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今天后悔了吗》 第1章 穿成弃妃 “王爷,求求您饶了褚儿吧,他才两个月大呀。” 女子跪在地上,咚咚冲着上首华衣男子磕头,额前鲜红顺着脸颊缓缓流淌,狼狈至极。 萧王手负后腰,望着奶嬷怀中还在熟睡的婴儿,面露不忍。 绿袖冲了过来跪在少女面前:“王妃多虑了,褚儿少爷身体健康,连神医都说此次取心头血一定会没事的,但侧妃却一刻也等不了了,王妃您行行好,救救侧妃吧。” 楚昀宁一把挥开绿袖,仰着头,露出惨白夹杂着血迹的脸庞,宛若地狱爬上来的罗刹,直勾勾盯着萧王,大声嘶喊:“要取血,大可用我的!” 萧王森寒的眸子望着女子的目光软了三分:“神医说,只能用褚儿的,本王答应你,取完血立即请奏册褚儿为世子。” 楚昀宁紧咬着唇,她恨萧王冷血无情,连两个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僵持间屋内走出来个白胡子老者,焦急道:“王爷,叶侧妃的药再不及时服下,恐有性命之忧,还请王爷早日定夺。” “你这个庸医,胡说八道!”楚昀宁跳起来指着老者破口大骂。 萧王一把拦住了楚昀宁,耐着性子劝:“本王一定会保他无虞,抱进去吧。” “王爷!”楚昀宁使劲挣扎,哭着喊着,眼睁睁看着奶嬷嬷抱着褚儿进了屋子。 片刻后传来了婴儿啼哭声,楚昀宁心都快碎了,疯狂地捶打萧王胸口。 萧王冷着脸仍拽着她的胳膊不松,另只手束在后腰,任由她踢打。 屋内 传言快要病死的叶侧妃此刻正饶有兴致的抱着襁褓,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划过啼哭婴儿的脸蛋。 隔着厚厚的屏风,外面看不清里面,只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叶侧妃娇艳动人的小脸上尽是快意,亲自拿起匕首一点点探入襁褓中。 仅仅片刻,哭声戛然而止。 叶侧妃将襁褓递到绿袖手中,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中鲜血,纯净的小脸上竟满是狠戾,红唇轻启:“别忘了你们一家老小还在我手中,一会再怎么回话,都给我仔细着点儿!” 屏风外几人瑟瑟发抖,连连称是。 半个时辰后,奶嬷慌慌张张的抱着襁褓出来,许是走的太急了,在门槛处还被绊了一跤。 楚昀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小心!” 幸而奶嬷站稳了,直接跪在萧王面前。 “回.......回王爷,褚儿少爷他......他失血过多没气儿了。”奶嬷吓话都说不全了。 楚昀宁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一把抢过奶嬷手中襁褓,褚儿小脸涨紫,襁褓上裹满了鲜红。 “褚儿?” 楚昀宁轻声喊着,小小的婴儿早没了动静。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萧王怒喝。 奶嬷支支吾吾解释不清,这时白胡子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萧王一把抓过人,提起老者衣领,漆黑如浓墨般目光紧盯着对方:“不是说万无一失?” “王爷.......”老者被吓的浑身颤栗,和之前那个道骨仙风,信誓旦旦的神医判若两人,痛哭流涕的道歉。 萧王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倏然被一声凄厉惨叫夺回了理智。 楚昀宁抱着襁褓哀嚎,萧王不忍,松开了老者的衣领,转身去扶楚昀宁。 一句亏欠的话如鲠在喉。 楚昀宁抬眸,一双冰冷刺骨满是恨意的眸紧紧盯着萧王,动了动唇,压抑不住胸口的翻涌猛然吐出口乌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三个月后 染了重病快死了的叶侧妃身子好转了,和以前一样备受宠爱。 而王妃却没那么好运了,病了三个月后醒来却把什么都忘了。 不知为何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动辄打人,时常把丫鬟打的遍体鳞伤。 萧王时常去探望,楚昀宁对萧王也是越来越依赖。 私底下人人都在传王妃是疯魔了。 对于褚儿少爷的死因,萧王勒令任何人不许提及,曾有个丫鬟私底下议论过,被发现后当众打死了。 “王爷又去陪王妃了?”叶嫣儿明艳动人的小脸扭曲着。 绿袖嘀咕:“依奴婢看王妃就是故意装疯癫博取王爷同情,一旦王妃再诞下子嗣......” 叶嫣儿凤眸闪过一团火焰,她不能阻挠萧王去看望王妃,毕竟王妃痛失孩子,她得大度贤良。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想想法子,这个恩情我不能一直背负着。” 叶嫣儿冲着绿袖招手,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绿袖点点头:“侧妃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这日萧王入宫商议正事,楚昀宁坐在凉亭内吹着风。 叶嫣儿赶来喊了句王妃,楚昀宁回头,一脸茫然看着她,叶嫣儿忽然笑着凑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几句。 楚昀宁茫然又不可置信,叶嫣儿指了指心口:“多亏褚儿的血,不然哪有我今日,那日褚儿哭的好凄惨,连我都于心不忍了,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一点点划破他的心口.......” 褚儿? 楚昀宁被刺激到了,一波波回忆在脑海里闪现,捂着脑袋痛苦哀嚎。 叶嫣儿见时机差不多了,站在池子边沿,嘴里大喊王妃不要啊,随后噗通落入水中。 两个时辰后 楚昀宁被侍卫扣在长凳上,身后的板子一下下重重砸在后背。 萧王怒瞪着楚昀宁,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活刮了。 “嫣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绝不轻饶!” “王爷.....”楚昀宁额前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小腹处忽然传来剧痛。 下半身的血沿着裙角蔓延,很快浸透了衣裳,院子里浓浓的腥味令人作呕。 “王爷,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求求您饶了王妃吧。”红儿冲着萧王砰砰磕头。 萧王居高临下没理会红儿,森寒的眸子紧盯着楚昀宁,从怜悯变成了厌恶:“你装的倒挺像,欺瞒了本王整整三个月!” 这时屋子里传来凄厉惨叫,紧接着绿袖冲出来,跪在萧王面前:“王爷,侧妃她.....” “侧妃怎么?”萧王急了。 “大夫说侧妃出血过多,孩子没保住,侧妃一听直接血崩了。” “什么!”萧王顾不得许多,冲进内屋。 叶嫣儿紧紧依偎在萧王怀中,惨白着脸嘤嘤哭泣:“都怪嫣儿不好,是嫣儿没保住孩子,王爷,那可是咱们第一个孩子......” 萧王心疼至极,不断安抚叶嫣儿。 “王爷,大夫说嫣儿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是真的吗?” 叶嫣儿抬起满脸泪水的脸,满含期待的看着萧王。 萧王哑然。 他刚才也问过大夫了,叶嫣儿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小产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叶嫣儿窝在萧王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只字不提楚昀宁。 萧王神色凝重一言不发,接连失去两个孩子,令他心痛不已。 等叶嫣儿哭的累了,闭上眼睡着了,萧王才迈着步子走出来。 瞥见楚昀宁,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冰冷厌恶:“嫣儿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今日起你和嫣儿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嫣儿再不欠你了。” 楚昀宁虚弱的惨白着脸,趴在凳上浑身已湿透,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艰难地抬起头:“王爷,我没有推叶侧妃,我是被冤枉的。” “够了!”萧王不想再听楚昀宁解释:“当初取心头血时嫣儿并不知晓,是本王一人所为,今日你害了嫣儿却是本性如此,本王的眼皮底下容不得心思歹毒之人。” “来人呐,将楚氏丢进冷香园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踏出半步!” 楚昀宁伸手拽住了萧王的下摆,一字一字艰难的说:“不管王爷信与不信,我没有推叶侧妃。” “众目睽睽还敢抵赖!”萧王猛然一把拽回下摆,不耐的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楚昀宁视线渐渐模糊,眼看着萧王渐渐远去的背影。 冷香园 楚昀宁不记得昏睡了多久,耳边隐隐有丫鬟的哭泣,费力的撑开眼皮。 好吵! 好痛! 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痛,尤其是下半身,稍稍一动就是钻了心的疼,差点把她疼晕过去。 “嘶!”倒吸口凉气。 红儿听到动静抬头惊喜道:“王妃,您醒了。” 王妃? 楚昀宁揉了揉脑袋,一大波混乱的记忆袭来。 她是楚将军唯一嫡女,因心仪萧王多年,便央求楚将军找皇上赐婚。 皇上念在楚将军军功赫赫便答应了,赐了她做萧王妃。 可萧王却不喜欢她,只心仪叶御史家嫡女。 萧王娶她回来的第三个月就娶了叶嫣儿,生怕她受委屈,把管家权交给了叶嫣儿。 叶嫣儿虽然是侧妃,待遇却比她这个正妃高多了。 在叶嫣儿没入府前,萧王没碰过她一回,愣是等着心爱女人入府后,才和她同房。 仅仅一次她就怀上了褚儿,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叶嫣儿却意外得了怪病。 时常昏迷不醒,群医束手无策,后遇一个神医自称可以医好叶嫣儿的病。 此病需一味心头血作为药引,因叶嫣儿和萧王同吃过天蚕蛊的缘故,药引必须萧王同亲血脉才行。 此前萧王染过头疾,不能作为药引子人选,世间只有三个人能行,一个萧王嫡亲兄长,当今皇帝,一个是太后,最后一个就是满两个月的褚儿。 皇上和太后直接排除,就剩下褚儿。 楚昀宁破口大骂,这一听就是陷阱,故意针对褚儿的。 偏王八蛋萧王信了,直接害死了褚儿。 原主受了打击失忆,又被叶嫣儿狠狠算计一回,好巧不巧叶嫣儿有了一个多月身孕。 叶嫣儿体寒,日日承宠这还是头一次怀孕,萧王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千防万防还是出了意外。 她可不记得推了叶嫣儿,反而是叶嫣儿主动挑衅,两个人撕扯间叶嫣儿掉进河里。 但这笔帐却稀里糊涂的算在原主头上,可恶! 楚昀宁咬牙,暗自发誓此仇必报,梳理好记忆,看红儿哭的稀里哗啦,忍着疼拍了拍她的肩:“先别哭了,我这不是没死吗。” 红儿嘎然停了哭,吸了吸鼻子。 “想办法去弄些药来,不然你家主子真要断气了。” 红儿愣了愣,冷香园能去哪弄药材? 楚昀宁随手在头上摸了摸,胡乱的拔下几支金簪,一对翡翠耳环塞到了红儿怀里:“拿着这些去,托门房的嬷嬷去买几副药。” 有钱能使鬼推磨,走哪她都相信这个理儿。 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顶级医学教授,精通中西医,刚才醒的时候就探过脉象了。 虚弱,隐隐还有小产的迹象,必须得用药。 楚昀宁之所以会怀孕,是因为一个月前宫宴上,萧王被人算计,不得已才和她同房。 这么巧,又怀上了。 果不其然红儿很快买来了她需要的东西,几副药和一包银针。 为掩人耳目,她特意将药材打乱,表面上看一部分是治疗伤止血的,保胎药还需她从药里一点点挑出来。 打开银针取出一枚毫不犹豫的封着几大穴位,撑着口气挑拣出药交给红儿。 红儿悄悄躲在拐角熬了药,半个时辰后端来,楚昀宁顾不上矫情趁着热一口气饮下,苦的眉头能拧成麻花状。 “剩下的药每隔两个时辰熬一次。” “好!” 红儿犹豫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楚昀宁解释:“我平时看医书,不知可行不可行,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红儿单纯,立马就信了。 楚昀宁趴在榻上,指尖搭在小腹上,她不确定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 但她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住。 五年后 为庆贺叶嫣儿二十岁生辰,萧王特意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 叶嫣儿穿着明红华服,鬓间珠钗环绕,莲步微移,在万众瞩目中缓缓出现。 萧王满含柔情的看着叶嫣儿:“嫣儿今日真美。” 叶嫣儿小脸娇红。 “太后驾到!” 一声高喊,众人行礼。 “臣/臣妇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有夫人羡道:“萧王当真宠爱叶侧妃,办个生辰宴连太后都惊动了。” 此话传入叶嫣儿耳中,叶嫣儿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反而有股不详之感。 太后穿着暗紫色凤袍一路走来,坐在了最高的位置,隔空抬手:“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太后!” 众人起身。 萧王坐在太后右下首,态度恭敬:“母后怎么来了,该是儿臣入宫给母后请安才对。” 太后凤眸一拧,冷冷哼:“哀家已经五年没来了,这五年的时间任你胡闹,该补偿的也补偿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把昀宁放出来?” “母后,今日是嫣儿的生辰宴,怎么无端端提及楚氏?”萧王心疼的看着叶嫣儿单薄的身姿,嫣儿为了他,已经牺牲了太多了。 当年若不是嫣儿在冰寒地冻的雪地里救了他,也不至于伤了身,子嗣艰难。 “这毒妇害嫣儿小产......” “你可有亲眼目睹?”太后反问。 萧王噎了,他的确没有亲眼看见。 但嫣儿绝对不会撒谎,所以一定是楚昀宁干的。 “叶侧妃明知道自己怀不上,却又日日霸占王爷,叶大人是怎么教女儿的?” 太后突然发难,人群中的叶御史和叶夫人哆哆嗦嗦的站出来谢罪。 叶嫣儿见状赶紧跪下:“太后,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求太后责罚。” “母后!”萧王见不得叶嫣儿受委屈,立即站出来求情,太后却不耐烦了:“毕竟是侧妃,只想着怎么承宠,丝毫不顾及王府将来,萧儿,是时候把王妃请出来了。” 萧王为了维护叶嫣儿,不得不妥协答应了太后要求。 第2章 虏获太后 太后没心思理会萧王,更看不上整日柔若无骨,妖妖娆娆的叶嫣儿。 这五年来她都忘不了用褚儿心头血给叶嫣儿入药一事,当年若不是萧王拼死拦着,太后非手撕了叶嫣儿不可! “哀家去探望王妃,你们随意!” 说完丢下众人扬长而去。 “王爷~”叶嫣儿紧咬着唇,眼眶闪过晶莹。 今天在场这么多达官贵人在场,太后却如此不给她颜面,却又处处维护楚昀宁。 叶嫣儿心里恨极了。 “即便楚氏出来了,本王也绝不会再让她伤害你分毫!”萧王搂着叶嫣儿安抚。 太后看着生锈的门锁,落魄的大门口堆满了枯叶灰尘,门前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扫过。 “还不快把门给哀家打开!”太后怒道。 下人赶紧撬开了门,许是力气太大,砰地一声,两边木门摇摇欲坠落地,溅起不小的灰尘。 太后冷着脸迈着步子进院,院子不算大,但却比她想象中更干净。 左边的地种上了绿油油的青菜,辣椒,茄子,黄瓜和豆角,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右边的地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药草,被打理的很整齐,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 “你是谁?” 左边地里冒出一只小脑袋,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太后,满脑袋沾满了草叶,粉嫩嫩的小脸蛋蹭了几道灰痕,像只猫儿似的灵巧跨出来站在她面前。 太后看着男孩的脸愣住了,莫名觉得很亲切,慈笑上前:“我是太后,你又是谁?” “太后?”北北思考了一会,显然对这个词很陌生,他以为面前的老妇人名字就叫太后,礼貌的打招呼:“我叫楚北北。” 楚北北。 太后惋惜,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还幻想着眼前的孩子是不是萧儿的。 毕竟北北长的很像萧儿小时候。 北北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神秘的冲着太后勾勾手,太后饶有兴致地半蹲着。 北北小手卷成小喇叭状在太后耳边说:“太后你悄悄来这被方嬷嬷发现就糟糕了。” “方嬷嬷?” “对,一个很凶很凶的老嬷嬷。” 生怕对方不信,北北故作很凶狠的两手插腰,模仿方嬷嬷平日凶狠模样。 太后被逗笑了。 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北北看样子也就四岁多一点,粉雕玉琢长的十分讨人喜欢,圆圆的小脑袋,肤色白皙,乌黑透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简直要融化了她的心。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太后牵住楚北北的手,细心的帮他整理肩上的绿叶。 “小兔崽子又偷偷跑出来了,还敢把门踹坏了,作死……” 方嬷嬷昨晚喝多了,这会儿睡的正香却被门声惊醒了,手提木棍赶来。 “不好,方嬷嬷来了!”北北惊呼,两手张开挡在太后面前,小小的身体像个老母鸡似的护着幼崽。 太后瞥了眼方嬷嬷,一个膘肥体壮的粗使嬷嬷,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主。 “一会我拖着方嬷嬷,你从后门跑,她太胖了追不上你的。” 太后望着北北挡在自己面前,又震惊又感动。 “她经常欺负你?”太后问。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狠狠点头:“还经常偷菜,但我不怕她!” 方嬷嬷在王府当差一辈子,虽没见过世面,但她还是能看出太后衣着不凡,看架势就是个贵人,不是她能得罪的,气势立马削弱,丢了棍子讪讪笑:“主子别听这孽障胡说八道,奴婢是奉王爷之意看守罪妃,只是来巡视巡视,绝没做偷盗之事。” 更何况府里有规矩,偷盗是要挨板子的,哪怕是一根针线,所以方嬷嬷不能承认。 太后听她左一句罪妃又一句孽障,不由得怒火中烧:“来人,掌嘴!” 侍卫按住了方嬷嬷,左右开弓,打的方嬷嬷痛苦哀嚎,不一会两边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 “拖出去发卖了。” 太后一声令下,方嬷嬷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堵着嘴拖走了。 此时被拖走,方嬷嬷应该感到幸运,毕竟一会儿太后恨不得把方嬷嬷抄家灭族。 “乖孩子,以后没嬷嬷敢凶你了。” 太后收起脸上冷色,慈眉善目的冲着北北笑。 北北愣了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局面。 很久才抬头问:“太后,你很厉害吗?” 太后被北北逗的哈哈大笑。 “楚北北!” 这时屋子里传来了楚昀宁的声音,揉着腰打着哈欠,她不就补个觉吗,至于搞这么大动静。 哈欠打到一半卡住了,楚昀宁傻眼了。 她竟然看见了太后? 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楚昀宁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给太后请安。” 太后心疼的看着她穿着朴素的衣裳,头上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这哪还是她认识的楚家嫡女? “娘!”楚北北噔噔跑到楚昀宁身边。 一声娘叫的太后直接愣住了,又惊又喜:“昀宁,这是你的孩子?” 北北的身世她也没打算隐瞒,毕竟长相摆着呢,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是。”楚昀宁点点头。 太后立即扶着楚昀宁起来,看来今天这一趟来的太值得了,竟让她意外收获一个孙子。 她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是皇帝,性子怪癖,膝下有两个公主至今还没有皇子。 小儿子萧王就更不用说了,连个丫头都没有,可怜她一个人在慈宁宫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抱孙子。 太后眼神都舍不得从北北身上挪开,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北北就这么喜欢。 原来是亲孙子。 北北仰着头看太后,楚昀宁稍解释了一下身份,北北嘴甜的喊了声皇祖母。 “哎!”太后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把北北捧在心尖上。 祖孙温存之后,太后就问起了楚昀宁这些年日子。 太后望着院子里种的菜和药草,感叹:“以前是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也学会种菜了,昀宁,你受委屈了。” 楚昀宁嘴角轻抽,委屈吗? 一点也不,她平时带带娃,闲来没事还会在城里开铺子,没想到生意越来越大,渐渐的存下了一座小金库。 吃香喝辣,日子过得很悠哉,要不是太后来,她险些忘了自己还在禁足。 楚昀宁和北北都是白白胖胖的,一点的都看不出吃不饱穿不暖。 她只是习惯了不出门,懒得打扮,穿的随意了些,就恰好被太后撞见了。 太后又气又心疼,扬声吩咐:“去把萧王请来!” 第3章 太后撑腰 太后离开宴席后,众宾客也识趣,很快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诺大的王府很快空荡荡的,叶嫣儿靠在萧王怀中,柔声安慰:“王爷,就依了太后之意,让王妃出来吧。” “嫣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萧王叹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楚氏出来欺负嫣儿,毕竟嫣儿太善良了。 这时管家匆匆来报信儿,让萧王亲自去趟冷香园。 萧王一听眉头紧皱,打心眼里不愿意再看楚氏。 叶嫣儿眼中划过狠毒,很快又变成了温婉柔和姿态:“王爷,咱们一块去迎姐姐出来吧,都过去这些年了,嫣儿已经释怀了。” 碍于太后,叶嫣儿也只能贤惠大度妥协,但出来了又如何,五年前她能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王府嫡子,时至今日也能除掉楚昀宁。 楚昀宁已经霸占了王妃之位太久了。 这个位置本该属于她的! 果不其然萧王对叶嫣儿更加怜惜,暗叹这世上竟有这么贤惠的姑娘。 两人一同去冷香园。 太后看见两人一块来,脸上的笑收敛三分。 “母后。” “太后。” 两人行礼,萧王道:“回母后,嫣儿已经派人去打扫楚氏的院子,一会就能搬回去。” 太后摆摆手,对叶嫣儿三个字没兴趣,迫不及待地指了指北北:“瞧瞧这孩子长的像谁?” 北北一脸茫然地仰着头,和萧王对视。 萧王这才注意到楚北北,这一眼就让他愣住了。 眉毛鼻子嘴巴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自己。 “这是?”萧王惊疑。 太后佯装生气,责怪道:“这可是你嫡长子,北北,这么多年了你不闻不问实在失职!” 萧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愣愣的盯着北北。 一旁楚昀宁看了眼嘴巴张大可以塞下一颗鸡蛋的萧王,又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叶嫣儿,一双美眸遮掩不住的怨恨和嫉妒,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叶嫣儿率先反应过来,指尖掐入手心,她不敢相信王妃竟又生下了嫡子。 绝对不可能,这孩子一定不是王爷的! 很快叶嫣儿找回理智,故作疑惑:“自从王妃搬来冷香园,王爷从未踏足此处,怎么如此突然多了个孩子?” “你在质疑我?”楚昀宁蹙眉,欺辱她可以,质疑北北的身世绝对不行。 北北是她的底线。 “不许欺负我娘!”北北立即护在楚昀宁身前,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着叶嫣儿。 像个狼崽子似的龇牙。 叶嫣儿神色晦暗的瞥了眼北北,碍于太后在场并未跟个孩子计较。 仍疑虑道:“王爷,这么多年,看守的下人没一个禀告王妃有孕,若王爷早知道有孩子的存在,怎么忍心让孩子在冷香园受苦,是不是王妃想起了褚儿,一时糊涂才.......” 瞧瞧,一张小嘴儿三言两语就给她扣上了莫须有罪名,又故意提褚儿刺激她。 褚儿这条命,楚昀宁始终没忘呢! 叶嫣儿的鬼话,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但看萧王神色八成是信了。 萧王回想起楚昀宁失去褚儿后还装失忆欺骗自己,顿时对楚昀宁失去所有信任。 “你不仅毒,还敢背叛本王,偷偷生下孽种!” 一句孽种刺痛了楚昀宁的心,尤其还是当着孩子的面,楚昀宁恨不得给萧王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楚北北的长相,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萧王的儿子。 “萧儿,你过分了!”太后沉下脸,极度不悦。 “母后,您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心思恶毒最擅长逢场作戏,这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孽种,从褚儿逝去后,儿臣从未宠幸过楚氏,楚氏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萧王坚信是楚昀宁不守妇道,耐不住寂寞勾搭了哪个野男人,生下儿子栽赃给自己。 若要被他查到奸/夫是谁,萧王一定要将此人挫骨扬灰。 突然,北北鼓起腮帮子气的朝着萧王冲了过去,张嘴咬在了萧王的手背上。 萧王吃痛,一把挥开了北北,北北猝不及防被摔出去,脑袋磕在了桌角很快红了。 北北坐在地上撅着嘴无助的看着楚昀宁。 “北北!”楚昀宁飞奔过去,将北北护在怀里,墨色如黑夜般瞳孔幽幽的盯着萧王。 叶嫣儿担忧的拉起萧王的手背,惊呼:“王爷您没事儿吧?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王爷金贵之躯,胆敢伤害分毫.......” 话音未落,太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手狠狠打了萧王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唯独楚昀宁望着萧王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只恨不得再多添几个才好。 “你糊涂!”太后盛怒,语气中包含失望:“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护着自个儿亲娘有什么错,也值得你下这么狠的手!” 萧王捂着脸,低头看了眼手背被深深咬了一口还留下清晰的几个牙印,但看北北窝在楚昀宁怀里被吓的瑟瑟发抖,又有些后悔。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喃喃道:“母后教训的是。” 叶嫣儿脸色难堪的站在萧王身后,仿佛这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丝毫没留情面。 紧接着太后怒视叶嫣儿:“叶侧妃,休怪哀家没有警告你,北北若因你出了什么差错,哀家要你整个叶家陪葬!” 叶嫣儿又气又惊,浑身颤抖险些没站稳跌倒,跪在地上忙道不敢。 这一次,萧王没帮着叶嫣儿说话。 楚昀宁搂着儿子,北北已经四岁半了,十分聪慧懂事,孽种两个字是听的懂。 她不指望萧王疼爱北北,但有人伤害北北,绝对不行! 大人之间的复杂,她还不想让孩子知晓,本该难以启齿的事儿,楚昀宁也顾不得了。 “王爷若是记不住,那我来提醒提醒,五年前张贵妃举办的的宫宴上,王爷醉酒......” 经楚昀宁提醒,萧王猛然想起那日,芙蓉帐下一夜春宵。 “王爷算算时间,可有误?” 萧王哑口无言,眼神下意识看向北北,眸中愧疚更甚。 叶嫣儿见状心一紧,猜到了这孩子八成就是萧王的。 没了个褚儿,又来了个北北,叶嫣儿胸腔里燃起一股怒火,她绝不能让北北认祖归宗。 叶嫣儿楚楚可怜的望着北北,指尖搭在小腹上,眼角的泪珠儿颗颗落下,恍若无神一心沉浸在悲痛中更咽着说:“是王妃好福气,不像嫣儿无福,仅是落了水着凉孩子就没了,王妃挨了几十棍还能安然诞下北北日后一定是个极有福气的。” 萧王立马想起这事儿,望着北北的神色多了分冷漠和质疑。 楚昀宁深吸口气,强忍着暴怒回怼:“叶侧妃身子弱生不了,不代表旁人也一定生不了,叶侧妃你说呢?” 叶侧妃被戳到了伤疤,呼吸一紧,娇弱的身姿轻轻颤抖,急忙解释:“王妃误会了,我当然希望北北是王爷的孩子,但皇家血脉不容混淆,为了北北日后遭人非议,我提议召太医来做个滴血认亲。” 太后却直接打断了叶嫣儿,望着北北的神色十分坚定:“不必了,哀家相信北北是皇家血脉!” “太后,嫣儿只是.....”叶嫣儿着急解释。 “够了,滴血认亲的事传扬出去,北北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世人,萧儿,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太后盯着叶嫣儿时,眸色更多了份警告:“即日起,北北就是萧王府嫡长子,谁若敢乱嚼舌根质疑北北,哀家绝不轻饶!” 叶嫣儿颤抖着肩,温声道:“ 嫣儿不敢。” 太后实在瞧不上叶嫣儿的作派,也就萧儿糊涂宠着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太后冲着北北招招手,北北分得清好坏,跌跌撞撞跑入太后怀中,小脑袋藏在太后凤袍下,软软的喊了句祖母。 太后心疼不已,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云纹的令牌递给北北:“乖孩子,这个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拿着这个入宫找祖母,祖母给你撑腰!” 萧王瞳孔一缩,一眼就认出那是羽灵令,可当作免死金牌,世间仅三块,是祖帝所赐。 “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个孩子,是不是太惯着他了?”萧王道。 叶嫣儿嫉妒的怒火中烧,可她不敢开口阻挠,盯着北北,只希望他识趣别接。 “区区一枚令牌而已,远比不上哀家的乖孙重要。”太后道。 北北年纪小但不傻,一听这么说就知道羽灵令是个好东西,二话不说捧着接过,藏入怀中,冲太后咧嘴一笑:“谢谢祖母。” “乖!” 太后牵着北北嘘寒问暖,召太医给北北看伤,直到天快黑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宫,临走前还不嘱咐楚昀宁。 “你是王府女主人,有些事也该拿的起,别叫人欺负了,你别忘了还有哀家给你撑腰!” 楚昀宁笑着应下,不用猜也知道叶嫣儿此刻一定是眼泪汪汪的博萧王同情。 太后一走,叶嫣儿心口堵得慌只想尽快离开,找了个借口称身子不适。 楚昀宁懒得理会两人,带着北北回到丹琼院,比起冷香园大了不少,可她很习惯冷香园。 丹琼院空闲了很久,常年无人打扫,很多设施已经陈旧,池子里的水面还漂着绿油油的浮萍,荷花枯败,孤零零的剩了根杆在水中立着。 北北一晚上都没说话,窝在楚昀宁怀里,板着张小脸,乌黑透亮的眼珠子显现几分落寞,额上的伤抹了药显然好了许多。 北北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暗含希冀:“萧王就是北北的父王吗,是不是不喜欢北北?” 楚昀宁揉了揉北北的脑:“北北,这世上没有人一定会喜欢谁,北北有娘喜欢呀,再说这几年北北没有父王,过的不也很开心吗?” 从小楚昀宁就给北北灌入一个思想,娘很爱你,你是最棒的孩子。 一开始北北也会嚷嚷着问父亲的踪影,慢慢的懂多了,就不会问了。 北北很快释然,搂着楚昀宁的脖子轻轻蹭了蹭:“北北有娘就够了。” 门口站在的萧王脸色却蓦然沉了。 他哄着睡了叶嫣儿,心中烦躁不知不觉握着凝雪膏就来了丹琼院,院子里没人伺候,看着屋子里还亮着烛火,就忍不住走了过来。 又恰好听见这几句话。 不知为何萧王心里头不是滋味,从见过北北后,萧王满脑子都是北北那张酷似自己的脸。 也不知这孩子伤的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了。 第4章 北北遇险 白天的事给北北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楚昀宁哼着歌儿,哄着北北入睡。 “亲亲我的宝贝......” 北北闭上眼睛许久才传来浅浅的呼吸。 孩子虽小,很多事都懂了,楚昀宁心疼北北小小年纪没了父爱。 “王爷?”瑁姑姑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萧王惊讶。 楚昀宁立即回头,果然看见一袭华服的萧王,当下冷了脸,又担心惊醒了北北,直径起身走到门口。 瑁姑姑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楚昀宁没好气道:“夜色深了,王爷怎么有空来了?” 萧王拧眉,刚才那个温柔如水的楚昀宁怎么此刻却像是炸了毛的刺猬。 “本王......”萧王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理由:“本王只是路过。” 楚昀宁冷笑,丹琼院和萧王的院子一南一北,和叶嫣儿的院子更不在一个方向。 大半夜路过? 她才不信。 萧王尴尬的蜷着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许久打破了沉默:“北北睡了?” 白日里那样对待一个稚子,实在不该。 但要怪也只能怪楚昀宁,不声不响弄出个孩子,让人猝不及防。 哪怕孩子不是他的,萧王也不会迁怒一个无辜的孩子。 楚昀宁悠然一笑。 这一笑萧王看愣了,记忆里楚氏长的清秀,算不上好看,五年不见楚氏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不似从前那样望着他的目光饱含深情,性格也改变了许多,从前只会张扬跋扈,喊打喊杀。 眼前这张脸却是令人惊艳,朦胧灯火下,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灿若玫瑰,那一双眼睛更是灵动灿烂,恍若星辰闪耀。 身姿绰约婀娜,宛若二八少女,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 浑身上下没有过多的首饰,却依旧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温婉优雅气质。 “王爷这是来赔罪的?”楚昀宁讥讽问,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晚了? “王爷放心,我不会跟叶侧妃争什么,更不会利用北北博取同情,这些年我们母子过得很好。” 要不是在这个规矩大于天的森严古代,身份受限,楚昀宁早就带着北北自立门户了。 她可以走,但北北不行,以后北北的前途还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萧王见她眉间讥讽,面上也不由得升起肃然冷色:“既然母后说北北是王府嫡长子,本王也不会跟个孩子计较,诺大的王府总有他一席之地。” “何况嫣儿心地善良,膝下没孩子,一定会对北北视如己出。” 来之前萧王就想好了,就算北北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当个继子养着,这样也杜绝了外人提及王府无子嗣的话,嫣儿的压力和质疑也少些。 叶嫣儿善良? 楚昀宁真想掰开萧王的脑袋,看看里面灌了多少水。 为了他心爱的叶侧妃少承受子嗣压力,不得不承认北北,这种承认,她不稀罕! “夜深了,王爷请回吧。” 懒的多看眼萧王,有这功夫还不如睡一觉。 萧王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胳膊,眸色森寒:“本王可以容纳一个无辜的孩子,绝不允许你私相授受,过去的事,本王可以不计较,但为了王府颜面,你必须告诉本王那人是谁。” 言语间还透着股杀气。 楚昀宁呼吸一窒,怒极反笑:“王爷这般英明神武,不如亲自去查查?” “别以为有母后和楚大人给你撑腰,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若有一日真相暴露,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萧王对楚昀宁没感情,但对那个孩子,莫名有股亲近感,并且眼下他也需要一个子嗣掩人耳目。 他并不介意北北的身份,但那个野男人,他容不下。 楚昀宁被气笑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喜欢给自己扣绿帽子,只可惜了原主这么多年痴心错付。 真是瞎了眼! “王爷请自便!”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昀宁用力抽回胳膊,扭头就走。 萧王呼吸急促,被气的心肝儿疼。 他今夜已经屈尊降贵给她个台阶,竟这般不识好歹! 哼! 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 次日 楚昀宁亲自下厨给北北做了几样小点心,用面粉捏成了小动物形状。 小兔子和小老虎,还有几只小鸭子。 北北眸光发亮,好像是忘记了昨天的事,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拿起一只小兔子在手里:“娘,这兔子真可爱。” “喜欢的话,娘以后日日给你做。” 北北露出质疑神色,撅着小嘴儿,楚昀宁似是想到了什么,尴尬的笑笑,夹起一只水晶虾饺放在北北碗中。 “北北,娘当初是为了锻炼你,不让你以后吃苦挨饿,才会教你学厨艺。” 在冷香园,楚昀宁教会了北北下厨。 慢慢的就把小厨房交给了北北,北北每日还负责一日三餐。 再慢慢的,教北北辩别草药,学医术。 小小年纪的北北早已经把各大世家留下来的医术学会,且过目不忘,楚昀宁只要说一遍,北北就听懂了。 楚昀宁相信要不了几年,北北就会超越自己。 这孩子,简直太贴心了根本不需要她操心,绝对是来报恩的。 萧王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儿子? 他不配! 单纯的北北露出一副娘用心良苦的表情:“娘,北北以后会乖乖听话!” 楚昀宁又盛了碗南瓜粥放在北北面前,北北低着头很快吃完了,唯独那只兔子馒头没舍得吃。 “北北喜欢,娘给你捉一只活的怎么样?” 北北立马露出灿烂微笑,眉眼弯弯甜糯糯喊着娘真好。 母子俩吃饱喝足,楚昀宁哄着北北在院子里玩,她还要收拾一遍丹琼院。 北北站在外头院子里空荡荡的,忽然想起了遗落在冷香园的小白和小木剑,凭着昨天的记忆原路折返。 一溜烟钻进了冷香园。 ... 绿袖在叶嫣儿耳边嘀咕几句。 叶嫣儿柳眉紧拧,今儿一早她醒就没看见萧王,又听说昨儿夜里萧王去了丹琼院,心里头就不大痛快。 那个叫北北的孩子一定是萧王的。 毕竟两个人长的实在太像了。 想到这叶嫣儿心里就像是长了根刺儿,疯狂地蔓延。 趁着萧王对那个孩子还没感情,她需要赶紧下手,以绝后患。 “派人看着点儿,一个四岁多的孩子磕磕碰碰最不小心了。” 绿袖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悄悄退下。 ... 北北依依不舍的看着冷香园,这里留下的回忆太多了,两只小胖手抱紧了玩具。 小白是个熊猫玩偶,楚昀宁亲自缝的,自从懂事起就一直陪伴他。 北北一只脚跨过门槛,忽然身子前倾,扑通摔倒在地,还没看清身后人,那人一把捂住了北北的鼻子,将人往院子里拖。 北北使劲挣扎,蹬着腿儿,奈何身后人力气很大,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门后,让他无法挣扎。 北北翻起两只白眼,忽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那人犹豫半天,指尖探在北北鼻息下,确定孩子没了气才松开了手。 第5章 揪出凶手 北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人冷冷看了眼“尸体”,许是心虚 ,压低了帽檐趁人不备悄悄离开。 等了一会耳边确定没动静了。 “唰!”北北睁开了眼睛,麻溜儿的爬起身,一路跑不敢停歇回了丹琼院。 恰好赶上楚昀宁出来找他,北北一脑袋扎入楚昀宁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昀宁慌了,北北轻易不哭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弯腰蹲下身一眼就见北北脖子上的青紫掐痕,顿时怒火冲天。 等北北渐渐安静,才问起出了什么事儿。 “娘,我想回去拿小白和小木剑,有人从后面掐我脖子,幸好我记得娘的话装死......” 北北几句话却听的楚昀宁心惊胆战,又问:“有没有看清长什么样?”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摇摇头:“我闻到了有半香草和美人荷的味道。” “好,娘知道了。”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才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这帮人就这么容不下? 真拿她当软柿子捏呢? 哄好了北北的情绪,楚昀宁抱着北北回了屋,孩子没经历过这种事,到现在手还是冰凉的,身子哆哆嗦嗦依偎在她怀中。 瑁姑姑问:“王妃,这事儿要不要禀报王爷?” 楚昀宁摇头,告诉萧王又有什么用,真要查出个什么来,说不定还要包庇。 何况,萧王也在她怀疑名单中。 谁知道这个变态会不会杀子?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楚昀宁确定北北睡着了,交代瑁姑姑陪着北北,一脸怒火的离开。 “侧妃,王妃来了。”绿袖道。 叶嫣儿正对着镜子整理鬓边一支玉簪,头也不抬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楚昀宁大步迈入正院,和丹琼院比较,这里奢华大气,处处都是景,廊下摆放数十盆绽放的花,一砖一瓦都格外精致。 正屋更是奢华,八仙捧寿桃的十六扇屏风栩栩如生,半人高的血珊瑚,就连桌上摆放的也是一整套牡丹瓷白釉。 不愧是萧王最心爱的女人,宠到了极致。 叶嫣儿笑着上前倒了杯茶递上,一如既往的温柔:“王妃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是不是丹琼院缺什么,王妃莫急,昨儿丫鬟们打扫的太匆忙,有些地方还没来得及顾上,一会我就加派人手去打扫,再添置些物件儿。” 楚昀宁不动神色的打量叶嫣儿,企图看出什么端倪。 奈何叶嫣儿表现的天衣无缝,一点没窥探到蛛丝马迹,又表现得贴心贤惠,挑不出一点儿错。 楚昀宁未接茶,呼吸紧促语气也跟着着急起来:“侧妃辛苦了,不过我来并不是为了丹琼院打扫的事儿。” 一定是孩子出事了! 叶嫣儿心里头却乐开了花,等着看楚昀宁痛哭流涕,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来是想让侧妃帮忙找太后所赐的羽灵令,许是昨儿搬家时遗落,太后问起我实在没法子交代,只能厚着脸皮劳烦侧妃再辛苦一回了。” 叶嫣儿闻言顿时有些失望。 会不会是楚昀宁还没发现孩子已经“死了”? 又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太后不恼才怪,没了太后撑腰,楚昀宁就等死吧! 于是叶侧妃掩嘴惊讶:“王妃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是御赐之物,若找不着是要杀头的。” 楚昀宁也跟着焦急起来,叶嫣儿安慰了几句,和她打起太极,愣是没打算派人帮忙找的意思。 “都怪我一时疏忽,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只担心太后怪罪下来会牵连到整个王府或是侧妃头上,毕竟东西就在王府,王府又是侧妃管着,这么好的东西多少人惦记呢。” 叶嫣儿闻言脸色一僵,气的胸口发堵,扬声:“绿袖,马上派人沿路去找。” “是!” 大约一个时辰后,绿袖回禀:“回侧妃,从丹琼院到冷香园这一路奴婢带人仔仔细细搜查过,并没有找到羽灵令。” 绿袖忍不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夏天的盯着烈日找东西,她已经满头大汗了,暗骂楚昀宁废物连个东西都收不好。 楚昀宁一口咬定搬家时丢了。 这事儿有些棘手,叶嫣儿脑仁发胀,冲着绿袖使了眼色,又道:“再多派人去寻,仔仔细细不要让过任何一个角落。” 绿袖会意,出了门直接派人去找萧王。 萧王得知楚昀宁再找叶嫣儿麻烦,二话不说丢下手里的事儿赶回府。 绿袖亲自等在二门口,见着萧王立即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楚昀宁怎么为难叶嫣儿的。 “王爷,侧妃一直处处谦让王妃,奈何王妃执意要为难侧妃,折腾的府上人仰马翻,怨声载道,侧妃身子本来就不好......” 不等绿袖说完,萧王心急如焚的赶去。 一进门果然看见了悠哉悠哉的楚昀宁,以及站在一旁垂眸不语,脸色苍白的叶嫣儿。 “东西丢了就派人去找,在这为难嫣儿做什么?”萧王不悦的说。 楚昀宁缓缓起身,她跟叶嫣儿耗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萧王。 “王爷,我虽是王妃但府上一直都是侧妃在管,那些下人未必肯听我的,所以想来找侧妃帮帮忙。” 楚昀宁无辜地耸耸肩:“至于王爷说的为难,不知从何说起。” 叶嫣儿柔声解释:“王爷别误会,王妃并没有为难嫣儿。” 嘴上这么说,叶嫣儿却红了眼。 萧王更加笃定是楚昀宁欺负了叶嫣儿。 毕竟嫣儿从来都不会主动告状,一直粉饰太平,处处替楚昀宁打圆场。 说到底就是因为楚昀宁有太后撑腰,隔三差五的来欺负嫣儿。 被关了这么多年还是死性不改,亏他昨儿还心存愧疚。 她不配! 叶嫣儿轻轻拽了拽萧王的衣袖,娇怯说:“找东西要紧。” 萧王深吸口气,不忍驳了叶嫣儿面子,只好按下了怒火。 “找!今日务必要将东西找到!” 楚昀宁又道:“王爷,丹琼院除了瑁姑姑,一个伺候的都没有,我想自个儿挑几个可用的人伺候,日后也就不必麻烦侧妃了。” 这要求并不过分。 “王爷,昨天实在太匆忙了,所以嫣儿才没有准备,嫣儿原本也有此意替王妃挑几个合适的。”叶嫣儿赶紧解释,不给楚昀宁挑错的机会。 楚昀宁撇撇嘴,叶嫣儿也太小人之心了,她可不是为了告状提这事儿。 萧王点头表示同意。 趁着找东西的空闲时间,叶嫣儿着人安排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任由楚昀宁挑选。 楚昀宁从廊下走过,认真的经过每一个人,她嗅觉灵敏,这些人身上只要沾染了些味,她都可以闻得到。 “再换一批。” 楚昀宁表示没一个满意的。 很快又安排了一批。 “再换!” “换!” “继续换!” 连续换了百十个,楚昀宁一个都没看上。 萧王阴厉着眼眸落在楚昀宁身上:“王妃可是故意找茬?” 楚昀宁不以为然地反驳:“挑人伺候总要有合眼的,若是用着不顺心,主子也不顺心。” 萧王冷嗤,看她能耍出什么手段来,耐着性子:“继续替王妃准备,直到王妃满意为止!” 楚昀宁继续从中挑选,就在她以为无望时,楚昀宁忽然停在了一个膘肥体壮的婆子面前,目光下挪,婆子的鞋上还沾着黑泥。 冷香园为了种草药,特意移了不少黑土,王府里有黑土的地方并不多,这婆子身上还沾染着淡淡的草药味。 王三娘下意识后退两步,忽然一支头钗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 王三娘愣了愣,伸手去捡奈何楚昀宁比她更快一步。 “这不是我的簪子,怎么就跑到你身上去了?” 王三娘根本就不知道这簪子怎么会在自己怀里,这还是头一次见。 “这.......”王三娘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你去过冷香园?”楚昀宁继续质问。 王三娘额前渗出大滴汗珠儿,明显招架不住了 叶嫣儿很快察觉到什么,可碍着萧王在场,她什么都不能提,只能默默等着。 楚昀宁在手里把玩着簪子,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萧王:“也不知是不是府上规矩不严谨,我前脚才搬走,后脚就有人擅自闯入冷香园,看来这羽灵令是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王爷,奴婢冤枉!”王三娘跪地,抹了抹额前的汗,冲着萧王颗头:“奴婢也不知这簪子怎么会在奴婢身上,更不知道王妃所言的什么令,求王爷明鉴。” “王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叶嫣儿见王三娘情绪不稳,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企图混淆过去。 第6章 严惩凶手 “误会?”楚昀宁冷笑,指着王三娘的鞋:“只有冷香园才有黑土,你的鞋上怎么会沾染了黑土?”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王三娘鞋边沿的黑土。 王三娘张张嘴,没法辩驳了,只能祈求的看向叶嫣儿。 叶嫣儿心一沉,懊恼绿袖办事不力,找了个这么个蠢货。 “侧妃心地任善,宽厚大度,才会导致这些奴才不顾王府规矩,做些偷盗之事,昨儿太后惩戒了方嬷嬷,今儿又有个王三娘,后儿又该是谁?” 楚昀宁讽刺的笑了笑,一副等着叶嫣儿给个解释的架势。 叶嫣儿立即跪在萧王面前:“是嫣儿管家不利,求王爷责罚。” 萧王脸色凝重的盯着楚昀宁,拿他当傻子呢,殊不知楚昀宁越是欺负叶嫣儿,他就越反感楚昀宁。 “闹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本王罚侧妃管家不力?王妃真有心了。” 楚昀宁无语翻了个白眼,这王爷恋爱脑真不轻,满脑子想着有人要害叶嫣儿,懒得兜圈子直接挑明来意:“王爷可知晓一个时辰前有人跟踪北北,险些掐死北北,要不是北北命大逃过一劫,这会儿已经危在旦夕了。” 萧王骤然一愣。 “王爷,奴婢冤枉啊,奴婢绝没有见过北北。” 王三娘喊冤,反而倒打一耙:“奴婢家中有了困难,不得已动了歪心思才会去偷簪子,奴婢和北北无怨无恨,何必动手掐他,倒是王妃心怀不轨,借着一个单纯无辜的孩子来冤枉好人,王爷,您可千万不要听信王妃一面之词啊。” 王三娘脑筋动得极快,偷东西是否认不了的,大不了就是一顿板子。 企图掐死北北绝对是死罪一条。 叶嫣儿忽然笑了,这人还不算太笨。 楚昀宁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活该! 面对萧王质疑的目光,楚昀宁知道这货八成是信了。 在他眼里,自己又多了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名。 “楚昀宁,你好狠!” 萧王一边说还不忘扶起叶嫣儿。 楚昀宁扬起下颌:“谁说王三娘和北北无冤无仇的,这簪子是罪证,北北今日回冷香园取遗落的物件儿,恰好碰上王三娘鬼鬼祟祟在冷香园翻找,王三娘也极有理由恼羞成怒之下对北北起了歹毒心!” 这理由说得过去。 楚昀宁指着王三娘:“王爷敢不敢把人交给我,我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足矣让她开口说实话。” 不等萧王再开口,楚昀宁手速极快的将一粒药丸塞入王三娘口中。 王三娘惊愕的捂着喉咙,楚昀宁冷哼:“放心吧,不是什么穿肠过喉的毒药,死不了人。” 一炷香后,王三娘跪在地上整个人宛若木偶一样,神色呆滞。 “今天你去了哪,做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可有见过羽灵令?” “晨起砍柴见了绿袖姑娘,绿袖姑娘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去冷香园解决了那个孽种,奴婢便趁人不备去了冷香园掐死了那个孽种,奴婢并未见过羽灵令。” 王三娘机械般的说完,便垂着脑袋不动了,不一会又清醒了,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面对众人疑惑,楚昀宁解释:“刚才我给王三娘吃的是药铺买来的宁香丸,可以让人在一炷香内昏睡,并且说出内心深处隐藏的真话。” 当然,宁香丸也只能对付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 这下所有人目光都落下了绿袖身上。 绿袖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扑通跪在地上,张张嘴,却看见叶嫣儿指尖划过腰间系着的香囊。 那香囊是她娘家嫂子绣的,她娘家嫂子是府上的绣娘,还有她娘家所有人都在府上当差。 叶嫣儿这是在威胁她。 绿袖咬牙,心一横冲着楚昀宁怒喊:“是,这都是我的主意,五年前你害了侧妃小产却能安然无恙,奴婢恨极了你!” 叶嫣儿故作惊愕的看着绿袖,满脸不敢置信:“大人之间的恩怨和孩子无关,你怎么敢背着我做这样的事!” “侧妃,您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您心慈仁善可不代表王妃也是,有了这个孩子王妃指不定会怎么欺负您,是奴婢看不过去了擅自作主。” 绿袖说完冲着叶嫣儿磕头,冲着一侧的柱子狠狠的撞了过去,不给楚昀宁喂她吃宁香丸的机会。 血溅当场,瞪大眼睛咽了气。 众人惊呼,胆小的丫鬟被吓得晕了过去。 楚昀宁就这么盯着叶嫣儿,神色平静,又淡漠。 她才不信绿袖的鬼话。 幕后之人就是叶嫣儿,从王三娘供出绿袖时,她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果然不出所料,绿袖成了替罪羊,必死无疑。 今日来她就没打算放过绿袖,褚儿的死,这丫头的手上也沾了鲜血。 至于叶嫣儿,早晚有一天会让叶嫣儿加倍偿还。 叶嫣儿吓得一声尖叫,扑在萧王怀中瑟瑟发抖,泪珠儿止不住地滑落,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怎么会这样?” 萧王搂着叶嫣儿,捂着她的眼睛,呵斥让人尽快处理了现场。 叶嫣儿挣扎着从萧王怀里抬起头,面含泪水的看着楚昀宁,愧疚道:“王妃,都是我管教不严,嫣儿愿意接受你任何处罚。” 楚昀宁大度的挥挥手:“不知者不罪,都是绿袖一个人的错,我不怪侧妃。” 出乎意料,楚昀宁放过了叶嫣儿。 叶嫣儿却不肯就此罢休,跪在了楚昀宁膝下,扬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力道又快又狠,不一会白皙如玉的脸高高肿起。 楚昀宁看着都觉得疼,这女人对自己下手可真狠。 “王妃大度不怪罪嫣儿,嫣儿心中难安,即日起嫣儿打算替王妃和北北抄写经书千遍赎罪。” 叶嫣儿此举,令萧王心里的气儿消了大半,拉着她站起身。 “嫣儿,够了。” 恰好这时管家小心翼翼捧着羽灵令赶来,说是在路边草丛捡到的。 楚昀宁接过,狠狠地松了口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北北只是个孩子,府上奴婢一个个都瞧不起他,背地里害他性命,我只求王爷能给北北一个交代!” 楚昀宁此刻作为一个母亲的姿态去求萧王。 于情于理,萧王都该给北北个交代,于是下令当着所有人的面杖毙王三娘。 并扬言北北就是王府嫡长子,日后再有人私底下诋毁,下场如同王三娘。 王三娘的哭喊尖叫声响彻半个王府,所有下人个个目露惊恐。 一时间谁也不敢小觑了王妃。 楚昀宁见目的达到了,关心的安抚叶嫣儿:“孩子么,讲究的是个缘份,说不定就有名医能医治好侧妃呢,侧妃别气馁,来日方长嘛。” 叶嫣儿紧紧攥着拳,这一仗是她疏忽了,输的一败涂地,哆嗦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中憎恨更添一层。 叶嫣儿敢伤害北北,她就要让叶嫣儿慢慢尝到失去最在乎的。 萧王,楚昀宁根本不在乎,但为了能打击到叶嫣儿,楚昀宁不介意表演一把绿茶,走叶嫣儿的路子。 “王爷,毕竟绿袖跟了侧妃这么多年,我担心侧妃晚上会做噩梦,王爷多陪陪侧妃。” 叶嫣儿回想起绿袖的惨状,心下一紧,没好气瞪了眼楚昀宁,她一定故意的! “北北怎么样?”萧王忍不住关心。 楚昀宁摇摇头,长叹口气:“北北才四岁,受了不小的惊吓,好不容易才睡着。” 萧王想起北北乌黑的眼珠子满是惊恐,竟有些心疼,道:“本王稍后去探望北北。” 叶嫣儿一惊,什么时候萧王竟然认可了北北? “好。” 楚昀宁柔顺应下,屈膝告辞。 萧王哄着叶嫣儿情绪安稳后,思绪已经飘远了,叶嫣儿小声问:“王爷会不会责怪嫣儿?” 萧王默然,他生长在皇宫,不是没见过后宫妃嫔的手段。 北北这五年都相安无事,昨天才露个面,今天就差点被掐死了。 绿袖虽然认了罪,但萧王心里头还是有芥蒂。 见状叶嫣儿心思咯噔一沉,大感不妙,从她嫁给萧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萧王对她露出疏离神色。 楚昀宁这招以退为进,直接在萧王心里埋了根刺儿,实在可恨! 第7章 四大丫鬟 丹琼院 楚昀宁一整晚都没睡,守在床边,北北睡的很不踏实,中途睁开眼醒了几次,小手紧紧拉着楚昀宁,确定有人在身边陪着才再次睡过去。 才五岁不到的孩子从鬼门关走一回,楚昀宁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王妃,天都快亮了,您歇一歇吧。”瑁姑姑心疼的倒了盏茶递过来。 楚昀宁接过喝了半杯,瞥了眼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妃不必看了,叶侧妃犯了心疾,王爷他来不了了。“ 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她叶嫣儿胆子大着呢,怎么会轻易病倒。 也就萧王傻乎乎被骗。 得,是她自作多情了,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北北的额,确定他没发烧才松了口气。 “姑姑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北北一块睡。”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确有些累了,干脆脱了鞋袜,翻身上了床搂着北北眯着眼。 瑁姑姑见状替两人盖好被子,放轻脚步离开。 天渐渐泛白,萧王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等叶嫣儿睡着了,才腾出时间,走着走着不自觉来了丹琼院。 进了内屋便看见母子俩依偎在一块的画面。 温馨又美好。 楚昀宁怀中小家伙拧着眉蜷缩着身体,两只胳膊紧紧的抱住楚昀宁的胳膊。 看样子很没安全感。 萧王一眼就看见了北北脖子上淤青的掐痕,顿时起了怒意。 很快萧王甩了甩头,这孩子又不是他的,他又何必心疼? 要怪就怪楚昀宁到处树敌,之前作恶多端惹来报应! 萧王一遍一遍说服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楚昀宁这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低着头,看见北北正冲着她眨眼。 一双圆溜溜大眼睛乌黑透亮,粉嫩嫩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娘!” 娇软绵糯的嗓音叫的她心都快化了,低着头在北北额前亲了亲。 北北害羞的捂脸笑。 看精神状态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楚昀宁悬着的心渐渐落地。 “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北北故作思考状:“我想吃虾皮小混沌,还有炸薯条。” “好!” 楚昀宁让瑁姑姑陪着北北,简单洗漱后撩起衣袖去了小厨房,熟练地准备食材。 这时李婆子领着几个丫鬟来,李婆子一副来施恩的姿态:“这是侧妃给王妃挑选的丫鬟,春儿,夏儿,秋儿,冬儿。” 四个丫鬟长的倒是水灵灵,杨柳细腰,一看就没做过粗活,且四人眉眼间对她并无过多的尊敬。 “好了,从今儿起你们四个就留在丹琼院了。” 李婆子扭头就要走,楚昀宁呵住了她。 “慢着!” 李婆子十分不耐烦回头:“王妃还有什么事儿,侧妃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楚昀宁放下擀面杖,冲着李婆子摊开手心:“这几个人的卖身契呢?” 李婆子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脸鄙夷道:“这四人是侧妃精挑细选的,绝不会出差错,王妃也别惦记着找茬。” 一个奴才敢对她这样说话, 楚昀宁也不是个好招惹的,当即冷着脸:“没卖身契的丫鬟我可不敢用,还是留着给叶侧妃自己用吧!” “你敢忤逆侧妃命令?”李婆子两手叉腰。 楚昀宁猛的一拍桌子,擀面杖直指李婆子鼻尖:“笑话,我堂堂萧王妃还要听一个妾的命令,这几年叶侧妃管家未免也太纵容你们了,哪有半点奴才样!” 李婆子气呼呼的瞪了眼楚昀宁,满脸不服气:“侧妃好心好意挑丫鬟伺候,王妃却在这污蔑侧妃又是什么道理?” 楚昀宁忽然咧嘴一笑,语气森森:“昨儿王三娘的血还没干透吧,你也想试试?” “你!” 李婆子被吓的后退两步,昨天她可是亲眼目睹王三娘被活活打死的。 昨晚上还做噩梦来着,血流满地,想想就渗人。 “要么把卖身契送过来,要么把人带走!” 楚昀宁看不惯这四人,留着也是碍眼。 没有卖身契,根本拿捏不住这四人。 李婆子许是有些后怕,声音柔和不少:“这四人都是良家姑娘,并没有签下卖身契,王妃还是别为难我了,这可是侧妃一片好意。” 据她所知,没签卖身契都是良民。 昨儿王三娘是贱籍,所以打死了没人追究。 良民却不一样,打罚都是有要求的,良民可以去官府告状,属于受保护的。 楚昀宁一大早的心情都被叶嫣儿的骚操作破坏了,存心膈应人呢。 但很快楚昀宁就想明白了,笑着接纳了。 李婆子这才满意了,她就说嘛,王妃是个贱骨头,吃硬不吃软,于是趾高气昂的离开了丹琼院。 留下四人大眼瞪小眼,楚昀宁完全忽视四人。 给北北最好早饭后,四个人就这么直勾勾站在门口杵着,为首的丫鬟是春儿,春儿耐不住了,尖细的嗓音怎么听都有些刺耳。 “王妃,我们几个住在哪?” “就是啊,都站了这么久,王妃不会不管咱们吧?”秋儿撇撇嘴,摸了摸肚子嘀咕:“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四个人像四只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个没完。 楚昀宁看北北吃的差不多了 ,于是放下筷子,交代北北去练大字。 北北乖巧的点点头:“娘,她们会不会欺负你?” “娘是这么好欺负的?”楚昀宁哭笑不得,摸了摸他脑袋:“这点小事难不倒娘。” 北北这才放心去学习。 楚昀宁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瞥了眼四人,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四个长相不俗,身段不俗,留在我这做个粗使丫鬟实在大材小用了,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安顿你们。” 四人被夸,顿时心花怒放,春儿迫不及待地问:“王妃打算安排我们去哪?” “王爷身边正好缺几个贴心丫鬟。” 四人一听是王爷,眼睛都泛起亮光。 楚昀宁当机立断直接把四人送去了云相阁。 ... 李婆子赶回去交差,叶嫣儿正倚在软塌,丫鬟绿竹正小心翼翼的替她捏着腿。 “人收下了?”叶嫣儿漫不经心地睁开眼问。 李婆子谄媚的讨好笑:“侧妃放心,奴婢办的妥妥当当,王妃绝不敢忤逆侧妃,当即收下了四人。” 叶嫣儿挑眉,楚昀宁这么好说话了? “这事儿你办的不错......” “侧妃,刚才王妃送了四个丫鬟去了云相阁。” 丫鬟急匆匆来报,叶嫣儿倏然做起身,艳丽的小脸扭曲着,狠狠瞪了眼李婆子。 李婆子腿一软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却恨死了王妃。 “废物!”叶嫣儿昨儿好不容易哄好了萧王,才一眨眼的功夫又惹出乱子了。 叶嫣儿顾不得头疼,直接去了云相阁,看着四个妖妖娆娆的丫鬟,当场气的发抖,质问:“这就是你找的人?” 李婆子点点头,不明白错在哪了。 不是侧妃说找几个难缠的吗? 叶嫣儿扬手给了李婆子一巴掌:“蠢货!” 留么四个丫鬟伺候,存心膈应她呢? 好巧不巧萧王下朝回来了,撞见这一幕,叶嫣儿一改刚才的怒相,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萧王在回来的路上就有侍卫禀告了此事。 “王爷,是嫣儿一时糊涂办错了事,求王爷责罚。” 萧王扶起叶嫣儿,瞥了眼四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昨儿王妃在府上挑选丫鬟,选来选去也没选到合适的,嫣儿就让李婆子去外头买了四个机灵的,谁成想王妃......” 叶嫣儿紧咬着唇欲言又止,李婆子立马上前添油加醋:“王爷,侧妃也是一片好心,王妃不仅不领情,反而处处诋毁侧妃管家不严谨,连奴婢都看不过去了。” 萧王闻言安慰起叶嫣儿:“你做的没错,是王妃自个儿矫情,这四个人还留在丹琼院伺候。” “可王妃并不接受,也未必会把王爷的话放在眼里。” 李婆子的话就像是一巴掌扫过,让萧王脸色顿时铁青,没好气地说:“罢了,既然王妃不领情,想必也是不需要人伺候,从今儿起,不必再管丹琼院了,本王倒要看看王妃嘴巴有多硬!” 叶嫣儿乖巧应下:“是,嫣儿听王爷的。” 一个忤逆像是浑身长刺儿,一个温柔乖巧又懂事,萧王的心很难不偏。 眼看日头落下到了晚膳时间,瑁姑姑去大厨房碰了一鼻子灰,连根菜叶也没捞到,还被人挤兑,气呼呼的赶回。 楚昀宁见状就知道又有幺蛾子了。 “大厨房的人说,王妃自个儿有本事,日后也不需要大厨房的菜,下午王爷就吩咐不许再让人给丹琼院送东西了。” 楚昀宁大骂一句人渣! 第8章 演戏天赋 丹琼院的一切伙食待遇全部停了,这摆明了是想给她个下马威。 楚昀宁冷笑:“在冷香园五年咱们过的不照样风生水起,堂堂一个王爷竟如此心胸狭隘,可笑!” 连续几天断了丹琼院的吃食,萧王忍不住问:“王妃那边可有动静?” 侍卫道:“回王爷,丹琼院的门一直关着,并未打探里面有什么动静。” 会不会出事儿了? 萧王思索再三还是起身去了趟丹琼院。 大门紧锁,里面静悄悄的,隔着墙也看不到里面,萧王在门口踌躇犹豫要不要进去。 转念一想算了,他才不想看见那张脸。 这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味,萧王蹙眉,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又使劲吸了吸。 “这香气是从哪飘过来的?” 侍卫指了指紧锁的大门,萧王按耐不住一跃而起,翻过了墙头。 只见楚昀宁在一处小池子旁堆起了火,席地而坐,手里举着两根棍子,棍子的另一头赫然插着鱼。 她在烤鱼! 北北坐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低着头大口大口啃着什么,小嘴巴塞的很鼓,吃的特别香。 萧王咽了咽嗓子,这味的确很香。 “咦?”北北敏锐地察觉了萧王的存在,嘴里还含着鸡腿肉,睁大眼睛看着来人,冲着楚昀宁伸出白嫩嫩沾满油渍的手指了指。 楚昀宁回头,似笑非笑地调侃:“什么风把王爷都吹过来了?” 萧王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居高临下看着母子二人,张张嘴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能说,他是有些担心母子二人? 萧王视线落在了鱼上,一条肥美硕大的鱼被处理的很干净,抹上了调料,在火堆上烤着,正散发着一阵阵香气,不远处火堆里还有一团黑乎乎的泥土,散发着荷叶的香气。 只是这鱼越看越眼熟,像极了他养在荷花池里的锦鲤。 “这鱼......是西边荷花池的锦鲤!” 萧王瞪大眼。 楚昀宁毫不犹豫点点头,冲着萧王竖起大拇指:“王爷好眼力!” 萧王胸口被气的上下起伏,怒指楚昀宁:“你知不知道本王为了养这几条鱼花费多少心思,谁准许你偷吃!” 这鱼平时都有人专门看护,一般人根本不许靠近。 楚昀宁没理会萧王的话,继续翻烤。 “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吃本王的锦鲤!” “王爷,我也是为了你的颜面着想才烤了鱼,这鱼有眼无珠,实在太笨了,随手一捞就上岸了。” 楚昀宁正愁没东西吃,偶然路过荷花池看见成团结队的鱼欢快的在游玩,一条条花枝招展的锦鲤被养的很肥硕,在她眼前乱晃。 于是她顾不得许多,一天捞几条,变着花样的做着吃。 哪成想会被锦鲤的主人抓个正着。 “你!”萧王被气的噎住了,额前青筋暴跳,这女人竟指桑骂槐,嘲笑他养的鱼太笨了! 楚昀宁大方的举起其中一条递到萧王眼前:“笨是笨了点,味道还不错,肉质肥美鲜嫩。” 萧王此刻赤红了眼,恨不得把楚昀宁丢到火堆里烤,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娘,这鱼不可以吃吗,那咱们以后吃什么?” 北北忽然开口,一脸天真无邪的望着鱼,眼巴巴的像个小可怜。 “咻!”萧王怒火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娘,北北以后可以不吃鱼不吃鸡,就吃青菜喝粥就行了。” 北北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窝在楚昀宁怀里,仰着头目光澄澈又带着惧意看着萧王:“你别罚我娘,以后我们不吃了,我们赔钱给你。” 萧王嘴角轻抽了抽,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不就几条鱼嘛,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楚昀宁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袋,这孩子从小就有表演天赋,犯了错就会卖萌装惨,很多次她都被糊弄了,不忍心责怪。 眉眼撇了眼萧王,果不其然,这家伙的怒火已被削弱了大半。 “北北,娘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你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们不像在冷香园还有一日三顿,早知道还不如留在冷香园了。”楚昀宁叹气。 北北接过楚昀宁手里的木棍高高举起,学着大家喊王爷:“王爷,鱼还给你,都是北北的错,是北北要吃鱼,你要怪就怪北北吧。” 母子两一唱一和,萧王骑虎难下,气也不是责怪也不是,他犯的着跟个孩子计较? 萧王蜷着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罢了,此事本王就不追究了,只此一次!” 北北大着胆子站起身将木棍放在萧王手里,小小的手掌心触碰萧王冰冷的大掌,萧王倏然一愣。 这种感觉像极了五年前,他握着褚儿的手,莫名亲切。 想起那个孩子,萧王内心仅剩的怒火也消失殆尽,不自然的接过了鱼。 楚昀宁望着父子俩之间的生疏的互动,长眉挑起弧度,这男人有颜有钱有权,妥妥的超级富二代。 唯一不好的就是恋爱脑。 没有叶嫣儿在身边的时候,还算个正常人。 萧王冷着脸仍有些不自然,对着身后侍卫说:“今日起丹琼院缺什么吃食,让大厨房送来。” “是!” 北北咧嘴一笑:“谢谢王爷。” 萧王居高临下看着北北,心里头涌起一抹异样,酸涩难耐又有些痒痒,想克制住和北北亲近。 “别多想,本王是担心饿死你们,本王会落一个苛刻残忍的罪名。” 说完,萧王逃难似的离开。 萧王走在院子里散步,手里还握着根木棍,木棍上的鱼还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趁着四下无人,萧王低着头浅尝一口,鲜美十足,是他从未尝试过的。 这女人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第9章 阻挠出府 次日天晴又是月末,楚昀宁该去巡查铺子了。 早膳是大厨房送来的,四菜一汤,楚昀宁闻着菜里若有似无的怪味,冷笑。 “娘,这菜有毒。”北北嗅觉灵敏,一凑近就察觉不对劲。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 “有人就看不得咱母子两活着, 越是这样,咱们就越是要活的潇洒。” “对,气死她们!”北北挥舞着小拳头。 楚昀宁自己动手做了一些吃食,大厨房送的一点没碰,今天没空去找大厨房麻烦。 这笔账先记着。 吃饱喝足楚昀宁带着北北出门,刚出了院子就遇见了叶嫣儿。 “晦气!”楚昀宁嘀咕,走哪都能碰见她。 叶嫣儿正在后园翻看账本,以及对府上几位管事开例会,乍然瞥见楚昀宁牵着孩子大摇大摆要离府,柳叶弯眉轻轻一皱。 绿竹高声喊:“王妃这是要去哪?” 门口的两个婆子立马挡住了去处。 楚昀宁从怀里掏出羽灵令高高举起,两个婆子不识货,其中一个说:“没有侧妃的允许,王妃不能轻易离开王府半步。” 楚昀宁回头冲着叶嫣儿挑眉:“原来太后的令牌还不如叶侧妃一句话重要啊。” 叶嫣儿可不敢背负无视太后得罪名,赶紧走了过来:“王妃又何必为难下人,我只是担心姐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出去会遇到危险,关心问几句罢了。” 紧接着叶嫣儿对着两个婆子训斥:“这是太后所赐,你们几个以后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两个婆子跪地求饶。 “王妃这是要去哪?” 楚昀宁挑眉:“去哪还要告诉你?” 她可不是萧王,处处顾及叶嫣儿的颜面。 这女人心思太歹毒了,变着法的陷害。 叶嫣儿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楚昀宁看的多了也有些烦,忙打断:“叶侧妃,王爷不在这,你收起这幅嘴脸,别浪费了眼泪,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不给叶嫣儿反应的机会,楚昀宁直接牵着北北大摇大摆的离开。 两人坐上马车,北北拧着小眉头:“娘,叶侧妃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老是哭?” 动不动就哭,还不如他一个孩子呢。 楚昀宁噗呲笑着解释:“她可能是泪腺太发达了。” 带着北北在城里逛了一圈,买了些日常用品,又买了两只兔子。 玩够了才慢悠悠回王府。 一只脚刚跨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对。 “王妃,王爷请您立刻过去一趟。” 大管家拦住了两人。 楚昀宁长眉一挑,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你先回去吧,娘去去就回。” “好。” 打发了北北,楚昀宁迈着步子去了畅静阁。 还没凑近就闻到了浓浓药味。 长廊下几个丫鬟摇着扇子在熬药,还有几个小厮时不时在送药材。 个个都很焦急的样子。 “你还有脸回来!”萧王站在门口,凌厉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活刮。 楚昀宁一脸莫名其妙。 “你明知道嫣儿身体不好,还敢当众刺激她,害她犯了旧疾,恶毒至极!” 萧王恨的咬牙切齿,亏他昨天还心存愧疚呢。 这女人根本不值得!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又是叶嫣儿。 她是纸糊的吗? 这么脆弱! “王爷,王妃有太后撑腰,您若是罚了王妃,万一太后追究下来,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侧妃。” 绿竹不知从哪冒出来,跪在萧王面前诚恳建议。 殊不知这话更会激怒萧王,萧王的拳头捏的嘎吱响:“嫣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也保不住你!” 楚昀宁长叹一口气:“都说完了吧,我可以解释了吗?” “王妃,你怎么对王爷这个态度呢,要不是你搬出太后施压,侧妃不至于受惊。”绿竹撇嘴 不屑。 “众目睽睽之下我没动手,更没辱骂,搬出太后,只不过是被人拦住不许出门,迫于无奈才这么做,请问,叶侧妃受了哪门子惊?” 楚昀宁不卑不亢的看着萧王,又质问:“王爷既然这么在乎叶侧妃,干脆找个地方金屋藏娇,别让叶侧妃再出来晃悠,省的连累无辜人。” “王爷,几次三番拿孩子刺激侧妃,侧妃思及往事才会受了惊,都是王妃的错!” 绿竹恶狠狠瞪着楚昀宁:“王妃没出冷香园时,侧妃极少犯病。” 这都能赖? 楚昀宁眼看着萧王的脸色越来越沉,眸光泛着寒意,心知不妙,立即解释:“王爷,我没有.......” “够了!”萧王冷着脸打断:“ 你有北北做为寄托,忘了往事,却在嫣儿心口撒盐,本王能容忍那个孽种,全是嫣儿心地善良,从今日起你要负责照顾嫣儿起居,全当赔罪!” 啥? 楚昀宁震惊地看着萧王,确定他不是开玩笑,脸色僵了,她多一眼都不想看叶嫣儿,还要她给叶嫣儿当丫鬟伺候? “王爷确定叶侧妃天天看见我,会好的更快?” 叶嫣儿也未必想看见自己吧? “这是你应该做的,嫣儿一日不好,你就日日留在此处,不准回丹琼院半步。” 萧王早就掐准她的软肋,不许她见北北。 楚昀宁深吸口气,暗骂卑鄙! 为了北北,她忍了! 楚昀宁被扣在了畅静阁,隔着屏风瞄了眼鹅黄梨花帐,叶侧妃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梦魇呢喃几句。 “王妃还愣着干什么,还快过来给侧妃揉揉腿。” 绿竹伸手掐了一把楚昀宁胳膊,没好气的斥责:“要不是王妃,侧妃也不会受这份罪。” 猝不及防胳膊肘被掐了一把,楚昀宁拧眉,怒极反笑,伸手反握绿竹的胳膊。 “啊!疼!” 绿竹脸色巨变,失声尖叫,怒瞪着楚昀宁:“你敢害我!” 楚昀宁无辜地耸耸肩:“你这样会吵到侧妃,被王爷知道了,小心罚你板子!” 实际上那一声尖叫已经吵醒了叶嫣儿。 叶嫣儿不耐烦的皱眉,闷哼给了个动静。 绿竹立马绕过屏风求叶嫣儿做主:“侧妃,奴婢刚才不是故意的,是王妃故意害奴婢。” “王妃,你这又是何必,有什么气儿冲我来就行了,为难丫鬟做什么。” 叶嫣儿紧捂着心口咳嗽,那架势就快把心肺都给咳出来了。 “叶侧妃当家作主多年,怎么能听信一面之词呢。”楚昀宁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把这对主仆放在眼里,反问:“绿竹说我害她,证据呢?” 叶嫣儿低着头看绿竹,绿竹立即撩起衣袖,刚才她的胳膊一阵剧痛,一定是王妃从中作梗。 奇怪的是袖子撩起,胳膊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侧妃,一定是王妃使了什么诡计,不如让奴婢搜一搜王妃的身就知道了。” 绿竹眼珠子滴溜溜转,她胳膊到现在还麻呢,一定不能轻易饶了王妃。 叶嫣儿先是故作为难,紧接着又开始道德绑架:“绿竹是我身边丫鬟,轻易不会说谎,但为了证明王妃清白,还是搜一搜吧。” 不给楚昀宁辩驳的机会,绿竹站起身伸手就要去碰楚昀宁,楚昀宁展开双手,十分配合:“搜吧,我那块令牌就在怀里,磕了碰了,可是要杀头的。” 一句杀头,吓得绿竹缩回了手。 尴尬的站在原地,搜也不是,不搜不甘心。 第10章 打了王爷 “王妃这是拿太后压我吗?” 叶嫣儿愤恨不已,她费尽心思讨好太后,却连个笑脸都得不着。 而楚昀宁声名狼藉处处闯祸,却还能被太后护着,她实在不甘心! “怎么会,我这是善意的提醒。” 楚昀宁眯了眯眼,倒了盏茶递上前:“侧妃要不要喝茶?” 叶嫣儿扭过头。 “我家侧妃不喝热茶,王妃是不是存心为难侧妃?”绿竹不敢去搜身了,却不忘刁难楚昀宁。 不喝热茶? 楚昀宁对着茶杯吹气儿,等着晾的差不多了,还没递过去,叶嫣儿斜睨了眼绿竹。 “大夫说侧妃喝药,不宜喝茶,王妃这是故意折腾侧妃,不想让侧妃快点好起来吗?” 绿竹一把拦住了那杯茶,两人争夺间,茶水洒在了叶嫣儿的衣服上。 “啊!”叶嫣儿故作受了惊吓,连连惨叫。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不想伺候侧妃就直说,何必动手呢?” 绿竹嗓门很大,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一会就惊动了萧王。 看着萧王怒气冲冲赶来,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一大片茶渍就是证据。 “楚昀宁,你找死么!”萧王一把掐住了楚昀宁的脖子,收紧手中力气。 楚昀宁挣扎。 “王爷,我没事......咳咳......” 叶嫣儿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红着眼躲在帷帐后,两肩还时不时抖动两下。 戏精! 楚昀宁指尖掐住萧王的虎口位置,萧王猝不及防吃痛松开,怒瞪楚昀宁:“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王爷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认定我有罪,却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 楚昀宁毫不顾忌,她可不是原主,满心都是萧王。 “你说什么?”萧王被激的额前青筋暴起:“你敢再说一遍!” 楚昀宁梗着脖子:“再说十遍也是一样!” “王妃,你怎么能这样诋毁王爷呢。”叶嫣儿咳嗽两声,赤脚下地拦住了萧王:“王爷消消气,王妃也许是一时冲动才会口不择言。” “嫣儿,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才会一次次被她欺负!”萧王面对叶嫣儿时,语气立马变了个样。 叶嫣儿苦笑摇摇头:“王爷,您别忘了王妃身后还有楚家和太后......” 不提这事儿还好,萧王最痛恨被迫压制,当年娶楚昀宁就并非他所愿。 “照顾叶侧妃非我所愿,叶侧妃从小落下的病根儿,也不是我造成的,你要是看我不满意,随时一纸休书,我自请下趟!” 楚昀宁不想再忍了,她既然有靠山,干嘛还要委屈自己? 爱谁谁! 不伺候了! “王爷,既然王妃想离开王府,不如你就成全了吧。”叶嫣儿心跳的飞快,王妃的位置空出来了,她就可以正大光明被人喊萧王妃了。 天知道这一刻她等了多久。 萧王却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很大,几乎快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要休书?”萧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休想!本王要你一辈子困在王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有他的允许,楚昀宁不能离开王府! “你是不是想带着那个孽种去找情郎,你做梦!” “啪!”楚昀宁想也不想一巴掌狠狠打在萧王脸上。 萧王愣住了。 清脆的响声,众人都傻眼了。 王妃竟打了王爷! “王爷,你怎么样?”叶嫣儿心疼的去抚摸萧王被打的脸,怒斥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王爷,来人呐,把王妃给我抓起来!” 不一会外头进来两个婆子,撩起衣袖要抓楚昀宁。 楚昀宁二话不说抄起桌子上的茶盏朝着两人狠狠的砸过去,什么顺手拿什么,不一会功夫畅静阁已是满地狼藉残渣。 叶嫣儿看着心爱的花瓶碎了满地,心疼不已,气的牙根痒痒:“王妃!” 楚昀宁身子灵活地避开了抓捕,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叉腰,眸光凌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今日起谁敢再贬低北北一个字,我决不罢休!” 一刹那所有人都被楚昀宁的气势吓住了。 连叶嫣儿都忘了反应,眼睁睁看着楚昀宁离开。 “王爷。”叶嫣儿看着萧王漆黑的脸色,怯怯地说:“王妃是不是魔怔了,要不要请个法师来瞧瞧?” 萧王眯着眼打量着楚昀宁的背影,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未消失。 可奇怪的是,他心里竟一点也没有愤怒。 从封王后,谁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五年之久,竟让人改变这么大。 “王爷,王妃如此不讲理......” “嫣儿!”萧王扶着叶嫣儿坐下,安慰说:“她脾气暴躁,你日后离她远一点,本王担心你会受伤。” 叶嫣儿听出萧王的语气,是不打算追究了,又不甘心试探地问:“王爷是打算饶了王妃吗?” “本王不和女人计较。” 咯噔,叶嫣儿心沉了沉,她伺候了萧王这么多年,还是了解萧王的。 她甚至能察觉萧王看楚昀宁的眼神都有些变化。 难道是萧王喜欢上了楚昀宁? 不,不可能,萧王向她保证过,绝不会变心。 萧王看着满地狼藉,大手一挥让人重新送份摆上,又陪着叶嫣儿用了晚膳。 就寝时,萧王满脑子都是楚昀宁那张脸,就连叶嫣儿伺候他梳洗,娇媚的容颜在跟前晃悠,也一点没有往日的感觉,甚至还有些烦躁。 “嫣儿,你身体才刚好,大夫叮嘱要好好休息,时间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萧王借口还有公务处理,很快离开。 只留叶嫣儿错愕的杵在榻上,待反应过来,紧紧攥着拳头,喊了声绿竹! “楚昀宁不能再留了!” 再留下去,她能预感以后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侧妃,那怎么办?” 叶嫣儿似是想到了什么,杏眸划过一抹恶毒,招招手,在绿竹耳边叮嘱几句。 这一次她要让楚昀宁身败名裂! 谁也保不住她! 楚昀宁回到丹琼院,手心里还沁着汗,不由得懊恼刚才冲动打了萧王,万一萧王发了疯杀了她,哭都没地儿。 好险! “娘!”北北趴在门槛拿着木棍戳蚂蚁,听见脚步声立马抬头,冲着楚昀宁跑去。 经过她的治疗,北北脑袋上的伤已经淡的快看不见了,整个人也很活泼。 “娘,有没有人为难你?” 楚昀宁微微笑:“娘不是好好在这吗,放心吧。” 北北不放心的上下检查一遍,确定了楚昀宁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趁着下午没事,瑁姑姑给北北做了个兔子窝,养了两只兔子,毛茸茸的很可爱。 楚昀宁陪着北北喂了会儿兔子,眼看天色黑了,给北北洗漱后哄着他上床睡觉。 “娘,我要听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国王......”楚昀宁娓娓道来。 忽然屋子里的灯光闪烁,一道人影极快的从跟前划过,楚昀宁敏锐地察觉屋子里有股迷烟萦绕,于是她快速一把捂住了北北的口鼻,自己屏住呼吸。 北北眨了眨黑溜溜大眼睛,还没摸清情况。 “嘘,外面有人,一会不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叫出声,知道吗?” 北北点点头。 楚昀宁抱着北北站在门后,手紧攥着跟簪子,屏住呼吸。 第11章 污蔑清白 咻! 烛火灭了。 门被悄悄打开,借着外面的月光依稀能看见这个男人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踏进来。 “美人儿,我来了!”男人尖细的声音一听就很猥琐。 等了好一会楚昀宁才确定这人没同伙,于是松了口气。 指尖银针飞快的朝着那人飞去,只听砰的声响,男人栽倒在地。 楚昀宁打开了门通风,又点燃了蜡烛。 屋子里很快就亮了,她才看清来人。 “这是门房张大的小儿子,我见过一次,喜欢在后门房赌钱。” 北北一眼就认出了地上男人的身份。 二十出头年纪,长得挺俊俏,不愧是对方精心挑选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烂俗恶毒的手段会用到自己身上。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怕吗?” “不怕,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保护娘!”北北挥舞着小拳头,气的咬牙:“不许任何人欺负娘!” 楚昀宁拉着北北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月色,冷风刮在脸上,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瑁姑姑犹豫:“王妃,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 “没什么可万一的,这里本就没什么留恋的。” 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楚昀宁进了屋子很快又出来了,不一会儿屋子里映着火光,风势下的火不断蔓延,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火光滔天。 火光很快惊动了外面的人,下人扯着嗓子大喊着火了。 楚昀宁抱着北北坐在门槛上,衣裳被撕扯七零八落,还有被烧焦的痕迹。 “王妃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放火烧了院子,万一伤到了人怎么办?” 大管家带着人救火,一脸不情愿,在睡梦中被人喊起来,真憋屈。 楚昀宁扬手给了大管家狠狠一巴掌,迎着火光单薄的身姿 气势摄人,眸光竟比这火还要炽热:“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本妃 放火!” 大管家一时被打蒙了,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怎么回事儿?” 萧王披着件黑色外裳匆匆赶来,望着滔天的火光,眉头拧的能夹死苍蝇。 大管家恶狠狠瞪了眼楚昀宁,上前告状:“王爷,天干物燥一定是王妃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造成的失火。” “王妃,你是不是对白天的事心里有气,故意撒气呢。”叶嫣儿从身后赶来,小脸通红站在萧王身边,披头散发,眼中是还未散去的暧昧气息。 “什么,王妃故意的?”大管家拔高了声音,一副不可置信模样:“王妃怎么能如此狠毒置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性命于不顾,难怪火是从丹琼院正屋烧起来的。” 救火的下人听到这话,顿时看向楚昀宁的脸都变了,责怪她太自私了! “王妃太作了。” “王妃心思恶毒又不是第一次了,就该把王妃关起来。” 下人们的抱怨声越来越大,楚昀宁恍若未闻,她在等萧王反应。 “啪!” 萧王走近楚昀宁身边,极快的甩了个巴掌,一双幽暗泛着怒火的眼神紧盯着她。 “在王府放火,你自己找死还要拉这么多人陪葬,该死!” 楚昀宁愣了愣,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巴掌这么快就还回来了。 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恢复听觉。 楚昀宁摸了摸破了的嘴角,怒极反笑:“王爷不分青红皂白给我定下罪名,是不是太武断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王爷看我不顺眼,想要一把火烧死我们母子两?” “王妃,你胡说什么呢!”叶嫣儿皱眉:“王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就是你看我不顺眼了,想除掉我,毕竟我的存在碍了你的眼,有我在,你永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一个妾字狠狠的刺痛了叶嫣儿的心,叶嫣儿小脸刹那间涨红,眼中尽是恶毒。 “王爷,嫣儿没有这么做。” “我相信你。”萧王拍了拍叶嫣儿的肩,将人揽入怀中,不悦道:“你少在这污蔑嫣儿,自己犯了错还妄想推给嫣儿,简直恶毒至极!” “那王爷又有什么证据证明火是我放的,而不是有人故意纵火伤人?”楚昀宁冷笑反问。 萧王紧抿着唇不语。 “我们母子两放火烧自己的院子,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楚昀宁步步紧逼,白皙如玉的小脸上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势。 萧王拧眉,他刚才的确是冲动了,仔细想楚昀宁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王爷,这院子被烧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一定不会轻饶了嫣儿,可嫣儿真的是被冤枉的。” 叶嫣儿脑子转得飞快,张嘴就给了个合适的理由。 萧王一听立马赞同,幸亏嫣儿聪慧,否则他就被楚昀宁糊弄过去了。 “叶嫣儿,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今日你没有算计丹琼院?” 楚昀宁简直要被萧王气死了,恋爱脑太严重,处处被叶嫣儿牵着鼻子走。 叶嫣儿眼皮跳了跳,抿紧红唇不语。 见她迟迟不肯开口,楚昀宁笑了:“怎么,心虚了?”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萧王冷声呵斥。 “你若敢以整个叶家未来起誓,今日没有算计丹琼院,失火一事太后问起来,我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你,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王立马对着叶嫣儿说:“嫣儿,本王相信你没做过,你起誓吧,也让她彻底死心!” 叶嫣儿紧咬贝齿,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疼意让她找回三分理智。 “我......” “叶侧妃,举头三尺有神明,说假话可是要遭天谴的。” 楚昀宁故意出声吓唬了一下。 叶嫣儿小脸更白了,懊恼绿竹找的人不靠谱,说好了要毁掉楚昀宁的清白,怎么就蠢到纵火烧院? “嫣儿,快说呀。”萧王催促。 只要嫣儿开口,这事儿就和嫣儿没关系,太后自然也不会责怪到嫣儿头上。 叶嫣儿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半天发不出一个音,尴尬的涨红了脸。 这时救火的小厮发现了正院有个人躺着,连忙大喊:“王爷,屋子里还有个人!” 众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大管家扯着嗓子喊:“好像还是个男人,大晚上的,王妃屋子里怎么会有个男人?” 萧王闻言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第12章 将计就计 “三更半夜王妃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 一句话宛若冷水浸了热锅,瞬间炸开。 “王妃,你就算不满意王爷,也不该如此不知羞耻,让王爷脸上难堪啊。” 叶嫣儿难以置信道:“平时私底下听下人说你行为不检点,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传扬出去,让王爷有什么颜面做人呐。” 叶嫣儿每句话就像是火上浇油,哗啦啦点燃了萧王的怒火。 萧王怒气冲冲,拳头捏的嘎吱响,咬牙切齿:“楚昀宁!” 楚昀宁指了指燃烧的正屋,没好气道:“是你们蠢还是我蠢,白白等着人捉赃?” 叶嫣儿楚楚可怜的躲在萧王身后,嘀咕:“王爷,会不会是王妃被人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恼羞成怒放火毁尸灭迹?”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萧王认可的点点头:“一定是她不知羞耻!” “我娘才没有不知羞,是此人偷偷摸摸来偷娘亲的首饰,打翻了烛火,娘控制不住火才带着我逃出来!” 北北红着眼眶撅着嘴,一脸不服气辩驳。 “王妃,你怎么能教小孩子撒谎呢,丹琼院还有什么值得有人来偷的?” 叶嫣儿话一说出口,就被楚昀宁抓住了把柄,极快地问:“这叫什么话,我好歹是楚家嫡长女,嫁妆丰厚,太后时不时赏赐,金银财宝无数怎么会不值得惦记呢,再加上丹琼院连个守卫都没有,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叶侧妃你说是不是?” 叶嫣儿心虚的别开眼,这几年她为了笼络人心,加上她平时花销大了一些,费尽心思的剔除丹琼院下人,取用楚昀宁的嫁妆简直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这五年来也多亏了这笔嫁妆足以支撑她,人前人后的风光。 这时屋子里的男人被救了出来,有人立马就认出是门房张大的小儿子,平时就负责院子里的跑腿小活儿。 “张小儿平时就喜欢聚众赌博,今日犯了贼心,险些烧死我们母子两,还请王爷给个公道!” 楚昀宁眸光乍然掠过冰冷寒意。 萧王见楚昀宁有条不紊的样子,犹豫片刻才吩咐暗卫去查,很快暗卫回禀张小儿的确爱赌,还欠了不少银子,私底下被赌坊追债。 “王爷,是嫣儿的错。”叶嫣儿见状不对,跪下请罪:“嫣儿管着王府内务,却没想到有人敢胆大妄为,趁机来欺负丹琼院,是嫣儿失职。” “原来王妃早就知道怎么回事儿,难怪一直要叶侧妃起誓,叶侧妃管着诺大的王府,一时疏忽在所难免,王妃却如此咄咄逼人,故意刁难人实在过分。” 大管家立马站出来替叶嫣儿辩驳几句,一脸狗腿子样:“王爷,这几年叶侧妃战战兢兢,对王府尽心尽力,都是张小儿一个人的错,不能怪叶侧妃,还请王爷明鉴。” 楚昀宁简直要被气笑了,说来说去,她还成了受害者了? 背后的火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被扑灭,空气中还燃烧着股浓浓的焦味。 地上的张小儿还昏迷着,萧王一脚踹了上去。 张小儿呜咽醒来,一脸懵的望着四周人,被吓得不轻。 萧王气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到王府里,来人呐,给本王拖出去,杖毙!” “慢着!”楚昀宁猛然呵斥,张小儿要是死了,她日后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妃不会是想包庇张小儿吧,还是说王妃心疼了?”叶嫣儿讶然,眼珠子在张小儿和北北身上徘徊,其意思不言而喻,萧王很快领会了叶嫣儿的意思,脸色越来越难看。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是被气的。 “人要杀要剐你们随便,但总有个罪名不是?” “王妃是想偷偷处决了张小儿,想想也是,这毕竟是王府丑闻,传扬出去只会让王爷颜面尽失。” 叶嫣儿不遗余力的往楚昀宁头上扣帽子,仿佛已经认定了她偷人的事实。 楚昀宁冷笑:“叶侧妃慌什么,人就在这,查一查就知道真相,我若要心虚,还能留他一口气在?” 叶嫣儿咬唇不语,惊讶楚昀宁这几年的变化,竟然还没被她绕进去。 要知道以往的楚昀宁可是个蠢货,经不起激怒,很容易就被她带偏了。 这次怎么回事儿? 楚昀宁没理会叶嫣儿,紧盯着萧王:“丹琼院人不多,张小儿三更半夜来杀人放火,难道王爷不该审问清楚再做定夺?” 这时叶嫣儿拽了拽萧王的衣袖,轻声说:“王爷,这大半夜的折腾这么多人,万一真的审问出不好的事,王府脸面往哪搁啊,不如就杖毙了张小儿,把此事当成他偷盗来定罪吧。” 萧王沉思片刻,目光在张小儿和楚昀宁身上徘徊不定,然后点点头。 “嫣儿你说的有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叶嫣儿立即喜笑颜开,对着楚昀宁说:“王妃,王爷已经不追究了,都是张小儿一个人的错,天儿也不早了,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话落,丫鬟婆子纷纷夸赞叶侧妃心地善良。 楚昀宁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原来我们母子的性命在叶侧妃眼里如此卑贱。” “王妃,我没这个意思......”叶嫣儿拧眉。 “今儿我们母子福大命大没被烧死,这王府我们可不敢再待下去了,天一亮我们母子就去宫门口等着,求个保命的栖息之地。” 楚昀宁手牵着北北,心里对萧王失望到了极点。 叶嫣儿闻言有些慌了,太后本来就不待见自己,她可不想再惹恼太后。 于是叶嫣儿委委屈屈的看向萧王:“王爷,嫣儿只是好心建议,没想到王妃竟如此不领情。” “嫣儿,这事儿不怪你,都是她做了恬不知耻的事儿,既然她非要查,本王就让她死个明白!” 萧王一声令下,张小儿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说吧,今夜来丹琼苑所为何事?” 张小儿哪见过这个阵仗,好半天才恍过神:“我......王爷,奴才是受了王妃邀约来的。” “什么?“叶嫣儿掩嘴惊讶: “真的是......王妃,你心中恼恨王爷,也不该明目张胆做出有损王爷颜面的事啊,哎,王妃糊涂啊!” “你闭嘴!”楚昀宁揉了揉耳朵,一晚上就听她叽叽喳喳了。 “王爷又不是傻子,自己会判断,用不着叶侧妃提醒。” 叶嫣儿小脸微僵,看了眼萧王,果然萧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见状,她只好识趣的闭嘴。 她倒要看看楚昀宁这次怎么洗白自己! 于是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张小儿身上。 张小儿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看向楚昀宁。 楚昀宁长眉一挑,漫不经心的说:“我是钦定王妃,你若是偷盗来丹琼苑,最多挨板子,你若是受邀而来,你污蔑皇族颜面,累及九族,满门一个都跑不掉,你可要考虑好了再回答。” 张小儿闻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挨板子和全家丢性命,孰轻孰重,张小儿很快就分辨清楚,对着萧王磕头:“王爷,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只是一时糊涂才来丹琼苑偷盗,求王爷饶命。” 叶嫣儿听着他矢口否认,又气又急,刚要说什么,萧王一只脚踹向了张小儿:“火也是你放的?” “奴才.......奴才没有。”张小儿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火是怎么回事儿。 上头人只安排他闹出动静,污蔑王妃清白,可没说杀人放火。 “王爷,我们母子两刚回丹琼苑不久,之前还不知道院子里进没进过贼人,我提议好好查查库房,给我个交代。” 楚昀宁等了半天,就等着这个机会呢。 库房里少了一大半嫁妆,十有八九都被叶嫣儿私吞了,她要叶嫣儿一点不少吐出来。 叶嫣儿心猛然一紧,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更咽说:“王爷,王妃是不是误会嫣儿惦记王妃的嫁妆?” 萧王未开口,楚昀宁转而安慰起叶嫣儿:“我相信叶侧妃不是贪图财物的卑鄙小人,但我嫁妆丢失是事实,总该给我个交代吧?” 被人指着鼻尖辱骂,叶嫣儿还没发反驳,硬是一口气咽了下去,讪讪笑:“王妃言之有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等着明天一块查,看看少了些什么。” 叶嫣儿小鸟依人般紧依偎在萧王怀里,小脸苍白的捂着胸口,粗喘着气。 萧王见状大手一挥:“此时也不急一时半会,明日再审吧。” “等等!” 楚昀宁可等不了一夜,这一夜可以改变太多事了。 萧王蹙眉。 “王爷,嫣儿有些不适。”叶嫣儿手扶额,一脸虚弱。 “叶侧妃别急,马上就好。” 楚昀宁让瑁姑姑准备了笔墨纸砚,丢给了张小儿:“把你今日的话写出来,按下手印。” 张小儿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放在我这里关押,王爷不放心,人不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放心,写几个字而已,叶侧妃应该能挺住吧?” 楚昀宁似笑非笑,她可不傻,到时候人死了,死无对证,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叶嫣儿脸色微变,眼睁睁看着张小儿写下来字据,顿时脑袋嗡嗡作响,气得恨不得扇张小儿两巴掌。 蠢货! 吹干墨迹,楚昀宁将字据收起放入怀中,嘴角翘起冷笑:“王爷可要把人看好了,别死了残了。” 说罢,楚昀宁没理会两人的脸色,牵着北北进了偏房。 第13章 讨回嫁妆 望着楚昀宁潇洒背影,萧王久久不能回神。 这一幕落在叶嫣儿眼中,不由得心惊,她记得萧王是打心眼里厌恶楚昀宁的,每次提及,眼睛里的憎恶是毫不遮掩的。 为什么刚才她看见萧王眼中竟一闪而逝的心疼? 叶嫣儿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萧王怎么会心疼一个恶毒女人呢。 “嫣儿,本王扶你回去。” 萧王收回神色,扶着叶嫣儿回去。 厢房内,叶嫣儿还是忍不住心里那道坎,忍不住问:“王爷,当年的事对王妃打击太大,这些年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萧王蹙眉看着叶嫣儿:“嫣儿,你想说什么?” “其实这些年冷香园的动静,嫣儿略有耳闻,是有人在背后照顾王妃,否则凭借王妃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将孩子抚养长大,嫣儿只是担心王妃是不是受人指使来报复咱们,故意弄出一些动静。” 叶嫣儿知道明天查看库房是个什么结局,所以,她要提前给萧王个心理准备。 “你的意思是王妃变心了,故意折腾出事儿报复王府?” 叶嫣儿点头:“五年前王妃是什么性子,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像是被人教过一样,嫣儿担心长此以往会对王爷不利。” 这话直接戳中了萧王,五年前楚昀宁见着他,满心欢心都是他,变着法讨好,只要他开口,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楚昀宁也不会皱眉头。 可现在,楚昀宁多一眼都不肯看自己。 绝对有猫腻。 “嫣儿,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是真心了。” 萧王感动地搂着叶嫣儿的肩。 从小到大母后眼里就只有皇兄,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倾注在皇兄身上,他从来都是被忽略的。 能有今日威望,大家都觉得是沾了兄长是皇帝的光。 否则,他只是个闲散王爷。 也只有嫣儿还一心一意陪着自己了。 萧王暗暗发誓,一定不许任何人欺负嫣儿。 “那明日......” “明日的事你不必担忧,本王自有分寸。” 叶嫣儿悬着的一颗心缓缓落地,将脑袋靠在了萧王怀中,温声细语说些什么,惹的萧王心猿意马,伸手放下了帷帐。 啊啾! 楚昀宁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暗想难道是着凉了? “娘,明天你会不会有危险?” 北北躺在楚昀宁怀中扬起小脑袋,乌黑透亮的眼珠子满是担忧。 “放心,娘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欺负的。” 楚昀宁心有愧疚,她该给北北一个好的生长环境,才这么小的孩子就跟着担心受怕,是她没用。 “娘!”北北小小的身子往楚昀宁怀里拱了拱。 楚昀宁笑着又跟他讲起了奥特曼打怪兽的故事,哄了很久才把人哄睡着了。 很快天亮了 瑁姑姑端着盆进来:“昨天后半夜院子里动静不小,听王妃的吩咐,我愣是没敢起来查看。” 楚昀宁一点不意外,在库房门口看见了堆积成小山的物品。 花瓶,布匹,檀木手串,还有字画,散落满地的首饰,捡起其中一支梨花簪,上头还勾着几根头发丝儿。 拿着嫁妆单子匆匆扫了一眼,的确是单子上的物品。 她正在查对,萧王不急不缓地赶来了。 “王爷,这单子我已经查验过了......” 萧王神色不耐烦:“楚昀宁,这单子上缺失物品,都算在王府头上,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楚昀宁愣了愣,随后合上手里的单子,似笑非笑:“你确定?” “你还质疑本王?”萧王不悦,对着管家说:“王妃所有的嫁妆缺失,都算在王府头上。” 大管家头上的虚汗瞬间就出来了,擦都擦不完:“王爷,这不妥吧?” “王爷都开口了,你只是个奴才,怎么敢连王爷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楚昀宁早就看管家不顺眼 了,恃强凌弱的货色,用不着客气。 “奴才不敢。”大管家在萧王凌厉眼神下,下跪认错。 楚昀宁的心情变得不错,她最终目的就是要回嫁妆,至于是谁出的,不重要。 “王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查。” 生怕萧王反悔不认账,楚昀宁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以最快的速度查看单子上的物品,缺一样圈一样。 大管家跟在后头,身上已经汗湿了。 “这上头记着十五匹云锦不见了,变成了次等货......” “王妃,可能是年头久了发了霉,布料经不住搁的。”大管家解释,看着楚昀宁手里密密麻麻的单子,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楚昀宁冷笑:“这明明就是富锦,上头的花样子也很老旧,我嫁妆里的云锦可没绣过一针一线。” 毫不犹豫的画了个圆圈,看的大管家心一颤一颤的,楚昀宁过足了瘾。 一个时辰后,楚昀宁把单子递给了萧王。 萧王不耐:“本王绝不会..... 这么多?” 目光触及单子上的物件儿,萧王也傻眼了,上头除了御赐之物还在,很多值钱的物件儿都没了。 压箱底的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一万两金锭子也没了,无数玛瑙首饰,珠宝头面,件件价值不菲。 “王爷不会要赖账吧?”楚昀宁皱眉反问。 萧王紧紧捏着单子,他原计划是把楚昀宁的嫁妆补齐了,就当作愧歉褚儿一条命,以及嫣儿管家疏忽的过错,从今以后两不相欠,楚昀宁犯任何错,他都要揪着不放。 可没想到竟然嫁妆少了这么多,萧王虽不管家,可也知道这一张纸代表了什么。 “王爷要是信不过就派人再比对比对。” 楚昀宁话落,萧王也顾不上面子,把单子递给了大管家:“你亲自带着人再去查一遍!” 大管家接过单子,哆哆嗦嗦说了句是。 楚昀宁回头看了眼被烧毁大半的正屋,看了眼时间,重新比对一次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她可没这个精力陪着,转身去了小厨房,准备做午膳。 北北乖巧地牵着瑁姑姑,一句话也不说,见楚昀宁来才开口:“娘!” “中午娘给你做火锅怎么样,很久没吃了。” 北北眼眸瞬间亮了,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说干就干,楚昀宁撩起衣袖开始准备配菜,晒干的笋,新鲜的小白菜,豆芽,豆腐,还有鲜切的牛羊肉。 火锅底料是前几次熬完剩下的,北北随了她,能吃辣,所以做了麻辣口味。 很快院子上空就飘起了一股麻辣味,鲜香浓郁,刺激味蕾。 在场的人不由得深吸口气,不少人在纳闷这到底是什么。 萧王瞥了眼三人围在一个小锅边吃得大汗淋漓,红彤彤的食物从锅里捞起来,还冒着热乎气儿,看着就极有食欲。 怎么和平日吃过的不一样? 瑁姑姑被人盯着吃饭,实在咽不下去:“王妃,时辰也不早了,要不要请王爷一块过来用膳?” 楚昀宁回头瞥了眼萧王,萧王正好也在看她,她甚至看见萧王微挪的脚。 “王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咱们这些不入流的玩意,人家王爷未必看得上。” 话落,背后传来冷冷一哼。 楚昀宁不以为然,她才不想和萧王一块吃火锅呢。 吃饱喝足,楚昀宁揉了揉腹部,又准备了几杯自制冷饮,装在透明的琉璃碗中,各种颜色的沙冰,淋上一层牛乳,解辣又解腻,北北一口气吃了两碗,伸手去碰第三碗,楚昀宁一把拦住:“不许再吃了,小心坏肚子。” 北北乖乖松了手:“娘,明天再做葡萄口味的行不行?” “没问题!” “谢谢娘!” 母子两的一举一动都落入萧王眼中,萧王站在台阶上,中午太阳正浓,他也口渴,只是端上来一杯热茶,更让他心情烦躁,一挥手茶杯落地碎了数瓣。 “奴才该死。”小丫鬟求饶。 萧王不耐的挥手:“滚下去!” 库房里清点的大管家听着外头动静,心里一紧张,又把刚才清点的数字忘了,无奈只好从点。 这一耽误就快下午了,楚昀宁坐在凉亭内陪着北北写大字。 微风拂过,吹起楚昀宁的鬓间一缕长发,露出了光洁的额,清丽绝美的容颜。 这一幕恰好被萧王捕捉,楚昀宁的美清丽绝美,比叶嫣儿多了份质感,叶嫣儿则是朦胧温婉,柔媚可人,需要时时保护。 楚昀宁...... 萧王嘴里不知不觉念起她的名字,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变得与众不同,宛若一朵绽放妖娆的牡丹,令人惊艳。 叶嫣儿迟迟等不来萧王,于是亲自来看看,还没进门就看见萧王痴痴盯着楚昀宁的这一幕,当时心就凉了半截。 都是楚昀宁这个贱人勾引王爷! 叶嫣儿不甘心的指尖狠狠抠入墙缝,她懊悔当初怎么就留楚昀宁这条命,应该和小孽种一块死! “王爷!” 叶嫣儿出声打断了萧王的沉思,装作没看见刚才那一幕,焦急道:“我担心王爷会动怒 伤身,过来看看。” 提起这个,萧王心里有了不满,语气也多了责怪。 “嫣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五年丹琼苑丢失太多了东西了。” 这一点叶嫣儿心里早已有数了,自责道:“是嫣儿一时疏忽,被人钻了空子。” “王爷,这不怪侧妃,丹琼苑没人住,谁能想到会有人惦记王妃的嫁妆,侧妃总不能时时刻刻过来勘查清点,说不定就有人监守自盗呢。”绿竹一脸不服气的辩解。 萧王忽然想起昨天叶嫣儿的话,这几年楚昀宁变化太快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够了,别说了。”叶嫣儿扭头轻斥绿竹,弯腰跪在萧王面前:“王爷,都是嫣儿的错,是嫣儿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嫣儿愿意听从王爷处罚。” 萧王见状,心中怒火减消大半,扶起叶嫣儿:“地上凉,先起来吧。” “王爷,嫣儿有错。”叶嫣儿摇摇头不肯起来,又掏出一摞银票双手奉上:“这是嫣儿的积蓄,愿意补偿王妃。” 叶嫣儿出生名门,但在叶家并不受宠,当年出嫁时嫁妆有多少,他心里头清楚,这些年也没少往娘家补贴,能积攒些银子实属不易。 “这银票你留着傍身,此事还有我。” 啧啧,楚昀宁听着实在感动,明明就是叶嫣儿贪污了,瞎了眼的萧王竟这么轻松就被蒙混过去了。 典型的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也不想想叶嫣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 这银子哪来的? “王妃,是我管家不善被人钻了空子,求王妃消消气。” 叶嫣儿能屈能伸,对着楚昀宁低头服软,高高举起一摞银票。 楚昀宁却看得清楚,叶嫣儿此刻牙根子都快咬破了,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银票,心都在滴血吧。 “够了!”萧王一把拉住了叶嫣儿,将人护在身后,冷着脸对楚昀宁:“你别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嫣儿只不过担任了管家之职,一时疏忽,谁知道你这些是怎么丢失的?” 楚昀宁被萧王的话震碎了三观,她丢了东西,还成了罪人了? “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赔偿,一定不会赖账吧?” 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楚昀宁懒得啰嗦:“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补齐?” 萧王后槽牙磨的嘎吱响,气恼自己刚才还觉得楚昀宁不易,同情可怜她,现在看来,她就是个恶毒女人,死了都活该! “王妃何必逼人太甚,是我一个人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没那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知道管家无能就别占着位置不放!” 楚昀宁被成功挑起怒火,对叶嫣儿也没客气,几句话怼的对方脸色发青,气的说不出话来。 “王爷,既然王妃有本事,那嫣儿愿意把管家之职交给王妃。” 叶嫣儿被气昏头了,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心里暗暗祈祷楚昀宁可千万别顺着话接。 楚昀宁似笑非笑的看向萧王:“就怕有些人不敢呐。” “少在这故弄玄虚,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把家管成什么样!” “王爷放心,绝不会发生纵火行凶,众目睽睽之下偷盗一事。” 句句戳在了叶嫣儿心肺上,叶嫣儿指甲都快掐断了,才忍着没骂出来,还要强挤出笑道谢:“那就劳烦王妃辛苦几日了。” 第14章 管家之权 意外得了管家之权,楚昀宁也不傻,当即提了个条件:“把王府的账算个清楚,还有嫁妆的窟窿补上,免得一堆烂摊子,有嘴也说不清。” 萧王听不得讽刺,当即对着大管家说:“就按照王妃的意思办!” 大管家着急的看了眼叶嫣儿,这公中的账都是有数的,赔了王妃的嫁妆还能剩下多少? 叶嫣儿无奈只好找理由拖延:“王爷,王府的账还需要几日整理,不如等我整理好了再交给王妃。” “嗯!” 目送两人离开,楚昀宁长叹口气。 “王妃为何不拆穿叶侧妃,叶侧妃屋子里摆设就有不少王妃的嫁妆。”瑁姑姑不解,明明是很好的机会打击叶侧妃啊。 楚昀宁嘴角勾起笑意:“真相被人戳破远没有比自己发现时更受打击。” 她倒要看看叶嫣儿这层虚伪能装到什么时候。 “王爷怎么不提张小儿?” 瑁姑姑担心了一夜没睡,就怕王妃再被人污蔑。 “人就在王爷眼皮底下,再出了事儿,这脸皮往哪搁?” 所以楚昀宁一点也不担心从张小儿嘴里说出什么污蔑自己的话,这种赌徒,最贪生怕死,一用刑什么都说了。 中午萧王安顿好了叶嫣儿,招来管家,大致的问了下财务情况。 大管家没有叶嫣儿的示意不敢乱说话,只给了个大概意思。 结论就是中公的账不够赔的。 “这几年庄子上的收成不算好,铺子有赚有赔,往王府缴纳的钱也是有数的,还有王府诺大的开销......” 萧王听的眉头紧皱,他一向不关心这些,却没想到诺大的萧王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去本王的库房支出五十万两。”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萧王的私账了。 这些年宫里赐下的,早些年在战场缴获的,以及一些官员逢年过节赠送的,都在他的私房钱里。 积攒多年贸然拿出这么多,萧王肉疼,可话已说出口了,尤其是在楚昀宁面前,他绝不能出尔反尔。 ... “王爷在查账?”叶嫣儿惊的手中茶盏没握稳,洒了不少茶在手上,不一会手被烫红,绿竹见状忙上前吹。 叶嫣儿不耐烦的抽回手,气道:“都是楚昀宁这个贱人闹的,有没有查到是谁在背后帮她?” 她思来想去,根本不信楚昀宁变化这么大。 肯定是有人暗中帮助。 “侧妃放心,奴婢已经派人日夜看守丹琼苑,一有消息立马回禀。” 叶嫣儿还是不放心,又问:“张小儿呢?” “侧妃,张小儿被王爷派人看守,咱们的人实在进不去。” 绿竹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接触到张小儿。 叶嫣儿揉了揉脑袋,自从楚昀宁出来后,她就没一件事顺心,处处受阻。 “侧妃别担心,王爷还是向着您的。” 这么多年萧王对叶嫣儿的宠爱,王府众人有目共睹,谁也不能撼动分毫。 换作过去,叶嫣儿也会有恃无恐。 可现在么,叶嫣儿不敢保证了。 嫁妆丢失一事表面上看是替自己承担了管家不善的过失,可她总觉得萧王这是变相的补偿楚昀宁。 还有这两日萧王看楚昀宁的眼神也很奇怪。 “侧妃管家多年,府中上下都是咱们的人,想要拿捏王妃还是很简单的。” 绿竹的话提醒了叶嫣儿,叶嫣儿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笑容。 “王爷。” 门外丫鬟请安声传来,叶嫣儿立马收敛起脸上笑容,整理了衣裙迎上前。 目光触及萧王冰冷脸色时,叶嫣儿心里涌现一抹不安,伸手去扶萧王的胳膊:“王爷.....” 萧王却一把抽回胳膊,绕开叶嫣儿坐在了椅子上。 叶嫣儿手扑了个空,愣了愣,很快委屈屈道:“王爷,是不是嫣儿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 萧王刚刚审完张小儿回来,一番用刑,张小儿什么都招认了。 张小儿是被人怂恿去丹琼苑,根本不是去偷盗,而是去污蔑楚昀宁清白的。 萧王不想去怀疑叶嫣儿,可种种迹象表明,张小儿就是受了叶嫣儿指使。 “嫣儿,张小儿的事你知不知情?” 萧王直言不讳提及,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叶嫣儿。 叶嫣儿大呼冤枉,眼眶里的泪珠儿在打转:“王爷,嫣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事,祸害王府名声?” 萧王半信半疑,难道自己怀疑错了? “王爷,自从王妃回到丹琼苑后,嫣儿一次次被人陷害,时常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嫣儿恳请王爷送嫣儿离开王府吧。” 叶嫣儿早就在脑海里想好了说词。 她敢笃定,萧王离不开自己。 果不其然,萧王心立马就软了,不断地告诉自己,肯定是嫣儿身边的人见不惯楚昀宁欺负嫣儿,才私自报复楚昀宁。 叶嫣儿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萧王最见不得她的眼泪,冰冷的神色立马柔和许多。 张小儿的事,萧王再没提及一个字,可心里头却像是扎了根刺儿。 等了两天没等来张小儿的结果,反倒听说张小儿一家子全都被打发送去庄子上。 又听说萧王这两天都是息在书房,楚昀宁得意的挑挑眉,目的终于达到了。 她会让这根刺儿在萧王心里生根发芽。 “王妃,大管家来了。” 楚昀宁顺着窗外看去,大管家带着几个人抬着两口大箱子来了。 “王妃,这是王爷给您补上的嫁妆,您过过目。” 大管家将账本递给了楚昀宁,密密麻麻的账本,杂乱无章看着就眼花缭乱。 楚昀宁瞥了眼,勾勾唇,就这点小事儿还能难倒自己? 拿出算盘当着大管家的面,指尖飞快地游走,算盘珠子拨弄的噼里啪啦响,又一边飞快的计着数。 大管家看了眼,不由得嗤笑,心想肯定是话架子。 这些账本可是他专门找人写的,就是要绕晕王妃,让她知难而退。 啪! 楚昀宁合上了账本:“一共还差三千五百两。” 大管家直呼不可能:“王妃是不是算错了,这账应该是正好才对。” “一匣子粉珍珠,一两银子一颗?”楚昀宁指了指其中一行字:“三颗大东珠才价值百两,千年人参也才两百两,大管家这是欺负我不识数,还是故意考验我呢?” 大管家惊愕,这几样数字的确是他亲手修改的。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夹在在账本里,竟这么轻而易举被找到了。 大管家脸色讪讪:“许是我弄错了,王妃好眼里。” 楚昀宁捧起一杯茶,随意的喝了两口,淡淡道:“既然如此还不快补上?” “是是。”大管家拗不过,只好咬着牙又掏出三千五百两银票。 得了银票,楚昀宁心满意足,又问:“王府的账可整理好了?” 大管家摇摇头。 “王妃,这账本都在这了。” 叶嫣儿一来,大管家立马上前行礼,一脸奉承巴结样,叶嫣儿摆了摆手说了句免礼,等看见足足两个大箱子的金银珠宝,变了脸色。 这些本该属于她的,都怪楚昀宁胡搅蛮缠,早晚有一天这些全都要楚昀宁吐出来! 两口大箱子,厚厚一摞的陈年旧账,有些甚至都发了霉。 “这些是这个月要准备的贺礼,还请王妃过目。” 叶嫣儿递上七八章请帖,上头记载着陈国公夫人寿宴,李大人孙子的满月宴,长公主的添孙之喜…… “后天就是长公主的人添孙之喜了,王妃可要早做准备。” 长公主是皇帝亲姑姑,也是萧王姑姑,身份贵重,不易得罪。 好不容易有了嫡孙,肯定是要大操大办的。 这礼轻不得。 楚昀宁看了眼廊下少女,明明花一样年纪,长得又漂亮,咋心肠这么歹毒呢? “王妃看什么?”叶嫣儿被盯得不自在,摸了摸脸颊,出门前她特意照过镜子,妆容得体。 “我看侧妃这几日又清瘦不少,肯定是被底下几个办蠢事的奴才气的,从今儿起,你就放心把这些事交给我,安安心心休养身体。” 叶嫣儿闻言小脸一垮,这是故意刺激她呢。 “王妃多年没有出席过宴会,但愿能不出差错,给王府丢脸。” 叶嫣儿心里堵得慌,不想再看楚昀宁的笑脸,扭头离开。 丢下一堆烂帐,楚昀宁看着也是头大。 “账房先生......” “回王妃,这几日账房先生告了假。”大管家故作一脸为难,眼中却是得意之色,又补充了句:“暂时账房就剩一人,实在抽不开时间。” 楚昀宁挑眉,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偏这个时候告假了,存心为难她呢。 “下午让牙婆来一趟,我挑几个人。” 丹琼苑的人实在太少了,她正好趁机塞人。 “王妃,这不合规矩,府上还空闲许多奴才,不如您先过过目。” 大管家挺直了腰杆,态度逐渐又恢复到了过去的目中无人。 “放肆!”楚昀宁猛然呵斥: “我堂堂一个王妃需要用你来指指点点,瑁姑姑,掌嘴!” 大管家还没开口,瑁姑姑已经冲了过来啪啪打了两个巴掌。 “你再敢以下犯上,本妃第一个发卖你!” 楚昀宁气势凌人,一时竟让大管家忘记了反驳,捂着脸眼底尽是恶毒之色。 “王妃,我只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好心提醒,您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小管家,您想怎么做就这么做吧。” 不出半个时辰,王府上下都知道大管家挨了打。 王妃太恶毒的话题很快就在王府内传开了。 “王妃,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诋毁您!”瑁姑姑气不过。 楚昀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嘴长在人家身上,随她说吧。” 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第15章 滚下马车 下午大管家如约领着一群人来。 楚昀宁很快挑了几个合眼缘的,签下卖身契,就交给了瑁姑姑。 身边留了个碧秀,长的很讨喜,力气很大,是个孤儿。 “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了,我对人要求仅此一条,绝不允许背叛!” 碧秀一脸坚定:“奴婢绝不敢有二心。” 趁着还有时间,楚昀宁开始算账,这一忙就是整整一日,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幸好她在现代有会计基础,算起来不算费劲,快要后半夜才把账算完,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账本她才发现萧王府早就是个空壳子了,入不敷出开销太大了。 萧王和叶嫣儿两个人一年的花销就可以让寻常百姓生活十年。 从明天起必须要想法子减些不必要的开销。 现在库房里连一件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来,依长公主的身份,这礼轻不得。 “明儿去库房挑一套上等的玉饰包起来。” 无奈,她只能动用自己的小金库了。 碧秀:“是。” 第二天一早楚昀宁就把账捋顺了。 大管家看的目瞪口呆,直呼不可能。 谁能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整理出好几年的烂帐? 绝对不可能! “丹琼苑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管家不信邪,非要在丹琼苑搜查一遍。 楚昀宁也没拦着,直到大管家把丹琼苑里里外外搜了个仔细,恨不得挖地三尺,也没找到半个人影。 大管家触及楚昀宁冰冷刺骨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王.....王妃。” “找到人了?” 大管家紧张的咽了咽嗓子,摇摇头。 “碧秀!” 碧秀上前对着大管家连扇好几个巴掌,又快又狠:“你敢污蔑王妃,该死!” 被人捏住把柄的大管家敢怒不敢言,只能恶狠狠瞪着碧秀。 一个新来的丫鬟也敢对他动手,这笔账他记下了。 “这上头写着的就是王府如今的现状,一文不多一分不少,确认无误就签字画押吧。” 大管家眼珠子滴溜溜转,碧秀又是一巴掌,直接按住了大管家的手,在账本上按下个红印。 碧秀拿过账本递给了楚昀宁。 “王妃,这些账真的是你一个人算的吗?”大管家又不死心的问。 这些账本要整理出来,最少三个月,王妃怎么可能在短短一日就算出来了。 一定有猫腻。 楚昀宁似笑非笑:“还没被打够?” 大管家捂着脸后退一步,落荒而逃。 “她算出来了?”叶嫣儿满脸不可置信,那个蠢货连账本都看不明白,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完。 “侧妃,这是千真万确的,王妃算的一字不差。” 叶嫣儿还是不信,她楚昀宁还成了神算子不成? “行了,你先下去吧。” 叶嫣儿心烦气躁的摆摆手,她还等着楚昀宁知难而退,把管家之权还给自己呢。 怎么事情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侧妃,明天就是长公主府办宴的日子了,满京城的贵人都会来贺喜,万一王妃出了点差错,肯定会成为笑柄!”绿竹小声建议。 叶嫣儿秀眉挑起弧度,露出一抹晦暗笑意。 “长公主府的宴会要是被弄砸了,太后也保不住她!” 又想起了账本的事儿,叶嫣儿眉心紧皱:“你不是说安排好了监视丹琼苑么,怎么还是被钻了空子?” 绿竹举手发誓:“奴婢绝不敢疏忽侧妃吩咐,可丹琼苑的的确没异样。” 绿竹是她贴身丫鬟,叶嫣儿信得过她的话,于是她不禁暗自猜想,难道是她想错了? 很快到了长公主添孙的喜宴。 楚昀宁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换了套绯色细窄长裙,纤细的腰肢上垂挂两只香囊,发鬓束起,头戴一顶小玉冠饰,衬得整个人嫣然妩媚,落落大方。 这还是头一次在这种场合穿戴正式,还有些不习惯。 “娘,您真美!”北北竖起大拇指。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小脑袋:“就你嘴甜!” 整理好后,楚昀宁带着北北出发,在大门口碰见了萧王领着叶嫣儿。 今天叶嫣儿也是盛装出席,一袭嫣红色广袖裙衬得她婀娜多姿,脸上画着精致妆容,整个人柔的能滴出水来。 此刻正依偎在萧王身侧,两个人俊男美女,美得像是一幅画。 楚昀宁瞄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带着北北直径走向身后的马车。 她才懒得和两人挤呢。 “王妃!”叶嫣儿翘起红唇:“王妃是不是不想去给姑姑添喜,怎么这么晚才来,王爷都等了好久了,再说王妃怎么把北北带上了,这不合适吧?” 这女人一天不找事儿,她心里不痛快。 楚昀宁站在台阶上眯了眯眼,语气不善:“叶侧妃,你一个小妾霸占了我的位置,这才叫不合适吧?” 叶嫣儿被呛的噎住,很快红了眼眶。 “今天去给人贺喜,出门就掉眼泪,也不嫌晦气。”楚昀宁手牵着北北站在马车下:“叶侧妃,后面的马车才是你的位置。” “王爷......”叶嫣儿哭都不敢哭,委屈的看向萧王。 “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萧王冷着脸不悦。 “我是王妃,按规矩应该和王爷共乘一辆马车,还是说王爷可以不顾规矩,执意要和当朝礼法做对?” 让叶嫣儿继续坐马车,于礼不合,视祖宗礼法于不顾,这条罪名萧王也担待不起。 萧王额前青筋暴起,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 “罢了,既然王爷都不把规矩放在眼里,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楚昀宁牵着北北往第二辆马车走,还没凑近就闻到了马车内隐隐约约的异味。 “等等!”萧王叫住了人,看向叶嫣儿:“嫣儿,按照规矩,你的确该坐后面的马车,不能僭越。” 叶嫣儿小脸煞白,她这么多年付出,就因为楚昀宁的一句话就被打回原形了。 一个妾字,是她这辈子的痛点。 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叶嫣儿只恨不得晕死过去,可一想到一会让楚昀宁难堪,这口气她暂且忍受。 “王爷,是嫣儿不懂事,不怪王妃,嫣儿这就下车。” 叶嫣儿苍白无力的小脸挤出微笑。 萧王见状越发心疼,安慰了几句,亲自送叶嫣儿下了马车。 叶嫣儿背对着萧王时,脸色没了刚才的柔弱,而是一副阴狠模样,看着竟有几分慎人。 “王妃,按规矩我不可以僭越,可也没说不能侧妃和正妃同乘马车,不如咱们共乘一辆马车吧,毕竟你时隔多年第一次参加宴会,我可以和你说说这几年的局势,免得你出什么差错。” 叶嫣儿说完转头对萧王说:“王爷,就让我陪王妃一块吧。” “也好。”萧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楚昀宁冷笑,马车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可不怕。 “好啊,就依叶侧妃吧。” 几人上了马车,楚昀宁这才知道马车里的玄机,桌上摆放的茶水被投放了一股迷药,精致可口的点心里也加了令人发狂的药。 这点心一看就是为了北北准备的。 好歹毒的心思。 “北北,尝尝这点心,这可是小厨房特意做的玫瑰酥。” 叶嫣儿将盘子推到了北北面前。 北北往后缩了缩身子,避开了叶嫣儿的手,叶嫣儿也不觉得尴尬,转而看向楚昀宁:“王妃不会是担心我在点心里下毒吧,让一个孩子处处提防我。” “叶侧妃心地善良,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呢,北北只是不喜甜腻之物罢了。” 楚昀宁闭着眼靠在车壁,任凭叶嫣儿怎么开口,也不理不睬。 叶嫣儿也不气馁,靠在马车壁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帘子刚挑起,叶嫣儿抢先一步钻了出去。 “啊!” 一声惨叫,吸引了诸人注意力。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 “王妃,你怎么能推侧妃呢!” 绿竹声音不小,路过的都能听见。 众人纷纷指指点点:“这就是萧王妃?” “是她,五年前......” 楚昀宁五年前的做派,不少人还是有印象的,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尤其是陷害叶嫣儿入水没了孩子,被冠上毒妇名声。 “嫣儿!” 萧王跃下马车来到叶嫣儿身边。 叶嫣儿畏畏缩缩的躲在萧王怀中,一副被吓怕的模样:“王......王爷,嫣儿好怕。” “楚昀宁!”萧王咬牙切齿,目光冷冽似是要将楚昀宁活剐了。 楚昀宁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一脸坦荡:“我没有推她。” “不是你还能有谁?”萧王冷嗤:“拿本王当傻子呢,你一向看不惯嫣儿,处处刁难,嫣儿好心和你同坐一辆马车,你竟在背后下毒手,卑鄙!” “王爷仅听叶侧妃一面之词就断定我有罪,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萧王语凝。 楚昀宁淡然的撩起耳边一缕长发,淡淡地说:“若我要下手,一定比现在更狠,哪还给她机会留在大家面前哭哭啼啼告状?” “这么狠?” “萧王妃胆子也太大了,一点也不忌讳。” “我倒是觉得萧王妃坦荡,毕竟谁也没看见叶侧妃是被萧王妃亲手推出来的,仅是一面之词,孰是孰非谁又说得清呢。” “江姑娘言之有理,马车狭小,停的又急,站不稳摔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人群里忽然有两个姑娘替她说话,楚昀宁讶然的抬头看去。 两个姑娘冲着楚昀宁微微笑。 顿时,楚昀宁对两人多了几分好感。 叶嫣儿见事态不对,拽了拽萧王的衣袖:“今日姑姑大喜,嫣儿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王爷就先别计较了,就当作是嫣儿不小心摔下来,和王妃无关。” 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准。 说的好像叶嫣儿顾全大局委屈求全。 萧王扶起叶嫣儿,狠狠瞪了眼楚昀宁:“今日场合重要,你若再闹出事,休怪本王对你不留情面!” 说着,萧王牵着叶嫣儿进了长公主府。 丝毫没有顾忌楚昀宁和北北。 楚昀宁一点也不介意,眸光微眯,望着叶嫣儿的背影陷入沉思。 从她出冷香园开始,这女人一次次挑衅,是时候给个教训了。 第16章 初露锋芒 长公主府内早就来了许多达官贵人,贺礼堆成山,花园里,长廊下,欢声笑语不断。 “娘。”北北看着不远处假山旁好几个同龄孩子在玩耍,也动了心思。 楚昀宁弯腰蹲下身:“北北,无论什么时候以安全第一,咱不惹事也绝不怕事,知道吗?” “娘,我都记着呢。” “去吧。” 楚昀宁松开了北北的手,看着北北融入孩子群,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这时一个丫鬟来到她面前,屈膝:“王妃,长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楚昀宁点点头:“带路吧。” 很快她跟着丫鬟来到主殿,里面聚集着不少贵夫人,以及皇家宗妇。 为首坐着的女子穿着绛紫色宫装,裙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牡丹,鬓间珠钗环绕,整个人雍容华贵,气质非凡。 此人就是长公主。 “给姑姑请安。”楚昀宁落落大方行礼。 长公主凤眸眯起打量着楚昀宁,也未曾叫起,而是和一旁的夫人闲聊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幸灾乐祸,这是长公主不待见萧王妃。 “嫣儿,几日不见消瘦不少,可怜见的,在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幸亏萧儿不糊涂,还能护着你,否则你连骨头渣子都被人啃不剩了,你们可没瞧见嫣儿身上伤痕累累,哎!” 长公主一边感叹,还故意当着众人面牵起叶嫣儿的手,从鬓间拔下一支小凤簪插入叶嫣儿的鬓上。 “姑姑,这.......这不合规矩。”叶嫣儿受宠若惊,假装推辞,时不时瞥眼还屈膝行礼的楚昀宁,心里头乐开了花。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当年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你就是如今的萧王妃,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这些赏又算得了什么。” 长公主和楚家有几分渊源,因此,对楚昀宁十分不待见。 还因为当初就是长公主给萧王做媒,却阴差阳错被楚昀宁给搅合了,这笔账长公主也始终记着。 小气! 楚昀宁低着头看鞋面,堂堂长公主,胸襟也不过如此。 “姑姑,王妃还在呢。”叶嫣儿面带笑容攀上了长公主的胳膊,一脸恳求。 长公主无奈的叹气摇头:“你呀,就是太心慈手软了,被人家一而再的欺辱,罢了,就看在嫣儿的份上,本宫饶了她一回!” 长公主隔空抬手,面露不耐:“起来吧。” 楚昀宁深吸口气缓缓起身:“多谢长公主。” 人家不领情,她又何必倒贴上去,这一声姑姑不叫也罢。 长公主长眉挑起,冷哼:“你可是对本宫不满,连句姑姑都不肯叫了,楚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不懂规矩!” 人要挑刺儿,怎么都能挑出来。 楚昀宁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我出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参加宴会,一时忘了京城的规矩,还请诸位海涵。”楚昀宁语气略显卑微,长公主听了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紧接着楚昀宁话锋一转:“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京都盛行抬举妾室打压正室之风了。” 长公主脸色微变。 “王妃,你这是何意,你怎么能顶撞长辈呢!”叶嫣儿紧抿红唇:“你就算对我不满,可也不该众目睽睽诋毁姑姑啊,王妃,还不快给姑姑磕头赔罪!” “难道我说错了?”楚昀宁一脸迷茫:“我嫁萧王是先皇赐婚,先皇曾夸楚家儿女有勇有谋,蕙质兰心,长公主又为何质疑楚家家教?莫非是对先皇不满意,所以才赐叶侧妃正红宫装和凤钗吧?” “你胡说什么!”长公主猛然一拍桌子,蹭地站起身。 楚昀宁无辜的眨眨眼,目光在叶嫣儿的衣裳以及凤钗上徘徊。 按规矩,一个侧妃就不该明目张胆穿正红宫装。 这凤钗更是不能沾,摆明了不合规矩。 长公主被气的浑身哆嗦,她只是想给楚昀宁难堪,却没想到被人反将了一军。 可恶! 叶嫣儿顿时成了尴尬人,刚才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狼狈。 “多谢姑姑厚爱,是嫣儿不懂事,嫣儿这就去换衣裳。” 叶嫣儿紧咬着牙,不得不退下换衣裳。 祖宗礼法跟前,长公主也不得不遵守规矩。 长公主当众吃瘪,心里窝着口气散不掉,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姑姑,这是宁王府给小世孙准备的礼物。” 宁王妃站出来打圆场,从身后丫鬟手中拿出沉甸甸的小金镯,上头刻着平安顺遂四个字。 不出挑也不低调的礼物,长公主只看了眼,淡淡道:“宁王妃有心了。” 有宁王妃化解尴尬,其他几个夫人很快又说说笑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昀宁眼观鼻鼻观心,她可不认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听说萧王府由萧王妃掌家了,不知萧王妃给小世孙准备了什么礼物,也让咱们大家见识见识。” “就是,谁不知道萧王妃出嫁时十里红妆,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快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贺礼是进门就交给了长公主府的管家。 这会儿管家从一堆贺礼中翻找出萧王府的盒子。 在没有楚昀宁的允许下,直接就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枚玉饰锁,上头雕刻长命百岁。 “怎么裂了?” “玉裂可不是凶兆,萧王妃这不是诅咒人家吗?” 小世孙是长公主第一个嫡孙,捧在心尖上的人儿,乍然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楚昀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竟敢诅咒本宫孙儿!” “王妃。”叶嫣儿换好了衣裳赶来,惊讶道:“这不是昨儿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碎玉吗,不吉利的,你怎么给带来长公主府了?” 这话直接认定了楚昀宁是故意带着碎玉恶心人的。 众人看向楚昀宁的眼神纷纷透着鄙夷。 “萧王妃怎么这么恶毒,连个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一向不就这样,仗势欺人惯了。” 众人指责。 长公主紧捂着心口被气的浑身颤抖,厉声呵斥:“楚昀宁,今日本宫必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分寸,来人呐!” “长公主!”楚昀宁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支一模一样的玉锁。 “这才是我要送的贺礼,至于这一份是谁的,我并不清楚。” 叶嫣儿乍然愣住了:“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玉锁?” 长命百岁玉锁是楚家当年得了块极品的玉打造而成,作为楚昀宁的陪嫁,全京城仅此一块。 正因为如此,叶嫣儿才没有动这枚玉锁,太引人注目了。 楚昀宁拿起盒子里的那块高高举起:“玉只有一块,这当然是假的了。” 玉质好坏,在场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盒子里那枚质地远不如楚昀宁手中那块通透,在阳光照耀下还有不少裂纹。 叶嫣儿蓦然沉了小脸,她被楚昀宁骗了! 这枚玉锁,是大管家亲眼目睹装入盒子里。 又怎么会跑到楚昀宁怀里? 只能说明这是楚昀宁故意为之! 长公主神色怪异的看了眼叶嫣儿。 “姑姑,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叶嫣儿硬着头皮解释。 在场的人不傻,怎么就这么不巧,多了一枚一模一样的假货。 摆明了有人故意算计楚昀宁呢。 诸位夫人都是人精,又是家族大夫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妾室。 正室丢脸,最高兴的莫过于妾室了。 单看叶嫣儿的表现,这事儿十有八九会和叶嫣儿脱不开关系。 男人喜欢柔弱哭哭啼啼的,但这一套恰恰是大夫人最讨厌的。 因此,不少夫人开始站在楚昀宁这一边。 “萧王妃出手大方,将陪嫁都送出来了,可惜了,差点被人误会。” “萧王妃从头到尾也没为难过叶侧妃,高高兴兴来祝贺,却几次三番被人为难,哎。” 这些话传入长公主耳中,长公主面色难堪,又怎么会想到现在这个局面。 “幸好这玉锁珍贵,我没敢放在盒子里,否则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罢了罢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昀宁无奈苦笑,大方的将玉锁放在了托盘上:“但愿小世孙能如这块平安锁所言,长命百岁。” 楚昀宁越是大方,就衬的长公主心胸狭隘。 长公主屏住呼吸,强忍着怒火对着楚昀宁挤出笑容:“一定是管家弄错了,你放心,本宫一定给你个交代!” 当着众人的面,长公主下令责罚收礼的管家三十棍,以儆效尤。 至于盒子里怎么会多了个假锁,诸位心知肚明,谁也没戳破。 宴会很快开始,长公主整理好情绪出席主持。 叶嫣儿紧跟其后,趁人不备对着楚昀宁说:“王妃越来越出人意料了,今日玉锁是王妃故弄玄虚故意为之吧?” 楚昀宁回眸不屑的瞥了眼叶嫣儿:“这就要问问叶侧妃了,怎么就让我处处提防呢,侧妃这一身粉色倒是娇俏动人,以后也别再穿错了衣裳,惹人笑!” “你!” 叶嫣儿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眼冒火光。 楚昀宁忽然伸手碰了一下叶嫣儿的鬓间,叶嫣儿警惕的往后退了退:“你要干嘛,这人多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怕什么,只是你发鬓歪了,咱们都是萧王府出来的,看着你丢脸,我颜面也无光。” 楚昀宁淡定收回手,全然不顾及叶嫣儿恼羞成怒,抬脚离开。 第17章 侧妃出丑 叶嫣儿望着楚昀宁离开的背影,指尖紧攥,按照她的计划,楚昀宁此刻就该被遣送回府。 接连失败,叶嫣儿心里窝着口气,却又无可奈何。 来到大厅,长公主怀抱着明蓝色襁褓,面带慈爱微笑。 望着襁褓,楚昀宁下意识想到了褚儿。 “多谢诸位捧场小世孙百日宴......” 话音未落,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竟是叶嫣儿站在廊台台阶上翩翩起舞。 “这不是萧王府的叶侧妃?” “叶侧妃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跳起舞?”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没人注意到长公主的话,长公主拧眉,喊了几句嫣儿。 叶嫣儿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专心致志跳着舞,甩袖扭腰,踮起足尖旋转跳跃。 楚昀宁站在不远处笑看这一幕,刚才触碰叶嫣儿发鬓时,趁她不备,带着迷幻药的针尖刺入叶嫣儿穴位,掐算时辰,正好是现在发作。 迷幻药能激发一个人心中最极端的两面。 叶嫣儿前阵子偷偷联系舞蹈,是专门跳给萧王看的,属闺房之乐。 所以潜意识里把大厅当成了闺房。 情不自禁的开始翩翩起舞,甚至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眼神变的迷离,修长纤细的玉指灵活的放在了腰带上。 “嘶!” “叶侧妃这是要干嘛?” “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规规矩矩,温婉大方的叶侧妃竟这般放得开,和姐儿又有什么区别!” 在场的男人看的目瞪口呆,紧盯着叶嫣儿露出的白皙肌肤,夫人们则是一脸鄙夷,恨不得捂着眼,见不得这肮脏龌龊一幕。 “叶侧妃!”长公主铁青着脸,今日她举办宴会,可不是让叶嫣儿来丢脸的。 叶嫣儿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啪!” 萧王见到这一幕,顿时气血翻涌一个箭步冲过来,对着叶嫣儿的脸颊狠狠扇了一巴掌,叶嫣儿没承受住,身子摇摇晃晃栽倒在地。 过了一会叶嫣儿才神色清醒,捂着麻木胀痛的脸,迷茫的看着周围。 顺着视线低头,叶嫣儿大脑轰地炸开了,一声惨叫捂着单薄的衣裳。 “啊,救命!” 萧王脱下外衫罩在叶嫣儿身上,第一次对叶嫣儿有了不耐烦的感觉。 “王爷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是被人陷害的。” 叶嫣儿紧紧攥着萧王的胳膊,又气又恼,她可是萧王侧妃身份尊贵,怎么能被一群人看光了。 隔着人群,叶嫣儿立马看见了嘴角挂着得意笑容的楚昀宁。 “是王妃害我!” 叶嫣儿气炸了,手指着不远处的楚昀宁,紧咬着唇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是王妃在害我,求求您一定要替嫣儿主持公道。” 萧王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楚昀宁。 “我害你?”楚昀宁缓缓走了过来,淡淡地问:“可有证据?” “我......”叶嫣儿回想:“一定是刚才出来时,你在我身上撒什么药了,故意害我丢脸,王妃,我一向敬重你,连管家之权都交给你了,你又何必容不下我。” 叶嫣儿哭得凄惨,再加上之前有好口碑,所以一批人是相信叶嫣儿被陷害。 “萧王妃,你怎么如此小心眼,叶侧妃平日温婉和善,从未做过出格的事,你就算有再多不满,也不该拿女儿家名声开玩笑!” 长公主语重心长的责备,又对着萧王说:“你也该好好管教萧王妃,不该任由她胡作非为。” 舆论渐渐被带偏,所有人都在指责楚昀宁心思歹毒。 楚昀宁讽刺的笑说:“原来诸位判案是不需要讲究证据的,只听一面之词,刚才碎玉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试问我是用什么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正常人得了失心疯?” “姑姑!”叶嫣儿跪在地上,冲着长公主磕头,哭的泣不成声:“求姑姑找太医替嫣儿诊治,再搜一搜王妃的身上,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还嫣儿清白。” 长公主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来人呐,给本宫搜!” “慢着!”楚昀宁白皙的小脸泛着寒光,仰着下巴:“我是先帝亲封王妃,上了皇家玉碟,长公主说搜就搜,可把皇家颜面放在眼里?” “少拿激将法糊弄本宫,你若不心虚,还怕搜什么!” 长公主可没把楚昀宁的话放在眼里,她甚至巴不得搜出什么,这样她就可以找理由惩治楚昀宁。 “长公主如此不讲道理,那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楚昀宁倏然拔下一根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诸位可要做个见证,是长公主藐视皇族逼死了当朝王妃!” 长公主气的嘴里涌出一抹腥甜,咬着牙忍了下去。 “你!” 楚昀宁则是一副豁出去了,毅然决然地闭着眼,高高举起了簪子。 人群中传来惊呼,胆小的甚至不了闭上了眼睛。 “王妃何必呢,有什么话好好说。” “看样子,王妃真的是被冤枉的。” 长公主闻言一时也不确定了,气归气,她可不敢让萧王妃死在自己府上。 “等等!”长公主紧急喊停。 楚昀宁蓦然睁开了眼,停下动作。 “姑姑!”叶嫣儿不甘心,就差一点楚昀宁就死了。 怎么给停下了呢。 “你说王妃陷害你,要搜查,本宫可以依你,若查出不是萧王妃,你又该如何?” 长公主再怎么喜欢叶嫣儿也不会为了她,挑衅祖宗礼法。 被人逼到这个份上,叶嫣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缓缓开口:“若在王妃身上搜不出什么,我愿当众打五十个耳光给王妃赔罪!” 长公主又看向了楚昀宁。 “若搜出什么,我愿意拱手让出王妃之位!” 楚昀宁一想到待会叶嫣儿自抽耳光,眼中小火苗不断地闪烁。 想想就兴奋。 这赌注可不小,众人摩拳擦掌等着谁能赢。 无论谁赢,丢脸的都是萧王府。 萧王从始至终没开口说一句话,视线复杂的落在楚昀宁身上。 刚才她举簪时,他的心竟狠狠地动了一下。 竟是担忧! 萧王不敢置信自己的想法,他居然会担心楚昀宁而不是叶嫣儿。 “在查验之前我有个小小请求,让御史夫人和张大姑娘二人先搜一遍身。” 楚昀宁可信不过长公主府的丫鬟。 长公主微愣,她本来是打算让丫鬟提前在楚昀宁的身上放点什么,可没想到楚昀宁这么奸诈,竟提前打破了她的计划。 御史李夫人为人刚不阿,和楚家又没渊源,张大姑娘更是出了名的耿直。 这两个人搜,大家都会信服。 长公主也没有理由不答应,于是只好点点头,一切听天由命。 御史李夫人也没推辞,走到楚昀宁身边,说了句得罪了,伸手开始在楚昀宁身上摸索,每一件首饰都拆了下来,连香囊也没留,甚至指甲缝都查的很仔细。 紧接着是张大姑娘又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摸到。 最后是长公主府派的丫鬟,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什么都没摸出来。 长公主瞥了眼叶嫣儿,忽然觉得这女人有些扶不上台面,只知道惹事,白白搅合了今日宴会。 “姑姑,请太医查看吧。”叶嫣儿信誓旦旦,肯定会查出结果。 “去请章太医,温太医。” 小半个时辰后两位太医如约而来。 纷纷查验了托盘上的珠钗首饰和香囊。 “香囊只是普通的花粉脂香,珠钗上也没发觉任何残留药物。” “这绝对不可能!”叶嫣儿失声大叫,手指着楚昀宁:“一定是她藏起来了。” 楚昀宁勾唇冷笑,伸出五指让太医查看。 太医道:“萧王妃的手很干净,也无不妥。” 能查到才怪,银针入体后早就融为一体,随着时间推移根本无从查起。 要是叶嫣儿第一时间找太医诊脉,说不定还能查到蛛丝马迹。 可现在么,证据早就消失了。 “劳烦两位太医帮忙看看叶侧妃是不是今日压力太大,得了失心疯?” 楚昀宁一脸担忧的指了指叶嫣儿。 “我才没有得失心疯,一定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 “嫣儿!”萧王终于看不过去了,碎玉的事也曾传入他耳中,他相信楚昀宁不会愚蠢到拿块不吉利的玉当作贺礼。 叶嫣儿愣愣的看着萧王陌生的神色,心底咯噔一沉,温声喊了句:“王爷也不信嫣儿是被陷害的吗?” 楚昀宁说:“何必多说,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太医指尖搭在叶嫣儿的手腕上,眉头紧锁,过了一会才收回手:“叶侧妃近日忧思过度,许是出现幻觉了,所以才会做出不适宜的举动。” 众人哗然。 “萧王妃竟真的是被冤枉的!” “叶侧妃这分明就是得了失心疯的症状!” “刚才那一脸胡媚样可不像是作假,这五十个耳光,我们都等着呢。” “王爷!”叶嫣儿惨白着脸,又气又不甘心,楚昀宁究竟用了什么妖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躲开了搜查? 这五十个耳光打下去,这张脸就别要了。 萧王动了动唇,视线落在楚昀宁身上,其意思不言而喻,劝她收手。 楚昀宁佯装没看见,她被人污蔑的时候,可没见萧王站出来替她说情。 “萧王妃,叶侧妃一时意识不清才冲动犯了错,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和叶家交好的夫人硬着头皮站出来求情。 闻言,叶嫣儿哭得更凄惨了,眼睛红彤彤的,目光呆滞,让人不禁怜惜几分。 “萧王妃,叶侧妃已经知道错了,没必要揪着不放吧,就当作给本宫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 作为宴客的东家,长公主开始和稀泥。 楚昀宁怒极反笑,这帮人还真会道德绑架。 “叶侧妃身子娇弱,不打这五十个耳光也不是不可以。” 长公主笑了:“还是你懂事识大体,嫣儿,还不快给王妃赔罪!” 叶嫣儿极度不甘心,可眼下她的确处于劣势,紧咬着牙正要开口,楚昀宁却说:“这事儿也不是这么简单过去的,平白无故被搜身,我的颜面往哪搁?” 叶嫣儿眼皮跳了跳:“你还要怎么样!” “要么你如约打五十耳光,此事就此作罢,要么你收拾行李离开王府三年,你任选其一吧。” 话落,叶嫣儿直接变了脸色。 “你一个妾室公然污蔑我,换成旁人家,打死也不为过,我提这两点要求一点不过分吧?” 楚昀宁眯着眼笑,她敢保证叶嫣儿一定会选择打脸。 这下没人开口帮叶嫣儿了,不想挨打就麻溜搬出去,要么就愿赌服输。 第18章 五十耳光 “王爷,我精力有限只能抚养北北一个,王爷若是觉得府上单薄,我可以帮王爷挑几个可人儿。” 谁爱生谁生,她生北北时拼了命,差点就死了。 何况孩子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她对萧王只有厌恶,根本不想再生下一个累赘。 “姑姑!”叶嫣儿看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扭过头没理睬。 这一下叶嫣儿心凉了半截,把所有期待都放在了萧王身上。 萧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出尔反尔的事,他没法求情,谁让是叶嫣儿先挑衅呢。 “嫣儿,三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无奈之下萧王只好替叶嫣儿做了个选择。 叶嫣儿摇头,紧咬着贝齿扬起手对准白皙的小脸蛋扇了下去。 三年时间太久,再回来谁也不能保证会是什么局面。 她不敢去赌萧王的心会不会变。 所以,她绝不能离开王府。 “啪!” “啪!” 叶嫣儿紧闭双眼,一巴掌又一巴掌抽在脸上。 不一会白皙如玉的小脸已布满巴掌印,在场的人看了纷纷摇头。 一向高贵得体的叶侧妃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叶嫣儿身子摇摇晃晃,手都快打麻木了,嘴里出血,耳朵嗡嗡作响,甚至连呼吸都夹杂腥味。 她不敢睁眼,她不想去看众人的嘲笑。 从一个高高在上,众人可望不可及的女子一下子跌落变成所有人笑话。 叶嫣儿此刻死的心都有了,同时心里也恨极了楚昀宁。 “够了叶侧妃。”楚昀宁在第四十九个时喊了停。 叶嫣儿睁开眼,整张小脸已经不能再看了。 “就到这吧,剩下的不必再打了。”楚昀宁长叹口气,无奈说:“我知道你是得了失心疯,一时想不开,我不怪你了。” 叶嫣儿简直要被气的吐血了,就剩下最后一个了,打与不打没什么区别,楚昀宁这是存心膈应她。 在众人的审视下,叶嫣儿吐着含糊不清的话:“谢王妃。” 说完,萧王领着叶嫣儿离开了长公主府。 一场闹剧散了,楚昀宁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寻了北北,很快告辞。 “娘好威武!”北北竖起大拇指,他在长廊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有几次他甚至想冲出来,可一想到娘的叮嘱,他忍住了,他相信娘可以解决困境。 “叶侧妃经常欺负娘,这次栽了跟头,会不会私底下算计娘?” 北北担忧娘会吃亏,毕竟萧王一直偏心叶嫣儿。 “娘今天再教你一个成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楚昀宁解释出处,北北一点就透,很快领悟。 两人回到王府时,王府静悄悄的,丫鬟婆子走路声都是刻意放低的。 气氛格外压抑。 “王爷!”叶嫣儿哭得死去活来,一半是疼一半是被气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换做平时萧王肯定会怜香惜玉,可今天叶嫣儿顶着一张猪头脸,看不清原本娇媚的容貌,简直可以用一个惨字形容,一哭起来更是慎人。 萧王实在是怜惜不起来。 “呜呜。”叶嫣儿哭声不断,抽抽噎噎的依偎在萧王怀中,一张嘴就是钻心的疼,眼泪更是控制不住。 于是萧王耐心耗尽,安抚了几句,随口找了借口离开了。 人一走,叶嫣儿的怒火更是止不住。 气恼的将屋子里摆设砸了个粉碎,丫鬟站在门口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萧王离开后不知不觉来到了丹琼苑。 “王妃回来了?” 侍卫回答:“是,王妃在王爷回府后半柱香内赶回来。” 萧王若有所思,今儿王妃也受了不少委屈。 也不知道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恰好大管家捧着几串账房钥匙和几本账本走过来,见着萧王行礼。 “这是什么?” 大管家:“回王爷,这是账房钥匙和最近三个月的账本,王妃说午时三刻无必要送过来。” 午时三刻? 萧王皱眉,若是不出意外,这个时辰应该是在长公主府内用膳,难道她就这么确定能赶回来? “王妃何意?” 大管家顺着话茬:“王妃一夜之内查了王府近几年的账,说是花销太大了,需要节省开支。” “一夜之内?”萧王不信,他虽不管账,却也知道账本复杂,需要费心思整理。 大管家点点头,夸张的把楚昀宁一夜之内算清了两大箱子账说出来。 萧王怔了片刻,紧接着拿过钥匙和账本进了丹琼苑。 “王爷......”大管家欣喜不已,萧王一定是去找王妃算账的,说不定萧王再搜索一次,就可以查到猫腻。 到时候拿回王妃的管家权,大管家挨了楚昀宁两次打,这口气他咽不下。 萧王进了丹琼苑,和往常不同,院子里多了几个下人伺候。 长廊下摆放着几盆绽放极好的芍药花,妖艳夺目。 院子拐角不知何时多了个葡萄架,上面牵着绿藤,架子下搭建了个小小茶台,精致小巧。 被烧了的正屋也修葺好了,看不出被烧过的痕迹。 后院余烟袅袅,空气中还有股香味。 萧王放慢了脚步,望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安静下来。 “王妃!” 耳边有丫鬟在喊,萧王顺着声音走过去。 楚昀宁换上了一套素白长裙,发鬓微挽,撩起衣袖站在案板前熟练的捏着面点,清丽的脸庞挂着一抹温柔笑容,轻轻一笑灿烂如花。 使得萧王看呆了。 “王爷!”碧秀冲着萧王行礼。 楚昀宁回神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脸色不怎么好的萧王。 她猜测一定是为了叶嫣儿讨回公道来了。 于是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把北北带去后院玩一会。” “是。” 萧王见她提防自己,浓眉轻皱。 “王妃,这是您要的账本,这几年叶侧妃矜矜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府上各种花销都是严格控制,绝不敢轻易糊弄,贸然缩减用度,让外人瞧了还以为是王府没落了呢。” 大管家趁机开口,还不忘替叶嫣儿说好话。 楚昀宁恍然,原来是为了节省开支来找茬。 “王爷,王府这几年一直处于亏空状态,庄子上和铺子里的收成勉强能维持,我觉得不妥,才提出不必要的开支,并不是只节省某一个人。” 楚昀宁的解释没得到大管家认可,反而让大管家抓住了话语漏洞,问:“王妃的意思是叶侧妃管家时中饱私囊了?这可真是冤枉死侧妃了,王爷,侧妃绝不会这么做。” “王府既然交给了王妃,一切就由王妃说了算。”萧王说。 大管家愣了愣:“可是侧妃......” “侧妃身子不好需休养,日后这种繁琐事不必拿去惊扰侧妃了。” 萧王提及叶侧妃,心里头竟有些排斥。 大管家会看眼色,摸不透萧王的意思,只能讪讪闭嘴。 楚昀宁一头雾水,心中却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恋爱脑又在盘算什么。 “下去吧。” 撵走了大管家,院子里就剩下萧王和楚昀宁。 谁也没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楚昀宁暗想,要吵就吵,别给我来深情款款这一套。 萧王走到廊下随意的坐在闲置小凳子上,疑惑道:“本王记得王妃并不擅长算账,也不会厨艺,瑁姑姑年纪大了,更不会识字,王妃这是从哪学来的?” 楚昀宁一愣,她要怎么解释穿越这么玄学的事儿? “是北北的亲爹吗?” 萧王忍了半天,提及此人心里竟还有股异样的酸涩,从前他不在意,但现在起他要开始查了。 此人绝对不能再留在王府。 果然还是高估了恋爱脑的奇葩想法,楚昀宁翻了个白眼 ,长叹口气:“王爷不必费心思了,北北的爹早就不在世上了。” 萧王猛然一愣:“死了?” “对!”楚昀宁毫不犹豫点点头,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又是一阵沉默,萧王目光转移落在了案板上精致小点心上,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是他从未见过的。 “我是楚家嫡女,从前性子骄傲,吃过大亏后反而冷静了,五年沉淀没什么是学不会的。” 楚昀宁淡淡解释,任由萧王打量。 “今日碎玉又是怎么回事儿?” 萧王私下查过了,楚昀宁的确是把完整的玉放在盒子里,怎么到了长公主府就被调包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层保障罢了,谁知道这么不凑巧长公主非要当面打开。” 楚昀宁耸耸肩,半个字不提叶嫣儿。 萧王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碎玉的事儿和叶嫣儿一定有关系,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娘!” 北北担心楚昀宁被欺负,从后院跑来,抱着楚昀宁大腿,一脸警惕看着萧王。 萧王看着北北神色莫名,这孩子聪颖活泼,长相也很讨喜。 “王府就北北一个孩子,实在有些单薄,王妃是不是该为了王府子嗣想一想。” 楚昀宁不敢置信,她不是听错了吧? 萧王要二胎? 萧王沉声:“本王需要嫡子。” “我可以过继一个养在膝下,王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苛待他。” 楚昀宁越是反抗,萧王心里就越是憋着一层怒火,一把抓起楚昀宁的手,冷声说:“你是萧王妃,替本王开枝散叶是本份,容不得你推辞!” “你混蛋!”楚昀宁挣扎,奈何萧王力气很大,手腕都快被捏碎了也没抽出来。 “你放开我娘!”北北上前捶打萧王。 萧王一把捉住了北北的手,目光变得狠戾,楚昀宁吓得立即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北北!” “楚昀宁,本王要个属于萧王府的嫡子,本王可以不计前嫌容纳他,还会给他一半家产,让他一辈子顶着萧王府子嗣的名头,谁也不会侮辱他!” 萧王指了指北北,意在威胁。 楚昀宁险些要被气炸了,她之前只是觉得萧王恋爱脑严重,现在却觉得太渣男了。 今天叶嫣儿才受了伤,不去安慰,反而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一点人性都没有。 楚昀宁抬手抓住了萧王的手,指尖划过,萧王立即吃痛松开了牵制北北的手,后退两步瞪着她。 “你敢暗算本王!” 楚昀宁拉住北北护在身后,沉声道:“王爷请自重!” “你!” 这时门外传来小丫鬟的请安声。 “奴婢给长公主请安。” 不一会长公主怒气冲冲的赶来。 萧王不得已收回了怒火,上前行礼:“姑姑怎么来了?” 这个时辰宴会还没结束才对。 长公主拨开萧王直奔北北,楚昀宁手疾眼快拦在跟前,挡住了长公主的视线。 “长公主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至于这么大怒火。” “啪!” 长公主扬手对准楚昀宁就是一巴掌,又快又狠:“都怪你养的这个孽障,害惨了我儿,如今我儿昏迷不醒,若要出半点差错,本宫要你赔命!” 第19章 割腕卖惨 楚昀宁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耳朵嗡嗡作响,嘴角都麻木了,好一会才恍过神。 “萧王,本宫早就跟你说过这女人心思歹毒不能留在府上,你偏要心慈手软!” 长公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萧王。 萧王瞥了眼楚昀宁破了的嘴角,心里竟有些心疼,面上赔着笑,上前一步侧过身挡在了楚昀宁面前。 “什么事儿值得姑姑生这么大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长公主冷冷一哼:“还不都是这个孽障,跑到世子院,打翻了世子的药!” 北北碰了碰楚昀宁的手背,脆生生解释:“娘,我是无意间发现那药不对,所以才打翻了。” “这么说你是救人而不是害人?”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胡说八道!”长公主怒火高涨,想要越过萧王去捉北北,奈何萧王身子挡的严严实实,长公主几次失败,只好后退一步。 “你听听,才四岁的孩子就被教养的满嘴谎言,世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药都没事,偏偏就被你发现了,你懂什么,闯了祸还敢狡辩!” 长公主越说越气,连带着萧王一块辱骂。 萧王一言不发,面上仍旧赔着笑。 “长公主怎知北北说的就是假话?”楚昀宁看不过去,她不允许有人污蔑北北。 “王妃!”萧王轻呵:“不许惹姑姑生气,姑姑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孩子计较的。” 楚昀宁却不肯领萧王这个人情,态度依旧强硬:“我相信北北不会撒谎,长公主有这个时间来王府算账,倒不如找几个太医好好查验。” “你!”长公主紧捂着心口,厉声:“本宫还能冤枉你不成?” 楚昀宁解释:“北北从小身体不好,私底下我也种过不少药草,不敢说精通医术,一些常见的药材还是认得的,北北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皮毛,北北年纪虽小却从来不会主动惹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萧王忽然想起冷香园种植的一片药草园,对着长公主点点头:“姑姑,本王可以证实王妃没撒谎,北北的确会辨别一些药草。” “本宫看你是得了失心疯,竟帮这个恶毒女人说话!”长公主气不过,狠狠骂了一顿萧王,又说:“本宫看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呐,请萧王妃和这个孽障去一趟长公主府!” “慢着!”楚昀宁拉着北北,听着她一口一个孽障,心底怒火中烧:“若能证明北北是对的,还请长公主给北北赔罪。” “就凭你?”长公主嗤笑。 “姑姑,北北是本王嫡长子,身份尊贵不容践踏。” 萧王一脸严肃开口。 这一点不仅长公主愣了,就连楚昀宁也十分意外,萧王这是第一次当众维护北北。 长公主触及萧王冰冷肃穆的眼神,竟有几分胆怯,深吸口气:“本宫不是个不讲情面之人,他若发现药材有异,本宫谢他还来不及呢。” 于是,楚昀宁带着北北又一次去了长公主府。 萧王也陪同在侧,许是出于同情:“姑姑只是一时着急才会针对北北,你放心,有本王在,不会让姑姑伤害北北。” 楚昀宁听了这话,才对萧王好感度加了一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和两个时辰前的长公主府不同,热闹散去,丫鬟婆子在收拾残局。 长公主直奔陌世子的院子。 陌世子是长公主膝下嫡长子,能文能武,智勇双全,为人谦虚儒雅,是一位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 可惜,五年前在马背上摔了下来,一双腿被马蹄践踏,导致当场昏迷不醒。 醒来后就变成了残废,一双腿再没站起来。 今日小世孙是长公主嫡次子的长子,为庆贺,长公主大摆宴席,却忘了让人看守陌世子的院子,恰巧被被钻了空子。 现在陌世子昏迷不醒,情况危急。 长公主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干着急。 “今天的药中多了一味明列子,是极寒的药。”北北小声嘀咕。 楚昀宁:“娘知道了。” 廊下好几个太医在研究诊案,丫鬟端着一盆盆红水往外走。 “世子刚才醒来,吐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 丫鬟正在和长公主禀告,长公主闻言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幸亏丫鬟扶的及时。 楚昀宁纳闷,伤了腿怎么会吐血不止? “药渣呢?”长公主恶狠狠瞪了眼楚昀宁,让人把药渣递过去。 丫鬟很快捧着一堆药渣递来。 长公主怒道:“今日的药中有一味极难得的千年雪莲,世间仅此一株,本宫好不容易寻来,你却将药打翻,害得世子未曾及时服药发了病,本宫绝不能轻饶你!” 楚昀宁拍了拍北北的后肩:“别怕,有娘在。”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药渣,是活血化瘀的良药,里面的确加了一株极珍贵的雪莲,也有北北所言的明列子。 一凉一热,幸亏陌世子没喝下去,否则性命堪忧。 “长公主,我想听听太医怎么说?” 这时一个太医被叫了过来:“世子这几日刚好有了起色,今日的药十分关键,可惜......” “楚昀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长公主怒问。 “那为何药中加了明列子,有何用意?” 没空理会长公主的愤怒,楚昀宁八成猜到了原委,药是温补的没错,却不能医治陌世子的腿。 只是有人看陌世子的腿有了起色,故意加了雪莲和明列子,两者相冲,一旦服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雪莲属寒,世子的腿长年不能动,早已经寒气入体,再加上极热的明列子,一寒一热,又是何意?” 楚昀宁步步紧逼,问的太医额前冷汗直冒。 “是......是雪莲太寒,所以加些明列子缓冲寒性。” 太医久久才找到了一个牵强的理由。 楚昀宁冷笑,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长公主打断:“够了,休要在这胡搅蛮缠,你儿子打翻了药是事实,耽搁了世子病情,本宫饶不了你们!” “姑姑,一株雪莲而已,本王会命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寻。” 萧王站出来打圆场,长公主却不肯领情,指着北北:“世子有个好歹,本宫要他陪葬!” “长公主,千年雪莲算不了什么,我有万年灵芝可以供世子入药。” 楚昀宁忽然软了语气。 太医一听立即附和:“若有万年灵芝,世子的腿就有救了。” 长公主喜极而泣,立即说:“那还等什么,快拿出来!” “长公主急什么,灵芝又不会长了腿跑了。”楚昀宁不急不缓的看了眼廊下几个太医:“我想请长公主再请几个大夫来,重新查验药渣子。” 话落,太医一脸心虚:“萧王妃这是不信任我?” “嗯!”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羞的太医一张脸燥红,又气又怒。 “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先把灵芝拿出来将功补过,剩下的回头再说。”长公主一脸不耐烦。 “灵芝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以备不时之需,怎么会轻易给了不相干的人?” 楚昀宁态度明确,找人验药,是北北耽搁了,灵芝双手奉上。 若不是,长公主想要得到灵芝就得花钱。 “你!”长公主语噎,迫于无奈只好去请大夫。 说实话这会儿她宁可相信萧王,也不信长公主,于是朝着萧王试探性看了眼。 “姑姑,本王倒是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民间大夫,兴许对世子的病有所帮助。” 萧王一开口没给长公主拒绝的机会,直接让下属去请人。 长公主冷哼,没拆穿萧王的小心思。 不一会请来了十来个大夫,个个观察了药渣后,纷纷指责一凉一热是大忌。 “明列子和山竹花极相似,是不是抓药的药童弄错了,这可是大忌啊。” “常人喝了都要虚不受补,大病一场,身子虚弱的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长公主望着太医的眼神越来越凌厉。 “微臣......”太医腿一软跪在地上:“微臣只是剑走偏锋,香刺激世子的穴位,此乃孤方。” 都到了这份上了,太医还是不肯悔改。 长公主暂时没了耐性,对着楚昀宁说:“快把灵芝交出来吧。” “长公主是不是忘了什么?” 长公主神色一僵,厌恶的瞥了眼北北,久久才开口:“多亏了你几时发现,是本宫误会你了,本宫必有重赏!” 楚昀宁这才笑了,从碧秀手中接过一枚锦盒,盒子里正是一株保存极好的万年灵芝。 “快拿去给世子煎了药!”长公主迫不及待吩咐。 “长公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灵芝是我花了十万两黄金买来的。” 长公主猛然吸口凉气:“你说多少?” 十万两黄金,几乎要了她小半个长公主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萧王妃何必把金钱看得这么重?” 长公主一脸不耐,试图要抢。 楚昀宁一把握住了灵芝:“ 灵芝易碎,长公主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若舍不得银子,我可以分批卖,一万两黄金二两灵芝,足以让世子服一次药了。” “你!”长公主简直要被楚昀宁气死了,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又看向了萧王。 “这是王妃陪嫁,本王劝不动。” 萧王没替求情。 “好!本宫认!”长公主肉疼的花了一万两黄金,厚厚一摞银票塞给了楚昀宁。 楚昀宁大方的割了二两灵芝,随后牵着北北扭头就走。 她相信剩下的灵芝也会是长公主买单! 楚昀宁带着北北并没有直接回到王府,而是以北北的名义,将银票存在了钱庄。 “今天有没有想要做的事,娘都可以满足你!”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我想骑小马。” 他见过大人骑马射箭的样子,威风凛凛,特别向往。 骑马? 楚昀宁犯愁,原主不会骑马,她在现代更是从没接触过马,只在动物园远远看过。 实在没法教北北骑马。 “本王的马厩里有几匹小马驹,性格温顺,可以试试。” 萧王在身后听见母子两的对话,正好想起了马厩里有合适的马。 于是毫不吝啬的送给了北北。 北北拧着小眉毛,既期待又忐忑的看着楚昀宁,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楚昀宁的心立马就软了。 “娘可以找人教你,但要保证安全。” 北北激动得跳起来:“谢谢娘!” 看他这么高兴,楚昀宁也跟着笑了笑,嘴角牵扯到伤,疼的直龇牙。 “本王屋子里有上等金创药.....” “多谢王爷好意,这点小伤用不着这么好的药,回去敷一敷就好了。” 楚昀宁自己研发的药抹上一两天就能见效,她可不想欠人情。 下午北北拉着楚昀宁迫不及待的去看小马驹,一匹通体雪白的小马驹,身材健硕,四肢修长匀称,正低着头吃草,但看柔顺的毛发就知道这匹小马驹价值不菲。 北北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马,兴奋的手舞足蹈。 萧王见状抱起北北翻身上了马,他单手牵着缰绳,北北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越来越兴奋,独自一人坐在马背上溜了一圈。 “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可以单独骑马了。”萧王比划了个高度。 北北点点头。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父子俩之间明显亲近不少。 楚昀宁感叹血缘真是奇妙。 这时绿竹急匆匆跑来大喊:“王爷,侧妃她......她割腕了,求求您快去看看吧。” 萧王一听脸色骤变,将北北抱下马,阔步离开。 这头叶嫣儿听说萧王带楚昀宁去长公主府,还处处帮楚昀宁解围,跟北北去了马厩,叶嫣儿当场就崩溃了,一气之下拿着破碎的瓷盏割了手腕。 叶嫣儿肿胀的脸蒙上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姣好的杏眸,趴在床沿上哭泣。 “嫣儿!” 萧王大步赶来,看见了叶嫣儿滴答答还在流淌鲜血的手腕,顿时紧张起来。 绿竹道:“王爷,侧妃一心求死,奴婢怎么都劝不住,求求王爷劝劝侧妃别再做傻事了。” “去请大夫!”萧王一把握住了叶嫣儿的手腕,将人扶起靠在怀中。 叶嫣儿虚弱的睁开眼,泣不成声:“王爷,嫣儿没脸再见您,也没脸存活世上,求王爷给嫣儿一个体面吧。” 一想到萧王开始关注楚昀宁,叶嫣儿的心就跟针扎了似的难受。 她绝对接受不了萧王变心。 萧王又气又无奈:“事都过去了,你别往心里去,今日的事本王并不介意。” 挨了打,丢了面子被人耻笑,萧王心里纵然不舒服,可还没到要厌恶叶嫣儿的份上。 “王爷,嫣儿愧对你。”叶嫣儿趴在萧王怀里痛哭失声,嘴里喃喃着:“嫣儿担心王爷会嫌弃,更害怕失去王爷。” 叶嫣儿此刻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往主人怀里钻。 萧王的心软了,低声在叶嫣儿耳畔劝说什么,直到大夫处理好了伤口,叶嫣儿仍是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小心翼翼喊了句:“王爷……” “本王不走。” 得了这句话叶嫣儿才渐渐睡着 第20章 追封世子 直到天黑叶嫣儿也没有醒,萧王心里闷着口气站在廊下,仰着头看月色。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阵悠扬的笛声。 “这是哪传来的?” 侍卫答:“回王爷,是丹琼苑。” 萧王微愣,他记得楚昀宁并不擅长乐器,琴棋书画算不上精通,只能勉强会一些。 这么悠扬动人的曲子可不像是她能吹奏出来的。 这曲子是他从未听过的,萧王也极爱箫笛,于是他控制不住脚步不知不觉去了丹琼苑。 人一走,叶嫣儿就醒了。 “王爷呢?” 绿竹支支吾吾半天,叶嫣儿扭曲着脸:“又去了丹琼苑?” “侧妃,王爷一定是被迫无奈,毕竟王妃有太后撑腰。”绿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么个解释。 “啪!” 叶嫣儿甩手一巴掌狠狠打在绿竹脸上,恼羞成怒说:“太后撑腰不是一日两日,王爷何曾把太后的话放在眼里!” 被打的绿竹敢怒不敢言。 “你去,告诉王爷我醒了。” 叶嫣儿一颗嫉妒的心都快要发狂了,她可以忍受世人的嘲笑,唯独接受不了萧王喜欢上楚昀宁。 “是。” 绿竹起身要走,叶嫣儿忽然又喊住了她:“回来吧。” 叶嫣儿瞥了眼镜子中的少女,披头散发,头戴面纱赤红了眼,像极了地狱里爬上来的罗刹,毫无美感。 顶着这样的容颜,萧王怎么可能会怜香惜玉呢? “你去一趟寒香阁,先治好我的脸,剩下的日后再说。” 女子没了美貌,单凭男人一时的怜悯是不长久的。 绿竹点点头。 丹琼苑内笛声悠扬,楚昀宁坐在凉亭下,一袭素白长裙,白净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却显得格外柔和。 少女膝下还趴着个精致的奶娃娃,聚精会神的撑着下颌,仰着头看她。 笛声时而欢快时而忧伤,转变得很快,却又恰到好处的衔接,并不觉得突兀。 