持你。”白田贴心的说。 “对，爹娘支持你。”张灵芝附和道。 白半夏心里暖暖的，两只手一手挽了爹，一手挽了娘，她何其幸运，穿越而来能遇到这么好的爹娘。 以古代人的保守，爹娘能同意她不嫁人，也不怕被人说闲话，真的很难得了。 “对了，下午秀林他娘跟我套近乎，好像想打听你的亲事。”张灵芝压低了声音说。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应该是问娘没问出来，于秀林就自己找她了。 “以后再有人问，娘你就装听不懂，问的直接了，你就讲我自己不想成亲，打算将来招婿入赘。”白半夏想了想说道。 她又跟爹娘聊了两句，这才去了齐镇的屋子。 “齐镇，该扎针了。”她敲门说道。 屋里没声音，半晌齐镇才低沉的说：“已经睡了，不扎了。” “扎完再睡，都快好了别再耽搁了。”白半夏推了推门，发现里面没插门栓，干脆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齐镇合衣躺在床上，见她进来直接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她。 “不在乎这一两天。”他赌气的说。 “那你要怎样能消气？”她走过去问道。 齐镇没回头，“我没生气。” 噗，白半夏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孩子才喜欢这样，生闷气还不承认。 “真不扎？”她问道。 “不扎！”齐镇语气加重，显得有些不耐烦。 白半夏突然有点烦躁，“哦，那你休息吧。” 人家都觉得她烦了，她还赖在这干嘛？她闷闷的离开，自己去后院捣鼓她的草药了。 她觉得自己不过跟他开了句玩笑，即便说的过了，她大不了道个歉。 至于她假装摔落那事，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她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又不是纸糊的。 屋里，齐镇没想到她真走了，走的时候语气挺失落，他心里又揪在一起了。 翻了个身，他根本没有睡意，干脆爬起来，从窗户跳了出去，想看看她在干什么。 就见她在后院闷闷的捣药，草药都被她捣成了泥，还在那边砰砰砰的捣。 突然，她起身去了灶房，灶里还压了小火，她从袖子里拿出个东西扔了进去。 齐镇嘴角扬了扬，他看清了，是那条帕子。 “你看够没？”白半夏开了口。 “你怎么发现的？”齐镇走了出来，站在了她身后。 白半夏转头有些得意的看他，“你身上有我用的药味。” 见她笑了，他心情又好转了一些，“怎么就烧了？” “被别人用过了，难道我还能再用吗？”白半夏翻了个白眼，“留着不膈应吗？” “那你当初还送人？”齐镇语气微酸。 白半夏有些急了，“哪里是我送的？” 本来就不是她给的，是前身给的，可她说不清楚。 不过这话听到齐镇耳朵里，就以为是不小心掉出来被于秀林拿去包了手，心情又好了几分。 “咦，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你看到于秀林给我还帕子了？”白半夏发现了疑点。 齐镇低下了头，“刚好在远处看到。” 白半夏笑起来，盯着他打趣：“你不是特意在村口等我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齐镇坚定的说。 他真的没有在村口等她，他只是一直远远跟着她，包括看她去镇上，包括看到她拒绝了李金牛，又拒绝了于秀林。 只是这一个个的，让他有些不爽。 白半夏眨眨眼，“听说你今天出门了，去哪了？” “进山。”齐镇突然有点想笑，感觉要被她看穿了，但是得稳住。 “进山干嘛了？没采药？”她笑起来，“你去镇上了？” “没有！”齐镇答的飞快，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否定了，显得格外心虚。 白半夏堵上灶口，笑着去拉了他的袖子，“好了，去扎针了。” 这次齐镇没再拒绝，他人都站在这了，还怎么推说要睡觉？ 而且他看看她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等齐镇坐好，白半夏开始给他扎针，每天都扎着，两人也都习惯了，轻声细语的聊着。 “我要是慢一点，你真要把自己摔了？”齐镇问。 白半夏顿了顿，她不太想撒谎。 齐镇幽幽的叹口气，“你这样……”我会担心。 话到嘴边收了回去，改成：“你爹娘会心疼。” “我师父教我时，考核都是全力以赴，拼尽全力。她说世事难料，现在吃的了苦，以后遇险才能活命。”她慢慢说道。 齐镇停了一会儿，低声吐出了四个字：“以后有我。” 第189章 再斗狼群 “刚刚不知道谁让我做对手的。”白半夏挑眉。 “下次不会了。”齐镇声音很轻，但白半夏还是听到了，低低的笑了一声。 两人没再说话，但气氛却跟之前的冷漠不同了，甚至有些旖旎。 突然，齐镇眉头皱了皱，“狼来了。” “等等拔了针再去。”白半夏按了他的肩膀说。 “嗯。”齐镇想了想，“我再打只狼，能换些银子。” 白半夏不赞同的摇头，“咱们不要冒险来的银子，赚钱也不急，慢慢来。” 狼很少单只行动，几乎都是成群，经常是七只一起行动，甚至有大型狼群能到二十来只。 就算齐镇轻功好，她也不想他去冒这个险。 而且打狼太扎眼了，上次可以说是侥幸，但再打就是实力了。齐镇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仇家万一再寻来怎么办？ “我知道你实力不止如此，人前收一些。”白半夏低声说。 “好。”齐镇今天虽然用了轻功，但也有分寸，没有跳到树顶上那么夸张，他也想到了。 白半夏已经能听到狼嗷声了，给齐镇一根根拔了银针，收好说：“走吧，去山口看看了。” 两人一出来，白生根已经在院子里了，对他们说：“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本来每家要出两个壮丁去防狼，最近白家是齐镇和白半夏去，而白半夏身手可不差，绝对比超一般的男壮丁了。 如今白生根回来了，他便主动担起家里的担子，也是好事。 白半夏点头，三人一起出门。不让大郎哥去，回头外人也会说大郎哥的闲话。 “齐镇，我能去防卫队练练吗？”路上白生根问道。 “可以，就是比较苦。”齐镇说。 白生根笑起来，“苦就苦些，现在奶奶都学打拳了，我可不能落后了。” 没错，老太太闪了腰，被白半夏扎了三天针好多了，就被老爷子拉着一起练太极拳了，没想到学的还挺快。 老两口没事就在院子里练练，倒挺有那么回事的。 路上，防卫队的人都在往过赶，大家碰面一路说说笑笑，竟不像以往闹狼时那么紧张。 白生根前阵子在林家村，还不完全清楚村里的情况，见这样子有些吃惊。 “前阵子在林家村也闹过一次狼，大家担惊受怕一晚上睡不好觉，怎么咱村好像没事一样？不是说都咬死了一个人吗？”白生根小声问白半夏。 “那是以前，咱们现在有武器，还有勤加训练过的防卫队。”白半夏笑着看看附近防卫队的人，“大家苦练了一阵子了，心里也有底。” 更多是摩拳擦掌想试试训练成果吧？好几个人都暗搓搓盼着狼来呢。 说话间到了后山口，白生根便看到了已经准备好的竹弩，忍不住啧啧称奇。 远处，已经能看到幽绿的狼眼，似乎上次死了一只狼让它们畏惧了几分，没那么冒然行动了。 防卫队的人已经齐了，齐镇打了个手势，“史飞、赵长生上火箭。” 史飞和赵长生拿了弓弩，给箭矢上点燃了准备好的沾了酒的破布。 “放箭！”齐镇一声令下，两人齐齐放箭，这阵子的训练让两人拿着竹弩格外的稳，火箭化为两道流星，朝着山坡上射去。 火光照亮了远处，竟是有八九只狼，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躲在两侧树林里的。 “好家伙！”白生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一声惊呼带了两层感慨，一层是没想到弩箭能射那么远，据说是半夏的师父教的，半夏把制作方法送给了村里。 另一层自然是被狼的数量惊到了，宝山村这一代狼怎么这么多？ “小心一些，它们要发动攻击了。”白半夏提醒道。 她话音刚落，就有三只狼飞快的朝山下冲来，狼全力奔跑起来速度太快了。 而且狼的耐力更可怕，遇到比它们更强大的猛兽，能活活磨死对方。 “大家小心，不要轻易出去，准备竹弩。”齐镇发了号令。 负责弓弩的十人都上了箭，负责防卫的人拿了盾在前面保护。 盾就是他们砍了山上的树木做的木盾，有些笨重，但多少有一点抵御效果。 后面的狼也跟着狂奔了过来，负责竹弩的人齐齐射箭，但只有一箭射到了一只狼腿，其他不是被狼躲开，就是擦着皮毛过去了。 “太快了，射不中！”史飞着急的叫道，真不知道之前齐镇是怎么射死狼的，太难了！ 砰砰两声巨响，有狼冲击起防御的栅栏，力气大的惊人。 其他人举起了镰刀、锄头，庄户人家也买不起兵器，更不能囤积兵器，趁手的也只有镰刀、锄头了。 白半夏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在手里掂了掂，还算趁手。 “半夏，你躲在后面别过去。”白生根见她一副要去战斗的样子，担心的拉住了她。 妹妹瘦了好多，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打狼？万一被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我练了功夫的。”白半夏挥了挥棍子说道。 狼冲到了近前，甚至有两只格外强壮的跳过了栅栏冲了进来。远程武器已经没优势了，众人举火把，举农具，跟狼对峙。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白生根都觉得自己腿肚子发软，但防卫队训练过就是不一样，一个个虽然也很紧张，但没有落荒而逃，换别的村早就乱了。 齐镇动了起来，捡了把镰刀朝狼打去。 “不好！”张安叫了一声，他站的那个方位，竟有狼绕到一侧跳过了栅栏，从侧面偷袭了。 “他吗的，这些狼成精了，还知道偷袭了！”郑富贵骂了起来。 但这只偷袭的狼离张安太近了，张嘴朝张安咬去。 张安挥舞了锄头，但那狼身体扭了一下就躲过去，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张安心里狂叫：完了完了，要交待在这里了！ 众人惊呼，齐镇被两只狼缠着分身乏术，其他人没那么快的速度，眼看着那只狼咬向张安的脖子…… 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冲了过去，手中木棍狠狠的朝狼头打去。 狼的力气极大，白半夏只觉得虎口一阵麻疼，虎口皮肤已经裂开了，木棍直接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但那只狼也被她打的摔在了地上。 那狼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再次朝张安扑去。 “趴下！”白半夏叫道，“之前咱们用的三才阵。” 第190章 你想吃什么？ 众人急忙落位朝狼攻击，这个画面就好像之前他们围攻齐镇一样，但是齐镇只是把他们打翻，狼却能重伤甚至要了他们的命。 史飞一个不小心被狼爪子扒拉了一下，直接就是三道血痕。 张安被狼撞了一下，肩膀痛的都快抬不起来了。 众人与狼群搏斗，既发现了这段时间的进步，也发现了自己的不足。 他们是进步了，但还不够。本来习武就不可能一蹴而就，他们的进步已经算快的了。 伴随着狼的惨叫声，一只狼终于被白半夏他们活活围殴死了，跟齐镇缠斗的两只狼嚎叫了一声，竟是飞快朝山上逃去。 齐镇刚要追，白半夏叫了他一声：“齐镇，别追，我受伤了。” “伤到哪里？”下一秒他就调头到了她面前，再没去追狼。 白半夏把手给他看，“虎口裂了。” 她有些懊恼，这身体太弱了些，一棒子打下去她自己虎口都震裂了，简直废物啊，她真的要努力好好锻炼了。 “救我那一下打的，那狼劲头太大了。”张安心有余悸的说，“我真以为今天要交待在这里了。” “但是咱们打死了一只狼，一只狼啊！”史飞激动的叫起来。 众人跟着欢呼起来，村里没睡的一些人听了动静赶来，就看到防卫队不少人身上都带着血，却叫的格外开心。 “不得了啊，防卫队打死狼了，可真厉害了！” “是齐镇这个教头教的好，这才多久啊，就又打到狼了。” “估计短时间狼不敢来闹了，能安宁一阵了。” “……”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着，也跟着格外的高兴。 白半夏取了酒精和棉球出来，让大家相互帮忙擦擦伤口，齐镇则拿了酒精给她擦虎口的伤。 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我自己能弄。” 齐镇不说话，细细的把她手上每一个裂口都擦到了，仔细但动作格外的轻柔。 “哎呦，赵长生你轻一点不行？你看看人家齐镇。”张安痛的叫道。 大家都看向齐镇，真没看出来，平日里又冷漠又严厉的一个人，给人擦药还挺细心的。 “那你等齐镇给你擦吧。”赵长生直接不管了，揉起了自己酸疼的胳膊。 “刚刚有撞伤，尤其淤血的，不要立即去揉，最好回家用井水冷敷，别沾热水，也别用活血化瘀的药揉搓，避免淤血更严重。”白半夏急忙提醒道，因为她看到几个人已经在拼命揉撞伤的地方了。 她又继续说：“等一天之后再用活血化瘀的药揉，我晚点给你们送点药酒吧。” 大家都纷纷应了，也不乱揉了，如今他们对白半夏的医术十分信服。 齐镇给白半夏已经消毒止血了，还真过去给张安擦药，结果张安叫的更厉害了。 “我说你刚刚可不是这么随意的。”张安有些无语，他现在明白了，齐镇的温柔和耐心只是针对白半夏的。 “是吗？”齐镇趁他不注意，突然一用力，张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把围观的人都吓到了。 白半夏笑着走过去说：“张叔，你肩膀错位了，齐镇已经给你正回去了。” 张安活动了一下，嘿，真没有刚刚那么痛了。 “好了，谢谢了。”他朝齐镇抱拳，然后再次向白半夏道谢，“半夏，叔欠你一条命了。” “什么欠不欠的，大家一起防狼不就得相互配合，相互保护？不然咱们今天也打不死狼。对了，你这几天注意一些，别做大幅度的动作，这个肩膀也别提重物，容易再次错位。”白半夏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张安说完看看狼，脸上笑容藏都藏不住，“这么大一只狼，小齐看怎么处理？” 齐镇想也不想的说：“卖了分钱，防卫队的所有人都有份。” 众人欢呼起来，有人说也得有白半夏一份，也多亏她指挥大家了。 “指挥可不敢，我这不是跟你们一起打过齐镇碰上了吗？”白半夏抿嘴偷笑，“这狼可比齐镇难打。” “是啊，看给我挠的，可痛死我了。”史飞凑到白半夏跟前，生怕自己伤口没处理好，想让白半夏查看。 结果齐镇一把将他拎到了一边，说：“一边去，一点皮外伤，擦点药没几天就好了。” 之后没受伤的人帮忙把狼抬去了张安家，另外留了几个人守夜，其他人回了家。 天太晚了，白半夏不想爹娘知道她手破了，路上就交待齐镇不许提。 齐镇拉起她的手看了看，说：“等你好了，我教你怎么卸力，不要硬碰硬。” “好。”她笑着点头。 齐镇却没松开她的手，而是顺着手腕揉了上去，低声问：“手腕、手肘、肩膀可有伤到？” 她那一下救人太急，跟狼是硬碰硬的，冲击力太大，虎口伤了，怕是其他关节也会疼痛。 “手肘和肩膀有点疼，肩膀可能闪到了一点，过两天就能好了。”白半夏说。 他帮她揉了胳膊，又把另一条胳膊也放松了，低声说：“下次别冲那么前面。” “好。”白半夏笑着应了，但齐镇看她的眼睛亮亮的，明显就是还沉浸在打死狼的兴奋之中，下次估计该冲还是冲。 齐镇暗暗摇头，罢了，还是多盯着些吧。 “早点睡，明早我跟叔叔说一声，你在家休息一天。”齐镇说道。 白半夏现在身上已经酸疼起来，到底这身体锻炼不够，今天算是她穿越之后最激烈的一场战斗了。 她点点头，“好。” “明天想吃点什么？我叫大伯娘给你做。”齐镇又问。 “为什么好像照顾病人一样？”白半夏噘噘嘴，“我又没事。” 齐镇笑起来，“你都打死狼了，该给你点奖励。” 白半夏想想是这么个道理，说：“我想吃小鸡炖蘑菇，上次看到有人上山采了鲜嫩的蘑菇，跟鸡肉一起炖了肯定好吃。” 她想想都吞口水了。 “好。” 齐镇帮她打水擦洗了脸和手，又送她回了屋子。 现在白半夏、张灵芝、小草睡了他们原本的屋子，齐镇和白田睡了新房子，大郎哥他们的屋子还给了他们小两口住。 屋里小草已经睡熟了，还含含糊糊说了句梦话，但是还笑了笑，可见做的是个好梦。 白半夏嘴角也带了笑，今晚她也会做个好梦吧。 第191章 快乐的搞钱一家人 清晨，张灵芝和小草相继醒来，很快发现白半夏手上有伤，担心之下也不敢吵醒她，都动作极轻的出去了。 张灵芝出屋就跟白田说了，又说：“小齐呢，问问咋回事，怎么就受伤了。” “我起来那小子就不在，不知道干嘛去了。”白田说。 白山那屋也都起来了，白田想起大郎昨晚也去了，急忙喊了白生根出来询问。 “昨晚打死了一只狼，但过程真是惊险！”白生根一晚上没睡好，眼睛里有不少血丝。 他低声讲了昨晚的情况，最后还感慨的说：“半夏可真是厉害，带着大家把那只狼给打死了，可我这个大哥却没帮上任何忙，真是没用啊。” 白田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是没参与训练，跟大家还没配合，等练一阵子不就好了？你这体格肯定比三叔好，你看三叔现在都练的能打几手了。” 白生根点头，“三叔，我会努力的。” 虽然大家都怕吵醒白半夏，但没多久她还是习惯性的醒了。 这一动她眉头就皱到了一起，痛，酸痛的厉害，尤其是右胳膊。 “姐姐，你不舒服吗？”小草一直安静的守着她，见她醒了就皱眉，担心的问道。 “姐姐没事，就是有一点点累。”白半夏没急着动，先缓缓吧。 小草小嘴都瘪了下去，“可是你都受伤流血。” 白半夏的伤在虎口，虽然裂了几个口子，但不算严重，也没包扎，就是看着有点吓人。 “就一点点，很快能好，姐姐很结实的。”白半夏笑着伸了左手摸了摸小草的头。 “那你饿不饿，爹给你摊了煎饼。”小草问。 白半夏支起身子，“真的饿了，姐姐现在起来吃饭。” 外面张灵芝和白田还没出门，听到动静急忙都凑了进来。 “闺女，疼吗？”张灵芝心疼的问。 “这么点伤算什么，两三天就能好了。”白半夏笑着说。 张灵芝拿手指戳她的头，“死丫头嘴硬，娘还看不出你疼不疼了？” “那你还问。”白半夏嘟囔道。 白田急忙拉住了媳妇的手，“你那力气别没控制好给闺女又戳疼了，让她好好休息，咱们去搞钱。” “好，闺女你乖乖在家休息，我跟你爹去搞钱了。”张灵芝笑着说。 爹娘已经被白半夏带的天天以“搞钱”为口号了，搞钱搞钱，我们是快乐的搞钱一家人！ 等出门的时候，白田又停了停，回头说：“张安帮了咱家不少，是该全力去救他。就是以后小心点，我跟你娘都吓死了。” 白半夏心里暖暖的，乖巧的点头说：“我知道了。” 小草要帮白半夏把煎饼果子拿屋里来，白半夏还是拒绝了，她不想没刷牙洗脸就吃东西，也不想在床上吃，要给小草做个好榜样嘛。 “姐姐，我扶你。”小草说。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哪里扶的动我？” “那你扶着我的头，我做你的小拐杖。”小草格外认真的说。 这个画面太可爱了，白半夏忍不住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伸手按在了她的头上，“我们白兰草牌的小拐杖真好用！” 小草也咯咯的笑起来，声音像银铃般清脆悦耳。 白半夏刚爬起来虽然酸疼，但是活动开就好一些了。小草积极的帮她倒水递毛巾的，懂事的很。 等她漱洗完，吃了爹留下的煎饼果子，整个人暖和起来，终于舒服多了。 这时，齐镇从外面回来，乌黑的头发上还带了点露水。 “你一大早去哪了？”白半夏问道。 齐镇从背后拿下一个篓子，献宝似的递给白半夏看，“去山上采蘑菇了。” “噗嗤……”白半夏看看蘑菇，忍不住笑喷了出来，“今天吃了这个，明天全村人都能来咱家吃席。” 齐镇眉头皱在了一起，为什么他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为什么？”他问道。 “你这菇有毒，会吃死人的。”白半夏笑的更厉害了。 齐镇脸都黑了，有些郁闷的问：“不是说颜色鲜艳的才有毒吗？” “谁说长的普通就不能有毒？”白半夏拿了篓子，“走吧，咱们再去一趟，我跟你说哪种能吃。” 小草也一脸的好奇，“姐姐，我能去吗？” “让你哥哥带你。”白半夏说。 齐镇把小草背上，又伸手接过了篓子。 “到山上再扔，免得被人弄错吃了就麻烦了。”白半夏说道。 “嗯。”齐镇有些郁闷，他一大早跑去采蘑菇，就想给她做小鸡炖蘑菇，结果差点把她毒死？ 想想如果不是她懂医术，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要不然别吃蘑菇了。”他有些担心的说。 白半夏笑起来，“哪有那么多有毒的？只是你运气太好了些，碰上了。” 齐镇郁闷的看看篓子里的蘑菇，“全有毒？” “一半一半吧，但是你放在一起已经相互沾染了，还是安全点好。”她指了指另一种小白菇，“这个看着普通，其实会让人产生幻觉。” 她又指了指另一种扁平的大一点的菇，说：“这个就厉害了，你能碰上真的是运气好，吃了会让人呕吐不止，半个时辰不解毒必死。” 小草已经笑的忍不住了，“哥哥你去哪采的蘑菇，怎么这么厉害？” 齐镇摸了摸鼻子，“山崖上面，我以为人少的地方的更鲜嫩。” 白半夏想到他一早就出去了，心里有涟漪荡开，“谢谢了。” “我给你采的毒蘑菇，你还谢？”齐镇郁闷的说。 “也不全有毒，而且毒也有毒的用处不是？”白半夏笑的更加明媚了，待会她要在山上把有毒的蘑菇制成药粉收起来。 齐镇心情好转了一些，三人很快上了山。 没走多远，白半夏就看到一丛山菌，指了指说：“那个就可以吃。” “绿的没毒？”齐镇觉得完全不理解了。 “那个叫青头菌，味道不错，对眼疾也有好处。”白半夏说着已经走过去小心的采摘，然后拿出一块布包了起来。 小草已经爬了下来，自己又在附近找到了一丛，学着白半夏的样子摘了一些。 “姐姐，看我找的对不对？”她欢快的叫道。 白半夏看了一眼，“对的，回去给你加鸡腿。” 说完她又对还在郁闷的齐镇说：“也给你加鸡腿！” 第192章 半夏太辛苦了 等白半夏他们采够了菌子，白半夏就让小草到旁边玩，她拿了齐镇采的蘑菇炮制起来。 “其实这个晒干了再研磨效果更好。”她嘟囔道。 “那为什么不拿回家晒干？打声招呼家里没人会拿错的。”齐镇说道。 白半夏摇摇头，“大嫂在保胎，这个一点点粉末都可能影响到她，小心为上。” 等她做好，又仔细的包了，喊了小草下山。 回家后，她要去洗青头菌，齐镇却拦着不让她沾水。 “你告诉我怎么洗就好。”他抢过了木盆。 “就正常水洗，轻一点，多冲洗几遍。”白半夏说道。 等齐镇洗好，就拿给了李氏，白半夏交待大伯娘要多炖一会儿。 “菌菇都得多煮煮才安全。”白半夏解释道。 “好的。”李氏头上的伤都掉痂了，也是白半夏的药用了伤口好的更快。 到了中午，小鸡炖蘑菇做好了，李氏喊了白半夏来吃。 不到饭点就吃，是给她加餐呢。 白半夏朝屋里看了看，老太太竟然没反对，换以前老太太非得骂一通，只允许晚饭再吃。 她盛了一碗拌了粗粮饭，虽然没有白米饭好吃，但如今几乎天天有肉，吃的蔬菜又都是纯天然的，不知道多开心。 “爷爷、奶奶，你们要不要尝尝？”她进了堂屋问道。 老爷子摆手，“你吃了补补身子，我晚点吃，晌午的还没消化呢。” 老太太吸了吸鼻子，“我自己去盛一点。” 她胃口倒是比老爷子好，尤其练了太极拳以后。 白半夏叫了小草来，分了她小半碗，两人香喷喷的吃了起来。很快老太太也端了碗进来，跟她们一起吃了起来。 等吃完了，老太太拿出帕子打开，拿出两块松仁糖，分给两人一人一块。 “快点吃，吃完了赶快好起来，一个个都弄出些伤来，姑娘家有伤好看吗？”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样子挺凶，但是这次连小草都不怕了。 她把糖含进嘴里，俏皮的冲白半夏吐了吐舌头，白半夏也吃了糖，冲老太太坏笑，“奶奶，给你钱买糖吃，你怎么不舍得吃啊？”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我高兴吃就吃，不高兴吃就不吃，就你话多。” 白半夏也冲小草吐吐舌头，两人都小声笑起来，老太太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嘴角也带了笑。 饭后，白半夏乏的厉害，回屋睡了一觉，这一睡再醒来天都黑了。 “我睡了这么久？”白半夏看到守在旁边的小草问。 “爹都把许大夫请来了，许大夫说你就是太累了，睡一觉也好。”小草说道。 白半夏这下身上是舒服多了，没那么酸痛了。 她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睡太沉了，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都闹到请大夫的地步了，她是真的睡的太香了。 家里人见她醒来精神不错，都松了口气。 “锅里给你留了饭菜，娘给你端来。”张灵芝说了一声就一溜烟跑去灶房，很快端了饭菜过来。 白半夏美美的吃起来，感觉整个人都恢复了元气。 “闺女，这阵子太辛苦你了。”白田突然就红了眼眶。 “啊？”白半夏嘴里饭都没咽下去呢，再看看家里其他人，怎么一个个都是快哭了的表情？ 张灵芝也红着眼眶说：“许大夫说了，你这阵子又是减肥又是做生意，还经常去守夜，所以身体吃不消了。” 白生明也惭愧的说：“你还要支持我读书，太辛苦你了。” “丫头，咱家苦一点不要紧，你也不能太累着了。”老爷子也开了口。 老太太想想确实最近家里日子越来越好了，都是老三一家的功劳，但劳累最多的确实还是家里唯一的孙女。 突然，老太太心底猛然跳了跳，半夏是家里唯一的孙女啊，她以前为什么那么讨厌半夏？ 就因为她最心疼的儿子只有半夏一个闺女，她心疼儿子断了香火？ 可也怪不到孙女身上吧？她以前是怎么想的呢？ “以后多吃点，减什么肥，以前叫胖丫多好，现在都叫不出口了。”老太太想通了，可话到嘴边也不知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有点懊恼，但又不愿承认自己说不好话，干脆气鼓鼓的回屋了。 “你奶叫你多吃就是心疼你。”老爷子轻轻拍拍白半夏的头解释道。 白半夏点点头，老太太的心思真难猜，要不是她多活了一世，心智已经成熟了，真以为老太太又看她不爽了呢。 她吃了一大碗饭，众人见她精神挺好，这才放心下来。 等她吃完饭，就说要去找许大夫交待一声，齐镇陪着她出了门往许大夫家走。 “许大夫是想帮你。”齐镇说道。 “我知道，我又不是去斥责他。”白半夏笑起来。 “有时候当局者迷，外人反倒看的更清楚。”齐镇又说。 白半夏歪了头看他，“那这阵子你也很辛苦，你看你天天帮忙干活，昨晚打狼我们是一群人打一只，你是一个人打两只。” 齐镇笑了起来，“不辛苦。”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迎面就看到了于秀林。 于秀林脸色不太好，看到两人也愣了愣，脸色更不好看了。 “我呕吐不止，去找许大夫开了药。”于秀林打了招呼说道。 “哦，好好休息。”白半夏随意的回道。 至于齐镇，根本连头都没点一下。 于秀林嗯了一声告辞离开了，白半夏突然想起来，昨天训练的时候于秀林去了，啃了坨狗屎，后来打狼的时候他好像没来。 “昨晚打狼他没来？”白半夏问道。 齐镇冷哼了一声，“他来了也不顶事，还碍手碍脚的。” 白半夏突然笑了，“他那口狗屎，你是故意的吧？” “是他运气不好。”遇到了我。 “肯定是你。”白半夏大笑起来，“他估计被恶心到了，一直吐到现在。” 齐镇唇角也弯了起来，“是有点恶心。” 两人说话间到了许大夫家，许大夫以为白半夏是来兴师问罪的，那表情别提多委屈了。 “半夏，虽说大夫不能骗人，但有时候也得有点善意的谎言吧。”许大夫瘪着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得让你家里人念着你的辛苦，不然时间长了他们会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第193章 分钱分出麻烦 “我懂我懂。”白半夏笑起来，“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就是想跟你说个方子，让你帮忙做点药酒送给防卫队的人。” 许大夫一听方子眼睛都亮了，他觉得白半夏的方子可是神医的方子，那能普通吗？ “等等，我拿笔记下。”许大夫一阵风似的取了纸笔，飞快的磨了墨等着。 白半夏将方子和制作方法讲了出来，又嘱咐道：“昨晚大家是为了保护村子受的伤，你就免费一人送一小瓶药酒，之后你再做了可以拿去卖钱了。” “行，交给我。”许大夫拍胸脯保证，“明天我就给他们都送去。” “谢谢你了。”白半夏手疼也不想配药，许大夫这边药材也多，交给他做最合适。 许大夫急忙摆手，“我谢你才对，千金难买好药方，我是占大便宜了。” “那就交给你了。”白半夏又嘱咐了一下配比，这才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齐镇突然问：“我见你给周六他们拆线，怎么我的不用？” “你肯定不用了，他们的是普通的线，我给你用的可是特制的线，可以直接溶解，不用拆线，让你伤口更快愈合。”白半夏斜了他一眼，“千金难买的缝合线呢。” 齐镇笑了起来，显得格外开心。 “前几天我感觉伤口附近总有东西，是不是就你说的溶解？”齐镇问道。 “前几天就长好了啊？你怎么也没跟我说。”白半夏暗道他的恢复能力真强。 齐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当时以为身上有虫子，脱了衣服检查了半天。” 白半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肠溶线可以慢慢溶开，但是打结的部分就会滑落，好像皮肤上有小虫子一样。” “挺神奇的，你怎么一开始没舍得给我用，后来又给我用了？”齐镇问道。 “什么叫一开始没舍得？”白半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有点良心好不好？我是一开始没做出来，后来刚好做出来没两天，你伤口就裂了。” 她可没忽悠他，一开始真的是神医系统没升级，后面升级才有了羊肠线。 齐镇笑的更加灿烂了，“是我没想到，谢谢。” “给你什么用的不是最好的啊。”白半夏嘟囔了一句，就是下针也是给他下的最多了。 “嗯。”齐镇笑着应了。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跟齐镇都去出摊了，但是爹娘什么都不肯让她做，她在旁边无聊的都快跟虎子去活泥巴了。 “你爹娘真疼你，你表哥也是。”杜三娘送了一碗嫩豆花给她，洒了一点红糖。 白半夏小口小口的吃着，不住点头，“村里都讲我有福气，我有这么好的家人，还有你这么好的朋友，不就是最大的福气吗？” “你说的对。”杜三娘被逗乐了，这姑娘真会说话。 今天生意不错，到中午就卖的差不多了，一家人收摊回了村里。 回去的路上还遇到了张家的人，是张安的弟弟张峰，跟着他的还有老吴。 “齐镇、半夏、白三哥、三嫂！”张峰高兴的跟他们打了招呼，“我哥叫我跟老吴去镇上把狼卖了。” “卖的如何？”白半夏问。 张峰挠了挠头，“那狼块头挺大，但是身上伤多，皮子就跌价了，最后只谈了五两银子。” “大家一起打的，确实没法控制，有得分就不错了。”白半夏笑着说。 她飞快的看了齐镇一眼，还是齐镇厉害，之前干脆利落的射死了狼。 “回去让我哥算好了给你们分。”张峰乐呵呵的说。 白半夏又问了下张安的情况，张安没亲自去办，估计也是身上酸疼。 等他们回了村子，白半夏一家就先回了家，老爷子说之前许大夫来过了，说把药酒已经都送到了，也给白家送了一小瓶。 白半夏看向齐镇，“你有伤没？” “没有。”齐镇答的很利索，然后接过药酒按住了她，开始给她揉手。 白田惊的张大了嘴巴，“你、你、你……” “半夏被震伤了手肘、肩膀，不揉一下容易落了毛病。”齐镇说道。 白田瞬间闭嘴了，他闺女是大夫，但医不自医，他闺女一只手也不好给自己揉啊。 换他或者他媳妇揉吧，他们又不懂，揉不好加重了怎么办？ 白半夏才不讲究那些男女大防，齐镇熟悉穴位，揉的挺到位的，她傻了才会拒绝。 到了晚上，张安拿了银子过来，先跟他们汇报了一声。 说是狼卖了五两，加上白半夏一共十九个人平分。 “那个于秀林他娘来找我说了，于秀林那天参加训练还受了伤，问能不能给他分一份，你们咋想？”张安问道。 分个屁！ 不等白半夏说出口，二伯娘就从屋里出来，可怜兮兮的问：“我家三郎也去了防卫队，有的分吗？” 白半夏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你家儿子都没出力，你可怜兮兮的问什么呢？你再可怜也不能不要脸吧？ “三郎只是跟我们训练，不是防卫队的人，等他以后有实力了通过考核才能进防卫队。而且那天三郎也不知道跑哪了，我们打狼的时候他根本没出现。”张安直接板着脸回绝了。 许氏委屈的看了齐镇一眼，“齐镇让他去跑步，不然他怎么可能不去帮忙？” 这下白半夏都忍不住开口了，“我们是训练之前齐镇就让他去跑十圈了，后来训练结束，一直到大半夜闹狼都多久了，他还没跑完十圈？如果就这水平没来也好，免得直接被狼叼走了。” “到底是你堂弟，你就不能盼着他好吗？”许氏红了眼眶，马上要哭出来了。 “呵呵，我就是盼着他好，才让他去防卫队跟着训练，免得被你们养成了个废物。”白半夏不客气的说。 “你……”许氏哭了起来，“我知道现在你们有本事了，可一家人也不能这样欺负我们吧？” 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直接对着许氏啐了一口。 “大晚上你哭个屁，也不嫌丢人，滚回你屋去，晚饭没见你做的多利索，找人要钱你倒有脸了，你儿子人影都没见到，你咋好意思开这个口？” 白半夏悄悄退到后面去拉拉她爹的袖子，小声说：“爹，我咋感觉奶奶这么积极是想给大郎哥要一份呢？” 第194章 阴阳怪气有一手 打狼的时候，白家三郎和于秀林确实都没在场，厚着脸要分银子也确实说不过去，但白生根却是在场的。 白田想了一下说：“闺女你放心，我会拦着你奶奶的。” “嗯，大郎哥也不会要，别为了点钱害大郎哥被人说闲话。”白半夏说道。 白田点点头，真不能为了多分点钱就弄这种事，防卫队没有哪家是两个人的，白家有白半夏和齐镇两人分钱已经有些扎眼了。 果然两人刚说完，老太太就讲：“就好像大郎一直在场，才有资格分。” 她看向张安，“张安你说是吧？” 张安前头还在笑着，心想白家老太太懂事了，结果老太太话锋一转就问他是不是？ 他表情都僵住了，“呃，我跟大家说好了，只给防卫队的人发，半夏是大家伙商量了，专门邀请进防卫队的，所以她也有份。” 白田急忙过去拉住老太太说：“娘啊，等大郎通过考核进了防卫队还有机会，不然外人要说道了。” “谁敢说我撕烂他的嘴！”老太太叫了起来，“那么危险的情况，命都要搭进去了，凭啥不给分？” 白生明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奶，我真的不要，你不知道当时多危险，大家伙都在拼命，我什么都没做，没脸要。” 张安拍拍白生明的肩膀，结果扯到了自己酸疼的胳膊，疼的吸了口冷气。 “等你练练以后也能帮上忙，别气馁，让齐镇给你开开小灶。”他开了句玩笑，缓和了一下气氛。 白生明点头，“谢谢张叔，我会努力的。” 白半夏见大郎哥既明事理，又不会妄自菲薄，总算松了口气。 老太太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齐镇却开口说：“我分的钱交给你。” 这下老太太才勉强满意了，嘟囔了一句“还是小齐懂事”，就被白田哄着进屋了。 齐镇冲白半夏挑挑眉毛，“跟你学的，挺管用。” “孺子可教也。”白半夏朝他比了大拇指。 “我跟秀林他娘也是这么说的，到底人没出力，分不了，你们咋看。”张安又问了一遍。 “不分！”齐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张安来问其实主要是问白半夏，并不是他不重视齐镇的意见，而是齐镇一般对这些事都没意见，也不关心村里的其他人家。像今天这样态度坚决的反对，还真是少见。 突然，张安笑了起来，他明白了。 老了老了，反应怎么这么慢，人家都说半夏送了秀林一块帕子，齐镇看于秀林不顺眼也正常。 “肯定不能分啊，如果给他分了，那我家老太太肯定要叫没给我大郎哥，还有三郎分，其他人家说不定也会有意见。我们刚刚去许大夫家还遇到于秀林了，他哪里受什么伤，就是啃到狗屎了犯恶心，一直呕吐。” 白半夏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我还问许大夫了，许大夫说他没啥问题，就是心理作用。” “天天下地怎么那么娇气，这算什么受伤？”张安嘟囔了一句，显然对秀林娘“受伤”这个说法十分反感。 “心理创伤。”白半夏笑着说。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张安见事情也说完了，就告辞离开，说明晚训练的时候当众给大家分钱。 转眼到了第二天晚上，大家多少都有些伤，但一个个意气风发，精神状态极好。 张安当众说了卖狼的得了五两银子，一共分给十九个人，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拿了钱。 “今天我先说几句话。”张安神情严肃起来，“咱们第一批防卫队的人都是村里挑选出来的，如今还有不少人想进防卫队，但咱们不收闲人，不收没本事的人，往后旁人问你们，你们就讲这是我说的。” 众人纷纷点头，确实，看到有好处就想混进来，早干嘛了？他们可是拼死拼活训练出来的，凭什么你不出力就想来捞好处？ 如果人人都这样，岂不是乱套了？ 张安继续说：“这事谁的亲戚都没用，想进防卫队就得通过考核，考核标准我会跟小齐商量的。另外，村里这么多人盯着呢，咱们可别练了几天就尾巴就翘上天了，如果不好好训练想偷懒的，也一样会被淘汰，不是说进来防卫队就可以混日子。” 白半夏点头，是该定好规矩，优胜劣汰，想混日子没门。 众人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们可不想被淘汰了，不说防卫队好处多，就是面子也搁不住啊。 “行了，准备训练吧。”齐镇开口说道。 原本还有人想说身上酸疼没恢复，不想训练想再休息几天，现在也瞬间提起了精神。 “念你们都有伤，今天做恢复训练，先在村里跑十圈。”齐镇说道。 大家都松了口气，如今在村里跑十圈对他们来说都是最轻松的热身了。 白半夏也加入了队伍，但她跑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看看谁有没有伤并不适合训练，避免伤势加重。 好在大家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防卫队在村里一跑步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尤其是一些小孩子，竟自发跟着跑起来。 “跟着跑什么跑，别让人家以为你们要混进队伍呢。”秀林娘阴阳怪气的叫道，跟着跑闹的孩子们哪里听的懂，继续嘻嘻哈哈的笑闹着。 秀林娘一把将她的小儿子抓了回来，大骂道：“人家不要脸硬凑进去分钱，你屁大点人去什么？防卫队都是壮丁，现在不是爷们都能混进去了。” 白半夏眉毛挑了挑，她怎么感觉是在骂她？ 她看了一下，还这就她一个人不是爷们。 秀林娘见白半夏看自己，挤了个笑脸说：“半夏你别误会，我就是训孩子呢。不过这一看全是男人，就你一个姑娘家跟这他们这群大老爷们一起吃苦，也太不容易了。” 白半夏脚下没停，气也不喘的说：“没什么不容易的，毕竟我懂医术又能打狼，不会连狼没见就受伤，还是能为村子做点贡献的。” 秀林娘脸色变了变，连狼没见就受伤，不就说的她家秀林吗？ 白天她又去找张安，张安直接怼她了，说秀林那哪叫受伤，最多算生病。 “半夏你一个姑娘家练什么啊，听说还受伤了，这些事让男人去做就行了。”孙三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也是阴阳怪气有一手。 第195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不等白半夏回话，秀林娘和孙三媳妇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就是啊，一个姑娘家天天跟男人们混在一起，知道的是你能干，不知道的不得说你不管男女大防，不守妇道吗？”孙三媳妇之前已经跟白半夏撕破脸了，说的格外露骨。 秀林娘附和道：“是啊，不过人家天天跟防卫队混在一起有钱分呢，白家就是会养闺女，可真会给家里赚钱。” “别人去训练了都不能分，就非得给她分，还不是占了她表亲的光？”孙三媳妇又说。 “可怜我家秀林去训练还受了伤，结果什么都没落下，还得自己花钱看大夫，秀林脸皮薄什么都不说，真不能跟人家硬去分钱的比。”秀林娘语气中是浓浓的不满。 闹狼的时候于秀林没在场，秀林娘只知道白半夏在场就分了钱，并不知道白半夏帮了大忙，甚至觉得白半夏是沾了齐镇的光，硬赖了一份钱。 这时，跑在前面的张安突然停了下来，调头朝秀林娘和孙三媳妇走去。 那两人阴阳怪气的说话声音不小，就是故意说给村里人听的，防卫队的人不可能听不到。 张安气冲冲的走到两人面前，“你们说够了没？昨晚要不是半夏在，我命都搭里面了！” 昨晚被白半夏拉了一把才躲过狼爪的于荣也跟着说：“没有半夏我昨天也要受重伤，你们懂个屁，一天天就知道瞎掰活。” 史飞也走到跟前说：“半夏给我们布阵，指挥我们才打死的狼，你们不在场屁都不懂，没资格说三道四。” 都不用白半夏去怼她们，防卫队的人直接把二人骂的狗血淋头，更是将两人给围住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瞪着她们，吓的二人心里直打鼓。 “我、我们哪知道她一个姑娘家有多少能耐，她要是这么能耐早干嘛去了？”秀林娘一脸委屈的说。 白半夏实在忍不住开了口，“我运气好，遇到个好师父，学了本事呗。而且姑娘家怎么了？我师父也是女子，不照样是位神医，不照样行走江湖救死扶伤？如果换个男子，你们怕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不就因为我是女子吗？难道你们自己不是女人？” 她发现上一世也是这样，她的研究小组之中只有她一名女性，因为项目赶进度，大家一直同吃同住，便有人背后说起了她的闲话。 什么一群男人里面就她一个女的，什么也不避避嫌，医术再高明名声不好有什么用？ 她只是在努力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因为她是一名女性，就要被人说三道四？ 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这下可把秀林娘给噎住了，她愣是没想到白半夏的神医师父是名女子。 其他人自然也没想到，细细想想白半夏之前并未提师父性别，只是他们下意识觉得神医多数是位男性老者。 “一天天不知道做点正经事，但凡你自己努力把日子过好了，也没功夫去嫉妒别人。”白半夏继续不客气的说道。 “你……”秀林娘还想争辩，却被其他人给怼了回去。 “闭嘴吧，于家这么没有规矩吗？啥也不知道就出来乱哔哔，今天话就说到这了，打狼立头功的就是齐镇和半夏，如果半夏不能分钱，我们其他人更没脸拿了！” “就是，当时那狼突然从侧面偷袭，多亏半夏功夫好一棒子打过去，否则张安脖子得被咬住。” “当时情况多乱啊，我们一群大男人都害怕，人家半夏愣是没退半步，就冲这一点我们打心里都佩服！” “……” 防卫队的人快把白半夏夸到天上了，而孙三媳妇和秀林娘的脸越来越黑，她俩以为能找白半夏麻烦，说她些闲话，好让村里其他人对白半夏指指点点，不想反倒成了她们被防卫队众人群起而攻之。 这下秀林娘的脸可丢尽了，而且也扯到了于秀林，看热闹的人也听出来了，于秀林根本没去打狼，根本没以前大家以为的那么优秀。 原本想跟秀林说亲的几家，看看秀林娘这样子，再想想于秀林也不过如此，都纷纷打消了念头。 王家大门口，王桃花斜斜的靠着院门，对身旁的叶芹说：“秀林哥不是害怕才没去打狼吧？” 她露出鄙夷之色，“亏我以前觉得他是个英雄，看来也真不怎么样，跟齐镇比起来差远了。” 叶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对对，全村男子都没齐镇好，可人家齐镇眼里只有白半夏。” “那只是白半夏能给他治病，他之前还跟我说话了呢，眼里还是有我的。”王桃花喜滋滋的说。 叶芹有些吃惊，“他对你说什么了？” “我给他送绿豆汤，我大哥拦着，他一定是怕我难做，就说他不喝。”王桃花一脸甜蜜的说。 叶芹捂住额头，无语的说：“我怎么觉得他是真的不想喝，更不想理你呢？” “叶芹，你到底还是不是我朋友？”王桃花气鼓鼓的叫道，“你要是这样讲话，你就别来找我了。” “不找就不找，我走还不行。”叶芹直接一甩袖子回家了。 她要不是看桃花小时候一直很照顾她，她都不想理桃花了，怎么越长大脑袋越不好使了？ 最后防卫队的人继续训练，孙三媳妇和秀林娘灰头土脸的回了家。但防卫队集体骂人这事闹的挺大的，谁家知道不说道几句？ 于是孙家、于家分别把两个惹是生非的妇人训斥了一顿，叫她们别总去惹白半夏了，把自己家的事先管好。 于秀林吐了两天，整个人都虚脱了，脸颊凹陷了下去，哪还有之前意气风发的少年俊朗？ 之后去下地的时候被村里人看到，都暗说他是不是身体不好，还是不要给闺女说这样的后生了。 白半夏这边养了三四天，虎口就结痂好的差不多了，她带着小草、小玉一起做头花，马上快到初一赶集的日子了，要给布铺送货了。 另外，也到了给周老太爷复诊的日子。 第196章 胎记或许是个线索 白半夏是提前跟舅娘约好的，两人一前一后到的布铺，布铺老板程签收好了新补的头花，有些担忧的说：“恐怕后面没有之前那么好卖了，外面有人模仿了，卖价又便宜。” “没事，买的人少就慢慢卖，下次赶集的时候咱们上新款。”白半夏说。 “新款上了，老款会不会更不好卖？”程签又问道。 白半夏想想说：“到时候再看看，等下下期的新款上线，现在的老款可以做促销。” 肯定不能一上新，老款就打折，否则顾客岂不都等你上新了？所以中间要隔一期。 “好，到时候要怎么做，你提前跟我讲。”程签态度好的不行。 白半夏把头花分好，交待了一下卖价，结了货款，这才挽着舅娘的胳膊离开。 “这次的钱你别跟我算了，当我们先还你点利息。”牛氏说道。 白半夏一听可不乐意了，“自家人借钱还算利息？舅娘你非要这样，那我以后可没脸再去姥姥家了。” 她数好了分的钱递给牛氏，“该分还得分，还钱慢慢来，一码归一码。” “行行行，你可别不去你姥姥家，你姥姥、姥爷非得跟我急了不可。”牛氏说道。 两人都笑起来，牛氏说要去衙门探望一下三表哥，白半夏想了想说自己就不去了，她还得去周家给老太爷复诊。 白半夏是真想告三表哥一状，但想想又觉得算了吧。 等她去了周府，给老爷子复诊之后，发现老爷子情况又好转了一些。 “看来你很自律，不错。”白半夏由衷的夸道。 许多病人都很难做到遵医嘱，饮食、情绪上都无法按医生的要求来，所以听话的病人格外难得。 “必须的，我家小眉儿天天盯着我呢。”周老爷子笑呵呵的说。 瞧他心情挺好，这样也有助于恢复。 说话间周眉就跑来了，发现小草没在，小脸耷拉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没带小草呢？”周眉可怜巴巴的看着白半夏，倒让白半夏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天赶集人多事情多，下次一定带小草来找你玩。”白半夏说道。 “好吧。”周眉有气无力的说。 周老爷子怕她缠着白半夏，喊着她跟自己做游戏了，然后叫周洋带白半夏去看看之前救的女孩。 “白姑娘，我哥说那个案子已经审完了，孔超也送去府衙了。”周洋领了她出去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早点送出去也好，免得周大人审出了不能管的事情。 “周大人有没有说那几个孩子怎么办？”她问道。 “前几日派人去跟她们家里沟通了一下，有两家保证不会再卖孩子了，另外两家实在困难，孩子回去也养不起，我哥就把一个留下给眉儿做丫鬟，另一个送去其他人家做丫鬟了。” 周洋又解释道：“是镇上的商户，挺淳厚的人家，不会亏待孩子的。” 白半夏点点头，“有口饭吃就好，总比送回家挨饿受冻的好。” “唯一麻烦的就是丫头，她是被拐来的，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不是家人买卖，也不算奴籍，暂时只能安排在府里，看看能不能寻到她的父母。”周洋说着已经引了白半夏去见丫头。 丫头一看到熟人，笑着迎了上来。 “姐姐，姐姐，你没带小草来吗？”丫头问。 “下次一定，你住的习惯吗？”白半夏柔声问。 丫头使劲点点头，“这里特别好，就是我想不起来我爹娘在哪。” 别看这孩子比小草还小几个月，但也已经懂事了，知道不能一直待在别人家。 白半夏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着急，慢慢来，你身上有没有随身的物件，或者胎记？” 丫头摇摇头，她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倒是旁边的嬷嬷急忙说：“洗澡的时候看到她背上有半个巴掌大的青色胎记，我还说这孩子的胎记还不小呢。” “我看看。”她又看向周洋，“麻烦借用下纸笔。” 周洋急忙吩咐人去取，他也回避了出去。 白半夏帮丫头解开了衣服，果然看到了后背的胎记，在右上背靠近肩膀的地方。 她几笔勾勒，将胎记的位置和形状描绘了下来。 “快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拿这个或许能帮你寻到爹娘。”白半夏说。 丫头高兴起来，“那太好了，谢谢姐姐！” 白半夏又鼓励了她几句，出屋将画交给了周洋。 “麻烦把这个交给周大人，贴了告示去寻，或许能多点线索。” “还是你心细，我们都没想到这个法子。”周洋夸赞道，看着她的目光灼灼发亮。 他接了画纸收好，突然问白半夏：“白姑娘可有定下亲事？” 白半夏愣了愣，这种事长辈们问不奇怪，同龄人男子突然直接问她，还真是第一次。 “问这个做什么？”她没直接回答。 周洋咧嘴笑了起来，挠挠头说：“我也没定亲。” 白半夏干脆给了他一个白眼，“关我屁事？” “啊？”周洋傻掉了，刚刚还客客气气的姑娘，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白半夏拱了拱手，行了个男子礼转身就走。 周洋急忙追上，“你要去哪，我安排马车送你。” “不用，市集狭窄，不便马车通行。”白半夏快步朝外走去。 “唉，你别生气啊，就是我爹让我对你客气些，说我要找媳妇就得找你这样的。”周洋有点傻了吧唧，还是个急性子，一着急直接交底了。 白半夏停了下来，“交朋友交我这样的可以，其他免提。” 周洋急忙举起双手，“是是是，我也觉得认识你这样的朋友很好，其他保证不想。” “那就好，你忙你的，我走了，有事到摊子找我就行。”白半夏态度缓和下来，说话也没那么冷漠了。 等她走了，周洋大大的松了口气，嘟囔道：“差点把人给得罪了，爹不得扒了我的皮？我就说人家看不上我吧？” 周夫人从后面走来，叹了口气，说：“你倒也想的开，就一点都不惋惜？” “惋惜什么？人家看不上我不是正常吗？何况我还要考取功名，哪有心思想那些儿女情长？”周洋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周夫人暗暗摇头，罢了罢了，这事真是操心不了。 第197章 慈母多败儿 赶集的日子，白家摊子的生意更加红火了。 就在白半夏一家在镇上忙碌的时候，白家院子里，白水媳妇许氏给林荣荣煮了一碗蛋花醪糟。 李氏才出门去帮张灵芝收绿豆，许氏就凑到了林荣荣面前，瞧着就不简单。 “你身子弱补一补，慢慢喝。”许氏一脸关切的说。 “谢谢二婶。”林荣荣道了谢却不敢轻易乱喝。 许氏也没催她，而是在屋里坐下跟她唠起了家常，说了几句就扯到了防卫队的事上。 “你真打算让大郎进防卫队啊？”许氏问道。 林荣荣点点头，“大郎想去，我肯定是支持他的。” “可这天天训练多辛苦啊，而且打狼这种事不危险吗？”许氏露出担忧之色，“我家三郎年纪还小，人都没长大呢，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她说着眼睛看向了林荣荣的肚子，“你都有身孕了，大郎该多陪陪你，去争那个面子有什么意思？万一再遇到点危险你和孩子咋办？” 林荣荣笑笑，“防卫队的人多，大家一起打狼不会有事的。” “那可不一定！”许氏瞪大了眼睛，“我可是听说了，张安都差点被狼给咬了脖子，万一真被咬了找谁去要个说法？” 这次林荣荣没吭声，陷入了沉思。 许氏见说动她了，继续说到：“咱家真的需要那么多人进防卫队吗？说好听是给家里争面子，说不好听不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吗？我都不求我家三郎多有出息，平平安安就好，可我说不上话，现在家里谁敢反驳半夏啊，她能把人打个半死。” “二婶，半夏是为了三郎好，想他能学点本事。”林荣荣见说的有些过了，急忙劝解道。 “免了免了，没本事就没本事，我可不想他去冒险，何况他自己也不乐意。都说强扭的瓜不甜，这样逼我们好吗？”许氏又说道。 林荣荣没再说话，心里却有些翻腾。 防卫队确实有危险，但如果仅仅因为危险她就阻止白生根去训练，就是不尊重丈夫的选择了。 许氏可怜兮兮的感叹了几句，这才出去灶房忙了。 等李氏回到家，就看到大儿媳妇屋里放了碗醪糟，她急忙问：“谁送来的？你二婶？” 她才出门，灶房也就许氏了，一想也能猜到了。 林荣荣点点头，小声说：“娘，我没敢喝。” “不喝是对的，晚点半夏回来让半夏看看。”李氏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 这个儿媳妇除了皮肤黑一点，各方面都很好，人也聪明。 “我估计醪糟没问题，就是二婶想跟我说些话。”林荣荣悄悄讲了许氏的那番话。 “哼，她自己眼皮子浅，你别理她。大郎去训练不说别的，最起码强身健体了，万一遇到点事也多个自保能力，这是好事。”李氏说道。 林荣荣点头，“大郎也是这么说。” “她想煽动你跟她一伙，你也别直接反驳她，免得惹了她的嫉恨，有事跟我们商量就是。”李氏又交待道。 大儿媳妇是聪明能干，但现在在保胎，不比平时，不得不小心。 “好，我记下了。”林荣荣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下午白半夏他们从镇上回来，就被拉住检查了那碗醪糟。 醪糟确实没问题，但放了半天也不太好，直接被白田喝了解渴了。 “半夏，我看还是别管三郎了，不然她要到处讲你逼迫他们。”李氏不满的说。 “三郎快被他们养废了，但好在心地不坏，到底是白家的孩子，或许还能改变。”白半夏说道。 李氏想想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放任他不管也不好，他学的好吃懒做了怎么办？” “别跟他爹学的家暴就好。”白半夏小声嘟囔了一句。 之后的几天，白生根和白生才都在防卫队训练，白生根是自愿的，练的辛苦却格外满足，甚至有一点变化都很有成就感。 白生才却是被迫的，他不去怕被半夏胖揍，所以每每练的累趴下了就格外的凄惨，回家直哼哼，许氏更心疼了。 而白半夏忙着画新头花的图，另外还要给罗秀儿做结婚的头花，再加上复诊、制药这些，每天都格外的充实。 齐镇则除了给防卫队训练，也经常一个人上山，回来时总能带一些白半夏需要的草药。 到了这天晚上，白半夏给齐镇扎针的时候，他突然吸了口冷气。 “怎么了？”这个反应不太对，白半夏急忙问道。 “脑袋里突然刺痛了一下。”齐镇语气没多少变化，但额头已经冒了薄汗，显然是疼出来的。 白半夏急忙停了扎针的动作，同样的针法扎了这么久，怎么突然就刺痛了？ 她不会扎错，那就只可能刺激到他脑袋里的血块了。 “你稍微忍一下，我会尽量慢一些，可能是刺激到那个血块，说不定就能散开了，你也就能痊愈了。”白半夏解释道。 “好，我没事。”齐镇冷静的说。 白半夏动作很慢，也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见他没再出汗才放心下来。 大概盯的太紧张了，又或者离的太近了，她竟是不自觉去注意到了他的眼睫毛。 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又十分纤长，仔细看才发现他的睫毛不像别人长了就下垂遮住眼帘，而是微微翘起的。 她的针已经扎完了，本在观察他的反应，却不想看的有些出神，竟是没挪开眼睛。 齐镇扎着针不能动，微微抬了抬眼皮，“怎么了？” “你眼睫毛是翘起来的。”白半夏满脸羡慕的说，“我听我师父说她家乡的女孩子喜欢眼睫毛又长又翘，还要用特别的药水去烫睫毛，可你这天生就是翘的，羡煞旁人啊。” “你师父家乡的女孩？”齐镇问。 白半夏点点头，“听说比较爱美。” “她们喜欢这样，那你喜欢吗？”齐镇又问。 白半夏想也没想的说：“喜欢啊，这么好看为什么不喜欢？” 齐镇眼睛亮了起来，嘴角扬起想笑，但头脸都有针，又生生压住了。 “你别得意啊，男人要那么好看有什么用？”白半夏看出他想笑了，故意揶揄他。 “有用，有人喜欢。”齐镇说。 白半夏噗的一声笑出来，“你是说王桃花吗？” 齐镇的脸瞬间就黑了，扬起的嘴角垂了下来。 第198章 齐镇好像有心上人 “能不提那个人吗？”齐镇很反感王桃花。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不会就因为她喜欢你吧？”白半夏好奇的问。 齐镇莫名的看了她一眼，“她欺负弱小。” 白半夏顿了顿，突然指着自己鼻子问：“你口中的弱小不会是我吧？” “那你以前为什么被她欺负了？”齐镇见她表情精彩，心情又好了起来。 “呃……”白半夏挠挠头，“谁还没个弱小无助的时候，但是过去都是过去了，人得朝前看不是？我以后不被人欺负就是了。” 齐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半晌没说话，顿了顿才说：“过去都是过去了，所以我想不起过去也无妨，过好以后就好。” “那你就不好奇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有没有父母亲人，有没有什么承诺未兑现？”白半夏叹了口气，“人在这世上不可能没有牵挂。” 这次齐镇没再说话，直到白半夏拔针离开了，他还在走神，不知道是努力回忆自己遗失的记忆，还是在思考白半夏的这番话。 白半夏无法感同身受的理解一个人失去记忆会是怎样，但她想齐镇也应该很急，便没打扰他，出去给银针消了毒。 当天夜里，齐镇不知道为何睡的格外沉，好像做了什么噩梦，竟是整个人紧张起来，朝空中打了一拳。 这下可把旁边睡的白田惊醒了，白田本想骂他两句，但月光照进来，照在齐镇脸上，白田看到他眼睛紧闭眉头紧锁，额头全是汗水。 “齐镇，醒醒，你没事吧？”白田听说睡梦中的人不能被吓到，他小声的叫了叫齐镇。 可惜齐镇睡的很沉并没有醒，双手紧紧握拳，整个身体都格外的紧绷。 “雪儿……雪儿！”他嘴里叫道。 白田眼角跳了跳，凑过去问：“雪儿是谁？” 齐镇陷入自己的梦中没有回答他，半晌才慢慢放松了下来，又沉沉的睡去了。 结果白田却睡不着了，烦的头发都快白了。 虽然他有些不爽齐镇对他闺女太好，怕家里的小白菜被猪拱了，但不得不承诺这头猪还是挺优秀的。 再则虽然闺女没开窍，不会像王桃花那样被齐镇勾了魂，但闺女对齐镇可比其他男子好多了。 闺女自己看不出，但他这个当爹的却能感觉到，等闺女开窍了，极大可能喜欢的还是齐镇。 可齐镇身份不明啊，谁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有没有婚配，有没有心上人。 所以白田才一直防备着他太接近自家闺女，怕闺女在感情中受到伤害。 现在好了，齐镇恐怕以前真有心上人，就叫什么雪儿！ 第二天一大早，白田就把才起床的白半夏拉到了一边。 “爹你怎么看着没睡好啊？眼睛都是血丝不说，还有眼屎。”白半夏打着哈欠说。 白田急忙揉揉眼睛，有些委屈的说：“我这是为谁操碎了心啊？” 他朝一边看看，见齐镇去打水了，压低了声音说：“昨晚齐镇做噩梦了，叫都叫不醒，嘴里喊着雪儿，怕不会是他以前的心上人吧？” 不想白半夏却高兴起来，“这是好事啊，他或许能想到些什么了。” 说完她就要去找齐镇，却被白田拉住了，“闺女，你没有不高兴？” “我干嘛要不高兴？”白半夏被问的一头雾水，“我自己的病患要好了，我只有高兴的份儿，怎么会不高兴？” “哦。”白田暗暗松了口气，闺女还是没开窍啊，罢了罢了，他愁个屁啊。 白半夏兴致勃勃的去找齐镇，说：“你昨晚说梦话了，有没有印象？还记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有吗？”齐镇一脸茫然。 “你喊了雪儿，应该是下雪的雪吧，你有没有印象？”白半夏又问。 齐镇眉头拧在了一起，想了想说：“没有。” “不要急，慢慢想。”白半夏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他这种情况不能太急了，否则容易造成头痛或者导致大脑神经的损伤。 “雪儿是女子的名字？”齐镇突然问。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我想男人应该不会叫这个吧。”白半夏说完去洗漱，收拾准备出摊。 齐镇却愣在原地许久，但最后好像也没想起什么。 出摊的路上，齐镇在前面推车，白田则在后面说：“应该是亲近的人吧，不然怎么直接喊名字，齐镇，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 齐镇声音很冷，“没印象。” “我可没乱说啊，你真的喊了。”白田强调道。 “爹，我知道你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现在能做梦接触到之前的事，也是病情好转的一种表现，慢慢来，到底脑袋里还有淤血呢，可不比别的病。”白半夏说道。 白田点头，“我以后睡轻一点，他说梦话我都给记下来。” “你就好好睡你的吧，你看看你今天眼睛红的，今天早点收摊后你回家补觉，别把你自己给累病了。”白半夏埋怨的说。 “还是闺女心疼我。”白田喜滋滋的应了下来。 等摆摊的时候，于鱼带了小伙伴过来帮忙，之前重伤被救活的顺子也过来。 这俩到底年纪小，恢复的挺快。于鱼的内伤好的七七八八了，顺子也能下地走路了。 至于因为偷桂花糕挨了几板子的铁蛋，好的更快，前阵子找小草的时候，他就帮着带路了。 杜三娘悄悄跟白半夏说：“这几个孩子别看总混在市井之中，但品性不错，手脚也勤快，平日里总抢着帮我干活，真给我省了不少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白半夏也发现他们几个都不错，虽然多少有点小毛病，但本性都是好的。 只是他们这样混迹下去，又要跟别人打架抢地盘，以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准。 “于鱼，初七你们有空没？”白半夏喊了于鱼问。 “姐，有什么事你吩咐，你有事我们必须有空。”于鱼一脸殷勤的凑了过来。 这几天小伙伴们伤好了，顺子也捡回了小命，于鱼又恢复回之前那个能言善辩的少年了。 “我要在村里办义诊，到时候人肯定多，需要你们帮忙维持秩序，保持现场卫生之类。一个人一天十文钱，管饭管饱。”白半夏说。 第199章 没证就是非法行医 于鱼一听叫起来，“管饭管饱就行了，给什么工钱，我们命都是你救的，再要你工钱我们可没脸去了。” 白半夏拍了他脑袋一下，说：“一码归一码，你们不赚工钱下个月怎么给人家杜三娘房租？难不成又问我借钱？” 这下于鱼没话说了，乖乖应了下来。 但他心里却有些着急，他们这样混日子可不行，必须得努力赚钱，否则别说还钱给白半夏了，就是温饱都成问题。 “小心！”白田那边叫了一声，炉子里蹿了点火星，溅到了旁边铁蛋的衣角上。 铁蛋倒没害怕，反应很快的拍灭了火星，白田急忙伸手去拍，这一拍才发现这孩子的衣服怎么这么单薄？ “你们都穿的单衣啊，这天气不得冻着了？”白田一看其他孩子也差不多，心里有些泛酸。 铁蛋笑起来，“我们身体壮实怕热，穿多了难受。” 六子也说：“是啊，我们天天跑来跑去的，动不动就是一身大汗，不冷。” 别看张灵芝平时嗓门大，其实特别容易心软，看着他们几个红了眼眶，问：“你们冬天有棉衣吗？” “有，过几天就拿出来晾晒。”于鱼抢着说。 白半夏皱了皱眉头，信他们才怪，住的地方都没有，哪来的棉衣？ 但是救急不救穷，她不能一直去帮他们，帮的多了反倒是害了他们，真想帮也是帮他们寻条谋生之道，让他们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顺子的骨头恢复的怎么样？”她岔开了话题，过去要给顺子检查。 “感觉还不错，抬胳膊也不疼了，但小鱼哥不让我干活。”顺子说。 白半夏伸手隔着外衣帮他摸了摸断了的肋骨，反正他们衣衫单薄，不影响检查。 “嗯，恢复的挺好，但是还不能用力，更不能拿重物，要是不注意长歪了，可不好治了。”白半夏说道。 不等顺子应声，一个年老的声音响起。 “一个女子当街这样摸男子成何体统？行医证都没有，就敢跑镇上乱给人看病了！” 白半夏扭头看去，这不是之前周老爷子心疾发作，被店小二请来的老大夫吗？ 当时她已经给周老爷子下针治疗了，后来周大人赶到也是相信她的医术，没让这位老大夫插手，于是他走的时候格外的不满。 当然这份不满是不敢对县令大人的，只能发泄在她身上了。 “关你什么事？我姐给我检查一下伤不行吗？”顺子嘴挺快，直接怼了回去。 “你……”李大夫被噎了一下，脸更黑了，“无知小儿！” 顺子朝他做鬼脸，“我是小，但你一把年纪就不无知了？别人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闲的蛋疼来这里说三道四。” 哎呦，真没看出来之前伤的奄奄一息的顺子口才还挺好。 李大夫不想跟他争吵，怕掉了身份，直接看向白半夏说：“你一名女子，岂能不守男女大防？” “关你屁事？”白半夏直接回他最简单的四个字。 白田也开了口：“我们亲爹娘还在呢，轮到一个外人来管我闺女了？” 李大夫没占到便宜，脸微微涨红，说：“那你没行医证就敢在镇上行医，老夫去举报你，县衙也得处置。” “哦，那你去吧。”白半夏无所谓的说。 谁看到她行医了？顺子还是于鱼，还是铁蛋？ “行行行，你给我等着。”李大夫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白半夏看着他的背影，却不得不重视起来。 “行医证是什么？”白田有些担心的问。 大家都不太懂这些，倒是齐镇开了口：“医盟对医者行医的一个标准，通过考核才能在城镇中行医，具体你问问许大夫，他应该知道。” “好，晚点回去问他。”白半夏点头应道。 她暂时放下此事，跟于鱼他们安排了一下初七义诊要做的事情。 “到时候一定要维持秩序，让来就诊的人排队，不能插队不能乱，如果有年纪太大，或者急病需要优先就诊的，可以喊我询问。另外你们需要提醒大家不要乱扔垃圾，但咱们无法确保所有人守规矩，所以得有人在现场打扫。” 她认真的说：“我不希望办义诊反倒弄的一地狼藉，好事都成了坏事。” 于鱼点头，“打扫的工具你那边提供吗？我们空手过去就行？” “你们到宝山村直接找白家，我家提供，早点到就行了，来了管早饭。”白半夏说。 她又跟他们交待了几句，等到摊子不忙了，跟齐镇先一步回了宝山村，去找了许大夫。 许大夫一听行医证，解释道：“咱们乡间行医治病确实没那么严苛的要求，但如果是在镇上、省城给人看病，就得有医盟的行医证，否则只要有人举报，就属于非法行医，要挨板子外加罚银子的。” 前身不懂这些，白家人更不知道，搁她看现代的古装剧也没提过这一出。 许大夫有些惊讶的问：“你师父没跟你提这事吗？” 呃，她师父就是她自己，她一个现代人哪里知道？ “大概我师父拿行医证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一时也给忘了，再加上我之前水平不够，她也没准许我行医，后来她有事走的急，许多细节都没来得及跟我细讲。”白半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也是，我也是十多年前考的行医证，在医盟也挂了名。我可以举荐你参加考核，不过考核固定在每个月二十号，还要等些日子。”许大夫说道。 白半夏向许大夫道谢，认识许大夫可省了她不少事了。 “那初七义诊影响吗？”她不太放心的问。 “乡间行医不要求必须有行医证，你不用担心。至于考核也不难，对于你绝对没什么问题。”许大夫打包票的说。 随即他讲了一下考核的形式，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笔试，自然是做一些医学相关的题，也算是考核大夫会不会写字，毕竟要写方子。 第二部分是认药，会给大夫抽签抽一个方子去抓药，看看大夫抓的对不对，考验大夫对药材的认知水平。医药不分家，你一个大夫药都弄不清，万一病人的药有问题，大夫都发现不了。 第三部分则是面诊，会找个病患考察大夫的实际诊治能力，包括望闻问切。 第200章 离半夏远一点 “初级考试不会太难，针灸都不一定考，毕竟不是所有大夫都有一手好针法。”许大夫又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那就麻烦你帮我举荐，我这个月就去考证，以免以后被人抓了错处。” “好，我明天就去镇上医盟帮你提交举荐信。”许大夫应道。 “麻烦你了。”白半夏再次郑重的道谢。 到了晚上，防卫队照常训练，三郎依旧跟不上大家，回家之后就哭了起来。 “奶奶，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叫白半夏别再折磨我了！”三郎一边哭一边喊道。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三郎十七岁了，也就比她小不到一岁，也是个大小伙子了，怎么这么娇气？ 何况每天他也并没有完全坚持下来，最多跟着大家练到一半就受不了了。 “嚎什么嚎？你大郎哥怎么没说累呢？”老太太挺不待见三郎这样哭的，她虽然担得起“慈母多败儿”的称号，但她败的只针对白田。 白生根过去拍了拍三郎的肩膀，说：“慢慢习惯了就好了，大家都是这样坚持过来的，你看看现在他们多厉害，你就不想自己长点能耐？” “我不想，我一个种地的我要那么多能耐干嘛？我宁愿去地里忙活！”三郎喊道。 许氏赶来堂屋，抱着三郎一起哭起来。 “我可怜的儿子啊，身体本来也不强壮，这样累下去不知道会不会累出什么毛病来。”许氏一边哭一边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前面三年都怀不上，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我只想他平平安安的，就不能别逼我们了吗？” 许氏嫁的白水排行老二，但她儿子三郎却比白半夏还小一岁，不用问就知道她刚开始嫁到白家的头三年不太好过。 白半夏没去堂屋，在自家屋里都能听到三郎和许氏哭喊的话了。 “你不知道刚开始那会儿，你二伯娘怀不上孩子，你奶奶可没少给她脸色看。我倒是先怀上了，刚生了你也还好，直到你二伯娘生了儿子，就又换我看脸色了。” 张灵芝有些感慨，“之后十几年，我跟你二伯娘都再没怀上，家里人丁单薄，你奶奶看我就更不顺眼了。” “以后不会了，娘你放心，我护着你。而且你和爹还年轻，等我给你把身体调理好了，肯定能怀上。”白半夏拉了她娘的手安慰。 张灵芝眼睛亮了起来，“生不生儿子无所谓，老人家说子女都是缘分，我还挺喜欢小孩子的，想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 “肯定会有的，就是别有了弟弟妹妹，娘就不疼我了。” 白半夏语气带了些撒娇的味道，把她娘给逗笑了，伸手戳了戳她的头说：“八字都没一撇呢，你就开始吃醋了。” 堂屋那边许氏还在跟三郎哭哭啼啼，白半夏跟她娘说了一声，去了堂屋。 “哭够了没？不想去就别去了，一辈子做个废物，只能被我捶，毫无还手之力。”白半夏一嗓子喝住两人，“大晚上的消停一会儿吧，多少人想练都不能参加，你不去以后就再不用来了。” 白半夏说完也不再理两人，自顾自的洗漱准备休息了。 许氏委屈巴巴的跟老太太诉苦，老太太白了她两眼，“你不就想要这个结果吗？半夏不是同意了，你还说什么废话？咋一天天就你事多呢？” 这下许氏也不敢多说了，扶了三郎回屋。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晚上防卫队的训练时间，三郎到底还是来了，阴着一张脸，却没再说什么。 “还不算无可救药。”白半夏小声跟齐镇说。 “你怎么不告诉他，他就是再练也打不过你？”齐镇问道。 白半夏挑眉，“人家说不定天赋异禀呢，我怎么敢随便夸下海口？” “不行，他筋骨太差。”齐镇斩钉截铁的说。 转眼到了初六晚上，白半夏和许大夫又商量了一下第二天义诊的细则，做了一些准备。 张安也已经通知下去了，并且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搬两套桌椅到村口，另外防卫队的众人也会来帮忙维持秩序。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看病，药材也不知道够不够。”许大夫担心的说。 “估计很多人是小毛病，推拿或者针灸就能治疗一二，能不开药的尽量不开，也给他们省点钱。”白半夏提议。 许大夫点头，“对，免得有人嚼舌根子说咱们是为了赚钱。” “让他们说，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做点好事，咱们无愧于心就行了。”白半夏说道。 许大夫是打心里佩服白半夏的气魄，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境，着实不容易。 等许大夫走了，齐镇过来问：“明天我要做什么？” “你去帮我爹娘出摊啊，推车怪重的。”白半夏说。 齐镇一脸的不赞同，“我要帮你。” “我没什么要帮忙的啊。”白半夏想了想，都安排好了。 “我看场子比他们都好。”齐镇非常不满，唇角耷拉了下来。 白半夏忍不住笑了，“你看场子也太大材小用了，你还是给我做助手吧。” “好。”齐镇又高兴起来。 “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想起来雪儿是谁了吗？”白半夏笑着问。 结果话一说完，齐镇的脸又垮了下来。 “不知道，睡觉去了。”他扔下一句回了屋子。 白田见他进屋，小声说：“你可好好想清楚了，你要是有心上人或者未婚妻什么的，你就离我家半夏远一点，别害了她。” 齐镇沉默了，合衣睡下，一直没说话，但似乎也没睡着。 于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齐镇对白半夏说：“我还是帮叔叔、婶婶出摊吧。” “也好，那就辛苦你了。”白半夏冲他笑起来，笑的十分明媚。 齐镇却不敢多看她，挪开了视线。 他昨夜想了一晚上，他真想不起“雪儿”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或者有什么责任要去承担。 但白田的话给了他一个提醒，他不能害了半夏。 第201章 宝山村义诊 白田已经开始摊煎饼果子了，是给于鱼他们准备的，说了管饭，早饭就是煎饼果子。 上次于鱼他们几个少年吃的眼泪汪汪的，白田可一直没忘。 没一会儿功夫，于鱼他们就到了。 白半夏看到于鱼吃了一惊，他竟是换了一身还挺体面的衣服。 她凑近细看了一下，布料不错，虽然同样是细棉布，但肯定不便宜。 于鱼跟她打来声招呼，就被白田叫了过去，拿到了热乎乎的煎饼果子。他吃相斯文，真不像个在镇上流浪的少年。 “半夏姐，小鱼哥这一身好看吧？”铁蛋凑过来小声问道。 “我瞧着衣料不差呢，你们不是喊着没钱吗？”白半夏问。 铁蛋示意她到一边说，然后两人到了墙角，铁蛋小声讲了起来。 “那身衣服是他娘去世之前给他亲手做的，他宝贝的很，除非重要的事情，否则根本不舍得穿。不过我们之前有难的时候他差点去当了，被我们给拦住了。” 他们几个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就是跟父母走失了，于鱼亲娘去世也是能料想到的，但这样看于鱼之前家境应该不错。 “半夏姐，小鱼哥跟我们不一样，他其实是离家出走的。”铁蛋又说道。 这下可把白半夏给惊住了，离家出走，他还真能耐了！ “他爹找了外室，把他娘给气死了，结果不到半年，他爹就把人接回了府里做填房，在外面生的儿子也就比小鱼哥小两岁。”铁蛋讲的格外气愤，“我们穷人家就不会这样，虽然我爹娘都没了，但也算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半夏有些心疼这孩子，怕他失落，故意打趣道：“你还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听说书先生说的呗，刚刚我跟你讲的，你可别去问小鱼哥啊，不然他嫌我话多要骂我了。”铁蛋缩了缩脖子。 “我都让你挨板子了，你还跟我讲这些秘密？”白半夏当时可是坚持说铁蛋偷东西即便情有可原，但也必须受罚，害他挨了几板子。 铁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年纪小，要是犯了错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心里肯定会存了侥幸，以后还会做错事的，容易走到歪路上。” 白半夏很欣慰，这孩子比三郎小一些，但比三郎懂事，心里通透。 “铁蛋，过来吃煎饼了！”于鱼在另一边喊道。 铁蛋朝白半夏挤眼睛，一溜烟的跑了过去，拿了煎饼大口的吃了起来。 老太太倒没挑这几个孩子的错，只是眼珠子一直在人家身上扫来扫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半夏过去给了她两文钱，说：“奶奶，我们今天事忙，你自己玩。” 老太太非常自然的收了铜板，有些感慨的说：“咱家要是人丁这么兴旺就好了，还不是你娘跟你二伯娘不争气。” “这么多外人在呢，快别说了。”白半夏朝她挤眼睛，她这才闭了嘴，倒是比之前好说话多了。 于鱼他们吃的很快，吃完就拿了打扫工具去了村口开义诊的地方，还主动去帮忙搬了桌椅。 这几个孩子一个个挺积极的，也因为混迹在外面赚些小钱，平日里格外有眼力价，也挺招人喜欢的。 因为防卫队的人也在维持秩序，于鱼就主动去跟张安他们打了招呼，介绍了一下自己。 “叔，我叫于鱼，这是我几个小兄弟，我们都是来给半夏姐帮忙的，有什么打扫、跑腿的活尽管交给我们。”于鱼说道。 白半夏之前就跟张安打过招呼了，张安拍了拍于鱼的肩膀，“小伙子挺机灵的，行，有啥事叔跟你说。” 过了一会儿，村里的人相继赶来了。 “是这里义诊吧？”有位老妇人一瘸一拐的走来。 “对对，就从这里开始排队，你是第一个。”张安说道，又喊了于鱼帮忙看着，让来人就从这里排队。 六子很有眼色的去帮忙扶了老妇人一把，老妇人脸皱在一起，显得十分痛苦。 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排了一条小队了。 另一边白半夏和许大夫已经过来了，后面许家两个儿子推了推车，车上装了不少草药，都是些常用的，方便待会直接抓药。 小草今天也跟来了，她成了白半夏的小助手。 白半夏牵着她的手小声说：“待会不要怕，我说要用针的时候，你就倒了酒精一根根的消毒，慢一点不用急。” “嗯。”小草点头应道。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张安叫道，“大夫先讲点什么吧。” 白半夏自然让许大夫讲，许大夫却使劲摆手，“我医术不如半夏，而且义诊这事也是半夏的意思，说要回馈乡邻，要讲也该半夏讲。” 排队的人听的惊讶不已，都说白家那个胖丫拜师学了医术，可怎么就一学都比许大夫厉害了？ 见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白半夏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说：“今天义诊，大家大病小病都能来看看，小病调养，大病吃药，只有抓药用钱，其余一概不收诊金。”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另外，除了看病，也希望大家日常多锻炼，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好了，就开始吧。”她三言两语的结束了讲话。 排第一位的老妇人看看许大夫，又看看白半夏，还是选了白半夏。 “张叔，两个大夫叫分两队排吧。”白半夏看看队伍还挺长的，赶紧跟张安提议。 “好。”张安对后面的人说了分两队。 这下哗啦啦的几乎十之八九的人都排到许大夫这边了，许大夫尴尬的看了白半夏一眼，他明明都讲了白半夏比他医术高明，这些人怎么不长耳朵呢？ 白半夏倒无所谓，冲许大夫笑笑，说：“就劳许大夫多辛苦一些了。” 她说完看向第一位病人，问：“阿婆你是哪里不舒服？” 老妇人指了指脚，“我前天晚上去茅厕没看清，把脚脖子给扭了一下，肿的老高，可疼死我了，我这一晚上都没睡好，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难怪第一个来的，原来是太疼了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第202章 找半夏是找对了 白半夏看看没有凳子，便起身把自己的板凳让给她坐下，又对小草说：“擦针。” 小草不怎么熟练的倒了些酒精在棉球上，认真擦起了银针，擦好的都放在了旁边的针袋上。 白半夏蹲在老妇人身边，卷起她的裤腿查看，发现已经肿到小腿了。 “肿的挺厉害，我得给你脱了鞋袜扎针。”她说道。 老妇人倒不太在意，说：“没事，我一把年纪了不打紧。” 白半夏怕弄疼她，小心翼翼的帮她脱了鞋袜，饶是这样，老妇人还是疼的直吸冷气。 脚一露出了不少人都吸了口冷气，这哪里是肿，简直就是猪蹄了。 “你崴脚之后就揉了吧？是不是还泡热水，或者拿热帕子敷了？”白半夏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老妇人点头，“是啊，我太疼了，想着活血化瘀能减轻些疼痛。” “今天人多，我也跟大家说一声，以后如果遇到这样的外伤，崴脚、磕碰，都不要立即去揉，更不能用热敷，否则只会让伤势加重。”白半夏大声说道。 “这是为啥呢？”老妇人问，听着的众人也十分好奇，不是都说活血化瘀吗？怎么就不能揉不能热敷了？ 白半夏耐心的解释起来，“刚刚扭伤、撞伤之后，皮肤下面许多细微的血管会破裂，就会形成淤血，这时候如果我们去揉，会加重毛细血管的破裂程度，导致淤血更重，伤处也会肿的更厉害。” “热敷确实活血化瘀，但刚刚受伤的情况下，一活血会导致皮下出血更严重，所以热敷不是不好，而是要在受伤十二个时辰之后再进行。” 白半夏见大家还不是太懂，笑了笑，又说：“简而言之，就是刚刚受伤不能揉不能热敷，十二个时辰之后就可以了。但如果伤了骨头，骨折、骨裂的情况下，也不能乱揉。” “哎呦，那就是我弄错了，反倒给弄严重了啊。”老妇人疼的直抽抽，“这可咋办啊？” “你先别紧张，我给你扎针止痛，再给你处理下淤肿。”白半夏说着去拿了银针，开始给老妇人扎针。 “那、那你轻点。”老妇人疼怕了，紧张的不行。 这时，于鱼和铁蛋一人拿了个板凳和小矮凳从后面跑来，给了白半夏一个，又给了许大夫那边一个让病人做。 白半夏有了凳子坐，老妇人的脚也放在了小矮凳上，方便了不少。 “小伙子不错，挺有眼力的。”张安夸道。 于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应该的。” 白半夏手上不断下针，很快老妇人的脚上就扎了不少针，旁边排队的人看着都觉得疼，忍不住直吸冷气。 可老妇人眉头却越来越舒展，“这是止疼了？我好像不怎么疼了。” “只是暂时止疼，但我给你化瘀之后，也不会那么疼了。”白半夏解释道。 老妇人一脸的欣喜，“丫头你这医术可以啊，我刚开始就觉得许大夫是男人不方便，没想到找你还找对了。” 她声音可不小，完全没顾忌到许大夫就在旁边给其他人看诊，不过许大夫也不介意，笑呵呵的说：“我都讲了半夏比我医术高明，你们还不信。” “信了信了，我前面都疼死了。”老妇人高兴的说。 这时候路边又来了不少人，有人是排队看诊的，也有人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大家也注意到了穿的干净喜气的小草，见她在认认真真的擦针，还颇有点小药童的感觉。 有几个看热闹的妇人议论了起来。 “刘小草可真是苦尽甘来了，你看看跟着白家过的多好，小脸都胖了。” “什么啊，小草现在叫白兰草了，名字怪好听的，这么一收拾也漂漂亮亮的，可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人家半夏教的好，你看这才几岁都能给半夏打下手了，将来说不定也是个女大夫呢！” “这么一比，我家丫头都七岁了，还连个帕子都不会缝呢。” “……” 她们说的都是好话，也不用避人，声音都不算小，自然就传到了白半夏和小草的耳朵里。 白半夏心里当然骄傲了，自家的小妹妹被人夸了，比夸她自己还让她高兴。 小草到底年纪小，以前也很少出门，小脸慢慢红了起来，手也有些不稳了。 “可以了，小草，你去旁边玩一会吧。”白半夏拍拍她的手说。 村里一下小娃娃也都跑来凑热闹了，白半夏指了指旁边的一群小孩，“你去交点朋友，糖可以分给他们吃。” “我想帮姐姐做事。”小草有些犹豫。 “现在没有需要帮忙的，你玩一会再回来。”白半夏鼓励的冲她笑笑，示意她大胆一点。 “好。”小草点点头，鼓起勇气朝旁边几个小孩走去。 几个孩子也是好奇的打量她，等她走到跟前，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小女孩问：“你刚刚在干嘛，擦针吗？” “我姐姐说是给她的针消毒，然后她就能给病人扎针了。”小草答道。 “那你不怕吗？我看针好长，会不会扎到你的手指啊。”另一个女孩皱了皱眉头，“我娘叫我学针线，我手指被扎的痛死了。” 几个孩子咯咯的笑了起来，小草也笑着摇头，“不怕，我姐姐说动作慢一点，心沉下来就不容易出错了。” 小孩子们不是太懂，但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纷纷点头，说下次就这么想了试试。 小草这时拿出白半夏给她买的糖，给每人分了一小块，笑着说：“我姐姐叫我请你们吃的。” “你姐姐真好！”一个男孩一脸羡慕的说，“我姐只会揪我耳朵。” “你的头花也好看。”另一个女孩也羡慕的说。 小草一脸骄傲的说：“我姐姐和小玉姐姐给我做的，她们手可巧了。” 女孩子们更羡慕了，大家说说笑笑玩到了一起。 这时，于鱼他们又端了两盆水来，给许大夫和白半夏身边各放了一盆，还放了两条干净帕子。 “给大夫净手的。”于鱼说道。 白半夏忍不住给他翘起大拇指，“细心，这个安排的不错。” 第203章 楚源的道歉礼 搁现代都是一次性橡胶手套，但古代条件不允许，大夫看完一个病患洗一次手更好。她也是穿越以来第一次办义诊，这一点她自己都没想到。 “你们用着，待会我们再换干净的水。”于鱼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白半夏洗了手擦干，对老妇人说：“这个针还不能拔，要等一会儿，我先给后面的人看。” “好，好，你先忙。”老妇人应道。 第二位病人依旧是位女眷，四十来岁，白半夏对她没多少印象。 “大夫，我最近总头晕，干活的时候几次差点栽倒。”妇人说道。 白半夏让她伸手，给她把了脉，也用神医系统检查了一下。 贫血，还有些严重，光看气色就知道她气血不足了。 “你是不是蹲下再站起来的时候就头晕，眼前发黑？”白半夏问道。 妇人微微点头，“是啊，是什么大病吗？” “气血虚，不算大病，但你情况严重，不好好调理会出现其他并发症状，比如头晕、多梦、耳鸣等等问题。”白半夏看了看她说，“给你开点药调理吧，平时饮食也得注意营养搭配。” 妇人有些踯躅，红着脸说：“不能扎针吗？我没钱抓药。” 看她的衣着也能猜到家境不太好，而且她这种贫血多是营养不良又常年劳累造成的，没钱抓药倒不是假话。 所以白半夏说开药的时候也有些犹豫，就琢磨怎么选便宜又效用最大的药方给她，但如果不开药也没其他法子了，除非是食疗。 食疗自然是更好，但见效也慢，这妇人情况严重，不开药调理一下，搞不好会突然血虚昏厥，或者伴发其他问题。 不等白半夏开口，旁边的许大夫说：“气血虚是你身子虚，光扎针也没用，得调理。半夏能给你开药，自然会选便宜又效用最好的方子给你，不是老夫帮她吹牛，你换个别人都开不出她那么好的方子。” 白半夏倒不会脸红，她脑袋里那些方子可是隐世隐门收集了华夏中医几千年的成果，研发神医系统的时候又进行了各种甄选，可是说是集中医之精华。 众人都看向妇人，妇人脸涨的通红，声音小的好像蚊子叫：“可家里没给我钱抓药。” 这时有人小声议论起来，说妇人是杜家的女儿，杜家也是倒霉，前两年二老相继生病吃药，把家里积蓄都用的差不多了。 去年这妇人的丈夫在镇上跟人吵架动手，一不小心打死了人，结果判了重刑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没几个月后妇人被婆家赶回了娘家。 就等于是被休回娘家的，而娘家又穷困，也难怪身体差成了这样，更没钱抓药。 “那就饮食上多注意营养，慢慢调理吧。”白半夏琢磨回头暗中送她点药，但当众肯定不行，今天的药都是许大夫的，她不能拿人家的药充大方。 而且规矩一旦定了就不能轻易破坏，否则人人都说自己有难处，那多少个她跟许大夫都填不起这个坑。 这时，有三辆驴车驶进了宝山村，车上拉了满满的药材。 等车停稳，一个小胖子被仆从扶了下来。 “白半夏，我是来道歉的！”楚源一瘸一拐的走到跟前大声说道。 白半夏忍不住笑了，这小胖子说要道歉，原来早打听了她要办义诊，然后想用药材收买人心啊。 不得不说这小胖子还是有几分头脑的。 楚源示意仆从不用扶他了，郑重的向宝山村众人作揖，说：“我楚源以前不懂事，跟白家抢生意，还辱骂过各位叔叔、婶婶，我今天郑重的向各位道歉，这三车药材就是送给大家的赔罪礼，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他说完又深深的鞠了三次躬，他那个伤口裂开又没完全好，鞠躬痛的直咬牙，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白半夏不知道楚源是真的悔悟了，还是为了做生意这么拼，但这个态度也算挺到位了。 “我说过得那天你得罪的人都肯原谅你，你不用问我，问大家的意思吧。”白半夏扔下这句话，继续给病人看诊。 她回过头去给第一位老妇人拔针，小草很有眼色的跑来要给银针消毒，却被她制止了。 “小草你去帮忙找下周六婶子、赵三奶奶。”白半夏回忆之前去镇上给她家撑腰的人，安排小草去喊人来。 既然说了要楚源道歉，自然人要齐一些了。 另外，银针刚给人扎完，万一小草不小心扎破了手，会有血液传染的。 她让小草帮忙擦针只是想小草多些自信，也让村里人都看到小草是他们白家的人了，可不想小草做危险的事情。 “好的，我这就去。”小草迈开小短腿就跑，于鱼叫铁蛋跟了过去。 白半夏则给老妇人的脚伤处放出了一些淤血，这样便于她恢复。 “待会给你开点药，回家煮水了泡脚，三天后找我复诊，我到时候再帮你按摩疏通一次，不收诊金。”白半夏说道。 老妇人露出喜色，“可太谢谢你了！” “用我带的药材啊，免费的。”楚源积极的说。 “等大家肯原谅你了再说。”白半夏板着脸说道。 楚源挠了挠头，“你等等，我去找点东西。” 没一会儿，小草和铁蛋叫了那天在场的村民过来，路上也跟他们说明了情况。 “我家孙子早上哭闹，不然我一早就过去了。”赵三婆子一脸的喜色，“去看看那臭小子道歉也不错。” “就是，那小胖子当时说话多嚣张啊，现在可算知道错了。”周六媳妇附和道。 一群人到了地方，楚源也从村口返回了。 张安媳妇才给白半夏和许大夫倒了茶水，白半夏一口茶喝下去，不想看到楚源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喷了出来。 那楚源脱了上衣，身上绑了荆条来负荆请罪了。 只是他身上都是肥肉，又不像庄户人家下地会晒黑，于是众人就见一块白的耀眼的肥肉被麻绳勒出了一圈圈的褶子，一颤一颤的朝这边过来了。 第204章 五花肉大绑 楚源看到白半夏笑的茶水都喷了出来，胖脸一红，有些委屈的说：“我都负荆请罪了，你还笑话我？” “我也不想啊，你这绑的跟五花肉似的，人家叫五花大绑，你直接是五花肉大绑了。”白半夏憋着笑，但怎么都憋不住，别说她了，周围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是看看人家楚源带的三车药材，一个个都把笑强忍了回去。 可是忍不住怎么办？好辛苦！ “我这么有诚意，还不行吗？”楚源眼眶泛红，显得格外委屈。 如果白半夏第一次跟他打交道，怕都要被他骗了，但她早看出这小胖子精的很，演技也不差。 “人家都认错了，你怎么就不能给人家个机会？不会是不想他送药给我们，就想卖药赚大家伙的钱吧？”一个刻薄的女子声音响起，竟是排在队伍后面的王桃花。 白半夏看到王桃花愣了愣，这几日不见，王桃花怎么胖了不少？脸都圆了。 大概是受伤不动弹，在家里吃的太多？ 王桃花继续说：“杜姨已经很可怜了，你都不肯送她点药，你这人还有没有同情心？自己想赚钱非要人家抓药，现在有人送药了还故意不收，非得逼人家花钱找你们抓药吗？” 她这话不仅仅是质疑白半夏，也把许大夫给带上了。 许大夫一眼瞪过去，“放屁！没人逼你抓药，不想治就滚蛋！” 他年纪大，医术也是附近村子最好的，平日里脾气就不小，大家也都清楚，心道许大夫不会一生气不开义诊了吧？ 没钱抓药的妇人脸涨红起来，这情景更让她难堪了。 “什么叫送药给你们？小胖子是向那天到镇上的人赔罪的，跟你有半文钱关系了？你脸可真大。开口闭口说我们想赚大家的钱，可真是造谣一张嘴，后面全靠编。”白半夏直接怼了回去。 张安媳妇也开了口，“桃花啊，你来看病就老老实实排队，别那么多话，好多事情你不清楚，不是你能管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桃花娘急忙拉了拉王桃花，示意她别乱讲了。 王桃花脸憋红了起来，更显的脸圆鼓鼓了。 “咦，桃花怎么胖了这么多？这些日子在家没少补啊？”赵三婆子笑着说道。 “王家这日子好啊，桃花都养胖了。”周六媳妇笑着讽刺道，她也看王桃花不顺眼，主要王桃花总找半夏的麻烦。 周围的人都偷笑，谁不知道王家没落了，日子好个屁。 王桃花脸涨的更红，跺跺脚想走，却被她娘硬拉住了。 “别理她，你到底还要不要看病？”桃花娘小声说道。 王桃花心中不满，但到底是闭嘴了。 楚源机灵的斜了她一眼说：“我跟白半夏他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不用旁人多嘴，没事打什么岔，耽误我负荆请罪。” 这下王桃花更气了，她还帮这个五花肉说话的，怎么反倒里外不是人了？要不是她突然发胖，又总喘不上气，家里现在也没钱去镇上找大夫，她是真的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她甚至也不像平时那样到处寻找齐镇的身影了，她反倒不想齐镇看到现在的自己。 她再看看白半夏纤细的腰身，为什么就反过来了？难道白半夏会什么咒术，把白半夏身上的肉咒到她身上了？ 楚源的话成功的讨好了赵三婆子他们，这时人也来齐了，他再次向众人道了歉。 “之前我年纪小不懂事，胡作非为，还辱骂了这位长辈，实在对不住！我爹娘已经责罚我了，我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今天就向大家负荆请罪，请求大家的原谅！另外这三车药材也是送给大家的赔礼，这样的错误我以后不会再犯了。”楚源说着又深深的鞠了躬。 这下子他屁股也痛，背上的荆条扎的皮也疼，身上米其林一样的褶子肉疼的抖动起来。 “这孩子挺有诚意的，不然就原谅他吧。”赵三婆子有些心软的说。 “我瞧着他也是知道错误了。”许大夫也开了口。 张安附和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半夏你怎么看？” 大家齐齐看向白半夏，那意思已经是原谅楚源了，就等白半夏点头了。 白半夏看着楚源那细皮肥肉快要被荆条刮破了，也有些不忍，点了点头说：“既然大家都原谅你了，你赶快把荆条去了，衣服穿好，大冷天光着膀子着凉怎么办？” “真原谅我了？”楚源高兴起来，身边仆人急忙帮他解绳子，但是荆条扎的痛，他又吸起了冷气。 等他把衣服穿好，却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白半夏有些无语，就这身子骨还学人家光膀子。她走到楚源的药材跟前，翻找出几样药材，拿给铁蛋说：“送到我家叫大伯娘加三碗水文火煮成一碗水，然后送来给小胖子喝。” 楚源凑过去一脸激动的问：“减肥药？” “你傻不傻？驱风寒的药，难道你想明天风寒起不了床？”白半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楚源挠头笑起来，“那你再给我开点减肥药吧，我也想像你一样瘦下来。” 不远处王桃花竖起了耳朵，是不是她吃药也能瘦？ “你这不是病理性的肥胖，就是吃的太多又不爱运动，运动加节食减肥就好，吃药去减对身体不好。” 白半夏说完不再理他了，又找了些药材配好，递给了前面的杜家妇人。 “这是三天的量，回去煎煮了喝，但是主要饮食也得调理，肉、蛋都要吃些。”白半夏说道。 杜家妇人格外高兴，连连向白半夏道谢，完了又向楚源道谢。 “别谢我，要谢就谢白半夏，是她要求我道歉要有诚意，不然我也不会来送药。”楚源大大咧咧的说。 这下大家都纷纷夸起了白半夏，说今天真是沾了白半夏的光。 白半夏又去抓了点药给崴了脚的婆子，嘱咐她回去煮水泡脚，别再自己乱揉了，免得用力不当伤势加重。 “我记下了，三日后去找你复诊。”老妇人道了谢一瘸一拐的离开，瞧着也没有家里人陪。 于鱼急忙叫了平安和六子把人扶回了家，这服务可真是到位了。 第205章 年纪小医术可靠吗？ 很快又多了不少人来排队，一听说义诊还有免费赠药，不管有没有不舒服的人都跑来排队了，哪怕没病让大夫号个脉也好。 人越来越多，白半夏这边排的人不少，几乎全是女眷。 “我、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终于排到了，却红着脸不知道怎么说。 白半夏给她把脉，然后又用神医系统检查了一下，发现她有月经不调的问题。 “我有点东西得回家拿一下，不如你陪我走一趟，刚好路上可以说。”白半夏朝女孩使了眼色。 少女急忙点头，“好。” 排在后面的人却有些着急了，说：“不能让别人帮你拿吗？你这一来一回多耽误时间啊，我们都等着呢。” 王桃花见状赶快附和道：“你做义诊就认真一点，这才没多久就想开小差了，到底有没有诚意啊？” 白半夏突然就抬脚走到了她面前，“爱看看，不爱看就滚，你再多说一句废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王桃花还想说话，白半夏却直接一针扎到了她脖子上，王桃花惊的跳了起来，再张嘴竟是发不出声音了。 “早叫你别那么多话了，非得被收拾了才消停。”张安媳妇没好气的说。 王桃花张嘴就是发不出声音，急的眼泪掉了下来。 “你把我闺女怎么了？”桃花娘急了，拉着白半夏不让她走。 白半夏一把甩开，“不过是让她安静一个时辰，你也想来一下？” 桃花娘瞬间闭嘴了，她算是看出来了，再多说也是自己吃亏，根本没人帮她们。 而且她是来看病的，现在王家穷的叮当响，都没钱去镇上看病了，更别说抓药。如今免费看病抓药的好事就在眼前，怎么能错过了？ 白半夏治了王桃花，前面反对的人也不说话了，到底被她的气势给镇住了。 她拉着那个女孩走到一边，低声问：“你是不是月事不调？” 女孩红着脸点头，“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怕我难堪，特意把我领开的。” “你这个情况不严重，但得多注意，不然以后会影响怀孩子。”这话她是不会当众说的，否则眼前的女孩想说亲都难了。 “那可怎么办？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求你了！”女孩快哭出来了。 白半夏拍拍她的肩膀，“别太紧张，可以调理好的，我只是跟你说不注意的最坏情况。待会我给你开了药，你回去三天喝一副，连喝五副，之后月事来的时候注意保暖，不要沾冷水。如果下个月没有好转，就再来找我，我每月初七都会开义诊的。” “好，我记下了，谢谢你了。”女孩感激的说。 交待完了，白半夏拉了她回去，又小声跟她说：“你这个病情我会帮你保密的，你也不要告诉其他人，免得对你有影响。” “嗯，太感谢你了！”女孩眼眶都红了。 她比白半夏小三岁，平时接触也不多，以前总见白半夏被大一点的几个姑娘欺负，她从来没管过，毕竟也不是她能管的。 但她也没怎么同情过白半夏，只觉得那个姐姐自己不争气。可如今白半夏却完全不一样，甚至在村里那些大人物面前都说的上话。 而这样的白半夏却愿意关心她这个之前冷漠的人，不仅帮她，还给她留足了面子。 “半夏姐，我叫叶芽，以前也没跟你说过话，太对不住了。”女孩眼看要哭了。 白半夏急忙劝道：“没事没事，我以前也不爱跟人说话，咱们现在就认识了。你这不是大毛病，也没传的那么可怕，调理个半年就差不多了。” “谢谢你，我没事能去找你玩吗？”叶芽有点紧张的问。 “可以啊，我一般下午、晚上在家。”白半夏冲她笑笑，“咱们回去吧，不然后面人要等急了。” 叶芽一说名字，白半夏就想起来了，是叶家的丫头，也就是叶芹的堂妹，只是比前身小三岁，也没什么交集。 等两人回去的时候，有人看她们两手空空，多事的问：“不是去取东西了吗？取什么了？” 叶芽紧张起来，完了完了，这不是要露馅了？ 却不想白半夏从袖子里取出几根银针，笑吟吟的说：“取银针啊，我怕针不够用。” 这下没人说什么了，她过去车上选了些药材给叶芽配好，交到了她手里。 “谢谢半夏姐，也谢谢胖哥哥。”叶芽礼貌的向白半夏还有送药的楚源道谢，但他不知道楚源的名字，干脆就叫胖哥哥了。 楚源脸都黑了，“我叫楚源，你们直接喊我名字就好，别总胖胖胖的，越喊越胖了。” “好的，小胖子。”白半夏应道。 “你、你、你……”楚源差点没被噎死。 众人觉得有趣，跟着哈哈大笑，纷纷说：“好的，小胖子！” 楚源一口血没喷出来，不过他一向脸皮厚心态又好，很快压下了气愤，挺起胸脯说：“等我像白半夏一样瘦下来，你们就不会喊我小胖子了。” “你说的对，小胖子。”白半夏笑着点头。 连张安也说：“你说的都对，小胖子。” 大家都偷笑，心想半夏真的太坏了，一本正经的欺负人。 白半夏表示偶尔皮一下也挺开心的。 楚源拍拍肚皮，“小胖子就小胖子，总比大胖子好。” 他年纪小，又白白胖胖的，也开的起玩笑，刚刚认错态度也不错，大家都对他的印象改观，甚至有点喜欢这个小胖孩了。 这时，有人嘀咕了一句：“白半夏年纪那么小，医术靠不靠得住啊？抓的药会不会把人吃坏？”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的不就是于秀林他娘吗？半夏什么时候把秀林娘给得罪了？ 其他人不清楚，但防卫队的人可清楚的很，不就是为了打狼分钱的事吗？你自己儿子都没到场，还非得嫉妒半夏能分钱，有毛病吧？ 但秀林娘抓住了一个关键点——白半夏年纪小，十八岁虽然在村中姑娘中算大的了，但在大夫里绝对是太年轻的。 秀林娘这么一说，不少人又担心起来，就是已经开好药要离开的杜家娘子也停下了脚步，显得有些踯躅。 第206章 以退为进的白大夫 “怎么靠不住？半夏给你们开的药如果有事，老夫负责！”许大夫大声说。 “谢谢。”白半夏心中感动，不是特别信任的人是不敢讲这种话的，这担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责任。 许大夫笑的格外和蔼，“我把你当自家孩子看，也相信你的医术和人品。” 这话说的好暖，白半夏郑重的朝他行了一个弟子礼，许大夫却急忙躲开，有些慌乱的说：“你医术比我都好，又给我讲了不少医理，怎么能对我行弟子礼，可折煞我了。” “是您谦虚，这是我对您的敬重。”白半夏说道。 许大夫也挺感动，眼眶微微泛红。 众人心宽了不少，许大夫都发话了，就跟许大夫自己看诊开方一样。 “你们怎么爱瞎担心，但不爱打听消息呢？”楚源大声说道，“我半夏姐可是救过一名官差，当时那血流的哗啦啦的，人都差点没了。还有县令大人的亲爹都找我姐在治心疾，人家是啥身份都得请她，也不知道你们怕什么？” “别人都是付重金请她看病的，她现在不收诊金给你们办义诊，你们还疑神疑鬼的，也太伤人了吧？”楚源负气一样的哼了一声，“也是我姐大度，换我早就生气不干了，谁爱看谁看。” 白半夏斜了他一眼，这小胖子有点得瑟啊，转眼就成了“我半夏姐”、“我姐”了，要不要这么狗腿？ “半夏姐你别生气，他们要不信你就别看了，免得你太辛苦。”楚源讨好的说。 “怎么会信不过？我家儿媳妇产后血崩就是半夏给救回来的，半夏可是我们赵家的大恩人。”赵三婆子说道。 周六媳妇也开口说：“对，我家周六也是，腿被狼咬的都看到骨头了，还不是让半夏给治好了，现在都能下地了。” “是啊，人家给县令大人的亲爹都看病着呢，还能给咱们看不好？秀林娘你瞎操心什么啊？”芳婶子也说道。 “还不是嫌我们打狼没给于秀林分银子呗，她家于秀林就来训练了一下下，摔了一跤就跑了，打狼都没露面，咋好意思开口呢？”史飞可不管那么多，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史家男丁不少，史飞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瞪着秀林娘继续说：“前两天我们训练的时候，她还阴阳怪气的说半夏，我们都讲了，打狼那天要不是半夏及时帮忙，又给我们出主意，别说打死那只狼了，怕是我们好几个人都要受伤。” “前几天的事你扯到现在，我就有点担心还不能讲了？”秀林娘涨红脸狡辩起来。 “你可以讲，我们也可以讲，反正大家都是说事实嘛。”史飞耸耸肩膀，“人家白生根打狼的时候都在场帮忙了，但因为不是我们防卫队的，都不要分银子，你家秀林既不是防卫队的，人也没出现，还叫着要分，谁给你的脸？” 白半夏笑起来，对秀林娘说：“于婶子，要是就因为打狼分钱的事情你不高兴，总逮着我说，不然我就把钱分给你吧，也省得耽误大家的事。” 楚源飞快的看了白半夏一眼，他就说这女人贼精，你瞧瞧，以退为进，兵法都用上了。 “分什么分，凭啥给她，一天天没啥贡献还这么多事，不想看病就赶快滚蛋！”防卫队的郑富贵吼道。 他这个急脾气又要上来了，还是张安拉住了他。 其他人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不满的看着秀林娘斥责起来。 “就为那点事没完没了的，还影响我们看诊，你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不是看病的就赶快回家，别在这耽误事了。” “秀林还没定下亲事吧？她这么闹腾谁家还敢把闺女嫁到于家啊。” “自己村没有，只能去外村找呗。” “……” 秀林娘被说的脸通红，又气又恼，离她不远的桃花娘有些同情的小声说：“白半夏不知道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谁说她都不行，还讲不讲道理了？” 这话可让于鱼给听到了，看着她说：“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就是讲道理才不让你们污蔑好人。” 于鱼穿的体面，脊背又挺的笔直，再加上吐字清晰，说话又带些官话口音，让人摸不清他的底细，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好了，继续看诊了。”白半夏叫了下一位，一边把脉一边问了情况。 这次是个伤口化脓的妇人，庄户人家日子紧巴，一般破点皮都不会去看大夫，直接用炉灰抹了就算了。再加上此时天冷，一般慢慢也就好了，但妇人不想她的伤口就化脓了。 “沾了脏水导致的。”白半夏说道，“不用太紧张，我待会给你扎针止疼，然后把腐肉刮去，再涂上药膏就行。” “刮肉？不能不刮吗？”妇人害怕的说。 白半夏无情的摇头，“不能，都溃烂了，你想长痛还是短痛啊？” “那、那刮吧。”妇人咬牙说道，脸上表情格外的痛苦，看来是真的怕疼。 白半夏拿银针消毒，然后开始给她扎针，每扎一下，她表情都格外的狰狞，又是吸气又是哼哼的，硬是把白半夏给逗笑了。 “其实真不怎么疼，你就是心里作用。”她笑着说。 妇人见她笑的真诚，内心也放松了一些，想了想说：“是好像不疼，但我看针那么长，还扎进去那么深，我害怕啊。” “那你别看了，跟别人聊聊天，一会就好了。”白半夏又说。 芳婶子过去递给她一小把瓜子，“你右手能用，不影响嗑瓜子，磕一会儿就好了。” “是吗？”妇人扭头看着芳婶子，却没看到白半夏从旁边的包里取出了一把小刀。 看热闹的人自然不会提醒妇人，只是看的新奇，白半夏的刀好小啊，比匕首都小，形状也奇怪，都没见过。 这就是前几天白半夏画了图样，在镇上找铁匠打的手术用具，包括手术刀、镊子、剪刀等，到这时候的锻造技术有限，做的不算精致，但总算是趁手了。 “你早上吃饭没？吃啥了？”芳婶子扫了一眼白半夏要刮肉了，继续跟妇人聊起来。 第207章 这样的病患惹不起 “还能吃啥，昨晚的剩饭掺了水煮的稀饭，外加一个窝窝，肚子一点油水都没有。”妇人抱怨道。 其他人都吸了口冷气，因为白半夏的刀已经刮了上去，就见妇人左手小臂上的伤口处腐肉被刮下了一层。 可预料之中的妇人惨叫却没听到，她竟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跟芳婶子聊天，哪像之前那个特别怕疼的样子？就仿佛刀割的不是她的肉似的。 白半夏脸上带着笑，动作飞快的清理干净了伤口，又用酒精消了毒，妇人这才觉得有点痛，扭头一看吓了一跳。 “这是要开始了？”她问道。 “已经刮完了，我给你上了药包扎，不要沾水，两天后来找我换药。放心，换药不收诊金。”白半夏又说。 说是只义诊一天，但看病几乎没有一次就能看好的，白半夏给人家复诊又说不收诊金，就真的是回馈乡邻了。 “已经好了？”妇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白半夏，她伤口涂了药，也看不清上面的情况。 “你问大家。”白半夏说。 妇人看向众人，众人纷纷点头，还有人说：“我们都没敢提醒你，怕你看到又叫唤，但你真的没感觉吗？” “还真不疼！”妇人高兴起来，“那我待会会疼吗？” “我是给你扎针暂时止痛了，等效用过去肯定还会疼的，但已经敷了药膏，不会像之前那么痛了。”白半夏解释道。 “太感谢了！”妇人看了看药膏，“这药膏不是免费的吧，我要不要付钱？” 她说着就摸钱袋，看样子也不打算赖钱的。 “药膏是我自己做的，也是刚好有现成的，就不用付钱了。”白半夏笑着说。 “半夏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妇人高兴的夸了起来，乡间妇人淳厚老实也不会说什么别的词儿，就一个劲的夸她是好人，白半夏忍着笑，她就这么拿了好人卡。 史飞凑过来，吸了吸鼻子，“半夏你太不地道了，这么好的伤药都不送我点。” “你掏钱，我下次配了送你一瓶。”白半夏伸手说道。 楚源急忙凑到前面说：“我姐的药可不便宜啊，你要买就得跟我谈价。” 嘿，小胖子已经开始进入合伙做生意的节奏了，入戏还挺快。 史飞也就是开玩笑，也不想真买药，跟楚源斗了几句嘴就过去了。 于鱼那边则很有眼色的拿了扫帚和簸箕，去打扫了白半夏擦血迹、擦腐肉的棉球。 “于鱼，这些医疗垃圾先别扔，晚点我洒了药再去烧了，避免感染。”白半夏交待道。 “好。” 她这边挺淡然的，但周围的人看她的目光就不同了，心道白半夏的针灸可真厉害，刀子割肉都感觉不到疼了，人家那医术确实不简单，可以说是神技了。 白半夏又净了手继续给人看病，没一会儿排到了桃花娘俩。 “什么毛病？”白半夏态度很冷漠，明显比对其他人冷漠的多。 她开义诊不好拒绝给对方看病，但不代表她就得好声好气的对待，旁人敬她一尺，她自然会回敬旁人，可旁人一再针对她，她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和耐心。 “你把她扎的不能说话了，她怎么讲病情？”桃花娘不满的说。 白半夏扫了她一眼，“你们看我也不顺眼，又不相信我，还是找许大夫看吧，免得再有纠纷。” 张安也开了口，“是啊，你家桃花没少找半夏麻烦，还是别找半夏看了，免得再有什么说不清。” 白半夏说完突然一针扎到王桃花脖子上，王桃花又能说话了。 但王桃花心里没准备，急急的骂了起来，“白半夏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又扎我，你就见不得我好，你说是不是你对我下了咒，把肉都咒到我身上了？” “放屁！”楚源跳了起来，“你敢骂我姐，看我不打死你！” 楚源可是个小霸王，之前跟白半夏闹起来都不管不顾的，现在面对王桃花更是毫不客气，撸了袖子就要上去打人。 还好于鱼他们拉住了他，不然他真不管王桃花是男是女，照打不误。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那我可更不敢给你看病了，脑子有坑我也治不了，你去找其他人吧。”白半夏冷冷的说。 许大夫直接一摆手，“也别找我，我这不收钱给人看病可不想还摊上事儿，你们听听她说的什么话，脑子不好吧？这样的病患我惹不起，你们另寻高明吧。” 王桃花这才意识到自己能发出声音了，她急忙捂住嘴，“我就是半天不能说话，气急了乱说的。” “我看你是说出了心里话吧。”于鱼冷着脸怼道。 旁边的人纷纷点头，很明显王桃花以为自己发不出声音，结果就把心里的想法给骂了出来。 “别耽误时间，下一个。”白半夏叫道。 后面的人直接挤了上去，把王桃花挤到身后。 “给我看给我看，我耳朵又痒又痛，好几天了。”这次是个老太太。 白半夏并不擅长耳鼻喉科，但好在有神医系统能检查。 很快就检查出结果了，她又检查了一下耳道，确定老太太耳朵里进了虫子，要冲洗耳朵，这没有专门的工具还有些麻烦。 “你耳朵里进了个虫子，我先滴一滴油，待会看看能不能弄出来，另外我开药你回去先煮好晾凉再带来找我。”白半夏说道。 老太太吓的不轻，“我就说怎么这么难受，虫子不会爬我脑袋里吧。” “虫子已经死了，只是你自己掏的时候弄的耳道太里面，不好清理出来。”白半夏解释道。 “那我如果滴了油也没出来呢？”老太太担心的问。 “我再帮你洗耳道，会想办法弄出来的，不然时间久了你会得中耳炎，影响听力。”白半夏说着去挑了几种药，交给她又讲了煮水的细节，交待她一定要用干净的器皿装了带来。 “装药的碗或者壶不能有油腥，一定要洗干净，最好放开水里煮一下再装药。”她强调道。 “好。”老太太应了下来。 旁边楚源好奇的问：“这是为什么啊？” 这个涉及到细菌，白半夏得想个通俗易懂的说法才能讲清楚。 第208章 齐镇和桃花有私情？ 白半夏想了想说：“她耳朵里面已经红肿溃烂了，如果药汤里掺了不干净的东西，反倒会让她耳朵里么红肿加重，更不易恢复。” “就跟用不干净的布包扎伤口一个道理吧？”楚源好学的问。 白半夏点点头，“是的，还有伤口不能沾水也是一个道理。” “那水怎么不干净了？”楚源又问。 白半夏白了他一眼，“没烧开过的水可不一定干净，所以今天大家都在，建议大家平日里喝水最好都烧开晾凉了再喝。” 她之前就想过，义诊的时候人多，也愿意听大夫讲话，可以顺便科普一下卫生健康教育。 “有时候河里、井里的水不算干净，会有极小的虫子，喝下便会留在人身体内，尤其是年纪小的孩子，肚子里经常有虫，既影响他们长身体，又容易精神差爱生病。” 她讲到这里，后面排队的妇人卷起她家儿子的衣服露出了肚皮，问：“是不是像我儿子这样？” 离的虽远，但白半夏视力好，一看便看出那小儿不是积食的腹胀，是肚子有虫的表现。 “还真是。”她点点头。 妇人紧张起来，“那先给我儿子看看吧，孩子还这么小，虫子把肠子咬穿了可咋办啊？” 排队的也都心肠不错，纷纷说愿意让这孩子先去看。 “大家都是邻里，相互帮助互相谦让就很好。”白半夏笑着夸道。 小男孩的娘拉了他上前，可王桃花母女却拦着了。 “你都说邻里要相互帮忙，为什么不能帮我家桃花看看？就算跟你们有过节，你还记一辈子吗？”桃花娘说道。 白半夏直接被气笑了，“是我记还是你家桃花记啊，刚刚她说什么大家可是听到了，我就一普通大夫，可惹不起你们。” “大夫也有不能看的时候，就没见强迫别人看病的。”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众人闻声看去，竟是齐镇大步走了过来。 白半夏看向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果了解她的人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她之前的笑有礼貌的、有讽刺的，却不像现在这般的开怀明媚。 “你怎么回来了？”她笑着问。 齐镇已经大步走到了她面前，说：“叔叔和婶婶不太放心，让我先回来看着。” “还算顺利。”白半夏说。 齐镇看向王桃花母女，“你们让开，否则我让人动手把你们拉开了，到时候别说我们不留情面。” “你、你……”桃花娘气的想骂人又不敢，干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王桃花则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齐镇，就好像看着负心汉似的捂着心口说：“齐镇你怎么这样对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噗……白半夏幸好没喝茶，不然又要笑喷出来了，说的好像齐镇以前跟她有过什么似的。 齐镇脸都黑成炭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去的，“什么以前？我认都不认识你。” “谁说不认识，你上次还跟我说过话的。”王桃花满脸受伤的说。 这下周围的人可都竖起了耳朵，一脸八卦的看看齐镇又看看王桃花，不会齐镇跟王桃花真有点什么事吧？ 估计也只有叶芹知道王桃花口中的“说过话”指的是什么吧，叶芹已经到了，她在队伍后面捂了额头，有点无语，她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 “一派胡言，你再乱说，我就不客气了。”齐镇的脸阴沉的厉害，防卫队的人都打了个寒颤，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齐镇这是快发火了。 白半夏憋着笑，她自然知道齐镇是不会跟王桃花多说半句话的，但看到一向冷漠淡定的齐镇都被气的要抓狂了，也怪有意思的。 王桃花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是不是我胖了，所以你不想理我了？可我也不想胖啊。” “滚！”齐镇终于忍不住了，吼出了这个字。 白半夏也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白半夏，你怎么好意思笑话我，你以前比我还胖，一定是你害我成这样的！”王桃花气的指着白半夏叫起来。 “证据呢？”白半夏耸了耸肩膀，“你是被害妄想症吧？” 齐镇又瞪向王桃花，又强调了一遍，“滚！” 这下王桃花哭的跌坐在了地上，“齐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看热闹的人一个个表情无比的精彩，但是看看王桃花这样子，也不像齐镇能看上的啊。 有人实在忍不住，开口问：“桃花，齐镇跟你说过啥啊？” “他说不喝我的绿豆汤。”王桃花哭着说。 “还有呢？”那人又问。 王桃花有些说不出了，支支吾吾的说：“当时人太多了，他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我以后只说一个字：滚！”齐镇脸冷的快结冰了，他如果知道这个女人脑子有病成这样，他当时就不该说“我不喝”，就说一个字：滚。 小胖子楚源算听明白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来了。 “哈哈哈，可笑死我了，人家不想理你，拒绝喝你的绿豆汤，你都能当成跟你说过话，你这脑子可真不好使啊。还说我姐害的你，你也不看看你配吗？”楚源那嘴巴损起人来可不含糊，宝山村不少人都见识过。 “你、你、你个死胖子，枉费我刚刚还帮你说话。”王桃花委屈的说。 楚源的白眼快翻到后脑勺了，“别说的咱俩很熟一样，刚刚我就讲了，这是我跟我姐的事，你少管闲事耽误我赔罪。还好我姐肯原谅我，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别耽误时间了，于鱼你们把人拉走。”齐镇说道。 于鱼打了个手势，六子和平安两个年级最小的去拉王桃花，王桃花一边拍打一边尖叫，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就差原地打滚了。 但她再闹也没用，旁边根本没人会帮她，六子和平安他们混迹市井，才不管什么男女有别，也不会被骂几句就不好意思。王桃花跟她娘也扯不过几个半大小子，很快两人就被拖到了一边，禁止她们靠近白半夏。 白半夏懒得再理她们，看向了那个肚子有虫的小孩。 第209章 那的看对谁 白半夏这一把脉吓了一跳，这孩子肚子寄生虫挺厉害的，看看手也脏兮兮的，显然平日里不怎么注意个人卫生，家里长辈也没有这么方面的认识。 “我开个药，你回去煎煮了给孩子喝，虫子会随着大便排出，但一定要注意杀虫，不要再让其他人沾染上了。”白半夏拉起小男孩的手继续说，“以后要注意卫生，勤洗手，尤其是吃东西之前一定要洗手，病从口入，肚子里长期长虫真的影响发育。” “发育是啥意思？”小男孩的娘问道。 白半夏伸手在小男孩的头上比划了一下，说：“就好比同龄孩子有人高有人矮，有人胖有人瘦，发育时期身体没养好，不但影响长高，也会影响身体的各方面情况，长大后体质也会比别人差。” 小孩他娘担心起来，“咱们庄户人家哪有那么多讲究，也没见别人家孩子这样啊。” “小孩子本来就容易肚里有虫，不注意卫生就严重一些，所以以后一定要注意，这样他才能长高，脸色也会好看起来。”白半夏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回去喝药吧，拉了虫子不要怕，我给你娘点药粉，到时候洒了药粉就能杀死它们。” 因为药粉要研磨，白半夏配好后交给于鱼，让他安排人去白家后院用她的工具研磨，弄好再给小男孩的娘送去。 “太感谢了，以后我一定多注意，管好孩子。”小男孩的娘拿了药道谢，小男孩也像个小大人似的向白半夏作揖，“谢谢姐姐。” “要说谢谢大夫。”小男孩的娘纠正道。 白半夏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一个村的叫姐姐就好。” “嗯，谢谢姐姐。”小男孩高兴的说。 之后的看诊都十分顺利，之前离开的婆子返回，带了药汤，还拿了块破布给白半夏看。 “半夏，那虫子流出来了！”她说着打开破布，里面是只已经死了的小虫子。 白半夏松了口气，这运气算好的了。 她接过婆子带来的药汤，试了试温度，然后让婆子歪着头坐好，慢慢朝她耳朵里冲洗起来。 “齐镇，帮我把竹子劈几根细长的签子出来，越细越好。”白半夏对齐镇说。 “好。”齐镇应下，找了节竹子，随便拿了把柴刀就劈了起来，就见他眼明手快，动作利索，咔咔几下就劈了几根细竹签，最细的竟跟粗一些的针差不多细。 “好刀法！”旁边于鱼忍不住夸道，那不过是普通的柴刀，竟能劈的这般细。 齐镇把竹签递给白半夏，白半夏很满意，冲他笑着说：“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她说完在一头裹了点药棉，做成了耳科常用的那种细长棉签，因为埋头做事太认真了，没有看到齐镇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你千万别动，如果疼可以说，但不能动。”白半夏交待了一声，拿着长棉签要插入她的耳朵。 “不行不行，有点痒，我忍不住想动。”婆子叫道。 在耳鼻喉科经常见到这种情况，医生嘱咐了病人不能动不能动，但是病人还是会忍不住动，所以医生一方面要按住病人，另一方面操作的手也得又准又快，比如病人突然动了，你得收点不是？ 不想齐镇突然上前一步，在婆子身上点了几下。 “行了，她动不了了。”齐镇说。 “哇塞，是点穴啊，这么牛？”楚源叫了起来，看向齐镇的目光灼灼发亮，小眼睛都大了几分。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不用想了，小胖子又在打齐镇的主意了。 周围众人也发出一片惊呼声，点穴啊，简直就是江湖侠士才能有的本事，庄户人家根本接触不到。 白半夏飞快的看了齐镇一眼，叫他低调点了啊，干嘛又这么张扬？ 果然防卫队的一群人都把齐镇围住了，赵长生问：“齐教头，什么时候能教我们点穴啊？” “是啊是啊，有没有什么要求，要不要先练练指力？”史飞也问道。 齐镇板着脸，“等你们把轻功练出来再说。” 众人高兴起来，这说明肯定是会教他们的，只是早晚问题，当然他们努力一些早点练出点轻功了，不就能早点学点穴了吗？ 于是，史飞跟打了鸡血似的，在旁边直接练起了轻功步法，防卫队其他人也跟着去练了起来，搞的就跟街头卖艺表演似的，倒是给排队等待义诊的人多了点热闹看。 伴随着防卫队一个个打鸡血的呼哈声，以及排队村民的鼓掌声和叫好声，白半夏继续给那婆子治耳朵。 棉签清理到耳道深处，沾了药汁混合了脓和血出来。 “千万不能再掏耳朵了，你之前把耳道里面弄破了，都出了脓。这个药水你封好了，之后每天洗一次耳朵，大概七、八天能好，饮食忌腥辣。”白半夏细细交待道。 婆子不能动，却还能说话，有些担忧的说：“我自己不会弄啊，我家里人也不会，我怕弄不好又加重了。” “那你每天来找我一下吧。”白半夏说道。 “太谢谢你了！”婆子高兴的说。 见白半夏治完了，齐镇又在婆子身上点了两下，婆子就发现自己能动了。 “可真神，也谢谢你了。”婆子对齐镇说。 齐镇微微点头，“不用。” 婆子忍不住嘟囔道：“小伙长的可真好，又有能耐，就是冷了点。” 旁边有相熟的人听了笑着说：“那得看对谁了。” 转眼到了午后，义诊还在继续，白田夫妻却已经收摊回来了。 白田直接在路边摊了两个煎饼果子，一个给了齐大夫，一个给白半夏。 两人净了手，接过煎饼吃起来。 “我特意留了一点回来给你们加餐的，你们一直看病也怪累的，肯定得吃点东西。”白田笑呵呵的说。 “你就是疼你闺女，我可是跟着半夏沾光了。”许大夫笑着打趣，大口咬了一口煎饼。 白田朝许大夫作揖，说：“我是疼闺女，但我也尊敬您啊，你看我都先给你做的，您义诊辛苦了！” “我这老骨头是有点吃不消，所以让半夏丫头多看着点，我休息片刻。”许大夫说道。 第210章 又一个过目不忘 白半夏见许大夫露出疲态，心中有些自责起来，平日里许大夫在乡间行医，身子硬朗嗓门也大，以至于她都忽略了许大夫跟她爷爷差不多岁数。 义诊一坐一天，病人一个接一个的看，还要讲不少话，确实太耗费体力了。 “你多歇歇，我来看，你在旁边监督，哪里不对你指点指点我。”白半夏说道。 许大夫摆手，“你别太谦虚了，哪里需要我监督？你要是累了也歇一会，别太辛苦了。” “好。”白半夏应下。 别看她平日里性子有点跳脱，也有点腹黑，但真正给人看起病来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于是义诊继续，白半夏开始左右两队轮流来，左边队伍看一个，右边队伍看一个。 好在多数人都是小毛病，比如一个中年男人说头晕肩膀酸疼，就是着凉染了风寒，抓了药喝三次就能好。 还有人说肚子总痛，白半夏按压了一下发现他就是饿出来的胃病，嘱咐他按时吃饭，最近几天先不要吃太多，先喝粥养养胃，一点点的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也会讲不少道理，大家也都认真记了下来。 “当家的，我怎么觉得以后得安排个人记录半夏讲的道理呢，然后在村里好好宣传着，对大家有好处。”张安媳妇精明能干，一下子就想到这一点了。 张安给了媳妇一个赞赏的目光，“你说的对，好些人听了可能也就忘了，总不能让半夏一遍遍反复的说吧？她光看病就够累了。” 说干就干，张安立即吩咐人去取纸笔，他亲自记录起来。 刚好这会儿人多，大家一起回忆着，把白半夏讲过的都记了下来。 白半夏虽然在把脉，但她可以一心多用，自然是注意到了张安他们的举动，心里忍不住点了大大的赞，不得不说人家张安确实适合做下一任村长，人家媳妇也是个贤内助。 这时，排到了一个中年汉子，他红着脸支支吾吾不想讲，又看向许大夫说：“还是许大夫来给我看吧。” 白半夏都以为他是要看男科病了，结果许大夫直接白了他一眼说：“直接讲，一个大老爷们害什么臊？半夏是大夫也不在意男女，别搞的婆婆妈妈的。” 中年汉子听了干脆脱了鞋子，一瞬间周围的人都飞快的散开了，连队都不排了。 “我的老天，你这是几天没洗脚了，怎么这么臭？”有人忍不住叫道。 “赵有福，你提前讲一声啊，也好让我们都捂了鼻子。”又有人嫌弃的说。 “我媳妇总埋怨我脚臭，但跟你一比我都算香的了，亏你媳妇能忍你。”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都是嫌弃和嘲笑，赵有福被说的红了脸，只能讪讪的笑。 他怪不好意思的看看白半夏，他这脚这么臭，叫人家姑娘给医治，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许大夫看向白半夏，十分无辜的说：“我可不知道啊。” 白半夏笑笑，“无妨。” 不过讲真，她觉得口罩这个东西真的很有必要，是个好东西。 她看向赵有福说：“你即便天天洗脚，但脚汗多，脱了鞋袜就臭，而且脚还总痒，会忍不住去挠，挠多了脚会掉皮，对吧？” 赵有福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这是脚气，属于……”真菌，呃，这样讲就深奥了，她得换个说法。 白半夏顿了顿继续说：“属于会传染的一种，你以后洗脚盆跟家里人分开用，鞋袜也是，尤其注意不要传染给孩子了。还有别用手抠了，否则时间久了会传到手上，手也会痒。” “这么严重？”赵有福紧张起来。 “我给你开点药，你煮水了每天洗脚倒一些，注意保持脚的干爽，如果脚汗大就勤换换袜子，坚持下来会好的。”白半夏说道。 赵有福见她没有半点嫌弃自己的神情，还耐心的讲解，心中有些感动，别看人家年纪小，可真的是个好大夫啊。 哼，不像那些坑货，一直笑话他。 白半夏给赵有福抓了药，还比别人都多，大家伙开玩笑的说他占大便宜了。 “他这个治起来比较慢，得分几次煮水，还好用的药材比较常见，以后抓药也不会太费钱。”白半夏解释道。 “那就坚持治好了，不说难闻了，万一过给孩子可咋办？”有人说道。 赵有福点头，“治，我一定好好治。” 白半夏又看向众人，“如果其他人有类似情况，不一定是很臭，但只要脚趾缝痒、脱皮，就早点治疗，才能更快好起来。” 张安在旁边认真的记了下来，回头跟大家好好说叨说叨。 等赵有福重新穿好鞋袜，四散开的人又排了回来。 “我怎么不记得你在我前面，你不要插队啊。”有人叫道。 被指责的人却说：“我就在他后面，你记性不好就找大夫好好看看。”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了，防卫队的人也不好再在旁边傻了吧唧的呼哈练功了，急忙过来维持秩序。 可谁都想先一步看诊，谁也不服谁，都不愿让步。 白半夏淡淡的扫了一眼，她记性很好，但因为队伍长，她又是在正前方，后面排的人她看不到，所以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 “都不要吵了，我记得队伍是怎么排的。”于鱼大声说。 “是啊，我们小鱼哥过目不忘，刚刚一直看着你们呢，还能不记得队伍谁排在哪吗？”铁蛋站在于鱼身后，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这下许多人都挺吃惊，过目不忘可厉害了，一般有这种本事的，从小就会被叫做神童呢。 于鱼指了指前面几个人，“你们都站错了，他在最前面，之后是他，再后面……” 他一直指正，把几个人的位置都更正了，这下大家也清楚了，确实之前站乱了。 但这其中确实有人混到前面去了，现在要重新回到后面有些不甘心，于是十分怀疑的说：“你讲你过目不忘就过目不忘了，谁能证明？” 第211章 痛哭认错和赌咒发誓 “你讲一段话，我听一遍看看能不能一字不落的复述。”于鱼下巴微微抬起，双手背在身后，就好像在学堂中面对同窗的质疑，在接受先生的考校一样。 白半夏在远处看着，想到于鱼的身世，怕他出身并不普通，看谈吐也是读过书的，只可惜亲爹宠妾灭妻，他流落到了市井之中。 亲娘被气死，外室鸠占鹊巢，他岂会罢休，又岂会甘于平凡？ 质疑于鱼的人眼珠子转了转，露出得意之色，他想到了一个绕口令。 “小黑有个白鼻子黑猫，小白有个黑鼻子白猫，小黑的白鼻子黑猫和小白的黑鼻子白猫打架，不知是……” 那人说的还挺快，旁边人听的云里雾里的，直嚷嚷慢一点慢一点。 “你说这么快，还这么绕，故意刁难人吧？”铁蛋不忿的说。 那人抬着下巴，一脸得瑟的说：“是你们讲听一遍就能复述的，怎么想抵赖？你们也没说不能讲绕口令吧？” 铁蛋还想争辩，却被于鱼给拉住了，说了四个字：“愿赌服输。” “这就认输了啊，那你是不是该向我道歉？”那人大笑起来，好不得意。 于鱼淡淡的笑笑，“我没说我认输，我只是说愿赌服输，你输了也是该认的。” 他说完，开始慢慢复述起了绕口令，因为绕口，他说的比较慢，咬字错了又重说一遍，但听的人都明白，他是听过就记住了。 “还真是过目不忘！不对，这叫过耳不忘。”张安笑着夸道。 于鱼看向质疑他的人，再次吐出四个字：“愿赌服输。” “行行行，我道歉还不行。”那人也是服了，暗怪自己倒霉，都碰上什么人了。 “道歉不必，你也是没记清楚，回到自己原本排队的位置就好。”于鱼又说道。 那人露出惭愧之色，他虚长人家小哥十多岁，刚刚还故意说绕口令刁难，还嘲笑对方该向到他道歉。可人家小哥赢了不骄不躁，也没落井下石，甚至好心的给了他台阶下，相比之下他哪能不惭愧？ 这就是人家的气度，他真该学学！那人郑重的朝于鱼作揖，红着脸回了自己该排的位置。 白半夏一直在看诊没有插手此事，却把于鱼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道这孩子以后不得了啊。 事情圆满解决，义诊也进行的非常顺利，很快大家就发现许大夫说监督不了白半夏并不是客气话，反倒许大夫还时不时询问几句，问为什么这样诊断，开某种药是效果更好吗？ 许大夫就好像一个好学的孩子，哪里还有平日里那份高傲，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终于，队伍排到了孙三媳妇那里，她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来看我腿上的疮。” 她说完把裤管撩起来，疮烂的面积比之前大了一倍，这人为了省点药钱还真的能忍。 “你早点用药也不至于烂成这样，再严重下去腿可能都要废掉了，我也休息好了，我给你看。”许大夫知道白半夏不想给孙三媳妇看病，主动起身回到了看诊的桌子前面。 孙三媳妇张了张嘴，但又忍住了。 其实她是看白半夏给那个伤口溃烂的妇人扎针止疼特别神，就想让白半夏也给她扎针止个痛。 可她前阵子没少在村里到处讲白半夏的坏话，她讲过的人还有不少这会就在呢，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说让白半夏扎针了。 “我不是没钱抓药吗？半夏又不肯帮我采药。”她挺委屈的说。 白半夏直接给她了个白眼，“我自己没有事情要忙吗？我不要讨生活吗？还专门为你去采药，你雇用我给我银子了？” “就是，你看看村里谁像你一样脸大，你来找我，我都跟你说了抓药没几个银子，抠都抠到家了。”许大夫说着挤了下她的创口，孙三媳妇瞬间惨叫起来。 “啊……疼疼疼！让半夏给我扎个止疼针吧。”她快疼哭了。 白半夏已经在给别人扎针了，头也不抬的说：“不好意思，忙不过来。” 她治的这人是风湿性关节炎，挺麻烦的病症，只能先扎针缓解一二。 许大夫拿了把小刀出来，故意在孙三媳妇面前晃了晃，说：“哎呦老夫水平有限，也不会扎止疼的针法，就这么给你把烂疮割了吧，你可忍着点啊，长痛不如短痛，再不割腿烂的厉害是会要人命的，为了保命腿都要砍了。” “不、不会吧？不就是个疮吗？”孙三媳妇快吓哭了，声音都带了鼻音。 “你不想想你那疮一开始多大，现在多大？不信你等几天再看看，我行医这么多年还能唬你了？”许大夫直接把小刀一放，“不想看就让开，别耽误我看下一个。” “看，必须看。”孙三媳妇咬了牙，“你割吧，我忍着。” 许大夫点头，刀都没割下去，就是挤了挤她那疮处的脓，她又惨叫起来，疼的额头的冒出了冷汗。 “还没动手你都怕疼，我还怎么给你割？”许大夫摇头，“我真怕你顶不住啊。” 孙三媳妇后悔极了，她为什么不早点治，为什么想占那几个药钱的便宜？ 许大夫也懒得再耽搁时间，刀子直接割了下去。 “啊……”这才刚碰到，孙三媳妇的惨叫声就犹如魔音穿耳，不少人都捂住了耳朵。 她再也忍不住了，哭着看向白半夏，“半夏，你帮我扎个针止疼吧。” 白半夏假装没听见，继续忙她的，旁边人也不提醒，谁都看出来了，孙三媳妇这样都是自找的，本来一点小毛病而已，非要占人家便宜，耽误了病情不说，还把大夫给得罪了。 “半夏，我错了，你送我婆婆草药，我应该感激的，却贪心的又想你帮我去采药。”孙三媳妇看到许大夫的刀子要割上来了，吓的急忙认了错。 “更不该到处说你坏话，后来还一再找你麻烦，是我心术不正，但我以后一定改正，大家都能作证，以后再听到我背地里说白半夏的坏话，就让我不得好死！”她干脆赌咒发誓起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上新书榜啦啦啦，好开森~多谢大家的支持，继续求好评+必读票！然后今天会努力加更一章，也就是会更8000字，爱你们么么哒~ 第212章 能带弟弟发财不？ 有人忍不住说：“你还讲半夏送防卫队的药是想赚他们的钱，一开始让他们用习惯了，以后不买都不行。” “对，你跟我说白半夏收你特别贵的药钱，说她不地道，搞半天是你自己不想找许大夫抓药，还逼着人家半夏去山上给你采，你咋好意思呢？” “你还讲白家盖房子的时候半夏给你下药，明明就是你去占便宜吃多了丢了人。你怎么说也比人家长一辈，这样欺负一个小辈也不害臊！” “……” 一开始有多相信孙三媳妇的人，现在就有多反感她，把她背地里说的话都抖搂了出来。 白半夏想起来之前给防卫队送药，难怪有人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原来这里面还有孙三媳妇的功劳啊。 “我错了，是我被猪油迷了心，我想占便宜想疯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呜呜呜……”孙三媳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哀求，“我真的知道错了，给我扎针止疼吧，我快疼死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天这么多人都在场作证，希望你以后真的能改了这毛病，否则……”白半夏拉长了声音，“我想大家伙都会教训你的。” 众人纷纷附和，说会一起监督孙三媳妇，她如果再喜欢搞事，绝对不让她好过。 白半夏给风湿的人扎好针，齐镇接过一根根消了毒，然后放到一边给她备用。 他动作不慢却很稳，有人盯着他的动作看，心竟不由也静了下来。 小草在旁边撅了撅嘴，那不是她的活吗？哥哥这是在争宠吗？ 算了算了，看在哥哥站在姐姐旁边挺好看的样子，她还是不要计较了。 其他人也才发现齐镇的手指修长，竟比女子的都好看，但又不像女子手指柔软，倒是骨节分明多了些力量感。 很快，齐镇清理好银针，白半夏拿起给孙三媳妇扎了针。 “你这个疮太严重了，止疼针也不是完全止疼的，肯定要比别人疼一些，所以以后有病不要在拖了。”白半夏一边扎针一边说道。 齐镇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唇角抿了抿，压住想翘起的冲动。 别人不知道，他可不会不知道，白半夏的止疼针扎了很管用，除非她不想扎到最好的效果。 白半夏冲他眨了眨眼睛，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如果只是几句道歉不让孙三媳妇吃点苦头，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她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所以她会帮孙三媳妇止疼，但止疼也就止一半多些吧，肯定会比之前好很多，但也不会完全不疼。 “少疼一点也好。”孙三媳妇学乖了，不敢再有半句不满。 等白半夏扎好针，刚刚带来的疼痛感逐渐消失，孙三媳妇大大的呼了口气，道歉没白道啊，不然她真的撑不住。 但是许大夫做手术的时候依旧很疼，她又喊的死去活来的，直到伤口处理干净，她后背已经被汗打湿了。 围观众人也被吓的不轻，算是同样得了教训，记得以后要是有伤有病的一定得早点医治，万万不可拖的加重了。 等到傍晚，义诊总算结束，白半夏揉了揉脖子，对许大夫说：“辛苦你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还好一个月就一次，不然我这把老骨头真的吃不消啊。”许大夫感慨道。 “是我一开始思虑不周，下次你只坐半天就好。”白半夏说道。 许大夫没逞强，点头应了下来。 这时候农家炊烟起，大家也都回家做饭了，楚源送来的草药还剩了一车多，白半夏想了想叫张安带走。 “张叔辛苦一些负责看管吧，等下次义诊拿出来给大家用。但如果缺什么了，就得自己掏钱从许大夫那边抓药。”白半夏说道。 “行，就这么办。”张安应了下来，于鱼他们很有眼色的帮忙推车去张家，又帮着卸了药材。 等药材卸完，白半夏喊了于鱼他们一起回去吃饭。 “姐，我也饿了。”楚源屁颠屁颠的跟在白半夏后面。 “你家还缺你一顿饭吗？而且你不是要减肥吗？晚饭一顿不吃也不会饿死的。”白半夏故意逗逗他。 楚源的胖脸皱在了一起，“你都管他们的饭不管我，我今天又是送药又是脱衣服的，还喝了一碗苦药，你都不心疼心疼我吗？” “心疼个屁。”齐镇瞪了他一眼，把他挤开了。 “哥，你那个点穴好厉害，有空也教教我啊。”楚源又屁颠屁颠的缠上齐镇了。 这小胖子挺自来熟的，也不管齐镇冷着脸不理他，就凑到跟前去讨好，但好在他不是女子，齐镇排斥的不是太厉害。 转眼一群人到了白家院子，白田和张灵芝和大伯娘已经提前在家做好了饭菜等着大家了。 “哇塞，这么香，这是锅？”楚源看着火锅格外的新奇。 可惜只有一个火锅，就摆在了一张桌子中间，主要是为了招待今天帮忙的客人的。 “半夏，你们就坐火锅那桌。”白田安排起了座位，这时三郎从屋里出来，想坐火锅那桌，却被赶走了。 楚源扫了他一眼，问白半夏：“姐，那个是你弟弟？” “嗯，堂弟。”白半夏答道。 “怎么也不知道帮你的忙，还不如我懂事呢。”楚源撇撇嘴说。 “你只要不砸钱跟人斗气，才是真的懂事。”白半夏见他想伸手偷吃，直接打在了他的爪子上，“我刚刚说什么了，吃饭前要洗手，都先去洗了手再开饭。” 于鱼他们自然听话，楚源也乖乖去洗手了。 “今天接触的人多，要注意消毒，用这个药皂。”白半夏把自己做好的药皂递给了他们。 楚源看的眼睛发亮，“姐，你做的东西可都是商机啊，能带弟弟发财不？” 他有生意头脑，也有背景有销路，如果能踏踏实实做生意，倒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看你的表现吧。”白半夏挑眉说道。 这话一出，之后别提楚源有多狗腿了，连吃火锅都想亲自给白半夏涮肉，还差点被齐镇拎着扔出去。 第213章 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一顿饭吃的格外热乎，火锅食材吃的一干二净，还有大盘鸡、酸菜鱼也都吃的精光，于鱼他们一个劲夸白家饭菜好吃。 老太太难得没挑刺，一晚上都笑呵呵的打量着几个孩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饭后，于鱼他们又帮忙收拾碗筷，抢着洗碗擦桌子，手脚勤快又有眼色，就是李氏这样不太爱说话的人都对他们赞不绝口。 之后于鱼他们告辞离开，楚源却赖着不走，被齐镇硬是给扔了出去。 “哥，别啊，我跟我姐谈谈生意啊。”楚源舔着脸说。 齐镇瞪了他一眼，“有事后天再说，让半夏休息一下。” “瞧我这脑子，还是哥细心，那我后天去摊子找你们。”楚源笑呵呵的走了。 这人一走，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老太太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唉，人丁兴旺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娘，等大郎媳妇生了不就热闹了，到时候有你忙的。”白田凑过去说道。 一提到重孙子，老太太又高兴起来，“可不是嘛，我都要做太奶奶了。” 她说完拉了白田到一边，小声说：“今天那几个孩子都无父无母吧，你看哪个顺眼，要不要过继一个？” 白田没想到老娘想的是这一出，哭笑不得的说：“这哪跟哪啊，人家也不一定乐意。” “怎么不乐意，我瞧着他们都挺喜欢咱家的，那个小鱼就不错，就是长的普通了些，铁蛋身子骨结实，浓眉大眼的也不错。”老太太喜滋滋的说。 白半夏离的不远，可把老太太的话都听到了，她就说老太太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来看去，搞半天又琢磨给她的乖宝过继儿子了。 “娘，这事以后再说，咱们现在哪有这个心思？二郎还要读书，大郎媳妇也要养胎，家里也住不下了。”白田怕老太太唠叨，急忙哄了几句。 老太太想想也有道理，便没再坚持。 白田回过头对闺女苦笑，抱怨道：“你奶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幸好没当人家面提。” “提了也没用，于鱼家世可不简单，肯定不会给你当养子。铁蛋那孩子讲义气，也肯定不会扔下小伙伴来咱家，我奶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白半夏笑着说。 白田还不知道于鱼的事，急忙问怎么不简单，白半夏便把今天听来的讲了下。 “唉，这孩子也是不容易，我瞧着他也不是叛逆少年，估摸在家里恐怕都活不下去，不得不逃出来。”白田小声说。 白半夏惊讶的看着她爹，“呦，爹你可真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宅斗这种事你都能想的透透的，你说你怎么这么机灵呢？” 白田被闺女夸的格外得意，“那必须的，如果不是爹聪明，怎么能生出你这么聪明的闺女？” “哈哈哈，原来我的聪明都是遗传爹的啊。”白半夏故意大声说。 “可不是……哎呦呦……”白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张灵芝揪了耳朵。 “你这意思我不聪明，闺女都没遗传我一点半点了？”张灵芝发出了灵魂般的拷问。 其实张灵芝也没真使劲，但白田呲牙咧嘴的装的格外疼一样，还抱怨的说：“闺女你坑我，你看到你娘过来还不提醒我。” 白半夏笑的有些狡诈，“我说话才不会瞒着娘呢，有什么好提醒的？爹你别心虚嘛。” “我哪里心虚，我是想说闺女遗传了她娘的美貌和身手，要像我这样身体不协调，哪能打架那么厉害，扎针那么顺溜？”白田机智的说。 果然他耳朵被松开了，张灵芝满意的点头，说：“这还差不多，还好闺女不像你手脚不协调。” “我摊煎饼可挺协调的。”白田委屈的嘟囔道。 白半夏看着爹娘笑笑闹闹，心里格外的温暖，这一世她不缺什么，就是银子、田地、房子再多点就好了。 等她收拾完，去给齐镇扎针，齐镇坐在床边突然问：“今天那个女人那样说我，你为什么不帮我解释？” “啊？”白半夏被问住了，她解释个屁，她看热闹看的挺起劲呢。 她忍下心底的坏笑，免得暴露出来，说：“我怎么帮你解释？我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时候。” 一说到这个，她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哪知道你说不喝，她都会认为你在跟她讲话。那你要是看她一眼，她不得以为你在对她眉目传情？” “还好我以前瞎。”齐镇冷冷的说。 白半夏笑着给他扎针，“你有空多帮我劈点细竹签，真的好用。” “好。”齐镇应下。 “东西多起来了，得有个小药箱，你会做吗？”她又问。 “会。”齐镇又应下。 其实他并没有做过药箱，但是他记得许大夫有一个，可以去问问怎么做的。 “你有什么特别要求吗？”他想了想问道。 “我晚点画个图纸给你。”白半夏说。 “好。” 白半夏已经给他扎完针了，停下来坐在旁边说：“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呢，还挺厉害的，什么都会。武功武功不错，还记得一些律法规矩，还会做木工活，就是鱼烤的不好。” “那是意外。”齐镇唇角弯了弯，确实烤的不好，太难吃了。 只是以前是做什么他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女子，他也完全没印象。 如果是未婚妻，或者是心上人，他怎么也会有点感觉吧？ 他悄悄看了白半夏一眼，至少也该是他面对半夏时这种感觉吧？ 他还在发呆，突然觉得肩头一沉，白半夏靠到了他肩上。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她的脸颊软软的，因为靠在他肩头，脸上的肉被挤了起来，显得有些可爱。 她呼吸匀长，竟是睡着了。 齐镇不忍叫她，伸了另一侧的胳膊护着，怕她没靠稳掉下去。 过了一刻钟，他该拔针了。 他想了想，轻轻扶她躺在床上，帮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按记忆中的顺序拔掉了针。 他记性也极好，即便不是过目不忘，但扎了这么多次，他早记熟了。可他却从没提过可以自己拔针，否则她扎完针就走了，还怎么陪他说话？ 每日扎针后的这一刻钟，他十分珍惜。 第214章 什么时候开始的？ 齐镇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她追着说他受伤那时，他本被人追杀处处防备，但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竟鬼使神差的收下了她的药，扔了碎银子给她。 又或者是在他命悬一线，她尽力救治他，眼中满是坚定和认真时。 又或者是她施针脱力之时，差点被蛇咬到时。 又或者是他处于黑暗之中，拉着她的衣袖前行时。 又或者…… 他说不清道不明，但看着她的目光格外的温柔。 轻轻帮她拉了拉被子，又将她粘在脸上的一缕头发轻轻别在了耳后。 手指不小心擦到她的脸颊，软软滑滑的，他指尖烫了起来。 齐镇站直身子，手指攥在了一起，仿佛不经意的搓了搓指尖，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 “婶婶，半夏太累睡着了，我没叫醒她，你们今天就去我那屋休息吧。”他找到张灵芝说道。 张灵芝听的心疼不已，“前阵子打狼就累坏了，这做义诊更累，家里还都要她撑着，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啊。” 她跟自家闺女一样悟性不高，也没看出齐镇的心思，还嘟囔道：“不然早点给半夏招婿入赘吧，找个好点的男人帮她，她也能少辛苦些。” 齐镇心底跳了跳，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有什么资格，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当天夜里，白半夏和张灵芝、小草睡了齐镇的新屋子，齐镇和白田换去了老屋睡。 白半夏这一夜睡的极香，醒来看到娘和小草都在旁边，也没意识到自己换了地盘了，打着哈欠出了屋。 “妹妹你……”白生明起的最早，正在洗漱，看到白半夏从齐镇屋里出来，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我怎么了？”白半夏揉了揉自己的脸，没有脏东西，也没有口水啊？ “你、你怎么……”白生明压低了声音，快步走到她身边说，“你怎么昨晚睡齐镇屋里了？” 白半夏回头一看门，还真是。她这才想起了，挠挠头说：“我好像昨晚给齐镇扎针的时候就睡着了。” 另一边屋子白田和齐镇起床出屋，白生明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换屋子睡了，可吓死他了。 白半夏终于醒透了，也琢磨出二郎哥那惊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她嗔了白生明一眼，说：“二郎哥你想什么呢，年纪不大思想挺复杂的。” 白生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读书读傻了。” “对了，我今天跟你一起去南先生家，给南夫人复诊。”白半夏说。 “你昨天太累了，不休息休息？”白生明有些不忍，妹妹这么辛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家里多了他这个读书人。 白半夏摇头，“我爹娘不让我去出摊，我醒都醒了，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行，那咱们走慢点，你别太累。”白生明说。 齐镇走过来，“我带着她走，不会累。” 这就已经决定下来了，白半夏看着他问：“我昨晚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你自己拔的针？” “叫了，你没醒。”齐镇眼睛都不眨的说谎。 “有那么沉吗？”白半夏挠了挠头，她最近睡觉有点太沉啊，难道是这身体太差了？ 她突然伸手抓了齐镇的手，开始给他把脉，昨晚针不是她拔的，她怕出了错对齐镇气血有影响。 白生明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虽然他知道妹妹是在把脉，但这抓手的动作也太自然了吧？ 打死他都不相信这两人啥事都没有，不过他才不会多嘴，免得他们害羞疏远了。 等把脉没问题，白半夏才总算放心下来，但却板着脸对齐镇说：“你以后不要自己乱拔针，很危险的。” 齐镇笑起来，“好，就让你拔。” 一家人简单的吃了早饭，白田和张灵芝出摊，白半夏和齐镇跟了二郎哥出门。 “二郎哥，我带着半夏先走一步。”一出村子，齐镇就对白生明说。 “行，你们到那边等我。”白生明知道齐镇功夫好，却没想到他话音刚落，齐镇的手就揽了白半夏的腰，然后他就一个眨眼，两人已经到几米之外了，再一个眨眼，人已经在十几米外了。 “好家伙！”白生明感慨了一句。 不知道是感慨齐镇这手放的真嚣张，还是感慨齐镇这带着人“先走一步”的速度真嚣张。 反正白生明有点羡慕，如果他有这本事，来回路程能节约不少时间，就能多点时间读书了。 白半夏和齐镇很快到了南岭村村口，两人没直接去南先生家，而是在村口等了一下。 “等给南夫人复诊完，咱们去一趟姥姥家吧。”白半夏用商量的语气和齐镇说。 齐镇唇角弯起来，“好。” 她以前对他很疏离，现在却已经当自己人了，齐镇是这样感觉的。 两人是生面孔，就杵在人家村口，南岭村有人进出便注意到了他们。 实在是男子又高又俊，女子个头也不低，而且又白又美，两人气质都有些不一般，庄户人家形容不上来，就感觉这两人怎么都不像在地里刨食的。 “你们是来找谁的？”一名妇人好奇的问道。 白半夏见她态度和气，也只是好奇，笑笑说：“婶子，我们在等人，等我二郎哥来了去南先生家。” “哦，你们是白家那个书生的亲戚啊。”妇人眼睛亮了起来，“昨天你是不是在宝山村办义诊来着？” 白半夏没想到义诊的事传的这么远，点点头说：“每个月初七义诊一天，婶子下个月有需要也可以去看看。” “那我现在能找你不？我知道已经不是义诊时间了，我付诊金。”妇人说道。 白半夏有些吃惊，“婶子看着身体没什么问题，而且你们应该有常看的大夫，不用特意找我吧？” “不是给我看，是给我家大儿媳妇，我昨天看到南夫人好了些，就问了两句，听说是白书生的妹妹给治的。”妇人笑起来，“我昨个儿还问白书生了，他讲你在办义诊挪不开空，我心想你医术好人又心善，找你肯定没错了。” 【作者有话说】 加更送到~喜欢的亲投点必读票支持一下吧。有空的动动小手指，发点评论或者章评，和十六互动一下呦~ 第215章 寻女之痛 妇人介绍起来，她姓孔，大儿媳妇刘氏去年生产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村中常看的大夫是男人，并不擅长女人病，想找个女大夫更方便些。 “而且我见南先生的媳妇气色好了不少呢，说明你医术高明。”孔家妇人说。 “别人都看我年纪小，不太信的过我，婶子你倒不担心啊？”白半夏笑着问。 孔家妇人笑起来，“你义诊都办了，大家都信的过你，我还有什么担心？何况好些东西也不能单以年龄来看，否则为啥还有神通呢？” 白半夏对她印象不多，这个妇人挺有见识。 他们聊了一会儿，二郎哥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唉，婶子，看到你我才想起来还没来得及跟我妹妹讲，但看样子你们已经聊过了。”白生明说。 孔家妇人点头，“你这妹子不错，我等她去南先生家复诊完了，再领她去我家。” 提到南先生，孔家妇人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随后四人一起去了南先生家，白半夏和南先生见了礼，又去给南夫人把脉。 “身体有改善，只是……”白半夏看了眼南夫人眼中的郁色，即便此刻有客人在，南夫人脸上挂了笑容，但整个人的忧郁却藏不住。 “心病还需心药医，该放下了。”南先生声音幽幽的说。 南夫人没说话，半晌抬头，说：“让你们担心了，我会努力去放下的。” 白半夏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便朝二郎哥看去，但二郎哥微微摇头，显然也不清楚。 南先生夫妻都是不想多提的样子，白半夏也不好多问，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等我回去配了药明日让二郎哥带来。”白半夏说着起身，“你们先忙吧，我去帮孔家婶子看看。” “辛苦了。”南先生恭敬的作揖，他是真心感谢白半夏在尽心医治他夫人。 他收白生明这个弟子很不错，本人努力读书肯吃苦，也不迂腐一点就通，家里的妹妹又懂医术，连他最忧心的夫人身体都好了不少。 他也能安心读书，准备后面的科考了。 孔家离南家并不远，很快到了孔家，白半夏见到了孔家大儿媳妇刘氏。 刘氏的情况不算太严重，就是月子没做好落了病，所以身子不爽利。 白半夏给她扎了针，又开了方子，说是半个月后再复诊。 这种病不是急症，不会一下子要命，但治起来也不会立即就能痊愈，还得靠调理。 等白半夏告辞离开，孔家妇人又跟了出来，说：“我送你们到村口。” 白半夏想说不要麻烦，但看她似乎还有话要讲，便没有阻止。 “你帮了我家的忙，我就有点事想悄悄跟你讲。”妇人压低了声音，“我知道南先生让他媳妇放下的是什么。” “婶子讲讲，或许有助于我对症下药。”白半夏说。 妇人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才压低声音说：“南夫人生了老大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调理了好几年才又怀上，后来生了个可爱的女娃娃。” 白半夏瞬间明白了，南夫人的心病在女儿身上，但女儿去哪了？ “村里人都以为南家丫头得急病死了，但其实是被人拐走了。”孔家妇人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当时我也是刚好在镇上，看到南夫人丢了孩子发疯一样的到处找。” 白半夏瞪大了眼睛看向齐镇，南家丫头，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小女孩！ “后来南家全家天天早出晚归的找了一个多月，也没找回来，南夫人就病倒了。这事你们可别直接去问她啊，更别说是我说的，我可没跟其他人讲过。”孔家妇人强调道。 白半夏一把拉住她的手，急切的问：“南家女娃娃就叫丫头？” “那倒不是，小命叫芊芊。”孔家妇人说。 “那他闺女身上可有胎记？”白半夏急忙又问。 她觉得不会那么巧吧，但又隐约觉得有这个可能。 孔家妇人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女娃娃家的胎记一般得问爹娘了。” 白半夏看向齐镇，“走，去南先生家问问。” “别，说好了不能讲的，你怎么就要去问了？”孔家妇人急的拉住了她，“你这是见过像他的女娃娃吗？但万一不是，不等于在人家伤口上又戳一刀子？” 齐镇也冲她点点头，低声说：“不要直接问，万一不是反倒让他空欢喜一场。” 白半夏这时也冷静了下来，没急着往南家走，而是站在原地琢磨起来。 “我知道了，我不会直接问的。” 她说完朝南家走去，齐镇知道她有分寸，便没再多说什么。孔家妇人见拦不住她，焦急的跟在了后面。 白半夏去而复返，南先生问她可是有事，她对南先生说：“我有点事跟我二郎哥说一声，打扰你们了。” “无妨，你去说吧。”南先生是个君子，说完就要回避。 白半夏可真怕他离开就听不到了，急忙大声说：“二郎哥，你铺子里是不是有人家的女娃娃后背有半个巴掌大的胎记？我看到县衙贴了告示，说救了一名走失的女娃娃，让家人去认领。” 砰的一声，南先生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他几乎是冲到白半夏面前的，“县衙门口贴了告示？几岁的女娃娃？” “五岁多。”白半夏心里也有些激动，难道丫头真的是南先生的女儿？ 屋里南夫人也听到了动静，光着脚跑了出来，“快，快去县衙看看，我们一起去！” “你先把鞋穿上，不要着凉了。”南先生看着冷静，但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 “好，好，我马上好。”南夫人又跑回屋里穿了鞋，急匆匆的往外跑，但跑到大门口又突然顿住了。 她回头看向南先生，脸上已经淌满了泪水，“如果又不是怎么办？” 她此时看着格外的软弱没主见，但白半夏能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一次次的寻常，一次次的希望落空，一次次的空欢喜，让丢了孩子的父母几欲崩溃。 她不是不急着寻女儿了，怕仅有的希望再次破灭，不敢去靠近。 第216章 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是的，南夫人害怕了，她怕又是空欢喜一场，怕去看了却不是她的芊芊。 南先生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眼眶泛红，目光却无比坚定，“我们一起去，就算会再次失望，我们也不能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南夫人的目光也坚定了起来，“对，我们现在就去。” “我们陪你们去。”白半夏说道。 “麻烦了。”南先生也没客气，消息是白半夏给的，路上他还想多询问一二。 南夫人身体不好，南先生干脆背上了她，没想到南先生一个读书人力气倒不小，背着夫人走的也不慢。 但肯定没有白半夏和齐镇用轻功走的快，白半夏想了想说：“我带着南夫人，齐镇你带上南先生，咱们走快些吧。” 南先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白半夏就把南夫人从他背上扶了下来，将南夫人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肩上，架着南夫人朝前冲去，速度快的南先生都愣住了，不等他回过神来，直接被齐镇也架着朝前冲去。 白生明张了张嘴，他好像又被扔在后面了，好在这次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南先生的儿子南诚，两人相互鼓励般的看了对方一眼，一起朝前追去。 齐镇带着南先生不算吃力，但白半夏到底才练习不久，带了个人就没那么轻松了，很快她额头渗出了汗珠，汗水打湿了后背。 “休息一下。”齐镇停了下来，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南夫人也不好意思的说：“我自己走走。” 这么走着，南先生便能细细的询问胎记女娃娃的情况了。 “其实那女孩是前阵子我们找妹妹时一起救回的，她五岁多，只知道自己叫丫头，还是被家人卖掉之前不小心听到奶奶说她是两年前在集市上拐来的，不是亲生的。但她年纪太小，没什么都不记得，寻找父母十分困难。” 白半夏慢慢讲来，“县令大人也是寻了一阵子没有任何收获，后来我发现女孩背上有半个巴掌大的胎记，想到这或许是个线索，临摹了图让县令大人张贴了出去。” 南夫人的手紧紧揪住了心口，“就是两年前，就是两年前！” “背后有胎记也没错，可能真的是芊芊。”南先生也激动的说。 没多久，他们赶到了县衙门口，看到了张贴出来的告示，也看到了白半夏画的图。 “就是那个位置，书文，真的是芊芊！”南夫人哭着说道。 大堂里面张同林眼睛挺尖，一眼看到他表妹就冲了出来。 “表妹，你来看我吗？”张同林傻呵呵的问。 白半夏好想给他一个大白眼，看不到旁边人的情况吗？人家夫妻俩都差点抱头痛哭了，还来看你的，做实习官差也有一阵子了，怎么一点观察力都没长？ 当然在大堂门口，白半夏还是会给三表哥留足面子的。 “你去跟周大人通传一声，说找到丫头的父母了。”白半夏说道。 张同林露出惊讶之色，“咦，刚刚也有人来说是丫头的亲娘，大人已经吩咐人去把丫头带来了。” “书文，这、这是怎么回事？”南夫人又紧张起来，刚刚的欢喜瞬间熄灭，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不要急，先去看看。”南先生反倒镇定的多。 张同林将他们领进了大堂，向县令大人禀报道：“禀大人，这两人也是看了告示来寻女的。” 南先生向周海行礼，说：“禀大人，草民南书文，是南岭村的秀才。两年前幼女被拐，在下曾报官，相信县衙案卷中还有记载。” “本官这些日子查了之前的案卷，专门在报失人口的记录中查看过，却没见过你的报官记录。”周海有些不解的说。 南先生十分吃惊，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两年前大人还不在此任职，当年的县令大人朱幸恐是担心失踪人口案无法结案，会影响他的政绩，便没有将我的案卷入档。”南书文露出气愤之色，“他为了政绩差点害我寻不到女儿，如果他日进京，在下必要参他一本！” 周海一听也明白了其中的猫腻，有些地方官在任上是会有这样的情况，怕未结的案件太多影响政绩，耽误自己的升迁。 但这样对后续工作带来不少麻烦，别说南书文这事了，就是周海上任后都发现了几处案卷不清之处，给他的工作带来不少麻烦。 “本官也会如时上报，绝不包庇隐瞒。”周海正色说。 就因为前任县令没有将南书文的报失案卷入档，周海他们把这两年报案的人家跑了个遍都一无所获，否则早该找到南家。 如果不是老天有眼让南书文刚好认识白半夏，恐怕南家近在眼前的寻女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不过……”周海看看堂上立的妇人，“这位李家妇人也说孩子是她的。” 众人朝堂上看去，就见一名瘦弱的妇人站在中间，她头发枯黄，两颊凹陷，本该不是很大的年纪，眉眼却爬了皱纹，两鬓夹杂了白发。 又是一位丢了孩子的母亲，也是一位被失女之痛折磨到憔悴的妇人。 白半夏心里发酸，不管今天孩子是谁家的，都要有一家失望痛苦的离开了。 李家妇人没理会他们，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大门外，翘首以待，她在等她的女儿被带来。 周海再问什么也无济于事，只能等孩子到了让两家再认人了。 一时间堂上安静了下来，谁也没说话，仿佛只能听到期盼孩子的父母的焦急呼吸声。 终于，周家的嬷嬷带着丫头来了。 “芊芊，是芊芊！”南夫人激动的想冲过去，虽然孩子长大了一些，但样貌不会有太大变化。 只是她对上丫头惊恐的目光。迈了一步又硬生生顿住了，她不能急，不能吓到了孩子。 不想李家妇人也叫道：“是我女儿小秀，长大了，但眉眼还是那样！” 南夫人吃惊的看向她，“这怎么可能？” 就一个女孩，两位母亲都说是自己的孩子，那丫头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众人都看向了丫头，希望她能记得些什么。 丫头看看满堂的陌生人，心中害怕的厉害，突然甩开嬷嬷的手朝白半夏跑去。 “姐姐，我害怕！” 第217章 堂上救人 丫头声音小小的，嫩嫩的，在这样严肃的公堂上显得格外突兀。 白半夏伸手抱住了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瓜，蹲下跟她视线齐平，问：“你看她们你认识吗？” 丫头脸钻到白半夏的怀里，“不认识，我不记得了。” 她被拐的时候才三岁，可能还病过一场，不记得也是正常。 这时，大堂外面白生明和南诚也赶到了，两人跑的气喘吁吁，但南诚看到丫头眼睛就亮了起来。 “妹妹，是妹妹！”别看南诚少年持重，但到底是十岁的孩子，激动的叫了起来。 白半夏心里基本可以肯定丫头就是南家的丫头了，只是公堂之上不能凭直觉，也不能凭亲疏远近，万事要讲证据。 丫头露出小脸好奇的看着南诚，似乎还是没印象。 “什么你妹妹，明明就是我女儿小秀。”李家妇人朝丫头走来，一双眼睛饱含泪水，“小秀，你看看娘，你好好想想。” 丫头吓的躲到了白半夏身后，白半夏拦住了李家妇人，语气委婉的说：“孩子还小，又是被拐被卖的受了惊吓，给她点时间。” “你是跟他们一起来的，你们想抢我女儿！”李家妇人突然叫了起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儿，你们不能这样抢啊！” 她叫着已经泪流满面了，也因为身体太虚瘫在了地上。 “你们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没有哪个晚上能真正合眼的，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我的小秀哭着朝我伸手，叫娘救救她。我怕，一开始怕再也找不到她了，可不管我怎么找都不到，我又怕她被人害了，我就想她只要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 李家妇人已经泣不成声了，“后来我又怕别人虐待她，怕她吃不饱穿不暖，就想她遇到个好人家，过的好一点。” “我知道我家里穷，不能跟秀才老爷比，可小秀是我怀胎十月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宝贝啊，求求你们别跟我抢了，把女儿还给我吧！” 这些话引起了南夫人的共鸣，也跟着哭了起来，哭的几乎背过气去。 一时间堂上所有人都红了眼眶，没人计较李家妇人话语中的不妥，只是同情这个走失了女儿的母亲。 周海背过身悄悄擦了擦眼角，他也有个女儿眉儿，也是差不多年纪，他不敢想象如果眉儿不见了，他会怎样。 丫头见两个妇人都在哭，吓的也哭了起来，白半夏摸摸她的头，柔声安慰她：“别怕，不是你的错，你还小，甚至生个病，发个热就不记得许多事了。” “可我不想她们哭了，我心里好难受。”丫头哭着说。 白半夏眼眶也湿润了，丫头虽小，但也知道心疼旁人，又或者母女连心，她感觉到了亲娘在哭泣，所以也跟着难受的厉害。 “或者你想想有没有什么记忆是你之前在家里没有，却在你脑袋里的？”白半夏点了点她的头，打算换个角度去问。 丫头歪着头想了想，说：“我记得家里后院有一口井，可是我家没有，有次我讲了，奶奶就狠狠的打了我一顿，还不给我饭吃，说我不许我乱讲话。” 她说着撩起了袖子，露出小细胳膊上的一道疤，她委屈的说：“这就是当时奶奶打的，筷子都打断了，把我胳膊划破了一道口子，流了好多血。” 南诚跳起来，“咱家后院就有一口井啊，哥哥以前还带你一起打水的！” 南夫人揪着心口，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女儿竟然经历这些，被人拐带被人责打，只要敢说以前的记忆就狠狠的打她，难怪孩子不记得了。 要不是当日她带了女儿赶集，要不是有人将她撞倒，她吃痛松开了女儿的手，女儿又怎么会不见了？又怎么会经历这样的痛苦？ 她自责不已，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夫人！”南书文急忙扶住了她，但南夫人脸色惨白，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把人放平。”白半夏不敢耽搁，急忙冲过去救治南夫人。 南夫人身体本就虚弱，这是情绪激动之下引起了心疾，搞不好会窒息丧命的。 “可需要准备什么？”周海也担心的问道。 “我报个药方，大人让人记下去抓药吧。”白半夏说道。 她说了药方，堂上有文书就记录了下来，然后交给张同林，让他去跑腿。 现在县衙跑腿的活几乎都交给张同林了，他脚程快，又挺愿意跑的，从不喊累，虽然人有点憨，但官差里的老人们都挺喜欢他的。 等白半夏给南夫人扎完针，随即指尖一屈，将一道灸气弹了进去。 嗡的一声轻鸣，在寂静的大堂中格外的清晰，南夫人苍白的脸色竟慢慢好转，呼吸也平复了不少。 见过白半夏救人的即便已经习惯，但依旧忍不住啧啧称奇。 终于，南夫人睁开了眼睛，刚要说话，却被白半夏给制止住了。 “别说话别激动，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再伤心脉了。想想你要找回女儿，而不是让女儿这么小就失去亲娘。”白半夏冷了脸严肃的说。 见她说话这般严肃，白生明也看出师娘的身体有多危险了，急忙对南诚小声说：“快劝劝你娘千万别再激动了，我妹妹如果很严肃说病情，那一定是很危险了。” 南诚点头，急忙到旁边说：“娘你别说话，有事交给我跟爹，我们一家人一定要齐齐整整的在一起。” 南夫人双目含泪的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平定了几分。 这时张同林已经抓了药回来，安排人拿去了后堂煎煮。 “我能明白她的心情，可孩子真是我的。”李家妇人委屈的说。 正首的周海头痛起来，想了想说：“那你有没有什么能证明的？就好像南家说后院有井，你家有吗？” 白生明朝周海作揖，“禀大人，我能证明南家后院是有一口井。” 李家妇人却瞪着眼睛说：“我家没有井，可是小秀才三岁，根本记不清事情，兴许是她记错了。” 南夫人还要张口，却被南先生给按住了。 “禀大人，我记得小女鬓角头发里面有颗痣，因为被头发挡住，平日里看不到。”南先生说着顿了顿，“应该是左边鬓角。” 第218章 只是想抱抱她 堂上周海示意跟来的嬷嬷去检查，嬷嬷过去扒开了丫头左边鬓角的头发，有些激动的说：“大人，真的有颗痣呢！” 周海松了口气，“如此看来这女孩确实是南家幼女，李家妇人，你弄错了。” “不可能！”李家妇人叫起来，“小秀以前没有的，但可能这两年长了一颗痣，一定是刚刚进门的时候他看到的！” 她神情有些不对，絮絮叨叨的说：“有的人眼神好，谁能保证他不是刚刚看到的？你们不要跟我抢女儿，我找了好久了，我求求你们了。” “头发遮着怎么看？”南先生有些动了气，“我能理解你失女之痛，不想难为你，但我们已经能证明孩子是我们的了，你莫再胡搅蛮缠。” 周海也开了口，“南家已经有足够的证明了，李王氏，你冷静一下，再想孩子也不能错认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本官也会继续帮忙你寻找女儿的。” 李家妇人却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你们是一伙的，你们要抢我女儿！” 她喊的声音很大，整个人一下发起了狂，朝着丫头冲去。 旁边的嬷嬷年纪大了，反应不够快，根本没法阻止，而官差都站在两侧，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白半夏还在看着扎了针的南夫人，离丫头有些距离，急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别伤到孩子！”她大叫道。 不想李家妇人一把抱住了丫头，哭着说：“小秀，小秀跟娘回家好不好？是娘没看好你，你不要生娘的气好不好？” 她发狂了却不是是想伤害孩子，而只是想抱抱她，一时间白半夏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齐镇的手定在了李家妇人的后脖领上方，也是见她并非要伤害丫头，而生生定住了。 “小秀，娘好想你，每天都在想你，你这两年过的好吗？”李家妇人还在说着，好像是一个人的呓语，却没人忍心打断她。 被抱着的丫头起初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感觉到了这位婶婶的善意，她伸出小手摸了摸李家妇人的头，就好像白半夏平时摸她的脑袋一样。 李家妇人身子一僵，整个人突然顿住了，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一名中年男人跑进了大堂，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人，我叫李松，是李王氏的丈夫，求大人莫怪我媳妇神志不清，扰乱了公堂。”男人说完磕了个头。 “你去看看你妻子吧。”周海叹了口气说。 李松过去扶了妻子，李王氏趴在丈夫肩头呜呜的哭起来。 “这不是小秀，你认错人了，咱们跟人家道个歉。”李松说着声音更咽了，又对周海解释道，“我媳妇这两年精神时好时坏，平时看着正常，但一看到同龄的女孩就会认错成我们丢失的女儿。” “大人，我们女儿小秀确实背上有胎记，但眉眼一看就不是这个孩子。大夫说我媳妇这是心病，她不是有意想错认的，求大人千万别责罚她。”李松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抬胳膊擦了一把眼泪，“是我今早出去给人打零工没看住她，如果要责罚就请罚我吧。” 周海又叹了口气，强压下了心中的感慨，恢复了县令的威严肃穆。 “本官念她失女痛楚，此事就不究责了，你带她回家好生安抚，本官也会尽力帮你们寻找丢失的女儿。”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李松又跪下了磕了头。 随即他拉着妻子要离开，李氏妇人却拉着丫头的袖子不舍得松开，可怜巴巴的看着丫头。 丫头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小小的说：“婶婶，你一定会找到小秀的。” 李氏妇人终于松了手，“好孩子，谢谢你。” 她其实知道孩子不是她的，也就两年功夫，哪有娘认不出自己孩子的？ 只是她想孩子快想疯了，时常出现幻觉，刚刚被丫头摸头的时候，她眼睛好像突然就清明了，看清了孩子的长相，真的不是小秀。 李松拉着妻子离开了，众人都有些唏嘘不已，但也松了口气，至少有一个陈年案件了解了。 这时药汤被送了上来，白半夏给南夫人拔了针，又扶着她喝了药汤。 叮！是系统升级的提示音。 如果不是白半夏还沉浸在李氏妇人的事情之中，现在一定会高兴的笑出来。 她义诊了一天系统也没升级，后面升级是真的不容易，好在今天救治了南夫人总算达到了升级条件。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系统里竟是多出了一套注射器，以及天花疫苗，另外还有一瓶宝塔糖和一瓶脊髓灰质炎糖丸。 这份惊喜来的有点大，虽然全部是针对小儿的疫苗，但这可是派上大用场了！ 天花疫苗就是现代人小时候种的牛痘疫苗，宝塔糖许多小孩子都吃过，甜甜的打虫药，而脊髓灰质炎疫苗可是说是划时代最伟大的发明，让现代的华夏国已经完全消灭了脊髓灰质炎。 但古代没有这些，许多小孩很小就夭折了，尤其是穷苦地区，所以乡下孩子都喜欢起个贱名，希望孩子命硬一些好养大。 “芊芊，我是娘啊。”南夫人好一些了，忍不住想喊女儿过去。 她的声音拉回了白半夏的思绪，白半夏去拉了丫头的手，鼓励的对她说：“去陪陪你娘，她生病了，需要你安慰安慰她。” 丫头点点头，走到南夫人身边，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头，“姐姐很厉害的，她帮你治病了，你一定能好起来。” 南夫人笑了，并没有因为女儿跟白半夏更亲近而心酸，反倒庆幸女儿能认识白半夏，否则她怎么有机会寻回女儿？ 想到这里，南夫人爬起来跪在白半夏面前，“半夏，谢谢你救了芊芊，也救了我。” 她这一跪南书文也跟着跪下了，郑重的给白半夏磕头，“大恩不言谢，南某心里记住了。” 白半夏急忙喊二郎哥来扶人，她能扶南夫人，但不好去扶南先生。白生明急忙过来半请半拉的将南先生弄了起来。 “你们一家能团聚最该谢的是周大人和周夫人，这些日子多亏他们照顾丫头，丫头都养胖了不少。”白半夏说道。 第219章 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 “还有县衙的差大哥们，这阵子东跑西颠四处查问，如果不是案卷记录遗漏，早该寻到你们了。”白半夏又说。 齐镇悄悄看了她一眼，嘴角弯了弯，这丫头有时候看着高傲，但很多时候还是挺细心的。 南书文又郑重向周海向众官差道谢，周海也十分动容，走下来扶了他起身，说：“子女都是缘分，孩子能回到你们身边，说明你们缘分深，回去一家人好好聚聚，以后有空来我家做客，我女儿跟丫头同龄，也能玩到一起。” 他说着又看向白半夏，“还有白姑娘的妹妹，回头让她们三个小姑娘一起聚聚。” 就冲白半夏刚刚那番话，周海又不得不高看她几分。 “好，过些日子我来安排。”白半夏笑着应了下来。 官差们也很高兴，虽然人口走失是多年陈案，而且并未记录在档，但是他们也有父母家人，也能懂得骨肉分离的痛苦，看到孩子能重回父母身边，再辛苦也觉得值得。 等离开公堂，齐镇已经从镇上找了马车，白半夏给他一个赞赏的目光，别看齐镇总冷冰冰的，但心里是暖的。 白半夏送了丫头上车，丫头却不舍得松开她的手，“姐姐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马车不够大，你们先回去，我等下就去你家看你，你要照顾好你娘哦。”白半夏摸了摸她的头说。 南夫人这才注意到，刚刚丫头摸她头的动作就跟白半夏一模一样。她笑了起来，原来女儿是跟白半夏学的安慰人。 “好，那你一定要来啊。”丫头说。 白半夏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姐姐从来不骗人。” 丫头笑起来，跟她勾了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南诚也上了车，酸溜溜的说：“以前小妹都是缠着我的，现在都不理我了。” 南夫人打了他一下，“你还吃你半夏姐姐的醋吗？回去再收拾你。” 南诚吐了吐舌头，竟是比之前看着多了些孩子气。 大概妹妹找了回来，他心里也轻快了。 看着南家人的马车越走越远，齐镇突然问白半夏：“你从来不骗人？” 白半夏挑眉，“怎么你有意见？” “那你讲我笑起来不像好人？”齐镇也学着她的样子挑眉。 “我从来不骗人，除非骗的不是人。”白半夏大笑起来。 白生明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见齐镇看他急忙摆手说：“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先走一步吧，反正我也追不上。” “二郎哥你今天也跑了一天了，南先生一家团聚也没别的心情，不如你先回家自己温习吧。”白半夏想了想说。 白生明点点头，“这样也好，你见到老师跟他讲一声，我明早再去恭贺他。” “好。”白半夏应下，然后被齐镇带着离开。 白生明远远看着齐镇揽着白半夏那只手，觉得有些不妥，他可是连何云兰一根头发都没碰过呢。 另一边白半夏和齐镇并没有比南家晚多久到南岭村，这还是齐镇不想表现的太夸张，路上走慢了些。 “你累了吧？”他有些心疼的看着白半夏。 白半夏微微摇头，“倒是你一直带着我，累不累？” “不累。”齐镇心情极好，嘴角弯了起来。 “咱们竟然促成了南先生一家团聚，也算是大功德一件了。”白半夏高兴的说，“回头也得让南先生好好谢谢孔家婶子，没有她相告，可能就这错过了。” 齐镇见她心情很好，不由笑起来，“村里人说你是福星，好像有点道理。” 白半夏笑的露出一口的白牙，“那是必须的，以后还有好的呢。” 系统新出来的几样东西能帮到不少孩子和不少家庭呢。 齐镇看着她，“你倒是心细，还知道说是周大人和官差们的功劳。” 白半夏挑眉看他，“我说的是心里话，难不成你觉得我是高情商？” “高情商？”齐镇有点不懂这个词。 “我这人很尊敬人民的公仆的，呃，也就是官府的大人和官差们，还有战场的将士，很多人觉得他们是拿俸禄为朝廷做事，但我觉得他们更多是为百姓办事。”白半夏说道。 没错，她在现代也很尊敬警察、交警、特警、军人、消防员……许多人不知道他们在工作岗位上默默付出了多少。 从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 “早知道我该去当个官差。”齐镇说道。 白半夏被逗笑了，“你就是当了官差，我也说你笑起来不像好人。” 等到了南先生家，南先生夫妻郑重的斟茶向二人道了谢，又询问起了救丫头的情况。白半夏也没有隐瞒，将当时的情况尽数告知。 南夫人听到女儿差点被卖去做瘦马，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娘不哭，姐姐说总哭对眼睛不好。”丫头认真的说。 南夫人被她的小模样给逗笑了，擦了眼泪说：“对，娘不哭了，娘可不能还没咱们芊芊懂事。” 丫头歪着头，“我叫南芊芊吗？比丫头好听呢。” 南先生摸了摸她的头，“是为父给你取的名字，取自郁郁芊芊，形容草木繁盛的样子，为父是希望你像草木一样茁壮成长。” “那我的名字跟小草姐姐还有点像呢。”丫头说道。 不，现在该叫南芊芊了。 她高兴起来，显然很喜欢原本的名字。 丫头有些饿了，南夫人带了她去煮面，南先生留了白半夏和齐镇单独说话。 “白姑娘，齐兄弟，之前我们没跟村里人说孩子走失，主要是担心芊芊是女孩，将来影响名声。之前有人问起，我们就说孩子病了，养在外祖家了，这些年夫人身体不好，许多人就猜孩子病逝了。”南先生说道。 白半夏明白他的担忧，说：“南先生你放心，关于芊芊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我不会多言。”齐镇也说道。 “今天的事得多谢孔家婶子。”白半夏讲了孔家妇人告诉她的情况，又说，“孔家婶子嘴严，如果不是想帮你们也不会提及，你们该好好谢谢她，也可以跟她打声招呼，让她不要再跟人提起。” “好，我知道了，今天实在是感谢。”南先生眼眶泛红，忍不住又道了一次谢。 之后白半夏又跟南芊芊玩了一会儿，才跟齐镇告辞离开。 第220章 合作就要约法三章 等白半夏和齐镇回到白家，张灵芝和白田已经收摊回来了。 “你俩跑哪去了？不是叫你好好在家休息吗？”张灵芝埋怨道。 “去给南夫人复诊啊，然后被留下吃饭了。”白半夏笑着说。 张灵芝看看先回来的二郎，嘀咕道：“怎么南先生不留二郎吃饭，奇怪了。” “二郎哥勤奋好学，说要先回家温习，南先生直夸他有前途。”白半夏眼皮都不眨的编起来。 屋里白生明笑笑，明白她的用意，南芊芊的事是不能到处去说。 等张灵芝去忙活了，齐镇走在白半夏身边小声说：“从不骗人。” “呃……”这次还真把她噎住了，她瞪了他一眼，“你很闲吗？干嘛总挑我的刺？” 齐镇笑起来，“因为你骗我。” 白半夏忍不住伸手去戳他的脑袋，“什么骗不骗的，难道我能讲你长的太好看了，怕你笑起来把别人魂勾了？” “原来不是笑起来像坏人？”齐镇笑意更浓。 “你现在笑的就像个坏人。”白半夏斜了他一眼走开了。 齐镇心情大好，笑着去干活了。 白半夏从系统里取了一颗宝塔糖给了小草，“这个给你吃。” “是糖吗？真好看。”小草接过去没舍得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是打虫的糖，姐姐刚刚做出来的，吃了能把肚肚里的虫虫赶出来。”白半夏示意她赶快吃了。 小草听话的吃了下去，“好吃。” “等你拉臭臭的时候喊姐姐啊。”白半夏交待道。 “好。”小草乖乖的应下了。 不想到了晚上，小草就便便了，喊了白半夏去看。 白半夏还拿了灯在检查她的大便，张灵芝看到直捂鼻子，说：“闺女你这是啥毛病，不嫌埋汰吗？” “我看虫子呢，下午才给小草吃了打虫药。”白半夏说道。 这一说张灵芝也凑了过来，母女俩对着便便一通研究，果然看到了虫子（这是有味道的一章）。 “哎呦真打出来了，那这是打干净了吗？”张灵芝问道。 白半夏点点头，“干净了，以后一年吃一次就好。回头送给村里的孩子吃，让孩子们都长的好些。” “你确定不收钱白送？”张灵芝问道。 “村里相熟的不收钱白送，但外面的人肯定要卖的，不过这东西难做，我也不多。”一瓶子就那么多，吃完得系统积分来换，她也不太可能到处都送的，而且太扎眼了，会给自己和家人惹来麻烦的。 张灵芝点点头，“行，村里人对你挺好，你有能力就回报一下。” 到了第二天，白半夏跟爹娘一起出摊，齐镇竟然破天荒说要留在家里做活。 白半夏也没追问，以为他是前一日累到了。 等他们前脚刚走，齐镇就去找了许大夫，借了许大夫的药箱查看。 “我是找隔壁村的木匠做的，我告诉你地址，你去找他订做一个就是了。”许大夫说道。 齐镇却说：“不用，我自己做。” “你还会木工活呢？”许大夫视线落到了齐镇的手上，“倒是生了一双巧手。” 齐镇没说话，他不会啊，但他可以摸索。 离开许家，他去山上砍了木头，照着白半夏画的图样开始制作起来。 只是他到底没基础，刚开始光做最外面一层都不是四四方方的，连底都斜了。 齐镇又修修磨磨，结果一下修过头了，密合又不好了，木板衔接处有一半带了缝隙。 呃，这别说银针了，放根筷子都能掉出去。 于是，大半天过去，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成果来。 他揉了揉脖子，还好在山上做的，如果拿回家里做，她看到怕是会失望吧？ 此刻的白半夏正在摊子旁边教育小胖子楚源。 “你买这么多零食还怎么减肥？也不怪你胖了，你要是管不住嘴，就别来问我怎么瘦的，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 楚源急忙把手里的糖炒栗子塞给了身后的随从，“不吃了不吃了，我是怕饿着了不长个子。” “过分肥胖更影响长个子，你不信就继续吃胖试试。”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想想他负荆请罪时的一身褶子肉，她觉得楚源再胖下去真的要影响健康了，胖一点是福相，但是太胖了影响心肺，对身体各方面都不好。 “那我不吃零嘴了，我忍着。”楚源认真的说。 “把你一日三餐吃什么告诉我，我看看有没有问题。还有，你还得训练。”白半夏说道。 楚源想了想说：“姐，干脆我借住到你家吧，你看着我的三餐，再给我训练，我出伙食费、住宿费，一个月五两银子。” “不行，我家住不下。”白半夏无情的拒绝了他。 “五两银子你都不动心，姐，我怀疑你藏了巨款。”楚源贼兮兮的说。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爱财有道，有的钱不方便赚。” “那我不住你家，每天跑你家吃饭、锻炼，行不行？”楚源舔着脸问。 “你一天就没别的事要做了吗？书不用读？”她怎么觉得小胖子这么闲呢？ 楚源拍拍脑袋，“对啊，肥要减，生意也得做，你那个药该给我卖了吧？” “我说话自然言而有信，但既然要跟我合作，咱们得约法三章。”白半夏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做买卖买药诚信最重要，不可弄虚作假，我最恨卖假药的。” 楚源急忙点头，“我虽然胡闹，但绝不作假，你看我之前卖煎饼果子，赔本我也没偷工减料啊。” “第二，不发不义之财，不能坐地起价。第三，和气生财，不轻易与人交恶。” 楚源脸红了起来，“我都知道错了，不会再跟人怄气砸价了，当时还不是被你二哥气到了，我好好的表姐都被他抢走了。” “听说你想娶你表姐？”白半夏问的很直接。 “那也不是，我就这一个表姐，结果都对白生明好了。”楚源哼了一声，随即又笑起来，“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你也是我姐了。” 好吧，白半夏算是明白了，这小胖子根本不是因为感情之事争风吃醋，就是跟她三个表哥一样怕妹妹被抢走了。 第221章 举报你非法行医 两人商量一番，白半夏给了楚源五颗止疼药，五颗退烧药，让他去找销路。 “我这几天要准备行医证的考核，你就别来打扰我了。”白半夏说道。 楚源有些委屈，“那我减肥怎么办？” “就你现在这身板，我训练怕你扛不住，你先慢慢适应几天吧，这几天晚饭少吃。”白半夏说道。 “哦，好吧。”楚源的胖脸都挤到了一起。 等楚源走了，白半夏帮爹娘忙活摊子的事，再时不时跟杜三娘聊几句，转眼到了午后，一家人准备收摊回家。 “表妹！”远处张同林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慢点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稳重，哪有官差像你这样的。”张灵芝见张同林没个正形，拉住他埋怨起来。 张同林一边喘气一边摆手，“姑姑，你不知道出大事了！” 他又看向白半夏，“有人到县衙举报你非法行医，大人不能徇私，就让我来通传你，其实也是好给你点准备的时间。” “什么？”张灵芝跳了起来，“非他个屁！我闺女做了多少好事，怎么能说她非法行医呢？谁举报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白半夏倒是很淡定，说：“不用问了，肯定是杏林堂的李大夫，不然就是他安排别人举报的。” “对，就是那个死老头，还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说不能让你这样的杂医乱了规矩，害了人什么的。”张同林气愤的说。 白半夏帮忙把摊子收好，“爹娘你们先回去，家里那么多活呢，不能耽误，我去回了话就回家了。” “不行，我们得陪你一起。”白田不同意，他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那个李大夫恐怕是有备而来。 “真的不用，你们回去了跟齐镇说一声，让他来接我就好。”白半夏说道。 白田见女儿坚持，只好答应了下来。 白半夏跟着三表哥一起朝县衙走，直到爹娘看不到了，她才开口问：“那个李大夫带了什么人没？” “没有，他是自己来的，但他说有证人，证人在来的路上。”张同林说道。 能去告她，肯定是早有准备，既然要告她非法行医，就得有人作证她在镇上给人看病了。 会是谁呢？ 三表哥跑的快，来传唤她的话，能多给她点时间做准备。但现在如何查起？与其左猜右猜的耗费精神，不如直接去看个究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有麻烦也躲不过去。 “表妹，你叫姑姑、姑父回去，是怕他们担心吧？”三表哥问道。 白半夏点了点头，“与其让他们担心，不如等我解决了再回去跟他们讲。” “你放心，大人也会帮着你的。”三表哥压低了声音说。 “确实是我之前忽略了行医证，让人逮了错处，大人也不便徇私，你可知道坐实了非法行医的罪名，会受什么处罚？”白半夏问道。 张同林眉头都拧在了一起，“罚银十两，外加二十大板。表妹你要是挨了板子，家里非得打死我不可。” 白半夏差点没被气笑了，“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关心我会不会被打残了，而不是关心你自己被家里打吧？” “都是一个道理嘛。”张同林挠头说。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县衙，一进大堂就看到了那个一脸清高的李大夫。 不过是意外抢了他一个病患，就要痛恨到这种地步吗？ “民女白半夏拜见大人。”白半夏行了礼，不慌不忙的站在堂上。 “白半夏，杏林堂的李大夫举报你在镇上非法行医，可有此事？”周海问道。 “民女只在乡间给亲朋看病，并未非法行医。”白半夏答道。 看是看了几个人，但都不会举报她，但对方有备而来，话不能说的太满。 周海看向李大夫，“既然你举报白半夏，可有人证物证？” “人证马上就到了，大人稍安勿躁。”李大夫双手负于身后，神态十分倨傲，他今天就想让没有选他给周老太爷医病的周大人看看，谁才是正儿八经的大夫。 很快，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堂外，他偷偷摸摸的探头，显得鬼鬼祟祟的。 “何人在堂外探首？”周大人心中不悦，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少年低着头走进了大堂，不敢去看站在中间的白半夏。 白半夏有些吃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于鱼他们一起的平安。 平安不像铁蛋活泼，也没有于鱼有头脑，甚至经常做六子的跟屁虫，没多少存在感。 却不想来指证她的是平安！ “禀大人，小的平安，是城中的孤儿。”平安答道。 “平安，你把白半夏非法行医的事情讲给大人听，不用害怕，老夫不会让她威胁你的。”李大夫义正言辞的说。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白眼，她连开口都没开口，她威胁谁了？ “前些日子我朋友顺子重伤垂危，肋骨断了一根，就是眼前的白半夏给医治的。”平安低着头说道。 周大人有心帮忙，开口说：“既是重伤垂危，白半夏治病救人，也是迫于形势，算不得非法行医吧。” “大人有所不知，医盟有规定，没有行医证不得在城镇中行医，如果大家都讲迫于形势，也不管医术如何就乱给人治病，岂不是要乱了套？有多少人要被庸医所害？”李大夫说道。 “那人不是救活了吗？又何来的庸医一说？”周海不快的问。 “侥幸救活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谁知道病人是否还有什么后遗症，以后会不会有性命之忧？”李大夫说。 周海更加不快了，“白半夏救过县衙一名官差，帮其止血，又保住了他受伤的一套腿。就是本官的父亲突发心疾也是白半夏救助，当日李大夫也在旁边，怎么就叫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这是讲他父亲是死耗子？周海脸都黑了。 “大人，她这种只是碰运气，治出什么毛病谁也不知道，很多问题当时看不出来，以后有问题后悔都来不及。”李大夫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之前就有人仗着学了几天医术乱给人看病，结果把人活活给医死了。” 第222章 她不想牵连他人 周海见争不出个所以然，干脆说：“既是给顺子看病的，先通传顺子吧。” 平安一听就急了，说：“大人，我已经能作证了，为何还要找病人？” “本官不可能只听信你一面之词。”周海说道。 平安显得十分焦躁不安，“可是……” “你别害怕，你只是说了实话，不用担心他们责怪你。”李大夫鼓励他倒。 张同林又领命，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平安，他许了你什么好处？”白半夏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但旁边站着的平安却打了个哆嗦，心里害怕极了，背也更佝偻了。 既然不敢面对自己的小伙伴，又为何要做出这样违心的事情？ “一派胡言！你这是污蔑！”李大夫喊起来，“而且我警告你，你不要威胁人证！” 白半夏看着他冷笑起来，“你警告我？你算哪根葱？这么多眼睛看着，这么多耳朵听着，我怎么威胁他了？你紧张什么？” 两侧站的官差纷纷摇头，表示白半夏并没有威胁证人。 “这就是你对前辈说话的态度吗？目中无人，高傲自负，难怪没学几天本事就在镇上非法行医骗人了！”李大夫瞪着眼睛叫道。 白半夏轻笑一声，语气里尽是嘲讽的味道，“前辈？那也要看你配不配了，仗着自己年纪大就自称前辈，你可有前辈的自觉？亲眼看到我救了突发心疾的老者，却因嫉妒一再找茬。明知我在治病救人，却非要说什么非法行医。” 她继续说：“你讲我没有考证，我也认了，可你口口声声说我庸医害人，你可有查证？还只是因为嫉妒信口开河，非得给我扣屎盆子？” “难道我说的有错？我可是去医盟查过了，你没有行医证，没证就敢给人治病，能有几分真本事？”李大夫说道。 “所以你就买通一个孩子，让他来指证我？”白半夏斜了平安一眼，眼中满是讽刺。 平安低着头，下巴都快缩到胸口里了，显得自卑又心虚，别说与白半夏对视了，就是抬头都不敢。 “什么叫买通？他不过是说了实话。”李大夫避重就轻的狡辩。 白半夏冷笑一声，“即便抓了我的错处又如何？你的医术依旧不如我，否则你何须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医者医者，行医救人，哪有功夫耍这些心眼？” “牙尖嘴利，我看你还能说到几时。”李大夫说。 很快于鱼和顺子他们都赶到了，于鱼气愤的瞪着平安，说：“平安，你对的起良心吗？” 平安没抬头，李大夫却开口说：“公堂之上岂能威胁证人？大人不管管吗？” 周海也有些生气，惊堂木一拍，“本官做事还用你来教了？” 李大夫心中一惊，收敛了一些，不再多言。 “顺子何在，平安作证前些日子白半夏没有行医证救治了你，可有此事？”周海问道。 “绝无！”顺子急忙说，他可不想好心救了他的姐姐挨板子。 李大夫却说：“大人找名大夫检查一下就知道了，他是否受过重伤，肋骨又不是重新接上的，顺子你在公堂说假话可是要打板子的！” “你这个死老头心术不正，你吓唬谁呢，我顺子今天就是被打死也不会怕你，否则我名字倒着写。”顺子气愤的叫道。 周海有些为难，找大夫查验肯定瞒不住，但不找吧，就明显他不是秉公处理了。 这时，平安开了口：“顺子你别说话了，免得你也跟着挨打，我已经想清楚了，白半夏确实是非法行医，我这还有她开过的药。” 顺子气的眼睛都红了，指着平安骂起来：“平安你真不是个东西，咱们最难的时候是谁帮了咱们？没有半夏姐，我都已经死了，你现在竟然帮着别人来害她，你还是不是人！” 平安突然吼了起来，“对，我不是人，但我也只是说了实话，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跟我爹娘走失的，他们去了南边，我只要有了银子，就能去找他们。” 他说到最后声音又小了下来，带了哭腔说：“我只是想去找我爹娘，我有什么错？” “不，你没错。”于鱼开了口，平安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只要同伴能理解他，他就不用内疚自责了。 于鱼又说到：“是我们错了，我们看错了你，从今天起，我们没你这个兄弟。” “小鱼哥……”平安犹如被雷劈中，呆愣在原地。 很快他露出痛苦之色，这几年陪着他熬过最艰难岁月的是这几个兄弟，他们对他来说不亚于亲人，可现在却要跟他决裂了。 他苦笑起来，从他收了李大夫的银子起，他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了，但他不后悔！ 有了二十两银子，他就能去南边找爹娘，即便找不到他爹娘，他也能做点小买卖，以后也不用再饿肚子了。 “叫仵作来验伤吧。”周大人思虑半晌，还是开了口。 “不用了。”白半夏却突然阻止了他，“不要难为我的病人，我确实救治过他。” “半夏姐！”顺子急的叫起来。 于鱼也拼命朝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承认。 白半夏微微摇头，顺子的伤一验便无法藏住，再说谎他也会挨板子，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病患才好了一点，就挨了板子又伤势加重。 而且还有平安这个人证，以及她的药为物证，即便周大人包庇她也不妥。 再拖下去，这李老头闹个没完，她不一定能脱罪，还会连累了他人。 “大人，她认罪了，可不能轻饶了。”李大夫高兴的说。 周海眉头拧在了一起，说：“昨日白半夏在公堂上帮忙救人，立了大功，可抵一半罪。” “大人，你不能因私忘公！”李大夫不依不饶的叫起来。 “放肆，案宗都有记载，县衙这么多人看着，本官岂会徇私？”周海厉声说道，心里已经把这个李大夫恨死了，就没见过这么烦的老头。 李大夫心有不甘，又不敢把县令大人得罪狠了，但一想至少能让白半夏挨十板子，又罚十两银子，也算出口恶气了。 只要坐实了这个罪名，就等于给一个大夫定了死罪，看她以后还怎么去行医。 第223章 百人作保书 “等一等！”一个冷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瘦高的身影冲进了大堂，站在了白半夏身侧。 白半夏冲他笑笑，“这么快。” 齐镇却没笑，吐出三个字：“担心你。” 只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似乎胜过千言万语。 “根据律法，行医者如被举报判非法行医，只要乡间有百人愿意为其写下保证书，证明她的医术、人品，便不可定罪。”齐镇看向周海，“大人我没记错吧？” 周海眼睛亮起来，他怎么把这一条给忘了！ “确有此事。”他压住情绪，点头应了下来。 李大夫脸色铁青，怎么又跳出来这么个人？ 他咬牙说：“看来你们想走百人作保了？那也要定个期限。” 齐镇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李大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觉得脖子一凉，仿佛有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凉的刀刃蹭到了他的皮肤。 “一日即可，明日这个时间，我会将百人作保书呈上，如没有完成，我愿与白半夏一起受罚。”齐镇正色说。 “这可是你说的！”李大夫心中一喜，一日时间要找一百人，他就不信他们来的及。 周海也有些担心，但齐镇话已经出口，他也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等从县衙出来，顺子就狠狠的推了平安一把，却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处，痛的直吸冷气，于鱼从身后按住了他肩膀。 平安摔在地上，脸上露出悲痛之色，“我跟你们几年的兄弟，一起生死患难，你们却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跟我决裂？” “这岂是认识长短的问题，是你做的事让我们不齿。”于鱼冷着脸说，“平安，人不能没有信义，我们看错了你。”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半夏姐根本不用在镇上非法行医。你也说我们几年的兄弟，一起生死患难，我的命在你眼里都比不过别人收买你的那些银子吗？”顺子又气又疼，直接哭了起来。 铁蛋也啐了一口，“别说我认识你，丢人！” 平安也哭了，说：“我就是想找我爹娘，我穷怕了，我有错吗？” “人可以穷，但也要有骨气。”这话是六子说的，他跟平安关系最好，此刻最为失望痛苦。 “我有钱了，我帮你们把欠白半夏的银子还了，你们就不欠她的了，也不用再寄人篱下了。”平安说道。 铁蛋直接去踹了他一脚，“滚，别拿你的脏钱恶心我们。” “你走吧，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于鱼语气冰冷，带着无法挽回的决然。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顺子吼道。 平安脸色灰败，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等他走远，于鱼眼泪流了下来。 白半夏拍拍他的肩膀，又按住了顺子，说：“你太激动影响到伤处了。” “半夏姐，我对不起你。”顺子大哭起来。 白半夏反倒被逗笑了，“齐镇不是想到办法了吗？你们怎么一个个弄的好像我要被砍头了似的？” 于鱼抬胳膊擦了擦脸，藏起了自己的泪水，“对，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咱们得帮忙弄好那个百人作保书。” 几个孩子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将忘恩负义的前同伴平安抛到了脑后。 齐镇带了白半夏说先行一步，于鱼他们晚点过来就好。 等众人看着齐镇带着白半夏用轻功走的极快，都不由露出了羡慕之色。 “齐哥这实力一根指头都能按死平安，平安还真是瞎。”铁蛋气鼓鼓的说。 “算了，人各有志，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人了。”于鱼冷冷的说。 众人都没敢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于鱼是真的生气了。 自称丐帮的那伙人要他们帮忙偷东西，于鱼都宁死不从，说人可以穷，但不能偷不能抢。 可如今平安却收了钱出卖他们的救命恩人，这比偷比抢更让人不齿。 另一边，齐镇冷着脸问白半夏：“你就打算挨板子？” “我的性格你也能察觉一二了，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十板子对我来讲不算什么，顶多休息几天。”白半夏无所谓的说。 齐镇脸更黑了，“你到底是多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确实是我自己不够小心，被人逮了错处，受点教训也能长个记性了。”白半夏苦笑道。 齐镇突然停了下来，“你帮了那么多人，没人会觉得你给他们添麻烦，但如果你什么都想自己扛，只会让别人觉得永远无法走近你！” 白半夏愣住了，她仿佛听到了前一世的尤奶奶有次幽幽叹气后的话。 “你这孩子就是从小太孤苦无依，什么都想自己扛，什么都怕麻烦别人，但你这样别人永远无法走进你的世界，觉得你跟他们是疏远的。” 前一世她独自长大，但这一世不一样了，她有亲人有朋友，不能再按以前的习惯来了。 她笑笑，“你说的对，我这个毛病确实不好，我以后会努力改正的。” 这下齐镇倒是愣住了，没想到她认错这么快，而且态度格外的真诚。 “你、你怎么不跟我争辩了？”他气势反倒降了下来，甚至有些紧张的味道。 “你说的对啊，我为什么不能接受朋友真诚的意见？”白半夏歪着看他，“而且这话以前也有人说过，只是当时我无法理解，现在你一提我突然就明白了。” 她想到前世的尤奶奶，眼中带有歉意，可惜她懂事的太晚，前一世没少让尤奶奶担心。 “大概人在不同时期心境不同，对事情的理解程度也不同吧。”她感慨的说。 齐镇盯着她的眼睛，眉头微微拧起，“那人是谁？” “一个很重要的人。”白半夏笑笑，没再多讲。 齐镇脸又沉了下来，很重要的人，大概比他重要的多吧？ “对了，你怎么想到百人作保书的？你恢复记忆了？”白半夏想到这一茬问道。 齐镇摇摇头，“就是来的路上我在想律法中规定怎么处罚非法行医，然后就想到了还有这一条补充。” 白半夏挠了挠头，“你挺熟悉律法的，以前不会是当官的吧？管查案方面的官？” “讼师不是也很熟悉律法？”齐镇问。 “你的口才不像。”白半夏笑起来。 第224章 把半夏当自家孩子疼 “我口才怎么了？我只是懒得说话。”齐镇不太服气。 白半夏笑着说：“你连我都说不过，怎么当讼师？” “让着你而已。”齐镇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而且你惯会骗人。” “所以连我都能骗你，你哪有讼师的精明？”白半夏打了下他的手，然后跳起来伸手去揉了揉他的头顶。 每次都仗着身高把她当小奶猫来撸，她必须还回去。 齐镇笑起来，揽着她继续朝前走，“回去弄百人作保书了。” “嗯，我爹娘也一定很着急，不能让他们担心。”白半夏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你能想到百人作保书还算挺聪明的，这个必须表扬。” “那有奖励吗？”齐镇笑着问。 白半夏想了想，“有，容我想想。” 等两人回到白家，家里人都一脸的焦急之色，张灵芝直接冲出了堂屋，拉着白半夏说：“闺女，没事了吧？” 她上下打量了白半夏一番，刚刚白生明回来，他们都问了白生明非法行医会受到什么处罚，白生明之前给铺子做事，对律法也有些了解，但具体不是十分清楚，就知道会挨板子和罚些银子。 张灵芝见闺女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 “差点挨板子，多亏齐镇跑去说有个百人作保书，只要找一百个人签字作保，就不做非法行医的定罪。”白半夏拉了娘的手朝堂屋里走。 娘的手心暖暖的，大概是太紧张了，有些湿润，但却给了她疼爱和力量。 张灵芝感激的看向齐镇，“小齐，可真谢谢你了，不说了，咱们赶快去找人写作保书。” 她性子急，风风火火就要往外走，却被白半夏给拉住了。 “娘，还要准备纸笔，我喝口水再去，找村长帮忙写更有说服力。”白半夏说道。 这次她不再想着怕麻烦别人了，人情往来，你帮我帮你，大家才会更亲厚，如果她现在避开张家，她是怕麻烦别人，但张家也会觉得她跟他们疏离，容易寒了心。 “对对对，娘给你乘碗汤喝，压压惊。”张灵芝一阵风似的冲去了灶房。 白田眉头却依旧皱着，“给了多少时间？告状的那个老头不会再搞什么把戏吧？” “一天时间，咱们村里之前参与义诊的都超过百人了，应该是够了。”白半夏说道，“至于那个李大夫，确实得防着些。” 齐镇开了口，“待会半夏和叔叔、婶婶去找村长写作保书，然后挨家挨户找人作保画押，我去找防卫队的人在村里村外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情况。” “好，就这么办。”白田赞同的说。 “咱家人能算数吗？”老太太突然开口问道。 齐镇摇头，“亲戚不做人数。” “那、那我们要帮忙不？”老太太支支吾吾的问，瞧着表情有点别扭，但却是真的在担心。 白半夏笑着过去给了她两文钱，“你在家照顾好大嫂就行了，这个拿去买瓜子吃。” “就你一天天花样多，先管好你自己吧，没事乱救什么人，你看看你自己倒霉了吧？”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起来。 如果是前世的白半夏，一定会觉得她是在说教、在抱怨，但经历了许多，她反倒看明白了更多的事情，老太太就是担心才爱唠叨几句，并非是真的指责她。 “我知道啦，我都差点挨板子了，奶奶你也不安慰安慰我。”白半夏笑笑去挽了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更别扭了，甩开她的手说：“去去去，往我身上蹭啥，找你娘撒娇去。” 白半夏也不生气，她娘刚好端了汤进来，笑呵呵的递给了她喝。 老太太一溜烟的回屋了，那小表情显得十分不耐烦，但是没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这个给你吃。”她说着把一小块麦芽糖放到了白半夏面前。 这下大家都笑了，连老爷子都乐了，小声说：“你呀你，就是嘴上别扭。”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又朝小草招招手，也给了小草一块。 白半夏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欣慰，老太太也在改变，她嘴上虽然没认错，但也在慢慢的对她好，对小草好了。 等她喝完汤，去跟着二哥取了笔墨和纸。 “我陪你们一起去吧。”白生明说。 白半夏摇摇头，“这作保书就一张，又不能分头行动，你不用总为这些小事分神了，以后等你做了大官，别人就不敢这样欺负你妹子了。” “做官……”白生明还真不敢想。 但脑海中浮现南先生的话，既然要走这条路，就要下定决心入朝为官，光耀门楣！ “好，我去读书。”白生明知道妹妹是给他打气，但他也更加明白走科举这一路的重要性，他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努力，以后才能保护家里人。 白山和李氏、林荣荣也关心了一番，叫白半夏他们尽管去，做饭这些家务都交给他们。 老爷子见家里儿孙抱成一团，心中十分安慰，但他看看老二白水的屋子，眉头又皱了皱。 白水最近下地后又跑出去，他问过白水，白水说在抓野味，但也没见有什么收获。 至于二媳妇许氏，最近生病了，干活还是干，但是总病怏怏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三郎现在跟着防卫队训练，还有点正型了。 白半夏到村长家说了来意，村长立即答应了下来。 之前义诊的时候村长偏头痛，还是白半夏给治好的。 很快村长写好了作保书，张安他们等张家人都纷纷作保画了押，表明了对白半夏的支持。 “那个老头真是为老不尊，仗着年长就想欺负人，这种光想着怎么嫉妒别人的，医术也好不到哪去。”张安说道。 “跟许大夫没法比，看看许大夫对咱们半夏多好，都当自家孩子疼。”张安媳妇也说。 村长点头，“咱们也把半夏当自家孩子疼，可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她。” “那待会我去召集大家来签字，这样也快一些。”张安说道。 白半夏急忙向村长一家道谢，村长却摆摆手说：“我年岁大了，打算过些日子就卸任了。张安能力是够，但一个好汉三个帮，以后也有麻烦你们帮忙的时候。” 第225章 是时候比拼演技了 “需要干啥说一声，我们肯定义不容辞。”白田拍胸脯说。 白半夏笑着听着，这就是尤奶奶和齐镇说的，她怕麻烦别人，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大家互帮互助会更亲近一些。 很快张安就去召集大家伙了，而于鱼他们也赶到了。 张安才跟大家讲完情况，让愿意帮忙的人签字作保，顺子就冲到了前面。 他哭着说：“求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帮帮半夏姐吧，她就是为了救重伤的我，才被人举报非法行医的，没有她，我早就死了，我给各位磕头了！” 他说着要跪下，被白半夏上前一步给扶住了。 “你这孩子啊。”白半夏有些感动，眼睛发酸，但又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来集合的村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着。 “我们不仅都要给半夏作保，我们还要去县衙作证，看看谁敢欺负我们半夏！” “这孩子真是实诚，上来就要磕头，哈哈，好孩子！” “人家还不是不了解情况，不知道咱们宝山村最团结了。” “……” 大家一边说着，一边排队开始签字画押。顺子有点傻眼，他本以为一般人怕担责任可能会犹豫，没想到大家答应的这么爽快，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 他挠了挠头，冲着于鱼傻笑：“原来半夏姐在村里人缘这么好啊。” 于鱼也笑起来，“是宝山村团结，也是半夏姐好事做的多。” 铁蛋得瑟的说：“所以你们就是杞人忧天，看我一点都不急。” “你是没心没肺。”顺子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几个少年都笑起来，总算把同伴背叛的阴霾驱散了。 村民聚在一起，效率格外的高，转眼间人数就够了，为了稳妥起见，张安数了两遍，还又多让一些人也签名画押了。 这时，齐镇赶了过来，对白半夏说：“有陌生人鬼鬼祟祟进村了。” 张安一听就拍了桌子，“那个李大夫也太嚣张了，果然手段多，直接把人抓了好好审问审问！” 白半夏却拦住了他，“张叔，不用抓，而且还要演场戏给他看。” “演戏？”张安没懂，大家伙也都没明白。 白半夏坏笑起来，“咱们现在把人赶出村子，他见一计不成，肯定又要再生出其他算计，与其这样被动防御，不知道他还会玩什么手段，不如演场戏，让他吃个暗亏。” 齐镇唇角勾起，为什么感觉她每次说这种事都格外兴奋呢？ “咱们都赶快散了，然后假装没发现那人进村，待会我去几家求作保，你们就大声的拒绝。”白半夏笑的更坏了，“是时候比拼下演技了。” 大家伙都明白过来，也忍不住笑起来，这法子挺好，还是半夏机灵，能把对方耍的团团转。 齐镇也开了口，“如果那人出钱收买你们，就把钱收下，假意答应。明日钱都交给村长，这些都是物证。” “行，就这么办！”张安应了下来。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大家说办就办，哗啦啦的各回各家，很快就散了干净。 来的是个贼头贼脑的年轻人，看着也就二十岁上下，不知道是李大夫请的人，还是他的什么晚辈或者徒弟。 这人倒是挺会藏身的，但在齐镇眼皮子下面怎么藏都没用。 齐镇假装没看到他，对白半夏说：“我没想到他们怕担责任不敢签，这可怎么办？” 白半夏憋着笑冲他眨眼睛，她倒没发现一向严肃冷酷的齐镇倒也是有演技的。 “这可怎么办啊，闺女，咱们再去求求村长吧。”白田也演了起来。 一家人去敲了村长家门，张安板着脸走了出来。 他斜眼看看远处树后面的人，朝着白半夏他们挤眼睛。 “你们别来了，这事非同小可，我们现在给你作保了，回头你给别人医出了问题，我们是不是要跟着担责？”他大声说道。 “怎么会？都是找大夫麻烦，找不到你们。”白田赔笑着说。 张安摆手，“不行不行，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有事真的担不起，你们也别为难我了，去问问别人吧。” 他说完砰的一声关了门，因为再不关门他要笑出来了，刚刚月光照到远处的人脸上，那人一脸的兴奋，还在偷笑。 笑个屁，他才真的想笑。 白半夏可是看到张安关门的一瞬间抑制不住的笑脸了，她差点没忍住笑喷出来，演技这玩意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磨炼的，光笑场就挺不容易克制呢。 “算了，爹，咱们再去别家问问吧。”她说道。 一家人垂头丧气的去了另一家，依旧是“被拒绝”了，之后又去了两家，然后铩羽而归。 躲在暗处的人乐的不行，嘟囔道：“李老头还说得花点银子，我看根本不需要嘛？”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去了白半夏他们刚刚没去的一家。 “你找谁？”开门的正是周六媳妇。 “大嫂，我找你打听点事。”那人说道。 周六媳妇心里明白是咋回事，脸上故意做出警惕之色，“你不是我们村的人，大晚上来干嘛？” “你别紧张，我可不是坏人，我是医盟的人。就是得知你们村有人要找人作保，想跟你们讲一声，作保这种事要担责任的，你们千万莫让人骗了。” 那人一脸严肃的继续说：“你们只要作保了，就等于认同她治病出了问题你们愿意帮忙承担惩罚，这种事我们以前也见过，所以我特意来跟你们说一声。别回头她医死了人要赔银子，就成了你们帮她赔了。” “不会吧，她怎么没讲啊？”周六媳妇吃惊的问。 “讲了你们还愿意签字吗？”那人摇摇头，“大嫂你帮忙跟相熟的人提个醒，千万别被她蒙混，把你们给害了。” 他说着拿出二十文钱递给周六媳妇，“大嫂这个你拿着，辛苦费。” “你可真是好人啊，我知道了，我待会就去跟相熟的人说说。”周六媳妇喜滋滋的说。 那人顿觉满意，道了谢告辞离开了。 第226章 入赘他都不配 周六媳妇回屋就跟周六和家里人讲了。 “我呸，二十文钱就想收买人，瞧不起谁呢！”周六骂道。 “要不是半夏说得演场戏糊弄他，我真想把铜板扔到他脸上。”周六媳妇不屑的说。 周家老太太也笑起来，“你们瞧不上，没准就有人稀罕呢。” “谁啊谁？眼皮子这么浅？人家大夫看病也没这个价的。”周六媳妇说道。 “可不是嘛，半夏可是咱村的宝，就是不知道将来她会不会嫁到别处了。”周老太太有些担心的说。 这一说周六和周六媳妇也不舍得起来，可再不舍得也不能耽误人家的婚事，他们也不过是感慨几句而已。 李智，也就是混入宝山村的男子，他想到李大夫的反复交待，到底还是又跑了几家，塞了些铜板收买人。 转眼到了第二天，白半夏、齐镇和爹娘照常出摊了，总要做出一副努力赚钱准备交罚银的样子嘛。 不想到了晌午，王媒婆又来了宝山村。 有人眼尖，看到她问：“王媒婆，你咋又来了？我们村长都讲了不让你来。” “哪有一辈子结仇的？我今天可是有天大的喜事呢。”王媒婆一脸喜气的说。 “啥喜事，不是又想祸害我们半夏吧？”那人防备的问。 王媒婆上次挨打还有些心悸，急忙摆手，“没有没有，真的是好事，王汉说他愿意入赘白家，还再出三十两银子陪嫁。” 入赘带的银子不叫聘礼，所以王汉要入赘，三十两银子就是他的陪嫁。 噗，那人没忍住笑出了声，但他很快反应过，对着隔壁田地里的人喊道：“快去喊人啊，王媒婆又想祸害咱们半夏了，那王鳏夫想入赘白家，那不是想以后祸害白家，祸害咱们宝山村吗？” “啥玩意？谁给他们的胆子！”隔壁地里的人吼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 王媒婆暗叫不好，她可不能等在原地吃亏，得赶快到白家说一下。 她可是记得白家的老太太挺贪财的，只要长辈答应了，白半夏还能拒绝不成？那可是不孝。 王媒婆学聪明了，一溜烟的跑进了村，但可惜她低估了宝山村人的速度，不等她跑到白家，就被一群人堵住了。 “死婆子又想来祸害半夏了，滚出我们村！”有人带头叫道。 “别逼我们动手，要不是半夏说不卫生，我们一人一口吐死你。”又有人说。 义诊那天白半夏有意无意的讲了不少卫生知识，其中就包括吐口水不卫生，容易传染疾病的问题。 大家伙能感受到她的真心，也记在了心里。 “你们怎么不讲理呢？我好好来说媒的，干嘛总动手动嘴的？”王媒婆一脸委屈的说。 “滚滚滚，我们半夏不需要你说媒，我们村的姑娘都不用你说媒，你就说不上什么好亲事，一肚子坏水！”周六媳妇叫道。 “这次真的是好事，王汉愿意入赘白家，还带三十两银子陪嫁，这还不够有诚意吗？”王媒婆急忙说道。 围着她的人都露出鄙夷之色，赵三婆子直接嗤笑起来，说：“入赘？就他也配？一个打死原配的肮脏玩意，入赘到我们村都不够恶心我们的，还想给半夏入赘，做梦去吧。” 白半夏可是说了，她最讨厌家暴男了，王汉早在白半夏这里被判了死刑，别说入赘了，就算是认白半夏做干奶奶，她都瞧不上。 王媒婆还想再说点什么，直接被人捡了土疙瘩砸了起来，最后只能捂着头脸跑出了宝山村。 可饶是这样，她额角、手背还是被砸了几下，青了好几块。 她在宝山村外哭骂起来，不想这时李智又跑来看情况，听到她在骂白半夏，急忙上前打了招呼。 “婶子这是怎么了？”李智问道。 “杀千刀的白半夏让人打我。”王媒婆想了想说。 媒婆本来挺受欢迎的，走到哪都要受点尊敬，毕竟关系到家中晚辈的亲事，可她到宝山村却总被赶被打，说出去不是丢人吗？ 所以她干脆说是白半夏叫人打她的，可不是她在宝山村不受欢迎。 “还有这种事？一定是白半夏买通了他们。你别怕，你下午去县衙击鼓鸣冤，我叔正在举报她非法行医呢，到时候县令大人不处置她都不行，刚好给婶子出口恶气。”李智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说。 王媒婆眼珠子转转，虽说她的目的是让白半夏接受王汉，好赚王汉许诺的感谢费，而不是让白半夏受罚，但是如果白半夏受点挫折，是不是亲事就好谈了？ 她眼睛亮了起来，“行，我一定去。” 李智格外高兴，屁颠屁颠的回了镇上，把情况都禀告给了李大夫。 李大夫本名李自俢，跟李智有点亲戚关系。不过李智没什么正经差事做，就总帮人做点不太光彩的事，赚几个闲钱，好在他爹有铺子收入，生活倒也没什么困难。 到了下午，白半夏一家按时去了县衙。 另一边宝山村众人也是推选了一番，最终选了三十个人赶赴了县衙。 实在是怕人去的太多影响太大，就这样大家争着抢着都想去，这个说自己能打架，那个说自己能吵架的，弄的张安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等齐镇呈了百人作保书后，堂上的周大人露出欣慰之色，对他更多了几分欣赏。 “禀大人，据老夫了解，宝山村众人并不敢为白半夏作保，这百人作保书肯定是假的，上面的签名怕是他们自己弄上去糊弄你的。”李大夫说道。 周海扫了他一眼，“这签字还有按手印，如何作假？” “大人派人去宝山村问问便能知道了。”李大夫一脸自信的说。 这时，一个声音从堂外响起，“不用派人去宝山村了，我们村派了三十个代表过来了，看看谁在诬告我们村的大夫。” 说话的正是张安，他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宝山村大队，足足有三十人之多。 张安和许大夫进了大堂，其他人则在门口候着。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在搬家，更的有点不及时，请大家多多体谅，明天会恢复6000~搬家好累啊，东西好多，555苦不堪言…… 第227章 猝不及防的反转 “禀大人，草民是宝山村的候补村长张安，本来今天村里大部分人都想来，但为了不影响镇上秩序，便派了我们这三十人过来。”张安行礼说道，“我们都能作证，作保书上的签名和手印都是我们自愿作保的，绝无作假！” 李大夫脸色青了白，白了青，叫道：“这怎么可能？” 后面其他人齐齐说：“我们就是来作证的，都是我们自愿签的！” “明明昨晚你们都拒绝签字，说白半夏医病出问题害你们担责任怎么办？”李大夫着急的说。 “有吗？”许大夫笑的有些奸诈。 “你……”李大夫明白了，李智是被这些人给耍了！ 看到李大夫憋红的脸，白半夏和齐镇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了笑起来，果然还是使坏比较有意思。 张安继续说：“县令大人，既然我们能证明百人作保书是真的，那是不是白半夏的非法行医罪名就不存在了？” 周海脸上也带了笑，点头说：“正是。” “不过我们也要举报一个人，此人被人安排到我们村扰乱治安，多次收买他人，怂恿村民不得给白半夏作保。”张安拿出了一些铜板，“这就是那人收买村的钱，一共找了六人，每人给了二十文。” “竟有此事？”周海怒由心生，问的是张安，眼睛却斜着李大夫。 “此人名叫李智，自称是医盟的人，打着医盟的名头招摇撞骗，企图坑害一位好大夫。”张安继续说道。 周海看向张铁，“去查查李智这个人，找到了就把人押来公堂。” “是。”张铁领命，带了李金牛和张同林朝外走。 突然，宝山村的三十人大队里，史飞指着远处一人喊道：“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他喊完冲了出来，张同林也嗖的一下跑向了李智。 李智是来看热闹的，也想看看王媒婆有没有真的来，却不想堂上已经在告他收买人了，他就想赶快溜了，哪知道宝山村的人眼睛这么尖。 史飞跑的很快，毕竟是被齐镇操练了一阵子的防卫队成员之人，他追上李智一把抓了肩膀，李智却猛的回首就是一拳。 不想史飞一个歪头，轻松的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李智的拳头，一个反手将他一条胳膊反剪到了背后。 张同林第二个赶到，利索的给李智拷上了镣铐。 李智格外的懊恼，早知道他不来看热闹了，怎么小破村子随便一个人身手都这么好了？ “头，他这是畏罪潜逃，大家都看到了。”张同林大声说。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三表哥有长进啊，都知道畏罪潜逃了，必须加鸡腿。 “我没逃，我都不知道什么事。”李智反应过来，直接开始装傻。 但是他再装傻，也得被押上公堂。 他被送到堂上，张同林退到一边，故意不给他解镣铐。 “大人，我这也不是重罪，能把这解了吗？”李智陪着笑脸问。 周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鉴于你刚刚畏罪潜逃，不能解。” “我没……” 啪的一声，周海惊堂木拍下，“李智，有人指认你收买宝山村人，意图扰乱宝山村百人作保？” 周六媳妇和其他几个人都站了出来，大声说：“大人，他找的我们，我们都是人证，那些铜板就是物证。” “李智，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跟白半夏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还是有人指使？”周海厉声问道。 李大夫额头渗出了冷汗，怎么转眼局势就变了？说好的没人肯给白半夏作保的呢？ 就在这时，王媒婆急匆匆的赶到了，在公堂门外大喊道：“县令大人，求你为草民做主啊，白半夏指使宝山村的人殴打草民，你看看我这伤。” 白半夏还真不知道王媒婆这事，但一看她额头和手背的淤青，就知道这货又跑宝山村找捶去了。 “我今天一早就出门了，何时指使过他人打你？”白半夏挑眉问道。 “还不是你交待的，我去宝山村说媒，就让人打我。”王媒婆一边说一边吸气，“大人，她得陪我医药费吧？” 这时张安开了口，“禀大人，这事跟半夏无关，是我们村一早就警告过王媒婆了，不许她来我们村说媒，这媒婆心术不正，为了收好处惯会骗人，我们村不欢迎这样的媒婆。” 周海有些好奇，问王媒婆，“你去宝山村给何人说媒？” “就是给白半夏说媒，但是真的是大好的姻缘啊。”王媒婆叭叭的讲起来，说之前白半夏不同意，可人家都愿意为了她入赘了，还带着三十两银子入赘，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姻缘啊。 一直没说话的齐镇脸黑的厉害，冷眼看着王媒婆，仿佛要在她身上戳两个窟窿出来。 王媒婆打了个寒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脖子凉凉的。 “王汉的原配是被他活活打死的，不过王家给了钱女方娘家才没到县衙告状，这种人你说是好姻缘？”白半夏斜眼看着她说。 “什么玩意！”堂外一个老头突然跳了起来，蹭蹭蹭的冲进了大堂，指着王媒婆的鼻子骂起来，“作死的老妖婆，你还有脸来告状，我都嫌宝山村的人打的太轻了，老子一脚踹死你！” 堂上周海都傻掉了，因为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老爹周福。 也不知道周老太爷什么时候到的，外面人多，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一个小小的身影追了进来，拉着周老太爷的胳膊说：“爷爷你别动气，不然又要生病了。” “我不想动气，可我实在忍不了，一个打死原配的狗东西也配说给半夏，埋汰谁呢！”周老爷子的暴脾气又上来了。 王媒婆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被他踹了一脚差点摔倒，怒火也蹭的蹿了起来。 她伸了一根指头指着周老太爷说：“老东西你敢擅闯公堂，脑子不好就挨点板子清醒清醒。” 两边官差都好像看傻子一样看她，难怪敢给白半夏说那样的亲事，这媒婆才是脑子有问题吧？ “王媒婆大喊大叫扰乱公堂，先押下打十大板子！”周海扔了令签，不等王媒婆反应过来，已经被官差放倒在地，板子啪啪的打了起来。 第228章 还有其他要告的吗？ 王媒婆都傻了，本想求饶，可刚刚张嘴就被打的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白半夏朝齐镇使眼色，示意官差们打的格外狠，这十板子能顶别人二十大板。 齐镇嘴角挑起，显然很满意官差的悟性。 “大人……”李大夫头痛的开口，“即便是令尊大人，也不能擅闯公堂吧，何况大人怎能为了令尊就打人板子？” 王媒婆不认识周老爷子，但李大夫却是认得的，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根本没来得及阻止王媒婆乱说话。 “令你个头！老子也是有功名的人，为什么不能进大堂？何况我也是人证。”周老爷子说完对周海说，“把百人作保书拿给我，我也要签名作保，我这条命都是白大夫救回来的，我敢拿性命给她担保！” 白半夏冲他笑笑，“谢谢您，但您骂人归骂人，千万不能动气。” 周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嘴里叨叨道：“对对对，我要冷静，深呼吸，深呼吸。” 他这样子把白半夏他们都给逗笑了，老人家挺有意思的，就是脾气急了些。 书文拿了百人作保书给周老爷子，周老爷子利落的签了名字，又按上了手印。 “百善孝为先，本朝以孝道为宗旨，本官处置的有何问题？你不服大可去举报本官，往京里递折子。”周海大声说道。 李大夫虽然不爽，可让他去举报县令，他也没那个胆子，何况周海做的抓不到什么错处。 十板子已经打完了，地上趴着的王媒婆被打的只能无力的哼哼，连叫都叫不出声了。 这还不算什么，周海后面的话更让她崩溃了。 “竟然有人在本官管辖的境内打死发妻，这种事情绝不能姑息，张铁，你带人去好好查查。” “是，属下领命。”张铁点了两个人，很快离开了衙门。 “不、不是……”王媒婆气若游丝的说，“都是谣传。” 周海沉着脸说：“是不是谣传一查便知，本官不会冤枉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人犯。” 完了完了，王媒婆心里苦不堪言，她没事来什么衙门，王汉要是出事，她的辛苦费捞不到不说，王家也不会放过她。 别看她跟王汉是本家，但王汉的王家可是富农，她根本没得比。 对了，就是那个杀千刀的李智给她出的鬼主意，说什么白半夏非法行医要被处置了，处置在哪里？人家白半夏明明好好的站在那呢。 白半夏见王媒婆看她，故意冲王媒婆咧嘴笑起来，笑的十分得瑟，气的王媒婆差点没背过气。 “李智，你、你害的我好惨啊！”王媒婆拿白半夏没办法，就更恨诓她来县衙的李智了。 李智这时候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就被王媒婆点名了。 “李智，你是医盟的人吗？”周海问道。 李智低着头，“不是，我乱讲的。” “那你跟白半夏无冤无仇，何故跑去宝山村捣乱？可是有人指使？”周海又问。 “没有，我就是听说这个事很看不惯，跟他人无关。”李智答道。 李大夫松了口气，好在李智虽然不靠谱，但关键时候没有反水。 “李智冒充医盟之人，利用钱财收买人心，破坏宝山村秩序，罚十大板，以儆效尤。”周海见李智不会再承认什么，只能判了十板子。 主要李智不是污蔑或者其他罪名，也只能打十板子给点教训了。 板子啪啪的打着，周海又看向李大夫，“既然百人作保书已经呈上，李大夫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这两个字几乎是从李大夫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可见他有多气了。 白半夏却突然开口，“你大夫，你还有什么要告我的一起啊，可别三天两头又来一出，我这事情多也挺忙的，不可能总在你这耽误时间吧？” 她这话一说，宝山村的人纷纷附和起来。 “我家半夏还得赚钱养家，哪有空陪你这心思多的人浪费时间。”白田说道。 “就是，我们半夏还得帮村里人复诊，每天多忙啊，不像有些大夫不医病，就爱搞阴谋。”周六媳妇也大声说道。 “半夏还得帮着齐镇给我们防卫队训练，就你这死老头耽误事，害我们昨晚都没练成。”史飞也叫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都是夸白半夏骂李大夫的，李大夫气的脸色铁青，但宝山村的人多，他说又说不过，要动手的话也是他吃亏。 “行，你们给我等着！”李大夫扔下一句话气冲冲想走，却被齐镇拦住了。 “半夏问你话，你到底还有没有事情要告？”齐镇声音不大，却冷仿佛能掉冰渣子，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似乎他身上有着一种震慑全场的气势。 “你、你想做什么？”李大夫有些畏惧的说。 齐镇没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李大夫想走又走不了，只能吐出两个字，“没了。” “记住你说的话。”齐镇这才让开。 李大夫气冲冲的离开了，连挨了板子爬不起来的李智都没管。 事情已经了解，百人作保书要归档，周海喊了退堂。 白半夏朝周老爷子行礼道谢，周老爷子摆手说：“我这是举手之劳，也顺便有个借口出门透透气，我在家憋的都快长毛了。” 周眉小手捂嘴偷笑，“姐姐，爷爷不是好病人，借口要来帮你，其实就想自己出门玩。” “偶尔出门散散心也行，但不能劳累，不能动气。”白半夏提醒道。 周老爷子摸摸孙女的小脑袋，一脸慈爱的说：“所以我带了我家小眉儿啊，我要是生气就看看她，什么气都消了。” 周眉听的格外高兴，咯咯的笑起来。 白半夏跟周老爷子告辞，和村里人一起往回走。 “今天谢谢大家了，还麻烦你们跑一趟，得耽误不少活了。”白半夏朝众人行礼说。 “耽误什么啊，我们看那李大夫吃瘪，比看大戏都有意思。”张安笑呵呵的说。 众人说说笑笑，很快回到了村里。 村里不少人做完事都在村口等着，就想知道啥情况了，见白半夏跟着众人笑呵呵的回来，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谢谢大家了。”白半夏朝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快讲讲什么情况？那个李大夫和李智被气到没？”有人问道。 第229章 好心当做驴肝肺 史飞嘴皮子快，噼里啪啦的讲起来，他一边讲还一边有动作配合，简直比说书还精彩，大家听的不亦乐乎，尤其听到王媒婆也跑去送死，还骂了县令大人的亲爹，大家都大笑起来。 白半夏看大家聊的开心，拿了宝塔糖给张安。 “张叔，这是我才做的小儿打虫药，你先给村里十岁以下的孩子发一下，一人一颗，不能多吃。打出虫一点要仔细处理，最好是深埋了。”她细细交待道。 “这是甜的吗？”张安打开看看，他一个大人看到都觉得好吃。 白半夏点头，“是啊，就是数量有限，先可着三到十岁的孩子吧。尤其是面黄肌瘦，经常肚子疼的孩子。打了虫，孩子身体才能更好的吸收营养，才能长的更健康。” 系统给的这种宝塔糖并非华夏国早些年那种宝塔糖，按年龄一次要吃七颗上的，而是新型的打虫药，安全副作用小，一次一颗，一年一次就可。 “这可是大好事，以后咱村孩子一个个都能壮如牛。“张安高兴的说，“还有啥要注意的吗？” “如果有小孩吃了不舒服，就送来给我看。”白半夏想了想说。 系统给的药过敏性极低，但是不排除有小孩是严重过敏体质，可能会有恶心呕吐的情况。 “好，我待会就去发。” 等白半夏他们回了家，老太太正在院门口翘首以待。 她上下打量了白半夏一番，一副嫌弃的表情说：“看着也没挨板子嘛，怎么就不给你点教训呢？让你多管闲事。” 说完她一扭身回屋了。 “娘你怎么不盼着孩子好呢？”张灵芝气的忍不住叫起来，却被白田给拉住了。 “她娘你咋还没闺女会看人呢，咱娘就是嘴上不饶人，心里不知道多担心。”白田说道。 张灵芝白了他一眼，“那是你娘，你当然帮她说话了，你去向着你娘吧，以后别管我们了。” 白田一听媳妇生气了，急忙哄着说：“咋可能？我永远都向着你们，要是你跟闺女吵起来，我都先向着你。” “我咋可能跟我闺女吵，就你能瞎折磨。”张灵芝火气消了点。 白半夏拉了拉还在发呆的齐镇，示意跟她去后院。 “你不劝劝？”齐镇问。 “劝什么？你以为我爹搞不定吗？我爹娘吵吵闹闹也是夫妻情趣。”白半夏嘿嘿的笑起来。 齐镇不是很能理解，又问：“你奶奶说你，你不生气？” “有时候我是真不喜欢她，可那是我爹的亲娘，对我爹又好，就冲我爹的面子，我也会让她三分，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你跟小草的事情我不是就没让步？”白半夏说道。 齐镇眉眼弯了起来，她当时为了他都直接翻脸了，看来他对她来讲还是挺重要的。 “后来吧，日子顺遂了，我发现这老太太也就是嘴上欠了点，心倒不坏，有时候哄哄她，逗逗她也挺有意思的。”白半夏又说。 齐镇直接笑了出来，“你胆子不小，哄你奶奶就算了，你还敢逗她玩。” 白半夏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所以我只跟你讲了，你可别传出去。” “好。”齐镇更高兴了，只跟他一个人说，是不是他们最亲近？ 当天晚上，张安就把打虫糖发了出去，村里适龄的孩子几乎都吃了。 但也有人没吃的，秀林娘的小儿子就刚好在年龄，张安想了想，还是给她家发了。 不想张安刚走，秀林娘就把宝塔糖给扔到了门外，甚至觉得不解气，还走出去又狠狠的踩了几脚。 糖碎成粉末，和尘土混在了一起。 于家邻居的婆子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转头就悄悄跟张安媳妇说了。 “什么玩意啊，半夏说了这药不好做，还都是白送的，她怎么就给浪费了？”张安媳妇气愤的说。 “咱儿子说吃起来甜甜的，不知道半夏投入了多少药钱，人家真的是为了咱村好。”张安也说。 到了第二天一早，有一家人带着孩子来了，说是孩子早上恶心想吐。 白半夏给孩子把了脉，确实是有点药物过敏，但不严重。 她给那家孩子推穴，又盛了一碗稀粥给他喝，孩子也好转了起来。 白半夏怕还有情况，今天就没去出摊。 另一边秀林娘得了消息，跟相熟的妇人说：“是药三分毒，又不是谁肚子里都有虫，乱吃什么？” “那我家也吃了，不会有事吧？”妇人不放心的问。 “谁知道呢，她不就为了显示她对村里用心，想大家对她感恩戴德吗？”秀林娘阴阳怪气的说。 “你家秀丰也吃了吧？有啥感觉没？”妇人又问。 秀林娘眼珠转转，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白家那边，白半夏没再等到过敏反应的孩子，倒是等到了来复诊的人，她也一一给看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秀林娘拉着小儿子于秀丰往白家走，路上还跟人叫道：“我家秀丰吃了白半夏的打虫药肚子疼，不会是把孩子吃坏了吧？” 于秀丰脸涨的通红，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不舒服，不由担心起来。 到底一个村子的，小娃娃不舒服大家都跟着揪心，直接跟着他们母子去了白家。 白半夏看到于秀丰的情况，急忙给他把了脉，又用神医系统检查了一下。 结果好家伙，肚子疼倒没有，但肚子里有虫是真的。 “可能秀丰肚里虫多，反应大一些，把虫打出来就好了。”白半夏说道。 来看热闹的人附和道：“是啊，我家小孩就没事，刚刚真拉出虫了。” 好几个人都说了药管用，以为孩子挺健康，不想排出来不少虫。 “什么都没事，早上不就有孩子恶心想吐吗？我家秀丰也是。”秀林娘叫道。 白半夏已经看出问题了，也不理秀林娘，直接问八岁的秀丰：“你是肚子疼呢，还是恶心想吐呢？” 秀丰脸更红了，“我、我……” 不等他回答，他娘就抢着说：“都有！” “肚子又疼，又恶心想吐，是吃坏了肚子，昨晚你家吃了什么？这些搁一起可不是药的反应。”白半夏冷笑起来。 第230章 摔断胳膊 “我家里天天吃的不就那些，一直都好好的，还不是昨晚吃了你发的药才不舒服。”秀林娘说道。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按婶子的说法，我给了这么多人药，只要谁有个不舒服的，就都是我的错？” 不等秀林娘回答，看热闹的人就先不乐意了。 “秀林娘这是什么道理？要是这么说哪个大夫给你看病啊？” “就是就是，也是半夏好脾气，搁许大夫早骂你了。” “我怎么瞧着秀丰也没啥大问题，秀林娘你不是故意找茬吧？”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于秀丰才八岁，正是要面子的年纪，实在受不了突然就跑掉了。 “秀丰你干啥去？赶快给我回来！”秀林娘喊道。 众人也看傻眼了，不是说肚子疼又恶心想吐吗？怎么突然就跑了？ 秀林娘暗叫糟糕，急忙追了过去。 另一边张安家里已经得了消息，张安和他媳妇急忙出门，他们可是知道事情真相的，断不能让半夏吃了亏。 白半夏看着朝远处跑的母子二人，对靠在院门上看热闹的齐镇说：“咱们追过去看看热闹？” “我怕我忍不住抽她。”齐镇突然说道，他声音还不小，旁边人都听到了。 白半夏憋着笑，说：“那一定要忍住，不然我娘要生气的，怪你抢了她表现的机会。” 旁人忍不住笑起来，白半夏和齐镇算是秀林娘的晚辈，动手确实不太好，但秀林娘和半夏娘是同辈，打就打了。 再想想张灵芝打人的狠劲，大家又有些兴奋，有点想看什么办？ 白半夏和齐镇朝于秀丰母子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围观的人也跟着去看热闹。 就见远处于秀丰哎呦一声，脚下一歪，整个人朝旁边田埂里栽去。 “别摔出问题了，赶快去看看。”白半夏虽然挺烦秀林娘的，但八岁的于秀丰是无辜的。 她说完就冲了出去，齐镇运起轻功，先一步赶到了，扭头对她说：“胳膊断了。” “这么严重？”白半夏吓了一跳，田地不算硬，怎么胳膊就断了呢？ 于秀丰哇哇大哭起来，“疼！疼死我了！” “秀丰你哪里疼，你可别吓唬娘啊。”这下秀林娘也急了，后悔硬拉着小儿子来白家了。 “我胳膊疼，脚也疼。”于秀丰一边哭一边说道。 白半夏已经赶到了旁边，伸手要检查，却被秀林娘一把打开了。 “你别碰我儿子，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受伤？”秀林娘气的叫道。 齐镇的脸上寒了三分，突然一脚朝秀林娘踹去，将人踢飞到了一边。 然后他对白半夏说：“你继续治疗，看看他还伤了哪里。”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你到底没忍住啊。” 她说完也不再分心，伸手按了按于秀丰伤的胳膊，于秀丰发出惨叫声，哭的更响了。 被齐镇踢飞的秀林娘心疼不已，但又半天爬不起来，干脆也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白半夏你有本事冲我来，别欺负一个小孩子！” 白半夏理都懒得理她，这做娘的脑袋不好也会害了孩子。 她已经取了银针开始给于秀丰扎针，一边扎一边柔声说：“你别怕，你是崴了脚，又摔断了胳膊，我先给你止疼，然后帮你把胳膊接上。” 她刚刚用神医系统也检查了一下，于秀丰除了右脚踝和右胳膊的伤，就是一点擦伤，并没有内伤。 “那我是不是废了？”于秀丰哭着问，哭的鼻涕都掉了出来，又吸溜一下狠狠的吸了回去。 白半夏被逗笑了，安慰他道：“怎么可能？等长好了就跟之前一样，但你不能调皮，如果没长好再断一次，那以后胳膊可就长不直了。” 于秀丰急忙点头，“我不调皮，我以后都不拼命跑了，可疼死我了。” 他说完又想哭，这才发现好像不怎么疼了。 他瞪大眼睛问：“真的能止疼？” “我一个大夫还能骗你一个小孩吗？”白半夏认真的说。 这时跟来看热闹的人都跑到了跟前，看到于秀丰的胳膊都吸了口冷气，前一刻还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把胳膊给摔断了。 “大家伙来评评理啊，要不是白半夏的药，我儿子能肚子疼，能摔断胳膊吗？可他们刚刚还打我，还打我儿子！”秀林娘叫道。 张安和他媳妇紧赶慢赶的过来了，刚刚老远就看到什么情况了。 “谁打你儿子了？也就齐镇踹了你一脚，也是你该打。”张安媳妇没好气的说。 “白半夏许了你们张家多少好处啊，现在张家要做她的狗了吗？”秀林娘骂人也很挺狠。 张安媳妇来了脾气，冲过去跟她扭打在一起，“放你娘的狗屁，老娘撕了你的嘴！” 白半夏已经在给于秀丰接断了的胳膊了，一时间抽不开身，生怕张安媳妇吃了亏。不过她看了几眼，张安应该是回家教了些功夫给媳妇，张安媳妇这身手吃不了亏。 她松了一口气，叫齐镇帮她弄两块夹板来。 “马上送来。”齐镇说完就不见了，没多久去而复返，拿了两块削的平整的木板。 “你哪里找的啊，削的这么平滑，肯定不是刚刚做的吧？”白半夏疑惑的问。 齐镇眼神有些飘忽，“找人要的。” 白半夏以为是村里人给的，也没再细问，齐镇这才松了口气。 他才不会说是他给她做医药箱的失败材料呢，医药箱没做成之前，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 白半夏已经给于秀丰正好了断骨，然后上了夹板固定住。 “好了，另外你脚踝也崴了，但不是大伤，没有伤到骨头不用固定，不过今天别走路了，待会让人背你回家。”白半夏指了指他的脚踝，“记住，一天之内都不能沾热水，也不能揉。” 于秀丰听话的点头，“我记住了。” 白半夏看他脸上还挂着泪痕，有些同情这个亲娘不懂事被牵连的孩子，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块糖给他说：“好了，吃块糖就不许哭了。” “我平时不爱哭的，刚刚太疼了。”于秀丰红着脸说。 白半夏没好意思揭穿他，上次他娘骂了他几句，他不也哭的嗷嗷的吗？ 第231章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旁边秀林娘还在扯着嗓子叫骂，一会儿说白半夏害了她小儿子于秀丰，一会儿说张安媳妇是被白半夏收买的。 白半夏没理她，看时间差不多了，给于秀林拔了银针。 “娘！”于秀丰忍不住叫了一声，“半夏姐姐给我治了伤，我不能再帮你说谎了。” 他记得在家的时候，他娘教育过他不能说谎，不能骗爹娘，可为什么他娘在外面要说谎？ 秀林娘脸色大变，“白半夏给你下药了吧？你胡说什么？” 这时，于秀林得了信儿从远处跑来，看到弟弟胳膊真断了，急的额头都冒了汗。 “哥，你可算来了，你说话娘肯听，你赶快劝劝她吧，她这样真的不对。”于秀丰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对着他大哥喊道。 “娘，小弟都伤成这样了，别闹了。”于秀林沉声说道。 张安媳妇逮了空，大声问于秀丰，“秀丰你是个好孩子，你说实话，你娘是不是没给你吃过半夏给的打虫药？” 秀林娘想插嘴，却被张安给呵斥住了，“你闭嘴，让孩子自己说！” 张安喊话还是挺有威慑力的，秀林娘一下子被吓住了。 “我娘把打虫药扔了，我根本没吃。”于秀丰说着看向她娘，“娘你都被仇恨迷了眼睛，可半夏姐刚刚救了我。” 于秀林郑重的朝白半夏作揖道谢，“半夏，谢谢你为我小弟救治，这份情我于秀林记心里了。” 啥玩意，啥情？她给个小孩子治伤跟他于秀林有什么关系？ 这个于秀林不会自恋的以为她喜欢他，所以才要给他弟弟治伤吧？ 白半夏眼皮子快翻脑后了，她真看不出这个于秀林哪里好了，说话怪里怪气的，也就前身单纯没心机才会被迷了眼睛。 旁边齐镇脸也黑了，他觉得之前让于秀林啃狗屎太轻了点，该让于秀林破相，不敢出门。 正当齐镇想发作，就听到白半夏冷冷的说：“那把诊金付了吧。” 噗……齐镇差点没笑出声，之前还板着的脸竟是乌云转晴，嘴角都弯了起来。 于秀林也没想到白半夏突然来句“付诊金”，整个人都傻掉了。 “什么诊金？我们有让你治了吗？”秀林娘叫道。 “那你啥意思，想赖账？”白半夏问道。 秀林娘就是不爽她，不想付钱，梗着脖子说：“我没叫你医治，谁知道你治的对不对，骨头会不会接歪了，怎么还好意思要诊金？” “那就是想赖账咯？”白半夏掰了掰手指，关节咔咔响了几声。 于秀丰脸都白了，“半夏姐，你、你不会把夹板拆了，给我骨头弄回去吧？” 他声音都带了哭腔，好不可怜，是又委屈又羞愧。 白半夏朝他伸手，他还以为要打他的头，吓的缩起了脖子。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一只柔软的手摸到了他的头上。 白半夏柔声说：“这事跟你无关，姐姐不会那么残忍的。” 于秀丰松了口气，但同时他更羞愧了，半夏姐人那么好，他娘怎么就看人家不顺眼呢？ 还有他刚刚还以为半夏姐要报复，他太小人之心了。 “说实话赖账我也没治。”白半夏摊开双手又耸了耸肩膀，“但今天大家伙都在场就做个证明，秀林娘赖我诊金，以后于家上下都别找我看病，义诊于家也别来，赖账的必须拉入黑名单。”白半夏大声说道。 “对，赖账就再别给他们看病了。”张安媳妇赞同的说，“人家半夏好心自己出钱做了药送给村里孩子打虫，你倒好，直接把药扔了，你以为没人看到吗？” 张安也挺生气，“本来这事我都不想当众说，只打算跟你男人提提，让他回家好好劝劝你。结果你又出幺蛾子，还跑来讹诈半夏，说孩子吃药吃坏了。” 齐镇也开了口，“你真以为半夏看不出你的目的？她从一开始诊脉就知道秀丰没吃打虫药，但半夏心善，还是给秀丰治了伤。” 白半夏飞快的看了齐镇一眼，讲她心善，她坏的时候能吓死他。 众人对秀林娘指指点点，于秀林脸涨的通红，问白半夏说：“多少诊金？” “强扭的瓜不甜，不想给就不用给了，我不缺你们那几个钱，你们回去吧，秀丰也需要好好休息。”白半夏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张安冷哼了一声，瞪了秀林娘一眼说：“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我去找你家做主的人谈谈。” 就有人在旁边提醒秀林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大夫？半夏不给你们看病，许大夫肯定也不给看，以后你们有个头痛脑热就去镇上看吧。” 镇上看病可比村里贵不止一倍两倍，秀林娘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白半夏是真没功夫跟秀林娘浪费时间，反正她已经给于秀丰医治过了，至于以后，她也就管不着了。 她得把新一期的头花图样画好，让舅娘做起来，等十五赶集的时候上新。 这一次她画的是蝴蝶设计，因为结合现代的画技，蝴蝶有翩翩起舞的，有花间休憩的，三两成群，形态十分逼真。 而且蝴蝶跟第一批鲜花头花也能混合搭配出蝶恋花的效果。 她画图的时候，齐镇来看了两眼，夸了好看。 “你还懂女人家的东西了？”白半夏笑着问。 “不懂，但你戴肯定好看。”齐镇说道。 “哎呦，你这跟谁学的，能说会道了啊？”白半夏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齐镇也笑起来，“跟你爹学的，上次你给你娘做了头花，你娘不舍得戴，你爹就悄悄跟她说：你戴肯定好看。” 噗……白半夏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爹娘说点悄悄话你都听，我还怎么有弟弟妹妹？你就不能自觉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 齐镇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她说什么了，脸颊起了红云，连耳尖都红了。 “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也不注意，我出去忙了。”他好像逃一样的离开了。 白半夏继续画图样，她还挺委屈的，她说什么了？明明什么都没说嘛。 第232章 天才容易被嫉妒 等白半夏画好图样，爹娘也从镇上回来了，一听到秀林娘那事，她娘蹭蹭蹭的跑到于家门口骂了一刻钟。 也是张灵芝骂人不太行，换个厉害的老太太能骂半个时辰不重样的。 白半夏见她娘骂完神清气爽，就说要去姥姥家，她娘立即来了劲，“要不要背锅？咱们一起去吧？” “娘，是你想吃火锅了吧？”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待会齐镇回来咱们就背锅出发。” 白田去跟老太太说了一声，老太太冷哼道：“你干脆待人家家别回来了！” “咋能呢？我可舍不得爹娘你们。”白田笑嘻嘻的说。 老太太啐了他一口，“就你嘴上能说，去把我才做的熏肉给你媳妇家拿一条。” “好嘞，谢谢娘！”白田高兴的朝灶房跑去。 张灵芝站在堂屋门口搓了搓手，也笑着说：“娘你可真好。” “我好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念叨我抠门。”老太太板着脸说。 这次张灵芝也摸清她的路数了，笑着说：“我们错了，娘你最大方了。” 白半夏在院子里快笑出眼泪了，老太太那嘴就是不爱说好话，千万别跟她认真就好。但是她娘夸人的水平也是真的普通朝下，还最大方了，你确定不是在嘲讽么？ 她娘以前也是太老实了，加上在白家也确实抬不起头，有点事情就容易自卑焦虑。但现在白家日子越来越好，娘也是能赚银子的事业女性了，腰杆挺的直了，许多时候心境也就不一样了。 当然，也是他们赚钱多了，日子好了，老太太心情也好多了。 所以啊，搞钱果然是最重要的，白半夏认真的想。 之后白半夏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齐镇回来，她都打算出门去找人了，齐镇这才归来。 她看看他回来的方向，似乎是后山？ “你跑哪去了，我们都在等你，上山了？”白半夏问道。 “没，办了点事。”齐镇含糊其辞的回答，“等我有急事？” “我们要去姥姥家吃火锅，难道你不想去？”白半夏没注意到他的反常，歪着头冲他笑起来。 齐镇里眉眼都弯了，“想去。” 特意在等他，他怎么会不想去？ “那赶快背上锅，咱们出发啦。”白半夏说着拎上了小布包。 “好。”齐镇背上火锅朝外走去。 张灵芝凑到闺女身边小声说：“你别总让小齐背锅，人家现在怎么也是防卫队的教头，你也考虑一下人家的面子啊。” “不然我背？别人看到不得说齐镇把我当苦力用？”白半夏问道。 “叫你爹背，他总说在自己缺乏锻炼。”张灵芝说。 就她爹那身板，得了吧。 “那别人不得说齐镇不孝了？”白半夏说完朝齐镇追去。 齐镇在前面走，却能听到她们的对话，他唇角又弯了起来。 等到了枫树村，村里人都见怪不怪了，都说张家姑爷一家又带了一口怪锅来看老丈人了。 白半夏他们还没到张家，就见张同林一阵风似的跑来了。 “姑姑、姑父、表妹、齐镇，我今天刚好休沐，有口福了！”张同林高兴的喊道。 白半夏突然拉住了齐镇，说：“我想了想还是回家吧。” 齐镇笑起来，“好。” “不要吧！”张同林见她表情认真，捂着头惨叫起来，“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表妹你别走啊。”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村民都忍不住笑了，张家三郎都当官差了，性子还是这么逗，拿他表妹还是没办法。 白田打圆场的说：“好了好了，别吓唬他了。” “还是姑父疼我。”张同林笑嘻嘻的说，主动帮白田拎了东西。 等到了张家，姥姥他们又是一通欢迎，加上张家人已经从张同林口中得知白半夏被人举报非法行医的事，是既替她抱不平，又十分心疼她。 “咱家半夏多好的孩子啊，那老大夫怎么心里容不下人呢？”姥姥感慨的说。 二表哥突然开了口：“天才容易被嫉妒。” 姥姥忍不住笑起来，“对，咱家半夏就是个天才！” 姥爷也夸起来，“那老头就是个蠢货，一把年纪也没多高的医术，当然嫉妒咱家半夏了。” 舅舅和舅娘也附和起来，白半夏倒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不过是沾了多活一世的光，沾了前世隐世医门多少代积累下来的光。 她可不敢让大家再夸了，急忙拿出了图样给了舅娘看。 “这次的设计复杂一些，蝴蝶的翅膀、眼睛都需要刺绣。舅娘你也别太累了，等十五赶集之前做几个是几个，咱们上新也不用一下很多。”白半夏说道。 牛氏眼睛都亮了起来，“这都是蝴蝶？像真的一样！” 她看着图纸直感慨，“这蝴蝶还能这样画，就半边，但可就跟真的在飞一样。” 白半夏笑着给她指了几个的色彩搭配，姥姥也凑到跟前一起看，倒是姥爷他们一群大老爷们看不懂，干脆喊了齐镇去院子里考校张同林的功夫。 不想三招都不到，张同林就被齐镇打倒在地了。 “三郎你这也太差了，最近是不是根本没练习啊？”舅舅嫌弃的说，“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是碰到厉害些的犯人，你不得被犯人给打了？” “哪里是我差，是齐镇太强了好不好？”张同林委屈的说，“我就没见过比齐镇更厉害的。” 齐镇适时的开了口，“进步还是有一点的，出招快了一些，但应对的反应还是慢。” “话说那天我见你们村那个小伙身手挺好啊，你们村怎么总出人才？”张同林羡慕的问。 “你说抓住李智的史飞吧？他是防卫队的，天天训练能不变强吗？”齐镇斜了他一眼，“跟他相比，你那练习确实算是偷懒了。” 张同林的脸垮了下来，他也想训练啊，可该怎么练呢？ 等到晚上吃火锅的时候，大家又快抢了起来，尤其是涮肉，三个表哥抢的都快用上功夫了。 不想齐镇轻巧的一伸手，将最后一片肉夹住，放到了白半夏碗里。 第233章 请齐镇做教头 “多吃点，你都瘦了。”齐镇声音依旧冷冷的，但全家人都看着他，这偏爱的也太明显了吧？ 白半夏却丝毫未察觉众人的古怪，她的注意力都在吃上，美滋滋的沾了酱夹入口中，“谢啦！” 旁边三表哥很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吞了口水，委屈的说：“齐表哥太偏心表妹了，都没给我夹过肉。” 齐镇扫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表哥。” “我、我……”张同林生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结果又被他娘打了一筷子。 “你还想跟你表妹抢呢？胆肥了，又想找打？”牛氏叫道。 张同林缩了缩脖子，“没有没有，我觉得豆腐也很好吃。” 白半夏又夹了一块菌菇，说：“等天再冷一些，咱们可以做冻豆腐，那个煮火锅更好吃。” “这个姥姥会，到时候冻好了等着你来吃。”张老太太一脸慈爱的说。 “好嘞！” 大家聊了一会儿，又问起张同林在衙门的见闻，张同林总算有表现的机会了，讲的眉飞色舞，差点就唾沫星子横飞了。 “你们知道吗？上面下公文了，新帝登基要开恩科，还要大赦天下呢。”张同林说道。 白半夏和齐镇相互看了一眼，开恩科她听说了，也让二郎哥开始准备了，但大赦天下却没想到。 张同林声音压低了几分，还带了些神秘感，“听说现在新帝登基的不太光彩，开恩科就是给自己选人，任用新的官员。大赦天下是为了显示他的仁慈，免得被人诟病怎么夺位的。” “快别说了，要是让人听到，不得影响你的差事啊？”张老太太急忙阻止到。 张同林嘿嘿的笑，“没事，他们私下里也这么说的。” “搞半天三表哥也是听同僚说起的啊。”白半夏就说他怎么可能想到这么深，果然是听别人说的。 张同林挠挠头，“我哪懂这些，不就听了回来悄悄跟你们讲讲，出去可别说啊。” 大家纷纷点头，肯定出去不会乱说的。 白半夏却有些担心起来，这大赦天下可不一定是好事，表面看着是以示新君仁慈，实则要放了多少恶人。 就好比之前他们救小草时抓到的孔超，这种人被放了，肯定会重操旧业，又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要被祸害了。 “半夏你之前是怎么确定外面人说的真假？就不怕是假消息，白让你二郎哥去读了书？”舅舅有些好奇的问。 “那日也是有富家小姐做东，我才去了镇上最贵的酒楼，听到两位商人在谈此事。其中一个衣着看着素净，衣料却十分特别，且款式在镇上从未见过，想来是北边京中时兴的。” 白半夏继续说：“那人口音也带了官话，语气十分笃定，想来这些事在京中已经传开了，只是到咱们这里慢了些。何况即便消息有误，那二郎哥时间反倒更充足些了，也并非坏事。” 舅舅听的不住点头，“半夏你要是个男儿，也该去考个功名。” “听说京中也有女官，说不定以后我也能做个女官呢？不是男儿又有何可惜？”白半夏笑的自信满满。 “对，是舅舅狭隘了，咱们半夏不输男儿！”舅舅高兴的夸道。 饭后白半夏又去跟舅娘说头花的事情，一直到天晚了，他们才返回了宝山村。 家里白山和李氏、大郎还在忙活，帮着他们准备明天做生意的食材，白半夏他们急忙过去接手忙了起来。 “大伯、大伯娘辛苦你们了。”白半夏真心道谢。 日常只有大伯娘大家有空，都会主动帮他们的忙，真为他们省了不少力气。 “应该的，你帮你二郎哥才是辛苦。”李氏说着压低了声音，“你二伯娘傍晚时候回娘家了，你二伯也跑出去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三郎呢？”白半夏问道。 “他没跟你二伯娘走，这会儿好像是去防卫队训练了。”李氏说。 白半夏点点头，“我去看看。” 齐镇是一回到村子就去后山口了，等白半夏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他魔鬼般的训练了。 “齐教头你说你去半夏姥姥家为啥不住一晚，或者晚点回来呢？”史飞被打趴下了，一边哀嚎一边说道。 齐镇咧嘴笑了笑，“放心不下你们。” “别啊！你放心不下半夏一点吧，别把心思浪费在我们身上！”史飞嗷嗷的叫起来。 噗嗤……白半夏在远处没忍住笑了出来，完了完了，她觉得齐镇变了，变坏了！ 但是她发誓真的跟她无关，她可没教他，一定是他本性就是如此。 她看了一圈，果然三郎也在训练，只是他还是跟不上，形容格外的狼狈。 白半夏走过去，递了水袋给他，“歇一会。”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我也不会说。”三郎低着头说道。 “哦。”白半夏直接转身走了。 三郎愣在原地，就这么走了？不再问问？ 白半夏翻翻眼皮子，还以为她多想知道呢，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她本来也不想关心白水一家子的破事。 另一边周府里，周海跟张铁在商议公务。 “这大赦天下也是麻烦，很可能又增加不少案件了。”张铁叹了口气说。 “你们办差也多小心些，我不想再看到刘征那样的情况了，人手如果不够就再招一个。”周海有些感慨的说。 张铁嗯了一声，突然他想到了宝山村那个抓李智的小子，“宝山村的那人瞧着身手不错。” “听说之前他们后山闹狼，村长就组织了防卫队，又请了齐镇给他们当教头，前阵子还打死了一只狼。”周海笑着说，他可是对齐镇欣赏有加。 张铁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大人，咱们是否也可以请齐镇当教头？他既然不想当官差，但如果定期来做教头，每月有月银，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周海眼睛也亮了起来，“对对，我也发现他是不想当官差占用太多时间，但当教头就可以按他的要求安排时间，他应该不会拒绝了。” “这事跟半夏说肯定能成。”张铁难得笑起来，“那几个也该操练操练了，不然官差还没人家乡间防卫队的厉害，说出去不怕被笑话？” 第234章 背着半夏在做什么？ 其实周海那天看到史飞的身手就有了这个心思，但考虑到张铁的心情，他并没直接提。 如今看看，是他多虑了，张铁的格局不一样，也不是胸怀不够开阔之人。 第二天，张铁就亲自跑到了白家摊子的地方找齐镇，不想齐镇并没来摆摊，倒让张铁有些意外。 “张捕头是有什么事吗？”白半夏问道。 “我跟县令大人商量了一下，想邀请齐镇来给县衙做教头，不用天天去，隔三差五给我们练练就好。”张铁说道。 白半夏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他们”，说明他自己也是愿意被齐镇训练的，可见他的诚意了。 “这可是好事啊，也得感谢你和大人愿意赏识他。”白半夏客气的说。 她觉得是好事，但还要问问齐镇的意思，她不会擅自替齐镇答应下来。 白田在旁边一边摊煎饼一边听着，心里自然也觉得是好事，但闺女的语气怎么好像在帮自己人谢人家一样？ 不过看闺女的神色，大概也就是帮表哥谢谢对方的意思，幸好闺女还没开窍。 “她爹，听到没，小齐还挺有本事的。”张灵芝一脸喜气的说。 白田有些无奈的看了媳妇一眼，自家媳妇可真一根筋，啥也不操心，可怜他这个当爹的天天操着爹娘双倍的心啊。 “张捕头，我回去跟齐镇说一声，让他明天去县衙找你吧。”白半夏对张铁说道。 “我去寻他吧，刚好能偷个闲。”张铁笑起来，还开了个玩笑，跟他平时的严肃形象真有点不符。 白半夏没再阻止，“他如果不在白家，可能就在后山，你到后山大声喊他就行了，他能听得见。”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张铁又跟白田夫妻打了招呼，大步的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白田问自家闺女，“你说齐镇能答应吗？” “我觉得他不喜欢被人指派，所以他不去当官差也正常，但教头就不一样了，而且也不用天天上工，他应该挺乐意的。”白半夏说。 “把他能的，还不喜欢被人指派，他以为他是皇帝老子呢。”白田嘟囔道。 这时有客人来买煎饼，白田也不再说了，又挥舞起小锅铲喝唱起了“煎饼果子来一套”。 张铁那边出了镇子来到了后山村，到白家没寻到齐镇，白老爷子亲自出来相迎，想邀他进屋坐坐，他说有些急事，下次再来喝茶。 白老爷子见他走的急，有些担心的问：“张捕头，你找齐镇是有什么急事吗？” 张铁愣了愣，常年办案的敏锐让他感觉到了白老爷子的紧张。 但他很快就想大概是他一个官差急冲冲找人，人家八成以为是惹了什么事，而且齐镇到底是白家的远亲，白家多虑些也正常。 “也没啥大事，就是大人想请他来衙门给我们当教头。”张铁大事说道。 这下白老爷子松了口气，笑的脸上皱纹更深了。 “好，这是大好事，多谢你们了。” 张铁抱拳，“那我就先去后山寻他了。” “行，行，辛苦张捕头了。”白老爷子感激的说。 张铁的声音不小，邻居郑家也听到了，郑家婆子剜了三媳妇一眼，说：“就你爱贪便宜去招惹人家，你看看那边都是捕头亲自来请，县令大人都赏识的人，你惹的起吗？” 郑三媳妇脚上的伤还得找白半夏复诊呢，她现在可是老实多了，垂下头说：“娘，我是真知道错了，以后可不会这样了。” 郑三走进堂屋，补充了一句：“不止是对白家，对谁家也都不能那样了，和气生财，没有到处惹事的道理。” “我知道了。”郑三媳妇乖乖的应了。 “你别嘴上答应，心里还琢磨着去惹事，于家那个都差点被休了，大儿子都要说亲了，还闹的差点被丈夫休了，不嫌丢人吗？”郑老太太说道。 郑三媳妇急忙看向丈夫，“他爹，你可别休我，我真的改。” “你能改就对了，好好过日子。”郑三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一心忙着地里的事，之前也没注意媳妇惹事，还好媳妇受了教训。 另一边张铁到了山上，按白半夏说的对着天空大喊：“齐镇！” 别看他不爱说话，但嗓门可不小，一喊惊起了一群鸟。 没一会功夫，他就听到脚步声，齐镇用了轻功从山上下来，到了他面前。 “出什么事了？”他紧张的问。 张铁摸了摸鼻子，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容易紧张，都以为出大事了。 “没事，就是我去白家摊子寻你，半夏教我的法子。我跟大人想请你去县衙做教头，也不用天天上工，具体根据你的时间来，能帮忙把官差们的实力提高就好。”张铁说道。 齐镇却想也没想说：“不行，最近没空。” 他板着脸，瞧着似乎心情很不好。 张铁愣了愣，没料到他拒绝的这么干脆，说：“半夏说你应该会答应，你怎么就没空了？”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不知道而已。”齐镇一脸严肃的说。 这下张铁嗅到了点不一样的味道，“你这是还有事瞒着半夏妹子啊，难不成躲深山里面修炼什么绝世武功？” 齐镇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想太多。” 突然，张铁注意到了他身上沾了木屑，“你在砍树？” 齐镇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即便表情没有变化，但明显有些心虚了。 “没有！” 张铁脑子飞快的转着，这个木屑细薄程度肯定不是一般的砍树，肯定是修整刨平出来的。 他恍然大悟，“你不是砍树，你在做木工活？” “没有！”齐镇否定的更快了，但张铁也更加肯定了。 “我小时候学过木工活，还差点去当了木匠，你在做什么，我或许能帮你一二。”张铁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看看，我保证不告诉半夏妹子。” 齐镇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捕头什么的真挺讨厌，观察力确实不一般。 不过想想他的医药箱一直没进展，半夏过些日子就要去参加考核了，到时候做不出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亲们，前几天搬家太累了，更新也不稳定，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努力支棱起来！继续求好评求必读票，爱你们么么哒~ 第235章 术业有专攻 齐镇到底是带张铁去看了他做的医药箱，张铁又笑了出来，他今天笑的比较多。 “你在做木盒子？”张铁问。 齐镇脸更冷了，“医药箱。” 张铁瞬间明白为什么要瞒着白半夏了，只是齐镇这个零基础做个木箱子都不平整，真的能做出医药箱吗？ “术业有专攻，你怎么不找人做一个？”他忍不住问。 “我要自己做。”齐镇十分固执。 “行吧，我教你怎么做木工活，你答应去县衙做教头。”张铁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开出了条件。 齐镇也是不喜欢左右试探的人，听罢点头，“行。” 之后整个下午，张铁都在教齐镇怎么做医药箱，当然是从基础的教起，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有耐心了。 “你不当木匠可惜了。”齐镇学的很快，他不得不承认张铁说的“术业有专攻”。 “我不当捕头更可惜。”张铁大笑起来，“你听说没，要大赦天下了，案件怕是要增加，所以我们得提高下整体实力。” 齐镇点点头，“狠狠练一阵。” “行，你看啥时候开始？”张铁问。 “明天下午吧。”齐镇决定做什么就很干脆，不喜欢拖延。 “好。”张铁想了想又说，“有些人是老官差了，可能会有点架子，你别在意，谁不听你的我抽死他。” 齐镇点点头，“练到听话为止。” 张铁又忍不住笑了，他怎么觉得这事根本不用他操心呢？ “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做吧。” 齐镇头也没抬，“记住保密。” 张铁又忍不住笑起来，他今天笑的真的太多了。 保密不仅仅是对白半夏保密他在做医药箱，也要对白半夏或者其他人保密他手艺烂到抠脚。 想想齐镇武功那么好的人也有不擅长的东西，所以说老天还算是公平的。 张铁心情极好的离开，但几天后他看到齐镇做好的医药箱后，决定收回老天还算公平这样的话。 人家一入门就进步神速，找到了方法就没有什么难得住他的，这人与人相比，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等齐镇下山回家，白半夏已经等他半天了，一看到他就问：“怎么样，你见到张铁了吧？” 齐镇点点头，“明天下午开始训练。” 白半夏露出笑脸，“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没想到你这么干脆，说没说一个月给你多少银子？” “忘了问……”齐镇有点傻眼，光忙着问做医药箱的事了。 “没事，周大人肯定也不会亏待你的。”白半夏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好好干啊，你现在搞钱可比我厉害了。”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银子分你一半。”齐镇突然说。 白半夏挑眉，“我去做什么？你又不需要帮手，你这是想白送我银子吧？” “你跟他们一起练，让他们看看不是官差就一定很强。”齐镇说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难道你怕练不过他们？” “哎呦呦，激将法都用上了，你这又是收买又是激将法的，我怎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白半夏笑着打掉他的爪子，怎么撸她的脑袋撸上瘾了，他需要一只真猫才对。 齐镇笑起来，“我对你没有阴谋。” 他已经把脸上的黑灰洗掉了，这一笑又有些魅惑众生的味道，惊的白半夏心脏砰砰跳了几下，暗骂一声妖孽。 心想不知道齐镇长这么妖孽的人以前会是做什么的，大概迷倒过不少女子吧。 “行，明天跟你一起去，记住你说好的一半银子。”白半夏笑着答应了下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转眼到了第二天，白半夏一家早早去出摊，等午后卖的差不多了，白田和张灵芝先回了宝山村，白半夏和齐镇则去了县衙。 “半夏妹子也来了啊。”张铁看到白半夏就笑了起来，白半夏心里直嘀咕，怎么感觉张铁笑的有点怪怪的？ 大概是张铁极少笑，所以猛的看到不太适应吧，白半夏这样想到。 “她做我的助手。”齐镇答道，还冷冷的瞪了张铁一眼，张铁急忙憋回了笑意。 因为要训练，特意把下午的差事都推后，大堂只留了两个不太适合高强度训练的官差守着，其中一个前几天办差时崴了脚，另一个今天昨天跑肚子。 张铁说完，白半夏开口说：“那晚点我给他们看看，不收诊金。” “那本官请齐镇来做教头不是赚了？还白白赚个大夫。”周海从前面走来，听到白半夏的话笑起来。 “举手之劳，你们也是为了百姓辛苦办事，我肯定能帮就帮。”白半夏笑着说。 周海作揖，“好，我先替他们谢谢白大夫了。” 随即他看向众人，语气严厉了几分，“你们跟着齐教头好好操练，如果不努力想偷懒的，县衙也留不得人。” “是！”众官差齐齐应道。 齐镇看了眼院子，“这里太小了，先出去跑一圈热身吧，掉队的人罚五十个掌上压。” 张同林跃跃欲试，跑步什么的他最在行了。 齐镇和白半夏跑到了前面，张铁他们紧随其后，张铁有些惊奇，问：“半夏妹子做助手也要一起跑？” “她全程跟着训练，她如果坚持不住了，你们就可以休息。”齐镇说。 众人听的好笑，那他们不是经常能休息了，半夏妹子虽然医术好，但到底是个女子，操练起来哪能跟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比？ 只有张同林缩了缩脖子，嘟囔道：“你们太天真了。” 其他人没听清张同林说什么，白半夏却是听清了，笑嘻嘻的对张同林说：“三表哥，你可要加把劲哦。” “嗯，我一定努力，绝不丢表妹的脸！”张同林认真的说。 李金牛都被逗笑了，说：“你不该说不丢咱们县衙的脸吗？” “唉，你们待会就懂了。”张同林一脸为难的说。 众人确实不懂，但是带队的人速度越来越快，他们也不敢再说话了，以免乱了呼吸。 很快有一半人跟不上了，被远远的落在了后面，可前面的齐镇和白半夏大气都不带喘的，显得十分轻松。 第236章 半夏是块磨刀石 张铁是看出这两人用了轻功，好在他也是练了些的，勉强能跟上。 最后跑回县衙后院的时候，能跟上的也只有张铁和张同林。 张同林直接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白半夏过去踢了他一脚，凶巴巴的说：“起来，不许躺着，慢慢走动让心跳降下来。” “表妹，我都拼了老命没丢你的人，你怎么还踢我？太狠心了！”张同林大喘着气抱怨道，那小表情别提多委屈了。 “我真踢你，你还能在这躺着？我是为了你好，你这样躺着对心脉不好，而且待会全身会酸的厉害。”白半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张同林咬牙爬起来，按她说的在院子里走动调整呼吸，果然好了不少。 过了半天，官差们终于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等人齐了之后，齐镇板着脸说：“除了张铁和张同林，其他人做五十个掌上压。” 有名老官差有些不服，说：“这是上来就给我们下马威啊，这谁能跟的上？” 张铁一眼瞪过去，“我跟张同林不是跟上了？你们抓犯人没点体力能抓的到？” “你们不服没关系，我跟半夏和你们一起做。”齐镇说完就原地趴下，做起了掌上压。 白半夏也跟着做起来，一边做一边大声数了数。 “人家一个姑娘都比你们跑的快，也都做掌上压了，你们一群官差做不了？”周大人从前面走出来问道。 众人本来就跑的脸红，现在更红了，一个个都趴下做了起来。 等所有人做完，齐镇开口说：“休息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开始正式训练。” 众人跑的腿跟灌铅了似的，做完掌上压胳膊也酸疼起来，这、这还没开始正式训练？ “半夏妹子，你怎么体力这么好？”李金牛忍不住问道。 “你当做大夫不要身体强健么？”白半夏笑着说。 李金牛挠挠头，“我咋瞧着好多并不是，那你掌上压能做那么多，还比我们标准，你这胳膊得多粗啊？” 噗……这人是钢铁直男无疑了。 “女子力量确实不如男子，但如果我扎针要又快又稳，胳膊就必须有力气。另外，女子和男子身体不同，练的多也就是矫健些，很难练出粗壮的大块肌肉来。” 她说着把胳膊弯起来，将衣袖拉紧了一些，显露出她大臂的粗细，并没有李金牛猜想的粗胳膊。 这下众官差没话说了，瞧瞧人家那小细胳膊都能刷刷的做五十个掌上压，他们白长一身腱子肉了。 休息时间结束，齐镇对众人说：“我现在要了解一下你们的实战水平，半夏假装逃犯，你们待会一起抓捕她，不可动用武器、绳索，就靠拳脚功夫，看看你们多久能抓住她。” 白半夏斜了齐镇一眼，真的是分了一半的银子，用起她完全不含糊嘛。 “这不好吧？”官差王小山担心的说，“伤到半夏妹子怎么办？” “你这样想可能会受伤哦。”白半夏坏笑起来。 齐镇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直接发了号令：“开始！” 他说完就把沙漏放下，开始计时。 白半夏见他们还在发愣，直接朝最近的一人攻去，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半夏踢了个跟头，差点没背过去气。 “我去，动真格的？”王小山都傻眼了，但到底是老官差了，很快进入了戒备状态。 张铁则比他们更小心，不露声色的从后方朝白半夏攻去。 不想白半夏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一个闪身躲开，然后将另一名冲来的官差一拉一扯，借着他冲过来的力道朝张铁扔去。 “小心！”张铁躲是能躲开，但也不能不管手下，只能暂时放弃攻击白半夏，将那官差拉住。 只是他没想到这力道极大，他自己都差点被带倒，两人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可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白半夏已经又打倒了两名官差，连三表哥也没放过，李金牛也被她打倒了穴位上，疼的倒地半天爬不起来。 随即白半夏跳上了墙头，说：“不用再继续了吧？我要是逃犯早就逃掉了，我要是穷凶恶极的逃犯，手里再有武器，你们怕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了。” 张铁收了动作，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旁边传来周海的拍手声，“白大夫不仅医术好，身手也如此了得，本官佩服了。” 白半夏从墙头跳下来，冲他拱手，“大人过奖了，我师父说行医看病也得懂点自保的本事，关键时候不仅能救人，也能救己。” 周海点点头，又看向众人，“你们一开始太大意了，因为半夏是熟人，也因为她是女子，但如果犯人也是女子，又或者熟人，你们就大意了，会不会连小命都丢了？” “大人教训的对，我也大意了。”张铁露出惭愧之色，“我去拉同伴的时候没多做防备，差点自己一起摔倒，这在对敌中极其危险。” 齐镇走到中间开了口，“张铁是应对能力最强的，只是你们其他人太大意了，而且缺少配合。宝山村村民并不懂武功，却能在训练一段时间后打死了一只狼，靠的就是不断的努力训练和齐心配合。” 白半夏站到他身边，也说：“我已经是训练一段时间了，想我之前跑两步都喘。” 她知道齐镇是要让官差们认识到自己并没有多强，要努力走出舒适圈了，但也不能把人家自信心都打击没了，所以她得适时给他们点希望。 “这个我能证明，我表妹以前又胖又笨，连我都追不上。”张同林说道。 白半夏一个眼刀子扫过去，你证明就证明，什么叫又胖又笨？ 刚刚她打三表哥还收了力道，真的打的太轻了。 “你们本就有基础，好好练练能提高一大截子。”齐镇也开口附和道。 这下众官差打起了精神，对啊，他们有基础，本就比普通人厉害，还怕不能更厉害些？ 这下一个个又打起了精神，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的练了起来。 白半夏则坐到一边跟周大人喝茶吃点心去了，周大人拍拍圆滚滚的肚子，感慨的说：“我是不是也该练练了？” “确实。”白半夏点头。 周海为什么觉得眼皮子跳了跳？ 他急忙起身说：“本官还有公务要处理，你们慢慢练。” 第237章 我也想悄悄弄死他 第一天练下来，官差们就累趴下了，就连一向铮铮铁骨的张铁也坐在地上半天不想起来。 白半夏拿出药包，一包包分给他们，说：“回去煮水了擦身上，明天会没那么酸疼。” “表妹，这得不少钱了吧？”张同林心疼起自家表妹，这又是劳心劳力还要自己掏腰包。 “没事，送大家的，宝山村的防卫队我也送过，但也就一开始管用，后面你们适应训练后也就不需要了。”白半夏笑着说。 大家纷纷道谢，心里也是真的服了。 人家一个姑娘家又懂医术又比他们能打，还大方送他们东西，能不服吗？ 至于对齐镇，他们更是半个不字都不敢说，人家齐镇到现在都没出手，光往那一站气势就已经震住一片了。 之后白半夏去给受伤生病的两名官差诊治，写了药方然后离开。 齐镇走之前说：“明日休息，后日下午还是这个时间。” 众人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可以休息一天，真不知道宝山村防卫队的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太残忍了。 “我送送你们。”张铁咬牙爬起来，跟着一起出了县衙。 白半夏想起查王汉杀妻之事，见左右无人，小声问：“张捕头，王汉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张铁叹了口气，“那王家有点家底和背景，村里人不敢明着作证，但私下里还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些证据，说确实听到王汉经常打原配，而王汉原配生前极少出门。有人去王家串门，看到她脸上经常有青紫。” 想到这个张铁就很愤怒，就这样的人还想跟半夏妹子说亲，真想把他手脚都给打断了。 “最麻烦是受害人家属不愿控告王汉，更不允许我们开棺验尸，虽然人已经下葬了半年，但一些伤验尸还是能发现的。但家属不签同意书，我们不能开棺验尸。”张铁又说。 王汉打死媳妇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都没事，可见女方家属是真的不去告他。 白半夏有些气愤，替那个死去的女子不值，一条命就换了娘家一点赔款，嫁人就如同进了地狱，煎熬了几年不说，连死了都死不瞑目。 “你们也辛苦了，慢慢来吧，或许会有办法。”白半夏安慰道。 等张铁走了，齐镇冷着脸说：“那么麻烦干嘛，直接把那人手脚打断扔到山上喂狼。” 白半夏斜了他一眼，“你还知道不能当张捕头面说啊？” 齐镇冷哼了一声，他早不爽那个王汉了，琢磨要不要想个办法不着痕迹的把人弄死。 “你也知道违法会惹麻烦，我劝你收起你的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弄死他。”白半夏压低了声音坏笑，“其实我也想悄悄弄死他。” 她这样子贼兮兮的，把齐镇给逗笑了，“英雄所见略同。” “什么英雄，明明就是恶人，你是恶人，我是恶女。”白半夏嘿嘿笑笑，“但是不行，你我都有武功，太容易被人怀疑了，我们背后还有家人亲族，出点事就连累了他们。” “嗯。”齐镇这次没反对，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自己什么都不怕，但有了牵挂就不一样了。 “走了走了，陪我去逛逛药铺。”白半夏拉了他的胳膊大步朝前走去，齐镇看着她拉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嘴角弯了起来。 白半夏买了一些药材，然后在药铺东问西问起来，好在这家药铺既便宜，掌柜人也好，并没有不耐烦。 “姑娘，我见你来过几次，你对药材都应该挺熟悉的，这会是想问什么呢？”掌柜好奇起来。 “掌柜好眼力，我是过几天要参加医盟的考核，就想把药材再熟悉一下。我对药材的了解都来自我师父，但她是南边过来的，我怕一些药材的叫法跟咱们这边不同，考核的时候出了纰漏。”白半夏说道。 其实她就是怕她脑袋里一些药材的叫法跟这个时代不同，毕竟时间相隔那么久远。 “你这未雨绸缪是对的，你尽管看，随时问我，我就喜欢你们这种好学的孩子。”掌柜笑呵呵的说。 “谢谢掌柜了。”白半夏诚挚道谢，随即又看了起来。 她几乎把人家的药材问了个遍，其中有两种确实叫法不同，她也记下下来。 “我这里药材到底少一些，你可以去镇上最大那个药铺再看看，贵一些的药材那边齐全些。”掌柜好心提醒道。 白半夏撇撇嘴，“我就怕人家可没耐心理我，可不是谁都像掌柜您这么和气的。” 说的就是她刚刚穿越过来去的药铺，还因为衣着寒酸被那边的掌柜瞧不起了。 “哈哈，你这丫头是真会说话。”老掌柜笑起来。 白半夏再次向他道谢，跟齐镇一起离开了药铺。 “有两个药材叫法不一样？”齐镇突然问。 白半夏吃惊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又没讲出来。” “你看的速度不慢，但其中两个药材得知名字后停顿的时间略长些。”齐镇笑着答道。 “你这敏锐的观察力有点可怕啊。”白半夏感慨，这要是在他面前撒谎，怕是有点不好蒙混过关吧？ 齐镇露出些许得意之色，“基本操作。” 白半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基本操作”还是她前两天说的，没想到齐镇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虽然不太情愿，但到底还是去了最大的那家药铺，看到了那位狗眼看人低的掌柜。 只不过那掌柜显然没认出她，她现在瘦了，衣服也是新作的，掌柜对她的态度自然不一样了。 她随即问了几种药材，掌柜见都是价格不菲的，更显得热情的。 但随着她问了二十多种之后，掌柜就有些不耐烦起来了。 “我说姑娘，你到底想买什么药？有方子吗？”掌柜问道。 “你放心，我会买的，多问点应该可以吧？”白半夏在前面的药铺也是买了药材的，她知道麻烦人家挺不好意思，不可能真的只问不买。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掌柜，但也会问了买一点的，但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应付她的耐心。 第238章 相逢即是缘分 “你要是无聊就去别家玩吧，我也没工夫伺候着你啊，你看我一把年纪了，我也累的慌。”掌柜不耐烦的说。 这时，有人一瘸一拐的从外面进来，“爹，快给我弄点止疼的药！” 呦，还是熟人呢，白半夏暗暗腹诽，这不就是才打过交道的李智吗？ “怎么是你们？”李智也叫了起来，结果动作一大扯到了被打板子的屁股，疼的嗷嗷叫起来。 “才十板子就叫成这样，废物！”齐镇毫不客气的说。 李智脸涨红起来，“你们是来捣乱的吧？” 他又看向掌柜，“爹，别卖给他们，就是他们害我被打了板子。” 掌柜恍然大悟，“我就说他们怎么问来问去，原来是来找茬的，滚，我的铺子不欢迎你们！” 白半夏嗤笑一声，“还不卖给我们，好像不买会死人一样，也难怪一个狗眼看人低，一个帮人算计害人，原来蛇鼠是一窝。”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齐镇附和道。 “你们再说一句试试，别逼我动手打人！”掌柜吼道。 李智急忙拉住了他爹，一个劲的使眼色，“爹，别理他们，敢动手咱们就报官，说他们来砸铺子，我不信大人还能包庇他们了。” 这明显是知道他爹打不过，自己找个台阶下嘛。 “药材成色差，价格又离谱，谁乐意买你们这种黑店的。”白半夏说完拉了齐镇往外走。 李智还很得瑟的说：“说不过了吧？赶快滚吧！” 齐镇停了下来，回头瞪着他说：“我是想骂人，所以不会骂你。” 白半夏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一直觉得齐镇不爱说话，但是吵架骂人还挺毒舌嘛。 等两人走远了，李智才反应过来，想骂人所以不会骂你，不就是说你不是人吗？ 李智气的嗷嗷叫，“爹，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我跟他们没完！” “他们敢再来，我就给他们打出去。”掌柜凶巴巴的说。 “不对啊，他们为什么来药铺，不行，我得给李自俢汇报一声。”李智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什么。 “你别乱跑了，我去说吧。”掌柜心疼起儿子来。 李自俢就是李大夫，等他得了消息立即想到了一个可能，急忙跑去医盟打听了一下。 果然，这个月的考核有一个报名人就是白半夏，是宝山村的许大夫推荐的。 李自俢眼底射出寒光，想考行医证，没门！ 另一边白半夏跟齐镇说明天去远一些的平安镇的药铺看看，虽然累一点，但应该能多看些药材。 “我带你去，不会累。”齐镇说道。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我自己能走。”白半夏嗔了她一眼，弄的她好像很娇气一样。 第二天一早，两人跟爹娘打了招呼，没有去出摊，而是直接出发去了平安镇。 平安镇他们其实之前去过一次，也就是去救小草那次，但当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白半夏连平安镇什么样子都没注意到。 不到中午，两人就抵达了平安镇，找路人打听，问到了最大一家药铺的位置。 很快，两人寻到了药铺，白半夏买了些用的上的药材，然后询问起了其他药材。 这家掌柜是个看起来五十上下的男人，身材矮胖，相貌和气。 都说相由心生，他也确实和气，白半夏问了半天他也没有不耐烦，甚至也没打听白半夏的意图，也算是尊重客人的方式吧。 白半夏问的差不多了，这时掌柜朝外面看去，一脸喜色的说：“大小姐，你来了！” “咦，半夏？”愉悦的女声从背后传来，白半夏急忙回头，竟是何云兰。 “云兰，这是你家的药铺啊？”白半夏也有些吃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何云兰笑起来，“是啊，我今天过来查账，你怎么跑来平安镇了？” 白半夏笑着把自己的目的讲了一下，又讲了跟镇上最大那家药铺的恩怨，所以不得不来平安镇了。 “李家惯是那样，但只是他们药铺开的久，药材又齐全些。再加上他们跟医盟有关系，医盟那边用药材都找李家，所以我们何家才没在安远镇开药铺。”何云兰说道。 “云兰你也熟悉药材？”白半夏问道。 何云兰急忙摇头，笑着介绍掌柜，“这位是东叔，也姓何，是我家的远亲，他才是懂药材的老手，药材的好坏都是他来把控，我啊，也只能看看账。” 何东笑起来，“大小姐谬赞了，我除了懂药材，可不懂做生意，这些年多亏你们给我机会做事。” 他又看向白半夏，“原来姑娘跟我们大小姐是朋友，也真是有缘啊。” 白半夏心想能没缘分吗，保不准何云兰以后就是她二嫂了呢。 何云兰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脸颊飞起了红云，但她很快压了下去。 “半夏还有什么要看的吗？你别客气，尽管看。考行医证是大事，你仔细些是对的，有需要的尽管说。”何云兰说道。 “都差不多了，刚刚东叔特别有耐心，几乎被我问了个遍了。”白半夏笑着向何东道谢，“实在是麻烦东叔了。” 白半夏见何云兰还要查账，就提出要告辞离开，何云兰跟何东打了声招呼，说要送送白半夏。 “我去前面茶摊等你。”齐镇看出何云兰有话对白半夏说，很有眼色的避开了。 等他走远，何云兰抿嘴偷笑，说：“你这个表哥跟你可真是青梅竹马，好让人羡慕。” “我俩才不是青梅竹马呢。”白半夏想说也不是表哥，当然不能说出来。 青梅竹马是说一起长大的情谊，他俩可算不上一起长大。 “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可瞧着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何云兰说道。 “当然不一样了，我是他的大夫，他眼瞎都是我给治好的。”白半夏心里又说，他命都是我救回来的，欠我一条命呢。 何云兰看看她的模样，真的一点羞涩之意都没有，突然就明白了，这姑娘是还没开窍呢。 不过也不急，这世上最恼人的就是感情，没开窍也是好事。 第239章 投资媳妇 “你二哥最近如何？”何云兰红着脸问。 “卯足了劲读书呢，开恩科的消息已经正式下来了，他要奋力一搏了。”白半夏说道。 何云兰点点头，“你跟他说尽力就好，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更别累坏了身子。” “还是你心疼二郎哥。”白半夏打趣道。 何云兰脸更红了，急忙转移话题，“你别拿我开玩笑，十五那天你的头花上新吗？我可要去抢购呢。” “必须啊，蝶恋花。”白半夏直接把新设计的主题告诉了她。 “好，我那天一定去捧场。”何云兰嘴上这样说，但并没有太大兴趣，她其实不像其他女子喜欢蝴蝶，在她眼里，这种美丽却脆弱又短暂的东西并没多有意思。 之后白半夏和齐镇赶回了后山村，不想小胖子楚源已经等她多时了。 “姐，你可算回来了，你再晚一点，我就能赖着吃晚饭了。”楚源笑呵呵的说。 张灵芝和白田已经从镇上收摊回来了，张灵芝听到笑着说：“还能不留你吃顿饭了吗？”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楚源冲白半夏使眼色，示意到一边去说话。 白半夏听到她娘说晚上要加菜，急忙喊道：“娘、大伯娘，晚上不要加菜，小胖子减肥呢。” “减肥不在乎这一顿，来了就给人家吃好点啊。”张灵芝帮腔道。 减肥是不在乎这一顿，就怕顿顿都不在乎，迈开腿管住嘴，缺一不可啊。 白半夏也不跟她娘争辩，反正减肥的又不是她。 她跟小胖子去了后院，小胖子神神秘秘的塞了个荷包给她，小声说：“药都卖了，按咱们说好的价格，这是分你的钱。” 她打开荷包看了一眼，没错，很稳。 “你没乱加价卖吧？”她问道。 “绝对没有，做生意细水长流，我不会瞎搞的。”小胖子拍胸脯说，“你赶快收好了，财不露白。”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你还挺有心眼儿的，不错不错，晚点我再给你些药，你拿去卖。” “好嘞！”小胖子高兴的说。 他又跟白半夏絮絮叨叨的吹嘘起来，“我这次可是正儿八经赚到钱了，我就给我娘买了两个头花，还给我爹买了一套笔墨，他们可高兴了。” “行啊，挺孝顺的。”白半夏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点，“头花？在布铺买的？” “嘿嘿，就你做的那种。”小胖子挠挠头，“我孝敬我娘讲究个心意，真买名贵首饰我那点银子也不够啊。” 白半夏点点头，“那倒是，我家的头花讲究个设计感，外面没有的。” “你的设计做成金银的更赚。”小胖子说道。 “未必，本来就追求个新鲜，如果是金银就没新意了，而且也不适合我们做，毕竟我家没有人是做银匠的手艺人。”白半夏说道。 小胖子琢磨了琢磨，好像是这个道理，也并不是一定要贵的才好。 他好像又学到了新的东西。 “不过，如果我设计了，你找巧匠去制作，应该是可以卖到大价钱的，但出售的地方肯定不能是这里。”白半夏又补充道。 “对对，这就是我爹讲的不同的货品出售的方式不同。”小胖子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够多了，之前他爹也讲过，但他好像没怎么在意。 白半夏笑笑，说：“就好比我设计一款纯金头面，上面镶嵌珍珠、珊瑚，拿到村里卖，你觉得我们村谁舍得买？我二表哥快成亲了，我给二表嫂设计了一款头花凤冠，好看却不需要高额的成本。可即便它再好看，京中富贵人家嫁女儿也不会选它，必选金银珠宝的。” 小胖子一个劲的点头，“是我之前狭隘了，听你这么一说，我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想通了许多。” 白半夏挑眉，问：“想通了什么？” “我要参加科举，我要进京！”小胖子一脸踌躇满志的样子说。 “噗嗤……”白半夏笑了出来，“可是你看起来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啊。”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我很小就被我娘打着读书的，别看我娘宠我，可不好好读书一样往死里打。”小胖子说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可见小时候有不少挨打的噩梦。 白半夏一想就明白了，小胖子的亲娘挺有远见的，再宠他也得好好读书，不能被养成了废物。 “你既是要考科举，就好好用心，别又去做生意，三心二意的什么都做不好。”白半夏提醒道。 小胖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这种全靠死记硬背的，考点功名能进京就不错了，我可不想做官。” “我听说过一句谚语，一年地方官，大把雪花银。”白半夏改了一下说出来。 “那都是搜刮民脂民膏赚的黑心钱，我可不敢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胖子一脸认真的说。 哎呦，不错啊，这小子三观挺正，看来书没白读。 很快到了吃饭时间，小胖子坐到了老太太旁边，大概老人就喜欢这种胖乎乎的男孩，老太太一个劲的给他夹肉夹菜，吃的他满嘴流油，反正减肥是不用去想了。 晚饭后小胖子告辞离开，齐镇跟白半夏去后山给防卫队训练。 路上，齐镇低声说：“银子收好。” “嗯。”白半夏点点头，银子多起来，随身带着真不太方便。 “你说有银子了，购置田产还是房屋或者铺子比较好？”她感觉齐镇懂的挺多，即便想不起往过的经历，但也能给出点不错的建议。 “各有各的好处，田产收益实在，但受天气影响。房屋如果是刚好需要住，则最划算，否则未必能轻易放租出去。至于铺面，投入大，放租收益较慢，如果是自己做买卖，则看位置和经商能力。”齐镇慢慢分析道。 白半夏点点头，“你说的都有道理，如果你有银子了，你打算投资什么？” “投资媳妇。”齐镇吐出四个字。 白半夏都听傻了，“你这么着急娶媳妇啊？” “你不是叫我存着银子做媳妇本吗？”齐镇见她眼睛瞪的圆滚滚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240章 迷妹报道 “呃，这么说也没毛病。”白半夏挠挠头，人家这个想法也挺实际的。 齐镇还要说话，身后传来史飞的声音，“齐教头，今天练什么？” “练你。”齐镇冷冷的说。 史飞缩了缩脖子，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还是说错了什么话？为什么觉得脖子凉嗖嗖的？ 果然，训练的时候史飞就被“练”了，四人一组，围捕史飞，都不带换人的，史飞觉得自己幸好不是狼，真是狼，皮也得被他们扒掉几层了。 转眼到了十五赶集的日子，白半夏早早帮着爹娘把摊子支好，就赶去了布铺跟舅娘汇合。 “只做了八个，会不会太少了？”牛氏问道。 “没关系，蝴蝶的做工本就复杂，价格也要定的贵一些。”白半夏说道。 牛氏有些担心，“贵了会不会没人买了，我看还有人仿咱们的头花呢，很快又能仿一批出来了。” “如果仿的跟咱们一样的精致，又比咱们便宜，那也就认了，咱们再出新款式就好。”白半夏笑笑，“就怕他们那样也无利可图。” 两人进了铺子，将八件新款蝴蝶头花交给了程签。 “可盼来你们了，怎么就这点？”程签有些吃惊，“你确定不再多做一些再发布？你这一拿出来，可很快就有人仿了。” “一次拿很多出来，东西就显得不值钱了，而且这次工艺复杂，刺绣的部分很多，也很难做出大批的来。”白半夏解释道。 程签仔细看看确实如此，而且蝴蝶个个栩栩如生，翅膀还能微微扇动，实在是精巧。 “这次怎么定价？”他一眼就看出了价格肯定不能跟之前的相同。 “一只蝴蝶的一百文，两只的一百八十文，三只的两百六十文。”白半夏价格一报，连牛氏都惊呆了，会不会太贵了些？ 但程签想了想却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 这次的用料本就更高价，丝线也都是昂贵的，甚至还加了价格更贵的金线。再加上人工刺绣的成本，这个价格不离谱。 只不过用料都是布铺拿的碎布头，程签一开始又说好他提供材料，所以牛氏并没有太明显的感觉，但白半夏却是对这些十分清楚的。 白半夏又从之前的头花里挑了几支，跟蝴蝶的摆在一起，“蝶恋花，可以搭配着卖。” “哎呦，这还真好看，白姑娘不如你戴上看看效果，待会来人了也是个展示。”程签提议道。 “我看行！”牛氏喜滋滋的给白半夏戴到了头上。 白半夏自己看不到，但是头晃的时候，能感觉到蝴蝶微微晃动，这就是她设计的时候要的效果。 有的是整只蝴蝶动，有的则是翅膀晃动，再加上烫布做了弧度，蝴蝶有了立体感，更显逼真。 这时，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半夏，我带朋友一起来了。” 是何云兰，她来的可真早，真是有心支持白半夏的生意。 白半夏笑着跟她打招呼，就见她还带了一位娇俏的女子，比她略高些，长相甜美，头上戴了南珠的发簪。 光这发簪就能看出女子家境不菲，搁一般人家的女儿可戴不起南珠。 “这是我朋友杜蕙，她很是喜欢你家的头花，我今天特意带她来看看。”何云兰介绍道。 白半夏礼貌的朝两人福了福身子行礼，她这一低头，头上蝴蝶好像飞起来了一样，引的杜蕙惊呼起来。 “这也太好看了！”杜蕙瞪圆了眼睛，她本就长的甜美，这副表情更显得可爱了。 何云兰也露出惊艳之色，之前她听到蝴蝶并没太大兴趣，她更喜欢花卉，但现在看到实物，她才发现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这确实也太好看啦！ “这次新款做工复杂，数量比较少，只有八个，发售当日一个人只能购买一件。”白半夏介绍道。 牛氏听的惊讶，心道半夏刚刚可没说这话，难不成是看出人家想多买几个，才又出了这规矩？ 白半夏倒不是不想卖给何云兰和杜蕙，只是她也不想何云兰照顾她生意每次买那么多，再好的东西如果多了就不稀罕了。 何况今天就八个，总不能别的顾客都没看到就被买光了吧？ “就只能一个啊？那我得好好挑挑。”杜蕙有些失望，但很快注意力都放在挑选上了，嘴里还嘟囔道，“那是不是我明天一早赶来，还能再买？” 何云兰笑起来，“就怕明天早就没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还补货？”杜蕙扭头问白半夏。 “七天之后。”白半夏答道。 “好吧。”杜蕙又认真挑了起来。 都说女人有选择困难症，杜蕙是真的纠结了半天，直到又有客人来了，她怕喜欢的被别人先选了，才咬牙下了决心，选了三只蝴蝶的。 而何云兰选了一个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的，她看着有些发呆，仿佛那这两只蝴蝶代表了两个心有灵犀的人。 何云兰还想约白半夏去喝茶，但见她还有亲戚在，便说过几日再去寻她。 “白姑娘，过几日我想办个赏菊宴，可以邀请你来做客吗？”杜蕙开口问道。 她语气真诚，完全没有贵族小姐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心生好感。 “如果是二十号之后，我便能去。”白半夏答道。 何云兰想起来，替她解释道：“半夏二十号要去考行医证，之后才能有时间。” “你都能行医了？”杜蕙吃惊的问。 白半夏被她瞪大眼睛的可爱模样逗笑了，点点头说：“师父教的好，而且我看出你有些秋火，喉咙有点干痛，应该喝了菊花茶吧？” 这下杜蕙更吃惊了，“这你都能看出来？” “因为你说话偶尔有些哑，身上有菊花茶的味道。”白半夏说。 “还真被你说对了，那你要不要给我开个方子？”杜蕙笑着问。 白半夏摇摇头，“是药三分毒，你只是一点火气，喝点菊花茶就可以了，另外就是多喝水。” “你可真厉害，我爹请的大夫也是这样说的。”杜蕙一脸崇拜的说，“你没比我大多少吧？都能行医治病了，还能想出这么好看的头花，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呢？” 第241章 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 呃，怎么长的，多了一世长的呗？ 白半夏见杜蕙眼里崇拜之色渐浓，心道她不会就这么收获了迷妹一枚吧？ 她笑笑说：“家里穷，就得多琢磨怎么搞钱。” “我爹总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我不知人间疾苦，看来真的是这个道理。”杜蕙有些感慨的说，她话里倒没有轻视穷人的意思，语气十分真诚。 “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要撑起家业就只能多琢磨琢磨了。”白半夏说道。 这话何云兰十分赞同，她家里生意做的挺好，但是她操心的不多吗？她不是一样有烦恼。 “我们都是操心的命啊。”何云兰感慨道。 白半夏跟她们作别，挽着舅娘的胳膊去摊子和爹娘汇合。 “半夏你可真行，我看那两位小姐都不是一般人，你跟她们说话也不怵。”牛氏忍不住夸道。 “我师父说啊，人与人交朋友，本该就没有什么平穷富贵之分，只有是否真诚相待。”白半夏知道这种话对古人来讲有些难懂，但是她还是想把这份心情传达给舅娘。 牛氏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说的对，如果真诚待你，即便穷困潦倒，你也不会躲开。如果是虚情假意，即便再有钱，你也不需要这样的朋友。”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白半夏高兴的紧了紧挽着舅娘的胳膊，舅娘真是个心思通透的女子。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惊呼声，有人叫道：“这人怎么就倒了？谁家的妇人？” 白半夏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一名妇人晕倒在街边，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不少人围了过去，却不见她的亲人在场。 “舅娘，我去看看。”她和牛氏打了招呼走了过去，牛氏也急忙跟上。 她走到跟前去给妇人把脉，倒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睡眠不好加上血糖低导致的虚弱昏迷。 “咦，这不是丁二媳妇吗？”牛氏有些吃惊，“她不会是看到你昏倒的吧？” 白半夏正琢磨自己还没有行医证，虽然有百人作保书，但还是少出手为妙。 不想听到舅娘这话，她嘴角抽了抽，怎么看到她就昏倒了？她长的很可怕吗？ “舅娘认识她？”她问道。 “她闺女丁秀秀就是王汉的原配。”牛氏小声说道，“丁家前两年老人不在分了家，丁老二一家性子软，没分到多少田地，本就日子紧巴，结果丁二下地还摔伤了腿……” 原来如此。 牛氏讲着，围观的人忍不住说：“既然你们认识，赶快帮她寻个大夫吧！” “她是一时昏厥，待会就能醒。”白半夏说着暗暗给妇人揉了个穴道，果然妇人转醒了过来。 “嘿，还真让你说准了，姑娘你这眼力可以啊。”围观的人赞道。 白半夏笑笑，并没有讲自己懂医术，而是拿出了一颗糖递给了妇人。 “婶子，给你吃颗糖吧。”白半夏随身带着麦芽糖，平日里偶尔奖励小草一颗。 妇人愣了愣，看到她眼神更慌了些，“不、不用了。” 她脸色依旧惨白，白半夏拉住她的胳膊说：“你早起出门没吃东西吧，昨晚又没睡好，导致你血糖低，也就是你得吃点糖会好些，免得待会又昏倒了。” 围观的人帮腔，“人家姑娘好心帮你，你就吃吧，这姑娘看的准，肯定是见过你这情况的。” 妇人再不好意思拒绝了，只得接了糖含在了嘴里。 “谢、谢谢你。” 围观的人见没事了，都纷纷散了，白半夏和牛氏扶了妇人到了一边，让她再缓缓。 “丁二家的，你看到我家半夏慌什么？”牛氏盯着她问道。 “我……”妇人不想承认，但被牛氏紧紧的盯着，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谎了。 她叹了口气，垂下头说：“前两日官差来我家说了些事，我才知道王汉想续弦，找的就是你家半夏。我们两家虽然没怎么来往，但她最近总回你们张家，我也远远看到过，觉得挺有朝气的姑娘。” “所以你觉得我要是嫁给王汉就毁了？”白半夏突然问道。 丁二媳妇眼眶瞬间红了，“我一想到我家秀秀，我心口就堵的厉害。” “那你为什么不告王汉？为什么不同意官差调查？”牛氏有些生气的问，“你就那一个闺女，你忍心让她死不瞑目？” “我能怎么办？我再难受也得为活着的人想想吧？我家男人腿也不好了，儿子又才十岁，我们哪惹的起王家？”丁二媳妇泪流满面，要不是极力压着声音，非喊出来不可。 牛氏没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指责她。 “呵呵！”白半夏突然发出了冷笑声，一下子把丁二媳妇给笑愣住了。 “你要为活着的人考虑，你有你的难处，那你为何夜不能寐，为何吃不下饭，为何看到我会想到你闺女丁秀秀？”白半夏一连几个问题把丁二媳妇问懵了。 她也不理会丁二媳妇的反应，继续说：“她是你第一个孩子，你怀胎十月将她生下，她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啊。你也曾拉着她的小手想保护她一辈子，你也曾看着她牙牙学语，看着她蹒跚学步，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出落成一个花季少女。” “你也曾看着她穿红衣出嫁，也曾期盼她一生幸福，与丈夫举案齐眉，子孙满堂。可最后她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一抔黄土阴阳相隔。” 白半夏又冷笑了一声，“呵呵，她也曾拉着你的手喊你娘，在你身边撒娇，对你依赖对你敬重吧？可你们为了王家的银子就让她死不瞑目，你觉得她的亡魂能安息吗？能安心去投胎做人吗？” 丁二媳妇已经哭出了声音，嘴里喃喃的说：“别说了，别说了。” “我不说，难道你自己良心就过的去？”白半夏替死去的丁秀秀不值，她如果没有碰到丁二媳妇也罢，既是遇到了，如何能忍住不说几句？ “之前你拿了银子不告王汉，已经错了一次。如今县令大人已经查到了这个案子，你却依旧包庇王汉，那跟害死你女儿的同伙有什么区别？”牛氏也说道。 第242章 你很在意我的过去？ 丁二媳妇擦了把眼泪，“我们惹不起王家啊，如果我答应官差开棺，王家一定会打死我们的。” “你怕被打死，那被王汉活活打死的丁秀秀不怕吗？你想过她死之前经历过多少次挨打吗？你这亲娘真的不心疼？”白半夏眼眶也有些湿润，听说丁秀秀死的时候才嫁给王汉两年不到，连二十岁都不到。 丁二媳妇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的抹眼泪。 “但凡你们有一些跟他们拼了的气势，也不会被人欺负到如此了。”白半夏又冷哼了一声，“他们打你们就先躲起来，然后去报官，县令大人是位好官，不会袖手旁观的。” “记住一句话，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日子艰难，你们只有一家三口了，还怕他们家大业大的王家吗？只要王家敢动手，被抓的就不是王汉一个，看看最后谁吃亏！” 牛氏十分赞同白半夏的话，说：“想想为什么你们分家产吃亏，闺女被人活活打死，就是太软了！现在都到了这个份上，你们还不硬气起来吗？” “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回去跟你丈夫儿子也说说，丁秀秀是你们的至亲，她被打了两年你们没能帮一点忙，但至少现在你们还有帮她伸冤的机会，错过了可是后悔一辈子。”白半夏说完不再理会她的反应，拉了舅娘离开。 “气死我了，如果丁老二他们一家没这么怂，说不定丁秀秀也不至于被打死。”牛氏气愤的说。 白半夏拍了拍舅娘的后背给她顺气，“舅娘别生气了，所以说性格决定命运，是真的一点都没错。” “还好你认识了个好师父，性子也变了，不然舅娘真的担心。”牛氏感慨道。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摊子，张灵芝盛了碗拆骨肉肥肠让牛氏带回去，她大哥张人参特别喜欢吃。 牛氏也没推辞，将带来的卤花生递给了张灵芝。 “娘亲手做的，说是你最喜欢的。”牛氏笑着说。 张灵芝笑的眉飞色舞，“我都以为娘现在心里只有半夏了，没想到还能记得我呢。” “你还跟你闺女吃醋吗？”牛氏打趣道。 白半夏也凑过去开玩笑，“我娘是不吃醋，我可要吃醋了。” 大家说笑了几句，便把丁家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否则想起来实在堵心的慌。 之后牛氏赶着回去做头花，就先离开了。 到了午后，白家收摊一起往回走，路上白半夏讲了遇到丁二媳妇的事。 “我都不知道王汉的原配是枫树村的啊。”张灵芝有些吃惊，“不过也是，我们跟丁家没往来，前几年我也没怎么回你姥姥家，都不知道村里谁家嫁给谁家了。” 之前他们也没特意跟张家提王汉的事情，毕竟媒婆都被打走了，干嘛说了给姥姥一家添堵呢？ 也是这次闹到被李大夫举报，王媒婆又去县衙告白半夏，三表哥才知道了这事，回去说给了家里听。 “希望丁二一家能硬一次，唉，要是早点硬一些，闺女也不至于被人打死了。”白田看看自家闺女，语重心长的说，“闺女，你现在就挺好，可不能怕东怕西的被人欺负了。” 在前面推车的齐镇突然开了口，“叔，谁欺负半夏，我会出手的。” “谁用你出手了，我这个当爹的不能护着自己闺女吗？”白田一脚踢过去，不过也没使劲。 张灵芝大笑起来，说：“他爹，为啥我感觉你在吃醋？” “啥玩意？”白田瞪起了眼睛，“你还是别说话了。” 这下张灵芝可不乐意了，打了他一下，“凭啥不让我说话？你这是欺负到我头上了。” 白田捂着被媳妇打的胳膊，“哎呦呦，断了断了。” 他之前胳膊受伤才卸了绷带，张灵芝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明明没使劲啊，可她力气大，不会真打坏了吧？ 结果她再仔细一看，打的不是右胳膊吗？白田之前受伤的可是左胳膊。 白田一看媳妇发现了，大笑着朝前跑去，张灵芝骂了一声，磨着牙说：“你别跑，我保证不打你！” 两人跑到了前面，后面白半夏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她爹娘的感情真好，一辈子打打闹闹就这么过来了。 “爹娘的感情真好。”她感慨了一句。 “嗯。”齐镇张了张嘴，到底把话憋了回去。 白半夏看出他好像欲言又止，奇怪的看着他问：“怎么，想到些什么了？” 一提到过去，齐镇脸色阴沉了下来，“没有，你很在意我的过去？” “我干嘛要在意你的过去，我在意我的病人能不能痊愈。”白半夏纠正道。 “如果我过去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呢？”齐镇问道。 白半夏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官府都没抓你，你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而且就算你以前不学好，但你以后肯改，人生还是可以重新开始的嘛。” 齐镇看了眼她按在自己肩头的手，一只手扶着推车，腾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齐镇，我警告你，你别总撸我的脑袋，我不是你的猫！”白半夏凶巴巴的叫道。 齐镇又撸了撸，就好像给猫顺毛似的，“好的。” “你、你……”白半夏去打他的手，他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你以前肯定是个坏人，一肚子的坏水！”她气鼓鼓的说。 齐镇心情却好了起来，笑着说：“你也一肚子坏水，说不定比我还坏。”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追上了前面的白田和张灵芝，白田已经被张灵芝揪着耳朵认错了，张灵芝也不是真生气，倒是白田认错的态度给齐镇上了一课。 白田见齐镇看自己，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故作老成的说：“小齐啊，叔今天教你点道理，跟女人不要讲道理，尤其不能强词夺理，早点认错比较安全。” “你说谁不讲道理？”张灵芝又要揪他的耳朵。 白田急忙改口说：“我不是说女人不讲道理，我是说不能跟媳妇强词夺理，媳妇说的都是对的，跟媳妇讲大道理就是狡辩。” 齐镇嘴角带了笑，“叔，我学到了。” 白半夏实在绷不住笑起来，“齐镇，你好好跟我爹学着，以后讨媳妇不是问题。” 第243章 齐镇牌医药箱 之后的两天，白半夏没去出摊，在家为考行医证做准备，另外偶尔接待一两个来复诊的乡邻。 虽说白半夏讲了复诊不收钱，但大家也没空手而来，有人带一把菜，有人拿几个鸡蛋，还有人送点自己做的黄豆酱，都念叨着一定要给半夏尝尝。 “一定要让半夏多吃点，小脸都尖了，以前圆圆的多可爱。”崴脚的老妇人送了几个鸡蛋，她今天看过之后就不用来复诊了，已经快痊愈了。 倒是她来了几次跟白老太太熟络了起来，没少跟白老太太夸白半夏。 “她非说要健康，害我现在都不好叫她胖丫了，叫胖丫多喜气。”白老太太抱怨道。 “半夏就是太忙累瘦的，你们半夏是个能干的好孩子。”老妇人夸道。 老太太点点头，难得她也夸了一句，“越来越懂事了，对我们也孝顺。” 白半夏已经去后院整理草药了，但她耳力好，能听到堂屋里两人的对话，唇角不由勾了起来。 等到了中午，老太太突然在灶房喊白半夏。 “胖丫你来把这个炖蛋吃了，我蒸多了吃不了。” 白半夏憋着笑往前院走，不想三郎回来刚好听到，急忙凑过去说：“奶奶，多了给我吃啊，我下地累死了。” 老太太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这是人家送胖丫的诊金，说她瘦了，交待了给她吃，你好意思吃吗？” “那、那我也瘦了。”三郎委屈扒拉的说。 “去去去，干活不见你多积极。”老太太将碗挡在身后，冲着后院又喊了一声“胖丫”。 白半夏过去接了碗，“谢谢奶奶。” “不是给你蒸的，本来你爷爷要吃，结果又说吃不动了。”老太太嘴上死犟，手里拿了另一个小碗去给小草了。 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无奈的说：“我几时说过？”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年纪大记性不好了，早上说过。” “行行行，我年纪大了。”老爷子哭笑不得的认了。 白半夏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老爷子对老太太真的是纵容的厉害啊。 这就是偏爱，这就是宠溺。 她拿了勺子要吃炖蛋，就见三郎委屈巴巴的盯着她手里的碗，活像一个几天都没吃上饭的可怜孩子。 她到底拿了个小碗，分了一半出来，递给他说：“最近训练挺努力，奖励你的。” 三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但他天生眼睛小还是单眼皮，这么瞪着也没大多少。 “真给我吃啊？你可说清楚，别回头奶奶以为我抢你的。”他有点不敢接。 白半夏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抢的过我吗？” 三郎挠挠头，“那、那倒是，谢谢了。” 他接过碗，三五下就吃完了，生怕白半夏会后悔一样。 如果他听他娘的话不去防卫队训练，今天白半夏是怎么都不会分他炖蛋的，也是看他近来还算努力，也确实是瘦了一些，白半夏才分了他一半。 等白半夏把自己那一半吃完，就放了碗到灶台，对三郎说：“去把碗洗了。” “那不是女人做的事吗？我不洗。”三郎一脸的抗拒。 这话不用想就是跟他爹学的，本事没多少，还大男人主义。 “你白吃了东西就得干活，叫你洗就洗，不然下次不分你了。”白半夏凶巴巴的说。 这话一说三郎立即怂了，他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一听不分他吃食了，立即乖乖去干活了。 “我爹也洗碗，大伯也洗碗，怎么就不是男人了？别总觉得什么都该女人做，男人懂得尊重女人才配称为男人，你看看爷爷对奶奶多好，不知道学点好的吗？”白半夏正色说道。 希望三郎还有得救，免得以后像他爹一样打媳妇。 三郎没说话，也没表示认同，但还是老老实实把碗洗了送回了灶房。 之后白半夏又去配了一会儿药，爹娘也收摊回来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快要下雨了，齐镇怎么还没回来？ 最近齐镇总往山里跑，偶尔也带回来一只山鸡、兔子什么的，但肯定不是去打猎了，显得神神秘秘的。 她想了想跟爹娘说了一声，朝后山走去。 等她上了山，就大喊了一声齐镇，很快齐镇就从山上出现，快步冲到了她面前。 他头发上还沾了些木屑，眼睛却格外的亮，连唇角都是高高的翘起的，显然心情很好。 “你在干嘛？手怎么背在后面？”白半夏伸手去扯他的胳膊，突然跳到他身后去偷看。 其实齐镇也没想再藏了，本来就打算回去送给她的，不想她自己寻来了，大概是心有灵犀？ “这是……”白半夏眼睛亮了起来，“医药箱？” 齐镇递给她，“你看看合不合用。” “哇，这是你做的？”她总算知道他头发上为何有木屑了。 她伸手摸了摸医药箱，表面打磨的格外光滑，还涂了蜡。 齐镇咧嘴笑起来，“摸出来没？我涂了蜂蜡又仔细打磨了一天，为这个我还去掏了两个蜂窝。” 白半夏使劲点头，“摸出来了！” “打开看看。”齐镇说着帮她打开了盖子，介绍起来，“第一层是放你常用的工具，比如开药方的纸笔、针袋、剪刀等，盖子密合很好，不要担心东西会乱了。” 说着他又打开了第二层，“这里可以放一些常用的药材，再下面是可以放瓶瓶罐罐，最后一层我没有分隔出来，看你的需要可以再改。” 他有点紧张的看着她问：“你觉得如何，够用吗？” “够用！绝对够用了！”白半夏太喜欢这个医药箱了，她伸手摸了又摸，看看这层又看看那层，喜欢之情难以言表。 齐镇见她是真的喜欢，眼睛都笑弯了，也跟着高兴起来。 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谢谢啦，没看出来你木工活也这么厉害，真是生了双巧手！” “也还好。”他才不会说自己一开始失败了好多次呢。 白半夏冲他笑起来，伸手捡掉他头发上的木屑，“辛苦你了。” 第244章 丑爆的布罩 齐镇发现她是在帮自己整理头发，干脆弯腰让自己低了几分，任由她折腾。白半夏捡了两个木屑，又给他拍了拍灰，结果他头发上的木屑是弄干净了，但头发也乱了。 “你蹲下，我给你重新扎下头发。”白半夏按了按他的肩膀说。 齐镇听话的蹲了下去，白半夏在他身后帮他解开发髻，从身上摸出一把小梳子，慢慢的梳起来。 她不是很会梳古人的发髻，但男子的发髻简单，还难不倒她。 “啊……”白半夏低呼了一声，她不小心扯断了齐镇几根头发，人家都没呼痛，她倒叫了起来。 “对不住对不住，这梳子不太好用。”她急忙解释道。 齐镇低低的笑了一声，“没事。” 他已经开始琢磨给她做一把好梳子了，梳子可比医药箱好做多了，主要是打磨得细，木头要选好一些的。 过了一会儿，白半夏给齐镇梳好了头发，比他自己平日里随意扎的要紧一些，更整齐一些，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许多。 她看着他的脸忍不住夸起来，“真是精神好看。” “不说我笑起来不像好人了？”齐镇有些得意，总算承认他好看了。 白半夏暗叫怎么被美色迷了眼，被医药箱收买了，竟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这家伙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了啊？ “我是说我扎的发髻精神又好看，你想什么呢，这么自恋。”她狡辩道。 齐镇笑起来，也不跟她争辩，伸手轻轻摸了摸头发，很满意。 “走了，回家了，要下雨了。”她一手提了医药箱，一手拉了他的胳膊朝山下走去。 他看看她的手，就算她还没开窍又怎样，她也就跟他这般亲近。 两人前脚刚进院子，天空就下起了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温度降了不少。 张灵芝取了棉衣出来，让白半夏加上，结果棉衣是去年的，白半夏现在穿肥了不少，张灵芝又让她脱下来给她修改起来。 突然张灵芝一拍脑袋，“哎呀，没给小齐准备棉衣。” 齐镇探头过来，说：“婶子，我不怕冷，不用棉衣了。” “那怎么行？明天到镇上买点布和棉花，给你们几个孩子做新棉衣。”张灵芝说道。 “我真怕热。”齐镇不是客气，他一个习武之人并不怎么畏寒。 白半夏扯了扯娘的手，“确实得买新棉花，不过我们就不用做新的了，给小草和大嫂还有爷爷、奶奶各做一件，他们得注意保暖。” 大嫂有身孕，前面几个月身子虚，容易畏寒，另外老年人和小孩也要注意保暖，至于他们拿救棉衣改改就好了。 “也行，我去跟大嫂商量一下，早点做出来。”张灵芝风风火火的就去找李氏商议起来了。 白半夏朝齐镇吐吐舌头，“反正我是帮不上忙。” 缝衣服绣花这种事前身不擅长，她就更不擅长了，还是不要去揽这种活了。 她拿了医药箱往里面放东西，因为格外的喜欢，她放东西都很慢，生怕磕到碰到就不好看了。 突然她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发愁。 “怎么了？”齐镇问道。 “我怕医药箱外面磕碰到就不好看了，要不要缝个布套子保护一下？”她问道。 齐镇忍不住笑起来，又伸手去揉她的脑袋，“别想那么多，用旧了我再给你做个新的，该怎么用就怎么用，你怕磕碰动作太小心，去看病不得耽误时间？” 白半夏打开他的手，也确实，如果她跑去给人看急诊，她还小心翼翼的摆弄医药箱，对方家属非得跟她急了不可。 “那我也要爱惜一些。” 于是当天晚上，白半夏就自己找了些布头缝了个医药箱保护布罩，本来她想找娘帮忙的，但娘跟大伯娘忙着拆改家里的棉衣，她哪里好去打扰，只好自己凑合做做了。 又于是第二天早上，齐镇就看到他那个做的十分精致的医药箱外面套了个丑不拉几的布罩，缝的歪歪扭扭就不说了，还不是四方的，罩在上面又用抽绳收了口，可好几个地方都是拧着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别用布罩了，但是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聪明的闭上了嘴。 今天要去给周老爷子复诊，之后要去县衙训练，白半夏早起出摊时提了医药箱出门。 “闺女，你拿的啥玩意？怎么这么丑？”白田好奇的问。 “齐镇给我做的医药箱，哪里丑了？”白半夏不满的说。 白田一听是齐镇做的，更觉得丑了，瞪了齐镇一眼，臭小子又打他闺女的主意。 “这布能缝整齐点吗？拧巴巴的好像破抹布，齐镇你做不好就别揽这活，不是浪费布吗？”白田叽里呱啦的挑起了毛病。 实在是布罩把医药箱都挡住了，他也就只能挑布罩的毛病了。 张灵芝昨晚是看到闺女在屋里缝的布罩，急忙朝白田使眼色，“她爹你别讲了。” “我说实话还不能说了？”白田头铁的说。 白半夏脸越来越黑，气鼓鼓的把布罩从医药箱上取了下来。 “医药箱是齐镇做的，布罩是我昨晚赶时间随便缝的，虽然不好看，但是勉强能用用，怎么就浪费你家布了？”她气鼓鼓的说。 白田张大了嘴巴，看看齐镇，又看看自家媳妇，张灵芝捂头，“我叫你别讲了。” 不过她又看向白半夏，补刀道：“闺女，其实娘也想说，是真的有点丑。” 呜呜呜，白半夏快被气哭了，她一定不是亲生的，大概是充话费送的，要不要把她打击成这样啊？ “挺好的，实用就好。”齐镇接过她手上的布罩，帮她重新套了上去。 虽然他也觉得丑，套上真的丑爆了，但是他可不会讲。 “闺女，爹错了，爹如果缝肯定还不如你。”白田见闺女生气了，急忙去说了好话。 张灵芝也劝道：“闺女别气了，等娘过几天帮你重新缝一个。” “不用，我就要用自己缝的。”白半夏坚持的说。 丑怎么了？人家齐镇都讲了实用就好，怎么就知道看外表，一点都不关注内在美。 第245章 送给齐镇的礼物 等白半夏去给周老爷子复诊的时候，周老爷子也注意到了她的医药箱。 “这医药箱挺好看，不过你这布罩怎么不太合适？我让家里仆妇给你改改。”周老爷子好心说道。 白半夏的脸都黑了，大家为什么都逮着她的布罩说？关注点就不能放其他地方吗？ “不用了，这样就挺好。” “你别跟我客气啊，也用不了多少功夫。”周老爷子热情的说。 白半夏脸更黑了，“真的不用，我们先去县衙了。” 等齐镇跟白半夏离开周府，他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 虽然没出声，但还是被白半夏给看到了。 “笑什么笑，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丑？”白半夏气鼓鼓的问。 “没有，是我医药箱做的形状不好，太难为你了。”齐镇说。 白半夏挑眉看他，“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是反话，是在嘲讽我呢？” “绝对没有！” 两人聊着天到了县衙，张铁看到白半夏拎的医药箱，嘴角抽了抽。 “齐镇给你做的医药箱？”张铁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白半夏看看张铁，又看看齐镇，好像这两人隐藏了什么秘密？ “之前偶然聊起过。”张铁暗暗看了齐镇一眼，“就是哪里有点怪。” 白半夏脸又黑了，“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知道是布罩比较怪，我算是怕了你们了。” 她干脆把布罩给去了，叠好放到了医药最下层。 张铁看着医药箱忍不住夸道：“这下顺眼多了，齐镇这手艺真不错！” 学的真快，悟性真高！ 很快训练开始，到了中途依旧是白半夏陪练，但张铁明显感觉今天白半夏对他毫不留情，难不成那布罩是她自己做的？ 等回到白家，白半夏丧气的把布罩取了出来，扔到了旁边的衣箱里，看来只能压箱底了，不然就当抹布吧。 “你直接用也挺好，磕碰了也别在意，以后我给你做个更好的。”齐镇安慰她道。 “还能怎么更好了？”白半夏问。 齐镇想了想说：“上号的木料，金丝镶边，再镶嵌上玛瑙、碧玉。” 白半夏被逗笑了，“那样我都不是去看诊了，是去显摆阔气了。” “反正你喜欢就好。”齐镇也笑起来。 饭后，白半夏给林荣荣把了脉，之后带了小草出门。 出门前她对齐镇说：“我今天不去防卫队训练了，我跟小草去找小玉玩。” “好。”齐镇应了下来。 等出了白家大门，白半夏拉着小草的手说：“先说好了，是给你齐镇哥哥的，你只能先摸一下下。” 小草一脸的羡慕，“姐姐偏心。” “怎么偏心了，这是我答应好给他的奖励，而且他那么好说话，以后你想玩他还能不同意？我们不在家的时候，肯定就交给你来照顾啊。”白半夏说道。 小草捂着嘴偷笑，“好呀好呀，我一定帮齐镇哥哥好好照顾它。” 两人很快到了芳婶子家，看到了才出窝不久的小奶猫。 之前芳婶子就提到她家猫抱崽了，其中有一只通身雪白，格外的可爱。 白半夏就想到齐镇记忆中的小奶猫，如果送这样一只猫给齐镇，或许能帮他想起些什么。 而且，他以后有小奶猫撸了，就不用总撸她的脑袋了。 白半夏牵着小草到了芳婶子家，两人跟芳婶子打了招呼，就去看那只小奶猫。 “这么小啊，我们抱回去能养好吗？”白半夏没养过小动物，有些担心起来。 “你不是说齐镇养过猫吗？他应该知道怎么养，现在出窝已经没啥问题了，你们回去给它做个窝，晚上别让它冻着就好。”芳婶子笑呵呵的说。 小白猫喵喵的叫着，好像在找白半夏要吃的，小草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后背，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软啊，我都怕碰坏它了！”小草惊呼道。 芳婶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别看它小，可精着呢，仔细看着些，别让它去灶房偷吃。” “嗯嗯，以后我们把吃食都放好了。”白半夏说道。 芳婶子找了个小被子，让白半夏抱着，然后把小奶猫放了进去，小心的包好。 “行了，抱着回去吧，要是不会养随时来问我。”芳婶子热情的说。 “谢谢婶子了。”白半夏小心翼翼的往外走，生怕惊到了小猫。 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她就停住了，一脸担忧的问：“它怎么一直发出呼噜噜呼噜噜的声音，是不是肺不好？” 芳婶子笑的前仰后合的，“这是它喜欢你，猫喜欢谁就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表示亲近。” “啊，我还以为它肺里不舒服，要咳嗽咳不出来呢。”白半夏尴尬的笑笑，她真没怎么接触过小动物，没想到这么多要学。 但是确实好可爱，抱在怀里好治愈啊。 小草咯咯的笑起来，“原来姐姐也有不懂的事情，姐姐给人看病厉害，给猫就看错啦。” 白半夏嗔了她一眼，“小丫头你还取笑起姐姐了，再笑不给你摸了。” “不笑了不笑了，到家能不能给我抱一下，就一下！”小草也快被萌化了。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白半夏笑着朝外走去，小草急忙跟在一侧，见小猫的小爪爪露出来一只，伸了小手去摸了摸，又帮小猫塞回了小被子里。 “姐姐姐姐！它的爪子下面的肉肉好软啊，粉嫩嫩的好可爱！”小草眼睛里快冒出小星星了。 白半夏有些得意的说：“这个我可知道，那叫肉垫，有的猫是黑色的肉垫，有的就是粉嫩嫩的。” 两人说说笑笑回了白家，张灵芝一见抱了小猫回来，急忙去倒了点温水，弄了点糊糊给小猫吃。 小猫伸出粉粉的小舌头一点点的舔着，显得十分斯文，但没一会儿就把一小盘吃干净了。 “这小猫崽胃口不错，瞧着身体好，好养。”张灵芝说道。 白田凑过来看了看，一脸不满的说：“你们女人喜欢猫倒正常，齐镇一个大老爷们喜欢小猫，娘里娘气的。” “爹，喜欢猫不是正常吗？你看它多可爱。”白半夏不赞同的说。 小草也在旁边点头，“好可爱啊。” 白田决定不说了，再说要把两个闺女给得罪了。 第246章 怎么还揉她的头？ “姐姐，我能抱抱它吗？”小草声音带了些撒娇的味道，就快成哀求了，可见她也很喜欢这个毛茸茸的小奶猫。 “那你要小心一点呦。”白半夏把小猫轻轻的放到了她怀里。 小草紧张极了，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吓到了小猫，但脸上却写满了兴奋。 “走，咱们去放到哥哥床上，给他点惊喜。”白半夏对小草说。 “好！”小草抱着小奶猫，小心翼翼的朝外走，大概太紧张了，都成了同手同脚，把旁边的白半夏给逗笑了，小草跟小奶猫一样可爱。 两人进了齐镇那屋，小草又慢慢把小奶猫放到了床上。 “喵~喵~”小奶猫叫了两声，原地打了个转，大概觉得床上被子很舒服，又打了个滚。 小草咯咯的笑起来，“好可爱啊！” 这时，小奶猫伸出两只小小的前爪，在被子上踩了起来。 “它在干嘛，是在练爪子吗？”小草好奇的问。 “呃……”白半夏也不知道，她前世几乎都在学医治病，根本没接触过小动物。 张灵芝走到门口，笑呵呵的说：“这是小猫崽在踩奶呢，它们小时候吃奶就这样，所以踩奶也是它表示喜欢和依恋的一种方式。” “那它会不会是想妈妈了？”小草担心起来。 白半夏摸摸小草的头，“我想它是喜欢这里。”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齐镇训练结束回来了。 他去打了水洗手洗脸，完后发现他屋里有人。 白半夏急忙朝小草使眼色，两人坐在床边挡住了小奶猫。 她又冲娘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给齐镇一个惊喜。 齐镇擦干了手和脸，大步走进了屋。 “这是有事找我？”他问道。 “没事，我们就随便坐坐。”白半夏憋着笑说。 齐镇感觉哪里怪怪的，尤其是小草，抿着嘴憋着笑，但很明显就要憋不住。 “喵呜……”小奶猫突然小小的叫了一声，齐镇一下子愣住了。 白半夏笑着起身，“本来想你自己发现的，结果这小家伙等不及见主人了，先叫了起来。” 小奶猫露了出来，冲着齐镇又喵的叫了两声，声音小小的柔柔的，格外可爱。 “主人？”齐镇明显没反应过来。 “之前不是说要送你礼物吗？你说记忆中有过一只雪白的小奶猫，刚好芳婶子家的母猫生了只小白猫，就想到送给你了。”白半夏笑着解释道。 床边已经被白半夏和小草让开了，齐镇呆呆的的站着，看着小奶猫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半夏急忙示意小草和娘别说话，大概齐镇想到了什么。 半晌，齐镇终于动了动，伸手轻轻摸了摸小猫，动作有些谨慎，却不生疏。 白半夏看的感慨，到底是养过猫的人啊。 “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给它起个名字吧。”她说道。 齐镇的手顿了顿，又摸了一下，说：“雪儿。” 白半夏吃惊的看着他，“难道雪儿是你以前那只小猫的名字？” “嗯，刚刚突然就想起来了。”齐镇点了点头，嘴角也带了笑，显然他很喜欢这个礼物，也很高兴想起了些东西。 “我爹还以为是你的心上人呢。”白半夏嘟囔道。 “不是！”齐镇十分肯定的说。 白半夏表情有些古怪起来，“可是……” 齐镇看着她，看出了她的犹豫。 “可芳婶子说它是只公猫。”白半夏挠了挠头，“叫雪儿是不是不太合适？” 小草实在忍不住了，咯咯的笑了起来，张灵芝也笑了，摆手说：“我去忙活了，你们慢慢想吧。” 等她出了屋子，就跑去跟白田说：“她爹，原来小齐那个雪儿不是什么心上人，是他之前养的猫。” “真的假的啊？”白田一脸的怀疑，“那小子记起过往了？” “好像想起了一点点。”张灵芝说道。 白田嘟囔道：“想起来最好，免得一直赖着不走。” 张灵芝听的一头雾水，“走哪去？不是说他南边没亲人了，才来投靠咱们的吗？” “我是说他早点自立门户。”白田急忙打了个岔糊弄了过去。 “怎么感觉你不喜欢小齐似的，人家多好的孩子啊。”张灵芝说道。 “太帅了，我嫉妒还不行？”白田有些无奈，他能怎么说，能讲齐镇根本不是老爷子的远房亲戚，而是他在后山割草药扒拉下来的？ 屋里，小奶猫竟是跳到了齐镇怀里，冲着他喵呜喵呜的叫起来，似乎不满意“雪儿”这个名字。 “它瞧着挺喜欢你的嘛，小家伙会看人，知道谁是它的主人，该讨好谁。”白半夏笑着说。 小草一脸的羡慕，“它都不往我身上跳，看来它最喜欢的是哥哥。” 齐镇目光柔和了几分，“那叫雪球吧。” “不错，挺形象。”白半夏发现齐镇起名字果然很有一套嘛。 “小雪球，小雪球！”小草高兴的叫起来。 小奶猫睡觉时间多，很快就打了哈欠，窝在齐镇怀里睡着了。 小草做了嘘声的手势，说不能打扰小雪球睡觉。 白半夏摸摸小草的头，小声说：“那你去刷牙洗脸睡觉了，你也要像小雪球一样早睡，这样才能快点长高。” “好，我明早再起来看小雪球。”小草听话的离开了。 白半夏要给齐镇扎针，齐镇就那么抱着雪球坐在了床边。 “你确定不把它放下？”她憋着笑问。 “我怕它冷。”齐镇没什么表情，声音还是那么不带多少情绪，但显然很喜欢白半夏送的礼物。 “行吧行吧，随你。” 白半夏取了银针开始给他扎针，一边扎一边跟他聊起来。 “你想到了以前那只猫的名字，还想到其他没？” 齐镇垂着头，“没有。” “慢慢来吧，能想起一点说明治疗有效果了。”白半夏略有些失望。 “嗯，谢谢了。”他唇角弯起，“礼物很好。” “必须好，看把小草羡慕的。”白半夏已经扎完了针，随着治疗的进行，扎的针也少了一些。 齐镇腾出一只手，突然就在她头上揉了揉，“谢了。” “你、你、你怎么还揉我，你现在有猫了，撸你的小雪球去。”白半夏不满的叫道。 齐镇笑起来，但头上扎着针不敢太大幅度，说：“会吵醒它的。” 第247章 医盟考核 小雪球很快在白家适应了，也顺利成了白家的新团宠，就是一向喜欢挑毛病的老太太都格外喜欢它，萌萌的小猫咪谁能抗拒呢？ 转眼到了医盟考核的前一晚，白半夏跟爹娘商量，齐镇和许大夫陪她去医盟，爹娘照常摆摊，不耽误生意。 “这么大的事，爹娘怎么也得陪着你。”白田不赞同的说。 “是啊，我跟你爹就在外面等着，摆摊不差那一天。”张灵芝说。 白半夏怎么觉得好像前世高考，父母要等在考场外一样。 前世她没有父母等待，这一世竟然有了这样的福气。 “考的时间挺久的，不然你们先摆摊，差不多了再到门口等我？”白半夏跟爹娘打了个商量。 “那也行，明天少准备些食材。”白田同意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许大夫来跟他们汇合，白田热络的做了个煎饼果子给他，又给白半夏也做了一个。 “闺女，我给你加了两个蛋，祝你旗开得胜，顺利取得行医证！”白田笑呵呵的说。 “谢谢爹，我会努力的。”白半夏接过煎饼果子，这不止是加了蛋，连里面炸果子也加了，厚度是平常的两倍，不怕她吃撑么？ 张灵芝也把一个荷包塞给白半夏，“娘给你求的平安符，肯定能顺利通过的。” “也谢谢娘。”白半夏喜滋滋的把平安符绑在了腰带上。 许大夫吃完煎饼笑着说：“你们不用紧张，这种初级考试对半夏来讲毫无难度，她就是走个过场。” 听到许大夫对自家闺女评价极高，白田和张灵芝格外高兴。 大家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大伯娘和大嫂也出来相送，老太太竟是也跟了出来，塞给白半夏一些铜板。 “买点自己喜欢吃的，别饿着了。”老太太说。 白半夏的下巴都快惊掉了，老太太抠门是出了名的，之前给她糖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竟然能吐出钱来，简直进步太大了。 “看我做什么？我还指望你多给家里赚钱呢。赶紧出门，别耽误了时辰。”老太太凶巴巴的说。 “谢谢奶奶了。”白半夏喜滋滋的收好了钱出门。 等到了镇上，白田和张灵芝又一番交待，这才去摆摊，白半夏这才和许大夫、齐镇去了医盟。 她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冲许大夫干笑，“我爹娘太紧张了。” “等你二郎哥去考试，你大伯他们肯定也这样。”许大夫笑着说。 等他们到了医盟，发现这个月参加考核的加上她一共五人，年纪最大的四十上下，年纪最小的无疑是白半夏了。 而且五人中只有白半夏一名女子，到底这个时候女子学医比较少，至于乡间帮人接生的稳婆不算大夫，并不需要考行医证。 几人相互打了招呼，但没人理会白半夏，过了半天，年纪最大那个叫孔胜的人才问道：“姑娘，你也是来考试的？” 白半夏点点头，“是。” 许大夫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是老夫举荐她来参加考核的。” 对方不认识许大夫，但见许大夫年纪不小，以为白半夏是许大夫的弟子，夸了一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厉害啊。” 不想旁边一名看起来二十五、六的男子不屑的说：“一个年轻女子能有多少医术？凭着几分姿色就想当大夫，以为看病是儿戏吗？” 白半夏记得刚刚他介绍到自己叫吕郢，说祖父和父亲都是从医的，也就是医学世家出身，说话间有些高傲。 齐镇的脸冷了几分，没人看到他手指动了动，一颗小石子弹了出去。 “哎呦！”吕郢惨叫了一声，一只腿软下去跪在了地上。 “谁踢我？”他急忙回头去看，身后根本没人，甚至他裤子上一个脚印都没有。 离他最近的是个三十多的中年男子，身材削瘦，叫程中山，他不解的说：“没人啊，你不是腿抽筋了？要不要我帮你瞧瞧？” 不想吕郢没好气的说：“瞧什么瞧，你资格证都没考下来，不怕非法行医吗？” 这话真有些不客气，程中山脸涨红起来，但显然脾气很好，没跟他一般见识。 别人看不到，白半夏却看到了齐镇帮她出了口恶气，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淡淡的扫了吕郢一眼，说：“医术就是再好，但嘴贱迟早要挨抽，总有吃亏的时候。” 许大夫没忍住笑了出来，“所以报应来的挺快。” “是不是你们做的手脚？”吕郢瞪向白半夏他们问道。 白半夏摊手，“所以证据呢？” “你……”吕郢确实没有凭证，甚至他撩起裤腿查看都没有青紫，只是被打到麻筋一下子脱力跪下而已。 但他却丢了面子，这事不能忍！ “你好好准备考试，不要理会疯狗乱吠。”齐镇开口说道。 白半夏抿嘴笑起来，“好。” “我看你们能得意多久！”吕郢阴仄仄的说。 旁边孔胜急忙做和事佬劝了几句，许大夫则小声对白半夏说：“待会你多留心些，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半夏点点头，从这人看她第一眼到开口诋毁她，就带了一种莫名的敌意，如果他不是本身就极为仇视女性，就是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她一向谨慎，不由想到一个人，看来她今天确实得小心些。 很快医盟管事的人出现，通知他们进入考堂，一刻钟后笔试开始，参加考核的人除了自己带的笔墨砚台，其余任何东西不得带入，随行人员也只能在外等候。 白半夏从医药箱里取出了笔墨砚台，和许大夫、齐镇说了一声，随管事进了考堂。 考堂里一桌配一椅，间隔很大，每张桌子前面都有编号，管事吩咐众人抽签，抽好后去坐对应的桌子。 白半夏抽到了丙字一号，等落座后，发现自己是在最前面，而且第一排四张桌子，只有她一个人。 大家都开始磨墨，白半夏不急不缓的磨起来，等墨磨好，时辰也到了，有人送来了考卷，管事分给了他们每人一张。 考卷一共三张，白半夏飞快的看了一遍，确实不难。 她拿笔沾了墨汁，奋笔疾书起来。 第248章 有坑等着她 白半夏不便回头，并不知道别人答的如何，反正她知道自己不慢就是了。 前世在隐世医门没少被那些老古董逼着写毛笔字，抄古医典之类，用毛笔写繁体字也算习惯。 等她答完就放下笔，拿出根银针摆弄起来。 于是，负责的管事就看到第一排的女大夫拿了根银针摆弄，还以为是在琢磨关于针灸的题目，心道这临阵再琢磨能行吗？ 不想很快白半夏收了银针，把试卷交了。 “答完了？”管事吃惊的问。 白半夏点点头，“答完了，是出去等吗？” “对。”管事急忙看了眼她的卷子，墨迹都干了，该答的地方也都答了，他粗粗一看，几乎都是对的。 这姑娘厉害了！ 白半夏出了考堂，就发现爹娘已经到了。 “爹、娘，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后面还有两场呢。”白半夏说道。 “东西卖的快，闺女你考的咋样？”白田关切的问。 “都答完就出来了。”白半夏笑着说。 白田和张灵芝都松了口气，许大夫笑起来，说：“讲了对半夏来说很简单，你们就别紧张了。” 白半夏跟家里人又聊了半天，其他人还没出来，白田想了想问：“他们怎么这么慢？没有时间限制？” “怎么会没有？应该还有一刻钟。”许大夫解释道。 “那闺女你也出来的太快了，有没有好好检查？”张灵芝不放心的问，这活脱脱就是守在考场外的家长嘛。 白半夏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检查了检查了，没问题的。” 张灵芝这才放心下来。 终于到了时间，其他人相继走了出来，年纪最大的孔胜是个话比较多的人，看到白半夏就问：“姑娘，你答的这么快？” “我写字快一些罢了。”白半夏谦虚的说。 孔胜比了个大拇指，“那也是知识扎实，才能答的快。” 不想随后出来的吕郢阴阳怪气的说：“胡写乱答一气，当然快了。” 白半夏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关你屁事，是不是胡写乱答，考核出来就知道了。” 管事出现，吕郢这才闭了嘴。 “下面是第二轮考试，参加考核的人请随我去药房。”管事说道。 白半夏冲爹娘他们点点头，跟着管事朝后院走，进了药房。 不想刚进药房，就看到了那个令人反感的李大夫李自俢。 管事开口介绍到：“第二轮的方子由李大夫提供，你们抽签，然后根据抽到的方子抓药，当场审核抓药是否有误。” 李大夫仿佛不认识白半夏一般，拿出一个匣子，打开递给了管事。 众人相继去抽药方，白半夏也抽了一个，仔细看了一遍，药方已经了然于心了。 考核的药房跟一般药房不一样，不会把药名标注出来，只是在一片区域标个大概什么方向的药，比如止血、止泻、驱寒等。 考核者通过药方中药物的属性去相关区域寻找，时间是一刻钟。 抽到第一个考核的是被吕郢怼了的中年男人程中山，他抽的是个风寒药方，药材数量不多，很快就找了齐全，李大夫和管事看过后宣布他全部正确。 第二个则是吕郢，他找的略慢，但依旧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很快到了白半夏，她抽到的是一个祛风湿的方子，这个方子不算很好，甚至有点问题，但这不在考核的范畴之内。 白半夏安心找药，很快找到了前面三种药，到第四种药的时候，她在相关区域发现了，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问题。 药方里要用的是五加皮，是细柱五加的干燥根皮。而还有一种药材叫香加皮，是杠柳的干燥根皮。两者外形很相，甚至都有祛风湿的功效，但不能混用，香加皮有毒，强心作用很强，不能过量和长期服用。 这一点许多大夫学药时都会注意，白半夏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眼前的药材看着是五加皮，闻着也是五加皮的气味，可却是用特殊手段炮制，压制了特异香气的香加皮。 白半夏不知道这是不是李大夫挖的坑，药方是抽签抽的，李大夫也控制不了她抽到哪个，除非每一个方子里面都有个坑。 或许前面两人已经踩了坑，但李大夫的目标不是他们，不会吭声，就等着她出错了。 也还好是她嗅觉格外敏锐，捕捉到了被压制到极小的一丝香加皮香气，否则真的会着了道。 她嘴角扯了扯，放下了拿起闻了闻的香加皮，换了一片区域继续寻找，竟是在去水肿的区域找到了五加皮。 五加皮确实有去水肿的功效，放的位置偏僻些也没毛病。 李大夫一直默默观察她的举动，见她竟是放下了香加皮，找到了真正的五加皮，心中直呼可惜，但表面却没露出半分来。 白半夏找齐了药材交给管事，管事和李大夫又检查了一遍，公布全部正确。 毕竟不是李大夫一个人查看药材，他心中不甘却也跳不过负责的管事。 五个人相继找了药材，全部通过。 接下来管事没让他们出去，而是去了第三场，第三场是最后一部分，也就是面诊，考察大夫的实际诊治能力，包括望闻问切。 病人是提前找好的，考核者依旧是抽签，抽到哪个病患就给哪个诊治。 另外来了两名年长的大夫一同监考，但李大夫没再出现，大概是医盟的规矩如此，避免有人连续监考参与舞弊吧。 白半夏松了口气，光看到那个李大夫就够影响心情了。 她这次抽到了丁字，也就是最后一个病人。 抽到甲字的是一个小个子中年人，除了一开始介绍名字叫王有志，几乎没说过话。 甲字病患是脊背佝偻的老头，歪着脖子很痛苦的走进来，说是落枕了，痛的厉害。 “我给你揉揉，缓解一二。”王有志说道。 白半夏微微皱眉，这人是太不爱说话了吗？怎么不问问患者什么时候落枕的，一开始就这么疼，还是越来越疼，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望闻问切望闻问切，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带过的。 王有志那边已经揉了起来，他动作很仔细，瞧着有些手法，但是老头一个劲的喊痛，突然两眼一翻昏倒了过去。 第249章 考核出大问题了 “小心！”管事叫了一声，急忙去扶，另一名监考大夫也去扶了一把，才没让昏倒的老头一头栽在地上。 老头明显不太对劲，脸色青白的厉害，呼吸也十分艰难。 人家不过是落枕图个免费看病，哪知道能把命丢里面。 “你怎么回事，简直是乱来！”一名监考大夫气的骂道。 管事表情也凝重起来，“先救人。” 场面一下乱了起来，白半夏暗暗叹气，不用问了，这个王有志肯定是拿不到行医证了。 不过他的医术也确实不过关，这也是必须要用行医证的原因，大夫实力不过关，搞不好会医出人命，对病人对大夫自己都是坏事。 白半夏自己也是支持行医证的，所以一知道有这个规矩，就赶快报名准备考核了。 两名监考大夫在施救，王有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嘴里喃喃的说：“他不过是落枕，怎么按一下就这样了？不可能，不可能……” 吕郢嗤笑了一声，“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当大夫了？治病不是儿戏，水平不行就别出来害人了。” “我学了快十年了，我真的不是闹着玩的，我……”王有志急的快哭出来了。 “那怎么把人治成这样了？”吕郢没好气的说。 白半夏实在听不下去了，王有志确实处理的太草率了，但吕郢有什么资格在这时候冷嘲热讽。 “少说几句吧，病人不是表面落枕那么简单。”她说着走了过去，对施救的两名大夫说，“病人之前伤过脊椎，这次落枕引发了脊椎问题，所以越来越严重，并不能按一般落枕的法子来按摩。” 一名老大夫脾气很不好，狠狠的瞪了白半夏一眼说：“光说谁不会？现在病人这样，醒来怕也要瘫了，你能救？” “我能救！”白半夏斩钉截铁的说。 施救的两名大夫都愣了愣，不想旁边吕郢抢着说道：“一个没学几天医术的黄毛丫头会什么？出了人命谁负责？” “那不救，人瘫了你负责？”白半夏不客气的怼回去。 “又不是我按瘫的，凭什么是我负责？”吕郢说着扫了王有志一眼，王有志身子抖了抖，头垂的更低。 脾气不好的老大夫一甩袖子，“简直胡闹！老夫早就听说过你，没有行医证也敢乱给人治病，出了事就靠求乡邻帮你作保，小小年纪不走正路，偏弄那些歪门邪道。” 白半夏冷笑了一声，“你亲眼见过我治病？还是亲眼见过我不走正路？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倒也不是糊涂之人，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怎么别人说几句你就信了？” 老大夫挺固执，但也是个直肠子，“李自俢一把年纪了，能乱说你一个小辈？” 果然是那个李自俢嚼的舌根子。 “现在没时间扯太多的，你们如果没有办法，病人轻则中风，重则脖子以下瘫痪，恐怕担责任的不止是王有志，还有挑选考核病人的管事，包括监考的大夫吧？”白半夏扫了管事和两名大夫一眼。 “你……”老大夫指着她，却也知道事情有点麻烦了。 明明就是一场小小的初级考核，怎么就闹出大事了？ 管事也是急的额头直冒汗，白半夏说的虽然直接，却也没错，病人是他挑的，他担的责任不比王有志小。 旁边吕郢又开了口，“谁治的谁负责，你也少说风凉话，就凭你能救活？” “病人容不得半分耽搁，我话就搁这儿了，如果我救不好，算我考核不通过，责任也由我来承担。”白半夏加快了些语速，她只是想救人，不想跟这种沙雕多废话。 老大夫惊讶的看着她，“你付全责？你可想好，出了事你要坐牢流放的。” 白半夏点头，“我想好了，救人要紧。” 老大夫忍不住重新审视她，这姑娘眼睛黑白分明，眼里射出坚毅的光芒，似乎真的不像李自俢说的那般？ 管事已经急的额头冒汗了，“让她试试吧。” “她担的起责任吗？就她也配？”吕郢眼珠子转转，故意挡在了白半夏面前。 白半夏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不就是想拖延时间，故意让她错过救治的最佳时机吗？ 她一巴掌呼了过去，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众人都发出了惊呼声。 吕郢可是没一点功夫，更没有防备，直接被打的摔了个跟头，滚到一边去了。 她这一下可把所有人都震住了，等她摸出银针开始飞快的下针时，其他人才回过神来。 “你……”老大夫想说什么，但又怕打扰她下针，到底没再说下去。 白半夏在病人背后下针，转眼病人后背脊柱附近已经扎了不少银针了。 “这么快？”另一名大夫惊讶的问道。 吕郢被打的嘴角出了血，在一边直哼哼，嘴上却还不老实的说：“她胡乱扎当然快了，你们别被她骗了。” “行了，你快别说了。”孔胜都看不下去了，也没扶他，只是劝他消停一会儿吧。 白半夏一边扎针，一边斜了吕郢一眼，说：“什么玩意，当大夫不想着怎么救人，还因为私人恩怨故意拖延时间，就这人品也配拿行医证？” 老大夫在旁边看的眼花缭乱，但是他是有真本事的，已经看出白半夏针法虽然快，但是有规律又精妙，心里对她的看法又转变了几分。 “哎呦，丫头你别说话别分了心。”他急忙劝道。 白半夏笑笑，也没解释，她才不会说自己不但能左右手分别扎针，还能再跟他们辩辩医理呢。 当然，低调是她的原则。 老大夫倒以后她是肯听劝，对她印象又好了几分，扭头狠狠的瞪了吕郢一眼，说：“吕家小子，你再敢废话就给老子滚回去，今年都别考了。” “孙老你……”吕郢十分不满，但被老大夫瞪了一眼，只好闭上了嘴巴。 老大夫急忙又去看白半夏下针，还气鼓鼓的嘟囔：“烦死了，害我少看了几针。” 白半夏嘴角弯了起来，“没事，晚些我可以跟你说。” “你别分心啊，晚点再说。”老大夫又紧张起来，但他现在的语气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第250章 多亏有神医 白半夏下完最后一针，深吸了一口气，屈指弹向银针。 嗡的一声轻鸣在安静屋子里格外的清晰，管事和另一名大夫都凑过头去看，转眼都露出了喜色。 “神技啊！怕是真的有救了！”管事激动的说，他差点以为今天之后他的职位就不保了，甚至要被罚出医盟了。 老大夫一把抓住白半夏的胳膊：“你、你师父是谁？肯定不是许守平吧？” “我师父是名女子，她只告诉我她是隐世医门的人，却不肯告知姓名。如今师父早已离去，只嘱咐我治病救人，切莫辜负了她的期望。”白半夏说道。 “见不到人了？”老大夫拉着白半夏不松手，一脸期盼的问。 白半夏摇摇头，“她说有缘自会相见。” 必须见不到啊，莫须有的人怎么见？ 老大夫露出失落之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先松开我，我还要继续治疗。”白半夏提醒他道。 “不好意思，你继续，你继续。”老大夫现在的语气何止是客气了，简直就是尊重前辈一般了。 除了吕郢，其他几名考生都凑到了跟前，观看白半夏的针法，就见病人背上的银针微微颤动，好像有气流在银针之间流转。 而且银针有的在顺时针晃动，有的在逆时针晃动，有的晃动大，有的晃动小，真不愧是管事说的神技。 几人自愧不如，看向白半夏的目光明显多了不少敬重。 但她依旧是那副认真的表情，仿佛谁也影响不到她。 她伸手在病人的后背脊椎处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一节一节的格外仔细。 “你在给他调整脊柱？”老大夫忍不住发问，但又怕影响到白半夏，声音压低了，还格外的温和。 白半夏点点头，“他的情况不太好，只能一点点调整，发现最严重之处，还要加个护具，以免再次损伤。” “都怪我，我应该多问问，多检查一番再开始治疗。”王有志惭愧的说。 他虽然鲁莽，但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而不是一味的推诿说不知道对方竟然是这么大的病，就已经不错了。 只是这次考核肯定是不能通过了，但只要他以后细心些，再努力学习，还是可以重新考证的。 至于那个吕郢，白半夏真的他觉得不配做大夫。 她跟吕郢从无接触，能有多大的仇？病人更是无辜的，可吕郢就因为一点不顺眼，便不顾病人安危的阻止她施救，才真正配的上李自俢所说的心术不正。 终于，白半夏找到了病人变形损伤最严重的一节脊椎，她的针法能休养经络，却不是说随便就能矫正变形的脊椎，而且病人年纪太大，病症也存在多年，不能冒然正骨。 “这里，得戴个护腰，要是再伤到，下半身就瘫痪了。”白半夏指了指说。 老大夫呼了口气，“还好是腰椎，如果是更上面的胸椎，怕是直接要了命。” 他语气感慨，却没有半点质疑的味道，显然是相信白半夏的检查结果。 旁边脸肿的老高的吕郢格外不满，但又不敢随意说话，脑袋里飞快的转着，该怎么报这一巴掌之仇。 王有志一个劲的点头，“您教训的是，是我鲁莽了。” “找个护腰给他吧，硬一些的，最好是硬质皮革的，他这情况一定要小心。”白半夏对管事说。 “有，有，我去库房取。”管事一阵风似的走了。 这时，病人发出了哼哼声，是醒了。 “你别动，背上还扎了针。”白半夏急忙提醒他道。 “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落枕吗？怎么感觉老命快没了？”老人听话的没动，声音也有些虚弱。 白半夏耐心的跟他说：“你早些年应该伤过腰椎，大概有十多年了吧？” “还真有，我下地干活伤了腰，当时都站不起来了，在家躺了一个月。”老人慢慢说道。 “后来也没好利索，下雨天或者干活都会疼？”白半夏又问。 “对，确实是这样，但我们穷人家能咋办？年岁大了谁没个腰腿疼的？”老人叹了口气，“我这是瘫了？” 老大夫急忙抢着说：“没有没有，你遇到神医了，不会瘫了！” “神医”二字一出，众人都忍不住看向白半夏，这可是极大的肯定啊。 “但是如果你不注意再伤到腰，就真的会瘫，谁也救不了你。”白半夏语气严肃的说。 这时管事找了腰带来，拿给白半夏，“白大夫，你看看可以不？” “可以。” 到底是医盟的管事，找的腰带宽度硬度刚刚好。 白半夏开始拔针，很快针拔完收好，她去扶了老人起来。 “你可以起来了，但是要慢一点，不要朝后弯，也不要着急后转身。”白半夏细细交待道。 老人这些年没少被腰痛折磨，现在格外的听话，慢慢的坐了起来。 “你把腰带系上，再慢慢站起来。”白半夏将腰带递给了他。 老人没用过这种腰带，管事亲自帮他系好，耐心的跟他讲了怎么系怎么解开。 等穿戴好腰带，老人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见他还能站起来，王有志激动的哭了出来。 “大爷，对不住，我没给你治好，还差点害了你。”王有志哭着朝老人鞠躬道了歉。 老人伸手去扶他，“不怪你，不怪你，是我自己的老问题，也怪我没说清楚。” 王有志又朝白半夏鞠躬道歉，“白大夫，也谢谢你出手相助，不然我得内疚一辈子。” 老人反应过来，有些吃惊的看向白半夏，“是这个女娃娃救的我？” “就是她救了你，你别看她年纪小，她可是神医高徒！”老大夫笑呵呵的说道。 白半夏看看他，突然有些想笑，这老爷子刚刚还讲她“没有行医证也敢乱给人治病，出了事就靠求乡邻帮你作保，小小年纪不走正路，偏弄那些歪门邪道”。 老大夫被白半夏看的老脸一红，拱手道歉说：“我也得跟白大夫道个歉，我没有亲眼所见，只是道听途说就指责你，是我目光短浅了。你虽然年纪小，但心情沉稳，医术高超，在下佩服。” 第251章 划势力讲背景 这老大夫虽然一开始说话不客气，但性子也算耿直坦荡。之后见白半夏有真本事，立即就认同了她，并没有再不依不饶的找她麻烦。 “都是误会一场，老先生性格耿直，有一说一，半夏也十分敬佩。”白半夏朝他回了个礼。 “我叫孙慈，你以后叫我名字就好，有时间我还得找你再问问那套针法。”老大夫说。 “好。”白半夏应了下来。 之后她又跟病人交待了一番，嘱咐病人一定要多卧床静养，千万不能干活，这才写了方子给病人。 “今天耽误您的时间了，这药医盟免费送您。”管事对病人说，也算是给病人的一种补偿了。 “那可太感谢你们了。”老人谢道。 白半夏想了想开口问管事：“你说的药是从刚刚的药房抓吗？” “那倒不是，医盟还有其他药房，一般不动用考核药房的药材。”管事答道。 白半夏松了口气，心道那就好，免得抓到那种做了手脚的药，药材不对必然影响方子，再影响到病人就不好了。 “白大夫是有什么问题吗？”管事常年跟人打交道，看出了白半夏有顾虑。 她摆摆手，药材的事关乎到医盟的名声，肯定不能当众讲出来。 “没有，以后再说吧，别耽误大家考核了。”白半夏说。 管事急忙说：“刚刚白大夫救人有功，也展示了她的医术和医德，我想不用再给她安排一场考试了，应该算她通过，两位考官意下如何？” 孙慈肯定没意见，点头说：“是该如此。” 另一位老大夫也表示赞同，甚至半开玩笑的说：“我看直接给白大夫发行医证都可以了。” 如今也就第一场的比试考卷还没出来，只要白半夏笔试及格，便能拿到行医证。 管事是看过白半夏的考卷的，知道肯定是没问题的。 “那边阅卷很快就能结束，白大夫肯定是没问题的。”管事笑着说。 考试继续进行，下一个考核的是程中山，他却摇头说：“不考了，跟白大夫相比，我还差的太远，觉得自己还不配当大夫。” 他这一说，孔胜也叹气说：“我也是，打算回去学一阵子再说吧。” “你们别这么想，日常给人看病也不是总遇到疑难杂症的，千万别因为这个小插曲影响了信心。”白半夏有些不好意思的劝道。 她不过是救个人，可别把两个好大夫给劝退了。 “行医证还是要考的，也不是考到了便可以安枕无忧了，学无止境，我们可以一边行医救人，一边不断学习，但如果没有行医证，恐怕要耽误不少救人的时机了。”她继续说道。 老大夫忍不住点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们别遇见厉害的就打退堂鼓了。白大夫说的对，学无止境，只要心怀病患，愿意不断进步，总有一天会成为名医的。” 程中山和孔胜目光慢慢坚定了起来，对，他们想岔了，他们该做的是努力通过考核，成为医生之后多多造福于民，然后不断学习进步。 管事安排人送了老人回家，考试继续进行。 等待病人的时候，孙慈忍不住问白半夏：“你之前非法行医是怎么回事？” 白半夏有些尴尬，“我师父走的匆忙没跟我讲行医证之事，我本也没在镇上行医，只是刚好遇见一名少年被人打成重伤，肋骨断裂插入内脏，命悬一线。” “你救活了他？”孙慈有些激动的问。 白半夏点点头，“他年纪小恢复的快，现在都能满地跑了，就是骨头还没完全长好，动作不能太大，也不能干重活。” 孙慈佩服不已，“你这是救人性命的好事，怎么就被举报了？” “你没问李自俢吗？就是他举报的我，还买通那少年的朋友做证人指证我。”白半夏没好气的说，“不过也怪我自己不懂规矩，没早点考行医证。” “好他个李自俢，怎么不管青红皂白就举报呢？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孙慈骂道。 吕郢忍不住说：“那也是她先不讲医德坏了规矩，为了在县令面前出头抢了李叔的病患。” “我说你怎么一直找我麻烦，果然是那李自俢的人。”白半夏冷笑一声，“你们尽管去打听，那日我在街头看到有人心疾发作危险至极，不得不施救，李自俢是之后被附近店伙计请来的，我施救之前他没有看过病患，怎么就叫我抢他病人了？” 这下孙慈算是明白了，李自俢就是因为这事把人家小姑娘给恨上了，可真不要脸！ “心疾发作这种急症慢一秒都会要人命，李自俢自己跑的慢还怪别人救人？病人面都没见，就成抢他的了，还要不要脸？等我下次见到他，非得好好骂骂他不可，一把年纪了这么嫉妒一个小辈。”孙慈骂道。 “孙老你不能只听她的，她才学了几天医？又不是医学世家，凭什么压李叔头上了？”吕郢不满的叫道。 呵呵，搞半天还划势力讲背景呢，医学世家就瞧不起她这种没背景的大夫？还是怕她这种没背景的医术太好打了他们的脸？ “放屁！讲医学世家，十个李家都不能跟隐世医门比，李自俢算个屁！”孙慈不客气的骂道。 “她讲她师父是隐世医门就是隐世医门吗？谁见过？还不是往她自己脸上贴金？”吕郢说着还斜了白半夏一眼，只是他半边脸肿着，眼睛一斜好像个二傻子。 白半夏好想再呼他一巴掌，把他另一边脸也打肿起来，这样对称才能好看些嘛。 这时下一名病患到了，孙慈只得压了怒火没再理吕郢。 程中山的诊治谨慎了不少，也十分顺利，之后轮到吕郢，他算是中规中矩，并不出彩，开的方子对症是对症，但是药价不低，而病患穿的粗布衣服，显然是吃不起他这种药方的。 “医学世家，不过如此。”白半夏冷冷的吐出八个字。 “你什么意思？你打了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吕郢叫道，他这一喊扯到了被打的脸，痛的吸了冷气。 第252章 笔试不及格 程中山也忍不住开口说：“你这方子贵了些，不太实用啊。” “效果好就行了，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们这么穷酸？”吕郢嚣张的说道。 白半夏嗤笑一声，“效果好？你这个用量配比效果好个屁。” “你一个女子说话怎么这么粗鲁，果然是乡下出来的，没读过书，粗鄙不堪。”吕郢一脸鄙夷的说。 “你读书多，写个方子都这水平，读傻了吧？”白半夏到旁边拿了纸笔，“我随便写个方子，价格是你的三分之一，效果比你的好两倍以上。” 她说着已经写了起来，孙慈本来想劝他们别吵，但见她写方子，急忙好奇的凑了过去。 “为何要用一钱大血藤？”孙慈没想明白，便直接请教。 “它相当于引子，能更好的激发这三个的药性。”白半夏指了指方子中的药材说。 孙慈没说话，细细琢磨起来，半晌他露出欣喜之色，说：“妙啊，确实妙，这方子开的极好！” 吕郢脸色铁青，气愤的说：“孙老你怎么一直帮他说话，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我们孙家可没有仗着有几个大夫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吕郢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孙慈不客气的说。 白半夏看向病人，“你是愿意用贵的药方，还是价低实惠的？” “我们穷人哪用的起贵的，肯定选价低的，就是药效差一点也无妨，可我听出来了，姑娘你写的便宜药方药效还更好的。”病人答道。 “你就是故意捣乱，不想让我通过。”吕郢见病人不选他的方子，一张脸涨红了起来，却不肯承认自己方子开的不行。 这次都不用白半夏说话，另一名老大夫开了口，“你这方子不能说不对，但是如果羌活少两钱，反倒更好些。” “药效都搞不清楚，把医学世家挂嘴上，小子你太浮躁了些。”孙慈虽然不喜吕郢，但到底是之前认识的晚辈，更多还是想点醒他。 吕郢脸色阴沉，没再狡辩，但似乎也没听进去多少。 孙慈叹气，不再理他，叫了下一名病人进来，让孔胜开始考核。 孔胜的病人是外伤，有腐烂，涉及到手术部分，孔胜没有带工具，便向管事询问：“可否借把小刀给我？” “我这有，你看看可趁手？”白半夏打开自己的医药箱，将之前定做的手术工具给他看。 “趁手趁手，多谢白大夫。”孔胜拱手道谢，心道这姑娘不但医术好，性子也好，乐于助人，不像那个吕郢真的不可交。 孔胜选了把小刀，用火烤消毒，又用药汁涂抹，之后给病人处理伤口。好在病人只是伤口表面化脓，处理起来并不是太疼，小手术十分顺利。 之后他又给病人开了内服和外敷的药，方子都写的不错。管事和两名监考官一直给他通过。 如此看来，这四个人中，孔胜的医术更好一些。 白半夏他们从考室出来，就见爹娘已经急的原地转圈圈了。 “闺女，咋样啊，怎么这么久？”张灵芝冲过来拉住白半夏的胳膊问道。 白田也冲过去拉了她另一边胳膊，“没出啥事吧？我看刚刚有人被扶出去。” 白半夏冲爹娘笑笑，“没事，一切顺利，我说了考核要很久的，就是怕你们等的着急，所以叫你们晚点来啊。” 听到一切顺利，白田和张灵芝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后面的吕郢格外鄙夷的看着白家三人，因为白田和张灵芝是收摊直接过来的，还穿着他们的宝蓝色“工装”，戴了绣着“白”字的围裙，这会儿一左一右拉着白半夏，画面有些喜感。 “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家，一身的穷酸气，什么乱七八糟的油烟都往医盟带，真是碍眼。”吕郢阴阳怪气的说。 踏马的，这货说她就算了，敢说她爹娘，她抽不死丫的！ 不想她还没动，一道黑影就闪了过去，啪的一耳光抽到了吕郢脸上。 就见吕郢惨叫一声，人像抛物线一样飞了出去，摔到了墙根，另外半边脸也肿了起来，这下真的左右对称了。 白半夏张着嘴看看霸气出手的齐镇，一时间有些找不到语言了。 “敢骂我？我抽不死你！”张灵芝反应过来，冲过去要补刀，还好管事给拦住了，劝他们消消气。 张灵芝虽然性格一根筋，却不是真的傻，一看是考核的管事拦着，她肯定要给面子的。 “管事，他们这样打人不该取消白半夏的考试资格吗？”吕郢爬起来，脸肿的厉害，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管事扫了他一眼，“你辱骂他人，对方动手教训你，这是你们的私人恩怨，你如果有什么不满，大可去县衙告状，这事不在医盟管辖范围内。” “那白半夏考核中打我怎么算？”吕郢气的脸更肿了。 齐镇冲白半夏笑了笑，他就知道这个二傻子肿了半边的脸是他家半夏打的，而且他想半夏也一定很想把另一边也打肿。 白半夏悄悄冲齐镇比了大拇指，然后开口说：“当时我急着救那位老人，也只有猪狗不如的东西才会故意拦路不顾病人的死活。” “你……”吕郢还要说话，另一边有人拿了考卷出现。 “笔试成绩出来了。”来人将卷宗递给了管事。 管事看到他有些吃惊，“林风怎么是你阅卷，这期不是轮到王旭吗？” “王旭家中有急事告假了，我临时来顶替的。”林风说道。 其实林风是管事的表妹夫，也是医盟成员，为人稳重，管事倒也放心。 不想林风打开卷宗，公布道：“只有白半夏一人不及格，其余四人皆合格，其中吕郢满分。” “什么？”管事没忍住叫了出来，他可是看过白半夏的卷子的，怎么会不及格？ 他意识到了什么，暗骂表妹夫糊涂，这是收了吕家的好处吧？ 他拧着眉头看向林风，“林风，我不知道这事是否与你有关，但如果你参与了，我劝你想清楚。” “表姐夫，你在说什么呢？”林风一脸不解的问。 第253章 废物才偷别人试卷 “说什么？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们半夏怎么会不及格？”许大夫跳了起来，“医盟已经这样舞弊了吗？今天镇上医盟如果不说清楚，我们就去西关城的医盟告状，我不信医盟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齐镇也阴沉了脸，说：“看来有人为了点银子差事都不想要了。” 白田和张灵芝也喊道：“现在就去西关城，我们就是不吃不喝也得讨个公道！” 看到家人和许大夫都在给自己撑腰，白半夏心里暖暖的，有家人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你们这是一家子威胁审题官？”林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以为对方只是色厉内荏，还想吓唬他们几句。 “你闭嘴！”管事一嗓子吼了起来，吼的对象自然是林风了，林风还想说话，不想管事直接一巴掌呼到了他脸上。 “蠢货，你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安远镇！”管事见他还想开口，又冲他吼了一句。 吼完他急忙拦住白半夏一行人，抱拳行礼说：“这事是在下管理不周，今天一定查清楚，给诸位一个交待。” 他不拦着，让白半夏他们去了西关城讨公道，那安远镇的医盟真的要大换血了。 “我们都在这等着，医盟在我们心里是个标杆，不要让我们失望。”孔胜也开口说了话。 王有志也点头，“对，必须给考核的人一个交待，还白大夫一份公平。” “现在就当众让大家看试卷吧，我也不信白大夫会不及格。”程中山也说道。 林风吃惊的看着众人，这些人不是来考核才碰到一起的吗？能有多了解白半夏，怎么就相信她不会不及格？ 管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骂了声“蠢货”，然后过去打开了试卷。 白半夏那张试卷确实写着她的名字，看起来似乎是她的笔迹，但白半夏嘴角微微挑起，“这不是我的试卷。” 她又看向林风，“是你还是有什么人挺擅长模仿别人笔迹嘛。” “你胡说什么，没有人模仿，这不就是你交的试卷吗？”林风被管事打了一耳光就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但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不认账。 白半夏笑了起来，“考核时用的笔墨都是自带的，我在镇上做生意，不少客人都是知道的，我用的墨是自己特制的，加了草药，之前有人模仿我发的优惠券，就可惜字再像我的，里面却没有草药味。” 众人都是大夫，靠近一闻就知道了，只是普通的墨。 “你说你加了草药就有草药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胡扯？”这次是吕郢说的。 白半夏一把抽出写了吕郢名字的试卷，“哎呦，这字迹跟我的怎么这么像呢？这试卷上还有草药味呢。” 众人瞬间明白过来，吕郢的满分试卷是白半夏的。 “放屁，既然是你的试卷，怎么没你的名字？”吕郢问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白半夏手摸到了试卷最左边，“所有人的试卷都被裁掉了一截子，现在的名字都是模仿了每个人的字体重写上去的。只有我的试卷是模仿我的字体重新写的，当然是为了卷面不及格了。” 一开始她还琢磨怎么把她名字去掉改成吕郢的名字的，还猜想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药水，后来还是想到了于鱼的事。 于鱼偷纸从人家店铺告示纸下面撕了一条，刀口平整，极难察觉。 同样道理，把所有人试卷名字那一条裁掉，再模仿笔迹重新写上名字，所有试卷都一样大小，谁又能想到被这样换了名字呢？ 白半夏看向管事，“如果还有没使用过的试题，可以拿出来比比就知道了。” 管事用手比了比，“不用拿了，一比就知道尺寸不对了。” “你们坏就坏在太贪心了，如果把我试卷毁坏，再造一个假的出来，我或许还真的不好解释，可你们偏偏要把我的试卷换上吕郢的名字，让我猜猜，难道是他原本的卷子实在答的太差了？” 她笑了一声继续说：“你要模仿我的笔迹做一张假试卷让我不及格，就实在不够时间再给他做一张试卷了吧？” 她说完淡淡的扫了吕郢一眼，“废物点心。” “贱人，你骂谁废物呢。”吕郢叫道。 “废物才偷别人试卷，骂的就是你这个垃圾废物！”白半夏不客气的说。 孙慈气的脸色铁青，“老夫今天真是长见识了，真不知道医盟现在都是吕家做主了，什么事都敢弄出来。吕郢你说试卷是你的，你写几个字让我们看看笔迹一样不？” “他就算现场能模仿我的字迹也没用，我这人有个习惯，自己的东西总喜欢打个记号，我答完题，在试卷上也打了记号。” 白半夏说着举起那张写着吕郢名字的试卷对着光，众人一下子就看清了，上面有针扎的小孔，排出了一个“白”字。 管事恍然大悟，“我就记得你拿了银针，本以为你在琢磨针灸的题，原来是做记号啊。” “多谢管事住持公道。”白半夏冲他微微颔首。 审卷的林风已经傻了，他一直在作假，根本不知道后面两场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白半夏帮了管事的大忙，也证明了自己的医术，如果他知道这些，打死他都不敢帮吕家作假。 管事看向林风，“白半夏是第一个交卷的，她交卷后我就大概看了一遍，她答的极好，我看到的都是对的，岂会不及格？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就老实交待谁找的你吧。” 林风哀求的看着表姐夫，可惜管事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他现在后悔极了，为什么要接这个事？本以为就是让一个年轻大夫通过不了考核，对方下次再来考就是了，哪知道竟是碰到了个硬茬。 他气愤的看了吕郢一眼，他干嘛答应帮这个废物，连个初级考核都不及格，还当什么大夫？ “原本吕郢找我帮他过考，刚刚李自俢又来找我，让把白半夏的试卷换了。”林风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第254章 感动的快吐了 管事越听越气，“这件事我会原原本本的上报上去，你们三个都脱不了干系，按医盟的规定，吕郢参与舞弊，不得发放行医证，并且三年之内不得再考。”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吕郢咬死不承认，“是李自俢跟白半夏有仇搞的鬼，我真的不知道。” 林风气的把一锭银子砸到他脸上，“你不知道个屁，你这点臭银子可害惨我了！” “你自己心术不正才会被人收买，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医盟也没有公正可言了。”管事冷着脸说。 “表姐夫，我错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你一定要帮我求求情，求医盟从轻发落。”林风哀求道。 管事叹了口气，“我左右不了医盟的决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许大夫在旁边小声给白半夏他们解释：“据说医盟给成员的福利极好，但惩罚也极严，像他这种审卷帮人舞弊的，搞不好双手都要废了。” “这么吓人？”张灵芝吓的一个哆嗦，“太残忍了吧？” “所以明知道惩罚重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白半夏不会同情林风，如果今天换了别人，会不会就着了林风的道？ 同情他要受重罚，那谁同情被他害了的考生？ 事情也总算水落石出了，管事仔细收好了考卷，这些都是此事件的物证。 “本月考核，白半夏、孔胜、程中山三人通过，我会报上级医盟，大概七日后三位的行医资格证会发办下来，到时候麻烦三位再跑一趟领取。”管事说道。 还要再等七天啊，白半夏有些无语，要是这几天再有人找她看病怎么办？ 管事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解释道：“不过三位请放心，虽然行医证没有发下来，但你们已经记录在册了，现在出去行医不属于非法行医了。” “多谢管事。”白半夏松了口气。 “不必谢我，过几日恐怕还得麻烦白大夫帮之前的老人复诊。”管事恭恭敬敬的说。 白半夏点点头，“应该的。” 林风看到表姐夫对白半夏的态度，心中更加绝望，他为什么要被人拉去赌钱，如果不是输了钱，他又何至于铤而走险的帮人舞弊？ 众人要离开，王有志过来向白半夏作揖道谢。 “白大夫，今天多谢你了，否则我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 白半夏虚扶他一下，说：“王大夫客气了，你也切莫灰心，回去再静心学习，以后还有机会再去考证。” “谢白大夫鼓励，在下实在是惭愧，以后真的要多学多看多问一阵子了。”王有志认真的说。 孔胜也过来道谢，“白大夫，多谢你借我的小刀，今天也给我们上了一课，受教了。” 当时那种情况下，一般人都怕摊上责任，但白半夏却主动站了出来，不管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以救人为己任，都是他们敬佩的地方。 白半夏回礼，“客气了，刚刚也谢谢你们仗义执言。” 孙慈见白半夏要走，急忙追上她问：“白大夫，我一般去哪能找到你？你们村？” “我跟我爹娘常在市集摆摊卖煎饼果子，一般你上午来都能看到我。”白半夏冲他笑笑，“也欢迎来尝尝我家的煎饼果子。” “好，好，回头一定去！”孙慈高兴的说。 白半夏向众人告辞，跟着家人一起离开。 “你们等我也等饿了，今天我请大家下馆子！”白半夏对白田他们说道。 白田有点心疼钱，但想想主要得感谢人家许大夫，一把年纪陪着站了大半天，下馆子也是应该的。 不想许大夫立即摆手，“不去不去，前几天我有个老病人非得请我下馆子，结果花钱不说，还没你家的饭菜好吃呢，你要真想庆祝，咱们回去吃火锅啊。” 许大夫的眉毛都快飞到天上了，那表情精彩的不行，一看就是提到火锅格外的高兴。 “哈哈，好，现在就去买菜，回去美美的吃一顿！”白半夏大笑起来。 之后大家去了菜市，买了每个人喜欢吃的菜，回到家后把好消息告诉了大家，白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火锅。 到了晚上，白半夏考到行医证的消息就在村里传开了，大家纷纷到白家道贺，没少夸白半夏聪明能干。 王家堂屋里，桃花爹说：“今天碰到秀林他爹了，话里那意思是重新考虑了秀林跟咱家桃花的亲事，觉得两个小辈挺般配的。” 王老太太啐了一口，“我呸，之前看不上咱家桃花，现在是于秀林不好说媳妇了吧？” 王家四媳妇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讲的桃花就好说人家一样，还有啥好嫌弃的。” 不想王桃花从屋里冲进了堂屋，气的大叫：“我死也不会嫁给于秀林的，爹你要是答应，我就一头撞死。” “之前也是你自己想嫁，这才几天又不肯了，你一天天到底有多少事？”桃花爹不满的骂道。 王桃花大哭起来，“我以前哪知道于秀林是这么窝囊的货色，我死也不嫁他！” 王家四媳妇又嘲讽了两句，桃花娘跟她吵了起来，一时间王家吵吵闹闹好不热闹，但村里房子隔音都不好，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等传到白家的时候，白半夏抿嘴偷笑的看了齐镇一眼，王桃花可是为了他死都不嫁前心上人呢。 齐镇瞪她，“你看我做什么？” “你就没有一点感动？”她憋着笑问。 齐镇脸都黑了，“王汉三番两次求亲，你就没有一点感动？” “你……”白半夏被噎住了，气的狠狠的瞪了回去。 大伯娘看两人大眼对小眼似的互瞪，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天还跟你大嫂说你们俩感情最好，怎么就跟小孩子一样斗起来了。”大伯娘笑着说道。 白半夏气鼓鼓的说：“他跟我提那个家暴渣男，还问我感动不，我感动的快吐了！” 齐镇也没好气的说：“你跟我提那个花痴丑女，还问我感动不，我感动的快吐了！” 大伯娘笑的肚子疼，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白半夏和齐镇你瞪瞪我，我瞪瞪你，突然也都笑了出来。 第255章 邀请加入悬济堂 第二天早上出摊不久，白半夏就看到了一身灰布衣服，须发花白的孙慈。 他跟白半夏说回头去找她，没想到他说的回头就是第二天，还真是个急性子老头。 “先来个煎饼果子，闻着还挺香呢，多钱？”孙慈笑呵呵的问，已经从钱袋里抓了铜板。 白田认得他是昨天的考官，急忙说：“您是我家半夏的前辈，过来怎么能要你的钱，不用不用。” 不想孙慈一眼瞪过去，凶巴巴的说：“我可不是来吃白食的，你要是不收钱就别做了。” “爹，正常收钱。”白半夏见她爹都被喝的傻掉了，忍不住笑着提醒道。 “好嘞。”白田倒也反应快，报了价格，又开始煎饼果子来一套了。 孙慈付了钱看的挺有意思的，嘀咕道：“你这手挺灵巧的，你闺女应该是随你，扎针那手法我就没见过谁能比的上的。” 白田心里得意，嘴上却说：“随她娘，随她娘，力气大，下针又快又稳，要是力气不够的人，没几下胳膊就得酸了。” “对，她一个姑娘家练出这等神技也不容易，肯定不仅仅是有天赋，还得下了苦功夫。”孙慈夸道。 白田是没见过闺女练扎针，但是见过闺女练力气，缩了缩脖子说：“你是没见过我闺女扔磨盘，石磨被她又扔又举，呼呼的，我看着也是怕。” 这时煎饼果子做好了，递到了孙慈手里，他吹了吹咬了一口，有些昏黄的眼睛亮了起来。 “哎呦，还真好吃，难怪这么多人排队呢。”孙慈夸道。 白半夏听到别人夸她家吃食，心里自然高兴，笑呵呵的走过去问：“孙老你是想问昨天的针法？” “是啊，你下针太快了，我好些地方没弄清楚。”孙慈也不拿大，一副虚心求教的语气。 白半夏冲齐镇招手，“来帮个忙。” 齐镇悟性很高的问：“蹲下？背上吗？” “对对。”白半夏点头，见他蹲下了，还很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慈本来一门心思看针法的，却嗅到点不一样的气味，寻思这大高个怕是白半夏家的亲戚，而且跟她感情极好，青梅竹马无疑了。 白半夏伸手在齐镇的后背穴位指指点点，一边指一边给孙慈讲解，孙慈不懂的地方也会直接提出疑问，不知不觉之间，两人竟是讲了许久。而作为人体模特的齐镇，竟是一直蹲着弓着背一动没动。 等白半夏反应过来，急忙扶了他起来。 齐镇脚下一软，身子朝白半夏歪去，白半夏急忙抱住了他的腰，撑住了他。 “不好意思啊，让你蹲太久了，脚麻了？”她以前看医书也经常会不眠不休的忘了时间，这毛病又犯了，真是辛苦人家齐镇了。 齐镇嘴角微微翘起，“嗯，没事，缓缓就好了。” “怪我怪我，问题太多了。”孙慈也格外不好意思，急忙也去扶住了齐镇，生怕白半夏一个人扶不动一个大男人。 不想齐镇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孙慈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他怎么感觉这小伙的眼神有杀气呢？ 那边正做煎饼果子的白田看到这一幕，气的小铲子都差点扔了，要不是旁边还有人，他真的想吼齐镇，让他站好了，别靠着半夏。 就在白田马上要抓狂的时候，齐镇站直了身子，走了两步，说：“好了。” 白半夏松开了他的腰，有些埋怨的说：“你脚麻了也不吭声，也太好欺负了吧，搞的我都觉得自己在欺负你了。” “不会。”齐镇笑起来，“你不是说做事要有始有终吗？” “歇一会儿再继续也不是不行嘛，下次一定要讲。”白半夏认真的说。 “好。”齐镇应了下来。 他嘴角弯弯的，眼睛也亮亮的，腰间被她抱过的地方还余留了她胳膊的温度，整个人都好像暖了起来。 孙慈眼珠子转转，他怎么觉得这黑脸的小子贼精贼精的？ “咦？”他突然发现了什么，凑近了一些，“你这脸？” 白半夏暗叫糟糕，急忙挡在了齐镇前面，压低声音对孙慈说：“孙老好眼力，是我让他弄的，不然太惹眼了。” 到底是大夫啊，这点煤灰怎么能瞒住他，孙慈细细一想，这大高个五官生的不错，也难怪白半夏会担心了。 他笑起来，“我懂我懂，我也年轻过，放心，绝不多嘴了。” 白半夏觉得他笑的有点奇怪，以为他说他自己也年轻过，也帅气过，也有过类似的烦恼。 她还嘀咕看孙慈的五官，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没多帅吧。 “半夏，我今天来，还有个事情跟你商量。”孙慈收起八卦的心思，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您说。” 孙慈讲了起来，原来孙家在远一点的西关城有医馆，还算有一定的名气。西关城是附近最大的城池，也是西北的枢纽重城，来往人流不少，也有不少人前去寻医。 孙家医馆名叫悬济堂，寓意悬壶济世，据说许多年前，孙家的祖先得了重病奄奄一息时，得遇一位壶翁，也就是带着葫芦的老者，老者从葫芦里取了药救活了他，还教了他不少医术。 后来老翁离开，说要继续去悬壶济世了，嘱咐他好好学医救人。孙家的先祖在医术方面也有天赋，慢慢就成了那一片的名医，后来开了家医馆取名悬济堂，门口就挂了个大葫芦，来纪念那位救了他性命，又教会他医术的师父。 悬济堂在孙家传了好几代人了，名气也越来越大，最主要因为孙家并非唯亲任用，而是愿意招揽人才，甚至扶持年轻医者。 “我就想邀请你加入悬济堂，不要求你去坐诊，你每月抽几天时间去处理一下疑难杂症即可。”孙慈说道。 “你怎么相信我能处理疑难杂症？我年纪可有点小啊。”白半夏问道。 孙慈挠了挠头，“因为你师父是隐世医门的高人，还有你那下针的神技。我昨天回去见了我一位做仵作的老友，得知有官差重伤无法止血，都是你给抢救回来的，他可是看过伤口的，对你也是赞不绝口啊。” 白半夏倒不排斥加入悬济堂，但有些事情得问清楚比较好。 第256章 为闺女操碎心的爹 白半夏问道：“如果我加入悬济堂，对我有什么好处？另外对我有什么限制或要求？” “好处不仅仅是每个月有十两月银，还会根据你医治的病患追加奖励。另外医馆会扶持驻馆大夫，根据等级每月提供五到十种稀有药材，当然得是我们能找到的，绝世药材就别想了。”孙慈讲道。 白半夏眼睛亮了起来，她给小草治伤需要不少药材，其中有一些名贵药材不仅贵还难找，如果悬济堂能提供，未尝不是好事。 “你继续说限制和要求。”她说道。 孙慈笑起来，“小姑娘谨慎的很，要求则是你每月至少五日去西关城坐馆，另外不得在西关城内其他医馆任职，至于你加入其他城市的医馆便不做约束，只是不能耽误来悬济堂坐馆的事务。” 这要求和限制也算合情合理，一个月去坐诊五天，加上来回路程，大概要用七、八天的时间。 这样不仅能多一笔收入，还能医治更多病患，也顺便到更大的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 “如果加入悬济堂后，没有完成要求，或者违反了规定呢？”她想了想又问。 “如果是某一个月坐馆没能达到五天，当月不发放月银，但缺的天数在下个月补齐后，可补发月银，但如果连续两个月没完成要求，则视为退出悬济堂，当然如果家中有事或者出远门，可提前向医馆请假。” 其实孙慈已经很久不管悬济堂的事务了，他嫌麻烦。但此刻他却耐心的给白半夏讲解，如果让孙家晚辈看到，怕是要惊掉下巴了。 孙慈又说道：“如果是违反规定去同城的其他医馆任职，一经发现立即开除，需归还悬济堂赠送的药材，并且永不录用。” 白半夏点点头，也能理解，人家给你一个月只用上班五天的福利，可不是为了让你去对手公司同时供职的。 “行，我同意，这个月来不及了，下个月开始吧。”她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孙慈露出喜色，“那你下个月几时去西关城？我安排马车来接你。” “我每月初七要给村里义诊，初七之后休息一天，初九过去吧。”白半夏想了想说。 “这么久？”孙慈有些失望，“罢了罢了，初九就初九吧。” 事情算是说定了，孙慈还有事先告辞离开，跟白半夏说如果能提前去西关城，或者有事，就去镇东的孙家找他。 等老头火急火燎的走了，白半夏才想起了医盟考核药房的事，本想问问孙慈觉得那管事如何，看看要不要将她的发现讲出来。 不过孙慈瞧着还有急事，等明日再去寻他吧。 “你娘生气了。”齐镇小声提醒道。 “啊？”白半夏急忙朝她娘看去，果然张灵芝正气鼓鼓的瞪着她。 张灵芝见闺女看到自己了，冷哼一声说：“你现在看到我这个娘了，你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娘你要不是不同意我去，我现在就去回了孙老。”白半夏跑过去挽了她娘的胳膊哄起来。 她这一说软话，张灵芝也软了下来，说：“我也没真不同意你去，可跑那么远多辛苦啊，娘怕你身体吃不消。” “你刚刚也听到了，有马车坐的，不会累。”白半夏晃了晃娘的胳膊，撒娇的说，“娘，我还没去过西关城呢，也想去见见世面，也想多赚点银子，再给小草弄点药材。” “娘还不是心疼你，而且你一个姑娘家跑那么远，有危险怎么办？”张灵芝被女儿一撒娇，语气更软了，早没了刚刚发飙的气势。 齐镇开口说：“婶子，我陪半夏去。” “小齐陪着倒是能放心些。”张灵芝点头说。 白田差点又想扔小铲子了，他怎么觉得齐镇陪才不放心呢？不过换个人也一样不放心，真是女儿大了愁人啊。 等收摊回家的路上，白田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自己闺女去西关城，肯定得我陪着，买卖不做也罢。” “一天不做少不少钱呢，而且多一个人去西关城，也多不少开销呢。”白半夏憋着笑说。 白田表情有些纠结，“我自己带干粮，花不了多少银子。” “我奶得心疼死了，而且你七八天不出摊，很快就有人顶了你的生意，以后也没法做了。”白半夏又说道。 张灵芝啪的打了白田一下，“闺女大了，有她自己要走的路，你不能把她绑你裤腰带上吧？” 白田张大嘴看着媳妇，“刚刚不是你先不同意闺女去的吗？” “我哪里不同意了？我就是心疼她，怕她累着。咱们要是跟她去了，她一边给人治病，还得一边担心着咱们，又要分心照顾咱们，不是更累？”张灵芝说道。 “婶子说的对。”齐镇终于开了口。 白半夏点点头，“我娘这次可说的有道理。” “那也不能你跟齐镇两个人去。”白田跺了跺脚，“孤男寡女的多不方便？” “他不是我表哥吗？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我去雇个护卫，但护卫多数也是男人吧？你看何云兰出门做生意，手下管事也是男人，怎么人家爹没说不方便？”白半夏觉得爹也太紧张了些。 白田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那能一样吗？何家的管事长啥样，齐镇长啥样？把我闺女拐跑了咋办？” 齐镇摸了摸脸，他长啥样了？长的好也是个麻烦啊。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你闺女就这么容易被人拐跑？你也太瞧不起你闺女了。” “爹不是对你不放心，爹是对这小子不放心。”白田见闺女要生气，急忙解释起来。 “叔，我可以发誓，不会拐走半夏，也不会起歪心思，一定保护好她。”齐镇正色说。 张灵芝听的满意，“小齐这孩子挺本分的，我放心。” 白田无语的看看媳妇，媳妇你真是缺心眼儿啊，你放心个屁！ “反正我不放心！”他见没人跟他站一边，气鼓鼓的先走了。 等白田一口气跑回家，就去跟老爷子诉苦了。 “爹你说说，到底是个外人啊，我怎么放心的了？” 第257章 登门道谢 老爷子却拍了拍白田的肩膀，“相处了这么久，什么品性也看的出来，小齐那孩子人不错，我瞧着信的过。何况你闺女精着呢，你也别过分担心了。” “她再精也是个孩子，还是女孩子。”白田放心不下的说。 老爷子笑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跟你娘也是这样担心你的。” “爹，这些年让你们操心了。”白田想到这些年的情况，有些惭愧起来。 “现在都慢慢好起来了，你也要学会放宽心。”老爷子劝道。 老太太走进屋里，一脸嫌弃的说：“人家当娘才爱瞎操心，你这一天天跟个娘们似的。” 白田也不羞恼，笑嘻嘻的说：“那老娘你也帮我多操心下闺女呗。” 老太太笑着捶了他一下，“你家闺女能耐的很，我可不敢瞎操心惹人烦。” 白田没再说这个话题，心里却嘀咕起来，自己是不是太过放心不下闺女了？这样婆婆妈妈的会不会被闺女嫌弃？ 等白半夏他们回到家里，她就直接去找了爹。 “爹，我也不是不带你去，等我先去探了路，安置好了，下个月就带你跟娘一起去，到时候咱们还能开开心心的在西关城玩几天。” “好，爹也不是不放心你，就是舍不得好些天见不到你。”白田非常高情商的改了口。 白半夏心里暖暖的，挽了她爹的胳膊说：“我也舍不得好些天见不到你和娘。” 白田心情瞬间多云转晴，摸了摸闺女的头，“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爹和娘永远在背后支持你！” 太感动了，白半夏眼眶都红了，冲他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到了下午，白生明从南岭村回来，身后还跟了南先生一家，南先生还带了不少的谢礼。 “半夏，先生听说你考取了行医证，特来道贺。”白生明喊了白半夏。 一听说二郎的先生来了，白家人都出来迎接，连老爷子都收拾了一下，亲自作陪。 南先生夫妻再次向白半夏和齐镇道谢，还送上了谢礼，只是为了南芊考虑，被拐走的事情不便让太多人知道了，所以只说白半夏给南夫人母女治好了多年的旧疾。 白半夏知道不收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只好笑着收下了。 之后跟白家人聊了起来，南芊和小草拉着白半夏去院子里玩了。 “半夏姐姐，我要跟你告状，我娘熬夜给我缝衣服，也不好好睡觉，真的不乖。”南芊撅着小嘴抱怨起来，“我说了她几次都不听，我都睡着了，她还悄悄爬起来做针线活。” 小草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了，问：“那你都睡着了怎么知道的？” “我被尿憋醒了啊，不然我都不知道她这么不听话。”南芊气鼓鼓的说。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冲着堂屋说：“南夫人，你看看孩子都说你不听话了，你可得注意身体啊。” 南夫人被说的脸都红了，但心里却是高兴的，笑着说：“你们批评的对，我就是太高兴了睡不着，以后不会了，我一定好好养身子。” 南芊笑着对小草说：“还是半夏姐姐说话管用。” 小草点点头，“我姐姐最厉害了。” 南芊也傻乎乎的跟着点头，“对，我姐姐最厉害了。” “是我姐姐不是你姐姐。”小草笑着冲她吐舌头。 “别那么小气嘛，半夏姐姐也是我姐姐，你也是我姐姐嘛。”南芊撒娇起来，她最近胖了些，小脸圆了不少，本就长的可爱，这么一撒娇更可爱了。 小草瞬间就被软化了，拉着她的手说：“好吧好吧，我带你去看雪球。” “雪球？不是还没下雪吗？”南芊歪着头，一脸的不理解。 小草捂嘴偷笑，“你看了就知道了。” 两个小姑娘去看齐镇的小奶猫了，白半夏没有跟着，只是嘱咐她们小心不要伤到小猫，也别被小猫抓伤。 大人们在聊天，南诚还是一副老成模样，后来说跟白生明一起回屋读书去了。 晚上，白家人留了南先生一家吃饭，南先生推辞不过应了下来。 “自从生明拜在我门下，这天天带了饭菜来，我们一家都吃胖了。”南先生笑着说，“你们天天送来的饭菜太好了些。” “应该的，你们吃好些也能安心读书。”老爷子说道。 因为来了客人，家里就又加了几个菜，由大伯娘掌勺。如今大伯娘的厨艺可是突飞猛进，白半夏跟她说个菜方，她就能做出来，即便第一次做的不太对味，但再做个一两次，就能到位了。 白半夏都琢磨如果搁在现代，他们都能开个农家乐了，大伯娘做大厨足够了。 一顿饭过后，南先生一家告辞离开，白半夏又给他们抓了些药，又对南夫人好一番交待，并送到了村口。 “半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南夫人拉着白半夏的手，红着眼眶说。 白半夏笑着说：“你要想谢我啊，就赶快养好身子，我都没有治不好的病患，你要是总不好利索了，我要被人质疑医术的。” 南夫人被逗笑了，“好，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养身子。” “芊芊监督。”白半夏冲南芊眨了眨眼睛。 南芊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拍了拍胸口，“姐姐，交给我吧，我一定看好娘。” 她这样子把大家都逗笑了，连南诚也笑了起来，过去拉了妹妹的手。 “白姑娘，我们打算三日后去周大人府上道谢，不知道你到时可有空带小草一同前往？”南先生走前问道。 这是之前跟周大人说好的，但是刚刚人多，南先生没好提起。 “好，那我们三日后午时在镇上碰头，一起去周大人府上吧。”白半夏回道。 “好，我明日就先给周大人送拜帖。” 等南先生一家离开，白半夏又拉着小草小声交待了一番。 “记得姐姐交待的吧，不能提你跟芊芊都被卖给过人贩子，更不能说芊芊被人拐卖过。”她摸摸小草的头，“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我明白，姐姐是想保护我们。”小草认真的说。 白半夏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脸，“咱家小草真聪明。” 第258章 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 第二天白半夏还说去找孙慈，不想孙慈自己又跑来了。 “昨天吃了发现还真好吃，又忍不住来吃一口。”孙慈竟成了煎饼果子的粉丝了。 白半夏见正好，等他拿了做好的煎饼果子，拉了他到一旁，讲了考核的时候在药房发现的问题。 “我不知道这个情况是临时针对我的，还是一直有的，药材造假不是小事，所以当时没直接点明。”她补充道。 孙慈露出凝重之色，“镇上医盟的药材都是李家供货，因为给的价格十分低廉，李自俢是李家药铺的亲戚，想做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不对不对。”孙慈突然又摇头，“考核的药房每个月考核结束几天就会补量，他如果是针对你做的手脚，也不可能上个月就安排好了，怕是问题早就有了。” 这下孙慈连煎饼果子也吃不香了，拉着白半夏的袖子说：“走，咱们去找刘管事。” “我陪你去。”齐镇拦在中间，顺势拉掉了孙慈的手。 孙慈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他是一着急就拉着人家小姑娘的袖子了，但他都多老了，这小伙醋劲还挺大啊。 白半夏跟爹娘说了一声，就和齐镇一起去了医盟。 “当时李自俢刁难你了？”路上齐镇低声问道。 他只知道有人治病出了岔子，半夏出手救了人，其他半夏却没多提其他。 “他哪敢，那么多眼睛看着呢，就是药材有问题被我发现了。” 白半夏冲挑眉，表情有点小得意，好像在说：我棒吧？快点夸夸我。 齐镇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发现她在外人面前严肃，但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还是你厉害。”他毫不吝啬的夸奖她。 “那必须的。”白半夏咧嘴笑起来。 孙慈在旁边嘴角抽了抽，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吧，可劲夸吧。 很快三人到了医盟，找到了刘管事，孙慈简单说了下情况。 刘管事也十分吃惊，急忙取了钥匙去开考核的药房，“我们先看看。” 白半夏指了指香加皮的位置，刘管事去打开，拿了一块反复查看，问：“这不是五加皮？” 孙慈也过去闻了闻，香加皮和五加皮很容易弄混，但香加皮有特殊香味，大夫一般嗅觉都灵敏，光凭气味便能察觉。 可眼前的药材却闻不到属于香加皮的特殊香味。 白半夏将那药材掰开，“你们再凑近闻闻。” 她又从那格子的下面翻出来一块，掰开递给二人，“这格子里面也不全是香加皮，下面也有五加皮。” 两人又反复的闻了半天，刘管事才有了发现，“终于闻的极淡的味道了，这造假本事不一般啊，你当时怎么察觉的？” “我嗅觉十分灵敏，本来也以为是五加皮，都拿起来了，但我习惯是要放鼻下闻闻的，就闻到了极淡的一丝香气。”白半夏说着又去找出了另一边的五加皮，“这是五加皮没问题。” 齐镇也拿过去闻了一下，“我不懂药材，但这两种味道不同。” 刘管事的脸色沉了下去，“能不能麻烦白大夫看看其他药材有没有问题？” 这个工程有些大，但白半夏并不介意，想来是个大夫都恨透了卖假药的，她也不例外。 “好，你们有事大可去忙，我有发现再通知你们。”她说完就从最左边的柜子查看起来。 “我没什么事，我从这边看过去，或许也能有什么发现。”孙慈说完也去查看起来。 刘管事急忙吩咐人准备茶水点心，备在了一旁的桌上。 “齐镇，帮我记下一下，左边第一个柜子从上往下数第四行第五格有问题。”白半夏头也不回的说。 “好。”齐镇转身要了纸笔，磨墨写了起来。 刘管事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叫人锁起了另一个大药房，并且不许任何人离开医盟。 “你该叫心腹盯着些，看看这会功夫有什么人悄悄离开，或者又偷偷做了什么。”白半夏头也不回的提醒道。 刘管事吃了一惊，他明明见白半夏在专心的看药材，竟然还能关注他的安排？这姑娘是可以一心二用吧？ “好。”他收回心思急忙安排了下去。 等他安排好，再去看齐镇的记录，再次吃了一惊。 就见齐镇用简单的线条画了药房的柜子排布，并且给柜子写了“甲乙丙丁”的编号。 然后在最左边的柜子上画了格子，标明了列、行，反正你只要看了他的图，就能一下明白他记录的“甲四五”是什么意思。 管事忍不住重新审视这两个年轻人，或者说还是孩子也不过分。 男子身材挺拔，个子极高，虽然脸黑了些，但仔细看看五官十分俊朗，看起来也不到二十的模样。 女子面白如玉，样貌极美，虽然衣着简单，头上没有任何装饰，却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气质。 不管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寻常小村庄庄户人家的孩子。 不仅仅是两人的样貌和气质，两人的能力更让人吃惊。 白半夏的医术就不用说了，已经让管事心服口服，而齐镇随便记录个东西，就能看出其能力不俗。 “这个好像有问题，半夏你来看看。”孙慈喊了白半夏一声。 管事急忙记下了白半夏正看的位置，怕她去看了孙慈那边，待会回来又找不到已经看过的位置了。 “来了。”白半夏应了一声，路过桌边看了齐镇的图一眼，夸道，“很清晰啊，我就这么报给你。” “嗯。”齐镇弯唇应道。 孙慈说的药材果然是有问题的，白半夏直接报了位置的代号给齐镇，孙慈急忙去看齐镇的记录，忍不住夸赞起来，也明白该怎么报位置了。 之后白半夏返回继续查看，管事刚要开口，就见她已经去看了刚刚的位置。 “你这记性真不错啊。”管事忍不住夸道。 白半夏头也不回的说：“我可以过目不忘的。” “难怪学医可以一日千里，天赋啊，真让人嫉妒。”孙慈感慨的说。 第259章 有人摔断腿 一个时辰过去，白半夏总算把考核药房查完了，包括孙慈查过的部分又发现了两种，总共有九种药材有问题。 “白大夫喝口茶歇歇，太麻烦你了。”刘管事不好意思的说。 白半夏喝了几口水，她确实渴了。 “走吧，去查大药房，从贵的药开始查。”她放下茶杯说道。 刘管事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考核药房混了假药，是有预谋的，又或者是一种试探，看看能否被人发现。 如果没人发现，这造假的水平也确实厉害，在供货的贵一些的药材里掺假，那利润可就高了。 刘管事脸色铁青，他一直谨慎，却被鹰啄了眼，竟是一直没发现问题。 他在前面带路，白半夏他们跟着朝大药房走去。 就在这时，有人大叫到：“王胖子你干什么！” 白半夏他们循声看去，就见一个身材肥胖的人爬上了墙头，正要翻墙出去。 他选的位置是院墙的拐角，视角有些隐蔽，确实便于翻墙出去。如果不是有人大喊，可能真让他翻出去了。只可惜刘管事早就吩咐了下去，让心腹在各处盯着了。 “哎呦！”墙上的胖子一紧张，脚打滑摔了下来。 砰的一声，他的身体砸在地上拍起大量尘土，光听动静就知道摔的不轻了。 被叫王胖子的人惨叫起来，叫的好像杀猪一样，“我的脚，我的脚断了！” “过去看看。”白半夏说着走了过去。 她这一看，那人的左脚踝已经朝外翻成九十度了，也就是脚跟小腿成了直角的形状，鞋袜已经渗出了血。 围过去的人都吓了一跳，怎么摔的这么重？ “他摔下来的时候脚踩到哪里直接崴了脚踝，但由于体重大，下落太猛，足踝距骨骨折，这脚怕是要废了。”白半夏摇头说。 她在现代处理过这样的伤员，这种伤最好是做三次手术，还要打钢钉固定，等骨头长好还要做漫长的复健。 但是现在没有现代的手术条件，也没有钢钉，确实挺难治愈。 王胖子一直惨叫喊疼，白半夏盯着他说：“说说你要去给谁报信，如果肯说实话，我就帮你下针止疼。” “老实交待，不然就等着活活疼死吧。”刘管事暗道活该，连用刑都省了，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我说，我说……”王胖子痛的额头直冒汗，赶快三言两语交待了。 原来他一直收着李家药铺老板的好处，说医盟有什么情况就赶快去报个信儿。 白半夏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收他的好处，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一百两没？如果没有的话，你这只脚可真不值钱啊，为了给他报信把自己弄瘸了。” “你也是大夫，怎么能见死不救？”王胖子痛苦的说。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给你止疼了，反正我就是个见死不救的庸医。”白半夏无所谓的说。 “别，求求你，我痛死了。”王胖子哭了起来。 白半夏取了银针，给他扎针下去，很快他痛苦减轻了不少，虽然还在痛，但至少是可以承受的程度之内了。 他看着自己的脚痛哭流涕，“我的脚，这可怎么办啊，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报应，医盟不管你吃还是不管你住了？你非要收好处给外人卖命？”孙慈不客气的说，“说吧，李家药铺供的药材有多少是假货？” 王胖子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只说有些药材进价低成色一般，担心被医盟退货，说有情况通知他，他少不了我的好处。” “你没问他，你通知了他之后，他会做什么？”白半夏开了口。 “我当时问了一嘴，他说他自有办法，其他就不肯说了。”王胖子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白半夏对管事说：“你继续询问吧，我和齐镇去看大药房，他的针先不要动。” “好，好，辛苦你们了。”刘管事恭敬的说。 孙慈找了个椅子坐下，冲白半夏摆手说：“我不行了，就交给你们年轻人吧。” 白半夏点点头，“你先歇歇。” 大药房的柜子更多，好在每一格都标注了药名。 “这要一个个查看得看到什么时候啊。”白半夏有些发愁的说。 齐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说：“从最左边的柜子开始，你先扫一遍药名，然后先选其中最贵的几种药材，你看一个报一个名字，我会记录。” 白半夏朝他投去赞赏之色，“你这个办法好，先找出几种造假的就能收拾他们了，至于太过详尽的，就让医盟自己去查吧。” 齐镇已经铺开纸，快速在纸上画了大药房的柜子排布图，并且写了编号。 “何首乌，没问题。”白半夏看完第一个柜子的药名，已经选好了要检查的几格。 “肉苁蓉，没问题……”她一连看了几个，都没发现问题。 齐镇见她有些急躁，又劝道：“别急，既然他能安插眼线，肯定是藏了猫腻的，总能找出来。” “嗯，慢慢找。”白半夏的心又静了下来，有他陪着，她就觉得多了一份底气。 第一个柜子的几种药材看完，白半夏又开始看第二个柜子，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不对不对，我重新看看。”她又重新去看何首乌的格子，这次直接把格子里的药材翻动起来，翻到了最下面。 考核药房的五加皮也是跟香加皮掺一起的，一格抽屉里药材量不算少，她没有翻到最下面，可能就错过了问题所在。 第260章 不会救恩将仇报之人 “找到了！”白半夏高兴的叫了一声，齐镇走了过去，站在了她身侧。 她也没问他会不会听不懂，高兴的跟他讲了起来。 “果然是下面有造假的，但是这造假技术确实厉害，如果不是有心查找，我抓药的时候肯定不会注意到。” 外面刘管事听到她的声音急忙走了进来，就见她两只手一只手拿了一块何首乌，在给身侧的齐镇对比差别。 可那两块药材看在刘管事眼里根本没有差别，他也不知道齐镇懂不懂药材，就见齐镇点头，说：“确实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白半夏高兴的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说：“我就知道你能听的懂！” 齐镇笑起来，果然半夏喜欢聪明人。 既然找到了，白半夏更有了信心，随后继续查看，很快又找到一个，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找出了五样。 “这都可以以假乱真了，造假的成本怕也不低吧？”刘管事有些感慨的说。 白半夏挑眉，显然觉得他想的太简单了。 “这几样都是名贵的补药，混一点假药进去，也不容易被察觉。但是真正的名贵药材长成要多久，采摘有多难？相比之下造假可就简单多了。”齐镇开口说道。 白半夏又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说的对，就好像十年的山参冒充百年，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刘管事气的脸色铁青，“难怪李家药铺给医盟的价格极低，本以为他们就是赔本也要赚个名气，却没想到光造假就早把坑填平了，应该还能捞不少黑心钱。” “他家应该不止在镇上有药铺吧？这手法娴熟，怕是早就在用了。”白半夏鄙夷的说。 “这件事必须上报医盟，我现在就派人去西关城送信儿！”刘管事气愤的说。 白半夏却拦住了他，“李家背后怕还有人，如果是你们医盟什么大人物，你可想好报到西关城会怎样？” 刘管事愣住了，瞬间脸色变的十分难看，他是个聪明人，否则也做不到一个镇子的总管事的位置。 如果李家背后的人是个大人物，事情可能会被压下来，甚至出现反转，黑的说成白的，举报的人反倒成了诬告之人。 “那该怎么办？”刘管事发愁的问。 这次齐镇开了口，“先按兵不动，跳过西关城往更高的盟会汇报，伺机而动，最好在他下次供货时抓个人赃并获。” 白半夏点头，“齐镇说的在理，另外寻找时机报官，让官府一同出面，卖假药也是重罪，到时候谁也包庇不了。” 刘管事细细思量了片刻，“好，我去安排。” 如今重点是今天医盟里发生的事情不能传出去，当然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刘管事必须尽快汇报上去。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白半夏揉了揉脖子，说：“后续就是你们医盟自己的事了，等到时候我可以做个人证，但其他事情我们就不插手了。” 刘管事哪里还好意思再让白半夏和齐镇帮忙，急忙向二人道谢。 孙慈也很赞同白半夏的态度，事情该查的帮忙查了，但不能完全搅合进来，他也起身跟着白半夏二人一同离开。 “到底年纪大了，我看的眼睛疼，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孙慈说。 白半夏跟他告别，和齐镇返回摊子，发现爹娘已经收摊回家了。 “半夏你瞧着挺疲惫，昨晚没休息好？”杜三娘见她眼睛泛红，关切的问道。 “看东西累着了，回去歇歇就能好。”白半夏笑笑说。 杜三娘急忙跟她说：“那快回去吧，你也别太累了，自己是大夫也得在意些身子。” 白半夏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她跟齐镇正准备离开，就看到远处有个人影探头探脑的，神色十分犹豫。 “六子？”白半夏叫道。 杜三娘听到也转头去看，嘀咕道：“还真是六子，怎么躲角落不出来？” 六子想走，被齐镇几步过去拎了出来。 “有事？”齐镇语气很冷，他心疼白半夏累着了，显得格外不耐烦。 六子缩了缩脖子，“我、我找半夏姐救个人。” 白半夏没看到于鱼，有些担心的问：“不会是于鱼出事了吧？你们又被那什么丐帮欺负了？” “不是于鱼。”六子急忙否认，但下一秒头就垂了下来，声音小的好像蚊子叫，“是平安。” “于鱼让你来的？救个屁！”杜三娘先急眼了，“平安那个白眼狼差点害半夏挨了板子，谁敢救他就从我家滚出去，房子不租了！” 白半夏的脸也沉了下来，问：“你瞒着于鱼他们来的吧？” 六子眼眶的红了，“我下午在外面看到平安了，他被丐帮的人抢了钱，还打断了一条腿，不治的话别说腿就废了，人怕也活不了了。” 他说着哭了起来，“我知道他对不起你，我也恨他的要死，可我不忍心看他就这么死了，半夏姐，你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半夏打断了。 “不能！”白半夏板着脸，语气十分肯定且坚定，“我不是圣母，不会去救一个恩将仇报的人，你如果不忍心可以送他去找其他大夫，我不是免费劳力，也不敢给这样的人看病，农夫与蛇的故事想必你也听过。” 这时，于鱼和顺子跑了过来，于鱼狠狠的推了六子一把，气愤的说：“铁蛋都听到了，没想到你真的会为了平安来求半夏姐，你怎么有脸开口？” 六子身子趔趄了一下，好在没摔倒，哭着说：“我能怎么办？我真的不忍心。” “你们以前是朋友，朝夕相处情分不一般，你不忍心我能理解。但你可以找别人，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们，我不是免费就好用。”白半夏说完板着脸直接离开了。 六子连出声都不敢出声，捂着脸将哭声都死死的压了下去。 “我要是半夏姐，我早就骂死你了，你不想想平安做的什么事？凭什么让半夏姐同情她？”顺子气愤的说。 第261章 齐镇还差多少媳妇本？ 于鱼的脸也沉了下去，“半夏姐生气了，她说的没错，你可以同情平安，她不会怪你。但你给平安找其他大夫，你找她不就想着不要钱？” 六子脸红到了脖子，“我错了，我不该这样。” “你是错了，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你这样只会伤透她的心，她真心帮咱们，可你却不考虑她的心情，只拿她当免费大夫。”于鱼叹了口气，“我们不会管平安的事，你如果不忍心你可以自己想办法，但不要再去烦半夏姐了，否则……” 于鱼没往下说，直接转身走了，顺子也气鼓鼓的跟着离开了。 杜三娘看着六子直摇头，“不要觉得半夏逃过一劫，没有因为非法行医挨板子，这件事对她就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可你想过没，如果不是运气好，她不仅要挨了板子，以后还不能考行医证，她可是救了你们朋友的命，你们就这样对她？” 六子羞愧难当，哭着说：“婶子，我知道错了，以后真的不会了。” 另一边一出镇子，齐镇就揽住了白半夏的腰。 “你不救就不救，干嘛自己要生气？”他说道。 “我能不气吗？举报我赚的银子都没捂热，就被仇家抢走了，还打个半死，呵呵。”白半夏冷笑起来，“真是活该！” 她说完扭头看齐镇，“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心了？” “不会。”齐镇回答的很快，因为他觉得白半夏做的很对，说的每一句也都很对。 “换做我不仅不救，我还要揍他一顿，叫他滚远点。”他说道。 白半夏突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你又不是大夫，人家可是要讲我做大夫没有仁心。” “没有就没有，谁有仁心就让他去救，平安不是帮李自俢指认的你吗？找李自俢救去。”齐镇说。 白半夏心情好转起来，笑着说：“你说的极有道理。” 齐镇揽着她的腰朝前走去，“我带你回去，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还好。” “听话，你眼睛太红了，难道想回去让你爹娘担心？”齐镇劝道。 这话挺管用，白半夏乖乖闭上了眼睛。 “齐镇，我是不是看着太好说话了？”她闭着眼睛，嘴巴却没闭上。 齐镇低笑了一声，“你以前对我也很凶，后来我发现只是表面凶。” “那你就讲我色厉内荏了？”她眼睛虽然闭着，眉毛却挑了起来。 齐镇笑着伸手去压下她的眉毛，“好好闭着眼睛，眼珠子别动来动去的。” “这个我能控制吗？”她不满的嘟囔道，但到底没睁开眼睛。 “你是凶，但是心肠太好。”他笑着说。 “我哪有？”她语气更加不满了。 齐镇笑起来，“你有自己的原则，就好像你会尽力救该救之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该救之人，这样就很好，坚持你自己的原则，活的直指本心就好。” “那你呢？你有什么原则没？”白半夏好奇的问，“齐镇，你有没有想做的事？” “等你……”他顿了顿，“治好我的病。” “我问的不是这个，就好比我想搞钱，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也想医治更多病患，以后也想四处游历，行医救人。你有这样想做的事，或者说想实现的愿望没？”白半夏说道。 齐镇静默了片刻，“攒钱娶媳妇算吗？” 白半夏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是急着娶媳妇了啊？” “娶了媳妇就去陪她做她想做的事。”齐镇认真的说。 他眼睛看的是白半夏，但白半夏闭着眼睛并未察觉。 只是听到他说陪媳妇去做媳妇想做的事，白半夏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堵。 要是齐镇娶了媳妇，岂不是天天陪着媳妇了？大概是习惯了齐镇的陪伴，白半夏心里有点不舒服。 可为什么会不舒服呢？白半夏想不明白，大概是少了个得力助手的失落感吧？ 齐镇见她不说话了，以为她不高兴了，心情也有些低落下去。 两人到了村口，齐镇停下收回了手，“到了。” “嗯。”白半夏睁开眼睛自己走，情绪依旧有些低落。 腰间还留着些温热，她下意识的抬手轻拍了一下，脑海中又回荡起他那句话： 娶了媳妇就去陪她做她想做的事。 她心里更堵的慌了，几乎是闷头回了白家。 “你俩怎么去了那么久？”白田见二人回来，直接询问起来，“不会你们跑去哪里玩了吧？” 白半夏头也没抬，“帮忙查药材了，爹，我累的眼睛睁不开了，先回屋睡一会。” “怎么累成这样？”白田本想多问问，但见女儿情绪低沉，以为她真的累坏了，又心疼起来。 等白半夏回屋休息，白田拉着齐镇询问起来，齐镇便简单的讲了一下，说半夏睡一觉就好了。 白半夏屋里炕上翻来覆去格外的不舒服，反正怎么都觉得烦闷，但是到底是太累了，最后还是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掌了灯，张灵芝见她醒了，端了饭菜给她。 “娘，齐镇呢？”她看了一圈，没看到齐镇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紧张起来。 “去给防卫队训练啊，每天晚上不都去，你怎么睡了一觉就忘了？”张灵芝摸摸闺女的额头，“没发烧啊，还好不是烧傻了。” 白半夏被她娘搞的一头黑线，吃了两口菜说：“我睡迷糊了而已，忘了都晚上了。” “你啊，以后别这么累了，别人的事干嘛这么尽心？你就是死心眼。”张灵芝心疼的说。 “嗯，我知道了。”白半夏一边吃饭一边应了下来，只是她娘后面说什么她没听进去多少。 “娘，你说齐镇如果要娶媳妇，存多少媳妇本能讨到？”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张灵芝顿住了，想了想说：“那要看娶谁家的闺女了，一般的十两聘礼就差不多了，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白半夏心里已经盘算起来，这要加上县衙给教头的银子，齐镇可就攒够媳妇本了。 “齐镇想娶媳妇了，在攒媳妇本呢，我就帮他算算还差多少。”她突然觉得碗里的菜也不香了。 第262章 扒拉齐镇的银子 “你看你累的，吃饭都吃不动了。”张灵芝心疼的说。 白半夏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她其实已经休息好了。 “着凉了？”张灵芝急忙摸摸闺女的手，又嘟囔起来，“我就说得给你做新棉衣吧，你看看你瘦这么多，还能抗冻吗？” “娘，我不冷，就是刚刚鼻子有点痒。”白半夏急忙解释，但是被她娘这么一闹腾，奇怪的情绪好像淡了一些。 不想她娘又想到了刚刚的话题，拉着她问：“你不是把人家齐镇打狼的钱给花了吧？要是人家想讨媳妇了，得把人家的银子还了，咱们不能欺负人家。” 白半夏又不爽起来，撅了撅嘴，说：“他自己盖屋子花了些，当初可说好是他自己出钱的。” “那倒是，不过等他在衙门拿了月银，估计也能攒够了。”张灵芝喜滋滋的说，“小齐跟咱们关系好，我也算他的长辈了，要不要我提前帮他张罗起来？” “娘，你很闲吗？管他做什么？”白半夏气鼓鼓的说，“何况他都说好了，做教头的月银是分我一半的。” 张灵芝露出不赞同之色，“你啊，别总钻钱眼里，别总想着扒拉小齐的银子，不然外人都要说道咱们不地道了。” “没有没有。”白半夏嘴上应了，心里却琢磨起了大计。 她得多扒拉扒拉齐镇的银子，这样他就没那么快凑够媳妇本了。 哼哼，她才不是掉钱眼里的人，她天天给齐镇扎针不辛苦吗？医药费都没收过，总要收点利息吧？ 白半夏吃完饭，去陪小草玩了一会儿，两人逗雪球逗的格外开心。 说来也奇怪，别看雪球跟她俩玩的好，但只要齐镇回来，就跟在齐镇后面，晚上也势必要睡在齐镇那屋。 它还想睡齐镇枕头旁边，被齐镇喝了几次，乖乖去睡自己的小窝了。 小草倒愿意让雪球睡自己枕头旁边啊，还抱了雪球过去，哪知道人家雪球就非得回到齐镇那屋去。 本来白田还说小猫都是谁喂饭跟谁亲，哪知道白半夏和小草喂了几次，依旧还是去找齐镇。 哼哼，这只小破猫一定是个颜控，只看脸的。 白半夏和小草在玩，芳婶子来家找张灵芝，她让张灵芝帮她从镇上带了些绣线回来。 “你说我们家小齐要讨媳妇，说个啥样的好呢？”张灵芝跟芳婶子闲聊时问道。 芳婶子笑起来，“啥样，没你家半夏的才貌怎么配的上他？” “那可不好找了。”张灵芝发愁的说。 芳婶子笑的更厉害了，“人家还知道谦虚几句，就你诚实的很，直肠子。” “我可没夸口啊，我家半夏是不爱打扮，打扮起来十里八村都是头一号，医术就更不用提了。”张灵芝得意起来，不知道怎么话题就成了夸闺女了。 “我家小子要不是太小了些，我都想给他求娶半夏了。”芳婶子的大儿子比半夏还小五岁呢。 “我家半夏主意大，不想嫁人，说以后招婿入赘，指望她办喜事不知道啥时候，还不如先操心小齐了。”张灵芝说。 芳婶子笑着打了她一下，“小齐跟半夏那俩孩子感情那么好，你咋看不出来呢？” “啊？”张灵芝真没看出来，“还是半夏跟我说要给小齐讨媳妇呢。” 芳婶子这下也有些糊涂了，“半夏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齐镇要娶媳妇得存多少媳妇本？说齐镇想讨媳妇了，她帮忙算算还差多少银子。”张灵芝照实答道。 芳婶子直摇头，“算了算了，搞不懂他们年轻人，随他们去吧。” 此时，齐镇已经回家擦洗了，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一清二楚，脸色沉的快结冰了似的。 白半夏教了小草写字，到院子里就看到他拿个毛巾在那发呆，走过去问：“你想什么呢？” “没有。”齐镇回过神来，语气有些冰冷。 “明天县衙训练改成早起了，你别忘了啊。”白半夏提醒道。 “明早你别去了，休息一下。”齐镇说。 白半夏一听就急了，“那怎么行，说好我是你的助手，我不去多不称职？哪里还好意思分你一半的月银？” “银子一样分你。”齐镇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满脑子就只有搞钱吗？ “那我更要去了，拿了钱更得尽职。”白半夏认真的说。 齐镇张了张嘴，突然扔下毛巾，大步朝屋里走去。 “你不是在忙着帮我讨媳妇吗？哪有空？”他头也不回的说。 白半夏愣在原地，忙着帮他讨媳妇？这是催她给他安排起来？ 她愣了一会儿，看看地上的水盆，“齐镇，你的水也不倒，毛巾也不放好？” 齐镇在屋里生闷气，没回答。 “不就分我一半月银吗？就成大爷了，我还得伺候他了。”白半夏气鼓鼓的把毛巾捞出来拧干挂好，又要去倒他的水。 这时，齐镇一阵风的冲出来，端起盆子去倒了水，将盆子放回原处，然后又一阵风似的回了屋。 屋里小奶猫雪球喵喵的叫了两声，白半夏还以为他急着去逗猫，擦干手跟着去了他屋里。 “扎针了。”她说道。 齐镇头也没抬，“不想扎，就这样吧。” “为什么不想扎？受累的是我，你这又闹什么情绪？”白半夏火蹭的一下上来了。 “所以不扎你就不用受累了。”齐镇合衣躺下，直接用后背对着她。 “那不行，我做事一向有始有终，你起来，扎针！”她态度强硬的说。 齐镇一动不动，“不起！” “你起不起？”她凑过去要拎他起来。 “不！”他固执的说。 白半夏一把拎住他脖领子，把人往起拽，齐镇就是不起来，但又不敢拉开她的手，怕把她手弄疼了。 于是，等白田和张灵芝听到动静来劝架的时候，就见白半夏把齐镇脖领子扯的，人家一边肩膀都快露出来了，另一边脖子被衣领勒出了红印子，脸也勒红起来。 “你俩多大人了，怎么还动起手了？”白田吼了一句，吼完突然觉得不对，哪里是两人动手，明明是他闺女一个人扯人家啊？ 白田干咳两声，护短的说：“小齐你坐起来就是了，跟半夏犟什么啊。” 第263章 他把她气哭了吗？ 张灵芝去拉白半夏的手，“闺女你松开小齐，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白半夏都快气哭了，“你起来不？” 齐镇憋红着脸，死犟的往下躺，“不……” 他声音没说完，就看到了她眼底的泪光，一下子愣住了。 她是要哭了吗？是自己把她气哭了吗？ 齐镇心里的气瞬间消散，整个人紧张了起来。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慢慢坐直了身子，“你别哭，我扎。” “谁哭了？谁哭了？”白半夏正在气头上，红着眼睛叫道。 白田狠狠瞪了齐镇一眼，看看把我闺女都快气哭了，你小子可真本事了！ 张灵芝急忙去拉白半夏，“闺女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小齐都肯扎针了，行了行了，消消气，别哭了啊。” “娘，我没哭！”白半夏强压下泪意，她刚刚才没有哭，只是眼睛气红了，没有流眼泪！没有！ “没有没有，给他扎针吧，使点劲扎。”白田说道。 白半夏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下来，闹脾气归闹脾气，但她给齐镇扎针可不会胡来。 等她开始扎针，张灵芝拉了白田出去继续忙活去了。 白田嘀咕起来，“这俩人今天怎么了？” “刚刚好像听到小齐让咱闺女好好休息，咱闺女不肯听。”张灵芝说道。 “闺女就是太要强了，也真是辛苦她了。”白田心疼的说。 屋里，白半夏给齐镇扎完针后坐到了一边，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屋里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当然，她是不会让针掉地上的。 她视线落到了齐镇脖子上，那里有刚刚被她扯着衣领勒出的红痕，此刻有些刺眼。 她突然转身出了屋子，齐镇心沉了下去，完了，她真的生气不想理他了，多一刻都不想跟他单独相处了。 就在齐镇情绪低落又担忧的时候，不想白半夏风风火火的又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盒药膏，打开挖了一点涂在了他的脖子上。 衣领有些挡着了，她干脆解开了他衣襟上的第一个盘扣，扯开了一些衣领，将药膏涂匀，软软的指肚一直抚到了他脖子下面的锁骨处。 齐镇一动不敢动，脸却烫了起来，还好头上和脸上有些银针，再加上烛光朦胧，并不怎么明显。 “刚刚……”她收回手，声音小小的开了口。 “是我不好。”他抢先说道。 白半夏心里更堵的慌了，急忙说：“我把你脖子都要勒出淤血了，你还讲是你自己不好。” “是我不听医嘱。”他想了想说。 白半夏突然就笑了出来，“你倒是个好病人，是大夫脾气不好，刚刚没拽疼你吧？” “没有，是我死活要躺下。”齐镇也笑了起来，想想刚刚跟她怄气，又觉得挺幼稚。 “那你为什么今天不想扎针？”她就是刨根究底的性子。 齐镇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讲因为你想给我说媳妇？ 看她一脸的不明所以，到底还是没开窍，说出来会把她吓跑吧？ 他轻咳了一声，头上的银针微微颤动，“怕你太累，你总不好好休息。” “我睡了一觉已经休息好了，真的没事了。”白半夏说道。 “那待会还睡的着不？”齐镇问道。 白半夏抿嘴笑起来，“你要是不让我扎针，我肯定气的睡不着，现在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齐镇心里滚烫起来，她到底是极在意他的。 等时间到了，白半夏给他拔了针，两人说好明早一起去县衙，白半夏这才开开心心的去漱洗休息了。 不过她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倒头就睡，脑袋里琢磨起来，该怎么把齐镇的银子扒拉过来呢？ 或者说让他少赚点银子？又或者让他存不下银子？ “闺女，你怎么翻来翻去的还不睡？”张灵芝迷迷糊糊的问，“是不是之前睡多了睡不着了？” “没有没有，快睡着了。”白半夏不敢再动，过了半天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她眼底有些黑，本不算严重，但谁让她皮肤白，有点黑眼圈就十分明显了。 “你没休息好？”齐镇皱眉问道，“你不是说让你扎了针，你就能睡着吗？” 白半夏干笑，她才不会说自己琢磨怎么扒拉齐镇的银子琢磨到大半夜。 “我琢磨了个赚钱的法子，咱们边走边说啊。”她说道。 齐镇见她是要跟自己商量的语气，心里暗暗高兴，“好。” 一家人出门，齐镇还是推了推车在前面，白半夏走在他旁边讲了起来。 “我就琢磨啊，银子放手里也不能钱生钱吧？万一丢了什么得多可惜？所以不如搞点投资。” 齐镇点点头，“你想投资什么？” “咱们下个月不是要去西关城了吗？我就琢磨每个月过去都住客栈的话，得不小的开销呢，如果买个小屋子，有个落脚之处，不用的话还能出租出去，以后卖掉也能赚些。”白半夏说道。 她拿胳膊顶了顶齐镇，“我自己的银子可不够，所以想拉你入股啊，你那啥媳妇本放着也不能钱生钱，虽然买了宅子就用掉了，但稳赚不赔，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娶媳妇对吧？” 齐镇听出来了，她并没有急着给他找媳妇，心里高兴起来，笑着说：“好，就按你说的，你做主就好。” 白半夏有些吃惊的看向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也不问问怎么分？ 一定是她人品太好了，一看就信得过，所以才不需要多问。 她昨晚可是想了一堆话来说服齐镇，结果根本没用上，本来该高兴的，就怎么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闺女闺女，你真要在西关城买宅子啊？那可不是几两银子的事，你可想清楚了，万一急用钱的时候，宅子又卖不出去怎么办？”白田在后面都听到了，有些担心的劝道。 白半夏笑起来，“所以就要努力搞钱啊，只要我好好在悬济堂坐诊，每个月固定有收入的，到时候咱们再多购置些田产，你和娘也不用天天摆摊那么辛苦了。” “我们不辛苦，不摆摊也怪无聊的。”张灵芝说道。 “我也会找点活，多赚些银子回来。”齐镇认真的说。 “不行！”白半夏急忙叫了起来。 第264章 投资投的像小夫妻 齐镇不解的看向她，怎么感觉她有点怪怪的？ “半夏是不想你太辛苦，你每天要忙不少事情了。”张灵芝帮闺女解释道。 “对，对，也不能让你太累了。”白半夏赞赏的看了她娘一眼，娘现在脑子转的这么快啊。 齐镇心里荡起涟漪，嘴角又不自觉的扬了起来，说：“我不累。” 不累也不行啊，白半夏脑子飞快的转起来，拉了拉齐镇的袖子说：“你可是说好过几天陪我去西关城的，先别忙其他事了，还得跟县衙提前说一声呢。” “好。”齐镇笑着应了下来。 白田在后面看着闺女的小动作，忧心忡忡起来，闺女这拉齐镇也太顺手了，就没见她跟别人这么亲近过。 以前闺女性格懦弱，跟他们也不算亲近，现在倒是转变了许多，但跟他们也就挽个胳膊之类。 其实半夏是个外人很难走近的性格，也就跟亲人才更亲近，可齐镇才认识了多久？ 白田也不是觉得齐镇不好，相貌、人品、能力、性格都是不错的，只是到底身份不明，万一以前娶过媳妇，或者有婚约，那半夏算什么？ 想到这里，白田急忙上前两步，挤到了两人中间，拉着闺女聊了起来。张灵芝看不懂丈夫的心思，她不会想那么多，就是上前两步到白半夏另一边，拉着她另一边的手一起聊起来。 等到了镇上，白半夏和齐镇帮忙支好摊子，就先离开去了县衙。 “不能总让闺女跟着小齐，你也想想办法。”白田跟张灵芝小声说。 张灵芝斜了他一眼，“闺女说了，小齐让她帮忙，月银分一半给她的，她肯定是尽心尽力不白拿人家钱，咱们可不能不地道。” “这是两码事。”白田有些无语，“西关城也是他俩单独去，怪不好的。” “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已经讲好了吗？”张灵芝觉得丈夫最近怎么总挑小齐的毛病呢？ 白田见还没客人，拉了拉媳妇，小声说：“他俩总在一起，外人都说闲话了，咱闺女以后还怎么说亲？” “说什么闲话？谁说的？”张灵芝一听就急了，撸袖子一副要去打人的架势。 白田捂额，感觉头有点痛。 “你没听到村里人讲咱闺女和齐镇般配？” 张灵芝想了想，点点头说：“这么一说确实挺般配的，要是小齐肯入赘，以后让半夏把他招进门吧。” “我的媳妇啊……”白田觉得越说越完蛋，他又不能跟媳妇讲齐镇根本不是远房亲戚，是被人追杀重伤救回来的。 “行了行了，你可别乱提这事了，来客人了。”他无力的说。 另一边白半夏和齐镇高高兴兴的去了县衙，张铁他们发现两人今天心情似乎都挺好的，等训练休息的时候问了起来。 “我跟齐镇要合伙做点投资，想到要赚钱了，能不高兴吗？”白半夏笑着说。 “嗯，我也挺高兴。”齐镇也笑着说。 张铁好奇的问：“你们要投资什么？” 白半夏还在为自己的办法沾沾自喜，也没瞒着张铁他们，说：“去大城市里买宅子。” “你俩一起去买宅子，这叫投资？”张铁忍不住笑了出来，人家成亲才一起置办宅子呢，这两人投资投的跟小夫妻似的。 不过他笑完就有些后悔了，悄悄看了李金牛一眼，果然李金牛神色有些黯淡，但似乎已经想开不少了。 “怎么就不叫投资了，我下个月要去西关城坐诊，与其住客栈把钱都给别人，不如投资个小宅子，将来也方便出手。”白半夏说道。 三表哥一听着急了，“表妹你去西关城不会不回来了吧？那我想你怎么办啊？” “跑去看我啊，用你的飞毛腿。”白半夏哈哈大笑起来。 张铁有些担心的看向齐镇，问：“齐镇也去？” 齐镇点头，“我陪她。” 张铁心道问什么啊，这还用问吗？连个医药箱都要亲手给她做的人，能不陪着吗？ “那以后谁给我们训练啊？”王小山不舍的说。 “你们不是总喊累，以后不用练了不是好事？”白半夏坏笑起来。 王小山急忙摇头，“累是累，但是进步也是明显的，我现在觉得自己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不练可就亏大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都说舍不得齐镇和白半夏离开。 齐镇都笑了起来，也不想再逗他们了，说：“半夏每个月去坐诊五日，之后就回来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阵子练着练着都练出感情了，还真舍不得他们走。 “好啊，表妹，你就会戏弄我，你看我眼泪都出来了。”张同林叫道。 白半夏哈哈大笑，“你那是汗，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齐镇也顺便跟张铁说了下个月要请假七、八天的事，张铁说会跟周大人提，原本就说齐镇来做教头时间自由，他自己安排就好。 等训练结束，白半夏和齐镇回了摊子。 “半夏，刚刚何家小姐来找你了。”张灵芝高兴的说，“何家小姐性子真好，跟我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人长的虽然小巧，却是大大方方的，那气度真的和一般姑娘不一样。” 白半夏见她娘夸何云兰跟夸自己儿媳妇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娘，她来有什么事吗？” 张灵芝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把头花都拍歪了，“瞧我这脑子，光顾着高兴了，都差点忘了正事。她跟另一个杜家小姐一起来邀请你参加什么宴会。” 她说着摸出来一张邀请帖，小心的交到闺女手上。 白半夏帮娘把头花扶正，这才看了下邀请帖，是用花草香的纸做的，上面簪花小楷写的邀请内容，三日后请白半夏去杜家喝茶赏梅，邀请人是杜蕙，这字应该出自她的手。 挺雅致的，但这么高雅的品茶赏梅宴会恐怕不是她的菜啊，不过何云兰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杜蕙给她的印象也挺不错的，到时候去坐坐吧。 她这还没觉得怎样，不想回家后，张灵芝已经把她受邀的事情告诉了大伯娘和大嫂，三个女人一起发愁了起来。 “咱家半夏也没像样的衣裳，出去会不会被人小瞧了啊？”大伯娘担心的说。 “做新衣是来不及了，把我出嫁的发簪拿去给妹妹戴吧。”林荣荣大方的取了陪嫁的银簪出来。 第265章 普查县内人口 等白半夏看到她们拿着银簪和胭脂水粉来给自己，她既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大嫂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我不习惯带银簪，掉了多可惜，你快收好了。”她说着塞还给了林荣荣。 胭脂水粉她也不习惯用，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我脸会痒的，还是这样就好。” “你这也太日常了些。”林荣荣担心的说。 “那我平时就是这样，不如大大方方的去了，咱们不跟别人比，我这样自己舒服，也不别扭。”白半夏笑着说。 李氏还想说什么，但林荣荣倒是想开了，拉了婆婆说：“我懂了，妹妹这是由内而发的自信，是衣服、首饰都取代不了的，我瞧着就挺好。” 白半夏又给大嫂把了脉，这些日子的调理，林荣荣的胎稳了许多，也没再见红了。 “呕……”林荣荣突然就干呕了一下，冲出了屋子。 孕吐有人严重，有人轻微，白半夏急忙跟出去，发现林荣荣在院子里干呕半天，却没吐出什么。 她因为干呕眼睛都红了，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显得十分难受。 “大嫂，我给你揉揉穴位能好些。”她抓了林荣荣的手揉了揉，又跟她说了按哪里能缓解，果然林荣荣好了不少。 “一开始是会害喜，如果不是吐的太厉害，一般不建议服药，对胎儿不是很好，所以你难受就按按缓解一下。”白半夏跟她细细说道，“还有如果闻到什么气味很想吐或者吃了什么想吐也别忍着，都记下来，最近咱家就避开这些东西。” 林荣荣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娇气了些？” “怎么会？对你有刺激的气味和食物可能会造成你过敏，既然能避开，为什么要让你跟孩子受委屈？”白半夏认真的说，“女人生产不易，不要委屈了自己，何况如果一直不舒服，也会影响胎儿的。” “好，好，我记下了。”林荣荣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让大伯娘帮小草梳了好看的双丫髻，她自己的手能扎针，可梳头却怎么都不灵巧，好在家里大伯娘梳头很厉害。 “姐姐，哥哥跟咱们一起去，能不能让他带上小雪球啊？”小草小心翼翼的问。 白半夏摇摇头，“不能，它还太小，带出门可能会生病，等大一点再说吧。” “好吧，我想给眉儿看看的。”小草有些失望的说。 白半夏摸了摸她的头，“姐姐明白你想跟小伙伴分享喜悦，但小雪球也还是个宝宝，咱们得考虑它的安全吧？万一它出去生病了，你是不是更难受？” “那还是不要了。”小草急忙摇头，她可舍不得小雪球生病。 一家人去出摊，等到客人慢慢多起来，南先生一家也到了，白半夏帮着爹娘安排好，这才和齐镇带着小草随南先生一家去了周府。 众人见面少不得一番寒暄，南先生全家再次郑重的向周大人、白半夏、齐镇行礼道谢。 “当不得谢，这是本官该做的。”周大人回礼说道，“上次的事本官也十分感慨，今日已经安排下去，开始从周边村镇排查人口。” 他说的上次的事，指的是李松娘子认错孩子的事。 “这工作量可不小。”南先生吃惊的说。 周大人点点头，“本官也会抽时间亲力亲为，带着官差一同去检查登记，一方面本县人口记录确实模糊，可以借此整理造册，另一方面可以提前排查隐患，或许能有些收获。” 南先生起身郑重的向周大人行礼，“草民再次拜谢大人。” 白半夏也有些动容，玦夏国的县令一般任职是三年，为了防止地方官员贪污鱼肉乡里，三年后极大可能会调任，换其他县令接任。有些县令只求安稳，有点政绩交待就好，不愿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这个迟早要离开的地方。 就好像前任县令，人口失踪没查到，直接不记录在册，免得影响自己的政绩，到时候拍屁股一走了之。 像周海这样亲力亲为的普查人口，是真的出力没有一点好处的，可他还是选择做了。 周海扶了南先生一把，说：“没做父母之前，我也不懂这些，那日见李家妇人那般，我一直无法安心，希望这次排查之后，能有个好结果。” “希望上天保佑她们母女早日重逢。”南夫人红着眼眶说。 提到这事气氛有些低沉，大家都伤感起来，周眉从小就无忧无虑，一脸懵懂的问：“爹，你们这是怎么了？让半夏姐姐带我们去花园玩好不好？” 看到女儿的笑脸，周海心情好转起来，笑着说：“难为你们听我们唠叨了，去玩吧。” 周眉拉着南芊和小草，“半夏姐姐，咱们去喂鱼吧。” 白半夏笑起来，“走！” 她走到齐镇身边停了停，低声说：“你不去？那你要等我们再走啊。” “我有话跟周大人聊。”齐镇唇角弯起，“肯定等你们。” 白半夏放心下来，跟着周眉她们跑了出去。 “姐姐，你怎么好像怕哥哥跑了一样？”小草好奇的问，“难道哥哥还要去其他地方吗？” “没有没有，是咱家小草长胖了，我怕齐镇先走了，回去的时候我抱不动你。”白半夏笑着说。 小草撅起小嘴，“我才不胖呢！” 周眉捏她的脸蛋，“是啊，小草还没我胖呢。” 南芊也咯咯的笑起来，“是半夏姐姐力气太小了，没有齐镇哥哥厉害，所以抱不动。” 三个小女孩笑闹起来，白半夏也跟着笑起来，心里更加笃定不能让齐镇去讨什么媳妇，不然带小草出门的时候，她抱着得多累啊。 大概玩的太疯了，小草出了些汗，伤口就痒了起来，她记得白半夏不让她挠，但实在痒的厉害，就苦着脸对白半夏说：“姐姐，我伤口痒。” 白半夏带她去一边亭子坐下，解开衣襟查看，又取了药棉给她擦汗，重新涂了一层药膏上去。 “小草你疼吗？”周眉关心的问。 小草摇摇头，“已经不疼了，就是痒。会不会很丑？” 周眉和南芊一个劲的摇头，南芊还说：“你乖乖听姐姐的话，就会好起来的。” 第266章 杜蕙的宴请 周海留了他们在周家吃了一顿饭，饭后白半夏和齐镇带了小草告辞离开。 小草玩的累了，趴在齐镇背上睡着了。 “周大人说临县抓到了王二虎，但因为大赦天下已经放了出来，大概这几日就会回来了，临县的县令给周大人发了信函。”齐镇低声说道。 因为大赦天下，要放不少犯人，而规定是放人的官员要给犯人的户籍所在地官员发公文提醒。 就等于告诉你，你们县的某某某被释放了，可能会回家乡，之后你多留心些之类。 “没提到许萍儿？”白半夏问。 “没有，似乎根本没抓到许萍儿。”齐镇说。 白半夏琢磨起来，大概王二虎带着许萍儿逃跑的时候走散了，又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她有些感慨，叹了口气说：“搞什么大赦天下，有罪之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又不知道会害多少人，所谓的新君仁慈还不是博个假名声。” “嗯，假仁假义。跟家里说一下，王二虎回来留心些。”齐镇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王二虎能为了许萍儿劫囚，连官差都敢砍，还有什么不敢的？ 如今也不知道许萍儿是怎么回事了，谁知道王二虎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等回家之后，白半夏就跟家里提了这件事。 老太太眼睛一瞪，“让他来，我们也不是白练的，打不死他！” “就你那两下太极拳？连我都打不过呢。”老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真要来闹事了，你可得躲我后面。” 大郎哥笑着说：“有我在呢，最近跟齐镇练的进步不小，齐镇都夸我能打了。” 三郎在一边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到了晚上防卫队训练的时候，齐镇将此事告知了张安，也让张安有个心理准备。 “还真是个麻烦，能改还好，就怕又生事，得盯着些啊。”张安头痛的说。 “辛苦张叔了。”齐镇说道。 这事说完不到两天，王二虎就真的回村子了，他是在黄昏时候进村的，但有人眼尖看到了，急忙去给村长家报了信儿。 回王家要路过白家门口，白半夏从院门缝里看了一下，王二虎整个人都变了，看起来老了十多岁似的。 之前还是个刚刚成亲的壮小伙，长的不算英俊，但到底精神。 可现在瘦的厉害，背也有些佝偻了，脸颊都陷了下去，而且他走路一瘸一拐，十分艰难，右腿弯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二虎！二虎！”桃花娘也就是王二虎的亲娘，听到消息一路跑了过来，因为跑的太急，一只鞋都掉了。 她也没顾上捡鞋，冲过去抱住了儿子。 “二虎，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桃花娘呜呜的哭了起来。 桃花爹也随后赶来，他之前挨板子的伤已经好了，本来还想训斥儿子，但见王二虎成了这副模样，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红着眼眶拍了拍王二虎的肩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二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爹、娘，我对不起你们！” 他说完砰砰磕了三个响头，他爹娘反应过来，急忙拉他起来，这才发现他的右腿不太对。 “二虎你的腿怎么？”他爹脸色白了几分。 王二虎眼底流露出自卑之色，“我摔下山崖摔断了腿，大夫说治不好了，但好在命是保住了。” “回来就好，咱们回家说。”他爹扶住他朝回走去。 村里人看到王二虎本有些鄙夷，也有些害怕，到底是连官差都敢砍的狠人啊，直到见他落魄成了这般，一条腿都废了，又有些同情起来。 听说王二虎得知家里因为他遭了大难，整个家都快毁了，王家境况一落千丈。他在王家院里大哭了一场，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这些消息很快传到了白家，白半夏撇撇嘴，“他是对不起王家，但如果可怜他，谁可怜被他砍伤的官差？刘大哥可是大好的前程都毁了。” 虽然大家都说等刘征回归，但等刘征腿完全好了，年纪也大了，恐怕也很难回到县衙了。 “他现在也瘸了一条腿，算是报应了。”三郎在一边小声嘀咕道。 “确实是报应。”这一点白半夏倒是很认同。 她看了三郎一眼，“二伯娘怎么还没从娘家回来？你也不关心一下？” 三郎低头朝外走，“我不知道，我去砍柴了。” 白半夏怎么觉得二伯夫妻有点不对劲，她觉得有必要查查，免得惹来什么麻烦，等她参加了杜蕙的宴会再说吧。 转眼到了去赴宴的日子，因为受邀的都是女子，加上齐镇要去县衙训练，两人便分开行动。 白半夏准时抵达杜家，杜蕙亲自迎了出来。 “何姐姐让人来传话，说有事情耽搁了，要晚些才能到，可嘱咐我好好照顾你。”杜蕙笑着挽了白半夏的胳膊说道。 白半夏来之前就想过，古代的宴会嘛，大概跟什么宫斗宅斗剧一样，各种比文采拼衣饰之类。 她反正没在怕的，如果真的要写诗，她肚子里一堆古诗呢。如果要对对子，她也不带怕的，前世医盟的老家伙们就喜欢那些，可没少给她出题。 至于比衣饰之类，她就没兴趣了，今天只是戴了自己做的新款蝶恋花头花，颜色素雅，但蝴蝶活灵活现。 只是她没想到，杜蕙穿的很素雅，头上也只戴了她家的蝴蝶头花，没有一点金银首饰，连之前的南珠发簪也不戴了。 杜蕙见她看自己的头花，笑着摸了摸说：“我最近真觉得还是你家的发簪好，又好看又轻便，连我爹都夸好看又勤俭，我也真的喜欢的紧，你以后出新样子可得先给我挑啊。” 见她这么喜欢，白半夏也高兴起来，“好啊，下次我送你一个，给你专门做个特别款。” 杜蕙瞪大了眼睛，“就我一个人有的样子吗？” 白半夏点头，“对啊，独一无二的。” “那可太好了！”杜蕙高兴的跳了起来，头上的几只小蝴蝶晃动，好像真的飞起来了一般。 这时下人来报，说又有客人到了，杜蕙拉着白半夏的手不松，“半夏姐姐，陪我去迎迎客人吧。” 第267章 也姓齐也叫雪儿 白半夏陪着杜蕙去迎接客人，路上杜蕙简单讲了一下，她是随父亲从京中过来的，在这里除了认识何云兰和白半夏，没有其他朋友了，所以想借着宴会结识一些闺秀。 何云兰的父亲与杜蕙的已故的母亲是表亲关系，但她们以前也没见过几次面。 “我大概要在这里待上一年半载的，父亲希望我结交些朋友，免得太内向了。”杜蕙笑的眼睛弯弯的，“他就总怕我待在家里大门都不出。” “那大概你以前是个宅女，不爱出门。”白半夏觉得她笑的很可爱，话也多了起来。 杜蕙不解的看她，“宅女？” “就是喜欢待在家里不爱不出门，就叫宅家，女孩子就叫宅女了。”白半夏解释道。 “你这个说法好新奇，我在京里没听过，是这里的地方话吗？”杜蕙问道。 “也不是，是我师父家乡的说法，我师父以前也是个宅女，后来要行医救人，就到处走动了。”白半夏口中的师父其实就是前世的自己，前世如果不是有病人要看，她在家待十天八天不出面也是正常。 杜蕙咯咯的笑起来，“那宅女这个称呼还挺好呢。” “你啊，还是听你父亲的，多出门走动，对身体也好，没事也可以来找我玩。”白半夏可不敢把人家说的更宅了。 “好。”杜蕙应了下来，又问了一下白半夏平时常做什么，结果听到的都是干活、做生意、看诊、配药，她竟是十分佩服。 两人说话间接了刚到的女子，带了人去席间，杜蕙直接拉着白半夏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这是给云兰留的位置吧？我坐了不好。”白半夏怕何云兰晚些到了，结果位置被占，要坐最后面了。 “不打紧，等她到了再加个凳子，咱们三个挤挤也热闹。”杜蕙说。 白半夏这才放心下来，随意喝茶吃了些点心，顺便看了一下已经到场的闺秀们。 她并不清楚杜蕙今天请的都是什么人家的女儿，也没特意去问，如今这么一看，发现不少人衣着精美，首饰华贵，想来非富即贵。 其实许多人也在偷偷打量杜蕙，但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去看白半夏了。 实在是白半夏衣着太过朴素，甚至还没人家的丫鬟穿的好，而且素面朝天，不着粉黛。可人家就坐在杜家小姐身边，丝毫没有一点怯场的意思，和杜家小姐谈笑间神采飞扬，而杜家小姐看着她则流露出敬佩之色。 众人纷纷猜测起白半夏的身份，这时，又有人进来，向众人问了好，白半夏视线落在她身上，眉头微微皱了皱。 “半夏姐姐，怎么了？”杜蕙看着单纯，但观察力挺敏锐的。 “没事。”白半夏笑笑，“你别光跟我说话，别忘了你可是主人家。” 杜蕙笑的有些腼腆，“我知道了。” 她起身朝众人打招呼，但她似乎并不喜欢说太多场面话，很快就结束了讲话，吩咐下人上酒菜。 宴席就摆在府宅的后院里，不远处有几棵腊梅树，微风吹过腊梅飘香，别有一番韵味。 但到底已经快到腊月了，杜家怕席间太冷，在附近放了不少炭盆。 而桌子也是特殊制作的，下面有暗格放了炭盆，摸着是热乎乎的，菜肴放在桌上没那么容易冷掉。 白半夏看看这架势，心道杜蕙家里怕比她想的还要有钱，京中来的，搞不好是什么大人物。 人家一顿宴席烧炭的钱，就顶庄户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这时，最后来的女子突然打了个喷嚏，虽然她极为注意仪态，用帕子捂了口鼻，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但白半夏耳力好，依旧是察觉到了。 她又忍不住看了女子一眼，刚刚她确实发现问题了，这女子看着极瘦，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因为她中毒了。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碰到，她肯定会去提醒一二，如果对方找她医治，她也会想办法为其解毒。 她是个大夫，只管治病救人，至于人家为何会中毒，又有什么复杂家境，都与她无关。 可这里是杜家，现在是杜家的宴席，牵扯到了杜蕙，她就不能不注意一二了。只能等宴席结束，她私下跟杜蕙提一下，再做打算。 何况女子中的是慢性毒，解毒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雪儿姐姐身体又不爽利了吗？”旁边一名女子关切的问，“不然把我的披风给你用上。” 女子已经穿的极厚了，还披了厚重的披风，再加一件怕是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是我身体太差了些，失礼了。”女子苦笑，她说话嘴唇都有些发抖，看来是极畏寒的。 杜蕙起身走过去，说：“是齐家姐姐吧，是我不清楚情况，不该将宴席设在园中的，我们还是回屋里，我叫下人把宴席搬过去就好。” 齐雪儿急忙摇头，“别为了我一个人麻烦了，我借徐妹妹的披风就好，今天天气也不错，在这闻着梅香可比屋里好多了。” 也不知道谁很小声嘀咕了一句：“身子不好就别出门给人添堵了。” 杜蕙微微皱眉，也明白如果再坚持换地方，怕是其他人要对齐雪儿有意见了。 “好，那你如果冷了就先去暖阁歇歇。”她说完又叫下人给齐雪儿身边加了两个炭盆。 等她坐回去，白半夏小声问：“那姑娘姓齐，叫齐雪儿？” “对，你认得她？”杜蕙问完突然想起来，“半夏姐姐是大夫，是看出她的病症了？” “不是。”白半夏有些走神，也姓齐，还叫雪儿，这么巧？会不会是齐镇的妹妹？ 杜蕙以为她在琢磨病症，也没再追问，宴席继续进行，杜蕙倒了酒敬大家，众人喝了都夸酒好。 “杜小姐，这酒莫不是据传京中千金难寻的将进酒酿造的梨花白？”有人欣喜的问道。 “确实是将进酒出的梨花白，但可不像外界传的千金难寻。老板跟家父是好友，时常会送些酒过来，我是不懂品酒，白白糟蹋了这好东西，今天刚好借花献佛，请各位姐姐品酒了。”杜蕙说道。 第268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将进酒？白半夏好像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还有这酒虽是适合女子饮用的梨花白，却也比寻常酒水更醇厚，难道老板跟她一样是穿过来的现代灵魂？ 她没想到出门参加个宴席，竟有这不少的发现。 懂酒的女子自然得了不少夸奖，也为大家细细介绍起来，众人听的有趣，也增长了不少见识。 “杜小姐身边的姐姐如何称呼，也是从京中来的吗？”懂酒的女子看向白半夏问道。 白半夏笑了笑，大大方方的说：“我叫白半夏，不是京中人士，家就住附近宝山村。” 众女子都吃了一惊，家在附近的小村子，是农家女？ “半夏姐姐是很厉害的大夫，而且特别聪明。”杜蕙怕白半夏被看轻了，又帮她补充道。 之前借披风的徐小姐开了口，“白姐姐是大夫，能帮齐姐姐看看吗？” 什么姐姐妹妹的，我跟你很熟吗？ 白半夏发现这个徐小姐小心思挺多啊，之前她看着是关心齐雪儿，但你悄悄的就好啊，搞的人人都知道齐雪儿身体差。 还有这会儿，一提她是大夫，就让给齐雪儿看病，哪有在人家宴席上突然说看病的？ “齐小姐应该有常看的大夫，我就不乱插手了。”白半夏淡笑着说完举杯，“敬各位。” 她神态自若，动作潇洒，仰头一饮而尽。 杜蕙本来还想半夏姐姐会不会借机展现一下自己的医术，她是不喜欢旁人以家世背景来衡量人，家世再好，自己没本事也没用。 所以她挺想白半夏展现才华，被其他人所欣赏的，但白半夏这般回答，她细细想想也更为合适。 这般看来，半夏姐姐可比她心境好，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一饮而尽的洒脱颇有些魏晋文士的风流畅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小姐也不好再多提，只是面上显得有些不自在。 “有这等好酒，姐妹们不如赋诗一首？”懂酒的女子大大方方的先说了一首诗，显然是很爱酒的。 白半夏觉得她性子挺爽快，喜欢酒就大大方方的说，也不会因为自己是女子身份，就顾忌许多。 当然也有人对此不屑，神色中就有不赞同之色，大概觉得喝酒是男人喜欢的事，女子喜酒显得轻浮。 这时，下人带了何云兰过来，何云兰向众人告罪，被杜蕙拉到她和白半夏中间加了个座。 “我家中有事来迟了，先自罚三杯。”何云兰长的娇小，但性子却大气，举了酒杯连饮三杯。 “何姐姐好酒量，刚刚王姐姐为饮酒做了诗，你一看也是爱酒之人，不如也作诗一首如何？”徐小姐开口说道。 何云兰放下酒杯，嘴角噙了笑意，“我一个只爱黄白之物的商人就不献丑了，你们继续。” 白半夏差点没给何云兰伸个大拇指点赞，不管是不会还是不想，反正拒绝你就是了。 那徐小姐相继在白半夏和何云兰这边都碰了软顶子，脸色实在有些不好看。 “半夏，还习惯吧？”何云兰不再理会徐小姐，低声询问白半夏。 白半夏笑笑，“吃吃喝喝，还行。” 杜蕙吐了吐舌头，“也就还行啊，看来我这个主人家没办出趣味嘛。” “大冷天的你还想要什么趣味？”何云兰摇头，“你这个主人家表演个节目，倒是能多点趣味。” 旁边有人听到了，跟着起哄，说该杜蕙这个宴会的主人作诗或者弹奏一曲。 “作诗我可不行，弹琴何姐姐可比我厉害的多，不过我倒是知道一首好诗，正是将进酒的老板所做，不如我借来一用，何姐姐为我弹奏一曲？”杜蕙起身说道。 何云兰嗔了她一眼，“我这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菜都没吃两口，你就让我做苦力啊？” “那你再吃两口，我让人去搬琴，今日有暖阳有微风，还有腊梅飘香，得你一曲，我也满足了。”杜蕙笑嘻嘻的说。 “好吧好吧。”何云兰说着还真去夹菜又吃了起来，白半夏拿了公筷也帮她夹了几样。 没一会儿，仆从搬了琴过来，何云兰擦了擦嘴角，放下筷子，拉了白半夏一同过去。 “半夏给我壮壮胆啊。”她笑着说。 “你哪里用壮胆？”白半夏也笑起来，何云兰根本不会怯场好不好？ 何云兰笑着试了试琴音，很快弹了起来，曲子颇有高山流水的清澈，杜蕙也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白半夏嘴角弯的更高了，果然是那首《将进酒》，也是她前世十分喜欢的一首诗。 一阵微风吹来，琴声被吹远，片片腊梅花瓣纷飞，配着这诗、这琴音，竟是美极了。 白半夏突然也来了雅兴，起身跳到树下，捡起一根断落的梅枝做剑，跟着曲子舞起了剑。 她前世在隐世医门不仅要学医，也要学拳脚功夫，至于剑法应该是她最差的了，但随着曲子舞剑还是够用的。 她近来又长高了些，已经超过了一米七，在女子中算是十分高挑了。再加上她身手矫健，比寻常女子多了不少飒爽英姿，手中拿的虽不是剑，一招一式却气势十足，竟给人一种女将军冲锋陷阵的感觉。 何云兰受到感染，手下的琴音也加快，竟改弹了破阵曲。杜蕙也被吸引，一首诗念完又从头念起，只是这一次她声音高亢，更有了字里行间的豪迈。 三人毫无准备，却配合的天衣无缝，一曲终了，白半夏带起一片花瓣，剑气如虹，傲立树下，何云兰手扶在琴上，余音却好像还在众人耳边盘旋。 四周安静的仿佛只能听到风声，不知是谁反应过来，先拍了手，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拍手赞叹。 “好诗！好曲！好剑法！”齐雪儿有些激动，脸颊微微泛红的说。 “以前听余音悬梁，还以为只是夸张的说法，今日可真见识了！”又有人夸道。 “这等豪迈在女子中少有，我竟有种可以与男子一较高下的感觉。” “太精彩了，我等真是不虚此行啊！” 第269章 你可以永远相信白半夏 原本宴会因为杜蕙并不长袖善舞，办的中规中矩，不想三人突发奇想的合作，竟让宴会精彩了起来。 三人携手回到席间，杜蕙心绪依旧激动难以平复，对白半夏和何云兰说：“以前我读这将进酒觉得好是好，却没觉得多么豪迈，今日竟有了不一样的味道，你们舞剑弹琴太妙了！” 何云兰心中更是惊喜，“半夏可让我吃了一惊，我以前极少弹破阵曲，教我琴艺的先生说我没有那种气势，反倒落了下乘，今日我总算找到那种感觉了，多亏了半夏的舞剑。” “你们就别谦虚了，我也是被你们的诗和琴引来了舞剑的冲动，咱们缺一不可。”白半夏笑着说。 三人眼中都有光，这份情谊是结下了。 之后一直等宴会散去，白半夏都没寻到机会跟齐雪儿说上话，实在是那位徐小姐一直跟着齐雪儿。 白半夏本想找杜蕙打听，却不想下人来报说老爷回来了，何云兰便主动提了告辞，白半夏也知不便再打扰，也一同告辞离开了。 “云兰，今天那位身体不太好的齐雪儿你熟悉吗？”离开杜府后，白半夏问何云兰道。 何云兰摇摇头，“不熟，好像齐家有人在京中做官，另外就是齐雪儿身子太弱，不好说亲。” 她看看白半夏，问：“怎么问起她了，你是想给她看病？” “齐雪儿的病不太对劲，只是我不知道会牵扯到什么，没有冒然去提。”白半夏说。 何云兰露出赞同之色，“你这般谨慎是对的，回头问问小蕙再说吧。” “嗯。”白半夏应了下来，心里其实更关注的是齐雪儿是否跟齐镇有关联，但齐镇的事情不能轻易讲出来。 “你二哥怎样了？”何云兰大大方方的问。 “挺好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白半夏笑着说。 何云兰其实挺想念白生明的，但她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白生明。 “别说我问起他了，让他专心读书吧。”她说道。 “好。” 何云兰好就好在喜欢就大胆去争取，但再喜欢也不是恋爱脑，也不会心里只有爱情。 两人分别后，白半夏也出了镇子，不想一个身影就跳到了她身侧。 她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发现是齐镇了。 他身上的气味她太熟悉了，有些药香又带点竹叶的清冽，让她觉得安心。 “你就一直在这等我啊？”白半夏看向他问道。 “没有，在杜家外面等的，看你跟人说话便没打扰。”齐镇说道。 白半夏可是一点都没察觉到他，可见他躲的挺远。 “你怎么不先回去？”她问道。 “你娘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齐镇说。 白半夏笑起来，“大白天的有什么不放心？” “到底是个姑娘家。”齐镇看着她眉眼的笑意，“看来宴会不错，你瞧着心情挺好。” “还行吧，倒是我今天见到一位小姐也姓齐，叫齐雪儿。”白半夏又扭头看他，“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齐镇摇摇头，强调道：“雪儿是我的猫，不是人。” “那你不是想不起来嘛，也就记起了小猫，说不定记的不清楚呢。”白半夏下意识的拉了拉他的袖子，“还有你都想不起自己到底有没有心上人，最好还是别急着讨媳妇了。” 齐镇突然停了下来，“你这么希望我有心上人？” “这哪跟哪，不希望你急着讨媳妇倒是真的。”白半夏声音小了许多。 齐镇表情微霁，嘴角挑起问：“为何不希望我急着讨媳妇？” “不是说了吗，万一你原本有婚约，或者有心上人，岂不是两边都辜负了？”白半夏急忙找了个借口，她才不会说她怕齐镇讨了媳妇就跑了。 至于为什么她怕齐镇跑了，她自己其实也弄不清楚。 齐镇没再说什么，继续朝前走去，只是情绪有些低落。 他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甚至都不愿想起过去了，像现在就很好，没有过去也未必是什么憾事。 之后的几天，白半夏也没寻到机会去找杜蕙，转眼就到了取行医证的日子。 白半夏和齐镇赶到医盟的时候，孔胜他们都已经到了。 “白大夫，又见面了。”孔胜朝她行礼，“等领了行医证，在下有几个问题请教，不知道可否方便？” “方便。”白半夏进去找了刘管事。 刘管事拿了她的行医证出来，又冲她点点头，隐晦的说：“都安排好了。” 是说假药的事，白半夏冲他点头，安排好就好，需要她作证她随时能站出来。 等她取了行医证，孔胜他们排着队问了些问题，都是他们行医遇到的不解的地方，有复杂一点的，也有常见问题，白半夏都耐心的一一解答，并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突然，齐镇走了过去，递了茶杯给她，“喝点水。” 白半夏愣了愣，也不知道齐镇什么时候进去要了茶水，不过她是真的有些口渴了。 “谢啦。”她冲齐镇笑笑，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孔胜他们这才发现问了许久了，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众人就见孙慈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一看到白半夏就问：“白大夫，你懂验尸吗？” “白大夫又不是仵作，孙老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孔胜忍不住说道。 孙慈有些着急，想拉着白半夏就走，但被旁边齐镇看穿，一个侧身拦住了他。 “验尸方面我不专业，略懂一二，查毒这些还算擅长。”白半夏答道。 “那就行，走去帮我那位老友看看。”孙慈朝她使眼色，“他许了酬劳。” 白半夏本就打算帮忙，不想还有酬劳，那更要帮了。她看向齐镇，说：“我们去帮忙看看吧。” “好。”齐镇和她跟着孙慈一同离开。 身后程中山有些感慨，说：“看看人家才多大岁数，怎么什么都懂，刚刚听她一讲，我都感觉茅塞顿开，疑问也解了。” “是啊，真的人比人气死人，可人家白大夫没架子，讲的又浅显易懂，以后有什么困惑找她就对了。”孔胜说。 程中山点头，“白大夫人品也信的过。” 这是，管事从里面走出来，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你可以永远相信白半夏。”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事耽搁了，明天恢复更新，在这里跟大家道个歉。 第270章 屡有意外发生 刘管事身后还跟了心腹，心腹吃了一惊，这才见过两次面，就有这么高的评价了？说的是白半夏的人品还是医术呢？ 医术的话，她才多大年纪？ 另一边孙慈边走边说，大概讲了下情况。 他们要去的不是县衙，而是附近平安镇一户姓吴的府邸。 这时候一些大户人家出了人命并不愿立即报官，怕扯出家族丑闻，最后闹的人尽皆知。 怕麻烦的人家可能就找个借口，比如说得了急病暴毙，直接下葬了。 当然也有好一些的人家会私下查明死因，再决定怎么处置，或者报不报官。而孙慈口中的吴姓人家就是后者。 “我那个老伙计叫谢广林，以前在县衙做仵作，退下来就接这种活了。这种事拿到明面上说不合规矩，但总要有人帮忙查出真相，否则那些人家真可能就草草了之了。”孙慈怕白半夏不肯帮忙，又解释了起来。 “先去看看，但先说好了，如果涉及的案情重大，我可会去县衙举报的。”白半夏冲孙慈笑笑，“我家齐镇可在县衙做教头的，大案不报我们也得被牵连。” 我家齐镇？ 齐镇嘴角都快扬到眼睛下面了，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 “是。”他声音没了平日的冰冷，甚至带着愉悦的味道，孙慈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嘿，小子你有点得意啊。 敢情这两人是在秀恩爱？ “如果涉及的案情重大，谢广林也不敢隐瞒，吴府应该也不敢再压着了。”孙慈说道。 “你之前说看过刘征大哥伤口的仵作就是谢广林吗？他不是退下来了吗？”白半夏又问道。 孙慈笑起来，“是他，现在县衙的仵作就是他徒弟，当时看到刘征的伤口就跟他说了，他还特意跑去看的。” 原来如此，看来谢广林在仵作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 马车朝平安镇驶去，白半夏觉得还不如她和齐镇用轻功的速度快，但孙慈年纪大了，还是别折腾人家了。 “如果查出凶手是吴家的人，他们会包庇、掩藏或者破坏证据吗？”白半夏想了想又问道。 孙慈一副“你还是太嫩了”的表情，说：“你是不懂那些大宅门里的弯弯绕，如果是吴家重要的人，这事就到不了咱们这边了。” 白半夏微微叹气，说来说去，还不是人命如草芥。 等马车到了平安镇，直接就去了吴府，门口有小厮在候着，看到他们下车，急忙将人领了进去。 “孙老，谢老都催问了几次了。”小厮说道。 “催个屁，老子骨头都快散架了，就他急的不行。”孙慈凶巴巴的叫道。 白半夏斜眼悄悄看他，好像他脾气有点爆啊，想想第一次见面就直接diss她，后来被她的医术所折服，态度这才好了起来。 快到门口，齐镇拉了拉白半夏，递了块帕子给她。 她低头看了一眼，男人用的帕子，很干净，有淡淡的药皂味道，是她做了放在家里给大家用的那种药皂。帕子很新，瞧着几乎没有用过。 “捂了口鼻。”他低声提醒。 “嗯。”白半夏冲他笑笑，拿着他的帕子捂住了口鼻。 有时候嗅觉好的人也很苦恼，比如遇到气味难闻的时候，他们比其他人更难忍些。 白半夏心里琢磨工具里少了一样：口罩，回去就做起来，多做几个。 被带去的是一间柴房，门窗都大开了，光线才好一些，气味也淡了一些，但人死后尸体腐烂的气味依旧很明显。 这马上进腊月了，尸体没那么容易腐烂，可见已经停尸数日了。 只是让白半夏吃惊的是，地上停的不止一具尸体，而是三具。 看衣着，应该都是下人，一男两女。 男子尸体气味更重，应该是先死的。 “你们可算来了，你就是那个给官差缝了伤口的小姑娘？”谢广林扔下手里的工具起身看着白半夏问道。 白半夏点点头，“嗯，是我。” 谢广林又凑近了一些，不想齐镇挡住了白半夏，将人护在了身后。 “嘿嘿，这么护着啊，我就想看清楚些，年纪大了，眼睛花了。”谢广林讪笑着说。 “你不看看你才摸过死尸就往人家小姑娘面前凑，换我一脚踹飞你。”孙慈没好气的怼他，“老子被你折腾来折腾去的，你还敢催我。” 谢广林又嘿嘿的笑了两声，说：“我也没想到这次这么麻烦，小姑娘你别怕，难闻是难闻了点，不会闹鬼的。” 白半夏一头黑线，真把她当无知少女了吗？还不会闹鬼，你以为看聊斋吗？ “可有什么需要我看的？”她问道。 “不急不急，你那个缝合的法子是哪里学的？你也学过仵作？”谢广林问道。 孙慈真的抬脚要去踹他，骂骂咧咧的说：“催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不急不急了？” 两人打骂挺来劲的，但一看关系是真的好。 “我们仵作帮人装殓尸体时，一些大的伤口会缝上，也算帮对方留个全尸，我倒是第一次见给活人缝针的。”谢广林又说道。 原来如此。 “我没学过验尸，但学医应该有些相通之处。伤口缝合避免再次裂开，也能促进伤口的愈合，只是要注意手法，另外需要根据伤口情况拆线。”白半夏说道。 谢广林点点头，“有道理，行，我先说下这个案子吧。” 他慢慢讲了起来，原来吴府这半年屡有意外发生，除了现在死的三人，之前还有两名下人意外死亡。 好比半年前，第一个人本是守门房的，但半夜跟另一下人偷偷吃酒，说去茅厕，结果醉的掉进湖里淹死了。 吴府不许下人私下饮酒误事，处罚了另一人的同时，再次在府里言明一旦发现有下人喝酒的，打二十大板并发卖出去。 不想过了两个多月，又有人意外身亡了，这次是个婆子，大半夜发疯爬到假山上跳大神，结果摔下来脖子都断了。一检查也是喝多了酒，可谁也没见到她喝酒，酒从哪里来的也没查出来。 当时吴家老爷也没多想，以为只是下人贪杯犯的错，治家严谨了一些也就过去了，一直到半个月前…… 第271章 到底是什么毒？ 眼前的男尸是个长随，半个月前突然大半夜爬墙摔了下来，头破血流而死。 可他在府里最亲近的朋友说他喝酒过敏，一喝就全身起红疹，奇痒难耐，根本不会沾酒。 吴府的老爷已经意识到问题了，没急着让尸体入殓，想安排人查清楚怎么回事。 然后五天前，又有两个丫鬟意外死亡，府里开始传的风风雨雨，说吴家被诅咒了，风水有问题，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吴府大小姐正在议亲，是一门极好的亲事，所以吴家老爷不想事情传出去坏了女儿的好姻缘，便严禁下人乱传，也没敢报官，而是暗中找到了谢广林。 “死一个人是意外，连着死了五个人了，就是谋杀了。”白半夏说着看向齐镇，“你怎么看？” “有人下毒，而且那人不在这府里。”齐镇说的很简单，但语气十分笃定。 谢广林吃惊的看向齐镇，“你怎么确定那人不在这府里？” 下毒是极大的可能了，只是他还没查到是什么毒，但为何说凶手不在府里呢？ “如果人在府里，更可能掩藏罪证，破绽不会这么大。”齐镇说道，“而且从几次案件的间隔时间来看，触发的随机性很大，他应该并不想一下子死好几个了，很可能是出了什么岔子，尤其是五天前，两名丫鬟一起死亡。” “我都没讲这两丫鬟怎么死的，你不问问？”谢广林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又忍不住想多考考他。 “诡异。”齐镇吐出两个字。 谢广林扭头去看尸体，难道他也懂验尸？ 齐镇继续说道：“一个吊死的，但应该离地不高，明明伸直脚就能幸免，但你应该查了，发现不是被人勒死的。” 白半夏看了眼尸体，还真的是，她发觉齐镇挺让她意外的，之前她还讲他懂律法，可能以前是查案的官，他还笑着说也可能是讼师呢？当时她还说他口才不好。 如今看来，好像又有点像仵作呢。 “另一个是淹死的，但应该是在井里发现的，一般湖里淹死跟井里淹死的死状不同。”齐镇又说道。 他继续说：“我想那井口之前应该有重物封口，死者是推开了重物跳的井，尸体手掌的伤便能看出。” “好家伙，这小子哪里找来的，眼睛尖的很呢。”谢广林叫道。 “白大夫带来的。”孙慈看向白半夏，“是你青梅竹马还是未婚夫？”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我家远房表哥。” “小子以前做什么的？这么厉害？”谢广林好奇的问。 “不记得了，去山上打猎摔了脑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眼睛还瞎了一阵子。”齐镇答道。 谢广林又看向白半夏，“你也治不好？” 这下白半夏可不乐意了，“眼睛不是都治好了，脑袋的问题是一时半会能好的吗？需要时间。” “所以这些人中了什么毒？”谢广林又一下回到了案情上。 白半夏把帕子对折绑在脸上，走近一些说：“我可以检查尸体吧？” “你不害怕就行。”谢广林让开了一些。 白半夏近前，也不好用自己的医用工具，便借了谢广林的仵作工具检查起来。 她从尸体胃部到喉咙都有检查，男尸已经腐烂，查不出什么，倒是两具女尸有了发现。 人死之前肯定不是醉酒，大概率是中毒，精神亢奋类的毒素，但到底是什么呢？ “这是吴府调查的死者生前一天吃喝过的东西，三人重合的挺多，因为吴府下人的饮食基本都是相同的。”谢广林示意旁边小厮拿了记录出来，他自己没有沾手。 “另外，不少目击者都说死者口中有酒气，但我检查尸体却不是醉酒的表现。”他又补充道。 白半夏看着记录，三人吃的早中晚饭都一样，喝的茶水也都一样，到底会是什么呢？ 还有什么药物会让人死后有酒气？ 突然，她眼睛瞪大了，“我知道了，是茶叶！” “什么茶叶？”谢广林有些激动，但又觉得不太像。 齐镇也看了看记录，“你是说茶叶里混入了毒药？”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目光，还是齐镇聪明，跟她能想到一起去。 “我曾经听我师父讲过，在大理有一种很奇特的茶树，长出的茶叶泡水并无特别之处，但如果有人将茶叶喝入腹中，和胃液产生反应之后，便会如醉酒一般产生极度幻觉，幻觉之下自己毫无察觉的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种茶并不多见，曾经一度大理贵族用此享乐，类似于五石散一样，后来相继出了人命，此茶便被大理国列为禁品。” 白半夏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大理国，这些是她前世看过一些古籍资料时看到的，那茶可以令人致幻，但单单喝了茶叶泡的水并不会有事，必须将茶叶服下，但一般人谁喝茶大口吃茶叶的？ “叫你家老爷去查这半年下人喝的茶叶是从哪里采购的，谁人负责的？”谢广林直接对小厮吩咐道。 “把库房里给下人喝的茶叶都看好了，待会我们去检查。”白半夏补充道。 “好，好。”小厮不敢耽搁，一溜烟的跑掉了。 “这茶叫什么？还有大理国在哪？我怎么没听过？”谢广林问。 孙慈也一脸好奇，“我也没听过。” “此茶与曼陀罗外观很像，叫曼陀珠。至于大理国，我只知道在最南的地方，现在或许早就灭国了。”白半夏说。 “怎么能证明是曼陀珠？”谢广林又问。 白半夏摇摇头，“无法证明，我也从未见过曼陀珠，但从死者的症状来看，我只能想到曼陀珠了。想证明，只能从府中剩下的茶叶中寻找了，希望还有剩下的曼陀珠。” “那赶快去吧。”谢广林直接去旁边净手，急着要去库房。 白半夏却没急着走，而是盯着两具女尸打量，嘟囔道：“是什么让她俩都吃下了茶叶呢？” “让人去查查，她们可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有地方的风俗是冬日吃茶叶饼，我怀疑她俩做了茶叶饼吃。”齐镇开了口。 第272章 让人发疯的茶叶 “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这事？”谢广林一脸好奇的问。 齐镇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有些东西偶尔就会冒出来，但想不起跟自己有关的记忆。” “茶叶饼这个确实极有可能。但记录中没有，很可能两人是私下偷拿的食材做的茶叶饼。”白半夏补充道。 如果是这样就想通了，这种低几率的事情为何会突然同时发生在两个丫鬟身上。 孙慈还是有些想不通，问到：“如果有人喝茶不小心喝了一两片茶叶，也会中毒吗？” “量少会出现幻觉，但并不会失控，或许有人也有过，但自己也没注意到。”白半夏解释道，“量大致幻程度大，人会失去意识，力气也变的极大，就好像几个月前一个婆子爬到假山石上去发疯，看着好像耍酒疯一样，但其实她当时根本没有意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这种毒太可怕了，混在茶叶之中，杀人于无形啊。”孙慈感慨的说。 白半夏却摇摇头，“据说对于意志力极坚定的人没有多少用，而且这东西肯定难寻，不可能用于大肆杀人。” “那赶紧去查库房吧，别被人动了手脚。”谢广林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 孙慈冲白半夏和齐镇笑笑，“我这个老友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你们别介意。” “无妨，查案要紧。”齐镇说。 白半夏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感觉他说“查案要紧”的时候，比周海还像个大官呢？ 吴老爷得了信儿已经赶来了，总管也是战战兢兢的打开了库房的门锁，那表情像快哭了似的说：“茶叶是老奴采买的，一直都在何家铺子采买。” 何家？白半夏记得何云兰在平安镇有药铺，应该还有其他生意，总管口中的何家不会就是何云兰的何家吧？ “何家自己产茶？”白半夏问道。 管事急忙回答，“那倒不是，何家也是从南边茶园进货，他们价格公道，也不会掺假，所以这几年都是在何家采购的。” “先查查存货，确定了再说吧。”白半夏说道。 “去把库房打开，让人在附近看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吴老爷吩咐道。 总管急忙打开了库房，又吩咐了人在附近看守。 很快，白半夏看到了库房剩的存货。 “因为天冷怕受潮，存货并不多，只有这些了。”总管说道。 白半夏没急着看，问：“如果正常情况，你还有多久去采购？” 总管想了想，说：“按这个量，我一般下月初采购的时候会再去。” “好。” 她这才打开麻袋查看起来，一袋的茶叶，想从里面查出曼陀珠有些困难，因为外形都一样，就只能凭借气味的区别了，可一袋子茶叶，气味混的都乱了。 她想起来朝齐镇招手，“你来跟我一起看，只能从气味上寻找了。” “嗯。”齐镇走过去，曲起大长腿蹲在她身侧，两人好像依偎在一起似的，开始一起在茶叶中翻找起来。 如果不是气氛紧张，这画面其实还挺浪漫的，俊男美女相互依偎，素手拾茶，颇为赏心悦目。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孙慈都等的找了板凳坐着了，谢广林是急性子，一直在原地打转。 终于，齐镇将很小一片茶叶放到白半夏鼻下，“你闻闻这个。” 白半夏吸了吸鼻子，眼睛亮了起来，“对了，应该就是曼陀珠！” “找到了？”谢广林激动冲过去，伸手接过茶叶研究，又放鼻子下面嗅了嗅，“这不就是普通的茶叶吗？还有点受潮，哪有什么不一样的气味？” 孙慈也凑了过去，一脸鄙夷的说：“你又不是狗鼻子，你能闻出来个屁？” 白半夏和齐镇齐齐瞪了他一眼，这什么鬼话，骂谁呢？ “呵呵，口误口误，你们继续找，我去给你们拿点吃食。”孙慈感觉到杀气，急忙寻了个借口一溜烟的跑了，反正他待着也帮不上忙，他闻不出什么区别。 两人要了个大盆，把没发现问题的茶叶放到大盆里，继续在剩下的里面翻找，很快又有了发现。 曼陀珠被放在一个小盘子里，很快就有了一小撮，最后竟是寻出来小半盘。 “白丫头，你说这玩意几片会让人发疯？”谢广林想做个实验，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没试过药，想来多则六七片，少则三四片吧，否则吴府这半年死的人更多。”白半夏说着起身揉了揉脖子，伸手去拉了身旁的齐镇起来。 “别找了，这些就差不多了，可以试药了。”她对齐镇说。 齐镇身子歪了歪，靠到了她身上，她急忙扶住他，有些担心的问：“腿蹲麻了？” “嗯。”齐镇扶着她肩膀，慢慢站直了身子，“等等就好。” 谢广林在旁边嘴角抽了抽，他作为一个有几十年经验的仵作，绝对相信这小子根本腿没麻，臭小子心思挺多啊。 这时，孙慈从厨房回来，提了个食盒，一脸兴奋的说：“你们猜我问到了什么？” “那两个丫鬟确实偷做茶叶饼了。”齐镇回答。 孙慈的脸垮下来，“你就不能假装没猜到吗？我一个老人家想表现一下怎么这么难？” “哦，我没猜到，你说吧。”齐镇站直了身子，向白半夏示意他脚麻好了。 孙慈把食盒放在一边的桌上，打开拿出了几盘点心和银耳羹，“你们辛苦了，边吃边说吧。” “我要洗手，不然我怕我中毒。”白半夏摸了半天茶叶，不洗手她实在吃不下东西。 总管急忙给吩咐人打水，白半夏和齐镇一边净手，一边听孙慈讲了起来。 “那两个丫鬟确实偷做了茶叶饼，是找灶房的王婆子要的面和茶叶，但已经做了十来天了，所以王婆子都差点忘了，想来她们是做好了等到前几日才吃的。” 孙慈继续说：“主要王婆子当时也让她们给自己做了几个，但她不是安溪人，不习惯吃茶叶饼，偷拿了些豆沙，给她做的是豆沙馅儿的。” 第273章 对亲事不满意 难怪记录里没写两个丫鬟吃了茶叶饼，厨房的王婆子想着自己也吃了，不应该有问题，更不敢把偷用主家东西的事情说出来。 “这王婆子可误了大事。”总管气愤的说。 白半夏叹了口气，如果厨房的王婆子没有答应两个小丫鬟的请求，或许她们也不会死。 但谁又能说的准？小丫鬟或许用别的办法做了茶叶饼，依旧难逃厄运。 所以最可恶的就是背后的凶手，也不知道他只是针对吴家，还是对其他人家也下了手，只希望早点查明真相，少一点无辜者受害。 “找个人来试毒？”谢广林问。 “我来！”吴府总管站了出来，“茶叶采买是我负责的，没想到这么多人遇害，让我来试毒，我这心里还能好受些。” 吴老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过分自责，这东西也是防不胜防。” “抓只鸡来试毒就好。”白半夏拒绝了总管试毒。 想来毒发需要时间，这眼看天色已经晚了，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吴老爷，麻烦你派个人给我家里送个信儿可好？我们出来的匆忙，家人并不知道，免得他们担心。”白半夏对吴老爷说。 孙慈露出惭愧之色，“是我太急着喊你们帮忙了，都怪谢老头催个没完。” 谢广林想怼回去，张了张嘴又觉得理亏，确实是他一直在催的。 “好，你写封亲笔信吧，我安排人骑马去送。”吴老爷见两个年轻人一来，事情就查出了眉目，对二人格外的客气。 下人取了纸笔来，白半夏简单写了封信说在平安镇帮人看病，要晚一两天回去。 “一定要送到宝山村白家白田手中，只说我在吴府看病，其他不要多讲。”白半夏又交待道。 “对，对。”吴老爷格外的赞同，他也不想府里的事情传出去。 送信的人离开后，活鸡也抓了过来，放在笼子里有些扑腾。 白半夏取了两小片茶叶泡水，然后把茶叶掺和在鸡食中，看着鸡吃了下去。 “不用都盯着了，没那么快有反应。”她说道。 忙活了半天，天色也暗了下来，吴老爷急忙安排了一个人看着鸡，请了白半夏等人去前厅用餐。 吴家到底是大户人家，饭菜十分丰盛，吴老爷作陪了一会儿，就说家中有事先离开了，让他们慢慢吃。 他这一走，气氛也松快了许多。 “吴府有没有什么仇家？”孙慈低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谢广林斜了他一眼，“倒是听说吴府大小姐在议亲，对方是京中挺有名望的人家。” “京中，那可是远嫁。”孙慈撇撇嘴，“搁我才不愿把闺女嫁那么远呢，再好的人家也免谈。” 谢广林露出鄙夷之色，“你有个屁的闺女，吹什么吹？” “你找茬是不是？”孙慈瞪起了眼睛，两个老头又吵了起来。 白半夏和齐镇继续吃菜，饭菜味道不错，两人还互相给对方夹菜，视两个老小孩如无物。 “这个里面有放胡椒，有点呛鼻子。”齐镇提醒道。 “还好，味道不错。”白半夏笑笑，她之前有次喝汤胡椒放多了，呛出了眼泪，齐镇就记下了。 孙慈吵累了，喝了口汤润喉，气鼓鼓的看向二人，“你们也不知道劝劝？” 白半夏抬了抬眼皮子，“你们平时被劝多了吧？” “那你们就看我俩吵架不管？”孙慈有些委屈，“怎么说咱们先认识的，你们也不帮帮我？” “我们帮你，岂不成了人多欺负人少了？”白半夏笑起来，“何况我们劝有用吗？你们继续，不用理会我们。” 孙慈和谢广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心塞，一把年纪了，家里小辈都敬重他们的很，哪有这样不管他们吵架的？ 这俩没心肝的，算了算了，吵都不想吵了。 吃好饭谢广林要继续去研究尸体，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他问白半夏：“丫头你要不要去？” 白半夏实在没忍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说：“刚吃饱我还不想反胃，你自己去吧。” “你自己去吧，我们都没兴趣。”孙慈大笑着说。 等谢广林走了，白半夏和齐镇说随便转转消消食，孙慈想了想还是没跟着了，他累了一天老腰疼。 而且他刚张了张嘴，就发现那个臭小子在冷冷的看他，那眼神明显就是不欢迎的意思。 白半夏和齐镇在吴家后院随便走走，主要也是去看看几个事发的地点。 “假山也不算太高，怎么就刚好摔断脖子了呢？”她在假山旁边嘀咕起来。 “可能跟情绪过于亢奋有关。”齐镇很顺手的揽了她的腰，带着她跳到了假山上面。 “你至少提醒我一声啊，想吓死我吗？”白半夏无语的说。 齐镇的手臂收紧了一下，“害怕就抱紧我，不会掉下去。” “我怕个屁，我就是突然飞起来，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齐镇低笑了一声，“下次提醒你。” 白半夏朝四周看了一遍，心中依旧有疑惑，“你说怎么就没有人吃了曼陀珠成了重伤而逃过一劫呢？怎么就偏偏每次意外死亡？” “如果不是每个人运气都太差，就是毒药本来就能致死。”齐镇说道。 “可古书上记载曼陀珠只是让人亢奋出现幻觉，却没说会致死啊？”白半夏有些想不明白。 齐镇想了想说：“或许书中记载也不全对，又或许曼陀珠被加重了毒性。” 白半夏点点头，“等下看那只鸡的反应就知道了。” 两人正准备从假山上跳下，不想看到远处两个身影走近。 “爹，我是想进京，但我不想嫁到林家。”少女情绪有些激动的说。 “林家已经是打灯笼都难寻的好亲事了，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吴老爷生气的问道，“你怎么不能让爹省省心呢？” 白半夏看清少女的模样，不由有些吃惊，这不是才在杜蕙的宴席上见过一面，那个懂酒的女子吗？ 杜蕙宴请的女子都是附近城镇的名门闺秀，却不想那个懂酒的女子就是吴家在议亲的长女。 但听她的意思并不满意在议的亲事？ 第274章 报官吧 “姝儿，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吴老爷突然问道。 吴姝儿立即摇头，“爹，你看我大门都不怎么出，怎么可能认识外男？我只是不想嫁给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 “谁家女儿嫁人之前能了解啊？你大伯已经去打听了，林家少爷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吴老爷说道。 “爹，你就让我先进京一阵子，过一年半载再议亲吧。”吴姝儿急的眼眶都红了。 吴老爷心中不忍，但他也有他的考虑。 “你不想远嫁，爹也不会送你去京城那么远，可你又非要进京，如果只是投奔你大伯，但到底寄人篱下啊，很快你年岁不小，耽误不得了。”他叹着气说。 “爹，求你就再让女儿任性这一次吧，就半年时间，我在京中待半年，之后都听爹的安排。”吴姝儿突然跪下说道。 白半夏觉得她是要进京见什么人吧？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京中将进酒馆的主人，那个极可能是穿越者的人。 可吴姝儿应该从未见过那个人，连对方姓名年纪都不知道，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但这件事应该跟案件无关，她朝齐镇使了个眼色，两人跳下假山，寻了另一个方向离开。 等两人回去看那只试毒的鸡时，鸡已经开始打鸣了。 “这大晚上的打鸣，还真亢奋。”谢广林感慨的说。 但鸡扑腾的厉害，弄掉了不少鸡毛，笼子都被它扑腾翻了。 “把鸡放出来看看。”白半夏想了想说。 负责看管的下人急忙去打开笼子，鸡扑腾的厉害，倒没有攻击他，而是自己疯了一样的跑了出来，在地上拼命的往上扑腾，仿佛要飞上天一样。 “这鸡是想飞？”孙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再想飞，鸡也没法像鸟儿一样飞翔，只能一次次重重的落地。 就这样折腾了快一个时辰，那只鸡终于折腾不动，摔在地上没能再爬起来。 白半夏凑近看了看，“鸡嘴里确实有酒味，是这个没错了。” “但它不是摔死的。”齐镇也有了发现。 白半夏点点头，“解剖鸡看看吧。” “解剖？”谢广林不太理解。 “给鸡验尸。”白半夏说道。 谢广林嘴角抽了抽，“我还真没给鸡验过尸。” 总管事在旁边暗暗擦了把冷汗，如果他来试毒，现在被验尸的就是他了吧？ 白半夏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心里也暗道幸好她够谨慎拒绝了总管事的要求，否则又要闹出一条人命了。 这件事她也有错，她过于相信古籍的记载，忽略了可能出现的变化。 学医一开始会学解剖，所以白半夏拿了谢广林的工具，很快将那只鸡解剖，取出了鸡的心脏。 “是让心脏一点点衰竭了。”白半夏看向总管是，“那个男人摔了头，看着是流血过多死亡，但他刚死的时候，是不是脸是青灰色的？” “对，是青灰色的。”总管事回忆起来，确实如此。 谢广林也有些吃惊，“你怎么不早说？” “他当时头脸都是血，我们也都被吓坏了，实在没想到这个，还是白大夫问，我才回忆起来了。”总管事解释道。 “那个男人死的太久了，验尸已经查不清楚具体死因了，去看那两名女子。”白半夏说着大步朝停尸的柴房走去，齐镇追上，给她脸上绑了帕子。 白半夏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更为灵动了。 她冲他笑笑，“验尸你别进去了，不好闻。” “没事，我或许也能发现些东西。”齐镇说道。 还别说，人家齐镇确实发现了不少问题，帮了大忙。 白半夏没再阻拦，两人一起去检查那两具女尸，最后果然是白半夏猜测的那般。 “死者离地不高，却还是吊死了，一方面是情绪迷离无法自控，另一方面是心脏衰竭，人才吊在了上面，两种死状虽不同，但发生时间几乎是同时。” 她又看了眼另一具女尸，“这个确实是淹死的，但也出现了心脏衰竭的情况。” 所以说误食了曼陀珠必死的原因是因为毒性不仅仅让人亢奋加失控，还会令人心脏衰竭。 众人从停尸的柴房出来，吴老爷也赶来了，白半夏将发现讲了一下。 “吴老爷，你家有没有什么死敌啊？”谢广林问道。 吴老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如果说生意场有竞争对手也算的话，但不至于这样杀人吧？” “报官吧。”白半夏神色凝重的说，“这曼陀珠的茶叶如果还送去了其他地方，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可……”吴老爷有些犹豫，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少女在丫鬟的陪同下快步走了过来。 “父亲，报官吧。”吴姝儿说道。 吴老爷露出担忧之色，“姝儿你怎么来这了？这里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来的。” “白大夫也是姑娘家，她都能来，我为何不可？爹，你别把我保护太好了，我也没有那么脆弱。”吴姝儿认真的说，“不要再担心影响我的婚事了，报官吧。” 吴老爷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明早就去报官。” 吴姝儿松了口气，“希望官府能为这些枉死的人讨个公道。” 她又冲白半夏感激的点点头，“白大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也没想到帮了我家的人是你。” “原来你是吴家的女儿。”白半夏假装刚刚看到她，故意露出吃惊之色。 “今日辛苦你了，天也晚了，你去我院子休息吧，我让人给你备水洗尘。”吴姝儿拉了她的手热情的说。 白半夏想说自己刚刚才验过尸，虽然戴了手套，但一般人都会有顾忌吧？这个吴姝儿胆子还挺大。 她今天忙碌了一天，也确实觉得累了，最好能美美的泡个澡。 她对齐镇说：“那我先去休息了，明早见。” 齐镇肯定是不能跟去人家小姐的院子的，总管事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 “白大夫真的厉害，你不害怕吗？”吴姝儿问道。 “当他们是活人就不怕了，就好像病的厉害的重病人。”白半夏说道，其实她最开始也怕过，尤奶奶就是这样跟她说的。 第275章 要下黑手了 “那给你治病你不会怕吗？比如看到血，或者看到病的奄奄一息的人？”吴姝儿好奇的问。 “还好，第一次处理溃烂的伤口比较想吐。”白半夏笑笑，这个小姐对这种事情好奇，胆子也是挺大的。 吴姝儿笑起来，“我从小就对女子喜欢的东西不感兴趣，你上次也看到了，我喜欢品酒，我爹因为我头痛不已。女子学医的也很少，我就好奇你是怎么喜欢上的呢？” 喜欢吗？ 白半夏其实前世小时候并不喜欢学医，但生在隐世医门没得选择。 后来她确实慢慢喜欢上了，尤其是看到病人痊愈，伤者复原，她会有一种成就感、满足感。 “我之前救过一个产后大出血的妇人，当时她的孩子在哇哇大哭，大概母子连心，小宝宝也感觉到了娘的危险。后来她活了下来，可以看着孩子成长，孩子也有母亲的陪伴，我也挺欣慰的，我想学医就是为了这个吧。”她想了想说道。 吴姝儿神色却黯淡了几分，“我娘就是生我的时候去的，外祖他们说我命太硬，好在我爹从小就很护着我。” “不好意思。”白半夏暗骂自己举个例子而已，怎么就戳人家伤口上了？ 吴姝儿笑起来，摇摇头说：“不要紧，如果当年有像你一样的大夫，我娘或许就不会死了，所以我要给你打气，你一定要多救治一些人。” “嗯，我会努力的。”白半夏也有些动容，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能救治更多病人。 “我爹其实不是不在乎下人的性命，他就是怕影响到我的名声，其实我倒不介意，也不想说亲。你放心，他明早一定会报官的。”吴姝儿认真的说。 白半夏忍不住问：“你为何不想说亲呢？” “我从小就觉得自己喜好跟别的姑娘不一样，也总感觉自己要去寻找什么，后来我第一次尝了一口酒，仿佛就有许多东西从脑袋里闪过，但又一闪即逝，一直到我有次喝了京中将进酒的酒。”吴姝儿眼中充满了期盼，“我想去京里看看那家酒馆。” “如果决定好了，就去努力吧，人生能拼尽全力的机会不多。”白半夏被她眼里的光感染，忍不住鼓励起来。 吴姝儿笑起来，“嗯，我会去看看的，应该很快会动身了，走之前我请你们来品酒。” “好。”白半夏应了下来。 夜已经深了，吴姝儿不好意思再打扰白半夏，让丫鬟给她准备了热水沐浴，这才告辞离开。 白半夏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内心十分羡慕人家有钱人家，像她平日里在家想泡个澡就是奢望，都在一个院子，实在不方便。 所以搞钱搞钱，努力搞钱买大宅子！ 第二天一早，吴老爷就派人去县衙报了官，周大人立即派了官差和仵作去调查。 看到白半夏和齐镇，张铁等人还有些吃惊，但谢广林朝他们打招呼，他们就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既然谢广林他们先查了，张铁他们也不用毫无头绪的从头查起，于是听谢广林讲了一下情况。 县衙现在的仵作叫肖生，是谢广林的徒弟，他屁颠屁颠的跟着谢广林又查了一下尸体，随即认真的记录在册。 “你别总听我说，你自己去检查，我眼睛不行了，也有看不到的。”谢广林严厉的说。 “是，是，师父。”肖生对谢广林格外的恭敬。 孙慈鼻子哼了哼，老谢就是得瑟他有个乖徒弟，以为谁没有似的，没来而已。 张铁安排了人去查采购茶叶的商铺，白半夏想到可能跟何云兰有关，但涉及到案件，她不能私下提醒何云兰。 “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后面有需要再传唤我们。”齐镇对张铁说。 “行，反正明日你们也得来县衙。”张铁笑笑，“看到你俩，我都感觉能省了大功夫了。” “那明天多练半个时辰。”齐镇板着脸，但眼睛里藏了笑意。 一起来李金牛本来心里苦，现在脸上都藏不住了，看到心上人跟情敌已经够苦了，明天还得被情敌操练的身体更更苦。 他太不容易了！ 白半夏和齐镇没跟孙慈一起坐马车回去，两人直接自己走了，孙慈看着两人的背影发呆，难道是他的马车不舒服吗？ “还好不用坐马车了，颠的屁股痛。”一出平安镇，白半夏就跟齐镇抱怨道。 齐镇笑了起来，“姑娘家不能说屁股。” “少来那一套，不然说哪里痛，腿痛？”白半夏撇撇嘴，“矫情。” 齐镇大笑起来，两人一起用轻功朝前行进。 他们回到安远镇刚刚中午，就直接去了煎饼摊子，果然爹娘还在忙碌。 两人过去搭了把手，速度快了不少。 “闺女你不是去给人看病了吗？这么快就看完了？”白田问道。 “是啊，不用一直盯着了，过几天再看看要不要复诊。”白半夏说。 白田凑过来低声问：“诊金给的多吗？” 白半夏朝齐镇看去，“完了，忘了问老头要银子了。” “他会送来的。”齐镇笑起来，别看白半夏天天喊着搞钱，但是一遇到事情就特别专注，完全把钱抛到了脑后。 “也是。”白半夏笑起来，敢赖账就去拔孙老和谢老的胡子。 “闺女，这次看的什么病啊？”张灵芝好奇的问。 白半夏可不太想撒谎，急忙说：“娘，咱不聊病人，咱们待会去采购啊，过阵子就腊八了，咱家多熬些腊八粥送乡邻吧。” “行啊，待会收摊就去。”一说到吃的，张灵芝就眼睛发光，跟闺女讨论起来都要买些什么了。 宝山村里，一个身影猫在王家后窗下面，看着手里的小瓶子发呆。 王桃花心疼的将自己的体己钱都给了他，说：“趁着白半夏和齐镇不在，你回去就下手，免得成不了。” “你这是什么？别闹出人命来。”黑影问道。 “不过是让人拉拉肚子，到时候人家说白半夏他家的吃食不新鲜，让她吃个亏，咱们也能出口恶气了。”王桃花说道，“村里人天天夸她好，如果她家卖的东西不新鲜，我看大家还怎么夸？” 第276章 心理问题 “可是……”黑影有些犹豫。 王桃花一眼瞪过去，“你拿了我这些好处了，如果现在打退堂鼓，我直接嚷嚷出去，看看白半夏还容不容的下你？” 她眼底射出狠色，如果不是白半夏，她怎么会现在门都不敢出，之前跟着她玩的女孩都恨不得躲着她？ 如果不是白半夏，齐镇又怎么会不理她，一定是白半夏从中作梗，齐镇才看了她的信不敢有回音。 “我觉得齐镇不太可能会在意你，你还是别指望了。”黑影想了想说。 “放屁！”王桃花一下子就急了，要不是怕被人听到，她非得喊起来不可。 “那也是因为白半夏给齐镇治病，齐镇不敢不听她的，一定是她不让齐镇回应我，白半夏太卑鄙了。” 黑影怕她喊来了人，急忙打了声招呼跑掉了。 另一边，白半夏一家收摊了就去大采购，这时候庄户人家还挺重视腊八节的，一般腊八都要煮点腊八粥吃，再做点腊八蒜。 白半夏他们买了红豆、花生、红枣、核桃、栗子、莲子等不少东西，她又去抓了些药材，她想分给大家的腊八粥其实是药膳粥，利于冬季防寒提高抵抗力。 一家人带了大包小包的回家，村里人看到都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昨个儿看到有人骑马来报信，说半夏给人去看病了，这些都是病人送的谢礼吧？”有人好奇的问道。 白半夏有些哭笑不得，没有病人也没有谢礼。 “不是，我家半夏打算腊八多做点粥送大家。”张灵芝是个直肠子，直接说了出来。 “那可太谢谢半夏了！” 等白半夏回了家之后，跟娘把买的东西都放到了厨房，然后去屋里给了老太太十个铜板。 “哎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大方？”老太太有点不敢接。 白半夏笑起来，“过几天腊八了，这是请奶奶帮忙煮粥的酬劳，提前给你。” “辛苦费就这么点吗？”老太太嘴里嫌弃，但是却把铜板接了过去，这意思就是答应帮忙了。 “自家人哪能用钱来算的？”白半夏笑嘻嘻的说。 “就你能讲。”老太太嘀咕了她一句，开开心心的将铜板收了起来。 晚饭后，白半夏教了小草写字，二郎哥却突然出来寻她。 “半夏，我问你个事。”白生明说。 “二郎哥你讲。”白半夏叫小草自己去玩，跟白生明去了他的屋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先生罚了芊芊。”白生明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南芊最近有个毛病，吃饭总剩一点，吃窝窝头也留一点还藏起来，南先生虽然宠这个才寻回的女儿，却不会惯着女儿，严厉的批评了她剩饭的毛病。 “南先生还向我道歉了，因为吃食是我带去的，他觉得芊芊浪费粮食对不住咱家。我见芊芊也不是娇惯的性子，就想问问你会不会是别的原因。”白生明说道。 白半夏朝二郎哥投去赞赏之色，说：“还好你跟我讲了，这事确实不能怪芊芊。” 她前世见过这样一个病例，也是一个小孩，孩子父母闹离婚谁也不想管孩子，结果才几岁的孩子经常被一个人扔在家里，家里所有东西都吃光了，就只能喝自来水。 后来孩子被外婆接走了，总算不会天天饿肚子了，但孩子心理出现了问题，不爱说话，吃饭总是剩一些，给他盛的再少，他都吃不完。 孩子的外婆以为他是饿出了胃病，带孩子来寻医，辗转到了白半夏这里。 孩子确实因为长期饥饿胃出了一些问题，但白半夏观察发现更多是心理问题。 因为之前总是挨饿，就下意识的想留一口饭，即便知道下一顿也会有饭吃，并不会再挨饿了，但心理反射就是无法把最后一口吃掉。 白半夏后来推荐那孩子去看了心理医生，看了一阵子孩子明显笑容多了，也慢慢克服了这个心理问题。 她将这个病例讲给了二郎哥听，只说是她师父曾经跟她讲过的， “你明天私下跟南先生讲一声，就说我说的，让他们不要责怪芊芊，她之前一定吃过不少苦，造成了心理问题，如今只能家人多一点关心，慢慢疏导。” 她继续说道：“如果这时候太过严厉的责备，孩子可能会出现更大的反应，我明白南先生不想溺爱孩子的初衷，但这个不是芊芊故意的，她也控制不了。” 白生明不是完全懂，心想大概就是心病，他急忙应了下来，心道还好问了妹妹一声，不然可能就误了大事了。 第二天白生明去了南家，立即把白半夏的话转述给了南先生。 南先生沉思了片刻，也算领悟了过来。 “你先自己温书，我去看看芊芊。”南先生心中惭愧极了，他怪自己太急于教导好女儿，而没有弄清楚真正原因，如果不是学生回家问了白半夏，可能会造成芊芊的心病更加严重。 南先生去了女儿屋里，女儿还没睡醒，但似乎睡的不太好，眉头皱着，眼角还有泪痕。 “你昨日罚她也太重了些。”南夫人心疼的说。 南先生简单的夫人讲了一下，惭愧的说：“是我错了，我们都误会芊芊了。” 南夫人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声说：“孩子得吃了多少苦才会这样啊。” 这时，南芊眼睫毛抖了抖，醒了过来。 “爹、娘！”她轻轻唤道，但很快想到了昨晚的事，“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剩饭了。” 南先生去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说：“是爹不对，爹不该责罚你，该多听听你的想法。” “先起来洗漱吃饭吧。”南夫人擦了擦眼角，去帮女儿穿了衣服。 其实也是南芊还小，她也说不出自己的感受，不然也能跟爹娘好好解释一下。 早上是粥配了蛋饼，但是南芊喝粥到最后又喝不动了。 她咬了咬牙，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南夫人刚想说不用勉强，却不想她直接喝光了。南夫人欣喜，以为女儿的问题已经好了，却不想南芊放下碗没多久，突然就吐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太难了，又在排队测核酸，时间耽误的好多…… 第277章 豆面糊被投毒 南夫人心中担忧，干脆从村里找了驴车，自己带了南芊去镇上寻白半夏。 不想等她们到镇上的时候，发现白家并没有出摊。 南夫人找旁边的人一打听，说是白家来了一下，刚刚支起摊子就说家中有事，又走了。 南夫人觉得奇怪，但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女儿的身体，于是让赶车的人再送她们去了宝山村。 早上白半夏跟着爹娘到了镇上，等第一个客人来买煎饼，她爹摊了面糊之后，她就闻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味道。 太香了！ 她急忙喊了齐镇，“齐镇你闻闻，是不是不对？” 齐镇脸色也变了，“豆面糊被人动了。” “怎么了？有啥问题？”客人见他们表情凝重，有些担心的问。 白半夏朝齐镇使了个眼色，又对客人赔笑着说：“大哥对不住对不住，昨晚我犯困，把糖当盐放了，这面糊味道不对不能卖了，要砸招牌的。” “糖可比盐贵，你这都能弄错，亏大了。”客人也没多想，“这么大桶都不能用了，太可惜了。” “都怪我都怪我，今天不能摆摊了，这不甜不咸的肯定不能卖给大家，我们回家自己吃就好。”白半夏飞快的将她爹摊好的第一个煎饼拿了下来，“爹，收摊回家了。” 白田也看出有问题，以他闺女的细心程度，怎么可能把糖当盐放？ 他不敢多问，立即听闺女的收摊，倒是张灵芝有些不舍得，嘀咕到：“拆骨肉肥肠也能卖卖啊，大老远跑过来就又回去啊？” “回去咱们自己加餐。”白半夏笑呵呵的说。 这话一说张灵芝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到底馋虫占了上风，也不再说什么了。 一家人收了摊出了镇子，速度快的连杜三娘都没能跟他们打照面，一打听之下旁边人说是白家闺女把糖当盐放了，杜三娘有些哭笑不得，跟于鱼感慨道：“半夏那么细心的人也会出错，不容易啊。” 于鱼笑了笑，心里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干脆早早去收肥肠，打算亲自送去宝山村，也问问出了什么状况。 白半夏他们出了镇子，左右无人了，她才低声说：“爹、娘，咱家豆面糊被人投毒了。” “啥？”张灵芝差点跳了起来，“什么毒？会不会闹出人命？” “会！”这话不是白半夏答的，而是齐镇。 白田吃惊的看向齐镇，“你也懂这个？” “我不懂，但那个气味我记得，之前我给半夏上山采菇就采错过，半夏说吃了那个蘑菇，全村人都能来咱家吃席。”齐镇答道。 “什么吃席？”张灵芝没转过弯。 白田捂头，“她娘，就是办白事吃的席……” 白半夏沉了脸，“如果不是齐镇前不久才采错了那种蘑菇，我今天可能都没察觉到。咱家煎饼卖的快，怕是真的会出大事了。外面人多嘴杂，传开了对咱们也不利，所以我叫你们赶快收摊。” “哪个缺德玩意干的？报官！”白田气的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 张灵芝也气的不轻，“这要出人命是开玩笑的吗？一定要找出来，绝不能放过了。” 齐镇脸也冷的仿佛要结冰了，吐出两个字：“白家。” 一时间白田和张灵芝都冷静了下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种事只有白家自己人能做到。 “齐镇，豆面糊那边你昨晚做了标记没？”白半夏问道。 之前她配过药粉给齐镇，齐镇磨了绿豆之后会在旁边做标记，以防有人乱动。 白家倒没什么情况，也没派上用场，反倒是之前在石头村的时候齐镇用过，还因此抓到了凶手。 “做了。”齐镇点头，他一向谨慎。 白半夏冲他笑笑，“这么久没情况，换我都放松了，还是你靠的住。” 齐镇嘴角微微扬了扬，“回去查查家里人的鞋底就清楚了。” “什么标记？”白田心里有些泛酸，怎么感觉闺女跟齐镇越来越有默契，他这个亲爹已经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我给齐镇了一些特殊的药粉，他做了标记，如果有人乱动食材，会沾在裤子、鞋子上。”白半夏解释道。 白田松了口气，“这法子好，回去就能弄清楚了。” 一家人回到村里，有人看到还好奇的来打听，甚至还有人以为白半夏他们出摊被人欺负了，很快就去跟张安报信儿了。 路过白家田地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大伯、二伯、大郎、三郎在地里做农活了。 “爹，你把他们都喊回家，有事回家说。”白半夏说道。 “行。”白田就跑去了田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白水竟然没闹，听话的跟了他们回去。 白半夏扫了三郎一眼，从三郎看到他们开始，脸色就不太好看，眼睛总朝他们的推车上瞟。 她心里已经有了数，只是还需要一点证据。 白家人都回了家，也只有去南岭村读书的二郎白生明不在。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老太太看着白田担心的问。 不等白田说话，白水抢着说：“老三说接了个大户人家的生意，叫我们回来商量一下怎么搭把手。” 他还看了白田一眼，又说：“老三你可说好了，钱三家平分的。” 白田冷哼了一声，“分个屁，我不这样说，你能乖乖回来？” 他这一变脸，白家人都愣住了，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老三，这是怎么了？”老爷子问道。 “爹，我们出摊的豆面糊被人下了毒，卖出去会吃死人的！”白田一提起来就气的脸色铁青，“我们做买卖出了人命，毒死了人，白家其他人就能没事？不一样要连罪？” 这时候都是以宗族为单位的，一家人几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的重罪可是株连九族的。 “什么？”老爷子脸色也白了几分，“没出事吧？” 白半夏开了口，“如果不是我嗅觉灵敏，我家的煎饼卖的快，不出一刻钟吃了的人大半都会死，根本来不及解毒。” “什么毒这么厉害？”老太太也吓的不清，“咱们早上吃的没有吧？” 白水眼珠子一个劲的转，“啥意思？就是没有赚钱的买卖了？老三你诓我？” “我不那么说能把你喊回来吗？难不成要在外面大喊咱家有人投毒？”白田极力压了声音说道。 第278章 后悔不已 “你啥意思，你是怀疑我下的毒？所以一定要把我喊回来？”白水叫了起来。 “昨晚家里没有进外人，要查就都叫回来查。”白田咬牙说。 白水看了一圈，冷哼一声说：“二郎不是没回来？怎么读书的就不被怀疑，我们下地干活的就该被怀疑了？” “够了！”老爷子开口喝住了二人，再这么吵下去没完了。 他看向白半夏问：“半夏，真被投了剧毒？” “爷爷，口说无凭，不然你们去抓只鸡回来，喂了豆面糊看看不就知道了。”白半夏说道。 白家没养鸡，老太太嫌养鸡太脏太累，所以要试验得去别人家买一只。 “你说别人投毒，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故意弄的？还不是想找我的麻烦？”白水瞪着白半夏说。 “我赚钱都忙不过来，哪有空找你麻烦，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白半夏冷笑，“说的好像你比银子香似的。” “你……”白水还要说话，被老爷子喝住了。 这事不是小事，老爷子发话，叫白山去村里买只鸡回来。 白山不爱说话，但做事却利索，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白山抓了鸡回来，当着众人面给鸡喂了豆面糊，大家都盯着了鸡的反应。 “这家里也就白半夏捣鼓那些药物，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折腾的？别天天她说风就是雨的。”白水还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突然，鸡咕咕咕的狂叫起来，然后在地上拼命扑腾，很快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这就死了？”老爷子一阵心悸，“这么快？” 老太太也是吓的不轻，“这是什么糟心玩意，早上要是咱们吃了，不得出大事了？” “是后山上的一种毒蘑菇，毒性很强，发作快，多数是来不及解毒的。”白半夏说道。 齐镇冷着脸看看所有人，说：“都把鞋底亮出来吧，谁动过豆面糊一目了然。” 白田、白山他们一听就把鞋子脱了下来，把鞋底翻了过来。 老爷子和老太太也照做了，白半夏没说话，一直暗暗观察三郎的反应，果然他脸色煞白，动作十分迟疑。 其他人也都脱了鞋，连白水都不情不愿的翻了过来，倒是他鞋底没任何东西。 白半夏冷笑着看三郎说：“三郎，快点了。” 三郎手都颤抖起来，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三郎，你……”白水没料到，但此刻想帮儿子遮掩已经来不及了。 齐镇过去直接抢了三郎的鞋底翻了过来，果然，鞋底有星星点点的黄色印记。 “三郎，你哪来的毒蘑菇？”白半夏语气很冷，表情也很冷，她原本觉得三郎或许还有救，却不想三郎想她死。 本来念在他年纪不大，也到底是白家人，希望他将来能有点出息，结果出息没有，倒学会下毒害人了。 三郎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如果没有靠近豆面糊，就不会踩到药粉，鞋底怎么会留了黄色？”齐镇冷冷的问。 “你不想认也无妨，直接报官好了，让官府好好查查，再用上刑，自然会交待的。”白半夏太失望了，不会给他留半分情面了。 白水一听不乐意了，嚷嚷道：“你说报官就报官，这家是你说了算吗？” “老二你闭嘴！”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上，气的剧烈咳嗽起来，可见气的不轻。 这下三郎终于杠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王桃花说只是让买煎饼的客人拉拉肚肚，让外人以为白半夏他们卖的吃食不新鲜，她没说那药会要人命啊，不然打死我都不会答应的。” 白半夏更加失望了，“你跟着防卫队也练了一阵子了，我以为能磨炼你的意志，让你身体强健的同时也能长长脑子，怎么你还跟个傻子似的？别人给你毒药你就给自己家人下，别人说不会死人你就信？如果出了人命，你是下毒之人，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你！” 三郎这会儿后悔极了，他知道白半夏不是吓唬他的，如果有人死了，他就算把王桃花供出来，自己也难逃罪责。 “我知道不对，可我拿了她不少好处，还帮她给齐镇送了信，她说我不照她说的做，她就让所有人知道，到时候你们也饶不了我。”三郎哭着说。 齐镇一把将他的脖领子揪住，将人提了起来，白水以为他要动手，急忙去拦着，却被齐镇一把推开了。 “你过了年就十八了，有点出息，自己做的错事自己扛，跟家里人你不敢认错，反倒听外人的下毒？”齐镇又说道。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是南夫人带了南芊造访。 “这？”老爷子看向白半夏，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总不能不给客人开门吧？ “南家人无妨。”白半夏亲自去给南夫人开了门。 南夫人一进门就着急的说：“半夏，芊芊吃了早饭就吐了，你快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随即简单讲了下情况，说南芊把粥全部喝完了，很快就呕吐了。 白家众人都吓的一个激灵，南家早起吃的饭可是二郎带去的，不会掺了那种短时间就能毒死鸡的毒药吧？ “你们这是怎么了？”南夫人觉得气氛不对，有些紧张的问。 白半夏领了她和南芊进屋，沉声说：“家里弟弟不懂事，受人蛊惑给我们做生意的豆面糊里放了毒蘑菇，还好发现的及时没酿成大错。” 南夫人看到跪在地上的三郎，就知道白半夏说的是谁了。 “那芊芊不会是？”她担心的问。 白半夏已经拉着南芊的手把脉了，小草也去拉了南芊的另一只手，十分关心小伙伴的情况。 脉象来看没有大问题，系统也提示就是有些营养不良，外加扁桃体略微肿大，这个在不少小孩身上都有。 “芊芊身体没问题，应该是她强迫自己喝了剩下的粥造成的。”白半夏说着摸了摸南芊的头，“姐姐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你不想剩饭惹爹娘不高兴，但不要勉强自己，吃不动就不吃了，慢慢会好的。” 第279章 引蛇出洞 南芊抬头看着白半夏，大眼睛有些泛红，“我不想做个不乖的孩子，也不想爹娘生气，我怕他们都不喜欢我了。” “芊芊，爹娘永远都不会不喜欢你。”南夫人忍不住哭了出来，蹲下抱住了女儿。 白半夏拍拍她的肩膀，“知道没事你们也能放心了，你带芊芊、小草去跟小猫玩一会儿，慢慢跟她说说，我先处理些家事。” “好，实在是打扰了。”南夫人本来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见女儿听到小猫咪眼睛都亮了起来，又不忍心直接告辞了。 等南夫人带了两个小女孩出去，白半夏看向三郎问：“你一共收了王桃花多少好处？说详细些。” “一开始她给我一点零嘴，我都吃掉了。” 三郎脸涨红起来，如果是前一阵子，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长身子呢，饿了能咋办？ 但最近跟着防卫队训练，吃苦努力的同时，也见识了防卫队众人的团结和拼搏，以及他们面对事情的态度，让他的不少想法也有了转变。 此刻，他有了羞耻心，羞愧的无法抬头。 “后来她给我了一些铜板，前后大概有八十多文。”他头快垂到胸口上了。 白田忍不住冷哼，“八十个铜板就能买你杀人，就能买你害自己的亲人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毒药，她说就让人拉拉肚子……”三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也觉得自己蠢的要命。 “如果今天出了人命，官府很快就会查到你身上，你觉得你讲这话有用吗？怎么证明是王桃花怂恿你做的？”齐镇开了口。 三郎急忙说：“我有她给的铜板，还有药瓶。” 他说完急忙跑回了屋子，取了东西过来，放到了堂屋的桌子上。 齐镇冷冷的开口，“这些不足以证明是王桃花给的。” “我也不认识那毒药，不是她给的，我去哪里弄？”三郎怕大家不相信他，有些着急起来。 “三郎，你私下多次跟王桃花见面，你未娶她未嫁，传开了要你娶她怎么办？”谁也没想到白半夏怎么就突然转移了话题，但她说的这一点也不是不可能。 齐镇看了她一眼，两人眼神交流，很有默契的都明白对方的意图。 三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不可能！打死我都不会娶她！” “你不是挺乐意帮她办事的吗？有什么不能娶的？”白半夏嗤笑了一声问道。 三郎脸涨红起来，“她脑子有病，天天想着怎么让齐镇喜欢她，我才不会娶这种女人。” “那你总去找她？”齐镇也发出了讥讽的笑声，这声音仿佛打了三郎的脸。 三郎脸更红了，“要不是她给我钱，我怎么会理她，我还不是缺钱……” 他飞快的看了他爹一眼，快到其他人都没察觉，却没逃过一直在观察他的白半夏和齐镇，两人眼神交流，白水好像缺钱？ 从白田去田地里喊他们，说有钱赚能平分，白水就听话的回来了，白半夏就怀疑白水最近很缺钱。 不然以白水那种扭曲的性格，就算有钱分，嘴上也要挑些毛病。 “既然你这么说，就证明一下王桃花会不会给你毒药。”白半夏看着三郎说。 “我要怎么证明？她说我没办好就要把事情抖出去，怎么还会给我毒药？”三郎烦躁的说。 白半夏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看他，说：“她抖出去？亏你能信，她抖出去对她有什么好处？如果全村人知道她收买你，让你帮她送情书，让你帮她下毒，你觉得你俩谁更惨？” “王桃花已经够蠢了，你比她还蠢。”齐镇冷冷的说。 白水气不过，想帮儿子说话，却被老太太一眼给瞪住了，“老二你闭嘴，连孩子都教不好，你有什么脸说话，再哔哔大耳光给你呼出去。” 老太太到底彪悍，这下白水也不敢插嘴了。 “你待会悄悄去找王桃花，对她说我们在镇上跟人起了冲突，被人把推车掀翻了，豆面糊都洒了，只好收摊回来了。说我爹回来就气不过，喊了家里人回家商议，要去镇上讨回公道。只是这会儿家里来了客人，我们都在待客，你借机跑出来跟她报信儿。”白半夏对三郎说。 三郎急忙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不急，还要有点证人。”齐镇拦住了他，“如果她说手里没有药了，就先别打草惊蛇。你可以提醒她，我们在镇上跟人结仇，正是个好时机，” “好，我记下了。”三郎一个劲的点头，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不能证明毒是王桃花给的，他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所以他一定会乖乖照做的。 这时，外面又传来叫门声，是张安来了。 白半夏冲齐镇笑起来，“你说的证人来了。” 齐镇对她笑起来，“咱们想一起了。” 从一开始齐镇说“这些不足以证明是王桃花给的”，就是引三郎去扯出王桃花。而白半夏问三郎愿不愿意娶王桃花，也是要弄清楚三郎对王桃花到底是什么态度，万一三郎对王桃花有情，搞不好关键时候会反水。 好在三郎只图钱，而且十分瞧不上王桃花。 齐镇迎了张安进门，张安急忙问：“听说你们出摊遇到麻烦了？怎么回事？被人欺负了？” 他一连三个问题，是真的很关心白半夏他们。 齐镇言简意赅的讲了情况，随即讲了三郎要再去寻王桃花，捉贼捉赃，到时候请张安做个人证。 “我的天老爷，王家丫头疯了吧？平日里打打闹闹也就算了，怎么能下毒害人呢？”他看了眼死在院子里的鸡，心里一阵后怕，这要是被人吃了，宝山村可就出大命案了。 “张叔，你待会出去喊防卫队的人，就说我们家在镇上被人欺负了，得帮我们出口气。”白半夏说道，“也不用喊所有人，只要让王家知道就好。” 张安点头，“我懂我懂。” 演戏也不是第一次，上次那个李智就被他们耍的团团转，这次他有经验了，保证完成任务。 “辛苦张叔了。”白半夏向他道谢。 张安急忙摆手，“要不是你们警觉，这要出了人命，我这个代理村长也得吃挂落。” 第280章 这么多眼睛看到 等张安离开，白家人的视线又落到了三郎身上，他站在屋子中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哪了。 白半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他什么了。 她又不是三郎的亲妈，机会只给一次，但让她失望了，她便不会再多管。 另一边张安很快喊了防卫队的几个人，尤其是住的离王家近的叶力。 “半夏他们早上出摊被人把推车给撞翻了，这是欺负咱村没人吗？下午咱们一起去镇上帮忙讨个说法！”张安叫道。 “谁啊，谁家这么嚣张？不会是之前那个小胖子吧？”郑富贵问了起来。 张安摇头说：“不是，抢地盘的，具体没来得及问，去了就知道了，先问你们一声，看看你们谁有空，下午我喊了咱们就出发。” “我有空！”叶力应道。 “这个必须有空。”郑富贵也应了下来。 不过也有人嘀咕起来，有齐镇在谁能欺负的了白家？难不成对方也有一群会武功的？ 宝山村的消息传的特别快，很快几乎家家都知道了，自然也包括王家。 “总算有人能治白家了，真是活该，也就张安一天天积极的不行，都不知道白家许了他什么好处。”桃花娘在屋里兴奋的说。 桃花爹如今却沉稳了不少，瞪了她一眼说：“少说几句闲话，家里这情况都少惹点事。” “我也就在家说说，又不是出去说。”桃花娘嘟囔道，她之前挨板子的伤好了，最近也开始出门走动了，可惜如今村里的妇人都不怎么爱跟她聊天了，这让她备受打击。 王桃花也从屋里出来，问：“就把白家的车撞翻了？没打他们吗？” “好像没打起来。”桃花娘撇撇嘴，“张安还喊了人说下午去镇上呢，反正咱家可不掺和。” 王桃花低着头琢磨起来，也不知道白生才办的怎么样了，这车翻了，是不是下的毒也没用了，怎么就这么巧呢？ 等她回了自己屋里，窗外传来低低的蛐蛐叫声，她神色一紧，是白生才来了。 “你这会儿来做什么？白家什么情况？”王桃花压低声音问道。 三郎蹲在窗户下面，低声说：“我昨晚按你说的放进去了，但是早上白半夏他们跟人抢地盘车被撞翻了，我下了药的食材都洒了。” “怎么就这么巧？你不会没放，这会儿来诓我吧？”王桃花问。 “我诓你做什么？不怕你把我抖出来吗？我家来客人了，我立即找了机会溜出来给你报信，你看现在咋办？”三郎小心翼翼的说。 王桃花咬牙切齿的说：“怎么就偏偏洒了呢，连老天都帮她吗？真是没天理了。” “那你还要不要弄？不要我就回去了。”三郎作势要走。 “等等！”王桃花叫住了他，但似乎有些犹豫。 三郎低声说：“现在白半夏有仇家了，对方来头还不小，有什么事多数都以为是仇家做的。” 王桃花眼睛亮了起来，对啊，这可是个好机会。 她转身去了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了三郎，凶巴巴的说：“你机灵点，别再洒了，否则就是你故意的，别怪我去告发你！” 三郎高兴不已，接过了跟之前一样的小瓶子。 他机灵了一些，问：“跟之前一样吗？就是只让人拉拉肚子？” “我骗你做什么，一样一样，就只是拉拉肚子，你快去吧。”王桃花不耐烦的说。 这时，几个人冲进了王家，一把将王桃花给按住了。 白半夏接过三郎手里的药瓶打开闻了闻，冲张安点头，“就是这种毒药。” “王桃花，果然是你在下毒害人！”张安气的脸色铁青，他真觉得王桃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怂恿白生才下毒害人，而且还是要人命的剧毒。 一次不成，竟然还又给了毒药想再来一次，她就没有一点畏惧和内疚吗？ 王桃花瞪大了眼睛，她气愤的看向三郎，“白生才你、你设计我？” “你还有脸说我设计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骗我说只是拉肚子，但根本吃了就会死人！”三郎气愤的叫道。 王家的人听了动静赶来，就看到后院还有王桃花屋里不知道怎么多了好些人，都傻掉了。 “你们干什么？”桃花爹有些气愤的问道，这可是他闺女的房间，怎么能闯进来一群外男？ “干什么，问问你闺女干的什么好事，我们这些人可都听到了。”张安是真被气到了，也没了平日的和气，一嗓子就吼了起来。 防卫队被他喊来的张富贵急忙说：“我们都听到了，真没想到你闺女才多大都敢下毒害人了，一样米养百样人，你家可真养出个好闺女！” 叶力就是住在王家附近的防卫队的，之前也算跟王家交好，他妹妹叶芹跟王桃花还是手帕交，但此刻他也目睹了一切，叹着气说：“我们这么双眼睛都看到了，没人冤枉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桃花娘都傻了。 “不是我，是白生才冤枉我的。”王桃花吓得哭了起来，她本就不太聪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能大哭起来。 三郎咬了咬牙，果然像白半夏说的，出事了王桃花不会认账。 “报官吧，我做的事我自己认，但你这个主谋也别想逃了！”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错了就该承担应有的惩罚，他认罪，但王桃花也别想逃脱。 他这话倒是让白半夏有些意想不到，不过敢于承担错误也算有点进去，之前把他扔到防卫队也算没白扔。 “你现在总算像个男人了。”齐镇说。 三郎目光坚定起来，对张安说：“张叔，让人去报官吧。” “不能报官！”王桃花哭着喊道，她就算再不认账，但这么多人已经看到了，三郎也宁愿认罪都要指认她，她这次死定了！ 想到上次在县衙挨的板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子也抖了起来。 “王桃花，我很好奇你哪来的毒蘑菇？”白半夏问道。 “什么毒蘑菇，你少污蔑我，你们是串通好来的，都跟我无关！”她哭着大喊起来。 第281章 押送官府 张安没心情听她发疯，直接叫郑富贵去喊其他防卫队的人来帮忙，要押送王桃花去县衙。 桃花爹也有些着急，急忙去拦着郑富贵，“有话好好说，送什么县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花爹没了之前的硬气，语气都带了讨好的味道，他心里已经明白被娇惯的厉害的闺女又闯祸了！ 可惜郑富贵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之前他还真以为是有人欺负白家，结果被张安叫来这边做证人，才知道原来这比欺负还过分，都给半夏家下毒了，半夏是谁？那可是他们防卫队的人，绝对不能忍。 于是郑富贵一下子把桃花爹给甩到了一边，饶是桃花爹人高马大的，都无法阻拦他半分。 “你说押送就押送，这就是陷害设计，我家桃花大门都不出，怎么会有什么毒药？”桃花娘嚷嚷起来。 “那就是你家其他人给的。”张安没好气的说，“一并押去县衙就是了。” 桃花爹脸色变的更难看了，狠狠的瞪了媳妇一眼，“你闭嘴，少说两句。” “张安，孩子不懂事，不知道轻重，咱们自己村里处理就行了，闹到县衙也不好听，对咱村名声也不太好。”桃花爹又赔着小心对张安说。 张安冷笑起来，“你也知道对咱村不太好啊？这种投毒杀人的事情能不报官吗？我今天帮你压下来，以后她要是再犯，我也要掉脑袋的。” “不会不会，我们一定看管好她，再说她过些日子也得出嫁了，这么闹起来不好看。”桃花爹心中着急，这事要是闹开了，桃花就彻底嫁不出去了。 “闺女教成这样，你还是别让她去祸害别人家了。”张安一向说话和气，但不代表他面对这种恶毒行为还要和气。 之后王家其他人也赶来了，王老太太还想闹，直接被白半夏扎了一针，坐在一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 “你把我奶奶怎么了？”王二虎跛着脚赶到，瞪着白半夏的双眼满是戾气。 “她年纪大了，太激动容易伤了心脉，我只是让她安静一会儿，免得她伤了自己，还得麻烦许大夫跑一趟。”白半夏语气淡淡的说。 “二哥，救我，是他们串通好了一起诬陷我的！”王桃花哭着喊道。 这下叶力都忍不住开口了，“谁有功夫诬陷你？你不看看你自己做的事，好好的姑娘家给人投毒，你也太恶毒了。” “行了，别听他们废话了，现在就绑了押送官府，谁赶拦着一起绑了送去。”张安直接发了命令。 王家闹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不少人家，郑富贵出门一喊，很快防卫队的人就都来了。 大家也不管王桃花跟她娘怎么哭嚎，直接将王桃花给绑了，往外押去。 王家老爷子看到这架势，直接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我就说年纪大了不能激动吧？还不得我出手？”白半夏无奈的说。 她过去就给王老爷子扎针，王家人想阻拦都没来得及，就见她一针扎下去，王老爷子叫了一声就醒来了。 “作孽啊，王家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没个安生日子过？”王老爷子竟是坐在地上哭嚎起来，可这话怎么听都好像说是惹了白家，所以才被针对了？ 防卫队的人证们都听不下去了，纷纷开了口。 “你问问你家孙女怎么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非得给人家投毒？”张安问道。 “以前你家媳妇来给我媳妇下药拔针的，你们说许萍儿是外人也就算了，王桃花现在又投毒，是别人不让你们王家安生，还是你们王家不让大家安生？”赵长生气愤的说，这事让他想起他媳妇大出血好不容易被白半夏抢救回来，就差点被许萍儿给害了。 “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孙女做的事不嫌丢人，咋还有脸喊冤？” “……” 看热闹的人也慢慢弄清楚是咋回事了，而白田也带着白家其他人赶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骂起来。 老话说被人戳脊梁骨，如今王家可不就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突然，王二虎狠狠的瞪向指责的人吼道：“都闭嘴，定罪也是官府来定，你们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 他眼睛通红，面容扭曲，整个人都充满了戾气，不少人被吓了一跳，朝后退了退。 到底是敢提刀砍官差的人，如果不是白半夏救了官差，王二虎身上也是背了人命的。 这种人惹不起，好些人都不敢说话了，躲到了后面。 可防卫队的没人怕他，那么凶狠的狼都不怕了，怕他一个人？ 何况狼可是一群，王二虎也就一个。 众人将王桃花往村外押送，防卫队的人也都跟着，史飞有点没回过劲，问赵长生：“长生叔，听说半夏摊子被人砸了，咱们是不是送了王桃花去县衙，就去帮忙找回场子啊？” 赵长生有些无语的看他，“你傻不傻？没有摊子被砸，是半夏发现豆面糊被投毒了，直接收摊回来抓主谋。” 史飞挠了挠头，嘟囔道：“我还以为有架打呢，我这天天训练的也没有用武之地啊。” 二人的对话被王桃花听到了，她心里是又气又恨，气自己怎么就信了白家三郎的话，恨白半夏怎么这么阴险来算计陷害。 “白半夏，你真卑鄙，找这么多人帮你演戏。”王桃花气愤的说。 白半夏怒极反笑，“对，我卑鄙，不像你光明正大的下毒。你恨我就冲着我来，给我家摆摊的食材里下毒，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知道多少人会因此丧命吗？” “你恨我就算了，可那些人跟你有何冤仇，你一点恨就要害死一群无辜的人，你做这些之前想没想过这些人何其无辜？想没想过他们也有父母子女？想没想过他们死了会给他们的家庭带来多大的痛苦？” 她冷冷的看着王桃花，“你当初推我进河里，笑看我呛水不管死活，我以为你只是性格乖张任性，或许也并没想要淹死我。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根子里已经烂了，你自私到根本不尊重生命，只要自己不痛快，谁都可以死。” 第282章 死不认罪 王桃花表情狰狞起来，“你还有脸提？要不是你那次毁了我的脸，我又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 她被反绑了双手，头发乱了，露出脸颊的伤痕，再加上胖了一些，身体臃肿起来，确实挺狼狈的。 “自作孽不可活，你如果不欺负别人，如果不总想着害人，又怎么会落的如此下场？”白半夏冷笑，“难道是我逼着你推我到河里，还是我逼着你给我家投毒的？” “就是你设计的我，你让白生才来设计我的。”王桃花叫道。 三郎跟在后面，被提了姓名，便开口说：“一开始可是你先给我吃食，叫我帮你送信的。” 他飞快的看了齐镇一眼，没敢提是给齐镇送信，他还是有些怕齐镇的。 果然齐镇脸黑的厉害，仿佛听到跟王桃花有关的事就十分厌恶。 他才从白田手里接过那桶被下毒的豆面糊拎着，这是重要的物证。 王桃花也下意识朝齐镇看去，结果对上齐镇的冷脸，还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恶心。” “你、你怎么这样对我？”王桃花脸色大变，好像受了莫大的打击，哭着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以前？他俩有以前吗？ “有病。”齐镇又冷冷吐出两个字，仿佛多说一个字都反胃似的。 王桃花哭的更凶了，嘟囔道：“为什么你会这样？” “滚！”这次齐镇连两个字都不想说了。 要不是他的脸太黑了，大家真的会忍不住笑出来，可齐镇是谁？防卫队的教头，也是操练防卫队众人的大魔头，谁敢笑话他？肚子憋疼也得憋回去。 至于跟着的王家人根本笑不出来，都什么时候了，王桃花还想着情情爱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且人家根本没给她过一个好脸，她还发什么花痴？ 他们也不是不想拦着，可就算动手也打不过防卫队众人。 不久后他们到了镇上，王桃花被绑成这样，一进镇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路人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她脸上烧了起来，干脆一边哭一边喊冤枉，倒是博取了一些人的同情。 “这闺女瞧着年纪也不大啊，犯了啥事啊？”有个妇人大概瞧王桃花跟她女儿差不多大，有些不忍的问。 张安拉着王桃花，冷冷的说：“投毒。” “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王桃花大叫。 “人证物证都在，是不是冤枉的县令大人会审理。”白半夏开了口。 王桃花却冲着她叫：“就是她买通了村里人一起陷害我，我冤枉啊！” 她这样叫着，引来了更多人，不少人都跟着他们一起朝县衙走，想看看热闹。 等他们到了县衙，白半夏直接去击鼓鸣冤，县衙众人看到她也是吃了一惊。 “堂外何人击鼓？”周海在公堂内问道。 张铁看了一眼，“大人，是白大夫。” “击鼓之人进来回话吧。”周海看了眼外面，刚刚还冷静的县衙门口竟是热闹了起来，路都能堵住了。 白半夏和齐镇走进公堂，齐镇将那桶豆面糊放到了前面，三郎也跟着他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安和防卫队的人证也走了进来，王桃花的爹娘和王二虎也跟了进来，这下连公堂上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周海看看被绑的女子，之前还挨过板子的，怎么不长记性又闹出事了？ “回大人的话，草民宝山村大夫白半夏，状告王家之女王桃花投毒谋害我家。”白半夏开了口，指了指堂上的木桶，又取出王桃花给三郎的药瓶，“这都是物证，其他人是人证。” “投毒？”周海吓了一跳，投毒可是重罪。 三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口说：“大人，草民白生才，是来认罪的。” 他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包括王桃花给他好处，后来逼他帮忙投毒，还哄骗他只是拉肚子的药，却不想根本就是剧毒。 “草民对不起家里人，愿意认罪受罚。”三郎讲完趴在了地上。 张安开了口，“县令大人，这药毒性极大，之前用活鸡试验，不到一刻钟就吐白沫死了，如果不是白大夫他们警觉，怕是今天镇上要闹出不少人命了，这样歹毒的女子一定不能姑息啊。” 周海急忙叫了仵作出来查药，很快仵作也是找了只活鸡，当堂试药，鸡吃了药瓶里的药死的更快。 堂外一片哗然，有人认出了白田，脸色发白的说：“天哪，我今天就想去吃白家煎饼果子的，结果他们没出摊，可这要是吃了，不得跟着鸡一样了吗？” “我也爱吃白家煎饼果子啊，今天本也是要买的，人家说他们收摊回家了，我这算是逃过一劫了吗？” “我的天，怎么会有人这么狠毒？要不是白家闺女是大夫懂药，得多少人出事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下也不同情表面看着可怜兮兮的王桃花了。 周海又问宝山村防卫队众人，郑富贵、叶力他们相继开口，都表示能作证，亲眼看到王桃花听说下毒的豆面糊洒了，就又拿出了毒药。 “是他们设计我，那药也不是我给的，他们串通好的。”王桃花嘴硬的说。 “我们一群人诬陷你一个小姑娘，你以为你自己多重要呢？”赵长生没好气的说。 周海惊堂木啪的一下拍到案上，“人证物证聚在，被告还不认罪吗？” “大人我冤枉啊，真的不是我，是他们设计陷害我！”王桃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能咬死不认罪。 周海沉下脸，“人证物证聚在都不认罪，就只有用刑了，来人，先打二十大板！” 他说完扔了令签，王二虎着急的护住王桃花，说：“大人用刑是想屈打成招？” “大胆！”周海本来看他就不顺眼，一个袭击官差的逃犯，要不是大赦天下，他怎么可能站在这里？现在竟然还敢质问县令了？ “众人都目睹了她给白生才毒药，岂有屈打成招一说，行刑！”周海喝道。 第283章 怀了齐镇的孩子 官差们二话不说，直接用夹棍把王桃花放倒，板子一下下的打了上去。 “住手，住手！”王二虎眼睛瞪的血红，可惜官差们都对他恨之入骨，哪里会停下？如果不是职务在身，早就想动手打他了。 突然，王桃花抱着肚子惨叫起来，“别打了，我肚子疼，肚子好疼！” 白半夏眼睛眯了起来，她没能把脉，可王桃花这样子怎么好像…… 刚刚被喊来验药的仵作肖生还没退下，也察觉到不对之处，急忙小声对周海说：“大人，不太对劲，这女子不会怀了身孕吧？” 周海吃了一惊，急忙说：“暂停用刑！” 按玦夏国的律例，不管女犯人犯了多重的罪，如果有身孕，都得产子之后再行刑。如果因为用刑导致胎儿流产，官员也会背负一定的责任。 “肖仵作你去查查。”周海吩咐道。 仵作虽主要是验尸验伤，但一般也会学一些医术，肖生领命，过去给王桃花把脉，王桃花一直捂着肚子喊疼，脸色也有些青白。 王家人见状，也不知道是惊还是傻了，都紧张的盯着了肖生。 “怎么不打了？大人你可不能心软啊，这毒妇差点害死我们！”外面看热闹的人不明所以，一个个喊了起来。 肖生收了手，脸色凝重的说：“大人，应该是有身孕了，最好再找大夫来确认一下。” 他说完看向白半夏，“白大夫是有行医证的，不如帮忙看看？” 白半夏点头，“我没问题，但最好再请一位大夫吧，作为原告，我的诊断王家人不会信服。” 周海点头，吩咐张同林去请位大夫来，不想外面就人喊道：“我就有行医证的大夫，我来。” 那人走进公堂，正是前不久才跟白半夏一起考了证的孔胜。 他简单介绍了自己，便走过去给王桃花把脉，很快他冲周海点点头，“禀大人，此女确实怀有身孕，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 “什么？”桃花爹喊了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没弄错，就是喜脉。”孔胜肯定的说。 肖生也说：“确实有孕了。” 白半夏心中疑惑，也过去把了脉，虽然王桃花不想她碰自己，但王桃花哪里躲的开，一把就被她扣了腕子。 确实是喜脉！ 这下外面看热闹的人瞬间炸锅了，那犯事的女子一看就是姑娘家的打扮，一说有孕她家里人都惊呆了，这下可好看了！ 不少人踮着脚尖朝里面瞧，今天这热闹可没白看，比听说书、看唱戏都有意思多了。 “犯妇如果有孕，要保证不伤及胎儿，所以县令大人才不让打了。” “哎呦呦，这女子一看就没嫁人，竟然就有了身孕，还投毒害人，可真是既不守妇道又歹毒。” “你们看她爹娘都不知道呢，这下丢人可丢到家了。” “……” 外面众人议论纷纷，又有不少人来看热闹，王家这下可是在镇上都露了脸了。 白半夏走回到齐镇身边，心中却有些唏嘘。 想起之前义诊的时候，王桃花就发胖了，她当时不想给王桃花看，否则可能就发现她有身孕了。 王桃花笑话前身胖，造谣前身跟人私通未婚先孕，结果这些竟都报应到她自己身上了，可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如果前身在天有灵，应该可以出这口恶气，安心去投胎了。 堂上周海有些头痛，有身孕的女犯只能关押等生产之后再处罚，大牢又要多一个占着位置又还得仔细看护着的犯人了。 “王桃花，你云英未嫁如何有的身孕？是否是你的奸夫指使你下毒？”周海问道。 “没有，没有人指使我！”王桃花叫道。 这下桃花爹再也忍不了了，过去给了王桃花一耳光，气的骂道：“那个畜生是谁？你还要护着他不成？” 王桃花咬牙不说，桃花爹突然扭头看向白生才，“是不是你？” “我碰都没碰过她，如果是我，就让我天打雷劈肠穿肚烂不得好死！”三郎急的大声赌咒发誓起来，让他娶王桃花他都觉得恶心，更别提让他背这种黑锅了。 外面看热闹的人见他一脸嫌弃的赌咒发誓，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脑子有坑才会跟她有苟且吧？”史飞毒舌的说。 他也跟三郎一起训练了一阵子，虽然三郎一开始总哭哭啼啼的惹人嫌弃，但到底最近有了些进步，再加上三郎现在敢承担责任，倒让他有些同情三郎。 “桃花，你今天给我把实话说了，否则我就没你这个女儿！”桃花爹脸上挂不住，指着王桃花的鼻子，气的手都在发抖了。 王桃花脸色又白了几分，她从小被爹娘宠着，因为爹娘生了三个哥哥，之后才生了她一个女娃娃，所以打小她要什么给什么，比三个哥哥都受宠。 但她最大的依靠就是爹娘，最大的依仗也是王家，如今爹说不认她了，她是真的慌了。 慌的下意识的朝齐镇看去，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桃花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齐镇？” “怎么可能？”张安第一个叫了起来，“齐镇不是那种人，而且人家也看不上你家桃花。” “齐镇人家规规矩矩的好小伙，你们别肚子大了就想赖人家身上。”郑富贵也说道。 要不是身份受限，官差们也想开口帮齐镇说话了，齐镇不是那种人，这明显就是不要脸的碰瓷嘛。 王家人都臊的厉害，但现在不是在乎面子的时候，必须弄清楚是谁。 “齐镇你自己说，你要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一些。”桃花爹说道。 齐镇脸都气黑了，“我没做的事谁也别想赖在我身上。” 王桃花身子一震，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她捂着心口，满脸痛苦的看着齐镇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让我不要讲出去，我就一直没讲过，哪怕你天天冷着脸对我，我也没说过，可现在你竟然不管我？” “你不是发了癔病，幻想出来的吧？”史飞忍不住嘲讽道。 可王桃花哭的格外伤心，看着齐镇的目光既有伤痛，又还饱含着眷恋。 “你说你必须娶白半夏，叫我耐心等着，以后不会辜负我。我可以等，可你现在是要说话不算话了吗？”她说完大哭起来，哭的都快岔气了。 第284章 胸口光滑吗？ 这下众人都愣住了，王桃花这样子不像编的啊，可齐镇也不像那种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病。”齐镇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 桃花爹却说：“这小子是外面来的，谁能保证他干干净净的？你们都被他骗了，他欺负了我闺女还不认账，一肚子的坏水！” 这下子两边都不乐意了，直接在公堂上吵了起来。 “啪！”周海一拍惊堂木，“肃静！” “大人，这里面有些问题，可否让我问几句？”白半夏开了口。 周海点头，“可以。” 白半夏看向王桃花，问：“既然你说肚里孩子是齐镇的，那就详细讲讲，你们何时发生的关系，发生过几次，在什么地方，具体又是什么情况？” 这话问的没什么毛病，只是问发生过几次，外面看热闹的人都红了脸，一个个暗说问话这姑娘也忒胆大了。 “就上个月，有天半夜我想……”王桃花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想去白家看看。” 这明显是上个月的一天，王桃花大半夜偷偷摸去白家想做什么害人的事。 “呵呵，不是看看这么简单吧？”白半夏冷笑，“你继续说。” 王桃花看向她，“你是嫉妒我吧？” 噗嗤，白半夏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这王桃花脑袋不好吧？都在公堂挨了板子，当众被人发现未婚先孕，竟然还觉得别人嫉妒她？ 嫉妒她个鬼啊！ 桃花爹娘都觉得没眼看，一个个都涨红了脸。 “先说正事，别扯东扯西的。”白半夏忍住笑提醒道。 “后来就碰到齐镇，他拉了我去旁边的地里那、那个，还叫我放心，说以后会迎我进门的。”王桃花羞涩的说。 外面有人吹了口哨起哄，那个是哪个，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大晚上的你确定看清楚是齐镇了？”白半夏问。 “就是他！”王桃花气愤的叫，“我问他，他也说是了，一定是你用看病威胁他，他才不能承认。” 白半夏懒得跟她扯，又问：“就那一次吗？你记得具体是上个月哪天不？” “我当然记得了。”王桃花竟是露出幸福之色，“上个月初十那天。” “哈哈哈。”白田突然就笑了起来，“桃花啊，你肯定弄错人了，上个月初十我家小草发热，我们一晚上都没睡踏实，齐镇也忙前忙后的没离开过。” 别看白田平日里担心齐镇太过接近他闺女，但关键时候他还是护着齐镇的。 一码归一码，他分得清轻重。 白半夏点点头，“我爹说的没错，那晚小草发热挺严重，我们都记得的。” 上个月小草的身体还很虚，加上肩膀有烫伤，天气有个变化就容易发热，好在现在被白半夏调理的好多了。 “不可能！”王桃花叫起来，“你们在说谎，你就想齐镇娶白半夏，所以帮着他遮掩！” 白田跟看傻子一样的看她，“你傻了吧？如果这小子不干不净的，谁愿意这种人娶自己闺女？还帮他遮掩，除非脑子有坑吧？” 看热闹的不少人纷纷点头，如果男人行为不端，谁家还敢把女儿嫁给这种人？ 齐镇脸冷的都快结冰了，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既然你坚持说是我，可有什么证明？或者在我身上看到什么标记没？” 王桃花见他跟自己说话了，不由露出了喜色，说：“天色太暗，我也没看到什么标记，就记得你胸口很滑，不像他们下地干活的那么粗糙。” 这话一出，白半夏笑了，白田也笑了。 “你确定我胸口光滑？”齐镇冷冷的问。 庄户人家下地经常会光了膀子，但不管是下地还是训练，齐镇从来没脱过衣服，宝山村除了当初救他的白田，和给他医治的白半夏，谁也没见过他光膀子的样子。 虽然他此刻涂黑了脸，但很多人知道他生的白净，看着就不像一般庄稼汉粗糙。 “我确定，我还摸了好半天呢。”王桃花肯定的说。 这话一说，外面看热闹的不少人又发出笑声怪叫声，好不热闹。 “桃花！”桃花爹臊的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他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 想到这里，他狠狠的瞪了媳妇一眼，真不知道媳妇平日里怎么教闺女的，教出来这么个没羞没臊的玩意。 齐镇突然笑了起来，“既然你确定，那就肯定不是我了。” 他伸手要解扣子，白半夏微微皱眉，心中不由担心起来。 齐镇胸口的伤可以为他证明清白，但那伤一看就是刀剑伤，怕也会给他带来麻烦。 “齐镇……”她低低的叫了一声。 但齐镇坚定的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这一眼，白半夏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即便被怀疑，即便会引来麻烦，也要洗清这个嫌弃，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背上这样的罪名。 白半夏没再阻止，如果换她是齐镇，她也会这么做的。 他衣襟解开，露出胸口丑陋的疤痕，他冷笑着问王桃花，“如果是我，这么大的疤你说光滑？” 王桃花跟看到鬼了似的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你、你一定是后来受的伤！” “这有大夫，自然能看出伤是不是新伤了。”齐镇没急着系衣襟，“我从南边过来的路上遇到山匪打劫，差点被砍死，好在遇到一位老者相救，还教了我武功。” 白半夏心里憋笑，齐镇怎么跟她一样一样的能编？ 孔胜急忙凑过去看，有些不解的问：“你这疤怎么旁边还有孔眼？” 这次是白半夏开的口，“之前村里闹狼，就救刘三、周六那次，齐镇赶来跟狼搏斗把胸口的伤口给扯开了，我后来给他缝合的。他不让我讲出来，说怕家里老人担心。因为缝合伤口，所以旁边有一些针孔。” 孔胜心中好奇，想问问缝合怎么缝，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倒是有人注意到了齐镇脸和胸口眼色差，叫道：“这小伙脸是涂的吗？不应该这么黑吧？” 齐镇眼皮子都不眨的说：“我是脸白，就被犯花痴的人盯上，我觉得不胜其烦，就干脆涂黑弄的邋遢点，想着少点麻烦。” “不可能！不可能！”王桃花发疯一样的大叫起来。 第285章 替妹妹顶罪 白半夏突然明白了，之前王桃花总说齐镇以前不是这样对她的，还对齐镇一往情深，又是送情书又是送绿豆汤的，搞半天不是她自己异想天开的发花痴，是真的里面有故事。 但是这故事非彼故事，故事也不是跟齐镇的故事。 就好像尹志平对小龙女不轨，小龙女一直以为是杨过，可惜王桃花不是小龙女，齐镇更不会是杨过。 看热闹的人跟炸锅似的议论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这姑娘不是被人拉着糟蹋了，那人假冒那个帅小伙诓她吧？” “就算黑灯瞎火的，这都能弄错了，傻不傻？” “所以一个姑娘家黑灯瞎火往外面跑什么？何况她又不是被人打晕了，如果她大声呼救，糟蹋她那人不得吓跑了？” “还摸人家男人胸口呢，真不知羞！这下发现孩子不是相中的人，看她怎么收场了。” “那这意思孩子的爹就找不到了？这肚子就白被人搞大了？” “……” 桃花爹张嘴指着王桃花，“你、你……” 话没说出来，他就气的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桃花娘急忙去扶自己丈夫，急的哭喊起来，可惜王桃花却沉浸在震惊和悲伤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她爹的晕倒。 她的内心已经崩塌了，原本她挨了板子，甚至被人当众嘲笑，但一想到自己怀了齐镇的孩子，自己比白半夏先得到齐镇，先有了他的孩子，就这一点再多的苦也值了。 可是竟然那晚的人不是齐镇？这怎么可能？她明明问“齐镇，是你吗？”，那人说“是，别出声”，然后就吻住了她的嘴。 当时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那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结果现在告诉她那个人不是齐镇？ “不可能，伤一定是后面弄上去的！齐镇你就那么不想认下你的孩子吗？”王桃花疯了一样的喊道。 齐镇依旧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有病！” “我没病，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为什么不肯认？”她大哭起来。 周海实在没眼看了，一拍惊堂木，说：“王桃花你冷静一些，好好想想那日的人到底是谁？本官听你的意思，你根本没看清对方的脸，只问是不是齐镇，对方应了下来？” “他说他是，还叫我不要出声，就是他说的。”王桃花激动的说。 周海被吵的脑袋嗡嗡的响，没好气的说：“人家说是就是，你自己不长脑子吗？” “我们都能证明那天晚上齐镇都没离开白家，齐镇自己也能证明自己胸口有伤，你怎么还不肯接受？”白田叹了口气，“真替你爹娘难过，你做这些就没想想你爹娘的感受？” 王桃花这才发现她爹已经昏死了过去，她也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失神的反复说：“不可能，不可能。” “宝山村的人是否还有其他线索？”周海看向众人问道。 所有人都摇摇头，大家都不知道王桃花未婚先孕，能有什么线索？ 倒是郑富贵说：“大人，我听说之前桃花想嫁给我们村的后生于秀林，不过于家拒绝了，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张铁这时也开口说：“禀大人，属下记得之前王桃花说那人讲必须要娶白半夏，让她耐心等待。所以属下猜测对方是去白家求亲之人，或者相中白大夫之人。” 周海点点头，“张铁你带人去查一下，看看此人是否与下毒有关。至于犯妇王桃花，虽怀有身孕，但投毒害人证据确凿，先收押监牢，待孩子出生再发配边关。” 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王桃花前面，高声说：“大人，不用查了，毒药是我给小妹的。” 众人惊讶的看向王二虎，包括桃花娘也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 白半夏瞬间明白了，王二虎刚刚一直没说话，就是在等这么一个尘埃落定的时候出来顶罪。 他之前逃亡已经瘸了一条腿了，也吃了不少苦，一般人都不会再想被发配，他却能眼皮都不眨的认了罪，看来是打心里疼这个妹妹。 王二虎继续说道：“桃花年纪小并不知轻重，是我让她诓了白家三郎去下毒，也是我告诉她那只是让人拉拉肚子的泻药的。” “二哥！”王桃花回过神来，急急的叫道，却被王二虎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周海沉了脸，“你如何得的毒药？” “我逃亡的路上遇到一位高人给的，他没说具体是什么，只说吃了就会死人。”王二虎露出狰狞之色，“我恨白家，也恨宝山村所有人，如果不是毒药不够多，我一定会给全村投毒！” “你个混蛋！”张安气的冲上去要打他，被旁边的官差的拦住了。 “狗杂碎你再说一句！”郑富贵暴脾气上来，也跟着踹了过去。 官差拉了张安没来得及拉郑富贵，王二虎被踹倒在了地上。 桃花娘过去扑在儿子身上，一边哭一边喊：“别打了别打了！” 她哭着看王二虎，“二虎，你这是何苦呢？” 饶是桃花娘再蠢，也看出来儿子是想替闺女顶罪。 王二虎却突然笑了，那笑容有些凄凉又十分残忍，“我这辈子都毁了，自己回来报复就好了，却拖累了小妹，实在没脸不出来认罪。” “二虎，二虎……”桃花娘大哭起来。 看着这哭成一团的王家人，白半夏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感慨王二虎是个好哥哥吧，可也是王家对王桃花的溺爱才有了她今天的性格。 “据我所知，那种毒蘑菇在宝山村的后山便能寻到，你确定不是某人偶然发现，特意收集了害人吗？”白半夏开了口。 “难道全天下只有后山有那种毒蘑菇？毒药就是我带回来的，我一个男人敢作敢当，你也别硬往我小妹身上扯了。”王二虎笃定的说。 王二虎咬死要为王桃花顶罪，就确实有些麻烦。 这时周海开了口，“既然王二虎认罪，那就打三十大板发配边关。至于王桃花属帮凶，待生产之后罚二十大板，王家对白家投毒虽未成功，但影响白家生意和安宁，赔银十两，五日内交齐。” 第286章 活腻味了吧？ 周海又看向白生才，“白生才，本官念你认罪态度积极，罚你二十大板，以儆效尤。希望你日后好好改正，切莫再行不义之事。” “谢大人。”三郎暗暗松了口气，打板子他不怕，只要别送他去流放就好。 之后周海一声令下，官差行刑，王桃花和桃花娘看到王二虎被打的血肉模糊，哭的差点昏死过去。 三郎也挨了二十大板，不过他倒是一声没吭，要不是他裤子上已经染了血，白半夏都差点以为官差手上使了巧劲根本没打多重呢。 经这一事，三郎倒是有所改变，希望这二十大板能让他记一辈子，以后如果有要行差就错的时候，想想这二十大板的疼，也给自己敲个警钟。 周海那边喊了退堂，白半夏一行人穿过人群出了镇子，不过白半夏没理会被打的走路都艰难的三郎，倒是白水接了他回家。 而公堂那边围观的人却一直没散，王二虎被收押，桃花爹昏迷不醒，王桃花也走不了路了，只剩桃花娘一个人六神无主的大哭不止。 “要哭出去哭，别耽误我们办公。”李金牛朝其他人使眼色，几名官差把王家三人架着扔了出去。 看热闹的人中，不知道是谁朝王桃花扔了一片烂菜叶，骂道：“伤风败俗！” 立即又有人也学着捡了烂菜、烂泥去砸，很快王桃花头脸都被砸了，连她旁边的爹娘也没能幸免。 桃花爹终于醒了过来，结果被人一块烂草根砸到脑门，一口气没上来，又昏了过去。 另一边，宝山村一众人高高兴兴的往回走，张安还嘀咕道：“要不是官差拦着，我非打死王二虎那小子不可，不过好在那么个煞星离开咱们村了，我也能松口气了。” 白田点头，“这下可没大赦天下了，他回不来了。” 齐镇见白半夏低头不语，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说：“你别在意，周海也有他的考虑。有孕的女囚在牢房中关押到分娩十分麻烦，一旦出点意外流产，周海也会被人借此弹劾。” “嗯，我明白，这种事王二虎咬死了，王桃花又不自己认罪，确实没办法。”白半夏点点头说。 “王二虎被流放也少个隐患。”齐镇又说道。 白半夏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懂的挺多啊，怎么就想不起什么？” “我怎么知道？”齐镇咧嘴笑笑，“你刚刚就没怀疑过我？” 白半夏挑眉，“但凡有点脑子的分析一下就知道不可能是你，你当我像王桃花那么蠢？” 齐镇笑了起来，笑的有点傻，白半夏学着他刚刚在堂上的语气说：“有病。” 旁边众人听到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话说你们觉得桃花肚子的孩子会是谁的呢？那人要是咱们村的可得小心些啊，心术不正。”张安说道。 “我想到了一个人。”白半夏不屑的撇撇嘴，“王汉。” 众人联想到王桃花说那人讲必须娶白半夏，还真有可能是王汉。 “我没见过王汉，也不了解他的品性，但能把原配打死的男人又能好到哪去？加上上个月王媒婆三番两次的来说亲，也不是没有可能。”白半夏又说道。 齐镇眼底闪过杀气，痴心妄想，活腻味了吧？ 等众人回到宝山村，消息也在村里传开了，连隔壁村的人从镇上回来，也跑来宝山村看热闹。 老村长气的不轻，直接召集众人去开会，严厉斥责了投毒这种行为，警告大家管教好自家孩子，别害人害己毁了一个家族。 最后老村长又说：“我年纪大了，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这几日就去里长那边报备一下，让张安接任村长了，大家伙如果有异议，现在可以提。” 玦夏国有规定，乡间小村子有自己选的村长，然后百户为单位设有里长，五里为一乡，设有乡长。 乡间村子的村长任免要到里长处报备，而里长则由乡长同地方官员从优秀村长中选出。乡长则是从能力优秀的里长中选拔，相比县令的三年任期，乡长则是五年一选，但最多只能做十年。 里长也是五年一选拔，但任期跟村长一样没有太强制的限制，只规定超过五十岁不可任里长。 张安在村里人缘不错，也挺有威望的，大家自然都没意见，村长这位置别看风光，但也不是一般人做的来的，光处理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就够累了，还得家族男丁多，能帮忙办事。 等白半夏回家才发现南夫人和南芊还在，南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芊芊没再吐，玩的也很开心，就是不肯回家。” “没事，那就吃了饭再走，今天解决了一件大事，咱们吃火锅！”白半夏笑着说。 “火锅是什么？”南芊好奇的问。 白半夏捏捏她的小脸，“待会你就知道了。” 因为是临时起意，食材准备的不多，但家里有客人不能怠慢了，张灵芝便说去村里别家借借，明日再还上。 村里谁家来客人招待的菜不够，都是去找邻里借些，只要之后还上就好。 当然也有借了不还的，只是以后再借就难了。 张灵芝刚刚出门，于鱼和铁蛋就来了，于鱼带了大骨和猪大肠，说是来送货的。 “刚好留下来吃火锅，我还正愁汤底不好做呢，你这送的正是时候。”白半夏笑着迎了两人进屋。 两人在镇上消息灵通，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见白半夏没被影响心情，才放心下来。 “那我们不成了来混饭的了？”铁蛋笑的憨憨的。 白老太太笑呵呵的朝他和于鱼招手说：“什么混饭，我们还差你们那两口吗？来来来，奶奶给你们糖吃。” 白半夏朝她爹使眼色，你娘肯定又在琢磨给你弄个儿子了。 铁蛋和于鱼乖乖的过去拿了糖，老太太笑的脸上褶子都更深了，显得格外高兴。 这时，院门被推开，白水借了个破车推了三郎回来，老太太看到三郎裤子上的血，心疼的说：“胖丫，你给三郎弄点药啊。” 不等白半夏开口，三郎就咬牙说：“不用，就是破一点皮。” 白半夏没说话，转头去炖大骨汤了。 于鱼朝铁蛋使眼色，两人去帮白田洗大肠了。 三郎被扶回了屋子，瞧着走路都艰难，但他始终没哼一声，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 等他刚刚躺好，突然院门被猛的撞开，他娘刘氏冲了进来，“三郎，三郎没事吧？” 第287章 白半夏铁石心肠 许氏哭着冲进屋，看到三郎直接哭的更大声了。 “我可怜的儿子啊，娘回来晚了，是娘没照顾好你。”许氏一边哭一边说道。 三郎疼的额头冒汗，有些艰难的说：“娘，你总算回来了，我姥爷他们还好吧？” 许氏擦了把眼泪，“你还有心思问你姥爷，你看看你都流血了，娘得了消息就跑回来了，你说你怎么那么傻啊？” 三郎张了张嘴，到底是太疼没了精力应付，任由许氏在旁边哭着絮叨了。 堂屋那边，老太太努努嘴，抱怨道：“她还知道回来啊，这回娘家都多少天了，我这媳妇跟大爷似的，别说孝敬我了，我还得看她的脸色。” 李氏在旁边小声劝道：“娘，算了，家里有客人呢。” 老太太反应过来，急忙说：“老大家的，你去劝劝，叫她别嚎了，家里有客人呢。” 李氏应了一声，过去了白水屋里，小声给许氏提醒，说是二郎的师母在家做客。 不像许氏可怜兮兮的看她，“大嫂，家里有客人要面子，那我儿子受了伤就没人管了？” “娘，你休息一会儿吧。”三郎头痛的说。 “行，行，你休息着，我出去说。”许氏说完出了屋子，直接跑到老太太跟前抹眼泪了。 她一边戚戚哀哀的哭着，一边说：“我都听说了，可即便三郎有错，他也还是个孩子啊，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孙子，你就不心疼心疼他？咱家有大夫不能给他治治吗？再怎么也给点药吧，总不能就这么看三郎疼着吧？” 以前三郎毛病挺多，许氏也总说他还是个孩子，有时候白山和李氏想说两句，但是对上许氏动不动就哭唧唧的嘴脸，也不好说什么了。 三郎确实是老太太最小的孙子，这么一想老太太也有些心疼，冲着外面喊：“半夏，半夏你过来一下。” 白半夏听到装没听到，她自然明白老太太喊她要说什么。哪知道她装没听见也不行，许氏跑到她跟前来说：“半夏，你奶奶喊你呢，你没听见吗？” “看不到我在干活？待会过去，二伯娘这一回娘家招呼也不打，家里的家务可都扔给我们了。”白半夏不耐烦的说。 李氏也走出来帮腔，“是啊，二弟妹，你走之前就借口生病不干家务，你这样躲懒可不合适，做长辈的总要给孩子们做个表率吧？否则怎么教的好孩子？” “我家三郎都伤成那样了，我哪还有心思？大嫂你也是做娘的人，怎么不能体谅体谅我呢？”许氏又哭唧唧起来。 白半夏眼睛快翻头顶了，前阵子许氏就是借口要照顾白水总不干活，想想以前也不是没这样的情况，但是人家会装可怜，再加上她经常被白水家暴，家里众人都同情她，便也没说什么。 “奶奶，来喽！”白半夏直接把洗的菜塞到许氏手里，“二伯娘，我们去听奶奶训话，但是做饭不能耽搁，你也别闲着，赶快把菜洗了，待会我回来你可得洗完啊。” 她说完拉着大伯娘离开，完全不给许氏一点推给大伯娘的机会。李氏差点没笑出来，小声说：“你这丫头还护着大伯娘啊，你大伯娘可不好欺负，她敢塞给我，我就扣她脑袋上。” 白半夏忍不住笑出了声，大伯娘越来越有长嫂风范了。 两人进了堂屋，老太太就对白半夏说：“三郎也知道错了，到底是你弟弟，你就给他点药，让他能少吃点苦。” “奶奶你开口了，我肯定给你，至于你爱给谁那是你的事。”白半夏说完回了屋子，拿了一点普通止血的草药回去，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很满意胖丫给足了她面子，亲自去给三郎送去了。 屋里三郎趴着，头也不抬的说：“奶奶，我不用了，我该吃点苦头长长记性，流点血也不会死。” “哎呦，我们三郎有志气了，行了行了，赶快用上吧，早点好起来也能早点去干活，免得又是大伯辛苦。”老太太说道。 白水在旁边不乐意的说：“娘，你怎么不说我辛苦？” “呵，你最近总不着家，你辛苦个屁了。”老太太啐了他一口，把药递给他，“你给你儿子用上，我出去了。” 老太太回了堂屋，又拉着白半夏说了一会儿话，主要是八卦王桃花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她非得说是齐镇的，结果发现认错人了，差点没疯了。”白半夏偷笑着说。 齐镇在院子里磨绿豆，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半夏，你还讲？” 白半夏冲老太太做嘘声的表情，小声说：“当时齐镇快气炸了，脸黑的都不用涂炉灰了。” 老太太和大伯娘都大笑起来，只恨没在场看个热闹。 灶房里的许氏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扔下洗了一半的菜回了屋，看到三郎用的草药，眉头就皱了起来，哭着去了堂屋。 “半夏，你给三郎的就是草药？”许氏哭着问。 “伤药，怎么了？你不会哭着说我给的是毒药，三郎伤势加重了吧？”白半夏耸了耸肩，“所以大夫真不能随便给人看病，我也是怕了。” 许氏急忙说：“我没那么说，就是你师父就没给你点好的药吗？用了能让三郎赶快好起来的，那普通草药也没啥用吧？” “二伯娘，你说的好轻松，那你回娘家你娘家没给你几十两银子让你花花？”白半夏直接怼了回去。 李氏也看不下去了，直接说：“二弟妹，你怎么要求那么多？什么事情张张嘴就有一样，半夏师父能教她医术就不容易了，做人要知足。” 许氏哭的更伤心了，“我家三郎从小身子骨就弱，这要是落了病根可怎么办？半夏你医术高明，肯定有更好的药，他是你弟弟啊，你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他？” “我心疼他，谁心疼我？”白半夏实在没耐心了，直接发了脾气，“药已经给了，觉得不好就别用。菜你洗完了没？没洗完就去干活，少在这里扯那些没用的。” 许氏愣住了，指着她说：“白半夏，你、你铁石心肠！”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砸门声，有人大喊道：“白家人呢？开门！” 第288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砸门的力气可不怎么礼貌，显然来者不善。齐镇放下手中的活，走过去查看。 另一边白水的屋里，谁也没看到白水脸色大变，低声对三郎说：“我先出去躲躲。” 不等三郎反应过来，他就从后窗跳了出去，朝后院墙跑去。 “爹……”三郎想说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 院门刚打开，外面的人就凶神恶煞一样的往里闯，甚至还伸手朝开门的齐镇推去。 齐镇一把将对方治住，将人推了个趔趄。 “干什么？”他沉声喝道。 白半夏跟白田、白山听到动静也赶了出来，就见院门被齐镇堵住，外面来了六、七个大块头。 “干什么？讨债！”被推的男人叫卢大生，他并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粗莽，一下子就看出了齐镇身手不俗，也没再动手，打个手势止住后面要冲上来的同伴。 “什么债？”齐镇冷着脸问。 卢大生从怀里掏出欠条：“这是白水家没错吧？白水欠我们老爷五十两银子，说好十天之内还钱，这都二十天了！” 屋里的白老太太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出来问：“他为啥问你们借钱？你说借就借了，五十两银子大风吹来的吗？” 不怪老太太激动，五十两银子把白半夏也给惊住了。 她前几天就怀疑白水天天不着家没干好事，就琢磨着得暗中查查，但最近事情多还没来得及查就出事了。 卢大生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欠条，说：“白纸黑字还暗了手印，我还能诓你们不成？叫白水自己出来说！” 老太太蹬蹬蹬的走过去，结果一看脸色就变了，她以前是秀才女儿，也是识字的，而且她也认出了白水的字迹。 她急忙冲到白水那屋，却已经不见白水的人影了。 “你爹呢？”她瞪着三郎问。 “跑了。”三郎低着头吐出两个字。 老太太想骂他，但看到他裤子上的血，到底不忍心，直接蹭蹭的跑去了灶房，一把将许氏拉了出来。 “你别给我装，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急的吼了起来，老爷子从屋里出来，急忙劝住了她。 许氏看到来人吓的脸色发白，但看她那神色，显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卢大生没了耐心，直接说：“看来白水没跟你们说，那我就讲清楚了，免得你们不认账。” 他拿着欠条念了起来，“我白水今借卢员外卢闻五十两银子做药材采购，利润与卢员外五五分成，并承诺十日内偿还本金，如有违约……” 他拉长了声音，“赔一只手给卢员外。” “他做什么药材采购？”老太太不敢相信，气的捶了许氏一下，“你哭个屁，你肯定知道怎么回事，赶快说！” 许氏哭的好不可怜，“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你们拦着我，不就是给白水机会逃跑吗？”卢大生冷笑起来，“你们以为他跑的掉？” 外面有人叫道：“头，已经让人去抓了，很快带回来。” “我们不会拦你，你抓他回来正好把事情说清楚。”白半夏开了口。 “我家老爷跟白水也是偶然认识，见他拿了些药材，又说家里有人行医，想着信他一次。”卢大生又冷笑一声，“结果这几天我们也查了，他哪里去采购药材了，明明是骗了我家老爷的银子去赌钱。” 老太太没站稳差点摔倒，老爷子急忙扶住了她，问：“他去赌钱了？” “他胆子还挺大，自己没几个子儿还装阔绰去赌钱，输了钱来骗我家老爷的银子，真以为卢家好欺负吗？”卢大生说完把欠条叠好收进怀里，“欠债还钱，他如果还不了我们也不可能真砍手那么血腥，就去见官吧。” 白半夏和齐镇互看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些人应该不是赌场的打手，如果白水欠了卢员外五十两银子，有欠条去报官，白水没有能力偿还，就得白家来偿还，否则家主会挨板子，白家房屋、田产也都会被没收，。 白家闹这么大的动静，村里已经不少人来看热闹了，张安这回家才歇了口气，一听出事又跑来了。 他挤进院子，说：“你们开赌场下套让他借钱的吧？” “你这话就说的没道理了，我家老爷被骗钱反还要被你们诬陷吗？你们如果不信大可去县衙说，尽管让官差去查。”卢大生说道。 这时，有人叫道：“白水被抓回来啦！” 卢家的人把白水手绑到了背后，推揉着他往前走，到了白家门口，一把将他推进院子，白水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啃了一嘴土。 老太太过去扯他衣服，“你快说是怎么回事？那欠条是他们逼你写的吗？” “我……”白水想撒谎，但是对上凶悍的卢大生，他又蔫了。 这人典型就是窝里横，对上外人怂的很。 白半夏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不用问了，白水肯定是借了别人五十两银子，而且现在五十两恐怕已经所剩无几了。 “白水，你现在要是不认账，咱们直接去县衙说道说道。”卢大生说。 白水这才从县衙回来，急忙挣扎着爬起来，赔笑着说：“这天色都晚了，大哥别跑来跑去的了，银子再宽限我几天，我一定还上。” 张安张大了嘴巴，看看白水，再看看白半夏，行吧，这都认下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帮不上忙，否则就是保安村不讲理仗势欺人了。 “几天又几天，我家老爷没跟你算利息已经是仁慈了，你要么现在还钱，要么跟我去见官。”卢大生说着就去扯白水的脖领子。 许氏动了动，又不敢上前去阻拦，就冲着齐镇喊：“快救救你二伯啊，你们不管他的死活吗？” 她又对张安说：“村长快帮帮我当家的，你们防卫队不是好多人吗？” “帮个屁！”张安忍不住爆了粗口，“他自己欠别人的债，我们还能不讲理去帮他打人？” 许氏又哭了起来，“我当家的也是被人骗了啊，乡里乡亲的都不管他的死活吗？” 【作者有话说】 作者被隔离了，整个人很焦虑，这几天可能更新不太稳定，明天开始尽量调整一下。 第289章 没钱砍手吧 “二伯娘，你还是别说话了，在你眼里你家谁都没错，只要你哭你就可怜，别人不可怜你就是铁石心肠。”白半夏开了口，“二伯在外面欠了这么多钱，现在最生气最失望的是爷爷奶奶，你有可怜过他们没？” 她继续说：“还有我们全家都在努力想过上好日子，不管是下地干活的大伯、大郎哥，还是在家做饭做家务的大伯娘大嫂，还有天天顶着风吹日晒的我爹娘，我们都在努力，而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只会哭哭啼啼装可怜，一个赌钱欠了一屁股债？” 李氏已经被气哭了，“就你跟你男人可怜，那谁来可怜可怜我们？” 白半夏现在恨透了古代这个家族为单位的律法，太不合理了！ 这时三郎艰难的从屋里走出来，他扶着墙脸惨白的厉害。 “爹，你说欠了别人钱，问我拿钱先还一点，你怎么没说借了五十两？而且你还了吗？”他气愤的问。 卢大生帮白水回答：“他一个子都没还，估计拿了钱就去赌场想回本了。” 三郎气的站不住，靠着屋墙滑了下去。 白半夏看三郎这样子，就想到了之前三郎说从王桃花拿收的钱都花掉了。 最近三郎也没去其他地方，白家也不短吃喝，他能花哪？原来是都给他爹了。 算算日子，应该是许氏回娘家之前，白水跟他们说了，许氏应该借口回娘家借银子，白水才会那么爽快放她离开。 许氏回去大概没借到钱，怕回来挨打，就一直拖着没回来，直到今天听到三郎挨了板子。 “现在到底能还钱不？不能还钱我就去报官了。”卢大生不耐烦的催促道。 “不用报官，他不是写着还不上钱赔一只手吗？”齐镇冷冷的开口，“你们去砍，我们不拦着。” 他那个表情和语气明显不是随便说说的，白水一下子就急了，叫道：“齐镇你又不是我们老白家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他比你有资格，砍！”白半夏厉声喝道。 白水一下子就急了，跪着朝老爷子那边挪，“爹，爹你得救救我啊，老三家做买卖，白半夏又给有钱人家看病，他们肯定有私房钱，你让他们帮我把银子还了，以后我一定不说他们半个字。” 张灵芝呸的一口吐了过去，“好像我们怕你说一样，谁家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五十两你问问谁家出的起？” “没有以后了，爷爷，我不管什么老一辈的规矩，今天必须分家，我们不跟赌徒一家，不想被他害死。”白半夏态度坚决的说。 “这、这……”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老太太直接坐地上哭了起来。 前一刻还欢天喜地要吃火锅的白家，此刻愁云惨淡，格外凄凉。 门外村里人不敢说什么，但心里都猜想白家这次真是摊上大麻烦了。 还在白家做客的南夫人听了个全部，走出来想说借点钱给白家。不想她刚刚喊了白半夏，就被白半夏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半夏……” 小草很机灵，拉了拉她的手，小声说：“婶婶，我们继续去看小雪球吧，家里的事情姐姐会处理好的。” 南夫人点点头，转身跟小草回屋。 “对了，南先生是秀才，给二郎教课一个月都要二两银子呢，南家一定有钱，让二郎借一点吧，就救救他二叔吧！”许氏看到南夫人眼睛亮了起来。 李氏气的发抖，终于忍不住冲过去给了许氏一耳光子，“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我今天撕了你嘴！” 第290章 白家要分家 “你看看你把爹气成什么样了？还敢拿我闺女当挡箭牌，我没你这种兄长，今天这家分定了，你以后再敢提我闺女一个字，我就打死你！”白田吼道。 张灵芝也叫道：“别以为我们不敢动手，混账东西，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白半夏看的目瞪口呆，我去，爹娘的混合双打好猛，还好这混合双打不是对她的，当然她也不是被父母混合双打的熊孩子。 卢大生也看傻眼了，同时也看出白家能打的好几个呢，真要跟他们打起来，他们未必占得到便宜，但还好他们占理，白家其他人也讲理。 这样一想，卢大生也不想闹的太难看，开口说：“我也看出来了，白家也是讲理的人家，你们也确实不知道白水骗我们老爷银子之事。我今日也就为难你们了，但我只能给你们三天时间，三日后我来讨债，再还不上我也只能报官了，谁家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得被人诓骗走的道理。” 张安朝卢大生拱手，“大兄弟，刚刚误会了，你也是个讲理的人。” 卢大生笑着回礼，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等人走远，宝山村像炸开锅了一般，大家都担心起了白家的情况。 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都说白水造孽啊。 当然也有人格外开心，吃了不少苦才回到家的王桃花一家恨透了白家，一听说格外的高兴。 “哈哈哈，报应来了，白家的报应来了！”王桃花好像疯了一样的又笑又叫起来，“二哥，你看到没，白家要完了。” 王家老太太突然冲过去给了她一耳光，那力气大的直接把王桃花嘴角都打破了，流了血出来。 “你还有脸提你二哥，你这个祸害精丢尽了王家的脸，还让你二哥去顶罪……”老太太哭喊起来。 白家这边，老爷子缓过劲了，直接叫白山去取他的拐杖来。 他之前身子不好，白山就给他做了根拐杖，后来白半夏给他调理的好了不少，没事还能在院子里打太极拳、五禽戏，拐杖也搁屋角落了灰。 白山取了拐杖过来递给老爷子，老爷子拿着就给了白水一下。 “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赌钱的？”他厉声问道。 老太太急忙给老爷子拍背，“你再别气到了。” “今天不问清楚，我才会被气死，我死了直接分家得了！”老爷子叫道。 古代人迷信，老年人更是不会轻易说自己死，怕一语成谶，可见老爷子真是被气到了。 这下老太太都知道不能劝了，否则老爷子真的这口气咽不下去。 白水被白田、张灵芝打的还没缓过来，又被老爷子打了一拐杖，痛的差点没昏死过去，许氏急忙去给他解开了绑手的绳子。 他见老爷子又举了拐杖，急忙爬起来跪下说：“爹，别打了，我说，我说。” “就前阵子我说去打猎，结果打不到，我觉得没面子，想去买只山鸡说是自己打的，结果旁边就有家赌馆……” 白水交待起来，一开始有输有赢，但是赢的多一些，他感觉自己找到了规矩会玩了，第二天又去了，倒是赢了一点，本来就此收手也好，哪知道他第三天又去了。 十赌九输的道理不是白讲的，很快他就输了个精光，但这时他已经有了赌瘾，满脑子就想着翻盘，又把许氏的陪嫁拿去当了赌，最终依旧输了个精光。 他又开始琢磨怎么找老太太要钱，但是老太太把钱管的特别紧，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遇到了卢闻，之前两人买野味的时候见过一次。 卢闻人挺和气，攀谈过后请了他喝茶，于是白水就想出了那套说辞，说自己侄女是大夫，经常给有钱人看病，如果他能进一批药材，很快就能通过侄女的路子卖了赚钱，只可惜没有本钱，问卢闻能不能跟他合作。 他满心想着只要几天他就能赌赢回来，甚至翻一翻，到时候还了卢闻五十两本金，他还有大把的银子，白家谁还敢小瞧他？ “那赌场一定出老千，否则我怎么会输个血本无归？应该去县衙告他们。”白水还没意识到自己赌钱的错误，还觉得只是赌场的问题。 老爷子一拐杖打了过去，他又惨叫起来。 “这样你就叫，砍手比这疼十倍，就该叫他们把你手砍了去。”老爷子咬着牙说，“我老了，活不了几天了，没力气再管你了，分家吧。” 最后三个字吐出来，老爷子整个人都格外的疲惫，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老头子，你……”老太太想阻止，但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平时家里的事情多是老太太做主，她怎么闹腾老爷子都包容她，但只要老爷子开了口的大事，老太太也不会再反对了。 他们少年夫妻一路走来，怎么会看不懂对方？老太太心里难受的厉害，她感觉老伴可能要不行了。 “分家，我们都听你的，你别气到身子，不然我可咋办？”老太太哭了更伤心了。 “老伴啊，我没用啊，教出来这么个混账东西！”老爷子也哭了起来。 老两口抱头痛哭，白家气氛更加惨淡凄凉了。 还在做客的南夫人、于鱼、铁蛋都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躲在一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能分家，爹，你不能不管我啊。”白水也哭了起来。 但现在老爷子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他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 老爷子看向张安，“张安，麻烦你和你爹一下，再找两个咱村有名望老人来作证，我们今天就把家分了。” 按这一片的规矩，分家要请村长跟村中几位老者作证，一般不少于四人，也能保证分家的公平性。 “好，我这就去。”张安应了一声，转身要走，白水却急忙去拉住了他。 “爹，就算分了家，我那欠条也是写了日期的，卢家报官了，还是找你这个家主。”白水不要脸的说。 这次连好脾气的白山都上去踹了他一脚，骂道：“你也知道会找上爹，你怎么还敢去骗钱赌博？那是你亲爹啊！” 老爷子摇头，“我一把老骨头无所谓了，今天就把家分了，免得你祸害其他人。” “老三以前好吃懒做你们都不肯分家，现在我有一点错就要赶走我，说到底你们心里只有老三，从来都当我是外人！”白水突然大叫起来，一双眼睛瞪的通红，好像恨透了在场的所有人一样。 他还不够，继续叫道：“小时候就是，为了他，你们宁可我去死！” 【作者有话说】 亲们，上一章修改了一下，增加了将近一千字的内容，看过的亲刷新再看一下，避免前后衔接不上。 第291章 没儿子不给分家产 谁也没想到白水扯出来小时候的事，白半夏朝她爹看去，就见她爹也很吃惊，显然不知道白水说的是哪件事。 白水表情狰狞，发疯一样的大叫：“小时候我们逃难的时候，灾民饿急了疯抢孩子，你们都只去护着老三，不管我的死活，害我被人抢去，差点被吃了！” 白半夏想起来，之前老爷子跟她提过，说那一年白水六岁，想来是受了不小的刺激，一直记到了现在。 “我跟你爹不是不管你，当时那些人要吃小娃娃，老三年纪最小，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抓了你去。”老太太哭着说。 老爷子脸色更差了，叹了口气说：“那大灾年人都饿疯了，易子而食，但都换极小的孩子，大一点什么都懂，怕做鬼都记恨他们。当时太混乱了，我跟你娘只是想你们兄妹四个都能齐齐整整的，没想过不管谁。” 白家三兄弟，另外还有个外嫁的女儿白荷，两个人带四个孩子，确实不易。 “后来你爹还不是找了人一起去救你？他还被打成重伤，落了病根，养了好些年。”老太太说。 白半夏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这大概是性格决定命运吧，白水小时候被灾民抢走差点被吃掉，心里落了阴影，确实有令人同情的地方。 但换个角度想，性格积极乐观的人会觉得当年差点被人吃了，多亏他爹来救他，记得是爹来救他的画面，心中庆幸，心怀感激。 可白水只记住了被抢的时候爹娘没护着他，他有可怜之处，但也是心态问题。 所以饶是老太太、老爷子掏心掏肺的解释了，白水依旧听不进去，眼底只有恨意。 “老三从不下地干活，你们一直包庇他，我不过是输了些银子，你们就要把我扫地出门？说什么一家人齐齐整整，你们根本没把我当自家人！”他愤恨的喊道。 老爷子无力的叹了口气，他现在比谁都清楚，跟白水说什么都没用，性格是改不了了。 “随你怎么想吧，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把家分了。” 老太太心中凄凉，眼泪一直往下流，“老头子你别这么说。”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不用劝他了。 很快张安就找了人来，除了他和老村长，一位是村里很得大家伙尊敬的叶家的老爷子，也就是叶力和叶芹的爷爷，另一位则是老熟人许大夫。 老爷子要起身作揖感谢来人，却被许大夫快步过来给按住了。 “你坐下，你这气色也太差了。”许大夫担心的说。 老爷子也没坚持，他确实站都站不稳了。 “今天白家出了大事，想必诸位已经听说了，到了这个地步不分家也不行了，就麻烦诸位来做个见证，觉得不合适的地方也尽管提。”老爷子说。 许氏哭着说：“谁不知道村长家跟白半夏关系好，许大夫也向着她，这还怎么分公平？” “放你的狗屁！”许大夫直接骂了起来，“你跟我还都姓许，我不是应该更向着你们？但你也不瞧瞧你男人做的事，还有脸提公平？我许广平这些年什么为人大家都清楚，还不能给你们分家做个证了？” 老村长今天也烦的很，他当了十多年的村长，马上要退下来了，出一堆子破事，他能高兴才怪？ 王家丫头给村里投毒还大了肚子，男人是哪个都不知道，丢尽了宝山村的脸。回头别的村子一提宝山村，说就我那个投毒又大了肚子的姑娘的村子，好听吗？ 这事还没过去，白水又赌博骗钱，被人家讨债上门，五十两银子啊，多少人家一辈子都攒不了五十两。 “但凡要点脸的，现在都没脸开口，不嫌臊的慌。”老村长没好气的说。 被两个老人一通怼，白水和许氏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但许氏又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直抹眼泪。 这时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村里人，大家得了消息都跑来了，一方面是担心白半夏，一方面也想看看白家会怎么分。 长生媳妇已经出了月子能下地了，也来了门外，跟旁边的周六媳妇说：“按理来说，这种男人惹了祸的，可怜的是媳妇和孩子，但我算看出来了，白水媳妇不是什么好东西，早知道男人欠了钱不讲，倒躲回娘家过舒服日子。” “可不是嘛，以前听说白水打她，我还挺同情她的，现在总算明白了，她是惯会装可怜，错都是别人的。刚刚又是叫半夏拿钱，又是要问人家白生明的先生借钱，又叫防卫队帮他们打人，这不是害人精是什么？”周六媳妇说道。 长生媳妇点头，“不按她说的做就是铁石心肠，不顾念情分，唉，半夏真是太难了。” “可盯好了，不能让我们半夏受委屈。”周六媳妇认真的说。 院子里，白老爷子已经说起了他分家的打算，“这五十两银子的债是逃不掉的，借了人家的银子就得还，没有赖账的道理。家中田地变卖了，差不多三十两，我跟孩子他娘攒的棺材本十两也拿出来，差十两再想办法凑凑。” “卖什么田地，老三不是有本事吗？让他父女俩去借钱啊。”白水直接破罐子破摔，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老爷子没回他的话，心里则更笃定要分家了。 就白水这态度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多少，欠了钱就让老三一家去借，那以后多少钱都填不上他的窟窿。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爷子不是不心疼白水这个儿子，但也不能一味看着他错下去，害了另外两个儿子。 他继续说：“我一共三个儿子，家产一分为三，但白水你欠的债拖垮了整个家里，没得再给你分的道理。老大、老三你们要住屋子，就想办法一家拿五两出来，把债填了，以后屋子也就你们一家一半。” 白山和白田自然没意见，点头应了下来。 “按老一辈的规矩，老三没儿子，他凭什么分家产？他就一个闺女，难道分给外人吗？”白水叫起来。 第292章 你们看我行吗？ “我是没儿子，但我闺女不外嫁，就是我的儿子。”白田瞪过去，“而且就算我不能分，也轮不到你！” 许氏却说：“规矩就是规矩，不能你们跟村长关系好就坏了规矩吧？” 老村长狠狠的瞪了许氏一眼，然后对白老爷子说：“确实是这个规矩，或者让白田认个儿子，就合规矩了。” 他说完看向齐镇，“听说你家里没什么人了，不然认在白田名下？” 白半夏张了张嘴想阻止，也不知道齐镇还有没有家人，让他认在爹的名下，以后怎么跟他家人交代？ 不想齐镇比她拒绝的还快，“我不行。” 老村长有些吃惊，问：“为何？” 齐镇飞快的看了白半夏一眼，这丫头还没开窍，现在说出来会不会让她讨厌起自己？ 他还在踯躅，张安急的使劲朝他爹使眼色，老村长最近身子不好也没怎么出门，张安也没跟他讲那些八卦，就算齐镇没说过，但防卫队的人谁看不出齐镇对白半夏的心意啊？ “就冲齐镇跟半夏的关系，肯定不能认在白田名下啊，要做也是做……”周六媳妇在门外说道，她本想说要做也是做女婿的，却被白田一眼瞪的不敢说下去了。 哎呦，白田这是不愿意齐镇做女婿啊？ 白水得意起来，仿佛看到了白田出丑似的，说：“那这样按规矩老三就不能分家产，屋子也不能住。” 老太太哭的更伤心了，“我可怜的乖宝啊，这以后可怎么办？” 乡间有一些讲究，分家分不到的人不仅仅没有得到家产那么简单，还涉及到颜面。 为什么要找证明人，就是为了保证分家的公平性，但在公证人的面前还分不到家产，那要么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要么就是没儿子送终，按规矩不能分。 不管是哪一点，都是及不体面的。 白田可以不在乎面子，老太太和老爷子却心里难受的厉害。 “你……”白山被气到了，但他不善言辞，半天才憋出来，“我把二郎过继给老三。” 外面一片唏嘘声，白家二郎现在可是读书人，以后说不定就出息了，白山竟说把二郎过继给白田，看来是真的心疼白田这个弟弟。 “大哥，不行，我不分就不分了，他欠了五十两的债，也分不到他半点。”白田急忙拒绝。 白山却格外的坚定，“我是你大哥，就听我的。” 这时，外面有人喊道：“白家二郎回来了！” 看看时间，确实是二郎下学回来的时间，他身边还跟着南先生，两人一进村就有人看到他们报了信，讲了白家发生的情况。 白生明气的眼眶发红，本来想回家找二伯算账，却听到爹要将自己过继出去。 如果换别人，怕要以为爹娘不要自己，要难过好一阵。但白家情况特殊，他能理解他爹的用心。 “爹、娘，我都知道了。”他走进院子说道。 “二郎回来的正好，今天你就过继到你三叔名下。”白山简单明了的说。 “是。”白生明舍不得爹娘，但他爹吩咐了，他不会说半个不字。 不想白田突然就跪在了白山面前，红着眼眶说：“大哥，我不能抢你的儿子啊，虽然二郎这孩子我打小就喜欢，但你跟大嫂也疼爱他，我有这么懂事的侄子就够了，不能从你们身边抢走他。” 白山急忙去扶他，但他不肯起来，加上他现在练了拳有些巧劲，白山竟是半天拉不起他。 白田继续说：“大哥和大嫂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能接受，这事就此作罢，否则我长跪不起。” “三弟，你……”白山干着急，就是拉不动他。 白半夏看的红了眼眶，心中对爹的做法也十分认同，也被大伯和爹的兄弟之情感动，只恨自己没早点招个男人入赘，就不会面对这样的局面了。 可她穿越过来就忙着搞钱，哪有空去招婿入赘？ “你们看我行吗？”一个声音从院墙边传来，于鱼走上前问道。 众人朝他看去，这不是之前帮白家做事的小子吗？听说是镇上的孤儿，但人挺体面的，办事也聪明稳重，就是长的普通了些。 可男人要看什么样貌？ 白半夏想到于鱼的身世，有些担心的说：“于鱼你的好意我们明白，但你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于鱼笑笑，“我没有家了，也不用去继承香火，跟你们也有缘，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就改姓白。” 白田听的愣住了，白山趁机将他扶了起来。 “小鱼，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白田说道。 于鱼认真的点头，“我想清楚了，如果你们不反对，就让村长作证，给我写进你名下，但我要写明一点。” 他神情严肃了几分，“今后我不参与分家产。” “你这是……”白田有些感慨这孩子的心思细腻，“不用写，一家人不计较这些。” 于鱼却摇摇头，“男儿就该凭自己的双手挣出一片天地，我对自己有信心。” “说的好！”许大夫拍手叫好，看这小子格外的顺眼，这话简直就是啪啪的打白水的脸。 许大夫斜了白水一眼，“没出息的玩意，还不如十几岁的少年。” “你……”白水恨的双眼通红，但到底没敢骂许大夫。 竟然说定了，村长就叫人拿了村录，白老爷子也取了族谱，一起把于鱼的名字加到了白田名下，也按于鱼的要求写了今后不分家产。 “白家这一辈是生字辈，你叫白生鱼可好？”老爷子问。 于鱼点头，“好，多谢爷爷。” 其实于鱼原本也不姓于，于是他娘的姓氏，如今要改姓了，他还是想留下他娘给他起的这个“鱼”字。 小时候他娘讲过，说正在看小鱼游泳，他就出生了，她娘希望他能像鱼儿一样自由，跃过龙门就能化龙。 名字被加了上去，于鱼以后就叫白生鱼了，只是白半夏觉得有些难听，比她起的名字还难听。 他以前每天都很沉郁，总想着一定要去报仇，一定要争回家产，但苦于他们生计都艰难。 直到遇到了白半夏一家，他嘴上虽没说过，心里却羡慕的紧。 他们不是大富大贵，也每天为了生计奔走，可一家人却和和美美，格外的幸福。 第293章 井底之蛙，短视小人 这下老太太总算心情好了些，她朝白生鱼招手，叫他过去，给了他一块糖，又塞给了他一把铜钱。 “这是奶奶给你的红包，你拿着买零嘴吃。”老太太说。 “谢谢奶奶。”长者赐不可辞，白生鱼大大方方的接了下来。 他又走到白半夏面前，将铜钱递给了白半夏，“姐，你帮我把钱收着，免得我弄丢了。” 白半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乖，姐姐帮你存着，以后给你娶媳妇用。” “还早还早。”饶是他一向沉稳，提到娶媳妇也红了脸。 齐镇嘴角扯了扯，怎么半夏就喜欢帮人存媳妇本？最近好像不对他提了？ 这下白田收了个义子，白水夫妻再没话好说了，白老爷子继续说回分家之事。 “老二你自己欠的债让兄弟帮你偿还，所以以后房子、田地都与你无关了，至于怎么讨生活，是你们自己的事。”老爷子狠了狠心说，“也希望你能悔改，以后切莫再沾染赌博，免得害人害己。” 许氏嗷的一声坐在地上嚎哭起来，“这以后让我们一家怎么活啊，说分家分家，结果是让我们净身出户，我可怜的儿子还受了伤，这不是把我们忘绝路逼吗？” 白水也红着眼睛，一脸憎恨的说：“爹你就这么绝情？要逼死我吗？” 老爷子又被气到了，想骂他却有些上不来气，老太太急忙按住老爷子，帮他说道：“你还想你爹咋样？五十两银子都帮你还了，这叫不管你？我们棺材本都填进去，你还想我们咋样？要不要把我们这把老骨头砍下来给你吃？” “没人逼着你们还银子，家里有本事的不是挺多吗？又是认识县令，又是做教头的，就没个本事不让卢家逼着还钱？”白水不要脸的说。 许氏哭着去拉三郎，“可怜我们母子，现在就去跳河得了。” 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都说白水一家咋好意思闹呢？ “就该直接分多少银子让他自己去还债，还不上让他挨板子流放，不知好歹的东西。” “真不是个东西，咱庄户人家就没有这么糟蹋家业的，田地都因为他要卖了，根也都没了，他还嫌不够。” “回去可得跟家里子孙好好说说，千万不能沾上赌，多少家业都经不起折腾。” “你们瞧白水那意思，还想去赖人家卢家的债，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可怜半夏他们一家了，五十两银子得起早贪黑卖多久的煎饼果子啊。” “……” 许氏才不管别人说什么，还使劲的扯三郎，作势要拉三郎一起去跳河。 “够了！”三郎吼了起来，“爹娘你们都别闹了，先去我姥爷家落脚，等几天我伤好了就去打零工赚银子，不会让你们饿着的。”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震住了，许氏愣了愣，气的朝他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骂：“你这孩子傻了吗？你在说什么鬼话？你能养得起谁？” 三郎被打了几下，终于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了她的手，“你们如果再闹，别怪我不认你们，我也没脸在村里待了。” “好啊，你看你爹娘落魄了，就不认我们了？你个白眼狼，这是看老三家过的好，想去给人家做儿子吗？也不瞧瞧人家能不能看上你。”白水刻薄的说。 三郎表情一瞬间垮了下来，肩膀也无力的耷拉了下来，仿佛格外的心累无力。 白半夏突然有些同情他，摊上这样的爹娘是真的很无语。她爹娘虽然也各有各的缺点，但对她的疼爱却丝毫不假，可看看三郎的爹娘，哪里是心疼他，说的话简直是诛心啊。 “村长跟叶老哥、许大夫都说说，我这个分法没毛病吧？”白老爷子也很疲惫，看向来作证的几人问道。 老村长点点头，“没毛病，最多让白水带走他们自己屋里的东西，其他不能分了。” 叶老爷子有些心软的看了三郎一眼，说：“是否可以让白生才在你家养好伤？” 不想三郎自己开了口，“我跟我爹娘一起走，也能看着他们些。” “难为你了。”叶老爷子明白他已经下了决心，也没再多说，如果白水肯听儿子的不再胡闹，也是好事。 “没毛病，只是委屈老哥你们老两口了。”许大夫也开了口。 按乡间的规矩，一般是老人在不分家，如果实在要分家了，老人也是跟着长子。 白田看到爹娘这样，心里也难受的厉害，开口说：“以后就多劳烦大哥大嫂照顾爹娘了，但我们也会陪着爹娘。另外，每个月给老人二两赡养银子。” 他没特意跟媳妇和闺女商量，因为他知道媳妇和闺女肯定不会反对。 看热闹的人都开口夸赞，二两银子在乡间真的很多了，白家老两口也能再攒攒棺材本了，不至于太过凄凉。 白半夏点点头，又对老太太说：“奶奶你别难过，我以后还是天天给你买糖钱。” 老太太擦了把眼泪，“别劝我，劝劝你爷，别让他气着了。” 白半夏去给老爷子按了按穴道，柔声说：“爷爷，没必要为了不孝的人动气，你要保重身子，看着二郎哥考秀才，娶媳妇，说不定还能看着他做大官呢。” “对啊，爷爷，你可是家里的主心骨，一定要保重身子。”白生明也说道，同时，他也默默下定决心，不仅为了他与何云兰，也为了家里老人，他一定要考个秀才出来。 老爷子本来心灰意冷，看着二郎突然想起来，如果家中老人去世，子孙可是要守孝三年不能参加科考的。 不行，他一定要挺住，不能因为白水这么个败家子而耽误了二郎的前程。 这么一想，老爷子紧锁的眉心也松开了，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些。 “还秀才，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一个个都喜欢做春秋大梦。”白水没好气的说。 这下连南先生都生气了，看着他说：“井底之蛙，短视小人，生明能不能考中，我南某心里比你清楚。” 第294章 杀人放火敢不敢？ 二郎冲南先生作揖，“先生，不必理他，今天我也当众说清楚，白水跟我们再无关系，他发达与我们无关，他欠债更不要找上我们。望各家借钱时思量清楚，无论怎样都再寻不到白家其他人身上了。” 白半夏也开口说：“我也代表我爹娘、齐镇、弟弟说一声，我爹娘没有白水这个二哥，我们也没他这个二伯，无论他以后贫穷富贵都与我们无关，彻底断绝关系！” 她说的比二郎哥更直接，她家彻底和白水断绝关系，以后再无瓜葛。 别跟她讲什么绝情，她是不会跟这种赌鬼做亲戚的，而且还是个狭隘小人。 “卖地的话，这一季已经播种了，等收割的时候也是我们去拿粮，我忙活了这么久，怎么也该分一份吧？”白水又提了要求，“你们现在就是把我们一家三口扫地出门，这份粮折算一下，现在就给我。” 白山怕他再把老人气到，就想答应下来，却不想白半夏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家中余粮不多，还了债我们也日子艰难，粮给不了，你要分就等收割之后。”白半夏说道。 白家种的是冬小麦，秋冬播种，要到来年五六月收割。 白半夏也不想跟白水纠缠，恨不得早点再无瓜葛，但是以她对白水的了解，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否则他会得寸进尺。 而且现在给了他粮食，等收割的时候他肯定又要来闹，如果分不到，故意搞破坏也不是不可能。 “白家现在是你做主了？怎么哪都有你说话的份？”白水指着白半夏叫道。 齐镇脸一寒，喝道：“把你的手指放下，否则掰了。” “你、你……”白水想骂他，但到底记得齐镇给他弄脱臼的疼，不敢再说了。 老爷子也发了话，“半夏说的就是我们的意思，你也别闹了，收拾收拾东西走吧，否则我反悔了，五十两银子的债没人给你还，卢家报官我虽然也难逃责罚，但挨板子流放的也是你。” “行，今天我白水记下了。”他恶狠狠的放话，然后示意许氏跟他进屋收拾东西，许氏还在哭哭啼啼，他不耐烦的踢了许氏一脚。 但是现在没人再可怜许氏了，只是见她那副模样就觉得磕碜。 没一会儿白水和许氏收了两个大包袱，瞧着屋里能拿的都拿光了，甚至白水还将两张板凳绑了绳子挂在了肩上。 三郎也挣扎着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然后走到老爷子老太太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艰难的爬起来走了出去。 老爷子眼眶都红了，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唤住三郎。 等白水一家离开，老爷子也垮了下来，白半夏急忙扶他回了屋里歇着。 白山出面感谢村长等人，并留了他们在家吃饭。 “半夏，你们有需要的尽管开口，我们还有些银子。”南夫人凑到白半夏身边小声说道。 财不露白，她能这样跟白半夏说，是真的拿白半夏当自己人的。 白半夏挽了她的胳膊说：“多谢师娘了，有需要我一定不跟你们客气，但现在咱们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你跟南先生留下吃顿火锅。” “还是改天再来叨扰吧。”南夫人不好意思的说。 “再大的事也要吃饭，吃饱了才能想办法不是？”白半夏冲她笑笑，又对南先生说，“先生，说好了留下吃火锅，吃好再走。” 很快，白家的火锅摆上了桌，让老村长坐了首位，旁边是老爷子作陪，紧跟着是南先生一家，还有张安、许大夫、叶老爷子，光宴客就几乎把桌子坐满了。白半夏她们女眷干脆就没上桌，叫爹去帮忙涮肉。 老爷子看着热热闹闹的一大桌子人，心里又好受了些，日子还是要过的，即便要从头开始，但白家还有希望。 灶房里，李氏悄悄在抹眼泪，白半夏过去搂了她的肩膀，说：“大伯娘你怎么了？咱们该高兴才对。” “我都快气死了，想想五十两我就难受，再想想你爷你奶今天的样子，我都觉得刀子剜心一样，他这个亲儿子怎么能这么自私？”刚刚在老人面前，李氏强忍着眼泪，这会儿在灶房，她实在忍不住了。 白半夏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说：“我说真的，咱们该高兴才是，你想他今天说话那个架势，真的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多亏今天卢家来闹，否则还不知道他会欠下多少外债。” 李氏瞪大了眼睛，“听说有的地方能放利子钱，那可是利滚利吓人的很。” 利子钱就是高利贷，肯定是违法的，但敢放高利贷的，肯定也是有背景的狠人，不还钱全家都没好果子吃。 “所以啊，现在分家了，他跟咱们再没关系了，就算他惹了事，闹到官府咱们也有个说法，这么多村里人都能作证呢。”白半夏笑笑，“我之前就担心他在外面惹了事，如今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李氏瘪了瘪嘴，“可我还是心疼五十两银子。” 白半夏不心疼吗？她也心疼，但她想的更开一些。 “这五十两是为了爷爷花的，之前王二虎犯事，他爹也挨了板子，爷爷的身子骨不能挨板子，否则我宁愿砍了白水的手给卢家。”她咬着牙说。 新仇旧恨加一起，她不会那么轻易饶过白水的。 李氏想想心里也好受了一些，急忙擦干了眼泪，说：“我去劝劝你奶，她肯定气坏了。” “是啊，大伯娘，以后家里全靠你撑着了，你可得打起精神，大嫂还怀着身子，你也得劝劝她，别让她为这事担心。”白半夏又说。 李氏急忙点头，“你说的对，我要打起精神来。”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格外有长嫂的风范，白半夏见状也放心了下来。 等客人吃好，白家人又加了菜一起吃起来，吃完之后白半夏拉了齐镇出门。 “去哪？”齐镇眼睛发亮，似乎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杀人放火，你敢不敢？”白半夏咬着牙问。 第295章 沉冤昭雪 齐镇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陪你有什么不敢？” 白半夏得意的挑挑眉毛，低声说：“走，先去山上。” 也是两人艺高人胆大，换别人可不敢天黑了还上山。 上山之后，白半夏带路去了几处，采了些草药就地配制起来。 “毒药？见血封喉？”齐镇问道。 白半夏嗔了他一眼，“那太容易暴露了，肯定是钝刀子割肉啊。” 老话讲钝刀子割肉，磨人。 齐镇笑起来，“好，你杀人我放火，你下毒我放风。” “噗嗤……你还会说顺口溜了。”白半夏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她就配好了毒药，有些得意的对齐镇说：“我要投毒肯定不会像王桃花那么傻，一查就发现有毒。” 她拉着他往山下走，“我不知道许氏娘家的具体位置，咱们还得找找。” “嗯，悄悄找。”齐镇很默契的说。 许氏的娘家在金丰村，两人踏着夜色运起轻功很快就到了村口，然后悄悄溜进了村子。 许家并不难找，因为此刻吵闹的格外厉害，两人躲在不远处的树上，清楚的看到了许家的全部情况。 许氏的嫂子不愿意接纳他们，黑着脸一直在骂，而许氏依旧是那副哭哭啼啼受了委屈的模样，许家老太太抱着她也在抹眼泪。 白水那双吊梢眼狠狠的瞪着许氏的大嫂，好像恨不得把对方咬死似的，可惜许氏大嫂根本不理他。 最后许家老爷子拍了板，说：“都行了，让他们住七天，也给生才养养伤，之后就让他们自己出去讨生活吧。” 许氏松了口气，那样子仿佛已经在琢磨七天之后怎么赖着不走了。 白半夏等许家闹腾完都等的要打哈欠了，终于许家人都睡下了，她朝齐镇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无声息的跳进了院子，绕到了白水他们歇的那间屋子的窗外。 屋里的炕上，三郎睡在最靠墙的位置，是趴着睡的，脸朝窗户这一侧歪着，刚好能看到脸色潮红，显然是发热了。 本来挨了板子用了止血的药也不至于太严重，可谁让后面又出了他爹的事，一家人又出村走了半天的路，三郎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白半夏沉着脸，到底从系统里取了一颗退烧药放进了三郎口中。 三郎睡的很不好，眼看着要醒来了，她急忙给齐镇示意，齐镇默契的点了三郎的昏睡穴。 随即齐镇又点了白水和许氏的昏睡穴，方便白半夏办事。 白半夏拿了药粉洒到了白水的手上，又翻开许氏的眼皮，洒了些到她的眼睛里。然后她拉拉齐镇的衣角，示意可以走了。 两人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金丰村，运起轻功在寂静的乡间小路上穿梭。 “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看你杀人放火只是附带的，主要是来医治三郎的吧？”齐镇笑着问道。 白半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你看错了，我给三郎吃的是毒药，会让他伤口难以愈合，不断溃烂。” “这样啊，那也不错。”齐镇憋笑着说。 他不知道白半夏给三郎吃的是退烧药，但他知道肯定是治病的药，绝对不是毒药。 “还有白水，三天之后他两只手会长疹子，又疼又痒，找大夫看也只会说是摸了不干净的东西，涂药估计也没人能治好。让他沾赌，没砍了他的双手都是我心慈手软了。”白半夏坏笑起来，“还有许氏，她不是喜欢哭吗？那我就让她哭个够。” 然后她一脸认真的对齐镇说：“杀人放火可是重罪，咱们不能把自己填进去，还是小惩大诫一下吧。” 齐镇笑的又露出一口白牙，“你就想钝刀子割肉吧。” 她笑的坏坏的，可看到齐镇眼里却觉得格外的可爱。 这坏也是对坏人，爱憎分明没什么不好。 两人回了白家简单洗漱了回屋休息，张灵芝也白田都没睡，也难得没追问两人干嘛去了，因为他们以为这两个孩子是出去借钱想办法去了。 倒是白生鱼晚上还是回了镇上，他说换了地方住不习惯，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放心不下那几个小兄弟。 他说以后早上去摊子帮忙，收摊了跟白田他们一起回白家帮忙，晚上再回镇上住。白田他们便没强求，这孩子稳重又懂事，没什么不放心的。 第二天一早，白家照旧出摊，再大的事也不能耽误了搞钱，何况现在正是家里用钱之际。 没想到今天客人竟比之前多了近一倍，白田都看傻了，跟客人交谈才知道，因为昨天大堂审案的热闹，一下子让更多人知道白家煎饼摊子了。 这就好比在新闻联播时间打了广告，效果杠杠的。 白半夏正忙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喊齐镇。 “齐镇哥！” 她回头一看，是枫树村的罗平和李亮。 之前因为二表哥和罗秀儿的事，罗平和李亮也算立了功，有阵子没见，两个小子好像都长高了。 “半夏姐！”罗平朝她挥手，显得格外高兴。 白半夏擦了擦手，走过去问：“你们怎么今天跑镇上来了？” “来报信儿啊。”罗平抢着说道。 李亮也说：“是啊是啊，丁家去报官了，说是同意官府开棺验尸。待会我们就回去，可不能错过了开棺呢。” 罗平没他嘴快，气鼓鼓的说：“我听来的消息，倒让你抢着说了，你太狡猾了。” 李亮嘿嘿的笑起来，“一样一样。” 白半夏心中一喜，看来上次跟丁秀秀她娘说的话起到作用了，那个被家暴打死的可怜女子终于可以沉冤昭雪了。 随即罗平讲了他听到的内容，说的眉飞色舞格外的起劲，他也没避讳着旁边的人，有不少客人吃着煎饼果子也凑过来听热闹。 “丁二叔不同意报官，丁二婶子那么懦弱的一个人，突然就给了她男人一耳光，打的那叫一个响啊。然后她哭着说：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小时候她怕黑，你说不怕不怕，爹爹保护你。可她出嫁了，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你错过了一次保护她的机会，难道现在连为她伸冤都不愿意了吗？” 第296章 陈年旧恨 罗平讲的有些激动，自己眼眶也红了，“丁二婶子说不给女儿伸冤她就和离，不同意和离她就一头撞死，到下面去陪死去的女儿。” 在旁边听热闹的张灵芝突然就哭了起来，这下把白田急的，想去劝媳妇吧，手里还有活，不管媳妇吧，又心疼的慌。 “媳妇你别哭啊，等县衙审问王汉的时候，咱们去听审，那王八羔子一定会受到惩罚的！”白田劝道。 好在张灵芝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抹了把眼泪，说：“我就心疼被打死的孩子，要是家里早点知道就好了。” 白半夏没说话，或许丁家之前并不知情，又或许他们知道一点，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现代都有不少女性被家暴后依旧默默承受，何况是古代封建社会呢？ 她倒是有些想去看开棺的，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去围观。 罗平他们报了信儿，又缠着齐镇看他们练的武功，齐镇也没拒绝，还将两人带到街角，又教了他们几招，这下可把两个毛头小子乐坏了。 之后两人怕耽误了看开棺，就去跟白半夏告辞，白半夏看了看李亮问：“你家里没再说你吧？” 李亮挠了挠头，“骂也就骂几天，无所谓了，只要他们讲道理就好。” 别看李家人不讲理，李亮这孩子倒是不错。 等两个小子走了之后，白半夏就有些待不住了，琢磨怎么跟爹娘说去看开棺，爹娘怕是不同意吧。 没想到这时，谢广林就是赶到了。 “老孙说到这能找到你，果然让我找到了。”谢广林高兴的说。 白半夏看到他也是一喜，谢老寻来，八成是给之前的酬劳的。 他将一个荷包递给白半夏，“之前案子没结，对方也没给酬劳，现在结案了，我拿了银子就给你送来了。” 白半夏摸了一下，大概有五两那么多，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老，按规矩给就行，不用太多。” “就是按规矩给的，没你的发现根本破不了案，我搞不好还得砸了招牌。”谢广林将荷包推给她，板着脸说，“赶快收好了，市集人多，别被偷子摸走了。” 白半夏便没再推脱，收了起来。 “最后查到的是什么情况？”她好奇的问，齐镇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嘿，你都想不到，是吴府老爷年轻时结下的冤仇。”谢广林朝四周看了看，示意两人跟他到一边说话。 随即他讲了起来，说是吴老爷原本是南边的人，年幼时家里给定了一门亲事，后来他到北边跑商结识了后来的妻子，就回去要求取消婚约。 之后他生意做的不错，便将父母家人接到了北方，娶了妻子，定居在了平安镇。 而被他悔婚的赵家女子却想不开病倒了，半年后竟是撒手人寰。赵家女子的爹赵丰从此恨死了吴老爷，却寻不到人报仇，一直到一年前他到北边谈生意送货，竟偶然看到了吴老爷。 而这赵丰是种茶的，女儿死后便寄心思在栽培茶树上，后来也不知怎么就让他栽培出了一株变种的曼陀珠。 当然他可不知道什么曼陀珠，他种了那么多茶树，自然发现这株与其他不同，他试了一下竟发现制出的茶叶有毒，他当时也吓坏了，本想砍掉的。结果他想到女儿的死，便悄悄将有毒的茶叶藏了起来，并不断积攒这些有毒的茶叶。 他摸清了吴府总管的进货时间，又找了时机给何家商铺供货，然后那些有毒的茶叶就流入了吴府。 他被官府抓到的时候便老老实实的交待了，他原本是想吴家人被毒死为他死去的女儿偿命，却不想死了好几个下人，甚至还有两个十五六的姑娘。 而吴老爷是看到赵丰才知道当年订过婚的姑娘病逝了，因为吴家全家搬到北边，他们并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仇家。 吴老爷愧疚不已，在堂上给赵丰跪下磕头认错，赵丰一时间感慨万千，这时候才醒悟过来，自己被仇恨迷了双眼，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但不管他的经历再凄惨，杀人都是死罪，最后赵丰被判了斩立决，送去西关城处斩。 这时候县里的重罪犯都要送去西关城行刑，镇上没有斩首的刑场。 “没想到能扯出十几年前的旧事，凶手是茶农倒不在我的意料之外，不会种茶制茶，也弄不出那种杀人的茶叶。”白半夏感慨的说。 “县令大人已经问清楚了他藏毒茶叶的地方，还有他南边茶园的位置，已经送信给当地官府，嘱咐他们毁掉毒茶树。”谢广林说。 白半夏还没见过曼陀珠呢，而且那茶树应该是变种的曼陀珠，更为稀有，可惜就要被连根拔起了。 草药中有毒性也很多，并无好坏，只要用的人是好是坏了。 “对了，我待会要去帮肖生验尸，就丁氏那个案子，人下葬的久了，他怕验不好。”谢广林说道，“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跟我跑一趟？我这验伤可以，但就不知道她生前有没有被用毒之类，你帮着看看或许能有更好的发现。” 哎呦，白半夏当然想去了。 “行啊，我跟我爹娘说一声。”白半夏朝齐镇使眼色，然后跟爹娘说官府请她去办点事。 白田一听也没反对，就嘱咐两人早点回家。 白半夏将谢广林给的荷包塞给他爹，说：“这是我上次给人看病的诊金，爹你回去交给爷爷，先让他安安心。” “好，还是我闺女懂事孝顺。”白田欣慰的说。 他是了解自家闺女的，别看总喊着搞钱，总表现的很财迷，但对亲人很大方，就好比二表哥出彩礼那次，她二话不说就把攒的银子借了出去。 齐镇也打了声招呼要走，白田却突然喊住他说：“你看着点半夏，就算家里缺钱，也不能让她再累着了。” “叔，你放心。”齐镇应了下来。 白半夏听的心里暖暖的，在爹娘心里，她永远是个孩子，也永远是他们最在意和关心的那个。 第297章 开棺验尸 和孙慈相比，谢广林腿脚倒是挺利索，三人步行去了枫树村。 等他们到了坟地，官差已经在挖土了，丁家人和枫树村的村长都在场，还有村里几个来帮忙的人。 原本这时候女子出嫁，逝世后要葬入夫家坟地，但如果女子出嫁后没有子嗣就暴毙，则不能入夫家坟地，传言会克夫家，影响夫家运势。 这样的女子如果父母兄弟不愿将其接回安葬，可以说是非常凄凉了。 也还好有这么个规矩，否则王家是绝对不会同意开棺验尸的，丁秀秀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肖生看到谢广林，急忙上前行礼，对他师父格外的尊敬，对和他师父一起来的白半夏和齐镇也格外的客气。 “洒了吗？”谢广林问。 “洒了，挖三寸我再洒了一次，开棺之前再洒一次，徒儿谨记着师父的教诲。”肖生说道。 谢广林点点头，一脸威严的说：“开棺是大事，不得马虎。” “是。”肖生认真应道。 白半夏看了眼地上的药粉，吸了吸鼻子便闻出了成分，应该是仵作一门传下来的药，专门用在开棺或者检查陈尸之前。 一方面是防止尸体腐烂的气味伤及附近的人身体，另一方面是减低尸体暴露在空气之后的变化。 听肖生的意思，老规矩是开挖之前洒一遍，挖到三寸深之后再洒一遍，露出棺材后再一次。 她估计棺材打开后，还会给尸体和棺材里面再洒一次。 药粉用的都不是名贵药材，却也是有一定作用的，仵作一门延续了这么久，老一辈也确实有厉害的东西。 “表妹，你怎么来了？”张同林凑了过来，他今天是回自己村子办差，显得格外严肃。 “我为什么不能来？”白半夏冲他皱了皱鼻子。 张同林挠挠头，“我娘要知道你来，非得把你拉走不可，你还没嫁人呢，看这个不吉利。” 他这话倒让谢广林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说：“是老夫疏漏了，不该找白大夫来的，白大夫要不你先回去吧？” “不必，我不讲究那些，之前不就也验过尸？”白半夏无所谓的说。 谢广林朝两边看，生怕别人听到了白半夏说的话，一脸着急的低声说：“之前没人知道，你别讲出来，不然你一个女娃娃不好找婆家。” 他懊恼的挠了挠头，“老了老了，把你是姑娘家这事给忘了。” “真没事，我没打算找婆家，咱们看开棺吧。”白半夏指了指已经被挖出来一角的棺材。 肖生急忙冲过去，开始洒药粉，谢广林见她坚持，也没好再说什么。 白半夏瞪了三表哥一眼，“你都当官差了，怎么思想没一点进步？你看看人家齐镇说什么了没？” “齐镇啥都向着你，当然不会说什么了。”张同林嘟囔了一句跑去帮忙了。 白半夏拉了拉齐镇，“你见过下葬快一年的尸体吗？” 齐镇想了想，“应该没吧，你害怕？” 白半夏斜了他一眼，害怕，怎么可能？只是现代早就不允许土葬了，她也不是做法医的，即便学医进行过人体解剖，但这种土葬快一年后被挖出的尸体她还真没见过。 “没事，我先看，如果比较吓人，我捂住你的眼睛。”齐镇又说。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这就好像小时候看恐怖片，害怕了就捂眼睛，但又忍不住从指缝里悄悄看一眼，看了又怕又急忙捂住。 “我不怕，我就是没见过，所以问问。”她说道。 “按时间来看，尸体已经白骨化了。”齐镇说。 这时帮忙的人喊：“准备开棺了，你们都站远些！” 枫树村的村长看到了白半夏，急忙说：“张家那个外孙女，你怎么来这了，赶紧回家去。” “我是来帮忙的。”白半夏有些无奈，都以为她是来看热闹的吗？ 谢广林急忙帮她解释了两句，村长这才不赶人了，只是看看白半夏又看看张同林，心道张家现在厉害了，小辈都这么有出息了。 就好像张家那个张同林，以前天天跟个二傻子似的跑来跑去，停都停不住，嘿，结果让人家跑进衙门做官差了。 张家那个外孙女以前白白胖胖，看着胆小的很，如今瘦了人也好看了，也都能帮官府的人查案了。 肖生已经仔细的洒好了药粉，就有人开始起棺材上的长钉，但是长钉生锈了，起的十分费劲。 “莫不是死人不同意开棺？”起钉子的人有些担心的说。 本来这时候的人就迷信，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四周静的只能听到远处的鸟叫声。 突然，齐镇一个闪身冲了过去，“我来。” 白半夏急忙说：“你悠着点，别把棺木弄碎了。” “放心。”他跳到棺材上，一把抢过了那人手中的起子，运了些内力，用着巧劲起出了一枚钉子。 众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气，村长还说：“哪有那么难起，你看人家随手就起了，我看你是年纪大了，手艺生疏了。” 起钉那人是乡下关门给人钉棺材钉的，他爬了上去，挠头说：“奇怪了，他怎么那么轻松。” 白半夏笑起来，齐镇出手能一样吗？ 那钉子不能用蛮力，否则钉子拔出来了，棺木可能就碎了，对亡者不敬，也不便于尸体重新下葬。 但齐镇有内力，控制好了自然轻松。 棺材钉一共七根，很快就被齐镇一一取出，然后他让到了一边，示意开棺的人继续。 要到关键时候了，众人都屏住了气息，仿佛生怕吸入了什么毒气似的。 齐镇走到白半夏身边，那架势明显是怕她害怕。 终于，棺材盖被打开，露出了一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女尸。 “秀秀，我可怜的闺女，是娘对不起你，打扰你休息了。”丁氏的娘跪在棺材前大哭起来。 丁氏的爹也抹起了眼泪，嘴里嘟囔的说：“闺女，你先忍忍，爹娘是要给你讨个公道，爹娘都对不住你啊。” 看到死者的父母这般伤心，大家都有些动容，没有立即去验尸，而是留了时间给丁家人上香祭拜。 丁家人给丁秀秀点了三炷香，她弟弟上前磕了三个头，这才退到了一边。 白半夏见可以验了，急忙凑了过去，结果这一看，心脏就狠狠的抽了一下。 第298章 惨无人道 倒不是尸体有多可怕，已经是白骨了，白半夏还不至于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 只是，她一眼就看到死者几根肋骨都断了，头骨还有道裂缝，盆骨一角也裂了。 土葬不到一年，骨头不会有影响，除非是下葬之前就受过重击。 “这、这……”肖生也被惊住了，“师父你快来看，骨头好多处伤！” 谢广林凑过去一看，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嘴里念叨到：“作孽啊，作孽。” “大人，这、这是咋了？”丁秀秀的娘急忙问道。 谢广林气愤的指着尸骨，说：“你看看你女儿的骨头，肋骨都断了几根，除非你们下葬的时候重击过她的尸身，否则就是生前被打断的！” “你看看头骨都有裂缝和变形，这是生前被猛烈的重击过。”白半夏也走了过去，“我们一般摔倒撞到，不是太剧烈，头会肿包会流血，但头骨不会裂开，除非巨大的冲击之下。” 她比了比头骨变形的位置，“比如用棍状凶器猛烈敲击。” 丁氏的爹丁二一下子跳了起来，眼睛发红的吼道：“我要去杀了那个畜生！” 旁边的村里人急忙拉住了他，但也有人忍不住说：“当初你们不是知道些什么吗？人家拿钱就把你们嘴堵住了，现在叫什么叫？” 丁二听到这话好像泄气的皮球，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王汉说他是失手推到我闺女，我闺女的头撞到床角流血死的，又威胁说我家木头还小，我们惹不起王家，让我们不要横生枝节。” 他说着开始扇自己的脸，“我对不起我闺女，竟把她嫁给那么一个混蛋，到死我都知道她受了多少罪。” 年幼的丁木去拉住了他的手，哭着说：“爹，别打了，姐不想看到你跟娘这样的，让官爷们好好查，一定能为姐姐讨个公道的。” 官差和来帮忙的人取了麻绳，齐心将棺材吊了上来，停放在坟边。 旁边肖生和谢广林都戴上了他们的手套，取了仵作的工具开始验尸。 白半夏在旁边看着没有再说话，验伤她是外行，仅仅只是一些经验和猜测，说错了容易误导了仵作他们。 旁边笔录取了纸笔也开始描摹起来，要将开棺后尸骨的羊毛拓画下来，包括每一根骨头，以及骨头上的伤。 当然，如果棺材中有陪葬物品，也要一并画出，记录在案。 肖生那边也取了纸笔做验尸记录，他一边说一边写，主要是征询谢广林的意见，谢广林偶尔补充几句，但基本没什么问题。 如此看下来，肖生的验尸水平颇高，传承了谢广林的衣钵。 “死者盆骨有异，除了重伤变形之外，极可能生前曾经怀孕，但意外流产过。”肖生又说道。 “什么？”丁氏的娘叫了起来，“秀秀怀过孩子？问什么王家从来没给我们送个信儿？” 谢广林头也不抬的说：“那你就要问王汉了，我们只负责验尸。” 他随即朝白半夏招招手，“白大夫，你来看看，不知道生前用药之类，尸骨上能否体现。” 白半夏蹲在了棺材旁边，离近了一些，一边仔细查看，一边说：“如果中毒，骨头可能会改变颜色，但也有例外，还得仔细看看。” 旁边张同林见她凑那么近，直吸冷气，他家表妹太厉害了，竟然一点都不害怕，那可是冤死的女人啊，还是骨头架子呢。 一眼看去，白骨没有变色的地方，似乎是没有中毒过。 但是白半夏看的格外仔细，旁边的人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谁也不敢出声，生怕影响到了她。 就连一直在记录的笔录和肖生都停了下来，等待她的发现。 “有了！”白半夏指了指脊椎骨的一处，“这里有极细微的腐蚀痕迹，翻过来应该能清晰一些。” 谢广林听了挪动了脊椎骨，果然反面痕迹更多，但也一样得凑很近才能看清。 “据我所知，有一种汤药能帮人止血止痛，但不能久服，因为长久服用会腐蚀神经，以至于用量过多之后，服用者会瘫痪。” 她后牙槽咬的咯吱响，“这是把人打的不行了，又给人猛灌止疼汤药，然后再继续下狠手吗？” 第299章 最好的姥爷姥姥 白半夏又摇摇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的说：“不对，不对，应该是伤了之后服的止血镇痛的汤药，但是次数多了药效就不明显了，只能加了剂量，是药三分毒，超量中毒了。” “你意思王汉还给死者看病吃药过？”肖生不解的问。 白半夏抬起了头，“说明这里面还有个大夫了解实情，是个重要的人证。” 张铁立即看向李金牛，对他说：“你带上两个人去查，只要一年前后有大夫去王家，在村里总能打听到，找到人直接提去县衙审问。” “是。”李金牛应到，立即带了人要离开。 白半夏想了想说：“李大哥，那大夫如果认下，可能会被取消行医证，恐怕他没那么轻易承认，你跟他讲讲唯一的人证被灭口的例子，看看他是想保饭碗还是想保命。” “好，我知道了。”李金牛感激的冲她点点头，她不提，李金牛倒不知道大夫会被取消行医证这事。 肖生那边把白半夏的结论也记入了验尸报告里，等忙完这一切，丁秀秀的娘已经哭晕了过去。 白半夏过去看了看，对丁木说：“先扶你娘回去吧，让她睡一下也能平复心情，晚点我让人送点安神的药给你们。” “谢谢你。”丁木哭着说，他又看看他姐姐的尸骨，“那我姐姐怎么办？” 白半夏也不知道县衙的规矩是怎么定的，扭头看向张铁和肖生，肖生急忙说：“死者的骸骨得暂时带回县衙，以免有线索疏漏，等审理结束会为死者安排重新下葬。” 这下丁二不同意了，着急的叫道：“那怎么行？我闺女死后都不能安宁，你们要验尸也验了，怎么还能再搬走？” 谢广林没好气的说：“你闺女死的这么惨还怎么安宁？埋到土里你自己心里能安生，我们这些知情的人都安心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了她讨公道，而不是讲究那些破规矩。” 说的好！ 白半夏朝谢广林看去，也对这位老仵作多了几分敬佩和欣赏。 这边也没白半夏什么事了，她和齐镇便向谢广林他们告辞，去了姥姥家。 “半夏怎么突然过来了？”姥姥见到她吃惊的问，“听说今天丁家开棺，你不会是来看这个的吧？” 三表哥还有差事，不能回家，也没人告发她。但刚刚还有好几个村民都在场呢，肯定是瞒不住，所以她还是自己交待比较好。 “姥姥你怎么这么聪明呢？”白半夏去抱姥姥的胳膊，“我们被县衙喊去帮忙看看死者。” “你等等！”姥姥甩开她的胳膊，一溜烟的跑去后院了，一边跑还一边喊，“老头子，快拿个火盆来，半夏去看开棺了！” 很快姥姥就不知道从哪拿了根柳枝，又拿了些蒲草、艾叶过来，姥爷也端了火盆出来。 就见姥姥把蒲草、艾叶扔进火盆里，对着白半夏和齐镇说：“赶快跨个火盆去去晦气，快一点！” 白半夏一头黑线，齐镇则先一步跨了过去，还笑着对她说：“别怕，烧不到你。” 她白了他一眼，也跨了过去。 “火盆就点着，熏一熏。”姥姥说完又用柳枝在两人身上轻轻抽打起来，一边抽打还一边念叨起来。 什么鬼怪莫近，霉运退散之类的，白半夏实在憋不住大笑起来。 姥姥忙完歇了口气，埋怨的看她，“你这死丫头还以为姥姥跟你闹着玩吗？还不是担心你们沾染了死人气，要走霉运的。” “对对对，姥姥你说的都对，辛苦你了。”白半夏想说迷信，但是老人家辛苦半天也是担心他们，既然这样能让老人家放心，就随他们去吧。 姥爷则镇定的多，一脸好奇的问：“发现什么没？” 一家人进屋说话，白半夏简单讲了一下情况，姥爷听的直拍大腿，说：“丁老二真是个怂货，我闺女要是受这个罪，我直接砍了他们全家。” “姥爷，我也是我娘夫家全家中的一员。”白半夏憋着笑说道。 “哎呦，我都是气的，你爹以前虽然没用，但是还是护着你娘的，否则我早把你娘接回来了。”姥爷说道。 白半夏冲姥爷笑笑，“还是姥爷心疼我娘，不过我爹也不是没用，他就是……身体不好。” 爹怕阳光这件事还是不要讲的好，但她也不忍心爹一直被误会。 “以前我爹不能做农活，是真的身体不好，不是他想偷懒，你们看现在做煎饼果子多辛苦啊，我爹一句怨言都没有，勤快的很呢。” 牛氏去镇上摊子看过，也帮忙说：“确实，我看摊子主要都是妹夫在忙，手脚利索着呢。” 姥爷点点头，“看来不同的人适合做不同的活，不能因为人家不擅长某一方面就把人否定了。是姥爷目光短浅了，以后姥爷不讲你爹没用了。” 白半夏笑的更甜了，“姥爷是最好的姥爷！” 姥姥也笑着打趣，“那我还是最好的姥姥呢！” “都是。”白半夏大笑起来。 之后白半夏跟大舅母说头花的事，姥爷则拉了齐镇去后院聊天。 午后，白半夏还惦记答应好给丁家的药，喊了齐镇告辞离开。 “姥爷跟你聊什么了？”走在路上她问齐镇。 齐镇唇角勾起，“问我想讨个什么样的媳妇。” 白半夏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怎么又要讨媳妇了？她得尽快把他的私房钱给扒拉走。 “姥爷怎么突然问你这个？你跟他说的？”她问。 “看我年纪太了，还叫我平时看好你。”齐镇笑的更浓了。 白半夏有些摸不着头脑，年纪大了要讨媳妇，但为什么要看好她？她看起来那么不让长辈们放心吗？ “你做事太拼了，大家都是心疼你。”齐镇又说。 白半夏挠挠头，“没有吧，我现在好多了。” 那是没见过她前世搞事业的样子，那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心中多了牵挂，更多时间是陪伴家人。 齐镇突然就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所以多吃点补一补，身子好了才不容易累着，你就是太瘦了，家里看着才担心。” “好家伙，以前都说我胖，喊我胖丫，我现在好不容易瘦了，又都嫌弃我瘦了，你们可真难伺候。”白半夏大笑起来。 第300章 远亲不如近邻 两人回到白家的时候，爹娘已经收摊回来了，娘去芳婶子家拿鸡蛋，爹也把白半夏给的五两银子交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正叫了白山和白田商量卖地的事。 “爹，地不能卖，卖了咱们吃什么？”白山反对，“我媳妇说回娘家能再借点。” 白田也不赞同，“是啊，我们再想想办法，这土地可是你积攒了一辈子的。” 老爷子眼眶微微泛红，叹了口气说：“你们以为我舍得吗？但是不能再到处去借钱了，白家丢不起这个人！” 老太太在旁边说：“你爹一辈子要脸面，到老了要丢这样的人，这口气都顺不下去。” “这几年年景也不是很好，谁家也都不富裕，也别难为亲戚朋友了。”老爷子正说着看到白半夏和齐镇回来，又说，“半夏丫头也别到处去借钱，没有家里出了大事让你一个小辈去到处欠债的道理。” 他又叹了口气，显得格外疲惫，“我这个大家主没当好，就把这些年攒的地卖掉吧，以后你们有本事了再去买地。” 白家老爷子从最开始逃难到西北，带着孩子挖野草煮树皮，到一点点积攒下田地，一步步走来的艰辛他忘不掉。如今却要把他辛辛苦苦攒的田地卖掉，最不舍的还是老爷子自己。 “爹！”白山不忍心，但老爷子已经决定了，摆摆手说：“行了，老三明天在镇上找个中人帮忙联系一下，价低些不要紧，赶快给人家卢家把银子还了。” 白田还要劝，白半夏却朝他使眼色，示意先听老爷子的吧。 老爷子经此一事，身体差了许多，说了几句话就十分疲惫，回屋休息去了。 “你们就听你爹的，不然他连觉都睡不好。”老太太对他们说，“你们两家也都有本事，以后都能再攒出家业来。” 众人只好应了下来。 等回了屋子，白田拉着白半夏问：“闺女，你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所以叫我不要跟你爷争？” 白半夏点点头，“爷爷决定的事很难更改，但是咱家地好，卖了可惜，等收成的时候再去打粮，其中损失也有不少。” “可不是嘛，而且没了田地，你大伯咋办，去租了地种吗？”白田说道。 “所以我打算找个熟人去买地，也就表面让爷爷以为卖给了他人，其实地契登记写爹的名字。之后再跟爷爷说对方雇了咱家继续耕种，这样地里也是照旧，爷爷那边也有个交待。”她连人选都想好了。 白田眼睛亮了起来，“这法子可以，你打算找谁帮忙，不会是小胖子吧？” “那爷爷才不会信，我认识位老大夫，找他就好了。”她说的是孙慈，孙慈出面，老爷子才不会多想。 “行，但是地契别写我的名字，银子都是你累死累活赚的，你还得去借钱，写你自己的。”白田坚持的说。 白半夏也没跟爹争，写她也好，万一将来暴露了，也好找借口。比如说她把师父秘传的一套针法卖给了孙慈，孙慈便把地过户给她了。 这时，张灵芝从外面回来，进屋就对白半夏他们说：“刚刚你芳婶子喊了我去，非得塞给我一两银子，说不收就不卖鸡蛋给我了。” 张灵芝脸上还有泪痕，显然刚刚还哭过。 “你芳婶子说这是咱家这些日子找她买鸡蛋的银子，没有咱们她也赚不到，还说要谢谢咱们帮她日子都过好了。”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你周六婶子也在，也硬塞给我一两银子，还有长生他娘，这三人都是商量好的。” “她们说咱家现在有难处，她们能帮肯定要帮，而且帮咱们也是知道咱们有偿还的能力，叫咱们不要拒绝。”张灵芝说着到底忍不住哭了起来，“我这心里热乎乎的，可怎么眼睛却酸酸的。” 白半夏听的眼睛也发酸，“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娘你就收着，回头咱们尽快还给她们。” 他们这边正说着，马小玉来了，拿了二十个铜板给白半夏。 “半夏，这是我所有的私房钱了，我知道太少了，但你收着，或许能派上点用场。”马小玉说。 白半夏真的不好意思收，这是马小玉所有的钱了，但是对上好友担忧的目光，她还是点头收下了。 “等我还的时候给你算利息，你不许拒绝，不然我可不要。”她故意凶巴巴的说。 马小玉愣了愣，红着眼眶埋怨的说：“二十文能有几个利息，你就别总想着照顾我了，你都不想想自己吗？你看看你家现在多难了。” 白半夏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别担心，我有办法的。” 与此同时，村长张安的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 “村长负责登记一下，我们能借多少是多少，能帮一点也好啊。” “是啊，半夏帮了我们不少，上次我婆婆生病搁平日看都得不少文呢。” “半夏还送咱们各家娃娃打虫药，都是她自己掏腰包，光配药都得不少银子呢。” “可不是嘛，后来都打出了虫，娃娃们长的更好了。就冲这一点，白家有难我们一定要帮！” “……” 这时许大夫也来了，对众人说：“都小点声，这事可不能让白老头知道，我刚刚想去白家，走到院门口听到他说不能到处找人借钱，他老了要脸面。” 众人听了都叹气，谁家出了这糟心事不难受？也不怪白老爷子觉得没面子。 “咱们悄悄把银子给半夏就好，在村里可别提。”张安说道。 “对，别让白老头知道，他经这一事也是伤了身子，不容易啊。”许大夫年纪也大了，特别能理解白老爷子的心情。 众人纷纷应下，一个个声音放小了不少，搞的跟地下工作者接头似的。 张安那边一边登记，一边让媳妇收了银子，最后登记完，所有人的银子加起来竟有五两多。 “我做村长的也不能没点表示，张家也借一两。”张安把最后一笔写好，再看着零七碎八加起来六两多的银子，心中却格外的骄傲。 搁别的村都不会有他们宝山村这么团结，当然也是半夏丫头为大家做了不少好事，大家打心里想帮她。 第301章 我的你拿着用 等晚上防卫队训练的时候，张安拿出了银子和账簿，白半夏眼眶又红了。 “你可别不收啊，我都跟大家打包票了，你要让我退回去，我跟大家伙的脸面可都挂不住。”张安说道。 齐镇看了一眼，防卫队的人也都借了不少，不过史飞借的最少，只有五十文。 “史飞，五十文？”齐镇挑眉。 史飞挠挠头，“我是刚巧把银子都花了。” 张富贵嘿嘿的笑，“史飞说了门亲事，家里刚刚给了彩礼比较紧张，他跟个傻愣子似的还跑去给人家姑娘买了好些东西。” 大家都被逗笑了，张安也打趣说：“看把史飞急的，娶回家再买都等不及。” 难得史飞脸红了，“我娘说了，人家姑娘肯嫁给我，我就得对人家好。” 他看看白半夏说：“我还去布铺买了你在卖的那个头花，也算是支持你的生意了。” “你早说啊，我送你一支，买什么买？就当给你的新婚贺礼了。”白半夏笑着说道。 史飞一脸精明的说：“那可不行，等我成亲的时候你们都得来吃酒，红包可得给我准备好了，我这私房钱可都没了。” “不吃酒，直接闹洞房。”赵平安哈哈笑着吓唬他。 一时间气氛格外的愉悦，齐镇干脆叫大家来了一场切磋比试大赛，只不过对上史飞，大家都格外的起劲。 “我严重怀疑你们是嫉妒我，竟然这么狠。但是先说好了，别打脸，我这婚期挺近的，脸肿了我媳妇嫌弃我咋整？”史飞提起媳妇格外的顺口，仿佛已经娶回家了似的，大家又哄笑起来。 一场训练热热闹闹的结束，回家的路上，齐镇说：“明天去找了孙慈，你们先回村，我去办点事。” “什么事？”白半夏问。 “周海交待的事。”齐镇简单答道。 白半夏挑眉，周海能交待什么事？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不会是周海给你安排了相亲吧？”她问道。 齐镇脸都黑了，“周海是县令，不是媒婆。” 那说明不是，白半夏暗暗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白家人出摊之后，白半夏和齐镇寻到了孙慈家里。 “你来找我是打算去西关城了？”孙慈一脸兴奋的问。 “呃，不是，是找你帮忙。说好了初九出发，也没几天了，你很急吗？”白半夏见他这么高兴，都有些不好意思讲了。 孙慈急忙摆手，“不急不急，找我帮什么忙，你说。” 随即白半夏把家里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希望孙慈帮忙出面假装买地，也好让家里爷爷放心。 孙慈听的十分感慨，“你爷爷应该跟我差不多岁数，搁我也得气的不轻，但你爷爷挺拎的清的，宁愿卖了田产也不让你去背债。” 他随即答应了下来，同意跟白半夏跑一趟宝山村。 两人出了门，齐镇就按说好的先一步离开了。 白半夏找人家帮忙，自然不会让孙慈辛苦，便雇了辆马车，送两人回宝山村。 路上两人对了下口供，说着说着，白半夏突然露出狐疑之色，“孙老，不对啊，你怎么这么急着我去西关城？你不是还瞒着我什么事了吧？” “没、没有。”孙慈嘿嘿的笑起来，笑的有些奸诈，一看就肯定有事。 “怎么感觉你要把我卖了一样，我都不敢去了。”白半夏故意说。 这下孙慈可有些急了，“可别啊，我跟你讲还不行？我族里有个兄弟跟我斗了一辈子，当然他肯定斗不过我的。