此刻月色朦胧,柔和细腻的光晕打在二人身上,像极了一副美好画卷。 萧王站在门槛外久久不能回神。 楚昀宁察觉有视线盯着她,一抬头恰好撞入萧王深邃的目光中。 笛声停。 “这么晚王爷怎么来了?” 听说叶嫣儿割腕,流了不少血,好几个大夫费劲才抢救回来。 这个时候萧王不是应该守在叶嫣儿身边吗? 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她这找存在感? “大半夜听着笛声有些聒噪,过来看看是谁在吵闹。” 萧王一开口,楚昀宁翻了个白眼,收起笛子:“王爷可以回去了,我保证不会再打搅叶侧妃休养。” “本王记得你并不擅长音律,这五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得,吹个笛子也被引起怀疑。 楚昀宁苦笑:“被困五年,总得想想法子打发无趣,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就看愿不愿意罢了。” 这五年都是萧王圈禁她,不闻不问,说起来还有些惭愧。 萧王上前几步走近楚昀宁身边,惊奇地盯着她的侧颜,白日里被长公主打过的巴掌印竟一点都没看见。 “这巴掌印是用了瑁姑姑老家的一个偏方才治好。”楚昀宁赶紧解释。 这个时代的药根本没那么快就治好伤。 幸好萧王没多怀疑,很快移开了视线,莫名来了句:“这几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嗯? 楚昀宁怀疑自己幻听了,紧接着又听萧王说:“本王打算上奏追封褚儿为萧王世子。” 乍然提及褚儿,楚昀宁的脸色顿时沉了。 这世上只有萧王这个不配提这个名字。 “人都不在了,提这些虚名有什么用,褚儿若还在,一定不会在意这些。” 楚昀宁并不在意这些,她要的是要替褚儿讨回公道,以命抵命! 萧王气馁,他已经很低三下四来说,为什么楚昀宁还是一副淡淡不肯领情的模样,像一拳狠狠砸在棉花上,让他无力。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本王知道你心里有恨,褚儿......” 褚儿也是萧王心口上的一块疤,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愧疚。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长的非常漂亮,会睁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盯着他,对他笑。 “当年庸医误诊害了褚儿,王爷若心中有愧疚,就该彻查真相,还褚儿一个公道,以慰藉褚儿在天之灵!” 楚昀宁私底下没少费心思找当年的人,可惜,一无所获。 这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萧王抿紧薄唇,许久温声说:“你要怪就怪本王吧,是本王一意孤行害了褚儿。” 恋爱脑果然还是恋爱脑,根本不靠谱。 楚昀宁也不指望萧王会惩戒叶嫣儿。 这笔账只能由她一个人来讨。 似想到了什么,楚昀宁眼角闪过晶莹,拿着帕子轻轻擦拭。 萧王极少看见楚昀宁哭,一下子慌了神,不熟练的安慰:“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儿说出来一起解决。” “再过几日就是褚儿冥诞,他一个人在那边过得很不好,灵魂四处飘荡,无处可依,我这个当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楚昀宁更咽着,一半是演戏一半是来自原主内心的痛苦。 “本王明日就让人去请玉佛寺大师来府上替褚儿超度,让他早登极乐,替他点上长明灯。” 萧王回想他还没替这个孩子做过什么,心里更是不忍,他的确太失职了。 这一回楚昀宁没拒绝,牵着北北的手往正屋方向走,留下背影,忽然顿了顿脚步:“今日多谢王爷在长公主面前替北北说话,孩子是我唯一的底线,谁若踏践,拼了命我也要搏一搏!” 这一刻,萧王忽然对楚昀宁多了几分敬重。 为母则刚,她只是想要保护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次日天不亮侍卫快马加鞭去玉佛寺请人。 不到中午玉佛寺的僧人就到了萧王府。 足足一百人,安置在前厅前院做法事。 木鱼声敲起来,楚昀宁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短短一个时辰,萧王府上空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檀香味。 使人安神,使人烦躁。 叶嫣儿捂着耳朵:“外面是什么动静?” 她好不容易服了药睡下,就听见念经一样的嘈杂声。 绿竹不敢回复,只让小丫鬟紧关着门窗,尽量减小声音传来。 “绿竹!” 在叶嫣儿再三询问下,绿竹才说:“是王爷请了玉佛寺的僧人来给已故世子超度冥诞。” “什么?”叶嫣儿震惊,褚儿都死了五年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超度? “王爷何时追封世子的,我怎么一点消息不知道?” “就是今儿早上,王爷天不亮就入宫请旨了,皇上当场就写了诏书答应了。” 褚儿是以王府嫡子身份下葬的,一个嫡子一个世子,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表示皇族上下对褚儿的认可,也间接抬高了楚昀宁的身份。 “噗!” 叶嫣儿压不住喉间腥甜,一口喷出。 这可吓坏了绿竹:“奴婢这就去请王爷。” “回来!”叶嫣儿怒呵,她脸上的伤还没好,这个节骨眼上去找萧王也是无济于事。 何况褚儿的死,自己也脱不开关系,这些年她提都不敢提。 褚儿毕竟是萧王的孩子,她若阻挠什么,只会把萧王越推越远。 叶嫣儿紧紧咬着牙撑着身子,心中再多不愿,也要去做一件事。 “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亲自写经书聊表心意。” 写了几个字后,耳边的木鱼声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心尖上,像是魔音绕耳。 再回想起褚儿在襁褓中满身是血的模样,叶嫣儿浑身都在颤抖,唇角都快咬破了,疼意逼着她冷静。 她要挽回萧王的心,就必须要隐忍。 “王妃,您怎么来了。” 屋外丫鬟提高了声音。 叶嫣儿手一抖,一大滴浓墨滴在了宣纸上,毁了半篇佛经。 “侧妃,奴婢去对付王妃。” 绿竹蹭地起身,叶嫣儿一把抓过绿竹的手:“不必了,让她进来。” 她要进来,谁也拦不住。 嘎吱,门开了 外面阳光折射出斑驳陆离的光。 叶嫣儿迎着光眯着眼,看着楚昀宁一步步走了过来,冷讥道:“王妃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短短两日不见,叶嫣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颓废又消瘦,苍老了十几岁不止。 “若是来看笑话的,王妃请回去吧,我是不会认输的。” 叶嫣儿高傲的仰起头,她绝不能被楚昀宁看轻了。 楚昀宁嘴角上扬,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嫣儿:“你一直都是跳梁小丑,我岂会将你放在眼里,王爷已经着手查褚儿的死 因,相信不久就会真相大白。” 叶嫣儿心里咯噔一沉,面纱下的脸早已扭曲。 “褚儿的死是个意外,他的心头血为我入药,是他的福气,王妃还记不记得褚儿临死的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竟被人活活剜了心头血入药,简直丧心病狂! “我听说有一种人身子孱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症,根本没做母亲的机会,却有一种寒性的药,能让人短暂的出现孕脉假象.......” “王妃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叶嫣儿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这些事楚昀宁是怎么查到的? 不,不应该啊,五年前知道的人她全都处理了。 楚昀宁耸耸肩:“我也只是 听侍卫跟王爷回禀时听过几句,对了,我今日来是给你送伤药的,瑁姑姑老家秘方,专治打伤的脸。” “你!”叶嫣儿又气又怒,抄起桌上的墨台朝着楚昀宁砸过去。 楚昀宁稍稍躲闪,裙摆处溅了不少浓墨,斑斑点点,十分显眼。 “你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楚昀宁见目的达到,扭头就走。 “侧妃,您消消气,奴婢去找王爷做主!”绿竹安抚。 这事儿传到萧王耳中,萧王赶来时瞥了眼地上还没干透的浓墨,若有所思。 “王爷,今日王妃出言不逊,处处讥讽侧妃,大夫说侧妃身子孱弱不能动肝火,求求王爷给侧妃做主啊。” 绿竹边哭边说,口齿伶俐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只字没敢提褚儿。 叶嫣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萧王的神色。 “王妃还说什么了?”萧王问。 绿竹愣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看向了叶嫣儿。 “王爷,是嫣儿的错,当年褚儿世子......” 提及世子二字,叶嫣儿深吸口气,心里发苦脸上却不敢表现。 “褚儿世子都是因为嫣儿才没了性命,嫣儿始终愧歉王妃一条命,今日王妃许是受了刺激,嫣儿不怪王妃,嫣儿只想力所能及替自己赎罪。” 叶嫣儿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杆,心里却有些忐忑。 “侧妃,可王妃害了您也没了子嗣,一命抵一命,您早就不欠王妃了,这几年王妃害的您身子越来越差,饱受折磨,后半辈子都没有子嗣,王妃却能高枕无忧......” “啪!”叶嫣儿冲了过来,狠狠打了绿竹一巴掌:“你闭嘴,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滚出去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绿竹捂着脸出去。 “是我教人不善,顶撞了王爷,求王爷惩罚。” 叶嫣儿单薄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脆弱的随时都要倒下。 她以为这次萧王能来扶她,可惜,萧王只淡淡说了句:“ 王妃心情不好,你多担待。” 叶嫣儿闻言错愕抬头。 第21章 绿茶卖惨 刚才萧王说,多担待王妃? 叶嫣儿怔了半天久久不能回神,颤抖着声音问:“王爷何时这么关心王妃了?” 是喜欢上了王妃,还是出于愧疚? 萧王抬脚走近叶嫣儿身边,弯腰扶起她,语气没了往日的宠溺,多了几分疏离:“你身子不好不能久跪,地上凉,快起来吧。” “王爷?”叶嫣儿执着问答案,她要弄清楚是不是萧王变心了:“能不能告诉嫣儿答案?“ 萧王无奈:“五年前王妃性子不成熟,为人处事有些偏颇,被关五年,养大北北实在不容易,嫣儿,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 这话听的叶嫣儿心惊胆战,急忙解释:“王爷是不是误会嫣儿了……” “嫣儿,你好好休养身体,王妃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去招惹她,本王相信王妃不会针对你。” 萧王觉得依楚昀宁的性格不屑为难叶嫣儿。 甚至连他,楚昀宁都懒得多看一眼。 “王爷!”叶嫣儿拔高了声音 打断了萧王的话,声音颤抖: “王爷的话,嫣儿记住了,日后一定恪守本份,对王妃恭恭敬敬。” 萧王拧眉,看着叶嫣儿一脸倔强,并没有心思去安慰,只丢下一句话让她好好休养,改天再来探望。 人一走,叶嫣儿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 整个人都傻了。 “侧妃您怎么坐在地上了,快起来。”绿竹进屋,忙扶起人。 “他变了。” 叶嫣儿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跟随萧王多年,她对萧王还是十分了解的,一个冷漠疏离的眼神骗不了自己。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追随楚昀宁时,她就知道,萧王的心在慢慢改变。 解除禁足,赔嫁妆,转交管家权,在长公主府求情,这一步步无一不是在昭示萧王变心了。 “侧妃,王爷对您情深似海,怎么可能会变心?” 萧王是绿竹见过最痴情的男人。 叶嫣儿苦涩摇摇头,心中忐忑,她不确定萧王到底查到了多少。 五年前的真相一旦暴露,叶嫣儿不敢保证萧王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耳边木鱼声还在敲打,楚昀宁站在大厅中央位置,望着上首供奉牌位。 萧王世子褚儿之灵位。 “北北,去给你大哥上一炷香。” 楚昀宁对着北北说,北北乖巧点头,对着排位拜了拜。 许是屋子里气氛太压抑,楚昀宁牵着北北离开了大厅。 “娘,大哥他怎么了?” 关于褚儿,北北一概不知。 “他是娘第一个孩子,才满月就去世了。” 北北拍了拍楚昀宁手背:“ 娘,你别难过,你还有北北呢。” 楚昀宁微微笑。 连续几天萧王府都在做法事,王府里十分安静,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茬。 甚至连大管家也夹紧了尾巴,见着楚昀宁时客客气气的。 傍晚碧秀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叶侧妃心绪不宁,下半身出血不止,捂着不敢去找大夫,绿竹去寒香阁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这是当年叶嫣儿吃假孕药带来的后遗症。 稍稍一刺激就会让她恶露不止。 楚昀宁勾唇笑了笑,她就是要让叶嫣儿日日带着恐惧,失去她最在意的。 叶嫣儿可能到死都想不到寒香阁是她名下的。 从长公主府回来起,叶嫣儿就找上了寒香阁,耗费重金买了不少药医脸伤。 有多大希望就会有多大的失望。 她要一步步击穿叶嫣儿的心理。 大厅内仍在超度,楚昀宁每日都会去坐会儿,听着木鱼声,念一会儿经书,抚平心里的波澜,也是为了安息原主。 “王妃,这是侧妃不眠不休抄写的经书。” 绿竹捧着一摞厚厚的经书前来,声音不大,恰好让身后的萧王听见。 萧王长腿迈过门槛,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穿着件黑色布衫,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目光落在了那一摞经书上,眉头轻拧:“她身子不好,怎么叫她劳心伤神做这些?” “王爷?”绿竹一副不知道萧王会突然出现的惊讶,随后解释:“回王爷,侧妃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楚昀宁眼看着萧王神色动容了。 恋爱脑果然不清醒,稍稍卖个惨,就心软了。 绿竹将经书往前一递,一字一句写的十分虔诚,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萧王轻叹了口气,转移视线看向了楚昀宁。 “叶侧妃有心了。” 楚昀宁大大方方接纳了,将经书交给了碧秀。 绿竹愣了愣,侧妃不是说王妃一定会拒绝接受吗,而且还会大发雷霆。 怎么她看王妃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这......”绿竹傻眼了。 楚昀宁冷笑,她一眼就察觉了绿竹的小心思,偏不让她得逞。 “碧秀,一会让大管家从库房挑些上等补品送去叶侧妃处,为人母,我就当为了孩子积德行善了。” 楚昀宁的大度让萧王有些意外。 在绿竹临走前,楚昀宁毫不避讳说:“记得叮嘱叶侧妃,别再做费心神的事儿了,折腾病了,我可担待不起。” 绿竹面色讪讪:“奴婢一定谨记王妃的劝告。” 人灰溜溜走了。 叶嫣儿望穿秋水也没等来萧王,只看见了绿竹独自一个人回来。 “怎么回事儿?” 绿竹道:“奴婢掐着时间赶在王爷面前把经书交给王妃,奴婢句句都是按照侧妃的吩咐说的,王妃她接纳了经书,还叮嘱管家给您送上等补品。” “贱人!”叶嫣儿一听就知道坏事了。 “这个贱人越来越奸诈了,心里头恨不得要杀了我,表面上还要装模作样,虚伪!” 叶嫣儿气不过在屋子里破口大骂。 她身子本来就不好,特意熬了好几个晚上写下经书,想要搏取萧王心软。 按照楚昀宁过去的性子,一定会撕碎经书,并且当众诋毁大骂自己一顿。 到时候惹起萧王厌恶,自己再委屈哭诉,一定能搏回萧王好感。 可现在,萧王只会觉得楚昀宁大度,未必记得自己了。 可恶! 第22章 能人异士 夜里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雷鸣声不断,闪电划过似是要将天撕扯成两半 急吼吼的风声在耳边咆哮,打的窗户砰砰作响。 叶嫣儿站在窗户内侧,赤脚站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漆黑的夜色。 “侧妃,地上凉您快进去吧。” 绿竹找来披风搭在叶嫣儿的肩上,伸手将她往后拽了拽。 叶嫣儿固执的抬头:“门落锁了吗?” “没有,侧妃的吩咐奴婢不敢忘。” 没落锁,那人怎么还不来? 她最害怕下雨天,每次变了天气,萧王都是陪伴左右,将她揽入怀中细心拍打,哄着她入睡。 今天这么大的风,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是不是去了丹琼苑?”叶嫣儿对绿竹说:“你去打听打听。” 绿竹看了眼窗外暴雨,下意识不想去,对上了叶嫣儿漆黑幽暗的眼神,她不敢拒绝,点点头。 丹琼苑内早早就点上了烛火,门窗紧闭,北北窝在楚昀宁怀中,惬意十足的听着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王妃,奴婢刚才看见绿竹撑着伞在廊下徘徊。”碧秀才出去一会就被淋透了,更不用说绿竹此刻了。 楚昀宁挑眉:“王爷呢?” “王爷今儿下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难道是叶侧妃以为王爷在咱们这,所以才会派绿竹来打听?” 碧秀咂舌,如果是这样那绿竹也太倒霉了,那伞根本遮不住狂风暴雨。 “随她去吧。” 楚昀宁浑然不在意,叶嫣儿那张脸也得瑟不了几天了,她一旦用上了寒香阁的药,后期需要耗费昂贵的药费维持。她倒要看看叶嫣儿的底气,坚持多久。 次日法事结束,褚儿的灵位被带去了玉佛寺供奉。 一场大雨后萧王府又恢复了宁静。 雨后的空气还夹杂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地上还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在打扫。 萧王回府时衣服下摆处还沾上不少泥巴,长靴早就浸透,踩在廊下干地面上印出脚印。 “侧妃呢?” 萧王第一个去探望叶嫣儿。 绿竹守在门口见着了萧王,又惊又喜:“侧妃在里面,王爷快进来。” 叶嫣儿听见动静却别加开了脸,她的脸还没恢复痊愈,还需要带着面纱。 一夜未眠,眼窝下暗青遮掩不住。 “嫣儿。” 叶嫣儿吸了吸鼻子,带好面纱后转过头看萧王,更咽:“嫣儿给王爷请安。” “嫣儿,你我之间何时这么生疏了。” 萧王拦住了叶嫣儿,正要开口解释昨夜去了哪,叶嫣儿却率先开口:“王爷去哪里是王爷的自由,嫣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无权过问王爷的私事。” 哗啦,一盆凉水扣在萧王的头顶。 萧王昨儿被扣在宫里,天一亮快马加鞭往回赶,却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冷冰冰的话。 叶嫣儿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可她倔强的不肯服软,心里想着,只要萧王再说一次软话,她就原谅了萧王。 萧王缓缓站起身:“你身子不好,别着凉了。” “王爷又要去找王妃吗?”叶嫣儿按耐不住嫉妒,失声问出口。 萧王皱了皱眉。 “王爷,王妃膝下还有北北,这几日念经声不断,嫣儿想起了那个无缘见面的孩子.....” 叶嫣儿怕了,她懊恼自己的冲动会惹恼萧王。 于是咬着牙收起骄傲,不得不顺着萧王的心思。 萧王闻言长叹口气,又弯腰坐了下来。 “当时稳婆说也是个成了型的男孩.....” 叶嫣儿哭的泣不成声,萧王心疼的将人揽入怀中:“都过去了,别哭,哭坏了身子本王心疼。” 萧王并没有忘记那段时间一连失去两个孩子的痛。 只不过褚儿是活生生他看见的,所以感触更大。 “王爷!”叶嫣儿扑在萧王怀中痛哭流涕。 一连几日萧王都留宿在叶嫣儿那。 “王妃,叶侧妃明明都已经失宠了,王爷怎么又去了那边?”碧秀不解。 “宠了那么多年,哪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楚昀宁一点不意外。 当次日清晨用膳时,萧王手牵着叶嫣儿出现时,楚昀宁的胃口没了一大半。 “王妃。”叶嫣儿乖巧冲着楚昀宁行礼。 她穿着件素色长裙,裙摆处只有几朵小花点缀,鬓间的首饰也很少,耳朵上是一对雨滴式样的耳饰,整个人气质很温柔。 连眉宇间都是柔和,纤细的身姿比之前更加瘦,似一阵风就被吹走了。 楚昀宁手捧着茶淡淡抿了口,润了润嗓子才放下茶:“好些日子不见叶侧妃了,叶侧妃更加单薄了,是不是大厨房的人伺候不用心?” “王妃误会了,是我胃口不好,和大厨房的人无关,王妃可千万别因为嫣儿责罚无辜的人。” 叶嫣儿恢复了一惯的阴阳怪气。 萧王坐下后拉着叶嫣儿坐下,脸上颇有几分欣慰的笑:“难得嫣儿肯出来走动,这府上又有王妃打理的井井有条,本王何其有幸。”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想做其中一个。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简直没眼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二位慢慢享用,今儿我还要盘查外面的铺子,忙得很,就不多奉陪了。” 恰这时宫里派了人来,看架势是宫里哪个贵人身边的大公公,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 楚昀宁忽然眼皮跳的厉害。 “萧王妃,奴才是奉了瑕贵妃的旨意,向您讨要灵芝的。” 瑕贵妃? 楚昀宁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张嘴要灵芝呢? “王妃,瑕贵妃可是皇上新封的,受尽宠爱,你还是把灵芝拿出来吧,别让王爷难做。” 叶嫣儿率先替楚昀宁答应了:“公公放心,王妃贤惠绝对不会为难公公的。” 宣旨公公笑逐言开:“多谢叶侧妃。” 楚昀宁挑眉,灵芝是自己的,叶侧妃凭什么替自己做好人答应了? “王妃?”宣旨公公清了清嗓子提醒:“贵妃娘娘还在等着咱家回去呢。” 这架势,是丝毫没有要给她银子的。 一个陌生人冒出来就要她的灵芝,多大的脸? 楚昀宁眉尾瞄见叶嫣儿眼中得意的笑,瞬间猜到了什么。 “王妃,你该不会舍不得灵芝吧,何必把银子看得这么重。” 叶嫣儿幸灾乐祸,她就不信楚昀宁敢扣着灵芝不给。 那她可就得罪了瑕贵妃,没好果子吃。 楚昀宁笑了笑:“不是我小气,这灵芝实属难得,我原就是打算献给太后的......” 这话叶嫣儿不信:“怎么之前从未听王妃提过,那株灵芝已割了一角给姑姑,王妃怎么能把残缺的送给太后,是不是王妃不想送给瑕贵妃,故意这么说的?” 话落,宣旨公公立即变了脸色。 “王妃这是要故意为难贵妃娘娘?” 楚昀宁压根就没把这位没见过面的贵妃放在眼里,笑道:“公公,这灵芝一共分三份儿,一份已经卖给长公主,一份我要孝敬太后,剩下这份无论瑕贵妃娘娘花费多少银子购买灵芝,这得到的银子我分文不取,全都捐给国库。” “你!”宣旨公公脸色骤变。 楚昀宁可不傻,长公主花了银子,她却白白送给瑕贵妃,这不是明摆着得罪长公主? “王妃.....” “叶侧妃若是想孝敬瑕贵妃,可以出银子替瑕贵妃买了。” 楚昀宁最讨厌不办事儿,拿着旁人做人情的人。 叶嫣儿小脸微僵。 “公公是不是没带钱出来?” 楚昀宁看不惯白嫖的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全天下都欠她似的。 宣旨公公点点头,他怎么会知道楚昀宁这么不识趣。 “你是瑕贵妃身边的人,代表的就是瑕贵妃,只要你肯签下字据,有王爷做人证,我可以先拿灵芝让公公带回去交差。” 白嫖是不可能的,她宁可卖人情给皇帝。 后宫争宠瞬息万变,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又出来个李贵妃,张贵妃。 只有坐在皇位上那个人是掌握杀生之权,得罪不起的。 宣旨公公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王:“贵妃娘娘深受皇恩,区区一枚灵芝而已,王爷该不会纵容王妃如此荒唐吧?” 萧王语噎。 “这灵芝是我重金购买,谁说了也不算,贵妃娘娘若非要强取豪夺,那我只能将献太后那一份给贵妃娘娘了。” 道德绑架谁不会?她若心甘情愿,赠多少都行。 她若不愿,谁也不能带走一分一毫。 “碧秀,去把太后娘娘那份灵芝包好。” 宣旨公公忙拦住了,强挤出笑意:“王妃误会了,贵妃娘娘岂敢和太后娘娘争,这灵芝......” 没人接话,宣旨公公有些尴尬了。 瑕贵妃这几日气血亏,偶然听说长公主得了万年灵芝给世子治腿,有神奇的功效,瑕贵妃体寒也想借助灵芝的药效,能尽快怀上龙嗣。 于是就让公公来萧王府讨要。 “这灵芝本宫要!” 长公主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身后丫鬟手里还攥着一摞厚厚的银票。 “萧王妃,除去献给太后那一份,余下的都给本宫吧。” 长公主迫不及待地赶来,灵芝功效足以驱除世子体内残余的寒气。 大夫说若再服用几次,对世子有极大的帮助。 楚昀宁一脸为难:“长公主,并非我不给,而是灵芝有限,就剩下两份了,瑕贵妃这边也等着要呢。” “你带银子了?“长公主居高临下斜睨了眼宣旨公公,气势凌人,吓得宣旨公公摇摇头。 “既没有给银子,当然是先到先得,贵妃若是心里不悦,尽管派人去长公主府找本宫说理!” 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姑,又怎么会把贵妃放在眼里。 宣旨公公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取走了一半灵芝。 “刚才王妃不是说要捐赠卖灵芝的银子给国库么,不会不作数吧?” 叶嫣儿看着那么多银票,实在眼红。 楚昀宁也肉疼,大方的将银票递给了碧秀:“去把银子捐了,以长公主的名义捐给国库。” 顺手推舟卖了个人情给长公主。 长公主诧异的看了眼楚昀宁,眸中多了份赞赏,谁说萧王妃又傻又蠢的,这不挺机灵? “本宫就承了萧王妃好意。” “长公主客气了。” 长公主来萧王府也是顺带看看叶嫣儿的,见她站在萧王身边,精神状态还不错,笑了笑:“还是王妃大度,叶侧妃才能恢复这么快。” 叶嫣儿蹙眉。 “长公主谬赞,毕竟和叶侧妃这么多年感情了,多照顾也是应该的。” 楚昀宁厚颜无耻的接受了赞美。 “是啊,多亏了王妃照顾,王妃身边人才济济,还有医术高明者,短短几日我脸上的伤已经恢复痊愈。” 叶嫣儿说着解开了面纱,小脸洁白无瑕,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细腻。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恢复比从前更好,长公主看了都啧啧赞叹。 于是楚昀宁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长公主立即道:“萧王妃身边竟有这样的能人异士,可否引荐给本宫瞧瞧?” 楚昀宁眸光倏然幽暗。 “哟,萧王妃这么厉害,该不会那位能人异士也需要大笔银子才能露面吧?” 宣旨公公刚才吃了瘪,这会儿找到机会,便开始落井下石。 “长公主,能让这位医者出面救世子,费用可不低。”叶嫣儿补充。 只要楚昀宁拒绝,那就是看不上长公主。 世子病了那么多年,多少个大夫都医不好,她就不信楚昀宁能找到能人异士可以医好世子的腿! 夸下海口得不到兑现,她倒要看看楚昀宁怎么圆场。 长公主豪迈道:“只要能医好世子,花费再多本宫也不在乎。” 被几双眼睛盯着,楚昀宁心里窝着口气,于是说:“我的确认识个高人会医术,只是她有些古怪,不喜露面,我可以帮忙引荐,但成与不成,就看长公主的诚意了。” 她没见过世子的腿,不知能不能医治。 叶嫣儿一脸开心的说:“姑姑,王妃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医好世子的。” “若真能医好世子,本宫必有厚谢,萧王妃,本宫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半个时辰后长公主和宣旨公公依次离开。 楚昀宁没了心情去巡视庄子,视线落在叶嫣儿白嫩无瑕的小脸上,一脸羡慕:“叶侧妃容貌更甚从前,恭喜。” 叶嫣儿摸了摸脸,寒香阁的药果然好用。 短短几日她的脸就恢复的比从前更加娇艳,昨儿萧王见了她格外疼惜。 叶嫣儿也找回了不少自信,大方的冲着楚昀宁道谢:“多亏了王妃派人送来的补药,嫣儿谢过王妃。” 其中真相两人都清楚,只是谁也没点破。 楚昀宁交代了碧秀把剩下的灵芝包装好,送入宫呈献给太后。 太后待她不薄,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照顾,她孝敬太后也是理所应当的。 傍晚太后看了眼价值万两的灵芝,心里头颇为感动。 “别看她平时嚣张跋扈,可心眼儿实在,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哀家,也不枉费哀家疼她一场。” 太后观望盒子里的灵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太后,瑕贵妃那边也等着灵芝入药,今儿没得到灵芝,会不会闹起来?”容姑姑说。 太后冷笑:“这一年她太放肆了,霸占皇上的宠爱,导致后宫一点喜讯都没有.......”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孙子。 皇上年纪不小了,到现在也没个孩子,江山后继无人,根基不稳,怎么能不愁呢。 “太后,奴婢听说萧王妃认识能人异士,极擅长医术,若能入宫给几位小主调理调理,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容姑姑建议。 这句话说到了太后心坎上。 这些年后宫无所出,她是想尽了法子,选秀数次,各种美人儿都有,奈何就是没一个争气的。 “先不急,等长公主那边有了动静再提也不迟。” “太后所言极是。” 第23章 医治世子 次日 寒香阁的人给长公主府送了信。 午时会有宁师傅上门替世子看诊。 寒香阁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长公主曾也求助过寒香阁,可惜被拒绝了。 谁也不知道寒香阁的主人是谁,背后又有什么人脉,寒香阁神秘莫测,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宁师傅的要求是不许有外人在场,人越少越好。” 长公主闻言立即让人清理了世子院子,准备好一切迎接宁师傅。 楚昀宁如约而至,她脸上带着戴着半边面具,头发也做了处理,穿着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裙,看不出年龄和样貌。 长公主府的丫鬟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将人迎入府内,直奔世子院子。 楚昀宁迈入屋子,一股浓郁的安神香扑面而来。 她闻着脑袋发涨,银针刺入指尖才清醒不少,她看清了轮椅上的少年,大约二十出头,因常年不见光的缘故,肤色非常白皙,一张十分英俊的脸,贵气中略带些阴郁。 “陌儿。”长公主轻轻的呼喊,此刻她就是个母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拿着帕子轻轻擦拭陌世子脸上的汗。 “母亲,她是谁?”陌世子一脸警惕的看着楚昀宁。 “她是母亲请的大夫。” “母亲!”陌世子十分抗拒,这么多年看了无数个大夫,一次次满含希望,又一次次跌入谷底,这种滋味他实在不想再尝试了。 “让她走吧,我不想再看了。” “陌儿!” 楚昀宁也不着急,淡淡道:“连世子都自暴自弃,不顾长公主一片好心,旁人又如何能救得了。” “宁师傅!”长公主面露不悦,她不允许有人这么说儿子。 陌世子眯着眼恶狠狠威胁:“我让你治,你若治不好,我便让人砸了你的招牌!” 楚昀宁撇撇嘴,走到陌世子跟前弯下腰,指尖探了探陌世子的两膝。 指尖挑起陌世子的裤腿,两条腿因常年不走动已经挛缩了一部分,膝盖骨头是错骨碎了一半,左边膝盖里嵌入异物,已经发生了感染,需要将此物取出来。 是个大麻烦。 楚昀宁皱眉,陌世子冷哼:“只会说大话,这样的江湖骗子我见的多了!” 楚昀宁不欲和病人计较,她理解这种人心理,这是失望积攒多了的应激结果。 从怀包里拿出几枚银针,找准穴位刺入,过了片刻也毫无反应。 陌世子面不改色的嘲讽:“针灸疗法已不是头一次了,宁师傅就这点本事?” 楚昀宁观察腿上的动静,他伤的太深了,神经已经坏死,修复是个大工程,必须要剔除坏死的腐肉,取出异物。 “我需要些东西,还请长公主帮忙准备。” 楚昀宁不理会陌世子的挑衅。 长公主点头:“按照宁师傅的要求来。” 很快丫鬟端着一坛子烈酒,三把小巧锋锐的匕首,干净的纱布,上等金疮药。 “长公主还请回避,我需要一个时辰。” 长公主见楚昀宁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于是带着丫鬟离开。 陌世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楚昀宁,嗤笑:“我这腿早就废了,你别浪费心思了,拿着银票连夜跑吧。” 楚昀宁挑挑眉,忍不住轻笑:“世子倒是心善,但这点银子可不够打发我的。” “你还真贪心!”陌世子冷哼。 将匕首消毒后,楚昀宁缓缓逼近陌世子的膝盖,指着左膝:“这里有一处异物,我先将异物挖出,再给你剔除腐肉,你忍着点。” 话音刚落,没给陌世子反应的机会,锋锐的刀尖刺入肉里,极快的找到了准确位置,轻轻一挑,异物便被挑出了头儿。 乌黑的血迹顺着裤腿流淌,陌世子蹙眉,他突然感觉到麻木的疼。 这是他近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腿疼,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女子。 手法利落,快狠准,丝毫没有胆怯。 “啪嗒!” 匕首将异物从膝盖内取出,大拇指粗的铁物,早已经生了锈腐化不少,看不清是什么。 膝盖周边的肉都烂成一团,散发着阵阵恶臭味,楚昀宁极有耐心的一点点剔除。 “唔!”陌世子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忍不住哼出声。 楚昀宁嘴角弯起弧度。 陌世子立即说:“别管我,我能忍得住!” 死鸭子嘴硬! 她继续剔除腐肉,直到膝盖四周都是鲜红,几乎挖空了半个膝盖。 陌世子汗如雨下,情绪说不清是疼还是激动,赤红着眸子紧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拿着金疮药和纱布处理伤口。 “这三日你都会高烧不退,这是炎症,只需要喝些药就能退烧,需忌口,不宜大补。” “我的腿......”陌世子满含期待,又忐忑的不敢再问。 “我有五成把握能医好世子的腿。” 实际上她有九十九的把握,陌世子的伤比她想象中略好一点。 陌世子紧张的咽了咽嗓子,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陌儿!” 长公主见里面迟迟没动静,担心的推门而入,看见陌世子激动的红着眼,楚昀宁坐在地上浑身是汗,她心里咯噔一沉。 难道是陌儿又犯病了? “宁师傅,你是不是对陌儿做了什么,陌儿要是有半点差错,本宫饶不了你!” 长公主一改初见时的温和,眸光凌厉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母亲!”陌世子急急打断长公主:“我的腿知道疼了。” 长公主诧异片刻,弯腰蹲下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母亲,我的腿感受到了疼,是宁师傅的功劳!” 经过刚才楚昀宁又快又诡异的刀法,陌世子对她改变了想法。 他有预感这次一定能治好腿。 长公主听陌世子说完,震惊许久,既感动又兴奋,激动的站起身对着楚昀宁说:“宁师傅,你若能救好世子,本宫必有重谢!” “长公主言重了,我受人之托医治世子就不会反悔,明日我再来给世子医治另外一条腿。” “宁师傅,本宫命人准备好了厢房和上等的酒菜……” 楚昀宁婉言拒绝:“多谢长公主好意,我还有其他病人要照看,长公主放心,我不会耽搁救世子的。” 长公主闻言也不好再劝,只好让人送楚昀宁离开。 第24章 黑如煤炭 这天她刚出府就察觉被人盯上了。 楚昀宁坐上马车后,让车夫沿城绕了一圈,在拐角处她趁机下了马车,钻入小胡同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回到王府,碧秀捧着杯热茶过来:“王妃,晚上绿竹又去了趟寒香阁。” 楚昀宁闻言点了点头,心情不错的哼着曲儿:“北北,晚上给你做叫花鸡怎么样?” “好!”北北手里提着字帖,夸过门槛,咧着嘴冲楚昀宁笑。 检查完北北的字,楚昀宁又问:“一个人腿坏死了,又中了寒毒,吃了五年的药,现在很多药都过敏该怎么办?” 北北脱口而出:“剜腐肉,逼出体内寒毒,要想恢复只能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痛。” “还有呢?” “娘,是不是陌世子的腿不好治?” 北北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病人是谁。 “是有些棘手,但还在承受范围内。” 如果是在现代,直接就可以给陌世子做手术,在腿上钉钉子,再不济也可以按假肢。 在这,环境受限,她贸然行动会让陌世子细菌感染而死。 母子两温馨相处一会,楚昀宁撩起衣袖,带着北北在小河边儿挖洞。 弄来了不少黄泥糊在腌制过的鸡身上,包裹着层层荷叶,将鸡埋入土中,上头是一层烧红的炭火。 “王妃,这是什么奇怪做法?” 碧秀越来越好奇了,这些她从来没见过。 “这是叫花鸡,我娘发明的。”北北骄傲的仰起脖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泥土里散发着阵阵香味。 楚昀宁熟练地拿着棍子将叫花鸡拨出来,打开荷叶,顿时香气四溢。 “这是做什么?”萧王手提着一盒子精致点心过来,大老远就看见几人围在小土堆前,越走近香气越浓。 北北抢先说:“是叫花鸡,娘给我做的。” 叫花鸡? 萧王拧着眉头,这些奇奇怪怪楚昀宁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这也是你自个儿研究的?” 楚昀宁毫不犹豫点头:“再冷香园要啥没啥,偶然掉下一只鸽子,被我烤了,味道还不错。” 萧王闻言嘴角抽了抽,他说怎么养的信鸽越来越少了,还以为是被敌人猎下来了。 原来是被吃了。 叫花鸡香气扑鼻,楚昀宁轻轻一扯,骨肉分离,还透着油汪汪的汁水,一看就有食欲。 “王爷一定是看不上这些的,我就不请......” 楚昀宁话未落,萧王席地而坐。 “这是点心阁的玫瑰酥和樱桃乳酪糕,本王看很多人买,北北尝尝。” 萧王打开食盒,露出里面精致小点心。 北北手里握着鸡腿,扭头看了眼楚昀宁。 萧王眉头一皱沉声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点主见都没有?” 北北直接拿起一粒递给了楚昀宁:“娘尝尝。” 不忍拒绝,楚昀宁低着头尝了口,入口绵软,味道尚可。 “不错。” 三个人气氛有些怪异,楚昀宁在照顾北北,萧王坐在一旁时不时沉思。 许久,萧王问:“你是认识寒香阁的?” 寒香阁的人大都神秘莫测,几个管理人更是来无影去无踪,多少达官显贵在寒香阁吃过亏。 当他知道楚昀宁认识的能人异士是寒香阁的人时,着实惊到了。 “王爷究竟想问什么?”楚昀宁反问。 “寒香阁水深,不是你能随意探究的,本王担心你会上当受骗。” “去寒香阁的又不是我一个,王爷怎么不去劝劝叶侧妃?” 萧王蹙眉:“本王是好心劝你,你怎么如此顽固?” 楚昀宁沉默不语。 气氛又安静了一会,北北打着盹儿安静的趴在楚昀宁的腿上。 天渐渐黑了,萧王忽然说:“是不是无论如何你也容不下嫣儿?”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条命,怎么可能和平共处? 楚昀宁脸上却不显端倪,摇头否认:“我有北北就够了,叶侧妃也是个苦命人,只要叶侧妃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为难她。” “你能这么想,本王很欣慰,嫣儿她多愁善感不如你坚强,加上之前失了孩子,这么多年心结难解,本王私底下会再劝劝。” 萧王笑道:“只要你们二人能和睦共处,是本王的福气。” 楚昀宁垂头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她们二人只能你死我活。 “王爷放心,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百倍还之。” 楚昀宁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月色下她肤色凝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一双黑黝的眸色看不清神色。 萧王英俊的脸庞笑意渐浓,连连保证:“嫣儿一定不会再和你过意不去。” “但愿吧。” 她一个字都不信,她巴不得叶嫣儿去死,同样的,叶嫣儿心里也恨透了自己。 萧王要留宿,楚昀宁借口身子不适将人打发了。 萧王败兴而归,只好离开。 次日清晨楚昀宁甩开了尾巴,再次装扮宁师傅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早早就在廊下等候,见人来迎了上前:“宁师傅,昨儿世子后半夜高烧不退,按照您的法子,烧才刚刚退下,会不会有危险?” 楚昀宁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绷着脸不悦:“我是受人之邀才来替世子看病,并不想节外生枝,长公主若希望世子的腿尽快好起来,别自找麻烦。” 这话听的长公主一头雾水。 “还请宁师傅赐教。” 楚昀宁:“我不想出入都有人跟着。” 这么说长公主瞬间明悟,笑着赔罪:“宁师傅放心,此事就交给本宫了。” 楚昀宁这才给了个好脸色,抬脚去看望陌世子,整整一夜陌世子折腾的浑身是汗,脸色惨白。 她查看了一下伤口,好在没有继续恶化。 “宁师傅,世子他......” “长公主,只要世子能熬住剜骨之疼,我可以保证一年之内让世子重新站起来。” 长公主又惊又喜,连连道谢。 和昨天一样,楚昀宁对另外一条腿剜肉剔骨。 陌世子口中紧咬着布,疼的青筋暴跳,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两个时辰后楚昀宁才停下了,她已经累的筋疲力尽,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陌世子奄奄一息的喘着气,从头到尾没喊过一声痛,不禁令她心生佩服。 “和昨日一样,需要及时换药,不能让世子发高烧,需要贴身伺候不能离开人。” 叮嘱一番后,楚昀宁才离开。 这回身后没了尾巴跟随,楚昀宁心情好多了,回了趟寒香阁。 掌柜的立即说:“主子,那个丫鬟又来买雪颜丸,这个月的雪颜丸已经不够了。” 楚昀宁算了下时间,叶嫣儿服用雪颜丸已经半个月了,雪颜丸虽可以美容养颜,使得肌肤在最短的时间内容光焕发,但也有一个致命弱点。 那就是有依赖性,前期用的越狠,后期副作用越大,若不及时续上,肌肤会一天比一天黯淡,皮肤也变得松弛。 “雪颜丸售磬不卖了。” 本来就是害人不浅的东西,目的达到,留着也无用了。 “是。” 楚昀宁查看了寒香阁近几个月的账,每个月的盈利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也给足了她底气。 绿竹没买到雪颜丸,在回去的路上想过无数种可能,近来叶嫣儿的脾气越来越奇怪了,有萧王在时是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女子。 人一走就变了,对着下人非打即骂,动不动就处罚,连她也没能幸免于难。 磨蹭蹭回来,叶嫣儿对着镜子照了照白皙如玉的脸颊,心情不错,扭头冲着绿竹笑了笑:“拿来吧。” “侧妃,寒香阁的雪颜丸卖完了。” 叶嫣儿脸上的笑意一寸寸的消失。 “侧妃,奴婢再三打听过,寒香阁不卖雪颜丸了,给多少银子都没用。” 绿竹哆嗦的跪下解释来龙去脉。 叶嫣儿对着镜子摸了摸脸,此时此刻她已经足够美丽了,就算没有雪颜丸也照样可以拿捏萧王的心。 “罢了,寒香阁的规矩也不是你能随意更改的,起来吧,去小厨房端些解暑的酸梅汤来。” 叶嫣儿大度的饶了绿竹,雪颜丸虽好可价格也贵,时间长了她也承受不起。 “是,奴婢这就去。”绿竹狠狠松了口气,连滚带爬的走了。 傍晚萧王陪着叶嫣儿用膳。 叶嫣儿温柔的在一旁伺候,似是想起什么,手拉着萧王 撒娇:“王爷,嫣儿有件事求您。” 萧王好奇得放下筷子,说:“什么事儿这么兴师动众,值得你用个求字?” “嫣儿想让王爷纳妾。” 纵使心里头不舒服,叶嫣儿也只能强忍着。 萧王蹙眉。 “是嫣儿没用,不能替王爷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所以恳请王爷纳妾,哪怕有个庶子也好。” 叶嫣儿想通了,她膝下无子,仗着年轻的容貌可以支撑宠爱,可有一天年老色衰呢? 纳妾只是权宜之计,等有了孩子,她可以去母留子。 萧王忽然想起那夜和楚昀宁说的话,给她一个月时间考虑再要个子嗣。 “此事不急,再缓缓吧。” 萧王没心思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叶嫣儿识趣的没有再提,晚上沐浴更衣后伺候萧王休息。 一夜好梦。 次日叶嫣儿早早就起来服侍萧王去上早朝。 “你的脸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萧王睁眼震惊的看着叶嫣儿黢黑的肤色,和昨夜简直天壤之别。 叶嫣儿一头雾水摸了摸脸。 “啊!”绿竹端着水进来,看见叶嫣儿的脸吓得连盆都没端稳。 叶嫣儿心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忙不迭下地去照镜子,等看清镜子里的模样,整个人傻住了。 镜子里宛若村妇般粗糙的皮肤,眉眼四周遍布细纹,整个人苍老二十岁不止。 “啊!怎么会这样?”叶嫣儿捂着脸尖叫。 萧王无心去上早朝,忙让人去请太医。 “王爷,嫣儿一定是被人所害。” 叶嫣儿思来想去也只有楚昀宁会算计她了。 到嘴的名字还没提,萧王先说:“你先冷静听太医怎么说,本王相信王妃不会害你。” 王妃答应过自己,不会针对叶嫣儿。 “说不定是你自己吃错了东西。” 叶嫣儿闻言心凉了半截。 第25章 见招拆招 太医来了以后只诊断出叶嫣儿是中了毒所致,具体什么毒,一时半会查不出来。 叶嫣儿捂着脸想了半天,她不明白才一夜,脸怎么就毁了。 第六感能察觉她的脸和楚昀宁脱不开关系。 可没有她没证据。 甚至连怀疑都不敢说,萧王的态度明显不信楚昀宁能做出这事儿。 “太医,难道就没法子了吗?” 叶嫣儿蒙着面纱,这张脸好不容易才恢复,靠着脸才重新博回萧王的宠爱。 她不敢想象一旦毁容,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王爷,嫣儿害怕。”叶嫣儿颤抖着肩,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真的害怕。 萧王强逼着自己上前安慰,可对着那张脸,实在提不起兴趣。 “王爷,不如我去求求王妃吧,王妃认识寒香阁的人,一定会有法子医好我的脸。” 叶嫣儿无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楚昀宁身上。 萧王犹豫一会,耐不住叶嫣儿哭诉,只好答应了。 对于两人的到来,楚昀宁一点不意外。 “要医叶侧妃的脸也不是不可以,见一次面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萧王倒吸口凉气,上次丹琼苑被烧,查出楚昀宁丢失不少嫁妆,他从私库里拿了五十万两,已经伤了根本。 见个面就要一万两,若医治起来,还不得几十万? 萧王不屑:“寒香阁好大的口气,这一万两银子足够寻常百姓十年吃喝花销了。” “王爷,这就是寒香阁的规矩,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也没本事随意破坏人家规矩。” 楚昀宁耸耸肩,毁了脸的又不是自己。 爱看不看! “王爷。”叶嫣儿轻轻拽了拽 萧王的衣袖,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说:“嫣儿还有些私房钱,难得王妃肯帮忙,嫣儿不能辜负王妃一番好意。” 楚昀宁挑眉,这女人嘴巴倒是伶俐。 “叶侧妃是王爷的心尖尖,这么多年感情了,区区几万两银子而已,我相信王爷不会舍不得的,一定会想法子医治好侧妃的。” 会道德绑架的又不止是她们,楚昀宁也是信手拈来。 一张嘴就把萧王的后路给堵死了。 萧王面色阴郁,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王爷。”叶嫣儿娇怯怯的又喊了一声,听的楚昀宁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强忍着笑意没喷出来。 此时的叶嫣儿实在太黑了,像极了非洲妇女,一双瞳孔只有眼白格外显眼。 和从前那个娇弱美人儿判若两人。 头顶这副模样,萧王还能下去嘴才是真爱。 萧王在两人的注视下唤来管家,从私库取出一万两银票。 “我只能帮你们试试,至于对方答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 “王妃若有心想帮我,就一定可以做到,除非王妃故意不想让我好。”叶嫣儿又开始道德绑架。 要不是看在银票的份上,楚昀宁会直接把人撵出去。 楚昀宁收起银票,头也不抬:“看在王爷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跑这一趟。” 在叶嫣儿再三催促下,楚昀宁给陌世子医治腿后,又换了套衣裳去萧王府。 萧王早在门口等着了,眼神直勾勾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挑眉,捏着嗓子问:“王爷看什么?” “宁师傅的脸.......” “天生一张恶煞脸,小孩见了都哭,无奈之下才戴上面具。” 楚昀宁随口扯了个理由,萧王点点头,再没多问。 进了静畅阁就看见叶嫣儿躺在榻上,头戴帏帽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脸。 叶嫣儿见着萧王,娇娇弱弱地喊了一声王爷。 萧王一个箭步冲上前,扶起叶嫣儿靠在自己怀中,满脸心疼。 楚昀宁深吸口气,来到跟前:“请夫人伸出手。” “这是?”叶嫣儿疑惑。 “这是宁郎中,嫣儿别怕,本王会陪着你。” 叶嫣儿摇摇头,有气无力道:“王爷就不必为了嫣儿的残破的身子费心了,能陪在王爷身边就是嫣儿最大的福气,咳咳。” “嫣儿,本王不许你胡说。” 萧王伸出手紧紧握着叶嫣儿的手,两人浓情蜜意,像极了连体婴儿。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上午也不知是谁哭着喊着要救命,这会儿又装贤惠了。 女人心海底针,同为女人她自个儿都摸不透叶嫣儿了。 “王爷,若不是王妃心狠手辣,侧妃又何必受这样的苦,这几日王妃当家,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侧妃根本无法休养。” 绿竹一副气不过要替主子打抱不平的架势。 “绿竹,不许在背后诋毁王妃!”叶嫣儿轻斥。 “侧妃就是要罚奴婢,奴婢也要说个清楚,王妃仗势欺人,屡屡欺负侧妃,这些年都是侧妃替王妃管着王府,没落下半句好话,王妃却私底下折腾侧妃.......” 楚昀宁听着差点要拍手叫好了,这一对主仆可谓是把告状表现的天衣无缝。 前脚求着自己帮忙找大夫,后脚就过河拆桥。 这人品,简直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二人自找的。 “咳咳......”楚昀宁咳嗽两声,提醒了在场的,她这个外人还在场呢。 叶嫣儿一脸羞愧:“让宁师傅见笑了。” 在外人面前,叶嫣儿一向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常年弱不经风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 楚昀宁摆摆手表示没事,坐在了一旁小凳上,指尖搭在叶嫣儿的手腕,眉头紧锁。 “宁大夫,人怎么样?”萧王焦急的问。 楚昀宁故作为难的长长叹了口气:“夫人这两日忧思过重,再加上这几年的操劳,累垮了身子,再者......” 她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嫣儿。 叶嫣儿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着急的追问:“宁师傅但说无妨。” “依夫人的身子根本不宜再行房,伤人伤己,夫人该节制。” 叶嫣儿语噎,白皙的指尖紧紧攥着锦被,又羞又恼。 甚至连萧王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尴尬的移开眼。 “我这就开几副药,再调整夫人的饮食,不宜再大补,夫人虚不受补理应合理安排饮食。” 楚昀宁心里乐翻了,她就要趁此机会好好收拾这两人。 叶嫣儿紧咬着牙:“我看宁师傅有些眼熟,不知之前我可有冒犯过宁师傅?” 要不是萧王在身边,叶嫣儿真想直接把楚昀宁撵走! 楚昀宁墨黑的瞳孔划过一抹讥讽神色,淡然解释:“五年前师傅曾带着我来府上给夫人瞧过病,仅仅一面之缘,连句话都没说话,谈何冒犯?” 五年前? 叶嫣儿想了想,她根本不记得五年前见过。 “贵师是?” “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不提也罢,夫人放心,我跟随师傅从小习医,绝不会诊断错。” 楚昀宁不慌不忙的写下几张膳食,以及药方。 叶嫣儿被看穿了心思,脸色讪讪,忙解释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对了,夫人的身子不宜再喝偏方了,有些药该停了。”楚昀宁补充。 “什么药?”叶嫣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夫人身子弱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不宜怀胎,吃多了药反而伤身子,子嗣一事不必强求,民间偏方大都是糊弄人的,夫人可不要再上当受骗了。” 叶嫣儿眼皮猛然一跳。 “宁师傅这是什么意思?”萧王凌厉的眸光紧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反问:“难道王爷不知道夫人的身子根本难以受孕,吃再多偏方也是无济于事。” “宁师傅!”叶嫣儿似是被打击到了,纤细的肩膀轻轻摇晃:“你为何要这么残忍,我......哪个女子不想生下孩子,我积德行善,日日吃苦药,难道还不能给自己留个念想?” 萧王很快就被叶嫣儿的话打动了,心疼的揽着她安慰几句。 真是会演戏,差点又被她糊弄过去。 楚昀宁却不依不饶道:“医者仁心,我和夫人无冤无仇没必要害夫人,只是提醒夫人不该强求,夫人这么多年一次未孕便是事实。” 叶嫣儿愕然抬头,眼中多了份惊慌失措。 “宁师傅说错了,嫣儿她五年前怀过一次,只是被......不甚没保住。”萧王打断了叶嫣儿的话,此刻看着楚昀宁的眼神多了几分质疑。 楚昀宁掩嘴惊讶:“这绝不可能,夫人的身子绝无可能怀上子嗣。” “王爷,嫣儿忽然有些不舒服,还请宁师傅离开吧。” 叶嫣儿心跳得飞快,她怎么也想不到生病后,能牵扯出五年前小产的事。 再逼问下去,只怕会露馅。 楚昀宁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她今日提及此事,只是要萧王心里扎下一根刺。 再过不久,萧王会亲自把这根刺挖出来。 可想而知萧王这几年被人蒙骗,得知真相后的愤怒。 楚昀宁越想越觉得解气,拱手冲的萧王说:“这几副药服下,夫人所中的美人指毒就可以解,近两个月夫人还需卧床休养,尽量别操心,否则随时都可能犯心悸的旧毛病。” 当初就是因为叶嫣儿犯了心悸的毛病,多个大夫医治无法,才用了褚儿的心头血作为药引子。 乍然提及,萧王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世间可没有第二味心头血给叶嫣儿医治了。 叶嫣儿被楚昀宁一番话气的脑袋嗡嗡作响,咬着牙,她敢确定宁师傅就是故意针对她的。 可她找不到任何证据,此人绝对不能再留了。 “王爷,告辞了!” 楚昀宁大摇大摆的离开。 留下一屋子尴尬气氛,萧王脑海里不断的想着楚昀宁刚才的话。 嫣儿她的身子不宜承孕,那五年前又是怎么回事儿? “王爷,民间的郎中难道还比宫里太医厉害,王爷可不要被蒙骗了,此人一看就心怀不轨,治过一次陌世子也许就是误打误撞。” 叶嫣儿心里忐忑不安,她真担心这些话萧王会听进去。 “嫣儿知道自己的身子,王爷不必再为了嫣儿费心思找大夫了,能陪王爷,嫣儿就已经很知足了。” 叶嫣儿柔柔地依偎在萧王怀中,更咽起来:“此人是王妃寻来的,会不会是王妃心里对嫣儿还有气,故意让人这么说,王爷,王妃为何要这么做针对嫣儿。” 萧王没接话,扶着叶嫣儿躺下,神色温和得替她掖了掖被子。 见萧王始终不开口,叶嫣儿心中忐忑,一把抓住了萧王的手臂。 “王爷,我想找王妃问个清楚。” 萧王沉思片刻,派人去请楚昀宁。 第26章 脸毁容了 半个时辰后楚昀宁姗姗来迟。 叶嫣儿激动地半撑着身子 ,嗓子都哭哑了,朝着楚昀宁质问:“王妃。你为什么要害我?” 楚昀宁故作一头雾水:“叶侧妃在说什么?” “少在这装模作样,寒香阁的宁师傅就是你派来污蔑我的,咳咳。” 叶嫣儿被气的连连咳嗽,萧王伸手拍了拍她后背,柔声说:“你身子不好不宜动怒。” “说来说去我搭了个人情,厚着脸皮去求宁师傅,到头来还要被你们指责,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好歹!” 楚昀宁气不过:“天下名医无数,太医医术高明,你们又何必非执着寒香阁不可。” 说罢,楚昀宁抬脚要走。 “王妃这是被戳穿了心思,心虚了吗,王妃一个妇道人家到底是怎么认识寒香阁的人,这人该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吧?” 叶嫣儿哪肯轻易放她离开,这事儿不闹出个结果,五年前有孕的事一定会像根刺扎在萧王心里。 这对她十分不利。 楚昀宁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看向了萧王:“王爷不会也这么想吧?” “你是如何认识寒香阁的人?”萧王问。 这就是没信她。 楚昀宁解释:“几年前我去玉佛寺时半路救过一个老妪,此人恰好是远道而来寒香阁宁师傅的母亲,宁师傅为了报恩,才会答应我的要求。” “既是报恩,为何要收取那么高的诊费?” 叶嫣儿很快就抓到了漏洞,报恩难道不该是免费的吗。 “救人的是我,为何要用我的人情去帮你们,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这个份上吧。”楚昀宁冷嘲。 “你!”叶嫣儿语噎。 楚昀宁毫不留情道:“我能帮你们牵桥搭线已是可怜你,宁师傅若不是看在我的份上,区区万两银票就想请宁师傅出山,做梦!” “够了!”萧王打断二人的争执。 在这件事上,萧王谁也没帮。 叶嫣儿不甘心的咽下抱怨,狠狠瞪着楚昀宁。 “叶侧妃担心宁师傅医术不精,又担心我会害你,我建议宁师傅开的药方就别用了,还是去请名医来诊治吧。” 楚昀宁不屑,美人指的毒只是她随口瞎编的,这世上根本没有美人指这种毒。 叶嫣儿只不过是对雪颜丸过度依赖,里面有她添加的一种腐烂肌肤的药罢了。 “更何况,叶侧妃不信任寒香阁,又为何屡屡让丫鬟去寒香阁求药?” 楚昀宁站在门槛上回头不屑的瞥了眼叶嫣儿:“叶侧妃看不惯我就直说,何必自残身体来诬陷我,代价太大了,叶侧妃也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和你争抢王爷的,我只求平安无事,你好自为之。” 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个潇洒背影。 叶嫣儿急的解释:“王爷,女子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我怎么会拿脸去冒险陷害王妃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开始生根发芽。 两个人各执一词,萧王这次并没有向从前那样,毫不犹豫相信叶嫣儿。 毕竟楚昀宁说的也有道理。 “侧妃,药煎好了。” 不知发生什么事儿的绿竹 端着热气腾腾的药上来。 叶嫣儿望着药纠结了,怕喝了之后会被楚昀宁耻笑,若不喝,脸上的伤会越来越严重。 见叶嫣儿迟迟不动,绿竹又上前,高高举起了手中托盘。 “侧妃,再不喝就该凉了,失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叶嫣儿眼角瞄了眼萧王,萧王摆摆手:“端下去吧。” “王爷?”绿竹错愕。 “端下去吧,把今儿刘大夫开的药方重新煎一遍。” 叶嫣儿对着绿竹使眼色,绿竹这才没敢多问。退了下去。 喝了刘大夫的药,叶嫣儿只觉得浑身发热,脸上灼热难耐,轻轻一碰竟开始蜕皮了。 一层黑色的皮落在掌心,叶嫣儿惊的差点晕了过去,嘴里嚷嚷着:“王爷,嫣儿好害怕。”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萧王保持理智。 叶嫣儿紧咬着牙不肯服用宁师傅的方子,她一旦喝了药脸好转了,那就证明宁师傅医术高明,也间接表明五年前的事有猫腻。 为了打消萧王疑虑,她不能喝。 叶嫣儿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咬着牙摇头:“嫣儿 相信刘大夫的医术。” 萧王也没勉强。 又过了一天,叶嫣儿的脸伤越来越严重了,原本精致小巧的脸蛋变得又黑又肿,今一双杏眸眯成一条缝,还不如之前的猪头呢。 “侧妃,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您的脸会彻底坏了。” 绿竹不忍直视这张脸,太吓人了。 “去偷偷把宁师傅的药熬了。” 叶嫣儿强忍着不去抓脸,她的脸又痒又疼,轻轻一碰就会掉一块皮,她担心整张脸会坏掉。 “是。” 绿竹熬的药味飘散在上半空,楚昀宁路过就闻到了,嘴角勾起讥讽。 “王妃,叶侧妃三番两次辜负您的好意,就这么轻易饶了她?” 碧秀实在看不过去了,他家王妃也未免太好脾气了。 楚昀宁狡黠笑了笑:“听没听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 碧秀一脸懵,但听了楚昀宁的解释后恍然大悟,同时疑惑问:“那王爷会不会迁怒您?” “王爷他这不是在一点点重新认识叶侧妃的真面目么,当失望堆积一定程度,他就会彻底厌恶。” 楚昀宁在现代有个好闺蜜是学心理学的,她耳濡目染跟着学了一点皮毛。 有的人天生反骨,你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他未必会相信,反而觉得你陷害他。 萧王有严重得大男子主义,就是这种人。 攻克萧王的办法就是软硬兼施,有时大度勾起他心软一面,不能过于阿谀奉承,若即若离保持距离。 再抛处鱼饵,引出萧王的好奇心去深挖真相。 眼见为实,自己查到的结果绝对最真实,受到的打击也最大。 “走,去静畅阁瞧瞧。” 楚昀宁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最喜欢干的事儿,落井下石。 刚走到廊下就看见绿竹慌慌张张捧着药。 “绿竹!”碧秀忽然大喊,吓得绿竹手哆嗦,砰地声,手里的药碗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绿竹看着辛辛苦苦熬好的药被打碎,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瞪着碧秀:“你故意的,害得我摔碎了侧妃的药!” 碧秀无辜耸耸肩:“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只是喊你一句而已。” “你!”绿竹本来就心虚,这药是她偷偷熬的,一旦被人发现偷吃药,叶侧妃的脸往哪搁。 “你跟了叶侧妃好几年了,怎么做事这么毛手毛脚的。”楚昀宁皱眉训斥。 绿竹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听着。 “叶侧妃身子好没好些?” 楚昀宁故作关心的往里走,吓得绿竹忙拦在跟前:“多谢王妃关心,我家侧妃刚睡下.....” “胡说八道,你端着药进去侧妃刚好到了吃药的时辰,怎么可能睡着了。” 碧秀一把拨开了绿竹,让开了路,方便楚昀宁进屋。 隔着厚厚一层帷帐,叶嫣儿听见动静还以为是绿竹端着药来。 着急地伸出手:“绿竹,快把药给我。” “叶侧妃,我是来探望你的,你怎么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对劲啊,是不是又严重了!” 楚昀宁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嘴角遮掩不住的灿烂笑容。 帷帐猛然被撩起,叶嫣儿那张根本看不清容貌的脸露了出来。 连楚昀宁都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怎么这么丑?” 丑字深深刺痛了叶嫣儿的心,怒火瞬间爆发,大喊着:“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滚!” 叶嫣儿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捂着脸,她不想被楚昀宁看见这副面容。 楚昀宁哈哈大笑。 “楚昀宁!”叶嫣儿气的喉间涌出一抹腥味,直接喷了出来,鲜血顺着嘴角流淌,沾染了衣襟,宛若绽放的红梅。 “侧妃!”绿竹大叫上前,扶住了人,转头对着楚昀宁说:“ 王妃又何必落井下石,风水轮流转,早晚有一天也会轮到王妃.......啊!” 碧秀极快的一巴掌打在了绿竹脸上。 绿竹吃痛捂着脸,扬手就要还回去,却抵不过碧秀力气,又挨了几巴掌,气的眼珠子通红。 “把嘴巴放干净点,王妃也是你能诋毁的?” 碧秀气势汹汹,一时竟把绿竹吓住了。 “王妃好大的威风!”叶嫣儿强咬着牙撑着理智,心里恨毒了眼前人,此时此刻却拿人家没办法。 “今儿我是来探望叶侧妃病情的,既然你不识趣,我就不多留了,只可惜了廊下那碗药,白白辜负了宁师傅一番好意。” 楚昀宁说完大步离开,也没管叶嫣儿的死活。 气死了才好呢。 叶嫣儿直接就被气昏过去了,吓得绿竹赶紧叫大夫。 一个月内静畅阁几乎日日都请大夫,府上伺候的都习以为常了。 毕竟叶侧妃身体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半夜叶嫣儿幽幽醒来,看着床榻前空空如也,心凉了半截。 “王爷呢?” 绿竹支支吾吾哪敢说,她自作主张去请萧王,萧王来了后掀开帷帐看了眼,眼中的嫌弃十分明显,只丢下一句让大夫尽力医治。 甚至连叶嫣儿怎么被气的原因也没问,绿竹留着一肚子话却没机会说出口。 “王爷公务繁忙,一时不得空来,侧妃,奴婢觉得还是养好了脸再去请王爷吧。” 叶嫣儿眉心紧皱,一想到自己的脸整个人又颓废了,猛然吸口气:“去给母亲送个信,让她想想法子帮我治治脸。” “是。”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被楚昀宁楚昀宁欺负的毫无还击之力。 等了半天也没看见萧王来算账。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干脆不等了,洗漱后早早就睡了。 次日也是一片平静,楚昀宁还纳闷儿。 第27章 戳穿心思 次日天气晴朗,楚昀宁陪着北北练大字。 如风送来了一摞厚厚的医书。 “这是?”楚昀宁一头雾水。 如风道:“这是王爷从库房翻出来的,特意送来给大公子钻研的。” 楚昀宁诧异,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萧王竟送东西给北北? 楚昀宁接过医书,随手翻看几页,这些医书竟是孤本,上面记载着许多疑难杂症。 为了方便看,书页上还有注释。 “替我多谢王爷。” 如风走后,碧秀掩住笑:“ 奴婢听说昨儿绿竹请王爷去静畅阁,王爷呆了半炷香的时间就走了,今儿王爷就派如风来,奴婢恭喜王妃。” 以前萧王眼里只有叶侧妃,无论发生什么事只会一味地偏袒,让王妃受了太多的委屈。 现在萧王终于发现了王妃的好了。 楚昀宁却高兴不起来,拿过一本给北北讲解,北北听的聚精会神。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起身去长公主府。 俯身查看陌世子的腿,两膝盖已经长起鲜红,恢复的不错。 “这几日饮食要清淡,不要动怒。” 陌世子紧盯着楚昀宁面具下的脸,眸中多了份深情。 “宁师傅有没有成家?” 嗯? 楚昀宁一愣,对上了陌世子深情款款的眼睛,哭笑不得 的说:“我已成家,孩子都满地跑了。” 陌世子失落,他见过无数女人,没有受伤前多少女人想凑近他身边,他一个都瞧不上。 受伤后,那些人嘴上不说,可眼里赤裸裸的鄙视让他心生厌恶,慢慢的就不出门了。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子,不知为何,陌世子被她周身散发的淡然气质所吸引。 徒手挖肉,毫不变色,这胆量也足以让他钦佩,这样的女子是他平生第一次见。 楚昀宁写下几副药方:“这是半个月内世子需要吃的药。” “你这半个月不来了吗?”陌世子急急地问。 “世子的伤只需静养,半个月后我再来给世子换药。” 陌世子难掩失望,楚昀宁想了想,支开了屋子里伺候的小厮。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宁师傅但说无妨。”陌世子见她神色凝重,心也跟着提起来。 “世子当年坠马伤的虽然严重,但不至于半身不遂,世子膝盖内被下了毒才导致肌肉无力站不起来。” 陌世子脸色骤然变了,两只手紧紧攥着拳,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的意思是我被人陷害了?” 楚昀宁抿唇不语,侯门王府的水深着呢,尔虞我诈,不死不休。 陌世子深吸口气,挤出微笑:“多谢宁师傅提醒。” “大哥!” 门被推开,陌子渊手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乍然瞥见楚昀宁,打量了一番:“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宁师傅。” 楚昀宁也有同样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 思索半天脑海中乍然划过细碎的片段,陌子渊曾数次去过叶府。 陌子渊心头白月光就是叶嫣儿。 当年陌子渊还求过长公主要求娶叶嫣儿,可惜被萧王抢先一步,错失良缘。 “大哥,宁师傅的医术未必如传闻般厉害,我听说萧王府的叶侧妃就被骗了不少银子。” 陌子渊一脸不屑:“宁师傅和萧王妃是一丘之貉,区区一点灵芝就讹诈了母亲万两黄金,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神医?” 果不其然,她看不顺眼的人,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 “二弟,休要胡说!”陌世子板着脸训。 “大哥!”陌子渊摇头叹气: “萧王府叶侧妃一张脸都被医毁容了,我绝不能容忍有人在长公主府招摇撞骗!” “你要如何?”楚昀宁斜睨了眼陌子渊。 他是嫡次子,在这个长次分明的时代,只要有陌世子在,陌子渊就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昀宁质疑道:“陌世子的腿明显有了好转,二公子处处阻挠,是不是担心陌世子重新站起来,危害了某些人的利益?” 被人戳穿了心事,陌子渊恼羞成怒狠狠瞪着楚昀宁:“胡说八道,我和大哥是手足兄弟,这些年日日担心大哥的腿伤,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大哥能早点站起来。” “是吗?”她才不信。 陌子渊将食盒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丹凤眼紧眯起:“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来挑拨我们兄弟之间关系,戴着个面具装神弄鬼,看我不拆穿你......啊!” 陌子渊伸手去摘楚昀宁脸上的面具,却被她躲开,一根银针飞入他的指尖。 惨叫声划破耳膜,陌子渊拧眉:“你敢暗算我!” “二公子请自重!” 陌世子沉声道:“二弟,宁师傅是我的客人,休得无礼!” “大哥,此人动机不纯,我担心她再医治下去,你会没命的。” 陌子渊充耳不闻陌世子的话,再一次朝着楚昀宁袭击。 “砰!” 楚昀宁指尖银针飞过,扎入陌子渊的左肩。 陌子渊面露痛苦之色,紧捂着肩,楚昀宁冷哼:“二公子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容忍你,再有第三次,我不介意让你也尝尝常年卧床的滋味!” “你敢!” 楚昀宁冷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 陌子渊不敢去冒险,后退两步,扬声喊:“来人呐!” “够了!”陌世子冷声打断陌子渊的话:“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大哥,就算你怪我,我也要阻拦她继续害你。” 陌子渊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冲了进来,对着楚昀宁拔刀相向。 楚昀宁气的心口起伏,大骂一句卑鄙。 她要是落在陌子渊手里,不死也扒层皮。 银针飞过,她动作利索的翻身躲开了侍卫,刀一次次在她耳畔划过。 岂有此理! 楚昀宁不再手下留情,银针封住侍卫几大麻穴,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几个侍卫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擒贼先擒王,楚昀宁速度极快的来到陌子渊身边,指尖一闪,陌子渊就动弹不得。 “混账,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陌子渊被吓的大喊。 楚昀宁扬手给了陌子渊狠狠一巴掌,又不解气,连续打了几巴掌。 很快陌子渊的脸就被打肿,又气又怒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楚昀宁冷笑:“我死之前一定拽着你陪葬!” “宁师傅手下留情。”陌世子在背后开口求情。 陌家两公子性格千差万别,陌世子温润如玉,心地善良,陌子渊就不一样了,虚伪狡诈。 “怎么回事?” 长公主闻声赶来,看见小儿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心疼不已。 “母亲救我,是她算计我。” 陌子渊看见救星来了,立马嚣张起来。 长公主不悦的看了眼楚昀宁:“宁师傅,小儿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对他。” “长公主不妨看看里面。”楚昀宁指了指侍卫,以及散落满地的剑。 “母亲,我听说叶侧妃的脸就是被这个神棍毁掉了,担心大哥的安危才来看望,没想到此人心思歹毒,被我拆穿了真面目,竟要置我于死地。” 陌子渊倒打一耙,抢先告状。 楚昀宁冷笑:“长公主可知 陌世子这些年为何一直站不起来?” 长公主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楚昀宁吸引了,立即问:“为何?” 楚昀宁看见了陌子渊眼底深处的心虚,她果然猜的没错,陌世子的腿站不起来绝对和陌子渊牵扯不清。 “马蹄踩踏的伤虽重却不足以让世子站不起,而是府上有人存心让世子残疾,满月宴那日,世子的汤药内就被下了寒药,若不是及时发现,世子早已身埋深土了。” “你别胡说八道!”陌子渊大喊。 楚昀宁冷笑:“二公子心虚什么,我是医者又怎么诊断错误?” “你!”陌子渊讪讪闭嘴。 长公主震惊不已,许久才回神。 “长公主放心,我一定会倾尽全力让陌世子重新站起来,亦会保证陌世子子孙满堂。” 就看在陌子渊刺杀她的份上,她说什么也要让陌世子恢复痊愈。 不顾及陌子渊要杀她的表情,楚昀宁又说:“长公主,二公子屡屡阻挠,不知安了什么心思?” 长公主不傻,被这么提醒心里隐约冒出个想法,但很快又被否决,她不信是小儿子要算计大儿子。 陌世子紧紧抿着唇,他一直以为弟弟对自己很敬重,却没想到陌子渊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当面就敢刺杀楚昀宁,丝毫没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伸手就摸了摸腿,这五年因为腿,他闭门不出。 渐渐的大家都已经忘了他这个世子的存在。 府上许多事都是由陌子渊出面。 难道真的是陌子渊有心要和他争夺世子之位? “宁师傅,我代二弟向你赔罪。” 楚昀宁大度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是世子的错我不会计较,世子放心,我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激将法放弃医治你的腿。” 也不管陌子渊阴狠的表情,楚昀宁叮嘱几句就走了。 “宁师傅,小儿他......”长公主在身后着急的喊。 “一个时辰后穴位自动就解开了,若是二公子下次再如此莽撞,别怪我没提醒后果。” 第28章 谣言四起 从长公主府出来,楚昀宁心里就憋着股怒火。 这人渣,早晚得给些教训。 她忽然顿住脚步,叶嫣儿的脸毁容了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 甚至萧王府也没几个人知道,陌子渊又怎么知道? “想不到寒香阁这么大的组织竟会敢骗人的勾当!” “治坏了人连个解释都没有,骗了那么多银子,害人不浅啊。” “寒香阁早就该滚出京城了。” 走在大街上听着几个人聚在茶摊儿前,聊起八卦,楚昀宁放慢了脚步,坐在了隔壁。 “小二,来一壶茶。” 小二很快端来一壶茶,楚昀宁问:“聊什么呢,什么寒香阁?” “唉,就是一个神秘组织,据说会医术,萧王妃介绍的人医坏了萧王府叶侧妃的脸,害的人家侧妃寻死觅活,这不是祸害人嘛。” “造孽呦!” “谁知道是不是萧王妃故意找人算计叶侧妃的,上个月在长公主府,叶侧妃不就被萧王妃逼着打脸?” 隔壁桌的几人义愤填膺的替叶嫣儿洗白,不遗余力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楚昀宁气笑了:“我怎么听说是叶侧妃先污蔑萧王妃的,区区一个妾室爬到正室头上来,没打死她,就算萧王妃心善。” “嗨,你不懂!”男人一口气喝了半碗茶:“叶侧妃经常在京城外施粥,做好事儿,萧王妃干什么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叶侧妃真是可怜,还被萧王妃害的毁容。” 这群人就像是被人洗脑了一样,执着的认为叶嫣儿单纯无辜,而萧王妃就是个狼外婆。 实在说不通,楚昀宁干脆不听了,回了趟寒香阁。 “主子,今儿一早就有不少人来退货,咱们的生意损失不少。” 寒香阁是做买卖的,涉及很广泛,茶叶,布料,草药,酒楼,信息等。 医术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并不对外。 “派人去查查究竟怎么回事儿?” “是!” 不排除是有对家趁机作乱。 很快寒香阁就收到了内部消息,是叶家在城中散布谣言,故意污蔑寒香阁和萧王妃。 叶家,可不就是叶嫣儿的娘家吗? 卑鄙! “主子,现在怎么办,寒香阁的口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轻易被损坏,实在可惜。”掌柜的说。 楚昀宁沉思片刻:“你去写一封告书,三日之内寒香阁免费替人看病。” “是。” 告示贴上后,四周聚集来不少百姓看热闹。 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人上前。 “寒香阁拿咱们做实验呢,没病也能治出毛病来。” “就是,咱们不能轻易上当。” 人群里有人带头烘托气氛,百姓们开始躁动,纷纷指责寒香阁不地道。 “我求医!”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句,一个莫约二十岁的女子,怀里抱着个襁褓,跪在寒香阁门前。 “求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襁褓中的孩子嘴唇乌紫,哭声似猫儿似的微弱。 楚昀宁冲上前扶起妇人,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探了探鼻息,打开了襁褓,孩子大约三四个月的样子,却十分消瘦,病恹恹的。 典型的营养不良,加上脾胃弱,又胀气,肠绞痛。 楚昀宁招来小厮吩咐了几句,很快小厮端着一碗羊奶过来。 妇人带着孩子身上还有股恶臭味,一看就是很多天没洗澡了,再看她鞋底都磨破了,十有八九就是在流浪。 楚昀宁给孩子喂了几口羊奶,孩子喝的很慢,才喝两口就不停的扭动身子,哼唧唧哭喊。 于是楚昀宁将孩子翻过身,对着孩子的后背轻轻敲打,再施入银针,刺激了穴位,孩子的哭声立马停下。 反复几次,孩子噗嗤噗嗤的开始拉。 楚昀宁也没嫌弃,替她换了干净的尿布后,又给她喝羊奶。 这次孩子喝的又快又急,时不时哼唧两声,脸色明显也比刚才好多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吃的少,明天起你若不介意可以来寒香阁帮忙做些杂物,我可以保证你们母子二人衣食住行。” 楚昀宁玩着孩子单纯的笑脸,母爱泛滥。 妇人又惊又喜,对着楚昀宁磕头。 “不必多礼。” 楚昀宁找来小厮,让他去安排母子两住处。 有第一个人问诊,很快又来了第二个,男人推着板车儿 从门前经过,板车内躺着个妇人,腹部高高耸起,痛苦的哀嚎。 “大夫,我家婆娘见红两日了,连稳婆也没办法,她都快不行了,城里的大夫收费太贵了,我们只是种地的,哪有银子去治......” 楚昀宁走到板车儿前,简单的查看了妇人的情况。 妇人哀嚎着,浑身已经湿透了。 “大嫂子,你别紧张。” 妇人紧咬着牙,身子都在颤抖,一把捉住了楚昀宁的手臂:“求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楚昀宁点头,掏出一枚银针刺入妇人的虎口位置,妇人吃痛甩开了楚昀宁的手。 下一刻一声婴儿啼哭传来。 妇人直接把孩子生了出来,楚昀宁立即让人准备干净的布和热水,以及剪刀。 半个时辰后男人搂着妇人坐在马车上,妇人满脸笑意的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妇人说:“宁师傅医术高明,是位好大夫。” 很快第三个,第四个患者接踵而来。 在众人眼里底下,一个个病人当场好转。 围观的百姓不的不服气。 “诸位,萧王府的叶侧妃之所以会毁容,是因为她吃多了秘药遭到反噬,我给她开了药方,可惜叶侧妃不肯服用,拖延至今才越来越严重。” 这么一解释,有人信了大半。 关于寒香阁谣言四起,楚昀宁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让叶家付出代价。 第29章 不可原谅 寒香阁一时成为众矢之的,有褒有贬。 虽然楚昀宁尽力挽回口碑,但仍损失了不少。 折腾到后半夜她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王府,廊下灯火阑珊,偶有几个小厮在巡逻。 “王妃回来了。”碧秀在门口守着,扶过楚昀宁。 “北北呢?” “北北下午喂了兔子,看了会书,又摘了些草药,晚上吃了半碗饭和几个肉丸子,不哭不闹睡了。” 楚昀宁欣慰儿子太乖巧根本不需要操心。 “王妃。”碧秀指了指主屋,用口型说了句王爷。 三更半夜萧王在正屋等她?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随后表示:“知道了,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是。” 整理好情绪,楚昀宁迈入正屋。 萧王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衫,墨发束起用根木簪固定,白皙如玉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晕。 单看这张脸,是个美男子。 “你和宁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王放下手中的书,瞥了眼窗外天色,皱起眉头。 楚昀宁心猛然一跳,难道是她哪里露出破绽被发现身份了? 不应该呀。 “宁师傅现在被人盯上,处于风口浪尖,你离她远一些。”萧王说。 楚昀宁闻言松了口气,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口。 “要不是叶侧妃在长公主面前多嘴,我又何必趟这浑水,现在说风凉话......” “楚昀宁,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萧王无奈,每次他想和对方好好沟通,她就像是浑身长满刺儿一样,戳的他遍体鳞伤。 楚昀宁无辜道:“从始至终都是你们给我惹麻烦,我只求自保。” 两个人气氛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 “你就不能学学嫣儿,善解人意,柔顺恭维。” 楚昀宁最讨厌就是别人拿她和谁比较,当即冷笑:“静畅阁的大门随时恭候王爷,王爷大可不必来丹琼苑。” “你!”萧王屡屡放低姿态,却次次被拒绝,他脸色也有些难堪。 没有台阶下,萧王气的拂袖而去。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淡定地洗漱后上了塌。 门外萧王一回头竟然发现屋子里的烛火都灭了,心里更是气不打处来。 “如风!” 如风疾步而来:“属下在,王爷有什么吩咐。” “本王问你早晨给王妃送医书时,王妃什么态度?” “王妃说谢谢王爷。” 萧王追问:“还有呢?” “没了。”如风摇头,而且他看楚昀宁的表情,并没有很感动,反而很吃惊。 萧王闻言心里又是一堵,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在寂静的长廊下来回踱步,情绪烦躁。 “你说,怎么才能让王妃高兴呢?” 如风想也不想回答:“送东西,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珠宝首饰和漂亮的衣服。” 萧王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次日 楚昀宁看着满桌子的珠宝首饰,以及绫罗绸缎陷入来沉思。 “哪来的?” “是王爷一大早派人送来的。”碧秀说。 昨儿她看萧王气呼呼的走了,还担心王妃会不会失宠了,没想到萧王心里还是惦记王妃的。 楚昀宁嘴角轻抽,这厮在发什么疯。 无端端送首饰做什么? “王爷一定是发现了王妃的好,想要补偿王妃,王妃可要抓紧机会。”瑁姑姑笑说。 被提醒的楚昀宁不可置信瞪大眼。 萧王要吃回头草? “王妃,人都是要往前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耿耿于怀,人生还长呢。” 楚昀宁摇摇头:“有些事不是轻易就能原谅的,从咱们回到丹琼苑,静畅阁那边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咱们,证据摆在眼前,他却视而不见,屡屡包庇,又有几分真心待丹琼苑?” 她不是没给过机会,是萧王自己不好好珍惜。 “王妃......” “瑁姑姑,我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任由他心情来,没有他,咱们这几年不是照样过得很好?” 靠着萧王,楚昀宁心里没底。 瑁姑姑哑口无言,怪只怪萧王把王妃伤的太重了。 “无论王妃怎么做,我们都支持王妃。” 楚昀宁这才笑了。 “那这些奴婢退回去。”碧秀伸手去抱桌子上的物件儿。 楚昀宁拦住了碧秀,莞尔一笑:“他要送,咱们就收着,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都收起来放库房。” 她不嫌钱扎手,靠人不如靠己,兜里有银子才给足她安全感。 丹琼苑发生的事儿,大管家一大早就去静畅阁说了,叶嫣儿气的呕了一大口血。 “侧妃,您可得尽快想想法子夺回管家权,否则您辛辛苦苦维持五年的王府很快就成了王妃的天下了。” 大管家被几个管事挤兑,吃了不少闷亏。 叶嫣儿紧紧攥着锦被,指尖摸了摸脸。 吃了无数副药也无济于事,甚至吃了宁师傅开的药方也不见好转。 她才知道被宁师傅给耍了。 这宁师傅十有八九就是受了楚昀宁所托,故意害她。 叶嫣儿紧咬着牙恶狠狠说:“你先回去吧,此事我自有分寸。” “是。” 大管家一走,叶嫣儿气的抄起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王爷在哪?” 她每天都派人熬汤送去书房,话里话外也会透露想见他。 萧王却找借口忙,一次都没来。 结果却大半夜跑去丹琼苑等着楚昀宁,这叫她如何不气? 绿竹哆嗦着不敢开口说去请王爷了。 凭着叶嫣儿这张脸,萧王看了都渗人。 “你回趟叶家,让如滢来陪我几日。” 叶如滢是叶嫣儿的嫡亲妹妹,今年十六岁,待字闺中,长的和叶嫣儿有七分相似。 叶夫人收到消息后很快就把叶如滢送来了。 “姐姐。”叶如滢乍然看见叶嫣儿这副姿态,漂亮的眉毛紧紧皱着。 绿竹口齿伶俐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叶如滢陷入沉思。 第30章 中了箭伤 叶如滢来了后,开始整顿静畅阁。 “姐姐这么多年撒娇撒痴,王爷看的都腻味了,从今天起,姐姐不许再在王爷面前掉一滴眼泪。” 叶嫣儿面露难堪:“如滢,我是你姐姐,你对我尊重些。” 叶如滢挑眉:“难道姐姐不想挽回王爷?” 想,她怎么会不想挽回,做梦盼着萧王回心转意,待她更甚从前。 叶如滢倒了杯茶走近床榻边,弯腰坐下,将茶递上,指尖划过叶嫣儿额前一缕碎发。 “男人喜欢柔弱的不假,更喜欢新鲜感的,你瞧王妃,欲拒还迎的手段可比姐姐天天哭哭啼啼更招人喜欢,对于男人而言,得不到救就是最好的。” 叶如滢从小聪明伶俐,看事很透,做事尺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因此,她在京城名声很好,来求娶的人家络绎不绝,但叶如滢自视甚高,一个都没瞧上。 “那你说该怎么办?”叶嫣儿气归气,但还是选择听从妹妹的话。 “先把屋子里奢侈物撤了,每日静下心读读诗词,不要再让丫鬟去请王爷。” “那王爷不会把我抛之脑后吗?” 叶嫣儿已经好几天没见着萧王了。 “姐姐!”叶如滢看着叶嫣儿没出息的样子,鄙夷道:“仅凭姐姐这张脸,能勾起王爷什么心思?” 叶嫣儿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整个人都蔫了,伸手摸了摸脸。 “母亲已经派人去找世外高人了,一定能尽快替姐姐医好脸。” 在叶如滢的安抚下,叶嫣儿的情绪渐渐平静。 “就依你!” 叶如滢这才笑了,她就不信斗不倒王妃! 啊啾! 楚昀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王妃是不是着凉了?”碧秀忙把窗户关小一些。 楚昀宁半开玩笑的说:“也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吧。” “王妃,今儿一早叶侧妃的妹妹叶二小姐来了,要小住些日子。” 叶二小姐? 楚昀宁摆摆手:“来就来吧,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怎么都成。” 她暂时没空理会静畅阁,眼下最要紧的是研究医书,尽快替陌世子医好双腿。 “王妃,寒香阁的消息。”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二话不说赶往寒香阁。 “是陌世子身边的丫鬟来求助,陌世子现在高烧不退,正昏迷不醒呢。” 高烧不退,应该是伤口感染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楚昀宁直接去了长公主府。 刚到门口就被拦下,陌子渊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根鞭子,鞭子末端还有几根倒刺。 陌子渊嘴角噙着灿烂笑容:“宁师傅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楚昀宁深吸口气,大骂一句卑鄙。 她现在可以断定陌世子昏迷不醒,必定和陌子渊有关系。 “我一个大夫能来做什么,肯定是来看病的。” 楚昀宁仰着头看了眼阔气的长公主府,恨不得长了双翅膀飞进去。 医者仁心,陌世子的腿明显有了好转。 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陌子渊忽然哈哈大笑,缓缓起身。 “就凭你三脚猫的医术还敢到处招摇撞骗,你可知昨儿晚上在寒香阁门口被你医治的孕妇,回去后就大出血,没多久就血尽而亡,可怜那个孩子刚出生就被人害的没了娘。” 楚昀宁骤然一愣。 她昨天给产妇接生,确定过产妇身体健康,绝对不可能大出血。 对上陌子渊露出阴毒的笑容,楚昀宁被气的浑身发抖:“是你动的手脚,一个无辜的妇人也下得去手?” 无冤无仇,就把人家性命给害了。 简直该死! “宁师傅可别冤枉人,明明是你医术不精湛,害死了人家,怎么能污蔑我?” 陌子渊笑容逐渐扩大,沿着台阶慢慢走了下来,忽然嘴角笑容收起:“宁师傅,你不仅害死了无辜妇人,还害得我大哥遭受痛苦,现在高烧不退,生死未卜,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这次陌子渊有备而来,身后是一大批带刀侍卫,甚至还有弓箭手。 陌子渊抬手速度极快地朝着楚昀宁挥鞭,楚昀宁早有防备,在他动身时,身姿灵活的躲闪,避开鞭子。 鞭子落空抽打在地面上,发出砰的声,卷起不小的灰尘。 不敢想象这一鞭落在她身上,一定会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陌子渊! 楚昀宁紧咬着牙狠狠瞪着陌子渊。 “还敢躲,有意思!”陌子渊一扬手:“来人呐,给我抓住这个贱人,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十几个侍卫拔出刀冲了过来。 楚昀宁手握十几根银针,犹如天女散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扎入侍卫麻穴中。 陌子渊看着这幅打斗场面,并不着急,慢吞吞的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箭,瞄准了楚昀宁。 “嗖!” “啊!” 楚昀宁的左肩被射中,鲜血顺着肩胛流淌。 更要命的是这箭上被抹了巨毒! 陌子渊不紧不慢又搭起一根箭,瞄准了楚昀宁的右肩。 “子渊!” 这时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停在了眼前,萧王从马车上跃下。 看着眼前横躺着哀嚎的侍卫,以及受了伤的楚昀宁,眉头紧皱。 “萧王表哥怎么来了。”陌子渊放下了弓箭,笑着问:“萧王表哥是不是为了给叶侧妃做主,来找宁师傅算账的,正好,咱们一起射,来人,拿箭来!” “不必了!”萧王沉声。 楚昀宁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她用银针封住了穴位,强逼着自己不能倒下。 耳朵嗡嗡的不知两个人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 只看见如风朝着她走来,一把扶住了她:“宁师傅,你没事吧?” 如风的语气让她心里稍安,起码不是敌人。 “萧王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陌子渊紧眯着眼,不悦的看着萧王。 “本王欠了寒香阁一个人情,今日必须安全无恙的把人送回去。” 萧王一个眼神示意,让如风带楚昀宁回马车。 “若我不同意呢?”陌子渊冷笑,他压根就没把萧王放在眼里。 “萧王表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无义,叶侧妃被此人害的毁了容,我要是你,一定会将此人大卸八块。” 叶嫣儿是陌子渊的心上人,当年就差一步娶到了,可惜被萧王抢先一步。 这口气他忍了许多年,至今找不到机会报仇。 今天萧王算是犯到他手里了,陌子渊压根没打算让人离开。 “要么把宁师傅留下,要么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萧王手束在后腰处,眸光乍然闪过寒光,从腰间抽出软剑。 “除非今日本王命丧于此,否则绝不会让你碰宁师傅一根毫毛。” 楚昀宁眼角余光瞄到两人剑拔弩张对立,气势汹汹,陌子渊满身杀气。 “王爷......” “宁师傅,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陌子渊不敢胡来。” 萧王和皇上情同手足,萧王真要死在陌子渊手里,整个人长公主府都没法交差。 楚昀宁撑了半天,紧咬着舌尖:“送我回寒香阁。” 说完整个人便昏迷不醒了。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半夜了,红绫扶起楚昀宁:“主子,你肩上的伤我已经简单处理了,幸好没有毒入骨髓,服了解毒丸,没什么大碍了。” 楚昀宁点点头,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上。 “主子放心,您回来时面具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衣裳也完好无损。 闻言,楚昀宁松了口气。 第31章 北北制药 楚昀宁问:“陌子渊和萧王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是长公主出面阻止了这一切,萧王受了点伤,回府休养了。” 萧王受伤了? 楚昀宁愣了愣,心里大骂陌子渊这个大变态,早晚落在她手里,不死也要扒他一层皮! 太气人了! 撑着身子坐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她需要回王府,北北还在等她。 每天早上北北都要看见她,还是看不见,北北会担心的。 “可是主子的伤......” “放心吧,死不了!”楚昀宁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套上衣裳,又找来胭脂水粉抹了在脸上,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 “主子,长公主府既然不信任您,您又何必费力不讨好,替陌世子医治?” 红绫是她捡回来的药女,平时就在寒香阁研药材,会一些医术,是个火爆性子,却深得她心。 楚昀宁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陌世子,虽陌世子态度不好,但看得出陌世子镌刻在骨子里的涵养和善良。 同一个娘养大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陌世子和长公主府不能混为一谈,此人我一定要救!” 不仅要救,还要让陌世子恢复正常人。 萧王府灯火通明,萧王受了不轻的伤,几个大夫在屋子里商量对策。 楚昀宁经过院子时就听见乱糟糟的声音。 毕竟是为了她才受伤,楚昀宁犹豫了半天才迈了进去。 她看见廊下站着个妙龄女子,女子面上蒙着一层纱,挡住了大半张脸。 穿着件素鹅黄长裙,身姿婀娜,腰肢纤细,鬓间只有一支摇摇欲坠的蝴蝶玉簪,整个人打扮的很素净。 “叶如滢拜见王妃。”叶如滢冲着楚昀宁俯身行礼,声音清丽不急不缓:“姐姐听说王爷受了伤,让我来看望,既然王妃回来了,我就不多打搅了。” 叶如滢和叶嫣儿完全是两种气质,前者偏清冷,进退有度,并不令人讨厌。 楚昀宁淡淡嗯了声。 “王妃看上去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叶如滢下了台阶经过楚昀宁身边时,敏锐地察觉了一股药味传来。 楚昀宁掩嘴轻轻咳嗽两声,嗓子沙哑:“昨儿夜里着凉了,多谢叶二小姐关心。” 进了正屋,听见萧王不停的在咳嗽,如风捧着一大盆血水往外走,屋子里散发着股恶臭味。 萧王箭上抹了毒和她中的是一样,不致命,却足以让人痛不欲生,毒会渐渐扩大,一个月后全身溃烂,直到中毒者忍受不住自尽而亡。 萧王伤在了腰上,位置比她复杂。 此刻萧王腰间乌黑的血一团一团往外冒,大夫拿着纱布紧紧捂着,没一会纱布就被浸透了。 大夫又不得不重新拿干净的纱布再去捂伤口,周而复始,地上堆积的纱布越来越多。 萧王也因失血过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有气无力的斜靠在塌上,半眯着眸。 “你来了。”萧王看见楚昀宁,强挤出微笑。 楚昀宁面无波澜,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她绝不会救他。 “这是寒香阁送来的解药,王爷若信得过就吃,若信不过,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楚昀宁掏出自制的解毒丸放在桌子上。 “如风!” 如风会意将解毒药送到了萧王手中,萧王二话不说塞入嘴里咽了下去。 “王爷!”大夫惊呼,却对上萧王凌厉眼神,无奈闭嘴。 过了片刻大夫震惊:“王爷的血止住了!” 萧王腰间的伤口果然不再流淌乌黑的血了。 楚昀宁见状也就放心了,看着屋子里伺候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扭头离开。 “王妃!”如风追了出来。 楚昀宁疑惑的看着他,如风说:“王爷是因为担心王妃才受的伤......” “所以呢?” “王妃你不留下照顾王爷吗?”如风跟随萧王多年,看得出萧王对楚昀宁不一样。 “府上丫鬟婆子那么多,用得着我去伺候?”楚昀宁无语,她可不想和萧王趁机培养感情。 也没那个必要。 “属下看得出王爷在意王妃,如果王妃能够陪伴王爷,属下相信王爷会尽快好起来。” 楚昀宁嘴角扯出微笑:“我可以给王爷找两个手脚伶俐的丫鬟伺候,谁敢阳奉阴违,你告诉我,我一定严惩不贷!” “王妃一点也不在乎王爷的生死吗,大夫说极有性命之忧。” 如风不肯死心,他不信楚昀宁对王爷没感情。 “王爷心仪的人在静畅阁,叶侧妃心细如发,体贴入微一定能伺候好王爷,我这个人笨手笨脚的,只会耽搁王爷病情。”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她左侧的肩虽然做过处理,但疼意还在。 她需要尽快回去休养,再说萧王吃了药,除了疼点儿,绝对没性命危险。 如风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昀宁离开,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去请叶嫣儿。 楚昀宁回到院子打开了伤口,碧秀担心道:“王妃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解释,我受伤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及。” 她不想暴露宁师傅这个身份。 “是。” 碧秀打了盆干净的水来,帮着楚昀宁擦拭伤口,楚昀宁强忍着疼才没喊出来。 “娘!”北北听见动静从屏风后走了过来,灵敏的嗅觉很快察觉到楚昀宁受伤了。 看见伤口,北北立马红了眼睛:“娘,你受伤了。” “只是不小心受伤了,没什么大碍。”楚昀宁面上云淡风轻地笑。 北北一副你把我当小孩子骗的表情,撅着嘴:“伤口这么深,还剃了一些烂肉,怎么可能不痛,娘,是谁欺负你?” 瞒不住他,楚昀宁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北北拧紧小眉头:“陌子渊?” 陌子渊,他记住了! 敢欺负娘,他一定要好好教训陌子渊。 北北手法利落的帮着楚昀宁处理伤口,紧绷着小脸一言不发,那气势一时让她也不敢乱说话了,任由他摆弄。 伤口重新抹了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瞬间就减轻了不少疼意。 “北北,这是哪来的药?” 她怎么从来没见过,药味很轻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北北一脸淡定:“我自己调的。” 楚昀宁震惊,但很快又淡然了,北北喜欢钻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研制出新的药,能研究出洒在伤口上不疼的药也不奇怪。 “是大坏蛋送来的书上记载的,我照着改了一下,小白受伤了我给她撒了一点,小白没挣扎。” “所以就成功了!”楚昀宁接了后半句话。 北北点点头。 “北北真棒!”楚昀宁毫不吝啬地夸赞,竖起大拇指,却惹来北北一个大白眼,从怀里掏出小瓶子塞给楚昀宁。 “这又是什么?” 北北犹豫片刻才说:“这里是我训练的虫子,喂养了不少痒痒粉,一旦沾染,奇痒无比,只有我能解!” 说到最后一句话,北北显然十分骄傲。 楚昀宁毫不质疑儿子的能力,接过了小瓶子塞入怀中,要是能找到机会,她要让陌子渊体验一把。 “好了好了,娘真的没事了。”楚昀宁怕他不信,动了动胳膊。 北北才咧着嘴笑了。 第32章 萧王出事 次日天不亮碧秀着急敲门:“王妃,外头出事了。” 楚昀宁倏然睁开了眼。 “王爷昨天吃了您带回来的药,现在高烧不退,整个人迷迷糊糊开始说胡话,您快去看看吧。” 楚昀宁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同样是中毒,自己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急匆匆赶到正院,叶嫣儿正站在廊下恶狠狠训斥奴才。 “来人呐,把王妃给我扣起来,好大的胆子竟敢毒害王爷!” 叶嫣儿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气势凌人,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冲了过来。 “王妃,得罪了!” 楚昀宁冷呵:“放肆,我看谁敢!” 她气势不输叶嫣儿,两个婆子踌躇不前。 叶嫣儿气得跺脚:“楚昀宁,你害的我毁容就算了,没想到你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毒害王爷,害的王爷现在毒发,生死未卜,你就是罪魁祸首!” 没理会叶嫣儿的大喊大叫,楚昀宁抬脚上了台阶,却没想到如风竟伸手拦住了她。 如风一脸警惕,甚至眼底深处还有责怪和埋怨。 楚昀宁气不过:“你也要阻挠我?” 如风低着头,语气却坚定:“王爷现在昏迷不醒,属下为了保障王爷安全,不能再让王妃进去。” “楚昀宁你怎么还有脸来,王爷都被你害惨了,你心里恨极了王爷,也不至于下毒谋害,昨天王爷可是为了救宁师傅才受伤的!”叶嫣儿越说越气,呸了口:“什么寒香阁,我呸,就是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 如风又说:“王妃请回吧,一切等王爷醒来再说。” “我若不进去,你家王爷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楚昀宁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唯一能确定的是,萧王再次被人下毒了。 否则,服用解毒丸一夜之后,萧王应该醒了,而且行动自如才对。 “如风,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眼里根本就没有王爷!” 如风昨天挽留了楚昀宁留下照顾,却被拒绝了,去请叶嫣儿,叶嫣儿立马就来了,并且还在床榻前守了整整一夜。 谁有情谁没情,立竿见影,如风的心还是偏袒叶嫣儿的。 楚昀宁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叶嫣儿的脸上:“你给我闭嘴,不想当寡妇就给我让开,我是萧王妃,这个家我说了算!” 挨了打,叶嫣儿又气又怒,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前,却被叶如滢拽住了。 “姐姐,就让王妃进去吧。” 叶嫣儿回头瞪了眼叶如滢,叶如滢给了她一个安抚的表情:“王妃不会医术,不知那药丸根本就不是解药,都怪寒香阁的人心思狡诈欺骗王妃,害的王爷伤势加重。” 叶嫣儿这才反应过来,让楚昀宁进去又如何,她又不会医术。 楚昀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不显山不露水的叶如滢,她躲在叶嫣儿身后,打扮的并不出挑,甚至像个婢女。 可她却觉得叶如滢比叶嫣儿更难对付。 “让开!”楚昀宁冷着脸对如风说。 昨天如风救了自己,她对如风的印象很好,才短短一天,印象就成了负数。 如风看了眼叶嫣儿。 楚昀宁气笑了:“如风,我才是王妃,你不要主次不分坏了规矩!” 无奈,如风让开了。 楚昀宁一只脚跨进门,就闻到了药味不对劲,萧王闭着眼躺在塌上,腰间裹着纱布,布已经被乌血渐渐渗透,她掏出匕首割开了萧王腰间的纱布,看了眼伤口。 伤口处被人抹了枯芝草研磨的粉沫儿,这种草药会让人暂时麻痹神经,使人昏睡不醒,并不会伤及要害。 看萧王昏迷的状态,应该有三个时辰了。 也就是昨天晚上她走后没多久,萧王就被抹了药。 真是可怜,在自己的府邸还被人下了药,这王爷当的窝囊。 楚昀宁极快的清理伤口,又给萧王喂了一粒解毒药丸,以及一颗上等大补丸。 为了让萧王醒的早些,楚昀宁在他的腰间重新施针,让毒血尽快往外排。 耳边传来叶嫣儿的声音,楚昀宁立刻收起了针,后退两步离床沿远了些。 “王妃,你把王爷害成这副模样,怎么还如此淡定,果然冷血无情!” 叶嫣儿又对着如风说:“以我之见先把王妃关押起来,逼着寒香阁交出解药。” 如风神色复杂的看向楚昀宁,王妃真的会害王爷吗,他一时不敢确定。 “王妃一定是和寒香阁有勾结,不把她抓起来,王爷是不会好起来的。” 叶嫣儿再次催促,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呢,这个贱人,落在她手里,必定要让她千倍万倍的偿还。 “王妃得罪了。”如风刚要上前,忽然床榻上传来咳嗽声,萧王悠悠然睁开了眼。 “叶侧妃大呼小叫什么,王爷这不是好好的?”楚昀宁嗤笑。 叶嫣儿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萧王:“王爷?” 萧王睁开了眼,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于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叶嫣儿被吓的浑身哆嗦。 明明她在伤口上抹了药,萧王不可能醒来的? “姐姐,王爷终于醒来了,这下你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 叶如滢的声音不大不小,也是在提醒叶嫣儿看清眼前状况。 叶嫣儿经人提醒,扑倒在萧王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王爷,您吓死嫣儿了,嫣儿好担心您。” 萧王神色温柔的拍了拍叶嫣儿的肩:“本王无碍,这些日子本王忽视你,你受委屈了。” 叶嫣儿摇摇头。 两个人你侬我侬凑在一块,楚昀宁恨不得让萧王再晕过去,太碍眼了。 “王爷昨天明明情况已经好转了,为何一夜之间又严重了,叶侧妃,你是怎么照顾王爷的,怎么身边连个让人都不留,大夫呢?” 楚昀宁开始质问,屋子里一个伺候的都没有,着实太奇怪了。 叶嫣儿心虚的别开眼,昨天为了方便下手,她故意支开了人。 “王妃这是故意要冤枉我吗?”叶嫣儿更咽。 楚昀宁最讨厌她这副没事儿就哭哭啼啼的样子,一句话说不全就剩下哭了。 “去请大夫!”楚昀宁说。 不一会大夫被请来,替萧王重新诊脉。 叶嫣儿心跳的飞快,生怕被看穿什么。 大夫说:“恭喜王爷,余毒已解了,只剩下表面什么伤,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在场的人愣了,唯有叶如滢悄悄抬头看了眼楚昀宁,仅仅一眼又低着头。 楚昀宁佯装没看见。 “王爷......王爷的毒解了?” 叶嫣儿怔了半天,这怎么可能? 大夫明明说萧王受了重伤,没有三五个月是养不好的,怎么楚昀宁一来就快好了? “本来就没多大事,是你们大题小作,不知道的还以为盼着王爷楚事儿呢。” 楚昀宁没好气睨了眼如风,如风羞愧地低着头:“是属下的错,求王妃恕罪。” “不知者不罪,你也是为了王爷安慰着想,只不过下次眼睛擦亮点,别什么人的话都听,误人误己。” 叶嫣儿听着指桑骂槐,又气又怒,刚要对骂却被叶如滢一个眼神制止。 “都说什么呢!”萧王听得云里雾里,如风立即把事出经过说了一遍。 “王爷,嫣儿只是担心您的安危,一时糊涂冒犯王妃,嫣儿不是故意的。” 叶嫣儿吸了吸鼻子,趴在萧王的膝盖上,对着楚昀宁说:“是嫣儿太鲁莽了,王妃不会计较吧?” 楚昀宁挑眉:“叶侧妃没脑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怎么会跟你一般见识,现在王爷醒了,我也可以洗脱罪名了。” 屋子里人多闷的很,她实在没心情待下去,扭头就走。 “王爷,王妃怎么这么薄情,一点也不关心您。” 叶嫣儿小声嘟囔,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王望着楚昀宁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难道她真是冷心肠,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嫣儿,你辛苦了。”萧王感动叶嫣儿的陪伴,心里稍稍有了丝丝安慰。 第33章 去救世子 楚昀宁刚走出萧王府,红绫在门口迎了上前:“主子,您先别去寒香阁了,一大早官兵就把寒香阁给查封了,现在正四处张贴告示捉拿您呢。” “怎么回事?” 原来今天早上被她医治的产妇丈夫抱着孩子,跪在京兆尹府前击鼓鸣冤,要求大人给个公道。 不仅如此,还有第一个被医治的孩子父母也来了,那个孩子不幸也死了。 这两个人都是众目睽睽之下医治的,现在人都死了,无疑是激起了民愤。 现在京城百姓纷纷要求严惩寒香阁,尤其是宁师傅。 “主子,现在怎么办?” 楚昀宁眯了眯眼,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叶家和陌子渊。 “可打听到陌世子现在怎么样了?” 红绫点点头:“陌世子昏迷不醒,仍高烧不退,被关在屋子里有几个大夫照顾着。” “长公主什么态度?” 长公主若相信了陌子渊的话,那陌世子就有危险了,若是长公主还有一丝疑虑,陌世子就还有救。 “长公主她......”红绫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长公主态度模棱两可,一边任由陌子渊,一边还要花重金在外请大夫替陌世子医治。 楚昀宁了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指望不上长公主了。 “去一趟李少将军府上吧。” 两年前她曾救过李少将军的母亲,李少将军和陌世子又是至交好友,说不定李少将军能到着自己去看陌世子。 李少将军正在府上操练,乍然听说宁师傅来了,立马派人请进来。 “两年不见,李少将军越来越英俊潇洒了。” 李少将军年少成名,在战场上威名赫赫,又是李家三代单传,功勋之家,皇上特赐他亲卫队,不受任何人管辖只听皇帝一人,是实打实的权臣。 “宁师傅见笑了。”李少将军也听说了外头的事,担心地问:“宁师傅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您治好了母亲多年瘫痪,竟敢有人质疑您的医术,可笑至极!” 李老夫人是中风,也是脑出血患者,楚昀宁给她开过药,加上针灸按摩,三个月的时间让李老夫人下半身有了知觉,也改正了口歪眼斜不能说话的后遗症。 因此,李少将军非常感激寒香阁。 “此事说来话长,我听说李少将军和陌世子是好友,陌世子现在危在旦夕,我替他医治到最关键的时候,可惜有人不愿意让他好起来。” 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能帮上什么忙,宁师傅尽管开口。” “我需要见陌世子。” 李少将军沉思片刻才说:“这不难,我每个月都会去看望陌世子。” “这就好办了,我乔装打扮跟你一块进去。” 在李少将军的帮助下,楚昀宁换了身打扮,摘下面具,给自己画了一个易容妆,遮住了七分原本的样子。 果然没人阻挠,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院子里。 “李少将军。”陌子渊恰好从院子里走出来。 李少将军对陌子渊印象也不算好,淡淡嗯了声。 “又来探望大哥啊,大哥现在昏迷不醒呢,看了也是徒劳。” 楚昀宁真想拿根针把他嘴巴缝上! 李少将军淡淡说:“知道他伤势加重了,过来看看。” “李少将军真是重情重义,罢了,我就不拦着了。”陌子渊深深看了眼楚昀宁,眉心一皱:“这位姑娘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儿,这是?” “这是我贴身丫鬟。” 陌子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难得李少将军开窍了,就不打搅李少将军和大哥叙叙旧了。” “哎呦!” 楚昀宁在经过陌子渊时故意崴了脚,扑在了他怀中,低着头又惊又怕:“我......” “哈哈,没事没事,美人在怀是我占了便宜,李少将军不会介意吧?” 陌子渊手冲着楚昀宁的脸蛋伸过去,却被她极快地躲开。 “多谢二公子。” 陌子渊大笑离开。 李少将军带着楚昀宁进了正屋,楚昀宁看了眼榻上气若游丝的陌世子。 上前掀开他的裤腿儿,露出膝盖,膝盖已经化脓,甚至有腐烂的迹象。 这么多天的药一次没上,连吃喝都没有。 “怎么样?”李少将军问。 楚昀宁拧着眉:“陌世子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再不及时处理,恐怕真的有性命之忧。” “需要多久?” 楚昀宁咬着牙:“一个时辰。” “好,我来拖延时间,你尽快处理。” 楚昀宁从怀中掏出匕首,简单消毒后剜开了腐肉,撒上药粉,又给陌世子吃了几粒大补丸,让他恢复体力。 指尖触碰他的脸,他肤色苍白,十分憔悴,漂亮的眉眼紧闭着,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样。 脸颊却烫得惊人,伤口恶化带来的高烧,整个人又处于脱水的状态。 就着手边的茶水捏着陌世子的唇,一点点灌了进去,许是渴了,陌世子竟有知觉的张开嘴,顺着喝了几口。 慢慢的陌世子睁开了眼,少女的容貌映入眼帘,一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像极了某人。 “宁师傅,人怎么样了?”李少将军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你是宁师傅?”陌世子惊愕。 楚昀宁说:“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不能劳心劳神,我来一趟不容易尽量长话短说,你的伤被人恶意拖延,导致你昏迷不醒,长公主府又看守的严,我只能拜托李少将军带我来。” 陌世子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他昏迷前一天只有陌子渊在陪着,喝了半盏茶后就昏迷不醒了。 “多谢宁师傅冒死相救。”陌世子将手上的一枚玉扳指递给了楚昀宁。 “这是我亲自训练的暗卫,现在把他交给你,你想做任何事,他都能帮你,并且只听命于你一个人。” 暗卫? 楚昀宁想了想,先接纳了。 “宁师傅,时间差不多了。” 李少将军催促,他看见了陌子渊往这边来了。 “这几粒药你先留着,每日吃一粒。” “好。” 陌世子重新闭上眼装作昏迷。 嘎吱 门开了,李少将军坐在床榻边上,对着棋盘自顾自下棋。 陌子渊看了眼里面,确定没动静才放下心。 “李少将军,时辰不早了,大哥该休息了。” 李少将军啪嗒放下一颗棋子,缓缓起身离开。 两人在大街上分道扬镳,临走前李少将军说:“宁师傅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多谢。” 楚昀宁道了谢,转身投入胡同里,眨眼间消失不见。 她去找暗卫了,一共九个人,个个身姿矫健。 “属下给主子请安。”九人齐刷刷站好,给她行礼。 楚昀宁摆摆手,问为首的人:“你是陌世子身边的人,应该对长公主府很熟悉吧,能不能做到去长公主府不被发现?” 为首的叫天仪。 天仪道:“可以。” 楚昀宁欣喜不已:“从今天开始你去守护陌世子,并且实时汇报陌世子的状态。” “是!” 剩下八个都被她带回了丹琼苑藏匿。 楚昀宁找来北北:“你给娘的痒痒药大概多久会发作?” 北北歪着脑袋,掐指算了下时间:“看用量,量越多越快,最长十二个时辰,最快两个时辰。” 她把一瓶都撒在了陌子渊身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发作了。 第34章 奇痒无比 长公主府 陌子渊正陪着长公主喝茶,笑眯眯正在聊什么,忽然觉得胳膊有点儿痒,伸手挠了挠。 “母亲,没有宁师傅大哥一样能好,您就别担心了。” 陌子渊又给长公主添了杯茶,手却越来越痒,一个不稳,水壶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啊!”长公主被吓了一跳,不悦的看向陌子渊:“本宫的新衣裳!“ 陌子渊伸手挠浑身,嘴里道歉:“母亲,儿子不是故意的。” 不一会陌子渊就忍不住了,全身上下奇痒无比,越挠越痒,胳膊都快被挠破皮了,甚至看见了红血丝也停不下。 “母亲,我好痒。”陌子渊伸手去抓后背,隔着衣裳他够不着后面,干脆就把衣裳脱了挠痒。 “子渊,你这是做什么,不成体统!” 长公主眉头紧皱,赶紧让丫鬟制止。 “母亲,儿子......儿子好痒。” 陌子渊衣裳脱了大半,就剩下白色亵衣,倒在了地上不停的蹭着身子。 “母亲,救救儿子。”陌子渊痛苦的大喊。 长公主这才察觉了不对劲,喊了好几声子渊,陌子渊恍若未闻,伸手在脸上开始抓,很快白皙的脸上挠出一道道血红印子。 “子渊!”长公主大惊:“快,快去请太医!” 陌子渊不停的挠,很多地方都被抓破了,鲜血直流,他还是觉得不解痒,浑身上下就像是有数万只虫子在爬。 “母亲,救命!”陌子渊大喊大叫,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太医来了以后,替陌子渊诊断,眉头紧皱也没查出个原因。 “我开副药让二公子服用,试着缓解缓解。” “还不快去!”陌子渊厉声喊。 喝了药之后,陌子渊身上的痒不仅没有得到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最严重的胳膊被挠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十分渗人。 “来人呐,把二公子捆起来。” 几个孔武有力的丫鬟绑住了陌子渊。 “母亲,好痒啊。”陌子渊大喊,使劲挣扎,怒瞪着丫鬟:“给我解开,解开,不然小爷杀了你!” 丫鬟被吓的伸手去碰绳子。 “不准解!”长公主呵道,眼看着陌子渊的身上都被抓出一道道深痕,不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一整夜陌子渊哀嚎声不断,整个人被折磨的疲倦不堪。 “哈哈!” 楚昀宁听天仪禀告,拍手叫好,脑海里幻想着陌子渊被折磨的场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主子!”天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至于这么高兴吗? 楚昀宁收敛起笑容,为了让陌世子吃药方便,她把药都制成了药丸。 “这是今天的药,送去吧。” “是。” 这时外面传来了萧王的声音。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在里面梳洗。” 碧秀提高了声音,提醒里面。 楚昀宁对着天仪摆摆手,天仪顺着窗户飞跃,转眼间消失无影无踪。 嘎吱门打开了 萧王步伐缓慢的走了进来,环顾一圈,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妃最近忙什么呢,好几天不见人影。” 他病了好几天,楚昀宁就去过一次,派人去打听,总是以盲为借口。 时间长了,萧王自己忍不住过来探个究竟。 楚昀宁冷笑:“我可不敢去,王爷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怎么这般执着?”萧王无奈。 “若不是那日王爷巧合醒来,这世上还有没有我楚昀宁都难说。” 楚昀宁这几天的确很忙,忙着寒香阁的麻烦事。 两家人把寒香阁告了,人都死了,且烧成了灰烬,死无对证,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京兆尹下令全城缉捕宁师傅,楚昀宁连出头都不敢。 “嫣儿也是一时担忧,并不是故意冒犯你。” 这几日叶嫣儿处处体贴的照顾他,可萧王满脑子浮现的却是楚昀宁的身影。 趁着叶嫣儿休息的空隙,还是忍耐不住来了丹琼苑。 “王爷可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楚昀宁反问。 萧王抿了抿唇,回答:“是嫣儿?” “不是,我虽不喜叶侧妃,但更厌恶的人却是背后纵容她的人,没有此人,叶侧妃又怎么会一次次做出无意伤害我的事,次次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助长歪风邪气,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楚昀宁最恨男人三心二意,墙头草两边倒。 萧王何尝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呢。 萧王脸色瞬间变了,站起身拂袖而去。 “王妃,王爷怎么又生气了?” 碧秀淡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随他吧。” 楚昀宁转身去找北北,笑眯眯的喊:“乖儿子,娘来看你了。” 北北挑眉看着某人一脸不怀好意的凑近,立马紧紧抱住小药箱。 “别这么小气嘛,又研究出什么好玩的药了,分享给我一点儿。” 楚昀宁抱着北北吧唧亲了一口。 北北翻了个白眼,被楚昀宁磨的受不了,从小药箱翻出 白色小瓶子递给她。 “这是痒痒药的解药。” “有没有主动害人的那种。” 楚昀宁接过了解药,又直勾勾的看着小箱子,那可都是宝贝。 北北瞪圆了眼。 “娘可以给你做糖葫芦,给你弄糖人儿。” 在楚昀宁轻哄下,北北又摸索了个粉色瓶子,楚昀宁拿了过来:“这是什么功效?” “这个是哑药,可以让人变哑巴。” “嗯?”楚昀宁蹙眉,这不是毒药吗,北北怎么会研究这么狠毒的药? 她刚要教育北北,北北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说: “这个药有期限只有三天。” “原来如此。”楚昀宁摸了摸北北乌黑的脑袋瓜,骄傲道:“北北真棒,过两天娘再给你找些医书。” “天贰!”楚昀宁找来暗卫第二。 “属下在。” 楚昀宁说:“放出消息,陌子渊的解药在寒香阁,要十万两黄金可解。” “十万两?”天贰愣了愣,这未免太大胃口了。 “陌子渊可害了你原来的主子差点丢了命,这样的人值得同情?” 天贰低头:“不值得同情,属下这就去办!” ... “又是寒香阁?”长公主紧咬着牙,气恼不已:“京兆尹是干什么吃的,还没把人抓主。” 陌子渊痒的快要失去理智,被人打晕了才勉强睡了会,可没到半个时辰又醒了,嘴里大喊大叫。 “母亲,快给她钱吧,儿子真的受不了了。” 陌子渊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了求死不能的滋味。 “寒香阁的话你也信,说不定又是骗人的,子渊,本宫不能再让寒香阁害了你。” 长公主对寒香阁已经失去信任了。 这银子,她一分都不会出。 陌子渊有口难言,他承认寒香阁有些本事,差点医好了大哥的腿。 可他不能说,毕竟是他先诋毁寒香阁的。 “门口的人还送来了这个。” 丫鬟举着小小的瓶子。 长公主吩咐让丫鬟丢出去,陌子渊大喊制止:“母亲,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如试试吧。” 在陌子渊一再恳求下,长公主只好答应让丫鬟试试,确认没毒后才抹在了陌子渊的皮肤上。 一小瓶只够擦半个胳膊的,药抹上后,奇痒立马就消失了。 “母亲,不痒了,不痒了,她说的是真的!” 陌子渊激动的大喊,再不给他解药,他就不活了。 长公主眼眸阴沉,安抚了陌子渊几句:“本宫这就去取药。” 第35章 北北献计 “王妃,长公主来了。” 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摸了摸脸颊,上次长公主赐的那巴掌,她还记忆犹新呢。 “楚昀宁,把宁师傅交出来。” 长公主气势汹汹,身后还跟了不少侍卫,看架势像是要打架。 楚昀宁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长公主。 同一个母亲怎么就生出陌子渊那样恶毒的人呢。 “长公主这是要兴师问罪?” “少在这装糊涂,是你藏匿了宁师傅,又给子渊下药,楚昀宁,本宫限你尽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否则如何?”楚昀宁挑眉: “陌子渊毫无教养,当众殴打良民,又毒杀当朝王爷,这样的恶霸死有余辜!” “你说什么!”长公主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楚昀宁竟敢诅咒子渊,长公主身份尊贵,向来都是别人顺从她,极少会有人忤逆,尤其是先皇去世后,长公主更是没了忌惮,就连皇帝见了都要客气三分。 此刻长公主被楚昀宁的态度气到了。 扬手一挥:“你们几个给我按住她,狠狠的打!” “长公主!这里是萧王府可不是公主府,由不得你放肆!” 楚昀宁下颌扬起,萧王府的侍卫立即赶来。 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 “你敢对本宫不敬!”长公主双眸燃烧浓浓怒火。 楚昀宁冷笑:“长公主不服气,咱们可以去御前辩一辩是非,让太后也知道长公主的所作所为。” 皇上是萧王嫡亲兄长,太后是亲妈,肯帮着长公主才有鬼了。 太后要是知道陌子渊差点要了萧王的命,不活撕了陌子渊? “你!”长公主心虚了,她怎么敢去找太后做主。 “我这里没有长公主要找的人,长公主若再敢胡搅蛮缠,我只好去找太后了,碧秀,送客!” 楚昀宁一声令下,碧秀站出来请人离开。 长公主气势汹汹的来却灰头土脸的离开,实在不甘心,只好忍着口气:“楚昀宁,本宫再问你一遍,宁师傅到底在哪,本宫相信你是被人欺骗了,宁师傅此人阴险狡诈,你若交出人,本宫可以不计前嫌。” 楚昀宁不语。 “宁师傅给子渊下药,要讹本宫十万两黄金,宁师傅可是你介绍的,这银子你得赔付一半!” 长公主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楚昀宁拿银子,原本是要她全部出,但现在的情况只能提一半。 楚昀宁简直要被长公主天真的想法气笑了。 “也罢,既然长公主如此胡搅蛮缠,这笔账我认了,但仅限于此,日后长公主府如何,与我再无瓜葛!” 长公主纳闷楚昀宁这么好说话,点了点头:“本宫说话算话,日后求医之事再不找你麻烦,咱们两清了。” “好!”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去库房取五万两黄金银票来。” “王妃......”碧秀心疼,这可是王妃大半个嫁妆啊。 “还愣着干什么,听主子的话快去取!”长公主催促。 碧秀无奈只好去取,一摞厚厚的银票放在楚昀宁手中,楚昀宁故作恼怒:“口说无凭,还请长公主立下字据!” “本宫还能抵赖?”长公主没好气瞪着楚昀宁,见拗不过,只好提笔写下字据,楚昀宁这才把银票给了长公主。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碧秀被气哭了:“王妃,长公主仗势欺人,您是无辜的,那么多银票......” 楚昀宁却一点不心疼,耸耸肩:“怕什么,那些银票是认主的,还会回到我的口袋,不仅如此,还会带着一群弟弟妹妹来呢。” “弟弟妹妹?”碧秀听的一头雾水。 “过几天就知道了。”楚昀宁没多解释。 ... 长公主前脚刚回到府上,丫鬟后脚送来了寒香阁的信件。 打开信件长公主眼前一片漆黑。 上面清晰写着二十万两黄金,明日午时送到寒香阁。 “岂有此理!”长公主气的压不住涵养破口大骂:“竟敢耍本宫,二十万两黄金怎么不去抢?” “长公主,二公子他又晕过去了。” 长公主听闻脑袋嗡嗡作响,紧咬着牙:“把这封信给京兆尹送过去,让他尽快查封寒香阁,找到罪人宁师傅!” “是。” 京兆尹动作很快,带着人查封了寒香阁。 楚昀宁就坐在对面的酒楼,眼睁睁看着一群官兵冲入寒香阁,开始搜查。 寒香阁是她一手创办,凭借新颖的点子,很快就在京城立足。 长公主府和叶家却一再逼迫她。 楚昀宁心里有了主意:”再去告诉长公主,陌子渊身上的痒除寒香阁秘药外,无药可解,若再敢耽搁,百万两黄金也不卖分毫。” 她就不信长公主能舍得陌子渊受苦。 第二天中午她如约收到了二十万两银票。 碧秀一张张数着高兴的合不拢嘴,北北蹙眉:“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可高兴的?” 楚昀宁嘴角轻抽,她忘了儿子一向视金钱如粪土。 北北挑起一张摸了摸:“这是假的。” “怎么可能?”碧秀不信,拿着北北那张仔细比量,看来看去她也看不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额的银票,所以没经验能分出真假。 楚昀宁更不懂这个时代的钱,但她毫不质疑北北的眼光。 “你确定?” 北北指出几点不同:“这银票上的墨汁和娘给我的压岁钱上银票墨汁不一样,还有纸张的厚度也厚了点。” 楚昀宁把所有银票都给了北北看,结果全部都是假的! 也就是说她那五万两银票也被长公主私吞了! 唯一庆幸的是,解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楚昀宁气鼓鼓的喘着粗气,长公主竟耍她,北北忽然说:“娘,私自造银票是死罪,娘把这些交给京兆尹,长公主会不会倒大霉?” “那我的五万两银票怎么办?” 楚昀宁肉疼,那些银票得多久才能赚回来呀。 被人赤裸裸的欺骗,她幼小的心灵实在受不了。 北北看着自家娘亲快要哭了,赶紧安慰:“娘,银子没了可以再赚,您消消气。” 有北北安慰,楚昀宁很快振作起来。 按照约定只给了长公主一瓶水。 她被人算计,那就让陌子渊多吃点苦头吧。 二十万两银票送到京兆尹桌子上,上面压着张字条,上面写着长公主三个字。 在极短的时间内,京城内涌现一大批假银票。 陌子渊抹了药不见任何好转,他已经痒得快要浑身没知觉了。 “母亲,这是假的药,您被人骗了。” 陌子渊痛苦的大喊,浑身火辣辣的,像是被烈火灼热过,密密麻麻的酥痒令他快要窒息。 “长公主,京兆尹......”丫鬟在长公主耳边嘀咕几句,吓得长公主脸色巨变。 “寒香阁是不是疯了,竟敢 去报官!” “母亲!”陌子渊听见丫鬟的话,不禁有些埋怨道:“您用假银票去换解药,难怪人家不肯给我解药,母亲,您就不心疼儿子吗?” 长公主被人数落,脸色不善:“府上在最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拿出二十万两银票,本宫这也是没办法。” “那现在怎么办?”陌子渊问。 长公主揉了揉眉心,私自造假银票是死罪,这一点她也清楚。 还好这事儿只是闹到京兆尹那,不难解决。 丫鬟说“长公主,京兆尹大人还说现在城中已经出现不少假银票了,这事儿兜不住。” 长公主闻言,硬生生气的个倒仰,晕倒在丫鬟怀中。 假银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牵扯上不少人家。 “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经调换了叶家三少爷的荷包。”天仪说。 天仪汗颜,他堂堂暗卫首领,却要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办的不错,张家和何家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张家汉子死了老婆,一个人带着孩子有些辛苦,楚昀宁就派人给他安置在庄子上,不仅有人照顾孩子,还能赚钱养活一家子。 起初张家汉子是不愿意的,但听天叁一张巧嘴,很快说服了对方。 至于何家,天叁给了一大笔银子,那家人看见了钱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一家老小消失了。 这两个人顺利解决,没有人在告状寒香阁,事情要处理起来就简单些了。 第36章 马甲掉了 一天之内叶家三少爷在酒楼用假银票被逮了个正着。 那间酒楼恰好就是楚昀宁名下的。 不顾叶家三少爷求情,直接报送了官府。 京兆尹赶来很快就把人带走。 “原来假银票是出自叶家呀,难怪叶家近来处处大手笔。” “我听说有个商户被坑惨了,好不容易卖了点银子,结果全都是假银票。” “真是害人不浅呐。” 叶家被卷入是非之中,叶嫣儿坐不住了。 “三弟怎么会有假银票,还被人当场抓住了,蠢货!” 叶如滢也跟着着急,派了人回府打探消息,叶家的人第一时间问过叶三少爷身边的人,确定他没有参与过假银票,这次是被人陷害的。 “谁会陷害三弟?”叶嫣儿纳闷。 叶家三少爷性格沉闷,平时也不喜欢惹是生非,不是个会得罪人的性子。 叶如滢紧咬着唇:“只怕是人家冲着叶家来的,恰巧选中了三弟做引子。” “那现在怎么办呐,三弟被关押,父亲和母亲一定很着急,这件事不洗脱,叶家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啊?” 叶如滢揉了揉眉心,她在想应对的办法,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闪现了楚昀宁的脸。 这件事会不会和楚昀宁有关系? “我去求王爷。” 叶嫣儿飞快的跑了出去,叶如滢拦都拦不住。 萧王也听说了这件事,安慰了叶嫣儿几句。 “王爷,叶家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求求您下令让京兆尹放了三弟吧。” 萧王蹙眉,假银票的事闹的满城风雨,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闹到御前。 他怎么可能公然要求京兆尹放人。 “你先别着急,叶家如果是被人冤枉的,京兆尹一定会彻查真相,还叶家清白。” “可是三弟从小没吃过苦头,贸然被抓,我担心会受不住。” 叶家三少爷是叶家大房唯一的嫡子,叶嫣儿一向把他看得很重。 “嫣儿,本王会派人去看看。” 全京城都闹腾起来了,唯有楚昀宁悠哉悠哉,躺在树荫下,吃着新鲜的果子,手里捧着一本童话书,正给北北讲故事。 小孩子都喜欢听故事,尤其是神话故事。 “娘,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还能出来吗?”北北好奇的睁着无辜双眼,聚精会神等着下半截。 楚昀宁点点头:“那当然了,不仅能出来还能打妖怪呢。” “娘,你快继续说。” “后来啊,在大唐有个僧人......” 讲了半个时辰,北北仍意犹未尽。 “王妃,长公主来了。”碧秀说。 “回了长公主,就说我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楚昀宁慵懒的翻了个身,继续给北北讲故事。 片刻后碧秀走了回来,楚昀宁挑眉问:“走了?” “并未,长公主去见王爷了。” 楚昀宁噗嗤笑了出来,前些日子还差点要了萧王的命,这会儿去求情了,脸皮真厚! “王妃,寒香阁来消息说长公主愿意出二十万两黄金买解药。” 闹了这么一出,到头来还是要拿银票。 何苦呢? 天仪说,昨儿陌子渊趁人不备跳河了,幸亏丫鬟发现及时救了起来。 整个人都快把身上挠烂了,长公主无奈之下才开始凑银子。 “按照原计划办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票确认没错,解药才给了对方。 拿回银票,楚昀宁的心情才算好了。 “陌世子的伤怎么样了?” 天仪说:“世子每天都按照主子的吩咐吃药,气色恢复不少,两条腿已经慢慢能伸屈了,世子说一码归一码,不必顾及他,无论如何他不会责怪主子。” 楚昀宁了然笑了笑。 只要陌世子的腿能好起来,就是寒香阁洗脱冤屈之日,所以,她不急。 假银票的事越演越烈,很快闹到了朝堂,抽丝剥茧追查,很快查到了源头长公主头上。 铁证如山,长公主无话可说。 皇上心慈没有处死她,念及陌世子过去的功勋,只褫夺了长公主的封号,将人贬成了长阳郡主。 长阳郡主还没走出大殿门口,就被太后的人召去了,太后以管教不严的名声罚她跪了足足五个时辰。 虽然没查到叶家和假银票的事有关,但皇帝震怒,直接将叶父连贬三等。 “父亲当堂被贬直接就晕了过去,母亲也在家中哭。”叶如滢担心家里,想回去看看。 叶嫣儿点点头:“你回去代我问好。” 临走前叶如滢还是叮嘱叶嫣儿小心提防楚昀宁:“王妃并不是表面那样简单,姐姐要小心,假银票的事我怀疑和王妃有关。” “她?”叶嫣儿不信王妃有这么大本事,连长公主府都扳倒了。 “姐姐别忘了王爷是因为宁师傅才受伤,叶家也是因为寒香阁才被卷入假银票的案子,寒香阁和王妃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如滢分析了一夜,她猜测这件事幕后主使者就是王妃。 “姐姐还记不记得王爷受伤那天?” “当然记得。” “王爷明明已经昏迷不醒了,又怎么会突然解开了毒?是因为楚昀宁进去后没多久......” “你是说楚昀宁解开了王爷的毒?” 叶嫣儿终于明悟:“楚昀宁会医术!” “宁师傅突然消失不见,而王妃闺名中就有个宁字,我猜测宁师傅就是王妃本人!” 萧王受伤那天,她特意打听过宁师傅也受了伤,半夜楚昀宁来看萧王时,身上很明显就有股刺鼻的药味。 那时楚昀宁解释是染了风寒,其实根本不是! 种种一系列表明,楚昀宁就是宁师傅。 “这怎么可能?”叶嫣儿不信,楚昀宁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姐姐是不是忘了冷香园种植的药草,还有王爷搜集的医书,以及姐姐在长公主府满月宴那日吃的苦头,难道都是巧合吗?” 叶如滢开始也不信,可后面的巧合越来越多,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叶嫣儿想起满月宴那天,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当众跳脱衣舞,丢尽颜面。 她当时就怀疑是楚昀宁在背后搞鬼,可惜搜不到任何证据。 “姐姐想要证实王妃是不是 宁师傅也很简单,宁师傅的左肩中了毒箭,伤口就算愈合也会留下疤痕。” 叶嫣儿已经信了大半:“此事我心里有数了,你先回去照看家里吧。” 下午,叶嫣儿带着精心准备的点心去看萧王。 她梳着齐刘海,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杏眼,身姿婀娜凹凸有致,还染着一层淡淡的香粉。 “你身体不好,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何必亲力亲为。” 萧王扶着她坐下。 叶嫣儿扑通跪在了地上,仰着头:“求王爷给嫣儿做主一回。” “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萧王扶她,叶嫣儿却执拗的不肯起来:“王爷,嫣儿怀疑王妃就是宁师傅,嫣儿此前受的种种委屈都是王妃故意为难。” 萧王不信。 “王爷,宁师傅的左肩被箭射中,一定会留下箭伤,求王爷求证一次,给嫣儿个交代。” 叶嫣儿只要想到楚昀宁极有可能是宁师傅,恨得牙根痒痒。 她竟然被骗了这么久,还被骗了许多银子,连脸也给毁容了。 萧王神色复杂的看着叶嫣儿:“王妃她并不会医术.....” “北北会辨别药草,若不是王妃教的,他一个孩子被困冷香园又怎么认识药草,冷香园还种着许多药草是王爷亲眼所见。” 萧王哑然,被叶嫣儿提醒才回想这一切。 是有很多疑点。 但楚昀宁短短五年之内学会了医术,有些匪夷所思。 “王爷,是不是王妃背后有高人相助,我听闻这世上有人会易容术,若是那人扮成别人就活在咱们眼里底下......” “够了!”萧王打断了话,真有人在眼里底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王妃丢失嫁妆的时候嫣儿就怀疑了,那么一大批嫁妆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消失了,必定有人接应。” 叶嫣儿一想到萧王赔偿那么多银子,就肉疼,这笔帐也算在了楚昀宁头上。 “来人呐,送侧妃回去休息。” 萧王脸色阴郁,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他第一眼看宁师傅时的确觉得眼熟。 第37章 离开王府 傍晚 楚昀宁手捧着医书看的认真。 “王妃,王爷来了。”碧秀轻轻咳嗽提醒。 话音刚落萧王便走了过来,瞥了眼楚昀宁手中的医书,笑问:“什么时候对医书这么感兴趣了?” “闲来无事随便看看。” 放下医书,楚昀宁自顾自倒了杯茶喝了口,抬眸问:“王爷来什么事儿?” 萧王听着楚昀宁生硬的语气,又想起叶嫣儿的话。 王府里必然藏着个高人,用了五年时间改变了楚昀宁。 说不定那人就是北北的亲生父亲。 “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还不能来了?” 萧王语气很冲。 楚昀宁眉心一皱,察觉了不对劲。 “今夜本王留宿丹琼苑,你好好准备准备。” 萧王靠在软塌,娴熟的拿过楚昀宁刚才看的书,生涩难懂,看几页就没兴趣了。 “王妃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医术的?” 今天萧王很奇怪,处处都在问医术。 楚昀宁多留了个心眼,淡淡说:“闲来无事......” “本王第一次听说闲来无事还可以自学成才的,楚家上下可没有会医术的,本王也打听过,楚夫人从未给你请过师傅。” 萧王单手撑在膝盖上,眸光直勾勾盯着楚昀宁。 “你和宁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昀宁神色不自然的别开眼。 “说!”萧王忽然欺身上前一把扯开了楚昀宁的衣裳,力气很大,撕拉一声响,露出了白皙如玉的左肩。 左肩肤色白皙,一点痕迹都没有。 楚昀宁冷笑,在现代时她就有一双巧手会化妆,遮瑕更是不在话下。 不伸手是绝对看不出破绽的。 楚昀宁故作气急败坏的扯回衣裳,红眼瞪着萧王。 “本王......”萧王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楚昀宁的肩膀上没伤。 一时不知所措。 楚昀宁冷笑:“不知王爷这次又听了谁的谗言,跑到丹琼苑来污蔑我!” 萧王立即想到了叶嫣儿,心里不免有些怒气。 “又是嫣儿吧?”楚昀宁眸中泛着冷意,抬手指了指门外:“请王爷自便!” “楚昀宁!”萧王恼羞成怒:“这里是萧王府,本王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本王已经足够包容你,你别不识好歹!” 虽然楚昀宁不是宁师傅,但这五年的变化是事实,屡屡拒绝他,让他很挫败。 “难道你还要为了那个野男人守身?” 萧王一把捏住了楚昀宁的手腕,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心狠。 他受伤了也不知道关心一句。 楚昀宁看着萧王的嘴脸,心里忍不住作呕,猛然抽回胳膊:“丹琼苑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五年前是你抛弃了这里,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你怎么能指望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提及五年前,萧王像是扎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 “本王不是已经补偿了褚儿,给他世子之位......” “我要他健健康康的活着,而不是一个虚名,何况那本来就是他的!” 楚昀宁厉吼,似要将沉积多年的怒火发泄出来。 “难道这件事一辈子都过不去了吗?” 萧王无奈,他已经竭尽全力想要挽回,都怪楚昀宁不识抬举,咄咄逼人。 “重新彻查五年前真相,严惩真凶!” “楚昀宁,你闹够了没有,本王没那个耐心处处依着你。” 萧王耐心渐渐消失,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指了指门口:“要么你走,要么我带着北北走。” “你肯舍弃王妃头衔?”萧王冷哼。 “王爷若愿意,随时都可以把王妃头衔给别人,我,楚昀宁一点都不稀罕!” 楚昀宁字字讥讽,像是一把利刃,戳在了萧王的心上。 “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楚昀宁,你别后悔!” 萧王一气之下转身离开。 两个人吵架的动静很大,北北探过脑袋:“娘,咱们要离开王府吗?” 楚昀宁一句话没说,冲着北北招手。 她什么都不怕,但在这个时代,女子带着孩子贸然离开夫家,要忍受着世俗的指责。 将来北北会过得很辛苦,楚昀宁担心会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创伤。 所以才会一忍再忍。 “娘,北北不怕吃苦,北北可以赚银子养活娘,只要能和娘在一起,北北什么都不怕。” 楚昀宁弯腰蹲下身,认真地盯着北北:“一旦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娘在王府里过得并不开心,不如离开,北北不后悔,” 北北指尖摸了摸楚昀宁的眼睛:“没有萧王府的头衔,之前咱们过的不也很好吗。” 在北北的支持下,楚昀宁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带着北北离开萧王府,不受这份窝囊气了! “碧秀,收拾行李,咱们走!” 楚昀宁为了方便离开萧王府,早就把大部分嫁妆转换成了银票,可以随身携带。 简单的几件衣裳,半个时辰就收拾妥当。 带着瑁姑姑,碧秀,四个人离开了萧王府。 “带着行李走了?”萧王刚回到书房就听见管家禀报,当即沉了脸。 “王爷,要不要追?“ “不必了!”萧王摇头拒绝,他倒要看看楚昀宁能有多傲气,在外面吃了亏受委屈,早晚会低头认错。 “这阵子的管家权还是交给叶侧妃。” “哎!”管家笑眯了眼,巴不得把权利还给叶嫣儿,这样才有足够的油水。 “王妃带着孩子离开王府了?” 叶嫣儿被这个消息惊讶的张大嘴巴,随后兴奋的想到了 一定是楚昀宁冒充宁师傅的身份被拆穿了,惹恼了王爷,所以才会被赶出府。 “恭喜侧妃,没有了王妃,您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管家恭维道。 叶嫣儿顿时也觉得神清气爽,这些日子的憋屈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她终于不用再看楚昀宁的那张脸了。 “绿竹,赏!” “是!”绿竹大方的赏了管家一锭金锭子。 管家激动的磕头道谢,建议道:“侧妃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医好脸,再让尽快有个子嗣傍身,这样地位就稳妥了。” 这一点叶嫣儿也想到了,萧王府总不能一直后继无人,需要有个孩子。 她会尽快安排人伺候萧王,到时候去母留子,把孩子留在身边养着,将来继承王府,她就是太妃,谁敢忤逆?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是。” 叶嫣儿又派绿竹去了趟叶家,让叶家尽快物色几个人来。 “再去催催家里尽快找到医术精湛的人治好我的脸。” 绿竹点点头。 第38章 楚家局面 楚昀宁带着北北第一时间回了趟楚家。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楚父楚母待她极好。 “宁儿回来了。” 楚夫人听说女儿带着外孙回来了,激动的让丫鬟替她梳妆打扮:“脸上多抹一些脂粉,看起来气色好些,别让宁儿担心。” 在大厅内母子两相见,楚夫人红了眼喊:“宁儿!” 也许是受了原主的影响,楚昀宁眼尾也红了,记忆里楚夫人明媚动人,容貌倾城,身姿婀娜,短短几年不见楚夫人清瘦了许多,肤色枯黄,眼神黯淡无光,没了往日的风韵。 她上前搂住了楚夫人。当指尖划过楚夫人的手腕时,眉心紧皱,楚夫人的身体十分虚弱,多年积攒的郁气不散,加上近些日子受了不少怒,身体每况愈下,每日都在用药支撑着,早已经虚不受补了。 “北北,叫外婆......叫外祖母。” 还是入乡随俗吧。 “外祖母。”北北仰着头,甜甜的喊。 楚夫人弯腰蹲下身,上下打量着北北:“长得真俊,北北是个乖孩子,外祖母很喜欢北北。” 北北分得出谁对他好,咧着嘴笑:“北北也喜欢外祖母。” “今儿太阳怎么打西边儿出来了,萧王妃带着儿子回娘家了,真是稀客!” 背后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有些刻薄。 声音的主人也长着张刻薄脸,颌骨很高,柳叶弯眉,发鬓上珠钗环绕,看上去很富态。 楚二夫人林氏不屑的看了眼母子两人:“自己回来就算了,怎么还把.....” “二婶要说什么?”楚昀宁眸光乍然闪现寒光,紧盯林氏,吓得林氏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这些年楚昀宁没回楚家的原因是因为二房,二房嫡长女楚韵嫁给了韩王为妃,一家出了两个王妃,加上楚昀宁的父亲常年在外征战立下不少军功,为了避嫌,两位王妃都很少回娘家,平时只有书信来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的事,还需要我提醒?” 林氏满脸鄙夷,不屑的看着北北,啧啧两句。 北北躲在楚昀宁身后,撅着嘴。 “二婶有这份闲心,不如写信关心关心韩王妃,我听说韩王妃又因为吃醋,打死了韩王一个爱妾,被关在院子里好几个月了。” 楚昀宁原本是打算回来看看楚夫人,但现在她不能走。 “你!”林氏拧眉狠狠瞪着楚昀宁:“那也比你被萧王府撵出来成为弃妇强!” “我至少还有命出来,韩王可是个残暴的性格......” 韩王经常把韩王妃打的鼻青脸肿,连大夫都不许瞧,林氏好几次急的都嘴冒泡。 “你!”林氏见说不过楚昀宁,气的拂袖而去。 把人气走,楚夫人长长的叹气,拉着楚昀宁劝:“你也是当娘的了,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 “娘,人善被人欺,不一定忍让就能换来太平,娘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楚昀宁拉着楚夫人坐下,开始问长问短聊起了家常。 “你别瞒着娘,你和萧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知女莫若母,当年楚昀宁拼了命要嫁给萧王,不惜以死相逼。 短短几年,物是人非,女儿被囚禁五年,楚夫人就担忧了五年,身子慢慢都垮了。 “娘,女儿......”楚昀宁想了半天,还是如实说了:“女儿想跟萧王和离。” 楚夫人被惊的咳嗽两声,震惊不已的看着楚昀宁:“你说什么?” “这几年女儿过的并不好,现在想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固然很辛苦,但不受拘束了。” 楚昀宁放柔和了声音,生怕吓着了楚夫人。 经过她耐心解释,楚夫人慢慢理解了,转头看向北北:“ 这孩子长得和王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聪慧懂事,可比你小时候听话多了。” 有一个能理解她的母亲,楚昀宁倍感温暖,故作恼怒道:“娘,女儿还在呢。” “好好好,不说你了,北北,外祖母给你做蜜枣糕好不好” 楚夫人手牵着北北,稀罕的爱不释手。 北北乖巧的跟着,软糯糯的说了句好。 她重新安顿在未出嫁时的院子,里面打扫的很干净,听丫鬟说夫人常来坐。 楚夫人膝下只有楚昀宁一个孩子,当年楚昀宁出嫁,楚夫人几乎陪嫁了所有嫁妆。 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多少人笑楚夫人傻。 晚膳时楚夫人满面红光,气色也比之前好许多,做了一大桌子菜,恨不得把所有菜都给北北夹过去。 望着碗里堆积成小山的北北,嘴角扬起苦笑:“外祖母,够了够了,北北吃不完。” “北北还在长身体,需要多吃,喜欢吃什么就告诉外祖母。” 俗话说隔代亲,楚夫人对北北几乎疼到了骨子里。 “娘也想通了,楚家就是你最后的依靠,你就安心在楚家住下,有娘给你支撑!” 楚夫人想了很多,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谁也不准阻挠女儿回来。 楚昀宁微微笑。 晚膳撤下后,北北躺在了软塌上,呼吸浅浅。 母女两面对面坐着,聊着聊着,楚昀宁忽然说:“娘的身体越来越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楚夫人摇摇头。 “是不是祖母?” 楚老太太不是个省油的灯,按原主的记忆,楚老太太就没给她一个正眼看过,嫌弃她是个女孩子。 又懊恼楚夫人膝下无子,所以楚老太太没少折腾楚夫人。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不提也罢。” 楚夫人轻描淡写的一概而过。 “娘,我在王府学了不少手艺,从明天开始,我负责给你们做一日三餐。” 她要趁机在饭里加一些药,慢慢调养楚夫人的身体。 “好。” 次日天不亮,楚昀宁就起来做了早膳。 单独在楚夫人的粥里加了几味草药。 “大小姐回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也没去拜见老太太?” 门外来了个不速之客,展妈妈。 楚老太太的陪嫁,大清早就哭丧着脸出现,坏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昨儿回来太晚了,没敢打搅祖母休息。” “大小姐,这不是理由吧,若真有孝心昨儿就该去老太太院子里磕个头,何况,大小姐已经出嫁了,怎么无端端带着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展妈妈伸长了脖子,看着院子里布置,一看就不是要住一两日,于是惊讶道:“大小姐难道是打算要在楚家长住下去,这可不行啊,出嫁了的姑娘回来看看就行了,住在娘家像什么样子?” 楚昀宁耐着性子,挤出微笑:“展妈妈,我稍后自己会和祖母解释,就不劳你瞎操心了。” “大小姐,我也是为了楚家名声着想,这么多年了,您一直没回来,又被囚禁五年,楚家上下可没少被人在背后议论.....” 听着展妈妈喋喋不休,楚昀宁恍若未闻的自顾自熬粥,她知道这也是楚老太太的意思。 楚老太太一向看不上自己,肯定不希望自己回来添堵。 “大小姐?”展妈妈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说了半天,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立即拔高了声音:“大小姐,有没有想过夫人的处境?” 楚昀宁眼皮稍抬,看了眼展妈妈。 “夫人日日伺候老太太,哪有时间照顾你们母子,依我看,大小姐还是尽快收拾收拾回萧王府吧。” 展妈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要是大小姐实在没地方去, 夫人给的嫁妆里不是还有庄子吗,也足够你们两个待着了。” “啪!”楚昀宁终于听不下去了,将手里的蒲扇扣在了桌子上。 “展妈妈,我如何还用不着你来操心,依展妈妈的意思,我这就去见祖母。” 楚昀宁站起身,展妈妈立即拦住了:“老太太身体不好,见不得闹心的东西,大小姐识趣的话还是尽快搬走吧,这就是对老太太最大的孝顺了。” 第39章 楚家长辈 展妈妈一字一句戳在楚昀宁心上,她疼惜母亲这些年受的苦。 于是说:展妈妈,前些日子太后赏了我一株极品雪莲,是养身保健的良药,我打算献给祖母。” 展妈妈一听立即说:“我替大小姐将此物献给老太太吧。” “雪莲贵重,我必须亲自去献。” 搬出了太后和雪莲,展妈妈想了想,又换了副嘴脸:“大小姐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说也该见见老太太,我这就去回禀老太太。” 展妈妈走了很快又回来了:“老太太让大小姐去一趟。” 楚昀宁淡淡嗯了声,手里捧着个锦盒,朝着老太太的院子走。 意外的是楚夫人也在,楚夫人站在楚老太太身后,动作娴熟的替老太太捏着肩。 “你昨儿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打算什么时候走?” 楚昀宁心疼的看了眼楚夫人,想必楚夫人的怒就是被老太太折腾的。 “暂住一阵子,还未定下离开的日子。” 楚昀宁对上首的老太太没半点好感,因为保养的不错,调养得当,精神看上去比楚夫人还要好。 楚老太太眼睛里赤裸裸的厌恶和刻薄,实在令人亲近不起来。 “当年不是要死要活非嫁萧王不可,这才几年就被撵出来了?” 楚老太太冷哼,情绪忽然激动:“疯疯癫癫被关五年,怎么一头碰死,给楚家留个好名声?” 瞧瞧,这就是一个长辈说的话。 多么冷血。 “母亲,您消消气,宁儿当初是年轻气盛不懂事,现在已经知错了。” 楚夫人跪在了冰冷的地上,对着楚昀宁使了个眼色,要她道歉。 “不懂事?”楚老太太没好气啐了口楚夫人:“分明是你不会教,才养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些年给楚家添了多少麻烦?” 楚夫人被骂的毫无还击之力,头越来越弯,嘴里喃喃着对不起。 楚昀宁实在看不过去了,翻了个白眼。 “宁儿,快给你祖母赔罪。” 楚夫人劝。 楚昀宁并不认为赔罪就能让楚老太太接纳自己。 这样的人欺软怕硬。 “楚昀宁,楚家只能容你一日,今天傍晚之前必须走!” 楚老太太摆摆手让楚昀宁放下锦盒赶紧走。 楚昀宁走进了楚夫人身边,扶着她慢慢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楚老太太怒呵。 “宁儿!” 楚昀宁压住了怒火,微微笑:“祖母,我这次回来就没打算离开楚家。” “你在胡说什么!”楚老太太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楚家由我说了算!” “祖母,楚家是我父亲一个人支撑着全族荣耀,依太后对我的疼爱,我可以去求太后让楚家分家。” 楚昀宁的话就像是一颗地雷,直接在楚老太太耳边炸开了。 “楚昀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是楚家出嫁女,名声不好,也不在乎多一桩少一桩了,就怕闹大了影响了出嫁的姑姑,和还没嫁人的妹妹们。” 楚昀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大房也没有受影响的子嗣了。 光脚不怕穿鞋,她就不信老太太也能豁出去。 “楚昀宁!”楚老太太猛的一拍桌子,气恼不已:“你敢威胁我!” “母亲。”楚夫人刚开口,楚老太太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楚夫人脸上:“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敢顶撞长辈,和你一个贱德性!” 眼看着楚夫人被打,楚夫人捂着脸不敢出声,一看就是经常被打。 楚昀宁内心一股怒火在翻涌,握住了楚夫人的手腕轻轻一用力。 楚夫人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娘!” 楚老太太呸道:“贱胚子,丢人现眼!” “碧秀,拿着我的令牌去请太医,一定要太后身边的闻太医!” 碧秀哎了声扭头就跑,楚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大喊:“快拦着她!” 碧秀身姿矫捷,灵活的避开了抓她的人。 半个时辰后成功请来了闻太医。 诊过脉后,闻太医说:“夫人常年积劳成疾,虚不受补,需要静养不宜动气动怒。” 楚老太太哼了哼,一想到闻太医是太后身边的人,到了嘴边的埋怨又咽了回去。 楚昀宁说“闻太医有所不知,我娘每天起早贪黑来孝敬祖母,有时候连早饭都来不及吃,饿坏了肠胃,又时不时被惊吓。” “楚昀宁,你胡说八道什么!”楚老太太恨不得撕碎这张嘴,当着外人的面居然毫不避讳说这些,气死她了。 “难道我说错了?”楚昀宁一脸无辜。 “当然错了,你母亲是担心你,所以才会病倒,都怪你这个不孝女,处处忤逆她。” 楚老太太倒打一耙,把事儿往楚昀宁身上推卸。 “既然祖母这么说,我心里也很惭愧,打算一直陪在母亲膝下敬敬孝。” “你!”楚老太太乍然醒悟,她是被楚昀宁带跑偏了。 上当了! “闻太医,父亲驻守边城,为皇上分忧解难,我娘思念成疾,我这个唯一的女儿陪伴在身边,不算过分吧?” 闻太医点点头,反而夸楚昀宁孝顺。 “你一个出嫁女应该留在王府相夫教子,楚家上下这么多人,难道没人伺候得了你娘?” 楚老太太辩驳:“这几日你暂且陪着,过两日就回去吧。” 楚昀宁忽然笑了笑:“这么多年府上照顾我娘,把我娘身体照顾成这副模样,我不放心。” 有些人你越是乖巧懂事,对方就越欺负你。 楚老太太就是这样的人。 两人面面相对,谁也不让着谁,楚老太太屏住呼吸,最终做了退让,当着闻太医的面强挤出笑:“你有孝心了。” 闻太医给楚夫人开了药方后,就被送走了。 人一走,楚老太太抄起桌子上的茶盏就朝着楚昀宁砸了过去。 楚昀宁身子一躲让开了,这无疑增添了楚老太太的怒火。 “楚昀宁,你到底要干什么!” “祖母,我想陪陪我娘,大家都息事宁人别找茬,否则,我只能派人给父亲送信,让父亲知道娘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楚昀宁掐住了楚老太太的命脉。 楚父就是楚老太太的软肋,这么多年有楚父在,楚家荣耀不断。 并且楚父和楚夫人情比金坚,这么多年无论楚老太太怎么施压,楚父都没有再纳妾,只守着楚夫人一人。 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楚父此举简直就是另类,楚老太太一度认为是楚夫人给楚父灌下迷魂汤了,没少折腾楚夫人。 楚夫人为了顾全大局,被欺负了也不说,只会报喜不报忧。 “你敢!”楚老太太呲牙。 楚昀宁下颌抬起:“别挑战我的底线,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楚老太太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手颤抖的指着楚昀宁。 “我不是我娘,心地善良,谁敢欺负我,我让大家一块倒霉!” 楚昀宁将手里的锦盒往桌上一扔,里面只是一株普通的丹参,根本不是雪莲。 楚老太太脸色阴郁,眼看着楚昀宁带着楚夫人离开,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孽障,当初怎么就不掐死她!” 楚昀宁一犯浑,谁也拿她没办法。 楚老太太还真担心楚昀宁做出什么事儿,危害楚家颜面,于是吩咐众人:“今儿起你们别招惹她。” “是。” 楚夫人刚回到院子就醒了,紧张的环顾一圈:“我怎么回来了,宁儿,你祖母没怪罪你吧,你放心,有娘在,娘会求你祖母让你留下的。” 楚夫人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楚昀宁及时按住了她。 “娘刚才晕倒,我担心您就让人去请了闻太医,祖母说让您好好休养,也没撵我走。” 楚昀宁怕实话实说会把楚夫人吓晕过去。 “这就好,宁儿,你以后不可莽撞。” 楚夫人被楚老太太欺负了二十多年,骨子里都养成了习惯忍让。 为了丈夫不担心,为了女儿能在婆家过上好日子,楚夫人一忍再忍。 楚昀宁伸手拂过楚夫人鬓间的一缕乌发:“娘的吩咐我都记着呢。” “祖母。”北北窝在楚夫人怀里打搅。 楚夫人见着北北立即笑了,搂在怀里,给他讲故事。 有北北这个开心果在,楚夫人每天脸上都能看见笑容。 午膳时,大厨房送来了几样饭菜,一打开就闻到了股馊味。 楚夫人脸色微变:“厨房是不是上错了,白芷,你去问问。” 白芷去了很快回来,还红着眼,支支吾吾说:“夫人,厨娘说这就是给您的午膳,许是天儿太热了,所以捂坏了,这个时辰厨房已经熄火了,要换菜只能等下一顿了。” 楚家是林氏管家,林氏膝下好几个儿子,很得楚老太太欢心。 这么做十有八九就是林氏授意的。 “没关系,咱们下午在后院砌个小厨房,自己做饭,想吃什么也方便。” 这根本不算事儿,难不倒她。 “这能行吗?”楚夫人犹豫。 白芷立即说:“大小姐,小厨房也有现成的,只是好几年没用过了,打扫打扫,下午就能用上。” “那好,你和碧秀两个人就负责把小厨房清理出来。” 至于买菜,也不指望厨房能给了。 买菜的任务就交给了暗卫,短短一个时辰就备齐了她需要的食材。 楚夫人惊讶之余,识趣的没开口多问。 第40章 哄抬物价 楚昀宁撩起衣袖,动作很麻溜的做了几道开胃菜。 酸辣汤,清蒸鲈鱼,糖醋小里脊,辣炒牛肉,小白菜丸子汤 又顺手蒸了些馒头,做成各种形状。 楚夫人红了眼眶。 “娘,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合口味?” 楚昀宁一时不知所措,白芷解释:“夫人一定是心疼小姐。” “你出嫁前什么时候弄过这些,几年不见,你变了不少。一定吃了很多苦。” 楚夫人既欣慰又心疼,她的女儿出嫁前是捧在手心,受尽宠爱。 楚昀宁心里一暖,微微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再加上照顾北北,其他人我不放心。” 楚夫人闻言笑了笑:“做了娘就是不一样了,人也成长不少。” 她手艺不错,这些又都是开胃菜,楚夫人心情不错的吃了一碗饭。 哄着北北午睡后,楚昀宁又给楚夫人敷药。 “平时你祖母不是这样的,今天或许是太生气了,一时冲动。”楚夫人生怕楚昀宁不信, 解释了一遍又一遍。 楚昀宁笑着点头,没戳穿。 下午北北睡醒后,嚷嚷着:“娘,今天又是十五,卖糖人儿的老爷爷一定来了。” 每个月十五,楚昀宁雷打不动会带着北北去买糖人儿。 今天也不例外。 “娘,外面天气不错,咱们一块出去散散心吧。” 拗不过楚昀宁劝,楚夫人笑着答应了。 看楚夫人穿着朴素,妆匣子里的首饰也不多,白芷说:“ 夫人的首饰并不多,自从小姐出嫁后,小库房几乎都被补贴给府上了。” 楚昀宁打算给楚夫人布置点家用。 “母亲,咱们挑些首饰吧。” 拉着楚夫人进了玉璧阁,里面都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深受京城的夫人小姐喜爱。 女人都是爱美的,楚夫人也不例外,看见漂亮的首饰也会心动。 “这枚红宝石簪子很衬娘......” “这枚簪子我们要了!” 门外走来个妇人,直接从托盘里抢过那支红宝石簪子,插在了发鬓上。 “哟,这不是萧王妃吗?”妇人惊讶:“瞧我这记性,哪还有什么萧王妃,三天前萧王妃就被撵出府了,楚小姐,我不是故意要拆穿你的,你不会介意吧?” 看着妇人的脸,她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叶夫人,这簪子是被楚夫人先看上的。”掌柜的说。 叶夫人? 那就是叶嫣儿的母亲了,难怪看着眼熟,模样的确和叶嫣儿有几分相似。 一样的讨厌! 叶夫人一脸惋惜,手里却拿着簪子不放。 “楚夫人,这个簪子我实在太喜欢了,能不能让给我?” 真不愧是母女两,逢人就扮柔弱。 楚夫人一脸尴尬,态度温和:“既然叶夫人喜欢,那就让给叶夫人吧。” “多谢楚夫人。” 楚昀宁又挑了支八宝如意簪,夸了几句好看。 “楚夫人,这枚八宝如意簪我等了很久,能不能让给我?” 叶夫人又看上了楚夫人手里的簪子。 一来二去,楚昀宁大约猜到了对方是来找茬的。 她冲着碧秀使了个眼色,碧秀会意悄悄退下。 很快掌柜的又捧上一套珍珠头面,精美无比,连楚昀宁都被惊艳了。 “娘容貌出色,戴上这个一样很美。” 叶夫人立即说:“这珍珠头面我也很喜欢,掌柜的,不如就让给我吧。” “掌柜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头面我要了!” 楚昀宁按住了托盘:“碧秀,结帐!” “楚小姐。”叶夫人一脸失落,眼眶微微泛红,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楚昀宁嘴角轻抽。 “宁儿,就让给叶夫人吧,咱们再挑点别的。”楚夫人的本意就是陪着女儿的外孙逛街散散心。 首饰买不买都无所谓。 楚昀宁却坚定说:“这套珍珠头面我看上了就必须要,在王府时也是如此。” 一提及王府,叶夫人更加坚定要这套珍珠头面,叶夫人说:“掌柜的,我先付银子,这头面我要了。” “掌柜的,可不许偏颇。” 掌柜的为难起来,忽然说:“既然两位都想要,那只能有一个办法了,价高者得。” “好,我楚家出一千两银子!” 楚昀宁率先报价,叶夫人也不甘示弱:“我出两千两!” “叶夫人,这套头面我势在必得,你就白费力气了,再看看其他的吧。” 楚昀宁喊价五千两,叶夫人直接脱口:“一万两!” 说完叶夫人就后悔了,一万两银子得买多少首饰啊。 叶家又刚刚被贬,需要上下打点的地方太多了,叶夫人的手心全是汗,等着楚昀宁出价。 楚昀宁微微笑,对着叶夫人拱手:“我不及叶夫人阔气,承让了,这珍珠头面就让给叶夫人吧。” “你!”叶夫人后知后觉的发现被激上当了,小脸立马沉了。 “掌柜的还愣着干什么,这套首饰也极配叶夫人,还不快包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叶夫人只能认这个哑巴亏。 眼泪说来就来,拿着帕子捂着眼:“楚夫人,你就这么纵容女儿胡作非为吗?” 楚夫人的好脾气也被激怒了:“叶夫人,明明是你要抢我们看上的簪子,既然喊了价就买回去吧。” “你们欺负我!”叶夫人更咽,迟迟不肯付银子。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叶嫣儿那张小脸撒娇卖萌还算可爱。 叶夫人这张脸也有四十岁了,当众撒娇撒痴,怎么看怎么别扭。 “楚夫人刚才不是喜欢这件首饰吗,不如楚夫人买下来吧。”叶夫人趁机又说。 掌柜的也是个人精,知道叶夫人想赖账,于是看向了楚夫人。 “楚夫人,这......” 楚夫人没好气道:“可是你说价高者得,叶家夫人喊了价 又不肯接受,难道我要做这个冤大头?” “不是,楚夫人误会了,小的哪敢欺负楚家。”掌柜的权衡利弊后,楚家是得罪不起,于是只好看向了哭哭啼啼的叶夫人。 叶夫人装傻:“这珍珠头面根本不值这么多银子,刚才楚夫人不是喊价五千两吗,不如就卖五千两吧,楚夫人不会连五千两都拿不出来吧?” “掌柜的!”楚昀宁扬起下巴:“再拿一套更好的来。” “哎!” 一套赤金打造的牡丹式样首饰被端上来,做工精美细致,比珍珠头饰更漂亮。 “这是一万两千两的首饰,仅此一套。” 掌柜的话音刚落,楚昀宁从怀中掏出银票拍在桌子上:“ 这一套我们要了,另外掌柜的可要仔细检查这银票是真是假。” 叶夫人脸色涨红,假银票的事就是叶家的一个雷区。 “楚夫人,这银票是真的,小的这就替您包好。”掌柜的麻溜包首饰。 当一切都准备好了,叶夫人却趁机想要偷偷溜走。 “掌柜的,这位叶夫人可是萧王府叶侧妃的亲生母亲,说不定将来萧王就是叶家的乘龙快婿,想必叶夫人是不会赖账的。” 楚昀宁声音不小,引了好几个夫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关注这边,叶夫人心一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不松,恨不得晕了才好。 事实上叶夫人也正有打算晕倒,却被楚昀宁提前看穿了:“叶夫人脸色这么难堪,要不要派人去萧王府通知一声,萧王府的刘大夫医术很高明呢,恰好离这里也不远。” 叶夫人听这么说也不敢晕了,今日她出门根本没带够银子。 尴尬时人群里传来熟悉又令人讨厌的声音。 “这银子我付了。” 叶嫣儿脸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杏眼在外,幽怨的看了眼楚昀宁。 “楚小姐怎么能欺负我娘呢,我娘她身体不好,不能动怒。” 看见了靠山来,叶夫人立马扶额,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叶侧妃怎么能倒打一耙呢,这么多人在场,谁看见我们欺负叶夫人了?” “嫣儿,算了算了,娘受点委屈不算什么,谁让楚将军仗功赫赫,咱们只是微不足道的普通百姓呢。” 叶夫人手拉着叶嫣儿低声劝说。 “我知道你一定是对我心中不满,所以才会趁机把气撒在我娘身上,你被撵出府与我无关……” 楚昀宁实在听不下去了,及时打断:“叶侧妃你搞错了,不是我被撵出府,而是我自己主动离开王府。” 这话叶嫣儿根本不信,一定是楚昀宁怕丢面子,故意这么说的。 叶嫣儿回头看向了萧王,一会她求证后,楚昀宁的谎言很快就能被拆穿。 “王爷,楚小姐她真的是主动离开王府的吗?” 萧王好几日没看见楚昀宁,还以为她会过的很不好,很快就会哭着喊着要回来。 却没想想到楚昀宁一脸平静,还有心情逛街,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萧王没有正面回答。 “既然叶夫人付了钱,那我就不打搅几位雅兴了。” 楚昀宁实在不想和几人纠缠不清,拉着楚夫人就要走。 叶嫣儿却挡在门口,气势汹汹地质问:“楚小姐算计我娘买下这么贵的首饰,不应该有点表示吗,叶家虽然没有楚家显赫,谁敢欺负我娘,我一定不罢休!” 第41章 要个公道 叶嫣儿护娘的举动赢得不少好感。 “叶侧妃真是孝顺。” “叶侧妃一向心地善良,只可惜那张脸。” “楚小姐,请给我娘一个交代!” 叶嫣儿寸步不让,眼中尽是得意,一方面也是在赌萧王不会帮楚昀宁。 “萧王爷......”楚夫人看不下去了,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萧王。 “宁儿真的没有为难叶夫人,是叶夫人抢了我看上的簪子,一万两银子也是叶夫人自己喊出来,和宁儿没关系。” 萧王紧抿着唇:“前因后果本王并未瞧见,所以不能听信你一人之词断定是非。” “你!”楚夫人语噎,脸被气得发白。 看着萧王如此不给面子,叶家母女更是得意,叶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嫣儿算了吧,我真的没事儿,只是这一万两银子......” “娘,区区一万两银子对于王府来说不算什么,您别往心里去。” 叶嫣儿一边安慰,一边目光投向楚夫人:“楚夫人还不快向我娘赔礼道歉!” 楚夫人紧紧攥着拳,她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尤其是对一个侧妃,事关 宁儿的颜面,更不能低头了。 “若是我们不道歉呢,你又该如何?” 楚昀宁怒极反笑。 叶嫣儿拦住门口:“你们不肯道歉,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碧秀,去报官!” 碧秀趁人不备拔腿就跑,叶嫣儿见状脸色微变。 “让大伙瞧瞧叶家多么不要脸,几次三番抢首饰,哄抬物价又不肯付钱,我现在才知道叶侧妃哭哭啼啼的本事原来是家传啊。” 话落,叶夫人立马停下了哭。 “楚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呢?” 叶嫣儿也气愤道:“楚昀宁,你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们脸皮太厚,我可是有不少人证的,不是你们哭哭啼啼抹几滴眼泪就扮委屈就能颠倒是非黑白的。” 楚昀宁声音不小,引得不少夫人连连附和:“楚小姐说的没错,明明就是叶夫人不讲道理,软刀子杀人倒打一耙,叶家怎么会有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主母?” 叶夫人闻言小脸又青又白,尴尬不已。 楚昀宁笑叶家母女两自取其辱。 叶嫣儿跺跺脚,委屈的看向了萧王,期待着萧王能帮忙说句话。 “一件首饰而已,何必这么较真儿,都散了吧。”萧王息事宁人的劝。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她非常讨厌萧王和稀泥的态度。 “罢了,就看在王爷的份上今天饶你!” 叶嫣儿见好就收,拉着叶夫人就要走。 “想走?”楚昀宁一把捉住了叶嫣儿的手腕,挑眉笑:“侮辱完我娘就想逃,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今儿你必须给我娘个交代!” “楚昀宁你疯了!”叶嫣儿吃痛想要抽回胳膊,奈何被拽的很紧。 于是立即向萧王求救:“王爷救我!” “楚昀宁,你到底要干什么!”萧王不悦低声呵斥:“还不快松手?” 就连楚夫人也拽了拽楚昀宁的衣袖,示意她算了吧。 现在围着铺子的人越来越多了,她担心会对楚昀宁有不好的影响。 “想走可以,给我娘道歉, 否则,咱们京兆尹府见!” “你非要把小事闹大了,让人看尽笑话?”萧王不解,为什么她一点不知道柔顺,处处针锋相对,让人实在怜惜不起来。 楚昀宁手中力道渐渐收紧,叶嫣儿惊叫出声,疼的眼泪都快吃辣。 “我再说一遍,给我娘赔罪!” “王爷!”叶嫣儿哭喊。 “道歉!” 叶嫣儿感觉手腕都快被捏碎了,身姿半蹲着。 “楚昀宁,本王命令你松手!”萧王说。 “王爷又不知前因后果,怎知晓是非对错,我为我娘讨个公道又有什么错,楚家世代为国效力,我娘是功勋夫人,却被人无故欺负,怎么叫楚家人不寒心?” 楚昀宁继续说:“今儿京兆尹给不了交代,那我就进宫告御状,总会有个讨公道的地方。” 比起叶家刚被贬,不得圣宠,她根本不怕事。 “冥顽不灵!”萧王气哼哼, 也没了下文。 叶嫣儿气不过:“你这是仗着楚家欺负叶家无权无势,卑鄙!” 就在这时京兆尹来了,京兆尹硬着头皮上前:“王爷,王妃。” “我担不起这声王妃,大人还是喊我句楚小姐吧。” 楚昀宁丝毫没有觉得羞愧,摒弃了萧王妃的身份,她一样活的很好。 “不知楚小姐报官所为何事?” 碧秀立马把前因后果大声的说了一遍。 京兆尹拧眉,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偏要弄这么大动静,两边都不好得罪。 “楚昀宁,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叶嫣儿紧咬着牙,她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大,叶家刚被贬,正是低调的时候。 她原本只是想吓唬楚昀宁,涨涨威风,却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人,叶夫人哄抬价格在先,欺负功勋夫人在后,我要个交代不过分吧?” 楚昀宁指了指一脸心虚躲在角落里的叶夫人。 叶夫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不敢想象这事儿传回叶家,叶家老太太会不会震怒。 京兆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王,支支吾吾半天。 “大人?”楚昀宁又喊了声。 京兆尹无奈说:“楚夫人消消气,和气生财嘛,叶夫人固然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 叶夫人心有不甘,可碍于眼前形势,再僵持不下极有可能真的会闹到御前。 那叶老太太还不得扒她一层皮。 “大人,我娘没错,是楚家一而再咄咄逼人。”叶嫣儿不肯认错。 她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跟楚昀宁赔礼道歉。 “大家看看叶夫人手里拿了多少件首饰,红宝石簪子,翡翠玉镯,玛瑙耳环,样样都是我娘先看上的,我娘贤良大度才拱手相让,最后一套珍珠头面也是叶夫人标价一万两,人证物证都在,怎么就成了我们欺负人?” 楚昀宁瞥了眼掌柜的:“难不成是掌柜的强买强卖?” “楚小姐慎言,的的确确是楚夫人让着叶夫人。” 有掌柜的做证,加上叶夫人手里提着大盒小盒,很快大家就分辨了对错。 叶夫人见事情越闹越大,急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叶嫣儿惊喊。 楚昀宁居高临下,嗤笑都是老把戏了。 “楚昀宁,你害我娘受惊晕了过去,你满意了?” 叶嫣儿胡搅蛮缠的本事见长。 “碧秀,去叶家一趟,就说叶夫人在外被人欺负了,请叶老夫人过来做主。” 一听这话,叶夫人哪敢晕过去,立马哎呦一声醒来。 碧秀强忍着笑。 “叶夫人这就好了?”楚昀宁掩嘴笑。 叶夫人脸色火辣辣的,对着叶嫣儿说:“是我太喜欢这些首饰了,没想到楚夫人也喜欢,我素来有闻风流泪的毛病,所以才惹大家误会,楚夫人没欺负我。” 叶夫人深吸口气,咬牙说:“一场误会而已,还请楚夫人海涵。” 楚夫人大度的摆摆手:“叶夫人下次可要及时说清楚,不要再惹同样的麻烦了。” 叶夫人被教训了一顿,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扶着丫鬟的手起身,再没脸继续待着,借口身子不适,摇摇晃晃走了。 京兆尹立即打圆场说了几句。 楚夫人面含歉意道:“有劳大人白跑一趟。” “夫人哪里话,为民分忧解难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京兆尹又冲着萧王行了礼,萧王点头后,他才离开。 “娘,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楚昀宁重新整理心情,实在不想再看见两人。 叶嫣儿站在萧王身边,委屈巴巴的,像个被人欺负的小狗。 萧王按耐着怒气,语气多了几分温和:“楚昀宁,你真的打算要一辈子呆在楚家?” 楚昀宁反问:“王爷又能给我什么呢,萧王妃的头衔一样被人欺负,王爷又何曾替我做主,有和没有并无区别。” 萧王浑身一震。 第42章 腿伤痊愈 出了铺子,楚夫人担忧的问:“你真的要和萧王和离?” 一个女子和离后日子会十分艰辛。 她不想女儿过的太辛苦。 “娘,在王府何尝不辛苦,处处提防着被人算计,那五年,女儿实在够了。” 楚昀宁将脑袋搭在楚夫人肩上,楚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你既然想好了,娘也养得起你和北北,娘只要你们好,不求富贵。” 什么名声不名声,楚夫人根本不在乎。 人活着就好。 “谢谢娘。” 母女两个又买了些布料和针线,还给北北买了些笔墨纸砚。 中午楚昀宁带着楚夫人去了酒楼。 酒楼内生意兴隆,一位难求。 “东家,里面请。”掌柜的亲子出来邀三人进去,楚夫人骤然一愣:“这是你开的铺子?” “是啊,娘很厉害的。”北北仰着头咧嘴笑,手牵着楚夫人轻车熟路的进去。 “还是老样子。”楚昀宁吩咐。 吃饱喝足后,楚夫人从窗外看着下边的景色,莞尔一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坦过了,宁儿,谢谢你。” 楚昀宁娇嗔道:“娘喜欢, 以后我常带着娘出来散散心。” 她穿越来,还没阅览过异地的景色。 有机会一定要瞧瞧。 几人吃饱喝足后,临近傍晚才回楚家。 一进院子就听见林氏阴阳怪气的声音:“终于知道回来了,大嫂好阔气啊,一万两的首饰说买就买了,是不是要孝敬给母亲的?” 楚夫人看了眼北北,让白芷带着先回去。 大人之间的事她不想让孩子见着。 “二弟妹又打算送母亲什么?”楚夫人反问。 林氏掩嘴一笑,哭穷道:“ 我可不比大嫂富裕,没多余的闲银子买首饰孝敬,只能日日陪在跟前伸把手。” 楚夫人不想理会林氏,这么多年来林氏没少为难她,楚夫人一而再地忍让。 “大嫂,母亲已经知道了你回来了,现在请你去呢。” 消息是林氏故意泄漏的,连把铺子里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了。 楚夫人眼皮跳了跳,转身看向了楚昀宁:“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娘,我今儿也没给祖母请安,我陪娘一起去。” 她担心楚老夫人会为难娘,娘性格老实,没有她在,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真是母女情深呢。”林氏讽笑。 “比不上二婶,连见一面妹妹都难。” 楚昀宁看不惯林氏,也丝毫不给面子,林氏气不过:“我还以为你是惦记大嫂,在楚家小住几日,没想到你是被萧王撵出来了,而且即将被休,我要是你哪还有脸活在世上,早就一头碰死了,丢人现眼!” 林氏本来事不关己,不想和楚昀宁做对的。 但一听说楚昀宁要被休了,林氏立马就坐不住了,急忙忙过来要问清楚。 “大嫂,平时咱们妯娌两怎么闹暂且不提,可楚昀宁是被休的女儿,她在楚家住着,楚家其他晚辈名声还要不要了?” 林氏还有两个儿子没娶亲,还有个女儿正在说亲呢,正在关键时刻。 一旦楚昀宁被贴上了坏标签,必定会影响没成婚的楚家晚辈。 林氏怎么能不急? 楚夫人语噎,这一点她的确愧对林氏,于是她软了态度。 “二弟妹,宁儿不是被休而是和离。” “那有什么区别,好人家的姑娘哪会和离回娘家?” 林氏急的拔高了声音:“我不管,你必须搬出楚家,我也不阻挠你们母女情深。” 楚夫人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等见到了楚老夫人,楚老夫人态度非常明确,楚家容不下被夫家嫌弃的姑娘,别影响楚家其他女儿的名声。 “祖母放心,明日我就搬走。”楚昀宁说。 “宁儿?”楚夫人惊讶,她舍不得女儿带着孩子在外漂泊。 楚老夫人这才缓和了脸色:“既然你识趣儿,我就不再多说,明儿一早必须离开楚家。” “好。”楚昀宁笑着答应了。 至于那套首饰,楚老夫人没好意思提,却眼神时不时的瞥向林氏。 林氏硬着头皮开口:“大嫂刚才不是说要送母亲一套赤金打造的首饰吗,还不快拿出来,让母亲也消消气。” 楚夫人皱眉,不是她小气,而是这套首饰太贵了,又是楚昀宁掏的银子,她实在舍不得。 “我娘原本是打算送给祖母的,可二婶不是说,同为儿媳 不能厚此薄彼,要送就送一样的,我娘这么大手笔送祖母让您难做,我娘为了不让您为难 就不送了。” 楚昀宁面带微笑的说,眼看着楚老夫人狠狠地瞪着林氏,林氏立即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楚昀宁你是不是栽赃我?” “我娘孝顺了祖母,那二婶呢,难道也要送祖母一套价值万两的首饰?” 林氏宛若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孝敬。 “祖母,为了不让二婶为难,我娘就不送了,免得外人以为二婶不孝顺呢。” 楚昀宁一番话说得漂亮,只要林氏点头,她就送。 林氏爱财如命,肯送才怪。 楚老夫人一直给林氏使眼色,奈何林氏低着头佯装没看见,气的楚老夫人哼了好几声。 林氏气的咬牙,没好气瞪着楚昀宁,都怪她多嘴,平时只要自己一开口,楚夫人手里有任何东西都能哄来孝敬楚老夫人。 等楚昀宁搬走了,她再找楚夫人算账! “都回去吧!” 楚老夫人没占到便宜,冲着几人摆摆手,她嫌烦。 “宁儿,你真的打算搬走?” 楚夫人在路上问起,心里始终不是滋味,她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真是没用。 “娘,女儿已经买下了隔壁院子,给娘留了院子,娘可以每天都过去。” 楚昀宁昨晩想了很久,古人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她以被弃的身份赖在楚家,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她让天仪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院子。 天仪动作很快,找到了隔壁。 隔壁原本是一座国公府,废弃后一直没人居住,她从官府处打听了怎么买,手续齐全后缴了银子。 从此她和北北有了自己的家,谁也不可能撵走她们了。 “隔壁?”楚夫人惊讶,如果是在隔壁院子也算有个照应了。 “明儿我就带着北北搬过去。” “也好。” 天不亮楚昀宁就收拾了东西。 林氏特意起了个大早监督,果然看着人收起大包小裹,林氏这才放心。 “二婶放心,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赖在楚家的。” 林氏哼哼不语,目送楚昀宁离开了楚家,正要笑,却看见楚昀宁转身进了隔壁大门。 “楚昀宁买了隔壁院子?”林氏不信。 那院子空闲了很久,价值不菲,楚昀宁怎么可能买得起? 但林氏确确实实看着楚昀宁搬进去了。 不仅如此还买了一群丫鬟婆子,动静不小。 “大嫂,楚昀宁买了隔壁院子?” 楚夫人点点头。 “楚昀宁哪来这么多钱?”林氏有些吃味,这绝对不是她想看见的。 被嫌弃的妇人应该无家可归,谨小慎微才对。 绝不会是楚昀宁这样大摇大摆。 “宁儿是大房唯一的子嗣,她有这些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楚夫人说。 林氏被堵的没了话。 忙了一整天,才把院子打扫干净。 这院子很大,房间也不少,荷花池因为长久没人打理所以干枯了。 “明天找人把荷花池清理清理,种些荷花,夏日里吃莲子,吃藕粉糕,最惬意不过了。” “是。” 楚昀宁亲自布置了北北的院子,和她的院子紧挨着,小厨房是共用一个。 “你只要隔着院子喊一声,娘就会去看你。” 北北点点头,还沉浸在兴奋的状态中:“那是不是可以种很多很多草药了?” 楚昀宁嘴角一抽,难道是基因遗传,北北对草药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状态。 “娘单独给你辟出个院子,明天就让人施肥,给你种药。” 楚昀宁很快答应了,让人在北北院子里搭了秋千,画了个精确的图纸草稿,上面是一套小型的游乐场。 有滑梯,翘翘板,小迷宫...... “按照这个在北北院子里打造一模一样的。” 将图纸交给了天贰。 “是。” 次日北北一早起来就看见院子里变了样,呆愣片刻,随后兴奋的拍手叫好。 “娘,娘,我太喜欢了。” 北北冲去了隔壁,紧紧抱住了楚昀宁的腰。 “北北。”楚夫人也在,北北冲着楚夫人喊了声外祖母,欣喜说:“北北真是太幸福了。” 楚昀宁指尖点了点北北的鼻尖:“你呀,小嘴抹了蜜一样甜,快去洗手吃饭了,一会让外祖母给你讲故事。” “好。” 吃过早膳,安顿好楚夫人和北北,楚昀宁专心致志做药丸。 “陌世子的伤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天仪道:“世子他已经能站半柱香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天仪根本不敢相信世子还有机会再站起来。 第43章 澄清事实 天仪忽然跪下:“求主子帮忙医治天时。” “天时?” 她只有九个暗卫,十又是从哪来的? “天时是属下的弟弟,一年前在任务中被袭击受了重伤,现在神智不清。” 楚昀宁又问:“还有什么症状,你继续说。” “天时时而神智不清,时而清醒,说话也不利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复发,左半边身子不听使唤。” 楚昀宁听症状,可以判定是脑梗,脑血栓之类的病。 “人在哪?” “被属下安置在乡下小院。” 楚昀宁拧眉说:“你把他带到这里,我给他单独弄一个小屋,再找两个手脚伶俐的伺候,也方便你实时照看。” 暗卫实在太好用了,天仪也为了她办了不少事。 救天时一次就算做好事了。 “属下谢主子。”天仪激动不已,冲着楚昀宁磕头。 楚昀宁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白瓶递给天仪:“这是陌世子这几日的药,你转告陌世子,无论腿有多疼,一定要坚持每天运动,但不可操之过急,免得适得其反。” “是。” 次日天时就被送到小院子,楚昀宁猜测的没错,天时是脑血栓。 时好时坏,反复发作,发作时半边身体不受控制。 “主子。”天时满怀希望的看着楚昀宁,躺在床上,半边身体都动不了。 楚昀宁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掏出银针在他瘫痪的身体上扎满银针。 又给了天时一粒药丸,天时想也不想就吃了。 “这不是什么大病,需要调养康健,这里有三十粒药丸,但你每次察觉快要发病时就吃一粒,连续吃三天。” 这药就是血压药,控制血压的。 天时点头:“是!” 一转眼过了二十天,天仪突然来报信:“主子,陌世子能活动自如了。” “真的?”楚昀宁又惊又喜, 可算没白费一番力气。 陌世子已经知道了楚昀宁的真实身份,想亲自来感激她。 “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为了避嫌还是不必来感谢了,我只需要陌世子解释寒香阁的误会。” 她等了这么久,就是要等陌世子好起来,给寒香阁一个公道。 ... “她真的这么说?”陌世子坐在轮椅上,两条腿已经恢复正常。 只是为了避人耳目,装作还没有痊愈。 “是。” 陌世子掏出一叠银票:“这是谢礼,寒香阁的事我也有一份责任,我会尽力替寒香阁洗脱罪名。” “大哥!” 陌子渊顶着一张坑坑洼洼的脸走了进来。 他的脸被挠坏了,留下不小的痕迹,一张英俊潇洒的脸 就这么毁了。 在陌子渊治脸的时候,无暇顾及陌世子,等反应过来时,听丫鬟说陌世子已经醒了。 陌子渊迫不及待的来看陌世子。 “大哥醒了?” 陌世子最疼爱的就是陌子渊这个弟弟,却没想到陌子渊竟要他命。 “听你语气好像巴不得我不醒?” 陌子渊蹙眉:“大哥怎么会这么说,我当然是希望大哥快点好起来,母亲被贬后一蹶不振,府上能撑起事的就只有我了,我无暇顾及大哥,大哥可别生气,以后我日日都来看大哥。” 陌子渊坐在桌子边,手捧着茶壶倒了杯茶递给陌世子。 陌世子伸手接过却并不打算喝,忽然问:“我听说你阻挠宁师傅入府,还打伤了她,宁师傅医术精湛,有她在一定能治好我的腿.......” “宁师傅就是个骗子,根本不可能治好大哥的腿,何况这么多年了,大哥看了无数大夫,也没有一个人能治好,大哥就别再抱有幻想了。” 陌子渊自顾自又倒了杯茶 在手里把玩:“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帮母亲恢复身份,再找到宁师傅,将她碎尸万段!” 一想到他受的苦,陌子渊就恨意十足。 陌子渊忽然想到了今天来目的。 “大哥,我打算送你去庄子上休养,那里环境清幽,适合你休养,马车我已经派人准备好了……” 看着陌子渊着急的模样,陌世子一阵心寒。 “在府上住着挺好,我不打算离开。” “大哥,即刻就走吧,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陌子渊已经逐渐没有了耐心,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他已经容忍大哥很久了,明明都是母亲的儿子,凭什么大哥生下来就是世子。 就算大哥出事了,变成了残疾,母亲也从未想过让他当世子,继承家业。 而是选择继续用大哥,甚至连他最喜欢的姑娘也被抢走了,他心中怨恨一天比一天浓,才会忍不住对大哥下手。 “若我不肯走呢?”陌世子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回了桌子上,对弟弟失望透顶。 “这就由不得你了。” 陌子渊一声令下,门外进来两个侍卫。 “抬走吧。”陌子渊闭着眼,不想再看陌世子一眼。 “啊!” “啊!” 两声惨叫,陌子渊倏然睁开了眼。 他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陌世子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大哥,你的腿......你的腿什么时候好了?” 陌子渊又气又恼:“你的腿居然不知不觉好起来了,大哥,你骗的我好苦啊。” 陌世子一只手束在后腰,他虽然能走了,但武功荒废了整整五年,勉强能对付几下,支撑不了多久。 “大哥的腿究竟是怎么好起来的?” 陌世子直言不讳:“是宁师傅医好的。” “又是宁师傅!”陌子渊咬牙切齿,他找了宁师傅这么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是被陌世子藏起来了。 “大哥,宁师傅人在哪?” 他要杀了宁师傅,屡屡坏了他好事。 陌世子见他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叹息摇头:“宁师傅早就离开了京城,你别白费力气了,看在你我是同胞兄弟份上,过去种种我可以不计较,仅此为止!” 陌子渊慌了,难道大哥发觉了什么? “大哥,你听我解释,我阻挠宁师傅真的是为了你好,宁师傅她医死了那么多人......” “够了!”陌世子不许任何人诋毁宁师傅:“从今天起不许再提宁师傅半个字不好,否则,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当陌世子站在长阳郡主面前时,他喊了句:“母亲。” “你......”长阳郡主愣了好半天,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母亲,大哥的腿好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大哥却隐瞒不报,害得母亲白白担心这么久,实在太不孝顺了。” 陌子渊笑着抱怨:“大哥,母亲为了你日日提心吊胆,你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长阳郡主被这么提醒,心里也涌出一抹不悦。 “陌儿,你为何不早点说,要瞒着我这么久?” 要不是为了陌世子的腿,她也不会去为难宁师傅,也就不会被贬身份了。 从长公主变成了郡主,世态炎凉,她受了多少白眼。 “要不是大哥,母亲也不会急的乱了分寸找寒香阁要个说法,说不定母亲现在还是长公主。” 这话说到了长阳郡主心坎上。 长阳郡主对陌世子能站起来的欣喜变成了埋怨。 “陌儿,你太过分了!” 陌世子深吸口气,柔声解释:“母亲,这么多年医治无果,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更不想让母亲空欢喜一场,所以想等腿好了再说。” 对于这个解释,长阳郡主又释怀了。 陌世子虽然没有出府,但他心如明镜,母亲被贬是因为陌子渊算计了宁师傅,伤了萧王,又印假银票而导致。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 “大哥这是在推脱责任吗,难道连母亲也信不过了?” 陌子渊才不信这说辞,陌世子一定早就开始治腿了,故意隐瞒不说。 “二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提防着谁,担心有人会害我吗?” 一句话噎的陌子渊失语。 “府上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故意隐瞒,只是不想让大家跟着空欢喜一场罢了。” 陌世子跪在长阳郡主膝下:“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尽快想办法让母亲恢复身份。” 大儿子没出事前十分优秀,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较的了。 长阳郡主仿佛是看见了希望,一把拉起陌世子:“陌儿,母亲果然没白疼你。” 看着母亲搂着大哥,陌子渊心里更不是滋味。 “母亲,宁师傅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我的腿也不会站起来。” 陌世子说明了来意:“为了报恩,儿子想替寒香阁平反。” “不行!”长阳郡主立马炸毛了,她被寒香阁的人耍了一次又一次,这口气她绝对忍不下。 “大哥真没良心,我的脸就是被寒香阁的人弄坏了,难道就不顾及我的感受吗?” 陌子渊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 “是你挑衅宁师傅在先,珊伤了人家。” “大哥!”陌子渊被戳穿了真相脸色有些挂不住。 陌世子在长阳郡主耳边嘀咕几句,长阳郡主的眉头紧皱,然后又舒缓,紧接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母亲就支持你。” “多谢母亲。”陌世子道。 陌子渊不悦:“这里没外人,大哥有什么话不能说,这是故意防备我吗?” “子渊,你别猜忌你大哥,你大哥做事有分寸,以后有你大哥在,咱们府上就有顶梁柱了。” 长阳郡主把陌世子看得很重。 越是如此,陌子渊就越是怒气满满。 一个时辰后 陌世子亲自举着副妙手回春的牌匾,敲锣打鼓的送到了寒香阁门口。 寒香阁早已经大门紧闭,人去楼空。 第44章 殴打王爷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我也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长阳郡主五年前坠落马蹄下,被马蹄踩断了双腿 终身残疾的陌世子吗?” 陌世子当年何等的风华绝代,一经出事令人惋惜。 当年陌世子出事,不少百姓亲眼目睹,骨头都被踩出来了,能保留一条命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这五年长阳郡主无数次写告示重金酬谢请的大夫,城里城外的,在郡主府进进出出,却没传出一个好消息。 谁能想到五年后还能看见陌世子安然无恙的站在大众面前。 “陌世子抬着牌匾来,莫非陌世子的腿是被寒香阁医好的?” 有人猜测。 “这怎么可能呢,寒香阁就是个骗子,到处招摇撞骗。” 有人不信。 见四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陌世子才开口:“诸位,我的腿在五年前被踩踏,看了无数个大夫,几乎所有人都说没得治,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直到遇见了宁师傅,是宁师傅妙手回春医好了我的腿。” 陌世子当众撩起裤腿儿,露出两条腿上的伤口。 有人倒吸口凉气:“伤的这么重也医好?” 也太不可思议了。 “宁师傅替我剜去了腐肉,开了药方,替我施针,坚持了足足三个月才有我今日。” 陌世子的名声在京城很好,所以说的话很容易让人信服。 “原来宁师傅这么厉害,居然能让陌世子站起来。” 短短几个时辰,陌世子被寒香阁宁师傅医治痊愈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速的掠过大街小巷。 “陌世子痊愈了?”萧王蹙眉,有些不相信。 他见过陌世子的伤,两条腿都被踩断了,怎么可能恢复痊愈。 “王爷,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陌世子现在就在大街上。” 萧王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倘若陌世子的腿被医好了,可见医术高明。 那宁师傅当初给叶嫣儿诊脉时说的话,也有几分真。 嫣儿她没怀过孩子吗? 萧王摇摇头,很快摈弃了这个想法,迫不及待的去大街上。 当他亲眼看着陌世子就站在他面前时,萧王整个人都傻了。 他跟陌世子从小一块长大,对方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熟悉。 眼前的男子,他确信就是陌世子。 “萧王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陌世子上前打了个招呼,亲近中又带着疏离,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看他。 从前两个人形影不离,经常邀约出去赛马打猎。 是极好的知己好友。 故人相见格外珍惜,萧王笑着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能站起来,本王等着一天很久了。” 萧王是真心替他高兴。 陌世子对萧王却疏离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还能有今天。” “许久不见,咱们聚一聚?” 陌世子犹豫片刻点点头,两人进了酒楼,坐在包厢内,点了满桌子珍馐。 “这几年你着实受了很多委屈,本王敬你一杯。” “好。”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聊了一会,陌世子不疾不徐开口问:“刚才在大街上偶然听说 萧王妃的事,萧王真的打算要和萧王妃和离吗?” 陌世子紧握着酒杯,面上风轻云淡,指尖却攥得发白。 提及这事儿,萧王嘴角尽是不屑:“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你都知道了,本王受尽恩宠,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既然她不识趣,本王又何必妥协。” 他在等楚昀宁妥协。 可谁知道楚昀宁竟然在楚家隔壁安置了新的宅子,这明摆着就是不想回王府了。 他堂堂萧王爷怎么可屈尊降贵去求她? 办不到! 陌世子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又给萧王倒了杯酒:“萧王言之有理,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又何必纠结一人呢。” 萧王哼哼。 “我听闻府上叶侧妃温柔善良,体贴入微,王爷有没有想过将叶侧妃扶正?”陌世子好心提议。 叶嫣儿被扶正后,她应该就再也回不去王府了吧。 萧王抿唇,这个念头五年前有过,但现在他并不想扶正叶嫣儿。 “罢了,不提这些也罢。”萧王烦躁的摆摆手:“你的腿真的是宁师傅医好的吗?” 经过刚才的试探,陌世子笃定萧王并不知道宁师傅就是楚昀宁。 “不错。” 在萧王面前,陌世子闭口不谈宁师傅的事,萧王问起来,他才答上一两句。 “宁师傅果真妙手回春,能医好你,也算功德一件。” “宁师傅在寒香阁出事时就离开了京城,过阵子我亲自去请她回来,继续重振寒香阁。” 萧王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两个人彼此心不在焉,聊了一个多时辰后,萧王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 回到萧王府,叶嫣儿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迎上前扶着萧王:“王爷大白天怎么喝了酒,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叶嫣儿也听说陌世子的腿被宁师傅医好了,吓得当场腿就软了。 宁师傅替她把过脉,又有萧王在场,提过她未曾怀孕的事,一旦萧王怀疑,叶嫣儿不寒而栗。 萧王怔怔的看着叶嫣儿,这一眼看的她浑身发麻:“王爷,怎么这样看着嫣儿。” “嫣儿,你会不会骗本王?” 萧王眼看着陌世子站起来了,行动和常人无异,又想起了楚昀宁曾责怪他是非不分,被蒙蔽了双眼。 “嫣儿怎么会欺骗王爷呢,是不是有人在王爷面前说什么了,王爷可千万不要信啊,嫣儿身边只有王爷了。” 叶嫣儿更咽着,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委屈。 萧王忽然心头一阵烦躁。 “王爷,楚昀宁隐瞒自己就是宁师傅的事实,医好了陌世子,就在咱们眼里底下,咱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王妃她不是宁师傅!”萧王早就验证过了,楚昀宁的左肩上没有伤。 叶嫣儿一愣:“王爷,楚昀宁怎么会不是呢。” 难道不是萧王察觉了楚昀宁是宁师傅,才把人撵出府的吗? 听着萧王喊了一句王妃,叶嫣儿心咯噔一沉,莫非萧王心里还有楚昀宁的一席之地? 难怪她提及和离,萧王都避而不谈,找借口打岔过去了。 “王妃肩上没伤。” 这怎么可能呢,叶嫣儿很快又说:“就算楚......王妃肩上没伤,也不能否定她不是宁师傅,宁师傅医术精湛,遮掩伤疤肯定易如反掌。” 萧王哑然,不可否认有这种可能。 “她是不是宁师傅,都不重要了,嫣儿,本王疲倦了,你先回去吧。” “王爷?”叶嫣儿错愕伸手去抓萧王的胳膊,却扑了个空,呆愣愣看着空荡荡的手。 眼睁睁看着萧王进屋后关上了房门,她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 一夜之间寒香阁名声扭转,从臭名远扬变成了神医在世。 寒香阁的门重新打开,被围剿的财产也如数被还了回来。 楚昀宁却没心思打理,她让人暂停了寒香阁医治这块业务,继续卖其他的。 有时候名声大噪,太张扬也不是好事儿。 寒香阁洗脱冤屈,就已经达到她的目的了。 “主子,王爷来了。”碧秀无奈不已。 半个时辰前萧王不顾阻挠来了,碧秀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撵走她又不敢。 萧王? 楚昀宁猜测萧王此刻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亲眼看着陌世子的腿好了。 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又在发芽,慢慢察觉了枕边人极有可能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落差太大,所以才会来找她。 楚昀宁头也不抬,继续忙着算账,指尖飞快的拨弄算盘:“让他哪来回哪去,别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碧秀忐忑:”那若是不肯走呢?” “拿扫把打出去。” 她从萧王府义无反顾的出来,就没打算回去,更不会被萧王甜言蜜语哄的晕头转向。 萧王府的麻烦事,楚昀宁多一眼都不想看。 碧秀犹豫不决。 “出了事有我兜着,尽管去做吧。” 有了楚昀宁这句话,碧秀才有了信心,咬着牙去打发萧王。 “王爷,小姐说不见,让您回去吧。” 碧秀说的很委婉客气,萧王跃过碧秀就要上前硬闯。 “天叁!” 碧秀大喊一声,天叁从天而降,拔刀相向。 “你敢行刺本王!”萧王的脸色怒沉,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 天叁道:“请王爷离开!” “本王要是不走呢?”萧王来了怒火,继续往前一步,天叁毫不犹豫的举起剑指着萧王。 “你放肆!”萧王怒喝。 碧秀立即劝:“王爷您还是走吧,没有小姐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去,今儿您也注定见不着小姐,若要受了伤,可怨不了人。” 萧王就当作没听见,继续前进。 天叁收起了剑,猛然一拳打在了萧王的心口上,萧王猝不及防后退两步,呕出一大口。 “王爷,您回去吧。”碧秀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真担心萧王不管不顾耍浑。 萧王紧捂着心口站在原地,气恼不已:“楚昀宁,本王太给你脸了,不知好歹!” 说完,萧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拂袖而去。 第45章 一纸和离 “如风!”萧王一声厉喊。 如风从门外飞奔而来,见萧王受了伤,立即朝着天叁奔去,两个人剑拔弩张很快打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如风肩被划了好几道痕迹。 这时天似,天武一跃而下,三人对打如风一人,很快如风就败下阵,萧王见状厉声说:“如风,撤!” 如风收回剑。 萧王目光狠厉的看着三人,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楚昀宁不知从哪找来武功高强的暗卫守着,在侍卫中,如风武功高强,极少有人能和如风打个平手。 “派人每天守在楚家门口盯着,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帮她!” …… “人走了?” 楚昀宁听着外面安静下来,猜测萧王肯定走了。 碧秀道:“可王爷派了人守着楚家前后门。” “变态!”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楚昀宁摆摆手:“随他去吧,折腾没意思了人就撤了,吩咐下去萧王府的人敢擅闯,就打出去,不用留情面。” “是。” 楚家安静了几天,萧王的马车每天都会从楚家经过绕一圈,甚至有几次楚昀宁出府还会偶遇萧王府的马车。 连续几次,楚昀宁的怒火都上来了,当她再次遇到萧王时,没好气的问:“京城这么大,王爷何必每次绕路经过楚家,意欲为何?” 在她看来就是吃饱撑了没事儿干。 “三天后母后大寿,你和本王一块入宫贺寿。” 太后大寿是个大日子,楚昀宁肯定要进宫贺寿,但不是和萧王一起。 “太后对我们母子恩重如山,我是要去祝贺,王爷还是带着叶侧妃一块去吧,我就不插足了。” 往年宫里有任何宴会,萧王都是带着叶嫣儿去的,楚昀宁似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的笑:“我险些忘了,太后不喜欢叶侧妃,五年前曾吩咐过,不许她出现在寿宴上。” 萧王没解释,他这次只是单纯的想带她去寿宴上,王爷跟王妃一同出席不是很合理吗? “楚昀宁,这么多天你闹够了没?” 天知道他晚上失眠时,无意间去过几次丹琼苑,那里还有她存在的痕迹,竟莫名让他有家的感觉。 “王爷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何曾闹,这不是王爷自己找上门的吗,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被萧王府撵出来了,咱们之间就差一封和离书……” 楚昀宁猜测萧王来找她,或许是担心太后那边没法交代,于是说:“王爷只要肯写下这封和离书,我愿意在太后面前解释一切,绝对不会让王爷为难。” “你就是这么想本王的?”萧王拧眉冷哼,他根本不在乎太后怎么想。 楚昀宁长眉一挑:“五年前可是王爷亲口说的,要不是顾忌太后和楚家颜面,早就将我一剑杀死,王爷金口玉言,楚昀宁一日不敢忘。” 萧王又被堵的无话可说,他难道要卑微的跪下求她认错? 绝不可能! “五年前是我一时糊涂纠缠王爷不放,现在我想通了,恳请王爷高抬贵手,给我一纸和离书。” 看着楚昀宁异常认真的眼神,萧王心里不是滋味,难道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萧王府? “萧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做梦!”萧王怒道,转身就就要离开,楚昀宁忽然说:“宁师傅临走前给了我一瓶药,我可以给叶侧妃。” 萧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楚昀宁,幽暗的神色闪着细碎的光芒。 “全天下只有这一瓶解药,王爷也不希望叶侧妃日日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吧?” 那样一张脸,她就不信萧王能下的去嘴。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所求不多,一纸和离书罢了。”楚昀宁忽然掩嘴诧异的看着萧王:“难道王爷会喜欢上我这个恶毒女人,故意不给和离书,祈求我能回心转意?” “胡说八道!”萧王赫然怒呵,没好气瞪着眼,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楚昀宁。 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萧王?” 一辆马车从身边经过,帘子挑起走下来个修长身影,陌世子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这么巧,两位也来买东西啊。” 楚昀宁挑挑眉,这还是陌世子恢复后她第一次见,看陌世子行动自如,应该是恢复的很不错。 “还没恭喜陌世子的腿恢复如初。” “这还要多谢楚小姐的引荐,否则我这辈子还只能坐在轮椅上,为了感谢楚小姐,我想请楚小姐在天香楼坐坐,不知可有时间?” 陌世子早就想当面感谢楚昀宁了,他知道楚家门口有人监督,为避嫌他并没登门。 “好啊,正好我还没吃午膳,让世子破费了。” 看楚昀宁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萧王脸色有些不自然,沉声说:“楚昀宁,你现在是萧王妃,光天化日之下随便和外男在一块用膳,你可知羞耻?”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百姓投来视线,楚昀宁一脸坦然:“萧王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陌世子,走吧。” 萧王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进了天香楼,被气的胸口上下不停起伏,恨不得要把天香楼给砸了。 “王爷,咱们要不要跟上去?”如风建议。 萧王寒冷如冰的眸子看了眼如风,这一眼吓得如风背脊发凉,立即垂眸。 “回府!” 楚昀宁透过窗户看着萧王怒气冲冲的离开,回头瞥了眼陌世子,陌世子不躲不闪任由她盯着看。 昏迷时他曾恍惚见过一次楚昀宁,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深入心底。是他从未见过的惊艳。 两个人对峙许久,楚昀宁一挑:“陌世子当着萧王爷的面就敢邀我,胆子不小。” “楚小姐会在意这个?” 真要在意就不会进酒楼了,陌世子打听过楚昀宁在萧王府的这几年,越是深究越是心疼。 被关押了整整五年,独自带着年幼的孩子,实属不易。 “这就是陌世子对待恩人的态度?”楚昀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放在手心轻轻摇晃,等着茶叶都沉底儿了才抿了一口,她心里头清楚陌世子看她的眼神并不纯粹。 陌世子从怀中掏出一枚香囊,里面装着把玉制的钥匙,往她面前一递:“这是谢礼。” “何物?”她才不信,这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把钥匙。 “我所有的私产。” 楚昀宁被水呛了下,没好气瞪了眼陌世子:“我还没和离呢,陌世子是不是太着急了?” 陌世子一脸无辜。 “这份礼太厚重了,那九个暗卫就足够了。”楚昀宁打算把暗卫收回来,不再给陌世子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个空间,尤其对方赤裸裸的盯着你看,楚昀宁实在顶不住了,借口府上还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楚昀宁落荒而逃,陌世子眼底染上一抹温柔笑意。 … 楚昀宁回到楚家就看见门口停靠好几辆马车,几个仆人正有条不紊的搬东西。 “这是干嘛?” 碧秀指了指院子里的好几个大箱子:“这些都是陌世子派人送来的,说是要谢谢北北打翻了他的药,间接救了他一命。” “娘,这杯子真漂亮。”北北的脑袋忽然从一个大箱子旁冒出来,手里攥着个七彩琉璃杯,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杯子里还被嵌入了一粒粒小弹珠,随着杯子的角度倾斜碰撞。 几个大箱子里装的全都是孩子的玩具,精致的布娃娃,跷跷板,手串,万花筒,泥人儿,画人儿…… 看北北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他都很喜欢。 “娘,你常说礼尚往来,陌世子送了我这么多礼物,我该回送什么呢?”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他除了一堆瓶瓶罐罐的药,也没什么可送的了。 他宝贝似的掏出两瓶药,一瓶痒痒药和一瓶哑巴药,两只手高高举起:“娘,送这些行不行?” 楚昀宁哭笑不得:“北北,你可以去库房挑一些合适的。” “是陌世子不喜欢北北做的药吗?”北北一脸失落,楚昀宁见状弯腰蹲下身:“北北,这些药不适合做礼物,也会吓着别人的,更何况这些药太珍贵了。” 和北北解释清楚后,北北才重新笑了:“就听娘的,我要送陌世子一尊红玉珊瑚。” 楚昀宁嘴角抽了抽,那尊红玉珊瑚足足半个人高,是她费了不少心思淘来的,她都没舍得摆在屋子里,生怕磕了碰了。 “娘,可以吗?”北北一脸期待的看着楚昀宁,仿佛她张嘴拒绝就是伤害了她幼小心灵。 “当然可以了。”楚昀宁硬着头皮答应了,让碧秀将那一尊红玉珊瑚包起来,以北北的名义送去当谢礼。 “谢谢娘!” 楚家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两家来往,全都被侍卫一一报告给了萧王。 萧王震怒硬生生捏碎了个茶盏,手心被碎片划破,渗出一串殷红,刚进门的叶嫣儿见状,担忧的上前:“王爷,您何必伤害自己呢,您若是心里有王妃,嫣儿愿意做个说客去请王妃回来。” 叶嫣儿哭成泪人儿,拿出帕子替萧王包扎伤口。 “区区小伤而已。”萧王满不在乎的看着手,叶嫣儿的哭声在耳边不断的回荡,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又问:“你真的愿意楚昀宁回来?” 当然不愿意! 叶嫣儿嘴上却说:“只要王爷开心,嫣儿受委屈也无妨。” 这话不是萧王想听的,楚昀宁虽然脾气暴躁些,可她没算计过叶嫣儿,为什么嫣儿总是一副委屈,哭哭啼啼的样子呢? “我只担心就算是王爷想让王妃回来,王妃也未必愿意回来,毕竟陌世子现在腿好了,又费尽心思讨好北北……” 叶嫣儿心里恨的不行,凭什么楚昀宁都成为弃妇了,还有人对她献殷勤。 不公平! 萧王眸色倏然一冷。 “王爷,是不是嫣儿说错什么了?”叶嫣儿心里一抖,忽然有些害怕。 她现在越来越摸不透眼前的男人了。 萧王冷哼:“一个弃妇罢了,陌世子他只不过是为了谢恩,依他的身份怎么会看上楚昀宁?” “那王爷的意思是?”叶嫣儿满含期待,只要萧王给了和离书,她就可以得到药,立马就能医治好脸。 叶家私底下给她找了不少大夫,开了无数偏方,可惜没有一个能治好她的脸,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她每天都不敢照镜子,生怕会气晕过去,只能用厚厚的刘海,和面纱挡住脸才敢出门。 萧王嘴角翘起冷笑:“本王早晚要让她后悔!” 闻言,叶嫣儿倍感失望,她甚至察觉萧王根本就没有要和离的意思,反而心里惦记着楚昀宁。 第46章 旧事重提 很快到了太后生辰宴,楚昀宁早早就选好了贺礼,带着北北乘坐马车进宫。 北北第一次进宫好奇的望着红砖绿瓦,看着高高的宫墙嘟囔:“娘,宫里的人不会闷吗,这墙这么高,什么都看不见。” “习惯了就不觉得闷了。” “娘,还是外面自在。” 两人走在长长的甬道上,身边经过许多同样是来祝贺的夫人小姐,众人频频朝着她们母子两看过来,仿佛是在说,一个弃妇怎么好意思带着孩子来参加宴会。 “楚小姐!” 背后传来了长阳郡主的声音。 楚昀宁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长阳郡主,失去长公主头衔,长阳郡主没有了往日的骄傲,整个人多了份慈和。 “好些日子不见,北北长高了不少。”长阳郡主伸手去摸北北的脑袋,北北犹豫了一下,想着长阳郡主是陌世子的娘,打算给陌世子一个面子,就让她摸一次吧。 “郡主。”楚昀宁不知道长阳郡主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心生警惕, 长阳郡主一脸愧疚:“楚小姐,之前都是我鲁莽得罪了你,我在这给你赔罪了。” 不仅如此,长阳郡主还将给了楚昀宁一只锦盒,楚昀宁没伸手,问:“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这是你给的五万两银票,现在物归原主。” 长阳郡主纵然心里不舍,可一想到恢复长公主之位还需要靠楚昀宁,比起位份,这银票也就不算什么了。 “之前是我误会了宁师傅,多亏了宁师傅才救了我儿,这份恩情,郡主府记着呢。” 在长阳郡主的再三请求下,楚昀宁接过了锦盒,她可不嫌银票烫手,故作大度的摆摆手:“事都过去了,郡主不必介怀。” “楚小姐可知晓宁师傅在何处?” 楚昀宁挑挑眉,长阳郡主压低了声音:“楚小姐有所不知,皇上登基也有十年了,至今后宫还没个子嗣,我想请宁师傅给诸妃瞧瞧可有什么良方。” 登基十年都没孩子,后宫那么多个妃子,楚昀宁第一反应不是嫔妃不能生,而是皇帝有问题。 楚昀宁不敢贸然答应,皇帝掌握着天下杀生之权,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 而且那么多妃嫔,只要有一个怀上了,剩下的都会找她,稍有拒绝就把人得罪了。 有些妃嫔无权无势倒是好解决,有些妃嫔是权臣家的女儿,不能轻易招惹。 再者皇嗣涉及未来继承人,她可不想卷入皇权争夺中,她只想带着北北消停的过几天好日子。 于是楚昀宁故作为难:“宁师傅已经离开京城很久了,我尽量试试吧,郡主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好。”长阳郡主也不催促,冲着楚昀宁笑的更甜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后的慈和宫,阔气的院子里早就有不少夫人在等着了,围着花坛说说笑笑。 花坛里种着不少名贵的花儿,有些是楚昀宁见都没见过的,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格外好看。 这时小太监走了过来:“王妃,太后请您即刻去一趟。” 楚昀宁点头,带着北北去看望太后。 一只脚刚迈入门槛,只听怒喝声传来:“瑕贵妃,你怎么能霸占皇上的宠爱,你应该劝诫皇上雨露均沾才对。” “太后,臣妾私底下也劝过皇上,可皇上……”瑕贵妃语气不善,丝毫没有尊敬太后的意思,一脸得意:“可皇上说只有臣妾那才有安全感,臣妾实在没法子了。” 瑕贵妃?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瑕贵妃,你怎么能顶撞母后?”左下首坐着个穿凤袍的女子,女子头上还戴着十二支凤钗,看身份就是宫皇后。 “皇后你不要污蔑臣妾,臣妾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曾顶撞太后,相反,今儿是太后的寿宴,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庆贺,皇后却在太后面前哭诉,也不怕晦气。” 瑕贵妃虽然站在大厅中央接受审问,可气势却丝毫不逊色宫皇后,眉眼间尽是不屑。 “你!”宫皇后被气的小脸发白。 “皇后可要保重身子,别气出个好歹来,一会还要接受百官夫人朝拜呢。” 瑕贵妃的脸上尽是得意的笑。 乖乖,宫斗都这么狠吗,楚昀宁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该进还是退,她刚要退回,身后小太监扯着公鸭般的嗓音大喊:“萧王妃觐见。” 顿时屋子里几个女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楚昀宁硬着头皮带着北北进去。 “给太后娘娘,皇后,瑕贵妃请安。” 太后原本紧绷着的脸一看见北北,顿时眼冒金光,冲着北北招手:“乖孙儿,快来皇祖母这。” 北北在楚昀宁眼神示意下慢慢走向太后,软糯糯的喊了声:“皇祖母。” “哎!”太后将北北揽入怀中,疼的跟什么似的。 楚昀宁立即被皇后跟贵妃投去了凌厉眼神,两个人瞬间就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萧王妃怎么一个人来了,萧王呢?”瑕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昀宁:“本宫怎么听说萧王妃多日前就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萧王府,这是打算要和离?” 太后闻言眉头立即紧皱:“还有这回事儿?” “母后,此事臣妾也听说了。”宫皇后连连附和,表示瑕贵妃说的都是真的。 楚昀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刚才还吵的你死我活两个人,竟转眼就达成默契对付自己,真是佩服。 “宁儿?”太后轻轻喊了一声:“哀家要听你亲口说,是不是萧儿又欺负你了,还是混账叶嫣儿算计你,你告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同样是儿媳妇,太后对宫皇后和瑕贵妃就没个好脸色,对楚昀宁就是十分偏爱。 因此惹的两人十分不悦。 “是,我的确带着孩子搬出府。”楚昀宁早在进宫之前就想好了说辞:“太后,我和萧王夫妻情分已尽,所以不想在纠缠不休,让太后失望了。” 楚昀宁没有告状,在太后看来反而是受尽了委屈,搂着北北更加不撒手了。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北北一脸懵,但他机灵的哄着太后:“只要能见到皇祖母,北北就不觉得委屈。” “真的吗?”太后惊讶。 北北乖巧的点了点头,将小脑袋窝在太后怀里:“娘带着我住在外祖母家隔壁,北北还能陪陪外祖母,总共也没几个人疼北北,北北又看不见祖母……” 楚昀宁哑然,她可从来都没有教过北北说这些话。 “楚昀宁,你怎么教孩子说这么虚伪的话?”瑕贵妃看不过去了,万年灵芝的事儿她始终记着呢,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楚昀宁呢,她指着楚昀宁:“好好的孩子你不在萧王府养着,偏要带出去,萧王一定是对你忍无可忍才会将你撵出府。” 忽然瑕贵妃意味深长的笑了,望着北北的脸:“本宫听过民间传闻,五年前楚昀宁被关押时并未怀孕,却突然有了孩子……” “瑕贵妃!”楚昀宁脸色倏然一冷,北北越来越大了,懂得更多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在北北面前胡言乱语。 瑕贵妃被突如其来的喊吓了一跳,精致的眉眼眯起:“怎么,被本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瑕贵妃说的没错,楚昀宁,今日是什么场合,你不该带着这个孩子进宫,你不要仗着母后心慈就肆意欺骗,这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家子嗣!” 宫皇后十分嫉妒楚昀宁有孩子,她清楚的记得五年前宫宴上,楚昀宁抱着褚儿是多么的嚣张跋扈,又有太后撑腰做主,太后屡屡给她施压难堪,指责她没用,无法替皇家诞下嫡子。 当褚儿不在了,宫皇后高兴了好几天,终于没有压力了。 “皇后!”太后不悦。 “母后,臣妾也是为了您不再受骗,这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脉,是楚昀宁故意混淆的,您就算再喜欢孩子,也不能糊涂的认为这就是萧王子嗣。” “皇后所言极是,这孩子不是皇家子嗣。” 两人一唱一和,眼看着北北噘着嘴,小脸越来越白,楚昀宁看着心疼极了。 第47章 教训贵妃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想起两个人刚才的争执,回击说:“两位与其操心外人的事,不如想想法子替皇家开枝散叶,皇上登基多年,至今膝下无子,皇后会为中宫难道就不找找原因,瑕贵妃霸占皇恩,自己又生不出来,难道是要断了皇嗣?” 往伤口上撒盐,她也会。 宫皇后和瑕贵妃面面相视,各自气恼不已。 “放肆,本宫的私事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来人呐,掌嘴!” 瑕贵妃被戳穿了心思,又被太后教训了一顿,正愁气儿没处撒呢。 一个小宫女快步走了过来,扬起手。 “啪!” 楚昀宁扬手打了小宫女一巴掌:“放肆,我是先帝亲封王妃,也是你小小宫女能随意凌辱的?” “贵妃娘娘......”小宫女被打蒙了,捂着脸看瑕贵妃。 “楚昀宁,你疯了,竟敢打本宫身边的人!” 瑕贵妃一双凌厉的眼眸恶狠狠瞪着楚昀宁,似要将她凌迟。 “瑕贵妃,这里是慈和宫,今日太后寿宴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两人四目相对,楚昀宁的气势丝毫不逊色瑕贵妃。 瑕贵妃下意识看向了太后:“臣妾并非不尊重太后,而是......” “而是什么?”太后早就看瑕贵妃不爽了,没好气道:“你就是存了心要给哀家添堵,自己生不出来,也见不得别人圆满!” 瑕贵妃被骂,心里自然不服气:“太后,臣妾不是嫉妒萧王妃,而是替太后着想......” 太后摆摆手,一副不想听解释的样子。 瑕贵妃气恼的讪讪闭嘴,毕竟是皇上亲生母亲,气坏了好歹,皇上脸面也过不去。 一旁的宫皇后幸灾乐祸的掩嘴笑了笑。 太后不悦的看了眼宫皇后:“按民间规矩你犯了七出,哀家耐心也不多了,你若没本事,就把中宫位置腾出来!” 被太后赫然训斥,宫皇后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慌慌张张站起身认错:“太后教训的是,臣妾知错。” 有太后撑腰,楚昀宁心里暖暖的。 “皇祖母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北北会心疼的。” 北北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太后的肩,软糯糯的声音听的人心都快化了。 太后紧绷着的脸色倏然松了,微微笑:“皇祖母是不是吓倒北北啦,北北乖,不怕不怕,以后谁敢欺负你,就告诉皇祖母,皇祖母罚她们!” 北北乖巧点点头。 很快宴会就开始了,太后牵着北北出现在众人视线。 “这是谁家孩子,长得真可爱。” “是啊,好像在哪见过。” “那眼睛眉毛是不是像极了......先帝?”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句话,宛若一滴水溅入沸腾油中。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纷纷议论:“这么一说的确长得很像。” “确有几分先帝眉宇间的英气,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莫非是皇家子嗣?” “皇上什么时候有了沧海遗珠,这简直就是大喜啊!” 太后听着赞美之词,一边惋惜一边高兴。 惋惜的是这孩子不是皇子,高兴的是北北又确实是她亲孙子。 “诸位别瞎猜了,这是萧王的子嗣!” 瑕贵妃扭着水蛇腰漫步而来,伸手扶了扶鬓间珠钗,斜了眼楚昀宁:“就是离开萧王府的楚小姐五年前所生养的孩子。” 经这么提醒,在场的人愣住了。 “萧王的儿子?” “我记得五年前萧王唯一子嗣不是生病死了吗,前阵子萧王还请旨追封其子为世子,怎么又冒出来个孩子?” “贵妃娘娘,这孩子真的是萧王爷儿子吗?” 瑕贵妃刚才就心里憋着股怒火,这会儿故意闪烁其词,不肯解释清楚。 “这是萧王的儿子,目前为止唯一的嫡子,萧北北!” 太后掷地有声,一遍伸手解开腰间系挂的紫玉挂在了北北的腰上。 这枚紫玉是难得的极品,天下仅此一枚,也是当年太后侧封皇后时,先太后所赐。 可谓十分贵重! 竟直接给了一个四岁多孩子。 “谢谢皇祖母!”北北并不胆怯,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深受好评。 “萧王妃教导有方,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懂礼貌了。”不知是谁家的夫人夸赞道。 楚昀宁微笑,北北就是她的骄傲。 目光触及了瑕贵妃,这女人一而再的挑战她的软肋。 “萧王妃,你以后就打算带着孩子单独过,你这么年轻,长夜漫漫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瑕贵妃仍不打算饶了楚昀宁,当众质问,恨不得要把楚昀宁的老底儿都给揭开。 “贵妃娘娘,我娘不是故意得罪你的,你不要为难我娘。” 北北冲了下来挡在了楚昀宁身边。 “北北,不许对贵妃娘娘无礼!”楚昀宁柔声呵道。 北北翘起红唇,一脸委屈:“可是娘,贵妃娘娘总为难你,是北北的错,北北不该出现在宫宴上惹贵妃娘娘不开心,娘,咱们已经给皇祖母庆贺了生辰,咱们走吧。” 北北说着就更咽了,深深地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不落,看的人心都碎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瑕贵妃自己生不出来,就嫉妒别人,太小气了。” “瑕贵妃自己耽搁了皇家开枝散叶,怎么好意思霸占皇恩雨露?” 今天来赴宴的家族中,有不少女儿被送入宫里,瑕贵妃自己霸占恩宠,导致他们的女儿被冷落,心里头肯定不痛快。 瑕贵妃被人挤兑的脸色讪讪,委屈的看向太后:“太后,臣妾不是那个意思,一定是萧王妃故意教唆孩子为难臣妾。” 太后佯装没看见,侧过头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贵妃娘娘,您何必对个孩子如此容忍不下呢?” 后宫妃嫔这么多,论姿色,瑕贵妃的确娇艳如花儿,可这恶毒的性子,皇上怎么受得了? “你!”瑕贵妃正要训斥,张大了嘴巴说了好几句,却忽然发现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瑕贵妃震惊又惊惧的捂着嗓子,大喊着,却仍旧发不出声音。 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楚昀宁垂眸,她只是趁人不备极快的给瑕贵妃下了哑药而已。 瑕贵妃娇艳美丽的小脸盈满了泪水,让宫女请太医。 “瑕贵妃,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太后冷笑,她见过瑕贵妃不止一次的装晕,博取皇帝得欢心。 这一次肯定会也不例外。 这时有小太监喊:“皇上到,萧王到!”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跪地行礼。 “参见皇上。” 明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萧王。 萧王的视线落在了楚昀宁和北北身上,北北红着眼眶扭头没看他,萧王不由得皱眉。 这孩子太不懂礼貌了,都被楚昀宁教坏了。 “啊啊啊啊!”瑕贵妃冲了过来,扑在明文帝膝下,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贵妃这是怎么了?”明文帝一把扶起瑕贵妃。 瑕贵妃指了指嗓子,哭都喊不出声音来。 太后实在看不过去了:“来人呐,请闻太医过来给贵妃瞧瞧。” 不一会闻太医提着药箱子来了,当众给瑕贵妃诊脉。 片刻后闻太医说:“回太后,贵妃娘娘这是怒火攻心所致失语,微臣只能开几副药缓解。” “失语了?”太后诧异,她还以为是装的呢。 瑕贵妃紧张不安的拉着明文帝的手,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颗颗分明。 似乎是在说救救臣妾。 明文帝心疼不已,立即让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 太医们站成一排挨个儿给瑕贵妃看病。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给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瑕贵妃是怒极攻心所致,需静养,不宜再动肝火。 “皇上,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不如嚷贵妃回去静心休养些日子吧,这阵子就别出来了操心了。” 太后趁机举荐了几个贵人,个个长的如花似玉,清秀可人。 瑕贵妃见状气的差点晕了过去,紧张不安得拽着明文帝的的衣袖。 “皇上,一为江山社稷考虑,二也是为了贵妃身体着想,你可别犯糊涂啊。” 太后意味深长地劝,她巴不得瑕贵妃从此以后变成了哑巴才好呢。 明文帝忍痛拍了拍瑕贵妃的手背:“贵妃,你先回去休养,朕会常常去看望你的。” “啊啊啊!”瑕贵妃大喊,漂亮的脸蛋微微扭曲。 “来人呐,还不快扶着瑕贵妃回去休息!” 太后一声令下,几个嬷嬷硬是拖着瑕贵妃离开。 楚昀宁叹了口气,看瑕贵妃的一身打扮,水袖流仙裙,应该是准备了歌舞节目。 可惜了,没能一饱眼福。 忽然她察觉一股炙热的视线,抬头看去,明文帝一双深谙的眼直勾勾盯着她们母子。 第48章 宫宴下毒 “这就是萧弟的儿子?”明文帝微微笑,冲着北北招手。 萧王嘴角扯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北北迈着步子过去,俯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朕是你皇伯伯,今年几岁了?” 明文帝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北北一一照答,不出挑也不怯懦。 明文帝满意的点点头,很快视线重新落在太后身上,说几句祝福词。 “既然皇上来了,那宴会就开始吧。” 歌舞升平,美酒珍馐数不胜数。 北北安静的坐在楚昀宁身边。 再隔壁就是萧王。 “本王不是提醒过你,今日随本王一起入宫贺寿,你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提前入宫了?” 萧王早上被耽搁了,出了府就去找楚昀宁,却被告知人已经入宫了。 萧王还弃了马车,一路快马加鞭赶入宫。 刚进宫就被明文帝身边的人请走了,下了盘棋,这一耽误又是大半个时辰。 刚才发生的事早就有侍卫传到他耳朵里。 萧王拧眉:“你何时能消停点,一入宫就惹是生非。” 楚昀宁没好气瞥了眼萧王:“宫里人人都知道我是被萧王府撵出来的弃妇,即便我犯了错,王爷不必担心会被牵连。” “你!”萧王脸色一沉,环顾一圈,的确有不少人看了过来,于是他不得不调整好情绪。 “楚昀宁,本王耐心是有限的。”萧王扬起一抹微笑,嘴上却说:“只要你肯服软,本王可以不计前嫌,让你回府,你依旧还是萧王妃。” “大可不必!” 楚昀宁懒得理会萧王自作多情,夹了只腌渍过的鸡腿放在北北碗里。 北北低着头正要啃,楚昀宁却忽然发现不对劲,按住了北北的手。 楚昀宁又看了一眼其他饭菜,心里怒火翻涌。 她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被人下这么重的毒,一点封喉。 北北忽然夹起鸡腿放在萧王碗里,笑眯眯地说:“是我娘不识抬举,这个鸡腿就当是我代替娘给你赔罪,还有芦笋,小酥肉,都给你。” 楚昀宁嘴角抽搐的厉害,眼看着北北给萧王的碗里填满了。 萧王一愣,心里竟有些异样的情绪,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欣慰。 “王爷,我娘脾气不好你不要计较,我会劝劝娘的。” 北北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那一瞬间萧王心软了,并夸赞了句:“好孩子。” 楚昀宁深吸口气,她眼睁睁看着小太监拿起银针刺入鸡腿。 仅仅片刻,银针变成了黑色。 “王爷,这几腿有毒!” 萧王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银针变色,一抬脚将桌子掀翻了。 动静之大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萧儿?”太后闻声看了过来。 北北撅着嘴想哭又不敢哭,委屈的更咽:“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里有毒。” 萧王懊恼自己太粗鲁吓着了北北,顿时柔声安慰:“北北不怕,本王一定会彻查。” 楚昀宁低着头看了眼北北,这孩子演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她知道真相,也差点被糊弄过去了。 “母后,有人在宴会菜里下毒!”萧王一脸严肃。 “什么?”太后惊的放下筷子,在场的宾客纷纷放下筷子,远离案桌。 “来人,给朕封锁整个慈和宫,连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明文帝大怒,让人封锁了宫门。 宴会暂且停下,大批的侍卫涌了进来,严阵以待。 楚昀宁牵着北北故作一脸慌张站在角落,实际上她在打量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猜测幕后凶手是谁。 幕后凶手肯定是宾客中的一个。 或者是皇家人。 楚昀宁趁人不备查验了隔壁桌,以及其他人的饭菜。 奇怪的是,这些饭菜都没毒。 也就是说这毒极有可能是针对北北来的! 楚昀宁一想到有人算计北北,脸色蓦然沉了沉。 “你别担心,有本王在,本王保护你们。”萧王站在了两人面前,语气多了几分温柔。 楚昀宁挑眉,提醒说:“王爷应该派人查查是不是所有人的饭菜都有毒。” 萧王很认真地听取了楚昀宁的建议,让人一个个查验,最后发现只有楚昀宁和北北的饭菜有毒。 “谁敢害北北,哀家定不轻饶!” 太后被气的不轻,拉着北北上下打量,一脸后怕:“幸好你没吃,吓死哀家了,真是菩萨保佑。” 北北一脑袋扎入太后怀中蹭了蹭,委屈地放声大哭:“皇祖母,北北好害怕。” 这一哭可把太后心疼坏了,抱着他连连安慰:“北北别怕,皇祖母在这呢。”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楚昀宁失望透顶,她一抬头忽然看见宫皇后望着北北的眼神格外犀利,仿佛是在看仇人似的。 难道是宫皇后? 楚昀宁按下心中怀疑,仔细查了饭菜中的毒,是这世上死的最快的鸩毒。 稍微沾上一星半点就会暴毙而亡,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可见下毒之人恨极了母子两。 直到宴会散去,也没查到任何线索。 临近傍晚,太后说:“中毒这件事哀家会给你个交代,你先回去吧。” “是。”楚昀宁带着北北离开。 出了宫门,萧王追了上来:“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先跟我回王府吧。” “多谢萧王爷一片好意,王府就不去了。” 看在萧王在宫宴上护着北北,楚昀宁对萧王的语气好了几分。 “为何?” “不方便!”楚昀宁说。 萧王皱眉,看着四周人来人往,压低了声音:“你就算不为了自己想想,也该为了北北着想,他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你带着孩子住在楚家,万一有点什么事儿,谁也保不住你们。” “王爷多虑了,我能护得住北北。” 楚昀宁带着北北上了马车,直接回楚家。 萧王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眉头紧锁,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第49章 世子心思 “北北!” 楚昀宁拉过北北,一脸严肃,吓得北北立马站直了身子,软萌萌的眼睛看着楚昀宁。 “你明知道鸡腿有毒,为什么要给萧王?” 虽然她不喜欢萧王,但萧王毕竟是北北亲生父亲。 若不是有小太监试毒,萧王吃了鸡腿,那北北就得背负弑父的罪名。 “我看他总是欺负娘,想替娘教训教训他。” 北北眼眸宛若一潭清水,格外纯净,看的楚昀宁心都化了,不忍责怪。 于是楚昀宁深吸口气弯下腰:“北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萧王他罪不至死,你讨厌他,可以捉弄,但不能要了他的命!” “娘......” “鸡腿上的毒药是鸩毒,稍稍愣一点就足以致命。” 北北脸色煞白,拽了拽楚昀宁的衣袖,小声喃喃:“娘,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乖!” 北北很听话,一点就透,她相信自己说完以后北北会理解。 楚昀宁放柔了声音,摸了摸北北脑袋:“今天宴会上什么都没吃,娘给你烤肉吧。” 北北眼眸乍然亮了,他的确饿了,小肚子咕噜咕噜叫。 “你等着。”楚昀宁宠溺的点了点北北的鼻尖,去准备烤肉。 碧秀听说小主子没吃饭,二话不说去准备食材,麻溜儿切好。 找来红柳枝串上,撒上佐料腌制,生了炭火,一切准备齐全。 楚昀宁见状忍不住笑:“你倒是机灵,这么快就弄好了。” 碧秀颇为自豪地笑:“跟着小姐这么久了,学也学会不少了。” 这时楚夫人来了,宫里发生的事她也知道了,看见母子两安然无恙的站在眼前,狠狠的松了口气。 “菩萨保佑,还好没事儿。” 楚昀宁在院子里搭起了简易的架子,开始烤串,有牛肉,羊肉还有兔子肉,鸡翅。 “这是做什么?”楚夫人好奇的盯着,闻着味还挺香喷喷。 “外祖母,这是烤肉,很好吃的。” 北北拉着楚夫人坐在小凳子上,将烤好的串递给了楚夫人。 “外祖母尝尝。” 楚夫人拗不过北北的热情,接过浅尝了小口羊肉串,又鲜又嫩,还撒上一股特殊的佐料,口味丰富。 “味道不错。”楚夫人说。 楚昀宁又叫碧秀再准备一些小凉菜和冰镇酸梅汁,清凉解腻。 “小姐,长阳郡主和陌世子来了。” “嗯?”楚昀宁咽下口中的肉,眉头一皱,这两人来干嘛? “快去请进来。”楚夫人替她回答,来者是客总不能将人撵出去。 楚昀宁拦都没拦住,眼看着丫鬟去请人,无奈叹了口气。 “听说北北受了委屈,我心里惦记着就来看看,没打搅两位吧?” 长阳郡主一改往日对楚昀宁的冷言冷语,格外的客气,那架势仿佛多心疼北北似的。 “楚夫人也在啊。” 楚夫人含笑打招呼:“有劳郡主担心了,孩子还好没什么大碍。” 长阳郡主看着几人气氛和睦,北北嘴角边还沾着丁点的油渍,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机灵又可爱。 唯独看不到惊慌害怕,这样的小人儿,长阳郡主也心生好感。 陌世子礼貌的冲着楚夫人打了个招呼后,弯腰蹲在北北面前:“北北没事就好。” 娘是神医,儿子怎么会差,在饭菜里下毒肯定会被察觉。 所以陌世子并不担心有人能在毒上谋害二人。 只是担心孩子会不会被吓着,看两个人的状态,他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北北大方举着根肉串递给陌世子:“我娘烤的,你尝尝。” 陌世子含笑接过,长阳郡主紧张的喊了句:“陌儿......” “谢谢北北。”陌世子恍然没听见,低着头咬了口肉串,点点头评价:“我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肉串。” “我娘很厉害吧,还会做很多很多菜呢。” 北北一脸小骄傲的表情,楚昀宁汗颜,北北从小就不怕人,跟谁都能聊一会儿,也不知道随谁了。 陌世子含笑看了眼楚昀宁,眸色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你娘的确很厉害。” 一语双关,楚昀宁就当作听不懂。 “既然楚小姐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多了,时间不早了,也就不多留了。” 长阳郡主并未多留,留下一些补药后就和陌世子一块离开了。 人走后,楚夫人在楚昀宁耳边小声地说:“我怎么看陌世子瞧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你们之间很熟悉吗?” “我有恩于陌世子,陌世子心存感激,仅此而已。” 楚夫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陌世子是个不错的人,气质儒雅洁身自爱,受了五年的罪,幸好遇到神医了。” 楚夫人对陌世子印象很不错,当年陌世子没有摔伤时,多少姑娘想嫁给陌世子。 陌世子是贵家子弟,身份尊贵,按理说身边有姨娘小妾伺候也不稀奇。 可他这么多年身边一个都没有。 楚夫人最讨厌身边女人不断,宠妾灭妻的男人了。 “娘,依陌世子现在的条件,不愁找不到女人。” 有陌世子撑着郡主府,早晚有一天,郡主府能恢复爵位。 楚夫人看了眼北北,就想起萧王。 说曹操曹操就到,丫鬟说萧王来了。 “他怎么来了?”楚夫人不悦的板着脸。 在珠宝阁挑选首饰时,萧王不顾楚昀宁的颜面帮着一个妾室,这件事她就耿耿于怀。 楚昀宁一愣,她娘属于老好人性格,轻易不会反感人,此刻眼里满满都是对萧王的厌恶反感。 楚夫人对着丫鬟说:“就说小姐受了惊已经休息了,让王爷回去吧。” “娘不是说来者是客?” “他不一样,他待你根本没有疼惜和喜欢,执意偏袒一个妾,害你和北北受委屈,你又打算和离,那就断的干净些,别再纠缠不清。” 楚夫人的态度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在这个封建时代,家族都以名声为重,根本不提倡离婚。 尤其是大家族,为了脸面都是劝出嫁女能忍就忍。 “娘!”楚昀宁眼眶微微红,楚夫人是真心疼爱原主,只要原主不受委屈,哪怕被受指责也不介意。 被撵出府的萧王站在大门口,仰着头看楚家牌匾,心里窝着口窝囊气。 萧王冷眸问:“你不是说陌世子一炷香之前刚离开?” 侍卫战战兢兢地问:“回王爷,属下禀报句句属实,陌世子的确才离开不久。” 陌世子一进萧家,他就让同伴去报信儿,陌世子前脚刚走,萧王后脚就来了。 可谁知道萧王居然没被请进去。 陌世子接二连三的接近楚昀宁,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去郡主府!” 他倒要看看陌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陌儿,楚昀宁真的能帮我恢复身份吗?” 长阳郡主半信半疑地问。 “母亲,儿子什么时候骗过您?” 这时侍卫走来:“世子,萧王爷来了。” “天都快黑了。他来干嘛?” 长阳郡主纳闷,一想到刚才去过楚家:“是不是因为楚昀宁?” “母亲,楚昀宁执意要和离,不必担心萧王会为难咱们。” “陌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阳郡主敏锐地察觉到了陌世子对楚昀宁的态度有点不一样。 似想到了什么,长阳郡主惊呼:“难道你对楚昀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行,这绝对不行!” 挑儿媳妇,长阳郡主很挑剔,尤其是引以为傲的长子,在她眼里就是配公主也不算高攀。 陌世子指尖摸了摸鼻子,轻轻笑:“母亲,楚昀宁有儿子,是目前皇家唯一的皇嗣,若是皇帝能生养,此子就是王爷,若不能生养呢?” 若不能生养,北北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继承人! 长阳郡主蓦然被陌世子的话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母亲,只要她出手皇上一定会有子嗣,她若袖手旁观,这世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能医治皇上的人。” “倘若有病的不是皇上呢?” 长阳郡主说。 陌世子摇头:“后宫佳丽三千,选秀数次,皇上宠幸的妃子不计其数,只有六年前的李贵人意外怀上子嗣,可惜命不好,落水没了孩子......” “是啊。李贵人都有孩子了,皇上怎么可能会有病?” 长阳郡主并不关心李贵人怎么没了孩子,后宫里怀了孕的妃子被算计丢了性命也是常事。 全凭个人本事能爬多高,她的母亲曾诞下过一个成了型的男胎,可惜没多久就夭折了。 “六年前我在宫里当差,处理过李贵人的尸首,仵作说李贵人腹中并未有孩子,她压根就没怀孕。”陌世子解释。 长阳郡主惊讶的合不拢嘴:“这......这怎么可能?” 陌世子反问:“母亲,这么多年不说皇子,就连公主也没有,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长阳郡主骤然冷静,回想这几年皇宫发生的事,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出,浑身发凉。 第50章 太后心思 “皇上若无子嗣,江山社稷......” 长阳郡主想到明文帝身体有病,心里头一股兴奋劲在作祟。 “皇上无子嗣,必定会从皇家宗亲中挑选嗣子,母亲觉得谁的可能性最大?” “当然是萧王!”长阳郡主毫不犹豫的说。 明文帝和萧王是亲兄弟,论亲近,肯定是萧王的血脉更近。 “不行,这太冒险了,以后皇上有了自己的子嗣,那个孩子就什么都不是!” 长阳郡主一想到那个位置,既紧张又忐忑。 “这世上没有几个神医,若有,皇上早就子嗣了。” 陌世子抬脚离开了院子,一边吩咐人去请萧王去正院招待。 萧王等了片刻,刚坐下喝了杯茶。 “萧王爷今儿怎么有空来?” 陌世子含笑赶来,见他还是白天的衣裳,猜测肯定连府邸都没回过。 “陌世子已经谢过王妃了,为何三番五次登门,王妃是有夫之妇,你这样堂而皇之地上门,置本王颜面于何地?” 萧王冷声说,笑盯着陌世子,笑意却不达眼底。 陌世子不以为然,淡淡道:“全京城谁不知道楚小姐被萧王府撵出来,你们二人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早晚要和离。” 萧王闻言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陌瀚!无论楚昀宁有没有跟本王和离,她都是本王的女人,你和本王曾情同手足......” “萧王爷慎言!”陌世子嘴角边扬起讽笑:“你将楚昀宁关押五年,害死了她的孩子,如今人家要离开,你又霸占不放,萧王爷,你可真够自私的!” “你!”萧王哑然。 “那个孩子你可曾抱过一次,有没有哄过,我听闻要不是太后几次三番护着,这个孩子能不能不到今日还未置可否。” 陌世子一番话宛若一盆凉水浇在萧王头上,让他整个人凉透了。 “这五年你日日宠爱叶嫣儿,屡屡欺负她,现在又不肯和离,难不成你爱上她了?” 陌世子语气中满满都是讥讽。 萧王紧咬着牙:“这是本王的家务事,日后会弥补,你应该保持距离!” 等楚昀宁回府以后,他会加倍补偿对她好,也会对北北视如己出。 “我只问王爷一个问题,王爷可要如实回答。” 萧王沉默了一会,避开了陌世子的视线。 “若有一日叶嫣儿或是其他女人生下了王爷子嗣,将来王府该谁继承?” 这个问题萧王也曾想过了,他做不到。 于是萧王沉默了,他不信这世上会有人对别人的孩子比自己孩子好。 陌世子冷笑:“既然做不到,你又何必把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将来让这个孩子如何自处,让楚昀宁有什么地位?” “本王可以去母留子,保她地位不变。” 萧王可以分给北北一半家产,再求皇上给北北一个其他名份。 陌世子说:“我可以给北北我所有的一切,甚至这辈子都不再有自己的子嗣!” 萧王被震惊的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冷冷一哼:“本王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依你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何必非楚昀宁不可?” “萧王爷身份尊贵,后院又有叶侧妃陪伴,为何非要楚昀宁不可?” “你!”萧王深吸口气,骂了句执迷不悟后拂袖而去。 两人不欢而散。 “人走了?” 长阳郡主从后院走了过来,刚才两个人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她一脸担忧:“你真的打算要和萧王争吗,一个楚昀宁而已,值得吗?” 陌世子敛眉:“没什么值得不值得,萧王备受宠爱惯了,只是不习惯楚昀宁离开他,面子上过意不去罢了。” “可他毕竟是太后亲儿子,你未必争得过。” 陌世子自信的笑了笑:“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次日一早萧王要和楚昀宁争夺孩子的消息从大街小巷传遍了。 “小姐,王爷真的会和您争北北吗,那咱们该怎么办呐?” 碧秀紧张的问。 楚昀宁眉头紧皱,这个问题也困扰她很久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她早就离开萧王府了。 在这个时代,没有女子和离或者被休弃能带走孩子的。 只要萧王想,她就保不住北北,就连太后也不会帮她。 “娘,我不要离开娘。”北北听到消息,吓的冲到楚昀宁怀中哭。 楚昀宁拍了拍北北:“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离开娘的,谁也不能从娘身边抢走你。” 安抚了北北情绪,楚昀宁愁的不行,坐如针毡,片刻也等不了。 恰好此时宫里来人宣召,楚昀宁被带入宫。 太后见了她一如既往的慈祥:“哀家彻夜彻查,终于找到了昨日宴会上下毒的始作俑者,就是瑕贵妃。” 瑕贵妃? 楚昀宁蹙眉,潜意识里排斥瑕贵妃这个人选。 “从万年灵芝时她就恨上了你,昨儿宴会上你屡次顶撞,让她没了面子,心里更是不愉快,瑕贵妃恃宠而骄,为给你个公道,哀家已经褫夺她的贵妃封号贬为最末等答应,派人每日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 从一个贵妃变成答应,每日掌嘴,容颜不在,太后此举就是要让瑕答应失宠。 杀人诛心,失了宠的瑕答应生不如死。 再加上瑕答应做贵妃时得罪了太多太多人,只要失宠,不需要太后出手。 瑕答应的命也不长久了。 “多谢太后替宁儿做主。”楚昀宁俯身冲着太后行礼。 “你这孩子怎么还和哀家客套起来了,来,坐在哀家这。” 太后冲着楚昀宁招招手,楚昀宁笑着上前坐在了旁边的小凳子。 她知道下毒一事,无论是不是瑕答应,都告一段落,不能再查了。 “北北怎么样,昨天被吓着了吧,哀家好不容易见他一回 ,就闹出这样的事,哀家这心里着实不痛快。” 太后一脸愤怒,那姿态恨不得要把瑕答应碎尸万段。 楚昀宁眼眶红了:“多谢太后做主,否则宁儿真担心会有人欺负了我们母子两,在王府时这孩子就胆子小,现在好不容易开朗些了,又被吓着一回,宁儿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太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恨铁不成钢道:“是萧儿糊涂不懂珍惜你,你就不打算给萧儿一次机会?” 楚昀宁闻言立即跪在了太后膝下:“太后,五年前宁儿亲眼目睹褚儿哭着被抱走,才短短一个时辰,褚儿浑身是血的交到宁儿手中,满脸青紫,嘴唇发白,在宁儿怀里断了气......” 楚昀宁仔细的形容了那天的情形。 “是王爷亲手把褚儿抱走,无论宁儿如何求也无济于事,宁儿现在就只有北北在身边了,求太后心疼心疼宁儿,不要让北北离开宁儿。” 楚昀宁冲着太后砰砰磕头,太后身为女人,一想到那天的悲惨,也忍不住红了眼。 “宁儿,是萧儿对不起你。” 楚昀宁摇头:“宁儿离开王府也是为了能保全北北,北北几次三番被陷害,宁儿真的害怕了。” “又是叶嫣儿?”太后恨不得掐死叶嫣儿,霸占了萧王不说,还害死了她的嫡长孙。 这条贱命根本比不上褚儿。 “北北就是宁儿的命,宁儿不敢再赌。” 楚昀宁哭的肝肠寸断,触动了太后的慈母心肠,偏太后又不能赐死叶嫣儿。 那可是萧王的命! “太后若想看北北,宁儿可以随时带北北来看望太后,北北永远都是您的孙子。” 楚昀宁举起三根手指头保证。 太后拍了拍楚昀宁的手:“傻孩子,哀家也是从一个母亲走过来的,十月怀胎从鬼门关走一遭,当年皇帝被先帝抱走送到成贵妃膝下养着,母子分离之痛,哀家日日以泪洗面,险些哭瞎了眼睛,后来成贵妃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把皇帝还给哀家。” 一想到那段日子,太后格外同情楚昀宁。 “北北被你教养的很好,将来有长大定会替你撑起一片天,至于他能不能原谅萧儿,哀家相信你是个辨别是非的好孩子。” 太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昀宁立即配合说:“太后放心,宁儿绝对不会让北北恨王爷,一定教他孝顺。” 只要能留住北北在身边,萧王的事可以暂且搁置不提。 “是啊,毕竟是亲父子,哪来的仇恨呢。” 太后拍着楚昀宁的手:“宁儿,若是皇上膝下也有个像北北一样的孩子,哀家死也瞑目了。” 楚昀宁佯装没听懂,皇家子嗣哪是说有就有的。 牵扯太多了,她不想掺合进来。 “宁儿,树大招风,皇家子嗣只有北北一个人,惹来多少人眼红,所以才会招记恨,这些年辛苦你了,往后你还要多多看着才是。” 太后语重心长地说,一言惊醒梦中人,楚昀宁十年间醍醐灌顶般清醒,北北之所以被人针对,就是因为他是唯一皇嗣。 北北的存在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一旦皇帝再没子嗣,下一步就是整个皇家人盯着北北,她看过宫斗剧,去母留子的戏码比比皆是。 她不求北北能有多大的造化,只求他一生平平安安。 “太后?” 太后慈爱地摸了摸楚昀宁的发鬓:“往后的路更加辛苦,哀家这个老太婆远在深宫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你要万分小心。” 第51章 抬杠高手 从慈和宫出来,楚昀宁被小宫女请到了皇后宫中。 宫殿内燃起了一缕淡淡的幽香,白玉台阶映着光,越发显得奢侈。 “萧王妃!” 宫皇后从屏风后款款而来,明黄色凤袍精致贵气,鬓间的凤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她和宫皇后仅仅见过数次,不知为什么,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 “皇后娘娘金安。”楚昀宁行礼。 宫皇后笑说:“不必多礼,坐吧,本宫已经很久没和萧王妃叙叙家常了。” 楚昀宁心里猜测一时半会聊不完,站着也怪累人的,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萧王妃,还记不记得五年前宫宴?” 宫皇后意味深长地提醒,她若能猜到成全了楚昀宁会有个子嗣,说什么也要阻挠。 楚昀宁回忆原主残留的记忆,宫宴上萧王喝醉酒,不顾她还沉浸在痛失爱子的情绪中强行宠幸她。 也正因为有了那次意外,才有了北北。 她不明白宫皇后怎么提起五年前的事。 宫皇后笑而不语,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紧盯着楚昀宁的神。 “还请皇后娘娘赐教。” 啪嗒,宫皇后放下茶杯,优雅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不紧不慢的说:“五年前宫宴上,是本宫救了你,你不甚酒力回今韵宫休息,恰好有一外男闯入,是本宫身边的丫鬟机灵,及时发现避免了这桩丑事。”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忽然觉得宫皇后找她没好事。 “你是皇家王妃,身份尊贵,一旦传出丑闻后果不堪设想。” “我五年前掉河中碰到脑袋,大夫说很多事不记得了,所以不知道皇后娘娘说的这件事。” 楚昀宁张嘴否认,也不怪原主不喜欢宫皇后,太虚伪。 “不记得了?”宫皇后勾起红唇,叹气道:“真是太不巧了,不过没关系本宫可以说给你听,后来是本宫找来了萧王去照顾你,处死了擅闯之人。” 还有这回事儿? 楚昀宁眉心紧皱,她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也难怪萧王至今都在怀疑那个孩子的身世,将你囚禁在后院五年,这根刺在男人眼里难以拔出,哎......” 听着宫皇后阴阳怪气的叹气。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所以呢,皇后娘娘找我来就是来揭开伤疤的?” “瞧你,又误会了。”宫皇后温和笑笑,紧接着话锋一收:“ 前几日寿宴上本宫看萧王待你不错,这几年你也受不少委屈了吧,本宫有句话不知该谁不该说......” 楚昀宁缓缓起身,拱手请辞:“皇后娘娘,府上还有不少事没处理,先行一步了。” 她实在不想再听宫皇后墨迹了,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楚昀宁扭头就走。 “萧王妃!”宫皇后赫然起身,在背后喊:“你还记不记得被处死的人是谁?” 楚昀宁实在没印象了,但听宫皇后的语气,像有什么事儿。 于是停下脚步:“皇后娘娘不如直言?” “此人是郕王!” 郕王?那又如何,和她有什么关系。 “郕王和萧王是亲兄弟,北北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郕王......” 和郕王相似? 楚昀宁懵了,又问:“你们把郕王杀了?” 一个王爷说杀就杀了? 难道不会引起公愤吗,胆子也太大了。 “郕王冒犯你,罪该万死,此事不仅萧王知道,皇上和太后也知情。” 楚昀宁傻眼了,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她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捧着口茶喝了几口压压惊。 宫皇后见状也坐了下来,眼神中还有得意:“到现在郕王府的人都不知道郕王怎么死的呢,皇家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机。” “后来呢?” “还有呢?” 楚昀宁仿佛置身事外,一句接一句的问。 这皇家辛秘,也太劲爆了。 “萧王妃,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宫皇后越说越不对劲,这和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样,楚昀宁不应该是哭着喊着求饶,求自己帮忙掩饰这件事吗? 怎么会一点不在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不对劲! “你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你会被人指责吗?” 楚昀宁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等咽下去后,才仰着头漫不经心地说:“郕王误走错了路,被你们污蔑错抓,又死底下秘密处决,真要比较起来应该是下令杀郕王的罪比较大,皇家被人指责也不全都是我一人的责任,我怕什么?” 皇家辛秘,知道的人肯定都被处决了。 “你!”宫皇后脸色一沉,她没想到竟然被楚昀宁倒打一耙。 “若不是你招惹郕王,本宫又怎么会为了你下令处决了郕王,萧王妃,你好没良心!” 宫皇后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楚昀宁耸耸肩:“谁又能证明皇后娘娘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公报私仇?” “萧王妃!”宫皇后被气的狠了,心口上下不停起伏,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楚昀宁无辜的眨眨眼:“皇后娘娘消消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这件事过了这么多年,皇后娘娘贸然提及,万一东窗事发,倒霉的一定不止是我一个人!” 这是她的警告,告诉宫皇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跑。 “萧王妃,你在威胁本宫,本宫是一国之母,和郕王并未有任何仇恨,若不是为了替你遮掩丑事……” “皇后娘娘又怎么知道郕王那日是不是被人算计了,误走错了地方,说不定郕王也是被人冤枉的,皇后娘娘直接将人处决,残害先帝皇嗣,残杀皇上手足,谁又能相信皇后娘娘没私心?” 楚昀宁不咸不淡地开口,和她打嘴仗,宫皇后根本不是对手! “你!”宫皇后眼看着楚昀宁 把帽子往她身上扣,气不打一处来。 楚昀宁缓缓起身:“时间不早了,皇后娘娘若没什么想说的,我就先回去了。” “楚昀宁!”宫皇后根本控制不住气势,叫人拦住了楚昀宁。 被拦住去路,楚昀宁抬起眼皮,回眸不屑一笑:“我是被太后召见入宫,来皇后娘娘宫中也有一个时辰了,时间长了,我这张嘴能说出什么话,就不清楚了。” “楚昀宁,本宫给你个选择。” 宫皇后一副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的态度。 楚昀宁想起了太后的话,冷声说:“若是和北北有关系,皇后娘娘就不必再想了,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人碰北北一下,大不了,鱼死网破!” “楚昀宁!”宫皇后气得跳脚,恨不得掐死楚昀宁,软硬不吃,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后娘娘与其想着抢别人儿子,不如调养身体,替皇上诞下皇嗣,北北年纪大了认娘,养不熟的。” 楚昀宁环视一圈,又说:“ 毕竟皇上还年轻,皇后娘娘未雨绸缪,难道是为了争夺什么,还是在宣召天下,皇上身体有什么隐疾?” “楚昀宁,你闭嘴!”宫皇后被气的心口隐隐作疼,往后退了两步,摆摆手:“退下去吧。” 楚昀宁走出宫门,心里仿佛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难受。 仅仅一次宫宴而已,北北就被人惦记上了。 往后的路只怕会更难走。 “娘娘,萧王妃不听话,现在怎么办?” 宫皇后深吸口气,眼底的狠戾还未消散:“萧王妃油盐不进,本宫也没办法。” 她的确是存了心思要拿事威胁楚昀宁,要抢走孩子养在膝下。 但刚才楚昀宁的话也没错,她现在养着北北等于是昭告天下,她心思不纯。 恐会引起皇上忌惮,一想到这儿,宫皇后后背都濡湿了层汗,手脚都软了。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话音刚落,小宫女急忙忙的跑来,许是跑的太着急了,在门槛上还被绊了一脚,狠狠的摔倒在地。 “哎呦!” 宫皇后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瞪着小宫女:“急急忙忙像什么样子!” “娘娘恕罪,是奴婢该死。 ”小宫女砰砰磕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宫女道:“回娘娘,云舒宫的丽嫔娘娘刚被诊断已有两个月身孕了。” “什么!”宫皇后猛然起身,一脸不可置信。 丽嫔有孕的消息飞快的传开,楚昀宁刚没走几步,就听见宫女们的报喜。 楚昀宁忍不住挑眉,这下有意思了。 丽嫔有孕了,前朝后宫要炸开锅了吧。 在半路上恰好遇见了太后銮驾,太后便邀请楚昀宁一块去沾沾喜气。 于是楚昀宁很快见到了满脸笑容的丽嫔,不,是刚刚晋升的丽淑妃。 刚怀上孩子就是淑妃,等生下孩子,最次也是贵妃。 丽淑妃样貌艳丽,不愧以丽为封号,丽淑妃没什么架子,待人亲和有礼,见了谁都是一视同仁。 明文帝就陪在丽淑妃身边,脸上的笑容难以言喻。 丽淑妃身边围着好几个太医。 “怎么样?”太后着急问。 当众诊脉,太医说:“回太后娘娘,丽淑妃的确是有了两个月的喜脉,且胎象平稳,小皇子一切都好。” “丽淑妃这一胎是皇子?”太后又惊又喜。 楚昀宁咂舌,学医这么久她都不敢保证有这医术,刚刚两个月的胚胎就被诊断是男孩,真厉害! “丽淑妃,这一胎你可要好好珍惜,缺什么用什么尽管告诉内务府,不得有任何闪失。” 看得出太后很激动,说话时手激动的都攥成了拳。 丽淑妃刚要行礼就被制止,太后说:“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向任何人行礼,皇上,多安排几个信任的侍卫守着这,再安排几个太医住在宫里,直到丽淑妃安全生产,不得有误!” “是,朕听母后的。”明文帝点了点头。 也不怪这么大阵仗,丽淑妃这一胎可是明文帝的长子,身份尊贵也解了明文帝尴尬的处境。 这个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 “恭喜丽淑妃妹妹。” 宫皇后缓缓而来,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勉强,刚要凑近丽淑妃,却被明文帝摆手:“丽儿闻不了你身上的香气,皇后还是离丽儿远一些,这些日子也少来耽搁她养胎。” 被明文帝当众防备,宫皇后脸上的笑没挂住,委屈的红了眼眶。 “皇上......” 明文帝不悦的瞥了眼宫皇后,依旧丝毫不给面子。 楚昀宁就差拍手叫好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刚才受得气瞬间就心里平衡多了。 “够了,人看完了就回去吧。” 