只是上半年他收了个徒弟，那个学医天赋真的不错，把我孙子都比下去了，见到我就得瑟的不行。” “所以你就吹说自己也收了个徒弟？”白半夏挑眉。 “那哪能！”孙慈叫道，“我说我给医馆找了个优秀的年轻人，肯定比他徒弟强，他太飘了，觉得他徒弟天下第一，等着被打脸吧。” 白半夏干笑，“那我也不是天下第一，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说不定是你被打脸哦。” “我对你有信心，你那手神针一亮就能闪瞎他的眼睛。”孙慈得意的说。 好吧，这就是两个老头互相看不顺眼的斗气，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两人到了白家，白半夏便把孙慈介绍给白老爷子，说是刚好要买田地的老者也是位大夫，跟白半夏倒能聊的来，也没压价。 老爷子跟孙慈聊了几句，随即叫白山带人去看地，白半夏陪在了旁边。 “你爷爷这可伤了根本啊。”出了门孙慈忍不住叹气说。 “我慢慢给他调理吧，总会好的，只是……”只是到底会影响寿命。 白半夏见大伯情绪挺低沉的，小声跟他解释了一下情况，白山这才阴转晴，整个人恢复了精神。 白家除了老爷子，最心疼田地的就是白山，白山是真的喜欢伺候庄稼，对家里的田地也最有感情。 “大伯你回家可不能穿帮了，不然爷爷不会同意的。”白半夏笑着提醒。 白山点头，“我知道了。” 孙慈去看田地也不过走个过场，其实主要就是跟白半夏聊天，他们正看着，齐镇从外面回来了。 “事情办好了？”白半夏问。 齐镇扯了扯嘴角笑起来，“办好了。” 等回了白家，孙慈就主动说田地挺好的，但他没精力去管，想雇人继续打理，问白家愿不愿意租去继续种。 虽说家里的地突然变成了租别人的地了，但到底地还是自己在伺候，老爷子急忙答应了下来，还连连对孙慈道谢，倒弄的孙慈有些不好意思了。 之后就是去办地契过户，田地归属写上了白半夏的名字。 “丫头，你急用钱就先给你把第一个月的坐诊银子支了吧。”孙慈走之前拿出银子要给白半夏，却被白半夏给拒绝了。 “还债都够了，去悬济堂的坐诊钱还是我做好了事情再给吧。”她冲孙慈摆摆手，拉着齐镇往回走。 走到没人的地方，齐镇突然摸出十两银子递给她。 “你拿着用。” 白半夏突然反应过来，“你去找周海要做教头的薪酬了啊？” 齐镇笑起来，“说好一半是你的，我那半你也拿着用。” 第302章 不过如此 “原本是找你入伙在西关城买个小房子的，但现在银子要用来救急了。如今买了田地也算是投资了，家里的地也有你一半啊。”白半夏飞快的收下了银子，生怕他会反悔一样。 齐镇笑起来，“一半太多了，管饭就行了，我饭量大吃的多。” 白半夏挑眉，“你以后可别去跟外人合伙做生意，你这样要吃亏的。” “不去，就跟你合伙。”齐镇笑的露出白牙，月光下那双眸子格外的明亮。 白半夏心跳不由漏了半拍，这人怎么能长这么好看呢？就冲他这样貌，哪怕彩礼少一点，也有不少姑娘家愿意嫁吧？ 不行，她还是不能让他存下媳妇本。 等回家之后，白半夏就把三十两银子交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接过银子说了句“辛苦了”就回屋了，但是他转身的时候，白半夏看到了他眼底的泪光。 这一刻她都差点忍不住跟爷爷说田地没卖，让老人家别伤心了。 转眼到了第三天，白田夫妻去出摊，白半夏和齐镇留在家里等卢家来收账。 卢大生如约而至，但这一次他没带一群人凶神恶煞的赶来，身边也只有一个样貌和气的同伴。 白老爷子把凑够的银子交还给他，拿回了白水写的那张欠条。 一番交谈下来，卢大生说老家也是南边的，大灾难的时候，他爹娘和卢闻逃难过来的，他是卢闻的族亲，这些年就给卢闻做事。 “大生，代我跟你家老爷道个歉，是我没教好儿子，骗了他的银子，对不住了。”熟络起来，老爷子也就直接唤他的名字了。 “还有，我年纪大了，也没多少活头了，事只能给他兜一次，以后他再做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也别寻到我家其他人身上。” 从白水那天的态度，老爷子就看出他根本不知悔改，彻底对他绝望了。 “叔，你放心，我家老爷心善，之前我回去跟他讲了情况，他还叫我看看，如果你们没凑上就再宽限几天，回去我也会把你的话带到的。”卢大生说。 “好，谢谢了。” 老爷子精神不太好，说了几句人就有些恍惚了，卢大生看出来，便告辞离开了。 白半夏给老爷子扎了针，又让大伯娘熬上了汤药，这才跟齐镇赶去了镇上。 摊子生意依旧火热，白田和张灵芝看到两人，就知道事情已经办完了。 “你爷爷咋样？”白田得了空隙，有些担心的问道。 “爹你放心，爷爷比咱们想的坚强，我给他下了针，又让大伯娘熬了药，慢慢会好的。”白半夏安慰道。 但有一点她没讲，心病还需心药医，得老爷子自己想开才行，如果一直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不管是伤心还是生气，身体都很难好起来。 下午白半夏和齐镇去县衙训练，刚到张铁就忧心忡忡的跟他们说：“上午已经把王汉收押了，也查到了那个大夫，但人却找不到了。” “跑了？”白半夏问。 张铁摇摇头，“应该不是，那大夫叫李顺，之前就在弓弦村居住，三个月前去了外地。从他家里的情况来看，没有打斗痕迹，应该不是被人灭口，何况三个月前王汉的事情没闹大，他也没必要铤而走险去灭口。” “他没跟邻里透露？”齐镇问道。 “没问到什么，但估计有人知道，我派了人在继续调查。”张铁说着看向白半夏，“李顺如果去了外地应该也在行医，或许医盟能有线索，半夏有没有医盟的熟人打听一二？” 白半夏想到了医盟的刘管事，说：“我问问看。” “好，麻烦了。”张铁说。 因为今天有三分之一的官差被安排去办差事了，加上最近县衙事忙，训练时间也缩短了一些，早早就结束了。 “咦，这是什么味儿？”张同林鼻子挺尖，眼睛发亮的问。 白半夏笑起来，“我叫我爹收摊后推车过来，摊几个煎饼果子请大家吃。” 她昨晚想着齐镇领了月银，他们应该请客表示一下，就提前多备了些食材，又跟爹娘说好了时辰，县衙训练的差不多，爹娘也刚好收摊过来给大家摊煎饼。 “哎呦，我们可有口福了。”张同林高兴的叫。 白半夏故意说：“食材不多，三表哥咱们自家人我就不请你吃了。” “啊？”张同林脸都垮了下来，“可是我刚刚训练好饿，待会还要去跑腿，表妹你忍心这么对我吗？” 其他官差都大笑起来，明显是逗他呢，他还当真了。 张灵芝很快送了煎饼果子进来，包括前面的笔录、仵作还有周大人都有份，也算给大家办公之余加了个餐。 等请大家吃完煎饼果子，白半夏让爹娘先回村，他们去了医盟。 刘管事看到二人露出喜色，说：“我还说晚上让人去宝山村给你们送信儿，不想你们刚好就来了。” “要收网了？”白半夏问。 刘管事点点头，“明日下午，医盟西北分会的副会长许关山会到，想见见二位。” 也算是他们二人发现的药材造假，西北分会的副会长要见他们也属正常。 白半夏和齐镇对视，都应了下来。 刘管事又有些担心的说：“不过许副会长来信交待过，医盟之事不想让官府知道，怕影响医盟的声誉，不赞同报官。” “随你们，这是你们内部的事。”齐镇冷着脸说。 随即白半夏又提了官府追查李顺之事，请刘管事通过医盟查查是否有线索。 “好，我安排人去查，如果有消息立即通知你们。另外，明日就麻烦你们再跑一趟了。”刘管事客气的作揖说道。 二人告辞离开，出了镇子，白半夏沉下脸说：“你跟我想到一起了吧？那个副会长想大事化小。” 齐镇点点头，“毕竟那么多药都卖出去了，越名贵的越卖的是大户人家，闹起来医盟也够受的。” 白半夏冷哼，“这样看医盟也不过如此，出了这种事肯定是管理的疏漏，应该考虑以后怎么杜绝，以及收回有问题的假药，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声誉遮掩隐瞒。” “到底目光短浅了些。”齐镇说。 白半夏点点头，听说医盟会选拔优秀的人才加入，但从这件事上，她就对医盟没兴趣了。 第303章 分家不分心 回到家后，白半夏拿了两个铜板去找老太太，像往常一样递给她说：“奶奶，给你买糖吃去。” 老太太斜了她一眼，却没像往常一样接过去收好，说：“不要，你自己买糖吧。” 哎呦，转性了，钱都不要了。 “分家了，以后你的钱不用给我，给你娘去。”老太太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白田在院子里干活，听到了伸头过来说：“娘你说啥呢，再分家你也是孩子的奶奶。” “是啊，咱们分家又不分心，还不是住在一个屋檐下，还不是一起吃饭？何况这是我给你的钱，跟分不分家没关系。”白半夏也说道。 老太太又酸溜溜的说：“也是，你们以前赚钱也没给我管过，现在没啥区别。” 哎呦，老太太这是想管钱了？ “我娘也没管过钱，都是我在管，可惜这赚钱也没花钱快，有点什么事都得我操心去筹钱，奶奶你想管钱？”白半夏问道。 不等老太太开口，老爷子就走了出来，说：“别听你奶奶瞎念叨，她就是棺材本没了瞎操心，别理她，没有让她管钱的道理。” “就我瞎操心，我这是为了谁啊。”老太太气鼓鼓的一甩手回了屋子。 白半夏跟他爹对视，都看出了老人的顾虑。 老爷子拍拍白半夏的肩膀，“你管钱就挺好，要不是你二伯这事，咱家是越来越好了，你奶奶也没有真要管钱的意思，她账都算不清，就是年纪大了，心里想的太多。” 白半夏点点头，“我懂，等回头咱家赚钱了，我们再给爷爷奶奶零用钱，到时候奶奶手里有钱就不慌了。” 老爷子笑起来，“还是咱家半夏懂事孝顺，但你也不要让自己太累了，慢慢来。” “好。” 经过白水赌博骗钱这件事，家里两位老人都有了不小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老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身体也差了许多。 老太太相对好一些，但别人看不出，白半夏却瞧的分明，老太太的气色一看就是几天都没休息好，心火也旺。 以前她爱骂人，就算不骂人嗓门也挺大，但如今说话的中气都不足了。 手里没钱心慌也能理解，只要不是无理取闹就行。 这已经到腊月了，也快过年了，白半夏琢磨过年的时候给两位老人封个大红包，让他们高兴高兴。 过几天到初七又要开义诊，初八是腊八节，她还打算赠粥给乡亲，然后初九要出发去西关城，要准备的事情还挺多的。 另外，十八是二表哥成亲的日子，她还得赶早把送给表嫂的凤冠做好。 想到这里，她拿出图样和红布、金线，开始忙活起来。 “姐姐，我能帮忙吗？”小草凑过来问。 白半夏笑着说：“可以啊，这个线要一股劈成两半，再缠成小线团，就交给你啦。” “我可以的。”小草认真的说。 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真好，白半夏神色更加温柔，随即低头继续忙了起来。 一直做到天色暗下来，白半夏揉了揉脖子停了下来，也对小草说：“好了休息了，不然对眼睛不好。” 小草把线团收拾好，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积极的跑去打水了，因为姐姐说做完事情要洗手。 凤冠的架子已经扎好了，上面的细节润色也扎了三分之一，已经颇具形态了。 虽然叫凤冠，但普通百姓可不能随便用凤凰的，所以白半夏在中间设计了一朵大的牡丹，旁边两只蝴蝶飞舞，代表了比翼双飞。一侧有百合花，寓意百年好合。 如今也只扎好了蝴蝶和百合，大的牡丹她已经交给舅母帮忙了，也只有舅母的手艺扎出更加惟妙惟肖的牡丹花。 即便只完成了三分之一，这凤冠也颇为好看了。 白半夏满意的放下，走出了屋子。 “姐姐，我给你打了水，你快来洗手！”小草端了木盆过来，人小力气却不小，放下木盆后，又跑去给白半夏拿了家里备着的药皂。 “谢谢小草啦。”白半夏美滋滋的洗了手，妹妹太可爱了。 吃完晚饭，白半夏又去后院收拾草药，腊八做药粥的药材还差几样，她记得小胖子送的药中就有，便跑了一趟张家。 简单跟张安媳妇说明了她的打算，很快就找齐了缺的药材。 “你家里紧张还请大家做什么？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张安媳妇埋怨的说。 白半夏笑笑，解释道：“之前赶集的时候都买好了，也不是现在再花银子，也就是差这几味药材。” 张安媳妇这才放心下来，送了她出门。 白半夏来取药也没想瞒着谁，便大大方方拿着回了家，于是村里不少人都看到了，也不知道谁开始说了一嘴，就说放在张安家的药材是给村里义诊用的，但是白家缺钱，白半夏跑去拿那些药材用了。 当天晚上，村里有不少人议论起来。 有人说那些药材本来就是因为白半夏才送给宝山村的，她用也是应该的。 但也有人说人不可言而无信，既然她说了给大家伙用的，怎么能不打招呼就改了承诺？ 于是许多人为这个争论起来，但谁也没去白家和跟白半夏交好的人家跟前说，毕竟就算再不满的人，也觉得马上要义诊了，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白半夏。 倒是马小玉耳朵挺灵，割猪草的时候听到了这些议论，一溜烟的跑去给白半夏报信儿了。 “无妨，随便他们说去，到腊八就清楚了。”白半夏很忙，忙到懒得去解释。 “那我也不想别人误会你，我去帮你解释。”马小玉说着要走，却被白半夏一把拉住了。 她递了药杵给马小玉，“费那个劲干嘛，不如帮我捣药，都等着用呢。” 马小玉只好将这件事暂时抛到了脑后，一脸羡慕的说：“听说西关城有好些咱们这里没有的东西，你到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做买卖啊。” “我们小玉现在也懂生意经了，好，我到时候一定好好看看。”白半夏笑着应了下来。 等两人把药材收拾妥当，马小玉告辞回家，白半夏揉揉脖子想回屋歇歇，却不想娘在屋门口朝她打手势，让她别过去。 第304章 简单粗暴 白半夏脚步停了下来，只见娘的表情怪怪的，甚至有点偷偷摸摸的意思，那不是他们的屋子吗？用的着这样吗？ 想到这里她更好奇了，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张灵芝直冲她挤眼睛，还做了嘘声的手势。 屋门是虚掩着的，旁边留了一道缝，可以看到屋内的景象。 只见屋里老太太头上戴了白半夏做的那只凤冠，一脸陶醉的在摆poss。 白半夏差点没笑出声，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敢情是老太太在偷偷戴凤冠。 白家没有铜镜，一般都是洗脸之前对着盆里的水照照。 而此刻老太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了盆水在屋里，旁边点了只油灯，对着水照的美滋滋呢。 所以说啊，女人不管多大年纪都爱美，老太太能喜欢这个凤冠，也说明白半夏做的好，她喜欢就让她戴戴吧。 白半夏拉了她娘去灶房，憋着笑说：“娘你太坏了，你还偷看，要是被奶奶发现肯定要骂你。” “我哪是偷看啊，一开始我看到她进屋待了一会儿，又悄悄摸摸的出来，还端了水进去，我怕她给咱们炕上倒水，我才想在外面看着些。”张灵芝压低了声音，“后来我看到你奶拿你那凤冠，我差点没喊出来，我以为她要扔水里去。” 张灵芝不好意思的讪笑，“我就突然想到你跟你爹总讲我太冲动了，我才给忍住了。” 白半夏笑着嗔了她娘一眼，“你要是喊起来，我奶要气死了，肯定又得骂你。” “可不是嘛，也是我想岔了，误会你奶了。”张灵芝拍拍心口，“差点闹出事来，果然得听你们的，遇事不能急。” “娘，这说明你现在稳重多了，进步很大，棒棒哒。”白半夏冲娘比了大拇指，其实娘的心肠挺好的，即便以前老太太不待见她，总是骂她，但她现在对老太太也没有敌意，发现是误会也肯承认错误。 张灵芝被闺女夸的挺开心的，笑得极为得意，“是吗？你芳婶子也说我现在说话都不一样了，有大户人家管家娘子的派头了。”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娘，你确定芳婶子不是在打趣你吗？” “你这个死丫头就知道笑话娘。”张灵芝佯怒的打了女儿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两人聊完，老太太已经离开了他们屋子，水盆也端走了，凤冠放回了原处，估计心情也好了起来。 白半夏看着凤冠就想笑，老太太也挺有意思的，还端盆水照影子看，看她那么喜欢，等过年送她个喜气的大红头花。 到了第二天下午，白半夏和齐镇去了医盟，见到了刘管事口中的西北分会副会长许关山。 许关山五十上下，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须发乌黑，倒更像个武将。 白半夏和齐镇审视许关山的时候，他同样也在审视二人，眉头微微皱了皱。 “是二位发现的药材造假？”他终于开了口，“没想到二位这么年轻。” “我们乡野人家嗅觉好一些罢了，跟年龄无关。”齐镇突然开了口。 白半夏心里偷笑，说的挺好。 其实齐镇就是护短，他不是大夫，发现假药也主要是白半夏的功劳，对方一上来就说他们年轻，让他觉得对方小瞧了半夏，十分不爽。 许关山愣了愣，随即笑起来，“后生可畏啊。” 他请了两人坐下，又让人上了茶，随即问起发现假药的细节，白半夏也没隐瞒，从考核说起，再到后面跟齐镇一起发现几样假药。 许关山拿着齐镇当时记录的纸，看向他问：“这个记录归纳法是你想的？” 齐镇点点头。 “你可愿意进西北分会？”许关山突然抛出了橄榄枝，“西北分会统管西北一代所有医盟，大量的资料要归纳整理，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不愿。”齐镇拒绝的很干脆，“我不懂医术，做不了什么。” 许关山笑起来，“无妨，有你这个头脑就够了。” 这就是想齐镇去做资料管理员嘛，白半夏暗暗撇嘴，太屈才了！ 她自己都没发现，齐镇在她心里的地位挺高，不说无所不能吧，但也算是顶尖的了，所以她立即觉得太屈才了。 “他脑袋受过重创，如今记忆都不齐全，做不了用脑的事情。”她开口说道。 齐镇唇角弯了弯，半夏这是不想他走啊。 “我也没兴趣。”他斩钉截铁的说。 许关山见两人态度坚决，便不再纠结此事，继续询问起来，问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他点点头说：“辛苦二位了，明日是供货的日子，到时候请二位再来一趟，辨别一下是否有假药，抓贼抓脏。” “好。”二人应下后离开。 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刘管事忍不住问许关山：“许副会长，你为何不招揽白半夏？却关注起了齐镇？” “那个齐镇是什么背景？应该没表面看那么简单吧？”许关山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总感觉他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属下再找人打听打听吧。”刘管事说。 许关山嗯了一声低头喝茶，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另一边白半夏和齐镇一边走一边商量起了对策。 叫他们不报官就不报官，那谁能保证卖出去的假药会被追回？既然假药是他们发现的，他们就有权决定该怎么处理，管他们什么正会长副会长的。 “晚点去跟张铁说一声，到时候就让他安排人来寻我，然后刚好撞见查假药之事。”齐镇说道。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会不会太明显，太简单太粗暴了？” 齐镇突然伸手按到了她的嘴角，“别歪起来，容易长皱纹。” “我才十八长什么皱纹！”她一把打掉他的爪子，严重怀疑他就是想戳她的脸，就好像揉她的脑袋一样，就是故意找了机会欺负她。 齐镇笑起来，“明显又怎样，我本来就在县衙做教头，人家来寻我也是正常，撞见了只能说明他们运气不好。” 第305章 大快人心 镇子的另一头，小胖子楚源完美的做了一单生意回到了安远镇。 他回家见了爹娘，送了带回来的礼物，就兴冲冲的要出门。 “呦，源儿不是心上人了吧？一回家就往外跑。”他娘楚玉娘笑吟吟的问。 楚源笑着说：“什么心上人，见我老大还差不多，我忙着搞钱哪有那种心思？”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爹方良眉头拧在了一起，还以为他又结交了什么狐朋狗友。 楚玉娘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老大”是谁，忍不住笑起来，说：“夫君，他说的是白家的丫头。” 方良瞬间换了笑脸，“那该叫姐姐，叫什么老大，江湖气那么重。” “对对，爹说的是。”楚源现在学乖了，一个叫法而已，爹说就听着。 “你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去吧去吧，也多跟人家学学，别总是贪玩胡闹。”楚玉娘交待道。 “娘说的是，那我出门了。”小胖子一溜烟的跑了，还是一身的孩子气。 楚玉娘和方良都无奈的笑笑，但孩子的变化他们也看在眼里，尤其这次回来，人瘦了，但是精神了，个头竟也蹿了一点，还知道给他们带西关城的特产了。 楚玉娘摸了摸头上儿子前阵子送的发簪，唇角的笑意更浓了，虽然只是普通的头花，比不得她那些金银首饰，却是儿子长大懂事的表现。 她当时还问：“你怎么想到给娘买东西了？平日里不问娘要零花钱就算好的了。” 小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以前不是不懂事嘛，现在看半夏姐对她爹娘特别好，觉得挺惭愧的，我都没孝敬过爹和娘，竟惹你们生气了。” 饶是楚玉娘一个生意场上的女强人，也差点被感动的流下眼泪。都说人生路上的良师益友对人帮助最大，即便白半夏并非有意为之，却也给楚源树立了好的榜样。 楚源这边赶去了白家摊子，但白田和张灵芝已经收摊了，于是他准备赶去宝山村，却在镇上碰到了铁蛋。 “小胖子，你这是要去宝山村啊？”铁蛋喊道。 楚源白了他一眼，“懂不懂礼貌，叫楚哥。” 铁蛋嘿嘿笑了下，“楚哥，你去了白家跟我小鱼哥说一声，我们今天的活都做完了，他晚上不用急着回来，住在白家都行。” 白胖子一听不乐意了，啥？白家都不给他住呢，半夏姐说住不下，怎么于鱼就能住了？ “你还不知道？”铁蛋一脸兴奋的说，“小鱼哥认了白叔做义父，已经记在白叔名下了，现在改名叫白生鱼了。” “啥玩意？”小胖子不乐意了，一番询问之下，才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虽然半夏姐突然多了个弟弟出来，让他十分不爽，但更让他不爽的是白水那个混蛋。 “半夏姐他们太心慈手软了，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白水？”小胖子气愤的说，“他们白家人不方便，我这个外人没啥不方便的，现在就去收拾他。” 铁蛋一听要打架，也跟了上去。 这孩子也是个包打听，连许氏娘家在哪都知道，于是两个熊孩子就这么跑去了金丰村，不过小胖子挺机灵，趁着天色暗了下来，拉着铁蛋悄悄溜进了村子。 “待会听我的口令，我叫打就打，我喊跑就跑，早点弄完好去半夏姐家吃饭呢。”小胖子对铁蛋说。 “你咋就知道吃，有点出息行不。”铁蛋嘟囔道。 “你知道个屁，我长个子呢，多吃点才能长的像齐哥那么高。”小胖子又说。 两人偷偷摸摸还不忘斗嘴，也是没谁了，好在已经入了腊月，天黑怪冷的，外面也没什么人。 等两人找到许家的时候，便从后院翻了进去，准备寻个机会揍白水一顿。 不想，就看到了白水和许氏的惨状。 许家人摆了饭菜要开饭，许氏的嫂子一脸嫌弃的说：“小妹、妹夫还是别跟我们坐一桌了，大夫都说你们沾了脏东西，搞不好会过人，别再传给我们了。” “大嫂……”许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只是这一次她不是哭，她也不想哭，但是眼睛又痒又痛，眼泪就流个不停。 天还没黑透，小胖子和铁蛋远远就看到许氏那两个红的跟桃子一样的眼睛，都吓了一跳。 结果再一看白水，两只手肿的跟发面馒头似的，上面还好多红疹子，白水又痒又痛，呲牙咧嘴的挠，都挠出血了。 小胖子打了个手势，悄悄翻了出去，铁蛋追在后面，两人一口气跑出了金丰村，小胖子才大大的呼了口气。 “妈呀，吓死我了，真怕被传了脏病。”他松了口气说。 铁蛋一脸的不满，“不打了？” “你傻不傻，那两人一看得的就是传染病，打他们是小，传染给咱们就不划算了。”小胖子又嫌弃的拍打衣服，“回去找点艾叶熏熏，脏死了。” “他俩这是遭报应了，真是大快人心啊！”铁蛋拍手叫好，“我看咱们也不用打了，看他们那样子就挺折磨的了。” “是啊是啊，何况他们自己得了病，万一打一下死了，岂不是说不清了？”小胖子如今稳重了许多，也知道不能惹上命案。 两人高高兴兴的去了宝山村，一见到白半夏就兴高采烈的讲了起来。 白半夏听着自己的杰作，心里格外的舒坦，但表面还要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许家只有他俩染了病吗？”她问道。 “应该是，许家人嫌弃的很呢，就差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睡田地里了。”小胖子开心的大笑起来。 “还好他们走了，不过还是谨慎些，晚点家里熏下药。”白半夏憋着笑继续说道。 小胖子和铁蛋带这么大快人心的消息来，一个个骄傲的就好像他们让白水和许氏得的病似的，要去给白家其他人讲讲。白半夏特意嘱咐他们了一句，叫他们别让老爷子、老太太听到。 齐镇磨好绿豆，走到白半夏身边低声说：“他俩怎么搞的好像他俩安排的似的，都不知道正主就在眼前吗？” 白半夏嗔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 她笑了起来，笑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齐镇忍不住又去揉她的头，被她一巴掌打了下去。 “撸你家雪球去！” “我不。” 第306章 不怕得罪医盟吗？ 小胖子和铁蛋在白家表现了一番，除了被大家瞒着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其他人都已经得了消息，心情畅快起来，饭都多吃了半碗。 “楚源你又跑去哪里赚钱了，怎么都瘦了？”老太太还挺喜欢小胖孩的，见楚源瘦了十分的心疼。 小胖子得意的说：“我去了趟西关城，谈了单大生意，瘦是因为我长个子了，而且我按半夏姐说的饮食调整了，奶奶有没有觉得我更帅了？” 老太太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一直都很帅，就是胖点更好看。” “你以前喊我胖丫的时候可没说我好看。”白半夏忍不住说道。 “那能一样吗？人家胖是福相，你天天苦着张脸。”老太太白了她一眼，又笑呵呵的跟小胖子聊天了。 白半夏撇撇嘴，这老太太就喜欢男孩子，重男轻女的封建老太太。 等饭吃完，楚源拉了白半夏去后院说话，不用问，肯定是分赃。 不对，是分卖药的钱。 白半夏拿着分到的银子有些感慨，她手头正缺钱，小胖子还真有些像送财童子啊。 “姐，我在西关城遇到个富商说想买你这止疼药方。”小胖子说。 白半夏挑眉，“你怎么回的？” “肯定不卖啊，药品是消耗品，方子卖了岂不是亏大了？”小胖子朝她挤眼睛，“姐，他们买了药去研究，不会研究出药方吧？” “不会，而且我也没方子，你怎么回绝的？”白半夏说道。 “我就按你说的，说是神医师父留下的药，但是没留方子，我又不傻，直接拒绝不是得罪人嘛。”小胖子倒是挺聪明的。 白半夏笑起来，“你说你情商也不低，怎么一开始非得砸钱跟我家死磕？” 小胖子能听懂情商的意思，挠挠头说：“大人我这人对家人看的重吧，我不想表姐被人拐走。” 噗，这理由好像有点道理，她差点就信了。 因为小胖子才从西关城回来，白半夏便向他询问了一些西关城的情况，比如悬济堂在的位置周围酒楼贵不贵，有没有合适的宅子购买。 小胖子也不是常去西关城，知道的有限，都一一跟白半夏讲了。 别的不说，西关城的物价比小镇上高了不少，甚至有些是小镇的好几倍。 大城市经济繁荣交通便利，但物价也高，讨生活并不容易。 “姐，还有药没？”小胖子眼睛放光，那些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你先歇几天，或者帮家里做做事情，或者了解下市场，过些日子我给你一些其他药。”白半夏不打算总给他系统里的药了，卖的多了容易引起怀疑。 她手里那么多古方还愁没药卖吗？ “什么药？”小胖子眼睛更亮了，他觉得白半夏拿出的肯定都是值钱的好药。 “玉容膏，美白祛斑的。”白半夏说。 小胖子挑挑眉，小表情有些嫌弃的问：“啥？胭脂吗？” 白半夏直接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直男以为涂脸的不是胭脂就是水粉吗？ “古方药膏，能让肌肤细腻白皙，还能祛斑。你想想有钱的夫人小姐多了，谁不爱美，谁不想肌肤胜雪？我现在缺两样药材，晚些制成了再找你。” 小胖子沉吟片刻，突然就笑了，对啊，像他娘买胭脂水粉都特别舍得花钱，要是比胭脂水粉还好的东西，能不舍得吗？ 这药如果效果显著，怕是女人们要抢疯了。 “大概多少银子一瓶，我也琢磨下定位。”小胖子确实有些生意头脑。 白半夏想都没想说：“五十两一瓶，你可以适当加价，但不能离谱。” 小胖子瞪大了眼睛，“五十两一瓶还不离谱吗？” 白半夏斜了他一眼，“你知道用到的药材多名贵不？” 其实玉容膏是为小草做的，小草的伤疤要长期用玉容膏，里面的药材十分昂贵，其中两味甚至安远镇、平安镇都没有。 等她凑齐了药材，留下小草要用的，其他拿去出售，才能保证后续的治病开销。 等两天谈话结束，小胖子还有些云里雾里的，等去找了齐镇学拳，才反应过来没跟白半夏说初九一起去西关城。 “齐哥，初九我跟你们一起去玩玩，我自己的吃住我自己掏钱啊。”他干脆跟齐镇说。 齐镇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我们不是去玩的，没空带你。” “我、我不用你们操心。”小胖子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说话的磕巴了。 “下次再说。”齐镇冷冷的回到。 “可是……”可是我想去啊，但是话他不敢说出口了，总觉得齐哥要把他吞了似的。 齐镇教了他一套拳法，就要去给防卫队训练，白半夏忙赶工头花就说不去了，叫齐镇带上白生鱼锻炼一二。 “姐，为啥不让齐哥带上我呢？你现在有弟弟了，心里完全没我了。”小胖子抱怨道。 白半夏毫不留情的说：“我心里从来没你，哪来的自信？” 这下白生鱼和铁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连齐镇也笑了，对小胖子说：“半夏说的是实话。” 小胖子竟撒起了娇，“我不管，我也要练，带我带我带带我嘛。” “都一起去吧，锻炼一下也好，但是别后悔。”白半夏冲齐镇眨了眨眼睛，小胖子到底太嫩了些。 于是当天晚上的训练场上，不断回荡着小胖子的惨叫声，练到一半的时候他已经叫不动了，趴在地上说不练了不练了。 当然最后楚源也借口训练的快死了赖在白家住了一晚，他和白生鱼、铁蛋睡的之前白水那间屋子，三个少年挤在一张炕上，都累得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和齐镇就去找了张铁，说明了医盟之事。 “你们可想好了，这件事可能就让你们得罪了医盟。”张铁提醒道。 白半夏无所谓的说：“得罪就得罪，我们可没想过进医盟打工。何况我从学医的第一天起，就明白不能容忍假药这种事情的发生了。” 你想想一个大夫医术再高明，你给人诊了病开了方子，结果病人喝的是假药，出了事算谁的？大夫背锅吗？ 即便不会出事，但方子不起效，病人还要埋怨大夫是庸医，这岂会公平？ 第307章 额头贴额头 “如果让他们大事化小，那半夏之前找假药的辛苦不是白费了？”齐镇不管其他，他只记得那天半夏看红了眼睛，他不会让她的辛苦白费的。 张铁点头，“行，那我们也全力去办，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到时候要给你们算个举报有功。” 白半夏眼睛发亮，“是不是还有赏金？” “半夏妹子看来真的很缺银子用啊。”张铁笑着说，视线却落在了齐镇身上。 他还记得那天齐镇急匆匆的跑来县衙，对周海说：“周大人，提前把做教头的月银支给我吧。” 他来的太突然，说的又太直接，周海都愣住了，反应过来急忙点头说好，就叫文书去取银子。 当时周海还不放心的问：“齐教头可是有什么事急用钱？” “半夏要用。”齐镇就回答了这四个字，并没多说。 等拿了银子，齐镇也是淡淡的道谢，然后就离开了。 态度冷漠的好像什么事都不关心似的，但张铁可知道，他关心的只有白半夏的事。 宝山村的事情也都传开了，第二天张铁他们一打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白半夏还以为张铁笑她财迷，也没多想，毫不在意的说：“缺啊，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姑娘家不能说屁股。”齐镇板着脸说。 “欠了一脊背债，行了吧？”白半夏冲他皱鼻子，古人就是讲究。 张铁被两人逗乐了，他这么严肃的一个人，看到这两人就想笑，年轻真好。 跟张铁这边商量好怎么联络，二人悄悄去了医盟，按前一日和刘管事说好的，二人从后门进入医盟，直接躲进库房守株待兔。 库房里，有问题的药也被挪了进去，放在一边准备抓到了一起清算。 “你说今天送的药材里会掺假吗？”白半夏等的无聊，就问起齐镇。 “造假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这么大的利润，他忍不住的，最多收敛一些，掺假少一点。”齐镇说。 白半夏点点头，“就好像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那个王汉定罪。” 齐镇笑起来，“你话题转的好快。” “说明我要想的事情多，我容易吗？”白半夏皱了皱鼻子说。 “以后还有我。”齐镇突然就伸手，又要揉她的头顶，这一次白半夏学聪明了，蹭的一下跳开了，凶巴巴的说：“你别把我头发揉乱了，我送你雪球是白送了吗？” 齐镇挑了挑眉毛，问：“敢情你送我雪球是不想我揉你头发吗？” “也不是那么说，主要是想帮你找回记忆，你别岔开话题，你总揉我头发合适吗？弄乱了我都梳不好，跟个疯婆子似的，不怕外人笑话我吗？”白半夏一脸埋怨的说。 齐镇笑了起来，好像揉乱了是不太好。 “那以后在外面不揉了。” “这还差不多。” 只是白半夏没抓住重点，他说的是“在外面不揉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白半夏又问：“齐镇，你除了想娶媳妇，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帮你搞钱。”齐镇回答的很干脆。 白半夏听的眼睛发亮，高兴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好兄弟，一起搞钱一起发财！” 齐镇看看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无语，竟然只是好兄弟吗？ “等你成富婆了，真打算招婿入赘？”他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了起来。 白半夏没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脸颊，想了想说：“我其实不想招婿入赘，等爹娘催的时候再说吧，男人只会影响我搞钱的速度。” “我也是男人，我不是没影响你搞钱？”齐镇又问。 白半夏愣了愣，好像有点道理。 “你、你怎么问起这个？”她看向他，“你不舒服吗？脸怎么有点红？” 她说着就伸手去贴他的额头，想看看他是不是发热了。 但是寒冬腊月的，手脚容易冰冷，而且他们在库房待半天了，连个炭盆都没有。 她冰冷的手贴到他额头上就觉得热乎乎的，心道不会真发烧了吧？但想起来手太冷了感受温度不准，还得用额头。 于是，她想也没想，就扯了他蹲下了一些，将自己额头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齐镇以为她是让自己蹲下好查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心里热热的。只是没想到，她竟把脸贴了过来，额头直接抵住了自己的额头。 咚咚咚……他的心脏仿佛要跳出了胸口，脸也烫了起来。 因为贴的太近，她的鼻子也跟他鼻子碰了碰，气息也碰在了一起。 但下一秒白半夏就挪开了，松了口气说：“还好没发热，吓死我了。” 她这一挪开，才看清楚齐镇整张脸都红了，比刚刚更红。 “你……”明明没发热，怎么脸红成这样？ 心跳突然就漏了半拍，是她刚刚凑太近了，贴过去的原因吗？ “我没事，你别担心。”齐镇声音有点小，没了平日里的冰冷，甚至还有些羞涩的味道。 白半夏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完了完了，她昏头了吧，刚刚做了什么？这里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啊！ “我……”她想说不好意思，不想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来了！ 齐镇拉住她的手，藏到了一侧的麻袋后面，两人蹲下掩藏了起来。 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库房门被推开，两个小厮抬了新送的药材进来，后面跟着李家药铺的老板。 刘管事按以往的惯例打开一一检查，他不知道二人藏身的具体位置，为了不遮挡二人的视线，他站在一进门的地方，将药材一样样拿起来查看，方便二人查看。 但到底有些距离，仅靠看外观，二人真的能辨别真假吗？之前不是通过嗅觉分辨的吗？ 这么一想，刘管事的动作就慢了些，琢磨着如何把李老板支开一下。 第308章 姜还是老的辣 就在这时，外面有小厮来报：“刘管事，西北分会的副会长来了，已经在前厅了。” “副会长？”刘管事吃了一惊，这吃惊还真不是装的，是真的吃惊。 原本他们前一天商量的时候，是说先不让许关山副会长出面，而是人赃并获之后，他再出现，风雷不及掩耳的给李家药铺定下罪。 当时许关山也没反对，怎么就突然提前露面了？ “快，快去迎接。”刘管事放下手中的药材，对一名心腹说，“你先看着，我待会再来收货。” 他说完好像才想起李老板似的，试探的问：“李老板在这等等，还是跟我去见见副会长？” 李有德眼睛发亮，“方便的话，在下也想拜会下大人物。” 刘管事笑起来，“那一起一起。” 两人朝外走去，那名心腹见人走远了，聪明的从外面关上了库房门，守在了门口。 白半夏和齐镇飞快的跳出来，过去查看药材。 毕竟是补货，药材种类不多，但一般作假都是名贵药材，便宜的药作假意义不大。 于是，只看名贵药材就可以了，但这次补货的名贵药材极少，二人都以为要扑空了，总算找到了一块有问题的何首乌。 “可以了，我们去外面候着了。”白半夏低声对门外的小厮说道。 小厮愣了愣，管事不是讲他们就躲在库房里盯着吗？ 但白半夏和齐镇已经推门出去，很快就隐藏了起来，小厮也没来得及阻止。 “计划有变，咱们也不能被动了”白半夏低声说。 齐镇点点头，“许关山这人不简单。” “他倒也不太可能是李有德那边的人，刘管事瞧着精明又谨慎，还不至于自己撞枪口上。”白半夏琢磨起来。 “他在衡量利弊。”齐镇冷笑，“高位者最看重利弊，他没有长相那么粗犷，姜还是老的辣。” 白半夏撇撇嘴，“老奸巨猾。” “我给张铁发信号。”齐镇说完，就按他们商量的，捡起一颗石子朝头顶的树上打去。 这法子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齐镇之前来就注意到库房门口有棵树，是医盟后院中最高的。 他便跟张铁说了，如果发现有假药可以准备行动了，他会暗中打断树顶的一根树枝，让张铁他们注意看着就是。 张铁和李金牛也就埋伏在外面，两人也都是有经验的老官差了，盯棵树没有难度。 而且他们今日都没穿差服，到时候就说是私人有急事找齐镇。 另外，为了避免出岔子，白半夏又嘱咐如果看到孙慈等老大夫赶来医盟，就等个一刻多钟冲进去。 另一边厅堂里，许关山和刘管事装作第一次见面，见礼之后，刘管事向许关山介绍了李有德。 “许副会长，这位是给咱们这一片医盟供货的李家药铺老板李有德，这会刚好他来送货，听闻您的大名，前来一睹真容。” 李有德逮住机会上前行礼，对着许关山吹了一通彩虹屁，口才也确实出色。 许关山笑呵呵的不住点头，似乎很受用一般，李有德夸的更厉害了。 “我这次是个人私事路过，别耽误了你们办正事。”许关山开口说道。 “您太客气了，能耽误什么？送个货的事。”李有德笑呵呵的说。 许关山笑起来，“刚好我也闲着，不如随你们去看看。” 说完他径直朝后院走去，刘管事悄悄看李有德的反应，果然李有德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底也有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他造假不是一天两天了，对这门技术还是有信心的，副会长医术再高明，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来。 刘管事走在前面，已经得了小厮的暗示，小厮冲他点头，示意已经发现了。 “这就是李家药铺的货？”许关山看到放在门口的药材问道。 李有德急忙点头，“是，刚刚送来，就等刘管事过目了。” 刘管事继续检查，突然脸色一变，“不对，这药不对。” “什么不对？”李有德细腻一跳，但面上却镇定的很，“我家给医盟供了几年的药材了，刘管事您是知道的，您觉得哪里不对了？” 其实刘管事哪里能看出什么不对？他只是听白半夏说有假。 他没回答李有德，反问一句：“你自己看看你的药没问题吗？” 这话可把李有德给难住了，当然不能承认有问题了，说不定对方就是在诈他。 “必须没问题，我家的品质你放心。”李有德拍胸脯说道。 “去找周大夫和王大夫来，再找几个能查药的，谁也别动这箱药，看好了！”刘管事下了命令。 李有德眼皮子直跳，“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许关山，许关山还一脸的迷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躲在暗处的白半夏和齐镇相互看了一眼，都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两人悄悄退了出去，等孙慈被找来，跟他一起去了库房。 同时被找来还有两位老大夫，以及看白半夏格外不顺眼的李自俢。 “找两个小孩子来做什么？刘管事不会是帮他们找我麻烦吧？”李有德叫起来。 孙慈一眼瞪过去说：“是老夫正邀了两位小友在我家做客，听到有事要查药，便喊了他们一同过来。半夏是隐世医门的高徒，自有她的过人之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怎么你怕被人查吗？” “我李家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了，童叟无欺，我怕什么？但今天如果是你们诬陷我，也该给我个交待吧？”李有德看向许关山，“许副会长说是吧？” 许关山点点头，“正好今天我在，就好好审审，如果刘管事冤枉你，我自会处置他。但如果你的药有假……” 他拉长了声音，脸沉了下来，“医盟也不会随便让人糊弄了。” 李有德心脏猛的跳了跳，但他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必须冷静。 其实真正会造假的只有他一人，这手艺是从他爹手中传下来的，他甚至都没跟儿子李智讲过，而且从他爹开药铺的时候，到现在几十年了，从没被人看破过。 第309章 反咬和威胁 李家药铺从李有德爷爷在的时候就开了，但传到他爹手里，生意已经越来越差了，几乎要经营不下去。 不想李有德他爹遇到了一个做假香料的高手，他爹当时就想香料都能作假，那药材不是也可以？ 于是他爹拜了对方为师，学了那造假的手艺，而他爹在这方面颇有天赋，竟是一学就通，还很快转用在了药材上。 之后他爹摸索了十几年，手艺更加炉火纯青。之后又手把手的教了他十年，所以他对自己的手艺有绝对的信心，要不是儿子不务正业，性子不稳，他也早传给儿子了。 “你们都看看，看看哪有问题。”许关山开了口。 众人纷纷上前，白半夏也跟着孙慈到了前面，那李自俢却过来想撞开她，她心底冷笑，暗暗一使劲，就见李自俢哎呦叫了一声，自己反被撞到一边了。 “哎呦，李大夫你这把年纪了可得看着点路啊，你撞到我不要紧，再把你自个儿腰闪了怎么办？”白半夏憋着笑说。 “你、你是故意的！”李自俢真的闪了腰，脸色铁青的指着白半夏叫道。 白半夏露出无辜之色，“你不能倚老卖老，仗着年长就不讲理吧？我跟孙老先过来的，我可站在这里没动过。” “是啊，半夏跟在我旁边，你撞过来还怪人家了？你多大岁数了，还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孙慈不屑的说。 “你们……”李自俢还想吵，却被刘管事给制止了。 “行了，你们要想吵架就别看了，到外面吵。” 刘管事虽然说的“你们”，但谁都听出来他指的是李自俢，是李自俢要吵的，而且刘管事怼的就是李自俢的话头。 李自俢一把年纪了，是杏林堂有名望的老大夫，这样被当众怼了，面子实在挂不住。如果搁他以往的脾气，早就一甩袖子走人了，但今天他却忍了下来。 白半夏冲齐镇使眼色，李自俢即便不是李有德的同伙，也是知道药材有问题的。 几位大夫把药看了一遍，都有些吃不准，其实他们是真没发现什么问题，但刘管事一向稳重，也不会当着副会长的面乱说吧。 白半夏抓了几样药材，一一看过，然后再一一递给孙慈，递到一块何首乌的时候，她脚下踩了孙慈一脚。 孙慈差点没跳起来，这死丫头说会提醒他，但也不带这么提醒的，下脚这么重。 “这个何首乌是假的。”孙慈气鼓鼓的说。 旁边周大夫和王大夫都急忙凑过去，问：“老孙，你如何看出？” “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我说？”孙慈看似很随意的把何首乌递给白半夏，“丫头你看出来了吗？” 装，你就装吧！ 白半夏拿着何首乌突然就掰开了，李自俢叫起来，“这是二十年的野生何首乌，你就这么掰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是吗？不过几年生，连五年都不到，怎么就成二十年了？”白半夏冷笑起来。 旁边王大夫也有些疑惑，“可这看着就是二十年啊，掰开看也是吧？” 白半夏朝齐镇打手势，“火石。” 齐镇会意，打了火石去烤其中一半，旁边李有德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这一烤药味飘出，白半夏问旁边的王大夫，“您觉得这味道像二十年吗？” 王大夫吸了吸鼻子，露出疑惑之色，“是淡了些，可这看着也没问题啊。” 白半夏笑起来，“二十年和几年的价格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药效也是差了许多。”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好好的药材都被你用火烤坏了！”李有德叫道。 刘管事见他想上前去抢药，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说：“今天的何首乌有问题，那以前送的其他药材也有问题吧？” 他正要说早发现其他假药了，不想外面小厮叫道：“你们干什么，说了不能乱闯！” “齐镇，我找你有急事！”李金牛嗓门挺大的，但喊归喊，人也已经闯了进来，后来跟着黑着脸的张铁。 “你们做什么？”刘管事被来人惊了一下，叫了护院准备动手。 李金牛吼道：“干什么？我有急事找齐镇，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还要动手？” 刘管事还要说话，张铁直接拿出了腰牌，亮出了身份。 一时间刘管事愣住了，急忙朝许关山看去，果然许关山的脸沉了下来。 他狠狠的瞪向齐镇，“你们什么意思？” 这句话问的隐晦，却是在质问二人为何出尔反尔。 齐镇冷着脸，“没什么意思。” 然后他看向张铁，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查到了那个飞贼的线索，但他轻功太好了，搞不好就跑掉了，所以得找你帮忙抓人。”李金牛把编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齐镇点点头，“晚点再说。” “那我们等你。”李金牛和张铁一副不走了的架势。 这下许关山的脸更黑了，而刘管事本想说库房现在还有之前发现的假药，可官差在场，许关山又黑了脸，他哪里还敢说？ 倒是李有德眼珠子转转，说：“刚刚我们走开了，没人动我的药吗？” 看着库房的是刘管事的人，他急忙说：“我一直在看着，绝没动过。” 不想许关山看向齐镇，问：“你轻功很好？” “还行吧。”齐镇答道。 许关山看看库房，“可以无声无息的进入库房吗？” 一瞬间齐镇眼睛眯了起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几乎要撞出火星。 白半夏的脸也黑了，这是怪他们引来了官差，用反咬一口来威胁他们。 “如果真那么简单，这医盟也别开了，随便谁都能进来换你们的药，连你们药房都动了手脚，那你们还混个屁！”她没好气的说。 孙慈差点没忍住叫好，丫头说的好，霸气！ 齐镇也开了口，“副会长倒是在意医盟的声誉，但这世上岂会有不透风的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医盟卖假药？这么大的事，官府不能不管。”张铁大声说道，“这里谁负责，出来解释一下吧。” 第310章 气死人不偿命 白半夏淡淡的扫了许关山一眼，幸好他们没完全按原计划躲在仓库里，否则现在就真的要被威胁了。 卖假药的不抓，最后反咬他们混入医盟，诬陷李家药铺。 许关山的脸很黑，声音也带着寒意，“没想到小小一个安远镇会出这种事。” “医盟遍布玦夏国，可别让小小一个安远镇卖假药的坏了一锅粥。”白半夏又说道。 “你说谁卖假药？就你一个姑娘家几句话就能诬陷人吗？证据呢？”李有德瞪着眼睛叫道。 白半夏冷笑起来，“说实话，整个镇子最熟悉药的并不是我们这些大夫，而是同样做药材生意的人。李老板既然觉得我只是随口胡说，那就找几个同行来看看，既然你说自己的药没问题，那以前给医盟供的货也应该没问题喽？找人来看看就是了。” “同行相争，能有几句真话，你现在不就在找我麻烦？”李有德指着白半夏，“我知道了，你之前来我铺子问东问西，就是想找麻烦。” 齐镇淡淡扫他一眼，“买药不让人问，你架子真大。” “卖假药是流放的大罪，县衙不会坐视不理，金牛你去禀告大人，再从镇上寻些药铺掌柜和药农，一起来判判。”张铁开了口。 “这位官爷，这是我们医盟之事，还是不要闹大的好。”刘管事急忙来劝道。 齐镇一眼瞪过去，“是不是得在医盟买过药的人报官才不算闹大？” 真有人报官，即便医盟怎么阻拦，县衙也要全权受理了。 “老夫上个月就在医盟买过药，老夫这就去报官。”孙慈一挥袖子，谁的面子都不给。 “孙老……”刘管事急的额头冒汗，他是想抓作假药的李家，但他不想惹了许关山不快。 终于，许关山开了口，“报官就不必了，就劳烦官爷寻些人来，就在医盟审吧。” 李金牛得了张铁的示意，急忙离开去寻人了。 白半夏心底冷笑，看来许关山已经权衡出利弊了，只是他没想到安远镇的人这么刚。 不同意官差介入，那有人报官的话，官府可以直接封查，审案也在县衙，到时候全镇都会知道。 所以不如退一步，至少还是在医盟里处理，之后他们在私下寻回有问题的药，安抚主顾吧。 等待的时间里，李有德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也格外的焦灼。 “我家药能有什么问题？药材也没有你那样用火烧的，简直就是胡来。”李有德开始沉不住气了。 白半夏淡淡的笑笑，没与他争辩，任他一个劲的说。 “我家药铺开了几十年了，传了三代，谁不知道药材都是顶好的，你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空口白牙就想坏我名声吗？” “所以呢？既然是老字号了，既然药材没问题，你急什么？”她听他说了一堆，然后轻飘飘的回了这么一句。 两人一个神情紧张，表情狰狞，一个脸上带笑，神态闲适，谁紧张谁沉稳高下立现。 李有德愣了一下，心中更加慌乱起来，急忙说：“我能急什么？我是被气的，任谁被污蔑了都会生气。”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释。”白半夏又轻飘飘的说，甚至还坐在了门槛上，拿出帕子包的糖，悠悠然然的放到嘴里一颗。 她又拈了一颗递给齐镇，“吃吗？” 齐镇笑起来，伸手接了过去，放进了嘴里。 孙慈看的直想笑，这丫头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小小年纪就这么嚣张，完全不懂得尊重人，如果以后谁都像你这样空口白牙的污蔑，那没人敢开药铺了。”李自俢见李有德气的脸都歪了，只好开口帮忙说了话。 白半夏抬了抬眼皮子，“所以不是找人来一起判判吗？如果我看错了，我定当众向李老板赔罪。” “你……”李自俢一下子被噎住了，想了片刻才找到理由，“你一句道歉就过去了？人家药铺的声誉被毁你能负责？你弄坏的药谁来赔？” “药如果不是假的，我买下就是了。至于你说声誉被毁，这里是医盟，在场也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不管真假，都没人会到处去宣扬的。”白半夏这话一出，立即得到了众人的认同，尤其是被喊来的周大夫、王大夫，二人纷纷点头，都表示自己是嘴严之人。 白半夏看了许关山一眼，她这话不仅是反驳李自俢，还是说给许关山听的。 许关山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自俢还要说话，白半夏却抢先说：“李大夫一直对我声讨，看来对李家药铺的货十分有信心了？哦哦，我才想起来，你们好像是亲戚。” “我李自俢做事一向公正，跟亲戚没关系。”李自俢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结果连孙慈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公正，你可真公正。”孙慈说。 这时，小厮来报，说又有官差来了，还带了四个人。 这速度挺快，想来是三表哥在跑腿的，真不愧是飞毛腿。 刘管事询问的看向许关山，许关山点头，“请人进来吧。” 来人中有一名是镇上另一家药铺的老掌柜，也就是白半夏经常去买药的那家。 还有一名老大夫，另外两人是年长的药农。 四人简单介绍之后，就被请去看那块何首乌了。 果然肉眼看并无法完全确定，齐镇又打了火石，继续烤了之前被烤的那一半。 这下老掌柜和一名老药农都发现了问题，说不对，年份不对，外观上被动了手脚。 这时，另一名药农却说：“不能完全确定，据我所知药材存放方式不妥，也可能导致气味减淡。” 旁边李有德暗暗松了口气，整个人又得意了起来。 “那就去药房继续查查，如果李家药铺没有作假，这何首乌只是个偶然，那之前送到医盟的其他药材也不会有问题。”白半夏说道。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刘管事再次看向许关山，许关山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这意思是不许他拿出之前查出的假药了？ 第311章 一个害人，一个递刀 刘管事不敢开罪许关山，但又不忍药房查不出什么假药，凭白让白半夏他们背了黑锅。 他担心的朝白半夏和齐镇看去，不想两人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毫无半点紧张之色。 刘管事暗暗感慨，后生可畏啊，他到底是顾忌太多了，比不了比不了。 白半夏和齐镇当然不急了，本来那日他们就没有把假药全部找出来，仓库那些不拿出来无所谓，难道还能没其他假药了吗？ 何况白半夏本来就留了心眼，某一药材有假，她也只从中挑出了一个假的，她又不是帮人理货的，哪有空全都找出来？ 那天她可累坏了，简直就是免费劳工。 刘管事带路，众人去了药房，白半夏没开口提醒，免得李有德要说她和齐镇提前放进去的。 “以假乱真必然极费功夫，我想只用从名贵的药材中查吧，寻常价格的药作假意义不大。”那位药铺老掌柜开口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作假为了就是利，名贵的药材才有重利。 “查，随便查。”李有德已经冷静了下来，一脸自信的说。 很快，老掌柜就在一格叫玉颜花的药材里发现了问题。 “这不是玉颜花，虽然颜色气味都差不多，但凑近仔细看，花蕊不对。” “什么花蕊？”孙慈凑过去问。 老掌柜说：“这应该是价格差了许多的白容花处理而成，手法确实了得，如果不是我有位客人得过一个特殊的方子，只要玉颜花的花蕊，我为其收集过大量玉颜花的花蕊，我也看不出差别来。” 许关山也来了兴致，“花蕊有什么不同？” 老掌柜拿起那朵假玉颜花，说：“仔细看花蕊的末端，颜色没有变化，我想拔出来也是前后一样的。” 他又从格子里挑了了一朵玉颜花，“这个是真的没问题，拔出花蕊你们就能看到，真正的玉颜花蕊根部颜色极淡，几近白色。” 玉颜花一般整只入药，很少有人特意拔出花蕊，而且很多时候晒干之后花蕊跟花瓣脱水粘在一起，很难拔出。 众人相继看了几个玉颜花，果然花蕊和老掌柜说的一样，反过来再细看那朵假玉颜花，越看越像白容花。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从来没听说有这种说法，药典有记载吗？”李有德问道，“万物都有巧妙之处，兴许就有玉颜花的花蕊下端没有变浅，不能你随便讲几句就说我的是假药吧？” 白半夏开了口，“那就试药吧，不过也不急，多找几种假药出来再试。” “放屁，根本就没有假药！”李有德气急败坏的喊道。 但在场的人一个个露出狐疑之色，或许一开始他们也吃不准，但现在已经有七成相信药材造假了。 两个老药农不想落到后面，也仔细查找起来。最开始喊来的王大夫、周大夫也不甘落后，几个人嘴上没说，却暗暗较起了劲，看的格外认真。 人多确实力量大，两刻钟的功夫，竟是又找出了几样。 找的人也讲了他所知道的区别，现在就等着试药了。 李有德的心已经沉入了谷底，他只能求助的朝李自俢看去，但李自俢却迟迟没有开口。 “李大夫，你可是杏林堂的名医，你就没点发现吗？”白半夏笑着帮李有德喊了李自俢。 “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李自俢脸都气黑了。 白半夏耸了耸肩膀，“刘管事请你来是帮忙的，你别杵着不动啊，还是说你不会看药？” 她笑的贼贼的，“都说医药不分家，不会看药的大夫可说不过去，传出去要砸招牌的。而且大夫要是不会看假药，哪天给病人抓药的时候出了岔子，那可是有冤也说不出啊。” “李大夫这等医术怎么可能不会看药？不忍大义灭亲罢了。”齐镇补了一刀。 白半夏露出惊讶之色，“不可能吧，李大夫刚刚还说自己做事一向公正，跟亲戚没关系。” 跟着李金牛一起过来的张同林此刻候在一边，他穿着官差的衣服，保持着严肃的姿态，生怕自己显得不够专业。 可听到这两人的一唱一和，他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哎呦，这是要逼死李自俢啊，不找假药就是不会看药，要被同行质疑医术水平，可去找吧，他就可就把李有德给得罪狠了。 张同林急忙低头，不让别人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还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把笑意强压了下去。 “你、你们……”李自俢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竟是两眼一翻朝地上倒去，离他不远的李有德急忙扶住了他。 李有德瞪向两人，“你们太过分了，李大夫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前辈，你们看你们把人都气晕了，简直是目无尊长。” “啊，李大夫身体这么差啊？”白半夏一脸关切的冲过去，“别担心，我来救治李大夫，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她的表情格外的真诚，仿佛面对的是个得了急症的病人，而她怀着悲天悯人的胸怀。 “你别碰他！”李有德想阻拦，却被齐镇给拦住了。 “你别担心，有半夏出手，李大夫马上能醒过来。”齐镇拉住李有德，一脸认真的说。 噗嗤……张同林实在憋不住又笑了出来，这次干脆笑出了一点声音，好在他急忙忍了回去，旁边的人不是在找药，就是在看昏迷的李自俢，并没有发现他的失态。 完了完了，齐镇也学坏了，一定是表妹教的。 好家伙，这两人一个气人，一个补刀，一个害人，一个递刀，完了完了，坏到一起去了。 白半夏拿出一根银针，一下扎到李自俢身上，然后还不忘朝不远处的三表哥眨了眨眼睛，她刚刚可听到三表哥破防笑出声了哦，三表哥果然不够沉稳，还得多磨炼啊。 被扎的李自俢嗷的叫了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 “李大夫，原来你没事啊，这一下就跳起来了，精神头可真好。”白半夏一脸惊讶的说。 “你对我做了什么？”李自俢指着她的鼻子，那架势似乎要动手。 齐镇急忙拦住他，说：“半夏是好心救你。” 第312章 狗咬狗一嘴毛 好心？好心个屁！ 李自俢疼的嘴唇都在打哆嗦，指着白半夏大骂：“你个毒妇，把我气晕过去还不够，又扎我的疼痛穴位，这是想害死我啊。” 白半夏一脸无辜的说：“什么疼痛穴位？我是救醒你，你看你这不是醒了吗？” “好心没好报，以后别随便救人了。”齐镇对她说。 “唉，好人难当，是不敢救了。”白半夏叹着气说。 李自俢气的差点没又昏过去，但是许关山一句话瞬间让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已经找了七样了，先查药性吧。” 刘管事立即安排人取了药皿、小炉子、砂锅等工具来，众人开始商量如何查药性，而白半夏则没再说话，只跟齐镇站在一边小声聊天。 “这么多的高手在，看外观看不出什么，一试药性就知道了。”白半夏小声说。 “李家药铺倒了也牵连不到李自俢，他们是远亲。”齐镇提醒道。 白半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说：“无妨，但经此一事，他的名声也臭了。” 试药开始，很快就有人发现了第一种药材药效极低，紧跟着第二种也被发现年份作假，躲在一旁的李有德终于绷不住了，瘫坐在了地上。 白半夏走过去，用极低的声音说：“李老板，说实话我挺感激李大夫的，如果没有他在我考行医证的时候做手脚，我还发现不了你的药里掺假呢。” “你……”李有德气的恨不得咬死白半夏，“果然是你。” 白半夏笑笑，也不再理他，转身去看试药了。 完了完了！李有德知道李家的家业彻底完了。 他爹生前说过，这造假之术再厉害，也会有破绽，叫他不要把生意做太大，衣食无忧就好，一旦被人发现，李家就完了。 可惜啊，有些事时间久了，人就忘了，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翻车之时。 “将卖假药的李有德拿下，送回县衙听候县令大人发落。”张铁看已经出了结论，直接示意拿人。 许关山却问：“他的假药大部分是卖给医盟，不知道医盟的损失如何处理？” “叫你们的人报官，大人会吩咐查封李家，根据你们来往的账目用李家的财产、房产、田产抵偿。”张铁说道。 许关山这次没说什么，明显是默许了。 “冤枉啊，我冤枉啊，是刘管事和白半夏串通好了掉包了药材来害我，是他们是他们！”李有德见官差要绑他，发疯一样的大叫起来。 刘管事气的一脚踹了过去，“我做个小小的管事怎么这么糟心？倒几辈子的大霉碰到你这么个造假高手，你还敢说我害你，你每次送货都是我查收的，我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孙慈想了想对许关山说：“许副会长，我多言两句，也是为刘管事求个请，李家的造假之术确实难辨真假。” 其他人也开了口，都说今天是大家商量着才发现的，如果单换某一个人，肯定也发现不了问题。 “你们放心，我会跟会里说的。”许关山应了下来。 李有德已经被绑了镣铐，他看向李自俢，说：“老哥，智儿就拜托你了。” 李自俢没回话，似乎想跟他撇清关系。 “李自俢，你什么意思？这些年我也没少给你好处，你现在连帮我照顾儿子也不肯了？”李有德怒火中烧，想到白半夏的话，如果不是李自俢非得去针对白半夏，在考核的时候动用了假药，白半夏根本没机会接触医盟的药材。 所以他落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李自俢的错，不就是李自俢想给县令大人的爹看病，结果人家就认准了白半夏吗？ 李自俢就是嫉妒白半夏，却害惨他了！ “你胡说什么，我们不过是远亲。”李自俢寒着脸说。 这下李有德更生气了，大叫道：“李自俢你个混蛋，都是你害我到这一步，你还让我给考核药房弄些假药，方便你去坑害有前途的年轻大夫！” 这下官差们也不急着拉人离开了，就摊手看两人狗咬狗一嘴毛，格外的热闹。 “你自己作假被抓还怪我不救你，我说了我要公正，你做了这种事我帮不了你，你再乱攀扯我也帮不了你。”李自俢装模作样的说。 “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李有德眼睛瞪的血红。 终于人被带走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但大家看李自俢的目光都有些鄙夷，显然已经不相信他的人品了。 刘管事向来帮忙的众人道谢，然后也请他们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不要对外人讲起，众人都答应了下来。 等人都走了，白半夏和齐镇也要离开，却被许关山叫住了。 “齐兄弟是哪里人？”许关山问道。 “南边的，我伤了脑袋，许多事记不得了。”齐镇冷冷的回答。 “原来如此，今日之事两位莫放在心上，我倒也不至于让你们背锅。”许关山解释道。 白半夏没好气的说：“但是你威胁我们了。” “没有效果的威胁算不得威胁。”许关山哈哈大笑，“这次我欠你们一个人情，将来有需要可以来西关城找我。” 白半夏和齐镇随口应下便告辞离开了，至于有需要找许关山这种事，两人都没考虑过，怕被他卖了。 门外张同林还在等着他们，看到两人出来，一脸委屈的说：“表妹，你们太过分了，害我把自己大腿都掐紫了。” “活该！”白半夏笑起来，“能用这么奇葩的办法，你也是蠢的可以。” “那你教教我该怎么办？你们一唱一和的，我不笑都难。”张同林很不服气，他哪里蠢了，还不是被他们害的。 “看看人家张铁怎么不笑？你自己不够沉稳还怪别人了？”白半夏白了他一眼。 齐镇也补刀到：“李金牛也没笑。” 张同林捂头就跑，“啊啊啊，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我不跟你们说了。” 两人看着他一溜烟的跑掉，笑着离开镇子，返回了宝山村。 到家洗了手，白半夏就回屋继续去扎凤冠，却不想进屋就看到凤冠掉在地上，她急忙捡起来，却发现做好的两只蝴蝶已经勾线了，还有好几处都被扯的乱成了一团，她这两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第313章 是谁毁了凤冠？ 白半夏一下子就炸了，辛苦白费了不要紧，就怕赶不及在二表哥成亲前做好了。 “爹！娘！”她直接喊了起来。 闺女以前不爱说话，现在又格外的沉稳，难得有这样大叫的时候，白田和张灵芝立即扔下手上的活冲了过来。 “闺女，咋了咋了？”白田问道。 张灵芝也问：“闺女，出啥事了？” 等两人一看清凤冠的“惨状”，一下子也炸了。 “咋这样了？谁弄的？”白田撸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白半夏气愤的说：“我进屋就看到凤冠在地上，捡起来一看就是这样了。” 她喊的太大声，家里其他人也闻声赶了过来，不用问，看到凤冠就知道出什么事了。 齐镇脸阴沉了下来，为了给二表嫂做这凤冠，半夏忙的都不能陪他去给防卫队训练了。而且这两天回来，都看到她在揉脖子，一看就十分辛苦。 可现在她的辛苦都被毁了！是谁？ “咋咋呼呼什么呢？”老太太也凑了过来，当看到凤冠时，表情一下子变的格外的微妙。 大伯娘也是一阵心疼，说：“统共家里就这么多人，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大嫂林荣荣张了张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还飞快的看了老太太一眼。 “谁动凤冠了？要是不小心弄坏的，说一声也没事，但如果是故意的，我第一个跟他没完。”白田看到自家闺女气的眼眶都红了，心疼的叫起来。 张灵芝看向老太太，“娘，你没动吗？” 老太太眼睛一瞬间瞪大，“你啥意思？我这么大的人了，能故意去搞破坏吗？” “我今天看到奶奶从半夏他们那屋出来。”林荣荣到底讲了出来。 老太太气大口喘气，“行啊，你们一个个这是怀疑我了？” 林荣荣急忙说：“奶奶，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把看到的说了。” 白半夏看看老太太，心里又觉得不太可能，她记得前一晚老太太偷偷戴凤冠时的欢喜，这么喜欢一样东西，又怎么舍得毁坏？ “行了！就是我动的！”老太太瞪着眼睛干脆认了，“但我就是动了动，没有弄成这样。” 白田也没料到他老娘真动了，一脸疑惑的问：“娘，你动它做什么？” “我、我……”老太太支支吾吾的显得格外可疑。 看到大家怀疑之色更浓，老太太只好一横，说：“我就是瞧着好看戴了戴，戴完我就放回去了，根本没弄坏，一根线都没碰。” “那现在怎么成这样了？”白田头痛的问。 “我怎么知道？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故意搞破坏？你们怎么不问问小草，说不定是她小孩子不小心弄的。”老太太又说。 小草已经在屋门口了，一听这话急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这孩子老实乖巧，不像调皮拆家的，一时间众人都想不出会是谁了。 老爷子也闻讯走了出屋，听到老太太的话埋怨道：“你说说你，没事进孩子屋里动什么，那是给人家成亲用的，你戴了算咋样？” 老太太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我就是瞧着好看，我成亲都没的。” 这话一出，老爷子愣住原地，很快眼底也泛起了雾气。 “老婆子啊，是我委屈你了。”他惭愧的说。 当年老太太跟老爷子原本有婚约，但老太太的爹考上了秀才便瞧不上老爷子家穷，老太太是跟娘家决裂坚持嫁给老爷子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嫁妆。 而老爷子家中贫寒，婚礼也是草草办了，喜服都没有，也就头上盖了块红布。 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往事历历在目，老爷子红着眼眶说：“这些年苦了你了。” 老太太声音有些哽咽，“没啥委屈的，但如果这事赖我身上，我才是真的委屈。” 一直没说话的白半夏突然抬头，“我知道了！” 她急忙朝屋外走去，大家看的云里雾里的，也跟了出来。 就见白半夏气冲冲的走向齐镇那间新盖的屋子，冲进去抓住了正呼呼大睡的小雪球。 她拎着小雪球的爪子查看，又看了看它的猫窝，果然找到了这小家伙的罪证——猫窝里掉了两根红色的线头。 凤冠被搞成那样，果然是猫爪子挠的。 “齐镇，你怎么解释？”白半夏磨着牙问。 齐镇嘴角抽了抽，“爪子砍了。” 小草急的快哭了，“不可以！小雪球还不懂事，是我没看好它，要烦就烦我吧。” 白半夏心疼的摸了摸小草的头，“别听她吓唬你。” 她又看向齐镇，说：“你是猫的主人，你的猫毁坏了别人的财物，就该你负责，你不会还没小草有担当吧？” 齐镇嘀咕那也是你送我的麻烦精，但这句话他也只是在心底嘀咕，嘴上没说，他才不想惹现在易燃易爆的白半夏。 “嗯，我负责，任你处置。” 家里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谁能想到是这只人畜无害的小奶猫呢？ “我就说了不是我，你们还一个个审问我似的，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你们小辈怀疑，真是分家也不敬着我了。”老太太委屈巴巴的说。 白田赶紧上去挽了他老娘的胳膊，赔笑着说：“娘，我们没那个意思，这家里最受尊敬的永远是你和爹。” “你是没怀疑我故意弄坏，你就是觉得是我不小心弄坏了不敢承认。”老太太没好气的说。 白田干笑，“瞧着误会闹的，都怪齐镇不管好自己的猫。” 张灵芝也急忙向老太太道歉，“娘，是我误会你了，你别放心上。一家人说开就好，免得在心里乱猜测。” 这话说的没错，直接弄清楚总比乱猜的好，猜来猜去反而误会更大，更伤感情。 “奶奶，你也别生我的气，是我错了。”林荣荣也急忙道了歉。 小草也红着眼眶说：“奶奶，都怪我没看好小雪球，你别生气了，我们今天不给它小鱼干吃了。” 老太太也不是白白背锅的性子，所以弄清楚了，她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但是她刚刚无奈承认了偷偷戴凤冠的事，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就故意继续闹闹脾气，大家都哄着说了些好听的，这事才算过去。 现在的问题是凤冠成了这样，该怎么补救？ 第314章 猫也要立规矩 “重新做吧。”白半夏无奈的说，说完她狠狠的瞪了齐镇一眼，“你的错，你要给我打下手。” 齐镇一头黑线，“我不会扎头花。” “不会就学，不然你指望一只猫负责吗？”白半夏质问道。 “好吧。”齐镇眼角扫了小雪球一眼，今天非得给这小家伙立立规矩不可。 齐镇将小雪球抓到了凤冠的位置，小雪球机灵的很，发现自己做的坏事暴露了，可怜兮兮的喵喵叫起来。 “哥哥，哥哥你轻一点，它会疼的。”小草心疼的不行，都快急哭了。 “别被它骗了，我根本没使劲。”齐镇脸更黑了，这小玩意不是卖萌就是装可怜，挺会博同情的。 他指着凤冠问小雪球，“是不是你做的？哪只爪子抓的？” 小雪球看到乱乱的线头，又不知死活的挠了起来，小猫咪对线头啊线状物都没什么抵抗力，如果有风吹过线头晃动，那它能扑上去一通抓。 “你还敢挠？”齐镇掐着它后脖子将它拎了起来。 “喵喵喵……”小雪球扑腾着小爪子，就是下不来。 “看来四只爪子都抓了。”齐镇说道。 小草更着急了，“不要砍爪爪，不然打手心吧？” 齐镇点点头，“好，一只爪子打一下。” 白半夏在旁边差点没笑出来，小草太单纯了，齐镇就是吓唬猫的，还真真砍吗？ 她抓了量衣的竹尺递给齐镇，齐镇作势要打，可是看看比猫爪还宽的尺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我也有责任，我能替雪球挨两下吗？”小草伸出两只小手，一脸恳求的问。 白半夏没阻止，小草这个年纪就有爱心和责任心，是件好事。 至于小猫咪，虽然别指望能训练的乖巧听话，但是规矩还是要立的。 “可以。”齐镇应了下来，伸尺子打了小草两下，但一看就没使劲，小草手心都没红。 随后齐镇又啪啪打了小雪球两下，虽然比打小草使劲一些，但他也控制了力度，不会真把小奶猫给打伤了。 小雪球痛的惨叫起来，喵呜喵呜的好不可怜。 “知道错了吗？”齐镇问完又把凤冠放到了它面前，还晃动了一下。 小雪球又忍不住抬了抬爪子，但是齐镇手里的尺子已经伸了过来。 “喵呜~”小雪球委屈的缩回了爪子，不敢再抓了。 小草高兴的拍手，“小雪球听懂了，它不乱抓了。” “不愧是养过猫的人，搁我可不知道怎么办的好。”白半夏说道。 “你这些以后还是得放箱子里，小猫性子跳脱，还有调皮的时候。”齐镇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锁起来。” 齐镇又对小草说：“晚上不许给他喂饭，到时候再教育它一下。” “可是它在长身体，不能饿肚子的。”小草心疼的说。 白半夏笑着去摸小草的头，“别担心，哥哥教育它之后会喂的。” 齐镇嘴角弯了起来，他不用详细去讲，她就能明白他的打算。 看到齐镇教育小雪球，白半夏突然就想到了前世在研究所时两个同事的聊天。 那时候她研究神医系统遇到了瓶颈，去冲了杯咖啡想换换思维，就听到休息间一个同事跟另一个同事抱怨家里的电脑充电线又被猫咬坏了。 说他老婆养了两只猫，第一只猫太宠着了，小时候咬各种电线也没怎么责怪，就想着再买新的好了。后来他们又养了第二只猫，也就没之前那么宝贝了，敢咬线就一通教育，甚至还吓唬的打两下。 于是后来第二只猫老实很多，知道什么是不能碰的。而第一只猫依旧爱乱咬线，再怎么教育也没用，甚至有时当着人的面都咬。 她当时没多想，因为没接触过宠物，对猫也不了解。此刻想起来，便觉得齐镇这样教育小雪球是对的。 就跟教孩子一样，再宠爱的孩子也得立好规矩，否则宠爱就变成了溺爱，也是害了孩子。 等到了晚上该喂猫的时间，小雪球没等到自己的晚饭，饿的喵喵叫起来。 它跑去小草跟前，跟着小草一个劲的叫，叫的声音奶奶的，听的小草心都软了。 但是她答应哥哥了的，不会悄悄喂小雪球，只能假装没听到，低头专心练字。 小雪球见没用，就知道必须得去找它的主人了，于是跑去在磨绿豆的齐镇身边，喵呜喵呜的叫起来，一边叫还一边蹭齐镇的小腿撒娇。 齐镇弯腰拎起它，又去了白半夏的屋子，拿了破损的凤冠放到了猫面前。 “还抓不？”他冷冷的问。 小雪球这次爪子都没抬，还往后退了退。 呜呜呜，它不想碰这东西，看都不想看到！ 见小雪球学乖了，齐镇这才给它喂了饭。 而白半夏已经重新打了凤冠的架子，开始缠线，对驯好猫的齐镇说：“你跟张叔请假，晚上不能去训练了，要帮我扎头花。” “好。” 齐镇出门去跟张安说了一声，于是到了晚上，防卫队训练的时候大家都没见到齐镇，一问之下，才知道他被罚在家扎头花了。 一群人大笑起来，尤其是史飞，他大笑着说：“齐镇也有今天，好想看看他扎头花的样子。” “你不怕他打你，你就去看。”张安说道。 史飞缩了缩脖子，“算了吧，躲远了也看不清，靠近点他肯定能发现，还是不要去送死了。” “也就半夏能治齐镇。”赵长生偷笑着说。 白家院子里，白田在屋门看着闺女和齐镇在屋里弄头花，心里一阵不爽。 “闺女，你看他笨手笨脚的能帮什么？叫你娘帮你做好了。”白田说道。 不用白半夏回绝，张灵芝自己就急忙说：“别难为我了，我衣服都缝不好，能帮上什么忙？” “那你总比齐镇一个男人强吧？”白田说。 张灵芝一个劲的摇头，“我宁愿去洗大肠。” 好吧，媳妇好抗拒，他也不能惹恼了媳妇。 “叔你放心，我已经学会绕线了。”齐镇在屋子说。 白田一噎，“臭小子学的还挺快。” 他干脆把屋门和窗口都敞开，哼，免得那小子对他闺女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都腊月了，夜里寒风阵阵，白半夏打了个哆嗦，“爹，你开窗户干嘛？吹的我手冷，灯都差点吹灭了。” 第315章 又遇齐雪儿 “我怕你们看不清。”白田见闺女被冷风吹的鼻头都红了，又急忙去把窗户关上了，屋门也重新关小，只留了道缝。 等白田去后院练拳了，白半夏忍不住嘀咕起来，“我爹怎么怪怪的？” 齐镇笑起来，“叔不喜欢我跟你单独相处。” “啊？”白半夏不解，“为什么？” 齐镇无奈的摇摇头，“你还真是没开窍。” “开什么窍？”白半夏更不解了。 “没什么，你的蝴蝶花纹绣歪了。”他笑着提醒。 “啊！”白半夏低呼，急忙拆掉了绣歪的金线重新缝，这一打岔也没再纠结刚刚的问题了。 齐镇那边绕线不算太难，只是要求手指灵巧，力度均匀，绕线的松紧要一致，这样等线拉出来的时候，缠过的地方才能均匀好看。 目前来看他做的还不错，也很快熟练了，帮白半夏省了不少功夫。 翌日，白半夏一家照常出摊，到了镇上就发现李家药铺已经被查封了，不少人都在讨论李家药铺卖假药的事，排队买煎饼果子的人就聊了起来。 “我在他家买过药，也没碰到假药啊，也就贵了一些。” “那是你运气好没碰上，碰上你可能就没法站这了。” “我可听说他家假药都是那些名贵药材，咱们普通人哪里买的起？” “嘿，那骗的不都是有钱人？也活该那些有钱人愿意做冤大头，这样看看李家没骗咱们平头百姓，还不算太坏。”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人有了这种论调，竟还有一些人表示认同，甚至说李家药铺骗那些土财主是义举。 白半夏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管哪个时代，总有人容易有一种仇富的情绪，但这仇富不能变成了不分黑白。 “我也听说了，造假耗时耗力，寻常价格的药材造假也没赚头，可不是李家药铺不忍心骗穷人。”她开口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几十文一百文的药材作假赚什么？ 白半夏继续说：“打个比方，如果哪个普通人家等着野山参救命，好不容易借够了银子买支假的，家里人没救回来，你们说冤不冤？” 不少人纷纷点头，那真是太惨了。 “就算买贵重药材的都是富人，但富人也有父母妻儿，也有需要药材救命的时候，不能因为有钱就活该被骗吧？所以不管李家药铺把假药卖给谁了，卖假药都是丧尽天良的行为！” 这时，突然有人叫道：“我的天，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我家邻居去年就到处借银子给他爹买了参须吊命，结果……” 他叹着气摇头，“不行，我得去提醒他一下，他那参须就是在李家药铺买的，说不定就是假药呢，让他赶紧去县衙报官。” 这人也不排队了，急急忙忙就走了。 一时间众人都唏嘘不已，白半夏也有些唏嘘，她不过是举个例子，还真有相似的情况。 李家药铺两代人都造假，开了几十年，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顾客。 这下之前还因为仇富，觉得李家药铺卖假药给富人是大快人心之举的人也冷静下来反思，他们确实偏激了。 “半夏！”不远处何云兰和杜蕙朝她招手。 白半夏急忙应了一声跑了过去。 “你们怎么过来了？” 何云兰笑着说：“我们刚刚就到了，只是没好打断你说话。” “你讲的真好，卖假药就是重罪，不管他卖给的是谁。”杜蕙也赞同的说。 白半夏笑起来，“所以我说了，他们也觉得仇富的那些话没道理。” “你这会儿忙吗？我们想找你喝茶聊聊天。”何云兰问道。 白半夏回头看了一眼，客人不算太多，张灵芝也听到，冲她们摆手：“这里不用帮忙，你们去玩吧。” 白半夏就看向齐镇，“那我去了，你多帮着我爹娘些。” “好。”齐镇应了下来。 三人一起离开，何云兰却不住的偷笑，白半夏有些奇怪的问：“云兰，你在笑什么？” “笑你跟你表哥感情好。”何云兰揶揄她道。 “那你跟你表弟感情不也挺好？”白半夏想到了小胖子，“你最近见楚源没？长高了也瘦了些，真的快不能喊他小胖子了。” 何云兰以为她在岔开话题，笑意更浓了，“那怎么一样？小蕙你说是吧？” 杜蕙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嗯，半夏的表哥比你表弟长的好看多了。” 噗嗤，白半夏和何云兰两人都笑了出来，杜蕙这孩子太直接了点。 “楚源要是听到，非得难过好几天不可。”何云兰大笑着说。 “小胖子怕是要找我求怎么能变帅的药了。”白半夏也说道。 三人说说笑笑去了茶楼，点了茶水点心，坐下聊了起来。 何云兰提到吴家案子的事情，她家在那边的商铺被牵连，她也因此去了平安镇一阵子。 “说起来那案子我也接触了，但因为查案的关系，没好私下跟你通个气。”白半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何云兰略略吃惊，随即拍了拍白半夏的手说：“不提醒也是应该的，我们正经做生意，即便出了岔子，也该引以为戒，以后多做防范，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白半夏很欣赏她的豁达，跟对待生意的态度，二郎哥如果能娶到这样的媳妇，真的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杜蕙也提起吴家小姐，说是亲事没谈成，已经启程去京城投奔亲戚了。 只有白半夏知道，根本不是亲事没谈成，而是吴小姐自己放弃了亲事奔赴了京城，或者说是奔赴了将进酒。 三人说说笑笑，外面丫鬟突然来报，说齐家小姐求见。 “请她进来吧。”何云兰应道。 雅间的门被拉开，齐雪儿走了进来，冲三人福了福身子。 “我刚巧在隔壁喝茶，认出了何小姐的丫鬟，便冒昧过来打个招呼。”她笑着说。 她今日穿的依旧很厚重，好在已经寒冬腊月了，所以不会显的太突兀。不过她脸色却比之前好了一些，没有那么苍白了。 何云兰迎了她坐下，“相逢即是缘分，那日人多也不便问你，刚好今天碰到了，不如让半夏帮你看看。” 白半夏也正有此意，琢磨着怎么提到齐镇才不会太突兀。 第316章 治病却救不了命 齐雪儿点头，感激的冲白半夏笑笑，“麻烦白大夫了。” “无妨。”白半夏伸了手给她把脉，很快眉头就紧锁在了一起。 何云兰见她神情凝重，开口想问，但张了张嘴，到底又忍住了。 “我的医药箱在齐镇那里，不然有医药箱更方便些。”白半夏盯着齐雪儿说道。 她盯着齐雪儿就是想看看齐雪儿的表情，却不想她提到齐镇，齐雪儿的神色却没任何变化。 “怎么样？”杜蕙关切的问。 “齐姑娘身子一直不好，畏寒，即便大夏天也手脚冰冷，时常感染风寒，但是最近你应该得了一种药，服用后病情有所起色，脸色也好了不少。”白半夏慢慢说来。 齐雪儿露出赞许之色，“都让你说着了。” “那药是谁给你的？”白半夏问了又觉得不妥，急忙说，“你不用回答我，我说的话你也不用完全信，只当个参考吧。” 这话一出，齐雪儿也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但说无妨。”她说道。 “你最近服的药是虎狼之药，不过是透支你的生命，看着好转，只会让你雪上加霜，病入膏肓。这样服用下去，不出三个月，你怕是……”白半夏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余下的让齐雪儿自己想就好了。 “这、这怎么可能？大夫是我祖母寻来的……”齐雪儿吓的脸色惨白，嘴唇有些颤抖的问。 白半夏微微点头，“我们不过两面之缘，我也没理由让你相信我，但既然相逢即是缘分，我便提醒你一声，建议你去大些的城镇寻访名医，找名医看看你的病情，再看看你现在用的方子。” 看起来齐雪儿跟齐镇并无关系，名字也只是巧合，但齐雪儿中毒更深了，她既见了，便不得不提醒一句。 至于齐雪儿信不信，或者怎么去面对这个情况，白半夏只能说爱莫能助，大宅门的事情哪里是她一个外人能插手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低沉，齐雪儿也没心思再继续喝茶了，便道了谢告辞，只说改日再回请几位。 等人走了，何云兰忍不住问：“半夏，她这个情况你能治？” “我能治也不能治。”白半夏答道。 何云兰跟杜蕙都听的一头雾水，杜蕙更是心急的说：“半夏姐你别卖关子了，赶快说说吧。” “她的情况是中毒，慢性毒药，一看就是对方想置她于死地。而能给她长期下毒之人，不是在她身边，就是早已控制了她的生活。一旦她的毒解了，必将引起对方的警惕，甚至对她痛下杀手。”白半夏示意两人靠近些，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何云兰瞬间明白过来，“你能治她的病，却救不了她的命。” 白半夏点点头，“现在给她治病说不定反会害了她，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如果她是个聪明人，又能在有限的时间内破局，应该会再来找我的。” “我在京中倒是听过一些宅院里的争斗，却不想齐雪儿家的水这么深。”杜蕙感慨的说。 “这事咱们都烂在肚子里，千万不能说出去。”何云兰家里人丁简单，根本没什么勾心斗角的事，但她也清楚事情轻重，急忙交待了一声。 三人本来心情不错，但一想到齐雪儿一个花季少女也只有不过三个月的生命了，都有些唏嘘，没了说笑的兴致。 临走前，何云兰又红着脸问了下白生明的情况，白半夏也没藏着掖着，讲了白生明差点过继给她家的事。 “你们急用银子怎么不来寻我？”何云兰有些埋怨的说，“你没拿我当朋友吗？” “村里人当时就凑了不少给我，是真的够了，否则我怎么会不找你跟小蕙？”白半夏笑着说。 杜蕙很认真的点头，“我还有些私房钱，大概能借给你一百两。” 白半夏和何云兰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孩子太单纯了，这就把自己的家底给说出来了。 “你啊你，可不能随便借银子给别人，否则你的小金库没几天就光了。”何云兰语重心长的说。 “你们真当我傻吗？我也是看人的，像我的堂姐妹，问我借二两银子我都没借过。”杜蕙吐了吐舌头，样子十分俏皮。 三人说笑着出了茶楼，白半夏向她们告辞回了摊子。 等到收摊回家的时候，白半夏拉了齐镇走在了后面，小声跟他讲了齐雪儿的事。 “不是你的家人，我提到你的名字，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齐镇嗯了一声，“我应该没有妹妹，但好像有弟弟。” 白半夏露出喜色，“你想起什么了？” “不太确定，模模糊糊的。”齐镇说。 “没事，慢慢来，会清晰的。”白半夏高兴的说。 白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自家闺女拉着人家齐镇的胳膊，看着他笑的格外开心，白田这心里就好像被什么捶了一下，一时间又闷又慌起来。 “闺女，你跟他说什么呢？赶紧过来。”白田不高兴的说。 “说正事呢，爹娘你们先走。”白半夏还沉浸在齐镇病情有进步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察觉到她爹的不快。 白田这下更生气，干脆把推车往地上一放，“哎呦，我腰闪了，推不了了，闺女你快来给我看看！” “她爹你怎么就闪腰了？”张灵芝担心不已，又不敢乱给他揉。 白田哪舍得媳妇担心啊，使劲给媳妇使眼色，可惜媳妇根本明白不了，扶了他问：“你眼睛是不是也不舒服？” “爹，你没事吧？”白半夏急忙跑了过去，扶住了爹的另一边胳膊。 “齐镇你来推车。”白田没好气的说。 齐镇笑笑，他哪里看不出白田是装的，过去推了车子朝前走去。 白半夏给她爹检查，也很快明白过来，她爹根本没闪到腰。 “爹，你……”她刚要问，就被白田给打断了，叫她小声点。 “你不是说要推车练力气吗？怎么又不想推了？”白半夏小声问道。 白田直翻白眼，“闺女啊，我这是不想推车吗？我是不想你跟那小子眉来眼去。” “啥？”不等白半夏反驳，张灵芝一巴掌拍到了丈夫背上，“你胡说啥呢，咱闺女跟谁都不会眉来眼去的。” 白田差点被媳妇拍吐血，心里那叫一个发堵啊，他太难了，媳妇不站他这一边怎么办？ “闺女啊，齐镇到底是外人，你想想他的来历。”他意味深长的对白半夏说。 【作者有话说】 今天加更一章，8000字送上，明天继续6000~加油奥利给！ 第317章 不爱美爱银子 白半夏嗯了一声，她以为爹说的是齐镇来历不明，之前又被人追杀，提醒她防备一些。 她能理解爹的担心，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看出齐镇人品三观都很好，她都把人家当自己人看待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白田也没多说，他觉得闺女是个明白人。 白半夏应了一声，她也不想爹太过担心，大概等齐镇恢复了记忆，什么麻烦就都没了。 到了晚上，白半夏给齐镇一边扎针一边聊了起来。 “你还记得你给我的诊金不？”她问道。 齐镇嗯了一声，“怎么良心发现，想还给我了？” “美得你！”白半夏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治坏了要退钱，何况还是救命钱。” 齐镇头上扎了针想笑又不能笑，只是轻轻扯了扯唇角，“就知道你会把钱吐出来才怪。” 她也不在意他说自己财迷，笑眯眯的说：“本来我不想动用你那金锞子，小镇上找都找不开，但咱们不是马上要去西关城了吗？我手头银子又买了地，所以只能用它买屋子了。” “你的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齐镇爽快的说。 “我才不是征询你的意见，我就是随口跟你说说，到时候你陪着我到处看看。”白半夏笑着说。 “好。” 转眼到了初七义诊的日子，一大早小鱼带了小伙伴来帮忙，没一会儿功夫，大舅娘也带了二郎哥过来。 “半夏，我今天把你交待的那朵牡丹带来了。”牛氏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 红艳的牡丹花配了金色的花蕊，花间还有只小小的蜜蜂颤颤巍巍，若隐若现。 “刚好今天缝一起就完工了。”白半夏取出她和齐镇一起重做的凤冠，“这里面还出了个小插曲，前面一个被齐镇的猫挠坏了，还好来得及重新做了一个。” 牛氏要了针线，“真是辛苦你们了，我来缝一起，你先歇着，待会义诊可有你累的了。” “那辛苦舅娘了，我去给你盛碗甜汤。”白半夏也不给舅娘拒绝的机会，一溜烟的跑去了灶房。 今天家里做了酒酿，还冲了鸡蛋花，甜甜的热热的，特别适合这么冷的天气。 很快牛氏就把牡丹缝上去了，白半夏看的爱不释手，也多亏了舅娘这个手艺，将中间c位的牡丹做的惟妙惟肖，否则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舅娘你先喝甜汤，我拿去给他们看看。”白半夏美滋滋的拿了凤冠去堂屋。 “娘，奶奶，大伯娘，大嫂快来看看，凤冠完工了！”她大声说道。 老太太从里屋出来，本来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有些不爽，但看到凤冠的瞬间，视线再也挪不开了。 “这、这也太好看！”张灵芝性子直爽，直接夸了起来。 大伯娘和大嫂也看的满眼欢喜，直说这凤冠十里八村都是头一份。 白半夏拿着走到老太太跟前，“奶奶，借你的头戴戴，让我看看哪里需要调整不？” 她说着要戴老太太头上，老太太急忙往后躲，嘴里嘟囔道：“我不戴，我一把年纪戴它做什么？” “家里就数奶奶最有气质，肯定你戴才能看出效果。”白半夏知道她就是心口不一，拉着她到底戴了上去。 “你就会哄我，哼，油滑的很。”老太太嘴上还在絮叨，但明显已经很享受戴着美美的凤冠的感觉了。 大家也都看出来，也明白白半夏是为了之前的事情给老太太赔不是，也是为了哄老人家开心，都纷纷夸了起来。 “奶奶你觉得哪里不得劲吗？重不重？咯不咯头？”白半夏问道。 老太太晃了晃脑袋，又怕掉了，小心的很。 “挺轻的，也不难受。”老太太伸手想摸，又怕摸坏了，有些着急的说，“我又看不见，能给出什么意见啊。” “娘，我给你端水来了！”白田有眼色的端了盆水进屋，放在了地上。 老太太对着水美滋滋的照起来，所以说女人不管多大年纪都喜欢美的东西。 “哎呦，可真好看，胖丫你这是怎么想到的呢，你舅娘这花扎的也好看！”老太太难得夸了起来，一高兴又喊起了“胖丫”。 舅娘端着甜汤过来堂屋，听到老太太夸她，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是半夏想的法子，教的作法，不然我可没这个头脑。”舅娘说道。 老太太见大家都看着呢，也不好意思一直戴着，依依不舍的摘下来还给了白半夏，“你小姑娘戴戴，让我看看哪里要调整不。” 白半夏也没多想，直接戴在了头上，这时齐镇进了堂屋，一眼就看呆住了。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看呆了，实在是太太太好看了！ 白半夏皮肤白，戴了大红色的花冠反倒更显得肤白胜雪，也显的脸更小了。 “半夏，舅娘回头再给你做一个，等你出嫁的时候就戴这个。”牛氏感慨的说。 张灵芝也急忙说：“是啊，是啊，跟你二表嫂的区分一下，给你做个别的花，我记你最喜欢玫瑰来着？” 白半夏感受了一下佩戴的舒适度，走动了几下看看花冠会不会掉，然后取了下来。 “费那个功夫干嘛，不如卖给别人赚银子呢。”她笑着说。 “那怎么一样。”牛氏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不怎么爱美，更爱银子。 白半夏笑着说：“等我嫁人还早呢，舅娘你可别急着做，放的久了颜色可就不鲜亮了。” 还在发呆的齐镇急忙收回心绪，站到一边掩藏了刚刚的失态。 如果半夏喜欢，他就帮她一起做，还得给她用最好的材料，珍珠、玛瑙、玉石…… 他目光慢慢坚定起来，得努力赚钱了。 等大家轮流看了一遍凤冠，白半夏就小心翼翼的收进了箱子里，跟舅娘说等他们回去之前再拿出来，免得又被小雪球给祸祸了。 小雪球被人提到了名字，委屈巴巴的叫了两声，它现在都改邪归正了，真的不敢碰那种红红的东西了。 差不多到时辰了，大家一起到了义诊的地方，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组织的更加有序了，但排队的人也更多了，甚至还看到了不少生面孔。 第318章 更能看清人性 张安凑过来跟白半夏解释道：“附近村子的人也过来了，今天可能会久一点。” “无妨，但外村的人要自己掏药钱，不想在许大夫那抓药也行，不勉强，但咱们村的药就不送外人了，自己人都不够用的。”白半夏说道。 张安点头，“没毛病，我也提醒过他们了。” “嗯，提前说一下，免得有人排了半天队又怪不送药闹起来。”白半夏可不想看病都很累了，还要处理杂七杂八的揪心事。 很快许大夫也到了，张安就站出来先说了几句话，主要说让大家遵守秩序，保持卫生，另外就是讲了外村人可以免费看诊，但需要自己买药。 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义诊开始，上次余下的药材也被推了过来。 义诊进行的很顺利，速度也比第一次快了不少。 而宝山村的人也被科普了不少知识，看到外村人随地吐痰，还有人会阻止，说不卫生容易传染疾病。 看到大家的认知都有提高，白半夏心里颇感欣慰。 “老郑你这怎么回事？”许大夫看到一个老头脸都黑了，“前些日子我就给你开了方子，你这是没喝药吗？” 郑老头露出尴尬之色，“我这不是想着马上开义诊了，能省点银子吗？咳咳……” “省个屁，你看看你本来一点小毛病，现在都加重了，你多大年纪了，啥身体自己不清楚吗？”许大夫脾气上来，直接骂了起来。 “本来你吃两剂药就能好的，你非得拖严重了，搞不好一个月都好不利索，咳的多了肺再出了问题，那才是得不偿失。” 郑老头被骂的脸色红了白，白了又红，赔笑着说：“以后不会了，咳咳，我一定好好吃药，咳咳。” 见他咳的这么厉害，白半夏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说：“我们办义诊本是为了造福乡里，但如果大家为了义诊而耽误了病情，就真的有悖我们的初衷，也不敢办下去了。” 大家伙一听都急了，急忙说可不能就不办了。 也有人指责其郑老头，郑老头更加尴尬了，咳的也更厉害了。 “好了，大家都不要指责郑爷爷了。我想这个情况不是一个两个人，今天我多说两句，只是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好身体，身体好了日子才能过的更好。”白半夏急忙制止了众人。 张安也开口说：“都别说其他人，管好自家人就行了，半夏说的没错，再想着省钱也不能把身体给熬坏了。” 这种事一句两句也很难说动，思想认识这种事只能慢慢的进步。 义诊继续进行，到了中午许大夫就回去休息了，后面都交给白半夏来看。 白半夏吃了些东西休息了片刻，继续开诊。 这时，队伍后面来了位老妇人，她扶着腰显得格外痛苦，排在前面的郑富贵媳妇看到了，急忙问：“李婶子，你这是咋了？” “刚刚闪了腰，想着有义诊就过来了。”李婆子脸色不好看，一看就扭的不轻。 郑富贵媳妇急忙说：“你这哪站的住？我的位置换给你，你先看吧。” “那可太谢谢你了！”李婆子感激的说。 这样很快就排到了李婆子，白半夏给她扎了针，又开了些药，让她回去熬了热敷，过几日就能好起来。 李婆子连声道谢，走的时候明显脸色好多了，又感谢了郑富贵媳妇一番。 药材越用越少，等排到郑富贵媳妇的时候，她看的是老胃病，白半夏开了方子，却发现其中两味药材没有了。 “这两种药没了，你找许大夫抓一些吧。”白半夏对她说道。 “啊？怎么到我就没了？”郑富贵媳妇有些肉疼的嘟囔道，“早知道不跟人换位置了，这可得花钱买药了。” 白半夏歉疚的冲她笑笑，“这两种药我家里也没有，不然就给你一些了。” “没事没事，等下让孩子他爹去找许大夫抓药吧。”郑富贵媳妇虽然觉得有些郁闷，但也算想的开，毕竟买两种药也没多钱。 但后面药材越来越少，常用的药材已经用光了，排队的村民就有些抱怨起来了。 “早知道一大早来排队了，这没药得自己买了，要花不少钱了。” “可不是嘛？这药用的也太快了。” “前面的人该少给开点，否则太不公平了。” “……” 白半夏一边看诊，一边听着大家的抱怨却没任何表态，人都是这样，有落差感便会不高兴，但也只是抱怨几句，回过头就好了。 这时，排在后面的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上次那位少爷呢？他不送药了吗？” 白半夏抬了抬眼皮子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说话的人，竟是有阵子没见的于秀林。 他瘦了不少，脸颊都凹陷进去了，气色也太好，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显得有些阴仄。 “这话就过了，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送你一次是人情，不送是本分，总想占别人便宜不是咱们宝山村该有的风气。”白半夏大声说道。 于秀林脸色变了变，“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怎么这么较真？不会是看我不顺眼吧？” “对，我就是看你不顺眼。”白半夏站起身，直接承认了。 谁也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接，都愣住了。 “就因为我拒绝过你？”于秀林露出不屑之色。 白半夏突然就笑了，“你哪来的自信呢？” 前身确实暗恋过于秀林，也送了帕子给于秀林包手，但是前身胆小，根本没表白过，连追求都没有，哪来的拒绝？ 要说拒绝，也该是她讨回帕子才算吧？ 一直在附近帮忙的齐镇突然笑了一声，他声音清冷，虽然笑声不大，却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半夏出于大夫的的职责，借了个帕子给你包受伤的手。后来她找你讨要，拿回就烧了，就是怕落人话柄。我本觉得她太过谨慎，如今看来还是她更能看清人性。” 齐镇语气很淡，但谁也不敢出声打断他，仿佛他身上天生就有一种震慑人的气势。 可他的语气再淡，话里的意思也狠狠的打了于秀林一耳光。 【作者有话说】 本来明天解封的，但下午通知不能解封了，我心态瞬间崩了，实在影响码字的速度，太讨厌了，嘤嘤嘤~不能解封的原因是前几天一个阳性翻墙逃进我们这边，被抓住后就算一例阳性了，然后附近的楼都封了，太坑了太坑了…… 第319章 始终相信半夏 排队的人都仿佛听到了大八卦一样，一个个眼睛瞪的老大，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齐镇的意思是半夏要回了帕子，不屑的烧了，就是为了防小人，结果于秀林果然借此过文章了。 “你……”于秀林想反驳，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帕子的事修屋子那人不少人都看到了。 他见大家看着他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好像在讽刺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讽刺他才是被拒绝的那个。 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了？ 明明他记得以前白半夏看到他脸会泛红，他对她善意的笑笑，她都会害羞的跑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了呢？ 就因为这个齐镇吗？ 一时间于秀林又羞又气，嫉妒之火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烧着了一样。 “我说的也没什么不对，那个楚少爷家里有钱，多为穷人做点好事也是为自己和家人积福了，有什么不好？”于秀林大声说，“倒是你，我听说你前几天去村长家拿了药材，既说好了是给大家伙用的，你却私下拿去用，否则也不会用的这么快了。” 他声音很大，震的附近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大家看看他，又看看白半夏，都思量了起来。 有人觉得于秀林说的不对，太过偏激了，但也有人把他的话听了进去，觉得白半夏确实不该私下动用药材。 “呵呵……”白半夏笑一声，声音充满了讽刺，虽然只是一声笑，讽刺的却好像在打于秀林的脸一样。 他气的脸色铁青，瞪着白半夏说：“怎么没法解释了，就只会笑了？” “我笑你三观有问题，拿着所谓的富人就该为穷人做好事当借口，分明是道德绑架。”白半夏冷笑，“这么说你可能也听不懂，人家积不积福关你屁事？就算人家想帮助穷人了，天底下那么多穷人，凭什么一定得是你？” “与其惦记着别人送东西给你，不如自己勤劳一点，自己赚钱自己花，腰杆直底气足，活的也堂堂正正。” 白半夏这番话不仅仅是对于秀林说的，也是对有了同样心思的其他人说的，有时候人的想法仅仅就是一念之差，许多人并非本质不好，只是一时间被歪了，如果身边有人引导，必然能重新有正确的认知。 宝山村民风淳朴，她很喜欢这里，也喜欢这里的乡邻们，所以也希望大家三观正确，勤劳阳光。 “楚源也是因为要给半夏赔罪，半夏要求他向大家道歉，他才送了药过来。所以如果没有半夏，你们以为哪来的药材？”齐镇语气突然霸道起来，“半夏就算全用了又怎样？” 他挑衅的看了一圈，每一个人敢反驳，也没理由反驳。 张安生气的开口说：“到底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说半夏私下用了药材不对？你们知道半夏为什么用药材吗？她都是为了谁？” 他又狠狠的瞪了于秀林一眼，继续说：“明天就是腊八了，半夏准备熬些药粥送给大家，帮大家冬日驱寒，降低生病的可能。白家出米出豆子出红枣，出柴火出力，拿些药材也是用在你们身上，怎么有人有脸指责她？” 众人一片哗然，刚刚心中有些赞同于秀林说法的人都露出了惭愧之色，他们真的错怪半夏了。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于秀林提起的那一瞬间，他们心中也有怀疑和不满，可反观人家半夏，一直都是坦坦然然的，一直都在为大家着想，为村里谋福利。 于秀林脸色变的难看极了，好在他还没有蠢到家，涨红脸说：“怎么不早讲一声，不就没这种误会了？” “还没做的事情就要到处去宣扬吗？误会也是因着某人心胸狭窄，心术不正。”齐镇说道。 芳婶子也开了口，“这事我能证明，灵芝喊了我明早去帮忙的。” “是啊，半夏还问我家借了锅灶，说咱村里人多，一个锅不够用。”说话的是隔壁的孙三媳妇，因为要两个锅灶一起烧，肯定是找左邻右舍了。而孙三媳妇改了之前的毛病，又跟白半夏认了错，两家倒是来往多了一些。 白半夏跟孙家一提，孙家就欣然答应了，不过是费些柴禾，但这可是做好事，能给家里争不少脸面呢。 郑富贵媳妇还没走，一脸惭愧的说：“都怪我抱怨药材不够了，我们已经得了不少免费的药材了，不应该不知足。半夏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第一个相信半夏！” “对，人家掏心掏肺的对咱们好，咱们还说这说那，这不是烂心窝子吗？” “半夏说的也对，咱们不能贪心，谁也不欠咱们的，咱村人都老实善良，可不能有那坏毛病了。” “半夏，你别往心里去，以后谁再敢嚼舌根子，我们跟他没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白半夏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容，只是于秀林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臭的仿佛涂了半斤屎一样。 第320章 可爱的人 最后于秀林也没看病，直接甩袖子走了。 义诊继续，大家也从抱怨没有药材变成了讨论于秀林这个曾经出色的后生。 “秀林怎么回事？上次半夏家盖屋子，他就挺奇怪了，以前挺优秀的，怎么就变了？” “刚刚说那叫什么话，哪有说人家有钱就该白给咱们的？” “是啊，还有讲半夏那话，不是要坏了人家姑娘家的名声嘛，唉，真是变了。” “……” 曾经于秀林算的上宝山村的村草，搁现代那叫芳心纵火犯，甚至在长辈眼里，他也十分优秀，是自家女孩挑夫婿的首选。 可惜如今村里说起优秀的后生，防卫队就好几个，也不知道怎么就排不到于秀林了。 白半夏也琢磨过这个问题，于秀林说不上讨厌，但让她并无半点好感。 之前村里不少人家有意跟于家结亲，于家都含含糊糊的推辞，想挑个更好的。 眼光高本没错，但于秀林给白半夏的感觉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那一类男人，如果她没穿越过来，可能前身还傻乎乎暗恋着他，会对他接受自己手帕的行为产生误会。 这可是古代啊，姑娘家的帕子能随便接受吗？ 后来于秀林的变化应该来源于“落差感”吧，他去找白半夏，白半夏不会像前身那么迷恋他，甚至冷漠而不屑。齐镇的出现，他也不再是村里最出色的后生。别说他跟齐镇比了，慢慢的连防卫队的不少人也都比不上了。 义诊一直办到黄昏，要结束的时候白半夏起身跟大家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回去记得按时吃药，遵医嘱，还有千万不要为了义诊而拖延了病情，身体是自己的，身体好了日子才能更好。” 众人都纷纷应了下来，都说义诊是好事，但不能让好事变了味道。 等回家，白半夏洗脸洗手，坐下跟家里人吃饭，累了一天她愣是喝了两大碗汤，多吃了一碗饭。 “闺女，明早你别早起，睡到几点是几点，你那个药方不是配好了吗？我们来煮就是了。”张灵芝心疼的说。 白半夏急忙咽下口中的食物，点头说：“好，小火慢炖就好。” “嗯嗯，知道了，交给我们吧。”张灵芝说。 等吃完饭，白半夏去给齐镇扎针，他却把她按在了屋里的凳子上。 “你先坐着。”齐镇说。 “干嘛？”白半夏抬头看他，细长的睫毛翘起，他这个角度看下来，觉得她的眼睛格外的好看，睫毛也格外的可爱，忍不住想伸手去碰一碰她的睫毛。 他按着她的肩膀，说：“看你太累了，先给你按一会儿，免得你手酸给我扎歪了。” “呵，瞧不起谁呢，我就是手抽筋也不会扎歪。”白半夏嘴上跟他贫着，却没有动，任由他捏起了肩膀和脖子。 齐镇轻重刚好，修长的十指捏的十分到位，还用了些内力，让白半夏感觉暖暖的，很快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呼吸匀长，竟是睡着了。 他笑了笑，弯腰将她抱到了床上。 抬身的一瞬间，他盯着她的睫毛，仿佛那两把小刷子刷到了他的心里，有些痒痒的。 他慢慢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睫毛。 睡梦中的她似乎有所察觉，眉头微微皱了皱。齐镇心跳如雷，急忙收回了手，但见她并没醒，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齐镇出了屋子，对张灵芝说：“婶，今晚你们去我那屋睡吧，半夏睡着了。” “好，好，看把半夏累的。”张灵芝嗓门大，特意压低了声音，怕吵醒闺女。 第二天一早，白家人早早起床忙了起来，但大家都很默契的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了白半夏。 等天亮了，白家外面来了不少人。 “半夏她娘，我来送点米，这是今年的新米，虽然不多，但也算我的一点心意。”村里李家婆子送了一碗米过来。 “这是我家鸡下的蛋，给半夏补补身子啊。”叶家媳妇送了十几个鸡蛋。 “我家泡菜出缸味道还不错，拿两颗来给你们尝尝。”有人送了两个泡好的大白菜泡菜。 但这些人都不进院子，就因为一开始来的赵三婆子问了一句半夏呢？张灵芝说昨晚累坏了还在睡，家里人没舍得叫醒她。 于是赵三婆子就跟来人说：“都小声点，半夏丫头昨天义诊累坏了，让她多休息一下。” 平日里叫村里人小点声音说话都没用，这会儿大家竟都主动压低了声音，也不肯进白家院子，怕吵到了半夏。 白老爷子闻讯出了院子，看到乡邻的热情，还有对白家的友好，他心里格外的欣慰，前几日分家的阴霾也总算散去了，脸上多了笑容。 等白半夏醒来的时候，已经能闻到药粥的清香了，只是家里有些太安静了。 她起来才发现这是齐镇的屋子，才想起昨晚又睡着了。 “齐镇！”她叫了一声。 齐镇从灶房出来，“你醒了，我去给你拿早饭。” “昨晚你怎么不叫醒我，没给你扎针呢。”白半夏懊恼的说。 “少一天不打紧。”齐镇笑笑，“你先洗漱吧。” 齐镇转身去灶房，小草端了木盆过来，“姐姐，姐姐，这是给你兑的热水。” 白半夏摸摸她的头，“辛苦小草啦，我爹娘他们呢？” “在门外呢。”小草笑着说，“来了好多叔叔婶婶，给咱家送东西，他们怕吵到你都不肯进来。” “啊？”白半夏吃了一惊，这啥情况？ 她赶快洗漱了，到了院门外。 门一打开，就见门口围了不少乡亲，地上也放了不少东西。 “半夏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赵三婆子埋怨的说。 白半夏不好意思的笑笑，“太阳都要晒屁股了，不能再睡了。” 她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齐镇端着她的早饭走过来，说：“姑娘家不能说屁股，你先去吃饭。” 大家又大笑起来，催着白半夏赶快进去吃饭，他们也要去忙自己的事了。 看着乡亲们热情的笑脸，白半夏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村里有这些可爱的人。 第321章 临别不舍 等白半夏吃了早饭，又去看了看熬的粥，也去隔壁孙家看了一眼，满满两大锅看着多，但根本不够分，出锅后还得继续煮起来。 很快两锅粥出炉，张安带了防卫队的人来帮忙，说送粥的事就交给他们了。 “就这个勺子，一人一勺，小孩子半勺，一定要跟大家说清楚了，尤其小孩子不能贪多，毕竟是药粥，可别因为心疼孩子，都给孩子喝了。”把勺子交给白生鱼，让他带着大家去分粥。 白生鱼越发的沉稳了，点头说：“好，我记下了。” 等他们走了，白半夏就悄悄跟她娘说：“娘，快过年了，给小鱼做件新衣服，还有铁蛋他们。” 给白生鱼还能理解，但是要给他的其他小伙伴也做衣服，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 但张灵芝一听就应了下来，半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白半夏搂了搂娘的肩膀，她就知道娘心疼那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明天从镇上走的时候，我跟布铺老板说一声，让他卖些便宜的衣料，男孩子不挑颜色，舒服干净就好。”白半夏又说。 “好嘞，做衣服的事就交给娘，娘虽然针线不行，但我能找到帮手。”张灵芝笑着说。 白半夏见如今娘跟村里的妇人们关系也越来越好，也替她高兴起来。 “还是娘最能干。”她笑着夸道。 “就是，不像你爹就嘴皮子厉害。”张灵芝笑着打趣，却没有埋怨的意思。 这一天白家和隔壁孙家都在熬煮，宝山村几乎所有人家都喝上了热乎乎的八宝药粥，但有几家是没送的，当然这也是白半夏交待过的。 “王家、刘家、于家都不要送。我送东西只送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靠边站。”她原话就是这么对白生鱼说的。 白生鱼也没说什么，姐姐交待了他就照做，那些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倒是大伯白山有些担心，问白半夏说：“人家不会说你记仇吧？” “说就说呗，我们掏钱请客，还不得自己高兴了？”白半夏冲大伯笑笑，“大伯赶快喝了粥去地里忙吧。” 白山想到地还是自家的，喝了碗粥心情大好的去忙活了。 还有一句话白半夏没说，她又不是圣母，凭什么白给不喜欢的人？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外面传来小孩子唱歌谣的声音，格外的欢快。 白半夏摸了摸小草的头，说：“小草也出去玩吧，多认识点小伙伴。” “我跟小雪球玩就好了。”小草还是有些拘谨，不愿意出门。 小草这个年纪就该多认识一些同龄的玩伴，总在家里待着对她的成长不好。 白半夏鼓励的说：“那你能帮我去问问外面的小孩，他们今天喝的粥觉得味道怎么样，喝了有什么感觉没？这个很重要，姐姐就交给你了呦。” “好，我一定问仔细了！”一听是帮姐姐的忙，小草立即应了下来，鼓起勇气走出了家门。 看到小草很快跟外面的小孩玩在了一起，白半夏也放心下来。 随后她又去给大嫂把脉，大嫂的胎象稳多了，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大嫂，明天我就去西关城了，我爹娘白天要去镇上摆摊，到时候就麻烦你们多照看小草一二了。”白半夏对林荣荣说。 林荣荣如今胖了一些，多了点富态，也多了一些母性的柔光，整个人气质越发的温柔了。 “这是应该的，我们也喜欢小草的很。”她摸了摸肚子，突然小声问，“半夏，你能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大嫂喜欢是男孩还是女孩呢？”白半夏问。 林荣荣露出些愁容，“爷爷奶奶都喜欢是男孩，他们就有重孙子了，所以我有些担心。” “子女都是缘分，你别想太多了，就算女孩也是重孙女啊，我现在真的看不出，而且把脉也不一定准的。”月份还小，她是真的看不出，也不敢乱给林荣荣说。 林荣荣点点头，“那就等出生吧，反正都是我的孩子。” 忙碌了一天，晚饭后，白半夏和爹娘回屋说话，明早就要出发西关城了，这一走要七八天，是她第一次跟爹娘分开这么久，好多事情都得交待一下。 可是不等她交待，爹娘倒是念叨了起来。 “你在外面别省着钱，该吃吃该喝喝，住客栈也找好一点的，都说家穷富路，不要委屈了自己。”白田说道。 白半夏笑嘻嘻的说：“那我大吃大喝大手大脚，五两诊金可能就花没了，我可白折腾跑那么远了。” “爹还不知道你了，你能多大手大脚？”白田说着把一把钱塞给白半夏，“拿着路上买零嘴。” 张灵芝也把几十枚铜钱塞给白半夏，“娘的你也拿着，你在外面别受委屈，万一实在不开心了，就不干了，回来爹娘养你。” 平日里钱都是她在管，她时不时会给爹娘一些零花钱，结果爹娘都不舍得花，现在又要给回她了。 白半夏心里暖暖的，眼眶也热了起来，现在就好像现代孩子要去外地读大学了，走之前父母的叮咛。 她前世没有父母，见同学被家长反复交待时会不耐烦，回过头还跟她苦笑说爸妈就是太唠叨了。 其实她羡慕的很，她也想有爸妈唠叨啊，好在这一世她有了，而且是这么好的爹娘。 她一手一个抱住爹娘，鼻子有些发堵的说：“爹娘你们就放心吧，我在外面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在家也要注意休息，赚钱归赚钱，不能累坏了身体。” “你放心，家里如果事忙，我们第二天就少卖一点，银子是赚不完的，重要的是咱们一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白田也有些感慨，这段时间的变化太大了，连他都能站在阳光下了，也能赚钱养家了，这多亏了乖巧聪明的女儿。 白半夏吸了吸鼻子，突然笑起来，“我才去七八天，又不是很久，说的好像我要走个一年半载似的。” “七八天也挺久了，马上就过年了，你办完事就赶快回来啊。”张灵芝舍不得的说。 白半夏应了下来，随后拿出了田契交给了爹保管。 “我出远门带着这些不方便，就交给爹了。” 第322章 出发西关城 “行，我一定藏好了。”白田急忙藏到了怀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安全，干脆脱下鞋子，放到了鞋垫下面。 张灵芝看的哭笑不得，“你那大汗脚不怕把田契给泡烂了啊？” “对啊，不行不行。”白田又急忙取出来，发愁该藏哪里才好。 “爹你也别太紧张，官府那边也有记录，补办一张也就花点银子而已。”白半夏难得见爹这么紧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田一个劲的摇头，“那可不行，可不能浪费银子。” 他满屋子转了半天，这才找了个妥当的地方放起来。 “我算了一下，咱家一天能卖五十多个煎饼果子，赶集的时候能到一百，咱们食材都是村里收的，成本也低些，平均一个能赚两到三文。拆骨肉肥肠大概一天就三十碗，一碗能赚三文，每个月除去摊子的管理费，还有工具的损耗，大概能赚下六两银子。” 白半夏跟爹娘算起了这段时间的账目，又说：“当然遇到阴天下雨不能出摊，就没收入了。” “好家伙，我都没细算过，还以为咱们一个月也就赚个吃饭钱，没想到还挺多。”白田喜滋滋的说。 “那是没人跟咱们抢生意，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改善家里生活肯定是没问题，甚至还能包上二郎哥的学费。”白半夏一手拉着爹，一手拉着娘，“你们现在可厉害了，能养家还能供出个读书人呢。” 白田和张灵芝听的眼睛发亮，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就是起早贪黑的太辛苦了，等我坐诊的事情稳定了，家里也就多一笔固定收入了，到时候煎饼生意就别做了，爹娘你们好好休息一阵子。”白半夏又说。 “不行！” “不行！” 白田和张灵芝几乎是齐声喊出来的，两人都有些急了。 “那可不行，我才找到点自己擅长的事情，我可不想在家闲着。”白田说道。 “是啊，我们能养家了不知道多开心，闺女你可别跟我们抢。”张灵芝也说。 他们本就不是懒惰之人，这些年也没少吃苦，更想要的是一种自我实现的满足感。 做小买卖虽然要早起，但还不至于太累，加上他们现在身体都不错了，每天干些活觉得精神也挺充实。 “那我跟齐镇不在的时候，少了人帮你们干活，就先别卖拆骨肉肥肠了。”白半夏想了想说道。 “那也行。”这下白田和张灵芝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白家人早早起来忙活，白半夏又检查了一下行囊。 她本只想带个医药箱，外加一身换洗的衣服即可，不想娘给她塞了一堆东西。 什么干烧饼，怕她路上饿了。什么瓜子蜜饯，说路上无聊吃。还有袜子护腰这些，说怕她在外面着凉，甚至还放了一本话本子，说路上给她解闷的。 “带上吧，我帮你拿。”齐镇走过来说道。 对上娘期盼的目光，白半夏还是没忍心拒绝，只好都带上了。 跟家里人道别，白半夏和齐镇先帮爹娘到镇上出摊，然后去了一趟布铺，挑了些便宜又耐用的布料，叫程老板帮忙送到摊子给爹娘。 之后他们按约定去跟孙慈见面，孙慈早就安排好了马车，就等他们出发了。 三人上了马车，孙慈随口问了些事，等一安静下来，他就有些后悔了。 白半夏坐在了马车最里面，齐镇过去挨着她坐的，而他这个老人家则坐两人对面，于是就看到人家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即便不说话都美的好像一幅画似的。 孙慈默默叹气，他应该安排两辆马车的，干嘛要在这里碍眼？ 马车在路上行驶，发出咕噜噜的车轴声，白半夏想跟齐镇聊天，但见对面的孙慈闭目养神，心想人家老人家大概还没睡醒，还是不要打扰到他了。 于是，她摸出了娘准备的那本话本翻看起来。 话本是破旧的，应该是从旧货铺子淘来的，普通人家买新书太奢侈了，何况是这种闲着看来玩的话本。 没想到这是本爱情故事，讲的是落难公子得了农家姑娘的相助，发誓要娶其为妻，结果公子家中看不起农家姑娘，说她的身份只配为妾。 公子与农女被迫分开，但公子是个深情之人，悲伤之下自挂东南枝…… 后来农女为其披了寿衣，以妻子的身份去吊唁，然后撞死在公子灵前。 “我娘被人骗了，买了本这么烂的故事。”白半夏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齐镇一直凑在她身边看内容，听她这么说，也低声说：“这男人太窝囊。” “是啊，既然承诺了人家，就要想办法去解决问题，去兑现承诺，而不是自杀逃避现实。”白半夏格外的不屑，“什么深情不悔，明明就是懦弱又不负责任。” 齐镇又点头，“对女子对家人都不负责。” “农女也是没出息，这世上难道没了爱情就不能活了？她这么一头撞死，父母亲人该多伤心。”白半夏觉得这男女主角简直蠢透了。 “你们看的什么啊，给我看看。”孙慈听的起了兴致，伸手想要书。 白半夏没递给他，“你还是别看了，太无趣的故事了，我随便讲一个都比这个有意思。” “瞧你能的，你以为自己是说书先生吗？”孙慈可不信了。 齐镇也没听过白半夏讲故事，也来了兴致，“那你讲来听听。” 前世她虽然醉心医学，但也不是完全不看其他书的好吧？而且她看书极快，不管是现代文学，还是后来热门的网络小说，她都看过不少。 于是，她便讲了《仙剑奇侠传》的故事，小渔村的店小二李逍遥机缘巧合去了仙灵岛，遇到了赵灵儿，之后开启了一段斩妖除魔的奇幻经历。 讲到李逍遥与林月如约定“一起吃到老玩到老”，白半夏突然就停了下来。 “先讲到这里了，以后再讲。” 孙慈可急了，“别啊，哪有讲一半的，你简单一点直接讲结局不行吗？” “说书先生还经常且听下回分解呢，我为什么不能讲一半？何况我直接跟你讲结局，你还不是得追着我问为什么会这样，中间发生了什么？”白半夏撇撇嘴，几十集的电视剧呢，就是游戏版本也要打一阵子，怎么可能分分钟讲完的。 孙慈有些唏嘘，“那李逍遥选谁了？” 第323章 出师不利 “两个姑娘都不错，也都不能辜负了，可以一个做正妻，一个做平妻，这样也不错。”孙慈捋着胡子说。 白半夏狠狠的斜了他一眼，可惜他没察觉，还美滋滋的觉得自己考虑的挺周到。 “齐镇你觉得呢？”她扭头看向齐镇问。 齐镇久久没说话，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沉重，沉重到白半夏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半晌，他才开口，“我更关心他们有没有打败幕后黑手。” “主角必然战胜邪恶，只是过程惨烈些罢了。”白半夏说道。 孙慈伸了脖子问：“怎么个惨烈法儿？你就讲讲呗。” 她被孙慈这么一打断，也没注意到齐镇的异常，继续跟孙慈闲扯，就是不告诉他故事结果。 齐镇看着她笑容灿烂，似乎并没有什么芥蒂，心想大概就是巧合吧。 如果他像故事里的李逍遥，失忆前有妻子，或者有婚约，以后怎么办？ 他了解半夏的性子，不会像孙慈说的都娶了，这样对半夏也不公平。 这一刻，他又不由迟疑起来，不知道怎么是好。 之后一天齐镇都没怎么说话，白半夏以为是车里有外人，他便不喜交谈，加上他平日话本就不多，便没有多想。 到了傍晚，马车驶入中途一家镇子，找了家客栈落脚。 孙慈先一步下车，向小二开了两间房，然后直接将房钱给付了。 “孙老，房钱我们来出。”白半夏坐在最里面，等下车已经拦不住了。 孙慈眼睛一瞪，“我找你们来西关城的，哪能让你们给我出钱的道理？外人知道不得笑话我？行了行了，以后你们自己来的时候自己掏钱，别计较这些小事。” 见他坚持，白半夏也没再说什么，想着回头送他点药回报一二。 三人简单在客栈吃了点晚饭，这次则是白半夏抢着付了钱。之后白半夏一间，孙慈和齐镇一间，三人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中午的时候抵达了西关城。 这还是白半夏穿越过来第一次来大城池，还颇有些古装剧的感觉，就好比城门站了守卫，不远处还贴了缉捕告示，画了凶犯的人像。只是白半夏觉得画技实在很难分辨样貌，真不知道那些守卫是怎么辨别的。 进城要下马车，但并不检查什么文牒，否则白半夏和齐镇都没有，只是要按人头交一人五十文的通关税。 “好家伙，进西关城可真贵。”白半夏忍不住感慨。 想他们摊子一个月的管理费才多少，这进一趟西关城的通关税就顶小镇一个月的摊位管理费了。 守卫收了铜钱，给了他们一人一张纸，纸上写了年月，又盖了红色印章。 “有这个纸，你本月之内再进城便无需缴费了。”孙慈解释道。 白半夏哦了一声，心道还好不是每次进城都要交钱，否则就太不合理了，一个人一个月交五十文倒也能接受。 “你帮我收着，我们进出都是一起。”齐镇把自己那张递给了她。 白半夏仔细收好，这几天万一要出城，没了这两张纸，再进城可就又是一百文了。 “你们交完了就赶快走，别在这里挡着路。”一名守卫喝道。 孙慈急忙拉了两人重新上车，马车慢慢朝前行去。 “西关城有规定，城内不管是马车还是骑马都不能奔驰，否则抓住就罚银十两，打二十大板。”孙慈解释道。 “这大城池的规矩挺多，还有什么你也讲讲，免得我们不知道规矩被罚钱。”白半夏问道。 孙慈想了想，“不能随处摆摊叫卖，买卖有集市，位置要在官府申请，缴纳一定的摊位费。当然也有挑担子叫卖的，也是要上报缴纳税金，登记在册。大夫也不能随意行医，必须登记在某个医馆之内，出了问题也好找到医馆。还有正街不能骑马，府衙附近不能大声喧哗，宵禁后无大事不能出门，等等等等。” 白半夏一边听他讲，一边掀开车帘看街上的情况，这马车的速度真还不如正常走路，她实在想下来步行了。 “孙老走的动吗？不然下去走走？”齐镇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开了口。 “行啊，坐的太久骨头都要散架了，咱们下车。”孙慈叫车夫停车，他们陆续走下了马车。 西关城不愧是大城池，这里不是主道都格外的宽阔，赶上小镇最宽的街道的三倍了。 附近有茶楼、饭点，人来客往，十分热闹。 “你们也别费钱找客栈了，就去我府里暂住，反正你们不是要买宅子吗？晚点我介绍个中人给你们认识。”孙慈又说。 白半夏想了想说：“先去悬济堂吧，坐诊之前应该要办些手续吧？早点办了也好早些开始，快过年了，我爹娘嘱咐我早些办完回去。” “就这样去？”孙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衣服有点皱，挺寒酸的。 “不这样还要怎样？早点去办吧，免得再耽搁了。”白半夏白了他一眼，她倒不知道做大夫还要讲究穿着打扮了？ 孙慈见她态度坚定又坦然，只得答应了下来，“行行行，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悬济堂位于西关城的东南方位，距离东市不远，倒是个不错的位置。 白半夏远远看到一个挂了大葫芦的医馆，大门挺气派，门头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大字“悬济堂”。 “这药葫芦也太大了些吧。”白半夏笑起来，哪里能挂腰间，背在背上都太大了。 孙慈大笑起来，“这是招牌，做大些显眼。” 门口的小厮认得孙慈，一看到他就恭敬的迎了上来。 “五长老，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好些日子都没见您了。”小厮热情的说。 “我才从安远镇回来，之前写信说带回个大夫，喊你们管事出来给她办手续吧。”孙慈背着手，显得挺严肃的，倒颇有些长老的架势了。 “好嘞，小的这就去喊三管事。”小厮说完利索的走了进去。 白半夏心里嘀咕，这悬济堂瞧着背景有些深厚啊，孙慈是五长老，那说明还有不少长老，不少于五个。 还有办手续要找三管事，可见管事也有好几个。 很快小厮去而复返，身后跟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瞪了孙慈一眼，“办什么办？我有同意吗？” 第324章 不需要做准备 孙慈的脸瞬间黑了，瞪着老者说：“孙念你有完没完，我一个长老介绍大夫进医馆还需要你的同意吗？” 不用问了，这人肯定就是孙慈跟白半夏提过的跟他斗了一辈子的族中兄弟，不过看气势可不见得像孙慈说的对方斗不过他。 “两位长老别动气，有事咱们去后院说，外面还有病人呢。”这时三管事从里面赶来，赔笑着说道。 悬济堂进门是个大堂，迎客的地方有个柜台，类似于问诊台。里面的面积极大，是一个个的格挡，每一个里面都有大夫在看诊，几乎没有闲着的，大概有十来人左右。 只是此刻，大家都朝他们看来，病人也好奇的看了过来，确实不太好看。 孙念一甩袖子，“去后院说。” 孙慈对白半夏和齐镇说：“先去后面，交给我来处理。” 他大概觉得被落了面子，还又强调道：“你们别急，万事有我。” 白半夏和齐镇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不靠谱。 等众人到了后院，孙念就抢先发难了。 “你一个长老是有推荐人的资格，但上个月医馆就出了新规定，不管谁举荐的大夫，都得通过考核才能加入医馆，而我就是考核的负责人。” 孙慈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旁边三管事一脸尴尬的说：“回五长老，确实是上个月的规定，当时还去信跟你讲了，要求几位长老投票表决。你没回信就算弃权，其他几位长老都投了赞同票，所以这个规定上个月就开始执行了。” “我根本没看到什么信，好你个孙念，你这是想把我赶出悬济堂啊？”孙慈气的脸涨红起来，这让他怎么跟小朋友交待？ “排挤你？是你自己天天不想管这个不想管那个的，一回老家就几个月，还怪的着别人了？”孙念说道。 孙慈撸袖子，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所以，我只要通过考核就行了吧？”白半夏实在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直接出声打断了两人。 她声音挺大，态度也不是太客气，让孙念一下子就不爽了。 “小姑娘语气挺大，你才多大年纪，能学多少本事？”孙念问道。 “学多少本事考核了就知道了，我现在跟你说再多也是吹嘘，何必浪费时间？”白半夏态度冷冷的回道。 本来时间就有限，大老远跑来连街都没逛逛，歇都没歇一下就跑来办手续了，结果却看着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斗嘴？饶是白半夏再好脾气也会不高兴吧？ 孙慈露出歉疚之色，“丫头，你不用考，我今天非得让他们改口不可，都欺负到我头上了。” 白半夏却对孙慈说：“不用了，孙老，按规矩来。” “你看看人家都比你懂规矩。”孙念还不忘再挖苦孙慈一句。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考核要怎么考？有什么要求，简单讲一下吧。”白半夏说道。 孙念朝三管事看了一眼，示意他来讲，随即三管事讲了起来。 悬济堂的考核自然比行医证的考核要难不少，毕竟行医证考的是入门，但悬济堂挑的是大夫中的佼佼者。 考核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医理药理的考核，由二长老出题，考核者解答。第二部分则是实际看诊，但不会挑选那种需要长时间治疗的病患，会比较棘手，所以会安排三名病人，考核者选其二诊治。 “可以，开始吧。”白半夏听完说道。 这下孙念都吃了一惊，问：“你不回去做做准备，明日再来？” “学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临时抱佛脚也没什么作用，无需准备。”白半夏摇头说。 这时，后院走出来两名年轻人，一名穿了青色布衣，身材颀长，面白如玉，只是眉头紧锁，神情严肃显得暮气沉沉的，没有少年人那种活力。 他身边跟的少年略矮些，长了一张娃娃脸，只是此刻娃娃脸上却带着鄙夷，显得有些刻薄。 “好大的口气，学了几天医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连准备都不做，对待考核的态度也太随意了。”娃娃脸少年说道。 孙慈小声提醒白半夏：“这就是他的两个徒弟，没说话那个最出色。” 白半夏明白过来，那个暮气沉沉的就是孙老之前提过的孙念极为骄傲的小徒弟。 “对待考核认不认真，不应该是从考核的过程和结果来看吗？跟做不做准备有什么关系？”白半夏不是来受气的，何况她不爽孙念耽误时间，既然是他的徒弟，就更不用客气了。 她冷哼了一声，又说：“考核不是二长老和管事来进行吗？这位应该不是管事吧？难道悬济堂随便一个人都能对考核者指手画脚了？” “你……”娃娃脸瞪眼，却被身边的陈如枫拉住了，低声说了一句，“好了，师兄别说了。” 他说完上前向孙念行礼，叫了声师父，又向孙慈和白半夏、齐镇行了礼，倒是挺有礼貌的。 “听管事提到，五长老来信举荐了一名医术天才，我与师兄好奇，想来学习一二。”陈如枫冲白半夏礼貌的点点头说道，他声音冷清，却十分悦耳，跟他眉眼的暮气沉沉不同，反倒一说话整个人鲜活了起来。 白半夏又看了两人一眼，她没想到娃娃脸那个是师兄，但似乎他更听师弟的话，看来悬济堂还是看医术说话的。 孙慈得意起来，“我们半夏那可是隐世医门的弟子，不仅天赋高，医术也是十分了得，你们好好学着吧。” “就她？”孙涛冷哼一声，丝毫不掩藏自己心中的鄙夷，“就这一身穷酸打扮，乡下来的农家女吧？跟个赤脚大夫学学就吹嘘说隐世医门，我师弟三岁学医，都没讲过自己是天才。” 齐镇一眼瞪过去，“看来悬济堂不以医术为荣，只看衣着打扮，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四个字他咬的格外重，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打脸。 孙涛气的脸色青紫，瞪着二人说：“来这里装什么装？有本事跟我师弟比比，如果连我师弟都比不过，还有什么脸说天才？” 第325章 比就比，谁怕谁 白半夏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声无比的讽刺。 “首先，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天才。其次，你看我不顺眼，想比试就自己上啊，又不是小孩子打架躲大人身后，何况你推的还是你师弟。”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除非比试是假，给你师弟拉仇恨是真。” “你胡说什么！”孙涛脸涨红起来，“简直不可理喻，仗着牙尖嘴利就挑拨离间，悬济堂收了你这样的人还能有安宁吗？” “从你出来就一直在嚷嚷，一会儿狗眼看人低，一会儿挑唆别人比试，到底是谁不让医馆安宁？”白半夏反问道。 孙慈嗤笑了一声，对孙念说：“二老头，你这个孙子可真是越发的有出息了，挑战别人都是师弟上，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如枫是他爹呢。” 白半夏冲他投去一记赞赏的目光，老头还是你够损，必须点赞。 “五长老，你太过分了！”孙涛叫了起来，还想往下讲，却被白半夏直接打断。 “废话说完没？我来办手续讲要考核，我同意考核了又冒出个不相干的人挑衅阻挠，这就是悬济堂的规矩吗？”白半夏大声问道。 三管事不敢说话，急忙朝孙念看去，孙念脸面挂不住，瞪了孙涛一眼，“行了，这里没你的事。” 孙涛不敢跟他顶嘴，却也没走，还小声对白半夏说：“说到底就是不敢跟我师弟比，废物。” 白半夏直接大声怼回去：“说到底就是自己不敢跟我比，废物！” “比就比，我还能怕你了。”孙涛叫道。 孙念眉头皱了起来，但也没再阻止，医馆不反对大夫之前比试，觉得有竞争才有进步，也可以促进医术交流，只要不耽误看诊即可。 一直没说话的陈如枫眉头皱的更紧了，低声劝道：“师兄，还是别耽误考核了。” 白半夏开了口，“他非要比，就跟我一起参加考核，我想二长老和三管事也是公正之人，谁高谁低考考就知道了。” 孙涛看向孙念，“爷爷，我跟她比，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是什么穷乡僻壤里跑出来的都能坐馆。” “年轻人有点斗志也好，既然你们要比试，我就不阻拦了，三管事先准备一下，一炷香后开始考核。”孙念说道。 三管事领路，带众人去了考核的房间，随即摆好两张桌子，放了笔墨纸砚。 “那老头是他爷爷，出题极可能是他知道的。”孙慈小声提醒道。 “无妨，医术方面答案可不是固定的，他知道的也未必是最佳答案，而且不是还有第二轮吗？”白半夏无所谓的笑笑。 这份自信她还是有的，讲什么三岁学医，难道她前世不是吗？ 隐世医门几千年传承，她又过目不忘，穿越过来从起点上就已经占了优势了。 “我去旁边等你。”齐镇对她说了一声，提着她的药箱去了一旁。 孙慈跟在旁边，忍不住问：“你也不嘱咐几句，你都不担心半夏吗？” 齐镇眼皮子都没抬，“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对她的实力有信心。” “那也是，老了老了，竟然没你们年轻人沉得住气了。”孙慈自嘲的摇摇头。 “倒是跟那种跳梁小丑比试，太辱没半夏了。”齐镇又说。 孙慈又笑起来，“确实。” 考核开始，二长老出了第一题，那孙涛眼睛亮了起来，急吼吼的抢着回答起来。 白半夏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旁边观看的陈如枫眉头皱了皱，微微摇了摇头。 孙涛太急切了，想都不想就回答，明显就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陈如枫看了他师父一眼，眼神略显失望。 “我说完了，你不会还没想到吧？”孙涛回答完还十分得意的斜眼看着白半夏问道。 白半夏理都没理他，看向二长老说：“医术再好，遇到疑难杂症都要思量一二，想也不想就说了，总有不够细致之处。” 随即她也不管二长老变难看的脸色，继续讲了起来，她的解答在孙涛的基础上又加了补充，还多了一条治疗思路，药方更便宜，但治疗时间也更短一些。 等她回答完毕，孙慈拍起了手，“说的好，确实细致！” 三管事也忍不住点头，“这个思路不错，确实有独到之处。” 孙涛一下子急了，瞪着眼睛说：“我先说了，她在我后面用了我的想法，再补充一下而已，这岂会公平？” 白半夏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我补充的你没讲出来，谁高谁低不是很明显吗？何况没人逼着你抢着说，看不到桌上有纸笔？” “师兄，你确实略输一筹。”陈如枫开口说道。 这下孙涛一下被噎住了，憋了半天不服气的说：“我第一次参加考核，又不知道。” “哦，原来你没参加过考核，还不能坐诊呢，难怪看我要考核心中不平。”白半夏笑笑，直接对二长老说，“继续出题吧，我们都写到纸上，写好让主管念给大家听，免得我要是先答，他又要讲我把能说的都说了。” “你……”孙涛想争辩，但此刻也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个农家女比他想象的要厉害。 二长老也察觉到了白半夏的过人之处，就是刚刚白半夏那个治疗的思路连他都没想到过，甚至之前根本没人提过，但她讲的有理有据，医理准确，细细一品就知道不是胡乱说的。 此刻他心情不是太美好，尤其是孙子孙涛沉不住气的样子让他实在有些堵心，但他还不至于故意刁难不让白半夏通过。 随即他又出了一道题，白半夏思索片刻，就开始下笔写了起来，她写字很快，三管事好奇凑了过去，越看眼睛越亮，还时不时的点点头，显然对白半夏的答案格外的赞同。 与行云流水一般答题的白半夏相比，孙涛则没那么专注了，他写一写看白半夏一眼，生怕对方抢了先机一样。 二长老微微叹气，“专注一点。” 孙涛这才不敢看了，埋头写了起来。 他这才沉下心写了两句，白半夏已经放下了笔，说：“我写好了。” 第326章 画蛇添足 这下孙涛刚刚沉下的心又炸了锅，他才写了三分之一啊，对方怎么这么快？ 那一定是她的答案比自己少，这么一想孙涛又有了信心，飞快的写起来。 三管事已经看完了白半夏的答案，拿起来小心的吹干墨迹，又递给了二长老。 二长老看完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极轻，但三管事还是听到了。 不用问了，孙涛又输了。 等孙涛答完，急忙把纸交给了二长老。 “这一题又是白半夏赢了。”二长老说道。 “这怎么可能？不是还要念题吗？我答的比她多，怎么就她赢了？”孙涛不服气的问道。 二长老心里暗骂这个孙子太蠢了，没让他念是给他留几分脸面，他竟然还嚷嚷起来了。 第一题确实是他前不久才指导过孙涛的，他了解孙涛的水平，并不够独立坐诊，所以这个考核对孙涛来说并不容易。 所以第一题他存了私心，想让孙涛占点优势，但第二题他就不好再这样了，所以孙涛一答题他就发现了问题，再看看白半夏的回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想念就自己念呗，也好让你输的心服口服。”白半夏无所谓的说。 孙涛不服气，还觉得自己根本不会输，便念了起来。 才念了一半，白半夏就开口打断了他，“多此一举，画蛇添足，治病之道不是步骤多就一定好。” “放屁！你懂什么，我这是考虑周详。”孙涛叫道。 陈如枫忍不住开口，“师兄，你用桑叶多洗一遍，跟之前的药物相冲，反倒适得其反。” “不用看了，你这一题已经输了。”二长老开了口。 孙涛不服气，抢过白半夏的答案去看，确实比他写的少，但一条条简明扼要，思路清晰，连他一看也就懂了。 “不是写的多就是好，写的多写错了，就是不通过。”二长老叹了口气说。 “第一部分我算通过了吧？”白半夏问道。 二长老点头，“通过了，准备第二轮，三管事请病人进来吧。” “好，稍等片刻。”三管事快步离开。 白半夏看向孙涛，“还比吗？” 两道题没一道比赢，孙涛脸已经涨的通红了，这也映证了他爷爷前几天跟他说的话。 “你的水平还不够独立坐诊，先跟着如枫学学吧。” 他心里是不服的，但陈如枫确实天赋极高，三岁就开始学医了，别的小孩根本坐不住，他却天天泡在药材堆里，对药材格外感兴趣。 陈如枫是悬济堂最年轻的大夫，他比不上陈如枫也就算了，现在又冒出来个姑娘家要坐诊，甚至比陈如枫还小一点，这太不公平了！ “比！为什么不比。”孙涛咬牙说道，他不信白半夏这个年纪能有多少看诊经验，他可是从小就跟在爷爷身边，学了不少看诊的经验。 白半夏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无所谓的笑笑，她本只想早点通过考核，不耽误返回的时间，也无意与人争高下，但谁让这人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她是农家女，说她是穷乡僻壤出来的。 说她可以，但是说她的村子就不行，她非打他的脸不可。 很快三管事带了病人进来，原本是安排三名病患，考核者挑选其二治疗，但因为现在有两个人，三管事就带来了六位病人。 “你先选吧。”白半夏大方的说。 孙涛眼睛一瞪，“你先选，免得说我欺负你一个弱女子。” 白半夏懒得跟他废话浪费时间，直接去选了两人出来。 “你……”孙涛又气的不行，其中一个还是他擅长的皮肤病，结果被白半夏选走了。 “怎么你有意见？不然让给你？”白半夏挑衅的问。 “不用你让！”孙涛气冲冲的选了另外两人。 随即两人分别开始治疗，白半夏一旦开始治病，就不管其他了，而且她也完全没把那个孙涛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外面有小厮进来，显得十分焦急，但看到正在考核，又不便打扰，只在门外喊了二长老出去。 很快二长老返回，神色有些凝重。 孙慈还在专心看白半夏治病，没有察觉，倒是齐镇看了一眼。 白半夏的第一个病人小腿上溃烂了一大片，面积之大十分棘手，果然考核不是那么简单的。 “丫头怎么选了那个，这处理起来太麻烦了，而且病患一旦昏迷还要减分。”孙慈小声念叨道。 齐镇却没说话，提了医药箱放到了白半夏手边，白半夏抬头冲他笑笑，他唇角勾起，然后退回了观看的位置。 简单问了病人的情况，还问了最近吃了什么，白半夏开始下针。 “大夫大夫，你这么年轻行不行？我听说我这个要割肉，你不会把我治废了吧？”病人见白半夏是个小姑娘，不放心的问道。 “你如果现在不治疗，腿才真的要废了。”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病人被她一凶，也忘了质疑她了，十分委屈的说：“我娘闪了腰，我媳妇又快生了，家里实在没人照应，这才拖了几天，哪知道就这么严重了。” “本来拖几天也不会这么严重，但你沾了过敏的东西。”白半夏一边下针一边说，“刚刚我问你吃过什么，就是想看看是否食物过敏，但你说都是常吃的东西，就应该不是。” “过敏？”病人不太懂，“那我是沾到毒草了吧？” 白半夏摇摇头，“你没有中毒，也还好不是食用了过敏的东西，不算太麻烦。” 旁边孙涛突然发出讥笑声，“说来说去也没讲是什么，还不是不知道。” “你治病都能分心说别人，不知道该夸你一心二用，还是夸你不够专注呢？”白半夏回了他一句，但手下针却没停，动作甚至越来越快起来。 “小姑娘你别理他，你还给我扎针呢，可别分心扎歪了。”病人紧张的说。 白半夏笑了起来，“那边那个傻大个也总怕我扎歪了，我跟他说我就是手抽筋也不会扎歪。” 被点名的“傻大个”齐镇笑起来，像是帮她证明一般，“动不动给我扎一脑袋针，也没歪过。” 病人被逗乐了，“啥病得扎一脑袋针啊，不疼吗？” 说到疼，他突然反应过来，一脸惊奇的叫起来：“咦，我怎么一点也不疼？” 第327章 诊病要找根源 病人瞪大了眼睛，脚尖还稍微往回勾了勾，“真的不疼了！” 他叫的太大声了，其他病人都朝这边看来，他急忙解释道：“我刚刚腿又涨又疼，现在竟然一点都不疼了，太神了！” 白半夏发现这人还挺活泼的，笑着说：“你再乱动马上又疼。” “不动不动。”病人瞬间老实了。 “你的伤处面积太大，我先给你下针止了痛，以便后续的治疗。”白半夏解释道。 三管事已经凑了过来，看着病人小腿上的银针，忍不住说：“这针法真是厉害啊，这么精妙的针法转眼就扎好了。” 陈如枫也露出赞赏之色，“白大夫的针灸水平很高。” 这下连孙涛总是挂在嘴边的师弟都夸白半夏了，孙涛瞬间脸色变的异常难看，不悦的说：“不过是止痛，治标不治本，能治好病再说吧。” 白半夏没理他，倒是病人不高兴了，瞪着他说：“你也是大夫吗？怎么总打扰我的大夫？你治你的，总说别人做什么？” 被病人都怼了，而且人家说的句句在理，孙涛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却不好再反驳了。 白半夏对这个病人印象不错，从医药箱里取出工具，倒了些酒精消毒。 “你最近去过什么地方？碰过什么东西没？”她问道。 病人想了想，“去城外的山上了一趟，但是山上我隔三差五的去，也没见有事。” “你腿伤了之后又爬山了？”白半夏又问。 “我就是下山滑了一下，摔倒蹭破的皮。”病人解释道。 她取出准备好的口罩带上，拿起消毒好的小刀，割了一部分伤口的腐肉。 三管事看的新奇，凑过去问：“白大夫，你戴的这是什么？” “口罩，处理伤口可能有血液飞溅，大夫防护用的。”白半夏答道，随即将腐肉放到一个小盏内检查起来。 二长老却皱起了眉头，不赞同的说：“大夫救死扶伤，不该嫌弃病患，既然对伤口反感，就别当大夫。” “二老头你耳朵聋了吗？半夏什么时候说嫌弃病患了？”孙慈叫了起来。 白半夏有些无语，“并不是处理腐烂伤口才要戴口罩，大夫接近病人最好都戴，避免病症交叉传染，大夫接触的病人多，自己防护了，也是对后面的其他病患负责。” 病人有些担心的问：“我这个会过人吗？” 白半夏摇摇头，“不会，但如果你的脓血溅到他人眼、鼻、伤口里，就会出问题。” 她说完也不理会一脸不赞同的孙念，观察起器皿中的腐肉。 想让古代人认同这种卫生习惯确实不容易，她只管自己就好。 她凑的很近，那腐肉血糊糊的，看的病人自己都反胃，心道捂了口鼻也好，不然真挺难受的。 很快，白半夏就看到了一点点红色的东西，她拿了支镊子，将极小的红色小片挑了出来。 “知道了。”她看清了镊子上的东西，又问病人，“你家里有桌凳是涂了红色油漆的吗？” “对，桌子是。”病人答道。 白半夏笑了笑，“知道是什么了，桌腿应该也涂了红漆，应该有些剥落吧？” 病人点头，“是，你意思我伤口沾到红漆才烂的？” “你应该是在家习惯了挽起裤腿，或者你腿流血怕蹭裤子上挽了上去，结果就蹭到了桌腿上。平日里应该也有过，但你皮肤没破损时，对油漆过敏并不明显，伤口处一碰到，反应就大了许多。”白半夏找到了病症的根源，这才放心下来，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这人的情况跟之前孙三媳妇的有些相似，但又不全是。表面看他麻烦的是创面大，治疗困难，但真正麻烦的是他这个问题是过敏导致了，没查到过敏源的话，可能病人会再次过敏，令伤口反复。 很快给病人处理好了伤口，白半夏又倒了酒精消毒。 “会有一点疼，忍忍。”她说道。 病人嗯了一声，倒是忍了下来，只是等消毒完了，嘀咕道：“闻着一股酒味，酒也能治伤吗？” “避免伤口继续溃烂。”白半夏没办法跟他说杀菌，古代人哪里懂细菌是什么，只能这样简单的解释。 不想二长老不赞同的说：“酒的效果有限。” “所以还要上药。”白半夏起身拿笔写了方子，又写了煮药之法，交给三管事安排人抓药煎药。 医馆有专门的药房，也有专门煎药的小厮，考核并不需要大夫自己去煎药，等药好了会送来。 二长老看了下方子，一份外用的，一份内服的，药材和用量都很到位，他便点头让三管事送了出去。 “待会药汤来了，我再给你拔针上药，你先休息一下，我给下一位病人诊治。”白半夏对病人说道。 病人这会舒服多了，本来腿疼的厉害，因为溃烂严重，连大腿都跟着隐隐作痛了。 他前一晚都没睡好，此刻肿胀感跟疼痛感都没了，整个人打起了瞌睡，没一会儿竟是睡着了，还发出了鼾声。 孙慈看着有趣，凑过去看病人的伤口，小声跟白半夏说：“我都怕他疼晕过去，没想到你给人家弄的挺舒服。” “他的病只要找到过敏源，后续治疗倒没什么。”白半夏笑笑，开始检查说自己喉痛的病人。 因为说话很艰难，“问”这方面就问不了太多，但依旧得谨慎的了解一下病人的饮食情况。 “我前几日看过大夫，喝了药汤反倒加重了，现在喉痛难耐。”病人艰难的说。 白半夏给他把脉，又检查了一下喉咙，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你中毒了。”她说道。 “不可能！”二长老先叫了起来，“他先前虽然不是在悬济堂看的病，但那家医馆也不敢给病人下毒，只是药不对症，病情加重罢了，你不能信口雌黄的乱说。” 她现在可算知道孙涛那急性子随谁了，二长老也一样是个沉不住气的。 “我只说中毒，又没说是他被大夫下毒了？而且他之前吃的药是对症的，只是他最近吃了七丝，七丝与他药方中的彩纹草会产生毒性，导致他喉咙肿痛加重。” 白半夏说完问病人，“你之前的方子还在不？是不是有彩纹草？” 第328章 不是一个级别 病人从怀里掏出个药方，上面确实有彩纹草。 “对了！我娘给我炖了补汤润喉，就放了七丝，这怎么还能有毒？”病人惊呼道。 “七丝没毒，彩纹草也没毒，两种药材都清热消肿，单独吃都没问题，但一旦遇到就会产生毒性。你应该喝药跟喝汤间隔很短吧？”白半夏又说。 “还真是，这、这可真是弄巧成拙了。”他郁闷的说。 白半夏笑笑，“不是剧毒，以后多注意就好了，我给你开方子解毒，你回去喝三次就能消肿了。以后喝药也别跟补汤一起，容易影响药效。” “好，好，我记下了。” 白半夏写好方子，先递给了二长老，示意他看看有无问题。 二长老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了，孙慈还贱兮兮的凑过去说：“哎呦，二老头，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丫头说的没错，彩纹草和七丝是会产生毒性，领喉咙红肿，严重了会呼吸困难。” “我刚刚没诊脉，只是初步推测。”二长老辩解道。 “所以你急着说什么？爷孙俩一个德性，都沉不住气。”孙慈得意的不行，总算出了口恶气，半夏可真给她长脸啊。 二长老伸手给病人把脉，再次确定了病情，黑着脸说：“确实是中毒，药方也对症，可以去抓药了。” 病人朝白半夏道谢，“谢谢你了小大夫。” 这个病人情况不复杂，这就算已经完成治疗了，药方对症，后续他回去喝三副就能解毒了。 等病人离开，白半夏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小大夫，大夫就是大夫，该让他改口的。 很快，小厮拿了第一个病人的药回来，交到了白半夏手里。 白半夏查看了一下，又闻了闻气味，态度十分谨慎，孙涛看到又露出不屑之色，说：“我们悬济堂才不屑做手脚，瞧你小家子气的。” “你没当过大夫吧？”她真不懂孙涛怎么好意思在悬济堂得瑟，屁都不懂，话还多的不行。 “别人拿来的药，大夫过手都要查看，不是怀疑什么，而是看看药效熬煮的如何，有没有出差错，这是基本的常识，也是对给病人用药之前的慎重，你到底懂不懂？” 她冷笑起来，“不知道是你真不懂，还是心胸狭窄，别人做什么都往坏的一面想。” “你……”孙涛气的瞪眼睛。 “你什么你？赶快看病吧，本事不咋地还不专心，别耽误人家病人的时间了。”白半夏再次给他堵了回去。 两人这么一说话，把睡着的第一个病人吵醒了，他看到白半夏站在自己旁边，问：“要上药了吗？” 白半夏点点头，“拔针以后止痛效果会慢慢消失，会慢慢有疼痛感，但我给包的药，还有内服的药都有些镇痛的效果，不会太难熬。” “好，麻烦了。”病人说。 白半夏一根根的拔了银针，齐镇过去，非常熟练的取了酒精帮她给银针消毒，然后收入针袋之中。 随即她用熬好的药汤给病人冲洗伤口，伤口冲洗完毕，又将药渣取出，厚厚的敷在伤口上，随即用干净的布包扎好。 “隔天来换药吧。”她想了想，还是取了一颗止疼药，一颗退热药给对方，又详细跟对方说了用法。 “还有，你这个伤口千万别再碰到漆了，平日里皮肤也最好别沾，否则可能出疹子。”她又强调到。 病人不住点头，“小大夫可真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发现这个，我可能回去一不注意又沾一点，又得再烂了。” “不用谢，应该的，治病是得找根源。”白半夏说道，“还有，我姓白，不姓小。” “嘿嘿。”病人作揖道谢，取了药离开。 刚刚二长老也看清了，病人的伤口红肿消去了不少，竟是比平日里他们用药要快不少，难道就是用酒的缘故？ “二长老，我这算通过了吧？”她看向二长老问道。 “可以通过了，你去跟三管事办手续吧。”二长老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又看了孙涛一眼，孙涛这才看完第一个病人，但是开的药方交到二长老手里，二长老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不用问了，方子肯定有问题，二长老如果要包庇他，病人用了药出了问题，那可不是小事。 “比试结果也不用多说了吧？”白半夏笑着看向孙涛，“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穷乡僻壤出来的也不见得就比大城市的差。” 这话是孙涛说的，她现在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过是运气好，先挑了两个你擅长的，真要坐馆了，就你这水平不知道会闯出多少祸，到时候砸了我们医馆的招牌怎么办？”孙涛指着白半夏说。 “你还真是劳心劳力的为悬济堂着想，那你连我都比不过，将来要是行医，岂不是更砸悬济堂的招牌？我劝你回去多学着点，多把精力用在提高自己上，别总盯着他人找茬，否则丢的可是你家族的脸面。” 白半夏说完再不理会他，拎了药箱和齐镇朝外走去，齐镇冲她笑了笑，伸手接过了药箱。 “饿了没？”他小声问。 “你不提还好，一提我肚子都叫了。”白半夏小声跟他说，还偷偷吐了吐舌头。 在外人面前，她一脸严肃，即便笑也是淡淡的，但在他面前，她才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这就是依赖吧？ 齐镇心情极好，“办完手续去吃点好的。” “嗯，我饿的都能吃下一头牛了。”白半夏笑着说。 “牛不能吃。”齐镇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好吧，这时候的牛要耕地，律法规定不许吃牛肉，好可惜啊。 这时，三管事从前厅走来，脸色格外的凝重。 “白大夫考核通过了？”他问了一句，似乎并不意外。 白半夏点头，“二长老让我找你办手续。” “稍等一会，我等下带你去办。”三管事拱手抱歉的说，随即进了考室，对二长老说，“情况不太好，孕妇快不行了。” 二长老起身朝外走，“我去看看。” 三管事急忙跟上，陈如枫和孙慈也跟了出去，转眼间考室就剩孙涛和病人了，孙涛张了张嘴想问这是什么意思，不用看他的考核了吗？ 第329章 包生儿子 孙涛知道自己输了，再看下去也没意义了，可病人眼巴巴的瞅着他，他又不能走，否则病人闹起来，他又得被他爹责罚了。 但是他今天输的不服气，他就不信了，那个乡下丫头不会惹出祸来，等出了事看看五长老还能不能护住她。 门外二长老走了几步，才想起了屋里，又对三管事说：“里面的病人重新安排大夫吧，诊金全免。” “是。”三管事低着头不多问半句，很显然是孙涛太不够格了，还得安排人给他擦屁股，也难怪一直嚷着跟他师弟比试，原来心里也清楚自己不咋地。 白半夏低声对齐镇说：“好像出大事了，咱们也去看看。” 齐镇笑起来，“你又不饿了？” “饿啊，但是三管事也没空给我办手续，干等着不如去看看。”她说完从包里摸出一点干果，“还好有娘带的干果。” 她放到嘴里一颗，又拿了一颗递给齐镇，齐镇俯身直接要吃进嘴里，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动作顿了顿，到底改成伸手去接了过来，送入了口中。 白半夏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兴致勃勃的跟去看热闹了。 走到前面的大厅，就能听到女人已经虚弱的呼痛声，而且呼吸急促，显然情况很不好。 声音是从最里面的房间传来的，白半夏才发现大厅的尽头还有四间封闭性好的诊室。 不少病人都在议论着，挺关注这个孕妇的。 “说是吃坏了肚子，但我怎么看像中毒呢？谁给人家孕妇下毒，太缺德了吧？” “哎呦，这要是弄不好可就两条性命了，不怕遭天谴吗？” “悬济堂救的了不？救不了不是砸招牌吗？” “……” 众人议论纷纷，白半夏也了解了个大概，孕妇中毒，危及性命和腹中的胎儿。 之前那个看喉咙的病人竟是没走，还在外面看热闹，看到她便朝她招手说：“小大夫你快去看看，我觉得你肯定有办法。” 白半夏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喉咙不疼了？还不回家喝药？” “我让医馆给我熬了，现在等药还不能走。”对方说道。 什么等药，鬼才信，明明是等着看热闹吧。 “小大夫，我听到他们说胎儿还不足月，怕保不住，你去看看吧。”那人又说。 白半夏点点头，朝最里面走去。 那一间诊室门外站了两名老大夫，都是一脸的焦急，低声讨论着孩子保不保的住。 其中一人大概是太烦躁了，见白半夏和齐镇走过来，不悦的呵斥道：“闲杂人等不要靠近，看不见在救人呢吗？” 见白半夏他们没有退走的意思，那老大夫伸手朝白半夏推去。 齐镇护住了白半夏，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你做什么？”老大夫喊了起来。 这时孙慈探头出来，“半夏快来帮忙看看你有没有办法，赶快啊！” 白半夏看向老大夫，“你们长老喊我。” 别人不认识五长老，老大夫不会不认识，而且他也听出五长老的语气根本不是命令，甚至是求援的味道？ 老大夫瞪大了眼睛，这姑娘也是大夫吗？他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没有阻拦了，白半夏走进了诊室，就见里面的床上躺了一名妇人，此刻脸色蜡黄，气息紊乱，身下还有点血迹。 她眉头皱了起来，二话不说上前把脉。 二长老本想开口，但到底没有阻拦，心想这个姑娘刚刚表现出色，或许刚好擅长妇产科，能想到办法。 虽然二长老孙念跟五长老孙慈不对付，但到底都是孙家人，斗归斗，却不会做有损医馆的事情。 她给妇人一把脉，就发现妇人的症状是中毒，但一时间弄不清是什么毒，而且连系统也提示是不明毒药，请慎重治疗。 “是中毒了，她最近吃了什么？”病人神志已经不清醒了，她只得问旁边的病人家属，是孕妇的婆婆和丈夫。 丈夫一脸焦急的说：“刚刚不是回答你们了吗？你们每个人都要问，到底有没有办法救我娘子和儿子？” 三管事急忙说：“他们说这几日吃的跟平日没什么不同，孕妇喜欢酸的，就多吃了点醋泡花生而已，而且孕妇最近都没出门。” “没有人还给她吃过或者用过什么？”她问道。 白半夏眉头皱在了一起，饮食没变化，没出门，这怎么中毒？除非有人故意下毒。 突然，她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婆婆，婆婆被她一看，冷不丁打了个哆嗦，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现在必须给产妇解毒，但孩子不足月，很可能造成流产，但不解毒，产妇挺不过来，孩子依旧保不住。”白半夏加重了语气，“如果你们家属知道什么，一定要尽数相告，否则就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了。” 孕妇的丈夫一下子就发起了火，“这些你们都说了，是不是没办法救人？没有就早说，我们好去寻其他医馆，你这么年轻到底是不是大夫，在这里东扯西扯浪费什么时间？” 三管事急忙劝道：“家属别动气，因为中毒不明，才不敢贸然用药。” 白半夏一直盯着那老妇人，突然大声说：“这位婆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可是你家的孙子，再晚就真的保不住了。” 老妇人又打了个哆嗦，“我、我都说了。” 她这样明显就有问题，一下子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你什么意思？我娘怎么会给我娘子下毒？我娘不知道多盼着抱孙子了。”男人叫道。 白半夏依旧不理他，一步步朝老妇人逼近，男人想去拦着，却被齐镇一抬手挡住了。 “你说出来可能会被责怪，但如果不说，人救不回来，你一辈子都无法安生。听说小孩子如果不能顺利出生，怨气会极大，会化成厉鬼寻害了他的人。”白半夏继续说道。 “白半夏！”二长老十分气愤，子不语乱力乱神，她怎么能在医馆里说这些吓唬病人家属？ 只是没想到老妇人惊呼了一声，吓的跌坐在了地上，嘴里叫道：“我没有害她，我就是想抱孙子，刘道士给了我了些麒麟丹，说包生儿子……” 第330章 不用人配合 这下别说病人的丈夫了，就是二长老他们也都傻掉了。 “娘，你说什么麒麟丹？”男子冲过去问道。 老妇人不敢看儿子，缩着脖子说：“刘道长说他算了，你媳妇怀的是女孩，但也不是没办法，只要吃了麒麟丹，就一定……” 包生儿子……包尼玛！ 白半夏心里暗骂，脸上却不露半分，打断老妇人的话，问：“那麒麟丹你还有没？” “有。”她急忙朝怀里摸，摸出来一个小瓶，倒出了两颗丹药。 古代的丹药成分难以确定，难怪神医系统也提示不确定病人中的什么毒。 白半夏伸手去接丹药，却不想二长老抢了过去，拿在手中查看起来。 “二老头你会看个屁，赶快给半夏！”孙慈叫起来，“要不是半夏丫头，你们还弄不清情况呢。” 二长老有些不情愿，但丹药有两颗，他到底把另一颗给了白半夏。 不想白半夏二话不说，直接给掰开了。 “你……”他气的瞪眼，这东西就两颗，弄坏就没了。 “不掰开看看，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白半夏斜了他一眼，她听说一些丹药里面是一些成为，外面又是另一些成分，光看外面能看出个球。 她现在有些暴躁，不怎么想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会骂人。 生儿子就那么重要吗？为了所谓的“包生儿子”就敢乱吃药，简直是愚昧无知。 而这样的愚昧无知不仅仅在古代，就是白半夏前世穿越之前，也看到过类似的新闻。 她看着丹药，孙慈也凑过来看，陈如枫则去看二长老的。 “娘，你怎么这么糊涂？什么狗屁道长说了你就信，我娘子那么喜欢吃酸的，怎么会不是儿子？”男人埋怨的说。 白半夏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原本以为他要怪他娘为了男孩乱给媳妇吃药，不顾他媳妇的的安危，不想说的竟然还是生儿子。 她默默叹了口气，同情起已经奄奄一息的孕妇。 “刘道长很灵的，他说吃酸也不一定就是儿子，而且他算了，真的是女儿，吃了麒麟丹就能喜得麟儿。”老妇人又说道。 旁边二长老到底是把丹药掰开了，然后判断出了有丹砂、雄黄、硫磺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别说给孕妇吃了，就是一般人吃多了也会中毒死亡。 “不能用药，催吐吧。”白半夏开口说道。 孙慈担心的问：“她已经见红了，催吐怕是会流产。” “不催吐她坚持不过半个时辰，而且再不赶快，毒性也会影响到胎儿。”白半夏神色凝重了几分，“先去找些牛乳来，多一点，我会下针保胎的。” “好。”三管事急忙吩咐小厮去弄牛乳。 二长老问道：“你下了保胎针，准备用什么法子催吐？不能用药，她现在这情况也不能按摩了，否则胎儿不保。” “保胎针和催吐针一起下。”白半夏开始卷袖子，一副要开始治疗的架势。 刚刚在门外的两名老大夫已经进来了，二人都是擅长产科的名医，之前冲白半夏发脾气的叫张峥中，另一人叫李嘉佑。 “是这姑娘来治吗？”张峥中不放心的问道。 二长老看向白半夏，一时间也有些犹豫，虽然白半夏已经通过考核可以坐诊了，但这个病人情况太危险了，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哪怕就算人救回来了，胎儿不保也令人不忍。 这种情况他怎么敢冒险交给白半夏一个新来的大夫，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大夫？ 白半夏看出了他的犹豫，冷着脸问：“那你们有办法？能保证孕妇和胎儿都平安？” 张峥中摇头叹气，他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找长老来了。李嘉佑也摇头，示意自己没把握。 “白大夫，你是要寻人与你一起下针吗？”陈如枫突然开口问道，“我见你针法斐然，想来可以下这保胎针，我可以与你配合，下催吐针法。” 原来如此，二长老向小徒弟投去赞赏之色，这孩子果然有天赋，能想到此法。 “二老头你那是什么眼神，这法子明明是我们半夏想的。”孙慈跟他斗了一辈子，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替白半夏抱不平起来。 齐镇沉着脸看了陈如枫一眼，他怎么觉得这个学医男子的十分欣赏半夏，两人一起下针？听起来有点不爽。 “还是我与如枫一起下针吧，稳妥一些。”二长老说道。 白半夏突然嗤笑了一声，“下针要一气呵成，两个人除非经年累月的一起配合才能做到同步和天衣无缝，否则催吐的先一步生效，保胎的穴位就无法起效，病人吐是能吐出来，胎儿也要不保了。” 她看了陈如枫一眼，继续说：“反之，保胎针先一步下成，催吐又无法起效，孕妇中毒严重，性命不保。而且这其中每一步都要相辅相成，并不是最后一针同时落下就能完成的，你们真的确定你们可以？” 这时，门口传来孙涛的声音，“难道你行？你是找五长老帮你吧？你俩有经年累月的配合？” 考室那边去了大夫继续诊治，孙涛便厚着脸皮跑来了这边，他已经在门口看了半天了，终于沉不住气又开口找茬了。 白半夏冷哼了一声，“我不需要他人配合，双手下两套针，时间不多，如果你们信不过我，我也不强求，但后果自负。” “双手针？”陈如枫瞪大了眼睛，原本暮气沉沉的双眼突然绽放出神采，竟是比之前明亮了许多。 “不用人配合？”二长老也惊呆了。 别说他们了，就是孙慈也吓到了，他可没见过白半夏双手针，但他也接触这姑娘一阵子了，知道她不会打诳语，能说出来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可是双手针啊，那可不是谁都会的，只在传说中听过，他这辈子都没亲眼目睹过呢。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病人家属也呆住了，只有齐镇神色如常，帮白半夏取出了针包，递到了她手里。 “什么叫后果自负？那如果你治不好，后果你能承担吗？”孙涛一脸的兴奋，明显是想挑白半夏的错处，他太不会掩藏心思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的意图。 第331章 对生命的尊重 “孙涛你闭嘴！”二长老这下动了怒，病人生死存亡之际，孙子竟然不顾病人的安危来找茬，这是医者该有的样子吗？太让他失望了！ 这时，小厮取了一大桶牛乳来，白半夏也没空理他们，径直过去扶起了孕妇，用碗往她嘴里倒。 孕妇神志不清，不是很好灌，白半夏急忙喊了齐镇来帮忙，齐镇会意，接过碗帮忙灌，她则一手扶着孕妇，一手给按孕妇喉咙，帮她吞咽下去。 两人几乎没说话，但配合却十分默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爷爷，是她非要逞强，这么多前辈在，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小辈装腔作势？”孙涛辩解道。 白半夏动作娴熟，很快就喂下去一半了，她头也不抬的说：“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你们自己考虑，是二长老跟陈如枫去冒险试试，还是让我来。话我也可以先放下，我白半夏治的病人我负全责。”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负全责能负承担什么？”孙涛不屑的说，他这副表情更显得刻薄了，陈如枫再次摇了摇头，眼底也多了厌恶之色。 不管白半夏是否会双手针，但她却是一直在想办法救治病人的，从她设计让病人的婆婆交待了实情，到她主动去给病人灌牛乳，她一直都在想着怎么救人。 甚至她看病人的目光写满了同情和悲悯，灌牛乳的动作也极为轻柔细致。 可反观孙涛呢？从开口就没有半句是对救人有用的话，根本不顾病人的安危的一味针对白半夏，哪有一名医者该有的样子？ 医者仁心仁术，他没有仁术，更没有仁心。 “她如果治出问题，我替她担！”孙慈突然开了口，“我堂堂五长老，不会担不起吧？” 他记得在安远镇考行医证的时候，病人是其他考生治坏的，本和白半夏没有半点关系，但她却挺身而出，愿意负全部责任，只为了医者的一个信念——救死扶伤。 如果别人觉得白半夏太年轻了，这时候挺身而出是为了抢风头，那是他们不了解她，她只是想救治病人，坚持医者的信念，保持她成为大夫的那份初心。 他当了一辈子的大夫，他能懂她的坚持和信念，又或者说是对生命的尊重，所以他愿意用自己在悬济堂的位置替她担保。 白半夏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感激之色，她决定收回说孙慈“不靠谱”这句话，关键时候孙慈还是很靠谱的。 “二老头，让她治，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孙慈拿出长老腰牌一把放在桌上，“她如果治不好，我退出悬济堂。” “五长老！”三管事想劝阻，但是对上孙慈坚定的表情，他知道怎么劝都没用了。 二长老看看五长老，又看看白半夏，到底点了头，因为白半夏说的对，他与陈如枫一起施针确实只有五成的把握。 五成啊，可能病人腹内的小生命就没了，他不敢拿人命去赌。 白半夏这边已经给病人灌好了牛乳，将病人放平，针袋铺开，双手开始拿针。 孙涛见她要下针了，神情极为兴奋，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但这份兴奋并不是要看到神技的兴奋，而是要看到她怎么“作死”的兴奋。 他露出一抹狞笑，这可是白半夏自己送死，怪不得别人。 还有五长老也是个傻子，竟然帮个外人担保，这次好了，连五长老一起除掉了，他兴奋的想。 但很快他的笑容逐渐凝固，尤其是白半夏双手下针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众人忍不住发出惊叹声时，他隐隐觉得自己的算计怕又要落空了。 之前还阻拦过白半夏的老大夫张峥中瞪大了眼睛，小声对身边的李嘉佑说：“这、这真是双手针啊，真的是一套保胎，一套催吐，天哪，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双手针。” 他太激动了声音不由越来越高，但很快反应过来，又怕打扰到白半夏，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真的是双手针。”二长老也喃喃自语的说。 孙慈兴奋的红光满面，双手针，真的是双手针！这辈子能看到，值了！ 陈如枫眼底的星光被点亮，一直沉稳的不像少年的他竟然露出了兴奋之色。 看到这里，孙涛就知道完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就是个十八岁的乡下丫头啊。 这次的双手针与之前白半夏在石头村一边救产妇，一边救落水的孩子不同，当时给两个人施针，快一点慢一点并无影响，只不过二人都需要施救，都不能耽搁。 但现在用在一个人身上，穴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不小心就扯动了其他，一套针法的效果也会被影响。 所以刚刚她在给病人灌牛乳的时候，就已经飞快的琢磨每一步要怎么下了，脑海中已经反复的推演了一遍，然后下针之前，她又快速的推演了一遍。 别看她下针极快，但快也是又快又准，稳中有序，一气呵成。但这对精力的消耗也极大，很快她额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白了几分。 终于，她稳稳落下最后两针，完成了！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孕妇，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只有齐镇的眼睛是盯着白半夏的，他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头，又从身后微微的扶住了她。 “快好了。”她冲他扯了扯嘴角，显然是想笑都没力气了。 这时，就见她两只手同时曲起，分别朝两套针法的最后一针弹去。 嗡~诊室内格外的安静，轻鸣声就异常的明显，于是众人看到病人身上的银针开始颤动起来，嗡嗡的轻鸣声仿佛隐隐传来的龙吟，好像有两股无形的气流在银针之间穿梭。 “这、这是什么？”三管事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神技啊，神技！”张峥中叫道。 二长老也露出激动之色，“精妙绝伦！” 孙慈也激动不已，但他可是看过一次的，就显得比他们镇定多了。于是他有些得意的扫视了一圈，心里吐槽到：哼，瞧你们那惊讶相，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吧？ 只有齐镇没有去看那些银针，一把揽住了白半夏的腰，将她扶住。 白半夏半靠在他身上，脸色惨白，额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委屈巴巴的对他说：“饿死我了。” 第332章 看把孩子饿的 他们这两天赶路多少有些疲惫，到了西关城连休息都没休息就跑来悬济堂了，接受了一场考核不说，又碰上这事了。 这也是白半夏穿越后第一次用双手针加上双灸气，极耗费精力，所以她此刻有些虚弱，声音也没平日里的飒，多了些软软糯糯的味道，仿佛受了委屈喵喵叫的小奶猫。 齐镇心疼不已，下意识就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但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诊室，旁边还有许多人。 他急忙看向候在门口的小厮，说：“去找些吃食。” “好。”原本小厮都是听管事吩咐的，但被齐镇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就应了下来。 白半夏一只手拉了拉齐镇的胳膊，力气明显比平日里小了许多。 “你帮我盯着点病人，不能让人碰到她。”她低声说道。 “好，你放心，先歇会。”他将旁边的椅子拉过来，扶着她坐下。 白半夏现在实在没力气盯着病人了，如果这时候有人拔了病人身上的针，就功亏一篑了，她也没精力再下一遍针了。 这种情况不是没发生过，吃过一次亏，她不会再大意了。 众人都关注着病人的情况，就见随着银针的颤动，病人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脸色竟也回缓，没有之前那么惨白了。 这时小厮端了一盘子糕点回来，送到白半夏面前，小心翼翼的问：“这些可以吗？” “多谢了。”白半夏感激的冲他点点头。 众人这才注意到白半夏的状态，孙慈急忙问：“丫头，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太饿了。”白半夏讪笑一声，捏了快点心咬了一口。 点心不算太好吃，有些干硬了，但总比没有的好。 孙慈有些不忍，嘟囔道：“看把孩子饿的，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呢。” 可惜白半夏刚吃了一口，孕妇就睁开了眼睛，神情痛苦的说：“我想吐……” 孕妇的丈夫冲到旁边，伸手想扶她，却被齐镇一把挡住，“别乱动。” 齐镇不怒自威，只说三个字就把男人给镇住了，急忙收回手不敢轻易去碰了。 其他人也不敢擅动，病人身上还扎满了针呢，该怎么扶都是有讲究的。 白半夏急忙把剩下的半块点心塞入口中，擦了擦手去扶孕妇，小心的让她坐起，示意小厮拿个盆过来。 等盆放在床边，白半夏又在病人后背轻轻推按起来，很快孕妇哇呜一声呕吐起来。 因为喝了许多牛乳，孕妇哗啦啦的吐了不少，但身上的银针依旧嗡嗡的转着，十分神奇。 终于，孕妇吐干净了，白半夏又将她扶回床上平躺。 “你先歇息一会儿，不要乱动，一刻钟后才能拔针。”白半夏有气无力的说。 “我的孩子怎么样？孩子没事吧？”孕妇焦急的问。 白半夏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孩子没事。” 她刚刚已经给孕妇把脉，又用神医系统检测了一遍，胎儿没受到影响，这会儿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吐泡泡呢。 孕妇松了口气，突然，她露出喜色，“孩子踢了我一下，是想让我放心吧？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她说着眼眶已经红了，嘴里喃喃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动容，这就是母爱，不管多危险的情况下，醒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她男人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惭愧的说：“娘子，你受苦了。” 白半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对孕妇说：“你再休息一会儿，切忌情绪波动。” “好，谢谢你。”妇人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她也确实还很虚弱，很快呼吸匀长，又睡着了。 “你也歇一下，吃点东西，我帮你看着。”齐镇扶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白半夏又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没胃口了。” 齐镇又是心疼又有些想笑，也难为她了，才看完病人吐的跟喷泉似的，确实影响胃口。 “我能给病人把脉吗？”二长老小心翼翼的问，此刻的态度竟是十分恭敬。 白半夏微微点头，“可以，别碰针就好。” “好。”二长老去给病人把脉，陈如枫也凑了过去，两人相继把了脉后，都确定了孕妇情况已经好转，胎儿也无碍。 看着那些还在微微颤抖的银针，师徒二人格外的感慨，这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想到的东西。 陈如枫想到不久之前白半夏在考室对孙涛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句话也同样可以送给他，今天真是给他上了一课。 “丫头，辛苦你了。”孙慈凑过来一脸骄傲的说。 他现在越看白半夏越顺眼，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厉害呢？要是他亲孙女该多好啊。 同时他觉得自己邀请白半夏加入悬济堂简直太明智了，还是自己眼光好。 “你看二老头那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就这刚刚还拦着不给你办手续，我不信他脸不疼。”孙慈说着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孙涛，“那些不自量力找茬的，脸是不用要了。” 他声音虽然压低了，可诊室就那么大，又格外的安静，谁会听不到？孙涛脸都黑了，地洞是找不到，只能贴着墙根溜出了诊室，气冲冲的走了。 白半夏憋着笑，这老头逮着机会就要怼人出口恶气，绝不吃亏，倒是挺对她性子的。 “白大夫，打扰一下，请问你这是何针法？”陈如枫朝她行礼，态度诚恳的请教道。 “据说是由伏羲九针演变发展而来，所以叫伏羲针法。”白半夏答道。 陈如枫目光灼灼发亮，盯着她又问：“你屈指打入针中的是什么？可是内力？” 白半夏摇头，“不是，叫灸气，与内力相似，但不是内力。” 陈如枫还有一堆问题想请教，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他冲白半夏笑笑道了谢。 “嘿，这小子还对半夏笑？”孙慈嘀咕了一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似的。 时间差不多了，白半夏走到病人身边，双手齐出，开始拔针。 银针一个个的拔下，齐镇在旁边帮着消毒，然后收回针袋。 等做完这一切，白半夏又瘫回了椅子上。 “我娘子已经没事了吗？”孕妇的丈夫问道。 白半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想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吗？” 第333章 丁字第一号 男人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是男是女？”老妇人看向白半夏，有些激动的问。 白半夏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 “你……”老妇人气的指着她，“你这个大夫怎么这样？” “我怎样？”白半夏起身，一步步朝老妇人走去，她在女子中个子算高的，而老妇人矮小，几乎要仰视她。 她声音拔高：“我再不好也救了她，而你却乱给她吃与毒药并无差别的丹药，生男生女就那么重要吗？” 孕妇的丈夫露出惭愧之色，小声说：“是啊，我们也不止一个孩子，以后都能生的。” “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谁知道还能活几天？我想抱孙子我有错吗？”老妇人抻着脖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想抱孙子没错，但是下毒就是重罪，那什么刘道长给人毒药，你跟他是同谋，可以报官了。”白半夏冷声说。 这下老妇人慌了，“这、这是我们的家事，报什么官。” 白半夏拿起之前被她掰成两半的麒麟丹，说：“麒麟丹麒麟丹祝你喜得麟儿？就算今天病人没中毒，怕生出来不是怪物就是死胎。” “啊？”老妇人吓的脸都白了，“你别吓唬人啊。” “没文化真可怕。”白半夏忍不住感慨道，“把人都差点毒死的东西，你觉得是好的？什么帮胎儿转性别，必生儿子？你就不怕生出来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她看向病人的丈夫，“子女都是缘分，弄那些歪门邪道，不怕遭天谴吗？” 这对母子吓的脸都白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白半夏暗暗叹了口气，这是她能为病人做的最后一点努力了，希望经过这件事，病人的家属不要再纠结生男生女了。 “我想后续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也不需要我了，我先走了。”她现在又饿又累，只想赶快去吃点东西。 三管事反应过来，“哎呦，白大夫，我还没领你去办手续。” “明早我们过来再办吧。”齐镇直接帮她拒绝了。 大家也都看出白半夏的疲惫了，虽然一个个都攒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请教，但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了。 齐镇扶着白半夏往外走，孙慈收起自己的长老腰牌，喜滋滋的跟在了后面。 “小大夫，人真给你救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能行！”治喉咙的病人还没走呢，一脸激动的说。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还不回去吃药休息？” “刚刚药煎好了，我喝了感觉好多了，你的医术可真神啊。”病人夸道。 白半夏无奈的笑笑，摆摆手离开了，她发现西关城的民风挺开放，大家都喜欢看热闹，好像病人一个个都挺幽默的。 身后那位病人还在跟旁边人吹嘘白半夏，说的天花乱坠好不热闹。 三人出门右转，直接找了个酒楼，点了一桌招牌菜。 白半夏大快朵颐了一番，这才恢复了精神，瞧着没那么虚弱了。 “丫头，说实话，病人怀的到底是儿是女啊？”孙慈好奇的问。 “我要说我不会看男女，你信吗？”白半夏又夹了块点心放进嘴里，她还是喜欢饭后吃点甜的，幸福感爆棚。 孙慈张了张嘴，“你师父没教你？” “我不想学。”白半夏耸了耸肩膀，“学那做什么？不够烦的。” “有道理，还不够烦的。”孙慈想到了什么，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老头，你安排人报官告那个刘道长，还不知道他祸害了多少人家呢。”白半夏说道。 孙慈一个劲点头，“你说的对，不能轻饶了他。” 酒足饭饱之后，孙慈带着二人去了他的府邸，本来想介绍他的儿孙与二人见面，但见白半夏一脸的疲惫，孙慈直接让丫鬟带他们去客房休息了。 孙慈也很有眼色，特意交待给两人的客房安排在一起，也是怕齐镇不放心白半夏的安全，跑来找他麻烦。 不得不说孙家的条件确实不错，丫鬟给白半夏安排了浴桶和热水，白半夏清洗干净，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翌日，白半夏和齐镇起来用早膳，孙慈也赶了过来。 “老头你不用跟我去，你也挺累的了，在家休息吧。”白半夏见他眼底有红血丝，急忙说道。 “等我看你办好手续了再说，免得他们总想欺负你。”孙慈用鼻子哼了一声，“尤其是那个二老头。” 等吃完，三人出门赶到了悬济堂。 “白大夫你起的可真早，怎么不多休息一下？”三管事亲自迎了出来，显得格外的热情。 “已经休息好了，可以坐诊了。”白半夏可不想再耽搁了。 三管事急忙领路带她去办手续，其实手续很简单，就是做个登记，签署一份类似合约的契纸，承诺在悬济堂坐馆期间不得在西关城其他医馆坐馆。另外就是承诺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不得诓骗病患等等。 签好之后，三管事又问了白半夏的生日，说是要做个登记。 等登记好之后，将一枚腰牌递给了她，上面写着“丁一”。 白半夏倒没多想，孙慈却惊讶的说：“丁一？不是陈如枫吗？” “昨天他让出了丁一，说白大夫才配这个位置。”三管事笑着说，“陈如枫也是好风度。” 孙慈见白半夏一脸的茫然，急忙解释了起来。 “悬济堂的腰牌分甲乙丙丁，甲是长老级别，就好比我是五长老，腰牌是甲五。丁则是给二十五岁以下大夫特意排的，之前陈如枫是丁一。” 白半夏倒不在意这个排名，她只想赶快搞了钱回家陪爹娘。 “嘿，你别不在意这排名，好处可多着呢。”孙慈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在意了，卖力的介绍起来。 原来悬济堂除了坐诊月银之外，还有额外的奖励，这额外奖励则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根据病人在诊金之外额外馈赠来奖励，比如你治好了的病人为了表示感谢，多送了十两银子，医馆则根据你在其中的贡献奖励你。 另一部分则是医馆根据实力排行发的额外奖励，别看丁字牌都年轻大夫，但医馆主张多鼓励年轻人，所以丁一的奖励可不低。 第334章 吃货形象深入人心 一听跟银子挂钩，白半夏可来劲了，又取出来仔细看了看，然后绑在了腰带上。 孙慈嘴角抽了抽，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就是个财迷，毫不遮掩的财迷。 因为拿了丁一的牌子，白半夏连坐诊的地方也不在外面大厅了，而是里面一个诊室，就在昨日给孕妇看诊那间的对面。 三管事给他带到地方，又跟她介绍说：“因为白大夫是丁一，坐诊看的病患也会复杂一些，不用看一般病症。” 白半夏点点头，“要是外面忙不过来，我看什么都行。” “那也不能让你太累了，昨日可辛苦你了。”三管事说道。 “这算什么，我在村里开义诊，一看看一天，不要紧。”白半夏琢磨是不是昨天的表现太过脆弱了，把人家给吓到了，以为她一碰就碎，一累就跪？ 三管事一下子就能想到义诊的场面，不由露出了然之色，“难怪你年纪不大，看诊经验却十分老道，原来已经看过不少病人了。” 白半夏笑笑，心道自己前世都看给了多少年了。 这时，三管事拿出一个食盒，打开露出了一格格的点心。 “这是西关城点心最出名的壹品轩的点心，昨日太匆忙了，点心也不太好，今日我早早就叫人去排队买来了。”三管事压低了声音，“其实是二长老吩咐的，说不能饿着白大夫。” 食盒里有桂花糕、杏仁酥、绿豆饼、牛乳糖、牛舌饼……而且食盒还不止一层，下面还有好几样，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了。 白半夏暗暗吞了吞口水，“二长老？” “是啊，你别看二长老严厉，可不是看你不顺眼，他其实特别爱惜人才，昨晚特意交待我了的。”三管事说道。 “代我谢谢二长老。”白半夏拿了一个牛舌饼，转身递给齐镇，“这个咸口的，你喜欢吃。” 齐镇愣了愣，随即嘴角扬了起来，接过牛舌饼放入了口中。 牛舌饼可不是真的牛舌头做的，就是形状像牛舌才得此名，一直到现代都是一款出名的传统点心，白半夏前世也挺喜欢吃的。 牛舌饼入口酥软咸香，齐镇的嘴角咧的更开了，她自己都没吃，第一个就想到了他，说明什么？ 旁边孙慈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他倒不是因为白半夏没给他点心而不高兴，而是突然有了危机感。 还以为二长老会找半夏丫头的麻烦，哪知道那个老东西开始收买人心了，半夏丫头可是他带来的，可不能给二老头给拉走了。 这么一想，他就对白半夏和齐镇说：“我还有点事，晚点再过来。” 说完他一阵风似的走了，看的白半夏一头雾水，问齐镇：“他这么急吗？” “不知道，你也吃点。”齐镇笑着说。 白半夏揉揉肚子，“嘿嘿，我晚点吃，早上吃多了。” 齐镇有些哭笑不得，难怪先给他吃，搞半天是吃不动了。不过即便这样，他也很高兴。 三管事打了招呼去忙其他的了，外面还没多少病人，白半夏暂时能休息一会儿。 这时，一个花白头发从门口探头，见白半夏看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说：“我是来赔礼的。” 来的正是昨日拦着白半夏的老大夫张峥中，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半夏起身行礼，说：“昨日第一次见面，你见生面孔拦着也是应该的。” “不不不，是我小看了你，看走眼了，被啪啪的打脸，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张峥中倒也不在乎面子，说的挺直爽的，走到跟前把食盒放到了桌上，又说：“这是醉仙楼的烧鸡，不是我吹的，味道绝对排西关城第一，你可得好好尝尝。” “好，好，谢谢你。”白半夏一头黑线，怎么又是送吃食，难不成昨天她的表现让大家都误会她是个吃货吧？ 张峥中也没再打扰，说要去坐诊了，但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说：“一定要吃啊，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呢，也太瘦了。”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心道大爷你没见过我之前白白胖胖的样子呢。 紧跟着，昨天另一位老大夫李嘉佑也来了，同样是拿了吃食。 “白大夫，昨天多谢你出手相助。这是杏花楼的酱肉和杏花酿，极得西关城女子们的喜爱，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李嘉佑擅长产科儿科，昨日的病人是他接的，他差点急破了脑袋。 “这、这太客气了……”白半夏一时间不知道该道谢还是推辞了。 “你别跟我们客气才是，你先忙吧，记得要吃啊，别再饿着了。”李嘉佑说完就告辞了，留下白半夏风中凌乱。 白半夏看看桌上这些吃食，又看看齐镇，“我看着很像吃货吗？” 齐镇的笑意已经憋不住了，“不像，就是还在长身体而已。” 白半夏挠了挠头，这都是大家的情谊，哪怕吃不下也要带走。 这时，一道青色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原本该在这里的丁字一号陈如枫。 “昨日还没正式介绍，我叫陈如枫，以后请多多指教。”他上前行礼说道。 今日他眼睛极亮，没了之前的暮气沉沉，一身青衣长身而立，竟有些魏晋名士的味道。 白半夏回礼，“白半夏，还有，腰牌谢谢了。” 陈如枫笑了笑，“该是你的，我确实医术不如你。” 他说完从袖管里取出一包东西放在了桌上，“这是李仁记的果脯，甜而不腻，你休息的时候可以吃点。” 又是个来送吃食的，白半夏表情已经僵住，“谢、谢谢。” 好了，不用问了，她肯定是给悬济堂众人留下了吃货的印象。 “你先忙，闲了我再来请教。”陈如枫行礼转身离开，脚下轻快，整个人多了几分生气，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之后又进来了几名大夫，昨日虽然没进诊室，却也在外面围观了白半夏救人，纷纷来打招呼认识一二，顺便也附送上了一点小心意——各种吃食。 白半夏烦恼的挠挠头，对齐镇说：“赶快先找个地方放一下，不然病人进来看到多不好，还以为我是来聚餐的呢。” “好。”齐镇笑着帮她挪到了诊室的一角。 很快有病人来了，白半夏也收起心情给病人看诊，等第一个病人看完，孙慈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丫头，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李仁记的果脯、杏花楼的酱油、醉仙楼的烧鸡……”他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搁在旁边的各种食盒纸包，一瞬间傻掉了。 第335章 往死里练 别说孙慈傻掉了，就是白半夏也傻了。 啥玩意，她没听错吧？李仁记的果脯、杏花楼的酱肉、醉仙楼的烧鸡……为什么好耳熟？ 不，不是耳熟，她过目不忘，怎么会不记得这些刚刚才有人跟她提过，而相关的东西正放在墙角。 白半夏欲哭无泪，已经吃不完了，老头还急匆匆跑出去给她double一下？ “这、这、这都是什么？”孙慈冲到放吃食的角落，指着叫道。 齐镇强压下嘴角的笑意，说：“李仁记的果脯、杏花楼的酱肉、醉仙楼的烧鸡……嗯，还有很多其他。” “这谁送的？为什么要跟老子抢？”孙慈已经咆哮了。 齐镇指指外面，“外面那些大夫，一人一样。” 孙慈抑郁了，为什么他总慢一步，抢不过二老头就算，连其他人也没抢过。 “孙老，你的心意我领了，实在太感谢了。”白半夏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你看这么多我也吃不了，你这些不如拿回去给家里人分了？” “吃不下慢慢吃，我不管，就给你放这了，我先去忙了。”孙慈急忙放下提盒，也不管白半夏怎么喊他，一溜烟的跑掉了。 之后病人一个接一个的来，好在没有特别棘手的，一个上午下来十分顺利。 午时人最少，白半夏净了手，打算吃点点心，只是再好的东西一大堆，看一眼也容易饱了。 “我不管，你多吃点。”白半夏对齐镇说。 齐镇笑着说：“我怕我吃了，他们要以为是我把你饿瘦的。” “管他们呢，反正打死我都吃不完，还能带回去不成？”白半夏说道。 “也不是不行。”齐镇又笑了。 这时，二长老和陈如枫找了过来。 “还适应吧？”二长老开口问道，语气中少了严厉，多了些关心的味道。 白半夏点点头，“挺好的，大家都很热情。” “你年纪最小，大家多关照你是应该的。”二长老说着突然笑了一下，“虽然年纪小，但医术却不能小觑了。” 这是在肯定她喽？ “学无止境，我还差的很远。”这话倒不是客气话，昨天丹药的事情，她就觉得又学到了新东西，系统也因为她接触了新事物，将信息录入，多了这部分的内容。 这一点让她十分有成就感，没想到穿越到古代还能继续完善曾经的医学研究。 陈如枫十分赞同她的观点，开口问：“不知道半夏你的针灸如何练成的，尤其是双手都能下针。” 齐镇抬眼看了看他，半夏？叫的太熟络了些吧？ “往死里练。”白半夏答道。 陈如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她是咬着牙说的？ “我师父逼着我练左手的时候，我也很排斥，觉得完全没必要，后来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救了人，我才明白没什么是没必要的。”白半夏笑笑，虽然她还是很恨前一世长老们为了逼她练左手针而打断她的右手，但想到有人因此得救，她就觉得曾经的苦没白吃。 陈如枫若有所思，半晌，露出释然之色，突然冲白半夏深深的一稽首。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回去练习了。”他说完也不磨蹭，转身大步的离开。 二长老笑了起来，对白半夏说：“如枫其实并不喜欢学医，三岁就被逼着学医，即便再有天分，也会觉得枯燥无趣吧。” 这一点白半夏绝对认同，前一世她在隐世医门不就这样？ “难怪昨日见他暮气沉沉，想来活的挺压抑。”白半夏说道。 前一世她其实也像工具人一样的活着，直到穿越过来，有了疼爱自己的亲人朋友，她才活的鲜活起来。 “但是昨天开始，他不一样了，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二长老说到这里没再继续，冲白半夏笑笑离开了。 白半夏捏着下巴琢磨起来，陈如枫是想超越她吗？那可有的努力了，她有些自恋的想。 齐镇见她在傻笑，心里有些发堵起来，那个陈如枫找到的方向是跟半夏有关吧？ 这边已经稳定下来，白半夏叫齐镇按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出去转转，她坐诊没那么多时间到处查看，就派齐镇去了解下西关城的情况，看看城中哪一代适合购置房产。 这次他们住的是孙慈家，但不可能每次都去打扰人家，而且下次要带爹娘和小草一起来，就更不可能去孙慈家借住了。 她又检查了一遍齐镇涂黑的脸、脖子和手，说：“你注意安全，只要衣服不破，也没人能发现你肤色不对。” 这次出门之前，她特意熬了一种特殊的药汁，涂到皮肤上沾水也不会掉色，涂一次能保持三天。 但这种药汁经常涂总归对皮肤和身体不太好，所以之前她才没给齐镇用。 “你自己也多留心，我不会去太久。”齐镇有些不放心的说。 白半夏嗔了他一眼，“小瞧我是不？我一个能打十个，还怕谁欺负我不成？” “对，平日都是你保护我，我只是给你打杂。”齐镇开玩笑的说。 “哈哈，这是大实话。”白半夏也笑起来。 等齐镇离开，白半夏继续看诊，病人一个接一个的来，时间便过的飞快，等天色渐暗，她才察觉到时间过去很久了，怎么齐镇还没回来？ “丫头丫头，我来接你们了，走走走，跟我回去吃饭。”孙慈又跑来了，一脸兴奋的说。 “齐镇还没回来，再等等他。”白半夏说。 孙慈急忙问：“他去哪了？” 白半夏正要解释，就看到齐镇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眼睛亮了起来，快步迎了上去。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走过去的脚步有些急促，连语气也有些着急，但脸上却带着欣喜的笑容。 齐镇心中一暖，她在等他，在担心他。 “我撞见刘道长骗人了，后来报了官，耽误了些时间。”他说道。 白半夏瞪大了眼睛，“真这么巧？” 她怀疑齐镇是见她不爽，特意去收拾那个刘道长的。 “真是巧合。”齐镇答道。 孙慈见人齐了，急忙一手拉一个，说：“边走边说，赶紧回去吃饭了，我还要给你们介绍家里人认识呢。” “等等，我们要拿吃食。”白半夏又头痛起来，这么多东西怎么吃，还特么是double的。 对了，孙慈不是说要介绍家里人给他们认识吗？那可不能空手。 第336章 一起看房子 于是很快孙慈就目睹了白半夏把他送的礼物又送给他家里小辈的画面，他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为什么送的不是别人的？ 不过没关系，幸好他早留了一手。 孙慈的妻子孙老太太呵呵的拉了白半夏的手，说：“这姑娘看着就招人喜欢，第一次见面，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就把一个白玉的手镯套到了白半夏腕子上。 白半夏一看就知道不便宜，也不敢随意去收，急忙朝孙慈看去。 “长者赐不可辞，而且马上要过年了，当你孙奶奶先给你红包了。”孙慈说道。 这下白半夏也不好回绝了，急忙向孙老太太道了谢。 孙慈得意起来，他就知道这丫头是个财迷，送点值钱的不比那些吃食好？ 嘿嘿，医馆那些人到底嫩了些。 之后又是孙慈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介绍到二儿子的时候，孙慈笑呵呵的说：“我家老二不喜学医，做了中人。” 中人类似于现代的中介，手里掌握一些买卖信息，可以为买卖双方省去不少麻烦。 白半夏恍然大悟，难怪刚刚在路上，她催孙慈早点给她介绍中人，孙慈说不急，敢情人家儿子就是做中人的。 “还真有要麻烦孙二叔的事情。”她见了礼说道。 孙家老二叫孙学义，高高瘦瘦的，皮肤略黑，一脸的和气。他朝白半夏抱拳，说：“我听爹说了，晚些咱们聊聊，我根据你的需求给你介绍一二。” “好。”白半夏应下。 “先吃饭，看看今天的菜合不合你们的胃口。”孙慈热络的说。 孙家倒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大家也没有聊太多，倒是孙慈的孙子孙沐一直缠着白半夏问话。 “半夏姐姐，听说你跟孙涛比试，教育了他一顿？”孙沐才十五岁，还在变声，性子也挺活泼。 “也不算吧，一开始他非得激着我跟他师弟比试，我等着考核呢，哪有那个闲工夫理他？我就说你要比也该是自己跟我比，后来他也参加了考核，好像没考过吧。”白半夏说的很随意，明显就没把孙涛当回事。 孙沐听的特别高兴，笑的饭都差点喷出来，“就他？完全不够格。” 他娘瞪了他一眼，“看把你能的，你够格？” 孙沐挠了挠头，“我肯定不够格，但我有自知之明啊，我再努力几年不就行了。” “你还想几年？”孙慈瞪了他一眼，“跟半夏学学，她也才大你三岁，你有本事三年后也坐馆给我们看看。” “三年就三年，我一定会努力的。”孙沐认真的说。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卯足劲，多学多练，你可以的。” 孙沐仿佛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下子脊背都坐直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眼前的姐姐可是丁字第一号啊，跟堂兄弟们说起来可有面子了，可不像以前陈如枫都不跟他来往，见面招呼都没打过。 等吃完饭，孙学义邀请了白半夏和齐镇去他的书房细谈。 “你们想找多大的宅子，位置有什么要求吗？”孙学义给他们倒了茶之后问道。 白半夏飞快的斜了齐镇一眼，因为来的路上，她问了齐镇今天的收获如何，结果齐镇说只顾着收拾卖麒麟丹的刘道长了，没去看。 “我们初到西关城，对城里情况不太了解，主要想买个小宅子，有两三间屋子就好。位置也不要求特别便利，价格合适就好，最好是将来想出手也好出手那种。”白半夏想了想说。 “一般大宅子不太容易出手，你需要的这种小宅子都是必经好转的。”孙学义说着打开了一张图，竟是西关城的地图。 但是这个地图可不是详细的地图，更不涉及城防，而是自己手绘的几条主干道，简单标记了附近的一些房屋、市场，方面给买房子的人观看。 孙学义直了直一个位置，说：“这里是悬济堂，建议你最好不要买的太远，毕竟买宅子就是为了去坐诊方便。” 白半夏点头，“是，这附近有合适的吗？” “这里，还有这里。”他指了几个区域，分别介绍了一下，不仅讲了每个片区的特点，也讲了缺点。 比如有一处都是小宅子聚集的贫困区，房屋便宜是便宜，但过于密集，环境也嘈杂一些。 白半夏很快就选择好片区，这样看房子就有针对性了。 她没有选最贵的区域，也没选最便宜的贫困区，而是挑了一处离悬济堂略远一些，但价格适中的区域。 “这一片再卖的有三套，明天带你们去看看。”孙学义说道。 “明日一大早方便吗？不然等我下诊有些晚，就看不到采光了。”白半夏问道。 孙学义点头，“你想的周到，行，明天一早就出就。” 事情也算有眉目了，白半夏放下心来，跟齐镇回了客房。 她一边给齐镇扎针，一边问：“那刘道长是直接下大狱了，还是当场就审了？” “下大狱了，知府说还要差访其他受害者，暂时收押了。”齐镇答道。 白半夏撇撇嘴，“搞这种炼丹骗人的，说不定还有信众要保他呢。” “放心，知府会办他的。”齐镇笃定的说。 “你也是第一次见那知府吧，做官咋样都不知道，怎么这么肯定？”白半夏起了疑。 “直觉。”齐镇说。 “切！”白半夏已经给他扎完了针，坐在旁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打了哈欠。 齐镇知道她累了，等时间一到，就让她拔了针回屋休息。 “你还赶我走不成？”白半夏嘴上嘟囔着，但想到明天要早起看屋子，急忙去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早早起来吃了早点，就跟孙学义去了选好的区域。 “这是第一间，屋主是在附近做买卖的商人，前几年买了屋子就为了做买卖方便，这两年生意好了，把父母妻儿接了过来，已经换了大屋子，所以小屋子要转手掉。”孙学义介绍道。 白半夏进去看了一圈，除了主屋，还有两间房，略微有些小，灶房也不大，略显破旧。 “这间价格最低，因为略小一些。”孙学义说道。 第337章 怕别人对你起歪心思 之后他们又看了第二间，距离第一间倒不远，采光特别好，院子还开了一块菜地，明显比之前那间好了不少。 “这间的屋主是做买卖赔了钱，急需周转，才想卖出。”孙学义又问，“你不做买卖，不介意这些吧？” 这时候的人讲究个运道，做生意的人尤其顾忌，怕影响了财运。 “买卖是有在做，但我也不在意这个，看看第三间再说吧。”白半夏说。 孙学义又带他们看了第三间，“这是三套里最大的，价格也不算贵，可以说很实惠了，缺点就是屋主和离才卖房分产，之前有家人就因为这个不想买。” “和离？”白半夏有些感兴趣，她了解到玦夏国的京城女子也能去读书，甚至进宫做女官，但在他们西北，和离这种事都不多，多的是男子休妻，而和离还分房产的更是罕见了。 孙学义压低了声音，“男方是入赘的，但女方家道中落，反倒男方懂得经商之道，自己生意越做越好，夫妻就有了裂痕。这屋子是男方做生意的钱买的，但男的最早做生意的本金是找岳父借的，加上是入赘，所以后来他赚到的产业都要分女方一半。” “原来如此。”白半夏琢磨起来，以后如果她招婿入赘，那找个会做买卖赚钱的，要是和离了还能分他一半的钱呢。 三套房子最便宜的那套三十两，第二套四十两，而这套四十五两，但比第二套多了一间屋子，院子也大了一半。 屋子采光非常好，大概主人住的仔细，刷漆也看着很新，几乎不用收拾就可以住进来了。 白半夏一眼就看中了这一套，她没那些讲究，只是价钱肯定还要谈谈的。 她手里齐镇那颗金子换成银子大概是三十两，再加上小胖子才送来的卖药分的银子，勉勉强强能够，但她总要留点银子防身的。 “这一套价格能谈下来一些吗？如果能谈下来，我也就不再到处看了。”白半夏问。 孙学义看看她，又看看齐镇，“你们不商量一下？” “她喜欢就好。”齐镇说。 “那我去帮你们谈谈，晚些给你们消息。”孙学义想了想又问，“你们将来成亲不住这吧？真的不介意这个？” 一瞬间，白半夏的脸烫了起来，“孙二叔你误会了……齐镇是我表哥。” “啊？”孙学义愣了愣，“你俩长的也不像啊。” 齐镇朝白半夏看去，就见她脸上已经染上了可疑的红晕，心里不知怎么就想看看她的反应。 “我们不在意那个，别人的感情是别人的，我们不会。”他开口说道。 孙学义笑了起来，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他以为白半夏是害羞了。 等他离开，二人也朝悬济堂走去，白半夏脸一直红红的，心脏也在砰砰的跳着。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怎么好奇怪，不会是前天洗澡着凉了吧？ “你刚刚怎么那么说？”她扭头看向齐镇问道。 齐镇笑了笑，“你不是说不能迷信吗？别人和离的屋子又没什么。” “那你还讲我们不会，我们不会什么？”白半夏瞪了他一眼，她严重怀疑齐镇是故意让孙二叔误会的。 “我们不会介意啊？”齐镇笑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说完整？”白半夏怀疑的问。 齐镇突然抬手去揉她的头发，说：“小丫头想什么呢？我一向不喜欢话多。” 真的吗？白半夏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反应过来，一把打掉他的手，气鼓鼓的说：“都讲了不要揉我头发，发髻都乱了。” 齐镇哈哈大笑起来，心情格外的好。 等到了悬济堂，白半夏脸上还有些烫，陈如枫迎面走来，关切的问：“半夏你是不是不舒服？发热了吗？” “啊？”白半夏摸了摸脸，有些尴尬的说，“没有没有，早上去办事走的有些急，出了些汗。” “没事就好，如果不舒服可以告假，切莫让自己太过辛劳。”陈如枫又嘱咐道。 齐镇有些不悦，上前一步挡在了二人之间，说：“有劳你费心了，她身体很好。” 说完他也不管陈如枫的反应，一把拉了白半夏的手朝里面走去。 陈如枫看着两人的手，眉头皱在了一起。 等进了诊室，齐镇聪明的快速松开了手，说：“你先忙，我去府衙看看。” “你等等，你刚刚干嘛拉我？”白半夏见他想逃，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怕别人对你起歪心思，我可答应了叔和婶子要照顾好你的。”齐镇一脸认真的说。 歪心思？她差点就信了。 这时，有病人来了，齐镇转身离开，白半夏也收起了有些纷乱的情绪，认真看诊起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那个腿伤了的病人来复诊了，白半夏之前交待他隔天来复诊，他来了便直接寻到了白半夏这里。 “小大夫，我这腿好多了，可真太谢谢你了！”病人激动的说。 白半夏看看他，又看看扶他进来的人，问：“我可没说你也要来复诊吧？” 陪同的人就是她考核时的第二个病人，那个喉咙中毒的。 他挠挠头，笑着说：“小大夫，我在街上看到他，怎么说也是病友，他一个人腿脚不便，我就扶他过来了。” 白半夏瞪两人一人一眼，说：“你们两个好病友都喊我小大夫？我姓白不姓小！” 两人都笑起来，一个说白半夏确实年纪小，一个说小大夫更好听。 好听个蹬蹬，她姓白才更好听呢。 她给腿伤的人检查了伤口，果然好了不少，红肿已经完全消了，伤处大部分也结痂了。 “你当天晚上发热没？”她问道。 那人点点头，“我按你说的吃了药，很快就好了，后来疼的厉害，我把另一颗也吃了，可真神了，就跟你扎了针似的不痛了。” 废话，好贵一颗呢。 白半夏给他换了药，又重新包好，交待两日后药扔掉，不用再包了。 “不用再换药了？这么快？”他不放心的问道。 “本来你破皮的伤处又没多深，只是你过敏导致溃烂了，现在过敏解决了，你也没再接触使你过敏的东西，伤口很快就能好。就是不要沾水，掉痂再痒也不要挠。”白半夏解释道。 第338章 帮忙哄孩子 腿伤的病人高兴的点头，“太好了，能少耽误点事最好，也多亏你帮我发现红漆的问题，不然我还不知道得受多少罪呢。” 白半夏笑笑，转头对另一个病人说：“张嘴，来都来了，我看看你喉咙怎么样了。” 中毒的病人听话的的张嘴，白半夏看了一下，沉着脸说：“还有点红肿，话说太多了。” “啊……”这下他话都不敢说了，闭着嘴点头，还做了个不说话的动作。 “行了，都回去吧，多喝水。”白半夏把两人都赶走了。 过了一会儿，她这边还没来新的病人，门口却有个花白头发探头。 “白大夫，我能找你帮个忙吗？”张峥中笑呵呵的问。 白半夏急忙起身，对方快跟她爷爷一般年纪了，作为晚辈她可不好坐着说话。 “您说。” “我有个病人是个小童，胳膊上的伤要处理，但小孩怕疼，想找你帮忙下针止痛。”张峥中说。 “好。”白半夏二话不说就走了出去。 倒是张峥中愣了愣，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而且说干就干，干脆的很。 他反应过来，急忙指了指他那个隔间，说：“就是那个。” 还真是个小童，大概三四岁的样子，比小草还小，哭的眼睛都红了。 孩子越小越不好下针，一方面是穴位不好找，另一方面小孩容易乱动。 小童的爹娘在旁边陪着，都担心的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我找到神医帮忙了。”张峥中一脸激动的对小童的爹娘说。 两人看看白半夏，再看看张峥中，心道这老大夫不会是开玩笑的吧？但是张峥中擅长儿科，也有一定的名气，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吧？ 白半夏走过去看了下小童的伤处，在胳膊上，应该是爬到树上落下伤的，伤口里面还有树皮碎屑，确实得好好清理伤口，而且骨头也有些问题要固定一下。 她蹲在小童身边，摸出一块糖递给他，“吃糖吗？这是我妹妹最喜欢的糖，你要不要试试？” 小童眼睛都哭肿了，但小孩子都喜甜，很快被糖吸引，不过他很懂事的看向爹娘，“娘，我可以吃吗？” “可以可以。”他娘急忙说。 小童这才伸出手没受伤的手拿了糖，放到了口中。 白半夏摸了摸他的头，“好懂事，我叫白半夏，你叫什么名字？” “小宝。”他含着糖，口齿有些不清楚，但样子可爱极了。 白半夏笑了起来，“小宝，糖甜不？我没骗人吧？” 小宝使劲点点头，“甜！” “你受伤了要治疗，如果不想很疼，就得让我给你扎点针，你会害怕吗？”白半夏又问。 本来小宝的爹已经着急了，怕耽误了孩子的治疗，想开口催促的。但听到这里，他明白过来，这个小大夫是要取得孩子的信任，避免下针的时候吓到孩子。 “姐姐，会很疼吗？”小宝眼睛又红了。 白半夏摸摸他的头，“我保证就一点点，但如果不扎针就会比较疼。” “那我扎针。”小宝下定决心的说。 看着小包子脸的孩子，白半夏想到了家里的小草，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脑瓜。 她取出一包糖，问：“小宝学数数了吗？” “学了，我可以数到十二！”小宝有些骄傲的说。 白半夏将糖递给小宝娘，让她拿着举到小宝没受伤的一侧。 “那我考考你，你数数有多少糖，数对了，姐姐就都送给你。”她说道。 小宝高兴起来，“好，说话算数。” 白半夏笑着伸手跟他拉钩，“一言为定。” 小宝扭过头开始数糖，白半夏则取出银针，飞快的开始给他下针，小宝因为精神放松了，反应没那么紧张，微微有点疼要缩手，也被白半夏安抚的按住了。 再加上他认真数糖，为了不出错还数了三遍，等他数好的时候，白半夏已经扎完针了。 “一共十块！”小宝高兴的说。 “对了，小宝真聪明，这糖就送给你了，让你娘帮你收着，但一天不能多吃哦，不然牙齿要长虫虫的。”白半夏扶着他的肩膀，轻声说，“姐姐已经帮你扎好针了，你不能乱动了，觉得疼吗？” 小宝这才发现受伤的胳膊上扎了不少银针，小孩子看到那么长的针岂会不怕，他瘪瘪嘴差点又要哭起来。 但下一秒对上白半夏鼓励的眼神，他努力忍了回去，很快他眉头舒展，好像真的不疼哦。 张峥中见孩子情绪平定，心中忍不住叫好，半夏还真是有办法。 “张大夫，你处理伤口吧。”白半夏对他说。 “好，好，多谢了。”张峥中朝她作揖，随即给小宝处理起伤口。 这时，伤了腿的病人从后面探头说：“小大夫你可真有耐心，真是个好大夫啊！” 白半夏回头看到他，凶巴巴的说：“还不回家休息着？你家里老娘跟媳妇不是需要人照顾吗？” 那人挠挠头，“你记性可真好，我这就回去了。” 这事他就上次看病提了一句，人家小大夫都记着了。 等他走了，白半夏回头，发现小宝好奇的看着她。 “姐姐，好凶。”小宝偷笑着说。 白半夏也被逗笑了，说：“他不听话，我才凶，咱们小宝就很听话，我就不会对小宝凶。” 小宝咯咯的笑起来，“小宝最乖。” 这笑脸哪里像受伤的样子？完全没有刚刚的哭闹和恐惧了。小宝的爹娘感激不已，纷纷向白半夏道谢。 “你们该谢谢张大夫，我只是帮个小忙，我家中刚好有年幼的妹妹，就比较会逗小孩一些。”她笑着回答。 夫妻俩也是明白人，又郑重的向张峥中道了谢。 “当不得谢，当不得谢，我今天才是学到东西了。”张峥中由衷的说。 他擅长儿科，这些年也没少碰到小童看病哭闹的，很多时候他只觉得年纪越小越麻烦，却没有这种耐心去安抚和引导。 大概看诊太忙碌了，让他忽略了小病人的情绪，又或者时间久了，让他少了一份柔情？ 他不是客套，是打心里觉得白半夏给他上了一课。 “张大夫过谦了。”白半夏回了他一句，又哄起了小宝。 治疗很顺利，等张峥中给小宝包扎固定好之后，小宝是拿着糖笑着离开，走到门口还不忘朝白半夏挥手道别。 【作者有话说】 先跟大家道个歉，更新时间越来越不固定了，今天情绪有点没控制住，整个人差点崩溃，也是我内心不够强大，没能好好的调节。我已经隔离二十多天了，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慢慢调整过来，再到逐渐崩溃，真的是个不断煎熬的心理过程。原本要隔离14天，到第11天的时候出现一例阳性，重新开始14天隔离，然后到还剩两天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例。生活还要继续，创作永无止境，我只能调整好心态重新出发，谢谢大家的陪伴，我会加油~ 第339章 太凶配不上她 让张峥中更加吃惊的还在后面，他怎么都没想到，白半夏竟将那套止疼的针法详细的告诉了他。 “我不住在西关城，过几日就回家了，到时候就帮不了帮了。”她笑着说。 “你师门允许吗？”张峥中见她年纪小，怕她不懂这些规矩，万一外传了师门的针法，以后要受处罚的。 白半夏笑笑，“我师父说了，天下医术是一家，医者之间多多交流，有助于共同进步，也能更好的造福百姓。” 师父就是她自己，她想咋说就咋说。 “大智啊，大仁大义。”张峥中感动的老泪纵横，又认认真真向白半夏作揖道谢。 旁边有大夫刚好得空，也凑过来跟着一起学，都是有一定针灸水平的，只是他们扎的止痛针法没有白半夏的精妙，等白半夏把穴位一一讲完，他们也很快就吸收了。 “白大夫，太感谢了。” “是啊，多谢多谢。” 白半夏那边又有病人，就打了个招呼继续去忙了。 到了下午，齐镇返回，本来他气质就冷，再加上涂黑了脸，显得凶巴巴的。 他走路带风，一阵风似的走进来，一下子吸引了不少大夫的注意。 “这小伙是白大夫的心上人？”有人问道。 “好像说是表哥，个头倒挺高，就是凶了点。”有老大夫已经去打听过了。 “配的上咱们白大夫不？也太黑了点。” 他们聊的声音很小，可齐镇是什么耳力，哪里会听不到，也是走进诊室的时候脸更黑了。 “你怎么了？刘道长没被治罪？”白半夏正在给一位老妇人看病，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抬头问道。 “不是，你先看诊。”齐镇退到了一边。 老妇人打了个冷颤，小声问白半夏：“他也是大夫吗？瞧着好吓人。” “是我表哥，身手特别好，我跟他一起出门都不带怕的。”白半夏笑着说。 老妇人又看了齐镇一眼，嘟囔道：“这脸也忒黑了，你让他多笑笑，不然把人能吓跑了。” “哈哈，吓不到我就行。”白半夏又嘱咐她了一下忌口的事宜，这才让她去抓药离开。 齐镇走到白半夏身边，问：“我现在看着很凶吗？” “你哪天不凶了？”白半夏笑起来，“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瞧着你不太高兴嘛。” “不是刘道长的案子，孕妇那家人也去告发他了，还有几家也是，他已经被治罪了，年后问斩。”齐镇说道。 白半夏忍不住叫好，“这个知府办事挺麻溜啊，真是大快人心。” 齐镇嘴角微微挑起，显得有些骄傲，白半夏好像看出了什么，盯着他问：“你也帮忙了？” “不过是帮忙找了孕妇的家属举报罢了。”他嘴上这么说，脸上的得意之色却藏都藏不住，“另外就是找到他藏起来的账簿，记录了他卖哪些丹药给什么人。” “还有其他丹药？”白半夏吃惊的问。 齐镇点点头，“什么玄武丹、百花丹、回春丹。” “都是什么用途？”白半夏好奇的问。 “玄武指乌龟，乌龟长寿，所以玄武丹说是延年益寿的。白花丹说是从一百种花中提炼的精华，美容养颜。回春丹……你好好看诊吧。”齐镇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肯讲了。 “回春丹是什么？妙手回春？”白半夏不解的问。 齐镇脸色更别扭了，“外面好像有人喊你。” 白半夏起身出去，真有大夫想她帮忙看看病患是不是她通过的“过敏”，她便过去看了一下，等看完了她才想起前面的话题，突然一下明白过来了。 回春回春，是壮阳的吧？ 她差点没笑出声，难怪齐镇表情很奇怪，死活不肯再说了。 “大快人心不是好事吗？那你怎么黑着脸？”她回到诊室问道。 齐镇斜了她一眼，“你把我脸涂这么黑，怎么就叫我黑着脸了？” “我是问你怎么不高兴了？”白半夏凑近看了看，是挺丑的，又黑又凶。 “没什么。”他总不能说外面的人在议论我配不上你吧？ 天色渐暗，这次是孙学义来接他们的。 “半夏，我今天去寻了屋主，他说价格已经很低了，最多只能让二两，另外家具包括床都送你们了。”孙学义说道。 白半夏注意过，里面的一些家具都挺好的，虽不是名贵的木料，但是做工精细耐用，倒是省了她买家具的钱。 不过床就算了，她有点洁癖，床并不太想用。 “家具可以留下，床就不用了，再便宜一两，四十二两算了。”白半夏说道。 “那我得再问问他，估计问题不大，如果谈下来了，你看你几时有空去交易过户？”孙学义问。 白半夏想了想，“随时可以，我请一会儿假，回头补上就是。” “好。”孙学义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干脆交待小厮送他们回去，自己则去找屋主谈价格了。 白半夏和齐镇也给没小厮回孙家，让他帮忙捎个话，说他们想在西关城逛逛，晚些再回去。 难得进城一次，不能一直医馆和孙家两点一线吧？ “东市晚上热闹些。”齐镇说道，看来今天出门了解了一下城中情况。 “去看看。”白半夏兴致勃勃的跟着他朝东市走去。 东市在城东，夜市也是西关城晚上宵禁之前最热闹的地方。 两人一进市集，就看到路边有演杂耍赚打赏的，围观的人不时的叫好，好不热闹。 里面有不少小吃摊子，两边还有铺子和酒楼，最大的一家酒楼灯火通明，瞧着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 两人走到门口，白半夏看到大大的招牌“醉仙楼”，她瞬间想起来，“那个卖烧鸡的。” 她还有两份醉仙楼的烧鸡呢，瞬间闻着气味都不香了。 齐镇笑起来，拉了她一下，让她跟自己离的近些。 “夜市人多，跟我近些别挤散了。” 白半夏直接拉了他的袖子，“你跟紧我些，不说晚上眼睛总不好吗，可别走丢了。” 她这样牵着他，仿佛又回到他失明的时候，她就是他的眼睛。 第340章 一对怨侣 西关城可比安远镇热闹多了，白半夏看的起劲，拉着齐镇转了半天，但最后什么都没买。 实在是这里的布料好看是好看，但比安远镇贵了近一辈。 好些胭脂水粉都是小镇没有的，可是价格也高，白半夏自己做点中药脂粉，不比这些更好用？ 当然重点是他们没多少钱，银子也不能都花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最后，两人转累了，在小摊上吃了炸酱面后回了孙府。 “半夏回来了？都买什么好东西了？”孙慈热络的跑来问道。 等看清楚两人空手而回，白半夏倒没尴尬，他先尴尬了。 “丫头，你们没钱了说一声，我先借你们些。”孙慈干笑着说。 人家什么都没买，肯定就是囊中羞涩，再想想白半夏他们要买宅子还在还价，肯定没多余的银子了。 “不用不用，城里物价太高，我们也没什么想买的。”白半夏心里却琢磨，等把村里人的钱还了，她下次来要带娘和小草裁点布料，她看到城里的料子可真的好看。 孙慈想想也没再多说，他直接给人家银子肯定不高兴，借钱还得还，两个小年轻知道省钱过日子也是好事。 孙学义得知他们回来也赶了过来，说事情已经谈妥了，可以的话明早衙门办公就过去办手续。 “太好了，辛苦孙二叔了。”白半夏感激的说。 如果不是认识孙学义，他们得多费不少功夫，恐怕还得在西关城多耽搁一两天呢。 “哪里的话，应该的。”孙学义跟他们约好了时间就回去休息了。 一想到明天可以买宅子了，白半夏就有些兴奋的睡不着，给齐镇扎了针还不走，坐在他的客房里聊了起来。 “我奶奶要知道咱们在城里买了宅子，下巴能惊掉了。”她哈哈大笑，“不过她可能会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满院子的打，骂我败家，有钱不如买田地。” 齐镇笑起来，“不告诉他们就是了，我嘴严。”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别人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你吗？” 天色渐晚，两人告别漱洗休息，第二天早早起来，吃了饭出发。 等到了地方，就远远看大一个清癯的身影，便是屋主贾谊。 他穿着长袍显得有些儒雅，但也更显得身形削瘦了。 他朝孙学义和白半夏他们作揖，“见过诸位。” 白半夏随便还了礼，便悄悄打量起此人。 这人气色很不好，不用把脉，只望就能看出他有心疾。 一个入赘却又和离的男人，白半夏并没多好的印象，所以不打算多管闲事。 找过招呼之后，孙学义取出了写好的契纸，说：“这是按你们双方的条件写的，你们看看有没有问题。” 贾谊看了一遍，说：“没有问题，就是等再等等，我内子还没到。” 都要和离了还内子，白半夏接过契纸看起来，没有问题交还给了孙学义。 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慢慢悠悠的出现，马车在他们跟前停下，一名美妇人走了下来。 妇人气质很冷，扫了贾谊一眼，那眼神跟带了冰碴子似的。 “这是我内子纪氏。”贾谊有些尴尬的介绍道。 纪氏福了福身子，“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不迟不迟，我们早到了些。”孙学义笑呵呵的打着圆场，拿了契纸给纪氏看。 纪氏没接，“我不用看了，他做主就好。” 孙学义只好收回，放下背篓，变成了一个简易的桌子，取出墨砚研磨，好了之后备了笔给双方签字。 之后又取了印泥，让双方按了手印。 签字和按手印都是白半夏，齐镇一直没插手过，纪氏有些好奇，也在暗中打量他们。 很快，衙门开门办公，孙学义让他们先等等，进去报备一声。 办房产过户的地方就在府衙大堂的右侧，另外有个小门，主要是办理一些民事的登记，户籍、田产、房产都是在这里办理。 很快孙学义返回，喊了他们进去。 契纸已经放好，白半夏取了银子给卖房，然后再要缴纳一两的登记过户费用。 负责的文书将契纸归案，然后办了新的房屋地契，按了大红的印章发给了她。 纪氏看到地契登记的是白半夏的名字，心中更有些好奇，低声问：“你们不是一起买屋子？” 白半夏笑笑，“也不算吧。” “不是一起就好，这世上男人是最靠不住的，小姑娘，自己努力赚钱养活自己，千万别指望男人照顾你一辈子。”纪氏声音淡淡的，还带着些恨意。 她的观点白半夏倒是很赞同，点点头说：“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得有独立的财产，这样即便离了谁也都不怕。” “你很聪明，挺好。”纪氏终于笑了笑，显然很欣赏白半夏的通透。 只是贾谊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从屋里出来，他便将一半银子分给了纪氏。 纪氏拿了银子没说一句话，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贾谊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脸色越来越颓败。 突然，他捂着心口，整个人痛苦的跪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孙学义反应过来想扶，却根本来不及了，急忙蹲下问：“贾兄，你这是怎么了？” 贾谊脸色青白，呼吸急促，已经说不出话了。 “你别动他，他心疾发作了。”白半夏说完撸起袖子准备救人，不欣赏归不欣赏，但又不是深仇大恨，她不会见死不救。 她取了银针给贾谊心口下针，嘴上还不忘念叨到：“刚刚就看他有心疾，哪知道这么快就发作了，真的买个屋子都不省事，还得救人，搞不好诊金都收不回来呢。” 孙学义被吓到了，焦急的问：“你意思他救不活了？” 齐镇在旁边说：“孙二叔你误会了，半夏意思是不太好意思收他的诊金。” 白半夏给了齐镇一记赞赏的目光，还是齐镇聪明，明白她的意思。 她继续给贾谊下针，镇住了心脉，贾谊呼吸才好转一些，脸色也没那么吓人了。 “这、这要不要通知他家人呢？要不要我把纪氏追回来？”孙学义不放心的问。 第341章 一种可能一个猜测 这里是虽然不是主路，但按规定马车不能疾驰，所以走的很慢，现在去追还是追的上的。 白半夏却摇头，说：“算了，别去了，他现在不能受刺激。” 纪氏能洒脱的放下，又何必去扰乱她的生活？ 而且贾谊是心疾不能激动，找了纪氏回来，两人一见面万一再激动，人激动死了，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孙学义急的团团转，但他很快发现齐镇站在一旁半点焦急的神情都没有。 “小齐，你不担心吗？”他低声询问。 齐镇下巴抬了抬，“这不是有半夏呢？” 孙学义还没去过悬济堂，只知道白半夏天赋很高，很得他爹的赏识，却不知道白半夏医术高到何种地步，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这时，白半夏扎完了针，屈指一弹，一道灸气弹入银针，嗡的一声轻鸣响起，所有银针微微颤动起来。 而贾谊的呼吸也慢慢平复了，人也清醒了。 孙学义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看白半夏又看看齐镇，嘟囔道：“还是你了解她啊。” “我这是……”贾谊艰难的问，“快不行了吧？” 白半夏淡淡的说：“你该庆幸把房子卖给我了，你现在还死不了，但如果再不好好治疗，也没几天好活了。” “谢谢。”贾谊道了谢，朝四周看去，没看到纪氏的身影有些失落，但似乎也松了口气。 “你忧思过多，而且应该没吃药，没看过大夫？”白半夏有些不解，“听闻你赚了不少钱，应该不会看不起大夫吃不起药吧？” 贾谊苦笑，“以前还吃着，后来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白半夏觉得他是个渣男，真不想管他的事情，也懒得再问，只是冷冷的说：“生病就好好吃药，否则没几天活头。” “贾兄，你为何觉得没必要？难道因为你娘子？”倒是孙学义关切的问道。 “是我对不起她，我活该！”贾谊露出惭愧之色，情绪又有些激动。 孙学义急忙喊：“你别激动，别激动，你这会儿也不能挪动，要不要我找你家人来？” 他见贾谊身上插了那么多银针，银针还在颤动，肯定是不能随意挪动了。 “不用了，我没家人。”贾谊说的十分凄凉。 “这……”孙学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倒是贾谊自己慢慢讲了起来，仿佛不说就憋的难受似的。 “我自幼父母双亡，一直在街头流浪，别人都瞧不起我。”他苦笑一声，“呵，谁会瞧的起一个小乞丐？” “后来茹儿看到我，给了我一个包子吃，那是我有记忆以来吃到的第一个包子，也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包子。” 他露出向往之色，仿佛想到了许多年前的那天。 孙学义心中更加焦急，这都回想往事了，不会是回光返照吧？听说人死之前就会把一生的经历想一遍。 “后来她介绍我到她家打杂，又让她爹收我做学徒，从来没有瞧不起我过。” 白半夏听了进去，忍不住说：“可是你发达了就跟她和离了，现在病入膏肓了就开始立深情人设了？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我不想跟她和离！”贾谊痛苦的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是我定力不够，跟人谈生意时贪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后来那女子怀了身孕，寻到了家里……” 他泪流满面，看起来是真的愧疚又自责。 “茹儿说自己一直没怀身孕，也不想我连个后都没有，就做主将那女子收了妾。只会入赘不可纳妾，之后她就跟我提了和离，我不同意她就以死相逼。” 如果不是胸口插满了银针，贾谊真的想捶自己胸口。 “她说我们回不去了，她嫌我脏了。” 原来不是发达了就不想做赘婿了，是因为出轨在外面有了孩子。 白半夏张了张嘴，本想说那也你是管不住下半身造成的错，纪氏没休了你，已经是留足了情面了。 但想到贾谊现在的情况，她还是忍了，她到底是个大夫，不能把病人给气死了。 “你先把身子养好，到时候好好向纪氏认错，等她气消了，定会原谅你的。”孙学义劝道。 白半夏暗暗吐槽，绝对不会。 虽然她跟纪氏只有一面之缘，但能看出那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对感情宁缺毋滥，就因为在意跟贾谊的情分，所以他不是曾经那个干净的少年了，她宁可不要。 不想齐镇突然冷冷的说：“她不会。” “小齐你……”孙学义急的直冒汗，都啥情况了别刺激他行吗？ 齐镇没理孙学义，继续对贾谊说：“你心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跟你谈生意，给你安排女人的人也知道你的病情吧？” 贾谊微微点头，“我因为心疾不能饮酒，所以酒量也很差，之前劝酒的时候我讲过。” “呵，所以如果你心疾发作病逝，你的财产就归你小妾肚里的孩子了。我曾听过一个案件，一名商人生意做的不错，但一直无子。有天被邀去饮酒，酒醉后睡了美姬，后纳回家为妾，之后小妾也为其生下一子。” 齐镇语气很平淡，仿佛讲的是极寻常的事情。 “很快他身体越来越差，后来感染风寒就去了，家产归了小妾之子。好在原配有个侄子考了功名，回家后发现其中有蹊跷，报官查下来才发现那商人竟是被毒死的，而小妾之子也不是他的骨肉。原来那晚都是设计好的，只为了谋取他的家产。” 贾谊瞪大了眼睛，眉头却逐渐舒展开来，仿佛听到了极开心的事。 “你意思这是个圈套，我并没有碰那个舞姬？”他急忙问。 白半夏忍不住开口，“他又没在现场，如何知道？他不过是讲他听过的一个案件，告诉你其中一种可能罢了。像你无子，还有心疾，如果真是设计你，连毒都不用下了，等着你自己翘辫子就行了。” “那如何能查验李氏的孩子是不是我的骨肉呢？”贾谊问道。 第342章 不懂规矩 “我没办法。”白半夏摊手，她是真的没办法，搁在现代还能做亲子鉴定，古代没有设备，根本无从辨别。 “滴血认亲不行吗？”贾谊一脸期盼的问。 这不用白半夏回答，孙学义就抢着说：“滴血认亲可真没个准，学医的人家都是知道的。” “既然有了疑虑就养好身子去查，既然放不下那份感情就去争取，要死要活的改变不了什么，人死就是一抔黄土，屁都不是了。”齐镇说道。 贾谊眼中的郁色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他找到了方向也要为之而努力，不会再不顾自己的死活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白半夏拔了针，又让孙学义放了背篓，要了纸笔在上面写起了方子。 “回去好好吃药，你的心疾不至于致死，但不注意会加重，最忌情绪激动，别事情没查清楚先被人气死了。”白半夏把方子递给他说道。 贾谊爬起来，跪在地上朝白半夏磕了个头，“救命之恩当得我磕头拜谢。” 白半夏伸手，“诊金五两。” 贾谊急忙拿出十两银子，白半夏却只取了五两，说：“复诊直接到悬济堂吧，我不在你找其他大夫也一样。” 这一耽搁她去坐诊的时间就晚了些，她急忙跟孙学义说：“孙二叔，我得去医馆了，人就交给你了。” “好，好，你们快去吧。”孙学义现在看她简直就是一脸的崇拜。 其实孙学义不是不排斥学医，只是他学医没有天赋，所以他从小就特别羡慕也极崇拜医术高的人，尤其白半夏还这么年轻。 等白半夏和齐镇离开，她给了齐镇些碎银子，叫齐镇先去屋子看看需要购置什么，锁头也可以买一把换了，院子也可以先打扫一下。 她自己则赶去悬济堂，让齐镇晚些再来找她。 等她到的时候，不想那间诊室已经坐了人。 对方看到她愣了愣，急忙起身说：“白大夫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们说你今天应该有事不来，我才用了这里，我这就让出来。” 白半夏不认识此人，但看年纪二十多岁的样子，应该是丁字前几号。 她之前也打听了，这间诊室是给丁字前几名的大夫用的，就好像之前是陈如枫在用，她现在是丁字第一了，她可以有优先使用权。 因为每个大夫也不是天天坐诊，一般是每月至少五日，许多人也不是连续来的。她今日没出现，医馆以为她不来也是正常。 白半夏急忙拦住他，“不用不用，你既用了就先用着，我去外面就好。” “那怎么行？这不合规矩。”年轻人想起还没介绍自己，“我叫尹志成，是丁字第三。不对不对，现在已经是丁字第四了。”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敢情是她突然冒出来，从陈如枫开始都往后移了啊。 “这每个人都要换个腰牌，不是太麻烦了？”她忍不住嘟囔道。 尹志成摆手，“不会不会，只有前五有排名有奖励，所以也不算麻烦。” “原来如此，行了，你继续忙吧，我去外面了。昨天出去几次帮忙，还不如直接坐外面的方便。”白半夏冲他笑笑，示意他不用介意。 尹志成见她态度坚决，只好作揖道谢：“感谢感谢，明日你还来吧？我一定不占用了。” 白半夏发现他喜欢重复词语，比如“不会不会”“感谢感谢”。 “嗯，明日还来，我要连续坐诊凑够五日，家中还有要事。”她说道。 “真是辛苦辛苦。” 白半夏出了诊室，在外面找了一个空着的隔间，斜对面就是张峥中。 “白大夫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按规矩你来了，丁字房就得让位的。”张峥中以为她不知道规矩被人欺负了，格外的不平。 白半夏见这花白头发的老头撸袖子要去吵架，急忙拉住他的袖子说：“没有，尹志成要让给我的，但我想在外面陪你们，咱们也好交流不是？” 这话可让张峥中高兴起来，“这可太好了，我得多问你点针法。” 旁边大夫探头过来，“你那套练熟没啊，贪多嚼不烂，你可别记岔了。” 张峥中挠挠头，“也是，还是慢慢来吧。” 白半夏本来说怎么可能记岔，后来想想她过目不忘，既然每套针法记得清楚，但别人不是个个过目不忘，让人家一下子学很多也是太难为人了。 她刚刚坐下，就有病人来了，但很快两个身影也突然出现，很碍眼的站到了白半夏看诊的隔间旁边。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水平不行还爱叫唤的孙涛，另一人看起来二十出头，应该也是悬济堂的大夫。 因为有病人在，白半夏也懒得说孙涛，继续问起了病人的情况。 不想孙涛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有些人真是不懂规矩，才来就好意思去坐丁字第一号，别人让着是跟你客气，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旁边的男子也附和道：“坐诊不按时来，这都过了快一个时辰了才来，这么随便凑数吗？仗着自己是长老介绍的就不守规矩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好不热闹，可惜白半夏就是不接茬，依旧耐心的问病人情况。 她现在与他们争吵，只会让病人觉得她不专业，也会让人质疑悬济堂的不专业。 跟这种小渣渣较劲不值得，他们不配！ 结果这两人说的更大声了，这下连正在让白半夏看病的病人都有些不悦了，扭头说：“你们不能去其他地方聊天吗？打扰到我跟大夫说话了。” 白半夏偷笑，她不接茬，两人就跟跳梁小丑似的。 旁边张峥中也说：“你们两个不坐诊就出去说话，别在这里碍事，医馆的规矩都不守了吗？” 旁边另一名大夫也说：“那还有个没资格坐诊的，所以闲的慌。” 孙涛面子有些挂不住，阴沉着脸说：“白半夏你除了让别人为你出头，你还有什么本事？” 都点了她名字了，白半夏也实在不能不说话了，于是她抬头扫了他一眼，仿佛看什么垃圾废物似的说：“我是没什么本事，可怎么就通过考核了，也打败了某人了呢？” 第343章 我们都不干了 孙涛那天丢人都丢到家了，可还敢来，说明已经有一定的心理建设了。 他破罐子破摔似的说：“所以你赢了尾巴就翘上天了，就能不守医馆的规矩的？” “我守不守规矩自有长老老评断，你要是守规矩就别在这妨碍我给病人看诊。”白半夏说完不再理他，对病人说：“大娘，我们继续看病，别耽误你的事儿。” 大娘狠狠的瞪了孙涛二人一眼，“原来是输不起，再啰嗦我就去投诉你们。” 白半夏笑着给她按了按穴位，这位大娘是肩周炎，肩膀活动受限，现在抬胳膊都疼，日常做点事情就疼的不行。 “又让病人帮你出头，不就仗着自己是个女人装可怜博同情吗？这里是医馆不是秦楼楚馆，装什么装？”跟孙涛一起的男子阴阳怪气的说。 白半夏脸刷的一下掉了下来，秦楼楚馆指供人寻欢作乐的歌舞场所，也指青楼。这话不仅仅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女子的侮辱。 她正要发作，不想一个头发花白的身影就冲了过来，拿着看诊的小垫枕朝男子打去。 “朱丛放你娘的狗屁！你再说一句试试！”张峥中冲过去打了起来，只是他手里拿的小垫枕实在有点小，怎么看都有些搞笑。 白半夏反应过来，真怕张峥中一把年纪再被伤到，急忙起身要去拉架。 不想附近其他几名大夫也冲了过去，反正手里有什么都朝两人招呼起来。 “小大夫你别过去，可别伤到你了。”大娘一把抓住了白半夏的胳膊，死活不让她过去。 白半夏有些哭笑不得，就孙涛和那什么朱丛能伤到她？她不伤他们算好了。 “一对窝囊货，有本事你们医术比过人家白大夫啊，医术不行还满嘴喷粪，不就是朱丛你从丁五掉了出去，拿不到奖励了心生不满吗？”李嘉佑也一边打一边说道。 白半夏恍然大悟，她本来以为这个男子是孙涛的什么堂兄弟，过来做帮手的。敢情是她一不小心给挤出前五名的原丁字五号，现在的丁字六号。 不对，五以后就没排名了。 一群人动手，饶是孙涛和朱丛再年轻也占不到优势，何况两人也没习武，就是嘴皮子能说些罢了。 两人一边躲闪一边大叫，朱丛嘴依旧很贱，“医馆没规矩了！白半夏刚来就挑唆大家打架，不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把你们迷的晕头转向吗？” 这下众人更生气了，一边打一边纷纷骂了起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们就想抽你们两个缺德玩意。人家白半夏医术好长的好有错了？都能当我们孙女了，造这种谣不怕烂舌头吗？” “朱丛你要有本事就努力提高医术，重回前五，而不是嫉妒人家排了第一的。” “那孙涛也不是个好东西，仗着自己爷爷是二长老，就总跑来医馆得瑟。连个坐馆资格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家好好学医，一天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就因为心思不在学医上，所以水平才不行，他要不是二长老的孙子，能杵这儿得瑟？” “……” 大夫们骂的起劲，不少病人听出是怎么回事了，对两人也骂了起来。 白半夏心中有些感动，她现在跟这些大夫算是同僚，搁现代就是同事，大家又是给她送吃食，又是帮她撑腰，让她对悬济堂突然有了些归属感。 但是不能再打下去了，否则就耽误了看诊，在她心里给病人看病最重要。 她见张峥中没站稳，急忙去扶了一把，大声说：“大家消消气，快继续看诊吧，这事我会跟长老和管事禀报，相信医馆有规矩，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本来她这么一说，大家都停了下来，气人归气人，但大家都是理智的人，不会真闹的太大。 结果，孙涛却跟个二傻子的喊道：“禀报就禀报，看看我爷爷治不治你们公然打人的罪！” 这下张峥中又忍不住了，想甩开白半夏再去打，还好白半夏拉住了他。 但李嘉佑别看年纪大，可身手挺利索的，抬脚就踹了过去，大骂道：“你还敢提你爷爷，我今天就替你爷爷教你做人！” 于是众人又跟着纷纷踢了过去。 “都做什么呢，住手！”二长老的吼声从大门传来，虽然他极力让自己声音充满了气势，但他气的发抖的胡须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不过是跟两个管事出去办了些事，怎么医馆就打起来了？ “爷爷你们可算来了，白半夏怂恿大夫对我们动手，病人都不管了，直接在医馆打架。她一来什么都乱套了，这种人就不该让她加入我们医馆！”孙涛叫了起来，活像个跟大人告状的小屁孩。 可他这是恶人先告状，其他大夫都不乐意了，纷纷说了起来。 只是大家说他们两人来找茬，可谁都没好意思把朱丛那番话重复一遍，因为他们觉得那番话太侮辱人了，重复一遍是对白半夏的侮辱。 二长老皱眉，“孙涛，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怎么又出来惹事？” 孙涛低下头，“我给朱兄送针袋，原本马上就回去的，白半夏不守规矩，我们看不过才说了几句。” 朱丛也说：“她不能因为医术好就破坏医馆的规矩吧？陈如枫都没有过。” 二长老又看向其他大夫，阴沉着脸说：“即便他们说话不当，你们也不该动手？谁先动手的？按规矩要逐出医馆。” 这话一出，一片哗然，太不公平了！ “是我！”张峥中挺直腰杆叫道，“孙念你不就偏心你孙子吗？讲什么规矩？如果悬济堂是你们孙家说了算，那老子还不干了！” 李嘉佑一甩袖子，“要赶走老张，我也不干了！” “这种医馆我也不待了，让你们孙家人做吧。” “我也不干了，嘴上说规矩，还不是包庇自己那混球孙子？” “我也走，老子早看不惯那个混吃混喝的臭小子了。” “……” 这下在场的所有大夫都闹着要走了，别说二长老，就是两名管事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 “我也不待了，等我给这位病人看完就离开，祝你们悬济堂早日传到孙涛手里，前程似锦，蒸蒸日上。”白半夏也开口说道。 第344章 掰手指揪耳朵 白半夏的话一下子得到了所有大夫的认同。 “对，我们先给病人看完，看完就走。” 孙涛心中高兴不已，指着白半夏说：“不待就不待，没人欢迎你……” 下一秒，白半夏就一把掰了他那根手指，谁也没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到孙涛的惨叫声。 “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原本碍于医馆的规矩对你一忍再忍，既然不干了，打你也就打了。” 白半夏说完又看了二长老一眼，“看来悬济堂都是二长老说了算，呵，也不过如此。” 二长老脸色变的异常难看，这么多大夫都要离开，他真是骑虎难下了。 白半夏不再理会二长老，转头对病人大娘说：“对不住，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继续。” “你没错，都是这两个坏小子耽误大家的时间，什么狗屁长老简直是非不分，等下我出去就跟认识的人说一下，叫他们以后都别来悬济堂看病了，一个不讲道理的医馆我们可不敢来。”大娘气愤的说。 这下二长老脸色更难看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他不过是把规矩讲了，按理来说先动手的人要被逐出悬济堂的，可哪知道一个个都这么激动。 其他大夫见白半夏已经认真看诊了，也收起心中的激愤，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继续给病人看病。 孙涛痛的嗷嗷直叫，伸手给二长老检查，白半夏却轻飘飘的说：“我掰的手指可不是谁都能掰回去的，你们不信试试，看看他哪根手指会不会废了。” 这下二长老也不敢动了，他知道白半夏的真本事，不敢小觑她的任何行为了。 才回到位置上的大夫们暗中叫好，他们这才看出来，人家白半夏可是有真功夫的，亏得他们刚刚一个个都怕白半夏被打了。 不过就算丫头有功夫，他们也要拦在前面，怎么能看着这么好的女孩子被欺负呢？ 人家不仅医术好，还没有架子，愿意把自己的医术分享给大家，就冲这份真诚，他们也打心里喜欢这个小姑娘。 “大娘，你这是肩周炎，越不活动越严重，但也不能过分去活动，我给你开点药，你回去缝了药包煮水热敷。”白半夏写了方子。 随即她又给大娘按摩起来，一边按摩一边讲：“你注意我的手法，你回去自己也能按，或者让家里人给你按，不要一味去按疼的地方，要多松解胳膊，这样对关节的压力才会小一点。” 随即她又讲了几个缓和活动的动作，大娘被按完跟着做，发现没有平时那么痛了。 “你这手法还真神奇，我感觉好多了。”大娘高兴的说。 “但这只是一时的，你得坚持下去，这个病是日积月累的毛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你现在动是没之前痛，但是里面有咔咔的声音吧？”白半夏说道。 大娘点头，“对，一直有声音的，感觉骨头坏了似的。” “是你这里关节有炎症，慢慢来，每天按我说的按摩加活动，以后再加一些复健的训练，会好起来的。”白半夏说道。 “我一定坚持做，就是我回头去哪里找你复诊呢？”大娘想想又有些不满，气不过的说，“好好的大夫都被这败家玩意给弄走了，破医馆迟早得倒闭！” 这下孙涛不乐意了，“白半夏你又怂恿病人找医馆的麻烦，你给我把手指弄好，不然我们孙家不会放过你！” 大娘直接跳了起来，一把就揪住了孙涛的耳朵，“你哪只耳朵听到她怂恿我了？是不是这只？是不是？” 这大娘一看就是个泼辣性子，估计在家里也没少拧人耳朵，动作娴熟的不要不要的，痛的孙涛一个劲的惨叫，却无力挣脱。 他一根手指被掰脱臼了，一只耳朵现在也被人拧着不放，实在忍不住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旁边二长老头痛不已，急忙去劝，“这位大嫂你先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让他先回答我，是不是这只耳朵听到人家小大夫怂恿我了？”大娘霸气的喝道。 “是，是，你别拧了。”孙涛痛的急忙服软。 噗嗤……噗嗤……不少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实在孙涛的样子太鳖了。 大娘却没放手，反而拧的更使劲了，声音一下子拔高了，“真是这只耳朵啊，人家没说你都能听错，我看这耳朵有毛病，非得我给治治不可！” “不是不是，我错了，您快松手吧。”孙涛呜呜的哭了起来。 二长老见劝说没用，急忙朝小厮使眼色，示意小厮去把大娘拉开，不想白半夏一拦，谁也别想靠近她的病人。 小厮不敢对白半夏动手，何况他们可是看到白半夏一把就把孙涛给收拾了，他们也不敢去送死啊。 白半夏拉了拉大娘，“大娘，别动气，你肩膀不能太使劲。” 听到这话，大娘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孙涛，但还是趁机狠狠的退了他一把。 孙涛此时已经哭的满脸鼻涕眼泪了，还是旁边的朱丛扶了他一把，才没有摔在地上。 白半夏又给大娘按起了胳膊，埋怨的说：“你这个胳膊一使劲，肌肉就紧绷了，以后记得睡前一定要放松了，可别总去拧人耳朵了。” “那我下次用左手。”大娘说着还不忘瞪了孙涛一眼。 “可以了，你去抓药吧。”白半夏说道。 这是看完了，但大娘却不着急走，就站在一边瞪着孙涛和朱丛。 这时，外面人有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大喊着：“医院现在二老头你一个人说了算吗？悬济堂是一言堂吗？” 这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孙慈的，也不知道谁给他报了信儿，而且他前一脚进来，后面还跟了两名老者。 白半夏眼尖，一眼就瞧见两人腰间的腰牌，那颜色是甲字牌，就说明他们都是长老。 “怎么回事？听说医馆乱作一团？”走在最后面的年长略长的老者问道。 二长老和管事们急忙上前行礼，“见过大长老。” 原来这就是大长老，白半夏这两天也听到大夫们提起，大长老不是孙家人，名叫杜振，却格外的德高望重，如果不是要管着悬济堂，进个医盟也是做分会长的人物。 第345章 悬济堂从来就不是孙家的 大长老看了一眼井然有序的医馆，见众大夫都在看诊，不由松了口气。 “二老头，你孙子又来惹事你不知道管教好，就这么排挤其他大夫吗？”孙慈脾气上来叭叭的说了起来。 二长老脸都黑了，“不管如何，在医馆打架就不应该。” 孙慈还要说话，被大长老制止了，他看了一下，指着李嘉佑说：“老李，你的为人我信的过，你来说。” “他刚刚还踹我一脚。”朱丛气愤的说。 李嘉佑斜了他一眼，也不与他争吵，就把刚刚事情的起因讲了出来。 “孙涛、朱丛找茬，所以张峥中一气之下动了手？”大长老皱起了眉头，“有事不能找长老来处置吗？怎么就自己动手了？” 这时，白半夏开了口。 “因为李大夫不好意思把朱丛学的龌蹉话重复出来。”她大声说道。 大长老注意到她，听说她师从隐世医门，小小年纪医术就十分了得，只是到底年轻了些，处理事情恐怕差些火候。 “半夏你别说。”张峥中不想让她说，急忙阻止道。 白半夏冲他摇摇头，继续说道：“既然孙涛他们说我不懂规矩，那我也问一句，医馆规定一个月坐满五日，不得缺时辰，但似乎没有规定某一天晚到了一个时辰，之后不能补的吧？” 大长老点头，“没有这个规定。” “那我今日有事晚来了一个时辰，为何孙涛一直当众指责我不守规矩，还影响我给病人看诊？”白半夏问道。 “你守规矩就不该拿丁字一号，一个月都没做到，人家都是做了一阵子评定出来的，你这不叫破坏规矩？”朱丛插嘴说道。 白半夏指着他说：“排名不满你可以去问长老和管事，但你们没完没了打扰到病人，病人提意见，你便说：又让病人帮你出头，不就仗着自己是个女人装可怜博同情吗？这里是医馆不是秦楼楚馆，装什么装？” 她学着朱丛当时的语气，几乎一模一样。 谁也没想到白半夏就把这话重复了一遍，但她脊背挺的笔直，仿佛这些话根本无法侮辱到她。 旁边的病人大娘忍不住叫好，说：“我证明，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大家都不想再学一遍，实在太侮辱人了。但小大夫敢坦荡的说出来，我老婆子都佩服她。你们医馆的大夫也是好样的，面对这种情况没有袖手旁观，都是好样的。” 白半夏发现这个大娘还挺有文化啊，成语都有用，估计也是读过书的。 大长老脸色铁青，看向朱丛问：“这是你说的？” 朱丛不想认账，但是一个大厅的人都纷纷开口，说就是他说的。 “他还说我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把大家迷的晕头转向。”白半夏依旧很坦荡的说了出来。 她不是古代女子，也不怕什么谣言四起，更不相信什么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她就相信实力至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谣言阴谋都是纸老虎。 李嘉佑也点头说：“我这么好脾气的人听了都气不过，踹了这孙子一脚。半夏是劝我们不要动手了，我们也停了，准备继续看诊，结果孙涛说让他爷爷治我们的罪。” “有个做长老的爷爷就能上天了？我看悬济堂也别开了，交到这败家玩意手里迟早也是毁了。”病人大娘开了口，“你们不干也好，等我开个医馆，把你们都请过来。” 这话说的有点壕气啊，而且还是当面挖墙脚。 大家都看向大娘，只见她衣服普通，不过是一般的细棉布，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 不想大娘继续说道：“我没开过医馆，但好在我家开醉仙楼还有些银子，想开个医馆也不是不行的。” 不少人都小声议论起来，还真有人认出了大娘，说：“嗨，还真是醉仙楼的老板娘，我在醉仙楼见过。” 白半夏想到自己还有两只醉仙楼的烧鸡呢，忍不住笑起来，“大娘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不敢不敢，你们不用受气，还有大娘在呢。”大娘拍胸脯说道。 大长老看向二长老，“这就是你孙子说的你处置他们？我倒不知道悬济堂什么时候不好好看病，这么排挤侮辱人的了？” “他们打人难道没错吗？大长老你看我的手，还有耳朵。”孙涛又是一副小孩子告状的姿态。 这次二长老没再忍了，一耳光甩了过去。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打着我名号惹是生非的？”二长老厉声问道。 “你呗。”大娘在旁边抱着胳膊怼了一句。 这话可把二长老给噎住了，一时间脸涨的通红格外难看。 大长老开了口，“今日之事引孙涛和朱丛而起，悬济堂不会不给大家一个交待，更不会不公正处理，也更加不会赶没错的人离开。” “朱丛口出污言，不配继续在悬济堂做大夫，收回腰牌，扣除本月薪酬和奖励，永不录用！”他看了朱丛一眼说道。 “大长老，我不只是一时气愤心口遮拦，你不能赶我走啊。”这下朱丛急了，他本是失去了前五的奖励十分不满，结果现在连饭碗都砸了，这样被悬济堂赶出去的大夫，也再难进其他打医馆了。 很快西关城还有比悬济堂更大的医馆吗？ “你这不是心直口快，而是口出污言心胸歹毒，不用多说，悬济堂不留你这种人。”大长老示意小厮上前摘了他的腰牌，架着他扔了出去。 朱丛被扔的摔在大门口，袍子上沾了尘土，就仿佛一个天之骄子落入了尘埃。 当然，他算不上什么天之骄子，只不过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大长老又看向孙涛，说：“孙涛仗着爷爷是二长老，数次在医馆生事，就罚带回孙家杖责二十吧。之后不得再来悬济堂，更不可在悬济堂坐馆。” “我是孙家人，怎么能不让我来坐馆？”孙涛叫道。 大长老冷哼一声，“你够资格吗？你问问你祖父孙家的家训，还有悬济堂的家训是什么？悬济堂从来就不是孙家的。” 第346章 悬壶济世，造福苍生 孙涛显然没想到，表情有些忡愣。大长老看向二长老，“孙家人不知道？” 二长老表情有些尴尬，“家里见他还小，没多讲。” “回去好好跟你们孙家说说，也记住你父亲临终前交待的话，悬济堂从来就不是孙家的。”大长老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是。”二长老恭敬的说。 大长老又看向厅内的所有大夫，说：“虽然打架要严处，但你们是维护正义，保护同僚，情有可原，故不追究。二长老没有管教好孙子，这件事也处理不当，向大家道歉吧。” 这一番话可完全不给二长老留面子，可把旁边的孙慈乐坏了，就差没大笑三声了。 他今天可真出口恶气了，二老头不就仗着收了个好徒弟总得瑟后继有人了吗？可偏偏有个坑爷的混账孙子。 “这是我的错，跟我爷爷没关系。”孙涛表情不知道多精彩了，他知道今天真的完了，不仅不能再来悬济堂了，还连累了他爷爷。 不等大长老说话，二长老就主动开了口。 “是我没管教好孙子，给医馆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也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让大家对医馆失望了。”他抬手作揖鞠躬，“我孙念郑重的向大家道歉。” 其实二长老平日里挺公正的，也很得大家的敬重，只是管孩子方面差了点。 “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我也希望各位能继续在悬济堂坐诊，悬济堂从来都不是哪一家人的，是西关城是西北的，希望大家能秉承悬济堂最初的理念，悬壶济世，造福苍生。”大长老也郑重的向众人行了一礼。 悬壶济世，造福苍生。 八个字不是口号，而是真真正正的医者理念。 众人纷纷回礼，表达对悬济堂理念的认同，也表示对大长老的尊敬。 大长老又看向二长老，“医馆惩罚的事情你先不用负责了，先回家教好孙子吧。” “是。”二长老不敢有任何怨言，但眼中难免有些失落。 孙慈可高兴坏了，要不是极力憋着，嘴角都能咧到耳根子了。 大长老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另一名老者，说：“三长老，你先暂代。” “是。”三长老应了下来。 白半夏见孙慈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就孙慈那急躁的脾气，那不靠谱的性子，还真的不适合干这个活。 坐诊还在继续，大长老带人去了后堂，等他一走，大家都笑起来，就差没欢呼叫好了。 白半夏朝众人拱手作揖，“刚刚多谢各位仗义相助，感激的话我也不会说，以后有用的着我白半夏的地方尽管说。” “谢什么，你比我大孙女都小呢，我们一群人都是你爷爷、伯伯辈的了，哪能看你一个小姑娘被欺负？”张峥中笑呵呵的说。 不过他很快又叹了口气，说：“你也别因为这事对二长老不满，孙涛是孙涛，二长老是二长老，他处事一向公正，就因为一直尽心尽力的管着医馆，才忽略了家里。” 白半夏点点头，“我懂，谁家没几个糟心孩子？好好教就是了。” 李嘉佑笑着问：“老张你不生气了？”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张峥中一脸得意的说。 白半夏向众人道了谢，又向病人大娘道谢，刚刚大娘可是一直在维护她的。 “这算什么，咱们女人做点事情不容易，大娘就乐意帮你。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不然我为了复诊方便还得再开个医馆，也挺累。”大娘笑呵呵的说，她似乎很喜欢白半夏，又对她说，“小大夫，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来寻我，。” 白半夏被逗笑了，问：“你就这么相信我？咱可是第一次见面，别人可都觉得我年纪小，医术不行呢。” “我家开酒楼的，南来北往的看了多少客人，大娘这眼睛可尖着呢，而且他们不是说你是丁字第一吗？第一还能差？别人给我看肩膀一看就叫我不要干活不要动，但你说的我觉得更在理，如果不动就能好，我不早好了？”大娘说道。 白半夏送她去抓药，又交待道：“你现在确实得少活动，记得好好敷药包，七天换一次，下个月我会再来西关城，到时候你也应该可以做复健了，我再教你些复健的法子。” “行！”大娘高兴的应了下来。 等大娘离开，白半夏继续坐诊，到了下午齐镇回来，说已经拾掇好了。 “你不想要那个床，我找人打了张床，咱们走之前能送到。”齐镇说道。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可以啊，效率很高。” “你怎么坐外面了？”齐镇有些不满的问。 “外面怎么了？跟大家一起挺开心的。”白半夏笑起来，她刚刚没少被大家点名帮忙，大家也发现喊了她可以学到东西，加上她又没架子，所以只要她不忙的时候，都想喊她帮忙。 只是从齐镇一回来，大家都不敢吭声了。 等坐诊结束，回去的路上，白半夏才跟齐镇讲了今天的事情。 “你看着吧，最迟明天孙涛得来求我。”白半夏笑嘻嘻的说。 等他们回到孙慈家里，白半夏就找到孙学义，给了他一两银子。 “这什么意思？”孙学义急忙推开，“我拿你们当自家小辈，你们跟我算钱？” “行有行规，我打听了，这是该给的中人费用，孙二叔不要跟我见外，如果不是找你，我不仅要多花时间，还要多花银子，也一样要给人中人费的。”白半夏说。 孙学义还是不肯收，“不行不行，我们行规是不赚自己人钱的。” “那以后我再购置房屋田产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就让我去找别人被人家诓骗多花银子吧。”白半夏故作生气的说。 “这、这……”孙学义见她不高兴了，只好收了下来。 孙慈今天特别高兴，张罗他们快来吃饭，吃饭的时候把二长老吃瘪的事情讲给大家听，高兴的嘴里饭都快喷出来了。 等他们快吃完的时候，家里小厮来报，说二老爷带了孙涛小少爷求见。 第347章 他不是别人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孙慈叫了起来，“忙了一天热乎饭都不能好好吃吗？跟他们说吃饭呢，没空！” 孙家老大孙学智低声说：“爹，这样不太好吧，回头我跟大郎去医馆就有些尴尬了。” “尴尬什么，又没说不让他们进来，等一会儿等不起？”孙慈向小厮示意，让小厮就照他的话去回。 小厮有些怕二长老，不情不愿的回了门房，说：“老太爷说在吃饭，请你们稍等片刻。” 这可是他一路斟酌好的委婉说法。 “爷爷，他们太过分了，我不信没人能治了。”孙涛气的叫道，但是叫完又嗷嗷的惨叫起来，“疼，疼，又开始疼了。” 一开始他的手指是持续的疼，但还不至于无法忍受。 哪知道天黑之后就开始一阵一阵的疼了，不疼的时候还好，疼起来钻心一般的疼。 他甚至想就是掰掉这根手指，也不会有这么疼吧？ 可是如果手指废了，就不能把脉了不能扎针了，还怎么当大夫？ 二长老一脚踢到他小腿上，“看来杖责二十还是不够，你这性子还是没收一收。” “我收，我收。”孙涛缩了缩脖子，他背上还火辣辣的疼呢。 小厮在旁边候着，就发现孙涛衣服是干净的，但背阴隐约有血迹渗出，看来是真受了不轻的责罚。 可孙涛却左手托右手，注意力都在右手食指上，很快又惨叫起来。 “又疼起来，啊……”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传话，说他们可以进去了。 很快二长老带着孙涛进了花厅，孙涛走路也十分艰难，额头渗出了汗水，背后隐隐有血迹渗出。 “跪下！”二长老厉声喝道。 孙涛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但这也扯到了他背后的伤，还有正在疼的手指，再次惨叫起来。 “这点疼都受不了，怎么有勇气找别人麻烦？”齐镇突然开口，声音冷的好像三九天的寒风，“你应该庆幸当时我不在，否则你疼的就不会只是一根手指了。” 这就是明晃晃的护短，霸气又嚣张，一身杀气吓的孙涛打了个冷颤，不敢与齐镇直视。 “认错！”二长老又喝道。 孙涛急忙叩首，“白大夫我错了，我不该激动你的医术而一再找茬，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学医，再不做惹是生非之人了。” 二长老收起严厉之色，对着白半夏行礼，说：“是我管教孙子不严，让其性格狭窄一再做出针对你的事情，也请白大夫给他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帮他把手指还原吧。” 白半夏点点头，对齐镇说：“给他掰回去吧。” 她虽然没明说，但那表情分明就是碰都不想碰孙涛一下的厌恶。 齐镇突然伸手一抓，孙涛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大厅，连孙老太太都受不了捂住了耳朵。 “好了，以后别来找茬了，我没半夏那么好脾气。”齐镇冷冷的说。 孙涛疼的满脸泪水，但活动活动手指，发现手指可以动了，也没有之前那样一阵一阵钻心的疼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把脸上的泪水，退到了二长老身边。 二长老向白半夏和齐镇道谢，随即告辞，带了孙涛离开。 等人走了，孙慈坏笑着问白半夏：“丫头，你说你的手法别人掰不好，怎么齐镇能掰回去？你唬他们的吧？” 白半夏觉得这老头有点傻，“你觉得以二长老的医术，我要是唬他，他会检查不出来？” “那倒也是。”孙慈还是有些不解。 齐镇却说：“半夏说别人掰不好，我是别人吗？” 我去！孙慈有点想打人，猝不及防被人秀了一把恩爱，他如果知道被塞狗粮这个说法，现在一定叫出来的。 之后的几天，白半夏去坐诊就安宁多了，大家都和和睦，有什么问题相互讨论，气氛格外的融洽。 转眼五天过去，白半夏跟齐镇说因为缺了些时辰，第六天去坐诊一个上午，然后下午他们在西关城转转，购置些礼物回去送给家人。 “你打算买什么礼物，西关城的特产？”齐镇问道。 “反正不是吃食就好，还好现在天冷，不然真的放不住。”白半夏一听吃食就头痛，烧鸡这种放久了不好吃，她和齐镇努力吃了两天才吃完。 实在是孙慈天天拉着他们吃饭，都吃饱了再怎么吃其他？ 两人正商量着，孙沐跑来了。 “半夏姐，你明天就有空了吧？”孙沐小心翼翼的问。 “是啊，有什么事吗？”白半夏问。 孙沐挠了挠头，说：“我同窗不相信我认识你，我一生气就跟他们吹嘘会让你来接我下学，那个我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就只要来一下下就好。” 他眼中写满了期盼和祈求，生怕白半夏会拒绝似的。 白半夏笑起来，“可以啊，你明天什么时辰下学？要去哪接你？” “你答应了？”孙沐有些不敢相信，搁他爹娘都要骂他胡闹，没想到半夏姐这么好说话。 白半夏点点头，“你也说了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为什么不去？” “你可真太好了！”孙沐高兴的说了时辰，又讲了一下地址。 白半夏看向齐镇，“你知道怎么去吗？” “知道，我这两天路过过。” 这几天白天她在坐诊，齐镇则出去了解西关城的情况以及收拾宅子，现在白半夏没去过什么地方，倒是齐镇对西关城挺了解了。 “也谢谢齐镇哥了。”孙沐很有眼色的也向齐镇道谢。 等他开心的跑走，白半夏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三郎，三郎没有摊上好爹娘，否则也不会那样吧。 上次去她给三郎用了退热的药，想来没什么大碍。 到了第二日，白半夏去坐诊了半日，然后去跟管事报备，管事查看记录，确定她做够了五日，在册子上登记了下来。 “白大夫是现在领本月的月银呢？还是下月初跟奖励一起领？”大管事问道，他是医馆管账目的管事。 “可以做够五日就提前领吗？”白半夏有些吃惊的问，她还以为怎么也得等月底呢，打算下次来再领。 大管事点头，“月银可以直接领取，但奖励是要根据月度来核算，所以得下月初了。” “好，我现在领，谢谢。”白半夏高高兴兴的拿了五两银子，拉着齐镇去逛街了。 第348章 古代功夫足球 白半夏手头也不是完全没银子了，只是她打算年前把村里人借的银子都还了。 这时候有个说法，叫债不过年，虽然大家都说让她慢慢还，但她还是想赶紧还了大家。 人家帮你是人情，但你不懂事拖着不还，谁家没个用钱的地方？尤其是过年最是要用钱。 如今这五两月银虽然不多，但也能买点小礼物了。 “走，去看布料。”白半夏记得一块特别好看的布，那个颜色镇上可没有。 两人去布铺一番讨价还价下来，也只买了两块料子，一块给老太太，另一块给老爷子。 本来白半夏想给娘买的，但没给大伯娘、大嫂买，娘肯定也不肯做。 既然经济有限，就先可着两位老人吧，之前因为白水的事，两位老人都受了不小的刺激，希望过年添点喜气，让他们的心情能好起来。 “你自己不买什么？”齐镇看了她的袖子一眼，边缘有点磨破了。 白半夏看看自己的衣服，“不用，等下次拿了钱，咱们再买点布做新衣服。” “那就过完年了，你不是说过年要穿新衣吗？”齐镇问她。 “虽然没新衣，但是咱们买了田地还买了宅子，可不比新衣值钱？想想都比穿了新衣服还开心。”白半夏笑着回道。 齐镇心里默默记下了，原来她更喜欢田产、房产，以后一定要给她多购置些。 他从怀里摸出三两银子递给白半夏，“这个给你。” “我给你二两银子，你能给我变成三两？可以啊？”白半夏好奇的问。 “帮知府办了点事，奖了五两银子，订床这些花了些，这是剩下的。”齐镇解释道。 “那你自己身上不留一点，怎么都给我？”白半夏突然惭愧起来，你看看人家赚点银子都交给她，可她还总想着扒拉人家的媳妇本，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齐镇摸出点铜钱，笑着说：“我还有，够用了。” 白半夏想了想，只拿两块碎银子，剩下最小那个不到一两，还留在他的手心里。 “最小的你留着，万一有个急用呢。” 齐镇点点头，收了起来。 两人又赚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前面又叫好声，紧接着鼓声如雷，好不热闹。 “前面是做什么的？”白半夏好奇的问。 “每隔几日，那边都有蹴鞠比赛。”齐镇解释道，“就脚踢球的比赛，你要去看看吗？” 哦哦，原来是古代足球比赛，白半夏来了兴致，嘀咕应该不会比现代的男足差吧。 两人走近，就看到一块开辟出来的蹴鞠场，两边有各有一支队伍，一队穿了红衣，一队穿了蓝衣。 两只队伍的球员不说个个人高马大的，但都瞧着挺结实，从气息来看都是练家子。 白半夏更感兴趣了，古代可是有轻功有内力的，这不得是功夫足球吗？ 两边的鼓都敲得咚咚响，生怕气势输给对方似的。 裁判挥旗示意双方入场，这时两边围观的人大喊了起来。 “柳冶柳冶柳冶！” “欧峰欧峰欧峰！” 白半夏瞪大了眼睛，“他们喊的是两队的当家球星吗？” “应该是。”齐镇微微皱眉，似乎不喜欢这么吵的地方。 白半夏却盯着人群琢磨起来，要是在这种地方卖润喉糖，一定会生意很好的，她都没想到古代就有粉圈了。 “哪个是柳冶，哪个是欧峰？”白半夏问道。 齐镇哪有注意过，之前路过看一眼就走了。 好在旁边有大叔激动的说：“蓝衣服的领头进场的那个是柳冶，他们队叫猛虎队，红衣服领头的是欧峰，他们叫雄狮队。” 猛虎对雄狮，名气还挺俗气的。 大叔继续说着：“你们是外地人吧？竟然不认识柳冶，他已经连续三年带队夺魁，拿了三年的蹴鞠之王了。” 他说的一脸崇拜，显然就是柳冶的粉丝。 “柳冶速度快，脚法狠，只要有他的比赛周围都是爆满的。你们瞧着吧，等他踢完了肯定有不少大姑娘扔手帕扔花的，他可是咱们西关城最有人气的男子了。” 白半夏听的瞠目结舌，到底是大城市不一样啊，他们小乡村借人家个帕子都怕被诟病，可大城市女子直接给偶像扔帕子扔花，太开放了。 “他踢赢了会给他扔礼物，如果踢输了呢？”她忍不住问。 大叔斜了她一眼，就好像看傻子似的说：“你们肯定是外地人，柳冶是不会输的。” 就是现代运动员巅峰状态也就那几年，后浪会不断涌现，哪有永远不败的？ 不过她还是不要去触粉丝的霉头了。 “要开始了，你好好看着吧。”大叔说完又跟着人群喊起了柳冶的名字。 白半夏耳朵震的嗡嗡痛，拉着齐镇往旁边躲了躲。 但是哪里都是疯狂的观众，齐镇笑起来，伸手帮她捂住了耳朵。 比赛开始，红队先拿到了球，但很快柳冶插上去一脚就将球抢了下来。 他整个人好像离弦之箭，嗖的一下就蹿出去几米，而且他不仅速度快，球也牢牢的粘在脚下。 红队去阻拦，简直就是高手过招，格外的精彩。 就见柳冶左闪右突，临门一脚，咚的一声，球入门打在了铜锣上，发出了进球的响声。 “柳冶柳冶柳冶……”观众又大喊起了他的名字。 白半夏却皱起了眉头，对齐镇说：“这个柳冶的腿不太对。” 第349章 吃的是她的止疼药 齐镇倒不关心什么柳叶柳枝的，只是她说不对了，他也就随便看了一眼，却没看出什么来。 “怎么不太对？”他问道。 因为太吵了，她只能把声音加大了不少，“他膝盖有问题，跑的虽快，但是姿势不对，肯定已经伤到膝盖了。” 不等齐镇说话，刚刚的大叔就凑了过来，一脸紧张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叔你喊的那么起劲都能听到我俩说话啊？”白半夏有些无语了，这大叔耳朵有点尖哦，但这份敏锐的听力只针对于柳冶的事。 “你怎么看出来的？小姑娘你是大夫吗？没乱说吧？”大叔也不回答她，直接来了个三连问，神情无比的紧张。 见大叔真的着急，白半夏也不想卖关子，直接说：“他除了比赛，应该经常进行大强度的训练，包括跑跳、翻滚等等，对关节的压力极大。他的右膝盖应该扭过一次，导致韧带一些损伤，再加上他跑动发力的方式不对，半月板开始磨损，膝盖弯曲再伸直的时候经常会有咔咔的声音。” 她摇摇头，继续说：“他这个右膝盖肯定伤了不止半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再挺着，但这样下去半月板可能就磨废了，一个不小心他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大叔脸色变的异常难看，“你、你连检查都没检查，隔这么远能看出什么，你别乱讲。” 白半夏无奈的耸耸肩膀，“我们自己人聊天，也没让你相信啊，是你自己非要问。” “我……”大叔不相信，但又不放心，还在再问，突然场中柳冶闷哼一声摔在了地上，痛苦的捂住了自己右膝盖。 裁判吹响号角判了红队一个犯规，蓝队活的点球几乎一次，但柳冶的情况瞧着很不好，裁判便示意比赛暂停。 观众一下子就炸了，纷纷骂起了对柳冶犯规的那名红队球员欧峰，说他是故意的，为了赢得比赛不惜去伤害对方的球王。 欧峰瞧着年纪不大，但身体素质很好，可能再练两年他会是下一个柳冶。 他一脸无奈的说：“我真的不是冲着人去的，身体停不住了，而且我也没碰他的腿。” 红队教练示意他不要说话，这种时候解释根本解释不清，搞不好会引起观众更大的愤怒。 “他可能是旧伤，我撞到他也没多大劲的。”欧峰跟自己教练说道。 “我知道，听说柳冶老伤不少，比赛全靠药物撑着。”教练叹了口气，有些惋惜，“英雄迟暮，可能今年的球王要换人了。” 不远处，白半夏指着柳冶说：“瞧见了吧？刚刚的碰撞不是太严重，但他明显是旧伤复发了。” 她也不是非得跟粉丝大叔较真，但她一个大夫被人质疑医术，肯定是想证明自己没乱说的。 大叔突然伸手要拉白半夏，却被齐镇一把给打开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齐镇一脸的杀气，吓的大叔朝后退了退。 “我就是一时心急，那个你能治吗？”大叔一脸祈求的问。 白半夏摇摇头，“还没做详细的检查，不好说，如果半月板已经磨烂或者磨到红区了，就比较麻烦。即便不严重也不是立即能治好的，治疗加复健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大叔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半月板，什么红区，完全听不懂。 就在这时，有大夫进场去给柳冶做检查，白半夏倒是看到了一个熟人。 进来的是两名大夫，年长一些的四十多的样子，后面跟了个年轻人，正是前两天才被逐出悬济堂的朱丛。 中年大夫跟朱丛有几分相像，想来不是他爹，就是他的叔伯了。 白半夏对朱丛没什么好印象，冷哼了一声，并不看好他们。 “怎么了？”齐镇察觉到了她的不悦。 “进去那两个大夫，年轻那个就是朱丛。”白半夏说道。 齐镇眼睛眯了起来，如果有人仔细，一定会看到眼底有锋芒闪过。那天他没在场，后来听白半夏说了，孙涛是找茬，而朱丛是嘴又脏又臭。 他嘴角突然浅浅的扬起，既然今天碰到了，怎么也得送他点见面礼吧？ “我们也过去。”他说着拉了白半夏就往过走，旁边的大叔急忙跟上，倒是现在什么也不追问了。 不想他们刚刚走近了，就听到柳冶对朱丛二人说：“不用看了，老伤治不好的，我自己有药。” 他说完问自己的小厮要了药，但小厮一脸的担忧，说：“少爷，你已经吃过了。” “再吃一颗吧，把比赛坚持完。”柳冶说道。 小厮不赞同，但也拗不过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个白色的药片给他，柳冶接过直接放入口中。 白半夏瞪大了眼睛，好家伙，她要不是被齐镇拉了过来，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柳冶吃的竟是她的止疼片！ “怎么了？”齐镇倒没看到，就见她神色十分吃惊。 “他吃的是我给小胖子拿去卖的药，也不知道是小胖子直接卖给的他，还是他又找了其他人买到的。”白半夏朝他努了努嘴，“你也吃过的，止疼的药，但是他这个膝盖光止疼没用，继续踢下去要废了。” 她的药是卖了出去，但也不想看着买药的人这样乱用的，而且止痛药吃的多了就有抗药性了，对疼痛的减轻效果会越来越差。 柳冶揉了揉膝盖，对裁判说再给他一刻钟休息，就能继续比赛。 裁判同意，公布一刻钟后比赛继续。 “姑娘，他吃的药是你的？”大叔又问道。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大叔你咋一直听我们说话呢？可你又不相信我说的，还问我做什么？” 大叔急忙摆手，“我信我信，走，咱们去跟他说一下，他不能再踢了！” “咱们能进去？”白半夏觉得奇怪，摇摇头说，“看他的样子就不会听，劝不住的。” 大叔拱手朝她作揖，“他不听我就打断他的腿，求姑娘一定要帮他看看，诊金我一定加倍。” 第350章 口水横流和鼻血横流 白半夏听出来了，这大叔跟那柳冶熟识，甚至关系不一般。 “你是他什么人？”她问道。 “老子是他老子！”大叔有点着急，说完又后悔了，急忙朝白半夏作揖，“对不住对不住，我被他气到了，受伤了还要继续踢，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每次都骗我说小毛病小毛病。” 白半夏和齐镇相互看了一眼，可真巧了，就遇到人家亲爹了，还好没讲人家坏话。 也难怪大叔一把年纪还这么疯狂，搁她去比赛，爹娘肯定也是她的头号支持者。 白半夏看着大叔想到了她爹，点头说：“好，我随你去看看。” 大叔急忙在前面带路，二人跟着朝入场的门走去。 “大叔你怎么不在里面看？不可能不让家属跟着吧？你在里面不看的更清楚些？”白半夏忍不住问道。 大叔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在里面太显眼了，我要大喊他名字多没面子，哪有在外面自在。” 嘿，这时候讲究个严父的形象，尤其是父亲面对儿子的时候，他在里面看球确实也就只能正襟危坐，不能喊的这么激动了。 果然大叔的脸就是通行证，没人拦着他，他带着白半夏二人朝柳冶走去。 齐镇淡淡的扫了还站在那的朱丛一眼，眼底露出鄙夷之色，指尖一动，一颗小石子弹了出去。 “哎呦……”朱丛吃痛的惨叫一声，整个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拍起了一阵尘土。 “丛儿你怎么了？”朱丛的爹朱嘉吓了一跳，急忙蹲下扶他，却发现朱丛嘴都歪了，身体僵硬的厉害，口水从歪斜的口中露了出来。 蓝队的人都吓了一跳，这俩大夫来了没派上用场不说，怎么还有人突然就中风了？这么口眼歪斜的倒地应该就是中风吧？ 白半夏悄悄冲齐镇比了个大拇指，齐镇这手法有点牛了啊，一下就打到人穴位上，让朱丛瘫在那里了。 齐镇有些得意，不过朱丛这个情况只是一时的，也就持续办把时辰就能恢复。 “爹……似她……”朱丛嘴歪着，一边流口水，一边使劲朝白半夏瞪去，他手不能动，眼睛恨不得射出箭直指白半夏。 朱嘉这才注意到白半夏，一下子就认出她是谁了。 “白半夏，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你设计害我儿子离开了悬济堂，现在又对他下毒？”朱嘉指着白半夏叫道。 白半夏停下来，莫名其妙的看他，“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这下可把朱嘉气坏了，西关城谁不知道他朱嘉，他治疗运动受伤格外的出名，好些蹴鞠队员都找他看过伤呢。 “我叫朱嘉，是朱丛的父亲，你要敢做就敢当，你说是不是你下的毒，赶快把解药拿出来！”朱嘉吼的贼大声，生怕旁边围观的人听不到似的。 “我不敢当，关我屁事？”白半夏斜了他一眼，对齐镇说，“这人有病吧？我刚进来就我说下毒，我还能隔着几个人下毒了？以后我是神吗？” 齐镇差点没笑出声，他就是隔了几个人下的黑手，但可不是下毒。 “人家离了你们八丈远，扯犊子下毒，真下毒旁边这么多人怎么没事？”大叔烦躁的很，对旁边的人说：“怎么叫这种乱七八糟的人进来？还给人看病，自己儿子中风都治不了。” 他可是柳冶的亲爹啊，他都发了话了，小厮急忙去赶人，这下子朱丛父子的脸可真挂不住了。 朱嘉还要说话，大叔突然就过去一拳打到了他脸上，“叫你滚犊子听不懂？别耽误老子的事。” 好家伙，这大叔身手了得啊，难怪耳力这么好，也是个武林高手。 白半夏急忙朝齐镇使眼色，示意他别乱出手了，万一被大叔看出来就不好了。 朱嘉惨叫一声，摔在地上直接晕死了过去，就刚好躺在了他儿子旁边，父子俩一个口水横流，一个鼻血横流，看的观众纷纷叫好，简直快赶上看蹴鞠比赛那般精彩了。 “爹，你消消气，你怎么来了？”柳冶想站起来，但膝盖还很痛，起身没站稳又跌坐了回去。 这人显然不知道他爹会来看比赛，估计柳老爷没少偷偷在人群里给儿子应援。 “混球小子，你的腿不想要了？”大叔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想瞒着老子？你吃的药就是这位小大夫的，你的情况她都告诉我了。” 柳冶飞快的看了白半夏一眼，说：“我不认识她，药不是找她买的。” “你是找楚源买的。”白半夏说道。 这下柳冶有些吃惊，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说：“我不认识什么楚源，你不要乱讲吓唬我爹。” 不等白半夏跟他辩驳，柳老爷就揪住了儿子的耳朵，大骂道：“臭小子你还跟我装？你放个屁我都知道什么味的，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撒谎吗？” 到底是球王啊，在球场被老爹揪耳朵，这也太糗了。 柳冶捂着耳朵低声说：“爹你快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咱们有事回家说。” 柳老爷到底给他留了几分面子，松开了手，白半夏看到他耳朵都红了，心道这老爷子拧耳朵的实力跟那位大娘有一拼啊。 “这比赛你不能踢了，让替补上。”柳老爷斩钉截铁的说。 “不行，这场输了我们就很难进决赛了，我不能拿球队的前途冒险。”柳冶立即反对。 柳老爷看向白半夏，“小大夫，你跟他说，什么半月板，什么红区之类的，我说不清楚。” “还是我先给他检查一下吧，刚刚都是远处看的猜测，具体情况如何检查了再说。”白半夏说道。 “行，你检查。”柳老爷一把将儿子按住，“臭小子你老实待着别动！” 白半夏过去伸手摸了摸柳冶的膝盖，从正面摸到侧面，又将他的小腿抬起，做膝关节的抽屉试验，同时也让系统做了个更详细的检查。 “好了没？”柳冶有些不耐烦了，脸也红了起来，对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在他一个男人腿上摸来摸去的？ 场边也一片哗然，不少人听出是柳冶的亲爹来了，还带了个大夫，可这大夫也太年轻了些吧？而且长的还怪好看的，不会是老爷子给儿子选的未婚妻吧？ 第351章 为了热爱 柳冶还挺多女粉的，一个个都愤怒的瞪着白半夏，好像白半夏非礼了她们的男神似的。 也不知道谁先急了，将手里的花就扔了过去。 “那个女的你干什么呢？快放开柳冶！” “摸半天了还没摸够吗？我们都没摸过呢。” “简直伤风败俗，滚出去！” “……” 原本女粉们留着等比赛结束扔的手帕、鲜花都扔了过去，等白半夏检查完了，才发现自己周围的地上落了不少。 她毫不在意看向四周，笑吟吟的说：“谢了。” 一群人都傻了，这姑娘也不生气？而且谢什么，又不是给她的！ 就见白半夏避开地上的手帕、鲜花，又绕到了柳冶左边检查起了他的左腿。 “小大夫，他不是右膝盖有伤吗？你怎么还看左腿？”柳老爷忍不住问道。 “人有两条腿，重量一般都是均衡的放在两条腿上，但如果一边受伤总是疼痛，便会下意识的把身体重量放在没受伤的那条腿上。但一条腿一般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和剧烈的运动，久而久之，好腿的膝盖也容易产生损伤。”白半夏耐心的解释道。 柳老爷一琢磨就想明白了，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再看看这姑娘刚刚避开地上的东西，心也是挺软的，不想去踩旁人的礼物。 都说细微之处看人品，他觉得这姑娘可信。 柳冶的左腿情况比右腿好，所以白半夏没检查太久就收了手。 “他右膝盖之前有扭转伤，导致韧带有损伤，万幸的是十字交叉韧带没有断裂。但也因为受伤之后没有好好的治疗和休息又再次剧烈运动，导致韧带有一定的撕裂，半月板也磨损严重，但好在还是白区可以恢复，否则就只能手术去掉损坏的部分了。” 白半夏故意大声说的，让柳冶球队的人和外面那些喜欢他的球迷都听听。 “你小声点！”柳冶有些着急，还飞快的看了一下对手那边。 让对手知道他的伤病就等于被敌人抓住了弱点，柳冶十分气愤，不想他爹又去揪他的另一只耳朵。 “你闭嘴，让小大夫继续讲。” 柳冶脸都涨红了，无奈的说：“爹你先放手，给我留点面子。” 白半夏继续讲道：“后来你右膝不断磨损，慢慢有了积液，应该也是有污血的，所以你经常感觉膝盖肿胀疼痛，想蹲下都十分困难。你现在能比赛完全是因为吃了止痛药，我也讲了那药是我给朋友在卖的，我比谁都清楚药性，你加量吃了，止痛效果只会越来越弱。” “什么韧带、半月板，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冶气愤的说。 “隔行如隔山，你听不懂也很正常。”白半夏无所谓的说，“你只要能听懂一点，你不能再继续踢了，否则十字韧带断了，你就彻底废了。” 这时候没有人工韧带，也无法去做自体韧带的移植手术，十字交叉韧带断了，基本就没法治了。 “你还有髌骨软化症，如今左膝盖也开始胀痛了，再这样下去你双腿都难以蹲下，止痛药也帮不到你什么。”白半夏又补充道。 柳冶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最近是每况愈下，但赛季已经进行了大半了，他想再拿最后一次球王。 场外围观的人都听到了，也没了之前对白半夏的愤怒，改为担心起柳冶的病情。 “臭小子，还踢什么比赛，那些虚名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你腿废了你以后还能干什么？”柳老爷脾气上来了，指着外面说，“你以为那些女人喜欢你，等你腿废了不能蹴鞠了，要不了半年，没人还会记得柳冶！” “爹，这不是虚名，这是我对蹴鞠的热爱。”柳冶语气很淡，淡的仿佛在讲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就好像吃饭喝水那么普通。 但是即便他语气这么平淡，白半夏还是读懂了他心中的热爱与追求。 “我想今年再拿一次球王，之后也就退役了。”他声音很低，似乎不想其他人听到。 柳老爷眼眶红了起来，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会不懂柳冶心中的追求？ “拿了又如何？后半辈子做个瘸子吗？”柳老爷问道。 柳冶也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古代没有对运动康复更好的研究，可能一受伤就退役了，这种蹴鞠比赛二十四五退役的不在少数。 “放弃今年，好好治疗好好复健，最快半年后你还能继续参加蹴鞠比赛，就是再踢个几年也不是问题。”白半夏开了口，“你想清楚，是为了这一年的球王就无法继续做喜爱的事，还是好好治疗，延长运动寿命？我想你既然是为了热爱不是为了虚名，那你一定更想多踢几年。” 柳冶有些被说动了，盯着白半夏问：“真的能治好能重新比赛？” “只要你配合治疗好好康复，遵医嘱不胡来，就可以。但如果你现在坚持比赛，一旦膝盖里韧带断了，就没人能治好了。”白半夏说道。 “儿子，爹明白你的执着，说实话爹每次都是躲在外面给你助威的，爹也希望你好好的，能多看你踢几年。以后我也不爱面子了，我到里面来给你助威。”柳老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敞开心怀的说。 “爹！”柳冶没想到他爹一直在外面助威，平日里总是对他十分严厉不苟言笑的父亲，背后竟是一直在默默的支持他。 或者说是担心他，一定要亲眼看着吧。他一时间也有些动容，红了眼眶。 旁边被柳老爷一拳打晕的朱嘉醒了过来，擦了把鼻血说：“我能扎针止痛，让你继续比赛。” 白半夏脸寒了下来，瞪着他说：“你明知他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却不管他的伤势加重，只想争功，这是医者该有的行为吗？” “柳冶你别听她胡说，她才多大岁数，能有多少本事？这些年不都是这样治下来的，我帮了多少人继续比赛？”朱嘉爬起来叫道。 “然后呢？那些人后来如何了？”白半夏问道，“还留在蹴鞠场吗？” 朱嘉噎了一下，想了想指了指对面的欧峰说：“他之前崴脚就是我治疗的，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第352章 接受治疗 伤跟伤能一样吗？白半夏真不懂这朱嘉是怎么当上大夫的，又是怎么在运动损伤这一块出名的，就凭着能扎一套止疼针吗？ “那你可真本事，还有吗？”白半夏无所谓的问，她说了这么多，如果病人不相信她，那她只能说爱莫能助。 病人如果不相信医生，不按医生的嘱咐来治疗，那还是不要强求了。 柳老爷直接斜了朱嘉一眼，说：“你这么本事怎么不给你儿子扎好？他口水都流一地了。” 噗嗤……旁边不少人都笑了出来，朱丛那样子真的跟智障似的。 “是白半夏用了什么龌蹉的毒药，我一时半会如何解毒？”朱嘉说着瞪向白半夏，“你这种人就不配当大夫，我待会就去报官。” 白半夏拍手，“说的真好，证据呢？你既然这么笃定，就快去吧，别祸害病人的膝盖了。” 这时，对面雄狮队的欧峰开了口。 “我多嘴说两句啊，之前我崴了脚没有休息，扎了针继续踢了。结果第二天脚肿的跟猪蹄似的，现在有点阴天下雨就格外的疼，早起动一下里面都啪的响一声。”欧峰露出懊恼之色，“我才十八，还想多踢几年蹴鞠的，所以我也会想，如果当时我没有扎了针又继续比赛，或许不会这样吧。” 红队的教练急的直拉他，低声说：“我的小祖宗啊，你也太耿直了，咱跟人家是对手，现在能说这些话吗？” 欧峰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脸坦荡的说：“我就把我心里的想法说了，别人信不信随他们。” 白半夏远远的冲他点点头，这人跟她想法一样，坦坦荡荡说出来，别人怎么想随便他们。 他这番话或许有人会怀疑他为了赢有意不想柳冶继续比赛，但也有人听了进去，尤其是熟悉柳冶的人。柳冶的状态下降，还有他平日里被伤痛折磨，身边的人不会看不到。 柳老爷听后对柳冶说：“儿子，爹都跟掏心窝子了，你这个伤别再踢了，等治好了再展雄风。” 猛虎队的教练和队友也纷纷开了口，劝柳冶身体重要。 “柳哥，我们明白你比谁都希望队里赢，但我们也希望你人没事，一场比赛的输赢不代表什么，你再伤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了。”有人劝道。 教练也说：“柳冶，你休息吧，后面就交给我们了。” 止疼药已经开始起效，柳冶的膝盖没那么痛了，额头也不再冒冷汗了，但他心里却犹豫不决。 “一刻钟时间已到，双方队员入场，继续比赛。”裁判入场大声宣布。 猛虎队的教练指了一名年轻队员说：“你替柳冶上。” 年轻队员急忙看向柳冶，柳冶不开口，他不敢答应。 柳冶抬头，对上他爹红着的眼眶，艰难的点了点头，“你上，不要有压力，拿出平时练习的水平就行。” 柳老爷松了口气，在儿子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晚上咱爷俩喝两杯。” “他要吃药不能喝酒。”白半夏很不给面子的打断了他们。 “对对对，听小大夫的。”柳老爷笑呵呵的说，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不远处朱嘉气的脸色铁青，恨恨的说：“都是被妖女迷晕了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突然一个身影闪到他面前，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他再次惨叫一声，摔到了儿子朱丛的旁边。 他刚刚才止血的鼻子再次鼻血狂流，眼睛一翻又昏死了过去。 齐镇一个闪身回到了白半夏身边，说：“大庭广众之下就随便打打吧。” 白半夏憋笑，“鼻梁骨都被你打断了，还说随便打打，那要不随便不得满地找牙了？” “小伙子打的好，那人就是欠揍。”柳老爷夸道，对齐镇简单粗暴的方式十分赞赏。 场上比赛继续，红队点球又得了一分，已经有领先优势了，也不是不能赢。 柳冶看向白半夏，“小大夫，我接受你的治疗，现在要做什么吗？” “我姓白叫白半夏，你们可以叫我白大夫，不要喊小大夫了。”白半夏很无语，她发现西关城的病人都喜欢喊她小大夫，她人高马大的，哪里小了？ 身高一米七，气势两米八，才不小！ 柳冶笑起来，“好，白大夫。” “你刚刚跟欧峰相撞，冲撞力不是太大，只是你的伤处已经经不起一点的碰撞和扭转了。我先给你扎针治疗，然后开两副方子，内服外用都得有，先把你膝盖里的积液消了。” 白半夏示意他卷起两个裤腿，在他右膝盖处按了按，说：“你看你这里跟另一边就不一样，这就是在你关节里面出现了积液。” 她按了几下，柳冶也发现不一样了，嘀咕道：“我一直以为就是肿了，不知道还积了什么东西。” 现代一些紧急要处理的积液可以抽出，但古代显然没这个条件，而且柳冶这个情况单单抽积液没用，抽了还会再次有积液的，只能通过按摩、针灸加药敷让积液慢慢吸收掉，对他恢复也更好一些。 突然，白半夏拍了一下脑袋，扭头对齐镇说：“完了，还答应了去接孙沐的，要来不及了！” 他们本来只想看一会儿就走，哪知道有了病人要治疗。但白半夏言出必行，她可不想让孙沐失望。 她飞快的取出银针，对柳冶说：“我先给你下针，之后我有点急事要办，晚点让齐镇帮你拔针。” 她说完就开始飞快的下针，柳老爷在旁边捏了把汗，忍不住说：“小大夫你别急，慢一点慢一点，别扎错了。” “她学的就是快针，不会错。”齐镇帮忙解释道。 柳老爷松了口气，“厉害，真是年少有为啊。” 白半夏一边扎一边跟齐镇说拔针的顺序，她说什么完全不影响她手中的动作，明眼人一看就会发现她可以一心二用。 很快一套针法扎完，她屈指一弹，一道灸气弹入银针，柳冶膝盖上的银针微微颤动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柳冶吃惊的问。 “银针的声音，你千万别乱动，也别让其他人碰到针。”白半夏说完看向齐镇，“两刻钟后拔针，顺序都记住了吗？” 齐镇有些无奈的笑笑，“我过耳不忘。” 第353章 青衫药箱少年郎 白半夏笑起来，“就知道你靠得住，我接了孙沐就回来找你。” “还是我送你过去，然后再先赶回来吧。”齐镇想了想，怕她迷路更耽误时间。 “你还是看着吧，我怕有人碰我的针。”白半夏很宝贝的说，“记得把我的针收好啊，可贵了。” 柳老爷实在看不下去，嫌弃的说：“你俩要不要这么难分难舍？我派小厮给她带路不就是了。” 什么叫难分难舍？您老爷子可真能想。 不过她到底没拒绝小厮带路，也免得她到处打听耽误时间。 没多久小厮带路，将她送到了孙沐在读书的医学院，这才行礼告辞。 医学院门口，一群学生围着一名少年，他们穿着统一的医学院青衫，每人手里提了个药箱，如果在街头遇到，一眼便能看出是西关城医学院的学子。 “我就说孙沐吹牛吧，丁字第一号怎么可能他喊了就能来？那种高人都忙的很。”一个高个子的少年说道。 “孙沐，白半夏都跟你不是一个姓，怎么可能是你姐？”另一个皮肤白净的少年问道。 “是啊，都等了半天，到底还来不来？不来我回去做课业了。”一个矮个少年说道。 白半夏离了老远也能听的清楚，心中不由有些歉疚，她来晚了，害孙沐被同窗质疑了。 她急忙快步上前叫道：“孙沐！你等急了吧？刚刚遇到个病人，来晚了。” 刚刚孙沐被同窗说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这一刻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就知道半夏姐不是说好不算话的人。 他激动迎上去，“半夏姐，不晚不晚，我们也刚下学。” 其他少年有些傻眼，见状也跟了上去，他们一个个都盯着白半夏的腰牌，等看清楚真的是丁字第一，一个个都激动起来了。 “哇，真的是新来的丁字第一，听说比陈如枫师兄都厉害。” “孙沐真没吹牛啊，还真是白半夏。” 白半夏被一群少年围着，心里反倒十分羡慕他们，小镇上可没有医学院，这一片也就西关城有，少年满十二岁，通过入学考试，就能在医学院读书，简直是太好的基础条件了。 “半夏姐，你刚从悬济堂过来？”孙沐心里不知道多得意了，故意和白半夏攀谈起来，显得自己和她十分亲近。 “不是，看了下蹴鞠比赛，有人受伤就帮忙治疗了一下。”白半夏答道。 孙沐来了兴致，“我也很喜欢看蹴鞠，可惜平时我们下学太晚了，只有休沐的时候才能去看看。今天是哪队对哪队？” “猛虎对雄狮。”白半夏笑了笑，“我病人就是猛虎队的。” 旁边的少年们都格外羡慕，猛虎队啊，那可是蝉联了三年魁首的队伍，肯定也不是随便找个大夫看病的，真不愧是丁字第一。 “是谁？我看我认识不？”孙沐兴致勃勃的问，他知道猛虎队大半人的名字。 “柳冶。”白半夏说。 “什么？” 别说孙沐了，好几个少年都叫了起来，一个个露出担心之色，纷纷询问柳冶的情况，白半夏不得不感慨，柳冶的粉丝不仅仅是女子，还有这么多少年啊。 “他右膝盖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一直坚持踢蹴鞠，导致伤上加伤，今天比赛就再次受了伤。我已经劝他休息接受治疗了，如果好好治疗加做复健，大概半年后可以重返蹴鞠场。”白半夏讲道。 “那今年比赛都不能比了？”孙沐焦急的问。 白半夏摇摇头，“不能，否则他腿会废掉。” 这下大家都沉默了，都因为喜欢的蹴鞠之王受伤而有些低落。 突然，个子最高的少年不满的说：“你说不能踢就不能踢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高望你怎么说话的？就凭我姐是丁字第一，怎么可能乱说？”孙沐挡在白半夏前面，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柳冶那么强，怎么可能就不能踢了？”高望接受不了这个情况，推开孙沐问白半夏，“你真的医术比陈如枫师兄还高吗？” 白半夏有些无语，早知道少年们这么激动，她都不提柳冶了。 “我不知道陈如枫的医术如何，也没跟他比试过，只是他为人谦虚，将丁字第一的位置让给了我。”她照实说道。 她从不觉得自己穿越而来，就一定比别人医术高，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只想把自己学到的做好，然后再不断学习更多知识。 高望又急忙说：“那你也可能诊错了吧？” “我不敢说自己永远都是对的，但柳冶的伤确实如此。我也说了，他只是现在不能比赛了，好好治疗是为了以后重返蹴鞠场，再现辉煌。”她不仅仔细检查了，还做了抽屉测试，又让神医系统深入检查了，就相当于现代的核磁共振了。 高望还要说什么，被旁边的同窗拉住了。至少白半夏说柳冶还能回归蹴鞠场，少年们情绪好了许多。 “半夏姐，你医术是跟谁学的，听说你都没上过医学院。”皮肤白净的少年问道。 “我师父出自隐世医门，如今去南边行医救人了。”白半夏答道。 少年继续问：“那你觉得我们在医学院学习有用吗？好像不管怎么学，也比不上拜了名师吧？” 这问题问的，就好像在问重点高中跟私人家教哪个好，其实也不冲突嘛。 “我听你们喊陈如枫师兄，想来他也是这里毕业的，他天赋高医术好，可见在这里学了不少东西。当然你们在学院学医也不影响拜位名师，课余可以跟师父学习，或者毕业后再寻名师，不断学习。”她回道。 少年们都纷纷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白净少年有些怯生生的问：“那半夏姐，我能拜你为师吗？” “好你个孟寅，谁允许你喊半夏姐了？你还要拜师，你太狡诈了！”孙沐叫了起来。 白净少年也不服气，瞪着孙沐说：“那半夏姐比我年长，我叫姐怎么不对了？她医术那么厉害，我可听我爷爷说了，她一套针法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我想拜她为师不是很正常？” 第354章 不治了，爱谁谁！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生死人肉白骨，绝对不可能。” “所有人都保不住那个胎儿，你给救回来，不就是生死人吗？”白净少年说道。 “太夸张了。”白半夏干笑起来。 “你想拜我姐为师也不能这样拍马屁吧？”孙沐哼了两声，“孟寅你小子心眼儿就是多。” 孟寅也不跟他互瞪了，就可怜兮兮的看向白半夏，别说这小孩长的白净，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人，还真让人不忍拒绝。 不过这小子可不像表面看那么老实，也猴精着呢，从问话到拜师都是环环相扣，现在的小孩子都不得了啊。 “我现在还没到收徒的水平，所以咱不能收徒，但如果你们有医术方面的问题，都大可来找我。以后我每个月会来西关城六七日，你们可以来我家寻我。”白半夏说道。 孟寅有些失落，但一听可以找她指教，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之后其他少年也问了白半夏一些问题，都十分的积极热情，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学霸都是很容易得到大家的崇拜的。 “半夏姐，咱们走吧。”孙沐见这些臭小子一个个都在套近乎，半夏姐半夏姐的叫着，格外的不爽起来，他甚至有点后悔叫半夏姐来接他了。 “好，我也还有事，下次再聊吧。”白半夏朝少年们挥手道别，带着孙沐朝蹴鞠场走去。 两人走在路上，孙沐格外的高兴，偷笑着说：“幸好半夏姐带我去蹴鞠场，否则我下学不回家，我爹能打烂我的屁股。” “那你还是先回家吧，我怕你爹教训我。”白半夏故意赶他回家。 孙沐可急了，一个劲的摆手，说：“不会不会，我爹就是对我严厉，怎么可能打你？他为人和气的很，只是对我严厉，怕我学成孙涛那样。” 提到孙涛，白半夏有些不解的问：“他家里惯他的厉害吗？我见二长老挺严厉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娇惯孙子吧？” 孙沐小声说：“二长老肯定不会惯着，但他天天忙着医馆的事情，没精力管家里。我那个堂伯，前面几个孩子都是女儿，好不容易生了孙涛，就惯的挺厉害的。” “以后小时候我们一起玩，他把我们打了从来不认，我们要敢打他一下，大堂伯直接带着他打上门。我反正没打过他，他比我大，我也打不过，可小时候有次他自己摔破了头，非得说是我们推他，害我们都挨了手板。”孙沐说的格外气愤。 白半夏摇摇头，“都说三岁看到老，孙涛这性子怕是拧不过来了，他可千万别再惹到我，我不姓孙，也没那么好的脾气。” “对对，半夏姐你掰了他手指特别帅！”孙沐一脸崇拜的说。 白半夏可不想把人家孩子教的暴力了，认真的说：“打人肯定不可取，除非忍无可忍才能出手，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我知道了，实力才是一切，我一定会好好学医的，我也要像你十八岁就能坐馆！”孙沐一脸认真的说。 很快，两人走到了蹴鞠场，从旁边的小门进入了场内。 一进去，白半夏的脸就掉了下来，因为她离了老远就看到了一道身影在场上奔跑，不是柳冶还有谁？ 她快步朝齐镇走去，脸上已经带了怒容，“他怎么回事？怎么又上场了？你没拦着？” 齐镇将针交还给她，说：“他队里有人脱臼了，人手不够他就一定要上，我警告过他了。”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你不会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上不去？” “小大夫你别生气，是那臭小子坚持要上的。”柳老爷见白半夏发火，急忙解释起来，“那个脱臼的队友还要继续上，但搞不好会再次脱臼，柳冶说他腿已经这样了，他不想看着自己兄弟有个好歹。” “你们倒是讲兄弟义气，那把大夫说的话当放屁吗？我给他扎针就是为了让他跑上去瞎折腾的吗？” 白半夏脸冷的快结冰了，声音也拔高了不少，“我这人从不勉强人看病，既然病人不肯听话，那就另请高明吧。” “小大夫你别生气，待会我就狠狠抽他一顿，一定让他向你赔不是，你别不管他啊。”柳老爷着急的说。 白半夏一把将齐镇拉住，“我们走。” 她是真气极了，拉着齐镇走的格外的快。 她之前说了那么多，交待又交待，结果病人根本不听话。既然如此，浪费她扎什么针，浪费她的灸气。 不治了，爱谁谁！ 孙沐一直看她都是笑吟吟的，不想发起火来这么吓人，吓的不敢说话，乖乖的跟在了两人后面。 柳老爷在后面追，但追两步又放心不下儿子，又只好转回头来。 白半夏他们出了蹴鞠场，就看到朱嘉父子还在外面没走，而朱丛已经恢复正常了。 “说的那么玄乎，还不是扎了针让病人去比赛了吗？装什么为病人着想，阴奉阳违。”朱丛阴阳怪气的说。 白半夏正在气头上，磨了磨牙说：“我看你是还没学乖吧？” 她拳头捏的啪啪响，就要朝朱丛打去，手却被一个温暖的大手包住了。 “人多，别动手。”齐镇低声劝道。 朱丛见她迟疑了，贱兮兮的抻着脖子说：“你有种就打我啊，打了我刚好能报官。” 白半夏冷静下来，淡淡的斜了他一眼，放下了举起的拳头。 “我嫌脏了手。”她说完继续朝前走去。 “你说什么？”朱丛大怒，伸手就去抓她的胳膊，就见下一秒白半夏嘴角噙起一抹笑容，胳膊稍微一甩，被朱丛抓住的袖子撕拉一声裂开了个口子。 她回头就朝朱丛扇去，啪的一耳光格外的响亮。 附近还有些看蹴鞠比赛的观众，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实在是这一耳光太有气势了。 白半夏看向旁人，说：“你们可都看到了，是他先动手拉拉扯扯的，我是自卫。” 她说完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转眼间朱丛脸上多了两个五指印，红肿起来。 第355章 心里排第一 白半夏只是不想当众打架惹上官司，以免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可对方竟敢拉扯她，真是给他脸了。 当然，她如果不想让对方拉到她，对方连她袖子边都碰不到。 朱嘉一看儿子挨打，撸了袖子也冲了上去，白半夏嘴角笑意更浓，太棒了，不怕他们动手，就怕他们只动口不动手。 “齐镇哥，你不帮帮半夏姐吗？”孙沐一脸担忧的问。 “我帮她打，她就不能尽兴了。”齐镇低声说道。 孙沐嘴角抽了抽，他不是幻听了吧，齐镇哥说的真的是“尽兴”？ “报官去啊，让官差看看你们父子俩先动手打人，结果打不过去诬告，看看你们要不要挨板子。”白半夏对着朱嘉又是啪啪两耳光，这下父子俩一人两个红脸蛋，规整又好看。 “妖女，我们跟你没完！”朱嘉摸着脸放狠话，却不敢再上前了，他已经发现他们父子联手都不是白半夏的对手。 白半夏笑的愉悦多了，可见心情已经阴转晴了。 “找人麻烦也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就你们这种战五渣，我八岁都能打十个。” 说完她拍拍手，拉了齐镇和孙沐转身离开。 她怕再不走柳老爷又追来了，少不得又要耽搁时间。 “八岁打十个？”齐镇挑眉问道。 白半夏干笑，“吹牛不行吗？” 她前世确实是啊，只是前身八岁可都是被欺负的。 齐镇笑了笑，没再说话。 白半夏却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说：“刚刚我语气太冲了些，不该朝你发脾气。” “确实是我走开了，没拦着他。”齐镇神色沉了沉，“我拔了针后好像看到个熟人，就离开了一会儿，” 这倒让白半夏有些吃惊，问：“什么熟人？” “好像是王二虎那个女人，但是人多看的不是太清楚，我追过去又没找到了。”齐镇摇摇头。 “许萍儿？”白半夏更吃惊。 之前大赦天下，王二虎瘸着腿回到宝山村，就说路上和许萍儿失散了，许萍儿辗转流落到西关城也不是不可能。 甚至也可能因为大赦天下，她已经洗掉了案底，不用过逃窜的日子了。 “嘻嘻……”旁边孙沐捂着嘴在偷笑，但是还是被白半夏和齐镇听到了。 见两人看他，他笑声更大了，贼兮兮的说：“原来半夏姐还会道歉呢。” 白半夏挑了挑眉毛，“我为什么就不能道歉？人都容易有情绪，只是情绪上来往往容易伤到身边的人，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对其发脾气。” 齐镇飞快的看了她一眼，越是亲近的人？他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孙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难怪你刚刚没骂我，不然我都吓死了。” “这事完全与你无关，我像不讲理的人吗？”白半夏无语，这孩子想哪去了？ 三人很快回到了孙府，孙二夫人见孙沐是跟白半夏一起回来的，立即就猜到这孩子麻烦人家了。 “臭小子你叫你半夏姐去学院了？看把你显摆的。”孙二夫人问道。 孙沐嘿嘿的笑，“那我不是没有姐姐嘛，好不容易有个姐姐，我高兴啊。” 孙家这一辈比孙沐大的都是男孩子，另外孙沐有两个妹妹，年纪都还很小。 “那你也不能总麻烦人家，你半夏姐多忙。”孙二夫人训斥道。 “我哪有，我那些同窗才狡猾呢，还想拜半夏姐为师。”孙沐嘟囔道。 孙二夫人却琢磨了起来，人家孩子挺聪明的，拜半夏为师可是好事，自家小子怎么傻了吧唧的。 孙沐应付完他娘，趁着白半夏没注意，拉了齐镇在厅外说话。 “齐镇哥你别生气，半夏姐肯定不是在意柳冶才凶你的，虽然柳冶真的很帅，但我觉得你比他更帅，就是黑了了点。”孙沐说道。 齐镇脸更黑了，小子你不说最后那句我还能当你是个朋友。 “这是我娘的面脂，你拿去用，用了能变白的，”孙沐悄悄塞给齐镇一个小瓶。 “不用。”齐镇脸更黑了，偷他娘的面脂送自己，我真谢谢你了。 孙沐却硬往他怀里塞，“你别不好意思，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就是我娘发现了，我就说送给半夏姐了。” 你半夏姐真谢谢你。 孙沐以为齐镇是不好意思，还说：“快收起来，我先进去了。” 他一溜烟的跑了，瓶子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半天，齐镇无奈，只好捡了起来，放进了袖中。 等吃了晚饭，白半夏就跟孙家人说打算明日一早就回家了，下个月则是十五之后再过来。 “快过年我就不去安远镇了，明早给你们安排一辆马车。”孙慈说道。 一听孙慈不在，白半夏急忙摆手，“不用马车了，我们嫌慢，明早去市集买匹马就行了。” 虽然买马可不便宜，但以后每个月都要来安远镇，不能总雇马车吧。 “买什么，都年跟前了什么都贵，家里有马，你们骑回去两匹，年后再骑回来就是了。”孙慈大方的说。 白半夏有些犹豫，总借人家东西也不好，何况马是个活物，养不好病了死了都不好交待。 孙慈看出了她的担忧，直接说：“担心什么？要是怕照顾不好，你年后买了新的还我不也一样。” 马还有个新旧，最多只有老幼吧？这老头是一门心思想帮他们省钱呢。 “那先谢谢了。”白半夏只好答应了下来。 等两人回了房间，齐镇将那瓶面脂拿出来递给了白半夏。 “孙沐给的。”他说道。 白半夏打开一看就看出是面脂了，还掺了美白的药材。 她笑着说：“那小子还挺有心啊，他怎么不自己给我？” “给我的，他说偷他娘的，叫我用了皮肤白点。”齐镇无奈的说。 白半夏愣了一秒，随即狂笑起来。 “他那脑袋怎么长的，怕不是个逗比吧？”白半夏笑出了眼泪，“他怎么突然就想你变白了？” 齐镇也在笑，但笑得十分无奈，看着她说：“他安慰我说你不是因为柳冶特别帅才对我发脾气，说我比柳冶好看，就是黑了点。” “什么跟什么！”白半夏捂额，“小孩子想的还挺多，我是遇到工作的事情比较容易较真。” 齐镇则挑眉，“真不是因为人家长的帅？” 这么想想柳冶长的是挺帅，阳光型那种帅气，也难怪有那么多女粉。 “再帅也没你好看，至少我现在还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但凡不瞎的也能分辨出来吧？”白半夏斜了他一眼，“孙沐奇奇怪怪就算了，你怎么也奇奇怪怪的？” 齐镇笑了起来，“没事。” 他的笑意直达眼底，还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原来他在她心里是排在第一的啊。 第356章 上门抓人 之后两人收拾了下东西，他们没多少随身行李，就是医馆众人送的见面礼有点多，他们把食盒这些占地方的包装都去了，就用油纸打包，整整齐齐的码了四个提溜，可以挂在两匹马上。 “你会骑马吗？”齐镇突然想起问道。 “我师父教过我。”白半夏挑眉，“你会吗？” “应该会。”齐镇想了想说。 白半夏笑起来，“你可别记错了，不会骑马的人骑一会屁股都痛的要命，大腿都能磨掉一层皮，你可别磨出血又找我拿药。” “一个姑娘家又提屁股。”齐镇想到了什么，脸微微泛红起来。 “那骑马不是磨屁股和大腿，还能磨到咯吱窝吗？”白半夏不满的说，“跟个老古董似的。” 齐镇语塞，干脆不理她了。 两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外面小厮突然来报，说有官差上门了，说他们伤人，要抓他们去官府。 两人对视一眼，不用问了，肯定是那对猪狗不如的朱嘉父子。 当时不报官，就是看人证太多了，现在大晚上喊个官差上门找茬，不就是想仗着没人能证明，直接拿他们身上的伤说事吗？ 孙慈急匆匆的赶到，说：“这大晚上的，来的官差肯定是朱丛他们找的熟人，你们别担心，我也派小厮去找府衙里熟悉的人了。” “老头你别太担心，说伤人也是他们先动手打我的。”白半夏抬了抬袖子，“你看给我袖子都扯烂了。” “啥玩意？”孙慈一下就炸了，之前吃饭的时候白半夏袖子卷了一点，也看不到袖子破了，不然他早就急了。 家里女孩子被人打了，怎么能不说一定，这还了得？ 白半夏冲他笑笑，“你先别急啊，我给他机会先动手，我才好打不是？” 孙慈反应过来，“哦哦哦，对对对，打过瘾了吗？” “一般般吧，也就一人扇了两耳光，怕耽误我们回家，都没敢太使劲。”白半夏捏了捏手指，“我要是使劲，他们牙都能没了。” “打的好！”孙慈夸道，“那个朱嘉行医不地道，悬济堂根本不收他，本来他儿子我也不赞同收进来，结果二老头说不能因为朱嘉而迁怒他儿子，又说朱丛在医学院表现很好，结果呢？看看都是什么玩意，凭白给你惹了麻烦。” 白半夏偷笑，她怎么感觉孙慈在不遗余力的说二长老的坏话呢？ 等他们走到大门口，来的官差突然上前，就要给白半夏上枷锁。 “什么意思？谁给你下的缉捕文书？”齐镇一把将官差拦住，冷着脸问道。 “怎么你们打伤人还敢拒捕？不想在西关城混了吧？”瘦高官差叫道。 孙慈也上前，说：“他们父子二人出言不逊，又先动手打的人，差爷你这也太偏颇了吧？” “谁证明他们先动手的？我只看到他们受伤了，白半夏毫发无损，打人犯法，跟我走一趟吧。”瘦高官差板着脸说。 孙慈拉起白半夏的袖子说：“怎么毫发无损了？把我们家女孩子袖子都扯烂了。” “谁能证明是我们扯的？”朱嘉抢着说道，“肯定就是你们自己扯烂。” 白半夏斜眼看他，说：“那谁能证明你们的伤是我打的？上面写我名字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打自己好来诬陷我？” “你莫再狡辩，去府衙大牢里待着吧。”官差说着又要上来抓人，齐镇一把将他给推开了。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什么就是狡辩，这种官差你难道是他们家的狗？”白半夏不客气的说，“你想押我去大牢也可以，但我从来没听过办差抓人是一个官差自己能做主的，你要么拿缉捕文书出来，要么让知府来找我，否则我今天哪也不去。” 瘦高官差瞪着她吼道：“你敢拒捕？” “你没文书就要抓人，我还说你私闯民宅呢，扰民安宁呢，何况你们看着就是一伙的，我要是跟你们走了，半路遇害怎么办？”白半夏摊摊手，“我就在这等着，你回去拿文书，拿到文书我乖乖去大牢。” 就在安远镇这样的小镇，官差去拿人也没有只去一个的，一方面是为了防止一个人办差不好缉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杜绝官差以权谋私。 一个人就想把她抓走，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好你个白半夏，你这是要跟官府做对了，脑袋不想要了？”朱嘉色厉内荏的叫起来。 白半夏冷笑一声，鼓掌说：“说的真好听，你再大声点，我都以为你是知府了，能给人治罪了。” 瘦高官差没想到唬不住白半夏，他想硬上，却发现根本推不动眼前的黑大个，一时间陷入了僵持状态。 “白半夏你有种别躲男人后面，就知道勾引男人帮你出头，你们跟官府做对不会有好下场的。”朱丛抻着脖子叫道。 白半夏扭头对孙慈说：“叫个人来记录一下，他们说了什么都记下来，都是呈堂证供呢。” 孙慈立即喊了管家，取了纸笔在旁边记录。 不就是想说难听的激怒他们吗？ “你有种别躲你爹后面，还有难道你们父子就是官府？”白半夏冷笑，“我劝你们别骂人也别动手，我现在也是有人证的，附近邻居都在看呢。” 他们在大门外闹动静这么大，巷子里不少人家都出来探看了。 “你……”朱丛不能骂也不敢轻易动手，只好求助的朝瘦高官差看去。 瘦高官差眉头拧在一起，“我不信今天治不了你们了！” 他说着就要直接动手，可惜根本推不动齐镇。 于是，他一拳朝齐镇打去，齐镇微微偏头，躲了过去。 防卫队一群人都打不到他的衣角，这一个官差算什么？ “老头你进去点，别被误伤了，还有记录一下，官差随便打人了，我们也得告上一状。”白半夏对孙慈说道。 孙慈会意，急忙朝大门里退，但嘴上却没停，大声说：“各位街坊邻居快看看了，官差被人收买了殴打无辜百姓！” 不少人冲着这边指指点点起来，瘦高官差心中焦急，再这样下去不仅讨不到好处，他也得沾上麻烦了。 这么一想，他干脆咬牙，一把拔出了佩刀…… 第357章 丢人丢到家了 远处看热闹的人纷纷吸了口冷气，拔刀了，要见红了！ 但是预想之内的鲜血并没出现，空气干冷，并没有血腥的味道。 就见黑衣的男子轻轻一闪就躲开了泛着寒光的佩刀，再次往旁边一躲，竟是跳到了朱丛父子之间。 官差的刀追去，朱丛父子吓的惊叫起来。 “小六你别砍到我们！”朱嘉忍不住提醒。 朱丛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伸脚朝齐镇绊去，躲在后面看热闹的孙慈大惊，急忙提醒：“小心偷袭！” 不想齐镇根本没躲开，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被绊倒了，他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哎呦……”朱丛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抱着腿痛苦的蜷缩在一起，“我的腿我的腿……” 白半夏憋着笑对记录的管事说：“朱丛偷袭齐镇，却伤了自己的脚，这个的记清楚，免得他们又反咬一口。” 瘦高官差气的咬牙切齿，突然刀锋一转，朝白半夏砍去。 “丫头小心！”孙慈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他一把年纪了可受不得这个刺激。 不想白半夏扭头冲他笑，“老头你别怕，我们村里总闹狼，跟狼大多了，他这点速度算什么？” 她说这话，看也不看瘦高官差，竟是轻飘飘的就躲开了。 齐镇脸上也带了笑，最开始他不了解她的身手，还总怕她吃亏。后来她跟着防卫队训练，现在所有人里面就她最厉害了，哪那么容易吃亏的？ 所以他不会去过分保护，因为他相信她的实力。 他们两人心里轻松，附近看热闹的人可吓坏了，都忍不住发出惊呼声，生怕这看着挺水灵的姑娘被刀砍成两半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里虽然不是闹事，但城中不允许骑马奔驰，能在城里这样骑马的，也只有官府的人了。 看热闹的人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姑娘却别跟官差置气了，官府的人来了，小命要紧啊！” 马蹄声渐近，来的不止一人，瘦高官差一看到来人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马六你在做什么？放下佩刀！”为首的人厉喝一声，朝身后两人发令，“拿下马六！” 身后两名官差跳下马，冲过去没两下就将瘦高官差马六给治住了，他手中的佩刀也掉在了地上。 咔嚓一声，他脖子和手上被套上了枷锁，正是他带来要给白半夏上的枷锁，现在倒是物尽其用了。 “薛通判，你怎么来了？”马六声音颤抖，眼里也写满了绝望。 “我不来就任由你砍杀良民了。”薛通判下马，一脚朝马六的胸口踹去，他吃痛的倒在地上，枷锁碰撞出响声，无不在证明他现在是个囚犯的身份。 “是这两人一再对我出手，我处于自保，不得不拔刀。”