明文帝毫不客气的撵人,宫皇后捂着脸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眼楚昀宁。 楚昀宁一脸莫名其妙,关她什么事儿? 看完了丽淑妃,太后借口身子乏了,便离开了,楚昀宁也跟着退下。 在分岔路前,太后忽然开口:“宁儿,丽淑妃这一胎能不能保住?” 第52章 北北丢了 丽淑妃这一胎来的太突然, 太后除了欣喜之外,更多的是担忧。 “这......” 她没有给丽淑妃把脉过,看不出脉象,但这么多太医都说没事,那一定是健康的。 “太后不必多虑,丽淑妃一定能平安生下小皇子的。” 太后闻言笑了笑,笑意却没达眼底:“宁儿,知道你是在安慰哀家。”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无论别人说什么,哀家始终相信,北北就是哀家的亲孙子,从哀家看北北的第一眼起 就知道了。” 楚昀宁被太后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分别后,楚昀宁回头看了眼身后宏伟的宫殿,似是想到了什么,蓦然停下脚步。 明文帝对宫皇后的态度很不耐烦,像是事儿没办好的训斥。 难道今天宫皇后找她谈话,是受明文帝指使? 不,应该不是,楚昀宁忽然手心都是细腻的汗。 仔细想想,何丽淑妃在这个节骨眼上怀上子嗣实在太巧合了。 楚昀宁只觉得有一团迷雾在眼前缭绕,她被人拽入其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一步踏错 坠入深渊。 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皇宫,萧王的马车正好在等她,第一句话就是:“北北不见了。” “你说什么?”楚昀宁骤然失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先别说太多了,上马车我再和你细细说。” 来不及多想,楚昀宁上了马车,一只手紧紧扶着车框,尽力稳住身形。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时辰前碧秀去萧王府,本王才知道北北不见了,你先别着急......” “孩子丢了我能不着急?”楚昀宁怒吼。 她怎么不急,北北平时很乖巧,就在屋子里练大字,或者研究草药,绝对不会出去乱跑。 而且楚家还有十个暗卫,是什么人能在楚家掳走北北? 回到楚家,她着急的在院子里找了一圈。 “小姐,奴婢里里外外都找过了,北北不在。” 北北没有躲猫猫吓人的习惯,排除这种可能。 而且桌子上还有一张没练完的字帖,种种迹象表明,北北是被人掳走了。 “隔壁楚府有没有打听过?” 碧秀摇头:“奴婢查过了,北北没去。” 北北也很少去楚府,楚府的长辈也不待见他,所以他不喜欢楚府,想楚夫人了,就会放一只风筝,楚夫人看见了就会来。 楚昀宁瞥了眼萧王,犹豫片刻。 “天仪!” 喊了半天,天仪才撑着满身伤痕的身子落下。 天仪跪地:“属下无能,没能看清来人身份。” “这么说,的确是有人掳走北北了?” “是!” 楚昀宁拍案而起:“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主子恕罪,属下该死!”天仪紧捂着心口。 看着他心口泛着紫黑色的血,一看就是中毒了。 碍于萧王在场,楚昀宁摆摆手让碧秀扶着天仪退下。 “本王已经派人封锁了城门口,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之人。” “若想跑,有的是办法。”楚昀宁不太相信这些人的办案能力。 “多谢萧王操心北北,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楚昀宁,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要对我拒之门外?”萧王又气又无奈。 楚昀宁道:“北北丢失一事,王爷不必大张旗鼓的找了,越是如此北北越危险,能费尽心思要对北北动手的人无外乎就那么几个,王爷人手若足,我倒是有个法子。” 萧王眼皮跳了跳,察觉到一股不安。 一个时辰后,京城内丢失了数十个孩子,这些孩子都是高门大户家的掌中宝,都是四岁到八岁之间。 顿时城中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数十个文武百官纷纷上朝奏请皇上彻查,并且派了数百个官兵在各个街道地毯式搜索,纷纷扬言要是找到此人,要将其碎尸万段! 明文帝下令封锁城门三日,有疑者都要无条件配合,一个时辰内陆陆续续找回来了不少孩子,个个安然无恙,气的是家里人,白担惊受怕一场。 京城的水彻底被搅浑了,也不知谁家丢了孩子,谁家没找到孩子,只一心要找到始作俑者! 楚家 楚昀宁检查了天仪的伤,伤口是被暗器所伤,暗器上被抹了毒药。 毒药仅仅一瞬间就能伸深入骨髓要人命,巧的是天仪身上有一枚解毒药,暂时缓解了毒。 而剩下的几个人因为没有及时服用解毒药,已经丢了命。 九人就剩下两个,天贰恰巧被她指出去办事儿躲过一劫。 “就没有一点想说的?”楚昀宁问。 天仪道:“属下以前和皇家暗卫打过交道,招数很像。” “皇家?”楚昀宁陷入了沉思,难道是瑕答应,还是明文帝和皇后?不应该啊,北北的存在并不影响明文帝,至于瑕答应,她自身难保了。 至于皇后,就更没有必要了,这事儿一旦被发现,皇后受人指责,连中宫之位都保不住。 北北出事的时候她就在皇宫,皇后不可能得不到就毁掉 北北。 她不敢,也不至于冒险。 楚昀宁回过神来又问:“多少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物件儿?” 天仪摇头。 楚昀宁按住慌乱,先给天仪处理了伤口,确定他没有性命危险了才离开。 这一路她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各种各样的人。 一个个都被否决了。 楚昀宁一夜未眠,静静地坐在灯前,眼看着烛火渐渐熄灭,天空泛起了白。 “小姐,您吃点吧,您已经一天一宿没吃没喝了。”碧秀端着一碗汤面来。 楚昀宁看了眼,她实在没有胃口,脑海里全部都是她认为的可疑人。 “我出去走走,别跟着我!” 楚昀宁在屋子里呆的实在憋闷,出门走走,呼吸了新鲜空气。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和北北分开这么久,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去了心脏。 “楚小姐?” 大街上传来喊声,楚昀宁回头,是陌世子。 陌世子朝着她一步步走来,关心地说:“北北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也派人去寻。” “多谢陌世子。” 陌世子又说:“我知道江湖有一个神秘组织,只要花得起银子就能彻查一切,甚至能去查皇宫辛秘。” 楚昀宁眼眸微微动,眸光有了色彩。 “每个府邸都有暗卫,但能在天十面前,神不知鬼不觉掳走北北的,世上绝无仅有。” “那个什么神秘组织在哪?” “在南山。”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一抬头忽然看见了萧王冷漠疏离的眼神。 “楚昀宁,孩子丢失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谈情说爱,真让本王失望!” “萧王爷误会了,我和楚小姐自己是刚刚偶遇。”陌世子解释。 萧王冷哼,压根不信这说辞,他刚才明明看见楚昀宁对着陌世子笑容灿烂。 “萧王.....” “陌世子不必解释了,多说无益。” 她懒得和萧王纠缠不清,找北北,她压根也没指望萧王,只求他不添乱就够了。 “呵呵,如今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吗。” 萧王气急了,他找了一晚上人没合眼,得罪了多少人,到头来还不被理解。 “楚昀宁,你够狠!”萧王拂袖而去。 “楚小姐,抱歉。”陌世子道歉。 楚昀宁眼皮抬了抬,浑然不在意的说:“陌世子大可不必道歉,我只想知道陌世子说的南山神秘组织具体怎么找?” 她现在谁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 “正好我闲来无事可以陪你一块去。”陌世子指了指马车。 楚昀宁摇头拒绝:“不必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在哪,怎么找就行了。” 她不想和萧王纠缠不清,同样的也不想和陌世子牵扯不断。 第53章 以暴制暴 “楚小姐,我和南山有几分交情,也许看在我的份上,能尽快说动神秘组织帮忙出动。” 陌世子解释。 楚昀宁皱起眉头。 “楚小姐,现在找人要紧,其他的先搁置一旁。” 在陌世子的劝说下,楚昀宁点点头:“那就劳烦陌世子了。” “这边......”陌世子指了指一旁的马车。 楚昀宁却率先一步上了自己的马车。 陌世子无奈,吩咐马夫:“走吧。” 摇晃赶路差不多三个时辰,等到了南山脚下,已经临近傍晚。 楚昀宁颠簸的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小脸苍白的扶靠在马车墙壁。 “你没事吧?”陌世子关心的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只干净的水壶。 楚昀宁没拒绝喝了大半壶,喝过水后整个人舒服多了。 “南山神秘组织就在山上。” “走吧。” 楚昀宁带足了银票,一路赶上山,山路崎岖难行,耳边还有尖锐吓人的鸟叫声回荡,映衬着夜色的光,看上去阴森森有些吓人。 “世子确定这山上有人住?” 楚昀宁眉心一拧,耳边太寂静了,直叫人心里发抖。 “嗯!”陌世子点头。 楚昀宁咬着牙继续上山,忽然一道黑影极快地闪过,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嗖!” “小心!” 陌世子一把拽过楚昀宁的胳膊,一支利箭嗖的从耳边划过,唰的插入树干中。 力度之大直接把树干穿透,不难想象这枚利箭扎入她身上,必死无疑! “我是陌世子,来此地有事相求。”陌世子大喊。 过了一会耳边安静了,许久才传来脚步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眼前。 “陌世子,我们主子请。” 跟着黑衣人一路七拐八了个诺大的山洞。 楚昀宁看着四周,脑海里蹦出两个字:土匪! 这明显就是个土匪窝! 为首坐着个黑衣人,蒙着脸看不清神色:“你们要帮忙找孩子?” 楚昀宁讶然挑眉,她丢了孩子的事京城知道的人不少,这些人知道也不稀奇。 “是!” “十万两黄金!” 楚昀宁问:“多久我能看见孩子?” “放肆,你还敢和我们教主讲条件,今日你们来了这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黑衣人旁边的守卫猛然拔出剑。 楚昀宁勾唇冷笑:“真是开了眼界,见过强买强卖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强抢掠夺的。” “唰!” “哗啦啦!” 一群人拔剑。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黑衣人冷哼。 楚昀宁看这些人,心里凉了半截,她就不该来,白白耽搁了时间。 “陌世子,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今日你们早就命丧于此......啊!” 一声惨叫,楚昀宁指尖的银针飞过,扎入黑衣人穴中。 “你暗算我!”黑衣人怒喝。 楚昀宁心中忐忑,比拼武力,她肯定不是对手。 但比拼用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手心攥着痒痒粉,在人冲过来之际,扬手一挥,所碰之人嗷嗷大喊。 这痒痒粉是她在北北的基础上改良的,又痒又痛,非常人能比! “楚昀宁!”黑衣人咬牙切齿。 “说,我儿子在哪!”楚昀宁脸色猛然一变,从腰间抽出匕首,趁人不备抵在黑衣人胸膛。 黑衣人被楚昀宁猝不及防的举动惊到了。 “楚小姐?”陌世子微微愣。 楚昀宁手中力道渐渐加重,很快见了红,黑衣人紧咬着牙:“你们难道不怕死吗?” “从我上山那一刻起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还有这群人,统统都要给我陪葬!” 楚昀宁压根就不信这帮人,言行举止根本就不像信守承诺。 她只能以暴制暴。 甚至这群人有没有掺合掳走北北爷不已的。 “你敢?!” 楚昀宁扬起手中匕首,对准黑衣人的肩狠狠刺下。 “啊!” 血顿时喷涌而出,黑衣人被银针扎入穴位,根本无法动弹。 “我耐心有限,一炷香内听不到我想要的答案,就只能往下挪一寸。” “你......”黑衣人竟有些胆怯,看了眼陌世子,在楚昀宁的催促下开口:“我的确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不过.....啊!” 楚昀宁转动手中匕首,黑衣人疼的快要晕了过去。 “人是禁卫军掳走的,京城内只有禁卫军什么地方都能去,其他暗卫根本靠近不了皇宫,人只能藏在乎皇宫某个角落。” 皇宫,楚昀宁本来就是她重点怀疑地方之一。 “你们有办法打探消息?” “南山规矩,一条消息十万两银子,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更改规矩!” 楚昀宁从怀中掏出银票拍在桌子上:“这是十万两黄金银票,我只要我儿子安然无恙,若他能平安,这银子就当作大家的辛苦费。若我儿子有半点损失,或是我被你们欺骗了,这银子你们只能留到地底下去花了。” 她从怀里掏出几十粒解毒丸:“刚才我给你们下了青冥毒,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没第二个人能解开,三日后若不及时服用第二粒,必死!” 话落,楚昀宁丢下匕首,抬脚就走。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阻挠她。 下了山,楚昀宁累成一滩烂泥瘫软在马车内,浑身都湿透了。 “楚小姐.....”陌世子神色复杂的看着马车。 楚昀宁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世子不必自责,我也只能误打误撞试试了。” 回城已是后半夜了,许多官兵依旧在街道严谨排查。 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一个都没放过。 楚昀宁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十分疲惫,北北离开她的时间越长,她心里就越忐忑。 她不敢想象没有北北的日子。 “小姐,有没有消息?”碧秀担忧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楚昀宁过来立即迎上前。 楚昀宁摇头。 “怎么会这样呢。”碧秀又说:“小姐,奴婢给您煮点吃的好吗,再这样下去您会撑不住的。” “嗯。”楚昀宁点头。 碧秀欣喜不已,立即去做吃的。 楚昀宁单手撑着下颌,累的昏昏欲睡,在睡梦里她看见了北北。 北北被困在昏暗的角落,又黑又潮湿,被人殴打,孤独无助的眼神看的她心都碎了。 “啊!” 楚昀宁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再抬头天都已经亮了。 又过了一天,北北! 楚昀宁忽然想到了什么,折身去了北北屋子里开始翻找,很快在一个密闭的盒子里找到了几只小虫子。 这是北北培养的追踪小飞虫,可以闻着味道寻找方向,将北北的衣服放在了小飞虫里,半个时辰后,她打开了盒子。 小飞虫飞上半空,先是在院子里盘旋片刻,随后飞出了楚家。 楚昀宁追着小飞虫飞走的方向去追寻。 东南方向! 楚昀宁一路追随,眼看着小飞虫越飞越远。 “楚昀宁,你这是怎么了?” 萧王在大街上看见楚昀宁,看她摇摇晃晃,像是站不稳,吓得他立马赶来了,一把扶住了她。 楚昀宁回眸看了眼萧王。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堪,是不是一直不吃不喝不睡?” 萧王昨天吼完她就后悔了,他问过侍卫,楚昀宁和陌世子的确是在半路上偶遇。 “多谢萧王爷关心。”楚昀宁目光不离小飞虫。 “跟我回府。” “不行!”楚昀宁指着天空:“我很快就能找到北北了。” 萧王顺着视线看去,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楚昀宁犯病了,太担心导致精神失常。 “啪!” 萧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砍在楚昀宁后脖子上。 楚昀宁瞪大眼还没反应身子一软倒在了萧王怀中,萧王将她带回了萧王府。 “王妃回来了?” 萧王一进门,消息就传入叶嫣儿耳朵里。 叶嫣儿眸光乍然阴狠:“什么丢了孩子,只不过是耍了心机,让王爷心疼罢了。” 绿竹担忧:“这些日子咱们好不容易才把王府大权重新握在手里,王妃若是回来,咱们可怎么办?” “哪这么容易让她回来,走,去瞧瞧!” 叶嫣儿整理了衣裳首饰,戴好面纱去前厅。 “看住她,不许她离开!”萧王吩咐。 “是。”如风点头。 “王爷。”叶嫣儿赶来,萧王看了眼她,叶嫣儿探过脑袋看了眼里面,果然看见了楚昀宁! “王妃怎么回来了?” “北北被人掳走,她一个人在街上,本王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就将人带了回来。”萧王解释。 叶嫣儿脸色微变,上前一把扶住了萧王的胳膊:“王爷,北北怎么会无缘无故丢了,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萧王拧眉。 “五年前王妃染病,会不会是犯病了,把北北丢在什么地方忘记了?” 叶嫣儿一脸疑惑:“光天化日之下谁敢这么大胆掳走北北,王妃又怎么会恰好在大街上遇到了王爷,是不是王妃想回王府了?” “京城丢了好几个孩子你也不是没有耳闻。”萧王说。 他私底下几次三番和楚昀宁说要她回来,都被拒绝了,所以楚昀宁绝对不会拿北北做文章。 叶嫣儿柔声解释:“是我多想了,北北被掳走,王妃一定很伤心,不如就有我来照顾王妃吧。” “不必了!”萧王想也不想直接就拒绝了。 叶嫣儿神色一顿:“王爷难道是信不过我吗?” “你多虑了。”他只是担心楚昀宁不会留在王府。 不出所料,楚昀宁一睁眼就起身要走。 “不必两位操心了,我这就走!” 叶嫣儿一个多月没见过楚昀宁,再次相见,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身姿曼妙,容颜绝色,气质出尘,这容颜比京城第一美人还要美三分。 “王妃离开王府这么久,心里有气儿也该消了,就搬回来吧,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至少在萧王府没人敢掳走北北。” 叶嫣儿伸手去拽楚昀宁,假意挽留。 楚昀宁一把挥开了叶嫣儿的手臂。 “啊!”叶嫣儿猝不及防被甩摔在地,仰着头泪汪汪的看着萧王:“王爷!” “够了!演习演够没?”楚昀宁憋了一肚子气,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小飞虫追踪,眼看有消息了,却被萧王破坏了。 可恶! 楚昀宁居高临下看着叶嫣儿:“这么多年哭哭啼啼还不够,一把年纪了也不嫌臊得慌,我不是男人,不会怜惜你,叶嫣儿,我警告你以后在我面前少在这装模作样,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叶嫣儿被楚昀宁突如其来的发疯吓了一跳。 怔了半天才恍过神,看向了萧王:“王爷,王妃她是不是又发病了,快去请大夫!” 第54章 找到北北 楚昀宁听叶嫣儿惺惺作态,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王爷……” 楚昀宁实在忍不住了,抬手几巴掌狠狠打在叶嫣儿脸上,扯下她脸上的面纱。 露出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令人作呕! 都这副模样了还敢出来蹦跶,楚昀宁都服气了。 “啊!”叶嫣儿下意识的伸手捂着脸,失声尖叫:“楚昀宁!” 楚昀宁冷笑:“这才对了,明明恨我恨得要死,偏要装成善良大度的样子,恶不恶心?” “你!”叶嫣儿气的浑身发抖。 “嫣儿。够了!”萧王揉了揉眉心,从前怎么没觉得叶嫣儿胡搅蛮缠? 楚昀宁懒得理会两个人纠缠不清,她也没时间看,抬脚就要走,萧王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 “你身子还没恢复,一个人太危险,先留在这好好休养,北北的事本王一定会尽心尽力寻。” 萧王又让人把叶嫣儿带下去休息。 楚昀宁一把甩开了萧王的胳膊:“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解决。” “王爷,是不是北北的生父把人带走了,说不定是人家想孩子了。” 叶嫣儿捂着脸站起来,识趣的离楚昀宁好几步远,又不甘心这么放过她,于是又说:“ 孩子嘛,跟着父亲不会有什么危险,要不然王妃去找找孩子父亲,说不定有线索。” 楚昀宁眼神冰冷的看着叶嫣儿,眼神如刀,似在看一个死人。 吓得叶嫣儿心一紧,竟感觉有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管好你的嘴,从前我对你一而再忍让,不代表我怕你,从今天起你再敢诋毁北北,我要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楚昀宁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叶嫣儿这回识趣的闭嘴,委屈的看向萧王。 “回去休息吧。”萧王冲着她摆摆手,眼神中并无多过怜惜。 叶嫣儿紧咬着牙退下。 “还有你,别拦着我!”楚昀宁急着回去,她要去找小飞虫。 萧王拦不住她,只能派人在暗地里保护她。 仰着头在四面八方找了很久小飞虫,鼻子都酸了,也没看见。 楚昀宁只好回到楚家再放出几只小飞虫。 小飞虫扑扇着翅膀在天空盘旋,还是往东南方向飞。 直到飞跃过了一道高高的红墙绿瓦,紧闭的大门,她实在进不去了。 站在皇宫前,楚昀宁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大人之间的争斗,若输了,她可以认! 但孩子是无辜的,牵扯上孩子,那就是破坏了游戏规则。 知道北北就在宫里,楚昀宁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紧蜷着拳,从怀中掏出羽灵令。 “我要入宫见太后。” 侍卫看见令牌,确认了身份后很快就让行。 楚昀宁走在长长的甬道上,脑海里思绪万千,跟着小飞虫一路往南。 路过不少小宫女小太监,纷纷冲着她行礼。 忽然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萧王妃,太后知道您入宫了,宣召您觐见。” 楚昀宁脚步没停。 “萧王妃,慈和宫在西边。” 小太监在拐角处拦下了她,指了指西边方向。 “容我稍等一会再给太后请安。” “太后说了,让您即刻就去。” 小太监拦在面前不肯让开,楚昀宁眸色微闪,眼看着小飞虫越飞越远,她着急的拽住了小太监的胳膊,怒吼:“滚开!” “萧王妃,擅自闯宫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小太监仍不让。 楚昀宁抬脚狠狠踹在了小太监的心口上,提着裙子跟上了小飞虫。 小飞虫越飞越偏僻,楚昀宁听着耳边的惨叫声,心里一阵突突。 推开了一扇门,只看老太监手里攥着根鞭子,狠狠甩在了一个小小人儿身上。 小小人儿趴在地上,衣衫破了好几个地方,所破之处,被打出好几条深可见骨的痕迹,血粘着衣裳。 另一边还有个软软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懂事的狗杂种,今儿奴家就好好教你规矩!”老太监恶狠狠啐着。 楚昀宁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眼睁睁看着老太监甩了好几个鞭子打在小小人儿身上,待她回过神,一把拽过鞭子,抬脚踢在了老太监的心窝上。 “哎呦!” 老太监被踢飞了好远,嘴里骂骂咧咧。 “秦公公,您怎么了。”小太监捏着小嗓音扶着老太监。 老太监看清来人,脸色微变:“你是?” 楚昀宁没理会老太监,看着四周好几个七八岁的孩子,个个下半身见血。 似想到了什么,楚昀宁脸色阴郁的厉害。 “贵人,这些都是采买局的人采买来的新人,正在训练规矩,这是为了板一板在民间的野性,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等人醒了就上药了。” 小太监见事不对立马解释局面。 楚昀宁一阵恶寒,都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就被人买入宫做奴才,悲惨一生,想想就心痛。 “救救我!” 忽然有人拽住了楚昀宁的裙摆。 “小杂碎!”老太监还要去打,楚昀宁一个凌厉眼神吓得老太监后退两步。 “救我!” 那个孩子大概才七八岁,瘦骨嶙峋,脸上都是血迹看不出五官。 “我是被拐来的,求求您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楚昀宁一听,心里的怒火蹭的就撺起来了,紧紧攥着拳,环视一圈,她没找到北北。 院子很大,杂乱无章,还有不少大缸。 还有些孩子蹲在角落,哭都不敢哭,小眼神胆怯怯的。 楚昀宁闭着眼尽量不去看,一个个翻开大缸。 “啊。” 一声惨叫从屋子里传来,楚昀宁心一哆嗦,猛的推开了门。 昏暗的环境内一个孩子被五花大绑在木板上,有太监手中拿着刀。 嗡嗡! 一只小飞虫落在了角落里的大箱子上。 楚昀宁咽了咽嗓子,忐忑着往箱子方向走,伸手打开了箱子,露出个小脑袋,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北北的眼睛倏然亮了,沙哑着嗓子喊了声:“娘!” 短短三天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圆润的小脸颊消瘦不少,穿着破烂烂的衣裳,手脚被粗绳子绑着。 楚昀宁控制眼泪,压抑着怒火抱出了北北,解开了绳索。 “娘!”北北扑入楚昀宁怀中。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阻挠 东厂办事!”一个中年太监扯着嗓子走了过来。 楚昀宁今天打扮的很素净,看不出来身份,所以没被人放在眼里。 “北北,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理会背后人的叫嚷,她弯下腰蹲在北北面前,指尖颤抖的摸了摸北北。 “嘶!” 楚昀宁摸到他胳膊时,北北倒吸口凉气。 撩起袖子一道道血红色伤,血迹都干枯了,紧贴着衣裳。 “除了这,还有其他的地方吗?” 北北摇摇头。 楚昀宁脱下了外裳搭在了北北的肩上。 北北白皙的小脸上还有不少污渍,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手指着中年太监。 “他打了我八鞭子,还要给我净身。” 中年太监不屑的瞥了眼楚昀宁:“这是东厂的规矩,每一个人来了都要去根儿。” 楚昀宁怒火达到巅峰,一把抢过鞭子,朝着中年太监狠狠的抽。 “啊!” 很快中年太监就被抽的满地打滚儿,哀嚎不断。 楚昀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抽,记不得抽打多少鞭,只听着地上的人从声音洪亮变成了沙哑,在场的人都呆傻了。 “该死的,竟敢欺负我儿子,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什么叫规矩!”楚昀宁化身大力士,抬脚将他从门口踹到了门外。 “嗷嗷,救命,秦公公救命啊!” 被点了名的秦公公后退两步,哪敢上前,对着身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第55章 继续追查 楚昀宁这辈子都没这么痛恨过一个人,她担心了整整三天,她的宝贝竟然被这帮人渣折磨。 此刻,是她穿越后第一次动了杀心! “萧王妃,您消消气儿,再打就给打死了!” 门外冲过来个太监,一把拦住了楚昀宁。 楚昀宁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又抽了好几鞭。 “啊!” 地上的人惨叫不止。 小太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拉住了楚昀宁:“萧王妃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这不中用的犯了什么错儿,也不值您自动手啊。” 楚昀宁一把甩开了小太监,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稳。 走到了北北面前,弯腰蹲下身,语气柔和的笑了笑:“北北,饿不饿?” 北北点头,小肚子里咕噜咕噜叫唤着。 “娘,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楚昀宁脸上的笑意差点绷不住,强忍着眼泪,摸了摸北北的小脑袋。 “走,娘带你去吃饭。” 临走前,刚才拽她裙摆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小男孩立即说:“我叫李子若,家住平和城。” “你还记不记得怎么被拐卖的?” 李子若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我记得,那日我让丫鬟出去买点心,一个人捂住我的嘴,我昏迷不醒后就被带去了一个小破屋,我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 生怕楚昀宁不信,李子若又指着北北:“小弟弟也是其中之一被关在小破屋。” 听他这么说,楚昀宁看向了北北,北北点点头表示对方说的都是真的,于是她更加坚定要救李子若。 “李子若我就带走了。” “不成不成啊……”老太监刚要说话,目光触及了楚昀宁凌厉眼神,吓得往后退了退。 几人只好眼睁睁看着楚昀宁离开。 楚昀宁带着人直奔御膳房,案板上新鲜的鸡鸭鱼肉,食材十分丰富,她撩起衣袖找个灶台,给两个孩子下了碗鸡丝肉汤面,蒸了小点心,又切了盘现成的乳鸽肉摆上。 “吃吧。” 两个孩子见着吃的,两眼冒金光,像是饿狼遇到了生肉,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北北吃了一大碗面条,三块小点心,又喝了半碗汤才打了个饱嗝。 李子若虽然很饿,但吃的慢条斯理,保持着优雅稳重,看规矩和仪态,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等两个孩子吃完了,楚昀宁又让小太监准备了热水和衣裳。 让两个孩子舒服的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裳。 “萧王妃,太后等了您好半天了。” 小太监急的不行,一催再催。 楚昀宁见两个人都安顿好了,才带着人去给太后请安。 “给太后请安。” 太后赶紧站起来,扶了一把楚昀宁后又去扶北北,将人揽入怀中:“我的儿啊,幸好菩萨保佑没出什么事儿,哀家这心都快被吓死了。” 太后一边抹泪儿一边打量着北北,上下摸个仔细,等她撩起北北的衣袖看见了伤口时,心疼的不行。 “怎么会伤成了这样?” 北北吸了吸鼻子,将脑袋靠在太后怀里:“皇祖母,北北好想你,要不是娘及时救了我,秦公公就要给北北净身了。” 一提净身二字,太后突然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来呀,去把秦公公给哀家带上来!” 很快秦公公就被带上来,不停的冲着太后磕头求饶。 “太后娘娘,奴才不知这是萧王府公子啊,是宫外采买人送来的,奴才只是按惯例办事儿。” 秦公公一听说萧王府大公子差点被净身,吓得胆儿都破了。 太后猛然一拍桌子:“采买的人难道不核实身份吗!”yi “奴才......这不归奴才管。” 太后看向了楚昀宁,楚昀宁立即说:“秦公公在东厂滥用私刑,打死了人,这也是宫规?” 秦公公慌忙求饶:“奴才该死,求萧王妃恕罪。” “来呀,拖下去,杖毙!” 太后一声令下,秦公公被两个侍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就地实施,板子声越来越大,不到片刻侍卫来回禀报,秦公公断气儿了。 “拖去乱葬岗。”太后厌恶道。 紧接着太后又罚了数十个东厂的人。 楚昀宁一脸感激:“多谢太后替宁儿做主。” “北北是哀家亲孙,哀家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能容忍人欺负北北?” 太后将北北揽入怀中,慈爱地摸了摸他的眉眼,心里一阵后怕,再晚一点儿北北就受伤了。 “可有查到北北是什么人掳走的?”太后问。 楚昀宁微愣,她还以为太后并不关注这件事呢,如实摇摇头。 她的确不知道是谁掳走了北北。 但绝对不是拐他的人,那帮人没这个本事。 “查!这件事必须彻查,要给北北一个交代!” 太后发了狠,又让小太监去请皇帝。 不一会明文帝赶来,也是一脸怒气冲冲:“简直岂有此理,这帮人竟在朕眼皮底下掳人,实在可恶!” 明文帝看了眼北北,语气柔和的问了几句。 “皇伯伯,我好怕。”北北撅着嘴,一脸胆怯目露惊恐,躲在太后怀中。 明文帝深吸口气:“朕一定会给你个交代,彻查此事!” “谢谢皇伯伯!” 太后这才开口:“皇城中屡屡发现掳人事件,皇帝不可小觑,否则民心不稳。” “母后教训的是。” “皇帝也要给群臣一个交代,再者,这次还要严查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试图搅浑京城安宁,趁机谋反。” 太后这话不可谓不重,明文帝连连点头,一脸严肃地表示要彻查。 很快明文帝就被小太监请走了。 太后拍了拍楚昀宁的手:“哀家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北北这件事有惊无险,日后还需要多多提防。” 这一次就差点要了她的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是。” 太后安抚了几句楚昀宁后,才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出了宫两辆马车在等待,一个是萧王,一个是陌世子。 北北看着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紧紧依偎在楚昀宁身后。 “两位,北北刚刚找回来,需要多多休息,就先回去了。” 没理会两人,楚昀宁直接抱着北北上了马车。 “回楚家!” 两人见状谁也没说什么,只能各自离开。 “北北!”楚夫人看见北北喜极而泣。 楚昀宁挑了简单的说,尽量不让楚夫人担心受怕。 “外祖母,北北一点都没事,下次再也不敢乱跑了。” 北北扬起笑,他乖巧的没有提被圈禁的事。 楚夫人叹了口气,又心疼的摸了摸北北消瘦的脸颊:“有惊无险,丢了三天脸都饿瘦了,告诉外祖母想吃什么?” “北北想吃外祖母亲手做的 八宝酱香鸭,如意糕。” “好,外祖母这就给你做。” 等楚夫人离开了,楚昀宁才带着北北和李子若进了书房。 “接下来我要问什么话,你们不许有任何隐瞒,也不用害怕。”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收起嬉皮笑脸点了点头。 “北北,你是怎么被掳走的,还记得吗?” 北北指了指肩上:“那日我正在练大字,忽然肩膀一疼,我就不省人事了,等再睁开眼时就被关在小破屋里了。” 北北医术不低,所以对方是有防备的,才会用银针。 说明这人是知道北北会医术。 “银针上有很浓的迷幻药,我睡了足足两天。” 果不其然,银针上有迷幻药。 楚昀宁又看向了李子若:“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口音我听不出是哪,只听有人喊了句靖娘!” “靖娘?” 李子若点点头:“靖娘手里有二十几个被家里卖出去的孩子,有男有女,男的入宫,女的被卖去了怡红楼。” 那就是青楼了! “靖娘给了此人一大笔银子。” 楚昀宁又问:“接头人大概长的什么模样?” 李子若陷入回忆:“个子高挑,不胖不瘦,左眼上方还有一颗小痣,双眼皮,大概三十岁左右,从走路的姿态看应该是个左腿有问题。” 楚昀宁把这些一一记录下来。 “萧王妃,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李子若怯怯的问。 “我已经通知你的家人了,不出意外应该快了。” 李子若又问:“被抓走的人那么多,萧王妃为什么不都解救出来?” 那些人看上去年纪和他差不多大。 怪可怜的。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是被掳走的,有的是家里穷吃不上饭,才被家人卖入宫,在外面可能会被饿死,入了宫起码还能温饱。” 楚昀宁自问不是圣母,她没害过人,也没那么大能力救人,和皇族规矩抗衡。 李子若失望的垂下头,北北也是一脸失望。 “我现在势单力薄,等日后咱们能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中时,就可以救更多的人了。” 楚昀宁耐心解释:“今天能解救一批人,缺的岗位还会有新的人补上,到时候我们不是害了更多无辜人吗?” 北北似懂非懂点点头,心里头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56章 化妆技术 很快李子若的家人就上门来接人,还准备了厚厚的谢礼。 楚昀宁推辞,并未收下,她救李子若只是顺手,更是为了他口中的线索。 “楚小姐,我是李家家主,家中做些小买卖,子若是家中独苗,此次若不是楚小姐帮忙,李家恐怕会断了后,以后楚小姐在生意上需要帮忙可以随时说,李家一定竭尽全力。” 楚昀宁挑眉:“那李家和怡红院有没有渊源?” 李家家主沉思片刻,楚昀宁解释:“李子若就是被怡红院的靖娘卖入宫。” “靖娘?”李家家主一愣。 看架势,应该和靖娘认识,并且渊源不浅。 说不定还是常客。 “靖娘手段了得,生意做得很大,没有她不敢做的,连皇家都拿她没辙,我李家在她手里吃过好几次暗亏,被吞了不少产业。” “这么厉害?”楚昀宁诧异,她倒要会一会这个靖娘。 “若是靖娘,李家只能认倒霉了。” 李家家主一脸颓废,看上去还有些惧怕靖娘。 “楚小姐,这靖娘长期做各种见不得人的事,连官府都管不了,谁要是招惹上靖娘,一定会倒霉。” 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她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送走了李家一行人,楚昀宁派天仪去打探怡红楼的消息。 “怡红楼?”天仪愣住了。 楚昀宁挑起长眉:“怎么,你也惧怡红楼?” “这倒不是,只是我们几个曾是世子从怡红楼买来的,后期培训才成了暗卫。” 楚昀宁微愣,还有这回事儿呢。 看来这个怡红楼的确不能轻视。 “楚小姐好厉害啊,单枪匹马就把小公子解救出来了。” 南山神秘派首领黑衣人踏步而来,冲着楚昀宁摊开手:“你我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请把解药给我们,日后就算我们欠了你一个人情,需要帮忙尽管说。” 楚昀宁冷笑:“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神秘人语气一变:“你想怎么样?” “孩子是我自己找到的,与你无关,所以你们得重新帮我办件事!” 两人僵持,神秘人狠狠瞪着她。 楚昀宁也不着急,胳膊肘搭在桌子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莫名听的人心里直发毛。 “楚昀宁,你别得寸进尺!” “有本事你就别踏进楚家,另寻解药。” 神秘人被气的噎住了,私底下他不是没找过解药。 但都没见过这种稀奇古怪的药,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找她。 许久,神秘人开口:“说吧,你到底要如何?” “我要怡红院靖娘的所有资料。” “怡红院?” “或者你拿谁绑走了北北的主使人。” 神秘人又问:“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以后为我所用!” 神秘人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选择跟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让你们在三个月之内取代怡红院和皇家暗卫,成为天下第一暗卫!” 楚昀宁下定决心,一定要培养自己的暗卫,不再受制于人。 神秘人讽刺一笑:“就凭你?” 楚昀宁颌首。 “你连自己儿子都看不住,还说什么大话,就凭你身边最后三个人,不自量力!”神秘人又说:“你若是一个月之内拿下怡红楼,我南山愿意带领三百二十一人一辈子追随你,为你赴汤蹈火!” 原来他就是南山。 吃昀宁追问:“果真?” 南山立即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我以南山派祖规发誓,若有半个字虚言,就遭受天打雷劈,全族死无葬生之地!” “好!”楚昀宁也爽快道:“一个月之后我若没收服怡红院,我就双手递上解药,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盟,楚昀宁递给了南山一瓶解毒丸。 南山拿过,纵身一跃很快消失。 天仪嘴角一抽:“主子,怡红楼实力不俗,您不该和南山约定。” “急什么,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楚昀宁坐了一下午,整理了一份名单:“既然怡红楼的事探听不到,这些总可以吧?” 上面记载着司马大元帅,镖旗大将军,李副将,等等一系列夫人的名字。 “我要你留意这些人的去处,尽快安排时间让我见着。” 天仪接过名单,点了点头:“这个不难。” 这时碧秀道:“小姐,萧王来了。” 萧王又来了。 楚昀宁眉头拧的能打结,怎么就甩不掉了? 不一会儿萧王走了过来,楚昀宁耐着性子:“王爷几次三番来楚家究竟为了什么?” 萧王入宫给太后请安,才得知北北的遭遇,当时就气的不轻。 他对北北没有恶意,只是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可一想到这帮人渣对付个孩子,他心里的怒火蹭蹭暴涨。 “知道你不喜欢本王来这,本王也只是想给北北一个交代,你若有什么线索直接告诉本王。” 看萧王怒气冲冲,楚昀宁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北北被卖和怡红院的靖娘有关。” “靖娘?”萧王眉头紧锁,嘴里大骂一句贱人。 楚昀宁挑挑眉,看来这个靖娘本事不小,上至王爷下到商家,没一个不知道她的。 “这个靖娘曾是父皇的红颜知己,被养在宫外,差点被册封皇贵妃,为博美人一笑,父皇拿国库的银子给她做买卖,不惜把皇家暗卫军都给她使唤。” “靖娘手里还握着块免死金牌,父皇临死前还给皇兄下旨,靖娘非谋逆不致死,非谋反不许抓。” 楚昀宁咂舌,难怪靖娘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是有皇族做支撑。 看来先帝也是个多情种子。 “怡红院早就成了某些人的庇护所,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这些年不知私吞了朝廷多少银子。” 一提到怡红院,萧王就恨的牙根痒痒。 楚昀宁失笑,看来萧王也在怡红院手里吃过不少暗亏。 “若真的怡红院动了北北,这事儿还难办了。”萧王拧眉。 楚昀宁笑:“这有什么难办的,只要王爷想,怡红院就必须铲除!” 萧王还以为她在说大话,安慰道:“你别以为有几个暗卫就能去动怡红院,现在的怡红院手里不知有多少暗卫,曾经皇兄私底下也动过,都是有去无回,明面上还不敢彻查,否则就是对父皇的大不敬,受人指责。” 楚昀宁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看了眼萧王:“或许我们可以合作,我有法子。” 萧王眼皮再一次跳了跳,为了搅浑水,他不惜派人掳走了京城几十个小孩,又将人放在不同的地点,险些就被发现了。 一旦发现,萧王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 “我替北北报仇,你替皇上分忧,有何不可?” 萧王犹豫了一下,才问:“ 你说来听听!” “先皇遗照不是给了答案么,非谋逆不可杀,倘若怡红院有谋反之心呢,为了保萧家百年江山,怡红院又该不该铲除,靖娘该不该杀?”楚昀宁反问。 萧王骤然一愣,接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王爷觉得如何?” 萧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楚昀宁,眼中赞赏毫不掩饰,问:“你要让本王如何配合你?” 楚昀宁敛眉,一时不知该不该信任萧王。 潜意识里,她信了。 “我需要借用一批人。” “多少?” “越多越好,最好都是不经常抛头露面的。” 萧王从腰间解开一枚玉佩递给楚昀宁:“这是本王的萧卫军,一共一千人,从今天起全都交给你。” 楚昀宁手握着玉佩愣了片刻,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楚昀宁,铲除了怡红阁也是帮了本王,咱们之间只是互帮互助。”萧王来去匆匆。 楚昀宁叹了口气。 “主子真的对付怡红院吗?” 天仪担忧。 楚昀宁道:“你怕了,可以不去。” “属下多嘴,属下不怕!”天仪跪地。 “先起来吧,替我安排时间,我要尽快见到名单上的人。” 单靠萧王给的人并不够,她还需要明面上的人配合。 “主子,下午镖旗将军夫人会去畅听阁听曲儿。” 下午 楚昀宁简单的打扮一番后,坐在了镖旗将军夫人的斜对面。 听着台班子上的人咿咿呀呀唱着曲儿,曲子有些沉闷压抑。 镖旗将军夫人脸上也是一脸惆怅,仿佛有很多心事,不住的叹气。 这时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楚昀宁借机站起,来到跟前:“夫人,我可否坐在这?” 镖旗将军夫人环顾一圈,看四周人太多,没位置了,于是说:“坐吧。” “多谢。”楚昀宁坐下后,露出白嫩的皮肤,白里透红,妆容也十分精致,是她从没见过的,一时忍不住好奇:“萧王妃的妆容很新颖,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都是我身边丫鬟鼓捣的,化着玩罢了。” 镖旗将军夫人连连看了好几眼,舍不得挪开视线。 “夫人若是感兴趣,我可以替夫人试试妆。” 镖旗将军夫人明显动了心,又有些不好意思,在楚昀宁热情的邀请下点点头。 于是楚昀宁让碧秀去取化妆品,足足一整套,各式各样的,看的镖旗将军夫人眼花缭乱。 这个时代化妆都很简单,且化妆品单一,显得人老了好几岁。 楚昀宁给镖旗将军夫人化了个现代御姐范儿的妆容,娴熟的动作,在脸上画上了,很快妆就化好了。 第57章 去抢生意 镖旗将军夫人睁开眼,丫鬟立即拿着镜子过来。 “夫人,您真美!”丫鬟惊艳道。 镖旗将军夫人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忍不住惊叹,摸了摸脸颊,她自从嫁给镖旗将军后,去探夫时没少经历风吹日晒,她肤色暗黄,看上去比同龄人老十岁不止。 但现在,她肤色白皙透亮,眼睛也被放大许多,简直就像换个人似的。 “萧王妃,你这用了什么化妆品,怎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一大盒子五彩斑斓,各种各样的小刷子,看的眼花缭乱。 “哎呦,这不是镖旗将军夫人吗,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身后传来一声惊叹,黎夫人夸张的张大了嘴巴,围着她的脸看了好几圈,仔仔细细不放过一个角落。 镖旗将军夫人掩嘴笑了笑:“都是萧王妃技术高超。” 黎夫人和镖旗将军夫人相熟,一样的爱听戏曲儿,每隔段时间就会相邀听曲儿。 也是武将夫人,夫婿掌管着京城治安。 “夫人过奖了,我只是闲来无事瞎琢磨的。” 楚昀宁谦虚的笑了笑,黎夫人同样很好奇化妆箱,啧啧道:“萧王妃真是厉害,我认识她多年,何曾见过她这么漂亮过。” 镖旗夫人没好气斜了眼黎夫人:“你若信得过,就去求求萧王妃替你也化一个。” “这怎么好意思呢。”黎夫人拿着帕子掩嘴,一副过意不去的样子。 “黎夫人只要信得过就行。” 黎夫人摆摆手:“萧王妃说这话就见外了,如此,就劳烦萧王妃了。” 楚昀宁微微笑,先是帮黎夫人卸了妆,上妆前做了个保湿补水,过了一会才拿出粉底上妆。 折腾一下,一炷香的时间妆就化好了。 黎夫人的长相偏温婉可人,所以她设计了一个干净清纯的裸妆。 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多了几分活泼,整个人明艳又自信。 “这......”黎夫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才敢确定镜子里是自己的脸。 “萧王妃,你这手太巧了,我仿佛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还未曾出阁。” 提起出阁,黎夫人转头对着镖旗夫人说:“慧姐儿要是能化上美美的妆,说不定能博得夫君宠爱。” 慧姐儿是镖旗夫人的长女,出嫁几年,因为长相平庸所以并不得宠,始终被府上小妾压着。 这件事也是镖旗夫人的一块心病。 “萧王妃?”镖旗夫人亲热地拉着楚昀宁的胳膊:“求萧王妃帮帮忙,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日后必定还!” 镖旗夫人的人品众所周知,所以楚昀宁很痛快就答应了。 “我尽力一试吧。” 闻言,镖旗夫人迫不及待地让丫鬟去请女儿。 半个时辰后苏氏风风火火赶来:“娘,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喊我来。” 苏氏今年二十岁,满脸雀斑,眼睛也很小,长相的确不出挑。 镖旗夫人简单的说了情况之后,苏氏半信半疑的坐了下来,客气道:“有劳萧王妃了。” 楚昀宁开始帮苏氏设计脸型。她只要是修饰,缩小缺点放大优点。 上了粉底后用遮瑕盖住了雀斑,肤色看上去很细腻,并不违和。 贴了上下睫毛后,眼睛直接放大了一圈。 一个现代网红妆就这么诞生了。 苏氏摸了摸脸颊:“这真的是我吗?” 颜值直接提高了好几个档次,眨眨眼时,整个人娇艳动人。 “夫人,您比二姨娘还要漂亮。”丫鬟惊叹。 镖旗夫人也满意的点点头:“这妆容简直巧夺天工,慧姐儿,你可要好好谢谢萧王妃。” 苏慧儿激动的差点要给楚昀宁跪下了,楚昀宁伸手一把扶起她:“不必客气,我见你有缘,这套化妆品就送给你了。” 楚昀宁指了指身后的小丫鬟:“这丫鬟也送给你了,她手艺不错。” 这丫鬟是几天培训出来的,会些技术。 技术不是最重要的,化妆品才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这套化妆品,什么都是徒劳。 “我怎么好收你这份礼。”苏慧儿推辞。 “区区一套化妆品而已,苏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在楚昀宁的强塞下,苏慧儿笑着接受了,一再道谢。 楚昀宁大方的又送给镖旗夫人和黎夫人每人一套化妆品。 镖旗夫人送走了女儿和好友,才对着楚昀宁问:“萧王妃费尽心思在这里堵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相求?”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一猜测就知道这是有预谋的。 “镖旗夫人爱女如命,我身为一个母亲也是如此,前几日我儿子被人掳走,受尽委屈,我绝不能容忍儿子被人白白欺负。” 萧王妃之子被人掳走的事儿,她略有耳闻。 “你为何不去求太后?”镖旗夫人不敢马虎,萧王妃费尽周折布下局,所求的事一定不小。 “此事暂时不宜惊动宫里。” 镖旗夫人蹙眉,楚昀宁在镖旗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当真?”镖旗夫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随后冷唇一笑:“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此事办成了,也是为民除害大功一件,萧王妃放心,这事儿我镖旗府应了,有任何需要帮忙的派个丫鬟吱声儿。” 楚昀宁没想到会这么快说服了镖旗夫人,情绪有些激动。 第一个人顺利搞定,剩下的她只需要逐一击破。 晚上楚昀宁又去了湖边泛舟,坐在甲板上,赏着湖光月色遥看不远处一座大船,船檐 挂着几十盏红灯笼,大船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 这艘大船就是怡红院,坐落在护城河上,圈起一块地,四周围着不少小船,有的在巡逻,有的在接人。 每一个上怡红院的客人都是由小船接送。 岸边上的人负责观察来的客人有没有带暗器,也是为了防备有人受伤。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萧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顺着楚昀宁的视线往前看,随手将一件披风递给了她:“夜里风大,穿上吧。” 湖边寒凉,楚昀宁没拒绝萧王好意,伸手接过披在肩上。 她看着这艘大船,想过一把火烧了这艘船。 “不要动不该有的念头,怡红院存在这么多年,招惹了不少仇家,许多人想对她下手都没成功,靖娘是个心狠手辣的,锱铢必较,有仇必报!” 萧王仿佛看穿了楚昀宁的心思,出声打断。 楚昀宁摇了摇头:“我何必伤及无辜。”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才不会这么傻。 楚昀宁单手撑着下巴,问:“护城河这么大,单有怡红院一家独大,实在可惜了。” 萧王眼皮跳了跳。 几天后护城河上又出现了一艘大船,挂上牌匾名为忆思楼,且有不少工人在装饰大船。 楚昀宁这几日也非常忙,直接收购了几家青楼,挑了几个有潜力的私底下训练。 并且在京城内宣扬,忆思楼开业三天,全场消费充多少送多少。 “小姐,您真的打算要开青楼吗?”碧秀问。 楚昀宁看了眼秋千下的北北,她现在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救北北时的画面。 孤独无助,恐惧害怕,一天不铲除怡红楼,北北就极有可能再次被掳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楚昀宁按照现代化舞台设计了几个节目。 为了配合宣传,找来了几个画师,日夜兼程画了许多宣传册,派人在大街上有目标的派发。 不得不说这一招十分奏效,忆思楼的名声很快就打响了。 “这忆思楼胆子可真大,居然跑到了怡红楼旁边抢生意。” “我看呐,忆思楼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怡红楼整垮。” “这也未必。” 众说纷纭,楚昀宁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实力,她既然选择了公然挑衅,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下个月初八,忆思楼正式开业。 “能有人来捧场吗?”萧王站在甲板上眺望,目前为止还没看见几艘船过来。 楚昀宁却不担心,她照现代的模式经营,冲着湖对岸打了个响指。 一艘艘船整装待发,陆陆续续的客人登上船,往忆思楼来。 音乐响起,岸板上几个蒙着面的歌姬展开嗓子,熟练得唱着曲儿。 大船上瞬间就热闹起来。 萧王疑惑地看了眼楚昀宁,楚昀宁又发了个响指,灯光音乐一换,立马变成了嗨曲儿。 一首最炫民族风的歌谣响了一晚上,声音之大让人忍不住蹙眉。 萧王更加不解:“楚昀宁,你到底在做什么?” 楚昀宁哼着曲儿,笑着反问:“王爷不觉得对面有了点动静吗?” 顺着视线看去,对面甲板上陆陆续续走下来好几个人。 或许是魔音入耳,被节奏洗脑,对面的歌姬哼着曲儿都乱了分寸,渐渐的竟被最炫民族风跟着走。 楚昀宁打听过了,怡红楼的特点就是,琴棋书画歌,每日轮着来,都是最上等的姑娘表演。 今天就是琴和歌同时演奏。 所以,楚昀宁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制造出生意很好,人多的假象,让大家知道忆思楼生意不错。 又要干扰对面的生意,一举两得。 萧王诧异。 “王爷可觉得这首歌耳熟?” 楚昀宁问。 萧王回眸看了她一眼,满脑子都是旋绕的曲儿,他很意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楚昀宁居然布置了这么多。 眼前的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第58章 开始反击 第一天的较量很快过去,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他论昨晚。 有了第一天的热度,第二天楚昀宁趁胜追击。 “小姐,咱们的船被对面扣下一艘。” 楚昀宁下颌扬起:“去告诉兄弟们,不必手软,出了事我担着!” 在湖面上几艘船起了争执,可楚昀宁一点也不惊慌,她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所有的船手都是武功不低的侍卫。 几番较量,忆思楼并没占下风,反而打翻了对面好几艘船。 这事儿很快闹到了官府。 楚昀宁也如愿地见到了怡红楼的负责人,传说中的靖娘。 靖娘乘坐一顶软轿慢吞吞下来,手握团扇,身姿摇曳的走来。 单看那张脸,楚昀宁就理解了先帝为什么对靖娘情有独钟。 这么多年过去了,靖娘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一身红衣似火,肌肤胜雪,容颜精致,气质雍容华贵。 若不是知道身份,单看这气质就说是宫里的娘娘也有人信。 “你就是忆思楼的主人吧?” 靖娘的声音也十分温和,笑起来嘴角边还有小小的酒窝,多了几分亲和甜美。 很难想象这样的娇软的女子竟掌管着怡红楼,且让人提及又敬佩又恨。 一想到对面就是害儿子的凶手,楚昀宁强行压住怒火。 “只是小小的误会,没必要京东官府的,萧王妃消消气,回头我去训一训那帮不懂事的,再给你赔礼道歉。” 意料之外,靖娘的态度温和,谦谦有礼。 一点不像传闻中的心狠手辣。 “怎么会是小事呢,差点出了人命,护城河这么大,忆思楼的人尽量在避免,靖娘是该好好管教怡红楼不懂事的下人。” 楚昀宁咄咄逼人,靖娘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气大伤身,我知道萧王妃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提及孩子,对方是故意要激怒她。 楚昀宁深吸口气,尽力保持冷静不上当。 “听说前阵子萧王妃的孩子丢了,我还以为孩子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萧王妃能在家好好陪伴孩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做买卖了。” 靖娘左一句孩子,又一句孩子,像是拿着刀狠狠的插在她的心上。 楚昀宁回以微笑:“之前是我疏忽了,才让小人得逞,今后再也不会了。” “但愿如此吧。” 两人对簿公堂,谁也没得到好处。 不过却让大家都知道了,忆思楼的主人是萧王妃! “难怪京兆尹大人会偏袒,原来是萧王妃啊。” “怡红楼怎么会把萧王妃放在眼里啊,等着瞧吧,要不了多久忆思楼就会消失的。” 次日 楚昀宁安排了水袖歌舞表演,让一艘艘小船连接在岸边,也是怡红楼的必经之路,每艘船上都挂满了灯笼,将整个湖面照亮如白昼。 每一条船上都有漂亮的姑娘在跳舞,让岸边的人一览无余。 “这样做有用吗?”萧王问。 楚昀宁道:“一时半会可能没用,就看谁能挺得住。” 一连几天忆思楼花样不断,渐渐吸引了不少客人上门。 这些还没达到楚昀宁的理想状态。 她打听了靖娘名下的产业,她要一一逐个击垮。 当铺,鉴赏楼,化妆品铺子,美容铺,药铺 楚昀宁拿出了一半嫁妆在靖娘铺子的隔壁开下新的铺子。 单是化妆品铺子,就一口气开了十几家。 训练好的丫鬟在铺子门口摆上了桌子,桌子上放着铜镜 和新颖的化妆品。 连模特儿都准备好了,丫鬟在门口对着模特儿的脸开始涂抹。 很快就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这是什么粉,居然这么白?” “会不会一擦就掉了?” “这口脂怎么这么多颜色?”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不论老少。 “大家可以免费试妆,试用好了再买。” 掌柜的对着围观的百姓说,有人跃跃欲试。 “这都是骗人的玩意,里面有毒,抹在脸上很快就会被毒死。”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啊,有毒!”围观的人纷纷后退,一脸惊恐表情。 掌柜的不慌不忙,拿起一根口脂咬了口:“大家请放心,这些都是无公害的纯绿色植物提纯的。” 紧接着掌柜的一抬手,刚才闹事的人很快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人按下。 掌柜的荣辱不惊,似乎早有应对。 “这人也不知是谁派来的在陷害,一经发现,绝不轻饶,将此人送入官府!” 这时四周才安静下来。 掌柜的又说:“新店开业活动,全场买一赠一,并且充值多少送多少,终身有效。” 模特儿的脸画了一半,另只手拿着扇子,时不时在脸部切换。 一半普通一半仙女,大家看了纷纷去抢购。 十个铺子准备的化妆品仅仅一瞬间就抢没了。 衣料铺子,楚昀宁则亲自设计了一个t台,让丫鬟们穿上 衣服,并且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在t台上走秀。 “每件衣服都有大小号,全都是限量版,先到先得!” 一个时辰后,店铺所有的衣服全都被抢空。 掌柜的又说:“店铺内可以定制款式,有图有价,外面天儿热,里面还有免费的茶水点心,感兴趣的不如进来坐坐?” 一听这话,陆陆续续有百姓走了进去。 这时一辆马车从铺子面前经过,帘子挑起后很快又放下。 “主子,萧王妃这是存了心要和您对着干了。” 靖娘抿了抿红唇,神色凝重。 “主子,咱们的生意已经受影响了,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会对您不利啊。” “是我低估了她。” 靖娘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萧王妃还有这个本事,短短几日就把她的生意搅浑了,令她损失惨重。 这时帘子外传来焦急的声音:“主子,城外咱们的货被扣押了。” 靖娘脸色微变。 “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扣押怡红楼的货?”丫鬟白茶气道:“难道守卫不知是怡红楼的吗?” “主子,查封的是镖旗将军,一点不留情面,当着大家的面一把火烧了几十辆马车。” 靖娘一听顿时大怒:“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挑衅我!” “主子,您消消气,镖旗将军如此不识抬举,咱们不如想个法子教训教训他.......啊!” 白茶忽然一声惨叫,马儿嘶吼,猛然摇晃着车身,惊的马车内两人乱晃,还好片刻后马车就被制服了。 “主子,您没事儿吧?”白茶上前关心地问,靖娘摆摆手,背靠着车壁:“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白茶撩起帘子探出身,很快缩了回来。 “主子,是黎大人在抓刺客,不小心惊了马,人已经走了。” 若是往日,靖娘或许觉得这是个巧合。 但此刻,靖娘敏锐地察觉此事和楚昀宁脱不开关系。 “主子,会不会是萧王妃干的?”白茶也怀疑。 靖娘摇头:“不排除是不是她。” “主子,萧王妃......”白茶做了个杀的手势。 “老规矩。” 靖娘揉了揉眉心,她没打算和楚昀宁做对,但也不想一步步被她逼入死角。 要怪就怪她得寸进尺,撒了气,不知道见好就收。 既然执意要和怡红楼做对,也别怪她心狠了。 夜色渐黑 楚昀宁听着屋顶上细微的脚步声,嘴角勾起冷笑。 很快刀剑声响起,很快一群人陷入了厮杀。 半个时辰后,耳边又安静了。 “碧秀,你陪着北北,我出去看看。” 碧秀点头。 北北一把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娘,你要早去早回,北北担心你。” “北北放心吧,娘不会有事的。” 楚昀宁弯腰在北北的额亲了一口。 出了门看见地上的黑衣人,个个咬破了牙已经气绝身亡。 “若不是主子提前在屋顶上布置,我们几个未必能擒拿他们。”天仪说。 楚昀宁在楚家屋檐上所有的砖瓦上都撒了密密麻麻的小毒虫,极小,寻常肉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帮人再好的轻功也要借助一下屋檐,只要鞋尖沾染半点儿屋檐,就会沾染小毒虫,小毒虫顺着鞋往上攀爬,接触肌肤就会钻进去。 不痛不痒令人难以察觉,等发现时,小毒虫已经钻入五脏六腑,导致这些人功力消失。 “装在箱子里送去怡红院门口。” 当白茶看见箱子里的人时,气的大骂了句废物,于是又让人赶紧处理了。 整理好情绪后才进屋去伺候靖娘。 “失败了?”靖娘看白茶的脸色就猜到了结果。 只是纳闷,靖卫队从未失手,楚昀宁又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人呢,都叫进来,我有话要问。” 白茶忐忑道:“主子,派出去的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萧王妃派人将他们都塞进箱子里送了回来。” “你说什么?”靖娘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她派出去二十个靖卫军,竟没有一个活口,靖娘冷静下来后更加好奇,楚昀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第59章 淑妃谈话 靖娘不信邪:“派出去的人尸首在哪,我要亲眼看看!” “在外面。” 闻言,靖娘站起身去了外面,十几口大箱子整整齐齐摆着,她一一检查了每个人的状况,都是咬破了牙中藏匿的毒死的,并且身体里还有另外种毒,他们临死之前十分痛苦,咬破了牙,是为了解脱。 “都抬下去吧,厚葬。”靖娘又气又心疼,这些靖卫军个个以一敌百,功夫了得,为了她办了不少差事。 培养一个至少需要耗费十几年。 “主子,萧王妃明显就是在挑衅您,绝不能轻饶!” 白茶指了指对面的船上,音乐声极大,小船陆陆续续的人接走了不少客人。 有几个客人身影十分眼熟,再仔细看可不就是怡红楼的老顾客么。 靖娘猛的吸了口气,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挑衅了。 这么多年只有她欺负旁人的份儿,哪有人敢欺负怡红楼。 “楚昀宁!我记住你了!” 远处船坊的楚昀宁连续打了个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主子,您是不是病了?”天仪问。 楚昀宁指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摇头:“我这是被人惦记着呢,没事儿。” 她被人惦记,就会打喷嚏耳朵红。 “主子,三日后韩老板带着一批衣料和茶叶入京,每年这批货都被怡红楼全盘接收,赚了不少银子。” 茶叶垄断了市场,但凡叫的上名字的茶都在怡红楼,剩下的全都在宫里。 最上等的布料也是从韩老板手里进货。 楚昀宁在京城开了几个铺子,也曾听说过韩老板,只是一直没机会接触。 她曾认为,一个妇人没必要把生意做太大,树大招风,她赚的银子足够跟北北两个人富裕生活了。 但现在,楚昀宁被逼上梁山。 靖娘根基太厚,不连根拔起,很容易复苏。 “时刻注意着韩老板的动态,我亲自去见他。” 天仪:“是。” 自从靖娘派人去楚家后,楚昀宁加倍了楚家守卫,日夜巡逻。 “主子,镖旗将军夫人派人求见。” 刚回楚家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立即说:“快请进来。” 很快小厮进来:“萧王妃,我家夫人托我给您带个话儿,我家将军今儿早上不知为何,行动不便。” “行动不便?”楚昀宁纳闷。 “是的,突然之间下半身不听使唤,我家夫人听闻楚小姐认识能人异士,想求楚小姐帮忙引荐。” 楚昀宁犹豫片刻:“我这就去探望将军。” 镖旗将军躺在塌上,无数次的挣扎要起来,脸憋的通红,尝试了几次都失败告终。 镖旗夫人则在一边抹眼泪儿,一脸担忧。 “夫人别担心,将军一定会没事的。” 楚昀宁安慰镖旗夫人,等着人情绪稳定后,她才问:“将军能不能具体说说,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了?” “今儿一早我带兵查封了怡红楼新进的一批货,不到半个时辰,腿脚就不听使唤了。” 镖旗将军气的下颌胡子一翘一翘的。 “还不都是前几日查封了怡红楼的货,被人惦记上了,今儿怡红楼故意设下圈套引咱们跳下陷阱。” 几天前镖旗将军带兵烧了几十辆马车的人货。 今儿一早又接到消息有货进来,镖旗将军这才上当了。 楚昀宁抿唇,这一定是故意的! “楚小姐,我知道你认识宁师傅,能否帮忙查看?” 镖旗夫人心慌得很,一把握住了楚昀宁的手。 “将军此状一定是中毒了,我这里有瓶解毒丸,将军服下后,不出两日就能恢复痊愈。” 解毒丸是她精心改版的,只要不是立马就死的药,都可以解。 何况她刚才看过了,镖旗将军的毒还没发现及时,被有经验的大夫及时扎针,没有深入血脉中。 所以这些解毒丸足以解开镖旗将军的毒。 “不止是我一人,还有随行的兄弟们。” 镖旗将军难为情道:“劳烦楚小姐一同帮帮忙,救救我那帮兄弟们。” 对于有情有义的人,楚昀宁一直很大度,于是和善笑了笑:“将军放心,我这就给宁师傅写信,尽快把解药送来。” “多谢楚小姐。”镖旗将军挣扎要动,发现动不了,改成了拱手。 楚昀宁离开后,镖旗夫人追了出来,递给了她一摞银票。 “夫人,您这是?” “我知道怡红楼实力雄厚,对付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需要银子支撑,这些只是我略尽绵薄之力。” 镖旗夫人把银票塞入楚昀宁怀中,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夫人,和怡红院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这么恨之入骨? 镖旗夫人深吸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脸悲痛:“几年前我怀着上身孕从外地赶回京城,在半路上遇到了泥石流,马车受了惊,只好暂时安置在驿站,下人去请大夫。” “恰好怡红楼二当家的也受了伤,不分情况把人带走,硬生生耽搁了时间,也让我失去了一个成了型的男孩。” 一想到这,镖旗夫人恨不得亲手拿刀杀了二当家。 “后来呢,怡红楼也没给个交代?”楚昀宁问。 镖旗夫人摇摇头:“将军上门找过都被靖娘阻挠了回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昀宁才知道镖旗夫人和楚夫人一样,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镖旗夫人好不容易才怀上儿子,因为大夫不及时医治导致孩子没保住。 这事儿换在她身上,楚昀宁就崩溃。 “很多人拿怡红楼没法子,皇上又不肯背负着忤逆先皇的罪名,有些事也只能做罢!”镖旗夫人眉眼间尽是恨意。 楚昀宁不由得心疼起镖旗夫人,将银票收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这银票我就当作是夫人入股了,年底给夫人分红。” 她指尖悄悄搭在了镖旗夫人的手腕上,眉心轻皱,的确是前几年受了伤,损坏了身体。 不过可以调养,再怀上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夫人别担心,我有一副古方可以调节身体,夫人或许可以再怀上子嗣。” 这毕竟不是现代,诺大的镖旗将军府也需要有人继承,这么多年膝下无子,镖旗将军没有纳妾,不代表日后不纳妾。 有了小妾和庶子,镖旗夫人的日子就难过了。 出于一个女人的同情,楚昀宁当场写下了一副药方:“这副药很有效果,夫人记得每天都吃,饮食上也需要注意。” 似又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在镖旗夫人耳边嘀咕。 告诉了她什么时候是排卵期,最容易怀孕。 镖旗夫人小脸一红,拿着药方道谢。 楚昀宁微微笑,没想到镖旗夫人还这么可爱,又提醒了她几句注意事项。 镖旗夫人喃喃应着,捂着脸走了。 刚出门宫里就来了马车接她。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没选择的坐上了马车。 这次是个脸生的太监,这一路无论她问什么,太监一句话都没说,就像是没听见。 一个时辰后进了宫,楚昀宁被带去了个陌生的凉亭,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小太监临走前只让她等着。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后,丽淑妃迈着步子缓缓而来,一只手搭在了后腰,挺着并不突出的小腹出现。 “丽淑妃。”楚昀宁行礼。 丽淑妃抬起手:“本宫一个人在宫里无聊,所以才请你过来叙叙旧,萧王妃不介意吧?” 楚昀宁看着丽淑妃的肚子,算算日子才三个月,也就小葡萄粒儿大,还不至于挺着肚子走。 这一胎又是皇帝目前为止唯一的子嗣,有点脑子的都会躲着,只要安安心心生下孩子,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少不了。 按理,应该低调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昀宁不信无缘无故的邀请,她和丽淑妃只有一面之缘。 楚昀宁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听说最近萧王妃在京城开了很多铺子,每日忙的不行,一个女人何必这么辛苦?” 丽淑妃伸手倒了杯茶,一杯递给了楚昀宁。 “多谢丽淑妃。”楚昀宁接过放在桌子上,并没有打算喝的意思。 丽淑妃见状笑了笑,又说:“想必萧王妃私底下也查过怡红楼的底细了?” “丽淑妃有话不妨直接说。” 按身份,她们两个是平级,只不过碍于丽淑妃有孕在身,楚昀宁多了几分客气。 “怡红楼的靖娘和本宫是同族,不管靖娘哪里得罪了萧王妃,今日本宫以茶代酒赔罪。” 丽淑妃端起茶,看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眼眸微闪,并没有接茬,而是笑:“一码归一码,丽淑妃的心意我领了。” “这么说,你就是不肯化干戈为玉帛,执意要和怡红楼做对了?” 丽淑妃挑眉反问,语气一下子就冷了。 第60章 滑胎之象 楚昀宁环顾一圈,嘴角勾起冷笑:“丽淑妃好不容易从一个贵人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真的要冒险对我动手?” 丽淑妃似是心思被看穿,眼神有些心虚。 “丽淑妃你只是尹家旁支姑娘,你找我,对你有害无利!” 丽淑妃紧捂着小腹:“你在威胁本宫,本宫怀的可是皇上长子,你气着本宫,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上绝不会轻饶你!” 原本以为丽淑妃能在后宫这么多妃嫔里杀出重围,怀上孩子,必定是个有手段的人。 但现在,楚昀宁为丽淑妃的智商感到堪忧。 “丽淑妃为了严惩我,拿孩子做赌注,值得吗?” 楚昀宁指了指不远处的湖泊,微风拂过,波光粼粼泛起一层涟漪。 “五年前萧王府的叶侧妃掉下冰冷的河水里,不仅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没了,还差点溺毙,从此以后吃了无数副药也没办法再有身孕。” 楚昀宁每说一个字,丽淑妃的脸色就白一寸。 “直到现在叶侧妃还在四处求偏方,这子嗣也小气得很,选中了你做母亲,可你不珍惜,下回啊就不来了。” “萧王妃少在这装神弄鬼吓唬人,本宫怀的小皇子绝对不会出事。” 丽淑妃没好气瞪了眼楚昀宁:“倒是你,要是让皇上知道有人诅咒小皇子,你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看丽淑妃一脸得意,以及她的穿着打扮,发鬓上几支海棠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耳垂下挂着进供的粉珍珠耳环,一身价值不菲的嫣纱裙,裙摆处还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仔细看居然是用了金线绣的。 真是奢靡! 楚昀宁脑海里直接蹦出三个字:“暴发户!” 丽淑妃此时此刻典型的暴发户嘴脸,从不受宠的小透明,一跃而起成了香饽饽,满宫的人都让着她。 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让她忘乎所以,虚荣心膨胀。 再这样下去,丽淑妃前途堪忧。 “可有人证?”楚昀宁反问。 丽淑妃冷笑:“只要本宫开口,皇上就一定会严惩你,所以本宫劝你识趣点,不要再和怡红楼做对,见好就收。” 楚昀宁缓缓站起身,深吸口气,眯着眼冲丽淑妃笑:“丽淑妃说的是,我听您的,不会再和怡红楼做对。” 丽淑妃还以为是自己的威胁奏效了,更加得意,又说了一些话。 楚昀宁耐着性子听。 “丽淑妃,时辰不早了,起了风也该凉了,您还是尽快回宫吧,毕竟这可是皇上唯一长子,将来说说不定还能继承皇位,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楚昀宁懒得再和丽淑妃废话,她只想尽快把人安安稳稳送回去。 日后她再也不会单独和丽淑妃见面了。 “是,你说的没错,本宫要尽快回去了。” 丽淑妃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生怕有什么意外。 有些时候越怕什么就来什么,丽淑妃刚刚站起身脸色就变了。 楚昀宁见状大骂了句晦气! “来人呐,快来人呐!”楚昀宁扯着嗓子大喊。 四周依旧是没人。 “啊!本宫的肚子,好疼!” 丽淑妃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大叫。 楚昀宁低着头看了眼丽淑妃裙摆下蔓延的血迹,心里咯噔一沉,赶紧上前扶着丽淑妃,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 丽淑妃的确是怀孕了,一个时辰前误吃了药,现在有滑胎之象。 再不及时制止,孩子就保不住了。 楚昀宁很不想理会丽淑妃,但这一胎若是保不住,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王妃,救救本宫!”丽淑妃大喊,不一会儿就疼的小脸苍白,一滴滴汗珠儿滚落,片刻花了妆容,不复刚才的嚣张跋扈。 楚昀宁镇定下来,拿出银针替丽淑妃保胎。 “萧王妃你干什么,你敢暗害本宫,这可是皇上唯一的小皇子!” 丽淑妃看着楚昀宁掏出银针,吓得大喊大叫。 “你闭嘴!”楚昀宁怒喝:“ 想要保住孩子就闭嘴!” 被猛然呵斥,丽淑妃吓得不敢开口。 等了小半个时辰,丽淑妃的胎象才堪堪保住了,楚昀宁也累的满头大汗,衣裳都湿透了。 “娘娘!” 丽淑妃的贴身小宫女这时才赶来。 不一会又来了好几个太监,纷纷围着丽淑妃。 “快,快给本宫请太医,去请皇上!”丽淑妃喊。 半个时辰后,后宫主子都来齐了。 看着乌泱泱的人,楚昀宁眼皮跳的厉害。 “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暗害皇嗣!”宫皇后手指着她,一副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皇上,丽淑妃的胎一直很稳定,只有见了楚昀宁以后才出了事儿,就是她要害皇嗣,皇上可要严惩啊。” 明文帝冷着脸看向了楚昀宁,眸光凌厉。 “皇上明察秋毫,今日是丽淑妃邀我入宫......” “皇上,臣妾只是听说了楚昀宁在京城开了铺子和怡红楼对着干,就想做和事佬,没想到楚昀宁不仅不领情还诅咒皇儿,才导致臣妾惊了胎气,求皇上替臣妾做主啊!” 丽淑妃哭哭啼啼的跪在了明文帝膝下,一副弱不经风可怜样。 楚昀宁蹙眉:“丽淑妃,你可不要污蔑我,我何曾诅咒皇嗣?” “是你怪本宫怀上子嗣,否则皇上无子,将来整个江山都是你儿子继承!” 丽淑妃一句话惊呆了在场的人。 “楚昀宁,没想到你至今还贼心不死,本宫也实在没法子替你隐瞒了。” 宫皇后一脸失望的看了眼楚昀宁,又转头对着明文帝说:“皇上,一个月前萧王妃找到臣妾,让臣妾过继北北,也算江山后继有人,被臣妾当初拒绝,萧王妃便辱骂起臣妾,怪臣妾这么多年都没诞下皇子,臣妾惭愧。” 宫皇后说完眼眶都红了,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 楚昀宁都惊呆了,好家伙,合伙给拽她下陷阱呢。 “皇上,臣妾好怕。”丽淑妃躲在明文帝怀中,明文帝拉起她:“地上凉,爱妃放心,朕一定会审问清楚给你个交代!” 明文帝对着楚昀宁沉声问:“萧王妃,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楚昀宁思绪转的飞快,暂时还不清楚到底有几个人参与了制作陷阱。 “皇上,我是被人冤枉的。” “你的意思是本宫拿皇嗣开玩笑冤枉你?”丽淑妃冷哼。 楚昀宁说:“丽淑妃的胎并不稳定,我入宫到现在只有一个半时辰,从丽淑妃的脉象看,两个半时辰前服用过药物,导致丽淑妃差点小产,可以让太医检查。” 在明文帝的示意下,两个太医上前替丽淑妃诊脉。 很快就出结果了。 “回皇上,丽淑妃娘娘脉象上并未察觉任何一种药物。” “臣也没查出来。” 楚昀宁冷笑,这太医也是被收买了。 “楚昀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宫皇后怒斥:“你连医术都不会,却在这装神弄鬼,现在还敢欺君,简直该死!” “皇上,您可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丽淑妃伸手去拉明文帝的胳膊。 “皇上,以丽淑妃的身体怀上子嗣不容易,这两位太医还是在诊断一遍吧,否则银针一拔,丽淑妃胎儿不保,你们两个太医首当其冲要负责!” 楚昀宁指着丽淑妃腹部的银针。 丽淑妃伸手要去拔,楚昀宁猛然呵斥:“这银针拔掉,孩子就保不住了。” “你吓唬我!”丽淑妃嘴上这么说,手还是老实的放了下来。 “两位太医看准了,丽淑妃明明有滑胎之象,且已经见了红,绝对不会是被气的!”楚昀宁说。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听这话。 楚昀宁又看向了明文帝:“皇上,我绝对没有陷害丽淑妃,更不敢肖想不该有的,至于丽淑妃为何要污蔑我,我实在不知。” “有皇后有证,本宫还能和皇后一块诬蔑你吗?”丽淑妃没好气的说,宫皇后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丽淑妃,没有反驳。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这么多年膝下无子本就紧张,一个月前皇后娘娘提及要带北北入宫被我拒绝,今儿又为何提及过继,我实在不理解,毕竟皇上还这么年轻,何愁没有将来没子嗣?” 楚昀宁不顾宫皇后要吃人的表情:“当时我还劝皇后娘娘未雨绸缪,这么着急过继,难道是昭告天下,皇足无嗣?” “楚昀宁!”宫皇后大声呵斥,怒骂她放肆。 “皇上的手足不止萧王一人,我又哪里来的自信,皇上一定会过继北北呢,我若是皇帝,一定过继个刚出生的孩子,毕竟北北都这么大了,什么事都懂,再教也来不及了。” 既然要把话说开了,干脆就别有所顾忌,什么都说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谁也不敢胡乱开口,大家屏住了呼吸,等着明文帝的反应,毕竟他才是掌握杀生之权的。 明文帝忽然冷笑:“太医,丽淑妃的孩子究竟如何,再给朕重新诊脉,不得有误!” “是!” 两个太医战战兢兢的上前诊脉,丽淑妃想说什么,可触及了明文帝冰冷的神色,吓得缩了回去,乖乖的伸出手让太医诊断。 过了一会太医说:“微臣刚才在淑妃娘娘的脉象中并未发现任何药物,萧王妃一定是猜错了。” 两个人笃定楚昀宁不会医术,咬死了不肯承认。 “本宫就知道你是装神弄鬼,吓唬人的!”丽淑妃伸手就把腹部的银针拔出,狠狠的丢在地还上,还不忘记碾踩两脚。 楚昀宁见状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大喊:“快去派人准备艾草和人参!” “皇上,她又在胡说八道......啊!”丽淑妃话没说完脸色就变了,捂着肚子喊疼,两腿之间一股暖流涌出。 第61章 初显医术 丽淑妃肚子疼的蜷缩起身体,小脸苍白,很快下半身就见红了。 “皇上,您一定要救救臣妾,救救皇儿。” 丽淑妃怕了,这个孩子是她翻身的资本,若是保不住,下半辈子的依靠可就没了。 明文帝大声呵斥:“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过来,一定要保住小皇子!” 屋子里顿时忙了起来,明文帝沉着脸坐在上首,气氛凝重,谁也不敢乱说话。 小宫女端着一盆盆血水往外走。 狭小的空间里涌出一抹浓郁的腥味,再加上丽淑妃的大喊大叫,使人徒增几分烦躁。 隔着屏风,几个太医在小声的商议。 “丽淑妃下半身血流不止,这可如何是好。” “小皇子怕是悬了。” 楚昀宁听着眉头紧皱,丽淑妃的胎就算此刻保住了,也未必能健康顺利的生产。 替丽淑妃保胎,是个麻烦活儿。 这时从屏风内走出来两个太医。 “如何?”明文帝紧张的问。 太医跪地:“回皇上,丽淑妃娘娘下半身血流不止,这样下去,孩子危矣,连大人也有危险。” 明文帝怒道:“不论给朕想什么法子,一定要保住了小皇子!” 提都没提丽淑妃的身体,全程只在乎小皇子,楚昀宁叹气,替丽淑妃感到悲哀。 “皇上,微臣等人用尽了法子也无济于事,微臣该死。”两位太医叩首。 明文帝紧绷着脸,厉声道:“也就是说,朕的皇儿保不住了?” “微臣无能。” 气氛又陷入了僵持。 宫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楚昀宁:“皇上,萧王妃不是会医术吗,不如她试试,毕竟这事儿也是由她引起的,治不好就治她罪!” 楚昀宁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真想拿针把皇后的嘴给缝上! “宁儿!” 背后传来一声亲切的问候,楚昀宁回头看见了太后急急忙忙赶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太后!” 众人请安。 太后摆摆手让人起来,又转身去看屏风后的丽淑妃。 片刻后走了出来,一脸凝重:“丽淑妃的胎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惊了胎气?” “太后,是萧王妃出言不逊刺激了丽淑妃。”宫皇后生怕太后不知道原因,极快的把前因后果说了遍。 太后却哼道:“丽淑妃明知道怀着皇嗣,不好好在宫里安胎,却操心不该操心的事儿。” 太后言语间在埋怨丽淑妃不安分,何尝不是在替楚昀宁开脱。 宫皇后闻言有些气不过,懊恼太后太偏心,于是又说:“太后,丽淑妃关心家人也是人之常情,可萧王妃明知丽淑妃有孕却出言不逊,害得皇嗣不保,这才是死罪!” “皇后此言差矣,萧王妃是丽淑妃主动找进宫的,两人无冤无仇,聪明人都知道一旦出事儿,萧王妃吃不了兜着走。” 太后替楚昀宁说话,目光触及明文帝的脸色,又说:“眼下丽淑妃腹中孩子有异,说不定其中有误会,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皇嗣!” 明文帝斜睨了眼楚昀宁:“ 朕给你个机会恕罪,这孩子若保住了,朕恕你无罪,若是保不住......” “皇上,这不公平!”太后着急打断明文帝的话。 明文帝却道:“母后,丽淑妃胎气不稳是事实,事关皇嗣,萧王妃脱不开关系!” 话落,宫皇后立即附和:“皇上英明,臣妾相信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这话太后也无法辩驳,一脸愁容。 “是不是只要今日丽淑妃的胎稳住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楚昀宁问。 明文帝点头:“君子一言九鼎。” 众目睽睽,她相信明文帝不会出尔反尔。 于是楚昀宁深吸口气:“好,我尽力一试。” “宁儿!”太后震惊,她听闻太医说丽淑妃这一胎极难保住,整个太医院都没法子,楚昀宁能有什么法子? 看着太后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楚昀宁心里涌出一抹暖流。 “太后,只要能让丽淑妃平安保住孩子,让皇族延续下去,我愿意试试!” 楚昀宁说的大义凛然,起身进了隔壁的屏风内殿。 丽淑妃下半身鲜血不止,甚至太医都在说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楚昀宁紧咬着牙上前,指尖搭在了丽淑妃的手腕,刚刚探到脉。 “你过来干什么,是不是想陷害本宫,滚开!” 丽淑妃瞪着双凌厉眸子,挣扎着要起来,楚昀宁掏出银针:“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现在不仅仅是孩子难保,连你自己的性命也堪忧,不如安静下来让我试试。” 丽淑妃听着太医们纷纷摇头,判定她孩子保不住了,心都碎了。 “你有什么把握?” 楚昀宁掏出银针扎在了丽淑妃下半身穴位上,仅仅片刻血止住了。 “你别无选择,配合我,也许能保住这个孩子,你若再挣扎,神仙也救不了你!” 许是被楚昀宁的气势惊到了,丽淑妃讪讪闭嘴。 楚昀宁又掏出银针,在丽淑妃的各个穴位刺入。 “给丽淑妃准备人参切片,含在嘴里保持体力!”楚昀宁扬声吩咐。 很快太监拿来了最上等的人参片放入丽淑妃口中。 楚昀宁见她精神恢复了不少,立即提笔写下一副药方,让宫女去煎。 她继续替丽淑妃针灸,强行保住腹中胎儿。 其过程也十分艰辛,丽淑妃疼的满头大汗,紧咬着牙没叫出声。 在连续灌下几碗汤药后,丽淑妃的情绪逐渐平复。 两个时辰后楚昀宁再次替丽淑妃诊脉。 不幸中的万幸,丽淑妃已经没有了小产的迹象,除了脉象有些弱,其他都恢复正常了。 楚昀宁先是松了口气,再整理好情绪走出屏风,对着明文帝道:“皇上,丽淑妃的胎已经保住了。” 明文帝震惊。 “这怎么可能?”宫皇后脱口而出,随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解释:“臣妾只是惊讶全太医院都没法子,萧王妃怎么会治好了丽淑妃。” 明文帝闻言也不信,对着太医使了个眼色。 太医会意进内殿检查,不一会又出来了:“回皇上,丽淑妃的胎的确保住了。” 太后惊喜道:“果真?” “千真万确!”太医道。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太后双手合十不停的念叨着,紧接着拉住了楚昀宁:“好在有惊无险,哀家的小皇孙终于没事了。” 明文帝也狠狠的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楚昀宁观察每个人的反应,太后很欣慰,明文帝庆幸,皇后则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期间宫皇后狠狠的瞪了眼她,仿佛在责怪自己多管闲事。 宫皇后说:“皇上,虽然丽淑妃有惊无险,可萧王妃在宫中就这么放肆,险些酿成大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抚平民心,求皇上责罚萧王妃!” 楚昀宁冷笑:“刚才事先言明,保住了丽淑妃的胎就免了我的责罚,皇后娘娘是逼着皇上出尔反尔,被天下人耻笑吗?” 宫皇后语噎,一着急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她忐忑地看向了明文帝,明文帝眼神略有些凉意,宫皇后一激灵,立即说:“皇上,臣妾并无此意,是萧王妃故意挑拨,臣妾只是认为可以小惩大戒。” 明文帝抬手制止了宫皇后的话:“够了,朕君子一言,绝不反悔,此事就作罢。” “是,臣妾知错。”宫皇后憋屈的认错。 “朕去看看丽淑妃。”明文帝着急进了里面。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退下,宫皇后狠狠的瞪了眼楚昀宁,碍于太后在场,终究没敢太放肆。 “萧王妃好手段,竟藏着这么深的医术,连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比不上你十分之一。” 宫皇后阴阳怪气,心中惋惜丽淑妃怎么就这么好运气,被楚昀宁保住了胎儿。 “今日也是被逼无奈碰巧试试罢了。” 楚昀宁淡淡解释,宫皇后显然不信,还要再说什么,太后看不过去了:“宁儿,这几日哀家头疼的厉害,你陪哀家回慈和宫。” “是!” 太后不给宫皇后找茬的机会,带着人走了。 留下宫皇后在原地气急败坏。 “宁儿,你会医术?”太后问。 因为印象里,楚昀宁根本就不会医术。 楚昀宁跪在地上:“太后,宁儿被关在冷香阁五年,多少次在生死关徘徊,宁儿偶然间得到一本医书,所以自己开始学,医术还不算精湛。” 这话全是编的,太后不仅没有怀疑,反而对楚昀宁更加怜惜。 “过去五年你的确受苦了,可怜的孩子!” 楚昀宁闻言心里反而有些愧疚,她不该欺骗太后的。 太后说:“今日你被丽淑妃算计,险些就掉进陷阱,日后要小心谨慎。” “是。” 看在丽淑妃怀孕的份上,楚昀宁暂时不计较。 日后再敢挑衅,绝不轻饶。 “你告诉哀家,丽淑妃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平安诞生?”太后一脸凝重问。 这是太后第二次问了,第一次是丽淑妃刚刚检查出有孕。 这一次楚昀宁没有隐瞒,实话实说:“丽淑妃吃错了东西,虽然暂时保住了,但已经损伤了母体,孩子最多能在丽淑妃腹中呆七个月。” “七个月?”太后琢磨:“那孩子能不能活?” 楚昀宁说:“四个月后,丽淑妃必然大出血,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二者只能选一个。” 孩子长到七个月,母体损伤太大,丽淑妃必然大出血而亡。 要想保住丽淑妃,就得趁着腹中孩子还没长全,尽快去掉,多拖延一日对丽淑妃就有危险。 太后在后宫混迹多年,一下就听出楚昀宁话中的言外之意。 “宁儿,可有法子保两全?” 她虽不喜欢丽淑妃,但也忍心看见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 楚昀宁摇摇头:“毒入髓,二者只能选择其一,别无他法。” 不是不肯救人,丽淑妃的胎是强行保住的,未来四个月极有可能一尸两命,必须要好好躺在床上,不能动气,安心静养。 “七个月,你可有办法让他活下来?”太后焦急地问。 楚昀宁犹豫片刻,百分百把握肯定没有。 新生儿太脆弱,这个时代又没有无菌环境,她只能尽力一试。 “宁儿,答应哀家,无论丽淑妃对你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你一定要摈弃前嫌,尽力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太后用几乎恳求的语气,眸中泪光闪烁,楚昀宁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太后,宁儿发誓一定不会存私心,尽最大的可能救小皇子!” 生怕太后不信,楚昀宁以性命发誓。 太后捂住了楚昀宁的嘴:“ 好孩子,哀家信你。” 楚昀宁临走前又写了副药方和注意事项,未来四个月,丽淑妃不能再下地行走,饮食上也需注意。 “你有心了,此事哀家会注意的,在丽淑妃没有什么生产前,你无召别进宫了。”太后说。 此举正合了她的心意,连连点头。 太后递给了楚昀宁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摞厚厚的银票,粗略看大概几十万两。 “太后,这是?” “这是哀家的私房钱,你在京城外的事哀家都知道,留着用吧。” 楚昀宁感动涕零,太后是她来这个时代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多谢太后。” 拜别后,楚昀宁带着银票离宫。 第62章 设下圈套 楚昀宁一只脚刚迈出慈和宫,有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啊啊啊啊!” 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被贬的瑕答应,扯着嗓子咿咿呀呀说些什么。 楚昀宁蹙眉。 “萧王妃医术高强,不如也帮帮瑕答应吧。” 宫皇后犹如一缕幽魂,出现在了她眼前。 瑕答应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松开,望着她的眼神既气愤又祈求,互相矛盾着。 “说来也巧,瑕答应无端端就哑了,连太医都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日恰好萧王妃也在呢。” 宫皇后意有所指,瑕答应紧咬着牙,咿咿呀呀声更大了,似在埋怨。 一个月不见,瑕答应没了初次见面时的娇艳妩媚,婀娜多姿,枯黄的肤色,颜值一下子下跌了大半。 “谁知道呢,瑕答应突然就哑巴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该哑巴的人却还好好的。” 楚昀宁看着宫皇后笑了笑:“天道好轮回,谁知道下一个哑巴的又会是谁呢?” 宫皇后脸色微微变,后退了两步。 “瑕答应......”楚昀宁伸手去掰瑕答应紧拽的胳膊,指尖触及她的手腕,忽然愣住了。 瑕答应脉象铿锵有力,是喜脉! “瑕答应,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居然敢冒犯萧王妃,简直该死!” 宫皇后从前和瑕答应就是死对头,受了对方不少气,瑕答应失宠后,宫皇后没少欺负她。 这不,一个眼神示意。 宫皇后身边的侍女一下子扯住了瑕答应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拽。 瑕答应吃痛松开了手,猝不及防的被拽倒在地,这还不算,侍女狠狠踢了瑕答应几脚:“不懂规矩,竟在皇后娘娘面前逞威风,简直该死!” 两个人明显就是在杀鸡儆猴。 楚昀宁呵斥:“住手!” “萧王妃,奴婢是替您教训不懂事.....” “瑕答应是主子,你只是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教训她?”楚昀宁伸手扶起瑕答应,看着宫皇后这张令人厌恶的嘴脸,心生一计。 “瑕答应只不过短暂失宠,和皇上毕竟有旧情在,皇后娘娘如此教训,是不是太过了?” 楚昀宁越是护着瑕答应,宫皇后就越是要惩罚:“本宫是六宫之主,瑕答应区区卑贱身份,怎么敢顶撞本宫,本宫要打要杀全看心情。” 奚落完还不解气,宫皇后一把捏住了瑕答应的下巴,冷笑:“就凭现在这张脸还想复宠么,简直是痴人说梦!” 瑕答应被宫皇后刺激的浑身发抖,又气又怒,比划各种手势,想骂人又骂不出来,最后只能恶狠狠瞪着宫皇后。 “啪!”侍女打了瑕答应一巴掌:“放肆,谁准许你对皇后娘娘不敬,简直该死!” 瑕答应捂着脸,仍旧不服气的瞪着宫皇后,那眼神似乎要把对方撕碎! “来人呐,给本宫好好教训下不懂事的下贱人!”宫皇后把对楚昀宁的怒火转移到了瑕答应身上。 瑕答应也倒霉,被揪着打,胳膊腿儿上都是青印,白皙的脸颊被打的又肿又红。 “够了!”楚昀宁见差不多了,立马扶着瑕答应,鼓励她:“你我本来就无冤无仇,只因一个误会,瑕答应,你放心,我一定会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替你求情,早晚有一天你会复宠的。” 瑕答应狼狈的红着眼看她。 “我会尽快帮你找大夫,治疗哑疾。” 在楚昀宁的鼓励和引导下,瑕答应感动的点点头。 “就凭你?”宫皇后嗤笑她不自量力:“本宫今儿就让你看看,得罪本宫是什么下场,春雨!” 那个叫春雨的小宫女二话不说又打了瑕答应,并且说:“ 给皇后娘娘跪下磕头认错,否则,我今日就打死你!” 瑕答应被推着跪下,两腿发软,春雨脚踩在瑕答应的膝盖上。 “呜!”瑕答应吃痛大哼,脸色扭曲着。 “给皇后娘娘磕头认错!”春雨大呵。 楚昀宁看着瑕答应被折腾的差不多了,猛然一把推开了春雨。 “萧王妃,你敢以下犯上?” 宫皇后冷哼。 楚昀宁护着瑕答应:“得饶人处且饶人,皇后娘娘又何必咄咄逼人,瑕答应只是被皇上一时冷落而已。” 任凭她说了什么话,在宫皇后眼里,就是楚昀宁再和她挑衅。 越是如此,宫皇后就越是要折磨瑕答应,方能解一时之气。 “皇后娘娘就不怕我把此事禀报太后?”楚昀宁问。 宫皇后不以为然:“本宫统领后宫,管教不懂规矩的妃子是职责所在,倒是萧王妃多管闲事了。” “春雨,给本宫继续打,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停!” “是!” 春雨上前撩起衣袖,楚昀宁忽然冲着宫皇后诡异一笑,这一笑宫皇后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楚昀宁趁乱在瑕答应的穴位上捏了一把,瑕答应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瑕答应!”楚昀宁拉住了瑕答应,才没让她重重的摔倒,她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呐,瑕答应晕倒了。” 宫皇后蹙眉。 “皇后娘娘怎么这么狠心呢,瑕答应的腹中可是有了两个月身孕,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楚昀宁对着宫皇后眯眯眼笑。 “什么?”宫皇后猛然愣住,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开口,满脑子都是瑕答应有孕了。 “这怎么可能?” 楚昀宁说:“两个月之前瑕答应还是贵妃,深受皇恩,有孕不也是正常?” 看着楚昀宁得意洋洋地笑,又看了眼晕倒的瑕答应,宫皇后气急败坏:“你早就知道了,故意不提醒本宫,楚昀宁,你好阴险!” “在阴险也比不过皇后娘娘。” 楚昀宁冷笑,要怪就怪宫皇后自作自受。 有了子嗣傍身,瑕答应复宠是迟早的事儿。 瑕答应跟宫皇后她都不喜欢,可为了增添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她不介意推波助澜一把。 “卑鄙小人!”宫皇后被气得牙根痒痒。 楚昀宁的叫声很快惊动了慈和宫的人,不一会太后派人请几位进去,宫皇后不安的眼皮跳了跳,有些懊恼刚才被激怒,做出伤害瑕答应的事。 都怪她太掉以轻心了,要惩罚瑕答应,私底下怎么都成。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彻底得罪了瑕答应。 太后找来太医替瑕答应诊治,一听说瑕答应有了身孕又惊又喜:“当真有了孩子?” “回太后,的确是两个月身孕。” “孩子怎么样?”看着瑕答应伤痕累累,太后又不由得担心起来。 宫皇后的心也紧紧提着。 “瑕答应只是受了些惊吓,孩子并未有大碍,服些安神的补药调养调养就行了。” 太后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臣妾只是依照宫规惩罚瑕答应,并不知她有身孕。”宫皇后赶紧解释,想把自己摘干净,太后没好气的斜了眼宫皇后:“皇后好大的威风,居然都到了慈和宫门口了,来人,去请皇上!” 第63章 打击皇后 太后盛怒之下,派人去请明文帝,宫皇后脸色顿时沉了。 一旁的楚昀宁十分解气,她就等着瑕答应战斗皇后了。 两个人都不是啥好鸟。 ... “瑕答应有孕?”明文帝正在陪丽淑妃,乍然听闻消息整个人还愣了愣。 他怀中的丽淑妃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瑕答应怎么会突然有孕? 丽淑妃微微挣扎,她腹中的孩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若是唯一子嗣,必定受重视。 但现在瑕答应也有了,丽淑妃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臣妾恭喜皇上。”丽淑妃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明文帝一把按住了她:“你身子才稳定,不必起来了。” “臣妾是替皇上感到高兴,您又有小皇子了。”丽淑妃强挤出笑容:“刚才臣妾怎么听说是萧王妃及时发现瑕答应有孕的?” 明文帝蹙眉。 “萧王妃她......不会对皇嗣不利吧?”丽淑妃故作担忧,心里头却恨死了楚昀宁多管闲事,更懊恼不该让她进宫。 不然就没人能发现瑕答应有孕。 当初瑕答应做贵妃时,得罪了多少人,这一个月瑕答应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若没人发现,瑕答应的孩子说不定就悄悄流掉了。 丽淑妃越想越懊恼,指尖紧紧攥住了锦被。 明文帝心情不错的大笑:“ 朕宠贵妃多年未曾有孕,可算是给朕个好消息了。” “贵妃?”丽淑妃脸色更加不自然了。 同样是怀孕,她从贵人到淑妃,瑕答应却是从最末等变成了贵妃,这让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明文帝敏锐地察觉了丽淑妃的变化,安慰道:“等你诞下小皇子,朕再好好奖赏你。” “皇上,臣妾腹中比瑕答应的还略大一些,必定是长子,皇上可不许厚此薄彼。” 丽淑妃故作娇弱的拉着明文帝的胳膊撒娇:“皇上~”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耐着性子:“贵妃陪伴朕多年......” “日后皇上也有臣妾相伴,何况瑕答应之前犯了错。” 丽淑妃不依不饶,一只手捂着小腹,故作痛苦状。 明文帝瞥了眼丽淑妃,眸光泛着冷色:“丽淑妃,你逾矩了!” 当初的丽贵人乖巧懂事,短短一个月仗着怀有子嗣,就变得恃宠而骄,眼中无人,越来越令人讨厌了。 丽淑妃心一惊,立马识趣的道歉:“皇上,臣妾知错。” 见她道歉了,明文帝才好转了脸色,安抚了几句就走了。 “来人呐,去把楚昀宁给本宫带过来!” “娘娘,太医让您安胎,您可千万不要动了胎气呀。”小宫女劝。 “就说本宫腹部有异,让她来看看。” 丽淑妃这一个月习惯了被人捧着,冷不丁被训斥,心里已经扭曲了,迫不及待要发泄出来。 “是!” 明文帝看见满身是伤的瑕答应,肃着脸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回皇上,是奴婢一时手没个轻重,不小心推了一把瑕答应,导致瑕答应摔倒,不关皇后娘娘的事,求皇上责罚。” 春雨跪在地上冲着明文帝磕头认错。 明文帝蹙眉。 “瑕答应脾气暴躁,屡屡顶撞皇后,奴婢也是按宫规办事。” 春雨继续狡辩,明文帝却是越听越生气,抬脚狠狠的踹在了春雨的心口位置。 春雨被踹飞老远,猛的呕出一大口血来。 “皇上明鉴,是臣妾管教无方,这丫头手没轻没重的,幸好孩子没事儿。” 宫皇后跪在地上,为了保住自己也不得不牺牲春雨了。 “皇上,是皇后娘娘亲口吩咐春雨动手打人,我一拦再拦,瑕答应她还是动了胎气,差点就小产了。” 有仇不报是傻子,她可不是圣母,慈母心泛滥。 宫皇后屡次三番算计自己,现在撞到枪口上了,她不介意帮皇后一把。 “楚昀宁!”宫皇后瞪眼,恨不得撕碎了楚昀宁的嘴。 “皇后管教六宫妃嫔是没错儿,可瑕答应这次并没有犯错儿,却被春雨踩在脚下,身上无数伤痕,若没有皇后授意,春雨一个奴婢怎么敢对主子动手?” 再不济,答应还是主子,春雨只是个宫女而已。 楚昀宁继续火上浇油:“皇后娘娘统领后宫,几次三番出现问题,丽淑妃吃错了东西差点小产,瑕答应也动了胎气,往年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妃嫔遭受迫害。” “楚昀宁,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敢污蔑本宫!” 宫皇后气急败坏,险些跳起来打她。 楚昀宁反问:“皇后娘娘敢不敢以全族性命发誓,今日不是你教唆春雨狠狠责罚瑕答应?” “你!”宫皇后气的眼前一阵阵发昏,两个妃嫔有孕已经足够她操心了。 又来了个不知好歹的楚昀宁。 宫皇后触及明文帝阴沉的脸色,立即说:“皇上,楚昀宁是在污蔑臣妾。” “瑕答应身上还有不少针眼和掐痕,这总不是推一把摔倒所致吧,皇后娘娘又该如何解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楚昀宁也要让宫皇后尝尝解释不清的滋味! 宫皇后跪在地上着急的朝着明文帝奔过去:“皇上,臣妾管理后宫,哪有时间一一看着底下人,瑕答应做贵妃时得罪了不少人,说不定是这些人下手的!” 楚昀宁感叹宫皇后有点脑子,这么快就答应过来,把责任推卸干净了。 “皇后娘娘威震八方,竟还有人在眼皮底下欺负失宠的妃嫔……” “楚昀宁你闭嘴!” 宫皇后眼看着明文帝脸色又沉了,于是气的不轻,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昀宁不顾皇后要吃人的表情,又继续说:“还是皇后娘娘太仁慈,管不住底下的人,春雨在皇后娘娘眼皮底下打人,打的还是曾经宠妃,这不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够了!”宫皇后大声呵斥,脸色难看道:“本宫......” 本宫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悻悻的看着明文帝哭诉:“皇上,是臣妾一时糊涂,险些害了小皇子,臣妾愿意自罚抄写经书百遍小皇子祈福。” 明文帝没耐心的皱眉道:“先起来吧,一国之母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在丽淑妃那受的憋屈气儿,明文帝都撒在了宫皇后身上:“来人呐,把春雨带下去,杖毙!” “娘娘救救奴婢!”春雨大惊失色,还来不及求饶就被堵住了嘴拖拽了下去。 宫皇后的脸色一阵青白变换。 “这次多亏了萧王妃及时发现,否则,皇家又差点失去了一个皇嗣。” 太后像是刚睡醒似的突然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宫皇后:“这个皇嗣若能保住,今日之事哀家既往不咎,若是保不住,中宫之位也该换个人来坐了。” 宫皇后脸色煞白:“太后!” 太后懒得再听宫皇后辩解,肃穆着脸不语。 “即日起瑕贵妃的胎就由皇后亲自照看,不得有误!”明文帝吩咐。 宫皇后惊讶:“皇上是要恢复瑕答应位份?” 还要她照顾瑕贵妃,那不是存心膈应自己么。 “瑕贵妃受了这么多委屈,又怀上皇嗣,恢复位份也是应该的。”太后说。 宫皇后看着事已成定局,只好咬着牙沉默了,她又看了眼楚昀宁眼中得意,心里窝着那口气又浮上来了。 “瑕贵妃妹妹若是能开口就好了,萧王妃医术高明,是不是也能治好哑疾?” 于是明文帝和太后都看向了楚昀宁。 “是药三分毒,瑕贵妃娘娘还是以安胎为主,哑疾的事我暂时没有头绪,等回去研究。” 楚昀宁不待见宫皇后,也未必对瑕贵妃有好印象。 两个人没啥区别,所以她并不打算替瑕贵妃医嗓子。 谁知道瑕贵妃会不会在反咬一口呢。 “楚昀宁,区区哑疾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该不会还记恨着瑕贵妃在宴会上奚落你这件事吧?” 宫皇后眯了眯眼,故意挑起事端。 楚昀宁挑眉笑:“我若心里有气儿,刚才直接走不就行了,皇后娘娘为何总是把我想的如此恶毒,若是我用错了药导致瑕贵妃有什么损失,皇后娘娘可愿意承担后果?” “你!”宫皇后噎住了。 “皇上,宁儿说的没错,是药三分毒,瑕贵妃现在胎儿稳固就先别折腾了,嗓子的事总会有大夫能医治好。”太后说。 明文帝点点头:“就听母后的。” 这时瑕贵妃醒来,看见了明文帝和太后,愣了一下,明文帝见她醒来神色没了以往的娇媚,心里不由得一阵心酸,坐在榻上搂住了她。 “恭喜瑕贵妃娘娘有喜两个月喜脉了,孩子很健康,娘娘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健健康康诞下小皇子。” 楚昀宁大声道喜。 瑕贵妃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眼角却是止不住的流着泪。 “贵妃娘娘一定要保持情绪稳定,否则会影响胎儿。” 楚昀宁又说:“贵妃娘娘身子孱弱,吃了药或是针灸,会刺激腹中孩子,所以现在并不是治疗哑疾的时候,贵妃娘娘且忍耐,等生下小皇子再治也不迟。” 她干脆自己解释清楚,不给宫皇后挑拨离间的机会。 瑕贵妃点点头,现在她不着急治嗓子了,一只手搭在小腹,激动的不行,依偎在明文帝怀中。 明文帝也拍了拍她的肩,两个人看上去很温馨。 宫皇后看着这一幕却觉得十分刺眼,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似的难受,闷的厉害。 第64章 异世老乡 从慈和宫出来,丽淑妃的宫女就在等着她了。 楚昀宁蹙眉,这丽淑妃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刚刚吃了亏,她可不敢再去找丽淑妃,万一孩子再受点刺激,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你回去禀报,就说我府中还有要事忙,抽不开时间过去,让丽淑妃安心养胎吧。” 宫女拦住了她:“丽淑妃娘娘腹部不适,让你去看看,耽搁了小皇子你可赔不起!” “小皇子固然尊贵,让丽淑妃好好休养保护孩子,你回去转告丽淑妃,有些东西稀有,就珍贵,现在又不是唯一,且行且珍惜吧!” 楚昀宁又说了几句提点的话后扬长而去,气的小宫女在原地跺脚。 “她没来?”丽淑妃听着小宫女的禀报,眉心紧皱,又问:“去打听打听瑕答应......瑕贵妃这胎是男是女?” 若是小公主,就对她没威胁,可若是个小皇子......丽淑妃摇摇头,瑕贵妃腹中的孩子一定是小公主! “可萧王妃说,日后后宫有孕的妃嫔会越来越多,最不缺的就是皇子和公主,但最尊贵的只有长子和嫡子,这胎若是保不住,即便日后再有身孕,非嫡非长,也不显珍贵了,娘娘应该全心全意保住未来的荣华富贵。” 丽淑妃骤然一愣,指尖搭在了腹部。 是啊,她怀的可是长子。 “本宫不能生气,不能再生气了。” 丽淑妃想通了以后,深吸口气调整情绪。 “日后什么糟心的事儿也别在本宫面前提了,本宫要养胎,保住本宫的荣华富贵。” “那靖娘......” “为了她的事,本宫险些保不住孩子,让她自己想法子吧。” 丽淑妃扬手,不许宫女再提。 天色渐黑 怡红楼内灯火通明,丫鬟急急忙忙进了间厢房。 “主子,萧王妃出宫了。” 靖娘正在喝茶,手里翻看着本书,乍然一听抬起头挑眉:“宫里有没有消息?” “奴婢打听过小席子,丽淑妃娘娘的胎保住了。” “什么?”靖娘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震惊不已:“ 消息有没有错?” 丽淑妃的胎按理说不该保住才对。 她给丽淑妃下了种毒,药量虽不至死,但的确可以让她小产。 按照时间推算,孩子肯定是保不住。 “主子,小席子说,全太医院都没法子保住丽淑妃的胎,眼看着萧王妃都快被定罪了。” 丫鬟支支吾吾一会才说:“丽淑妃的胎是萧王妃亲手保的。” 靖娘闻言眉头拧的能压死一只苍蝇,缓和片刻后叹了口气:“是我低估了她。” “主子,现在怎么办?” “让丽淑妃再想想法子。” “主子,奴婢派人给丽淑妃递信,被拒绝了,丽淑妃只想好好保胎,不再处理宫外私事。” 靖娘呼吸一紧,烦躁的摆摆手:“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 两天后 靖娘再次得知了一个坏消息,过去合作的韩老板这次带着大批衣料和茶叶入京,在半路上被人截和了。 这次居然不打算和怡红楼合作了。 “啪!”靖娘猛的一拍桌子:“一定又是萧王妃,屡屡坏了我的好事!” 丫鬟的确是要禀告楚昀宁三个字,没想到被猜出来了。 “韩老板人在哪?”靖娘打算亲自去见一见韩老板。 “在京城元一酒楼安置。” 靖娘重新换了套衣裳,打扮了一番赶去了元一酒楼,报上名帖后。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被带了进去,意外的是她看见了楚昀宁也在,却不见韩老板的身影。 “这么巧,萧王妃也在。”靖娘讶然,笑的温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萧王妃对做生意这么执着,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楚昀宁端起茶抿了一口,看着靖娘笑的娇媚动人:“不博一博,怎么知道行不行?” “萧王妃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何必这么辛苦抛头露面?” 靖娘微微笑,坐在了楚昀宁的对面。 这时韩老板匆匆赶来,对着靖娘一脸歉意:“实在抱歉,这次我们打算跟楚小姐合作。” “韩老板,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很愉快,是哪里做得不周到吗,你可以告诉我。” 靖娘倒了杯茶递到韩老板跟前,又拿起自己的那杯举起:“我以茶代酒欢迎韩老板来京。” 韩老板今年四十多岁,是个寡妇,个子高挑,身子微胖,笑起来脸上还有酒窝,不笑的时候自带一股和狠戾,使人不敢小觑,她极有本事把生意做大做强让人不敢小觑。 “实不相瞒,这些年在外奔波够了,我打算留在京城享福,不再奔波了。” 韩老板接过茶却没喝,而是放下了,不动神色的打量着对方每个细微的动作。 靖娘笑意不减:“那是好事儿啊,以后说不定我还有求于你呢,咱们之间就不仅仅是衣料和茶叶合作这么简单了。” 一句话戳到了韩老板的心上。 商人多奸诈,韩老板也不例外,她是个贪婪的商人,要的不仅仅是一次合作,而是利益。 “怡红楼的诚意很足,咱们之间又彼此信任了,少许多麻烦,楚小姐只是刚一时兴起接触生意,我担心她这个晚辈不懂怎么运作,到时会惹来不必要麻烦,等楚小姐成熟些,还不愁以后没机会合作吗。” 靖娘面带微笑,一点戾气都没有,像个邻家大姐姐和睦亲切。 “这......”韩老板故作一脸为难,看了眼楚昀宁。 楚昀宁不急不慌的回以微笑,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看在老乡的份上,我们合作一次?” 韩老板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用英文同样问了句:“你是现代人?穿越者?” “yes!” 两个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只有靖娘听不懂,奇怪的看着楚昀宁:“楚小姐在说什么呢?” “最近看了个画本子,上面有几句话,忽然想起来了就念叨几句。” 楚昀宁随口找了个理由,她昨天和韩老板接触一天,发现了韩老板的帕子上绣着粉色哆啦a梦。 临分别前又听见了韩老板和小厮聊天时,不经意脱口而出的那句国粹,别提多熟悉了,这个时代没有人会这样说话。 在她的试探下,楚昀宁可以断定,对方和她一样是魂穿选手。 “楚小姐,你啥时候来的?”韩老板两个眼珠子瞪大,盯着她问,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五年前。”楚昀宁用英文回答。 韩老板迫不及待地拉着楚昀宁:“你跟我来,我有话单独要问你。” 两个人离开了屋子,来到院子里,四周没人。 韩老板突然介绍起自己:“我是出了车祸,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你是咋来的?” “和你一样,不过我比你惨多了。” 楚昀宁把莱的情况说了一遍,韩老板大骂国粹,没好气地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你放心,咱们两个也算是有缘分,我是学金融的所以会点儿理财,以后咱们拜把子做姐妹,一块做生意。” 钱是个好东西,但韩老板有花不完的钱,加上身边没亲人,所以见到了楚昀宁倍感亲切。 楚昀宁又提及了怡红楼。 “她的事儿我多少知道一点,你放心,我不怕得罪怡红楼。” 韩老板撇撇嘴,做出了和年龄根本不附的表情。 “那孩子呢,现在怎么样?这帮人简直太过分了,大人之间的事居然牵扯到了孩子,岂有此理!”韩老板关心的问。 “孩子在府里,除了受惊吓别的还好。” 楚昀宁也很激动,见着韩老板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韩老板在现代也有个孩子,生了白血病去世了。 她来了异世后,做的最多的就是救穷苦人生病没钱医治的孩子。 孩子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儿,所以韩老板十分理解楚昀宁。 韩老板刚到京城附近时,就打听过京城局势,知道新秀楚昀宁,佩服她带着孩子离开王府的举动。 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离经叛道,不可思议的存在。 现在终于能理解了。 “你比我有魄力,不畏强权说干就干,就冲着这一点,这个妹妹我认了!” 韩老板拍了拍楚昀宁的肩:“这次合作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韩姐姐。”楚昀宁嘴巴很甜,叫的韩老板心花怒放,当场又给了她一只成色极漂亮的帝王绿手镯。 “主子,靖掌柜还在等您。” 小厮说。 韩老板挑挑眉,不以为然:“让她回去吧,我已经决定要和楚小姐合作了。” “等等!”楚昀宁拦住了她,忽然凑在韩老板耳边嘀咕几句。 趁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宰一把都对不起自己。 第65章 开始布局 半个时辰后韩老板和楚昀宁在酒楼下的院子里有了争执。 “韩老板,这就不地道了,一批茶叶比昨天的价格提高了一半,你这是趁火打劫。”楚昀宁不悦的大声嚷嚷。 韩老板却不以为然的冷哼:“你不要,有的是人抢着要,怡红楼的老板可你阔气多了,再过了这个村儿就不是这个价了。” 两个人的争执被靖娘听在耳朵里。 靖娘站在楼梯后,沉默了片刻。 楚昀宁深吸口气,一副特别无奈样:“你我退后一步,我可以加三成。” “五成!一分都不能少!”韩老板寸步不让。 两个人又争执了会,楚昀宁叹口气:“韩老板把怡红楼老板想的未免太大方了,不如亲自问个清楚,说不定就能接受我的价格了。” 韩老板得意地笑:“这批上等货,惦记的人多了,我不愁卖。” 说罢韩老板拂袖而去。 “韩老板,我可以加四成!” 楚昀宁在身后追,说尽了软话,甚至拿出身份来威胁。 “五成,一分不能少!”韩老板举着五根手指。 楚昀宁深吸口气:“容我考虑一天。” 一个时辰后韩老板拿着和怡红楼签订的合约,靖娘以多五成的价格签订了这一批货。 看着一摞厚厚的的银票,楚昀宁拱手道贺,韩老板咧嘴笑:“时间地点我都给你了,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多谢韩大姐。” 楚昀宁一脸失落的离开驿站,不出意外马车在拐角处遇到了靖娘的马车。 对面帘子挑起,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 “楚小姐,这又是是何必呢,你我争夺只会两败俱伤,谁也占不到便宜。” 靖娘长长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得到合约之后的得意,反而很沉稳。 这一点也让楚昀宁心生敬佩。 在这个权势时代,能把生意做强做大,还成了一方霸主,没点本事根本做不到! “楚小姐,咱们坐下来谈谈?”靖娘说。 楚昀宁挑眉。 “楚小姐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我们之间也许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坐下来谈谈,能化干戈为玉帛呢。” “好!” 两人找了个优雅环境,靖娘抬手挥退了下人:“你们都下去吧,我们单独聊聊。” 天仪看向了楚昀宁,得到示意后才退下。 “陌世子的人倒是忠心耿耿。”靖娘笑。 天仪的确是陌世子送给她的,九个暗卫就剩下两个,这还多亏了对方。 “这里没旁人,大家就不必伪装了,我自问没得罪过你,为何要掳走北北?” 楚昀宁伸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对面,剩下一杯握在手中,脸上还带着笑,两个人就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在闲聊叙旧,根本看不出是死对头。 靖娘眸色微暗,举起茶:“此事是个误会,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话落,一杯茶一饮而尽。 楚昀宁却没喝,目光灼灼仍盯着她追问:“什么意外?” “有人私底下放出谣言,北北和郕王长的很相似,有人花了大笔银子送到怡红楼,我才接下此事。” “是谁?”楚昀宁追问。 靖娘摇摇头:“这是怡红楼的规矩,我不能告之。” “那第二次又为何派人夜闯楚家,意欲何为?” 靖娘闻言沉默了,嘴角噙着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皮一抬:“这么说,你是要紧追不舍,执意要和怡红楼做对了?” 楚昀宁一句话没说,只是看着眼前忽然冒出来的几个黑色身影。 “楚小姐,今儿你给我个准话,能不能不再追究?” 靖娘耐着性子,若是旁人,她早就杀了,之所以对楚昀宁一再忍让,都是看在了楚将军的份上。 楚昀宁冷笑,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下颌扬起,还未开口就听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怡红楼而已,算个什么东西,今儿就让本王开开眼界,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萧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背后。 一袭华服,身姿高大,俊朗的容颜满是怒火。 “萧王?”靖娘略略诧异萧王的出现,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了笑:“来者是客,萧王坐吧。” 萧王连个正眼都没给她,而是上下打量着楚昀宁:“没事吧?” “没事。”楚昀宁摇头,她也没想到萧王会赶来。 就算他不来,自己也有办法脱身。 靖娘摆摆手,身后的黑衣人全都退下。 “听闻萧王和王妃感情不睦,争吵多年,又因子嗣身分不明的缘故,王妃数次离府,看来传言也未必是真的!” 靖娘一脸鄙夷的看着萧王,她难以想象堂堂王爷,怎么会容忍头顶绿帽子。 早就该杀了楚昀宁才对。 楚昀宁没被靖娘的挑拨失去理智,神色坦然地斜了眼靖娘:“那也比某些人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要强百倍。” 一句话瞬间激怒了靖娘,靖娘从腰间抽出软剑,直奔楚昀宁命门:“该死!” “砰!”萧王极快的抽出剑挡住了靖娘。 两人在包厢里打了起来,很快外面也想起了争斗声,刀剑刺耳,血腥味弥漫在半空中。 楚昀宁纹丝不动,指尖敲打着桌面,她在数时间。 “三,二,一......倒!” 靖娘猛的后退两步,紧捂着心口呕出大口血,死死地盯着楚昀宁:“你对我下毒!” 在用药上,靖娘也是高手,只是她未曾想到楚昀宁居然对自己下了毒。 神不知鬼不觉,靖娘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走!”靖娘一声令下,几个黑衣人架住了她的胳膊,有人在前方阻挡,相互配合带走了靖娘。 临走前靖娘恶狠狠地说: “楚昀宁,这笔账我记住了,早晚要你还!” 人走后,满地狼藉,楚昀宁没心思留下,她想呼吸新鲜空气。 回到马车内,萧王也钻了进来。 “你什么时候给靖娘下药的?” 一个时辰前签合约的时候,毒下在了笔上,加上屋子里点着浓浓檀香,短暂的麻痹了靖娘的嗅觉。 楚昀宁一脸无辜摇头:“毒不是我下的。” 萧王半信半疑。 “我只知道这毒要不了她的命。” 靖娘早就是百毒不侵了,一般的毒根本奈何不了她。 “你刚才说的又是什么意思?”萧王不解,一句话就激怒了对方。 楚昀宁眯着眼微微笑:“她身处青楼,每天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说不定死底下会眷养男宠。”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楚昀宁的确是猜的,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皇家公主多的是男面首。 萧王忽然噎住了,看着对面的少女,浑身散发着一股自信光辉,整个人透着股灵气,使人不自觉多看两眼。 “今日本王救了你。” 楚昀宁并不领情:“即便没有王爷,我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萧王呼吸一紧,压住了不悦。 才对她有几分好感,转头就翻脸了。 楚昀宁最不想就是欠人情,尤其是萧王的,现在她带着北北出来了,也就不用再顾忌身份了。 于是她把叶嫣儿的解药给了萧王。 “你帮了我一把,这个就当作还你的人情了。” 萧王握着解药皱眉,楚昀宁解释:“这是宁师傅临走前给我的。” “嗯。” 紧接着楚昀宁开始说正经事:“三日后靖娘会带着人去郊外三十里外卸货,就选这个时候动手吧。” 萧王挑了挑眉:“这么快?” “王爷是要退缩了?”楚昀宁最看不惯男人临阵脱逃,没气概! “怎么会,本王一定会安排下去。” 两个人沉默,楚昀宁指了指外面:“我就不送王爷了,慢走。” 萧王堵在嗓子眼的话愣是给咽了回去,撩起帘子下了马车,站在大街上眼睁睁看着马车走远。 “王爷,王妃好像变了许多。”如风说。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开了这么多商铺,还敢公然挑衅怡红楼,面对生死毫不动容,刚才打斗间的血腥场面哪是个妇人能看的,就连他自己也做不到面不改色。 萧王斜了眼如风,如风浑然不觉又说:“王妃不仅胆识过人,还变漂亮了许多,比原来的叶侧妃还漂亮,属下觉得刚才王爷和王妃站在一块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风不知道的是,最后一句话救了他。 萧王的脸色瞬间就变的好起来。 “王爷什么时候把王妃哄回来?” 一句话,萧王嘴角边的笑意又给压了回去,随手就把解药扔给了如风:“滚!” 如风握着解药心里头千万个不愿意,还是硬着头皮给叶嫣儿送过去了,叶嫣儿拿着解药又惊又喜:“当真是王爷亲手拿回来的?” 她已经好几天没看见萧王了,脸上的伤也用了无数次秘方,只会越来越严重,每次出门都要捂的严严实实。 叶嫣儿迫不及待的拿着解药涂抹在脸上,强忍着剧痛,大喊大叫,脸上很快一脸血肉模糊,叶嫣儿吓得大叫:“快叫大夫来,好疼啊!” 很快大夫来了,诊断后才说:“恭喜叶侧妃,脸上的余毒在往外排泄,等新的一层皮长出来,您的容貌就能恢复正常了。” “那要多久?”叶嫣儿捂着脸,这种滋味实在太疼了。 “回侧妃,需要熬过七日,侧妃一定要坚持住啊,否则前功尽弃,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恢复容貌了。” 叶嫣儿闻言咬紧贝齿,无论如何也要挺过去。 第66章 真假靖娘 这几天,叶嫣儿每一天都生不如死,而且疼一天比一天增加,无时无刻都是钻心的疼。 “啊!” 叶嫣儿实在忍不住了,让绿竹捆住她的手脚。 “一定要看着我,不许我动,我的脸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叶嫣儿疼的满头大汗,她知道这张脸经不起折腾了,靠着和萧王过去的情份,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三日后 楚昀宁叮嘱好碧秀带着北北:“没有我的暗号,无论是谁来,都不许接走北北。” “是,奴婢谨记!”碧秀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安排好一切,楚昀宁才放心离开,回到忆思楼,盯着对面的动静。 “主子,靖娘刚才离开了怡红楼,已经上了马车赶去了郊外。” 楚昀宁耐着性子又等了会,瞥了眼天色,一声令下:“行动!” 一炷香后马车停靠在岸边,‘靖娘’出现在怡红楼前,彼时好几辆马车跟随着,停靠在岸边。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袋一袋的大包裹被抬上了怡红楼。 “那是什么,怎么一股硝烟味?” “我瞧着好像银光闪闪的,那麻袋份量可不轻。” 围观的百姓时不时念叨两句。 也不知是谁惊动了京兆尹,京兆尹竟带着大批人马团团围住了怡红楼。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镖旗将军也带着人在四周追查刺客,动静之大引的许多百姓纷纷猜测,怡红楼到底出什么事了。 “两位大人这么大阵仗来怡红楼所为何事?” ‘靖娘’站在甲板上冷着脸问,一声令下让守卫都出来。 “本官接到举报有人带着大量秘密武器来京,试图谋反,为了京城的安危,本官要搜查怡红楼,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不行!”‘靖娘’一口拒绝,指了指对面的忆思楼:“怡红楼做的都是正经买卖,绝对不会谋逆,说不定是对面的忆思楼借着开商铺之名私底下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京兆尹大人应该查查忆思楼才对。” 京兆尹沉默片刻:“本官一视同仁,两家一块查,谁敢阻挠就是心虚!” 京兆尹一个动作,大批的衙卫登上小船往两边大船上赶去。 “主子,这里茶叶一旦被搜,依旧就没法卖了。”丫鬟对着‘靖娘’说:“这一定又是对面楚昀宁的阴谋诡计,京兆尹居然敢为难怡红楼,简直胆大包天,奴婢去阻挠他!” ‘靖娘’拦住了丫鬟:“算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不给个交代显得咱们心虚,你看对面不仅京兆尹的人,还有镖旗将军呢。” “镖旗将军不是下半身瘫痪,怎么会......”丫鬟惊讶,眼睁睁看着镖旗将军垮在马背上,根本不像个残疾人。 “再等等吧。”‘靖娘’一点也不着急,眼看着搜索忆思楼,动静闹的不小。 她早就有所准备,值钱的早就搬走了,加上和京兆尹打好招呼,搜忆思楼只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 一个时辰后忆思楼搜索完毕。 “回大人,什么都没搜到。” 衙卫说。 很快衙卫朝着怡红楼方向来。 “主子,咱们怡红楼不能被搜啊,还有许多贵客在。”丫鬟着急,不仅仅有贵客,还有一堆金银珠宝,过了这些人的手还不得被扒层皮。 ‘靖娘’一巴掌打在了丫鬟的脸上,呵斥:“你闭嘴,生怕别人不知道怡红楼有什么是不是?” 挨了打的丫鬟奇怪地看了眼靖娘。 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她从未见过靖娘当众发脾气,哪怕是气到极致,也会强忍着。 今日的‘靖娘’似乎有些不一样。 “滚下去!”‘靖娘’怒呵。 丫鬟见状只好委屈的捂着脸退下。 京兆尹带着人等上甲板,闻讯的客人个个脸色不悦,怡红楼只好派人挨个儿送上岸。 紧接着,京兆尹带着人翻天覆地的寻找。 噼里啪啦的动静很大,让怡红楼的人心疼至极。 最上等的珊瑚一个不小心就被推倒,碎成好几瓣儿。 漂亮的青花瓷被撞翻在地,碎成了渣。 搜刮了一大圈,贴身丫鬟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还没喊出口就被人打晕了。 半个时辰后十几箱子刀剑,还有十几箱子炸药被找到。 京兆尹怒问:“靖娘,你私藏兵器,还藏匿着大量炸药,意欲何为?” ‘靖娘’冷冷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些都是我的私藏,来人呐,给我上,一个不留!” 在‘靖娘’的指挥下,所有人对上了衙卫。 两方很快交战,不一会镖旗将军的人也加入其中。 湖面上很快染起一波血红色,围观的百姓吓得个个躲了起来。 顿时岸边和船上都乱成一锅粥。 “把炸药丢下河!”靖娘吩咐。 怡红楼的守卫按照吩咐,将炸药第一时间丢入河中,看着炸药浸了水,她才松了口气。 真怕这些炸药一不小心就点燃了。 怡红楼的守卫个个以一敌百,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可惜她早有准备,上船时就在空气里撒了一种迷幻药。 量不多,却足以扰乱心智。 再加上京兆尹和镖旗将军带来的人,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暗卫所扮。 所以很快怡红楼就败落下风。 ‘靖娘’大喊一声:“早晚有一日我会回来,将这京都城炸个粉碎!” 说完,她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一跃而下,跳入河中。 京兆尹掐算着时辰才叫人去追,而且是相反的方向。 幸好两艘船离的并不算太远,早早就有人接应,楚昀宁悄悄上船后退下衣裳,尽快销毁了证据,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主子,靖娘已经入京了,在往这边赶来了。” 韩老板的货存放在郊外三十里,等靖娘赶到时,已经燃烧起熊熊大火。 靖娘又气又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主子,这里装的根本就不是茶叶和衣料,而是一堆撒了棕油的稻草!” 靖娘拧眉,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感不妙起身上马,飞快地往回赶。 等赶到时就看见怡红楼的甲板上站满了官兵,河里还飘荡着好几十个守卫。 “来人呐,捉拿反贼靖娘!” 镖旗将军忽然出现,他早就守在岸边等着了,不出意外等到了人。 “镖旗将军?”靖娘十分意外看见对方坐在马背上,转念一想,肯定又是楚昀宁搞的鬼! “见着我很意外?”镖旗将军冷笑。 靖娘微微笑:“将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猜测是楚昀宁在背后使绊子。 可恶! 靖娘打算要尽快解决楚昀宁,以绝后患。 “误会?你私藏兵器,藏匿大批炸药,出言不逊怎么会是误会?” 镖旗将军指了指被围剿的兵器,靖娘猛然一愣:“这绝不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你亲自带人搬上岸又怎么会是误会?” 靖娘听的一头雾水,还是守卫极快地说了前因后果,靖娘眉心紧皱:“将军,我是被人陷害的,两个时辰前我去了趟郊外三十里,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怡红楼。” 镖旗将军下巴扬起:“三千侍卫亲眼目睹,靖娘还打算抵赖?” 靖娘脑子转得飞快,深吸口气,从怀中掏出免死金牌:“ 这是先帝所赠,我命你们尽快撤离怡红楼!” 这时怡红楼的人也清理的差不多了,京兆尹乘船上岸,瞥了眼免死金牌,淡淡说:“先帝曾言,持免死金牌者可免除死罪,但谋逆之罪除外,靖娘,你好大的胆子,私底下招兵买马又大肆运送兵器,可有把先帝放在眼里?” 谋逆是死罪,一旦查获,株连九族。 靖娘懊恼,一时不慎居然被狠狠算计了。 “大人,您可要为了京城百姓的安危做主啊,怪不得怡红楼每日人来人往,奢侈无度,原来是掩人耳目。”楚昀宁从另一侧的小船上走上岸,无辜的眨眨眼:“大人,我可以作证,这些日子怡红楼经常大半夜的搬东西。” 靖娘看见楚昀宁,险些后牙根儿都快咬破了:“你陷害我!” “我一个妇孺拿什么本事算计你,这么多人亲眼目睹,你休想抵赖!”楚昀宁猜测到了怡红楼之所以生意火爆,令人流连忘返,最大的原因就是酒菜内下了特制的五石散,令人上瘾着迷。 “来人,抓住靖娘!” 靖娘大喊:“我有先帝令牌,你们无权抓我。” “难怪怡红楼有恃无恐,敢明目张胆的谋逆,原来是仗着先帝所赐的金牌,大人,是不是有罪应该由皇上评判,为保京城治安,我觉得可以抓,否则日后有人图谋不轨,有样学样坏了规矩,天下都乱套了。”楚昀宁好心建议。 “你敢置先帝之命于不顾?”靖娘质问。 “给本王抓,出了任何事本王担着责!”萧王走了过来,沉声开口。 第67章 被忽视了 “萧王!你敢忤逆先帝遗命,你才是最不孝的!” 靖娘抽出腰间软剑,和萧王四目相对:“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动我分毫,视先帝命令不顾者,才是谋逆!” 萧王蹙眉。 一时所有人都拿靖娘没法子。 毕竟有先帝的指令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楚昀宁手提弓箭,对准靖娘的肩射去,嗖的一声,箭扎入肩。 “啊!” 靖娘猝不及防的受伤,捂着肩惨叫。 楚昀宁又搭上第二根箭,射入了右边肩膀,看着靖娘血流不止,没有了反抗能力,她才放下了弓。 “先帝确实有令,不准要你性命,但没说不能伤你,你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楚昀宁不顾及靖娘要吃人的眼神,将目光转移看向了京兆尹。 “我提议挑断靖娘的手脚筋脉,上穿刺刑,免得她逃脱,剩下的事再慢慢查。” 这事儿没经过皇帝的批判,不好私底下处决。 只能把人看住了,不让她逃跑。 京兆尹点点头,扬手让侍卫上穿刺之刑,两根利爪钩穿透靖娘的肩膀。 “啊!” 靖娘面露痛苦之色,脸色惨白,额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两边肩膀被刺透,靖娘疼的险些晕了过去,紧咬着牙,目光如深潭般幽暗看着楚昀宁,恨意十足。 楚昀宁一点也不害怕:“从你掳走北北那一刻起,你我之间注定是生死之战!” “楚昀宁!”靖娘忽然冷笑:“哈哈,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如此愚蠢,就凭这些雕虫小技想扳倒我,痴人说梦!” “少啰嗦,带走!”萧王懒得再听她啰嗦,让暗卫押着她走。 岸边很快恢复了安静,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萧王看了眼她,问:“人已经抓到了,你怎么还忧心忡忡?” 说不好哪里不对,但心里始终有根刺儿。 她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尤其靖娘临走前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个笑话。 甚至还有种错觉,靖娘只是其中一枚棋子,背后的大鱼还没现身。 “没什么,只可惜了这么好的湖水,染了一片红。” 楚昀宁随意感叹,指了指湖面的淡淡殷红。 “这几年你变化很大。”萧王叹,刚才他一直关注着楚昀宁的一举一动。 见她面不改色,眼底透着股狠劲,甚至气势上压倒众人,让人心生惧意。 楚昀宁挑眉,跳过这个话题,说:“之所以能擒拿住靖娘,还多亏了王爷,后续还需要王爷继续跟进,别功亏一篑了。” “你放心,本王会的!”萧王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她:“怡红楼的事还暂时告一段落,本王担心会有余孽报仇,这段时间你带着北北回府避避风头吧。” 这是萧王第三次提让她回府了。 楚昀宁依旧婉拒。 她好不容易摈弃世俗带着北北脱离出来,怎么可能再回那个牢笼。 萧王这次也不意外,慢慢的他知晓了楚昀宁的为人,也就不失望了。 “王爷,您再劝劝王妃,说不定就回去了。” 如风是越来越敬佩楚昀宁了,那两箭直接就征服了他。 快准狠,不拖泥带水,连这么大的怡红楼在京城绝对独霸一方,竟然被王妃给算计了。 “本王看你是巴不得认她做主子?”萧王斜睨了眼如风,眼神发冷。 如风想点头但理智告诉他不行,条件反射摇头。 “王爷,侧妃那边您不去看看吗?”如风问。 萧王顿住脚,他好像很久没去看叶嫣儿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又怎么了?” 潜意识里萧王有些排斥去看叶嫣儿。 “前几日您给的解药,属下已经给了叶侧妃,大夫说叶侧妃的脸能恢复痊愈。” “解药?”萧王这才想起来前几日他顺手把解药塞给了如风。 而如风居然给了叶嫣儿! 如风还等着萧王夸办事机灵呢,谁知道萧王心里头恨不得掐死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 萧王一只脚刚迈入王府门槛,绿竹就上前请安。 “王爷,侧妃亲手准备了桌酒席,就在静畅阁等您呢。” 萧王拧眉。 “王爷,侧妃她日日都在担心您,今儿又是侧妃的生辰。” “今儿是嫣儿生辰?”萧王回想了一下日子,果然是嫣儿的生辰。 每年嫣儿生辰都是他陪着过的。 甚至他都会提前准备厚礼,但今年他给忘记了,一时愧疚涌上心头,萧王对着如风说:“本王库房里有一套纯金头面,取来动去畅静阁。” “是!” 萧王改了方向去看望叶嫣儿。 畅静阁没有往日的奢华,院子里布置多了几分朴实,廊下安了个秋千,旁边搭了个葡萄架,绿色葡萄藤长势喜人,已经开始结出绿色小果子。 廊下台阶上摆放着不少绿植盆栽,颗颗修剪的很漂亮,迈上台阶,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香气袭来。 轻纱曼妙,叶嫣儿穿着件素白色长裙,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巴掌大的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乌黑的秀发只随意的挽起,鬓角簪着朵芙蓉纱花,小巧盈润的耳朵戴着雨滴式样的白玉耳环,整个人气质温柔又娴淑典雅。 叶嫣儿温柔地喊了声:“王爷来了。” 萧王点点头,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满桌子丰富的菜肴,并没有食欲。 “王爷......”叶嫣儿楚楚可怜的望着萧王,心里头有些心酸。 从进门开始,萧王就没正眼看过自己。 她今日特意装扮初次见面的衣裳和妆容,萧王居然没发现。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萧王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了? “怎么了?”萧王一脸茫然: “听绿竹说你忙了好几个时辰,快坐下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王亲自盛了一碗鸭子汤放在叶嫣儿面前:“尝尝。” “嫣儿谢谢王爷。”叶嫣儿吸了吸鼻子,将一肚子委屈咽了回去。 他没难道就没发现自己的脸痊愈了? 叶嫣儿笑着夹了只虾放在萧王碗里:“这些日子王爷忙于公务,人都清瘦了,这是大厨房送来的鲜虾,是按照王爷的喜好做的。” 萧王闻言很给面子的吃了虾,很快又放下了筷子:“味道不错,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这下叶嫣儿脸上的笑意绷不住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爷?” 萧王抬头,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接着又端起茶润了润嗓子,看架势是用完膳了。 她费尽心思做的菜,萧王才做了不到半个时辰。 叶嫣儿心中苦涩,却又不甘心,端起酒杯:“王爷,嫣儿多谢您拿来了解药,治好了嫣儿的脸,让您费心了。” 经叶嫣儿提醒,萧王才把目光落在了叶嫣儿白净细腻的小脸上。 肤色白皙,五官精致,样貌更甚从前。 萧王淡淡看了眼就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既然脸好了,就放宽心休养身体,别累垮了。” 叶嫣儿开心的点头,王爷还是在乎她的。 这时如风捧着头饰走来,萧王接过放在桌子上,缓缓起身:“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你安心休养。” 叶嫣儿惊愕:“王爷要走?” 她脸都恢复了,今日就是她生辰,难道萧王不打算留下陪陪她? “如风,一会让账房送五千两银子给畅静阁,再找个戏班子来,给叶侧妃庆祝!” “是!” 叶嫣儿眼睁睁看着萧王大步离开,喊都喊不住,下一秒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绿竹等丫鬟个个屏住呼吸,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 谁能想到叶嫣儿脸都恢复如初了,萧王只是看了眼就走了。 这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叶嫣儿呆愣愣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满桌子的菜,简直像个笑话,一气之下抓起桌布掀翻。 “啊!”叶嫣儿大吼。 伤了脸时,萧王对她神色冷淡,她虽然伤心但可以理解,顶着那张可怖容颜,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可现在脸恢复了,萧王却比以前更加冷淡。 这是她入府以后,第一次过生日如此冷清。 满心欢喜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差距之大让她有些受不了。 “去打听打听王爷这段时间在哪,和什么人在一块。” 叶嫣儿忽然猜想,是不是她伤了脸的时候,又有狐媚子缠住了萧王。 如果是这样,叶嫣儿得尽快想法子挽回。 绿竹支支吾吾:“侧妃,许是王爷这些日子太忙了,没时间考虑别的,咱们再等等......”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说!”叶嫣儿怒喝:“是谁?” 绿竹硬着头皮说:“是王妃。” “楚昀宁?” 叶嫣儿不可思议,难道萧王真的爱上了楚昀宁? “王爷这阵子经常和王妃见面,还帮着王妃一起对付怡红楼。” 绿竹把打听到的一字不落说了出来。 叶嫣儿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上次萧王抱着楚昀宁来府上,她当众打自己,萧王也没责怪,只是让下人给她送一些补药。 “狐媚子!”叶嫣儿紧咬着唇,又冷笑:“我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呢,原来不过如此。” “侧妃您打算怎么办?”绿竹急急地问,畅静阁的待遇明显不如从前了,这帮见风使舵的下贱奴才从前见了自己,哪个不是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现在能敷衍就敷衍了,甚至背地里笑话起畅静阁。 这口气,绿竹也快忍不下了。 第68章 长得很像 叶嫣儿深吸口气:“我以后不能再提楚昀宁任何一个字不好了,王爷已经不是从前的王爷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挽回萧王的心。 而不是去贬低楚昀宁。 以她对萧王的了解,若是萧王喜欢一个人,就不许对方污蔑她。 从前哪怕叶嫣儿犯了错,萧王也会认为是对方的错。 “那侧妃打算怎么办?” 叶嫣儿陷入沉思:“去把二小姐请来。” 她一个人没主意,想问问叶如滢。 很快叶如滢赶来了,看着叶嫣儿的脸恢复了,很高兴地笑。 “先别急着笑,你不知道我如今的困境。” 叶嫣儿难以启齿,对着绿竹使了个眼色。 绿竹会意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叶如滢微微蹙眉,很快说:“男人都喜欢新鲜感的人和事,姐姐从前一味的柔弱,或许王爷看腻了,不如改变改变。” 叶嫣儿问:“怎么改变?”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惦记着,姐姐先不要把注意力放在王爷身上,想办法变成王爷的贤内助。” 叶如滢和叶嫣儿的性格完全相反,她不喜欢哭泣,眼泪是最没用的武器。 所有的依赖全都在对方身上。 一旦失去依赖,就溃不成军,连信念也轰然倒塌。 “王妃从前刁钻跋扈,仗势欺人,人人见了都厌恶,现在王妃依旧嚣张,却是严惩恶人,得罪了一批人也拉拢了一批人,独立自强,不给王爷添麻烦。” 叶如滢慢慢分析:“就拿怡红楼的事来说,京城多少人敬佩王妃手段,这事儿若是姐姐,能办到吗?” 叶嫣儿语噎,之后找了个理由:“也可能是王爷帮忙。” “姐姐,承认一个人优秀有那么难吗?” 叶嫣儿不语。 “萧王妃两箭射穿怡红楼靖娘,赢得多少人赞赏,那么商铺说开就开,而且那么多新颖的点子,在京城又有几个人能想到?” 叶如滢一脸崇拜,气的叶嫣儿没好气道:“你到底是帮着谁?” “当然是帮衬姐姐,既是敌人,那就要知己知彼,姐姐不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王爷身上,更不要去防备试图接近王爷的任何一个人,这样只会让男人疲惫和厌烦。” 叶如滢虽然还没有嫁人,但在叶家呆了这么多年,早就看清了门道。 “男人喜欢听话懂事的,进退有度,眼泪只是让男人心生怜悯,却不能让男人爱你。” 叶如滢一把握住了叶嫣儿的手:“你要做的是让王爷爱你,而不是可怜你,拿你当个玩物,等着新的玩物出现,你就失去了价值。” “那我......我该怎么办?”叶嫣儿慌了神,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更不知道怎么能挽回萧王。 “从今天起,两三日派人去给王爷送回补汤,若是王爷来这,也要拒之门外,狠下心肠装作看淡了一切,替太后祈福,替那两个逝去的孩子祈福。” 叶如滢的办法让叶嫣儿蹙眉:“时间长了,王爷忘了我怎么办?” “姐姐最爱吃樱桃小酥,若日日吃,会不会腻?”叶如滢指了指盘子里的樱桃小酥。 叶嫣儿点头:“这和樱桃小酥又有什么关系,你若喜欢,我让人给你做点带回去。” 叶如滢叹了口气:“姐姐静下心,别乱了分寸,我的意思是你日日吃觉得腻,若是很长一段时间见不着,冷不丁再吃一回,会不会又觉得味道很好,多吃两块?” 这么一说,叶嫣儿顿时醒悟。 “趁着现在王府没有新人,姐姐沉淀沉淀,别乱了分寸,王爷对姐姐这么多年感情不是说抛弃就抛弃的。” 叶嫣儿抿了抿唇,认可了妹妹的话。 “还有那个孩子......”叶如滢 一眼就看出来孩子就是萧王的。 “孩子怎么了?” “姐姐心如明镜,那个孩子就是王爷的亲生骨肉,说不定王妃就是靠着孩子拴住了王爷。” 叶如滢想责怪又咽了回去,几年前她就劝过叶嫣儿,尽快弄出个子嗣,哪怕是丫鬟生的,暂时养在膝下,去母留子,将来也是个依靠。 但叶嫣儿着了魔似的,根本不听劝,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萧王。 甚至连她这个亲妹妹也在提防。 “一定是这样!”如果不是孩子,萧王才懒得看楚昀宁一眼。 “诺大的王府总该有个人继承,姐姐,王府里若是有了其他子嗣,那个孩子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叶如滢再次提议,叶嫣儿还是很抗拒。 “即便是王爷现在不认可北北,姐姐能保证王妃不会再有孕?” 一句话戳中了叶嫣儿的心里防线,叶嫣儿彻底慌乱了,一个孩子就足够她手忙脚乱了,再来个孩子,她还怎么争王爷的心? “王爷都不肯看我一眼,我又哪来的孩子?” 叶嫣儿苦笑,为了子嗣,她吃尽苦头,喝了不知多少苦药也无济于事。 她伤了身,再也不能有子嗣了。 叶如滢在叶嫣儿耳边轻轻嘀咕两句,叶嫣儿眉心紧皱下意识反驳,有些不愿意。 “法子就放在这,机会可遇不可求,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叶如滢从前对姐姐十分敬佩,聪慧大气又漂亮,才华横溢人人夸赞。 可自从嫁给萧王之后,种种手段不上台面,经常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凡碰到但有手段的人,姐姐根本就不是对手。 “你的话我记着了。”叶嫣儿咬咬牙,她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 几天后叶嫣儿的身边多了个丫鬟,看着丫鬟这张脸,她心里就怄得慌。 丫鬟取名笙笙,长相有七分肖似楚昀宁。 举手抬足一颦一笑,怎么看怎么像,唯独说话语气不太像,整个人唯唯诺诺的,大气都不敢喘,胆子太小了。 绿竹亲自调教了好几天,叶嫣儿来验收成果。 “侧妃娘娘安。”笙笙曲膝请安。 叶嫣儿蹙眉:“声音还是太柔了,再大点声,底气足一些。” “侧妃娘娘安!” 连续十几次后,叶嫣儿才肯饶了笙笙。 透过这张脸,她仿佛看见了楚昀宁,她恨不得上前把这张脸给刮花了解气。 “记住了,见到王爷的时候不许畏畏缩缩,要按照刚才那样!” 叶嫣儿冷着脸,她一想到亲手把笙笙送到萧王身边,心都在滴血。 等到验收成果的时候了,叶嫣儿特意挑选了萧王喝醉酒的时候,让笙笙去廊下打扫。 朦胧中笙笙摔倒,扬起头露出脸。 萧王震惊,仔细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笙笙撑着身子站起来,拍了拍衣裳,又继续打扫,那身姿和容貌简直像极了楚昀宁。 一个箭步冲上前握住了笙笙的胳膊。 笙笙回头,眼中划过惊慌失措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我不是故意要打碎花盆,我马上收拾。” 连声音都很像。 萧王仔细看了眼,又发现了不同。 两个人是不一样的,楚昀宁眸光尖锐带着几分凌厉,一双眼睛似乎能看所有,又能不动神色的掩藏自己的心思。 而眼前的人,目光空洞少了几分灵气。 是很像,却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模仿。 “你是谁?” “奴婢笙笙,是花房新来的丫鬟。” 笙笙挣脱了萧王的手臂,后退两步,拿起苕帚继续清理。 萧王猛然一把挥开了苕帚,冷笑:“装模作样,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王爷,您弄疼奴婢了。”笙笙挣扎,奈何力气大不过对方,眼中含着泪倔犟的不肯落下。 萧王见状立即松开了手,放柔了语气:“本王给你上些药。” “不必了,奴婢自己会。”笙笙摇头拒绝,拿着苕帚就想要离开,萧王一把捉住了笙笙的胳膊。 次日 萧王府多了个笙姨娘,很得宠,住在了离萧王最近的院子,金银珠宝赏赐无数,还挑了好几个丫鬟伺候着,一时风头正劲。 笙姨娘去给叶侧妃请安时,看着她一身打扮几乎和楚昀宁一模一样,心里添堵:“谁准许你这么穿的?” “侧妃,是王爷派人送来的衣服。”笙姨娘一脸委屈,她都没见过王妃,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像。 叶嫣儿闻言心里更不是滋味,嘴上不想承认心里却知道,王爷真的爱上了楚昀宁! 区区一个替身,就让王爷如此着迷,若是本尊回来了,那还有自己的地位吗? “王爷可有......”叶嫣儿想问又问不出口,心里膈应的慌,摆摆手让笙姨娘退下:“以后没什么事不必来请安,缺什么就让丫鬟来找绿竹,有其他问题在来找我。” 她多一眼都不想看笙笙,有几次错觉,把笙笙当成了楚昀宁,气的心口疼,干脆眼不见为净。 “是!” 连续几日都是笙笙侍奉,萧王表现得很宠爱新姨娘,抽空还带着她去骑马,让大夫给她调养身体,萧王对笙笙的好,令叶嫣儿嫉妒的发狂。 第69章 她是王妃 次日楚昀宁得到了消息,靖娘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只是没收了免死金牌,贬为庶民。 “小姐,这也太过分了!”碧秀气红了眼。 得到结果,楚昀宁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猜到了,靖娘手里还有那么多产业,稍加运作,肯定能保住性命。 只是没想到明文帝会这么轻易就放过靖娘。 靖娘在京城嚣张跋扈了十几年,大肆收敛钱财,欺压百姓,无数人上告怡红楼,是个恶霸一样的存在。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铲除怡红楼,即便没有证据,明文帝也应该制造证据,借力打力,让靖娘毫无翻身之地才对。 这么轻易饶了她,实在可惜。 “主子,外面有人送来了个锦盒。” 天仪取来锦盒。 “娘,这么大盒子是什么呀。” 北北从门外走了过来,好奇地盯着盒子,使劲嗅了嗅:“是血的味道。” 天仪脸色微变,他竟然没闻出来。 “带下去处理了吧。”楚昀宁大约猜到了,这就是靖娘的挑衅。 楚昀宁手牵着北北:“如果有一天见到和娘一样的脸,也不许被蒙骗。” 北北皱起小眉头,哼哼:“我还能认不出娘身上的味道吗,娘太小看我了。” “对,北北最聪明了,那咱们有个约定好不好?” 楚昀宁私底下和北北有了约定,以防万一。 想着靖娘的事,楚昀宁心里憋着口气,于是去找萧王问个清楚。 她要知道明文帝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去了趟萧王府,管家十分意外:“王妃怎么回来了?” “王爷在哪?”楚昀宁问。 管家却冷冷一哼:“王妃都离开了王府,还回来做什么,王爷身边已经有了温柔体贴的笙姨娘陪着,王妃还是别去打搅为妙。” 楚昀宁拧眉,萧王身边有几个女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懒得再和管家废话,楚昀宁干脆绕开,管家却不依不饶的拦着:“王妃别费心思了,王爷是不会同意你回来的,识相的还是赶紧离开吧,别自讨苦吃!” 管家一脸不屑,笃定楚昀宁就是在外面日子过不下去了,上门求饶来了。 脸皮真厚! “我再问一遍,王爷在哪?” 楚昀宁渐渐没了耐心。 “呦,上赶子求上门还敢大言不惭耍脾气呢,萧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来的,你既然已经走了,萧王府不欢迎你!” 管家下巴一抬,态度十分倨傲。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叶嫣儿当家作主怎么会养出这么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楚昀宁冷声说:“我奉劝你去找王爷,免得耽搁正事,追究起来倒霉的是你自己!” 管家愣了愣,随后大声笑了笑:“就凭你?” 等笑够了,管家又说:“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个弃妇还敢大言不惭,王爷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我在王府二十几年深受王爷信任,你这个下贱胚子拿什么和我比?” 管家的话越来越难听,楚昀宁神色不耐,扭头就走。 “王妃请留步!”如风刚好路过,乍然看见楚昀宁来了,激动不已:“王妃,属下这就去请王爷。” 楚昀宁回头瞥了眼如风,又斜睨了眼管家,冷声说:“不必了,我区区一个弃妇哪敢打搅王爷。” 如风闻言神色凝重地看向管家,管家脸色微变:“如风侍卫,我......我只是担心会影响王爷正事,毕竟王妃已经离开了王府。” “混账!”如风呵斥:“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回自己的家还要看你脸色?待我禀告王爷,一定要狠狠罚你!” 如风是萧王贴身侍卫,府内的事是管家管着,府外的事和一切重要事儿,如风可以代替王爷做决定。 因此如风的地位要高于管家。 管家吓得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我......” 如风推开了管家,冲着楚昀宁恭恭敬敬行礼,指了指方向:“王妃,王爷若是知道您回来了,一定很高兴,这边请。” 楚昀宁点头,临走前不悦的对着管家说:“这么多年在萧王府为非作歹,仗势欺人惯了,连主次都不分了!” “王妃?”管家张张嘴,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 楚昀宁不听解释,抬脚快步离开,如风在身后解释:“王妃您消消气,属下会如实禀告王爷,狠狠惩罚不听话的奴才。” “嗯!” 拐过了长廊,路过熟悉的丹琼苑,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楚昀宁好奇的停下脚步,挑眉:“这里住着谁?” 如风摇头:“自从王妃走后这里一直空着。” 空着还有笛声? 楚昀宁推开了丹琼苑大门,一眼就看见了葡萄架下站着两个人。 男子穿着件黑色锦衣,领口处还用金线绣着朵朵祥云,身姿挺拔,英俊潇洒,这人不是萧王又是谁? 楚昀宁目光往下挪,看见了笙笙。 这一眼就移不开了。 笙笙容貌和她很像,穿着套浅绿色窄腰秀裙,腰肢纤细,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挽起,正在吹笛。 笛声悠扬婉转,和她以前吹过的曲子很像。 两个人站在一块竟出奇地般配。 “王爷!”如风急急的喊,怎么就这么不巧,偏偏被王妃撞见了。 萧王抬眸,在看见楚昀宁的那一刻愣住了,似乎在问你怎么会来? “王爷,这位是?”笙笙也十分惊讶,心里头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笙笙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这位是王妃!”如风郑重提示。 笙笙曲膝:“笙笙拜见王妃,不知王妃驾到,切莫责怪。” 楚昀宁打量着笙笙,试图察觉什么,经过仔细观察,这张脸不是易容而是真皮。 除了双胞胎,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不必多礼。”楚昀宁虚手一抬。 笙笙也不扭捏的站起身:“谢王妃!” 说完笙笙看了眼萧王,乖巧道:“王妃回来是大喜,想必是有很多话和王爷说,妾身就不打搅了。” 不等萧王点头,笙笙弯腰行礼后告辞。 人走后,萧王斜了眼如风,如风识趣的退下。 院子里顿时就剩下两人,萧王掩嘴咳嗽两声,打破了沉默:“你怎么来了,刚才那位其实......” “王爷,我来是想问问靖娘的事。” 楚昀宁表情淡定,一点也没因为笙笙的出现而情绪波动,别说吃醋,连一丝丝怒气都没有。 萧王气馁,又不甘心的问:“本王宠爱她人,难道你一点儿也不生气吗?” 楚昀宁不解:“王爷宠爱其他女人我为什么要生气,王府姬妾本来就少,王爷多纳几个也是人之常情。” “你!”萧王猛然被噎住了,就好像吃了个苍蝇似的,憋的难受。 楚昀宁并不在乎,萧王愿意娶谁都行,至于笙笙么,她不是吃醋,而是顶着那张脸让她膈应。 等忙完了,她要回去问问楚夫人,父亲还有没有养在外面的小妾,说不定就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对了,我来是要问靖娘的事。” 想起了正事,楚昀宁问:“皇上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了靖娘,谋逆之罪,罪大株连九族。” 萧王压着口怒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说:“此事本王问过皇兄,皇兄说靖娘毕竟是父皇临终前要他保下的女人。” “什么意思?” “父皇临终前让皇兄发誓,在位期间不得以任何理由杀了靖娘,否则他终生难有子嗣,江山后继无人!” 楚昀宁倒抽口凉气:“先皇怎么会这么狠心,为了个女人诅咒自己的江山?” 萧王也是一脸无奈。 “这么说,只要皇上在位,就算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也拿她没法子了?” 这比免死金牌更稳固,明文帝登基才十几年,正值壮年,身体也没什么毛病,再活个几十年也没问题。 难道靖娘仗着这个就可以为所欲为? “先帝不许皇上杀了她,也没办法控制她被暗杀吧?”楚昀宁紧攥着拳,她绝不允许伤害北北的人逍遥法外。 “父皇留给靖娘一批暗卫队,没有人知道人数,没人知道藏匿在哪,来无影去无踪,一旦靖娘被暗杀,这批暗卫生生世世都会追杀你,不死不休!” 萧王淡淡开口,他也不理解父皇为什么这么保护靖娘。 楚昀宁呼吸一紧,眼皮跳了跳。 “那拿靖娘就没办法了?” 萧王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摸清这批暗卫再动手也不迟。” 靖娘一天不死,楚昀宁的心就始终放不下。 她跟靖娘是死对头,靖娘喘过气来就一定会报复。 “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搬回来住吧,至少在萧王府,皇家暗卫不敢乱来。” 皇室暗卫有规矩,绝不会轻易两个皇室人自相残杀,如果发现这种情况,皇帝就要出手干预了。 到时候两家惩罚,轻则罚俸禄,重则贬爵流放。 楚昀宁摇摇头:“在王府也不能躲一辈子,我自有分寸。” “你为何这么执拗,难道你真的要一辈子留在外面?” 萧王压住怒火,他十分不解,难道王府就这么不入眼吗? 楚昀宁淡然转身:“我一个人潇洒惯了,不想被拘束,多谢王爷好意,告辞!” 片刻后,萧王喊来如风,没好气道:“王妃什么时候来的,为何没人通报?” 如风一脸委屈解释:“属下出门办事恰好遇到王妃,管家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刺激王妃,王妃气的调头离开,属下只好去追,恰好路过丹琼苑听见有动静,属下拦都拦不住,王妃就......就看见了这一幕,属下该死,求王爷责罚!” 萧王怒道:“管家责罚五十棍,你也滚下去领罚!” “是!” 第70章 幕后真相 楚昀宁眼皮跳的厉害,上了马车后直接去找韩老板。 等看见了韩老板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眼前,才狠狠的松口气。 “担心什么,我出行闯荡这么多年还能这么不小心被算计了?” 韩老板爽朗一笑:“放心吧,靖娘没发现是我在背后捣鬼,她能掀什么风浪?” “这话不能这么说,万事小心谨慎。” 韩老板拍了拍楚昀宁的肩: “放心吧,我没事儿。” 两人简单的叙旧后楚昀宁离开。 在半路上又遇见了陌世子。 “好些日子不见,楚小姐近来可好?”陌世子笑的温润,气色不错的样子。 楚昀宁微微笑:“还是老样子。” “别瞒着我了,我出京几天你怎么就闹出这么大动静。”陌世子举起大拇指,一副宠溺又无奈的样子。 “陌世子多虑了。”楚昀宁摇头。 “你对我还见外吗?”陌世子一只手靠在后背:“有些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南山神秘人的事,楚昀宁还耿耿于怀呢,没找到帮手还差点被气死。 “不劳烦陌世子了,我暂时并不需要帮忙。” “我母亲知道一些先帝和靖娘的事。”陌世子说。 楚昀宁猛然顿住,咬咬牙:“还请世子帮忙引荐,让我见见郡主。” 一个时辰后 楚昀宁见到了长阳郡主,她起身行礼:“郡主。” 论身份,她还是萧王妃身份,根本不必对郡主行礼,但有求于人,她可以暂时低头。 长阳郡主摆摆手:“先坐下吧,咱们之间交手多次也不必见外了。” 楚昀宁尴尬一笑,坐在了长阳郡主下首位置。 “我知道你想对付靖娘,但拿她没法子。” 长阳郡主语气里带着得意之色,指尖敲打在桌子上,嘴角上扬,不再开口了。 楚昀宁深吸口气,她和长阳郡主交手好几次了,对方什么尿性,她一清二楚。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看在陌儿的份上,我可以考虑帮你。”长阳郡主漫不经心的捧着茶,悠哉悠哉道:“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晓先帝派了多少人保护靖娘。” 楚昀宁屏住呼吸,问:“郡主可否能告知一二?” “帮你可以,但我也有个要求。”长阳郡主顿了顿,等着对方接话。 可等了半天楚昀宁也没说话,于是长阳郡主忍不住了:“ 我要你想法子替我恢复身份,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昀宁蹙眉,长公主的位份哪是这么容易恢复的。 “好!我答应你!”楚昀宁应了。 “本宫要你发誓!” 楚昀宁紧抿着唇,举起三根手指:“倘若郡主所言句句属实,我一定倾尽所有帮助郡主恢复长公主之位。” “好。本宫信你一回!”长阳郡主大笑,紧接着又聊起了靖娘的故事。 “靖娘是丽家旁支嫡女,在家族中还算受宠,她原本有一桩不错的婚事,成婚前几日靖娘上山祈福救了先帝一命,也不知怎么就被人瞧见了,靖娘就被婆家以行为不检点为由退了婚,这还不算,半夜里新郎家觉得丢了面子,一气之下勾结了山匪杀了靖娘娘全家上下八十口人命。” “靖娘也伤的不轻,在乱葬岗被怡红楼的老鸨救下。” 说到这长阳郡主语气顿了顿,楚昀宁大约猜到了那段时间靖娘在怡红楼的待遇一定惨不忍睹。 靖娘长的貌美,怎么逃得了老鸨的手掌心。 “靖娘在怡红楼呆了整整两年,变成了怡红楼当家花魁,来找她的人趋之若鹜,没有人知道靖娘就是当年丽家嫡女,只当作两个很相似的人,也没人怀疑。” “后来靖娘遇见了先帝?” 长阳郡主点了点头:“不错,先帝误以为靖娘死了,直到有一天侍卫发现了怡红楼的花魁和先帝书房画上人一模一样,先帝这才发现了靖娘还活着,彻查了当年的事情,又愤怒又心疼,想把靖娘接入宫册封为妃,可靖娘在风尘地方呆了足足两年,又怎么会入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先帝的怜惜只是暂时的,敌不过文武百官的讨伐。 所以靖娘很聪明,没有答应入宫,而是继续留在怡红楼。 但第二天怡红楼老鸨就死了,靖娘名下多了许多产业,身边也有许多暗卫守护。 这还不算,新郎一家子都倒了霉,被按上了谋逆大罪,株连三族一个不留。 丽家接连被贬三次,要不是靖娘求情,丽家也不复存在了。 楚昀宁挑眉,靖娘可不是因为心地善良留着丽家,而是习惯了慢慢折磨丽家,时不时发泄一通。 有的深仇大恨并不是人死了就解气了。 有时候求死才是解脱。 “先帝愧歉靖娘,隔三差五就会去怡红楼坐坐,听着曲儿解解闷,靖娘才华横溢,先帝曾夸她有大将之风!” “再后来皇后找来了,派人咋了怡红楼,还刺伤了靖娘,差点就死了,先帝知晓后废掉皇后,连皇后之子也被打发去了苦寒之地,这才轮到当今皇帝上位!” “先帝从小身体就不好,临终之际还担心有人会对靖娘不利,所以才会让皇帝发誓绝不会好了靖娘的命。” 楚昀宁大概听明白了,又问:“那郡主知不知道靖娘身边有多少暗卫?” “九百人,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长阳郡主是先帝的亲妹妹,当年经过了整个事件,所以无比清晰。 九百人,人数不算太多,但藏匿的深,不好找出来,暗处的人才是最难防备的。 “你想要对付靖娘,就必须要把这九百人找出来,否则靖娘一旦出现意外死了,这九百人就会不计一切代价追杀,不死不休!” 长阳郡主说:“这也就是为什么靖娘在京城猖狂,也没人敢动她一根汗毛的原因。” 不是弄不死靖娘,而是那九百人难缠。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 “若是楚将军在,说不定能帮帮你。” “我父亲?”楚昀宁诧异。 长阳郡主说:“这九百人和你父亲也有渊源,是你父亲亲手调出来的。” 楚昀宁震惊,仿佛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兜来兜去,最大的boss居然是父亲。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先帝死的早,担心她会受委屈,若他的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再这么做。” 靖娘最大的幸运就是先帝死的早。 死在了最亏欠她的时候。 “多谢郡主告知,答应郡主的事,我一定不会忘记。”楚昀宁拱手告辞。 长阳郡主淡淡的说:“你就算找到了楚将军也没用,最多伤几个人,有些人存了心要包庇,你就是再努力也徒劳无功。” 楚昀宁不解。 “怡红楼每年的收入会有七成送入皇宫,靖娘名下的财产有一半会上缴,你说,她能死吗?” 长阳郡主伸出指尖拨了拨茶叶盖儿:“这个皇位可不是他的,而是一时运气好捡来的,底下好几个王爷虎视眈眈,国库本来就充裕,有人每年拿着大批银子上缴,这样的人护着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了。” 虽没明说是谁,楚昀宁已经猜到了。 谋逆之罪都能被解放,铁证如山摆在眼前,却落了个证据不足。 天底下除了皇帝想包庇纵容,谁还有这本事? 当年郕王不明不白死在了皇宫,她就觉得奇怪。 现在明白了。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一点都没错。 “看在你和陌儿是好友的份上我才提醒你一句,你已经动了某些人的底线,即便是亲兄弟也难逃谋逆嫌疑。” 楚昀宁一惊。 “你该回去审问审问叶嫣儿,当年褚儿的死可不是个意外。” 长阳郡主越说越多,楚昀宁听着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郡主的意思是叶家受了皇上的蛊惑,设局害死了褚儿?” “皇帝膝下无子,你却诞下嫡子,你以为皇上能容忍这个孩子?” 长阳郡主的话,楚昀宁一点都没怀疑。 当年褚儿死的太意外了,北北也接二连三遭受意外伤害,进宫就被人盯上,太后宴会上的菜里下毒,被人掳走,差点被净身做了太监,又被刺杀,这些种种都有牵扯不清的一张网圈饶。 此前她一直想不通靖娘和北北无冤无仇,干嘛费尽心思掳走北北,再加上宫里那两位有孕,楚昀宁不敢深想,有孕也不一定是真的皇嗣。 这两个孩子来的太巧合了。 “我言尽于此,你回去好好想想吧。”长阳郡主对着陌世子使了个眼色:“送楚小姐出去吧。” 第71章 掐死侧妃 “楚小姐,我送你出去吧。”陌世子说。 楚昀宁犹豫片刻才站起身,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对着长阳郡主说:“ 郡主真的只想恢复长公主之位这么简单吗?” 她不信。 长阳郡主正在喝茶,闻言将手中的茶杯缓缓又放了下来,不答反问 :“那依你之见,我该图谋什么呢?” 楚昀宁摇头,她不知道,转念一想无论是谁登上那个位置,都是她的侄儿,也不见得会明文帝更厚待她。 “但愿如此吧。” 离开郡主府,楚昀宁就让陌世子回去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世子就此止步吧。” “楚小姐是在担心什么?” “闲言碎语止不住,为了你我名声着想,世子还是保持些距离吧,告辞。” 楚昀宁拱手上了马车,她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叶嫣儿问个清楚,重新回到萧王府。 管家在门口见着她又气又怒,心里头不服气嘴上却不敢说,后背上的伤还疼着呢。 于是管家阿谀奉承的笑:“王妃回来了,这次又是来找王爷的吗,真是不巧,王爷今天不在家。” “我找叶侧妃。” 管家一愣,不敢去阻挠楚昀宁,指了个方向:“奴才带您去。” 看着管家一瘸一拐,楚昀宁心急如焚,干脆直接说:“不必了,萧王府我也熟,你忙你的去吧。” 楚昀宁直奔畅静阁,绿竹在廊下浇花,一抬头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过来,吓得手上的水壶都掉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大白天真是见鬼了,居然看见了王妃,真是晦气。” 等楚昀宁走近身边,绿竹才意识到不是鬼,而是王妃真的回来了,绿竹立即回屋禀报:“侧妃,王妃回来了。” 叶嫣儿蹙眉,果然抬头就看见了楚昀宁来了,挑眉惊讶:“王妃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你们几个先退下,我有些事要问问叶侧妃。” “你我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叶嫣儿自顾自的坐在了软塌上,斜靠在软枕,手里捧着本书,悠然的翻开了一页:“我对王爷的事并不关心,王妃要是为了笙姨娘来的,我劝你不必费这个力气了,我一概不知。” 叶嫣儿表现的无欲无求,可楚昀宁却从她的眼底深处发现了一抹恨意。 居然装起了淡然范儿,楚昀宁坐在了叶嫣儿对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叶侧妃今儿的妆容可真精致,费了不少时间吧?” 口脂和睫毛膏一样不缺,心机裸妆,一看就是特意去学的,而且还是最新款。 楚昀宁的话就像是一根针戳破了她的伪装,叶嫣儿神色有些不自然,抬眸看她。 “我今儿来没别的意思,你若好好配合我,我可以把萧王妃的位置拱手让给你。” 叶嫣儿半信半疑,想了想让绿竹退下,等屋子里没了人,叶嫣儿直接问:“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楚昀宁上下打量了一眼屋子四周,比第一次见面时少了许多奢华,屋子里摆设也很简单。 “我不知道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不过我可以保证能尽快让你得到萧王的心,至于那个笙姨娘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是我的替代品而已, 只要我肯回来,她又算什么?” 楚昀宁直言不讳,嘴角满是得意的笑,叶嫣儿强忍着的耐心很快就不攻自破。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知道褚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一提褚儿,叶嫣儿脸色立即就变了,冷笑:“褚儿的心尖血给我入了药……” “你根本就没病!”楚昀宁一只手搭在桌沿,指尖轻轻叩打着桌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掐死叶嫣儿。 “你就是宁师傅,楚昀宁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你隐藏的可真深啊。”叶嫣儿冷笑,叶如滢猜的果然没有错,楚昀宁就是宁师傅! 楚昀宁不语,耐心一点点耗尽。 “楚昀宁,你应该恨的人是王爷,若不是王爷亲手把褚儿抱进屋,谁能拿褚儿如何,那么小的孩子取心头血本就有违常伦,可为了我的身子,王爷还是不顾褚儿的安危……啊!” 楚昀宁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了叶嫣儿的脖子,狠狠收起力气,叶嫣儿被压在身下,小脸瞬间煞白,两条腿拼命的挣扎:“呜呜,救命!” “以你对王爷的了解,我若是一把掐死你,你猜王爷会不会责怪我?” 楚昀宁俯身在叶嫣儿的耳边轻轻嘀咕:“你若是配合我,我不仅让你得到萧王妃位置,还可以让你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否则,我要是不高兴,还会让你尝尝毁容的滋味!” 叶嫣儿被楚昀宁的话惊住了,一时竟忘记了挣扎,不甘心的等着楚昀宁。 哀莫大于心死,楚昀宁的话让无异于在叶嫣儿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剖开了鲜血淋漓的事实。 松了手,叶嫣儿喘过气来,紧捂着嗓子不停地咳嗽,警惕的看着她,楚昀宁坐回了原位:“你虽嫉妒我诞下嫡子,可没那个胆子公然谋害褚儿,当初布局那几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你没那个脑子办这件事。” “你!”被人羞辱,叶嫣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休想套我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嫣儿,是皇上指使你这么做的,是皇上容忍不下褚儿,又给了你底气,让你害死褚儿也没得到严惩!” 楚昀宁忍不住问了出来,她紧盯着叶嫣儿,试图从她细微的眼神中查出蛛丝马迹。 叶嫣儿瞳孔猛然一缩,无比震惊的看着楚昀宁:“你……” 看叶嫣儿的反应,楚昀宁就猜到了事情真相,她不信叶嫣儿会有这么好的演技。 虽然明文帝为什么会容不下褚儿,但可以确定褚儿的死和他有关,以及北北几次被人下毒。 “你知道又如何,你敢谋逆不成?”叶嫣儿冷笑:“楚昀宁,你折腾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褚儿报仇,还得罪了怡红楼,真是愚蠢!” “你告诉我实话,我可以给你让位!” 叶嫣儿哈哈大笑,根本不信这话,可当她看见楚昀宁一脸正经时,叶嫣儿冷静下来:“若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真的会把萧王妃的位置让给我?” 楚昀宁点头。 “我的确是有害褚儿的心,却不敢害他性命,的确有人给我出谋划策。” 五年前叶嫣儿十分嫉妒褚儿的存在,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萧王妃之位被楚昀宁抢走,她心里就像是被扎了根刺儿,一直忍着,奈何娘家抵不过楚家。 因此,叶嫣儿就想尽一切办法争夺萧王的心,试图让楚昀宁被冷落。 可有褚儿的存在,叶嫣儿将来的孩子就永远都会被褚儿压着,就在她一筹莫展时,窗户边来了个黑衣人,给她出了个主意, 叶嫣儿又怕又期待,纠结了好几天,看着萧王时不时的去探望褚儿,于是嫉妒心发作答应了。 在黑衣人的运作下,褚儿果然死了,并且还把楚昀宁送入冷院,让她得到了萧王整个爱。 谁能想到五年之后楚昀宁又带个孩子,还能扭转时局,这让她猝不及防。 “还有什么线索?”楚昀宁问。 叶嫣儿从匣子里掏出一枚令牌:“这就是黑衣人掉下的。” 令牌上刻着个皇字,在整个京都城,也只有皇帝的暗卫才会用这个字。 楚昀宁接过了令牌站起身,叶嫣儿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很快笑意消失着急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王爷和离,兑现承诺?” 闻言,楚昀宁回头看了眼叶嫣儿:“我是说过给你王妃之位,前提你肯说实话,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话落,叶嫣儿猛然变了脸色:“你敢耍我?” 看着叶嫣儿这张脸,楚昀宁心里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脑海里不断的想起来褚儿被包在襁褓里,浑身血淋淋的,小脸青紫,没有了呼吸,楚昀宁猛然掐住了叶嫣儿的脖子。 叶嫣儿的话戛然而止,惊恐的瞪大了眼,这一回和刚才不一样,她感受到了楚昀宁对自己的杀气。 她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楚昀宁慢慢的收紧手中力气,叶嫣儿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呼吸变得困难,两只手拼命的去掰楚昀宁掐着脖子的手,使劲捶打,两条腿也在挣扎,想要挣脱。 可惜,楚昀宁根本不给她机会,手一用劲。 只听见嘎吱的清脆声音,叶嫣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脑袋一歪,断了气。 过了许久,楚昀宁才松开了手,后退两步坐在了椅子上,她并没有害怕,而是压抑在心里很久的怒火顷刻之间得到了解脱。 叶嫣儿早就该死了! 绿竹听着屋子里的声音不对劲,跑进来看,乍然看见叶嫣儿倒在软塌上,瞪大眼脸色惨白,下意识的上前:“侧妃?” 