马六狡辩道。 朱嘉也开了口：“大人，你看我这脸被他们打的，鼻梁都断了。” 朱丛还躺在地上抱腿，哭着说：“大人，我腿也被打断了，马大哥是为了保护我们啊。” 白半夏一直在打量这位薛通判，通判可是知府的副官，也是不小的官职，孙慈还真认识的大人物呢。 “薛大人，那有管事记录的他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另外附近的街坊也能作证。”白半夏抱拳说道。 薛炳福接过管家递上的的纸，仔细看了一遍，孙慈和管家也纷纷说话作证。 远处也有人凑近了一些说：“薛大人才是好官，这个官差不是打人就是砍人的，太可怕了。” “我们能证明，孙家的亲戚一直在躲，根本没动过手。还有那个断腿的，是他去偷袭踢人家，自己把腿给摔断了。”又有人补充道。 这下人证物证聚在，马六脸色灰败，暗道自己完了。 不过是帮着朱嘉父子收拾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怎么就引出了通判大人？ 他想不明白，却听到薛炳福说：“知府大人都没下令叫你抓人，你倒挺会打着官府的名义做坏事，这是以权谋私，你这官差也不用做了。” 马六急忙爬起来跪下磕头：“薛大人，小的也是看到朱家父子被打伤了，才来盘问一二，一时冲动才拔了刀，求薛大人再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以后再不敢犯了。” 他现在后悔极了，发现朱嘉父子一直往后躲，心里一下子恨了起来。 要不是这两个玩意找他，他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在府衙里当差不是谁都有的机会，家里为了帮他打典，可费了不少功夫。 他气愤的瞪向朱嘉父子，说：“就是他们告假状，又在旁边一直怂恿，小的是被他们糊弄了。” 薛通判看向朱嘉父子，“你们是怎么回事？” 朱嘉急忙磕头，“大人，今天下午在蹴鞠场，齐镇打我一拳，打断了我的鼻梁骨，白半夏又扇了我两耳光，我脸到现在都是肿的。还有我儿……” “所以你下午不去府衙击鼓鸣冤，大晚上找了马六来闹事，是你自己心虚吧？”薛通判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白半夏暗暗叫好，不愧是大官啊，没那么好糊弄。 她抬袖子说：“大人可以去蹴鞠场打听，今日我给病人看诊，朱家父子一直在旁打扰，甚至出言中伤我。我不愿理采，朱丛便动手撕打，连我的衣袖都扯破了。” “我虽然是外乡人，但出门爹娘也交待了不能惹事，也不能白白被人欺负，便只好给了他两耳光。而他们父子一起冲上来打我，我只好也给了老的两耳光。” 后面两名官差没忍住笑出了声，其中一个还开口说：“敢情一对父子想欺负人家一个姑娘，结果打不过还想告黑状啊。” 薛通判也冷笑了一声，“你们丢人真丢到家了！” 孙慈和管家也没忍住笑出了声，孙沐是偷偷跑来看的，本来一直躲在后面，结果实在没忍住也笑出了声，暴露了自己。 他见爷爷回头瞪他，只好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对薛通判行礼，说：“禀大人，学生孙沐是医学院的学子，可以作证。今日学生与白半夏一起，亲眼目睹朱家父子先袭击她，她是自保才还的手。” 第358章 可怕的观察力 白半夏都有些傻眼了，哎呦，真没看出来，孙沐这个傻孩子装模作样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啊。 薛通判点点头，“人证又多了一个，孙家父子诬告并收买官差，马六身为官差以权谋私，拔刀伤人，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人冤枉啊！”朱丛哭喊起来，朝薛通判爬去，“大人千万别被白半夏骗了，她惯会迷惑人，让别人帮她做伪证。” 不想薛通判一脚踹到他胸口，“大胆刁民，你意思本官也被她迷惑了？” 朱丛吃痛，急忙解释：“草民不敢，草民不是那个意思……”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身为医者出言龌蹉，真是对不起你那身份。”薛通判说道。 孙慈适时的补刀，“禀大人，朱丛因嫉妒辱骂同僚，已经被悬济堂除名，如今仍不知悔改，寻衅滋事不成还诬告陷害。” 薛通判点点头，“把他们三人一并带回府衙审问，明早开堂。” 白半夏眉头皱了皱，看样子明早是走不了了。 “我们明日要离开西关城。”齐镇突然开了口，语气依旧冷冷淡淡的。 薛通判朝他拱手作揖，“明早会尽早开堂，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齐镇微微点头，没再说话。 之后薛通判和两名官差押了三人离开，朱嘉父子还想哭嚎，直接被堵了嘴，说是天晚了，以免扰民清净。 孙慈向街坊作揖道谢，“多谢各位刚刚仗义执言，这份情谊孙某记下了。” “孙大夫你太客气了，你家往日里也没少帮我们看病。” “是啊，而且这种事情都不帮忙，那还有什么公理可言，谁知道哪天这种人会不会欺负到我们头上？” “对，咱们街巷可不会那么没人情味，看到了肯定都要说句公道话的。” “……” 白半夏听的感动，也朝远处众人作揖行礼。 有人说的对，你大可什么都事不关己，说公道话也看做是多管闲事，那这样没有公理的事情变会泛滥，迟早有一天落到你头上，到时候也不会有人帮你。 这世间还有什么公理可言？ 夜已经深了，白半夏他们回了内宅，孙沐还在兴致勃勃的跟他娘讲刚刚发生的情况。 “娘你不知道半夏姐身手可好了，那坏官差拿刀都砍不到她，齐镇哥也是，我们都以为朱丛要偷袭到他了，结果朱丛自己反倒断了腿。”孙沐孩子气的大笑起来。 孙二夫人听的惊呼连连，她刚刚在安排厨房的事情，不想竟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我也要学武功，太帅了！”孙沐说道。 “你学医都学不好，还要学武功，你有那个精力吗？”孙二夫人一脸的不赞同。 不想孙慈却说：“我这几天去寻个熟人，回头给家里孩子都教教武功。以后不说身手了得了，能强身健体也好。” 这话白半夏格外的赞同，点头说：“身体好了，也能应付高强度的医疗工作。要是遇到医闹了，至少能自保一二。” “医闹是什么？”孙沐不懂就问。 “就有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不是太讲理，或者因为病情冲动易怒，可能会对大夫动手，我们总不能站着挨打吧？保护好自己才能继续治病救人。”白半夏说。 这话有道理，孙二夫人笑起来，对孙沐说：“听到没，你可得好好练，不要怕吃苦。” 孙沐一时间踌躇满志，“我一定会努力的。” 白半夏又朝孙慈行礼，“孙老，今天多谢了，还特意找来了通判大人。” 找人帮忙就是人情，总是要还的，这份人情是孙慈为了她欠下的，她必须要谢。 孙慈摆手，“我就认识个文书，也没想到他没来，倒请动了薛通判。大概是那个马六平时就不规矩，早被上峰盯着了。” “那也该谢你。”白半夏说。 “多大点事啊，行了行了，你们赶快去休息吧，明天忙完还要赶路呢。”孙慈催了两人回去。 等二人回到客房，白半夏盯着齐镇问：“你认识那个薛通判？” 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齐镇愣了愣，随即说：“没印象。” “那他为什么向你拱手作揖？我可注意了，从他出现到离开，只朝你一个人作揖了，说话的时候看过你五次，就是孙慈他都没怎么理过。”白半夏一脸狐疑的问。 齐镇笑了笑，她的观察力细致的有些可怕啊。 “大概我帮知府办了麒麟丹那个案子，通判对我也有印象，所以就客气些了吧。”齐镇答道。 白半夏拍拍头，“对哦，你还帮知府大人办过事呢，那朱丛父子可真的傻，就是把我们抓到知府面前，也落不到好处吧？” 齐镇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像生怕她把自己打疼了似的。 “有理走遍天下，没理认识天王老子都不行。” 白半夏撇撇嘴，“那可不一定，要是认识皇帝老子，没理可能都有理了。” 两人说说笑笑，等给齐镇扎好针了，白半夏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将几个药瓶送给了孙慈。 “这个止疼的，这个退热的，这个是打虫的，还有这个最大瓶是酒精，处理伤口用的。省着点用啊，数量都有限，很贵的。”白半夏提醒道。 “那不能要不能要。”孙慈吓的都不敢收了。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你不要我去送给二长老了。” 这下孙慈一把抢了过来，直接藏进怀里，一副斗鸡似的架势，“不行，绝不能给那个死老头！” 旁边人都逗笑了，孙老太太也笑着说：“你们堂兄弟打小就不对付，斗了几十年了，老了老了还跟小孩一样斗气。” “那是他像小孩一样跟我斗气，我又不是小气的人。”孙慈哼哼的说。 一提到二长老，孙慈就格外的气愤，又絮絮叨叨的说起来。 “天天板着脸好像什么都他对，他最认真最严肃，闹的大家都得听他的。可有什么用？你看看朱丛这个事，我说人品不行吧？要不是他能给半夏惹这么多麻烦吗？” “朱丛人品确实不行。”白半夏认同的说，“但之前因为他爹的医品而拒绝他也不合适，只能说二长老看人的眼力还欠火候。” 孙慈这下高兴了，得瑟的说：“还是我会看人，火眼金睛。” 这时，门房来报，说门外来了不少悬济堂的大夫。 第359章 好多好多压岁钱 孙慈一脸的茫然，嘟囔道：“一大早找我做什么？” 门房有些尴尬的说：“他们是来找白大夫的，说来送行。” 白半夏有些受宠若惊，怎么大家搞这么隆重。 “我们出去看看。”她急忙对齐镇说道。 齐镇嘴角带了笑，“我家半夏到哪里都很受欢迎。” 孙慈撇了撇嘴，心里嘀咕起来，还我家呢，表妹了不起了，恩爱都快秀到脸上了。 “爷爷，我也去看看。”孙沐十分好奇，打了声招呼也跟了出去。 孙慈想了想，还是跟上了，这家老家伙一个个都精的很，他得去看看他们来干嘛。 孙家大门口，已经等了一群大夫了，为首的自然是张峥中和李嘉佑，其他都是悬济堂跟白半夏学了针法的大夫。 白半夏看到众人急忙行礼，说：“辛苦大家来给我送礼了，就是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我下个月还来的。” “我们知道你下个月还来，不然我们一群人堵住城门不让你走。”张峥中说着掏出一个红包，递给白半夏，“这不是马上过年了，我们都是你的长辈，提前给你派个红包，发个压岁钱。” 李嘉佑也拿出自己的红包，塞到白半夏手中，“给你压岁钱，也让我们慢点老。” 大家都说说笑笑的递上了红包，有祝白半夏医术越来越好，也有祝她越来越漂亮的，甚至还有希望她来年吃胖点…… 这一大早上孙家也有些街坊邻居出门，注意到这边又围了一群人，心道孙家最近怎么这么多事？ 直到看到是一群悬济堂的大夫在给昨天那个姑娘红包时，街坊邻居们都吃惊不已，孙家这位亲戚小姐肯定不是一般人，来头肯定大了。 白半夏手里拿着红包，被大家说的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暖暖的，眼眶也湿湿的。 “谢谢各位，那我先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身体健康，医术精进，万事如意，财源广进。”她说着深深的鞠了一躬。 孙沐在后面看的羡慕不已，半夏姐才来了几天，就取得了悬济堂大夫们的尊敬和信任，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医术高明吧？肯定也跟她人品好有关。 他也听到了，大家说半夏姐大方的把自己所学分享给大家，这一点就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众人又说了些吉利话，就催白半夏去收拾早点出发，来年再见。 孙慈想说他们得去府衙的事，被白半夏给拦住了话头，大夫们等下还要去坐诊呢，她可不想自己的事情又让大家操心。 等众人离开，很快官差也上门了，传唤白半夏和齐镇去府衙问话。 孙慈也跟去了，只是到了府衙，他先去找了昨晚麻烦的朋友道谢。 “小郭，昨晚谢谢了啊。”孙慈作揖说道。 “昨晚什么事？”郭文书不解的问。 孙慈一听也有点傻，“昨晚有两个混蛋请了个官差我家找茬，我让家里小厮找你帮忙，后来不是薛通判来了吗？” 郭文书一脸的吃惊，“我没见到你家小厮啊？你说薛通判去了？” “小厮说跟你手下禀报了，我以为你请的薛通判，这到底怎么回事？”孙慈也搞不懂了。 “我回头问问，现在没事了吧？”郭文书询问道。 孙慈点头，“薛通判明辨黑白，我那两个晚辈今天也就过来走个过场。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大概是小厮弄错报个薛通判的手下了，薛通判也是看你的面子才来的。” 郭文书急忙摆手，“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怕是认识你家的晚辈吧。” 孙慈琢磨也没听半夏说认识府衙里的人啊，难不成是半夏那个神医师父？ 另一边，白半夏他们到了府衙，发现审案的是知府大人。 “西关城的知府挺尽心尽力啊，这么小的案子都亲自审。”她小声跟齐镇嘀咕道。 齐镇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很快人犯被带了上来，马六垂头丧气，朱家父子形容狼狈。 朱家不说大富大贵，但是朱嘉这些年给蹴鞠选手看诊收费可不低，他们父子也算是衣食无忧，没吃过什么苦的。 朱嘉鼻梁骨断了，鼻子脸都肿着，连呼吸都痛。而朱丛不仅脸肿痛，腿也断了，他自己虽然会接骨，但没有夹板固定，没有药膏消肿，小腿现在肿的跟猪蹄似的。 大牢里阴暗潮湿，夜里老鼠、虫蚁泛滥，甚至朱丛还被老鼠咬了下手指头，吓的半夜嗷嗷直叫起来，惹的隔壁牢房一个重刑犯放话要拧断他的脖子。 这一夜大概是他们父子二人最难熬的一夜，地又硬又冷，他们冻的瑟瑟发抖，一晚上都没睡着。 于是此刻两人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还有鼻涕眼泪跟灰尘混在一起留下的印子，朱丛更是下巴都冒出了胡茬。 知府尹衫一拍惊堂木，三人就吓的瑟瑟发抖，一五一十的交待了所有罪行。也是吃到苦头了，朱家父子再不敢咬着白半夏说三道四了。 “官差马六收受贿赂，以权谋私，撤掉官差职务，打二十大板，罚去矿山做苦役一年。朱嘉、朱丛寻衅滋事，收买官差，诬告他人，各打二十大板，取消行医证，罚去矿山做苦役半年。” 等知府说完，朱丛直接瘫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他后悔极了，一开始只是他从丁字第五名被挤了出去，努力努力，下个月或许还能回去前五的。可他偏偏没有想过努力提高，而且是去找白半夏的麻烦，自己不行又让找了他爹一起。 现在不仅他的前程毁于一旦，他爹多年的努力也白费了。 朱嘉也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为什么为什么会到了如此境地？ “行刑！”尹知府扔了令签，两旁衙役押了三人打起了板子。 白半夏和齐镇相互看了一眼，又向尹知府道谢，这才告辞离开。 等出了府衙跟孙慈汇合，孙慈还有些感慨，说：“你看朱家父子，从医不易，多年的经营都白费了。” 白半夏却没有半点心软，“自作自受，要是人人有点钱就收买官差去诬陷他人，那世道不久乱了？很快他那给蹴鞠选手治病的法子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齐镇点评道。 第360章 乘风破浪 等回到孙家，白半夏和齐镇借了马，带上他们打包的东西，与孙家人告别，离开了西关城。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柳家父子就找到了孙家。 等得知白半夏已经走了，柳老爷一下子就怒了了，伸手就去揪柳冶的耳朵。 “我叫你快点快点，你磨磨蹭蹭说什么不好意思去见人家，你看看人都走了，你活该以后踢不了蹴鞠，活该做个瘸子！”他直接破开大骂起来。 孙慈在旁边也不劝，看的一脸的得意，他都知道了，这臭小子作为病人不听大夫的话，把他家半夏丫头都气到了，现在父子俩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揪耳朵还是演苦肉计。 而孙沐提了药箱要去医学院的，结果就跟自己的偶像撞了个正着，只是他心目中帅帅的蹴鞠之王此刻正被老爹揪着耳朵痛骂，那样子真比他被骂的时候好不到哪去。 孙沐不由感慨，蹴鞠之王也会被老爹骂啊，也就是个凡人，说起来真没齐镇哥帅呢。 此刻已经出城在官道上策马扬鞭的白半夏不由打了个喷嚏，齐镇在她身侧问：“着凉了？” “没有，大概谁在骂我吧。”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无所谓的笑笑。 “你骑那么快，认识路吗？”齐镇笑着问。 “不认识啊，我是路痴，但这不是没岔道吗？”她笑起来，策马扬鞭朝前跑去。 骑马虽快，但两人也因为耽搁出发的玩了些，一天实在赶不回去，就在途中住了一夜。 夜里，一个身影靠近，齐镇无声无息的跳出窗外，跟着那身影去了不远处的树林。 “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黑影突然扯下蒙面巾，跪地磕头。 “你是谁？”齐镇冷着脸问。 黑影露出痛苦之色，“听尹衫来报说主子受伤失忆，看来所报不假，属下乘风。还有，主子你瘦了，也黑了，一定吃了不少苦，只是你怎么黑成这样了？” 齐镇有些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大晚上都能看出黑不黑，你管的可真宽。 “乘风……还有破浪。”他嘀咕道。 乘风一瞬间哭了起来，“主子是想起来了？可是你怎么能想起破浪，想不起属下啊？” 他说的无比伤心，好像齐镇是个负心汉似的，如果不是他刚刚说话还算规规矩矩，齐镇都以为他是个来搞笑的。 而且他想起个屁了，乘风破浪，他不过就是猜的。 “如今危难已过，大家都在等主子回去主持大局，请主子随属下走吧。”乘风哭够了，才想起大老远赶来的正经事。 他是得了尹衫的密报，一路加急跑倒了几匹马才赶来的，怎么就扯到破浪那边去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齐镇指了指自己的头，“我这里有淤血，有些事记不全，只有她能治，还不能走。你也别来找我，免得暴露我的行踪。” “这怎么行，那主子的安全谁来保证？”乘风不放心的问。 齐镇一眼瞪去，他立即噤若寒蝉。 “就你能保护我？”齐镇冷冷的问。 “属下愿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乘风一脸严肃的说。 齐镇挥手，“我当日被人暗算，内奸肯定不止一两个，你且去查出背后之人，再来与我汇合。否则我现在回去，我在明敌在暗，恐再有意外。” 乘风一下子紧张起来，“主子思虑周到，属下领命。” 终于打发走了一个自称属下的哭包，齐镇有些疲惫的回了房间。 他揉了揉太阳穴，从尹衫到乘风，他其实并没想起什么，但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其他人。 所以他说自己伤了头，失去了一些记忆，如今已经想起了不少。 至于他们说的身份，他并无兴趣，甚至有些头痛。他看了眼隔壁的房间，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心里是暖的，那边歇着的是他最在意的人，只是这样平静的日子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白半夏就叫醒了齐镇。 她拿了些糕点出来，两人准备简单吃点，就赶去安远镇，赶在爹娘收摊之前跟他们汇合，然后一起回家。 “等见到爹娘，就能吃个热乎乎的煎饼果子了，几天没吃好想念啊，你说这煎饼果子怎么就吃不腻呢？”白半夏笑吟吟的说。 齐镇笑起来，帮她擦了擦嘴角沾的糕点屑，动作十分亲昵。 “因为叔做的好吃，百吃不腻。”他笑着说。 白半夏吸了吸鼻子，“齐镇，你昨晚出去了？” 齐镇心里猛跳，他已经很小心了，难道她发现了？ “你身上有树林的味道，你去树林了？”白半夏又问。 “嗯，起来方便。”齐镇找了个借口。 白半夏一脸无语的看他，“楼下不就有茅厕吗？需要跑那么远吗？” “脏。”齐镇继续找借口。 好吧，这个借口白半夏信了，外面客栈的茅厕是挺脏的，齐镇跟她一样有洁癖，跑去树林里方便也能理解。 “吃好没？出发吧！”白半夏语气欢快，就好像要撒欢的小鸟，不，应该是归家的燕子。 “好了，走。” 齐镇见她没有怀疑，暗暗松了口气，他不想隐瞒她，但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如果告诉她了，她也会跟着担惊受怕，没了现在的快乐吧？ 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问过知府尹衫，他有没有成亲，或者有没有婚约。 尹衫说没有，他母亲去世不到三年，他为母守孝一直没有定亲。 当时齐镇不知道多高兴，甚至一时失态笑着对尹衫说“谢谢”。惊的尹衫以为他想起了什么重要信息，还问他是不是怀疑到什么人了？ “发什么呆，走了！”白半夏在旁边催促道。 齐镇冲她笑起来，“出发！” 第361章 爹娘太默契了 午后，两人两马进了安远镇，男子高大俊朗，女子英姿飒爽，所到之处成为一道风景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要要煎饼果子来一……”白田正在做煎饼果子，突然听到旁边孩子她娘叫道，“闺女，闺女回来了！” 白田急忙抬头，就见远处两人骑着高头大马朝这边过来，因为市集人多，马走的很慢，但两人骑在马上高出其他人一截子，离的老远就能一眼看到，格外的醒目。 白半夏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齐镇，朝着爹娘跑了过去。 “爹、娘，我回来了！”她笑着说道。 “闺女你可算回来，快让娘好好看看，哎呦都瘦了。”张灵芝拉着姑娘心疼的说。 白田也不放心的上下打量起来，见闺女神色还一如以往，这才放心下来。 “闺女，可想死爹了！”白田比他家媳妇更会表达。 “老板你煎饼都糊了。”客人忍不住提醒道。 白田这才发现铁板上的煎饼忘了翻面，已经散发出糊味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闺女出远门回来，我太高兴给忘了，我给你重做一个，这个给我闺女吃。”白田急忙给煎饼翻面，发现就糊了一点，弄掉倒是还能吃，只是不好再卖给客人了。 白半夏笑嘻嘻的凑过去说：“我这走了几天，一回来爹给你我吃糊的煎饼啊？” “那给齐镇吃。”白田立即改了口。 白半夏大笑起来。 齐镇也下了马，一手牵了一匹马走了到旁边，将马绑在了柱子上。 “好家伙，你闺女是出门做生意赚大钱了吧？这高头大马的可不便宜，还一买就是两匹呢。”客人中有人羡慕的说。 这一片庄户人家买只牛耕地都不容易，雇车也是牛车多，马车都很少，谁家里有马可真是大户人家了，何况还是两匹马。 “我是出门给人看病了，马是朋友借的，回头还得还给人家。”白半夏笑着解释。 张灵芝也不管摊子了，凑到跟前去摸马了，一边摸一边说：“这马摸着跟牛就是不一样，话说闺女你啥时候学会骑马了？” “我师父教过我，我一学就会。”白半夏眼皮都不眨的编起来。 “我闺女就是聪明。”张灵芝美滋滋的夸道，然后一脸羡慕的继续看马。 白半夏被娘的反应逗到了，说：“娘，我走了好几天了，你也不问问在外面什么情况，敢情我还不如马呢？” “哎呦，这不是人多吗，肯定回家再问了。”张灵芝不好意思的缩回手，“这一路还顺利吧？” 白半夏哈哈大笑，“现在人多，回家再说。” “臭丫头学坏了。”张灵芝嗔了闺女一眼。 白田可羡慕坏了，媳妇就知道去看马，也不来帮忙，他这又得摊煎饼又得收钱的，想看一眼马都怕煎饼又摊糊了。 隔壁摊子杜三娘和虎子也在，白半夏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去取了一包糕点给虎子。 “这城里的东西可精贵了，可不能要。”杜三娘急忙呵斥儿子，不让他收。 虎子别看调皮，却孝顺懂事，立即把手背在背后，跑到一边说：“姐姐拿回去给小草吃，我是男孩子不吃糕点。” 白半夏干脆放到了杜三娘的摊子上，“给你和你娘一起吃的，你们帮了我们不少忙，一点糕点就是个心意，如果都不肯收，那就见外了。” 杜三娘见她板了脸，只好收了下来，对虎子说：“赶快谢谢你半夏姐姐和齐镇哥哥。” 虎子笑嘻嘻的道谢，眼睛却一直朝马那边瞥，到底是男孩子，骨子里就喜欢骑马。 没一会儿，白生鱼拎了采购的食材回来，看到白半夏和齐镇露出喜色，上前向两人行礼，“姐、哥，你们回来了。” 几天没见，白生鱼已经穿上了白半夏离开之前买的布做的棉衣，因为吃饱穿暖了，气色也好了不少，脸也没那么削瘦了。 只是人还是比同龄人沉稳。 “这衣服做的挺好，一看就不是我娘的针线活。”白半夏笑着打趣。 张灵芝听到回头佯怒的说：“才走几天就开始编排娘了，是你芳婶子帮忙做的。铁蛋、顺子、六子他们都有，你大伯娘、虎子娘都有帮忙，人多力量大，没两天他们就都穿上了，可把几个孩子高兴坏了。” 白半夏看向杜三娘，又要道谢，杜三娘却抢着说：“那几个孩子平日里帮我做了不少活，我出点力不算什么，你可别再谢我了。” “不谢，等过年我给你扎个头花。”白半夏说道。 杜三娘笑着摆手，“我戴什么头花，你可别废那个功夫了。” 另一边虎子已经缠着齐镇抱他到马背上坐坐了，齐镇一只手就给他提了上去，逗的虎子咯咯大笑起来。 “我骑马啦！我骑马啦！” 客人们看的好不羡慕，别说小孩子了，就他们好些大人活了这些年都没骑过马呢？当然他们也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去要人家的马骑吧？ 终于等煎饼卖的差不多了，白田喜滋滋的收摊，说：“闺女闺女，快让我看看大马。” “咱们收摊回家，回去你跟娘一起骑一匹马，我和齐镇帮你们牵着。”白半夏朝齐镇使眼色，“能拉的稳吧？” 齐镇笑笑，“瞧不起谁？我一个人牵两匹马都不是问题。” “哎呦，那你以前可能是个马夫。”白半夏大笑起来。 一家人收摊，白生鱼主动去推了小推车，白半夏看着他问：“小鱼，你会不会骑马？” 白生鱼点了点头，“学过。” 看看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难怪没有像她爹一样盯着马眼睛放光呢。 等出了镇子，白半夏就扶着娘上马。 “等等等等！”张灵芝叫起来，“它尥蹶子了，我、我……” “娘，你不是害怕吧？”白半夏又忍不住笑起来。 张灵芝脸有点红，“我怕什么，我就是想缓一缓。” 她这样不上去，白半夏在后面托她，结果她就吊在马侧面了。马大概有点不耐烦，打了个响鼻，走动了一下。 “啊……”张灵芝惊叫起来，也不用闺女托她了，呲溜一下爬到了马背上，一把搂住了马脖子。 白半夏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再一看，后面爹倒是挺利索上了马，还坐的笔直，挺像那么回事嘛。 “叔，你放松点。”齐镇低声提醒道。 如果不是白田紧张的夹腿，还真暴露不出他是在强装镇定。 “我很放松。”白田眼睛都不敢斜的说。 齐镇也笑了，“那你拉好缰绳，我们走了。” “我没准备好！”白田叫了一声，一瞬间趴下抱住了马脖子，那姿势那动作跟前面的娘一模一样。 白半夏笑的蹲在了地上，“爹、娘，你们太默契了。” 第362章 你家孙女出息了 等回到宝山村的时候，白田和张灵芝已经慢慢适应了，虽然还不敢自己骑，但在齐镇和白半夏牵着马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可以坐直身体，不再抱着马脖子了。 “好家伙，看高头大马！”有人眼尖，看到就叫了起来。 “是半夏和小齐回来了。”又有人喊道。 不少人迎了过来，消息也很快在宝山村传开了，大家都纷纷出门，有想迎接白半夏和齐镇的，也有想看高头大马的。 张安得了消息就跑来了，迎上前问：“你们可算回来了，都还顺利吧？” “都挺好的，最近村里怎么样？没再闹狼吧？”白半夏问道。 他们不在，最担心的就是闹狼。 “前天晚上还真闹腾了一下，狼嗷嗷的叫，我们点了火把射了些竹箭出去，狼到底是没敢下来。”张安说道。 看来杀了两头狼，狼群对他们村子多少有畏惧了。 “你们这一趟不错啊，都买马了？”张安问。 白半夏急忙说：“没有没有，医馆的前辈借我们的，过阵子得还给人家。” 张安松了口气，他就怕白半夏他们年轻想的不细致，毕竟还借了村里人的银子，要是又买了马这种大件，可能会惹来埋怨。 “齐镇，西关城大吗？”赵长生也来了，一脸向往的问。 齐镇点点头，“大概是镇子的十倍以上吧。” 众人一片吸气声，这里大部分都没去过西关城，有人听了说有机会也想去大城市看看。 “半夏，我喝了你那个粥特别舒服，最近胃都没那么寒了。”芳婶子也来了，一看到白半夏就夸道。 她容易胃寒，没想到喝了白半夏送给村里人的腊八药粥，胃寒的问题都改善。 她这一提，不少人都想了起来，纷纷说了自己的感受。 “我是晚上手脚冷，但喝了粥之后手脚都没那么冷了。” “对，我有些着凉，那天之后也好了。” “对对，我胃口都好了，能多吃一碗饭，就是我媳妇不让我多吃。” “……”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大声对大家说：“那个粥确实能暖胃暖身子，驱寒防病，但是胃口好这个，大概就是你想多吃一碗饭。”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打趣那个说想多吃一碗的男人，但更多是对白半夏的感谢。 “回头我把方子告诉大家，以后你们自己也能做，药粥是食补比较温和，一个月喝上几次都是可以的。”白半夏又说道。 “我可听说了，人家一个方子都卖的可贵了，你咋就直接说了，这孩子太实诚了。”赵三婆子抱怨道。 白半夏不在意的说：“咱们自己村的无妨，大家身体好了日子也能更好，以后咱村也能更富裕。” 众人还想围着白半夏说话，就见许大夫一路小跑过来，一把拉住白半夏说：“丫头赶紧跟我说说悬济堂是啥样，咱们去你家说。” 许大夫要抢人谁敢拦着，再说人家白半夏第一次离家，回来还没进家门了，他们还是回头再来看热闹吧。 于是，大家打了声招呼都散了，倒是村里一群孩子不肯走，眼巴巴的跟在两匹马后面。 白田见个小孩想摸马尾巴，心里不知道多紧张了，生怕马一惊把他给扔下去。 “谁家孩子别乱摸啊，万一被马踢到咋办？”他急忙说道。 小孩伸出的手缩了回去，冲他吐吐舌头跑掉了。 等他们回到白家，白半夏去给爷爷、奶奶见礼，齐镇则扶了白田和张灵芝下马。 白田下马腿都软了，差点没站稳，有些感慨的说：“这骑马还真不容易，我这腿都酸疼。” “可不是嘛，我都累死了。”张灵芝也感慨道。 齐镇去把马绑好，也进屋向老人行礼。 “姐姐！哥哥！”小草抱着小雪球跑了过来，直接将小雪球塞给齐镇，然后扑到了白半夏的怀里。 小雪球明显是被嫌弃了，在齐镇怀里委屈的喵喵叫了起来。 齐镇抓住它的后脖子看了一下，说：“几天功夫就长大了一圈。” 白半夏见了家里人，许大夫就拉着她讲悬济堂的情况，大家也好奇的很，就跟着一起听起来。 “西关城可大了，悬济堂也大的很，就看诊的厅都顶咱家十几个院子了。”白半夏比划了一下，“我去的时候那边长老说要考核，还好一切都顺利，第二天就开始坐诊了。” “我就知道肯定难不住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病例？”许大夫一脸兴奋的问。 白半夏便讲了吃了麒麟丹的孕妇的事，大家都格外的唏嘘，庆幸孕妇和孩子都救了下来。 白老太太飞快的看了大郎媳妇一眼，眼神有些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怎么逃的过白半夏的眼睛，她故意说：“那家婆母太胡闹了，我大伯娘就不会那样，奶奶肯定也不会，生男生女都是咱们白家的宝贝。” 她继续说：“什么给胎儿转性别的药，那都是害人的毒药，就是当时没出事，到月份生出来个怪胎可怎么办？” 老太太嘴哆嗦了一下，白半夏心里也跳了跳，我去，不会老太太真给大嫂弄什么药了吧？待会她找机会给大嫂把脉看看。 “不错不错，你这个双手针肯定能在悬济堂落稳脚跟了，恐怕在西关城都要出名了。”许大夫捋着胡子，一脸骄傲的说，“我们半夏就是厉害，太给咱们宝山村长脸了。” 白半夏被夸的快飘起来了，取了丁字一号的腰牌给许大夫看。 齐镇唇角挑了起来，别看她在外人面前多么的冷静稳重，但在自家亲人面前，她依旧像个孩子，像个等着大人夸奖的孩子。 “白老头，快看看，你大孙女可出息了！”许大夫拿给白老爷子看，“你知道这是什么不？西关城最大的医馆给二十五岁以下大夫排了个名次，前五名才有腰牌，你大孙女可排第一了！” 白老爷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眼角皱纹更深了。 “好，太好了，半夏有出息了。” 老太太也挺高兴，喜滋滋的说：“那我要去了那个什么医馆，我说我是你们丁字一号的奶奶，别人不得也敬着我了？” 第363章 酸儿辣女 “那必须的啊。”白半夏笑着回答，“但你得老夫人的气度，要是不讲道理去凶别人，人家可就不敬着你了。”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说的好像我总爱凶别人一样。” “你瞧瞧你这不就在凶我，眼睛要翻到头顶了。”白半夏说她归说她，但都是开玩笑的语气。 大家跟着笑起来，老太太自己也笑了，说：“行行行，就你能说。” 之后白半夏又讲了些见闻，只是没讲被人找茬的事，她不想家里人因此而担心。 这一聊天时间过的格外快，二郎哥都下学回来了，见了白半夏和齐镇也是好一番寒暄。 许大夫问的也差不多了，就要告辞离开，白半夏急忙拦住他，找了一包酱肉塞给了他。 “这个据说是西关城最好吃的酱肉，你拿回去尝尝。” “这可老贵了，你这孩子也不省一点。”许大夫肉疼起来，白家才遭了白水那事，还没缓过劲呢。 白半夏笑着说：“这些真不是我买的，都是悬济堂的大夫们送我的，他们特别热情，不仅送我见面礼，我走的时候还非得给我压岁钱。” “这是又多了一群老家伙来跟我们抢孙女啊？”许大夫大笑起来，接过酱肉说，“那我收下了，也尝尝他们的心意。” 这老人家的逻辑怎么奇奇怪怪的？随便他吧，他收下就好。 送了许大夫离开，白半夏将带回来的包裹打开，取出两块尺头。 “西关城什么都比咱们镇上贵不少，我们看来看去，就选了两块料子给爷爷奶奶做过年的新衣服。”白半夏将布料递给了老爷子和老太太，让他们看。 老太太有些激动，格外小心的摸了摸布料，“这颜色我还没见过呢，这紫不沉也不艳，这怎么染出来的？” 大伯娘也凑过去看，笑着夸道：“娘，你可有福气了，你看半夏什么都舍不得买，还是给你和爹买了衣料，这料子多贵气啊。” 老太太高兴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嘴上却说：“哼，算她有良心。” “谢谢半夏，也辛苦小齐了。”老爷子笑呵呵的说。 随即白半夏又拿了糕点出来，给家里人都尝尝，又分了一些出来，打算晚些时候给相熟的人家送去。 这些吃食看着多，但分起来才发现每家分不了多少。 天色渐晚，白家人开始做饭，白半夏找了个机会拉了大嫂回屋说话。 “大嫂我给你把把脉，最近胃口如何？”她说着给林荣荣把起了脉。 脉搏没问题，但肠胃不太好。 林荣荣表情一瞬间有些僵，尤其白半夏提到“胃口”两个字。 “大嫂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别有什么顾忌，就是一般人看病也不能隐瞒大夫不是？何况我是个嘴严的人。”白半夏拉着她的手问道。 “就咱奶奶，最近总给我吃酸的。”林荣荣表情很痛苦，“吃个菜能偷偷倒半碗醋，还有酸菜也让我多吃点，还找了很酸那种小山枣回来……”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酸儿辣女，她还是想抱孙子。” “我知道不该说老人的不是，但是我现在闻到酸的都想吐了，半夏，你说我怀的不会是闺女吧？”林荣荣苦恼的问。 “酸儿辣女只是个说法，不一定准的，你不要多想。刚刚我也说了，不管男孩女孩都是家里的宝贝，不要想太多了。”白半夏劝道。 林荣荣反手拉住她，说：“不然你帮我把脉看看，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大嫂，我师父没教我怎么从脉搏分辨胎儿性别，她说大夫不要学这种无用的东西，以免以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白半夏说道。 林荣荣到底是聪明女子，一点就通，此刻情绪也冷静了下来，有些惭愧的说：“是我钻牛角尖了，以后不问了，不管儿子女儿，我跟你大郎哥都会疼爱的。” “这事也怪奶奶太能折腾了，我就说今天我讲麒麟丹的事情，她怎么脸色那么难看，瞧着就挺心虚的，原来问题就出这了。我回头提醒提醒她，不能这么执着了。”白半夏又说。 “半夏，太谢谢你了。”林荣荣感激的道谢。 天知道半夏不在家这几天她有多难熬，再想想家里如今日子越来越好，顿顿都有油水，林荣荣就更喜欢这个小姑子了。 又安抚了林荣荣几句，白半夏去厨房帮忙，顺便问了下大伯娘知道奶奶的举动不。 “咋不知道，我拦了几次拦不住，你奶奶都快跟我急眼了。”大伯娘叹着气说，“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就折腾起来了。” 旁边在看火的张灵芝突然说：“还能怎么着，见她闺女了呗。” 白半夏从记忆中搜索出老太太闺女的信息，名叫白荷，嫁的夫家挺富裕的，回娘家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回来都很有派头，村里人都说白家闺女嫁的特别好。 老太太除了最心疼小儿子白田，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闺女了。但白荷总说夫家事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她来管，抽不开身，也就大一些的节日回来一次。 这马上过年了，按规矩大年初二外嫁女要回娘家，姑姑怎么年前回来了？ “我姑回来了？有什么事吗？”白半夏问。 “说是听说了分家的事，回来看看老人。”大伯娘撇撇嘴，“埋怨我们没照顾好老人，她这么能埋怨怎么不去说白水？” 张灵芝也说：“你姑那嘴皮子能说死人，可没少提她头胎就是儿子，当面都这么说，背地里还不知道跟你奶会念叨什么呢。” 说起来白荷是挺能生养的，嫁到夫家一年就生了大儿子金宝，后来过了两年生了女儿金玉，儿女双全了，后来养了几年又生了二儿子金安。 “那我姑没说大年初二还回来不？”白半夏问道。 “回，还说到时候回来多住几天陪陪你爷爷奶奶。”大伯娘叹了口气说，显然她觉得这个小姑子不好相处。 前身的记忆中姑姑确实不好相处，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格外瞧不起前身这个胖丫头。 第364章 在亲人面前的鲜活 晚饭后，白半夏和齐镇提了分成小包的吃食朝村里走去。 先去的村长家，送了礼也把借的银子还了。 “怎么这么急着还？马上要过年了，你们别自己太紧张了。”张安有些吃惊的说。 “我这不是去坐馆拿了酬劳，齐镇帮知府破了个案子也领了赏银，我们就想先把债还了，都说无债一身轻嘛，而且马上要过年了，大家都要用钱。”白半夏说的。 张安这下更吃惊，看向齐镇问：“小齐都帮知府办案了？知府可是老大的官了。” “侥幸碰上。”齐镇依旧是那样不苟言笑，张安也习惯了，不会觉得他高傲。 “你们小年轻可不得了，一个拿了年轻大夫里的第一，一个给知府都办了案子，不得了不得了啊。” 许大夫一出白家院门，就把白半夏拿了悬济堂丁字第一的事情在村里宣扬开了，那表情那语气就好像自己亲孙女得了第一，自己老有面子了。 等离开了村长家，二人又去了防卫队的几家，一样是送礼加还钱。之后又是其他人家，等把钱都还上，已经差不多深夜了。 “以后再不想借钱了，还钱真累啊。”白半夏有些感慨的说。 齐镇笑起来，“我会去找点事情做，以后不会缺钱了。” “啊？你要去做什么？”白半夏有些奇怪的问。 “正经事，不偷不抢。”齐镇答道。 白半夏嗔了他一眼，“怎么还不想跟我讲？” “帮官府查点东西。”齐镇见她鼓着脸，就伸手去揉她的脑袋，“以后会跟你细讲的。” 白半夏猜想他是帮尹知府查什么事情，应该被交待不能泄露出去，便也不再问了。 “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去镇上买点东西，然后去看姥姥、姥爷。”白半夏说着加快了脚步。 她是想扯点布也给姥姥、姥爷做两身过年穿的新衣。说实话，在她心里最亲的老人肯定是姥姥、姥爷，但在西关城能买的衣料有限，就先可着爷爷、奶奶了，毕竟白家两位老人才遭了事。 只是想到姥姥、姥爷，她心里多少有些小愧疚。 第二天，白家人起来忙活，白田又凑到马跟前了。 “这马要怎么喂？天天喂马也得不少钱了吧？”白田一边摸马的鬃毛一边问道。 白半夏指指齐镇，“齐镇说他以前做过马夫，知道怎么照顾。” 白田凑到齐镇跟前，问：“你想起来了？” “想起了一些。”齐镇已经在给马弄草料了。 “就是个马夫？”白田不信，“你这身手当个马夫可惜了，除非给什么大官做事。” 齐镇点点头，“这次见到知府想起的。” 哎呦，这意思大概以前跟知府，或者知府认识的大官做事了？ 白田一想那肯定不是什么要犯或者歹徒，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我没成亲。”齐镇突然低声说，“虽然我想起的不多，但知府说我母亲去世不到三年，我在守孝没有考虑过亲事。”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白田眼珠子转转，臭小子一定是惦记上他闺女了，他家好好的小白菜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猪拱了的。 白半夏拎了分给姥姥家的点心和酱肉，从屋里走出来，就听到了一句“考虑过亲事”，急忙上前问：“谁考虑亲事？齐镇你又想娶媳妇了？” “不、不是。”齐镇一时语塞。 “那么急着娶媳妇做什么？男人要搞事业搞钱，等你有事业有钱了，想讨媳妇还不容易吗？”白半夏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还很认真的拍了拍齐镇的肩膀，“好好干，别心急。” 白田捂脸，我的闺女啊，你怕不是个傻的？ 白半夏拿了一包点心给二郎哥，让他带去送给南先生家里，然后跟爹娘一起出了摊。 等摆摊不忙的时候，白半夏就拉了齐镇去了布铺。 “白姑娘，什么时候上新货啊？”布铺老板程签问道。 “正月十五，保证多上一点。”白半夏说。 程老板高兴不已，“好嘞，今天要买什么？给你算便宜些。” 自从白半夏把头花放他铺子里卖，虽然给他分的是小钱，却让他铺子生意好了不少。 白半夏挑了一会儿，挑了块砖红色的细棉布。 “你觉得这个颜色怎么样？给我姥爷姥姥做一身情侣装。”白半夏喜滋滋的问齐镇。 “情侣装？”齐镇笑了笑，“挺好的，喜气又不张扬，男女都能穿。” 程老板也笑着说：“白姑娘就是眼光好，给两位老人做衣服可真的合适。” 到底颜色深了些，白半夏想了想，又加了一点朱红布料，准备做腰带，这样既提亮了，又不夸张。 裁好料子，白半夏又去割了些肉，买了壶酒，这才去了枫树村。 因着过两天就是二表哥成亲，到时候他们全家都得去帮忙，所以今天爹娘就先不过去了。 “姥姥、姥爷，我可想你们了！”一到张家，白半夏就去拉着两位老人撒娇，齐镇在后面拎着东西，嘴角又扬了起来。 不管她在外面多么的沉稳，但他还是更喜欢她在亲人面前的鲜活。 “哎呦，这是从西关城回来了啊。”姥姥上下打量她，“瞧瞧，都累瘦了。” 白半夏嘻嘻笑，拿了布料给二位老人，说：“快过年了，这是给姥姥、姥爷做新衣服的。” “哎呦，这是细棉布啊，这太浪费了。”姥爷凑过来说道，但脸上却全是笑，明显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大舅也在家，开口说：“这是半夏和妹妹他们孝顺，细棉布做衣服穿着更舒服，回头让同生他娘给你们做起来，赶过年穿上。” “我晚上就做起来。”大舅娘说道。 白半夏又把点心酱肉递给大舅娘，说：“这是我从西关城带回来的特产，也不多，就尝个新鲜，要是好吃了，下次我再多带点。” “你这孩子别总给我们买这买那的，你一个小姑娘不给自己买买东西，做身好看的衣服吗？你这袖口都磨白了。”大伯娘是又欣慰又心疼，琢磨着白半夏的身量，回头给丫头做身新衣服。 之后姥姥、姥爷拉着白半夏讲西关城的见闻，白半夏耐心的讲了起来。 没一会儿，大表哥从地里回来，说：“妹妹和小齐来啦，外面罗平和李亮说有急事找你们。” 第365章 怎么还有脸？ “这俩小子不是又想缠着齐镇学功夫了吧？”舅舅笑呵呵的说，“怎么也不进门。” “我叫他俩进来，他俩说等下还有事，等二弟结婚的时候再来闹洞房。”大表哥笑嘻嘻的说。 “哈哈哈，半夏你们去看看。”舅舅大笑起来。 白半夏和齐镇出了院门，就见罗平一个人在门口。 “不是说你跟李亮找我们有事吗？他人呢？”白半夏问道。 “半夏姐，齐镇哥，咱们去后山说。”罗平朝两人使眼色，在前面带路。 白半夏和齐镇相互看了一眼，搞的神神秘秘的。 没多久到了后山，也就是张家买的那块林地，就见树后面探出个脑袋，朝他们发出嘶嘶两声。 “行了，没人跟来，你别躲了。”罗平冲李亮说道。 李亮走出来，说：“你们要是今天没来，我都想叫罗平去宝山村寻你们了。” “怎么了？”白半夏见他皱着眉头，也不提练武功的事，肯定是有什么烦恼了。 “我知道我家为啥非要跟你们争这块林地了，我前天听到我奶奶跟我爹的谈话，因为离的远，我听的不是很真切，但大概是我奶奶一个亲戚在镇上打杂，给个大官搬东西的时候听到些事。” 李亮低声讲着，“好像说要在我们村修什么，选的地就是这后山，我也不懂这里没有什么干系，但我奶奶说她那亲戚不会听错的，就是这几天了。” 白半夏恍然大悟，难怪李家因为一块林地买不到就恨死姥姥家了，敢情里面还藏了猫腻。 这大官征用土地，还不至于强抢豪夺，恐怕会给不少补偿，李家奔的就是这个。 “修什么？”齐镇问道。 李亮摇摇头，“我奶好像也不知道要修什么，但是我听到她说不会便宜了张家，后来她就没说了，但我感觉他们肯定有什么不好的计划。” 他露出痛苦之色，“半夏姐，我真的怕家里人胡来做出错事，但我说什么都没用，就只好先提醒你们一声，还有……” 他顿了顿，声音小了不少，“要是他们做了错事，求你放他们一马，所有过错我来承担。” 白半夏板了脸，摇摇头说：“我不能答应你。” “姐，亮子真的是左右为难，我们尽量想办法阻止他家里人犯错吧。”罗平着急的说。 白半夏没急着回答罗平，却盯着李亮说：“所有过错你来承担，你一个人能承担的起多少？如果他们做的是违法之事，岂是我说放过就能放过的？” 这话把李亮问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要么让家里人都听你的，要么就离开家里去成就一番事业吧。”齐镇突然开了口。 李亮吃了一惊，“不行，我不看着他们，我怕……” “你看的住吗？”齐镇冷声问。 李亮再次沉默了，罗平也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劝自己的发小。 “李亮，多谢你的提醒，我们会留意此事，也会尽力阻止事情的发生，但我对你的感激只局限于你个人，如果你家里做了太过分的事情，我不会心软。”白半夏知道自己这样说太过狠心了，但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虚与委蛇的人，更不是随便就心软的圣母。 等白半夏和齐镇离开，李亮还没有回过神来，罗平不忍的喊了他一声。 “亮子，齐镇哥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你家里不走正道，你就出去闯荡吧。”罗平说。 李亮抬头看他，两人许久没说话，两个一起长大，原本无忧无虑的少年仿佛一下长大了。 白半夏他们在张家吃了顿饭就告辞返回了，说十七那天就过来帮忙，然后十八一大早帮着二表哥迎亲。 回去的路上，白半夏问齐镇：“你说李亮奶奶的消息可靠吗？” “可不可靠也就这几天的事了。”齐镇说。 “那会修什么？”白半夏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修防狼的关隘？ 齐镇沉着脸，突然说：“寺庙。” “啊？”白半夏一把拉住了他，“你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跟你要查的事情有关？” 齐镇看了眼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手指纤长白嫩，就这双手扎针又准又快，打人也又狠又快，他突然就想摸一下。 “你也太敏锐了。”他笑了笑，收回了自己乱跑的思绪，“我是在西关城听闻朝廷派了人来修寺庙，但……” 但尹衫怀疑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冲着他来的。 “但什么？”白半夏见他又迟疑了，有些无语的说，“说话说一半，要急死人吗？” 齐镇伸手按了按她的头，说：“可能修寺庙只是个托词，有别的目的。” 白半夏眼睛亮了起来，“难道有宝藏，不得了不得了，我都不知道枫树村后面还是风水宝地呢。” “你话本看多了吧？哪有那么多宝藏。”齐镇作势拉了她的手，“快走吧，我还答应了晚上去给防卫队训练。” “那也可能是矿产？”白半夏又问。 齐镇低笑，“我都还没查，怎么知道？” “哦……”白半夏拉长了声音，“原来你要查的是这个啊，那你先查查李家吧。” “搞了半天你是在套我的话。”齐镇觉得好笑，“你也想查？” 白半夏使劲摇摇头，“我只想搞钱。” 马上二表哥成亲，之后又是过年，再之后还有义诊，正月十五又头花也要上新，好多事得她忙活呢，她再好奇也没那个闲心了。 两人回到宝山村，天已经黑了。 “半夏，快回去看看，白水回来了，又跑去你家了。”路边一个妇人一看到白半夏就提醒道。 “好，谢谢你。”白半夏道了谢，跟齐镇加快了脚步。 还没到白家院子，就听到了里面的骂声和砸东西的声音。 “滚，你给我滚！”老爷子几乎在咆哮，“家业都被你败光了，你怎么还有脸回来要这要那？” 白半夏暗叫不好，老爷子的身体经不起这样发脾气了。 她快步冲进院子，就看到白水和许氏跪在院子里，包裹散开，东西洒了一地…… 第366章 扔山上喂狼 两人跪在地上，样子十分狼狈，衣服也皱巴巴的，白水身上还有泥脚印。 但白半夏看看这架势，应该不是到白家被打的，不用问了，肯定是被岳家赶出来的时候发生了冲突。 从分家到现在多少天了，他们一直赖在许家，一个性格怪异，一个绿茶爱哭怪，还有个三郎又养伤不能干活，许家受的了才怪。 对了，三郎呢？ 白半夏看了一圈，没看到三郎的人影。 “谁给他们开门的？”她没理会地上跪着的两人，踩着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走了过去，给老爷子拍背顺起了气。 老太太一脸焦急的说：“胖丫，你快给你爷爷看看，别让他再气着了。” 白半夏扶了老爷子进屋，说：“爷爷你回屋歇着，这些事别操心，交给我们。你想想马上要抱重孙了，还有二郎哥也要考秀才了，干嘛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 老爷子大口的喘着气，总算冷静下来了一些，对着白山说：“你们把这他俩和他们的东西都扔出去，以后不许给他们开门。” 白半夏立即给她爹使眼色，他爹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一把拎起白水的脖领子，把人往外拖。 “老三你放手，你敢这么对我！我是你亲哥！”白水气的大叫。 白田却无动于衷，“你算个屁，把我亲爹都气病了，我没揍你算客气了，滚！” 白半夏冲爹比大拇指，威武霸气。 要是搁以前，白田是拎不动下地干活的白水的，但现在不一样了，白田如今不怕太阳晒了，天天出摊练了体力，又练拳加强了伸手，别说拎白水出去，就是揍他一顿也不在话下。 白水完全没意识到老三已经今非昔比了，伸手就要拧白田的胳膊，哪知道根本拧不动，然后自己就好像小鸡似的被人拎了出去，扔到了大门外。 张灵芝也冲过去拎了许氏，“哭哭哭，咋没把你哭死呢，看到就晦气。” 她是看到许氏要张嘴说话，直接给许氏堵住了，免得又听到许氏嘤嘤嘤的装可怜。 闺女说许氏就是个嘤嘤怪，好形象啊。 于是张灵芝拎着许氏出了院门，一把将许氏扔了出去，砸在白水身上。 两人嗷嗷叫起来，在外面哭闹不休。 白田和张灵芝回了院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屋里，白半夏已经给老爷子按了几个穴位，让他睡着了。 “你爷没事吧？”老太太担心的问。 “爷爷被气到了，我就先按了穴位让他睡过去，等睡醒情绪没那么激动再说。”白半夏说道。 老太太气的牙痒痒，“那王八羔子再敢来，我拿菜刀剁了他！” “你也消消气，都不小的年纪了，你别再气到了。”白半夏劝道。 “我天天被你们气都没事，哪那么容易被气到？”老太太嘴上不饶人的唠叨起来。 白半夏示意她别吵到老爷子了，她瞬间就安静了。 不得不说老太太虽然脾气古怪，但跟老爷子的感情是真的好。 相濡以沫，相伴到老。 白半夏回到堂屋，就看到小草红着眼眶，怯生生的躲在一边，看到她瘪瘪小嘴，想哭又忍住了。 “姐姐，是我没看好门。”她说着快哭出来了，“我看到他们进来了，我想拦着，但拦不住。” “没事没事，爹娘已经把他们赶走了，不用怕。”白半夏摸了摸小草的头，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干活，院门也不会这么早插上，小草才多大，怎么可能拦得住两个大人？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小草的手和脸，问：“他们没打你吧？” 白水之前还想烧小草头发呢，白半夏不得不担心。 小草到底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他推我，摔到屁屁了。” 白半夏把她抱起来，检查了一下骨头，确定没问题又柔声说：“以后遇到坏人不要冲在前面，要先学会保护自己，等你足够强大了，再冲上去。” “可是爷爷都被气病了。”小草自责的说。 这孩子就是懂事的让人心疼，白半夏抱着她说：“万一你受伤了，那爷爷更心疼更生气，所以不要跟坏人硬碰硬，打不过就跑。” 小草点点头，“我知道了。” 张灵芝也心疼的不行，给小草打了热水洗脸洗手，又带她回屋去休息，白半夏这才得了机会问爹什么情况。 “还能咋样，不就是被许家人赶了出来，白水赖着不走，被许氏的哥嫂打了，两人一身狼狈的回来，说没地方住，让分个屋子给他们。”白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想住进来，爹看到他就来气，我看到他就想打人，住个屁！” 这时，院子外面白水和许氏还没走，两人哭天喊地的说自己可怜无家可归，恨不得引村里所有人来围观。 “齐镇，你不是要去山脚训练吗？把外面那俩货扔到山上喂狼去。”白半夏嫌吵，大声对齐镇说。 “好。”齐镇应了一声，推门出去，一手拎起一个，大步朝前走去。 白水和许氏可是听到白半夏的话了，两人吓的魂都快没了，想骂白半夏心狠，但是对上齐镇那能杀死人的冰冷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等齐镇到了山脚下，防卫队的人已经来了几个，有人看到齐镇拎了白水夫妻，迎过去问怎么回事。 “又回来闹，把老人气病了还不走，我给扔到山上喂狼去。”齐镇说道。 史飞听到拍手叫好，“就这么扔太便宜他们了，把胳膊腿打断了，免得他们乱跑再把狼引过来。” 张安也笑呵呵的说：“这样也好，这俩祸害喂了狼，说不定能安宁一阵子，他们也算为村里做了些贡献。” 白水和许氏都傻了，这人还是村长吗？怎么这么狠？ “看我做什么？我可不像我爹那么容易心软，我觉得这事挺好，齐镇你快去吧，记得胳膊腿都打断啊。”张安又说道。 这下白水和许氏都吓哭了，不会有人帮他们说话，还都巴不得他们去死。 齐镇拎着两人往山上走，白水和许氏惨叫起来，拼命的挣扎，终于一个机会让他们挣脱了，两人连滚带爬的往回跑，连鞋子掉了的顾不上了，竟是一口气跑出了村子…… 第367章 找三郎谈话 等两天跑远了，防卫队众人大笑起来。 “赌钱把家业都败光了还有脸回去闹，再敢折腾就给绑山上一晚上，看看吓不吓死他们。”张安说道。 齐镇也笑起来，“估计能消停一阵子了。” 另一边白家院子里，白田跟闺女念叨起来：“哎呦，那么快拎走干嘛，他们不是要上吊吗？让我给他们指导指导啊。好一阵子没上吊了，我都手痒了。” 白半夏直接瞪了她爹一眼，“行了行了，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了，现在家里有小孩，把小草和小鱼教坏了怎么办？” 不远处在帮忙干活的白生鱼摸了摸鼻子，他好像没那么容易教坏吧？ “嘿嘿，我就开个玩笑，闺女你咋没幽默感了？”白田笑嘻嘻的说。 “爹，白水他们估计也没地方能去，以后肯定还要在村里晃荡的，咱们不理就是了。”白半夏压低了声音，“他们如果惹到咱们，让齐镇去收拾就行了，你和娘不要出面，到底是你亲哥，免得他们再做文章。” 白田点点头，“也是，他们怕齐镇的很呢。” “三郎没跟他们一起回来吗？”白半夏问道。 “前面你爷爷也问了，他们说三郎前天就从许家走了，说去镇上找点事情做。”白田叹了口气，“孩子伤都没好，都知道去找活干，你看看白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有脸又跑回来问爹娘讨要？” 庄户人家本就不富裕，一辈子攒点田地已经很辛苦了，换个人家的子孙赌钱输掉五十两，就是从族谱除名也是有可能的。 老爷子对白水已经有仁慈了，白水夫妻右胳膊右腿，但凡勤奋一点还能饿死吗？ “明天去县衙的时候跟三表哥说一声，让他留意一下三郎在镇上哪里。”白半夏说道。 白田拍了拍闺女的肩膀，“爹就知道你还惦记着三郎，虽然他犯了大错，但能看出来他改了不少了。” “谁说我惦记他了？我是想盯着点免得他犯错又牵连到咱家。”白半夏没好气的说，“他做了那种事，就该自己承担所有后果。” “行行行，你说咋样就咋样。”白田也不敢帮三郎说话，免得惹自家闺女生气。 转眼到了第二天，白半夏和齐镇去了县衙，因为他们离开之前，齐镇就交待官差们先好好自己训练，他回来要考核，众人见到他们就争先抢后说起最近的表现。 “前两天镇西来个了采花贼，有些轻功，结果没跑几下就被我们给抓了，看他那惊讶的表情，别提多爽了。” “昨天市集两人打架，我过去一手按一个，轻松就给分开了，当时一片叫好声，嘿，那叫一个威风啊。” “那个京里来的杜大人带了几个高手，结果跟我们一打照面就惊呆了，估计没想到咱们县衙的捕快都这么厉害。” “……” 大家说的好不得意，白半夏看向三表哥张同林，张同林一脸得意的说：“我跑的更快了，一天能跑三个村子调查登记人口。” 白半夏有些无语，人家都是尽显身手，他还是一门心思的跑跑跑，他叫张同林都委屈他了，他应该叫张跑跑。 不过调查登记县里人口也是一件要务，虽然繁杂无趣，但总得有人去做，三表哥能沉下心把这件事做好，也是为县衙为县里百姓做了贡献。 齐镇跟众人对打了一下，发现他们确实没有退步，难得开口夸了几句，这下众官差更兴奋了，要知道齐教头那嘴根本撬不开，这么久没夸过他们一次。 等训练完之后，白半夏跟三表哥说了一声，让帮忙留意一下三郎的动向，三表哥立即答应了下来。 不想等他们忙完回到村里，马小玉已经等在村口了。 “半夏半夏，你二叔一家租了我家后院的破茅屋！”马小玉一看到迎上去说道。 “他们哪来的银子？”白半夏问。 “白生才从镇上回来，说是赚了点铜板，就挨家挨户的问谁能租给他们个小屋住，结果我奶那个财迷就答应了。”马小玉噘嘴，“看到他们就烦，这下好了，我家又多讨人嫌的了。” 白半夏拉着她的手劝道：“反正你家其他人都挺烦人的，多几个也无所谓了，就当他们是空气，如果他们敢欺负你，你就来跟我说，我抽不死他们！” 马小玉表情却还有些为难，“可是……可是……” “怎么了？咱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白半夏见她犹豫不决，又拿眼睛偷偷看了齐镇一眼，猜想是女孩家的私房话，就只好叫齐镇先回去，她跟小玉聊一会再回家。 等齐镇走了，马小玉才小声说：“村里人说我奶根本不管我的名声，说我都大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家里还住进来外男，以后谁家还敢娶我？” 白半夏是现代思维，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可搁古代确实不妥。 小玉和三郎年纪相仿，没有亲戚关系却住在了一个屋檐下，对于三郎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他以后如果不好讨媳妇，那也是因为他有个赌钱的爹，以及他们家里没田地太穷，可小玉就不一样了。 “你别着急，我去找三郎。”白半夏说道。 “他怎么可能听你的？”马小玉摇头，“还是算了，反正我后娘也不会给我安排什么好人家，我前些天还听到她跟我爹说要多留我几年给家里干活。” 白半夏掰了掰手指，“他不听就打到他听为止。” “这不好吧？”马小玉有些担心，“打死人会吃官司的。” 白半夏笑起来，“你傻啊，他得多能忍才不肯松口？你现在回去跟三郎说我找他，叫他来我家地头。你避着点其他人，悄悄说一句就行了。” “他不出来怎么办？”马小玉问道，在她的印象中，三郎还是那个讨人嫌的二赖子。 “他今天不出来，以后还能不出门？你去说，说了你别出来，免得回头他们搬走了，你奶奶再跟你急。”白半夏又提醒道。 马小玉叉腰，“急就急，我还怕她了，惹急了我就不干活，累死他们。她也没把我当亲孙女，我也懒得给她好脸色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快去吧。” 第368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等马小玉走了，白半夏就去了白家地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随手拔了拔旁边的杂草。 没多久，就见三郎一瘸一拐的走来了。 见她抬头看自己，三郎急忙挺直了脊背，也努力不让自己脚下太蹒跚，装作没事人一样走了过去。 “姐……”他叫了一声，“你找我有事？” 现在叫她姐了，以前都是直呼她名字的。 “听说你租了马家后院的破茅屋？”白半夏开门见山的说。 三郎点点头，“我找了个打杂的活，先给了点定金，有个落脚的地方也免得我爹娘回去闹。” 最后几个字他声音小了不少，头也低了下去，显然是知道他爹娘回白家又把爷爷气病的事了。 “我给我爹也找了点事做，也帮我娘接了帮人洗衣服的差事。”他又顿了顿，“忙起来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白半夏点点头，“你这样安排挺好，看来也是明白事理了。” 三郎没有一味只是自己做事养家，而是给爹娘也安排了活，就说明他不是个愚孝的人。 而且他说的一点很对，忙起来就没心思想别的了。如果白水和许氏闲在家里，保不准又要生出什么事了。 “既然这样，你也该想到住在马家不合适，重新寻个地方吧。”她继续说。 三郎不太懂，有些迷惑的看她。 “村里已经在说闲话了，小玉已经到说亲的年纪了，家里住了外男对她名声不好。”白半夏低声说道。 三郎露出吃惊之色，但很快他眉头拧在了一起，“确实不妥，但村里其他人家不是没多余的屋子，就是不想租给我们，要不然先在马家待一阵子，我再多做一份工，早点攒够钱盖个小屋吧。”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你的伤还没好，还多做一份工，钱没赚到人再病了，到时候花的更多。” 三郎被他一凶不敢说话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我姥姥家也不能去了，金丰村的人也不欢迎我们。” “你爹娘是又做了什么招人恨的事？”白半夏有些好奇，就算许家不欢迎白水一家，但也不至于金丰村的人都不欢迎他们吧？何况租屋子又不是不给钱，谁家有空的屋子能租出去，倒也是件好事。 三郎叹了口气，说：“我爹偷人家鸡杀了吃，结果被抓了……” 好家伙，白半夏实在无语了，白水之前就偷过她给老爷子打的山鸡，这毛病还不改了，去霍霍岳丈村子里的乡邻了。 这时候一个村子谁家出个小偷都是丢人，何况白水还是又赌又偷，也难怪许氏的哥嫂把他们打了出来。 也多亏白水一向自私，以前偷吃家里的山鸡也是自己吃独食，没有给媳妇和儿子分。显然在金丰村偷鸡也是自己吃独食，否则三郎跟他一起被抓了，名声也得臭了。 不过摊上这样的亲爹，三郎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你别学那些偷鸡摸狗的行为。”白半夏沉了脸说。 三郎认真的点头，“我不会。” “村里郭家在靠近山脚有个小屋，原本那里离他们地头近，盖了个屋子方便耕作，但是闹狼之后就空了下来。你去跟郭家说一声，应该是没问题的。”白半夏刚刚就一直在琢磨村里的情况，想下来也就那里最合适。 那里不跟别人家一个院子，也少了摩擦，也免得白水夫妻祸害其他人家。 “就是离山脚近一些，但你也学了功夫，加上还有防卫队，没多大影响。”她又说道。 三郎眼睛亮了起来，“我怎么没想到，我待会就去问问郭家。” 白半夏看事情解决了，拍了拍手说：“那我先回去，你把事情办好了，记得回去看看爷爷奶奶，虽然你爹娘不成样子，但爷爷奶奶还是挺惦记你的。” 她也没等三郎回话，就从田里跳出来要离开，身后三郎已经泪流满面了。 “姐，谢谢。”他声音哽咽的说。 白半夏没停也没回头，大步的离开了。 谢谢你的药……三郎心里默默的说，他除了感激，更多是愧疚，等他能把家撑起来了，他才能堂堂正正的向白半夏道歉赔罪。 她其实是有些同情三郎的，但她也没原谅三郎，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犯的错承担后果，不管你是情有可原，还是身世可怜。 何况一时的同情能解决什么问题？三郎作为家里唯一的子嗣，他摆脱不了原生家庭的麻烦，同情帮不了他，也只有他自己帮的了自己。 等白半夏回家，就把这件事跟爹娘讲了。 “你做的对，小玉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也不能看着白家的人把她给害了。”白田感慨的说，“三郎也是变了不少，你当时逼着他去防卫队可是真的做对了。” 白半夏笑着看了齐镇一眼，说：“说明是齐教头教导的好。” 齐镇没想到突然夸到自己了，难道露出了一丝有些羞赧的笑容，加上他回到家脸上的药汁也没再涂了，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这么一笑还真有些颠倒众生的味道。 白田发现自家闺女都看呆了，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他可发现了，闺女是不开窍，但肯定是个看脸的。 还说人家王桃花是个颜狗，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白半夏又讲了白水偷鸡的事情，然后小声说：“咱们说说就好，别让爷爷知道了，否则又要气到了。” “确实，再怎么说你爷也觉得那是他儿子，做的事都是丢咱们老白家的脸，可千万别让他知道了。”白田小声说。 “他可真不要脸，都偷到岳丈村子了，三郎他娘也不知道管管。”张灵芝忍不住说道。 “她管个屁，除了哭还会干嘛？”白半夏不屑的说。 等到晚上吃了饭，村里就传开了，说是马家吵了起来，马小玉的奶奶跟后娘和白水夫妻吵的不可开交，许氏哭的眼泪都流成了河，拼命对看热闹的人说马家欺负人，干脆吊死在马家得了。 很快马小玉就跑到白家跟白半夏他们汇报战况了，一脸激动的说：“恶人还需恶人磨，看到我奶跟我后娘吃瘪，我竟然有些不希望他们走了。” 第369章 海姆立克法 马小玉兴高采烈的讲起来，原来是三郎找了郭家，顺利租下了山脚小屋，然后回去跟马家说不住了。 不过三郎倒长了些心眼，没有直接说怕影响马小玉的名声，而是说郭家那个山脚小屋不用跟别人家共用一个院子，更方便些，也方便去山上砍柴、挖野菜什么的。 结果马老太太就不乐意了，一个劲的说那边不安全，倒是说动了许氏，许氏说害怕，死活不肯去。 “你家三郎可厉害了，直接扔了个板凳，说不听他的他就立刻走人，以后不会再管他爹娘的死活，让他们自己交房费吧。”马小玉说的格外起劲，“我发现你家三郎真的变了呢。” “当时他爹娘就被吓住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可我奶奶那人你们知道的，贪财的很，就说搬可以，但是给她的定金不退，然后许氏跟白水就闹了起来。” 后面的事情村里也快传遍了，什么白水要急眼打人，别没打过马小玉他爹，马小玉的后娘更厉害，直接抓掉了许氏一把头发。 许氏就寻了条绳子要在马家院子里上吊，说马家不给他活路了，死了就在这院子里看着马家人。 “我看我奶奶真被吓住了，就说退给他们得了，这种人动不动就装可怜，以后也不知道得占我家多少便宜呢。”马小玉吐了吐舌头，“我发现你二伯娘那种装可怜的还真能治住我奶，我奶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那么多人在看，打又不好去打了。” 白半夏听的津津有味，可不就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吗？ “后来村长来了，劝说了一下，我奶退了一半定金，才算过去了。” 马小玉口中的村长就是张安，她这边刚说完，张安就来了，显然是处理完了马家的事情，过来报个信儿。 “快给我喝口水，可累死我了。”张安跟白家都熟了，也没客气，一进门就叫道。 张灵芝急忙去灶房盛了碗大骨汤，这寒冬腊月的晚上，喝碗大骨头也能热乎些。 张安道了谢，一边吹一边喝着，说：“我可是费劲了口舌，真的是不讲理的碰到一起了，比我打狼都累。” “张叔，辛苦你了。”白半夏拱手道谢。 张安急忙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最近年底了，吵架的事多，我真的跑断腿磨破嘴，就今天一天，马家这都是第三波了。” 白半夏白天去镇上了，加上爹娘也在忙着卖煎饼果子，大伯娘和大嫂也没出门，还真没注意村里这些八卦。 “都是怎么了？”她问道。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过年做新衣这个有那么没有了，就闹着要分家吵翻天。另一家是备年货的时候，儿媳妇偷吃了一点，老太太就要闹着要休了儿媳妇……”张安摇摇头，“烦归烦，但没大事就是好事。” 白半夏点头，这话也有道理。 “我听三郎说了是你让他找的郭家？他们这一闹郭家都怕了，我又去劝说了一下，住郭家肯定比他们住马家好。”张安又说道。 “是。” 张安是明白人，不用白半夏细说，也知道她这样安排的缘由。 聊到三郎，张安又说：“三郎找我谈了下，说等几天他伤好了还想跟着防卫队训练，你们咋看？” 白半夏看向齐镇，“问齐镇，你们商量就行。” “他肯吃亏就跟着练，如果练的好了也能进防卫队，练得不到就滚蛋，别影响整体气氛。”齐镇板着脸说。 “行，我就这么回他。”张安觉得在理，要是谁都想来跟着练，但是又不好好练，那其他努力的人不得被影响了？ 汤也喝完了，张安放下碗要告辞，突然外面传来高呼声：“半夏半夏快去救救我家小子！” “这声音不是高四吗？这又是怎么了，今天就他老娘要休了他三嫂。”张安眉头拧在了一起。 白半夏也不敢耽搁，她记性好，记得这个高旭就一个儿子，十来岁的年轻。 “怎么了？”她推开门问道。 高四噗通一声跪在了白半夏面前：“我家小子被骨头卡住了，吐不出来，脸都青了，求你救救他！” “我认得路，我先过去。”小孩子被卡了气管可不是小事，她放下一句就先跑了，齐镇也急忙跟了过去。 这要出人命的大事，张安不可能不去，也急忙跟上了。 白田和张灵芝也放下手里的活，跟了过去。 白半夏赶到高家，就听到院子里哭天喊地的，有老太太的哭声，也有孩子娘的呼唤声，左右两边邻居也被吵到，都关切的围在了院门外。 “快让让，半夏来了！”有人看到急忙喊道。 大家让开路，谁也不敢耽搁白半夏救人。 白半夏进到院子里，就看到高四的儿子高旭躺在地上，脸上几乎没了生气。 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厉声喝道：“都退开！” 高家人丁挺多，被她一喝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退开了，就是高旭的娘也不敢在旁边碍手碍脚。 看来白半夏这两个月的义诊没白做，没人再怀疑她的医术了，也不会出现耽误救人的情况。 她将高旭抱起来，从后面抱住他，握拳放在他肚脐上方两横指处，快速使劲朝胸部压去。 没错，就就是现代很多人都知道的海姆立克急救法，但古代人不知道，否则刚刚第一时间孩子爹用了此法，更容易压出异物。 一院子都看着白半夏这个古怪的动作，谁也不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说。 终于，高旭嗷呜一声，将一块骨头吐了出来，然后剧烈的咳嗽喘息起来。 “吐出来了，骨头吐出来了！”高老太太激动的又哭又笑。 高旭娘噗通一声跪在白半夏面前，“半夏，多谢你救了我家小子，我给你磕头。” 白半夏大大的呼了口气，将高旭放了下来，高旭也知道自己死里逃生，吓的大哭起来。 “他怎么大晚上卡到骨头了？再晚一炷香的时间，神仙也救不了了。”白半夏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后怕的说。 她如果没到村里，或者是晚到那么一会儿，这一条生命就没了。 不行，她一定要给全村人普及急救常识。 第370章 大晚上干嘛去了？ 这时，高四和张安、白田夫妻才总算跑到了，见孩子已经救过来了，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高四夫妻去看孩子，都是一阵后怕。 “我不是吓唬你们，万一我今天不在村里，或者你们再晚找我一会儿，就真的救不回来了。”白半夏说道。 高四一个劲的朝白半夏道谢，高四媳妇却突然气愤的瞪着高家老太太说：“娘，就算小旭偷吃不对，你也不能突然从背后打他，不说把孩子吓坏了，你看看这差点就呛死了。”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这马上要过年了，谁家都不想出这种事，小孩子贪吃不对，咱们多教育就是了，怎么能这么下狠手呢？” 这么一堆人看着，高老太太的脸已经红到脖子了，脸上有愧疚有后怕也有气愤。 “你说的什么话？那是我亲孙子，我还能故意害他吗？我哪知道会这样……”高老太太说着声音低了不少，她虽然被儿媳妇当众训斥掉了面子，但心里也是真的心疼孙子。 这时，高家一个小丫头高云指着高旭说：“我知道了，白天少的炸排骨也是你偷吃的，高旭你都多大还偷吃？还害我娘背锅？白天奶奶说是我娘偷吃要休了她，你都不敢承认错误，晚上还继续偷吃，我瞧不起你！” 高四看向儿子，问：“之前少的也是你偷吃的？” 高旭不敢看他爹，那心虚的小表情不用多说，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高四媳妇心疼儿子，急忙打了男人一下，说：“孩子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你怎么还审问起他了？” 看到儿子好像丢了魂似的，高四也不忍这会儿追问了。 白半夏算是听出来了，白天高家老太太发现炸的排骨少了，误以为是三儿媳妇偷吃的，发了好大脾气，还闹的要休了三儿媳妇，张安来劝和了好半天。 结果晚上高旭又忍不住去灶房偷吃，这次被老太太逮个正着，从后面拍了他一下，结果差点闹出人命。 院子里，一个妇人低低的哭了起来，高云过去抱了她劝道：“娘别难过了，你说了没偷吃，是我奶不讲理不相信你。” 高老太太狠狠的瞪了孙女一眼，“死丫头说什么呢？没一点规矩。” 高云大概才十二岁，一脸不服气的跟她奶对视：“我说的是实话。” 白半夏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件事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便评说。 “今天也晚了，孩子受了惊吓，早些休息吧，如果夜里发热，就用温水打湿毛巾敷额头降温，要是烧的厉害了，就吃这个。”她给了高四媳妇一颗退烧药。 高旭受了惊吓，出了一身虚汗，加上现在是腊月，很可能夜里会发热。 “好，谢谢你半夏。”高四媳妇急忙道谢。 “去给孩子换身干爽的衣服吧，我就先回去了。”白半夏说完就和齐镇还有后面赶来的爹娘一起离开了。 走在路上，张灵芝有些感慨起来。 “高三媳妇也是个可怜人，生了两个闺女，没少被婆婆挤兑。”娘叹着气说。 难怪高老太太能误会到三儿媳妇偷吃，又闹着要休了三儿媳妇，敢情是一直看不顺眼。 白半夏知道娘是想到以前的日子了，急忙搂了娘的肩膀，说：“子女都是缘分，我瞧着她闺女挺孝顺的，说不定她的福气在后头。” 张灵芝被逗笑了，“对，我闺女就孝顺，村里人都夸我有福气呢。” 回到家后，白家人都各忙各的事情，白半夏开始画下一期头花的设计图，一直画到了深夜。 “小妹，你总说我不要看书太晚，伤眼睛，你怎么自己熬这么晚？”二郎在窗外问道。 白半夏这会画图待的是白水他们之前的屋子，她怕自己忙的太晚影响娘和小草休息，所以晚上直接在这屋点灯画图了。 “画着画着就忘了时间，我又不是天天这样，你读书可是日积月累的，要是天天点灯看到太晚，等近视了看你怎么办。”白半夏朝他做个鬼脸，吹干纸上的墨迹要收起来。 二郎却走进屋子，拿起图纸看起来。 “怎么，想未来二嫂了？”白半夏笑着打趣，“你觉得哪一款适合她，等我做出来帮你送给她。” 二郎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急忙放下图纸，说：“我没有。” “害羞什么啊，你看看人家史飞，才定了亲，就急吼吼的拿了私房钱跑去买了支头花送人家姑娘。”白半夏见他脸红，更想逗他了。 “你也说人家定了亲的，我……我现在不方便。”二郎声音很小，明显已经被说动了，但有些犹豫。 白半夏抿嘴偷笑，“送支头花有什么大不了，我私下里给她又没人知道，就是外人问起也说是我送的，她心里明白就好了。” 二郎犹豫了片刻，“红着脸指了指一张图纸，那这个，她喜欢玉兰花。” “好嘞，我一定给二嫂做个独一无二的。”白半夏笑着说。 二郎瞪过去，“小点声，别乱叫。” “知道了知道了。” 白半夏又跟二郎哥聊了几句，问了下他学业的事情，很明显就感觉二郎哥现在进步很大，眼界也开阔了不少。 这一方面是他自己的努力，另一方面也是拜了个好老师，在南先生的指导下，二哥提升的很快。 跟二郎哥聊完，白半夏就去漱洗睡觉，不想半夜她好像听到点动静，起身一看，一个黑影钻进了她爹和齐镇住的那屋。 她心里一惊，急忙去了那屋门口，推门看去就见齐镇正在脱鞋，见她在门口看进来，冲她咧嘴笑了笑。 “大晚上干嘛去了？”她怕吵醒爹，朝他做了口型。 “调查。”他也回的口型。 “赶快睡觉！”她做了口型，然后回屋继续睡了。 白半夏放下心来，想想自己也是睡迷糊了，否则以齐镇的警觉，真有人靠近肯定他比她更先发现。 唉，齐镇也挺辛苦的，大半夜还要去调查，接点差事真不容易。 等等，齐镇好像没说这个差事办完有多少赏银吧，帮知府办事应该不会少吧？ 她又发愁起来，那齐镇要攒够媳妇本了怎么办？ 第371章 特别崇拜你！ 第二天一出摊，白田就跟客人说后面两天不摆了，让大家大后天再来。 “老板生意这么好还休息啊？”有客人笑着问。 “我外甥成亲，我们去喝喜酒。”白田喜滋滋的说。 “大喜事啊，恭喜恭喜。”客人们纷纷道喜，一时间摊子格外的热闹。 等收摊之后，白半夏一家就开始做准备了，因为张家要娶媳妇要摆酒，白半夏一家则主动包揽了几个菜，所以得提前准备些食材。 煎饼果子是必须的，白田还说要好好露一手呢，所以得多磨点绿豆和粗粮面糊，提前炸好油条和脆片。 拆骨肉肥肠也是要有的，白生鱼已经提前联系了几家肉铺订了不少肥肠和大骨。 另外，白半夏说要再做个三杯酒，提前叫姥姥把米酒都给发好了。 “爹、娘，明天咱们牵匹马去姥姥家，给二表哥迎亲的时候拉匹马，肯定有够派头了。”白半夏看到院子一角的马，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对啊，咱要家里没有，也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但马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你二表哥用一天。”白田赞同的说。 张灵芝却笑着起来，问：“你是让你二表哥骑着高头大马去迎亲吗？他可不会骑马，别掉下来让大家笑话。” “娘，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表情是更想看二表哥的笑话呢？”白半夏偷笑起来，娘其实也有点腹黑啊。 “我跟你爹骑马都怕的不行呢，同山能不怕？”张灵芝说。 白半夏没忍住大笑起来，“娘，你当时可是说不怕的。” 张灵芝发现说漏嘴了，急忙打岔，“或者让马拉个彩礼就行，图个气氛。” “行啊，明天问问二表哥的意思。”白半夏说道。 “小鱼，明天去穿上新衣服啊，我可答应了你舅娘，让你跟齐镇跟同生、同林一起迎亲的。”张灵芝想起来又提醒了白生鱼一遍。 白生鱼在洗大肠，专门穿的旧衣服，听了立即应下，“我把新衣服带上，到那天再穿。” “这孩子仔细的很。”张灵芝对这个义子挺喜欢的，怎么看都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白半夏则歪着头看齐镇，“齐镇，我觉得你还是把脸涂黑点比较好，不然太抢新郎官的风头了。” 齐镇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唇角勾起，点头说：“好。” “为啥抢新郎官的风头啊？”张灵芝不明白的问。 白田拉了媳妇一下，黑着脸说：“你闺女意思他长的太俊了。” 气死了气死了，家里的小白菜是个颜狗肿么破？ 不想他媳妇竟然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说：“还是闺女想的周到，确实太俊了些，万一当场有姑娘看上他要说亲，岂不是那叫啥宾啥主？” “喧宾夺主。”白田一脸的绝望，感觉家里没人跟他是一条阵线的了。 “对对，喧宾夺主，她爹你小时候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张灵芝夸道。 被媳妇夸了，白田心情才好起来，有些得瑟的说：“要不是家里没钱，我早考个秀才了。” 一家人说笑着，事情也做的很快，白半夏忙的差不多了就去了趟高家。 她给高旭把脉，发现没什么问题，便嘱咐到多喝水少吃上火的东西。 高四媳妇把她给的药又拿了出来，说：“半夏，这药也没用就还给你吧，我们也买不起。” 白半夏愣了愣，她好像没说要收钱吧？不过她也懒得多说，将药收了起来。 “高旭，这次十分凶险，你冷静下来可以有想过什么没？”她看着高旭问。 高旭点了点头，声音很小的说：“我不该偷吃了。” “第一，不能摸黑吃东西，尤其是带骨头或者块状容易卡住的东西。当时就算你奶没拍你，你如果不小心卡住了，恐怕连救你的人都没有。”白半夏严肃的说，“第二，你跟你三伯娘道歉了吗？” 高旭显然没有，有些忡愣的看着她，就差没脱口而出的问：为什么要道歉？ 高四媳妇也不赞同的说：“他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这些？” 白半夏淡淡的看了高四媳妇一眼，说：“十岁也不小了，而且有些道理从小不教好，长大也就来不及了。” 她又看向高旭，问：“是不是因为你偷吃，导致你奶奶误会了你三伯娘，要休了她？” 高旭想了想，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 “有句话叫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觉得自己是大丈夫吗？”白半夏又问。 “我当然是男子汉大丈夫了。”高旭听着胸脯说。 白半夏挑了挑眉毛，说：“那你奶奶错怪你三伯娘的时候，你敢当了吗？” 这下高旭说不出话了，高四媳妇又想帮儿子解释，却被白半夏冷冷的瞪了一眼，话到嘴边到底不敢说了。 如果不是看高旭还小，又是她的病人，白半夏才懒得提醒呢。 只可惜高旭的娘不行，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样娇惯儿子迟早会把孩子养歪的。 “我知道了，我去道歉。”高旭站了起来，有些别别扭扭的出了屋子，去了灶房。 灶房里，高三媳妇在刷锅洗碗，旁边女儿高云在打下手。 “三伯娘，对不住，是我偷吃害你被错怪了。”高旭涨红着脸说。 高三媳妇愣住了，回过神来嘴角笑容绽放，“咱家高旭长大了，三伯娘不生气。” 高云也笑起来，对高旭说：“你总算像个男子汉了。” 高旭脸更红了，但这一刻他内心却轻松了许多，也有些骄傲，自己是男子汉了。 白半夏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切，笑笑告辞离开了。 她出去不久，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来，她回头一看，高云跑的脸都红了，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她面前。 “半夏姐，谢谢你！”高云很认真的鞠躬道谢，头顶两个羊角丫翘起来，格外的可爱。 白半夏伸手摸摸她的头，顺便抓了下人家的羊角丫，说：“一个村的谢什么。” 高云鼓起勇气说：“不止是高旭的事情，还有是你给我了我勇气。” 小姑娘脸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以前只恨自己不是男娃，觉得处处都不如别人，直到我看到你把日子越过越好，我才明白是男是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放弃，要不断努力。半夏姐，我特别崇拜你！” 第372章 人证找到了 “只要不放弃，你也可以的！”白半夏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这就是榜样的力量吧。 “嗯，半夏姐，我会努力的，我要像你一样，为我爹娘把家撑起来。”小姑娘认真的说。 她才十二岁，肩膀还很单薄，却已经知道要背负起重担了。白半夏有些动容，说：“需要帮忙了来找我。” “好！” 和高云告别，白半夏去了村长家，讲了打算教村里人急救知识的事。 “高旭的事给我们敲了个警钟，村里还得多几个人会急救的人，毕竟我也不是时时都在村里的。所以我就想先在村里挑几个性子稳重又热心的人，过两天教一下急救的知识。”白半夏说道。 “这学起来难吗？男的女的都行吗？”张安问道。 “初级急救知识几天就差不多了，最好男女都有，就好像我给高旭用的那个急救法，也要注意用力的大小，没有大量经验的人可能控制不好，女子来用更好些，男子太大劲了可能造成孩子内脏、肋骨的损伤。” 白半夏继续讲：“但如果当时被卡住的是一名成年人，尤其是男人，女子可能力气就不够了。不过也要分情况，如果是孕妇也不适合用那个法子，这些我到时候就会一一讲解。” 张安明白过来，“行，我给安排一下，你看我跟我媳妇行不？” “肯定行啊，你跟婶子我也更放心些。”白半夏立即应了下来。 “我这两天再问问其他人的意思，再找几个。”张安又说。 张安媳妇一听自己可以，特别高兴，说：“我一定好好学，争取能给半夏帮上忙。” “辛苦张叔和张婶了。”白半夏向抱拳致谢。 张安急忙摆手，“我当村长不久是做这些的？我才该替大家谢你才是，多些人会急救，也能避免意外发生。” 白半夏觉得张安管理村子真的不错，而且他还有个贤内助，她相信不久之后，宝山村肯定能成为远近闻名的村子。 “对了，王桃花肚里孩子查到是咋回事了吗？”张安媳妇小声问道。 白半夏摇摇头，她都快忘掉王桃花这个人，一方面是她离开村子了几天，另一方面是那次县衙之后，王桃花就再没出过家门。 张安媳妇叹了口气，说：“最近好几家跟我抱怨，说王桃花这肚子越来越大，这算什么事啊？她名声是坏了，之前跟她就走的近的姑娘也受了些影响，听说叶家丫头都说好的人家也黄了。” “叶芹？”白半夏问道。 “是啊，她俩家离的近，打小就一起玩的。”张安媳妇叹气，“出这种事对咱村的姑娘多少有点影响，只希望来年大家慢慢淡忘了吧。” 白半夏想起来，好像也有一阵子没见到叶芹了，上次义诊的时候就没见过她，原来还有被人退亲这回事。 想想叶芹也是倒霉，所以说交友眼光也很重要。 等白半夏回家，发现齐镇没在，一问之下，说是有事去县衙了。 白半夏心道又是查什么吧，也没多问，结果等到晚上都熄灯睡觉了，齐镇还没回来。 她想着反正有事情要忙，干脆就一边忙一边等等他吧。 结果等到大半夜，齐镇终于从外面回来了，他也不推院门，蹭的一下就跳进了院子。 但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白半夏等的着急了，一直从窗外朝院子看着，还真发现不了他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他吃惊的问。 白半夏起身走出屋子，突然吸了吸鼻子，他身上有血腥味，虽然很淡，但她嗅觉灵敏。 “你杀人了？”她一脸审视的问。 齐镇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脑瓜子都在想什么？我回来晚就是杀人吗？” “夜黑风高杀人夜，何况你身上还有血腥味。”白半夏说。 “王汉的血，应该溅到了一点点，你大概是狗鼻子吧。”齐镇笑着说。 白半夏伸手就打了他一下，“你才是狗鼻子，你怎么去打王汉了？” “那个人证找到了，我们去抓人，也不知道王汉怎么得了消息，被人护着跑了。”齐镇嘴角挑起，“本来他束手就擒，我还不好打他，但他畏罪潜逃就不一样了。” “打的好！”白半夏有些激动，差点大声叫出来，还好齐镇反应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她皮肤细滑，嘴唇也软软的，此刻贴着他的掌心，他掌心却像燃起了一团火似的，烫的厉害。 白半夏急忙拉他的手，倒没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压低了声音说：“你也算替丁秀秀出口恶气了。” “我不认识别人，我只知道他敢说给你入赘，他配吗？”齐镇咬着牙说。 听着语气，打的应该挺狠。 白半夏点头，“这种垃圾给我提鞋都不配。” “对了，抓回县衙就用刑审了一下，王桃花的孩子果然是他的。”齐镇露出不屑之色，“他原本想摸进白家，然后闹出点动静，你家里碍于名声，就不得不答应他的提亲了。” “结果路上碰到王桃花，他以为自己要被发现了，急忙去捂王桃花的嘴，不想王桃花问他是不是齐镇，然后还摸他的大腿，然后他就生了邪念……” 齐镇十分嫌弃，不想再讲下去了，白半夏却听的津津有味，王桃花真是胆大啊，脸都没看清就摸人家大腿，不知道是夸她于敢突破女性的桎梏，还是夸她二呢。 “话说你们是怎么寻到人证的？我托了医盟的管事查，都没音讯呢。”白半夏问道。 “在西关城的时候跟知府提过，他的路子查到的，而且人已经送到县衙，也都交待了。”齐镇说。 白半夏露出欣赏之色，夸道：“那位尹知府还真是个人物，有些能力的。” 齐镇有些不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底忍住了。 明天一早还要去姥姥家，两人又聊了几句，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收拾好东西，拉了一匹枣红色的马，朝枫树村进发。 第373章 添妆风波 这次小草坐在了马背上，张灵芝担心不已，生怕她会摔下来，倒是小草胆子挺大，玩的格外开心。 还真别说，大概是小孩子学东西快，又或者初生牛犊不怕虎，小草就没有那么紧张，反正骑的更轻松更稳。 等他们一到枫树村，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村民们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小声议论起老张家的闺女出息了，日子越过越好了。 村里人说话也不避讳，所以张灵芝讲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走着走着眼眶就红了。 “她爹，你听到没，我娘家村里再不会瞧不起咱们了。”她小声对白田说。 白田悄悄拉着了媳妇的手，“听到了，夸咱家能干呢，还夸你有福气，生了一个闺女顶十个儿子。” 白半夏忍不住笑了出来，“爹，人家原话明明说的是顶三个儿子，你翻倍就算了，十个太浮夸了啊。” 张灵芝也被逗笑了，刚刚升起的情绪也抛到了脑后，“你爹就是自个儿想夸你。” “人家还夸小鱼一看就有出息，夸小草机灵可爱，咱家孩子个个都出色，我们俩啊都有福气。”白田又说道。 白生鱼和小草被夸了，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张灵芝看了齐镇一眼，笑呵呵说：“还有夸小齐人高马大的，猜是不是咱家女婿呢。” “她娘！”白田好想捂额，媳妇有点憨，该怎么教呢？ 齐镇笑而不语，瞧着挺高兴的。 等一行人到了张家，张家人都迎了上来，帮忙拿东西帮忙拴马的，院子里好不热闹。 白生鱼凑到了齐镇身边，小声问：“齐哥，你挺高兴别人讲你给白家做女婿的？” “怎么了？”齐镇没否认。 白生鱼笑了起来，“但是我爹似乎对你不太满意，他脾气挺好的一个人，你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你看错了，他只是舍不得闺女，你将来有女儿就懂了。”齐镇语重心长的说。 白生鱼愣了愣，随即笑起来，“这样说好像也很有道理。” 齐镇笑起来，“放心，我不会把你姐拐走的。” 院子里，二表哥已经上了马背，大概他一直是个冰山脸，似乎并不怎么害怕，小草在下面拍手叫好，“二表哥好厉害！” 试了一下，二表哥从马上下来，说：“明天还是不要骑马了，否则接了亲之后呢？秀儿没骑过马，恐会害怕。” 白半夏哦哦哦的叫着起哄，“二表哥心疼媳妇呢，我晚点要去跟二表嫂说。” 二表哥脸上飞起红云，“你再大点声隔壁都听到了。” 这时候有个规矩，迎亲之后新娘子从娘家出门后，脚就不能再挨地了，嫁的远一些的是被新郎抱上花轿或者马车、牛车，近的比如本村的，则由新郎背回家。 到了夫家门口，地上还要放三块包了红纸的年糕，新娘子要踩着三块年糕进门，寓意以后的日子节节高升。 然后还要跨火盆，寓意将来红红火火，之后就是在夫家行礼拜天地了。 “二表哥是不是答应过二表嫂，要把她背回家？”白半夏嘿嘿的笑起来。 果然下一秒二表哥的脸更红了，嘿，真让她猜到了。 “表妹你别得意，总有你嫁人的时候，到时候二表哥可得好好笑笑你。”二表哥红着脸说道。 “那你可有的等了，而且我脸皮这么厚，又怎么会害羞呢？”白半夏得意的说。 二表哥也笑了起来，“还第一次见有人说自己脸皮厚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白半夏跟姥姥、姥爷聊了一会儿天，就带了小草去看罗秀儿。 这时候的规矩女方的手帕交会在成亲的前一天去探望，给新娘添妆。白半夏虽然是婆家人，但跟罗秀儿也算认识，所以说去看看热闹。 罗家这会儿聚了不少人，罗秀儿因着张家出了二十两银子的彩礼，才枫树村是头一份了。 再加上今天白半夏一家带了马来枫树村，消息也传到了罗家，不少来道贺的人都夸罗秀儿好福气，婆家对她十分的看重。 罗家人对白半夏特别的热情，罗家老太太拉着她聊了一会儿，这才送了她和小草去罗秀儿待嫁的屋子。 此刻屋子里有两个姑娘，看着跟罗秀儿十分相熟，正聊的格外开心，一看都是她的手帕交。 “半夏，你来啦！”罗秀儿看到她眼睛亮了起来。 “二表嫂，我先来看看你，顺便帮我二表哥捎个话，他想你了。”白半夏见都是跟罗秀儿相熟的人，就开起了玩笑。 “半夏你别打趣我了。”罗秀儿脸一下子红了，白里透红的好像熟透的苹果，整个人都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大家都咯咯的笑起来，罗秀儿朝小草招手，给了她一把炒过的花生吃。 这时，外面又传来说话声，又有人来添妆了。 “秀儿，赵珍子她们来给你添妆了！”外面秀儿娘叫道。 罗秀儿脸色僵了一下，似乎并不怎么欢迎赵珍子。 “又是她们三个，她们还真敢来。”旁边一个姑娘不满的说。 罗秀儿急忙劝道：“来者都是客，别伤了和气就好。” 白半夏还想问问她们有什么过节，人就已经掀门帘冲了进来。 说冲进来完全不夸张，来的是三个枫树村的姑娘，走的挺快的，掀门帘的动作也挺大，显得有些气势汹汹的。 这架势哪里像是来添妆的，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罗秀儿，我们来给你添妆。”为首的姑娘个子挺高，几乎跟白半夏一样高了，但骨架有点大，脸是略宽一些，颧骨高，就不像白半夏是高挑英挺，而她更显得人高马大的壮实。 “谢了，珍子。”罗秀儿起身福了福。 她面前的炕上放了一个箱子，里面放的都是女孩们添妆的礼物，赵珍子探头，一副审视的样子，“呦，都送了些什么啊？” 只是她这个语气并不是问送了些什么，而更像是说：都送了些什么破玩意啊。 这下罗秀儿再好脾气脸色也不太好看了，说：“都是姐妹们的心意，我会好好珍藏的，不知道你们要送什么？” 白半夏嘴角微微扬起，她还真怕未来表嫂脾气太好欺负了，但现在看来，好脾气归好脾气，却不是立不起来的软包子。 第374章 二表哥挺吃香 罗秀儿对赵珍子客气，也是因为大喜的日子不想计较，说明她是个沉稳又有气度的人。 但她对赵珍子客气，不代表可以任由赵珍子侮辱她朋友送的添妆之物，这不仅说明罗秀儿不是任人欺负的软包子，也说明她是个重情义的人。 也难怪二表哥那么冷的一个人会喜欢上她，这么好的姑娘谁不喜欢？ 赵珍子鄙夷的轻哼了一声，将一块丝帕拿了出来，然后几乎是气鼓鼓的扔进了添妆箱子里。 “送你的，丝绸的。”她吐出三个字，那语气更像是说“赏你的”。 农家姑娘的帕子精细点就是细棉布的，丝帕子还真是少，可见这个赵珍子家里条件还不错。 罗秀儿看也没看一眼，态度不卑不亢的说：“多谢了。” “你……”赵珍子瞪过去，“装什么清高，难道得了张家的二十两银子有钱了，丝帕子都不放在眼里了，罗秀儿，还可真会算计呢，惹的张同山都为你倾家荡产了。” 跟她一起来的姑娘很配合的发出嗤笑声，甚至一个还说：“罗秀儿，别装了，没用过丝帕子吧？珍子赏你的，你可要好好珍藏啊。” 罗秀儿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自己的怒火，说：“你们有心了。” 三人见激怒不了她，有些失望，另外两人也把自己的添妆扔了进去，一个是个缝的挺粗糙的荷包，另一个是只木钗子。 突然，赵珍子的视线落到了白半夏身上，“这是张家那个胖妞吧？” 她有些惊讶，实在是白半夏变化太大了。 说起来赵珍子家里搬到镇上一阵子了，所以她也好久没见过白半夏了。 不过她很快又露出鄙夷之色，尤其看到白半夏穿的旧旧的衣服，心里更加瞧不起了。 谁不知道张家那个穷亲戚，这胖姑娘怕是家里穷的掀不开锅，饿瘦的吧？ 白半夏哪里看不出她那眼神，她今天又是搬东西又是干活，好的衣服肯定留着明天穿了。 “白半夏是吧？你给罗秀儿添了什么？”赵珍子轻蔑的问道。 白半夏摊手，“我就是来转转，什么都没带。” 赵珍子笑起来，她的两个跟班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瘦那么多，还是一身的穷酸气，不是家里钱都借给张家送彩礼了充面子了，手头拮据了吧？” “不添妆来干什么？不嫌丢人吗？” “饭都吃不上，还能添什么呢？” 三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白半夏就淡笑着看着她们，好像看傻子似的，但罗秀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你们够了！”突然她声音提高叫道，“你们来给我添堵就算了，说半夏做什么？” 她说着起身去打开了屋里侧的箱子，取出里面的花冠。 “这就是半夏给我的添妆，她做了许久，怕我要调整，提前就给我送来了。”罗秀儿拿着花冠说道。 花冠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姑娘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那种惊艳之色是藏也藏不住的。 “好、好漂亮。”一个小跟班没忍住说道。 赵珍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急忙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但是赵珍子又看了花冠一眼，眼中的嫉妒之色更浓了。 “张家送你的吧，你还挺会帮她充脸面的。”赵珍子阴阳怪气的说。 罗秀儿被气到了，“信不信由你，添妆你们也添了，请回吧。” 这是已经下逐客令了。 “哪有你这样赶客人的？”赵珍子眼底闪过怨毒之色，突然就冲她走去，伸手要抢她手中的花冠，“做的不错，让我看看。” 罗秀儿没想到赵珍子会直接来抢，再加上赵珍子人高马大的，她哪里是赵珍子的对手，眼看赵珍子就要一把揪到头冠上了！ 突然，白半夏身形一闪，一把打到了赵珍子的手背上。 “我送出去的东西也是你能动的？”白半夏冷冷的说。 “看一下又不会坏，你们罗家和张家人可真小气。”赵珍子吃痛，气的大叫起来。 白半夏直接一把揪了她的衣领，将人拖着朝大门走去，走到门口一甩胳膊扔了出去。 罗家院子里还有一些来道谢的乡邻，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怎么添着妆，女孩们打起来了。 “新娘子的头冠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戴的，你这么不懂规矩，还是别来了。”白半夏故意大声说道。 这下一院子人都看向赵珍子，这是要戴人家新娘子的头冠？确实不合规矩。 “你放屁，我不过想看看，你就对我动手。”赵珍子爬起来说道，她的两个跟班也跑出来，一唱一和的帮她证明。 屋里罗秀儿急的不行，但按规矩她待嫁不能离开闺房，直到被新郎官迎亲接走。 白半夏笑笑说：“那你们看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吧？至于我说的真假，明天大家看到我二表嫂的头冠就明白了。” 她说完直接转身回了屋子，啪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你……”赵珍子看着关上的屋子，有气都没处使了，最后跺了跺脚，只能先离开了。 屋子罗秀儿松了口气，有些歉疚的对白半夏说：“半夏，我怕这事村里人说你闲话，是我害了你。” “嘴长别人身上，随便别人怎么说，时间总能证明一切。”白半夏无所谓的说。 罗秀儿点点头，“她之前看上你二表哥了，但同山拒绝了。” 白半夏有些吃惊，“没看出来二表哥还挺吃香的啊，就他那冰山脸？” 罗秀儿被逗笑了，另外两个姑娘也笑起来，一个笑着说：“我以前也问过秀儿喜欢张同山什么啊，看着就凶巴巴的。” “他哪里凶了？不爱笑不爱说话而已。”罗秀儿急忙替张同山辩解，脸上还露出甜蜜的笑容。 “对对对，你眼里张同山最好了。”另一个姑娘也笑着打趣。 小草突然说：“二表哥才不凶，刚刚那个姐姐才是凶。” 大家都笑起来，小草这童言童语说的也是大实话，赵珍子才是真的凶巴巴呢。 大家一说笑，也把刚刚的不快抛到了脑后，白半夏看差不多了，家里还有不少事要准备，就拉着小草先告辞了。 第375章 娘仨都是吃货 回家之后，白半夏就拉着二表哥讲了起来，小草也在旁边一起讲着，两人讲的绘声绘色，就差没说赵珍子把二表嫂欺负的多委屈了。 张同山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突然就朝外走去，“我去找她。” 牛氏一把拉住了儿子，“你找谁去啊？” 她嗔了白半夏一眼，“你们故意的吧，看把你们二表哥急的。” 白半夏哈哈大笑，“真看不出二表哥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遇到二表嫂的事情就容易上火，是真爱无疑了。” 二表哥脸又红了，“你这丫头怎么总拿我打趣？” “等大表哥成亲，我就拿他打趣了。”白半夏笑嘻嘻的说。 大表哥也没心上人，毫不在意的说：“你打趣我也没用，我才不会像同山那么容易害羞呢。” “有喜欢的人就害羞了，大表哥是还没开窍。”白半夏说道。 在院子里帮忙干活的白田看了自家闺女一眼，心想你还讲别人没开窍，说的你自己开窍了似的。 二表哥这会也冷静下来，问：“那后来呢？” “所以我们都没讲完，你就先急了。”白半夏忍住没再打趣他，“被拎出去扔院子里了，然后只能夹着尾巴滚蛋了。” “闺女，霸气威武！”张灵芝给女儿叫好。 牛氏道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同山的事情，反倒要他妹妹出头，回头村里人又要讲半夏的坏话了。” “这有什么，小时候别人笑话我，三个表哥还为了我跟别人打架呢。”白半夏想起前身记忆中的画面，觉得有些好笑。 那时候前身才八岁，还没有因为吃错药发胖，就是被别的小孩笑话她该改名叫“招娣”，三个表哥就跟人家打了一架，打的一身的泥，结果回家也不敢说，就说是捉迷藏玩的，还挨了舅娘一顿打。 前身不懂，但白半夏看到这段记忆，就明白了三个表哥当时的想法，他们回家不说是不想姑姑难过，所以甘愿说是自己调皮弄脏了衣服，挨打也没讲出来。 都好些年前的事了，三个表哥一下子也没想起来，直到白半夏讲了当时的经过，他们才恍然大悟。 “都有十年了吧？表妹你竟然还记着。”大表哥有些感慨的说。 白半夏心想虽然前身不善表达，从来没跟三位表哥说过自己的感激之情，但这段记忆能过了十年之久还记得这么清晰，说明在前身心中是占了很重要位置的。 “好像是有这事，那这么说还是娘错怪你们了。”牛氏内心却很欣慰，对自己三个儿子小时候就这么懂事而感到骄傲。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爹、娘，我回来啦！”三表哥带着一阵尘土冲了进来，“什么错怪，错怪谁了？” 牛氏哭笑不得的给了他一巴掌，“叫你进门不要跑，每次灰尘都能呛死人。” “嘿嘿，我这不是好不容易着急回来嘛。”张同林笑嘻嘻的去向二哥道喜，然后去洗手洗脸，他这么跑进门都一阵尘土，回来跑了一路，脸上早快和泥巴了。 等他收拾好了，又喝了一大碗水，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到白半夏旁边显摆：“妹妹，你猜我们抓了谁？” “王汉。”白半夏回道。 三表哥原本一脸得瑟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啊啊啊，你怎么知道的？” “哦，那我假装不知道，你继续讲。”白半夏憋着笑说。 “那你知道他交待什么了吗？”三表哥又一副卖弄的样子。 白半夏毫不惊讶的说：“他与王桃花有染。” “啊啊啊，你怎么又知道了？”这次他反应过来了，看向齐镇，“齐教头，你不带提前泄露案情的。” 齐镇斜了他一眼，“那你现在不算泄露？要不要我回头跟张铁说说？” “不不不，我什么的都没说呢！”张同林欲哭无泪，他什么都没显摆成呢，就要被敲打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牛氏看到三儿子这不稳重的样子，忍不住说：“明天你们四个帮忙迎亲，可得稳着点，你大哥、小齐、小鱼都没问题，就你实在不让人放心。” 张同林张大嘴巴看着自己娘，“娘，我是亲生的吗？” “我也怀疑，咋就生了你这性子呢？”牛氏狠狠的补了一刀。 白半夏笑的都快绷不住了，“三表哥，你记住，明天千万别跑，他们都追不上你的步伐。” “不跑了不跑了，明天休息一天。”张同林信誓旦旦的说，还对张同山说，“二哥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二表哥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弟弟。” 张同林看笑着点头，白半夏快绷不住了，这个傻憨憨没听懂。 这一天忙碌却热闹，到了晚上，正厅也布置好了，门窗上都贴了大红喜字，喜房也放了红烛，被褥都换了喜被喜褥，还洒上了干花生桂圆。 大家又商量一下明日的分工，连小草都领了差事，负责给来看热闹的小孩发喜糖，看着他们不让疯抢。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天不亮，一家人就都起来忙活了。 白半夏只负责一道菜，就是三杯鸡，鸡昨天已经都杀好烫毛了，这时候讲究成亲当天家里不能杀鸡，所以都是前一天准备好的。 大家简单吃了个早饭，白半夏就开始烧菜了。 三杯鸡做起来很快，重要的食材好，这时候的鸡都是村里自己养的走地鸡，很容易做出鲜味。 三杯鸡现代的作法有不少的变化，但基本调子都大差不差，都是一滴水不放，一杯麻油，一杯酱油，一杯米酒，另外放一些蒜、尖椒提味。 这时候的酱油颜色深，连老抽都省了，最后放点糖挂色，很快一份嫩滑清香的三杯鸡就做好了。 白半夏把菜盛到坛子里，等开席了再加热摆盘。 “好香啊，闺女，我能尝一口吗？”娘一脸钻进灶房流着口水问道。 白半夏夹了块鸡翅膀，拿小碗接着，“小心烫嘴。” 小草也探了个脑袋，白半夏朝她招手，也夹了一块小腿肉给她吃。 “好香！”张灵芝一边吃一边夸道，“还有点甜，又很鲜，你说你放了米酒，不会把人吃醉了吧？” 小草吃的小嘴油汪汪的，却皱起眉头说：“怎么办，小孩子不能喝酒，可是好好吃，我都吃掉了。”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就一杯米酒，哪那么容易醉？就是酒量不好，也得把一锅鸡都吃完才能醉吧？” 张灵芝嘿嘿的笑，“那我想再吃一块。” 小草也眼巴巴的看着白半夏，白半夏只好又给两人各夹了一块。 完了完了，小草都被娘带成个小吃货了。 不过香是真的香，她自己也来一块好了。 第376章 炸马又炸新娘 娘仨吃的挺起劲，外面闻到香味的其他人跑来看，一看到这个画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再吃下去，菜都没了。”张老爷子大笑着说，却没有责怪的语气。 白半夏想想还真是，要是鸡肉不够了可不能现场再杀鸡，不能再吃，不能在吃了。 之后大家又忙活了起来，齐镇给马刷了鬃毛，让它看着更漂亮些，然后将彩礼放到了马背上，又在马背上系了条红布代表喜气。 张同山已经换好了新郎官的衣服，倒不是一身红衣，就是一身崭新的细棉布衣服，胸口绑了个大红花，显得格外精神。 庄户人家办婚礼，一般是新郎官不特意做喜服，条件好的就做一身体面的新衣，而新娘子会准备嫁衣，至于嫁衣的好坏根据娘家经济情况来决定。 差一点的就是个红布褙子，盖个红盖头，甚至还有特别穷的，也就胸前扎条红布的。 白半夏想起来昨天被那什么赵珍子一打岔，忘了看二表嫂的嫁衣了，不过也无妨，反正待会就能看到了。 时间过的飞快，张家已经来了不少道贺的人了，也有提前说好借桌凳的人把桌凳都搬来了，张家里里外外的好不热闹。 “时辰差不多了，待会就出发了，你们跟着护送接新娘，然后再将二人护送回来就行了。”牛氏说着又瞪了张同林一眼，“同林你千万不能跑。” 三表哥挠挠头，“不跑不跑，我跑我就是猪。” 小草咯咯笑起来，小声说：“是猪就跑不动啦。”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二表哥却依旧板着脸，显得格外的冷漠。 白半夏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二表哥，放松点，你这么紧张肩膀都是僵硬的，看着更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乐意这门婚事呢。” 二表哥一瞬间表情十分尴尬，这下大家都明白了，他这会儿可不是平日里的冷漠，就是太过紧张了。 “我尽力。”他说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牛氏捂额，“你这笑能把亲家的小孩子吓哭。” 张同山急忙收起了笑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真看不出二表哥娶媳妇还会紧张，听说陷入爱情的人会变成胆小鬼，看来真是这样啊。”白半夏有些感慨的说。 “你哪里听说的？”二表哥问道。 “话本里啊。”白半夏笑起来。 二表哥深吸了一口气，肩膀总算松了一些，看起来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很快吉时到了，白半夏拉着小草跟着迎亲的队伍出了门。 张同山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四个兄弟伴郎，其中齐镇走在最中间，牵着后面的枣红色马儿，马上驮着迎亲的彩礼。 白半夏抿嘴偷笑，这四人生生走出了四大金刚的架势，不过颜值搁在现代绝对是可以分分钟出道了。 村里不少人跟着看热闹，两边还有小孩子围观拍手叫好，一个劲的喊：“新婚大喜，早生贵子！” 跟在后面的小草，就朝他们撒糖，喊的越起劲的糖越多。 等迎亲的队伍快到罗家时，有人远远的看到，叫起来：“快！放鞭炮了！” 鞭炮被点燃，噼啪的响的震耳，等一串鞭炮响完，刚好迎亲的队伍到了罗家门口。 张同山向岳家人作揖，四个兄弟帮忙讲马上的彩礼搬了下来。 之后就是接新娘，当新郎官将新娘背出来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都一片吸气声。 太没了，新娘子的头冠太美了！ “天哪，新娘子的头冠怎么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一个妇人忍不住叫道。 “哎呦，还有蜜蜂蝴蝶在环绕，跟真的似的。”隔壁老太太也忍不住夸了起来。 从张同山背着罗秀儿出门，大家就都在夸头冠好看，罗秀儿脸红了起来。 白半夏凑到小草耳边说了几句，小草捂嘴笑起来，然后大声说：“二表嫂好漂亮啊！” 她奶声奶气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然后又纷纷夸起罗秀儿样貌好有福气了。 “重吗？”罗秀儿趴在张同山的背上，声音极小的问。 张同山笑了起来，“不会。” 这么多人围观着，两人不敢再说话，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两边小孩都跟着拍手叫好，小草又急忙发了些喜糖出去。 这时，不远处赵珍子对着一个小孩耳语了半天，又给了他几个炮仗。 小孩点点头，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 “娶媳妇啦，恭喜恭喜。”小孩憨憨的叫道，拿了半根香点着了炮仗，突然就朝跟在后面的马扔去。 人太多了，小孩又是在最外面，谁也没注意到他突然就扔炮仗了，于是鞭炮砸到了马屁股上啪的一下炸开了。 马儿吃痛，嘶的叫了一声，脚下也乱了起来。 白半夏暗叫不好，这会儿马要是受惊乱跑，影响了仪式不说，再踢伤撞伤人都麻烦了。 就在她刚要冲过去的时候，齐镇一把拉紧了马缰绳，一下子拉低了马头，一只手压住马脖子，一只手摸了摸马头。 已经惊了的马竟仿佛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了，然后慢慢平静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马受惊要发狂了，却不想这才几息的功夫，竟就平静下来了。 齐镇松开手，拉着马继续跟了上去，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只是他回头看了白半夏一眼，嘴角带了笑意，那笑容有些小得意，仿佛在等她夸奖一样。 就在这时，扔炮仗的孩子又点了个炮，朝着罗秀儿身上扔去。 这炮一旦炸到衣服上，就很可能烧糊一块，成亲当天喜服被烧破格外不吉利，也可能让新郎新娘措手不及，新娘的脚落在地上，那就更更不合规矩了。 就见白半夏一个闪身冲了过去，轻功用起，跳在空中，脚尖使劲一踢，一脚将那炮仗踢开。 啪的一声爆响，炮仗在空中炸开，声音还不小，根本不是一般的小鞭炮。 一瞬间迎亲的人都发出惊呼声，有人喊了起来：“谁家孩子乱点炮？故意来捣乱的吧？” 庄户人家就是过年也没几家舍得买鞭炮放的，就是买也会买一长串的鞭炮，就好像张家门口刚刚放的那种。 这种一串鞭炮燃的过程可能有一些没烧到的，小孩们会去捡了玩，但那种小鞭炮根本不会炸出这么大的动静。 刚刚第一个炸到马的就当是意外，第二个朝新娘子扔的，就不可能是意外了。 第377章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你们继续迎亲，我来处理。”白半夏已经看到那个小孩了，交待了一句就冲了过去。 众人看她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轻功啊，张家的外孙女不但瘦了，还能满天飞了。 白半夏一把抓住了那个小孩，而小孩已经要点第三个炮仗了，被白半夏一抓就想甩开点了炮砸她，可惜根本没甩开白半夏的手。 这孩子也是个胆子大的，被抓了也不怕，就敢跟白半夏互瞪，白半夏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她，换个人只要没抓紧这孩子，他准能把炮点了扔人脸上。 “这是谁家孩子？”白半夏问道。 旁边人都看到了，有人答到：“怎么是董正家的小子？算了算了吧。” 有人附和道：“是董立啊，放他回去吧。” 白半夏心里奇怪，前面发现捣乱的时候，大家都很气愤，人家大喜的日子的故意捣乱就是缺德了。 可当她抓住眼前这个小孩时，大家的态度又一下变了。 这会儿还在迎亲，也不是细问的时候，她看向枫树村的村长说：“村长你也看到了，是这个叫董立的孩子故意捣乱，我先把他东西没收了，晚些再找他家人好好说说。” 她说完抢了小孩手中剩下的炮仗和烧的剩下不多的香，将香摁灭，一并收了起来。 村长干笑了一声，“大喜的日子，办喜事要紧。” 这意思也一样是算了？白半夏心中狐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晚些再好好问问。 她松开了小孩，那小子还挺凶的，突然就来踹他的小腿，可惜就这点伸手根本碰不到她。 村长赶快上来拦着，但拦着也是拦着白半夏，怕白半夏把小孩打了，然后冲小孩说：“董立别胡闹了，赶紧回家去！” 叫董立的孩子冲他们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跑掉了。 白半夏追上迎亲的队伍，很快队伍到了张家门口，张灵芝放下了三块年糕，张同林小心翼翼的放了罗秀儿下来，扶着她一步一步的采到年糕上，走进了院子。 “节节高升！”张灵芝大声叫道。 众人跟着叫好。 张同山又扶着罗秀儿跨过了火盆，张灵芝在旁边喊到：“红红火火！” 这下一对新人进了喜堂，开始拜天拜地拜父母。 上首大舅和舅娘也穿了崭新的衣服，都是一脸的喜气，笑容怎么收都收不住。 张同山看了眼羞的脖子都红了的新娘子，咧嘴笑了起来。 “二表哥也不是不会笑嘛，果然也要看人的，看到二表嫂就发自内心的笑了。”白半夏小声跟身边的齐镇嘟囔道。 齐镇觉得自己挺理解张同山的心情，他自己也是不爱对旁人笑的。 等礼成之后，新娘被送入了洞房，宾客开始帮忙摆桌子凳子，要准备开席了。 白半夏去灶房帮了一会忙，又把自己那道三杯鸡加热，然后分好摆盘，中间点缀了些染成红色的白萝卜雕花。这些萝卜雕花可是出自齐镇之手，一早上他就雕好了，白半夏给泡在了茜草水里。 菜一道道的上，张家人都在忙着陪客，白半夏作为还未出嫁的姑娘，不能去陪客，就去新房里陪罗秀儿说话了。 “半夏，刚刚多谢你和齐镇了，可吓死我了。”新房里罗秀儿拉着白半夏的手说，“我看那马惊了，我一紧张把你二表哥脖子给勒住了，他差点没咳起来。”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我在后面还能没看到，真想看看当时二表哥是什么表情。” “你还笑，我都没来得及跟他道歉呢。”罗秀儿一脸惭愧的说。 “哈哈哈，道什么歉，二表哥没那么娇气，勒一下又勒不死，以后他不听话你可以继续勒。”白半夏想了想又说，“可能勒脖子不太方便，揪耳朵也行。” 罗秀儿笑起来，“你可别把我教成悍妇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白半夏去给她拿了些吃食，让她先垫垫肚子。 “会不会不合规矩？”罗秀儿有些担心的问。 “咱家不讲究那些，更不会给新媳妇立规矩的，你以后就知道了，我舅娘和姥姥人都很好，家里人口不多，也没什么糟心事。”白半夏把碗筷地给她，示意她快吃吧。 罗秀儿也不扭捏，接过碗筷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白半夏收了碗筷，弄的罗秀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都快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那按规矩你是不能出喜房啊，你就安心待着吧。”白半夏笑着收了碗筷。 等再回屋的时候，她就问起了董立的事情。 “你说是董立？”罗秀儿有些吃惊，“那孩子是皮，但跟我也没仇啊，怎么会拿炮炸我呢？” 白半夏拿出了没收的炮仗，说：“这种炮可不是你家燃剩的小鞭炮，一般人家也不会买这个给孩子玩吧？我看他衣服破旧，应该不是家里富裕的孩子，这炮应该是别人给他的。” 罗秀儿瞪大眼睛，“不会是赵珍子吧？她家里可不差钱。” 白半夏也觉得极有可能是那个赵珍子，但还没弄清楚也不好多说什么。 “等晚些问了那个孩子再说吧。”她说道。 罗秀儿摇头，“恐怕你问董立问不出什么来，那孩子也是可怜，脑袋不太好了。” “看着不像有病症啊？”白半夏虽然没给小孩把脉，但是从小学望闻问切，还是能看出点什么的。 “唉，这事讲起来也是凄凉，大概三四年前，有天晚上村里闹狼特别厉害……” 罗秀儿慢慢讲了起来，三四年前，董立还只有六岁，有天晚上村里闹狼闹的特别厉害，竟然好几只狼冲进了村里，咬死了不少鸡、狗，还伤了好些人。 一只狼叼了一家的孩子要走，当时董立的爹董正跟几个人去救孩子，结果被狼给围了。 村里好些人都看到了，董正胳膊都被咬断了，但是他还是咬牙救下了孩子，扔进了附近人家的院子里。 最后董正伤重逃不掉，被狼托进了山里。 村里组织了人去救，结果只找回一具吃的破烂的尸体，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才六岁的董立看到了，然后孩子就大叫了一声昏迷不醒，之后高烧不退，远近的大夫都说救不了了。 第378章 我要炸狼 接二连三的刺激让董正媳妇崩溃了，一根绳子吊死去寻了丈夫。 但是，董立竟是慢慢烧褪了活了下来，就是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天天上房揭发，调皮的很。 董家二老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也不忍心说他，只要遇到和董立有关的事情，村里人也总说算了算了，孩子的爹是打狼英雄，孩子也是可怜孩子。 罗秀儿讲完都快哭了，白半夏急忙在旁边劝到：“二表嫂你可别哭啊，在喜房里哭不吉利，二表哥和舅娘也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怎么会？”罗秀儿吸了吸鼻子，将泪意压了下去。 白半夏也有些不忍，“这孩子应该没有因为发烧烧坏了头，只是心理问题，内心不愿面对那些痛苦回忆。” “所以你别怪他，但如果是赵珍子利用董立，就太缺德了！”罗秀儿气愤的说。 白半夏赞同的点点头，大家都心疼这个孩子，有人却利用他的单纯来做坏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二表嫂你放心，我会好好跟他聊聊问清楚的，不会紧逼他。”白半夏说道。 等到傍晚，席也办的差不多了，张家开始收拾打扫，白半夏帮忙收拾好之后，拉着齐镇和三表哥去了董家。 路上三表哥也讲了董家的事情，劝白半夏不然就算了，他二哥和二嫂也能理解的。 “我跟二表嫂也说了，就因为大家都心疼董立这个孩子，才更不能让缺德的人利用他做坏事。”白半夏拿出炮仗给他看，“这东西不可能是董家给他买的，肯定是有人给他的，问问就知道了。” “我去踏马的，谁啊这么缺德？全村都知道董立是怎么回事，怎么忍心这么利用他？”张同林看到炮仗直接骂了起来。 齐镇却突然说：“女人。” “啊？什么女人？”张同林一头雾水的问。 “指使者是个女人。”齐镇解释道，白半夏忍不住点头，齐镇的观察力果然细微。 “你怎么猜到的？”张同林好奇的问。 齐镇指了指香，说：“不是猜到，这个香上沾了女子用的发脂。” 张同林凑近了看，眼睛都快贴上去了，“看不出来啊。” 白半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用闻的。” 张同林摸了摸鼻子，嘟囔道：“我又不像你俩是狗鼻……” 他话还没说话，就被白半夏按住揍了，齐镇也配合的去打了几下。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不说了。”张同林捂头惨叫，两人这才停手。 当然两人也不是真打他，否则哪用打好几下，一人一下就能把他打吐血了。 等到了董家，白半夏没去找董立，直接去见了他的爷爷奶奶。 显然二位老人已经知道了董立捣乱的事，董立爷爷急忙朝三人行礼作揖。 “孙子不懂事，我给你们赔罪。”董老爷子说道。 张同林急忙扶住了他，说：“董爷爷你这可折煞我们了，我们也不是来责怪董立的。” 白半夏拿出了炮仗和那根香，说：“老爷子，这些不是你们给董立买的吧？” 董老爷子一看就摇头，“家里不富裕，哪有闲钱买那些，这是？” “有人给董立的，而且还是点燃的香，哄骗他去扔鞭炮。小孩子调皮都不是大事，大家邻里邻居也不会在意，但是如果有人利用董立的单纯，哄骗他用鞭炮炸人，这心就太坏了。”白半夏说道。 董老爷子脸色变了又变，显然也是十分气愤。 “我去问他，一定问清楚。”老爷子说完就要进里屋，却被白半夏叫住了。 “老爷子别生气，别吓到孩子了，让他出来跟我们玩，玩熟了再慢慢问吧。”白半夏说道。 董老爷子想想也是，那孩子脾气也是犟的很，逼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他点了点头，很快从屋里喊了董立出来。 董立揉了揉眼睛，显然是刚刚睡醒。 “这孩子嗜睡。”董老爷子解释道。 董立看到白半夏一下子醒透了，突然就朝她呲牙，好像狼一样的发出嘶嘶声，但是没有急着扑向她，似乎对她很是警惕。 白半夏拿了一根炮仗出来，递给他，“还给你。” 董立愣了愣，他没想到对方就这样还给他了，在他眼里，这是求和的举动。 他接了炮仗，立即塞回了怀里，然后继续警惕的瞪着白半夏，但是这次没有呲牙了。 白半夏又摸出一个小铜铃，晃了晃问：“这个你喜欢吗？送给你好不好？” 董立摇摇头，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白半夏也不再问了，直接收回了袖子里。 不想董立却一下子跳了过去扯她的袖子，白半夏也没躲闪，任由他从袖子里抢走了。 “你这孩子，人家给你又不要，非得去抢？”董老爷子生气的训斥道。 可惜董立仿佛听不到一样，在耳边摇起了铃铛，摇的格外起劲，仿佛根本不觉得吵似的。 董老爷子想再训斥也知道没用，无奈的摇摇头，只能作罢。 就在这时，董立突然从怀里摸出那支炮仗，走过去塞给了白半夏。 这意思是抢了她的东西，拿东西跟她换？ 这孩子的逻辑生生把大家都逗笑了，但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 “你又不点炮了吗？”白半夏问他，“那你不怕我点了扔炮炸你吗？” 董立突然就朝她呲牙，显然是能听懂她说什么的。 “你也知道别人点炮扔你不好，那你为什么炸新娘子？她跟你没仇吧？”白半夏又问。 董立手里的铃停了停，突然说：“我要炸狼。” 一瞬间，董老爷子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急忙转身擦了擦眼角，掩藏自己的失态。 “大白天怎么会有狼？”白半夏问道。 “我炸到马和新娘，就给我一堆炮去炸狼。”董立眼里又露出狠色。 张同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脸色铁青的问：“这是谁跟你说的？” 董老爷子也冲过来问：“谁跟你说的？你要去哪里炸狼？” 两人反应这么大，董立一下子紧张起来，转身就朝大门跑去。 白半夏瞪了三表哥一眼，看他现在是官差了，才喊他一起来查事情，想着也算有个官方的人在场，哪知道这货就是个坑货猪队友！ 第379章 跟我们学武功吧 齐镇也淡淡的扫了张同林一眼，只是这一眼让张同林打了个冷颤，完了完了，齐教头的死亡凝视来了。 “我们去追。”齐镇跟白半夏说了一声，两人追了出去。 两人想追一个小孩子没有难度，但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放慢了速度，远远跟在后面，不被董立察觉。 很快董立上了山，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哪有小孩子敢自己上山的，但董立似乎完全不怕，而且对路线十分熟悉。 没一会儿，他到了一处山洞钻了进去。 白半夏二人也找了一个隐蔽处藏身，没有靠的太近。 山洞里很黑，也就洞口附近有月光能照到，董立也没火折子，不知道在里面干嘛，过了一会儿，又到洞口坐着了。 一个十岁还不到的孩子，夜晚一个人在山洞里，就这么抱着膝盖孤零零的坐着，显得格外的凄凉。 白半夏心中不忍，拉着齐镇走了过去。 董立发现他们想跑，但又不放心他的秘密基地，挡在洞口，又冲他们呲牙咧嘴的叫起来。 白半夏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取了个小小的烧饼递给他。 “油酥味的，你不饿吗？”这是娘给她准备的，怕她今天太忙碌的时候饿了也没空吃饭，她倒是没饿了，眼前的小孩肯定饿了。 之前董立在睡觉，醒来也没吃饭，又一口气跑到山里来坐着了，不饿才怪。 董立闻到了油酥烧饼的香味，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突然就伸手抢了过去，塞进了嘴里。 看他的行为很像狼，可他又想炸狼，想想这里面的因由，实在让人心酸。 “你不怕有毒吗？别人给的东西你就敢要，不怕她是害你？”白半夏说着又递了一个小烧饼给他。 董立显然是听了进去，手顿在空中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没能抵住饥饿，接过去吃了起来。 白半夏拉着齐镇一起坐下，这样三人都是坐在地上的姿势了。 “我们村前不久打死了两只狼，有一只就是被他打死的。”白半夏指着齐镇说。 董立吃饼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脸激动的看向齐镇，问：“真的？” 齐镇没回答他，而是说：“你被骗了，别人给你的炮炸不死狼，连狼皮都炸不烂，最多少点狼毛，但是狼地上一滚就灭了。” “一个不行，好多就可以了。”董立固执的说。 白半夏笑了一下，“好多你点的过来吗？好多是多少？一大堆你扔的动不？还是狼傻了站着等你扔？” 齐镇站了起来，“走，带你去看看我们杀狼的武器。” 董立也起身，但是回头看了一眼山洞说：“你们不许进去我的地盘，也不许告诉别人！” “我们对小孩子的东西没兴趣。”白半夏朝齐镇使眼色，他俩刚刚坐下就已经看清了，这还真的是人家小朋友的秘密基地，藏了弹弓、破柴刀等等“武器”。 齐镇拉住董立，和白半夏运起轻功飞快的下了山。 “你、你、你好快……”董立惊的说话都结巴了，但眼中满是兴奋，却不见害怕。 “没这个速度怎么打狼？”白半夏冲他笑笑。 这下董立安静了下来，兴奋劲没了，眼中有些失落。 他们这么用了轻功，没多久就回到了枫树村，到了后山脚下。 如今防卫队隔天训练，今天是训练的时间，但大家都知道齐镇去喝喜酒了，张安领着大家按平时的内容正练着。 “咦？你们不是喝喜酒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张安看到他们问道。 白半夏笑着说：“喜酒喝过了，洞房就不闹了。” 大家笑起来，纷纷打听婚礼的事情，主要问新娘子漂不漂亮。 “这还用问吗？我二表嫂不管是相貌还是人才都是一等一的。”白半夏十分得瑟的说。 “这孩子是？”有人注意到了董立。 齐镇带董立到了竹弩跟前，上了一支弩箭，对着远处一棵树就射了出去。 嗖的一声，竹箭射入树干，董立眼睛又亮了起来。 “你去拔箭试试。”齐镇说。 董立跑过去，小身板倒是挺灵活的。 白半夏朝众人使眼色，“你们练你们的，有事回头再说。” 远处董立到了竹箭跟前，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他其实不笨，还直接用袖子垫着好抓握一些，但依旧拔不动。 齐镇和白半夏走到他身边，齐镇一拔就拔了出来。 “这个给我，我就告诉你们炮仗是谁给我的。”董立说道。 白半夏笑笑，“这个可不能给你，这是我们村子的公共财产，何况我们一直知道是谁。” 她见董立不信，吐出了三个字：“赵珍子。” 董立脸色大变，“你们既然知道，干嘛费劲跟着我？” “就是我们知道她用心不良，难道不管你，看着你被她骗？”白半夏问道。 “我又不傻。”董立气鼓鼓的说。 “你不傻你听她的炸新娘？”齐镇声音挑了起来，“下一次她给你个厉害点的，让你去杀人，你也去？” 董立沉默了，半晌，他低着头，瘦弱的肩膀微微抖动起来。 “我想杀狼……我想杀狼……” 白半夏心里格外的酸涩，不由伸手抱住了他，董立抗拒的挣扎了一下，但没有挣开，还被白半夏摸了摸头。 “跟我们学武功吧，等你身手好了，就能杀狼了。”白半夏声音很轻，“你看到那些人没，他们有弩箭，但还是在不断的努力训练，因为要想杀狼，就得自己变强，否则光靠武器是不行的。” “好。” 等他们送了董立回家，董立跟爷爷讲了扔炮仗的原因。 “赵珍子给我炮仗，说如果我能炸到马和新娘，就给我更多的炮仗，我就能炸狼了。” 董老爷子气的胡须都抖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我去找赵家算账！” “我们也要找赵家算账。”白半夏和齐镇也跟了上去。 董立想了想也跟上了，他一开始是被赵珍子那番炸狼的说辞冲昏了头，经过白半夏的引导，他也明白自己被人骗了，更被利用的做了错事，所以他现在也很生气。 第380章 都是团宠 他们这边前脚出门，还没走到赵家，就遇到了村长和村里的宋耆老。 当年董立他爹救下的孩子就是宋耆老的小孙子，所以宋家一直很照顾董立，听村里人说白半夏他们去了董家，就赶快赶来了，怕他们为难董立。 “半夏丫头，董立还小，这事就算了吧。”宋耆老着急的说。 董老爷子心中感动，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半夏丫头没有找小力的麻烦，是小力被赵家的珍子骗了，那坏丫头给小力的炮仗，骗他去炸马炸新娘的。” “什么？”村长声音拔了起来，“赵家都搬走了，赵珍子还回来骗小力做什么？” “我们现在就去寻她，问问不就知道了。”董老爷子气鼓鼓的哼两声，继续朝赵家走去。 村长跟宋耆老也十分气愤，撸着袖子一副要跟赵家人算账的架势。只可惜等他们赶到赵家，却发现屋里没人，邻居说赵珍子回镇上了。 “这是知道事情败露，直接跑了？”董老爷子气愤的问。 邻居摇头，“他们一个月也回不了一两次，傍晚就走了。” “那我就去镇上找他们算账！”董老爷子说着就要去镇上，却被白半夏给拦住了。 “董爷爷，天已经晚了，董立也没吃饭，不如今晚你们先回家休息，名字我们陪你们一起到镇上找赵珍子算账。”白半夏劝道。 这事虽然气愤，但她也看出董立有些犯困了。 董立却说：“我不饿，姐姐给我烧饼吃了。” 白半夏摸摸他的头，劝道：“小孩子要早睡才能长个子，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去找坏人算账。” 村长看着白半夏的动作眼皮子跳了跳，以他们对董立的了解，怎么能摸他的头呢，马上就要炸毛呲牙了。 不想，董立竟然乖巧的点了点头，说：“好，那明早去。” 村长惊掉了下巴，“董立今天这是怎么了？” “长大了，懂事了。”董老爷子虽然也吃惊，但更多是欣慰和感动，还悄悄擦了擦眼角。 宋耆老感激的冲白半夏和齐镇笑笑，说：“多谢你们照顾董立，明天我们随你们一同去，董立也是我们宋家的孩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 等把董立送回家，白半夏和齐镇回到张家的时候，爹娘已经等的十分焦急了。 “同林说你们去追董立了，没啥事吧？”张灵芝问道。 “没事，都是赵珍子搞的鬼，本来要去找她算账，可惜人回镇上了。我们跟董家约好了，明早陪他们一起去镇上找赵珍子。”白半夏说完看了院子一圈，“三表哥呢？躲哪去了？” 白田一看闺女这架势就知道张同林又闯祸了，说：“他做什么了？刚刚说县衙还有事情，今晚就不在家里住了，你舅娘还说大晚上能有什么差事，他就一溜烟的跑了。” “还不是三表哥不稳重耽误了事儿，不然我们也不会弄到这么晚了。”白半夏冲齐镇挤了挤眼睛，“他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庙吗？你得给他好好操练操练了。” 齐镇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确实，他这个水平说我是教头，我都嫌丢人。” “行了行了，咱们也该回家了，小草都打瞌睡了。”张灵芝催促道。 他们原本就商量好只住一晚，晚上忙完早点回白家，第二天还得去镇上出摊呢，不想因为董立的事情，耽搁的晚了些。 众人跟张家人道别，拉上枣红大马，返回了宝山村。 “到家已经很晚了，也来不及准备食材了，明天就休息一天吧。”白半夏说道。 “明早起来弄吧，大不了晚一点出摊，买卖还是不要停了，我这一天不摊煎饼浑身都不自在。”白田还活动了一下肩膀，做了个摊煎饼的动作。 白半夏被逗笑了，“我都没发现爹这么勤快。” “现在知道了吧？你爹我又聪明又勤快，还特别能干。”白田得瑟的说。 一家人说说笑笑进了院子，不想白家人都没睡，而且平日里要做的准备工作也都做完了。 “三弟，这豆面糊也不知道弄的行不行，你看看。”白山笑呵呵的问。 “辛苦大哥了，你下地都够累了，怎么还帮我们做这些。”白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白山笑着说：“不累，我跟大郎轮换着磨的，你大嫂还帮你们烧了些炭，你们今天也累了，我们在家帮帮忙是应该的。” 白田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谢谢。” “亲兄弟讲这些？”白山笑起来。 老太太从屋里探头出来，问：“喜酒吃的咋样，新娘子戴那个头冠好看不？” 白半夏笑嘻嘻的过去，拿了包喜糖给她，“我二表嫂说请你和爷爷吃喜糖。” “哼，就知道拿点糖糊弄我。”老太太嘴上这样说着，但拿了喜糖还挺高兴，瞧着挺喜欢这做的精细的小袋子。 “我二表嫂一出来简直惊艳全场，所有人都吸了口气，然后说太美了！”白半夏笑的贼兮兮的，“不过我觉得奶奶你戴更好看。” 老太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少拍我马屁，赶紧去收拾了睡觉，忙一天不累吗？” 呦，这是关心她呢，这老太太关心人的方式都这么的与众不同。 忙了一天，大家也都累了，很快都熄灯睡下了。 翌日，白田带了张灵芝、白生鱼去出摊，白半夏和齐镇又去了枫树村。 不想准备一起去镇上的不仅有村长和宋耆老，还多了几家人，而且都是身体高大结实的，瞧这架势仿佛要去打群架似的。 罗平也来了，说他现在是大人了，得给他姐讨个公道。 “突然觉得董立跟你挺像。”齐镇突然小声对白半夏说。 “哪里像了？”白半夏不解的问。 齐镇笑了笑，“枫树村的人护着董立就跟宝山村的人护着你一样。” “还真是这样，团宠。”白半夏笑起来。 于是，这么一大队人就浩浩荡荡的去了镇上，寻到了赵家。 董老爷子脾气挺暴，抬脚就踢赵家的大门。 “赵家有人没，叫你家赵珍子滚出来！” 后面跟着的枫树村村民也跟着叫了起来，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阵仗，直接把赵家两边的邻居都惊动了。 第381章 就是那个味儿 终于，赵家有了动静，赵家大郎来开了门，一看到外面这么多人了吓了一跳。 “村长爷爷，你们这是咋了？”赵家大郎问道。 “叫你家管事的人出来，还有赵珍子，不出来我们就只能硬闯抓人了。”村长拿出了当村长的威严，高声说道。 赵家大郎不敢做主，急忙跑回屋禀告，很快赵家老爷子走了出来。 “村长，这是怎么了？有事咱们进院子说吧。”赵家老爷子看到两边邻居已经在指指点点了，就想把人请进去再说。 不想董老爷子又是一脚踢到了赵家大门上，“进什么进？叫你孙女赵珍子出来，咱们有话就在门口说清楚。” “这……”赵老爷子有些犹豫，压低了声音说，“珍子正在说亲，不便抛头露脸。” “不便抛头露脸？那昨天前天回村里到处惹事就不是抛头露脸了？”白半夏开口说道。 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赵珍子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她是胆子大不知道害怕呢，还是笃定了董立说不清楚，竟没一点惧怕之色。 “白半夏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枫树村你就动手打我，现在又挑拨大家来找我麻烦？”赵珍子先发制人的说。 白半夏却笑起来，“你也说我打你了，我要找你麻烦需要挑拨大家吗？直接打不就是了？” 赵珍子没料到她毫不避讳的说打自己，竟是一时被噎住了。 “赵珍子，是不是你给董立的炮仗，还哄骗他去炸人家新娘子？”村长开口问道。 “什么炮仗？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赵珍子一脸坦荡的说谎。 董立生气的指着她说：“就是你，你说炮仗能炸狼，如果我按你说的炸了马和新娘子，你会给我好多炮仗，我就能炸死狼了。” 一提到“炸死狼”，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酸，外村人不懂，但枫树村的人不会不懂董立想炸狼的缘由。 董老爷子想起了死去的儿子，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缺德啊，缺了老德了用这种话诓骗孩子为她做坏事，赵珍子，你简直不是人！” 枫树村的人也七嘴八舌的骂了起来，纷纷指责赵珍子卑鄙无耻，赵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狠狠瞪了赵珍子一眼，问：“是不是这样？” “我没有！”赵珍子突然哭了起来，“我好心回去给罗秀儿添妆，她们就一起挤兑我，还动手打我，现在又哄了董立帮她说话，董立才几岁？一定是她许了好处让董立这样说的。” 她哭的好不委屈，这下不少人也有些犹豫起来，那到底是谁哄骗了小董立？ 白半夏冷笑着拿出了剩下的炮仗和那根香，说：“赵珍子，你意思这些东西不是你给董立的？” “就是她，就是她！”董立生气了，又呲牙咧嘴的叫起来。 村里人自然是更相信董立的，赵珍子却一边哭一边装可怜对看热闹的邻居说：“村里人是嫉妒我家搬到镇上住了，如今这么多人来找茬，希望各位能帮帮我们，他们人多，请大家多来点人吧。” 这下可把枫树村的人气坏了，鬼才嫉妒你家，这丫头简直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两边邻居还真又喊了些家人出来，有人开口劝道，甚至说这孩子瞧着不太正常，这样的小孩做不了什么证的。 “你才不正常，你全家都不正常！”宋耆老一下子就火了，撸袖子就要动手，赵家邻居也不甘示弱，场面一下子变的混乱起来。 “都安静，物证都在，还怕证明不了吗？”齐镇突然厉喝了一声，他声音中带着内力，震的旁边人耳朵嗡嗡响，原本震在了原地。 白半夏淡淡的扫了赵珍子一眼，这个赵珍子看着骄傲又无礼，好像没什么头脑，却很会利用人心。 从她利用董立想炸狼的心，再到现在利用邻居的热心，总是能自己躲在后面看热闹。 不过这样也好，人叫的越多，待会打脸就越有意思，也好让更多人看清她的嘴脸。 “这里有鼻子灵的人没？”白半夏问道。 枫树村立即有人举手，白半夏又看向赵家的邻居，“你们也出来两个吧，一起检查一下，免得说我们的人作假。” 赵珍子不知道她要干嘛，但心里有些紧张起来，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时，巷子口传来脚步声，一队官差跑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张铁。 “有人报官说你们在聚众斗殴？”张铁过来问道。 齐镇朝他使了个眼色，“还没动手，应该也动不了。” 张铁点点头，“看到你跟半夏在，我就放心了。” 他没再说话，带着人站在一边，准备在旁看热闹。 白半夏对他说：“刚好张捕头来了，也一起帮忙检查一下，看看物证对不对。” “好。”张铁应到。 “赵珍子不承认她给了董立这些鞭炮和香，哄骗他去炸人，但我们发现这香上沾了一点女子用的发脂，这种发脂我们乡下可没人用，你们闻闻这香，再闻闻赵珍子的头发就知道了。” 从白半夏看到赵珍子，就已经闻了，赵珍子头上用的还是那个发脂，没有洗头，还是那个味儿。 “你什么意思？这都是男的，你让他们来闻我头发，是故意想坏我名声吗？”赵珍子叫里起来，她眼神闪烁，还躲到了赵老爷子的背后，一副坚决不给外男靠近的架势。 白半夏笑笑，“没事，男人不方便，你们邻居不是有妇人吗？我瞧着这边的街坊都是热心肠的人，必然不会包庇你，如果不是你的发脂，也更没人会冤枉你了。” 一个婆子站出来说：“我来我来，老婆子我梳头最好了，发脂的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一闻就知道是哪家铺子的。” 白半夏朝她拱手行礼，“那辛苦婆婆了。” 婆子上前，赵珍子却躲在赵老爷子的身后不出来，白半夏一个闪身过去，将人拎了出来。 “你不心虚你躲什么？”她按住了赵珍子，扭头对婆子说，“婆婆，可以了。” 婆子先闻了香，那香是便宜的拜佛香，没有什么味道，上面隐隐有指印，离近了会闻到淡淡的发脂香气。 “是沾了发脂，这肯定是手摸了头发又拿了香，一闻就是福宝斋的发脂。”婆子十分自信的说，然后将鼻子朝赵珍子的头上凑了过去。 第382章 嫉妒使人疯狂 “滚开！”院子里一个妇人冲了出来，一把朝婆子推去。 婆子一个趔趄朝后倒去，白半夏急忙松开赵珍子，去扶住了婆子。 “李婆子你做什么？”妇人将赵珍子护在身后，指着婆子骂道，“不就是我以前不小心撞过你一下吗？你就跟人来找我闺女的麻烦？” 妇人长的人高马大的，跟赵珍子几乎一个体型，要不是面容有些区别，可真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了。 婆子稳住身形，气愤的说：“你胡说什么？难怪人家说你闺女心虚，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虽然推开我，但我已经闻到了，你闺女头上的发脂就是那个味儿！” “放屁！你就是跟我有过争吵，现在帮这贱丫头诬陷，都是街坊邻居，李婆子你可真记仇。”妇人大声说道。 这时，有人嘀咕道：“好像是有这事，李婆子跟赵家媳妇吵过架。” “我也有印象，那李婆子说的还算数吗？”又有人问到。 李婆子气的脸色铁青，“那都差不多一年前的事了，我还能记仇记这么久吗？何况我跟赵家媳妇吵架，也不至于去怪到个小姑娘的身上吧？” “那可就说不准了，你要不是想报复，怎么不知道避个嫌？”赵珍子娘叉着腰说。 这就是混淆概念了，因为有过矛盾不避嫌，所以就是想诬陷？ 李婆子还要争辩，白半夏却拉住了她，对赵珍子娘说“一个跟你有旧仇，难道满大街都跟你家有仇？那可真要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你家家风有问题了。换几个人去闻就是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么多人看着，再怎么掩饰也是徒劳。” 李婆子见小姑娘这般气定神闲，火气也消了下去，暗道自己差点被这婆娘引歪了，这么多人都能去验证，有什么好急的？ 她笑着说：“对，这么多人呢，你说跟我有仇，那我不说话，我就看别人验证。” “我来！” “我也试试。” 好几个妇人都站了出来，包括赵家的街坊，不敢哪方说的是真，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这下子赵珍子和她娘都急了，她娘急忙朝她使眼色，示意她快跑回屋子躲起来。 可惜等赵珍子反应过来，却已经被白半夏堵住了大门。 谁也没看清白半夏怎么过去的，但是大家也都明白过来，这个俊俏的姑娘会武功，身手肯定很好。 赵珍子朝白半夏推去，“滚开！” “你跑什么？都是婶婶婆婆帮你看看，又不影响你的闺名，不要怕。”白半夏笑吟吟的说，只是她把最后三个字咬的格外重，任谁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 有人忍不住笑起来，小声跟旁边的人说：“这姑娘有意思，叫人家不要怕，说的人家更怕了。” 赵珍子推白半夏根本推不动，赵珍子的娘一看，转身朝白半夏头发抓去。 “我好好跟你们说话，怎么就打人了？”白半夏一边躲闪，一边笑着说，“这不会是什么狗急跳墙吧？” “贱丫头，我撕烂你的嘴！”珍子娘大叫一声，整个人朝白半夏扑去。 白半夏一个闪身轻松的躲开，珍子娘扑空，整个人朝前摔去，就听砰的一声，她一头摔在了门槛上，唉的叫了一声，吐出一口血，里面赫然是两颗断了的牙。 “娘，你的牙掉了！”赵珍子惊呼起来，愤恨的瞪向白半夏，“你把我娘的牙打断了，我跟你没完。” 白半夏却拉住她胳膊，不让她借机跑进院子，然后对周围的人说：“大家可看到了，我碰都没碰她，好声好气跟她们说话，是她要打我，然后自己摔了。” 不远处的张铁开口，“我们官差都看着呢，确实不是你打的。” 李婆子趁机叫道：“这母女俩可真是会冤枉人，好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否则真就说不清了。” 珍子娘痛的爬不起来，白半夏直接将赵珍子拉到人堆里，对众人说：“就请各位婶婶、婆婆帮忙验证一下吧，大家都挺忙的，不能一直看她们东拉西扯的耽误时间了。” “别碰我，滚开！”赵珍子气的大骂，但不管怎么骂都没用了，很快大家都闻过了，纷纷表示香上面就是她头上发脂的味道。 枫树村村长冷着脸喝道：“赵老头，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看看你孙女做的什么好事？村里谁家不知道董立的事情，你孙女还这么诓骗这个孩子？” 赵老爷子老脸涨的通红，这下好了，村里人把他们都恨死了，现在的街坊也要怀疑赵家的人品了，赵家以后还怎么抬的起头？ “珍子，你糊涂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气愤的问道。 赵珍子脸色铁青，她恨极了白半夏，但她更恨罗秀儿。 “为什么？罗秀儿早就跟张同山不清不楚的了，否则张家为什么花二十两娶她？还不是怕她肚子大了丑事遮不住了！她做这样的丑事影响村里女孩的名声，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看不惯她了。”她大声说道。 “你胡说！我姐大门都不怎么出，你就是嫉妒她长比你好，性子也比你好，你自己不如人怪谁？”罗平叫了起来。 白半夏给了罗平一个赞赏的眼神，小伙子说的可以啊，也知道护着姐姐了，越来越有担当了。 虽然罗秀儿已经嫁给张同林，但如果说她成亲前就跟张同林有染，那她以后也会抬不起头做人的，也会影响到罗家的名声。 因爱生恨，在人家成亲的时候捣乱，还利用董立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如今被揭穿又造谣抹黑罗秀儿，赵珍子的心是够黑的。 “你说的振振有词，证据呢？这么大的事无凭无据就能乱说？”白半夏大声问道，“如果像你这样，嫉妒谁就能随便造谣，那多少无辜的女子都要被害死了？” “何况赵家都搬到镇上了，你能知道多少村里的事情？莫不是你有千里眼？” 白半夏笑笑，不客气的说：“我倒是知道你曾看上我二表哥，只可惜被他拒绝了。不得不说我二表哥看人眼光真的不错，像你这种品性娶回家，家宅岂能安宁？” 赵老爷子一听急了，瞪着白半夏说：“你怎么能说这种话，珍子还怎么说婆家？” 第383章 左右开弓 “我这样说话她就不好说婆家了，那她刚刚那样造谣说我二表嫂，我二表嫂的名誉就不重要了？张罗两家就活该被人指指点点？”白半夏直接问了回去。 “何况半夏姐说的是实话，赵珍子却是造谣诬陷！”罗平补充道。 这下众人都露出了然之色，搞了半天这是因爱生恨啊。 “你、你胡说！”赵珍子涨红了脸叫道。 白半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要不要叫我二表哥来跟你对质？本来过去的事情我都不想提，可你因为嫉妒就三番几次的对付我二表嫂，利用董立不说，还当众造谣抹黑我二表嫂，那我就没法再给你留面子了。” “赵老头你还要包庇你孙女吗？董立的事情你们赵家必须给个交待！”枫树村村长厉声说道。 宋耆老也跟着说：“必须向董立道歉，就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 “对，向董立道歉！” “道歉！” 枫树村的人纷纷叫道，而赵家的街坊再也没一个人出头了，刚刚帮赵家的人更是觉得脸上发烫，怎么帮了这么个玩意，还差点为了她打架，结果都是她搞出来的事。 不少人对赵珍子指指点点，赵珍子隐隐听到一些什么“不检点”、“心肠歹毒”这样的评价。 赵老爷子瞪向赵珍子，“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赶快道歉！” 赵珍子脸涨的通红，一下子就炸了，好像发疯了一样的叫：“就因为他爹被狼咬死了，你们就处处护着他？我让他炸人他就炸，他自己傻还怪……” 啪…… 她话没说完，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的话，就见白半夏站在她面前，一巴掌把她脸打的偏向了一边。 所有人都傻掉了，但不等他们回过神来，白半夏又扬起左手，又一耳光呼了过去。 左右开弓，要打就对称。 终于，枫树村的回过神来了，都忍不住叫好。 “打的好！看看她说的是人话吗？董立的爹是为了救村里的孩子才死的，她这种人才该被狼叼去！” “就她这人品，张家二郎看不上她也不奇怪，心太坏了。” “这大比兜子打的真带劲，她要不是个女娃娃，我都直接揍她了。” “……” 赵珍子被打愣住了，回过神来想去抓挠白半夏，可惜她根本碰都碰不到白半夏。 “道谢认错！”白半夏已经没了耐心，一脚踹到她后膝盖弯，赵珍子吃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肩膀也被白半夏拧住了，痛的惨叫起来。 村长见她这样都不知悔改，气的不轻，对赵老爷子说：“你孙女就这态度，以后你们一家也别回枫树村了，我们村不欢迎你们！” 整个枫树村还没有被驱赶的人家，虽然赵家是富裕了搬到镇上的，但坟地还在枫树村，而且将来赵老爷子、赵老太太去世也是想安葬在村里坟地的，这不让回去了，岂不是连个根都没了？ 很快现在街坊邻居都听着呢，不都知道他们是被村里驱逐了？以后赵家脸还往拿搁？ 赵老爷子终于发了狠，过去狠狠给了赵珍子一巴掌，“认错，否则你给我滚出赵家，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女！” 转眼间，赵珍子就挨了三耳光了，尤其是她爷爷都说了狠话，她终于知道怕了，哭着说：“我错了，我向董立道歉，我不该去怂恿他去炸罗秀儿，我以后不会了。” 董立冲她呲牙，“坏女人，以后你也没机会了。” 赵老爷子看向村长，“村长，孩子不懂事，再给她个机会，你们也消消气，我以后一定管教好她。” “根子都烂了，还管教什么，你应该庆幸没有炸伤人，否则今天她就得下大狱了。”村长生气的说。 董老爷子的气也总算顺了，指着赵珍子说：“你以后别回枫树村了，否则我看你一次骂一次，你不嫌丢人就大可回来。” 这话挺霸道的，但谁也没觉得不妥，实在是赵珍子做的事太气人了。 “我不会让她回去了，就让她在家好好学规矩。”赵老爷子急忙赔笑着说，然后对赵珍子娘俩喝道：“哭什么哭，还不滚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白半夏甩开了赵珍子的胳膊，赵珍子一甩头哭着跑了进去，也没管还在地上摔的一脸血的亲娘，还是赵家大郎去将他娘扶了进去。 等人都走了，白半夏和董立告辞，要去县衙训练，不想董立却抓住了她的衣角，说：“你答应了教我武功的，我也要去。” 这孩子挺固执的，抓住白半夏衣角的手攥的紧紧的，一副打死他都不松开的架势。 白半夏无奈，对董老爷子说：“董爷爷，如果你信的过我，就让董立去看看我们训练，等下午我们再把他送回去。” “放心，我一把年纪看过不少人，知道你信得过。”董老爷子笑呵呵的说。 之后枫树村众人都告辞返回，董立则跟白半夏和齐镇去了县衙。 第384章 害人终害己 噗嗤……噗嗤……一院子官差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怎么说话的，谁傻了？”三表哥瞪着董立问。 “就是你，天天就知道傻跑，不是傻子是什么？”董立这孩子不说话就不说话，一说话才发现嘴皮子挺利索的。 “谁说我只会跑了？”三表哥这下不乐意了，直接打了一套拳，打的虎虎生威，还颇有那个架势，可见这阵子真没白练。 李金牛带头叫了好，其他人也纷纷叫好，这一套拳打的绝对不丢官差的脸面。 董立的表情有些吃惊，也有些别扭，最后傲娇的抬着下巴说：“还凑合，我就勉为其难跟你学学吧，就这套。” 白半夏和齐镇相互看了一眼，都憋住了笑，这孩子挺逗的，不过他肯多说话也是好事。 董立的问题不是脑子，也不是身体，而是心灵创伤，希望学了武功，多接触一些人，也让他性格慢慢开朗起来吧。 “想学这个？你得从打基础开始。”三表哥坏笑起来，“今天先蹲马步，等马步蹲合格了，再教你下面的。” “你是不是故意刁难我？”董立问。 “那你爱学不学，你不学正好我能去训练了。”三表哥说道。 白半夏笑笑的对董立说：“董立，你不会连最基本的都练不好吧？” “谁说的？练就练！”董立气鼓鼓的答应了下来。 两人去一边练扎马步了，为了言传身教，三表哥是跟董立一起扎马步的，但到底锻炼时间不一样，没多久董立面容就扭曲了，而三表哥却十分轻松。 另一边齐镇已经带着其他官差训练了，董立看到那些叔叔、哥哥们练的格外努力，也咬紧牙关努力坚持着。 “这小孩挺有毅力的。”白半夏小声跟齐镇说。 “心志坚定，脾气收一收，以后也是个可塑之才。”齐镇回道。 “想想也太便宜赵珍子了。”白半夏嘟囔道。 齐镇笑起来，“不然我去把她脸划花了？” 白半夏嗔了他一眼，“你在县衙里说这话，胆子太肥了点吧？” “你不高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齐镇低声说。 “嘿嘿，算了算了，今天这么多人在场，她的事情肯定传开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就让她自食恶果吧。”白半夏说。 与此同时，赵家屋子里，赵珍子的娘嘴巴肿的老高，含糊不清的说：“认识县令了不起？我不信没天理了，我去府衙告她！” “告个屁！”赵老爷子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整条街都看到你去打人家，结果自己摔的，你去找天王老子都没用。” “那我牙就白断了？”赵珍子的娘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家里愁云惨淡，赵家大郎只好硬着头皮又去开门，不想来的正是前些日子给小妹说媒的媒婆。 “你家可真出个好女儿，黄家说配不上你家珍子，这亲事不作数了，你们还是另择佳婿吧！”媒婆门都不肯进，在大门口说完就走了，任赵家大郎怎么劝都没劝住。 赵家屋子就那么大，即便最远的屋子也能听清媒婆的话了，赵珍子躲在屋里大哭起来。 完了，她的亲事就这样黄了，她本也不在意黄家，可以后她还怎么说亲？ 没一会儿功夫，赵家老太太回来了，她这两天去亲戚家串门，刚好错过了家中的闹剧。 等赵老太太知道了情况之后，直接拍板，“珍子就嫁给我亲戚家的李柱，没啥好挑的了。” 赵珍子从屋里冲了出来，哭着说：“我不嫁！” “不嫁，留家里丢人现眼吗？”赵老太太一耳光就呼了上去，“家里好好的日子都快被你作没了，你现在还挑个屁，不嫁就去庙里当姑子。” 珍子娘想帮忙说话，刚刚张口就被老太太给堵住了，“你闭嘴，就是你这个丧门星给你闺女宠的没边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回去破坏人家婚礼，害的全家被人戳脊梁骨。” 这下没人敢帮忙说话了，连老实巴交的珍子爹都叹了口气，点头算是赞同了。 赵珍子哭的差点岔气，李柱是她奶奶娘家的一个亲戚，家里条件挺不错的，但是李柱小时候长了痘症，好了脸上留了不少坑，可以说是一脸的麻子了。 而且不仅如此，李柱还有个毛病，一激动就容易倒地吐白沫，大夫说这种病很难根治，也不知道遗传给子女，所以李柱很难说亲。 但是李家给的彩礼高啊，以前赵珍子还给奶奶出主意，叫李家找媒人去罗家说亲，就冲罗家几个兄弟都要娶媳妇，罗秀儿还不嫁给那个麻子？ 可惜罗家没答应，结果到现在竟然成了她嫁给自己曾经看不起的麻子…… 只是赵珍子怎么都没想到，不久之后传来消息，李柱不肯娶她，说宁愿打光棍也不娶品行不好的女子，气的赵珍子撕了几块帕子，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县衙那边，等训练结束，董立的两条腿都在打颤，走路都走不稳了。 “走，送你回家。”齐镇扶住了他。 董立却甩开他的手，一脸倔强的说：“我自己能走。” 白半夏拉住齐镇，示意让他自己走。 于是，所有人就看到董立步履艰难，走一步腿都抖好几下，但还是咬住牙一步步走了出去。 等三人离开，就有人好奇的问张同林，“那小家伙是什么来头，瞧着心性挺坚毅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他这么能坚持。” 张同林便讲了董立的事情，众人都有些感慨，也难怪枫树村的人都护着这个孩子。 白半夏他们回枫树村的路上没再帮董立，虽然速度慢了许多，但还是任由他自己走了回家。 “明天什么时候练？”董立见白半夏他们要走，急忙问道。 白半夏笑笑，“明天休息，后天晚饭过后，你来我们村训练，你自己能来不？” “过了年我就十岁了，以后是大人了，有什么不能？”董立挺住胸脯说。 “好，注意休息，明天腿会更疼，可以轻轻按摩缓解一下。”白半夏走前交待道。 董立黑着脸，“不用，我不怕疼。” 这孩子，白半夏无奈的笑笑，和齐镇返回了后山村。 不想一进村，就远远看到一辆豪华马车，有人跟他们喊道：“半夏，你快回去看看，有人来寻你看病了。” 第385章 只凶不听话的 “谁啊？”白半夏问。 “没见过，但瞧着是大户人家。” “谢啦，我们先回去了。”白半夏高兴的拉上齐镇加快了脚步，赚钱了赚钱了。 等他们一进家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堂屋里，正和老爷子说话的柳冶父子。 “擦，怎么是他们。”白半夏嘟囔道，好了，赚个屁，不治。 一见她回来，柳老爷和柳冶急忙起身，柳冶动作有些艰难，很明显病情又加重了。 白半夏冷了脸，“你们来做什么？我说了不治就不治。” 柳老爷求助的看向白老爷子，白老爷子急忙打圆场说：“半夏，他们刚刚都跟我说了，柳冶也很后悔没有听大夫的话，不然你再给他个机会？” “机会不是天天有，错过就没了，好好治病不听，这样的病人我治不起。”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白老爷子有些尴尬，“咳咳，人家大老远来了，不然留下吃顿饭吧。” 这次白半夏没反驳，老爷子如今身子不好，她也不想让老爷子为了这事不高兴。 “爷爷，你身体不好，先去休息吧。”白半夏说完又埋怨的瞪了柳冶一眼，要不是他，老爷子需要亲自接待吗？ 这一眼瞪的柳冶摸了摸鼻子，低着头也不敢看她。 白半夏扶了老爷子回屋休息，老爷子见没人，又小声说：“刚刚他们来说上次的诊金就忘了给你，然后给了三两银子，被你奶奶收起来了。” “我奶人呢？”嘿，难怪不见老太太的人影，八成是收了银子躲哪去了。 “说是去窜门了。”老爷子尴尬的笑笑，“你别生气，你奶奶也是没了棺材本心里没底，你让她拿两天，回头爷爷给你要回来。” 白半夏点点头，她过年还要给两位老人红包呢，但他们给的是孝敬，老太太抢走的就变了味了，也不能惯她这个毛病。 她嘱咐老爷子好好休息，然后出了屋子，但她没去堂屋，直接去院子里跟齐镇聊天了。 “你就这么晾着他们？瞧这架势是想赖着不走了。”齐镇问道。 “赖就赖吧，又不是我刁难他们，说好不上场了，转头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白半夏说道。 齐镇笑笑，“不然我把他们打出去？” 白半夏看了一眼在堂屋一脸焦急的柳老爷，摇摇头说：“算了，那老爷子挺不容易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果不是看柳老爷的面子，她早把柳冶赶出去了。 柳老爷见她看过来，急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需要帮忙不？我能做点什么？” “你一把年纪养尊处优的，干不了这些活，你去歇着吧。”白半夏这次语气没有太冲，毕竟她生的只是柳冶的气，不关柳老爷的事。 “没事没事，我坐车坐的久了，活动活动。”柳老爷挽了袖子，抢了磨要推。 齐镇只好让开，结果柳老爷这一推脸就苦了下来，他看着这个黑大个好轻松，以后没多重，可他一推，好家伙，差点推不动。 “爹，你腰不好，我来吧。”柳冶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挤开了他爹，开始推磨。 虽然他受着伤，但到底是练家子，推磨对他来说并不难。 只是他的腿已经不能这样长时间站立了，白半夏看了一眼，到底作为医生的良知有些过不去，凶巴巴的说：“屋里坐着去，别站着。” “没事，这点活不算什么。”柳冶傻呵呵的说。 白半夏挑眉，“说了要听医嘱，你什么都不肯听我的，那你还来看什么病，赶紧滚蛋吧！” 柳老爷反应过来，急忙拉了他说：“赶紧听话去屋里坐着。” 柳冶缩了缩脖子，悬济堂的人都说这个女大夫医术高明，人也和气，可是他怎么觉得她好凶呢？ 父子俩好像逃命似的回了堂屋，然后正襟危坐，再不敢乱动了。 大伯娘给他们端了茶水，然后跑去跟白半夏说：“你看你把人家吓的，大伯娘咋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凶的时候？” “听话的病人，我当然是和和气气了，就是对不听话的病人，我才凶。”白半夏故意放大了声音。 于是屋里柳老爷又瞪了儿子一眼，小声说：“你踏马给老子听话点，不然不仅白大夫凶你，老子我削了你！” “知道了，以后你们叫我干嘛我就干嘛，叫我往左我绝不往右了。”柳冶垂头丧气的说。 等白半夏把手头的事忙完了，净了手走进了堂屋，说：“先检查一下现在严重到什么程度了吧，丑话先说在前面，如果太过严重我也治不了，你们就回去吧，我是大夫不是神。” “我懂我懂，您先看看。”柳老爷急忙说道。 白半夏重新检查了一遍，情况确实加重了，但好像十字交叉韧带没有断裂，但半月板的磨损已经到三级了，右膝盖积液很严重，肿的十分厉害。 这样的情况，放在现代是要做手术了。但古代条件有限，手术无法支持，只能保守治疗了。 “又加重了，我之前保证你半年可以重返蹴鞠场，但现在只能保守治疗，半年肯定是不行了，恐怕要一年，而一年以后能不能完全恢复正常状态也无法保证。”白半夏说道。 “左膝也开始磨损了，倒是可以恢复，但你看你右腿连正常伸直都无法做到了。”她又说着按了按柳冶的腿，柳冶痛的闷哼了一声，确实在按压的情况下，他的腿都无法完全伸直了。 柳冶露出失落之色，“那我以后不能蹴鞠了？” “我现在已经无法确定了，只能看后续你的康复情况再做判断，而且这个过程你如果再乱来，别说不能蹴鞠，就是残废也是正常。”白半夏说道。 柳冶现在是真的后悔了，他这些日子也在不断问自己，一场比赛的输赢真的重要吗？ 一时的输赢不代表什么，可他恐怕输掉自己的整个热爱了。 但他出来之前，受伤的队友已经在恢复了，据说不会有大问题，他十分欣慰，甚至也没那么后悔了。 “治，我都听你的！”他目光坚定了起来，不管以后会怎样，他都要尽力去试一次，为了自己的热爱，也为了父母不再为他担心。 第386章 媳妇还不想嫁人 “治至少还有希望，不治一辈子就瘸着吧。”白半夏说完指了指平时给老爷子坐的椅子，“坐过去。” 柳冶坐下，白半夏则搬了个板凳放在旁边，自己坐了，开始抬起他的右腿准备按摩。 “你、你要做什么？”柳冶脸涨红起来，“男女有别，这不太好吧？” “男女有别，那你去找个男大夫吧。”白半夏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一个大男人什么乱七八糟的毛病，当球星当久了这么矫情？ 柳老爷过去一巴掌打儿子头上，“屁话多的不行，闭嘴！” 白半夏先从他小腿开始按捏，他这个情况必须先配合按摩手法放松肌肉。 院子里齐镇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活，黑着脸走了过去，站在白半夏旁边说：“我来吧，怎么按你跟我说。” 白半夏是坐着的，此刻扭头看他还要仰着头，眼底也露出狐疑之色，这家伙怎么了，以前可没插手她治病的事情的。 而且他性子冷漠，不是相熟的人，话都不愿说，更别说给人按摩了。 “我怕你太累了。”她想了想说。 齐镇脸色微霁，“不累，你歇一会儿。” 如果换个人，她怕是不会同意，她觉得就算说的再详细，对方也不一定能按到位，光沟通的时间就费劲死了。 可齐镇开口，她潜意识里就觉得不用多说，他就能知道怎么做了，这就是两人相处下来的默契。 她起身把凳子让了出来，等齐镇坐下后，她指了几处穴位，又简单讲了下按摩手法，果然很快齐镇就已经上手了。 柳冶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也不敢开口打断，但他真的很酸疼，确定不是按错了？ 终于，他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酸痛，没问题？” 齐镇冷冷的说：“你觉得有问题？” 柳冶缩了缩脖子，他为什么感觉阴风阵阵，眼前这个黑脸兄弟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你不是第一次按吗，你怎么知道没问题？”柳老爷好奇的问。 “我不是学医但我习武，穴位总是懂的，按到这几个穴位肯定是酸痛的。”齐镇对柳老爷态度则好了不少，到底是长辈，加上见他也是为了儿子担心，齐镇对他也多了一份尊敬。 白半夏点点头，“我家齐镇不会按错的，这活也就交给他才能放心了。” 齐镇嘴角翘了起来，但又努力压了下去，眼底的笑意却怎么藏都藏不住。 很快，小腿揉好了，柳冶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白半夏又给齐镇说了按揉大腿的方法，齐镇脸又重新黑了，心想如果他没盯着，她不是要揉到人家大腿上去了？而且还要揉很高甚至到大腿根，这是一个姑娘家能做的吗？ 而这一次柳冶也不敢有任何意见和怀疑了，他觉得还是让这个黑着脸的小哥来揉比较好，不然太尴尬了。 等按摩完毕，白半夏指了指柳冶的左腿，有些惭愧的对齐镇说：“辛苦你了，也就前面三天需要这样按摩，后面就不用了。” “无妨。”齐镇换了一边坐，继续揉左腿。 白半夏则将柳冶右腿裤腿挽到了膝盖上面，开始给他下针。 这时，爹娘从镇上收摊回来，看到家里有客人就来打了招呼，白田健谈，很快就跟柳老爷聊到了一起，于是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看白半夏治疗。 “好家伙，你儿子这膝盖肿的跟馒头似的，怎么不早点看看？”白田吸了两口冷气，“看着都疼。” 柳老爷可不敢再提惹白半夏生气的事，笑呵呵的说：“所以我们从西关城跑来找白大夫治疗，悬济堂的大夫说也就白大夫能治了。” 白半夏这会刚刚扎完针，屈指一弹，灸气弹入银针发出嗡嗡声，所有的银针微微颤动起来。 她抬头，说：“这伤换个人还真不一定有办法。” “对对，辛苦白大夫了。”柳老爷说着又要行礼，被白田给按住了。 “来家就是客人，你是我家丫头的长辈，可别这么客套。你们饿不饿？我给你做两个煎饼吧。”白田也不管二人有没有答应，就跑去摊煎饼了。 柳家父子这两天赶路，都因为伤病的事情没什么胃口，此刻大概也是治病有了着落，又被白田这么一提，还真感觉肚子饿了。 甚至，柳冶肚子还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柳老爷有些尴尬，瞪了他一眼，柳冶有些委屈，这是他自己能控制的吗？ 等白田把煎饼摊好回来，齐镇那边按摩也完毕了，白半夏又给柳冶右膝盖扎了针，但这次没用灸气。 “这边怎么不响？”柳冶问道。 “你以后我的独门手法是大白菜吗？哪能说用就用？你左膝盖有磨损但没有积液，不算严重，暂时不用。”白半夏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了。”柳冶抱拳行礼。 白半夏摊手，“谢就不用了，诊金，前面三次每次五两银子。” 白田端着煎饼果子的手一软，差点没掉地上，看一次就五两银子啊，闺女真的不是宰人家？ “好，好。”柳冶急忙摸钱袋，取了十两银子出来，“下次的也一并交了。” 白半夏满意的点点头，“先歇着吧，晚点药好了给你敷上就能离开了，明天这个时候再来。” “煎饼来了，你们先垫垫肚子，我们吃饭得到晚上了，你们也留下吃顿晚饭。”白田将煎饼果子递给了柳老爷。 “这是什么吃食，闻着还真香。”柳老爷眼睛亮了起来，道了谢就吃了起来。旁边柳冶坐着不能动弹，只能眼巴巴的看他，爹，您就不能递一个给儿子吗？ 还是白田注意到他可怜巴巴的眼神了，急忙拿给了他，一代鞠王感激的道谢，总算能吃口热乎的了。 两人吃的起劲，白半夏已经拉了齐镇出去了，小声跟他说：“这次你是我的助手，诊金分你……” 她顿了顿，一半有点多，我不然就三分之一吧。 齐镇听她说着说着又不说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分多少都行，你存着吧。” “分多少你也得有个数，你不是存媳妇本吗，自己能没个数了？”白半夏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不存了，都投资给你做生意。”齐镇笑着说。 白半夏眼睛亮了起来，“你又不着急娶媳妇了？” “媳妇还不想嫁人，急不得。”齐镇说完大笑着说出去忙点事情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白半夏琢磨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第387章 做你喜欢的事情 到了晚饭时间，白老太太悠悠闲闲的回来了。 “呦，奶奶你难得出去串门子啊，去谁家了？”白半夏迎上去问道。 老太太下意识的捂住了腰，“没啥，就去木匠家了，你姑想给金玉打个梳妆台。” “怎么不在他们村找木匠呢？这大老远的再搬回去不费劲吗？”白半夏问。 “他们村的木匠手艺不行，你姑当年出嫁的妆匣就是咱村木匠打的，用了十几年都好好的。”老太太一脸的骄傲，当年可是她安排做的。 白半夏跟着她进了屋子，老太太一直捂着腰侧，傻子都知道她把银子藏那了。 “奶奶，我今天在外村看了个病人。”白半夏继续跟她闲聊。 老太太有些不耐烦，想赶她走，又怕她追问诊金的事情，只好耐心听她说什么，也不敢反驳。 “那病人胃不好，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吃醋开胃，就顿顿饭先配一碗醋，后来习惯了，有时候甚至两三碗的喝，一开始还好，后来……”白半夏观察着她的神情，“你猜咋了？” “还能咋？多喝点醋还能死人？”老太太眼珠子转着，应该是想到自己给大郎媳妇“酸儿辣女”了。 白半夏笑笑，说：“喝点醋当然没事了，而且对身体还有好处，但是老话不是讲了吗？过犹不及，什么东西太多可能都有害处。醋也不能过量，尤其有胃病或者脾胃虚弱，那样喝醋迟早要出事的。” 她做了个摇头的表情，“我那个病人啊，胃溃疡你知道不？” 她故意按了按老太太胃的地方，“就胃这里面都烂了，使劲喝醋导致胃酸更多，病情加重，人都差点没了。” 老太太被她猛的一按，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嘟囔道：“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被我好好说了一顿。”白半夏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奶奶你想什么呢？你不是也总喝醋吧？” “没有的事，你不忙吗？看你病人去。”老太太凶巴巴的说。 白半夏笑着从她屋子出来，心里基本确定这老太太是不敢再搞什么“酸儿辣女”了。 其实从她回来开始，老太太就没再折腾过林荣荣了，一方面大概是怕她发现，另一方面大概是她讲“麒麟丹”的事情有些吓到老太太了。 但为了避免老太太回头又听风是雨的折腾，她还是敲打一下比较好。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柳老爷跟白田已经称兄道弟起来了。 “白老弟啊，你家有多余的屋子可以租我们住一间吗？柳冶治病我们就干脆在这里待到过年了。”柳老爷敬了白田一杯酒说道。 家里还真有一间空屋子，白半夏怕爹真应了，急忙说：“你们去镇上住，我家不便住外男。” 她一个现代灵魂本来想不到这么细，但这不是才发生了马小玉的事情吗？再粗心大意也得注意一些了。 “我闺女说的对，确实不方便，反正你们有马车，住到镇上客栈，每天坐马车过来就是。”白田赞同道。 柳老爷拍拍头，“瞧我这脑子，不好意思，那我们就住镇上，明日再来。” 晚饭过后，白半夏把熬好的药泥做成药膏，用布敷到柳冶的两个膝盖上。 “明早起来去掉，最晚不能超过中午，否则皮肤容易过敏。”她说完怕他们不懂过敏是什么意思，又说，“就是皮肤容易发红发痒。” “好，记下了。”柳冶听话的说。 “另外，你们去做或者去买一对护膝，他这个腿要保暖，不敷药的时候就先把护膝带上。不用太厚，有点保暖效果就好。”白半夏又强调道。 等父子俩告辞，白田拉了闺女到后院聊天。 “闺女，你不会看人家不顺眼，宰他吧？”白田小声说，“咱们虽然要赚银子，但可不能落人口实啊。” 白半夏斜眼看她爹，“爹，你跟人家聊了几句就称兄道弟了，然后就开始质疑自己亲闺女了？” “不是不是，爹是怕你担子重，为了养家砸了自己的名声。”白田急忙解释，“咱们一家人什么苦日子没过过？咱们手头紧就少吃点肉，不做新衣。爹看出来了，你喜欢给人看病，可不能因为急着赚钱就影响到你当大夫。” 搞了半天，爹是以为这阵子家里担子太大，她急用钱才收高价敲诈柳家父子。 她觉得有些好笑，但心里又有点酸涩，穿越过来以后，爹娘都很支持她的事业，知道她喜欢看病便从未阻止，只因为看出她是真的喜欢，他们宁愿过苦日子也不想她坏了声誉。 挽了她爹的胳膊，有些撒娇的说：“爹，那你可误会我了。” “给他用的药很贵？”白田问道。 “都有。”白半夏笑笑，“你光看我那针法经常用了，但我弹进去的灸气可不是不是一般的东西，用一次少一次，我得不断去练气才能重新积攒。” 不是她忽悠，前世她的针法出神入化的时候，真的能帮行将就木之人恢复生机，可真有人宁愿倾家荡产也要请她治疗，她现在收五两银子一次治疗费用真的不夸张。 “我师父说她救人，就是千两黄金也收过。”白半夏笑笑，“但如果柳家父子出不起这个诊金，我也不会强要，就好像之前治疗的病人，家中拮据，就是不收诊金也有。” 前世，一个富豪找她，不满她的报价，说得知她不久前才救过一个孩童，而孩子父母只给了两千元，说她是看人下菜，没有医德。 她当时就笑着说，虽然是两千元，却是那家人的全部积蓄，又没让你为治病倾尽所有，还有什么不满？ 后来富豪不治了，说是去找别的大夫，至于有没有治好就不清楚了。 她又不是开慈善机构的，医药研发都需要大笔的资金，而在健康的活着面前，钱财不算什么。 白田是个聪明人，一琢磨就想明白了，点点头说：“那爹就放心了，反正你记住，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爹娘都不想你活的太累。” 白半夏笑起来，“爹，我现在活的很充实，很幸福。” 前一世她不断学医，不断攀登高峰，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觉得迷茫，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但这一世不一样了，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家人朋友，有了奋斗的方向，也明白了幸福的真正含义。 第388章 他是在撩她吗？ 到了晚上，齐镇返回，先去擦洗了一下，才找了白半夏说话。 白半夏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杀人藏尸了，回来先洗一下掩藏气味？” 齐镇笑起来，“你怎么天天怀疑我为非作歹的？还是你内心其实很想去做？” “哎呦，挺了解我的，要不是有法律限制着，我天天都想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呢。”白半夏露出邪邪的笑，换个人看到怕要吓的不轻，可齐镇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你收个徒弟吧，以后要按摩之类不方便的事情让徒弟做。”齐镇突然说道。 “我明白了，你今天帮我给柳冶治疗不是怕我太累，是觉得男女有别，我不方便给他按啊。”白半夏捏着下巴琢磨起来。 齐镇点头，“柳冶自己都觉得别扭。” 似乎有点道理，到底古代不比现代。 可她去哪找个徒弟呢？ “你可以问问小鱼，他性子稳重，应该能做好。”齐镇又说。 “这是人选都帮我想好了啊。”白半夏摇摇头，“我观察了小鱼对学医没兴趣，我不想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身边的人，我准备过完年送他去学堂读书。” 齐镇想了想，“那慢慢再找吧。” “你不是能帮我吗？为什么突然想我收徒？你是要去哪吗？”白半夏一口气三连问，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语气的急促。 齐镇嘴角微微挑起，“你很紧张，怕我离开？” 白半夏愣了愣，好像是这样。 “你脑子又不好，出去被人骗了怎么办？再犯病了怎么办？万一晚上眼睛又不好了怎么办？”她急急的说。 这次齐镇笑出了声，“看来你真的挺担心我。” “很骄傲吗？我是对病人负责。”白半夏突然有些生气，这人到底想干嘛，说的要走一样，还笑笑笑，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骄傲，就是很高兴。”齐镇笑着说。 一瞬间，白半夏心跳漏了半拍，大概是这人太好看，又大概是他声音太好听了，反正一时间她心脏砰砰的跳着，她急忙找了个借口去后院忙了。 摸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脸，等等，刚刚他是在撩她吗？ 心有点乱，还没来得及多想，外面就传来马小玉的声音。 “半夏快开门，有大消息！” 白半夏急忙去开门，就见马小玉跑的脸蛋红扑扑的，但眼睛亮亮的，眼底还写着兴奋。 这显然不是跟自己有关的不好的事情，而是什么大八卦吧。 “怎么了？”她问道。 马小玉拉着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王家出事了，听说桃花她娘给她买了药打胎，结果要闹出人命了！” “啊？”白半夏吃了一惊。 马小玉继续说：“刚刚桃花他哥推她去镇上了，有人看到她全身都是血，怕是活不了了。” 大伯娘听到动静出来，急忙朝马小玉做嘘声的动作，“哎呦你们小点声，没出嫁的姑娘可不能说这个事，回头别人要嚼舌根子了。” 马小玉吐吐舌头，“我就是来跟半夏说，在外面我肯定不说这些。” “桃花娘哪里弄的打胎药，这也太乱来了吧？”大伯娘有些感慨的说。 白半夏没说话，她不会去同情王桃花，也不会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她只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王桃花今天的遭遇绝大部分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这件事情很快就在宝山村传开了，晚上不少人家都在议论，有感慨的，也有以此告诫家中女孩，晚上不要乱跑，否则像王桃花一样，一辈子就毁了。 第二天，白半夏和爹娘去摆摊，到了午后，柳家父子竟然寻来了。 “我们有马车，待会捎上你们回家啊。”柳老爷说道。 “别那么麻烦，我们还有推车呢。”白田笑呵呵的问，“今天怎么样，你儿子感觉好些没？” 柳老爷十分激动的说：“好多了好多了，今天药一去，就明显看到消肿了不少，他自己都感觉没那么痛了，你闺女可真是个神医啊！” 两人脾气相投，一见面就聊的起劲，柳冶下车看了一会儿，就自己搬了个小凳坐在了一旁，因为白半夏嘱咐过他也不能久站。 “咦，这是鞠王吗？”有位客人认出了柳冶，一脸激动的问。 柳冶抱拳，“在下柳冶，鞠王已经不是了。” 那客人激动的对旁边的人说：“真的是柳冶，你们知道不？我去年去西关城走亲戚，看了一场蹴鞠比赛，他就是连续三年的蹴鞠之王，特别厉害。”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球星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都有粉丝。 “不行了，受伤踢不了了。”柳冶被人夸的有些尴尬，颇为凄凉的来了一句。 “唉，那太可惜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啊。”那客人肚里还有点墨水，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只是说的柳冶神情更沮丧了。 大概也是察觉到自己情商不够了，客人急忙改口，说：“不过你放宽心，白老板的闺女医术可好了，你保准能好起来，说不定还能拿三年鞠王。” 柳冶笑着抱拳，“承您吉言，多谢了。” 等给到收摊，白半夏干脆叫爹娘去跟柳冶父子做马车，她和齐镇推了车，一边聊天一边往回走。 就在两天快出镇子的时候，远远看到了王桃花的哥哥王大虎，王大虎头发有些凌乱，人也显得挺憔悴的，似乎一晚没休息。 他走的很匆忙，表情也十分焦急。 “你说王大虎去干嘛？借钱还是找大夫？”白半夏问齐镇。 “应该是借钱。”齐镇神情冷漠，“王家算是完了。” 白半夏想了想说：“人家折腾了这么久，也没白水一次霍霍的多。” “那晚上去把他弄死一了百了吧。”齐镇低声说道。 “杀了再鞭尸，想想那些银子我都肉疼。”白半夏磨了磨牙说道。 “鞭完尸弄点化尸粉，毁尸灭迹。” “有点浪费，不然剁了肉喂狼呢。” “他那手还痒着呢，天天也挺难受的。” “那还是让他一直难受着吧，死了都便宜他。” 还好没人听到两人的聊天内容，否则非得惊掉了下巴不可，甚至怀疑两人不知道合谋弄死几个人并毁尸灭迹了。 第389章 不是傻子就是瘸子 柳家的马车到了不久，白半夏和齐镇就推车小推车也回去了，看到两人脸不红气不喘的，柳冶忍不住问：“你俩都是练家子吧？齐兄弟这身板要是去蹴鞠，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白半夏笑的露出一口白牙，“齐镇要是去参加蹴鞠比赛，你是别想当鞠王了。” 她似乎觉得没说清楚，又补充道：“就是你没受伤的全盛时期也不行。” “我……”柳冶一噎，想说你又没见过我全盛时期，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还是别得罪这位小大夫比较好。 “闺女啊，你这也太偏心了，术业有专攻，齐镇就是武功好但也没练过蹴鞠，未必就比小柳厉害吧。”白田听到走过来说。 “确实术业有专攻，但是我对齐镇有信心，他练个半月不是问题。”白半夏自信满满的说。 白田很少跟闺女争执，可闺女也太偏心那个臭小子了，他心里好不爽。 “那让他拿个鞠王试试。”他没好气的说。 齐镇在旁边嘴角一直带着笑，没什么比半夏相信他，给他这么高的评价更让他高兴的了。 “下个月去西关城可以试试。”齐镇笑着说。 “哼，下个月我们也一起去西关城，到时候看看你是不是吹牛。”白田直接白了他一眼。 白半夏检查了柳冶的膝盖，满意的点头，“休息的不错，继续保持。” 随即又是齐镇去给他按摩，按好后白半夏给他扎了针，然后让齐镇帮忙看着，她去洗手煮膏药。 “闺女，你夸齐镇也差不多点，你看他得意的。”白田凑过去笑声说道。 白半夏笑起来，“我说的是实话，就是正常的实力评估，他也没什么得意的啊。” “那你也考虑下人家柳老爷的心情，你当着人家亲爹面这样打击人家儿子，多少给点面子嘛。”白田只好拉上了柳老爷。 这次白半夏点点头，“那倒是，以后我私下说就是了。” 她已经配好药了，拿着药我往灶房走，白田跟在后面，琢磨该怎么委婉的提醒她不能跟齐镇走的太近，显得太亲密呢？ 灶房里张灵芝跟大伯娘在忙，林荣荣在旁边打打下手，见白田跟着进来，张灵芝还说：“她爹，你这是有啥事？” “没事没事，我就是跟闺女唠嗑呢。”白田笑呵呵的说。 一提到唠嗑，白半夏想起看到王大虎的事，压低声音说：“我跟齐镇快出镇子的时候看到王大虎了，一脸的焦急，齐镇说估计是去借钱。” 张灵芝压低了声音问：“你们说桃花救的回来不？” “桃花不知道，但孩子肯定是没了，有人说看到好多血。”李氏打了个哆嗦，“我叫别跟我说了，怪害怕的。” 林荣荣脸色不好看，摸了摸肚子，显然是对这种事比较比较害怕。 “半夏，你说要是你出手，能救的回来不？”张灵芝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病情都没看到，怎么敢打包票？”白半夏可不会盲目自信。 白田急忙说：“这事可别扯上咱们闺女，不救要被人说三道四，救的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还得赖她，这事也是给咱们敲个警钟，这种家风不行的人家出事可得拦着。” 大伯娘急忙点头，“这话在理，要是真找咱家，咱们怎么都得拦着，让半夏避出去。” “对对，小妹可不能沾上这种事。”林荣荣也表示赞同。 白半夏见家里人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护着她，心里暖暖的，笑着说：“好，我以后一定小心一些。” 晚饭柳家父子又留下吃的饭，柳老爷挺不好意思的，说要付饭钱，却被白田给拒绝了。 “行了，我们白家好客，你要算这么清楚，那就别来我家治病了。”白田大气的说。 白半夏偷笑，心道爹一定是算好了五两银子可以送顿饭了。 晚饭后是防卫队训练时间，今天小董立要来，白半夏和齐镇一起去了后山脚下。 柳家父子也没急着回镇上，反正回到客栈也是无所事事，干脆坐了马车也到了车脚下，柳冶就坐在马车上看防卫队训练。 “小大夫说她表哥参加蹴鞠比赛肯定比你厉害，我倒要看看他的身手了。”柳老爷有些不服气的说。 别看他对儿子总凶巴巴的，也别看他总怼他儿子，但是在父亲的心里，心里还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心里最出色的。 人家讲他儿子全盛时期都比不上齐镇，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服气的。 柳冶笑起来，“老头你还挺为我抱不平嘛。” 柳老爷斜了他一眼，“我是嫌你丢我的人。” 另一边，小董立已经到了，只是沉着脸，显得格外严肃。 白半夏过去突然拍了他的大腿一下，他痛的嗷的叫了起来。 “哈哈，腿疼吧，别硬撑着装没事人啊，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没人笑话你。”白半夏笑着说。 董立脸红了起来，“我不疼，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打我大腿呢？” “小屁孩跟我讲男女？”白半夏白了他一眼，“你就嘴硬吧，本来想告诉你缓解的法子的。” “我……”董立有些后悔了，但是他都说不疼了，现在让他改口，他又抹不下面子。 今天三郎也来了，只是他的伤没完全好，走路还有些蹒跚，齐镇让他不要着急训练。 “三郎，你过来。”白半夏朝他招手。 虽然上次二人说过话，但是三郎还是挺怕这个姐姐不再理自己了，没想到她肯叫他，心中一喜，急忙跑了过去，结果一下扯到了伤口，痛的脚下踉跄了一下。 “你也不能训练，今天就负责练他。”白半夏指了指董立说道。 不等三郎回话，董立就叫了起来。 “你说好了教我武功，结果不是把我推给个傻子，就是个瘸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旁边训练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史飞还非常嘴贱的说：“这小孩口中的瘸子是白三郎，那傻子又是谁？” 齐镇憋着笑，“张同林。” 大家又笑起来，都说现在的小孩不得了，脾气挺大的。 被称为“瘸子”的三郎脸都黑了，忍不住说：“不是我姐瞧不起你，倒是你挺瞧不起我的。” 第390章 看心上人都是最好的 董立抬起下巴，一脸鄙夷的问：“难道你不是瘸子吗？” “我是有伤，过几天就好了，不是瘸子。”三郎咬着牙说。 “那你伤成瘸子了，也是个废物。”董立嘴也挺毒的，差点把三郎气岔气。 白半夏笑呵呵的对三郎说：“他在打基础，就交给你了，多点耐心。” “好。”三郎见姐姐还肯给自己笑脸，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哪里还敢拒绝。 白半夏说完就去找齐镇了，站在他旁边跟他聊了起来。 “你是故意想看董立怼他的吧？”齐镇笑着问。 “他如果连个小孩子都搞不定，那他还真是废物。”白半夏从兜里摸出点果脯吃了一颗，然后递给齐镇，“吃吗？” 齐镇见大家都在训练，直接没用手接，低头就着她的手就吃了。 “我手脏。”他笑着说。 白半夏心跳又不争气的漏了一拍，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了，尤其是这家伙看他的眼神。 不远处车里，柳老爷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难怪夸她表哥比你强，原来是心上人啊，这就能理解了，姑娘家看自己心上人都是最好的。” 说完他又叹气，嘟囔道：“可惜了，可惜了。” 柳冶不解，“可惜什么？” 柳老爷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我之前见小大夫给你按摩也不顾忌，就想着要是你能娶这么一个媳妇也是好事，现在瞧着是来晚了。” “行了吧，爹，我哪有这个心思。”柳冶低下头，目光有些晦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柳老爷又叹了口气，“我那些老伙计都抱孙子了，有的还不止一个，可我倒好，儿媳妇都见不着。也是珍娘那孩子福薄了些……” “爹，别提这些了，等我伤好了再说吧，否则谁家也不想闺女嫁给个瘸子吧？”柳冶打断了他爹的话。 柳老爷没再说话，看着是继续看防卫队训练了，但心思却明显跑到其他地方了。 珍娘其实就是跟柳冶有过婚约的女子，只可惜两人眼看着到了成亲的年纪，珍娘突然染了恶疾，没两个月就病逝了。 只是柳冶醉心蹴鞠，忙着训练、比赛，便再没议亲。 后来他成了鞠王，西关城多少大姑娘为他而疯狂，柳家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踩断了，可惜柳冶说没空成亲。 也只有柳老爷清楚，他还放不下珍娘，如果他们早点认识小大夫，或许珍娘还有救。 突然，柳冶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珍娘如果像她一样不在乎繁文缛节，或许还有救。” 柳老爷愣了愣，不得不承认白半夏是真的不讲究那些小节，而且大气毫不做作，有些举动她做起来就很自然，事后细细想才发现不合规矩。 而珍娘当年是待嫁之身突然缠绵病榻，也因为太注重规矩，不愿男大夫给其治病，而西关城也没有医术出色的女医，便耽误了病情。 两人正感慨着，防卫队那边传来叫好声，原来是齐镇下场陪练了，依旧是几人一组联手攻击他，摸到就算赢。 “半夏妹子不能跟我们一伙吗？”郑富贵发愁的问。 “对啊，半夏妹子不帮我们吗？”赵长生看向白半夏问。 白半夏笑着说：“长生叔你这辈分都喊错了。” “我是跟着他们喊习惯了。”赵长生笑起来。 “你们现在实力都提高了，我要帮你们，不是就太简单了吗？”白半夏笑着朝后退了退，“而且就是跟你们一起欺负齐镇了。” 大家都笑起来，张安笑着说：“我们谁敢欺负齐镇啊，再练几年都欺负不了。” 说归说，但偷袭啊，配合啊都没停，只可惜明招暗招阴谋阳谋都用尽了，也碰到齐镇一下，甚至衣角都没挨到。 不远处柳家父子看的目瞪口呆，柳冶感慨的说：“他这个轻功怕小大夫还真不是夸大的。” “这老白家祖上是哪里的啊，怎么家里孩子个个都这么出色？不，不止是出色，是天才。”柳老爷忍不住夸道。 “他们这个村子的其他人身手也不错，那个年纪小点的，练一阵子说不定能在我们队做首发。”柳冶眼睛亮了起来，队里缺人，眼前不就有好苗子吗？ 他有些激动，起身下了马车，慢慢的走到了防卫队跟前。 “小大夫，你们的人愿意踢蹴鞠不？”柳冶冲着白半夏问道。 白半夏倒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那你得问他们。” 史飞正为抓不到齐镇而烦恼呢，直接一挥手说：“蹴什么鞠，哪有打狼好玩，不去不去！” 柳冶见其他人也不理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其实你们训练也可以接触下蹴鞠，哪怕以后不去踢蹴鞠，也能锻炼灵活性，日常多个娱乐。” 白半夏想想似乎有点道理，反正柳冶也要治疗一阵子，不如让他教大家蹴鞠，回头办个比赛，村里人还能来看热闹。 她眼睛亮了起来，马上过年了，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有的地方请人唱戏，但是他们这一代不好那个，如果有蹴鞠比赛看，也不失是一项娱乐呢。 “晚点我跟他们说说，明天开始你晚饭后教他们踢蹴鞠，讲讲规则，但你要注意你的腿，不能久站不能累着。”白半夏又强调了一次。 柳老爷已经跟了过来，“我也能教啊，我看蹴鞠十几年了，懂的比他都多。” “爹，你是看热闹看了十几年，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柳冶不服气的说。 “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吹什么门道，你小时候还不是跟老子学的？”柳老爷也不服气起来，父子俩又开始了争论。 而旁边防卫队众人还是没能抓到齐镇，一个个都累得大喘气，干脆停下来看柳家父子俩斗嘴了，也怪有意思的。 这时，另一边董立发出一声大叫，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三郎倒立用双手撑地，而董立大叫着卯足了劲在推他。 “你不是说我是瘸子吗？我不用腿，你也推不动我。”三郎笑着说。 董立生气，突然抬脚就朝他的脸上踢去。三郎急忙后退，也来了脾气，说：“说好了你推倒我算你赢，怎么就上脚了，你是不是输不起？” 第391章 表妹还是被抢走了 董立的脾气也上来了，冲他呲牙咧嘴的叫，“有本事你就这样打倒我，打倒我就服你。” 不远处，白半夏抱着胳膊看热闹，心想董立这熊孩子脾气还得磨磨。 磨不是磨掉他的坚毅和执着，也不是让他放弃自己的坚持，而是让他多明一些理，遇事更讲道理一些。 董立干脆整个人都扑到了三郎身上，三郎差点就被摔倒，但好在前阵子的锻炼不是白练的，他硬生生撑直身子，将董立打了出去。 “半夏你看着点儿啊，别给人家孩子摔伤了。”张安凑过来小声说，“这孩子也怪可怜的，真弄受伤了，枫树村的人跟白生才没完。” 白半夏点头，“嗯，打急了我会拉开的。” 结果，大家都趁着休息看起了三郎和董立的较量，三郎到底是大小伙子了，身高力气都占了太大的优势，可董立却一次次摔倒了爬起来，眼里的狠劲反倒越来越浓。 最后，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都累的爬不起了。 “可以啊，你赢了。”三郎大口喘着气说，然后笑了起来，虽然他一开始很烦这个嘴巴有毒的小屁孩，但是这孩子一次次摔倒又爬起来，一次次毫不畏惧的冲上来，让三郎心里都忍不住佩服。 这孩子是年纪小，再大些还得了？ 董立累的动都动不了，却笑了起来，“你也不差，让了我两条腿，我也不算赢。”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都认可对方了。 围观众人也都笑了起来，也因此重新认识董立了。 之前白半夏跟大家简单讲了董立的事情，大家都对他更多是同情，但这一刻却是对他个人的认同和欣赏。 柳家父子也忘了争执，柳冶忍不住嘀咕：“这都什么鬼地方，连个十岁的娃娃都这么狠。” “有意思了，走走走，去定做鞠门了，我已经期待这个村子的比赛了。”柳老爷扶了儿子上马车，跟白半夏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 等训练结束，白半夏跟大家提了学踢蹴鞠的事情。 “没兴趣，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哪有打狼实际？”史飞拆台的说。 “你知道个屁！”白半夏直接怼他，“我师父跟我说了，她家乡的娃娃三五岁就开始学蹴鞠或者其他运动项目了，就是将来不当蹴鞠选手，也能强身健体。而且他们那一代村子之间都有比赛，场面格外的热闹。” 齐镇补充道：“西关城赢一场蹴鞠比赛的奖金少则几十两，多则上百两。” “啥？”一群人都傻掉了，还是讲银子更实际些。 白半夏笑得得意起来，“要是咱们水平可以了，也可以来年报一支队伍，说不定也能拿奖金。” “练！现在就练！”史飞叫道。 张安直接给他他一脚，“说了等明天柳家父子来教。” “好，明天练。”史飞激动的说。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白半夏却泼冷水的说：“别以为你们练了几天功夫就能踢好蹴鞠了，隔行如隔山，先别想着赚钱，不过是想你们多学个运动，过年的时候在村里办个比赛，让大家看个热闹罢了。” 她可不想一开始画个大饼，将来又让大家失望。 张安也点头说：“半夏说的对，别把什么都想的太简单了，咱们心态先摆正。” 转眼第二天中午，柳家父子就急吼吼的带了几个鞠球过来，鞠门说是得晚一天才能做好。 张安立即喊了防卫队的人集合，跟着柳家父子学蹴鞠。 “花了多少银子，从医药费里扣啊。”白半夏对柳老爷说。 柳老爷急忙摆手，“哎呦，我送给你们村的还不行？回头比赛我也能看个热闹，到时候别收我门票就行了。” 白半夏哈哈大笑，“那必须的，还得给你安排个贵宾席位。” “那可说好了！” 随后柳老爷和柳冶就给防卫队众人讲起了蹴鞠的规则，还真别说，讲规则这种事，柳老爷比柳冶细致，大家也能听懂，而柳冶讲的云里雾里的，很快就遭到了众人的嫌弃。 “所以我就说了吧，踢蹴鞠好的不一定能做好教练，你能踢好但不一定教的好。”柳老爷一脸得意的对儿子说。 柳冶有些丧气，“我现在连示范都不能。” “所以你去一边歇着吧，小大夫都说了你不能久站，再不听话老子削了你。”柳老爷嫌弃的说。 这边刚刚讲完蹴鞠的一些基本规则，三表哥张同林就跑了过来，离了大老远对白半夏喊：“表妹，快去看看吧，咱家那块林地要被征用了。” 白半夏急忙朝齐镇看去，来了！ 她跟张安和柳老爷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先练着，然后和齐镇先往枫树村赶。 “三表哥，具体什么情况你知道不？”路上她问道。 “京里派了位巡查，前些日子就到了，结果今天突然拿了道圣旨，说是来给当今皇上已故的生母修座圣母庙。地址就选在枫树村的后山了，就包括了咱家那块地，爷爷说那地有你一半，所以叫我赶快通知你一声。”张同林说道。 “圣母庙？”白半夏觉得哪里怪怪的，“庙不是受人祭祀吗？不该修到人多的地方，后山太偏僻了些吧？” 她还是更相信有宝藏，圣母庙是个托词，当然宝藏这事也比较扯，否则许家开那片林地的时候也不会一点都没发现了。 “据说圣上说太后生前为人低调，不喜铺张。”张同林挠挠头，“我也不懂这个。” 白半夏朝齐镇挑了挑眉毛，齐镇勾了勾，“放心。” 他这个表情明显是什么都安排好了，白半夏放心下来。 三人继续赶路，齐镇突然说：“你刚刚讲他们术业有专攻，怎么就觉得我踢蹴鞠肯定比柳冶好了？” 白半夏笑起来，“直觉，而且我直觉很准的，何况你有差的事情吗？” 齐镇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我不会弹琴不会绣花。” “哈哈哈，我也不会。”白半夏说。 三表哥决定跑快一点，他不要听了，表妹心里已经没有他这个表哥了，现在心里最好的就是齐镇，齐镇啥啥都比别人强，呜呜呜，到底表妹还是被人抢走了！ 第392章 李家手伸的真长 三人快到枫树村村口的时候就看到不少官兵，齐镇脚下慢了下来。 “我还有事要查，你们先去。”他说道。 “你查什么事？”张同林好奇的问。 齐镇瞪了他一眼，“不该问别问。” 白半夏急忙朝齐镇使眼色，“你去吧，注意安全。” 齐镇露出笑意，“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说的放心不止指他自己会注意安全，也指那块地不会有事。 张同林还想多问，却被白半夏给拉走了，还埋怨的说：“三表哥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不该问的别问。” 这下张同林心里更酸了，他家表妹跟别的表哥有秘密了，还嫌他问的太多，呜呜呜，没盼头了！ 白半夏拉着三表哥进村之后直奔后山，很快就看到了周海和张铁他们。 周海陪在一位大官旁边，态度很是恭敬，想来就是那位姓杜的巡查了。 杜大人拿着图纸正在观看，旁边还有人在给他指着方向讲解，大概是设计图之类的。 姥爷和舅舅都在，看到他们来了，急忙凑了过来。 “半夏你来了，刚刚听那位杜大人的意思是要征用这片林地，会给咱们双倍的赔偿。”姥爷小声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这地他们还没种药材呢，等于是没有一点投入，赔双倍就是净赚了，她肯定没意见。 枫树村不少人都来围观了，白半夏看了一圈，果然看到了李家人。 李家老太太还有李亮爹娘都在，李亮则是一脸的愁容，看到她格外的担忧。 终于，杜大人收起了图纸，对枫树村村长说：“朝廷要征用你们村这一片的后山，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只要是合理范围内，本官都能答应。” 村长急忙行礼，说：“朝廷要用我们村后山，这是我们村的荣幸，没什么要求的，而且这后山除了张家那片林地，其他都是无主的地了。” 杜大人点点头，“那就给张家赔偿双倍吧，晚些叫他们家主来办理手续。” 村长看向张老爷子，“老张头，听到没？” “好，多谢大人。”姥爷行礼说道。 “这几日会开工，到时候朝廷也会征用雇工，你们放心，工钱也是按规矩给的。”杜大人又说道。 村长十分高兴，再次行礼，“多谢大人，需要多少人，有什么要去没？草民这就去安排。” “身强体壮，手脚勤快的就行，先找三十人吧。”杜大人说道。 “是。” 这时，杜大人身边一个下属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他脸色突然大变，问：“真有此事？” “下面人举报的，让人查查便知，这种事不太吉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早些发现也好。”下属说道。 杜大人脸色沉了下来，对张铁说：“有人举报张家的林地埋了不祥之物，你让官差检查一下，看看是否确有此事。” “大人，张家突然买许家这林地也不做什么，就空着，半夜里偷偷来了几次，肯定没做好事！”李家婆子大声说道。 张老爷子一下子就火了，“李婆子你什么意思？这意思是你们李家举报的？不就是你们压价没买到这块地，现在眼红嫉妒吗？” “我呸，朝廷征地是全村人的大好事，别你家瞎搞把事情搅黄了，害了全村人。”李婆子啐了一口叫道。 大家听她说的信誓旦旦，都好奇起来，还有人小声问：“什么不祥之物？” 来了来了，李家的手伸的可真长。 杜大人有些不悦，大概觉得乡间吵架有失体统，皱眉说：“有没有一查便知，周县令尽快查一下吧。” 周海知道这地是白半夏外祖家的，心中担心不已，但又不能违反巡查大人的命令，只能给了白半夏一个歉疚的目光，然后吩咐了张铁他们去查。 白半夏也不急，既然齐镇说了让她放心，那她就不怕。 她走过去，朝杜大人行礼，说：“民女白半夏拜见杜大人，这林地有民女一半的份子，所以有事民女也得付责任。” 姥爷有些着急，“半夏！” 他感觉李家有阴招在等着他们，这时候半夏怎么能说自己负责任呢？ “我是张家家主，有啥也不能让晚辈来负责。”姥爷急忙说。 白半夏冲他笑笑，示意他不用着急。 她又看向杜大人，继续说：“禀大人，朝廷征地是好事，但如果有人利用此事诬告他人，还耽误大人和诸位官爷的时间，就实在说不过去了。查验是应该的，我们不会说一个不字，但如果对方诬告，也希望大人能惩处一下，否则今天这个诬告，明天那个造谣的，多少时间都不够耽误的。” “这话也有道理，无规矩不成方圆，举报之人在哪里？如果是真的，举报有功，本官必然有赏，但如果是诬告，也得赏三十大板。”杜大人点了点头说道。 白半夏看出来了，这位杜大人很注重规矩，这也是好事。 这时，官差们在地里寻了一圈，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 杜大人看看日头，也觉得耽误时间了，不悦的问来禀告的下属：“这事是谁举报的？” 下属急忙说：“做工的李木匠。” 不用想了，李木匠就应该是李亮提到过的李家的一位亲戚。 旁边李婆子有些沉不住气，指着地里一处说：“那边那边，我看到老张头在那边捣鼓来着，挖一下看看。” 白半夏冷笑，“您可真清楚，不知道还以为是亲自埋的呢。” “放屁，我亲眼看到的！”李婆子说道。 这时，官差按她指的方向清开落叶，果然看到了一些新番的土，显然这里被挖开过，否则土不是这个颜色。 姥爷有些紧张起来，小声问白半夏：“丫头，这是李家做了手脚吧？这可咋办？” 白半夏拉了拉姥爷的袖子，低声说：“姥爷别担心，没事的。” 对面李婆子的嘴脸别提多得意多扭曲了，姥爷怎么可能不担心？只是对上外孙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紧张的心绪竟慢慢平复了下来。 这孩子如今越发稳重能干了，既然她说了没事，他且放宽心吧。 第393章 二十还是四十 一看有问题，杜大人也重视起来，走近了一些说：“挖了看看。” 李婆子得意的朝白半夏看了一眼，那眼神明显是说：你死定了。 “李奶奶看我做什么，是想告诉我是你举报的吗？”白半夏才不惯着她的毛病，直接问道。 李婆子心道东西都发现了，看你还不死？承认就承认。 “你们做下这种事，举报你不是人人都应该做的吗？我们可是良民，不像你们张家喜欢搞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半夏冷笑，“呵，说的好像比我们都清楚下面埋了什么似的。” 这时，有官差叫道：“挖到了！” 周围的人都好奇的凑近了一些，如果不是官差和杜大人的护卫守了四周，怕是一群人要哗啦一下凑到跟前。 “是何物？”杜大人问道。 官差将东西抬了上来，拍掉了土说：“回大人，似乎是坛酒。” 杜大人走到跟前，“打开看看。” 坛子的封口被打开，酒香飘了出来。 “还这是酒。”杜大人说道。 这下李婆子傻了，叫起来：“怎么可能是酒？你们没看错吧？” 这话可让官差不乐意了，直接说：“我就是看错也不会闻错，你说不是酒，那还能是什么？” “怎么可能？”李婆子不相信，飞快的朝李亮爹看去，李亮爹也是一脸的不解。 白半夏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东西是李婆子让李亮爹去埋下的，但被齐镇查到了。 东西取走也会有翻过土的痕迹，以免对方说东西被张家转移了，再横生枝节，所以齐镇换了一坛酒进去。 “不就是一坛酒吗？哪有李木匠举报的不祥之物，李木匠人呢？”周海见局势有利，立即开口问道。 护卫立即把李木匠押了上来，李木匠见挖出来只是一坛酒，还不死心的说：“大人，或许他们藏的深，不然再找找。” “你到底有没有亲眼所见，你一句话就叫我们掘地三尺，有多少时间跟你浪费？”周海厉声问道。 杜大人也有些不耐，“李木匠，你到底有没有亲眼所见，还是故意诬陷张家？诬告可是要打板子的。” 这下李木匠怕了，急忙朝李婆子看去，说：“我没见，是我家亲戚婶子告诉我的，她说亲眼所见。” 白半夏立即指着李婆子说：“大人，就是她，她刚刚说亲眼所见，可是怎么看都是她家没买到这块地而怀恨在心吧。” 枫树村村长如今对白半夏印象很好，也帮忙说：“禀大人，张家一向本分踏实，不会弄那些歪门邪道。” “确实只挖出来一坛酒，如此看来就是李婆子诬告了，诬告的行为不容姑息，本官看你年迈的份上，就罚二十大板吧。”杜大人说道。 这下李婆子傻了，急忙跪下说：“大人，我真的看到张老头鬼鬼祟祟的没干好事，一定是他们得了消息临时换成了酒，我真的不是诬告啊，冤枉啊！” 白半夏被逗笑了，问：“如果你亲眼看到我爷爷没干好事，为何当时不向村长汇报？还是说你早就得了消息，特意等着朝廷的大官来了再举报？” 这话一说，村长的脸沉了下来，如果真的为了村里好，不该是提前跟村长说，而不是等大官来了闹大吧？ 杜大人也得了提醒，冷冷的扫了李木匠一眼。 朝廷的事情他肯定不会跟一个木匠讲，但如果李木匠提前给亲戚通了气，那就是偷听了他跟下属的谈话。 “大人，我真的看到了，一定是他们换走了，东西说不定现在就藏在张家。”李婆子急了，也来不及多想的叫起来。 “什么东西？”杜大人问。 “就是……”李婆子差点脱口而出，还是李亮娘狠狠的掐了她胳膊一下，她吃痛的顿住，这才反应了过来。 但即便她没说，杜大人也看出端倪了。 他冷哼一声，“如果张家真藏了什么不祥之物，得了消息换走了，又岂会再放到家里等着人去搜，除非他们傻了。” “或许他们舍不得扔呢，大人派人去查查就知道了。”李婆子说道。 张老爷子突然明白过来了，一张脸黑的厉害，指着李婆子说：“你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弄到我家了？” “爷爷，不急，没事的。”白半夏相信齐镇能查到这地里被人做了手脚，必然也能查到张家被塞了东西。 张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眼底露出恨意，小声说：“李家这是要置咱们于死地啊。” “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白半夏冷声说，但她又忍不住看了李亮一眼，李亮这孩子却是好的，如果没有李亮的报信儿，她和齐镇不会提前防备，可能就真的着了李家的道。 此刻的李亮内心十分的煎熬，却又不敢随便开口。 他既庆幸自己提醒了白半夏，没有让张家被害，但同时也很内疚，尤其是听到他奶奶可能要挨板子的时候。 他知道他奶和爹娘的行为不对，但作为晚辈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孝顺，他觉得自己出卖了父母和奶奶，就是不孝，十分自责。 “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是你们的事情，但现在已经影响到朝廷办事了，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些。”杜大人脸更黑了，“如果本官派人去查张家，再查不到什么，那这板子就不是二十，就是四十，你可想好了？” 李亮终于忍不住了，噗通一下冲到前面跪下，“大人，我替我奶奶认罪，我听到他们说要对付张家，不要再查了，这诬告的二十板子我替她受。” 二十大板打下去，李婆子都能去半条命，如果四十大板，恐怕还没打完人就咽气了。 李亮娘气的掐他的胳膊，下手瞧着挺狠的。 “你这个混蛋东西说什么呢？我们白生你养你了，你说我们对付张家，你怎么不去姓张？” 李亮跪着，脊背挺的笔直，却没有躲闪也没有喊痛，生生忍了下来。 “住手，你们自己做事不要脸，亮子劝不住你们只能替你们受过，你们还有脸打他？”罗平气的冲过去护着了好兄弟，“你们都被猪油蒙了心，良心都被狗吃了！” 第394章 跟李家没完！ 白半夏看向李亮，说：“你孝顺没错，但你替他们受过，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错，也永远不会明白犯错之后要承担什么惩罚，不会悔改的。” 李亮表情痛苦，声音哽咽的说：“我明白，可是我奶奶挨四十大板会死的。” 到了这个份上，别说杜大人和周县令了，就是枫树村的人也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杜大人黑着脸说：“该是谁的罪就谁挨板子，本官念你孝顺，就只打李婆子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大人，求你让我替我奶奶挨板子吧。”李亮磕头求到。 杜大人不理，直接示意行刑。 张铁使了眼色，立即有人去按住了李亮，虽然又有两人押下李婆子，板子啪啪的打了起来。 李婆子惨叫连连，杜大人毫不理会，又看向李木匠，说：“李木匠属同犯，做工时偷听朝廷机密并伙同他人诬告陷害良民，你可知罪？” “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李木匠跪地求饶，可惜杜大人冷冷的吐出四个字“罪加一等”。 李木匠打了个哆嗦，他现在后悔极了，他不过是偷听到了大官的谈话，发现这好处是亲戚家枫树村的，就找李婆子透露消息，让她想办法提前弄到朝廷要用的地，等赚了银子跟他对半分。 他当时偷听不敢太靠近，听的模模糊糊，就把杜大人说征用百姓的土地要“双倍赔偿”听成了“十倍赔偿”。按张家的购买价格七两，补偿也是七两，对半也只是分个三两半银子了。为了三两半银子挨这些板子，医药费都不值。 问题是李家没有抢到那片林地，其他地都是无主的，不可能临时开发登记。他虽然拍大腿觉得惋惜，但也没想害张家，毕竟再害也拿不到这个钱了。 可是他婶子李婆子却说恨透了张家，就算赚不到这个钱，也不能便宜了张家，一定要借这个机会让张家永无翻身之日。 刚刚杜大人当众说双倍赔偿的时候，他已经傻眼了，但心里也平衡了许多，至少损失的不是十倍，好受多了。 他远远的朝李婆子使眼色，哪知道李婆子一个劲的打手势，让他去举报。他想到自己到底听错了消息，也怕李婆子怪他，只好硬着头皮照做了。 他现在后悔极了，为什么没有悬崖勒马，为什么要被李婆子的仇恨开道？ “李木匠你还不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也好求大人从轻发落。”周海说道。 李木匠反应过来，急忙磕头，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他这一说众人恍然大悟，联系之前李家跟张家抢林地，之后恨上张家，又故意破坏张家求娶罗家女的种种行为，总算弄明白了。 都是因为一个“利”字，十倍赔偿确实是极大一笔钱财，可惜李木匠听错了。 “愚不可及！”杜大人冷哼一声，“朝廷有朝廷的规定，征用百姓土地良田，按价格双倍赔偿，从未有过十倍先例，你因为偷听惹出这些事情，李家也因为贪婪与人交恶，如今受罚也是咎由自取。” 随即，杜大人下令，打了李木匠三十大板，并流放关外。 旁边李婆子的板子也挨完了，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李亮爹娘哪还敢再说什么，急忙抬了李婆子回家，李亮爬起来跟了上去。 “丫头，就这么算了？”张老爷子有些不服气，“不审李家其他人吗？明显他们就咱家塞了东西，心都黑了。” 白半夏拉了拉姥爷的袖子，小声说：“朝廷的事情被耽搁了，这位大人已经十分不悦了，暂时不便再说民事。” “也是。”姥爷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白半夏看了眼李亮的背影，还有一点她没说，她是为了李亮这个孩子。 但是事情不会就怎算了，她不想李亮被连累，那就不走明面，可李亮的爹娘也不能轻饶了。 事情总算平息了，杜大人又派人到山上勘察，一番下来确定无误，便下令明日动土。 等杜大人和一干人等离开，枫树村的人一下子就炸锅了似的，一开始都骂李家，但很快就改成了问村长朝廷雇工的人选从谁家选。 “这次的事张家受了委屈，我就做个主，给张家两个名额，剩下的村西村东各出十五人……”村长讲了起来。 分下来几乎是两三户里选一人，而张家给了两个名额确实很照顾了，但大家也没意见，确实李家太过分了些，村长这样安排没毛病。 等村长这边安排好人，一个声音在白半夏身后响起：“我做的如何？” 白半夏转身，对上齐镇黑亮的眸子，嘴角不由露出笑意，冲他比了大拇指，说：“必须点赞，你办事我放心。” 姥爷听到，也回头问：“是小齐发现给换走的？” 齐镇微微点头，“咱们回家再说吧。” “好。” 事情也安排的差不多了，张老爷子跟村长打了招呼，他们一起回了张家。 一家人围过来，都盯着齐镇问到底李家给林地里埋了什么。 “一个坛子，里面有毒蛇、蝙蝠、壁虎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很腥臭，我扔到悬崖下面了。”齐镇着看了眼后院，“后院墙根也被扔了个小坛子，里面也是这些。” 张老爷子脸色大变，“这是蛊啊，朝廷明令不可养蛊弄这些毒物，李家好狠的心，是想害死我们啊！” 张人参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李家，我跟你们没完！” 白半夏有些吃惊，她前世也打算研究一下苗疆的蛊术，但因为蛊术失传根本没什么机会，不想竟是碰到有人用这玩意来害姥姥家。 “你们年纪小恐怕不知道，早些年有苗疆的蛊师进入咱们玦夏，利用蛊虫杀人无数。后来民间也有人学了，甚至一度养蛊成风。后来出现了一场大规模的时疫，原本都以为是天灾人祸，却不想是养蛊造成的，朝廷便下令不得养蛊，养蛊被视为邪术，养蛊之人也会被看做不祥之人。” 张老爷子慢慢讲了起来，“这事过去了好些年了，如今玦夏没人敢养蛊，也因为不详，极少被人提起，你们小辈怕是不知道，但村里老一辈都是清楚的。谁家如果沾了这玩意，被赶出村子都是轻的，搞不好会被村里人活活打死。” 第395章 真的打断腿 “你姥爷不是夸张，我记得我小时候村里有人偷偷养蛊，被人发现后全村追打，最后被沉塘了。”张老太太打了个哆嗦，“那是个女人，一直喊着自己愿冤枉，现在想来或许真是冤枉的。” 姥爷点点头，“即便现在大家对这事没那么闻之色变，但如果传出咱家养蛊，朝廷大官当场就能处置了咱们，再加上咱家院子里又搜出了蛊虫，咱们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众人都是一阵后怕，大舅回过神来急忙朝齐镇作揖行礼，被齐镇一把扶住了。 “小齐，我替家里谢谢你，差一点张家就完了。”张人参说道。 齐镇扶住他说：“舅舅见外了，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此事也多亏李亮提醒。” 这下张家人又吃了一惊，姥爷也急忙问：“李家那个李亮？” “是啊，李亮是个好孩子，只是做不了家里的主，他偷听到他奶和爹娘私下里商量要对付咱家，就赶快提醒我了，否则我们也想不到李家会下这样的黑手。”白半夏解释道。 大家想起今天现场的情况，李亮拦住李婆子要求继续搜查张家，要替李婆子挨板子，李亮被他娘狠狠掐了不少下。 罗秀儿眼眶都红了，说：“李亮跟我弟弟打小一起玩大的，确实是个好孩子，李家人以前就有些不讲道理，只是不知怎么变的如此歹毒了。” 李家为给张家添堵，替李亮求娶过罗秀儿，一般人要避嫌都不会帮李亮说话，但罗秀儿这时候肯说句公道话，说明她是个善良又有正义感的人。 白半夏也赞同的说：“是啊，我们也挺喜欢李亮的，还教了他和罗平一些功夫，希望他以后能有个好前程吧。” 张家肯定不会就这样放过李家的，但此事讲出来，张家人必然就不会对付李亮了，这一点白半夏对姥姥家的人十分放心，甚至必要的时候，姥姥家的人也会帮助李亮的。 张家人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仇也不忘。 他们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罗平的叫门声：“姐，半夏姐还在在不在？快去看看，亮子被他爹打断了腿！” “什么？”张家人都吃了一惊。 白半夏跟齐镇相互看了，打了声招呼先赶了过去。 张老爷子想了想，说：“咱们跟李家有仇，不便都过去，同山你陪罗平去看看。” “好。”二表哥示意媳妇放心，随即跟罗平也赶去了李家。 白半夏和齐镇赶到的时候，李家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院子里传来老太太的哭声，还有李亮痛苦的叫声。 她急忙冲进院子，就见李亮的小腿角度诡异，讲裤子顶起了一块，估计是胫骨断了，断骨怕是从皮肤里插了出来。 许多人会说孩子“不听话就打断你的狗腿”，但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像这样真打断腿的，也是罕见。 李亮裤腿染了血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他娘在旁边大哭，又不敢动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不远处李亮爹整个人都傻了，一根棍子掉在地上，显然就是他刚刚打孩子的凶器。 齐镇看着样子脸更黑了，看着李亮说：“你练的轻功呢？不会躲吗？” 李亮痛苦不已，见他们来了，竟还强挤出一抹笑意，“我是我爹娘生的，就是他打死我，我也认了。” “愚孝！”白半夏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她骂归骂，但心疼也是真的心疼，虽然她很不认可李亮的愚孝，但到底是个古人，还是个孩子，你能让他如何呢？ 李亮爹回过神来，冲着白半夏吼道：“你们来做什么，滚！想看我们家破人亡吗？要不是你们哄骗了亮子告密，我家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娘又怎么会被打的去了半条命？” 谁也没想到白半夏一下冲了过去，对着李亮爹就是一拳，别看她细胳膊细腿儿的，这一拳竟是将身强体壮的李亮爹打的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你还有脸叫嚣？如果不是你们黑了心想害人，又怎么会遭了报应？李亮有良知，你们却不听他的劝，反怪他提醒了我们，把他打成这样，你们是鬼迷了心窍了吧？”她气愤的说。 不用问了，显然是李亮承认了自己偷听到家里的谈话，又提醒了她的事。 屋里被打了板子的李婆子动弹不动，趴着一边哭一边说：“造孽啊，家里养了只白眼狼，给外人通风报信，生生害死我，让我老婆子死了得了！” 白半夏打了这一拳心里也好受多了，她转身不再理会他们，过去给李亮下针止痛。 “你如果真孝顺就不该白白挨打，你就是任由你爹打死了你，他也得坐牢流放。”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李亮苦笑，声音苦涩的说：“我知道他们不对，但我也出卖了他们，我内心有愧。” “这算屁的出卖，你是救了他们才对。” 这时，李亮爹爬起来想对白半夏动手，被齐镇一脚踢过去，整个人横飞出去，狠狠的撞到了院墙上。 外面看热闹的人一片吸气声，明明他们看到这个高瘦的年轻人只是轻轻的一脚，人怎么就飞那么远了？这是练家子吧？ “你知道他们弄的是什么不？”白半夏冷笑，“就算我们提前不知情，但也不会坐以待毙，总能请脱罪名，而那时候轻者你们全家流放，重者主犯杀头，那才真是李家家破人亡了。” 李亮脸色白了些，“他们弄了什么？” “他们不敢告诉你？”白半夏冷笑。 这时，村长赶来了，也急忙问白半夏：“李家弄的什么？” 他看到李亮的腿断成这样，也是心疼不已，暗骂李家有病，对外人狠，对自家孩子都这么狠。 “蛊。”白半夏声音很低，她背对着外面的人，几乎是无声的吐出了这个字，但面对她的村长和李亮却是听清了。 李亮年纪小不懂，村长却脸色大变，扭头狠狠的瞪向李亮爹说：“疯了，你们真是疯了！” “李亮你不懂，但你可以问问村长，如果这事当众揭开了，我们自然有办法证明清白，之后李家会如何？”白半夏对李亮说。 不等李亮询问，村长就气的声音颤抖的说：“你该谢谢张家压了下来，否则你奶奶你爹娘都要被砍头的。” 李婆子却在屋里发疯一样的喊：“放屁，他们怎么证明清白，他们证明不了！” 第396章 驱逐出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村长语重心长的说。 白半夏冷笑起来，“真以为做坏事可以完全不留痕迹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当朝廷的大官都是吃干饭的？你用的坛子以为查不到出处？你去抓那些毒物就完全没人看到？还有你们去给我姥爷家放东西真以为一点不留痕迹？” 二表哥也赶到了，冷眼看着李亮爹，说：“如果不是看李亮的面子，你们如今已经在大牢里了。” 罗平也说：“也不看看你们那些手段害的是谁？我姐夫的弟弟是官差，半夏姐、齐镇哥还帮官府查过案子，可能让你们蒙混过去吗？老话说害人终害己，你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围观的人虽然没听到李家到底弄的是什么，但也都纷纷议论起来。 “李家简直被猪油蒙了心，听个十倍赔偿就要把人家往死里算计，太狠毒了。” “也得亏人家张家有人，要是搁咱们其他人，不是得被他们害惨了？” “是啊，幸好之前我家没去买这块林地，跟这么歹毒的人家一个村子，想想都觉得膈应。” “……” 众人都在议论，村长脸色也不断变化，心想得跟村里的几个耆老商量一下怎么处置李家，弄蛊害人，这绝对不能姑息。 白半夏开始给李亮拔针，轻声说：“忍着点，要给你接骨了。” “谢谢。”李亮声音闷闷的，不知道是疼还是心情低落。 白半夏拔完银针，又一点点把他的裤腿挽了起来，露出了断掉的腿，腿骨果然是扎出皮肉了一点，要正回去会很痛，但好在她已经给李亮下针止疼了，能减轻大部分的疼痛。 村长看到李亮的腿不由吸了口冷气，气的指着李亮爹说：“这是你亲儿子啊，你下这么狠的手？” 李亮爹头也不敢抬，手还微微有些颤抖，一脸痛苦的说：“他害了他奶奶，那也是我亲娘啊，我不教训他，我还是人吗？而且我只是想打他几下，也没想到怎么就打断了。” “那么粗的木棍都打断了，人能没事吗？”村长叹气，又看向李亮摇头，“傻孩子你怎么不知道躲躲？” 李亮没说话，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村长不会骗他，他奶弄的什么蛊会害死人，也会害死全家。 白半夏朝齐镇示意，让齐镇帮忙，两人合力才将李亮的腿骨正了回去，但即便已经止痛了，李亮还是发出了惨叫声，吓的门外不少人脸色都白了几分。 之后就是给破口处消毒，不用白半夏多说，齐镇就很默契的去砍了两块木板给她，很快李亮的腿上被固定好了。 “别乱动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明天我再给你送点药来。”白半夏低声说道。 “谢谢。”李亮哭着说，他似乎不知道该说其他什么好了。 白半夏微微叹气，原生家庭这样，这孩子没长歪已经很不容易了。 村长问白半夏：“他这腿还能长好吗？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吧？” “用些好药好好恢复就没事，但如果再碰到撞到，可能就长不好了。另外不能受凉受寒，否则会落下病根。”白半夏说。 村长想了想，决定找李亮的姥爷家谈谈，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家屋里，李家是不能留了。 屋里李婆子还在哭嚎喊痛，见村长询问白半夏，又大叫起来：“装什么狗屁好人，把我家害成这样，现在倒装心善了，李家人不用你治，滚，给我滚！” 齐镇的脸更冷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板子还是挨少了，还有力气乱喊叫。” “不用理他们，他们做的那些事，不会有好下场的。”白半夏说完向村长告辞，拉着齐镇离开了。 二表哥也要离开，罗平不放心李亮，决定厚脸皮一些赖在李家照顾李亮。 白半夏出去想了想，又喊了罗平出来。 “怎么了半夏姐？”罗平问。 白半夏交给他两个小瓶，说：“一个是止疼的药，一个是退热的，你收着，李亮晚上疼的厉害就给他吃止疼的，发热了就给他吃退热的。记住，直接给他喂药，不许把药给他。” 罗平挺机灵，立即就明白过来，点头说：“我知道，要是给他，肯定就便宜他奶奶了，他自己啥也吃不到。那死婆子疼死活该，绝不能给她。” 白半夏满意的点头，“行，就交给你了，千万别去可怜不值得可怜的人。” “你放心，我天天想抽他们，要不是看李亮的面子我早打人了，对谁心软都不会对他们心软的。”罗平一脸嫌弃的说。 白半夏这才放心的离开。 当天晚上，枫树村村长就让人找来了李亮的姥爷王二山，跟他说了具体的情况。 “啥？他们弄蛊去害人？”王二山拍大腿，“疯了吧？此事可是真的？” 村长点头，“不会有假，李亮是个好孩子，他没参与这些事，只是听到他奶跟爹娘说要害张家，好心给人家提了醒，结果他爹就给孩子腿打断了。” 王二山心疼不已，直骂女儿女婿糊涂。 “村里商量过了，李家不能留了，我也瞧了，那孩子如果跟着他们也落不到好，外孙虽然不是孙子，但你领回去当亲孙子养吧。”村长又说道。 “这、这……”王二山大惊，但后面不管怎么帮女儿女婿求情都没用了。 最后他也只能叹气，老一辈都明白养蛊代表了什么，张家没捅出去已经是仁慈了。 当天晚上，李亮的姥爷去李家接走了他，还对李亮娘说以后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了。 罗平帮忙背着李亮将他送去了南岭村的姥爷家，留在王家照顾了李亮一晚上。 夜里李亮痛的厉害，但也不提，罗平看出来了，给他嘴里塞了药。 后来李亮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哭的挺惨，惹的罗平也红了眼眶，偷偷擦了把眼泪。 第二天一早，枫树村的村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出面，让李家离开枫树村，房屋、田产可以按正常价格转卖给村里人，但枫树村他们是绝不能待了。 李亮爹李栓子痛哭流泪，问：“我们能去哪？这是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是你们自己把自己往死里逼，也不看看你们做了什么事。”村长说道。 突然，李亮娘穿着一身颜色发旧的红衣从屋里冲了出来，一脸戾气的大叫：“既然想逼死我们，那我就死给你们看，等我化成厉鬼，绝不放过你们每一个人！” 第397章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村长和一同来的耆老都吸了口冷气，外面围观的人也吓了一跳，一时间都静了下来，静的有些诡异。 古人迷信，认为女子穿红衣横死会化为厉鬼，而且会是很厉害的厉鬼，会回来索命。 而李亮娘这身红衣皱皱巴巴的，颜色也褪的不鲜亮了，尺寸也不怎么合身，紧绷的套在衣服外面，应该是她当初出嫁时的喜服。 压箱底的东西翻出来吓唬人，倒是真把大家给镇住了。 “我们不走，要逼我们走，我就死了化为厉鬼让你们不得安宁！”李亮娘扯着嗓子喊道，“就算你们现在赶我们出去，我一样能死了回来报仇！” 另一边白半夏和齐镇一大早过来给李亮送药膏，他们还不知道李亮已经被送去南岭村了。 等两人进了村子，听村里人一说才知道这事，正准备改去南岭村，不想就听到有小娃娃在喊：“李亮娘要化成红衣厉鬼来索命啦！”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由笑了出来。 这啥玩意，迷信也太过了些。 “走，去治治她。”白半夏冲齐镇眨眼睛， 齐镇笑起来，“你不弄点黑狗血什么的？” “不弄不弄，杀狗太血腥了，她要能真化成厉鬼，我杀只公鸡也够了。”白半夏笑嘻嘻的说。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去了李家，路边已经有不少村里人围观了，见两人竟半点都不紧张，竟也平静了不少。 李家院子里，李婆子又在嗷嗷的哭了，一边哭一边骂张家挤兑他们，把他们忘死里逼。 白半夏径直走进院子，对李亮娘说：“听说养蛊的人死了灵魂是献祭蛊神的，根本无法化成厉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既然你想死，那就爽快点，刚好我们也能看看你死后是化成厉鬼，还是没有魂魄了。” “你、你放屁，我没有养蛊。”李亮娘吓了一跳，她怎么不知道什么灵魂献祭蛊神。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不然你要真想变红衣厉鬼，晚上子时死才更厉害，大白天没啥用。还是你知道自己死了灵魂都没了，不过是唬唬大家？”白半夏问道。 “我没有养蛊，怎么会献祭灵魂，你不要乱说。”李亮娘脸色惨白，再被这身褪色的旧衣服衬着，那脸还真有些像鬼。 白半夏笑着说：“你们弄了蛊陷害我姥爷家，那不是养蛊是什么？沾了就算，你不会真不知道吧？这主意谁出的，就没有跟你们讲这一点吗？” 李亮娘飞快的朝屋的李婆子看去，那动作那神态，不用明说都是在质问她婆婆，显然这个法子是李婆子说的。 昨晚村长跟村长几位耆老商议，这几家也都知道了李家的行径，但村里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李家用蛊虫来陷害张家的，此刻听了白半夏和李亮娘的对话，再看李亮娘这惊慌失措的样子，便知道这事肯定是真的了。 “李家疯了吧？就因为误听个十倍赔偿，竟然弄那玩意？” “昨天张家没当大官面抖出来，否则李婆子、李栓子夫妇都得掉脑袋啊，张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太可怕了，赶紧让他们滚，否则村里还有安宁日子过吗？” “……” 村长也看出来了，李亮娘就根本不敢死，不过是拿个红衣厉鬼的说法来吓唬大家。他和几位耆老相互示意，立即让人将三人绑了扔出了村外。 “李栓子你如果想变卖田产，我们也不会占你便宜，你自己回来办就是了，但如果敢横生枝节，别怪我们不客气！”村长厉声说道。 李婆子裤子上血迹斑斑，躺在村口路边嗷嗷的哭，看来挨板子的伤口又裂开了，疼的死去活来。 白半夏走过去不咸不淡的说：“你再闹大声点，待会朝廷大官来了，听到这事，你看看你们会不会被抓去砍头。” 齐镇从怀里取出一张叠着的纸，纸上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他举了举说：“证据都在这了，不过是看李亮的份上饶你们一命，不信大可试试。” 对上他冰冷的双眼，李婆子打了个冷颤，再不敢乱嚎了，最后被儿子背着离开了。 等人走远，白半夏凑过去问齐镇，“什么纸啊？” “要给府尹的信。”齐镇笑笑，重新塞回了胸口。 白半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可比人家红衣女鬼能唬人多了。”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齐镇低声说。 之后村长又吩咐了几个人多看着点村口，不能让李家人再回来了。 白半夏见枫树村也没别的事了，就跟村长说要去南岭村给李亮送药。 “多谢你们了，李亮那孩子也是可怜，以后就跟着他外祖家了。”村长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或许这样对他更好些。” 之后两人去了南岭村的王家，给李亮腿上消毒又上了药，再重新绑好了夹板。 “半夏姐，齐镇哥，谢谢。”李亮再次道谢。 “你谢过几次了，就算咱们不认识，我也不会看到你受伤不管的，你不用太客气了。”白半夏无奈的说。 李亮低下头，眼皮垂了下来，“我是想谢谢你们没有把蛊虫的事情报给朝廷大官。” 他今天听姥爷讲了，如果当时张家抖了出来，他奶他爹娘十有八九都要被砍头的，连他都极大可能会被流放。 他从不后悔去给白半夏他们报信儿，这一刻他也明白了那句老话：害人终害己。 齐镇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养伤，你姥爷对你不错，将来好好孝敬他们吧。” 李亮点点头，“好。” 离开王家，白半夏和齐镇直接去了南先生家，南先生就在南岭村，他们既然来了，哪有不拜访的道理。 南先生正在给二郎讲课，白半夏示意不打扰他们，去跟南夫人和南芊说话，齐镇则跟她打了声招呼，说先去忙了，晚些就直接回白家了。 “半夏，你们几时摆酒啊？”南夫人见齐镇走都跟她交待的详详细细，等人一走就笑呵呵的问了起来。 “摆什么酒？”白半夏一头雾水的问。 “喜酒啊。”南夫人抿嘴偷笑。 第398章 没有他不擅长的 白半夏以为问二表哥的喜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是问我二表哥的喜酒吗？才刚刚摆过，因着怕耽误二郎哥和南先生读书，便没有请你们过去，实在不好意思。” “我是问你和齐镇啊。”南夫人有些无奈，“你不是故意装傻吧？” 南芊在旁边捂嘴偷笑，“半夏姐姐是害羞了，隔壁的妞儿姐姐要嫁人了也就很害羞。” “真不是啊，你们误会了。”白半夏急忙解释道，“齐镇是我家远亲，而且他的条件什么好姑娘寻不到，而我以后是要招婿入赘的。” 南夫人愣了愣，随即嘟囔道：“一定要招婿入赘吗？你爹不是认了个义子吗？” “那我也不想去给别人家做媳妇，招婿入赘的话，就可以不用离开我爹娘了，也好照顾弟弟妹妹。”白半夏笑着说。 这下南夫人不说话了，心想如果是入赘的话，齐镇这样的条件怕是不肯。 心下有些惋惜，但又不好多说，便换了话题。 聊了一会儿，白半夏就说家里事忙，先告辞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心里不知道怎么有些乱，也不知道齐镇在忙些什么。 等到了村子，发现在晒场那边竟按了鞠门，柳老爷正指挥着张安他们练球，竟已经有些模样了。 晒场是村里秋收的时候晒谷子的地方，一般村里有大事开会也在这里，场地平摊而开阔，画个鞠场出来十分合适。 “小大夫，你可算回来了，要不要去试试？”柳冶朝她打招呼问道。 白半夏来了兴致，她前世虽不常运动，但是体育课还是上过的，还是踢过几脚足球的，何况她有功夫，肯定上手比较快。 不对，该说上脚才是。 “行啊，我也试试。”她兴致勃勃的冲进了场，换了张安队里的叶力下来。 张安一脚将鞠球踢给她，“半夏，接好了！” 白半夏脚下带住球，一边踢一边朝前跑，柳老爷在后面大叫：“跑错方向了，你要跟张安一伙，球门在这边！” 白半夏急忙停住，尴尬的笑了起来，大家也忍不住大笑，直嚷嚷原来半夏也有糊涂的时候。 不过也就弄错了方向而已，她调头急忙朝前带球，史飞大叫着冲过来，被她一个假动作就晃开了，然后就见她单刀直入，冲过去起脚…… “好球！”张安激动的叫道。 不想球没踢进洞，直接飞出了界。 “哈哈哈哈，半夏你也有不行的时候啊，你以为风流眼那么好进吗？”史飞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古代蹴鞠不像现代足球是一个比较大的球门，而是一个牌子，上面有个圆洞，也叫风流眼。 董立在场边拍手笑起来，“半夏姐你脚法不行嘛。” “半夏，你还得多练练，果然人不是全面的。”赵长生也笑着说。 白半夏挠挠头，这些家伙竟然取笑她，她不是不适应古代的鞠球吗？而且风流眼的洞那么小，完全没练过哪能一次就中的。 “你们能行你们来，也给我长长眼啊。”她叫道。 出界后换发，郑富贵他们队开球，就见球刚刚传给史飞，白半夏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整个一个滑铲，将球给铲飞了。 “太凶狠了吧？”史飞嗷嗷叫，但好在球又被郑富贵给控制了，朝前方队友传去。 终于逮到了机会，史飞大叫着要球，抬脚就踢，只听咚的一声，球没有踢入风流眼，而是砸到了旁边的板上，弹了下来。 “哈哈哈哈，史飞你脚法也不行嘛。”白半夏大笑起来，“我这一次都没练过也就算了，你可以练了两天了。” 史飞一脸不服气，说：“那你连鞠门都没碰到，我虽然没中，但至少比你离风流眼近一点。” “那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不进？”白半夏说完就去抢了球。 她发现这玩意还真没想象的简单，她有功夫有脚步，抢鞠球带鞠球还行，但射门就不行了，得好好练练。 他们这边一边练一边斗嘴，很快吸引了不少村里人来围观，大家纷纷叫好，场面格外的热闹。 踢了半天，白半夏他们队总算进了一球，柳老爷就说自己要去郑富贵那队支援了。 “老爹你行不行啊，一把年纪别闪了腰。”柳冶坐在场边酸溜溜的说，但谁都能看出他脚痒痒了，格外的不平衡。 “嘿，我虽然跑不快了，但脚法还是有的，待会有机会就传给我，我来射球。”柳老爷自信满满的说。 于是比赛继续进行，还真别说柳老爷脚法确实可以，真逮到机会接了鞠球，拔脚就踢进了风流眼。 这下可打平了，白半夏立即对张安说：“张叔，你就跟着柳老爷，盯紧他了，让他接不到鞠球。” 柳老爷大笑，“那我可真得闪了老腰了。” 这时，齐镇也会来了，看他们玩的这么热闹，说：“我也试试。” 郑富贵眼睛发亮，急忙说：“齐镇来我们队啊，我累了歇一下啊。” 张安笑起来，“你做梦呢，齐镇肯定是来我们队，也不看看半夏在哪里。我是真累了，齐镇替我啊。” “好。”齐镇果断的去了张安那队，站到了白半夏身旁。 “村长你早算计好的，你咋这么精呢，太欺负人了！”郑富贵叫起来。 白半夏冲着齐镇笑，“我都踢不好，待会我抢到了给你，你去射球试试。” 齐镇点头，“好。” 比赛继续，球又回到了白半夏他们队，白半夏带球过了两人，然后一脚传给了齐镇。 众人就看齐镇一边奔跑一边抬脚就踢了出去，连减速都不减速，更没有半点调整，都想这一看就不会踢，肯定要射飞了。 不想鞠球飞起，直直飞向风流眼，竟是射中了！ “踢的好！”白半夏高兴的叫起来，冲过去拍齐镇的肩膀，“你昨天没学吧？第一次踢就这么准？” 齐镇见她激动的小脸泛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眼底写满了欣赏和崇拜，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 “还行吧，是你传的好。”他笑着说。 这下其他人都傻了，原本想看齐镇像白半夏一样一脚踢飞，大家好调侃他一下，哪知道他上来就这么准？ 这太没道理了，就没有他不擅长的事情吗？ 第399章 娘比爹厉害多了 “小齐你第一次踢吗？这么准？”张安也忍不住问道。 “没天理了，你怎么就这么准？”史飞孩子气的叫起来。 “难道这就是天赋？”郑富贵正是悔恨不已，后悔没有在白半夏一出现的时候就拉到自己队里，结果错过了个金牌选手。 不远处柳冶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变的了然。 他看向白半夏，原来她说齐镇肯定比他踢的好不是过分吹捧自己的心上人，而是人家真的有天赋。 “蒙的。”齐镇笑笑，说的十分随意。 他此刻心情十分美妙，尤其是大家都夸他的时候，半夏一脸的骄傲，一副与有荣焉的架势，显然把他当自己人了。 “不行不行，这太不公平了，我们根本没机会了。”张富贵郁闷的叫道。 “竞技体育不到最后一秒都不能放弃，比的就是运动精神，人家才进一球你就认输了？”白半夏语重心长的说，心里却偷着乐，得多鼓励对手，不然对手不玩了怎么办？ 柳老爷十分赞同这个说法，“竞技体育这个叫法我还是第一次听，但很贴切，小大夫说的也在理，我们比的是蹴鞠精神，不要只在意输赢，不要放弃！” 郑富贵这队的众人重新提起精神，一起挥拳喊：“必胜必胜！” 于是，比赛继续进行，球权到了郑富贵这队，一波传接之后，柳老爷甩开张安又接到了鞠球。 就见他拔脚射门，郑富贵高呼起来，眼看着鞠球要进了！ 突然，齐镇飞身跳起，一个倒挂金钩将球挡住，一脚踢给了白半夏。 “拦住了？”史飞郁闷的叫，“这简直是作弊啊！” 白半夏一边带着鞠球过人，一边笑着说：“技不如人话还多，你先追上我再说废话。” “你、你给我等着。”史飞咬牙飞奔，跟同伴朝白半夏围去。 带球的人势必没有空跑的快，白半夏速度反倒降了下来，大家都以为她是带不稳鞠球了，齐镇却嘴角挑了起来。 柳老爷反应过来，大喊：“中计了，别都去围她！” 可惜提醒的晚了，白半夏把对方球员吸引过来之后，突然起脚将鞠球挑起，一脚传给了齐镇。 “哎呀，来不及了。”柳老爷拍大腿，就在大家都盯着白半夏的时候，齐镇已经跑到风流眼附近了，接到白半夏的传球，起脚又是一记射门，进了！ 场边一片欢呼叫好声，场上的人斗嘴，场下的人也聊的热闹。 “这个蹴鞠真有意思，咱们半夏跟齐镇配合的可真好！” “村长说过年办比赛，大家可以自由组队，赢了有彩头呢。” “那谁赢的过半夏和齐镇啊，太难了太难了。” “哈哈哈，我问了，村长说不许他俩参加。” “……” 白半夏跟齐镇站在一起，听到场边村里人的对话，无奈的问：“啥意思，咱俩被嫌弃了？” “咱俩去比就没悬念了。”齐镇笑着说。 “那是你，一个人踢十个。”白半夏夸道。 齐镇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一个人不行，没你我不行。” 大家踢的也累了，都说不踢不踢了，要苦练脚法。但是围观的村民却舍不得走，都想看看蹴鞠怎么玩。 “我老头就给大家表演下技巧。”柳老爷也来了兴致，拿着鞠球踢了起来。 就见他足尖一挑，球就被挑了起来，随即是在膝盖上一磕，然后就顶到了他的头上。 他俯身，让球落在背上，然后弹起，又用胸口顶起。 大家一阵拍手叫好，这鞠球就跟抹了浆糊似的，怎么就粘在人家身上不乱跑呢？ “西关城里，蹴鞠也有技巧赛，就是比谁会玩的花样多，不过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年纪小些开始练，掌握的更快。”柳老爷介绍道。 白半夏见大家都很喜欢这项运动，心中觉得挺欣慰的，前一世蹴鞠就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村里多一项体育运动，对大家的身心健康都有好处。 大家正热闹着，不知道谁眼尖，看到了远处走过的王家人。 “快看，桃花爹娘都回来了，桃花呢？不是死了吧？” 张安皱起眉头，“不要乱说，就是死了也有尸体的，你们继续练，我去问问。” 等张安走了，村里人又谈起了王桃花的事情，白半夏则跟齐镇回了白家。 “半夏半夏！” 大郎哥迎了过来，有些试探的问：“村长说过年咱村要办蹴鞠比赛，五人一队，我跟我爹再加三叔、小鱼，还有……” 他顿了顿，“还有三郎，行不行？” “行啊，为什么不行？”白半夏立即应了下来。 大郎哥笑起来，“你不反对就好，我怕你还在生三郎的气，想先问问你。” “你们比赛组队是你们的事情，跟我原没原谅他不搭嘎，我也不会为了这个不高兴的。”白半夏说道。 大郎哥挠挠头，“那你就是还不肯原谅他了。” “他自己改的怎样不得看他以后的表现吗？不可能做了错事扮个可怜就该被原谅吧？”白半夏笑笑，“大郎哥你别担心，你们该怎么练就怎么练，加油拿彩头啊，到时候我跟齐镇给你们打气。” 大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头说：“你放心，而且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 白半夏笑起来，别看大郎哥憨实，其实精着呢。 等柳家父子回来看诊，大郎果然拉着柳老爷私下教学，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开了小灶，学了几个新的技巧。 白田对这个也格外感兴趣，就是他有些不协调，颠个鞠球都颠不好。 “有那么难吗？我试试。”张灵芝过去抢过鞠球踢了起来，没几下子就把鞠球在脚背、膝盖上颠踢起来了。 小草拍手叫好，“娘好厉害，娘好棒！” 白半夏也拍手，“娘好帅，比爹踢的好多了！” “娘不用练都比你们爹踢的好。”张灵芝被两个女儿夸的飘飘然，尾巴快翘天上了。 大郎在旁边大笑，说：“我现在可以要求换个队友吗？” 白田朝他踢过去，“臭小子，连你叔都敢笑话了，看我不教训你。” 第400章 多少女粉为他疯狂 白家院子里笑着闹，白老爷子也出来看热闹，脸上多了些笑容，看着心情好了不少。 白半夏看娘踢的挺好，想着回头跟张安说一声，也可以鼓励村里姑娘、妇人玩蹴鞠，也办个女子比赛，全民运动怎么能只有男人参加？ 她正想着，张安竟是自己上门了。 “半夏，你猜王桃花怎么了？”张安一脸八卦的问。 “应该是没死吧，在养身子？”白半夏问道。 张安摇头，“王家说送去镇上及时，她跟肚里的孩子都没事，然后王汉她娘找去了，说要迎娶桃花过门！” 这一说大家都惊到了，但很快白半夏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王汉被官府抓了，如今人证物证齐全，极难洗脱罪名了。 虐杀原配这种罪，即便轻判了，也是流放关外，但更大可能是要砍头的。 而王汉还没有孩子，王桃花肚里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子嗣了，王汉家里不可能不在意。 “那桃花爹娘答应了？”白半夏问道。 张安一脸的嫌弃，“答应了，不然桃花出了这事还能嫁给谁？虽说王汉打媳妇，但人现在都回不来了，嫁过去哪怕守寡，王家条件也还不错，桃花爹娘自然愿意了。” 白半夏笑起来，“这不是挺好，桃花跟王汉也挺配的，她离开咱村也少个祸害，回头慢慢大家就忘了这事了，也就不会影响咱们村的名声了。” 张安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心里也没那么堵了。 只是，他又有些不解的问：“半夏，你说这头三个月都没坐稳，还流了好些血，把裤子都染红了，胎儿能保住？” “希望不大。”白半夏如实回答。 “有人看到桃花流了好多血，说不是夸大，还真是奇怪了。”张安嘀咕道。 白半夏没说话，保不保住也不是她该考虑的，到底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等张安告辞，白半夏又开始给柳冶治疗，依旧是齐镇帮忙按摩，一套针法加了灸气，柳冶的膝盖已经完全消肿了。 “你说的那个积液我感觉也没了。”柳冶轻轻按了按之前有积液的地方说。 白半夏检查一下，点点头，“吸收的不错，但如果病症不减轻，还是会反复积液的，不能大意。” 柳冶的脸垮了下来，“我什么时候可以稍微活动活动？胳膊腿都要硬了。” “硬了也比断了的好。”白半夏直接白了他一眼，“等能复健了我会指导你，但现在不能蹴鞠，你就消停几天吧。” 柳老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听到没，你要是不听话，我直接把你腿打断，也省的人家小大夫辛苦给你治疗了。” “直接给他锯了。”白半夏补刀道。 柳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他们这边治疗完了，白田和大郎他们又找柳老爷开小灶了，只是柳冶待着十分无聊，就拿了两块石头练起了胳膊。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叫门声，“半夏在吗？” 白半夏记性好，一下听出是叶芹的声音，心道她怎么上门了？ 她过去开了门，“在，快请进。” 叶芹看到院子里还有柳家父子，脸颊微微泛红，递了个小篮子给白半夏，“我婶子炒了点花生，叫我送来给你尝尝。” “谢谢叶婶，也辛苦你了。”白半夏接过篮子道谢。 从她给村里人义诊开始，大家就有点好东西都会想到她，不在乎贵重，就是一份心意。 所以她也没多想，接了篮子领了叶芹进屋，反正二郎哥现在不在家，也不怕叶芹惦记。 “你先坐坐，我给你倒杯茶。”白半夏说道。 叶芹不好意思的说：“不用不用，我马上要回家做活的，不用麻烦了。” “怎么能来了连杯茶都没有，你等等啊。”白半夏说着去倒了杯红糖姜茶，端给了叶芹。 叶芹一看是红糖姜茶，露出一脸的惊讶，村里人家买糖都不舍得，更别提红糖了，更是难得拿出来随便招待客人的。 “谢谢你。”她心里有些动容，低下了眼眸。 她跟白半夏从不亲近，甚至她以前是王桃花的闺蜜，虽然她没有欺负过白半夏，但也没帮过白半夏什么。可现在白半夏却不计前嫌，招待她都是端来暖身子的红糖姜茶。 她这些日子很后悔，当初为什么瞎了眼，不跟白半夏交好，非要跟王桃花走的近？ 这么一想，再想想自己的亲事，她心中更加委屈了，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她头垂的很低，但白半夏还是看到了。 “你没事吧？”白半夏低声问道。 叶芹吸了吸鼻子，“没事，也不是啥丢人的事，过个一两年就好了。” 白半夏暗暗叹气，其实叶芹也不是个坏姑娘，她虽然跟王桃花亲近，但也有自己的原则，至少没有跟着王桃花欺负前身。 你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能见义勇为保护弱小，她也没什么错处，就包括她对二郎哥有意思也没做出逾越之举。 “对，晚些嫁人还能多陪陪爹娘，是好事。而且女子年纪太小有孕不好生产，晚些出嫁也安全一些。”白半夏劝道。 她说的无所谓，但叶芹一个姑娘家听到说怀孕这种事，脸红了起来。 “谢谢你。”她喝完红糖姜茶，将杯子放下，起身告辞。 本来以为叶芹过来只是一个小插曲，不想到了晚饭后，叶芹的婶子来了白家串门，跟大伯娘聊了起来。 “你家的病人柳公子可有娶媳妇？”叶婶子聊了一会话题一转，就转到了柳冶身上。 “好像没有，说是一门心思练蹴鞠没顾上，现在腿伤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好，估计暂时也不想考虑说亲。”大伯娘小声回到。 两人声音不大，但在后院配药的白半夏还是听到了。 一琢磨叶婶子的意思就明白了，叶家觉得叶芹因为王桃花坏了名声，在村里不好说亲，想给她说个外乡人？ 可是她不知道柳冶是什么身份，人家在西关城里多少女粉丝为之疯狂，还愁找不到媳妇？ 她回忆了一下今天叶芹来时的神情，似乎叶芹并没有去关注柳冶，这事应该不是她自己的意思，大概是家里人想先探探口风。 第401章 祭灶神吃灶糖 也还好是叶芹的婶子来问的大伯娘，大伯娘性子稳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要是换做叶芹她娘跑来，搞不好要被人猜测了，叶芹现在这情况再被人说点闲话，也确实挺难。 而且叶家叫人来这么问，肯定不会对二郎哥有什么想法，否则这事问谁也不能问大伯娘了。 “人家大城市的肯定看不上咱们乡下人，而且人家还有马车，瞧着家里条件不差，但我嫂子想着人家在给咱村教蹴鞠，是不是会留下，就想探探口风。”叶婶子小声说。 “不会留下的，听说柳冶是什么鞠王，治好腿就是为了重返赛场，好像在西关城挺出名的。”大伯娘也压低了声音。 叶婶子点头，“那可真是高攀不起的，我回去好好跟我嫂子说说。唉，叶芹那孩子性子挺好，样貌也不差，就是运气不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叶婶子告辞回了家。 大伯娘寻到后院，跟白半夏聊了起来，讲起了叶婶子问的话。 “我也不知道柳冶具体什么情况，但是在西关城，他踢蹴鞠比赛，好多大姑娘围观，扔一堆的鲜花手绢，那叫一个疯狂。”白半夏想到自己给柳冶检查膝盖都惹了众怒，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伯娘露出吃惊之色，“西关城的姑娘这么大胆？” “可不是嘛，大城市就是不一样，没出嫁的姑娘，成了亲的妇人都能出来逛街看蹴鞠，热闹的很。”白半夏说道。 大伯娘露出向往之色，“女子可以向男人一样抛头露面，可真好，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等年后我去西关城坐诊，也能带大伯娘去逛逛啊。”白半夏说道。 大伯娘急忙摆手，“家里这么多事，可离不开人，至少等你大嫂生了以后再说吧。” 白半夏想想也确实是这样，可孙子或孙女出生，又要带孩子，上有老下有小，哪有多少个人时间？ “等二郎哥高中了，将来有你跟大伯享福的日子。”白半夏安慰道。 其实她一开始鼓励二郎哥去考秀才，主要是想帮二郎哥寻个娶何云兰的办法，也没想过二郎哥能走仕途，毕竟读书不是一朝一夕的时候，二郎哥基础差了些，考个秀才以后能做个教书先生也不错。 但二郎哥拜了南先生为师，南先生直接说如果只想考秀才就别学了，甚至给了二郎哥更广阔的空间。而这段时间下来，白半夏也明显能看出二郎哥的进步，有这样一位先生，她也相信二郎哥的前途不限于此。 所以她这些话可不仅仅是安慰大伯娘，说不定将来大伯娘真能成官家老夫了。 “你就可劲夸你二郎哥吧，我都不敢多想，能考个秀才都是光宗耀祖了。”大伯娘说道。 “肯定可以的，还有举人、进士，让二郎哥放心的读，来年我也打算送小鱼去读书，咱家以后肯定不止一个秀才。”白半夏笑着说。 大伯娘露出赞许之色，“小鱼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读书的材料，确实不能耽误了，就是你以后要辛苦些了。” “辛苦什么，全家都好才是好，我看着大家都过的更好了，心里也高兴。”白半夏笑靥如花，她说的是心里话。 一家人都越来越好，日子和和美美，她打心里都高兴。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也叫小年，这一天乡间规矩是要祭灶神，吃灶糖。 祭灶神孩子们没兴趣，但吃灶糖则格外的积极。 相传这一天灶王爷都要上天向玉皇大帝禀告家家户户的善恶情况，让玉帝进行赏罚。这一代的村民会在灶房里摆上瓜果，点三炷香祭灶神，请灶王爷在汇报时为自家“美言几句”。 灶糖则是麦芽糖外面裹上芝麻，又香又甜，据说是为了用糖糊住灶王爷的嘴，上天后说些好听。 这些故事还是前身记忆中就有的，小时候听娘讲的，而娘是听姥姥讲的，一代代相传，十分有趣。 去年的时候白家情况不是太好，灶糖也就简单的做了一点，祭拜之后老太太和老爷子各吃了一块，剩下的分给了三个孙子。 大郎哥把自己那块给了亲娘，二郎哥则把自己的悄悄给了白半夏，说他一个大男人不爱吃糖，该是妹妹这样的小姑娘吃。 虽然那时候给的是前身，不是现在的白半夏的，但白半夏回忆起来心里都暖暖的。 所以，今年家里条件好了，人也多了，要多做点香喷喷的灶糖呢。 家里大伯娘做灶糖最拿手，拿了材料就炒制起来，小草凑在灶房里一脸的向往。 “好香啊，我还没吃过灶糖呢。”小草嘀咕道。 大伯娘手上顿了顿，不由心疼起来，小草以前在刘家怎么可能分的到灶糖？ “待会第一个就给咱们小草吃！”大伯娘说道。 没多久，灶糖就做好了，裹上了一层炒香的芝麻，大伯娘第一个就给了小草。 “谢谢大伯娘！”小草一脸的兴奋，却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好香，我去给姐姐吃！” 她开心的跑出去，献宝一样的拿给了白半夏，“姐姐，姐姐，吃灶糖了。” 白半夏就在灶房后面的院子里配药，听得到灶房里的对话，忍不住就揉小草的脑袋，这孩子乖的太可人疼了。 “好香啊，你拿去给娘吃。”她凑到小草耳边，“再悄悄告诉娘去送给奶奶。” 小草点头，“好。” 她欢快的跑去找张灵芝，“娘，给你吃灶糖。” 张灵芝笑的眼睛细纹都出来了，摸摸小草的头说：“乖，你自己吃，娘待会再去拿。” 小草抱了她的脖子，凑在她耳边说：“姐姐叫你拿去给奶奶。” 张灵芝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悄悄人家孩子都知道孝敬老人，她傻乎乎的都想不到。 只是她个老太太一直不怎么亲近，让她拿去还怪不好意思的。 可小草眼巴巴的看着她呢，她可不能给孩子做不好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拿着灶糖，硬着头皮去了老太太那屋，在门口说：“娘，灶糖做好了，先给您尝尝。” 第402章 他喜欢的紧 张灵芝站在门口也不敢进去，说完就低着头，怕老太太又嫌弃的骂她。 老太太已经闻到灶糖的香味了，抬头看了张灵芝一眼，说：“送个灶糖你杵那干嘛？不知道进来？” “老三媳妇是孝顺你，你看你又把人吓到了。”老爷子笑呵呵的说。 “那么大的人了，嗓门子不小，胆子还能多小？”老太太没好气的说。 “你就是嘴硬。”老爷子无奈的说。 张灵芝急忙进屋，将灶糖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拿过去吃了一口。 “不错，你有心了。” 张灵芝瞪大了眼睛，这已经算是老太太很客气的道谢了，谁让这老太太一向不好好说话呢？ “应该的，也是孩子们孝顺，一做好就想先给您尝尝了。”她不太会说好听的，就照实说了。 老太太脸上露出笑容，“小的懂事，也是你们教的好。” 张灵芝眼睛瞪的更大了，婆婆这又是夸她吗？ 等她从老太太屋里出来，脚下还有些飘，就这么简单？ 白半夏憋着笑，过去挽了娘的手，“娘，走去吃灶糖了。” “好，好。”张灵芝恍恍惚惚的去拿了灶糖，直到香喷喷的灶糖进了嘴里，才回过神来。 “闺女，你奶奶刚刚好像在夸我？”她有些激动的问。 白半夏抿嘴偷笑，“是在夸你跟爹，不过这次明显是在夸你，爹只是附带的。” 大伯娘也笑起来，“三弟妹你把孩子们教的多好，娘夸的是心里话。” “大嫂你跟大哥把大郎、二郎他们教的才真是好呢。”张灵芝由衷的夸道。 “咱们就别互相推让了，家里几个孩子都好，模样好人才好，走到哪都有人夸。”大伯娘笑着说。 白半夏又拿了块灶糖，去给正在推磨的齐镇吃。 她直接将糖塞进他嘴里，“休息一会儿别推了，不然人家要说我家把你当骡子用了。” 齐镇不怎么喜欢吃甜腻腻的东西，但是她给的，再甜腻也要吃。 不过这灶糖做的并不甜腻，芝麻放的多，香喷喷的十分提胃口。 “我怎么觉得你是想讽刺我像骡子呢？”他笑着问。 “怎么可能？你一出手怎么也是一头猛虎吧？”白半夏笑着拿了帕子，顺手就给他擦了额头的汗。 齐镇动作僵了僵，视线落到了她的手腕上，一截子雪白的皮肤从袖口露出来，阳光洒下，仿佛玉石一般温润细腻，他有些想伸手抓一下。 她手腕很细，细到仿佛使劲一捏就会断掉，但他可知道她才不是表面看的柔弱。 就这细细的腕子，能轻松举起一个大石头，一只手都能随便举起磨盘…… 他唇角带了笑意，他从不喜欢娇滴滴的女子，或者说他从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直到遇见她。 “傻笑什么呢？吃完赶快干活。”白半夏笑起来，看到他嘴角沾了一粒芝麻，伸手去帮他擦了擦。 齐镇的笑容一瞬间僵住了，刚刚那瞬间她手指碰到了他的脸，她指肚有些软，但又不是特别软，温温热热的，让他脸上被碰的地方一下子热了起来。 那一点就好像星星之火，很快就可以燎原，蔓延到他整张脸上，烫了起来。 “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白半夏不解的问。 齐镇捂脸，“我想起还有事，去去就回。” 他说完快步离开，只留下一个有些仓惶的背影。 “哥哥怎么了？”小草有些不解的问小鱼，“他不喜欢吃灶糖吗？” 小鱼脸上带了笑，“不，他喜欢的紧。” “那他怎么出去了？”小草更不明白了。 “太开心了。”小鱼冲小草笑笑，“他不在，雪球就是你的了。” 小草眼睛亮了起来，立即把齐镇为什么出门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实在是小雪球现在长大一些了，天天在院子里玩，但只要齐镇在，小雪球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谁也不理。 只有齐镇不在家，小雪球才跟小草玩的起劲，为此小草都要嫉妒齐镇了。 白半夏看看时间，包了两包灶糖准备去一趟南岭村，又单独包了一块芝麻多的。。 大的一包送去南先生家，小的一包准备给李亮的姥爷家，单独那一块是准备接了二郎哥，路上给他吃的。 二郎哥曾经的赠糖之情，她替前身偿还。 她把给李亮的药包好，先去了李亮的姥爷家，送了灶糖，又给李亮换了药。 “白大夫，多谢你给亮子治腿，他家里不懂事也没给过诊金，这是我们一点心意。”李亮姥爷拿了一百文给了白半夏。 白半夏也没推辞，她给李亮的药都不止这些，乡间给诊金有个心意就好。可见李亮姥爷家懂规矩，比李家好多了，也希望李亮以后能在南岭村好好生活。 “你们看好他别再伤到，这腿就能完全好。”白半夏说道。 “好，一定看着。”李亮姥爷顿了顿，又说，“他爹娘今天想投奔我们，我们村长不许，赶走了。” 李亮低着头没说话，看表情挺痛苦的。 不管怎么说，那是他的爹娘和奶奶。 “他们在外面吃些苦头，说不定能认识到错误，否则不改的话，以后不晓得会引来多大的祸患。” 白半夏叹气，她到枫树村的次数不多，跟李家人接触也少，并不怎么了解他们的秉性，就感觉李婆子胡闹的厉害，李亮爹是愚孝无知，李亮娘也很刻薄，但主意似乎都是李婆子想的。 能改还好，不能改，到哪里都是祸害。 她又安慰了李亮几句，告辞去了南家，将灶糖送给了南夫人。 南芊格外的开心，说过两天要去寻小草玩，还要看小雪球。南芊最近也长胖了不少，小脸蛋肉嘟嘟的格外可爱。 白半夏找了机会悄悄问南夫人情况，南夫人说：“好多了，有时候会剩一些，但心情好的时候就不会了。” “慢慢来，你们也别太忧心，欲速则不达。”白半夏说。 南夫人点头，“多亏有你，不然我们可要把孩子给耽误了。” 她又安慰了南夫人几句，等到二郎哥下学，接了二郎哥一起往回走。 “二郎哥，这是给你的。”回去的路上，白半夏拿出灶糖递给了二郎哥。 白生明愣了愣，随即笑起来，“你啊你，还记着呢。” 第403章 气血不足 白半夏歪着头笑，“当然记得了，还记得二郎哥给你买花戴呢。” 前身记着的，前身无法偿还的，就由她来偿还吧。占了人家的身体，就为人家做点事情吧。 “你是我妹妹，好东西给你是应该的，现在倒是你处处照顾我这个哥哥了。”白生明有些感动，又有些惭愧的说。 “才一块糖你就感动的不行，二郎哥你太好哄骗了，小心以后别人把你卖了，你还给人家数钱。”白半夏打趣道。 白生明哈哈大笑起来，“要是妹妹卖我，我一定帮你数钱。” “你这没几斤肉的，卖了也不值钱。”白半夏憋着笑说。 白生明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意思把他当猪卖要称重，但是不够肥不值钱。 “半夏你给我站住！” 白半夏已经笑着跑到前面去了。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回了村里，却不想在村口碰到了一辆马车。 马车帘子打了起来，露出了王桃花那张有些浮肿的脸。 “哎呦，混了这么久，也不还是两条腿走路，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呢。”王桃花也没点名道姓，但马车就跟在白半夏和白生明的旁边，她这样酸溜溜的说话，任谁都知道她指谁了。 王桃花虽然脸色难看，但身上却穿了件新褂子，头上还戴了支银簪子，发髻梳的整齐，显得挺气派的。 白生明换了位置，挡在了白半夏和马车之间，“那恭喜你，你可真本事。” 白半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二郎哥读书人一般不与人计较，但不代表他口才不好。 王桃花听出了白生明语气中的讽刺，脸色变了变，更白了几分。 “看你那酸劲儿，就这还读书考秀才，以为遍地都是秀才吗？就算考上了也是穷酸秀才。”她咬牙切齿的说。 从王桃花一露面，白半夏就看出她气血不足，明显是不久前失血过多。她本不想搭理王桃花，免得一有争执，王桃花要是再气昏了，她还得施救，想想也怪恶心的。 可王桃花说她就算了，说她哥哥就不行！ “怎么要给人做填房就尾巴翘上天了？”白半夏冷笑，“失了那么多血就乖乖回家养着，别再把自己给作死了。” 说到失血，王桃花脸色变了变，想起白半夏是大夫，而且学了一身挺厉害的医术。 “哼，你们就是嫉妒我。”她放下车帘，竟是消停了。 等王桃花的马车走了，白生明皱着眉头说：“这王桃花怎么还有脸显摆？就她这样谁会嫉妒她？” “正常人很难理解她的思维，倒是她今天消停的挺快，看样子真是吃了不少苦头，不敢没完没了的作了。”白半夏说道。 只是她挺纳闷的，看气色王桃花失了好些血，胎儿竟是保住了，大概遇到了厉害的大夫。 估计也是经这一次吓到了，也怕肚里孩子出问题，不敢再继续找茬了。 王桃花现在能坐马车，能光鲜亮丽回到村里，显然都来自王汉家的贴补，而王汉家完全是看在她肚里孩子的份上，所以她再傻也知道轻重。 今天是祭灶神的日子，白家晚饭也挺丰盛的，柳家父子又来蹭饭了，但这次带了两坛好酒，白家的男子都喝了几杯，就是还要读书的二郎也喝了一杯应了个景。 一顿饭吃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等吃完白半夏就发现又吃撑了，再一看小草的小肚皮，鼓的跟个小西瓜似的。 “哎呦，小草你吃太多了。”白半夏揉揉她的脑袋，“跟姐姐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不然积食怎么办。” 小草打了个饱嗝，“太好吃了，尤其姐姐做的三杯鸡。” 白半夏笑着拉着她散步，没一会儿赵三婆子上门了，拿了些家里做的灶糖，说是送给白半夏和小草吃的。 “谢谢赵奶奶。”白半夏道谢，小草也学着有模有样的行礼道谢，格外的乖巧。 “呦，小草都会行礼了，可真聪明。”赵三婆子夸道。 小草被夸的小脸红扑扑的，一脸骄傲的说：“是姐姐教我的。” 赵三婆子又夸了几句，就朝白半夏使眼色，白半夏会意，叫小草去找小雪球玩。 “半夏，你知道不，桃花回来养胎了。”赵三婆子压低了声音说。 赵家就在王家隔壁，有点动静知道的也快。 白半夏点头，“今天我跟我二郎哥回村的时候遇到她了，还坐着马车，对我们冷嘲热讽的。” 赵三婆子啐了一口，“她还有脸嘲讽别人？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村长媳妇都发愁，叫我帮忙多盯着些，别再闹出什么丑事来，我这心里实在不踏实。” “不会吧，还能闹出什么丑事？”白半夏实在想不到，王家虽然都不省事，但刺头王二虎已经被流放了，王桃花也要养胎，还能有什么事呢？ 赵三婆子拉了拉她，“我那天看到她被推走的时候流了好多血，流那么多血，孩子怎么还能保得住？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 白半夏想到今天看王桃花确实是失血过多的样子，但不把脉无法知道胎儿还在不在。 “王汉家也不傻，随便找个大夫把脉也就知道了，就算王家想买通大夫，他们现在也没几个钱了吧？”她想了想说。 赵三婆子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那可能真是保住了，我听到桃花说她要求回的娘家养胎，还说年后让王汉家里三媒六聘的让她过门，这样别人就不能嚼舌根子了。” “还说就是嫁到了王汉家，也要回娘家待到生产，说住自己娘家比较习惯。”赵三婆子露出不屑之色，“盼着她赶紧走呢，竟然还要待到生产。” 白半夏也听的目瞪口呆，看来王汉家很在意王桃花肚里这个孩子，所以王桃花的各种要求都答应了下来。 “王桃花还跟她爷奶说她生下王汉的孩子姓王，自己家也姓王，就跟自家的孩子一样，这门亲事还是划算的。她奶奶还傻了吧唧的说还真是这样，说挺好的，爷爷可气坏了，只喊家门不幸，丢人啊。” 赵三婆子继续说：“桃花就跟她爷爷吵起来了，结果就提到了她二哥，还提到了许萍儿！” 第404章 想起怎么被暗算 白半夏一下子想到齐镇在西关城看到许萍儿的事，虽然追过去没看到人，他说不完全确定，但她觉得以齐镇的眼力应该不会看错。 “说什么了？”她急忙问。 “桃花说她爷爷眼光不行，二虎娶许萍儿就是她爷爷决定的，说之前二虎回来说了，跟许萍儿不是走散的，是许萍儿抱上了个大官，就算没有大赦天下，许萍儿也不会有事。” 赵三婆子啧了两声，问：“你说许萍儿怎么抱上了个大官？会是多大的官呢？” 白半夏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她在西关城看到许萍儿的事，想着回头跟齐镇说一声，让齐镇查一查。 大赦天下了，许萍儿等于也是脱罪之身了，但这人报复心挺强的，不得不防。 “这样想想，王二虎也是挺可怜的，一生都是个悲剧。娶个媳妇娶来了祸患，为了救媳妇成了逃犯，结果媳妇还跟人跑了。好不容易大赦天回乡了，又替他妹顶了罪。”赵三婆子感慨道。 “可怜是可怜，但他砍伤官差的行为却是可恶，那官差大哥差点丢了性命呢。”白半夏可不会随便同情王二虎。 赵三婆子点头，“确实，王二虎有担当，却没用到正途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 “咎由自取。”白半夏总结道。 赵三婆子又去跟白老太太聊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开，白半夏却琢磨起了王桃花的事。 到了晚上，齐镇回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怎么了？事情不顺利？”白半夏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反常。 齐镇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没有，也还好。” “到底有什么事，你别瞒着我。”白半夏故意沉了脸，不这样他肯定说没事。 齐镇领了她到自己屋里，关了门说话。 “我今天去查杜大人那边，偶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他声音闷闷的，想来是不太好的事情。 “什么事？”白半夏有些激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也没注意他慢慢红起的耳朵尖，晃了晃他的手问，“到底想到什么了？” 齐镇看了眼她的手，白白嫩嫩的，但有不是太细弱，却也不像男子的手那般骨节分明，她手指纤长，带了些力量感，却格外的好看。 “想到我失忆前的事了。”他眸子黯了些，声音压低了几分，“我娘之前养过一只雪白的猫叫雪儿，后来有人送了我一只很像的小奶猫，睹物思人吧，我就养下了，结果……” 他声音顿了顿，眼底有厉色流淌。 “有人给猫爪上喂了毒，我中毒内力无法催动，就遭了暗算，侥幸逃出后就失忆了。”齐镇说道。 白半夏抿着嘴唇，问：“你家是什么人家？废这么大劲算计你，为了争家产？” 她琢磨他一定是什么大户人家，平日里看他的气质就能感觉出来，大户人家的宅斗厉害，估计搞这些都跟家产有关。 齐镇摇了摇头，“没想起来，就想起我怎么遇害的了。本来我以为我记得小奶猫是因为疼爱，现在才明白是因为被暗算了，才耿耿于怀。” “呃……”白半夏有些尴尬了，她也以为他是喜爱，还特意送了他一只雪白的小奶猫，结果却是他被暗算的祸首，这礼物送的可有点扎心了。 齐镇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扯起嘴角，笑着说：“你送的是雪球，不是雪儿，不一样的。” “你心里不别扭就好。”白半夏尴尬的说。 对上她这种表情，齐镇忍不住笑起来，心中的抑郁也少了几分。 “你说你要是大户人家被暗算的嫡子，你想不想回去报仇？”白半夏突然问。 齐镇想也不想的回答：“不想。” “你都没考虑一下，心里的恨就能平了？”白半夏可不相信，觉得他是没想起来，想起来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小鱼是商贾人家的嫡子，还不是心里有恨。 “太麻烦了，现在的生活多好。”齐镇笑着说，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眼前人，和眼前人在一起不好吗？何必陷入那些尔虞我诈之中？ “那是，咱家虽然不富裕，但是家里和睦，有酒有肉，能吃饱能穿暖，日子虽然平淡，但也温馨安稳，比那些斗来斗去的大户人家舒服多了。”白半夏抱着头靠在椅背上，显得格外悠闲，“换我才不想去过那种复杂的生活。” 齐镇点头，“一辈子平平淡淡才是真。” 白半夏笑起来，“所以跟着我混，别乱跑了，好好搞钱。” “好。”齐镇笑着应道。 第二天，一家人照常出摊，快收摊的时候三表哥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姑姑、姑父、表妹，好消息，好消息！”三表哥跑的差点挺不住，还是齐镇按住了他的肩膀，他才收住了身子。 他尴尬的冲齐镇笑笑，说：“齐表哥，谢谢啦。” “什么好消息？”白半夏已经隐隐猜到了，应该是跟王汉有关。 “丁秀秀的案子判了，王汉打了三十大板，被发配关外做苦役十年了！”三表哥高兴的说。 白半夏却皱了皱眉头，问：“为什么不是杀人偿命，为什么不是斩立决呢？” 三表哥挠了挠头，说：“有大夫证明王汉有病，控制不了情况，他自己也说没想打死媳妇，所以还让大夫诊治，如果不是一次次殴打，可能都要判个误杀了。” 张同林见表妹不高兴，又说：“县令大人尽力，对方请了个不错的讼师，大夫也证明多次给丁氏诊治了。虽然王汉不是死罪，但也够他受的了。” 玦夏国律法较为宽容，不鼓励死刑，更多是流放或者做苦役。 白半夏虽然觉得惋惜，但也不能说判的不公。 “死了太便宜了，王汉家条件好，他没吃过苦，以后做苦役才有的他受了。”齐镇说道。 听了这话，白半夏心里舒服了一些，默默想丁秀秀如果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总归是个好消息，十年苦役，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说不定就累死病死了，也算死的挺折磨了。 只是王汉这一判，王桃花肚里的孩子就更精贵了。 第405章 可怜还是可恨 前面还才念叨过，不想第二天白半夏跟爹娘出摊刚到镇口就碰到了王家人。 此王家非彼王家，而是王汉的王家。 王汉被官差押送出镇，因着是押送流放，自然一大早就出发，所以刚好跟赶早的白家人碰上了。 “差爷，这是请你们吃茶的。”王汉娘塞了些碎银子给官差。 官差推了回去，开玩笑，他们教头就在不远处，他们疯了才收这个银子。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们路上多照顾我儿子一二，少让他吃些苦头。”王汉娘哭成了泪人，瞧着好不可怜。 “该咋样就咋样，我们也不会虐待人犯，你且收回吧，免得害我们背上收受贿赂的罪名。”一名官差板着脸说。 王汉爹也哭起来，“差爷，求求你们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两人鬓角已经染了白发，不知道是之前就有，还是这几天愁出来的，此时有人进出镇子，看到都有些同情。 不远处白半夏却冷哼了一声，低声对她家人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那谁可怜丁氏的父母？王汉爹娘即便教导不好儿子，但眼睁睁看着儿媳妇被打死不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灵芝赞同的说：“就是，要是你以后入赘了女婿，你天天打人家，娘就是再疼你也会阻止，若你不听，就是断绝关系也使得，就是疼你才不能看你犯那样的错。”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娘你说的好有道理，但你能不能换个人举例？我有那么暴力吗？” 白田和齐镇、白生鱼都笑了起来，不想张灵芝视线落到了白生鱼身上，“那要是小鱼打媳妇，我就打断他的腿。” “我不会……”小鱼一脸的尴尬，他不过是笑笑，怎么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了。 “小齐也是，你要是打媳妇，婶子虽然打不过你，但我可以叫半夏帮我教训你。”张灵芝又看向齐镇说。 齐镇忍不住笑起来，“婶子，我也不会。” 张灵芝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自己教育孩子还是挺有一套的，看看家里的几个孩子多乖。 突然，她视线落到白田身上，凶巴巴的说：“你也是，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 “媳妇你让我往东我都没往西过，怎么可能打你？你不打我都算好的了。”白田说着揉了揉之前摔骨裂的胳膊，虽然已经好了，但他这动作无不是在提醒媳妇多么的彪悍。 张灵芝脸红了起来，“我当时是为了救你太急了，那不是打人。” “对对对，媳妇哪舍得打我。”白田狗腿的说。 白生鱼快忍不住笑出来了，他爹惧内的形象是甩不掉了，但这样也挺好的，对娘一心一意的好。 再想想他那个亲爹，宠妾灭妻，道貌岸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边官差催促，王汉爹娘哭的几乎要站不稳了，王汉却板着脸说：“你们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那女人如果听话，孩子生了就给口饭吃，如果闹腾就打出去，孩子留下就行。” 白半夏听到这话看了一眼，这才真正看清王汉的样貌。 她之前一直以为王汉五大三五一脸横肉，毕竟打死媳妇的能是什么好人。但之前她也没特意去看过，直到今日才发现，这王汉非但不是五大三粗，竟还长的一副斯文相。 这种长相更像读书人，搁在乡间应该挺受欢迎的，也难怪一开始丁氏爹娘没想到他虐待丁氏。 只是王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狠厉，表情扭曲，明显是个病态的斯文败类。 白半夏一下子想到了前世的一部电视剧，家暴男瘦瘦弱弱，但是狰狞起来格外的可怕，简直就是童年噩梦。 她暗暗叹气，这种人比五大三粗的更可怜，丁氏生前应该受过不少折磨，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上的。 齐镇突然挪步，挡住了她的视线，原本翘起的嘴角压了下去。 “怎么了？”白半夏不解的问道。 “走吧，去摆摊了。”齐镇说。 白家人要进镇，官差也押着王汉启程，王汉爹娘虽然不舍，但也不至于像王二虎那样劫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劫了囚又能逃到哪去？ 王汉娘哭的快岔气了，突然，她看到了推车小推车进镇的白半夏一家，大叫一声就冲了过去。 “就是你害了我儿，我跟你拼了！”她冲的挺猛，一脸的狰狞，仿佛要跟白半夏拼命似的。 可惜她根本冲不到跟前，就被齐镇一袖子甩到，直接摔在了路边。 “就算你不想嫁给我儿，他也说了愿意入赘了，你还不满意，竟然送了他去流放，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你好狠的心！”王汉娘捂着脸大哭起来。 王汉爹跑过来扶她，老两口抱头痛哭，早上进镇的人不少，许多人驻足围观，都有些同情他们。 “就一个儿子还被流放了，不就是没人养老了吗？可怜啊。” “不是遇到伤心事了，怎么会哭成这样，唉，太可怜了。” “人家儿子才被流放了，情绪有点激动就体谅一二啊，那小哥怎么能打人呢？” “……” 人都喜欢同情弱者，也不管事实真相到底如何，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对着白半夏一家指指点点。 本来白半夏一家子都懒得理他们，一方面是怕耽误了摆摊时间，一方面是极品见的多了，这点都不算什么。 不想王汉娘爬起来，又拦到了小推车前面，往地上一坐继续哭诉了起来。 “我儿是身子不好控制不了情绪，他已经在努力治疗了，想入赘白家也是想能治好这个毛病，就是丁氏他也不是故意打死的，我们也给丁家赔了钱了，还要怎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怂恿丁家告我儿，你怎么这么缺德，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啊，他不过是想入赘让你治好他，你不愿就不愿，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白半夏怒极反笑，忍不住喝道：“放你的狗屁！” 她这么一喝气势十足，四周围观议论纷纷的人瞬间被震住了，谁也没想到一个女子会这么凶悍，开口就直接骂人了。 “你就那么一个儿子，难道丁家不是一个女儿？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丁氏嫁入你家，屡次被虐打，最终活活被打死，你们做公婆的不管不帮，现在有脸说自己可怜？” 她咬着牙说：“那谁可怜死去的丁氏，谁可怜女儿被打死的丁氏父母？” 第406章 不是可怜就该被原谅 王汉娘哭的更委屈了，“可我们已经给丁家赔钱了，他们不是还有个儿子吗？我家就我儿一个独苗，能一样吗？” 白半夏冷哼一声，“你儿子是独苗就宝贝，人家女儿就活该被你儿子打死？” 她见王汉娘又要开口，一句话就给她堵了回去。 “别说什么你们做爹娘的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你们过分宠溺偏袒他，也不至于看着儿媳妇屡次被打，直到活活被打死。我娘刚刚都说了，如果我弟以后敢打媳妇，就把他的腿打断，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家，都不至于看着儿媳妇被活活打死！” 要不是有洁癖，白半夏真的想狠狠的啐一口，“你们可怜，可怜个屁！” 这下看热闹的人算是听明白了，原本还同情王汉娘的人也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我们已经赔钱了，人家丁家都不计较了，还不是你心狠手辣撺掇丁家告我儿，否则怎么会这样？”王汉娘还觉得都是白半夏的错，她家赔了钱就足够了。 “一条人命就值几个破银子？就算我撺掇的又如何？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了解了实情，就不会袖手旁观。” 白半夏说完也懒得再理她，已经耽搁摆摊的时间了。 她示意齐镇推车绕过去，想了想又说：“再疼爱孩子也要讲个良心，谁家孩子不是爹娘的心头肉，凭什么你儿子就能打死人不偿命？就你们娇惯孩子的架势，王桃花肚里那个也迟早被你们养歪了。” 王汉娘不服气，还想追上来动手，结果被齐镇一眼瞪过去，腿就软了，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起来。 白家人不再理他们，直接去摆摊了，而看热闹的人也没人再同情他们了，反而指着他们骂了起来。 “别装可怜了，不管好儿子，把媳妇打死了就说赔点钱完事了，这什么狗屁人家，谁摊上谁倒霉。” “他们这样真是活该，县令大人英明，就该重判了这种人。”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一把年纪就一个独苗被流放怪可怜的，可想想人家被他们打死的闺女就不可怜吗？” “别装了，赶快滚吧！” “……” 白半夏听到背后的骂声，心里舒坦了不少，她不想跟王汉的爹娘计较，但也看不惯他们装可怜。 很快摊子摆上，人家客人倒是不多，因为到腊月二十四了，按习俗今天要扫尘。 各家各户要好好的收拾打扫，好迎接新年，这样来年才能红红火火，日子更旺。 所以今天摆摊准备的食材都比往日少一点，就打算早点卖完了回家扫尘。 “小鱼，你今天去帮杜三娘那边扫尘。”白半夏交待道。 “好。”白生鱼应了下来。 杜三娘那边人少，今天干脆都不出摊了，白半夏想了想，就让小鱼先去帮忙了。 毕竟小鱼在人家住了一阵子，虽然现在有时住白家，去杜三娘那边的时间少了，但这个帮是一定要帮的。 等白生鱼走了没一会儿，一个乞丐在地上拖着腿爬到了摊子附近，叫了白半夏一声。 “半夏姐。”乞丐抬头，露出一张沾满灰尘的脸，正是许久不见的平安。 他瘦了许多，一条腿瘸了，衣着褴褛，跟他之前的几个小伙伴相比，实在有些凄惨。 但路是他自己选的，没人逼他。 “有事吗？”白半夏冷冷的问，她还不至于圣母到去同情一个白眼狼。 “我已经这么惨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原谅我这一次吧。”平安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只有你原谅我，他们才敢重新接纳我，我真的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天越来越冷，我会冻死的。” “路是你自己选的，当初我好心救治你的同伴，你却收人银钱指证我无证行医。如今落到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我没有因此收拾你，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没理由就因为你可怜就必须原谅你。” 白半夏冷冷的说，“可怜也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你的同伴愿意帮你是他们的事，我不会阻拦，但在我这里你永远被拉入黑名单了。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如果你再来我面前晃，我不保证能一直有耐心的跟你废话。” “你心是石头做的吗？我腿都废了，已经得了惩罚，为什么你还不肯原谅我？一定要看我冻死在街头吗？”平安哭着说道。 不等白半夏说话，齐镇就拦在她前面，冷冷的说：“那你收人银子害她的时候，心是什么做的？” “她不是没事吗？可我一条腿都没了，为什么她不能宽容一些？”平安不服气的问。 “对待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需要宽容，你腿断又不是我们打的，我数到三你不滚，我保证能打断你另一条腿！”齐镇脸更冷了，那眼神都快在平安身上戳几个窟窿出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来给他家半夏添堵，是他看起来不够凶，还是他现在动手太少了？ “你……” “一、二……”齐镇不理他，已经数了起来。 平安脸色大变，但也不敢试探齐镇的底线，急忙哭着爬走了。 等小鱼从杜三娘回来，白半夏跟他讲了平安的事。 “你如果觉得他可怜，念着曾经的情分想帮助一二，就按自己的心意来，我不会阻止，也不会因此恼了你。但不能用家里的财物去贴补他，你自己赚的随意。”白半夏又补充道。 “我不会管他的死活，当日我就说了跟他恩断义绝，不再是兄弟。”白生鱼板着脸说。 “如果六子他们想帮，你也不要阻止，到底有些情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原谅他，但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们。”白半夏说道。 白生鱼见她是认真的，点点头说：“我会跟他们说的，但我也不会原谅他，人生在世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他既然做了，就该想到后果，不是可怜就必须被原谅的。” 齐镇投去赞赏的目光，半夏收的这个弟弟还不错，拎的清。 白半夏是不想因为平安的事情，影响了她跟小鱼的感情。她刚刚就在想，不能因为她不肯原谅平安，就让小鱼也不敢帮平安。 如果平安真的死了，怕是小鱼真的会怨上他了，所以就想跟小鱼讲一声。 第407章 青衫白马少年郎 平安出卖白半夏，白半夏没有去收拾他，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至于平安后来被人抢了钱沦落街头，只能说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至于他混不下去就来求白半夏，明显是道德绑架。 “他断的是一条腿，还不至于在地上爬，不过是为了扮个可怜。”白生鱼又说道，“这人为了二十两银子恩将仇报，也没什么他不能做出来的。” 白半夏赞赏的点点头，小鱼不仅三观正，心思也缜密，一眼就看出了平安的心机。 连最容易心软的张灵芝都说：“凭什么可怜他帮他？多少人吃不上饭呢，要接济也是接济穷人，而不是他这种白眼狼。” 白田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千万别让这种人影响了心情，再来直接赶走，不用跟他废话。” 生意做到午时就差不多了，一家人收了摊往回走。 等回到宝山村，齐镇就悄悄跟白半夏说要去枫树村那边查查，白半夏是想跟去的，但扫尘的日子他俩都跑掉了，实在不好。 “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她叮嘱道。 “好。” 齐镇借口县衙有事，跟白田夫妻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哼，我看都是借口，那小子就想躲懒。”白田不爽的嘟囔道。 张灵芝却一脸认真的说：“不可能，小齐是勤快孩子，怎么可能躲懒？人家拿着县衙的差事，总要听些差遣的。” “她娘你……”白田想争辩，结果被媳妇一瞪就熄火了。 “我说的是实话，你别总挑人家毛病，挺好的一个孩子。”张灵芝说道。 白田嘟囔道：“好个屁，把你闺女拐跑看你还说好不？” 他声音很小，张灵芝没听到，小鱼却是听到了，抿嘴偷笑起来。 白半夏也听到了，就想问问爹什么叫把她拐跑了？不过看看爹又熄火的架势，她还是不要纠结于此了。 大概上次跟齐镇去了西关城，爹没能去，心里还在闹别扭吧。 等他们回到家，大伯一家已经在打扫了。 大伯娘从早上就在收拾灶房，把灶台都擦的一尘不染，大嫂也在擦窗户，白半夏急忙过去抢了抹布说：“大嫂你先别累着，后面的就交给我们了。” “我就擦一会儿，娘和奶奶都怕我累着，我哪有那么精贵，多少也活动活动吧？”林荣荣不好意思的说。 别人家的媳妇都得起早贪黑的干活，结果她就因为怀了孕见了点红，天天啥事都不让她干，睡觉都让她睡到自然醒。 丈夫疼不说，婆婆和奶奶也一起疼，小姑子也疼，全家都照顾她，她觉得自己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嫁了这么好的一户人家。 其实一开始她也是有些发愁的，当时三叔不下地，小姑子也不爱说话，家里不说穷的揭不开锅吧，但日子也好不到哪去。老爷子又病着，一旦病重了，家里药钱都出不起。 但从什么时候就不一样了呢？小姑子学了医术，三叔一家也能赚钱了，老爷子的身体也好了不少，家里顿顿都不缺肉了。 想到这里，她笑了起来，“别人家小姑子可没有惯着大嫂的，你把我养成懒虫了怎么办？” 白半夏也忍不住笑起来，“那发愁的也是大郎哥，就让他多辛苦辛苦。再等几天我教你一套健身操，你没事练练增强体质，对孩子也有好处。” “好呀。”林荣荣应了下来，“半夏，家里有你可真好。” “大嫂你可不能心悦于我啊，不然大郎哥可怎么办？”白半夏笑着打趣道。 林荣荣也笑起来，“让他去一边凉快着。”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大伯娘听到笑着摇头，但也知道是姑嫂俩关系好在开玩笑呢。 随后大家都忙了起来，白半夏则是负责收拾后院，因为她的草药晒在后院，别人也不敢乱动。 她将草药好好归纳整理了一番，又把后院打扫的干干净净，连给菜地浇水的木桶都刷洗了。 新年前的大扫除必须认认真真，这样才有辞旧迎新，图个好兆头。 就宝山村众人家都在扫尘的时候，一人一骑进了村子。 马小玉刚刚从山上拾柴回来，就看到一名青衣少年骑着白马停在了她面前。 “姑娘，请问白大夫家在哪边？”少年拱手作揖，礼貌的问道。 阳光洒下来，让少年的脸庞仿佛镶了金边，马小玉一下子看呆了，脸刷的一下红了。 少年见她在发呆，也没有不耐之色，只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姑娘，请问白大夫家在哪边？” “白大夫……”马小玉回过神来，红着脸说，“你问半夏家啊，我带你去吧。” “多谢了。”少年翻身下马，主动取了她背上的柴禾，“你帮我领路，我帮你背柴吧。” 马小玉的脸更红了，有些慌乱的说：“别、别，仔细把你衣服弄脏了，那么好的料子。” 陈如枫其实已经后悔了，他看农家小姑娘背着挺轻松，以为不会太重，哪知道差点没把他给压趴下了。 还好他有马，急忙将柴禾放到了马背上。 “我是半夏的朋友，你找她有啥事啊？”马小玉壮着胆子问。 “在下陈如枫，是悬济堂的大夫，来找白大夫是为了学医。”陈如枫说道。 除了名字，马小玉其他也半懂不懂的，就有些晕晕乎乎的把人带到了白家。 只是一路上不少人看到村里来了个俊俏少年郎，还帮马小玉背柴呢，消息一下子就在村里传开了。 白半夏看到陈如枫的时候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可是悬济堂有什么问题？” 莫不是她诊治的病人出问题了吧？不对，真有问题也不该是陈如枫来送信儿。 “之前你走的时候，我在苦读医书，也没给你践行，心中实在过意不去。”陈如枫说道。 白半夏愣在原地，啥意思，所以特意跑一趟？夸张了吧？ “我近日有些问题实在想不明白，所以特来请教。”他又说。 “我下个月还去西关城啊，到时候再问不行，何必大老远跑一趟？”白半夏干笑着说。 陈如枫却一脸认真的说：“不行，等不及。” 第408章 留下来一起过年 院子里，白田还以为是柳家父子来了，迎过来问：“怎么堵门口说话，不让客人进来？” 白半夏回过神来，请了陈如枫进门。 “这位是？”白田吃了一惊，飞快的打量了陈如枫一眼，少年稳重，样貌不俗。 “是悬济堂的大夫陈如枫，说是有事来请教我。”白半夏有些无奈的说。 白田却来了热情，主动帮陈如枫牵马，问：“你大老远过来了累了饿了吧？先歇歇，我给你弄点吃的。” “谢、谢谢。”陈如枫有些吃惊，他猜到白田是白半夏的父亲，可一般不是妇人说去弄吃食吗？ 白半夏觉得她爹热情的有些奇怪，但想想她爹大概也是为了她好，不想她落个不好客的名声，便没有多想。 “你先进屋坐坐吧。”白半夏领了陈如枫进屋，又跟马小玉聊了几句，马小玉好奇的很，也没急着走，但又不好意思凑到跟前，就去跟小草玩了。 白半夏给陈如枫倒了杯茶，问：“你有什么要问的？” “不急。”陈如枫说道。 白半夏一头雾水，“你刚刚还说等不及，怎么现在又不急了？” “等不及年后再找你，但如今已经寻到你家了，也不在乎早一刻晚一刻。”他说着从身上取下一个钱袋，递给了白半夏，“医馆给你的奖励，让我顺路带过来，这样你过年也能宽裕些。” 悬济堂确实要给丁字前五额外奖励，另外还有她治疗的病人的一些奖励，原本她想着下次过去再领，不想陈如枫竟送来了。 她接过钱袋，看陈如枫顺眼多了，毕竟谁不喜欢送财童子呢？ “这么多？”她一掂重量吃了一惊，月银是十两，可这奖励都差不多四十两了。 “丁字第一的奖励二十两，剩下的是治疗的奖励，你救治了那名孕妇，其家人给医馆了感谢金，也给医馆打响了名声，长老就说感谢金都给你。另外，醉仙楼的大娘也点名给了你银子。”陈如枫解释道。 白半夏想到那位可爱的大娘，忍不住笑起来，“她也太客气了，倒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无需介怀，我们之前一个月奖励拿几十两也是常有的。”陈如枫又说。 白半夏心中一喜，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病人出手都这么阔绰，一个月收入刚刚的。 这时，白田摊好了一个煎饼果子，送到了陈如枫面前。 “小陈啊，这是我们家自己做买卖的吃食，你尝尝合不合胃口。”白田热情的问。 “谢谢叔叔。”陈如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显得格外的认真，白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陈如枫拿着煎饼果子咬了一口，一双眸子亮了几分，“好吃！” “哈哈，你慢慢吃，不够了还有。”白田笑呵呵的说。 院子里马小玉朝白半夏招手，白半夏便打了个招呼，让陈如枫慢慢吃，她先去忙点事情。 她这一走，白田就开始打听陈如枫的事情了，一番询问之下，也了解了个大概。 陈如枫也算是医术奇才，跟白半夏兴趣爱好相投，而且陈如枫父母早亡，他除了二长老一个师父，再没其他亲人了。 白田小算盘打的啪啪响，笑呵呵的问：“你大老远跑来，就是想问半夏医术上的事？没别的吗？” 陈如枫愣了愣，“之前没给她践行，也是借此弥补一下。” “那你过年家里没人，要急着回去吗？不如在我家一起过年？”白田问道。 陈如枫露出笑容，一双眼睛更亮了，“好。” 白半夏那边正回答马小玉的询问，完全不知道她爹已经热情的把人家留下了。 “半夏，那个陈公子人好像不错，还帮我拿柴禾呢。”马小玉红着脸说。 “确实不错，之前在西关城他看了我治病，就谦虚的把丁字一号让了出来，并无嫉妒或者针对，可见其胸襟宽广。”白半夏想到小肚鸡肠的孙涛和朱丛，完全不能陈如枫相比。 真正有实力的人才懒得把心思用在勾心斗角上，有那个时间不如努力提高自己，学习更多东西。 “他长的怪好看的。”马小玉压低了声音说，小脸已经泛起了可疑的红云，“除了你表哥，咱村里没人比他好看了，不过你表哥太凶了，看着吓人，他倒不会。” 马小玉口中的表哥是齐镇，齐镇平时是冷冰冰的，马小玉都不敢靠近他，总说他看着好凶。 “等等，小玉你不是看上陈如枫了吧？”白半夏突然察觉到了马小玉的反常，没事脸红什么？ 马小玉脸更红了，“没有没有，人家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哪敢有那种想法。” 这话说的让人有些心酸，白半夏拉了她的手柔声说：“你就是你，不要妄自菲薄，但也别对他太过关注，那人一门心思在医术上，而且他师父家的女孩也相中了他，怕是婚事已经被定下了。” 之前住在孙慈家的时候，孙沐提到陈如枫也没少夸，还说二长老的孙女看中了陈如枫，搞不好以后就是孙沐的堂姐夫了。她当时只听了个热闹，也没太过关注。 “我知道了。”马小玉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就是他刚刚帮我拿柴禾，我有些感动，其他不会有的。” 白半夏见她心里拎的清，这才放心下来，又跟她开了几句玩笑，这才送了她离开。 等再回堂屋，白田便说留了陈如枫在家里过年，之后让白半夏和小草住他们之前的屋子，他和张灵芝住白水那屋，然后陈如枫、小鱼去跟齐镇住。 “爹，你都没问过齐镇同不同意。”白半夏有些无语的说，她怎么不知道她爹这么好客呢？ 白田一瞪眼睛，“齐镇有什么不同意的，都是男人住一屋有什么？” “可是陈如枫是外男。”白半夏瞪了她爹一眼，她是不讲究那些名声，但是她现在还有个妹妹了，即便小草现在还小，也要注意一些。 “这跟三郎他们长期住马家不一样，家里来个客人住几天而已，谁家过年不来客人了？”白田拉了拉闺女，又压低声音，“你姑过年要回来，人多了他们就没地方赖着了。” 第409章 你又不是别人 白半夏穿越过来还没跟姑姑白荷一家打过照面，但从前身的记忆来看，陈如枫确实比姑姑一家好多了。 “我爷爷我奶能同意？”她又问，“何况你不是跟柳老爷关系不错吗，你不让柳家住，让陈如枫住，看你回头怎么跟人家解释。” 白田笑嘻嘻的说：“你爹我自由安排。” 白半夏见她爹都这样说了，也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去忙了。白田拉着陈如枫又说了一会话，然后去找老爷子老太太了。 “你在自己炮制药材？”陈如枫找到了后院，看到白半夏在拾掇草药，有些吃惊的问。 “山上采到的草药，自己弄一下能省不少买药的银子，穷人家总要会过日子的。”白半夏说道。 “可你要忙这忙那，还有多少时间学医？”陈如枫不解的问。 这个问题白半夏回答不上来，前世是没日没夜的学啊，所以这一世以治病代替学习了。 陈如枫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因为家里有难处，叹了口气说：“你有天赋，切不可因为生活艰难而耽误了，否则就太可惜了。” “呵呵，不会，我边给人看病边学习。”白半夏尴尬的说。 好在陈如枫没有继续纠结此事，开始询问她问题，主要是关于她教悬济堂大夫的那几套针法的。 白半夏细细解答，见他听的认真，心里不由感慨，也不怪人家是年轻一辈的天才，别人学了最多问点细节，而他却是深入其中，了解的更多。 甚至他还能改变针法，活学活用，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白半夏也十分赞同，她自己的思路也开阔了一些。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这样调整确实更灵活，给我挺大的启发的。”她由衷的夸道。 陈如枫笑起来，眼睛多神采，“与志趣相投的人交谈是件快事。” 两人这番也熟悉了不少，白半夏就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一开始看到你，感觉你眼神暮气沉沉的，不像个少年人，但现在又不一样了。” “半夏你观察力很敏锐，这可是做大夫的优势。”陈如枫笑起来，语气轻松的说，“我家是医学世家，但是父母都早亡，我三岁就开始学医，却没什么用处。” 讲这样的身世，大多数不是的神情沮丧，甚至语气凄凉吗？白半夏见他说的轻松而坦然，猜测他已经想通了。 “我十岁的时候就崭露头角了，但很快就有人说我是丧门星，克死了爹娘，甚至我祖父、祖母在我出生之前去世，都说是我克死的。我就只能努力学医，有了实力才能堵住别人的嘴。” 陈如枫笑起来，“但我不喜欢学医，尤其是我发现我家亲人早亡是因为家族遗传病，我知道自己也会早亡，便更觉无趣了。” 白半夏听到这里吃了一惊，“你爹娘也不会是一个家族的吧？他们是什么病因？” “我爹娘是表亲，都是因为心疾病逝的。”陈如枫提到父母脸上有些落寞。 心疾是个统称，但一些心脏问题确实会遗传的可能。 她一把抓住了陈如枫的手腕，“别动，我给你把把脉。” 陈如枫听话的没动，仔细的盯着她的脸，似乎在看她的反应。 “把脉恐怕查不出，我爹娘没发病之前也都是好好的，我祖父也是。”他低声说道。 白半夏把脉确实查不出，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的心脏问题也不是那么好检查的，有的人发现心脏不妥，要在发现问题的时候立即去检查，或者进行一定时间的心脏监测才能发现。 好在白半夏有神医系统，直接扫描了陈如枫的心脏，但系统提示他有先天性心脏问题，目前不严重，因为系统等级不够，无法进行更为详细的检查。 她正思索怎么跟陈如枫说，一个身影冲了过来，一把拉开了她的手。 “你为何拉着他？”齐镇脸很黑，整个人冷的都快结冰了，语气也很凶。 白半夏吃惊的看着他，“你这么凶干嘛？我给他把脉呢。” “男女有别。”齐镇脸色好转了一些，他刚刚回来就想找半夏，哪知道却看到她跟陈如枫在后院拉拉扯扯。 听到她说在把脉，他才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大夫讲究什么男女，我给别人不一样把脉？” 白半夏觉得齐镇怪怪的，以为他是查事情不太顺利，急忙跟陈如枫说：“你确实有先天心疾，但我现在查不到具体原因，也不能随便开药治疗。我有点事要忙，晚点再跟你说。” 说完她就拉着齐镇回了齐镇那屋，只留下陈如枫一人呆愣在后院，自言自语的说：“她竟能诊出来？难道真有救吗？” 白半夏那边拉着齐镇低声问：“你是查案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齐镇低头看看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心里又舒服了几分，但还是有些酸酸的问：“你一着急就拉别人吗？不管男女？” “你又不是别人，而且我哪里着急了？”白半夏松开他的胳膊，干笑着说。 齐镇嘴角动了动，终于脸没那么冷了。 你又不是别人，这句话将他炸起的毛都捋了下去。 “也没什么事，就是枫树村那边的杜大人要求帮工的人过年只休息三日，不能耽误了工程进度，不少人不太乐意。”齐镇说道。 古代人不像后世对过年看的淡泊了，这时候可是十分看中过年的，就是现代过年还有七天假呢，在这么重视过年的地方，你只给人家三天休息，会不会太苛刻了？ “要不要那么急？”她不解的问。 “杜大人说朝廷有令，二月是太后的生辰，要在那之前建好，所以工期短，不容耽搁。如果有人不愿意现在就退出，否则只能休息三日。”齐镇说道。 白半夏眉头拧了起来，“我大表哥他们怎么说？” 杜大人为了补偿张家，给了张家两个名额，张老爷子就安排大表哥和二表哥去了，舅舅则继续管着地里的活。 “他们说要回家跟家人商量，其他人也这么说，杜大人就说让他们明日回复。”齐镇又说道。 第410章 将心比心 “我怎么琢磨这不是什么好事，你想这话都搁下了，苦了累了也不能中途退出吧？”白半夏眉头拧在了一起，“如果那个杜大人把大家当苦力用，怕是也说不上什么，人家拿着圣旨，又是为了给皇帝生母赶工，还真告不了什么。” 这么一想，白半夏就坐不住了，起身说：“我去一趟姥爷家，劝他们找个借口推掉了。” “好跟你一起去。”齐镇说。 两人往外走，白半夏也来不及多解释，就对屋里的爹娘说：“爹、娘，我们去一趟姥爷家，有事回来再说。” “半夏，家里来客人找你的，你瞎跑什么啊？”白田追出来，一脸不赞同的说。 “爹，你不让人家住下了吗？你招待着不就好了，而且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我们真有急事。”白半夏说完就拉着齐镇快步离开了。 只是她没看到齐镇脸又黑了，等两人出了村子，她还嘟囔道：“我爹越来越啰嗦了。” “你爹留了陈如枫住下？”齐镇黑着脸问。 “是啊，我爹说他没家人过年，回去也是冷清，就让他留下过年，还说住你那屋。”白半夏干笑，“我还说我爹至少得先问你一声吧，他说他有分寸。” 她这次看出齐镇不高兴了，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愿陈如枫住你那屋？” 齐镇黑着脸说：“不愿意。” “呃……”白半夏想了想，“那我回去跟我爹说说，重新给陈如枫寻个住处，屋子是你的，也不能委屈你了。” 听到她这样说，齐镇心情好了一些，再想想她还是最在意他的心情了，心情便又好了几分。 而且这事也不是她答应下来的，他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能对她冷脸，免得惹了她生气。 “我跟叔叔说吧，不想你为难。”齐镇冲她笑了笑。 白半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你够意思，我爹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很热情的留客，大概是快过年了，又说什么不想我姑姑他们一家回来住。” 齐镇没说话，他大概已经猜到白田的心思了。 他虽然有些生气，但也不怪白田，毕竟陈如枫身份清楚，家世简单。而他背景不明，还被人追杀过，可能是个隐患，心疼闺女的人家有所担心也是能理解的。 想到这里，他心沉了下去，如果白家知道他的身份，怕是更排斥吧？ 两人一路用轻功赶路，很快就到了枫树村，赶去了张家。 “姥爷，朝廷雇工那事你们是怎么商量的？”白半夏一进门就直接问道。 张老爷子挺吃惊，“你消息这么灵通啊，我们这才刚刚商量好，你就来了。” 白半夏没说齐镇报的信儿，点点头说：“那你们还想做吗？” “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换你大舅和大郎去做工，二郎才成亲，过年怎么也得去岳家帮帮忙，虽然一个村子的，但规矩到底在这呢。”姥爷说道。 大舅也笑着说：“我们初二去舅娘的娘家一趟，初三回来，初四开工也不耽搁。” “我觉得这事还是婉拒了吧。”白半夏随即说了自己的担忧。 这些日子她做的事情大家也都能看到，姥爷也觉得外孙女如今见识不一般，有这样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赚钱重要，但是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更重要，而且要是那边太辛苦再累出了毛病，赚的银子还不够看病呢，不值得。”白半夏摇头，“何况这事是领了圣旨的，真有点什么也是有苦没地方说的。” “你说的有道理，但人家给了咱家两个名额，如果说不去了，会不会显得不识抬举？”姥爷担心的问。 白半夏想了想说：“就说你上个月就答应了帮亲家搭房子，也不能失信于亲家，不如就把机会让给村里有空闲有力气的人。” “这样说也行，但你家真起屋子吗？”姥爷有些担心，“虽然只是个借口，但如果被有心之人说咱们欺骗朝廷大官，恐怕有些麻烦。” “起，真的盖屋子。”白半夏咬定了说，“家里如今又多了小鱼，年后大郎哥的孩子也要出生，屋子确实不够用。” “你要是为了姥爷家起屋子就太破费了。”姥爷不好意思的说。 白半夏笑起来，挽了姥爷的胳膊说：“我家确实有这个需求，就是要让大舅和大郎哥、二郎哥给我做免费的苦力了。” “到时候我也去帮忙。”罗秀儿笑着说，“帮你做饭洗菜什么的。” 虽说刚刚家里商量不让二郎去做朝廷雇工了，但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哪能让公公和大哥辛苦的？ 如今这个决定挺好的，虽然少了一笔进项，但是心里也踏实不少。 “好啊，不过得二表哥陪二表嫂先回娘家住几日再说，否则罗平要来找我闹了。”白半夏笑着打趣。 “好。”罗秀儿笑着应了下来。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白半夏也松了口气，她想到家里还有不少事，就说先告辞，过几天再来看姥爷姥姥。 不想牛氏追了出来，拿了银子还给她。 “半夏，这是之前你借给我们的银子，你收好了。” 白半夏吃了一惊，“舅娘你哪来的银子？” 她问完又觉得自己太直了，说的好像姥爷家赚不到钱似的。 但是如今不是收成的时候，姥爷家也没什么进项，舅娘卖头花分的钱是有，但也没有这么快凑到十两银子的。 “马上要过年了，这么急着还我做什么？”她赶快补救了一句。 舅娘笑起来，说：“是你二表嫂带来的。” 她回头朝屋里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感激和欣慰。 “你二表嫂说出嫁前，她娘拿了银子给她，叫她交给我。说当初是咱家为了秀儿的名声倾尽所有，将心比心，他们也不想咱家日子艰难，就让你二表嫂送还十两银子。” 牛氏不好意思的笑笑，继续说：“我当时说那这得算你二表嫂的嫁妆，婆家没有拿媳妇嫁妆的道理。你二表嫂却说她娘交代了一定要给我们，否则以后不让她进家门。” 白半夏也听得有些感动，“罗家真是不错的人家，二表嫂也是个好姑娘，不得不说二表哥虽然闷，但是这眼光是真的不错。” “可不是嘛，当时都给我整哭了。”牛氏笑起来，“以后家里有银子了，再给你二表嫂把这个嫁妆补上。” 第411章 看到你好像看到希望 “赶紧把银子收了，有借有还的事，你还客气上了。”舅娘嗔怒着说。 白半夏笑着把银子收了，说：“你们再有急用钱的时候跟我讲，自家人不客气这些。” “行。还有林地的赔偿说是这两日就送来，到时候也得有你一半。”舅娘笑着说。 “这林地的计划虽然没能实施，但是咱们直接就赚到银子了，倒也不错。”白半夏满意的说。 “可不是嘛，你姥爷一个劲说你是咱家的福星，当初不是你出主意，谁能想到去买那片林地啊。”舅娘夸道。 如今张家的日子好了不少，地里的收成稳定，张同林还有县衙的俸禄，头花又有一笔收入，如今再加上林地的补偿，真是可以过个好年了。 牛氏细细想想，觉得这些都跟半夏有关，越看半夏越觉得喜欢，越发觉得这丫头就是家里的福星。 回村的路上，白半夏拿着银子喜滋滋跟齐镇说起了来年的计划。 “年后我就打算送小鱼去学堂读书，本来南先生是个不错的老师，但想来小鱼跟二郎哥的学习进度不同，一起恐怕有些影响。反正小鱼也不急着考功名，去学堂读两年，将来能考就考，考不上也学知识了。” “可惜镇上没有开蒙的学堂，我看西关城就有，不然我也想送小草去读书，别人怕是觉得女娃娃不用读书，但读书和不读书肯定有区别，咱家小草以后说不定还能做个女官呢。” 她掰着指头算束脩，有是不少开销，但她现在手里有钱了，不怕！ “还想买点田地啊，但又不想在村里买，免得白水夫妻又眼红，而且地也种不过来，只能租出去，这方面我也不太懂。”她继续说道。 齐镇眉眼弯弯的，似乎半点不耐烦都没有，听她讲这些琐事反倒觉得十分有趣。 “可以找大舅帮忙，收租这些怎么算，他比咱们清楚。”他提议道。 白半夏点点头，“对，那我下次跟大舅说。” 等两人回到宝山村的时候，白田已经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 “半夏，三叔让柳家父子住到村长家了，这近水楼台先得月，月亮跑人家去了，亏大了亏大了。”大郎哥一见二人回来就抱怨起来，“为啥不把柳家父子留在咱家，让你那个同僚借住到村长家呢？” “大郎哥你这个想法挺好的，但你得问我爹啊。”白半夏也是无语，她爹对陈如枫太热情了些吧？ 齐镇看看院里，白田不在，估计去练蹴鞠了。 “我去跟叔说。”他说完就出门了。 白半夏则去跟娘讲二表嫂和大伯娘聊天，讲了二表嫂家里送还十两礼金的事。 “将心比心，这话可说的太好了！”大伯娘由衷的夸道，又对张灵芝说，“你娘家结的这门亲可真好。” 张灵芝眼眶都红了起来，“是啊，哪找这么好的姑娘？当然，咱家荣荣也是好的，懂事又能干。”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娘，说话越来越高情商了。” “什么高情商，我这是肺腑之言。”张灵芝一脸认真的说。 大伯娘笑起来，“对，都是好姑娘，咱家半夏也好，将来谁娶了她，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别夸我了，等一会我就招婿入赘，挑个好看些的。”白半夏笑嘻嘻的说。 大伯娘有些吃惊，“你爹娘都认了小鱼了，你就不用招婿入赘了吧？” “那我也不嫁人，我才舍不得离开家里呢，你们别赶我走啊。”白半夏一手挽了大伯娘，一手挽了娘，笑的格外的甜。 张灵芝倒没多想，女儿不想嫁出去也好，免得将来到婆家还不知道咋样。但大伯娘却暗暗叹了口气，招婿入赘说的简单，哪有那么容易，不过这丫头看着也是没开窍，以后再说吧。 这番忙完，白半夏才想起陈如枫的事情，又去找他聊了一会儿。 “其实你这个毛病也不用太过忧心，但肯定也得比普通人仔细了。”她慢慢讲了起来。 “就算你现在没发病，但也不能太过劳累，情绪不能波动过大，更不能熬夜影响身体，另外就是饮食也要清淡些。” 像这种家族遗传心疾的人，肯定不能像一般人一样熬夜喝酒，普通人这样都对身体不好，他这样可就是双倍的伤害，搞不好就提前发作了。 陈如枫自己也有研究过，说：“我是知道不能熬夜，饮食也有一些禁忌，这些年都有注意，至于情绪波动。” 他淡淡的笑笑，“我这人挺沉闷的，喜怒哀乐都不太明显。” “也不能太劳累，学医不要太辛苦了，不然人没了，学什么都是白搭。”白半夏有些感慨的说。 像陈如枫的情况，就算能查出详细病因，治疗也很难实现，因为这里没有条件进行心脏方面的手术。 “谢谢关心，我知道了。”陈如枫笑着说。 “不过你好像还是没说为什么突然变了？”白半夏问道。 陈如枫笑意更浓了一些，说：“看到你好像看到了希望。” 这下白半夏没说话了，她想说自己恐怕没办法医治他，但又觉得现在这么说太残忍了些。 罢了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好在他年纪还小，心疾还没发作。 等到了晚上，齐镇给防卫队训练回来，却跟白半夏说：“算了，就让他跟我住吧。” “他”自然是指的陈如枫了。 “我爹不同意？”白半夏有些吃惊，“还是我劝劝爹吧，不能委屈了你。” 这么说齐镇心情大好，心道半夏最关心的还是他。 “不用了，你爹说要照顾他是病人。”齐镇说道。 “我爹知道的还挺快啊，但陈如枫也不算病人吧。”白半夏没多想，既然齐镇不介意就好办了，大过年的，她可不想家里有谁不高兴。 就这样陈如枫便在白家暂住了，而本来有些烦恼柳家父子被张安家“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大郎哥竟也开开心心的拉了陈如枫加入了他们组的队伍。原来陈如枫在西关城长大，从小就接触了蹴鞠，竟还踢的不错。 第412章 养儿防老 张安建议自家人组队，如果人不够可以邻里之间组队，最好不要跳太远，本来就是个娱乐锻炼的事，最强的几个人组在一起，那其他人还怎么玩？ 如今白家多了个会踢的陈如枫，倒比两个不能上场的教练更划算些。 当晚齐镇跟陈如枫睡了一间，但两人都没交流，倒也相安无事。 第二天就是年二十五了，按习俗是要吃豆腐，还要迎财神贴福字。 家里的福字自然都交给二郎哥来写了，白半夏一家照常出摊，说回来的时候带上最好的豆腐，然后家里一起迎财神贴福字。 豆腐自然是找杜三娘买的，而今天杜三娘的生意格外的好，好在有几个孩子帮忙，再加上白半夏的搭把手，倒也忙的过来。 “哥哥，你是半夏姐家的亲戚吗？”杜三娘的儿子虎子看陈如枫站着一边不知道能干什么，凑过去问道。 “不是亲戚，算同僚吧。”陈如枫说道。 虎子哪懂这个，一脸茫然的问：“那你怎么不帮忙？你别看我小，我都帮着搬东西了。” 陈如枫有些尴尬，他是坚持要跟来的，但他实在不知道能干什么。 “我、我不会。” “那你总会吆喝吧？” 虎子手放在嘴两边做了喇叭状，大喊道：“豆腐豆腐，最鲜嫩的豆腐，二十五吃豆腐啦，来晚就买不到了！” 他喊完又看向陈如枫，“会了吗？你给白家煎饼摊子吆喝就行了。” 陈如枫僵在原地，这样大喊吗？ 可他不能连个几岁的小娃娃都不如吧？ 于是他硬着头皮，学着虎子的动作，大声喊：“煎饼果子，煎饼果子，最鲜嫩的煎饼果子，二十五吃煎饼果子了，来晚就买不到了！” “哈哈哈哈，哥哥你要换点词啊。”虎子笑的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旁边帮着杜三娘收钱的白半夏听到两人的动静，忍不住笑起来，冲两人喊：“你俩这是较劲比吆喝吗？陈如枫你可得加把劲，不然要输了。” 陈如枫脸都涨红了，他还没这样高声吆喝过，但什么都有第一步吧？ 于是，他鼓起勇气，大声叫道：“煎饼果子，好吃的煎饼果子，新鲜现做，分量十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哥哥你学的好快，厉害！”虎子拍手叫好，又继续吆喝了起来。 陈如枫也有些习惯了，也继续吆喝了新词儿，到底是读过书的，肚子里有墨水，吆喝的一套一套的，连白田都被逗笑了，直跟客人请来了个好帮手。 豆腐摊人多，也带动了旁边煎饼果子的生意，今天的吃食卖的格外的快，到中午就可以收摊回家了。 白田对陈如枫赞不绝口，就是夸了一会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那眼神有些怪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一回家，白田就拉了闺女到后院问话。 “闺女，你说实话，陈如枫家里有那什么遗传的心疾吗？” 白半夏点点头，“他爹娘早逝也与这个有关，他自己也有这个问题，不过现在影响不大。” “唉，多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事了。”白田格外的感慨。 “爹你想有人天生痴傻，也有人天生聋哑，甚至还有人天生眼盲，所以咱们生下来健健康康的，已经该知足了。”白半夏说道。 白田不住点头，“对对，健康平安就是富足。” 只可惜这样的孩子不能招进门做女婿了，否则以后早早去了，闺女不就得守寡了？ 而且说这病遗传，那以后遗传给闺女的孩子怎么办？ 没错，白田一开始是对陈如枫打起了小算盘，但知道了陈如枫的情况后，立即收了这个心思。 如果说一开始是有算计，但如今他是真心同情这个孤零零的孩子，想陈如枫开开心心在白家过个好年。 白半夏跟爹聊完就去洗了手，然后开始贴福字。 她喜滋滋的给自己门上贴了福，然后笑着问小草，“贴正了吗？” “福倒了。”小草有模有样的回答。 “对，福到了福到了！”白半夏笑起来。 老太太也笑呵呵给自己那屋的门上贴福，也喊了小草去问话，小草小出两个小梨涡，大声说：“福到啦！” “好，福到了。”老太太高兴的奖了小草一颗糖。 然后一脸嫌弃的喊了白半夏过去，塞给她一块糖，然后将前几天收的柳家诊金一起还给了白半夏。 “哼，要不是你爷一直念叨，我才不会给你。”老太太一脸不爽的说。 “你还给我，等过年我给你包个大红包啊。”白半夏笑着说。 老太太的脸瞬间阴转晴，“真的？” “我要是唬你，你还能留着我了？”白半夏把糖吃了，把银子揣进了怀里。 “谅你也不敢。”老太太这下高兴了，喜滋滋的去贴窗花了。 没一会儿，马小玉跑了过来。 “半夏，快去看热闹了，你二伯娘在跟你家三郎闹呢，闹得好些人都去看热闹了。”马小玉一脸兴奋的说。 “她闹她儿子干嘛？”老太太听到了，眉头拧在一起问。 “好像不愿去给人洗衣服，说什么生病了身上疼，哭哭啼啼的喊着白生才不孝。”马小玉说。 老太太啐了一口，“除了哭她还能干嘛？家里地都没有，不干活喝西北风吗？我得去看看，免得那祸害磋磨我孙子。” 她说完就往外走，竟然走的还挺快的，白半夏想了想，还是跟上了。 白半夏本来不想管三郎家的事情，也没兴趣去看热闹，但老太太挺上心的，她不去看着也实在不放心。 说起来这阵子三郎隔三差五来看看二老，有时候送点柴禾来，有时候拿点菜来，虽然不值几个子儿，但都是他的心意。 他说了瞒着他爹娘来的，也警告他爹娘别来给老人添堵了，怕再把爷爷给气病了。 所以老太太见三郎懂事了不少，也挺欣慰的，同时也挺心疼这个孙子。 等她们赶到三郎一家租的屋子附近，已经围了不少村里人了。 远远就能听到许氏的哭声，哭的格外的凄凉。 “人家都说养儿防老，我这身子骨也不好了，还要被儿子逼着给别人洗衣服，这大冷的天谁受的了？不如累死我得了！”许氏一边哭一边说道。 第413章 长舌妇的根源 老太太一听就急了，要冲上去骂人，却被白半夏给拉住了。 “你别拦着我，你不认三郎就不认，但那是我孙子。”老太太生气的说。 “我不是拦着你，先等等看看三郎怎么处理，他要是实在没办法了，你再出面啊。”白半夏劝道，“三郎爹娘那样，他自己如果没点办法，光靠你帮你忙的过来？” “我……”老太太还想嘴硬，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难道这次听了白半夏的劝。 后面张灵芝和大伯娘也跟来了，大伯娘见白半夏能劝住老太太，悄悄冲她翘大拇指，意思她可真厉害。 “三郎他娘也才三十多吧？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不干活等天上掉馅饼吗？”白半夏小声嘀咕道。 “我记得她比我大一岁，也就三十五。”张灵芝小声说道。 那边许氏还在哭哭啼啼的，一个劲的说儿子不孝，她全身都疼，快被活活累死了。 终于，三郎开了口。 “既然你觉得我不孝，那就断绝关系！” 这话一出，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整个宝山村都没人敢这样对爹娘说话吧？ “嗷！我不活了，瞧瞧他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一头撞死得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许氏嗷嗷的叫起来。 看热闹的人回过神，也七嘴八舌的劝起来，都是劝三郎不能这么跟亲娘说话，哪有跟爹娘断绝关系的？ 三郎阴着一张脸，开口说：“家里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没地没房没钱没粮，不做工赚钱喝西北风吗？我没什么本事，养不起你吃闲饭的，给你找了洗衣服的活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洗，你只要手脚勤快，两个时辰就能做完，也能混口饭吃。” 才两个时辰？不少人都露出吃惊之色，之前听许氏要死要活的哭，还以为天天洗到手脱皮，累死累活的干活呢。 “才两个时辰有什么？我们自己一大家子要洗衣不也得一两个时辰了？” “是啊，他家里现在没田地，也不用伺候一大家子人，洗点衣服赚几个子儿也不错了。” “白生才他娘看着也没啥毛病吧？又不是病的爬不起来。” “……” 老太太气的啐了一口，“不要脸的懒婆娘，家里都那样了，还装可怜博同情，连自己儿子都坑。” “以前她一哭，奶奶不是挺心疼她的？”白半夏想起前身回忆里的片段，有些酸溜溜的说。 “我呸，我那哪是心疼，我是心烦，看到就脑瓜疼，就想赶快打发了拉倒。”老太太说道。 白半夏突然明白了，为啥以前老太太总骂她娘，二伯娘装柔弱却很吃的开，原来根本就不是老太太更喜欢老二媳妇，而是一大家子人，老人许多时候只想息事宁人，不想麻烦。 而有句老话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用到大人身上同样适用。 她娘就吃亏在直肠子，不会装可怜，再加上没生儿子，饭量又有些大，就成了婆婆眼中刺。 “可从分家之前，我这身子就不爽利，眼睛也总疼。大冷天洗衣服水多冷啊，我要是病倒了不得花更多银子？你要真的孝顺，与其逼着我去干活，不如求求你爷爷奶奶，让我们回去有口饭吃。”那边许氏又可怜兮兮的说了起来。 “没门！”三郎一声喝了起来，他态度十分坚决，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 “今天大家伙都在，就帮忙做个证，我话搁这了，我娘有手有脚，如果不干活赚口粮，就饿着，我不会给她一口饭吃。如果再提去打扰我爷爷奶奶的话，我就跟你断绝关系！反正家里这样，我名声也臭了，不在乎再落个不孝的名声！” 三郎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一下子把许氏给镇住了。 张灵芝拉了拉白半夏，小声说：“闺女，娘觉得三郎学好了，也懂事了。” 白半夏没吭声，但心里默默的点了点头，三郎确实不一样了。 “三郎他娘真的不懂事，夫妻俩已经把孩子耽误了，现在又闹着说三郎不孝，以后三郎还怎么说亲？哪有这样坑害自己儿子的？”大伯娘叹着气说。 老太太也骂到：“这婆娘坏的很，我现在算看明白了，以前在家里没少挑拨生事，总时不时提醒我老三没儿子，以后分家什么都分不到。” 张灵芝还没反应过来，但大伯娘的脸色却变了，这些事老太太不说，大家还不知道，难怪之前老太太总隔三差五突然就找张灵芝的麻烦，敢情是许氏不断在上眼药呢。 老太太脸上有些尴尬，她不想承认自己被许氏牵着鼻子走了，急忙打了个岔换了话题。 那边许氏又说话了，“我真的浑身疼，不然你找半夏给我看看？这马上过年了，谁不想过个好年，你三叔家那么能赚钱，你跟他们说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帮帮我们不行吗？” “帮个屁！”白生才吼了起来，“我们配吗？” 他这一嗓子吼的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大家都傻了，白生才说的是“我们配吗”，他觉得自己也不配？ “没错，我爹不配，你不配，我更不配。”三郎继续说道，“我爹输光了家产，气病了爷爷，他不配回白家。而你又做了什么好事？别再想着算计三叔一家了，否则我只能当众说出来了。” 三郎眼睛已经含了泪光，突然伸手就扇了自己一耳光，“而我想帮爹凑钱，收了王桃花的好处给家里下毒，我更不是人！” 这一下还不够，他甩手又给了自己一下，耳光打的响亮，把许氏都震住了。 “不管你们做了多少错事，都是我的爹娘，所以我会努力赚钱养家，但不代表我会任由你吃白饭，更不代表我会任由你继续去祸害白家。”三郎苦笑起来，仿佛一下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继续说：“之前村里传村长家二媳妇被隔壁村的癞子欺负，后来村里都说是三婶嚼舌根子，害人家坏了名声差点上吊自尽。其实三婶根本没说什么，我听到你在背后乱传的，还讲都是三婶跟你说的。” 第414章 老娘就欺负你 白半夏瞪大了眼睛，她从穿越过来就想不通娘怎么就被人说长舌妇了，还以为是娘说话太直，不小心说错了话惹了麻烦。 甚至她也猜想过可能是村里什么人喜欢说三道四，然后推到了娘身上，却不想这根本就是许氏的阴谋！ 互为妯娌，到底有多大的仇这样算计？ “原来是你！”张灵芝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声冲了过去，指着许氏的鼻子问：“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样害我？害我被人骂长舌妇不说，也害我闺女因此被人戳脊梁骨，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说啊！” 这些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张灵芝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呜呜的大哭起来。 白半夏过去搂着了娘的肩膀，小声的安慰起来，好在娘很快平静了一些，擦了把眼泪，瞪着许氏问：“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老太太和大伯娘也走了过去，三郎没想到白家这么多人在，脸红了起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张灵芝面前，“三婶，是我对不住你，一直没有讲实话。” 这件事他之前是知道的，但那时候他年纪小又自私没担当，只想着爹娘没事就好，才不会把实情说出来。 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成长了不少，也树立了正确的三观，越发觉得心中有愧，终于忍不住讲了出来。 许氏指着他，又指指张灵芝，一脸痛苦的说：“好啊，我算是明白了，我们遭了难，没钱还拖累你，你想投靠你三叔家了！为了荣华富贵，你连亲娘都污蔑，你还有良心吗？” 三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都到了这个份上，娘你还不知悔改不肯认错？错了就改，有那么难吗？” “我没有，你为了巴结你三婶这样污蔑我，我才是你亲娘啊！”许氏呜呜的哭起来，哭的好不可怜，仿佛真的被亲儿子背叛了一样。 一时间围观的众人都看懵了，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 白半夏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有些突兀，而且带着极大的讽刺。 “一个人得多自私，才会为了遮掩自己的错误连亲儿子都污蔑？让大家想想，你刚刚哭哭啼啼斥责三郎的时候，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我字开头，可见你心里只有你自己，根本没有别人。” 她笑的更加讽刺了，“你儿子不愿你再错下去，说出了当年的实情，你却说他嫌贫爱富想投靠我家，你自己的名声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犯错都不敢认下，要把脏水泼给唯一的儿子，不惜毁了自己亲儿子的名声吗？” 这样自私的娘真是少见，如果不是白半夏在现代看到过类似的新闻，也一直知道她娘是无辜的，此刻真要被可怜兮兮的许氏骗了。 任谁都觉得亲娘怎么舍得害自己儿子？莫不是白生才真的污蔑了亲娘吧？ 老太太也气的指着许氏骂：“你这个搅家精见不得别人好，自己亲儿子都要祸害，你这样下去活该没人给你养老，等着老了饿死吧。” 许氏脸色变了变，但随即哭的更委屈了，“我当家的是犯了错，但婆婆也不能因着这一件事就觉得都是我的错啊，我要怎么说才能让大家相信？我、我一头撞死得了！” 老太太差点气背过去，别看她骂人厉害，但以往都是仗着个长辈身份，真斗起来，她可不是许氏这种绿茶婊的对手。 白半夏拉住了老太太，劝道：“奶奶不用跟这种人生气，她怎么说随她，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至于信谁大家伙心里都有数。” 她又看向许氏，冷笑道：“你就算不承认，我也能想到你为什么害我娘，其一，你比我娘先进门，但一直没怀上，那两年压力也挺大，但这压力并非来自我娘，你没办法解决，就只能挑软柿子去恨。” 那阵子许氏没少被老太太找茬，但她不敢拿老太太怎样，便恨上了先一步怀孕的妯娌。 “其二，二伯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你，而我爹待我娘极好，你心生嫉妒。但这本是你该自己处理的夫妻关系，而不是嫉恨夫妻感情好的妯娌。” 张灵芝听得一边哭一边苦笑，“我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你嫉妒了？” 许氏还要装，白半夏却直接打断了她，“你闭嘴！你爱认不认，我们也没指望一个不要脸的人能真心认错。今天这么多人在，我话就放这了，你算计我娘多年，我白半夏护短，你以后最好别在我面前晃悠，尤其别让我在白家看到你，否则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你不信大可试试。” “你这是欺负人，仗着自己如今有人撑腰了就欺负我，你都把我们赶出家门还不满意吗？”许氏又期期艾艾的说。 你都把我们赶出家门……还真不要脸！ 白半夏眼底冷了几分，手有点痒，好想抽到许氏脸上，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突然，张灵芝冲了过去，一把扯住了她的发髻，抬手就是啪啪两耳光子甩到脸上，这动作又快又狠，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愣住了。 “闭上你的臭嘴，你男人赌钱输光了家产，怎么有脸说我们把你们赶出家门的？欺负人怎么了？你少扯我闺女，我张灵芝今天就欺负你了。”张灵芝噼里啪啦的骂我还觉得不过瘾，又是啪啪两耳光甩了上去。 三郎反应过来，急忙去制止，张灵芝看着三郎的面子才松了手。 “你要不服气就继续哔哔，老娘不打你就不姓张！”张灵芝叉着腰骂道。 白半夏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刚刚忍住没动手就是怕抢了娘的活，今天不让娘打回来，娘这口憋了几年的气都不能顺，再气病了就不划算了。 现在看看娘骂人中气十足，明显这口气已经顺了。 “太欺负人，我要报官！”许氏捂着脸一边哭一边叫道。 “你大可去报官，你看看县令大人管不管你这种长舌妇的事，屁大点小事都去报官，你让村长、里长做什么？”白半夏冷笑着说。 这时，张安也赶来，已经了解了个大概，瞪着许氏说：“马上过年了，你怎么这么能折腾？不想好好过就滚出宝山村，我们村不留你这种搅事精！” 第415章 该孝顺也该规劝 刚刚白老太太就骂许氏是“搅家精”，现在村长也说许氏是“搅事精”，许氏这个名声是落定了。 不管许氏再怎么能装，看热闹的人也不是傻子，何况这段时间村里人都十分信任白半夏，许氏和白半夏比较，自然是更相信白半夏的。 于是此刻再看看一脸痛苦的白生才，不少人都露出同情之色，亲娘是这个德性，以后有的受了。 许氏还在哭哭啼啼的狡辩，说来说去都是别人冤枉她，装可怜扮无辜，三郎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冷的说：“娘，好了，别装了，没人会信你。回去洗把脸，去镇上把你的活干了，你要是实在不想干活，我也没能耐养你，你就回娘家待着吧，看看姥姥家能不能容忍你白吃白住。” “你、你不孝啊！”许氏哭着说。 只是这一次，没人相信她喊的不孝了。 张安看事情差不多了，又训斥了许氏几句，就让大家都散了，回家该忙什么去忙吧，要是不忙就去练蹴鞠。 这下大家想起来还有蹴鞠比赛了，很快都散了。 白半夏跟张安道了谢，扶了老太太往回走。 “你咋不去扶你娘，粘着我干嘛？”老太太一脸狐疑的问。 白半夏笑着说：“你看我娘打人那么利索，腿脚好的不能再好了，需要我扶吗？”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你就是说我老了，腿脚不好了呗？” “我就是想跟你聊聊，今天这事你咋看？”白半夏小声问道。 老太太咬着牙骂：“最坏就是许氏那个搅家精了，好在分家出去了，不然不知道搅出多少事。” “那奶奶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白半夏朝大伯娘使眼色，示意她拉着娘走慢点，别离的太近。大伯娘会意，走的慢了些。 白半夏声音很小，就是给老太太留足了面子，老太太极爱面子，这些年也没人挑衅过她的威严，一下子就炸了。 “你啥意思？我是你奶，你还怪起我了？”说完就气鼓鼓的甩开了白半夏的手，不让她挽自己的胳膊。 白半夏也不生气，这老太太就这德性，脾气差毛病多，但好在本质没坏。 她又挽上老太太的胳膊，不让她甩开，笑嘻嘻的说：“我哪敢怪奶奶，但咱们是人就会犯错，谁能一辈子没错？奶奶你对男丁在意也无可厚非，村里也大都是这样，可如今回过头看看，如果当年你没有苛待二伯娘，会不会就没有后面的麻烦？” 她顿了顿又说：“当然也不能全怪你，二伯娘那人品性不行，就算你没骂她，她可能还是会嫉妒我娘而背后算计，只是如今说起此事，也怨不得你半分了。” 老太太这会儿气消了些，嘟囔道：“哼，我还怕别人说吗？怨我就怨我。” “都说一家人和气生财，那少一点怨怼，多一些和睦不好吗？不是我夸我娘，你这些年没少因为她没生儿子而骂她，换个人不知道心里生出多少恨了，但我娘老实又孝顺，可从来没恨过你，有好东西都想着孝敬你呢。” 白半夏又压低了些声音，“你之前骂我娘，大嫂也是见过的，她如今有孕也是紧张的厉害，生怕自己生不了男孩。你说咱们如今日子越来越好，家里儿孙都孝敬你，可不能再因为这些事情离了心了。” 老太太没说话，但也没再争辩。白半夏没指望说几句她就能认同，就能认错改正，但能听进去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走在后面的大伯娘和张灵芝相互看了看，都十分的欣慰，也就半夏敢说这些话，她们可不敢，也没想到。但今天发生了许多事，跟老太太讲讲道理也是应该的。 一直到回家，老太太都没再说话，白半夏也没再多讲，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不能太急了。 马小玉跟着白半夏回去，见老太太进屋了，就一脸激动的朝白半夏比大拇指。 “半夏你可太厉害了，竟然敢说你奶奶，但那些话听着又不是太让人生气，你讲的可真好。”马小玉拉了她到院子一边小声说道。 白半夏笑起来，“我奶是我爹的亲娘，对我爹又特别好，我孝敬她是应该的，但孝顺也不能愚孝，有错还是得指正的。” 马小玉歪着头想了想说：“那我觉得我奶我爹都有错，该怎么指正呢？” “你家是偏心到没边了，指正没用，只能治。”白半夏叹气，“你照顾好自己，别受委屈，有事就来找我。你记住了，就算你没有亲人了，还有我这个朋友。” 马小玉被说的差点哭了，擦了擦眼角说：“好好的讲这些，说的我心里酸酸的。” 白半夏抱了抱她，马小玉吸了吸鼻子，“你快去忙吧，我也先走了。” 等马小玉离开，白半夏去看娘，就见娘已经在屋里跟爹讲刚刚的经过了。 因为要备明天的食材，刚刚爹没出去看热闹，到底是家里二嫂跟侄子的事，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跑去看，结果没想到就听到了媳妇这些年是怎么被冤枉的。 “她爹，你不知道我打的多爽了，就这样啪啪啪啪的。”张灵芝一脸兴奋的给丈夫比划着，看样子那四耳光是打过瘾了。 白田仔细瞧媳妇挺高兴的，也暗暗松了口气，事情弄清楚就好了，虽然现在没人再念叨媳妇是长舌妇了，但谁愿意背一辈子的锅？ 白半夏憋着笑走进了屋，“娘你打舒坦了就好。” “打舒坦了，再打万一打残了赖上咱们咋办，我可不傻。”张灵芝得意的说。 别看娘性子直，脾气爆，但关键时候还是挺理智的。就好像她几次扯头发扇耳光，但她绝不会把对方脸挠伤，免得对方以后赖上了。 “出了这口气就好，大快人心啊。”白田感慨的说。 张灵芝又一脸骄傲的说：“还是咱闺女厉害，回来的路上还教育她奶奶了。” 随即她把白半夏说的话学给了白田听，学的八九不离十，听的白田一愣一愣的。 半晌，白田拍拍闺女的肩膀，赞赏的说：“闺女，你做的对，咱们要孝敬你奶，但也不是一味的愚孝，相信你奶这次之后也会有改变了。” 第416章 打翻醋坛子 到了晚上，村里人饭后都开始练蹴鞠了，也不是人人都有鞠球的，柳老爷送的毕竟有限，但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不少人用藤编了球，弹性不错，就是不够光滑，但也可以练练技术了。 董立早早就过来了，这孩子对学功夫格外的执着，但最近又对蹴鞠起了兴趣。 还真是蹴鞠要从娃娃抓起，董立年纪小学的挺快，那花样玩的比不少大人都厉害。 就在他踢出一个龙抬头后，大家都纷纷叫好，他紧绷着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白半夏拉了拉齐镇的袖子，小声说：“董立比以前笑容多了，好好一个小孩子非得扮老成，这样可爱多了。” “他如今有了兴趣爱好，也能更开心些，而不是一直活在仇恨和痛苦之中，对他也有好处。”齐镇低声说。 白半夏点点头，董立爹娘如果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他去杀狼报仇，而是希望他活的开心快乐一些。 两人这边说着悄悄话，芳婶子走了过来，说：“半夏，你娘跟你讲没，明天我家杀猪，喊你们来吃杀猪菜。” 芳婶子家地不多，但芳婶子能干，家里人也勤快，不仅养了鸡鸭，还养了两头猪，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明天腊月二十六了，正是杀猪的日子。 村里养猪一般是请些相熟的人来帮忙杀猪，之后留人吃新鲜猪肉，然后自家留一部分过年吃，剩下的腊月二十七拿去集市上卖了赚些银钱。 “我娘给忘了，现在知道也不迟，明天一定去蹭饭。”白半夏笑起来，今天发生那么大的事，娘委屈了多年沉冤得雪，哪里还记得别的事。 之前许氏闹事的时候芳婶子家里在忙没去看热闹，但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我跟你娘多年的朋友，我就说不是她吧，现在可算弄清楚了。”芳婶子打心里替张灵芝高兴。 “芳婶子，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帮顾我娘。 芳婶子被她谢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明天一定要来啊。” 白半夏突然想起了一道汤，“明天猪内脏下水别扔，我来做个紫金八刀汤。” “紫金八刀汤？”芳婶子没听过，但一想到白半夏家里做的那些新颖吃食就忍不住流口水，“好，一定给你留着！” 芳婶子兴高采烈的离开，齐镇则盯着白半夏问：“紫金八刀汤是什么？紫金刀砍的猪肉？”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紫金是个地名，在南边挺远的地方吧，也是我师父讲的。当年有一种美食就是把猪身上八个部分各砍一刀，然后煮了汤，再配上粉或者饭吃，格外的鲜美。” 据说紫金八刀汤一般是用当地地道的蓝塘猪来制作，但如今这样纯天然饲养的猪应该也不差。 齐镇想了想，“紫金这地方倒是没听过。” “听过你也想不起来。”白半夏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最近也就想起来怎么被人暗算的，其他又想不起了。 齐镇也不在意，笑着说：“那明天我帮忙杀猪，等着喝你的紫金八刀汤了。” 白半夏看了他一眼，就他这样俊美清冷的男人去杀猪？画面应该很好看吧？她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另一边陈如枫在跟大郎他们练蹴鞠，脸上也多了些笑容，倒是跟白田、大郎、三郎混熟了起来。 他扭头看了在一旁说悄悄话的白半夏二人，眼底有羡慕之色划过。 “如枫，看球！”白生根叫道。 陈如枫来不及反应，被鞠球砸在了脸上，脸颊沾了些灰尘，但好在他们都是练脚法，踢的并不使劲，倒也不疼。白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叹了口气。 孩子不错，可惜了，可惜了。 等回了白家，陈如枫就找白半夏问起了医术问题。 “你那个灸气是怎么练的？我觉得没有灸气，你的针法或许只能发挥十分之一的效果。”他说道。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眼力可以啊，所以日常扎针不同灸气，救命时才用。灸气可以和我针法相互辉映，让针法得到极大的提升。” “我能练吗？”陈如枫一脸向往的问。 “我不确定，我师父说这玩意是天生的，我告诉你方法，你可以试试，但至于能不能练出来就看运气了。” 白半夏没有唬他，前世隐世医门那么些后辈，为什么那些长老盯着她培养，就因为她天生能练灸气，而她这一辈里，整个隐世医门有灸气的不过区区两人。 陈如枫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就说教他，急忙问：“你不用问问你师父？可以随便教师门以外的人吗？” “等你练出来了，拜我为师就是了，练不出来就没办法了。”白半夏无所谓的说。 白田在一边漱洗，听到了说：“闺女你自大了啊，人家如枫比你还大些，怎么能拜你为师？人家也是有师父的。” “叔叔，学医不看年龄，也不限只能拜一位师父，半夏医术远胜于我，如果能拜她为师，在下荣幸之至。”陈如枫急忙帮着解释道。 白半夏得瑟的冲她爹挑眉毛，听听，她哪里有欺负人家了，如果真的学了她的灸气，不如她隐世医门也确实不合适。她总不能帮那个虚构出来的师父收徒吧，这以后得编多少谎来圆，还不如自己收徒来的省事。 “那你好好教人家，别欺负人家老实。”白田哼了一声说道。 “知道啦。”白半夏应了一声，随即把练灸气的方法讲给了陈如枫听，又说，“这玩意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切忌心浮气躁，慢慢来。” 陈如枫郑重的向她行了个弟子礼，“是，我记下了。” 他倒不介意现在就拜白半夏为师，只是他怕自己练不出灸气让师父失望，但如今心中已经将她当师父看待了。 不远处齐镇脸却黑了，他是建议半夏收个徒弟，但没想让她收个这么大的徒弟，还是相貌不俗的同龄男子，方便吗？方便吗？ 他见白半夏与陈如枫说话亲近了不少，更是对着他笑容明媚，心里就搅在了一起，怎么都不舒服。 “半夏，来给我扎针了。”他黑着脸叫道。 第417章 杀猪的一把好手 白半夏一头雾水，昨晚她跟齐镇才说好了之后该一周扎一次针，他脑袋里的淤血已经慢慢散开了，再频繁扎针也未必是好事。 这怎么才过一个晚上，他就忘了？ 等到了齐镇那屋，齐镇砰的一下关了门，那意思是不愿意陈如枫来围观了。 “昨天不是说了不用天天扎吗？你忘了？”白半夏不解的问。 “哦，我忘了。”齐镇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挺理直气壮的。 白半夏突然就笑了，“我明白了，你不想我收陈如枫为徒？” 齐镇眼睛亮了起来，她想到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你想我收个徒弟也有个帮手，但陈如枫不会长住这里，你怕收这个徒弟帮不上我的忙，对吧？”白半夏一脸“我懂我懂”的架势。 “我……”齐镇有些语塞，“对，他不适合。” 干脆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吧，不然怎么解释？ 白半夏拍拍他的肩膀，“小徒弟的事情慢慢来，不急，就是最近要辛苦你一些了。” “无妨。” 只要她不是天天带着陈如枫四处行医就行，齐镇默默的想。 转眼到了第二天，白半夏一家早早出摊回来就赶去了芳婶子家。 芳婶子家里已经烧好了热水，她男人已经在磨刀了，就等着帮忙的人到齐就动刀子了。 别以为杀猪是个简单的事，杀猪的时候猪力气极大，就是血没放干净腿都要狠命的扑腾，没几个壮汉按着可不行，搞不好蹬伤了人都是有可能的。 芳婶子拉白半夏娘俩进屋等着，白半夏却要在院子里看热闹。 “血糊糊的有啥好看啊，别吓到你了。”芳婶子嘀咕道。 “让她看吧，她之前给周六缝针，那血糊糊的还不是不怕，她做大夫就得练胆子。”张灵芝帮闺女总结了一个借口，听的白半夏抿嘴直笑，还真是得练胆量，不过她现在不用练，完全是想看看热闹。 那边几个来帮忙的人已经把猪前蹄用麻绳捆了，有人抬了长条凳过来，几人合力，要把猪抬到长条凳上。 “好家伙，你家这猪养的可真肥！”这一抬竟是没抬动，有人叫了起来。 齐镇走过去，一把提了猪前蹄，竟是轻轻松松将猪抬起来，侧放在了长条凳上。 “白田，你家齐镇这力气可真大，不愧是练家子。”芳婶子的男人夸道。 白田觉得长了脸，笑呵呵的说：“不仅力气大，身手还好的很呢。” “哈哈，有你们帮忙，我家杀猪可就省事多了。”芳婶子的男人说完发了号令，让大家帮忙按好了，他要下刀子了。 一刀割下去，下面放了个盆开始接猪血，血哗啦啦的流着，猪开始垂死挣扎，格外的使劲，就见齐镇一掌按在前蹄，一掌按在后蹄，猪竟是丝毫都不能动弹了。 “嘿，今年猪这么老实？”芳婶子到底还是走了出来，一脸不解的问道。 张灵芝也跟在旁边，指了指齐镇说：“你看小齐按着呢，瞧着没怎么使劲，但都是巧劲。” “你家这个小伙可真能耐，可省不少事了。”芳婶子高兴的夸道。 之后血有些放不出来，按的使劲的人只好松了，但齐镇却用巧劲按着，不影响出血，还能让猪无法动弹。 大家看的啧啧称奇，都夸齐镇可真是杀猪的一把好手，以后谁家杀猪也要请他去帮忙。 杀猪的一把好手？白半夏笑的花枝乱颤，这个说法挺有意思，也挺适合齐镇的。 等猪血放的差不多了，众人又把猪拎到热水桶上刮毛，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刮了干净。 然后就是给猪去猪蹄壳，白半夏看的有意思，过去说：“能让我试试不？” 搁别的姑娘家提这个要求，大家肯定要讲你别捣乱了，哪里弄的动？可白半夏不一样，也是打过狼的人呢，于是芳婶子的男人讲工具递给她，又说了一下诀窍。 就见白半夏稍微一使劲，猪蹄壳就去弄下来一个，又快又轻松。 “半夏你以前弄过吧？”有人笑着问。 “没有啊，我是现学现卖。”白半夏笑嘻嘻的说。 大家都跟着笑起来，直夸她聪明，学东西快。 旁边张灵芝一脸得意的说：“那是我闺女力气大，不然也弄不动，她力气大就是随了我。” 白半夏又撬掉一个猪蹄壳，说：“对，我都是随了娘的英勇。” 众人又笑起来，热热闹闹的把猪收拾了干净，然后又将猪吊了起来，方便处理内脏。 “半夏说要给咱们做什么紫金八刀汤，今天大家可都有口服了。”芳婶子笑着说。 “待会处理好内脏，一样切一些就行。”白半夏说道。 她会做，但可不会片猪，只能等专业的人分割好再说。 芳婶子的男人做这个可是有一手的，拿着刀刷刷的割了起来，其他人在帮忙帮忙扶着接着，很快猪就被片的差不多了。 之后，白半夏选了猪心、猪肝、猪舌、粉肠、猪腰、猪隔膜、肩头肉、猪肾，随即该清洗的清洗，该切片的切片，处理完后，将水烧滚，然后倒入。 “半夏，开了，搅一搅啊。”张灵芝提醒道。 白半夏笑笑说：“据说紫金人说在煮时不能搅动，以免破坏爽脆口感。” “好像有点道理。”张灵芝觉得闺女懂的就是多，闺女说的都有道理。 很快八刀汤就煮好了，洒了少许盐、胡椒粉，随即盛到大盆里，白半夏又调了蘸汁，招呼大家可以尝尝了。 “这么快？”白田吃惊的问道，家里熬大骨汤就没见这么快过。 “紫金八刀汤不到一刻钟就能煮好，讲究的就是个现切现煮现吃，也就是杀猪才能尝到这一口。”白半夏笑着给大家盛汤，这指了指蘸汁说，“肉沾这个吃更有滋味一些，汤可以配饭，也能配粉面，讲究的就是一个鲜字。” 她也没再跟大家客气，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夹了小片猪肾沾了点蘸汁，随即放入口中…… 唔……好鲜！ “我也尝尝。”张灵芝可不会错过品尝美食的机会，也端了碗尝了一口，随即瞪着眼睛说，“那啥紫金人也太会吃了吧！” 第418章 家的温暖 一顿八刀汤吃的肉香四溢，又热气腾腾，也让大家记住紫金这个地方。 “半夏，紫金到底在哪啊？那边的人可真会吃，这做起来也不麻烦，咱们咋就没想到的呢。”芳婶子问道。 白半夏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紫金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八刀汤，只恨自己当时为啥要把名字说那么细，一顺口就把紫金八刀汤五个字全说了。 “好像很南边，我师父说多年前行医路过，品尝了这八刀汤后就一直念念不忘。这八刀汤极看重食材，也是芳婶子家的猪养的好，不然做不出这么鲜美的味道。” 芳婶子被夸的十分高兴，夸她勤快能干比什么都好使。 来帮忙的人都喝了八刀汤，齐镇也喝了一碗，眉眼也染了笑意，显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等大家喝完汤，芳婶子又给一家割了些肉，喊来的都是相熟的人家，送猪肉就算年礼了。 张灵芝也得了一条，也没跟她客气，高高兴兴的提回了家。 老太太看到他们还带了肉回来，脸上也多了笑容，说：“芳子家这日子还不错啊。” “娘，咱们日子也不错，晚点给你和爹炒肉吃。”张灵芝笑着回答。 “那就辛苦你们了。”老太太说。 张灵芝惊的下巴差点掉了，她没听错吧，婆婆竟然讲“辛苦你们了”？ 白半夏憋着笑拉了她娘去灶房放肉，又小声说：“娘你别表现的这么惊讶，我奶爱面子，你一吃惊她又觉得不好意思要凶你了。” “对对对，还就是这样。”张灵芝笑起来，“你奶是听进去了。” 家里生活好了，一家人又和和美美的，这样的日子谁不羡慕？ 白半夏想了想说：“明天是赶集的日子，我去借一下柳家的马车，带我奶我爷去镇上转转。” “行啊，你先问问他们。”张灵芝赞同道。 白半夏出了灶房，就去问了二老。 老爷子直摆手，“我就不去了，也没那个力气，带你奶去逛逛。” “你不去我也不去，有啥好逛的。”老太太有些想去，但又有些畏惧出门。 “我都想好了，借用下柳家的马车，来回不用走路，也不会累。咱们就逛一下，然后请你们去下个馆子，年底了，也让我们儿孙孝敬孝敬你们嘛。”白半夏说。 老爷子心疼钱，张了张嘴想说把银子省下来买地，但到底又没说。 唉，老二造的孽，不能给孙女压力是吧？ “那就去转转吧，要是人太多咱们就早点回来。”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都答应了，老太太自然也不反对了，乐呵呵的拿出两人新做的衣服。 “对对，爷爷、奶奶明天就穿新衣服。”白半夏赞同的说。 布料正是她跟齐镇从西关城带回来的，新衣服已经做好了，格外的贵气又体面。 “还是等过年穿吧？”老爷子这话是征询老太太的意思。 “左右就这几天的功夫了，一年去不了几次镇子，就穿新的吧。”老太太说。 “行，听你的。”老爷子也笑起来，眉眼里的阴霾也少了一些，这些日子他身体恢复了一些，但情绪一直不高，白半夏希望借着过年的喜气，能驱散老人心底的阴霾。 白半夏见二老答应了，立即喊了齐镇去找柳老爷提借马车的事。 “没问题，反正我们最近也不用，你尽管去用。”柳老爷大方的说。 借也就借个一次，哪能尽管去用，那就是不懂事了。 白半夏倒了谢，要将马车赶回家，结果这可难住她了。 作为现代人，她前世是学过骑马的，但哪有机会赶这种马车，这可跟骑马不是一回事。 齐镇见她看着马车发呆，笑着说：“我来赶车。” “你还会这个？”她惊讶的问。 “你不是说我是马夫吗？马夫只会养马不会赶车怎么行？”齐镇笑着说道。 他说完就坐到了赶车的位置，白半夏也没进车厢，而是坐到了他旁边，一副要好好学习的架势。 就见齐镇一开始动作有些生疏，但倒也像模像样，很快就熟悉起来，将马车赶到了白家院子门外。 “可以啊，你以前估计是车夫，又赶车又喂马那种。”白半夏笑着夸道。 齐镇跳下马车，伸手扶她下来，“也不难，明天教你。” “好。” 到家白半夏又去跟大伯娘说了，让明天她跟大伯一起去，她怕两人拒绝，特意说是让他们帮忙照顾二老的，果然大伯和大伯娘都答应了下来。 不过大嫂就没法去了，对上林荣荣一脸羡慕的目光，白半夏有些歉疚的说：“明天人多，就怕挤了碰了，等过一阵子再带大嫂去镇上玩。” 林荣荣虽然羡慕，但也知道轻重，急忙说：“以后有的是机会，等我胎稳一些了再说。” 倒是要回屋的时候，大郎哥追了出来，悄悄塞给白半夏一些铜板，红着脸说：“明天我就在家陪着你大嫂了，小妹你帮大哥买个梳子回来，我想送给你大嫂。” 白半夏憋着笑小声说：“大郎哥还挺疼媳妇嘛，你放心，我一定挑个好的。” “不用买太贵的，我就是看你大嫂梳子裂了一些卡头发，就想给她换个。”白生根的脸更红了。 “我懂我懂，疼媳妇是对的，我一定买了先给你，让你亲自送给大嫂。”白半夏笑着打趣他，说的他脸都红到了脖子，一溜烟的跑回了屋子。 当天晚上白半夏就跟爹娘商量了一下，像明天这种年前大集的日子，爹娘不想耽误了赚钱，还特意准备了双倍的食材，白半夏就说早上她跟小鱼先陪爹娘去摆摊，忙到差不多时间了，她再回家和齐镇带了老爷子老太太和小草去镇上。 到时候煎饼摊子也差不多收摊了，一家人能一起逛逛，再带老人家下下馆子。 “就是太辛苦闺女跑来跑去了。”白田不忍的说，“我们三个也忙的过来，你在家多睡一会儿，晚点直接带你爷他们去镇上就好。” “不用，我跟齐镇学了轻功，这点路算什么？一眨眼就跑回来了。”白半夏说道。 张灵芝笑起来，“你咋不说你是孙猴子，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呢？” 白半夏笑着挽着娘的胳膊，“我要是孙猴子也飞不出娘的手掌心。” 张灵芝轻打了闺女一下，笑得一脸慈爱，“小嘴越来越会说了。” 大家都笑起来，小鱼和小草也笑得格外开心，在这里他们有了家的温暖，一家人每天说说笑笑，吃好喝好，平安顺遂。 第419章 原来半夏也有不擅长的 第二天一早，白家人都起的特别早，包括年纪最小的小草。 “我瞧你就是惦记着出去玩。”白半夏捏了捏她的小脸，“一看就是太兴奋晚上没睡好。” 小草脸红起来，“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想到借口，真是个老实孩子。 白半夏笑起来，“咱们要晚点才去呢，你吃了早饭再眯一会儿，不然我们玩的时候你要打瞌睡了。” “嗯。”小草乖乖的应了下来。 齐镇也还是说跟白半夏一起去帮忙，他来推车，等他们出门的时候，陈如枫也跟了上来。 “我帮忙吆喝，不然就是吃白饭了。”他板着脸说。 想到陈如枫被虎子教的吆喝，白半夏一家都没忍住笑了出来，行吧行吧，再不行他也能帮忙收收钱。 今天不同于往日的初一十五赶集，而是年前最大的大集，所以他们在路上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少人往镇子方向走，可比平日人多不少。 “咱们走快些，免得有人把咱摊位占了，虽说咱们跟杜三娘一起交了税金的，但万一有那不知道情况的占了地方，少不得一番争吵，又耽误时间又影响心情。”白田说道。 “爹说的有理，那咱加速吧。”白半夏朝齐镇使了个眼色就朝前跑去，齐镇虽然推车沉重的推车，但速度也不慢。 娘跑起来也不输人，爹虽然以前体力差了些，但现在身体调理好了，又加强了锻炼，也不吃力了。 至于小鱼，原本就在镇上东奔西跑的，跑起来也跟得上，只是苦了陈如枫，转眼就被扔在了后面。 他张了张嘴，看着一群人越来越远，他却只能听到自己大口的呼吸声。他就想问问白半夏，你一个大夫都这么能跑吗？如果赶着去救人，怕是没有大夫能跑的过她吧？ 没想到还真让白田给猜着了，他们刚到摊子那里，就有一家人准备占他们的地盘了。那家人平日里没见过，一看就是想在大集上赚点银子，卖的是自自家做的熏肉、腊肉、风鸡、泡菜这些。 “大哥，这里是我们交了费的摊子，你们寻其他地方去吧。”白田急忙上前说道，语气倒是客客气气的。 对方愣了愣，问：“摆摊还要交费？” “市集里面官府划出来的固定摊位都是要交费的，你们偶尔摆摆，大概要寻不是固定摊位的地方了。”白田答道。 “原来如此，不好意思了，你们摆你们摆。”中年汉子也挺和气，叫家人把东西收好，让开了。 等这家人走了，白田松了口气说：“还真让我猜着了，要是他们摆上再生意好了，肯定不想挪啊，少不了闹出矛盾。” “对，还是爹英明神武。”白半夏夸道。 白田笑起来，“闺女你越来越会说了，你说这叫啥，彩虹屁？” “彩虹屁”这个说法是白半夏有天嘴快给说忘了的，结果家里都学会了，连小草都会讲要拍奶奶的彩虹屁，让奶奶高兴高兴。 等白家把摊子摆好了，客人也陆续来了，有老客人也有新客人，新客都是来赶集，看到这边排队就好奇来凑热闹的。 白田的煎饼做了起来，小滚子挥的格外欢快，嘴里唱着：“要要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终于，陈如枫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只是后面还跟了一群人，这架势把张灵芝都吓了一跳。 “如枫你这是惹事了？怎么这么多人？”张灵芝心肠好，一把护着陈如枫，生怕他挨打。 陈如枫喘着气说：“没事，没事，我就是进了镇子开始吆喝，他们都是来买煎饼果子的。” 张灵芝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厉害啊。” 昨晚陈如枫说来帮忙吆喝，大家也都没指望他能吆喝来多少客人，哪知道人家今天完美展现了自己的叫卖天赋。 白半夏见他喘的厉害，急忙给他倒了碗水，说：“先歇歇不用吆喝了，排队的人太多，一时间也做不过来。” “好，谢了。”陈如枫端着碗咕噜咕噜喝了，喝完自己去把碗放了回去。 齐镇今天负责卖拆骨肉肥肠，他给客人盛了一碗，然后淡淡的扫了陈如枫一眼，吓的离他最近的客人打了个哆嗦，为啥感觉这个盛菜的小伙有点凶呢？ 没一会儿杜三娘也出摊了，她今天也多做了不少豆腐、豆浆、豆花，铁蛋他们说给她打下手，他们也能赚点房租钱。 今天镇上的人是真的多，白家准备了双倍的食材，但还不到中午就卖了大半了。 白半夏收铜板收的开心，罐子都变的沉甸甸的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就跟齐镇先回了村里。 他们前脚刚走，之前差点占了摊子的那家人又来了。 “老哥，你这生意可真好！”中年汉子夸道。 白田笑呵呵的说：“今天人多，一年也就这么一天。” “我瞧着你快卖完了，你下午不摆了吧？等你收摊，我能不能在你这摆摆？”中年汉子问道。 白田想了一下，他们不摆了，地方空着也是空着，他就算不同意，他走了人家该占还是占，何必凭白得罪人？ “行啊，等空出来了，谁摆我们也不拦着。”白田笑呵呵的说。 “那可真谢谢你了。”中年汉子拱手道谢，又拿了一小罐酸菜送给白田，白田说不用，他放下就跑了。 另一边白半夏和齐镇回了宝山村，让老爷子、老太太、小草、大伯、大伯娘都上了马车，朝镇上进发。 齐镇在前面赶车，白半夏也坐在前面，说：“让我试试呗。” “行。”齐镇将马绳递给了她。 白半夏觉得看着没啥难度，扯了扯缰绳，赶了一下，就见马朝着旁边跑去。 “哎呦，胖丫你行不行，别把我们这把老骨头摔了。”车里老太太吓的叫了起来，一着急连以前的称呼都用上了。 白半夏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将缰绳塞回给齐镇，“还是你来吧。” 这时路边还有一些村里人，看到白半夏赶车差点赶到田地里，都大笑起来，原来半夏也有不擅长的事啊。 第420章 请爷爷奶奶下馆子 齐镇继续赶车，老太太在车里松了口气，嘟囔道：“我们一把老骨头哪里经的起你折腾，而且你一个姑娘家赶什么车？” “我就试了一下下。”白半夏噘嘴，哼，她就是想试试而已。 她不由想起前世的小时候，有一次遇到一个同学帮家里骑三轮车去送货，她会骑自行车，但没骑过三轮车，就好奇的说让她试试。 于是，她骑着三轮车不知道怎么控制方向，就撞路边的树上了。 同学哈哈大笑，说她笨死了，但她觉得明明就是她没机会练习，多练练肯定就能会了啊。 可惜后来她又要忙学业又要学医的，哪有时间去弄个三轮车。 “半夏也不是不擅长赶车，只是没接触过，让她练练肯定不差。”齐镇开口说道。 白半夏给了齐镇一个赞赏的眼神，还是齐镇够义气帮她说话。 车里大伯娘也笑着说：“是啊，刚刚就是意外。” 齐镇赶车很稳，也是怕老人不舒服，马车赶的不快，慢慢悠悠的进了镇子，去了煎饼摊子附近。 因着市集路窄，马车只能停下来，一行人下了马车，跟白半夏过去看看摊子的情况，齐镇则留下看着马车。 白半夏一手拉着小草，一手挽了老太太，引着他们到了摊子跟前。 “这么些客人啊？”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她还是第一次来摊子看，之前她可是连家门都不怎么出的。 “我爹做的煎饼果子好吃，平时客人也不少呢。”白半夏知道夸她爹，老太太保准高兴，当然她自己也是想夸的，爹做煎饼果子是真的比她和娘做的都好吃。 不远处白田还没看到自家人，小铲子正舞的起劲，嘴里还唱着“煎饼果子来一套”。 老爷子和老太太说不过去打扰他做生意，就在旁边看看。 看着看着，老太太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乖宝怎么又唱又跳的，可真能耐。” “怪模怪样的。”老爷子笑着摇头，但却没有不赞同的意思，只是觉得好笑。 老太太嗔了他一眼，说：“哪里怪了，你看客人们多喜欢，还有人跟着哼唱呢，这也是本事。” “对对对，老三这一点也是他的长处。”老爷子不跟老太太争执，立即就顺了她的意思，老太太眉开眼笑，看的更起劲了。 这大冷天的，不能让老人冻着，白半夏拉着小草说：“我们去就回，你们就原地等我们啊。” “去吧去吧。”老太太白了她一眼，“我们多大的人了，说的好像我们会走丢一样，又不是自己回不了家。” 白半夏笑起来，拉着小草去了不远处的摊子，买了几个烤红薯，又买了一包糖炒栗子。 然后跑回去将糖炒栗子塞给了老太太，“奶奶，这个给你和爷爷吃，还有烤红薯，大家都也有份。” “乱花钱。”老太太抱怨了一句，但接过去却挺高兴的，拿了个栗子一捏就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栗子仁，却递给了老爷子吃。 老爷子笑呵呵的吃了，目光更柔和了一些。白半夏抿嘴偷笑，爷爷奶奶感情可真好。 他们这么吃了点热乎的东西，那边张灵芝看到了他们，喊了一声就跑了过来。 白田也看到了，但不能离开铁板，急忙朝他们挥手，“爹、娘，你们先等一会儿，我这马上就收摊了。” “你好好做买卖，不着急。”老太太回道。 她看看还排了不少人，有些担心的问白半夏，“这就收摊了，还不少人排队呢，就没人不高兴？” “那食材都卖完了，不收摊也不行啊。”白半夏笑笑，“好多都是老顾客，不会不高兴的，而且今天买不到的，我们会送优惠券，以后来了能便宜一文钱。” 老爷子点点头，“优惠券？这法子不错，半夏你想出来的？” “嗯，优惠券这事啊，还能牵扯到小鱼，他跟我们就是因为优惠券认识的。”白半夏笑着讲了小鱼当初造假优惠券，被她揭穿的事，这些之前在家里可没说过，老爷子和老太太听的津津有味。 小鱼红着脸走过来，说：“当时你教育了我，后来我还偷纸那家店负荆请罪了，你别总拿这个笑话我。” “对对对，咱们小鱼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白半夏笑着说。 “我不是小孩子了。”小鱼无奈的说。 小草捂嘴笑起来，“四哥就是最小的哥哥。” 那边白田的煎饼终于卖完了，白半夏急忙帮忙给排队的人发了优惠券，然后又帮着收了摊。 大伯和大伯娘想帮忙，但发现白半夏力气大，动作利索，根本不需要他们动手。 小推车先放摊子这里，白半夏跟杜三娘打了声招呼，说晚点再来取，便喊了爹娘他们重回了马车。 “爷爷、奶奶和小草坐到车上，免得走的累，咱们镇东逛逛，然后去吃点东西。”白半夏安排道。 老爷子和老太太没意见，又上了马车，但小草却说不累，要跟姐姐一起走路，白半夏就紧紧拉了她的小手，嘱咐到千万不能走丢了。 “我也认得回家的路。”小草偷笑着说。 白半夏拿手指戳她的脑门，“你是认得路，但如果碰到拍花子的怎么办？跑都跑不掉，还怎么回家？” “我一定拉紧姐姐的手，谁也别想拐走我。”小草急忙认真的说。 小女娃太可爱了，大家脸上也都带了笑，一起随着马车散步。 白田见齐镇赶车有模有样的，也来了兴致，走到根本说：“我能赶车不？让我试试？” 不等齐镇回话，车厢里老太太已经叫了起来，“乖宝你怎么跟你闺女一个德性，你可别赶，至少等我们下车你再试。” 白田看向闺女，白半夏干笑，“我就试了一下下，差点把车赶田里。” “那爹肯定不会。”白田自信满满的说。 “你别说你不会，等回村你再试，可别把我们老腰给闪了。”老太太急忙叫道。 白田嘿嘿的笑，“好，娘，你们安心坐着，我不碰。” 今天赶集的人不少，路边不少人摆了各式各样的吃食，两位老人在车上掀了帘子看，白田时不时的介绍一二，倒也挺有趣。 白半夏则看着采购了一些年货，买了的东西就都放进了马车里。 没一会儿功夫，马车到了一家馆子跟前，白半夏示意齐镇停了下来。 “我在这里订了一桌，爷爷奶奶辛苦一年了，今天请你们下馆子。”她说道。 第421章 眼熟的药膳粥 老爷子和老太太吃了一惊，别说他们今年了，就是近些年都没有下过馆子。 庄户人家本不富裕，下馆子的钱可能赶上一个月的口粮了，哪里舍得？ “不行不行，太花费了。”老爷子急忙摆手。 “就是，别败家了，回家吃啥不是吃？”老太太也说道。 白半夏脑子飞快的转了转，指着齐镇说：“是齐镇掏钱，他给县衙做教头领了银子，就说要请大家吃饭，昨个儿就定了位置，定金都交过了。” 一说是齐镇花钱，老太太明显不反对了，还笑呵呵的说：“小齐挺懂事的。” 老爷子有些犹豫，齐镇开口说：“一点心意，爷爷奶奶不要拒绝。” 这下老爷子也不好再回绝了，被扶下了马车，进了馆子。 位置确实是昨个儿就订好的，否则今天排队等不知道等多久呢。 这家馆子不算大，但生意不错，据说菜肴味道好又不算贵，只是没有包间，好在订的位置是靠窗相对安静的位置。 一家人落座，白半夏还对大伯娘说：“等咱们吃完再打包点菜，带回去给大郎哥、大嫂，还有二郎哥尝尝。” “你有心了。”李氏心里暖暖的，白半夏把什么都安排的好好的，也没有忘掉家里没能来的人，是真的把每个人都当亲人看待。 菜也是订好的，掌柜见他们落座，开始上菜，上了冷盘然后是热菜，一会儿满座子香气四溢，光闻闻就味蕾大震了。 “先给爷爷奶奶夹点，然后咱们就开席了，预祝新一年红红火火，大富大贵。”白半夏拿了公筷给老人夹了他们喜欢的口味，笑着说道。 “好，好。”老爷子有些激动，心想虽然家里地没了，但子孙争气，以后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老太太也发了话，让大家都动筷子，白半夏还给大家倒了点酒，不过是度数很低的果子酒，老太太都喝了两杯。 小草闻着馋，也想尝一口，却被白半夏给瞪了回去。 “小孩子不能喝酒，等你及笄再说。” 小草急忙点头，“那我多吃肉，长高高。” 白半夏笑着捏她的脸，这孩子可真可爱。 过了一会儿，掌柜亲自端了一个砂锅来，说：“各位，这是我们馆子新上的药膳粥，今日免费赠送给各位品尝。” 说完他示意小伙计取小碗给每人分一点粥。 白半夏来了兴致，她在附近还没见过卖药膳的，这家馆子确实有些东西啊，菜肴味道不错，也知道不断推新。 只是砂锅盖子一打开，味道飘出，她就愣了愣，这怎么好像她给村里腊八做的药膳粥？ 她没急着开口，周围食物多，味道混在一起，兴许闻错了也不一定。 等粥到她面前，她再看了看，又尝了一口，没错，就是她腊八做过的药膳粥。 “半夏，这咋好像是你腊八做了分给村里的那个粥？”老太太也发现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伯娘也点头，“这粥我帮半夏煮过，看着一模一样。” 白田也说：“味道也没区别。” 这些掌柜有些傻眼，他想推新品给顾客，结果顾客说早喝过了，还在自己家做过？ 他也不怀疑这些人的话，毕竟这事编谎话也没什么好处。 “掌柜你这药膳方子从何得来？”白半夏问道，“是你们有亲戚或者熟人在宝山村吗？” 她这个方子给了村里人，村里人再告诉这家馆子也不是不可能。 “那倒没有，就是前几天有家姓王的人家说急用钱，找我卖个药膳方子，说能养胃驱寒，保证受欢迎。我按他说的试了，发现确实不错，我们也不是白拿人东西，就跟他们谈好给了三十两银子买下了。对了，人确实是宝山村的。”掌柜说道。 “啥，三十两？”老太太直接叫了起来。 老太太那嗓门子一吼，可把掌柜吓了一跳，也把附近桌的客人吓到了，老太太有些尴尬，知道到底不是在自己家，立即闭上了嘴。 “你没提其他要求？”白半夏笑了，这种馆子买菜谱，一般是要求不能卖给其他馆子，这样他们是独一家的，才能赚钱，这三十两花的才值得。 “我就要求他不能再卖给其他馆子、酒楼，他也保证了。”掌柜朝不远处的客人拱手，表示不好意思，示意他们继续。 但他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你家也知道这个菜谱？那他的保证还作数吗？” “那人是谁我都不知道，他的保证作不作数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这道药膳是我腊八做给村里乡亲吃的，为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将方子告诉了村里人，几乎我们全村都知道这个方子吧。所以那人给你保证他不会卖给其他馆子，但还有其他人呢？谁也保证不了。”白半夏慢慢说道。 老太太有些生气，但这次压低了声音，说：“我孙女的东西都没卖钱，怎么还有人拿着出来招摇撞骗了，太不要脸了！” 掌柜也反应过来了，气愤的说：“这就是诈骗，我要告他！” “姓王的人家？”白半夏捏着下巴琢磨起来，“前几天王桃花到镇上看大夫应该用了不少银子，难不成是王家？” “王家还要不要脸了，三番几次的算计咱家，还有脸用你的药膳去骗钱，等我回去撕了他们的脸。”老太太压低声音骂道。 老爷子急忙拍拍她说：“别动气，为这种人不值得。” “是啊，今天是咱们下馆子的日子，不用在意其他事情，反正我那药膳送了村里人，也没在乎那药膳赚不赚银子。只是没想到有人敢拿这个卖钱，不怕被人打上门吗？”白半夏一边说一边悄悄看了掌柜一眼，果然掌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肯定是要寻卖药膳的人讨个说法的。 掌柜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急忙压下了眼底的愤怒，朝众人作揖，说：“对不住，对不住，影响你们吃饭的心情了，待会我再让小二送上两道菜，就当做赔礼。至于卖药膳的人，晚些我也会去讨个说法。” 白半夏朝他拱手，“那我们就不跟掌柜客气了。” 这事挺好，还白白得了两道菜呢。 第422章 米中虫 等掌柜离开，白半夏笑呵呵的朝大家挤眼睛，说：“不错，送咱们两道菜呢，赚啦。” 陈如枫一直没说话，他之前一直想找机会说这顿饭他来请，他在白家白吃白住这些日子，也是他的一点心意。 结果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注意力就被药膳粥吸引了，一直在琢磨里面的药材，却没想到这药膳粥的方子就出自白半夏之手。 再看看白半夏毫不在意的样子，他暗道自己到底不如人家。 老太太的脸拉的老长，“二十两银子啊，就白白便宜别人了，我能不生气吗？” “可是犯不着为了别人影响咱们的心情，这粥是我送村里人的，你以为他们那二十两能捂的热？”白半夏笑着又给老太太夹了一块鱼肉，“咱们吃好喝好，说不定回去就能看热闹了。” 老太太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心里舒服了不少，但是又瞪了白半夏一眼，“败家孩子，你说你要是拿了方子去卖，那二十两不就是你的了？就你穷大方。” 白半夏笑起来，“哎呦，奶奶你这是替我心疼银子，还是替我抱不平呢？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啊。” 老太太老脸一红，“谁关心你了？谁关心你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大家都被逗笑了，都看出了老太太是嘴硬，口是心非。就是以前一根筋的张灵芝也懂了，婆婆就是爱面子不肯承认，但对上外人，还是挺护短的。 “行了行了，继续吃饭，半夏把药膳粥送给村里人也是善举，至于有人拿这个去骗钱，那也是对方心术不正。”老爷子开了口。 大家继续吃了起来，这个小插曲也算过去了，很快店小二送了菜过来，一道大菜，一道甜点。 “这掌柜是个聪明人。”齐镇小声对白半夏说，两人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掌柜不会听信他们一面之词，但愿意先卖个好，因为她有一道药膳方子，就可能还有其他，将来就可以直接找她买了。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白半夏又挑了几道大家都觉得好吃的打包，要带回家给大郎哥他们吃。 “不用点那么多，剩的打包一下就好了。”老太太心疼的说。 白半夏笑着说：“你就给你曾孙子或者曾孙女吃剩菜啊？你舍得吗？” 老太太瞬间不再反对了，等菜肴打包好，老太太直嚷着不想逛了，要赶快回村去弄清楚，到底还是放不下药膳粥的事。 “对啊，赶紧回去吧。”张灵芝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但是采购的东西还没齐，古代不像现代随时都能买到东西，这年前最大的集不买齐，许多东西怕是要初十以后才能买到了。 白半夏想了想，还是让齐镇先赶车送老人和小草先回去，爹娘和小鱼去推车，而她跟大伯娘、大伯继续在镇上采购。 “行啊，我跟你大伯帮你提东西。”大伯娘说道。 白半夏哪能让他们提东西，只是想着大伯娘管家，知道家里现在缺什么。 于是，大家兵分三路，又约好了晚上回家打火锅吃。 白半夏挽着大伯娘的胳膊，问了家里还缺什么，随即开始大采购。大伯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爱说话，但神色和蔼，一脸的喜气，非得抢了白半夏手里的东西去提。 三人转着转着，就到了何家铺子，不想何云兰正在里面忙。 “是何姐姐。”白半夏小声跟大伯娘说。 大伯娘眼睛都亮了起来，但想了想急忙拉住白半夏说：“今天事忙，咱别去打扰她，免得她还得招呼咱们，耽误了生意。” “嗯，好。”白半夏也觉得他们这样进去，何云兰知道二郎哥的爹娘来了，怕是话都不会说了吧。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冲进了铺子，将一包东西重重的放在柜台上，说：“你看看你们的东西里有什么？太埋汰人了！” 何云兰让掌柜打开，米里有只虫子，已经死在里面了。 “你们米都长虫了还敢卖？做买卖也太不地道了。”那人说道。 何云兰行了个女子礼，态度恭敬的道歉，“这位客人，实在抱歉，这米给你退货可好？” “退货？然后再卖给别人？”男人冷哼一声，“那不是便宜了你们？赔钱吧，否则我就满大街的去喊一遍，让大家知道何家铺子的米都生虫了。” 铺子外面，大伯娘拉着白半夏的手紧了紧，显然很担心何云兰。 “半夏，你说这人不是敲诈吧？”大伯娘小声问道。 “十有八九是，那虫子不是米里生的虫子，东西拿出了铺子，往里面加什么都有可能。如果真是遇到商品不好的客人，多数是想退钱去其他铺子重新买，而不是索要赔偿。尤其这大过年的，大家都想和和气气的。”白半夏说道。 “那可怎么办？何家姑娘这不是要被欺负了？”大伯娘担心不已。 白半夏拍了拍大伯娘的手，说：“云兰帮家里管着生意，应该没少遇到这种事，肯定知道如何处理。” 这话好像给大伯娘吃了定心丸，她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铺子里，何云兰一直是笑呵呵的，问那客人，“不知您想要多少赔偿？” 那人压低了声音，“十两银子吧，少一文都不行。” 这人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要多了铺子不会同意，但如果是可承受的范围，为了铺子的名誉和口碑，也只能认了。 可见是个有经验的。 何云兰笑了笑，说：“前几天，也有人来说了这种话，但我们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也不能让顾客吃亏吧？于是我们就报了官，如果货物有问题，就该让官府查封我们，该罚的罚，该赔的赔。” 那人瞪大了眼睛，“你啥意思，不想赔钱？你有种报官试试。” “大过年的，我也不想总麻烦差爷，就是跟你讲讲这事儿。”何云兰继续说道，“县衙有个特别厉害的仵作，当时就把我们的货物跟虫子用了种药水取证，那一泡会出来一种油脂，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那人急忙问。 “仵作说虫子身上就没米的痕迹，虫子之前就不是在米里的，是后来被人放进去的。结果啊，那人被打了二十大板。”何云兰拿帕子捂了嘴，“打的血淋淋的，真吓人。” 第423章 一定要救救孩子 就见那人脸色瞬间惨白起来，大伯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小声对白半夏说：“何姑娘确实能干。” 铺子里，何云兰笑着对来敲诈的人说：“这虫子兴趣是外面落进去的，不然我给你退货吧，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图个喜气，我送你点些红豆，图个好彩头。” 这时候红豆没有大米贵，但这人没敲诈成，还能得点红豆，也不亏，便急忙答应了下来。 随后何云兰让掌柜给他退了米，又包了一小包红豆送给了对方。 等人走了，大伯却开了口，“知道是来敲诈的，怎么还送东西给他，不怕那人回头再来吗？” 大伯难得说话，看来是真的想不通。 “这就是打一棒子再给个枣，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而且马上要过年了，云兰不想撕破脸惹下一个泼皮，这算是能进能退吧。”白半夏解释道。 大伯却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助长敲诈的歪风？” 这次不等白半夏解释，大伯娘就瞪了他一眼，说：“你是老实过头了，这种歪风也得官府来管，人家做买卖的又不是主持公道的，怎么能到处树敌？我瞧着这姑娘年纪轻却知进退，是个能干的。” 白半夏怕他们再说被何云兰看到，急忙拉了他们说：“咱们先去其他地方。” 他们才走了不远，就见齐镇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半夏，先跟我回去，你大嫂受了惊吓。”齐镇拉了白半夏说。 白半夏吓了一跳，也来不及多问，急忙对大伯娘和大伯说：“我们先回去，你们别太急，注意安全。” 齐镇也有眼色，急忙接了大伯拿的东西，跟白半夏先出了镇子。 “怎么回事？”白半夏沉着脸问。 “我们刚刚回村，就听到有人说白水跑回去偷东西，结果跟你大郎哥打了起来，还推了你大嫂一把，你大嫂说肚子疼。”齐镇说的简单，却包含了大量的信息。 白半夏眼皮子直跳，暗怪没有带上大嫂，就怕外面人多碰到大嫂，结果却不想是内贼伤人。 “白水，他死定了！”她咬牙说道。 “你也别太担心，许大夫和陈如枫都在，就是你大嫂很紧张，一直喊着找你。”齐镇说道。 白半夏拉了他的胳膊，“齐镇谢谢你赶来告诉我。” “咱们之间还需要谢？”齐镇说。 白半夏觉得心里暖暖的，脑海中浮现当初在山上救他的画面，她还嫌他麻烦不想管，如今是真香了。 等两人赶回宝山村，路边就有人跟白半夏说：“半夏快去看看你大嫂，好好的孩子一定要保住啊，这大过年的。” “嗯，一定不会有事的。”白半夏眼眶泛红，心里也有些紧张。 “村长和柳家父子，还有防卫队的几个人去抓白水了，他跑出村了。”又有人说道。 白半夏咬牙，回头再好好跟白水清算。 他们赶到家，就见院子外面围了不少人，大家都挺关心大郎媳妇的情况的。 一看到白半夏回来了，大家急忙让了道，白半夏道了声谢，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院子。 “半夏，你可算回来了，见红了。”许大夫有些着急的说。 陈如枫也开口说：“能保住，你别太紧张。” “多谢。”白半夏急忙去给林荣荣把脉。 旁边大郎哥眼睛一片血红，额头还破了一块，脸颊也青肿了。大郎哥捏着拳头，跟她简单讲了下情况。 林荣荣是被白水推倒在地上，是朝后倒下的，然后就说腰疼肚子疼，后来见了红，但好在陈如枫给下了针，没有大量出血。 “半夏，一定要救救孩子，孩子不能有事。”林荣荣痛苦的说。 白半夏拍拍她的手，“大嫂，没事的，但得你先放松，否则对孩子更不好。” “好，好，我放松。”林荣荣急忙应道。 白半夏开始下针，很快一套针法下完，她又弹出灸气，银针发出嗡嗡的声音，开始微微颤动，林荣林的脸色也慢慢好转起来。 只要看到这样的针法，听到这样的嗡嗡声，就仿佛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了。 许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口气的说：“没事了，肯定会好的。” 陈如枫没有去给林荣荣把脉，但也能看出她的状态好转。 “大嫂，你现在不用紧张，孩子没事，就是你摔倒后刺激到了，引起了假性宫缩。”她怕自己这样说林荣荣听不懂，又解释道，“是不是你刚刚感觉到肚子一阵一阵的紧缩起来，甚至鼓出来一块，这时就会一阵一阵的疼痛？” “对，就是这样。”林荣荣急忙说。 “所以我给你下针缓解了，但你情绪也要放松下来，否则就容易反复的假性宫缩，造成腹部时不时的疼痛。”白半夏又说道。 林荣荣听的差不多懂了，只要她放松就好，那她一定能做到，只要半夏回来了，她就不害怕了，就能放松下来了。 “好，你在我就不怕了。”林荣荣还挤出了一丝笑容。 很快林荣荣呼吸匀长，竟是睡着了。 她受了惊吓，又疼了半天，这会儿精神放松下来，人也乏了，睡着也说明是真的放松了。 白半夏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大郎哥看着，她先出去一下。 大郎哥朝她做个口型，让她尽管去吧。 白半夏出了屋子，就见爹娘和爷爷奶奶都在院里候着，看到她急忙上前要询问。 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声说：“已经稳住了，大嫂刚刚睡着，别吵醒她。” 老爷子急忙点头，指了指他们的屋子，示意去那边说话。 白半夏跟着他们去了屋子，老爷子神色黯淡，仿佛又老了几岁。 她心里跳了跳，光顾着大嫂了，怎么没想到这事也会刺激到老爷子。 “爷爷，你千万不能动气，为了大郎哥、二郎哥，你一定要保重身子。”她说着伸手去给老爷子把脉。 老太太也红了眼眶，擦了擦眼角说：“是啊，老头子，就当没生他了，你可不要气坏了身子。” “我不生气，但不能就这么算了，等人抓回来不能轻饶了。”老爷子咬着牙说，“还有，我到时候当着全村的面说一声，把他白水逐出白家。” 第424章 拖走嘤嘤怪 老爷子平日里提到几个儿子，都是喊“老大”、“老二”、“老三”，像这样直呼其名的时候少之又少，看来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将白水逐出白家了。 “爹，你做主就好。”白田说道，他对这个二哥也是彻底失望了，赌钱败光了家产，还好儿子懂事了能撑起家了，结果又跑回老宅来偷东西，更是推倒了有孕的侄媳妇，脸呢？ “老三，你们也回屋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老爷子叹了口气，显得格外疲惫。 白半夏心生愧疚，轻声劝道：“爷爷，你们跑了一趟也累了，睡一会儿吧。也怪我执意让你们去镇上下馆子，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老爷子摆摆手，“他心里起了惦记，就算今天我们没出去，以后他总要找机会来偷钱的。好孩子，不是你的错，今天我跟你奶很高兴，你看看丢什么东西没。” “也就放了几十文钱，不打紧。”白半夏说道。 别人赶集大概是怕带太多银子会被偷，但白半夏想着要采购，就把银子都带上了，反正她一不怕沉，二不怕偷。 白水应该也是看他们出门了，想着家里肯定藏了银子，哪知道白半夏这个铁公鸡几乎都是带在身上的。 老爷子听了放心下来，主要他也以为白半夏手里没多少银子了，又是请他们下馆子，又是给家里采购的，该是都带身上了。 这么想想，老爷子觉得下馆子花钱是花对了，他们一家人吃了喝了也好过便宜了白水那个败家子！ 大家见老爷子脸色好了一些，就让老太太陪着他歇一会儿，都退出了房间。 等出了屋子，白半夏小声问她爹，“爹，大郎哥说没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说是你大郎哥跟大郎媳妇在院子里散步，白水是从后院墙翻进来的，然后钻去了咱们那屋翻找，结果弄出了声响。大郎一开始以为是雪球，也没当回事，哪知道就听到雪球叫声很尖锐，急忙跑去看。” 白田说的有些气愤，“白水给咱屋翻的乱七八糟，看到大郎还想跑，大郎拦着说他，他就动了手。本来要从后窗户跑，但路被大郎堵了，干脆就跑去前院，想从大门直接逃走。” “大郎媳妇听到打起来已经吓的不行了，就在院子里喊左邻右舍来帮忙，白水跑到院子里就一把给她推倒了。”白田牙齿咬的咯吱响，“但凡有点人性的，跑就是了，也不会对个孕妇动手，太不是个东西了！” 白半夏磨了磨牙，“齐镇送我回来就去抓人了，白水跑不掉，这次他不死我也让他脱层皮。” “还好大郎媳妇没事，不然杀了他都赔不起。”张灵芝小声说道。 白半夏压低了声音，对爹娘说：“我在屋里说的话是为了安慰大嫂，让她情绪能放松下来，但许大夫和陈如枫都知道情绪凶险。” 张灵芝捂住了嘴，“我的天……” 白半夏做了嘘声的动作，“后面也不出摊了，我们多陪陪大嫂。” “好，好，应该的。”张灵芝心疼不已，大郎媳妇多好的孩子啊，受这个罪。 白半夏又回屋给林荣荣把脉，也让系统检查了一下胎儿的情况，之后拔了银针，又开方子找许大夫抓了几副药。 “我出来的急，什么都没带，现在就回去给你抓药。”许大夫说。 “怎么能让你来回跑，我跟你去拿就行了，今天真是多谢你了。”白田说道。 大郎反应过来，急忙擦了擦眼角，说：“我去吧，麻烦许大夫了。” 白田按了按他的肩膀，“你陪着你媳妇，不然她醒了会害怕，三叔去就行了，自家人不要客套这些。” “谢谢三叔。”大郎声音哽咽了，一下没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 以前三叔不下地，他其实心里有些瞧不起三叔的，一个男人不务农，天天围着媳妇转，算什么男人？ 可如今面对一心帮他的三叔，他心中羞愧，暗骂自己以前目光短浅，三叔虽然不务农，但也能做买卖养家，而且对媳妇和孩子好，对老人孝顺，对兄嫂尊敬，对子侄也十分关心，才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男人。 他以后一定好好对三叔一家，今天如果没有他们，他和荣荣的第一个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白半夏见大郎哥哭了，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愧疚，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大郎哥，大嫂现在不能太过忧虑，更不能动气，所以你得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其他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你照顾好大嫂和孩子就好。” 大郎哥抬袖子擦了把眼泪，“好，我知道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外面传来了哭声，不用问，一听就是那个嘤嘤怪许氏。 白半夏沉了脸，走出屋子小声对娘说：“娘，大嫂在休息，不能让这种人打扰到大嫂，你把人直接拎了去村里广场。” “好，交给我。”张灵芝撸起了袖管，眼睛亮的厉害，一看就是格外的兴奋。 白半夏就知道这事交给娘来做，娘是分外乐意的，而且她也不怕娘吃亏，别说许氏了，就是个男人也未必打的过娘。娘的大力不是吹的，何况这阵子的拳也不是白练的。 白家门外，许氏跪在大门口呜呜的哭，一边哭一边说：“我当家的糊涂啊，就算要饿死冻死了，也不能回来啊，真的没想到回出这种事，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一定拦着他。”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有人说许氏瞧着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有人说许氏跟白水是一路货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院门开了，众人就看到白家三媳妇张灵芝大步走了出来，一看到许氏，整个人就冲了过去，那速度快的仿佛离弦的箭，把两旁的人都看傻了。 就在众人刚刚回过神来的时候，再次被惊掉了下巴，就见张灵芝二话不说，一把扯住了许氏的发髻，将手里一块破布塞入了许氏口中，然后拖着人朝远处走去…… 第425章 落下悬崖 “唔……唔……”许氏痛的惨叫，可惜嘴被破布给堵住了，发不出多少声音。 这下看热闹的人反应过来了，都追着张灵芝过去了，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等离白家院子远了，张灵芝才走慢了一些，见许氏伸手想抓她的手，干脆停下来，一手拎着许氏的头发，一手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耳光抽了过去。 许氏被打的两眼直冒金星，等个人都傻掉了。 “大郎媳妇在保胎，不能被吵到，你去哭喊个屁？你给谁添堵呢？”张灵芝骂了一句，然后继续拎着许氏的头发朝前走去。 本来还追着她的众人，生生被吓的定住了脚步，太彪悍了太吓人了，不敢靠近怎么办？ 可是看着好爽，内心极度舒适有没有？ “看到没，半夏娘好大的力气，就把人拖着走了，而且瞧着都不费力。”有人嘀咕道。 “半夏也力气大，还真随了她娘，太厉害了！”又有人说道。 一个妇人露出崇拜之色，说：“我发现半夏娘才是我们女人的榜眼，半夏这么出色，肯定是她娘教的好。” “就是就是。”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村长妇人提到半夏娘，都说做女人就要像半夏娘学习，敢作敢当，不轻易低头，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许氏终于找到个机会，扯掉了嘴里塞的布，凄厉的惨叫起来，一边叫一边说：“啊……疼死我了，半夏娘你放手，我们是妯娌你怎么能这样打我？” 张灵芝已经把人拖到了村里开会的地方，干脆停了下来，但是不等许氏松口气，头发一疼，人又被拎高了一些，然后两耳光分别打到了左右脸上，脸颊瞬间火辣辣的疼起来。 “我打你怎么了？就你这种货色，我见一次打一次！你男人不是个东西，把大郎媳妇推倒，你巴巴的跑来哭闹，不是来打探消息，就是给人添堵的，否则你但凡有点良心，现在不该关心的是大郎媳妇有没有事？肚里的孩子有没有事？”张灵芝冷着脸问道。 张灵芝觉得自己并不聪明，也不会跟人争辩，既然说不过，那就直接动手的省事。 但这些话不需要多聪明，这是但凡善良的人都该想到的，可许氏开口闭口都是她不知道，甚至还提醒他们快饿死冻死了，说的好像白水来偷东西是被逼无奈一样，根本没半点关心林荣荣，可见这人根本一点善良之心都没有。 追来的人指指点点，都骂起了许氏，许氏现在头皮、脸皮都疼的要命，她真是后悔极了，为什么要跑去白家门口，为什么就碰上张灵芝这个悍妇了？ 另一边，大伯和大伯娘赶了回来，他们没有白半夏和齐镇的轻功，但因为担心，几乎一路都是在快跑的，到家的时候，两人都是满头大汗，大伯娘的发髻都乱掉了。 “半夏，你大嫂怎么样了？”大伯娘红着眼眶问。 白半夏急忙扶住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刚刚扎了针睡着了，先别吵醒她，她受了惊吓，睡一下也好。孩子没事，就是后面要保胎一阵子，苦了大嫂了。” 大伯娘连喘气声都放轻了，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喃喃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跟大伯去灶房打热水擦擦，再换身干爽的衣服，这么冷天衣服都汗湿了，别着了凉。”白半夏说道。 大伯和大伯娘都没这个心思，摆手说不用。 白半夏故意板着脸说：“赶快去，我是大夫，不是开玩笑的。你们要是染了风寒，再过给大嫂，那就危险了。” 这话管用，大伯和大伯娘立即去擦洗换衣服了。 很快白田也抓了药回来，白半夏就把药交给大伯娘来煎煮，随即又看了看大嫂的情况。 这时，天色暗了下来。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嘈杂声，有人说回来了。 白半夏急忙出门，就看到张安和防卫队的几人，以及柳老爷回来了，但没见齐镇，更没见白水的身影。 “张叔，你们没碰到齐镇？”白半夏急忙问。 “碰到了，但是白水作死，绊倒摔到崖下了。齐镇说天要黑了，怕路不好走，再遇到狼就麻烦了，就叫我们先回来，他自己去找找。”张安说道。 白半夏吃了一惊，“白水落崖了？” “不知道死了没，小齐说就算死了，也会把他尸体找回来。”张安答道。 白半夏想到大家为了她家的事情辛苦了，急忙抱拳向众人行礼，说：“今天多亏有各位帮忙，你们也辛苦了，回去歇歇吧，过两日我们一定登门道谢。” “你这丫头太客气了，就算不是你家，别家出了这种事，我们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柳老爷笑着说。 “对，路见不平一声吼，就可惜那孙子掉崖下了，否则我飞抽死他不可。”史飞说道。 张安想到白半夏还要照顾大嫂，急忙叫其他人先回去吃饭休息，别打扰到白家了。 他们这边刚刚散了，三郎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他出去做工刚刚回来，刚刚到村口就听了他爹的“壮举”，气的手脚都颤抖起来。 他二话不说跑到了白家院门口，也没敢进门，就跪在了大门口。 跪了一下他又怕挡住门口，就跪行着挪到了侧面，把大门口让了出来。 看热闹的人听了张安的话，也不敢大声议论，但都指着三郎在骂，骂他来装什么，他爹把偷东西还伤人，他娘跑来哭闹给人添堵，他怎么还有脸来？ 白半夏在院里听到，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她不想同情三郎，但又忍不住去同情他，如果她是三郎，哪怕对不起前身，她也要离家出走，这种爹娘简直无法忍受。 她到底还是开门走了出去，对三郎说：“进来，去见下爷爷吧。” 三郎有些犹豫，就像外人说的，他怎么有脸来呢？他没脸见爷爷啊，也没脸面对大伯一家，更没脸面对大郎哥。 但对上白半夏那双带着些严厉之色的眼睛，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低头走进了院子。 第426章 老一辈的家丑 三郎去了老爷子的屋子，噗通一声跪下了。 “你起来。”老爷子如今平静了许多，“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跪。” “爷爷是长辈，三郎跪你是应该的。”三郎声音闷闷的，“而且我对不住你们。” 老爷子叹了口气，“跟你没关系，但这次我不可能再原谅你爹了。偷东西还伤人，就是报官也该被流放的。我已经考虑过了，必须把你爹逐出家门，但你没错，还是白家的子孙。” “爷爷……”三郎脸色大变，张口想劝，但话到嘴边又卡住了，他怎么有脸开这个口？ 如果不是他亲爹，他都想弄死那个混蛋！ 你偷东西被发现了，跑就跑吧，你还去推大嫂一个孕妇，心到底有多坏？ “我想过了，你一个孩子没什么错，你就回家来，记在你大伯名下。”老爷子声音笃定的说，“以后白家没有白水这个人！” 老太太也想开口劝劝，但是看到老爷子态度坚定，便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些年老爷子小事都是顺着她，但大事一旦做了决定，也不会更改。 三郎低着头没说话，看侧脸就很痛苦。 “你是舍不得你爹娘，还是怕别人说你不孝？”白半夏突然开了口。 “他们这样，我还能有多少不舍？旁人说什么倒也无所谓，反正我名声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我如果回来，他们迟早会找回来，家里麻烦不会断的。”三郎说道。 老爷子摆摆手，“你不用想那么多，家里还能护不了个子孙？你自己出息了，也跟他们没关系，硬气一点。” 三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老爷子眼睛看向远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外面院门响了，是二郎下学回来了，听这急促的脚步声就是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爷爷，大嫂没事吧？”白生明一进屋就急忙问道。 “还好，你回来的正好，我跟你们几个说点话。” 老爷子说完又看向三郎，说：“去把你大郎哥和小鱼都叫来。” “是。”三郎应了一声，有些犹豫的出了屋子。 二郎见屋里气氛沉重，也不敢多说话，靠近了白半夏一些，小声问：“爷爷身子没事吧？” 白半夏摇摇头，微微叹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出这种事，说不生气怎么可能？老人家的身子本就不好，她才给调理好了就差点被白水气死，如今还没完全缓过来，白水又来一记重击。 二郎张了张嘴，想骂白水，但又怕让爷爷更生气了，只得咽了下去。 院子里，三郎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大郎，但爷爷的吩咐不能不从，他硬着头皮去了大郎哥那屋，低声说：“大郎哥，爷爷喊你去一下。” “好。”白生根看了眼安静熟睡的媳妇，出了屋子。 两人朝老爷子那屋走，三郎小声说：“大郎哥，对不起。” 白生根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是以前，我怕连你一起骂，但现在我相信跟你无关。” 三郎愣了愣，眼眶红了起来。 以前的他不懂事，不知道好坏，如果不是半夏姐把他扔去防卫队苦练，他怕还是那个混子吧？ 他收回思绪，又叫了小鱼，一起进了老爷子那屋。 “今天跟你们讲些事，家里这一辈就你们几个，小草还小，我就不喊她来了。”老爷子喝了口水慢慢讲道。 “你们都知道的，当年我跟你奶是从南边逃难过来的，包括咱村里大多数人家也都是从南边过来的，但咱老家比许多人都远。曾经路上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地方，但我和你们奶奶却咬牙来了更远的北边。” “因为我们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故土了，也是为了躲开我的亲人。”老爷子没有惭愧之色，“包括我亲爹和我的大哥。” 几人都吃了一惊，老爷子从未提过，就是当年逃难时年纪最大的白山似乎也不知道。 “你们别觉得你爷爷不孝，那也是没办法啊，他们吃那五石散！”老太太不忍心的说道。 “你们年纪小，可能没听过五石散，当年南方一代十分流行，但那东西沾不得，占了就完蛋，倾家荡产卖妻卖儿都不是不可能。”老爷子眼睛红了，揉了揉眼角，“我亲娘就是被卖了，还有我最小的妹妹。” 白半夏听的心惊，那种时候把女人卖了，还能有什么好去处？ 她以前也觉得奇怪，就算逃难来了北边，故土难回，但怎么老爷子这些年从未提过想回故土看看，或者打探下还有没有亲戚在世。 她还猜想大概当年天灾太厉害，饿死的人太多，老爷子的亲人几乎都不在了吧，不想竟然还有五石散这等事。 “我听师父讲过，那东西就好像慢性毒药，会让人上瘾失去理智，所以早些年朝廷下过公文，不得贩卖、服用五石散。”白半夏说道。 “这是家丑，我本来一辈子不想再提，但如今家里又出了家丑，我讲这个，只是想告诉你们，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要一味的愚孝，不要去顾忌所谓的亲情，更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 老爷子咳了两声，老太太急忙给他顺气，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老话说一旦沾了黄赌毒，人就完了。老二的赌瘾怕是戒不掉了，他能对大郎媳妇下狠手，也没多少良知了，这样的人我们老白家不认。我今天话就放这了，你们小辈也不用去认，就是他饿死冻死在路边，就是他被人剁了手脚也不要管！” “如果旁人说你们无情，你们就说是我吩咐的，老白家没白水这号人了！” 老爷子说完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呼吸都急促了，白半夏急忙给他把脉，又给他按了穴位，他呼吸才顺畅了一些。 “爷爷，你的意思我们都懂，但你一定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尽量看开，万不可再动气了。”白半夏劝道。 她也明白，说不动气哪有那么容易，只希望老爷子能想开些，不能让身体再糟糕下去了。 老爷子点点头，“辛苦半夏丫头了，是爷爷这个病人不懂事，总给大夫添麻烦。” 他说完又看向二郎，“二郎，你现在是读书人，将来前途必不限于此地，晚些我写个东西，将来如果有人说你不管你二伯，你就拿出来，是遵了家训。” “爷爷！”二郎心里一酸，爷爷这样好像在安排后事，他心里抽着疼了起来。 第427章 娘俩一样一样 老太太也哭了起来，抽泣着说：“老爷子你这是干嘛？这些以后再说也不迟，你怎么像在安排后事？你让我可怎么办？” 老爷子倒是笑了起来，“当年我就是不够决断，不然带着小妹一起逃难，也不会遗憾一辈子了，所以这些话早点跟他们说，也让他们早些醒悟。你也别多想，我还要看大郎的孩子出生，看二郎、三郎、四郎娶媳妇呢，怎么会那么早撇下你去了？” 老太太抱着他的胳膊呜呜的哭起来，这一刻她不顾形象，也没了平日里的蛮横刻薄，倒显得有些可爱。 白半夏几人都有些动容，爷爷奶奶的感情真好。 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觉得老太太蛮横不讲理，天天作妖，而老爷子什么都不管，毫无作为。 如今她才算明白，小事老爷子都是顺着老太太的，一家人过日子，很难事事都算的明明白白，但大事却不能含糊。 她也担心过老爷子老太太会对白水心软，毕竟是血亲，古代人又极为重视亲族。 好在老爷子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如今知道当断则断。 “爷爷，你放心，我不会心软的。”二郎应了下来。 大郎也说：“我更不会，跟他已经再无亲情了。” 四郎也就是小鱼，也说：“我听爷爷的。” 老爷子看向三郎，白半夏他不担心，这段日子他也观察了，孙女做事果决，又沉稳有气度，如果是个男子，就是封侯拜相也未必不可能。 但是三郎到底是白水的亲子啊。 三郎咬了咬牙，“我也不会再心软，对他一人心软恐怕会害了一家人。” 老爷子欣慰的点点头，“你明白这一点就好，当年我也是对我爹心软，以为他能不再碰五石散，结果我那小妹，比小草也大不了多少吧，就被卖掉了……” “行了行了，别想那些过去的事，才说了不能动气的。”老太太急忙劝道。 “对，不说了，不管白水能不能抓回来，我晚点都去跟全村人说一声，将白水逐出白家。”老爷子说。 天已经黑透了，别人家都开始吃饭了，白家人却都没胃口，但饭不能不吃。 白半夏拿出打包的菜肴，加热了要给大郎哥和二郎哥吃，但想想大嫂，心里又难受起来。 大伯娘那边把药熬好了，白半夏叫醒了大嫂，扶着她坐起一点喂了药。 “大嫂，我给你打包了好些菜，待会选点方便克化的给你端来。”白半夏说道。 林荣荣情绪好了许多，笑了笑说：“你们吃了没？别都盯着我，赶快去吃饭吧，你们不吃我可不想吃。” 她说完看向丈夫，“你也去吃，别让我再操心你。” “我去拿一点饭菜，陪你一起吃。”白生根说。 林荣荣想反对，白半夏却笑着说：“还是大郎哥想的周到，大嫂你一个人吃不香，让他陪你吃。” 这下林荣荣也不好反对了，随即白半夏去灶房，挑了点适合林荣荣吃的，又配了些粥，然后又给大郎哥挑了满满一碗菜，送到了他们屋里。 “谢谢妹妹。”林荣荣感激的说，“有你在我的心就能定下来了。” 白半夏笑着打趣，“那有我就行了，还要大郎哥做什么？小心他吃醋。” 白生根憨笑，“我才不会吃半夏的醋。” 林荣荣也笑起来，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白半夏让他们小夫妻一起吃饭说说话，自己也出去吃饭了。 见林荣荣能吃点东西了，大家提着的心也落了回去，这才摆了饭菜。 白半夏却频频朝院门方向看，齐镇怎么还没回来？ “我给齐镇留了菜了，不会有事的。”大伯娘看出了她的担忧，小声劝道。 “嗯。”白半夏说。 她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以齐镇的轻功，也不至于去那么久，难不成遇到狼群了？ 要是白水被狼咬死也是活该，但齐镇可不要受伤啊，她心里嘀咕道。 她随便吃了几口，就说去换娘回来吃饭。 等她到村谷场的时候，就见娘十分霸气的拎着许氏的头发，许氏哭的快岔气了，也没平日那么多废话了。 看许氏的惨状，不用想就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娘果然威武霸气。 “娘，你回去吃饭吧，我来治治她，免得她总跑去给家里添堵。”白半夏笑着朝娘使眼色。 张灵芝笑起来，母女俩心照不宣，她放开许氏，说：“行，我去吃饭了，你小心别让她咬到你。” “敢咬，牙给她打掉。”白半夏笑着说。 张灵芝满意的点头，大步往回走去。 “半夏，我怎么也是你二伯娘，你不能这样对我。”许氏见张灵芝说不通，庆幸换了人，又开始跟白半夏装可怜了。 “什么二伯娘，我连二伯都没了。”白半夏活动着手指，这会儿围观的人也不多，大家都回家吃饭了，她琢磨要怎么打比较出气又不会把人打死呢？ 许氏大概察觉到她的杀气了，爬起来想跑，不想白半夏一伸手，就抓了她的发髻，将人给扯了回来。 “你要去哪？爷爷被你们气病了，大嫂也被你男人推倒在养病，你还要去刺激他们？”白半夏扯着她发髻问道。 许氏的发髻早就被张灵芝扯的乱成鸡窝了，如今被白半夏用同样的动作扯住，她真的欲哭无泪，为什么这娘俩都是一样的动作，不能换个地方扯吗？她头皮真的痛死了！ “我不敢，我不敢，我回家不行吗？”许氏哭着问。 “不行，我不相信你。”白半夏无情的拒绝，“抓到你男人之前，你哪也不能去。” “这事跟我无关啊，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跑回去了，你就可怜可怜我，放了我吧。”许氏哀求道。 不想白半夏突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一下子把许氏给打懵了，不讲讲道理吗？怎么招呼不打就扇？ “放屁，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好骗吗？”白半夏翻了个白眼，“你再说自己可怜，我还打你。” 许氏都吓傻了，张着嘴半天不敢发出声音，怕再挨一下。 从张灵芝打她的规律来看，一般都是左右脸各一下，白半夏做为张灵芝的闺女，这习惯也应该差不多吧？ 这时，远处有身影快速靠近，远远有人喊道：“抓到了，抓到了！” 白半夏眼睛亮了起来，是齐镇回来了！ 第428章 为何要救他回来 果然就见齐镇拎了白水的后脖领子走了过来，白水头发乱了，脸上还擦破了，看着好不狼狈。 白水双眼无神，连挣扎也不会了，似乎吓得不轻。 齐镇发髻也有些散乱，额角还有几缕头发垂了下来，衣服上也沾了尘土。白半夏眼尖，一眼就看到他袖子破了一块，身上还有血腥味。 “你没事吧？”她急忙迎上去问道。 “没事，就是遇到点狼耽搁了。”齐镇说的轻描淡写，但白半夏知道情况肯定不像他说的这么轻松。 狼都是成群活动，每一头力气都极大，齐镇一个人躲总是能躲过的，但带了白水这个累赘就麻烦不少了。 她眉头皱了起来，有些生气的说：“他死了就死了，你管他呢，你干嘛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齐镇扯了扯嘴角，说：“他要是死了，人都是容易同情死者的，到时候他的错也变成情有可原了，而去追他的人都要担责任，日后被人说起，甚至可能说成逼死了他。” 也就面对白半夏，他才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他不配让大家背上这种恶名，更不配因此就让人忘了他的罪行。”齐镇冷笑，“要是他没死，在外面逃几个月，村里人以为他死了，同情之下也原谅了他的恶，到时候还如何清算？” 白半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的是村里人，但其实指的更多是白家的老人。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老爷子怒其不争，恨其作恶，但如果以为他死了，人死皆空，心里自然也就原谅了他，过几个月人再回来了，弄的凄惨一点，老爷子怕也怪不起来，只有心疼的份。 王家的王二虎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当初王二虎为了救许萍儿差点杀了官差，害他爷爷跟爹都挨了板子还赔了家产，王家人都恨死他了，甚至王老爷子没少说王家没有王二虎这个人。 但几个月后大赦天下，王二虎被放回，又瘸了一条腿，王家人心便软了，再没提过去之事。 “那你也不能让自己有危险。”白半夏有些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就是看到齐镇让自己这么狼狈就很生气。 “还不至于，就是麻烦了一点，耽搁了时间。”齐镇察觉到她的情绪，伸手想摸摸她的头顶，但手伸到空中又定住了。 他手脏，沾了泥土，还有狼血。 突然，他脚下动了动，将一颗石子踢出，石子飞起，打中了想偷偷逃跑的许氏，许氏吃痛，跌在地上动弹不了了。 白半夏回头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你还想逃跑呢？” “真的不关我的事，半夏，你就放了我吧。”许氏哀求道。 “等爷爷来处置你们。”白半夏知道她被齐镇打了穴道，暂时不能动弹，也不再理她。 “你真没受伤？”白半夏转头看向齐镇，干脆伸手抓了他的腕子，一边把脉，一边用神医系统检查。 齐镇唇角弯了起来，没有躲闪更没有挣脱，她这样关心他，他心中甚是欢喜。 确定了齐镇没有受伤，只是内力有些混乱，白半夏这才放下下来。 “我回去通知大家，待会就在这里审他们。”她对齐镇说。 “好。” 白半夏去通知了家里，也喊了张安和几名耆老来作证，村里极少有当众断绝关系的，但如果有也是要跟分家一样，需要有德高望重的人在场作证。 她这么通知了一圈，消息也在村里传开了，很快谷场上来了不少人，对着白水夫妻指指点点。 没一会儿功夫，白半夏扶着老爷子到场了，白家除了大郎要留在家陪林荣荣，以及小草年纪小，其他人也都到场了。 柳家父子也跟来了，柳冶倒是听话，自己带了个小板凳坐着。 白老爷子拄了那根他很久没用的拐杖，走路也没前阵子利索了，围观众人看到不由有些唏嘘，谁家碰到这样的不孝子，气掉半条命都是走运了。 “爷爷，处置归处置，你不能动气，也不要动手，交给我们来做。”白半夏小声提醒道。 “你放心，爷爷惜命着呢。”老爷子说道。 白半夏暗暗松了口气，老爷子这样说，也算是看得开了。 等走到跟前，老爷子又对齐镇说：“小齐，辛苦你了。” “爷爷，我应该做的。”齐镇恭敬的说。 老爷子点点头，家里几个小辈都不错，即便齐镇不是白家人，但也是个不错的后生。 随即老爷子看向张安和几位耆老，拱手作揖说：“大晚上麻烦各位了。” “没什么麻烦的，白叔你要注意身子啊。”张安劝道。 老爷子点头，“好。” 随即，他看向白水，说：“白水，你今日为何翻进白家偷东西？” 白水整个人跟傻了一样，也不回答他，齐镇开口说：“他掉的崖下枯藤多，人倒没摔着，但他乱跑跑到了附近一处狼窝，直接被狼给围了。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救出他，就这样他还不老实又乱跑，被狼追上咬掉了鞋子，就吓成这样了。” “哼，就这点胆子还偷鸡摸狗，活该！”老爷子骂道。 白水还是没反应，不知道是真正被吓傻了，还是装的。就在大家都猜测的时候，就见白半夏突然走到他面前，银针一闪就扎了下去。 “狼！狼！救命啊！”白水被扎了一下，但整个人好像醒了过来，吱哇乱叫起来，又在地上拼命的往后蹭，半天才看清楚早没狼了。 见他这样，大家都明白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白水，你今日为何翻进白家偷东西？”老爷子又问了一遍。 白水爬起来，跪着朝老爷子跟前爬，一边爬一边哭着说：“爹，我太饿了，就想吃点肉，我知道了错了。” “你想吃肉？”老爷子冷哼一声，“不是赌钱又输了？” 白水眼神闪烁，“没有，我没有赌钱了。” “那灶房就有肉，你想吃肉不会去灶房偷？”老爷子到底是他亲爹，将他看的清清楚楚，“听说你在你岳丈家偷邻居的鸡，被人打出了村子，你又赌又偷，还有什么不敢做？” 第429章 全部都该杀头 白老爷子讲的极有道理，你说你就是想吃肉，那你去灶房偷肉就好了，为什么去人家屋子里翻钱？ “你偷钱就偷钱，还把大郎媳妇给推倒了，外人不知道她有身孕你不知道？”老爷子脸色更黑了，“之前大郎媳妇刚刚有孕的时候你就撞了一下，如今你又故意将人推倒，你敢说你存了害人之心？” 白水这时候肯定不能承认，跪在地上抱着老爷子的腿哭着说：“爹，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急着跑出去，她刚好挡在了我前面……” “放屁！”大伯娘叫了出来，“我家大郎媳妇说了，她根本是躲在院子一角的，她只不过喊邻居来帮忙，你就去把她狠狠的推倒了。今天幸好有许大夫、半夏、小陈在，否则我孙子要是有事，几个你都不够赔的！” 老爷子抬脚去踢他，但是身子虚，抬脚却踢不动。 白半夏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替老爷子狠狠踢开了白水。 “啊……”白水惨叫一声，人就跟西瓜似的滚了出去。 等他终于停了下来，就大叫起来，“白半夏，我到底是你二伯，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怎么能打我？” “半夏是代我踢的，而且她今后没有二伯了！”老爷子大声说道，“这件事不管你认不认，我都不会再轻饶你了，你到我家偷东西，伤我孙媳妇，更是差点害了她怀着的娃娃，今天就当众行家法，杖责二十。” 老爷子将手中的拐杖递了出去，“小齐，我身子不行了，打不动，你代我打这二十杖。” “是。”齐镇二话不说接过了拐杖。 白半夏这才明白，爷爷带拐杖原来是为了当众行家法的。 “爹，爹你不能这样，他不得把我打死了？”白水一下子就慌了，齐镇打他二十杖恐怕比县衙的四十大板都狠。 齐镇冷着脸说：“放心，我不会把你打死的，更不会将你打废，不过是你该受的皮肉之苦罢了。” “鬼才信你，你还打断过我胳膊。”白水脸色惨白，看样子就跟刚刚被狼吓到一样惊恐。 齐镇才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就打了上去，一杖打下去，白水的惨叫声响彻云霄，那声音几乎传遍了半个村子。 不少人家都能听到，家里人就跟小孩说：“听到没，那就是偷东西伤人的下场，你们可不能不学好，不然白水就是你们的下场。” 齐镇也不磨蹭，二十杖打的很快，白水衣服已经渗出了血迹，瞧着他痛的快昏死过去了，可下一杖打下去，人又痛的清醒了。 等二十杖打完，齐镇将拐杖还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拄着拐杖手还有些颤抖，别看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但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中到底有些不忍。 “今天村长和几位耆老都在，就帮忙做个证，白家把白水除名，以后族谱里就没他这个人了，以后生死都与我白家无关。”老爷子高声说道。 白水痛的还在抽抽，一听这话挣扎着爬起来说：“爹，爹你打也打了，不能这样对我！” “你不用求我，这么多人作证，我说出去的话不会收回。”老爷子沉声说。 白水又看向三郎，“三郎，你帮爹求求情，快求求你爷爷。” 三郎红着眼眶没说话，老爷子却替他说：“你不用求三郎，我已经跟他说了，他还是我们白家的子孙，我做主将他记入老大名下，以后他跟你们这对爹娘都没关系了。” “爹，我也劝过你不要赌钱了，更警告过你再偷便不认你这个爹，可你听进去了吗？”三郎苦笑，“我不会帮你求情，以后我们再无关系。” “你这个不孝子，你好狠的心！”白水喊道。 许氏也意识到三郎是连她也一起不认了，急忙说：“三郎，这事跟娘无关，你怎么能连我也不认了？” “真的无关吗？”三郎声音苦涩的厉害，“以前我不懂事，跟着你们一起混账，我还不清楚你们是什么德性？” “作为村长，我也说句话，白水这样的赌徒以后不许待在村里了，你连自己家都敢偷，侄子媳妇都下狠手，谁知道你哪天偷到别人家，再伤到其他人？”张安也开了口。 叶耆老也赞同道：“这一点我赞同村长的决定，他这样的赌徒在村里，也容易带坏其他年轻人。” 白水性格乖张，本来也没什么朋友，再加上他这阵子做的事情越来越离谱，在场的竟是没有一个人替他求情，甚至都表示赞同村长的决定。 “爹、娘，同样是儿子，你们心里永远只有老三。”白水表情狰狞起来，瞪向白山说，“大哥你也别得意，爹娘心里照样没有你，你就配给老三一家累死累活的做事。” 白山话不多，但此刻却冷冷的看着他说：“爹娘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即便偏疼老三一些，也是心疼他身体不好，你这样想只是你自己心想狭窄。” “身体不好？”白水发疯一样的笑起来，“狗屁的身体不好，他就是不祥之人，爹娘一直在帮他隐瞒，他现在不过是找了法子遮掩了，但迟早他会害死你们，你们窝藏不祥之人，全部都该杀头！” 老太太原本有些不忍，一直都没做声，此刻听到白水说“全部都该杀头”，心中对白水的那点不忍也没了，只有深深的失望。 “我看你是疯了，当家的把你逐出白家是对的，原来你一直恨不得我们都死，这些年真是白养你了，养只狗还知道感恩呢，你的心怎么那么毒？”老太太指着他骂道。 老爷子脸色也不太好，白半夏急忙过去给他拍了拍背，低声提醒道：“爷爷，说好了不能动气，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当是狗叫吧，不能再伤身了。” “好，我心里有数。”老爷子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下来。 然后，他看向张安，“村长，今天就麻烦你们做个证明，白家再无白水这人，他以后死了不入祖坟，你们也尽快将他赶出村子吧。” “好。”张安应了下来。 第430章 你是不是有帮手？ 张安安排人看着白水夫妻收拾东西离开宝山村，白水却还在骂骂咧咧的，一直说白田是不祥之人。 白老太太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如今也是一阵后怕，如果胖丫没学医，没有弄什么药治疗老三的畏光，怕是白家已经完蛋了。 当初白水能当初指认亲弟弟是不祥之人，就根本没把白家的安危当回事。 老太太心也寒了，一大家子人呢，不能被一个害死了，她彻底不会心软了。 这事折腾完已经深夜了，老爷子回家后情绪很低落，早早就睡下了。 再加上林荣荣也在养胎，家里气氛也有些低沉，就连最调皮的小雪球都感觉到了与往日不同，不闹腾不乱叫了。 等大家去休息，齐镇叫了白半夏去他屋里说话。 “卖药膳粥的确实是王家，而且还有个更惊人的消息。”齐镇说。 “什么消息？”白半夏来了兴致。 齐镇笑起来，“王家把银子已经用掉了，拿来收买给王桃花看病的大夫。” 白半夏愣了愣，但何况反应了过来，瞪大眼睛问：“你说她胎儿没保住，收买大夫说假话骗了王汉爹娘？” 齐镇点头，“聪明。” “就听说王桃花流了很多血，我还有些纳闷，再加上她坚持要回娘家养胎，不太像她以往的风格。”白半夏轻笑，“按她的性子，该是在王汉家吃香的喝辣的，穿着体面了再回来耀武扬威的。” “等酒楼的人来找王家算账，看他们怎么收场。”齐镇笑着说道。 “王桃花家里是穷疯了还是破罐子破摔了，这种事都敢作假，迟早会暴露吧？那王汉爹娘也不是好说话的，还有作假的大夫，就算事成了，以后少不得以此要挟他们。” 白半夏鄙夷的嗤笑一声，“这种事情能帮忙作假的大夫，品德也不会好到哪去。” “你有什么打算？”齐镇问道。 白半夏沉吟了片刻，“不管，王汉家被王桃花骗也是活该，王桃花被揭穿也是咎由自取，我们吃瓜看戏就好。” “好。”齐镇应了下来，他也懒得理，要不是这两家总找半夏的茬，他根本不会多关注一分。 “不对啊，齐镇，你是不是隐瞒我什么事了？”白半夏突然想到了什么。 齐镇心里咯噔了一声，有些吃不准半夏是猜到了什么，但她的观察力十分敏锐他是清楚的。 “什么？”他问。 “你今天除了去抓白水，不都跟我在一起吗？你怎么查的王桃花的事情？还有，你抓了白水回来，怎么就知道直接来谷场？别说村里有人跟你讲的，看热闹的人几乎都来谷场了。”白半夏露出狐疑之色，“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帮手？” “没有。”齐镇否认的极快，但这样白半夏更加怀疑了。 只是正准备多问，门帘被掀开，陈如枫走了进来。 他如今跟齐镇住一屋，人家要回屋休息了。 “你们还有事？”陈如枫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你们先休息吧。”白半夏给了齐镇一个眼神，意思他自己早点老实交待，然后出了屋子。 齐镇借着铺床掩饰了心底的混乱，他太不小心了，忘了半夏十分聪颖，好多事都难逃她的眼睛。 没错，半夏猜对了，他是有个帮手，正是之前那个二了吧唧的乘风提到过的破浪。 破浪在两天前寻到齐镇的，但这个破浪比乘风难打发，话不多却挺犟的，死活不走说要就近保护主子。 但好在他性子稳重，齐镇也好任由他去了，今日就是他给齐镇报的信儿。 齐镇合衣躺下，心里琢磨明日跟破浪说一声，不要进村，再谨慎一些，盯着枫叶村的工程就好。 第431章 不还银子就搜屋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八，各家各户要做花馍馍，谁家妇人如果手巧，做的特别好看，可十分的长面子。 近几年白家家境都不太好，再加上老太太也不擅长这些，就没怎么做过，不过是做点五色馒头应个景罢了。 虽然昨天发生的事情让大家兴致不浓，但一大早白半夏还是提议好好做花馍馍，全家都能参与，比比谁做的好。 “我可准备了彩头，大家都是评委，做的最好的得彩头哦。”白半夏想借着做花馍馍的机会，让家里重新恢复过年的气氛。 “那我要做五色煎饼果子，行吗？”白田耍宝的问。 白半夏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爹，你的创造力就局限成这样吗？” “嘿，你这样说我，我可不干了，我非得做点特别的出来不可！”白田撸了袖子，一副做不好誓不罢休的架势。 老太太被逗笑了，说：“我也做，我做的兔子能吓死你们。” “你以为你做的是老虎啊？”老爷子也笑了起来。 大家都来了兴致，连小草也嚷嚷着说要做个小雪球馍馍。 面和了起来，很快彩色的面也和好了，大家都各显其能捏起了自己拿手的。 白半夏一个玩针的手指会不灵活？她直接捏了个小院子，就是仿照白家院子捏的，院子里还有几个小人，甚至还有一只猫。 “姐姐，姐姐，这个最小的是我吗？”小草看到一脸兴奋的问。 白半夏捏了捏她的小脸，手上的面粉也弄到了她脸上，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是啊，这么可爱必须是咱家小草了。” “小猫咪是小雪球，好可爱！”小草羡慕的说，她要捏的小雪球还是一个面团呢。 “等蒸熟了，小雪球给你吃。”白半夏笑着说。 小草使劲摇头，“我才舍不得吃呢。” 到了中午，大家的花馍馍都相继去蒸了，最后出锅评比，白半夏竟然没拿第一。 她不服气的看着齐镇捏的鲤鱼跃龙门，哼，不就比她多了灵动气吗？ “真没想到小齐手还巧的不行，这可真好看！”张灵芝夸道。 老太太也高兴的说：“过年就摆在桌上，来串门的人都能看到，看看谁不夸，可老有面子了。” “半夏那个也摆上，也捏的好。”老爷子适时的夸白半夏。 “我觉得我闺女的最好。”白田狗腿的跟闺女说。 白半夏也不得不承认齐镇的比她的出彩，不仅颜色更鲜活，而且因为塑造的是活物，还有跃龙门这个大动作，塑造就格外的加分，何况他是真的把鲤鱼给捏活了。 就在白家喜气洋洋的欣赏彼此捏的花馍馍时，镇上馆子的掌柜带着人找上了王家。 珍馐馆的掌柜赵朗拿着契纸说：“这可是白纸黑字写着，药膳方子只能卖给我们珍馐馆一家，结果那方子你们全村都知道，你们这是耍我们玩呢？” 王家老爷子见对方来势汹汹，急忙作揖说：“您别动气，咱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赵朗骂起来，“大过年的，我也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了，三十两银子还我，这事就算了，否则……” 他拉长了声音，“咱们就只能见官去了。” 王家院子里动静不小，左右邻居都听到了，赶快去给村长报信儿了。 王家隔壁的赵三婆子气得不轻，急忙跑去了白半夏家报信儿。 “半夏！”赵三婆子跑的有些气喘，“镇上馆子的人来找王家，说他们卖了药膳方子骗了人家三十两，就是你教村里人的药膳方子！” 不等白半夏回话，白老太太就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来的好，我得去看看。” 昨天一闹腾，老太太也暂时把这事给抛到脑后了，但如今提起，火气又蹭蹭的蹿了上去。 白半夏急忙跟赵三婆子解释了一下，说他们昨日在镇上吃饭就已经知道了。 “王家真是不要脸，这简直就是坑蒙拐骗嘛，败坏咱们村的名声。”赵三婆子气愤的说。 “可不是嘛，这次可得让村长好好收拾收拾他们。”老太太说道。 白半夏拿了个小布袋子，抓了些花生、瓜子，然后挽着娘和老太太说：“走，去吃瓜看戏了。” 赵三婆子见她一点都不生气，心中不由佩服起来，说：“别看半夏年纪小，这份气度和沉稳一般人都比不上。” 白家人去看戏，村里其他人家得了消息也都来看戏了，围在王家院门外纷纷骂了起来。 “药膳是半夏教给大家的，王家竟然借此去骗钱，还要不要脸了？” “羞先人了，王家老祖宗要是有灵，非气的从坟里爬出来不可。” “三十两银子啊，这就是诈骗，王家等着吃官司吧。” “……” 院子里，王家人脸色都难看的厉害，因为他们拿不出三十两银子。 张安得了消息赶到，气的脸色铁青，厉声说：“王老爷子，把银子还给人家，别再丢咱村的脸了。” 王老爷子急的满脸通红，“我拿什么还，我没银子啊！” “这才几天的功夫，你们就把银子花的一文不剩了？”赵朗不相信的问。 王家人眼神闪烁，不敢回答。 “看来不想说真话，我没功夫跟你们废话，去屋里搜，把银子找出来。”赵朗对手下吩咐道。 按理来说不是官差不能随便搜查别人宅子，但王家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赵朗手里还有王大虎签字的契，不还钱就只有搜屋了。 珍馐馆的伙计冲进屋子翻找，突然，屋里传出王桃花的尖叫声。 “啊……杀人了！吓到我肚子的孩子，你们担的起吗？”王桃花大叫道。 搜屋的人愣了愣，虽说他们是要追回银子，但还不想闹出人命，一听有孕妇，都不敢擅动了。 外面有妇人忍不住啐了一口，说：“还有脸肚子里的孩子，没嫁人就怀了野种也不嫌丢人。” 这事本来就是家丑，王桃花却拿肚里孩子当挡箭牌，一下子惹了村里人更大的反感，围观的众人都骂了起来。 王老爷子气的脸色青紫，两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第432章 我婆家有的是钱 “哎呦，快救人，大过年别出人命了。”张安叫道。 白半夏二话不说就过去给王老爷子扎针，周围也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大气不敢喘的看着，生怕打扰到白半夏。 珍馐馆的掌柜赵朗也有些紧张，虽然他们占理，虽然他们也没对王老爷子动手，但如果闹出人命，这有理也要变没理了。 白半夏给王老爷子扎针，心里也有些感慨，这老头的身子比她爷爷好不到哪去，记得几个月前还挺结实的身子骨，带着儿孙下地都很利索，如今却成了这样。 她家出了个白水的事，就把她爷爷气得去了半条命。王家又是王二虎砍官差，害王老爷子挨了板子，王桃花又投毒还未婚先孕，让王家丢尽了脸面，这一再的事情换谁家老人都受不了。 很快，王老爷子气顺了过去，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是白半夏救的他，一张老脸既感激又羞愧。 “白家丫头，谢谢了。”王老爷子声音无力，显得十分疲惫。 白半夏无所谓的摆手，“不用谢我，我只是想帮帮珍馐馆的掌柜，凭白被你们骗了，再摊上点事，年都过不好。” 赵朗感激的冲她拱手，“白姑娘，多谢了。” 王老爷子差点没被噎死，但他能说什么，自家把人家得罪狠了，能救他已经算大度了。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就你心肠歹毒，一肚子坏水！”桃花娘叫了起来。 张安快气炸了，王家这婆娘脑子有病吧？ “救了你家老爷子还叫没安好心，那你意思是不救他才是安了好心帮你们？”张安问道。 赵三婆子也大声说：“桃花娘，你是盼着你公公早死吗？” 王老爷子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瞪着桃花娘说：“你闭嘴，少说几句！” 桃花娘到底惧怕公公，不敢多嘴了，但那表情却明显在说她讲的没错，白半夏就是没安好心。 因为闹了这一出，赵朗的人小声询问，“赵掌柜，还要搜吗？” 赵朗想了想，说：“去搜，不要碰到人就好。” 伙计们又进屋去翻找起来，屋里王桃花哎呦哎呦的叫起来，“哎呦，我肚子疼，疼死我了！”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王桃花莫不是个傻子吧？她刚刚喊肚里的孩子，气的王老爷差点挂了，这才刚刚顺了口气，她又装肚子疼了。 这必须是装的啊，哪里还有孩子。 “人命关天，还是我去给桃花看看吧。”白半夏故意大声说道。 果然，屋里王桃花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随即她叫起来，“白半夏你别进来，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心眼又坏的很，一定会害我的孩子的！” 她这话一出，全村人都不乐意了，纷纷骂了起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半夏会害你的孩子？也就你自己心肠歹毒才这么说别人。” “这种人早该沉塘了，还有脸瞎嚷嚷，真是丢尽了王家的脸面。” “全村心眼最坏的就数你了，人家刚刚救了你爷爷，你一句谢谢都没有，怕真是盼着自己爷爷早死吧？不对，该是十里八乡就数你心眼最坏！” “……” 大家骂的起劲，赵朗则悄悄的打量白半夏，心道这个姑娘在村里人缘可真好，显然极得大家的信任。 再想想人家把药膳方子都能无私的分享给大家，被众人尊敬也是正常。 白半夏则示意大家先安静，开口说：“这大过年了，不要出事就好，她信不过我也正常，但她一直肚子疼也不是事，还是让许大夫给她看看吧。” 大家纷纷点头，许大夫也刚好来看热闹，一听便走进了院子。 这下屋里的王桃花可慌了，大声说：“我肚子又不疼了，不用人看，你们别来烦我。” 这话许大夫可不乐意听了，脸一横说：“什么意思？你说信不过半夏，现在又是在怀疑我也会害你？我许广平在十里八乡看病几十年，还没听过谁说我害人的。” 王老爷子太阳穴都在疼，急忙说：“许大夫你别动气，桃花不是那个意思，她之前出了事伤了身子，脑袋有些不好使了。” “我看她脑袋一直不好使，是不是她藏了银子，所以闹来闹去不想还给人家啊？”许大夫黑着脸说，“王家的，劝你一句，黑心事做多了迟早要遭报应的，你看你家都成啥样了，还不知悔改？” 赵朗反应过来，开口说：“大过年我本不想闹太大，但你们如果执意藏了银子不还，那我只能去报官了。” “不是我们不还，是真的没钱了。”桃花爹终于开了口。 白半夏这才注意到他，不过几天功夫，两鬓竟然有了白发，人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之前桃花看病要用银子，我们也是没办法，就当、就当我们借您的，您发发善心，年后再还好不好？”桃花爹哀求道。 “我也是给人做事的，损失了三十两，影响了馆子的名誉，你让我怎么跟东家交待？何况看什么病要花三十两银子？我听她刚刚叫唤的挺大声，可不像有大病的人。”赵朗可不吃他这一套。 那边对峙着，白半夏就朝许大夫使眼色，示意许大夫去给王桃花诊脉。 许大夫本来是不想去的，他嫌弃王桃花的很，但见白半夏朝他挤眼睛，就猜到这里面一定有事。 “桃花莫不是装病吧？老王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还是让我去给桃花看看，你们拿了半夏的药膳方子去骗钱，总不能再看着你们又骗人家一次吧？传出去我们宝山村成什么了？”许大夫说着就作势往屋里走。 桃花娘一下子就急了，过去就拦住了许大夫，“你不能进去。” 屋里王桃花也叫起来，“不许进来，不就是还银子吗？我婆家有的是钱，给我们三天时间，到时候把银子送去就是了。” 一提婆家，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了嗤笑声，如今大家都知道王桃花怀的是王汉的孩子，但没拜过堂，也没正式过门，怎么就成婆家了？ “既然你婆家能还钱，那派个人去送信，今天就把银子送来，债不过年，等不了三天。”赵朗说道。 第433章 一起长命百岁 白半夏偷笑，赵朗虽然只是个小饭馆的掌柜，但能做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吃干饭的，根本不吃王桃花的缓兵之计。 赵朗又看向院外众人，说：“请问哪位知道这女子的夫家在何处？能帮忙去把人请来吗？赵某必有酬谢。” “我们安排人去找，也不用你的酬谢，出这种事我们村里也不能看着他们骗钱不还。”张安说道。 赵朗朝张安作揖，“村长深明大义，赵某感激不尽。” 张安说了一声，立即就有人就朝村外跑去，要去弓弦村找王汉的爹娘。 “村长，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桃花娘急的额头冒了汗，气的叫起来。 张安给了她一个大白眼，说：“我作为一村之长必须公平公正，帮里不帮亲。” 大家纷纷赞同，村长这话说的没毛病。 许大夫趁机凑到白半夏旁边，小声问：“她怎么这么紧张？我要冲进去给她把脉不？” 白半夏朝他眨眨眼就，“先不急，等她婆家的人到。” 大概是她将“婆家”二字咬的重了些，许大夫怎么听都觉得话里有话，突然许大夫眼睛瞪大，吃惊的问：“她那个是假的？” 对上白半夏笑弯的眼睛，许大夫恍然大悟，拍着大腿说：“难怪不嫌丢人，非要回村养胎呢，王家也是疯了，连这都敢骗，回头打算怎么糊弄，买个孩子来冒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呗，如果桃花娘早知道王汉家里这么看重桃花的孩子，怕也不会买堕胎药了。”白半夏小声说。 她叹了口气，“这事啊，就是可怜了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许大夫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叹了口气说：“摊上这样的爹娘也是受苦，早点去重新投胎或许也是好事。” 报信儿的人一来一回需要时间，看热闹的人却也不急，在王家门外聊了起来。 赵朗则跟张安聊了起来，还说有机会请张安到珍馐馆吃饭。 只有王家人脸色格外的难看，桃花娘还在絮絮叨叨的说村长胳膊肘朝外拐，被妯娌狠狠的啐了一口。 “就你们一天天闹出了多少事，还嫌丢脸不够，跟你们一起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我看还是早点分家得了！” 院子里王家人内讧了，屋里王桃花恨的要死，想出去骂她婶子，但又怕白半夏和许大夫看出她的秘密，只能紧咬了牙关忍住了怒火。 要是王汉家的人来了怎么办？ 她倒不怕王汉爹娘觉得她家骗钱，反正王汉爹娘在乎的也只是她肚里的孩子。 王桃花摸了摸小腹，那里有些肉嘟嘟的，但其实里面已经没有那条小生命了。 她心里有些失落，又埋怨起了她娘，为什么那么急着给她喝堕胎药？否则她哪需要受这个气？ 谁也没想到，等到王汉家来人了，却不是王汉的父母，而是他家的邻居婶子。 妇人介绍道：“我是王汉家的邻居，我夫家姓杜，王汉他爹娘病了，也没那个力气跑一趟，就让我来送银子。” 杜婶子说话挺利索的，随即拿出一个帕子，打开露出了里面包着的三十两银子。 众人都有些惊讶，王汉家还真的挺大方的，三十两银子说给就给了，还是托邻居送来，搁别人家怎么也要来问仔细些吧？ 她将银子给了赵朗，其他也没说什么，就说替王汉娘去看看桃花。 桃花请她进了屋，两人在桃花房里不知道说了什么，等杜婶子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说：“你好好养着，过了年你公婆再来看你。” 见人要走，许大夫有些着急起来，悄悄问白半夏：“就让她这么走了？不揭穿王桃花？” “王桃花不给人家还钱，我才想揭穿她，既然如今还钱了，其他咱们就不管了。”白半夏坏笑起来，“反正两家都挺磕碜的，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 许大夫想起王汉打死原配的事，想想被王桃花骗也是活该，干脆也不在意了。 赵朗那边收了银子，也把之前王二虎写的契归还了，朝张安道了谢，带着人离开了。 “哼，帮着外人欺负我们有什么用？还不是我闺女婆家有钱。”桃花娘斜了张安一眼说道。 “闭嘴！”王老爷子气的吼了起来。 桃花爹反应过来，一耳光甩到了媳妇脸上，厉声说：“你再多嘴多舌我就休了你，还嫌丢人不够吗？” “怎么丢人了？那是他们眼红！”桃花娘捂着脸不服气的叫道。 张安那脸黑的不能再黑了，“别人眼红你们？难怪你家桃花脑子不好使，敢情都是随了亲娘。今天你们虽然还了银子，但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们王家就跟白水一样滚出宝山村，免得影响村里的名声。” 这话没人反对，这两天好几家人都找了张安提意见，说就算不赶走王家，也不能让王桃花在村里养胎，这叫什么事啊？害的他们村在附近都出名了，村里其他姑娘家都不好说亲了。 白半夏见热闹看完了，跟许大夫说了一声也和家人离开了，等回了自家，老太太就拉着脸骂了起来。 “就这么便宜他们了？用了你的方子去骗人，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不该给你赔点钱吗？” 白半夏被逗笑了，“奶奶，你这是为了抱不平吗？” “不是！”老太太凶巴巴的说，“我这是掉钱眼儿里了，看到王汉家给他们赔三十两不平衡，哼。” 老太太这话说的生气，但是把一家人都逗笑了，老爷子也笑着说：“你也知道自己掉钱眼儿里了啊？” “怎么了，爱财有错吗？反正这也太便宜他们了，我气不过。”老太太气鼓鼓的说。 “奶奶，你当他们能白拿人家银子吗？”白半夏笑起来，“以后事还多着呢。” 她说完笑着去院子干活了，老太太被她笑的感觉怪怪的，嘀咕道：“她是不是还知道啥事？” “能啥事，半夏丫头是豁达，豁达才能长寿，你啊，还想不想长命百岁了？”老爷子笑着说。 老太太嗔了他一眼，“别光说我，先看看你自己，你要是走了，我要长命百岁做什么？” 这话说的带了抱怨的味道，却是最真实的情话，老爷子眼眶微微泛红，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你放心，我想通了，咱们一起长命百岁。” 第434章 绑轮椅上 到了腊月二十九是祭祖的日子，按规矩一大早就要起来祭祖，有的大家族规矩多，整个程序弄下来可能都要下午了。 但好在白家人口简单，也没那么多的规矩，一个时辰就完成了。 祭祖的时候，老爷子也做主，将白水和许氏从族谱上除名，将三郎白生才记入了白山的名下。 这一过程家里气氛都有些低沉，老爷子和老太太情绪都不太好，三郎也很沉闷。之后白生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三弟，别想太多，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三郎点点头，“谢谢大哥。” 二郎也过去说：“以后你也不是老小了，多照顾下小四和小草。” 大家都朝白生鱼和小草看去，他们两人严格来讲都不是白家的血脉，但这里没人会把他们当做外人。 之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白半夏就说了自己来年的打算。 “我觉得家里的孩子都得读书，不求走仕途，但咱家以后也是书香世家。”白半夏朝老太太笑笑，“奶奶你说是吧？” 老太太到底是秀才女儿，对读书比一般农妇认识更深一些，只是想到开销，她皱起了眉头。 “家里地都没了，有多少银子能供他们读书？” “我如今在悬济堂坐诊，也有了稳定收入，还是能供得起家里读书的。至于田地，咱们以后再买就是了。”白半夏说道。 老太太想了想问：“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一个月能坐诊能赚多少银子啊？” 不等白半夏开口，老爷子就瞪了她一眼，说：“你问这做啥，孙女的银子不要惦记，让她一个姑娘家养家已经很说不过去了。” “我哪里惦记了，我就是怕她年轻自己没数，回头兜不住。”老太太声音小了不少，显得没那么理直气壮。 白田笑着开口说：“这不是还有我跟灵芝卖煎饼果子吗？一个月也有几两银子的进账。” “就你那身体，别再累着了。”老太太心疼的说。 自家小儿子一个煎饼才几文钱，起早贪黑的做买卖也不容易。 “平日里大哥大嫂也帮着忙，孩子们也都懂事，我们都不累。”白田说道。 张灵芝也急忙说：“是啊，娘，我力气大着呢，累不着。”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谁说你了，你爱累不累。” 张灵芝脸垮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闺女讲了，老太太就是嘴硬，可别跟她较真。 “嘿嘿，娘说的是。”张灵芝笑着说。 老太太飞快的看了她一眼，老三家的媳妇以前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如今看看其实也挺好，能干又事少，这才是旺夫。 只可惜没生个儿子，唉，罢了罢了，好在如今老三也有个儿子了。 一直在白家蹭吃蹭喝的陈如枫突然开了口，说：“如果有人愿意学医，我可以推荐去西关城的医学院，倒不需要学费，只要每次考核通过，就能读下去。” 白半夏还不知道西关城的医学院是不用学费的，忍不住夸道：“西关城的福利是真的好，这样贫苦人家的孩子也能学医了。” 陈如枫露出笑容，“考核前三名的还有奖赏。” 奖学金都有，要不是白半夏都十八了，还真想去感受下古代学院生活。 可惜白家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对学医不是太有兴趣。 白半夏本来将医术交给小草，但是几次下来，她发现小草对学医并不感兴趣，倒是对画画十分喜爱。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白半夏可不想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强加给其他人，便让小草自由发展了。 “我是想学医，但我闻草药都是一个味道，实在也没那个天赋。”三郎开了口，“至于读书，我还是下地干活比较实在，别浪费那个银子了。”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不想学医没人勉强你，但是不读书不行，你、小鱼，包括小草以后都要读书，不求你们将来多有出息，但别回头给人写封信都写不出来，做个买卖签个契自己都不会看。” “读书可以增长见识，明辨是非，你们就听半夏的。”齐镇开了口。 三郎不敢再拒接，应了下来，小鱼倒是没拒绝，只是眼神深邃了一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姐姐，那你一起去读书吗？”小草一脸懵懂的问。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姐姐跟着师父好好读了一阵子书了，如今要多学医救人，你们可不能偷懒，不然怎么追上我？” 倒是小草读书是个问题，她日常会教小草一些东西，但不系统，也不够全面。她还是希望小草能走出家门，去学堂读书，认识同龄的小伙伴，接触更多的人。 过了年小草就六岁了，可以去学堂开蒙了，得给她找个适合的开蒙学堂。 到了晚饭的时候，柳老爷推着柳冶来了。 没错，就是推着，也不知道谁给柳冶弄了个木头轮椅，做工有些粗糙，但还挺稳当的。 只是柳冶坐在上面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仿佛下半身不能动弹了似的。 “这是哪弄的？”白田被逗笑了，拉着柳老爷询问。 “找木匠做的，时间紧，做的粗糙了些，我给他绑上面了，免得他总乱动。”柳老爷说着还瞪了柳冶一眼。 白半夏这才看清楚，轮椅上有个带子，绑在了柳冶的腰和腿上，倒是真的把他人跟轮椅绑一起了。因为带子是黑色的，柳冶的衣服也是黑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柳叔你这太狠了吧，他上茅厕怎么办？”白半夏忍不住大笑起来。 “肯定给他解开啊，完了再绑上。”柳老爷磨磨牙，“你知道他昨天干嘛了不？” “肯定没干好事。”白半夏看柳老爷的表情就猜到了。 柳老爷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说：“他昨天教你们村长家的人玩花球，一时来劲自己还去踢了几下，还来了个燕子戏珠，结果膝盖又痛了。” 燕子戏珠是花式蹴鞠的一种叫法，就是把球踢起，然后俯身用后背接住，让鞠球在背上打转，因为俯身背要平，两只胳膊伸直在身后两侧，颇像飞翔的燕子，所以叫燕子戏珠。 “该，绑的好！”白半夏当即夸了起来，“你这要是绑不住怎么办？不然我给你点药，他要是再胡来，你就给他下点药，让他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 第435章 宝山村蹴鞠赛 柳老爷挺高兴，“好啊，他还想趁我不注意解开，干脆给他迷晕也省心了，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得为他操碎了心。” 柳冶脸一会红一会黑的，不知道多精彩了。 “白大夫，你确定这样不影响医德吗？”他苦着脸问。 白半夏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不服气去医盟举报我啊。” 这态度有点嚣张啊，可柳冶却缩了缩脖子，讪笑着说：“不敢不敢。” 还举报你，上次没听话直接不给他治了，他敢惹她才怪。 之后白半夏给柳冶治疗，陈如枫也在旁边看着，还问了几个问题，倒是按摩的事情也交给他了，白半夏心想总算不用辛苦齐镇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和陈如枫交流时，齐镇的脸都黑了。 等治疗完毕，柳老爷说了一下明日的安排。 以往大年三十，大家都各在各家吃团圆饭，然后守岁，也就人多聊聊天之类，也没有其他娱乐项目。 今年要办蹴鞠比赛，可就热闹了。 三十晚上、大年初一下午抽签小组赛，四个小组，每组前两名出线。 初二因为一些人要陪媳妇回娘家，暂时休赛一日，初四下午抽签决四强，初五下午则决出前三名。 “晚上办比赛就要多些火把照亮，到时候需要你们盯着些，避免走水。”柳老爷有自己的担心，蹴鞠算是他们带到宝山村的，比赛也是他提议的，但如果没弄好走水了，这个锅可就大了。 齐镇点头，“我会看着的。” “好。”柳老爷放心下来，虽然接触不多，但他觉得这个小伙十分可靠，就是性格冷了些。 就这样，第二天大年三十，宝山村家家户户早早做起了团圆饭，包起了饺子，只是晚饭比往年吃的都要走，免得踢蹴鞠还没消化影响发挥。 白家队伍的队长选了白田，虽然他协调性略差，但脑袋灵光，在场上起到个指挥作用。 “待会要报队名了，咱们到底叫什么？”白田问道。 “就叫白家队呗，简单好记。”张灵芝说。 白半夏跃跃欲试，“太普通了，咱们叫白术队，白术用途广泛，多有意义。” 齐镇突然笑出了声，“你起名字永远离不开药材。” 他是想到她曾经给人家两个孩子起的名字了，笑容绽放，竟是格外的好看，连陈如枫都愣了愣，才注意到齐镇的样貌竟然不俗，只是这肤色似乎…… 陈如枫飞快的看了白半夏一眼，肤色似乎是假的啊。 白半夏一时有些尴尬，药材怎么不好了，好记又好听，是他们没有品位，哼。 “不如叫白泽队吧，白泽是瑞兽，名字与白家有关，图个吉利，也有气势。”齐镇说道。 二郎听了不住点头，“白泽好，白泽寓意吉祥和智慧，小齐起名不错。” 连老爷子也赞同的说：“是不错，就叫白泽吧。” 白半夏有些不服气，她的是药材，但齐镇的是动物，动植物谁高谁低了，怎么就比她的白术好了？ 不过少数服从多数，叫白泽就白泽吧。 队伍的名字定了，大家收拾了一番，带了热茶、瓜子、小板凳去了谷场。 谷场已经到了不少人了，张安确实有组织能力，早早就排好了位置，在地上写了各家的姓，避免到场人多为了争地盘而发生争执。 而且划好的地盘也根据各家人口有大有小，人丁多的就略宽一些，人丁少的略窄一些，也算是一一到位了。 柳老爷今天穿的挺特别，白半夏记起来，在西关城的时候，蹴鞠裁判就是这种衣服。 “怎么样？我这裁判服是找人加急订做的，像不像那么回事？”柳老爷见白半夏看他的衣服，有些小得意的说道。 白半夏比了大拇指，“绝对专业。” “我还真的考过蹴鞠裁判证的，只是从柳冶当了鞠王之后，我就没再当裁判了，父子俩总要避避嫌。”柳老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腰，“三年多没做裁判了，不知道水平下降了没。” 白半夏没想到柳老爷真是专业的，急忙说：“底子在呢，不会有问题，待会你正常判就行，谁不听话我捶他。” 柳老爷斜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儿子，说：“今天大过年的就不想绑他了，但他如果敢站起来，你帮我捶他。” 白半夏活动了一下拳头，笑得坏坏的，“好，我一定狠狠的捶，捶到他乖乖听话。” “你们差不多就行了，我耳朵不聋。”柳冶欲哭无泪，亲爹和主治大夫都太残暴了。 等时辰到了，张安简单讲了几句话，先是过年说点吉利话应景，随即讲了一下赛程安排。 “等会各个队长上来抽签，抽到哪个小组，就根据排号准备比赛。今晚四个小组各有两场，场上规则则由柳裁判来讲解，请大家尊重裁判，赛出风格，赛出气势，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张安说道。 随即他请了柳老爷上去讲解比赛规则，柳老爷将规则简化了，讲了大家一听就懂，很快就到了抽签环节。 “让我媳妇替我抽。”白田说道。 白半夏笑起来，“爹，你是怕自己手气不好，所以甩锅给娘吗？” “怎么可能，你娘手气可好了。”白田急忙朝媳妇看去，“媳妇你大胆抽，抽不好也没事。” “抽就抽，反正不是我踢。”张灵芝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就上去抽了签，抽到了丙组一号。 她将号签交给白田，就喜滋滋的坐了回去。 很快所有队伍都抽好了签，张安安排了二郎帮忙记录到场边的一个板子上。 很快，二郎就把各个队的队名写了上去，队长们都凑过去看，有人就羡慕起来，说：“还是白家会起名，叫白泽队，咱们就叫个姓，真不够威风的。” 这下不少人都羡慕了，纷纷问张安，“村长，还能改不？” “改个屁，写都写好了，纸不要钱吗？”张安瞪了他们一眼，“而且你们现在能立即想出来？板子上就这样写吧，你们再想了队名自己叫就好了。” 史飞一脸激动的说：“那我家叫杀狼队！” 他老子在背后给了他一巴掌，“大过年的杀什么杀，一点都不吉利。” 史飞的新媳妇已经过门了，见他被公公训了，抿嘴偷笑起来。史飞红着脸挠挠头，声音小了许多，“那叫抓狼队还不行？” 第436章 莫不是内鬼吧？ “那我家叫捕狼队！”有人叫道。 “我家叫灭狼队！” 史飞郁闷起来，本来想起个威风又特别的名字，结果一堆x狼队，他的名字完全没特点了。 白半夏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拉着齐镇的袖子说：“看史飞那个脸色，还是咱家的白泽队好听。” “也不看看谁取的。”齐镇笑着说。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是想说我起名不好听吗？” 齐镇笑意更浓，“没有，你怎样都好。” 大概是他笑的太好看了，又大概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太过温柔了，白半夏心脏不由漏了半拍，心底仿佛有什么在生根发芽。 “各家都各回各位，马上开始第一场比赛，甲一对甲二，两队准备一下。”张安的声音打断了白半夏的思绪，注意力又回到了蹴鞠场上。 甲一对是许大夫家的队，他家里儿孙不少，直接组了队伍，连最小的孙子许参也参加了，这会儿叉着腰上了场，板着脸抬着下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把大家都逗笑了。 “许参，你板着脸做啥？给叔伯们笑一个！”郑富贵跟许家挺熟，笑着喊道。 许参抬着下巴，一板一眼的说：“我是来踢蹴鞠的，又不是来逗乐的，不笑。” 大家都哄笑起来，还真别说笑成这样，人家许参愣是板着脸一直没笑，可比之前稳重了不少。 白半夏想到之前她跟许大夫救了官差刘征，后来县令大人发了赏赐下来，许参这孩子还很逗比的下跪喊“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呢。 过了年许参就十岁了，跟董正差不多岁数。 对了，董正加入了张安的队伍，但今晚大年三十他不过来，之后的比赛都会来参加。虽然是替补，但据说蹴鞠踢的不比一般成年人差呢。 甲二是村里一户姓周的人家，人丁没有许家多，一上场光看体格子，许家就占了优势了。 这时，白田从场边走回来，一脸喜色的说：“我就说我媳妇手气好吧，丙组没有强队，村长他们在乙组，咱们妥妥能出线了。” 张灵芝自信满满的说：“那是必须的。” 白家人都挺高兴的，加上今天热闹，老爷子跟老太太脸上也多了不少笑容。 白半夏怕他们着凉，出来之前给两人都弄了小手炉，小板凳也加了柔软的坐垫，这会热茶喝着，加上身边儿孙围着，倒也不冷。 场上锣声响起，柳老爷踢了鞠球进场，还表演了个花式，四周一片叫好声，他脸庞泛红，眼睛发亮，显然心情极好。 柳冶今天是坐到白家这边的，他坐在轮椅上倒也省了板凳，见他爹一脸的得瑟，忍不住说：“老头太爱显摆了，哪有裁判上场玩花式的，以为自己是练杂耍的啊？” “你爹高兴就让他玩啊，我们看着也高兴，过年不久讲究个乐呵，没那么多规矩。”白半夏说道。 柳冶也笑起来，“我要是腿不好，我玩的比他花。” 白半夏指尖多了一根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她冲柳冶冷笑，“你可以去试试。” “我就是说说，你太当真了。”柳冶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虽然他不知道白半夏是扎哪里，但就是觉得脖子凉凉的。 很快，场上比赛开始，两队都是刚刚接触蹴鞠，也都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刚开局就闹了个乌龙。 许家老三抢到了鞠球，激动的拼命朝前踢，对着风流眼就是一脚。 “三叔，你踢错方向了！”许参大叫道，脸上终于没了之前的稳重，眉毛和鼻子都皱一起了。 砰，好在许老三脚法不行，没有踢中。 柳老爷不仅做裁判，也兼职了解说，高声跟大家解释道：“踢错了边，如果进球了，则是对方加一分。” 场边一通哄笑，有人打趣道：“许老三，你莫不是你家的内鬼吧？” 许大夫哭笑不得，“老三，别再踢错了。” 场上周家的人也笑着说：“兄弟，谢谢了，下次准一点儿。” 许老三挠挠头，“我就是练练脚，待会踢你们的风流眼就准了。” “那就放马过来吧！” 两边你一句我一句，气氛热烈，场下一阵拍手叫好。 只可惜第一次玩，众人的实力有限，上半场结束，比分竟然还是零比零。但这完全不影响大家的热情，村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难得有个蹴鞠比赛，大家的热情格外高涨。 到了下半场，柳老爷宣布双方交换场地开始比赛，结果很快鞠球又到了许老三的脚下。 就见他卯足了劲朝前跑，不等家里其他人反应过来，就见他拔起一脚，鞠球飞起，飞过风流眼——进了！ 场下一片欢呼声：进球了进球了！ 柳老爷捂额，极力让自己严肃一些说：“周家得一分！” “三叔，你又踢错门了！”许参直接跳脚了。 “啥？咱们不就是踢这边吗？”许老三不敢相信，“我没记错啊。” 许参快哭了，“下半场换边了啊，裁判都说了咱们该踢那边的风流眼了，你给人家得分了。” 场下又笑成一团，有人喊道：“许老三，你这次真的准，太准了！” 许老三终于明白过来了，捂着头嗷嗷的叫，“我、我、我忘了。” “没事，咱们还有时间，老三你有准头，待会别踢错就好。”许家大哥安慰他道。 许老三点头，总算平静了下来。 白半夏在下面笑的七样八歪的，都靠到旁边的齐镇身上了，齐镇脸上也带了笑，只是笑的不是许老三，而是他自己心情真的好。 好在白家人都在专心看比赛，谁也没注意这边，只有陈如枫看到后神色黯淡了些。 他不否认自己对白半夏很有好感，但他对感情一事一直看的淡，自己这样娶妻也是耽误对方。 于是，他收回视线，继续看向蹴鞠场。 斜前方，齐镇歪歪转头，余光扫了他一下，随即也收回了视线。 场上，许老三再次得到了射门的机会，但因为前面两次的犯错，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确认下有没有踢错，结果这么一犹豫，鞠球就被对方抢走了。 场下一片惋惜声，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侧面插了过去，竟是一下抢回了鞠球，也不见他调整，抬脚就朝风流眼踢去…… 第437章 别出来恶心人了 谁也没想到，第一场比赛的第一个进球（不算许老三的乌龙球），竟是由个孩童完成的。 四周掌声雷动，众人纷纷叫好，张安也笑着说：“后生可畏啊，许参这脸板着还是有真本事的。” 这一夸倒是让许参不好意思起来，露出了羞赧之色，但眼睛却格外的亮，一看就是内心十分激动。 “嘿，我孙子真争气！”许大夫高兴的叫道。 村里一些半大小子也羡慕的不行，一个个也嚷嚷着要上场，本来家里有青壮丁的没打算让半大小子上，结果看到许参这么争气，几个小子的家里也就同意了。 不管踢的咋样，上去锻炼锻炼也好。 比赛继续，大概是许老三被小侄子的进球激发了勇气，终于在快结束的时候进了一球，而且不是乌龙球。 “时间结束，二比一，甲一许家队胜出！”柳老爷宣布道。 大家纷纷叫好，周家人虽然没进球，但也玩的挺高兴。 第二场是乙一对乙二，乙一就是这次夺冠的热门队伍，张家队。 “这个抽签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们上来就对上了村长他们？”史飞不满的叫道，没错，他们史家就是乙二。 白田在下面笑的前仰后合的，一脸得意的说：“还是我媳妇抽签好，错开了所有厉害的队伍。” “对对对，爹眼里娘样样都好，第三场就是你们了，还不去热身？”白半夏笑着说。 她和齐镇虽然不上场，但是她可以指点一二啊，赛前热身这些已经跟家里人说了。 热身可以保证运动安全，也可以在赛场更快的进入状态。 “好，热身喽。”白田喊了白泽队的众人去旁边热起了身。 很快第二场比赛开始，张安的队伍不愧是柳老爷专门指导的，加上张家壮丁多，身体好，张安在防卫队也练了功夫。 而对面史家也不差，史飞还比张安年轻灵活，两方竟是你来我往，旗鼓相当，令围观的人纷纷大呼精彩。 场边有人敲起锣打起鼓，场面更加热闹了。 另一边村里的王家，王桃花气愤的扔了枕头，捂着耳朵骂：“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大过年的睡什么觉？我们可看热闹去了。”桃花婶子故意大笑着出门了。 王老爷子没什么心情，倒是王老太太没忍住，也出去看热闹了。 没过一会儿，桃花娘也跑了出去。 王桃花待的实在无聊，家里也没人跟她说话，甚至家里最近气压都极低，闷的厉害。 终于，她实在忍不住了，也出了门。 只是她身子没好利索，穿的很厚，包的好像个球似的。 白半夏正看的起劲，齐镇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说：“脑子有病的来了。” 她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王桃花才明白齐镇口中“脑子有病的”是说王桃花。 她忍不住大笑起来，小声说：“王桃花也真是心大，她肚子是假的，回头怎么跟王汉家交待？她家里也没钱去买个小婴儿糊弄了，就一点不发愁吗？还跑出来看蹴鞠。” “她有病，不能用常理来分析。”齐镇不屑的说。 白半夏见他表情嫌弃，笑的身子歪了过去，说：“你多镇定的一个人，怎么看到她就变色了。” “我是反胃。”齐镇扶了扶她，生怕她仰过去似的。 突然，场上史飞哎呦叫了一声，捂着腿倒在了地上。 柳老爷判了张安犯规，并且暂停了比赛。 “我这铲球没想到他速度太快了。”张安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又去问史飞的情况。 白半夏急忙起身，她在场不就是提供医疗保障吗？ 这时，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关心起史飞的伤势，刚刚张安那一脚踢的挺大力，史飞直接摔了个跟头，腿可别给踢断了。 “大过年的非得弄这种危险的活动，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个年了？”王桃花的声音突然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但也有人听进去了，也觉得大过年受伤确实不好，蹴鞠也有一定的危险。 这话柳老爷可不爱听了，在王桃花眼里，是白半夏带着人把蹴鞠弄到村里的，但柳老爷却觉得是自己带来的。 “什么运动没一定的风险？你走路还可能崴了脚呢，蹴鞠有蹴鞠的魅力，多小心一些就行了。西关城过年也没少有蹴鞠比赛，玦夏国蹴鞠风行，不懂就多出去看看，别说的蹴鞠害人似的。”柳老爷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这话就差明说王桃花没出过门，没见识了。 王桃花脸涨红了起来，气的指着柳老爷说：“你一个外乡人来这里装什么高人，我们村不欢迎你。” “王桃花，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代表村里说话了？”白半夏一边给史飞检查，一边说道，“倒是你一个怀孕的人，之前又差点流了孩子，还是不适合这种人多的地方，万一出点事情，可别赖大家身上。” “你才流了孩子，你少咒我！”王桃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一下子尖利起来，“白半夏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连一个没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这下不等白半夏开口，好些人都说话了。 “半夏是劝你别来人多的地方，怎么就歹毒了？你不歹毒，你丢人现眼，别出来恶心人了！” “还有脸出来，大过年的别来恶心我们大家，好好的比赛你都要来踩两脚，你算什么东西？” “大家都高兴着呢，就你喜欢唱反调，王家怎么出了你这种脑子不好的？” “……” 王桃花被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现在走吧，显得自己被人骂跑了，面子挂不住。不走吧，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了，待着也是胸闷。 这时，白半夏给史飞已经检查完毕了，骨头没事，就是碰撞有些淤青，不是什么大事。 史飞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还活动了一下腿脚，说：“这算什么？我们防卫队训练的时候对打，可比这摔的凶。只是刚刚太突然了，我一下没缓过劲。” 大家都放心下来，再一想蹴鞠就算会有冲撞，但跟打狼比算什么？ 所以真没必要把事情说那么严重，何况村里不是有大夫吗？ 第438章 鼓舞士气 白半夏拍了拍手，站起身说：“运动难免磕磕碰碰，但是村长也说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大家多小心一些就好。” 众人纷纷赞同，而史飞也没大事，裁判柳老爷宣布比赛继续。 王桃花站在原地，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红。最后，桃花娘将她拉到了王家分的地盘上，才好了一些。 “娘，咱们的地方怎么这么窄？”王桃花不满的问道。 别人家划的地盘宽一些，一排能坐四个人，甚至有的人家一排坐了五个，可王家一排只能挤巴巴的坐两个人，她都已经到第四排了，根本看不清楚。 “村长不待见咱们呗。”桃花娘酸溜溜的说。 王大虎听的冷汗直流，生怕娘和妹妹再惹出事来，急忙说：“你们坐我这里，我坐后面去。” 其实王大虎对蹴鞠挺感兴趣的，但家里这情况，他根本没机会去学去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比赛。 他起身让出了位置，他自己坐在二排，桃花跟她娘挤一挤也能坐下。 可惜王家老二媳妇不乐意了，直接坐在了王大虎让出的凳子上，说：“坐什么前面，不嫌丢人现眼吗？怀着孕就回去好好养胎，折腾什么？” “你什么意思？你这只下不了蛋的老母鸡！”王桃花本来就憋着气，一下子就炸了，对着她二伯娘骂了起来。 王家老二媳妇嫁到王家连生了两个闺女王杏花和王莲花，可弟媳妇，也就是桃花娘人家一连生了三个儿子，王二媳妇可没少被妯娌奚落。 好在后面过了几年，王二媳妇生了王四虎，这才好一些。 王四虎今年十二岁，家里几个堂兄弟都不爱带他玩，但如今看也是好事，看看王二虎、王三虎都被流放了，要是一起玩的，搞不好也被带进去了。 桃花娘这样骂妯娌都不好，何况王桃花一个晚辈？ “你说什么？还有没有规矩？”王二媳妇一下子就炸了。 两边离的近的人家都听到了王桃花的话，纷纷皱起了眉头，对王桃花更加厌恶了。 这些日子王桃花做了多少让人恶心的事，现在连对自家长辈也这么的不尊敬了。 王家隔壁是叶家和赵家，赵三婆子直接说：“桃花真是好大口气，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你婆家，赖村里做什么？” 叶家的老爷子也是村里的耆老，他一脸厌恶的说：“这样的做派待在村里也是害人，不如明日让人将她送去她婆家，免得再生事端。” “你们……”王桃花眼眶一红，委屈的哭了起来，“你们太欺负人了，我、我肚子疼。” 她捂着肚子，似乎被气的动了胎气似的。村里人到底老实善良，一想到她肚里孩子是无辜的，又不忍再说什么了。 叶老爷子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位置上，跟家里人嘀咕道：“跟这样的人家做邻居真是晦气。” “肚子疼？那可不能不管，我给你看看。”白半夏说着朝王桃花走了过去。 不远处许大夫立即领会了白半夏的意图，也起身说：“我也看看，免得出什么事不好跟一脉单传的王汉爹娘交待。” 看着两名大夫朝自己走来，王桃花脸色变了，她这才想到，如果白半夏强行按着她把脉，那她的秘密不就暴露了？ “我不用你们看，我要回家了。”她说完转身就走，那样子仿佛见到鬼似的，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白半夏低笑，对桃花娘说：“桃花不是在保胎吗？跑这么快可不好。” “我家桃花身子好着呢，你少咒她。”桃花娘也没心思看了，扔下一句话也跑了。 许大夫走到白半夏身边，低声说：“她还敢拿肚子说事？就不怕露馅吗？” “我看她还能瞒多久。”白半夏嘴角微微挑起，余光瞥了一眼正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说话的王二媳妇，见王二媳妇露出吃惊之色，白半夏笑意更浓，朝许大夫使眼色，“他们收买的大夫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迟早把王家拖进去。” “可怜王家其他人了。”许大夫憋着笑，压低声音说道。 两人重新回了位置，只留下王二媳妇神色阴晴不定，最后竟也没心思再看比赛，提前离开了。 等白半夏回到位置上，齐镇笑着说：“你都不给多点提示吗？” “自己查出来才更可信，何况已经说那么多了。”白半夏冲他咧嘴笑，“王家自己人抖出来，到时候更有热闹看了。” “你啊，就是心软。”齐镇笑着揉了下她的头。 “哪有！”白半夏不满的打掉他的爪子，齐镇也没生气，笑着说：“你提醒王二媳妇，还不是怕她以后被王桃花牵连，实在无辜？” 白半夏脸颊微红，嘴硬的说：“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么善良，我就是喜欢看他们窝里斗。” 齐镇笑笑，没有跟她争辩，但那笑容仿佛在说：不用解释，我懂你。 坐在两人斜后方的陈如枫一直没说话，但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 她一个动作，他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他一个眼神，她就领悟了他的意图。 这两人的默契已经不是其他人能比拟的了，任谁想插进去都难。 张家和史家的比赛最终以张家胜出结束，短暂的休息之后，就轮到白家上场了。 “娘、大伯娘、二哥、小草，咱们把口号喊起来。”白半夏拍了拍身边的家人说道。 大伯娘有些不好意思，“真的要喊？” 白半夏认真的点头，“咱们一喊他们保证能赢。” “咱们不喊他们也能赢。”白生明低笑着说。 “那不一样，这叫鼓舞士气。”白半夏瞪了二郎哥一眼，又看向齐镇，“你们不能只看热闹，一起喊！” “白泽白泽……”白半夏先喊了出来，口号是她之前就想好的，已经教给了家里众人。 大伯娘有些不好意思，白生明有些脸红，齐镇也不太适应。 倒是张灵芝和小草格外有劲头，跟着白半夏喊了起来：“白泽白泽，勇往直前，球球必进，所向无敌！” 虽然大家都有些害羞，声音小小的，但白半夏她们娘仨嗓门子可不小，一下子将口号喊的响彻谷场，显得格外激昂。 第439章 爹就是踢不中 白田乐的嘴角都快咧耳根子了，在场上激动的冲媳妇和闺女们招手。大郎和三郎也十分激动，脸颊都红了起来，连一只少言寡语的白山也笑了起来。 “看他们多高兴，我说能涨气势吧，咱们再喊大点声。”白半夏拍手叫道。 难得见白半夏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齐镇嘴角带了笑，也不拘于颜面了，跟着大声喊了起来。 “白泽白泽，勇往直前，球球必进，所向无敌！” 喊到第二遍的时候，老爷子老太太也跟着一起喊了，可真是全家齐出动，这个气势把全村人都给镇住了。 柳老爷也激动的叫好，“这个口号好，白家全家鼓劲，场上的选手可一个个都气势十足啊。” 张安也笑起来，“半夏就是鬼点子多，不行，我家也得想个口号，不然回头要被压下一头了。” 村里其他人家纷纷叫好，气氛再次上升一个高度，大家也都琢磨起了自家的口号。 不远处的王大虎看着团结一心的白家，心里又酸又涩，以前家里也是挺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是从二虎娶了许萍儿开始，还是从桃花被娇惯的总惹事开始的？ 如今还藏了那么大的事，他连他媳妇也没敢说，可如果败露了，王汉家能善罢甘休？ 他家怕是回不去了。 与此同时，陈如枫心情也十分激荡，他家中单薄，小时候爹娘就相继不在了，几乎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后来也是一直努力学医，虽然拜了二长老为师，但二长老家却不是他的家人。 这些年他早已学的心静如水，不喜不悲，可这一刻，他却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甚至羡慕起了白家所有人。 他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到家的温暖，何况白家成员？ 很快比赛开始，白田跑的脚下生风，只可惜抬脚射球却踢歪了。 白田尴尬的朝媳妇和闺女看去，傻笑着挠头继续比赛了。 “你爹那脚不是脚，手不是手的，搁我肯定踢的比他好。”张灵芝笑着说。 老太太一听可不乐意了，“就你能，我乖宝踢的好着呢，你看看那么些人，谁有我乖宝俊？” 白半夏笑的肚子都疼了，乖宝这个称呼她听习惯了竟然觉得还不错。 不过讲真，虽然她爹年纪大了，但长的确实不错，也算是个帅大叔呢。 “对对，娘你说的对，半夏他爹就是好看。”张灵芝学聪明了，急忙顺着老太太的话说，老太太这才高兴起来。 老爷子在旁边听不下去了，笑的眼角的皱纹都深了，“你俩行了，邻居都笑话了，男人看什么俊不俊，还不得看能不能干？” “我乖宝现在摊煎饼赚钱多厉害，咋不能干了？”老太太夸小儿子完全不带打绊的。 这边正说着，小鱼就抢到了鞠球，冲到了风流眼附近，抬脚就中了一球。 场下一片欢呼声，白半夏朝四周看去，就见不少小姑娘看着小鱼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嘿，都说有家有女百家求，可家里有好儿郎的，也可能百家求呢。 “真没看出来小鱼蹴鞠这么厉害，这孩子以前学过？”张灵芝小声问。 “肯定学过，别说蹴鞠了，小鱼去读书也是块料，咱家说不定还能出个读书人呢。”白半夏笑着说。 二郎哥听了笑着打趣，“这样说的我压力好大，我是不是得赶紧回去读书，不然要被小鱼超过了。” “那至少也得看完这一场。”大伯娘笑着说。 很快，三郎也进了一球，到了下半场，陈如枫也踢中一球，基本已经奠定了胜局。 白田在场上有些着急，小声说：“给我踢进一个啊，媳妇和闺女瞅着呢，不能让她们失望啊。” 大郎笑着说：“行，待会咱们抢到鞠球就传给三叔。” “好。”大家纷纷应道。 但是，很快白田就后悔了。 第一次，大郎能射门却传给了他，哪知道他踢高了，没从风流眼进去，直接提出场外了。 第二次，白山抢了球也传给了他，哪知道他脚下绊了一下，球就掉了，被对方给抢去了。要不是对方射球不准，直接就被反打了一分。 第三次……第四次……竟都是没有射中。 场下连直肠子的张灵芝都看出来了，“哎呦，这是都给你爹进球呢？他怎么就踢不中啊？” 白半夏憋笑，运动天赋这种事说不好，有人就是天赋过人，什么运动一接触就会，有人就天生运动细胞差，甚至还有人正常走路都是顺拐。 终于，鞠球再次传给了白田，白田这下自己也没信心了，想了想还是把球传给了大哥。 “大哥，你来。”白田叫道。 白山看对方来抢球了，也来不及多想，抬脚就一踢，嗖的一声，鞠球飞入了风流眼！ “大伯进球了，大伯好厉害！”小草开心的拍手叫起来。 老爷子跟老太太也乐的不行，主要是被白田此刻的表情逗乐了。 很快比赛时间到了，白泽队取得了胜利，但作为队长的白田却并没多高兴。 他垂头丧气的走回自家这边，叹着气说：“怎么就踢不中呢，难道练的还是太少了？” 老太太见她这样，急忙起身去拉他，说：“乖宝你别泄气，你踢的挺好的，就是今天运气不好，下一场保准能进。” 白山也拍了拍白田的肩膀，“三弟下一场大胆踢，应该已经找到感觉了。” “还是大哥你踢的好，早知道就不该总给我浪费时间了。”白田不好意思的说。 “那可不是这样，也是他们都去盯着三叔了，我爹才有的机会，三叔你是吸引了火力。”大郎笑着说。 白半夏拿胳膊肘顶了顶她娘，示意她娘鼓励爹几句，看爹那沮丧劲儿，就想等媳妇哄哄他呢。 “她爹，踢的挺好的，就是别去射门更好，何必难为自己呢？”张灵芝“会意”的说。 白半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忘了娘是直肠子，可太会安慰人了。 不过白田也不是消极的人，听了这话反倒笑起来，说：“也是，我抢球厉害，一个队伍好几个人，大家作用不同，我又何必要做自己不擅长的呢？” 第440章 这叫开小灶 这次比赛为了大家更容易融入，上场的人数调整到了五人，场地也适当的缩小了些。 但即便是五人制，蹴鞠也不是一个人的运动。 “爹，我发现你才是大智若愚啊。”白半夏笑着夸道。 “我就是不难为自己，人生在世开开心心不好吗？别对自己要求太高，免得不开心。”白田通透的说。 大家都笑起来，但也将他这番话听进了心里。 陈如枫暮色沉沉的脸上多了些生气，是啊，何必为难自己，过好每一天就好。 白生明最近读书也有些钻牛角尖，总怕自己考不中，但此刻他突然就释然了，只要尽了力，即便考不上也毫无遗憾了，又何必在什么都没发生之前就一直难为自己呢？ 小鱼脸上也多了一丝放松的笑容，这些年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忘掉了享受生活，如今有亲情、友情，他该好好的珍惜当下。 白半夏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笑容中多了一丝欣慰，也多了些骄傲。 她爹就是厉害，虽然幼时身体不好，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被人视为废物，却没有养成阴郁的性格，反倒乐观阔达，她爹才是活的最通透的人啊。 “我乖宝就是厉害，讲话就是有道理。”老太太一脸骄傲的说。 白半夏笑着冲她爹说：“乖宝最棒！” “乖宝最棒！”张灵芝也学着女儿的语气附和道。 小草也有样学样的说：“乖宝最棒！” 本来大家还挺感慨的，结果被娘仨的“乖宝”活活逗笑了，气氛瞬间又欢脱起来。 “乖宝快坐下歇歇。”白山也笑着说。 “大哥你……”白田自己都被逗笑了，“大哥学坏了。” 大伯娘笑着给丈夫挪了凳子，“当家的你也歇歇，刚刚踢的真好。” 白山脸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跑热的，他笑呵呵的坐下，比平日里多了些活泼。 大家都笑做一团，隔壁孙家也笑的不行，但同时格外的羡慕白家的氛围，过日子就该全家和和睦睦的，这样多好。 当天晚上的比赛进行的很顺利，快到子时的时候结束散场，各家回家开始煮饺子，准备过了子时就吃上热腾腾的饺子。 白半夏看时辰差不多了，取出了采购好一串鞭炮，递给齐镇说：“新年啦，到门口去放鞭炮啦。” “你不放？”齐镇接过鞭炮问道。 白半夏缩了缩脖子，“不放不放，我怕。” 齐镇忍不住笑起来，“狼都不怕，还怕鞭炮？” “狼也怕鞭炮的，我为什么不能怕？”白半夏笑着反问。 好像有点道理，齐镇接过鞭炮，到门口挂在院门外，拿出打火石点了起来。 鞭炮噼啪作响，附近邻居家的孩子都跑出来看热闹，小孩子都喜欢放鞭炮，但庄户人家大多不舍得买。白家好几年没放过鞭炮了，这次也是白半夏做主买的。 小草在院子里捂着耳朵叫，又害怕又想看，白半夏挡在她前面，也捂着耳朵欢快的叫。 “过年啦！过年啦！” 等鞭炮放完，外面的孩子们齐声叫了起来。 白半夏揉揉小草的脑袋，“过年啦，咱家小草又长大一岁了。” 小草笑的露出小乳牙，高兴的大叫：“我六岁了。” 大伯娘从灶房探头出来，“好了，饺子出锅，快来端饺子。” 白半夏去帮忙端饺子，齐镇回院子洗了手，进屋就看到她朝自己招手，示意他坐过去。 齐镇嘴角微微弯起，白半夏一边坐着小草，另一边的位置就是留给他的。 “你辛苦了，这盘是带肉的，你多吃点。”白半夏把一盘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推到了他面前。 “你也吃。”齐镇伸筷子，先夹了一个放到了她的碗里。 等夹完才发现小草在旁边偷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又夹了一个给小草。 白半夏也发现小草笑的贼贼的，不解的问：“小草笑什么？” “我笑哥哥好精，先给姐姐吃了，他就不是吃独食了。”小草小声说。 齐镇刚刚放到嘴里一个饺子，差点没吐出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白半夏却认真的说：“你哥哥不是吃独食，这叫开小灶。” 她笑得一脸得意，“我给他开的。” 小草捂嘴笑起来，“姐姐偏心，对哥哥最好了。” 白半夏揉她的脑袋，“我对你不好吗？小贪心鬼。” 小草咯咯的笑起来，也学着齐镇的样子给白半夏夹了个饺子，“我对姐姐也好。” 因为吃了要睡觉，大家都没多吃，就图个吉利吃了几个。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各家各户都起的很早，因为大年初一要拜年了。 这一天可是不能睡懒觉的，而小孩子们也不会多睡，都等着给长辈磕头拿压岁钱呢。 庄户人家的压岁钱很少，就图个喜庆，白半夏他们一群孙辈都给长辈拜了年，拿到了二老给的压岁钱。 这时，白半夏拿出两个小红布包，递给了老爷子、老太太一人一个。 “这是我们儿孙给爷爷奶奶的红包，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方。”白半夏说道。 老太太早等着这个红包了，之前白半夏就说了会给，她可天天盼着呢。等拿到手里，她捏了捏，一下子就捏出了其中的分量，脸上的笑容再也憋不住的露了出来。 一人是二两银子，也是给老人补上了他们之前存的私房钱。 “这么多？你们也怪辛苦的，给我们一个红包就行了，太多了。”老爷子不好意思收，要把自己的推回去。 白半夏却不肯接，说：“送出的红包可没有收回的道理，爷爷奶奶就安心收着吧，等来年我们好好搞钱，明年过年再给你们封红包。” “好，好，你们都懂事了。”老爷子没再推让，交给老太太收了起来。 他眼眶微微泛红，又说：“今年家里遭了大事，但好在有惊无险，以后的日子大家都好好的过，咱们不求大富大贵，但得本本分分。” 大家齐齐称是，过日子踏踏实实是最重要的。 第441章 我都会给你 白家吃了一顿饭，白生明则带了年礼去给南先生拜年。 南先生父母已过世，也没什么亲族，过年比较冷清，白生明便跟家中说了，作为学生，该去给先生、师娘拜个年。 大伯和大伯娘也一同前去谢师，白半夏则带了小草跟着一起，主要是带小草去陪南芊玩。 因为大年初一有规矩不能动刀，许多人家早早就做了多道菜肴，白半夏他们也准备了不少，这会儿就提了食盒，也带了一些作为年礼送给南家。 “我来拿。”齐镇主动做了苦力。 白半夏有些无奈的说：“我力气大着呢。” “那你不用你干重活。”齐镇说道。 大伯娘低低的笑了一声，小声跟二郎说：“小齐就是心疼咱家半夏，我瞧着两人挺合适的。” 二郎哥也笑了起来，“我以前就想谁要是想娶我妹子，我可得好好把把关，但如果是齐镇，还是挺信的过的。” 两人说话声音压低了，但哪里逃的过耳力好的人？齐镇嘴角带了笑，白半夏脸颊也微微泛红起来。 好像没见齐镇对其他人这么好了，不应该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大夫吧？白半夏心里砰砰的跳起来，被大伯娘一说，她脑海里就突然跳出了一个念头。 要是齐镇跟她成亲，不就不会被人拐跑了吗？ 可是……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齐镇的侧脸，这么好看又这么有本事的男子，肯入赘她家吗？ 如果她不坚持招婿入赘，那就要跟家人分开，她也不想。何况齐镇记忆没有恢复，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家世？ 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这么一想，白半夏热腾的心又凉了半截子。 齐镇在旁边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不知道想到什么了，一会儿脸上带笑，一会儿又微微皱起了眉头，便小声问：“怎么了？” 她的思绪突然被他打断，好像心底的想法被他发现了似的，脸一下涨红起来，“没、没什么。” 齐镇猜到了什么，唇角弯了起来，低声说：“晚点送你点东西。” “什么？”她有些吃惊的看他。 “新年礼物。”齐镇笑着说。 刚刚家里人多，他也不好当众给她，只想着没人的时候再说，见她脸红，就突然想先告诉她一声了。 “什么东西？”白半夏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心中雀跃起来。 “你看到就知道了。”齐镇一副保密的样子。 很快他们到南先生家，进门就给南先生一家拜了年，送上了年礼。 “生明，你这礼太多了，为师受之有愧啊。”南先生有些惭愧的说，“说起来你们才是我家的恩人呢。” 他指的是南芊之事，但为了南芊以后的名誉不能直接提起。 “给南夫人看病不是我做大夫应该的吗？”白半夏笑着把话引了过去。 “那也该道谢。”南先生郑重的行了一礼。 两方寒暄一二，大伯和大伯娘跟南先生交谈起来，小草则和南芊两个小姑娘手拉手去玩了。 齐镇朝白半夏使了个眼色，两人就说出去走走。 等出了南家，走到无人处，白半夏已经迫不及待的问：“是什么好东西啊，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齐镇笑着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了她，“仔细拿好。” 白半夏接过去，心道难道是根玉簪，易碎品？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露出了一个圆形带手柄，镶嵌了碎宝石的东西。她急忙拿起来，翻过来一看，果然另一面是块镜子。 这时候叫西洋镜，别看现代镜子不值钱，可现在的西洋镜可是稀罕东西。 白半夏拿镜子照了照自己，激动的脸都红了起来。从她穿越过来，就没有这么清晰的看过自己了，家里铜镜都没有，就是在布铺照的铜镜也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 “西洋镜？这也太贵重了吧？”她回过神看向齐镇，“你哪里来的？” “帮知府办事赏的。”齐镇面不改色的说。 白半夏松了口气，西洋镜虽贵，但也不至于稀罕到千金难求，她在西关城就见到过几次。如果是知府给的，倒也说的过去。 她又照了照自己，笑着说：“这可是个好东西，你就是留着当聘礼也足够了，可想好就这么送给我了？” “不用想，就是给你的，以后还会有更好的东西，我都会给你。”齐镇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字字都像是在表白。 白半夏的脸烧了起来，有些不敢直视他，心脏也快跳出了心口。 “你……” 她想问点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朝他们跑来，大声喊道：“姐姐，快去看看，先生娘子昏倒了！” 白半夏吓了一跳，急忙把西洋镜装回盒子里收好，看向满脸焦急的小草问：“怎么晕倒的？” “就突然晕倒了，南芊都急哭了。”小草说。 白半夏朝齐镇使了眼色，两人带了小草快速赶了回去。 南夫人已经被南先生抱回了屋里，南芊和南诚守在床边，南芊眼睛红红的，南诚也是一脸的焦急。 “别急，我先给夫人把脉。”白半夏安慰了他们一句，随即坐在床边抓了南夫人的手腕把脉检查起来。 这一把脉，她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南先生张嘴想询问，但到底性子稳重，没有着急打断她，等她放下南夫人的手，才询问起来。 “半夏，内子是什么病症？” “南夫人有孕了。”白半夏说道。 南先生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随即露出喜色，不敢置信的问：“有身孕了？” 白半夏点点头，“一个多月，还不明显。” 大伯娘松了口气，笑着说：“这是喜事啊，恭喜恭喜。” 南芊也破涕为笑，拍手说：“我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我就不是最小的，我也能当姐姐啦！” 南诚也笑起来，说：“娘没事就好。” 白半夏神色却有些凝重，只是这时候她不忍给大家泼冷水。 “半夏，是还有什么问题吗？你但说无妨。”南先生察觉到了白半夏欲言又止。 都是熟人，白半夏也不想隐瞒，便开口说：“南夫人之前生病太久，身子亏空不少，后来经过调理也有好转。但此时身体还是太虚了些，此时有孕的话，孕期可能十分辛苦，生产也是格外的凶险。” 第442章 坏人变老了 “这……”南先生的喜色褪去，脸上只剩下深深的担忧。 白半夏没有再多说，作为大夫，她必须告诉病人家属最真实的情况，但至于要怎么决定，她无权干涉。 原本南先生一家说好了下午要跟白家人去宝山村看蹴鞠比赛的，但南夫人还在昏睡，谁也没了心情。白半夏嘱咐了些注意事项，便向南先生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白生明有些担心的问：“半夏，你说师娘会没事吗？” 这个不好说，白半夏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护着南夫人平安生产，她只是大夫，不是神。 “南先生大概不会让夫人冒险。”她想了想低声说道。 白生明觉得有些惋惜，但想想以先生敬爱夫人的程度，确实不会让夫人犯险。 今天的蹴鞠比赛时间比较长，所以午后就开始了。每个队伍要比两场，然后通过积分决出小组前两名出线。 白泽队是丙一，要先对上丙三，之后还有一场是对丙四。 白半夏他们到家的是，爹已经带着人整装待发了。 “半夏我真的不能去看看吗？”林荣荣一脸期盼的问道。 白半夏给她下针开药，假性宫缩的问题已经没再出现了，但到底受了惊吓，又摔了那么一下，身子有些虚。 “大嫂你再休息休息，等大郎哥他们踢到四强再去看。”白半夏想了想说。 林荣荣看向丈夫，说：“那你好好踢，一定要进四强啊，不然我都看不到你踢蹴鞠了。” 白生根一下子就认真了起来，挺直胸膛说：“我一定尽力。” “白泽白泽，勇往直前，球球必进，所向无敌！”林荣荣给他打气的说了口号，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脸颊红红的有些可爱。 白生根脸也泛红，新婚夫妻蜜里调油一般，媳妇这样给自己打气，岂会不赢？ 白半夏看到大哥大嫂感情这般好，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那只小木盒，里面放着齐镇送她的礼物，可她还没什么好东西送他呢。 “好了，出发！”白田也来了精神，“出门就喊起来，白泽白泽……” 白家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起喊着口号，好不热闹。 等他们到了谷场的时候，白半夏发现人比前一晚更多了。 “怎么这么多人？”她有些吃惊的问。 大伯娘看到了一个熟人，说：“那不是邻村的吗？这是听了消息也来看热闹的吧？” 这时，防卫队的郑富贵跑过来对齐镇说：“齐教头，村长请你过去帮帮忙，没想到今天来了好多人，现场位置要调整。咱防卫队好多人都要比赛，人手有些不够了。” “好。”齐镇应了下来。 白半夏对爹娘说：“你们先去坐下，我也去帮忙。” “你们注意安全啊。”白田叮嘱道。 张灵芝拉了拉丈夫，小声嘀咕起来，“就他俩，谁能让他们不安全了？” “我是怕别人不安全。”白田无语的说。 张灵芝恍然大悟，“那是得悠着点儿。” 老太太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翻白眼，“你闺女一巴掌能打死一头牛，那力气大的跟你一样，一点不像个姑娘家。” “娘你现在嫌弃我闺女了？半夏给你按摩的时候，你可没说她把你给按坏了。”白田护闺女的很。 “行行行，都赶快坐下吧，一会位置被人抢了。”老太太怼谁都不舍得怼她的乖宝。 白半夏跟齐镇去找到张安，见他忙的额头都微微冒汗了，正在费尽口舌跟一家人说让些位置出来给外村人。 “让什么让，又不是咱村的，干嘛来凑这个热闹？”那家婆子不乐意的说。 “话不能这样说，来者是客，不能让人说咱村不好客吧？”张安说道。 白半夏想了想说：“这样挪挨家挨户的说也不是办法，干脆动员全村让出一面来给外乡人看比赛。” 如今围观的蹴鞠场四周两边长，两边短，白半夏指了指靠近村口的短边说：“让那边的人家分别朝两边挪，大家挤一挤，空出短的那边吧。” “这样也好，我动员一下。”张安觉得办法不错，随即大声说了起来。 白半夏也开口说：“辛苦大家动一动，给邻村的朋友腾出一块地来，说不定回头人家就抢着把闺女嫁到咱村了。” 大家听了笑起来，有几家带头动了起来，其他人家也开始挪动了。 这种事如果别人不动让你动，你多数不服气，但如果大家都做了，你也就不排斥了。 很快一块场地挪了出来，张安请了外村的人过去，不想这时候又出了状况。 一个老头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一边叫一边用哭腔说：“我一把年纪了还要挪来挪去的，也不知道谁挤了我一把，闪了我的老腰啊。” 旁边有人不乐意了，说：“我们全村人给你们外村人挪地方都没说什么，你还好意思叫唤？” 张安也开口说：“您老人家身子骨要是不好，就别跑来人多的地方了，大老远都跑了，现在讲自己一把年纪？” 赵三婆子在旁边拉了拉白半夏，小声说：“这个老吴头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泼皮了，以前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没做过，现在年纪大了折腾不起来了，才消停了些，今天竟然跑咱村来闹事了。” 白半夏明白过来，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但眼前这可是坏人变老了。 “我不挪，你们可别乱碰我，否则得给我赔药钱。”老吴头又叫道。 跟老吴头一个村的人都躲的远远的，一方面是怕丢人，另一方面惹不起这种老泼皮。 白半夏朝张安使了个眼色，随即走到跟前叫道：“哪里有人受伤？我来医治！” 她说着就拿出了一枚银针，朝老吴头靠近。 “啊……”老吴头喊的跟杀猪似的，“杀人了，宝山村杀人了，别碰我，不然我怕你们赔不起！” 白半夏笑的格外真诚，“老爷爷你别紧张，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在医盟是有行医证的。而且我们村每个月办义诊，附近村里的乡亲不少都来找我看过病，也都相信我的医术，我会让你重新站起来的。” 老吴头的老鼠眼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第443章 老张家亏大了 赵三婆子担心白半夏吃亏，大声说：“老吴头收起你那些坏主意，你敢算计我们半夏，我们全村都跟你没完！” 老吴头还真在算计，他心想扎巴扎巴，扎了我就装瘫了，装浑身疼，怎么不得敲个几两银子？ “我一把年纪了，身子都不利索，我能算计谁？”他装的可怜兮兮的说。 白半夏冲赵三婆子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转头朝老吴头靠近，一针扎了下去。 “哎呦！”老吴头叫了一声，人好像装了弹簧似的，蹭的一下弹了起来。 “老爷爷，你这身子骨不是挺利索的吗？跳这么老高，年轻人都比不过你。”白半夏笑眯眯的说。 老吴头反应过来，作势又往地上躺，嘴里还叫：“乱扎什么，可疼死我了，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白半夏也不拦着，也不说话，就笑着看他躺在地上。 突然，她脚下一动，谁也没看清她怎么过去的，又一针扎在了老吴头身上。 “哎呦！”老吴头再次叫了一声，又再次好像装了弹簧似的弹了起来，动作跟上一次比只快不慢。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老吴头叫道。 白半夏笑眯眯的说：“治病啊，你有病我有针，扎扎就好。” 众人算是看明白了，老吴头这身手能有什么毛病，就是想讹人呢，结果踢铁板上了。 “你要扎死人吗？哎呦，哎呦我浑身都疼。”老吴头说着又要往地上躺。 白半夏拿着针走近，他吓得急忙捂刚刚被扎的地方，心想真是邪门了，怎么这小丫头扎他一下，他就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呢？ “你别捂着，有病就得治，我再给你扎扎？”白半夏笑眯眯的问。 “你、你……”老吴头坐在地上，躺倒也不是，不躺倒也不是，一时间没了办法。 白半夏可不管他那些，过去又是一针，老吴头再次叫着跳了起来。 众人发出哄笑声，连围观的孩童都刮着脸喊“羞羞羞，装病骗人老不羞”。 “老爷爷，我瞧着你这把年纪也不适合在我们村看蹴鞠比赛，你赶紧回去吧，不然我还得一直帮你扎着，我倒不累，但我怕你受不了。”白半夏依旧是笑眯眯的，“你也别说什么我把你扎坏了，你去哪里告也没用。” “你敢！”老吴头一嗓子嚎了出来。 他老鼠眼拼命的瞪着，可眼前的姑娘竟然飞快的靠近，又一针扎到了他身上。 “哎呦，疼死我了！”老吴头跳的老高，疼的嗷嗷直叫，他总算明白白半夏说“怕你受不了”是什么意思了。 齐镇上前将人一拎就朝村口走，一边走一边说：“大家也看到了，想来浑水摸鱼的，我们村不欢迎。” 老吴头年纪虽然大了，背也驮了，但年轻时也是个高大魁梧的，所以打架耍横的时候，不少人不敢惹。 可此刻他被齐镇抓着就跟抓小鸡似的，两条腿拼命的蹬却怎么都蹬不到地。 “瞧见没，那是宝山村防卫队的教头，厉害着呢，一只手拎了老吴头，这老吴头真是老糊涂了，赶来宝山村闹事。” “没听说人家打死狼了吗？他一个老吴头算个鸟。” “嘿，好好看比赛，可别学老吴头惹是生非，宝山村能人多，又心齐，哪里惹的起？” “……” 齐镇已经大步走到了村口，一把将老吴头扔了出去，然后脸带杀气的吐出一个字：“滚！” 老吴头吓的腿软，这次是真的跌在地上了，但他不敢再赖了，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齐镇回到白半夏身边，问张安：“都安排好了吗？可以回去看比赛了不？” 外乡来的人已经坐的整整齐齐的了，之前还在抢地方你挤我我挤你的人都消停了，谁也不敢惹事了。 “好了，好了，辛苦你们了。”张安笑着说。 白半夏和齐镇回了白家的位置，小草拍手说：“哥哥姐姐好厉害，把坏人赶走了。” “你哥哥一句话能吓破人家的胆子。”白半夏飞快的看了齐镇一眼，却见齐镇正笑着看她，笑容有些暖。 她急忙低下头，躲开了他的视线，这家伙最近总怪怪的。 场上柳老爷宣布比赛开始，旁边敲锣打鼓又热闹了起来。 第一天大家还不熟悉规则，但到了今天，几乎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管是踢的人，还是看的人，都能说出些门道来。 比赛正式开始，很快甲乙两组比完，就到了丙组的白泽队。 丙组的三队也不厉害，白田他们轻松取胜，就等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对丙四队了。 比赛进行了一半，柳老爷安排了花式蹴鞠表现，竟是让董正、许胜等几个小子跟他一起进行了表演。 虽然表演的时候许胜掉了鞠球，董正也有个“燕子戏珠”没背好鞠球，但这才几天功夫啊，能学得这么快已经很厉害了。 谷场边一阵阵的鼓掌声、叫好声响起，外村人也看的格外激动，纷纷羡慕起宝山村如今的繁盛来。 之后比赛继续进行，白泽队毫无疑问取得了小组第一，顺利出线。 八强决出，有村长家、白家、史家、郑家、叶家……八家几乎都有防卫队的人，可见防卫队依旧是村中运动方面的主力军。 白半夏他们高高兴兴的回家吃了顿饭，大年初一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第二天大家都起了个大早，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 白田一家要去枫树村，白山一家则去李氏的娘家。 白田和张灵芝带了白半夏、齐镇、小草、小鱼，又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赶到了枫树村。 一进村就被不少人注意到了，因为他们带的礼实在太多了，弄的好像搬家似的。 有人羡慕，说老张家女儿嫁的好，孩子们个个有出息，也知道贴补娘家。 也有人却泛酸起来，便说起了朝廷雇工的事。 “有什么好的，我听说老张家是答应了给他家女儿家盖新房子，才推掉了朝廷的雇工，当时村长说给他们两个位置呢，这可损失大了。” “那倒也是，大年三十的时候朝廷大官把工钱给大家结了，还没人派了个大红包呢。唉，老张家为了帮衬女儿，可是亏大了。” 第444章 可惜没有孜然 议论声不小，张灵芝脸色有些难看，白田却抓了她的胳膊，怕她忍不住去跟村里人争吵。 白半夏抿了抿嘴唇，虽然说给她家帮忙盖房子是个借口，但外人看到的就是老张家为了帮衬闺女家，把给朝廷做工的好处都错过了。 这些人说话酸是酸，但也只是酸一下，不算什么大事，所以不理就是了。 她拉了娘的另一边手，笑着说：“娘，咱们快些走，姥爷姥姥等着咱们吃火锅呢。” 看着他们一家走远，刚刚说酸话的人阴阳怪气的说：“别看他们硬撑，老张家心里肯定得有疙瘩了，咱们庄户人家赚点银子不容易，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给弄没了。” 等到了张家，姥爷姥姥热情的迎了出来，大舅和舅娘也帮忙接东西。 “你们来就来，又带那么多东西，别人都要讲你把婆家搬空了。”张老太太对闺女说道。 “哪里搬的空？而且这些都是孩子们准备的，都不用我们操心。”张灵芝笑着说。 大家说说笑笑的放下东西进屋，三表哥还笑着说：“今天我们可有口福了，二哥要陪二嫂回娘家，错过了吃火锅的好机会，还好我跟大哥没成亲。” 他笑的跟傻子似的，白半夏鄙夷的说：“三表哥你就是想成亲，也没有姑娘乐意嫁给你吧？天天傻了吧唧的。” “我哪里傻了，我现在也是官差了，走在外面不知道多威风，前阵子还有姑娘给我丢帕子呢。”三表哥挺直了胸膛，不服气的说。 “哎呦，丢帕子啊，帕子呢？”白半夏问道。 三表哥干咳了一声，“我肯定不能要啊。” 舅娘朝白半夏挤眼睛，小声说：“你听他吹，帕子被人家姑娘拾走了。” 白半夏笑的肚子疼，敢情人家姑娘是不小心掉了帕子啊，三表哥可真能想。 白半夏陪着姥爷姥姥说了一会儿话，就去灶房帮舅娘做菜。 “半夏，前两天有人来给你大表哥说亲了。”舅娘小声说道。 白半夏来了兴致，“哪家的姑娘，人品如何？” “这不是过年了吗，还没来得及去打听呢。是镇上的一户人家，家里做点小买卖，日子还算不错。”舅娘说着声音低了些。 “倒也不是我嫌弃人家商户，我就琢磨这样的姑娘嫁到咱们庄户人家，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你大表哥到底是老大，老大媳妇要操持整个家，得娶个能干的。” 舅娘的担心不无道理，白半夏点点头说：“过了年咱们悄悄去看看，看了以后再说。” “行，你帮舅娘掌掌眼。”牛氏其实心里也有些没谱，但有个人帮忙，就踏实不少了。 “我哪里会看什么，到时候让齐镇悄悄去打听一下。”白半夏可不敢打包票，她前世一直在学医后来搞医学研究，人际交往并不擅长，看人的水平也算不上多好。 舅娘点点头，“行，有你们两个孩子帮忙，我也就放心了。” 等灶房那边忙完，白半夏回了堂屋，就听到娘在跟姥姥说贴心话。 “娘，我听说朝廷大官还发了赏银，外面都说咱家亏大了。”张灵芝有些担心的问，因为也是自家闺女劝说舅舅和表哥他们不要去做雇工的。 “管外面人说啥呢，他们咋没说去做工的人天天累的要死要活，灰头土脸的？这大冷天要是累病了，那点赏银算什么？”张老太太可想的开了，拍了拍闺女的手，“过日子啊，安安稳稳就好。” 张灵芝松了口气，外面白半夏也松了口气，当然她也相信姥姥一家不会因为这个心里有什么疙瘩的，外人那样讲只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她家与姥姥家的感情。 很快，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上了，又到了吃火锅抢东西的时候，按三表哥的说法：抢着吃更香。 就见齐镇的筷子飞快，张同林怎么都抢不过他，但他抢到的肉最后都进了白半夏碗里。 白半夏又得了一块小酥肉，笑着夹给了舅娘，说：“舅娘辛苦了，多吃点。” 舅娘笑着看齐镇的神色，到底是齐镇给半夏的，见齐镇没用不快，这才吃了起来。 等吃完饭，大家都去帮忙收拾碗筷，白半夏则凑到姥爷和姥姥的身边，给了二老一人一个大红包。 “你这孩子，怎么给起我们压岁钱了？”张老爷子笑着不肯收。 “给姥爷姥姥压岁了，我也不会老，可以一直年轻，多划算。”白半夏笑着推了回去，“我也给爷爷奶奶了，你们不收我不就厚此薄彼了吗？” 姥姥想了想说：“你爷爷奶奶是遭了事，你给红包哄他们开心也好，我们天天乐呵呵的，哪需要那么多银子，你自己留着做点生意多好？” “是啊，你这孩子脑袋灵光，银子在你手里能生钱，给我们可就只能存着。”姥爷也附和道。 “那你们就存着啊，回头大表哥、三表哥说亲都要用银子，或者攒着以后多买点田地。反正你们如果不收，那我可要生气了，都不来看你们了。”白半夏佯怒的说道。 这下二老也不好推辞了，只好收了下来。 姥姥倒是存了个想法，想着先给半夏存着，将来她出嫁了，都是给她贴补嫁妆的。 白半夏他们是要在姥姥家住一晚的，等快到晚饭的时候，二表哥和罗秀秀回来了。 “二哥你们急着回来抢肉吃吗？”张同林十分逗比的问道。 二表哥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岳母说一个村子随时都能回去，今天姑姑一家来了，让我们回来吃个团圆饭。” 白半夏想到二表嫂的娘家送回了十两聘礼的事，对罗家更加的敬佩了。能养出罗秀秀那么好的姑娘，还有罗平那个有正义感又有担当的小子，说明也是不错的人家。 晚饭继续火锅，但白半夏还准备再做些烧烤，木炭和调料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随时开工了。 等到白半夏把烤串做出来，大家又抢起了烤串，尤其是嫩嫩的烤腰花。 只是白半夏有些惋惜，齐镇看出她对做好的烤串不太满意，凑过去问：“怎么了？绝对不对味？” “可惜没有找到孜然，不然就更香了。”她叹了口气说。 齐镇不知道她说的孜然是什么，但默默记在了心里，琢磨着回头让他那个便宜手下去寻寻，也刚好把人给支走一阵子。 第445章 不问自取那叫偷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他们在姥姥家吃了早饭，准备返程，下午还要继续参加蹴鞠比赛。 回去时，大表哥和三表哥也跟着了，说是也想看蹴鞠比赛。 “看比赛可以，但是你们得跟着喊口号。”白半夏一脸严厉的说，“现在观看位置可抢手了，你们不出力助威的话，可没位置坐。” “嘿，不坐就不坐，我站着看还不行？”三表哥嘀咕道，“我站着还能原地跑跑，坐着我还浑身不舒服呢。” 白半夏翻了白眼，张跑跑这个名字可真不是白叫的。 “那你站着试试，真以为自己一米九的大个吗？”白半夏怼回去。 张同林有些想不通，问：“站着怎么还看不到？有那么夸张吗？” 白半夏嘿嘿笑了两声，“你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进村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就看到不少外村人往宝山村赶了。 有个赶路的婆子之前来看过义诊，认识白半夏，老远看到她就热情的打招呼，朝她道谢。 “婆婆你怎么来这么早？”白半夏问道。 “你们本村人分了地方，我们外村人可是就一块地，不早点去占地盘，晚了坐到后面去了，还能看到啥，就听声响了。”婆子说道。 白半夏笑着斜了三表哥一眼，又对婆子说：“看来你是挺喜欢看的，也别走太快了，多注意身体。” “好，好，我听大夫的。”婆子笑眯眯的应道。 三表哥表情有些精彩，盯着婆子问：“有那么夸张吗？不是下午才开始吗？这还有一两个时辰吧？” “反正家里也不忙，我早点去占个好位置，待会看着也舒服。”婆子笑着说。 张同林心想不过是这婆子闲的慌罢了，只是等一进宝山村，他就傻眼了。 老远就能看到谷场那边，有几个宝山村的人在维持秩序，而一面地盘竟然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哎呦，我还以为我来的早呢，我得赶紧的，先走了啊。”婆子扔下一句话就跑了。 张同林惊的嘴巴能吞下一颗鸡蛋了，指着谷场那边问：“这么夸张？他们怎么不坐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是本村人分好的位置，不允许他们乱坐的。”白半夏斜了他一眼，“我们家的位置也不大，你不坐更好，站到外围去跑步吧，或者你爬到远处的树上，兴许能看到一点。” 大表哥已经笑的不行了，“表妹我可没说不喊口号，我一定卯足力气给姑父他们助威。” 白半夏冲大表哥比了大拇指，“还是大表哥有见地，不像某人就知道傻跑。” 三表哥这下终于意识到自己目光短浅了，急忙抱住白半夏的胳膊，哀求道：“表妹我错了，你让我喊啥我就喊啥，绝无二话。” 不等白半夏回话，齐镇就一把拎了他脖领子，将人拎起来，扔到了一边。 “好好说话！”齐镇冷冷的说。 三表哥打了个哆嗦，又是被恶魔齐教头的威压支配的一天，呜呜呜，日子好难。 他们这边打打闹闹，白家院子里气氛却有些诡异。 院门被推开，白半夏笑着说：“爷爷奶奶，我们回来啦！” “累了吧，赶紧歇歇，下午还有比赛呢。”老太太笑呵呵的迎了出来，显然心情很好。 但是下一秒，白半夏看到院子的一角，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正堵着陈如枫，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是……那女子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头花甚是眼熟。 白半夏脸沉了下来，眉头也皱在了一起，这人前身的记忆中就有，大姑家的表妹金玉，今年十六岁，哦，不对，过了年十七了。 金玉此刻穿着白半夏的衣服，戴着白半夏的头花，而这衣服是舅娘给她做的，头花也是舅娘送她的，对她来说是舅娘的一片心意，怎么能被别人穿了？ 何况连个招呼也没打。 “咦，那不是我娘做给表妹的衣服吗？”连三表哥这种傻直男都看出来了。 张灵芝也沉了脸，“这啥意思，我们不在就进我们屋子乱翻？” “哎呦，三弟妹这话说的可真不好听。”一个女声响起，人竟是从白半夏的屋里走了出来，正是嫁出去的姑姑白荷。 不仅如此，她头上也戴着白半夏做给娘的头花。 “我们大老远回来一趟，东西也带的不全，自家人借我们用用又怎么了？三弟妹不会这么小气吧？”白荷脸上是笑呵呵的，但那语气可有些阴阳怪气。 呵呵，老阴阳人了。 张灵芝被气到了，要跟她争辩，却被白半夏一把拉住了。 “姑姑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跟人打过招呼的叫借，不问自取那叫偷。”白半夏笑着怼了回去。 老太太看气氛不太对，急忙说：“行了行了，不是让你去你大哥大嫂那屋休息吗？怎么去老三那屋了？东西还给他们，缺啥你跟娘讲。” “娘！”白荷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亲娘，往日里娘最疼她了，她回娘家的次数不多，娘什么都是可着她，什么都是向着她的，怎么今天竟然让她还东西了？ 她是听说三弟一家赚了些钱，到底是银钱作祟。 这么一想白荷脸上露出怨恨之色，一把扯下头花扔在了地上，“值不了几个钱的东西小气成这样，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值不了几个钱的东西还偷着用，也不知道眼皮子得多浅。”白半夏不客气的回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是你姑，你就这样跟长辈讲话？”白荷指着白半夏叫了起来。 白半夏冷笑，“想要晚辈尊敬，也得看你配不配。不守规矩，拿着身份压人，在我这儿行不通。” “你……”白荷气的不轻。 这时，金玉突然快步朝白半夏走去，扬手就朝白半夏脸上扇去。 “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娘说话？你算个什么东……” 她话还没说完，手就被白半夏给抓住了，白半夏一把扯下她的头花，然后将人拎起来回了屋子。 等金玉反应过来，使劲挣扎又挣不开，气的尖叫起来：“白半夏你放手，你想干嘛？” 白半夏砰的一声关了屋门，等白荷反应过来，急忙追过去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被插上了。 第446章 你可不敢收她为徒 “白半夏你插门做什么？你放开我闺女，否则我跟你没完！”白荷着急的一边拍门一边喊了起来。 屋里金玉也连连惊叫起来，“胖丫你做什么，你别碰我！” 院子里老太太也有些着急起来，也要往屋门口凑，却被白田给拦住了。 “娘你别管，我闺女是个讲道理的人，轻易不会动手。”白田说着斜了白荷一眼，“如果她动手了，那也是对方不讲道理，该打。” 老太太心想你眼里你闺女放个屁都是香的，但是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她还是不忍心骂她的乖宝的。 “大过年的，别伤了和气。” 白田笑嘻嘻的说：“没事，不用担心。” 屋里，金玉吓的脸色煞白，身上衣带一根根被白半夏解开，衣衫也尽数扒了下来。 她气的想阻止，可怎么都弄不过白半夏，感觉白半夏好像没使多大劲，她却怎么都躲不开。 白半夏当然没使劲了，她是怕扯破了舅娘给她做的衣服。 很快，她把衣服全扒了下来，然后冷冷的对金玉说：“穿你自己衣服去，如果不想穿，我不介意把你这样给踢出去。反正你也该说亲了，丢人的也是你。” “你、你怎么能这样？你也要说亲了，你这么凶悍谁敢娶你？”金玉有些害怕，正怕她把自己扔出去，一边朝后退一边气愤的说道。 白半夏冷笑，“那就不劳你操心了，我数到三，你不穿自己衣服，我就开门踢你出去了。一……二……” 三还没喊出口，金玉就急了，跑到床角拿了她之前脱下的衣服，喊道：“我穿，我穿！” 外面白荷听到动静，确定白半夏没打金玉，这才松了口气。 金玉一边穿衣服，一边掉眼泪，心里委屈极了。 以前三叔家的胖丫只有被她欺负的份，又胖又蠢胆子也小，现在竟然敢欺负到她头上了。 胖丫有好多漂亮的衣服和头花不说，连人也变漂亮了，而且她明显感觉到姥姥没有以前偏着她跟她娘了。 上次回姥姥家就听说三叔出息了，可凭什么胖丫变化能这么大呢？ 白半夏才不会可怜她半分，不惹事她也懒得跟个小丫头计较，但如果惹事，一样打出去。 金玉穿好了衣服，见白半夏也没拦着她，急忙打开门栓跑了出去。 “娘，吓死我了！”金玉扑到她娘怀里呜呜的哭起来，哭的好不可怜。 白荷一下下的拍着金玉的后背，说：“别怕别怕，你姥姥会为你做主的。” 老太太表情有些僵硬，干脆转身朝灶房走去，说：“下午家里还有比赛，有这功夫斗嘴，还不如早些把饭做好。” 难得老太太亲自去做饭，明显是不想接白荷说的“做主”了。 白半夏走出屋子，大声说：“念着亲戚一场，我才没当众扒她衣服，但如果再敢动我家的东西……” 她拉长声音，活动了一下手指，捏出啪啪的声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吓唬谁呢？”白荷一下子就炸毛喊了起来。 这时，院门被推开，是大伯一家从岳家回来了。 大伯娘走到家门外就听到了白半夏的话，一下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搁以前，大姑子是不屑动老三家的东西的，就她自诩婆家有钱的派头，也看不上白家的东西。 如今老三家里弄的好了一点，大姑子就眼红了。 “妹妹还没回婆家？”白山进门就问道。 白荷被噎了一下，有些埋怨的说：“大哥你这是赶我走啊？” “也不是，别家姑娘都回婆家了，别让你婆家有意见。”白山回道。 “不会，我婆婆特意叫我多住几天呢。”白荷一脸骄傲的说，“婆婆夸我能生儿子，又会持家，不知道多心疼我，特意让我在娘家多陪陪爹娘。” 她还特意把“生儿子”三个字咬的格外重，眼睛一直往张灵芝身上瞟，就差没直接说张灵芝生不出儿子了。 可惜现在的张灵芝已经不是以前的张灵芝了，她无所谓的撸起了袖子，“做饭去了，吃晚了不好克化，待会踢蹴鞠不舒服。” 大伯娘也放下东西，挽了袖子说：“我也去。” 她说完就过去挽着张灵芝的胳膊一起进了灶房，虽然没明着说什么，但这举动明显就是在给张灵芝撑腰打气呢。 白荷气的牙痒痒，大嫂不是不爱管闲事吗？怎么如今也变了？这才多久的时间啊，娘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半夏没再理她们，拿了被金玉穿过的衣服去洗，她本来想逼金玉给她洗干净的，但是想想被洗过的也挺不得劲，她多少是有些洁癖的。 “娘，你看她装模作样的，还嫌弃我，好像她多干净一样。”金玉气的直跺脚。 白荷啐了一口，“不理她，她衣服料子也不咋样，娘回头给你做身缎子的。” “嗯，谢谢娘。”金玉一听有缎子的衣服，又高兴了起来。 她擦了擦眼泪，扭头看到陈如枫还在一边劈柴，又干脆凑了过去。 “如枫哥哥，你看白半夏根本不讲道理，完全不顾念姐妹之情，你可不敢收她为徒，不然哪天可能就背叛师门了。”金玉说着又抹了几把眼泪出来，“不如考虑一下我弟弟金安，他聪明伶俐，学东西又快，才是学医的好人选。” 金玉捏着嗓子，声音娇滴滴的，在屋里养病的林荣荣听的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她因为动了胎气没能回娘家，白生根也在家陪着她。于是她就从初二看着大姑一家回来开始作妖，但无奈她现在不能管这些，只能静养。 从昨天起，金玉就缠上陈如枫了，缠着人家问东问西。林荣荣还提醒了白生根，叫他去劝两句，到底是个姑娘家，可别影响了名声。 可惜白生根说了根本没用，金玉自己主意大的很。而陈如枫借住白家，又不好对白家的亲戚不够礼貌，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金玉不少问题。 就是也不知道金玉怎么听的，竟然以为陈如枫是来收白半夏为徒的。 陈如枫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双有些暮气沉沉的眼睛终于有了其他情绪，就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金玉说：“我几时说过收她为徒了？是我想拜她为师，但现在我还不配。” 第447章 也不嫌丢人 金玉听的傻掉了，她揉了揉耳朵，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想陈如枫继续说：“你刚刚埋怨她爱干净，大夫都是爱干净的，应该的。” “你、你、你为什么要拜她为师，她算什么东西？”金玉一着急脱口而出。 陈如枫的脸冷了下来，“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拜谁为师还轮不到你来问东问西。” “如枫哥哥……”金玉小脸涨红起来，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院子里其他人看到这个画面，差点没笑出声来，尤其是三表哥张同林，他憋笑憋的脸通红，也是顾忌着在姑姑的婆家，才硬生生忍了下来。 任谁都看出来了，金玉是看上陈如枫了。 她见陈如枫不理自己，又觉得脸皮挂不住，跺了跺脚跑去了老太太屋里哭了起来。 白田走过去，拍了拍陈如枫的肩膀，“如枫啊，辛苦了，你不用干这些重活，让齐镇做。” “叔叔，不好意思，我可能话重了些。”陈如枫歉疚的朝白田行礼。 白田急忙摆手，“我这人帮理不帮亲，你说的没错，不用管她。” 白半夏在灶房切菜，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她爹就会忽悠，哪里不帮亲了，明显就是护着她的很。 “金玉这是看上如枫了？”大伯娘小声问道。 白半夏一副吃瓜看戏的样子，“瞧着似乎是一见钟情啊。” “之前你姑姑有点意思想金玉跟你二郎哥结亲，如今看上别人了也好，就是如枫有点麻烦了。”大伯娘压低了声音，“你姑姑她们可难缠着呢。” “再难缠，人家走了她们还能追去西关城？”白半夏嗤笑一声，“陈如枫还有个师父可凶了，她们敢去，人家就敢把她们打出去。” 大伯娘松了口气，“那就好。” 姑姑能提这事，怕是金玉以前就对二郎哥有些意思，二郎哥之前在镇上做学徒，也是十分优秀的。 但白半夏在前身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些内容，前身几乎是每次看到姑姑一家都躲出去了。 也还好金玉看上了陈如枫，白半夏突然觉得他爹留下陈如枫竟是做了一件好事。 就是这样想对陈如枫有些不太公平，呃，大不了她再教陈如枫点东西吧。 等饭快做好的时候，白荷的丈夫金来顺带着大儿子金宝和小儿子金安从外面回来了。 他是去村长家串门了，好像是想谈什么生意，那姿态仿佛自己是个大人物似的。 姑父金来顺是个矮胖身材，皮肤黝黑，跟姑姑站在一起差不多高，但笑呵呵显得十分喜气。 他们的大儿子金宝十九岁，比白半夏大几个月，白半夏要叫一声表哥。金宝身材随了他爹，模样也随了六七分，只是像白荷皮肤白一些。 小儿子金安才八岁，长的更像白荷一些，一双黑眼睛瞧着挺机灵的。 “哎呦，都回来了啊，姑父给你们派压岁钱。”金来顺给小辈们发了红封，也给了白半夏。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半夏也道谢接了过去。 但她很快就发现，姑父连陈如枫、齐镇、小鱼都发了，唯独没给小草发。 别看小草年纪小，但早早就看她奶奶的脸色过日子了，心智比一般小孩早熟，也看出了姑父似乎不太喜欢她，抿着嘴唇躲到了一边。 白半夏走过去，将红封给了她，又牵起了她的小手。小草笑了起来，露出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 别人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姐姐可疼她了，她才不要因为别人不开心呢，小草这样想到。 “都上桌吃饭吧。”老爷子发了话，“别耽误了下午的比赛。” 大家都纷纷落座，白荷和金玉却躲在老爷子他们屋里闹脾气。 老爷子叹了口气，对金来顺说：“我来了，身子骨不行了，家里才出了大事，我想安生些日子，你去劝劝白荷吧，也是被我们给宠坏了。” 金来顺急忙应了下来，去屋里也不知道跟白荷说了什么，很快三人一起出来落座吃饭了。 虽然吃饭的时候金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好在没再找茬。 而且很快白荷和金玉也顾不上找茬了，她们发现今天的饭菜格外好吃，急忙埋头吃了起来。 昨日白半夏一家和大伯一家都不在，林荣荣也不能下地，老太太也只热了点剩菜，但今天才是白家真正的饮食水平。 白半夏偷瞄姑姑神情，有些后悔没把菜做难吃一点了。瞧姑姑吃的劲头，怕是又想多待几天了。 但如果为了白荷一家就让全家跟着吃不好喝不好，这年就过的太憋屈了。另外今天大表哥、三表哥都来了，也不能让他们吃难吃的菜吧？ 一顿饭吃完，大家收拾了一二，然后出发去了谷场。 还没到跟前，张同林的张大了嘴巴，说：“看那边树上，还真有人爬树上看呢。” 白半夏看去，果然离谷场最近的树上待了两个人。 “外乡那块地都坐满人了。”白田看了说道。 三表哥急忙凑到白半夏跟前，“表妹，我嗓门大，我一定好好出力，给我安排个好位置啊。” “那你先喊一遍听听。”白半夏笑着说。 张同林可不是个脸皮薄的，平日里的傻跑早就磨炼了脸皮。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白泽白泽，勇往直前，球球必进，所向无敌！” 走在后面的金玉被吓了一跳，嫌弃的说：“你乱喊什么？也不嫌丢人！” 她这话说的老爷子老太太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了，他们可是也喊过的，什么叫不嫌丢人？ “关你屁事，我乐意大声喊，你嫌丢人你别过来，我还嫌你碍眼呢。”三表哥就是个愣头青，早看金玉不爽了，直接就怼了回去。 “你们张家有没有家教？跑到人家宝山村来丢人了，这又不是你姥姥家。”金玉指着张同林叫起来。 这话一说，白半夏和张灵芝的脸都黑了，张灵芝双手叉腰，瞪着金玉说：“我们张家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一个黄毛丫头多嘴，不乐意听就滚蛋！” 白半夏直接对其他人说：“咱们口号喊起来，嫌丢人就滚远点，我还嫌你膈应呢。” 她狠狠的瞪了金玉一眼，然后大声喊：“白泽白泽……” 白家其他人都跟着喊了起来，“白泽白泽，勇往直前，球球必进，所向无敌！” 第448章 你家太强了 白半夏一起头，白家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这口号大家都喊熟了，要说之前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绝对不会，别家不知道多羡慕他们呢，一个个都想口号想破头了，白家人骄傲还来不及呢。 也就大表哥和三表哥第一次喊，可金玉这样说话，他们就是为了给表妹撑腰也不能怵，必须大声喊出来。 于是，大家喊的震耳欲聋，喊的响彻云霄，每一个声音都好像给了金玉狠狠的耳光。 “你、你们……”金玉脸涨的通红，她看到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在喊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我……”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个什么。 白半夏斜了她一眼，带着大家朝位置走去。 如今地盘小了一些，老爷子跟老太太肯定是要做第一排的，这是对长者的尊敬。 第一排可以坐三个人，大伯娘作为长嫂，也被安排到了第一排，她招招手，让小草过去，她抱着小草看。 第二排白半夏安排给了娘和大表哥、三表哥，今天二郎哥没来，在家安心读书了。 “爹、娘，我们一家坐哪？不会让我们坐最后面吧？”白荷不满的问道。 大表哥朝三表哥使眼色，起身说：“我们坐后面吧，我们站着也没事。” 他说完就拉了三表哥，把位置让了出来。白荷一看，立即拉着金玉坐了过去，金来顺作揖道谢，之后跟两个儿子坐在了后面。 “同生、同林都长大了，懂事了。”老爷子感慨的说。 老太太张了张嘴，想帮闺女说句话，但话到嘴边到底咽了回去。 这下前面三排都坐满了，白半夏无奈的看了大表哥和三表哥一眼，“看不到就只能站起来，辛苦你们了。” “无妨，无妨。”大表哥笑着说。 白半夏拉了拉齐镇的袖子，“咱们去裁判那边吧，免得占地方。” “好。”齐镇淡淡的扫了一眼白荷一家，显然很不喜欢。 两人跟老人说了一声，随即离开去了柳老爷那边。 他们前脚刚走，白荷就阴阳怪气的说：“爹，这远房亲戚常住也不是个事，那么大的人了，自己没手没脚吗？在咱家混吃混喝的。” 不等老爷子开口，张灵芝先不乐意了，大声说：“不了解情况就别乱说话，人家小齐能干着呢，又是打狼又是给县衙做教头，赚了的银子都贴补咱家了，怎么是白吃白喝？” “看不到家里多了间屋子吗？也是人家小齐赚的银子盖的。人家能干又懂事，打灯笼都难找的好孩子，这种话别乱说了，免得伤了孩子的心。”大伯娘也说道。 这下可把白荷给噎了，她确实没想到齐镇还有这种本事，看着皮肤黑黑的傻大个，竟然还能给县衙做教头？ 但白荷以前回来都被当姑奶奶般敬着，这次却一再受挫，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她眼睛一斜，说：“我不清楚好好跟我讲不行吗？咱们自家人说话又没外人，用得着这么冲吗？还有就算他能赚银子又咋样，还不是个外人，半夏也跟他走的太近了，一个姑娘家家也不知道避嫌。” “姐你讲什么呢？我闺女行得正坐得端，你可别乱说。”白田在旁边热身，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亲姐姐怎么了，再亲也没他闺女亲。 张灵芝活动了一下手腕，说：“是敢乱嚼舌根子，我抽不死她！” “你……”白荷听出来张灵芝在威胁自己，气的想吵架，却被老爷子给拉住了。 “少说几句，不想看蹴鞠就回你婆家吧。”老爷子语气重了几分。 白荷不敢置信的看着亲爹，“爹，你怎么这样对我？” 她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爹娘以前多疼她啊，现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其他人说话了，这是世道是变了吗？ 另一边，柳冶坐在轮椅上，有些无聊的看着白半夏和齐镇过来，问：“你们是来监督我的吗？” “没有，蹭位置坐的。”白半夏说的十分坦诚。 柳冶朝白家这边看了一眼，“今天你家亲戚真多。” “烦人的也多。”白半夏撇了撇嘴，拉着齐镇坐在了后面的凳子上。 张安过来跟柳老爷商量抽签的细节，看到二人说：“半夏怎么跑这边了？你姑一家给你添堵了？” 白半夏惊讶的看向张安，这村长当的消息这么灵通？她可没在外说过什么，至于以前前身更不可能讲。 “昨天你姑父来找我，说话听着就不怎么把你一家放在眼里，处处显摆自己的优秀，还说想跟我合作，在他们村也安排蹴鞠比赛，以后一起发财。”张安嗤笑一声，“我婉拒了，谁有功夫跟他废话。” 张安没明着说，但显然是觉得金来顺没把白半夏一家放在眼里，所以替白半夏抱不平，不想与金来顺打交道。 白半夏感激的冲他笑笑，说：“添堵倒不至于，我就怕我一时没忍住抽他们，大过年的也不太好。” “你怕自己动手，就不怕你娘动手啊？”张安笑着吸了口气，“你娘打人那个架势现在可出名了。” 白半夏脑海中浮现娘左右开弓抽人耳光的画面，自动带到白荷他们身上，心情瞬间舒爽多了。 “我娘一般不动手，动手也是对方挑战她底线了。”白半夏说。 “马上要抽签了，还是你娘来抽吗？”张安问道。 白半夏点头，“我爹说我娘手气好，还让她来抽。” 张安拍拍胸口，“那就好，你娘手气好，就应该不会抽到我家了。” “张叔你这是炫耀你家厉害了？”齐镇突然开了口。 “我炫耀什么，我是不想太早跟你们碰上，你家太强了。”张安急忙解释道。 白半夏冲齐镇挑眉笑笑，那笑容十分得意，齐镇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可是他俩都没上了，他们要是上场了，还能有敌手？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柳老爷上台简单介绍了一下后面的赛程安排，然后让小组出线的八支队伍派人来抽签。 原本是计划八支队伍抽签之后两两对战，胜出的四队进入前四。 但是看到大家热情这么高涨，柳老爷提议修改一下赛程，增加几场比赛，让大家比个尽兴，也让看的村民看的尽兴。 所以输了的四队再抽签对战，之后输了的两队淘汰，留下六支队伍初四再抽签对战。 第449章 男女授受不亲 等抽签开始，白田又让张灵芝去抽，白家其他人都没说话，金玉却小声说：“都是男人上去抽签，三舅娘一个妇人去抢什么风头啊，显得三舅多没用似的。” 白田听到了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我就是没我媳妇有能耐，我让她上去的，不存在抢风头的说法。” 金玉露出一脸的鄙夷之色，虽然没再说什么，那很明显更加瞧不起家里这个曾经被称为“废物”的三舅舅了。 白田没理她，注意力都放在台上媳妇身上了，等待裁判公布抽签顺序。 很快抽签结果出来了，白泽队抽到了丙组的第二名，不算太强的队伍。 白半夏冲娘比大拇指，“我娘手气真的好，完美躲开了两支强队。” 张灵芝冲闺女笑起来，然后挺胸抬头的走了回去。 她以前心里还挺自卑的，因为一直没生出儿子，但如今她不会有这些自卑的想法了，她闺女这么优秀，又有了一对懂事的养子养女，她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而且她现在挺直了腰杆做人，别人再说些不好听的已经伤害不到她了。 “媳妇，你真的太厉害了！”白田彩虹屁拍了起来。 不远处，史家那边史飞发出了哀嚎声，“怎么又是村长家？这不可能！” 史飞他哥嫌弃的看着他说：“讲了你手气不好，换咱爹去，你非得不服气，说再试一次，你看看你这手气好的次次抽村长家了。” 史飞捂住脑袋，“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抽签了。” 白半夏听到笑的东歪西倒的，齐镇也笑起来，在旁边扶着她，怕她笑的倒到板凳后面去。 史飞的新媳妇也笑起来，但却不是取笑，而是觉得自家男人挺有趣的。 她小声安慰道：“你别急，尽力就好，也不一定就是咱家输，何况不是输的四队也还有两个名额吗？” “对，咱们还是有机会的，不能慌。”史飞冷静了下来，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他看向媳妇的目光格外的温柔，“还是媳妇知道心疼我。” 史飞的兄弟笑着起哄，到底是新婚的小两口，两人脸都红了起来。 白半夏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琢磨起了一个问题。 瞧着史飞跟他媳妇感情挺好，可是古代都是媒妁之言，两人之前也不算认识，更没谈过恋爱，彼此也不了解，真的能过的好吗？ 可你要说这样不会幸福，但古代好些夫妻都是这样过了一辈子的。 现代即便谈了几年恋爱再结婚，后来也有分道扬镳的，也有变心出轨的。 她想到了一句话：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这大概就是古代人的浪漫吧，但她如果要跟完全不了解的人成亲，日日相对，她一个现代灵魂怕是无法接受。 “想什么呢？”齐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就想人家成亲前不认识，成亲之后怎么相处？”白半夏小声说。 齐镇挑了挑眉毛，“人家成亲关你什么事？你想成亲了？” 白半夏的脸慢慢热了起来，悄悄掐了他胳膊一下，说：“你胡说什么！” 齐镇低低的笑了一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窘迫。 他抬起手，下意识想揉揉她的脑袋，似乎过了个年，她这脑袋开了点窍。 只是四周人声鼎沸，他的手顿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人多，他要注意影响，对她的名声不好。 比赛按抽签顺序开始，很快就到了白泽队上场，白家那边又喊起了口号，三表哥喊的格外起劲，还真是把助威这个差事做的十分到位了。 开场白家就气势如虹，陈如枫从对方脚下抢到了鞠球，带着鞠球朝风流眼跑去。 下面金玉激动不已，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见对人朝陈如枫跑去，她急的大喊：“如枫哥哥小心！” 白荷反应过来，急忙拉了金玉坐下，小声提醒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注意些。” 金玉这会儿心里哪能听的进去，眼睛都快粘在陈如枫身上了，“娘，你别打扰我看蹴鞠比赛啊。” 就在这时，对一个铲球，腿绊到陈如枫腿上，陈如枫重重的摔了出去。 柳老爷叫了暂停，白半夏这个场边大夫急忙赶了过去。 “无妨，我自己就能治。”陈如枫爬起来说道。 “你先歇歇吧，我给你扎个针止疼化瘀，你好好看着吧。”白半夏说完卷起他的裤腿查看，确定了骨头没事之后，准备下针。 金玉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来，从老太太那边跨了过去，朝场上跑去。 她跨的挺急，还撞了老太太一下，虽然不至于把老太太撞伤，但老太太冷不丁被撞，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还好旁边老爷子扶了她一把，这才重新坐稳。 “金玉丫头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老爷子不悦的说。 金玉已经冲到了陈如枫身边，一脸担忧的问：“如枫哥哥，你没事吧？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她说着已经掏出了帕子，还故意推了白半夏一下，又狠狠的剜了白半夏一眼，心里暗骂：不要脸，谁允许你动我如枫哥哥的裤腿的？ 她推是推不动白半夏的，只是白半夏见她这样，朝旁边让了让。 “谁家的姑娘怎么不守规矩？谁允许你进入比赛场的？”柳老爷呵斥起来。 “如枫哥哥都受伤了，你还不许我进场，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金玉不满的说。 柳老爷被气笑了，“你是大夫吗？你进场有什么用？” “我给他包扎一下，你们再找大夫好好看看，可不能伤了骨头。”金玉说的格外认真，仿佛自己很有经验似的。 陈如枫的脸都黑了，“我没有伤口，不需要包扎，而且大夫已经在给我看了，是你把半夏推开的。” “她、她会看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一个女子给你看方便吗？”金玉不满的说道。 “难道你不是女子？难道你给我包扎就方便？”陈如枫实在忍不了了，“请你回去自己的位置上，不要耽误时间，我们还要继续比赛。” 如果不是因为借住在白家，金玉又是白家的外孙女，陈如枫早叫她滚了。 但即便他已经很克制了，但场边一圈人，谁看不出他的厌恶和排斥？ 第450章 你也不要多想 白半夏一直没说话，反正她不急，就算陈如枫腿断了她也不急，金玉这样闹丢人的是她自己。 “你、你是我家的客人，我也是怕你有事才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金玉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显得好不可怜。 白荷已经追了过来，一把拉了金玉往回走，嘴上还大声说：“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见个兔子受伤都着急。” 不管这话别人信不信，但总算是有个台阶下了。 陈如枫歉疚的朝白半夏点点头，“麻烦你了。” “应该的。”白半夏开始下针，心里又同情了陈如枫一把，想想陈如枫也是挺为难的。 因为借住白家，也不好当众让白家的亲戚丢脸，又怕惹了白家不悦，也怕害影响到白家的名声。 但是死缠烂打这种事，白半夏是真的不好插手什么，要么金玉的长辈狠狠的教训她一顿，不许她不顾身份的纠缠，要么就是男方明明确确狠狠的拒绝，让金玉彻底死心。 等白半夏扎完针，陈如枫重新找起来，活动了一下说可以继续比赛。 这一场比赛没太大悬念，依旧是白泽队胜出，唯一不同的是白田进球了。 所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次白田没有特意要进球，却不想刚好有次机会白山被对方咬死了，急忙把球传给了白田，白田就下意识的起脚射门，鞠球正中风流眼。 白半夏在场边拍手大叫：“爹太棒了，爹太帅了！” 白田也高兴的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兴奋的朝闺女挥手，然后又朝媳妇挥手。 “我乖宝就是厉害。”白老太太高兴的夸道。 “三弟如今也变的这么厉害了，以前身子骨那么弱，还真没想到。”白荷酸溜溜的说。 比赛很快结束了，白荷借口不太舒服，带着金玉先回了家。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白荷埋怨道。 “娘，白半夏一定是看上如枫哥哥了，你看她不要脸的凑过去给如枫哥哥治伤，这样下去人肯定要被她抢走了。”金玉说着哭了起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男子，但是如枫哥哥不一样，他有本事，人也长的俊，我一定、我一定要……” 要嫁给他！ 她脸红起来，后面的话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可母女连心，白荷哪里不懂女儿的意思？ “我倒是问过你奶奶，这个陈如枫家里背景简单，他又是什么长老的徒弟，前途自然是不会差的。”白荷拉着女儿的手说着，“只是人家未必看的上咱们，你不能太主动了。” “那被白半夏抢了怎么办？白半夏都十九了。”金玉焦急的说。 白荷拍了拍她的手，“要主动也不是你一个姑娘家主动，这事要用点办法，娘给你安排。” 随即她小声讲了起来，金玉露出担忧之色，“这样行吗？” “她还能跳的过老人了？你这几日先忍忍，跟她搞好关系。”白荷交待道。 金玉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谷场那边，史飞他们果然再次输给了张安家，但好在还有加赛，这一次史家赢了，进入了前六。 等比赛结束，白家人热热闹闹的回了家，白半夏和齐镇则去村口送大表哥和三表哥。 “没想到蹴鞠这么有意思，我也想学学，我跑的快，肯定厉害。”三表哥一脸兴奋的说。 大表哥斜了他一眼，“就怕你跑了停不下来，直接冲出场外了。” “哈哈，快跑不送。”白半夏适时的补刀。 齐镇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快要回衙门办差了吧？收收心。” 三表哥挠挠头，“全都是能教训我的，这日子可真难过。” 不过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齐镇可怕，他还是赶快回家吧。 送走了大表哥和三表哥，白半夏和齐镇往回走，她喜滋滋的掏出齐镇送的西洋镜照了照，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又把镜子塞回了怀里。 齐镇见状嘴角翘了起来，“喜欢以后再送你更大的。” “别浪费银子啊，这就够了，太大了不方便携带。”白半夏赶紧说道。 “以后给家里放一个，方便你梳头。”齐镇又说道。 以后的家里……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白半夏垂下了眼帘，脸颊有些泛红。 很快两人回到了家里，金玉突然端了水过来，说：“半夏表姐，我给你打了水洗手。” 白半夏愣了愣，金玉这是想干嘛？难不成水里加了什么？ “是我这几日太任性了些，我爹娘已经教育过我了。”金玉红着脸声音小了许多，“我也不该乱动你的东西，我跟你赔个不是，以后不会了，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白半夏手放到水盆里，水没问题，也挺干净的。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前身跟金玉的交集不多，记忆中虽然金玉挺骄傲的，但至少也没欺负过前身。 到底是个花季的小姑娘，有点小性子也能理解，她肯认错，白半夏一个活了两世的人也不想跟她计较。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白荷主动给张灵芝夹了菜，也说了句赔不是的话。 老爷子老太太看到家里孩子又和和睦睦的了，心情都很好，老爷子一高兴还多吃了半碗饭。 到了晚上，马小玉来找白半夏，拉着她出门说话。 “半夏，你表妹是不是看上陈公子了？”马小玉憋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 白半夏心里咯噔一声，“小玉，你不是喜欢上陈如枫了吧？” 这个问题她之前问过，马小玉说没有，但想想这样的少年郎，总有吸引少女的魅力，就算喜欢上也不奇怪。 “我……”马小玉脸红到了脖子，“没有，我不配。”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没有，而是“我不配”。 白半夏叹了口气，“那你还来问金玉是不是看上他了？如果没有，你管谁看上他了。” 马小玉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能说出来个什么。 “金玉似乎是看上陈如枫了，但陈如枫醉心医术，应该不会放在心上。他的亲事估计也是悬济堂的二长老做主……”她声音顿了顿，“你也不要多想。” 第451章 枫树村重大事故 即便作为现代人，白半夏也不会没有头脑的去鼓励闺蜜去追求爱情自由，不管什么自由都得切合实际。 “我懂，但我就是不放心想问问，现在没事了。”马小玉挤出一丝笑容，强打起了精神。 白半夏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有空也练练蹴鞠，我跟张叔说了，回头也加入女子蹴鞠赛事，到时候你也去参加一下吧。” “好，我回去就练。”马小玉应了下来，看起来挺感兴趣的，有了奋斗的目标，就能把那些情情爱爱抛到脑后了。 送马小玉离开，白半夏回了家，似乎白荷一家懂事了，晚上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第二天比赛继续，决出了四强，分别是白家、张家、史家和叶家。 郑富贵有些惋惜，他们仅仅就输给了叶家一球。 比赛的时候叶家的人来的挺齐的，白半夏看到了叶芹，只是叶芹似乎瘦了一些。 这样转眼到了初五，林荣荣终于在白半夏的同意下去了蹴鞠场观赛，白生根劲头十足，暗下决心得在媳妇面前进个球。 姥姥一家也来看热闹了，位置又有些挤，但好在老爷子给姥爷姥姥安排在了第一排。 这一次白家对上史家，史飞又嗷嗷的叫，“怎么又是白家，到底还能不能有个好签了？” “不然你继续抽村长家？”白半夏笑着问。 “就不兴我们碰上叶家吗？”史飞郁闷的说。 叶力听了叫起来，“史飞，你这意思我家实力太差，好给你收拾吗？你可别让我遇到你，我打不死你。” 史飞挺直了胸膛，“你吓唬谁呢，尽管放马过来！” 比赛开始，白半夏带着家里人大喊加油，姥姥一家也跟着一起打气，助威的队伍更加壮大了。 上半场开始不久，白生根就躲过了史飞的阻拦，踢进了一球。 “相公太厉害了！”林荣荣激动的站起来大叫。 白半夏急忙按住她的肩膀，提醒道：“大嫂，说好不能激动的，你先冷静下来。” “好，好，我知道了。”林荣荣红了脸，不好意思的重新坐好。 比赛继续，却在这时，一名官差飞奔进了宝山村。 “白大夫，白大夫在哪？”官差王小山大叫道。 但是蹴鞠场的叫喊声掩盖了他的声音，他扯着嗓子又喊了几声，却没人听到。 还是齐镇远远的看到了他，虽然听不清他在喊什么，却从口型看出是找“白大夫”。 “半夏，似乎出事了。”齐镇拉了拉白半夏的袖子说，又给她指了指王小山的方向。 “去看看。”白半夏起身，跟着齐镇朝外走。 却见王小山突然朝敲鼓的人冲去，一把躲过了鼓槌，狠狠敲了两下大喊道：“白大夫在哪？枫树村出事了，快去救人！” 这下他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白半夏也急忙赶到了他面前。 “出什么事了？” 王小山扔下鼓槌，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说：“山上盖庙出了事故塌陷了，好些人被埋在了下面，生死未卜，还有人被砸的重伤，大人让请你去救人。” 柳老爷急忙示意比赛暂停，再重要的比赛也没有人命重要。 姥爷一家听了吓的不轻，姥爷急忙说：“半夏，去做工的好些都是熟人，救救他们吧。” “我跟齐镇先赶去。”白半夏说完才发现齐镇不见了，正要寻找，就见齐镇提了她的医药箱赶了过来。 原来齐镇听到有人等着救命，就立刻想到了白半夏需要药箱，便飞快的回家取了过来。 于是，众人看到齐镇一身黑衣，提着一个药箱朝这边跑来，脚下仿佛踩了飞剑似的，一步就跨了好远，转眼人已经到白半夏面前了。 不少人都看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大家都知道齐镇有本事，但此刻对他的认识又上了一层台阶，甚至有人觉得他仿佛战神一般。 “我也去帮忙。”陈如枫上前说道。 “好，我们先一步过去，你跟官差大哥一起过去就好。”白半夏说完就和齐镇朝村外赶去，转眼功夫两人就出了村口，速度快的令众人再次傻了眼。 齐镇身材颀长，白半夏在女子说也是高挑，两人并肩而行，画面十分和谐。 “我们也回村。”姥爷也开了口。 三表哥也说：“你们慢点走，不要累着，我先回去帮忙。” 他身为官差，出了事情肯定是要尽力救援的。 “好，你也注意安全，塌陷可能还会发生，一定不能莽撞。”姥爷嘱咐道。 陈如枫一走，白家队伍人就不齐了，但现在任谁也没心情继续比赛了。 柳老爷跟张安商议了一下，宣布比赛暂停。 之后张安召集了防卫队众人，决定赶去枫树村看看是否能帮上忙。 “娘，我也想去看看。”金玉见陈如枫往村外走，小声对白荷说。 白荷狠狠的掐了她一把，“你个死丫头，别的事情我都纵着你了，这种事你去看什么看？万一再有危险你一个姑娘家跑的掉吗？” “那白半夏也是姑娘家，她都能去。”金玉委屈的说。 “你傻啊，白半夏能跟你比了？”白荷拉了她回家，决定好好把她看紧了，绝不能让她跑去枫树村。 另一边白半夏和齐镇一边往枫树村赶，一边说着话。 “怎么会出现塌陷，跟你查的事情有关吗？”白半夏问道。 “应该就是意外。”齐镇眉头紧锁，他原本交给破浪盯着枫树村的后山，但前天他派破浪出去寻找孜然了。 如果破浪盯着那边，或许发现情况能提前跟他汇报，也或许不会有重大的伤亡。 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好受，而这事更不可能说给半夏听，一方面是还不想让她知道破浪的存在，另一方面也不想她因为提过孜然而感到内疚。 “好好的山怎么就塌陷了，是设计问题，还是山下面有什么？”白半夏问道。 她学医但没研究过地质和建筑，也想不到有哪些可能。 “我听说有的山外面看完好，但里面是断开的，或者下方有岩石移动，挖掘的深了，便会出现坍塌。”齐镇说道。 白半夏想想似乎是有这样的情况，就是地质变化也会造成山体的变化，发生意外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452章 争分夺秒 设计施工方面的问题也可能造成坍塌，圣上下旨要建的圣母庙可不是个小寺庙那么简单，否则姓杜的巡查也不会来了许久才动工，这期间不仅要实地考察，还要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 但如果勘察出错，出现施工事故也不是没有。 古代的安全措施到底有限，所以这也是白半夏建议姥爷家推掉去做工名额的原因，太累不说，还有一定的危险。 两人赶到枫树村的时候，村口已经站了两名官差了。 “齐教头你们来了就好，快去看看伤者吧，大人派我们守着维持秩序。”一名官差说道。 “好”齐镇应下。 白半夏顿了顿说：“待会有个叫陈如枫的大夫来帮忙，你们放他进来。” “是。”官差急忙应了下来。 白半夏和齐镇继续往前赶，路上看到不少枫树村的村民也往后山赶，有人脸上带着泪，也有人哭喊着，气氛格外的的压抑。 山脚下守了杜大人的侍卫，拦住不让那些人上山。 “我当家的就在施工队里，凭什么不让我上去？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一名妇人哭着喊了起来。 “山上可能会再次坍塌，大人吩咐不得放人上去，你们就在山口等待，我们的救援队会把人陆续送下来的。”侍卫答道。 妇人哪里肯听，扑上去撕扯侍卫，哭喊道：“等你们救援都等半天了，我当家的还没下来，我不管，我要去救他！” 侍卫急忙拿胳膊挡脸，但妇人情绪失控，指甲抓到了他的脖子上，瞬间一道血痕就出来了。 “不得擅闯，否则官府治罪！”侍卫厉声喝道，一把将妇人推了出去。 这下其他赶来的村民一下子都怒了，几个汉子都冲了上来，喊道：“朝廷就能打人了？我们跟你们拼了！” 侍卫虽然有佩刀，但到底人少，村民虽然手无寸铁，但人数是侍卫的好几倍。 眼看着冲突即将爆发，白半夏和齐镇相互看了一眼，冲入两方之间，几下将冲上来的人拦住。 齐镇过去一把按住了侍卫欲拔刀的手，白半夏则去扶起了被侍卫推倒的妇人。 “张家的外孙女，你不要给朝廷做走狗，不管村里人的死活！”有人气愤的叫道。 大家这会急红了眼，谁帮朝廷说句话谁就是走狗，哪怕你说的是公道话。 “我不帮朝廷，只是我听过坍塌后土石疏松，你们救人心切我能理解，但如果一群人都冲上去，势必发生更大的震动，如果造成再次坍塌，不说救人了，可能你们也会受伤被困。” 白半夏提高了声音，“我虽然不是枫树村的人，但这里是我姥姥家，也是我的另一个故乡，山上的叔伯大哥也有不少熟人，我也希望每一个人都平平安安的，也包括你们在场的每一位。” 妇人身子一软，呜呜的哭起来，“有人跑下来说我当家的腿断了，浑身是血，谁能救救他啊。” 白半夏记得这位妇人，她夫家姓刘，男人叫刘二强，挺憨厚老实的一个人。 “婶子，我是大夫，我现在上去救治伤员，但你们一定要冷静。也希望你们理解，我现在多劝说你们一刻钟，就耽误救人一刻钟，这时间或许能救三个人了。”她扶着妇人真诚的说道。 这下众人都冷静了几分，刚刚还在喊的人也静了下来。 “半夏，你先去上去救人，我待会去跟你汇合。”齐镇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山上跑去。 她刚跑了两步，山上就有十几人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打头的老村长衣服沾满了沉头，头发也乱了，额头还流着血。 还有人相互搀扶着，身上都有外伤，但一眼看去，还没有特别致命的伤。 “是村长，有人叫了起来。”刚刚冷静下来的众人又要往山上闯。 齐镇衣袖一甩，将人给震了回去。 “村长，山上情况如何？还有多少伤员？”白半夏上前问道。 不想老村长突然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白半夏面前，说：“半夏，我听说你医术了得，你快去看看，好些人伤的太重，朝廷大官说不能随意移动，已经去镇上请大夫了，但哪里来得及，只有你能救他们了。” 老村长说着哭了起来，“求求你，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白半夏一把将他扶起，“村长你安抚下村民，我现在就去。” 她说完身形化作离弦之箭，朝山上冲去。 “注意安全。”老村长眼眶红了，山上还不安全，叫个姑娘家上去实在不放心。 见白半夏上去了，齐镇看向情绪激动的众人，说：“你们想救人就要有组织，不能凭着一腔激动乱来。挑十个身强体壮，手脚灵活的，跟我上山救援。” 村长急忙走下来，说：“对，现在时间都很宝贵，容不得咱们乱了阵脚，选十个人跟我上去救援。” 受伤的其他人都陆巡下来坐在一边休息，他们受了不小的惊吓，身上又痛的厉害。 有人一听就急了，说：“村长你也受了伤，交给其他人去吧。” 村长摆手，“我既然是村长，就不能置身事外。你们先忍忍，待会大夫就来给你们治伤了。” “不用管我们，我们都不是要命的伤，先去救上面的人吧。”有人说完眼眶一红，眼泪就流了下来。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哽咽，能猜想到上面的伤情多么惨重了。 齐镇已经选了十个人出来，然后冷着脸对村长说：“你不用上去，就在这里主持大局，伤员送下来也需要安排。还有劝着些你们村的人，不要跟朝廷官兵起冲突。” 村长张了张口想拒绝，但被齐镇冷冷的眼神一扫，到嘴边的话下意识的咽了回去，竟是一点都不敢反驳了。 他缩了缩脖子，这个年轻人的气势怎么这么强？ 罢了罢了，他就在山口安排吧，也好劝着村里人一些，免得有人冲动之下乱闯上去再出了事故。 齐镇朝选好的十人打了个手势，示意跟着他，随即他一边走一边说了安排。 这十人并不认识他，还有人刚刚被他拿袖子拍了胸口，本来还有些不爽他。但听他讲完了分工之后，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第453章 恨不得多长两只手 有人想起来，似乎听过张家的三郎喊这年轻人“齐教头”，张家的三郎是在县衙当差的，那这年轻人岂不就是县衙的教头了？ 这么年轻就能当教头，还能管住一群官差，遇事又安排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看来可不是普通人物。 齐镇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一边在观察山上的情况，一边在担心白半夏的安全。 虽然他相信白半夏的实力能保护好自己，但大自然面前人类是渺小的，他不在她身边始终不放心。 另一边，白半夏已经赶到了出事的地点，远远就听到了不少人痛苦的呻吟声，杜巡查和周海正带着官兵在搬石头救人。 几个重伤的伤员不管随意移动，其中就有刚刚妇人的丈夫刘二强，确实如逃下来的人说的那样，他一条腿断了。 “半夏！”周海看到她急忙叫道，“快救救那些人，救救他们。” 饶是周海七尺男儿，此刻声音也哽咽了。 他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一条袖子已经烂了，胳膊上血和尘土混在一起，也受了不轻的伤。 “交给我。”白半夏也不多说，几步赶到了伤者面前。 先选了一个受内伤快要没呼吸的伤员，这人内出血极严重，再晚一会就回天乏术了。 白半夏来不及下针，直接取出手术刀，一下就割了过去。 血瞬间喷涌，旁边其他伤员惊叫起来。 “你是救人还是杀人？”杜巡查也吓了一跳，冲过来问道。 白半夏头也不抬的说：“别打扰我，你们继续救援，治疗交给我。” 杜巡查满脸的不放心，急的原地跺脚，问手下道：“医盟的大夫还没到吗？” “回大人，已经快马去镇上找了，一来一回需要时间。”手下回道。 周海急忙上前说：“请杜大人相信白大人的医术，她也是医盟的大夫，下官相信她这样做是救人的奇招。” “你们废话怎么那么多？下面还埋多少人，还不快挖！”白半夏突然吼了起来。 周海都没见过她发脾气，甚至连她跟齐镇给官差训练时，她都是笑呵呵的，也就治病的时候神情格外的认真严肃，但这样发脾气却是第一次见。 “挖，快点挖！”周海转身重新加入了挖掘的队伍。 杜巡查也被震住了的，急忙命人继续救援，他想了想白半夏那一刀已经割了下去了，他再盯着也没用了，不如多救个人出来。 但杜巡查还是不放心，时不时回头朝白半夏那边看，生怕医盟的大夫赶来之前，人都被白半夏“祸害”死了。 白半夏那一刀不是随便割的，如果没用神医系统的检查，她也没这么快就一下找到了最严重的淤血点。 此刻她脸上身上也染了血，但她却擦都没擦一下，就开始给伤者下针，一套针下完，她屈指一弹，嗡的一声轻鸣响起，那人胸口还在流的血竟是止住了。 “这、这真能救活？”刘二强吃惊的问道。 白半夏没回他话，因为此刻她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不仅要检查伤情，还要用神医系统查看，还要快速的做出治疗方案。 就见她又走到了两名伤者之间，突然两只手分别取出了银针，两手同时朝两人扎去。 刘二强看傻眼了，竟都忘了腿上的痛，嘟囔道：“这是乱扎的吗？怎么还能这样扎？” 可他扭头看看第一个伤员，胸口的银针还在微微晃动，而血止住了，那人虽然没醒过来，但脸色却没那么青白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等他再一转头，就发现白半夏左右手同时扎的人胸口已经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随即，他看到白半夏两手一屈，分别弹了两边的银针一下。 他耳朵动了动，“什么声音？” 可惜白半夏没回他，而是去了另一人身边，剪开了对方的衣襟，查看他肚子上的伤口。 刘二强看到白半夏又取出了银针，忍不住嘟囔道：“这姑娘针咋这么多？就是绣花针也没这么多的吧？” 没错，正常大夫拿有那么多银针，白半夏是一边扎一边用积分从系统里兑换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事后有人问到，她就说去西关城的时候买了几套针，又恰巧有友人送了几套。她原本是想看看哪一套更趁手才随身带着，没想到就派上用场了。 至于这个说法会不会被人怀疑，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人命关天，她哪能想那么多。 这时，齐镇带着人上来了，看了白半夏那边一眼，见她的位置还算安全，这才吩咐人投入了救援之中。 白半夏虽然全神贯注在救人，但也发现齐镇上来了，她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他在附近，刚刚还紧张的心情瞬间稳定了下来。 她前世也参加过大型救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这种氛围下，心情难免不受影响。 前一世救援之后，还会安排心理辅导师给救援人员进行心理疏导。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齐镇出现的那一刻，她心情就突然平复了。 她继续给肚子伤到的人扎针，刘二强已经彻底忘了腿疼了，好奇的问：“你不给他包扎上吗？” “如果布能包住，你们自己包包不行了，还要什么大夫？”她头也不抬的说。 刘二强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有些尴尬的伸手挠头，这时他腿又痛起来，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他也是条汉子，竟是生生忍住了没哼一声。 白半夏扎完针看了他一眼，他那腿也得赶快处理，否则就算好了以后也是个瘸子。 这时，又有人被救了出来，头上鲜血直流，双眼紧闭，呼吸微弱的几乎要没有了。 白半夏眉头拧在了一起，她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来，这样要救不过来了！ 这时，一个身影朝山上跑来，气喘吁吁的冲到了她面前，是陈如枫赶到了。 “太好了，陈如枫你来帮忙。”白半夏语速极快的说，“看到那个断腿的没，给他止疼清洗伤口，我药箱有酒精，然后给他正骨。” 陈如枫还在喘气，一眼看到几个身上扎针的人，眼睛不由瞪的老大，这、这就是白半夏的实力吗？ 第454章 有她在就不怕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快！”白半夏加重了语气说道。 陈如枫回过神来，不再看她治疗过的病人，沉下心去刘二强处理断腿。 “小伙子，你也是大夫？还是学徒？”刘二强忍着疼，不太放心的问。 陈如枫取了银针，开始给刘二强扎针，但他下针没有白半夏那么快，也不好分心。 直到扎到停顿处，他才开口说：“你放心，我有行医证，不是学徒。” 刘二强嘟囔道：“我也不是不放心，就是现在的大夫都这么年轻吗？” 等陈如枫的针继续扎下去，刘二强也逐渐感觉到疼痛减轻了，看向他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没那么疼了，你这针可真灵。”刘二强高兴的说。 “这针法是白半夏教的。”陈如枫说着下完了最后一针。 他又忍不住看了眼旁边三个身上扎针的人，那三人都被白半夏用了灸气，银针在身上微微颤动着，无形的气流在银针之间流转。 陈如枫无比羡慕，他到现在还没练出灸气来。 “老张家的外孙女这么厉害？”刘二强话有点多，这会止疼了，话匣子更打开了，“小时候还胖乎乎的不爱说话，没想到人家是真人不露相啊。” 陈如枫打开白半夏的药箱，拿出了白半夏提到的酒精，他见过她用这个给病人伤口消毒。 “大叔，消毒会疼一些，你忍忍。”他提醒道。 “消毒是啥？我没中毒啊。”刘二强不解的问。 白半夏突然就开口了，“刘二叔，你有力气说话，你就跟他一直说话，别让他睡着了。” 刘二强看过去，白半夏指的是村里村里王家的后生王亮。王亮流了不少血，人已经不太清醒了。 “好，我说。”刘二强叫起来，“王亮你别睡啊，想想你爹娘，还有你媳妇，可不能让你媳妇做寡妇啊。” 刘二强又继续说着，他也是话多，嘴都不带停的，只是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起来。 “大过年的谁不想一家团聚，还不是想多赚点工钱，哪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我媳妇肯定担心坏了。”刘二强抬胳膊擦了把眼泪，这才发现肩膀抬起也费劲。 这时，有官兵叫起来，“这里有人，快来帮忙！” 乱石下面露出一截子人腿，大家急忙伸手去扒拉，谁也不敢用工具，生怕再伤到伤者。 过年官差是轮班当值的，今天张铁和李金牛、王小山当值，王小山被派去维持村内治安，张铁和李金牛则在帮忙救援。 两人的手指都已经被石头磨破了，流了血又再次沾上了泥土，然后泥土再次被蹭掉，血又流了出来。 不仅他们，其他官兵也大多如此，但没有一个人在意自己的伤，只想把被压的村民都救出来。 而杜巡查和周县令也受了伤，身上都带着血，都没有去包扎，也在积极救人。 被齐镇带来帮忙的十名村民看到这个画面，心中的怨气也不由消散了一些。 原本他们是怨恨官府的，如果不是官府招募村里人帮工，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遇难？ 甚至很多人觉得是官府不把他们平头百姓的性命当回事，为了赶工不顾众人的安危，才造成了这样的事故。 但这一刻，不管别的，至少官府是尽心尽力在救人的。 “出来了，还有气！”有人喊道。 “别挪动他。”齐镇急忙何止，伤者被乱石压着，可能内脏受了不小的损伤，挪不好可能立刻就毙命了。 白半夏一边治疗，一边也在关注着救援的情况，急忙说：“陈如枫，帮我给他按住出血点，我去看看那边。” “好。”陈如枫到底是曾经的丁字第一人，能跟的上白半夏的节奏。 白半夏跑到刚救出的人跟前，眼睛不由缩了缩。 “还有救吗？”齐镇问道。 “我尽力，你们去挖旁边，有需要我再喊你们。”白半夏头也不抬的说。 她说不是“有”，而是“我尽力”。 别人不了解她，但齐镇听出来了，这个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这时，有人喊道：“杜大人，医盟的大夫到了。” 杜巡查急忙起身迎了过去，白半夏也抬头看了一眼，为首的正是医盟的刘管事，他身后还跟了两名中年大夫。 “三位大夫，请你们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材，全力救治伤者！”杜巡查声音中已经带了恳求的味道。 刘管事吓的不轻，“不敢当不敢当，草民来晚了。” 他说完才看到白半夏，竟是露出了惊喜之色，说：“原来你们找来了白半夏，那就好了，有她在就不怕了。” 杜巡查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医盟的管事说的正是白半夏没错。 “她医术很好？”他急忙问道。 “白半夏的师父可是隐世神医，她自己也是个学医的天才，如今已经是西关城悬济堂的丁字第一号大夫了。”刘管事反应过来杜巡查未必听的懂，又急忙说，“也就是年轻大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刘管事你话怎么那么多，还不赶快来帮忙。”白半夏喊了一声。 “来了！”一听到白半夏喊起来，刘管事也顾不上理杜巡查了，恭恭敬敬的跑了过去，他带的两名大夫也跟了过去。 刘管事对二人说：“你们听白大夫的指挥，给她打下手。” 白半夏正在给刚刚救出的伤员做心脏复苏，手腾不出来，便用下巴指了指陈如枫那边，说：“那边有个胳膊断的，先去给他正骨固定，另外几个有大伤口的先帮忙止血。” “好，好。”刘管事三人立即领命，拎着药箱跑了过去，按白半夏的吩咐忙了起来。 杜巡查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一开始还斥责这姑娘乱治，没想到竟是看走了眼。 还好他没强硬的把人赶走，否则可就真的耽误大事了。 可是……杜大人看看躺在地上的伤者，肩膀无力的耷拉了下来，如今这般，已经铸成大错了。 刘管事那边过去一边治疗伤者，一边跟陈如枫打招呼，问起他的身份。 “悬济堂，陈如枫。”陈如枫也不隐瞒的答道。 “你就是陈如枫？”刘管事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陈如枫一脸坦然的说：“我年前就来了，来跟白半夏学医的。” 第455章 谁又能左右天地？ 这下刘管事也被惊到了，他知道白半夏的医术高明，却没想到连西关城名震医盟的天才大夫陈如枫都要找白半夏学医，这说明什么？ 白半夏比他们想象的更深不可测。 突然，脚下有些晃动，果然还有坍塌！山上大量乱石落了下来！ “大家小心！”周海焦急的喊道。 众人急忙抱头躲避，头虽然护住了，但还是有人被砸到了胳膊、腿，痛的叫了起来。 白半夏正在给伤者做心脏复苏，危急关头不能被打断，伤者也不能再被砸到了。她弯腰挡在了伤者上方，准备用脊背挡住乱石，绝不让病人受到伤害。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帮挡开了落下的乱石。 “你不用管我，去帮他们。”白半夏说道。 “你如果受伤，会降低救人的速度，我保护你不仅仅出于私心，也是为了让更多人得救。”齐镇再次打飞一块落石说道。 白半夏没再说话，有他在身边，她可以放心的把背后露出来，不惧任何危险，无论是敌人还是天灾。 她开始全神贯注的施救，心脏复苏做好又立即下针，伤者情况太危险了，下针再快也有个过程，不过心脏复苏人就没了。 另一边，张铁发现了一处埋的人，怕伤者被埋的更深，顶着乱石挖了起来。 “金牛，这边！”张铁喊道。 李金牛急忙过去，两人拼命的用手挖。这时张同林也赶到了，过去跟他们一起挖了起来，三人手指又不知道流了多少血，竟是看到下面有三个人。 这时，乱石朝这边落下，张铁拔刀砍飞了两个，但根本来不及了。 他一咬牙，弯腰抱头，用身体护住了下面的伤员。 “头……”张同林眼睛湿润了，也弯腰和张铁一起护着伤员。 李金牛也一起抱着头护住了下面的人，落石砸在他们后背、胳膊上，三人发出了闷哼声，却都紧咬着牙关，将伤者死死的护住。 “快去帮忙。”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声音哽咽的喊道。 枫树村上来救援的人也急忙过去保护，这才没让张同林他们继续挨砸。 终于，震动停了，落石停了下来。 大家跌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舒了口气。 “半夏，这边的三人伤的很重。”张铁捂住胸口，将嘴里的血腥咽了下去，冲着白半夏说道。 “我马上过去。”白半夏抬头擦了擦眼睛，她可以一心多用，刚刚的一幕她也看到了，无论怎么努力忍着，视线还是模糊了。 眼泪会影响她救人，所以她擦了一把，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下针。 她飞快的下好针，弹了一道灸气进去，然后朝新发现的三人跑去。 “怎么会这样？”杜巡查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难道这工程引来了天怒，灾祸不断？” “杜大人，派人去山下叫村民也烧些水送上来。”白半夏的声音喊醒了杜巡查。 他爬起来，指了一个人下山。等他再回头的时候，就见白半夏已经在给伤者扎针了，又是一手一个在扎。 他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救人要紧，他怎么还不如个姑娘家？想清楚了，他在看向白半夏的目光也多了敬佩之色，随即也加入了救援队伍。 等热水送到，白半夏说：“分拨去喝水，喝了水再继续救人。” 救援很消耗体力，她不希望救援的人也倒下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姑娘一直在拼命救人竟还能想到这些。 “奇怪了，刚刚打水的时候井水都快干了，还好我家缸里有一大缸水。”送水的人随口嘀咕了这么一句。 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盯着他问：“你说水井干了？” 齐镇自带冷气，加上现在涂的黑脸，看起来有些凶狠，吓的那人打了个哆嗦，话也不敢说了，琢磨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快说，井水干了？”齐镇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问道。 “也没完全干，就是水面落下去好多，昨天还不是这样的。”那人急忙答道。 齐镇的面色更凝重了，“你去看看其他人家的井是什么情况，多看几家，然后来给我报个信儿。” “我去吧，我跑的快。”张同林挣扎着爬起来，揉了揉后背说道。 “好，你注意安全。”齐镇说道。 白半夏下针的速度很快，但此刻却顿了顿，扭头看向齐镇，“你是说……” 她没继续说下去，齐镇却点了点头，两人想到一起了。 白半夏的表情更加凝重了，工程设计如果没问题，山体又突然坍塌，还出现连续坍塌，山下的井水又下落……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附近一代要发生地动，至于地动的核心在哪里，却无法得知。 白半夏不敢多想，古代没有那么缜密的地震检测仪，一旦发生大型地震，势必出现大量的伤亡，苦的就是这一代的百姓了。 她的亲人、朋友在这里，还有这片土地上那么多可爱的人，无辜的人，她不忍看他们遭此大难。 可谁又能左右天地？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渺小的。 齐镇已经走到了她身边，用极轻的声音说：“还没弄清楚，不能造成恐慌。” “嗯，你不用管我，先去弄清楚这件事吧，如果真是咱们猜测的那样，要提早安排一下，尽量降低伤亡。”白半夏低声说道。 齐镇点了点头，“我也不用太过勉强自己，我见你用了多次灸气了。” “放心。”白半夏说完继续忙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又陆续有人被救了出来，但越往后救出的人生还几率就越低。 天色渐暗，杜巡查命人点起了火把，这时，有人喊道：“这里有……” 他话没喊完就戛然而止，旁边人跑过去看时，发现挖出来的人脖子断了，眼睛是瞪着呢，气息已经没了。 枫树村救援的人里，一名年轻人突然冲了过去，抱住死者大喊道：“哥，哥你醒醒，你醒醒！” 旁边的人张了张嘴，想劝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劝。 突然，年轻人起身，朝白半夏跑去，一把抓住了白半夏的胳膊，“你先救我哥，求你救救我哥！” 第456章 愿百姓多平安 以白半夏的身手，一下就能甩开对方，但这一刻她却没动，任由对方把她当救命稻草一般的抓着。 “我先看看。”她急忙起身，跟了对方过去。 “先救我哥，先救我哥。”年轻人好像失了魂似的，就一直说着这一句。 旁边人张了张嘴想劝他醒醒，可嘴里苦涩，却怎么都说不出什么来。 等白半夏过到跟前，看到病人的情况，眼眶猛然一缩。 颈骨已经变形，人也没有呼吸了。 她到底还是蹲下查看，把脉又暗中用神医系统检查了，伤者一紧死亡三刻钟以上了，很可能是发生坍塌时就重伤毙命了。 “先救我哥，先救我哥……”年轻人还在说着。 白半夏起身，“对不起，我救不了他。” 她说完要回去继续救人，不想年轻人却好像发疯一样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肩膀。 “为什么救不了？你这个庸医，你救救他，他才21岁，我小侄子才出生！”年轻人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 白半夏抿了抿嘴唇，没有辩驳，强忍住泪水说：“对不起，我救不了他了。” 这场事故，她拼尽全力去救人，就是不想任何一个生命离开。 可是她是大夫，不是神，她救不了，救不了了。 有人跑过去拉开了年轻人，劝道：“你别怪大夫，你哥已经去了，谁也救不了了，让大夫去救其他人吧。” 年轻人大声痛哭起来，“我该死，是我该死，本来是我做工的，早上我说肩膀痛让我哥来替的我。” 他一边哭一边拼命的捶自己的头，旁边人去拉他，却见白半夏突然走了过来，一针扎上去，人就倒下了。 “你、你怎么他了？”枫树村一个人吃惊的瞪着白半夏，“他哥去了，他情绪无法控制，但你也不能这样狠心吧？” 白半夏没回话，继续走回去救人。耽搁了一会儿，刚刚在救治的病人脸色又惨白的厉害了。 “你有话好好说，怎么就把人扎倒了？”杜巡查头痛不已，走过来说道，但这一次他不像之前语气那么严厉，毕竟救人还要指望白半夏。 “你别打扰半夏。”齐镇过去拦住了杜巡查，“她扎晕那人是为了他好，否则他大悲之下可能会发疯。而且这么闹下去，也耽误大家去救援。” 杜巡查愣了愣，“你也是大夫？” “我不是大夫，但我了解她。”齐镇说完又重新去搬石头了。 旁边白半夏抿了抿嘴唇，虽然心中悲痛，但有人懂她，并支持她，她心里又是暖的。 过了一会儿，三表哥张同林跑了回来，跑到齐镇跟前说：“齐教头，村里还有几口井水线也下降了，我跟村里人都确认了，绝对没错。” 齐镇神情凝重起来，“你辛苦了，先歇歇。” 张同林哪里肯歇，转身又去救援了。 白半夏抬头看了齐镇一眼，“你去吧。” “照顾好自己。”齐镇低声说。 白半夏点头，又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给病人治疗。 齐镇过去叫住了周海和杜巡查，讲了水井的发现。 “据我所知，一旦有地动发生，附近的水井水线会发生变化。还有这山体坍塌，极可能跟地动有关，要早做准备。”齐镇说道。 杜巡查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几分，“这种事不能乱说，你有几分把握？” 他在给陛下的生母盖圣母庙就出现了地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再加上如今的圣上又是那样上位的，民间岂不是要多一些猜测了？ “我没有把握，但事出有因，即便只是猜测，早做准备才能避免更大的伤亡。”齐镇说道。 杜巡查脸色阴沉了下来，“如果你猜错了，本官可要背上大罪名了。” 周海没说话，却听懂了杜巡查话里的意思。 这次发生大事故，杜巡查难辞其咎，周海也要付连带责任。 如果他们听了齐镇的话去安排防地动，但如果猜测有误，之后并未发生地动，怕是他们头上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再如果民间一旦有关于新皇的闲言闲语，比如说他弑兄篡位，引发了天怒，怕是新皇要以为他们是始作俑者了。 到时候别说乌纱帽了，怕是性命都不保。 齐镇见二人都露出犹豫之色，岂会想不到其中的因由。 “此事涉及大批无辜百姓，如果失态严重，像今天的伤亡怕还会发生。”齐镇声音沉了几分，“该怎么做两人自己决定，我想地动恐不仅仅是附近，即刻去给西关城的知府禀告，就先告辞了。” 他说完又扭头看了白半夏一眼，随即朝山下跑去。 这种时候他并不放心白半夏，只想陪在她身边，但他知道这件事关乎大量的人命，不是只想着儿女情长的时候了。 她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人无病。 他愿百姓多平安，不愿她为救人累伤身。 他了解她，一旦发生灾情，她定会不眠不休的治病救人，伤身伤神。 这时，旁边山洞里面，有官兵喊道：“挖开了，下面应该还有人。” 建筑的时候，是从山洞朝下挖的，上面坍塌堵住了，此刻谁也知道下面情况如何。 “下去两个人看看。”杜巡查收回乱了的思绪，暂时先安排眼前的时期。 张铁给肩膀上挂上一捆麻绳，“我下去看，有情况我拉绳子。” “张哥，嫂子还在等你回家，你不能去，我去。”李金牛拉住了他，一把抢过了麻绳。 “废什么话，你家还有老人，我武功还比你高，能保护好自己。”张铁又夺回麻绳，一把将李金牛推给了张同林，“同林你拦住他，别让他碍事。” “头，你……”张同林嗓子眼儿堵的厉害，可对上张铁严厉的目光，他还是听令抱住了李金牛。 张铁是个话不多的硬汉子，转身就朝洞下面爬去。 “张捕头，小心些。”周海开了口，声音有些哽咽。 一旦再次发生坍塌，张铁很可能就埋在里面了。 白半夏刚刚拿手术刀给一个伤者取出肚子上插的尖石，扭头看去，只看到夜色下张铁的背影，人就已经钻进了洞里。 她鼻子也酸了起来，心头浮现出那句话：从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 第457章 手下能人 很快，张铁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他声音不大，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别再下来人了，下面情况复杂，我查探之后再说。” 白半夏的病人吐了口血出来，她不敢再耽搁，只能心里默默为张铁祈祷，希望他平安无事。 下面的空间很小，不便拿火把，张铁只能点了个火折子，慢慢朝里面查看。 “有人能说话吗？”他轻声问道。 没有声音回应，这让他心凉了不少，但他很快打起了精神，救援的时候即便没人回应，也不代表没有生还的人。 突然，一个很轻的嘤咛声传来，还有人活着！ 张铁心中激动，但情况复杂，他必须保持冷静，他一边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 入口之前被埋住了，但好在下面还有一定的空间，有空气可以给被困者呼吸。 “救……救……”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张铁终于看到了人，快步走到了他跟前。 是一名中年男人，腰一下被巨石压住了，张铁想推开巨石，但试了一下太重了。 而且他也怕弄不好反倒要了伤者的性命。 “你别怕，我找人来救你。”张铁不敢耽搁，准备往回走，先问下白半夏该怎么挪动伤者。 不想那人却抓住了他的裤脚，艰难的说：“救救……他们……” 他手指朝里面指去，看样子里面还有不少人。 张铁一时间有些犹豫，最终咬牙朝里面走去。 路上有些落石，但没有发现伤者，很快到了尽头，一堆乱石堵死了路。 等他完全走近了，才看到一角挪出了一个洞口，洞口很小，只有身材矮小瘦弱的人才能通过。 “里面有人吗？”张铁凑到洞口轻声问道。 想想外面那人的情况，应该是他从洞口爬出想去报信儿，却不想被巨石砸到了。 “有救了，有救了。”里面一个声音响起，显得格外的兴奋，似乎受伤不重。 “你先别激动，避免再次坍塌，里面一共几个人，情况如何？”张铁问道。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人朝洞口一边爬一边说：“加上我七个人，我脚断了，还算好，他们都伤的挺重，昏死了过去。是杜老根报的信儿吗？” “他没出去，被巨石砸在了腰上，看到我还叫先救你们。我一个人先下来查看情况的，你先不要急，照顾一下其他人，我去找人来救你们。”张铁说道。 “先救杜老根。”那人声音有些焦急，“我叫赵平，帮我跟家里人说一声：别担心。” “好。” 张铁应了下来，又朝里面看了一眼，这才朝外走去。 等走到杜老根跟前时，人已经昏死了过去。他是想着要救大家，所以才一直坚持到刚刚。 张铁走到下来的地方，拉了拉麻绳，上面的人立即一起将他拉了上去。 “半夏，下面有个人被巨石压在腰上，刚刚还能说话，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要怎么挪上来？”张铁急忙问道。 白半夏起身，“不能挪动，我下去救他。” “不行！”陈如枫一下就跳了起来，“你一个女子下去太危险了，你如果出了事，我们救不了这些人。” “别废话了，我武功不比张捕头差，他能下得，我为何不可？”白半夏一把推开陈如枫，“你想当我徒弟，先学的就是听话，去给那人处理内脏淤血。” 陈如枫没想到她力气那么大，差点被推倒，他急忙稳住了身形，说：“即便不当你徒弟，我也不能让你去冒险，如果齐镇在，他也不会同意的。” “不，他会的。”白半夏嘴角带了点笑意，“他了解我。” 他了解她，知道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她说完朝洞口走去，又对张铁说：“你们商议救援方案，我先下去救那个人。” “压在他身上的石头太重，你推不动，得再多几个。”张铁说道。 “我先去治疗，你们安排好了下来帮忙。”她不敢再耽搁，那人被压了要害，人已经昏迷了，怕是再晚一点就没救了。 张同林担心的追到洞口，吸了吸鼻子说：“表妹，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白半夏头也不回的说。 很快，她下到了洞下面，闻到了潮湿空气中的血腥味，伤者出血不少。 她赶到杜老根旁边，也来不及细细把脉了，直接用神医系统检查，随即一针扎在了杜老根的心口上。 上面，张铁讲了一下查看到的情况，下面除了杜老根，还有六个人等着救援，不能再耽搁一秒了。 但是，救援难度也很大，要救出伤者，必须弄开堵路的乱石，可即便只是推开一两块，都可能出现里面的坍塌。 还有洞内情况不定，不能进去太多人，每一步也都要格外的小心。 往西关城去的官道上，一道黑影速度快如闪电，突然，前面一个身影出现。 “主子，属下回来了。”来人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齐镇停下，来人正是被他派出去寻常孜然的破浪。 “你回来的正好，杜康成那边建圣母庙出了重大事故，我怀疑这一代会发生地动，你速去西关城告知尹衫，让他安排百姓避难，尽量降低伤亡。”齐镇说道。 破浪大概见多了大场面，也没多么惊讶，“是。主子，你要去何处？” “回去继续救援，还有不少人埋在山里。”齐镇说道。 破浪那张冰山脸终于变了变，“主子不能犯险，让泥鳅他们去吧，他们擅长挖墓闯地宫，山里挖掘救人或许能派上用场。” “好，我先走一步，让他们速来枫树村后山。”齐镇顿了顿，“提醒他们不要说认识我，就说是尹衫派来的。” “是。”破浪应下后立即发了信号弹。 齐镇没再多逗留，火速往回赶。 他对什么泥鳅完全没有印象，不知道自己手下还有这种人物，只要今天能派上用场，其他以后再说吧。 他运起轻功全力赶路，半夏，等我，我现在回去护你周全。 第458章 必须手术 枫树村后山上，杜巡查和周县令已经商量好了救援计划，挑选出了四个身材较轻，武功又不弱的官兵跟张铁一起下去。 五人下洞之后，就看到白半夏旁边放了盏小小的油灯，她背对着众人，正在给伤者施救。 旁边压着伤者的石头十分巨大，衬的她的身形更显瘦弱了。 这时，有些碎石簌簌落下，众人吓了一跳，都不敢擅动，生怕又坍塌了。 好在碎石落了些又平静了下来。 张铁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暗暗的舒了口气，再看向白若竹，她头上、肩膀、后背上落了不少尘土和碎石，但她却一直并未躲闪，只顾着给伤者治疗。 为了避免下面的氧气更稀少，油灯的火很小，光线也很暗，但她逆着光，背影映在旁边的石壁上，却格外的高大。 她周身被昏黄的光芒笼罩，虽然狼狈，却带着圣洁的光芒。张铁见过白半夏许多次了，看这一次他仿佛不认识她了，眼前的似乎是一位落入人间的神女。 “可以把石头挪开了，但一定要小心些。”白半夏突然开了口，声音也是轻轻的。 张铁回过神来，指挥了另外四人跟他一起上前，站好了角度，然后一起将巨石抬开。 不能推，堆倒的石头滚到一边撞击洞壁，可能造成再次坍塌。 所以五个人抬的十分吃力，白半夏则蹲在地上，趁着石头抬起来，双手托在了下方。 五人瞬间觉得轻了一些，再看去才惊讶的发现，这姑娘力气好大。 石头终于被弄开了，伤者噗的一口吐出鲜血来，本来就潮湿的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一人肩膀，一人抬脚，先把他送上去。”白半夏说道。 张铁急忙喊了个人，两人很小心的抬起了伤者，但即便如此，伤者还是又吐了几大口血。 白半夏则去扶着了他的头，一起跟着到了上面。 “放那边去。”她看了一下，让他们将人抬到了陈如枫他们那边，那一片也较为安全。 等人一放下，刘管事他们就凑了过来，一看到人都吓的脸色惨白。 杜老根衣服上全是血，胸口塌下去一块，脸上几乎没什么生气了。 “这如何救？”陈如枫也皱起眉头问道。 “先救了试试。”白半夏声音闷闷的带了些鼻音，“救活也可能下半身瘫痪，但或许也会有奇迹。” 大夫一般会告诉病人或家属最坏的情况，但不代表这最坏的情况就会发生，大夫也不会觉得病人没救了，仍会全力治病，并怀揣希望。 这一次她却没急着扎针，竟是盯着杜老根没动，似乎在发呆。 刘管事急忙朝陈如枫看去，陈如枫指了指其他病人，示意他们继续救人，不要打扰白半夏。 她能这样，说明情况超出了她的掌控，她还决定不了治疗方案。 张铁他们则又下到了地下，去想办法解救里面的六个人。 如果是现代，白半夏肯定第一时间时间选择手术，杜老根是肋骨断了三根，有断骨插入了内脏，导致脾脏破裂，腹腔内大出血，情况危急。 可现在条件有限，没有手术室，没有工具，没有无菌环境，要怎么手术？ 寒冬腊月的，天已经黑了，温度越来越低，病人如何挺的过来？ “周大人，安排人做几个担架，将部分伤者抬下山吧。另外在枫树村找个干净宽敞的人家安置伤者，刘管事派个大夫先下山去照看。让村里稳妥些的人送些布幔过来暂时围一下挡风，再拿些草席棉被过来，还有给这里生几个火盆子。”白半夏突然开了口。 “好，马上安排。” 周海立即应了下来，暗怪自己急昏了头，这些事情还要人家忙着救人的大夫来考虑。 他立即吩咐了下去，到底是做县令的，指挥起来井井有条。 去报信儿的是三表哥，很快他抱了一堆布幔上来，还提了一口锅，在旁边生了火，烧上了开水。 没一会儿有人送了炭盆子上来，给伤员附近放烟少的木炭盆，又在旁边远一点的地方生起了篝火。 这时，张铁带人返回禀报，“大人，我们试了一下，堵了路的乱石不能动，一动就塌，得另外想办法，如今仅有的洞口其他人无法通过。” 杜巡查急的额头冒汗，里面六个人呢，耽搁下去怕是凶多吉少。 这时，一个身影朝这边飞快的靠近，白半夏突然就扭头看了过去，已经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她一脸的疲惫，但看到他的惊喜却怎么藏也藏不住。 前一刻她还在为手术的事情心烦，心里乱作一团，作为大夫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冷静，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如何冷静的了？ 可看到他的那一刻，他的身影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她心里竟是莫名的平静了下来，即便他不是她的助手，也不懂医术，但她似乎有了支撑。 “我路上碰到知府的人，让我先回来，他们安排了擅救援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到。”齐镇说道。 这是他一路上想的说辞，至于尹衫怎么能身在西关城而知道枫树村的事故，就当尹衫耳目遮天，或者早派人监视这里了吧。 果然，杜巡查听到此话脸色变了，眼瞳微微缩起。 “他派了什么人来？”杜巡查急忙问道。 “不清楚，等人到了你自己问。”齐镇冷着脸，把问题丢给了尹衫，反正都已经让尹衫背锅了，也不在乎多一个。 这时，几个人人影快速朝这边靠近，没有举火把，却行动很快，一个个都是黑衣，仿若夜间的幽灵。 杜巡查吃了一惊，没有通禀，这些人是怎么上来的？ 转眼间人已经到了跟前，一个个都背了背包，似乎都带着什么看家的工具。 打头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留了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他快速看了齐镇一眼，瞳仁微缩，但很快转开了头，问杜巡查：“现在什么情况？” “你们是尹知府派来的人？都有什么本事？”杜巡查问道。 “你这个当官的废话怎么这么多？问你情况就说，不说我们自己去看了，免得耽误时间。”小个子男人显得有些不羁，甚至根本不把杜巡查放在眼里。 第459章 土夫子与开膛破腹 杜巡查气的脸发青，但到底心系伤者，也没再计较，三言两语讲了下面的情况。 “耗子，下去看看。”小个子男人吩咐道，一个人影就嗖的一下不见了，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下洞的。 小个子男人又扭头叫道：“兄弟们了，准备一下，来活了！” 他说话有些痞气，衣着也奇奇怪怪的，竟还拿出了一个罗盘看了起来。 “你是土夫子？”杜巡查吃惊的问道。 小个子掏了掏耳朵，懒洋洋的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尹知府竟是养了一群土夫子，他……”杜巡查有些气愤的说。 “喂，当官的，你还救不救人？瞎扯什么呢？我们不是土夫子，也不是什么知府的手下。”小个子说完不再理他，自顾自的看起了罗盘。 齐镇没管那边，他虽然没记起来什么来，但隐约觉得破浪挺靠谱的，既然破浪说这些人擅长地下救援，那就应该没问题了。 他走到白半夏的身边，问：“很难救吗？我要怎么帮忙？” “我要给他做手术，但风险很大，现在有只三成把握。”白半夏说道。 “你放手去做，要做什么跟我说。”齐镇说道。 本来白半夏只有一成把握，但刚刚她没说话的时候，其实是听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在这时候，神医系统竟是升级了。 这一次系统奖励了手术的一些工具，包括手术刀、止血钳、支撑架、静脉注射器等等，另外，积分还能兑换头孢类的消炎药物了。 这可是极丰盛的奖励了，但此刻她却没什么高兴的心情。 唯一能让她高兴的就是杜老根的手术成功率有所提升了。 她朝齐镇点了点头，随即用神医系统查到了具体位置，用手术刀切了下去。 杜老根的脾脏破裂，脾蒂断裂，腹腔内大量出血，只能切除脾脏了。 多亏有神医系统的帮助，否则没有腹腔镜，很难快速找到脾蒂位置。她手很稳，将脾蒂结扎，再游离脾脏周围韧带，将脾脏取出来，把脾膈韧带、脾肾韧带、脾结肠韧带、脾胃韧带全部离断，取出脾脏。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但光线不好，没有腹腔镜，出血又多，画面可以说是血淋淋的，唯一让人还能冷静的就是白半夏那稳稳的双手，仿佛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 小个子男人凑过来，惊讶的说：“哎呦，姑奶奶你这是给人开膛破腹吗？这么血腥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真是狠角色啊。” 齐镇一眼瞪过去，“别打扰她。” 本来还拽拽的男人，一下子就蔫了，但似乎又好奇的很，伸了脑袋在旁边看。 看到白半夏取出了脾脏，他嘴角抽了抽，嘟囔道：“内脏都取出来了，还能活吗？” 这时，去查探的耗子回来了，大声说：“头，弄清楚了，不算太麻烦，在那边打个洞就行了，不过得讲究点打法。” 杜巡查对这些疑似土夫子的人不是很放心，急忙说：“打洞不行吧，会再次坍塌的，下面还有活人，不能再塌了。” “我们说能打就能打，你如果有办法也不用我们了，所以没办法就在旁边看着，别耽误事儿。”小个子怼了回去，那语气那神态似乎很不爽眼前这位杜巡查。 “出了人命谁负责？”杜巡查有些生气的问。 小个子拍了拍胸脯，“我负责，记好了，我叫泥鳅，回头道上打听打听，我打洞会不会塌。” 他这江湖气十足的作态让杜巡查十分不喜，但杜巡查也确实没办法，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拖下去，里面的人必然凶多吉少了。 泥鳅见他不说话了，得意的笑了一声，“兄弟们，上家伙了。” 就见他带来的人麻溜的取下背包，一个个取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每个人还都不一样。 几样东西竟是连在了一起，然后耗子指了一处说：“人就在那片下面。” “看准了去画个记号，差距不能超过一尺。”泥鳅认真起来，语气也显得严肃多了。 耗子走了过去，原地转了几圈，这才在地上画了个十字，说：“就这里，没差。” 杜巡查要跟过去，却被泥鳅一嗓子喝住了，“别过来人，人多踩塌了，再赖老子头上，老子去哪里说理？” 张铁见状，急忙拦住了杜巡查，“杜大人，先等等看。” 就见泥鳅拿着罗盘，不知道在念念叨叨什么，随即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来，这里。” 三表哥好奇的厉害，但又不能过去，忍不住问：“他不是说在那里吗？你怎么又说另一个地方？” 泥鳅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他说的是那几人的头顶，那能从他们头顶直接打吗？伤到人怎么办？很快也下不了杆子。” 张同林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杆子是什么，但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要错开一点。 “这里面门道多着呢，几句话说不清楚，说多了你们也听不懂。”泥鳅小胡子动了动，显得挺傲娇。 很快他们开始打洞，所有人都不敢动，心都提了起来，但好在没有再发生坍塌。 随即泥鳅的同伴把一个长长的杆子伸了下去，泥鳅竟又指了另一处，他们又换了地方打洞，这下可把大家给看懵了。 而白半夏那边，她已经取出了脾脏，脾脏周围韧带里还有侧支血管，需要再次结扎。好在大家都在看打洞了，否则看到这个画面非得吓个半死不可。 倒是陈如枫一脸震惊的盯着她手上的止血钳，问：“你这是什么？之前你药箱里没有吧。” 白半夏暗叫糟糕，不想齐镇突然开口，说：“她放我这的。” 白半夏看了齐镇一眼，两人四目相接，似乎谁也没看懂谁。 “好了，不用按了。”白半夏说道，刚刚让齐镇帮她按着出血点，齐镇手上身上都是血，夜色中有些骇人。 “还要做什么？”齐镇又问。 白半夏笑了笑，“穿针引线，你会吗？” 齐镇一噎，“我还是做点别的吧。” 她也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缝合了。 齐镇看着她手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心想她也有自己的秘密，可人生在世，谁又没点秘密呢？ 就好比从尹衫口中得知的他的身份，他不想瞒着她，可又不得不瞒着她。 第460章 神明少女 白半夏这边缝合进行了一半的时候，泥鳅那边顺利打通了，下面传来赵平的声音。 “兄弟们挺住，咱们有救了！” 泥鳅扔了根绳子，人就攀在上面，从洞口呲溜一下滑了下去。 “我带人了，上面固定稳点。”泥鳅在下面说道。 张铁凑到跟前帮忙拉住了绳子的另一头，这一入手，他才发现这不是普通麻绳，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应该十分结实。 到底是专业的，换普通麻绳可能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而断掉。 很快，泥鳅就背了个人上来，然后另一个人爬了下去，三两下又将一个伤者背在背上，紧接着第三个人下去…… 齐镇注意到他们背人的绑带很特别，但又似乎有些熟悉。 泥鳅三个人在轮流下去，之前去探路的耗子则在洞口打灯，还有些嘴欠的说：“头，你稳一点啊，别把人晃着了。” “你再废话你来背，一天天就你偷懒。”泥鳅不爽的说。 “我力气不够啊，何况我得干动脑的活。”耗子得瑟的说。 等泥鳅把人背上来一放下，就给了耗子一脚，耗子哎呦叫了一声，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还夸张的滚了几圈。 “滚犊子，就你话多。”泥鳅笑着说道。 本来气氛很紧张，没人敢这样打闹，但他们这样，谁也不敢说一个不字，这就是实力。 白半夏还在给杜老根做缝合，泥鳅很有眼色的叫手下把人都抬到了白半夏那边。 赵平是最后一个被抬过去的，他看到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杜老根，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老杜是为了我们才受的伤，他拼了命的钻出去报信儿，那洞口小，他胸口和肚子皮都蹭破了……” 赵平一边哭一边说，旁边人也忍不住抹了眼角，因为此刻的杜老根看起来已经活不了了。 “行了行了，人又不是没得救，没看到人家大夫在……”泥鳅顿了顿，突然有些词穷，这在人身上缝线叫啥？ 他摆摆手，也不纠结这个，继续说：“肯定有救，否则人家大夫费这个功夫干嘛？” 这时，枫树村村长带着人上来了，旁边还跟着张安和宝山村防卫队的人。 原来张安他们之前就到了，但得知上面大官不允许上太多人，便在山下配合枫树村村长维持治安，否则以枫树村村长和两名官兵，哪里挡的住情绪激动的村民，怕是早有人冲上来了。 “村长你清点一下人数，看看帮工的人还少谁？”周海问道。 之前已经有一大半伤势不太重的人被村长送下山了，之后还有救出的，再加上最后的赵平几人，都找到了。 “都找到了。”村长查看了一圈说道。 有人欢呼起来，杜巡查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大家都跟着高兴，但白半夏依旧板着脸，给杜老根缝合好了，给他口中喂了颗药丸。 “半夏，这个人头伤的太厉害了，你来看看。”陈如枫说道。 “腾不开手，你先想办法保住他的命。”白半夏声音有些冷，语速也有些快，虽然声音很轻，但周围却骤然静了下来。 大家都发现他们高兴的太早了，还有好几个人没能脱离危险呢。 不知道谁先双手合十，拜起了菩萨、神佛，祈求受伤的人能平安无事。于是其他人也受到感染，纷纷祈求神佛保佑。 在众人的祈祷声中，白半夏左右手拿针，开始飞快的给杜老根下针。 “这是什么针法要两只手同时来？”刘掌柜吃惊的问道，但说完他就后悔了，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打扰到了白半夏。 旁边的陈如枫目光凝重了几分，说：“是两套针法，她一只手一套针法，也只有她能做到了。”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白半夏这样下针，但依旧十分震撼，他记得当时在西关城，她这样救了那名服用了麒麟丹的妇人之后，他问二长老见过像白半夏这样下针的神医吗？ 二长老摇摇头，说：“大概见识不够，走的地方不多，我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 之后陈如枫就把丁字第一的位置让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如她，而且差距巨大。 凑到跟前的泥鳅眼睛发亮，“好家伙，这可真神了！” “头，你还懂医术？”耗子好奇的问。 泥鳅斜了他一眼，“我不懂，但我会看，否则怎么做你们的头？” 他说“神了”可能只是句惊叹语，可听到围观的村民耳中，却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月光洒在白半夏身上，她低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看到她忙碌的双手和略显单薄的脊背。 就在这时，白半夏下完针了，她屈起手指一弹，两道灸气飞入银针，发出悦耳的轻鸣声，银针纷纷晃动起来。 “声音大了……”齐镇嘟囔了一句，眼睛紧紧的盯着了白半夏。 月光下，杜老根身上的银针泛着冷光，还在微微晃动，仿佛带了神圣的气息。 “神了，有救了！”有人叫了起来。 “她是神明派来救大家的，一定是！”又有人附和道。 就在这时，白半夏身子一歪，人朝一旁倒去，下一秒身体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太累了，休息一下。”齐镇心疼的说。 不远处的泥鳅瞪大了眼睛，要不是他站在阴暗的位置，此刻暴露出他眼底的惊讶不可。 天哪，他看到了什么，主子竟然会这么心疼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但震惊过后，他嘴角带了一丝笑意，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开窍了。” 白半夏嘴唇已经没多少血色了，眼底不满了血丝，她今天用的灸气太多，救人要考虑方方面面，扎针也极耗费精神，她整个人疲惫的厉害。 “我没事。”她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突然，齐镇一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众人这才看清楚，她指尖捏了一枚银针，那姿势是要往自己身上扎？ “不许扎！”齐镇声音中带了怒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扎自己是想暂时给自己提神，好继续救人，可你也不怕把自己累死了？” 第461章 你不许跟别人跑了 白半夏挣脱不开他的手，指尖的银针怎么也扎不下去，有些无奈的说：“不会有事，别耽误时间。” 三表哥突然哭了，“表妹你歇歇，还有其他大夫呢，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张安也着急的说：“半夏你不是铁打的，歇歇吧。” “齐镇你松手，你知道我的。”白半夏沉了脸，她决定的事不会更改。 “你……”齐镇对上她冷了几分的目光，既气她不爱惜身体，又心疼她为了救人疲劳至此。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我有灵丹妙药，送你们一颗就是了。”泥鳅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两人面前了，那身形和姿态还真的是应了他的名字。 他手里拿着一颗丹药，献宝似的递给白半夏，“女大夫，这是提神醒脑的药，而且对身体没有坏处。” 白半夏愣了愣，到底接了过去，闻了下气味，又暗中让神医系统检测了一下，刚刚神医系统升级之后，便多了药物的检测。 确实是提神醒脑的丹药，正是她现在需要的，但这丹药材料稀有，必然不是凡品。 “我要拿怎么跟你换？”白半夏艰难的问。 “送你了，都是救人的，我泥鳅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别废话了，你快吃了赶快继续救人啊，辛苦你了。”泥鳅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但白半夏怎么觉得他语气这有些讨好的味道。 这样的能人有什么需要讨好她的？白半夏暗暗摇头，将药丸放入了口中。 “谢了，欠你一个人情，以后需要治病可随时来找我。”白半夏行礼说道。 齐镇见她不会再强行给自己扎针了，这才松了手，只是一张脸冷的快结冰了似的。 丹药入口，白半夏的脸色恢复了几分，眼神也清明了一些，果然那丹药是个宝贝。 她重新站好，拍拍齐镇的手：“我真的没事了，别担心。” 齐镇没说话，但脸色好看了一些。 等白半夏处理好所有伤者的时候，已经到深夜了。 她之前下的针别人也不敢乱拔，她又飞快的拔了针，然后叫村长把伤员抬下山。 “下山慢一点不要紧，但一定要小心不能再摔到了。”白半夏说道。 “好，我叫他们一定多小心。”村长心中不忍，“这里交给我们，你先下山休息吧。之前我们商量了，病人安排在你姥爷家和隔壁，方便你治疗。” 白半夏点点头，对刘管事说：“你们轮流值夜看着，一有情况就喊醒我，我先去休息一个时辰。” “好。”刘管事急忙应了下来。 话刚说完，齐镇就一把揽住她的腰，有些强硬的将人抱起，快步朝山下行去。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泥鳅却突然打了个响哨，说：“我们走了，后会有期，江湖相见！” 他声音一落，一行几人就化作几道黑影，竟是转眼功夫就不见了。 “谢谢……”周海张着嘴，也不知道对方听到了没。 杜巡查的眉头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他着急下山给京中去信了。 另一边白半夏疲惫的将头靠在齐镇肩膀上，声音软绵绵的说：“你生气了？” “别说话，你睡吧，到家让舅娘给你擦洗。”齐镇声音冷冷的说。 “睡什么睡，你都生气了，我哪里睡的着？”白半夏脑袋朝他蹭了蹭，找到他的颈窝，似乎靠着那里更舒服。 这话让齐镇的心瞬间软了下来，“我没生气，就是心疼你。” 她嗯了一声，呼吸匀长，竟是睡着了，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齐镇苦笑，才讲哪里睡的着，结果竟是秒睡，是真的累坏了。 他心疼的将她打横抱起，让她能睡的更舒服些，脚下也尽量平稳一点，就这样抱着她下了山。 张家人都守在村口，就是张老太太都没肯回家休息，看到白半夏是被齐镇抱着下来的，吓的脸都白了。 “她没事，就是救人太累了。”齐镇声音很轻，“山上的人都救出了，待会就能送下来，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好，小心一些。”张老太太心疼的说。 姥爷搀扶了姥姥，“没事没事，你放宽心，咱们也往回走。” 等齐镇抱了白半夏回到张家的时候，张家没有一个人，他将她放在张灵芝出嫁前住那屋的炕上，然后去打水给她擦脸擦手。 “齐镇……”白半夏睡的不太安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拧在了一起，叫了齐镇的名字。 “我在。”齐镇轻声说，又帮她擦了擦脖子，她脖子沾了血，一定很难受。 “你不许……跟别人跑了……”她声音断断续续，含含糊糊的，齐镇凑近听，又拼凑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唇角带了笑意，“我只跟着你跑。” 因为凑的太近了，他这一说话热气吐了出来，她似乎觉得痒，低低的笑了一声。 她的唇很好看，只是这一刻失去了血色，显得十分苍白、干枯。 不知怎的，齐镇心里生出一个想法，想帮她舔一下嘴唇，让嘴唇没有那么干。 他的行动跟的上想法，下一秒唇瓣已经吻了上去。 虽然有点干，但是很软，淡淡的幽香萦绕鼻尖，是她特有的香气。 外面院门被推开，是张家人回来了。 齐镇急忙起身，有些慌乱的伸手擦了下白半夏的嘴唇，难得脸颊飞上了红晕，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抓包了似的。 脚步声传来，姥姥和舅娘赶了过来。 “舅娘帮半夏找身衣服，给她换一下吧，她衣服上染了血，又被汗打湿了，睡着不舒服。”齐镇急忙掩去情绪低声说道。 “好，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你也休息一下。”舅娘说道。 齐镇点点头，不舍的看了白半夏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今晚枫树村注定是个不眠夜，伤者的家属一直等在山下，等看到自家人被抬下来的时候，有人庆幸亲人还活着，也有人因为亲人重伤而哭泣不止。 那名死者的妻子直接哭晕在了山脚，杜巡查急忙当场表示会给死者家属赔偿，伤者也都会补偿。 “谁要你的几个破钱，你还我男人的命！”女人发疯一样的朝杜巡查扑去，眼底的恨意滔天，仿佛要将杜巡查活活咬死。 第462章 齐镇也会安慰人 “大胆！”有侍卫喝了一声，就要冲到杜巡查前面挡住。 不想杜巡查喝道：“都不许动，不要伤了村民。” 侍卫听令不敢擅动，就见发疯了一样的妇人冲到了杜巡查面前，朝他拍打抓挠起来。 杜巡查没有还手，也没躲闪，只是挡住了自己的脸。 “朝廷大官就了不起了吗？你赔我的男人，赔我孩子的爹！”妇人一边打一边哭喊起来。 这下接亲人的村民几乎都忍不住了，尤其是重伤那几人的妻子、母亲，也冲了上去，对着官兵撕打起来。 “不要伤到村民！”杜巡查又说了一遍。 侍卫头领打了个手势，他们就站了一排挡住了杜巡查，用身体当墙，挡住了愤怒的村民。 周海看的着急，怕村民伤了杜巡查不好交待，到底打伤朝廷命官是重罪，他也不忍这些村民再被治罪了。 “大人！” 张铁见他要冲过去，一把抓住了他，低声说：“杜大人是想让村民发泄一下，不用阻拦。你看动手的村民都是妇女老人，不会太严重，何况都是空着手打的。” “可……”周海叹了口气，“我是父母官，没有保护好百姓，我也该打。” 他说完走上前，当众扇了自己一耳光。张铁他们在场的官差也急忙跟过去，站在周海身侧，垂头颔首，表示歉意。 最先发疯的妇人一巴掌挠过去，挠到了杜巡查的脖子上，直接出了血。但杜巡查咬咬牙，一动不动的忍着。 伤者的家属哭喊着，一下下的打到侍卫身上和脸上，侍卫们都低着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一个年轻些的侍卫眼眶一红眼泪流了下来，旁边年长些的侍卫见状，低声问：“你伤到哪里了？先去后面。” 年轻侍卫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委屈的说：“我没受伤，我就是心里不好受，出事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为什么恨到咱们身上？” “谁让咱们是官兵？拿朝廷俸禄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以后你慢慢就懂了。” 村民们打骂了一会儿，到底被村长劝住了，将人都劝散了。 杜巡查和周海也没离开，暂住到了村长家，说是不会跑了不管受伤的村民。 但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甚至有人根本不回家，就等着张家院子外面，怕院子里重伤的家人有个什么意外。 三表哥回家的时候，头发乱了，额头还破了点皮，脸颊也被抓烂了，情绪挺低落的。 “同林你这是怎么了？”牛氏吃惊的问道。 三表哥声音有些哽咽，“没事，娘，让你们操心了，早点休息吧。” “到底怎么了？你别让我们担心。”牛氏着急的问。 齐镇看出了端倪，低声劝道：“舅娘去休息吧，同林没受伤，让他休息一下就好了。” 牛氏不太放心，但见儿子不想说，只好作罢，去领了罗秀秀到隔壁休息。 今晚张家除了白半夏那个房间，其他房间包括堂屋里都安置了伤者，张家人也被安排暂住在隔壁邻居家。 等牛氏一走，张同林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刚刚好些人都在骂我，骂我当了官差回来祸害村里人，我都不知道我做官差到底对不对。”张同林痛苦的捂着脸说。 齐镇版着脸，有些不近人情的低喝道：“男人家哭什么哭，把眼泪擦干了！” 大概是平时训练被齐镇这样命令管了，张同林一下子挺直了脊背，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眼泪。 “前阵子，有人醉酒在街上伤人，是你抓的吧？听说要不是你及时制止，一名老人就要被打了。”齐镇声音依旧是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张同林吸了下鼻子，声音有点响，鼻音有些重的嗯了一声。 “再前阵子，有采花贼在镇上为非作歹，你跟张铁他们去围捕，最终将贼人抓拿归案，对吧？” 张同林又嗯了一声。 “年前你在挨个村子进行人口记录归档，听说还发现了一家拐卖妇女的案子？”齐镇又说。 张同林又嗯了一声，这一次没有前面的哭腔了。 “如果没有官差，这些事情没人去做，年迈老人被醉汉殴打，无辜少女被采花贼糟蹋，被拐卖的妇女一辈子都无法与家人团聚。如果你不是官差，还待在枫树村种田，可能这些时候不是在地里就是家中，没有机会去帮助更多的人。” 齐镇慢慢的说着：“灾难面前，人人都是弱小的，怨天怨地怨可以怨的人，但你因为几句怨言，再遇到那些事就不救人了吗？” “那肯定不会，就是今天骂我的人有事，我也肯定帮忙，他们也不是有心的。”张同林脱口而出，等说完了他也意识到村民那些话只是一时气话。 “可我心里堵的慌。”他闷闷的说。 齐镇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难得齐镇语气不像平时那般严厉，甚至多了点温柔，张同林惊的急忙应了下来，一溜烟的跑去休息了。 舅舅从灶房走出来，冲齐镇拱手道谢，“齐镇，谢谢了。” “舅舅言重了。”齐镇急忙回礼。 “同林这孩子心大，能这样在意也是上了心。他不算聪明，也多亏你的指点，否则差事也做不好。”舅舅又说道。 “他有他的优点，正直、勤快、热心，能做好差事靠的是他自己够努力。”齐镇从未当面夸过张同林，但心里却是认可张同林的努力和进步的。 舅舅点点头，“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一会儿吧，病人有大夫看着。” “无妨，我守着半夏。”齐镇说完就走到白半夏那屋的窗外，闭眼盘膝而坐，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在练功，舅舅见他坚持，也没再说什么。 屋里白半夏说睡一个时辰，就真的一个时辰后便醒了。 她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视线清明起来。 这时，窗外传来齐镇的声音：“你醒了？” 白半夏急忙跳下床，踩了鞋子就往外走，一推门就看到他坐在窗外，身上还带着寒气，头发上也带了些霜。 第463章 谁敢吵我闺女？ “你怎么不去休息？”白半夏有些生气的问，“就算你要守夜，怎么不到屋里，外面不冷吗？” 齐镇见她有力气骂人，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他唇角微微扬起，说：“我不是守夜，我只是守着你。” “你……”白半夏心跳漏了半拍，脾气也发不起来了，“那你进我屋里不行吗？冻着了怎么办？” “以后可以进，现在还不行。”齐镇笑了起来。 白半夏也不知道听懂了没，突然就走到了他跟前，伸手去摸他的手背和脸颊，想试试他皮肤的温度，看看他有没有冻僵。毕竟他脸上涂黑了，还真看不出肤色。 突然，齐镇伸手一拉，将人拉入了自己怀来。 “你试试，是热的。”他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声音有些低沉的说。 白半夏心跳的更快了，她刚刚睡醒就出了屋子，被夜晚的冷风一吹其实有点冷，就这么被他拉入怀抱，竟然是温热的，让她身上也慢慢暖了起来。 另一边屋里，听到动静的陈如枫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惊的嘴巴张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退回去了。 “有人来了。”白半夏察觉到脚步声，脸上一烫，急忙推开了齐镇，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整了整衣襟。 齐镇扭头看向陈如枫，非常不善的挑了挑眉毛，陈如枫觉得脖子凉了凉，他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伤者怎么样？”白半夏为了避免尴尬，硬着头皮问道。 “有三个发热了，我给喂了你的药。”陈如枫说。 白半夏点点头，“你们去休息吧，后面交给我了。” “我不困，没事。”陈如枫急忙说道。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叫你休息就休息，明天白天也要人看着，谁也不是铁打的，明天还要轮流值班。” “哦，好。”陈如枫只好应下去休息了。 白半夏走进屋里，还有一位医盟的大夫也在帮忙护理伤者，白半夏也让他去休息了。 这时候没有专业的护理人员，大夫又要看病又要抓药，还要不眠不休的照顾病患，实在是太难了。 “你去我那屋睡两个时辰。”白半夏对跟进来的齐镇说道。 她支开陈如枫和另一名值夜的大夫，就是为了给病患注射抗生素，尤其是做手术那位，可神医系统奖励的输液器、注射器肯定不能被人看到，齐镇不睡，她怎么拿出来啊。 “我陪着你，明天白天再睡。”齐镇说道。 “不行，你别忘了可能有地动，你必须养好精神，有情况的时候才能保护家里人。”白半夏急忙说。 齐镇张了张嘴，似乎没法辩驳。 “那我去休息，你不要再勉强你灸气了，救人重要，但你的身体更重要。”他认真的说。 “放心，我向你保证。”白半夏认真的应了下来。 齐镇又看了她一眼，有些想将她拉入怀中，抱抱她再走，但手刚刚伸出，到底忍住了，屋里还有好些伤者，虽然都在熟睡，但半夏非得恼了他不可。 等他离开，白半夏总算松了口气，取了针管，开始给伤者做皮试。 她这边正坐着，齐镇拿了件姥姥给半夏放在床上的外袍返回，想跟她说夜寒，让她多穿些。不想他还没进门，就看到她拿了个奇怪的东西在给伤者治疗。 齐镇脚步顿住，她应该不想别人知道吧，大概是她师门的秘密，那他就不要去撞破了。 但他也没回屋休息，而是躲在了一侧看着，免得别人闯了进去。 白半夏给伤者做了皮试，确定没问题，这才开始打静脉点滴。 她前世学医的时候，从来不排斥中西医结合，中医有中医的精华，西医有西医的科技。 就好比现在切了脾脏的伤者，可以开中药，但他不便服用，吸收效果打折，反倒没有静脉注射的效果好。 但如果病人挺过了危险期，可以恢复饮食了，白半夏更愿意给他用中药食补来让他恢复元气。 她又换了几套输液器，给另外几个伤者挂上了吊水，这下可把积分用掉了不少，害她好一阵心疼。 还好之前神医系统里的积分用的很少，攒了不少，否则今天是真的不够用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白半夏拔掉了输液器，神医系统里面出现一个垃圾桶，回收医疗垃圾用的，倒是挺方便，但是用着又是一阵心疼。 齐镇见她把秘密都藏起来了，这才放心的去隔壁休息了。 没一会儿刘管事和另一大夫起来接班，白半夏交待了一二后也回屋睡觉。 等天完全亮了，两名妇人堵在了张家院子外面，要求亲自照顾自家的伤员。 “你们几个大夫也忙不过来，我男人我自己来照顾。”一名妇人说道。 “是啊，我们不在帮忙陪着，也实在放心不下来。”另一名妇人也说道。 张家地方不大，伤者都不够放，伤势轻一点的还在隔壁，这屋里再多几个照顾的人，不是更拥挤了？ 刘管事闻讯出来说了自己顾虑，又说：“等白大夫醒了，我跟她商量一下再说。” 一名妇人一听不乐意了，“你不是医盟的什么头吗？怎么这点小事还得问个姑娘家？我们都急死了，她睡什么睡，把人叫醒了吧。” “白大夫昨晚值夜看着病人，才睡下不到两刻钟，我们都不忍心吵醒她，你们的亲人都是她救回来的，你们也别吵了，莫要打扰她休息。”刘管事有些生气的说。 “那你又讲自己做不了决定，就叫醒她问问，问完再让她睡不得了？”妇人一脸的不悦，“庄户人家长大的女娃哪有那么娇气？” 这时，几道身影朝这边大步赶来，正是从宝山村赶来的白田他们。 昨天事出突然，但到底大过年的，白田夫妻才回过娘家，就说让小辈去帮忙吧。 哪知道一等一晚上孩子都没回，他们就猜到伤亡惨重了，一大早就朝枫树村赶来了。 “喊什么喊？我倒要看看哪个泼妇敢吵我闺女睡觉！”张灵芝冲到大门口，一把扯开其中一名妇人，挡在了张家院子大门口。 第464章 咱家的福星 被推的妇人差点摔倒，一下就叫了起来，“张灵芝你做什么？你冲过来就推人，你才是泼妇吧？” “老娘就是泼妇怎么了？你敢吵我闺女，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泼妇。”张灵芝双手叉腰的挡在门口，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 小鱼见状，想上前帮忙，被白田给拉住了。 “你别去打扰你娘抽人的兴致，反正你姐在休息，咱们也没啥急事。”白田小声说。 小鱼嘴角抽了抽，别的男人都不喜欢自家女人太过凶悍，他爹不仅不反对，还颇有些引以为傲的味道。 不过小鱼觉得爹这样好有男人气概，比他那个不是人的亲爹不知道好多少倍。 “我刚刚老远就听到了，王亮媳妇你说庄户人家的闺女，哪有那么娇气的。那你男人不是庄户人家的汉子，就可以娇气了？地方就那么大，别人都没说要挤进去，怎么就你俩急？”张灵芝瞪着二人问道。 “这啥意思？我男人受伤了，我不能去照顾？”王亮媳妇说着看向旁边的人，“我听说她闺女把人家杜老根的心肝都给取出来，可吓死人了，真不知道我家当家的现在咋样了。” 刘管事气的脸色都青了，说：“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大夫和伤员都要休息，你们懂点事别在这闹了，不如回家准备点换洗的衣服送来。” 另一个李二媳妇开口说：“我们也是怕大夫们忙不过来，想来搭把手，自己男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该体谅体谅我们的心情吧？” “伤者大多没脱离危险期，你们要探望也得有个章程，多等一下吧。”刘管事又说道。 “凭什么不让我见我男人？”王亮媳妇嗷的一嗓子嚎了起来。 突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张灵芝就出现在了王亮媳妇面前，啪啪两耳光抽了上去。 王亮媳妇完全被打懵了，还要喊叫，直接被张灵芝摸了块破抹布给塞了嘴。 “你、你怎么打人？”李二媳妇吓的脸色煞白，但明显是怕了，声音小的跟猫叫似的。 “不打她，等着她吵醒我闺女吗？”张灵芝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你们要不想治了，就把人抬走，一句话的事情，但谁也别想吵到我闺女！” 这时，村长脚步蹒跚的赶了过来。 昨日他也受了些伤，一把年纪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此刻看着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王亮媳妇、李二媳妇你们闹腾什么？再惹事，我就得跟你们夫家好好谈谈了。”老村长说道。 李二媳妇瞧着有些胆小，缩了缩脖子说：“我没闹，那、那晚些再说吧。” 她其实是个没什么主见的性子，一大早被王亮媳妇硬喊来的，说什么她难道不担心自己男人吗？ 如今看到村长都发了火，她后悔极了，干嘛要急这么一会儿？ 对啊，她有些奇怪的朝王亮媳妇看去，为啥非得急着见王亮呢？ 村长发了话，让人去喊了王家的人来，很快王家婆子带着人把王亮媳妇给领了回去。 这些总算清净了，张灵芝和白田去看了下闺女，见闺女还在熟睡，这才松了口气。但两人看到半夏眼下的青色，又心疼起来。 两人退了出来，看了一下伤员的情况，这一看也是吓的够呛，本以为施工出事也最多就是摔断个胳膊或者腿的，哪知道这么多人都被埋下面了。 很快，两人去了隔壁见张家二老，了解到了昨天的具体情况。 “也多亏听半夏的没有去做工，否则……”姥爷感慨道。 姥姥揪着胸口的衣襟，“我现在想起来都一阵后怕。” “多亏了半夏，半夏是咱家的福星呢。”舅娘打心里的夸道。 原本张家是有两个名额的，不管是大舅、大表哥、二表哥谁去，出事的都是她的丈夫和儿子，运气好是轻伤，运气不好怕性命都要丢里面了。 牛氏想着也是一阵后怕，心里对白半夏也更加喜欢了。 白半夏不可能未卜先知，就是心疼舅舅和表哥们，不想他们过年还弄的那么辛苦，便劝他们不要急着赚这个钱。 这也是半夏心疼他们，牛氏想到。 另一边，杜巡查和周海在商议后续事宜。 “这次的赔偿一定要做好，尤其要好好抚恤死者家属。”杜巡查说道。 周海暗暗叹气，他任期三年也过了大半了，本来做的好好的，就摊上这事了。 说起来，这种朝廷派来的施工，做的好了也是巡查的功劳，他不过是个配合协作。对方心情好了，上书时夸他两句还好，如果只字不提，就是落不到半点好处。 可出了事，这事是在他治理的地盘出的，可是要记入他的政绩的。 “杜大人，关于地动的事，要不要尽早通知各地里长，提早防范？”周海想了想问道，他只求不要再有事再死人了。 “这事……”杜巡查依旧犹豫不决，“尹衫不是知道了吗？看看他怎么处理。” 周海没敢再说什么，这里面就涉及的多了，比如站位问题。 他为官也有些年头了，可不傻。听杜巡查的语气，就知道跟知府尹衫不是一个阵营的，甚至还有些防备。 被杜巡查提到的尹衫，此刻也正在跟心腹商议此事。 二人没有避讳来报信的破浪，心腹有些兴奋的说：“大人，这对咱们来说可是个大好的机会，老天都在帮着咱们！” 尹衫明白了他的意思，嘴唇露出一抹微笑，“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我看他如何堵的住悠悠之口。安排下去，找商人把消息带回京中，宣扬开来。” “是，属下领命。”心腹应下。 破浪一直冷着脸，突然问道：“大人如何处理地动之事？” 尹衫露出凝重之色，“给附近各地发加急文书，命他们早作防范，以防万一。” 心腹却说：“大人，此事还没个准数，如果猜测有误，恐有损大人的英名，瞬间会被京中借此抓了把柄，说大人散布谣言诋毁今上。 尹衫皱眉，这也是他刚刚担心的。 第465章 第一支乡间护工队 京中一直在抓尹衫的把柄，地动提前防范本没错，但如果没有发生地动，便能弹劾尹衫妖言惑众，暗指如今的皇上登位名不正言不顺。 也确实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新帝发动政变，杀了自己皇兄，残害几名皇子，才坐上了如今的宝座。 如果日子久了，他做出些政绩了，世人大多也就慢慢忘了他这弑兄夺位的暴行。 可偏偏这事才半年，京中百姓都还在时常议论着呢。 尹衫是先帝的人，但因为坐镇西北，新帝暂时没有办法直接动他。 可如果尹衫出了差错，那就把朝中那些新皇派抓了把柄。 心腹见尹衫犹豫不决，又说：“事情是杜康成引起的，把这个问题抛给他就好了，大人慎思。” 尹衫看向破浪，问：“那位是什么意思？” “救人。”破浪吐出两个字。 “我去拜见他吧。”尹衫听齐镇说自己还没完全恢复记忆，说要暂时跟在大夫身边，所以尹衫不知道齐镇对立面的局势了解多少，所以想先谈谈再说。 破浪没说什么，“我先行一步。” 齐镇那边还不知道他一群人要跑来找他了，他歇了一会儿就起来了。 他竖起耳朵，就听到张家院子那边，白半夏在给村长交待事情。 “从伤者家属中挑选四名性子沉稳、手脚麻利能干活的，两名妇人，两名男子吧。一方面我们也确实忙不过，培养几个能看护病人的也好。另一方面，完全不让病人家属照顾，也不知道外面会瞎传成啥样了。” 村长点头，“好，我去挑，一定选稳妥的人。” “要先跟她们说好了，同意她们来看护就必须先保证也得照顾其他伤者，不能太顾忌那些男女大防。看护这事不简单，也得教得培训，所以不可能天天换人教一次，我们没那个精力。” 白半夏继续说：“四个人换班照顾，决定来了就得把事做好，不能有私心，不能中途换人。” 老村长点头，一一记了下来。 齐镇心想这些一般大夫身边的小徒能做，可惜半夏还没有收到合适的徒弟。 他从院门出去，进了张家院子，和白半夏迎面对上。 “你醒了，吃东西了没？我爹说要给你摊鸡蛋饼。”白半夏笑着说。 “你吃了没？”齐镇关心的问。 白半夏点点头，“我娘在隔壁借了个小炉子熬了粥，我爹也借了锅做了鸡蛋饼，我刚刚就吃过了，很饱了。” 没有绿豆糊，白田是从张家弄了面糊和鸡蛋做的鸡蛋灌饼，也十分可口。 齐镇放心下来，“那就好，我去吃点，待会过来。” “快去吧。”白半夏抿嘴偷笑，“还有，你没洗脸。” 齐镇笑着回到隔壁，白田看到他，难得没挑他毛病，热情的说：“小齐，你先喝碗热粥垫垫，我给你做两个鸡蛋灌饼。” “谢谢叔，一个就够了。”齐镇急忙说。 “你这么大的个子一个怎么够？辛苦了一夜，怎么也得给你吃饱了。”白田说着就做了起来，大概是职业病了，嘴皮子还在动，如果不是他刻意没出声，八成说的应该是煎饼果子的唱词。 齐镇唇角弯了弯，接过张灵芝端来的热粥，道了谢喝了起来。 粥是热乎乎的，胃里暖了起来，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白半夏那边检查了一遍病人的情况，又是一番扎针。等齐镇吃饱饭去看的时候，她一脸的严肃认真，眉头微微锁着，手上正在飞快的下着针。 好在他看了一圈，已经下过针的人身上银针没有颤动，看来是不用灸气了。 走过去打开她的药箱，熟练的取了酒精给药箱里的银针消毒，如今的银针可是比之前多了大几倍，针袋都放不下了，在药箱里占了不少地方。 白半夏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很喜欢他的细心，但也有些担心起来，如果齐镇问她怎么银针多了这么多，她要怎么回答？ 虽说她可以一心多用，但也不能走神太过夸张，只好收回心思继续扎针，至于怎么解释，到时候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村长带了四人进了院子，正是白半夏要求的两男两女陪护。他们见她在扎针，便在门口候着。 白半夏假装没注意到他们，却用余光在暗暗打量。 两名妇人一个看着三十多，一个年级大一些，估计有四十，但瞧着身子骨挺结实，站的笔直。 两名男人都三十多岁的样子，一个看着老实，一个沉稳。 四人站在门口，眼睛都在朝自己病人那边瞄，但都很有规矩，没有直接冲到病人跟前，更没有出声打扰白半夏。 这一点让白半夏很满意，看来老村长还是挺会挑人的。 年轻些的妇人眼眶泛红，急忙拿帕子擦了擦脸，把眼泪给忍了回去。 白半夏注意到她没有直接用衣袖擦，说明卫生习惯还是比较好的。 她终于扎完了最后一针，转头向村长行礼，“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没有，你辛苦了。”老村长态度格外的恭敬，“多亏有你，不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他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开始说正事：“这四位就是你叫我找的人。” “这是赵平媳妇。”他指着年轻些的妇人说，然后又指着年长些的说，“这是杜老根的媳妇。” 白半夏点点头，杜老根的情况最严重，有亲人在旁边护理也更合适些。 “这位是王新，是王亮他弟。这位是刘三强，是刘二强他弟。”村长又介绍了两名汉子。 白半夏没想到会选了王亮的弟弟，早上王亮媳妇才来闹腾过，村长能选这家的人，那应该是这个王新确实有过人之处。 “我想村长已经跟你们讲过我的要求了，你们来不仅仅是照顾自己家人的，还要照顾其他人，希望你们细心稳重，不存私心，担负起这个责任。”白半夏认真的说。 四人齐齐应了下来，都保证一定把交待的差事做好。 “好，你们就是第一支乡间护工队了。”白半夏笑着说。 现代医护人员指的不仅仅是医生，还有护理人员，他们在现代医学中占了重要的位置，是绝对不可忽略的重要组成。 第466章 巴不得有点什么？ 之后的时间，白半夏都在给四人进行培训，但考虑到他们的接受情况，只能教一些基础的，比如照顾病人之前要注意清洁双手，怎么给外伤换药包扎，如何给重病人进行翻身。 甚至还有帮病人放排便盆，白半夏已经让人赶制了医院用的扁平尿盆，只是这种事还得男护理来做，否则在古代就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所以这也是她要求两男两女的缘故，四人分两班，每班一男一女，遇到女护理不方便的事情，就由男护理来。 讲的差不多了，白半夏说：“待会你们先去给病人清洁手脚和身体，他们伤的都很重，一定要轻柔，不确定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或者其他大夫，另外，你们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 “白大夫，我男人还好吧？”杜老根的媳妇咬了咬嘴唇，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伤的最重，内脏破裂大出血，虽然做了手术，但也要看恢复的情况，我不能完全保证。”白半夏照实说了，杜老根的情况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杜老根媳妇把嘴唇都要白了，强忍了眼泪，说：“谢谢大夫。” “白大夫，刚刚你说要注意清洁，是不是我们下次来带身干净衣服换上比较好？”王新问道。 白半夏忍不住点头，难怪老村长会选了他，这人悟性不错，以这个时代的人对卫生的忽略，能自己想到这一点就很朝前了。 “是的，你们可以找干净的衣服放在这里，来了再换上，也能更好的保证病人的卫生。” “好，我下午就拿件干净衣服来。”王新说道。 其他三人也点头记了下来，他们都希望亲人和乡邻能早日康复，别说带件衣服了，就是让他们不眠不休他们也愿意。 之后大家也没什么问题，白半夏找了干净的细棉布分给他们，让四人先去给自家人擦洗。 四名伤者也就赵平伤的轻一些，赵平媳妇给他擦身子，他很快就醒了过来。 “媳妇，辛苦你了，别担心，我没啥事。”赵平有些虚弱的说。 “没事就好，你老实几天。”赵平媳妇吸了吸鼻子说。 赵平嗯了一声，想跟媳妇再说说话，突然就呕吐起来。 “白大夫，你快看看他怎么吐了？”赵平媳妇急忙扶了赵平朝床外趴，虽然语气焦急，但不算太过惊慌。 白半夏拿了个盆去接在旁边，说：“他看着最严重是腿上的骨折，但头也受到过撞击，这两天可能会出现呕吐的情况，其他头部受伤的病人也可能有此情况。” “你们照顾的时候，注意帮病人翻身，避免呕吐时呛到，也不要惊慌，如果病人头痛严重或者呕吐不止，就要反应给大夫。”白半夏指了指盆子，“病人呕吐之后，呕吐物要端出去处理掉，盆子清洗干净之后，你们也要再仔细洗手，一定要注意卫生。” 四人都认真的记了下来，旁边赵平吐了一会儿就好了，但也没吐多少东西。 “媳妇，我饿……”赵平吐完委屈巴巴的说。 “白大夫，他能吃饭吗？”赵平媳妇问道。 赵平张了张嘴，想问他咋就不能吃了？媳妇咋不说给他做点好吃的呢？ 白半夏很高兴赵平媳妇有这个谨慎的意识，说：“这几天他们所有人的饭都由我家里准备，你们病人家属也不要自己带饭，其他病人家属如果找你们带饭进来，也不要答应。” “是不是怕有些吃食跟药冲突，弄不好就吃坏了？”刘三强问道。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病人家属多数想给病人补一补，甚至大鱼大肉也不惜送来。但其实这样反倒对病人不利，你们回去也可以跟各家讲讲，尤其是重伤的人，现在体虚，虚不受补，太过荤腥不易消化，对身体反倒不好。”白半夏解释道。 四人也是听过虚不受补这个道理，都点了点头，随即继续给病人擦洗起来。 白半夏让刘管事和陈如枫在旁边指导，自己去了隔壁交待饭菜。 等她说完给病人准备的饭菜后，大舅有些担心的问：“这么清淡，外面会不会说咱家抠门啊？” 白半夏只好跟大舅讲了虚不受补的道理，又说：“谁要是还嚼舌根子，就说等病人好一些了，专门送到他家去大鱼大肉养着，既然他家大方，那回头可得给人家养好些。” 舅娘笑起来，“就是，谁要真那么热心，就等人家伤好一些能补了，管人家一个月的饭。” “半夏，那你想吃啥，爹给你做。”白田心疼的问，“你看看你都瘦了。”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爹，这才一个晚上，哪能瘦那么快？” “给你炖个鸡汤补补，再来点别的什么？”白田才不管，反正他看闺女就是累瘦了，想给闺女好好补回来。 “不用太麻烦，鸡汤面就行，你们还要给病人做吃食，忙着呢。”白半夏说道。 这话姥姥可不乐意了，说：“你都讲了病人现在先喝粥或者面糊，能多麻烦？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这么些人还不能给你做点好吃的了？就包饺子吧，人多包的快，大家也都能爱吃。” 于是，张家人从自家院子取了肉、菜、面粉，在借住的隔壁包起了饺子，隔壁家的妇人也来帮忙，包好后分了些给他们吃，大家都吃的高兴又热乎。白半夏和齐镇也喝到了热乎乎的鸡汤，吃了香喷喷的饺子。 而张家院子外面，王亮媳妇一直在附近徘徊，亲眼看到白田端了鸡汤和饺子过去，那个香味飘过来，馋的她差点咬了舌头。 等到王新从张家出来，王亮媳妇急忙迎了过去，“你哥咋样了？” “还在昏睡，但大夫说没有性命之忧，你放心吧。”王新说道。 “那咋没醒，真的没事？”王亮媳妇一脸的不相信，“你别被老张家的姑娘诓了，她才多大年纪，花言巧语的骗了大家都以为她医术好，可别把你哥给害了。” 王新抬头看了她一眼，“大嫂，说了我哥没事，你的担心太过多余了，还是你就巴不得我哥有点什么？” 第467章 原来他们是父女 王亮媳妇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叫道：“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会？” “那就放心回家等消息吧。”王新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快步往回家走。 王亮媳妇狠狠的瞪他，但又拿他没办法，最后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你现在去做照顾你哥也挺辛苦的，不如明天我替你吧？”王亮媳妇问道。 “不行，替不了。”王新对大嫂的举动有些怀疑，但他还要回去消化护理的知识，加上晚上得去值夜，休息的时间有限，也实在没功夫去多想。 另一边，张安一大早就跟柳老爷商量了一下，蹴鞠比赛延后几天再进行。 虽然出事的不是宝山村，但乡里乡亲的，再加上白田一家子都去枫树村帮忙了，此时比赛对白家也不公平。 柳老爷自然没有异议，于是张安立即就通知了下去，宝山村村民自然也没意见，倒是到了中午，一些外村人赶来扑了个空，反倒意见挺大。 “枫树村事故跟你们村有啥关系，你们也是闲的，管那么多！我们大老远跑来难道就白跑了？” “是啊，不办也不早点说，太扫兴了。” “大过年的热闹热闹多好，怎么能为了别村的事情延后呢？” “……” 宝山村的人听到这些话都挺气愤，甚至有人说这些外村人太没同情心，太没觉悟了。 “仔细想想，搁以前，咱们怕是也不乐意延后，但如今大家伙都不一样了。”赵三婆子有些感慨的说。 芳婶子也点头说：“是啊，咱村现在都不一样了，出去哪个村不夸咱村好，前几天我娘家还说想把我侄女嫁来咱们村。” 赵三婆子笑起来，“这是好事，咱村好些出色的后生呢，我帮你侄女相看相看。” “好像从半夏当大夫，齐镇给防卫队当教头，张安接任村长开始的，但他们又好像没有讲过什么大道理，就一点点的变化了。”芳婶子琢磨着说。 “还真是这个道理。”赵三婆子笑着应道。 之后张安和许大夫赶去了枫树村，许大夫是去帮忙，张安则不太放心白半夏。 “对了张叔，跟村里说一声，明天的义诊推迟五日，我实在抽不开身，许大夫一个人看的话也太累了。”白半夏想起来明日就是初七了。 “行，我跟大家伙说，都能理解。”张安应了下来。 白半夏想了想，叫了齐镇过来，简单和张安说了他们关于地动的猜测。 “这可是真的？可咱村的水也没啥问题啊？”张安吃惊的说。 “确定不了，但是有个准备也好。”齐镇说道。 白半夏想了想前世关于地震的知识，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尽量往空旷开阔的地方跑，像咱村的谷场就很合适。如果已经发生地震，晃动严重或者因为坍塌无法逃出屋子，那就选三角避震区，比如内墙墙根、墙角等开间小的地方。” “另外，跟大家讲采用蹲下蜷曲、面部朝下、手护头颈、口眼微闭的姿势来保护好自己。” 张安都一一记牢，准备回去给大家科普一下，之前卫生知识大家就学的很好，如今村里不少人都养成了良好的习惯，村里的面貌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那其他村子要不要提醒一下？”张安又问道。 这一点倒让白半夏有些难回答了，到底是猜测，如果没有的事，张安好心提醒，以后很可能被人借此揪了错。 齐镇见她纠结，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说：“暂时只是我的猜测，也只能提醒咱们村，至于其他，就得由朝廷官员来决定了。” 张安想到其中的关节，点点头，“好，我晓得了。” 之后张安就匆匆离开了，许大夫则帮忙照看了一下伤者，等天黑才离开。 入夜，白半夏和齐镇吃了饭，在张家外面的小道上散步消食。 “齐镇，你说杜巡查会怎么做？”白半夏问道。 “那就得看他的人品了，或者看他怕不怕死了。”齐镇说道。 白半夏笑笑，“那知府大人呢，你说他会怎么做？” 这次齐镇没急着回答，他叫破浪去送信儿了，但他也不清楚尹衫会不会听他的。 白半夏扭头看着他，月光洒下了，照在他脸上，显得他眉眼更加深邃了。 似乎他有什么心事？ 她张了张嘴更要问，就见村口驶进来了一辆马车。 “这么晚是谁的马车？”白半夏有些奇怪的问。 齐镇也看了过去，这时，马车窗帘掀开，露出一个姑娘的半张脸，竟是杜蕙。 杜蕙，陪父亲从京中来的，杜巡查…… 白半夏拍了拍脑袋，“杜蕙原来是杜巡查的女儿，我怎么没想到。” “半夏，你怎么在这？”杜蕙看到了白半夏，叫人停了马车，下车就问道。 “我姥姥家在枫树村，昨天这里发生了事故，我就来帮忙救人了。”白半夏说道。 杜蕙拉了白半夏的手：“辛苦你了，我替我爹谢谢你。他就负责这次的工程，出事后也没能回家，虽然有仆人回去取换洗的衣服，但我实在不放心，就想来看看他。” 白半夏皱了皱眉，杜蕙身边就一个车夫和一个小丫鬟，这会儿都天黑了，路上出个差池怎么办？ 应该是这边出了事故，杜巡查手下的人都过来帮忙了，也没顾上给杜蕙安排人。她在家等到晚饭都没等到杜巡查回去，实在不放心就跑了出来。 “那你先去看杜巡查吧，但时间也太晚了，你也别回去了，让村长给你安排个住处，或者你晚上跟我挤挤。”白半夏说道。 “好，我先跟我爹说说。”杜蕙跟白半夏打了招呼先告辞了。 等人走远了，齐镇却皱着眉头说：“她跟你住一间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嫌我屋子太破，不适合官家小姐住啊？”白半夏故意板脸逗他。 “不是，我怕你休息不好，而且不方便我找你。”齐镇说。 白半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天天见的，你什么时候不能找我了？” 齐镇也笑了起来，“晚上别太累了，让他们值夜，你好好睡一觉。” 那可不行！白半夏心里偷偷说，那她怎么给病人挂吊水啊？ 第468章 二殿下 回去的时候，王新和杜老根媳妇已经过来了，他们的任务是值夜到子时，之后便可回去。 两人都带了干净的衣服，过来后洗了手脚和脸，把衣服套在了外面。 “白大夫，如果我大嫂跑来说替我，你不用理会她，那不是我也不是我家里人的意思。”王新想了想，低声提了一句。 白半夏点点头，“好，我明白。” 王新松了口气，开始忙碌了起来。 白半夏却看向王亮琢磨起来，王亮媳妇表现的也太事儿了吧？ 王亮的伤不轻，之前在山上，白半夏让刘二强跟一个人说话，别让人睡过去，那人就是王亮。 当时如果睡过去，人也就没了。 可王亮媳妇再担心男人，也不该不讲道理这样瞎闹吧？现在王亮的亲弟弟来照顾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还非得自己顶替进来吗？ 除非兄弟俩有仇，做大嫂的不放心。但是老村长能选王新，应该不会存在这种问题。而且她也观察了一下，王新心细有想法，性子也沉稳，不管是照顾自己大哥还是其他伤员都十分尽心，也不至于去害亲哥哥吧？ 这次的事情闹那么大，两位朝廷大官都没走呢，在这种情况下去害人，哪可能做的天衣无缝，不是找死吗？ 过了一会儿，杜蕙还是来找白半夏了。 “我跟我爹说了，今晚找你一起睡。”杜蕙也自己抱着被子，那被面是崭新的，一看就是村长给找出来的。 不过她身边没跟着小丫鬟，而是自己抱着被子，一点也没有千金大小姐的娇气。 “我这里有些简陋，你不嫌弃就好。”白半夏笑着说。 “我跟我爹说你住的地方肯定最赶紧了，你是大夫，肯定在意这个，我爹立即就答应了。”杜蕙冲她眨眨眼睛，那样子有点狡黠有点可爱。 白半夏领了她进屋，“其他屋子都是病人，你如果起夜可别跑错了屋子。” 杜蕙急忙摆手，“不会不会，我很少起夜的。” 两人进了屋，杜蕙把被子放下，自己铺了床，动作还挺熟稔。 “你看我做什么，真以为我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吗？”杜蕙笑起来，“我跟我爹在外面，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我爹也不喜欢孩子没一点自理能力。” 白半夏点点头，“你爹是对的。” 杜蕙神色却黯淡了几分，“刚刚见我爹，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你可别的他是担心被朝廷责怪，我爹是个好官，是不忍有人受伤，内心自责的很。” “这件事也不是你爹的责任，换个人或许也不会这样尽心尽力。”白半夏说道。 杜蕙感激的冲她笑笑，“半夏姐，谢谢你，也谢谢你帮忙救了那么多人。” 两人简单漱洗了一下，就合衣躺下聊了起来。 “我应该还要在这里待很久，我能常去找你玩吗？”杜蕙问道。 “可以啊，但你不能大晚上走夜路了，太不安全了。”白半夏说。 杜蕙急忙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杜蕙呼吸匀长，已经睡了过去。 这姑娘昨晚就在担心，这会见她爹没事，总算能放下心睡个好觉了。 白半夏也闭上了眼睛，抓紧时间睡一会，半夜还要起来挂吊水。 另一边，齐镇已经见到了返回的破浪，得知尹衫要来，一张涂黑的脸更黑了。 “不见，叫他别来烦我。”齐镇不悦的说。 “主子，尹衫怕你记忆有缺，想跟你分析下局势，再听你做决定。”破浪禀到。 齐镇心里更烦了，他做个屁的决定，他完全不记得自己那个破身份，也不想要那什么身份。 “那属下把人拦回去吧。”破浪冷着脸说。 齐镇刚要应下，突然抬头看向远处，“不用了，人已经到了。” 破浪飞快的扫了一眼，又急忙看了齐镇一眼，主子的感知力依旧那么强。 “臣尹衫拜见二殿下。”尹衫快步上前，身后还跟着心腹和通判薛炳福，两人也跟着行了礼。 可见这两人都是清楚齐镇身份的，也是尹衫极为信的过的人。 齐镇阴沉着脸，“说了不要叫我二殿下，也不要暴露我的行踪。” “臣来的很谨慎，一路没人盯着。”尹衫态度十分恭敬。 “你安排下去，让安远镇周边防范地动即可，不用特意来问我。”齐镇又说。 尹衫的心腹有些着急，开口说：“禀二……” 他被齐镇一瞪，急忙止住了话头，“禀公子，如今局势实在不利，那杜康成又是新皇的人，地动一事弄不好就被抓了把柄，尹大人处境艰难啊。” 尹衫抬手，“他们倒还弄不死我，只是我想公子再想想，不若把这烫手山芋扔给杜康成，我们也能借此散布一下新皇弑兄夺位遭了天谴。” 齐镇的眉头皱了起来，问：“如若杜康成也不管百姓死活，你们有待如何？” 这话可把尹衫给问住了。 心腹急忙说：“可这也是谁都没把握的事儿，地动也未必会发生，弄不好就成知府造谣了。” 齐镇突然冷笑了一声，“难道你们最开始当官的初衷就是荣华富贵，不管百姓死活？” 这话一下子把三人都问愣住了。 “难道我以前也是这般让你们行事的？”齐镇这句话是问句，但也带了试探的味道，他想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见三人露出愧色，他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我不管你们要如何博弈，也不管如今朝中如何，但地动可大可小，如果大了，多少百姓受难，多少人家破人亡，难道仅仅因为要跟朝中博弈，就可以放弃自己的本心？”齐镇又说道。 尹衫深深一稽首，“公子教训的对，是我等短视了。当官不管百姓的死活，我等当官还有什么意义？如果陛下还在，也不会同意……” 他说完就后悔了，急忙朝齐镇看去，见齐镇没有动怒，才松了口气。 “你们且回去，没事不要找我了。”齐镇说完转身，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尹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突然拍了脑袋一下，“忘问二殿下想起多少了……” 第469章 大号抱枕 破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问问试试？ 很快破浪也走了，通判薛炳福小声说：“二殿下还跟以前一样冷，吓的我都不敢出声。” 尹衫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一句话都没敢说。” 薛炳福苦笑，“这不是以前被二殿下训怕了吗？大人你就省省心吧，你还去问二殿下，他会理你才怪。” 倒是心腹摸着下巴说：“我倒是觉得二殿下多了些烟火气。” “应该是开窍了，有了意中人了。”尹衫哈哈笑起来，“他可找我要了西洋镜送女子，应该就是那位女大夫。” 薛炳福却摇摇头，“恐怕难吧，他那个身份，如今的局势，亲事怕也得选有助力的。” …… 半夜，白半夏悄悄爬起来，接替了陈如枫，真准备开始给病人挂吊水，就看到齐镇从墙外跳了进来。 “怎么不走大门？”她问道。 “门今天呀呀响，怕吵醒别人。”齐镇朝白半夏那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略有些不爽，自家人就算了，明明是个外人，竟然去跟半夏睡一张床了。 白半夏笑起来，“我发现你好像不喜欢杜蕙？” “男女有别，我必须不喜欢。”齐镇认真的说，心里还补了一句：我只喜欢你。 只是这句他没敢说出口。 “好了好了，你快去睡吧，我去看着病人。”白半夏催促道。 齐镇知道她又要悄悄弄奇怪的东西了，也不戳破，点头就要走。 突然，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鼻子吸了吸。 “你身上怎么有熏香味儿，你去见谁了？”她挑了挑眉毛，“我们乡下人可用不起熏香，你这是见什么富家小姐了吗？” 她不是怀疑他，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人家如果真见富家小姐，人家就是在真要讨个富家小姐做媳妇，不也是应该的？ 长的又好看，又有本事，眼光肯定高了。 可是，为什么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捏了捏拳头，难道齐镇还是会离开吗？ 齐镇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一把抓住了她紧握的那只手，轻轻的让她手指放松开。 “你这么使劲，不是想打人吧？”他笑了起来，心情格外的好，“没有什么富家小姐，也没有别的女子，是尹衫。” “啊？”这话可把白半夏给惊到了，“知府大人跑来了？” 齐镇本不想让她知道尹衫亲自来找他的，他还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的那个身份。 但现在她都要误会了，他可不想尹衫这点破事让他跟半夏起了误会。 要怪都怪尹衫一个大男人衣服弄什么熏香，就面对面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气味都染到他身上了。 “嗯，他挺关注地动之事，怕百姓因此受苦，找我询问情况。”齐镇说道。 白半夏松了口气，“那就好。” 可是说完，她的脸就红了起来。想到刚刚自己误会了，还有那个反应，真有点难为情。 齐镇低低的笑了一声，“你刚刚生气了？” “没有，我、我就是想如今这个情况，你还有心思跑出去幽会，哼。”白半夏红着脸，嘴硬的说。 “所以你错怪我了，也没点表示吗？”齐镇眉眼挑了起来，显得有些狡诈。 白半夏脸更红了，“那是我不对，错怪你了。” “不能就这么一句糊弄过去，不如你答应我，以后有事先相信我，给我解释的机会。”齐镇想到了很多，怕有一天她会因为他的身份恼了他。 白半夏认真的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半夏，谢谢你。”齐镇声音很轻很温柔，仿佛在耳边的呢喃，白半夏脸更烫了，急忙说：“快去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 “好，你中间也找机会眯一会儿。”齐镇说完就走了，但白半夏不知道的是，他并没隔壁睡觉，而是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帮白半夏盯梢，免得有人半夜醒来撞破了她的秘密。 白半夏在病房双手捂脸，脸上很烫，手捂了半天，才让热度降了下来。 她急忙收起旖旎的心思，开始给伤者挂吊水。 这玩意每天都要积分兑换，她的心都在滴血，但好在今天不用皮试了，需要挂吊水的人也少了一半。 也是古代人没用过抗生素，没有耐药性，效果格外的好。 等挂好吊水，她又给其他人检查了一下，确定都没问题之后，她坐下开始打起了瞌睡。 大概因为齐镇说了句“你中间也找机会眯一会儿”，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好像魔咒似的，她眼皮子直打架，终于扛不住睡了过去。 屋檐上，齐镇轻轻跳下，无声无息的进了屋，站在了她面前。 就见她睡着往前垂头，脑袋靠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就这么靠着继续睡了。 就算齐镇不来，她头朝前点着，但也不至于真的摔过去，只是头那么垂着肯定不舒服。 如今就好像面前有个大号的抱枕，又暖暖的，格外舒服。 睡的迷糊的白半夏伸手抱住了“大抱枕”，脑袋还在“大抱枕”上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睡了。 齐镇笑起来，抬手想摸摸她的头，但手到头顶还是顿住了。 他收回了手，怕把她吵醒了。 白半夏就这么抱着她的“大抱枕”舒服的睡了快半个晚上，因为太舒服了，还把口水蹭到了“大抱枕”上，她迷迷糊糊的拿手擦了擦口水，慢慢坐直了身子。 齐镇唰的一下飞身出了屋子，消失在了院子之中。 白半夏慢慢睁开眼睛，给点滴的速度调快了一点，又重新做回了凳子上。 她揉了揉脖子，咦，怎么今天脖子不疼，按理来说这样睡觉不该脖子挺累吗？ 突然，她吸了吸鼻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刚刚她抱过什么东西？ 她眼睛猛的睁大，大号抱枕，没错了！ 这味道是齐镇身上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熏香味，是他不会错。 白半夏心里猛跳，那齐镇看到输液器了吧？天哪，她要怎么跟他解释？ 这么一想，她就坐不住了，在屋里跺起了步子。 装傻，就说他眼花看错了？ 或者说是她师父留下的宝贝，因为太稀罕了，不敢拿出来，怕被人抢去。 好，就这样说，关键时候还得靠师父啊。 第470章 谁也不能侮辱护理 白半夏发愁了半天，结果等换班睡了一觉再见到齐镇之后，齐镇竟是一点反常都没有，就连两人私下相处，他都没有问半个字。 “你昨晚睡的好吗？”白半夏想了半天该怎么开口，最后换成了试探。 “很好。”他语气依旧平平淡淡的，但眉眼中的笑意却藏不住。 白半夏心里更加肯定了，肯定是他！ 何况以她的警醒，陌生人靠近她会立即醒来，也是太熟悉又极为信任，她才会继续熟睡。 想到这里，她愣了愣，他什么时候成了她最熟悉最信任的人了？竟然可以他在身边放心的酣睡。 “睡的好就好。”她喃喃的说。 早饭过后，杜巡查就让周海去通知了附近的乡长、里长过来一趟，要说地动之事了。 白半夏听到消息对齐镇说：“杜巡查还是个不错的官。” 齐镇点点头，心想他如果没有坚持让尹衫他们做准备，以后她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人品不行？ 当然，他也不会那样，良心过不去。 早饭过后不久，王亮媳妇跑了过来，赔笑着说：“半夏啊，那天我是太着急了，可不是对你有意见，你别往心里去。” “能理解，婶子无需挂怀。”白半夏淡淡的笑笑。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这会儿来肯定不仅仅是道歉那么简单。 “王新有点事让我先顶替他一会儿，你放心，该做什么他都跟我说了。”王亮媳妇一脸真诚的说。 不等白半夏开口，院子里打水的赵平媳妇开口说：“嫂子，王新是下午的班，现在不用上工，怎么还用叫你来顶替啊？” 这话可把王亮媳妇给说愣住了，她好不容易想了办法拖住了王新，想着先跑来说顶替他，然后去见见她男人，哪知道还有什么下午班的说法？ 难怪王新不急不忙的，真是比狐狸还精！ 王亮媳妇恨的牙痒痒，讪笑着说：“还有这一说啊，他也没跟我讲，大概他自己也记岔了。” “王新这么细心的人都会记错时间，也是不容易。”赵平媳妇笑起来，笑的有些意味不明。 “半夏，你看我来都来了，我就去帮一会儿忙，也看看我男人，行不行？”王亮媳妇看向白半夏，语气中已经带了哀求的味道。 其实今早王亮已经醒了一会儿，状态还不错，算是脱离危险期了，家里人在门口看一眼也不是不行。 但是王亮媳妇这行为实在有些古怪，白半夏可不怎么放心。 “婶子，你没学护理的知识，怕弄不好病情加重，你如果有什么事要跟男人说，可以告诉王新，只要你男人一醒，他肯定会帮你讲的。”白半夏说道。 “你就说句实话，我男人真能醒过来？”王亮媳妇问道。 这话说的，难不成人醒不过来要死了，还不让家人见最后一面吗？ 呸呸呸，古代人迷信，谁愿意咒自己家人醒不来？ “早起还醒过一次，但还虚弱着又睡过去了。”白半夏耐了性子说。 “那你就让我见见，我叫醒他，跟他说说话。”王亮媳妇又说。 白半夏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不行，病人的情况不适合被打扰，睡眠也是一种自我恢复。” 王亮媳妇看她态度坚决，一下子就急了，“我男人我都不能见一见说说话了，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 她这嗓门一大，把屋里的刘三强也给引出来了。 “王亮媳妇你干啥，你声音小点儿，来这里耍泼了，我们四个人在里面帮忙照顾着，真瞒了什么还能不跟大家伙说了？”刘三强压低了声音说道。 赵平媳妇也走到门口，劝道：“行了行了，快回家去吧，别在这里添乱了，我们也忙的很，白大夫也够辛苦的了。” “你、你们是拿了她的好处吧？她给你们多少钱，你们给她做狗？”王亮媳妇气愤的骂道。 这话说的也忒难听了！ “我们一文钱都没拿，是自愿来照顾受伤的乡亲的，要不是看王亮的面子，我直接抽死你。”赵平媳妇性子不弱，直接怼了回去。 确实他们是无偿来帮忙的，白半夏本想说这事给每个人发一点补贴，但想想还是暂时不说了。 免得一听有钱，好些人都争着来，被选中的人也容易拉了仇恨。 所以她琢磨先说是无偿的，等过阵子再跟周海说一声，让县衙给发点赏银，表扬一下，赏银不用太多，就是一种肯定和鼓励，也算是光耀门楣的事。 果然，就有人爱拿钱说事儿。 “别在这闹腾，我夜里照顾病人睡眠不好，脾气也不是太好，你再闹腾就别怪我动手了。”白半夏冷了脸，以她护短的性子，四名护理人员已经被她视为自己人了，没得被这种疯婆子侮辱的道理。 “你敢！”王亮媳妇喊了一嗓子，还要再说话，却不想白半夏突然抬脚踹了过去，她连叫都没来得及叫，整个人就好像沙包一样飞了出去。 赵平媳妇都看傻眼了，白半夏就那么轻轻松松一脚，直接把人踢出去五、六米远，王亮媳妇落地后又连摔了几个跟头，咕噜噜的滚的更远了。 “好家伙，太厉害了……”赵平媳妇忍不住夸道。 刘三强也笑了，说：“踢的好，免得再跟她废话，晚点我回家的时候跟王家说说，让他们好好管管这人。” “你们别在意她的话，继续去忙吧，辛苦了。”白半夏朝两人点了点头。 两人应了回去忙碌起来，但两人心里都明白，白半夏那一脚是为他们出气的，因为王亮媳妇侮辱他们。 照顾病人很累，但此刻他们心里是暖的。 王亮媳妇摔出去人都傻了，晕了半天才醒过来，觉得浑身都疼的厉害，哭哭啼啼的去找村长告状了。 “好好的日子不想过了就直接说，我跟老王家讲一声，给你休回娘家。”老村长不客气的说道。 “村长你怎么能这么偏心一个外人？我不过想见见我男人有什么错？她怎么能随便打人呢？”王亮媳妇一边说一边哭，她浑身是土，头发也散乱了，看模样是有些可怜。 她一擦眼泪，脸上的土跟和泥巴似的糊了一脸。 “村长，你还看不出吗？李家就被她折腾没了，谁都不能跟她说一个不字！” 第471章 不要动歪心思 枫树村村长没功夫理会王亮媳妇，今天村里的牲畜反应异常，显得十分狂躁，他真的怕是要地动了。 他训斥了王亮媳妇两句，让她滚回家去，随即去见了杜巡查。 很快附近的乡长和里长都陆续到了，杜巡查跟众人讲了山中塌陷的情况，还有井水等等反常变化，怀疑近期会有地动，让里长去通知各村早做防备，尽量保证村民的安全。 “有防范总归能少些伤亡，先不管这事猜测的准不准，都早些做准备吧。”杜康成说道。 众人纷纷称是，杜康成又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没人敢说话。 这时候地动被视为天怒，甚至认为是上位者不仁，上天才降下天罚，所以谁敢多言？ “草民斗胆说几句。”枫树村老村长开了口，“昨日宝山村村长张安跟我提过，说是白大夫的神医师父交待过一些关于地动的自保办法。” “你讲。”杜巡查示意他继续。 老村长清了清嗓子，说：“发生地动时，尽量往空旷开阔的地方跑，像谷场就很合适。如果晃动严重或者因为坍塌无法逃出屋子，那就选三角避震区，比如内墙墙根、墙角等开间小的地方。另外，躲避时要采用蹲下蜷曲、面部朝下、手护头颈、口眼微闭的姿势来保护好自己。” 杜巡查琢磨了一下，点头说：“有道理，你们都记下，回去跟村里人这般说明。” “是。” “是。” 很快杜巡查让众人回去安排，管着宝山村这一片的吕里长很快去找了张安。 百户为单位设有里长，五里为一乡。吕里长管着的也就三个村子，准备挨个去说一声。 “张安，今天朝廷大官喊了我们过去，你应该知道是地动的事了。”吕里长说道。 张安点点头，“我这两天过去帮忙，也提起防范起来了。” 吕里长拍拍他的肩膀，说：“今天也提到你了，干的不错。我今年就卸任了，也马上五十了，里长肯定不能再做了，打算举荐你做下一任里长。” “我这才当村长没几日，肯定不行。”张安吃惊的说道。 “以前你爹当村长，许多事也都是你在做，经验你是足够了。而且现在宝山村越来越好，大家都能看出你的才干。”吕里长说道。 张安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这事我可不敢居功，也是我们村出了个神医，又来了个能干的小伙，我也是沾了他们的光。” “那也是你管理有方，以后多来找找我，我提前跟你说说这些事务，你也好有个准备。”吕里长笑呵呵的说。 张安急忙道谢，说一定不辜负里长的栽培。 等吕里长离开，张安他爹在隔壁已经听了个大概，一脸激动的说：“咱家要出个里长了，光耀门楣啊。” “爹，还没完全确定的事儿，先不要说出去。”张安也挺高兴，但他性子稳重，并没表现的太激动。 “对对，先不能说。”张安爹急忙压低了声音。 张安叹了口气，“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让全村能平安渡过地动。早上我看了村里的小河，水也不太对了。” 与此同时，尹衫也不敢再迟疑，给下属几地都发了信件提醒早做准备，并且下令一旦发生天灾，必须尽可能的保证百姓的吃住和伤员的救治。 到了下午的时候，王亮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白大夫，王亮醒了。”赵平媳妇提醒道。 白半夏过来给他检查了一下，确定没问题，才吩咐给他端点稀粥喝。 “王亮，你……”刘三强想说王亮媳妇的举动，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们是来照顾伤员的，也得考虑伤员的情绪。 白半夏见他心里有数，暗暗点头。 刘三强给王亮喂了粥，王亮脸色有些尴尬，半天才凑到刘三强耳边说：“我想撒尿，怎么办？” “我给你拿尿桶。”刘三强笑起来，“没啥，你直接说就行了，你还不能下床。” 他一拿尿桶，赵平媳妇就明白了，跟白半夏退了出去。 这时王新来换班，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点。 “白大夫，听说我大嫂又来闹了，实在对不住。”王新看到白半夏就作揖道歉，白半夏朝他摆手，示意他别讲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二弟，你大嫂怎么了？”屋里王亮问道。 王新这下明白白半夏的意思了，有些懊恼的挠挠头，只好走进了屋子。 他见刘三强要去倒尿桶，就过去接了，“我来，谢谢三强哥了。” “谢啥，都是咱们该做的事，你不一样照顾我哥了。”刘三强笑着说。 王新去倒了尿桶，白半夏和赵平媳妇也就回了屋子。 “王新，你大嫂怎么了？”王亮又问了一遍。 “哥，你现在不能动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担心你，想进来照顾你。”王新不急不缓的说，“但你们都是重伤，村里挑了我们四个人来学护理照顾，不允许其他家属进来。” 王亮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她是怕我死了，问不出事情来。” 王新吃了一惊，听着怎么都不是好事。 “哥你别动气，你现在自己身子最重要。”王新劝道。 “没事，让我说了，你回去也帮我带个话，叫她不要动歪心思了，容易惹祸上身。”王亮说着咳嗽了起来，竟是咳出了一口血。 白半夏过去给他扎针，说：“病人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王新也吓的不轻，生怕他哥情况又加重了，急忙劝了两句。白半夏扎针也加了昏睡穴，很快王亮就睡着了。 很快杜老根媳妇也到了，刘三强和赵平媳妇收拾了下工。 “这事我们不会讲出去。”赵平媳妇小声说道。 “谢谢。”王新由衷的感谢。 刘三强也小声的说：“王新，你回家还是跟老人讲一声，多注意一些吧，把你大嫂看住，可别惹出事来。” “好，我记下了。”王新应道。 第472章 最不一样的 到了晚上，情况最严重的杜老根也醒了过来。 “救……救他们……”他虚弱的说。 “当家的你放心，他们都被救出来了，都好好的。”杜老根媳妇没忍住，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王新也赶过来说：“杜哥，你醒了就好，他们都说谢谢你。” “我没帮上……忙。”杜老根眼底还是愧疚。 白半夏过来检查了他的情况，说：“你帮了大忙，如果不是你坚持着给张捕头说了他们的情况，后面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救出人。你好好休息，等过几天就能回家了。” “谢谢。” 杜老根没说几句又睡着了，他媳妇担心的询问，白半夏解释是伤病期的正常反应，因为身体还太过虚弱，过几天就好了。 她又跟两人交待了一些事宜，然后去跟隔壁的爹娘他们交待第二天的病人餐要怎么安排。 等忙完这些，她便回屋休息，一下睡到了夜里换班的时候。 一想到前一晚的情景，她又琢磨起来，齐镇怎么什么都不问呢？ 她再次给杜老根挂了水，其他病人已经开始用汤药了，否则她的积分真的要用光了。 好在这也是最后一晚了，杜老根能醒来，之后就靠服用汤药治疗了。 等她扎好针，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白半夏心中一紧，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不管是谁来了，她都要把人堵在门外。 哪知道她刚到门口，就见一名医盟的大夫朝这边走，身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点在了对方的昏睡穴上，那大夫一下子就昏倒了。 齐镇一把接住他，甚至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只是他一抬头，就对上了白半夏惊讶的目光。 他咧嘴冲她笑笑，示意他送人回屋，然后拎起大夫，悄无声息的松回了他睡觉的屋子。 等他再次返回，低声对白半夏说：“明日就说他太累了，突然就晕倒了，让他多注意休息。” 白半夏点点头，“你怎么……” 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突然弄晕人家？ 她这话她想问，但心底已经隐隐猜到答案了。 “我怕他们打扰到你，你放心去忙吧，我帮你看着。”齐镇笑着说。 白半夏看到他眼底的青色，“你每天都守在外面？” “没有。”昨天守在里面，还看到你流口水了呢，他心里说。 “肯定有。”白半夏嗔了他一眼，“你快成熊猫眼了。” “熊猫是什么？熊还是猫？”齐镇问。 白半夏无奈的说：“熊猫就是食铁兽，南方深山竹林里的野兽。” “我好像在书籍中看到过图样，脸是白的，两只眼睛一圈黑色？”齐镇笑起来，“你这是笑我眼睛黑啊。” “我哪里是笑你，我是想你多休息休息。”白半夏顿了顿，“你都看到了？怎么不问问？” 齐镇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行医的东西我问了也不懂，谁还没点秘密了，我帮你守着。” 白半夏鼻子突然有点酸，“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用言谢。”齐镇有些不舍的收回了手，她的头发好软，好像再摸摸。 只是他揉的有些开心，都把她的发顶揉乱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揉了。 “你快去休息吧，我自己会多小心的，今天挂完吊水，明天也不用了，就换其他人值夜。”白半夏说道。 “好。”齐镇笑的格外开心，牙齿都露了出来。 她说“吊水”，那就是她神神秘秘的东西，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却说会给他听，说明他在她心里是最不一样的吧？ 翌日，杜巡查和周县令来探看病人，白半夏讲了一下现状，并说今日每位病人可以有一名家属来探望了，但时间最好不超过一刻钟。 “隔壁院子轻伤的可以回家休养了，到时候我们会安排换药。三日后一部分重伤的病人也可以返家了，但是较重的得再多观察两天。”白半夏又说道。 杜巡查松了口气，“白大夫，谢谢你，这次辛苦你了，我跟周县令说了，过几日县衙会给嘉奖你的。” “应该的，陈如枫和医盟的几位大夫也一样辛苦，否则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另外，这次选的四名护理人员也格外的辛苦，恳请大人嘉奖他们一下。”白半夏说道。 杜巡查笑起来，朝她拱手，“小蕙没少跟我夸你，你果然稳重又有胸怀，杜某佩服。” “杜大人可很少夸人啊，不过我们半夏确实出色。”周海在旁边笑着说。 “周海，你这是酸我没夸过你吗？”杜巡查打趣道，两人都笑起来，之前压抑了几天的情绪总算放松了下来。 之后杜巡查又详细询问了一下几位重伤者的情况，主要问会不会有后遗症，将来生活会受到多少影响，白半夏都一一回答了。 重伤你要讲完全没影响是不可能的，就好像刘二强的腿断了，接的及时，以后不会瘸，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肯定影响生活。等长好了肌肉也萎缩了，还得做复健，下雨寒冷的时候肯定会有些疼痛。 还有杜老根做了手术，脾脏被切除了，身体肯定不如以前，但好在保住了性命，只是需要几年好好调理。 养身子也是个费钱的事，如果没有朝廷的补偿，普通庄户人家也没法长期吃药调理。 等送走了杜巡查和周海，白半夏过去隔壁休息，跟爹娘和姥爷一家聊了起来。 “也不知道朝廷会给多少补偿。”姥爷叹了口气，“幸好听半夏的了，不然咱家伤的就是两人。” “是啊，多亏半夏，半夏可真是家里的福星。”姥姥也感慨的说。 白半夏被夸的不太好意思，她哪里能未卜先知，否则她早就提醒周海了，也免得这么多人受伤。 “我就是不想你们过年还那么累。”她笑着说。 “要是赔偿的多，也不知道银子能用到伤者身上不。”大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舅娘有些吃惊，“不得吧？都派的壮劳力，谁家还能不管子孙的死活了？” “那可未必，你不知道李二在家就是地里的老黄牛吗？”大舅压低了声音，“听说他是捡来的。” 第473章 谣言止于智者 这下三表哥可急了，“爹，你之前怎么不讲？我在做人口调查和记录，你知道都不跟我讲一声？” 张人参瞪了儿子一眼，“都说了是听说听说，也没个准数，事情也过去几十年了，我跟你说什么？” 三表哥挠挠头，“那我去问问李家？” “你问个屁，现在李二要发补偿了，就算是真的，李家能跟你讲了？”张人参叹了口气，“你做官差也有一阵子了，怎么也没学的聪明些？” “我……”三表哥被怼的哑口无言。 大表哥低笑了一声，“三弟就长身体了，没长脑子。” “跑的太多了，脑子都跑掉了。”二表哥很配合的补刀。 “你们还是我亲哥吗？”三表哥捂头叫道。 白半夏被逗的忍俊不禁，大家都爱逗三表哥，总是一脸的嫌弃，但其实感情特别好。 “对了，李二的媳妇是不是那天跟王亮媳妇来闹的？”她突然想到了这一茬。 “对，就是那个，不过李二媳妇没主见，耳根子软，明显是被王亮媳妇硬拉上的。”舅娘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这就有印象了，但至于李家的事情，就轮不到她来管了，也轮不到张家管，大家也不过是闲聊讲两句。 不想他们闲聊随意说说，到了下午，枫树村就传出了不好的消息。 说是张家人早知道会出事，所以放着两个做工的名额不要，放着工钱和赏钱不眼红，就因为白半夏早知道要出事，但故意不提醒大家。 这个说法很离谱，但离谱之下似乎又有些道理，再加上这几天人心惶惶，不少人就开始信了。 等重伤的各家来探望的时候，好些人看到张家人表现的就很奇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快把张家人当仇人了。 轮到李二的探望人了，正是他媳妇。 李二媳妇恨恨的瞪白半夏，看的白半夏十分莫名，之前不给见人来闹，现在给你探望了，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有些人看着救人性命好像圣人一样，想别人感激她，其实心里比毒蛇还毒！”李二媳妇在李二身边阴阳怪气的说。 李二被说的一头雾水，问：“你说什么呢？” 李二媳妇故意加大了声音，就差直接点名骂白半夏了，“人家知道会出意外，故意不提醒大家，等你们受伤了再来救，自己好做大圣人，得朝廷的嘉奖，否则她怎么不让自家人去做工呢？” 白半夏算是听明白了，但她不是冲动之人，也不想在病人面前跟家属争吵，以免影响病人的情绪。 “怎么可能？这种事谁还能提醒知道了？”李二不相信的说。 “怎么不能，外面都在传呢。”李二媳妇不服气的说。 “你别总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李二很了解媳妇耳根子软的毛病，直接说了她两句。 这下李二媳妇可不乐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是伤傻了吧？人家把你害成这样，你还帮她说话？” “我帮谁了？我就是正常分析。”李二一下子被气到，突然咳嗽起来，猛的吐了一口血。 这会儿正是刘三强在值班，急忙去扶李二躺下，说：“李二你别动气，你不想好了？” 他又瞪向李二媳妇，“你这婆娘有病吧？你是想气死你男人吗？” 李二媳妇耳根子软，但胆子挺小，吓的脸都白了，生怕男人真的出了事，自己成了寡妇不说，还要背上气死男人的罪名，她以后还怎么活？ “我没有……我还是先回去了，他爹你好好休息，千万别生气。”李二媳妇说完就跑了，见她这副样子，李二更气了，又吐了口血出来。 白半夏过去给他扎针，干脆扎了昏睡穴让他先睡一觉冷静冷静吧。 “这李二媳妇也太不行了。”刘三强见李二睡着了，忍不住吐槽道。 就是现代恋爱结婚，日子久了人都可能变，何况这种相互不了解的？都说媒妁之言，人品如何也只能婚后慢慢看了。 “等他醒了你劝劝，免得他内伤再加重了。”白半夏说道。 “好。”刘三强应了下来，“半夏，你别在意她的话，谁要是敢再这样嚼舌根子，叫村长好好处置处置。” 白半夏笑笑，“我不在意，这世上总有眼红别人的那种人。” 等她从屋子出去，齐镇已经等在院子里了。 “你已经知道了吧？”齐镇问道。 白半夏点点头，“刚刚来了一个当面就给我脸色看，阴阳怪气说我的，把她男人都给气吐血了。” “我已经查了，是王亮媳妇到处说的，我跟杜康成和周海说了，让他们看着办。”齐镇说道。 “这么快？”白半夏吃惊的问。 齐镇表面镇定，他是和破浪一起查的，早知道该晚一点再说了。 “嗯，能力在这。”他硬着头皮说。 白半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突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齐镇你变了，脸皮变厚了！” 齐镇脸上烧了起来，但不是因为她说他脸皮变厚了，而是她手的触碰。 他那片皮肤烫了起来，见她收回了手，又有些期待她再摸一摸。 “哈哈，但能力确实很强。”白半夏发现他脸红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逾越，急忙收回手，佯装镇定的夸了一句，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她摸了摸心口，自己这是怎么了？ 调戏美男，结果自己先害羞了？她低低的笑了一声。 “闺女，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不是生病了吧？”张灵芝看到白半夏在发呆，有些担心的上前，还特意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有，我就是刚刚跑了两下，有点热。”白半夏急忙找了个借口，然后拉着娘去见姥爷他们。 她把情况讲给了姥爷他们听，又说：“王亮媳妇肯定有什么事，所以因为我不让她见人就怀恨在心，造了这种谣言出去。就是谣言总有人会信，连累到姥爷你们了。” “老话说的好，谣言止于智者，真要因为这个谣言就看我们不顺眼的，那也是蠢货，这种人我们还不稀罕来往呢。”姥爷笑呵呵的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第474章 坍塌是白半夏搞的鬼 姥姥也附和道：“就是，如果一点好坏都不懂的人家，那我们还不稀罕来往呢。” “也真能编，这种事能提前知道，她是想说半夏是神吗？”舅娘倒是有些气愤，“这人良心给狗吃了，才救了她男人，怎么就恩将仇报了？” 张灵芝袖子一撸，“我看她是闲的慌了，欠揍！” 姥姥被逗笑了，“我的好闺女啊，你这么彪悍吓到女婿怎么办？学学人家温柔一点。” 白田急忙说：“娘，灵芝对我可温柔着呢，她凶谁也是谁不长眼，哪里会彪悍，我闺女说这叫又美又飒，我也觉得好的很呢。” “你就会帮她说话。”姥姥笑着说，语气中却没有半点埋怨的味道，反倒是满满的赞许。 女婿心疼女儿，丈母娘哪有不满意的？ 张灵芝也笑着说：“她爹，还是你有眼光。” “那是必须的。”白田笑呵呵的说。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也没被这件事影响情绪，外面怎么传随他们去吧。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就这样被爹娘秀了一把恩爱，被喂了一嘴狗粮。 不想没一会儿，白半夏没去找王亮媳妇，她倒是自己跑来了。 “不是每家可以派一个人探望吗？我可以进去了吧？”王亮媳妇那样子格外的嚣张，仿佛白半夏拿她没办法似的。 白半夏直接没理她，继续忙自己的，就当她是空气一样。 没白半夏发话，医盟的大夫肯定不会放她进来，而且刚刚李二媳妇闹了那么一出，他们也知道出什么事了。 “看个屁，还有脸来，真是没脸没皮的长舌妇，人家救了你男人，你就这样搬弄是非，恩将仇报？”一名大夫忿忿不平的说。 “她这样迟早遭雷劈，有她哭的时候。”另一名大夫也说道。 当时的情况他们依旧记忆犹新，白半夏拼尽全力救治每一个重伤的村民，其中就包括这村妇的男人。如果大夫尽心尽力的治病救人，得到的就是这样的造谣中伤，那也太让天下医者寒心了。 他们不仅替白半夏抱不平，也同样感到寒心。 “你们都被她骗了，如果不是她故意隐瞒不提醒，大家又怎么会受重伤？没人受伤就不存在被她救了，凭什么该感激她？”王亮媳妇不服气的叫道。 这时，王新从小路上跑了过来，气愤的拦住了他大嫂，说：“大嫂你来做什么？不是说了吗，咱家已经派了我来，就不能再来人探望了，免得耽误别人家探望的时间。你现在主意大的很，连爹娘的话都不听了。” “我担心你大哥，为什么就不肯让我见他？你到底帮白半夏隐瞒了什么？”王亮媳妇叫道。 王新被气的不轻，“大嫂，你想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总说的别人都要害大哥一样，就你那点心眼儿能骗的了谁？赶快回家去！” 最后一句他语气已经格外的不好了，按理来说小叔子不能对大嫂这么不尊敬，但实在是王亮媳妇越来越过分了。 王亮媳妇眼底射出恨意，突然就往地上一躺，大声哭喊道：“没天理了，不让我见我男人，这是要合伙害死我男人啊！” “你……”王新伸手想拉她，但到底男女有别，对方还是他长嫂，实在不能动手。 旁边的大夫看的生气，对王新说：“你还没听说吗？你的好大嫂在村里到处造谣，说半夏早知道山里会坍塌，故意不提醒大家。还说张家也知道这事，才去不去帮工的，刚刚就有个人来这边闹了。” “什么？”王新脸都黑了，“简直一派胡言，这种事谁能提前知道？除非山神吧？” 他说完看向院子里的白半夏，一脸惭愧的说：“白大夫，对不住，我回去一定让家里爹娘好好管教大嫂，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白半夏无所谓的摆摆手，“叫你家里人把人带走吧，别在这里闹腾的影响病人休息。” 王新明白过来，他不能动大嫂，不如回家让长辈来安排。 “好啊，你这真是跟白半夏串通一气了，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王亮媳妇又哭又闹起来。 本来张家这边有病人休息，村长不允许大家在附近聚集，怕影响到病人。但今天可以探望了，来的人便多了一些，现在王亮媳妇这样闹腾，一下子又引来了不少人。 大家都围着指指点点起来，王亮媳妇一看人多了，又开始了她的表演，再次宣扬起了她那套说辞。 “你们想想，为什么张家放着两个名额不要？放着工钱和赏银不拿？他们就那么不缺银子？肯定是他们早知道了！” 王亮媳妇说的还不过瘾，又说：“说不定山里坍塌就是白半夏的计划，是她夜里去搞的鬼！” 她说的神乎其神的，还真有些人信了，也猜测了起来。 好在大多数人是有脑子的，觉得这太扯了，人家那么多人施工都要多久呢，白半夏一个人还能把山弄塌了？ 就算有炸药，还能没点动静？ 有人眼尖，叫道：“村长来了！” 白半夏转头看去，就见村长带了几个人过来，王亮媳妇一看到来人，脸色就变了。 “王亮媳妇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村长气的跺了跺脚，“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一天都能睡个安稳觉，还要处理你这点破事！你想弄死我这把老骨头，你就直接说！” 来人正是王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陪同的还有王新的媳妇，另外还有几名村里妇人。 王老爷子扶住村长，一脸惭愧的说：“是我们没管教好儿媳妇，给村长你添麻烦了，你别动气，保重自己身体啊。” 村长那天也受了些外伤，虽然不是大事，但这几日操劳，两鬓的白发更多了，人也苍老了好几岁。 “今天人也不少，刚好把事情说清楚了。”村长说道，“有人跟我说村里流出谣言，我这一查之下，竟然都是王亮媳妇在乱说的。” 他朝带来的几名妇人示意，“你们跟大家伙说说，王亮媳妇是怎么跟你们造谣的？” 第475章 染血玉佩 几名妇人学了一下王亮媳妇的说法，真的私下里说的更加离谱，甚至还说白半夏仗着有几分姿色把她小叔子王新迷的七荤八素的，王新对她言听计从。 又说白半夏一个姑娘家完全不避嫌，给那么些男人治病，以后谁家肯娶她？ 还说白半夏心机多的很，弄这些就是为了让大家都感激她，再领朝廷的奖赏，名利双收。 王新媳妇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狠狠的瞪向她的好大嫂，简直像疯狗一样胡乱攀扯。 “大嫂，你以前贪财爱占小便宜，也不算什么大毛病，我从没说过什么。你今天闹这么一出，是眼红人家有赏银还是想害死我们一家？”王新媳妇冷冷的质问道。 王新也气的不轻，“等大哥病好了，让他休妻吧，这话本不该我说，但今天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女人如果还在，就提前分家吧。” “休，必须休了！”王老爷子气的胡须都抖了起来。 王老太太干脆冲过去打起了王亮媳妇，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毒妇，在外面说这种话，你良心都给狗吃了！” “老嫂子你不用动气，我已经报官了，刚好县令和官差就在这里，待会自然有她好看的。”村长劝道。 王老太太年纪大了，加上儿子出了事，这几天本来身体也太好，打几下就没了力气，但好在也冷静了下来。 屋里，杜老根媳妇走出来说：“王亮醒了，要见他爹和白大夫。” 王老爷子一听急忙往屋里走，白半夏也跟了进去，早上已经有一个吐血的李二了，她得盯着，不能让王亮又气个好歹了。 王新示意媳妇看好大嫂，也跟进了屋。 “当家的，你快救救我，帮我说句话吧！”这么多人指证她，王亮媳妇又听说报了官，这会儿才知道怕了。她想冲进去，可惜这么多人盯着，一把就把她给拉住了。 “大嫂，你省省吧，现在知道怕了？你造这样的谣没想过后果？”王新媳妇问道。 王亮媳妇是真没想过后果，乡间总有人喜欢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嚼舌根子，但也没见报官这么严重的。即便被人撞破了，也最多是上家门骂一通。 可这跟说家长里短能一样吗？这样的伤亡大事之时，你造谣涉及人命，污蔑的是有功的医者，必然不可能轻饶。 屋里，王亮一脸的惭愧和自责，“爹，是我给家里添麻烦了，我对不起你们。” 外面闹腾那么厉害，乡间屋子隔音不好，王亮都听到了。 他又要给白半夏行礼，被白半夏给按住了，“你要想跟我道歉就别动气，免得还得费神救你，早上就一个被气吐血的，几天的治疗和药都白瞎了。” 王亮听话的没再坚持，开口说：“她这样闹腾是因为一枚玉佩。” “什么玉佩？”王老爷子吃了一惊，“咱家哪有玉佩？” “过年前赶集回来的路上，我们捡到了一枚玉佩，通体洁白，玉质特别细腻，镂空雕了个什么东西，那雕工细的我是第一次看到，肯定是个值钱的东西。我媳妇就说发财了，估计当了能得不少银子，当时天色已经晚了，就说第二天再去镇上找当铺。” 王亮露出惭愧之色，“我们存了私心，回家没有跟爹你们讲。” 王老爷子有些生气，但想了想还是没责怪他，“后来呢？你继续讲。” “因为年跟前了，她怕我俩再出门引起怀疑，就叫我一个人去镇上找当铺。我走了半路，越想越觉得不合适，就拿了玉佩反复查看，突然发现玉佩镂空的里面有一点血迹，虽然干了，那位置也擦不到，但肯定是血迹没错。” 王亮说着摇头，“我怕这东西拿出去引了祸，最后还是没去当铺，找了个地方先埋了起来。后来回家我跟她说了，她怪我胆小，非要问我藏哪了，我哪敢告诉她？后来没几天，我就被砸了……” 王老爷子恍然大悟，“难怪你媳妇一再追问你能不能醒过来……” 按理来说，一般妻子都会祈祷丈夫平安，听到大夫说丈夫性命保住了，更多是高兴和感激。可她却一直问能不能醒过来，敢情是怕他没讲出玉佩的下落就死了。 王亮脸色也难看了几分，“我劝过她不要有非分之想了，过了年我就去上交官府，让官府来处理。” “难怪她一直闹着要见你，是想趁你伤重，逼着你说出东西的下落吧？”王新声音发冷，“大哥，你没有被钱财迷了眼是对的，这种不义之财确实不能拿。” 王亮痛苦的点点头，“我醒悟的太晚了，如果当时就坚持送去官府，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屋里还有其他人，王亮似乎欲言又止，应该是还想说什么，但人多不方便说。 白半夏想了想，瞳仁微微缩了缩，刚刚他说雕刻精美，还有镂空的内雕，那他怎么会没看出雕的什么？ 怕是那东西不能当众讲！ 外面，周海已经带了官差前来，也不用开堂了，直接当众审了王亮媳妇，给她治了个造谣扰乱民心之罪，当众打三十大板。 “我不过说几句闲话，怎么就是大罪了？我就算猜错了我道歉还不成？”王亮媳妇吓的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说。 周海冷哼一声，“如果都像你这样胡乱造谣，事后仅仅道个歉，那多少人要被害死？医者救人，却要背上这样的罪名，那真要寒了来救助村民的大夫的心了。” “县令大人，她做这事是她的个人行为，跟我们村没关系，村里人都不相信她的话。也跟王家无关，请大人明察。”村长急忙说道。 “本官已经调查了，王家其他人没有参与造谣，所以今日只罚曲氏一人。”周海说道。 王亮媳妇娘家姓曲，娘家就在附近村子。 “张捕头，行刑。”周海发布了号令。 张铁他们出门没有带刑棍，但是都有佩刀，直接用带着刀鞘的佩刀将王亮媳妇打倒在地，一下下打了上去。 别看佩刀没有刑棍长，但上面不平滑，加上佩刀更重，才打了几下，王亮媳妇就皮开肉绽，惨叫声越来越小，昏死了过去。 围观众人吓的噤若寒蝉，这才几下就挺不住了，还有二十多下呢，看看以后谁还敢乱嚼舌根子！ 第476章 真的发生地动 王亮听到外面自己媳妇的惨叫声，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亮子，那妇人必须休了。”王老爷子欲言又止，他想说曲氏造谣本就是大错，竟然还扯上家里小叔子，还污人家女大夫的闺名，这是要害死王家啊。 这样的人怎么能做长媳？ “爹，这事我也有错，如果我一开始没起贪念，就不会这样了。”王亮自责的说。 王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如果坚持不休妻，那就只能分家了，生了怨，再没法待一个屋檐下了。” 王亮媳妇那番话被人当众学了出来，以后还能跟妯娌和睦相处才怪。 白半夏暗暗点头，王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不强迫儿子，但也不会心软原谅了曲氏。 生了怨，有了恨，勉强在一个屋檐下，迟早要出事。 “爹，我对不住你和娘！”王亮哭着说道，这意思是同意分家了。 王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事也得报官，你等下跟官府的人说下藏哪里了吧，早点交出去也就安心了。” “好。”王亮哭着应了下来。 外面板子打了快二十下了，有人看到王亮媳妇裤子上的血，吓的别过头去。 突然，地下晃动起来，有人反应快，大叫起来：“地动，地动了！” 张铁到底是练家子，身形巍然不动，扶住了旁边的周海，周海急忙说：“别管我，先安排村民，还有派人去保护伤员！” “大人你先跟村民去宽阔的地方，多小心。”张铁说道。 原本在看热闹的白田急忙对媳妇说：“你陪着爹娘去谷场，我去帮咱闺女那边。” 张灵芝有些不放心，但也同样不放心老人，急忙说：“你跟闺女多小心，一定要护好头。” “你放心，我这阵子的拳脚不是白练的。”白田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笑容，然后冲进了病人的院子。 另一边，齐镇也冲进了屋里，和白半夏对视了一眼，真的地动了，而且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 “大家不要惊慌，我们会保护大家安全的。”白半夏高声说道。 屋里都是重伤病人，移动不便，但此刻更不能乱了阵脚，尤其不能让他们随意乱跑，避免造成二次受伤。 头顶簌簌的掉土，齐镇护在白半夏身边，伸手挡在了她的头顶。 张铁和张同林四名官差赶了进来，看到王老爷子还在，急忙说：“老人家先出去，跟大家去谷场躲避。” “我……” 王老爷子知道自己在这也是添乱，但又不放心大儿子，王新急忙说：“爹，这里有我，你快去吧。” “张哥，你们带人帮隔壁轻伤的人转移，走不远就先去个开阔些的地方。”齐镇对张铁说。 “好，待会我们就回来帮忙。”张铁说道。 地下晃动越来越厉害了，哄的一声，张家院子里的柴堆倒了。 紧接着是灶房的顶塌了，砸起了一阵尘土。 伤员们才经历过坍塌掩埋，心理留下了一定的阴影，此刻从开着的屋门、窗户看到外面的情况，都吓的脸色惨白，抱头痛呼起来。 尤其门窗还还因为地动不动晃动，发出砰砰的响声，隔壁房间的柜子也倒了，场面令人异常的惊恐和焦虑。 最严重的杜老根还在昏迷，好在他媳妇还算镇定，守在旁边护着他的头。 “这里屋顶不算重，即便坍塌也不会像山上那么严重，大家不便移动，但也不要太过惊慌，可以翻身的就面朝下，手抱住脑袋和脖子保护自己。”白半夏大声说道。 大家都急忙照做，大概也是白半夏的声音太过镇定了，他们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隔壁的病人已经转移了出去，这时晃动减轻，竟是停了下来。 “停了？”杜老根的媳妇流着眼泪抬头问道，她头脸上落了不少尘土，此刻眼泪一流，冲出了两道泥沟，但她眼中却带着欣喜。 “暂时停了，大家先躺好，大夫和护理分工给病人清理尘土，检查外伤处看是否需要重新消毒包扎。”白半夏说完就去旁边的伤员擦洗了。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白大夫，你先给自己洗洗，我没事。” 白半夏想想也是，自己这头发还掉土，也不符合医疗卫生标准。她点点头，又叫大夫和护理先清理自己。 很快张铁和张同林返回，这会不值班的两名护理也赶来了。 “外面停了，但可能还会有地动。”张铁说道，“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 齐镇想了想，说：“找人加紧多做几副担架，再有地动也好转移伤员。提前挑几个力气大的，两人一组，一有情况就能立即救援。” “好。”张铁应下就去安排了。 白半夏那边也收拾好了，又开始忙着给病人做检查，好在刚刚的晃动不算太剧烈，病人都没事。 也就杜老根的一处缝线开裂了一点，流了些血，她给杜老根消毒又缝合好。 剪断缝合线，她眉头拧在了一起，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了？”齐镇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没事。”白半夏挤出一个笑容，但齐镇却看到血从她鼻子里流了出来。 齐镇脸色大变，“还说没事，你流鼻血了。” 白半夏伸手一捂，再一看手，果然沾了鲜血。 她脑袋更痛了，“真没事，歇歇就好了。” 前世也是这样，她生活的地区没有那么多地震，但小时候有一年汶川大地震，她家乡也被波及，她就头痛的厉害，还流了鼻血出来。 作为隐世医门的重点培养对象，长老们自然不会让她有什么身体问题，只是检查之下她脑袋没问题，身体也没问题，地震之后又恢复了。 后来有一年她接了个病患去了霓虹国，霓虹国地震频发，她遇到了一场小型地震，再次头痛流鼻血。 作为医者，探求欲是一直有的，她回国后再次检查了身体和脑部，都没有任何问题，最终猜测是地震的磁场波动对脑部波动的影响造成的。 后来她也开始更多去研究脑电波的领域，最终加入了研发“神医系统”的团队。 第477章 是你的东西 白半夏暗中用神医系统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和脑部都没问题。 既然想不明白原因，就暂时放下吧。 齐镇眉头却紧锁着，突然转身出去，很快带了陈如枫进来。 “你给她好好把把脉。”齐镇冷着脸说。 “我真没事。”白半夏急忙说道。 “医不自医，让陈如枫给你把脉。”齐镇毫不让步的说。 旁边病人也看到她刚刚流鼻血了，怕她累出了病，也纷纷劝了起来。 白半夏无奈，只好伸手给陈如枫把脉。 过了一会儿，陈如枫收回手，“她身体很好，就是最近睡眠不足，略有疲劳，没大碍。” “我说吧，流鼻血就是有点上火。”白半夏说道。 齐镇这才放心，转身又出去了，但是灶房塌了，他转了一圈，到隔壁的灶房取了水来。 “多喝水。”一碗水递到白半夏面前，还是温热的。 “谢谢。”白半夏接过水喝了，心里却琢磨起来，隔壁灶房可比姥姥家的结实啊，得叫大舅他们修的时候搭结实些。 地动暂时过去了，张铁那边安排好了避难的轻伤员，又返回了这边。 “捕头大人，如果方便的话，我哥有些事情要交待。”王新过去行礼说道。 是要说玉佩的事了，可这刚刚地动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余震，谁有心思管什么玉佩？ 白半夏心中觉得奇怪，突然，她眼睛眯了起来，问题一定出现内雕的图案上！ 这个时候什么图案是普通人不能用的？看到就知道可能会惹了大事的？ 那只有龙和凤了。 这时候只有皇上才能用龙的图案，而且是五爪金龙。皇后才能用凤，所以说凤冠霞帔，但并不是真的上面有凤凰。 另外，也只有皇帝可以给皇子赐下龙图案的物件，但也只能是一般的龙，不能是五爪金龙。 “你们说吧，我去看看我姥姥他们。”白半夏觉得这种事不能掺和，她还是回避为好。 齐镇也开口说：“我也去村里看看情况。” 两人相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担忧。 张铁也没说什么，进屋见了王亮，王亮凑到他耳边讲了自己埋玉佩的地点。 “玉佩上有什么？”张铁问道。 王亮眼帘垂了下来，“雕在里面，看不太清楚，就觉得不一般。” 后院，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离开，正是说去村里查看情况的齐镇。 齐镇出了枫树村，很快发了暗哨，招来了破浪。 他将埋玉佩的地点告诉了破浪，“你去看看。” “是。”破浪快速离开。 他不用多说破浪就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日子下来，他觉得这个手下甚是好用，也没那么嫌弃了。 随即，齐镇返回村里，很快找到了白半夏。 白半夏正在给张家二老把脉，姥爷哭笑不得的说：“我们身子骨好着呢，这点惊吓算什么，你别担心了。” 姥姥也说：“我们真没事，没磕到没碰到的，你就放心吧，去看着病人，自己也多小心，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好。”白半夏应了下来。 “小齐，你多照顾半夏一下，辛苦你了。”姥爷看到齐镇说道。 “好的，姥爷。”齐镇态度恭敬的应了下来。 姥爷很是满意，觉得白家这个表亲真挺不错，跟外孙女站在一起也格外的般配。 这一次白田没说什么，他就算再不爽家里的小白菜被猪拱了，但还是更在意小白菜的安全的。 两人朝张家方向走，白半夏就说：“你猜那玉佩是什么人的？” “不知道，可能王孙贵族吧。”齐镇低声说。 “还好不关咱们的事，还是避开的好。”白半夏又说道。 齐镇点点头，“就是给你惹了点麻烦。” “哼，小麻烦而已，那王亮媳妇也是又蠢又贪。”白半夏撇嘴，“我刚刚看到她被人也带去谷场了，还昏着呢。” 齐镇没说话，但是想到王亮媳妇说白半夏嫁不出去这种话，眼底就多了几分冷意。 谁说嫁不出去？有的是人想娶，自然也包括他。 只是想到还有别人会对半夏有意思，他心里又有些泛酸。 之后白半夏回屋照顾病人，齐镇跟张同林等人开始加紧做担架。 过了一会儿，张铁赶了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王亮，你那个埋东西的地方还告诉谁了？”张铁问道。 “我谁也没说，就刚刚跟你讲了。”王亮吃了一惊，“怎么了？没找到吗？” 张铁眉头紧锁了起来，“我们赶到的时候，东西已经被人挖走了。” “这、这怎么可能？”王亮心中暗叫糟糕，但也更加笃定不能说那玉佩雕了什么了。 “你埋的时候附近有没有人？”张铁又问道。 王亮摇摇头，“应该没有，我仔细查看了，但我不知道。” “可能因为地动被人发现了吧，我会禀告大人，你先好好养伤吧。”张铁说完走了出去。 白半夏暗暗拍胸口，幸好她跟齐镇都回避了，否则他俩的轻功好速度快，很容易被怀疑的。 到了夜里，地动没有再发生，各家都熄灯睡觉，只留了几个人值夜，万一有情况也好尽快救助病人。 齐镇趁白半夏睡下，没入了夜色之中，很快出村后见到了破浪。 破浪拿出那枚玉佩，玉佩被他仔细的用块布包着，他几乎是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打开了布。 “主子，是你的东西。”破浪声音竟有些哽咽。 一块温柔的羊脂玉佩露了出来，外表就是个温润的玉石形状，但也不知道怎么就挖空了里面，在内里雕了图案。 不说这玉的材质，光雕工就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 “是陛下赐给你的，如今陛下……”破浪声音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齐镇看着玉佩却没伸手去接，他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什么，这真是他的东西吗？ 听闻之前的皇帝被亲弟弟谋害亡故，所以这就是他父亲曾经送给他的礼物，留下的念想吗？ “这东西是何时赐给我的？”齐镇问道。 破浪难得露出惊讶之色，“主子你一点都想不起来？” 齐镇没说话，破浪等了半天，最终还是先回答齐镇的问题了。 第478章 我们半夏又瘦了 “是您十八岁生辰时，陛下赐给您的。”破浪话很少，讲的也不详细。 齐镇微微皱眉，“为什么内雕是龙？” “只有天子可以用五爪金龙，这里雕的是普通龙，代表龙子，只有陛下赐予才能佩戴。”破浪解释道。 齐镇没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 “这样的东西还赐给过谁？” 破浪想了想，“应该没了。” 齐镇再次沉默了，破浪见他半天没问话，终是沉不住气说：“主子，找段神医给你看看吧。” “不用。”齐镇一口拒绝了，他只相信半夏。 “那对夫妻都看过这玉佩，一旦泄露出去，你的行踪就暴露了。”破浪露出凝重之色，“主子，该离开了。” 齐镇淡淡的扫了破浪一眼，“你今天话太多了。” 破浪打了个哆嗦，“主子赎罪。” “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了。”齐镇说道。 破浪却不肯走，想了想说：“主子如果不走，人不能留，属下去处理掉。” 齐镇黑了脸，问：“我都是这样叫你做事的？” 破浪一噎，低着头不敢说话。 “说了你不用管，去盯着尹衫那边吧。”齐镇又说。 “是。” “等等，玉佩帮我收着，我带着不方便。”齐镇又将玉佩递给了破浪。 这次破浪不敢再多言，小心翼翼的收好玉佩，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齐镇暗暗松了口气，杀人灭口这样的事，他以前似乎并不赞同。 他回忆了一下，从他最早出现在安远镇附近时，就失去了所有记忆，身上也没有那块玉佩了。 后来他第一次遇到半夏，收下了她的止血草药。 再后来他被杀手纠缠不休，一路朝西逃去，又制造了假死之象，重伤之下遭遇狼群，多亏白田和半夏救了他。 所以那块玉佩之前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王亮夫妻回家的路上？ 等齐镇回到张家，悄悄看了下白半夏，她晚上不用值夜了，睡的很香，他这才放心的去休息。 翌日，早起给病人检查过之后，杜蕙跟何云兰带了仆从送来了一些冬衣。 “我那天发现好多人受伤衣服也破了，棉衣也不暖了，回去就找表姐帮忙订做了一些冬衣。”杜蕙对白半夏说道。 白半夏露出赞赏之色，“还是你们考虑的周到，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她看了下这批冬衣，衣料是很实用的粗布，耐脏耐用。摸一下却能发现里面的棉花是今年的新棉，柔软保暖。 她忍不住点头，笑着说：“你们这衣服安排的太实用了，真是送到大家心坎里了。” 如果是华而不实的好料子，干活又容易损坏，庄户人家平日里也不舍得穿，就失去了保暖的意义。现在这样就极好，既保暖又实穿。 “我是不懂这些，都是表姐帮我选的。”杜蕙急忙夸起了何云兰。 何云兰被夸也挺高兴，笑呵呵的说：“我能出些力，打心里也高兴。衣服分了大小码，我们还带了裁缝，待会根据身形发了，如果不合适直接让裁缝修改。” “太到位了。”白半夏笑着比了大拇指。 很快冬衣发了下去，尺寸大差不差，只有两人的略大，裁缝很快就改好了。伤员们都有了新的冬衣，纷纷向两位小姐道谢。 白半夏发现何云兰有些欲言又止，一猜就知道她想了解二郎哥的情况。 “我这出来几天也没回家看看，昨天还发生了地动这种事。今天病人情况也稳定了，我跟爹娘回家看看爷爷奶奶，晚些再回来。”白半夏对刘管事和护理的人说道。 “好，你快去吧，辛苦你了。”刘管事应了下来。 白半夏随即对何云兰说：“你们如果没急事，不妨去我家做做客？你们给伤者送新衣，那也让我也给你们送花表示一下吧？我家里有些新作的头花，一起去看看。” “好呀好呀，我跟我爹爹说一声就可以了。”杜蕙笑着应道，还使劲的冲何云兰挤眼睛。 何云兰看着神情镇定，但脸颊已经浮上了红晕，“不会太打扰吧？” “不会，最近家里也没什么事。”白半夏笑着说。 随即杜蕙和何云兰去跟杜巡查说了一声，白半夏则喊了爹娘还有陈如枫，又跟姥姥他们打了招呼，一起返回了宝山村。 等他们一进村，就有人远远看到了白半夏，大喊道：“半夏回来了，半夏回来了！” 喊话的是个婆子，之前义诊时找白半夏看过偏头痛，这会儿迎上去心疼的说：“半夏丫头你都累瘦了，回来可得好好歇几天！”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如今一个个都喜欢说她瘦了，还总觉得她吃不好似的。 “谢谢李奶奶，你头痛好些没？”白半夏问道。 婆子点头，“好多了，睡觉也舒服多了，太谢谢你了。” “应该的。” 他们继续朝村里走，很快出来了不少村里人，纷纷围着白半夏他们关心的询问。 “瞧着我们半夏眼睛里都有血丝，肯定没休息好，做大夫也太辛苦了。” “可不是嘛，半夏人都瘦了一圈，估计也没功夫好好吃饭。” “半夏救人辛苦，也得照顾好自己啊，不能把自己累坏了。” “……” 陈如枫在后面，心想自己也去治病救人了，怎么没人说他瘦了？他有些羡慕起白半夏的好人缘了。 白半夏也问了一下村里的情况，多亏张安提前提醒了，大家都有了准备，所以地动发生并没有人受伤。 就是有人家屋子不稳塌了一点，但这也给大家提了个醒，谁家东西堆的高了，谁家屋子不稳了，都极快处理一下，以防再次有地动发生。 张安也赶来了，看大家都围着白半夏一家，急忙叫他们先去忙，别耽搁人家回家见老人。 这时，村里小路上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朝他们这边跑来。 “姐姐！”小草冲了过来，一下子扑到了白半夏身上，“姐姐，我好想你！” 白田和张灵芝赶去枫树村的时候没带小草，怕乱哄哄的照顾不过来，所以小草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了几天，听到姐姐回来，就迎了出来。 而另一个跑来的人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竟是姑姑家的女儿金玉。 第479章 别让客人看笑话 村里人看到小草跑过来抱住半夏，都看出这孩子是真喜欢半夏，感叹她们姐妹情深，白家救了这个小女孩是积了德。 等看到金玉的时候，也想着白半夏这表妹也不错，还挺担心半夏一家的。 哪知道金玉冲到跟前，直勾勾的盯着陈如枫，红着眼眶说：“如枫哥哥，你都累瘦了！” 陈如枫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他刚刚不过感慨怎么也没人讲他瘦，现在还真冒出来一个了，但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村民们也看傻眼了，自己舅舅、舅娘、表姐都不理，就关心一个外面来做客的男子？ 这下瞎子也能看出金玉相中陈如枫了，可再相中，姑娘家也讲究个矜持，也不好当众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陈如枫不想理她，仿佛没听到似的，一脸茫然的看向旁边。金玉心里既欣喜又失落，脸慢慢涨红了起来。 白田看这样不行，再闹下去得让人看笑话了，他急忙笑呵呵的对小草说：“小草你就想你姐姐，眼里都没我和你娘啊？” 小草急忙去拉了白田和张灵芝的手，甜甜的说：“爹、娘，我也想你们了。” 金玉终于反应了过来，说：“舅舅、舅娘、表姐，你们辛苦了，姥爷、姥姥天天惦记着你们呢。” 白田暗暗松了口气，“走，咱们赶紧回家了。” 白半夏牵了小草的手，又挽了何云兰的手往回家走，金玉想问问这两位陌生的小姐是什么人，但又有些别扭，干脆就跟在旁边了，只是眼睛还是忍不住朝陈如枫那边瞥。 少女怀春也没什么，金玉大胆追求爱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感情讲究个两情相悦，否则就成了死缠烂打了。 白田见金玉总看陈如枫，觉得也不合适，就询问了她一些家里的情况，结果金玉心不在焉的，回答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白田也不想再追问了，只想走快点，别在外面丢人就好。 倒是何云兰微微皱眉，心想白半夏的表妹自然也就是白生明的表妹了。有这么个不怎么聪明的表妹在场，还是得多注意些，她可不想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被外人指指点点的。 白家院门外，众人已经迎出来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爹娘可担心你们了！”大伯娘笑着说道，她话音刚落，就看到了何云兰，心中惊了一下。 白半夏笑着说：“爷爷、奶奶怎么出来了？是知道家里来了娇客，出来看客人的吗？” 老太太一看来的两位姑娘衣着气度都不凡，也难得没有当众怼人，“可不是嘛，不然还能看你，你有啥好看的？” “你奶奶就是嘴硬，昨晚还念叨着你们呢。”老爷子解释道。 白半夏心想这话我只信一半，奶奶念叨是肯定念叨了，但大多都是在念叨她的乖宝。 “快进屋说话吧。”大伯娘回过神来，张罗着众人进了院子。 等进了门，白半夏介绍了一下杜蕙和何云兰，但只说这两位娇客给枫树村捐赠了冬衣，她邀请人家来家里赠花，并没有详细介绍二人的身份。 能捐献大量的冬衣，那肯定是非富即贵的。 白荷眼睛发亮，凑过来一个劲的跟何云兰和杜蕙套近乎。 “我们家里简陋，你们可别嫌弃，待会给你做点小菜，尝尝我们这农家风味。” 杜蕙急忙说：“您太客气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要告辞，千万别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哪有来家不吃顿饭的。我是半夏的姑姑，这是我女儿金玉，你们一般年纪，以后就是小姐妹了，我们就住贝岭村，有空也来找我家金玉玩啊。”白荷大言不惭的说。 人家见你一面就找你玩，玩也是聊的来的人，凭什么找你女儿玩？ “咱们去我屋看头花吧。”白半夏见白荷太过了些，开口说道。 哪知道白荷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讨人嫌，还一脸自信，好像自己多八面玲珑特别会社交似的，抢着说：“再坐一会啊，让你大伯娘去冲点酒酿蛋花汤给你们喝。” 她这样讲，大伯娘不去也不合适，只好朝灶房走去。 何云兰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这个姑姑一直没礼貌乱插话就算了，竟然还指挥白生明的娘做事，人家是她长嫂，她这回门的小姑子派头也太大了些吧？ “我们才喝了一肚子的热茶，实在喝不下了，千万别浪费了吃食。”到底是在别人家做客，何云兰忍下不快，礼貌的笑着说。 白半夏去拉了大伯娘，“是啊，大伯娘你别去忙活了，咱们坐下聊聊天就好。对了，二郎哥呢？他也不关心一下我吗？” “你二郎哥一大早去南先生家了，说是昨天地动，也不知道南先生家可有什么要收拾修葺的不，过去帮帮忙，晚些就回来了。”大伯娘暗道这可真有些不巧。 白半夏点点头说：“南先生家人口少，二郎哥去帮忙是应该的，尊师重道嘛。” 大伯娘知道她是在何家小姐面前夸二郎，脸上笑意更浓了，心道还是半夏丫头贴心，不像那个金玉，一天天都不省心。 何云兰听到白生明不在，略有些失望，但面上不显。杜蕙便提出去看看白半夏的头花，三人就起身要去白半夏的屋子。 不想白荷又一脸熟稔的拦住了她们，“你们在这聊就好了，我让金玉去把头花拿来。” 白半夏脸已经沉了下来了，她说过不让她们动她的东西，这才几天又忘了？她是去支援枫树村，不是死了，哼，真拿她的话当耳旁风了。 “不劳烦表妹了，我自己的东西自己拿。”她声音冷了几分，说完就往外走。 不想白荷一把拉住了她，说：“那你们先坐坐，我让金玉去拾掇一下屋子，昨晚我们睡的还没收拾。” 白半夏实在忍不住了，瞪着她问：“姑姑，不是叫你们不要住我那屋吗？” “瞧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小气了，姑姑和你表妹又不是外人，住两天也没什么。”白荷故意笑的很爽朗，仿佛一个胸怀宽广的长辈在面对小肚鸡肠的晚辈。 她又说：“还有客人在呢，可别让客人看你笑话了。” 第480章 相谈甚欢 杜蕙再也忍不住了，表情淡淡的说：“我们是客人，客随主便，怎么可能笑话主人，更不会不尊重主家的规矩，这是我们打小就懂的道理了。”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出杜蕙的意思了，是在讽刺白荷一个客人不尊重主家的规矩。可白荷不那么想啊，她觉得娘家就是自己家，哪里算客人？ 所以即便她明白杜蕙在讽刺她，也毫不在意。 大伯娘有些尴尬的说：“你姑姑昨晚说地动的时候扭了腰，不好跟你爷奶挤一间，就到你屋住一晚。” 李氏现在后悔极了，她昨晚拦了，但是老太太发了话，她也没拦住。 但如今何家小姐来做客就碰到这事，人家不知道怎么想白家。 白半夏没说话，直接走回了屋子，张灵芝也掉了脸，本来借住也不会真不肯，但白荷一家也待的太久了吧？前两天还翻了他们屋里的东西，金玉还穿了白半夏舅娘送的衣服，戴了白半夏的头花。 进屋一看，金玉正在收拾床铺，而旁边的一箱子一看就被打开过。 白半夏沉了脸，“我前几天才说过的话你忘了？” “我昨天衣服脏了洗了，就拿你的旧衣服穿了一下下，没有动你宝贝的那件。”金玉大概被她的目光骇到了，急忙解释道。 “我最后再说一遍，再动我东西我让你哭着滚出去。”白半夏冷冷的说，“别跟我讲奶奶同意的，已经分家了，你动我的东西都是我私人的，我这人性子独，不喜欢不相干的人碰我东西。” “你、你怎么这样说话？”金玉想吵架，但想了想，一跺脚哭着跑了出去。 白半夏嫌弃的把被子拿到院子里晒上，她就是小气怎么了？借衣服家里谁不能借，就是大嫂也有衣服可以借她，非得挑个不在家的人翻人家东西吗？ 等她把屋子规整了一下，这才邀请了杜蕙和何云兰进屋说话。 “让你们见笑了。”白半夏无奈的说。 “谁家没几个糟心的亲戚了？”杜蕙一脸的嫌弃，“你是没见过我那几个堂姐妹，可比这烦人多了。” 她这小表情可把白半夏和何云兰给逗笑了，何云兰说：“所以还是表姐更好吧？” “可不是嘛，她们一天天可喜欢给我使绊子了，还不是瞧着我娘去的早，没人护着。还有……”杜蕙说着顿了顿，大概觉得说出来不合适。 她想了想，到底压低了声音说：“家里总想给我爹跟前塞人，加上我爹官越做越大，就都想给他安排个续弦。他们说不动我爹，就想忽悠我答应选个后娘。” 杜蕙撇撇嘴，“我爹都不乐意，我一个做女儿的怎么能乱安排？哼，结果他们一个个都怨上我了。” 白半夏拍了拍她的手，说：“那是他们心胸狭窄，反正你现在在外面也逍遥自在。” “可不是嘛，跟我爹去了不少地方，也挺有意思的，我那些堂姐妹可是京城都没怎么出过。”杜蕙有些骄傲的说。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这就厉害了。”何云兰也夸道。 白半夏心中也升起一些希冀，她也好想到处走走，去看看古代的大好河山。 她要多赚点银子，将来有钱了，就带着爹娘到处去走走。 冬天去南方暖和些的地方，夏天去北边避暑，看看不一样的景色。 “半夏，你想什么这么出神，头花呢？”何云兰拉了拉她的袖子笑着问道。 白半夏回过神来，到旁边箱子里取出了最近做的头花。 她这一看就发现少了两支，但她面上不显，等客人走了再说，总不能一直让杜蕙和何云兰看着她处理家事吧？ “你们看看可有喜欢的？”她拿过去问道。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好看的头花的，尤其是白半夏这种设计新颖，造型逼真，配色又鲜活的。 “喜欢，都喜欢！”杜蕙高兴的说，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 何云兰笑着打趣她，“再喜欢你也不能都要了，不能贪心哦。” “那我可得好好挑挑。”杜蕙烦恼的挠头，“都好好看，不知道怎么选了。” 白半夏笑起来，“你一定有选择困难症，每次都不知道怎么选。” 三人说说笑笑，把刚刚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过了一会儿，两人选好了头花，白半夏邀请她们留下吃饭，说晚饭早点摆上，也不耽误她们返回镇上。 何云兰还没见到白生明，心里是不舍的走的，也知道白半夏是给她制造机会，便红着脸应了下来。 另一边金玉则去找老太太哭诉，老太太说家里有客人，让她先忍忍，她便又在陈如枫面前抹了把眼泪，装了下可怜。 可惜陈如枫一门心思在练灸气，根本没看到她那些廉价的眼泪。 白半夏又去看了下大嫂，好在大嫂恢复的不错，地动也没受到惊吓，腹中胎儿也很健康。 “大嫂陪我两个朋友说说话，我去安排一下晚饭，家中有客人要吃好些。”白半夏笑着说。 林荣荣自然是乐意的，不过她不知道何云兰与白生明的事，否则要悄悄观察这个极可能是未来妯娌的小姐了。 白半夏给三人介绍了一下，林荣荣自然不同于金玉，虽然皮肤略黑，相貌也不出众，但待人和气，说话也让人愉快，杜蕙和何云兰跟她聊了一下乡间趣事，相谈甚欢。 白半夏则跟娘和大伯娘商量了一下晚上吃什么，既然天冷人也多，就做个火锅子，再来个烤鱼。 家里没有鱼，但村里有人是专门钓鱼跟人换东西的，张灵芝拿粮去换了两条大鱼回来。 晚饭开始准备起来了，何云兰和杜蕙也凑过来要看热闹。 “半夏姐，你怎么什么都会？又懂医术还懂厨艺，还会做生意，我可得跟你好好学学。”杜蕙一脸羡慕的说。 “厨艺这种事，会吃就好了，以后让家里厨娘给你做。”白半夏笑着说。 杜蕙歪着头看，“那我也没你会吃，你这是什么，给我们讲讲啊。” 白半夏见她们也不嫌弃油烟大，就跟她们讲了起来，讲了火锅的用法和吃法，又讲了烤鱼的作法，两人不住点头，都说回去也要定做个火锅。白半夏便把自己定做火锅的铁匠铺告诉了她们，她们直接去定做都不怕做错了。 三人正说着高兴，二郎哥从外面回来了。 第481章 不敢对视的两人 “我听说三叔他们回来了？”白生明眼睛极亮，脸上神采奕奕的问。 他扫视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 白半夏从灶房走出来，一眼看到他的样子就明白了，二郎哥肯定一进村就有人跟他说你三叔一家回来了，你妹妹还带了两个姑娘，一看就是城里人。 白生明那么聪明，自然能想到是谁了。 “二郎哥，你这是想我了吗？”白半夏憋着笑打趣道。 白生明被她笑的脸颊泛红，“村里人都说你累瘦了，我赶快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有没有成瘦猴。” 灶房里，何云兰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急急的朝前走了一步，但一下又想了起来，脚步生生的顿住了。 杜蕙见她这样想笑又只能忍着，免得被人看出了端倪。 大伯娘倒是看的真切，显然人家何小姐一门心思都在她家二郎身上。 何小姐人好看又能干，家世好性子也好，二郎能娶到这样的好姑娘真的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只是何小姐的家世太好了些，就怕二郎考不中秀才，两人无法走到一起，那岂不是苦了两个孩子了？ 这么一想，大伯娘既高兴儿子有这么个好姑娘喜欢，又担心起两人的将来。 门外白半夏也不打趣白生明了，说：“我今天有客人在，二哥见见我的朋友，云兰还是你师父家的亲戚，你应该也是见过的。” 白生明心中狂跳，果然是何云兰！ “是何小姐吧，在师父的铺子确实见过。”白生明红着脸说。 白半夏转身进了灶房，对何云兰和杜蕙说：“你们也别一直待在灶房了，我二哥回来了，咱们到屋里说话吧。” “好。”杜蕙大大方方的应道，何云兰红着脸也强作镇定的应了下来。 好在现在天色暗了下来，这两个相互心仪的人都红了脸也不至于被人看出来。 何云兰走出灶房，一下子就跟白生明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两人都是有些心慌，急忙挪开了视线。 “生明拜见何小姐。”白生明行了礼，“初三那日去拜见师父，师父还提过何小姐，说你生意方面越发能干了。” 何云兰暗道初三怎么没去姨丈家，就这样错过了。不过现在人就在眼前，也不用去可惜之前的事了。 “姨丈谬赞了，听闻白公子读书刻苦，进步飞速，云兰十分佩服。”何云兰压下羞涩，努力让自己大大方方的说道。 “起步到底晚了些，便只能多刻苦些了。”白生明说道。 白半夏见两人虽然说着话，但又都不好意思对视，瞧着大方，但一个眼睛看地上，一个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实在是太怂了。 “咱们进屋坐下说话吧，等下也要开饭了，二郎哥也别去读书了，就休息一会儿吧。”白半夏说道。 “好。”白生明应了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半夏领着何云兰和杜蕙回了屋里坐下，大伯娘在灶房却有些着急起来。 “大嫂，鱼要翻面了，不然要糊了。”张灵芝提醒道。 大伯娘反应过来，急忙翻了鱼。 “大嫂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张灵芝问道。 “我怕小姑子又进屋去插话，让客人笑话咱家没家教。”大伯娘担心的说。 张灵芝一脸的不在意，“不用怕，我叫她来帮忙。” 大伯娘心想你能叫的动才怪呢，结果张灵芝在灶房门口喊了一声，白荷就听话的来帮忙看着火了。 大伯娘看的一头雾水，白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三弟妹啊，那个陈公子是真打算拜半夏为师？”白荷一边拨弄柴禾一边问道。 张灵芝听到“陈公子”还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明白，“你说陈如枫啊？好像是真的，但半夏有个要求他还没做到。” “什么要求那么难吗？”白荷问道。 “我也弄不懂。”张灵芝没骗白荷，她确实不懂医术方面的东西，也没多问。 白荷想了想说：“那人家诚心想拜师，就让半夏放宽一点要求嘛，难得人家诚心学，半夏能教就教一点吧。” 张灵芝没说话，她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但是她知道闺女的事情都是闺女自己做主，她不会替闺女答应别人任何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陈公子拜了半夏为师，就该听咱们半夏的吧？”白荷又问道。 张灵芝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在旁边听的大伯娘可明白了。 陈如枫拜了白半夏为师，师命不可违，那如果白半夏让陈如枫娶金玉，陈如枫是不是得乖乖听话？ “那也要看吧，听说小陈还有个当长老的师父，就是有事估计也得先听他前面那个师父的。”大伯娘怕白荷继续妄想，赶快搬出陈如枫的另一个师父。 果然白荷没再追问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里，白生明和何云兰总算也没那么尴尬了，再加上白半夏在中间时不时的说几句，大家有说有笑，聊的十分惬意。 “听闻要读四书，不知道白公子读到哪部分了？”何云兰问道。 白生明讲了自己最近读的文章，随即说：“南先生说我如果按部就班的读四书五经肯定是来不及的，所以更多是针对近年的试题和文章在学习。” “南先生考虑的周到，难怪你进步神速。”何云兰夸道。 老太太屋里，她扯了扯老爷子的胳膊说：“你听到那边说话没？咱家二郎读书还是有用，你看跟富家小姐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那你当初还反对。”老爷子笑起来。 “我哪里反对了？我是怕……”老太太叹了口气，“怕像老大老二那样，把家败光了又没啥起色。” 老爷子拍拍她的手，说：“如今不一样了，这几个孩子都出息着呢，咱们不要急，享福都在后面呢。” “你别说我，你自己才要明白这个道理，等着享你孙子孙女的福呢，可不要再气到身子了。”老太太埋怨的说，但眼里尽是心疼之色。 “听老伴的，就知道你心疼我这把老骨头。”老爷子笑呵呵的搂了老太太的肩膀。 老太太别扭的打掉他的手，“多大年纪了，也不怕孩子们看到笑话。” 第482章 有人想偷看 晚饭十分丰盛，杜蕙都吃得十分满意，毫无架子的说自己肚子吃的快撑爆了。 何云兰也吃了不少，但心思不在菜肴上，要不是人多要注意影响，她的视线肯定是粘在白生明身上的。 好在两人虽然相互爱慕，但都知道分寸，白荷一家也没看出什么。 饭后，何云兰和杜蕙提出告辞，白半夏将两人送上了马车。 这次白生明不好表现的太过热络，只说要回去读书，但人却站在自己屋门口看着，穿着院子，目送她们离开。 白半夏返回家里，跟爹娘说这几日他们就留在家中照顾老人和小草，她和齐镇去枫树村就好了。 “我也去。”陈如枫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辛苦你了，回头让周大人给悬济堂送一份嘉奖信。” 像陈如枫这样的怕是不在意赏银，但能给悬济堂拿个嘉奖也不错。 “这些无所谓，跟着你救人，我受益匪浅。”陈如枫说道。 “我去收拾一下，晚些出发前喊你。”白半夏说道。 她已经让爹娘帮忙烧了热水，忙了几天她急需洗个澡，否则头发都要臭了。张家那边院子里都是病人，暂住的隔壁也不方便洗澡，还是回到自己家洗比较好。 等水烧好，白田搬了木桶到屋里，白半夏把热水提进去，调好了水温。 “你看着些，我去陪闺女。”张灵芝对白田吩咐道。 “水不够热喊我，可别着凉了。”白田说道。 白半夏泡到水里，整个人都舒了口气，张灵芝帮她搓了背，又洗了头发。 她如今头发又黑又密，发量多洗起来也有些麻烦，白半夏都忍不住感慨，如果像现代那样能剪短发，不知道省多少事了。 “娘，姑姑她们偷拿了我两个头花，你们在家看着些，尤其别让她们再进咱屋了。”白半夏说道。 张灵芝一听就来气，“真不要脸，回头娘帮你要回来。” “算了，就当喂狗了，你也别费那个力气了，如今事情多，我实在懒得理会他们。”白半夏叹了口气，“他们一家怎么还不走？往年也没待这么久吧？” “谁知道，难不成是看咱们现在吃的好了，舍不得走了？”张灵芝咬咬牙，“我跟大嫂说说，明天开始吃素，免得他们赖这里。” 她说的格外不舍，但这个不舍可不是对白荷一家的，而是自己也要跟着吃素，没有肉吃的不舍。 白半夏被逗笑了，“那你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不行你就去芳婶子家买点鸡蛋和肉吃，我待会给你和爹留些钱。” “我们手里有，你就别操心了，倒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总那么拼的不好好休息。”张灵芝心疼的说。 “好，听娘的。”白半夏乖巧的应了下来。 突然，她耳朵动了动，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怎么了？娘扯疼你了？”张灵芝正在给她擦头发，见她微微皱眉急忙问道。 “没有。”白半夏笑了一下，眼睛朝后院的方向瞟去，带了一丝嘲讽的味道。 后院，齐镇冷冷的看着被他打晕的金宝，在他腿上又踩了一脚，这才转身无声无息的回了自己房间。 他刚刚也是回屋擦洗的，但他一个男人没女孩子那么麻烦，只是打了盆热水在屋里擦洗一下，换了身干净衣服。 他正准备出屋去洗换下的衣服，却听到有人偷偷摸摸朝着白半夏那屋的后窗走去，他便从后窗跳出去一看，正是白荷的大儿子金宝。 金宝身形跟他爹金来顺很像，都是矮胖型的，猫了身子在墙根跟显得矮墩墩一坨了。 齐镇捡起颗石子就扔了出去，金宝呼疼都没来得及，就倒了下去。要不是齐镇怕动静太大，才懒得过去扶倒下的金宝，只是依旧觉得不解恨，干脆踩裂了他的腿骨。 这一脚也是有讲究的，没有直接将他的胫骨踩断，而是用巧劲踩出骨裂。金宝醒来觉得疼是必然的，但表皮不会留下脚印，他只会因为是摔倒时伤的。 他如果好好休息也罢，但要是依旧不老实，甚至下床动作大一点，胫骨就咔嚓一声断了。 屋里白半夏换好衣服，又擦了一遍头发，虽然头发还半湿着，但包个头巾也是能赶路的。 她又装了一身换洗的衣服，这才喊了齐镇和陈如枫一起出了门。 “刚刚是谁？”白半夏没有特意去看，但也猜了个大概了。 “金宝。”齐镇说。 白半夏冷笑，“我听到一点声音，是那根骨头？” 齐镇嘴角挑起，“耳朵可真灵，右腿胫骨。” “干的漂亮！”白半夏夸道。 陈如枫听的一头雾水，“你们做了什么？” “杀人越货，告诉你，你会去举报我们吗？”白半夏问道。 陈如枫一噎，“我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白半夏笑起来，齐镇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人明显都不愿细说，陈如枫也不好再追问了，只是等几天后重新回到白家，他看到金宝断了的腿才明白。再联想到那晚白半夏在沐浴，便猜到了其中的因由，暗骂活该。 等他们回到枫树村的时候，杜巡查正在探望病人。 “你没看清那玉佩上雕了什么吗？”杜巡查正在低声询问王亮。 白半夏他们刚刚到门口，她耳力好，一听到就拦住了身边的两人，示意先不着急进去。 她假意什么都没听到，抓了旁边的大夫询问起了白天的情况，大夫一一作答，病人的情况都不错，没有什么突发事情。 屋里，王亮提心吊胆的说：“真没看清，就感觉那玉是个好东西，怕被人看见，赶紧收了起来。” 现在玉佩不见了，王亮心中更是害怕，生怕自己要担责任，更不敢说上面雕了什么了。 杜巡查听到白半夏的声音，也没再追问，只嘱咐王亮好好休息，不要太过担心，这件事他虽有不妥，但也算主动报官了，不会追讨他的过错。 院子里，齐镇暗暗松了口气，王亮现在不说就应该轻易不会乱说，只是不知道王亮媳妇看到多少了。 第483章 第三次天罚 齐镇这番心里想着，杜巡查已经出了屋子，跟他们寒暄了几句，说了些辛苦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白半夏去病房检查，齐镇借着夜色悄悄跟上了杜巡查，果然，他去找了王亮媳妇。 齐镇眉头紧锁，未免被发现，只能离的远一些。 “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再打我了。”王亮媳妇一看到杜巡查就吓的哭喊起来。 那日她的三十大板没有打完就发生了地动，那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思继续打板子，她也算是逃过了几板子。所以这会儿看到杜巡查带着官兵出现，还以为是要继续打剩下的那几板子。 杜巡查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能失了威严，板着脸说：“你的处罚是没打完，所以本官问你话你老实回答，便可免了，但如果再有半句谎言，板子加倍！” “我说实话，我说实话。”王亮媳妇吓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她再也不想挨板子了。 “你可看清你和你男人捡的那枚玉佩上雕了什么？”杜巡查问道。 “好像是只凤凰。”王亮媳妇想了想说道，“我男人说东西肯定不一般，就赶快收起来了，后来一直没再给我看。” 一想到那枚玉佩，王亮媳妇又是一阵肉疼，但是挨了板子也让她知道怕了，明白那东西不是她能肖想的了。 “凤凰？”杜巡查不太相信的问，“你可想清楚了，凤凰只能皇后、太后使用，你们私藏可是大罪。” 这话可吓的王亮媳妇一个激灵，支支吾吾的说：“我真没看清，如果不是凤凰，就可能是什么鸟吧。” 远处齐镇暗暗松了口气，那王亮媳妇吓的够呛，应该不敢说假话，看来她是真没看清。 杜巡查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她没有说假话，便训斥了几句，叫她以后不要惹是生非，这才离开。 齐镇远远的跟着，就听到他突然跟身边的人说：“是凤凰不是龙，那会是谁的东西呢？有人说在这一代看到过二殿下，也该是他的东西才对。” “或许只是个巧合，有些贵族女子喜欢雕青鸾鸟。”身边心腹说道。 “派人继续去查着，切不可大意了。”杜巡查吩咐道。 齐镇不敢再跟着，悄悄返回了张家。 “你跑哪去了？”白半夏见他身上带了些寒气，低声问道。 “查事情。”齐镇低声说。 白半夏瞬间明白，也没再追问。 之后的两天，白半夏依旧每日给伤员看诊，一些外伤的伤员已经返回家中，重伤员也有一半被送回了家，并给每人安排了一副担架，提醒伤员的家人如果发生地动需要逃离时，该怎么抬伤员。 虽然两天过去，地动没再发生，但白半夏总感觉心里绷了一根弦，生怕啪的一下就断了。 另外，西关镇里一则传言也传开了。 坊间都在说新帝弑兄夺位遭了天谴，圣母庙坍塌就是上天给他的第一个警告，而地动则是第二次警告。 这些话是不能在明面说的，但止不住山高皇帝远，民间私下里都在讨论，连白半夏在枫树村都听到了消息。 “这些话怎么好像先帝的余党放的？”白半夏私下里跟齐镇嘟囔道，“这两方不会还在斗吧？可别斗到咱们这块，殃及到普通百姓就不好了。” 齐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硬着头皮嗯了一声，他好像就是她口中的“余党”。 到了第三日，再次地动了！ 这一次地动比上次更强烈，床上的病人都差点摔到地上。 还好各家都有准备，也提前组织了，最终重伤的人都被抬到了谷场，其他人也一起到谷场躲避。 轰的一声，有人家的屋顶塌了，众人一阵心悸，果然到空旷的地方更安全些。 远处后山上也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山上又塌陷了。 也不知道谁受了惊吓，突然就喊了一声：“天罚啊，第三次天罚了，老天爷生气了！” 杜巡查这两日也听到了那些传言，他无法堵住悠悠众口，但不想竟有人在他眼皮子下面说了。 这人一喊，不少老人都吓到了，纷纷跪下朝着后山的方向磕头。 “老天爷饶命，可怜可怜我们平常老百姓吧，莫再降下天罚了。” “该找谁找谁，山高皇帝远的，不要找我们了。” “罪孽啊，罪孽啊！” “……” 这一下说的人更多了，杜巡查脸都黑了，厉喝起来：“大胆刁民敢妄议朝政，传播谣言，脑袋都不想要了？” 他刚喊完，村民的哭喊声没小，倒是脚下晃动更厉害了，谷场的不远处地上竟是裂了一道沟出来。 “你闭嘴，老天爷发怒了！”有人叫道。 百姓怕当官的，但更怕神明，如果在老天爷跟朝廷大官之前做选择，他们肯定更怕老天爷发怒。 “你、你们是要造反吗？”杜巡查气的不轻，还要说话，被旁边的周海给拉住了。 “杜大人息怒，乡间迷信，如今误以为是天罚，也并非他们想造反，只是太过害怕而已。再说下去恐激化情绪，反倒不好。”周海小声劝道。 杜巡查总算冷静了下来，“本官不与他们计较，但这事一定要彻查清楚，看看是谁敢造这种谣！” 白半夏和齐镇也在谷场，他们已经护送了杜老根等几个重伤病人，并且确保了姥姥一家的安全。 此刻白半夏心底忍不住腹诽，当今皇帝确实是弑兄夺位，这些也不算造谣。 杜巡查这一点太迂腐了，非要去彻查，难道去诛杀那些参与议论的百姓吗？ 如果他这样做，只会更加激起民愤，搞不好以后皇帝为了平息民愤，推了他出来做挡箭牌。 地动又持续了一阵子，不少村民都在给老天磕头，终于地动慢慢停了，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但是不少人家的房屋都有破损，田地也遭到了一定的破坏，这一次可比之前损失严重多了。 有人低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家里本就揭不开锅，如今难上加难，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许多人都低低的哭泣起来，一时间气氛格外的沉重。 第484章 因为你值得 “天灾无法避免，但只要人还在，一家人平平安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白半夏大声说道。 齐镇冲她点点头，“至少这一次我们有所准备，没有太大的损失，只要人平安，房屋还能修葺，庄稼也能再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两人虽然不是枫树村的人，但一个武功高强，救援时帮了大忙，另一个医术高超，救治了不少重伤村民，两人相继开了口，就仿佛给村民们吃了定心丸一般。 “对，我们要打起精神，都会好起来的！” “是，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家里老小都等着咱们去照顾呢。” “打起精神，屋子还要修整，田地也要伺候起来。”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很快都打起了精神，刚刚弥漫的悲伤气氛也随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欣喜和乐观面对天灾的态度。 姥爷在一边吸了吸鼻子，有些感慨的说：“半夏丫头长大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能干。” 姥姥笑起来，打了他一下说：“你瞧瞧你，这还在外面呢，就开始煽情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笑话就笑话，我为我外孙女骄傲，我不怕被笑。”张老爷子一脸骄傲的说。 舅娘也笑起来，小声说：“小齐这孩子也不错，似乎对咱们半夏影响也挺大的。” “是，不错，不错。”姥爷赞同的说。 地动暂时没再发生，白半夏和齐镇在枫树村安排好病人，然后跟姥爷一家说了一声，返回了宝山村。 宝山村这边也是提前做了准备，除了一些老旧的房屋塌了，庄稼受了点影响，并无大碍。 “休息一晚，明天开始义诊。”白半夏说道。 义诊已经推迟了五天了，不能再推了，上个月一些病人也该复诊了。 还是回到自己家睡的最舒服，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开始了义诊。 跟上个月一样，白半夏到了义诊的地方坐好，午后许大夫再来帮忙。 只是今天竟跟上个月不太一样，不，应该说是天壤之别。 “怎么没人？”白半夏惊讶的问，“不知道大家不知道今天义诊吧？” 齐镇也有些看不懂，以往好多人都早早来排队了，排长长的队伍，还得小鱼带着小伙伴们维持秩序。 今天直接没人？ “要不然你继续等着，我去村长家问问。”齐镇说。 “好。”白半夏应了下来。 齐镇很快到了张安家，张安正准备出门，一听没人来看诊倒也不惊讶，笑呵呵的说：“前几天说义诊推迟的时候，大家就都说半夏太辛苦了，没啥大毛病就别来义诊了，让她可以休息一下。” 张安说着笑意更浓，“也是半夏人缘好，大家都心疼她呢。” 两人说着话，很快到了义诊的地方。 张安又说了一遍缘由，白半夏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惊讶了。 “大家这份心意我收到了，但是有一些病人到时间该复诊了，可不能因为心疼我而耽误了病情，要是病症减轻了自然是好事，万一加重，肯定得看诊治疗的。”白半夏说着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翻了起来。 她记性好，很多事情不用特意去记，但义诊的人太多，情况也复杂，一些需要复诊的病人她都记录了下来。 她打开给张安看，说：“这些要复诊的必须来，就麻烦张叔派人通知一下人吧。” 张安挠挠头，“光想着不能让你受累，倒是没想的这么细致，是我疏忽了。” “这怎么能怪张叔，你们也是为我着想，现在过来就行了，不然就只能我挨家挨户跑一趟了。”白半夏笑着说。 张安急忙摆手，“那可不行，那不成了让你更累了吗？可就本末倒置了。你们在这等着，我让人去喊。” 等张安走了，白半夏对齐镇说：“还是咱村好，大家都心疼我的很。” 齐镇也笑起来，“因为你值得。” 很快必须复诊的人相继来了，白半夏开始工作起来，看诊、开药，一个接一个的来。 好在今天人少，不到中午就看完了。 “半夏丫头辛苦了，快回去歇歇吧。”赵三婆子送了些红豆汤来，给白半夏喝了说道。 “好嘞，谢谢赵奶奶。”白半夏笑的很灿烂，跟这些乡亲在一起很舒服也很放松。 白半夏回家倒头就睡，这些日子虽然不是不能合眼，但到底没有睡好，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姐姐你快来洗洗，娘做了你喜欢吃的煲仔饭。”小草见她醒了，欢快的说道。 “太好了，我能吃两碗饭。”白半夏笑着说。 “那你一定要多吃点！”小草也咯咯的笑起来。 等白半夏洗了脸进屋，就听到白荷阴阳怪气的说：“今天可总算看到点肉了，到底是亲闺女回来，不一样了。” 金来顺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讲了，白荷挺不高兴的甩开，但好在也没再说什么了。 白半夏假装没听见，心里却在偷笑，看样子她娘真的这几天不安排荤菜了。瞧白荷那急眼的样子，光看看心里就很舒服了。 除了放了腊肠的煲仔饭，肉菜就一盘，是酸菜炒肉丝。 “闺女，你辛苦，救了那么多人，这碗腊肠多，奖励给你。”白田笑呵呵的端了一碗饭放到了白半夏面前。 白半夏看姑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憋着笑说：“谢谢爹。” “也是你爷爷奶奶交待的，说得让你吃好，你谢你爷奶。”白田说着还朝白半夏使了个眼色。 白半夏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估计这几天吃的不好，白荷去找老太太抱怨了。老太太借着今天白半夏回来，就叫白田做点肉菜，白田自然答应下来，然后就真的贯彻这话里的意思了。 “谢谢爷爷，谢谢奶奶，我一定好好学医救人。”白半夏朝二老行礼说。 老爷子笑得格外慈祥，“好，好孩子。” 老太太表情有些尴尬，但也没说什么。 依旧是男女两边各坐一桌，白半夏对邻桌的齐镇说：“齐表哥，你这几天救人也辛苦了，多吃点。” “对，小齐也多吃点。”老爷子急忙附和道。 “好。”齐镇唇角微微弯起，不用多言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第485章 把自己腿踢断 老爷子发了话叫大家吃饭，齐镇果然不客气的夹了肉菜。 “爷爷，你多吃点。”他说着又飞快的夹了一筷子给旁边的白山，“大伯也是。” 之后又是一筷子，夹给了白田。 他动作快，手又稳，一筷子夹过去夹的又多又干脆，三筷子下去，再给自己夹第四筷子，那盘荤菜几乎就没有了。 金来顺看的目瞪口呆，想说什么却又不合适。 “姥爷，我也想吃肉！”金宝叫了起来，“我腿疼死了，不能给我吃点肉补补吗？” 老爷子表情有些尴尬，齐镇夹菜给他是孝顺，想他身体好一些。可外孙子竟然开口要菜，这让他怎么做？ 把自己的给外孙子，那不是落了齐镇的面子？ “你腿怎么了？”齐镇故作不解的问道。 金宝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吗？” 他严重怀疑那天就是被齐镇打晕的，但是他没看到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晕了又摔倒的。 “我们几天没在家，怎么知道？”齐镇镇定的说。 金宝见他毫无慌乱之色，又有些不笃定了，说：“就你们走的那晚，我在后院晕倒了，摔伤了腿，一直疼。” “半夏不是大夫吗？晚些给我家金宝看看。”金来顺一脸和气的说。 白半夏偷笑，给他看，给他看废了还差不多。 “好，吃完饭看。”白半夏那边桌子的那盘肉菜也被她飞快的夹了，自然也是给了老太太、大伯娘、她娘、大嫂。 白荷跟金玉也就抢到了两筷子，盘子就见底了。 “这天天都看不到肉，好不容易有盘肉菜，这两人就跟抢劫似的。”白荷不高兴的说。 白半夏做出无辜状，“我们孝敬长辈还不对吗？” “难道我不是你的长辈？”白荷质问道。 “奶奶是长辈，大嫂有孕也要补身子，这饭菜是我娘和大伯娘做的，姑姑你身强体壮的，就不用这么计较了吧？”白半夏笑呵呵的说，“以前你总讲你婆家富贵，天天大鱼大肉的吃，我以为你早吃腻味了，就想吃点素的呢。” “你……”白荷被噎的差点骂人。 不过隔壁桌金宝抢先了一步，一把将筷子扔在了桌上，说：“你们就是故意的吧？这饭我不吃了！”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还气鼓鼓的踢了凳子一脚。 “嗷……” 惨叫声响起，金宝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我的腿，我的腿！” 原本一直在事不关己默默吃饭的陈如枫筷子一顿，想到了那晚，后院……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活该！ “这是怎么了？”老爷子担心的问道。 金来顺也急忙查看，这一看吓的脸都白了，“金宝腿断了！” “什么？”白荷也叫了起来，扔下筷子过去查看，果然金宝腿断了。 白半夏急忙扒了两口饭，又吃了口菜，惊呼道：“你们没看错吧？他怎么会把自己腿踢断了？” 小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急忙低着头用小手捂住了嘴，哪有人发脾气提个板凳就把自己腿踢断了的？真好笑。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快救救我！”金宝一边打滚一边惨叫起来。 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脸色都不好看，吃个饭怎么腿就断了，这一天天没点安生时候啊。 “陈如枫，你给他扎针止痛。”白半夏发了话。 陈如枫点点头，过去给金宝扎针，但金宝总是乱动，陈如枫不好下针，就只能让白荷夫妻死死的按住金宝。 终于一套针扎完，金宝也叫累了，瘫在地上无力的哼哼着。 白半夏冷冷的看了陈如枫一眼，陈如枫打了个激灵，他只用了一半效果的止疼针，难道白半夏还不满意？ “你给他接个腿骨，打个夹板。”白半夏又说道。 白荷有些不高兴的说：“金宝是你亲表弟，你不能给他治吗？” “陈如枫是男子更方便些，而且人家是西关城出名的大夫，不比我合适？”白半夏说道。 金玉还傻乎乎的附和道：“如枫哥哥肯定比你医术好，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拜你为师？” 但一想到她还要找白半夏帮忙的事情，金玉又把嘴巴闭上了。 陈如枫不敢说话，觉得这个病患简直是烫手山芋，让他不好好接骨吧，他良心也过不去。 但他知道金宝是想偷看，也觉得该收拾收拾这种人。 突然，陈如枫反应过来了，白半夏让他来治，不就是不想做任何手脚吗？否则她自己动手，有的是法子收拾金宝。 他想明白了，动作也就快了不少，但下手却没多客气。 这种人帮他治伤是医德，但肯定不会像给别人那么小心了，疼着吧。 “疼疼疼，你不能轻一点吗？”金宝又惨叫起来。 “骨头接回去肯定疼，不然歪一点将来腿不直，忍忍吧。”陈如枫面不改色的说。 白半夏嘴角终于露出了点笑意，继续吃起了饭。等陈如枫给金宝绑好夹板，她也吃的差不多了。 “表弟这性子太急了，以后可得改改，怎么能踢板凳把自己腿踢断了呢？对自己太狠了些。”白半夏放下筷子，一脸同情的说。 金宝痛的满头大汗，已经没力气跟她辩驳了，他明明没有使多大劲啊，不过就是想把凳子踢开，怎么腿就断了？ 他现在后悔极了，一定是之前摔出了问题，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都不会踢凳子，就是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金宝被送回屋子，疼的也没心情吃饭了，到底也没吃上他心心念念的肉。 白荷夫妻也担心大儿子的伤，没了计较肉菜的心思，一顿饭吃的虽然有些乱七八糟，但白半夏心情挺不错。 饭后，张灵芝也不让白半夏去灶房帮忙，叫她回屋休息去。 白半夏下午睡的挺舒服，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干脆喊了齐镇出去走走。 不想白田也跟了上来，说：“我也吃的挺多，跟你们一起转转。” 三人出了门没走多远，白田突然瞪着齐镇问：“金宝的腿是你弄的吧？”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亲爹太聪明了，又了解他们，果然瞒不住。 “是我。”齐镇直接认下了。 白田脸冷了几分，“为什么？” “爹，你应该问金宝做了什么？”白半夏抢着说道，一副要护着齐镇的架势。 第486章 被心上人护着 白田心里一痛，闺女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闺女你什么时候这么向着他了？”他问道。 白半夏忍不住翻白眼，“爹，重点不该是金宝做了什么吗？” 她语气重了一些，白田察觉到自家闺女不高兴了，回过神来，急忙问：“他做了什么？” 白半夏冷笑一声，“那晚我回家洗了个澡，他想从后院的窗户偷看。” “啥？”白田一下子跳了起来，声音猛然放大还有些破音，他瞪大眼睛，很快他一把拍到齐镇肩上，“干的漂亮，就该弄死那个垃圾！” 白半夏有些得意的看向齐镇，她就知道跟她爹说实情，她爹也才不会怪他们，外甥再好怎么能跟亲闺女比？何况是个不亲的外甥。 “金宝活腻味了吧？老子抽死他。”白田撸了袖子就要往回走，却被白半夏给拉住了。 “爹，算了吧，这事闹大了不好看，爷爷也受不了这种气了。” 白田冷静下来，确实不能拿到明面上说，暗中收拾是对的。 这样一想，他又忍不住给了齐镇一个赞赏的目光，“对，小齐干的漂亮。” 齐镇抿嘴偷笑，有一种被心上人护着，还被心上人帮着在岳父面前长脸的感觉，开心的嘴角都要压不住的翘起来了。 “爹，这事也是给了他教训了，当务之急是让他们一家赶紧走吧，一直待着算什么事？”白半夏说道。 白田点点头说：“我去跟你奶奶说说，看看他们是啥意思。” “交给你了。”白半夏很好奇在老太太心里，是更疼她的乖宝还是她的乖闺女。 白田有了事情要做，直接就调头回去了，只交待两人早些回家休息，别吹到冷风了。 “你刚刚算是护短吗？”齐镇低声问道，声音里还带了些笑意。 “必须啊，你是帮我收拾的人，我怎么能让我爹误会你？”白半夏想也不想的说。 齐镇唇角弯了弯，“那你没想过我说谎，或许他就是刚好去后院？” “我有病我信他不信你？”白半夏白了他一眼，“你是质疑我的智商吗？” “他是你表弟，我又不是你真表哥。”齐镇又说。 这下白半夏愣了愣，那要真算起来，金宝还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但齐镇跟她不是真亲戚。 她想了想说：“这世上又不是亲戚才最亲，总有不亲的亲戚吧？何况你跟我不是亲戚，但也胜似亲戚了。” 不是亲戚，胜似亲戚…… 齐镇细细品这个话，是他想的那样，还不是那样呢？ 似乎不知不觉之间，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你说我姑姑一家干嘛赖这？”白半夏却已经去琢磨其他事了，“不是金家出了问题，他们不好回去吧？” “我去金家查查吧。”齐镇说道。 白半夏却摇摇头，“算了，这几日你够累的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没事，我不累。”齐镇笑了笑。 白半夏突然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眼底，“应该拿个镜子给你照照，你的黑眼圈都好大了。” 他下意识去抓她的手，白半夏脸一烫，急忙把手缩了回去，嘴里嘟囔道：“我又没使劲，还不让戳一下了。” 突然，齐镇把脸凑近了些，“没有，你随便戳。” 本来他高她一截子，下巴对着她的头顶，现在特意蹲低了把脸凑过来，一下子感觉整个人都近了，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出的热气。 他身上有些清冷的味道，好像初春冒着倒春寒长出的青草，又好像雨后被打湿却已经青翠的竹叶，让她一点都不排斥，甚至有些……喜欢。 白半夏真的伸了手，但这次是两只手一起伸出，轻轻按在了他的眼睛周围的穴道。 “我帮你按按穴位，你的黑眼圈能淡一些，不要再熬夜了，不然会变丑的。”她一边按一边说。 齐镇低低的笑了一声，“黑眼圈重了不是像熊猫吗？你不说熊猫可爱吗？” “那你有熊猫的一身皮毛，和它软乎乎的肚子吗？”白半夏也笑了起来，“你只有黑眼圈，那不叫可爱，叫颓废。” “这样啊。”他又笑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尾音也挑了起来，但那声音好像在一根羽毛在她心尖上扫了一下，让她痒痒的，心跳也不由加快了几拍。 她又按了几下，收了手说：“好了，回去了，早点休息。” “好。” 两人返回白家，脸上都挂着笑，就连一向黑着脸不苟言笑的齐镇也好像遇到了喜事一般。大伯娘看着稀奇，悄悄跟林荣荣说：“估计半夏哄小齐开心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林荣荣忍不住笑起来，“娘你猜的肯定没错。” “那可不是。”大伯娘高兴的说。 白半夏收拾了一下就睡下了，不想刚刚睡着，白荷就来叫门了。 “半夏，半夏，你是不是有啥止疼的药啊，你给金宝一点，他夜里疼的厉害，一直哼哼太让人心疼了。”白荷在门外喊道。 白半夏被吵醒有点起床气，门也不出大喊道：“陈如枫，你去给他扎针，让他别叫了！” “好。”陈如枫取了银针去了金宝睡的那屋，琢磨起了白半夏的话。 晚上才下了止疼针，短时间内不能反复下止疼针，所以白半夏说的不是“给他扎针止疼”，而是说“让他别叫了”。 陈如枫暗暗点头，对自己的理解能力很是满意。 他开始给金宝扎针，几针下去金宝不哼哼了，因为哼不出声了。 然后又几针下去，金宝也动弹不得了，疼还是疼，却没地方发泄。 “你好好睡觉才能快点好起来。”陈如枫语重心长的对金宝说。 金宝瞪大了眼睛，可惜陈如枫仿佛没看到似的，还好心帮他翻了个身，让他面对墙壁，又给他贴心的盖好了被子，这才离开了房间。 白荷见儿子不喊也不动，以为终于睡着了，也放心了的睡下了。 可怜的金宝也不知道自己几时睡着的，好像是天边泛了鱼肚白的时候，又好像是村里鸡开始叫的时候，但他觉得自己不是累的睡着了，而是疼的昏死了过去。 第487章 你自己解决 第二天，白半夏他们又要去枫树村看病人，不想金玉却背了小包袱也要跟去。 “我可以帮你们打下手啊，我也能出一份力。”金玉说。 “你觉得你能做什么？”白半夏淡淡的问。 “帮你们端茶递水，煎药做饭都行的。”金玉认真的说。 白半夏神态依旧淡淡的，说：“我不需要助手了。” “我给如枫哥哥当助手啊，他一个人也太辛苦了。”金玉急忙说道。 白半夏看向陈如枫，“你自己解决。” 想当她的徒弟，如果这点事情就解决不了，那还是算了，她当师父不是当保姆，没精力帮他处理乱七八糟的事。 陈如枫看向金玉，说：“我不需要助手，而且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不方便。” 他想了想又说：“悬济堂的二长老是我师父，已经给我订下了一门亲事，我不便与姑娘家走的太近，请谅解。” “你已经定亲了？”金玉眼眶都红了，“我不信！那白半夏不是姑娘家吗？你还不是跟她一起在治病？” “她是我们医馆的丁字一号，是同僚，不一样，以后也可能是我的师父。”陈如枫说完朝外走去。 白半夏暗暗点头，这样金玉也该死心了。 不想她刚刚走出门，就听到金玉喊道：“白半夏，是不是你让他这样说的？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白半夏揉了揉太阳穴，“你怎么什么都能扯上我？我忙着呢，你自己慢慢闹腾吧。” 她说完不再理会金玉，大步朝外走去。金玉还想追，被张灵芝和大伯娘给拦住了。 “金玉啊，你懂点事吧，小陈已经订过亲了，咱不能没有规矩。”大伯娘忍不住说道。 “我不信！”金玉叫了一声，跑回了他们暂住的白水那屋，呜呜的哭了起来。 白半夏三人已经走远了，三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金玉的事，似乎金玉也不值得他们提及。 等到了枫树村，白半夏就看到董正候在村口，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怎么了小董正，再等我们呢？”白半夏笑着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董正很不耐烦的打开她的手，一脸嫌弃的说：“我已经十岁了，不小了，我就想问问蹴鞠比赛什么时候能恢复？” “你还想着蹴鞠比赛啊，不担心地动？”齐镇问道。 “我不怕，怕死就不是好汉！”董正一脸认真的说，但那小模样硬是把白半夏他们给逗笑了。 “过几天吧，等地动平息了。”白半夏说道。 董正点点头，“好吧，那我回去练蹴鞠了。” “去吧去吧，也别总想着蹴鞠，多帮你爷爷、奶奶做点活。”白半夏嘱咐道。 “知道了！”董正大喊着跑远了。 白半夏和齐镇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这孩子之前天天就想着打狼，整个人都很阴郁。如今有了兴趣爱好，天天想着练蹴鞠也是个好事。 等他们进了枫树村以后，村里不少人都热情的打招呼，一路上感谢的话不少，感谢他们救了村里不少人。 之后白半夏给重伤病人检查了一下，确定无碍了，放了最后几人回家。 “白大夫，我男人回去真的行吗？”杜老根媳妇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别人家怕是照顾不好，但这不是有你呢，我也放心。”白半夏说道，“如果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即来通知我。” “好，知道了。”杜老根媳妇点头应了下来。 第488章 开口借钱 白半夏他们在枫树村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爹娘就是赶来了。 “爹、娘，你们不是在家陪爷爷奶奶吗？怎么过来了？”白半夏一猜就是有什么事了。 张灵芝撇撇嘴说：“让你爹讲，你爹被你奶奶烦的不行。” “是我姑姑家的事吧？”白半夏问道。 白田叹了口气，说：“你不是让我去打听你姑姑他们为啥不走吗？我昨个儿找你奶奶问清楚了，是你姑父年前偷拿了家里的钱跟人入伙做买卖，结果货压在南方一直过不来，本钱也一直压着。” “过年前被金家发现了，闹的还挺厉害的，所以他们就躲回白家了。”白田叹气，“他那货过不来，本也回不来，肯定一时半会不会走。最可笑是你姑姑说要借钱给她去疏通，说是好早些让货放行。你奶奶就劝我帮她一把。” 白半夏硬生生被逗笑了，说：“他们入伙的人靠不靠的住？货物都没看到银子就投进去了，平白无故官府为何要扣押？就这还要拿银子往里面填吗？” “可不是嘛，我就说别是给人骗了，但她跟你奶奶说那人是你姑父的结义兄弟，从小一起玩大的情分。还说半年前的货都到了，卖的特别好，人家就是想帮帮你姑父，才让他入的股。”白田又说道。 “既然从小一起长大的，那肯定就是姑父他们村的人了，怎么去南边进货做生意了？应该也是有一阵子离开家乡了吧？”齐镇也开了口。 白半夏点头，“就是，而且不是讲他之前货卖的特别好吗？那肯定赚了大钱了，怎么拿不出一点银子去疏通，还得让姑姑他们掏？” 这感觉是一次没骗到位，还想继续割韭菜啊。 “你姑父家里说如果他不能把银子还回去，就分家让他们净身出户。你奶奶说她就你姑姑一个闺女，让我们一定要帮帮她，借些银子给她吧。”白田说着摆手，“我肯定不能答应，你爷没开口，但看样子也是想我帮他们，我就只好避出来了。” “傻了才帮。”张灵芝气鼓鼓的说，“我说咱家没钱了，你奶奶竟然盯上你这次救人的赏银了，我说你累死累活的赏银也该是你的嫁妆，你奶却说等你姑姑赚了银子，连本带利一起还你。” 白半夏冷笑，“还连本带利呢，万一她被人骗了还不了呢？” “所以你奶奶就是被哄的糊涂了，疼闺女也不是这样疼的。”白田说完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说，“当然闺女你要有事，爹娘的钱都给你用，因为我们知道你不是糊涂人。” “哎呦，你爹可真会说话，我可怎么都学不会。”张灵芝笑着打趣道。 白半夏也被逗笑了，爹绝对是个老机灵鬼。 之后张灵芝也把来的原因跟张家人讲了，但到底关系到白家的老爷子老太太，张家人都没说什么，只说不想借钱就先避避，也能好好在娘家待一阵子了。 于是白半夏一家在枫树村住了几天，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当天，才不得不回了宝山村。 这期间没再发生地动，杜巡查也给受伤的村民发了抚恤金，给救人的大夫和护理人员发了奖赏； 白半夏得了十两银子，陈如枫是五两，他有些不好意思收，就跟白半夏商量要不捐给出事的人家。 “你是好心没错，但不妥。”白半夏直接给否了，“你捐了，那其他大夫不跟着捐会不会不合适？以后村民会不会指指点点？” “你背后有悬济堂倒无所谓，但别人背后还有家人，也要养家糊口，耽误了这些日子又放弃了陪家人的时间，就得了一点赏银也要捐了，人家不难做吗？” 陈如枫沉默了，他没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帮的忙有限，受之有愧。现在细细想想，确实不妥。 “你说的是，是我欠思量了。”陈如枫说道。 白田急忙来打圆场，“小陈这孩子心善，不用担心太多，你帮大家看病已经是最大的善举了。” 等他们回到白家，也不知道白荷他们怎么打听到了发放赏银的事情，竟是朝陈如枫开口借银子。 本来陈如枫借住白家，白家没有收他吃住的费用，如果有事问他借银子，他是肯定会借的，而且还不还也不在意。 但这借的人不完全算白家人，还可能是被人骗了的，他借的话岂不是让白荷他们多被骗一些？ “我来这里没有收入，这点银子要维持后面好一阵子的开销，实在无法外借，对不住了。”陈如枫作揖说道。 “你回了西关城不是有师父吗？你师父还能看着你饿死吗？”白荷不相信的说。 陈如枫脸已经沉下去了，本来看在白家的面子上，他一直对白荷母女多有忍让，但这么没规矩有不懂事的，他实在有些反感。 好在白田一直盯着白荷一家的举动，急忙赶过来说：“姐你说啥呢，怎么能找客人借钱，而且人家还是个孩子。” “你也知道我是你姐，你要是肯借给我，我还需要去麻烦外人吗？”白荷气愤的问道。 第489章 正月十五 这理直气壮的也太不要脸了！ “你是我姐，我才怕你被骗啊，而且我们日子也难过，这才分了家，又赶上过年，我们手里也没什么银子了。”白田苦着脸说。 白荷却听不进去，红着眼眶说：“小弟，以前姐姐怎么待你的？你小时候身体不好，逃难的时候我自己饿的皮包骨，还不是把口粮都给你吃？有事情哪次不是死死护着你？你从小身体不好，出不了家门，不都是我在照顾你？” 说着她哭了起来，“如今我遇到困难了，你也不肯帮一把，我们要是被净身出户了，以后日子还咋过？金玉还怎么说到好婆家？” 白田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他们刚刚到宝山村落脚，爹娘他们都要去干活，家里就白荷做饭打扫外加照顾他。 想到往事，白田也红了眼眶，心中有些不忍。 “姐，你要有困难，我能帮一定帮，但你这个事八成是被人骗了。”白田叹了口气，“不然你先等等，小齐在县里做教头，让他跟县令大人说一声，先查查到底咋回事，如果是真的，也能帮忙说一声让货物放行不是？” 白荷眼睛亮了起来，“县令大人真能帮忙？” 她哭闹半天了，一院子的人谁听不到？齐镇见提到了他，走过来说：“县令大人是个热心肠，我下午就去跟他说一声，他一定会帮忙的。” “是啊，如果是假的，你也能早点弄清楚，看看银子能追回来不。”白田补充道。 “真的能行？”白荷不放心的问道。 白田急忙拍胸脯说：“姐，我跟你保证，小齐肯定会办好的。” “好，我等你们的消息。”白荷这才松了口，也没再找陈如枫借钱。 之后白半夏一家忙了起来，因为白田想晚上去把煎饼摊子摆起来，说是歇了这些日子，全身都不舒服了。 正月十五晚上镇上有灯会，据说会有不少人去看灯，甚至这一天是男女大防最弱的日子，街上会有不少男女同行，去猜猜灯谜，拿点彩头什么的。 可以说正月十五才是古代的情人节，是约会的好日子。所以晚上集市人多，应该能卖掉不少煎饼。 “这才地动过，怕是不少人不会出来了吧？”张灵芝猜到。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都想出来松口气呢。”白田笑呵呵的说，“就算今晚卖不了多少，明天也能继续卖。” 张灵芝听了也来了劲头，“行，咱们多准备些食材。” “爹、娘，别摆了，休息一天，你们也去看看花灯，猜猜灯谜啊。”白半夏不赞同的说，钱是赚不完的，爹娘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张灵芝摆摆手，“我们一把年纪了，看花灯也看了多少次了，猜灯谜我也不在行，每年都是看别人出风头了，还不如自己搞钱的有意思。” “就是就是，我猜灯谜也不行，还不如唱我的煎饼果子来一套的威风呢。”白田也笑着说。 白半夏见爹娘是真的更想摆摊，也就不阻止了，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齐镇那边已经很有眼色的去磨绿豆了，白田十分满意，最近又觉得小齐其实也挺不错的，除了抢他宝贝闺女这件事以外，似乎哪都挺好。 等白半夏过去取磨好的绿豆时，齐镇小声对她说：“等送了爹娘去摆摊，然后一起去一趟县衙，之后去看花灯吧。” 白半夏还没亲眼见过古代的灯会呢，眼睛亮了起来，“好呀。” 齐镇唇角弯起，显得十分愉悦，白半夏被他这样看着，心底又跳了跳，这人怎么眼睛这么好看，好像能勾魂夺魄似的。 等他们收拾好要出门的时候，金玉却跟了上来。 “三舅，我也想去。”金玉怯生生的说，眼睛却偷偷在瞟陈如枫。 白田一阵头痛，陈如枫都说已经定亲了，怎么金玉这丫头还不死心呢？ “我们晚上忙，没法照看你，你就别跟着了。”白田说道。 “我能照顾好自己，还能给你们搭把手。”金玉说。 白荷也走过来说：“半夏晚上要去看灯会吧？带上你表妹啊。” 白半夏冷着脸说：“我跟齐镇要去县衙，另外我还得去周府复诊，不便多带个人。” 以前金玉瞧不起前身，但多是小姑娘的傲娇，加上到底一年见不了几次，倒也算不上欺负前身。 所以白半夏也不至于多讨厌金玉，只是金玉乱动她的衣服、头花，小小的警告了一下。 但是在陈如枫这件事上，金玉就有些烦人了。 大胆追求爱情没错，但不能死缠烂打，尤其在陈如枫已经说自己定了亲之后。 古代不同于现代，古代定亲少有更改，一旦定亲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只差选个黄道吉日行礼。 虽然陈如枫是谎称自己已定亲了，但作为一个三观正且有自尊心的姑娘，听到男子定亲了，就不该继续纠缠。 即便再喜欢对方，也不能去破坏人家的亲事，更不可能去做小。 “那、那我跟着如枫哥哥，我不会给他添麻烦的。”金玉说道。 陈如枫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语气有些不善的说：“我有家族遗传型的心疾，无法去人多的地方，就不陪你了。” “什么？”金玉脸色变了变，“怎么会这样？” “我爹娘都是心疾去世，我娘是我爹的表妹，我这个毛病也无法治愈。”陈如枫就差没说自己活不长了。 金玉似乎被惊到了，久久没有说话，陈如枫见状松了口气，跟着白田他们出了门。 白半夏一家到了摊子那里，不想杜三娘也来摆摊了，她今天主要卖豆花和豆浆，想着晚上人多，肯定生意好。 两家相互询问了一下情况，杜三娘家也就杂物房塌了一点，几个孩子已经帮忙修好了。 等摊子支好了，白半夏就跟爹娘说了一声，和齐镇去了县衙。 “我姑姑那点事麻烦周大人会不会不太好？”路上白半夏问道。 “我可不是为了她那事去见周海，她那事我已经托人去查了。”齐镇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附近发生地动，周海还要安抚民众，处理枫树村事故，哪有空闲去帮人查货？ “我突然发现你提到那些朝廷大官都是直呼其名，从来不喊大人……”白半夏突然问道。 第490章 因为我喜欢你 齐镇心中一紧，他之前没有恢复记忆也是这般称呼，大概是骨子里的习惯了吧。 “你不会是什么贵族子弟，不把这些官员放在眼里吧？”白半夏见他不答，笑着打趣道。 齐镇心里又紧了紧，急忙说：“我要是贵族子弟，家里还能不寻来？我怕是已经没什么家人了。” 先帝遇害，他生母几年前就过世，他确实没什么家人了。 “想什么呢？你还有我们啊。”白半夏见他情绪竟有些低落，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义气的说，“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齐镇唇角弯了起来，“对，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们是一家人。” 白半夏嗯了一声，只是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好像跟她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之后两人到了县衙，齐镇跟周海说第二天就开始恢复官差的训练，因为连练三次之后，他跟白半夏又要去西关城了。 周海答应了下来，又提了下最近发生天灾，虽然不算太严重，但治安已经不如年前了，镇上都屡有偷盗、抢劫发生。 “让官差分成三班，轮班巡查。另外遇到百姓家中修葺也帮一把力，治安会慢慢好起来的。再就是跟乡长、里长说一声，让各村组织村卫队，最近多巡查着。”齐镇说道。 “好，我等下就去安排。”周海应了下来。 白半夏在旁边眨眨眼睛，她怎么感觉是齐镇在安排周海做事？周海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齐镇这思路怪清晰的，好像对这些颇有心得似的。 之后两人要去周府给周老爷复诊，周海还要公务要忙，便没陪同。 等两人离开，周海也嘀咕起来，怎么感觉齐镇懂的挺多，安排事情挺清晰的，这样的人才不做官真是可惜了。 到了周府之后，白半夏给周老爷子诊脉，还得了个大红包，齐镇也有一个，老爷子说是给他们的压岁钱，免得他自己老的太快。 白半夏道了谢，喜滋滋的收好了红包。 这时，周眉来了，说：“半夏姐姐，你们待会去看灯会吗？” 白半夏点点头，“嗯，我跟齐镇去看看，不过今天小草没来。” “那我跟你们一起好不好？”周眉一脸期盼的问。 不等白半夏回答，周老爷子急忙说：“你半夏姐姐要跟齐镇哥哥两个人去看灯会，你可别去打扰他们了，说好了陪着爷爷的，怎么开始嫌弃爷爷老了，不爱跟爷爷一起玩了？” 周眉急忙去挽了爷爷的手，说：“哪有，眉儿最喜欢爷爷了，那我还是不打扰半夏姐姐和齐镇哥哥幽会了。” 幽会……这是谁教这孩子的？ 白半夏无奈的摸了摸周眉的头，也不能跟个孩子计较是不是？ 她拿出要送给周眉的头花，说是新年礼物，周眉看到格外高兴。 “爷爷，晚上我就戴着新头花跟你一起看花灯。” “好嘞，咱家小眉儿戴什么都好看。”老爷子笑呵呵的说。 等两人离开周家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华灯初上，街市上已经点起了一排排的花灯。 别看安远镇只是个小镇子，但该有的节日气氛却很浓。 “你猜灯谜在行吗？”白半夏拉了拉齐镇的衣袖问道。 齐镇唇角弯了弯，说：“我打灯虎比较在行。” “打灯虎？”白半夏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灯谜又叫文虎、灯虎，所以……”齐镇笑着拉长了声音。 白半夏打了他一下，好啊，这简直就是古代人欺负现代人嘛。 “都是一样的东西，还非得咬文嚼字。”她吐槽道。 齐镇拉住了她的袖子，“待会别跟我走散了，你看上什么灯跟我说，我帮你赢回来。” “呵，这么自信？”白半夏挑眉问道。 “还行吧，真要是太难的，你应该也不会怪我。”齐镇说着朝前走去。 街市两边已经摆了许多花灯了，还有一些点心吃食的摊子，人明显比平常要多。除了年轻男女，小孩子也不少，多是家中长辈带着。 这时候有舅舅给买花灯的说法，还有句谚语叫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那个小兔子灯好可爱，小草肯定喜欢。”白半夏指着一个小小的白兔灯说道。 “去看看。”齐镇拉了她朝跟前走去。 那灯因为小，制作也简单，所以灯谜并不难猜。 可不等齐镇开口，白半夏就抢着说：“老板，我猜这个！” 她指着兔子灯的谜题说：“身体细长，兄弟成双，光爱吃菜，不爱喝汤。打一日常用具，谜底是筷子。” “猜对了，姑娘好头脑。”老板笑呵呵的递上了花灯。 这题太简单了，又很通俗易懂，好猜也有趣。 齐镇帮白半夏拿了兔子灯，又问老板买了红烛点起来，红烛从兔子眼睛那里透出来红色，在加上烛光把兔子都照亮起来，还真有些红眼玉兔的感觉。 老板很喜欢这样猜中花灯也会买点东西的客人，又取出一个做成胡萝卜样子的小灯，问：“姑娘可喜欢这个？只要三文钱。” “要了。”不等白半夏回答，齐镇就应了下来，给了三文钱。 两人提着兔子和萝卜灯离开，白半夏抿嘴偷笑，“你没几个零花钱，小心花光了。” “不怕，我还有私房钱。”齐镇笑着说。 “这是又在攒媳妇本了吧？”白半夏说的有些酸溜溜的。 齐镇一脸认真的说：“攒钱给你买礼物，哄你开心。” 这话说的很直白了，白半夏心脏砰砰的跳起来，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为什么？”她咬了咬嘴唇，还是问了出来。 大概活的太理智了，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也不相信会有无缘无故的喜爱，所以觉得什么都该有个因由。 “因为是你。”齐镇顿了顿，“因为我……”喜欢你。 话正要说出口，远处传来惊呼声，“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远处有红光冲天，风一吹飘来一点火星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下雨了，天干物燥，一起火很可能火势难挡，烧起一大片来…… 第491章 火有蹊跷 白半夏一把抓住齐镇的手，“我们去帮忙。” 齐镇的后半句被嘈杂声淹没，看到这般情形，他知道已经不是说的时候了。 两人冲到跟前，只见一个摊子的灯全烧了起来，摊主急的拿衣服在扑火，但是根本扑不灭，他的双手都被烧伤了。 火已经烧到了旁边摊子，隔壁是个做面条的摊子，推车上还有一桶水，急忙拿了浇火。 但水有限，只浇灭了一部分，火势蔓延的却极快，又烧到了后面的铺子。 “快去找水，大家都帮帮忙啊！求求你们了！”摊主哭着哀求道。 街市已经乱作一团，大家四散逃命，生怕被火势波及，但也是因为人多，这一跑场面更加混乱了。 “不要乱，小心踩踏！”白半夏高声喊道，可周围都是普通人，对火灾有着天然的畏惧，哪里还听的进去，只顾着飞奔逃命了。 如果十几个人或者二十多个人，白半夏和齐镇还能阻拦，但这一条街的人都乱了，他俩根本控制不了。 齐镇拉住了她，说：“先找水。” 好在附近还有冷静的人，有人说：“街西就有井，我认识路。” 那人要带路，却被齐镇拉住了，说：“我们自己去找，你在这里帮忙，等官差来了让他们控制人流，组织人去打水灭火。” “好，好的，大人。”那人也不知道齐镇什么身份，就觉得这人气势逼人，必不是普通人，赶紧喊了声“大人”。 白半夏和齐镇捡了木盆和木桶，一起朝着街西边寻去。 人多路窄，都乱作一团，好在两人都有轻功，飞身从屋檐上穿了过去。 被要求原地等待的那人看的目瞪口呆，难怪不用他带路，这路走的不是寻常路，他也带不了啊。 两人很快找到了街西的井，打了水上来，再从屋檐上往回跑。 但他们两个人也就四只手，打水也要时间，根本阻止不了火势的蔓延。 好在张铁他们已经赶到了，本来今晚官差就都在街上巡察，一看到起火就立即赶了过来。 带话的人刚刚讲完齐镇的话，张铁他们就看到齐镇和白半夏拎着水桶从屋檐上跑了过来。 两人披着月光，仿佛屋顶的燕子，一个黑衣，一个青衫，竟然格外的和谐，仿若一对璧人。 这两人如果没在一起，这天下怕是没人能配的上其中一个了吧？张铁心里嘀咕道。 他急忙收回思绪，现在不是感慨人家般配的时候，得救火救人！ “张铁，你带一半人去维持秩序，李金牛，你组织人去街西打水救火，半夏知道井在哪里。”齐镇高声说道。 然后他看向白半夏，“我在这里帮忙控制场面，你小心些。” “放心。”白半夏又去找了两个木桶，直接拎了四个桶，示意李金牛他们跟上。 齐镇在屋顶用了内力喝道：“所有人不要慌乱，原地待命，如果再乱跑乱动，一律视作扰乱治安，严惩不贷！” 这种情况下，不管你多温柔的安抚，已经很难起到多少作用了，也没人能冷静的听进去。所以只能严厉要求，施以压力。 “张铁，你们分成两队，分别去街两头控制，让人都先冷静下来，如果有乱跑乱叫的，直接打晕。”齐镇又吩咐道，这一次还是用内力说的，声音响彻整条街道，不仅是说给张铁听，也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的。 “好。”张铁立即安排了下去。 白半夏带着人去打水，远远听到他的话，不由笑了起来。齐镇越来越有气势了，还真像个做大官的。 终于，混乱的街市慢慢稳定了下来，官差组织众人让出一条通道，方便打水救火。也有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站出来，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风小了，火势也慢了下来，终于在众人一番努力之下，将大火扑灭了。 这时，周海也赶到了，见火已经灭了，大大的松了口气。 “张捕头，你带人在镇上巡查，避免再有火星复燃。”周海吩咐道。 “是。”张铁将官差分了两队，一队检查镇西，一队检查镇东。 “火是因何而起？”周海问道。 不等张铁回话，不远处花灯摊子的老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饶命，是小的摊子起的火，但小的真的已经很小心了，大概是旁边面摊的火星子飞了过来……” 面摊老板一听叫了起来，“放屁，我煮个面又不是炒菜，能有什么火星子？你害我摊子被烧了，我都没好意思骂你，你还赖我身上了？” “我、我……”花灯摊子老板说不出话来，又急又怕，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你干嘛，你、你别装死啊，可跟我无关，别又赖我身上了。”面摊老板急的直跺脚。 白半夏快步过去，“他是气急攻心，你也到一旁休息，孰是孰非县令大人会判断的。” 面摊老板也不敢说话了，只是看着自己烧焦的摊子擦了把眼泪。 白半夏取出银针，给花灯摊子老板扎了针，很快他就转醒了过来。 “不是我放火，我真的很仔细看着火烛了。”他喃喃的说道。 “你先别急，具体什么情况晚点再说，你先喝口水缓一缓。”白半夏问旁边铺子要了点温水，给他喝了，人这才好了些，只是手上的烧伤不轻，得尽快治疗。 齐镇走到白半夏身旁，低声说：“这火有蹊跷。” “你发现了什么？”她看向他，也小声问道。 两人声音压低了，却也没瞒着跟前的周海，周海眉头紧锁，突然脸色变了变，神色凝重的说：“回县衙再说。” 现场没有太大的人员伤亡，只有一些人有磕碰，好在冬天穿的厚实，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周海才让百姓有秩序的一批一批离开。 元宵灯会就这样提前结束了，白半夏心中惋惜，她还没多猜几个灯谜呢，也没见识下齐镇“打灯虎”的厉害，而给小草赢的兔子灯和萝卜灯也因为忙乱不见了踪影。 可发生了走水这样的大事，花灯会是不可能再办下去了。 “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齐镇突然扔下一句话就不见了踪影。 第492章 落梅阁 白半夏也没想到他会走的这么急，追又追不上，干脆留在原地给花灯老板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口，找人要了纸笔写了方子给他。 另一边齐镇到了无人的地方，就喊了破浪出来。 刚刚救火的时候，他就看到破浪乔装混在人群之中。 “说吧，是不是尹衫做的？”齐镇脸很冷，冷的快要结冰了似的。 “属下不知，需要属下去查吗？”破浪回道。 齐镇盯着他审视，“你刚刚一直在，没有参与其中？” 破浪露出惊讶之色，“属下是主子的近卫，只听令于主子，绝不会被其他人差遣。” 齐镇神色微霁，“我不管你们两方怎么博弈，但我不想看到拿百姓性命开玩笑的行为。” “属下不敢。”破浪说。 齐镇松了口气，“去查一下到底谁做的，如果是尹衫那边的人，就跟他说一声，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是。”破浪没有多废话，领命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刚刚救火的时候，齐镇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比如火油，这些都不该出现在花灯摊子和面摊上的，可见是有人刻意为之。 但又做的隐蔽，仿佛这场大火是天灾一般，跟之前的地动联系在一起，便能说成是又一次天罚了。 当今皇帝确实名不正言不顺，但如果想在民间制造舆论而造成无辜百姓的伤亡、损失，那跟弑兄夺位还有什么区别？ 但愿不是尹衫所为，否则他叫破浪去警告，怕也没多大作用。 等白半夏给花灯摊子老板写好药方，交待完注意事项之后，齐镇终于返回了，手里竟是拎了几只灯笼。 他左手是兔子灯和萝卜灯，但显然不是之前那两只了，因为白半夏看出兔子灯比之前的稍大些。 他右手拎的是一个仙娥灯，灯有八面，做的十分精美，每一面上画了一个仙娥，形态、样貌、衣着各异，但都是无一例外的仙气美人，不用说，这盏灯一定是摊子老板的压箱宝了。 “你去找之前那个花灯摊子了？”白半夏有些惊喜，本来还惋惜想给小草的花灯没了，不想齐镇竟是猜到了她的心思。 齐镇微微点头，“他那边没有被烧到，但准备收摊了，还好我去的及时。” 他将仙娥灯递给她，“这个送给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不？” “喜欢，必须喜欢！”白半夏笑着说。 齐镇唇角也带了笑意，“这两个回去送给小草，我先帮你拿着。” “好。” 附近百姓已经给安排的差不多了，周海请了两人一起查看现场，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但火烧的差不多了，加上现场又混乱，根本留不下什么证据，最后众人只能先回了县衙。 “齐教头，你之前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周海问道，不知不觉之间，他对齐镇已经十分敬重了，虽然对方是个白身，年纪也不大。 齐镇点头，“火烧那么快是因为花灯摊子被人洒了火油，还有旁边也是，只是后来也烧干净了。” 周海吃了一惊，“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还不确定，但谣言肯定会四起，你得留心一些了。”齐镇又说。 周海眉头拧在了一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光看神情就知道他现在挺烦的。 白半夏和齐镇对视一眼，都觉得后面不是他们该管的事情了，就提出告辞，周海亲自将两人送出了县衙。 两人还没走远，就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焦急的朝县衙冲去。 “这是谁家又出事了吧？”白半夏摇摇头叹气，“周海有的烦了，咱们也不能事事都管，赶快去摊子找爹娘吧，否则他们要担心了。” 好在白家摊子离灯会的街有些距离，否则就该白半夏他们担心了。 “嗯，我们走快些。”齐镇一揽白半夏的腰，带着她朝前冲去。 “我自己能走，你这是嫌弃我轻功不好，走的太慢吗？”白半夏嗔了他一眼问道。 齐镇低笑，“不是，就是想带你过去。” 白半夏心跳又不争气的漏了半拍，他意思是就想揽着她的腰吗？ 她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又有些摸不透，脸却烧红了起来。 县衙那边，小厮跑进去大喘着气说：“老爷，小姐被人掳走了，老太爷也被打晕了，贼人就留下了这封信。” “什么？”周海吃了一惊，一把夺过信，气的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在他的地盘上这样嚣张，这是直接宣战吧？ 等他看完信，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大人，信上说了什么？”张铁担忧的问。 周海没说话，把信递给了他。张铁打开，就见上面赫然写着： 周海，想要你女儿的命，就明日午时独自来镇外送子庙，否则就给你女儿收尸吧。 落款：落梅阁。 “落梅阁”三个字上还画着片片凋落的梅花，如果仔细看去，那梅花红似血，却又不是血画的，应该是一种特殊的颜料。 “这是落梅阁……”张铁露出凝重之色。 周海露出怒容，“落梅阁是杀手组织，但从不与朝廷为敌，为何会对付本官？” “属下明日扮作大人去赴约。”张铁抱拳说道。 “不行！”周海声音沉了几分，“落梅阁说一不二，我不能拿眉儿的性命冒险，这信是掳人之前就准备好的，说明他们早已查探清楚，恐怕我府里已经有他们的人了。” 张铁也知道他说的没错，但不由担心起来，“大人独自赴约不等于羊入虎口？” “他们既然让我去，必然是有事情要面谈，还不至于要我的性命，否则直接暗杀我就好，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周海拍了拍张铁的肩膀，“明日我独自去，如果我晚间未归，你们就去禀告杜巡查，并且上报朝廷，切不可冲动行事。” “大人……”张铁心中不忍，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另一边，白半夏已经和白田他们汇合，两人因为救火都沾染了烟尘，显得有些灰头土脸的，爹娘又是好一阵心疼，推了推车返回了宝山村。 家里人聊起起火的情况，白半夏和齐镇都很默契的没有讲有人刻意为之，只说应该是天气干燥引起的，好在救火及时，没有人员伤亡。 第493章 必须道歉 小草拿到了兔子和萝卜灯，不知道多开心，点了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觉都不想睡了。 “没听到点灯着火了吗？小丫头片子别瞎晃悠。”金玉沉着脸骂道。 小草急忙停了下来，小嘴瘪了瘪，也不敢回嘴，也不敢再玩了，小表情不知道多委屈。 “怎么来我家还欺负起我妹妹了？”白半夏大步走了过去狠狠的瞪了金玉一眼，然后蹲下对小草说，“你玩你的，不过只能再玩一刻钟就要睡觉了，小孩子睡太晚会变笨的。” “好的，姐姐。”得了姐姐的鼓励，小草又高兴起来，越看她的灯笼越喜欢，可是姐姐猜谜赢的呢。 齐镇和白半夏没特意说最开始的灯笼遗失了，元宵节就图个彩头，讲猜谜赢来的小姑娘更高兴。 见小草没被影响，白半夏这才看向金玉，冷着脸说：“这里不是你家，以后说话注意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金玉眼眶一红，“我才是你亲表妹，她不过是个外人，你不给我赢个花灯就算了，还为了她骂我？”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毛病，又不是跟她多亲，见她对小草太好吃醋了。 这显然就是公主病嘛，觉得自己本该最受关注，没人关注就受不了了。 “阿玉表姐你别生气，这个萝卜灯送给你，咱们一起玩，我的兔子要抓你的萝卜吃啦！”小草说着把萝卜灯递给了金玉。 小草心思单纯了，只想着跟金玉分享了，金玉就不会生气了。哪知道金玉接过萝卜灯，气呼呼的扔到了地上。 “什么破烂都给我，你算个什么东西！”金玉骂道。 萝卜灯摔在地上，外面糊的纸也破了，一下子被烛火烧了起来。 “怎么着火了？”大伯娘跑了过来。 一盆水浇下去，哗啦一声，火灭了，萝卜灯也完全坏了，小草吓的脸色惨白，想哭又不敢哭出声，咬着嘴唇默默流泪。 白半夏一个箭步过去，抬手就给了金玉一耳光。 这一下在晚上显得格外清晰，也一下把屋里的人都惊动了。 金玉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捂着脸哭喊道：“白半夏，你竟敢打我？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啪……又是一声脆响，把刚刚跨出屋子的几人都惊住了，金玉惨叫一声摔到了一边。 “我刚刚警告你就是在跟你讲道理，但你不肯讲道理，直接毁了小草送你的花灯，那就别跟我提什么道理了。”白半夏冷冷的瞪着她，“还有，向我妹妹道歉，否则你今晚哪也别想去，就在这院子里冻着。” 小草愣在了原地，她张了张嘴，想说姐姐不要因为她生气，她怕姐姐因此被爷爷、奶奶责备。但姐姐给了她一个“不要怕”的眼神，她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有了姐姐的鼓励，她什么都不怕了，而且姐姐这样护着她好好啊！ “白半夏你做什么？”白荷冲了过来，作势要打白半夏，可惜她连白半夏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时，张灵芝也赶了过来，一把扯开了白荷。 “姑姐，你闺女欺负人欺负到我家了，你要是不会教育孩子，就看着我们来教，否则别怪我连你一起教育了。”张灵芝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朝白荷头顶的发髻看了一眼。 白半夏本来怒火中烧，结果被她娘这个眼神差点给逗笑了，她娘这是要揪了白荷的发髻扇耳光啊，简直就是常规操作了。 “怎么回事？金玉多大了还欺负小草？”白田也赶了过来，一开口就是帮自家小闺女说话。 即便小草是收养的，但那也是自家闺女，必须护着疼着。 这一下有些两家对峙的势头了，金来顺急忙出来打圆场，白荷想骂白田，但又想到让白田帮忙查货物的事情，也不好直接闹翻脸，只能气的骂起了金来顺。 “你看看人家怎么护短的，你就不知道说句话？总想做好人，人家念你的好吗？” 金来顺脸涨红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了，最后干脆一甩手说：“你家的事我插不上嘴，我回屋照顾阿宝了。” “半夏，就算金玉有什么做的不好，你好好跟她说，怎么能动手呢？”白荷见动手没优势，干脆讲起了道理。 白半夏冷哼了一声，直接对金玉说：“天色晚了，我没空跟你废话，你要么跟我妹妹道歉，要么就今晚别就睡在院子吧。” 她直接无视了白荷，白荷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过去找老太太求助了。 “多大点事，大过节的别闹这么难看。”老太太心疼闺女和外孙女，虽然知道金玉有些任性，但在她眼里，小草毕竟是个外人。 白半夏假装没听到，她态度很明确了，金玉必须道歉，谁说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没用。 “咳咳咳，他娘给我倒杯水。”老爷子没出屋，在屋里咳了起来，把老太太喊了进屋。 这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意思不让老太太管这事。 老太太端了水进屋，一脸的不赞同，小声说：“多大点事啊，非得闹这样，半夏这脾气越来越大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老爷子小声说道，“你怎么不看看金玉脾气多大？这性子不改改，以后嫁人也得吃亏。” 这话可把老太太给堵住了，老太太张了几次嘴都没找到辩驳的话。 “咱们年纪大了，不能事事都管，管的多了咱们也累，一碗水哪能次次端平，反倒容易伤了孩子们的心。”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 “我这不是心疼闺女吗，在婆家受气，跟赶出来没啥区别了。”老太太难过的说。 老爷子又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了。” 两人声音虽然很小，但逃不过白半夏和齐镇的耳朵，白半夏心中宽慰，老爷子是个明白人，过年的红包没白给。 至于老太太，有时候有点糊涂，但人都有私心，不过分就行。 “半夏，你打也打了，这事就算了吧。”白荷见没人帮她，只能硬着头皮说。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表妹做错事道个歉也不是难事吧？”白半夏淡淡的扫了金玉一眼，“表妹这脾气挺大，今天要是还不悔悟，以后可不知道会得罪什么人了。” 第494章 致幻的梅花 “我能得罪什么人？你动不动就打人，你才会得罪人呢。”金玉哭着说道。 白田一听不乐意了，“我家半夏最是讲道理了，如果动手也是对方太过分了，我家孩子都是平日不惹事，于是不怕事的。” 小鱼和小草都在旁边点头，他们也跟半夏姐姐一样，不会乱惹事，但有事也不会退缩。 “半夏，你这样咄咄逼人不怕齐镇觉得你太凶悍了，不够温柔吗？”白荷又说道。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齐镇突然开了口，“你多虑了，我觉得半夏这样很好。” 白荷被堵的一下子说不出话，咬着牙想发脾气又不敢，最后只能看向金玉，低声说：“算了，你认个错，别跟他们计较了。” 金玉哭的更委屈了，“娘，她打我你还让我认错，我没错，她凭什么打我？” “你不服气可以打回来，打不过就别惹事，否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白半夏嗤笑了一声说道。 金玉这种姑娘是真的不聪明，从白半夏把她拉到屋里扯衣服的时候，她就已经怕了，也知道自己武力上绝对不是白半夏的对手，可却还不懂得收敛，一次次挑战白半夏的底线。 就好比白荷闹腾，但因着拖了他们查货物的事，还知道收敛，可金玉是脾气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 此刻，金玉两边脸颊都肿了起来，本来就不算小的圆脸显得更圆了，再加上哭的眼睛也肿了起来，不算漂亮的容貌又减了几分。 地上还挺冷的，她忍着痛爬了起来，一脸的委屈和倔强。 “打都打了，为什么我还要道歉？” “因为小草好心送你花灯，你毁了不说，还骂她算什么东西。你也有弟弟，难道你在家也是这样对自己弟弟的？”白半夏问道。 “谁让她非要给我，她不来惹我不就没事了？”金玉还在狡辩。 白田都听不下去了，说：“金玉，你如果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半夏要是再动手，我们可不会拦着。” 一听再动手，金玉吓的打了个哆嗦，实在是白半夏力气太大了，扇的她脸颊好疼，牙齿都在疼，她都以为牙要被打断了呢。 旁边齐镇弯了弯唇角，叔叔挺有意思，好像半夏动手他真会拦着一样。 叔跟他一样，都是拍手叫好的，顺便看着万一有事立即上去帮忙。 白半夏瞪了瞪眼睛，金玉脖子一缩，急忙说：“对不起，小草，我不该乱发脾气的。” “姐姐说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你以后不能乱摔东西了。”小草点点头认真的说。 金玉捂着脸委屈的抽泣，白荷见白半夏不拦着了，急忙去扶了她回屋。 白半夏也带了小草回屋收拾了休息，她打了热水给小草擦了脸，这孩子刚刚哭过，要热水擦擦脸，再涂点香脂，避免脸皴了。 “姐姐，谢谢你。”小草声音小小的。 “我是姐姐，不护着你护着谁？还用谢了？”白半夏揉了揉她的小脑瓜说。 小草笑起来，“等我长大了也要护着姐姐。” 不过她想想，等她长大了，姐姐肯定更厉害了，好像也不用她护着。 “等我长大了，就帮姐姐护着你的孩子。”她又改了口。 白半夏听的忍俊不禁，“你想的还挺长远的，连姐姐的孩子都操心上了。” “你生宝宝肯定比我小，我就能护着了。”小草一脸自信的说。 “那你可以要好好练武功，否则别说保护别人了，自保都成问题。”白半夏点了点她的额头说。 她是想保护好小草，但也不能过度保护了，她希望小草有自保能力，将来也能独当一面，这才真的是为了小草好。 “好，我会努力的。”小草认真点头说道。 入夜，一个黑影潜入了宝山村，悄悄寻到了白家。 齐镇警醒，飞身从床上起来，却没有吵醒旁边的陈如枫和小鱼。 另一边屋里，白半夏也瞬间睁开了眼睛，翻身穿鞋出了屋子。 两人对视，都做了嘘声的手势，下一秒朝着来人攻去。 “是我……”张铁做了个口型，脊背吓出了一脊背的冷汗，刚刚两人差点就把他拍扁了，好在及时收住了手。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跟他出去说话。 三人离开白家，直接去了后山，到了隐蔽的地方，张铁才开了口。 “我是来找你们求助的。”他随即讲了晚上周眉被抓住，落梅阁留下书信之事。 “大人执意要独自去换小姐，但我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来寻你们也没跟大人禀告，也没跟任何人讲，因为我怀疑大人府邸已经有对方的人了。明日我只能在明处，好让对方以为大人没带人去，所以就只能拜托你们帮忙了。” 白半夏想起他们走的时候那名匆忙的小厮，他们还说不知道谁家又出了事，管不了管不了，却不想是周眉出掳走了。 “落梅阁到底是什么组织？”白半夏问道。 “江湖组织，收钱帮人多一些私下里的勾当，但据说他们从不惹朝廷，毕竟民不与官斗，所以这次抓了县令大人的女儿，实在有些蹊跷。”张铁说道。 白半夏想了想，又问：“落梅阁的头是男是女？他们有什么特点没？” “不知道男女，据说他们就上到阁主，下到底下的成员，乔装易容术都很厉害，不好查找他们的踪迹。”张铁答道。 他又从怀里摸出了那封信，“你看看这信，有没有什么线索？” 白半夏没用手接，“这落梅是他们的记号？” 张铁点头，“这色泽应该不是有人假借落梅阁之名。” “那落梅里掺了一定的药粉，能让人致幻。”白半夏指了指落款上画的几片落梅说道。 张铁瞪大了眼睛，“有毒？” “毒也算一点，但不会要命，配合其他药物可以致幻，甚至控制住人。这信还有谁碰过？”白半夏问。 “没有碰那梅花，只碰到信纸外面也算吗？”张铁问。 “碰到信的都算。” 张铁心道难怪她刚刚都不接这封信。 “送信的小厮，大人，再就是我了。” “你待会回去暗中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盯着你们三个，另外再问问周府其他人有没有碰过信，如果有也要派人盯着，要是举止奇怪就先绑了或者打晕。” 白半夏说完又扭头看向齐镇，“周海也碰了信，有点麻烦啊。” 第495章 不知道回避些？ “解不了吗？”齐镇想了想问。 白半夏摇头，“需要时间，来不及了，而且一解对方能看出来，小眉儿就危险了。” 张铁脸色沉的厉害，“人都以为落梅阁的印记极难模仿，却不知道竟是致幻的，会控制人到何种程度？” “这一样效果不大，所以他们肯定还会用其他药物，你不跟他们直接接触还好，周大人就比较麻烦。这东西十分隐蔽，如果不是我师父恰好曾经接触过，又跟我提起，我恐怕也一时想不到。”白半夏解释道。 张铁抱拳，“县令大人明日就拜托二位了，我现在是更不能出现了。” “张大哥你且记着，不管遇到何事都不要心急冲动，幻象总有破绽，就是利用人着急冲动来出错。”白半夏提醒道。 “好，我一定注意。”张铁说。 三人又聊了一下细节，张铁这才告辞离开。 “你觉得放火是落梅阁的人吗？”白半夏问齐镇。 “即便不是他们，也是他们一伙的吧。”齐镇低着眼帘，心里在琢磨尹衫会不会跟落梅阁有关联，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尹衫没必要抓周海的女儿威胁他什么。 “那咱们明日怎么能跟着周海，又不被落梅阁发现？”白半夏觉得对方应该不简单，想不被发现太难了。 齐镇弯唇笑起来，“你在家等我，我去就好。” “那不行！”白半夏立即否定，“他们会用药用毒，你自己去我怎么放心？” 他唇角弯的更高了，“你这是担心我？” 白半夏却突然踢了他小腿一下，倒没有使劲，气鼓鼓的说：“你就是嫌弃我轻功差，觉得带着我是累赘。” “你在我肯定更安心，但太危险了。”齐镇又说。 “反正你不能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白半夏态度坚定的说。 齐镇想了想，说：“我找知府的一名暗卫帮忙。” “什么暗卫？比我轻功好很多？”白半夏挑眉，显得格外不爽，“你不是忽悠我的吧？明天让我见到人，我才能放心你去，否则你去了就别回来了。” “这……”齐镇想了想，罢了，让破浪过个明面，以后破浪来找他也方便些，免得被半夏察觉到了。 见他终于点了点头，说是明早让那人过来，白半夏得逞一般的笑了。 她一直不好多问齐镇的事情，比如帮知府查什么，还有没有什么同伴，包括上次那群土夫子她也十分好奇。 她不能过多去盘问齐镇，但好奇心都会有的，所以能见一下他提到的那人也好。 两人悄悄返回白家，等白半夏睡下，齐镇又偷溜了出去，给破浪发了信号。 破浪是天微微亮的时候来的，齐镇出去与他会面，问：“查的如何，是尹衫的人吗？” “不是，落梅阁绑了县令的女儿，估计是想要挟周海为他们做事。”破浪顿了顿，“落梅阁身后好像是一位皇子。” 齐镇有些吃惊，他没有关于兄弟的记忆，也猜不出是哪位皇子，只能问：“可有什么猜测？” 破浪说：“当初主子您遭人算计，其他几位殿下也凶多吉少，再就剩早年被送去北渊国做质子的七皇子，以及人在西南封地的四皇子了。至于谁拉拢了落梅阁，属下还查不出。” “无妨，待会你跟我见一下白半夏，在她面前不要喊我主子，只说你是尹衫的暗卫，被派来跟我一起查事情的，然后中午跟我去暗中保护周海。”齐镇吩咐道。 “是。” 破浪话很少，除了必须说的，几乎很少多话，但此刻他很想说一个县令何德何能，能让二殿下亲自去保护他，他不怕折了寿吗？ 齐镇又交待了几句，让他在山脚下等着，随即回去喊了半夏，一起去山脚见人。 “见过白大夫。”破浪见白半夏一直在打量自己，一向镇定的他竟也有几分紧张，抱拳向白半夏行礼道。 “你叫破浪是吧，就麻烦你了，多帮顾齐镇一二。”白半夏也回了个礼。 破浪飞快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他哪敢说帮顾，保护主子是应该的。 “你客气了，齐兄也帮我颇多。”破浪装模作样的说。 “还有，如果情况实在危急，只能救一个人的话，你们就把小姑娘救回来吧。”白半夏说道。 这种事本不该直接说出口，真遇到这样的局面，也是齐镇和破浪当场决定的，但白半夏觉得既然求人帮忙了，这个坏人还是得她来当。 另外，她也不是不管周海的死活，对方用周眉来要挟，必然是需要周海为其做事的，还不会那么快要了周海的性命。 如果救走了周海，那周眉可就凶多吉少了。 还有一点，周海中了致幻的药，等跟落梅阁接触之后，不知道又会怎样，她也怕齐镇他们把周海带在身边会有危险。 “好。”破浪应了下来，心里一想也明白了白半夏的意思，暗道主子的这位红颜知己果然不是普通人，难怪能让主子这座冰山开了窍，不顾危险的不肯离开。 只是京中那么多优秀的女子，白大夫的身份到底是低了些，以后想站在主子身边怕是不容易。 白半夏怕说多了惹人不快，又跟齐镇交待了两句，便说让他们先去做准备吧，一定要多加小心。 破浪也没多想，直接抱拳告辞，不想他人都走出去了，却发现他家主子还待在原地。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周府等着，周老太爷摔伤了，你被请去医治也是正常，不至于引起怀疑。”齐镇对白半夏柔声说道。 “嗯，你多注意安全，不要逞强。”白半夏有些担心的拉住了他的袖子，之前就是打狼也没这么担心过，到底是没有多少智慧的野兽，可落梅阁不一样，江湖组织，又神秘莫测，手段颇多，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齐镇看着她的手，见她指节因为太使劲而发白，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柔的包在手心之中，“别多想，我很快会回来的。” 手心传来对方的温热，白半夏脸一下烫了起来，急忙缩回了手，支支吾吾的说：“你赶快去吧，破浪该等急了。” “好。”齐镇心情愉悦的朝她挥手，随即追上了等在前面的破浪。 但是面对破浪，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低声说：“不知道回避一些？” 第496章 乖乖跟我们走 回避……一些…… ？？？破浪直接问号脸，他招谁惹谁了？ 白半夏回到家，爹娘已经在收拾准备出去摆摊了，她说齐镇有事去了县衙，帮着爹娘先去了镇上。 镇上依旧人来人往，完全没有被昨晚的走水影响似的。 在普通百姓暗中，那就是一场意外，天干物燥，灯会是容易着火，并没有人去想是一场阴谋，所以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该吃吃该喝喝。 白家煎饼摊子生意很好，白半夏帮了一会儿忙，就跟爹娘说要去周府给周老爷子看诊。 “不是昨晚才复诊过吗？老爷子身体不太好？”白田有些担心的问。 “好像说是昨晚灯会闪了腰，不是什么大事。”白半夏不能细说，急忙搪塞了过去。 白田热络的说：“那你等等，我摊几个煎饼你给带过去，请老爷子和小眉儿还有县令大人夫妻都尝尝。” “好。” 提到小眉儿，白半夏心里有些难受，周眉被抓了一夜，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落梅阁应该不会亏待她，但肯定吓坏了。 对方信里能提到镇外送子庙，那小眉儿现在肯定不在那里。 送子庙白半夏没去过，只是听说过一些，以前据说求子很灵验，但后来年景不好，也不是总能灵验的，慢慢也就荒废了，如今已经是一个无人管理的破庙了。 白半夏拿了油纸包好的煎饼去了周府，周府气氛很压抑，周海不在家中，下人直接带她去见了周老爷。 “你都知道了？”周老爷问道。 白半夏见他屋里屋外还有下人，怕有奸细在引起怀疑，故作惊讶的说：“知道什么？昨个儿来的匆忙，我爹就骂我也没给你们送点煎饼果子，今天特意做了几个热乎乎的，交待要给你们尝尝。” 周老爷想到对方的威胁，想说又有些犹豫。 “你这是摔到了？”白半夏故意露出严厉之色，“周老爷子，我可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这个心疾是一定要小心的，你怎么还不踏实？你再这样不听医嘱，我以后就不来了。” “没有没有。”周老爷子急忙摆手，“是昨晚我被人推到了，还有……” 他顿了顿，还是讲了周眉被掳之事。 “什么？”白半夏几乎是跳了起来，“这也太嚣张了，周大人现在在哪？我跟他一起去救小眉儿。” “不行不行，对方用小眉儿的性命要挟，说不能带人。”周老爷子急忙摇头。 白半夏沉默了片刻，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给周老爷子把脉，说：“这般看他们应该是有事要让周大人去做，还不至于威胁到他们父女的安全。” “只是要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周老爷子叹气说。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别发愁动气了，要是你再病倒了，周大人可真要乱了阵脚了。”白半夏劝道。 周老爷子这阵子身体调养的不错，昨晚才没有心疾再次发作，只是一点皮外伤，右胳膊有些淤青，另外精神不太好，显然是失眠了。 白半夏给他开了点安神的药，又给他扎了针让他睡了过去。 等忙完，周夫人已经在屋外等候多时了。 “我扎针让老爷子睡过去了，否则他这样伤神伤身。”白半夏说道。 “太麻烦你了，你已经知道了吧？有办法帮忙我们吗？”周夫人语气中带了哀求的味道。 白半夏拉了她的手，“我也是刚刚听说，对方写信要挟，现在还是不要随便有动作的好，看看他们想让周大人做什么吧。听说江湖组织心狠手辣，还是先不要激怒他们安全些。” 周夫人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一看也是一夜未睡，她自责的说：“都怪我，我就不该同意眉儿去看灯会的，不然多安排几个人保护，或许也不会这样了。” “你别这样自责，即便没有昨晚，他们也会再找机会掳人的。”白半夏劝道。 白半夏这边在劝周夫人，留在周府等消息，同时也在暗中观察周府的下人哪个有可疑之处。 另一边，周海换了便服，骑马独自出了镇子，去了信中说好的送子庙。 送子庙太过破败了，一推门尘土四起，这门似乎很久没人打开过了，对方真的在这里吗？ 他被呛的咳了两声，走进送子庙问道：“我如约独自前来，我的女儿在哪？” 没人回答他，只有外面传来鸟叫声。 周海皱了皱眉头，对方应该是还没到。他只得耐心等待，但心中却不敢松懈，在庙里转了一圈查看，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远处齐镇和破浪隐藏了起来，观察着送子庙的情况，但是他们等了近半个时辰，都没有任何动静。 好在两人都沉得住气，又过了一刻钟，终于有两人出现了。 “要想见你女儿，就乖乖跟我们走。”一个黑衣蒙面人说道。 “好。”周海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便任由二人摆布，不仅反绑了他的双手，还给他头上套了一个黑布袋子遮挡了视线。 两人将周海带上马车离开，齐镇和破浪也远远跟在了后面。 马车七拐八绕，竟是进了平安镇的一处花楼后院。 周海被带下马车，进了后院便消失了踪影。齐镇和破浪相视一眼，都猜到是被带入密室了，他们再想跟进去可能会打草惊蛇。 密室里，周海被去掉了头罩，他暗中查看四周，密不透风，没有阳光，还点了火烛，极大可能是暗室。 “周大人在想这是哪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一名轻纱蒙面的女子施施然的走来。 她衣着轻薄，仿佛不怕冷似的，但也因为薄纱衣衫透出肌肤，让她的曲线若隐若现，在烛火中极性感又带着些神秘的味道。 周海不至于迂腐，但也有些别扭，将视线挪开了一些，问：“我女儿在哪？” 女子咯咯的笑起来，“周大人果然是个好父亲。” 她说完拍拍手，不远处墙边发出机括声，竟是打开了一扇门，两名侍女带着周眉走了出来。 “爹！爹爹救我！”周眉一看到她爹就叫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她想冲到周海身边，却被是两名侍女拉住了。 第497章 三日一物 “眉儿……”周海要过去，却被妖娆女子给拦住了。 女子笑的娇媚，“周大人莫急，看到女儿平安无事不就行了？咱们也该谈谈正事了。” “眉儿，你有没有受苦？”周海没心思理她，盯着周眉问道。 “没有，爹爹，可是我好怕，我想回家。”周眉哭着说道。 周海心如刀割，“别怕别怕，爹爹待会就带你回家。” 女子娇柔的笑声打断了父女俩的对话，“怕是周大人不能如愿了，带下去吧。” 她话音刚落，两名侍女就抱起周眉重新进入暗门，咔嚓一声，暗门合拢，连个缝隙都没留下。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周海气的脸色铁青，这意思是他没答应之前，甚至他没按要求把事情做好之前，他们都不会放了小眉儿了。 女子不急不躁，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一张纸，递给了周海。 周海接过纸，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变了变，气愤的将纸扔在地上，“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们疯了吧？” 女子的眼眸流出异样的光芒，看了眼被周海扔下的纸，唇角却微微的挑了起来。 “没人知道就不是什么罪过了，等你做完，你女儿必回毫发无损的回到你身边，我们落梅阁一向说一不二。何况这本就是替天行道，周大人怕什么？”女子声音轻佻的说。 “不行！我怎么相信你们，我女儿必须跟我一起回去，否则我不放心。”周海态度坚定的说。 不想女子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你有谈条件的资格吗？你可以不配合，三天后我们会寄一样东西给你，大概是你女儿身上的某物……” 她拉长了声音，“可能是手指，也可能是耳朵，又或者是个小脚丫也说不定。” 她咯咯的笑起来，笑的又魅惑又天真，仿佛说的只是玩笑话似的，可却让周海头皮发麻，知道她绝不可能是开玩笑那么简单。 “如果你早些做了，我们自然会送还你女儿，如果你一直拖延，那就每隔三日收一样东西吧。” 女子说完朝着周海挥了一回纱帛，周海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没一会有人将昏迷的周海抬出了后院，搬上了马车，马车驶出平安镇，朝着送子庙驶去，谁又会想到马车上藏了一位昏迷不醒的县令呢？ 齐镇和破浪一直跟着，见他们将昏迷的周海送去送子庙，这才放心。 “你去跟着那马车，先暗中查查那处花楼，应该是落梅阁的一处暗点儿。”齐镇低声对破浪吩咐道。 “是。” 破浪离开不久，周海就醒了过来，灰头土脸的返回了家中。 齐镇一路暗中护送，但没有现身，而是在附近等待白半夏出来。 “相公，眉儿呢？”周夫人没见到女儿，急的哭了起来。 周海不敢把对方的话学给夫人听，急忙说：“我见到眉儿了，她没事，只是对方叫我办个事，办好才肯归还眉儿。” “什么事？如果他们食言怎么办？”周夫人又急又气，“你怎么能相信他们呢？” 周海一口气堵在胸口，吼道：“你以为我愿意相信他们？他们让我见了眉儿，说了条件，就把我迷晕了，我醒来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能怎么办？” 周夫人被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埋怨了，低声抽泣了起来。 “周大人，你先别急，喝口茶再把过去的所有细节讲一遍，一定要细。”白半夏说道。 周海这一出去一口水都没喝过，再加上着急，嗓子眼里都快冒烟了，听了白半夏的话才反应过来，急忙喝了些茶。 等他嗓子好受了一些，人也冷静了下来，便将一路的经过讲了出来。 “她给你的纸是什么样子？可有落梅阁的标记？”白半夏抓了个细节问道。 周海摇了摇头，“就一张普通的纸，墨也是平常的。” “写了什么？”白半夏又问道。 周海却顿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白半夏心下明白，他是打算照做了，但肯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愿讲出来。 “大人不讲也好，当务之急是救出小眉儿，我就先告辞了，回家问问齐镇，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白半夏起身要走。 “白大夫，不是我想隐瞒着你，实在这事是株连的大罪，你们知道反倒是害了你们。”周海歉疚的说。 白半夏点点头，“周大人不用多虑，我懂。” 周海也没什么心情送她，安排了管事送她到了门口。 白半夏出了周府一拐弯，齐镇就从她身后出现了。 “怎么样？”白半夏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他身上有她熟悉的气味。 “周海被带去了平安镇的一处花楼，只是后来他被带进了暗室，我让破浪继续在那边查了。”齐镇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随即跟他讲了周海的描述，两人这样一拼凑，信息也就全了。 “你是怀疑那张纸上做了手脚？”齐镇一下子就猜到了白半夏的想法。 “对，落梅阁几乎是很笃定周海一定会照做的，除了周海对女儿疼爱，另外就是他们肯定让周海不知不觉之间中了招，然后不知不觉的照做。”白半夏说道。 至于信纸上没有落梅标记也能理解，她之前也讲过，应该是还要用其他药物与落梅标记的药物产生反应，才能起到最终控制的效果。 “你猜他们想要周海做什么？”白半夏看向齐镇问道。 齐镇露出鄙夷之色，“怕是跟杜康成有关，也跟杜康成在做的事有关，针对的应该是如今的新帝。” “真的是皇家打架闹到这山脚旮旯了，何必呢？”白半夏无奈，山高皇帝远，怎么就偏偏都跑这边来了。 “三日之后要找到小眉儿，将人救出，然后控制住周海，想办法解了他中的控制。”齐镇说道，“他们没有直接去控制杜康成，怕不一定单单是周海好控制，更有可能他们安排了杜康成去做其他。” 白半夏咬了咬嘴唇，“落梅阁的致幻控制肯定也不是绝对的，否则天下早乱了。” 齐镇点点头，“很可能意志力坚定的人无法控制。” 两人谈了一会儿，等再去摊子的时候，爹娘已经收摊回家了，他们便也回了宝山村。 第498章 借她名义谋利 回去的时候，柳老爷和柳冶也在，两人是来问问白半夏柳冶的病情，看看是否可以先回西关城了。 “这次地动似乎对西关城影响不大，但家里有些事情也得管理一下。本来想留着这小子继续治疗的，但我怕没我盯着，他又要胡来了。”柳老爷也是操碎了心，夫人去的早，这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 柳冶干笑，“我都做轮椅了，还能胡来什么。” “哼，我信你个鬼。”柳老爷给他个大白眼。 这对父子可真有意思，天天都是斗嘴。 “柳冶现在的情况已经有好转了，你们回去无妨，另外过几日我也要去西关城，刚好给他复诊。”白半夏说道，“就是我们村的蹴鞠比赛没了您做裁判，有些可惜啊。” 柳老爷哈哈大笑，“我已经跟你们村长讲了，到时候让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来，能住持公道就好，有机会我再来给你们做裁判。” “辛苦你了。”白半夏郑重朝他行了个礼。 也多亏柳老爷喜欢蹴鞠，将蹴鞠带进了宝山村，还出钱给宝山村建了蹴鞠场，又送了好些个鞠球给村民，真真切切的丰富了宝山村村民的农闲生活。 所以，白半夏是打心里感谢他的。 柳老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虚扶了她一把，说：“你这太客气了，我还得谢你帮了我家柳冶呢，你这孩子哪都好，要不是……” 他突然打住，干咳了几声止住了话头。 要不是你那个表哥太出色了，你们感情又好，我都想让你做我儿媳妇呢，柳老爷心里这样想着。 “什么？”白半夏不解的问。 柳老爷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想说你如果常住西关城就好了，但想想你们村里这么些人肯定不舍得你走。” 白半夏笑笑，她自己也不舍得走。 白家留了柳家父子吃饭，说要给他们践行，柳老爷也不是急着这一刻走，便答应了下来。 白家又摆上了火锅，柳老爷吃的红光满面，说：“等回去我也要做一口这个锅子，只可惜我们家人丁少，吃起来没有你们这般热闹。” 白老爷子最喜欢被人说家里人丁兴旺了，笑呵呵的说：“那你们得了闲就常来玩，我家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是啊，咱们都这么熟了，也算是一家人了，你们可别跟我们客气啊。”金来顺笑呵呵的说。 白半夏有些莫名的看了金来顺一眼，什么咱们，什么一家人，你可真会讲话。 她这个姑父存在感不太强，甚至有些被姑姑的妻管严压着，但也无法忽略他偷拿了家里银子去投资生意这事。还有他冷不丁舔着脸来一句跟人套近乎的话，实在有些油腻。 “好说好说。”柳老爷看到白半夏板了脸，心下有些奇怪，笑着应付了两句。 一顿饭吃完，柳家父子告辞，白半夏自然是要送到村口的，齐镇也陪在了旁边。 白老爷子也要亲自相送，被柳老爷给劝住了，“您这可就折煞我了，使不得使不得。” “爷爷你在家歇着，你的心里柳老爷都明白。”白半夏也怕他累着，跟着劝了一句。 白老爷子这才没有坚持，可金来顺却笑呵呵的说：“我代岳父去送行就行了。” “姑父就不用去了，我还有些医嘱要交待他们，涉及到病人的私人情况，不便有外人在。”白半夏这次已经说的不太客气了。 “小齐不都跟去了吗？”金来顺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 白半夏斜了他一眼，“齐镇是我的助手，没看帮柳冶按了好几次腿吗？手法也得好好跟他们说一下的，这些你懂？” 这一次就更不客气了。 她严重怀疑金来顺对柳家父子有所图，人家是她的病人，她总要看紧一些。 金来顺尴尬的说：“那就在此祝你们一路顺风，祝柳公子早日康复。” “多谢多谢。”柳老爷笑呵呵的抱拳回礼。 之后柳冶上了马车，柳老爷则跟白半夏和齐镇一起步行，等离白家远一些了，他看向白半夏问：“半夏，你不喜欢你那个姑父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他们不太懂事，我做大夫是救人的，但也怕亲戚利用我的名义去谋私利，总要拦着些。”白半夏回道。 柳老爷脸色变了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有些欲言又止。 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怎么能逃得过白半夏的眼睛，好家伙，她还说拦着些，但似乎是没拦住啊。 “柳伯伯，你比我爹年长，我叫你一声伯伯也是应该的，有什么事你可不能瞒着我，我这如果家事都处理不好，以后更是麻烦了。”白半夏说道。 柳老爷露出尴尬之色，“你姑父前日找我借了五两银子，说是生意周转要用，他一个长辈也不好意思找你小辈开口，我当时也没想到这些，就想着也不多，便给他了。” “今天就察觉到你不喜欢他的言辞，我就心道完了，估计我这是做错事了。”柳老爷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下头，“刚刚听你这般说，我才明白，是我思虑不周。” 齐镇在旁边冷冷的开口，“半夏救的人不少，如果亲戚用她的名义去谋好处，病人大多会看在她的面子上答应下来，可日子久了，总有怨言，这些债就成了半夏的了。” “如果有人说她借亲戚之手敛财怎么办？她不辞辛劳的救死扶伤，不该被别人利用，更不该背上莫须有的污名。” 白半夏感激的看了齐镇一眼，还是他懂她。 她从来都不是大公无私舍己为人之人，看病她收诊金，救人她也谋好处，但都是看完两清的，没有让亲戚再去问人家讨要好处的道理。 她累死累活的救人，仗着是她的亲戚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谋好处，以后的污名还得她来背？ 她白半夏的便宜那么好占吗？她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 车帘子被猛的掀开，柳冶一脸凶气的说：“爹，调头，回去找他要银子。” 第499章 扔人扔东西 这笔账白半夏肯定是要跟金来顺算的，而且一定会闹大，并且让全村人都知道她的态度，以后没人能借她的名义谋利。 只是柳家父子都要走了，再耽搁人家的时间，她实在不太好意思。 “你们先启程吧，我回去找他清算就是了。”白半夏说着拿出了钱袋，凑了五两银子递给了柳老爷，“银子先还你，我这不能开这样的开。” 柳老爷哪里好意思收，急忙推回去，说：“是我没征询你同意就借了银子给他，怎么能让你来还？要还也是他还。我们不赶时间，现在就回去找他讨要。” 柳冶也说：“半夏，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事我们走了就没人证了，你也别跟我们客气，我们也不是帮你，是帮个理。” 他说着叹了口气，说：“我拿蹴鞠之王的第二年就出了类似的事情，我队里有人私下借我的名义收姑娘家的好处，小到帕子，大到玉佩等值钱之物，后来闹出来的时候，好些人说我骗女人的钱。” “还好当时我报了案，知府大人明察秋毫，揪出了背后搞鬼之人，还了我清白，否则我这口黑锅不知道要背到何时了。” 柳冶斜了他爹一眼，“你借银子的时候我不在场，否则我肯定会拦着的。我那时候是队友还好解释，半夏这个是亲戚，以后真说不清楚。” “我都知道错了，你还哔哔我，我这老脸往哪搁？”柳老爷对白半夏是惭愧，对自家儿子可没那么客气了。 柳冶又看向白半夏，“我们不着急走，这事必须说个清楚。” 白半夏点点头，“多谢了，你们待会在门口等着就好。” 她也没想到柳冶有过这般遭遇，摊上个那种队友，也真是够恶心的了。 马车调头，众人一起朝回走，白半夏忍不住问：“柳冶，后来你那队友呢？” “借他人名义骗财，被打了二十大板，开除出了队伍，伤好之后也没有其他蹴鞠队肯要他了。”柳冶露出不屑之色，“后来还有女子大了肚子去他家门口闹，弄的挺难看的。” 马车到了白家门口停下，白老爷子还在院子里转悠，一看这架势有些不解的问：“怎么回来了，可是落了东西？” 白半夏没回他的话，对齐镇说：“你拎人，我扔东西，今天就让他们滚蛋！” 然后她又三郎说：“三郎，你去找下村长，叫他来做个证明，我有要事跟大家说。” “好。”三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白半夏可不会无理取闹，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了，他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齐镇也应了一声，快步进了屋子，屋内发出金来顺的叫声。 “齐镇你做什么？放开我！” 可惜齐镇根本不跟他废话，将他好像抓小鸡似的抓着拎到了大门口，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金来顺痛的呲牙咧嘴的惨叫，“哎呦，打人了，打人了，我的腰啊。” 白半夏这边冲进白荷他们借住的屋子，将他们的包袱和衣物一股脑的收到一起，转头就往外走。 白荷和金玉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白半夏已经出了屋子了。 “白半夏，你做什么！”白荷喊了起来，急忙追了出去，金玉见状也跟了出去。 等母女俩看到金来顺摔在地上，急忙去扶，然后气愤的骂起了白半夏。 “白半夏你疯了，你就这样对你姑父？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白荷大叫道。 金玉也附和道：“白半夏你现在学了点本事就目中无人了，前个才打我，现在又打我爹，你怎么这么嚣张不讲理？” “你们瞎了吗？人是我打的。”齐镇冷冷的开口。 母女俩都一窒，齐镇天天黑着张脸，虽然说是远亲，但是几乎没跟她们说过话，也没法用亲戚的关系拿捏他，两人其实是有些怕齐镇的。 对于白半夏，她们也有些畏惧了，但到底还有上面老人压着，再加上以前的深刻记忆，对白半夏倒没那么害怕。 “所以你们觉得半夏好欺负，什么都要往她头上扣？”这次齐镇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已经带了肃杀的味道，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二人。 白荷打了个冷颤，“你、你干嘛打我当家的？” “我要打他，他连叫都叫不出声。”齐镇声音更冷了，仿佛自带冷气一样。 大郎哥这时也出了院子，很配合的说：“齐镇这是真话，以他的武力，要是真打姑父，姑父连叫都叫不出声。” 白荷气的瞪向白生根，“生根你怎么说话的？” 白田和张灵芝也出来了，他们也不问缘由，见白半夏拿了白荷一家的东西往外扔，还有东西掉到了院子里，急忙去捡了，帮着一起扔了出去。 闺女做什么他们都无条件支持，因为他们知道闺女不是无理无脑之人，能发脾气必然是有大事的。 白半夏把白荷的包袱和杂物哗啦一下都扔到了金来顺身上，金来顺刚要爬起来，被这么一砸，疼倒没多疼，就是吓了一跳，又跌在了地上。 “白半夏，你做什么！”金来顺气的吼了起来。 老爷子跟老太太也赶了出来，左邻右舍也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 “半夏这是怎么了？有话回家说。”老爷子怕丢了脸面，低声劝道。 “爷爷，这事你不要管，必须得当着村里人的面说。” 不是她不给老爷子面子，这事关上门说，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以后白荷和金来顺再搞这一套怎么办？ 现在他们缺钱，指不定又找谁家借呢。之前村里几乎各家都借了钱给她，这件事肯定已经传到白荷夫妻的耳朵里了，保不齐就看到了“商机”。 “姑父，你借住我家也有些日子了，吃喝用我们的就算了，还背着我问我的病人借银子，又根本不提偿还，你是想白拿吧？”白半夏厉声问道。 金来顺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朝柳老爷看去。 柳老爷上前一步，大声说：“前日金来顺找我借了五两银子，今天我们父子本要离开，便跟半夏提了一句，才知道半夏完全不知此事。我与金来顺不认识，借银子给他也是冲着半夏的面子，但如果半夏都不知情，这以后可怎么算？” 第500章 棺材本都坑 白半夏也开口说到：“我给人看病，诊金都收过了，就好像做买卖一样银货两清。但如果有人借着我的名义去谋利，次数多了，这人情债谁来还？” 白田脸色大变，生气的说：“好啊，竟是把主意打我闺女头上了，你这样背后借钱，回头再不还，跟直接要有什么区别？日子久了，人家讲我闺女借着亲戚敛财怎么办？” 来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议论起来，这是白半夏的姑父，虽是亲戚但也是隔了些房的，怎么就好意思来占这种便宜了？ “我是手头急用才问柳老爷借的，也没说不还啊。”金来顺急忙解释起来。 白半夏冷笑，问：“柳伯伯，我姑父借钱时可承诺过何时还钱？” 柳老爷摇头，“没有，就我今天要离开，他也没提过还钱的日子。” “我这不是就想送你到村口说吗？你们又不让我送。”金来顺狡辩起来。 “所以在家里不能讲？当着我面不能说还钱的事？这是打定主意瞒着我，然后好再找其他人借吗？”白半夏冷笑，“柳伯伯大方，本也不想跟我提此事，只不过我看你表现的可疑，多问了几句，否则不知道被瞒到什么时候。” 白荷也急忙帮腔说：“要不是你抠门不帮我们，又打骂你表妹，我们也不用瞒着你，你现在有点本事了，就各种瞧不起我们一家了。” 她说完哭了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对围观的众人说：“是我这个姑姑没用，没好好巴结着半夏，让半夏看我们不顺眼了。” 瞧瞧这话说的，好像是因为她没讨好白半夏，才被白半夏针对了似的。 “所以你借的银子呢？还给人家，别耽误人家回西关城。”白半夏才不被她带跑题，就针对借钱这事来处理。 “我、我已经用掉了，我手里一个子儿都没了。”金来顺支支吾吾的说。 本来老太太想劝白半夏算了，结果一听这话都急了，脱口而出：“大过年都没啥事，你怎么就用掉了？我借给你们的四两银子呢？” 这话一出，连一向不爱言语的白山都生气了，一脸失望的说：“妹夫，你们竟然连老人的钱都要走了？年前老二把家败了，爹大病了一场，爹娘手里的四两银子还是半夏过年给的红包，这才几天？” “姑姑、姑父是把银子给了合伙做买卖的人去疏通吧？”齐镇开了口，“不是说好了让我去打听等消息吗？我们怕你们被骗已经托县令大人去查了，你们这还把银子往外送，是真傻，还是专门回娘家套走银子的？” 齐镇这一说，围观的人都意识到，这白荷夫妻怎么过年回娘家这么久还不走？不是说白荷嫁的金家有钱，怎样怎样好吗？ 这时，张安赶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叶耆老。 “我刚好在跟村长谈事情，便一起来看看，这是怎么了？”叶耆老问道。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很快张安和叶耆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金来顺，这大过年的你一直待在白家，怎么就把借到的银子都用了？”张安问道。 金来顺支支吾吾的扯东扯西，白半夏却冷笑起来，“这事还得说说为何我姑父一家大过年待好些天不走了。” 随即，她把金来顺偷拿金家的银子去跟人做买卖的事讲了出来，又讲了前面才答应帮他们去查货物的事。 白荷气的脸色铁青，“你闭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啊。” “别说了，有事回家关起门说。”老爷子也开了口。 “爷爷，今天如果姑姑他们只借了你和奶奶的银子，我们关起门说，但他们借了柳家的，你确定不给柳家一个交待？”白半夏问道。 柳老爷也开口说：“是啊，谁家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这回去西关城也不知道几时能见到他们，总要给我个准话吧？” “你不是还要找半夏复诊吗？我们又跑不了。”金来顺小声说道。 “你敢大声说吗？”白半夏问他。 “你……” 张灵芝一脸瞪过去，“你什么你？你借钱瞒着我们，然后跑了让我闺女还吗？什么玩意，别以为你是大姑子的男人我就不敢打你，谁算计我闺女我就跟谁拼命！” 白生鱼也站出来，说：“谁算计我姐，我们就跟谁拼命！” 小草也凶巴巴的呲牙，奶凶奶凶的说：“坏人不许欺负我姐姐！” 白半夏被小草那小模样给逗笑了，但心里也暖暖的，家人都这么护着她，她这一世再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今天村长和叶耆老，还有大家伙都在，我就当众说一声，以后我给人看病该收诊金的收诊金，但之后谁也不能拿我的名义向大家讨要什么，即便是我爹娘也不可以，无规矩不成方圆，请大家记住我今天的话，不要随便借钱给我那种所谓的亲戚。”白半夏大声说道。 白荷脸涨红起来，气愤的说：“白半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有拿我当亲姑姑吗？” “没有。”白半夏毫不留情的回答，围观的人中有几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你仗着我名义去借钱，事后想我背账的时候，有拿我当亲人吗？你都这样对我了，我凭什么拿你当亲姑姑？”白半夏怼了回去。 围观众人纷纷点头，白荷和金来顺的做法太不地道了，摆明就是想背后捞好处，出了事坏了名声反正是白半夏倒霉。 他们猜测柳老爷肯定不好意思讨债，即便将来讨债了，找的也是白半夏。 “对，大家都相互转告一下，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去坑咱们半夏。” “半夏给村里人看病其实就没收过诊金，大家也都想还她情分，但可不能让这种不地道的人占便宜。” “是啊，要不是发现的早，回头别人背后要戳半夏的脊梁骨了，成了她借亲戚之手敛财了，冤不冤？” “白老头，赶紧让你女儿女婿回家吧，在金家偷钱做什么破买卖，回娘家又骗钱填坑，以后还不知道会咋样呢。” “……”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白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竟是两眼一翻，晕倒了过去。 第501章 立字为证 “爹！”还好白田眼明手快扶住了老人，急忙背了老爷子回屋里，老太太也急吼吼的跟了上去。 白荷眼珠子转转，哭喊起来：“爹，爹你可不能有事啊！” 她借着要去看老爷子就想逃回院子，白半夏一把扯住了她，说：“就不劳姑姑多费心了，我会给爷爷诊治的。” “还不是你闹来闹去把你爷爷气倒了，如果他有什么事，你就是罪魁祸首！”白荷指着白半夏大叫道。 金来顺也附和道：“多大点事啊，你就没完没了的闹，完全不顾念老人的身体，这孩子太不孝了。” 不孝，好大一顶帽子啊！ 白半夏冷笑，“随你们怎么说，公道自在人心，我先去救治爷爷。” 她刚刚进院子，张灵芝就朝金来顺冲了过去，速度快的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 就见她一只手抓住金来顺的发髻，一只手朝他的脸颊抽去。 啪……啪……两声脆响，打的金来顺嘴角都流了血。 所有人都看傻了，嘿，半夏娘可真厉害，抽嘴贱的妇人不留情，这抽老爷们也不带怕的。 白田一看媳妇动手，急忙冲了过去，只要金来顺敢还手，就让他尝尝男女混合双打是什么滋味。 “你竟敢打我？”金来顺咆哮起来，抬手就要打张灵芝，白田一看机会正好，对着他就是一拳。 这下真是男女混合双打了。 “敢说我闺女不孝，我抽死你个狗东西！就你们孝顺，大过年跑回来骗老人的钱，你们可真孝顺！”张灵芝骂道。 “不是你们做出这等子破事，会把爹气晕吗？”白田一边打一边骂，“坑害我闺女，还想打我媳妇，我白田跟你势不两立。” 这下都动起手了，这可真是撕破脸了。 白生根想拦着，又不知道怎么拦，急忙朝他娘看去，就见她娘大声说：“要说不孝也是你们不孝，老人前脚才被他二叔败光了棺材本，半夏孝顺，辛苦赚了银子贴补老人，转眼就被你们骗了去，还又找半夏的病人骗钱，你们还要不要脸？” 白家如今分家了，但大家长依旧是白老爷子，以后的家长也是长子白山，而长媳李氏性子沉稳，为人公正，也很得村中的认可。此刻李氏都说了公道话，白家是没人会帮白荷一家了。 叶耆老有些担心，急忙叫张安去拉架，张安却朝他使眼色，反正半夏家不吃亏，金来顺说那话也是该打。 “三弟！”白荷声音尖利的喊道，“小时候姐是怎么照顾你的，你现在就这样对我，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白田的手一下顿住了，眼眶也红了起来。 他看向白荷说：“姐，如果不是念着以往的情分，我早就动手了，可你们不想想自己做的是什么事吗？你是我亲人，但我闺女也是我亲闺女啊。” 围观的乡邻都七嘴八舌的说起来，纷纷指责起白荷和金来顺，都说明明是二人做的这些破事气坏了老人，还倒打一耙怪到白半夏这个受害者身上。 按他们的道理来讲，他们害了别人，别人只能忍气吞声，敢说半个字就是不顾念亲情，气到了老人。 如果人人都这么“讲道理”，那以后好人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了。 屋里，白半夏给老爷子把了脉，怒急攻心。 她心中有些不忍，之前一直忍让着白荷一家，多是担心老爷子的身体，但今天这事不能再放任了。 “这可咋办，老头子有事我也不活了。”老太太在旁边哭起来。 白山在旁边劝道：“娘你别担心，爹不会有事的。” 老太太脾气上来了，“你知道个屁，一天天都不省心，就不能不让你爹生气？” 白山是老实人，直接说：“家里谁都省心，就小妹一家来了不省心。” 老太太更气了，想到白荷的情况，又哭起来，“你妹以后可这么办啊。” 她这一哭又瞪了白半夏一眼，嘟囔道：“什么都要逞强，就不能为她姑姑想想？” 白半夏没理她，收回手说：“爷爷只是背过气了，我给他下针让他睡一觉，休息好就没多大事了。” 说完她收回银针，直接转身朝外走去。 白山看着老太太叹气，“娘，再偏心也要讲点道理。” “你滚，滚！”老太太气的骂道。 白山也不想多说，见老爷子没事，转头走了出去。 白半夏出去的时候，看到金来顺已经被打成熊猫眼了，齐镇到她身边低声说：“他说你不孝气昏了爷爷，你爹娘一起收拾了他。” “干的漂亮！”白半夏声音不大，但也没刻意避讳，旁边不少人都听到了，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多人觉得看白家的热闹挺有意思的，总是能看的大快人心。 村里谁家没个是是非非的，到很多时候就是东拉西扯，扯皮半天最后大多不了了之。像半夏一家这样简单粗暴的，其实才真的有效，也才能早些杜绝那些破事。 “姑姑，你们也别哭闹了，柳老爷还要启程，你们给个准信儿，什么时候能还钱？”白半夏问道。 “等我们拿到货物回了本钱，还能不还吗？”白荷狠狠的瞪着白半夏说。 白半夏回了她一个大白眼，好像谁不会似的。 “你耳朵不好吗？我问你什么时候，给个准确时间，十天还是半个月？”她大声说。 “怎么也得一个月吧。”这么多人盯着，白荷想着干脆先应下来，到时候再说。 白半夏点点头，“还有爷爷奶奶的银子，一个月后能一并还上吧？” “我从来没说过不还，就你钻钱眼里，只认银子不认人。”白荷叫道。 白半夏根本不理她的攻击，拍手说：“好，你早这么爽快不就得了，那立字据吧。大郎哥，帮忙拿纸笔来。” “好嘞。”白生根应了一声，跑去取了二郎的纸笔出来。 这下白荷有些傻眼了，她只是想先糊弄一下，哪知道白半夏竟然说要立字据。 “空口无凭，还是立字为证比较好，怎么姑姑不会写？那我写好你签字画押就行。”白半夏笑着说。 第502章 打了这种心思 “你……”白荷狠的牙痒痒。 齐镇挡住白半夏问：“既然承诺能还钱了，还怕什么立字据？借钱写字据合情合理。” 他从白生根手里接过了纸笔，对白半夏说：“我来写吧，你给爷爷看病也辛苦了。” 哎呦，这可真心疼人。 看热闹的张安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过了一个年，怎么感觉这俩感情更好了？ 齐镇很快写好了字据，写的清楚明了，一手毛笔字还颇有气势，柳老爷在旁边看的忍不住叫好。 “好字啊，给他们写字据真是浪费了。”柳老爷感慨道，语气中不仅是对白荷一家的鄙夷，更多是对齐镇的欣赏。 齐镇把字据递给白荷，白荷恨不得直接撕成碎片，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做的太过了。 最终，她把字据递给了金来顺，“当家的，你来。” “……”金来顺顶着众人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签字画了押。 白半夏收好字据，认真的说：“希望你们言出必行，否则一个月后不还钱，咱们只能衙门见了。” 说完她再次看向围观众人，高声说：“也请大家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用我的名义找大家拿好处，如果我真有急事需要帮忙，会亲自跟大家说的。” 村民们纷纷应了下来，也多亏白半夏今天说了，否则以大家对半夏的喜爱，她家亲戚真要借着她的名头借钱或者讨要东西，多数人都不好意思拒绝的。 事情了了，柳老爷和柳冶向众人道别，上了马车离开。 白荷一家丢了脸面，还想进门，却被白半夏给拦住了。 “姑姑你们还是回家吧，字据都立了，你们继续待在娘家也赚不到钱，一个月后怎么还钱？”白半夏问道。 “这是我爹娘家，凭什么不让我进？”白荷问道。 金玉也叫起来，“白半夏，字据都写了，你别太过分了。” “如今白家分家，屋子是我家跟大伯家一人一半的，我家的屋子不会再给你们住了，不方便。”白半夏看向大伯娘，“至于大伯娘家的屋子，你问问吧。” 不等白荷开口，大伯娘就说：“你们回来也快半个月了，再住妹夫不成了上门女婿了吗？我们现在连田地都没了，一家子饭都吃不上，实在也留不起你们了。” “大嫂，你怎么这么小气？”白荷气愤的问。 “你们大方，那叫我家大郎二郎去金家吃住半个月，你先做个样子给我看看。”大伯娘语气淡淡的说。 金来顺的脸被打肿了，此刻又涨红起来，“我们这不是没办法吗？” “做错事就回家好好认错吧。”大伯娘说完不想再理他们，直接回了院子忙活起来。 白半夏也朝爹娘他们使眼色，说：“回去忙了，还得准备食材做买卖，还得配药，就是小草都要干活，谁也没用闲着白吃白住。” 白家众人向张安和叶耆老道谢，又跟围观众人打了招呼，然后一溜烟的回了院子，砰一声将院门给关上了，把白荷、金来顺、金玉关在了外面。 院子里只有断了腿的金宝和年纪小没惹过事的金安，但没多久，宝山村的人就看到白家的三郎和四郎抬了金宝出门，旁边还跟着金安，朝村口走去。 有人问他们这是干嘛，小鱼大声说：“我姐说金宝莽撞踢断了自己的腿，但也怪可怜的，让我们送他回金家好生休养。” 还弄了个担架把金宝抬回去，也是很贴心到位了，村里人不住的点头，都说虽然白荷两口子做的过分，但白半夏他们对金宝可照顾有加了。 “我不要回去，你们少假好心了。”金宝叫起来，还挣扎着想从担架上下来。 倒是金安在旁边小声说：“哥，别喊了，你还是老实回家养着吧，不然腿长歪了，以后就瘸了。” 三郎很满意，对金安说：“小安回去好好读书，别被你爹娘耽误了。” “嗯。”金安应了下来。 他其实早想回家了，他已经开蒙了，知道自己爹娘这阵子做的事没一件对的，所以现在就想回爷爷奶奶身边，继续去读书识字。 三郎见金安听话懂道理，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好在跟他小时候不一样，看来读书还是有用的。 而白荷和金来顺见事已至此，也干脆回了贝岭村，觉得兴许孩子这样金家二人会心软吧。 只有金玉不舍得走，可她一个人留下也没用，不能睡在白家大门外吧？ “阿玉，陈如枫就算了，回头娘再给你寻个更好的，反正他身子也不好。”白荷劝道。 金玉一脸的不愿，说：“娘，你不是说陈如枫有心疾更好吗，他没有父母，将来早早去了，财产不就是我的了？” “话是这样说，但现在寻不到机会，老三一家不顾及情面，哪里会帮你说和，哼。”一提到白田一家，白荷就恨的牙痒痒。 金来顺捂着被打肿的脸，也咬牙切齿的说：“我跟他们没完。” 三郎和小鱼在前抬着金宝，白荷他们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以为小声说话前面的人听不到，却都落到了小鱼耳朵里。 小鱼在镇上混生活的时候，早就练就了耳聪目明的本事，再加上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就听了个清楚。 他心中鄙夷，这家人是掉钱眼儿里了吗？连人家死后都算计上了。 等他们把金宝送到了金家，连口水都没喝，就赶回了宝山村，小鱼将听到的话学给了白半夏他们听。 “啥玩意？”张灵芝都惊呆了，“有这么教闺女的吗？我说小陈都讲的那么明白了，金玉怎么还想纠缠，敢情是这么想的。” “我姐以前不是这样，怎么嫁人跟换了个人似的。”白田叹着气说。 大伯娘也是气愤不已，说：“别看白荷总跳出来，但其实肚里最坏的就是金来顺，表面看着和气，其实一肚子坏水。” 众人点头，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大家多数觉得白荷嫁的好了，开始目中无人，挑三拣四，金来顺反倒是在旁边劝着的，是个老实人。 可想想他当众说半夏的话，说她气晕了老人，太不孝了，这心机可够深的。 白半夏淡淡的说：“姑姑嫁的人不行，她如果能坚持本心，兴许能把丈夫管好了，反之就是多了一个混子。” 第503章 这世上最好的爹娘 这话说的在理，人变了，自己才是最大的因素。 白生根见陈如枫来了，急忙大声说：“陈兄弟，你回来啦！” 他其实是想提醒大家别让陈如枫听到了，毕竟听到不太好受。 “嗯，回来了，有事吗？”陈如枫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白生根挠挠头，“枫树村那边还好吧？” “伤者恢复的都不错，多亏半夏救人及时。”陈如枫忍不住夸了白半夏几句。 他前面去了一趟枫树村，这会儿刚刚回来。 “你辛苦了。”白半夏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 陈如枫脸色微变，相接又有些不敢接，但也不能一直让白半夏端着茶杯吧？ 他到底接了过去，声音有些发闷的说：“我还没练出来。” 白半夏明白过来，他是觉得如果白半夏是他的师父，自然不能师父给徒弟端茶了。 可他没有练出灸气，还不能拜白半夏为师。 “不用急，这样吧，你先练个半年，如果半年后还没有练成，我就收你做个记名弟子。”白半夏说道。 陈如枫点点头，“也好。” “半夏，你爷爷醒了，叫你过去。”老太太突然来到堂屋，掉着脸说道。 屋里瞬间静了下来，大家都担忧的看向白半夏。 “好。”白半夏起身，神色不见一点紧张。 “闺女，爹陪你去。”白田说道。 白半夏按住了爹的胳膊，说：“没事的，爹，我去好好跟爷爷谈谈。” 等白半夏过去，老太太也跟了过去，屋里众人不知道谁叹了口气。 “半夏，你觉得自己没错？”老爷子黑着脸问。 白半夏脊背挺的笔直，“爷爷，你刚醒来，我不想你生气，但我做人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原则？原则就是不顾念家中的脸面，不顾念亲情？”老爷子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 老太太急忙劝道：“说了不让你生气，你理她做什么？” 然后老太太狠狠的瞪了白半夏一眼，“还不跟你爷认错？” “如果县令大人家中有人犯法，他顾念你所谓的家中脸面、亲情，那不是徇私枉法吗？如果朝廷官员都这样，行会管事也都这样，这天下哪还有公平？” 白半夏冷笑，“我说了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她从我的病人身上谋利，就是挑战了我的底线。我师父辛辛苦苦教我学医，是希望我救死扶伤，帮助更多的病人，而不是让我的亲戚去坑骗那些病人！” “您自己也是病人，也能理解生病的不易，不仅身体难受，家中也要多出不少开销，结果除了诊金，还要被病人的家属盘剥，换做爷爷你，会怎样？” 老爷子被问愣住了，支支吾吾的说：“柳家的条件还不止于此。” 白半夏又冷笑了一声，“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即便今天柳家不困难，那以后呢？村里我治过那么多人，几个富裕？” “你回家好好讲了，我来教育他们，以后必然也就不会这样了，何必闹的全村都知道？”老爷子又说。 “爷爷，你太想当然了。”白半夏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老爷子的“天真”。 “他们偷拿了金家的银子去投资，后来说货物被扣，当时齐镇说了帮他们去查，你为这事应该也没少教育他们吧？可是转头呢？他们还不是骗柳家的钱，骗你们的钱又去填坑？” 白半夏再次发出一声冷笑，“多等几天，等齐镇查清楚不行吗？他们是怕柳家父子走了，再难遇到那么个好借钱的主儿吧？还有柳家走的时候，姑父坚持要去送行，你真当姑父是要去说几时还钱？怕是见人家要离开，想再骗点儿吧。” “不要说骗那么难听，是借，他们也没说不还。”老爷子辩解道。 “爷爷，也只有你信，你问问别人信吗？你觉得我有错，是从家族名声出发，但你想过没，如果他们借钱不还，将来病人算到我头上，说我借看病敛财，难道家里名声不受影响？你看看许大夫给乡里治病几十年，如果许家管的不严，不知道外人如何讲许家了。” 白半夏顿了顿又说：“我做义诊之前就想过，做好事有时候不那么容易，因为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坏事，甚至夸你的时候有多好，骂你的时候就有多严重，但这样我就畏缩不帮助村里人了吗？” “不，我不会，但我必须行的正，坐的端，如果家里都是这样想的，家族怎么会不好？可如果处处都想占便宜，顾及名声不分黑白，这家里岂会好？咱家因为我治病救人得到县衙嘉奖时有多荣耀，在这方面就该有多自律。” 她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老爷子沉默了，但看他的眼神，依旧还有自己的坚持。 他的坚持就是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解决，怎么能弄的人尽皆知，他的晚辈有错，他来教就是了。 可是如果教教就能学好，这世上怕也没有那么多犯罪了。 “爷爷，我也不多说了，你好好养病吧，这几日我要去西关城坐诊，到时候带我爹娘他们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买卖可以做的。”白半夏说完，趁老爷子还没回过神来就退出了屋子。 屋外，白田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闺女你说的真好，在理！” 走了两步，白田又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闺女的头，“闺女，如果太累，就休息休息，就算你不做大夫，爹娘也养得起你。” 白半夏被爹这突如其来的感慨逗笑了，“怎么爹不想我做大夫了？” “也不是，就是从没想过你担子这么重，怕你压力太大了。”白田鼻子有些塞。 白半夏笑起来，笑的很甜，“可是我治病救人很开心，很有成就感呢。” “那你喜欢，爹娘就支持你，爹娘绝不会拖你后腿的。”白田认真的说。 张灵芝也过来说：“对，我跟你爹可不会去找人家讨好处，绝不败你名声。” 白半夏一手一个挽了爹娘的胳膊，笑着说：“爹娘是这世上最好的爹娘！” 第504章 给你倒醋 深夜，白家人都入睡了，白半夏和齐镇却没睡，两人悄悄出了院子，跳上大树说话。 “你对老爷子失望了？”齐镇问道。 “也还好吧，本来也没太大期望，所以谈不上失望。”白半夏笑的淡淡的。 她将爹娘看做亲爹娘，如果爹娘这般，那她可真的会失望，至于老爷子老太太，他们并不是无条件支持、喜爱她的，所以她也从没有太大的期望。 “你这样想就对了，我见你真心孝敬他们，怕你心里难受。”齐镇有些心疼的说。 白半夏这次笑的开怀了不少，“孝敬他们是因为他们是我爹的爹娘，我帮我爹孝敬，但不强求他们给我什么回报，对我爹好就行了。” “我有让你失望过吗？”齐镇突然问道。 白半夏想了想，“好像真没有。” 她突然笑起来，“不过我救你那次，你突然拿刀刺向我，那一瞬间是真挺失望，还想着看吧，胡乱救个危险人物，上演了一场农夫与蛇的故事。好在你那一刀刺的是蛇，不过你当时那个狠劲，我还是挺忌惮你的。” “我……”齐镇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凶？” “岂止凶，杀人不眨眼的感觉，要不是你伤的太重，我真不敢留你在我家。”白半夏笑着说。 “那现在呢？”齐镇又问道。 白半夏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又黑又凶。” 她说完低低的笑起来。 “黑也是你涂黑的，凶也是对别人，又不是对你。”齐镇不满的说。 不是对你，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竟然让她心跳漏了半拍，心里仿佛有什么开始生根发芽了。 月色如水，她看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两人仿佛被对方吸引着，慢慢向对方靠近…… 嗖……轻微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打断了两人的状态，破浪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随即跳上树，来到了两人面前。 “已经查清楚了，周眉就被关在那处密室之中，我已经联系了泥鳅，他们能搞定密室。”破浪话不多，言简意赅的讲了情况。 白半夏露出喜色，“太好了，明日能救出小眉儿了吗？” “三日内必能完成任务。”破浪说道。 白半夏看向齐镇，“等救出小眉儿，咱们就出发去西关城，明日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齐镇一口回绝，然后冷冷的扫了破浪一眼。 破浪内心颤了颤，为什么他感觉主子看他的眼中带了杀气，他没有说错话暴露主子的身份啊。 好在破浪一向沉稳冷静，此刻心里打颤，表面却没露出半分。 “营救之事你不能参与，万一暴露半分，很可能遭到落梅阁的报复，白家会有大麻烦。”齐镇向白半夏解释道，“另外，你去西关城之前还要去枫树村复诊，你也分身乏术，所以你管伤员，我来救小眉儿。” “好，你也要多小心。”白半夏没再坚持，齐镇说的没错，万一她暴露一点痕迹，极可能给白家惹来大祸，她不能拿这个冒险。 到底是武功不如人，看来她得多努力努力了。 随即齐镇和破浪又商议了几句，便让他先去忙吧。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对破浪很不客气呢？”白半夏憋着笑问道，是怪破浪刚刚打扰到他们吧？ “没有，都是严肃的人，说话就这样。”齐镇板着脸说。 白半夏突然把脸凑了过去，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严肃的人，回去睡觉了。” 她刮完就跑，他的脖子高挺，侧面看真好看。 齐镇愣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唇角慢慢扬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白田和张灵芝、小鱼出门摆摊，齐镇说去县衙做事，实则是去安排救人，白半夏则要和陈如枫去枫树村。 她刚刚收拾好药箱，齐镇突然一把将她拉进了屋里。 “怎么了？有变动？”她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落梅阁察觉到了什么。 “没有。”齐镇拉住了她的手，“就是想跟你交待两句话。” 她手指尖发烫，脸也烫了起来，说话就说话嘛，干嘛这样拉着她的手？害她又要心律不齐了。 “在外面别乱给人倒茶。”齐镇声音低沉的说。 白半夏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好，我不给别人倒茶，回来给你倒醋。” 不就是她给陈如枫倒了一杯茶吗，竟然被他记住了，这就是吃醋吧？ 齐镇表情未变，耳垂却红了起来。 白半夏偷笑，哎呦，这人也会不好意思呢。 她笑着摸了摸他的耳垂，“多注意安全，不许受伤。” “好。”齐镇笑起来，眉眼都染上了柔情。 两人分别去忙自己的事情，白半夏和陈如枫一起朝枫树村走，路上想到齐镇吃醋的事，就忍不住嘴角带了笑。 “你今天心情很好？”陈如枫突然问道。 白半夏这才察觉到自己在傻笑，急忙收敛了说：“想到病患康复，地动也似乎平定了，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陈如枫点点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又继续询问起医术方面的问题。白半夏一一作答，她其实很敬佩这样醉心医术的人，也愿意把自己的知识分享出去。 等到了枫树村，白半夏给重伤员检查了一番，之后跟医盟留守的大夫交待了一下，尤其是杜老根的情况，说了她马上要去西关城坐诊，估计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了。 她跟爹娘商量过，这次过去已经月底了，刚好做完五天，到下个月头再做五天，等于连着坐诊十天，下个月也就不用再来回跑了。 所以这一去加上一来一回路上的时间，大概要半个月之久。 “半夏，多谢你了。”杜老根的媳妇由衷的道谢。 白半夏笑笑，“婶子太客气了，大夫治病救人是应该的。” “我不仅替我当家的谢你，也替我自己。”杜老根媳妇笑的很真诚，“医盟的人说你教我们的护理特别好，请了我们四个去镇上医馆帮工，每个月还有月钱呢。” “这是好事，你们也记得多学多记，有空可以一起探讨一下，更多的去造福病患。”白半夏也打心里替他们高兴。 “嗯，我记下了，王新也说我们学的日子太短，好些东西得多琢磨，绝不能辜负了你的栽培。”杜老根媳妇笑着说。 白半夏点头，王新是个人才，想的也够长远。 第505章 伤到哪里了？ 这边才提到王新，等白半夏去了姥姥家的没一会儿，王新就来拜访了。 “白大夫，打扰了。”王新作揖行礼，随即说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医盟那边觉得他们做的护理极好，安排了他们到镇上医馆帮忙，四人则以王新为首，任命他为主管。 另外，医盟那边有意再安排人跟他们学习护理知识，他觉得这些东西是跟白半夏学的，能不能再教给其他人，得先得到白半夏的首肯才行。 “可以教其他人，但我希望学习者都能用心对待病患，而不仅仅是想借此赚钱。”白半夏说道。 “我懂了，谢谢白大夫。”王新又郑重的行了个弟子礼，这意思就拿白半夏当师父一般了。 等王新走了，白半夏又恢复了小女儿姿态，抱着姥姥的胳膊跟姥姥撒娇，说这次要走半个月，好一阵不能来看姥姥、姥爷了。 “你们在外面可要照顾好自己，该吃就吃，也别太省着了，还长身体呢。”姥姥交待道。 “嗯，等过阵子，也接姥姥、姥爷一起去西关城玩几天。”白半夏笑着说。 “好。” 张老太太以为外孙女是哄他们开心，只觉得去一次城里光吃住花销就不小了，但孩子有这份孝心就够了。 直到后来，张老太太才知道，外孙女本事着呢，不仅带他们到城里玩了，还去了更远的地方。 白半夏陪姥姥说了一会儿话，又跟舅娘说了下新款头花的事，如今舅娘也学着自己花新样子了。不得不说舅娘做头花真的很有天赋，得了白半夏的启发之后，想的新样子也十分出色。 等告别张家，白半夏回了宝山村，去找了手帕交马小玉，说了她可能要离开半个月的事情。 “陈公子肯定是跟你们一起走吧？”马小玉问。 “他也要回去坐诊了，估计暂时也不会再过来了。”白半夏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神色，她有些心疼马小玉的初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但感情也要讲适不适合，她不会无脑的怂恿马小玉去飞蛾扑火。 马小玉松了口气，“回去也好，祝他前程似锦，别再被金玉烦了。” 白半夏看她这么想的通，暗暗松了口气，马小玉倒是笑了，说：“怎么，觉得我该舍不得？” “怎么会，我哪有那么说。”白半夏也笑了起来。 “我可不想变成金玉那样惹人烦，陈公子那么优秀，他该在自己喜欢的地方闪闪发光的，祝福他就好了。”马小玉笑的很释然，是真的想开了。 也许只是少女一时的悸动，所以也能尽早的放下。 “我不在的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要是你家里欺负你，你就去找村长，我跟张叔说了，他会帮着你的。”白半夏又说道。 “放心吧，他们现在都不敢惹我。倒是你，外面不如家里，多注意安全些。” 小姐妹又聊了一会儿，这才分开。白半夏回家给大嫂把了脉，又跟大伯娘交待了一下家里的事。 “大伯娘，这银子你先收着，万一家里有个急用也就不愁了。”她取了二两银子给李氏。 李氏不肯收，说：“说是分家，但是家里开销都是你们担着，你二郎哥读书也是你在出钱出力，我怎么能再拿你的银子？你们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你自己留着。就是真有什么事，村里这些相熟的人家也都能帮帮的。” 白半夏见她坚持，便也没强求，倒是旁边大伯白山又些沮丧，说：“村长过几日恢复比赛，你爹跟陈如枫都不在，咱们白泽队可就没法夺冠了。” 大伯娘忍不住笑起来，“平日里也没见你对什么来劲的，玩个蹴鞠倒挺上心啊？” 大伯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这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嘛。” “陈如枫是肯定要走了，这个月时间不多了，我也得去坐诊完成任务了，要是把我爹一个人留下，他估计也没心思参加蹴鞠比赛。”白半夏笑着说，“可惜这次地动影响了，不过以后还有机会。” 等到了下午，白田和张灵芝都收摊回来了，还没见齐镇的人影，白半夏有些坐不住，就想去周府打探下情况。 她跟爹娘说了一声，准备去镇上，不想出村没多远就看到了齐镇。 “办好了？”她迎上去问道。 “已经送回去了，也叮嘱了他们做好防卫，不要再被落梅阁算计了。”齐镇答道。 白半夏鼻子吸了吸，一把抓住他问：“你受伤了？” 血腥味不算浓，应该是已经处理过的，却逃不过她的鼻子。 “不是什么大事。”齐镇说。 白半夏却开始扯他的衣服，“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齐镇急忙按住领口，“别让人看到了。” 白半夏一把拉住他，“先回家再说。” 她拉着他的手快步朝村里走，齐镇也没挣脱，就这么回了白家。 白田见到两人这样气势汹汹的回来，又看到闺女的手拉着人家，急忙冲过去就要拽开。 “爹，你在屋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白半夏低声说。 “哦。”白田还没反应过来，闺女就拉着人家进了屋，屋门砰一声关上了。 白田张了张嘴，这叫啥事啊，自家闺女跟男子共处一室，他这个当爹的还帮忙守门…… 但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白田难得没闹别扭，守在门外假装修扫帚。 “刚刚你在村外半天了吧？想散散血腥味儿？”白半夏问道。 齐镇想否认，可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就知道骗不了她的。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你说不许受伤的，是我大意了。” “别废话了，让我看看。”白半夏又去扯他的衣服，却被他一把按住了手。 “在大腿。”他声音低低的，耳朵尖有点红。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当初救他也不是没给他治过伤，有什么好害羞的。 下一秒她就开始扯他的裤子，齐镇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低声说：“我自己来。” 他将裤腿退了一边，露出了一道刀口，已经简单的用布条包扎了，但鲜血还是渗了出来。 第506章 准备启程 白半夏给他拆掉绑的并不太好的布条，看到了一道还在淌血的伤口。 “怎么伤的？”她取了银针开始给他下针止疼，好进行下一步的酒精消毒。 齐镇用裤子捂着不方便的位置，脸有些涨红，一动不敢动的说：“大意了。” “谁伤的？”白半夏抬头，盯着他问，“你不是不谨慎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齐镇被她盯着，便知道她心细如尘，瞒着她也不合适。 “是周眉，她被控制了，打斗的时候她突然摸出一把匕首刺了过来，还好我躲的快，否则后腰一个窟窿。”齐镇讪笑着说。 “小眉儿……”白半夏惊了一下，随即气愤不已，“落梅阁竟然对一个才六岁的孩子用这种手段。” 他们之前担心周海被控制，担心张铁和报信儿的小厮摸了信出问题，却独独落下了才六岁的周眉。 “怪我不够小心，好在伤的不深，过几天就能好了。”齐镇说道。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所以你还想瞒着我？这种事以后不要瞒着，否则我一定会跟你翻脸的。” “好。”齐镇笑起来。 “小眉儿怎么样？被吓到了吗？”白半夏又问。 齐镇表情有些尴尬，“我怕她还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干脆打晕了她，送回周府的时候还没醒。当时的情况破浪跟周海说了，周海有愧，大概也不好意思找你去看诊。” “这种精神控制已经超出了医术的范畴，我帮不上太大忙，他去找些能人异士更有用些。”白半夏说道。 这种类似于现代的催眠术，还加入了药物控制，更甚于催眠术，已经不是她能解决的范围了。 白半夏扎好针开始给他清洗伤口，之后取了缝合针和羊肠线出来。 “这个线挺贵的，别用在我身上了，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齐镇见她给别人缝合都没用过，就知道这玩意稀有，加上之前给他用了之后，线还会自己溶了脱落，便知道肯定很珍贵。 “你怎么话那么多？我就乐意给你用，所以想想这玩意多珍贵，以后就多小心些保护好自己。”白半夏凶巴巴的说。 齐镇又笑了起来，知道她也就是嘴上凶。 等给齐镇处理好伤口，白半夏将染血的布条卷好，偷偷带出了屋子。 “他又惹啥事了？”白田追过来问。 白半夏怕爹误会齐镇，拉了爹去灶房说话，她将带些的布条塞进灶内，一边看着布条烧光，一边说：“爹，是周大人的女儿被人掳走了，齐镇帮着去救人，不小心受了伤。” “我的天，谁这么嚣张去绑县令大人的闺女啊？”白田怕自己声音太大，急忙捂住了嘴。 “这事让周大人去查就好了，咱们该帮的也帮到了，只是这事得保密，所以齐镇受伤也不能让人知道。”白半夏嘱咐道。 白田急忙点头，“爹知道了，你放心，这几天我会帮小齐打掩护的。” “咱们明天就出发去西关城吧，你跟爷爷奶奶好好说一声。”白半夏说。 “好。” 老人那边交给老爹来安排，白半夏则去见了张安，拜托他帮忙照拂白家一二。 “你这就客气了，这不是应该的吗？”张安笑着说，“就是蹴鞠比赛你家少了你爹和陈如枫两员大将，我们要胜之不武了。” “看你得意的，你这是没把叶家和史家放在眼里嘛。”白半夏笑着打趣。 张安哈哈大笑，“没有没有，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跟张安告辞，白半夏回了白家，叫了三郎到后院说话。 “我们这次走要半个多月时间了，家里爷爷身体不好，大嫂又有孕在身，还在安胎，大郎哥要多照顾大嫂，二郎哥要一门心思在读书上，所以有什么事就靠你来撑着了。”白半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三郎脊背挺的笔直，“我会照顾好家里的，不再想以前那样胡闹了。” “我们这次离开的时间久一些，你爹娘可能得了信儿会回来闹，你心里有个数，该不该心软，你自己做决定。”白半夏说道。 三郎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豫。 半晌，他低声说：“前两天听说他又赌钱被人打了，邻村有人看到，说昏倒在街上，让我去管管。” 赌钱这种事，一旦沾上就容易上瘾，总想回本，却越陷越深。 “我不敢管，也管不了。”三郎垂着头说。 白半夏见他心里清楚，也放心下来，又拍拍他的肩膀，“你也长大了，过阵子跟小鱼一起去学堂读些书吧，明年就该说亲了。” 三郎急忙摇头，“我就不用读书了，我脑袋笨，读不出什么，别浪费那个钱。” “读书是让你们多识些字，多懂些道理，并不要求你们像二郎哥那样参加科考，至少以后看个字据，写个契纸不至于被人糊弄了。”白半夏说，“就是小草也要去读书的，你不学，难道想连最小的妹妹都不如吗？” 三郎红了脸，“好，我听姐的。” 白半夏不禁回想起刚刚穿越来的时候，三郎看到她就一脸的鄙夷，从不喊她姐，不是直呼她的名字，就是喊她“白胖子”。 除了每天必须下地的时间，其他时间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跟比他小的孩子一起打闹，完全没个正型。 这才半年功夫，三郎改变了许多，连白半夏都有些唏嘘。 另一边，老太太在房里抹眼泪。 “你们一家子都去，不会是不想回来了吧？不就是你爹说了胖丫几句，怎么你就不要爹娘了？”老太太委屈的说。 白田急忙哄道：“我的娘啊，我谁都不要也不能不要你跟爹啊，我们一家子不回来能去哪？这不是年前就说好去看看半夏坐诊的地方吗？虽然我闺女懂事，但到底是个女孩子，我们去看看也能放心些不是？” “那你跟你媳妇去就好了，干嘛还带着小鱼和小草？多带两个人没花销吗？”老太太已经信了七八分，但语气依旧酸酸的。 白田秒懂老娘的心思，笑嘻嘻的说：“这不是你跟爹不爱出门，又怕你们累着，否则第一个带的可得是你们俩。” 第507章 贵族小姐 白家院子里，白半夏已经跟三郎说完话了，刚走到前院就听到了她爹与老太太的对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爹还真是老太太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就猜到老太太想什么了。 屋里白田又继续说：“我跟灵芝都走了，留下小鱼、小草让大哥大嫂照顾也不合适，他们还得管着地里，又要替我们孝敬你们，哪能再给他们添麻烦，所以干脆把两个孩子也带上了。” 老太太这会儿心里好受好了，问：“真不是不回来了？” “哎呦我的娘啊，哪里都好不过自己的家，我们肯定要回来的。”白田保证道。 “你闺女有本事，以后能给你接到大城市里做大老爷享福了。”老太太酸溜溜的嘟囔道。 白田笑着说：“真有那机会，也得先接爹娘，咱家一家人一起才叫享福。” 老太太终于笑了起来，虽然她知道在她乖宝心里，还是媳妇、闺女最重要，但也还是孝顺她这个亲娘的。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一家拉上两匹马，带了日用的东西和一些年礼出了门。 小鱼已经提前到镇上租好了马车，大家上了马车，齐镇则和白半夏一人骑了一匹马，跟在了马车后面。 “你的伤骑马真的可以吗？”白半夏不放心的问。 “又跑的不快，其实还没坐马车颠簸。”齐镇说。 这时候的道路都是土路，也多有不平，马车确实挺颠簸的。 “如果疼就去车上歇歇，自家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白半夏说道。 “嗯。”齐镇笑着应了下来。 “你如今笑的挺多了，笑起来多好看，没事多笑笑。”白半夏扭头说道。 齐镇笑意更浓，“那也要看对谁了。” 白半夏一窒，这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还是少笑吧，否则要出事的。 到了中午，一家人找了一处茶摊休息，吃了顿自带的饭，还分给了车夫一份，车夫吃的眼睛发亮，直夸东西好吃。 别的不敢说，吃上面白半夏还是很讲究的，谁让前一世除了学医，她也就是个吃货了。 等众人吃好准备再次启程，小鱼过来对白半夏说：“姐，我想骑会马，咱俩换换？” 男孩子到底喜欢骑马，让他一直憋在马车里确实不舒服。 “行，咱俩换换，刚好我也去车里眯一会儿。”白半夏应了下来。 “我也累了，跟你一起去休息一下。”齐镇突然开口说。 白田一听来了精神，“那我去骑马，小鱼你别骑太快，照顾爹一下啊。” “好。”小鱼应了下来。 白半夏先上了马车，然后伸手去扶齐镇，怕他扯到了大腿的伤口。齐镇也不躲，由着她扶着，进了车厢。 “小齐的武功上个车还能走不稳吗？闺女你也太心疼他了。”张灵芝在车厢里笑起来。 白半夏没打算告诉娘齐镇受伤的事，便只能笑笑，不想小草抿嘴笑起来，说：“这是不是就好像孩子再大，再爹娘眼里都走不稳，怕摔着？” 这话似乎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放在齐镇和白半夏身上…… 齐镇脸黑了，小草还笑嘻嘻的说：“不然哥哥身手那么好，姐姐为什么还担心他站不稳？” 张灵芝笑的前仰后合，伸手点小草的额头，“小草你学坏了，竟然敢笑话起你哥哥姐姐了。” 小草俏皮的冲白半夏和齐镇吐了吐舌头，躲到了张灵芝后面。 “好啊，小草你是不是皮痒痒了？”白半夏笑着张牙舞爪的过去，逮住小草就咯吱起来，“我怎么觉得你在笑话我看着比较老呢？哼哼，看我不收拾你。” 小草咯咯的笑起来，急忙告饶，“姐姐，我不敢了，你最漂亮，永远都不老！” 孩子们笑闹，张灵芝也格外的开心，如今膝下也是儿女成群了，丈夫又懂得心疼人，连小芳都说她其实才是宝山村最幸福的女人。 车里笑闹，外面白田听到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走了没一会儿，他就苦着脸说：“闺女，不行了，我不想骑马了。” 张灵芝打开车帘探头问：“她爹你才骑了多久，不是还怕吧？” “怎么可能！”白田挺了挺胸膛，但脸却垮了下来，“不行，我腿根和屁股都疼。” “你肯定骑的不对，你看人家小鱼怎么不疼，咱闺女也没喊疼。”张灵芝笑道。 白田挠挠头，“我这不是新手嘛。” “行了行了，你上车，换我骑，我还不信能有多疼了，肯定是你笨。”张灵芝想到丈夫的不协调，果断嘲笑起来。 马车叫停，夫妻俩换了位置，但是没多久，张灵芝也苦了脸。 “她爹啊，我错了，不是你笨，是真的疼。” 车里，白半夏和小草都抱着肚子大笑，娘太逗了，但娘认错的态度很真诚，完全不玩虚的。 齐镇靠坐在白半夏的身边，她笑的东倒西歪几乎要倒到他怀里了，于是他嘴角也弯了起来。 “那快上车吧，别磨破皮了。”白田心疼起了媳妇，叫车夫停了车。 车夫在前面偷笑，结果没忍住笑出了声，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你们一家人感情真好。” 白田扶了张灵芝上车，车上有些挤了，齐镇便主动下去骑马，胳膊上还留着她的温度，有些不舍。 之后白田跟车夫聊了起来，车夫经常去西关城，有时候也会在西关城接点拉客的生意，便跟白田说了西关城哪里买东西便宜，哪里热闹等等。 入夜，一行人找了家客栈落脚，开了两间房，男子一间，女眷一间。 开房的时候，外面停下了一辆宽大精美的马车，明显就比他们坐的这辆豪华了许多，这种一般是有钱人家的私有马车。 车厢帘子打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先下了车，拿着一个小脚凳放在了地上，然后扶了车里的人下来。 “小姐，慢着些。”丫鬟小声提醒。 还没看到小姐，光看这家丫鬟的样貌在乡间都是拔尖的了，衣着更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精致。 等小姐下车，头上却戴了纱帽遮住了容貌。 白半夏好奇的看过去，只看她下车时露出了一瞬的绣鞋，鞋头缝了两颗洁白莹润的珍珠，光看个头就知道价值不菲了。 鞋头还用金丝银线绣了精美的花纹，而且鞋上不染纤尘，踩在这客栈的地上都仿佛会污了那上好的绣鞋似的。 女子突然朝他们看来，虽然纱帽遮了脸，但白半夏却明显感觉她呼吸急促了几分。 第508章 是咱们自己家 大概是女人的直觉，白半夏觉得这位小姐并没有看她，看的是齐镇。 “上去吧，早点休息了。”齐镇似乎丝毫没察觉到什么，拉着白半夏朝楼上走去。 纱帽里面，女子的视线落在了齐镇拉住白半夏的手上，眉头微微皱了皱。 “小姐，这里的吃食粗陋，夏荷找店家借了灶简单给小姐做一些。”丫鬟上前说道。 女子点点头，“先随我回房。” 她们开的是上房，在更高一层，女子房内，丫鬟春杏将床单床帘都换成了自己带的，连脚踏处都铺上了一块小毯子，可见这位贵女生活之讲究。 “真的是那位？需要奴婢再去打探一下吗？”春杏听了小姐的话问道。 “不用了，脸黑了些，但那双眼睛不会错。”女子顿了顿，“让人盯着些，弄清楚他们去哪。” “是。” 另一边房里，白半夏他们刚刚收到小二送去的热水，白半夏让娘和小草先洗，则拉了齐镇到一边问起来。 “你认不认识刚刚那位贵女？” 齐镇有些莫名，“什么贵女？” “就在咱们后面到的，戴个纱帽那个。”白半夏白了他一眼，他是多目中无人。 “没注意，怎么了？”齐镇更觉得奇怪了。 “她看到你好像有些紧张。”白半夏说道。 白田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呢，一听这话抢着说：“那肯定是他又黑又凶，看着就不像好人，把人家吓到了。” 齐镇摸了摸脸，“凶一点也好，出门在外安全些。” “小齐这话没错，坏人就不敢打咱们的主意了。”张灵芝笑着说道。 难道真的因为齐镇看着太凶？白半夏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但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第二天一早，白家人简单吃了些自带的吃食，然后继续赶路。 等他们离开之后，丫鬟春杏去跟小姐禀告：“问了车夫，说是去西关城，那家的女儿是个女大夫，在西关城的悬济堂坐诊。” 小姐没说什么，取了纸笔，简单写了一行字，让人送了出去。 傍晚，白家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西关城，进城办手续，每个人都要缴费，也只有小草十岁以下孩童免缴。 “进个城这么贵，早知道不来了。”张灵芝心疼的说。 “这大城市真不好讨生活，进个门就顶咱们好一阵子的吃食了。”白田也感慨道。 白半夏笑着解释，“这个文书留好，一个月内再进出都不用缴费了。” 白田急忙把张灵芝的文书抢过来，“媳妇，我帮你收着，稳妥些。” 大家忍不住笑起来，爹就差没明着说娘粗心了。 已经进了城，陈如枫便向众人告辞，说要先去拜见师父，明日医馆再见。 他这趟出来也挺久了，过年也没去给二长老拜年，是该一回来就去的。 众人跟他道别，他还表示过两日要宴请众人，感谢白家这些日子对他的照顾。 等陈如枫离开，白田问车夫：“大兄弟，进门都这么贵，住客栈肯定更贵吧？这里你熟悉，带我们去个落脚便宜的客栈啊。” 不等车夫回答，白半夏就笑着说：“不用了，直接去羊角巷。” “姑娘，羊角巷好像没有客栈吧？”车夫想了想问。 “你去就是了，辛苦了。”白半夏笑着说。 她还没跟爹娘提买屋子的事呢，待会好给他们一个惊喜。 车夫跟他们解释了城中的规矩，马车不能走正街，要稍微绕一点路，但即便不是主街，一路上也格外的繁华了。 “这可比咱们镇上热闹多了。”张灵芝感慨道，“没想到我也能来这么大的城里，以前能进个镇子都了不起了。” “哇，姐姐，你看那边有人在玩火！”小草看到街角一个杂耍的惊呼起来。 白半夏被逗笑了，说：“那是杂耍表演，演的好了，观众会给些赏钱。” 小草拍手，“可真厉害，都没把自己烧着了。” 张灵芝笑的肚子疼，“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点火的杂耍我也是第一次见，小时候在镇上还见过耍猴的，后来也看不到了。” 一路热热闹闹，终于到了羊角巷，马车停在了一处宅子门外。 “到了，下车吧，小鱼帮忙搬东西。”白半夏拉了齐镇，怕他搬东西扯到伤口，齐镇眉眼染上了笑意，被半夏这样关心着真好，这伤没白受。 白半夏又给车夫结了银子，车夫跟他们道别，赶着马车去接下一单生意了。 “这是谁家？还是医馆给你安排借住的？”白田问道。 白半夏有些得意的拿出钥匙，十分显摆的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说：“咱们自己家。” 除了齐镇，其他人都没回过神来，就见她已经拿钥匙开了门锁，吱呀一声，院门大开，露出了里面宽敞整洁的院子。 “都愣着干嘛，赶快进来啊，屋子管够，喜欢哪间自己挑！”白半夏欢快的说。 白田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激动的问：“咱们自己家？你买的？” 他说着走进了院子，四处查看起来，结果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高兴。 张灵芝也拉着小草进了院子，一个劲的夸好，然后又急忙进屋查看。 “这得不老少钱吧？”激动过后，白田担心的问。 “这屋子是孙老的儿子帮忙找的，他做中人路子广，可比咱们瞎碰有用多了，刚好遇到对方急脱手，价格算是十分实惠了。” 白半夏笑着继续说：“我之前想了，与其每次来坐诊都把银子花到客栈，不如买个宅子，将来说不定还能升值，就是以后租出去，一年也不少进账。” 白田飞快的算了一下，宅子买的实惠，将来转手怎么也不会亏，再加上闺女每个月来西关城坐诊的住宿钱，省下的就等于是赚下了。 “闺女你这脑袋够用，就这一次咱家全家省了住客栈的钱，都不老少了。”白田高兴的说。 张灵芝虽然算不过来，但是闺女和丈夫说划算就肯定划算。 白半夏笑的更甜了，爹娘不迂腐，一讲就通，还无条件的支持她，她这一世运气可真好。 很快大家将东西归置好了，开始打扫灶房，准备起在新屋子里的第一顿饭。 他们这边火刚刚生起来，就有客人到访了。 第509章 宴请孙家 “丫头，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这个月都不肯来了。”孙慈气喘吁吁的说，看这架势似乎是跑着来的？ 白半夏有些惭愧，“对不住，孙老，这阵子太忙，该早些给你写封信的。” “不怪你，我都听说了，你救人辛苦了。要怪也是怪陈如枫，一点事都不懂，也不知道写封信回来。” 孙老一副“自家晚辈没错，有错也是别家错”的架势，生生把白半夏给逗笑了。 白半夏迎了她进屋，说：“我这次来坐诊十天，把下个月的也做完，省的来回跑了。” 孙老点点头，“这样也好。” 两人光顾说话，也忘了去见半夏的父母，等孙慈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跟白田他们打了招呼。 白田急忙朝他作揖，说：“孙长老，多谢你照顾我家半夏，给她安排了这么好的差事。” “是她照顾我才对，我都怕她不高兴不来了呢。”孙慈笑呵呵的说。 白半夏笑起来，“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也是，我们半夏心胸像大海。”孙慈笑呵呵的夸道，“你们一路上辛苦了，也别起灶了，到我家一起吃顿饭，我们给你们接风。” 这灶都生起来了，白半夏有些不想去，但孙慈气喘吁吁的跑来，直接回绝了说不过去。 “这样吧，您把家人都喊来我家吃饭，就当给我们新居暖屋了。”白半夏说道。 新房起灶生了火，就要红红火火做顿饭，虽然白半夏不讲究这些古代民间习俗，但刚好拿此当借口宴请孙家人了。 好在现在时间还早，也足够准备了。 “会不会太匆忙了，你们赶路也太累了吧？”孙慈不放心的说。 “我们一家也是要做饭吃的，刚好也请你们尝尝我们的家常菜。”白半夏笑笑，“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否则我可不敢再去孙府了。” “行行行，就听你的。”孙慈一听这话赶紧应了下来，医馆里那群老家伙天天琢磨怎么拉拢半夏呢，他可不能被其他人抢了先，半夏可是他发现的人才呢。 白半夏笑起来，“这就对了，刚好带孙沐来跟我弟弟交个朋友。” “行。” 等孙慈离开，白半夏就赶快拉了齐镇一起去市集采购。 “爹、娘，你们先在家歇歇，待会请客菜多，可能要辛苦你们一些了。”白半夏说道。 “这有什么辛苦了，我们这两天坐马车没干活，浑身都不自在呢。你记得买点大肠，爹来洗。”白田笑着说。 白半夏应了下来，随即和齐镇去了附近的市集。 大城市到底方便，肉菜都不缺，调料也好找，唯一缺点就是贵，一通采购下来，白半夏掏钱掏的好肉疼，到最后都麻木了。 齐镇见她面无表情，就猜到她的心在滴血，笑着将一个钱袋塞给了她。 “什么？”白半夏摸了摸，反应过来是银子，大概有十两呢。 齐镇冲她笑起来，“你拿着用，不够再跟我说。” “你哪来的银子？”白半夏既高兴又担心起来，“你不会仗着武功好，去劫富济贫了吧？我跟你讲啊，劫富济贫说的好听，但也是偷，咱不能做这种事……” 齐镇脸都黑了，一把夺回钱袋，“你想那么多，那别拿了。” 到手的钱怎么能还回去，白半夏急忙去抢，“哎哎哎，你别拿啊，我跟你开玩笑，我还不知道你了，你也不是那种人。” 齐镇笑了起来，“小财迷，这是我给尹衫查案的奖赏，你拿着用。” 白半夏将钱袋收进怀里，嘟囔道：“之前还觉得知府大人打赏阔气，可看看这西关城的物价，还真没多少。” “就说你财迷，还嫌少了。”齐镇以前自己身上不带什么银子，破浪来之后，便拿了银票给他，他怕银票的面额引起怀疑，叫破浪兑了银子给他，一次也不多拿。 两人一起往回走，白半夏突然想到齐镇的身手，问：“齐镇，你有没有想过考个武举之类？” 以他的武功、智谋，走武科不是问题。 “以后再说吧。”齐镇低头看着脚尖，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别说武举了，他一旦暴露行踪，上面那位岂会放过他？ 破浪也说过，好在他早早离京去守皇陵，杜康成没见过他，否则哪里还能继续待在宝山村？ 白半夏以为他不喜欢这些，他瞧着有些傲气，也不善交际，就算走武举做武官也是走的仕途，他似乎不适合官场。 两人提了一堆东西回了家，张灵芝见买了那么多，有些担心的问：“闺女，你头上钱还够不？不够爹娘手里还有一点。” “够了，齐镇查案领了赏银也都给我了。”白半夏笑着说，“等回头医馆发了银子，我手头也就松快了。” 张灵芝看了一眼在一边杀鸡的齐镇，忍不住夸道：“齐镇真是个好孩子。” “嗯。”白半夏赞同的点头。 傍晚时分，孙家人前来做客，带了不少礼来，倒弄的白半夏不好意思了。 “半夏姐，我可想你了！”孙沐撒娇的说。 白半夏笑起来，“过了一年你也长大了一岁，医术有进步没？” 孙沐挠挠头，“这才几天功夫，哪有那么快，我有在努力了。” 白半夏叫了小鱼过来，介绍他们认识，说：“你们年纪相仿，有空带我弟弟四处玩玩，但不许把他带坏了啊。” “我怎么可能把他带坏，我可是正经人。”孙沐信誓旦旦的说。 随即，他看了看小鱼，一根筋的问：“你弟弟怎么跟你长的不像？你妹妹倒挺可爱的。” 小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就想说我相貌太普通了吧？” 孙沐干笑，“半夏姐搁我们西关城的贵族小姐里，都一等一的样貌，我听闻女子像爹，叔叔也确实俊美，男子像娘，婶婶也十分貌美，你怎么都没遗传好呢。” 可真是学医的，遗传学都研究上了，可是你讲这话二不二？ “我是爹娘的义子。”小鱼斜了他一眼，“男人要那么好看做什么？” 孙沐哈哈大笑起来，“就是就是，我娘总说我没长好，男人要那么好看做什么？” 第510章 不可能是巧合 白半夏暗暗腹诽，你娘怕是说你没长好不是指长相吧？是指脑子？这孙沐也是个逗比。 晚饭两家人聚在一起格外热闹，白半夏做了几个现代的菜色，倒让孙家人眼前一亮，还忍不住追问起她作法。 白半夏也不藏私，都一一回答了。 说到三杯鸡这道菜，孙慈忍不住问：“为何叫三杯鸡？” “因为做的时候，一杯麻油，一杯酱油，再一杯甜米酒，所以叫三杯鸡。”白半夏解释道。 “有意思，有意思。”孙慈夸道，“对了，醉仙楼的老板娘找了你好些次，每次来医馆就不肯给别人看，非要等你不可。” “确实让她久等了，我明日去醉仙楼找她吧。”白半夏想到那位大娘，也不知道肩周炎怎么样了。 两家人吃吃聊聊，宴席结束已经很晚了，孙家人告辞离开，白半夏把带来的礼送上，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也是一份心意。 “被子准备的可能不够，今晚就挤一挤吧。”白半夏想起之前让齐镇先采购了三床被褥，怕买的多一时没人用受潮。 “孙长老已经想到了，给你送的礼里就有新被子呢。”白田说道。 白半夏之前一直在忙着做菜，也没去细看孙家带来的贺礼，如今这一看才觉得真的太贴心了。 全都是他们当下需要的，包括被褥、茶具、碗碟、无烟炭等等。 白半夏都怀疑孙慈之前过来已经把她这边检查了一圈，专门看她缺什么的。 她心中感激，只想着有机会也要感谢孙家一二。 因着东西齐全，大家就不用挤一起了，爹娘一间，小草则非要跟白半夏一间，小鱼、齐镇各住了一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白家人早早起来，吃了早饭，提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和药箱，往悬济堂出发。 白田他们是想看看白半夏坐诊的地方，但看过之后就由齐镇带着他们在西关城四处转转，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逛逛看看的。 “羡慕啊，我这都第二次来了，也没空逛街。”走在路上白半夏一脸羡慕的说。 “闺女你辛苦了，等你忙完坐诊的事情，咱们晚走两天，爹娘陪你好好转转。”白田说道。 张灵芝也说：“对，咱们不急着回去，陪你好好玩两天。” “所以你们要去玩好吃好，提前帮我看看哪里好玩，也帮我尝尝哪里的东西好吃，到时候再带我去啊。”白半夏笑着把一个钱袋交给齐镇，“你掏钱，免得他们不舍得花。” 白田和张灵芝是真不舍得花钱，这里的物价可是镇上的好几倍，他们花一点都肉疼。 白半夏早想到了，所以又强调到：“你们一定要到处尝尝，吃到好吃的带一份给我啊。” 他们自己不舍得吃，但一听闺女想吃，就不一样了。 一家人到了悬济堂，张灵芝忍不住夸道：“这医馆可真气派，闺女你在这里坐诊也好气派啊。” 白半夏有些得意的说：“娘，你闺女不仅在里面坐诊，还在最里面的包间里坐诊呢，骄不骄傲？” “骄傲，但娘可以骄傲，你可不能骄傲啊。”张灵芝笑着说。 “收到，听娘的，我一定踏踏实实学医看病，做个救死扶伤的好大夫。”白半夏挺直脊背说道。 送了白半夏进医馆，白田他们怕她分心，就赶快离开了。 而医馆里，已经到了的大夫们都围了上来。 “小大夫，你可来了，我们真怕你不来了。” “白小大夫，听到你家那边地动了，没事吧？” “你不来，我们都背后骂孙涛，好好的大夫都被他挤兑走了。” “……” 白半夏听的哭笑不得，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又把带来的礼物送给了每个人。 “我家里的特产，不值什么钱，就是一点心意，大家不要嫌弃。” 一群大夫纷纷道谢，直说怎么会嫌弃呢？ 这时有病人来看诊，白半夏也回了诊室忙碌了起来。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陈如枫竟然没来坐诊，以陈如枫的性格，不该早早就来医馆了吗？ 她正准备找管事打听一下的时候，一个女病人找了进来。 女子长的很好看，是那种端庄贤淑的好看，眉目如画，大方温婉。 虽然她衣着换了，身后跟的丫鬟也不是在客栈见过的那个，但白半夏还是认出她就是客栈见过一面的贵女了。 因为她衣服的熏香，还有气质是无法改变的。 白半夏心中起疑，怎么就好巧不巧这人也到西关城了，还偏偏来悬济堂看病，还找到了她？ 她面色不改，假装没有认出对方。 “这位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白半夏问道。 明珠伸出腕子，“心慌、气短，具体还请女大夫把脉吧。” 她那一截腕子雪白，放在诊袋上有些突兀，白半夏都怕这只被多人用过的诊袋弄脏了她如雪的肌肤。 白半夏收回心思，伸指去把脉，确实有气血两虚的问题，但心慌、气短不算严重。 这样的贵族女子，家中肯定有常看的大夫，气血虚也会调理，断不会特意到外面看个大夫。 她收回手，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一点气血两虚，我给你开副药，再写个食疗的方子，你回去好好补着就好。” “你还懂食疗？”明珠问道。 白半夏不过觉得寻常补气血的方子她肯定见过了，人家掏了诊金也能一无所获吧，便想着写个食疗的方子，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知道一二。”白半夏取了笔，沾了墨汁写了起来。 明珠没再说话，而是一直看着她写字。 直到她写好了，明珠接过纸，问：“大夫，我瞧你年纪不大，就是这西关城的人吗？” 白半夏笑笑，终于沉不住气了。 “不是，我每月只过来坐诊五日，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这个病不是大问题，基本不需要复诊。即便复诊，悬济堂任何一位大夫都可以为你诊治。”她笑着说道。 “家中长辈严苛，其他大夫略有不便，我也难得遇到你这样的女大夫。”明珠笑笑，右边脸上泛起一个梨涡，让她原本端庄的容貌多了一分生气，显得鲜活了起来。 第511章 受罚 本来这位小姐看着太过端庄，少了几分趣味，说话动作都一板一眼的，美也是一板一眼的美，美则美矣，却少丝灵魂。 可偏偏这一笑，这只生了一侧的梨涡将局势改变，仿佛黑白画卷上了斑斓色彩。 白半夏也只感慨了一瞬，便收回了心思，现代什么美女明星没见过，只不过有些惊讶罢了。 “我后面十日也都在这里坐诊，如果小姐有需要，可以随时过来。”白半夏答道。 “好，多谢。”女子起身告辞，并没有多做纠缠，看得出是个聪明人。 之后陆续有病人前来，白半夏也没多想，一直到了午后，上次那位大娘竟是自己寻来了。 “小大夫，我可听说你来了，亲手做了两只烧鸡给你提来了，还热乎着呢。”李大娘笑呵呵的说。 她的烧鸡用油纸包着，说话间就打开了一个，瞬间香气四溢，飘出了小隔间，飘到了悬济堂的大厅之中。 “好香啊，这是醉仙楼的烧鸡吗？” “肯定是，没听说醉仙楼的老板娘隔三差五就来寻一个小大夫吗？” “吃不上醉仙楼的烧鸡，闻闻香味也好啊。” “……” 白半夏面对这么热情的长辈，也不好意思拒绝，干脆大大方方的接过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不想她这边才吃了两口，二长老就出现了。 “你……”二长老看到她满手油，看诊的案子上还摆着一包打开的烧鸡，脸瞬间就黑了。 李大娘一眼就瞪了过去，“你什么你？谁允许你突然进来影响我看诊的？” 二长老被病人一怼，表情有些尴尬，“这不合规矩。” “规矩都是你定的，你孙子嚣张跋扈惹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不合规矩？”李大娘咄咄逼人的问。 二长老脸更黑了，“我说了，我处罚了他。” “这是我逼她吃的，你别找她麻烦，大不了我给你们医馆赔钱。”李大娘说着把钱袋拍在了案上。 两人剑拔弩张，白半夏突然起了身，郑重的朝二长老行礼，“二长老，确实是我欠思考，坏了医馆的规矩，晚些我自去领罚。” 二长老本来还在生气，见她态度谦和，是虚心认错，脸色才好看了些。 “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能明白就好，以后不可再犯了。”二长老又说道。 “是。” 二长老这才离开了小隔间，外面好些大夫都注意着里面的情况，也听到了屋里的对话，本以为二长老跟白半夏又要对上了，却不想白半夏虚心认了错。 “二长老不会是公报私仇吧？”有人小声问道。 “他就是太严苛了些，好在白大夫是个懂事的，不然又要闹翻了。”又有人说。 “我瞧着白大夫是清楚规矩，但又不忍让那位大娘失望，便宁愿之后自己去领罚。我估摸即便二长老这会没进去，等坐诊结束，白大夫也会主动去领罚的。”李嘉佑捋着胡子说道。 屋里，李大娘也猜到了白半夏的心思，有些懊恼的说：“都怪我，光想着好久没见你，只顾着高兴了，还害你要受罚。” 白半夏冲她笑笑，“你多次来寻我，又亲手给我做烧鸡，这份情意我心里感动，而且烧鸡这么香，我哪里忍的住啊。” 她冲李大娘灿然一笑，又继续吃了起来。李大娘都看傻了，急忙朝大门看去，生怕那个老头再进来。 “反正都要受罚，不把这个鸡腿吃完不是亏大了。”白半夏笑着说。 李大娘也忍不住笑起来，“你喜欢吃就去我店里，我再不给你带来了。” “好。”白半夏已经吃完了鸡腿，笑着擦了嘴，又把剩下的烧鸡包了起来。 随即她重新净了手，问起了李大娘的情况，又给她检查了一下肩膀关节的活动。 “没那么疼了，但是里面总是咔咔响，多做点事情就又容易疼，可我这也闲不住啊。”李大娘苦恼的说。 “别急，你可以开始复健了。”白半夏给她指了肩膀几处，解释了肌肉的原理，随即教了她几个针对锻炼的动作。 “如果这里疼便不敢动，时间久了，肌肉退化更严重，关节更少了保护。不要小瞧肌肉，肌肉可是能保护我们很多关节的。”白半夏随即又跟她讲了锻炼之后的拉伸。 她又说：“你可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也不能过量，先按我说的组数去练习，练完一定要做拉伸，不能怕麻烦。” 李大娘很认可她这一系列的理念，点头应了下来，保证一定好好练习。 “五日后你再来一趟，让我看看情况即可。”白半夏说道。 等李大娘开开心心的离开，白半夏将她留下的烧鸡挪到了一边，继续接待后面的病人。 等到下诊之后，她去找了二长老。 “二长老批评的是，我确实坏了规矩，愿意接受惩罚。”白半夏说道。 “如果惩罚罚掉你本月坐诊的月银呢？”二长老问道。 白半夏有些肉疼，“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没有异议。” “大概也是管事没有跟你说清楚这条规矩，如果你提前知道，还会如此吗？”二长老又问。 “不，管事曾讲过，与他人无关。”白半夏答道。 “那你就是知错犯错了？”二长老一巴掌拍到了桌上。 白半夏低着头没回答，当然如果重来一次，她依旧会犯的。 一位长辈寻了她多日，又辛辛苦苦亲手做了吃食过来，她实在不忍拒绝。 但她确实违反了规定，也没指望逃脱责罚，任何人都不该凌驾于规矩之上。 “看来对你罚钱没多大作用，就罚你回去抄一百遍医馆规章吧。”二长老厉声说道。 “是。”白半夏心中一喜，只要不罚钱就好。 “字迹不得潦草，本月之内必须交上。”二长老又说道。 “是。” 等白半夏离开，二管事笑着对二长老说：“您是看出她缺钱，才改成罚写吧？” 二长老笑起来，“你猜猜她字会写多小？” “啊？”二管事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味来，才明白为了省纸和墨，字肯定要越小越好的。 第512章 不用拜我为师了 很快白半夏受罚的事情就传开了，孙慈登门好一番安慰白半夏，又将二长老好一番咒骂。 “二老头就是死脑筋，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你别怕，抄字我让人给你抄。”孙慈说道。 白半夏笑着摇头，“你这次可就错怪二长老了，确实是我违反了规矩，就算他当时没抓个正着，事后我也会去领罚的。” 这话对孙慈可有些堵心，他嘟囔道：“那你这么清楚还非得犯错啊？” “我闺女就是心软，不过这烧鸡可真香。”旁边白田一边啃烧鸡一边说道。 张灵芝也说：“刚烤好的肯定更香，闺女为了一口吃的受罚也能理解。” 孙慈张大嘴巴，这俩爹娘心咋这么大？ “孙老你就别担心了，抄规章的事我自己能搞定，既然接受惩罚就没作弊的道理。”白半夏说道。 “月底没几天了，我这不是怕你太累吗？”孙慈心疼的说。 “我刚刚就要开始写了，这不是你来了，不然我大概都能抄完两遍了。”白半夏笑眯眯的说。 孙慈一听跳了起来，“哎呦，我不打扰你了，你赶快写吧，我走了走了。” 看他风风火火的离开，白半夏抿嘴偷笑，很快取了毛笔和纸出来。 “闺女你这什么笔啊，这么这么小？”白田问道。 “回来的路上买的，铺子里最小的笔了。”白半夏笑着说，“还有这纸也是最便宜的。” 说完她就写了起来，一家人也都安静下来，凑过去一看，她那字写的可真小，还好那笔尖细，不然墨能糊一团。 “你拿这么细的笔不累吗？”小鱼见她字迹秀丽，忍不住问了起来。 白半夏笑笑，“银针细不细？和银针比，这笔可粗多了，写字也是练手加静心，好在规章不长，一百遍也不难。” 小鱼没再说话，他越发觉得这个姐姐深不可测了，一个农家女孩哪里练的这么好的字？ 等晚上，家里人都去休息了，齐镇悄悄跟白半夏说：“我可以模仿你的字迹，帮你写个几十遍吧。” 白半夏抬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呦，你还有这种本事呢，那你写一句我看看。” 齐镇拿了一张纸，照着她的开头写了一句，还真是一模一样，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你这人有点可怕啊。”白半夏突然说。 齐镇手上一顿，墨汁滴了下来，白半夏叫起来，“啊，浪费我一张纸！” 听到她带着些撒娇的语气，他瞬间明白她是开玩笑的。 “怎么样？要不要帮忙？”他有些小得意的问。 白半夏摇摇头，“不要了，我一开始就想好甘心受罚的，我这人就一根筋，自己写就好了。” 齐镇见她态度坚定，便没再强求，别人写这些字会胳膊疼，但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对了，咱们前天在路上打尖遇到的贵女，今天来找我看诊了。”白半夏突然说，“但我怎么觉得她是奔着你来的？” 齐镇第一个想到是不是自己什么手下寻来了，但他记忆没恢复所以没认出？ 这么一想一时间有些心虚，急忙说：“什么贵女？没印象。” “否认的这么快，路遇有个有钱人，马车都那么明显，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白半夏审视的看着他，“你不是心虚了吧？” “我真对那个人没印象。”齐镇又说道，“我找机会查查吧。” 白半夏也不逗他了，“暗中查查，本来我想她是不是认识你的人，但如果是那样，直接询问你的情况，跟你相认不就得了？这样谨慎行事，感觉不怀好意。” 齐镇点头，“好，我会小心。” 第二天，白半夏继续去坐诊，还有大夫关心的问她抄了多少遍了，不要太累伤眼睛之类。 她都笑着一一作答，也不是什么丢人的大事，谁一生还没犯个错了，知错能改就好。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反倒更拉近了跟大家的关系，虽然她是个小辈，但是医术莫测，加上又显得比同龄人沉稳，就容易让人有距离感。 但是现在这样一个天才也会犯常人犯的错，虽然大家也都明白她是为了情意才犯错，但依旧觉得她更接地气了。 今天倒是陈如枫出现了，但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陈如枫，你昨日没来坐诊，这不像你啊。”白半夏过去打招呼。 “家中有事。”陈如枫回答的很简练，情绪似乎也有些低沉。 突然，白半夏皱了皱眉头，“你受伤了？” 没有她发现齐镇受伤时那么激动，也没有一定要找到伤口的冲动，只是肯定的说出了这个事实。 陈如枫愣了愣，“没有。” 白半夏嗤笑一声，“你不知道我嗅觉很灵敏吗？你用了药物遮掩，但你身上还是有伤口的味道。” 这种伤口跟身上沾染了鲜血的味道不一样，沾染鲜血总会干涸，味道会有变化，但如果身上有伤口，就是另一种血腥味。 “有病患来了，我先去忙了。”陈如枫冷着脸说。 白半夏无奈撇嘴，在她家混吃混喝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就这样还想拜他为师？ 她冲着他的背影说：“那你不用想拜我为师了，我不收喜欢隐瞒的弟子。” 这话还是有杀伤力的，陈如枫脚下顿了顿，低着头说：“晚些再说。” 白半夏这才满意的放过他，哪有徒弟对师父拽不拉几的？ 到中午的时候，齐镇过来探望，带了饭给她，说是白田他们在外面吃到的好东西。 午间休息是可以吃饭的，白半夏一边吃饭一边问他们去哪玩了。 “叔叔说今天去探望柳家父子，柳老爷邀请我们下午一起去看蹴鞠比赛。”齐镇说道。 白半夏一脸的羡慕，“我也想看，但我这边结束，蹴鞠比赛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吧。” “动作快一点，应该能看到下半场，我晚点来接你。”齐镇说道。 “好呀好呀。” 等齐镇离开，白半夏才想起来，还跟陈如枫说好了下诊聊他受伤的事情呢，这些怎么去？ 想到这里，她赶快三两口吃完饭，去了陈如枫的隔间。 第513章 这也太巧了吧？ “说说吧。”白半夏开门见山的说。 “等、等下诊吧。”陈如枫还有些犹豫。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早说晚说都是要说，下诊之后我还有事。” “我……”陈如枫支支吾吾的讲了起来。 原来陈如枫亲娘先得心疾病逝的，他爹心疼他年纪小，就想续个弦来照顾他。还特意挑了个性格温顺、善良的女子，就怕陈如枫被苛待。 可后娘进门没两年，他亲爹也心疾去世了。 他后娘人是不错，也确实很善良，含辛茹苦的养育了他几年，直到他医术崭露头角，后被悬济堂关注，又成了二长老的徒弟。 陈如枫感激后娘的关爱，也同情她没个一儿半女，赚到的奖励都交给了后娘保管，说会拿她当亲娘一样奉养。 可不想没多久后娘的亲弟弟来闹了，一会儿拿亲情一会儿拿孝道要挟后娘，后娘善良是善良，但软弱没主见，最后将攒下来的钱都给了亲弟，说是还了欠父母和弟弟的恩情。 “可是贪婪的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岂会轻易收手？”陈如枫冷笑，“这些年总是隔一阵子要闹一次的。” 白半夏听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问：“你年纪小的时候，或许拿他没办法，你后娘软弱，你被欺了忍了就算了，如今却还能让他伤了你？” 陈如枫不算武功多好，但是她看过他踢蹴鞠，还是有点身手的。 “自然不会，只是他这次拿了刀说要死给他姐姐看，继母去拦着，差点被伤到，我也能去阻拦，结果一不小心……”陈如枫叹了口气，“那人现在是拿我没办法，只能去威胁他亲姐，我也只隔镇子给继母送米面、肉菜、柴禾，供养她的生活，不会便宜了那人。” “所以你被他伤了不报官？”白半夏挑眉，“你怎么这么窝囊呢？” “我……”陈如枫想说是继母苦苦哀求，他于心不忍，可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口。 白半夏冷笑，“性格决定命运，就因为你后娘软弱，才注定了被她弟弟吃的死死的。我见你性格也并非软弱无能之辈，又何苦被一点恩情所摆布？你如果真的感念你后娘的恩情，才更该帮她解决了那个吸血蛭虫一样的弟弟。” “她因为亲情没有办法，但那人算你什么人？需要对他心慈手软吗？” 几句话把陈如枫给问愣住了，他面对后娘的眼泪和哀求，太过心软了。 “二长老也不知道怎么教你的，这点破事都搞不定。”白半夏不屑的说。 陈如枫急忙说：“师父曾说过不能姑息这种人，也叫我只给继母送食物和日用品，不能便宜了那种人。只是之前他倒不敢动刀，这次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没要到钱肯定没完，要到钱还要要更多，更没完，早点报官吧。”白半夏挥挥手，“你要是我徒弟，我也不会帮你解决，但你如果解决不好，我不仅要揍你，还要将你逐出师门。” 她说完径直离开，该说的都说了，如果陈如枫还做不好，但说再多也是白搭。 要是被亲戚欺负了，不便动手就算了，竟然被个外人欺负了这么多年，太蠢了。 很快，白半夏就看到陈如枫去找了二长老请假，然后匆匆离开了医馆，等二长老再出来的时候脸色铁青，应该是知道陈如枫受伤了。 宝贝徒弟被人伤了，心情能好才怪。 等快下诊的时候，齐镇果然来接她了。 白半夏看完最后一位病人，收拾好药箱，跟着齐镇朝蹴鞠场赶。 “柳老爷跟人说加了场表演，将比赛时间延后了，你现在过去应该刚刚开场不久。”齐镇说道。 “这太麻烦他们了吧？”白半夏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也说不用的，他非要坚持，说他这点面子还是有的。”齐镇无奈的笑笑，他当时如果再坚持，就显得不相信柳老爷有这个本事了。 白半夏也挺无奈，她没那么大的瘾啊，看个下半场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蹴鞠场附近，锣鼓声惊天，欢呼声震耳，比赛刚刚开始。 柳老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白半夏就高兴的说：“半夏丫头，快一点，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 白半夏急忙上前道谢，跟着她去了安排好的位置上。 爹娘他们都在，已经看的津津有味了，张灵芝还忍不住说：“闺女快坐下看，比咱村比的好看多了。” 白半夏坐下，齐镇就在她旁边，小声给她介绍起了比赛的两队。 今天的两队其中一队白半夏见过，就是之前跟柳冶他们对阵的雄狮队，队里有个新人欧峰踢的不错，此刻正在场上驰骋。 另一只队伍则是柳老爷老友的队伍玄武队，他们现在能坐在这球员的位置，完全是因为沾了玄武队老板的光。 齐镇示意她看了一眼，右边隔了一段距离坐了位中年商人，圆圆的脸，圆圆的身子，就是玄武队的方老板。 这时，有人到方老板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突然站起来，有些急匆匆的朝外走去。 很快就见他引了一人进来，他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显得对那人格外的尊敬。 白半夏的眉头飞快的皱了皱，因为她又看到那名贵女了。 “怎么了？”齐镇察觉到她的情绪，低声问道。 “是路上遇到的，昨天又找我看诊的女子。”白半夏低声说。 她说着，注意力却悄悄放在女子身上，女子也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虽然目光收回的很快，但还是被白半夏捕捉到了。 “明小姐，这边请。”方老爷热络的说。 明珠脚下却顿住了，看向白半夏说：“白大夫，又见面了，好巧。” “是啊，好巧。”白半夏礼貌的回了个微笑。 方老爷有些惊喜，“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可真是缘分。” 明珠笑笑，露出了一侧的梨涡，“我昨日才去悬济堂找白大夫诊过脉，白大夫医术高明，令人十分佩服。” “对对，我那老伙计的儿子也是找白大夫看的腿，如今都好多了。”方老板急忙讨好似的附和道。 第514章 套话 一次算巧，两次是缘分，三次就刻意了。 白半夏心底冷笑，这位这么着急，是想确认齐镇的身份吗？ 方老板是个机灵人，本想着她喜静，怕其他人惊扰了她，给她安排了最右边的位置，自己在旁边作陪。 如今他立即吩咐球队教练他们挪挪，让明珠坐在了白半夏身旁。 “明小姐，刚好你跟白大夫是熟人，就坐一起可好？” 明珠笑笑，“不打扰就好。” 不等白半夏说话，方老板就抢着说：“不打扰不打扰。” 他以为明珠口中的打扰指的是刚刚挪位置的球队教练和队员，但白半夏听出明珠指的是她，她不想回答，假装没懂，继续看蹴鞠比赛。 不然，她要实话实说，说很打扰吗？ 明珠坐下，倒是真看起了蹴鞠比赛，白半夏也把心思放回了比赛上。 这一看才发现玄武队有点东西，虽然没有向柳冶或者对面欧峰那样优秀的球员，但队伍所有人实力都差不多，反倒十分均衡，配合格外的默契，尤其在防守方面，就跟铁打的盾牌一样，对方几次都难以得手。 场外一片叫好声，欧峰的进攻再次被玄武队两名球员拦了下来，欧峰也因为对抗摔倒在地。 这下欧峰的粉丝不乐意了，大声喊了起来，有喊裁判黑哨的，也有心疼欧峰的，更有骂玄武队的。 看样子柳冶养伤之后，欧峰的人气上升了一个咖位嘛。 “玄武队真当自己是万年的王八吗？有本事正面刚，别做缩头乌龟！”有球迷大叫起来。 方老板脸上笑呵呵，一点都不生气，倒是个能屈能伸的。 “玄武是乌龟，但我想你们队伍的长处就是防守与配合吧？”明珠突然开口，“我想到下半场，就该是你们扳回局面的时候了。” “哈哈，明小姐好眼力，不愧是京中贵女蹴鞠队的优胜者。”方老板笑呵呵的说。 “我不过是花拳绣腿，不能跟方老板的队伍比，就是配合这一点上，便赢了许多队了。”明珠声音轻柔的说。 这位小姐很聪明，她谦虚说自己花拳绣腿却不说“我们”，对自己是自谦，但如果带上其他人，以后难免被人诟病，说明她说话很谨慎。 另外，她懂蹴鞠，一句话就点明了玄武队的特点，只是看着随意的一句夸奖，便能拉到不少好感了。 连后排坐的柳老爷都忍不住说：“这位小姐眼力可以啊，一看就是行家。” “明小姐是京中明阁老的孙女，也是如今京中最有名望的才女。”方老板介绍道，随即又介绍了柳老爷。 明珠和柳老爷打了招呼，笑笑说：“方老板谬赞了，我们继续看比赛。” 比赛你来我往，踢的格外精彩，雄狮队进攻一波比一波猛烈，玄武队的防守却固若金汤，一直到上半场快结束时，雄狮对的欧峰才踢中一球。 方老板脸上依旧带着笑，似乎这一切早在他的谋划之中了。 玄武队的队员下来休息，看到前排坐了两位美女，本来一个个大大咧咧要灌水甩汗的，结果一个个变的矜持起来了。 中场休息无事，白田就跟柳老爷聊了起来。 “欧峰是个好苗子，如果培养的好，就是下一个柳冶。”柳老爷说道。 “你这是给你儿子脸上贴金吗？我瞧着还不如我家小齐呢。”白田跟柳老爷已经称兄道弟了，说话也随意的很。 柳老爷抻了脖子，“你说我家柳冶不如齐镇，还是说欧峰不如齐镇？” 白田笑着说：“都不如，至少柳冶现在还不能行动自如。” “你闺女能给他治好，难道你不相信你闺女的医术？”柳老爷不服气的说。 “我肯定相信我闺女的医术了，但我也相信我外甥的实力。”白田大言不惭的说。 白半夏都替他脸红，外人不知道就算了，你自己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你外甥啊？ 之前看还看齐镇不顺眼，现在要撑场面了，各种夸了，完了完了，爹变虚荣了。 两人争的起劲，明珠突然看向她，小声问：“你表哥的蹴鞠实力很高？” “我们乡下人才刚刚接触，就是在我爹眼里，自己孩子永远都是最好的。”白半夏笑着说。 “你家里感情真好。”明珠夸道，语气中带了羡慕的味道。 “乡间多是这样，让明小姐见笑了。”白半夏客气的回道。 很快下半场比赛开始，雄狮队的进攻明显有些后继无力了。 他们上半场的进攻耗费了比平时多甚至一倍的体能，中场这么一休息，体能不够的甚至都开始叉腰跑了。 欧峰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已经晚了，他只怪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进攻体力不够，防守自然更是，很快玄武队就射中一球，将比分扳平。 “我们玄武队啊，没有特别出色的球星，但确实铁打的营盘，别人练四个时辰，我们就练五个时辰，我们队里随便一个人的体能放到其他队都是一等一的，包括场下的替补。”方老爷这才露出些骄傲之色。 “另外，我们跟注重团队的配合，没有核心打法，随时都能做出调整变换。”他又说道。 也不能说玄武队都是实力平平之辈，其实一个个都是个中好手，但不是每个人都是柳冶，或许玄武的任何一个人被拉去其他队都做不了当家球星，但在玄武确实最能实现自己价值的。 这一点白半夏忍不住给玄武点赞，这只蹴鞠队的理念很出色。 比赛毫无悬念的由玄武队胜出，虽然欧峰拼尽全力又中了一球，但终是没挡住玄武再入三球，最终四比二结束了比赛。 欧峰的粉丝十分不服气，一直在诋毁玄武队的踢法，欧峰还站出来呼吁大家冷静看比赛，尊重每一支球队。 “这个欧峰倒是个人才。”柳老爷夸道。 白半夏点点头，“格局可以。” “就是年轻了点，可不要练废了啊。”柳老爷有些担心的说。 “你既然这么爱惜人才，你去跟他说他右脚踝有问题，不好好治疗不出两年就没现在这个速度和力量了。”白半夏说道。 第515章 你定亲了吗？ 柳老爷吃了一惊，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白半夏伸了两根指头比划了一下自己眼睛，“用眼睛看的啊。” “呃……”柳老爷一噎，“真的？” “我家半夏从不拿看病的事开玩笑。”齐镇开口说道。 如果细心，便会发觉，他的声线与平时不太一样，少了几分低沉，多了些清朗的味道。 白半夏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就猜到了他的意图。 柳老爷嘿嘿一笑，“那我可得去提醒他一下，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糟蹋了。” 说完他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热心倒是挺热心的。 从这个明珠来了之后，齐镇便一直没说话，他在飞快的盘算着，这人是否是知道他的身份。 但见对方没有刻意跟他说话，大概是并不太确定。 后来明珠终是沉不住气，问了“你表哥的蹴鞠实力很高？” 而白半夏也回答的很巧妙，暗示了“她表哥”跟她都是乡间长大的孩子。 他觉得还得做点什么，让这位小姐确定是认错人了，但又不能显得刻意。 这时，柳老爷带着欧峰屁颠屁颠的返回。 欧峰朝白半夏抱拳行礼，“白大夫好眼力，我也觉得自从我右脚踝受伤过之后，就总不太对劲，经常早起一下床就很疼，但走几步又缓解了，便没太当回事。” 白半夏点点头，“你知道崴伤过这个脚踝，导致里面的韧带撕裂，之后没有好好的恢复又继续剧烈运动，以至于韧带紧张，关节也有些错位，早起转动脚踝，会听到弹响声吧？” “是不是好像骨头磕在一起的声音，我还挺大声呢！”欧峰有些着急起来，“那我这脚是不是要废了？” “不至于，现在还能治。”白半夏说。 欧峰大大的松了口气，“请白大夫为我治疗，我一定谨遵医嘱……” 他说着顿了顿，“不过我不能像柳哥那样休息，我们快到决赛了，我跟球队还有合约。” “你明日到悬济堂来找我看诊吧，具体的到时候再说。”白半夏说道。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欧峰又抱拳道谢，这才告辞离开。 方老板一看提议由他做东，请大家吃顿饭，白半夏却起身，有些惭愧的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受罚要回去抄医馆规章，月底之前就抽不开身了。” “你招待你的客人吧，别跟我们客气的，回头有空再来看你们比赛。”柳老爷也说道。 方老板也不好再坚持，只好单独请了明珠，明珠想了想，倒也没拒绝。 白半夏他们走的时候，齐镇一边走一边问柳老爷，“柳叔去我家吃饭吧，今天做了猪大肠。” “行啊，那我去蹭顿饭。”柳老爷高兴的应了下来。 明珠眉头微微皱了皱，猪大肠？二殿下是什么身份，岂会吃那种腌渍之物？ 等白半夏他们离开，明珠歪着头问：“不知道白大夫为何被医馆惩罚，难不成医错了病？” 方老板想到她才找白半夏看诊过，而白半夏年纪轻轻的，病人有些担忧也是正常。 “听闻悬济堂管理极为严格，如果是大夫医错了病，便不会再留用，想来是其他事情。”方老板答道。 明珠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另一边，白半夏回家就去帮她娘做饭了，白田发愁的追到灶房，说：“你还不赶快去抄规章啊，抄不玩可咋办啊？” 白半夏扭头咧嘴冲她爹笑，“大不了最后一个晚上熬夜抄呗。” “哎呦我的亲闺女啊，你要把身子熬坏的。”白田更发愁了。 柳老爷在院子里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肯定没问题的。” 白田想想也是，干脆放下心跟柳老爷回厅里喝茶聊天了。 灶房那边忙的差不多了，白半夏出来去找了齐镇。 “她可能知道你的身份，你不打算问问？”她想到他故意改变声线，就想对方忍不住他。 “正常情况即便不确定，也可以直接问咱们，她这个做派怕不简单。”齐镇摇摇头，“这样的人的话，我也不相信。” 白半夏挑眉，“没听人家说她是朝中阁老的孙女，京中最有名望的才女嘛，才女啊，肯定有点架子，多点谨慎咯。” “哼，惺惺作态。”齐镇不屑的说。 这话白半夏没反对，那个明珠挑不出毛病来，但总觉得不真实，让她生不出好感。 很快张灵芝喊开饭了，两人也不再谈此事，帮忙端菜上了碗筷，大家坐了一桌热热闹闹的吃起来。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抢着说今天去了哪些地方，看到了什么，又吃了什么，就连小草和小鱼都讲了好些话。 柳老爷吃的满嘴油，拍了拍肚子，羡慕的说：“你们一家热热闹闹的多好，不像我家冷冷清清，吃饭都没胃口。” 白半夏笑着说：“那你赶快娶个续弦，再给柳冶讨个媳妇，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咳咳……”柳老爷差点没被饭呛住，“你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敢说，我都多大年纪了。” 坐在旁边的白田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哥，不大不大，现在还能再生几个儿女，不然以后柳冶多孤单？” “你啊，把你闺女都教坏了。”柳老爷不好意思的说。 但有句话却也打动了他，以后他走了，柳冶得多孤单啊，得早点给柳冶说个可心的媳妇。 饭后，白半夏开始抄写，等到睡觉的时候，加上前一日抄的，一共五十遍了，照这个速度，提前一天完成都没问题。 翌日，欧峰到了悬济堂看病，白半夏叫他脱了鞋袜，自己戴上手套好好检查了一下。 “白大夫，你定亲了没？”欧峰红着脸问。 “啊？”白半夏愣了愣，动作都僵住了。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说你要没定亲，要不考虑我一下，毕竟你都摸了我的脚……我会负责的。”欧峰脸更红了。 白半夏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无语的说：“我还摸过柳冶的腿呢，那我要不要找他负责？” 我去，这哪跟哪，她怎么被这愣头青带歪了。 “我是说我是大夫，不讲究那些男女大防，而且我不是戴手套了吗？”她急忙补充道。 第516章 就说跟我定过亲了 “我没的意思，我就怕你因此被男子嫌弃，耽误了你的亲事……”欧峰见她凶巴巴的，以为她生气了，急忙解释，结果越解释越觉得不合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白半夏倒没生气，笑了笑说：“我看你比赛的时候挺多姑娘喜欢的，如果你成亲了，你媳妇因此不高兴，不让你踢蹴鞠，你可会答应？” “那怎么行！”欧峰急忙摇头，“蹴鞠是我的热爱，要那样我宁可不成亲。” “同理，学医救人也是我的热爱，如果嫁人就不能给男病患治疗，那我绝不会为了成亲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业。”白半夏说道。 欧峰使劲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说：“我理解了，你以后要是没有合适的成亲对象，可以考虑我，我一定不会阻止你的热爱，我想你也一定不会阻止我的。” 白半夏差点没坐稳从椅子上滑下去，这小子的理解能力不行啊，瞧着也不像对她有什么男女之情，就一根筋吧。 “不行，我以后是要招婿入赘的。”她一口回绝掉了，免得这小子再乱说下去。 终于欧峰沉默了，白半夏跟他讲起了病情。 “你这个位置的韧带损伤比较严重，已经有小的结缔了，我跟你讲韧带你可能无法理解，只要明白在人体里也很重要就是了。你每天早起韧带会很收紧，脚踩地便会有明显的疼感，活动关节还会发出啪的一声弹响……” 白半夏一边给他用手法松解，一边慢慢跟他讲了造成的病因，之后又扎了银针，写了外敷的药方。 “刚好我近日都在西关城，你隔天来再来，扎针治疗三次，之后我再教你每日的放松和复健锻炼。” “那我最近还能比赛吗？”欧峰问道。 “可以，但尽量避免再次受伤，训练就先别练了，也不差那么几天，多练这几天也不得上天吧？”白半夏说。 欧峰应了下来，说：“我回去一定好好敷药，后日再来。” 白半夏示意他可以走了，不想他走到门口，突然又转头，返回两步，郑重的朝白半夏鞠躬，“白大夫，对不起，我爹娘就我一个儿子，我不能去给人入赘，要食言了。” 噗……白半夏刚刚喝了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你快走，别妨碍我继续看诊！”她几乎是抓狂的叫道。 诊室隔音不好，两人声音都挺大，这一下子就传到了外面，很快事情就在悬济堂传开了。 “哎呦，蹴鞠场那边的后起之秀看上我们半夏了，结果今天被半夏拒绝了，半夏说她打算招婿入赘。”张峥中神秘兮兮的跟其他大夫说道。 搁别人，一听女子放言要招婿入赘，只会觉得狂妄。 可这话从半夏口中说出，大家就觉得挺理所当然的。 “半夏医术那么好，嫁了人要相夫教子不继续做大夫了，岂不是暴殄天物了？”李嘉佑点头说。 “就是招婿也挑不到那个欧峰，看起来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对子嗣不好。”有大夫小声说。 “半夏那个表哥好像是要入赘她家的，也不知道聪不聪明。” “……” 等下诊的时候，齐镇过去接白半夏，就发现那些个老大夫都在打量他，还小声嘀咕什么聪不聪明，他干脆抓了看起来话最多的张峥中打听，很快就知道了来龙去脉。 好啊，欧峰胆子挺肥，算计到他的人身上了。 “话说，黑大个你聪明不？”张峥中问道。 齐镇看傻子一样看他，“你能问出这话，就不怎么聪明。” “呃……”张峥中不太服气，“不聪明的人做不了大夫。” “这话倒是有道理，半夏就很聪明。”齐镇说。 “那可不是，半夏那脑瓜真的比不了比不了。”张峥中突然一拍脑袋，“我想到了！” 他扔下齐镇，跑去跟李嘉佑说：“我想了啊，像半夏这么聪明的脑瓜，就算找的男人不是特别聪明，估计对孩子影响也不大。所以还是得找个长的好的，将来娃娃才好看。” “你这么想也有点道理，但我还是觉得两人都要聪明，以后的孩子定能继承半夏的医术，说不定又是个丁字第一呢。”李嘉佑哈哈大笑着说。 白半夏从诊室出来，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一头雾水的看向两人，这俩是研究遗传学还是操心起她的人生大事了？ 她看到齐镇已经在门口了，不想让他久等，便快步出了大门，问齐镇：“来了多久了？” “刚到。”齐镇唇角带了笑。 “咱们转转再回去啊，我想吃那个小笼现蒸的糯米粉糕。”白半夏笑起来，眼睛格外的亮。 “好。” 两人一路步行，到了附近集市就看到了蒸糯米糕的小推车。 这种小点心其实白半夏前世在西安吃过的，老板会把糯米粉放到小小的蒸笼里，问你想要什么味道的馅料，然后加入馅料再放上一层糯米粉，等蒸出来用两根细细的竹签插着递给客人。 冬天吃热乎乎软糯糯又香喷喷的，只要不是太甜的馅料，都很合她的口味。 “老板，来两个红豆馅儿的。”白半夏对老板说道。 这里只有红豆馅和白糖馅的，不像现代还有什么桂花、玫瑰、花生、葡萄干等等。 “好嘞！”老板应了下来，做起了小蒸糕。 “你会觉得我给男子看病不方便吗？”白半夏突然低声问道。 齐镇扭头看她，“救死扶伤的大夫无论性别，都该被尊敬。” 白半夏有些经验的看向他，这人不错啊，一个古代人有这种思想，已经很值得夸赞了。 “今天欧峰来看伤，我还戴了手套的，结果他说什么负责。”白半夏简单讲了一下今天的事。 齐镇其实已经知道了，没有去问就是不想她觉得他是个迂腐之人，更不想她觉得他会阻止她做大夫。 “不用理他，如果再有人这样问你，你就说早跟我定过亲了，说我都是支持你做大夫的。”齐镇郑重的说。 白半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他这样说是帮她找个借口，还是借机表白呢？ “姑娘，你的红豆馅的好了，请拿好！”老板笑呵呵的将两个冒着热气的蒸糕递了过来。 “谢谢老板。”白半夏接过蒸糕付了钱。 随即，她把一个递到齐镇嘴边，“好呀，以后我就这样说。” 第517章 你瞒了我什么？ 齐镇也没去接，就着她递过来的角度就叫了一口，随即嘴角快翘到天上了。 真甜！ “你自己拿着，懒得你！”白半夏嗔了他一眼，脸颊已经红了起来。 蒸糕老板笑呵呵的说：“你们小情侣感情可真好，可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白半夏的脸更红了，想跟蒸糕老板解释又怕越描越黑，急忙拉着齐镇离开。 “小伙子，早点把人家姑娘娶过门啊！”老板不死心的在后面喊道。 齐镇笑了一声，明显心情格外好。 “你还笑，不知道解释一下吗？”白半夏气鼓鼓的说。 “我觉得老板说的挺有道理。”齐镇笑着说道。 这下白半夏的脸更红了，心脏噗通噗通的跳起来。 “你瞎扯什么，找回你的回忆才是最重要的。”白半夏冷静了几分，扔下一句快步朝前走去。 齐镇眉头微微拧了拧，他的记忆没找回，但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只是身份有些麻烦。 心头的火焰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他一个被追杀的先帝之子，能有什么前途，怎么给她安稳的生活？ 这一刻他无比后悔遇到尹衫，他宁愿是一个贩夫走卒，也不想摊上这样的身份。 两人回家后，白半夏继续去朝医馆规章，齐镇则说要去办点事便出门了。 白半夏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但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写字了。 “你不记得明珠？”尹衫看着寻来的齐镇，有些吃惊的问道。 “我为何要记得她？又没什么过人之处。”齐镇不悦的说。 尹衫捂额，“你这话要让京中那些文人公子听到，非得捶胸顿足的说你有眼无珠不可。明珠啊，明阁老的嫡孙女，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又写的一手好诗文，简直就是京中那些年轻学子心中的女神。” “哦。”齐镇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就哦一声？”尹衫摇头，“也正常，你以前也没正眼看过她。可是曾经有传明阁老去面见过先帝，想请先帝为你和明珠赐婚，当时京中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了，不过你还在孝期，陛下便推说以后再议。” 这下齐镇情绪终于有些波动了，竟还有这样的过往？ “如今明珠出现在西关城，也已经见过我了，你怎么看？”齐镇问道。 尹衫眉头皱在一起，“不好说，听说今上登位时，明阁老担心家族遭殃，将小辈都送到外地了，其中就包括这位第一才女。但如今朝堂上，那位为展现仁德，依旧重用明阁老，甚至对其十分尊敬，明家现在是哪边的，就不好说了。” “我知道了。”齐镇说完要走。 “二殿下，明珠这个女人很有野心，我京中的小侄女跟她很不对付，说过明珠的心气很高，只想做皇后。虽然是小女儿家的话，却也有可信之处。”尹衫又说。 “那她应该进京去面圣。”齐镇脚下顿住，冷笑了一声。 等齐镇回去的时候，正好要开饭了，白半夏叫他去洗手，跟过去问他做什么了。 “打听了一下那个明珠的事情。”齐镇照实说。 “怎么样？”白半夏来了兴致。 “听说现在的皇帝登基时，明阁老怕家里遭难，将小辈都送了出去，估计这个明珠就是被送出来的。但是听说如今的皇帝挺器重明阁老的，还对他格外尊敬，明家应该叫子嗣回京了。” 齐镇捡了能说的说了，至于什么明阁老曾经想让明珠嫁给二皇子这种话，他傻了才会去讲。 “狡兔三窟，明阁老如果聪明，就不会把子嗣都叫回去，这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时期，现在对你再好，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将来还不知道怎样呢。”白半夏小声说，“除非皇帝下旨，他不敢不从。” “听闻先帝仁慈，可惜太过仁慈迟早被害。”齐镇有些感慨的说。 两人进屋便没再谈这个话题，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也不知道怎么就张灵芝就提起了今天见到的明珠。 “那个小姐的裙子真好看，你说我回去跟你芳婶子说说，能给你和小草做不？”张灵芝看到好看的，总想给两个女儿弄上。 白半夏急忙摇头，“娘，我可不喜欢那么复杂的，你看那些褶子得多费布料啊，还厚重闷热，一点都不方便。” 她冲小草笑笑，说：“像我跟小草这样天生丽质的美人，根本不需要那些来衬托，穿啥都好看。” 小草笑着点头，“嗯，我姐姐比那个小姐好看。” “你俩不能谦虚点吗？让外人听到不得笑话你们？”张灵芝都被逗笑了。 “小草说的是实话。”齐镇也附和道。 白半夏见楼要被他们带歪了，急忙说：“这些话可不能出去说啊，还有，再遇到那个小姐回避一些，假如她问大家什么事情，就装傻听不懂。” 这话让白田紧张起来，“怎么了？那小姐有问题？” 白田问完就朝齐镇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家子农家人，也就小鱼以前是个商户公子，真让人家惦记上的，也只有齐镇这个身份不明的人了。 “好像是来查圣母庙事故的，他们那些人势力不同，别把咱们牵扯进去就好。”白半夏下意识的扯了个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爹觉得是有人来查齐镇了。 “搞不好是那个朝廷大官的啥敌人派来的，就指着这个升官呢，咱们可不能被扯进去。”张灵芝急忙说。 “那叫政敌。”白田纠正道，“闺女和齐镇都参与了救人，人家说不定想拉拢你们帮忙做什么呢。你们自己多小心，我们也一定注意，不会乱说话的。” “嗯嗯。”见爹娘都信了，白半夏心里又有些惭愧起来。 饭后，白半夏抄规章到深夜，齐镇在旁边看书，时不时给她磨点磨。 “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落下，她大大的舒了口气，提前完成了。 “半夏，我如果有事情不得不瞒着你，你以后会不会怪我？” 她脸上的表情顿住，被他没头没脑的这句给问愣住了。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事情了，怎么了，你瞒了我什么？”她挑眉问道。 第518章 洒水湿纸 “没什么。”齐镇不敢看她，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白半夏突然郑重的对他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就好像你不会问我救人的事情，我也不会追问你，只要不是对不起良心的事就好。” “我向你保证。”齐镇也郑重的说。 白半夏笑了，“那我就不会怪你。” 齐镇也笑了起来，“恭喜你完成了处罚，时候也不早了，赶快睡吧。” “好，晚安啦！”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拿了抄好的一沓纸出了悬济堂，准备交给二长老。 “二长老今日不在，你交给我，我明日转交给他就好。”一位管事说道。 对方有些眼生，白半夏没有递上，笑笑说：“那不急，反正我明天也要来坐诊，当面交给二长老就是了。” “怎么白大夫还不放心我？”那管事问道。 “您误会了，既是二长老罚我，为表我诚心接受惩罚，所以我想亲手将抄好规章给我二长老。”她这样说挑不出毛病，对方便没再强求。 说实话，她其实是不放心这人的，之前都没见过，交给他东西不见了，那她不是白写了？ 她走到诊室，将抄好的规章放进了药箱的最下面一层。 另一边，齐镇去找了欧峰。 “你有何贵干？”欧峰见齐镇门都不敲，直接出现在他家院子里，气的脸色都铁青了。 “提醒你一句，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齐镇冷冷的说。 欧峰反倒笑了，“听闻你这个表哥跟白大夫感情很好，怎么这么快就紧张了，怕输给我？” 齐镇嗤笑了一声，“我只是不想她治病的时候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打扰。” “讲这么多借口，还不是没自信？也是，你一个普通人，拿什么跟我争？”欧峰说着将院中的蹴鞠踢了起来，在足尖转了起来，显示他的蹴鞠技巧多 高超。 可惜这些在齐镇眼里就跟耍猴似的，就见齐镇身形一闪，突然跳起，人已经到了欧峰的头顶，猛然抬起一脚踢去…… 速度太快了！欧峰眼睛一花，就觉得劲头扑面而来，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的将手臂挡在了脸前面。 但是想象中的碰撞却没发生，那阵劲风竟是奔着他足尖的鞠球而去，嘭的一声，鞠球被齐镇踢飞，化做一道残影，朝欧峰家院墙飞去。 鞠球飞到了路上，欧峰家的院墙竟是留下了一个鞠球大小的洞！ 齐镇冷笑，“再有下次，踢飞出去的就不是鞠球了。” 他说完跳上院墙，化作一道残影起来了，留下欧峰一个人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好半天，欧峰回过神来，走到墙边看了看留下的洞，抬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鞠球是软的，如果踢的力道巨大，可能将一面墙踢倒，但像这样在墙上留下一个洞，却是难上加难，势必是在踢鞠球的瞬间，将内力聚在鞠球之内的！ 欧峰脸红了起来，最近的风头无两让他有些飘了，以后自己年轻、优秀，却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家那一脚如果踢到他头上，他已经不是他了。 惹不起惹不起，他还是老老实实治病，不要去招惹白大夫了。 白半夏却不知道齐镇去收拾了欧峰，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病人。 看诊就看诊，说着说话就说自己口渴，拿出水囊灌水就灌水吧，非得手滑，水囊翻洒到了她的案子和药箱上。 还好她眼明手快，一把抓起了对方的水囊，帮他塞好了塞口。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病人一个劲的道歉，白半夏觉得奇怪，但也不能苛责病人什么。 只能说没事，叫了小厮进来帮忙擦水拖地，她则把打湿的药方扔掉，重新写了一张。 “照这个抓药煎服，你这个消渴症不是一朝一夕能好的，主要是控制。”白半夏交待道。 “好，好，谢谢大夫。”病人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这才拿着药方离开。 这时，白半夏突然想到药箱也洒了水，抄的规章还放在里面呢。 古代毛笔字就这一点特别不好，一旦沾水字迹就会晕开，糊成一片。 她急忙打开检查，还好放在了最下面那层，而齐镇做的医药箱密合性好，没有湿到下面。 但是，她动作顿了顿，突然大喊道：“啊！我抄的规章都湿了，字都糊了，这可怎么办！” 她的惨叫声直接传出诊室，传到了外面的大厅，一下子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 “白大夫，你没事吧？”帮忙打扫的小厮询问道。 白半夏合上医药箱，一脸颓然的说：“完了完了，抄的一百遍糊了大半，白抄了，这也不够时间补上了。” “这、这是病人造成的，你明日好好跟二长老说说，我们都能给你作证。”小厮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多谢，我继续看诊吧。”白半夏有气无力的说。 小厮只好退了出去，外面有大夫询问怎么了，他就照实回答，大家听的都想把那病人揪回来问问，怎么就这么巧把水囊弄洒了呢？ 等下诊的时候，齐镇来接白半夏，白半夏无精打采的离开，连有人喊她也没听到似的。 “你没事吧？”走远后齐镇问道。 “肯定没事啊，但做戏要做全套，就是要害其他人担心了。”白半夏吐了吐舌头，“明天有好戏了。” 随即她把今天发生的情况讲给了齐镇听，齐镇跟她想的一样，太过巧合的事情多数有问题，小心驶得万年船。 让对方以为得手了，也免得再生枝节。 只是不想到了晚上，孙慈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半夏丫头啊，听说你抄写的字被人泼了水？来不及了吗？找人帮你写吧。”孙慈一进门就叫道。 他本来以为白半夏正在埋头奋笔疾书呢，不想进门就看到白半夏正在院子里悠闲的练拳，一招一式倒挺有劲头的，只是现在不该在补抄吗？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孙慈一头雾水的问。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把最后两招打完，说：“看不出来我没中招吗？水没洒上。” 孙慈转忧为喜，“哎呦，你怎么这么皮呢，可吓死我了。” 第519章 岂不就是卑鄙？ “早上，我去找二长老，有个没见过的管事要帮我转交，我说不用了，他还问我是不是不放心。”白半夏冷笑，“我就感觉到可疑之处了，大概是一计不成，又生了一记吧，病人和病症是没问题的，但那大水囊随身带着不嫌重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做的没错。”孙慈夸道，但很快又气愤的说，“你觉得是谁？” 白半夏挑眉，“这次你怎么不说是二长老了？” “二老头虽然又臭又硬，心高气傲，看着就欠揍，但他不屑做这种事情。”孙慈说道。 白半夏偷笑，这俩老头虽然斗了一辈子，但到底还是相信对方的人品的。 “做这事的人不想想，你真要来不及，找人一起帮忙写不就得了，难道就只给你添个堵？”白田好奇的问。 “所以等明天看喽，说不定明天更精彩呢，至少得有个会检查笔迹的高手在场吧。”白半夏笑着说道。 “明早爹陪你一起去，可不能让人欺负了你。”白田说。 白半夏笑着点头，“好，谁要是找抽，咱们一起揍他！” 白田撸起袖子，“对，爹也是有武力值的。” “就你那几下。”张灵芝小声拆台道。 白田急忙狗腿的凑到媳妇身边说：“那肯定不能跟媳妇比，我就怕媳妇你出手把他们打坏了。” “我就那么不知道轻重？”张灵芝不满的问。 “肯定不是！”白田急忙一脸认真的说，“是他们太废了，不如咱们庄户人家结实。” 似乎有点道理，张灵芝决定不出手了，城里人不抗打，打坏了还得闺女费劲去治。 转眼到了第二天，白半夏卡着时间到了悬济堂，门口的小厮说二长老已经到了，另外，大长老、三长老、五长老一大早也来了。 五长老是孙慈，特意来帮她镇场子的。至于大长老和三长老，难道背后主使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上个月她与孙涛、朱丛起冲突，还是大长老出现主持的公道，甚至当场罚了二长老，看着是个十分公正的人。 大长老没必要害她，否则当时不帮她，她已经离开悬济堂了。 难道是三长老？ 白半夏拎着药箱朝后堂走去，身后跟了她爹和齐镇。 进到后堂的休息室，就看到了二长老等人。 “你的惩罚可有写完？”二长老问道。 白半夏低着头，“昨日就写完了，但你没在，出了点小状况……” “刚刚医馆小厮已经跟我们禀报了，这不会就是你没完成的借口吧？”三长老笑眯眯的问。 “我……”白半夏露出一副欲言又止，并且不太服气的表情。 三长老收敛了笑容，“受罚就要有点诚意，别总给自己找借口，就算出了意外，也只能怪你没有保管好自己的东西。” “你这话就有点针对了啊，我闺女可什么都没说呢。”白田不乐意了，开口说道。 “这是怕受罚，带着家人来帮忙啊？”三长老嗤笑了一声。 孙慈也不乐意了，“三老头你今天吃火药了？还是就是你在刻意针对半夏？” “我没有针对任何人，无规矩不成方圆，她完成不了惩罚，就只能离开悬济堂了。”三长老高声说道。 孙慈还要与他争执，却被白半夏给拉住了。 “那我如果完成了呢？”白半夏看向三长老问道。 “既然完成了，就拿出来，磨磨蹭蹭吞吞吐吐的，真不知道在想什么。”三长老不悦的说。 白半夏打开医药箱，从下面拿出了一个油纸包，这一次她更谨慎了，直接包了一层防水的油纸。 她打开油纸，将抄好的一沓纸取出，递给了二长老。 “每张纸写了三遍，一共是三十四张，共一百遍，请二长老核查。”白半夏说道。 二长老接过一张张翻看起来，三长老也凑到了旁边看，还嘟囔道：“补的挺快啊，昨晚没睡吧？” 白半夏没接他的话，对于这种一来就找茬的人，她不想多理会。 “都是你自己写的？”二长老问道。 “二长老可以核对笔迹。”白半夏答道。 三长老开口说：“你怕是不知道吧，咱们大长老就是鉴定笔迹方面的高手，你要是找了人代写，绝对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难怪没有什么鉴定专家在场，敢情大长老就是个鉴定高手。 白半夏飞快的看了大长老一眼，故意露出了一丝惊慌之色，又做出极力压下去的样子。 这一切自然没能“逃过”三长老的眼睛，他一脸激动的说：“大长老，你好好看看，可不能让这种浑水摸鱼的事情在咱们医馆发生。” “你说谁浑水摸鱼呢？我就说我闺女一个人来这边坐诊不放心吧，一群老头欺负一个小姑娘，也不脸红。”白田没好气的说。 “我们是按规矩办事，她自己不犯错，也没有今天的检查了。”三长老瞪着白田，“你虽然是大夫的家属，但这里不接待闲杂人等，请回吧。” 白半夏眯了眯眼睛，她自然是没有得罪过这位三长老的，对方这样针对她，怕也就跟利益有关了。 “你们一群人跟审我闺女似的，我怎么能走？”白田不仅不走，还大摇大摆的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你这人还真不要脸。”三长老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可惜白田回了他一个得瑟兮兮的笑。 白田心想老子连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能当家常便饭了，脸面算个啥？ “三长老，请你说话礼貌些。”白半夏却黑了脸，当着她的面骂她爹，真以为她是纸糊的吗？ “好了！”大长老喝住了要吵起来的两人，扬了扬手中的纸，“罚抄没问题，都是白半夏一人的笔迹。” “这怎么可能？”三长老表示不相信，“她一晚上补不完吧？” 大长老笑起来，捋着胡子说：“如果她写的从来没湿过呢？” 在场的管事和二长老、三长老都露出吃惊之色，等他们看到孙慈脸上那个得意劲儿，就知道大长老猜对了。 “你怎么这么狡诈！”三长老气的指着白半夏骂道。 “那安排人害我的，岂不就是卑鄙了？三长老，我没得罪你吧？”白半夏丝毫不退的质问。 第520章 恃宠而骄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安排人设计你了？”三长老抻着脖子吼起来，“要是我安排的，我就是狗！” “咳咳……”大长老咳嗽了起来，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半夏，跟老三无关，是我做的。”他压下了尴尬说道。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惊到了，连三长老都吃惊不已，急忙问：“大长老，你没开玩笑吧？” 看到大长老点头，三长老心中暗叫好险，幸好他说的是要是他做的，他就是狗，原本想说狗才会设计你…… 如果真那样说了，就把大长老给骂了，这场面可就尴尬了。 “大长老，你这是何故啊？”孙慈着急的问道。 “是啊，为什么？”三长老也问。 大长老笑笑，又恢复了云淡风轻，“考验而已。” 白半夏明白过来，“一开始的管事也是你安排的吧？想看看我有没有警惕心。” 大长老点点头，“那个病人也是我安排的，目的是毁了你的抄纸，然后看看你会怎么做。主要是想看看你的应变能力，以及你的人品、诚信度。” 他说着笑起来，“哪知道反被你摆了一刀，不过我多问一句，如果昨日你的抄纸湿了，你来不及抄完一百遍，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找人帮写，那么明显一抓一个准的笨办法我不会用。”白半夏说道。 孙慈悄悄摸了摸鼻子，笨办法他却想用了，他哪知道大长老会来检查？这点小事大长老掺和什么啊。 “但我还不至于写不完，最多就是写一个通宵而已，我的手练针的时候已经练了速度和稳定了，练字都是打基础。”白半夏继续说道。 大长老点头，“你这种小字写的这般稳就能看出了，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的好。这件事也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三长老不过是不喜人出事就找借口，与他无关。” 白半夏点点头，现在也大概想到三长老为什么一直逼问她了。三长老以为她遇到了麻烦却一味找借口推脱，如果她开头就认错说自己没能完成惩罚，说不准三长老反倒要替她求情了。 “三长老，刚刚多有误会，抱歉了。”她朝三长老行礼致歉。 三长老急忙摆手，“也是我性子急，先误会了你，才一直抓着你说，否则你也不会误以为我设计你了，真算起来，也是我有错在先。” 大长老笑起来，“好了，耽搁白大夫的时间了，也害你家人担心了。” 白田急忙笑着说：“没事没事。” 搞了半天竟然不是有人设计陷害，仅仅是大长老的考验，白半夏还是忍不住问：“不知道大长老是为何要考验我？”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通过三次考验之后，我再与你细说。”大长老说道。 白半夏听罢不再多问，退出去坐诊了，齐镇和白田跟她说了一声，则先离开了医馆。 屋里，二长老看向大长老，“你难道是选了她？” “现在还谈不上，这只是最简单的考验，等她能通过三次考验之后，再说吧。”大长老说道。 孙慈瞪大了眼睛，想到了悬济堂的祖训：悬济堂从来都不是孙家的…… “孙慈！”大长老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在。”孙慈挺敬畏大长老的，急忙站直了身子。 “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现在不要与她讲太多，免得给她太大压力。”大长老说道。 孙慈打了个哆嗦，这就差没直说他是大嘴巴，叫他管好自己的嘴了。 “是，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孙慈急忙保证。 “就你？”二长老不屑的斜了他一眼。 “二老头你什么意思？”孙慈瞪起了眼睛。 大长老抬手，“都别吵了，我相信没个长老都有自己的分寸。” 二长老皱了皱眉头，“是否因为这次她在枫树村救人之事？但如枫那孩子也参与了救援，为何不考虑他？” “老二，我知道你最是器重陈如枫那孩子，但他还差了些。”大长老慢悠悠的说，“我知道你要说白半夏是女子，但你记住祖训，无论男女老幼，无论国家，只看医术人品。” 另一边，白田一回家就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张灵芝他们听，大家一听只是虚惊一场，半夏顺利通过了考验，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城里人怎么规矩那么多，突然就来个考验，怪吓人的。”张灵芝不满的说。 “你想啊，咱闺女现在是什么地位，人家医馆年轻一辈里的第一号，就好像人家村里选个村长出来，是不是得考察一下人品？”白田说道。 张灵芝想想也有道理，“还好咱闺女聪明又沉稳，换我根本过不了这什么考验。” “那怎么可能，光说人品这一块，媳妇你是一等一的。”白田又笑嘻嘻的吹起了彩虹屁。 另一边，白半夏等来了欧峰，今天的欧峰很老实，没再出现那种雷人的言语，复诊很顺利。 等他走的时候，突然在门口顿住了，回头问：“白大夫，你表哥愿不愿意来我们蹴鞠队？” “啊？”白半夏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急忙说，“应该不愿意，你怎么问这个？” 欧峰挠挠头，“没事，就觉得他在蹴鞠场上肯定是个高手。” 等欧峰离开，白半夏就琢磨起来，欧峰怎么知道齐镇是个高手呢？ 等下诊齐镇来接她的时候，她问了起来。 “小子看着阳光，自己心机挺多。”齐镇冷哼，“借机找你告状呢。” “你怎么他了？”白半夏笑着问。 “也没怎样，就是把他家墙踢了个洞，让他老实点，看诊的时候别总那么多废话。”齐镇说的很轻巧，完全不担心白半夏会说他似的。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问：“你不怕我怪你欺负我的病人吗？” “你不会，我也是你的病人，而他，不知道排到多少号了。”齐镇一脸自信的说。 他心里还暗暗的加上一句：而且我是你心里最不一样的病人。 白半夏大笑起来，“你说你这叫自知之明呢，还叫恃宠而骄呢？” “恃宠而骄。”齐镇不假思索的回答，但是怎么感觉这词儿怪怪的呢？ 第521章 救治学子 两人说说笑笑，去了西关城最大的书院外查看。 如果二郎哥考中秀才，之后就能到这里来学习，所以白半夏就想来看看。 不过她在家跟二郎哥聊过这事，二郎哥觉得自己不适合，他基础不够，就算考中秀才，也不可能再中举人，勉强到西关城学院花销大不说，极可能根本跟不上。 白半夏觉得二郎哥分析的挺在理的，今天也不过是随便看看罢了。 这里名唤白鹿书院，是西北最大的书院了，类似于公立学府那样吧，光看门脸就比之前她去过的医学院气派。 很快到了下学时间，白半夏就想趁着学子出来的时候朝里面看看，毕竟她一个外人也不能随便进去。 白鹿书院的学子一看就比医学院的年纪偏大，到底是考中秀才才能进去的，有一定的门槛。 这里也不像医学院穿着青衫，而是统一的蓝色直裰，更显得稳重些。 “你看还有白头发的呢。”白半夏拉着齐镇小声说道。 “多少人头发白了还在考功名，只是没些家底也供不了几十年。”齐镇说道。 白半夏看的也差不多了，想说走吧，不想里面有人惊呼道：“魏兄，魏兄你怎么了？” 一名学子倒在地上，周围的人一下子退开了一些，生怕牵连到自己。 “快找大夫，他吐白沫了！”有人叫起来。 白半夏拉了拉齐镇的袖子，“走去看看，好像是癫痫发作，得救治一二。” “好。”齐镇应道。 前面不是太挤，两人很快就到了跟前，就见一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学子倒地不起，全身都在抽搐，眼口歪斜着十分吓人。 “让一让，我是悬济堂的大夫。”白半夏亮了腰牌说道。 旁边的人将信将疑，但并未阻拦，只有最开始呼救的男子有些不放心的问：“姑娘，你真是大夫？你擅长这方面吗？” 白半夏没理他，一把抓了病人的手腕把脉。 “魏兄这样，要不要嘴里塞点东西？咬了舌头怎么办？”林游问道，他看向地上掉落的毛笔，急忙弯腰捡了起来。 白半夏头也没抬，“不要往病人口中塞东西！” “为什么？”林游心中不解又着急，生怕好友魏席咬了舌头，急忙问道。 白半夏正在把脉，癫痫一般是大脑功能障碍的一种慢性疾病，但也可能是其他疾病引发的，所以检查起来要复杂一些。 多亏她有神医系统，否则光靠把脉很难确定。 但她此刻根本没功夫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解释东解释西的。 林游见她不答，干脆自顾自要上前，却被齐镇给拦住了，冷冷的说：“别打扰大夫救人。” “可是……” 齐镇脸更冷了，“没听到她说不要往病人口中塞东西吗？” 大概齐镇太冷了，林游打了个哆嗦，不敢再上前了。其他人也不敢说话，都紧紧的盯着白半夏，也不知道她到底行不行。 白半夏那边已经把了脉，随即取了银针开始下针，她下针一向很快，几针下去，男子的抽搐也慢慢止住了，口眼也没歪的那么厉害了。 这下旁边有人忍不住说：“这大夫有些本事，瞧着有起色了。” 等到白半夏一套针下完，男子的身体已经止住抽搐了，口眼也恢复了正常。 众人都松了口气，有人拍着胸口说：“没事了，没事了，多亏附近有大夫在。” 很快，地上的魏席恢复了意识，就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白半夏给按住了。 “扎了针不能乱动，等拔了针再起来。”白半夏说道。 这时，学院里面的管事得了信儿，带着人赶来了。 “魏席怎么又是你。”管事有些气愤，“你身体不好就不要来读书了，年前才抽过一次，年后这才几天又抽风，出了事学院真的担不起。” “我没事，我真的没有抽风，就是摔了一下，他们都误会了。”魏席慌乱的想证明自己没发病，挣扎着要爬起来。 白半夏的脸都黑了，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说：“我讲话你听不懂？” 大概她太凶了，魏席吓了一跳，露出惭愧之色，“对、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被学院赶出去。” “有什么拔了针再说。”白半夏说完看向白鹿书院的管事，“听闻白鹿书院是西北最大的书院，考中秀才才能进入，这些年培养出了不少人才和名流之士。” 管事打量着白半夏，“这位姑娘是悬济堂的大夫？” 白半夏亮了亮腰牌，白鹿书院的管事到底有些见识，一眼认出了丁字一号的牌，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这样一家书院的管事竟然不爱护学生，仅仅怕担责任而不顾学生的身体安危？”白半夏质问道。 管事咳了两声，郑重行礼，语气也放缓了一些，“在下白鹿书院的学生管事吴优，不是在下不理解他，实在是他这样不仅危险，也影响其他学子，他上次还是在课堂上发作，砸倒了旁边的桌子，伤了一名同窗的腿，连教书的老先生都被吓病了。”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被吓病的老先生也太胆小了些，也大概是这时候的人不了解癫痫这种病症，只是被病人发病时的样子吓到了。 “我刚刚给这位病人检查过了，他的癫痫虽然近期频繁发作，但并非不能治疗，甚至有治愈的可能，我相信好好控制必然不会再影响读书了。”白半夏解释道。 魏席露出惊喜之色，“我这病真的能治？” “你明日来悬济堂找我看诊就是。”白半夏说道。 管事吴优也露出惊讶之色，“姑娘真能治？” “能不能治，治了就知道了。我想任何人都不想有病，谁都想健健康康的，作为读书人本就辛苦，更不想多年努力因病而废。所以，既然能治，管事又为何不给他个机会呢？”白半夏说道。 不少学子都有些动容，他们明白寒窗苦读的艰辛，如果再生病就更为艰难了，谁不想健健康康的？ “吴管事，给魏席个机会吧，先让他治治看。” “对啊，魏席读书刻苦，不能来书院太可惜了。” “我看着大夫挺厉害的，说不定真能治好。” “……” 第522章 刺球驾到 “你能保证他不会再发病吗？”管事吴优看着白半夏问。 “不能。”白半夏回答的很干脆，连吴管事都给听愣住了。 “癫痫发作本来就有很多突发性，治病也是个循循渐进的过程，我是大夫不是神仙，我不能保证他完全不会发病。只能说他如果积极配合治疗，未来很少发病，甚至可以痊愈不再发病。”她继续说。 这下吴管事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吴管事，求求你别赶我走，我一定不给大家添麻烦了。”魏席急的快哭出来了。 林游急忙说：“吴管事，把魏席交给我，以后上下学我负责接送他，读书也跟他坐一起，万一他发作我也第一时间处理，不影响到其他人，这样行不行？” 魏席感激的看向林游，“林兄，这样要耽误你不少时间了。” “无妨，你我同窗，本该相互帮扶。”林游说道。 白半夏也适时的开口，“魏席这个病主要跟大脑有关，绝不会过给其他人，既然有同窗愿意帮他，管事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吴管事终于点了头，“好吧，希望魏席你好好接受治疗，不辜负同窗的帮扶和大夫的关心。” “谢谢吴管事，我记下了。”魏席感激的说。 时间差不多了，白半夏给魏席拔了银针，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不想魏席没急着爬起来，而是跪在了地上，给白半夏磕了个头。 “多谢大夫救命之恩。” 白半夏避让开，说：“大夫救人是天职，不用行此大礼，你快起来吧。” 魏席没起身，转头又要给林游磕头，这可把林游给吓到了，过去使劲把他往起拉。 “魏兄，你这样可折煞了我！” “林兄，你必须受我一拜，没有你，我就完了！” “魏兄，我们是同窗说这些就见外了。” “林兄，你让我拜了，我心里才能无愧。” 两人拉拉扯扯，快赶上抢着付钱的精彩了，白半夏拉了齐镇的袖子，“走吧，回家吃饭了。” “好。”齐镇笑着和她一起往外走，都没再理会那两个拉拉扯扯的情比金坚的同窗。 “大夫，我明早一定去悬济堂！”魏席发现白半夏走了，急忙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白半夏头也不回的抬了抬手，示意知道了。 她在乡间看病救人没那么多规矩，但既然在悬济堂坐馆了，除了这种紧急救人的情况，私下是不能在外给人看诊的。 就好像柳冶之前去宝山村找她看病，该收诊金是要收，但如今回到了西关城，柳冶便也要到悬济堂来找她诊治，诊金也是要付给悬济堂的。 第二天，白半夏刚刚到悬济堂坐诊，就迎来了魏席，而他那位“林兄”还真的是形影不离的陪着他一起来的。 “你这个病要扎针和吃药，一开始针三日一次，后面有好转便可七日一次，我在西关城的时候可以给你扎针，不在的时候也会安排其他大夫，你且放心。”白半夏说道。 “另外，药要坚持吃着，还有不能情绪过于激动，忌熬夜，需得早睡早起。” 魏席一听眉头拧在了一起，“早睡早起便无法苦读了。” 白半夏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读书读到大半夜，第二天精神不好，学东西又受影响，病症加重，万一你在考场发病，再苦读有个屁用？” 大概两人都没想到一个女大夫竟然说“屁”，两人都瞪大了眼睛，惊的说不出话来。 “熬夜点灯，看坏了眼睛，官没做上眼睛就花了，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你早睡早起，精神好学习效率高，对身体也更好。苦读苦读不是靠熬夜来装苦的，而是要把读书的效率发挥到最高。”白半夏继续教育道。 两人都忍不住点头，心道这位女大夫说的竟然挺有道理。 “白大夫，你家里也有人在读书吧？”魏席还挺聪明了，猜到了这一点。 白半夏点点头，“我堂哥在读书，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 她说完开始写药方，写完就交给外面的小厮，让小厮先去煎着药，这样等扎好针，也不用等太久就有熬好的汤药喝了。 “唉，这样长期看病吃药，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魏席发愁的说。 林游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魏兄你别打退堂鼓，这不是还有我吗？我们约好了一起考举，将来一起入朝堂，你可不能食言啊。” 魏席感动的抓住他的手，“林兄，有你这样的兄弟，我魏席此生无憾啊。” “行了行了，扎针了。”白半夏实在不忍打断他们兄弟情深，但是后面还有别的病人。 白半夏取了针，一针就扎到了魏席的头上。 “这、这真不疼吗？昨日看你还扎的是脸和脖子还有胸口，今日怎么直接是头颅了？”林游担心的问。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我讲了你也听不懂啊。”白半夏无语，手下又飞快的扎了几针，林游不敢再说话了，但脸上一阵阵的肉疼，仿佛扎的是他一样。 很快白半夏给魏席扎好了一套针，叫小厮带了两人去外面等着，她好继续诊治后面的病人。 “他这样真的可以走动？”林游不放心的问。 “你问题真多，他这才扎了多少，你是没见过我把人家头扎成刺球的。”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她口中的“人家”正是齐镇，当时她给齐镇扎针，可是头上扎的更多，脸上也经常扎好多针呢，齐镇不比他们镇定多了。 林游打了个哆嗦，嘟囔道：“谁这么惨，能扎成刺球。” 说话间，齐镇走进了医馆，大步朝白半夏这边走来，白半夏看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不能念叨人，不然说刺球刺球就到了。 “笑什么呢？”齐镇见她看着自己笑，走近了问道。 “刚刚才提到你，我说以前把你扎成刺球呢。”白半夏笑着说。 齐镇也笑了起来，“至少不是刺猬，已经不错了。” “怎么又过来了？”她见他好像有事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安远镇那边来信了。”齐镇压低了声音说道。 第523章 新的买卖计划 安远镇来信，不是宝山村来信，就不是家里的事，白半夏暗暗松了口气。 能这么快送信过来，应该不是周海就是张铁了。 “信我已经毁了，内容不能遗落出去。”齐镇低声说。 白半夏急忙打了个手势，到诊室门口说：“让病人等一下，我清理一下银针和药箱。” 她说完关了诊室门，拉着齐镇走到最里面，低声问：“怎么了？” “周海还是被控制了，做了落梅阁让他做的事。”齐镇声音很轻，轻的只能两人听见，“张铁很谨慎，信中都不敢提周海的名字，只用‘那人’来代替，还嘱咐看完就焚毁。” “具体做的什么？”白半夏问道。 之前周海没讲落梅阁到底要他做什么，但张铁既然来信，应该是提到了。 “圣母庙重新开工，当天挖出反帝石书。”齐镇声音更低了些，“他只提了这么一句，其余没敢多说。” 这……确实需要谨慎，否则周海别说仕途完了，全家都要被株连。 白半夏沉默了片刻，她有些担心周海的情况，也担心起枫树村的安全了。 “枫树村不会被牵连吧？”她看向齐镇，“要是上位者不喜这样的怪力乱神的事情传开，会不会杀了在场的所有人灭口？” “他不敢。”齐镇声音很冷，“枫树村离京那么远，消息一来回已经锁不住了，再杀人灭口就是愚蠢至极了。” 白半夏点点头，也是，她是关心则乱了。 “你继续看诊吧，我就是先跟你说一声，也怕有什么牵扯我没想到。”齐镇说道。 这意思是相信她的谋略，有事也是愿意跟她一起商量讨论的。白半夏心里暖暖的，问：“那这件事你会禀告知府吗？” 齐镇微微摇头，“尹衫那边很快也会收到消息，用不着我去说。这种事张铁能送信过来，就是极信任我们。” 他不想辜负张铁的信任。 白半夏放心下来，“我们便当不知道好了。” “嗯。” 等齐镇走了，白半夏又继续坐诊，但心里却有些翻腾。 不管是周海亲自弄的什么反帝石书，还是他安排心腹做的，都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总有被查到的可能，到时候想解释是被落梅阁控制怕也没人相信了。 周海是个不错的地方官，却不幸卷入了皇权阴谋之中，实在令人唏嘘。 等午间休息的时候，白半夏跟陈如枫、张峥中、李嘉佑说了扎针的事，要将针法告诉他们，她不在的时候也好有人给魏席扎针。 “扎头部这么精细，我怕是掌握不了。”张峥中没什么信心的说。 他跟白半夏学了两套针法，也都是扎身体的，就这还没练熟呢，扎头的他怕自己掌握不了。 “没事，先学着，慢慢就掌握了。”白半夏鼓励道。 张峥中想说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是天才啊，但是对上白半夏鼓励的目光，又觉得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弃呢，还是学学吧。 饭后休息时间，白半夏便教起了三人，其他大夫想学也能来看，谁要是哪里不明白也能问，白半夏都很乐意解释。 这种解释就和林游那个不一样了，林游没有学医，无法像悬济堂的大夫一样一点就通，解释了东可能还要解释西，最后也不一定能明白。要是理解错了，反倒更不好。 中午的时间有限，也只教了四分之一，后面还有时间，离开之前肯定是来得及的。 等下诊的时候，白田竟是跟齐镇一起来接白半夏了。 “爹，你怎么来了？”白半夏问道。 白田露出受伤的表情，“怎么，现在都不欢迎爹来接你了？” “你想哪去了，我就好奇你不用在家帮娘做饭吗？”白半夏一脸的无奈，爹就喜欢装受伤。 “今天不用做饭，我们买了些吃食，回去就能吃了。”白田笑呵呵的说，“你娘带小草和小鱼先回去了，我就说来接你一起回家。” 听这意思他们今天玩的挺开心。 “都买什么了？”白半夏也来了兴致。 “那可多了，我们今天逛了两个市集，这西关城的市集可真大，人也多。”白田说的眼睛发亮，“我跟你娘商量了，下次陪你过来就卖几天煎饼果子看看，肯定比镇上赚钱。” 爹娘想做小买卖就做，白半夏不反对，赚多少钱是其次，他们开心就好。 “我们连临时支摊子的地方都找好了，跟那家老哥打了招呼，到时候让给他们一小块位置，按天给他租金。下次过来把小炉子、铁板锅、锅铲、滚子这些带上就好了。”白田兴奋的说。 “你娘说下次多带点食材来，免得西关城里买太贵了。对了，还是石磨。” 白半夏笑的不行，“谁家马车接了咱们，马儿都能累瘦了。其他带些可以，石磨在这边买一个就行了，那个太重了。” 白田点头，“也是，明天我们再到处转转，也不用买新的，旧的都行。” “我给叔做一个吧。”齐镇突然开了口。 “你拿刀一点点割石头吗？太费劲了，而且到哪去找石料啊。”白田摇头。 “明天我出城去找，要是找不到，你再去买也不迟。”齐镇说。 “好，辛苦你了。”白田拍了拍齐镇的肩膀，最近看他越来越顺眼起来。 等回到家，桌上已经摆满了打包回来的各式吃食，有包子、烧饼、油条，还有桂花糕、核桃酥等甜食，种类比安远镇上可多多了。 “你爹说都尝尝，也好了解西关城的口味。”张灵芝跟白半夏说道。 白半夏点头，一边吃包子一边问：“这家包子店生意咋样呢？” “好多人排队呢，我们还特意排了半天才买到呢。”小草抢着说。 “那这样看城里的口味似乎比咱们那边清淡一些，这包子偏淡。”白半夏说道。 白田尝了也说：“好像真是这样，那咱们煎饼果子也要做淡点吗？” “酱调的淡一点吧，估计镇上都是庄户人家，下地干活出汗多，就对咸的需求更大，口略重些。但西关城里的人从事体力劳动略少，口味也清淡一点。”白半夏分析道。 “应该是这样，幸好闺女发现了，不然咱们回头味道太咸，人家都不来吃了。”白田急忙夸起了闺女。 一家人说说笑笑，一边吃一边商量着，最后连价格都商定了出来。 第524章 做牛做马 第二天，齐镇独自出了城，到了下午，竟是直接抱了个已经做出雏形的石磨回来。 之后他又一番修整打磨，还装上了木手柄，几乎和外面卖的石磨一模一样。 “小齐这手可真巧！”张灵芝由衷的夸道。 “表哥连医药箱那么精细的都做出来了，手艺很厉害了。”小鱼也夸道。 白田试了试，觉得十分趁手，给了齐镇一个赞赏的眼神，“小齐，辛苦你了，做的真不错！” 齐镇嘴角带了些笑，“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半夏。” “去吧去吧，吃饭时间还早，你带她去逛逛再回来，不然她光是坐诊，也太枯燥了。”白田说道。 “好。”齐镇应下出门了。 小草小声跟娘说：“爹好奇怪啊，前两天还怪哥哥接姐姐半天没回来，说总把姐姐拐去玩，今天怎么就不一样了。” 张灵芝笑起来，“你爹今天心情好。” 小草歪着脑袋，“看来爹很喜欢新的石磨。” 另一边，齐镇接了白半夏，笑着说：“你爹叫我带你好好逛逛，不要着急回家。” “哦？”白半夏都有些吃惊，“我爹这么好说话？” “大概我做的石磨很合他的眼缘吧。”齐镇笑起来，伸手接过了她的医药箱。 两人朝集市走去，很快就在街口看到了表演杂耍的，今天的表演不是喷火或者胸口碎大石，而是在街两边的树上绑了一根绳子，绳子离地十来尺高，一个女子表演在穿行、跳舞。 下面看的人不断发出叫好声，但也有胆子小的怕她掉下来摔伤了。 白半夏小声对齐镇说：“这点高度，但凡会轻功都摔不着。” “她不会轻功。”齐镇说，“就是有些跳舞底子，外加练了平衡。” 白半夏有些吃惊，她还以为上面的女子是会轻功的，那这没个安全带之类的，还真有些危险。 不过她对杂耍这种没太大兴趣，拉着齐镇就要离开。 突然，头上一只鸟儿猛的朝女子飞了过去，女子被鸟一惊，瞬间失去了平衡，从绳子上掉了下来。 “啊……” 下面一片惊呼声，眼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要摔伤了，所有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白半夏第一反应就动了起来，作为大夫，她珍视生命，不愿看到意外受伤的情况。 “小心！”齐镇提醒了一声，怕她去救人让自己胳膊受到冲击，干脆一把抓了旁边的彩条，朝着摔下的女子甩去。 彩条卷了女子的腰，减缓了她的下落速度，随即白半夏抱住了女子，帮她稳住了身形。 围观众人看到女子平安，纷纷鼓掌叫好起来。 女子吓的花容失色，等平静了一下，总算回过了神来，急忙站稳朝两人行礼，“多谢姑娘相救。” 随即她看向齐镇，也朝齐镇抱拳，“多谢公子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齐镇将手中的彩条扔下，也不理她的道谢，看向白半夏说：“没事了，咱们走吧。” “姑娘，还是别表演那种高中杂技了，多注意安全。”白半夏提醒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不想那女子追了上去，绕到了两人前面，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只求为奴为婢报答两位的恩情。”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磕了个头。 白半夏脚下一顿，这也太夸张了点吧？刚刚那个高度真摔倒了，也不过就是骨折，还不至于要了性命吧？ 只是她心软，不想看到女子受伤，但也不想非得让人家报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不用放在心上。”白半夏说道。 哪知道女子不肯起来，又磕了个头，说：“小姐心善，觉得不过是随意之举，但对于奴婢却是救命之恩啊。” 她抬头看向齐镇，“公子，求你收留奴婢吧，奴婢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们的恩情！”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想到了一个说法，英雄救美一定要让长的不好的人去，否则美人怕是要追着英雄报恩了。 可齐镇都涂黑了脸了，还要怎样？也还好齐镇很谨慎，没有直接去扶，只是用了彩条去拉扯。 “不过十来尺的高度，就算没救你，你最多摔断个胳膊腿，不至于丢了性命。”齐镇冷冷的说，“是我表妹心善想救你，否则我根本不会多管闲事，我只是不想她因为不相干的人伤了手。” 这话说的就不留情面了，女子的脸涨红起来，头垂了下去，肩膀微微耸动着，似乎是哭了。 “我犯了错，舅舅肯定又要打我了，求求公子收留我吧，我一定尽心尽力的服侍你们，报答你们的恩情。”女子一边哭一边说道。 这时，之前围观的人都来看热闹了，有人指指点点，也有人十分同情这个杂耍女子。 “你这个死丫头说什么呢？”杂耍摊主扔下手中的锣，拿着打锣的鼓棒过来兜头就打女子，“表演就做不好，翅膀还硬了想飞，也不看看你吃了老子多少饭，不拿二十两银子就别想走！” 女子哭的更伤心了，还一边哭一边看向齐镇，看的齐镇眉头都拧在了一起，那眼神别提多厌恶了。 “我们走吧。”齐镇拉了白半夏的手，转身就要走。 不想杂耍摊主却拦住了路，一脸挑衅的问：“怎么不给她赎身了？舍不得二十两银子？” “激将法？”白半夏挑眉，“我们不需要奴婢做牛做马，你还是带着你的外甥女好好表演吧。” 她说完一巴掌把摊主拨开，和齐镇大步离开。 女子在后面哭的格外凄惨，仿佛被丈夫抛弃了的怨妇似的。 “你们既然救了我，为什么不能好人做到底，帮人帮到底？你们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不能可怜可怜我？” 白半夏还没走远，差点被这话给恶心到了。 她随手救个人还救错了，还怪她不能好人做到底，那还真不如看她摔个半死，随便胳膊腿都断了。 就这种三观，真不值得可怜。 “你是不是预料到了，所以都不上手去扶？”白半夏问齐镇。 齐镇抬了抬眼皮，“没有，就是不想碰到别的女子。” 第525章 书白读了 白半夏心头又跳了跳，别的女子？ 她脸上微微发烫，低下头说：“这事也怪我多管闲事。” “没什么，你高兴就救就救，全看你心情，至于想装可怜拿捏咱们的，门都没有。”齐镇说。 白半夏冷哼了一声，“什么叫我们什么都不缺，就算真的什么都不缺，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可怜人多了，凭什么就得可怜她了？” 两人又朝前走了一段路，一家手帕摊子吸引了白半夏的注意。 那家手帕颜色很素雅，绣花虽然简简单单，但十分精致，绣工也不错。 齐镇注意到她的视线，唇角勾起，“送你块帕子，你喜欢什么样的？” 摊主是个中年妇人，一听急忙说：“帕子全是二十文一个，随便挑。” 二十文在安远镇可以吃四个煎饼果子了，但在西关城却是十分便宜的。 “这个竹子的怎么样？”白半夏拿起一块淡绿色的帕子，一角绣了一小丛翠绿的竹子，图案很小，但竹子一节节带了劲道，十分有意境。 “你喜欢就好。”齐镇笑起来，怕是别的姑娘都要选那绣的牡丹、月季、芙蓉的了，她的喜好倒是特别。 “那就这个了。”白半夏对摊主说。 齐镇取了二十文给摊主，摊主收下道谢，帕子就被白半夏爱不释手的拿着看了又看，显得十分喜欢。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天色渐暗便返回了家中。 本来以为救人那事只是个小插曲，却不想第二天下午，那杂耍女子竟是寻到了悬济堂，跪在了大门口。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要看病就进去寻大夫，跪这里算什么啊？”门口的小厮急忙问道。 “小女子梁红绣，昨日承蒙白半夏大夫相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女子愿意为奴为婢伺候白大夫！”杂耍女子在悬济堂门外大声说道。 她态度十分谦恭，不少人听到都露出赞赏之色，还有人夸这女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白半夏的诊室在最里面，距离大门口有些远，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的情况，否则她听到这话非吐了不可，知恩图报，报的恩人快被烦死了。 小厮要去报给白半夏，却被梁红绣给拦住了，说：“小哥，切莫打扰白大夫看诊，我就在这等她下诊，以表我的诚意。” “那你起来等就好，你跪大门口实在影响病人的进出啊。”看门的小厮的职责就是不能让人堵门，有事往里面报信儿，见梁红绣跪在大门口，有些发愁的说。 “是我思虑不周，我把大门让开。”梁红绣退到了门的一侧，却依旧还是跪在了地上。 “这……”小厮想说什么，但想想他也没法管着人家是跪还是躺，只要不堵医馆的门，他也说不了人家什么。 很快，来往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门口跪着的女子，进出的病人也很快得知一名有情有义的女子要向白大夫报恩。 过了一会儿，魏席又来看诊了，依旧是林游陪着他来的。 两人很快注意到了跪着的女子，便好奇打听了一下，梁红绣巴不得人人都来问，耐心的又将那番话讲了一遍。 “这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白大夫也是大好人，那天就是热心救下了我，说起来惭愧，我还没机会报答白大夫的恩情呢。”魏席有些感慨的说。 梁红绣见魏席穿着白鹿书院的衣服，一想怎么也是个秀才身份，急忙又说：“公子有心就好，以后总有机会。” “对，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报答白大夫。”魏席说。 随后魏席二人进了悬济堂，到了诊室找白半夏。 “白大夫又救人了，实在令人敬佩。”魏席见面就作揖说道，林游也作揖，同样说十分敬佩白半夏。 白半夏听的一头雾水，今天看病是看了些病人，随便治病救人总放在一起说，但平时没事谁总看个病人就说救了一个人啊？ “是梁姑娘，她在门口跪了多时了，说要为奴为婢报答你的恩情。”魏席见她不知情便解释了起来。 白半夏脸瞬间沉了下来，她都不用多问就知道那什么梁姑娘是谁了，这口吻一听就是昨晚那个杂耍姑娘。 好家伙，她不过是好心救个人，竟是被人给赖上了？ “我不需要奴婢，救人不过是随手，不需要对方报恩，她别来打扰我，我就谢天谢地了。”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你给人看病也挺辛苦的，旁边有人伺候也能轻松些，便能更好的研究医术了。”林游开口说。 就算以后她家里需要仆人、婢女了，她为何不能好好的买个老实勤快的？ “我真的不需要，让小厮叫她走吧。”白半夏招手叫了门外的小厮，“叫门口姓梁的姑娘离开吧，说我不需要别人报恩，让她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小厮应下，正要转身出去，却被魏席给叫住了。 “等等！”魏席又看向白半夏，“白大夫这么拒绝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如果你实在不便，干脆让那姑娘去林游家做婢女吧。” 林游急忙点头，“先到我家做个婢女，以后白大夫身边如果缺人用了，随时都能要过去。” 两人说的起劲，却没看到白半夏脸已经黑的不行了。 她拍一巴掌拍在了桌上，然后对小厮说：“我叫你去说就去说，不用管其他人。” “是！”小厮吓的不轻，急忙出去传话了。 魏席和林游两人也吓傻了，半天不敢说话，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白半夏。 “你家缺婢女吗？”白半夏瞪着林游问道。 林游不敢说话，急忙摇了摇头。 “你读书不忙，自己生病不担心？闲的操心别人的事？”白半夏又瞪着魏席问。 魏席急忙摇头，“忙，担心。” “我是随手救了一个人，但我不想救人还反被对方缠上了，昨晚我已经拒绝了她两次，今天她跪在门外不起是为了什么？你们读书也读了不少了，遇事不动动脑筋，要是这样入朝为官，仕途能稳？” 白半夏冷笑，“报恩这种事，需要跪在大门外闹的人尽皆知吗？不过是为了让我碍于情面无法拒绝罢了。” 第526章 她时间多宝贵 两人脸色都难看了几分，这会儿才想明白了些。 “这种心思多，不够老实的，去你家做婢女，你也没她的卖身契，将来就是做出什么事，你如何拿捏的了？就算你要处置她，她来一句，她是被我救了，做婢女是为了向我报恩，而不是对林家报恩。” 白半夏继续说：“或许她打着我的名头，你还能不能处置？” “我……”林游话卡到嗓子眼儿，是有些麻烦。 “这姑娘被我救了，却能三番两次的玩心机想赖着我，只怕到了别的地方也不会安宁，以后万一出了大事，你会不会怨到我头上？”白半夏又问道。 林游急忙摆手，“不会不会，这跟白大夫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会不会怨到魏席头上？”白半夏又问。 不等林游开口，魏席拍了拍自己的头说：“必须怪我，我没脑子。” “你们能跟我说出来，没有私自将人带走，也不算蠢的无可救药。”白半夏叹了口气说。 “我们懂了，那姑娘的事我们绝对不插手。”林游保证道。 这时，齐镇来医馆接白半夏，快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梁红绣。 他脸沉了下来，眼底已经射出了寒光，这女人打扰到半夏这里来了，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梁红绣也看到了他，眼中露出了喜色，急忙爬起来朝他冲去。 “恩公，恩公，我来寻你们报恩了！”梁红绣叫着朝齐镇扑去，那架势是想抱他的腿。 得了白半夏令的小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愣在了门口，这、这是什么情况？ 结果下一秒，齐镇突然一抬脚，只听梁红绣惨叫一声，人就好像破布一样被踢飞了出去。 “啊……” 梁红绣摔到了街的另一边，还滚了一下，竟是直接摔晕了过去。 “这、这怎么打人呢？”有人惊呼道。 小厮张着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白、白大夫说不需要别人报恩，去过自己的生活吧，也别打扰白大夫看诊了。” 虽然他知道现在说这话对方也听不到了，但他得把话传到啊。 “人都晕死过去了，哪里听的到，赶快送进你们医馆救治吧。”有人说道。 还有看向齐镇，说：“你怎么能随便伤人呢？” 齐镇冷着脸说：“我不认识她，她突然朝我扑来，我一个习武之人下意识就出脚了，已经很控制力度了。” 他当然是控制了力量的，还不至于真把人给踢出个好歹。 小厮见外面吵的厉害，又急忙进去禀告了管事，管事急忙出来查看，好在梁红绣只昏了片刻就转醒了过来。 外面闹的厉害，白半夏也听到了，斜眼看魏席二人，“我出去看看，你们想跟着也行，但不要多管闲事。” “是是，我们不管多事。”魏席急忙应下。 白半夏到了门口，齐镇冲她微微点头，示意没什么大事。 “她突然冲过来，我下意识踢了一脚。”齐镇简单的说。 但白半夏瞬间就明白了，能让齐镇踢了一脚，那肯定不是冲到他面前那么简单的，肯定是要碰到他了。 这姑娘野心还真不小！ “恩人，我太激动了，不知道会惹你不快，求你原谅我吧。”梁红绣醒了过来，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他没有不快，我们也不需要你报恩，你回家吧，你这样已经耽误我看诊了。”白半夏开口说道。 “白大夫，就让我在你身边做个婢女，让我报答你的恩情吧！”梁红绣一边哭一边磕起了头。 白半夏沉了脸，“昨晚我就说了两遍，我不需要你报恩，但你今日寻到医馆，又跪在门口，是一定要逼我同意你报恩吗？” “听说过不能挟恩求报，却没听说过逼着人家接受你报恩的。我家是普通人家，不要奴婢，也多养不起一个大活人，如果我救你就要被你强逼着接受你所谓的报恩，那岂不是救人反倒要受罪了？” “你昨晚就说我们什么都不缺，就不能可怜可怜你吗？那我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回答你，我缺银子缺粮缺时间，帮你是好心，但天下可怜的人多了，我没空可怜不知好歹的人。” 这话已经说的十分不客气了，梁红绣哭的更厉害了，似乎想让所有人都同情她似的。 她甚至还哭着看了魏席和林游一眼，哪怕白半夏就是不肯接纳她，只要有其他人同情她也好，或许也能找到好去处。 可惜她低估了白半夏在悬济堂的影响力，这会儿已经到了下诊的时间，不少大夫都到了大门口，指着梁红绣骂了起来。 “你哭什么哭？我要是半夏我才哭呢，她救你反倒惹上一身麻烦，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什么玩意，打着报恩的旗号赖上半夏，耽误半夏治病，知道她的时间多宝贵吗？” “本来还想请教半夏问题的，都被这女子给耽误了，你又不是没手没脚，怎么还想赖去人家吃白饭吗？” “说什么做牛做马，这当众装可怜博同情，给人下套的心机，是想去做姑奶奶吧？” “……” “我不需要奴婢，救人不过是随手，不需要对方报恩，她别来打扰我，我就谢天谢地了。”白半夏没好气的说。 “你给人看病也挺辛苦的，旁边有人伺候也能轻松些，便能更好的研究医术了。”林游开口说。 就算以后她家里需要仆人、婢女了，她为何不能好好的买个老实勤快的？ “我真的不需要，让小厮叫她走吧。”白半夏招手叫了门外的小厮，“叫门口姓梁的姑娘离开吧，说我不需要别人报恩，让她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小厮应下，正要转身出去，却被魏席给叫住了。 “等等！”魏席又看向白半夏，“白大夫这么拒绝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如果你实在不便，干脆让那姑娘去林游家做婢女吧。” 林游急忙点头，“先到我家做个婢女，以后白大夫身边如果缺人用了，随时都能要过去。” 第527章 白家有客 “谁都能看出来你跟你表哥感情甚好，她这样想插一脚，算什么报恩？不等于报复吗？”魏席又叭叭的说起来。 林游点头，“就是，但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真以为自己美若天仙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特起劲，白半夏忍不住瞪了一人一眼，“还要不要看病了？” “看，看，耽误你时间了。” 两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白半夏给魏席扎了针，又嘱咐了两句，这才让他们离开，她自己也总算能下诊了。 “你说你是看着很有钱的样子吗？”等离开医馆，白半夏突然问齐镇。 齐镇愣了愣，“没有吧。” “没听那两个都说那杂耍姑娘看上你了吗？”白半夏笑起来，“总不能看上你的样貌吧？” “你现在是嫌我黑吗？”齐镇问道。 白半夏笑的更厉害了，“你不黑，就是看起来黑，可就这样还惹来了麻烦，你这绝对是祸水了。” “她是打听到你是悬济堂的大夫，断定你能赚钱。”齐镇提醒道。 “可她还想抱你大腿呢。”白半夏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齐镇低低的笑了一声，“不是没让她抱到吗？” “以你的身手，能抱到就是你自愿的了。”白半夏哼了一声。 “换做你，我肯定不躲。”齐镇声音突然低了几分，冒出来这句话。 白半夏愣了愣，脸突然就涨红起来了，“换什么我，我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扑过去抱你的腿？” “人前人后都不躲。”齐镇见她害羞了，脸上笑意更浓。 “你胡扯什么呢！”白半夏脸红的更厉害了，急忙加快了脚步，“快点，回家了！” 之后的几天，白半夏把二月份的坐诊任务完成了，白田他们本来说要在西关城玩两天，但白半夏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觉得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以后经常要来，总有机会，家里事多，我不太放心爷爷和大嫂的身子，还是先回去吧。” 还有一点她没说，她也不放心在枫树村的姥姥家，那种石书出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听半夏的，早些回去吧。”齐镇也开了口。 白田狐疑的看向两人，“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了？你俩瞒着我们呢？” 爹实在是太聪明了，白半夏有些无奈，只好说：“我们在西关城能知道家里什么情况，就是我夜里总不太踏实，也可能是新床睡不惯吧，总不能说了让你们一起担心吧？” “那还是早些回去吧，明早就启程。”白田点头应了下来。 “好。” 当晚白半夏和齐镇带了小鱼去拜访了孙家，向孙慈道别，小鱼因着和孙沐成了朋友，过来也是跟孙沐辞行的。 “你怎么提前就要走了，还没领你去我们医学院看看呢。”孙沐惋惜的说。 “下次还有机会，最多也就一个月。”小鱼说。 孙沐点头，“那说好了，下次你可别推辞了。” “行。” 白半夏问了孙慈的行程，孙慈说暂时不去安远镇了，大长老安排他今年在悬济堂坐镇，他便不好到处乱跑了。 她没细问孙慈被安排了什么差事必须坐镇悬济堂，但看孙慈得意的表情，显然是不再被二长老压着了。 她也打心里为孙慈高兴，又送了孙慈一些系统里的药，这才告辞离开。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一家人早早起床吃了早饭，齐镇已经在市集雇好了马车，让车夫把车赶到了门口。 因为马还给孙家了，这次回去大家都乘坐马车，所以齐镇雇了辆大一些的，乘坐起来也舒服一些。 两天后，一家人回到了宝山村。 “哎呦，是半夏他们回来了！”村里有人一看到他们就叫了起来，热络的迎了上来。 白半夏只好下了马车跟人打招呼，有人就说：“半夏，你家来客人了，来了三天了。” “什么客人？”白半夏有些吃惊，白家可没多少来往的亲戚朋友。 “一个老头跟一个年轻人，姓陈，那年轻人还挺俊的，好像说是来讨媳妇的。” 白半夏朝她爹看去，见爹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想不起家里有什么陈姓的远亲。 “你们出去半个月了，赶紧回家拜见老人吧。”打招呼的人挥手告辞，示意他们赶紧回家吧。 马车很快就停到了白家门口，左邻右舍也听到动静都出来了，纷纷向白半夏一家打招呼，问他们出行顺利不，外面热闹不之类。 白半夏笑着答了几句，就跟爹娘进了院子去拜见爷爷奶奶。 “爹、娘，我们回来了。”白田朝二老行礼说道。 白半夏他们也跟着行礼，这时候的规矩就是出远门回家要先拜见老人。 “你们一路也辛苦了，快坐下歇歇，老大媳妇，把饭菜热热去。”老爷子挺高兴的，似乎已经没了之前白荷家那事的不快，看样子是想通了。 老太太也十分高兴，拉着白田打量，“黑了，瘦了，在外面肯定没吃好！” “肯定的，哪有在家里跟爹娘一起吃饭吃的香，睡觉睡的沉，肯定瘦了。”白田笑呵呵的说。 白半夏这时也注意到屋里还有个老者，头发已经花白了，应该就是村里人提到的陈姓客人。 “对了，还没跟你们介绍，这是你陈叔陈大海，他带着孙子来做客的。”老爷子说着又跟陈叔介绍了一下白田一家。 不知道为什么，白半夏觉得老爷子说“客气”二字的时候似乎有点别扭，而那陈姓老头一直在看她，似乎十分欣赏她？ 大概已经听说她是大夫，想来求医的？ 她跟着爹娘一起见了礼，老爷子又说：“陈老弟的孙子陈良去跟防卫队训练了，晚些才回来。” 白半夏和齐镇相互看了一眼，不是说陈家爷孙才来了三天吗？这三天就能去跟防卫队一起训练了，是那个陈良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说话的功夫，大伯娘已经把饭菜热好了，张罗着白半夏一家去吃点热乎的东西。 白半夏他们确实着急赶路没有吃晚饭，也就吃了点干饼垫着，如今到家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第528章 几十年前的恩情 “谢谢大伯娘，大嫂这阵子怎么样？我待会去给她把个脉。”白半夏说道。 说话间林荣荣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看样子走路挺轻松的。 “我好着呢，你好好吃饭，不急这一时。”林荣荣笑着说。 “好。” 陈大海笑呵呵的说：“你家孩子们感情真好，一家子热热闹闹的真让人羡慕啊。” 他虽是笑着说的话，但眼底却有惆怅，最后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白老爷子笑笑没有说话。 白半夏一家坐下吃了些饭菜垫了肚子，老太太就急的问起了他们去西关城的情况。 回来的路上，他们就商量好了，回家不能讲在西关城买了宅子，不是有心隐瞒老人，只是他们的思想可能接受不了，别再气病就不值当了。 “西关城好玩吗？东西贵不？”老太太问道。 “西关城大的很，估计得是咱们镇子的十倍。”白田笑着说，“做买卖的也多，人也多，街上东西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我乖宝可出息了，娘这辈子都没去过西关城呢。”老太太感慨的说。 白田笑着说：“娘想去下次也去转转。” 老太太急忙摆手，“不去不去，大老远的太折腾了，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 大家又聊了几句，这时外面传来声音，是三郎和陈良回来了。 陈良是个高个子的结实青年，皮肤微黑，手长腿长，身姿挺拔，一看就是练过拳脚功夫的。 “你们可回来了，训练累不？”老爷子笑呵呵的问，瞧着挺喜欢这个陈良的。 “还好，挺有意思的，我学到不少东西。”陈良答道。 随即老爷子给陈良介绍了一下白田一家，大家相互打了招呼。 白半夏他们也吃好饭了，白半夏帮着大伯娘将饭菜送去了灶房，然后小声询问起了客人的情况。 “说是你爷爷当年逃难时认识的朋友，帮了你爷的大忙，你爷好像给了人家一个什么承诺。”大伯娘小声说，“具体你爷没跟我和你大伯说，我也是偷偷听了这一点。” “那这陈家是什么情况？那陈爷爷好像比我爷年纪小，但样子挺显老的。”白半夏小声问道。 之前老爷子让白田管陈大海叫陈叔，如果陈大海比老爷子年纪大，就该叫陈伯了。 “好像那陈良的爹娘都不在了，陈家情况也不怎么好。”大伯娘叹气，“就怕是来借钱的，咱家里现在能有什么钱啊。” “借钱还好，没有就不借，别是讨债就好。”白半夏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老爷子欠了人家样的人情。 两人收拾完，就见白田已经被老爷子叫进屋说话了，而陈家爷孙则借住了之前白水他们住的屋子，已经回屋休息去了。 白半夏琢磨老爷子应该就是跟她爹说陈家的事了，她去悄悄跟齐镇说：“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你听的到不？” “听不清，老爷子一直在用手指敲桌子。”齐镇低声说。 白半夏撇撇嘴，“算了，迟早都会知道的，赶了两天路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早咱们去枫树村。” “好，你也早点睡。”齐镇柔声说。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一家吃了早点就出发去枫树村，归家见了白家二老，也该去见见张家二老。 “爹，昨晚我爷跟你说什么了？”白半夏问道。 “你爷爷问我还记得陈叔不？说当年逃难的时候，二哥被人抓了去，你爷爷找了几个人帮忙去救人，其中就有陈叔，他还因为救白水断了一条腿。”白田慢慢说道。 这件事白半夏当然知道了，也是因为这件陈年旧事，白水一直觉得爹娘不管他的死活，只保护了年纪最小的白田，心里一直怀了怨恨。 只是她不知道救白水回来还有这么一个插曲，白家还因此欠下了人情。 “陈叔老伴去的早，就一个儿子陈小福，也就是陈良的爹，不过陈良命苦，出生的时候亲娘难产去了。三年前陈良他爹又得了重病，去年没挺住也去了。” 白田叹气，有些同情的说：“陈家陈小福治病卖了田地，如今只能出来讨生活了。” “那陈良会学拳脚功夫，不至于讨不到生活吧？”齐镇突然问道，提到陈良他板着脸，似乎不太喜欢那个年轻人。 “本来陈叔一开始没说的，后来实在不好意思隐瞒，才讲了实话。他们村中有恶霸欺负人，陈良帮忙出头把人打伤了，结果对方报官，陈良帮的人却不敢出来作证，害他挨了二十大板。那家恶霸在当地有些势力，陈叔便只能带着陈良投奔咱家了。”白田答道。 这样看陈家挺惨，而且现在没有去处。 “我爷怎么说？打算帮扶陈家爷孙一下？让他们借住在咱家？”白半夏问道。 白田点点头，说：“你爷说陈叔有恩于他，而陈良也有力气能做活，家里添两双筷子吧。” 白半夏没说话，她不反对老爷子报恩，只觉得家里多了两个外人有些不方便。 “帮急不帮穷，爷爷如果想帮他们，不如想办法给他们安排个营生，赠些银两让他们安家，好还了当年的人情，否则他们一直寄人篱下也不方便。”齐镇开口说道。 白半夏附和道：“是啊，时间久了再有点磕碰的，反倒坏了当年的情分。” “你们担心的也有道理，我回去好好跟你爷爷说说，确实这样待在咱家也不妥。”白田赞同的说。 一家人聊着天，很快到了枫树村。 枫树村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也说不上具体哪里不一样，就感觉气氛不太对。 “奇怪了，怎么地里都没人，不会都去山上帮忙了吧？”张灵芝到底在枫树村长大的，也察觉到了村里的反常，忍不住嘀咕起来。 几人加快了脚步，很快赶到了张家。 院门不像往常关着却没插，白半夏他们叫门却推不开，还是大表哥跑来开的大门。 “同生，这大白天怎么插门呢？咋了？”张灵芝担心的问。 大表哥急忙拉住张灵芝，“姑姑你们可回来了，咱们进屋说话。” 第529章 会不会是你们？ 白田他们露出不解之色，跟着张同生往屋里走，不想张同生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回头去把院门给插上了。 “这是怎么了？”张灵芝担心不已，一进屋就问道。 张家人都在屋里，连三表哥张同林都没去县衙，此刻穿着常服坐在厅里。 张老太太急忙拉了闺女的手坐下，叫又招呼白半夏他们到跟前去，然后小声说：“村里出大事了。” “小点声小点声，别让人抓了错处。”张老爷子提醒道。 姥姥声音挺小了，但还是点头，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前些日子山上又动工了，结果挖出来个石头，上面写着新帝不仁之类的话，上面还流了鲜血出来。当时好些人都看到了，回来就在村里传开了。” “前天村里有人在外面就聊这事，结果被朝廷官员抓了各打了二十大板，还说要查石头是谁做的手脚，枫树村谁也不能离村。这下大家都不敢出门了，生怕惹祸上身。” “我的天老爷！”张灵芝惊呼道。 姥姥急忙捂住了她的嘴，“我的姑奶奶啊，你嗓门小点，如今村里还不知道哪人盯着呢，别再误会你们是来打探消息的，摊上事可怎么办？” 姥爷也叹气，“要不是我们都不能出村，都该给白家送个信儿，让你们别过来了。” “可不是嘛，连我都不能去县衙办差了，说我也是枫树村的人，得待在家里待命。”张同林有些气愤的说。 “行了吧你，你那性子不出去也安全些。”舅娘瞪了他一眼说道。 白半夏见状小声劝道：“没事的，姥姥、姥爷你们也太过担心，不过这些日子在家待着也好，免得被波及了。这种事多数是人为，里面都是皇权斗争，咱们老百姓还是躲远些比较好。” 姥爷点头，“还好那天开工咱家没人在山上，后来人家传那事，咱们也没凑热闹。” “当初还以为是大好事，哪知道现在弄成这样，还好听半夏的，咱家推掉了那两个名额。”大舅有些感慨的说。 “可不是嘛，半夏可是咱家的福星。”舅娘赞同的说。 “不行不行，你们还是赶快走吧，村里不太平，暂时别来了。”姥爷说道，这可是他第一次赶闺女一家走。 白半夏按住姥爷的手，说：“我们一来就走，反倒容易引来怀疑，所以咱们该吃饭吃饭，该聊天聊天，不用太过担心。” “这……”姥爷想想似乎立即走也不好，万一被有心之人说是心虚就麻烦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虽然之后姥爷没再催着他们走，但因为这件事压着，家里气氛挺压抑的，没有了平日里的热闹。 白半夏讲了一些西关城的事，外面就突然传来了叫门声，是张铁来了。 “齐教头、白大夫，大人有事找你们商议。”张铁进门说道。 白田有些担心，说：“他俩还是孩子，你们官府的事情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铁露出惭愧之色，说：“白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们的。” “他俩掺和进去了，谁能保证不牵连。”白田不乐意的说。 白半夏见张铁为难，只好说：“爹，张捕头也是听命行事，我们去见见县令大人吧。” 白田叹着气点了点头，不去也不可能，县令也得罪不起，还好两个孩子性子都够谨慎。 “张哥，大人不传唤我吗？我在家也是闲着。”三表哥看着张铁问。 张铁瞪了他一眼，“你就老实在家待几天吧。” 三表哥有些沮丧，还想跟出门被牛氏给拉住了。 等人走了，牛氏狠狠的掐了他一把，骂道：“到现在都不知道稳重，你去凑什么热闹？看不到你表妹跟齐镇压根不想去吗？” “所以我才想陪着他们啊，有事我来担着。”三表哥痛的呲牙咧嘴的说。 牛氏气的又掐了他一下，“你担个屁，我怕你给半夏惹上麻烦，老实在家待着吧。” 张人参也叹气，对张同林说：“同林啊，你也长长心吧。” 白半夏和齐镇一出张家，张铁就低声问齐镇：“收到了吧？” 齐镇微微点头，“是周海要见我们，还是杜康成？” “杜巡查，他听到有人报你们回来了，便让周大人叫你们过去商议一下。”张铁低声说。 齐镇没再问什么，三人很快就到了村长家，杜巡查等人暂时征用了村长的院子。 “你们回来的正好，已经得了消息了吧？”杜康成开门见山的说。 白半夏故意装傻，“什么消息？我姥爷一直赶我们走，说村里出事了，让我们赶快回宝山村，问他什么事也不肯讲。” 不是她怀疑杜康成，朝廷不许枫树村民私下议论，她还不至于傻乎乎的说她姥爷家都跟她讲了。 “出什么事了？”齐镇也板着脸问。 杜康成也不知道两人真装傻还是真不知道，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就简单讲了一下。 “你们有什么看法，有没有怀疑的对象？”他问。 白半夏摇头，“我们一家都去西关城了，哪里能知道枫树村的情况，村里都是庄户人家，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弄这种东西吧？” “普通人也没这身手，也没弄这东西的本事，那石头能流血，肯定是弄了什么药物。”杜康成盯着两人，“你俩一个懂药，一个身手不俗，要想弄这东西应该不难吧？” “你这是怀疑我们？”齐镇脸已经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不是你寻不到线索，想抓点人顶罪？” 杜康成也没生气，笑着说：“我不过是猜想，你们也别太紧张了，这世上懂医懂武功的也不止你们两个。” “这事一点都不好笑，你随便猜猜可是会害死人的，我们没法不紧张。”白半夏也没好气的说，“另外，我们去西关城也有几天才出的事吧？你说什么流血，也不可能是提前弄好的，否则早干涸了吧？” “所以就想找你们看看东西，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杜康成又说道。 第530章 怎么配不上你孙女？ 白半夏沉了脸，看你个仙人板板！ 上来就说怀疑他们，先吓唬他们一下，一般人都怕惹上这种事，为了洗脱嫌疑，定然要卖力去找线索，好证明与自己无关。 她能理解杜康成想查案的心情，但玩这种套路就有些多余了。 “我们不是官差，也没多少本事，只能说尽力，能不能帮上忙就看运气了。”白半夏说。 “你们都是难得的优秀之人，也不能太过自谦了，先看看再说吧。”杜康成笑着说。 白半夏没再说话，悄悄看了周海一眼，就见周海神情严肃，似乎挺紧张的。大概周海并不知道张铁给他们暗中写了信，怕他们发现什么线索查出了他。 之后杜康成让人带路，带着白半夏和齐镇一起上山，去看了当时发现石书的地方。 “这么多足迹，就算幕后之人留下什么线索，也早被破坏了。”齐镇查看之后冷着脸说。 杜康成有些懊恼，“当日开工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在场的人还挺多，我当时就命令所有人不能碰任何东西，但到处都已经被碰过了。” 齐镇跳到挖出来的坑里检查了一下，又查看了一下坑里的泥土，问：“这里挖开之后就这样没再有人动过吗？” “对，我派人看着这里了，也不许村里人再上山。”杜康成答道。 “泥土有点湿，不像挖开晾了几天的，你确定没人动过？”齐镇问道。 杜康成露出尴尬之色，“确实没人再来过了，只是今早我让他们再挖深了一些，想看看下面会不会还有什么线索。” “可有发现？”齐镇又问。 杜康成摇头，“没有。” 白半夏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刚刚他说的是“还有什么线索”，那说明之前就发现了线索的。 “白大夫，这里有药物的痕迹吗？”杜康成又问。 白半夏看了一下，又检查了泥土，“没有，只有附近的植物，都不算草药。大人也找其他大夫看看，以免我学术不精有了遗漏。” “之前让医盟的大夫看过，也说没有，我怕他们对草药了解的不如你，才想你再确定一下。”杜康成解释道。 “我也没有发现。”白半夏说道。 杜康成叹气，“这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怎么跟朝廷交待啊。” 没人敢应这话，最后他又叹了叹气，叫大家先下山吧。 下山的时候，杜康成竟是问了几句西关城的事，还问起了知府尹衫。 “没见到。”齐镇答的很简单。 “之前救援的时候，他派的人来的挺快，想必对这一代的情况比我更情况。”杜康成有些怀疑尹衫，却又没有任何证据。 齐镇没再说话，白半夏也不吭声，这种事你有怀疑自己去问对方好了，她和齐镇这样的平头老百姓能说什么？肯定不能乱说话的。 杜康成看没有线索，也不能一直强留他们，就让两人先回去吧。 两人总算松了口气，等一出来就相互看了一眼，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不是毫无发现的，反之他们两人都有发现，只是不能讲给杜康成。即便白半夏跟杜蕙相识，但这里面牵扯到周海一家的性命，白半夏不能讲。 等他们回到张家的时候，大家都松了口气，一家人这才有心思张罗起吃食。 下午饭提前准备好的，白半夏一家吃了饭，这才告辞返回了宝山村。 “齐镇、半夏，枫树村是不是有啥事了？”张安等在村口，一看到他们就问道。 “张叔，这事你别问，对你没好处。”齐镇拍了拍张安的肩膀小声说。 张安见他表情严肃，又急忙朝白半夏看去，白半夏也认真的朝他摇摇头，再看白田，也是摆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别问，有人问就说不知道。” “好，我懂了。”张安知道轻重，也不再追问了。 “张叔，我家那个客人怎么去防卫队训练了？”白半夏想到陈良，问了起来。 张安一听换了表情，“那个陈良可是一把好手，前天村里老叶家的牛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疯差点顶了人，就是被他给治住了。叶耆老看他身手好，就让他来防卫队试试。” “原来还有这事。” “听说他们想在咱村落户，将来能给村里出出力也好。”张安笑着说。 张安没跟他们去白家，说了几句就先告辞回去了。 等白半夏他们走到地头的时候，竟看到了老爷子跟陈大海在地里说话。 “大海，你们需要帮忙我肯定尽全力帮你们，你们想落户在宝山村，我也肯定帮你办好，但当年那事就算了吧。”老爷子叹着气说。 “老哥啊，当年我可是赔进去一条腿，给你救回来一个活生生的儿子，你也说了咱们两家永远是一家人，现在怎么能不认账呢？”陈大海有些激动的问道。 白半夏一把拦住了爹娘，示意他们别往过走，躲起来听听老爷子他们在说什么。 白田会意，急忙拉了小草和张灵芝躲在了旁边大树后面。 “我当年是答应把闺女嫁给你儿子，可后来你儿子不也娶了个好媳妇吗？”老爷子说道。 陈大海生气的说：“当年我就来找过你，你非得说你闺女相看中了金家，还说你闺女已经跟金家的小子有了夫妻之实，让我不要说出去。你如今又要说话不算话了，那我只能把当年的事情抖出去了！” 白田听的目瞪口呆，跟媳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快傻了。 他想起来当年他姐嫁人是很快，才收了聘礼就很快出嫁了，后来说是早产生了金宝，如今听陈大海的意思，敢情白荷未婚先孕，金宝不是早产，而是婚前就怀上的？ 白半夏也惊到了，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这都过去十几年了，两家的孩子都大了，何必这样？”白老爷子拉着陈大海的手，几乎快哀求起来了。 陈大海一把甩开他的手，说：“你如今就是看我儿子、媳妇都去了，瞧不上我们陈家了，但我孙子陈良是个好的，怎么就配不上你孙女了？” 第531章 陈年旧账 这话一出，躲在大树后面的白田脸都黑了，什么叫配不是你孙女了？配的上才怪！ 白半夏也没想到扯到了她身上，脸色沉了下去，但她急忙给爹娘打了手势，示意他们不要着急，继续听着。 “我没有说你家陈良不好，只是我孙女主意大，我真的做不了她的主。”白老爷子又叹了口气。 “你一个爷爷怎么做不了主？我看你就是想食言，当年说好把白荷嫁给我儿子的，结果她婚前就怀了人家的娃娃，你总不能一直不兑现承诺吧？你说好给我们陈家一个媳妇的，半夏嫁给阿良不就刚好？”陈大海又说道。 “你要是不敢开口，我就自己去跟你小儿子和媳妇说，你当爹的承诺也总要有人来兑现，除非你白家真的不要脸面了！” 白老爷子眉头都拧到一起，“你别去跟我家老三说，我自己来说。” “行，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如果磨磨蹭蹭不说，那就我来说！”陈大海说完也不理会白老爷子，一甩手就走了。 白老爷子坐在田埂上很久，仿佛整个人都老了几岁。 白半夏则朝家里人打了个手势，绕路离开了。 “你爷爷怎么还答应了人家这种事情，这可真是麻烦。”白田抱怨道。 “人家帮他救回来一个儿子，他答应跟人家结姻亲也正常，但在姑姑那里就食言了，没必要再继续了。”白半夏有些发愁起来。 说起来陈大海也没什么错的地方，真算起来也是白家对不起人家，言而无信。 但要她为老爷子当年救白水的事情来买单，她肯定做不到，她又不是圣人，跟那个陈良也毫无感情基础。 “半夏，你有什么打算？”张灵芝发愁的问，“咱们也不能赶人家走吧，你爷又要面子，怕是要来劝咱们。” 不等白半夏回话，齐镇就黑着脸说：“他当年承诺的是女儿嫁去陈家，现在没道理扯上半夏，既然要面子就管好自己的女儿。” “别跟陈家起冲突，我觉得还是想办法跟他们搞好关系，给他们一笔赔偿，让陈良落户讨媳妇吧。”白半夏想了想说。 “这事确实是之前你爷欠人家的，咱们也逃不过，想办法赔偿他一份彩礼，帮他讨个媳妇就好了。”白田说道。 一家人这样商量着，很快就回了白家，进门后则没再说什么。 不想到了晚上，三郎找了白半夏到后院说话。 “姐，有点事跟你打个招呼。”三郎小声说道。 “怎么了？”白半夏隐约觉得跟陈良有关。 三郎声音又压低了几分，“爷爷好像欠陈家什么人情，陈良说来咱村是为了娶你的。我说我姐不可能嫁给你，他却说觉得你挺好，一定要讨你做媳妇儿。” 白半夏吃了一惊，她跟那个陈良几乎没打过交道，也就才打了个照面罢了，怎么就一定要讨她做媳妇了？ “他几时跟你说的，不是开玩笑吗？”白半夏问道。 “我们去防卫队训练的时候，看起来不像开玩笑，你还是留心些吧。”三郎说着朝老爷子那屋的方向看了一眼，“爷爷爱面子，可能会跟你提要求的。” “我知道了，你私下跟他聊的时候也劝劝他，就说我只想招婿入赘，跟他不合适，不如我们帮他寻一门好亲事。”白半夏说。 三郎点点头，“好，我劝劝他。” 他们这边说着话，老爷子那边已经叫了白田去谈话，并把过往的事情讲了出来。 只是老爷子只讲了一半，并没有提当年白荷没嫁给陈大海的儿子是因为未婚先孕，而是说当年他把答应陈家的事情给忘了，便答应了金家来提亲，再悔婚也不合适，便欠下了陈家这份人情。 “如今陈家看上半夏了，也是半夏丫头太优秀了，我只能劝劝陈大海，强扭的瓜不甜，总不能强迫半夏丫头吧？”老爷子说道。 白田心里有些不舒服，如果不是他们撞见老爷子跟陈大海的对话，根本不知道白荷当年的破事，可都到了这个份上，要连累到半夏了，老爷子还不肯说实话。 到底是想保护他闺女的名声，还是想保住白家的面子？ “当年是我姐看上金家有钱吧？我记得她嫁的挺匆忙的，她这不顾及爹你的承诺，你还帮她隐瞒什么？”白田没好气的说。 他其实一向情商很高，即便不高兴也不会直接翻脸，但今天是真的心里不太舒服。 老爷子脸色白了几分，“我能帮她隐瞒什么？你胡说些什么呢？” “乖宝啊，跟你爹好好说话，你心里不能只有你闺女，我们也是你亲爹娘啊。”老太太在旁边不满意的说道。 “我怎么没跟爹好好说话？这些陈年旧账算到半夏身上，难道爹不知道半夏一直说要招婿入赘吗？”白田气愤的问道。 老爷子摆手，“以前你没儿子，半夏说招婿就招婿吧，可现在小鱼已经记在你名下了，你也有人继承香火了，半夏丫头还招婿入赘做什么？” “我闺女就是要招婿，她一身医术以后就要是传给我孙子，所以她也说了不嫁人，爹你的承诺你自己想办法，你说不动她，我不会去说我闺女，就算说也一样说不动！” 老爷子气的脸色发青，“你、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 他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哎呦，老头子你别动气，半夏！半夏快来，你爷晕倒了。”老太太叫起来。 白半夏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她爹站在一边，脸上还有怒气，但眼底也写满了愧疚。 她知道爹会护着她的，但同时她爹也是爷爷的儿子，爹也不忍心老爷子伤了身子。 “没事，就是急火攻心。”她把脉之后说道，“奶奶你别激动，你别再上火了。” “好，好，我不激动，你赶快给你爷爷看看，要扎针还是要吃药？”老太太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些，声音也降了下来。 白半夏看向她爹，说：“爹，你去灶房叫我娘她们烧点热水，待会给爷爷擦脸擦手。” “好。”白田应了出了屋子。 其实擦脸擦手不是必须的，只是她见她爹站在那里太过自责和忐忑，想她爹有点事情做，心里能好受些。 第532章 他们定亲了？ 白半夏给老爷子下了针，然后点了些安神的草药，就嘱咐老太太也早点休息吧。 “你不把你爷救醒看看？”老太太问道。 “让他睡一觉吧，明天就没事了，现在醒来再生气怎么办？”白半夏说。 老太太琢磨也是这个道理，她看着白半夏张了张嘴，但到底没说出什么。 等白半夏出了屋子，陈大海就在院中，有些担心的问：“你爷爷没事吧？” “就是岔气了，没大事，陈爷爷你也早些休息吧。”白半夏礼貌的说。 “你爷爷怎么生那么大的气？你知道什么了不？”陈大海试探的问。 白半夏看出来了，他其实是不喜欢白老爷子有事的，因为白家跟他有承诺的是白老爷子，如果白老爷子出事，那别人不兑现承诺也就不兑现了。 “我不清楚，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办义诊。”白半夏说道。 她从西关城回来已经是初七晚上了，便跟张安说义诊推迟个两天。 陈大海还想说什么，白半夏却赶快走掉了，好在陈大海也没想直接纠缠她，大概觉得亲事跟长辈说更有用吧。 甩掉了陈大海，白半夏去看了她爹，就见爹在盯着灶房的火发呆，灶上还烧着水。 “爹，别想太多，爷爷没事。”白半夏低声说。 “你爷最近老了好多，身子骨也不行了，唉，我不该跟他吵的，只是有点生气，他竟然不提你姑姑当年那丑事，还说是他自己忘了对陈家的承诺，先答应了金家的亲事不好反悔。说什么不好反悔，那对陈家的承诺没兑现就不是反悔吗？” 白田依旧有些生气，“我就没压住火气，顶了他几句，但是看他这样，我心里又不太好受。” 白半夏拍拍爹的肩膀，“爷爷不讲也未必是偏心姑姑，当年那种丑事传开了，别说白家没面子了，你讨媳妇也要受影响，我想我姥爷姥姥肯定不会同意我娘嫁到一个家风有问题的人家。” 白田点头，确实以张家二老对张灵芝的疼爱，肯定不会同意她嫁到一个家里闺女与人暗结珠胎的人家。 “这件事慢慢跟爷爷谈，我们会想办法安抚好陈家的。”白半夏说道。 白田有些气闷，“都是当年救白水欠下的人情，他把家都败光了，如今还得因为他还人情。” 白半夏也很无奈，可即便再讨厌白水，这事也不能不认吧？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如约到谷场，开始给村里人义诊。 这几个月下来，村里一些人的病也治好了，陈年旧疾的也有改善，大家格外的感激白半夏。 防卫队的人依旧负责维持秩序，陈良也主动来帮忙了。不过几个月下来，大家也都清楚了规矩，排队整齐，没人扔垃圾瓜果，连大声喧哗的人都没有。 “你们村可真有秩序，这里真不错。”陈良有些感慨的说。 张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觉得不错就在这里落户吧，回头找个活计，慢慢把日子过好起来。” 陈良却看向不远处正在看诊的白半夏，说：“先看半夏的意思吧。” 张安愣了愣，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时，齐镇过去白半夏身边帮忙，两人站在一起仿佛一对璧人，格外的般配。 “半夏跟小齐感情真好，村里人都盼着他们早点成亲呢。”张安试探的说道。 陈良眉头拧在了一起，“他们定亲了？” 张安不敢乱说，“不清楚，但两人感情好的很，几乎是形影不离。” 陈良嘴唇抿在了一起，没有再说话。 张安看他的神色飞快的琢磨起来，这个陈家不会小时候跟白家定过娃娃亲吧？ 那如果半夏跟陈良早有婚约，齐镇怎么办？毁约可不好，但两人感情这么好，半夏也不会同意吧？ 不对不对，之前半夏胖的时候，还总说半夏嫁不出去，王媒婆来说亲的时候，白家也没提早定过亲啊。 这时，陈良竟去排队，排在了队伍后面。 “陈良，你是哪里不舒服要看病吗？”张安凑过去问。 “那天抓牛的时候肩膀扭了一下。”陈良答道。 叶耆老就在不远处，听到急忙上前问：“你之前怎么不说？伤的严重吗？你怎么不早点找半夏看看？” 陈良笑笑，“没好意思。” “那可得早点看看，你去前面，跟我家孙女换个位置，她不着急，慢慢排队就是了。”叶耆老关切的说。 陈良那天就是帮叶耆老家抓的牛，所以说受伤叶耆老就格外过意不去。 排在前面的叶芹听到后站出来，说：“陈大哥来我这里吧，我去后面排。” 她其实就是最近睡眠不好，所以想白半夏给她看看，开点帮助睡眠的药就好。 “不用不用，也不是大毛病，就是看到半夏医术好，想让她看看，不用插队，我再后面排就好了。”陈良摆手，他哪里好意思让个姑娘家给他让位置。 叶耆老见他坚持，也没再强求，让叶芹继续去排队了，他则在旁边跟陈良随意聊了起来。 很快排到了叶芹，她讲了症状，白半夏也看出她眼底发青，显然是睡眠不足。 这时候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不像现代人刷手机熬夜，几乎都是夜里吹灯睡觉，白天起来干活。 但如果晚上没睡好，白天家里也不让你继续睡懒觉，除非你是十岁以下的孩童，因为长身体要睡午觉之类。 所以叶芹如果晚上睡不着，那白天也没法补眠，时间久了，睡觉自然不足。 白半夏给她把了脉，她气血不足，精神很差，但睡不着主要还是心病。 她因为跟王桃花交好，亲事也吹了，如今不好说亲，不发愁才怪。 白半夏写了张助眠的方子给她，然后低声说：“少思少虑，药只是辅助，主要还是自己的心结要解了。” 叶芹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随即叶芹去找许大夫抓药，付了药钱回家煎药去了。 看着叶芹离开的背影，白半夏也有些唏嘘，忍不住想到王桃花，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似乎有阵子没有王桃花的消息了。 第533章 跪请相助 义诊一直进行着，陈良也一直在默默打量白半夏，或许说也在默默观察她与齐镇。 齐镇不说话，却一直在她身边帮忙，两人一个眼神似乎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了。 等休息的时候，小鱼送了茶来，白半夏先递给了齐镇，笑着说：“辛苦你了，先喝口茶水。” 齐镇也没推辞，伸手就接，接的时候手指还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指，白半夏神色不变，耳尖却有些发红。 陈良不是傻子，将两人的互动全部看在了眼里，情绪也有些低沉了下去。 等排队终于排到他的时候，白半夏伸手去抬他的胳膊要做检查，他却有些脸红，说：“让别人来吧。” 后面排队的人就笑了起来，说：“这后生还害羞起来了，咱们半夏是大夫，不讲究这个。” “到底男女有别，对她的名声不好。”陈良小声嘟囔道。 “谁敢说我们半夏的闲话？我们抽不死他！”有人叫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有说当大夫看病是正常，也有说谁敢说三道四，大家就教教他怎么做人，反正说来说去都是护着白半夏。 陈良心中惊讶不已，原来白半夏在宝山村人缘这么好，快赶上村长了。 之后白半夏再给他检查，他便不好意思回绝了。 白半夏托着他那边肩膀慢慢的转动，最后确定关节没问题，只是肌肉有些拉伤，没什么大碍。 “肌肉轻微拉伤，不要胡乱去揉捏了，因为你控制不好力度，可能造成肌肉拉伤的加重。每天慢慢拉伤一下肩膀，动作一定要轻缓，有助于恢复，大概半个月就能好。”白半夏说道。 “好，没大碍就好，谢谢你。”陈良抱拳道谢。 “应该的，下一个。”白半夏对着后面人叫道。 下面的人上前，她继续诊治，陈良也只好退到了一边。他看看后面又出现的长队，明明他排队的时候已经很后面了，怎么又来了这些人？ 这一天看下来也挺辛苦吧？ 等义诊快结束的时候，张铁来了宝山村，说请白半夏去周府给周老爷子看病。 “周老爷子怎么了？心疾复发？”白半夏有些担心的问，之前周眉出事，周老爷子就受了些刺激，如今也不知道怎样了。 张铁没说话，“有劳你跑一趟了。” 白半夏叫小鱼帮忙收拾东西，自己则洗了下手，说跟齐镇去一趟镇上。 三人出了村子向镇子进发，齐镇突然问张铁，“周老爷子没病倒吧？” 张铁微微点头，“是大人要见你们，但多有不便，只能以此当借口了。” “周大人如今怎么样了？”白半夏低声问道。 张铁叹了口气，“大人想去自首，又怕牵连家人，如今也是骑虎难下。” 这种事朝廷一向是要严惩的，即便周海证明自己被控制了，也难逃罪责。 三人没再多说，很快到了周府，见到了周海。 周海没穿官服，身上是半旧的便服，人也显得十分憔悴，一见到两人竟是噗通一声跪下了。 白半夏吓了一跳，“周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先起来说话。” “我犯了大错，只能厚着脸皮求你们帮帮我了。”周海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红了起来，“即便丢官都不要紧，只要我家人能不被牵连。” “可我们能帮什么？”白半夏有些发愁。 周海看向齐镇，“齐镇，你认识尹知府，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齐镇摇摇头，一把将他扶了起来，“我没办法，只能说尽力帮你去查，或许能帮你洗脱罪名。” “对，周大人，你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才能帮忙想办法。”白半夏急忙说。 周海叹了口气，随即讲了起来。 发现石书的前一晚，他跟杜康成已经驻扎在枫树村了，准备第二天一大早的吉时开工。 当晚他睡的挺早，可半夜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山脚下，他当时吓的不轻，以为自己是梦游了。 他鞋底沾了不少山上的泥土，还好他几时察觉，清理之后悄悄回了暂住的地方。 这件事他都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讲，包括张铁。一直到第二天一早开工，刚刚下挖不久，就发现了反帝石书，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 当时场面很乱，杜康成也没注意到他，等他下山之后，脑海中才终于隐隐约约浮现一些画面，包括他从随身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小布包，然后跑到山上，又将那布包埋入了即将挖掘之处。 “杜康成没给你们看那石书，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线索，也没跟我讲，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怀疑我了。”周海苦恼的说。 “他或许发现了什么线索，但证据不明，否则早抓你了。也或许他并没有什么线索，放出这样的话不过是想守株待兔。”齐镇开口说。 白半夏点头，“如今情况不明，周大人你一定要沉得住气。另外，你查没查那石书是谁放到你随身的箱子里的？” 这次是张铁回答的，“是之前发现落梅阁留心的那名小厮，我们已经查了，那小厮没有问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他肯定是跟我一样被控制了。”周海可怜巴巴的看向白半夏，“白大夫，你帮我解了那毒吧，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控制我，我又会做出什么来。” 白半夏见他这样实在不忍，可她也没办法，这东西就类似于现代的催眠术，跟她治病是两个领域，而信上的药物不过就是个催化剂，真正的还是精神控制。 就好比催眠术里面有个暗号，触发之后被催眠者就会进入催眠状态，这些不是白半夏擅长的领域。 “你中的不是毒，如果是毒还能想办法解毒，这类似于精神控制，我不擅长，你得另寻高人了。”白半夏摇了摇头说。 “那如果这么麻烦，落梅阁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人人都能被他们控制，岂不是天下大乱了？”周海气愤的说。 “不，意志坚定的人极不好控制，但人只要有感情就会有意志薄弱的时候，就好像大人爱女被绑，担忧焦急之下，就容易被钻了空子。”白半夏解释道。 第534章 我愿意入赘白家！ 周海没说话，静默了片刻，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他明白自己之前就是乱了阵脚，被对方钻了空子，如今如果再乱，怕是还会出事，所以不管情况多严峻，他都必须先冷静下来。 “周大人你也是身不由己，暂时不要太过自责，先冷静下来，以防对方继续利用你。”白半夏想了想说。 齐镇也开口说：“我们也会想办法查查那块石书，想来能发现些线索。” 周海拱手向二人行礼，“多谢了。” 周海想留二人吃饭，白半夏他们哪有心情，说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夜色降临，两人一路朝宝山村赶去。 “你说石书上流血是怎么办到的？”齐镇问道。 白半夏轻轻摇头，“没看到东西，我一时想不到。” “那就别想了，想多了伤神，回去休息吧，过两天我去偷出来看看。”齐镇说。 白半夏拉住了他的衣角，“不许去，太危险了！” 齐镇扭头看向她，“这么紧张我？” 白半夏脸上烧了烧，“我是怕你惹了事连累了我全家。” “真的吗？”齐镇笑起来，笑的有些得意。 “你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白半夏埋怨了一句，不由加快了脚步。 等两人回到家的时候，不想家中竟在吵架，连一向性子沉稳的大伯娘都喊了起来。 “我不管什么你们陈年的承诺，我家半夏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不想嫁给谁就不嫁，别用什么承诺来逼她！”李氏大声说道。 大伯也开了口，说：“半夏为这个家做了多少，爹你忘了吗？” 最令白半夏没想到的是，连老太太都帮她说话了。 “白家是欠陈家一个承诺，我们就是棺材本不要了，把这把老骨头赔给你们行不行？别扯上孙辈了，都几十年过去了。” 不用问，陈家的事是说开了。 白半夏和齐镇走进屋子，众人都停下了议论，急忙看向两人。 “半夏，周老爷子没大碍吧？”白田问道。 “没事，开了药注意调养就好。”白半夏答道。 白田想解释现在的情况，不想陈大海却抢着开了口。 “半夏丫头，你知道了没？你爷爷欠我家一个承诺，我们这次来就是希望白家能兑现承诺，将你嫁给我孙子陈良。” 齐镇一步挡住了白半夏面前，说：“你们来晚了，她早说了只会招婿入赘，我早说了愿意入赘白家，只等个选个吉日了。”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惊呆了，虽然大家都看出齐镇对白半夏有意思，两人感情也不一般，但这层纸一直没捅破，更没想到齐镇会说愿意入赘。 以齐镇这样的品貌和能力，真犯不着给别人家入赘，除非…… 除非是极喜欢对方的。 白半夏心中突突的跳着，耳畔不断响起他那句话：我早说了愿意入赘白家。 愿意入赘白家，入赘白家…… 她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周围的声音似乎都跑远了一样，心底又仿佛有什么裂开了，有东西在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陈大海愣了愣，随即笑起来，“你不会是想回绝我想了这番说辞吧，想着等我们走了，这事就不作数了？” 齐镇表情很严肃，“我这人不爱开玩笑，说出来就是认真的，我一直都是想给半夏入赘的，一开始是怕半夏看不上我，但如今，你们来晚了。” 这意思说他跟白半夏已经约定好了。 白半夏红着脸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表情很严肃，但是跟她对视的一瞬间，眼底却有一丝狡黠之色闪过。 她有些恍惚，他是认真的吗？真的愿意入赘？ 可这时候的男人都极重视香火的传续，怎么甘心给人入赘？他没恢复记忆可能觉得无所谓，但如果恢复了记忆，还能甘心入赘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竟有一丝酸涩，有些堵的慌。 意识到这一点，她吓了一跳，自己这是开始在意起他了吗？会因为他的态度而牵肠挂肚了吗？ “什么叫我们来晚了？我跟老白几十年前就约定好了的，算起来才是你来晚了。”陈大海不高兴的说，还看向白老爷子，“老白，你说是不是？” 白老爷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太太却抢着说：“几十年前是约定好的，但当年是约定了我们的女儿嫁给你儿子，后来虽然没成，但你们有难我们也可以帮忙的，只是这约定不能再到孙辈了。” “我奶奶讲的在理，强扭的瓜不甜，我跟齐镇早已约定好了，我也不会嫁给别人，所以对不住了。”白半夏郑重的朝陈大海行了个礼。 一直没说话的陈良突然开了口，“是不是必须要入赘？” “对，我们夫妻就生了半夏一个，不想她离开身边，她是一定要招婿入赘的。”白田抢着回答，“所以你们也不合适，你要是入赘过来，陈家可就要断了香火了。” 这下陈大海也沉默了，半晌没说话，突然他看向陈良，说：“入赘就入赘，以后让你们其中一个孩子姓陈，继承咱们老陈家香火就好了。”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您老爷子想的可真长远，还以后，还其中一个孩子。 白田眼珠子转转，抢着说：“你这法子行不通，我闺女小时候生了大病，后来一直比其他姑娘胖许多，这才结识了她的师父学医治病，虽然人瘦了下来，但她师父也说她是小时候吃错了药，以后难有子女。” “唉，也是因为这一点，我们才不忍将她嫁出去，怕她以后不被婆家待见。这件事只有我跟她娘，还有小齐知道，小齐是个好孩子，跟我们说子女是缘分，有就有，没有也无妨，能守着我闺女一辈子也足够。” 白田说的挺煽情的，屋里大伯娘、大嫂都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对齐镇更加另眼相看了。 白半夏却清楚，这些话其实是她爹的肺腑之言，她娘多年无所出，她爹就是这样想的：子女是缘分，有就有，没有也无妨，他能守着媳妇恩爱一辈子也足够了。 第535章 非你不可 陈大海表情僵住了，“你们是瞧不起我家败落，不想结亲找的借口吧？” 不想结亲是真的，找借口也是真的，但真的不是瞧不起陈家家贫。 “跟家境无关，小齐是从南边过来投奔他表爷爷的，家里没有亲人，身上也没有分文，但这孩子对半夏好，年前我们就定了下来。”白田急忙说道。 直接谈到亲事，姑娘家不好说话，白半夏脸上有些发烫，悄悄看看她爹，又悄悄看看齐镇。 “哼，说什么早定下来了，不会又是一个白荷，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早早就坏了身子吧？”陈大海气愤的说。 “大海！”白老爷子气的叫道，因为叫的太急，一下子剧烈的咳嗽起来，老太太急忙在旁边劝着，给他拍背顺气。 白家其他人不知道白荷的事，白山直接上前要去抓陈大海的脖领子，被陈良给拦住了。 白生根见陈良要对他爹动手，也冲了过去，一把扯住了陈良的胳膊。 “我们家好生招待着你们，你们竟然说这种话出来，良心被狗吃了吗？”大伯娘气的吼道。 “好好好，你们这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们爷孙两个，白老头，你这是旧账不认了？还要不要脸了？”陈大海气的叫道。 白老爷子咳的说不出话，老太太急忙说：“我当家的从来没说不认，都说了我们做不了半夏丫头的主，我们尽力补偿你们，再给陈良寻一门好亲事还不成吗？” “你家孙子挺优秀的，但跟我闺女没有半分感情，何必强求？要不是你确实有恩于白家，就冲你刚刚说那话，我得给你两个大耳光子。”张灵芝气愤的说道。 陈大海突然就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痛哭起来。 “我没用啊，老伴去的早，给儿子说好的亲事也没了，你家闺女说什么未婚先孕，还不是觉得金家富裕，瞧不起我们陈家？如今我孙子看上你们孙女，又是一堆借口，说到底就是不想兑现承诺，瞧不起我们陈家。” 白半夏都看傻眼了，她在乡间也没少见妇人婆子撒泼哭闹的，只是像这样老头撒泼还真的第一次见。 白老爷子脸涨的通红，挣扎的说：“咳……咳……你别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你怕丢脸不敢承认，当初你承诺将白荷嫁给我儿子，结果呢，说她已经怀上金家小子的孩子了，只能对不住我家。”陈大海说道。 除了白半夏一家早已经知道，也已经消化了这个消息，其他人都惊讶的看向老爷子，谁也没想到当年白荷还有这种事。 一时间屋里都静了下来，事情如果传开，对白家名声很不利，没说亲的孩子怕是不好说亲了。 如今二郎没说亲，而且还要参加科考，这种事虽然是陈年旧事，但翻出来肯定会有影响，即便他考中秀才，怕是何家也不愿把女儿嫁给这种言而无信，门风不正的人家了。 另外三郎和小鱼也都没说亲，想娶个好媳妇也难了。 还有半夏和小草，虽然半夏说不找婆家，小草也还小，但也免不了被人说闲话。 “你们白家今天如果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就把这事扯出去，反正你们不讲信用，也别怪我不念旧情！”陈大海梗着脖子说道。 “大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了。”老爷子挣扎着跪在地上，就给陈大海磕起了头，老太太在旁边扶他也扶不住，干脆也跪下一起磕头。 白田和白山急忙去扶两位老人，老爷子却哭着说：“都是我的错，我承诺了人家却做不到，没管好闺女，是我没用！” 他这样倒让陈大海露出一丝不忍之色，声音也小了不少，“老哥，你这是何苦呢？”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院子里冲进了屋内，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家里不止我姐一个女儿，还有我！我姐已经跟哥哥说好亲了，要赔陈家一个媳妇就嫁我吧！”小草大声说道，但颤抖的声音暴露了她此刻心中的紧张。 白半夏急忙去拉了她起来，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疼的说：“不许胡闹，你才多大，怎么能嫁人？” 小草哭了起来，“我不想他们为难姐姐，也不想爷爷和奶奶伤心，我也是家里的女儿，就该出一份力的。” 过了年才刚刚六岁的小姑娘啊，就懂事的让人心疼了。 老太太也哭了起来，“好孩子别说傻话了，你还小，这事轮不到你来担。” 最开始老太太很不喜欢小草，主要嫌弃又是个赔钱的丫头，自家儿子本来就没男丁，还又收养个小丫头有什么用？ 后来慢慢也接受小草了，加上小草性子疼人，平日里也挺喜欢这个女娃娃的。但如果说真拿她当亲孙女看待，老太太可做不到。 但这一刻，老太太的心也被捂热了。 “不行不行，这才多大的女娃，等她长大能过门得十年，我还着急抱孙子呢。”陈大海也反对道。 “陈爷爷，你着急抱孙子，我也生不了，不如我们帮你家落户，再托人好好给陈良寻一门好亲事，聘礼也由我们出去，以后一个村子，我们也会多照拂你们的。”白半夏开了口，“你只是想给孙子找个好媳妇，又不是一定得是我。” 这时，陈良突然开了口，“如果我说一定要是你呢？你们别怪我爷爷，是我说一定要娶半夏的。” 白半夏惊的嘴都长大了，“为什么？” “你忘了？”陈良盯着她看，“你小时候救过我，我就跟我爷爷说过以后要娶你，只是后来我爹娘相继病倒，也不是谈亲事的时机，我找人打听了，说你体胖不好说亲，我这才放下心来，却不想等再见你变了许多。” 小时候不就是前身的事情吗？可记忆里也没用，她怎么知道？ “你会不会弄错了？我真的没有印象。”白半夏摇摇头说。 “我八岁那年来你们村玩，结果掉到了河里，你下河救了我上去的，但我当时呛水发了热，我爷爷就带我离开了，也没来得及向你道谢。”陈良有些难过，似乎很伤心她不记得往事了。 白半夏努力回忆了一下，脑海里真的没有这部分记忆，难道当年前身太小，所以给忘了？ 突然，她眼睛眯了眯，不对！ 第536章 只能是你，别人不行 看起来她跟陈良差不多年纪，陈良八岁那年，前身应该也差不多八岁，八岁的事情应该没那么容易忘吧？ 但是问题来了，她还得穿越的时候，前身可是淹死的，自己掉水里都淹死的人，怎么在八岁那年下水救人？ “你是不是弄错人了，我小时候不会游泳。”白半夏不能直接说自己不会游泳，因为她自己是会的。 陈良有些吃惊，但看表情这件事也不是他编出来的。 “你救了我，我问你是谁，你说你是白半夏，然后就跑了。” 白田也开了口，说：“你八岁的时候半夏也八岁，那会儿她真的不会游泳，她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哪里敢下水，更别提学游泳了。” 张灵芝也作证：“我们没必要骗你，半夏小时候真的不会游泳。” “你意思不是你？那会是谁？”陈良有些不淡定了，他感激了十年，一直想娶的人却是弄错了？ “我们不在现场，也没法乱猜测，你想想对方长什么样子，或者有什么特点？”白半夏想了想说。 陈良摇摇头，“我当时呛水吓到了，眼睛也看不清楚，就记得她穿个花布衣服。” 小时候穿花布衣服的女娃娃多了，村里跟白半夏同龄的都好些呢，这能知道是谁？ “对方能假借半夏的名字，应该就是不想身份被你知道，你也别执着于此了。”白田劝道。 陈良情绪有些低落，陈大海见他这样，也不知道该坚持还是再想别的办法了。 最后，白老爷子借口身体不适说要休息，陈大海也没再闹，被陈良扶着回了房间。 大家都安慰了白半夏几句，让她不要担心，谁也不能勉强她。看着家人都这样关心自己，白半夏心里暖暖的，这一世她真的很幸运，有了这么多可爱的亲人。 等大家都散了，齐镇却没走，白半夏有些不敢面对他。 “出去散散步？”他低声问道。 白半夏嗯了一声，声音小的好像蚊子叫。 两人一起出了院子，白田探头看，有些心酸的对媳妇说：“闺女要被人拐跑了。” “小齐都说了入赘的，以后也是自家人，怎么就拐跑了？”张灵芝瞪了他一眼，“你就是矫情。” “那不一样，当爹的心情你不懂。”白田心疼的说。 张灵芝白了他一眼，“我当娘的也没你这样，就是矫情。” 白半夏和齐镇出了院子，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但两人半天都没说话。 “你刚刚说的……” “我是认真的……” 两人似乎都憋了半天，终于开口了，却又同时开了口。 白半夏想问问他刚刚说的是为了应付陈大海吗？而齐镇想说自己说的都是心里话。 两人同时红了脸，齐镇拉住了白半夏的胳膊，认真的说：“我刚刚说的不是任何应付的话，都是我的心里话。” “可是，入赘……”白半夏想问你不觉得委屈吗？ “我没有家人，也不想去其他地方，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所以我想是一辈子。”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中的柔情仿佛揉碎的星光。 白半夏心脏砰砰的跳着，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心脏好像快要溶化了似的。 “半夏，我心悦于你很久了。”齐镇的声音从来没有这般温柔过，白半夏脸烧到了脖子，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你呢？”他轻声问道。 白半夏的脸更红了，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知道自己会担心他、依赖他，会想每天都见到他，见不到他会不安心。 前世她独来独往习惯了，但这一世她习惯了身边有他，如果身边一定要有个人的话，也只能是他！ “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身边。”她声音很低。 齐镇的心沉了下去，她还是没法接受他吗？ “但你是例外，如果我身边要有其他人，我想也只能是你。”她继续说道。 刚刚升起的沮丧变成了狂喜，他拉住她的肩膀，问：“只能是我吗？” 白半夏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认真的点头，“只能是你，别人不行！” 齐镇嘴角扬起，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整张脸都笑开了花，一把将白半夏拉入了怀中。 “我明天就跟叔叔和婶婶说。”他搂着她说道。 白半夏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她前世就没想过结婚，也没想过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如何生活，但想到以后的日子要跟齐镇一起，她又觉得安心。 因为是他，也只能是他。 齐镇抱了一会儿松开了她，红着脸说：“我们先回去，被人看到对你不好，等成亲了我们天天在一起。” “嗯。”白半夏脸更红了，低着头跟他一起回了家。 等回了屋子，小草已经睡着了，张灵芝却笑眯眯的看着她，问：“怎么样，跟小齐聊好了？” “嗯，他说明天找你们。”白半夏有些不好意思，“娘，赶快睡吧，我今天忙了一天好累。” 张灵芝本来还想逗逗她的，但想到她白天又是义诊，之后还去了镇上周家，也确实辛苦了，只好放她赶快睡觉了。 其实白半夏有些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鼻尖一直萦绕着齐镇的气味，还有他怀里的温暖，也就抱了那么一下下，她竟然有些喜欢上他的怀抱了。 完了完了，一定是他傻笑都那么好看，把她的魂儿给勾走了！ 另一边屋里，齐镇却跟白田一直在说话。 白田仿佛拷问一般问了齐镇很多问题，包括他对半夏是几分情意，如果将来他恢复了记忆，家人寻来怎么办？ “小齐，如果将来你家里不许你入赘，我就劝半夏跟你一起归家，入赘这事不勉强，我做主随时能都取消。”白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又说：“我是舍不得闺女，但我也能看出来她就对你有心，我不希望将来入赘这件事影响到你们俩，我也会劝说她的。” “叔，谢谢你。”齐镇起身，郑重的向白田行了个礼。 之前白田总找他麻烦，不怎么喜欢他，防着他抢走了闺女，但他知道并不是白田针对他，而是白田心疼自家闺女。 叔叔这么疼爱半夏，齐镇也打心里尊敬他。 第537章 真得感谢陈良 白田跟齐镇一直聊到大半夜，第二天齐镇还好，大概感情有了回应，整个人都是兴奋的，眼睛格外的明亮。而白田就不怎么好了，黑眼圈特别重。 “爹你没休息好吗？要不然休息一天，不要去摆摊了。”白半夏先去给爹把脉，确认他没生病。 白田摆摆手，“不用不用，闲着也是难受，我要化悲愤为动力。” 张灵芝拿了热帕子过来给他擦脸，埋怨的说：“你又悲愤个什么劲啊，矫情！” “媳妇你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白田可怜兮兮的说。 “不心疼你，我给你打热帕子？”张灵芝抢过帕子白了他一眼。 “我错了，媳妇我手麻了，你给我擦擦。”白田笑着把脸凑了过去。 张灵芝知道他是装的，拿了帕子就往他脸上擦，擦的力道可不小，脸都快被擦歪了。 白半夏被爹娘的互动逗笑了，说实话她很羡慕爹娘这样恩爱一辈子的，生活有磕磕绊绊，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甜的。 她想起刚刚穿越来的那晚，爹拿了颗鸡蛋分给她和娘吃，自己明明馋的不行，却不舍得吃一口，只能舔手指上沾的一点蛋黄。 这时，一块热帕子递到了她面前，齐镇的影子在院子里拉出长长的一道。 “擦把脸吧。”他轻声说。 白半夏又想到了昨晚那个怀抱，脸烧了起来，急忙接过帕子盖在脸上。 热乎乎的帕子敷在脸上好舒服，一下子赶走了早起的倦容，也掩盖了她泛红的脸颊。 等她拿下帕子，齐镇又接了过去，拿出洗了晾了起来。 看到齐镇照顾自家闺女更加细心了，白田脸色才好了些，说到底他还是想有个像他一样细心又真心的男人来照顾闺女，所以的担心都是怕所托非人。 一家人收拾了一下赶去了镇上，临出门的时候陈良出来了，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问：“白三叔，我能帮忙做点什么不？” “你帮我大哥忙地里的活计吧。”白田笑着说，“也别太累着了。” 陈良脸色黯淡了几分，点点头说：“好。” 齐镇往外走，回头冲陈良笑了笑，笑的挺真诚的。 他昨晚就在想，其实该谢谢陈良，否则他还勇气跟半夏表白。 不是他胆怯，而是越在意什么就越怕失去，越会谨慎。 陈良被齐镇笑的有些莫名，脑袋里也晕晕的，到底当年救他的是谁呢？ 他坚持要娶白半夏，完全是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但如果救他的不是白半夏，人家也有了婚约，他又何必死缠？ 可为什么那个小女孩要说自己是白半夏呢？ 陈良这边在琢磨，白半夏一家在路上也聊了起来。 “你们说当年是谁救的陈良，为什么要冒用半夏的名字？”白田问道。 “那还用说了，一个女孩子下水救了人，大概怕被人说闲话，肯定不敢说自己的名字。应该也是看到陈良到白家做客，就干脆说了我的名字呗。”白半夏说道。 白田还是觉得奇怪，“既然陈良是咱家的客人，他回来一看人对不上，不就知道是假的了吗？” “这个我都知道，小姑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张灵芝说道。 小鱼也开口说：“那小姑娘估计家教比较严，早早就知道男女有别了，不想被人知道她下水救了人。” “所以现在也别想弄清楚是谁了，都过了这些年了，可别去害人家了。”白半夏说，“按年纪算，那姑娘说不定已经定亲或者嫁人了，如果传出这事，搞不好会影响亲事。就算没嫁人，人家也未必愿意嫁给陈良，总不能好心救人，就得必须嫁给对方吧？” 大家纷纷点头，觉得白半夏说的在理，干脆也不猜是谁了，反正跟半夏没干系就好。 等他们到镇上的时候，竟然发现不远处已经有个煎饼摊子了。 “哎呦，太久没开张，被人抢生意了。”白田心疼的说，心里默默算算，走了半个月，这得损失多少生意，跑了多少客人啊。 “爹啊，你看面摊就一家吗？卖豆腐的也不止杜三娘一家吧？所以煎饼果子有人卖就卖吧，有竞争才有进步嘛。”白半夏笑着劝道。 她如今手头已经攒了些银子了，坐诊的收入也不少，爹娘做买卖赚多赚少都无妨，开心就好。 “也是，反正咱们以后还得有部分时间去西关城摆摊，也不用太在意了。”白田很快就想开了，支起了摊子，又开始他的“煎饼果子来一套”了。 不远处的摊子几乎就是模仿白家的，但模仿归模仿，还没到超越的地步，一些老客人一听到白田的唱词又跑了过来。 “白老板，你可算出摊了，我们都以为你不做了呢。”有人问道。 “咋会不做呢，只是前阵子陪闺女去大城市坐诊了，耽搁了些日子。”白田喜滋滋的说。 “哎呦，你闺女可真厉害，大城市啥样，跟咱们这里有什么不同吗？”客人来了兴致，都围过来询问起来。 白田一边做煎饼果子，一边讲起来西关城的见闻，很快客人都跑了过来，又恢复了之前排队的景象。 当然也有人赶时间，就去人少的那家买了，但对白家的生意影响却不大。 摊子这边安排好了，白半夏和齐镇去了县衙。 路上，齐镇低声说：“昨晚叔叔跟我聊了很久。” “难怪他眼圈那么黑，你看着也不怎么精神。”白半夏嗔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别理他，让他好好休息吗？” 齐镇低低的笑了一声，“不敢不理，怕他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 “他以前不同意的时候，也没见你怕过。”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我总算明白我爹之前为什么总看你不顺眼了。” “以后不会了。”齐镇见走到人少的街道了，悄悄拉了下她的手，“我跟叔叔保证了，会照顾你一辈子，绝无二心。” 之前他们两人也常有拉一下的动作，有时候白半夏自然而然的就拉了他的手，但现在她却不好意思起来，飞快的甩开了他的手。 第538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现在说绝无二心，等我人老珠黄了谁知道呢？”白半夏斜了他一眼，“听说男人都很专一，永远喜欢十八岁的。” 齐镇被说的愣住了，张大了嘴巴，样子有点傻乎乎的，白半夏还是强忍着才没笑喷出来。 “你这是哪里听的一套一套的？”齐镇有些无奈的问。 “我师父说的，她家乡里有些专门研究情感的专家，经过研究，这些就是大部分男人的秉性。”白半夏又搬出了自己的便宜师父。 齐镇重新拉住了她的手，认真的说：“大部分男人，就不是全部，至少我不是，你爹也不是。” “我爹肯定不是，至于你，还得慢慢观察。”白半夏坏笑起来，“我可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骗走魂的天真小姑娘。” 齐镇也笑了起来，“好，随你观察，观察一辈子都行。” 白半夏脸又烫了起来，她见快到县衙了，缩了缩手，有些埋怨的嘟囔道：“大街上呢。” “好，我以后注意。”齐镇笑着说道。 可他笑的完全没有“以后注意”的觉悟。 县衙里，周海又恢复了人前的镇定，三表哥也已经在县衙了，白半夏借着齐镇跟周海他们说话的功夫，叫了三表哥去一边了解情况。 “枫树村那边怎么说？”她低声问道。 “暂时不允许出村，我是写了保证书的，不能多说，否则要掉脑袋的。”三表哥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显得格外紧张，但那样子别提多傻了。 白半夏一下就明白了，杜康成不允许村民乱传石书之事，包括家在枫树村的张同林也必须做保证。 可这样就能堵的住消息吗？还是他觉得枫树村没人外传，如果消息传开了，就好抓住背后黑手？ 这种传谣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背后的大人物出马，即便抓也是抓到几个小鱼虾。 果然，没一会儿杜康成的人就抓了几个人回来，在县衙里一番审问下来，不过是几个市井的痞子，收了好处到处乱说的。 至于给他们好处的人，愣是一个都没看清人家长什么样，只知道是个中年男人，戴了个斗笠遮住了脸。 最后杜康成也没办法，几人各打了二十大板，押入了县衙的牢房先关着，毕竟造反传谣不是小罪。 齐镇看县衙事务繁忙，也没办法再训练，便跟张铁交待了几句，就借口有事告辞。 “齐教头有能力，为何不为朝廷效力？”杜康成开口说道，“这件事如果齐教头能查到线索，本官一定为你上书请功，圣上定能赐个一官半职下来。” 白半夏微微皱眉，一官半职我们可不稀罕，傻子才淌这滩浑水。 “多谢杜大人厚爱，可惜草民能力有限，实在毫无头绪。”齐镇抱拳行礼，随即告辞离开。 白半夏也行礼跟了出去，走的时候发现杜康成两鬓竟是多了些白发，忍不住有些唏嘘。 好好的巡查被委以重任，不过是监督修建个圣母庙，竟然遇到这些事情。 之前地动的处理来看，杜康成是个有原则的好官，但白半夏只能报以同情，绝不会圣母到什么都去乱管。 两人离开不久，齐镇突然小声问：“你希望我有个一官半职吗？” “怎么突然问到这个，我的表情看着很像想管这破事的？”白半夏反问。 齐镇笑了笑，“我就想如果我一直没什么出息，你会不会嫌弃我？” “那我还怕你做了大官，就不入赘到我家了呢。”白半夏笑着说。 “那我还是不去做官的好。”齐镇暗暗松了口气。 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去做官的，能瞒着身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就不错了，只是要委屈了她。 以白半夏的医术，以后定会名动玦夏国，齐镇突然有种自己怕要配不上半夏的感觉。 想到自己的身份，齐镇又头痛起来，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他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怕也不太容易。 今天白家摊子生意依旧不错，收摊后众人返回了宝山村。 回到家就听说陈大海病倒了，白半夏想了想去敲了门。 “陈爷爷，我给你把把脉，开点药吧。”她敲门说道。 陈大海有些赌气的说：“不用看，我还死不了，没看到我孙子娶媳妇，我不会死的。” 屋里陈良好声劝道：“爷爷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生病了就让半夏给你看看，也能早些好起来。” “不用，我找谁都不找她看。”陈大海哼哧了两声，还咳了两声。 陈良有些无奈，小声劝道：“爷爷，这事跟她无关，也怪不到她头上，是我当年弄错了，要怪也怪我没早点来弄清楚。” 陈大海叹了口气，“那你现在到底咋想？就这么算了？” “爷爷，你先看病吧，你要是病了，我肯定不娶媳妇。”陈良说道。 陈大海想想还是点了头，他孙子就他一个亲人了，他要是真的倒下了，还有谁给这孩子张罗啊？ 白半夏得了允许进了屋，给陈大海把了脉。 其实她对陈大海也说不上厌恶吧，陈大海唯一过分的事就是说她跟白荷一样不守妇道，这话确实是陈大海不对，但白家也确实失信于人家在先。 “我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上不来气。”陈大海有些爱面子，说的挺别扭的，“还有稍微变点天，这腿就疼。” 腿是当年为了帮白老爷子救白水被打断的，也是白家欠人家的。 “你有点哮喘，我给你开点药，喝三次就能缓解。至于腿伤是陈年旧疾，没那么容易完全治好，我先给你下针缓解，再给你做点药膏，你时常涂抹会好一些。”白半夏客客气气的说。 见她说话礼貌，陈大海也不太好意思了，语气放缓了一些，说：“好，多谢你了。” “你客气了，这是我大夫应该的。”白半夏说完取了银针开始给他扎针。 陈大海本来挺害怕的，结果白半夏扎的特别快，他都没来得及多问，十几根针就扎下去了。 原本想象的刺痛没有出现，他本来胀痛的腿竟是感觉好多了。 陈大海心想难怪这丫头能在村里办义诊，这医术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唉，罢了罢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孙子的亲事就随缘吧。 第539章 杀人不眨眼 等白半夏给陈大海治疗完，就出了屋子，去给他抓药煎药了。 屋里，陈大海舒了口气，对陈良说：“确实好多了，这丫头医术不错，你可想好了，如果过了这村，可就娶不到这么好的媳妇了。” 陈良摇摇头，“强扭的瓜不甜，算了，成人之美吧。” 陈大海有些心疼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委屈你了。” “是我不懂事，让爷爷你受委屈了。”陈良惭愧的说，“坚持到头都是错的。” “爷爷再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咱们不急。” 祖孙俩算是说好了，等陈大海喝了白半夏端来的药，第二天起来更觉得气也顺了，身体好多了。 这事本来就是心结，心里想通了，再吃了药，好的就更快了。 他去找白老爷子，说：“白老哥，亲事就作罢了。” 白老爷子露出喜色，“好，谢谢你们了。” 但他很快又有些惭愧，急忙说：“这事说到底都是我对不住你，你们要落户，盖屋子的事就交给我们。” “行，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将来陈良出息了，这份情定会还你。”陈大海说道。 白老爷子急忙摆手，“这本该是我还你的情分，你再这么说我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等白半夏一家做买卖回来便得知了这个消息，白田十分高兴，张罗着去跟村长说给陈家落户的事。 白田去找了村长，白半夏则去找了马小玉说话。 “小玉，我快成亲了。”她对马小玉说。 小玉是前身最好的朋友，也是她的好朋友，她要成亲肯定是要请小玉的。 马小玉一下子就急了，一把抓住白半夏说：“半夏你不能委屈自己，千万不要嫁给不想嫁的人！” 白半夏被她这个反应弄愣住了，回过神来才明白，她是听到什么消息，以为她要嫁给陈良吧？ “哈哈哈，小玉你误会了，是跟齐镇。”她笑着说道。 马小玉瞪大了眼睛，“有人听到陈家是来找你爷爷兑现承诺的，非要你嫁给陈良，现在不用嫁了吗？” 白半夏点头，“不用了，里面有点误会，已经没事了，而且齐镇说要入赘我家。” 马小玉高兴起来，“真的？齐镇对你可真好！” “我对他就不好吗？”白半夏挑眉问道。 “一般男子除非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但凡有点本事的，都不肯给人入赘的。”马小玉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我看你是不懂，他也挺有本事的，但还愿意为了你入赘，那是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你。” 白半夏被她说的脸都红了，“他也喜欢我家，我爹娘人都很好。” “嘿嘿，叔叔婶婶肯定人好，但他就是为了你，不是喜欢你喜欢到骨头里了，怎么会入赘？”马小玉难得见她害羞，笑着打趣起了她。 “小丫头懂的还挺多，等你嫁人的时候，看看我怎么打趣你。”白半夏说着就去咯吱她，两人笑做了一团。 两人笑了一会儿，马小玉神情有些低落，“我偷听到我奶奶跟我爹说得再留我两年，否则家里没人干活，除非对方肯多出点彩礼钱。” 她跺了跺脚，“是想把我当货物卖呢。” “小玉，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家出去闯荡？”白半夏突然问。 马小玉有些茫然，“我最远就去过镇上，离开家能做什么呢？” 白半夏想帮她，又不敢胡乱去鼓励她离开马家，毕竟马小玉是古代人，可能还是以嫁个好人家为目标。 她就算能帮马小玉离开，寻个谋生之处，但这时候女子离开家人，再想寻个好人家很难，她不想帮人没帮好，反倒将来成了怨。 等她跟马小玉告别回了家，发现芳婶子在家里跟娘聊天，她便去打了招呼，询问起了王桃花的事。 “芳婶子，王桃花最近怎么样了？我回来就一直在忙，好像也没听到她的消息。”白半夏问道。 芳婶子撇了撇嘴，表现的十分不屑，“前几天被王汉家的人接走了，说是带回去好好给她调理，桃花娘不同意，结果抢不过王汉家的人，几个力气大的媳妇就把桃花给带走了。” “那王桃花的肚子还怎么瞒得住啊？”白半夏笑起来，看样子是王汉家那边起疑心了。 张灵芝小声对芳婶子说：“桃花的孩子掉了，就她娘背地里给她落胎那次就没了，她一直瞒着王汉家呢，我家半夏早看出来，都懒得戳穿她。” “那这肯定瞒不住了，唉，可怜了那个无辜的孩子了。”芳婶子感慨道。 她们这边感慨着，村口那边就有人发现桃花娘昏死在了路边。 “快找大夫，半夏在家，谁去喊下半夏。”有人叫道。 “别叫半夏了，王家造的那些孽怎么好意思找半夏啊。”有人提醒道。 “那找许大夫吧？”有人又问。 “得了吧，许大夫给你个大白眼。” 于是在场的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叫人去给王家报信儿，叫他们自己来接人吧。 王家人还没来，有人热心，给桃花娘掐了人中，她竟是醒了过来。 “我可怜的闺女啊，王汉家杀人不眨眼啊，活生生的人就给弄没了！”桃花娘嗷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道。 这下大家都惊到了，王汉家不是宝贝桃花的很吗？接她的时候还专门安排了马车，多有排面啊。 谁不知道王汉爹娘在意桃花肚里的孩子，就算再不喜欢桃花，也得等生了孩子再说吧？怎么就杀人不眨眼了？ “桃花娘，这是咋回事啊？你闺女肚里可是王汉的种，王汉家怎么可能杀她？”有人好奇的问。 桃花娘不回答，就嗷嗷的哭，一边哭一边拍地，“我要报官，我跟王汉家没完！” 没一会儿，桃花爹和王大虎赶来了，王大虎把他娘背上往回家走，桃花爹脸色难看的厉害，有人发现他之前明明头发乌黑，如今竟是两鬓生了斑白，背也没之前挺直了。 “都说子女是爹娘前世的债，王家这闺女大概是他们前世的仇人，看把王家折腾的。”有人感慨道。 第540章 探监 消息很快在宝山村传开了，而且很快还有人在王汉村子打听到了更多消息，王汉家竟是把王桃花给卖了！ “天哪，你们肯定猜不到，桃花之前打胎是真的没了，他们去镇上看病，用半夏那个药粥的方子骗了银子交诊金。后来王汉家寻去，桃花看到了好处，就收买了大夫，让大夫帮忙隐瞒胎儿没了的事情，打算回头卖个孩子糊弄王汉爹娘。” 芳婶子讲的挺起劲的，快赶上说书了。 “上次人家酒楼来找王家，王汉爹娘不是帮桃花赔了钱吗？那时候人家就起疑了。前几天把桃花接去检查，桃花还闹死闹活不肯让大夫把脉，王汉家就等她睡着了悄悄让大夫把脉的，结果发现她的胎儿早流掉了。” “听说王汉娘当时就拿了杀猪刀要砍死她，还是被亲戚拦下的，说杀人要偿命，不值当，帮桃花赔的银子也不能白赔了，就把桃花卖了抵债算了。” 芳婶子压低了声音，“你们猜桃花被卖去哪了？” 白半夏想也不想的说：“窑子或者青楼。” “半夏你咋猜到的？”芳婶子惊讶的问。 “有钱人家买丫鬟也是买小姑娘，好教规矩好培养，桃花这个岁数的卖不了价钱。就是卖去穷乡僻壤做媳妇，也没几个钱，也就那种地方开价高了。”白半夏分析道。 张灵芝有些感慨，“到底是王汉的媳妇，这么卖去窑子，王汉家不要脸面吗？” “人家说没拜堂没入族谱，根本不算王汉的媳妇，王汉家帮桃花赔了三十两银子，就算是买下她的钱。” 芳婶子冷笑，“有好些人看到桃花被人牙子带走的时候，她大喊打胎是她娘干的，她自己想保住孩子的，都是她娘的错，要怪就怪她娘，让王汉爹娘去找她娘算账。她娘为她操碎了心，出了事她就这样把她娘往火坑推。” “养不熟的狼。”张灵芝忍不住骂道。 白半夏冷笑，“养不熟的猪才对。” “对对，养不熟的猪，比猪都蠢。”张灵芝赞同的点头。 “桃花这辈子是完了，不过她娘也有责任，太惯着了，如果早点好好教育，也不至于成这样。”芳婶子叹着气说。 之后两天，王家去找王汉家闹了两次，再回村的时候都挂了彩，显然没捞到半点好处。 后来桃花娘不知道怎么就再没回来了，过了两天，王汉家带人来把桃花家给砸了，说是桃花娘竟敢诬告他们造反。 这时众人才知道，桃花娘因为诬告被打了板子外加判了发配关外。 “她这是疯了吧？她就是去告王汉家卖她女儿，让官府找回她女儿都比诬告人家造反的好吧？”白半夏从齐镇那边听了消息，惊的下巴快掉了，王家果然不止王桃花一个猪队友。 “她原本是想去县衙报官的，结果路上被人煽动了一下，让她去击鼓鸣冤，说王汉家造反，她闺女是发现了王汉家造反的证据才被发卖的。”齐镇冷笑，“她还在大堂说了枫树村挖出石书的事，没掉脑袋已经是杜康成仁慈了。” “她说出是谁教她这些的了吗？”白半夏问归问，但并没有对桃花娘的智商抱什么希望。 “说是个妇人，长什么样没看清，对方应该用了药物迷惑她，她这种很好控制。”齐镇说道。 白半夏半天没说话，桃花娘就算被砍头也是活该，但石书之事闹大了，安远镇，甚至枫树村便会成为漩涡中心。 “你别想太多，杜康成不让枫树村的人出村，也算是保护他们了，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便赖不到枫树村头上。”齐镇说道。 “那这样说是不是得还杜康成一个人情？”白半夏问道。 齐镇笑起来，“你看心情。” “发配关外也没那么快，桃花娘应该还在大牢吧？”白半夏笑着问。 “还在，你要见见？”齐镇笑着说，“我给你安排。” “好。”她都不用多说，他就明白她的意图了。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随齐镇去了县衙，人是杜康成抓的，所以齐镇是跟他打的招呼，说是半夏了解桃花娘的情况，想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 杜康成见他们愿意帮忙，立即答应了下来。 “王婶子，你查到桃花被卖到哪家窑子了吗？”白半夏走近关押桃花娘那间牢房问道。 此刻桃花娘格外的狼狈，头发乱的像鸟窝，上面还沾了灰尘和干草，脸上鼻涕眼泪和泥巴混在一起，衣服也破皱巴巴都是土，整个人比街上最落魄的乞丐好不了多少。 她猛的睁开眼睛，气愤的瞪向白半夏，“白半夏你这个贱货是来看笑话的吗？都是你害我们成了这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白半夏看傻子一样的看她，“是来看笑话的，你能怎么样？你做鬼也不会放过我，那也得先做了鬼再说。” 桃花娘气愤不已，爬起来冲到牢房边，伸手想去抓挠白半夏，可惜有栏杆拦着，她根本碰不到人。 即便没有栏杆，挨打的也是她，可惜她就是没有记性。 白半夏嫌弃的打开她的手，手伸进牢房里推了一下她的头，不经意间从她头上拿下了点东西，只是桃花娘自己并未察觉。 “如果不是你，桃花怎么会被王汉糟蹋了，我们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都是你这个害人精！”桃花娘发疯一样的叫道。 白半夏冷笑，“是我让她大半夜跑出来害人的？自己心术不正，走到这一步都是活该。” 这时，齐镇从外面进来，对白半夏说：“好了吗？这里太臭，免得熏到你。” 桃花娘看到齐镇，又叫起来，“齐镇，你瞎了眼，竟然看不到我家桃花对你的深情，桃花如果不是喜欢你，又咋会这样啊？”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齐镇脸黑了下来，“她有病，关我屁事。” “她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她？”桃花娘哭着问道。 白半夏终于明白桃花为什么脑子不好了，这思路跟她娘一毛一样。 第541章 何时喜欢的 她那么喜欢你，你就应该有回应，否则就是残忍。 这就跟“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把钱分给穷人？你这样就是为富不仁！”一个思路。 “你竟然喜欢这么个害人精？”桃花娘又指向白半夏，“她心肠都是黑的，这么恶毒的女人你都敢要，你就等着被害死吧！” 白半夏被逗笑了，“他会不会被我害死还不知道，但你们已经蠢死了。” 齐镇也笑了，说：“我没让王桃花喜欢我，我心里只有半夏，她是什么人我比你们更清楚，但我就是喜欢她这样的。” “一定是你眼瞎的时候没看到她那又胖又蠢的样子，否则怎么会不嫌弃她？”桃花娘气愤的问。 齐镇一脸的不屑，“胖又如何，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的。” 白半夏笑起来，拉了他的手说：“别跟她废话了，走吧。” 她要找的东西找到了，也实在懒得听桃花娘继续废话了。 两人往外走，桃花娘还不甘心的咒骂着，旁边的囚犯嫌吵，踢着牢笼骂了起来。 “死婆娘一看就又丑又蠢，女儿也好不到哪去，人家会喜欢你闺女才怪，闭嘴吧，否则老子拔了你的舌头！” 桃花娘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脸都白了，急忙躲到了远离对方的一角，再不敢出声了。 等出了牢房，白半夏去见杜康成，把从桃花娘头发里发现的枯草交了出来。 “这是从犯人头发里发现的，是一种刺激人情绪的药草，想来对方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处理。” 杜康成露出惊喜之色，“顺着这药查，或许能有收获。” 白半夏点头，“这种江湖手段估计还得从江湖中查，我发现的就这么多了，希望能帮到大人。” “多谢了，要不是你们，还不会有新的发现。”杜康成又问，“那这么说王家妇人也是被人利用，要不要轻判？” 不等白半夏开口，齐镇就说：“对方不过是刺激她的情绪，但诬告还是她自己选择的，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也是。”杜康成点点头。 等白半夏和齐镇离开，杜康成才回过神来，刚刚齐镇说话好像吩咐他的语气，但是他竟然很自然的就点头应下了。 他也不是唯唯诺诺的人，怎么就被一个小小的县衙教头指挥了？想来还真有些奇怪。 离开县衙，白半夏松了口气，“该帮的也帮了，心里也算过的去了。” 齐镇笑起来，“你就是嘴硬心软。” “话说你第一次见我那么凶，是不是嫌弃我胖啊？”白半夏突然转换了话题，齐镇有些没回过神来，愣了的看着她，求生欲极强的思考着该怎么回答比较安全。 “怎么可能？说了我误以为你是追杀我的人，但发现不是，还不是买了你的药？当时就下意识觉得你可以相信，不然也不会用你的草药。” 白半夏抬着下巴，审视着他问：“人家都说多亏你之前眼瞎了看不到我胖，否则才不会瞧上我呢。” “那是他们不知道我们比他们知道的更早相识。”齐镇笑了笑，“喜欢一个人如果只看外表，也不是真正的喜欢。” 他话锋一转，“你不会是看我长的好看，才喜欢我吧？” “我几时说过喜欢你了？”白半夏笑起来，“还因为你好看，你怎么那么自恋？” 她笑着快步朝前走去，齐镇急忙跟上，伸手去揉她的头顶，“又嘴硬。” 他笑的有些得意，总叫他涂黑脸，除了担心他身份不明，还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还不让他笑，说什么他笑起来像坏人，可他明明发现自己笑的时候，她总能看呆了。 “我是怕你总惹上王桃花这种烂桃花，给家里惹来一堆麻烦。”白半夏斜了他一眼，“还不承认自己是祸水？” 一提王桃花，齐镇的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似的，白半夏被逗的哈哈大笑。 “不行了，我又想起王桃花给你写的情书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就可惜把你名字都写错了。”白半夏笑的肚子都疼了。 齐镇的脸都黑了，“有毒吧，别提这个了。” 白半夏笑的腰都直不了了，她心里却想到了一段前世听过的话。 说有人在你不是很优秀的时候喜欢你，有人在你变优秀之后喜欢你，但真正爱你的人，是打心里喜欢你这个人的。 她前世有个大学女同学嫁给了一个条件一般般的男生，同学都不理解，说她校花级别的女神，那么多人追求，为什么不选个更好的？ 白半夏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女孩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说她读大学之前还是个胖妞，但那个男生一直喜欢她、鼓励她，陪着瘦身，帮她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她优秀之后确实吸引了不少追求者，但她也明白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 “想什么这么出神？”齐镇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修长的手指格外的好看。 她一把抓掉他的手，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我瘦了之后吗？” “你救了我那日，差点被毒蛇咬到的时候。”齐镇收起笑容认真的说。 白半夏笑起来，歪着头问：“为什么啊？” “我哪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中很紧张，怕你受伤，后来才慢慢明白。”齐镇又笑了起来，笑的格外温柔。 “那么早啊……” “是啊。” 两人都笑起来，返回了家中。 陈家在宝山村落户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张安跟耆老们也赞同，张安又带着陈良找了里长登记了一下。 “起屋子要村里分地，如今也没有合适的地方，也只有靠近山脚或者河边的位置了，山脚可能闹狼的时候会危险一些，河边则比较潮湿，如果涨水容易被淹。”张安跟陈家祖孙二人商量到。 陈大海有些犹豫，闹狼虽然不是经常有，但总归是危险的，河边也不妥，万一哪一年雨水多，房子可就要被淹了。 “山脚吧，虽然偶尔闹狼，但咱村有防卫队，也不怕。”陈良说道。 张安赞同的点头，觉得陈良有眼光，村里的防卫队可不是吃干饭的。 第542章 就喜欢这样的奸诈 “我们考虑一下，过两天再回复你。”陈大海说道。 “也行，等你们决定下来了，我就找人帮你们盖房子，这事小齐说过了，村里人都愿意帮忙的。”张安笑着说。 陈大海作揖道谢，“好，谢谢村长了。” 等祖孙二人回了白家，陈大海就去找了白老爷子商量，白老爷子十分高兴，觉得这是陈大海对他的信任和敬重。 到了晚上，他就喊了白山、白田、大郎、白半夏、三郎、小鱼到他屋子里商量。 “找你们来，是想商量一下陈家起屋子的事，二郎读书忙，我就不叫他了，这点事不要他分神。”老爷子说道。 众人点头，听老爷子简单说了一下。 “爹，我觉得山脚不错，总比河边好，这闹狼也不是常有的，何况村里还有防卫队。”白田说道。 大郎也点头，“山脚去砍柴也方便，也能去山上挖野菜、打打猎，他们没田地，这样也还方便些。” 白老爷子却摆摆手，说：“我是想到底欠陈家的，大海也是信任我，不然咱家后院拆了，加上外面的那块地让给他们，让他们挨着咱们起屋子？” 他继续说：“也就咱们后院不种菜了，两家以后还能相互照应一些。你们怎么看？”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爹，山脚也不是多不好，没必要跟咱家挤吧？”白田显然不太赞同。 白山有些犹豫，刚要张开，就听老爷子说：“那不是有危险吗？咱家欠了陈家的情，让一点地方给他们盖屋子怎么了？你们也别太小气了。” 这明显是已经决定的态度嘛。 “爷爷，你这样想也没错，就是咱家以后不能不能新盖屋子了，陈家的宅子也难扩建，以后两家人丁多了，都会挤巴巴的。”白半夏开了口。 小鱼也开口说：“我瞧着陈良哥很快就能娶媳妇，他身体又好，说不定以后孩子能有好几个，这屋子可不止住十年八年的，等以后他的孩子长大再成亲，想扩建都不行。” “是啊，二郎、三郎也快说亲了，也不能再挤一起了。”白山也开了口。 “也没那么快，让他们先住着，将来村里再有合适的地再搬吧。”老爷子不想改变主意，坚持的说。 白半夏暗道老爷子年纪大了，特别念旧情，但思想固执，有些思路本身就是错的。 “爷爷，陈家落户是想长久发现的，现在盖的屋子就是老宅了，以后叫人家搬总归不好，万一搬了之后有点什么不顺的，反倒伤感情了。” 她继续说：“还有一点，关系再好的两家人总有摩擦和磕碰，真要在后院那边给他们建宅子，咱们邻居都没有他们离的近，以后挤巴巴的住着，再有点矛盾，岂不更伤感情？” “是啊，他们住山脚也不远，还能给他们都盖两间房，也弄的漂漂亮亮的，咱们平日里也能帮扶着。”三郎也附和道。 老爷子却突然生气了，一巴掌拍在炕上的小几上，说：“你们就是容不下人，陈家就他们祖孙两个了，孤零零的住山脚下像什么话？你们不要多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急忙朝白田使眼色，又给老爷子拍背，劝道：“老头子你动什么气，孩子们也是跟你商量啊，还能不听你的了？” “爹先休息，我们晚点再说。”白田见状，只好示意大家先出去了。 等出了老爷子的屋子，白半夏无奈的叹气，大家也都相互看看表示无奈。 “等爹气消了再劝劝。”白田小声说道。 众人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齐镇没被叫进去，但在院子里也听的差不多了，他去跟白半夏说：“你去忙你的吧，这事交给我，他会改变主意的。” “你就那么有信心？”白半夏挑眉。 齐镇笑起来，“你等着就是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白田他们摆摊回来，老爷子竟神清气爽的跟大家说：“陈家还是在山脚建宅子吧，你们几个多操心些，把宅子给建牢固些。” 白半夏急忙看向齐镇，齐镇冲她笑起来，这一笑又有些颠倒众生的味道。 白家其他人见老爷子改变主意了，都松了口气，白半夏则拉了齐镇去后院问话。 “你怎么说动他的？”她好奇的问。 齐镇笑起来，“我没去找爷爷。” 白半夏反应过来了，“你找了陈良？” 齐镇点头，“我跟他说陈家要开枝散叶，肯定是更大的地方比较好，否则就成了依附白家生活了。另外，我跟他说防卫队肯定会一直办着，张安不会身兼数职，以后防卫队会选队长，住的离山脚近是个优势。” “他一个外来的，你怎么有信心他能选上队长？”白半夏问道。 “我没信心，他自己有信心就好，或者说有野心就够了，所以他说服了他爷爷，然后两人说服了你爷爷。”齐镇一脸奸诈的说。 好家伙，这是给陈良画了个大饼，至于陈良吃不吃的到这个大饼，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太奸诈了。”白半夏笑起来，“不过我喜欢。” 齐镇脸颊红些，耳尖都微微泛红，“总算承认喜欢我了？” “我是说这么奸诈的法子。”白半夏也红了脸。 “不用解释，我懂。” “你懂个屁！” “姑娘家不能说屁。” “屁屁屁！” “你……” “哈哈哈哈！” 之后的几天，陈家开始盖宅子，白家出钱出力，村里人也来帮忙，都说又能吃到白家香喷喷的饭菜了。 这话连陈大海也不得不赞同，白家的饭菜真是好吃，搬离白家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因为白半夏要忙着给帮工的乡邻做饭，就没陪齐镇去县衙，只是时不时听他说一些县衙那边的消息。 杜康成真的通过药草发现了落梅阁这条线，里面估计也有周海和张铁的暗中提示。另外，杜康成那边竟然还查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落梅阁支持的是七皇子？那七皇子又是什么人物？”白半夏好奇的问。 “七皇子幼时被送到北渊国做质子，没什么存在感，此时回来做这些，不知道是自己早有谋划，还是背后是北渊国的势力在支持。”齐镇说道。 白半夏揉了揉太阳穴，“又是皇子又是质子的，听着都头痛，赶紧离咱们这么远一点吧。” 齐镇抿了抿唇，眼眸黯淡了几分。 第543章 坦白从宽 如果她知道他曾经也是皇子，会怎么看他？ “我……”齐镇张了张嘴，想把自己的秘密讲出来，他不愿这样瞒着她。 “齐镇，村里来了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说要找你呢！”史飞突然跑了过来，大大咧咧的叫道。 齐镇眉头拧在了一起，“我不认识什么小姐。”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史飞看向白半夏，挤眉弄眼的说，“半夏别怕，没你长的好看。” 白半夏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你最近训练的少了，皮痒痒了吧？” 史飞捂着腿哎呦的叫，“我不说了，我走还不行。” 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白半夏看向齐镇，“大概是那个明珠吧，去看看。” 齐镇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明珠敢这样寻来，怕是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 “不用理她，搞不好是七皇子那边的人，我赶她走就是了。”齐镇说道。 白半夏想想也是，最近这破事搞的附近村子都不安宁，这会儿跑来的什么贵族小姐，怕也是这滩浑水里的人。 “你忙你的，我去打发她走。”齐镇说道。 “那也没有你一个人去见的道理，村里那么多人看呢。”白半夏嗔了他一眼，“不懂避嫌？” 齐镇眼角跳了跳，这样不行，他还是早点跟她坦白吧。 这时，远处一辆马车慢慢驶来，不用多看，定时史飞口中的有钱小姐，实在是那马车看着就很阔气。 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丫鬟掀开，扶了一名女子下来，正是之前见过的明珠。 “明小姐怎么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了，不会是找我看病吧？”白半夏淡笑着问。 明珠冲两人笑笑，说：“我是来找齐公子的。” “我不认识你，你有事还是寻别人去吧。”齐镇黑着脸，显得十分不客气。 白半夏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叫他避嫌，但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客客气气的，你也不能直接翻脸吧？ 她不知道齐镇此刻何止想翻脸，恨不得叫破浪背地里好好揍明珠一顿，好把这个多事的女人给吓跑。 明珠脸上不见任何尴尬之色，只是淡淡的笑笑，说：“殿下不认得我，但我却不能不认得殿下，你确定不单独跟我聊聊？” “你……”齐镇急忙朝白半夏看去，果然看到了白半夏脸上的疑惑。 他心中暗道完蛋，脸上却不露声色，“随你怎么说，我没什么好跟你单独聊的。” 说完他拉了白半夏的手，“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刚刚半夏就提醒过他要注意避嫌，他只不过说自己去见明珠，半夏就差点炸毛了，他怎么可能当着她的面去跟另一个女人单独聊聊？ 白半夏斜了明珠一眼，从她听到“殿下”两个字，心里就猛的跳了跳。但她一直是个冷静的人，绝对不会傻到让别人来挑拨她跟齐镇的感情。 即便齐镇隐瞒了她什么，也是关起门来他俩清算了，与他人何干？ “好。”她应了一声，齐镇揽上她的腰，运起轻功朝山上冲去。 几息的功夫，两人就消失在了明珠的视线之中，明珠那张看着从容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张了张嘴想喊，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竟是没拿捏住，但我看你还能待多久！”明珠低声说道。 山上，齐镇速度很快，风声在两人耳边呼呼作响，但谁也没说话，一直到齐镇停了下来。 “你之前说如果有事隐瞒我，我会不会怪你？”白半夏先开了口。 齐镇点点头，有些紧张的说：“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讲，包括刚刚。” “所以你是什么殿下？”白半夏直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时候能被喊“殿下”的，只有皇子了。 他见她眉头拧在了一起，脸色发沉，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仿佛她要飞走了一般，他急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前不久，我遇到尹衫，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说我是先帝的二皇子，先帝遇害时我也遇难，下落不明。说实话我一直都不相信，因为我毫无印象。后来我的手下来寻我，就是你见过的破浪，我才慢慢信了，只是我想不到任何细节，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他慢慢说道。 他见白半夏不说话，又有些着急的说：“我当时也顾不上别的，就问了他们我是否有过婚约，得知我母亲亡故，我守孝三年，一直没有定过亲，更没有过意中人。” “你是皇子啊，如何入赘我家？”白半夏终于开了口。 “已经不是了，如今皇帝的儿子才是皇子，我父母双亡，已经没有家人了。”齐镇声音发沉的说。 白半夏心里抽痛了一下，她本来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说他再不济也是皇族血脉，又想说他还有手下能人，怎么可能看着他入赘个农家？ 可听到他说自己父母双亡，已经没有家人了，心就忍不住抽痛了起来。 就算他出身再尊贵又如何，活得比普通人都累，母亲亡故，父亲被叔叔夺位杀死，他是真的没有父母了。 大概是太紧张了，他抓着她的手有些出汗，还有些颤抖。 她更加心疼他了，手上紧了紧，又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说：“我不是责怪你，以后我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爹娘也是你的爹娘。” “半夏……”齐镇鼻子有些发酸，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声音有些哽咽的说，“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难的时候救了我，谢谢你让我重新对这世上有了期待，谢谢你温暖了我的四季。 白半夏被他搂着，心脏砰砰的跳动着，这一刻无比的真实，但又有些虚幻，她忍不住想说，难道是穿越者的惹事体质，她一遇就遇到个皇子。 “就算你谢我，这事也不是就这么揭过的。” 白半夏在他胸口掐了一把，磨了磨牙又说：“有事敢瞒着我，要不是今天人家找上门了，不知道你还要瞒多久呢。我要不跟你好好清算清算，你以后有事还是瞒着我，总想自己来扛。” 第544章 替二殿下分忧 齐镇吸了口冷气，白半夏那个手劲掐一下还是有点疼的，而且是真的掐。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以后绝不会了。”他急忙认错，态度不知道多诚恳。 这个画面要是被其他人看到，非得惊掉了下巴不可，平日看着高冷的齐镇认怂的这么到位？仿佛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因为齐镇知道这时候解释都是狡辩，认错要直接了当，必须低头认怂，这一点是他从白田身上学到的。 这个态度让白半夏很满意，本来还想再掐一下的，也到底收了手。 “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你的事，但凡我今天冲动一点被那明珠牵着鼻子走了，也就没咱俩现在说这些话的机会了。”白半夏凶巴巴的说。 齐镇暗暗松了口气，笑着说：“你不会。” 白半夏挑眉，“也算你聪明，没有被她拿捏，去跟她单独说话，否则……” 她拉长了声音，脸上露出了危险的笑，齐镇心底颤了颤，急忙说：“绝对不会，在被她拿捏和向你坦白之间，我肯定会选择本就该做的。” 还好他不蠢，也还好她够冷静，否则今天两人怕已经翻脸了。 白半夏暂时原谅了他，至于完全原谅，就要看他以后的表现了。 但这件事也不得不让人烦恼，他这个身份太麻烦了。 “回去看看那明珠说什么吧，想来她还是要威胁你的。”白半夏无奈的说。 齐镇眼底射出冷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也没用，她敢自己过来，消息肯定已经递出去了，她笃定你不敢拿她怎样。”白半夏斜了他一眼，“但凡你早点跟我交待，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齐镇被说的哑口无言，急忙去拉她的手，“我真的错了，你别再生气了。” “哼，我不生气，我就是头痛。”白半夏嗔了他一眼说。 齐镇心里高兴起来，她这不是怪他，头痛也是因为再为他考虑。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多讲一点。”白半夏又问。 齐镇这次不敢再隐瞒，把之前泥鳅那伙人是他之前的手下的事讲了出来。 “好家伙，我说他怎么对我客客气气的，敢情是看你的面子。”白半夏斜了他一眼，“还有呢？” “听尹衫说，传闻先帝在的时候，明阁老去请旨想让明珠嫁给二皇子，但先帝回绝了，说二皇子在为母守孝，以后再议。另外，王亮夫妻捡到的玉佩据说是先帝赐给二皇子的，内雕的龙子。”他讲仿佛是别人的事情，说明他自己都没完全接受自己是二皇子。 白半夏听的有些惊讶，“玉佩让我看看。” “我交给破浪收着了，怕我带着不方便，晚点让他拿来吧。”齐镇说。 “也确实不方便，被人看到就麻烦了。”白半夏皱眉琢磨起来，那玉佩他早就丢了，为何突然被王亮夫妻捡到？是有心之人放出了的烟雾弹吗？ 还有先帝赐给他内雕龙子的玉佩，会不会是属意他做太子？而明珠早就想联姻，是一直都有野心的。 事情有些多，白半夏一时半会儿消化不过来，她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性子，甩了甩头暂时将这些都抛到了脑后。 “先下山去见明珠吧。”白半夏说道。 “好。”齐镇揽住她的腰，运起轻功飞快下了山。 回到山脚下，果然明珠的马车还在，她似乎并不想理会普通的村民，即便附近有人在议论纷纷，她也当没看见似的。 等两人到了马车跟前，明珠再次要下车。 “你不用下来，这里说话不方便，往镇上走吧。”白半夏开了口。 明珠掀开车帘看她，似乎有些惊讶于她的平静，甚至还多看了她两眼，想看看她此刻的平静是不是装出来的。 “好。”明珠吩咐下人赶车出村子，白半夏和齐镇跟在了一旁。 从车帘缝隙里看着两人，见两人手拉在一起，明珠眸色深沉了些。 不过一个村姑罢了，得知相处了这么久的男人竟是皇子，却是被推翻的先皇之子，不该十分害怕吗？ 她倒是低估了这个村姑！ 出了村子，路上无人，白半夏拉了拉齐镇的手，示意他开口问问。 “如此说话方便了，你寻我到底有何事？”齐镇板着脸，不太情愿的问道。 他性子本就冷漠，不认识的人都懒得多说半句，何况是不认识又不喜欢的人。 明珠让车夫停车，自己从车上下来，仪态端庄的朝齐镇行了个礼。 “明珠见过二殿下，之前未能认出二殿下，请二殿下赎罪。” 她的礼数、动作、声音都挑不出半分毛病，可齐镇十分厌恶这装腔作势的调调，直接脸更黑了，干脆不接她的话了。 白半夏见这样太浪费时间了，只好开口说：“他如今不是什么二殿下了，你有话直接说吧。” “先帝病故，如今圣上依旧是二殿下的叔叔，朝中众人也都惦记二殿下的安危，明珠如果能寻回二殿下，也算是大功一件了。”明珠脸上带着笑，声音也十分温和，仿佛说的真是什么大好事一样。 齐镇眼睛微眯，身上已经带了杀气，车夫心中一凛，手已经悄悄放到了腰间。 “你在威胁我？”齐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明珠脸上依旧带着笑，仿佛十分无惧。 “明珠怎敢？只不过想替二殿下分忧，这里毕竟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嘴上说着不敢，却句句都是威胁。 “直接说你想要什么吧，我们没时间跟你废话。”白半夏听她说话都觉得牙酸，直接怼了过去。 明珠笑的十分优雅，那还帕子擦了擦嘴角，那样子似乎在对比白半夏说话是多么的粗鄙。 “我只想为朝廷分忧，为二殿下分忧。”她格外贤淑的说。 白半夏冷笑，“那辛苦你了，你继续分忧着，我们还有事要忙，就此别过。” 她说完拉了齐镇就走，明珠那张端庄贤淑的脸上终于有了破绽，她惊讶的看向齐镇，这女人一点规矩都不懂，也不问二殿下的意思就替二殿下做主，二殿下会这么由着她来？ 第545章 想带孩子自己生 可惜让明珠更吃惊的还在后面，齐镇不仅没有反对，还跟白半夏并肩走着，悠闲的说：“你明日想做什么菜？我去采买。” “不用采买，晚点我们去抓鱼。”白半夏笑着回道。 两人越走越远，明珠脸上的表情也变成恨色，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了下来，重新上了马车离开。 白半夏连回头都没回过，对齐镇说：“她喜欢装高姿态，想拿捏我们，那就让她等着吧。” 齐镇也笑起来，“她要想举报早就举报了，如今不过是还有别的考量，她喜欢拿架子，就慢慢等着吧。” 话是这样说，但齐镇的笑容中藏了一丝忧虑，虽然他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也能想到如果朝廷派人寻来，他恐怕只能暂时跟半夏分开了。 这一次，他不打算逃了。 太多人看到他跟白家在一起，如果他逃走，白家恐有大难。 如果朝廷派人来，他只能老实进京，以后也怕是难有自由了。 “回去跟我爹说我们定亲就好，不用你入赘。”白半夏突然说道。 齐镇吃了一惊，“怎么不想要我了？” “你这么个身份，还有些手下也要来投奔，我真怕他们知道你成了赘婿，得把我吞了不可。”白半夏嗔了他一眼说。 这是意思已经知道他的事情了，叫他不用让手下躲着了。 “他们敢！”齐镇气势一开，瞬间就有些不一样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他们插手，入赘这事不用改，否则叔叔起疑，你怎么解释？” “我就说想你以后考个武官，入赘恐有不便。”白半夏已经想了许多，“还以，叫你的人来吧，你再厉害也不可能防住所有冷箭。” 齐镇的眸色黯淡了下来，突然问：“半夏，如果我们会分开，可能许久见不到，我也无法照顾你、陪伴你，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你刚刚还说要入赘的，不该问我还愿不愿意娶你吗？”白半夏笑了起来，“我是什么人，说出的话岂会轻易变？” 被心爱的女子说娶自己，齐镇的心情有些微妙，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村口，白半夏说去陈家盖房那边盯着，让齐镇去联系手下。 等白半夏到陈家附近，远远就看到叶耆老拉了陈大海在不远的路边说话。 陈良帮过叶家，叶耆老对他既感激又欣赏，这次盖房子，叶家也来了几个人帮忙。叶耆老跟陈大海关系好也正常，但大家伙在屋子那边吃饭，他俩躲到外面说话，这是有什么不能让旁人听到吗？ 白半夏不想自己太惹眼，就放慢了脚步，不想就听到陈大海说：“这、这我得问问阿良的意思，你家叶芹是个好姑娘，就怕阿良配不上，这孩子一向主意大，他的亲事他说要自己选。” 叶耆老也没有不高兴，点头说：“对，先看看他的意思，我就怕小辈们不好意思，咱们老人先私下聊聊。” “老哥可太谢谢你了，还一直惦记着我家阿良的事。”陈大海感激的说。 “我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既然要说亲，我也不是喜欢隐瞒不讲的脾气，我家叶芹什么都好，就是之前惹了些是非，不好说亲。”叶耆老叹气，“你们是外乡人，之前的事好些不知道，我得跟你说说，这些你也跟陈良说了，让他也有个考量。” 随即叶耆老把王桃花跟叶芹交好，王桃花又未婚先孕丢了村里脸面的事都讲了。 “芹儿可没有桃花那些毛病，也是我们跟王家住的近，才打小一起玩的。但这也挡不住别人说闲话，所以你也跟陈良说一下。”叶耆老叹着气说。 “这就不讲道理了，人跟人不一样，不能一棒子都打死吧？”陈大海气愤的说。 两人又聊了两句，这才返回了盖屋之处，白半夏这才慢慢走了过去。 她觉得叶芹跟陈良倒也相配，只是不知道陈良是否能接受。说起来叶芹也挺惨，所以说交朋友也要擦亮眼睛，但至少叶芹没被王桃花带歪，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到了晚上，齐镇返回，朝着白半夏微微点头，意思都安排好了。 白半夏冲他笑了笑，表示放心了。 这时，白田走过来说：“小齐，跟我去见下你爷爷、奶奶。” 白半夏也要跟去，白田却说：“半夏你不用来了，你娘找你呢。” “哦，好。” 这是要说成亲的事，但是要单独交待齐镇的。 白半夏心想不让她听也无妨，回头她问齐镇就是了。 她去找了张灵芝，“娘，你找我有事啊？” “没啥事，就是你都要成亲了，也没给自己绣个嫁衣，娘都有点着急了。”张灵芝难得叹气，“本来还觉得你爹矫情，结果转眼你就要成亲了，时间好快。” “我又不是嫁出去，跟人家嫁闺女不一样，娘你感慨什么啊。”白半夏挽了她娘的胳膊，“嫁衣什么的太麻烦了，我也没那个手艺，一切从简吧。” 让她绣嫁衣？她连个帕子都绣不好。 “说的也是，但怎么也要做身红衣服，算了，你手工也不行，我找你芳婶子帮忙做吧。”张灵芝说着拿了线绳，先给白半夏量了下尺寸。 之后张灵芝又拉着她说起了成亲之后要注意的事情，白半夏听的有些脸红，说：“娘，也没那么急，总要选个吉日的。” “你都十九了还想拖多久啊？我看陈良还总看你呢，你跟小齐既然都说出口了，就早点办了，免得陈家觉得咱们骗他们。”张灵芝说道，“再有几个月你大嫂就生娃娃了，你大伯娘不知道多开心，我跟你爹也羡慕的紧，就等抱孙子了。” “我才多大，生孩子太早了。”白半夏头快摇成拨浪鼓了，“倒是娘跟爹都年轻，想带孩子自己生去！” 张灵芝被闺女逗笑了，“好啊，说你一句你就顶好几句，真是翅膀长硬了，以后多个人护着你了，就不得了了？” “哪有，在你们面前，齐镇也不敢护着我。”白半夏笑着说。 只是她心里却有些嘀咕，为什么突然就要成亲了，这也太快了吧？ 第546章 扮猪吃老虎 这就是古代与现代的区别。 现代：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两人就在一起了，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以后或许可以步入婚姻的殿堂。 古代： 我心悦你。 嗯。 两个人就要定亲，然后下聘选良辰吉日成亲。 这时候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也是一种浪漫。 可作为现代人的白半夏，恋爱都没谈突然要结婚，心里总感觉太快了，不踏实。 后面娘说什么她也没怎么听进去，好在娘心大也没发现她的异常。 等齐镇跟老子他们谈好话，家里也都歇下了。 他悄悄找了白半夏出去说话。 “想知道爷爷奶奶说了什么吗？”他问道。 “说什么？”白半夏问。 齐镇笑笑，“你爷爷跟我坦白了我的身世……就之前咱们骗他，说我是被你爹摔到了脑袋的。” “啊？”白半夏猜想老爷子是要说成亲之事，却怎么也想不到说的是这个。 “爷爷说虽然我心悦于你，但既然要成亲，便不能欺瞒于我，免得我以后心里埋怨你爹。”齐镇有些苦恼的挠挠头，“爷爷这么坦白让我好生惭愧，我的身世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不能讲！”白半夏一口否决了，“知道的人多了对你不安全，而且爷爷他们年纪大了，也不好让他们多担这个心。” 齐镇点点头，“以后我定当向他们赔罪。” 白老爷子虽然有些事糊涂，但大事上还是有原则且善良的。 “你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齐镇发现了她的反常。 白半夏撅了撅嘴，“我就是有点不太适应，你知道我师父教了我许多吧？她跟我讲过，她家乡那边男女都是谈恋爱再成亲的，咱俩突然就要成亲，会不会太快了？” “谈恋爱？”齐镇没听过这个说法。 “呃，就互生好感的男女一起出游，一起吃喝玩乐，更加了解彼此吧。”白半夏想了想，好像也只能这样解释。 齐镇笑起来，“我们没一起吃喝玩乐过吗？之前不一起去了西关城，一起看花灯，算是一直在谈恋爱吧？” 白半夏脸红了起来，这样说好像也没毛病，只是之前她没开窍，他也没表白，她当他是朋友，没有揭开那层纱，想的也没那么多。 “别担心，选日子还需要些时间，我会跟你好好谈恋爱的。”齐镇声音很温柔，白半夏心里软乎乎的，她也不是矫情的人，此刻心里也舒服多了。 月色温柔，两人目光粘在一起，也越靠越近…… “主子，你总算不嫌弃我了！”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激动的跪在了齐镇面前，只是那架势仿佛要抱住他的腿大哭一场。 白半夏回过神来，朝地上的人看去，瞧着年纪不大，说话、表情瞧着……呃，挺幼稚的。 “起来好好说话。”齐镇脸都黑了，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将这个乘风也召唤过来，太没眼色了！ 他以前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不好，怎么挑了这么个性子的侍从。 乘风委屈兮兮的爬起来，“主子，你是不是还是记不起我？否则你怎么这样对我，呜呜呜。” 白半夏飞快看了看乘风，又看了看齐镇，啥意思，齐镇以前没有女人，但是有男人？ 齐镇大概从她的眼神从猜到了什么，脸色更黑了，踢了乘风一脚说：“好好说话！” 乘风一下子站直了一些，也不哭了，笑嘻嘻的说：“这踢人的动作还跟以前一样，看来主子你是恢复记忆了。” “其他人到了没？”齐镇没回答他，直接问到了其他人。 “这两天就到，我也刚好来寻破浪，才比较快。”乘风答道。 齐镇点点头，“行了，你们别暴露行踪，听破浪安排就好。另外，分一部分人保护枫树村的张家人。” “主子你让破浪安排？”乘风叹气，“他一天都不爱说一句话，还不顶我，我跟你学了那么久，会安排好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才露出些正经神态，齐镇想了想，点点头说：“行，你安排吧，谨慎一些，再派人查一下明珠。” “是。”乘风应了下来。 齐镇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滚蛋了，可乘风却一脸的懵懂，还看向白半夏问：“这位就是咱们的女主子吧？可真漂亮，比那什么京城第一才女明珠好看多了。” 白半夏被他夸的有些尴尬，也不好不理他，便礼貌的打了招呼。 “女主子，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家主子了，辛苦你了。”乘风说着又抹了把眼泪，“也谢谢你救了他，不然我们都以为他凶多吉少了。” “应该的。”白半夏都要被他太过丰富的感情惊到了。 齐镇又一脚踹了过去，“废话怎么那么多？赶紧滚蛋！” “是！”乘风这次不敢废话了，一溜烟的跑了。 不过别看他很逗比，跑的又十分狼狈，但轻功却是绝好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这个手下厉害了，看着傻了吧唧的，却是扮猪吃老虎。”白半夏看向乘风消失的方向说道。 齐镇笑起来，“你也发现了，我第一次见他还没恢复记忆，真被骗到了，后来才想到。” “这说明我比你聪明喽？”白半夏有些得意的问。 “肯定比我聪明，而且比我敏锐。”齐镇笑着夸道。 白半夏十分受用，又说：“他轻功甚至不弱于你，突然就这么冲到咱们面前，没点实力根本做不到。” 如果换做其他人，大概要被乘风表现的逗比模样给蒙骗了，也忽略了这些小细节。 夜已经深了，被乘风这样一打扰，两人也不好意思再看月亮了，回家早早歇下了。 白半夏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的点点滴滴，心里有些恍如隔世的味道。 第二天，白半夏继续去陈家盖屋那边帮忙，她有些好奇陈良对叶芹的态度，但又不能特意去问，只能暗中偷偷观察。 她发现今日叶家帮忙的人是来了，但叶耆老没有特意来，大概叶耆老不想给陈家太过着急要答复的感觉，一方面不想人家觉得叶家过于急切，一方面也是给陈良点时间考虑。 第547章 声东击西 镇子那边，明珠再次找到了齐镇。 “二殿下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了？”明珠阴阳怪气的问。 齐镇对她印象极不好，脸一沉，说：“关你屁事？” 这个说法是跟白半夏学的，但以他以往的身份，是断然不会把“屁”挂在了嘴上的。 所以明珠吃了一惊，问：“二殿下这是还没恢复记忆吧？如果你恢复了记忆，定然不会不与我合作的。” 齐镇冷笑，“你倒有野心，想来以你的谋划，该知道找七皇子更便利些。” 明珠笑容依旧很雍容大方，仿佛她已经是母仪天下的那一位了似的。 “七皇子如何与你相比？你可是唯一得过先帝御赐龙牌的皇子。” “那又如何？我劝你别再来烦我，否则……”齐镇拉长了声音，“天高皇帝远，杀一个阁老的孙女也没什么大不了。” 明珠的表情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你这是威胁我？我处处为你着急，不明白你为何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另外，我很讨厌你这种人。”齐镇不客气的说。 “我已经给心腹传信儿了，如果我出事，你的消息会送入朝中。”明珠装不下去了，干脆撕破了脸。 齐镇冷笑起来，“就这种信吗？” 他从怀里拿出个小竹筒在明珠面前晃了晃，明珠再也镇定不了了，“你、你怎么……” 齐镇没回她，不过是找人打听，知道他失忆，但即便他失忆了，就没点防范？ “我话不喜欢说第二遍，不怕死你就继续在我面前晃。” 齐镇声音中已经带了杀气，明珠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她丝毫不怀疑齐镇的威胁只是吓唬人，这份杀气似乎随时就会要了她的性命。 她身边只带了一名车夫，虽然也是明家悉心培养的护卫，但哪里是齐镇的对手？ 车夫紧张的额头冒汗，护着明珠说：“小姐，我们走吧？” 明珠手心都是汗，却不想认输，故作镇定的转身离开，还将脊背挺的笔直，似乎这样就能证明自己不是落荒而逃，而是个没有输的人。 等明珠离开，躲在暗处的乘风走了出来。 “主子，她怕是要去投奔七皇子了，主子这是宁得罪明家，也不想惹女主子不悦啊。”乘风酸溜溜的说。 “废话那么多，杜康成那边查的如何？”齐镇问道。 乘风露出吃惊状，“主子，你只吩咐查落梅阁，可没吩咐查杜康成啊！” 齐镇挑眉看他，“这点小事还需要我吩咐吗？你这些年白学了？” “嘿嘿，没有没有。”乘风露出奸诈的表情，“杜康成已经查到落梅阁和七皇子了，但他没有急着给朝中传书，瞧着也是自己有些心思的。” 杜康成投奔七皇子肯定不可能，一个质子即便回来了，即便跟江湖门派搞到一起，也未必能成气候，杜康成除非傻了，拿着杜氏一门的性命做赌注去投奔七皇子。 没给朝中传书，大多是他并非十分终于现在的皇帝，再加上他办差出了差错，恐难逃责罚，如今拖着也是在寻条出路。 “就这些？”齐镇露出不满之色。 “杜康成发现了明珠的踪迹，但目前他还以为明珠是在找白半夏，猜测是不是明家什么人得了重病。”乘风又说道。 “京中呢？”齐镇又问。 “在准备祭天，以及广纳后宫。”乘风不屑的说。 齐镇沉思了片刻，“让京里的人弄点异象出来。” 乘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新帝如今在意名声，又马上要祭天了，一旦有异象自然处处防备，就无暇盯着西北这一代了。 “是。” 宝山村那边，白半夏竟是看到二郎哥来盖屋子这边帮忙了，还背着书拎着食盒，一看就是刚刚从南岭村下学回来。 “二郎哥，你下个月就要去参加考试了，这里哪需要你分心啊。”白半夏拦住他说。 “也不差这一天，就当让我放松一会儿了，读书读的脑袋疼。”白生明笑呵呵的说。 他放下书籍和食盒，挽了袖子就加入了帮忙的队伍，大家都笑着跟他打招呼，他也热情的回应，一点架子都没有。 “白家二郎一点都没有读书人的架子，实在的很呢！”有人夸道。 “可不是，我二姨他们村的读书人天天穿着直裰，拿着书摇头晃脑的，根本不愿意干农活。”又有人说。 白生明笑着说：“我这阵子读书耽误了不少事情，再不来帮忙实在心里过意不去。” 大家都笑着说没事，又说了些鼓励的话，希望他能早些考上秀才。 等天色暗了下来，干活的人也该收工了，照这个进度来看，再有两天就能完工了。 白生明回到家后洗了手脚就回屋读书了，就是晚饭都没有出来吃，这是把吃饭的时间匀给干活了。 “你家二郎是个好后生，读书好又勤快。”陈大海夸道，“我看他岁数也不小了，可有说亲？” 白老爷子笑呵呵的说：“还没呢，这孩子说要考了功名再说。” “这样也好，我也帮忙留心着，有合适的跟你说。”陈大海说道。 白半夏竖着耳朵在听，陈大海大概觉得自己最近在给陈良相看，知道的好姑娘也多一些，就热心给白生明推荐一二。 可二郎哥苦读是为了谁，可不能再生枝节了。 她急忙朝大伯娘使眼色，大伯娘心领神会，开口说：“我娘家那边有说了一个，我觉得不错，但还没定下来之前就不说了，对人家姑娘家也不好。” 她冲陈大海笑笑，“陈叔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就是怕传出去对方误会，以为我们想骑驴找马，就不太好了。” 陈大海一听人家亲娘在挑人选了，他肯定不好再插手，急忙说：“原来在相看了，那我就不多事了。” “怎么能说多事呢，你也是真心为二郎这孩子着想。”白老爷子说道。 吃了晚饭，老太太找了大伯娘去说话，问起了相看的姑娘的事。 李氏也不能说是何云兰吧，只能含糊其辞，这下老太太可不乐意了。 “可真是分家了，瞧不起我这老婆子了，我孙子找媳妇都不让我相看了！”老太太气鼓鼓的叫道。 第548章 那是往常没媳妇 这明显不是开玩笑，是真不高兴了。这老太太啊，才消停几天又开始了。 大伯娘表情有些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家里老太太还是比较给她面子的，一方面是她大儿媳妇，生两个出色的儿子，另一方面也是她性子稳重，日常让老太太挑不出什么错处。 只是说到二郎的亲事，老太太竟然这么在意。 大伯娘正发愁，就见白半夏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说：“你孙子不是还没找吗？大伯娘肯定还在前期了解，哪能到处说了？” “你少帮她说话，跟我说说对方的情况又不怕，我大门都不出，还能传出去？”老太太不满的说。 “你是大门都不出，但你这大嗓门叫的，邻居都听到了。”白半夏见她瞪自己，也不在意，笑着说，“你别急着给你孙子相看了，给你孙女相看不也一样？” 老太太愣了愣，“哪有姑娘家自己说自己亲事的，你也不害臊。” “有什么好害臊的，你帮我相看下齐镇怎么样，看看他适不适合入赘咱家，配不配的上我？”白半夏笑着问。 “哎呦，你尾巴都翘天上了，还人家配不配的上你，我看是你配不配的上人家吧？”老太太就喜欢跟人杠，干脆说起了齐镇的优点。 白半夏笑眯眯的听着，“看来奶奶挺满意这个孙女婿的。” “你也不脸红，都还没成亲呢。”老太太成功的被她带歪了，也不盯着大伯娘追问了。 “有什么好脸红的，我跟齐镇早就说好了，至于配不配的上吧，我觉得我俩没有谁配不上谁的，都挺好，特别合适。”白半夏得意的说。 门口，齐镇刚刚回来，就听到她这番话，眼睛格外的明亮，嘴角也悄悄翘了起来。 他就喜欢这样的她，大大方方，敢爱敢恨。 老太太生生被逗笑了，“脸皮太厚了，你这样得把小齐吓跑。” 齐镇大步走进屋子，朝老太太行礼，“奶奶，半夏很好，特别好，我这一生只认准她一个了。” 本来白半夏是跟老太太贫嘴的，虽然说的都是心里话，但被对方听到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一下就红了起来。 大伯娘笑起来，“下个月就有吉日，早点给你们把婚事办了。” “好，到时候要辛苦大伯娘帮忙操持了。”齐镇又朝大伯娘郑重的行了个礼。 “放心交给我。”大伯娘去年才张罗过大郎哥的亲事，对这些熟悉的很。 老太太倒是看齐镇挺满意的，话这样一说开，她也不盯着李氏找茬了。白半夏又笑着说要提前给她和爷爷做身新衣服，老太太又高兴起来，就跟小孩一样得让儿孙哄着。 这边安抚好老太太，齐镇和白半夏找了机会单独说话。 “怎么这么晚回来？外面事忙？”白半夏问道。 “查到你姑姑做买卖的事了。”齐镇说。 白荷一家被金家人看着了，倒是没再来添麻烦，但银子不能白白被人骗了，这口气白半夏也咽不下，毕竟还包括她过年才给爷爷奶奶的红包，还有金来顺借柳老爷的钱呢。 “金来顺是被骗了，根本没有货物被官府扣押。那人原本确实进了货物，不想还没到西北就被个大商人给收去了，他因此赚了一大笔不说，还攀上了高枝。”齐镇冷笑了一声。 白半夏一下子就想到了，“不是投奔了七皇子，如今是在给七皇子四处搞钱吧？” 想夺天下，必然要有财力的支持。 “你这么聪明，以后我有事可没法瞒着你。”齐镇笑了起来。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有事瞒着我？胆子挺大？” 齐镇急忙摆手，“打个比方，不敢不敢了。” 白半夏被他逗笑，又问：“可这种人也不至于盯着金来顺骗那点银子吧？” “他大赚一笔都私吞了，你说呢？明面的钱要给七皇子用，他自己自然雁过拔毛，一个都不想错过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把银子追回了。” 齐镇借着尹衫的名义收拾了那人一顿，那人虽是投靠了七皇子，但七皇子还没起势，他到底还是怕一位知府的，老老实实交还了银子，还挨了一顿打。 “银子明天乘风会送来，怎么处理你决定就好。”齐镇说。 白半夏点点头，“咱家的自然要拿回来，金家的也要还回去，但肯定不是给白荷夫妇。” 她坏笑起来，“而且还得给白荷夫妇好好上一课。” “好，要做什么我陪你。”齐镇笑的格外温柔，伸手从袖子里取了一条手串套在了她的腕子上。 “什么东西？”白半夏低头去看，就看到一颗颗颜色鲜艳的珠子。 “西洋琉璃珠，觉得适合你，就拿回来了。”齐镇看着手串在她雪白的腕子上晃动，心里更美滋滋了，果然还是自己媳妇戴好看。 白半夏嘴角却悄悄抽了一下，“琉璃啊，那可是稀罕东西。” 她一定不会告诉他，在她心里琉璃就是玻璃珠，小时候一元钱买一把的弹珠。 她晃了晃手腕，开心的笑起来，管它琉璃还是玻璃，只要是他送的都好。 琉璃珠在烛光中泛着柔和的光芒，还别有一番味道。 “下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去寻来。”齐镇又问道。 她也不是太在意珠宝首饰的人，不想他过于费心，便说：“你送的都好，别送太贵太稀有的，否则你生辰的时候我都送不起。” 齐镇被逗笑了，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头，又把她的发顶给揉乱了。 “我的就是你的，明日让乘风送些银票给你收着。”齐镇说。 白半夏想想收着就收着，万一有个急用呢，她才不会傻到装清高，有急事的时候没钱空苦恼。 当然，她也不会停止她的搞钱计划，女人还是得有自己的收入才称的上独立女性。 第二天中午，乘风出现，暗中联系了齐镇，将追回的银子交给了他。 “拿些银票来。”齐镇说。 乘风露出惊讶之色，“主子你往常都不爱管钱的。” “那是往常没媳妇，现在有了。”齐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第549章 人比人 气死人 王公子弟对金银都不甚在意，毕竟从小就不愁吃穿，更何况是皇子？ 所以乘风记得二殿下以前从不管银票之事，突然问到银票，他还以为二殿下转性了，懂得人间疾苦了。 哪知道人家不是懂得人间疾苦，人家只是懂得疼媳妇了。 乘风急忙从怀里摸出钱袋，取出了所有的银票，他随身带的银票也不多，也就五张，一共五百两。 “主子，我随身就带了这些，不够我再取。”乘风说道。 齐镇接过来，“下次再取五百，先给半夏那边放一千两应急钱吧。” “是。”乘风难得没犯贱哼哼唧唧，甚至露出些欣慰之色，“如果娘娘看到二殿下如今这样，不知道多高兴。” 齐镇静默了片刻，他知道乘风口中的娘娘就是他的生母，但他却没有半点印象，如今提起，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以前娘娘总担心二殿下性子太冷，将来冷落了妻子，也怕你没个喜欢的人，以后太过孤单。”乘风笑起来，竟显得成熟了许多。 “乘风，跟我说说我母亲的事。”齐镇说道。 乘风有些难过，“主子，段神医快到了，让他给你看看吧。” 齐镇冷了脸，“半夏的医术不俗，再找谁来看都是这样。” “看看又无妨，主子你不能有了媳妇，连段神医都不认了吧？他可是娘娘的师弟。”乘风无奈的说。 齐镇听了这话，也只能应了下来。 随即乘风讲了一些关于齐镇生母的事情，他生母霜夫人并非玦夏国人，是北渊国的郡主，二十年前送到玦夏国联姻的。 她善良温和，待人和煦，也很得先帝的喜爱，许多人都说如果霜夫人不是玦夏国人，怕是早就被封后了。 六年前先皇后病逝，皇后之位一直空缺，先帝没有再立后的打算，有人猜测是为了朝中的平衡，也有人猜测是因为先帝不能立玦夏国出身的霜夫人为后。 先帝二皇子十八岁生辰的时候，送了他一枚内雕了龙子的玉佩，就这一点其他皇子是没有的，如果不是二皇子身上流了一半北渊国的血，怕是早已被立为太子了。 “我们都是娘娘为主子挑选的人，陪着你一起长大，娘娘一直教育我们，说二殿下没有野心，但得有自保的能力，生于皇家就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乘风提到齐镇的生母，眼中露出仰慕之色，整个人都正经了起来。 可见霜夫人是个极得大家喜爱和敬重的人，只可惜早早病故了。 让乘风先离开之后，齐镇返回了白家，将白半夏叫进屋里，将追回的银子，以及那五百两银票都给了白半夏。 “五百两？”白半夏倒没多吃惊，人家怎么说也是皇子，还能没点家底了？ 只是她心里有些泛酸，搬砖的真没法跟人家富二代比，她辛辛苦苦搞钱半年，也就赚了百来两，人家富二代一出手就是五百。 哼，人比人，气死人！ “他只带了这些，晚些我让他再送来，凑一千两给你拿着做应急之用。”齐镇说道。 白半夏穿越以后就发现，古代的银两根本没有电视上说的那么庞大，什么动不动就拿出几千两银子，什么动不动就一掷千金，都是夸张的说法，反正在玦夏国很少见。 所以一千两已经很多了。 “哦，哦，好。”她有些晕乎乎的，等将银票收好，才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记得皇姓是祁，你名字没记错，是我们把姓氏理解错了吗？”她问道。 齐镇点点头，“是祁镇，但听着都一样，普通人不能姓祁。”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当初王桃花给他写情书，写成了“齐真”，她还笑话王桃花连名字都写错了，敢情她自己也没弄对啊。 “我已经不是皇族之人了，还是想做个普通人，还是叫齐镇就好。”他笑着说。 白半夏点点头，“我们跟家里说一声，待会去一趟贝岭村的金家吧。” “好。”齐镇应了下来。 随后，白半夏叫了家里人到厅里，说了一下金来顺被骗的事。 “齐镇托人追回了银子，这是骗你们的，现在也归还你们。”白半夏将银子交还给了老太太。 “爹、娘，银子本来就是半夏给你们的，没捂热就被要走了，如今也是半夏和小齐帮你们追回来的，到底谁对你们好，你们心里也有个数。”白山开口说道。 白山话很少，却是个明白人，之前老爷子生了半夏的气，白山怕半夏因此寒了心。 老爷子有些感慨，“我知道你们是怪我，我也是为家里着想，委屈半夏了。” 还在嘴硬，还要说自己为了家族面子没什么错，但面子再重要都不能重过公道，否则要了面子，最后败了家风，整个家里也就毁了。 “扣掉姑父借柳老爷的银子，剩下的我待会送去金家。”白半夏说道。 老太太有些吃惊，“我以为你生你姑姑的气，不会还他们呢。” “那奶奶可小瞧我了，这本就是金家的银子，金家跟白家是姻亲，没有昧人家银子的道理。”白半夏正色说道。 老爷子欣慰的点头，“半夏说的对，咱家要行的正站的直，该交还给金家。” “谢天谢地，银子追回来了，白荷他们就不用被金家净身出户了，总算不会过苦日子了。”老太太松了口气说道。 白半夏心里冷笑，苦日子不会过，但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她说了银子交还金家，是真的给金家，不是给金来顺和白荷。 “我们这就出发去贝岭村，早去早回。”白半夏说。 老爷子点头，“辛苦你们了，这事是你姑姑他们欠你们一个人情。” “欠人情不至于，她别算计我们就好。”白半夏毫不客气的说。 老爷子一下被堵住了，老太太想帮疼爱的闺女说句话，却被白田给堵住了。 “娘，我姐他们头脑不清醒，算计自己家人挺厉害，却被外人算计的团团转，这要不是小齐认识人追回了银子，金家的家底都败光了。” 大郎哥补充道：“还有爷爷奶奶的钱也被败了。” “希望他们也能吸取教训，以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老爷子尴尬的说。 第550章 金家的规矩 “你会对老爷子失望吗？”两人出了家门，齐镇突然问道。 “我这个人对家族看的比较淡，没有希望何来的失望？如果换做我爹娘这般偏心，那我可就要难过了。”白半夏笑着说。 她又继续说：“我对爷爷奶奶好，但也不会超过我爹娘，就好像他们还有其他儿女，其他孙子，对我再好也不会超过其他人，不强求便不会失望。” 齐镇放心下来，“我怕你心里不舒服。” 白半夏冲他咧嘴笑起来，“怎么可能？我要是那么脆弱，不得天天以泪洗面啊？” “在你爹娘心里，你是最重要的，现在又多一个人。”齐镇看着她认真的说，“在我心里，你也是最重要的。” 白半夏大笑起来，“你不要天天表白啊，会变油腻的。” “油腻？”齐镇有些不理解。 白半夏也解释不清楚，只是笑着打趣他，“男生要清清爽爽，千万不能油腻了。” 两人很快到了贝岭村，赶到了金家。 之前金宝被三郎他们送回去的时候，就讲了白荷夫妻的事情，如今两人寻上门，金家人以为白荷夫妻又惹了什么事？ 金家老大，也就是金来顺的哥哥金来喜请了二人进屋，又让儿子去喊了金家二老。 白半夏能来这一趟，也确定能让白荷他们不舒坦，就因为前身还有见过金家人的记忆。 白荷自然是不会邀请前身去金家的，还是白老爷子过六十大寿的时候，作为亲家，金家来道贺，前身跟他们有些接触。 金家老太太是个厉害的，金家大事都是老太太做主，而且老太太十分明是非。 另外，金家老大金来喜正直稳重，至于金来喜，因为是幺儿，得老爷子的疼爱一些，家里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大本事，日子过的顺心就好。 说起来金家条件确实不错，房子比白家大了一倍，厅也弄的特别的敞亮。 白半夏和齐镇进了厅里，金家人就陆续来了。 “白半夏你来做什么？还想找我们麻烦吗？三叔怎么生了你这种搅事精！”金玉气冲冲的走进来，指着白半夏叫道。 “金玉，怎么对客人的，不得无礼！”金来喜沉了脸呵斥，显得十分有威严。 金玉跺了跺脚，“大伯，你不知道她多可恶，害我们在宝山村丢尽了脸面。” “那也是你们自作孽。”金来喜完全不帮金玉说话，金玉气的眼睛都红了，想再争辩又有些怕这种大伯，只能忍了下去。 很快金家老太太和老爷子都来了，白荷和金来顺也不情不愿的出现，白荷心里恨透了白半夏，瞪着白半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白家丫头，不知道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呢？”金家老太太问道。 白半夏向二老行了晚辈礼，齐镇在一旁没动，但他周身散发着冷气，金家老太太悄悄打量了他一眼，估摸着这年轻人不好惹。 “今日来，是来给你们道喜的。”白半夏笑着说。 “哦？”金老太太不解。 白半夏拿出追回的银子，说：“金家的银子被我姑父偷拿去做买卖，我们托人去查了，发现对方早已将货物脱手了，却是打算贪墨了这笔钱，后来问姑父要银子疏通，也只是想再多骗些。还好齐镇认识朝廷大官，帮忙把银子追了回来，也给了对方一点教训。” 金家老两口都大喜，金家虽然不至于完全被金来顺掏空了，但辛辛苦苦攒的几十两银子被人骗了谁不心疼？能寻回来简直太幸运了。 “银子找回来了？太好了！”金来顺一脸喜色的冲上来，就要接白半夏递出的银子，却被白半夏直接躲开了。 白荷脸色变了变，尖着嗓子叫：“白半夏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家的银子，难道你不想还？还是想借机提什么条件？” “闭嘴！”金老太太一声冷喝，将白荷给震住了，“怎么对客人讲话的？这就是我们金家的规矩？我看你们还没学懂事。” 金玉气愤不已，直接哭了起来，“奶奶，你不知道白半夏有多坏，我娘是被她气到了才这么说的。” “我有多坏？”白半夏质问，“你们借着我的名号问我的病人借钱，被我当众声明不许我的任何亲戚找病人收好处，断了你们的歪财之路，就是坏人？” “借点银子而已，没你说的那么难听。”金玉狡辩道。 白半夏淡淡的看着她，“不问自取视为偷，借钱不还就是骗。” 这话可是把金来顺夫妻的行为都囊括了，他们偷金家的银子做买卖，套进去后又骗白半夏病人的钱。 “放屁，我撕了你的嘴！”金玉听出了白半夏话里的意思，恼羞成怒的朝白半夏扑去。 不等她靠近，金老太太一把扯住了她，一个大耳光子打到了脸上。 “看来你娘教不了你规矩，得我好好教教你了。”金老太太黑了脸，她是庄户人家出身，年纪虽然大了，但身体强健，这一巴掌打的可不轻。 金玉被吓坏了，呜呜的哭了起来，白荷想去劝，却被她大嫂给拦住了。 “白家丫头，家里孩子没规矩，我向你道歉了。还有，谢谢你，我们金家欠你一个人情。”金老太太说着就冲她行礼。 白半夏急忙扶住了她，说：“白家和金家是姻亲，哪需要这么客气，你是长辈，可别折煞我了。” 说完她把银子递给了金老太太，随即看向白荷说：“银子是金家的，追回也该交还金奶奶，即便你是我姑姑，也没有给你的道理。还有，我如果不想还银子，又何必特意跑来说这些？姑姑，莫把别人想成你自己。” “你……”白荷气的嘴唇都发抖了，但到底畏惧金老太太，不敢再多说。 金来顺急忙打圆场道：“娘，银子找回来就好，你们也别再生气了，对身子不好。” 金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对身子不好？那你当初偷了银子，是故意想气死我们？” “我……” “闭嘴吧，你俩给我回屋闭门思过，别在这里碍眼。”金老太太嫌弃的说。 金来顺一家除了金安，其他人都被赶走了。 “小安，你也大了，说说你爹娘错在哪里？”金老太太突然看向一旁的金安问道。 第551章 多约束些 金安突然被点名了，倒没露出多少紧张之色，显得十分沉稳的说：“子不言父母之过，但我会从其中吸取教训。第一，我如果需要用钱，可以跟长辈商量，不得不问自取；第二，我该小心识人，不能因为认识的早晚而不去思考的轻易相信；第三，再有急用，我也不能借亲戚之名借钱。最后，家中不管富裕还是贫苦，都要踏实的过日子，不该因财伤了和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白半夏作揖行礼，“所以，半夏表姐，我向你赔罪。” 白半夏没想到才八岁的金安竟然看的这么清楚，比他那对爹娘强多了。 “好，说的很好。”金老爷子捋了捋胡须夸道，“你奶奶没白教你。” “是爷爷和奶奶教我明白道理，也该是这样。”金安回道。 金老太太也放心的点头，随即看向白半夏，说：“半夏丫头，这件事得多谢你们，我也没什么能谢的，刚好新作了对袜子，你随我去屋里看看。” 袜子拿出来就是，非要叫她去屋里，那就是有些话得单独跟她说了。 “好。”白半夏应了下来，又朝齐镇使眼色，让他先等等。 金老爷子也张罗着跟齐镇聊了起来，这老爷子消息挺灵通的，知道齐镇在给县衙做教头，还给宝山村培训了防卫队，就说要请教齐镇。 齐镇到底是晚辈，不想托大，便客气了几句。 白半夏听着他们的对话，跟着金老太太进了最里面的屋子。 “你肯定猜到了，是我想跟你单独说点话。”金老太太脸上少了一些刚刚的威严，多了一些和蔼之色。 “嗯，猜到了，您尽管说。”白半夏礼貌的回道。 金老太太叹了口气，“来顺是我的幺儿，他小时候我身子有些不太好，也疏于了教导，后来更是……” 她想说当年金来顺跟白荷做下了不合规矩的事，但想到白半夏还是未嫁的姑娘，说这个不合适，话便生生止住了。 “后来发现孩子也没教好，到了小安这里，我们就强行把小安要过来自己教了。”金老太太干脆跳过了那一段。 白半夏明白她的意思，是二老发现金宝和金玉都有些不好的毛病，到了最小的金安这里，他们也不顾年纪大太辛苦，把孩子要过去自己教导了。 也难怪金安跟白荷一家其他人不一样，小小年纪就明白事理，头脑也十分的清晰，孝顺但不愚孝。 白半夏点点头，“你们把小安教的很好，他以后肯定有出息。” “不指望他多有出息，只希望是个正直善良但不愚钝的人。”金老太太说道。 这话白半夏更加赞同了，老太太是个明白人。 “前不久你姑姑两口子跟我谈了一下金玉的亲事，虽说金玉有些娇惯了，但怎么也是金家的姑娘，我还是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金老太太继续说道，“他们说对方是你的徒弟，只要你开口，亲事就能成？” 白半夏脸都黑了，白荷一家还惦记着陈如枫啊，陈如枫这是做了什么孽，人都了还这么被惦记着。 “之前家里银子都被他们霍霍了，我也没什么心思，如今刚好你来了，我就想找你了解一下。”金老太太又说。 “我姑姑他们应该没跟你讲全，那陈如枫是在西关城医馆的同僚，他确实想拜我为师，我们学医这一行不拘于一个师父，但真正能为他做主的还是他的第一个师父，而且对方是悬济堂的二长老，德高望重，陈如枫虽然父母都不在了，但亲事也得二长老做主的。” 白半夏继续说：“另外，姑姑和金玉在白家的时候，没少向陈如枫示好，但都被回绝了，强扭的瓜不甜，我是更不可能按着头去逼人家，否则将来日子过不好，两方不都要怨我？” 金老太太吃了一惊，“她们被人家拒绝了？” “我也不便说亲戚的坏话，但也闹的挺难看的，如果不是村里人跟我们交好，传开了对表妹的名声也不利。另外，陈如枫家里有遗传心疾，爹娘是表亲，也都是早逝，这一点陈如枫也跟姑姑她们说了，但是……” 白半夏觉得不用全说出来，以金老太太的精明，该想到了。 果然金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明显已经猜到了白荷母女的意图。 “好啊，他们可真会瞒我，跟我说是一门好亲事，说年轻有为，跟金玉又有话说，只要你帮个忙就能成。呵呵，幸好我没全信，看来以后他们说话是真不能信了。真是掉钱眼里了，也不嫌丢人！” “金奶奶你也别动气，好在你们都是明白人，以后多规劝着，会慢慢好起来的。”白半夏说着声音更小了一些，“我家里有人看到金宝摔了那天，他原是想偷看我洗澡的。只是怕影响我的名声，才没有声张。” 金老太太的脸直接黑了又红，红了又黑，“好！好！跟他爹一个德性！” 好在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很快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怒火，郑重的向白半夏道歉。 “半夏，是我们金家没教好子孙，我向你赔罪，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待的。” 白半夏摆摆手，“金宝踢断了自己的腿，大概也是老天给他的惩罚吧，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到底是亲戚，我也希望他们以后能过的好些，只是要辛苦你和金爷爷多约束些了。” “多亏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知道了，定会约束好他们，免得将来害人害己。”金老太太坚定的说。 两天聊的差不多了，金老太太取了她新做的袜子送给白半夏，白半夏也没客气，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长者赐不可辞，金老太太见她处事稳妥，心下十分喜欢，只可惜这丫头断然是不会看上金宝了。 一想到金宝竟然去外祖家时想偷看表姐洗澡，金老太太就气的全身发抖，她得好好给来顺一家立立规矩了！ 之前她也想过她跟老伴年纪大了，实在力不从心，能教好金安就不错了。但经过这次家中丢银子的事件，金老太太觉得自己错了，就算把小儿子小儿媳妇的腿打断，也要管住他们，否则他们迟早把金家给祸害了。 看着金老太太眼中的厉色，白半夏就知道这一趟没白跑，以后就白荷他们受的了。 第552章 最有出息的 回家的路上，齐镇笑着问：“心里舒坦了？” “舒坦了，坑他们一下舒坦多了。”白半夏笑得十分奸诈，“就是没想到他们还在惦记陈如枫，他们怎么会觉得能逼我答应帮忙呢？” “用亲情压你，外加陈如枫有利可图。”齐镇总结的很到位。 白半夏邪邪的挑眉，“他们太高估自己了，或者说高估了爷爷奶奶，也太低估我和爹娘了。” “那倒是，即便他们说动了爷爷奶奶，你爹娘也不会为了孝道而逼迫你的。”齐镇笑起来，再次羡慕起她的父母。 “我爹娘是这世上最好的爹娘，所以我幸福吧？”白半夏笑更张扬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前一世根本没这般张扬而肆意的效果。 “幸福。”齐镇就喜欢她这样，觉得有些挪不开眼了。 白半夏拉住他，说：“以后我爹娘也是你爹娘，也会对你的，所以你也很幸福了。” 齐镇心中一暖，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还有你对我好，很幸福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心跳又不争气的漏了半拍，白半夏暗笑自己不争气，前世救过多少人，经历过多少大场面，都不带紧张的，怎么被帅哥抱一下就心跳加速了？ 一定是他长得太过好看，笑起来太妖孽了！ “不许对别人这样笑。”她凶巴巴的说，“要出事的。” 齐镇现在是懂了她当初不许他笑，说他笑起来像坏人的缘由了，笑容不由放大，“只对你这样笑。” 完了完了，男人太勾人了，这谁顶的住？ “好了，大路上呢，被人看到多不好。”她红着脸轻轻推开了他。 怀抱中突然空了，让齐镇有些不舍，但他知道见好就收，等成亲后就能随时抱了。 两人回到白家，将走前金老太太送的腊肉、烧酒交给了老太太，并且表达了金家的感谢。 “你们辛苦了，你姑姑怎样了？”老爷子还是有些担心闺女，忍不住问道。 “瞧着挺好的，还对我大呼小叫的呢。”白半夏淡淡的说。 老爷子有些尴尬，咳了两声，“你不用理她，她是被我娇惯坏了，是我的错。” 总算承认白荷是娇惯坏了，算是有进步了。 “金宝的腿咋样，你给没给看看？”老太太问道。 白半夏又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没有，金家应该早请大夫看过了，哪需要我多管闲？” “那是你表弟，怎么就多管闲事了？”老太太不满的问。 “姑姑对我意见可大了，我去送银子她就想抢，那银子肯定要归还金家老人的，自然不能交给她。结果姑姑直接当众说我想借此向金家提条件，这让人听到怎么想我们白家？” 白半夏继续说：“还好金奶奶是个明白人，否则我可说不清了。就这样我敢去给金宝看？万一有点事情可说不清了，那梁子就更深了。” 这下可把老太太的话都给堵住了，老爷子脸色也不好看了，有些生气的说：“太不懂事了，没有你们帮忙追回银子，银子还不知道在哪呢，这样讲话也太不顾及我们白家的颜面了。” 老爷子这人爱面子，这一次他是觉得白荷的行为直接打了白家的脸，还差点让两家起了误会。 “这是她不对，钱本来就是金家公中的，还轮不到她来拿。”老太太也难得说了句公道话。 “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金家不会让姑父分家出去了，只要姑姑他们本分过日子，还是吃穿不愁的。”白半夏笑的格外灿烂。 白家二老放心下来，白田却看出闺女笑的不简单，心下就明白白荷肯定被收拾了，闺女出马他就没有不放心了，他闺女是吃亏的性子吗？ 只是白田忍不住想起闺女小时候那闷葫芦性子，只感慨幸好拜师学医了，有了底气，性子也改变了。 所以之后白半夏提出送小草去读书开蒙的时候，白田格外的支持。 “女孩子家就得有本事，将来才有底气，什么时候都不吃亏。”白田说。 张灵芝也十分赞同，“孩子们都读书识字了，我们再辛苦也值得。” 老太太缺嫌弃的说：“三郎四郎去读书就不小的开销了，二丫才多大？在家学点就行了，花那钱干嘛？不如给她攒了做嫁妆。” 二丫是老太太平日里喊小草的称呼，之前白家就白半夏一个孙女，就是大丫，只是她以前胖，老太太喜欢喊她胖丫。 如今白半夏是大丫，小草是二丫了。 “钱财是身外物，花钱读书，学到的知识却是可以陪伴一生的。”白半夏说道。 这时，在屋里读书的二郎哥走了出来，说：“我也赞成半夏的想法，女孩子读书挺好的，先生也打算明年给南芊开蒙。听先生讲，在京中不少女子都能与男子一同读书，朝中还设有女官，将来小草要是做女官了，说不定还能给奶奶你挣个诰命回来呢。” 一说诰命，老太太眼睛都亮了，她爹是秀才，小时候总跟她奶奶说将来高中了就给母亲挣个诰命回来。老太太是受这个熏陶长大的，对诰命也十分向往。 “我指望你不行吗？女官哪那么好当？”老太太又说。 二郎笑着摆手，“奶奶，我入门到底太晚，基础没打好，我都恨不得变回小草那么小，去好好读书呢。所以我们几个啊，小草才是最有出息的。” 小草在旁边听的心情不断起伏，见爷爷奶奶不赞同她去读书，她心里是有些失望的，但也不想姐姐跟爷爷奶奶争吵，就想说自己不读书了。 可没想到二郎哥竟说她才是最有出息的，她真的会有出息吗？那她想给姐姐挣个诰命回来！ 谁也没想到二郎的这番话对一个小孩来说竟是极大的鼓励，未来小草走出了一片花路之后，每每白家人想起此时，都说二郎真的会看人，一眼就看出了小草有出息。但白生明也只是笑着说，是半夏教的好。 老太太被说的松动了，也没再阻拦，毕竟小草读书的钱是半夏一家出，再加上都已经分家了，他们还真说不上什么。 老爷子也点头答应了下来，只叮嘱白田夫妻不要太辛苦了。 第553章 一拍即合 白田心想真说辛苦也是我闺女辛苦，唉，到底自己闺女也自由自己疼啊。 给三郎和小鱼找学堂不难，镇上就有，他们上学下学还能结伴同行。给小草找学堂就麻烦了些，白半夏还是比较看好镇上的，这样他们到镇上出摊就可以送小草去学堂。 如果爹娘要跟她去西关城卖煎饼果子了，每天也能让三郎和小鱼顺路送小草。 这件事敲定之后，白半夏就和齐镇去镇上看了一下几家学堂。 镇上的学堂其实就等于私塾，到底是小镇子，办的也不大。两人看了一下条件以及束脩的情况，选择了一家叫正文的学堂。 这家的宗旨是学文要先正其身，白半夏觉得十分有理。 “我弟弟是有基础的，可以到进度最快的班吗？”白半夏这几天也让齐镇看了一下小鱼的情况，发现他基础打的不错，如果从最简单的学起，那实在是枯燥又浪费时间。 正文书院的邓管事捋了捋胡子说：“不是不行，但得先通过考核，我们也需要确定一下他的水平。” 白半夏点头，“好，有劳管事了。” 这一点很合理，她回去跟小鱼说就是了。 只是之后他们给小草寻开蒙的学堂，却不怎么满意。 镇上只有一家给孩童开蒙的幼学，入学的是七八岁的男童，白半夏看了半天，没见到一个女童。 “请问管事，这里不招收女童吗？”白半夏问道。 管事笑起来，“女娃娃读什么书？谁家也不会送来的。” 白半夏一听有些不悦，说：“别说京中了，就是西关城都有女子入学的，为何女童不能读书？” “你也说京城、西关城了，我们这小镇怎么比？”管事察觉到她的不悦，收起了笑脸，“你是家中有妹妹要读书吗？你们肯花钱就送来试试吧，至于能不能读好，我们可不敢保证。” 白半夏瞬间已经没有再问下去的兴致了，拉了齐镇就离开了。 “这家不行，管事都瞧不起女子，就冲这个态度，我也不敢把小草送来。”白半夏气鼓鼓的说。 “那就不来，开蒙本来就是先立身的，这里思想不正，容易教坏小孩。”齐镇说道。 白半夏扭头看她，“你也是男人，就不会瞧不起女人，觉得女人不该读书，只能相夫教子吗？”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齐镇跟印象中的古代封建男人不一样，她才会对他越来越喜欢，她很好奇他到底能多不一样。 “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这样吧？”齐镇露出不屑之色，“自己没本事，怕被比下去。” 白半夏被逗笑了，“好像挺有道理的。” “我没有恢复记忆，但我的脑袋里没有轻视女子的东西，大概也跟我娘的教育有关吧。我问过乘风，他跟我讲了许多我娘的事情，她是个温柔又很能干的女人。” 齐镇说着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一个身影，很纤瘦，仿佛风一吹就倒，大概就是他娘吧。 “放心吧，你会想起来的，你脑袋里的淤血已经散开了，大脑是一个极复杂的器官，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应该很快了。”白半夏笑着安慰他。 她是真的用系统给他检查过了，大脑的淤血已经完全散了。 “嗯。”齐镇点头，瞧着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或许你需要一点刺激，一刺激说不定就恢复了。”白半夏抿嘴笑起来，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怎么刺激？”齐镇问。 白半夏想了想说：“比如我重伤快死了。” 齐镇的瞬间就黑了，“胡说什么，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要好好的。” “打个比方，你这么认真干嘛。”她撅了撅嘴，好吧，还是古代封建迷信男，大比分都不行。 齐镇脸色微霁，语气也放缓了一些，“打比方也不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话题怎么就偏了？白半夏急忙又重新说起了小草读书的事。 “我也不是不能教小草，但到底我事忙，恐耽误了她。而且我也希望她能多走出家门，结交同龄的朋友。”白半夏说道。 齐镇想了想说：“那就在村里办个幼学吧，请一位开明的先生，村中孩子都能来读书。” 白半夏眼睛亮了起来，一下拍到齐镇的肩膀上，“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这可是利民的大好事！” 她脑袋里飞快的盘算了一下，差不多算出了需要的启动资金。 “回去跟张安商量一下，看看谁家有闲置的屋子，改动一下就可以了。桌椅我们可以自己打，孩童开蒙不需要那么早用笔墨纸砚，最多就是请先生的钱了。”齐镇帮她分析道。 白半夏一个劲的点头，“我们送小草到镇上读书也是要交束脩的，不如花在请先生上，还能多教一些孩子，让村中孩童都能读上书。” 两人一拍即合，越说越高兴，竟是走到村口都没察觉，还是村口有人喊了他们，两人才反应过来。 跟村里人打了招呼，二人就朝张家走去。 白半夏看着他发笑，“你跟我三观挺合的，不错。” “必须合了，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人。”齐镇冲她挑了挑眉毛，笑的有些魅惑。 白半夏赶快笑着去捂他的脸，“你别这样，被人看到，魂要被你勾去了。” “那也没见把你的魂勾走。”齐镇回道。 “因为我可不是一般人。”白半夏大笑起来。 张安听到两人的谈笑声，从院中迎了出来，打趣的说：“听说你俩的喜事近了，一个个都高兴成这样了，大老远就能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确实。”齐镇脸也不红的说。 张安大笑起来，“小齐啊，你可算熬出头了。” “什么熬出头了，他以前很难熬吗？”白半夏不明所以的问。 “没有没有，全村人都看出小齐喜欢你，也只有你自己不知道。”张安笑的更厉害了。 白半夏这下脸红了起来，齐镇又没讲，她也没想感情方面的事，哪里知道？ “张叔，我们是来找你谈正事的，先不说这个。”她压下羞涩，赶快拉回了话题，讲了她和齐镇想给村里办幼学的打算。 第554章 争权夺利之心 张安听了却说：“村里办幼学是件大好事，但也没有让你们来承担费用的道理。你给村里办义诊已经付出很多了，怎么能还让你们出钱？” “钱都是小事，先生每月的工钱倒没多少，我家小草出去读书也是花钱，不如让村里孩子都能读书识字，说不定将来能多出几个秀才呢。”白半夏笑起来，“就是先生的人选得张叔你操心一下了，教小孩子不需要才学多高，主要是有耐心有爱心，思想也要开明。” “这不是一件小事，我得先跟村里耆老们商量一下。”张安想了想说。 齐镇开口说：“行，你跟耆老说费用我们负责，村里六到八岁的孩子可以免费来听课，男女都可。” “好。” 张安去找耆老们商议，白半夏和齐镇则回了家。 到家后，白半夏就拿了纸笔画起了图样。 “你这是画什么？”齐镇凑到她身后问道。 温热的气息吹到了她的耳朵，让她耳尖一下子就烫了起来。 “想一些孩子学习用的东西，等我画好了，你给小草做一下。” 白半夏其实是参考现代很常见的儿童磁力画板设计的，下面木头做底板和边框，右上角有个孔，穿了绳子绑上一支木头做的笔。 她路上就想了，这种木板得配合细沙使用，还得做个小木盒。学写字的时候，将盒里的细沙倒入底板之内，就能拿木笔在上面写字了。 所以她又给侧边画了一个木条，可以拉到另一侧，将下面的细沙推平，反复使用。 这时候的纸笔很贵，幼童写字犯不着用纸笔，如果每家孩子都弄个这样的木板，上课时练习也方便。 她画技不错，很快就画清楚了，齐镇在旁边一看就懂，转头就找了木料去做了。 白半夏凑过去问：“不麻烦吧？” “比你的医药箱简单多了，倒你的画法挺特别。”齐镇一边做一边说。 “我这是立体画法，是不是更容易看懂？”白半夏笑着问。 齐镇点头，“挺有意思的，又是你师父教的？” “对！”白半夏理直气壮的编，“我师父还教了我漫画呢，有机会画给你看。” “好。”齐镇唇角弯了起来，以后的时光很长，也会很美。 东西不难，很快就做好了，只是需要打磨的光滑一些。 小草主动请缨，说她要自己打磨。 “你那小嫩手别磨破了。”白半夏不舍得说。 小草伸出手，“我才不是小嫩手，我有力气的。” 白半夏看到她手心的茧子，才想起来她之前在刘家什么活都干，小小的手都粗糙磨出了茧子。 这阵子手上的皮肤是养嫩回来了，但手心的茧子还能看到些。 “那你小心些，不要伤到手。”白半夏不想露出心疼之色，不想引的小草想起了过去，急忙压下了心头的情绪。 “好的，我一定弄的漂漂亮亮的。”小草一脸认真的说。 宝山村这边还在商量办幼学的事情，镇上的明珠却不怎么好过了。 她摔了一套茶具，丫鬟春杏很想提醒她们随身带的不多，摔了就要外面的了，小姐怕是瞧不上。 可看到明珠愤怒的表情，春杏乖乖闭上了嘴巴。 “竟是都封锁了，还想把我困在这里，想杀人灭口吗？他就怕得罪明家？”明珠气愤的说。 “小姐息怒，这也说明二皇子的势力还在。”春杏小心翼翼的说。 明珠深吸了一口气，很快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又恢复了那副端庄稳重的模样，仿佛那一地的瓷器碎片都与她无关似的。 “霜夫人是北渊人，在二皇子五岁时就开始为他培养势力，他身边能人无数，说只为自保，不想争那个位置谁会信？”明珠冷笑，“他没有登顶之心，那些人又岂会愿意跟随他？” 明珠拿帕子擦了擦手，擦掉了刚刚沾到的一点点茶渍，帕子上染了茶色，她嫌弃的丢在了地上。 “这样的人，会选个山野村妇？那白半夏坚持不了多久。” “小姐，恐怕没那么简单，听说那村妇拜了位隐世神医为师，会不会背后也有什么势力？”春杏观察着明珠的神色，说的格外的小心。 明珠没说话，暗暗思索起来。 半晌，她抬头看向窗外，“派人去联系七皇子吧。” “小姐……可七皇子以前是质子。”春杏有些着急的劝道。 “你也说以前了，现在不是了。”明珠抬了抬脖子，既然齐镇这般对她，那注定与明家无缘了。 倒是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明珠想起曾经在京中见过七皇子一面，一时间惊为天人，好在她心有沟壑，不会被一点美色所迷惑。 甚至她此刻觉得二皇子不过是样貌好看些，徒有其表罢了。 明珠这边的动作很快就被报到了齐镇那里，齐镇冷笑，“挺好，她终于弃暗投明了。” 来报信儿的是破浪，他嘴角抽了抽，主子你确定这个词这样用合适吗？ “明珠投奔七皇子，势必要与其联姻，不过属下也查到落梅阁的领头人跟了七皇子。”破浪说道。 齐镇想到周海说过的暗室女子，即便不是那落梅阁的领头人，也是个重要角色吧。 “落梅阁的领头人是年轻女子？”齐镇想了想问。 “是，听说是老阁主的徒弟，去年才接的阁主位置。”破浪回道。 齐镇点点头，“暗中盯着些，促成明家与七皇子的合作。” “是。” 等破浪离开，齐镇暗道还是破浪话少比较省事，乘风废话太多了。 等回去后，他便把破浪来报的消息跟白半夏说了。 “弃暗投明？”白半夏忍不住大笑，“你这不想人家缠着你，也不用说自己是暗吧？那我要跟你成亲，岂不是投身黑暗了？” “对于他们那种争权夺利的人，我这样就是暗。对于你这样不贪图权势的人来讲，我是明。”齐镇笑着回道。 白半夏歪了头打量他，“你说你手下不少能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培养出来的，你以前真没有争权夺利的心？” 第555章 登门道歉 齐镇笑起来，“我直接回答没有，你肯定不信，要说我都没恢复记忆，怎么知道自己没有？但我要说有，也是真的没有。” “我就怕你现在没有，回头恢复记忆了，又想去争权夺利了。”白半夏斜了一眼，“我们这些普通人可陪你玩不起。” “我跟乘风、破浪谈过，他们是跟我一起长大的近侍，都说我对权势没兴趣。还记得那块玉佩吗？”齐镇问道。 白半夏点头，“就是王亮夫妻捡到那块。” “乘风说我收到后便提出去为母守陵，离开了京城，一直到被暗算。”齐镇慢慢讲起来，“至于以后，也不会有，我母亲是北渊国和亲过来的，早早做些谋划只是为了保我安全。” 他又笑笑，“听说当年差点是我去北渊国做质子的，有人说我有一半北渊血统，北渊必然不会苛待了我。但后来北渊国使者说北渊皇帝不同意，这才换成了七皇子。” “那七皇子不得恨上你了，原本该你去的。”白半夏有些紧张起来，“那明珠投靠他，岂不是要把你的消息报给他了？” “那女人投诚的名头便是二皇子的下落，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他如今也不敢暴露行踪，真要先跟我斗起来，他真正的计划就别想实施了。”齐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白半夏听了放心下来，也没去多追问，总不能把他手下所有的势力都了解一遍，问他都安排了什么吧？ 她相信他，只要知道他已经安排好了就够了，而她自己还有自己的事情要考虑。 快到晚饭的时候，周海突然带着家人来了。 进村的时候是说陪父亲来找白半夏诊病，白半夏得了信儿还以为周老爷子的心疾又犯了，直到看到他被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气色还算正常，才放心下来。 马车上下来的还有周眉，小丫头经历了一场磨难，显得没有之前有精神了，眼睛还红红的，估计又哭鼻子了。 村里人看到都在夸白半夏医术高明，连县令都亲自来找他求医问药了呢。 县令来了，白家人自然要出门相迎，但一进门，周海则对齐镇和白半夏说：“先看诊吧，另外，我有话跟你们单独说。” 这意思是白家其他人不要在场了，白田急忙给二老使眼色，示意他们先回屋去。 齐镇则看了白半夏一眼，将周海他们领到他的屋里。 周海和周老爷子领了周眉进屋，随即关了屋门。然后周海走到齐镇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齐镇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和白半夏飞快的对视，都在猜想不会是周海知道了齐镇的身份吧？ 周海压低了声音，“小眉儿今天想起来了，说自己捅了你一刀，我们是来赔罪的。” 当日齐镇被周眉伤到，但周眉是被落梅阁控制了，之后被送回周家，齐镇也没提此事，只说周眉可能也被落梅阁控制了，让周家派人盯紧了，以免发生意外，所以周海他们并不知情。 直到今日，周眉突然想起了当时的情况，吓的哇哇大哭，跟爹和爷爷坦白了所有事情，周海听的惭愧不已，就带了周眉来给齐镇赔罪。 但这件事不能张扬，周老爷子便提议对外说是为他求诊。 齐镇扶了周海起来，周海不肯起，但哪里抵的过齐镇的力气？ “没有吓到孩子就好，这件事也是落梅阁卑鄙，与周眉无关。”他说道。 周眉又哭了起来，“齐哥哥，对不住，你的伤好了吗？” 齐镇笑笑，“有半夏在，怎么会不好？” 白半夏也摸了摸周眉的头，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不要随便怪自己。” 周眉怯怯的看她，“姐姐你会不会生我的气不理我了？” “不会，我现在不就在理你吗？”白半夏笑起来。 “那小草呢，她会不会不理我了？”周眉紧张的问。 白半夏又摸了摸她的头，说：“不会，但是这件事不要告诉小草了，你爹应该跟你说过，不能跟任何人说，否则你们都会有危险。” “好，我不说。”周眉急忙保证起来。 白半夏又给她把脉检查了一下身体，身体没什么问题，能想起被控制时做的事，估计应该是已经摆脱控制了。 周老爷子也朝齐镇行礼道歉，还拿了一个匣子送给齐镇。 “我们知道的晚了些，这点东西给你补补身子，否则我们良心难安。”周老爷子说。 齐镇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是一株老山参，瞧着年分不低。白半夏朝他使眼色，示意他收下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说完将匣子合上，放到了一边。 这人参虽然精贵，但也不至于是周家的传家之宝，或者会让周家倾家荡产的价值，所以收下没什么，还能让周家人心里好受些，何乐不为？ “如果没有其他事了，我们就出去吧，免得引人怀疑。”白半夏提议。 周海点头，“好，麻烦你们了。” 等出了屋子，一行人去了白家的堂屋，周海笑呵呵的跟白老爷子他们夸起了白半夏。 “多亏白大夫医术高明，当初在街头救下了我父亲，如今也帮他调理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你们培养了个好孩子啊。” 白老爷子激动的脸泛红光，县令大人坐在他对面，还对他家赞不绝口，这绝对是白家祖坟冒青烟了！ “不敢当不敢当，也是孩子遇到了位好师父，也是您父亲吉人自有天相。”老爷子笑着说道。 “你们在乡间可有什么困难？邻里都好相处吗？”周海关切的问道。 白半夏仿佛看到了领导下基层关心民众的画面，有些想笑又只能憋着，但听他们寒暄也实在无趣，干脆喊了周眉和小草，说是带小丫头们到院子里玩。 “小眉你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又哭鼻子了？”小草歪着头看周眉，还一脸认真的说，“你都长大一岁了，不能总哭鼻子，我跟你讲我要去读书了，以后就是大姑娘了，我都不哭了。” “我、我也不哭了，现在开始就不哭了！”周眉急忙说道。 第556章 儿时回忆 小草咯咯的笑起来，伸了小拇指出来，“拉钩，谁也不许哭鼻子了，哭就是小孩子。” “嗯。”周眉认真的点头，也伸了小拇指跟小草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会变……” 白半夏看着玩在一起的小姑娘们，忍不住笑起来，她们的童年真好，无忧无虑。 也希望周眉早点忘掉被落梅阁掳走的经历，能开心快乐的成长。 等周海他们离开，白家来了不少客人，都是来打听县令大人来的情况的，白老爷子和白老太太一直接待着，瞧着格外的高兴。 “你看你爷挺有劲头的，也不咳嗽了。”张灵芝小声跟闺女嘟囔道。 白半夏偷笑，“我爷之前就是心病，如今白家长面子了，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高兴。” “等二郎考中秀才，你爷奶能更高兴。”张灵芝声音又压低了一些，“闺女，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他那屋檐上飞了只喜鹊，叫的可好听了，这不就是有喜事吗？” “娘，你还信这个啊，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半夏笑着打趣起来。 张灵芝却一脸认真的说：“你看着吧，你二郎哥肯定能中。” 白半夏抿嘴，“如果二郎哥考上秀才，那可不是一件喜事，得是双喜临门。” “对对，双喜临门。”张灵芝反应过来，笑的格外开心。 提到二郎哥，白半夏去给他泡了一杯有明目效果的茶送到了桌边。 “下月初就考试了，紧张吗？”白半夏问道。 二郎哥抬头看她，双眼却十分有神，“不紧张，要紧张至少也得到那个节骨眼上，大概就考前一天吧。” “你意思你不是自信满满，而是到跟前才着急？”白半夏挑了挑眉毛。 “南先生说尽力即可，我也觉得尽力便不留遗憾吧，如果真不行，也只能说我与她无缘。” 最后那句，白生明说的声音很小。而他口中的她，自然是何云兰了。 “你这样想没错，鼓励的话我不会说，到时候给你准备好考具，陪你去西关城参考。”白半夏说道。 白生明突然郑重的向她作揖行了个礼，“妹妹，谢谢你。” 白半夏被他弄的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说：“不打扰你了，你先读书吧。” 第二天，张安来寻了白半夏和齐镇，说耆老们商议下来了，决定办幼学。 “一开始耆老们还犹豫不决，有人说办个两三年就不办了，反倒不好，但两三年后你家兰草也不会再读幼学了，总不能还让你出资吧？也有人说怕家里孩子读了书变得心高气傲了，都想去做官，不好好种地了。但有几个能考中？有几家能供的起？” 张安跟他们讲起来，“他们担心也不无道理，咱们庄户人家重要的是踏实，脚踏实地的过好日子，就怕心太大了。” 白半夏点点头，耆老们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只能说大家考虑的层面不同罢了。 “直到昨晚县令大人登门拜访，对你们一家极为客气，几位耆老的想法都转变了，觉得小孩还是读些书好，将来或许能有些出息。”张安又说道。 白半夏还真没想到竟然是周海这一趟带来的改变，这还真是无心插柳了。 “张叔，你回头多跟大家讲讲，幼学是开蒙的，让孩子们读书识字懂道理的，不是就要参加科考的，这一点从小就跟孩子们教育好，便不怕他们读书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大家都读书，也都要下地，咱们还是庄户人家，跟以前没区别。”白半夏说道。 张安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在理，我肯定是支持的，我还想我家小子去读读书，免得以后大字不识。” “就是办学要操心的事情挺多，恐怕又得辛苦你了。”白半夏向张安行了个礼。 “这话说的，我做村长不就是干这个的？”张安拍拍胸脯，“这事就交给我了，过几天有进展了再跟你们说。” “好。” 张安要告辞，齐镇却突然叫住了他，说：“张叔，我想了一下，幼学里增加一门武课，先生也不用找了，就从咱们防卫队里派人去，教些简单的拳脚，让孩子们强身健体，也多个自保的本事。” 白半夏忍不住叫好，她之前还说齐镇是封建迷信的古代人呢，可人家的想法多开明，这不就跟现代学校里的体育课一样吗？在小孩们学习至于也要进行身体的锻炼，休息眼睛外加强身健体。 “齐镇真有你的，这想法挺好。”张安夸道，“就这么办了，那些毛头小子怕不知道多喜欢上武课了。” 齐镇笑起来，“都是那个年纪过来的，能想到。” 张安乐呵呵的离开，白半夏则斜着齐镇问：“都是那个年纪过来的，怎么想起来小时候的事了？” 齐镇点了点头，看着她眼睛格外的明亮。 “我小时候不喜欢读书，只想习武，我娘也不反对，说孩子喜欢什么就随他吧。” 白半夏竖起耳朵去听，她觉得肯定没这么简单，虽然只听齐镇提过一两次他的母亲，而且还不是齐镇自己想起来的，只是从手下口中得知的，但白半夏总感觉那位霜夫人很厉害。 这个厉害不是凶悍，而是聪明、睿智。 “身边的嬷嬷就很着急，说皇子怎么能不读书，要被人笑话的，恐怕陛下也会不高兴。但我娘说孩子还小，他开心就好。”齐镇说着笑起来，笑的格外温暖。 白半夏能感觉到他儿时记忆中的母亲应该是个极其温柔的人，让他想起来就觉得特别的温暖。 “那时候我也调皮，在皇宫经常跟其他孩子打架，但我苦练了武功，就没有打输的。一直到有次在学堂被先生点名，却背不出来一首完整的诗，之前被我欺负的皇族子弟都大笑起来，还有人写了一个字嘲笑我，可惜我根本看不懂。”齐镇继续讲道。 白半夏好奇的问：“什么字？” “蠢……”齐镇干笑，“我挺受打击的，回去之后就好好读书了。我娘看到还夸我长大了，说只有自己想读才能真的读好。” 白半夏听的佩服，“你娘绝对是个教育家啊，知道孩子不能勉强，有些道理让他自己去懂比大人强加的更有用。” 第557章 一个比一个固执 “那你后来读书如何？是最好的吗？”白半夏好奇的问。 齐镇摇摇头，“后面就没想起来了。” “不要着急，记忆已经开始恢复了就是好事，不过是时间问题。”白半夏说。 “我不急，跟你在一起，就算想不起，也有的是时间等你慢慢治。”齐镇笑着说。 “你不会是被我扎上瘾了吧？”白半夏哈哈大笑起来。 陈家的屋子已经起好了，但他们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也没开火，白老爷子就邀请了他们先跟白家一起吃饭。 晚饭时候，白半夏就找了个机会，问起了陈大海相看的情况。 陈大海笑呵呵的说：“也没啥合适的，阿良说不急，不如等他谋到了差事再说，我想想也是。” “那也不能一直拖着啊，家里还得有个女人。”白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完又有些后悔，怕陈大海以为他嫌弃陈家在白家吃饭。 白老爷子又急忙说，“不过婚姻大事也不能急，慢慢来，选个合适的。” 白半夏埋头吃菜，心里却琢磨起来，看样子陈家是把叶芹给拒了，不知道是担心叶芹的名声不好，还是别的什么。 只是她觉得有些可惜，作为旁观者，叶芹跟陈良挺合适的。 而且陈家在宝山村才落户，也没什么亲友，娶个大家族的媳妇，以后也便利些。 如果叶芹没有被王桃花影响名声，以她家的条件，陈良想娶还娶不上呢。 饭后，白半夏和齐镇、大郎哥、三郎、陈良去防卫队训练，不想董正小朋友出现了。 因着有阵子没见他了，大家都围着他问东问西，董正过来一年也沉稳多了，黑着脸说：“我病了几天，我爷爷奶奶不让我出门，非要我养养。” “哈哈，你就是太娇弱了，瘦的跟豆芽菜似的。”史飞没心没肺的取笑起来。 张安瞪了他一眼，“怎么讲话的，也不问问人家哪里还不舒服，要不要找半夏看看。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欺负个小孩子，怎么做哥哥的？” 史飞挠头，“我这不是瞧他挺精神的吗？” 白半夏是看出董正没有生病，这不过是个托词，急忙说：“董正看着身体挺好了，开始训练吧，别光聊天偷懒了。” 她说话挺管用的，大家也不嘻嘻哈哈了，认真训练了起来。 另一边叶家，叶芹在屋里悄悄抹眼泪，她娘进屋看到，心疼的红了眼眶。 “都怪娘，是娘打小就跟你说王家的丫头直爽，让你多跟她一起玩，不然你现在也不会被连累了。”叶芹娘也哭了起来。 叶芹急忙擦干了眼泪，“娘不怪你，就算你没说，我跟她住的近，肯定是要玩到一起的，怪只怪我以前没有规劝着她，或许她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她爹娘都管不了，你能管什么？”叶芹娘突然拉住她，“好闺女别哭了，你不是救过那个陈良吗？我们去跟他说，他就不会拒绝了。” 叶芹摇摇头，“娘，不要说。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说了就是挟恩求报了，而且都过去十几年了，他未必还记得，我当年也报的半夏的名字，算是骗了他，别最后弄的咱家更难堪了。” “你说你，当年小小年纪怎么那么谨慎。”叶芹娘埋怨道。 “你们不是从小教育我女孩子要注意名节，我下水救他总有接触，被人知道说三道四怎么办？我谎称自己是半夏不过是怕他纠缠，他是白家的客人，回去看到半夏就知道我骗他了。” 叶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再看到他，我都忘了当年的事了，所以不要提了。” 她娘也叹了口气，“好吧，好在王桃花已经不在这一片了，等两年大家也就慢慢淡忘了，到时候再给你说个好人家。” “让爹娘操心了。”叶芹惭愧的说。 叶芹是个聪明的女孩，从小就比同龄人懂事、早熟，但她也有过少女怀春的时候，当时就喜欢上了白家二郎白生明。 只是随着白生明弃商从文，她就知道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了。 后来又出了王桃花那档子事，再加上两名富家小姐去了白家，她就知道更不可能了。 她当时远远看了一眼，以她的聪颖和女子的直觉，她看出身材娇小的女子与白生明互有好感。 这件事她没跟任何人讲，到底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少年，希望他考中秀才，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夫妻和睦，子孙满堂。 防卫队训练结束，白半夏找了个机会问陈良，“你挺在意一些名声或者他人议论的吗？” 陈良愣了愣，不太理解她怎么问这个了，具体来说是她怎么主动跟他说话了，要知道白半夏除了给陈良看诊和解释自己当年没下水救过陈良时，其他时间都没主动跟陈良说过话。 他收回思绪，说：“没吧。” “我听说了叶家想跟你说亲，叶芹是个不错的姑娘，你确定不考虑一下吗？”白半夏问道。 她不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却真有些同情叶芹，加上叶芹没做过出格的事，就忍不住想帮帮她。 叶芹的事搁在现代能有多大的影响？不是古代太讲究所谓的名节了。 “我没有觉得她不好，也不是在意那些闲言闲语，只是……”陈良顿了顿，“我还想再找找当年救我的人，所以想等个一年半载的，如果还是找不到，按年纪算，对也应该嫁人了，我也就死心了。”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她发现这个陈良挺固执的，幸好前身没救陈良，否则她想拒绝陈良都得废一番大功夫了。 真不知道该说他懂得感恩呢，还是喜欢钻牛角尖，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不能放下吗？ “这些话别跟我爷爷说，否则以他的性子，怕是要在村里到处询问，万一传开了，再害了人家姑娘就不好了。”陈良又说道。 “放心，我不会多言。”白半夏心想你跟你爷爷一样都是固执性子，一毛一样。 两人交谈完了，白半夏和齐镇往回走，大郎哥和三郎则很有眼色的先跑了。 “快点走，半夏刚刚在她未婚夫眼皮子下面跟她前未婚夫聊天，胆子可真肥。”白生根小声跟三郎说道。 第558章 齐镇不会生气 两人是走远了些，但还没远到白半夏的耳力听不到的，她脸瞬间就黑了，冲着白生根喊道：“大郎哥，你惨了！” “啊？我、我怎么了？”白生根回头一脸的无辜，“我先回家了！” 三郎哈哈大笑，跟着他一起跑了。 白半夏一头的黑线，什么叫在未婚夫眼皮子下面跟前未婚夫聊天，陈良哪里是她前未婚夫了？ 白家是跟陈家有承诺，但那也是在白荷身上的，之前陈家坚持还不是有下水救人的误会？ 她都不知道大郎哥这么的八卦，看她回头不收拾他，哼哼，她就是不便收拾，不是还有大嫂吗？ “太晚了，别骂了。”齐镇拉住了她，笑着劝道。 她跟白生根在吵大点声，要吵到乡邻休息了。 “大郎哥就是没事找事，你呢，也像他那样想吗？”白半夏挑眉问道。 “不就说几句话吗，还是当着我的面，你又没叫我回避，要跟他单独谈话。”齐镇笑着的有些得意，“我不像某人容易吃醋。” “你、你……”白半夏脸上烧了起来，他这是说上次明珠想跟他单独谈话，白半夏的态度就很明确，不许他跟其他女子避着她私下接触。 小醋坛子！ 但很快她下巴一抬，大大方方的说：“怎么，这不是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该有的分寸感吗？我跟男子交谈也没避着你过。” 齐镇笑意更浓，“你说对，分寸感，我一直有，以后更有。” “别光嘴上说，还得看表现。”白半夏斜了他一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的好听不如做的好。” “又一套一套的，以后的日子很长，你慢慢看着吧。”齐镇说完拉着她回了家。 一回家，白半夏就要去找林荣荣，白生根在屋里拉着门不让她进。 “妹妹，我错了还不行，我跟你道歉，你就饶了我吧。”白生明哀求道。 林荣荣在屋里看的一头雾水，“你做什么了？” 白生明想到要被妹妹告状，不如自己承认，只好说：“刚刚半夏跟陈良说话，我就悄悄跟三郎说半夏当着未婚夫的面跟前未婚夫聊天，哪知道半夏长了千里耳，竟然听到了。” “亏你想的出来，等着半夏收拾你吧，该！”林荣荣被逗的哈哈大笑。 白生明欲哭无泪，“媳妇，咱俩才是一伙的。” “不要，我跟妹妹是一家人，你赶快让开了，我要看妹妹收拾你。”林荣荣笑着说。 白生明心里好痛，为什么媳妇跟自己不亲了？有种媳妇被人拐跑的感觉，好在对方是自己妹妹。 门被打开了，白半夏一把就揪住了大郎哥的耳朵，“前未婚夫？” “不是不是，我口误。”白生明赶快认怂。 “我胆肥？”白半夏音调挑了挑。 “妹妹你耳朵也太灵了，这以后说话还怎么背着你啊？”白生明苦恼的说。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你要跟嫂子关上门说悄悄话，我也听不到，你大晚上在村里说我坏话，当我是聋子吗？”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白生明捂着耳朵求饶起来，还朝自己媳妇使眼色。 就见林荣荣走了过来，白生明松了口气，媳妇来劝架了，半夏一定会给媳妇面子的。 但是下一秒他就绝望了，他家媳妇竟是揪住了他另一边耳朵，笑着问：“还敢欺负半夏不？” “不敢了不敢了！媳妇你……”白生明此刻被左右夹击，连扭头都不行，动一下哪边都是痛。 白半夏看也差不多了，朝大嫂使眼色，两人一起放开了他。 “以后被乱说了，小齐听到真生气了怎么办？”林荣荣瞪了白生明一眼说道。 “齐镇不会生气，但我会。”白半夏冲大郎哥磨了磨牙齿。 白生明缩了缩脖子，“别，你比小齐更可怕。” “知道就好。”白半夏冲大嫂笑，“我去休息了，大嫂你也早点睡啊。” “嗯，我这就睡下了。” 两人亲亲热热的道别，白半夏这才离开。 齐镇是没去看热闹，但那边屋里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听到她说“齐镇不会生气”时，他唇角高高的扬起，还是她了解他，这是他们之前的信任，没有人能打破。 第二天，白田他们出摊的食材不多，收摊就去了枫树村。 董正说村子解封了，所以白半夏回家就跟爹娘讲了，说好了去看看姥姥一家。 “你们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别耽误了做买卖。”姥姥看到他们问道。 “买卖什么时候都能做，来看望你们才是正事。”白田笑呵呵的说。 姥爷高兴的将白田拉进屋，说起了这几日的情况。 其实也没什么情况，各家各户除了下地都不出门，相互也不交流，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就是经常吵吵闹闹的人家也怕摊上打板子、砍脑袋的事，消停了好几天。 然后昨天就有官兵来让各家各户签保证书，保证不得对外胡言，否则杀头论罪，签字画押之后就能出门了。 “还有人真不肯签的，说是不识字，怕签了什么认罪书。还是村长去劝了，又说自己也签了，这才劝下来，不然他一家不签，全村都不能解封。”姥爷说道。 “所以说读书识字还是很有必要的。”白半夏便把自己要在宝山村办幼学的事情讲了。 姥爷和大舅都听连声赞同，说这是好事。 “也不知道山上的工程还要不要继续。”大舅叹了口气，“幸好咱家没参与，不然这得多少事啊，闹心。” 齐镇开口说：“就怕再开工召人，要找到你们了。” 之前张家借口要帮女婿家起宅子，所以不参与工程了，但过完年发生了地动，白家也没起宅子，只要有人提一句，说不定杜康成那边又要喊张家人去帮工了。 拉了张家参与，就等于拉上了白半夏和齐镇两人，杜康成说不上城府多深，但他办的差事频频出问题，心中肯定着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她和齐镇相互看了一眼，两人都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不如这样吧，姥姥一家跟我们出一趟远门吧。”白半夏想了想说道。 “去哪？西关城？”白田急忙问。 第559章 避风头 大舅急忙摇头，“不得行，田地都没人管了。” “地里的活可以找人帮忙做，承诺分给对方一部分收成，这样对方也会更加尽心尽力。咱们庄户人家在意田地是应该的，但再怎么也比不过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啊。”白半夏说道。 大家都沉默了，姥爷有些摸不准的问：“没那么严重吧？咱们出外面得花不老少钱呢。” “是不一定有多大的事，就当我们请姥爷姥姥出去玩玩了，我在西关城买了宅子，去了也有地方住，我爹娘还打算去卖卖煎饼果子，到时候舅娘也做点头花去卖，日常开销肯定是够了。”白半夏慢慢说道。 “本来我这个月没打算太早过去的，想着下个月陪我二郎哥去参考再说，但如今想想，还有好些事情得提前准备，早点去安排一下也好。” 她一个人担心兴许是多虑，但她跟齐镇都有了这方面的担忧，可见确实要小心应对的。 她自然不能跟姥姥他们说后山的工程牵扯了皇族之间的斗争，想说服他们可能需要一番口舌。 姥爷想了想说：“叫你大舅和同生、同山去，家里男丁出去了，总不能拉我们老人、妇人去干活吧？” 这次齐镇开了口，“不妥，太过明显了。” 家里壮丁都出远门，真就太明显了。 不想姥姥突然说：“我觉得要去咱们一起去，我就小时候跟我爹去过一次西关城，这都几十年过去了，还真想再去看看。” 姥爷笑起来，“那我还没过一次呢，还不如你呢。” “咋，你还非得比我跑的远啊？你看你沾上你女婿、闺女的光了，能去大城市长长见识了。”姥姥笑着夸道。 她特意提了女婿，主要是想夸白田，没有女婿也没有外孙女这么懂事的好孩子。 白田笑呵呵的说：“那咱们定个章程，准备一下就出发，半夏他们那个宅子不错，足够咱们住了，你们肯定喜欢。” 被爹说“他们那个宅子”，白半夏脸上烧了烧，之前她就想着拉着齐镇合伙做生意，把他的媳妇本用了，免得他去说亲跟别人跑了。后来一起买宅子的时候也没多想，如今两人的感情定下来了，就好像之前就提前把婚房购置了一样。 “那我得多做点头花，说不定能大赚一笔呢。”舅娘也高兴的说。 大舅就有些不放心田地，但见家里人都想去，也干脆琢磨起找哪家托付田地比较放心。 之后大家讨论起出发的章程，决定对外说去西关城给张同山相看媳妇，另外半夏要成亲了，张家老两口想去大城市里给外孙女挑个好的嫁妆礼物。 这个想法是大舅提的，白半夏忍不住问：“大舅你真的不是坑儿子吗？回头村里人问起，不得说大表哥想娶城里媳妇，结果对方没看上他？” “那有啥，反正咱们就说没相看上，别人爱咋想咋想。”大舅无所谓的说。 “万一大表哥不好说亲怎么办？要不是三表哥要办差不能去，说是给他相看倒挺不错。”白半夏说道。 远在县衙的张同林打了个喷嚏，他如果知道表妹这样惦记自己，一定会谢谢她，好好谢谢她。 “怕啥，反正你大表哥现在也不想讨媳妇。”舅娘也这么说。 张同生急忙点头，“对对对，我不怕说，就拿这个当借口挺好。”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出发时间定在五天后，齐镇会提前雇好马车，到枫树村来接大家出发。 商量好之后，大家便分开行动，大舅去找人商量照看田地的事情了。 白半夏则拿了新的花样子给舅娘，两人又讨论了一下新一批的头花设计。舅娘打算出发之前就做出来一些，这次直接拿到西关城去出售。 等到下午，大舅回来说已经找好了，找的竟是罗家。 也就是罗秀儿的娘家，他原本没想找罗家的，哪有雇用亲家的道理？ 结果出门遇到罗秀儿的爹，两人打招呼聊了起来，大舅就说了自己一家要出行的打算，秀儿爹立即拍胸脯说：“都是亲家，我们帮你照看不就得了？我家这些壮劳力还怕忙不过来？” 张人参挺不好意思的，说：“老哥，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哪有这么辛苦亲家的道理？我要被人家戳脊梁骨了。” 秀儿爹笑着说：“那你雇别人该给的也给我就是了，就当照顾我们一二，我家几个小子都等着娶媳妇呢，多点进项也好。” 张人参见他说的大方坦然便答应了下来，承诺等地里的庄稼收割了，分给罗家两成做感谢。秀儿爹是坚持只要一成的，说又不会照看太久，也没多少活计，但张人参不同意，说如果只要一成，他可就不找罗家了。 最后，秀儿爹只好答应了下来。 两人要分别的时候，张人参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下，叫罗家不要送人去给朝廷做工了，把地里照看好就行。 秀儿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能多讨论，便点头应了下来。 “老二家的，你走之前回娘家看看，私下也给你娘提醒一下，赚钱不能急，这事不掺和比较好。”舅舅想了想又低声对罗秀儿说道。 “好，爹，我知道了。”罗秀儿应了下来。 白半夏他们在姥姥家吃了顿饭，这才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白田脸上的笑容收敛，露出了愁容。 “咋了，不想我家人去啊？”张灵芝难得这么敏锐，瞬间不太高兴起来。 白田急忙挤出笑脸，“媳妇，你可误会了，我是发愁回去怎么跟爹娘说，你知道我娘那脾气，搞不好要嚷着一起去，可瞒着她也不行，枫树村也不远，啥消息穿不到宝山村啊。” 张灵芝一听也发愁起来，“那咋说呢？你娘肯定要闹一场，我又得挨骂了。” “回去就按咱们商量好的说辞照实说呗，然后说大表哥相看的人家条件挺好的，就是城里花销大，我姥姥他们决定下血本了，把年前卖地给朝廷的银子都用上了。”白半夏说道。 第560章 给她最好的 白田这人精的很，脑子里已经有了法子，也不再发愁了。 等回到白家，白田就去老太太面前表现了，齐镇也说有事先出门一趟，白半夏则拿了药材开始捣鼓起来。 因着加入悬济堂的好处，她给小草安排的第一种药已经配齐了，上个月在悬济堂就领了药材回来，因为药材处理的方法不同，到今天也才差不多可以制作。 大部分工序之前就已经做了，如今只是按比例顺序搭配熬制，再筛取制成药膏。 这只是小草使用的第一种药膏，连用三瓶之后，要再换另一种药。 所以取了三瓶的量之后，白半夏又将剩下的药加了一些其他药材，做了十瓶润颜霜。 润颜霜的方子是古方，并不好找，而且制作工序很有讲究，即便别人买去研究出了药方，也很难抓住配比，更别说特别的工序了。 所以白半夏很有信心这润颜霜难以被模仿，卖出后可以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想到这里，她打算明天去找一下小胖子楚源，卖药的事还是交给楚源吧，他路子光，能将利润最大化，而她自己没那么多精力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另一边齐镇去了张家，找了张安私下交谈。 “张叔，筹备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虽是入赘，但成亲该给半夏的一样不想少，该走的礼节也不能少。”齐镇说着取了二十两银子递给了张安。 张安不肯收，说：“你先给我银子做啥？真有花销了，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讲就是了。” 齐镇却硬推给了他，“办幼学也需要银子，你拿着先用，这两件事都得你劳心，不能再在用钱上也让你费心了。” 张安推不过，只好收了下来。 “行，交给我了，一定给你们办的漂漂亮亮的。”张安拍胸脯说道。 “多谢张叔。”齐镇郑重道了谢。 他跟半夏的亲事是他入赘白家的形式，一般讲究一切从简，但他不想委屈了半夏，想着该有的都要有，便私下找了张安。 村长出门安排，排面也是足的。 等和张安告辞，乘风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脸感慨的说：“如果夫人知道主子入赘别人家，不知道是什么感想。” 齐镇斜了他一眼，“我娘如果在世不会反对，从小她就说我喜欢什么便去做什么，不用管其他。” 乘风露出惊喜之色，“主子你想起来了？” “记起了儿时的一点事情。”齐镇点点头说道。 “看来女主子的医术确实不凡。”乘风由衷的夸道。 齐镇又斜了他一眼，“废话，正事办的如何了？” “两边都安排好了。”乘风换上了严肃之色，将一个匣子递给了齐镇。 齐镇打开，匣子里装了满满一盒东珠，有大些的，也有小的，但个个形状包满、圆润，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将盖子盖上，嘴角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半夏应该会喜欢的。 “还有，绣衣加紧一下。”齐镇又说。 乘风有些发愁，“已经给于秀娘传信了，但她没见过女主子，尺寸也不清楚，怕做出来不是顶好的。” “那就让她过来一趟。”齐镇想了想说。 乘风应了下来，心道主子对这位白大夫可真是用心了，于秀娘针线活是顶好的，以前只给霜夫人和主子缝制衣服，她的绣活拿到江南都是大师级别的。 但主子不讲究这些，要不是霜夫人要求，怕是他过节都不肯穿的体面些，如今竟是为了白大夫让于秀娘做最好的嫁衣了。 而且主子让他去寻了最好的流光锦，说是普通东西配不上白大夫。 还好这乡间没人认识流光锦，否则成亲的时候，白大夫的嫁衣就能吓死人了。 等齐镇回了白家，就将匣子交给了白半夏。 饶是在现代见过许多珠宝，白半夏看到匣子里珍珠也十分惊喜，实在是珠子成色太好了。 “我想让人给你制作成亲时的头冠，但想到舅娘说了要亲手做给你，便不好抢了她的功劳，这些珍珠你拿去用，搭配在冠上应该挺不错。”齐镇说道。 “那也太高调了吧？”白半夏又惊喜又有些想笑，她记得镇上最大的那家首饰铺子里最大的珍珠也没这里中等的大，而且人家就一根发簪上有三颗。 她要是弄到成亲的花冠上，怕是一个冠能买人家几亩地了。 “无妨，成亲这样的大事，我想给你最好的。”齐镇说道。 白半夏心头一热，“那我给你做身衣服吧？成亲那天穿的。” 齐镇拉住了她的手，“不要。” “啥，你嫌弃我的针线活？”白半夏脸都黑了，她刚刚还挺感动的，转眼竟然被人家嫌弃了。 “费眼睛，而且会扎到你的手，我不想你委屈自己做不感兴趣的事，喜服我安排下面人去做就好，你的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齐镇急忙解释道。 白半夏干笑了一声，确实她针线活不行，她银针用的好，但穿上线就不对了，上次绣个帕子都扎了手，没想到齐镇还记着呢。 “算了，我还是做点药送你吧。”她无奈的说。 齐镇忍不住笑起来，谁家成亲给丈夫送药的，也只有她想的出来。 “咱们不在的期间，让人保护好家里吧。”白半夏想了想说。 “放心，已经安排了。”齐镇说。 他办事她一直是放心了，两人说完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就见爹在给奶奶端汤，看到他们进门，还朝他们挤了挤眼睛。 这意思是已经搞定老太太了，白半夏真的好奇爹说了什么，这才多一会儿功夫啊，就劝好了。 “你别哄我啊，住宿的银子真的是张家出？你闺女我还不清楚了，肯定得倒贴人家。”老太太接了汤问道。 “这事我能骗你吗？我闺女能有几个钱啊，她也快成亲了，自己不得存着吗？要不是上次刚好看到可以卖煎饼果子，我都不想陪他们跑这一趟，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白田叹着气说。 老太太有些心疼，“那算了，我也不要你卖煎饼赚的钱了，你就别去了，再累着可怎么办？” 第561章 用功读书 老太太还是心疼她的乖宝的，白田笑嘻嘻的说：“也就娘最心疼我了。” “那可不是，我可比你那媳妇、闺女都心疼你，不会把你往死里用。”老太太哼哼了两声。 “我这也不想大老远跑出门，可半夏要去啊，我得去盯着她。”白田朝老太太挤眼睛，老太太明白过来，如果白田不盯着，半夏怕是要给张家花钱了。 在老太太眼里，白半夏的钱即便不给她，也不能便宜了张家。 于是，她眼睛竖了起来，“去，你去盯着她，管着些。” 白半夏听的佩服不已，她爹才是妥妥的宅斗小能手，永远能搞定家里身份地位最高者，宅斗还能不立于不败之地吗？ 第二天，白半夏送了小鱼去参加学堂的考核，小鱼这两天也借了二郎哥的书好好温习了一下，所以考核的时候没遇到什么困难，顺利被同意进了甲班。 至于三郎，则去了基础班。 给两人办好入学的事，齐镇要去县衙，白半夏则说两人兵分两路，她去找一下楚源。 “行，晚些你直接来衙门，我们一起回家。”齐镇说道。 “好。” 白半夏到楚家很快见到了楚源，不想楚源竟是瘦了一圈，长高了一寸多。 “好家伙，现在都不好叫你小胖子了。”白半夏说道。 楚源得意的笑起来，“我就说了我会瘦吧，现在不仅瘦了，还高了。” “可以可以，过个年长大了，你最近没去卖药吗？也不见你去找我了？”白半夏问道。 楚源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露出苦色，“别提了，我被我娘拘在家里了，说没参加春试之前不许出门，现在家里好些人盯着我，唉，简直寸步难行。也是你来了，我娘才准我休息两刻钟，不然还在死读书呢。” 白半夏想起他之前是说过自己也在读书，考秀才也没多大问题，不想也是要准备参加这次春试的。 “正事要紧，卖药赚钱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就听你娘的在家好好读书吧。”白半夏决定不把润颜霜拿给他了，免得害他分心不能专注于读书。 “之前的药还没卖完，不然我先还给你？”楚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白半夏摆手，“你先拿着吧，我如今不急用钱，等你闲了再继续做买卖的事，我也就看看你最近在忙什么，知道你在用功就行了，不打扰你读书了。” 不想楚源精的很，拉着她的袖子问：“是不是做了新药？什么药？能不能赚大价钱？”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你怎么问题那么多？等你考中秀才了我再告诉你，否则药也不放你这卖了，我的药拿到西关城随便一处药铺都是好卖的。” “别别别，我的姐，我的亲姐，你可不能扔下我啊，我一定好好读书，一定考个秀才回来！”楚源一脸认真的保证。 “说到做到，等你考中了，我这新药不仅都给你去销售，还会有别的药交给你。”白半夏又说。 楚源兴奋的满脸红光，“好好好，我这就去用功读书！” 这小胖子爱财的很，对读书兴趣却不打，等白半夏离开后，他竟是发奋苦读起来。 “夫人，源儿这是怎么了？突然懂事了？”楚源他爹方良一头雾水的问。 楚玉娘笑着喝了口茶，说：“白半夏来看他了，听说是交待了他得考上秀才，以后才继续把药交给他来出售。” 方良大笑起来，“这孩子对做买卖劲头挺大，还是生明的妹妹有办法。” “是啊，是个厉害的姑娘呢，可惜源儿小了些。”楚玉娘有些感慨的说。 到了第二日，张安寻到了白半夏和齐镇，说幼学的先生寻到了。 “是附近村子的一位老秀才，不说学富五车吧，给小孩子开蒙是足够了。就是年纪大了些，身体倒还硬朗。”张安介绍道。 “多大年纪，家中还有什么人吗？”白半夏问道。 张安说：“六十二了，妻子去的早，只留下了一个女儿，也已经早早嫁人了，只能逢年过节看望他。他几年前给镇上的学堂做先生，评价都不错，但因为年纪大了，每日来回跑实在艰难，便辞去了工作。他自己有田地，租给同村人在种了，吃穿倒是不愁，平日里帮乡邻写信赚点小钱。” “我有个亲戚跟他同村，得知他在家也是闲的无趣，而来咱村教书可以安排吃住，倒也不用他来回跑那么辛苦。至于年纪大，我琢磨了一下，到时候村里安排个年轻人给他打下手，辅助一二，就也不怕了。” 白半夏点头，“你这个想法挺好，安排个人跟他学着一些，如果过几年他年纪大想回乡休养，就让那人继续教孩童们。” “对对，这样咱们也不怕没先生了。”张安又问，“要不要你们先去看看人？” “你决定就好了，你看人比我准。”齐镇开了口。 白半夏也点头赞同，“见一面也看不出什么，张叔你打听的消息就够了。” “行，那我明天就去跟他详细谈谈。”张安说道。 等回了家，白半夏就把幼学的进步跟家里人讲了，大家对幼学都十分看好。 “半夏，我想跟你说点事。”等白半夏回了屋子，林荣荣寻了过来小声说道。 白半夏迎了她进屋，问：“怎么了大嫂，我给你诊诊脉吧。” 她说着就扣了林荣荣的腕子，林荣荣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想跟你提一下，能不能让你大郎哥去给先生当助手？” 林荣荣的脉象平稳，身体已经调理过来了。 白半夏收回手，“大郎哥自己愿意吗？他好像更喜欢地里的活。” “多学点东西总是有好处的，以后他要是能在村里当个教书先生也好。”林荣荣摸了摸肚子，神情格外的柔和，“将来也能教好自己的孩子。” “还是大嫂考虑的周到，不然你先问问大郎哥，如果他愿意，就让他亲自跟张叔提出，至于人选怎么挑，张叔也会有他的考虑。”白半夏想了想说，“这件事如果我来提，就显得是必须要求这好处给咱家了。” 第562章 你娘就是我娘 林荣荣是明白人，她开口问白半夏也并非是想通过白半夏的关系去求这个位置，只是想问问白半夏的意思，赞不赞同。 “好，倒时候需要考核还是选拔的，就让生根自己去努力，能选中是他的运气，不能选中也无所谓，努力过就好。”林荣荣笑着说。 白半夏见大嫂通情达理，不是让她走关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过两日我们就离家了，你在家也别累着，万事有大郎哥和大伯娘他们呢，你照顾好我的小侄子就行了。”白半夏又交待道。 林荣荣笑着点头，“好。” 另一边，张家要带张同生去西关城相亲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张家时来运转了，要娶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了。也有人说西关城的姑娘怎么会看上乡下地方，莫不是张同山要去给人入赘吧？ 这些话传到张家，大家都有些哭笑不得，张同生性子豁达，完全不在意这些猜测。 到了晚上，枫树村的村长登门拜访，跟张老爷子寒暄了几句后，拉着他到后院抽了烟斗，小声问：“老张，你跟我说句实话，不会是后山还要有事，你们提前躲出去了吧？” 张老爷子被问的一头黑线，急忙说：“村长你可别瞎猜，老天保佑可不能再有事了。” “那你们怎么非得离村呢？真有啥事你也不能瞒着我啊，再来一下，我这心脏可受不了。”老村长拍着心口说。 “是真的去相看，对方家里条件很好，人家是认识我外孙女，觉得她的哥哥不会差，要不是白家三郎四郎年纪不合适，还真轮不到同生。”张老爷子硬着头皮说。 “没有就好，那祝你家同生相看顺利，讨个好媳妇回来！”老村长拍了拍张老爷子的肩膀说道。 等老村长离开，张老爷子有些内疚的叹了几次气，他是真不想骗老村长，但也不至于知道会出什么事，只是不想他们成为朝廷的大官拉拢半夏和齐镇的工具，虽然外孙女没明说，但他能猜到一些。 白家那边，吃晚饭的时候，老太太突然问：“老张家的大孙子不会是想去给人做上门女婿吧？” 张林芝急忙说：“没有的事，就是去相看一下。” “人家城里的姑娘会看上他一个乡下小子？除非他去给人入赘。”老太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老张家是掉钱眼里还是越混越不行了，大孙子都要去给人入赘了。入赘是啥，不是没办法，哪个男人愿意入赘？” 她说的起劲，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坐在老太太旁边的大伯娘拿胳膊肘顶了顶她，提醒她不要再讲了。 “我不就愿意入赘？”齐镇终于开了口。 老太太的脸瞬间白了几分，她还是有点怕齐镇的，只是刚刚说的嘴快，忘了齐镇这一茬了。 “你、你不一样，不是没有亲戚家人了吗？”老太太支支吾吾的说。 白半夏有些不高兴了，说：“我前阵子跟齐镇说了，我俩就成亲，他不用入赘，就是怕别人说三道四。齐镇却坚持最开始的承诺，说不介意外人说什么。奶奶，外人是外人，你可是自家人。” “我也没说他啊，我就讲张家的事……”老太太自知理亏，垂下头吃饭，也不再哔哔了。 饭后，白半夏和齐镇出去散步，她扯了扯他的袖子，问：“刚刚生气了？” “没有，我生气就不是这个样子了。”齐镇笑了笑，“只是不想她一直说，让你娘不悦。” 白半夏笑起来，“可以啊，知道护着我娘了，没枉费我娘疼你。” “你娘也是我娘，自然是要护着的。”齐镇笑容放大，“等这一趟回来，就差不多到成亲的日子了。” “那咱们再起两间屋子吧。”白半夏说。 齐镇点头，“好，你喜欢什么样你的画图出来，我来安排。” 白半夏歪着头想，她想要席梦思大床，想要屋内有浴室、抽水马桶，可是画出来也不好使啊。 之后两天，白半夏他们做了一些出行前的准备，而三郎和小鱼也开始去镇上读书了。 这次出行白半夏依旧决定带上小草，幼学还没正式开学，小草也不用留家学习，所以趁这次机会出去玩玩，以后可不是总有时间东跑西颠了。 另外小草的药膏已经做好了，每日都要上药，白半夏还是想亲自盯着比较放心。 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齐镇已经安排好了两辆马车，接了白半夏他们，然后去了枫树村，接上了张家人。 “呜呜呜，表妹你记得给我带好吃的，我好难受，就这样被你们抛弃了。”三表哥张同林在在车上苦哈哈的说。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现在也是官差了，不怕人笑话。”牛氏嫌弃的说。 前不久张同林正式转正了，成了一名正式编制的官差，所以他有差事在身，不能随便请假，这次去西关城自然就没有他了。 他只是跟着家人坐车先到镇上，然后就去衙门上工了，也算刚好送了家人一程。 “吃的便宜，我还不是舍不得表妹多花钱。”张同林解释道。 “我们不在的时候你老实点，别惹事，别犯傻，万事稳重一点，多想想你妹妹、妹夫。”牛氏又交待道。 张同林笑起来，笑的像个傻狗子，看向车里的白半夏说：“妹妹还没成亲，哪来的妹夫？” 牛氏一脚踢到他腿上，“你怎么那么贫？我说什么你就听着些。” 白半夏见他痛的呲牙咧嘴，冲他说了个“该”字。 牛氏又交待了一番，转眼就到了镇上，张同林下车跟家人一一作别，马车继续行驶，朝着西关城进发。 刚开始，张家人还因为坐了马车而兴奋，但一天下来，大家都觉得骨头快散架了。 等天色黑了下来，白半夏叫车夫寻了家客栈落脚。 这时一个人影闪过，齐镇朝她使了个眼色，就默默走开了。 白半夏知道是他的手下来报信儿了，只是人影太快，不知道是乘风还是破浪。 第563章 夜半会晤 白半夏去安排大家入住，大舅张人参抢着付了房钱。 “我是长辈，你可别跟我抢啊，行走在外哪有让你晚辈掏钱的道理，你得给大舅留点面子。”张人参小声说道。 “行行行，听大舅的。”白半夏笑着说。 张人参松了口气，出门之前二老就交给了他一些银钱，说路上的开销让他抢着出，哪有全家人只花女婿家的道理？ 张家老两口是怕他们老人掏钱，女婿他们不肯，要抢着孝敬老人，所以才交给了张人参。 白半夏猜到大舅他们的心思，也就随他们去了，她相信等舅娘那边做的头花卖了钱，姥姥家也是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的。 “主子，七皇子往这边来了。”这次来的是破浪。 “还有什么人？”齐镇低声问。 “身边陪了个女子，很可能就是落梅阁的阁主。”破浪说。 齐镇点头，“你带人在附近保护，多注意半夏他们的安全。” “是。”破浪领命便离开了。 齐镇返回的时候，众人已经入住好了，白半夏在楼下等着他。 “怎么样？”她低声问。 齐镇朝她使个眼色，领了她出去无人之处，说：“破浪来说七皇子往正在来这边。” “干嘛？想见你，游说你？”白半夏挑眉。 “拉个同盟，或者说忽悠个人被他利用。”齐镇笑起来，“对他没有任何印象，很好奇他会说什么。” “真是烦人，咱们还有老人小孩呢，他要是吓到了咱们的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白半夏眼底有杀气闪过。 她从来不是软弱可欺的良善之辈，前世因为做机密级医学研究，没少遇到危险，她也不是没有痛下杀手过。 别人或许以为她说句气话，但齐镇却知道她说“不客气”可是真的不客气。 出门的前一晚，她真的送药给他，除了伤药、解毒药，还有杀人不见血的毒药。 “我这还有更厉害的毒药，杀人于无形，但需要特别的使用手法，否则可能误毒到自己，所以就不给你了。”白半夏当时这样说。 自古医毒不分家，齐镇虽然没有特意去试她给的毒药，却是毫不怀疑毒性的。 所以他也相信半夏真不客气了，七皇子落不到什么好处。 “嗯，我跟你一起不客气。”齐镇说。 白半夏突然觉得他这样歪着头看自己，一脸认真的说着要跟她一起害人的样子十分客气，忍不住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乖……” 齐镇一把拉下她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 嘴唇的温热，还有鼻息的温热，吓的白半夏急忙缩回了手，嗔怪的瞪他，“你干嘛？” “自家媳妇太可爱了。”齐镇说。 “少臭美，还不是你媳妇呢。”白半夏红着脸说。 齐镇笑起来，“这样说我有些着急了。” 太撩了，太撩了，怎么办？ 两人回到客栈，点了些热汤面，叫小二端去了房间。 他们自己路上将就些无妨，但这次还有老人，吃点热乎的舒服些。 等众人吃了热汤面，简单擦洗了一下就睡下了。 到了半夜，白半夏听到轻微的响动，悄悄起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她跟着齐镇苦练了一阵子轻功，不说出神入化了，跳个窗户是没问题的。 齐镇也出了屋子，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是七皇子到了。 这时，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齐镇袖子一甩，将那东西打到了一边，白半夏定睛一看，是个金锞子。 这金锞子有些眼熟，跟齐镇曾经给她的“诊金”很想象。 大概这是皇宫中，或者皇族常用的金锞子吧，白半夏有些庆幸自己一直没将那金锞子拿出来用。 齐镇扫了一眼，也没去动那金锞子，朝着前方寻去。 金锞子上不知道有没有被动过手脚，别忘了落梅阁也是用毒的，还能控制人心神。 所以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暗器都是用金子的，扔出去眼睛眨也不眨，捡都不带捡的。 白半夏心里肉疼，但也目不斜视的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一会儿，进了一片密林，齐镇放慢了速度，很快，远处出现两个身影。 两人身高相近，但远远一看，从服饰就能猜到是一男一女。 男子身材削瘦，显得有些文弱，女子身材凹凸有致，十分的妩媚。 “二皇兄，我们终于再见面了。”七皇子语气有些热络，甚至还露出感慨之色，仿佛真的是兄弟久别重逢。 齐镇嗯了一声，开门见山的问：“你来寻我何事？” “父皇就这样没了，你又差点遇害，我在北渊心急如焚，但无奈于我只是个质子，受制于人，多方筹谋之下才逃到了这里。”七皇子说着还擦了擦眼角，月光下他眼睛有些闪光，似乎真的落了几滴眼泪。 白半夏心底冷笑，兄弟情深？早干嘛去了？ “我是不知道二皇兄的下落，否则早就来拜见了，是弟弟不对，来晚了。”七皇子郑重的拱手行了个宫礼。 “如今这样，没必要再提从前了，你如果没有要紧的事，也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免得给自己惹了麻烦。”齐镇不太耐烦他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冷着脸说道。 七皇子脸上有些尴尬，“多年不见，我们生疏了。” “你没带明珠一起？”齐镇突然问。 七皇子表情僵了一下，身边的妩媚女子眼底也有不悦之色闪过。 “明珠惹二皇兄不快了？”七皇子问道。 齐镇冷笑，“她还配不上。” 妩媚女子低低的笑了一声，“二殿下好眼力，自然看不上那种货色。” 这话可酸溜溜的，白半夏又看了一眼表情不太自在的七皇子，明显是明珠已经投身七皇子了，而这妩媚女子很不高兴。 “梅娘，休得多言。”七皇子寒了脸说道。 妩媚女子脸沉了下来，却没再说话。 齐镇也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直接说：“你不用游说我，既然明珠去寻过你，就该知道我拒绝了明家的拉拢，也不会跟你结盟，你所谋划的事我不管兴趣，也不会涉足半分。” 七皇子瞳仁微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齐镇，似乎在想看出他说这些话的真假。 第564章 各怀心思 是男人几乎都有野心，何况生在皇家，你过惯了锦衣玉食，站过权利的巅峰，又岂能甘于平凡？ 七皇子是不信的，他眯了眯眼睛，“二皇兄身边那么多人奇人异士，要说一无所求，怕没人信吧？” “信不信随你，我只是把我的态度跟你表明了，我不会跟你或者任何人结盟，对那个位置也没任何兴趣，不会挡你的路，也帮不了你，你可以找别人去了。”齐镇脸更冷了。 七皇子突然看向白半夏，“你就是二皇子心仪的女子吧？男儿志在四方，你真的愿意他跟你窝在山野之中？” “八九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样的日子有何不好？既然男儿志在四方，我们以后有大把的时间自由自在的游历天下，何必去一方围墙里荒废光阴？”白半夏冷笑，“人与人不同，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齐镇看向她，目光柔和了起来，“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回去休息了，明早还要赶路。” “嗯。”白半夏冲他笑笑，伸手拉了他的手。 七皇子盯着两人的手，目光有些阴毒，“二皇兄，父皇惨死，你真的不想为他报仇？别忘了父皇多疼爱你，为了你将我送去了北渊，明明你身上流着北渊人的血，你去北渊并不会吃苦，不像我……” 他越说表情越狰狞，还是旁边的妩媚女子拉了拉，才将他给劝住。 “即便你对天下没有兴趣，但你也帮帮我，就算为父皇尽点孝了。将来我夺回了父皇的江山，也不会拘着你，你们想怎么自由都行。”七皇子冷静了下来，又一脸真诚的说。 他这番话别说齐镇不信了，白半夏一个外人都不信。 明明忘不了当年被送去北渊当质子的经历，还偏要讲什么兄弟情深，讲什么为父皇报仇，说到底就只有他自己对权势的渴望罢了。 而且以他刚刚那个暴戾劲儿，就算帮他夺了江山，也必定无法善终。 “父皇托梦给我，让我好好活着，切莫为他报仇。”齐镇话锋一转，直接拿梦当了借口。 白半夏拉着他的手捏了捏，表示对他点赞，这借口可真够机智的，七皇子怕是要气吐血吧。 “做梦之谈怎么可信？”七皇子摇头说道。 “父皇是真龙天子，即便亡故也能托梦给我，我不会违背父皇的旨意的。”齐镇一脸认真的说。 “你……”七皇子脸色又狰狞了，梅娘见不妥，小声劝了一句，他才没发作。 齐镇拉了白半夏转身离开，七皇子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怒火，说：“二皇兄，大概我来的太突然了，你回去再考虑考虑，过些日子我再来寻你。” “不会考虑，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齐镇头也不回的说。 两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七皇子表情狰狞起来，咬着牙说：“我们走！” 梅娘挽了他的胳膊，小声劝道：“殿下不用动气，二皇子胸无大志也是好事，至于他不肯帮忙，肯定是因为明珠，你别忘了，明家曾经想让明珠嫁与二皇子的，她现在投奔了你，怕是二皇子对她十分厌恶，也因为迁怒了你吧。” 七皇子扭头看她，“梅娘，我知道你不喜我有其他女人，但我是什么身份？三妻四妾不是正常？但我跟你保证过，正妻之位永远是你的，明珠不过是个侧妻罢了。” “明家在京中颇有根基，明阁老也极的文人学士的敬重，拉拢了明家对我们只有好处。” 妩媚女子冷笑，“真的是这样吗？” “你还不信我吗？”七皇子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他自己的考量。 他是要登皇位的人，而梅娘只是江湖女子，即便是落梅阁的阁主，但到底身份不够高贵，他需要一个身份高贵的皇后，更需要一个有实力的家族扶持他上位。 明珠就是极好的人选，再加上明珠被誉为京中第一才女，多少才子都想求娶明珠，这样的女子跟了他，让他的虚荣心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此刻梅娘也别有心思，她从小就被师父教导了不要轻易相信男人，她委身于七皇子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因为明珠吃醋也仅仅是不想被影响到自己的利益，但如果让他死心塌地的相信男人，她还没那么傻。 所以她早想好了，一旦七皇子夺位，她定会让明珠得个急症暴毙，指望男人不如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七皇子看着不会罢休。”走远之后，白半夏磨了磨牙，“好想弄死他，看他那副色胚样子就恶心。” 齐镇眉毛挑了起来，“他刚刚看你了？我去把他眼珠子挖了。” 他说完就要掉头，被白半夏一把拉住了。 “哪里是看我，是他那面容、气色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也就十八岁吧，怎么也不知道检点些。”白半夏鄙夷的说。 齐镇听了这话才没有往回走，一脸不屑的说：“他也不是色迷心窍，能接受明珠吗？” “一个明珠他都色迷心窍，那岂不是来几个绝色美女，他命都能交待进去了？”白半夏挑了挑眉，“他要是再来烦人，你就让人安排些绝色送去，榨干他。” 齐镇一把拉住了她，“说什么呢？你一个姑娘家说这些。” 白半夏被逗笑了，“你不要老古董，我一个大夫看气色就能看出的事情，不过是说下实情嘛，也不会怎样。” “以后只许在我面前说，不能跟其他人说。”齐镇板着脸说。 白半夏吐了吐舌头，“我傻了我到处去说。” 两人回了客栈，各自回屋休息，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早早起身，喝了些店里的小米粥，重新上了马车。 等途中休息的时候，张灵芝拉了白半夏陪她去解手。 娘俩走到了远一些的地方，白半夏指了草丛说：“娘，那挺隐蔽，你赶快，我给你放哨。” 张灵芝却说：“娘不上，就是想找机会跟你单独说说话。” “啊？”白半夏吃了一惊，难得见娘这么严肃的。 “昨晚我醒了一下，迷迷糊糊发现你不在，后来我也没睡踏实，见你回来就想问问你的，但又怕吵到你姥姥，才忍到了现在。”张灵芝板下了脸。 第565章 铁树开花 “半夏，我跟你爹不会干涉你的事情，也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但姑娘家还是得有规矩的。”张灵芝语重心长的说。 白半夏脸上发烫，完了，娘误会她跟齐镇半夜幽会去了，她这可真是百口莫辩啊。 “虽然你跟齐镇快成亲了，但毕竟还没成亲，切不可发生逾越之举，万一不小心大了肚子，你想想王桃花的事，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张灵芝继续说，“你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他们也要被你影响，会不好说亲的。” “娘，我跟齐镇规规矩矩的，真的不会胡来。”白半夏赶快解释道。 “娘知道你懂事，但你们年轻人大晚上还是少见面，被人看到了也不好。”张灵芝又说。 白半夏急忙点头，“娘，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奶奶滴，都怪那什么鬼七皇子，害她背这么大口锅，还被娘教育了，别让她再见到七皇子，否则抽不死丫的。 张灵芝见闺女听的进劝，这才放心下来，拉着白半夏原路返回，不再提此事。 傍晚的时候，马车抵达西关城，白半夏上前付了入城的费用。 “哎呦，这、这……”舅舅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出手晚了，人家城门守卫已经收了白半夏的铜钱了。 “舅舅你就别跟我算这么清楚了，这城里花钱的地方有的是。”白半夏笑着说。 “好好好，下次不许跟我抢了。”舅舅说道。 齐镇跟马夫指了路，两辆马车绕到小道，直接驶到了宅子门口。 “到地方了，下车搬东西吧。”白半夏下车叫道。 他们这次来人多，带的东西也不少，尤其是一些米面肉菜，还有做生意的一些食材，免得西关城里购买的成本太高。 要不是马车的空间有限，白田都想再带几麻袋绿豆和粗粮了。 大家相继下了马车，张家二老要帮忙搬东西，却被白半夏一手挽了一个，说：“姥姥、姥爷别累着了，我带你们先进去看看。” “我们不累，多少能拿点东西啊。”张老爷子身子骨挺结实的，觉得自己都能扛麻袋，但是白半夏就不是肯。 他这才发现外孙女力气打的很，一手一个挽着他们，竟是一点都挣脱不开，而且看她神情很轻松，并没有使多大劲似的。 “嘿，半夏丫头是随了灵芝了，这力气大的。”姥姥也发现了，无奈的说道。 白半夏把他们拉进了院子，姥姥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院子，也顾不上说白半夏拉扯她了。 “这院子可真不错，刚刚路上我瞧了，这城里啥都贵，这宅子肯定也不便宜吧？”姥姥问道。 “我跟齐镇合伙买的，也多亏孙老的儿子有路子，找到了这家急卖的，还压了下价格，否则我们根本拿不下。”白半夏指着后院说，“我们住的时间少，后面还没收拾呢，但厅和屋子都不错。” 她又拉了姥姥和姥爷往厅里走，“家具是之前主家留下的，用料都挺好，就继续用着了。” 姥爷看了眼上首的红木椅子，拍了拍说：“这家具还真不错。” 姥姥则看了厅里的八仙桌，满意的说：“这桌子够大，全家都能坐一起吃饭了。” 白半夏又拉了他们去东边的屋子，“这间最暖和，你们就住这间好不好？你们看看喜欢不？” “喜欢，我外孙女家，怎么不喜欢？”姥爷笑呵呵的说。 姥姥也说好，不过也想每间屋子都看看，白半夏就陪着他们参观了一圈。 等他们从最后一间屋子出来，就看到齐镇搬了一堆东西正往院子里走，姥爷忍不住夸道：“小齐真是能干，长的又好，咱家半夏是真有福气。” 姥姥也笑着说：“可不是嘛，人家俩都一起买宅子了，早早就计划起来了。” 白半夏被姥姥和姥爷打趣的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你们先歇歇，我去帮忙。” 见她跑去帮齐镇那东西，姥姥又笑着说：“看看，都知道疼夫婿了！” 白半夏脸更红了，跑到齐镇面前要拿他肩上的麻袋，齐镇却躲开了。 “我不累，你不用动手。”他说道。 “我都说来帮忙了，不能站着看热闹吧？”白半夏红着脸说。 “那你帮我擦擦汗，我手脏。”齐镇笑了起来。 “你……” 白半夏想跑开，但到底没忍心，拿了帕子飞快的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急忙跑开了。 其实他哪里出什么汗啊，额头有点薄薄的汗珠罢了。 齐镇嘴角飞了起来，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 躲在院子外面保护的乘风拿胳膊肘打了破浪一下，指了指齐镇，比划了两边嘴角。 乘风嘴角也动了动，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挺好。” 乘风看的格外有兴致，“铁树开花了。” 霜夫人病故之前，曾把他们俩和段神医叫到了跟前，说：“以后阿镇就交给你们了，我希望他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姑娘，不论身份，只要他们相互爱慕，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们照看阿镇的亲事，不要让他娶个不喜欢的女子。” “一生很长，跟不爱的人一起太累了。”霜夫人目光有些空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镇，镇国，大将也。从起名开始，陛下就想让他做未来国军的镇国之将，你们切不可鼓动他去争那个位置，更不能被他人煽动……” 霜夫人说完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齐镇赶到时，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过。 那时候他还不叫齐镇，是祁镇才对。 后来夫人走了，二殿下消沉了好一阵子，别说二殿下了，就是他们也十分伤心，夫人是多好的一个人啊。 再后来二殿下也没有对哪个女子上过心，更是正眼都没瞧过谁，什么京城第一才女，他连看都看不上。什么京城最美的贵族，在他面前连个笑脸都讨不到。 所以啊，他们私下也发愁过，二殿下这样，真的会有喜欢的女子吗？ 甚至前一年霜夫人祭日的时候，他看到段神医在院中喝闷酒，自言自语的说：“师姐，我怕是要辜负你的嘱托了……” 第566章 洗香香 带来的东西很快都搬了下来，张人参抢着给了两个车夫余下的钱，让他们先离开了。 白半夏又给其他人介绍了一下宅子，然后给众人分好了屋子，就去灶房烧热水了。 “小草，晚上姐姐带你洗澡吧。”白半夏笑的贼兮兮的，“我订做了大木桶，咱们洗香香。” 小草也格外高兴，拍手说：“好呀好呀，洗香香啦。” 之前白家空间有限，家里人也太多，加上屋子也实在不够，洗个澡都太难了。 其实木盆放在灶房里，烧了热水就直接灌进去调好温度最为方便。但白家的灶房是个简单的棚子，漏风不说，也没隐秘性，肯定是不能洗澡的。 但如今的灶房就不一样了，该叫高规格的厨房了，比最小的屋子都大，窗户、门也能能关死，洗澡就方便多了。 “咱们简单做些吃食，明日再做顿好的吧？”张灵芝问道。 白半夏点头，“简单吃一点，晚点咱们轮流洗个热水澡。” 张灵芝看着大木桶也十分心动，这时候洗个澡太难了。 白半夏飞快的将带来的腊肉、风鸡切了一下，给锅里放了洗好的粗粮，加了笼屉，下面蒸饭，上面蒸腊肉、风鸡，还将带来的一些烧饼也加了热，这样想吃饭的吃饭，想吃烧饼的夹腊肉也很香。 这边舅娘也帮忙洗了一颗带来的酸菜，白半夏飞快的切了死，在旁边一口锅里做起了酸菜炖丸子。 丸子是姥姥在家就炸好的，炸丸子好保存，烧汤、炖菜、炒菜都能放，所以姥姥准备了满满一篮子丸子呢。 很快饭菜做好了，大家都主动帮忙端饭拿碗筷，张家没有男人不进灶房的规矩，姥爷端菜的时候还偷吃了一个丸子，被姥姥打到了手背上。 “多大年纪了，还跟孩子似的偷吃。”姥姥嫌弃的说。 “还是你做的丸子好吃，吃了几十年都吃不腻。”姥爷笑呵呵的说。 小草捂着嘴偷笑，“姥姥，我刚刚也偷吃了。” 姥姥大笑起来，摸了摸小草的脑袋说：“咱们小草吃是应该的，你还长身体呢，不叫偷吃。” “偏心，太偏心了！”姥爷埋怨着，却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家人落座，菜就两盆，但分量足够，有菜有肉，饭和饼也管够。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吃完都舒服了不少。 饭后，白田主动去刷锅，大舅说要洗碗，白半夏要开口却别舅娘给拉住了。 “叫他们男人干活去，不然骨头都养懒了。” 白半夏笑着点头，对舅娘和罗秀儿说：“晚点多烧些水，咱们都洗个热水澡，洗洗尘。” 罗秀儿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我就不用了，在家洗过。” “二表嫂，你在家洗肯定没有香香的肥皂，也没有香香的身体乳，你一定要跟我洗，你就会可香了。”小草恨不得把她姐姐的东西夸到天上去。 小草在白家洗澡最多，一方面她还小，洗澡也算方便，另一方面她的伤要勤洗，洗干净了才好上药。 白半夏还调制了好几种味道的香皂，除了给小草伤处涂的药膏，还有美白滋润的润肤乳，擦上不仅身上香香的，还软软嫩嫩的，格外的舒服。 所以小草可喜欢姐姐喊她洗澡了。 “你们三个一起洗，晚些我跟你娘还有你奶奶一起，最后才是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舅娘说。 罗秀儿不好再拒绝了，点头应了下来。 厨房里，白田把锅刷的格外仔细，舅舅都在旁边忍不住夸，“妹夫，你这太细致了。” “这锅要有油星子，我家闺女可嫌弃了，所以得弄干净点，她一个大夫嘛，总是更爱干净些的。”白田脸上满是笑容，没有一点不耐之色。 “以前别人都讲我妹妹傻，我看我妹妹才是最聪明的。”张人参夸道。 “也是多亏爹娘还有大舅哥，否则也不会把灵芝嫁给我。”白田笑着说。 等水烧好之后，白田给浴桶倒了热水，又勾兑了冷水，随即再把锅装满水烧了起来。 大表哥给灶里加了些柴禾，几人喊了白半夏他们，然后去了厅里聊天。 罗秀儿本来以为小草说洗香香就是说说，结果这一洗才发现是真的香！ “半夏，你这香胰子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闻？这是茉莉花的味道？”她惊讶的问。 白半夏嘿嘿的笑，“是我之前收集的茉莉花，又加了一些养肤的药材制作的。” 她又拿了一块递给罗秀儿，“这个是洗头发的，去头油很不错，这个香味比较复杂，是山里的各种野花，但混合在一起也十分好闻。” “你太厉害了，这些拿出去卖肯定受欢迎。”罗秀儿夸道。 白半夏点点头，“我也想着以后有机会做些买卖，但这些东西成本不算低，放咱们村里或者小镇没多少人愿意浪费这个银钱的，也只能在西关城这样的地方卖卖。” “确实，你还加了药材，成本肯定不低了。”罗秀儿说道。 其实白半夏这个方子的用药很平价，就是比例挺讲究的，别人就算买了去研究，即便研究出用了哪些药材，也无法学的一模一样。 最有可能就是药味压住了香气，或者只有香味，养肤滋润的效果却不行。 “二表嫂有没有兴趣学？回头我教给你和二哥，也能多一项营生了。”白半夏说道。 罗秀儿吃惊的看向她，“这个怎么能教我们？我们给你打下手就好了。” “自家人有什么不行？”白半夏笑起来，“赶快冲水，回头我们一起去买原料。” 罗秀儿心里暖暖的，又揉了几下头发，也跟着白半夏一起把头发的泡沫冲了。 小草在木桶里泡的十分舒服，还游了两下，嗲声嗲气的问：“姐姐，我像不像小青蛙？” “小青蛙不像，像小癞蛤蟆！”白半夏大笑起来。 “呜呜呜，姐姐欺负我！”小草装哭，但被白半夏一咯吱，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白半夏抱了她出来，帮她擦干了水，她的伤不能泡太久热水，但就这样伤处也已经红了起来。 “二表嫂你抓紧时间先泡，我给小草涂药。”白半夏说道。 罗秀儿不好推辞，跨到浴桶里泡了进去。 第567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罗秀儿刚刚泡进去，就看到小草肩上的烫伤，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小草的伤还疼吗？”她心疼的问。 罗家小子多，罗秀儿没有妹妹，看到别人家的妹妹可可爱爱的不知道多羡慕，所以小草过来她也特别喜欢小草，当亲妹妹一般看待的。 小草笑起来，露出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说：“现在一点都不疼了，姐姐的医术可厉害了。” 现在不疼了，那就是以前很疼，罗秀儿心里也跟着疼了一下，但也庆幸小草遇到了半夏一家。 白半夏给小草涂好药，罗秀儿也泡好了，就轮了她去泡，罗秀儿主动帮她擦背。 “半夏你好白，是用这香皂用的吗？”罗秀儿羡慕的问。 白半夏笑的有些得意，“天生的，以为我不是胖吗，别人都喊我白胖子，又白又胖。” 罗秀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为什么现在听好像是在夸你呢？” “嫉妒我又白又有福气。”白半夏得瑟的说。 “妹妹，你这性格真好。”罗秀儿夸道。 罗秀儿以前也是见过白半夏几次的，只是次数很少。因为她喜欢张家二郎，便想跟白半夏说说话，只可惜当时的白半夏性格内向，也不出来找同龄的女孩玩。 有次过年，她看到张家三兄弟妹妹、妹妹的叫，硬拉了白半夏出门玩，结果白半夏低着头也不说话，还差点哭了，三兄弟紧张不已，相互埋怨起对方不会说话，吓到妹妹了。 结果他们没争论个所以然出来，白半夏则已经悄悄溜回张家了。 “性格决定命运，二表嫂的性子也很好啊。”白半夏夸道。 罗秀儿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帮小草擦头发一边说：“是家里人都好，以前总怕嫁了人说错话做错事，但现在不用战战兢兢的，长辈们都很慈爱，兄弟们也很和睦，我这性子都被带着活泼了不少。” “哈哈，那你千万别跟二表哥学成闷葫芦了。”白半夏打趣道。 “不会不会。” 厨房里烧的热乎乎的，洗了澡身上也是热乎乎的，穿衣服擦头发也不冷，白半夏泡了一会就出来了，擦干身上抹了身体乳，然后穿了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跟她们聊天。 大概半个时辰后，她们说好了，换了娘和舅娘陪着姥姥洗。 之后就是家里的男人们，等都收拾好了，一个个都神清气爽的，没了赶路的疲乏。 一觉睡醒，第二天也都精神了起来。 白半夏这个月的坐诊时间已经够了，再去医馆上工也可以，治疗好的病患还有奖励，但她没急着去医馆，而是说带姥姥、姥爷好好逛逛，毕竟连她自己都没好好在城里转过呢。 “先说好了，逛归逛，不能在外面下馆子，得回家吃。”姥姥说道。 “好好好，都听姥姥的，外面的饭菜还不一定比咱家做的香呢。”白半夏应了下来。 “可不是嘛，别人都没你那什么调料多。”姥爷也笑着说。 白半夏这阵子收集了不少调料，来西关城也带上了，做菜味道也能更到位一些，小一点的酒楼怕是都没她的调料多。 一家人吃了早饭，收拾整齐了准备出门。 “等等！”舅娘叫住了大家，“一人挑一个戴上，咱们出去就得好看些。” 她打开布包，露出了一堆新做的头花。 白半夏笑着挑了一支跟她衣服搭配的，直接别到了发髻上。 “有些歪。”齐镇过去帮她调整了一下，语气和动作都格外的温柔。 大家都在旁边呢，白半夏耳朵尖都红了，也不敢看他，低着头任由他重新插好了发簪。 姥姥笑的格外满意，拿胳膊肘顶了顶姥爷，说：“瞧人家小齐多体贴。” “我不体贴吗？我给你戴！”老爷子挑了一直大红色的，作势要给老太太头上插。 “哎呦，你挑的这是什么，我都多大年纪了，戴个大红花出去，不得被人骂老妖怪吗？”姥姥叫了起来。 姥爷也不管她的反对，还是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姥姥的头发生的又黑又密，如今都没多少白发，这鲜红的头花被乌黑的头发衬托，更显的红艳了。 “好看！”姥爷夸道。 “真的好看！”小草也拍夸了起来。 姥姥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说：“我不戴，可耽误了赚钱。” 她说完作势要摘，却被白半夏抓住了手，说：“姥姥你就戴着吧，你问舅娘，当初我们在镇上开张的时候，就让三位表哥戴了，这有人戴着才能打响招牌，后来才卖的特别好。” “你二表哥也戴了？”罗秀儿捂着嘴偷笑起来，眼睛往丈夫身上瞟，似乎在猜测他戴头花是什么样。 白半夏笑的像是狐狸，“戴了啊，二表哥戴上特别好看，好几个人都抢着要买他头上的呢，回头让二表哥戴给你看嘛。” “半夏！”二表哥脸都黑了，这种事简直就是他的黑历史啊，妹妹还故意提起。 姥姥笑起来，“我当时是听说了，但还真没见过，太可惜了。二郎，你戴上让我看看，不然我也不戴了。” “奶……”张同山脸更黑了，家里长辈都学坏了，太欺负人了。 他急忙朝大哥看去，却发现大哥正悄悄摸摸的朝外溜呢。 “大哥，你怎么看？”张同山故意放大了声音叫道。 于是，全家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齐刷刷的落到张同生身上。 “嘿，你小子还想偷溜呢？”舅舅一个箭步过去，就把张同生给揪了回来。 舅娘挑了两支发簪，对两个儿子说：“过来，低头，给大家看看。” “二弟，你好样的！”大表哥咬着牙，小声说道。 二表哥此刻心情倒没那么纠结了，低笑着说：“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头花被插到了两人头上，别说还真有些好看，老太太高兴的拍手，也不反对继续戴着头上的大红花了。 好在出门之前，舅娘还是收回了大表哥和二表哥头上的头发，两人如释重负般的大大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让他们那个样子出门。 女眷们则一个戴了一个，美美的出门了。 第568章 听大夫的话 这一天，一家人好好在西关城到处走走看看，说是不在外面下馆子，但是碰到小吃白半夏但凡看一眼，齐镇就赶快去买了，姥姥、姥爷自然不会阻止。 白半夏也不会一个人吃，又分给大家也尝尝，于是大家几乎是一直都有东西吃，倒也不饿。 到了傍晚，大家也转累了，准备打道回府。 “白大夫！”一个声音带着惊喜从远处传来。 白半夏闻声望过去，就见一位大娘朝她这边跑来，正是醉仙楼的李大娘。 “李大娘，我们又见面了。”白半夏迎上去两步，示意她不要跑那么急，自己又不会跑了。 李大娘跑到跟前，大气也没喘一下，体力还挺好的。 “我以为你下个月底才来，没想到在街上碰到你了。”李大娘高兴的说。 白半夏朝她介绍家人，说：“我这次是陪姥姥家来转转的，明天或者后天才去坐诊，你的肩膀如何了？有按我说的好好做复健练习没？” 李大娘在她面前抬了抬肩膀，慢慢转动了一下，说：“你看现在灵活多了，虽然偶尔也有声音，但没有之前那样里面咔咔响了。” 白半夏满意的点头，“不错，继续保持，这几天可以再来复诊，我给你全面看看。” 李大娘又跟白半夏的家人打招呼，还夸起了白半夏。 “你家女儿怎么养的，太能干了！我这伤别人都治不好，她给我治就好多了，医术真是高明！” 白田被夸的格外自豪，笑呵呵的说：“治病救人是应该的，半夏这孩子还是挺努力的。” “你们这是要去哪？快到饭点了，相请不如偶遇，我做东请你们去吃顿饭吧。”李大娘说道。 姥姥急忙摆手，这城里吃饭贵，吃了人家的就欠了人情，以后还不得半夏来还吗？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破费呢，我们家里都备好菜了，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 李大娘笑起来，“破费什么，我家里就是开酒楼的，自家的菜不值几个钱，你们别嫌弃就好。” 白田想起来，问：“你是醉仙楼的老板娘吧？” “对对，就是醉仙楼。”李大娘答道。 白田急忙看向闺女，他可是记得上次闺女因为这个醉仙楼的病人送了只烧鸡，她坐诊的时候吃了，被罚抄了五十遍医馆的规章。 他可不想闺女又被医馆罚了。 “这个不合适，医馆要讲她私下收受病人的好处了。”白田急忙摇头。 “这不至于，上次那事怪我，我找人好好打听了医馆的规章，确定了请吃饭是没问题的，之前就一直想着请你们一次，不想今天碰上了，既然是缘分，你们就别拒绝了。”李大娘直接挽了白半夏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似的。 白半夏抄了一百遍的规章，自然也是清楚了，她见李大娘这般热情，也实在不好拒绝，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姥姥、姥爷，我就答应李大娘了，咱们不去吃一顿，她怕是要生气了。”白半夏说道。 “生气不至于，但我会睡不着觉的。”李大娘爽朗的笑起来。 既然外孙女都答应了，张家老两口也没再反对，跟着李大娘去了醉仙楼。 等到了醉仙楼外面，他们才惊讶的发现这酒楼也太大了些，生意还特别的好。 李大娘直接发话开了最大的雅间，带了众人上了三楼，叫小二先上了茶水点心。 随后又是送了水给众人净手，搞的格外的细致。 “我看着给你们安排些菜，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李大娘问道。 大家也没什么特别忌口的，白半夏便说：“你别点太多，我们今天一直在吃零食，肚子都是饱的，菜太多吃不完也是浪费。我们庄户人家不讲究排场，不喜欢浪费，真不要点多啊。” “好好好，我听你的。”李大娘听话的很，那态度就好像听医嘱似的。 等菜的功夫，大家聊了起来，李大娘讲了之前自己不懂，带了烧鸡去医馆的事情，害半夏被罚了。 “你就别急着了，我也是想练练字了，对我的手速来说，很快就抄完了。”白半夏笑着说。 “好好好，不提了。”李大娘笑着说。 白田看了看李大娘的肩膀，“半夏再给人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不等白半夏回话，李大娘急忙摆手，“不能看不能看，不合规矩的。” 她又说：“我可是打听清楚悬济堂的规章了，就怕给白大夫又添麻烦，他们坐馆的大夫不能在医馆之外私下给病人看病。” 白田没想到这次是自己大意了，有些无奈的说：“这医馆的规矩可真多。” “也是怕大夫打着悬济堂的招牌在外乱给人看病，出了问题是悬济堂负责呢？还是找他个人？”李大娘解释道，“也是怕有人乱收费坑害病人。” “看来半夏丫头上工的医馆挺不错的，有时间咱们也去看看。”姥爷说道。 张灵芝十分骄傲的说：“爹，我们去看过，可大了，而且咱家半夏还是什么第一号，还有专门的房间，比一般大夫都气派呢。” “是丁字第一，给二十五岁以下大夫的排名，我也是占到年龄的便宜，否则哪里能乱到我有诊室。”白半夏谦虚的说。 “大哥，你怎么看？”张同山故意放大了声音叫道。 于是，全家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齐刷刷的落到张同生身上。 “嘿，你小子还想偷溜呢？”舅舅一个箭步过去，就把张同生给揪了回来。 舅娘挑了两支发簪，对两个儿子说：“过来，低头，给大家看看。” “二弟，你好样的！”大表哥咬着牙，小声说道。 二表哥此刻心情倒没那么纠结了，低笑着说：“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头花被插到了两人头上，别说还真有些好看，老太太高兴的拍手，也不反对继续戴着头上的大红花了。 好在出门之前，舅娘还是收回了大表哥和二表哥头上的头发，两人如释重负般的大大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让他们那个样子出门。 女眷们则一个戴了一个，美美的出门了。 第569章 综合考虑 一桌子菜还是没吃完，李大娘却笑着喊了小二来打包。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浪费，剩下的拿食盒装了带回去，这个天气冷，明天热了也能吃，就不浪费了。”她笑着说。 白半夏无奈的笑了，李大娘可是把她说过的话拿捏的死死的。 “太谢谢你了。”她只好谢道。 “我也是农家出身，我老伴做菜好吃，我们才开始做吃食买卖的，一开始从小摊到后面的小店，几十年做到现在的酒楼。虽然现在日子好了，但咱们庄户人家没有浪费的习惯。就我那老伴吧，现在也不爱做菜了，宅子里的地都种了庄稼，天天在家种地呢。”李大娘说到最后，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 白半夏想起来历史上有位皇帝，就农家出身，后来在宫里开了片地自己种麦子，还不许任何人插手，等丰收的时候格外的开心。 这大概就是返璞归真吧。 “咱们庄户人家就是实在！”姥爷夸起来，他在家也是天天下地的，每天看着地里的庄稼长的好，心情就格外的好。 这么一说，有点想家里的地了。 等店小二打包好，大表哥大大方方去提了食盒，一家人跟李大娘告辞，一路散步回了家。 等回家之后，白田悄摸摸把闺女叫到了一边，小声说：“闺女，你发没发现你那病人总在看你大表哥？” “啊？没有吧？”白半夏倒没注意。 “你就知道吃了，太都没抬几次。”白田埋怨的说。 白半夏干笑，挠挠头，那一开始不吃干嘛？ “李大娘家有闺女吗？”白田眼睛发亮的问。 “她比姥姥小不了几岁，就算有闺女也早嫁人了吧？但孙女好像又小了些，爹你大概想多了。”白半夏想了想说。 白田有些惋惜，“不过人家条件那么好，就算亲戚也比咱强了太多，也不合适，结亲就讲究个门当户对，差太远肯定不行。” “嗯。”白半夏应了一声，却有些走神。 按齐镇的身份，她家跟他家也是差的挺远了，如果不是先帝被夺位，她一个农家女想嫁皇子犹如痴人说梦，而皇子更不可能入赘个农家了。 “闺女？”白田叫了一声，“想什么呢，怎么走神了？” “没有，就是有些乏了。”白半夏急忙打了个哈欠，免得被爹发现了端倪，爹可精着呢。 白田赶紧说：“赶快去洗洗休息吧，今天玩一天也怪累的。” “好嘞，爹你也早点休息。”白半夏如释重负的走了。 第二天起来，一家人吃了昨天打包的饭菜，然后为做买卖准备了起来。 “姥姥、姥爷你们也别忙一整天，到下午了我跟齐镇带你们去蹴鞠场看看。”白半夏打算去一趟悬济堂，走之前交待道。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姥爷催促道。 白半夏朝齐镇使眼色，示意他留在家里帮忙，齐镇点头继续去磨绿豆了。 在暗处保护的乘风又快抽风了，拉着破浪的袖子，“呜呜呜，咱们殿下太苦了，都沦为人家的苦力了。” 他还拉着破浪的袖子要擦鼻涕，被破浪一把甩开，“滚！” 等白半夏到了悬济堂的时候，大家都十分吃惊，都以为她是下个月底才出现呢。 于是众人围着她询问情况，得知她没事，只是陪亲戚过来玩一阵子，这才放心下来。 “半夏半夏，你快帮我看看这个病例，我这样开药对不对？”张峥中问道。 白半夏抽手接过他记录的案例本，仔细看了一下。 “没问题，如果这里换成陈皮会更好些。”白半夏直言不讳，因为打了几次交道，她知道张峥中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他请教就是请教，不是假惺惺的做样子，所以觉得不妥大可直接说，他追求的是医术上的提升。 “这是为何？”张峥中问道。 “患者是个孩童，对苦药肯定十分排斥，怕是每次吃药都得好一番折腾，甚至更有可能哭闹不止，加重咳嗽。所以想办法让药好喝一点，病人没那么排斥，家属也轻松一些。”白半夏慢慢解释道。 张峥中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光想着药效到位，没综合考虑病人的情况，大意大意了。” “也不要紧，说不定那孩子懂事，吃药不费力呢？”白半夏笑笑，“相比之下，还是你原本的方子效力更好些。” “但我觉得你说的在理，两相比较药效差的不多，小孩子如果不好好喝药，那效果可就打折扣了。”张峥中倒是十分赞同白半夏的观点，“我记一下，下次按你这个开。” 其他看的纷纷点头，一方面认同白半夏的细心，另一方面也欣赏张峥中谦虚求教的态度。 之后其他人也问了几个问题，白半夏也陆续回答了。 医馆已经有病人在看诊了，看诊的大夫自然不好跑过去，也不知道多羡慕了。 这时，有病人好奇的问：“那位姑娘是什么人啊？你们的大夫怎么都去请教她？她看着也就十八、九吧？怎么老大夫还要跟她学习？” “古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别看我们白大夫年纪小，但医术和理论都是一等一的，看到那间丁字房没？她就是我们医馆的丁字第一！”被问的大夫解释道。 “那就算再有天赋，三岁学医，也不过学了十几年，哪有那么夸张？”病人不是太理解。 大夫笑着说：“人家的师父是隐世神医，学的能一样吗？而且你别看人家年纪小，在乡间早就开始做义诊了，看过的病人可不少。” 白半夏那边也给大家解惑了，这时来看诊的病人多起来，大夫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忙了起来。 她则去了后堂找了管事，拿了一张单子买药。 悬济堂的大夫进门可以免费获得两种稀有药材，白半夏已经领过了，给小草做了治伤疤的药膏。 如今她要再做些其他药物，则需要更多的药材，而悬济堂的大夫在医馆里买药有一定的折扣，比在外面买划算多了。 “白大夫，你这是要做什么药，一下买这么多？”管事问道。 “养颜的、去皱的、治风湿的，挺多。”白半夏也没隐瞒。 管事眼睛发亮，“你这是有古方吗？” 第570章 踢到铁板 问完管事就后悔了，急忙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说如果你有独门的秘药，经过检验合格，就可以放在悬济堂出售，按规矩医馆只抽取一层的红利，但你能省去不少麻烦了。” “哦？还有这样？”白半夏挑了挑眉毛，“如果是药方呢？” 管事有些激动，“药方得几位长老来定夺，根据药方的珍惜程度，以及药方的效用来定价，少则百两，多则千两也不是没有的。我看你买的药多，也是一笔挺大的花销，便想跟你推荐一下。” 白半夏点点头，“好，多谢了，先给我拿药吧。” 管事还以为她听了千两便会想买药方的，结果见她眼皮都没眨一下，管事有些迷惑了，都说白大夫出身农家，虽然拜了隐世神医为师，师父却除了传授医术，并没给她其他什么，平日衣着打扮都是极为普通的。 可如今见她千两银子都不为所动，怕是比外面想象的富有啊。 管事不敢耽搁，毕竟医馆规定大夫买卖都是自愿，他们不能过多的要求。 他赶快拿了单子叫人去抓了药，没一会儿就把白半夏要买的药抓齐了。 白半夏一一检查，别的东西可以不看，但药材却是必须要亲自过目的。 “独活换一份吧。”她指着独活说道。 管事看了一下，急忙说：“你稍等，马上换好。” 白半夏没明说，但管事发现这独活是有点湿，怕是储存出了点问题。 他急忙去药房查看，好在只有一小部分这样，其他的没问题。他赶紧叫小厮把微潮的挑出，又选了一份品质极好的给白半夏送去。 他算是看出了，搁别人都不一定能发现有什么问题，毕竟受潮不严重，只是轻微，看白大夫眼睛毒的很！ 不过他也十分庆幸，如果今天白半夏没发现，过阵子受潮的更厉害，损失也更大。如果再不小心抓给了病人，影响了药效或者被人告发，那他们可就麻烦了。 “白大夫，多谢了。”管事恭恭敬敬的递上了重新挑好的独活。 他的职责就是管事药房，药材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辛苦你了，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来坐诊。”白半夏说完就先告辞离开了。 到了外面，其他大夫还想问她问题，她笑着说：“你们先忙，我明日来坐诊，明日再说。” 大家都高兴起来，生怕她突然就走了似的。 离开悬济堂，白半夏走了一段路，突然觉得背后似乎有人在跟着她。 她假装掉了一包药，弯腰捡药的时候趁机回头瞄了一眼，果然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见她停下来还急忙躲到路边的树后。 就这两人的动作一看就不会什么武功，想来也不是七皇子或者落梅阁的高手，怕就是这城中的地痞流氓。 她看了眼自己手中大包小包的药材，好家伙，是她一口气买太多药的，瞧着就比较财大气粗，人家是想宰了她这只“肥羊”吧？ 即便她买药花光了身上的银子，抢不到什么钱，就是把她手里的药材抢走，也能转卖不少钱了。 白半夏冷笑，这两人怕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平日里没少混迹在医馆附近，专挑病人或者病人家属下手了。 她磨了磨牙，这种人实在可恶，人家看病买药都抢，可能有的人被抢了几包药没什么，但也有可能有人被抢了救急的药，导致病情加重，甚至一命呜呼。 即便这种情况没发生，但只要有这种人在，就迟早会闹出大事的。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把药包放在了地上，捶了捶胳膊，有揉了揉自己的腰，一副拎腰累着了的样子。 后面两人蠢蠢欲动，见她重新往前走，拐进一处小巷时，急忙追了上去。 “站住，把身上的钱交出来！”一个人追到白半夏身后说道，另一个则飞快的绕到了白半夏面前，堵死了她的去路。 白半夏露出惊恐之色，“你、你们要做什么？我身上没钱了。” “你骗鬼去吧，赶快交钱，否则……”一脸横肉的男人阴笑了一声，“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想坏了清白吧？” “我真没钱了，买药都花光了。”白半夏可怜兮兮的说，“大哥，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家里人还等着吃药呢。” “那就把药交出来！”堵在前面的男人说着就朝白半夏抓去，那架势不仅仅是想抢药，还想治住她搜身。 可惜下一秒，巷子里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那只手被一双纤纤玉手治住，朝旁边一扭，他手腕就诡异的垂了下来。 “啊……我的手！”男人惨叫起来。 后面的大汉反应过来，急忙一拳朝白半夏后脑打去，想把她直接打昏，却不想白半夏后脑勺跟长了眼睛似的，头一偏轻松躲过他的拳头，然后一脚朝他的小腿踹去。 只听咔嚓一声，巷子里再次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白半夏嫌弃的拍了拍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看来你们是惯犯，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们，我就不姓白！” 她嘴角露出坏笑，两人彪形大汉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明明是个瘦弱的女子，怎么看着比他们都可怕？ 很快白半夏就一脚接一脚的朝两人踹去，她不动手完全是嫌弃脏了手。 但她每一脚都是有讲究的，专门踢比较疼的穴位，疼的两人不住的惨叫，却又留不下什么伤痕。 这么大的惨叫声吸引了路人围观，白半夏看来人了，这才停了下来。 随即她脚尖一挑，就将一个彪形大汉踢了出去，那人咕噜噜的滚着，还没完全停下来，她又踢了另一个过去。 于是围观的人就看到两个彪形大汉被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好像踢皮球一般的踢着，女子动作轻松无比，就好像他们是纸糊的，没一点重量。 可两个彪形大汉不住的惨叫求饶，痛哭流涕，仿佛他们才是那弱小可怜的一方。 “姑娘，这是怎么了？”有人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他们想打劫，我教教他们做人，顺便送他们去官府。”白半夏回答的十分轻松。 第571章 二殿下的人不一般 一听要去官府，两个劫匪吓的脸色大变，急忙哭喊求饶起来。 “姑奶奶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该惹你的，求你放过我们吧！”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白半夏才不理他们，上前又是一脚，将一个人踢的继续朝前滚去，然后再去给另一个补上一脚。 “踢到铁板就求饶，遇到厉害的装可怜，那谁可怜以前被你们抢劫的人？”白半夏冷哼了一声，“听说西关城治安很好，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打劫的。” 两人哭喊不已，哪还能回答她，恨不得抱着她的腿喊祖奶奶了，只可惜抱不住。 转眼间白半夏就把两人踢到了悬济堂门口，小厮吓了一跳，急忙问：“白大夫，这是怎么了？” “去禀告管事，再喊几个人把这两个劫匪绑了，陪我一起送官。”白半夏大声说道。 后面的街上人多，她这么一路踢过去倒没什么，但就怕撞到碰到路人，所以还是绑了押送过去安全些。 小厮看到白半夏拎的大包小包的药，瞬间明白了，嘿，这个两个王八羔子竟然打劫打到他们白大夫的头上了，他们的丁字第一号啊，岂能被劫匪欺负了？ 小厮无比气愤，“敢欺负我们的大夫，悬济堂跟你们没完！” 他朝里面走，还故意踩了一个劫匪的手一下，劫匪被白半夏踢的一路滚过来，骨头都快散架了，听到白半夏不踢了，反倒庆幸起来，可气还没喘一口呢，就被这么踩了一脚。 劫匪甲哭的更惨了，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他们就喊了一句话，现在都被打成孙子了。 小厮去里面报信儿，很快管事就带人冲了出来，连正在坐诊的大夫们听到消息也冲了出来。 “谁，谁敢打劫我们白大夫？” “打死丫的，真以为我们大夫好欺负吗？” “抢劫一个姑娘家，还要不要脸！” “……” 大夫们激动的冲过去，看到地上的两人，都气愤的踢了几脚，要不是管事怕踢出事来，叫小厮们把人都拦住了，怕是地上的二人已经不成人形了。 劫匪乙：天老爷，我们到底惹了什么人啊！ 他眼睛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劫匪甲也绝望了，干脆也装死。 不想白半夏摸出一根银针，一针就朝劫匪乙扎了下去。 “嗷……”劫匪乙惨叫一声，痛的一下子就清醒了。 劫匪甲吓的冷汗直接，瞬间睁开了眼睛，“我没晕，我没晕！” 天哪，他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昏都不给他们昏过去。 “还敢装晕，赶快把人绑了！”管事吩咐道。 劫匪乙哭的快岔气了，他真没装，他是真的晕啊，为什么没人相信？ 很快两名劫匪的双手被反绑在了背后，小厮们似乎怕他们跑了，绑的格外的紧，胳膊都勒的快没知觉了。 可他们哪里跑的了？ 白半夏向众人作揖，“谢谢大家帮忙，你们快回去看诊吧，管事陪我走一趟就行了。这两人似乎经常打劫附近的病人，得让大人好好彻查彻查。” 众人听了纷纷表示赞同，又叮嘱她照顾好自己，有事悬济堂就是她的坚强后盾。 去府衙的路上，白半夏询问了一下管事近期的一些情况，问有没有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反应被抢劫的事。 “上上个月，有妇人来哭闹，说出门身上的钱和药都被抢了，丈夫等着药救命，求我们再给她些药。”管事叹气，“当时闹的挺大，我们说帮她报官，但她说她顾不上那些，只想求了药给丈夫治病。” 白半夏大概能想明白当时的情况了，家中有人生病，急着救人也实在没心思去报官，等着抓劫匪。 而且对于普通人来讲，劫匪是可怕的，随时可能要了她和家人的性命，医馆却是救人的，求医馆比抓劫匪更快更安全。 “于是你们就又给她抓了药，报官了吗？”白半夏问。 管事点头，“白大夫聪敏过人，最后只能赠了药给她，还好这种事也不是天天发生。至于报官是报了，但那妇人也说不出劫匪的样貌特征，最后也没抓到人。” “那府衙没派人在医馆附近抓一抓？”白半夏又问。 “抢的是小钱，府衙还有其他大案，没那么多精力去守着。”管事摇头说道。 这时到了府衙门外，白半夏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她在门口击鼓，然后跟问话的官差说了情况。 今日坐堂的时候白半夏之前见过一面的薛炳福，薛炳福也一眼认出了她，瞳仁猛的缩了缩。 白半夏瞬间想到之前薛炳福出现的情况，当初还以为是孙老认识的大人物，后来孙老说不认识，自己的熟人好像也没帮上什么忙。 如今再想起才明白，当初人家就是冲着齐镇的面子去的。 “见过薛通判。”白半夏行礼。 “白大夫不用多礼，你这是怎么了？”薛通判客气的说。 管事飞快的看了薛通判一眼，又悄悄看了眼白半夏，心道白大夫厉害啊，连府衙里的通判大人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白半夏便把被两人抢劫的情况讲了出来，包括他们当时说的话。 “大胆！”薛通判气的脸都青了，还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想坏了清白吧？真的胆子大破天了！ 两名劫匪已经被折磨的生无可恋了，也不用审，直接跪地拼命的磕头求饶，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做恶行都交待了。 他们刚刚进来之前听到那个姑奶奶跟旁边管事说：“官府如果不抓他们，我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不过我是守法的好公民，先看看官府怎么说吧。” 他们吓的瑟瑟发抖，宁愿官府把他们关押起来，也不想出去被那姑奶奶收拾了。 薛通判憋了一肚子的气想用刑，二殿下的人都敢说毁清白，不抽死他们他就不姓薛！ 哪知道人家吓的屁滚尿流，不仅老实交待了，还把之前做的坏事也一并交待了，还一个劲的喊：“大人，把我们关起来吧？我们有罪，我们愿意坐牢。” 薛通判看了眼白半夏，就见这姑娘嘴角微微挑起，笑的有些邪性。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二殿下的人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啊。 第572章 半坛女儿红 薛炳福审问之下，这二人也讲了一些被打劫的百姓没去报官的原因。 他们不过是吓唬对方说知道对方的住址，敢报官迟早收拾他。 另外，生病的人也没心思去抓劫匪，只是他们忘了，任由这种人作恶，会有更多人遭受他们的遭遇。 “就没有敢反抗的人吗？”薛炳福又问道。 “看病的人多少比普通人虚弱些，何况我们是一对二。”劫匪甲小心翼翼的回答。 薛炳福点头，“确实，毕竟没那么多会武功的高手。” 劫匪甲飞快的看了白半夏一眼，可他们偏偏就遇上了。 最后，薛炳福判二人当街抢劫，各打二十大板，押入牢房，回头发配矿山劳作两年。 退堂之后，白半夏又向管事和帮忙押送的小厮道谢。 “白大夫客气了，这事也是给咱们医馆解决了麻烦，该感谢你才对。”管事说道。 白半夏笑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对对，白大夫还是个侠女呢。”大家笑着说。 白半夏跟他们告辞，往回家走，走到半路就遇到了齐镇。 “收到信儿了？”她笑着问。 齐镇点点头，“清楚他们也不是你的对手，就怕你把人给弄死了。” 白半夏嗔了他一眼，“我有那么凶残吗？” “我手下禀告的时候说话都不利索了，说你把人当蹴鞠踢。”齐镇笑起来。 “我还想问你的，当初薛通判出现，就是为的你吧？”白半夏问道。 齐镇笑容僵住，也不敢不承认，“嗯，当时他们认出了我。” “哼哼，藏的挺深，他今天看到我还挺吃惊。”白半夏说。 两人说着话就回了家，白半夏把被人抢劫的事情讲给了大家听。 “好家伙，我还以为这西关城里没人敢作恶呢，看来哪里都有坏人横行啊。”姥爷感慨的说。 “那可不是，这城越大，官差也越不可能每一个角落都巡查的到。”大舅也说。 张灵芝活动了一下腕子，有些惋惜的说：“早知道陪闺女一起去医馆了，还能活动活动拳脚，唉，最近手都痒痒了。” 姥姥笑着搂张灵芝的肩膀，“我的好闺女啊，你就不能温柔点，要把孩子们教坏了。” “怎么会教坏，我这教的闺女多厉害，才不被欺负。”张灵芝得意的说。 “对对对，还为民除害了。”姥姥夸道。 一家人聊了会天，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一起去了蹴鞠场。 本来只是想带姥姥一家来看看的，不想在蹴鞠场又遇到柳家父子了。 “嘿，白老弟，你们过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柳老爷有些埋怨的说。 “才到，就想着明天去拜会你呢。”白田笑着说。 “那刚好，我给你们安排座位，让柳冶陪你们说话。”柳老爷说着打了声招呼，就去场面跟人要了一排座位。 白半夏本来想着站外面看看就行了，他们也不娇气不怕累，不想又坐贵宾席了。 “白大夫，我如今好多了。”柳冶过来行礼说道。 “好多了就脚痒了？”白半夏斜了他一眼。 柳冶一紧张，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今天是陪我爹来的，他做裁判，我是来看他的。” 难怪刚刚柳老爷说叫他们坐下后柳冶陪着，原来他待会要做裁判。 这父子俩挺有意思的，以前柳冶比赛，柳老爷在外面看，如今倒过来了，柳老爷做裁判，柳冶在下面看了。 柳冶带了白半夏一行人落座，又相互介绍了一下。 大表哥是见过柳冶的，也能聊到一起，很快就热络起来。 “柳哥，你什么时候能回归蹴鞠场？”张同生问道。 柳冶看了白半夏一眼，“得白大夫说了算，再不听话，大夫可就不给我治了。” 姥爷忍不住笑起来，“我发现咱家半夏对病人还挺严厉的。” “那也要看人，有的病人不严厉就根本不听话。”白半夏又斜了柳冶一眼。 好了，“有些病人”肯定是包括柳冶的。 柳冶缩了缩脖子，举手说：“我绝对不乱折腾了，一定好好听的大夫的话好好复健。” 大家都被逗笑了，姥爷姥姥也发现别看白半夏在他们面前还像小孩子，在病人面前已经很有威严了。 没一会儿比赛就开始了，柳老爷在场上吹哨很稳，判罚十分准确，得到了不少好评。 柳冶也十分有耐心的给张家众人介绍蹴鞠规则，大家也看的格外起劲。 等比赛介绍，柳老爷就拉住白田，说要请他们吃饭。 “我在宝山村吃了你家多少顿饭了，不让我回请一顿，我以后没脸见你们了！”柳老爷说道。 白田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了下来。 “走，咱们去醉仙楼，哪里的菜挺不错的。”柳老爷热情的说。 白半夏一家子脸色有些精彩，柳冶发现了，急忙问：“你们去过醉仙楼了？” “那里老板娘是我一位病人，咱们过去她怕又要免单了。”白半夏有些尴尬的说。 柳老爷大笑起来，“那换个地方，今天不能让别人抢了我的风头。” 之后，柳老爷带了大家到了一家小酒馆。 “这里虽不如醉仙楼排场，但小菜也做的极有特色，酒酿的格外的好。”他介绍道。 “咱们熟人不讲排场，别太破费了。”白田说道。 这里没有单间，柳老爷便让掌柜安排了位置僻静些的大桌，一行人刚好坐满了一桌。 柳老爷问了众人的口味之后开始点菜，这时，有妇人从外进来，店里小二叫了声“老板娘”。 白半夏看过去，不想竟是熟人，对方也朝她看过来，显然认出了她，还冲她笑了笑。 “半夏你认识，不会又是你的病人吧？”姥姥顺着白半夏的视线看过去。 “不是，是我那宅子之前的主人。”白半夏小声说。 妇人正是之前买屋子时见过一面的纪茹儿，白半夏记得她态度果决，绝不拖泥带水，是个爽利的女子，也难怪能开一家这么有特色的酒楼了。 白半夏和齐镇相视一眼，不知道纪茹儿与丈夫贾谊如何了。 菜肴陆续的上来，酒也被送了上来。 “这半坛女儿红是我们老板娘送给一位姓白的姑娘的。”小二说道。 第573章 破镜重圆 这里姓白的姑娘也就白半夏和小草了，但无疑是指白半夏。 白半夏还想问问，却不想小二利索的打开了坛口，酒香一下子就飘了出来。 “好酒！”姥爷忍不住夸道。 大舅也挺爱喝酒的，闻了也忍不住点头，“酒香四溢啊。” 据说有的人家生了女儿便会封藏起一坛女儿红，待女儿出嫁时再打开。 所以一般女儿红都是封藏了十六七年以上，一打开酒香就已经醉人了。 如今这半坛女儿红显然不止有十几年，白半夏猜想应该其中半坛在纪茹儿与贾谊成亲的时候喝了，剩下半坛封藏了起来，二人大概许诺到某个特定的时候再打开一同饮用。 但如今这酒都送人了，说明两人再也回不去了？ 白半夏觉得有些可惜，倒不是替纪茹儿惋惜，这么有本事的女子，不会碰不到更好的人。 只是为下套的人得逞觉得惋惜。 酒很香，但是说送白半夏的，姥爷馋的不行，也不敢喝，只能悄悄咽口水。 “帮我谢谢纪老板，我就不客气了。”白半夏对小二说道。 “白姑娘无需客气，小的这就去回话。”小二放下酒坛退了出去。 白半夏起身，过去拿了酒坛检查了一下，随即就去给在场的男人各倒了一杯。 随即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一饮而尽。 “这二十多年的女儿红确实不错。”她有些感慨的说。 “你不要喝醉了。”齐镇低声提醒道。 白半夏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我酒量很好的，哪有那么容易醉？” “闺女，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酒量好的？你在外面喝酒了？”白田狐疑的问。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有些答不上来。 “小齐，你带她喝酒了？”白田干脆瞪着齐镇问。 齐镇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能无奈的看向了白半夏。 “就我给病人消毒的那个叫酒精，可比烈酒厉害多了。我师父说我们经常用酒精的大夫，酒量就会很好。”白半夏硬着头皮编起来。 白田点点头，应该是信了，但还是瞪着齐镇说：“不许在外面让我闺女多喝酒！” “叔你放心，不会的。”齐镇认真的说。 “你看看你，一杯酒而已，把小齐都吓到了，酒都不敢喝了。”张灵芝急忙帮了腔。 白半夏看向齐镇，见他酒杯还没动，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不会不能喝酒吧？ 大家都看着齐镇，齐镇只好举杯一饮而尽。 之后白半夏观察起齐镇的情况，怕他喝醉了，但观察了半天，发现他脸不红气不喘的，眼神也清明，完全没有喝醉的表现。 她这才放心下来，看来是她想多了。 “我们也是沾了半夏的光，喝到了这么好的酒，这种好酒可是千金难买啊。”柳老爷感慨的说。 “女儿红不是嫁女儿才开封的酒吗？”柳冶好奇的问，“你跟老板娘是什么关系？” 白半夏也不好讲人家的私事，只好说：“我那院子就是卖的她转手的，当时也凑巧帮她救治了一个人。” 等酒菜用的差不多了，小二又来了。 “白姑娘、齐公子，我家老板娘问可否请你们去一聚？” 白半夏起身，“好。” 齐镇也跟着起了身，白半夏让其他人继续吃，他们去去就回。 两人跟着小二去了三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不想屋里竟然不止纪茹儿一个人，贾谊也在。 小二没有跟进屋，还很有眼色的帮忙关上了屋门。 贾谊突然跪下，朝两人行了个大礼。 “感谢二位救命之恩！” 白半夏示意齐镇上前扶他起来。 “贾老板多礼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白半夏说道。 纪茹儿笑着说：“他说的不仅是那日心疾发作被你救了，还有多亏你的提醒，否则他非得被人扒的皮都不剩了。” 贾谊面露惭愧之色，“人心险恶，真差点栽进去了。” 随即贾谊讲了起来，那日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本就不是好色之人，与妻子纪氏感情又好，怎么会酒后乱性突然就睡了其他女人？ 何况他根本没喝多少，怎么会醉的不省人事？ 他假意没有任何怀疑，还给李氏买了补品安胎。私下里请了一位把脉厉害的老大夫，趁李氏熟睡的时候去把脉，确定了胎儿的月份。 这一查就清楚了，李氏在那次之前就已经怀孕了，他明显是被人碰瓷了。 随后，他又托了熟人暗中报官，请官府调查一下那位商人和李氏。 结果……那商人早有前科，之前在别的几处地方合作过的好几个老板都死了。而且死后不久，死者的部分财产就到了那商人的名下。 只是没有证据，才让他至今还在坑骗害人。 官府那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挖了这颗毒瘤，于是就跟贾谊里应外合，引了主谋和李氏入坑，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我本来不想管他的死活，但想想也不能便宜了那种恶人，所以才帮了他一把。”纪茹儿一脸嫌弃的说。 贾谊急忙朝她作揖，“夫人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没有你，我什么都不行，以后还得你管着我，否则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许提死不死的！”纪茹儿板了脸，但也能看出，她还是很在意贾谊的。 白半夏笑起来，“恭喜两位解除误会，还协助官府为民除害了。也希望你们今后的日子和和美美，举案齐眉。” 齐镇倒是没说话，似乎并不关心这两人的情况，就一直看着她，看得白半夏都有些奇怪了，又嘀咕起他是不是喝醉了。 “也是我运气好，屋子卖给了你们，否则我只顾着自责，根本想不到被人算计了。”贾谊感慨的说，“今天那半坛女儿红是茹儿出嫁时开封的，当时岳丈宴客用了半坛，剩下半坛交给了我们。” “当时我们也没舍得喝，就说先封藏起来，等我们成亲十年的时候再拿出来一起喝。不过经历了这么一场，我们都看开了，再我们和好的那天，我俩一起埋下了一坛酒，打算等二十年后再取出一起喝。” 纪茹儿笑着说：“所以那半坛女儿红就赠与你们了，只当是老酒喝着香醇便好。” 第574章 喝了一杯的齐镇 原来是这样，白半夏还以为是两人再也回不去了，所以酒也不要了。 纪茹儿怕是猜出了她的想法，捂嘴偷笑起来，“害你们担心了，也耽误你们吃饭了，以后有空常来，我这里永远给你们打五折。” “打什么五折，直接不收钱。”贾谊说道。 纪茹儿嗔了他一眼，“你这样讲，人家哪还好意思来？” 贾谊反应过来，挠挠头说：“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看两人感情极好，已经没了之前的生疏，白半夏也笑着应下了，又嘱咐了贾谊要定期去悬济堂把脉，不得大意，这才跟二人告辞。 两人出了屋子，齐镇一把拉住了她，“我喝多了。”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你就喝了一小杯。” “也是，那我没喝多，我想出去走走。”齐镇又突然改了口。 白半夏发现他喝了酒还真有些奇怪，只好说：“我去打声招呼，让爹他们先回去，咱俩去夜市转转。” “好，你去说。” 她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平日里他都回答一个“好”字，今天话竟是多起来了。 她回到桌边，柳老爷笑着说：“半夏，我这是沾了你的光，人家说打五折，我可从来没见这么便宜过！” 白半夏笑起来，“老板娘是个爽快人。” 她看向白田，说：“爹，你们再坐坐，我跟齐镇去夜市逛逛，你们等下直接回家就好，不用等我们。” “我们也吃好了，爹陪你们一起去。”白田不放心的说。 姥爷笑着拉住白田，“你去什么去，人家小年轻想单独逛逛，你别去碍眼，陪我再喝两杯。” “爹你就是向着半夏。”白田笑着说。 姥爷冲白半夏挤眼睛，“快去吧，早点回家啊，别玩太晚了。” “好，逛一下下就回去。”白半夏急忙应道。 她才被娘提醒过，才不敢太晚呢。 这边说完，她发现齐镇已经站在人家酒楼门口了，站的姿势还有些古怪。 又瘦又高的傻大个仰头四十五度角，一脸忧郁的看着天上的月亮，还白半夏都差点以为他要吟诗了。 她过去拉了他，“看什么呢，还不赶快走？” 她拉着他往前走，齐镇却还仰着头看，嘴里嘟囔道：“天上的饼真圆，比你爹摊的煎饼都圆。” “噗……齐镇你不会真喝醉了吧？还是装了逗我的？”白半夏差点没大笑起来，要不是顾忌街上还有行人，她还不会把笑憋回去呢。 “我怎么可能喝醉？一杯而已。”齐镇终于不仰头，一脸不屑的说，“那半坛酒都给我，也喝不醉，只是姥爷喜欢，我一个晚辈肯定不能抢，你说是不是？你姥爷就是我姥爷，肯定还是的他们喜欢我，你才会高兴……” 白半夏已经傻了，齐镇竟然巴拉巴拉的说了半天，他一向话少，跟她说话和其他人比已经多不少了，但像今天这样话多还真是头一次。 “我跟你说，我把那个欧峰收拾了，他回头再找你看诊时话多，我就打断他的腿，看看他还敢不敢话多。”他又说道。 白半夏一头黑线，“话多不该是打嘴吗？为什么打断腿？” “他一个踢蹴鞠的，打断腿就废了，就问他怕不怕？” 最后“怕不怕”三个字，他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语气又嚣张又高亢，说完还大笑起来，引来了路边不少人的注意。 还好现在是晚上，夜市灯笼光线晦暗，不怎么能看清脸，否则白半夏真替他担心，等他明天清醒了，会不会怄死。 但这么一想，她又格外兴奋起来，哈哈哈，齐镇喝了酒竟然这么可爱。 “他好像也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大的敌意？”她憋着笑问。 “我是男人，我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了？敢打你的主意，我没弄死他都是客气了。”齐镇拍了拍胸脯，“我媳妇这么优秀，得看紧些。” 白半夏脸烫了起来，急忙捂他的嘴，“大街上呢，你小声点说。” “我声音不大，传不到那小子耳朵里，就算传到了也没事，算是给他提个醒，让他少肖想不该肖想的。”齐镇一脸无畏的说。 她被逗的哭笑不得，夜市肯定不敢逛了，万一他再大声说个什么不能说的，被街上的人听到多尴尬啊。 她只好拉了他说：“我不想逛夜市了，我们去人少的地方说话。” “好，人少点也好，一个个声音也太吵了，都没我家半夏的声音好听。”齐镇嘟嘟囔囔的说。 白半夏怕他再大声让人听到，急忙加快了脚步，拉了他离开了夜市，去了人少的外街。 “你一喝酒就像现在这样话多吗？”她笑着问。 问完不等他回到，她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了。 “你说你会不会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你以前有没有喜欢或者欣赏的女子？”白半夏趁机问道。 齐镇真的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问：“我娘算吗？” “除了你娘呢？”白半夏问。 “那没了，我以前习武、读书都比他们贵族少年要好，我就想自己也就没上阵杀敌了，就一直想去战场保家卫国，所以对儿女情长一点兴趣都没有。”齐镇答道。 白半夏笑着点点头，“没错，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 “不会，你就不会影响。”他一脸认真的问，“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是不是那个什么于秀林吧？” “放屁！我没喜欢过他！”白半夏一脸的嫌弃，反正喜欢于秀林的真的不是她。 齐镇笑了起来，这一笑格外的好看。 “我本来以为你也有年少无知的时候，被一两个男子的皮相吸引也能理解，你长大懂事了，自然就会看出他们只是绣花枕头，不及我的一二，将来也不会记住他们半分。但现在看来，你打小眼光就很高。” 白半夏已经满头黑线了，却又忍不住笑起来，这种话绝壁是齐镇同学的心里话，这种话心里话一般人想想就行了，很少会讲出来，何况齐镇这样高冷性子的男子？ 可惜啊，一杯酒让他原形毕露。 原来他不仅自信，还有些自恋呢。 第575章 心疼他 白半夏憋笑憋的肚子疼，说他喝高了吧，好像还清醒着，说他没喝高吧，话又多的反常。 为了让他保持这个状态，她也不敢大笑，免得把他惊醒了，好多话又不讲了。 对了，他刚刚提到了他娘，还提到了上阵杀敌，这是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记忆了！ “对对对，我眼光高的很，你以前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多跟我讲讲啊。”她急忙问道，说不定能唤醒他更多的记忆。 齐镇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 “我小时候很顽劣，打断过三皇子的手。他就比我小两个月，长的挺结实的，但总是打不过我，就总拉着其他人骂我，那次他骂我娘是敌国的细作，骂我是细作生的小野种……” 齐镇脸上露出厉色，“我就狠狠的打了他们一顿，他手就断了，后来他母妃去闹，说要打断我一只手才公平。我娘说是她没教好孩子，她替我受罚，就当众打断了自己的一只手。” 白半夏听的心里难受的不行，急忙拉住他的手，“没事的，都过去了。” 她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共情能力并不高，但听到他的事情却揪心一般的难受。 她之前想过他是皇子，两人身份差距太大了，也想过他是先帝之子，与当今皇帝可以算是仇家，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容易安宁，却没想过他小时候并不容易。 现在想想，一个和亲过来的敌国女子所出的皇子，又岂能过平静日子？ 两国关系紧张时，他必定成为众人的眼中刺肉中钉，两国关系和睦时，他也未必会得到多少重视，甚至就是亲生父亲也会防着他吧？ 这样一想，她更心疼他了，拉着他的手说：“我们回家吧，以后都不会有这些糟心事了。” 齐镇点点头，“嗯，困了，回家睡觉。” “待会回去可不能说东说西的，尤其不能跟我爹乱说，否则他得赶你出去。”白半夏叮嘱道。 “你真以为我喝多了吗？我只跟你话多。”他嘟囔道。 他声音小了很多，眼睛也有些无神，看来是真的困了。 白半夏拉着他往回走，走着走着，他身子就靠到了白半夏身上，死沉死沉的。 “喂，我要扶不住你了。”她提醒道。 得亏她力气大，换个女子非得直接被他压摔在地不可。 “我困了，就寝……”齐镇迷迷糊糊的说。 这时，一个黑影冲出，是白半夏见过的乘风。 “女主子，主子交给我吧，我送他回去。”乘风脸上带着笑，笑的格外开心，“许久没见过主子这样了。” “他打小就这样？”白半夏问。 乘风偷笑，“差不多吧，如果非要喝酒的场合，主子一般都用内力将酒力逼出，今日他大概是忘了这一点。” 白半夏也忍不住笑起来，人却没交给乘风。 “不用了，我扶的动，你还是先躲起来了，免得被人看到不好解释。” 她说着将齐镇的胳膊架到了自己肩膀上，然后扶着他朝前走去，步子虽不至于轻快，但也不见艰难。 乘风看的一愣一愣的，女主子这力气还真挺大。 好吧，他也放心了，一闪身又藏匿了起来。 等白半夏扶了齐镇回到家的时候，齐镇几乎已经睡着了。 “这是怎么了？”白田迎上来问，作势要帮闺女扶人。 “爹你扶不动，我送他回屋就好了。”白半夏说。 白田嘴角抽了抽，好吧，他力气没媳妇大，也没闺女大。 “齐镇不会喝酒，他自己也忘了，酒劲上来就醉了。”白半夏把齐镇放到床上，一边帮他拖鞋一边说道。 “不是吧，他不就喝了一杯？”白田不敢置信的问。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哈哈，我也是才知道他原来是一杯倒。” 姥爷他们也过来查看了，听到一杯倒都笑起来，好在齐镇睡就睡的挺沉，也没被吵醒。 白半夏示意大家去厅里说话，让齐镇好好休息吧。 到了厅里，姥爷笑呵呵的说：“半夏啊，以后可得给小齐练练，他这一杯就倒，成亲的时候宾客让他喝酒怎么办？” “爹，听说一杯倒的人练不出来。”舅舅说道。 大家又忍不住笑起来，大表哥拍着胸脯说：“没事，等他们成亲的时候，我去帮妹夫喝酒，我顶的住。” “我们哥几个都能帮忙。”二表哥也开口，“虽然我酒量不如大哥，但至少不是一杯倒。” 白半夏斜了二表哥一眼，“咋，二表哥这是在嘲笑齐镇？” “哎呦，还没成亲就护起来了！”舅娘笑着说。 “哼，不能喝酒也是好事，至少以后不可能变成酒鬼。”白半夏也不脸红，她才不是一调侃就害羞的小姑娘呢。 姥姥笑着说：“对，可别像你姥爷一样总是馋酒。” “今天那女儿红可真是好酒，喝了一次，好久不想喝其他的了。”姥爷感慨的说，“对了，那家是什么情况？” 白半夏想到纪茹儿两人已经重归于好，加上案子官府也结了，倒也不是不能讲，便简单的跟大家说了一下。 “好家伙，做生意这么危险，怎么什么人都有？”姥姥听的唏嘘不已。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半夏丫头，这件事做的好，多亏你救了贾老板，又提醒了他。”姥爷夸道，“当然，也多亏你的善举，姥爷才喝上了二十多年的好酒。” 姥爷这么一讲，大家都笑起来，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这件事也给大家提了个醒，以后在外面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世界很大，虽然不至于遍地是坏人，但万一碰到了呢？ 之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儿，白半夏提了教二表嫂他们做香皂、润肤霜的事，她把添加的药材都买好了，明日再买些其他材料，便能制作起来了。 “咱们这次先少做些，在城里卖卖看看反应。”白半夏说。 “你叫你二表哥他们帮忙就是了，你师父教的方子，也不好就传给他们了。”姥姥说道。 这时候许多师门都有规矩，秘方不外传，姥姥也是怕半夏被师父责怪。 白半夏笑着说：“我师父讲我们师门不拘泥这些规矩，只要是品行端正的人便可传，那我干嘛不教自家人啊？” 第576章 三分治七分练 听白半夏这样说，大家才放心下来，罗秀儿也表示要跟半夏好好学，一定学仔细了。 大家聊了一会儿就去休息了，第二天大家都起的很早，因为说好了要帮白田摆摊了。 位置是白田上次来就联系好的摊主，让一点位置给他，他则按天给对方缴纳一定的摊位费。 食材基本都是老家带来的，成本是省出来了。 白半夏也早早收拾好了，她过去看看就去医馆坐诊。 这时，齐镇从屋里出来，人看着没有昨晚那么懵了。 只是不止白半夏，全家人看到他就想笑。 “我起晚了。”他语气淡淡的。 白半夏憋着笑说：“不晚，洗洗准备出门了。” “好。”他又变回了那个少言寡语的他。 “小齐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白田走过来问。 也就他这个未来岳父敢这样问了，其他人偷笑就算了，哪敢直接去问啊。 “吃完饭回来就歇下了。”齐镇面无表情的说。 但是白半夏还是看到他嘴角的僵硬，她敢打赌他一定想起来什么了，但为了面子，还得镇定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行了行了，赶紧出门了。”姥姥笑着打了圆场。 白田拍拍齐镇的肩膀，“小齐啊，以后酒量多练练，一杯实在有点少。” 说完他自己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推了车朝门外走去。 大家憋着笑急忙跟上，只留了齐镇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懊恼。 “没事，他们顶多知道你一杯倒，其他不知道。”白半夏憋着笑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 齐镇的表情更苦了，“其他什么？” “嘿嘿，没什么，我会帮你保密的。”白半夏冲他眨眨眼睛，也大步朝外走去。 没什么还需要保密吗？ 齐镇走在最后，将院门锁好，重新追上了白半夏。 “我昨晚说什么了？”他低声问。 “你说你吃欧峰的醋，去收拾他了。”白半夏憋着笑说。 齐镇一听挑眉说：“我怎么可能吃他的醋？就他也配？” “你还说吃于秀林的醋，问我以前是不是喜欢过他。”白半夏偷笑着说。 齐镇脸更黑了，“怎么可能？” 白半夏摊手，“我怎么知道了？我还觉得奇怪呢。” “你诓我。”他盯着她问。 “你爱信不信，不然你去问你手下吧。”白半夏一甩头朝前走去。 齐镇已经够丢脸了，问手下那不是更丢脸，何况即便手下在一旁保护，也没有近到听两人对话的规矩，问也问不出什么。 他快步追上她，“还有吗？” “还有你小时候的事，你说你打断三皇子的手，他母妃要求打断你的手赔偿，你娘便当众断了自己的手。”白半夏本不想讲这件事，但这也是他的记忆，是关于他娘的记忆，既然他能想起来，她便没理由藏着不让他知道。 齐镇点点头，“想起来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人多的街市，两人便不好再谈这些，白半夏见他有些消沉，也没了取笑的心情。 很快到了摆摊的地方，白田跟说话的摊主打了招呼，将推车摆好，铁板烧了起来。 “老哥，先请你尝尝我这个煎饼，你也给我提提意见。”白田谦虚的说。 “行。”摊主爽快的应下了。 很快白田做好了煎饼果子，递给了对方。 “嘿，真不错！闻着香，吃着更香，西关城还是头一份，肯定生意好。”摊主一边吃一边说，“不过你这个酱还是的问问人家口味，如果口味重一点，你就按现在这味道做，要是口味淡一些的，就得少一点，不然有人怕是觉得咸。” “太感谢你了，我这下有数了！”白田急忙向对方道谢。 很快煎饼果子叫卖起来，白田又开始了他那“煎饼果子来一套”的唱词。 “你爹可真厉害，来这大城市里，我说话都不敢大声了，我还怕他不好意思吆喝呢，结果他倒大方的很。”张灵芝跟白半夏嘀咕起来。 白半夏笑起来，“爹这样自信就足够厉害了，换我也不敢喊的。” 煎饼果子的味道香，白田吆喝的也有特色，很快就吸引到了一批顾客，白半夏看生意这边没什么事了，便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去了医馆。 她这一坐馆，就相继迎来了几位熟人。 李大娘是赶了个大早，白半夏给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又按摩松懈了一下，教了她一下按摩的手法，随后送了她一个木制的圆球。 “这个叫筋膜球，你回头自己用其他材质做也一样，如果没人能帮你按，你自己靠在墙上便能按到。” 她一边跟李大娘讲解，一边拿了筋膜球靠着墙示范，告诉她该怎么使用，要按压到哪几个位置。 “你来试试。”她把木球递给了李大娘。 李大娘按她说的照做，但一开始不太熟练，球滚到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白半夏去捡回来，重新递给了她。 “慢慢来，有时候找家人帮你按，也不一定能按到合适的位置，力度也不好把握，还是自己找位置比较好。”她又说道。 李大娘这次熟练了一些，很快就按到了白半夏说的第一个位置。 “这里好酸疼！是有问题吗？”她问道。 “如果是刺痛，一边是里面有伤，就不要去使劲按压了，找大夫检查最稳妥，但如果是酸疼，就是你这里的肌肉和筋膜太过紧张，需要放松。”白半夏一边解释，又指了指另一处。 李大娘就在她的指点下挨个位置找了一遍，等按完也熟练了，再活动肩膀的时候，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说：“嘿，我这肩膀松快了不少啊。” “你每次复健之前轻按一遍，放松一下肌肉，做完再按一遍放松，切不可偷懒。”白半夏嘱咐道。 “不偷懒不偷懒，听你的，我这肩膀又能抡大勺了，可不想再回去了。”李大娘笑着说。 白半夏示意她坐下，又给她扎了一次针。 “你这个损伤三分治，七分练，如果只靠大夫的治疗，治好又不锻炼，还是会反复发作的。但如果你好好做复健，以后也不用总来找我了。” 第577章 贪财无耻 李大娘一听不乐意了，“我好了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咱做朋友不行？还是你瞧大娘太老了，不爱跟我玩？” “哪里的话！”白半夏被逗笑了，“行行行，好了也能常找我玩。” “这还差不多。”李大娘满意的说。 治疗结束，李大娘却有些不舍得走的意思，白半夏哭笑不得的说：“大娘，后面还有病人要看病呢，咱们有空再聊吧。” “我就想问问你，你跟你大表哥感情咋样？”李大娘憋了半天问。 白半夏愣了愣，真是的人表亲也能结合，李大娘不是误会什么了吧？ “我三个表哥都待我极好，好像亲哥哥一样。”白半夏答道。 “那你大表哥人品如何呢？”李大娘又问。 好了，白半夏现在明白了，李大娘追问的不是她跟表哥如何，想问的明明就只有大表哥的情况。 不会是李大娘真有什么晚辈看上大表哥了吧？ 白半夏眼睛亮了起来，不过是拿给大表哥相亲当个借口，不会成真了吧？ “不是我吹的，我姥姥家家教特别好，大表哥性子也好，人也踏实上进。” “好，好。”李大娘不住的点头，却没再往下说。 白半夏也知道现在不是说家事的时候，只能让李大娘先回去，等她下诊了再去拜访。 之后一天坐诊下来，快下诊的时候齐镇来接她，两人一起去了醉仙楼。 “李大娘，我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你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家的姑娘正值嫁龄，觉得我大表哥还不错了？”白半夏不喜欢猜来猜去，干脆开门见山的问了。 “哪里是什么亲戚，是我小女儿。”李大娘有些踯躅，似乎觉得不太好意思。 白半夏和齐镇相互看了一眼，以李大娘的年纪，她的小女儿该是老来得女了。 “这样吧，我把情况说说，回去问问你大表哥还有你舅娘他们的意思，如果觉得能接受就找机会相看相看，要是觉得不合适了，咱们还是朋友，不要因为这事伤了情分。”李大娘说道。 听着意思是女方太出色？ “好，您说。”白半夏点了头。 李大娘有些感慨的讲了起来：“我小闺女叫李鹿儿，因为她小时候眼睛特别大，好像小鹿一样。今年二十了，这个年纪搁别人早嫁了，但我们当初瞎了眼，把孩子给耽误了。” “因为是幺女，我们就不想她太早出嫁，到十八才给她选好了人家，哪知道千挑万选，选了个泼皮人家。” 李大娘说的格外气愤，“那家儿子我们是相看过的，人品不错，但只可惜定亲之后不久突然病倒了，还是急症，竟是没救回来，人就没了。” 她说着有些紧张的观察白半夏的反应，这时候的人迷信，一般会讲女方克夫的。 见白半夏并没有露出异色，她才松了口气，继续讲了下去。 “人没了，亲事也就不作数了，我们归还了聘礼，想给鹿儿重新说个人家，哪知道那家人竟说我们鹿儿克死了他们儿子，让我们赔偿二百两银子，否则就到处说鹿儿克夫，让她嫁不出去。” 白半夏听到这里也被气到了，说：“他们儿子病故是挺可怜的，但也不是你家的责任，最多吊唁时送些礼以表心意，怎么能叫你们赔偿呢？” “所以真的是无赖，但我们到底怕坏了鹿儿的名声，这种事女孩家太难了。”李大娘叹气，“鹿儿是不让我们给，说随他们说去，如果因为他们的话就轻视了她，那样的人家她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白半夏点头，“你闺女是个明白人。” “后来我还是给他们赔了二百两银子，就当个可怜那个病故的少年郎了。结果没想到那曲家贪得无厌，得了银子没两天又找上门来，说我们家大业大，区区二百两不值得一提，要再问我们拿五百两！”李大娘气的拍桌子，“这不是勒索吗？” “这种人直接报官得了，吃死人的人血馒头，不怕他们死去的儿子怨上他们吗？”白半夏不屑的说。 “我闺女也是气的不轻，知道后就去报官了，曲家被罚将二百两归还我们，曲家那两个贪财鬼各挨了十板子。可事情也闹大了，再加上他们又暗中说鹿儿的坏话，于是鹿儿的亲事就这样被耽搁了……” 李大娘拿袖子擦了把眼角，“怪我瞎了眼，一开始给她定了那样的人家，不然也不会耽误到现在了。” 白半夏急忙劝道：“不是你们的错，只能说曲家太过贪财无耻了。如今因为这些闲言闲语就信以为真的，那只能说眼瞎耳聋，相信你闺女一定会苦尽甘来。” “半夏，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半点隐瞒的，其他方面鹿儿都是好的，不管是性子还是身体都是好的。”李大娘拉了白半夏的手说道，“你先回去问问家里，要是他们不介意，再约了时间见一见。” 白半夏听了李鹿儿的事情，觉得这姑娘不错，敢于去报官就不是个窝囊的性子，心中也是明是非的。 只是到底是大表哥的亲事，她可不能随便做主，还是得回家商量了再说。 “好。”她应了下来。 跟李大娘告辞，白半夏和齐镇往回家走。 “我让乘风去查查，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齐镇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好。” 齐镇低低的吹了口哨，乘风从旁边的一条巷子里钻了出来，齐镇简单交待了要查的情况，也包括被李大娘提到的曲家。 等乘风走了，白半夏跟齐镇说：“还是等乘风查好了再跟家里说吧。” “你决定就好。”齐镇说道。 白半夏也不是不相信李大娘，只是婚姻大事关乎大表哥一辈子的幸福，谨慎些没错。 “你这会儿话又少了？”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齐镇脸黑了几分，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这事就翻篇吧。” “那你要不要练练酒量啊。”她憋笑着问。 “不用，以后会用内力把酒劲散掉的。”齐镇尴尬的说。 第578章 门当户对 白半夏有些惋惜，哎呀他想起来这个办法了，以后就没机会看到他那么有趣的样子了。 两人回家之后，其他人早就到家了。 “半夏，今天生意不错，赚了不少呢！”白田从厨房探出个脑袋，高兴的说道。 他头上还沾了些面粉，正在炸煎饼果子里放的脆条呢。 “爹你看你眼睛发亮，掉钱眼儿里了。”白半夏笑着说。 “还不是跟你学的，你不是总喊着搞钱搞钱吗？”白田理直气壮的回道。 “对对，搞钱才是硬道理。”白半夏笑着说，“那你先忙，我去给二表嫂他们教做香膏了。” 她去忙了，齐镇也不说话，就主动去帮白田干活了。 躲在暗处的乘风叹了口气，说：“破浪，你瞧瞧主子，真的男大不中留啊，以前他什么不是养尊处优的让人伺候，现在竟给人家干活了。” 破浪难得开了口，“他还入赘别人家。” 乘风痛心的捂着胸口，“夫人啊，是我们没看好主子，让他落得如此境地。” “你演够了吧？主子吩咐的事不去查？”破浪嫌弃的问。 连个旁人都没有，要不要戏这么多？ “已经让人去查了，不用什么都得我亲自出马吧？”乘风这才收起了一脸的痛苦之色。 白半夏那边先给二表哥、二表嫂介绍各种药材，得先能分辨好药材，才能在制作中不出错。 等她介绍了一大半，就到了饭点，大家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饭，讲了一下今天的经历。 “今天头花也卖了几个，按半夏说的定价真没错，一开始问的人还觉得贵呢，但后来还是买了。我看了下这么速度，卖的便宜可就太快卖光了，不值当。”舅娘说道。 白半夏笑笑，“我是按这边的消费水平来定的，咱们的设计和手工一流，自然不能卖低了，否则就显得不够档次了。” “对对，我估计明天买的人更多。”舅娘高兴的说，就今天卖头花的收入，已经超过了目前出门的花销了。 等吃完饭，白半夏说消消食再继续教学，便跟齐镇出了门溜达。 没一会儿功夫，乘风就出现了。 “禀告主子，已经查好了。”乘风低声讲了起来。 他这时收起了那副逗比模样，讲的清晰明了，可见性子其实是稳重的。 李大娘说的不假，但有一点恐怕李家都不知道的，就是那个曲光根本不是得急症去的，而是染上了花柳！ 曲光表面看着温和有礼，其实私下里喜欢悄悄去烟花柳巷，他寻的是暗娼，所以倒没走路风声，李大娘打听他的人品时也没察觉到。 但也因去的是那种私密的暗窑，一不小心就染了脏病。 这样看也是李鹿儿运气好，要是成亲后才发现，那病就传给作为妻子的李鹿儿了，那样还不如一辈子嫁不出去呢。 另外，李家还有个不算大事的秘密，李大娘还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嫁的不错，但儿子却不喜欢酒楼的生意，问家里要了些银钱下江南做生意了。 做的还不错，似乎是不会接手家中酒楼，李家一度想将酒楼交给李鹿儿，如果跟李鹿儿成亲，怕是也会被寄予厚望吧。 “就是这些，其他暂时没了。”乘风说道。 齐镇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乘风露出委屈之色，“用完人家就赶走，主子你太无情了。” 他再挤出点眼泪，白半夏都要以为他在说拔x无情了。 “滚！”齐镇没好气的说。 乘风一溜烟的跑了，白半夏怀疑他是个抖s，非得让齐镇骂他才痛快。 “齐镇，这件事你怎么看呢？”白半夏问道。 “让你舅舅他们决定吧。”齐镇说。 白半夏点点头，她想的再多也不能为大表哥做决定，还是如实相告，让姥姥他们商量着来吧。 想到这里，她回到家里，叫了众人进屋，讲了今天李大娘叫了他们过去的谈话。 “你怎么回来没讲？”张灵芝不解的问。 “我是托熟人去打听了一下李家和曲家的情况，咱不是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吗？我有病人消息灵通，就麻烦了他一下。”白半夏干脆编了个“包打听”那样的病人。 “打听的怎么样？”姥姥有些着急的问。 “李大娘说的都是真的，只是还有一点李家也不知道，那曲光是得花柳死的。”白半夏照实说了。 这可把一家人都给惊到了，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你一个姑娘家讲这个不合适，以后这种话让齐镇讲。”白田教训道。 “好好好，我以后注意。”白半夏嘴上保证着，心里却没当回事。 随即她又讲了下李家的情况，就是李鹿儿可能要管理酒楼之事。 也就是说如果李鹿儿接管了酒楼，那以后肯定没法常年待在枫树村的，作为她的丈夫，也不可能不帮她，跟她两地分居吧？ 这换别的人家，可能觉得儿媳妇不在身边伺候不合适，但张家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就看舅娘他们能不能接受了。 不想大表哥却先红着脸摆手，说：“不行不行，人家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哪里配的上人家？”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李大娘觉得你好，她开酒楼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看人不会走眼的。”白半夏不想大表哥妄自菲薄，“你不会是担心人家克夫的名声不好听吧？” “我哪会那样想？”大表哥叫起来，“我都知道那姑娘是被人害了，怎么还会那么想，那就太不是人了。” “那你怕曲家报复，还是怕外人嚼舌根子？”白半夏又问道。 大表哥叹了口气，“表妹，成亲这种事，门不当户不对实在不妥。女子可以高嫁，却不好低嫁。” 白半夏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人家被曲家坏了名声，如果可以高嫁，也不用蹉跎到二十岁了。” “我……”大表哥还要说话，却被舅舅打断了。 “我觉得那姑娘性子不错，但如果因为对方条件好就拒绝，反倒是想的多了。” 白半夏点头，“还是舅舅开明。” “但是得先想好了，如果说亲，可能要顶着外人的说三道四，少不了人家说咱们贪图李家的财富，看上了他们的酒楼，就看你自己在意这些不了。”舅舅又继续说。 第579章 争宠都省了 舅舅的思路很清晰，也是个开明的人。 “至于咱家里，是不介意外人说什么的，以后的日子是你们自己的，如果跟李家姑娘性子合适，把日子过好才是关键的。”舅舅又说道。 姥爷也赞同，点头说：“人参说的在理，不过婚事是你自己的，你自己做决定，或者见一见人看看合不合适再说。” 大表哥没说话，他不是个莽撞的人，显然要好好考虑一下。 大家也没催他，这种事确实不能急。 半晌，姥姥叹了口气，有些同情的说：“听了李家姑娘的举动，觉得性子不错，摊上这种事也不是她的错，如果人合适，就别考虑外人说什么，总不能看那姑娘没个好归宿吧？” “让我先想想。”大表哥说道。 “嗯，不急，李大娘也没说立即回复。”白半夏说道。 “好。” 大家也不再提此事，又各忙各的去了。 白半夏没有一下子给二表哥、二表嫂教太多东西，怕他们消化不了，就让他们先熟悉那些药材就够了。 她之后找了大表哥，想跟他谈谈心。 “半夏，你觉得我除了下地，还能做什么？”大表哥突然问道。 “原来大表哥也又不自信的时候啊。”白半夏笑着打趣，“谁也不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谁还不是活到老学到老的？” 大表哥自嘲的笑笑，“我没有嫌弃李家姑娘的想法，也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可是你善良、稳重，品质是基础，其他都是可以努力的，李大娘看中你，也是觉得你性子好，为人厚道。”白半夏想了想继续说，“李家也是出身庄户人家，后来才开了酒楼，现在李大娘的丈夫还在家里后院种地呢。” “所以你觉得自己只会种地没长处，可在许多人眼里，会种地就很厉害了。至于其他，开酒楼主要是管理，你学下记账以后也能帮不少忙了。” “记账？我怎么学的会？”大表哥急忙摆手，“我可没那个脑子。” 白半夏冲他眨眨眼，“我教你，方法用对了不难的。” 大表哥来了兴致，“怎么教？” 两人在后院，白半夏捡了根小树枝，在地上写起了数字。 “先教你一点特别的记录法，你学了之后记账会简单很多。”她在地上写下了1到10，一个个跟大表哥讲解。 大表哥看的稀奇，“这都是谁想出去了，是好写很多，只是有点难记啊。” “你是不习惯，多练习，一边写一边念，写的多了，就对应到那些数字了，之后我再教你算法，到时候你心算都比他们打算盘快。”白半夏又说。 大表哥一个劲的点头，“我现在就练！” 白半夏见他认真的在地上写写画画，便笑着走开了。 他能用心去学，说明心中是有想法的，只是觉得自己该再努力一些。 这世上其实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上，大表哥没见过李鹿儿，却同情她的遭遇，也欣赏她敢于报官的行为，愿意努力去试试。 至于两人能不能真的走到一起，就看之后见面的情况了。 到了第二天，家里人继续出摊，白半夏则去医馆坐诊。 不想又迎来了一个不想看的病人。 “白大夫，打扰了。”明珠进来后说道。 白半夏见她眼底微微发青，但不是中毒之象，只是睡眠不足，显然这阵子过的不太好。 “明小姐既然没什么大病，就不用总来耽误其他病人看诊了，否则确实挺打扰的。”白半夏不客气的说。 明珠敢惦记她的人，还去投奔了七皇子，还用给她屁的面子，白半夏也不是好脾气的人。 “你……”明珠一窒，脸色逐渐涨红起来。 她又羞又恼的说：“白半夏，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 白半夏被逗笑了，“我都不认识你，也没找过你麻烦，倒是你总到我面前晃悠，我几时跟你过不去了？” “你不让他接近我，还将我困在这里，我已经去找了七皇子，你们却还要找我麻烦，你们到底跟七皇子说了什么？”明珠表情狰狞的问道。 她之前一直表现的仪态万千，说话、姿态都格外的优雅淡然，此刻露出这副神情，想来是真的被逼急了。 “你们的事情不该去问他吗？你不是在七皇子面前失了宠，就赖到我们身上了吧？”白半夏嗤笑一声，明珠即便是京城第一才女，但跟落梅阁的阁主相比，容貌、身材都差了不少，也不过就是身份上占了一点点优势。 “不可能，如果不是你们说了什么，他怎么会这样对我？他还需要明家的支持，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只看中美色？”明珠气愤的说。 “明小姐，你现在可不像京城名媛，在这里失了身份，对你可没什么好处。至于争宠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就是了，一个男人心在你身上，别人说什么都没用。”白半夏说完也不理她，摇了摇铃，高声对门外喊：“下一位！” 明珠还想说什么，但小厮已经传了下一位病人到门口，诊室的门也被打开了，明珠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想到白半夏说的失了身份，又挺直了脊背，将脸上的怒容压了下去，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女模样。 白半夏见她离开，心里不由冷笑，明珠就这样被打败岂不是可惜，让她跟落梅阁的阁主斗着去，七皇子身边才能更热闹嘛。 到了下诊的时候，齐镇来接白半夏，已经知道了明珠来看诊之事。 “她找你麻烦？”齐镇问。 “就她？她行吗？”白半夏不屑的说，“不过是失宠了，来发泄一下，问我们是不是对七皇子说了什么。” 齐镇忍不住笑起来，“装的多聪明似的，芯子里还是个蠢货。” “所以我提醒了她一二，让她多琢磨琢磨，好去跟落梅阁那个争宠，让七皇子忙一些。”白半夏冲他眨了眨眼睛。 “你还懂得争宠？”齐镇挑眉问道。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我不懂，但如果我的丈夫敢纳妾，我就直接毒死他，争宠都省了。” 第580章 李家姑娘 “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别说纳妾，我身边都不会有其他女人。”齐镇一脸认真的说。 “可记好你现在说的话，也记好我刚刚说的话，我可不是开玩笑的。”白半夏凶巴巴的冲他磨了磨牙，把齐镇给逗笑了。 “记住了。”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至于这个男人会怎样，时间才能证明一切。 两人回到家，大家又聊起了今天的见闻。 说了一会儿，大表哥突然说：“表妹，我今天好像看到李大娘了。她应该是路过看到了我们了，但似乎怕打扰到我们，想打招呼又忍住了，远远的看了一会儿才走的。” 她是没跟李大娘说家里摆摊的位置，李大娘应该就是凑巧碰到，但想到白家还在考虑亲事，觉得这么过去打招呼有些唐突吧。 “李大娘一个人？”白半夏问道。 大表哥点点头，“嗯，她一个人。” 白半夏还指望身边刚好有李鹿儿，这样大表哥也算看到李鹿儿了，能说一说感觉。 不过想想李鹿儿的遭遇，怕是也不怎么喜欢出门。 很快远远看一眼也只是看外表，真要相看，还是当面说说话，聊几句比较好。 “大表哥，你想的如何了，不如找时间先见见再说吧。”白半夏问道。 “好，也让对方相看一下，人家姑娘也未必看的上我。”大表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白半夏抿嘴偷笑，“我大表哥长的好看，怎么会看不上？” 大表哥脸红了起来，“胡说什么，我还不顶齐镇的十分之一，要不是你给齐镇脸涂黑了，他走大街上能被不少姑娘相中呢。” “别扯到我。”齐镇冷冷的说。 “就是就是，你还害羞起来了，哎呦，咱们出门也没带什么体面的衣服，你见人家姑娘不能穿的太寒酸了，这可怎么办？”舅娘发愁的说。 大表哥脸更红了，“这样就行了，否则显得太过刻意了。” “那我就去回了李大娘，跟她约个时间。”白半夏拉了齐镇往外走，“待会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们。” 两人直接去了醉仙楼，不想李大娘竟不在，白半夏问了掌柜，想寻到李家，但又怕太过唐突了。 “老板家就在附近，我派个人给你们带路就行。”不想掌柜已经热情的做了决定。 白半夏只好道谢，跟着派来的小二去了李家。 小二在外面叫门，很快就有个老伯来开了门，听小二的称呼应该是家里看门的老仆。 “夫人，你有客人来了！”老伯朝院子里叫道，声音格外的大，可以说声如洪钟，把白半夏都吓了一跳。 李家的院子挺大，但声音传到了后面，很快就见李大娘大步走了出来。 等她看清是白半夏的时候，干脆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来。 “半夏你们来了怎么不直接进去，也太客气了。”李大娘拉了白半夏的手，对老伯说：“钟叔，这是给我治病的白大夫，以后直接带进来就好了。” “好的，夫人。”老伯声音依旧很大。 李大娘领了二人往院子里走，笑着解释道：“钟叔以前是我们店里最早的掌柜，他天生一副好嗓子，差点就去唱戏了。当年他在店门口一声吆喝，整条街都能听到。” “后来他年纪大了，也不能久站，老伴也去了，闺女嫁到了外地，我们就给他养老，让他在家里看个门房。他嗓子好，喊习惯了，没吓到你们吧？” 白半夏笑着说：“没有没有，我爹要见了，不知道多羡慕，他要有这好嗓子，卖煎饼果子能唱的一条街都听到。” 李大娘也笑起来，“我白天看到他做煎饼果子了，可真厉害，我要翻锅铲可想不到这些唱词。”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厅里，家里一个仆妇上了茶水。 “我们庄户人家出身，也不习惯用下人，家里这些年除了钟叔看门，也就刘嫂一个做饭的厨娘，也帮忙泡个茶水什么的。”李大娘说道。 “挺好的，自己多动动也有利于身体健康。”白半夏说。 李大娘露出喜色，“你来寻我，是不是有好消息？” “都让你猜着了，我大表哥听了有些纠结，但他不是在意那些流言，也不是怕别人嚼舌根子，他只是觉得自己不优秀，家境也一般，配不上你家姑娘。”白半夏慢慢说道。 “不可能，如果不是你们说了什么，他怎么会这样对我？他还需要明家的支持，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只看中美色？”明珠气愤的说。 “明小姐，你现在可不像京城名媛，在这里失了身份，对你可没什么好处。至于争宠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就是了，一个男人心在你身上，别人说什么都没用。”白半夏说完也不理她，摇了摇铃，高声对门外喊：“下一位！” 明珠还想说什么，但小厮已经传了下一位病人到门口，诊室的门也被打开了，明珠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想到白半夏说的失了身份，又挺直了脊背，将脸上的怒容压了下去，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女模样。 白半夏见她离开，心里不由冷笑，明珠就这样被打败岂不是可惜，让她跟落梅阁的阁主斗着去，七皇子身边才能更热闹嘛。 到了下诊的时候，齐镇来接白半夏，已经知道了明珠来看诊之事。 “她找你麻烦？”齐镇问。 “就她？她行吗？”白半夏不屑的说，“不过是失宠了，来发泄一下，问我们是不是对七皇子说了什么。” 齐镇忍不住笑起来，“装的多聪明似的，芯子里还是个蠢货。” “所以我提醒了她一二，让她多琢磨琢磨，好去跟落梅阁那个争宠，让七皇子忙一些。”白半夏冲他眨了眨眼睛。 “你还懂得争宠？”齐镇挑眉问道。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我不懂，但如果我的丈夫敢纳妾，我就直接毒死他，争宠都省了。” “你们的事情不该去问他吗？你不是在七皇子面前失了宠，就赖到我们身上了吧？”白半夏嗤笑一声，明珠即便是京城第一才女，但跟落梅阁的阁主相比，容貌、身材都差了不少。 第581章 心灵手巧 李鹿儿与李大娘长的五分想象，说话也大方利落，很难让人不生出好感。 白半夏起身回礼，“见过李小姐。” “我年长于你，叫姐姐就好了，否则太生疏了，你快坐下说话吧。”李鹿儿笑着让白半夏坐下，自己和李大娘也落了座。 李大娘见小闺女和白半夏能说到一起，心里更加高兴了，说：“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家里来了小姑娘，该让你出来的，你们同龄人聊聊才有意思。” “是我总不爱出门，让娘担心了。”李鹿儿说完又看向白半夏，“半夏妹妹，我也挺喜欢蹴鞠的，有熟人一起去观赛也是极有趣的。” 这就是答应了，白半夏心中高兴，“我让人安排内场的座位，等确定了时间再来说一声。” “好，劳烦你了。”李鹿儿说道。 随后两人又攀谈了一会儿，李鹿儿问了白半夏学医的事情，白半夏问了下李鹿儿平日爱好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是贪嘴，喜欢自己做点心零嘴，没事就在家里捣鼓这些。” 白半夏笑着说：“下次有机会尝尝李姐姐做的点心。” “不用下次，我上午才做了松仁球，这就给你包一些回去尝尝。”李鹿儿是个爽快性子，说着起身就要去拿东西，白半夏想拦着也没能拦住。 等李鹿儿一走，李大娘有些忐忑的问：“你觉得鹿儿性子咋样？你大表哥能喜欢不？”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我大表哥喜不喜欢我可说不准，我只能说我自己挺喜欢的。” 李大娘笑着拍了她手背一下，“有你这样夸她也够了。” 很快李鹿儿包了一包松仁球回来，白半夏看也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说家里还在等着。 想着白半夏还要安排明天的事宜，李大娘便也没强留他们吃饭。 回去的路上，白半夏问齐镇：“你觉得李鹿儿如何？” “这种事不该我来评论吧？”齐镇回道。 想想也是，他一个外男确实不好说什么。 “那都是男人，你觉得我大表哥会喜欢吗？”白半夏换了个问题。 “不知道，反正我只喜欢你。”齐镇突然说。 白半夏脸烧了起来，“你扯到我干嘛！” “那你问我，我就说出心里话而已。”齐镇笑起来，笑的有些得意。 “问你跟没问一样，不如直接问我大表哥了，哼。”白半夏嗔了他一眼，大步朝前走去，免得让他发现她脸红了。 这男人真讨厌，越来越会撩了。 等到家之后，白半夏兴奋的跟大家讲她刚刚见到李鹿儿了。 齐镇在旁边一直不说话，却盯着她的侧脸露出了笑容。 刚刚在李家，她一脸的稳重，跟现在满脸兴奋，手舞足蹈的样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她啊，在外面跟在家里完全不是一个样。 “李家姑娘真这样说的？”舅娘高兴的问。 白半夏点点头，“说话做事大大方方的，我瞧着不错，不过当然还得大表哥自己相看了，就是不知道大表哥喜欢什么样的。” 张同生红着脸说：“什么喜欢什么样的，我哪想过那么多。” 白半夏把松仁球放到他面前，“李姐姐的手艺，特意拿回来给你尝尝的。” “大、大家都尝尝。”大表哥的脸更红了。 白半夏见他这么害羞，干脆自己打开了外面的油纸，露出了里面一个个小小圆圆的松仁球。 这种松仁球其实是一种小点心，中间有面粉团了小球，然后外面沾了一层松仁，之后又用油炸出来，又香又脆。 “这做的精细，一个个这么好看，还有瞧着油温都是挺讲究的，外面的油也空掉了。”姥姥一看就夸了起来。 白半夏拿了一个就放入了口中，却不是原本料想的甜腻，反倒是微甜咸香的，别有一番滋味。 这时候的点心多以甜为主，像这样微甜咸香的还真是少见。 姥姥他们也都一人拿了一个尝尝，大家都纷纷的点头，觉得不错。 “难怪人家要自己做点心，这肯定比外面的好吃，就冲这手艺都能做买卖了。”张灵芝也夸了起来。 “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大舅夸道。 小草在桌边露个小脑袋，“好好吃，姐姐，我还能再吃一个不？” 白半夏直接将剩下的都推到她面前，“当然可以了，如果李姐姐做了咱们的大表嫂，这样的点心就能经常吃了！” 小草眼睛发亮，“大表哥加油！” 大表哥脸更红了，“半夏，这还没个谱呢，你别乱教小草。” “不说了不说了，我这就去找柳老爷安排明天的事，也好给李家报个信儿说下时间。”白半夏说道。 白田拦了她说：“你跑一天了，这事爹去就行了，你放心，爹会交待柳老爷一二的，他也是个有分寸的人。” “那行，就交给爹了，我刚好在家继续给二表哥他们说做香膏的事。”白半夏也没跟爹争，以爹的细心和情商，这点事没问题。 之后家里摆饭，白田快快的吃了就出了门。 与此同时，西关城的一处宅子里，七皇子正在屋内沐浴。 那日寻了齐镇之后，他便也混入了西关城之中，因为要躲开知府尹衫的耳目，还颇费了一番功夫。 屋门吱呦响了一声，一个窈窕身影推门进入。 “让我为殿下沐浴吧。”明珠的声音响起，带了些平日里没有的甜腻味道。 七皇子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珠儿今日不太一样，是开窍了吗？” 明珠在他面前一直是清高姿态，表示了会与他结盟，嫁与他为妻，却顾及什么清誉，手都不给他碰一下，哪有媚娘勾人又香软？ 可现在不一样了，明珠主动投怀送抱，京中第一才女啊，就冲这个名号也让七皇子格外的兴奋。 明珠咬了咬牙，忍下心中的羞耻感，轻挪莲步走到了浴桶边。 “殿下风姿过人，明珠如何不动心？”她声音更甜腻了，七皇子抬头，就看到她衣着轻薄，竟是隐隐透出了里面鲜红的肚兜。 这样的穿着自然不会出现在往日的明珠身上，她那张脸端庄清秀的脸上也显出了几分媚态，与往日完全不同，七皇子看的心神摇曳，一下子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第582章 相看 等白田回家的时候，说已经跟柳老爷说好了，就下午申时之后，他也顺道去醉仙楼说了一声，让掌柜的给老板娘报个信儿，说他闺女想回请李大娘去看蹴鞠。 “爹办事真周到，完全不用我们操心了。”白半夏笑着夸道。 她这样讲可是在姥姥、姥爷面前给爹长脸呢，果然姥爷也夸了爹几句，这个女婿他们如今是越看越顺眼。 大家又商量了一下，明日也不便太多人去，白田和张灵芝去做买卖便不陪了，只让白半夏去作陪。 姥爷和大舅他们也不了，相看媳妇这种事，家里的女人来看就好。 但只大表哥一个男子，外人容易看出端倪，所以干脆叫二表哥夫妻还有齐镇一起。 这么一商量好，大家就都忙了起来，回屋子去找干净些的衣服了。 打扮倒不至于，就是想穿的干净整齐些，免得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了大表哥的亲事。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了个大早，先去摆摊，等午后再回来换衣服去蹴鞠场。 结果吃早饭的时候，白半夏就发现大表哥眼底有些青。 “大表哥，你不会昨晚没睡好吧？”白半夏憋着笑问。 舅娘看过去，有些无语的说：“同生啊，你不是紧张的睡不着吧？你这看着没精神的样子，人家别以为你身体不健康。” 大表哥尴尬的不行，“也不是，就是我认床。” “得了吧，你认个屁，刚来你睡的挺香。”舅娘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亲儿子。 “娘你就别说了，已经这样了，不然咋办？”大表哥发愁的说。 白半夏叹气，“大夫在这呢，还能让你看着病怏怏的？忍点疼给你扎几针吧。” 大表哥立即坐好，“那就辛苦妹妹了。” 白半夏取了银针，开始给大表哥脸上扎针，大家看的都觉得疼，只有白田和张灵芝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他们以前经常看到齐镇被扎成刺球。 等白半夏拔了针，就让大表哥该干嘛干嘛，过一会儿气色就好了。 于是大家该出摊的出摊，该在家干活的干活，过了没一会儿功夫，大表哥眼底的青色不见了，脸上也没倦容了。 白半夏则在悬济堂坐诊到了午后，跟管事说了一声便提前离开了。 她这个月开头就做够了五日，如今做半天也没有影响，谁也没有挑她毛病的道理。 等大家在家中汇合，然后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一起去了蹴鞠场。 柳老爷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一看到他们就迎了上来，指了安排的位置。 这次座位没有在第一排那么显眼的位置，而是后排一角的位置。 “你们放心，这两排没人，不影响你们说话。”柳老爷小声说。 “谢谢你了。”白半夏由衷的道谢，柳老爷安排的挺周到的。 他们这边正说话着，外面李大娘和李鹿儿就到了。 “李家人来的挺早，一点都不拿架子，挺好的人家。”姥姥小声提醒道。 舅娘点点头，“实诚。” 白半夏迎了出去，挽了李大娘另一边胳膊，说：“我们也刚到，位置都安排好了，过去坐下说话。” “好，好，辛苦你们了。”李大娘笑着说，然后也没避讳白半夏，小声对李鹿儿说：“坐半夏未婚夫旁边的那个就是张同生。” 李鹿儿有些不好意思，小小的嗯了一声。 白半夏领了两人进去，两方见面，大家都起身见了礼，李鹿儿虽然脸有点红，但行为举止都大大方方的，丝毫不见扭捏，让姥姥和舅娘都十分有好感。 倒是大表哥脸又红了，他常年下地皮肤微黑，脸一红是黑里透红，红里泛黑的，格外明显。 “球员待会才到，咱们先坐下说话。”白半夏请了大家坐下。 男子都坐在后面一排，白半夏她们女眷则再前面一排落座，姥姥跟李大娘挨着，另一边是舅娘，而李大娘旁边是李鹿儿，李鹿儿另一边则是白半夏和罗秀儿。 李鹿儿拿起食盒，打开盖子，说：“我带了些家里的小点心，想着看比赛可以吃吃。” 她虽没提是自己做的，但白半夏一猜就知道是她的手艺，第一个不客气的就抓了一个马蹄酥。 “这个我喜欢，昨晚尝了李姐姐的手艺，我们全家都喜欢的不行。”白半夏笑着说。 全家自然就包括大表哥了，李鹿儿明白了她的意思，脸又红了一些，眼睛却很亮，显然心情很好。 白半夏悄悄回头看了大表哥一眼，就见大表哥正盯着人家姑娘的后脑勺发呆呢。 好了不用了问了，大表哥这肯定是相中了，眼睛都看直了。 大表哥回过神来，发现半夏在看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大表哥吃不吃点心？”白半夏故意问道。 “吃、吃。”大表哥慌乱的应道。 白半夏快笑喷了，李鹿儿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转身递了食盒，低着头说：“你们后面的也拿一些，我带的多，千万不要客气。” “好，谢谢。”大表哥红着脸抓了一大把，样子实在有些憨傻，舅娘都差点看不下去了。 这时候，球员开始到场热身了，今天的比赛不是热门队伍，来观赛的也没有太多人。 一开始见面的尴尬慢慢散去，大家聊的逐渐热络起来。 姥姥和舅娘都时不时问李鹿儿个问题，她也都大大方方的回答。 “鹿儿家是开酒楼的，你自己最喜欢哪道菜呢？”舅娘又问道。 李鹿儿笑笑，“烧鸡。小时候我爹做的烧鸡可好吃了，后来我娘做的更好吃了，只要一吃我家的烧鸡，就特别有幸福感。” “就跟我吃我爹摊的煎饼果子一样。”白半夏赞同的点头，“百吃不厌。” 大家都笑起来，但舅娘心里却有些发愁，这孩子跟父母感情好，要是嫁到张家，可是不能时常吃爹娘做的烧鸡了，张家可没人能做出那么好吃的烧鸡啊。 其实舅娘也不是多心，只是她挺喜欢这姑娘的，想人家嫁到张家也不能受一点委屈了。 想到这里，舅娘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盒子，打开露出一支精巧的头花来。 “初次见面，我们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头花是自家做的，不值几个钱，就是样子新颖些，鹿儿戴着一定好看。”舅娘笑着说。 第583章 按城里的规矩 李鹿儿的眼睛亮了起来，急忙伸手接了过去。 “好漂亮的头花，是婶婶做的吗？”李鹿儿问道。 “是我做的，但这图案可是半夏设计的，她那脑瓜子不知道怎么长的，总能想出来新颖的玩意。”舅娘笑呵呵的说。 李大娘在旁边夸道：“半夏的设计好，你的手也巧，要是搁我这笨手，怕是连个边角都扎不出来，可真好看！” 李鹿儿大大方方的拿出头花，说：“我很喜欢，谢谢婶婶。” “喜欢就戴着，以后我再给你做。”舅娘也挺喜欢这姑娘的，语气中都带了亲昵的味道。 这话一出，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以后是一家人了，当然就能再给她做了。 李鹿儿是个聪明姑娘，一下子就明白了牛氏的意思，红着脸说：“谢谢婶婶。” 但这到底只是牛氏的意思，李鹿儿有些担心的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张同生，也不知道张同生怎么想的。 牛氏察觉到了李鹿儿的担心，笑着回头说：“同生，你别光顾着吃，也说句话啊。” 大表哥突然被娘点名，差点没被噎住了，尴尬的咳了两声，涨红着脸说：“挺好的。” 说完他有些后悔，这样会不会让人家姑娘觉得他只是客气一下，显得很敷衍呢？ 他急忙又说：“特别好。” 大家都笑了起来，李大娘和牛氏拉着手相视一笑，这事是没问题了。 这下张同生更后悔了，他说也太直接了吧？ 李鹿儿的脸也涨红了起来，不敢回头看他，心中却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她一来就发现张同生挺不好意思的，但他还是当众给予了十分肯定的评价，可见是很在意这门亲事的，也是很尊重她的。 这时，比赛即将开始，观众也多了起来，大家也聊起了蹴鞠有关的话题。 这一聊才发现李大娘和李鹿儿对蹴鞠了解的可不少，以后她们也经常来看比赛的，甚至李鹿儿自己也会踢。 “有机会李姐姐教教我，要指望我家同山教可太难了。”罗秀儿笑着对李鹿儿说。 以后两人就是妯娌了，能聊到一起也好。 “这两天我们约个时间一起练练吧，也能活动活动筋骨。”李鹿儿兴致勃勃的说。 “好呀！”罗秀儿应了下来。 等比赛开始了，大家也热热闹闹的看起了比赛，一直到比赛结束，白半夏一行送了李大娘母女离开，才返回了家中。 见他们回来，姥爷急忙迎上来问：“怎么样？” 姥姥笑着点头，“好的很，人家同生喜欢着呢。” 张同生脸红到了脖子，“姥姥，你们别总取笑我！” 大舅娘也笑起来，“等你取了媳妇就没机会取笑了，可不能浪费了这个时机。” “娘，你是我亲娘啊……”张同生欲哭无泪的说。 这件事既然定下来了，就得张家去李家提亲，这些都该张家来张罗着，不能让女方主动吧？ 一家人合计了一下，就准备找柳老爷做这个媒人，帮忙上门提亲。 但很快姥爷他们发愁起来，虽然李家不挑剔他们的家世，但他们也不能委屈了李家姑娘，提亲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了。 张家跟李家肯定没法比，也不可能打肿脸充胖子，但聘礼怎么也得按城里的规格来，不能落了下乘。 可城里是什么消费？这一打听张家的钱就不够了。 白半夏拿了二十两银子给爹，让爹去拿给姥爷。 “你自己给就行了，你这孩子想法挺多。”白田笑着说。 “这是给爹表现的机会，赶快去。我一个晚辈总拿银子出来，姥爷他们也不好意思收啊。”白半夏轻轻推了推爹催促道。 “行了行了了，我去。” 白田拿了银子交给了老丈人，张老爷子愣着没接。 “这是给半夏成亲用的银子吧？不行不行，不能动！”姥爷拒绝道。 “爹你就收着吧，半夏和齐镇还有银子，成亲完全不用我们操心，半夏治病有时候拿奖励也不少，齐镇之前帮府衙抓了逃犯还得了赏银呢。”白田解释道。 姥爷这才收下了，但一再强调会还给他们。 “你叫孩子也别太拼了，半夏给人治病是好，但不能累着自己，还有小齐抓逃犯也是危险的差事，不要为了赏银去冒险，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姥爷交待道。 “您说的对，回头我多叮嘱他们一下。”白田保证道。 这样提亲要用的银子是够了，舅娘和姥姥商量起了细节，白半夏则继续教二表哥和二表嫂做香皂。 “这里的步骤特别重要，一定要一点一点的加，快了就出不了好东西，做出来药味太重，质感也粗糙。”白半夏细细的讲解着。 二表哥和二表嫂学的很认真，一直到香皂入了盒子，她给上面盖了草帘，让二表哥抱去了后院放着。 等二表哥走了，她拉着罗秀儿说：“二表嫂，大哥提亲花销不少，你别放心上。” 罗秀儿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一般人家娶媳妇不太会厚此薄彼，彩礼也不会差太多，但枫树村与西关城确实差距大，这也是没办法的。 当初张家给了罗家二十来彩礼，罗家厚道，嫁女时让罗秀儿带去了十两银子，这份情张家都记着呢。 如今张家要向李家提亲，彩礼肯定是超过罗秀儿那份的，至于李鹿儿带来的嫁妆张家也不会动，所以就显得有些委屈罗秀儿了。 “怎么会呢？李姐姐是城里姑娘，总要按城里的规矩来。咱们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而且我见她也是极有本事的，将来家里肯定会越来越好的。”罗秀儿笑着说。 她笑的很真诚，是真的心无芥蒂。 “等你跟二表哥把香皂和香膏买卖做起来，赚钱可不比舅娘的头花少，家里很快就能多买几亩地了。”白半夏笑着说。 “如果生意真的好，我倒觉得该在西关城买个宅子。”罗秀儿小声说。 白半夏笑起来，冲她比大拇指，“二表嫂很有生意头脑呢。” 罗秀儿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哪懂这些，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第584章 八字相克 之后的两天，柳老爷开始帮张家去提亲，李家那边自然十分配合，一切都格外的顺利。 之后李家要了张同生的生辰八字，按西关城的规矩，说亲的男女双方要合一下八字，一般也就是走个过场。 结果不想很快李大娘就跑到了悬济堂，一脸愁容的找到了白半夏。 “李大娘，你这是肩膀又不舒服了？”白半夏吃惊的问。 李大娘叹了口气，“我没事，就是亲事怕是不成了。” “啊？”白半夏更加吃惊了，好好的怎么就不成了？ “家里找人合了八字，结果是大凶，虽然不完全信这个，但要是真有点什么，就太对不起你家了。”李大娘说着眼眶都红了，“唉，我可怜的闺女啊，她对你大表哥挺有好感的，昨晚躲屋里哭了一晚上，今天眼睛都肿了。” “这……” 白半夏一时有些语塞，她想说八字不合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但到底是古代，几乎所有人都信这个，她不可能要去李家改变这个认识，而且姥姥家知道八字不合，怕也不会同意的。 “找的什么人合的八字？”她想了想问。 “专门给人合姻缘的老道长，是信的过的。”李大娘说道。 白半夏想了想说：“不然再找其他人看看，倒不是怀疑老道长，只是多找人看看也能放心一些对吧？” “行，我再找人去合，倒真希望是看错了。”李大娘说道。 她说完也不好耽误白半夏看诊，直接告辞离开了。 白半夏想着这件事，心里有些乱，后来又看了三名病人便提前下诊了。 “白大夫怎么回去的这么早？”见她要走，张峥中问道。 “家里有点事要忙，今天就先回了，有事咱们明天再说啊。”白半夏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她也没回家，而是去了李家，到的时候李大娘还没回家，应该还在找人合八字。 “那我找下李姐姐吧。”白半夏对看门的钟叔说。 “小姐应该就在房里，白大夫你过去就能寻到。”钟叔说道。 白半夏道了谢，朝后院走去。 她还没找到李鹿儿的闺房，便看到一个挽了袖子和裤腿的老汉坐在院子里叹气，裤子上还沾了泥巴，和村中的庄稼汉没什么两样。 白半夏想到李大娘提到的爱种地的老伴，上前行礼，问：“可是李大伯？” 老汉抬头，急忙收起了愁容，说：“是我，你是白大夫吧？总听我老伴提到你，是来看鹿儿的？” 白半夏点头，“是啊，正准备去寻李姐姐。” “你们年纪相仿，你陪她说说话也好，麻烦你了。”李大伯感激的说。 “应该的。”白半夏知道他在愁什么，但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李大伯起身给她带路，两人走到李鹿儿的屋外，这时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既然八字不合，就说明他不是你的良配，等些日子，我让我旁亲家的后生来做客，再给你相看相看吧。”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李大伯脸上有些尴尬，刚过来就听到这话，跟张家说亲都说好了，结果谁也没想到八字不合，但这还没完全说开呢，就已经准备相看其他人了，就显得太急躁太不近人情了些。 屋里李鹿儿开了口，“奶奶，这件事不要提了，我暂时没了嫁人的想法，打算好好做生意，多帮娘照看着酒楼，成亲之事以后再看缘分吧。” “什么以后，你都二十了，再熬都成老姑娘了！”李家老太太不赞同的说。 “已经是老姑娘了，也无所谓再晚了，奶奶你不要提了，我是不会见的。”最后一句话她语气十分的坚定，甚至带了不悦的味道。 李大伯暗暗松了口气，还好闺女是个好的，不然真的把客人得罪了，结亲不成怕要成仇了。 而且实在不地道，人家得怎么想鹿儿？ 再一想到提这话的老娘，李大伯又有些胸闷，之前那个曲光就是老娘坚持选的，结果把鹿儿都坑成什么样子了，这两年说吃斋念佛不管家里的事了，怎么一来劝鹿儿就说这种不合适的话？ 真的糊涂了！ “鹿儿，白大夫来找你了。”李大伯开了口。 屋里静了一下，随即屋门大开，李鹿儿迎了出来，看到白半夏有些窘迫，随即挤出一丝笑容，“不知道白妹妹来了，怠慢了。” “没有没有，我也是心血来潮想吃李姐姐的点心，就突然跑来了。”白半夏冲她笑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你今天可有做好吃的？” 李鹿儿上前挽了她的手，“昨天坐了些牛舌饼，走，我带你去厨房取一些。” “你们小姐妹去玩吧，或者出门转转，别总憋在家里。”李大伯说完拉了他娘，“娘，咱们在小辈得多拘谨，走走走，咱们去看看我的庄稼。” 李老太太很不愿意，但还是被拉走了。 李鹿儿引了白半夏到灶房，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刚刚你听到了吧？” 白半夏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李鹿儿尴尬的笑笑，“我奶奶是太着急才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我刚刚说的也是心里话，暂时不想考虑亲事了，做做生意挺好，女人也不是一定只能成亲相夫教子的。” “你这样想也不失为一种心境的提升，但也别太早放弃，或许就是合错了呢。”白半夏劝道。 李鹿儿点点头，“希望如此。” 白半夏见她眼睛还红肿着，有些心疼她，取了个小瓶递给她。 “这是我自己配的眼药水，我家里的二哥在读书有些费眼睛，就让他早晚点着。这是新做的，你用了消肿也快一些。” 李鹿儿不好意思的说：“过两天就好了，哪里要浪费你的眼药？留着给家里哥哥吧。” “家里还有好多，你就算现在不用，以后也能用着，尤其是眼睛疲劳干涩的时候点一滴，对眼睛也是极好的。”白半夏推给了她。 李鹿儿拉住了她的手，由衷的说：“半夏，谢谢你，不管咱们能不能成亲戚，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 “好呀，我每个月都要来西关城，以后我们还能一起做生意呢，眼药水你先用着，看看以后能不能拿来做生意。”白半夏笑着应了下来。 李鹿儿也打起了精神，“好，你尝尝我的点心，也多给我提提意见，我也准备卖点心了。” 第585章 被人做手脚 “你是要专门开点心铺子吗？”白半夏问道。 李鹿儿点头，“有这个想法。” “其实也不必这么麻烦，在你家酒楼进门的柜台摆个柜面，点心一方面可以在酒楼出售，或者赠送用席的客人一点，他们吃的好了，结账时还能再买一些带回家。”白半夏讲起来。 这种形式在现代很常见，尤其是港式茶餐厅这种以点心见长的店里。 记得有一家店的菠萝包很出名，但店里生意很火，门口柜台就有放些点心，来排队的客人不想排了，便买些点心离开， 李鹿儿想了想，说：“这法子不错，可以试试，要是合适了，就真的省了我找点心铺子，还得看店的麻烦了。我原本还发愁点心的种类少了些，开铺子显得过于单一，但如果按你的法子，现在的就足够了。” “对，这种不在乎种类多，主要是精。”白半夏点头说。 两人聊的起劲，李鹿儿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把心思放在了搞事业上。 这时李大娘回来，但脸上却依旧带着愁容，白半夏心里咯噔一声，大概已经猜到了结果。 “半夏来了啊。”李大娘强挤出一丝笑容打招呼。 “您辛苦了，先坐下歇歇。”白半夏说道。 李鹿儿给她娘倒了茶，李大娘端了杯子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又找了两位帮忙看，结果都说相克。”李大娘难过的说。 李鹿儿刚刚调整过来的心情又低沉了下去，她叹了口气说：“娘，都是命啊。” 李大娘再也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又不想白半夏看到，转头偷偷擦起了眼泪。 “我看一下两人八字条吧。”白半夏突然开口，她心里有些发堵，但直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大娘擦了把眼泪，从身上取出一个叠好的字条，白半夏打开，看到了上面分别写着两人的八字。 “半夏也会看一些？”李鹿儿好奇的问。 白半夏摇摇头，“我不懂这个，但是……” 她声音顿住了，李大娘和李鹿儿都听出了些什么，急忙看向了她。 “这条子是谁抄的？李姐姐的八字对不对我不清楚，但我大表哥的错了一个！”白半夏指了一处说道，“那日写下大表哥八字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记性很好，这里不对。” “你是说八字弄错了？”李大娘看出了希望，有些激动的问。 “媒人送来的字条呢？对一下看看。”白半夏问道。 李大娘一阵风似的走了，很快拿了个小木匣过来，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字条。 “这两个一样啊？这是怎么回事？”李大娘察觉到了问题。 白半夏脸沉了下来，“这字条不是我们送来的，当日是我姥爷亲笔写的，家中长辈亲笔书写，表示对亲事的重视，但这个字迹不对，纸也不对。” “这恐怕是有人有心为之了，保媒之人是我们的朋友，与我们两家无仇无怨，断不会送个假八字来。你们收到之前还经过谁的手？或者家里还有什么人不赞同这门亲事？”她又问道。 李大娘和李鹿儿脸色都不太好看，白半夏也没再追问下去，起身说：“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至于这里面究竟是怎样，你们再了解一下吧，明日我再来送大表哥的八字。” “半夏……”李大娘想挽留，但心中大概已经有个猜测了，就怕待会闹起来白半夏也不自在。 最终她点了点头，“实在抱歉，多亏你细心，否则我们都被蒙骗过去了。” 李鹿儿也起身郑重向白半夏行礼，“谢谢你，半夏。” “我也是不放心想看一眼，可见也是上天安排的，都说好事多磨，结果是好的就行。”白半夏冲两人笑笑，告辞离开了。 等她出了门，李鹿儿拿着字条看了又看，“娘，你也想到了吧？” 李大娘点点头，“半夏都猜到了，才避了回去，我再猜不到就是傻子了。” “她为什么这样做？之前选的那个就出了事，曲家还是那样的人家，她说了不再管我的亲事了，为什么又做这样的手脚？我到底是哪里遭她讨厌了？”李鹿儿委屈的哭了起来。 李大娘心疼不已，拉着闺女的手说：“别哭，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即便她是你奶奶，也没有这样害人的道理。” 随即李大娘喊了刘嫂，让她去把老爷、老夫人，还有钟叔都喊来。 等人到齐了，李大娘拿出了字条，又讲了刚刚白半夏说的情况。 “钟叔，那日媒人来送字条，直接给的你吗？”李大娘问道。 钟叔飞快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说：“我放他进去了，后来他见的谁我不清楚，过了一会儿就走了，后来匣子就放在厅里了。” “那媒人不是随意放下东西就走的人，怕是这家里能做主的人收了八字，他才告辞离开的。”李大娘说这话的时候是盯着老夫人的。 李大伯也明白了其中的事情，再仔细看盒子里的八字条，越来越像他娘的笔迹。 “娘，你……”他刚刚开口，李老夫人就叫了起来。 “八字合不上就赖我身上？我天天念经礼佛门都不出，你们怎么好意思怪到我头上？” “奶奶，现在问题不是八字不合，而是有人做了假。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要查查，那以后还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李鹿儿也开了口。 李老夫人已经露出心虚之色了，却死不承认，梗着脖子说一家子子孙不孝，嫌弃她这个老太太了。 “半夏去请那日的媒人了，待会人来了，就能说清楚那日把八字交给谁了。本来想着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讲的，但既然没人承认，待会只能等着外人指认，唉，要在外人面前丢人了。”李鹿儿叹着气说。 “你也知道丢人还叫外人来做什么？”李老夫人慌了，气的大叫起来。 这时候李大伯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失望的摇头，“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如果反对这门亲事可以跟我们商量，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手脚？” 第586章 脑袋不好使 李老太太不说话，或者还在想该怎么说。 “为什么？为了她远亲家的人能来提亲呗。”李鹿儿没好气的说，“我跟张家议亲出了这档子事，还没回绝人家，她就迫不及待的来说了。” 李大伯想起之前带白半夏去找李鹿儿，结果听到老太太的话，脸色沉了下来。 “娘，你如果觉得你远亲家的孩子人品好，那为什么不早点来给鹿儿说亲？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李大伯气愤的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说吗？我才答应了人家，本来以为能给鹿儿找到婆家了，哪知道你们就跟其他人说上了，我还怎么跟亲戚交待？”李老太太也叫了起来。 李大娘脸都黑了，“你还好意思答应别人，之前曲家的事，你说了再也不插手鹿儿的亲事了，你背着我们答应个屁？还又做这样的手脚，你多大年纪了，不怕被小辈瞧不起吗？” “你也知道我多大年纪了？我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操心，你这样讲我，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李老太太一边骂一边哭了起来。 李家闹的厉害，白半夏这边也回了家。 大家还不知道八字不合的事，正一拉喜气的商量议亲的事宜，甚至还商量起来将来办婚事的事。 齐镇见她神色不佳，过来问：“怎么了？” 她拉了他到后院，小声讲了事情的经过。 “如果李家能处理好，这事也没什么影响，你不要太担心了。”齐镇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我想李大娘他们能处理好的，所以就先回避了。只是真不知道李家老太太是怎么想的，非要一再的坑孙女。” “想照顾她自己娘家那边的亲戚吧，李家不说也是庄户人家出身，想来李老太太的娘家应该比较普通，她大概也想娘家能混的好些，再加上年纪大了，耳根子也容易软。”齐镇说道。 “要不是我多问多看了一下，大表哥和李姐姐就这样错过了。”白半夏叹了口气，人与人的缘分很奇妙，两个人能在这里相遇就是缘分，却差点被人破坏了。 但被她阻止了，也说明他们缘分不浅。 “这件事我也让人查查，免得再有情况。”齐镇想了想说。 “好。”白半夏冲他笑笑，多亏有他，省了她不少操心了。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亲笔写了大表哥的八字，又亲自送到了李家。 李大娘跟她一起带着八字去找了道长合，得出的结果是大吉。 “这可太好了！”李大娘高兴的说。 白半夏笑起来，“所以说好事多磨，既然是大吉，这可是天赐良缘呢，你赶快回去跟李姐姐说一声吧，也免得她担心。” “好，好，也辛苦你了。”李大娘大步往回走去。 白半夏则好悬济堂走，不想路上看到了明珠。 这次明珠不是去悬济堂找她看诊的，只是带着丫鬟走在街上，刚好被她看到了。 明珠并没看到她，正跟丫鬟交待着什么，眉眼里多了些媚气，那脸那身段一看就不是姑娘家了。 白半夏抿了抿嘴唇，明珠挺上道啊，已经开始争宠了。 到了中午，齐镇来了医馆，见暂时没有病人，便进了诊室与她说话。 “查到了些东西。”齐镇低声说。 “看你的神色，不像什么好事？”白半夏挑了挑眉毛，能让李老太太花费心思动这样的手脚，怕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齐镇微微点头，随即讲了起来。 “李老太太娘家姓赵，这赵家人丁不少，但田地也不多，日子并不富裕，这些年李老太太没少贴补娘家。但李家主要靠李大娘管理酒楼发家的，家中银钱都是李大娘在管着，李老太太也没多少钱，所以李大娘夫妻知道她贴补娘家也没太在意。” “李老太太当初选曲家应该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曲家妇人嘴甜，将她哄的好，她并不清楚曲光的那些龌龊事。直到前不久，李老太太亲弟弟的孙子打死了个人，对方要求赔偿二百两银子，赵家人求到了李老太太这里，才想出了结亲的法子。” 白半夏听的有些气愤，“啥意思，结亲了，媳妇带着嫁妆过去给男人赔人命钱？这样隐瞒打死人的事，还算计到亲孙女的嫁妆上了，她弟弟的孙子比自己孙女还亲？” 这老太太脑袋不好使！ “还有，赵强打死人还是因为一个女子。赵强看上那女子，本想让家里去说亲，哪知道被村里另一家捷足先登了，他不满对方，挑了事动起了手，推搡之下意外把人打死了。”齐镇又说。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为情拼命吗？这人还有其他喜欢的女子，那女子的亲事也黄了，以后怎么办呢？ 李鹿儿跟这种人成亲，还要给他赔钱，还要忍受他有其他心上人，还是为了心上人打死的人！ 这什么狗屁玩意！ “李老太太知道几分？”白半夏问道。 “赵家具体怎么跟李老太太说的，查不到，李家佣人太少，交谈的时候只有李老太太跟她弟弟，或许这些细节也隐瞒了她，只说是孙子失手打死了人。”齐镇见她皱眉，伸手去按了按她的眉心，让她眉头平展开来。 “这老太太比我奶奶烦多了，对比之下，我奶奶虽然嘴上爱叨叨，但至少是明着来的。”白半夏感叹的说。 齐镇笑了笑，“你奶奶还疼你爹。” 这一点白半夏十分认同，老太太疼她爹那是疼到骨子里的。 “晚点我去跟李大娘她们说说，本来不想干涉人家的私事，但这件事太恶心了，不得不提醒李家提防一下，也让李老太太清醒点儿。”白半夏说道。 齐镇挑了挑眉毛，“我已经让人去报官了，赵强估计已经被抓了，赔钱要赔，但也要偿命的。” “还是你够狠，干的漂亮！”白半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再多钱也没有命值钱，误杀也是要承担责任的。”齐镇板了脸说。 白半夏看他这样，忍不住问：“你以前管过审案吗？怎么感觉好有原则啊。” 第587章 你娘抽死我 “没有吧，但律法都是要熟知的。”齐镇想了想，似乎没想起什么。 不管怎么说，齐镇这事做的大快人心，大表哥和李鹿儿的事也总算能省下些心了。 看着她赞赏的目光，齐镇心中有些得意，她喜欢治病救人，他便护她做自己喜欢的事，至于其他的，也免得她过多去操心。 齐镇陪她说了几句话，外面就有病人来了，齐镇便起身离开。 “我有点事，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回去。”齐镇走的时候说。 白半夏想问什么事，又感觉自己好像管的太多了些，而且病人都在门口了，听到也不好。 她点点头，“好，别太晚了。” “嗯。” 等到下诊，白半夏直奔李家。 见到李大娘和李鹿儿后，白半夏就把赵家的情况讲了出来，只不过她没讲是特意去查的，更不会提齐镇安排的举报。 “我在府衙有熟人，本来是想打听一下赵家的情况，不想正好听说他家小子误杀人被举报了。”白半夏说着叹气，“不知道赵家怎么跟你家老夫人讲的，但这事总归是违法的。” 李大娘吓的脸色白了几分，如果没有跟张家后生相遇，没有跟张家说亲，那老太太娘家亲戚寻来，鹿儿也已经二十了，不能再耽误了，怕也是会答应了。 至于对方惹的事，可能就瞒了过去，但成亲之后呢？ 赔钱是小，嫁了个脾气暴躁，冲动伤人的主，以后再有冲突怎么办？ 何况那赵强是为了其他女子惹的麻烦，叫李鹿儿以后如何与他相处？ 还有那个女子定了亲的男人被打死了，赵强要不要负责？ 李大娘和李鹿儿都不是糊涂人，这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脸色都黑的厉害。 “娘，这都是什么破事？再糊涂也不能糊涂成这样了。”李鹿儿气愤的说。 李大娘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我去找她理论，这事没完！” 不想李鹿儿却一把拉住了她，“娘，先不要去，现在去她会想到是半夏送的信，要把半夏恨上了。这件事已经很给半夏添麻烦了，不能再给她招事了。” “对对，反正报官了，我明天出去走一趟，去他们村子就打听到了，到时候再跟她算账。”李大娘冷静了下来，又重新坐回了位置。 白半夏其实不在意李家老太太是否恨她，但李鹿儿能考虑到她，让她十分感动。 将来两家是亲戚，即便李老太太再糊涂也是李大伯的亲娘，李鹿儿的亲奶奶，亲戚来往少不了，还是不要结下这个仇的好。 所以一开始她就回避着不掺和李家的家事，也是怕以后亲戚来往比较尴尬。 白半夏开解了二人几句，然后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她继续教二表哥、二表嫂做香膏。 前面做的香皂已经成模了，白半夏取下来切了角上的一些，递给了罗秀儿。 “二表嫂你洗手试试，这可是你们第一次做的成果。”她笑着说。 罗秀儿也挺兴奋的，第一次自己做的东西，总是格外的欣喜。 她接过香皂打了水洗手，药香味飘散出来，有些微小的泡沫，清洁力度还行。 “半夏，怎么感觉比你用的粗糙呢？”罗秀儿细细感觉了一下。 “二表嫂果然心细，因为时间不够，研磨不够精细，以后制作的时候除了反复研磨还要筛两遍，这样做出来才能更细滑。”白半夏解释道。 罗秀儿点头，“果然什么都要做细致了才能好，没那么简单。” 二表哥也发现了问题，“为什么药味比你用的更浓？” “因为香料用的少，最好是用鲜花，咱们现在材料有限，这些你们以后都能调整。”白半夏说。 二表哥点点头，又问：“如果增加香料或者鲜花的比例，会影响效果买了？” “超过总重量的四分之一就会，所以药效好，香味又浓郁的价格肯定高，因为要用好一些的香料。” 二表哥和二表嫂都细细的记下，之后又跟白半夏学起了香膏的制作。 转眼夜深了，大家也都累了，白半夏收了东西让二表哥、二表嫂休息。 “你男人怎么还没回来？”二表哥有些不悦，仿佛自家妹妹被人辜负了似的。 “他有事在忙，白天跟我说了。”白半夏嘴上说着，心里却到底有些担心，不知道是不是七皇子那边又找麻烦了。 二表哥冷哼了一声，“还没成亲就回来这么晚，你小心他以后在外面风流。” “二表哥，难得你话多一些，就说这个？”白半夏挑眉，二表哥这是有点不爽齐镇呢。 二表哥略显无奈，“我是怕你被骗了，这天下的男人都是嘴上会哄人，不能全信了。” 罗秀儿叉腰瞪着他：“好啊，我算是知道了，这天下的男人都是嘴上会哄人，张同山，你骗了我什么？” “啊？我不一样！”二表哥表情一瞬间凝固，他好像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凭什么你不一样，人家齐镇就一样？你跟我解释解释？”罗秀儿凶巴巴的问。 张同山捂额，“我头痛，先去洗洗休息了。” 他说完一溜烟的跑了，罗秀儿追在后面说：“你别跑，好好解释解释啊！” 她还不忘回头朝白半夏挤眼睛，示意她不用当回事。 白半夏笑着去收拾了东西，不想爹又来询问了。 “小齐怎么还没回来？他能有什么事？心都野了。”白田埋怨道，“这城里的花花世界诱惑大，可别让小齐学坏了。”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你跟二表哥一样，就怕我遇到渣男。” “渣男？人渣吧？”白田摆摆手，“小齐倒不至于是人渣，就是怕他交了坏朋友，被带去不好的地方。” 爹最后一句话是压低了声音的，但白半夏抿嘴偷乐，“什么不好的地方？” 白田有些尴尬，“姑娘家不要问这么多。” “爹你以为我不懂吗？你是说青楼吧？”白半夏冲他爹眨了眨眼睛，“不然咱们去城里最大的青楼看看，说不定能抓个正着。” 白田跳着往后退了一大步，“你疯了！你娘得抽死我！” 第588章 感情理性 白田觉得女儿现在的思想很危险，青楼这种地方是个姑娘家该知道的吗？ 知道就算了，她还要拉她爹一起去，这胆子也太肥了！ 白半夏嘿嘿的笑起来，“那你不是怀疑吗，我就想到这个主意了。” “还不是替你担心，万一去了没抓到人，我怎么跟你娘交待？”白田缩了缩脖子，“不跟你说了，我睡觉去了，反正你自己的男人自己看好吧。” 白半夏严重怀疑爹说爹抽他，不是因为他带闺女去青楼这种荒唐事，而是因为他自己赶去青楼这种地方。 嘿嘿，爹就是妻管严，妥妥的。 等爹去睡了，齐镇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再晚一点，我跟我爹要去青楼抓你了。”白半夏憋着笑说。 “我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特意给你们时间商量好。”齐镇一头黑线，“叔也是乱担心，你也是乱起哄。” 白半夏嘿嘿的笑起来，要去给他打水漱洗，齐镇却快步过去抢了过去。 “我自己来，以后只能我给你端水，不能你给我端。”齐镇说道。 “这是什么道理？你能给我端水，我为什么不能给你端水？怎么，怕我给水里下毒？”白半夏歪着头问。 齐镇嘴角抽了抽，“也就你能想到那里去，明明我的意思是我来干活，不让你辛苦。” 这媳妇太难养了，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样。 白半夏嘿嘿笑笑，问：“你到底忙什么去了？不会真的去青楼跟人接头吧？” “你这都是哪里知道的乱七八糟的？”齐镇无语的问。 前世的电视剧里看的呗，那些接头的秘密行动不都要去青楼吗？ 或者去抓什么危险人物，也经常会跑青楼的。 “我师父说男人最喜欢跑青楼了，不管好人还是坏人，所以故事特别多。”白半夏只好又提到了“师父”。 师父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你……”你师父竟会瞎扯！ 后面齐镇生生憋了回去，怕她觉得他不尊重她师父。 “没有的事，处理了些事情，另外在弄成亲的东西。”齐镇说道。 白半夏突然看到他身上沾了些木屑，伸手帮他捡了下来。 “你在亲手做什么吗？”她笑着问，眼中充满了期待，显然对他上次送她的医药箱十分满意。 她这样让他格外开心，连忙了一天的疲惫感都减弱了。 “先不能说，到时候给你个惊喜。”他笑起来，又笑的格外勾人。 白半夏忍不住伸手捏了他的脸颊一下，“不行，现在就告诉我。” 齐镇也不拉开她的手，就任由她捏脸，嘴上却说：“打死都不说。” “那我咯吱你。”白半夏说着该为咯吱他的腋下，结果齐镇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不痒啊？”她问道。 齐镇笑起来，“从小就不怕痒。” 白半夏有些失望，“我也不怕痒，本来想这一点就可以克你了，结果你还跟我一样。” “不需要这一点，你一样克我。”齐镇轻声说。 白半夏急忙收回了手，两人还在院子里呢，动作显得太亲昵了些，让娘看到又要教育她了。 “那你双手十指交叉，按你习惯的来，看看是哪只手的大拇指在上？”她想到了前世的一个小研究。 齐镇照做了，看了看说：“左手。” 白半夏当着他的面也把两只手十指交叉，“我也是左手。” “那我们又是一样，说明缘分挺深。”齐镇低低的笑了一声。 她嗔了他一眼，“这是一项研究，就说十指相扣，如果左手在大拇指在最上面的人，是理性思维，如果右手大拇指在最上面的人，则更多是感性思维。” 齐镇有些不解，“理性思维？感性思维？” “跟性格有关系吧，就比如一件事发生，有的人很冷静，很理智的处理事情，这就是理性思维型的。但有的人做决定更多被情感控制，即便知道不合理，但依旧被情绪左右决定。”白半夏慢慢解释起来。 “那这样来讲，理性不是更好？”齐镇问道。 “也不尽然吧，各有优缺点，太过理性的人会比较冷情，太过感性的人容易失了理智；理性的人有时候过于刻板，而感性的人创造力更强一些。”白半夏继续说道。 齐镇想了想，说：“我不管多理性，对你都不会冷情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半夏脸红起来，“这就是个小研究，不是完全准的，只是一点性格分析。” “那你面对我会不会过于理性？”齐镇突然问道。 她静默了片刻，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如果我足够理智，早就分析利弊，跟你划清关系了。” 齐镇愣在原地，但嘴角慢慢的扬起，笑容在脸上绽放，好像夜空中猛然绽放的烟花。 她被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他说：“赶快漱洗休息了，不然爹娘要说了。” “好，你先去歇下吧。”他心情大好的说。 白半夏回了房间，心里还在琢磨着两人说的话，耳朵还有些发烫。 什么事情都没有绝对，再理智的人也有被情感左右的时候，只看会不会碰到那个成为你软肋的人了。 前一世她从没想过感情，也没想过会有一天为了哪个男人变的不够理智，但如今这个人已经在身边了，即便知道他的身份会有危险，即便知道他可能带来麻烦，却也无法将他推开了。 之后的两天，李家大闹了一场，李家老太太把屋子改成了佛堂，说不再管家里的事了。 李家也同意了张家的提亲，两家交换了庚帖，选了最近的吉日。 “这日子本来是选给半夏和小齐的，既然他大表哥要成亲，半夏他们就往后挪挪。之前也是因着家里有事，如今事情也平息了，他俩没那么急。”白田到底还是不舍得女儿成亲，一听吉日有冲突，立即主动要求推后女儿成亲的日子。 “这也得问问半夏他们的意思，否则多不好啊。”姥姥不放心的说。 “我去跟小齐说，他肯定没什么不乐意的。”白田拍胸脯打了包票。 大舅看不过去，说：“你开了口，小齐敢不同意吗？” 于是，事情很快问到了白半夏这里，白半夏倒无所谓，但她想了想说：“我跟齐镇商量一下吧。” 第589章 千依百顺 等白半夏问齐镇之后，齐镇静默了片刻。 “如果我同意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不着急跟你成亲？”半晌他问道。 白半夏愣了愣，“你怎么这么想？” 齐镇笑笑，“怕惹你生气。”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求生欲吗？ 前一世她经常听到女生抱怨男朋友太直男了，完全没有求生欲，总是说错话惹自己生气。 作为一个无心谈恋爱的单身汪，白半夏当时只是一笑了之，如今看到求生欲满满的齐镇，她终于明白女生们当年谈论的是什么意思了。 “我尊重你的决定，你觉得推迟好就推迟，但我觉得如果我直接答应了，你可能会误会我并不急着与你成亲。”齐镇慢慢解释道，声音格外的温柔。 “当然，我恨不得明天就与你成亲，便能天天在一起了。”他又补充道。 白半夏脸又烧了起来，这个男人太会撩了，讲这种话连她这种直女都受不了。 “那、那就先让答应下来，大表哥他们年长于我们，情况也比较特殊，就让他们先办吧。”白半夏有些支支吾吾的说。 齐镇唇角勾起，“好，都听你的。” “我去跟舅娘他们说！”白半夏几乎是逃走的，实在是他太温柔了，声音也太好听了，她脸上烧的不行了。 等她把齐镇的答复告诉大家，舅舅突然笑起来，说：“小齐跟你说什么好听的了，脸这么红？” 不说还好，一说她脸更烫了，急忙假装镇定的说：“什么说什么？他就说我做决定就好。” 舅舅哈哈大笑，“年轻真好，看着你们年轻人感情好，我们做长辈的也高兴。” 舅娘打了他一下，“你高兴就别取笑孩子了，姑娘家脸皮薄。” “好好好，不笑了。”舅舅嘴上说不笑，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之后便是讨论亲事的细节，张家这边讨论出一个章程，也还是要跟李家商量的。 这倒不是因为李家家境好，而是张家对亲家和新媳妇的尊重，当初跟罗家办亲事也都是商量着来，尽量都按女方家的要求办的。 白半夏这时发愁起来，二表嫂成亲她送了个花冠，大表嫂成亲不能不准备吧？可时间有些不够呢。 舅娘倒是在给她做着一个，将那个送给大表嫂又显得有些敷衍了。 她正发愁着，齐镇走到她身边问：“想什么呢？” 她便把自己的担心讲了出来，齐镇笑笑，“你画图样，我安排人制作就是了。” “那也得找手巧的工匠，怎么也得我舅娘那个水平的吧。”白半夏说。 “我找了人来给你绣嫁衣，她也擅长扎头花，刚好时间推后了，倒是有精力先扎花冠的。而且听闻她收了个徒弟，有了帮手就更便利了。”齐镇说。 白半夏反应过来，问：“之前跟着你的老人？稳妥吗？” 齐镇点点头，“见到你就知道了。” “好。” 有了巧匠，白半夏就放心多了，直接回了房间去设计图样了。齐镇就跟着给她磨墨，在一旁陪着。 家里人谈好了出来，从窗户看进去，就见两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都不忍心去打扰，静悄悄的走开了。 等到夜深的时候，白半夏已经画出个初稿了，但还需要调整，齐镇不许她再画了，怕她伤到眼睛。 “我瞧着以后多个人管着半夏也挺好，免得她总太操劳了。”张灵芝满意的对白田说。 白田点点头，“有时候说闺女她还不高兴，以后就让小齐去说，她生气也是生小齐的气。” 张灵芝十分无语，“你就不怕你闺女和女婿吵翻了？” 白田笑的贼兮兮的，“我可是观察了，小齐看着性子冷，但对半夏却疼的紧，千依百顺的，吵不起来。而且那小子也聪明着呢，对付咱闺女的脾气挺有一套的，吵不起来，吵不起来。” “好像还真是这样。”张灵芝高兴的说。 之后的日子，白半夏还盼着绣娘师徒来的，结果却先等到了段神医。 段神医是直接去的悬济堂，他与大长老是老友，只说路过来拜访一二，瞬间看看现在的后起之秀。 “那你可得看看我们现在的丁字第一号，虽然是个姑娘家，但我已经在考核她了。”大长老笑呵呵的说。 段神医有些吃惊，“之前可没听过你提这号人，怎么这么快就考核了？以你的性子，不都是先观察个两三年吗？” “那是以前，如今我身体也大不如前了，有些事不能拖了。又或者之前都不是太满意，才要观察着，骑驴找马吧。”大长老说。 段神医笑起来，“你给这个姑娘评价极高啊，骑驴找马？这让以前的人选知道，不得伤心死了？” 大长老笑着摆手，“他们不会知道的。” 随即大长老介绍了一下白半夏的情况，又说：“我安排人去打听过她的一些事情，虽然观察不久，但这姑娘是个行医的好苗子，不仅是天赋，还有她的仁者心。” “此话怎讲？”段神医问道。 大长老讲了一下白半夏给乡间义诊，为了救坍塌事故的村民，累到自己晕厥等等，这些段神医倒还没听破浪汇报过，越听越对白半夏起了兴致。 “所以还说什么废话，赶快让我见见人吧。”段神医催道。 “你可别提悬济堂的事情，吓到人家就不好了，而且这些也不是她现在可以知道的。”大长老叮嘱道。 段神医不耐烦的说：“我知道我知道了，你怎么越老废话越多了？” “行行行，我现在带你去见她。”大长老领了路要往白半夏的诊室走。 段神医拉了他一把，低声说：“别提我的身份，就说我来寻医问药的病人，看看她怎么说。” “别太为难我们的人啊。”大长老不放心的说。 “知道了。” 等大长老带了段神医去见白半夏，介绍是来问诊的病人。 白半夏抬头打量了段神医一眼，问：“这是第二个考验吗？” 大长老一下被噎住，急忙说：“不是，考验间隔没那么短的，你不要误会。” 第590章 段神医 白半夏笑笑，冲段神医行礼，“见过前辈。” 段神医吃了一惊，急忙看向大长老，那眼神明显就在问：你把我卖了？还是你提前讲过我？ 大长老也是一头雾水，问白半夏：“你为何称他前辈？” “大长老事忙，一般不会亲自带病人来，如果是你的好友或者亲人，需要你亲自引领过来的，那也该早由你给把脉看诊过了。另外，你介绍他时，虽然说是病患，但态度中带了尊敬的味道，能让你尊敬的，应该也是为医者，而且医术不凡。” 白半夏继续说：“另外，我刚刚看到这位前辈食指和拇指都有薄茧，这种茧跟舞剑、拿笔的不同，是常用针留下的。” 段神医抬手看自己右手拇指和食指，“小姑娘眼力很好啊。” 他这还想装病患考考白半夏的，结果就被人家识破了，这姑娘也太聪明了！ 这样很好，镇儿如今这个情况，身边的人如果不聪明，那事事都要二殿下操心，难免疏漏。 既聪明，医术又好，性子还内敛，这样的姑娘才适合待在镇儿身边。 “听说你针法不错，那你的手呢？”段神医问道。 大长老听的一头雾水，听说？他是夸白半夏医术好，说她师承隐世神医，却没细讲她针法高明啊，这段神医如何知道的？难不成也是看到的手指了？ 白半夏却抬起了两只手给段神医看，“我行快针，磨的更多，但为了更精准不能留厚茧，时候都有在保养，右手用的多，略重些。” 这下段神医惊到了，“你左手也能下针？” “还行。”白半夏答道。 这下大长老有些得意了，看来段神医也不是全知道嘛。 “这丫头不仅左手能下针，还可以双手齐下，两只手各下一套针法，之前可帮我们救了一名中毒的孕妇。”大长老十分得意的说。 段神医再冷静，此刻也不由瞪大了眼睛，“你才多大年纪，针法竟到了这种地步？” 白半夏有些无语的扫了大长老一眼，少吹一点会死吗？这样太高调了。 “没日没夜的练，外加一点天赋吧。”她只好这样讲。 “来来来，你给我看看我这腿，还有得治不？”段神医说着就做到了病人的位置，抬起一条腿，撩起了裤腿。 就见他裤腿卷起，露出了绑在腿上的一个类似于机关的物件。大部分是木料制作，一些结合处有铜钉固定。 这东西一露出来，白半夏就被吸引了，这可是古代的机关术啊，作用估计类似于现代的护具吧。 “十多年前，我这条腿伤了，但我自己却医不好，后来只能求了能工巧匠帮我做了这件机关护腿，才能让我正常行走。”段神医说着慢慢打开了机关。 只听到咔嚓咔嚓的机扩声，套在他腿上的机关护腿一节节的打开，然后被他取了下来。 白半夏对那机关护腿极感兴趣，忍不住问：“这东西重吗？我能看看吗？” “给你。”段神医大方的交到了她手里。 “谢了。”白半夏入手一掂量，对她来说轻巧，但对一般人来讲则有些沉重了，段神医的腿既然伤了，待着这东西行走也有些吃力。 大长老十分无语的看向她说：“你不先给病人检查，看人家的机关护腿做什么？” 白半夏回过神来，讪笑着说：“乡下人没见过这么精巧的东西，一时间有些激动。” 她随即将机关护腿还给了段神医，她看也就是看个新奇，哪能看出其中的原理，如果机关术那么好懂，后世也不会失传了。 段神医接过去，随手放在了旁边。 随即白半夏戴上手套，开始给他检查。 一边做了膝盖的前抽屉和后抽屉实验，一边又用神医系统检查了一下。 “你的前交叉韧带断了，两根都断了。”白半夏开口说道。 “前交叉韧带？”段神医倒是第一次听说。 白半夏拿了写方子的纸笔画了起来，简单的画出了膝盖内部的结构，画出了前交叉韧带的位置。 “我们身体不仅有皮肤、骨头、肌肉，还有一些筋膜、韧带，如果有机会，你取一个动物的膝盖研究，便会发现的。”白半夏指了指画的地方，“就在这里，韧带不像骨头，断了接好还能重新长好，它的恢复能力很弱，一旦断裂就只能依靠手术了。” 白半夏叹气，“如今的条件不允许，还做不了手术。” “要怎样才能满足条件？”段神医听到竟然还能治，有些期盼的问。 前叉韧带手术，要么取自提韧带移植，要么使用人造韧带，如今医疗条件不允许，移植自体韧带不现实，搞不好要出医疗事故。 人造韧带的话，也只能指望神医系统以后的奖励能出现了，但这都是未知数，她打不了包票。 而即便有人造韧带，手术条件也极难满足。 “找不到韧带的替代品，也不敢轻易去做手术。”白半夏比划了一下，“要把膝盖打开的，一个不小心可能伤情更加严重，你如今是膝盖没了韧带固定，但如果治不好，恐怕这个膝盖就完全废了。” 她摇摇头，“不行，我现在做不了。” 段神医露出失望之色，但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 “你能解释清楚其中的问题，开阔了我的视野，就已经很好了，谢谢。”他认真的道了谢。 白半夏摆摆手，“前辈客气了，没帮上你什么忙。前叉韧带断裂后，一般会出现肌肉萎缩、半月板损伤、创伤性关节炎等问题，我刚刚检查你的情况不严重，说明你这些年也一直在给自己治疗，保持的很好。或许你留个联系方式，将来我能想到解决办法了，一定去给你医治。” 段神医笑起来，“好，小姑娘心善，我姓段，怎么寻我，问你们大长老就行了。” 他说着重新戴上了机关护腿，放下裤腿活动了一下，重新站好又好像没事人一样。 白半夏心里跳了跳，她可是听齐镇讲过，他以前身边有个段神医，难道就是那位？ 段神医冲她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示意她猜对了。 第591章 亲戚寻来 似乎大长老认识段神医，却不知道齐镇的事，白半夏也不敢说漏了，只行礼说了句“见过段前辈”。 段神医捋了捋胡子，笑着说：“客气了，你继续忙吧，有机会我们再聊。” “好。”白半夏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 随后段神医和大长老一起离开，大长老突然觉得可惜，问：“你怎么不考考她其他的，你那破腿治不了，都表现不了她的医术。” “什么叫破腿？”段神医瞪了他一眼，“我想了十几年的办法都治不了，她治不了不是意料之内的吗？至于她的医术不用看我也有数了。” “反正这是个好苗子，可不能当一般的后生看，稳的很。”大长老夸道。 “老杜啊，可没见你这么夸过谁，这姑娘不得了啊。”段神医笑的格外开心，就好像自家晚辈被夸了一样。 大长老笑的更得意，“这次得表扬我们那个不着调的五长老，竟是寻回个好人才。” 两人寒暄了几句，段神医告辞离开，很快见到了齐镇。 再次看到齐镇，他眼眶不由红了起来。 “镇儿，你没事就好。”段神医声音有些哽咽，“否则我以后都没脸去见你娘了。” 齐镇的记忆中只隐约有一点段神医的，因着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也谈不上熟稔，见他这般感慨，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显得有些尴尬。 “忘了你记忆还没完全恢复，来坐下，我给你把把脉。”段神医说道。 齐镇内心有些排斥，但想到乘风讲过，段神医是他母亲的师弟，而段神医至今未成亲，一直将他当亲子看待的。 “我刚刚去见了白半夏。”段神医笑起来，笑的有些得意，“小姑娘挺厉害的，你娘应该会喜欢。” 齐镇心中一暖，“她认出你了吗？” “那么聪明的姑娘，能看不破吗？”段神医笑起来，然后细细的把起了脉。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手，说：“她给你治的很好，脑部的淤血散的及时，否则你怕是一辈子都要失明了。即便我当时能寻到你，怕也未必能那么快化开血块。” 听到段神医夸自己媳妇，齐镇笑了起来，两人的疏忽感也减少了一些。 “嗯，她之前天天给我扎的满头针，谁看到都害怕。”他脸上带了丝笑意，提到她眼神都不由温柔了起来。 段神医看的清楚，心中有些感慨，这孩子小时候调皮，长大后太过冷情，师姐还总担心他寻不到所爱之人，如今是真的开窍了。 “如今你慢慢恢复着就好，不用太急，至于其他……”他顿了顿，“你有什么打算？” 齐镇脸上的温柔收敛，“皇族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是齐镇，以后逍遥自在，衣食无忧即可。” 段神医点点头，“这样也好，你娘以前也不希望你去争什么，我曾担心过你这次遇难之后生了恨意，搅进这个乱局之中，如今看来，完全不用担心了。” “我下个月成亲，你如果不急着走，就以我父亲的身份出席吧。”齐镇想了想说道。 段神医脸色变了变，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慌乱，一下子跳了起来。 “这、这怎么行？” “有何不可？你是我娘的师弟，如今也是我最亲近的人了。”齐镇又说。 段神医眼眶又红，却不想在齐镇面前落泪，将头扭到一边说：“我以你舅父的身份参加吧。” “只要你能出席就好。”齐镇见他这般，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慢慢扩散开来，“另外，乘风应该跟你说了，我是入赘白家。” “无妨，我跟你娘都不在意这些俗礼。”段神医笑了笑，总算平复了情绪。 两人之后一起坐下吃饭聊天，又喝了几杯，也熟稔了不少。 “镇儿，听说你前几天醉酒了？”段神医笑着问道。 齐镇脸色一僵，“乘风他们也不知道提醒一声。” 段神医哈哈大笑，“你这一杯酒醉的体质还是没变，倒是为此特别努力修炼内力。” “以后不会醉了。”齐镇黑着脸说。 “来来，再陪我喝一杯。”段神医举杯一饮而尽。 晚上，齐镇又回的很晚，白田又提出了齐镇去青楼的猜测。 白半夏笑笑说：“他有亲戚来了，自然会回来晚些。” “什么？齐镇亲戚寻来了？是什么人？他家里不会把他领走吧？”白田紧张起来，一脸心疼的看着闺女。 白半夏被爹的表情逗乐了，这啥意思，看她跟看弃妇似的。 “爹你别担心，不会的。”她笑着说。 “那他家里亲戚来了，还能让他入赘咱家吗？”白田又担心起来，“不然你们就成亲，他也不用入赘，咱家也不是一定这样要求的，你俩感情好就行。” 白田不放心的说：“我之前也跟小齐这样说过，但他说不要紧，还是入赘吧，但那时候他亲戚没寻来，现在就不一样了，你俩再商量商量。” “好，我再跟他说说。”白半夏答应了下来。 但她心里却觉得齐镇应该不会改变决定，一方面是齐镇不在意这些旁人的眼光，另一方面他入赘了白家，也就彻底跟皇族撇清了关系，如果将来行踪暴露了，他这个已经入赘农家的前皇子就没那么扎眼了。 所以她也是不反对他入赘的。 过了一会儿，齐镇回来了，白田也没追着他问，打了声招呼，便把空间留给他们小情侣了。 白田是个高情商的人，虽然时不时挑挑齐镇的毛病，但知道人家亲戚寻来了，并不会追着逼问，让人不自在。 “我跟我爹说你有亲戚寻来了，我爹可担心了。”白半夏笑着说。 齐镇也笑起来，“怕我被接走了？” “可不是嘛，还怕你悔婚呢。”白半夏打趣的说，“所以你同意推迟成亲，不该担心我觉得你不在意，而该担心我爹误会你想悔婚。” “那我现在去跟爹做保证。”齐镇一副要去发誓的架势。 白半夏急忙拉住他，“谁允许你喊爹了，还没到时候呢！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今天见到段神医如何？” “他对你赞不绝口。”齐镇收回了脚步，他其实也没真打算去。 “还有呢？”白半夏又问。 第592章 商量亲事 “我请他以父亲的身份出席婚礼。”齐镇说道。 白半夏吃了一惊，“你跟他关系这么亲近？” “我隐约想起些什么，虽然记忆没恢复觉得有些生疏，但他给我的感觉很亲近。他是我娘的师弟，更像我的舅舅一些吧，但他一直没也成亲，也没有孩子，所以我想让他以父亲的身份参加，但他说还是用舅父的身份吧。” 齐镇说着想到了些什么，微微叹了口气，“乘风那人你知道的，话多的很，就是也不知道几句是真的，几句是假的。” “他说什么了？”白半夏好奇的问。 “说段神医不仅仅是仰慕我娘，还一直暗恋着她，所以至今未娶。”齐镇说道。 白半夏眼底的八卦之光大放，但嘴上却说：“既然是暗恋，乘风怎么知道的？他不会是瞎猜的吧？” “他说话谁知道呢，但段神医对我确实很好，当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齐镇有些感慨，“但觉得用父亲的身份不合适，舅舅也无妨，随他吧。” 白半夏点点头，如果段神医真的是暗恋了霜夫人一辈子，那也真是痴情，如今齐镇成亲让他做自己的亲人，也算满足了他一点小心愿吧。 两人商议了一番，打算对家里说段神医是齐镇生母的师弟，他父母都已经病故了，之前齐镇是遭刁仆暗算，段神医得了消息就一直在四处找他，一直找到了现在。 至于段神医是个游医，以四处行医救人为己任，也不讲究繁文缛节，所以并不反对齐镇入赘白家，而且他很感激白家救了齐镇，说要找机会登门道谢。 两人这般商议好了，便让乘风去跟段神医讲了，到了第二日，段神医便带了礼物登门拜访。 这之前白半夏已经先跟白半夏讲了情况，白田听了这些经历松了口气，说：“还好，但他不要找家仆算账吗？” “段大夫已经抓了那家仆，报官收拾了他，帮齐镇夺回了家产。齐镇也说不想被仇恨影响了生活，过去也放下了，只想跟咱们一起平平安安的过日子。”白半夏说道。 白田高兴起来，“家产找回来了啊，那小子有钱吗？” 白半夏冲她爹眨眼睛，一副父女俩要“分赃”的架势，“他给了我一些银票，好多钱呢。” “好，好，闺女你就说我厉害不？随便救个人就救个送财童子。”白田搓着手得意的说。 “爹，你再大点声，回头让齐镇以为咱们算计他的身家。”白半夏憋着笑说道。 “那不能得！咱家是那种人吗？我就是看他把银票给你管，觉得他心里有你，替你高兴而已。”白田板了脸一本正经的说。 好吧，反正爹说啥是啥，而且爹是真替她高兴，连她手里的银票都不会多看一眼。 等段神医上门的时候，热情的送了白田夫妻一堆礼物，又对两人好一番道谢。 弄的白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都是我闺女救治的，我们没帮什么忙，就我在山上刚好遇到罢了。” “都是缘分，这两孩子也走到一起了，真的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段神医笑着说。 随即段神医又跟张家人见了礼，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齐镇的照顾。 段神医按齐镇传来的话跟大家说了一下“齐家”的情况，大家都有些感慨，但好在刁仆已经伏法了，也算恶有恶报。 他们如果知道真正的“刁仆”是如今在位的那位圣上，怕是话都不敢讲了。 白田留了段神医吃饭，拉着他小酌了几杯。 “段大夫，真没想到你也是位大夫，咱们两家的缘分可真深啊，齐镇的母亲应该也是位大夫吧？”白田问道。 “我师姐算不得大夫，她就是入门早，学的倒不深，只是懂些妇科的知识。”段神医解释道。 白田点点头，“那也够了，我闺女也学医，让她回头多向你请教请教。” “我可是去悬济堂见过半夏的，连那里的大长老都对她赞不绝口，真的后生可畏。”段神医由衷的夸道。 见亲家这样夸奖半夏，白田夫妻和张家人都十分高兴。 谈到成亲的时间和事宜时，白田还是不放心的说：“两个孩子感情好，成亲就行，也不用一定要入赘。” “这个按他们年轻人的意思就行，我师姐他们也是开明的人，不在意这些。”段神医说道。 白田暗暗松了口气，心道闺女这门亲事还是顶好的，不用远嫁，以后也没婆家的揪心事。 这么一想，白田更觉得自己厉害了，到山里随便就救个人，就救下了这么好一个女婿。 之后的几天，张家给李家也下好了聘，定好了成亲的日子，也商量了成亲的事宜。 “成亲的前三日，我们派迎亲的人来接你们去我们镇上，迎亲那天就到镇上迎亲。”姥爷说道。 李大伯急忙说：“可不用那么麻烦，我们提前过去就好，你们也好多事情要准备，田里也需要人，别再跑来跑去接我们了。” “应该的应该的，耽误不了什么。”姥爷说道。 “那得耽误不少农活呢。”李大伯有些舍不得，“这走好几天，我地里的庄稼都没人管了，真的不放心啊。” 李鹿儿忍不住开口说：“爹，我还没你后院的庄稼重要呢，我这心里可不好受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李大伯笑着说：“肯定我家鹿儿最重要了，我就是唠叨两句，年纪大了就爱唠叨。” 另外，李大伯和李大娘还提出婚礼的席间他们负责一道菜，就是他们最拿手的烧鸡，每桌一只，由他们来准备好烹制。 “哪有让你们亲家做饭的道理？”姥姥不同意，“而且流水席那么多桌，太累了。” “这是我们家的规矩，孩子成亲都我们要亲手做烧鸡，他们从小吃到大的，父母亲的味道，你们可不能拒绝我们这个要求啊。”李大娘笑呵呵的说。 姥姥只好答应了下来，但要给他们打下手，另外也会提前把鸡准备好。 两家商量的差不多了，白半夏他们也就准备返回枫树村了。 毕竟这一趟出来也好些天了，连张同生的人生大事都解决了。 第593章 归家 两天后，白半夏一行人返回了安远镇，先去县衙看了三表哥。 “呜呜呜，你们走了那么多天根本不带管我的，我都以为你们把我忘了！”张同林委屈的不行，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的饿小孩。 舅舅直接踹了他一脚，“都当官差的人了，也不嫌丢人，再过阵子你也该娶媳妇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我娶什么媳妇，大哥都没娶呢，我急什么。”张同林哭唧唧的说。 大表哥有些得意的挺直胸膛，“我下个月就成亲了。” “啥？”张同林跳了起来，“你出门就把媳妇搞定了？” “是半夏的一位病人的女儿，这事多亏了半夏。”大表哥笑着说。 张同林看向白半夏，“表妹，好事为什么不先想到我？” “你不配。”白半夏毫不留情的说。 “呜呜呜，表妹你变了，不认我这个表哥了……” 他话还没说完，白半夏就把一包烧鸡扔到了他怀里，“给你带好吃的了，你要不要啊？” 油纸中香气散出，张同林咽了口口水，“要要要，怎么可能不要！” 他抱了烧鸡继续回去上工了，白半夏则给张铁他们也带了些随礼，说了下近况。 “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齐镇问张铁。 张铁压低了声音：“没事，就是杜巡查那边似乎再找什么东西。” 齐镇点点头，也没再多说。 之后一行人先去了枫树村，送了张家人回家。 村里人见张家坐着马车回来，都凑过来询问，主要是问张同生的亲事相看的怎么样了。 “下个月初十成亲，到时候请大家喝喜酒啊。”姥爷笑呵呵的说。 “还真成了，你家同生好本事啊！”有人夸道。 “张同生身材好，长的又俊，性子也好，被相中还不是正常？新娘子不知道怎样？”有人好奇的问。 不等姥爷回话，就有人酸溜溜的说：“怕是新娘子相貌不好，否则怎么可能愿意从城里嫁到咱们这个小乡村？” 这话虽然说的酸，但对方是笑呵呵说的，张家人发脾气就显得有些小气了。 于是姥爷说：“我这孙媳妇是才貌双全，跟我家大孙子姻缘天定，下个月成亲你们就知道了。” 争论和解释都毫无意义，现实就是最好的辩证。 送了姥爷他们回家，搬下了一些礼物之后，马车也清出了一辆。 “你们赶快回去吧，出来也好些天了，快回去见老人吧。”姥姥催到。 也催了二表哥和罗秀儿提了礼物去罗家探望。 白半夏他们则坐了另一辆马车回了宝山村，他们一进村，就立即有人报了信儿，大家都纷纷迎了出来。 “半夏，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担心坏我们了！” “听说城里那哪哪都好，真怕你们不回来了。” “村里幼学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开幕呢！” “你们快回家歇歇，白家最近也挺闹腾呢。”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白半夏也收集了不少信息，向乡邻道了谢，赶快赶回了白家。 “你们还知道回来，干脆就待外面得了！”白老太太一看到他们就嚷嚷了起来。 白田跳下了马车，过去扶了老太太的胳膊说：“娘，我们错了，你晚点再骂，家里来客人了。” 白老太太看到段神医从马车上下来，见对方衣着不俗，这才收敛了一些。 “这是哪的客人？”她小声问。 白田伸手请了段神医进门，说：“段大夫，是齐镇的舅舅。” 随即白田领了大家见过老爷子，还有大哥白山和大嫂李氏。 大郎哥也从地里赶了回来，高兴的询问起他们在城里的情况。 白田先跟大家介绍了段神医，就说是齐镇的舅舅，两方见礼之后，才讲起了进城的情况。 “同生的亲事已经定下了，下月初十。”白田笑着说。 白老太太有些不满，“你心思都在你老丈人家了，有好亲事不先想着咱家的人，胳膊肘都拐哪去了？” 段神医还在呢，老太太就直接发作了，白田实在有些尴尬，一个劲的朝他娘使眼色，老太太哼了一声，也总算安静了下来。 白半夏笑笑，拿了一盒点心，两块料子出来，说：“这是我们特意给爷爷奶奶买的，过几天给你们一人做一件春衫。” 随即白半夏朝他爹使眼色，白田过去塞给老太太一个钱袋，里面放了些铜板。 “娘，这是我卖煎饼果子赚的，我们路上就说好，回来就孝敬你跟爹。”白田笑呵呵的说。 老太太耷拉的嘴角总算扬了上去，开开心心的收了东西，脸色也晴朗了起来。 白半夏觉得她就是吃醋儿子陪着岳父母走了那么久，闹些小脾气罢了，贪财是有一点的，但性子还是有些像小孩子的，让人哄着的。 段神医将带的礼物也一并送上了，又郑重的向白老爷子、白老太太行礼，说：“感谢你们对镇儿的照顾，以后镇儿与半夏成亲，便也是你们的孙子了，也请你们多担待些。” 段神医不是一般的大夫，举手投足都有些威仪，白老爷子有些不自在的扶了他一把，说：“应该的应该的，这也是他与我们的缘分。” 两方又客套了一二，段神医就提出离开，他要去处理一些杂务，之后便住在镇上，到时候会参加齐镇的婚礼。 等段神医走了，白老太太拉着白田问：“这齐镇家的亲戚找来了，没给点银子之类的吗？白帮他们养这么久的人了。” “人家孩子以后都是你家的人了，你养了一阵子能咋？”白田笑嘻嘻的说，“而且你看人家送的礼，可都是好东西呢。” “可是你女婿，这就护上了。”老太太酸溜溜的说。 之后大伯娘张罗着做饭，说要包饺子给白半夏一家接风，大家都忙碌起来。 白半夏得了空给大嫂诊了个平安脉，如今林荣荣的肚子不小了，算着预产期也还有两个月多。 “大嫂，你这肚子大了些，可不能总久坐不动，不然到时候不好生。每天适当的走动一下，饭后让大郎哥陪你去散散步。”白半夏说道。 “我这不是怕动的多了再动了胎气嘛。”林荣荣有些紧张的问，“现在真没事了？” 第594章 半夏他男人 “胎象很稳，可以适当运动，出门散步也仔细一些，让大郎哥细心一点扶着你。”白半夏说道。 “好，我今天饭后就去散步。”林荣荣认真的记了下来。 很快二郎哥回来了，白半夏笑嘻嘻的将给他采买的考试用具递给了他。 “这得不少钱吧？买最便宜的就好了，这我见别人拿过，可不便宜。”二郎哥有些心疼的问。 “你在哪见的别人拿过？”白半夏问道。 二郎哥只好照实说：“前两天有位准备考试的学子来找先生指教，当时也取了考具出来，听说家里花了不少钱给他买的。” “那是他家没关系，我就不一样了，我一个病人家就是做这个的，所以给我打了五折。”白半夏为让他安心，直接编了起来。 二郎哥眉头拧在了一起，“你不是说不能占病患的便宜吗？” “这哪里是占便宜了，这叫行个便利。”白半夏一副颇为有理的样子。 齐镇在旁边笑起来，“你仔细收好吧，买都买了，还能有不用的道理？” 二郎哥拱手向两人行礼，“谢谢妹妹和妹夫了，你们为了操劳了。” 这声“妹夫”让齐镇格外的受用，笑容放大了一些。 白半夏则瞪了他一眼说：“二郎哥你不能这样乱叫的，还没成亲你就喊妹夫，外面人要笑话我的。” “谁敢笑？不怕齐镇抽他吗？”二郎哥大笑起来。 白半夏又扭头瞪了齐镇一眼，“是不是你收买了二郎哥？” “考具是你买的，我哪有收买他？”齐镇一脸无辜的说。 白半夏又瞪向二郎哥，“你好好读书吧，不许再乱叫了。” “好的，你跟妹夫先去忙吧。”二郎哥大笑着说。 平日里多是半夏取笑他，如今终于有机会打趣半夏了。 白半夏无语的拉着齐镇离开了，随便他吧，反正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晚饭后，白半夏和齐镇赶去防卫队的训练，想看看大家有没有倦怠，却不想大家练的挺起劲的，连陈良都进步不小。 至于跟着三郎学武的董正，动作也利落了不少，个头都好像长了些。 白半夏过去捏了捏他的脸，嫌弃的问：“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么一点肉都没长？” 董正有些不好意思的扯她的手，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摸我的脸！”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小屁孩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小心半夏她男人教训你！”史飞笑着打趣。 董正看向齐镇：“快管管你媳妇，她不能摸别的男人吧？” 齐镇都被逗笑了，“小屁孩不算别的男人。” 白半夏手上又重了些，“小董正啊，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董正一看这招没用，而白半夏已经在磨牙了，急忙认了怂。 “我错了我错了，快放手吧，我脸痛死了！”他现在倒是能屈能伸了。 白半夏笑着松了手，三郎在旁边笑着说：“这小子前阵子长胖了的，这两天抽条了才看着又瘦了的，他爷爷说他能吃的很。” 看来三郎不仅教董正习武，还挺关心董正的情况的。 白半夏赞赏的点点头，三郎真的长大了，有担当有责任心，也学会善良了。 不对，刚刚史飞说什么“半夏她男人”？ 还有董正跟齐镇说“你媳妇”，这些人皮痒痒了吧？ 齐镇倒是心情极好，嘴角都弯了上去，脸上挂着极少在外人面前露出的笑容。 “我们走了一阵子了，怎么也该检验下大家有没有进步吧？”白半夏撸起了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齐教头，你媳妇要打人了，你拦着些啊。”有人叫道。 齐镇笑着说：“我媳妇打人，我怎么会拦着？不该给她递棍子吗？” “齐镇，你太无情了！”史飞叫道。 “我都没和她一起动手，已经很够意思了，回去我说不准要跪搓板的。”齐镇笑着说。 白半夏斜了他一眼，“你别跟他们起哄，废话怎么那么多，看招！” 她说完就冲了过去，众人一下就被打散了，有大叫着躲开，也有人喊着白半夏突然偷袭，太奸诈了。 “兵不厌诈，没听说反派都死于话多吗？”白半夏一边追打一边说。 “没听说，这是哪个兵法上的？”董正抱着头一边跑一边问道。 白半夏才不理他，追着他们就是一通打，齐镇还真的递给了她一个木棍，提醒她轻一点，别伤到了手。 “齐镇，你真给她递棍子，你还有没有兄弟义气？”史飞被白半夏打了小腿，一边惨叫一边说道。 齐镇站在一旁笑着说：“我都叫她轻一点了，还不够义气？” “你那哪里是帮我们，明明是你怕她手疼！”史飞气鼓鼓的叫道。 白半夏又给了他一棍子，“就你话多，躲闪的最慢，要是狼的话，你胳膊、腿都被咬掉了。” 史飞一想还真是如此，急忙收起了玩心，认真的应对起来，这才躲开了下一棍子。 一番敲打之后，大家身上都多少挨了几棍子，白半夏心里也舒坦了。 “好了，以后勤加练习！”她收了手，将棍子扔到了一边。 “小齐，你媳妇的武功是跟你学的吗？也没比我们早几天吧，怎么进步这么快？”张安问道。 张安是村长，辈分还比白半夏高，白半夏瞪了他一眼却没好意思直接开骂。 “她悟性高，练武奇才，你们追不上也是正常。”齐镇一脸得意的说。 这下众人更郁闷了，被打就算了，还被打击，而且只要不瞎就能看出齐镇那得意的劲了。 行吧，他们以后还是不要惹白半夏了。 “明天幼学就开幕吧，你俩可一定要参加。”张安说道。 齐镇想了想说：“我明日请县令来帮忙揭幕吧。” 张安露出喜色，“这样更好，咱村的面子可就大了，先生也肯定会教的更用心的。” 之后大家简单说了一下明天的流程，张安给众人分派了工作，这才散了各自回家。 很快宝山村各家都知道防卫队的一群男人没打过白半夏一个姑娘，结果第二天，有人看到齐镇，都笑着说：“半夏她男人，你以后可得老实些，否则半夏打断你的腿。” 第595章 接地气 虽然是玩笑话，但有些年轻小伙子害羞，说几句就恼了，可别看齐镇平日里冷漠，此刻却毫无生气的意思。 甚至让众人惊讶的是，他脸上还带了笑意，要知道之前他天天板着脸，可没对几个人笑过。 这下村里人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之前没跟齐镇说过话的，原本怕他的，现在都主动跟他说话了。 对了，不止是说话，是直接打趣他了，但他完全不生气，有时候更是应了一两句。 “小齐啊，别给你家半夏练的那么厉害，这谁打的过啊？”有人说道。 齐镇笑笑，“姑娘家厉害一点好，能保护自己。” “你就够厉害了，你保护她不就够了。”有人又问。 “她保护我也挺好的。”齐镇笑着说。 瞧瞧，听的人牙都酸了。 “齐镇，你打得过你媳妇不？”又有人问道。 这次齐镇眼睛都笑弯了，“打不过。” “骗谁呢，都知道你武功可高了。”问的人表示不相信。 “没骗，媳妇打不能还手，肯定打不过。”齐镇认真的说。 听的人哈哈大笑，又被甜的齁到了。 “半夏她男人，你跟半夏成亲了，会不会不让她给我们看病了？”有人壮着胆子问。 “不会。”齐镇脸上又带了笑。 “都讲男女大防，你不会在意吧？” “她喜欢治病救人，只要她开心就好。”齐镇又说。 一个老妇捂着牙说：“甜的牙要掉了！” 旁边有人打趣到：“沈婆子，你还有牙吗？” “谁说我没牙了？明明还剩一颗的，都要被甜掉了。”婆子大笑，一群人都跟着大笑起来。 这些对话很快就被传动了白半夏耳朵里，是芳婶子来家拉着张灵芝讲的。 “以前总觉得齐镇性子冷，就我总来你们家，也没敢跟他说过话。我还担心他那性子以后不好相处，现在可是不一样了。”芳婶子绘声绘色的学了一遍。 张灵芝笑个不停，“这就叫接地气，我闺女的说法。” “我瞅着明明是提到半夏他才跟大家打成一片了，你闺女啊在人家心里重要的很呢，重要到都肯为了她改变自己了。”芳婶子笑着说。 两人说着齐齐把视线落到了白半夏身上，白半夏本来是听热闹的，还在暗笑齐镇逗比，不想这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看我做什么，可不是我让他说的。”白半夏无语的说。 “我们哪有说你什么，小齐这样，你都没有一点感动吗？”芳婶子偷笑起来。 白半夏才不怕被人打趣呢，只要不是齐镇撩她，她还没那么容易脸红。 至于齐镇，那实在是长的太好看了，她又很吃他那一套，就特别容易脸红心跳。 “感动啊，感动的都快哭了。”白半夏说完还吐了吐舌头。 张灵芝笑着打了她一下，那力道可不轻，吓的芳婶子急忙拉她的手，说：“灵芝你轻点，别把你闺女打坏了，力气也太大了些。” “放心，我闺女抗揍。”张灵芝毫不在意的说，随即又对白半夏说，“你别贫了，你这样子就不像感动，还感动的快哭了，那你哭一个给我们看看。” 白半夏嘿嘿的笑了两声，“不哭，我一哭家里要以为你们欺负我了，齐镇非得急了不可。” “哎呦呦，你这是仗着齐镇心疼你就得瑟起来了，也不害臊啊？”芳婶子笑的肚子疼，“半夏这脸皮也厚了，比我家你阿哥可好玩多了。” 芳婶子的女儿小一些，是文弱性子，没有她这么爽利，也不是不好，就是芳婶子怕她将来受欺负。 “小时候话都不爱讲，现在倒皮的不行了。”张灵芝感慨的说。 白半夏不敢吭声，芯子都换了，肯定不一样了。 齐镇接地气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当天下午宝山村幼学开幕，县令大人还亲临主持了仪式，讲话间也不忘调侃了两位出资者。 “听说宝山村幼学能办成，多亏了你们村的一对神仙眷侣，一个是人人称赞，仁心仁术的大夫，一个是器宇轩昂，武艺高超的教头，本官不过是成人之美，大家该感谢的是他们才对。”周海高声说道。 围观的村民纷纷鼓掌叫好，前面县令讲其他的，大家也叫好，但都没有此时气氛这么热烈。 周海忍不住笑起来，“等他们成亲的时候，本官得来讨杯喜酒才是。” “到时候一定邀请大人。”齐镇抱拳说道。 周海笑的更浓了，他怀疑齐镇巴不得明天就完婚呢。 幼学的先生也早寻好了，就是张安之前提到的那位彭先生，前不久已经搬到宝山村居住了，借住的正是陈良家的屋子。 当时是陈良主动提出的，说他家屋子是村里人帮忙盖的，如今有空置的屋子安排给先生，也是他家为村里出一份力，回报乡邻了。 另外，彭先生也选好了助手，村里几个年轻人都有词意，张安也没帮任何人说话，只让彭先生自己挑。 不想彭先生问了一下几人的情况，最后选了唯一成亲的白生根。 “成亲有孩子的最好，稳重一些，对小孩也相对有办法一些。”彭先生原话是这样说的。 白半夏他们刚回来也忘了问，直到今早大郎哥才提起，白半夏是打心里替他高兴。 幼学的事情一一宣布，然后点上鞭炮，幼学就正式成立了。 这些仪式办好，周海就先离开了，没了大官坐镇，大家自在了不少，场面更加热闹了。 村里的孩子们欢呼跳跃着，纷纷嚷嚷着能读书了。 其实这时候上学还没有那么深入人心，孩子们高兴也只是觉得有了新鲜的事务，就好比到现在报名入学的孩子只有八人，其中还包括了小草。 张安挺着急的，他之前去找耆老们动员了，来的几个孩子都是几位耆老家的，村里其他人家还是不想让孩子读书浪费钱，怕孩子读书读的眼高手低，将来供不起。 “张叔，不用急，慢慢来，一开始人少点也好，免得彭先生太累了。”白半夏小声劝道。 张安点点头，“这样也好，毕竟彭先生年纪大了，你大郎哥也还不熟悉，一开始轻松些也好。” 第596章 最乖的小迷妹 仪式结束，齐镇让大家参考他给小草做的练字板，给自己学童做一个。 于是，当天回去，其他七名学童的家里就开始了制作练字板。 到了第二天一早正式开学，孩子们一人带了个练字板，带了一包细沙去了学堂。 白半夏有些不放心，一大早就拉了齐镇躲在外面偷看。 她生怕影响到彭先生，拉着齐镇就蹲在窗户下面，也是委屈了齐镇的大长腿。 彭先生十分和蔼，让孩子们一一自我介绍，说以后大家就是同窗了。 每一个孩子自我介绍之后，彭先生都会鼓励两句，被夸的孩子十分骄傲，瞧着更有动力了。 终于轮到了小草，小草起身说：“我叫白兰草，今年六岁，会写自己的名字，也会算十以内的加减，都是我姐姐教我的。我是白家的义女，但家里人都拿我当亲人一般对待。我想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用的人，让姐姐和亲人们过的更好。” 窗户下面，白半夏紧紧的抓住齐镇的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颇有一副家里孩子长大的感动。 齐镇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不要哭了。她打了他一下，飞快的擦了擦眼角。 小草这孩子太可人疼了。 这时，班里一个男孩子有点皮，开口问：“刘小草，你一个女娃娃家读什么书？” 彭先生刚想开口，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看看白兰草怎么说。 小草完全不怵，看向对方说：“我姐说了，无论男女，读书可以启智，读书可以明理，读书可以医愚，将来才能成为更厉害的人。” 彭先生忍不住点头，“说的好！好一个启智、明理、医愚，很有道理。” 大家对先生很是尊敬，听到先生都这样夸白兰草了，也不敢再说话了，甚至还有男孩子羡慕的看向小草，觉得她懂的真多。 等大家都介绍完毕，彭先生开始讲课，开蒙的第一课是一个简单的字：人。 人这个字能有很多的解释，但也是最本质的，以人为本。 彭先生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教了孩子笔画之后，又开始带他们读弟子规。 开蒙学太多字孩子们也记不住，讲大道理听不懂还枯燥，这样的安排很合理了。 上课时间安排在两刻钟，就这样，快下课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孩子坐不住了。 乡间的孩子们时常在田野疯玩，让他们这样老老实实的坐着，还真的不习惯。 好在下课可以休息一刻钟，让孩子们方便和玩耍，之后便是武课。 几个男孩子别提多兴奋了，白半夏敢打赌，他们来学堂根本就是奔着学武来的。 今天来上武课的是白家三郎，因为他之前教董正，有教小孩子的经验，于是就被“委以重任”了。 “白三哥，你什么时候带我掏鸟蛋啊？”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子笑嘻嘻的问道。 白生才有些尴尬，之前他都小伙子了，还总跟村里孩子们玩闹，竟干一些掏鸟蛋欺负别家狗子的事。 如今的学童里面，好几个都跟他玩闹过。 “现在是上课时间，都认真点，喊我白先生。”白生才板着脸说。 白半夏和齐镇这次躲远了一点在偷看，看到三郎这副样子，白半夏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白先生，他可真能。”她小声嘀咕道。 “有点样子了。”齐镇说。 这算是齐镇对三郎很大的肯定了，要知道三郎一开始跟着防卫队训练，齐镇可没少敲打他，但一次都没夸过他。 “三郎听到怕是要激动坏了。”白半夏笑着说。 那边三郎已经开始教课了，先是从基本功教起，让八个孩子蹲起了马步。 “白先生，我坚持不住了！”一个男孩叫道。 “这么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人家白兰草一个女孩子怎么还能坚持？”三郎厉声问道，还真有些先生的严厉。 男孩子红了脸，“你是她哥，你肯定提前给她练过的，我第一次练还不熟悉嘛。” “那你在练，她也在练，你不努力什么时候能赶上她？更不要提超过她了。”三郎说道。 这下几个原本想放弃的男孩打起了精神，他们不努力怎么能追上白兰草？ 小草在家里是提前练过，但她之前身体虚，练的并不算多。 此刻因为坚持的久了，腿已经在发抖了，额头也渗出了汗珠。 白半夏有些心疼起来，“三郎搞什么，明知道小草的身体不好说这话，小草这孩子自尊心挺强的，现在就是累趴下也要咬牙坚持了。” “那不是好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训练别人可没这么心软的，慈母多败儿，你这个慈姐可不能耽误了小草。”齐镇笑着说。 白半夏被噎的说不出话，好吧，她以前还总说老太太对她爹太宠着了，现在看看她宠小草，果然还是自家孩子自家疼。 终于，三郎喊了停，几个孩子都到了地上，一个个累的不轻。 “我们也不是坚持下来了，小草你也不是太厉害嘛。”一个男孩子得意的说。 小草捏了捏小粉拳，说：“我是不厉害，但我会努力的！” 有竞争才有进步，白半夏觉得这样也不错，而且小草也跟同龄人有更多接触了，慢慢也会交到朋友的。 上午课程就完毕了，白半夏假装从家里过来的，接了小草回家。 “今天上课怎么样？”白半夏柔声问道。 小草一脸兴奋的说：“特别有意思，先生还夸奖我了，因我我讲了姐姐你说的道理，先生说特别好，姐姐你好厉害！” 为什么白半夏感觉家里小迷妹的兴奋更多来自于自家姐姐被夸了呢？ 白半夏摸了摸她的头，说：“那也是我们小草用心去记了，好多人听的道理都记不住呢。” 小草使劲点头，“姐姐说的话我都能记住！” 说完她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格外的可爱。 萌化了，谁家不想有个这样的女儿？ “先生还教了什么？”白半夏又问。 小草笑着说：“教了人字，姐姐你教过我的，但我不讲，我就认认真真的写了，这就是姐姐讲的温故而知新吧。” “很好，我们小草还记得温故而知新呢。我们要尊重先生，认真听课哦。”白半夏更加放心了。 她之前还担心教了小草不少东西，启蒙时走到别人前面了，小草可能学起来没意思，还好小草很懂事，也很好学。 第597章 听墙根的姐姐们 宝山村的孩子发现幼学里面教武，第二天又有两家小孩报名了。 在普通乡民心里，学武比读书更有用些。 之后几天，去上学的孩子也慢慢增加，但女孩却只有小草一个。 “叶叔，你家小孙女去读书多好，我家闺女是超龄了，不然肯定让她去了。”张安去了叶耆老家游说。 叶家家风不错，但也有些太重规矩，过于保守。 “不妥不妥，要是有点什么，叶茵以后就不好说亲了。”叶耆老想到叶芹的亲事，愁的一个劲的摆手。 “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很快叶芹那事也跟读书无关，叶芹门都很少出呢，也只是交友不慎。”张安劝道，“但如果叶芹读书是个女先生，就算王桃花那事太埋汰，也影响不到叶芹身上了。” 叶耆老没说话，心中却有些动摇了。 如果女子自己有本事，也不至于被流言所困。之前白半夏就被王桃花造谣未婚先孕，这种事就算是捕风捉影，也容易被人说道好一阵子。 可人家白半夏懂医术有本事，大家都敬着，还怎么会去乱讲那些谣言？ 这么一想，叶耆老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头说：“好，让叶茵去读书，也能跟白家的小丫头做个伴。” 张安高兴起来，“叶叔眼界高，很快村里人都会像你学习的，咱们的幼学才算真的起到了作用，我也就放心了。” 叶耆老拍了拍张安的肩膀，“辛苦你了，你也是掏心掏肺为村里着想。” 张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你就别夸我了，咱村里女娃娃不识字就落后了，以后可不好说婆家。” “你放心，回头我再去跟几家说说。”叶耆老拍胸脯做了保证。 叶家的小孙女叶茵七岁，比小草大一点，挺乖巧的小姑娘，就是不爱出门，平日里总缠着姐姐叶芹一起玩。 等她爷爷告诉她明天要去学堂的时候，她脸就垮了下来。 “我不去，我不想出门。”叶茵快哭了。 叶芹急忙劝妹妹，“茵儿为什么不愿去学堂，可以读书识字，还能跟同窗一起玩，姐姐要不是太大了，都想去读书呢。” “那姐姐陪我去，不然我害怕。”叶茵说道。 叶芹有些无奈，“我是还不能陪你一起上学的，但我可以送你去学堂，等下学再去接你，好不好？” 叶茵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头。 “叶芹你就多照顾一下你妹妹，让她不要怕，先生都是极好的。”叶耆老说道。 “好的，爷爷。” 看着乖巧的孙女叶芹，叶耆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被王桃花给连累了呢？ 第二天叶芹送了叶茵去学堂，白半夏也送小草过去，两人碰面打了招呼。 “你妹妹也来学堂了？”白半夏挺高兴的，小草总算有同龄的小姑娘做同窗了。 “是啊，她还有点怕生，要请小草多照顾她一下了。”叶芹笑着说。 小草大大方方的过去拉了叶茵的手，说：“太好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读书，我们坐一起好不好？” “好吧。”叶茵有些紧张，回答的不是太有劲头。 白半夏冲小草鼓励的笑笑，示意她多照顾叶茵一下。 小草从腰上拿出一个小荷包，取出了一小块糖，“这个给你吃，待会上课就不能吃了，还有，不要给他们看到，我的不够分。” 她嘿嘿的笑着，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叶茵接了糖放进嘴里，“我不讲。” 小草也拿了快糖放进口中，又把荷包收了起来。 两人都笑起来，有了小姑娘的秘密，气氛就不一样了。 白半夏和叶芹也笑笑，放心了不少。 等小姑娘们进了学堂，白半夏和叶芹就朝她们挥手告别，说下学再来。 结果两人走了一圈，白半夏就拉着叶芹绕去了学堂后面。 “啊，这是……”叶芹有些尴尬，“不是要偷看吧？” “哪里是偷看，这叫旁听，你妹妹第一天来，你真的能放心？”白半夏小声问。 叶芹不说话了，确实有点不放心。 于是她被白半夏拉着绕到学堂后面，学着白半夏蹲在了窗户下面。 她脸有些红，这要被人看到，她们两个姑娘家猫在学堂窗外偷听，也太丢脸了吧？ 她偷偷看了白半夏一眼，结果白半夏一脸的坦然，甚至还有些兴奋劲。她心底不好意思起来，自己也太小心翼翼了。 新来的学童要自我介绍，叶茵有些紧张，小草在旁边小声提醒：“别怕，就说说你的名字，还有喜欢什么。” 叶茵怯生生的说：“我叫叶茵，今年七岁，我喜欢在家待着，不喜欢来学堂，是我爷爷非要我来的。” 窗外叶芹捂额，这妹妹也太老实了，怎么把心里话都讲出来了，先生不会不高兴吧？ 彭先生非但没有生气，还笑了起来，说：“叶茵你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很真诚也很勇敢。喜欢在家待着也没错，但也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过几天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彭先生比叶耆老还大些，笑起来满脸的皱纹，却格外的和蔼，叶茵听到他夸自己勇敢，心里高兴起来，点点头说：“那我试试。” 窗外叶芹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发现白半夏正笑她呢。 她一低头，才注意到自己因为紧张，竟是捏着了白半夏的袖子，把人家衣袖的捏皱了。 她急忙松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做了个口型：抱歉。 白半夏笑笑，示意没事。 一节课下来，叶茵喜静，倒是坐的住的，只是几个小子屁股下面跟坐了钉子似的，扭来扭去，眼看着就要坐不住了。 等彭先生一说下课，几个性急的就跳了起来，欢呼道：“上武课了，上武课了！” 叶芹嘴角抽了抽，悄悄趴到窗缝看彭先生的表情，先生不会生气罚他们吧？ 不想彭先生笑的依旧很和蔼，说：“都慢着点，还有别忘了回去的课业，不好好完成的话，明天不准上武课了。” “是，先生！”孩子们齐声应道。 小草拉着叶茵的手往外走，说：“可以休息一会儿，待会是武课，你可能会比较吃力，但坚持下来就好了。” 叶茵却皱眉说：“我不想习武，是不是我不做课业，明天就不用上武课了？” 窗外叶芹差点没站稳摔倒，她妹妹可真有头脑…… 第598章 耳后黑痣 白半夏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小萝莉有点机灵啊，就跟现代小女生不想上体育课，不想跑八百米一样嘛。 “可是不习武，以后就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了。”小草一脸认真的说。 叶茵好奇的问：“你想保护谁？” “我姐姐啊，等我厉害了，就不让别人欺负我姐姐，就算差一些，我能保护自己，就不会拖姐姐后腿了。”小草说道。 叶茵笑起来，“听说你姐夫可厉害了，不用你保护，你别练的那么辛苦了。” 小草摇头，“不行不行，万一男人靠不住，我更要保护我姐姐了。你也是，万一你以后的姐夫对你姐姐不好，你要不要帮她出头？” “那肯定的！”叶茵被说动了，“那好吧，我也努力努力吧。” 白半夏听的既想笑又感动，小草这小家伙可以啊，这么小就懂得男人靠不住了，这个思想境界就很高了。 等两个小姑娘手拉手离开，叶芹大大的松了口气，小声对白半夏说：“你妹妹可真厉害，两三句就把我妹妹给劝动了，太懂事，太聪明了。” “没白教。”白半夏得意的说。 “后面还要看吗？”叶芹问道。 “武课还是看看吧，怕你妹妹撑不住。”白半夏有点担心叶茵，小草是提前锻炼过的，但小姑娘还没怎么干活，天天在家不爱出门，肯定是缺乏锻炼的。 叶芹点头，“好。” 她现在也习惯偷看了，完全不觉得不好意思了，实在是看妹妹上学还挺有意思的。 不想她们这一看，还真出事了。 今天来的先生是陈良，白半夏还悄悄看叶芹的反应，好像叶芹没太尴尬。 陈良带着孩子们跑了几圈热身，很快叶茵就不想跑了，他和小草都给了鼓励，叶茵才艰难的跑完。 之后便是蹲马步打拳，男孩子们都练的格外起劲，好像一个个小拳头能一拳打死一头狼似的。 小草练的也不错，但叶茵打的软绵绵的，小脸累的通红，大口的喘着粗气。 突然，叶茵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叶茵！”陈良吓了一跳，他们是轮班过来给学童上课的，别到他这里就出事故了。 陈良要去抱叶茵，原本躲在角落的叶芹一下子跳了出来。 “茵儿！”她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陈良，自己抱起了叶茵。 叶茵虽然才七岁，但叶芹力气也不大，抱着十分费力。 白半夏跟在后面，过去给叶茵把脉，结果这一把脉，脸色就有些复杂了。 嘿，小丫头演技不错，哪里是真晕了，根本就是装的。 “半夏，茵儿没事吧？”叶芹焦急的问。 白半夏也不想戳穿，收回手说：“没事，就是身体弱，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见叶芹抱着辛苦，急忙伸手去接，“我来吧，我送你们回去。” 陈良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不好意思，是我没照顾好孩子。” “不关你的事，你继续上课吧。”白半夏说道。 叶芹确实自己抱不动，也不能让陈良帮忙吧，只好交给了白半夏，叶茵交过去的时候，叶芹的头发被带到了一边，露出了她右边的耳背。 “那颗痣……”陈良似乎想起了什么。 叶芹反应过来，急忙扯过头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陈良一肚子的问题都吞回了肚子里，等她们离开，才回过神来，只能沉下心给孩子们继续上起了课。 白半夏却把陈良和叶芹的互动看在了眼里，也看到了叶芹右耳后面的那颗痣，难不成陈良看到这颗痣想起了什么？ 她怀里的叶茵忍不住扭动了一下，叶芹发现了，一下子明白妹妹是装的了。 “叶茵，你竟敢敢装晕？”叶芹气愤的问道。 白半夏将叶茵放了下来，但叶茵腿软，差点没站稳，叶芹到底不忍心，还是去扶住了妹妹。 “姐，我是真的腿软摔倒了，当时就实在起不来，后来大家都盯着，我实在不好意思，只能装晕了。”叶茵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腿好疼。” “她确实缺乏运动，现在是肌肉酸疼，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白半夏板了脸，“刚刚没戳穿你，是不想你太难堪，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否则武课的先生要背锅了。” 叶茵露出惭愧之色，“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送了叶茵回家，叶茵洗了把脸，就累的回屋睡着了。 叶芹向白半夏道谢，白半夏盯着她问：“陈良第一次来宝山村掉进了河里，救他的就是你吧？” “我……”叶芹想否认，但是对上白半夏黑白分明的双眼，最终的点了点头，“是我。” 叶芹露出惭愧之色，“他当时缠着我问姓名，我怕被人看到，就谎称是你，想着能赶快摆脱他。他是在你家做客的，等回去看到你，就自然知道我不想告知姓名了。” 古代讲究男女大防，一个女孩下水救了个男孩，虽然都还小，但也确实不太好。 叶芹能不顾这些规矩，冒险下水救人，当时做的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后来的误会，只能说天意弄人。 “为什么不告诉他？”白半夏问道。 “没必要，不过是恰好看到，随手救了，不用人家报恩。”叶芹低下了头。 “陈良已经想起来了，他那个性子挺固执的，想来很快会上门了。”白半夏笑笑，“都说缘分天注定，这也许就是老天早就安排好的缘分吧。” 她说完就告辞离开了，留下叶芹在原地愣了半天。 学堂那边，陈良上完课就回了家，刚刚看到叶芹耳朵后面的痣，他才记起当年那女孩背对着他，头上被水打湿了，就露出了右边耳背的一颗痣。 “爷爷，是叶芹救的我，我真的该死！”他说着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陈大海吓的一跳，急忙去拉他，“你做什么打自己，她跟你说的？都弄清楚了？” “没，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今天她去看她妹妹，我凑巧看到了她耳朵后面的痣，肯定是她没错了！”陈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该拒绝叶家的，我们现在就去提亲！” 第599章 绣娘师徒 白半夏回家就把自己的新发现八卦给了齐镇，齐镇听了笑笑，说：“挺好的，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之前陈良想娶白半夏，齐镇恨不得弄死他，但陈良这件事也算是神助攻了，齐镇和白半夏的亲事就被定了下来，再加上陈良也没纠缠白半夏，齐镇看他顺眼了不少。 如今是真的希望他有个好姻缘。 不想没多久，陈大海带着陈良找上门了。 陈大海直奔白老爷子，一脸发愁的说：“老哥啊，这次你一定得帮帮我啊！” “这是咋了？”白老爷子担心的问。 陈大海便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还包括他们去叶家提亲，结果被人家拒绝了。 “是我混蛋，之前拒绝了叶家。”陈良惭愧的说，“要是打我一顿能消气也好啊。” “老哥啊，你家在村里有面子，大家都敬重你，就帮我们说说话吧。”陈大海哀求道。 白老爷子也没料到是这样的，但到底觉得白家欠陈家一门亲事，这件事帮了忙，就算是还上人情了。 “我去叶家帮你们说说。”他起身说道。 白家这边一群人都听热闹呢，白田急忙去拦住了他爹，说：“爹啊，先冷静冷静，你们挨个往叶家跑，马上全村都得知道了，到时候叶家脸面挂不住，不是更不会答应了。” 白半夏点头，还是她爹聪明，老爷子也是被人一求就晕头。 “那怎么办？这事要帮帮陈良。”老爷子问道。 “肯定不能这样去啊，而且真想劝叶家松口，还不如让村长帮忙，再问问叶家有什么要求没。”白田说道。 老爷子想想也是，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对陈大海说：“咱们先冷静一下，不能搞的太大阵仗了，尤其不能让人知道之前你们拒了叶家。” 陈良懊恼不已，“我之前是真的想寻救我的姑娘，但恐怕叶家是以为我嫌弃她的名声不好，这可怎么办？” 老爷子拍拍陈良的肩膀，“先别急，我们会帮你解释的。” “我和齐镇去找张叔说一声吧，这事不要太急，也照顾一下叶芹那边的影响。”白半夏说道。 “对对，就交给你们了。”老爷子见白半夏主动帮忙，心里颇感欣慰，觉得小辈也懂事了，照顾了他的面子。 陈大海没想到白半夏会主动帮忙，感激的道谢，白半夏急忙说是应该的，随即拉了齐镇出了门。 “屁大点事一群人就乱了，还不如我爹机灵呢。”白半夏忍不住吐槽起来，“不可能陈家拒绝了叶家，回过头来又要求娶，叶家立即就答应吧？那岂不是显得叶家多么迫不及待的嫁了叶芹？” “那样被人知道不得笑话叶芹？叶家怕也担心叶芹将来被夫家看轻了。但现在拒绝又不代表一辈子都拒绝，再想办法就是，拿出诚意就是，用的着这样乱了阵脚吗？”白半夏叹气摇头，“爷孙俩遇事太不稳了。” 齐镇笑起来，“两人性格但凡稳重点儿，也不至于把人认错那么多年了。” “倒也是，就看叶芹愿不愿意嫁陈良吧，如果肯的话倒也不错，性子都比他们沉稳些。”白半夏点点头说。 齐镇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怎么关心这件事，他更关心自己的亲事。 “你说叶芹肯嫁给他吗？”白半夏问道。 “不认识，不清楚。”齐镇回答的很敷衍。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不耐烦？”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聊你之外的其他女人。”齐镇一脸认真的说。 白半夏刚刚升起的火气突然就被浇灭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是讨论个事情而已。”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 “那就要看陈良的诚意了。”齐镇说道。 这句话在理，她满意的冲他笑笑，“所以你这是经验之谈了？” “嗯，我一直很有诚意，诚心诚意。”齐镇笑了起来。 两人说话间到了张安家，找了张安讲了下情况。 “这、这可真巧了！”张安有些无语，如果陈家之前没拒绝的叶家，不是挺好的缘分吗？结果现在闹成这样。 “我爷爷想出面，被我爹给劝住了，我就说请你去叶家说和一下，也免得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问问叶家的想法，或者他们有什么要求没。”白半夏说道。 张安点点头，“行，我晚上去问问。你跟我说实话，之前陈良拒绝叶家，真不是嫌弃叶芹的名声不好？” “陈良跟我们保证说真的不是，我想他就是惦记当年的人，执着了一些。”白半夏想了想说道。 “那就好，如果之前瞧不起叶芹，这亲事还是不要谈的好，我也不想帮这忙。”张安说道。 齐镇开了口，“陈良虽然不算太聪明，但这一点应该是没问题的。” 跟张安说好了，两人返回了白家。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驶入了宝山村，停在了白家门口。 车帘被打开，下来一个少女和一名妇人。 “请问你们来找谁？”开门的是三郎，看到对方的衣着，有些紧张的问道。 妇人礼貌的说：“请问齐公子在吗？” 三郎愣了愣，齐公子这样的称呼实在让他反应不过来，还是齐镇听到动静，走到门口，认出了来人。 “于绣娘，辛苦你了。”齐镇开口说道。 “公子……你黑了，瘦了……”于绣娘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 齐镇有些尴尬，黑了也是自家媳妇给涂黑的，瘦了应该不至于，毕竟媳妇弄的菜特别好吃，每顿能吃三大碗饭。 他恢复的记忆中有一点关于于绣娘的，人是认得，但记忆不多。 “进屋说话吧，不用叫我公子，叫齐镇就好。”齐镇说道。 他之前让乘风交待过于绣娘了，切不可暴露了他的身份，于绣娘是个稳重的人，否则齐镇也不会让她来给白半夏做嫁衣了。 “那怎么使得，公子先请。”于绣娘格外注重规矩。 “师父。”于绣娘身边的姑娘小声唤了她一下。 于绣娘反应过来，笑着说：“瞧我这记性，这是我徒儿于嫣，技能了我的手艺，将来公子要做什么，吩咐她就是了。” 齐镇微微嗯了一声，先一步朝堂屋走去。 第600章 叶家的条件 白家人都被惊动了，看到于绣娘师徒的架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实在是两人穿的太精致了，衣服的面料也不是多好，但上面的绣花却活灵活现。 “爷爷、奶奶，这位是于绣娘，是我之前的家仆，这次是过来给半夏绣嫁衣的。”齐镇先向二老介绍了来人。 于绣娘恭恭敬敬的向白家二老行了礼，于嫣也跟着行礼，但显得不太自在。 之后齐镇介绍了白田夫妻，于绣娘再次恭敬的行礼，看起来确实是个重礼数又谦和的性子。 “这是我媳妇半夏，婚期推迟了一个月，时间应该是充足了。”齐镇又拉了半夏介绍道。 白半夏瞪了他一眼，“还没成亲呢。” 齐镇笑起来，“快了。” 于绣娘见两人感情好，露出欣慰之色，上下打量了白半夏一二，说：“白小姐身量高，待会再量下尺寸，也好做的更妥帖些。” “好。”白半夏绝对配合，有人给她绣嫁衣她不配合干嘛？难不成要自己去操心吗？ “现在去量吧，晚点你们去镇上见下舅舅。”齐镇说道。 老爷子觉得不太合适，开口说：“留下吃顿饭吧。” 老太太瞪了老爷子一眼，但好在没说话。 于绣娘急忙说：“多谢老太爷，但我们还有事务，等下就先告辞了。” “好，好。”老爷子被老太太瞪的也不敢多做挽留了。 随即白半夏带于绣娘回了屋子，让于绣娘量起了尺寸。 “白姐姐，这就是你的闺房吗？”于嫣好奇的问。 “算是吧。”白半夏想想也不是她一个人住，勉强算吧。 于嫣皱了皱眉，“公子也住的这么简陋？” “于嫣你话太多了。”于绣娘冷了脸，“去门口等着。” 于嫣有些委屈，但也不敢跟师父顶嘴，委屈的走到了门口。 于绣娘一样样给白半夏量好，量了的尺寸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白小姐手脚修长，穿什么都好看。”于绣娘夸道。 白半夏观察了她的神情，不像是奉承她，就是由衷的夸奖。 “她不打扮都好看，打扮一下更好看。”齐镇走过来说道，还冲屋里的白半夏笑了笑。 白半夏嗔了他一眼，没人的时候夸夸她就好了，总当着别人面夸她，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于绣娘笑起来，“公子说的是心里话。” 于嫣看向白半夏，心里也不得不承认，白半夏长的真不像乡下姑娘，皮肤白嫩不说，气质更像京中的贵女，也难怪入了二殿下的眼。 “公子，都量好了，我们就先告辞了，过两日再来。”于绣娘郑重的向齐镇行礼说道。 “好，你们路上累了，歇一天，后日再开始不迟。”齐镇说道。 于绣娘颇为感动，眼眶微微泛红，“好，好。” 于嫣也向齐镇和白半夏行礼，随着于绣娘一同离开。 师徒二人上了马车，于绣娘有些感慨的说：“公子不一样了，以往性子冷，现在学会关心人了，定是白小姐的功劳。” “白小姐可真有本事。”于嫣羡慕的说。 “刚刚你怎么回事？是我太纵着你了，你倒嫌弃起公子那边的条件了？”于绣娘冷下了脸。 于嫣低下头，“我就有些担心，想着要不要给公子购置些东西。” “用不着你操心，如果公子同意，乘风早准备了，别自作聪明做蠢事，否则……”于绣娘黑着脸，“我是公子的家仆，这辈子是要效忠公子的，但你如果惹了公子不快，我也就留不得你了。” “是，师父。”于嫣打了个冷颤，拜师以来，师父第一次对她这样严厉。 白家那边，张灵芝格外的高兴，对齐镇说：“这事你安排的很好，我瞧着她们的衣服上绣活特别好，肯定能给半夏把绣衣做好。也不用我操心了，至于半夏，更指望不上。” “娘说的是，这件事本该是我安排好的。”齐镇附和道。 这声“娘”叫的有点早，但耐不住齐镇脸皮厚啊，张灵芝听得也美滋滋的，这女婿越看越顺眼。 白半夏忍不住打了齐镇一下，“注意一点影响，乱叫什么？” “闺女你怎么这么霸道，小齐给你安排的妥妥帖帖，你还凶他？” 张灵芝不乐意了，直接教育起了闺女，“你不要仗着小齐心疼你，就不给人家好脸色啊，你看我对你爹这样吗？这叫啥……” 她想了想说：“恃宠而骄！”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娘，你还懂得这个成语呢，但到底谁才是你亲闺女？ “娘，半夏是跟我开玩笑的，没有使劲。”齐镇笑着说。 张灵芝听了笑起来，“那就好。” 白半夏这下没话说了，好人都让齐镇当了，她再怼他，娘又要讲道理了。 没一会儿，白家摆了饭，白半夏去喊二老出来出来，就听到老太太在屋里说老爷子。 “你留人家干嘛？没听那是你孙女婿家的仆人吗？你叫仆人跟她主子一桌吃饭，算啥？” “咱们庄户人家没那规矩，来者就是客。”老爷子解释道。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要留人也是小齐发话，你管那么多干嘛？” 老爷子声音压低了几分，“我就看那绣娘的徒弟跟三郎差不多岁数……” 老太太那边显然没想到，静默了片刻，才开口说：“想啥呢，看人家的衣服都不俗，能看上三郎了？” 白半夏也没料到老爷子是有这想法，他这是年纪大了特别喜欢做月老吗？ “爷爷、奶奶，开饭了！”她在门口叫了一声。 屋里两人不再谈论此事，出屋上桌吃起来饭。 饭后，大家各自忙碌着，过了一会儿张安登门了。 白半夏急忙去给张安盛了碗热汤，端过去说：“张叔辛苦了，喝点热汤暖暖胃。” 张安也没客气，白家的吃食味美，他才不会拒绝呢。 等他喝了汤，慢慢讲了起来。 “叶家说了，当年不过是举手之劳，能不告诉姓名，就是不需要对方报恩，所以让陈良不用惦记着那件事了，过去就过去吧。” 张安叹了口气，“我就说陈良那孩子固执，记了十多年呢，不好过去。后来叶耆老说，既然他非要报恩，就入赘叶家吧。” 这话一说，白老爷子先喊了一声：“不行！” 第601章 最大的让步 “陈家就陈良一个独苗了，这要去给人入赘，不就绝户了？不行不行，叶家男丁不少，又不缺上门女婿。”白老爷子有些生气的说。 “行不行也得陈家来决定，老叔你不要急。”张安劝道。 白老爷子摆手，“陈家肯定不会答应的。” 白半夏皱了皱眉，她感觉在陈家的事情上，老爷子越来越糊涂了。 大概因为欠了陈大海一条腿，又大概对人家言而无信过，白老爷子急于还人情，总喜欢把陈家的事揽过来。 但是像陈家盖屋子这样的事，他们人丁少，白家责无旁贷，尽力帮忙就是了。 可涉及到人家的私事上，白老爷子也太拿人家的事当自己家的事了。 之前就要替陈家去叶家劝说，还是被白田给拦住了，如今又要替人家说不行，就算陈家真的不能答应，也该是陈家自己来说的。 “爷爷，这件事你不要管了。”白半夏开了口。 老爷子愣了愣，有些不悦的说：“你们不想管是你们的事，我不能不管！” “陈家的事情我们该帮，而不该管。”白半夏努力放缓了语气，老爷子年纪大了，经历了白水的糟心事后，身体差了许多。 性子也固执糊涂了一些，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但也不能看着他一会糊涂下去。 “我们帮陈家是情分，但情分归情分，他们到底姓陈，而我们姓白。帮可以，管多了就过界了。” 白半夏继续说：“你觉得陈家会拒绝，但如果人家不拒绝了？即便人家不同意，但此刻是你站出来说东说西，将来如果他们后悔了，会不会觉得是你左右了他们的决定？” “我们永远不要觉得了解别人，就替别人做决定，否则就是越界了。” 这一番话完，大家都暗暗点头，只是碍于老爷子的心情，不敢直接叫好罢了。 白田看老爷子沉着脸，急忙说：“爹，半夏也是怕你吃力不讨好，将来落个埋怨。” 老太太也开了口，“我觉得没啥毛病，费那个劲干嘛？让他们自己去琢磨去。” 其他人也不敢再开口，生怕说多了老爷子面子挂不住。 半晌，老爷子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半夏，你们年轻人跟我们老一辈的想法不一样，我们重情分，你们现在是不当回事了。” 这话说的，好像白半夏不近人情，多冷漠似的。 白半夏没接话，说到底老爷子还是在意之前她不给姑姑一家面子的事，觉得她不讲情分。 “老叔，我这个村长多说一句啊，半夏是咱村最重情分的孩子了，帮了咱村多少人，陈家的事也不是没费心，但她的话也在理，帮可以，不能管的宽了。”张安开了口，这妥妥有些护短的味道了。 半夏和齐镇给村里做了不少事了，也帮了张安不少，张安挺喜欢这两个孩子的。 而且人家半夏说的在理，白老爷子这事是管的宽了。 “我……”白老爷子想说什么，但到底张安是村长，面子不能不给，最后干脆摆摆手，“算了，随你们吧。” 最后张安去找了陈家祖孙二人，转告了叶家的原话，又劝他们不要着急，不管怎样都不要闹的不好看，毕竟他们是想报恩，不是结仇的。 “可这……”陈大海有些难受，“我们老陈家就阿良一个了，不然孩子喜欢，答应就是了。” “之前可没听说他喜欢啊，唉。”张安叹了口气，这人也是奇怪，才拒婚，这看到颗痣就说喜欢了，会不会冲动了些？ 陈良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似乎是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之后陈家祖孙向张安道了谢，送了他离开。 “阿良，你是怎么想的？”陈大海问道。 陈良抬起头，眼睛有些泛红，“爷爷，人没找到，我是不想成亲的，如今找到了，我更不想放弃了。老天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但我不想就这样错过了。” “那你还真要入赘叶家？”陈大海问道。 陈良没说话，但显然心里有些动摇了，陈大海一把拍在大腿上。 “罢了罢了，家里就你一个了，只要你过的幸福，怎样都好。但要跟他们说一下，你入赘可以，将来你们的孩子得有一个给咱们陈家继承香火。” 陈良有些惊讶的看着爷爷，“爷爷，你……” 那么在意香火传续的爷爷竟然同意了！ 这也说明在陈大海心里，孙子比香火更重要。 陈良心中感动，有些哽咽的说：“谢谢爷爷。” 第二天一早，陈大海就悄悄去了叶家，登门讲了他的想法。 不想叶耆老眼睛一瞪，“不行！万一两人就生了一个儿子怎么算？到时候闹起来吗？那不是委屈了我孙女？” 陈大海没想到让不至此对方都不同意，一时间愣住了。 “行了行了，你走吧，我们两家无缘，别再浪费时间了。”叶耆老赶了陈大海离开。 到了下学的时间，白半夏去接小草，碰到了同样去接叶茵的叶芹。 叶茵今天乖多了，虽然上完武课蔫蔫的，但没有装晕了。 白半夏拉了拉叶芹，低声问：“听说今晚陈大海去你家了？” 叶芹看了眼妹妹，说：“你跟小草先往回走，我跟你半夏姐姐说说话。” “哼，一定是悄悄话。”叶茵倒没有粘着叶芹了，拉着小草的手说，“走，咱俩也去说悄悄话去！” 小草咯咯的笑起来，“好呀！” 看着两个小姑娘欢快的走到了前面，叶芹露出欣慰之色，她妹妹太黏她了也不好，以后她出嫁了怎么办？妹妹有小姐妹了，以后也就不会孤单了，性子也能开朗一些。 “陈家说同意入赘，但想以后有个孩子给陈家继承香火，我爷爷没同意，把陈爷爷赶走了。”叶芹小声说道。 白半夏真没想到陈大海这么快就同意了，做了最大的让步，但一想陈大海疼爱孙子，也就明白了。 “那你怎么想？”她问道。 “我爷爷是为了我好，之前跟他提了亲事，他不肯，如今不过是记着过往的恩情非要娶我，但如果恩情过了，将来呢？”叶芹摇摇头，“我家里说了，就算我一辈子不嫁也不让我去夫家受委屈，大不了一辈子养着我。” 第602章 摸都不能摸 白半夏心中有些感慨，不得不说叶耆老对孙女十分爱护，这番决定也没什么问题。 “我以前也会担心嫁不出去，但其实我对嫁人并没有太多的执念，只是担心这样会丢了家里的脸。如今家里这么爱护我，我更是不急了。”叶芹对白半夏笑笑，“我想学点东西，自己也做点什么，不是一定让男人来养的。” “女人专心搞事业也没什么不好的。”白半夏倒是很赞同她这个想法，既然没有合适的，就专心搞事业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又不是不嫁人就不能活了，又不是女人非得男人来养了，专心搞事业的女人不美吗？ 叶芹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这样讲，我也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可能，看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了。白半夏，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白半夏愣了愣，大概猜到了。 “当初我没阻止王桃花欺负你，我心中有愧，对不起。”叶芹又诚恳的说。 白半夏淡淡的笑笑，“都过去了。” 是过去了，当年的半夏已经死了，而欺负她的人也得到了应得的报应。王桃花未婚先孕被发卖，几个一起欺负她的女孩名声受影响，亲事都被耽误了。 跟叶芹告辞，白半夏喊了小草回家，小草开心的跟她说了上学的事情，叽叽喳喳的像个小喜鹊，格外的可爱。 到家的时候，白半夏发现门口停了马车，一猜就是于绣娘来了。 因着村里很少看到马车，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还有好奇的孩子来凑热闹，要不是车夫拦着，都想钻到马车上看看了。 于绣娘已经进了院子，白半夏一出现，就有人问来人是谁的亲戚，是不是齐镇的家人？ 白半夏想了想说：“是齐镇的表亲。” 不然讲是齐镇家的绣娘，就是家仆吗？怕是村里人要问怎么绣娘都这么大排场了？ 她突然觉得太扎眼了，以后还是她去镇上见于绣娘吧。 等她进了院子，齐镇迎过来说：“于绣娘要跟你商量一下样式和绣花。” “她看着什么好看就做什么样吧。”白半夏觉得自己对嫁衣也不在行。 齐镇微微皱眉，“你的嫁衣，你得上心。” 他语气是肯定的，带了些循循善诱的味道。 “好好好，我上心，我现在去挑。”白半夏大步走进了屋。 于绣娘带了图样，还有料子、绣线，拿给了白半夏查看。 白家人都围着，看着红彤彤的面料，十分的好奇。 老太太说去摸了一把，“这是啥料子，怎么这么红艳，看着还光滑的很？” 不想于嫣焦急的说：“你别乱摸！这料子贵的很，刮一下就坏了，没法绣花了，可就暴殄天物了！” 这话一说，老太太的脸就垮了下来。 “我手上又没刺，怎么会把料子刮坏？你不是瞧不起我一个老太太，挑刺吧？”老太太不高兴的问道。 “于嫣！”于绣娘呵斥了一声，“不许多嘴！” 随即于绣娘又给老太太福了福身子，道歉说：“老夫人，对不住，我这个徒弟不懂规矩，我回去会好好处罚的。” 她这样一板一眼、恭恭敬敬的，倒让老太太有些不自在，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师父，我说的是实话，这料子我们绣的时候都要戴上手套，生怕弄坏了，哪有随便乱摸的道理？”于嫣不服气的说。 白半夏脸上冷了几分，不管她喜不喜欢老太太，但那也是她奶奶，何况老人家摸的挺轻挺谨慎的，又不是故意去撕扯。 “既然料子那么精贵，我也用不起，换了吧。”她语气淡淡的说。 “白小姐，这是公子精心寻找霓虹锦，其中正红色更是难得，一年都产不了几匹，特意交待了给你做嫁衣才寻的。”于绣娘急忙解释道。 白半夏看向齐镇，她倒不知道这是齐镇费心寻的。 “无妨，你不喜欢就换了。”齐镇话是对白半夏说的，但说完冷冷的扫了于嫣一眼。 老太太对齐镇的态度很满意，斜了于嫣一眼，酸溜溜的说：“敢情是我孙女婿特意给孙女找的料子，我还以为是你带来的呢，精贵的人都不能碰了，真不知道以后是谁穿了。” 于嫣脸涨的通红，又气又委屈，她跟着师父一年多，去哪里接活都极受对方的尊敬，而且请的起她师父的都是非富即贵，哪有现在这样窝在一个农家里，还受这种窝囊气的？ 明明就是要戴手套才能碰的霓虹锦，她师父拿出来的时候都戴了丝质的手套，可对方却直接上手摸，还不让她说了？ 于绣娘见于嫣一脸的不服气，暗暗叹了口气，说：“于嫣，像主家道歉。” “师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为什么我提醒一句都有错？”于嫣委屈的哭了起来。、 “你该做的就是尊敬主家的每一个人，而不是多嘴多舌的乱说话。”于绣娘说完惭愧的看向齐镇，“主子，是我思虑不周，该准备些丝质手套，拿给各位用的。” 这话说的没错，既然料子珍贵易损，为何取出的时候不讲解一下，如果直接拿了丝质手套出来，说查看料子需要佩戴手套，至少也提醒的作用了。 而不是什么都不说，别人碰一下就责怪人家乱摸，你摆到人家家里了，碰一下都有错，那没有这种道理。 “下次注意些，这个不用了，我再寻其他料子吧。”齐镇冷着脸，显得十分有威严。 白半夏拉了拉他的袖子，“别费心去寻了，还是就用它吧，我瞧着也没任何损坏。” 于绣娘看了一眼，说：“回白小姐，料子没损坏，不影响制衣效果。” “那就它吧。”白半夏看向齐镇，笑着说，“你辛辛苦苦找的，也不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就白费了。” 于嫣一口气堵在胸口，这话明显是在怼她呢，可她哪敢再说什么，只能低下头默默的流着眼泪。 之后白半夏又选了绣花的图样，于绣娘认真的记好，似乎完全没被之前的事情影响，甚至也看不到徒弟在那边落泪。 白半夏暗暗点头，不怪于绣娘能成为刺绣大师，这心态都够稳的。 至于她的徒弟，那可差的远了。 第603章 考前安排 等于绣娘做完，又仔细的将东西收了，然后向齐镇和白家人告辞。 齐镇看了眼外面的马车：“以后马车别进村子了。” “是。”于绣娘心中一凛，暗怪自己大意了 于嫣焦急的说：“公子，我师父难逃的时候伤了腰，不能多走路。” “于嫣！”于绣娘厉声喝道，“你话太多了。” 齐镇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于绣娘瞪了于嫣一眼，两人上了马车，离开了宝山村。 “小齐，你这哪里来的家仆，跟祖奶奶似的，还是瞧不起我们庄户人家？”老太太不高兴的问道。 “奶奶，我会好好管教的，让你受委屈了。”齐镇恭敬的说。 老太太心里舒坦了不少，但还嘟囔道：“我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得被个小丫鬟呵斥，真是好大的架子。” 大伯娘急忙劝道：“娘，你看小齐和半夏都帮你说话了，那小丫头哭了半天呢，你就别放心上了。” “行了行了，不提了。”老太太摆摆手说道。 “我瞧那个绣娘是个有本事的，也沉稳。”张灵芝说。 “是啊，估计是徒弟性子还得磨一磨。”白田附和道。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大家各自忙碌，白半夏和齐镇去了一边说话。 “那个于嫣是怎么回事？不会以前是你身边的丫鬟吧？怎么总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白半夏挑眉，“我可是听说了，那些大富人家早早就给公子养些漂亮的丫鬟，就是公子完婚了，身边也要纳通房的，你一个皇子，不会也是这样规矩吧？” 齐镇的求生欲瞬间涨满，“别人我不知道，但在我这里没这种规矩，我这辈子绝对不纳妾，不收通房。何况我都入赘了，哪里能弄那些？” 白半夏笑起来，“你的身份入赘也不过是个形式，你要真想纳妾了，我也拦不住。” “你怎么可能拦不住，直接把我腿剁了。”齐镇笑起来。 “那倒不必，我放你纳妾，我走就是了。和离了更潇洒，以我的赚钱能力，以后养几个男宠都不是问题。”白半夏得瑟的说，没发现齐镇脸都黑了。 他双手按在她肩膀上，直直的盯着她问：“你还想养男宠？野心倒不小啊。” 被他这样盯着，白半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瞬间就怂了。 “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她别过头去，声音小了很多，显得挺心虚的。 突然，脸被他扳正，温热的鼻息猛然靠近，嘴唇被狠狠的咬了一下。 “嘶……”白半夏呼痛，又不敢大叫，只能压低了声音说，“你属狗的吗？” 齐镇满意的放开了她的脸，就见她脸颊泛起了红晕，嘴唇微微红肿，暗道自己这个惩罚很好。 “下次再提男宠，就不是这么轻了。”他坏笑着说。 白半夏又羞又恼，打了他一下，“怎么你还想家暴吗？” “怎么舍得？所以只能堵住你的嘴，不然你乱说了。”他说要人又靠近，作势要吻下去。 白半夏生怕家里人看到，脸更红了，急忙朝后躲，也明白他口中“堵住嘴”是什么意思了。 “别闹，不说就是了。”她赶快推他，“待会家里人看到了，尴不尴尬啊。” 齐镇笑着退后，差不多就行了，不能再吓唬她了，否则要炸毛的。 晚饭后，二郎哥找了白半夏说话。 “先生要去西关城了，那边有户人家的公子也在准备春试，请了先生过去指导一二。先生便问我之后是在家自学，还是跟他一起先去西关城，与那公子一起上课？” “那二郎哥你怎么想？”白半夏问。 “我本来想说在家温习，后来想想，如果跟先生过去了，吃住是不用花钱的，可以一直待到考试之后，能省一笔开销了。”二郎哥说道。 白半夏压低了声音，“吃住你别担心，我在西关城买了个小宅子。” 二郎哥吃了一惊，但很快表情也就释然了，妹妹的医术去大城市里给人治病，赚了诊金买宅子也不稀奇。 “寄人篱下总有不方便的地方，如果相处愉快还好，万一住的艰难，到时候影响了春试怎么办？你放下一切苦读，不就为了考出点成绩吗？总不能临到跟前出问题了。”白半夏说道。 这也是二郎哥之前担心过的，但考虑到西关城住客栈的费用，他宁愿委屈自己一些，给家里省些钱。 这个时候供个读书人太费钱了。 “本来我打算陪你一起去赴考的，咱们可以早些日子过去，也有时间适应一下。但我大表哥在那之前要成亲，所以我打算到时候送你去西关城，然后我们帮好去女方家接亲，等亲事办完，我也来得及去西关城给你送考。”白半夏又说道。 二表哥急忙说：“不用不用，你这样跑来跑去太辛苦了，我这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事的。” “我之后也是要坐诊的，所以没什么辛苦的。就是你早几日过去，一个人也不方便，到时候让大伯和大伯娘陪你，也有人给你做饭，有个照应。” 另外，白半夏还有个想法，就是李大伯心疼自己家后院的庄稼，刚好让大伯帮忙去照看几天，等李鹿儿成亲之后，李大伯回家也就不怕了。 二表哥还有些犹豫，白半夏干脆喊了大伯娘和大伯，讲了她的安排。 “我大表哥那个岳父特别喜欢种地，家里后院弄了庄稼，这不是发愁没人管吗？刚好大伯能去帮着照看几天，就是要辛苦大伯了。”白半夏说道。 白山自然没意见，“我肯定给他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大伯娘却有些担心，“我这走了，家里没个人，会不会不好？不然我不去了，让你大伯给你二郎哥做做饭，虽然不好吃，但也饿不死。” “家里有小鱼三郎他们呢，都是大人了，也该撑起一片天了，不能什么都得你操心吧？二郎哥考试很重要，还是吃好睡好一些，才能正常发挥。”白半夏劝道。 听了这话，大伯娘也不再坚持，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604章 步了后尘 不过跟老爷子老太太提起的时候，白半夏并没有说自己有宅子，只说是医馆给大夫借住的小屋子。 之后的日子，大家都忙碌起来，白半夏去和齐镇去了一趟姥姥家，因为要做迎娶新媳妇的准备，姥姥家的所有人都格外的忙碌。 但大表哥好像有点傻憨憨的，要给他做衣服了，他还总在地里待着。 “你大表哥昨天吃饭都忘了吃菜，一直只吃干饭呢。”姥姥憋着笑跟白半夏说。 白半夏听的忍俊不禁，“大表哥不会是害相思病了吧？晚点他回来我给他看看，不过如果真的是相思病，那我可治不好。” “你不说你医术高明吗？”姥爷也跟着打趣。 “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能有什么办法，等大表哥把李家姐姐娶进门，不就好了？”白半夏笑嘻嘻的说。 舅娘也笑的合不拢嘴，“没见同生对谁上过心，这才回来几天就想的不行了，也没多久不就能成亲了？都等不及了。” 这时大表哥从外面回来，脸被晒的黑了些，裤腿上还沾了泥土。 “表妹和小齐来了啊，聊什么这么开心？”张同生去打了水喝，喝了一口问道。 “在说你害了相思病。”白半夏笑着说。 “噗……咳咳咳……”张同生一口水吐了出来，呛的不断咳嗽起来。 舅娘只好去给他拍背，笑着说：“你看看你，马上要娶媳妇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咳……咳……什么相思病，你们别总打趣我啊。”大表哥红着脸说。 “那现在不打趣你，等大表嫂进门了，我们就去打趣她。”白半夏故意坏笑着说。 大表哥一听就急了，“别别别，姑娘家脸皮薄，还是说我吧。” 一家人笑的前仰后合的，白半夏冲齐镇眨眼睛，示意大表哥的心已经跟人家跑了。 大表哥脸更红了，二表哥屋门口笑着说：“大哥，你也有今天了。” 犹记得前不久二表哥成亲的时候，家里也是这样打趣他的，他这么个冷漠性子都被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还想着这事要想报仇有的等了，大哥和三弟成亲怕还早呢。 却不想大哥出门就遇到了缘分，转眼就要成亲了，步了他的后尘。 想到这里，二表哥笑了笑，说：“大哥，你别晒太黑了，哪有人成亲顶着一张黑脸，别回头洞房的时候大嫂都找不到你。” “哈哈哈哈哈……” 大家笑的声音更大了，白半夏发现二表哥绝对是个人才。 “就算点了蜡烛看的到，但你脸太黑了，人家新娘子万一以后你是不高兴黑着脸怎么办？你可得捂白一些，莫让大嫂误会了。”二表哥又说道。 “怎、怎么可能，我哪里黑了？”大表哥有点嘴硬不起来，他确实觉得自己黑了些。 突然，他看向齐镇，说：“小齐也很黑啊，还是真的黑着脸，表妹不是也没嫌弃？” 齐镇愣了愣，他话都没说，怎么锅就掉他身上了？ “你们问半夏，我脸是他涂黑的。”齐镇看向白半夏说。 “对，就是我涂的，皮肤黑不好吗？多有男人味。”白半夏理直气壮的说。 “我看你是怕别人瞧上小齐吧，咱家丫头精的很，早早就把人给绑在身边了。”姥爷笑呵呵的说。 不对劲，不对劲，这火是要烧到她身上了吗？白半夏意识到自己和齐镇也快要成亲了。 她急忙说：“大表哥想变白也不是没办法，我待会给你配点洗脸的药汤，然后你出门再注意防晒，也就是包好脸，保证成亲前能变白回来。” 大表哥动了心，但又怕大家笑话他，硬着头皮说：“男人家怕什么，不用那么麻烦。” “真不用？不用就算了。”白半夏坏笑起来。 “那还是试试吧。”大表哥硬着头皮说，脸都红到脖子了。 大家又大笑起来，白半夏也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把话题引开了，否则她要被取笑了。 之后她真给大表哥配了美白的洗脸汤，洗身上也可以，主意针对黑色素造成的黑，如果是天生皮肤黑，效果就不大。 大表哥照她交待的擦了脸和脖子、胳膊、腿，然后穿好了衣服，又给头脸、脖子都包了布，显得格外的谨慎。 看样子是把二表哥的话听进去了，怕媳妇觉得他黑着脸不高兴。 回去的路上，白半夏问齐镇，“你脸要弄白回来吗？” “不用，你不是说男人黑了有男人味。”齐镇一脸认真的说。 白半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人家黑那是晒的健康黑，哪像你这样脏黑的？” “脏黑不也是安排的？”齐镇想了想，“洞房的时候，你给我擦掉。” 白半夏红了脸，为什么是洞房，这家伙在想什么？ “到时候再说。”她怕他又取笑她，红着脸走到了前面。 齐镇唇角勾了勾，追了上去。 洞房的时候他不想给她看丑的样子，他还是挺享受她看着自己，眼中流露出赞叹那种目光的。 镇上，于绣娘要独自出门。 “师父，我这次真的不乱说话了，马车不能进村，我得扶着你，否则你的腰怎么受得了？”于嫣红着眼眶说。 “我还没那么脆弱。”于绣娘挥挥手，“你就留客栈继续练习吧。” 于嫣心中不服，挡着门问：“为什么公子这样的身份非要委屈自己？委屈自己不说，还要委屈身边的人窝在这么个苦地方，就因为一个女人吗？” “闭嘴！”于绣娘动了怒，“你不要跟着我了，回江南吧。” 于嫣脚下不稳，差点摔倒，还是靠在了门框上才稳住了身形。 “师父……我是你亲侄女啊，我回去怎么还有活路？”于嫣哭了起来，“你知道的，我爹娶了后娘，她恨不得我死啊。” 于绣娘叹了口气，“我们是有血缘亲情，你娘临终前也将你托付给了我，否则你还当不了我的徒弟。但我发过誓效忠霜夫人和公子，如今你这番话已经生了二心，我便留不得你了。” 于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师父，我没有二心，我只是替公子不平，替你不平，我真的不敢有二心啊！” 第605章 想动我媳妇，找死！ “你知道什么是不平吗？你不平是怪上面那位？”于绣娘瞪向她，“你如果不知轻重，想死就自己去死，别害了大家。” 于嫣脸色变了变，“徒儿不敢。” 是不敢，谋反的心思也不是她一个小绣娘敢想的。 于绣娘叹了口气，“记住我们的身份，好好练习绣工吧，以后你尽量少出门。” “是。”于嫣应下了，低垂的眼眸里又涌出了泪水，她委屈，她不服。 于绣娘这一次去宝山村很低调，连衣着也换了普通没有刺绣的布衣，就像个普通的村妇了。 齐镇很是满意，白半夏也觉得于绣娘是个聪明人，比她徒弟聪明的多。 于绣娘又给白半夏看了进度，问了下意见，然后告辞离开了。 “你家这个绣娘还不错。”白半夏低声说。 “我娘带出来的人都是不错的。”齐镇说。 白半夏突然觉得有些可惜，霜夫人应该是个很出色，又有胸怀，格局也够大的女子，只可惜病故的太早了。 “如果早些认识你，或许我娘还有救。”齐镇低声说，“我记得段神医愧疚了很久，觉得是自己医术不精造成的。” “你娘是因为什么病？”白半夏之前没问过，主要齐镇也记不得多少。 齐镇想了想，“好像是咳血。” “肺痨？”白半夏猜测道。 肺痨就是肺结核，在古代等于是绝症。 “我记得不太清楚，得问问段神医，但我怕提起让他伤心，便一直没问。”齐镇说道。 白半夏拉住他的袖子，“那别问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齐镇点点头，“我慢慢会想起来的。” 第二天，白家照常出摊，白半夏和齐镇则去了一趟县衙。 齐镇依旧给官差们训练，训练结束之后，周海要给他这个月的月银。 “这个月因为我个人原因，训练的次数有限，就不用了。”齐镇说道。 “该多少就多少，之前也说了你事忙可以分配时间的。”周海不同意。 齐镇却将银子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上，说：“下个月再算。” 周海见他态度强硬，一时间竟觉得比自己的上峰还像上峰，最后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杜巡查那边似乎没再查了，最近都在忙着工程的进度，估计再有半个月就能建成了。”周海说。 “事情能压下去，对他对朝廷都有好处，现在也不是闹的风风雨雨的时候。”齐镇说。 周海暗暗叹了口气，又对齐镇和白半夏作揖，“多谢二位了。” 白半夏挥手，“莫提。” “好。”周海明白他们的意思，这份恩情他记心里了。 离开县衙返回摊子，不想老远就听到了争吵声。 “有人砸场子？”白半夏有些吃惊，她家做生意和气生财，又本本分分的，不应该惹上麻烦的。 至于别人找麻烦，左右谁不知道他们跟县令都是熟人，齐镇还是县衙的教头呢，哪会没事来找茬？ “去看看。”齐镇拉了她的手，走的快了一些。 到了跟前，就看到几个没见过的男人围着摊子，对着爹娘在大骂。 旁边一个男人坐在地上，脸肿的像猪头，发髻有些散乱，脸上还有明显的指印，瞧着挺像娘的手笔。 “竟然打人，你这个臭娘们，你男人都跟寡妇搞一起了，你还帮着打人，脑袋被狗啃了吧？”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叫起来。 “放你娘的狗屁，再说老娘抽不死你们！”张灵芝挽了袖子作势还要动手。 白田有些着急，急忙拉住她，小声说：“别冲动，他们人多。” “你们都看到了，是这臭娘们先动手的，可别说我们欺负她！”男人又叫道。 其他几人也附和道，眼看着要打了起来。 杜三娘哭的眼睛都红肿了，拦在中间说：“你们要找我麻烦就冲我来，别扯上其他人，但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你！” “你收了我的聘礼，现在跟别人搞一起了，就说不嫁了？我都没瞧不起你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你倒还敢悔婚了？”尖嘴猴腮的男人骂道。 “我没收过聘礼，你少污蔑人！”杜三娘脸涨的通红，这人的话句句恶心，可怜她一个女人，又是个寡妇，怎么都吵不过他们。 白半夏已经知道事情大概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直接伸手抽到了尖嘴猴腮的男人脸上。 “光天化日之下造谣污蔑就没罪了？我今天好好教教你们说话，有种立即马上去报官，去啊！”白半夏打完说道。 她打的很突然，但动作好看，抽完两耳光，男人直接被打飞了出去，摔到了一边。 围观众人惊呼之后，紧接着发出了叫好声。 但看热闹的人总有不嫌事大的，有人觉得来人是胡闹，但也有人对着杜三娘指指点点。 “这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寡妇，太过分了些，说这些话让人家怎么活？”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怎么不说别人，非得找这个寡妇麻烦呢？谁知道背后豆腐西施做了什么，说不定早就不甘寂寞了。” “妇道人家抛头露脸的能有什么好德性？” “……” 杜三娘眼泪一直往下掉，她一个寡妇怎么斗得过那些痞子？她不抛头露脸做生意，怎么养活儿子，怎么讨生活？ 尖嘴猴腮的男人被打懵了，哼哼着爬起来，说：“有病吧，这女人跟你爹不清不楚的，你还帮着？” 白半夏再次冲过去，对着他又是一耳光，这次打的更使劲，人直接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就打烂你的狗牙！”她冷冷的吐出一句。 其他痞子反应过来，一个个朝她打去。 杜三娘吓的惨叫，完了完了，连累半夏他们了。 不想一个黑影闪过，袖子一甩，脚下踢了几下，一个个痞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惨叫声连连响起，围观的众人一片吸气声，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白家姑娘身边，一副护着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想动我媳妇，找死！”齐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冷的仿佛要结冰了。 第606章 勇敢站出来 周围人全被震住了，本来觉得白家煎饼的老板娘力气大有点厉害，但是哪里是一群痞子的对手？ 后来见白家的闺女有点武功，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想很快围观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只是现在他们担心的不是白家人，而是被打的七零八落的痞子们。 “有话好说，别冲动闹出人命啊。”一名老者劝道。 痞子一个个瘫在地上哼唧，白半夏过去扶了杜三娘起来，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们呢。” 杜三娘才忍住的眼泪又一瞬间决堤，她太难了，寡妇太难了，可有人肯站出来帮她的时候，她又觉得人世间也不是那么的黑暗了。 “那蒋星是丐帮的人，仗着他们人多来找了几次麻烦，之后便说要我改嫁给他，我怎么可能同意？不想他们偷偷放了些聘礼在我院子里，就来闹着让我履行承诺。”杜三娘哭着说道。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是铁蛋几个孩子听了消息赶来了。 顺子之前就被丐帮的人打伤过，还差点丢了性命，此刻一看到当初动手之人，气的牙齿咬的咯吱响。 “你们这些狗东西，有事冲我们来，别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顺子咬牙说道。 尖嘴猴腮那男人就是蒋星，他吐了一口血，血里竟有两颗牙。 “好你个杜三娘，我就知道你跟这几个半大小子不清不楚……”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身影突然冲了过去，抓起他头发，将他的头扯了起来，对着他的脸就是啪啪两个耳光子。 “打的好！”张灵芝大声叫好，“不愧是我闺女，打的真漂亮！” 白田急忙拉住媳妇，“孩子们打，咱们看着就好。” 平时跟村里人打架就算了，今天这几个痞子可是丐帮的，会点武功，万一伤到自家媳妇就不好了。 好找张灵芝知道分寸，虽然手痒痒，但也没往前冲了。 “我的牙……”蒋星被打口齿都不清了，吐的血水里又混了一颗断齿。 白半夏笑起来，“果然狗嘴里长不出象牙，只能打出狗牙。” 蒋星这次怕了，不敢废话了，捂着嘴痛苦的哼哼起来。 也不知道谁报了官，张铁以为丐帮跟人火拼，带着人赶了过来。 一看到齐镇和白半夏，张铁没忍住笑了出来。 “听说丐帮在跟人火拼，我还以为最近他们势力大了，要闹出事来，却不想是惹到你们头上了。”张铁说道。 “大人……他们打人……”蒋星口齿不清的说。 其他痞子也跟着附和，哼哼唧唧的让官差问围观的民众，他们是不是挨打的一方。 “张捕头，把这些人抓一下，带去官府，我们要击鼓鸣冤，状告他们每一个人。”白半夏大声说道，“在场的众人都是证人。” “你把我打成这样，你还告我？”蒋星气的大叫，结果扯到了伤口，又吐了一口血沫子出来。 白半夏冷笑，“你们当街污蔑我的家人和朋友，毁人清白，让县令大人依律看看该怎么罚。至于你说我打人，你也可以击鼓鸣冤，告我就是了。” “告就告，扶我起来。”蒋星哼哼唧唧的说。 受伤不算严重的痞子急忙去扶他，张铁也让人架了一下，然后问了下围观的众人，看看可有人愿意去作证。 这些人原本就在看热闹，一听要闹上公堂了，更来了兴致，除了少数真的有事的，大多数都嚷嚷着要去作证。 很快，一群人就到了县衙。 白半夏将门口的鼓槌递给了杜三娘，“他们那样污蔑你，绝不能轻饶了。” 面对那些无端的污蔑时，一定要勇敢的站出来还击，你越怕越不敢反抗，只会让那些人变本加厉的污蔑你，也会让其他人以为你是心虚才不敢做什么。 所以女人无乱什么时候都不能退缩，即便只有一个人孤身奋战。 杜三娘咬咬牙，努力给自己打气，拿起鼓槌就狠狠的敲了起来。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下都敲的极响，声音传开，仿佛传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看着她那决然的表情，围观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开始重新思索蒋星说的话。 “何人击鼓鸣冤？”堂上县令周海问道。 杜三娘放下鼓槌，抬头走进去行礼，声音略带颤抖的说：“民妇杜三娘，转告丐帮蒋星等人污我清白，造谣我收取彩礼，逼我改嫁。” 白半夏冲她点点头，示意她说的很好，行得正坐的直，为什么要怕他们，为什么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周海一敲惊堂木，“被告蒋星可在？” 张铁将人押了进去，蒋星跪地，哼哼唧唧的说：“大人，是他们打我在先，我要告他们伤人！” “案子一件一件来，既然杜三娘先击鼓鸣冤了，便先审她的案子。她说你污她清白，造谣她收取彩礼，逼她改嫁给你，可有此事？”周海说道。 蒋星痛的直抽抽，“没有的事。” “你胡说！大庭广众之下那样说我，你敢说没有？”杜三娘气愤的质问。 “我说什么了？你讲出来啊？”蒋星一副滚刀肉的样子，打赌杜三娘复述不了那样的话。 不想白半夏却开了口，“禀大人，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蒋星逼迫杜三娘不成，当众污蔑我爹与杜三娘有首尾。就因为杜三娘是名寡妇，便以此不断造谣污蔑，难道这世道孤儿寡母就只能被欺负？” “谁也不想丈夫亡故，杜三娘一个人努力讨生活抚养孩子，却要被这样的人逼着改嫁，不从便当众毁她的名声。如果空口白牙就能污蔑造谣的话，那是不是以后只要有女子家相不中男方，就能被造谣毁了清白？” 白半夏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们也有妻女，家中也有女性亲戚，本来女子在世上就不易，难道就因为没人保护，就活该被那种恶人欺负？” “我承认蒋星的伤是我打的，因为他不仅造谣污蔑杜三娘，还毁我爹的清白，出言嘲讽我娘，更是连几个半大孩子都不放过，说话比喷粪还恶臭，这样的人不打不足以平人心！” 第607章 报应来的真快 白半夏的话说完，围观的众人都不由安静了下来。 谁家没有女子，就算你没女儿，难道你没有母亲没有姑姑、姨姨？没有表姐表妹？ 如果你家的女眷被人这样欺负，你岂能袖手旁观？ 离白家摊子最近那家铺子的老板在门口喊到：“我证明，他们就是这样说的，想用唾沫星子淹死人家一个寡妇！” 这家铺子之前还被楚源收买了，让了摊位给楚源跟白半夏家打擂台，但后来事情过去了，白家也没记仇，有时候还给他介绍生意，老板很清楚白家的为人。 蒋星狠狠地朝老板瞪去，嘴里小声说：“不想混了吧？” 这就是仗着他们在街上混，吓唬人家呢。 作证的老板心中一凛，但很快还是镇定了下来。 “我说的实话，你威胁我也没用，我不相信官府放任你这种人为祸百姓了。”隔壁铺子老板说道。 周海猛然敲响惊堂木，说：“说的好！知情的人大胆作证，本官倒要看看谁敢在县衙威胁所有人了？” 真当他县令是吃素的呢。 县令大人这么一发话，本来还有些害怕的人都镇定了下来。 对啊，这是官府，怕他们几个痞子做什么？ 于是不少人纷纷开了口。 “禀大人，就是他们说的，他们还说要当街羞辱杜三娘。” “白家是租了人家杜三娘的摊位，但人家媳妇天天都在，两家也是交好，结果这些混蛋跟疯狗一样造谣说人家苟且。” “人家男人去了，她自己一个人养孩子，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卖的豆腐好吃不贵，东西新鲜干净，结果还要被这些痞子说闲话了。” “莫不是他们没收到保护费，就用这阴损的招数吧？前几天他们来我铺子要钱，我怕惹事就给了。” “……”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不想不仅给杜三娘作证了，还揭出了丐帮不少欺压民众的事情。 周海气的脸色铁青，“我倒不知道你们要饭的竟然成帮结队，如此嚣张了？” 蒋星急忙装的很可怜的样子，说：“大人啊，我们都穷的要饭了，怎么欺压百姓？是白家收买了他们！” 他说着还咳嗽起来，土了一口血出来，哼哼着又说：“我牙都被打掉了，到底谁欺负谁？” 白半夏冷笑一声，指着门外的人说：“这么多百姓都被我收买了？我就算富可敌国，可以拿银子收买他们，到哪能收买的了人心吗？” 众人纷纷跟着附和，说他们没有被收买，就是看不下去了，要说出心里的话。 一个老婆婆还说：“刚刚那痞子造谣的时候，我也想着一个巴掌拍不响，还不是寡妇抛头露脸惹的祸。但我现在想明白了，人家不做买卖，怎么生活，怎么养大儿子？我错了，都是女人，更该明白女人的不容易，人言可畏，好些都是被人说的活不下去的！” 老婆婆说着还哭了起来，“我姐姐以前就是，成了寡妇被人说三道四，最后干脆一根绳子吊死了。” 听的人都有些动容，如果今天没有白半夏他们站出来打倒这些痞子，没有白半夏鼓励杜三娘击鼓鸣冤，那么下一个自尽的会不会是杜三娘？ 顺子也在旁边说：“杜姨是好人，租了屋子给我们安身，而这几个丐帮的却抢走了我们的破屋，还差点把我打死！” 众人再次唏嘘不已，什么穷的只能要饭了，还抢几个小孩子的破屋，差点把小孩子打死，这都是什么人啊。 白半夏拍了拍顺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生气，这些人会受到惩罚的。 本来抢地盘的事情她都没来得及管，只想着小鱼他们不要跟那些混混斗狠，避开他们就是了。 不想这蒋星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禀大人，你看看他们有手有脚，有的人还有些武功，何至于没饭吃去乞讨？分明就想接着穷来敲诈，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样子。”白半夏又说道。 “我弱我有理？”周海捋了捋胡子，“这个形容很恰当，他们就是仪仗了这个。” “如今这么多人作证，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周海一敲惊堂木问道。 蒋星吓了一跳，急忙说：“大人，别听他们乱说，我们丐帮最是与人为善了，我们还帮了巡查大人。” 这话倒让周海愣了愣，他朝白半夏和齐镇看去，显然两人也不知道这件事。 “一派胡言，巡查大人手下无数，岂会找你们帮忙？我看你是怕受罚，编出来的吧？”周海故意不信的说。 反正杜康成不在，就算是真的，也要说是假的。 白半夏对周海的做法很满意，也说：“巡查大人在忙着枫树村的工程，又不在镇上，怎么可能找你们帮忙？你骗谁呢？” “是真的，不信你们去问巡查大！”蒋星信誓旦旦的说。 周海一敲惊堂木，“一派胡言，那你说你帮了巡查大人做何事？何事是需要你才能做的？” 这下蒋星哑了，支支吾吾的说：“巡查大人交待我要保密的，不能讲。” “那如此说来，怎么编是随你了？就好像你编造谣言，毁杜三娘清誉一样？” “即便巡查大人安排了差事给你，又与你害人、欺压百姓有何干系，你不会又要编造是巡查大人吩咐你做的吧？” 周海脸沉了下来，“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不行了，来人，先各打二十大板，看看他们招不招！” 张铁朝李金牛他们使眼色，李金牛会意，直接动了手，不给他们乱喊乱说的机会。 官差们早看这些混混不顺眼了，下手可比平时重了不少，一通板子下来，几个人昏死了过去，没昏的也没力气说话了。 “先将他们收监，待本官清查他们所有罪责，再做惩处。”周海说完吩咐文书去做笔录，记录一下门口百姓说的证词，看看这个丐帮还做过什么坏事。 看到他们被收押老房，顺子高兴的笑了，但笑着笑着又哭了。 “我是差点被他们打死了，我们的家也没了，人也散了。我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忍气吞声了，没想到他们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顺子哭着说。 第608章 固执的人 白半夏走过去问他：“你会不会怪我之前没帮你们讨个公道？” 顺子急忙摇头，“不会，你们已经帮我们够多了，你也是不想我们跟那种人杠上，变得好勇斗狠起来。” “你能明白就好。”白半夏放心下来，“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 “嗯，我会努力的！”顺子认真的说。 小鱼这两天跟白半夏讲了，她去西关城的日子里，顺子寻了个差事，做店小二了。 虽然只是跑堂的活，但也是有正式工作了。 铁蛋则给人做学徒了，学做面。 虽然没有工钱，但给师父干活，每天管一顿饭，铁蛋现在都会拉面了。 至于六子，如今帮杜三娘最多，学了做豆腐的手艺，他说他可不跟杜三娘抢生意，将来做了豆腐挑到乡里卖。 大概也因为他们之前居无定所，一个个看着像野孩子似的，人家雇工也不敢找他们。 又或者他们之前身上有匪气，如今也改了不少，才总算回归正常少年的生活了。 顺子昨晚还在跟同伴说，如果没有遇到白半夏，没有遇到收留他们的杜三娘，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呢，反正他应该坟头的草都老高了，其他人怕也天天被人欺负吧。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围观的百姓做了笔录就散了。 白半夏一家也向周海道谢，返回了摊子。 因着蒋星的影响，今天的煎饼果子食材还剩了一半呢。 但时间有些晚了，白田也不想卖了。 “算了，回家吧，回村里请熟悉的人家吃。”白田笑呵呵的说。 “好啊，小芳昨天还念叨好久没吃咱家煎饼果子了，我本来还想着晚上给她送去两个呢，这下可以再多两个了。”张灵芝笑着说。 白半夏见爹娘没有被这事影响心情，也发现他们越来越豁达了，心里也不由替他们高兴。 据说幸福的人就很想的开，遇事更乐观，更积极向上。 所以爹娘现在应该很幸福吧？ 等他们回来家，做了些煎饼果子给各家送去，等送到叶家的时候，白半夏看到了偷偷摸摸的陈良。 “你在做什么？”白半夏冷了脸问道。 陈良见自己被误会了，又羞愧又气恼，黑着脸说：“我没想做什么，就是打了点野味想送过来，但又怕被拒绝，就想偷偷放在门口。” 他其实已经放了，想走的时候又纠结起来，怕被路过的人拿走了，又怕被村里的狗叼走了。 一时间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放好了。 所以白半夏过来他也没察觉，还被白半夏误会是偷偷摸摸了。 “你这样让别人看到，不知道会怎么想，你还是拿走吧，叶家不缺这点吃食。”白半夏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油纸包。 “我爹也给他们送煎饼果子了。” “我就是想尽点心意。”陈良有些委屈的说。 “你想报恩也要看对方愿不愿意，没有报恩反倒让人难受，那可就不是报恩，是恩将仇报了。”白半夏提醒道。 “我……”陈良被噎住，干脆扔下野外，转身跑了。 白半夏看看地上的野味，到底没拿走，陈良就是这么个固执的人。 她只好拎起野味，一起拿进了叶家。 “叶耆老，我爹让我来送煎饼果子的。这个野味是那个谁放在门口的，说是他的一点点心意。”白半夏进屋后说道。 叶耆老本来脸上带了笑，一听那谁，都不用提名字，他脸就黑了。 “扔出去得了。”叶耆老说道。 “那也不能跟吃食过不去吧？你就留下把，给孩子们补补也好，都长身子呢。”白半夏劝道。 叶耆老不好不给她面子，便勉强收下了。 “跟他说，下次再敢送来，我就拿去喂狗！”叶耆老说完又后悔了，摆摆手说，“算了，你别去说，你家欠着他家的，不能让你难做，我明天去跟他说。” 叶耆老是个明白人，白半夏笑着点头，不再说什么。 她走的时候，叶芹送了她出门，低头说：“我不想闹的太难看了，他不能就此作罢吗？” “那人可固执的很。”白半夏无奈的耸耸肩。 到底陈良做的不是什么恶事，也不好拿他怎么样，而且这是陈家和叶家的事，白半夏也不会插手。 之后没几天，南先生就是去西关城给人补习。 说是因为欠了点人情，才答应下来，左右不过十来天的日子，便也没什么。 只叮嘱白生明在家里好好读书，到时候去西关城寻他。 白生明在家读了几天书，转眼就到了该去接李家人的日子。 按之前跟白半夏商量好的，让大伯和大伯娘、二郎哥一起出发。 “接亲我跟齐镇去就够了，你们来回跑也太累，我俩是习武之人，多跑几次也不觉得累。”白半夏这样跟爹娘讲的。 白田一听不服气了，说：“我也习武了，也不觉得累。” 娘一脸嫌弃的说：“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学了个屁，连我都打不过！” 白田瞬间就蔫了，“媳妇，不带这样打击我的，不然我不练了。” “爱练不练，本来就菜，再不练得被我一推就倒下来。”张灵芝说着笑了起来，她想起之前闹狼，她为了救丈夫推了他一把，结果把他胳膊差点浓断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练功夫去。”白田苦哈哈的说。 老太太则很不放心二郎，走之前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带在身上，万一有个急用也好用上。 白半夏难得见老太太这么大方，但这大方的还不是她给的？ 二郎哥恭敬的向爷爷、奶奶跪拜道别，踏上了去参考科考之路。 这一路很顺利，两天一夜就到了西关城。 “这西关城可真大！”大伯娘开了眼似的，话也多了起来，东张西望的竟有些孩子气了。 大伯也笑的牙齿都露了出来，说：“以后我也能吹嘘自己去过大城市了，种地那家在哪，咱们赶快去看看！” 白半夏大笑不止，“大伯你没救了，前一句还在说来过大城市，结果也不想着四处看看，就想着去看田地了，我看你把自己种到田里得了。” 大伯笑呵呵的说：“我种下自己，要是能长出庄稼，我肯定种啊。” 第609章 嫁衣代表什么 大伯催归催，但还是得先回自己家一趟，把他们带来的食材和用品放下，也好给车夫付了车钱，让人家继续去跑生意。 等到宅子的时候，大伯娘对着宅子又是好一通的夸。 白半夏之前带家里人来还有点想显摆自己未雨绸缪，如今却没有多少想显摆的意思了。 “我们也是赶的巧，遇到了人家变卖的，这里面还有故事呢，我们是得便宜买了宅子，人家还保住了性命，挽回了家庭呢。” 白半夏笑着简单讲了一下贾家的事情，讲的人随意，但听的人却唏嘘不已。 “这做生意太危险了，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还好咱家都是地里刨食的。”大伯娘感慨的说。 大伯也点头，“以后二郎不管经商也是做其他，都得谨慎行事。” 别看大伯不爱说话，只喜欢种地，但他是老实人，思路一直都是没毛病的。 等家里这边安顿好了，白半夏则待了大伯和大伯娘去李家拜会，两家也算是亲戚了，来了不见一下不合适。 至于二郎哥，他要准备春试，不去也能理解，换谁也说不了什么。 李家人见到白半夏和齐镇的时候格外高兴，两方打了招呼，说是后天一早就出发。 “我算了一下，我们过去得五辆马车，我们都安排好了，路上注意些安全就好。”李大娘说道。 “五辆这么多，大娘是要弄十里红妆送嫁吗？”白半夏笑着问道。 李大娘笑着说：“怎么还能叫大娘呢，我要是你表哥的丈母娘了，你不得喊我声伯娘？” “好，李伯娘。”白半夏笑着喊了，喊一声伯娘是礼貌， “其实也不是嫁妆特别多，就是我想送你们的礼物多。我这第一次去你们那边，亲戚、晚辈都要送礼吧？”李大娘想的挺周到的。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我们自己做的吃食。”李大伯补充道。 “那可太好了，礼轻情意重啊。”白半夏笑着说。 她又赶快介绍了一下大伯和大伯娘。 “我大伯也喜欢种田，这阵子帮你看着庄稼，绝对不会出状况的。” 白山有些不好意思，说：“你这样说大伯压力就太大了，万一照顾不好，怎么跟你们交待啊。” “你是田里的一把手，要是我这庄稼不好，那也是我自己没伺弄好。”李大伯说道。 李大伯和白山两人你来我往的聊了几句，竟是熟络了起来。 别看白山平时话少，但一聊种地特别起劲，话也多了起来。 很快他跟李大伯两人手挽手去了后院看庄稼，李大娘则拉了白半夏说：“咱们不去跟他们晒太阳，去看看你鹿儿姐姐。” “好。”白半夏拉上了大伯娘，一起去看来李鹿儿。 因为是待嫁的姑娘，李鹿儿不好总抛头露脸，但有亲戚去探望就不一样了。 白半夏走的很潇洒，却忘了齐镇，留了齐镇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有个低沉。 他这个媳妇没心没肺的，光知道瞧热闹了，竟是把他给忘了。 白半夏那边见了李鹿儿，不想几日不见，李鹿儿气色好了不少，脸色红润，整个人都透着幸福的味道。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在李鹿儿身上就是明显的表现了。 白半夏故意打趣她说：“鹿儿姐姐瞧着气色不错，可惜我大表哥茶不思饭不想的，天天惦记着你呢，人都消瘦了。” 李鹿儿说也没来得及脸红，急忙问：“他没事吧？那不然我们早些启程吧？” 大伯娘没忍住笑出来声，“你听半夏吓唬你，她现在皮的很，在她姥姥家打趣她大表哥，来你们家打趣新娘子，就故意想逗你们的。” 李鹿儿松了口气，脸也红了起来，“半夏，你学坏了，真吓到我了。” 白半夏嘿嘿的笑，“不是学坏了，是你还没看透我。” 李大娘和大伯娘都笑的前仰后合的，随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天，看了一下李鹿儿准备的嫁衣。 白半夏发现李鹿儿的嫁衣不算太复杂，红色的料子不错，但没有绣多少花纹，大概也是时间紧的缘故。 相比之下，她的嫁衣就有些精致到华贵了。 她暗暗琢磨起来，于绣娘在做的嫁衣会不会太扎眼了，她一个村姑穿那么好的嫁衣，真的不会惹人怀疑吗？ 等离开李家，白半夏就把这个担心说给了齐镇听。 齐镇黑着脸，“你是觉得我给你准备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吗？” “那也不是，就是怕太高调了。”白半夏答道。 “随便你，你不想穿大可扔了。”齐镇扔下一句，就说去府衙看看了。 白半夏愣在院子里，这啥情况，不就问了下嫁衣的事吗？ 嫁衣就相当于婚纱，是给她穿的，她还不能有点意见了? 大伯娘见她在发愣，过来问她想什么呢，白半夏便说了刚刚跟齐镇的对话。 只是没有讲齐镇的身份，和他准备的东西太华贵，只说过于讲究了，精致的有些浪费。 “大伯娘是过来人，就帮小齐说一句，他做这些为了谁？他想给你最好的呢。” 大伯娘笑着继续说：“当年我家跟你家说亲，我爹娘就问你大伯，说要给我准备全新的嫁衣，得现做，面料也得是好的，问你大伯有什么意见没？” 白半夏想大伯那么勤俭又务实的人，应该会觉得浪费吧？ 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大伯娘笑着摇头，说：“你大伯说他来想办法，既然是嫁给他，就不会让我受委屈。” “虽说嫁衣就穿一次，但也代表了夫家对你重视不重视。我们村以前有人出嫁，夫家说做嫁衣浪费，借了别人的旧嫁衣，结果呢？后来证明夫家确实不重视她，人生病都不舍得花钱请大夫。”大伯娘叹着气说。 “那后来呢？”白半夏问道。 “是病的不行了，托人给娘家送了信儿，娘家去看的时候，人都快病死了。到时候闹的挺大，娘家人说理解你们，什么都为夫家着想，可结果呢？” 大伯娘继续说：“后来女的和离了，过来一年又改嫁了，虽然嫁的是个鳏夫，但对她很好，比之前那个好多了。” 第610章 吃瓜子看戏 大伯娘这番话，让白半夏想起来前世看到的一则新闻。 一对新人成亲，男的穿的体面的西装，女的却穿着旧棉袄，站在一起显得格外不登对。 据说是男方说男的做西装以后还能穿，但女的买婚纱不划算，只能穿一次，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于是傻姑娘就穿着旧棉衣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当时网上很多人评论，但白半夏忙着搞神医系统，并没有在意这个，如今听了大伯娘的话，才再次想起。 她也总算理解网上为什么好多人说婚纱就代表了男人对你重不重视。 她挠了挠头，“那这样说是我太随意了，倒是错怪齐镇了。” “你再随意下去，小齐都觉得你不把成亲当回事了，搁谁心里会舒服啊？”大伯娘憋着笑说。 “好吧，我知道了。”白半夏有些懊恼的说，她该怎么去跟齐镇说呢？ 大伯娘笑起来，“其实也不能怪你，你本来就开窍晚，感情方面都一直不开窍，还能指望你刚刚开了窍就细心起来？以前我们谁都看出小齐喜欢你了，就你傻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明白。” 白半夏被大伯娘说的怪不好意思的，略带埋怨的说：“那你们看出来也不提醒我？” “这种事得自己开窍，别人能乱提醒吗？万一好心办了错事，影响了你俩的感情，不成了罪人？”大伯娘拍拍她的肩膀，“你啊，去好好跟小齐聊聊吧。” 听了大伯娘的话，白半夏心里也有数了，出门去了府衙，就在门口等齐镇。 等天黑的时候，齐镇从里面出来了，一看到白半夏就皱起了眉头。 “你等多久了？”他冷着脸问。 “也没多久，两刻钟吧。”白半夏说道。 齐镇脸更黑了，伸手去摸她的耳朵，“这天还冷着呢，你耳朵都冻红了，为什么不找我给我传话？” “又没什么急事，我就是来接你，而且我身体很好，冻不着。”白半夏笑着戳了戳耳朵，其实耳朵也不是很冷，就是他太紧张罢了。 齐镇心软了下来，拉了她的手感觉了一下温度，还好手不冰。 “怎么想起接我了？”他问道。 白半夏有些尴尬，脸颊微微泛红，“就我想了一下，好像说错话了，就想跟你说说。” 齐镇笑了起来，身上低沉的气压瞬间散开了。 “你说错什么了？”他笑着问。 “你明明知道我想事情比较直接，又不怎么开窍，你不能提醒我一句啊？我也不是不把咱们成亲当回事，只是担心给你惹来麻烦。”白半夏低着头说道。 齐镇笑意更浓，“所以你只是担心我了？” 看他那得意劲儿，白半夏想说不是，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点点头说：“对，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 齐镇心情大好，拉着她的手说：“别担心，我都会安排好的，你只要记得我不想你受委屈，只想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好。”她心里暖融融的，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个字。 大伯娘见两人喜笑颜开的回家，就知道已经没事了。 她看下一边屋里苦读的白生明，心想什么时候白生明的亲事定下来，她也就安心了。 吃晚饭的时候，二郎哥说了打算明日去拜访南先生，南先生之前交待过，让他到了西关城就去寻他，二郎哥便打算明日一早就去。 “我们明日也不走，也该一起拜会一下。”白半夏提到。 二郎哥自然没意见，但其实白半夏是怕南先生留二郎哥在别人家，二郎哥做为学生不好拒绝，如果她在就不一样了。 只要说自己买了宅子，让二郎哥去宅子好好温习就好。 转眼到了第二天，白半夏和齐镇陪着二郎哥去拜访南先生。 去别人家也不好空手，白生明便带了一些家中带来的特产——自家做的腊肉。 南先生说过那家的地址，三人略做打听，便找到了南先生暂住的纪家。 大概是三人穿的比较朴素，去跟门房说了之后，对方说去通传，却让他们在门外候了许久。 “这家人估计不太行。”齐镇提醒道。 “那我们见了南先生就告辞。”白半夏说道。 二郎哥也点点头，“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他们耗，见了先生就走。” 三人等了近两刻钟，终于门房的回来，请了他们进去，带了他们去公子的院子。 想着南先生在纪家公子补习，他们都以为是去见南先生的，不想到了厅里，竟没看到南先生。 “你就是南先生的学生？”纪礼问的很直接，甚至语气隐隐有些不客气的意思。 白生明长身而立，作揖行礼，“正是，在下白生明。” 纪礼却冷哼一声，“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道南先生为何会收你做弟子？” 白半夏是听出来了，这人怕是想找南先生拜师，被拒绝了。 之前南先生也跟白生明说了，他这次去给人指导，也是因为一点人情在，那意思并非要收对方做弟子。 “那你似乎也好不到哪去，南先甚至都没收你做弟子。”她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大胆！哪里来的泼妇？男人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纪礼厉声喝到。 这话可把白生明给激怒了，嫉妒他就算了，还想欺负他妹妹，真当他是软柿子吗？ “我妹妹不过就事论事，如何就是泼妇？你这样大呼小叫，见人不行礼不自我介绍，毫无礼貌而言，你怕才是泼妇吧？”白生明高声说道。 纪礼被气的不轻，“这是我的地盘，我看你们是祸腻味了吧？” 白生明面不改色的说：“杀人犯法，不知道你怎么让我们活腻味了？” 白半夏退到了齐镇身边，小声说：“以前觉得文人斗嘴都是酸臭味，但今天看二哥跟人对峙，竟挺有意思的。” “咱们就慢慢看着，反正二哥也不会吃亏，现在练练好口舌，也免得以后吃亏。” 齐镇点头，“那些文人挺喜欢辩论，就交给你二郎哥吧。” 白半夏从腰上的锦囊里抓出来一点瓜子，分了一些给齐镇，自己拿着剩下的磕了起来。 “吃瓜子看戏，文戏也挺有意思的。”她笑呵呵的说。 第611章 高下立现 那纪礼就仗着家里有钱，加上他做的事本就没理，很快就白生明说的哑口无言，气的脸色青紫。 “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文的不行，就来武的了。 “不用你赶，如果不是为了见南先生，你这种人的地盘我根本不会踏足，无礼却自大，真怕污了我们的眼睛。”白生明大声说道。 “你……” 这时来了两名小厮，纪礼对小厮说：“把他们给我打出去，以后家里不要放乱七八糟的人进来，什么乡下土包子都能来，也不嫌寒酸！” 小厮正要动手，旁边有人快步走来，高声说：“我也是乡下土包子，让你觉得寒酸了，那就此别过吧。” 来人正是南先生，小厮没去给他通传，他是有事来寻纪礼，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纪礼脸色变了变，急忙说：“南先生，你误会了，是他一点礼貌都没有，来了就大放厥词，那你做幌子坑蒙拐骗，我才会生气的。” “是吗？”南先生冷哼了一声，他自己的学生他还不清楚吗？ 白半夏也笑了，这纪礼的人品可真不咋地，难怪南先生辅导归辅导，不肯收他做学生呢。 她前面还想着南先生对收学生没那么严的规矩，又不是关门弟子之类的，怎么会拒绝这位富家公子？ 敢情南先生看出他人品不好，不愿承认是他的学生，也怕以后砸了他的招牌。 “真是信口雌黄，我倒要问问，我坑蒙拐骗你什么了？”白生明腰杆挺的笔直，毫不畏惧的盯着纪礼问道。 “你借着南先生的名头来借钱，也不是不能借你，但我总要弄清楚你的身份，再禀明先生吧？不想你不愿先生知道，直接对我冷嘲热讽起来。” 纪礼还委屈巴巴的看着南先生说：“他还说我不是您的学生，这些事你肯定是向着他的。” 白半夏实在听不下去了，问：“你倒是说说我哥问你借多少银子？” “五十两，可真是狮子大开口。”纪礼眼珠子转转说道。 他怕说太多了不够逼真，太少了也南先生也不会处置白生明，想来想去就说了五十两。 白半夏嗤笑了一声，从身上摸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挥了挥说：“从进门你就瞧不起我们乡下人，又嫉妒我哥是南先生的学生，至于什么五十两，你觉得我们看的上吗？” 纪礼吃了一惊，他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盯着银票看了半天，果然是一百两的银票没错，还盖了钱庄的红印。 “谁知道你们的钱哪来的？看着妖妖媚媚的，就不是什么好姑娘，说不定就是仗着南先生的名头骗的，如今还想再多骗我一个！”纪礼狡辩道。 “够了！”南先生冷喝了一声，“我的学生，我会不知道是什么品性吗？纪礼，我说过不会收你为学生，读书也要先修心，你这心术不正，我收不起。” “还有，她是我家的恩人，你这样侮辱我的恩人，便是与我为敌，以后再见面只当不认识吧。”南先生指着白半夏说道。 说完他有对白生明说：“我去拿包袱，现在就走。” 这下纪礼傻眼了，他其实也不是多崇拜南先生，也不是非得拜南先生为师不可。 但是他家老爷子喜欢南先生的文采，私下里没少夸南先生，还叮嘱他一定要尊敬南先生，成为南先生的学生。 他还不是为了得老爷子的青睐，回头能多给他些月银，否则他干嘛废这么大的劲？ 但如今南先生负气离开，老爷子知道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他急忙追在南先生身后，哀求到：“南先生，我错了，你别生气，万万不能走啊！” 南先生根本不理他，自顾自的回去收拾包袱，他本来就没打算待太久，带的东西不多，也就一身换洗的衣服和几本书，外加笔墨这些，所以很快就收拾完了。 他一甩袖子，说：“你且放心，我不会跟你爷爷说这件事的，只说我家中有事要离开。” “可家里下人都知道了，瞒不住的。”纪礼快哭了，他就是想挤兑白生明，再搬弄一下，说不定南先生就收他做学生了。 他看到白生明的那一刻，觉得自己样样都好，就想着让南先生看看白生明穷疯的样子，定然会觉得他这个学生更好的。 哪知道人家家人一出手都是一百两的银票，而且瞧着还不止那一张。 南先生大步往外走，纪礼追在后面，赶快扑倒抱住了他的腿。 “南先生我错了，你别走，我跟你学生和你的恩人赔罪，好不好？”纪礼哀求道。 南先生的长袍都快被扯破了，他只等停了下来，一脸嫌弃的说：“起来，读书人这样像什么话？” 可惜纪礼紧紧抱着不松手，干脆还哭了起来，这下跟旁边长身而立的白生明一比，真的一个谦谦君子，一个泼皮少爷。 “我们走吧，别浪费时间了。”白半夏也看够了，朝齐镇使了个眼色。 齐镇脚尖动了动，地上一颗小石子就飞了出去，打在了纪礼的胳膊穴位上，他嗷的叫了一声，手臂就麻了，松开了南先生的腿。 南先生摇头，“就此别过，以后也不用碰面了。” 他说完就大步朝外走，就好像躲什么瘟神似的，白生明也急忙跟了上去。 白半夏则小声对齐镇说：“好想打他怎么办？” “估计他学术也不怎么样，打了他，回头考不上秀才就能以此为借口了，还是别让他这么好过吧。”齐镇说道。 白半夏笑起来，对旁边都傻掉的两名小厮说：“你们都看清楚了啊，我们可没打你们家少爷，他一点事都没有，不影响去参加春试，但如果他学业不精，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记得一五一十的禀告你家老太爷啊。” 说完她拉着齐镇离开了，等走远了一些，齐镇突然低声问：“今天没再把我落下？” “我几时落下过你？”白半夏被他说的有些摸不到头脑，有吗？有过吗？ 她是那种人吗？何况他这么大的个子，杵在那里，她再瞎也不会落下吧？ 第612章 说还是不说？ 齐镇抿嘴笑笑，“你觉得没有就没有吧。” “啥意思，真有过？”白半夏挠了挠头，她真的想不起来。 “无妨，走吧。”齐镇笑着说，似乎真的无所谓似的，但白半夏知道他肯定记心里了。 两人出了纪家大门，白生明正在邀请南先生一同去住几日，刚好也能在考前辅导他。 南先生想了想说：“我原本也打算等放榜了再回去，既然你们有落脚的地方，我就过去叨扰一下吧。” “南先生哪里的话，你能去给我二郎哥辅导实在太好了，怎么回事叨扰？咱们现在就回去吧。”白半夏说道。 南先生点头，“好。” 等他们回到宅子，大伯已经去了李家了，如今他去李家就跟下地一样积极。 大伯娘正在家里洒扫，看到南先生急忙放下东西去打招呼。 “南先生来了。” 南先生朝她行礼，礼貌的说：“后面几日要多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你想吃什么用什么跟我讲，我去准备。”大伯娘热情的说。 “跟你们一样就好，简单一些。” 南先生想到白家的饭菜，还是觉得很不错的。 之前白生明每天去他家都提了饭菜，白家的菜肴很有特色，有些外面都是看不到的。 这几日住在纪家，虽然纪家锦衣玉食的，但饭菜并不见得多好吃，他反倒更喜欢白家饭菜的滋味和烟火气。 打了招呼之后，白半夏就给南先生安排了屋子，南先生稍作整顿，就开始给白生明进行考前补习了。 白半夏则去灶房帮大伯娘做事，大伯娘便小声问：“不是说南先生要给别人家的少爷教课吗？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白半夏便小声讲了他们去纪家的经历，又说：“那纪礼怕是没好果子吃力。” “之前你二郎哥不就说要跟南先生一起借住纪家吗？幸好你当时反对，不然寄人篱下的，怎么可能舒心？”大伯娘有些感慨，拉着白半夏的手说，“多亏你安排的细致，否则你二郎哥不说一定被影响吧，但总归是要受些气的。” “怕都不止受气，那纪礼人品不行，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来，还是自己家安稳。” 白半夏说着取了三十两银子给大伯娘，说：“我们明日就走了，万一有什么缺的，你手里有银子才能应急。” 大伯娘吓了一跳，急忙推回去，说：“我们什么都不缺，吃喝都从家里带了好多，出门你奶奶也给了十两银子，足够了。这些日子你已经够辛苦了，不能再要你的银子了。” 白半夏按着她的手，说：“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如果用不着，你回头再还我不就是了？” 大伯娘见她坚持，只好仔细的收好了，说：“回头我再还给你啊。” 白半夏笑着点头，她也希望不要有什么急用，但未雨绸缪是必须的。 另一边，齐镇又去了府衙，后堂里，尹衫笑着说：“原来是你的二舅子，难怪会让我照看一二。” 齐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后门不用开，他得凭自己的本事考中，本事不够扶了更不好。” 尹衫点头，“我知道了，我安排人盯着不让他吃亏就好。” “辛苦了。”齐镇说。 “你能说这话，看来有媳妇了就不一样了，不知道下个月你成亲，我能不能去讨杯喜酒喝？”尹衫问道。 齐镇丝毫不留情的拒绝，“不行，你太惹眼了。” 尹衫嘴角抽了抽，什么不一样了，还不是像以前那么冷漠无情。 “我微服过去，再易容一下，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他想了想说。 “那扮农夫吧，衣着别暴露了。”齐镇这样说算是同意了。 等到齐镇离开，尹衫问下属，“农夫是啥样？” “大人你这个肤色就不像，太白了。”下属回道。 尹衫嘴角又抽了抽，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人说白，怎么听着好不爽呢？ 等齐镇回到家门口，发现白半夏正在门外等他。 “怎么了？”他问道。 “没事，就是想堵着你问问，我什么时候把你落下了啊？”她不甘心的问，想了一天也没想起来。、 “想不起来就当没有，不用问了。”齐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偏偏这种越不说的，对方还越想知道。 白半夏噘嘴，“什么叫就当没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到底讲不讲？” “真没有。”齐镇笑着说。 这是打定主意不讲了，干嘛话说一半？ 白半夏有些生气，转身进了院子，齐镇笑着跟进去，打了水洗手洗脸。 没一会儿，白半夏端了茶水来。 “算了，你爱说不说，喝口茶吧。”她把茶水递了过去。 齐镇一口喝进去就觉得不对了，可刚要吐，就被白半夏一按喉咙，茶水之间从喉间滑了下去。 “你放了酒？”齐镇捂着喉咙咳嗽，但下一秒，白半夏已经拔针扎了他的穴道。 躲在远处保护的破浪蹭的一条就站了起来，不想被旁边的乘风给拉住了。 “主子有危险！”破浪瞪了乘风一眼。 “你不懂，这叫夫妻情趣。”乘风笑嘻嘻的说。 破浪是不懂，他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竟是红了起来。但也真的不再想冲进去了，又老实的埋伏了起来。 白半夏已经把齐镇拉回了屋子，一脸得意的说：“我封了你的内力，看你还怎么把酒逼出来。” “你……”齐镇有些无语，他想说她胡闹吧，可想想也是自己非得逗她不告诉她的。 “我跟你讲还不行，你赶快给我把穴道解了。”齐镇急忙说道。 白半夏笑起来，“我现在不想听了，等你酒劲上来话多了，听到的不是更多吗？说不定背着我有什么莺莺燕燕的也一并交待了。” “我没有什么莺莺燕燕，我一天到晚跟你粘在一起，哪里还有别的女人。”齐镇无奈的说。 “那谁知道，就好比你今天出去办事就去了好久，足够你见几个小情人了。”白半夏笑着拍拍他的脸，“酒劲上来了没啊？我这个酒度数应该挺高啊。” 第613章 醉酒回忆 齐镇这人喝酒不上脸，上次白半夏就发现了，看着脸都不带红的，人就已经飘了，飘成个逗比。 此时看他也没什么不对的，但白半夏猜想差不多了。 “你爱解不解，我还不说了。”齐镇有些执拗的说。 这样的表情平时几乎没在他脸上流露过，白半夏得意的笑起来，来了来了，酒仙小王子齐镇来了。 齐镇挥了下衣袖，“你怎么在我屋里？难道现在是洞房？” “大哥，你只是醉了，不是失忆了，成亲都没成，天地都没拜，怎么就洞房了？”白半夏无奈的说，她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力，难道他还没飘？ 齐镇看了看天，歪着头想想，输：“好像是没有拜天地，不合规矩，不合规矩，你出去吧。” 噗，白半夏笑起来，“你想什么呢？我是在跟你聊天呢，怎么没成亲话都不能跟我说了？” “好吧，但是天都黑了，你要聊什么？你不是讲你娘说你来吗？你不怕你娘又说啊？”齐镇歪着头，“你为了跟我聊天，都不怕挨骂了吗？” 不等白半夏回答，他自己嘿嘿的笑起来，“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对对，特别喜欢你。” 齐镇突然伸手抱住了她，“半夏，你真好。” “你别动手动脚啊，还没成亲呢。”白半夏赶快提醒到。 齐镇慢慢松开了手，显得挺不舍得。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有点激动，你好像长胖了一点？” 白半夏捏捏自己胳膊，“没有吧？” 齐镇低低的笑起来，视线落到了她锁骨下面。白半夏瞬间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的朝他踹去。 “齐镇，你找死！” 这人真的飘了，飘成这样了！ 齐镇被踢退了几步，差点没摔倒。 “我错了，你别生气，不说了。”他小心翼翼的说。 “那你说说我什么时候把你扔下过？”白半夏问道。 “那多了。”齐镇一听来了劲，“你但凡有熟人，聊的开心了，不都把我忘了。最近去李家，你直接跟人家去看你表嫂，把我一个人扔在厅里。” 白半夏一想，还真是这样，当时大伯去看庄稼了，她和大伯娘跟着李大娘去看李鹿儿，真的就把齐镇一个人扔下了。 她有些尴尬，“那去看我表嫂，她是待嫁身份，肯定也不能让你一起去吧。” “你但凡走的时候跟我讲一句，哪怕回头看我一眼，我都不会觉得你把我给忘了。”齐镇委屈的说。 白半夏更加不好意思了，坦白说她是真的忘了，真有些没心没肺的。 她急忙拍拍他的手，说：“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有事肯定先想着你。” “那没事的时候呢？”他盯着她问，那神情好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可爱极了。 这样的表情在平日冷漠的齐镇脸上不会出现，白半夏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太可爱了怎么办？这让她内心好自责啊。 “没事的时候也先想到你，一直想着你。”她急忙保证道。 “你说话要算数，我可是记得的。”齐镇笑了起来。 白半夏忍不住又捏了捏他另一边脸，皮肤好好，捏起来手感真好！ “一定！”她再次保证道。 “我又想起来一些事。”齐镇突然神色落寞了一些。 白半夏瞪大了眼睛，这是喝了酒就能找回一部分回忆吗？ “你讲给我听吧。”她又拍了拍他的手背，鼓励他讲出来。 “小时候我娘提到过我的名字，说镇这个字是镇国，国之栋梁，但绝不是储君之选。父皇是希望我成了镇国，辅佐未来的君主，所以即便父皇表现的再疼爱我，让我也不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齐镇慢慢讲道。 白半夏听的佩服，霜夫人真的有颗七窍玲珑心，把一切看的清楚，也懂得如何教育好孩子。 如果孩子从小就误会了，有了野心，将来必不会有太好的结局。 “我娘说我身上流了一般的北渊血脉，那跟北渊占领了玦夏有何区别。而且她其实不是北渊的郡主，而是皇家血脉，只是当初被换出宫的，北渊帝王一直都是清楚的，我父皇也是知道的。”齐镇继续讲着。 白半夏听的更加吃惊了，原来这里面还有不少故事。 “小时候我父皇宠爱母亲，但不会给她妃位，我们也没少被人针对。后来父皇宠爱我，我也被其他皇子嫉妒，经常跟他们斗的头破血流。” “有一次母亲跟我说，帝王心术往往是最深不可测的，但帝王一直明白一点，最喜爱的东西都是藏起来的，最在乎的人也是不能放到人前的，否则就是把柄。” 齐镇叹了口气，“所以父皇对我疼爱，不过是拿我放在明面上，用以保护他心中真正的储君。” 一个小孩子还没成熟，以为爹娘的宠爱都是最纯粹的，也想比别人更得到爹娘的重视，可有一天却得知父亲的宠爱都是假的，只是为了保护另外一个人。 白半夏难过起来，生在帝王家根本就是一场灾难，还不如寻常百姓幸福。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因为他太高了，她只能踮起了脚尖，齐镇发现了，微微低了头下来。 “没事，他们爱玩心眼，咱们不跟他们玩了，以后有我心疼你。”她摸着他的头安慰道。 齐镇干脆把头靠到了她的肩膀上，但他太高了，靠在她肩上背弓的好像只虾米，样子有些好笑。 可白半夏却笑不出来，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如果想起过去是这么痛苦，她倒不希望他记起了。 “你还记得那枚玉佩不？他赐给我，当时也没说里面雕了什么，后来被我身边伺候的宫人发现，散播了出去。后来没多久，我娘就病逝了，段神医说是痨病，但病的太急，我实在不能不怀疑，只是查了许久也没有什么收获。” “后来我心灰意冷，就要求去为我娘守灵，就此离开了京城。一直到宫中发生谋乱，我在皇陵也被人暗算了。” 齐镇苦笑，“你都想不到我怎么遭的暗算。” 第614章 送嫁前大闹 白半夏抱了抱他，“怎么回事？” “下人捡了一只小奶猫，跟我娘以前养过的雪儿很像，因着我在给我娘守陵，便觉得它或许是我娘在天有灵安排来的。” 齐镇苦笑，“我收养了那只小猫，就叫了雪儿。后来雪儿抓了我一下，我便中毒了……” 白半夏瞪大了眼睛，“通过猫来布局的？” 齐镇点点头，“有人特意设计过的，雪儿看着小，但爪子却是带毒了，而且外观无法发现。” 他又叹了口气，“只是想来它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白半夏听的十分气愤，“查到是什么人了吗？当今皇上安排的？” “也只有他了，他不仅要谋反，还要把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我这种外人以为的父皇最宠爱的皇子，自然是他的眼中钉了。”齐镇说道。 “利用宠物害人，也是够歹毒的了，别难过，以后我保护你，有我在，不会让有毒的东西靠近你的。”白半夏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 “可你还给我下药。”他委屈巴巴的说。 白半夏一头黑线，“哪里下药了，这叫下酒。” “反正你暗算我。”他撅了撅嘴，“我现在好难过。” 他说难过应该不是指她暗算他，而是指想起的过往。白半夏伸手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都过去了，以后有我。” 她又哄了他上床躺好，等到他睡着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齐镇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试了下气息，穴道已经解开了，内力也可以使用了。 他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心里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难过想起的过往，但也因为她的安慰感到贴心，只是再想到她好像哄小孩一样哄他入睡，他又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于是，等白半夏催他出发的时候，他板着一张脸，好像还在生气。 “你记起昨晚的事没？”白半夏嘿嘿的笑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这么一笑，他更觉得她在笑自己了，脸上就差没直接挂上黑线了。 “不记得了。”他冷冷的说，“不是要接李家人吗？别耽搁了时间。” “怎么会不记得呢？你上次酒醒了都记得的，你不是生我气，所以不承认吧？”白半夏跟在他后面，贱兮兮的问。 齐镇猛的停下来，转身去瞪她，不想她跟的太紧，一时间没来得及停，一头撞到了他的胸口。 这一下两人的姿势就有些暧昧了，好像她靠在了她怀里似的。 听到大伯娘的低笑声，白半夏尴尬死的，好像被针扎了似的，一下子就弹开了。 “你好好的突然停下来做什么？故意的吧？”她有些恼羞成怒。 见她好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他心情又好了起来，嘴角带了丝笑意。 “记起一部分吧，路上再说。”他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白半夏算是明白了，他肯定都记得呢，他那小表情可骗不了她，就是嘴硬不承认。 两人去接了李家人，李家准备了五辆马车，其中一辆给李家人坐，另一辆给他们乘坐，还有两匹马可以供骑乘，也不用白半夏和齐镇操心这些细节。 出行带的东西李大娘那边早就安排的妥妥当当了，她一个管着家大酒楼的人，这些事情岂会安排不好？ 只是要出门的时候，李家老太太来了。 “鹿儿出嫁，你们真的不让我去看看？”李老太太红着眼眶问道，“回头亲戚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想我呢？” 她说着看向李鹿儿，“鹿儿，你忍心奶奶一把年纪了，还被人说三道四吗？” 李鹿儿过去扶了她的胳膊说：“奶奶你言重了，我出嫁路途遥远，一路太过辛苦，你身子不好，我们实在不忍心你这样奔波。等我回门的时候，一定带夫婿来给你磕头。” 白半夏暗暗点头，如果李鹿儿听到老太太装可怜就心软，那她以后也拿不起来，迟早要被李家老太太控制。 老太太碰了软钉子，干脆来硬的，气愤的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百善孝为先，你们这样不孝，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你一直说身子不好，不理杂务，只想在自己屋里吃斋念佛，我们要是总去打扰你，才真的是不孝。”李大娘开口说道。 随即她朝闺女使眼色，“鹿儿你先上车吧，待嫁的姑娘不好这样抛头露脸的。” “是。”李鹿儿听话的上了马车，她再跟老太太纠缠下去也没个结果，说多了反倒容易落人口实。 李大娘则对家里的厨娘说：“老夫人不能累着，你快扶她进去吧，我们就出发了，否则要误了时辰了。” 厨娘得了她使的眼色，连拉带拽的把老太太给弄了回去，厨娘力气大，老太太哪里是她的对手，只能拼命的喊自己的儿子。 “老夫人你怎么又犯糊涂了，你忘了大夫说你身子不好不能出远门吗？老爷和夫人是为了你好。”厨娘机灵的叫道。 老太太的叫嚷引来了邻居的围观，大家听了这话，也觉得李家老太太是有些不正常了，之前门都没见出几次，大夫也没少请，确实不能出远门。 等李家人都上马车，齐镇则骑马跟着，白半夏跟他说了一声，说先上车陪陪李鹿儿。 见她知道跟自己打招呼了，齐镇心情大好的弯起了嘴角。 “待会日头就晒了，你在车上就好。”他笑着说。 白半夏也笑起来，“我又晒不黑，等下就来陪你一起骑马。” 齐镇心情更好了，自家媳妇太可爱了，虽然总不开窍，但领悟力也很高，学的很快。 车里，李大伯重重的叹了口气，对李鹿儿说：“你奶奶是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 李鹿儿笑笑，“她擅自改了张同生八字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抱希望了。她如果不想我好好说亲，直接讲都比用这种手段的好，何况她娘家那边都是什么东西。” “她但凡知道自己错了，但凡为鹿儿好，今天也不会在大门口闹了。还是心里有恨，想坏了孩子的名声，让她背个不孝的骂名。”李大娘快人快语的说。 白半夏点点头，“我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虽然不该说什么，但以后咱们是亲戚了，我便忍不住多说几句。” 第615章 夜半迷香 “半夏你尽管说，我觉得很多事情你比我们看的明白。”李鹿儿赞同的说。 “对，半夏你说。”李大娘也说道。 白半夏点了点头，说：“孝是孝顺，但不是愚孝，就好像以前我奶奶嫌弃我娘没生儿子，一直闹着我爹休妻一样，如果我爹愚孝，我家也不是现在这样了。” 李大伯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态度太过温和了，我就是想着我爹去的早，有些不忍心。” “人都会犯错，加上年纪大了更加固执，如果儿女不指出错误来，她可能会一直错下去。对她自己不好不说，也可能让全家都乱了套。” 白半夏继续说道：“表哥表嫂以后也会经常到城里来看你们，甚至也会在城里做些营生，我不希望他们的生活被你家老太太影响了。” “既然是孝顺，家里吃穿用度肯定是要给老人最好的，即便她想帮娘家，给她点银子随她高兴都行，但是她不能干涉后辈的事情，家里重要的事情也不能让她沾手了。” 那老太太沾了人家提亲的八字，就给人改了，还专门改的八字合不到一起，这要不是她自己本就会合八字，便是提前就有所准备了。 比如提前找人问了，什么样的八字跟李鹿儿的相克，再根据相克的八字改了就是。 李鹿儿拉了她的手，感激的说：“半夏，谢谢你为我们着想。” “我觉着得安排人看着她一些，就怕她又犯糊涂，不知道又折腾什么出来。”李大娘说道。 其实这也是白半夏的想法，只是碍于李大伯的心情，她不好直接讲出来，还好李大娘也想到一块去了。 李大伯神情有些犹豫，传统的思想让他觉得这样有些不孝。 李大娘踢了他一下，说：“我又不是让人限制她的自由，吃穿也不会委屈了她，只是盯着她免得再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万一是出格的事情，我们也能及时阻止啊。” 这话没错，想想老太太娘家那破事，为了个定亲的姑娘争风吃醋打死了人，想赔钱压下事情便求娶李鹿儿，这让李鹿儿以后怎么过日子？ 李大伯到底点了点头，“看着些也好。” 见爹同意了，李鹿儿也引开了话题，问白半夏途中落脚的客栈条件如何，安不安全之类。 “相对简陋一些，吃食也不怎么样，咱们不如吃自己的。”白半夏答道。 “那等到了客栈，咱们借厨房把带的东西加热一下，也能吃的更舒服些。”李鹿儿说。 “好啊。” 白半夏又跟他们介绍了一下安远镇和枫树村的情况，之后说自己要去骑马了。 “你是去陪相公吧？小两口感情好的很。”李大娘笑着打趣。 白半夏冲她吐吐舌头，“都没成亲叫什么小两口，我大表哥跟鹿儿姐姐感情才是好呢，等你们到了，大表哥就不用害相思病了。” 这打趣到李鹿儿身上，她的脸瞬间红了，眼底也有了些担忧，看样子是担心张同生的身体。 白半夏偷笑，大表嫂这样心疼大表哥，这可真是个好姻缘了。 她下车骑上马，跑到了齐镇身边，两人跟在车队后面并行。 “你会不会有宿醉的头痛？”她嘿嘿笑了一声，自己干的好事，提起来到底有点不好意思。 齐镇斜了她一眼，“拜你所赐，有一点。” 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从怀里摸出个药瓶，倒了一颗药出来，“吃了个这个会好一些。” 齐镇没接，“算了，等下就好了。” “切，那就是没有头痛了，我就知道你唬我的。”白半夏也回来他一个白眼。 “所以这药不是治头痛的？”他问道。 白半夏坏笑起来，“毒药，吃了全身痒。” “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吗？”齐镇挑眉问。 “你就那么好骗？消食丸而已。”白半夏大笑起来。 这是她常配的药丸，主要是给小草准备的，小孩子有时候容易吃多了不好消化，她便给小草吃一颗消食丸，有助于消化。 齐镇笑的牙齿都露了出来，刚刚他说谋杀亲夫，她也没反驳，是已经习惯了这个身份了吧？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下午最晒的时候，又回来马车上小憩一下。 到了晚上，马车停靠客栈，一行人开了两间房休息。 李大伯和齐镇一间，白半夏和李大娘、李鹿儿一间。 至于随行的车夫则睡在车上，也能看着带的东西。 晚饭是李大娘和李鹿儿去厨房接火烧的，虽然简单，但也不差，比客栈的菜色可好多了。 客栈的大厨都凑过来夸奖，问她们是不是也是厨师。 “算不得厨师，就是家里也是做酒楼的。”李大娘笑呵呵的说。 “那我今天也算是偷师了。”大厨笑着说。 晚饭后，大家也没多走动，一路奔波，早早就漱洗睡下了。 半夜，一缕轻烟慢慢的钻进了两间屋子。 滴滴滴，系统的警报声想起，白半夏猛然睁开了眼睛。 是低级的迷烟，这种东西迷不倒她，但是对普通人却是有用的。 隔壁房间里，齐镇也猛的坐了起来。 他飞快的出来房间，轻声在门口问：“半夏，你没事吧？” 白半夏走出屋子，冲他摇了摇头。 “是什么人？店家？”她低声问道。 “应该是，即便不是也与贼儿勾结了。”齐镇冷哼了一声，“你照看他们，我去抓人。” “小心些。”她嘱咐了一句。 齐镇唇角勾起，他从来不是个轻敌的人，何况之前还遭了那么大的暗算。但媳妇这样担心他的叮嘱，让他觉得心里格外的受用，有人关心就是不一样。 客栈外面埋伏的破浪要动，又被乘风给拉住了。 “你又干嘛？”破浪一眼瞪过去，恨不得咬死他似的。 “用不着我们出手，公子要在人家媳妇面前表现呢，你别不识趣。”乘风提醒道。 破浪有些迟疑了，乘风不是诓他吧？难道真是这样？ 客栈里，白半夏取了银针，给李大娘和李鹿儿扎了几针，两人便转醒了过来。 “你们别慌，是有人给咱们用了迷香，但好在你们中毒都不深，我已经扎针给你们解了。”她低声解释道。 第616章 她比他厉害 “是山贼？”即便白半夏说不要害怕，但李大娘还是吓了一跳，这已经远离西关城了，想报官都来不及。 李鹿儿反应很快，一把拉住白半夏说：“我们别出去，东西没了就没了，人不要有事。” 那些都是李鹿儿的嫁妆，如果嫁妆被劫了，再重新去准备肯定来不及，最多临时补一点，但上不得排面，嫁娘就显得不受娘家重视了。 而且嫁妆就等于新娘子以后的私房钱，谁不想自己私房钱多一些？可李鹿儿却可以说放下就放下，说明她更关心家人的安危，而且还是个遇事很镇定的人。 白半夏对上她的担忧之色，既觉得暖心，又有些想笑。 大表嫂是还不知道她的战斗力呢。 “我跟齐镇都是习武之人，对付几个劫匪还是没问题的，等我先去把李伯伯救醒，你们相互也有个照应。”白半夏一边解释一边朝隔壁走去。 李大娘和李鹿儿急忙跟上，看着她给李大伯扎针，救醒了他。 “半夏，你快把齐镇喊回来，你们就算会武功，但人家还不知道多少人呢，不能让你们去冒险。”李大娘拉着白半夏焦急的说。 李大伯了解了情况，也劝白半夏不能去跟劫匪斗。 正说着呢，楼下突然响起摔打的声音，紧接着是惨叫声。 白半夏脸上的笑容却绽放开来，说：“走，下去看看，齐镇抓到劫匪了。” 她说完就往下走，李大娘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走过楼梯拐弯了。 “你等等！”反应过来去叫，又不敢太大，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她记得干瞪眼，李鹿儿拉住她说：“娘你们别担心，半夏妹妹不是莽撞的人，她这般笃定，应该是有十足把握的。” 女儿说的有道理，李大娘也冷静了下来，“那我们赶快下去看看。” 他们刚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个男人的惨叫声，吓的李大伯脚下一软，差点踩空。 于是，他们看到客栈的楼下团了几个黑色的球，那几个球有大有小，仔细看去竟然一个个被绑成一团的人。 “这、这是都抓到了？”李大伯都傻了，不说抓这么些个人多费劲，就是每一个都绑成这样也得费不少劲吧？ 齐镇微微点头，“我再审审，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同伙。” 这时，李大娘认出了最大那个球，不就是晚上跟他们说话的大厨吗？ 李大娘气愤的说：“你一个厨子竟然做抢劫的买卖，晚上说什么偷师，其实就想套我的话吧？” 大厨都这样了，哪敢说话，不想齐镇一脚踩到了他的背上，厉声说：“问你话呢，聋了吗？” 这威仪把李大娘都吓的一跳，下意识的朝后退了退。 白半夏悄悄瞪了齐镇一眼，示意他收敛一些，不然回头把亲戚都吓到了。 “没有了，没有了。”大厨急忙答到。 “迷药是谁弄的？”白半夏开口问道。 大厨急忙回答：“是马夫，他会给马配药，也能配给人用的迷药。” 马夫就是最瘦那个，一听提到他，努力把自己缩小降低存在感。 白半夏一脚踢了过去，“你一个蒙古大夫你敢乱配迷药给人用，闹出人命怎么办？” 马夫吓的瑟瑟发抖，刚刚抓他们的男人已经够可怕了，怎么来个女的这么厉害，踢的他肋骨都快断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试过很多次了，没出过事。”马夫急忙解释道。 不想白半夏又狠狠给了他一脚，“那意思这种勾当你们干过许多次了？” 马夫暗道完蛋，急忙解释说：“没有没有，就是试药……” 他话还没说完，白半夏又踢了一脚，这一次力道更大，直接踢的他滚了好远。 “都这样了还不说实话，是看我们太好糊弄了吗？”白半夏双手叉腰，“还试药，你敢拿活人试药，你当自己是谁？” 李家三人都看傻了，齐镇厉害到已经出乎他们的意料了，而白半夏更是厉害的不行。 就李大伯常年伺弄庄稼的人，力气不小吧？李大娘喜欢在酒楼掌勺，力气也比一般妇人大，但他们都清楚，自己就是使劲全身的力气，也不能把人当蹴鞠球踢，还咕噜咕噜滚出去好远。 齐镇过去拉了拉白半夏，提醒她收着点，她这样才是吓到亲戚呢。 “你太厉害了，他们会担心我以后吃亏的，要是我厉害就不怕，他们只会劝我对你温柔点儿。”白半夏小声说道。 齐镇忍不住笑了出来，发现跟她在一起越来越爱笑了。 他这么严肃的人，竟然也是动不动就笑了出来。 “我怕脏了你的衣服，而且脚会踢疼的。”他声音很轻的，带着些心疼的味道。 旁边被绑的劫匪听到了，差点没哭出来，啥踢疼？不该是被踢的马夫更疼吗？ “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马夫见白半夏又朝他走来，连忙哭着求饶。 “你们没少干这种勾当，偷或者抢的赃物都藏哪里？”白半夏走到他面前抬了抬自己的脚，那动作威胁的味道十足。 “我不知道，都是马六处理的，也就分我们几个子儿。”马夫哭着说。 白半夏低低的笑了一声，“谁是马六？” 车夫不敢说，眼睛却下意识的瞟向了一个人。 “你意思是他？”白半夏指向马六，“你的眼神我看懂了，也算你将功补过了一点吧，就暂且放过你了。” 马夫张大嘴，想说自己没指认马六，可如果说了，这姑奶奶再打他怎么办？ 可是不说，马六要恨死他了！ 算了算了，马六也自身难保，以后咋样还不知道呢。就目前而言，眼前这两位才是更可怕的人。 马六牙齿咬的咯吱响，“好你个兽医，当初如果我不是我救你，你早被狼叼走了，你就这样卖我？” 马夫不敢说话，干脆装晕了过去。 白半夏看的津津有味，等马六骂才过去踢了他一脚，说：“你也耍够威风了，该交待了，赃物多去哪了？” 马六痛的咳出一口血，“我的肋骨，你把我肋骨踢断了……” 第617章 你们才是打劫 “哦，踢的多了，没控制好力道。”白半夏闲闲的说，好像她随便一脚踢断的不是人的肋骨，就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不经意。 踢的多了，没控制好…… 这话听的马六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但也听到了其他人的心里。 这越往后踢是不是力道越大？ 白半夏走到了马六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讲吧，都藏哪了？” “都脱手了，真的！”马六痛的快昏死过去了，又怕白半夏再踢他，赶快强调了一句“真的”。 “本事挺大啊，脱手的这么快？”白半夏说着又抬脚，不等马六求饶，直接踩到了他的胳膊上。 咔嚓一声，马六惨叫不已，“断了断了，你这是杀人……” “我现在就是把你杀了，回头跟官府说你们谋财害命，我反抗不小心杀的，你说官府会不会信呢？”白半夏整了整衣带，继续说，“你们这到处都是证据，随便查查都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了。” 马六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脸白的都几乎没血色了，结结巴巴的说：“杀、杀人不好，我们可、可没杀过人。” “那谁知道呢？”白半夏翻了翻白眼，“所以别那么多废话了，说还是不说？” 她说着看向其他劫匪，瞧着不是所有人都是店里的，还有几个之前没见过。 几人都吓的瑟瑟发抖，也不敢看她，生怕成了下一个目标。 终于有人扛不住了，叫到：“马六你快说了吧！” “在、在后院。”马六咬了咬牙，保住命要紧。 “柴堆下面有个地窖，在那下面。” 白半夏满意的点点头，对齐镇说：“去找找看。” “好。”齐镇去了后院，就听咣当一声，他直接把柴堆推倒了。 见白半夏也没在拷问了，李大娘凑过去问：“半夏，你们身手怎么那么好？” “我们都是打狼练出来的，他们几个算什么？一群狼那才叫厉害呢。”白半夏得意洋洋的说。 一群狼……马六腿肚子发软，他们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之前我们也落过脚，也没见他们动手，怕是觉得我们穷，没那个必要。如今看你们马车多、货物多，就起了贪念了。”白半夏对李大娘他们说道，“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坑了多少人，怕是之前被抢的人醒来，就算报官了，也只能查出是附近的山贼或者盗匪所为。” “没有没有，我们之前也不敢做大的，只是迷了人偷一点较为值钱的东西，赶路的人忙碌，当时未必能发现，等发现的时候也不确定是哪里丢的，没几个能找回来。”有人怕被打，急忙抢着说了起来。 “这次是你们的东西太多，又是醉仙楼嫁女儿，肯定不少值钱的宝贝。掌柜说你们也没护卫，男的也就一个老头一个瘦高个，干脆做成山贼抢劫的样子，干一票大的，以后就可以享清福了。” 被说成老头的李大伯气的脸都红了，说：“敢情是专门算计上我们了！” 李大娘露出后悔之色，“怪我太大意了，人家套我话我都不知道，还把自家的事情讲出去。” “怪不得娘，咱们车多，就算你什么都没说，他们一样是要起歹念的。”李鹿儿安慰道，“也是西关城治安好，夜里都有官差巡逻，咱们也没担心过什么，出门就大意了。” “不大意不大意，有我们接亲什么都不用怕。”白半夏笑着说。 这时齐镇返回，拎了个箱子，随意的扔到了地上。 “也就一些脏银，应该还藏其他地方了。”齐镇说道。 马六一听急了，说：“没有了没有了，穷乡僻壤的能有几个有钱人？而且我们该分的早分了。” 齐镇突然走过去，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那马六胳膊肋骨断了，胳膊也断了，这么一拎痛的连连惨叫。 齐镇往他胸口一摸，果然摸出来一个钱袋，打开一看，里面放了几张银票。 “这、这是客栈的钱。”马六痛苦的说。 齐镇把钱袋扔了，银票都给了白半夏，“你收着。” 白半夏笑眯眯的点头，“都是赃款啊，你们可做了不少好事。” 马六这次哭了出来，“这真的是我们客栈的钱，你、你们这是打劫。” “哦？”白半夏挑眉，“就许你打劫别人，不许别人打劫你？” 她挑衅的看着马六，然后把银票装进了腰上的钱袋里，还满意的拍了两下。 “安排人去报官了吧？把他们嘴堵了，咱们继续睡觉去了吧。”白半夏问道。 齐镇点头，“之前就有人去了。” 李鹿儿看看旁边车上一个没少的车夫，不解的问：“你们是让谁报官去了？” 白半夏暗暗朝齐镇使眼色，然后对李鹿儿说：“也是这里的住客，刚刚就我们跟他没被迷晕，就让他先去报官了。” 齐镇已经捡了破布去塞那几个匪徒的嘴，后面破布不够，直接扯了他们的腰带去塞，很快几个人都出不了声了。 齐镇又用绳子将几人绑在了一起，关到了厨房里。 “好了，咱们去休息，官府最快也要明早过来了，现在睡好觉是关键。”白半夏说道。 李大伯不是很放心，说：“不然你们去睡，我在这里看着，免得他们挣脱了。” “你去睡吧，我看着。”齐镇说。 李大伯使劲摆手，“我白天可以在车上睡，你抓这点匪徒已经够累了，可得好好休息恢复一下体力。” 白半夏见他挺坚持的，只好说：“齐镇是怕他们还有同党，在这里守株待兔，你如果在的话，他还得分心保护你。” “啊，那、那我帮不上忙。”李大伯不好意思的说，“那辛苦小齐了。” 白半夏送了他们回屋睡觉，没一会儿则重新下楼找了齐镇。 “明天怎么安排，在这里等官府的人到了之后再走？”白半夏问道。 “那太耽误时间了，你们按时出发，我留下把人交给官府，后续再有什么，就让乘风去处理了。”齐镇说道。 白半夏掏出那些银票，“这个交给知府，就说捐给福利所吧。” 西关城有一处福利所，就类似于现代的孤儿院，收养了许多孤儿。朝廷会固定给福利所拨银两，有时候也会有乐善好施的人给福利所捐赠。 第618章 该看不该看 白半夏之前路过福利所的时候还打听了一下，里面收留孤儿，如果小鱼、顺子那几个孩子之前流落到西关城，也不用到处讨生活了，福利所就能收留他们。 但是福利所的原则不是白吃白住的，毕竟收养的是孤儿，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也必须离开，不可能把人养成蛀虫。 所以里面六岁以上的孩子就必须每天做一定的工。年纪小做简单的事情，大一些则干重一点的活计，等于就是做工换饭吃。 另外，福利所让孩子们做工，也是帮助他们学一门手艺。 必须其中有造纸的工作，一般是男孩子来做，等他们到年纪离开了福利所，也能去造纸厂找工作。 白半夏当时就觉得这样“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方式格外好，留下来深刻的印象。 “好，听你的。”齐镇应下，收好了银票。 他刚刚把银票给白半夏之后就后悔了，并不是给了她而后悔，而是这些银票交给半夏可能会给半夏带来麻烦。 只是他习惯了把银子给她，刚刚一顺手就给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收不回来。 当然，他家媳妇也是聪明人，知道轻重，知道那些银票留不得。 “你也去休息一会儿，明天路上你可能没时间休息。”齐镇说道。 “这会儿也睡不着，聊一会儿吧。”她抱着膝盖坐在了他身侧。 “你这是想陪我说话，怕我又说你扔下我？”齐镇笑起来。 白半夏嗔了他一眼，“你是钢铁直男吧？这会儿夜深人静的，又有星星又有月亮的，聊天不浪漫吗？” 她说的新词儿挺多，齐镇好些没听过，但是能猜个大概。 “那去屋顶上。”他揽住她的腰，一下就跳到了屋顶上，这下夜空更清晰了，抬头就能看到星星和月亮，确实挺好看的，就是她说的浪漫吧？ 两人坐在屋顶上，四周都很静，只有偶尔的蝉鸣声。 那马夫的迷药劲不小，之前她拷问的时候动静那么大，都没人醒过来，包括他们一行的车夫。 白半夏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抬头看着夜空，有些感慨的说：“好美，伸手可以摘星辰的感觉。” “你知道吗？我师父讲过，她以前去过一个很神奇的地方，那里有这里没有的许多东西，但因为污染，天空没有以前蓝了，星星也没有以前亮了，这样满天星斗的夜晚很难看到。” 齐镇看看星星，不是很能理解，“这样的星空时常出现，除非天气不好的时候。” “所以啊，现在好美。”她笑了笑，想让古代人理解现代的变化太难了。 “你困了吧？快去睡觉。”齐镇低声说道。 他脸侧过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蹭的她皮肤都发烫了。 她急忙起身，“我睡觉去了，你也去休息一会儿，不是你还有手下能看着吗？” “好。”齐镇应了。 她这才放心的跳了下去，又直接从楼下跳到二楼，从窗户钻回来房间。 齐镇看的一头黑线，她那屋还有两个呢，她不怕把人家吓破胆吗？他有点后悔教她轻功了。 齐镇在屋顶上没动，抬头看着刚刚跟她一起看过的星空，突然抬手朝天上抓去，仿佛要抓一颗星星似的。 一个黑影闪过，落在了他旁边。 “主子这么落寞，就只能属下来陪你来，虽然属下不及女主子那么聪明美丽，但好歹比破浪那厮好看多了，绝对不会碍主子您的眼啊。”乘风嬉皮笑脸的说。 齐镇斜了他一眼，收回了伸出的手。 “没事不要来打扰我们，还有，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吧？”他冷着脸问。 他不知道以前他是不是也要护卫这样盯着他的，但是现在他很不习惯，完全就是谈恋爱被人监视的感觉。 “主子你知道我的，我可不会那么没眼色，破浪就不行，但我会提醒着他的，你尽管放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破浪笑着说道。 他总是一副没正形的样子，跟黑着脸的齐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主子，马上三月三了，你要不要做个风筝送给女主子啊？”乘风一副献宝的表现，“属下做风筝还挺在行的，不然帮主子做一个？” “不用，我要自己做。”齐镇冷着脸说。 “嘿嘿，那我可以教主子。”乘风明显就是算着这个了，仿佛教齐镇做什么东西让他很有成就感。 齐镇瞪了他一眼，“很想教我？” “主子你从小学什么都快，我们跟你一起学东西都没赢过你，只有我们请教你的份儿，难得你能跟我学点什么。”乘风一边搓手一边说着，显得格外的兴奋。 “等回去再说吧，你把材料准备齐。”齐镇说道。 这意思是肯跟他学了？乘风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这下他能在破浪面前炫耀好久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大娘就醒了，这是她常年开店养成的习惯。 她没急着起身，主要是怕吵醒白半夏，想着人家昨晚也辛苦了。 这时，她听到这一层有人开门，之后是下楼声，没多久有人喊起来掌柜和小二，可惜没人回应。 是要退房的客人，显然对方根本没察觉到昨晚发生了什么，醒来也一点都没察觉。 她心里又一阵后怕，如果此行没有半夏和齐镇，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嫁妆被抢了就算了，也不知道会不会…… 她不敢细想，这时看到白半夏睁开了眼睛，冲着她笑了笑。 “大娘，起的真早啊。”白半夏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我醒来？”李大娘好奇，小声的问道。 白半夏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我们习武之人是能听呼吸的，你这个呼吸都不是睡着的速度，跟鹿儿姐姐的就不一样。” 李大娘格外的羡慕，慢慢爬起来说：“我小时候也有人说我适合练武，但我一个姑娘家练什么武？我爹就没同意。” “现在练也不迟，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等到了我姥姥家，让他们教你一套五禽戏，是我教他们的，特别有助于身体健康。”白半夏笑着说。 李大娘立即点头，“好，好。” 这时李鹿儿也醒了，听了个大概，揉了揉眼睛问：“半夏，我能学武吗？我觉得你昨晚太威风了。” “你们不会觉得我凶残吗？”白半夏笑嘻嘻的问。 “怎么会！”李鹿儿惊讶的叫道，“我们不可能去同情坏人吧，你对坏人凶狠不是应该的，否则我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李大娘也点头说：“对，对那些盗贼就不能心软。” 白半夏笑起来，李家人三观很正。 “大表嫂想学武，回头让大表哥教你就是了，他也在练拳，现在也是有些功夫的，肯定能保护你。”白半夏笑嘻嘻的说。 李鹿儿脸都红到了脖子，声音也小了许多，“还没成亲了，你先别乱叫啊，以后再说。” “嘿嘿，这里又没外人，叫大表嫂多亲近。”白半夏继续打趣她。 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有一队人赶了过来。 “官差来了，我们收拾一下出去吧。”白半夏起身说道。 李大娘松了口气，“总算能放心了。” 前面下楼的客人看到一队官差，有些吃惊，问：“官爷，这是怎么了？” “把门堵上，一个都不跑了，昨晚有劫匪抢劫，你们不要急着离开，检查一下自己的物品。”为首的官差说道。 他声音不小，客栈里不少人都听到了，瞬间就跟炸开锅了似的，有人开窗询问，有人查看起随身物品。 第619章 群龙无首 后面一个穿官服的人走了进来，只是眼睛没完全睁开，明显是还没睡醒。 白半夏看到这人一冷，这不是通判薛炳福吗？ 这事一般人还报不到府衙，更不可能让通判大人亲自前来，当然齐镇就例外了，之前朱丛父子带来个官差来找他们茬的时候，就是薛炳福出面的。 白半夏甚至怀疑要不是尹衫怕太高调了，都要自己跑来的。 薛炳福看到齐镇，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还耷拉的眼皮子抬了起来，身子都笔直了好多。 白半夏看的想笑，是齐镇以前很严厉吗？面对他这么认真？ “人都抓了，在厨房。”齐镇没什么耐心，说的十分简单。 白半夏觉得人家大老远跑来，可是后半夜就在赶路，才能出现在这里的，怎么也该多讲一些吧？ 她看齐镇不愿多说，只好朝薛炳福行礼，说：“禀大人，草民是悬济堂的大夫白半夏，此次是到西关城帮我大表哥接亲的。所拉货物都是我大表嫂的嫁妆，却不想让贼人起来歹心，好在我研究医药才没有那么容易中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薛炳福暗暗松了口气，我的二殿下啊，你就说那么几个字，我哪里下的来台？好在你媳妇比你有人情味多了。 “你们没有人员受伤吧？”薛炳福问道。 “没有，只是他们给客栈都下来迷香，身体虚的客人可能会有几日不适。”白半夏说道。 薛炳福点点头，对身边的官差说：“去挨个检查一下，也问问他们可有什么不适，是否丢失物品。” “是，大人。” 另外两名官差则把被绑的抢劫一行都拉了出来，就见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到不知道到底谁被打劫了。 “官爷救命，官爷救命！”马六先喊了起来，但他已经痛的没多少力气了，声音小的好像蚊子叫。 薛炳福一看就知道他挨了打，暗骂一声活该，连二皇子都敢抢，真的是活腻了。 他假装没听到，对官差吩咐到：“把人押回府衙好好审问。” 齐镇指了指院中的箱子，“他们之前或偷或抢的赃物。” “物证一并带走，再查查可还有什么证据。”薛炳福吩咐道。 不想马六还在哼哼，“救命，我被打断了肋骨和胳膊，官爷给我请大夫吧，我要死了。” “死了更好，牢饭都省了。”薛炳福没好气的说。 也不看看谁给你打断的，让老子给你请大夫，以为老子跟你一样活腻了吗？薛炳福心里骂道。 白半夏和齐镇相互对视一眼，就按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来。 “我们留个人去衙门，其他人就先继续赶路了，以免耽误了婚事。”白半夏说道。 薛炳福格外的客气，“好，我安排两名官差护送你们吧？” “不必，你们查案也需要人手，我们就不浪费府衙的人力了，多谢大人。”白半夏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白大夫客气了。”薛炳福急忙回了个礼。 李大娘一家见官爷对白半夏客气，倒也没多想，大夫治病救命，白半夏医术又十分高明，被特别尊敬也是正常的。 车夫们这会儿也弄清是怎么回事了，一个个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晚上看车的，如果东西被抢了，他们也难辞其咎，不说别的，就不说让他们赔，但酬劳怕是拿不到了。 还好这家人厉害，把歹人都抓住了。这么一想，车夫们都打起来精神，后面的路程更要谨慎小心着些了。 白半夏示意李大娘他们上车，然后又跟齐镇说了一声，转头往车上走。 走了两步，她又转了回去，快步走到他面前，小声说：“这可不算我丢下你啊，你忙完就早点回来。” 齐镇笑起来，笑的露出了八颗白牙，“好。” 薛炳福看的傻眼，之前虽然没太多接触这位爷，但见过的几次面他都一直冷着脸，别说笑的这么开怀了，就是弯弯唇角都很少见。 可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等马车走了，薛炳福又让人查起了客栈的其他客人。 “我还有要事要办，为什么不能走？刚刚那队人不都走了？”一位住客不满的问道。 薛炳福冷着脸说：“现在是查还有没有同犯，你意思受害者是同犯？还是说人家悬济堂的丁字第一号大夫做不了保？” 那人愣了愣，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刚刚他只听说那姑娘是位女医，却不想身份这么高。 常年跑西关城的人不会不知道悬济堂，也不会不知道丁字第一。 客栈这么搜了大半天，虽然没抓打同犯，却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一查之下竟是个卷了主家财物的逃奴，便一并带回去审问了。 至于其他人，则恢复通行，不少人去了西关城，将这一事也传开了。 一家去西关城要道附近的客栈，竟是常年干偷抢的买卖，甚至给人下药，许多人想想都是一阵后怕。 消息也很快穿到了悬济堂，孙慈也得了消息。 “王八羔子竟然抢到我家半夏头上了，腿没给他打断？”孙慈气的嗷嗷叫。 “听说是把胳膊打断了。”报信儿的小厮嘿嘿笑了一声，“白大夫可真厉害。” “那还用说，我挑的孩子能差吗？”孙慈得瑟的说，“衙门几时审案，我要去看看，可不能便宜了那些贼人。” “已经开审了。”小厮答到。 “什么？我现在就去。”孙慈说完风风火火的跑掉了。 大长老看着他好似顽童一样的跑步架势，无奈的摇了摇头，跟身边的人说：“白半夏会武功，身手好也是个优势。” “这怎么说？” 大长老叹了口气，“知道为何悬济堂多年没有堂主，只有咱们几个长老吗？” “听说是当年的继承人出事了。”身边的人答到。 大长老点点头，“咱们大夫虽说不会到处树敌，但人在这世上，你身份越高就越危险，如果当年他会些武功，怕是就能逃过那一劫了，咱们悬济堂也不会只是如今这样。” 他又叹了口气，“到底是群龙无首，发展的越来越慢了。” 第620章 诬告不成 孙慈那边去了衙门，发现案子刚刚审理练练一半，也算是赶上了。 “大人，冤枉啊，我们是屈打成招的，你看看我胳膊都断了，肋骨也被那女人踢断了，她还抢了我们客栈周转的资金。”马六哭天喊地的说。 孙慈心都提了起来，白半夏打人怎么也不注意些，别留伤痕啊，这骨头都断了，岂不是藏不住？ 还有什么资金，这不是让人抓了把柄吗？孙慈替白半夏捏了把汗，生怕她惹上麻烦。 “什么运转的资金？谁能证明？”审案的薛炳福问道。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是我们客栈的银票，他从我身上抢走的，给了他的女人。”马六胳膊抬不起来，指不了齐镇，只能抬了下巴去看齐镇，示意是齐镇干的。 齐镇冷冷的看着他，似乎说话都懒得说。 “大人，我们真的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也不知道什么迷药，是他把我们绑了，逼着我们认罪的，我不认就被打成了这样。”马六哭着说道。 押来的路上他都想好了，也给了同伴暗示，只要他们咬死了不认罪，就能逃过一劫。 毕竟官府当堂审案，不会像那女人打他们那么残忍。 再加上白半夏拿了他的银票，就这一点便能做文章了。 马六心里高兴，再厉害怎么样，还不是输在一个贪字上？ 不想薛炳福从怀里摸出叠好的银票，说：“你讲的资金是这个吗？本官听说可是赃银，人家白大夫说要主动上交给官府，希望能捐给福利所。” 马六不敢置信的看着薛炳福手中的银票，那折痕应该不会有错了，他没少看那些银票，不会记错的。 可是那女人拿了银票不知道多高兴，揣起来又怎么舍得吐出来？ “她不是直接走了吗？怎么交给大人的？”马六急忙问道。 薛炳福一敲惊堂木，“大胆，你这是怀疑本官包庇白大夫？” 马六惊了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小的不敢，小的只是被那女人抢了店里资金气糊涂了。” 薛炳福再次敲了一下惊堂木，“放屁！这明明就是你们偷、抢客人的所得，你真以为本官没有证据吗？还在这里攀扯他人？” “白大夫是先离开了，但她早早就把银票交给了齐镇，刚刚路上齐镇便交给了本官，我看你还怎么污蔑他们？” 孙慈在堂外忍不住叫好，大声说：“咱们悬济堂的大夫就是心怀天下，先想到的就是捐赠福利所。” 他这么一喊，看热闹的民众也跟着纷纷叫好，虽然他们不认识白半夏，但知道是悬济堂的大夫，还抓了盗匪，就够了。 马六快哭了，事情变得太快，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时，薛炳福又派人呈上了证据，是在客栈中搜到的迷香残渣，还有没用完的迷香，再加上那一箱子赃物，这人证物证都齐了。 很快案子就判了下来，马六等人当堂挨了四十大板，马六直接一口气没上来，人就没了。 其他几个同犯则被押入了大牢，随后会送入矿山服役十年。 “你个混蛋，要不是你会弄什么迷香，咱们好好的开店不行吗？十年苦工，不如死了算了！”店小二突然就崩溃了，朝着马夫踢了一脚，趁着官差没来得及阻拦，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这人还在大堂上呢，也不能任他们扭打，最后官差拉开了两人，把一众盗匪都押入了大牢。 齐镇朝薛炳福抱拳，“草民就先告辞了。” 薛炳福哪敢受礼，急忙说：“你们抓捕盗匪有功，回头官府会有嘉奖。” “送到悬济堂即可。”齐镇说完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孙慈跟了上去，走在他旁边问：“小齐，半夏已经回家了吗？你这是要赶回去了？” “嗯，等她大表哥成亲之后，我们还会过来，她堂兄要参加春试。”齐镇说道。 “好，好，到时候来我家吃个饭啊。”孙慈高兴的说。 “我跟她说。”齐镇说完加快速度，很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孙慈见他也没跑，但身影窜的极快，就知道是轻功了，不由羡慕起来。 另一边，白半夏他们抵达了安远镇，找了最好的客栈开了两间客房。 因着成亲之前嫁娘不能去婆家，李鹿儿也只能在客栈待着。 “我们先去亲家拜访一下吧。”李大娘提议。 白半夏不放心把李鹿儿一个人留在客栈，虽说镇上还算安全，但到底她人生地不熟的。 她想了想说：“等我找朋友来陪鹿儿姐姐说话，然后咱们再去我姥姥家。” 李鹿儿急忙说：“不用不用，别麻烦人家了。” “那肯定要的，女子出嫁前小姐妹要来添妆的，你如今在这里没有朋友，总不能没人给你添妆吧？等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到时候一起给你添妆。”白半夏笑着说。 李鹿儿感激的说：“半夏，太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我也是好久没见她们，刚好有机会说说话。”白半夏说完就先出去了。 她去寻了何云兰，还好何云兰没有去外地查账，很快就找到了。 等她说明了来因，何云兰高兴的说：“好呀，这是好事，我们也能沾沾新娘子的福气了。” 她以后如果跟白生明在一起，那李鹿儿也算跟她有些亲戚关系的，先认识一下也好。 “咱们再去寻杜蕙问问。”白半夏说道。 两人一起出门，很快找到了杜蕙，杜蕙正愁无聊呢，一听可以添妆送嫁，还能喝喜酒，立即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下来。 路上的时候，白半夏简单讲了一下李鹿儿的情况，也好避免何云兰她们不知情讲错了话。 “这、这太过分了！鹿儿姐姐好可怜，咱们一定好好陪陪她。”杜蕙感慨的说。 何云兰拉了拉她的胳膊说：“你待会可别提这些，半夏是让咱们心里有个数，但你可不许提让人难过的事。” “知道知道，我又不傻，你怎么就对我放心呢？”杜蕙不服气的说。 何云兰伸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能放心才怪，教你学个看帐都不行，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第621章 心心念念 白半夏领了何云兰二人去见李鹿儿，跟李鹿儿介绍何云兰在做生意方面很厉害，如果想做什么买卖，可以请教一下她。 “请教不敢，咱们一起讨论，一起学习。”何云兰笑着说。 李鹿儿对来的两位姑娘印象都不错，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那我可就把我大表嫂交给你们了，你们不许把人拐跑了啊。”白半夏打趣的说。 杜蕙笑嘻嘻的说：“就给你拐跑，看你拿我们怎么办？” “哎呦，我这是找帮手还是把羊送入狼口呢？”白半夏做出痛苦的表情。 “敢情你们都把我当大肥羊啊？”李鹿儿也笑了起来。 李大娘看着格外的高兴，因着闺女的亲事，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跟同龄的姑娘一起说笑了。 原本交好的女孩不是已经嫁人了，想出来一次都难，要么就是碍于一些流言不敢来相见，所以说李鹿儿不喜欢出门根本就是不敢出门，不出门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屋里，但至少还有家人。可出门不仅要顶着别人的有色眼光，还不一样是孤零零一个人？ 等李大娘他们和白半夏出门了，她拉着白半夏的手说：“半夏，谢谢你。” “谢什么啊，回头家里亲戚再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二表嫂你们见过，还有我大嫂，我在村里的好友，以后也都是大表嫂的好友。”白半夏回道。 李大娘松了口气，“我就知道鹿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就算遇到坏人了，但福气在后面，把她嫁到你们家，我们也能放心了。” “这个必须得放心，我姥姥家地不算多，男丁下地足够了，女眷也没什么重活，大家都和和睦睦的，相信鹿儿姐姐很快会习惯的。” 白半夏笑着继续说：“就是没有西关城的繁华，想逛个街都要去镇上，而且还得赶集才热闹。” “繁花都是过眼云烟，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才是好。”李大伯说道，“我倒是喜欢乡下，种田多好。” 李大娘无奈的笑起来，“要不是管着酒楼，我也想清闲一些。” 李大娘喊车夫拉了一车东西，他们在车上挤挤，很快就到了枫树村。 张家这两天都在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尤其是大表哥张同生都等在村口了，一看到马车眼睛就亮了起来。 白半夏看到大表哥忍不住笑起来，跳下马车说：“大表哥你是白等了，鹿儿姐姐可不能来，出嫁之前她不能见你。” 张同生被她笑的脸红了起来，急忙说：“你又拿我打趣，我是等着鹿儿的双亲的。” “那你该叫岳父岳母才对。”白半夏笑嘻嘻的说。 张同生脸更红了，“这、这还不到改口的时候。” 车上李大娘和李大伯都快笑开花了，见张同生这样上心，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马车停了下来，二人下来车，张同生急忙上前见礼。 “你们一路辛苦了，上车歇歇，我给车夫指路就好。”张同生说。 李大伯他们却怎么都不肯上车了，“坐都坐累了，我们跟你一起走过去。” 他们这么大一辆马车，吸引了村里不少人的注意，之前都说张同生要娶城里大户人家的姑娘了，有些人羡慕，也有些人不信，暗说是张家吹嘘。 但今天看到李家坐着大马车过来，便知道肯定不是张家吹嘘了。 张家其他人得了信儿也迎了出来，因着之前在西关城就熟络了，再见面关系也有了更进一步的变化，大家便更亲近些了。 两边说话走的更慢了，车夫也不敢催促，只能赶着车跟着，半天才到张家门口。 “鹿儿一个人在客栈呢？”舅娘不放心的问道。 李大娘急忙说：“还是半夏想的周到，找了她两个小姐妹去陪着鹿儿说话。” 舅娘放心下来，又对罗秀儿说：“秀儿你这两天也多去陪陪鹿儿，她待嫁也不能出门，但你们妯娌可以多相处着。” “好的，娘。”罗秀儿应了下来。 李大娘很高兴闺女未来的婆婆很重视她，对这门亲事更加满意了。 她让车夫帮忙卸东西，将不少东西都搬进了张家。 “我们第一次过来，这是一点见面礼，你们千万别嫌弃啊。剩下一些是给半夏丫头家准备的，晚些我们也给他们送去，咱们这门亲事能成，得多谢半夏。”李大娘说道。 姥姥格外不好意思，说：“你们大老远过来就够辛苦了，还带什么礼？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也都是我们自己酒楼或者自己家做的东西，不值什么钱，你们可不能嫌弃啊。”李大娘说道。 姥姥急忙摆手，“怎么会嫌弃，谢谢你们了。” 白半夏在旁边也笑着说：“那是不是新人要给媒人敬酒，我就能喝一杯媒人酒了？” “敬三杯都行，就怕你喝醉了。”李大娘大笑起来。 “你尽管放心，我酒量好着呢。”白半夏心想她又不是齐镇，别说三杯了，十杯都不怕。 这刚刚进门，李大伯就拉着舅舅说想看看他家的田地，舅舅笑呵呵的带着李大伯出门了，留了李大娘跟大家聊路上的事。 等听到路上遇到盗匪，大家都吃了一惊，但一想白半夏和齐镇在，也就放心下来了。 “半夏说要去接亲，我还想说不能总让她一个姑娘家跑来跑去的，也幸好她跟小齐去的，搁同山肯定打不过那么些盗匪。”姥姥感慨的说。 二表哥在旁边嘴角抽了抽，心想自己也在努力练武了，只是以一敌几确实也有些难度。 “别说二表哥了，就是三表哥跟二表哥一起去都没用，人家先用的迷药，他们挡不住。”白半夏有点小得瑟的说。 “对对对，咱们半夏这次可立了大功了，还有小齐。”姥爷夸道。 张同生一直想开口没找到机会，这会儿终于说上话了，急忙问：“鹿儿没有吓到吧？” 他问的有些着急，语速都快了几分。 大家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就是罗秀儿做为弟媳妇不好笑话大哥，但也实在没忍住。 第622章 拐跑大表嫂 “大表哥，你可真担心大表嫂啊。”白半夏笑的前仰后合的。 张同生脸都红到脖子了，干脆也不解释了，挺直了胸膛说：“我媳妇我能不紧张了？” 大家又是拨打趣，张同生也不恼，就是催问李鹿儿的情况。 “放心，鹿儿没事，半夏一直保护我们的。”李大娘解释道。 “是啊，鹿儿姐姐没你担心的柔弱，你就放心吧。”白半夏抿嘴偷笑，“虽然今天没见到人，但你已经知道人在附近了，可以吃得下睡得着了吧？你看看你都瘦了。” 她这一讲，李大娘还真发现张同生瘦了，急忙说：“你别担心，鹿儿都好，也挺惦记你的情况，你照顾好自己。” “好。”张同生有些不好意思，这让岳母觉得他太为情所困，会不会觉得他不够稳重呢？ 等李大伯跟着舅舅从地里回来，就笑呵呵的说：“张家的地种的好，能把地种好，家里也兴旺。” 李大娘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说要告辞，还得去一趟白家。 张家人本想挽留他们留下吃晚饭的，但想到他们后面还有安排，一路也确实累了，不好耽搁太久，便没有强留。 之后李大娘夫妻和白半夏上了马车，朝宝山村驶去。 马车直接开到了白家大门口，李大娘下车把礼物取下，拿进了白家。 白田和张灵芝一看到他们，就热络的问起路上的情况，见鹿儿没在，又问起了鹿儿。 白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也出来迎了人，跟李大娘二人聊了一会儿。 之后白老爷子想留二人吃饭，被李大娘婉拒了。 “好意心领了，我们回去陪闺女吃顿饭，她这一出嫁，以后能一起吃饭的机会就少了。”李大娘有些感慨的说。 这一说，白田眼眶竟然红了，“闺女出嫁，娘家最是舍不得啊。” 白半夏忍不住嗔了她爹一眼，她爹这个感慨来的莫名，不知道是就特别容易有感想，还是戏精上身呢。 她是也快成亲了，但她不是出嫁啊，她是招婿入赘，又没跟父母分开。 她跟爹娘打了招呼，又将李大娘老两口送回来镇上。 不想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李鹿儿真被拐跑了。 房间留了个字条，是李鹿儿的笔迹，说跟何云兰和杜蕙出去看看安远镇，也看看何家的生意。 “哎呀，这丫头心野了，都要出嫁了还跑出去玩，不得了不得了，一出门性子都活泛了。”李大娘有些哭笑不得的说。 李大伯笑呵呵的劝到：“也没有那么死的规矩，只是不好跟新郎见面罢了，她出嫁前想玩就去玩吧，半夏的两个朋友也是靠得住的。” 白半夏见他们不生气，才松了口气，就怕他们比较守旧，为此不高兴，毕竟是她安排的朋友拐跑了李鹿儿。 “我出去寻她们，你们先歇歇。”白半夏说道。 “你也别跑来跑去了，这几天够累了，回去休息吧。”李大娘说道。 “没事，我出去寻寻，寻到就让她早些回来，没寻到我就先回家了，想来天黑之前鹿儿姐姐也会回来的。”白半夏说道。 这次李大娘没反对，白半夏告辞离开，很快就在镇上找到了三人。 安远镇又不大，何云兰和杜蕙常去玩的地方，白半夏又不是不知道。 “好啊，你们拐跑我大表嫂不说，还骗她喝酒？”白半夏逮住她们，就见她们正在下馆子，还点了小酒。 “梨花白又没什么，这不是提前给鹿儿姐姐贺喜嘛。”杜蕙抢着说。 “喝喜酒那天肯定也要请你们，你们做娘家人好不好？”白半夏问道。 何云兰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我们也能凑个热闹了。” 杜蕙嘿嘿的笑，“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何云兰脸红了起来，“小妮子你别总拿我打趣，总有你要嫁人的时候。” 白半夏悄悄观察李鹿儿，发现她笑的意味深长，显然是何云兰把跟二郎哥的事情跟李鹿儿讲了。 李鹿儿举起酒杯，说：“半夏来的晚，那我们先敬她一杯，提前为她下个月成亲道贺。” “对啊，半夏也要当新娘子了，下个月可以喝半夏的喜酒了，最近喜事真多，再之后就该云兰姐姐了！”杜蕙开心的说。 何云兰打了她一下，“别总提我，你爹早在给你物色如意郎君了。” 杜蕙皱了皱鼻子，“我跟我爹说了，我没学到什么规矩，不会主持中馈，所以想多学几年，晚一些再出嫁。我爹就我一个孩子，也是舍不得，已经答应了。” 杜蕙这样的太早嫁人也不一定能习惯，晚一点也好。 至于人选，也只能杜康成好好操心操心了。 “那你就好好学习中馈，你爹的官位，你也不能低嫁的，就算以后不用你管家，但你多少要懂一些的。”何云兰劝道。 杜蕙眉头都拧在一起了，“女儿家就不能不嫁人吗？就不能一直自由自在的吗？” “人家半夏多厉害，不一样要成亲？你想自由自在，你有本事吗？不靠你爹养着你，你能养活自己？”何云兰问道。 这下杜蕙沉默了，她确实什么都不会。 李鹿儿怕她难过，急忙打圆场说：“什么都是慢慢学的，说不定哪天你就突然开窍了，就好像我也是去年才开始上研究糕点的。” 杜蕙的性子也没那么容易感慨，点了点头说：“对，等我再好好想想，将来做个女富商。” “那你至少先好好学学记账吧？”何云兰又浇了冷水。 不是她找杜蕙的茬，实在是前阵子杜康成交待让她教教杜蕙，结果杜蕙顽皮，什么都不好好学，她觉得实在不好跟杜康成交待。 “行行行，我一定好好学记账。”杜蕙保证道。 白半夏想到在教大表哥记账，便说：“我倒是有个记账的好法子，前阵子教了我大表哥，有时间也跟你讲讲，说不定你学的也不慢。” 杜蕙高兴起来，“听见没有，还是半夏对我好，觉得我学的不慢。” 白半夏笑起来，说：“我不是夸你，我是夸我的方法好学，掌握起来比较快，真不是夸你啊。” 第623章 高情商的妹妹 四人热热闹闹的聊了一会天，见天色渐暗，李鹿儿也提出要回家了。 “我们带你出来的，送佛也要送到西，得送你回去。”何云兰说道。 “那人就交给你们了，我也该回家了。”白半夏有些惦记齐镇，按时间来算，齐镇应该忙完赶回来了吧？ 她脸上大概暴露了一些情绪，李鹿儿抿嘴偷笑起来，说：“妹妹是急着回去见妹夫呢。” 完了，完了，鹿儿姐姐也学坏了，都学会打趣人了，何云兰和杜蕙跟着笑起来。 “半夏也有惦记的人了，不一样了。”何云兰揶揄道。 “那可不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呢。”杜蕙也笑起来。 白半夏嗔了她们一眼，“讲的什么话，我这不是出去了几天吗？回来还没好好跟爹娘说几句话呢，当然是要回家陪爹娘吃饭了。” “对对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心里懂就好。”李鹿儿笑吟吟的说。 白半夏不敢再跟她们说下去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她怕是要说不过了。 跟三人告辞后，她快步朝镇口走去。 不想没走多远，一个人影蹿了过来，她鼻翼动了动，是熟悉的味道，随即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 “都处理好了？”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问道。 齐镇嘴角也带着笑意，“好了，后续再有事让他们找乘风了。” “你到多久了？一直在等我？”白半夏问道。 他这时候出现，那肯定是专门在等她的。 “也才一会儿，听说你很惦记我？”他笑着问。 白半夏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听她们胡说，我都讲是急着回家陪爹娘吃饭。” “我不信。”齐镇盯着她看，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 “哈哈，随你怎么想啊，你开心就好。”白半夏大笑起来，大步朝前走去。 齐镇跟了上去，询问了一下回家之后的情况。 “你姥姥家还缺什么不？要准备什么大可跟我讲。”他说道。 “都差不多了，咱们提前一天去帮忙就好。”白半夏说完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婚礼那天，你算是婆家人了，宾客拉着你喝酒怎么办？” 齐镇一脸坦荡的说：“假装喝了，然后倒袖子里。” “噗，你以前没少这么干吧？万一被人盯着，不好倒呢？”白半夏乐的不行，他还真的是千里挑一的一杯倒，而且人家倒就倒吧，他的倒则是人都变了，高冷便话痨。 “用内力把酒劲去了就好，只是不能一直这样，内力也会不够。”齐镇有些委屈的看她，“所以你不能灌我酒，咱俩可是一伙的。” “那必须的，我怎么可能让外人欺负你？到时候如果敬酒的人太多了，我帮你挡。”白半夏拍拍胸口，显得格外的豪迈。 她这会儿有一种“爷保护你”的架势，齐镇平日太强了，根本不需要她保护，也就在喝酒这事上，她能找点优越感了。 齐镇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笑着说：“好啊，靠你保护我了。” 白半夏更高兴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爷罩着你。” 他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了，实在没忍住，伸手揽了下她的腰，然后又快速松开了。 “快回家吧，爹娘应该等急了。”他低下头，藏起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手指间还有她腰间的温热，如果不是在意旁人对她指指点点，他是不舍的松开的。 两人回到白家，家里已经点了灯，就等他们回家开饭了。 “小齐这是回来了，看样子先去找的半夏啊。”张灵芝笑着说。 齐镇像她行礼，说：“刚好在镇上碰到半夏，就一起回来了。” 白田担忧的问：“事情怎么样？李家在镇上可安全？” “李家那边已经跟张捕头那边打过招呼了，半夏她三表哥也会多照看一下的。”齐镇说道，“路上的盗匪也已经被治罪了。” 白田有些唏嘘，“咱们之前还住过那家客栈的，没想到是个贼窝。” “说到这个就来气，人家就是看咱们穷，之前都没对咱们下过手，瞧不起谁呢。”白半夏说道。 老太太听的好笑，“看把你能的，人家不打劫你，你还不乐意了。” “打劫我，我也好为民除害啊，也少几个人被他们坑害了。”白半夏得意的说。 老爷子笑着点头，“你们这趟辛苦了，这几天也得帮着，待会吃了饭都早点去歇下吧。” 饭后，齐镇去了防卫队，查看他们训练的情况，白半夏则拉了小草询问这几天学堂的事情。 “学堂又来了两个女孩，我们现在都是好朋友了。”小草高兴的说。 白半夏心里高兴，拉着她问：“都是哪家的，叫什么呢？” “一个是史家的三丫，大名叫史禾，禾苗的禾，她有一点点胖，但笑起来很可爱，说话也好有趣。还有一个……” 小草慢慢讲着，白半夏发现她去读书之后进步很大，口齿更清晰了，描述同伴不仅能讲清楚对方的姓名、身份，连性格、外貌特点也会说到。 这就是读书的好处，也说明彭先生教的很好。 “姐姐，先生昨日表扬我了，说我谦虚好学，虽然学的字我已经在家学过了，但依旧虚心学习。”小草一副求表扬的小表情，格外的可爱。 白半夏刮了刮她的鼻子，问：“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姐姐教我要温故而知新，还说先生讲的也更详细，我又学到了不少东西呢。”小草认真的说。 嘿，这孩子情商有点高啊，夸了自己姐姐，还又委婉的夸先生教的更好，先生岂会不高兴？ “说的很好啊，咱们小草长大了。”白半夏摸了摸她的头夸道。 “我就是拳脚差了一点。”小草撅了撅嘴，虽然没多说，但白半夏看出这里面有事。 她又摸了摸小草的脑袋，说：“谁都有擅长也有不擅长的，人不可能完美，咱们努力让不完美的部分提升就好了。” 小草认真的点头，“我记下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白半夏帮着爹娘出了摊，就让齐镇自己去县衙给官差训练，她则回了村子，悄悄绕到了学堂后面。 第624章 练武就为欺负女孩子？ “嘶嘶……”有点声音朝她这边响起，白半夏扭头一看，竟然是史飞蹲在学堂后面的大树后面，也不知道蹲了多久，他一动不动的，倒是很难发现。 白半夏嫌弃的斜了他一眼，实在是他蹲的姿势太丑了，就跟在上大号似的。 不用问了，又一个不放心妹妹的。 史飞使劲朝白半夏打手势，见白半夏根本不鸟他，只好猫着腰从树后出来，挪到了白半夏旁边。 “你太近了，被发现怎么办？”史飞小声说道。 白半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里面不是孩子就是老先生，只要不大声说话，哪能发现他们？ 史飞缩了缩脖子，声音又小了一点，“我听我妹说她们在学堂被男孩子欺负，尤其是你妹。” 白半夏吃了一惊，再联想到小草欲言又止的表情，难不成真被欺负了？ 如果是类似于现代的校园霸凌，那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妹妹被欺负的，家长越是不想多事，被欺负的孩子则越没人撑腰，只能默默承受霸凌。 不过她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先看看再说，何况史飞这家伙说话总是夸张一些。 彭先生的课都很顺利，彭先生很和蔼，但也不失威严，孩子们十分敬重他。 等到了文课，休息一下就该武课了，四个小姑娘的小脸都快皱到一起了。 “为什么天天都要有武课，就不能隔一天上一次吗？”叶茵抱怨道。 “待会他们又要笑话咱们了，好讨厌！”有点肉嘟嘟的史禾说道。 小草却安慰她们说：“我姐姐说习武可以强身健体，咱们努力就好，即便比不过男孩子，但只要咱们认真学了，就……” 她似乎在琢磨一个词，顿了顿，“就问心无愧。” 白半夏嘴角扯了起来，小丫头还记得问心无愧呢。 几个小姑娘手拉手朝外走，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一个个没什么精神，显然没有男孩子那么喜欢武课。 过了一会儿，三郎来了，他竟是今天来给孩子们上武课的先生。 “兰草，兰草，今天是你三哥啊，让他给我们放放水啊。”史禾小声说道。 史飞没忍住，笑出了声，被白半夏瞪了一眼，急忙捂住了嘴。 孩子们是没察觉，但三郎天天跟着防卫队训练，不可能史飞发出笑声还察觉不到。 他朝史飞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半夏又瞪了史飞一眼，沙雕，害她一起暴露了。 武课开始，三郎带着孩子们跑步热身，男孩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格外的兴奋，就好像攒了几天的力气没处使一样。 但他们是天天上武课的啊，又不是在家憋了半个月了。 就见两个皮的自己跑前面去了，还越跑越快，一脸得意的说：“你们跟上啊，行不行啊？” 三郎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说：“你们好厉害，待会大家跑完了，你们再多跑十圈，让大家看看你们的实力。” 两个愣头青还没听出三郎语气中的讽刺，得意的说好，结果等大家都休息了，他们开始跑十圈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受罚了。 “白生才，我们明明比别人跑的快，你不表演我们就算了，还罚我们？”一个男孩叫道。 “直呼先生的名字，再加三圈。”三郎面不改色的说。 “你……”那男孩不服气，但到底改了称呼，“白先生，这不公平！” 三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我是先生，我安排训练希望你们能尊重我，刚刚是热身，重点是让大家把身体热起来，而不是一味的比速度，否则容易受伤。” “你们不如大可回家问问，防卫队训练时，是不是教头让怎样大家就怎样？不守规矩的必须罚。”三郎又说道。 这下两个小男孩蔫吧了，看来他们是发力没发对地方。 等他们两人跑完，已经满头大汗了。 “好了，接下来练昨天学的拳，我先检查一下你们练习的如何。”三郎点了名，孩子们一个个的出列，做了一下前一日学的动作。 动作很简单，也就三招，右手出拳、提膝收拳、弓步提左拳。 男生都做的很好，看来是回家努力练习了，到了女生这边，小草先做了一下，动作很标准，不输男生。 但到了其他三个女生这里，就出问题了。 史禾更是因为协调性不好，提膝的时候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男生们发出哄笑声，都是调皮的年纪，仿佛看笑话一样的拍手大笑着，史禾脸瞬间涨的通红，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下史飞要待不住了，起身就要冲过去，却被白半夏一把给拉住了。 “你别拉我，我非得教训那几个臭小子不可！”史飞到底还有些理智，压低了声音说道。 “先生会处理，而且你这样帮忙，只会让你妹妹对你产生依赖，你能保证时时刻刻护着她吗？如果不能，就该让她锻炼着自己解决问题。”白半夏小声说道。 三郎黑着脸喝了一声：“都闭嘴，谁再笑，就蹲马步到下课！” 这招很有威慑力，瞬间取笑的男孩子都安静了下来。 小草去扶史禾起来，史禾擦了擦眼角，咬了咬嘴唇说：“白先生，我没做好，我要重做一遍！” “很好，敢于面对失败，就不是弱者。”三郎冲她鼓励的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小草也小声说：“别紧张，深吸一口气。” 史禾点点头，照她说的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重新做三个招式。 这一次她没有失败，即便身子微微晃动，但她终于顺利的完成动作了。 叶茵和另一个女孩李月月高兴的拍手，夸道：“史禾，你做的真好，太棒了！” 三郎看向几个男生，说：“你们觉得自己很厉害？所以瞧不起比自己弱的？” 一个男生支支吾吾的说：“可她本来就总是做不好动作。” “但她有在努力，也在进步，你们是同窗，不该多鼓励她、帮助她吗？还是说你们练武就是为了欺负女孩子的？”三郎最后到了鄙夷的语气。 这下一群男生都不好意思了，再想想他们总笑话女生武课弱，那跟欺负女孩子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们习武只是为了嘲笑、欺负女孩子，那我劝你们不要练了，没什么出息。”三郎斩钉截铁的说。 第625章 不劳你操心 远处，白半夏深感欣慰，三郎变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混吃混喝，稀里糊涂、天天没个正型的臭小子了。 学堂的男孩子们被说的脸涨的通红，虽然依旧不太服气，但也不敢再嘲笑了。 之后的课进行的很顺利，基础差的女孩子略差一点，但好在学的内容并不算难，三郎又耐心指导，很快孩子们就都掌握了。 看着快下学了，白半夏朝史飞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走了。 不想她刚走，史飞也跟了过来。 “你怎么不继续看了？”白半夏问道。 史飞挠挠头，“我就想说你是对的，还得他们自己解决，当时我出面反倒不好，即便我把那几个臭小子打服了，他们内心却还是瞧不起我妹妹的。” “如果是一群人欺负一个，那叫霸凌，她一个人的力量难以反抗，就必须有家长和老师介入了。但如果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摩擦，他们自己解决则更好。”白半夏说道。 “你说的对。”史飞点头。 转头白半夏就已经走远了，留了史飞愣在原地，他看着白半夏的背影，想到她以前的事情。 当时白半夏还白白胖胖的，王桃花总带了几个小姑娘欺负她，史飞以前老远看到过，但觉得都是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他一个男子不便插手。 如今想来，那就是她说的霸凌吧？ 可她当初也不还手不反抗，后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他也只能想到是白半夏拜了师父，有人撑腰了吧，想到这里，史飞觉得自己更得努力练武，以后才能给自家妹妹撑腰。 之后的两天，白半夏和齐镇镇上、枫树村两头跑着，转眼就到了大表哥成亲的前一天。 一大早，白半夏拉了马小玉、叶芹一起去了镇上。 她说了要多找几个女孩给李鹿儿添妆的，所以提前就跟马小玉和叶芹打了招呼，也跟她俩讲了不拘什么礼物，一点小心意就行。 于是马小玉亲手做了个头花，虽然没有舅娘做的花冠那么精致，但也是适合日常佩戴的。叶芹则绣了快帕子，一角绣了一只梅花鹿，十分可爱。 “原来叶芹的绣工这么好，这动物可比花草难绣多了。”马小玉看了叶芹的手帕忍不住夸道。 叶芹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怎么出门，憋在家里就做绣活了，有时候帕子能卖几个钱，也能贴补家里一些。” 叶家条件不差，多养叶芹一个不是问题，但这姑娘也不想闲着，倒也挺懂事的。 三人到了镇上，见到李鹿儿，将添箱的礼物都送上了。 白半夏送的是一个荷包，当然不是她自己缝的，一来她的针线实在有些拿不出手，二来近日太忙了，她也抽不出这个时间。 当然，添妆在的是心意，她的心意也不是这个荷包，而是里面的东西。 里面放了一条珍珠穿的手串，是从齐镇送的那箱珍珠中挑了一些中小个头的，穿好后，白半夏又觉得太素净了些，到镇上首饰铺里找颗南红珠子，买下了添了进去。 这下颜色也鲜活了，寓意也更好了。 李鹿儿摸到了荷包里有东西，对上白半夏的眼神，就知道是让她晚些再看。 她冲白半夏微微点头，“谢谢妹妹。” “半夏你这个针线水平进步了好多啊？”马小玉看着荷包上的图案惊讶的问道。 白半夏干咳了两声，“咳咳，一般一般。” 李鹿儿憋着笑，叶芹也急忙拉了拉马小玉，示意她不要讲了。马小玉这才恍然大悟，也忍不住笑起来。 添妆也就走个过场，白半夏又询问了一下李大娘准备的事宜，明日她是要先来客栈，充当娘家人的。 “梳头的嬷嬷都是你姥姥家找好的，都不用我们操心什么。”李大娘笑着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晚点何云兰她们也会过来添妆，我也不等她们了。”白半夏说。 李大娘和李鹿儿送了白半夏三人离开，白半夏则送了马小玉和叶芹回村里。 路上，叶芹说：“你不是还要去枫树村吗？你就先去吧，不用绕路送我们，这大白天的，我俩作伴不会有事。” “那也不急这一会儿啊，而且我也要回家取些东西。”白半夏笑着说。 叶芹听了也没再坚持，三人有说有笑的走在路上。 没走多久，迎面看到一位正准备去镇上的妇人，妇人看到她们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哎呦，我当谁呢，原来是叶芹啊。”妇人阴阳怪气的叫道，“难怪当初我们喊你出去你总推说有事，敢情就是算好了以后好在人家面前充好人啊。” 说话的妇人白半夏本人是没见过的，但在前身的记忆中却有她，正是曾经跟王桃花一起欺负过前身的村中姑娘。 此人姓李，年龄跟白半夏差不多大，所以在白半夏穿越过来之前，她就已经嫁人，也可以说跟白半夏本人并没什么交集。 叶芹脸色变了变，“李珠，好久没见了，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李珠冷笑了一声，“你这么八面玲珑的人能得罪谁啊？不过你再聪明也没用，听说你还是嫁不出去呢。”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叶芹不想跟她纠缠，想绕过她继续朝前走。 不想这李珠却不依不饶的堵了她的路，说：“我们以前跟王桃花交好的，都惹了麻烦，我就是嫁人早，结果在夫家还被指指点点，过的十分不顺。现如今也就你会做人，又跑去抱白半夏的大腿了，可真是好人都让你做了。” 白半夏算是听出来了，这个李珠虽然之前就出嫁了，但因为王桃花的破事影响了宝山村姑娘的口碑，而之前跟王桃花交好的出嫁女，也被婆家以此挑三拣四了。 但李珠那种跟着王桃花搞霸凌的人，性子本就不好，想来嫁人也不见会处的多好，被婆家挑毛病也未必都是因王桃花之事，她自己占主要因素。 就跟她当初欺负人一样，她不觉得是她自己的错。 “我跟谁交好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当初我没阻止你们，就算现在去给半夏赎罪也未尝不可。”叶芹挺直了腰杆，这没什么丢人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第626章 一点猜测 在遇到李珠之前，叶芹也纠结过，她想过跟白半夏解释其实她曾经劝过王桃花不要那样，但根本没用。她阻止不了别人，只能自己不参与。 但这些话现在讲来，就好像在给自己洗白，强装无辜。 直到遇到李珠，她说出了这番话，心中突然就释然了。 当初她没有帮助白半夏，是她欠白半夏的，就算现在让她去努力赎罪、去偿还，也是应该的。 李珠扭头看向白半夏，“你发达了，她才这么说，你如果还是那个猪样，你看看她理你不？” 不等白半夏说话，马小玉突然就冲了过去，一把扯住她的头上，抬手就抽到了她脸上。 “你说谁猪样呢？你说谁猪样呢？”马小玉无比彪悍的反手又是一耳光，“老娘抽不死你。” 白半夏看的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她娘张灵芝的身影…… “你个杀千刀的竟敢打我？”李珠叫起来，想抓打马小玉，但她哪里是马小玉的对手。 不说马小玉原本就因为天天干粗活力气十分大，就后来跟白半夏学了点拳脚功夫，也能一个打几个李珠了。 “你说话就说话，扯上我们半夏就算了，还敢骂人，我看你就是找抽。”马小玉说着又对着李珠脑袋呼了两下。 李珠被打的眼冒金星，毫无招架之力，如果不是马小玉一把将她推开，肯定还是按着她继续打的。 “你……”李珠见马小玉又要上来，吓的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别说白半夏了，就是叶芹也看傻眼了，喃喃的说：“马小玉你好厉害。” 马小玉挥了挥拳头，“我家里那几个都快被我打服了，她一个李珠算个屁。”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小玉，你这打人的架势咋这么像我娘呢？” “那必须的，婶子就是我的偶像，她打人不知道多带劲了，你不在家的时候，婶子还教了我些拳法呢。”马小玉一脸崇拜的说。 白半夏捂额，“我娘没教你点好的？” “这还不好了？我爹现在都不敢惹我。”马小玉得意的说。 好吧，拳头硬才是真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小玉快成暴力女了，以后不好说亲怎么办？ 马小玉看向叶芹，笑着说：“你别在意她说什么，不然你跟我学点功夫，下次再碰到这种人，就直接打到她闭嘴。” 叶芹有些回不过神来，懵懵的说：“哦，好，好。” 白半夏把两人送回了村里，回家喊上齐镇，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起去了枫树村。 路上，白半夏跟他吐槽起马小玉被娘带坏了，打人咣咣响那样。 “真替马小玉未来的男人担心。”白半夏嘿嘿的笑了一声。 齐镇斜眼瞧她，“你怎么不替我担心，你那力气不比马小玉大，打起人不比她更狠？” “那我打过你吗？何况我也打不过你。”白半夏白了他一眼。 “怎么打不过？你打我，我又不会还手，还不是任由你打了。”齐镇笑了起来。 “那我没事也不会打你，除非你犯了什么大事该打。”白半夏挑眉，“比如花心在外面惹了其他女人，那我直接打断你的腿，再将你休了。” 齐镇一脸认真的说：“不可能，我不是好色之人。” “男人都讲自己专一，但到底如何，还得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白半夏说道。 齐镇张了张嘴，但又没说什么，好吧，多说无益，就用时间来证明吧，以后的日子很长，看看他是否对她专一了。 张家不久前才给二孙子办的喜酒，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办喜事了，这摆流水席的食材都差了不少。 这几日舅娘在村里收了一些腊肉、风鸡，白半夏一家也在宝山村收了一些，瞧着也差不多够了。 白半夏他们今天就是先把食材送来的，又帮忙做了一下准备工作。 其实明日成亲行礼的环节不复杂，麻烦的是后面的流水席，许多食材可以提前准备上，明日便不用那么忙乱了。 到了中午，爹娘也收摊赶了过来，加入了干活大军之中。 大表哥的新房也收拾好了，白半夏去看了看，舅娘给全部准备了新的，大表哥收拾的妥妥当当，看着既喜气又整洁。 “大表哥，明天你就娶媳妇了，说说感想？”白半夏又忍不住拿大表哥打趣。 “你下个月就成亲了，看着大表哥这里的新房，有没有什么感想？”大表哥也开始还击了。 白半夏斜了他一眼，“没什么想法，齐镇都会给我准备好的。” “也就齐镇惯着你，看把你懒的。”大表哥笑着说道。 到了傍晚，一家人吃了饭又核对了一下明日的分工，便说早早歇下，明日天不亮就得起床忙活了。 白半夏漱洗了一下，正准备睡下，舅娘却找了过来。 “你等下给你二表嫂瞧瞧，是不是有了。”舅娘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 “啊？”白半夏有些吃惊，只是这事不该是二表哥说着二表嫂来问她吗？ “他们自己没发现？舅娘你怎么看出的，还是猜的啊？”白半夏就觉得自己突然去给人家把脉，要是弄错了，就有些尴尬。 舅娘急忙摆手，“我像那么不稳重的人吗？我就是发现你二表嫂月事推后了十来天了，但也有可能月事不准的，加上又是要办喜事的日子，本想着等忙完了再让你给看看。” “但我刚刚回去想想也不妥，明天人多，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要是真的有了没在意，万一有个磕碰，咱们不是太对不起她了？咱家娶媳妇不能厚此薄彼，不能给你大表哥娶亲，就忽略了你二表嫂。” 白半夏听的不住点头，舅娘说的在理，把个脉的事情，谨慎一些总归没错。 “那我现在就去给二表嫂把脉。”白半夏起身说道。 舅娘拉住了她说，小声说：“你可别讲我注意到她月事推迟啊，你二表嫂还是小姑娘，会害羞的，而且我一个婆婆盯着人家月事也挺不好意思，我就是怕他们年轻不懂这个，多操了一份心。” 白半夏笑起来，“舅娘你放心，我就去找二表嫂交待一点安排，然后顺便拉她手悄悄探探脉。” 第627章 送嫁 舅娘满意的点头，“还是你办事细心，就交给你了。” 白半夏笑笑，拿了一包糖，然后去了二表哥和二表嫂的屋门口。 她敲了敲门，说：“二表哥，我找二表嫂说话，不打扰你们吧？” 已经经过了新婚时的羞涩，二表哥淡定的说：“能打扰什么，你们聊吧。” 白半夏进去，他便去院子里收拾东西了。 “二表嫂，明日拜堂之后，新娘子要送回新房，按理来说娘家姐妹能去陪陪，我也喊了几个小姐妹来喝喜酒，只是她们也不好在喜房待太久，我也要照顾一下前面的事情，所以新房那边就交给你了。”白半夏说着拉了她的手。 罗秀儿见白半夏找来单独说话，想着怕是有什么不便当众说的，见她凑过来，还专门把耳朵侧了过去，一副侧耳倾听的架势。 “村里孩子怕是会来闹腾，到时候你拦着些，拿这些糖发给他们。”白半夏把糖递过去，顺势抓了罗秀儿的手腕，“新娘子是外乡人，谁也不认识，脸皮也薄一些，咱家本村的就多照顾她一下了。” 罗秀儿点头，“你放心，有我拦着呢。” 白半夏收回手，心里已经有数了。 “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肯定忙的连轴转。”她说完告辞离开了。 等回了屋子，舅娘还在等着她。 她冲舅娘微微摇头，“不是喜脉，就是月事不调，回头我给你写个温补的食疗方子，给二表嫂调理一下就好了。” 舅娘脸上到底有失望之色闪过，但很快也就释然了，说：“秀儿年纪小也没完全长开，完个一两年再生也好。” 白半夏真的忍不住给舅娘点赞，舅娘绝对是个好婆婆，即便想抱孙子了，但也会心疼儿媳妇的身体。 “舅娘你这样想就对了，女孩子太早生产十分危险，就是再等两年也不迟呢，身体也恢复的快。” 这跟现代的晚婚晚育不一样，古代很多女孩子十六岁就嫁人了，十六岁生产的话，身体发育都没完全，即便有白半夏从旁照顾，但对身体的损伤却是比较大的。 “这事就是我多心了，也不用跟他们提，免得你二表嫂心里有压力。”舅娘说道。 白半夏点头，“你找个机会跟二表哥和二表嫂讲讲，就说问过我了，建议二表嫂晚一年再要孩子，对身体好。不然她不知道你们的想法，也容易多想。” 至于大表嫂，完全没这个担心，哪怕进门就怀孕都无妨。但这件事肯定会给罗秀儿比较大的压力，舅娘提前说一下会好很多。 舅娘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等忙完亲事我就跟他们说。” “姥姥那边也说一声。”白半夏说道。 “对，你姥姥也是明白人，不会催他们的。”舅娘笑着说道。 这时白田和张灵芝洗漱好进屋了，舅娘也打了招呼回屋休息了。 “闺女，明天你看着小齐一点啊，我都不担心你大表哥，就怕有人找小齐喝酒。”白田说道。 白半夏抿嘴笑，“爹，你现在倒是挺关心他了？” “那必须的，虽然拱了我家小白菜，但到底马上是我闺女的男人了，就是自家人，肯定要护短的。”白田说的理直气壮，仿佛那个之前总看齐镇不顺眼，找齐镇麻烦的大叔不是他一样。 张灵芝都被逗笑了，说：“她爹，你早该这样想开了，想想半夏迟早要成亲，反正都是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给小齐。” 白半夏听的一头黑线，什么叫便宜给小齐，她是货物吗？ “还是媳妇聪明，我就该听你的。”爹这时候都不忘来一发彩虹屁，娘听的十分高兴，催着白半夏早些休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不亮，张家人就起来忙活了。 大家都不想白半夏和齐镇太早起的，他们去西关城接李家人已经够辛苦了，今天也还要去镇上接人，换其他人身体都吃不消的。 可这两人听到点动静就醒了，也不多说，闷头就开始帮忙起来。 舅娘本来看白半夏就越看越喜欢，如今见齐镇也是这样勤快的，也是越看越喜欢了。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白半夏已经做了些早饭，这才喊了姥姥、姥爷起床。 “你们一个个都不叫我们，动静还那么轻，这也太心疼我们了吧？可我们还没老的干不了活呢。”姥姥笑呵呵的说。 虽然嘴上是在埋怨，但心里知道儿孙们都是心疼他们。 “还不是想你们多睡一会儿，今天容光焕发的，看着更喜气？”白半夏笑着说。 “行行行，我们休息够了，肯定气色好。”姥爷也笑着说。 一家人简单的吃了东西，白半夏就和齐镇先去了镇上李家那边，作为娘家人，等着大表哥他们来接亲。 李鹿儿天不亮就被叫醒上妆了，这会儿正小口小口的吃点心。 “为什么不让你先吃饱了再上妆啊？”白半夏不解的问。 “这有讲究的，要讲究吉时，等她吃饱了什么都来不及了。”李大娘笑着解释道。 白半夏想了想说：“要不然给你弄碗热汤面，等你吃好了我再给你补妆？”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别撺掇她啊，她要弄喜服上就麻烦了。”不等李鹿儿点头，旁边熟透的福婆婆叫了起来。 白半夏朝李鹿儿吐了吐舌头，看样子是吃不成了。 “没事，我也不饿，吃些点心就够了。”李鹿儿说道。 白半夏点点头，反正都礼成之后，李鹿儿要在喜房待半天呢，到时候悄悄给她送吃的就是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没一会儿，何云兰、杜蕙、马小玉、叶芹也相继赶到了。 这下屋子里多了好几个姑娘，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李大娘有些感触，说：“虽然没在家那边，但已经赶上我家大丫头出嫁的热闹劲了，谢谢你们了。” 大家纷纷回礼，说李大娘太客气了。 “我们也是来凑热闹的，待会要讨杯喜酒喝呢。”何云兰笑着说。 杜蕙也歪着头说：“喜酒怎么能够？白半夏他家做的饭菜顶好吃，你家又是开酒楼的，你们办亲事肯定席面特别好，我可不想错过了。” “你就吃个馋猫！”何云兰点了她的额头笑道。 第628章 劝酒烧嫁妆 大家都跟着笑起来，李大娘也笑的更加开怀了，“喜欢吃可是好事，能吃就是胃口好，待会你们可不要客气，每道菜都要尝尝。” “好！” “一定吃饱喝足！” 几个姑娘都应了下来。 转眼就到了接亲的吉时，楼下客栈门口小二大声喊道：“来了，来了，新郎官来了！” 鞭炮被点燃，噼啪炸的震耳欲聋，就见张同生骑着马，朝这边走来。 李鹿儿的房间在客栈二楼，白半夏从窗户看出去，笑着说：“大表嫂，今天我大表哥骑了马呢，一身红衣好看的很，你i不看看？” 福婆婆急忙说：“你又撺掇她，她要在窗口露了脸，不得被人笑话啊？” “没事，我们挡着她。”白半夏朝马小玉使眼色，拉了马小玉站在了窗口。 下面还真有人看到，指着她们说：“快看，那有姑娘在看呢，一定是咱们新郎官太俊了，姑娘都露头看了。” 白半夏也不会害羞，大声说：“新郎官是我哥，我是给我哥打气的！” 楼下笑成一片，都说那人想的太多了。 不想那人却嘴硬的说：“除了新郎官，不是还有那么多年轻后生吗？说不定姑娘就是瞧上哪个了。” 看娶亲就是看热闹的，大家一听都跟着起哄，热闹的厉害。 白半夏急忙朝李鹿儿使眼色，示意李鹿儿猫下去，从她和马小玉之间的缝隙里看看。 “你们啊，一群皮猴！”福婆婆阻止不了，只能笑着看她们胡闹。 李鹿儿红着脸，提着裙琚，悄悄凑了过去，看清了楼下来迎亲的张同生。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张同生也朝窗口看来，目光竟是定了定。 李鹿儿一阵脸红心跳，急忙退了回去，她是被张同生看到了吧？ 楼下，齐镇作为娘家人，拦住了迎亲的队伍，让他们按规矩送上迎亲礼。 听到有人打趣白半夏看上哪个年轻后生了，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看也是在看我，那是我媳妇，我们下个月成亲。” 看热闹的人群再次发出叫好和起哄声，大家笑得更开心了。 “哎呦，小哥这是护媳妇护的厉害呢。” “我就说吧，那么俊的姑娘肯定已经说亲了，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人家小哥人高马大的，这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大家讨论的热闹，齐镇嘴角也弯了起来，显得心情格外的好。 白半夏在楼上窗口听的脸都黑了，人家大表哥和李鹿儿成亲呢，齐镇抢什么风头，回家就收拾他。 农家成亲没有太多的规矩，很快李鹿儿就被接了下楼，上了花轿，后面跟了四车彩礼，朝着枫树村行去。 看热闹的人一直跟到了镇口，不少人还在讨论，说不知道谁家嫁女，这排场赶上镇上的富商了。 也有人说不知道谁家好福气，娶了这么个好姑娘。 白半夏让何云兰她们坐了辆马车跟在后面，自己则和齐镇先一步回了枫树村。 “瞧你得瑟的，不要喧宾夺主，抢我大表哥的风头。”白半夏斜了齐镇一眼说道。 “谁让那人说你看上别人。”齐镇说着还哼了一声。 白半夏突然就被逗笑了，这真是个醋坛子，别人说一句都不行。 两人回到张家的时候，大门口已经挂上了大红鞭炮，就等着迎亲的队伍到了放鞭炮了。 白半夏说了情况，然后就去忙着去弄她要做的菜了，齐镇也没说什么，则跟到厨房给他打下手。 两人说话不多，但配合的十分默契，仿佛白半夏伸伸手，齐镇就知道她需要什么食材，就已经递了过去。白田在旁边看了半天，几次想帮忙都没插上手，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她爹，你发什么呆呢，煎饼果子做起来了，待会每桌都要有，你再慢都来不及了。”张灵芝在旁边催到。 “好，媳妇你给我帮忙啊。”白田心里嘀咕，哼，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也有他媳妇帮忙呢。 外面鞭炮放了起来，很快迎亲的队伍到了大门口，张同生下马，去踢了轿门，然后扶了李鹿儿下轿，扶着她跨过了火盆，进了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等礼成之后，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张家院里院外也支上了桌子，摆上了席面。 院子六张桌子，院外八张桌子，先请了村长、耆老、主家的宾客上了桌。 这时，张铁带了李金牛和王小山来了，人是三表哥邀请的，也给安排了上座。 张家娶媳妇能请来官差，也是极有排面的，李大娘和李大伯看着都挺高兴的，马小玉她们作为娘家的宾客，跟这个李大娘他们坐了一桌，加上她们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也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很快宾客被安排好，菜也一道道的上了，白半夏总算得了空，就过去看了齐镇一下，发现他正被村里几个年轻人围着劝酒呢。 白半夏走过去，咳了一声，说：“这么多好菜不赶快吃就没了，喝酒能管饱？” 几人一看，果然有人正在悄无声息的拼命吃菜，一个个立即放下酒杯，抢着吃了起来。 反正吃饱了再喝酒也来得及，但是放着这么香的饭菜不吃，不是傻吗？ 白半夏冲齐镇笑笑，低声说：“男孩子在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己，能少喝酒就少喝酒。” 齐镇也笑起来，低声回到：“我怕我保护不好自己，你要保护我。” 周围嘈杂，两人说的声音很小，其他人也听不清，但有人看到了，就起哄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赶快跟我们说说。” 齐镇笑着说：“既然是悄悄话，自然是只有我俩可以听的了。” 一群小年轻大笑起来，笑的十分暧昧。白半夏瞪了齐镇一眼，去一边找马小玉她们了。 另一边，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正拉着张同生劝酒，张同生倒也没怎么推辞，客气了几句便喝了，但对方却不依不饶的非要他自罚三杯。 “罚酒也要有个名头啊，怎么能说罚就罚？”旁边桌有人笑着帮腔。 不想敬酒的中年人突然就发了火，拿起酒壶就把酒到在了不远处的马车上。 嫁妆马车就停在张家门口，门外那几桌跟马车离的很近。 “几杯酒都不敢喝，信不信我把你媳妇的嫁妆烧了！” 第629章 整坛干 白半夏是在院子里的，而张同生敬酒敬到了院子外面的那几桌，所以闹起来的时候，她还没注意到，是齐镇提醒的她。 “你大表哥被针对了。”齐镇小声说。 白半夏没急着过去，探头打量了一下找茬的中年人和跟他一起的小伙。 印象不深，似乎跟张家没什么来往，因着村里办喜事的规矩就是流水席请全村，谁有空都能来吃，所以不熟的人家也是能来的。 白半夏拉一旁正跟张铁猜拳的三表哥，指了指那两人问：“那是谁？” 张同林喝的脸有些红了，但别看他上脸，可酒量不错。 “是许家的四叔，年轻的是许文山。”张同林看清了说道。 许家？白半夏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许萍儿的叔叔和堂弟？” “对！”张同林也听清怎么回事了，撸了袖子要去帮忙。 白半夏一把拉住了他，“你别管，你那性子莽撞，闹起来了不好看。” “那还能任由他们欺负大哥了？”三表哥生气的说。 “他们为的什么大家细想一下就能想到，明面不说，背地里笑话的也是他们，但如果咱们把事情闹到明面上，就是咱们不好看了。”白半夏淡淡的笑笑，“不就是喝喜酒嘛，陪他喝就是了。” 许家还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今天许家人出现，白半夏都差点忘了当初许萍儿就是看中大表哥的，还找了人到姥姥家说和。但是大表哥他们见过许萍儿私下里笑话他们的表妹，大表哥别说娶她了，看到就讨厌。 之后许萍儿嫁到了宝山村的王家，但是心里却对白半夏憎恨不已，她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背后取笑白半夏，张同生觉得她人品不好，才不肯结亲，反倒觉得是白半夏毁了她的姻缘。 有的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的错，永远怪到别人头上。 之后许萍儿害人下了大狱，她丈夫王二虎为了救她砍伤了官差，王家被官府追罚，就到许家闹了一番。许家只能卖了林地，赔了些银子给王家。 而买林地的正是张家，后来朝廷来建圣母庙，双倍价格收走了林地。 “许四叔你说笑了，喝酒而已，怎么就扯到烧嫁妆了。”张同生也没发火，笑着打了圆场，“你看你把好酒都浪费了，可得罚一杯，我陪你喝怎么样？” 许老四心里恨的要死，许家在枫树村早就风光不再了，而张同生娶了条件这么好的姑娘，简直就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他刚要打翻张同生的酒杯，却被儿子许文山给阻止了。 “爹，你看新郎多有诚意，你就喝了这杯吧。”许文山冲老爹挤眼睛，示意他不要冲动。 他们是来给张家找不痛快的，不是给自己找挂落的。 许老四冷静下来，举杯喝了酒，张同生也举杯一饮而尽。 “叔，你们吃好喝好，我继续去敬酒了。”张同生礼貌的说。 许文山却拉住了他，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张大哥，你家可是借了我家的光发达的，你不多敬我爹几杯，我们可不舒服啊。” 张同生假装听不懂，许文山笑着继续说：“后山的林地可是我家拓荒的，后来卖给了你们，你们没发现买了林地之后运气都变好了吗？那可是块福地啊。” 同桌不少人听了都点头，似乎好像有些道理。 “是啊，你们朝廷征收直接赔了你们双倍的价格，转手就赚到钱了。” “我记得你们买了那林地之后，你家老三也当上官差了。” “对对，你现在不也娶到富家小姐了？” “……” 大家越说越玄乎，好像张家什么好事都是沾了林地的光一样。 白半夏已经走了过去，笑呵呵的说：“年前我们就把林地卖回给朝廷了，再是什么福地都跟我们不搭噶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之前是说的玄乎了，如果非得这么算，张同生娶媳妇也是林地被朝廷征收之后的事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给你们家带来了好运，所以这酒得多喝几杯。”许老四说道。 白半夏笑呵呵的说：“许四叔好酒量，但我大表哥一个新郎官也不能一直陪着你一个人，那可就怠慢其他乡亲叔伯婶子了。这样吧，让我大表哥继续去敬酒，我三表哥陪你多喝几杯。” 许老四摆手，“他又不是新郎官，我跟他喝个什么劲？怎么，怕了，想逃了？” 这话说的不太好听了，旁边就有人劝道：“许老四啊，人家新郎官确实得一桌一桌的敬过去，也不能专门陪你一个吧？不然等酒席结束了，你再找他私下里喝？” 许老四可不乐意，他就是想灌醉张同生，让他和张家难堪的，等酒宴结束了，关上门了，这难堪给谁看？ “许四叔，这样吧，我替我大表哥敬你，咱们也别用杯子了，你喝不尽兴，咱们直接整坛来。”白半夏见他又想找茬，抢着说道。 齐镇微微皱眉，伸手想拉白半夏，但想了想还是收了手。 他不想她喝多伤身，但他也要相信她，而不是管束着她。 张同生倒是着急了，“表妹，不行，你喝醉了怎么办？” 白半夏哈哈大笑，“哪有人阵前先给自己方泼冷水的？” 她说完一手提起酒坛子，砰的一下放在桌上，豪气的看向许老四说：“许四叔，你不会怕我一个女娃娃吧？” “我怕你？我是怕你喝醉了难看，别人讲我欺负你一个晚辈了。”许老四受不得激，直接叫了起来。 白半夏笑着说：“那这么多叔伯作证呢，酒是我自己要喝的，是我诚心敬你，谢谢许家卖给我姥爷家那块林地，虽然我们还没种东西就被朝廷征收了，但不得不承认也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好运。” 她笑着举起酒坛，“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该代表我姥爷家敬你，我先干为敬！” 说完，她举起酒坛子朝嘴里倒起来。 张同生急的直拉齐镇的袖子，小声说：“你也不管管她？” “她要保护家人，我也不能拖她后腿，我会照顾她的，你继续去敬酒吧，别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齐镇说道。 第630章 以为娘家没人？ 白半夏仰头喝着，还寻了机会斜眼看齐镇，朝他眨了眨眼睛。 齐镇想笑又觉得无奈，看她好像喝水似的，也不知道该高兴她酒量好呢，还是发愁她太能喝了呢？ 这时候的酒度数真的比现代的低，就婚礼用的酒也是为了照顾女宾，选的不是太烈的，换算成现代的度数，大概也就十几度的样子。 一个在现代喝惯了高度数白酒的人，喝这种淡酒真的不觉得什么。 很快她还有灸气，就等同于齐镇的内力，在身体里运转，很快就把酒劲给化开了。 围观的人纷纷叫好，姑娘家喝酒这么厉害，可比新郎官喝好看。 于是大家不但叫好，也起哄让许老四赶快喝。 许文山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爹酒坛子都举了起来，他只能暗暗安慰自己，要是白半夏喝醉了耍点酒疯，哪怕就是倒在地上，那对于张家也挺难看的。 回头他们在添油加醋的说说，就说张家家教不好，也算报了心底之仇了。 白半夏故意放慢了速度，仿佛喝不动了似的。 有人叫起来，“许老四你喝起来，她要喝不动了！” 许老四一听来劲了，咕咚咕咚的猛喝，酒大口大口的入喉，他的脸也越来越红起来。 这时，白半夏放下酒坛子，故意打了个酒嗝，说：“我先干为敬，许四叔你可不能不喝啊。” 她说着把酒坛倒了过来，真的喝干了。 来吃席的人纷纷叫好，还有人对老张头说：“你家外孙女酒量这么好啊，难道当大夫都能练酒量？” 姥爷笑呵呵的说：“丫头随我随我，天生就酒量好。” “看把你美的。”旁边的老头笑着说。 这时，许老四也喝完了，但他脸色通红，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继续，我们继续！”他瞪着白半夏叫道，声音格外的大。 好了，不用问了，这是喝高了，要开始耍酒疯了。 白半夏偷笑，才一坛子的酒量就来闹啊，还以为他多海量呢。 “爹，可以了，咱们回去吧。”许文山看看他爹，再看看白半夏，就知道不好了。 人家白半夏脸不红气不喘的，再喝估计也没多大事，可他爹已经上头了。 “回什么回，我没醉，我们继续喝！”许老四叫道。 白半夏朝齐镇使眼色，“再拿两坛酒。” 齐镇很快拎了两坛酒过来，白半夏接过来，将其中一坛递给了许老四。 “许四叔，感谢你来我家喝喜酒，今天一定要喝的尽兴，不醉不归。”白半夏笑着说。 许老四梗着脖子，瞪着眼珠子，活像一只伸脖子的乌龟，嚷嚷道：“什么醉，我没醉，我还能喝！” 他说着就要抱坛子喝，结果被许文山给拦住了。 许文山气愤的看向白半夏，说：“你看不到我爹喝高了，你这样给他酒，万一喝出事了，谁负责？” “我一个大夫在这里，不会让他喝出事的。”白半夏一脸自信的说。 “你……你自己都喝高了，还大夫什么？”许文山噎了一下。 白半夏耸了耸肩膀，“那你觉得我喝高就喝高吧，我是真的想你们喝尽兴，但你如果不高兴了，那就不喝了，主要是今天得招待好大家。” 她这话说的极讲道理又客客气气的，大家纷纷赞同，还说张家今天的酒菜都很好，把大家都招待好了。 “放开我，我没喝醉，给我酒！”许老四耍起了酒疯，一把推开了许文山，抱起酒坛子又喝起来。 都说喝了酒的人，越说自己喝醉了，其实是没醉的，因为心里还在担心自己喝醉了。反倒是喊着自己没醉的，那是真的醉了。 旁边人看到酒坛子都抱不稳了，赶快去帮忙夺了下来。 结果许老四打了个酒嗝，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张家你们还办喜事，你们是卖了孙子给人家入赘吧？”许老四口不择言的乱喊起来。 虽然村里有人眼红张同生的亲事，背后也这样说过，但明面上谁说？何况是人家的酒宴上，你来白吃白喝，吃什么的嘴短，还说什么？而且一个村子的，谁会这样撕破脸？ 许文山暗叫不好，急忙去扶他爹，“爹，我们回去了。” 别看许老四喝醉了，力气却大的很。他一把甩开许文山，继续说：“要不然就是新娘子太丑，或者有什么毛病，不然怎么可能看上张同生？” 这话就更过分了，你说张同生还能借口开玩笑，但你说人家嫁过来的新娘子，真欺负人家娘家没人吗？ 李大娘蹭的一下就从院里的娘家桌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娘家人还在呢，你想欺负谁啊？” 舅娘也跟了过去，开口说：“许老四你喝醉了说我儿子都无所谓，你这话就过分了，我家儿媳妇也不是你能乱说的。” “我是新娘子的亲娘，我闺女是我们老来得女，前面的哥哥姐姐早成家了，留着她也是想她多陪我们两年。如今这两个孩子有缘，张同生人品好，张家也是良善的人家，我们放心将闺女交给他和张家。但如果说什么入赘，就过头了。” 李大娘继续说道：“我们也是出身农家的，没那么多规矩讲究，至于我闺女什么样，出来让大家看看就是了。” 何云兰和杜蕙得了她的示意，一起去喜房，扶了李鹿儿出来。 李鹿儿出来的时候，头上还盖着红盖头，张同生急忙过去扶她，生怕她看不清脚下绊倒了。 “同生，你掀了盖头给大家看看。”李大娘爽快的说。 张同生红了脸，本来以为是在喜房里掀盖头的，不想现在竟要当众掀，但丈母娘的话他自然不能违背，很快人家对他媳妇说三道四，总不能以后天天在村里给人解释吧，倒不如今天人多的时候大大方方的跟大家认识了。 他吸了口气，慢慢掀开了红盖头。 围观的人都好奇急了，也跟着深吸了一口气，等着看新娘子的模样。 张同生和李鹿儿的视线对上，两人都红了脸。 但李鹿儿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大大方方的走上前，朝四周福身子行礼。 “李氏见过各位亲戚长辈，叔伯婶婶。我今日嫁到张家，以后就是枫树村的人了，希望各位多多照顾。”她大大方方的说完，又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第631章 压箱底的 枫树村看热闹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长的没毛病，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而且还挺好看呢。 声音也好听，说说斯斯文文，却也大大方方的，不愧是城里的姑娘。 而且人家还上前了几步，又福了身子行礼，腿也没毛病！ “新娘子好漂亮！”一个小孩童言童语的夸道，但也正是因为这份稚嫩，说的是最真诚的心里话。 大家都反应过来，是啊，新娘子好漂亮！ “张家大郎可娶了个好媳妇，人才出众啊！” “新娘子漂亮又大气，可真是不一样。” “这可是百里挑一的姑娘啊！”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夸着，刚刚还在乱说话的许老四已经醉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许文山尴尬不已，趁乱将他爹连拉带扯的弄走了。 白半夏暗暗看着两人，却难得没动手脚，倒不是她心软，而是今天大喜的日子，不想跟他们计较了。 但如果以后许家还找茬，那有他们受的。 之后李鹿儿又朝众人行礼，说：“大家吃好喝好，我就先退下了。” 有人张了张嘴，想说既然出都出来了，不如跟大家喝两杯，但是对上李鹿儿一板一眼的动作，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李鹿儿重新回了喜房，白半夏跟了进去，笑着冲她比大拇指。 “大表嫂，刚刚你太有气势了，你看看大家都看傻了。” “是啊，特别有贵女的范儿。”马小玉虽然没见过贵女，但听白半夏讲过，想着就是李鹿儿这样的。 何云兰也笑着夸，“这么多人看着，搁我话可能都说不利索了，你好厉害。” 李鹿儿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其实我手心都出汗了，你们看我手帕都湿了。” 她打开帕子给大家看，真是上面沾了汗，几个女孩都笑起来，不管多紧张，但刚刚李鹿儿做的极好了。 很快张灵芝送了些饭菜过来，说外面闹哄哄的，她们就在屋里陪李鹿儿吃一点吧。 “那外面喝喜酒，我们也得讨杯喜酒呢。”杜蕙笑嘻嘻的说。 “梨花白梨花白，给你准备了。”白半夏说着走出去，很快拿了一小坛梨花白回来。 何云兰笑起来，“这么小一坛，还不够你一个人喝呢。” “你这是取笑我不是？我再喝可就醉了。”白半夏笑着摇头。 李鹿儿刚刚在喜房里听了一些动静，但知道的不全面，急忙询问起来，于是三个姑娘七嘴八舌的复述了一遍，把白半夏快说成酒仙了。 “妹妹，真是辛苦你了。”李鹿儿知道白半夏是护着张同生，感激的说。 “放心，我练针法那个气啊，可以化解酒劲，不怕他的。不过我可不想再喝了，梨花白就便宜你们了。”白半夏笑着说。 大家也不会真让她再喝了，于是她们几个倒了酒，吃了些饭菜，聊的十分热闹。 “大表嫂，我听说成亲家里要给什么压箱底的东西，你看了吗？”马小玉跟着白半夏也喊李鹿儿“大表嫂”了。 李鹿儿脸瞬间红了起来，显然是已经看过了。 何云兰年纪大些也是知道的，只有杜蕙懵懵懂懂的，问：“什么压箱底的？传家宝吗？” 别看马小玉问这话，她其实什么都不懂，只是偶然听到村里老人聊起，她的认知跟杜蕙差不多。 白半夏一看就看出来了，憋着笑说：“小玉你哪里听来的，你知道是什么不？” “人家的传家宝我哪里知道，财不露白，各家肯定藏着呢。”马小玉憨憨的说。 李鹿儿脸更红了，嗔了她一眼说：“你在外面可不要提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赶快跟我们讲讲啊。”杜蕙好奇的问。 李鹿儿脸红到了脖子，“你们还小，等成亲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别问。” 马小玉和杜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既好奇又不服，她们一个十六一个十七，也不小了啊。 “行了行了，我一个大夫给你讲一点点，你们听了别害羞就好。还有，这种事以后问我就好，千万别在外面乱问，要被人笑话的。”白半夏笑着说。 李鹿儿张了张嘴想阻止，但想想半夏有分寸，而且迟早要成亲的。 她这几天跟几个姑娘都混熟了，也了解了马小玉和杜蕙的情况。 两个人都是亲娘已经不在了，马小玉的爹和后娘对她不好，根本不可能跟她讲这些。至于杜蕙，虽然亲爹慈爱，但到底是个男人。 所以半夏跟她们讲讲也好。 “就是一些需要藏起来的物件，上面画了洞房的时候，夫妻要做的事情。”白半夏憋着笑说。 她一个现代人讲这些完全没压力，但是看到古人脸都红了，她实在觉得好玩。 “啊？”马小玉反应了过来，脸刷的红了起来。 杜蕙脸也红了，“早知道不问了。” “也没什么，又不是逼着大表嫂拿出来给你们看。”白半夏坏笑，“其实也就是画了点羞羞的东西，你们看也未必看的懂呢。” 古代女子的婚前性教育基本就来自成亲前压箱里的物件了，那个画粗糙简陋，也只能看个大概。 或者说只是个意会，关键时候靠的还是自由发挥。 “别说了别说了，羞死了。”马小玉捂脸，“那些老不羞的竟然还在村里聊这些。” “谁让你偷听。”白半夏哈哈大笑，“不过真的没什么，我师父的家乡，小孩子都会接触这方面的教育，先生和父母会教导他们，也能帮助他们更好的保护自己。” 何云兰吃了一惊，“小孩子？” 跟古人讲这些，她们确实很难接受。 白半夏点点头，也没再继续讲，怕说多了她们接受不了，又张罗她们吃菜喝酒了。 她这边陪着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就出去继续忙了，厨房里还有菜需要她来炒。 等她把菜炒好的时候，发现外面有人围着齐镇在劝酒了。 白半夏撸了撸袖子，唉，这些人怎么不长记性呢？连她的人都敢欺负？ 第632章 致死是少年 白半夏大步走过去，站在了齐镇身边，低声问：“喝了多少了？” 不等齐镇回答，旁边一个后生大笑起来。 “齐镇，你这还没入赘呢，就开始怕媳妇了？” 齐镇也不在意，大大方方的说：“我媳妇样样都好，又漂亮又能干，我怕媳妇是正常的。” 哎呦，这嘴甜的，可真会说话。 白半夏脸上带着笑，对那人说：“有没有可能这不是怕，而是一种尊重呢？” “对对对，尊重的都要入赘你家了。”那人多喝了几杯，口无遮拦起来，“齐镇，你也挺不错一个大男人，做什么不好，怎么就非得给人入赘呢？” “就算白半夏医术再好，也到底是个女人，怎么还非得去给她家做倒插门的？说句心里话，我妹子也不错，我家不用你入赘，也不用你给多少彩礼，你考虑考虑呗？” 齐镇淡淡的笑了笑，说：“不用考虑，我只要白半夏，其他人不行。” 旁边的人纷纷叫好起哄。 “听到没，人家看不上你妹子，你省省吧！” “哎呦，这是被半夏妹子灌了迷魂汤了，我听的牙都酸了。” “人家下个月就成亲了，正甜蜜着呢，你妹子来晚了。” “……” 白半夏笑着看了那人一眼，不是太熟，他妹子有一点印象，相比一般庄户人家的姑娘白净一点。 都说一白遮百丑，就显得挺秀气的。 也不知道是这人喝多了嘴上不把门，还是他妹子真对齐镇有好感，只是不管到底怎样，这样当众说了，怕是他妹子在家要哭鼻子了。 白半夏笑着摇头，说：“你少喝点，喝多了竟乱讲话了，也考虑考虑他妹子的颜面。” 说笑的人多数知道轻重，便不再拿他妹子说笑了，只笑那人喝多了喜欢乱讲话。 白半夏借机拉了拉齐镇，说：“我们去张捕头那边敬杯酒，待会再过来招呼大家。” “好。”齐镇笑的很灿烂，知道这是自家媳妇护着他呢。 两人并肩走到了张铁他们那桌，说是敬酒，其实就是来说话的，自己人也不讲究那些虚套。 “我瞧着你大表哥一直在被灌酒啊，你不去盯着点，怎么看着齐镇了，他脸都不红，你也太心疼他了吧？”张铁打趣道。 齐镇一脸认真的说：“我是不上脸，但我一杯就倒，全靠内力散酒。” 张铁瞪大了眼睛，“你唬我吧？” 齐镇笑着摇头，“没有，所以我家半夏护着我的很。” 白半夏嘴角抽了抽，她怎么感觉齐镇说了半天，重点是想表达最后这句呢？ 同桌的李金牛笑起来，神色坦然，看起来是已经将之前的心动完全放下了。 “齐教头，那我可得跟你喝一杯，哈哈哈哈。”王小山没没心没肺的说。 “喝是可以，但你想清楚了，以后会不会被操练。”齐镇黑着脸说道。 王小山打了个冷颤，“算了算了，我还是跟别人喝吧。” 张铁哈哈笑起来，“你们缓一会去忙别的，咱们这么熟了，不用招呼我们。” “谁招呼你们，只是来躲酒的。”齐镇笑着说。 张铁指着他摇头，“要不是半夏护着你，我非得拉着你好好喝几杯不可。” 齐镇的表情别提多得瑟了，“有媳妇的人就是不一样。” “说的谁没有一样，滚犊子！”张铁骂道。 李金牛还真没媳妇，他脸上依旧带着笑，但心里也是真的放下了，他今年也该说一门媳妇了。 自然不可能像半夏那样，但只要大大方方，善良勤快就好。 酒席一直摆到了傍晚，中间还有小孩子们来闹，都被罗秀儿给糖打发掉了。 等到酒席结束，大家都累的不轻，白半夏还是坚持着给大表哥送了一碗解酒汤。 “大表嫂你看着他喝了，我看他被人灌的脚步都虚浮了，要是真醉过去，还怎么洞房？”白半夏说道。 李鹿儿脸都红了，“谢谢妹妹，你快去歇着吧。” 白半夏笑着离开，她家今晚不住姥姥家，帮忙收拾一下就要走了。 等他们忙完回到白家的时候，已经快到深夜了。 “这办喜事太累人了，下个月还有自家的，得更累啊。”路上张灵芝感慨道。 “自家的再累也开心。”白田说道，但很快脸又垮了下来，“开心个屁，闺女要是别人的了。” 白半夏抿嘴偷笑，“爹你又撒娇，是不是想听我说，即便我成亲了，在心里你跟娘还是最重要的。” “那是必须的，爹永远是你最靠的住的坚强后盾，记住，男人大多不可靠，但你爹我永远可靠。”白田说完还挑衅的看了未来女婿一眼。 齐镇唇角扬了扬，“我也可靠。” “哼，可不可靠，日子久了才知道。”白田说道。 “那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齐镇回道。 “再可靠也不如我！” “那也未必。” “……” 两人就跟小孩一样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白半夏和张灵芝相互看了看对方，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两个傻子一样。”张灵芝小声说。 “大概男人致死是少年，永远都是孩子气吧。”白半夏无奈的说。 “幼稚！”张灵芝吐槽道。 母女两人再次无奈的笑笑，随他们去吧。 到家之后白家二老已经歇下了，大郎哥还留着门，大嫂也帮忙准备了热水，问了几句情况，就让他们赶快洗洗睡下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白半夏一家太累也不打算出摊，决定在家休息一天。 老太太特别好奇的问起了喜酒的事，问了半天说：“张家娶媳妇酒宴办的这么好，那下个月咱家是不是也不能差了？” 白田点头，“我闺女成亲必须不能差。” “那你闺女是新娘，不能干活，小齐是新郎也忙不了后厨的事，家里做喜酒人手不够啊。”老太太皱眉，“别指望我，我老了，没多少力气。” 齐镇开口说：“奶奶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厨子安排好了，正让他熟悉一下咱家的菜色，到时候做的菜也尽量合家里的口味。” 白田听了十分满意，“这件事你安排的挺好，勉强算靠得住吧。” “爹夸的是，以后我还会更靠得住的。”齐镇回道。 “我就夸你一句你别飘，靠不靠得住不是几天的事！” 两人又争了起来…… 第633章 索赔 白家这边正在斗嘴，张家的三表哥跑来了。 他穿着一身差服，看着就是还在当差的。 他一进门就说：“表妹，不好了！” 白半夏直接给他个大白眼，“你才不好了呢。” 张同林挠挠头，一脸尴尬的说：“不是不是，是许文山去县衙把你告了！” “他告我闺女做什么？”白田直接就急了，抢着问道。 “说是告表妹劝酒把人家灌醉了，导致许老四半夜起来去茅厕的时候摔断了腿。”三表哥说道，“大人也不好不受理，所以让我来通传你，得麻烦你去一趟县衙了。” 白半夏松了口气，“我以为把人给醉死了，我要背上人命呢，不就摔断腿吗？没啥大事。” 她说完起身，“我去换身衣服就跟你去一趟。” 因着昨天太累了，也没特意换衣服，但衣服到底沾了油烟味儿，不太好闻。 “没事，不急，我等你。”张同林有些害怕的看了齐镇一眼，生怕齐镇责怪他。 “我也跟着去，我倒看看那许文山多不要脸了。”张灵芝生气的说，“喝酒也是他们闹的，半夏是帮忙拦着，不然就让他们灌醉同生吗？现在倒赖上咱们了。” 白田也挺生气，“许家就是找茬，我看就是之前的事情攒了气呢。” “那就一起去吧，他也告不到半夏什么。”齐镇说道。 老爷子听了叹气，“你们消停些吧，别惹事了，办喜事灌新郎官酒不是常有的事，半夏丫头就是爱管闲事，否则也不会惹了官司了。以和为贵，给他们赔些银子吧。”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多管闲事？ 张灵芝的脸都黑了，她侄子的事怎么就是闲事了？她正要辩驳，却被白田给拉住了，示意她不要跟老爷子争执。 白半夏在屋里换衣服，却也听得到厅堂里的对话。 她默默叹气，越发觉得老爷子有些糊涂了。 大概就是白水赌钱赔了五十两银子之后，老爷子病了一场，然后人就挺糊涂了，好些事都分不清主次。 她换好衣服，喊了爹娘他们出了门。 “她爹，你干嘛不让我讲？你爹说的什么话？我侄子怎么是外人了？我闺女怎么就多管闲事了？你家的事就是事，我家的事就不是事了？”张灵芝一出门，嘴里就跟蹦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问起来。 白田急忙拉了她的胳膊安抚，说：“我知道爹说的不对，但你没发现他现在精神头越来越不好，人也越来越怕事了吗？” 他叹了口气，“爹怕是糊涂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咱们就不跟他计较了吧，做什么也不用听他的。” 白半夏也是这样想，所以换好衣服也没跟老爷子争辩，他们出去该怎么办事有自己的想法，老爷子说什么，听听拉倒了。 张灵芝愣了愣，随即气也消了，叹了口气说：“也是，最近他头发白了好多，算了算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吧。” 白半夏挽了娘的胳膊，说：“对啊，咱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至于赔钱，没门！” 她又看向三表哥，问：“除了说许老四半夜摔断腿，还说其他毛病没？” 三表哥摇摇头，“那倒没有，大人也派人去接许老四了，毕竟断没断腿不是说说就算的，至少得到堂上让仵作检查的。” “那就没事了，待会我能处理。”白半夏笑了笑。 “要敲打许家一下不？”齐镇走到她身侧低声问道。 白半夏坏笑起来，“过几日，免得太明显了。” 两人这么旁若无人的商量做坏事，让旁边的三表哥脸都快抽住了。 “你们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些？旁边到底有个官差啊！”三表哥无语的说。 齐镇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有吗？” “我……”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白半夏坏笑着说。 三表哥缩了缩脖子，“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白田和张灵芝忍不住笑起来，这俩孩子简直太欺负人了。 等他们到了县衙的时候，许老四也刚好被接了过来。 许老四一看到白半夏就叫起来，“都是你灌我酒，害我摔断了腿，你赔我的腿！” 白半夏理都没理他，直接走进了大堂，朝堂上的周海行礼，说：“草民白半夏前来候审。” “白大夫请坐，倒也不算审你，就是请你来弄弄清楚。”周海有些尴尬，白半夏可帮了他和他家里不少忙呢，他是真不好意思审白半夏。 而且办喜宴喝多酒去告人家，说起来也不和规矩，只是对方击鼓鸣冤了，他不能不受理，才不得不传唤白半夏。 许老四是被人扶着的，一听县令对白半夏还挺客气，就急的恨不得马上冲进大堂。 但是他想走快腿就痛起来，他媳妇一看就老实巴交的，也不敢劝他，只能在旁边扶着。 “哎呦，我的腿啊，疼死我了！”许老四叫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 白半夏淡淡的扫了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说：“腿都断了还这么毛毛躁躁，这性子也太不稳重了。” “堂下不得喧哗！”周海敲了惊堂木，厉声喝道。 许老四吓的一跳，这次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 “啊……”一股钻心的疼袭来，他没忍住叫了出来。 许文山急忙去扶他爹，又朝周海行礼，说：“大人，我爹的腿断了，走路不稳，请大人多包涵。” “传仵作检查一下他的伤情吧。”周海下了令。 县衙的仵作除了验尸，也是懂得给活人验伤的，甚至还懂一些医术。 仵作是之前跟白半夏也有见过几次的肖生，也就是谢广林的徒弟。 他检查了一番说：“禀大人，此人确实右腿小腿骨骨折，属于突然摔倒之后身体重压导致的。现如今还没正骨，看伤的情况来判断，大概是昨夜寅时所伤。” 白半夏听的暗暗点头，仵作就是仵作，验伤方面真的是高手，连伤的时间也分析的一清二楚。 “大人，你看吧，我爹就是被她灌了酒，才摔断腿的。”许文山急忙说道。 白半夏却不理他，对肖生说：“仵作大人，麻烦检查一下他是否有喝酒过多伤及脏腑，或者中毒等情况？” 第634章 证据呢？ 肖生点点头，又检查了一番，还让许老四伸了舌头出来看，又翻了他的上下眼皮。 许老四脸色不好看，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仵作当死尸检查了，心里一阵阵的膈应。 好在肖生很快检查完毕，说：“他没有其他问题，另外，此刻也是清醒的，没有醉酒。” 白半夏笑笑，朝他拱手，“辛苦你了。” “白半夏，你什么意思？昨天全村都看到你拿了一大坛子酒灌我爹，否则我爹怎么会摔断腿？”许文山叫道。 白半夏不急不缓的说：“我大表哥的喜宴在昨天的白日，喝酒的时候是昨日午后，全村人都能作证。” “可你那一大坛子酒把我爹给灌醉了，别说醉一晚上了，有的人醉三天三夜也不是不可能。”许文山说道。 “那他现在不是没醉吗？”白半夏笑笑，继续说，“昨日午后喝酒，确实醉了，但是平平安安离开我姥姥家的，也是平平安安进了许家家门的，作为请客的主家，我想我们的责任也尽到了。” “如果他是喝酒太多醉死了，或者中了酒毒出了事，那我责无旁贷。可他是寅时摔了一跤，你就赖我头上？”白半夏再次笑笑，“寅时都快天亮了，过去多久了？” 许老四这会儿疼痛缓过来了，急忙说：“我家茅厕我去了多少次，哪次摔过？要不是你灌我一大坛子酒，我怎么会摔断腿，你就该赔我医药费！” “如果按你讲的，你在别人家喝了酒，回去过了六个时辰摔了，就都能赖对方身上了？那以后谁家还敢办喜宴请人喝酒啊？” 白半夏继续说道：“何况你要搞清楚一点，昨日我大表哥成亲，可不是我灌你喝酒，是你一直灌我大表哥喝酒，我作为亲戚阻拦不住，只能陪你喝了一大坛子酒，我一个姑娘家都没说被你灌酒呢。” 周海听的脸都黑了，一拍惊堂木瞪向许文山，问：“你刚刚怎么没讲是事情是因你爹而起，是你爹先灌酒的呢？” “大人，喝喜酒敬新郎官酒是习俗啊，我爹不过是拉着张同生多喝两杯，是白半夏为了阻拦就激我爹喝了一大坛子酒，直接把人给喝醉过去了。”许文山狡辩道。 “所以呢？他主动找人喝酒，我们主家也不能招待不周吧？然后他自己性子毛躁，第二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赖主家身上了？”白半夏说着叹气，“我们办喜宴，请全村人吃席喝酒，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大家，结果人家出点事就赖我身上，以后谁还敢办喜酒啊。” 白田反应很快，急忙说：“大人，你看他腿断了都不知道小心，走路还连跑带摔的，一看就是毛躁之人。他这是自己摔断了腿找人讹诈呢！” “许老四，你能证明你摔断腿的时候是醉酒中吗？”周海想了想问道。 “我能证明，我媳妇我儿子都能证明！”许老四急忙说。 白半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意思你醉酒起来，你媳妇你儿子都知道你喝的醉醺醺的，然后不管你的死活，眼睁睁看着你摔了一跤？” 这话可是直接打脸，你要非讲你媳妇和你儿子当时也醒了，看到你还醉着，那就是他们不管你，照顾不到位了。 “自家亲人作证无效，你还有其他证据吗？”周海问道。 许老四急的要命，“天都没亮，我哪里去找证据？大人你不能偏向她啊！” “大胆！”周海一拍惊堂木，“本官为官如何镇上百姓清清楚楚，你如果觉得本官偏私，那就直接去府衙告发本官吧！” 许文山见县令都发火了，急忙拦住他爹，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大人，我爹去吃个喜酒就伤成了这样，于情于理主家也该付些责任吧？”许文山跪下说道。 周海回到：“那就是你们与张家的事情了，既然是张家办喜宴，你们大可找张家谈，现如今你们状告的是白半夏。” 白半夏也开口说：“大人说的在理，你爹受伤，作为同村人，我们能帮肯定不会不帮，毕竟同村的情分在那里。但是……” 她拉长了声音，“你直接把我告上了县衙，情分都不顾了，我们还敢帮你们什么？我是大夫，本来可以帮你爹治疗，肯定也不会收诊金、药费。可现如今你们状告我，我可不敢帮忙看诊，否则万一你爹再毛毛躁躁摔一下，骨头再歪了，又得赖到我头上了。” 既然说理不行讲情分，那她就好好掰扯掰扯。 齐镇也说：“好吃好喝的请他们，完了有事都赖咱们头上，你要好心给他看病，回头不得再诬告你了？管不了。” 白半夏朝周海行礼，“大人明鉴，我们可不敢管许老四的事情，他摔伤不在张家也不在我白家，又跟酒宴相隔了六个时辰之久，我不认为我该负任何责任，至于人情，我们也不敢帮。” 周海点点头，说：“确实相隔甚久，不能什么都赖别人身上，本官劝你们就此回去，好好找个大夫正骨吧。” “大人……”许文书不服，还想说话，却被周海给堵住了。 “如果你们觉得本官判的不公正，大可去府衙连本官一并告了。” 这下许文山被噎的话都说不出了，想了半天才来一句，“那大人可否请大夫为我爹医治？” 这话可把周海给逗笑了，“本官帮你找大夫，你们记得付大夫诊金就是了。” 外面围观的人不多，但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家人是不想花钱看病，所以想讹上办酒席的人家啊，如今讹不上了，还想让大人找人给他们免费医治啊？ “本官虽是县令，但也不能命令大夫不收诊金治病，那人家大夫可就要去府衙告发本官了。”周海憋着笑说。 白半夏看差不多了，朝周海行礼，说：“大人，既然已经无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劳烦你们跑一趟了。”周海客气的说。 白半夏他们绕过许家三人，直接离开了大堂。 刚刚出门，就看到舅娘和舅舅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半夏，你没事吧？”舅娘焦急的问道。 第635章 管管你媳妇 不等白半夏回答，舅娘就冲到她身后，一巴掌打在了三表哥的胳膊上。 “你个混账东西，当个官差就敢去传唤你妹妹了？也不知道给家里说一声，要不是官府来传召许老四，我们都不知道咋回事！” 三表哥别提多委屈了，一边躲一边说：“娘你别乱打，你在县衙门口打我，这是袭击官差，被治罪了怎么办？” 白半夏捂额，三表哥大概是个傻的，舅娘本来就在气头上，竟然还提治罪…… 果然舅娘更生气了，本来只想打儿子一下，结果儿子还说什么治罪，可把他能的不行了！ 牛氏一顿巴掌拍了过去，可劲往张同林的头上、肩膀、背上招呼着。 “我叫你治我的罪，你家人抓我啊，抓我啊！”牛氏叫道。 大舅在旁边说：“打的好，都能上天了了，还敢治你娘的罪了，你以后别回家了！” 张同林快哭了，他都听到同僚在笑话他了，他这次不敢再乱说话，一边躲闪，一边求助的看向白半夏。 白半夏无奈的笑笑，她本来就要劝的，可三表哥那个沙雕一句话把舅娘就给惹狠了。 她过去拉住舅娘，劝到：“别打了，舅娘，三表哥就是来通知我一声，没有抓我的意思，你别责怪他。” “没事了吧？赔钱了没？”舅娘拉着白半夏的手担心的问。 白半夏笑着摇头，“没有，我也不是那么好讹诈的，不用理他们就是了。本来他们受伤了，咱们帮一点是人情，可他们都把我告到官府了，那屁人情都没了。” “不能跟长辈说屁。”齐镇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舅娘却听的格外解气，说：“对，屁人情都没了。” 说完她又后悔了，急忙对齐镇说：“小齐你别介意啊，这话不是半夏说的，是我教的。” “这偏心都没边了……”三表哥委屈兮兮的嘟囔道，但是怕再挨打，声音小的好像蚊子叫。 齐镇笑笑，“舅娘说的是。” 白半夏白了他一眼，这人好古板，不让她说屁，可舅娘是长辈，舅娘说了就是对的。 哼哼，马屁精。 他们这边说说笑笑，那边许老四被媳妇和儿子扶了过来。 他们来的时候是官府传唤，官差给找了牛车，可现在官司都了解了，谁理他们。 许家现在日子也不好过，没什么闲钱，所以许老四才这么想讹诈白半夏。 一方面是许家跟张家有过节，另一方面也是许老四觉得白半夏当大夫有钱。 刚刚许老四疼的厉害，出门也找了车，结果门口看热闹的车夫不拉，说他们不厚道，喜欢讹诈人，万一拉了他们，回头许老四的腿不好了，再怪到他的车上怎么办？ 看热闹的人是一阵哄笑，许老四一家没办法，只好朝镇口走，想找个进镇子的牛车谈谈。 结果牛车没看到，却看到张家人了。 许老四气的牙痒痒，指着白半夏说：“你别得意，我跟你没完！”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怎么个没完法？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动手，你们一家也打不过我一个。喝酒，就你那酒量还是省省吧。除非你想玩阴的，但我奉劝你一句，好好过日子，别把自己和全家都坑进去了。” 牛氏叉着腰骂道：“看看你们日子都过成啥样了，还敢来得瑟。也不怪你们家出许萍儿那种祸害，一个个都喜欢算计人，正事不行，阴谋倒是不少。敢告我外甥女，这梁子是结大了，以后我们张家跟你们没完！” 同样的话送回给他们，看看谁跟谁没完。 白半夏怕舅娘生气伤了身子，在旁边劝到：“舅娘咱们走，别理他们了。” “对，咱们走，懒得跟这种人渣说话。” 白半夏挽着舅娘朝前走，齐镇则淡淡的扫了许家人一眼。 许老四还傻了吧唧的在那边念叨，他媳妇倒是怕事不敢说话，许文山则被齐镇扫的莫名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感觉后脖子冷飕飕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白半夏身边的人太邪门了吧？ 白半夏一家陪着舅舅和舅娘回来枫树村，三表哥则继续回去当差，他走的时候真的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被亲娘捶打了。 等到了张家，张灵芝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大家听。 “什么玩意！”姥爷气的骂了起来。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去找村长聊聊，让大家知道许家办的什么破事。”姥爷说着要出门，李大伯也跟了一起。 “我也去跟交好的老太太聊聊。”姥姥和李大娘也气鼓鼓的出门了。 大舅也说：“我也去跟交好的人家说说，以后谁家办酒可不敢请许家。” “我也去！”舅娘也风风火火的跑了。 这下家里长辈们都走了，只剩小辈了。 大表哥一脸惭愧的说：“表妹，你昨日是为了帮我，辛苦你了。我要是酒量好一点，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这跟酒量没关系，人家想算计你，就算你能喝，他们父子也有的是法子灌你，可不能给他们惯出毛病了。”白半夏笑笑，又看向李鹿儿，“大表嫂，可还习惯？” 大概是她笑的有点坏，李鹿儿想到了压箱底的东西，还有昨晚的洞房，脸一下红了起来。 白田一看小辈们聊天，也拉了张灵芝出门。 “自然是习惯的，家里人对我都很照顾。”李鹿儿红着脸说。 白半夏偷笑，“我是问你跟大表哥在一起可还习惯？” “半夏！”李鹿儿脸快抬不起来。 “我们是夫妻，就算之前不太熟，但可以慢慢相处，有何不习惯的？”大表哥不明所以的说。 白半夏嘿嘿的笑了一声，“看来大表哥昨晚表现不错，好了好了，你们也挺累的，家里也没长辈没外人的，去休息一下吧。” 这下大表哥明白她的意思了，脸也红了起来，他张了半天嘴也不知道怎么回，最后干脆看向齐镇，说：“小齐，管管你媳妇！” 齐镇笑起来，“她是关心你们，也没说错什么，我怎么管？” 第636章 齐镇牌池鱼 “你、你们等着，你们下个月就成亲了，到时候看我们怎么打趣你们！”大表哥不服气的说。 白半夏一脸坦然的说：“随便你打趣，我跟齐镇不受影响。” 齐镇也笑着说：“我怕你说的不好，又反被半夏给将军了。” “你们……”大表哥无语，算了，他新婚燕尔的，不讲了，到时候再说，还不信真说不过半夏他们了。 很快，枫树村都知道许家状告白半夏的事了，等他们终于回到村里的时候，许文山去给他爹找大夫。 不想大夫说：“昨天张家的喜酒我也喝了，这会还没醒酒呢，我怕回头有啥问题了，讲我酒后治错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许文山气的不轻，问：“是不是张家跟你说什么了？昨日你也看了，是那白半夏灌我爹酒，否则我爹怎么会摔断腿？” “我昨日是看了，但我看到是你爹要灌人家新郎官的酒，人家说叫张家三郎陪他喝都不肯，后来还是看白半夏一个女娃娃端坛子来，他才答应的。” 大夫哼了一声，“还不是觉得人家一个女娃娃好欺负，结果没喝过人家，心里还恨上了，你们要点脸吧。” 许文山最后只得独自回了家，路上遇到村里的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骂他吃了人家的酒席还想讹诈人家，不要脸！ 而许家其他人也不怎么好受，出门就被人戳脊梁骨。 村里人都说昨天张家的酒席办的多实诚啊，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全村人，结果就换来被人告到官府了？ 大家知道许家因着林地的事情有些心里不平衡，但并不知道张家之前拒绝了许萍儿进门。 另一边，张同生也跟李鹿儿讲了许萍儿的事情。 “这就是许家针对我的原因，我觉得咱们是夫妻了，这件事不该瞒着你，也免得以后有人乱嚼舌根子，让咱们起了芥蒂。我就想说我跟那许萍儿没有一点交集，话都没说过。”张同生老老实实的说着。 李鹿儿心里暖暖的，红着脸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我相信你的为人，也不会因别人几句话就跟你有芥蒂的，也谢谢你愿意把这些事情都讲给我听。” “你是我媳妇，我的事该让你知道的。”张同生挠挠头，“以后有事我也跟你商量着，你有什么想法也跟我说，别憋在心里。” 李鹿儿点头，说：“我都没想到半夏妹妹以前经历过那么多事，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又好看又自信，我以为她一直都很优秀的。” “表妹一直都很好，只是以前性格内向一些，但最是善良和气的。”大表哥说道。 “是啊，半夏待我也很好，真高兴她找到了自信，越来越好了。”李鹿儿由衷的感叹道。 白半夏等爹娘回来，然后一起离开了枫树村，回到了白家。 一回去，老爷子就追问案情审理的如何，问给人家赔了多少银子。 “没有赔钱，仵作验了伤，他那是自己摔倒压断的腿，而距离喝酒已经过了六个时辰了，赖不到我头上。”白半夏说道。 老爷子松了口气，又说：“到底是一个村子的，冤家宜解不宜结，虽然不用赔银子，也送人家些礼，赔个不是吧。” 这…… “送什么送？人家都告到县衙了，脸都翻了，还能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啊？”老太太不乐意了，直接开了口。 白半夏这次必须给奶奶点赞，真的难得这么清醒的。 “县令大人都说不关半夏的事，还去求着人家送礼，别人怎么想？不得以为咱们心虚吗？”老太太又说道。 这家里谁都不敢跟老爷子怼，但老太太敢，而且老太太一犟起来，老爷子都是让着她的。 不想这次老爷子不让了，竟是跟老太太争了起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让谁，直接吵翻脸了。 白半夏都傻眼了，还以为听老爷子掰扯呢，结果成了老爷子跟老太太翻脸。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你怎么脑袋越来越不好了？我说句话你都要争，孩子面前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老太太气愤的说。 老爷子也不让份，硬气的说：“这些年我什么不让着你，不纵着你？我累了，没几天日子可活了，不想让了！” “放屁，别拿这个说事，我看你是想气死我，好再娶个进门，你早有这想法了吧？前些年你那远房亲戚还差点送个寡妇过来……” 女人吵架容易翻旧账，于是白半夏他们一边傻眼，一边听了不少之前都不知道的信息，要不是觉得干看着不合适，他们都想再多听点呢。 最后家里人一起劝着，才终于让两人消停了。 但两人都来了气，老太太不许老爷子进屋，老爷子也说不乐意跟她一个屋，晚上要去齐镇那屋睡。 白半夏同情的看了看齐镇，齐镇才是被殃及的池鱼啊。 之后的几天里，老太太跟老爷子谁看谁也不顺眼，吃饭的时候都要给对方冷嘲热讽一番，大家一开始还劝着，结果谁劝谁就引火上身，最后谁也不敢说话了。 白半夏算了时间，又在村里办了一次义诊，然后就要启程去西关城了。 一方面她要送李大娘夫妻回西关城，另一方面，也是要陪二郎哥参加春试，给他打打气也好。还有，也该去悬济堂坐诊了。 怕人多打扰到二郎哥备考，这一次白田和张灵芝没去，白半夏和齐镇护送了李大伯夫妻回程。 回去可比来的时候声势小多了，少了四辆马车，还少了一个人。 所以李大娘有些感慨，坐在马车上闷闷不乐的，最疼爱的小女儿也嫁人了，不能常伴膝下了。 白半夏便在马车里陪她说话，讲点有趣的事给她听，想她高兴一些。 “半夏啊，以前我担心鹿儿的亲事，想着她只要找个好夫婿，哪怕远一些我也认了。可如今她嫁人了，不仅夫婿好，婆家也都很好，可我却心里难受。你说这人啊，是不是总是不知足？”李大娘感慨的说。 白半夏拍了拍她的手背，说：“这不是不知足，就是一点失落。就好像我爹，我都是招婿入赘，他还天天感叹来感叹去的，说闺女要成亲了，失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