接连喊了好几声也没反应,绿竹整个人都傻了,呆愣愣的看着楚昀宁:“你……你杀了侧妃?” 楚昀宁斜了眼绿竹:“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去举报我杀了叶嫣儿,你未必得到任何好处,第二跟着我,弃暗投明,我可以保你下半身衣食无忧。” 绿竹猛的捂住了嘴,又看了眼叶嫣儿,神色犹豫在徘徊,楚昀宁也不着急:“你该知道王爷现在心思在谁身上,你一个小小丫鬟即便是指认我,只要我不死,你该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 被威胁之后,绿竹噗通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求王妃高抬贵手,奴婢愿意听从王妃吩咐。” 她没有任何选择,只能选择答应。 楚昀宁这才笑了:“好,从现在起,听我指挥。” “是。” 首先要处理的就是叶嫣儿脖子上的掐痕,抹上特制的药后,掐痕很快就消失了。 紧接着她要施针改变叶嫣儿的脉象,让太医也查不到叶嫣儿的死因。 “侧妃本来就有心悸的毛病,若是突然猝死,想必也没人怀疑。”绿竹哆哆嗦嗦的说,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绿竹怎么会想到王妃居然掐死叶侧妃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小丫鬟禀报王爷来了,吓得绿竹一哆嗦,直接坐在了地上。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瞥了眼绿竹,来不及吩咐什么,萧王已经进门了。 第72章 报仇雪恨 萧王一进门就察觉了不对劲,看了眼楚昀宁:“你怎么回来了?” 这已经是楚昀宁第二次回府了,要不是管家派人送信,他还不信呢,他暗自猜测是不是因为笙姨娘的存在,让楚昀宁有了危机感,所以才会找理由回来。 楚昀宁不语。 “奴婢……奴婢给王爷请安。”绿竹声音颤抖,两个肩膀不停的抖动,一脸煞白恐惧。 萧王蹙眉,又看了眼软塌上的叶嫣儿。 “王爷,求求您给侧妃做主啊,侧妃被王妃给掐死了,不仅如此还威胁奴婢不许说出事情真相。” 绿竹不停的冲着萧王磕头,手指着楚昀宁:“王妃好狠的心啊,侧妃已经不打算和王妃争夺王爷,一心求安,没想到王妃还是不肯饶了侧妃,王爷,侧妃死的好冤屈啊。” 叶嫣儿猛然离开,萧王整个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怔怔然的看着楚昀宁。 “人真的是你杀的?” 楚昀宁并没拒绝,而是反问:“一命抵一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让她多活了五年,已经是格外施恩了。” “你!” 萧王不可置信,楚昀宁又说:“褚儿死的那样凄惨,她怎么配活着?” “褚儿的死本王也有责任,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本王!”萧王怒问,一瞬间怒火达到了顶峰,一双眼睛乌云密布下一刻就要暴露出杀气。 楚昀宁下颌扬起:“事已经做了,我就在这,你若要报仇,随你!” 要不是顾及北北,楚昀宁恨不得捏死萧王。 屋子里乱成一团,萧王的脑子很乱,一边是褚儿的脸,一边是叶嫣儿楚楚可怜的哭,对面却是楚昀宁的倨傲,视死如归。 萧王猛的吸了口气:“来人!” 片刻后如风走了进来,刚才在门口如风已经听见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他也很复杂,毕竟王妃是他十分敬佩的女人。 要他对王妃动手,还真有些困难。 “绿竹护主不利,把她拖下去,杖毙!” 楚昀宁微愣。 绿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跪在地上磕头:“王爷,奴婢不是护主不力,是王妃太狡猾了,故意支走了奴婢,杀人凶手是王妃,您应该严惩王妃替侧妃报仇才对。” “带下去!”萧王一声冷呵,提醒了如风,如风点住了绿竹的哑穴,将人拖了出去。 绿竹心如死灰的看着楚昀宁,她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听楚昀宁的。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嫣儿死了,你解气了吗?”萧王问。 楚昀宁十分意外,她来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毕竟叶嫣儿是萧王宠了多年的女人,现在又恢复了容貌,肯定有深厚的感情,所以在听见叶嫣儿的死讯时。 萧王应该暴怒,甚至会拔剑相向才对。 “叶嫣儿她该死,不是吗?”楚昀宁说,萧王揉了揉眉心坐了下来,尽可能的压住了怒火,沉声说;“本王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始终存着气,褚儿的死已经告一段落了,你要是心里还有气儿冲着本王来,别再追查下去了。” 楚昀宁挑挑眉,有些意外萧王的话。 “叶嫣儿是你最爱的女人,我杀了她,难道你不想替她报仇?” 萧王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楚昀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她欠你一条人命,现在互不相欠,两两相抵了。” 两人彼此沉默了片刻,楚昀宁才拿出一根银针刺入了叶嫣儿脖子上的脉象。 叶嫣儿悠悠然醒来,泪珠儿顺着脸颊滑落,刚才她只是被楚昀宁控制了,动弹不了也说不出话,却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萧王的话就像是一把刀,一字一刀的划在她的心口上,让她的心疼的快要喘不过来气。 “王爷,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叶嫣儿惨白着小脸,她的信念坍塌了,曾经引以为傲的爱情,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整整八年相伴,换不来一丝一毫的怜悯,真是可笑至极。 萧王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叶嫣儿,眼中并无愧疚,而是冷静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表情:“褚儿的死,本王已经知晓了,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你却利用本王对你的感情,杀了他!” 叶嫣儿愣了愣,用手擦了擦眼角:“王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说?” 这么多天的折磨简直要快让她疯了,日日夜夜都在惦记着萧王的到来,一次次失望,叶嫣儿早已经溃不成军。 而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根稻草,仿佛是把她推入水中,窒息感包裹着她。 “楚昀宁,这下你满意了?”叶嫣儿缓缓坐起身,赤脚踩在地上,冷冷的笑:“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你明知道我最在意什么,却故意来折磨我,你好狠!” 楚昀宁淡淡斜了眼叶嫣儿,她的确有想过要杀了叶嫣儿,可一想到这么痛快就死了,实在不甘心。 她偏要毁了叶嫣儿,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有时候心理上的痛远远超过身体上的。 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是要毁掉什么。 “褚儿是死了,这还不够,很快下一个就是北北了,你的孩子会一个个死去!” 谎言被戳破,伪装也不在了,叶嫣儿干脆就不装模作样了,手指着楚昀宁,十足的像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 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打了叶嫣儿一巴掌:“少在这装疯卖傻,就凭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足以让整个叶家给你陪葬!” 不用她动手,叶嫣儿也活不成。 叶嫣儿捂着脸气急败坏的说:“你是故意的,故意引我说出不该说的话,让我临死之前还要被折磨一次,楚昀宁,我诅咒你,到死都咒你!” “王爷,救救嫣儿。” 叶嫣儿后悔了,她就不该听了楚昀宁的话,胡说八道扯出了皇家的事。 她还不想死。 萧王一脸复杂的看着叶嫣儿,印象里的嫣儿乖巧懂事,又十分体贴,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会轻易说出来,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嫣儿变的无理取闹,心思歹毒呢。 “王爷,是你答应过嫣儿,一定会护着嫣儿周全,这辈子不会让嫣儿受伤的,您的承诺难道不算数了吗?” 叶嫣儿冷静下来之后就慌了,她还没有活够呢,不想就这么死了,她还没坐上萧王妃的位置呢。 叶嫣儿跪地上,双手紧紧的攥着萧王的下摆,哭的梨花带雨十分可怜。 萧王却无动于衷,过了很久才弯腰扶起叶嫣儿:“本王会送你出城,这辈子都不要在回京城了,今天这件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王爷,嫣儿不想离开您。”叶嫣儿摇头,离开了京城,她还有什么指望。 “嫣儿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不离开您。” 叶嫣儿开始打苦情牌,楚昀宁笑道:“我若是你就一头撞死,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省的连累了叶家。” “楚昀宁你闭嘴,你是故意激怒我的,我若死了,你又能好到哪去,有些事不是你能随意查的。” 叶嫣儿脸色一变,似是要说什么被萧王拍了一下后脖子,叶嫣儿立即晕了过去。 萧王看向楚昀宁:“你放心,本王会亲自处理了嫣儿,不会再让她给你添堵。” “王爷打算怎么处理叶侧妃?”楚昀宁不放心,她压根就没打算让叶嫣儿活下去。 “难道她必死?”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一命抵一命,她害死了褚儿,褚儿也是王爷的子嗣,难道王爷就不想替褚儿报仇吗?” 萧王深吸口气,喊来如风:“赐鸩酒!厚葬。” 眼睁睁的看着叶嫣儿被灌入鸩酒,楚昀宁才放心离开,临走前萧王颇为无奈的喊住她:“褚儿的仇已经报了,你也该放下了,别在执迷不悟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照顾好北北。” 楚昀宁没回答,扭头离开。 第73章 主持葬礼 楚昀宁在楚家呆了三天哪也没去,陪着北北鼓捣药,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静静的发呆。 她脑子里很乱。 有些事和她想的不一样。 “宁儿?”楚夫人着急的叩门。 惊动了楚昀宁的情绪,很快开了门:“娘,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吗?” “刚才萧王府传来噩耗,叶侧妃今儿早上突发恶疾去世了,一大早萧王府就挂上了白幡 灯笼。” 楚夫人面上难掩欣喜,这么多年她女儿总算是熬出头了。 女儿和叶嫣儿同时入府,却被冷落了这么多年,现在叶嫣儿不在了,说不定女儿能和王爷复合。 楚夫人虽然支持楚昀宁搬出来,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萧王能把楚昀宁带回府,两个人夫妻恩爱过一辈子。 一个和离的女人带着孩子在外头实在不易。 楚昀宁淡淡哦了一声,面无表情。 她高兴吗? 一点也不。 楚夫人很快察觉了女儿的异样情绪,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宁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娘,我没事儿,只是这两日没休息好。” 楚昀宁挤出微笑,为了不让楚夫人担忧,嘴角的笑容扩大。 “叶嫣儿身体本来就差,突然暴毙,我一点也不奇怪。” 叶嫣儿就死在她眼前,她有什么可意外的。 只是这话不能和楚夫人提。 “话虽如此,现在萧王府空出来了,你就没想法再回去?” 楚夫人试探的问:“萧王来接你几次,娘知道你心里委屈,有些时候给了个台阶就下了吧,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楚昀宁摇摇头,她既然走出了萧王府就没打算回去。 而且她接受的感情只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三妻四妾。 如果得不到这样纯粹的感情,那她宁可不要。 “宁儿!”楚夫人实在觉得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带着孩子回去培养感情。 “娘,女儿心里有分寸,您不必担心。” 楚昀宁很快打岔,跳到另一个话题:“娘,父亲身边只有您一个女人吗,我还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话落,楚夫人脸色微变:“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女儿只是猜测。”楚昀宁忙安慰。 楚夫人半信半疑,她对自己的丈夫很有信心,这么多年后宅连个妾都没有,干干净净,京城多少夫人羡慕她有福气。 “我只是看见了一个和女儿长相很相似的女人,好奇问问罢了。” 楚夫人闻言松了口气:“你父亲洁身自好,根本不会背叛我,这世上相似之人有不少,也许......也许是二房的姑娘呢。” 笙笙的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张脸实在太熟悉了。 楚昀宁总觉得笙笙和楚家有关。 “宁儿,萧王府办丧事,你是正经王妃,按理该是你回去主持丧事!” 楚夫人苦口婆心地劝,楚昀宁一想到叶嫣儿没少陷害自己,她恨不得把叶嫣儿挫骨扬灰。 “你若不回去主持,旁人还以为叶嫣儿才是王府女主人呢,又以什么规格下葬,都是你来安排。” 楚昀宁眼眸微动,忽然动了心思。 “碧秀,你来告诉她,萧王府现在是什么情况!”楚夫人喊来了碧秀。 碧秀立即说:“小姐,皇后娘娘赐了棺椁给叶侧妃,还安排了十几个高僧替叶侧妃超度做法事,下旨安抚了叶家,叶夫人就守在灵堂上,哭晕了好几次。” 楚昀宁挑挑眉,在楚夫人的劝说下终于点点头。 “我这就去换一身衣裳去王府。” “这就对了,别叫人落下话柄。”楚夫人欣慰道。 楚昀宁微微笑,她不仅要去,还要很隆重的替叶嫣儿举办丧事。 安顿好了楚夫人,楚昀宁立即让碧秀去取件鲜艳色衣裳。 “越鲜艳越好!” 碧秀无奈:“小姐,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人人都知道我和叶嫣儿是死对头。现在她暴毙,难道我还要给她哭丧不成?” 谁都知道最高兴的人就是自己了。 既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伪装? 换了套灿若朝霞的红色长裙,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鬓间斜插两支锦凤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这哪是去本丧,就差头顶个红盖头坐花轿了! “怎么样?”楚昀宁在镜子面前转悠了一圈,咧嘴笑了笑。 碧秀竖起大拇指:“小姐是奴婢见过最漂亮的人。” “嘴巴真甜!”楚昀宁指尖点了点碧秀的脑袋,转身去萧王府。 萧王府廊下挂着好几个白灯笼,门口停靠着不少马车,进进出出的人,无一不是穿着素净。 楚昀宁一下马车立马就成为众人的焦点,一身火红色十分夺目。 这时身边停靠着辆马车,是长阳郡主走了下来,特意穿的很素净,浅蓝色长裙,鬓间只有几朵玉饰珠钗。 “萧王妃?”长阳郡主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昀宁。 萧王府今儿挂出消息时,长阳郡主结结实实愣了好一会儿,萧王那么宠爱叶嫣儿,怎么能容忍她受伤? 所以,长阳郡主迫不及待的来看看。 楚昀宁大摇大摆的走上台阶,脸上还挂着微笑:“这么巧,郡主也来了。” 长阳郡主和楚昀宁并排走在一块,小声说:“怎么样,有没有审问什么?” “郡主说什么呢,我的确是来过王府,不过很不凑巧,叶嫣儿病了不见外客,我呆了会儿就走了。” 楚昀宁一口否认。 长阳郡主会心一笑,她才不信什么都没问,叶嫣儿死的太蹊跷了。 “那是......萧王妃?” “她怎么穿成这样来了?” 楚昀宁走进素白的灵堂,她的红实在太显眼了。 “楚昀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嫣儿刚逝去你就穿成这样来?” 叶夫人哭的快要昏厥了,乍然看见楚昀宁,就忍不住把怒火撒在她身上。 楚昀宁斜了眼叶夫人:“叶嫣儿只是个没名份的侍妾,没上过皇谍,难道还要我哭着喊着来奔丧?” 叶夫人怒瞪着她,就听她一脸不屑道:“叶嫣儿也配?” “你!”叶夫人骤然失去爱女,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被楚昀宁刺激了一下,连连后退,当众跪在地上哭诉:“嫣儿,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要不是有人抢走你的王妃之位,你又何必郁郁而终,都怪爹娘没用,不是管兵权的大将军,否则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这话就是在指责楚昀宁仗势欺人。 楚昀宁却若有所思起来,仿佛是有一团迷雾在眼前,伸手一拨,迷雾渐渐散开,露出她困惑多日的答案。 明文帝为何要费尽心思杀了褚儿,陷害北北? 还不都是她有个掌管兵权的父亲? 楚将军是唯一一个统领三军,又深知皇家暗卫秘密的人,一旦楚将军有心谋反,这天下会不会易主还真不一定。 明文帝是担心楚将军会偏向萧王,到时拥立萧王,这样有了楚家血脉的褚儿就成了继承人。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想到了这一层,楚昀宁就明白了明文帝的动机。 “嫣儿,你怎么这么可怜!” 叶夫人哭声不断。 楚昀宁听着有些烦躁。 “萧王妃别见怪,我母亲是一时太伤心了才口不择言,不是故意要贬低你。”一旁的叶如滢淡淡解释。 一句话就把楚昀宁推向了道德最高点。 她若计较,就是冷血无情咄咄逼人,若不计较,就说明叶夫人说的都是事实,她是心虚无言以对。 楚昀宁认真地看着叶如滢,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宁师傅的就是她。 小姑娘年纪不大,却聪明伶俐,不卑不亢,比她姐姐更沉得住气。 她知道好几次都是叶如滢在背后给叶嫣儿出主意,若是当初进府的是叶如滢,楚昀宁不敢保证,她能斗得过对方。 “叶二小姐的意思是我要在众人面前任由叶夫人辱骂?” 叶如滢摇头:“萧王妃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侧妃从小身子就不好,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没人能医治......” “谁说不能医治,整个太医院都医不好丽淑妃的胎儿,你就能保下,你有天大的本事,只是不肯救嫣儿罢了。” 叶夫人手指着楚昀宁大声嚷嚷:“萧王妃乃当今神医转世,一身好本领,却屡次三番见死不救,这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楚昀宁蹙眉,看着叶夫人一次撒泼。 “叶夫人,话也不能这么说,萧王妃只是凑巧能救好丽淑妃,不代表什么病都能医,叶侧妃体弱多病是事实,萧王妃又不在府上,难不成还要萧王妃日日夜夜守在叶侧妃身边?” 长阳郡主站出来替楚昀宁说话,扬声说:“生死之事谁也说不准,世事无常,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 叶夫人被呛住了,脸色一阵青白变换。 第74章 置于死地 叶夫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好掩面哭泣,嘴里嚷嚷着:“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命这么苦!” 长阳郡主弯腰蹲下身,温声安抚了几句。 “逝者已矣,生者节哀。” 叶夫人的眼泪却是控制不住,叶嫣儿是她第一个孩子,花费了最多精力。 骤然逝去,叶夫人心里不舒坦。 “多谢郡主关心,我娘也是太伤心了,毕竟姐姐的死太突然了。” 叶如滢也红了眼圈,看了眼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椁,更咽地说:“我娘连姐姐最后一眼都没看见,也不知姐姐临死前受罪没有?” 提到这,叶如滢忽然看向了楚昀宁:“我听闻三天前萧王妃回府探望过姐姐,不知那时姐姐病的厉不厉害,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姐姐身边的绿竹也不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娘如何受得了这打击!”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夫人反应过来:“嫣儿死的太蹊跷了,我要开棺!” 楚昀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如滢,果然不能小觑她,看上去很温柔善解人意,可说出的话一针见血,很容易就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萧王妃,是不是你害死了嫣儿?” 叶夫人直指楚昀宁,怒吼:“一定是你嫉妒王爷宠爱嫣儿,下了什么毒,今儿又来灵堂炫耀,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会不得好死!” 楚昀宁长眉挑起:“就凭你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就成杀人犯了?可有证据?” “只要开棺验一验就知真相!” 叶夫人抬手让侍卫上前,试图要去掀。 “住手!”萧王从身后赶来,沉着脸不悦:“这里是萧王府,不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滚下去!” 一声怒吼,侍卫们纷纷退下。 “王爷,我怀疑嫣儿是被人害死的,她身子虽弱还不至于突然暴毙,王爷一定要替嫣儿彻查清楚,给她个交代!” 叶夫人仿佛是找到了救星,拽住了萧王的衣袖,赫然指着楚昀宁:“只有她有嫌疑害嫣儿,王爷快把她抓起来!” 萧王低着头看了眼叶夫人,神色冰冷,吓得叶夫人立即松开了手后退两步。 “王爷,我只是一时情急,不是有意冒犯。” 萧王看在叶嫣儿的份上没计较,又看了眼楚昀宁,一身红衣似火,妖娆妩媚,美的惊心动魄。 只是这打扮在素白的灵堂上怎么看怎么怪异,萧王无奈的叹了口气,碍于众人在场,实在没法子包庇楚昀宁。 “你穿成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她就是故意的!”叶夫人大喊,看着这一身的红有些刺眼。 楚昀宁弯了弯唇:“我是来替叶侧妃主持葬礼的,穿成这样有何不妥,叶侧妃生前就喜欢大红色,可惜碍于妾的身份没法光明正大的穿,我来送一程,当然要挑叶侧妃最喜欢的颜色。” “你!”叶夫人被气的嗓子里涌出腥甜,叶嫣儿最在意的就是萧王妃的位置被人抢走了,这是她最大的遗憾,连嫁衣都是粉色的,低了楚昀宁一等,现在又死在了楚昀宁前面,按照叶嫣儿的脾气,还不得气死了。 叶如滢忙帮着抚背:“您消消气,姐姐已经走了,王妃毕竟是主子,只要王妃高兴,咱们退一步又如何,您气坏了身子,姐姐泉下有知一定会心疼的。” 叶夫人好久才缓和过来,叶如滢掏出一枚玉佩:“娘,你不是打算要把这枚玉佩送给姐姐吗,趁着还未定棺,一切都来得及。” 在叶如滢的提醒下,叶夫人咬着牙振作起来,接过玉佩,走到萧王跟前:“我想见嫣儿最后一面,这枚玉佩是我当母亲的心意。” 萧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玉佩,陷入了沉思。 “王爷,是不是嫣儿的死有疑?” 叶夫人声音颤抖,原本只是怀疑,现在是确信叶嫣儿不是突然猝死,而是遇害。 “王爷,嫣儿对您情深似海,这么多年一心一意照顾王府,到头来却被人暗害,您答应过嫣儿,会好好照顾她。” 叶夫人抽抽噎噎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逝者已矣,何必折腾呢,还是早日入土为安吧。” 长阳郡主拦住了叶夫人,她虽然不知道叶嫣儿怎么死的,但一定和楚昀宁有关。 她前脚刚说完,叶嫣儿就出事了,太巧合了。 叶夫人和长阳郡主有些交情,十分意外对方总是帮衬楚昀宁。 “郡主,嫣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无辜枉死,你为何不肯让我查个清楚?” 长阳郡主压低了声音:“闹的太难看了,对叶家没任何好处,依萧王对嫣儿的疼爱,怎么会不找太医看,萧王对萧王妃的态度全京城都知道,怎么会帮萧王妃隐瞒什么,你一定是多虑了。” 叶夫人忽然安静下来了,叶如滢拉着叶夫人的手点点头:“郡主言之有理,萧王妃怎么可能会暗害姐姐呢,一定是个误会,娘别往心里去,时辰快到了,这玉佩还是尽快放在姐姐身边吧。” 在叶如滢的一再提醒下,叶夫人坚持要把玉佩放在叶嫣儿身边。 也就意味着非要见最后一面不可! 楚昀宁认真的打量着叶如滢,小姑娘真的很聪明,进退有度不让人反感。 聪明的......有些过头了。 “萧王妃,我娘她有口无心,我在这代替我娘向您赔罪了。” 叶如滢扑通跪了下来,冲着楚昀宁磕头:“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痛苦,这可能是我娘最后一次见姐姐了,还请萧王妃成全!” 这个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楚昀宁看了眼萧王,萧王立即说:“逝者已矣......” “王爷,我娘她年纪大了经不住伤心,也许见过姐姐之后,就不再遗憾了。” 叶如滢乖巧恳求,神色诚恳让人不忍拒绝。 萧王抿了抿唇,犹豫半天。 “王爷,不如就成全了叶夫人一片慈母心吧。” 楚昀宁也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叶嫣儿,毕竟那杯鸩酒不是她调的,万一萧王为了保住叶嫣儿,弄出什么假死的药,借着机会瞒天过海也不是没可能。 在几人的坚持下,萧王只好点头松口:“如风!” 掀开盖子后,叶夫人如愿看见了叶嫣儿。 就像是睡着一样,只不过没了呼吸,叶如滢凑上前,仔细的打量着,试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楚昀宁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忽然嘴角勾起一抹讽笑,挪开眼。 “二位看够了?” 叶夫人和叶如滢根本不会医术,单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很快两人气馁的后退两步,盖子重新合上,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楚昀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萧王,萧王别开了眼,并没有看她,接下来两人也没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丧事继续举办,皇后派了人去请了数十个高僧替叶嫣儿超度祈福。 规格早已经超过了叶嫣儿侧妃的身份。 皇后故意抬举叶嫣儿的身份,让楚昀宁难堪,还特意让内务府的人来,把这场葬礼举办的十分隆重。 楚昀宁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满脑子都是叶嫣儿的脸,按理她的脸色不该微微红,而是惨白才对,喝下鸩酒的人,死后全身发黑或是惨白,绝不可能是微微红。 唯一的可能就是里面的人还活着! 真的被她猜中了,萧王假意让叶嫣儿喝下鸩酒,试图瞒天过海,私底下再把人藏匿在安全的地方养着,叶嫣儿害死了褚儿,她就不配活着,必须死! “叶侧妃毕竟伺候了王爷一场,人死账销,过去种种就让她过去吧。”楚昀宁拿过案台上的香对着牌位举起:“希望下辈子叶侧妃投个好胎,你我之间不要再做仇人。” “假惺惺!”叶夫人虽然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但直觉楚昀宁就是幕后凶手,楚昀宁回眸看向叶夫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看在今日叶夫人失去女儿的份上,我暂时不计较,若他日再敢得寸进尺,休怪我不客气!” 有的人就服狠人,越是忍让就越是让对方蹬鼻子上脸! 叶夫人心虚地扭过头。 等葬礼结束,前来吊唁的人陆陆续续都散去,长阳郡主看够了热闹,生怕牵扯其中很快借口身子不适就走了,灵堂上就剩下星星点点的人,楚昀宁看了眼那三炷香,眼底划过一抹深意,早在她给萧王解药的时候,里面就被她加了一种特殊的药,鸣玄子。 鸣玄子单方面不接触寒檀香就什么事都没有,二者一旦结合,叶嫣儿在半个时辰内不及时服用解药,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去,极少有人能查出死因。 楚昀宁扬起下巴,眼底的寒意一闪而逝,说:“我来送叶侧妃最后一程,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王爷,节哀。” 萧王眼皮跳了跳,忽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张嘴想朝着楚昀宁解释什么,可有外人在场又不好说,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陪着。 叶夫人哭个没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嘴里依然骂骂咧咧地说些什么,萧王看了眼时辰:“叶夫人节哀,嫣儿已经走了,你若是哭坏了身体,嫣儿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在萧王的劝说下,叶夫人擦了擦眼角缓慢地站起身,在叶如滢的搀扶下慢慢离开,萧王狠狠的松了口气 第75章 帝王之怒 在众人离开后,萧王立即喊来了如风:“按照原计划行事。” “是。” 如风屏退了伺候的,和侍卫一块掀开盖子,等看清里面的人时,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爷,侧妃她……她好像没了脉搏。” 按时辰来算,叶嫣儿此刻应该有了微弱的脉搏才对,可现在他指尖在手腕上探索好几次,脉搏毫无波澜,像是一潭死水。 萧王上前查看,过了会说:“请大夫来。” 大夫很快就来了,诊断了叶嫣儿的脉象后,又扒开她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摇摇头:“叶侧妃窒息而亡,已经香消玉殒了。” “什么?”萧王震惊,手握着叶嫣儿的手没撒开,指尖的冰凉不似作假。 “你不是说这药万无一失,侧妃绝对会没事的吗?”萧王紧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怒问,那架势仿佛只要大夫说错了话,就能一拳打死对方。 大夫颤颤巍巍道:“王爷明察秋毫,这药丸的确是万无一失,从未出现纰漏,老夫敢以性命担保,绝对不是药的事。” 人是窒息而亡的,却又没错过吃解药的时间,大夫只好拼命的解释。 此刻萧王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他知道叶嫣儿做过不少违背良心的事,生气归生气,却从没有想过要了叶嫣儿的命! 两人在一块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也曾恩爱过,萧王付出过真心实意。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萧王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王爷,会不会是……?”如风犹豫了片刻,王妃二字呼之欲出,他却不敢说出口。 萧王闭上了眼睛,回想起楚昀宁临走前上的那三炷香,以及眼底深处的讽刺。 一定是她! “下去吧。”萧王让大夫退下,他陷入了沉思。 如风看出萧王的为难,于是说:“王爷要不要去问问王妃?” 这天底下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下毒,神不知鬼不觉的,也只有王妃了。 如风越来越佩服王妃了,他受训多年,竟然一点也没看出王妃的不对劲。 “不必了!”萧王长长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瘫软在椅子上,目光怔怔。 她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 “那葬礼……” “照常举办。” 叶嫣儿的葬礼办的很隆重,第三天萧王给叶嫣儿找了个风水宝地葬下。 萧王府的白灯笼也撤下,府内恢复了往日的平常。 “萧王是什么反应?” 天仪说:“萧王的确是找了个大夫替叶嫣儿诊脉,知道人死了,在凉亭坐了一夜,再没其他反应。” 楚昀宁诧异,萧王一定能猜到是她动手,居然没有找她算账,莫非是在酝酿什么? “小姐,宫里来人了。”碧秀急急忙忙来禀告。 闻言楚昀宁眼皮跳了跳,总有股不祥的预感,她对宫里实在没好印象。 “请进来吧。” 不一会进来个穿着深蓝色太监服的老太监,笑眯眯的冲着楚昀宁行礼,越是礼貌,楚昀宁心里反而忐忑。 “奴才是皇上宫里的莫公公,皇上多日不见小世子,心里头惦记,想让王妃带着小世子入宫小住几日。” 莫公公公鸭般的嗓音在耳边咿咿呀呀,却听的她心惊肉跳,楚昀宁解释:“北北他上次入宫后被惊吓到了,我担心会入宫不适应。” “可不是,上次小世子在宫里受了惊吓,皇上心里很过意不去,昨儿外藩供奉了一些稀奇玩意儿,皇上第一个就想到了小世子。”莫公公说着环顾一圈,四下瞅瞅:“小世子呢?” 不等楚昀宁开口,莫公公已经开始寻找起北北,笑着说:“王妃总要给皇上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才是啊。” “不是我不肯入宫,只是我宫外还有不少铺子等着等着我处理呢,一时腾不开时间。” 楚昀宁再次婉拒。 莫公公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一脸苦瓜相:“王妃您行行好,别让奴才们为难,奴才们也是奉命办事儿,您若是不带着小世子入宫,奴才们个个都要丢脑袋的。” 这话半玩笑半威胁,楚昀宁见推辞不过,只好深吸口气点头答应了:“公公稍等,容我准备准备。” “王妃您请,奴才们就在这候着。”莫公公耐着性子站在廊下。 收拾了一番后,楚昀宁对着北北再三叮嘱要小心谨慎,北北乖巧点头:“娘放心吧,北北一定不会说错话,也不会让乱吃东西,哪也不乱跑。” “嗯。” 北北一向很乖巧,她不许做的事,北北绝对不会触碰,她只是担心有心人会暗害,又不放心的在北北耳边叮嘱几句。 “娘,北北明白。” 一切准备妥当后,楚昀宁带着北北入宫,明文帝还没下朝,莫公公直接将人带去了青鸾殿。 “这是皇上吩咐给王妃准备的宫殿,王妃若是缺什么尽管和奴才说,定不能委屈了小世子。” 连宫殿都准备好了,看来一时半会是离不开宫里了,楚昀宁上下打量,确定没有陷阱。 宫殿不小,一景一物摆设的都很讲究,比她的楚家不逊色,十六扇的屏风绣着百子千孙图,一针一线十分精细,孩子们的憨态可掬的笑脸很可爱,或跑,或爬,各式各样孩童模样占满了屏风。 “小姐,这屏风怎么瞧着有些诡异呢。”碧秀说,皇宫内一个孩子都没有,摆上这么个屏风,太讽刺了。 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抱着北北坐在了廊下窗户旁,看着窗外景色,不远处的小池子里种植着大片的粉色娇荷,朵朵绽放,微风袭来还能闻见阵阵沁香。 快到午时,小宫女端来了午膳,八个菜两汤,盘盘都很精致,一半都是北北爱吃的。 楚昀宁问:“皇上下朝了吗?” “回王妃话,皇上正在处理公务,暂时不得空。”小宫女答。 确认饭菜没毒后,楚昀宁挑了几样给北北吃:“多吃蔬菜能长个,吃饱了,娘带你去给皇祖母请安。” 话落小宫女立即说:“太后昨儿偶感风寒,现在不见人,王妃不必去请安了。” “病了?”楚昀宁拧眉,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了,没好气的斜了眼小宫女:“那你去和莫公公说,在青鸾殿准备个小厨房,这几日我们自个儿做饭,北北脾胃弱,吃不惯御膳房的菜。” “是。”这回小宫女他痛快的答应了。 很快小厨房就建好了,莫公公还送来了不少食材,楚昀宁又要了些常见的日用品,莫公公都是第一时间内送来。 “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北北仰着头问,他惦记院子里的两只小白兔,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喂养。 知子莫若母,楚昀宁一下就看出了北北的担忧,很快说:“放心吧,娘已经叮嘱了瑁姑姑好好照顾小白和小红。” 北北这才没了话。 连续五天都没见着明文帝的身影,似是将她们二人给忘记了,只要不离开青鸾宫,她提什么要求,莫公公都会答应。 “王妃放心吧,奴才已经派人给楚夫人送了信,说您在后宫陪太后呢。” 楚昀宁默然。 又等了三天,终于在第八天见着了明文帝。 “北北,有没有想念皇伯伯?”明文帝手里拿着万花筒,冲着北北招招手。 “给皇伯伯请安。”北北先是乖巧的冲着明文帝行礼,欣喜的接过了万花筒:“谢谢皇伯伯。” 楚昀宁交代过北北,不用特别老成遵守规矩,可以哭可以喊,可以不懂事,就是不能表现的太聪慧。 “皇上万安。”楚昀宁弯腰行礼,明文帝摆摆手示意她起来,又和北北聊了一会,考了几句诗词,北北抓了抓脑袋想了半天,磕磕绊绊说不出来。 明文帝大笑:“你年纪还小不用着急,等以后在慢慢学。” 过了会,明文帝让人莫公公带着北北去后花园玩,他则坐在了凉亭,目光看着草坪上奔跑的北北。 廊下的侍卫和宫女一一退下,见状,楚昀宁知道皇帝是有话单独和自己说,于是她上前。 等了许久明文帝才开口:“朕这几日身体抱恙,你替朕瞧瞧。” 说着明文帝伸出了胳膊搭在了桌子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笑意未达眼底,楚昀宁咽了咽嗓子,她头一次触及帝王之怒即将爆发的感觉,稍不留神可能就是死。 “臣妇愚拙,不敢冒犯圣体,还请皇上恕罪。”楚昀宁跪地,她可不敢给明文帝看脉,万一有事儿呢? 有时候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在明文帝的迫使下,楚昀宁的指尖搭在了明文帝的手腕上,脉象有些复杂,越是深究越是令人心慌。 “如何?”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渐浓,慢慢收回了手:“这么多年来,朕看了无数大夫,也不见好转,安慰的话都听腻了,萧王妃可不要糊弄朕,要实话实说才行。” 楚昀宁紧抿着唇,只觉得有一股凉风从脚底蔓延,她该怎么回答呢。 “萧王妃?”明文帝出声提醒:“欺君之罪,株连九族,萧王妃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第76章 子嗣繁茂 楚昀宁硬着头皮说:“皇上中过毒,现在体内余毒未清,每个月十五都会发作一次。” “还有呢?” “皇上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承担养育子嗣。” 这句话才是明文帝要听的重点,明文帝脸色猛然一沉:“放肆!” “臣妇该死。”楚昀宁两腿一软再次跪在地上,她早就猜到了明文帝不能生育,这么多年后宫无一人怀孕就是证据。 丽淑妃和瑕贵妃的胎根本就不是皇帝的。 简单的说皇帝根本就没有行房的能力,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身体早就损坏了,靠着常年吃药支撑。 外头明明是大热的天,可楚昀宁却觉得浑身发凉,两条膝盖又酸又软,头顶上方的迫视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来气儿。 过了很久,明文帝才说:“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这一刻仿佛是等了长长的一个世纪,楚昀宁缓缓站起身,明文帝又问:“依你之见朕还能活多久?” “皇上?”楚昀宁刚刚站起的膝盖又再次弯下去,这个问题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啊。 “朕还能不能有机会有子嗣?”明文帝似是玩笑般看着楚昀宁,可眼中却无半点笑意,楚昀宁深吸口气:“若是皇上调理好身体,将来未尝不会有子嗣。” “楚昀宁,你这是在欺君!”明文帝忽然露出阴沉的笑,看上去竟有几分邪魅。 楚昀宁摇了摇头,如果是在现代,夫妻之间很多是没孩子的,有太多的办法了,检查手术,或者试管,多试验几次总会有机会的,但这不是现代,也没有相应的仪器,以她的医术让明文帝有生育能力有些困难。 明文帝转头看了眼北北,嘴角忽然绽放了一抹笑意:“楚昀宁,依你之见,在诸多亲王中,朕该挑选谁为继子?” 轰隆一声,楚昀宁的脑袋被雷炸开了,她今天毫无准备,被明文帝的坦诚给炸傻了。 “我……” “北北怎么样?”明文帝嘴角边的笑意渐渐扩大:“北北乖巧又懂事,朕看着就喜欢。” “皇上,北北他天资愚钝,不适合这个位置,求皇上三思。” 楚昀宁这辈子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北北做皇帝,简直像个天方夜谭。 她宁愿北北自由自在,潇洒一辈子。 “他生来就是皇家的子嗣,这辈子注定要承担起肩上的责任。”明文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楚昀宁。 楚昀宁直觉这张纸上记录的东西会比刚才更雷人! 她甚至有些不敢伸手去拿了,犹豫再三还是伸手了,打开看了眼差点晕死过去。 纸上记载着北北的生辰八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君临天下四个字。 “皇上,这一定是个误会,一定是算错了。”楚昀宁的膝盖就没起来过,再次跪下,顾不得疼,她是被明文帝吓得不轻。 明文帝悠然自得的单手撑着下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北北:“这孩子朕已经验证过了,是萧王的亲生孩子,所有亲王子嗣中,就属北北和朕最亲近。” 楚昀宁闻言不敢贸然接话,默默的等着下半句。 “楚昀宁,朕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内后妃若有人能诞下健康的小皇子,朕即刻册封北北为王,送蜀地给他,让你们母子二人离开京都城,赐你和离书,从此以后天高任鸟飞。” 明文帝眯着眼微微笑,不经意间说出了楚昀宁最想要的东西,蜀地富饶,北北若为蜀王,这辈子吃穿不愁,不必再受管辖,只要不谋反一辈子无忧。 楚昀宁做梦都想带着北北离开。 这么诱人的条件,楚昀宁咽了咽嗓子,她接触的所有人中就属于明文帝最大方了。 一步到位,满足一切。 “我……” 在绝对的皇权面前,楚昀宁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要么点头,要么永久闭嘴。 “我试试。” 明文帝又继续加大筹码:“丽淑妃隐有小产的迹象,你若能保住她平安诞下小皇子,朕借你三万暗卫。” 楚昀宁疑惑挑眉。 “三万暗卫足矣杀遍先帝留下来的暗卫。”明文帝缓缓起身,给了楚昀宁半块令牌。 这话又戳到了楚昀宁的心坎上,她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要处理掉婧娘,她忽然明白了明文帝为什么要放过婧娘了。 是特意给自己留着呢! 明文帝要想杀了婧娘,会有无数个办法,不必自己动手,自然会有人动手。 好一招借刀杀人! 楚昀宁此刻才发现她是被明文帝给吃的死死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底下呢。 “那瑕贵妃呢?”楚昀宁问。 明文帝缓缓起身,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淡淡开口:“先管好丽淑妃,剩下的事,朕自有其他的打算。” “是!” 目送明文帝离开,片刻后莫公公就来了:“王妃,皇上说了让您没事可以去给太后请安了,小世子第一回来宫里住,许多景都没见过呢,让您没事可以带着小世子去瞧瞧。” 这是解除禁足的意思。 楚昀宁嘴上笑着道谢,心里却在默默骂人,半个时辰后楚昀宁带着北北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才听说楚昀宁入宫,欣喜不已,楚昀宁识趣的没有戳破明文帝的谎言,默认了才入宫的事。 “丽淑妃的胎象有异,皇上让我留下住些日子。” 一提起这个,太后就气儿不打一处来;“后宫这么多妃子,怎么偏偏这个不省心的怀上孩子。” 听太后的语气丽淑妃似乎很不省心,语气里满满都是厌恶,楚昀宁才知道丽淑妃处处都要和瑕贵妃争个高低,瑕贵妃吃什么,有什么,丽淑妃知道后也会争着抢着非要不可。 前几日外藩进贡了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被明文帝赏赐给了瑕贵妃,谁知道丽淑妃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挺着肚子去找明文帝要。 珠子就一颗,明文帝赏了一堆其他的也没哄好丽淑妃,反而是让丽淑妃惊动了胎气。 经此一役,明文帝再也不敢乱赏给瑕贵妃东西了,若要赏必定是一样的。 这还不算,丽淑妃每天都会要明文帝陪着用晚膳,否则就不吃东西,明文帝每日雷打不动的去看望丽淑妃。 几次折腾下来全后宫都不满意了,连初一十五看望皇后的日子也被霸占了,皇后告了无数次状,却被明文帝以一切以子嗣为重挡了回去。 从此以后丽淑妃就更嚣张跋扈了,不仅要求明文帝给丽家的小辈封赏,还替父兄要官职。 楚昀宁听了之后直咂舌,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丽淑妃的胎象本来就不稳定,随时都会掉,这个孩子一旦有什么意外,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丽淑妃。 大卸八块都不解气。 这时有小宫女慌慌张张来禀报:“萧王妃,皇上身边的人来报,丽淑妃刚才惊动了胎气,请了太医去,您快去瞧瞧吧。” “去吧。”太后留下了北北,让楚昀宁放心离开。 楚昀宁到了丽淑妃的寝宫,才发现这宫殿有多么奢华,堪比皇后的凤仪宫。 什么珍稀的前朝大师字画被随意的挂在了墙上,白玉制成的杯子晶莹透明,看着就很漂亮。 一整套象牙白梨花木桌椅板凳,连榻都是最上等的梨花木制成的,炉子里燃烧着一缕缕珍贵的梨鹅香,一两就值千金。 楚昀宁暗暗摇头,简直太奢靡了。 “萧王妃来的正好,我家娘娘现在腹痛不止,你快进去看看吧。”小宫女着急的说。 丽淑妃斜靠在软塌上,手里捧着个串儿在把玩,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散披着,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除了有些白之外,看不出有任何不适。 “见着淑妃娘娘还不快磕头?” 一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昀宁猛然回头,竟看见了丫鬟打扮的婧娘! 婧娘走到丽淑妃身边,娴熟的替她揉揉肩:“娘娘,您身子可好些了?” “还是腹痛难忍。”丽淑妃没好气的斜了眼楚昀宁,摆手挥退了下人:“萧王妃,你走近些,本宫有话和你说。” 楚昀宁收回震惊之色,抬步走近了,丽淑妃一只手撑在桌沿上,漫不经心的审问:“皇上找你进宫,究竟是为了保住本宫的胎,还是为了旁的?” “皇上找我入宫,是为了让后宫子嗣更加充盈。”楚昀宁撒了个谎。 丽淑妃闻言脸色猛然一变:“楚昀宁,你不许这么做,你是来替本宫保胎的,本宫要你怎么做你才能做!” 楚昀宁看向丽淑妃,又看了眼婧娘,她才不傻呢,没有被丽淑妃给吓唬住。 “娘娘,您胎象本来就不稳固,可要仔细些,我是奉命替后宫诸位娘娘们调理身体,我一定会尽快让皇上的子嗣更加繁茂。” “你敢!”丽淑妃怒喝。 婧娘则是笑着安抚楚昀宁:“萧王妃,丽淑妃娘娘怀着的可是皇上的长子,将来身份不凡,必有大用,你又何必和娘娘过意不去,不如跟我们合作。” 楚昀宁看了眼丽淑妃隆起的小腹,狗屁皇子,还想继承皇位? 白日做梦! 第77章 排侍寝表 丽淑妃没想到楚昀宁直接就拒绝了,她不禁有些生气,难道是瑕贵妃也收买了她? “是不是瑕贵妃也许你好处了?”丽淑妃冷声问。 楚昀宁摇头:“无可奉告。” “你!”丽淑妃被楚昀宁桀骜不驯的态度刺激到了,单手捂着小腹,眸光狠厉:“你信不信本宫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娘娘消消气。”婧娘拍了拍丽淑妃的后背,低声说了几句,丽淑妃的情绪渐渐稳定,只是看楚昀宁的眼神仍不善。 婧娘走到楚昀宁身边,温声说:“良禽择木而栖,萧王妃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皇子之间的不同,淑妃娘娘怀里这个可是长子!” “依淑妃娘娘此刻的胎象,长子的位置是谁来坐还不一定呢。” 就这么折腾,别说保胎七个月了,六个月都成问题,丽淑妃每天都在喝大量的补药才能保胎,再继续下去,喝什么都不管用。 “你敢诅咒本宫!”丽淑妃刚刚平息的怒火一瞬间又被挑起,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着楚昀宁砸去,楚昀宁手疾眼快的避开,这个举动无疑又是激怒了她:“你还敢躲闪!” 楚昀宁后退两步,眼带冷意不悦道:“丽淑妃,你若是能豁出去用一个皇子的牺牲来惩戒我,这个责罚,我认了,你将会得到什么?皇上会不会因为你失去孩子怜惜你,将来你又能不能怀上子嗣延续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丽淑妃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劝,对着婧娘大喊:“给本宫狠狠的掌嘴!” 婧娘蹙眉。 “丽淑妃,我是正二品王妃,你不过是从二品淑妃,论品级我比你略高一等,你有什么资格罚我?” 楚昀宁真想掰开丽淑妃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手握躺赢剧本,被选中的荣华富贵,只要安安稳稳的生下了孩子,无论这个孩子是不是继承人,丽淑妃的日子都不会差。 这要换成自己,楚昀宁做梦都笑醒了。 可惜,有些人福薄,根本禁不住这份福气。 丽淑妃见屋子里没人动弹,情急之下从塌上下来,刚刚挪动一步,下半身就传来了疼意,丽淑妃小脸惨白。 楚昀宁淡淡的瞥了眼丽淑妃下半身渐渐渗出的血迹。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救救丽淑妃啊。”婧娘扶着丽淑妃,神色略显几分慌乱和气急败坏。 遇到猪队友,不听劝还贼犟,婧娘只能不断地替丽淑妃收拾烂摊子。 楚昀宁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嘴角勾起冷笑:“我又不欠她的,为何要救她,我已经提醒好几次了,丽淑妃这一胎并不稳固,随时都有小产的风险,丽淑妃自个儿都不在意,我有在意什么,皇上将来也不缺这一个不听话的小皇子。”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丽淑妃更加气恼:“本宫的皇儿若是保不住,你也休想活着离开皇宫!” “我若不能活着离开皇宫,丽家全族都会因为丽淑妃保护皇嗣不利而受到牵连,要么贬官要么流放!” “你!”丽淑妃被气的脑袋一阵阵眩晕,下半身的疼越来越明显了,紧咬着牙浑身颤抖。 她有些后怕了。 这个孩子就是她的未来依靠,不能有半点闪失。 “楚昀宁,本宫命令你保住皇儿!”丽淑妃目光狠狠的瞪着楚昀宁,一副命令式的语气。 楚昀宁冷笑,身子未动。 “萧王妃,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婧娘反问。 等着丽淑妃疼的快要晕厥过去了,下半身的血越流越多,她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婧娘才惊觉,楚昀宁是真的没打算救人。 “丽淑妃,抱歉,我医术有限没办法令你起死回生,是小皇子没福气。” 楚昀宁扭头要走,丽淑妃这才害怕了,噗通跪在了地上:“萧王妃,是本宫的错,本宫不该冒犯你,求求萧王妃高抬贵手救救皇儿。” 为了孩子,她能屈能伸,一切等她生完孩子再说。 “丽淑妃,晚了。” 丽淑妃的孩子根本就保不住,从她跨进门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麝香味,依丽淑妃的身子骨,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个。 为了陷害她,不惜自己害自己,楚昀宁认为已经没救了。 “你!”丽淑妃看着下半身的血迹越来越多,蜷缩着身子,痛苦的哀嚎。 血迹蔓延浸湿了地毯,不一会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腥味,楚昀宁眼睁睁的看着丽淑妃疼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明文帝赶来,丽淑妃还昏迷不醒,太医说小皇子已经化作一团血水没了。 明文帝的脸色猛然一沉,看了眼楚昀宁,似是在质问她为什么没有信守诺言保住孩子。 “皇上,丽淑妃的孩子在臣妇来之前就已经有小产的迹象了,这些天丽淑妃戾气太重,情绪波动太大,吃了太多的大补之物,孩子早就停胎了,只是今儿流出来而已。” 丽淑妃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闻言,明文帝倒吸口气缓缓站起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丽淑妃。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明文帝这是对丽淑妃没了耐心。 一炷香后,明文帝下旨褫夺丽淑妃封号,贬为丽贵人,楚昀宁唏嘘不已,原本是板上钉钉的太妃,逍遥自在,现在就成了冷宫预备员,下半辈子的注定孤苦凄惨。 丽贵人的身体根本经不起孕育,孩子没了对她反而是好事,否则生产之日,丽贵人必定会大出血而亡。 孩子没了,丽贵人的命反而保住了。 “萧王妃,皇上请您即刻过去一趟。”莫公公在楚昀宁耳畔嘀咕:“王妃好自珍重。” 楚昀宁闻言眼皮跳了跳,昨儿明文帝还要求她保住丽淑妃的胎,可她却冷眼旁观,皇族刚刚消失了个皇子,不气才怪、 “是!” 整理好情绪楚昀宁才去见明文帝,大殿上空无一人,越往里走她越觉得凉飕飕的,投也不敢抬,跪在地上喊着:“臣妇给皇上请安。” 等了半天没人喊起来,楚昀宁悄悄抬头,明文帝正低着头处理奏折,就像是聋了一样,专心致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似是有股凉风蹿入膝盖内,导致膝盖又酸又软。 楚昀宁却看见案上的奏折快要堆积成山了,好不容易批阅一大半,莫公公又捧着厚厚一摞来了,楚昀宁叫苦不迭,这一摞至少要两个时辰批阅。 她的膝盖啊…… 楚昀宁伸手揉了揉膝盖,刚要松懈片刻,上首传来了几声咳嗽,吓得她又立即跪好。 足足两个时辰后,楚昀宁的身子摇摇欲坠快要支撑不住了,豆大的汗珠儿顺着脸颊滑落,鬓间的碎发很快就濡湿紧贴着脸,后背也湿了一片。 她稍稍一动,上首就会有动静传来,要么茶杯声重重的落在桌子上,要么就是奏折翻阅的动静很大,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楚昀宁紧咬着牙强忍着。 又过了两个时辰,此刻已经是深夜了,楚昀宁肚子饿的咕噜噜叫唤,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有些尴尬的抬头,对上了一双深谙如潭眼眸,吓得她一激灵,张张嘴:“臣妇有罪,求皇上恕罪。” 跪了快五个时辰,也该消消气了。 明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耐着性子问:“楚昀宁,你出尔反尔,朕要如何罚你?” “皇上,丽淑妃的胎的确保不住,可不是臣妇见死不救。”楚昀宁辩解,她实在不想费力气去救丽淑妃了,也没那个本事。 明文帝哼哼两声:“强词夺理!” “皇上,臣妇绝不敢有任何隐瞒。”楚昀宁两条腿都麻木没知觉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瘫坐,一只手撑着地面才不至于倒下。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神色微闪,从一旁的奏折中找出一本扔在她面前。 散落的奏折上清楚的写着,萧王想请求皇上追封叶嫣儿为萧平王妃。 平王妃也就是平妻,不再是妾侍。 楚昀宁看着声泪俱下的奏折,内心已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捡起奏折,重新叠好放在手边。 “既是萧王的一片心意,还请皇上成全了吧,叶侧妃和萧王两情相悦,又好了这么多年,骤然失去一定很痛心。” 人死账消,楚昀宁也不会把人挖出来鞭尸,至于萧王怎么做,不关她的事。 “虚伪!”明文帝冷冷一哼,戳穿了楚昀宁的小心思。 楚昀宁神色一顿,张张嘴又发现没什么可解释的,干脆就不说话了。 “萧王若是知晓你杀了叶嫣儿,他不会放了你。”明文帝忽然说,看着她的眼神全是,什么都瞒不过朕的表情。 “皇上……” “丽淑妃失了皇子,瑕贵妃的胎不能再出事了。”明文帝没有纠结奏折的事,而是问起她:“两个月之内朕要你再查验出两个妃嫔有孕,人,你可要挑选好了!” 楚昀宁还一脸茫然,不太理解其中意思,莫公公已经手捧着内务府记载的侍寝书递给她。 “这是后宫所有妃嫔的名单,萧王妃请过目。”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语气淡淡却透着几分威胁:“朕不管还真怀孕也好,假怀孕也罢,两个月之后必须有好消息传出来,否则,新账旧账咱们一块算!” 楚昀宁被彻底噎住了,也就是说她要负责给皇帝侍寝排表? 这叫什么事儿啊。 楚昀宁回青鸾殿已经快后半夜了,两条腿颤颤巍巍的,一路搀着拐杖走回来。 “小姐,您……”碧秀刚要问出来,楚昀宁立即制止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偏房:“北北睡了吗?” “已经睡下了。” 北北很乖巧,从太后宫里回来玩了一会就睡了。 碧秀扶着楚昀宁回屋坐下,掀开了裤腿儿,两条膝盖又青又紫,看着十分吓人,碧秀一脸心疼,立即去取药替楚昀宁抹上。 “小姐,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碧秀在这一天天吃不好,睡不好,日日提心吊胆。 楚昀宁安慰:“暂且还不能回去,再忍一忍吧。” “今儿下午奴婢听说丽淑妃被贬,很害怕您出事儿了,看见小姐没事,奴婢才放心。” 安抚了碧秀的情绪,楚昀宁又问起来丽淑妃的情况,碧秀说:“奴婢也是听小宫女们私下聊时打听了几句,丽贵人小产后哭着闹着要见皇上,被内务府大总管掌掴了几巴掌,还说再敢吵闹直接打入冷宫,丽贵人听闻后就没闹腾了。” 对于丽贵人的下场,楚昀宁一点也不怜惜。 皇帝能容忍她才怪! 次日楚昀宁早早就起来陪北北吃了晚膳,等上午没事了,才去探望丽贵人。 她目标不是丽贵人,而是婧娘,婧娘是丽贵人的远房亲戚,留在宫里照顾丽贵人。 当初丽贵人的胎就是婧娘下了毒栽赃给她,幸好她及时保住了丽贵人的胎才幸免于难。 可惜这一次,丽贵人自己把自己作死了,惹的人人厌烦她,落到今天下场没人会同情。 昨天的宫殿还奢华大气,今儿就已经萧条很多,殿内被洗劫一空,很多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宫女和小太监也没几个,丽贵人躺在软塌上,换了一套新的衣裳,目光呆滞的看着头顶上空。 “楚昀宁,你来干什么!”婧娘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神色警惕。 许是动静闹醒了丽贵人,丽贵人冲了过来跪在了楚昀宁膝下,没了昨儿的嚣张跋扈:“萧王妃,您救救本宫,本宫的小皇子绝对不能出事啊。” 丽贵人捂着小腹,时不时的笑两下,又时不时哭,楚昀宁指尖搭在了丽贵人的手腕上,眉头紧皱,脉象很杂乱,说明丽贵人被刺激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丽贵人这一胎没保住,等于没了依靠,你又何必继续躲在宫里。” 楚昀宁看向婧娘,没理会丽贵人的风言风语。 婧娘抿唇不语。 两个人四目相对,婧娘冷笑:“楚昀宁,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你能不能活着离开皇宫还不一定呢。” 第78章 御赐和离 楚昀宁看过了后宫妃嫔名单,一共三十六人,四妃以上三人,嫔四个 ,贵人四个,其余位份都不算高。 家境,性格,她都看了一遍,挑出了几个不出挑好拿捏的,张贵人 ,秀美人,玫嫔,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娇艳妩媚,清秀佳人,平日恩宠不算多也不少。 整理了一份排班表递给了莫公公。 “这是她整理的?”一个月三十天每天都安排了,生怕他闲着了,明文帝啪嗒将排班表扣下:“告诉楚昀宁,这份表,朕不满意,叫她重新排。” “是。” 莫公公传达了明文帝的意思,楚昀宁眉头紧皱:“哪里不满意,还是哪位妃子不满意?” “奴才不知。” 不知? 楚昀宁犯了难,这比她算账还要难,这时北北走了过来,瞥了眼排班表,撅起小嘴:“娘,当皇帝这么忙么,每天都要陪各种各样的女人。” 受北北提醒,楚昀宁顺着视线看去,果然每一天都是满满的,楚昀宁能想象明文帝看见这幅排班表之后的脸色。 在他眼底,自己肯定是赤裸裸的挑衅。 于是楚昀宁虚心接受建议,重新修改了时间,又交给了莫公公,等了半个时辰后,莫公公派了个小太监来传消息:“皇上说让您亲自去一趟。”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至于的吗,不就是一张排班表吗,又要罚她? 胳膊拧不过大腿,楚昀宁只好去见明文帝,被小太监带去了一个偏殿,隔着一扇厚厚的屏风。 “求皇兄成全。” 屏风另一头忽然传来了萧王的声音,楚昀宁下意识抬头,顺着屏风看去,果然看见了萧王的身影。 明文帝坐在案桌前,手旁还有一堆奏折,忙里抽空抬头看向萧王:“楚昀宁是父皇亲赐的萧王妃,你若抬举了叶嫣儿,你把父皇的脸面至于何地,楚将军若是追究起来,你让朕如何交代?” 自从叶嫣儿逝去后,萧王每天都沉浸在回忆中,当看见笙姨娘那张酷似楚昀宁的脸时,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蔓延,越演越烈,叶嫣儿的死绝对是楚昀宁动手的。 萧王只要想到是楚昀宁杀了叶嫣儿,心里这道坎都过不去,他要补偿叶嫣儿。 “皇兄,嫣儿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正妃之位,臣弟已经很愧对嫣儿了,求皇兄成全。” 萧王跪在地上,腰杆子挺直:“至于楚家,臣弟会亲自去解释,楚昀宁咄咄逼人,从未遵守三从四德,对外也宣称不在是萧王妃,这是她自己先放弃萧王妃身份的。”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不能把头衔给了叶嫣儿? “嫣儿已经不在了,臣弟相信楚昀宁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萧王说。 屏风后的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这痴情大种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自己感动自己,某些方面也辜负了叶嫣儿,人都死了还在乎这些虚名? 她可没忘记叶嫣儿的脸受伤后,萧王避之不及,唯恐被缠上,她很想冲出去问问,萧王真的爱叶嫣儿吗? 萧王是个自相矛盾的人,一方面觉得是自己正义之派,接受不了叶嫣儿做过的肮脏龌龊事,一方面又怜惜弱者,典型的墙头草。 “若是楚昀宁不愿意呢?”明文帝眼神忽然飘向了屏风那一侧,笑的意味深长。 楚昀宁撇撇嘴,暗骂一句卑鄙,狗皇帝绝对是故意的,让她亲耳听见不好的事。 “皇兄,难道皇族有什么决定要听从一个臣子妇女的意见吗,是楚昀宁不守妇道在先,臣弟一忍再忍,又是楚昀宁提出和离,臣弟看在她是楚将军女儿的份上才没答应,若是她不答应……” 萧王犹豫了片刻,他能放弃楚昀宁吗? 不,他并不想放弃。 “若不答应又如何?”明文帝低着头,又看了篇奏折,似是看到了什么为难之处,沉吟片刻,拿出笔在奏折上画了几个圈,批注几句后,才将奏折合上放在一旁,再拿出新的继续翻看。 “若是不答应,那臣弟只要答应了楚昀宁的意思。” “你要和离?”明文帝诧异的抬头,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可想清楚了?” 萧王哑然,想了想,反正楚昀宁不在身边,他回头吓唬吓唬楚昀宁,她一定会答应给叶嫣儿一个名分,嫣儿都不在,和她计较什么呢。 “是,臣弟要和离!” 话音刚落,楚昀宁抑制不住冲动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扬声说:“求皇上恩准萧王的意思,准予我们二人和离,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怎么在这?”萧王惊讶,很快一双眸子染上了愤怒:“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听!” 楚昀宁侧过头睨了眼萧王:“我只是恰好受诏而来,可没兴趣偷听此事。” 只是有人想让她听而已。 萧王有些气急败坏,没好气道:“楚昀宁,你卑鄙无耻,胆子越来越大了,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本王也不藏着掖着了,本王要圆了嫣儿生前未完成的心愿,要给她平王妃的身份。” “我只要一天是萧王妃,这件事萧王就死了心吧,绝无可能!”楚昀宁扬起下颌,露出讽笑:“除非我不是萧王妃,萧王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就不怕本王休了你?”萧王语气暗含警告,劝她识相。 楚昀宁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是先帝亲封的萧王妃,王爷打算以什么理由休了我?” 休跟和离差别太大了,若是被休,楚昀宁一辈子都要背负着污点,若是和离,旁人只会说一句此女性格刚烈。 为了北北的未来,楚昀宁绝不允许被休。 “就凭你不知羞耻,生下别人的儿子!”萧王说。 楚昀宁眸色微暗,恨不得给萧王一巴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北北的长相几乎就是遗传了萧王,偏偏他就是不肯承认! 瞎了眼! “楚昀宁,要么答应了让嫣儿做平王妃,北北的事从此以后我绝不再提,如若不然……” “求皇上准许和离。”楚昀宁冲着明文帝磕头,语气略有几分不善,明文帝挑眉,这是怪上他了? “冥顽不灵!”萧王怒喝。 明文帝扬起下颌:“楚昀宁,你可想好了?” “求皇上成全!”楚昀宁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不离不行的架势,萧王忽然心里一慌,来不及说话,只听明文帝猛的一拍桌子:“既然你们都没了感情,执意要和离,那朕就看在楚将军的份上准予了,即日你撤销了你萧王妃的皇家宗谍,从此以后你不在是皇家宗妇。” “皇兄!”萧王愣了愣。 楚昀宁叩谢皇恩:“臣女楚氏遵旨!” 想到了北北的归属问题,楚昀宁有十足的信心明文帝会站在她这边,毕竟她还用,明文帝还需要利用她。 “皇上,既然萧王爷不喜欢北北,恳请皇上答应臣女,让北北跟着臣女。” 萧王压根就没有想过和楚昀宁争夺北北,于是他没开口说话,明文帝见状表示:“楚小姐别生气,无论萧王认不认,北北永远都是皇家子嗣,这样吧,朕收养北北为义子,册封秦宣郡王。” 卑鄙,无耻! 楚昀宁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明文帝这是在趁火打劫,他明明就知道北北是萧王的子嗣,且已经验证过了,却在这装糊涂! 什么义子,就是皇位备胎。 “这……多谢皇上喜爱,北北他只是一个孩子,许是经受不起这份恩赐,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楚昀宁故作诚惶诚恐。 萧王冷笑:“转悠这么一圈,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何必在这假惺惺呢,有母后给你撑腰,一个郡王之位足够让你们母女两个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做人可别太贪心!”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同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上首那位可比萧王多了八百个心眼子,怪不得人家是皇帝呢。 “萧王,得饶人处且饶人,楚将军为了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区区郡王之位而已,不必介怀。” 明文帝大手一挥下了三道旨意,第一道准予两人和离,并亲自拟写了文书盖上了玉玺,一式两份给了两人。 楚昀宁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和离书上盖玉玺,应该是古往今来头一份吧。 简直暴殄天物,大材小用! 第二道旨意是册封北北为秦宣郡王,赐居青鸾殿,让李太傅授课,美其名曰是在太后膝下尽尽孝道。 这分明是故意将人圈入宫,楚昀宁不干了:“皇上,臣女可以时常带着北北入宫看望太后,也可以尽孝,至于住在宫里实在有些不妥。” “朕平日公务繁忙,太后膝下空虚,若能早晚都能陪伴太后,朕心里也有些许安慰,难道楚小姐不愿意哄着太后高兴?” 明文帝一副亏得太后对你这么好的表情,仿佛只要她不答应,就是个白眼狼! 楚昀宁深吸口气:“臣女只是觉得不方便,并无他意。” “你若不愿留在宫里,可以回楚家。”明文帝淡淡的说,噎的楚昀宁险些呕出口血来,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他明知道北北就是她的命根子,怎么舍得和北北分开? 楚昀宁甚至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明文帝下的一盘棋,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楚昀宁无奈咬咬牙反驳。 第三道圣意,追封叶嫣儿为正二品萧王妃,上皇家宗谍,厚葬! 不是平王妃,而是萧王妃,楚昀宁再次察觉了明文帝的腹黑,本来一个平王妃就足够了,可被明文帝又抬了个等次,白白占了个萧王妃的位置。 也就是说下一个萧王妃就是继妃了,说难听就是填房,试问哪个权臣之女愿意嫁过来? 萧王拱手谢恩:“臣弟谢皇兄成全。” 被人卖了还在给别人数钱,萧王根本就不是明文帝的对手,楚昀宁手捧着沉甸甸的两份圣旨,有种错觉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这几日母后身体不好,今儿早上还念叨你呢,你有空去看看吧。” 明文帝对着萧王说。 萧王闻言立即露出担心的表情,拱手告辞,临走前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楚昀宁,他得了两道圣旨却并不高兴。 等屋子里安静下来,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怎么,对朕的安排不满意?” “臣女不敢。” “朕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楚昀宁忽然大着胆子仰着头说:“那皇上能否提笔写下?” 金口玉言不如一纸文书,再说没人作证,她怎么会知道明文帝将来会不会一口否认? “好!” 出乎意外的是明文帝居然答应了,并且提笔写下了承诺,盖上了红印,将文书递给楚昀宁:“检查检查吧。” 楚昀宁一字一句的检查一遍,确认无误,直接揣在怀里:“多谢皇上成全,臣女一定会尽心尽力替皇上办事。” “下去吧。”明文帝太忙了,又低着头继续查看奏折,楚昀宁悄声退下。 两个时辰后 太后派人请她过去,一定是为了和离的事,楚昀宁叹了口气,她来这个世界,太后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此刻太后一定很失望。 “宁儿……”太后红了眼,手牵着楚昀宁:“都是皇家愧欠了你,是萧儿没这个福气。” 太后最后悔的是当初任由萧王娶了叶嫣儿,还不如答应了长阳郡主的请求,把叶嫣儿赐给长阳郡主做媳妇呢。 楚昀宁摇摇头:“太后,无论宁儿是不是萧王妃,您永远都是北北的皇祖母,也是宁儿最敬重的长辈。”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了请安声,是宫皇后带着人急急忙忙来请安了。 晦气! 宫皇后是来看楚昀宁笑话的,刚刚得知她和离了,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对着太后请安后,故作惊讶道:“萧王妃也在啊,瞧本宫的记性, 应该是楚小姐才对。” “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楚昀宁对着宫皇后行礼。 宫皇后又玩起了老把戏,对着太后嘘寒问暖,扯东扯西,就是不肯叫她起来。 太后却道:“宁儿,来哀家身边坐。” 第79章 美食征服 楚昀宁依言上前坐在了太后身边,亲昵的拉着太后的衣袖,撒娇道 :“宁儿多谢太后疼爱。” 太后闻言脸上慈爱的笑容越来越深,一旁的宫皇后见状却是不乐意了 ,坐在了右下首位置,意味深长道:“太后,从前楚小姐是萧王妃,留在宫里孝顺太后也无可厚非,可现在楚小姐身份不明不白,若是继续留在宫中,臣妾担心会受人非议。” “皇后多虑了,宁儿就算不是哀家儿媳妇,也是哀家的亲人,留在哀家身边有何不可?” 太后听闻萧王和楚昀宁和离后,第一反应就是要把楚昀宁留在身边,想给个义女的身份,可转念一想,若将来有一天两个人和好了,那楚昀宁就是萧王的义妹,两人名不正言不顺,于是她才打消了册封楚昀宁公主身份的念头。 “太后别生气,臣妾也是为了后宫名誉着想,毕竟……”宫皇后话说一半,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楚昀宁,眼底深处是不遮的鄙夷。 “皇上仁慈,为了安抚楚将军,又破例册封了一个没血缘的孩子为郡王。” “闭嘴!”太后倏然勃然大怒,扬起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朝着宫皇后脚边砸去。 砰的声巨响,吓得宫皇后花容失色连连后退,一双蜀锦制成的鞋被溅上不少的茶渍。 宫皇后眼底划过恼色,转眼又把怒火压了下去,诚惶诚恐的站起身: “臣妾有罪。” 太后不悦的板着脸,沉声说:“哀家已经提醒过皇后数次,北北就是皇家子嗣,你身为六宫之主,怎么能犯口舌的毛病?” “臣妾……”宫皇后被数落的小脸涨红,触及太后阴沉的脸色,吓得的不敢辩驳,只能应声点头承认错误。 太后扬手:“滚下去,抄写宫规十遍,明儿日落前送过来。” 长长的宫规有数千条,宫皇后不连夜抄是写不完的,宫皇后讪讪道:“是。” 临走前宫皇后要杀人似的眼神望着她,楚昀宁回以微笑,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宫里太无聊了,所有后宫每个女人都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斗来斗去,不斗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宁儿,皇后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有哀家在,慈和宫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 太后就像是慈母一样安抚着楚昀宁。 “有太后在,宁儿一点也不怕。”楚昀宁依偎在太后怀中,她是占了父亲的光,当年是楚将军力排众议站在明文帝身边,又屡次救驾太后,结下了不少善缘。 因此太后对楚昀宁有一层厚厚的滤光镜,无论犯了什么错,太后都觉得她是无辜,被人逼迫,情不得已的。 “听姑姑说,您这两日没什么胃口,是不是天儿太热的缘故?”楚昀宁指尖探了探太后的脉象,发现太后郁结于心,多日来没什么胃口,隐隐有些担忧。 太后叹气:“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太后哪里话,您还风华正茂呢。”楚昀宁使出看家本事哄的太后眉开眼笑。 中午楚昀宁打算亲自下厨给太后做一桌菜,太后怜惜她太辛苦,推辞一番终是拗不过楚昀宁的心意,于是笑着答应了。 慈和宫的小厨房很大,东西一应俱全,常姑姑担忧道:“王妃……楚小姐会做吗?” 一时习惯了差点没改过来,楚昀宁回以微笑,撩起衣袖套上了围裙,熟练的挑拣了几样蔬菜在池子里洗干净。 “常姑姑放心吧,我会做。” 常姑姑半信半疑的看着楚昀宁,却看她手法越来越熟练,这才放心。 案板上有鸡鸭鹅鱼肉,都是最新鲜的,楚昀宁挑了条鱼,三两下就把鱼鳞清理干净,挑了把刀,将鱼肉剔除了刺儿后又剁碎成泥,做成了一个个小丸子放在盘子里备用,拿了几颗番茄在锅里慢慢熬成粘稠状。 再将鱼丸过了遍番茄汤,等着鱼丸变了颜色才捞出来,撒上绿色小葱花,看着就极诱人。 做了个干炸里脊,外酥里嫩,一盘红烧肉,一盘酸甜黄瓜条,想起太后家乡喜辣,看着廊下又没处理的兔头,干脆做了个麻辣兔头,一共八菜一汤。 太后望着满桌子见都没见过的做法,愣了愣:“这些全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对啊。” 太后又看向了常姑姑。 “太后,楚小姐厨艺都快赶上御厨了,不,是比御厨更厉害。”常姑姑全程观看,都快看傻眼了。 期间楚昀宁还给她尝了一块红烧肉,不油不腻,入口即化,那滋味,到现在常姑姑还吧唧嘴呢。 “母后今儿这怎么有股香味?” 门外明文帝闻声而来,楚昀宁撇撇嘴,真是狗鼻子,闻着味就来了。 “给皇上请安。”乌泱泱一众人给明文帝请安。 明文帝摆摆手:“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落座后,明文帝看着满桌子菜,惊叹道:“母后宫里又换了小厨子吗,怎么看着和往日不一样,莫公公,传朕旨意,赏!” 莫公公还没走,楚昀宁俯身谢礼:“臣女多谢皇上赏。” 明文帝惊讶:“这些都是楚小姐做的?” “可不是,这孩子很有孝心,想这天儿热了,哀家食欲不振,所以才做了这些。” 太后逮着机会使劲夸赞楚昀宁:“皇帝每日公务繁忙,哀家这个老婆子一点乐趣都没有,多亏了宁儿惦记着,皇上可要好好的赏赐宁儿。” “儿臣听母后的。”明文帝略沉思了片刻,看了眼楚昀宁:“那就赐楚小姐女官身份吧,从三从女尚宫。” “皇上,这是什么赏?”太后不解。 楚昀宁却明白,不由得在心里窝着口气,这哪里是赏赐,明明就是变相的囚禁! 给她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再合理的给明文帝打工! 卑鄙! “求皇上收回成命,臣女侍奉太后从不敢奢求其他,全凭心意。”楚昀宁咬着牙说。 明文帝察觉出楚昀宁的咬牙切齿,眉眼间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君子一言既出,怎可反悔,楚昀宁,日后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一番期待啊。” 楚昀宁深吸口气,恨不得一巴掌拍在明文帝那张笑脸上,太阴沉了。 “既是如此,有个身份也不错,宁儿,谢恩吧。”太后说。 在太后的眼神示意下,楚昀宁谢了恩。 “今日你有口福了,来尝尝宁儿的手艺吧。”太后邀请明文帝留下用膳,楚昀宁在心里默念,千万别留下来,明文帝像是听见她的心声似的,斜了眼楚昀宁,笑着答应了。 “是朕的不是,日后一定常来陪伴母后。”明文帝拿起筷子给太后夹了清炒嫩竹尖。 太后尝了两口:“怎么有股鸡汤的味道?” “回太后,竹尖的确是用鸡汤煲了会。”楚昀宁给太后盛了碗番茄鱼丸汤,酸酸的很开胃,还没有刺儿。 太后尝了口鱼丸,鲜嫩多汁格外的开胃,惊讶道:“这是鱼肉做的?” “是!”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太后食欲大开,连吃了好几个小鱼丸,赞不绝口。 楚昀宁垂眸解释:“在萧王府被关时,那时北北年纪还太小,吃不了硬的,我就研究了这个。” 太后闻言眼眶微红,拉着楚昀宁又是一阵怜惜:“好孩子,过去的苦日子都过去了,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是。” 明文帝瞥了眼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但很快在太后看过来时候,又变成了淡然,迫不及待盛了碗汤,的确鲜美。 “难怪母后赞不绝口,味道果然极好。” 太后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麻辣兔头上,楚昀宁立即夹了一只放在太后碗中。 “这是麻辣兔头,太后尝尝?” “真是闻所未闻,朕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兔头做成菜的。”明文帝擦了擦嘴角放下筷子,显然是对麻辣兔头不感兴趣。 太后不好打消了楚昀宁的积极性,可对着无从下口,楚昀宁拿着筷子给太后演示了一遍后,将剥好的肉都放在碗中,太后尝了口,鲜辣无比,又十分嫩滑。 “这也是你自己想的?” 楚昀宁点点头。 太后很少能吃上这么香辣爽口的,配上了冰镇酸梅汤,一下子打开了味蕾,一口气吃了三个兔头,根本停不下来,甚至太后找到了吃兔头的窍门。 明文帝见状眉头一皱,看母后的架势不像是作假,于是他又重新拿起筷子,却被楚昀宁手疾眼快的夹起最后一个兔头放在了太后的碗中:“太后,味道如何?” “极好!”太后很快吃完了所有兔头,还意犹未尽。 明文帝的筷子还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没好气的斜了眼楚昀宁,只好拐了个弯夹了只干煸兔肉。 “宁儿,明儿午膳再给哀家做几个兔头。”太后很久没有吃这么过瘾了。 “太后若是想吃,宁儿随时都能做,但此物不可贪吃,明儿宁儿给您做些旁的。” 太后彻底被楚昀宁的厨艺虏获,这顿饭吃了不少,若不是楚昀宁拦着,还要再吃,楚昀宁娇嗔道:“太后不许再吃了,若是积食,胃里该不舒服了,一会宁儿陪您在院子里消消食可好?” “好,就依你!”太后笑的合不拢嘴,越看楚昀宁越喜欢,心里暗叹萧儿没福气。 楚昀宁回眸看了眼明文帝,这才发现桌子上一大半的菜都被明文帝吃干净了。 正当明文帝尴尬时,莫公公立即说:“皇上,前朝还有大臣等您呢。” “母后,朕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明文帝溜之大吉。 第80章 皇后赐婚 楚昀宁没有了萧王妃的身份,转变成了从三品尚宫,负责辅佐皇后处理后宫。 有人说这是太后为了疼惜楚昀宁,才将人留在身边的,更是为了安抚楚将军。 众说纷纭,说什么都有。 楚昀宁下午给明文帝安排了第一场侍寝,特意挑了个姿色妩媚,性格乖巧的,玫嫔。 人刚送出不到半个时辰,莫公公就把她喊去了。 “皇上有旨,让楚大人即刻去一趟。” 楚昀宁一头雾水,她可没有在线观战的癖好,可转念一想,明文帝不行。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么龌龊,应该是有别的事。 事实证明楚昀宁高估了明文帝。 烛光下玫嫔穿着一件玫红色薄如蝉翼的轻纱,半遮半掩,别提多妖媚了,就连她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给皇上请安。” 明文帝头也不抬,继续在翻阅奏折,等了好半天才斜了眼楚昀宁; “夜深了,朕有些饿了,劳烦楚大人做几样宵夜来。” 楚昀宁愣了,甚至在心里想要默默骂娘,明文帝看着楚昀宁脸上的小表情,嘴角染上笑意:“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个p! 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只说这就去准备,明文帝却点了名的要麻辣兔头。 楚昀宁脚步一顿,暗道当皇帝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白天抢了个兔头嘛,晚上就报应来了? “皇上……”耳边传来玫嫔娇滴滴的声音,楚昀宁小脸一红,马不停蹄的溜走了。 大半夜的她还要守着灶台做兔头,越想越生气,于是楚昀宁在兔头内放了很多辣椒,加重了口味。 “辣死你!” 半个时辰后做了一盘子兔头和一壶酸梅汤,楚昀宁在门口等了半天,听见里面传来少儿不宜的声音,无语翻了个白眼。 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她都快要睡着了,莫公公才将她放进去,整个内殿充斥着暧昧的气息,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上辈子下辈子她都没有经历过男女的事,穿到原主身上,不用经历这些就能拥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太划算了! “抬头!” 上首传来冰冷的声音。 楚昀宁抬头对上了明文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说实话,明文帝长的很俊美,比萧王多了份阴柔。 “皇上。”楚昀宁手高高举起托盘。 明文帝斜了眼莫公公,莫公公立即上前接过了托盘,递给楚昀宁一双筷子:“楚大人,按照规矩您先试吃。” 她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失策了! 每个皇帝都怕身边有人下毒,所以会让人以身试毒,楚昀宁没有丝毫犹豫夹起一只啃咬。 又麻又辣,楚昀宁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实际上嘴巴都快要喷火了。 “呈上来吧。”明文帝慵懒的斜靠在软塌上,单手搭在膝盖上,另只手夹起,有模有样的尝了口。 楚昀宁憋住了笑,无辜的冲着明文帝眨眨眼,太后并不是在京城长大,小时候就吃辣,可明文帝不一样,他从小生长在皇宫,肯定没怎么吃过这么辣的。 果不其然,明文帝放下了筷子,连喝了好几碗酸梅汤才放下。 “退下吧。”明文帝摆摆手,一副朕累了要休息的架势,楚昀宁深吸口气,在心里又默默的骂了一遍明文帝是暴君! “楚昀宁你在骂朕!”明文帝一脸肯定。 楚昀宁心惊,下意识反驳:“臣不敢。” 两人对峙了片刻,明文帝才说:“朕每个月许你五日可以出宫,整理你那些产业。” 闻言,楚昀宁欣喜不已,暴君长良心了。 “多谢皇上。” 次日 玫嫔侍寝后被册封为妃,被封为玫妃娘娘,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接下来几日陆陆续续有其他妃嫔侍寝晋封,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得知侍寝一事是交给了楚尚宫安排,顿时楚昀宁就成了大忙人,见不完的妃嫔。 大大小小十几个,有的拿着全部家当来求,楚昀宁想了想也没拒绝,直接给安排了一晚上。 “放肆,放肆,太放肆了!”消息传入宫皇后耳中,皇后气急败坏,连她初一十五都被占用了,这分明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楚昀宁呢,去把她给本宫带过来!” 很快宫女回话:“娘娘,楚尚宫说暂时不得空。” “什么?”皇后听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要把楚昀宁碎尸万段,居然仗着有太后的宠爱,一点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可恶! 这时有宫女回禀:“娘娘,皇上来了。” 皇后瞬间由怒转为欣喜,上下整理了衣裳,虚扶了扶头钗,起身去门口相迎。 “臣妾给皇上请安。” 明文帝抬手:“皇后不必多礼,坐吧。” “不知皇上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皇后客套性的问了几句,明文帝顺势点了点头:“萧王年纪也不小了,府上没个贴心的人伺候,你是皇后又是皇嫂,替他张罗一门婚事。” 皇后微愣,这事儿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是……” “母后一向不待见你,你若是能对此事上心,母后日后也不会再为难你。” 听明文帝这么说,皇后直接就答应了:“皇上放心吧,此事就交给臣妾,臣妾一定会办的妥当。” “此事越快越好,一来是让母后宽心,二来是有人照顾萧王。”明文帝一脸严肃。 “是!” 在明文帝的怂恿下,皇后开始忙活起来,每天都在甄选不同的姑娘,接见不同的命妇,探听消息,没时间去找楚昀宁麻烦。 皇后的速度很快,第三天就找了几个合适的人选,皇后特意召见了萧王。 趁着等人的功夫又叫人务必去请来楚昀宁,楚昀宁是在半路上被截过来的。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心情不错的抬手:“不必多礼,楚尚宫过来瞧瞧这几幅画。” 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女子的画像,画中女子个个容貌出挑,旁边还备注着是谁家的姑娘。 吏部尚书嫡次女,年芳十六,擅音律。 兵部侍郎嫡长女,年芳十七,性格温柔。 …… 数一数共八个人。 她不明白皇后的意思,于是问;“娘娘找臣来,是为了何事?” 皇后特意卖了个关子,神秘的笑了笑:“别着急啊,等一会儿人来齐了就知道了。” 等了半个时辰后萧王姗姗来迟。 “臣弟给皇嫂请安。”萧王行礼。 “萧王不必多礼,快来瞧瞧这几位人选。”皇后指了指一侧的画像,又对着楚昀宁说:“楚尚宫也帮着本宫参谋参谋,瞧瞧哪一位小姐适合做萧王妃。” 皇后特意咬重萧王妃三个字。 楚昀宁恍然,原来是要给萧王挑选媳妇啊,皇后紧盯着楚昀宁的神色,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失落,震惊,和不甘心的表情。 盯了半天,皇后失望了,楚昀宁居然十分淡定,好像事不关己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一定是装的! 皇后又刺激道:“楚尚宫曾是萧王枕边人,一定很了解萧王的喜好吧,帮着萧王挑个称心如意的姑娘。” 萧王一脸凝重的看向了楚昀宁,眸色微暗,这几日宫里的消息他都知道。 从和离后,他后悔了,还想着有朝一日入宫赔罪,再将和离书撕毁,跟楚昀宁重归于好呢。 今日恰好就是个机会,一会楚昀宁就会哭着喊着求饶,他再顺势在皇后面前替她求情,说几句好话,他们之间就顺水推舟和好了。 “萧王喜欢温柔的,以我的目光兵部侍郎的女儿就很好,还有这位李姑娘,温柔善解人意也不错,这位张姑娘更是优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旦嫁入萧王府,还能和萧王琴瑟和鸣,简直就是一桩美谈!” 楚昀宁煞有其事的指了指画像:“皇后娘娘好眼光,这上面的每个姑娘都很优秀,若是萧王不嫌弃,可以多选几个入府。” “你!”萧王脸色微变,看着楚昀宁一脸平静,心里头不禁纳闷,难道她真的不在乎了吗? 皇后半信半疑:“楚尚宫,你说的能当真吗,一旦定下婚事,日后萧王妃的位置可就是她人了。” 楚昀宁故作疑惑:“皇后娘娘此话何意,是不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 “你!”皇后被呛了一下,没好气道:“不知好歹,日后后悔了,可别怪本宫没提醒你!” 楚昀宁下颌扬起,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好马不吃回头草,既已经选择了,绝不后悔,臣相信萧王爷也是如此。” 萧王被激怒,紧紧攥着拳头冷声哼了哼:“本王亦是如此,就如楚尚宫所言,本王即日就纳尚书侍郎的女儿为妃,恳请皇嫂做主赐婚。” 第81章 皇帝套话 楚昀宁越是表现的不在意,萧王心里就像是有一股恶念在作祟,不想被瞧不起,执意要娶李尚书的嫡女李姗姗为萧王妃。 宫皇后迟迟没说话,有些为难,她再一次看向楚昀宁:“楚尚宫,你真的打算……” “皇后娘娘,臣绝无此意,多谢好意。”楚昀宁拒绝的很痛快。 于是在三个人气氛都很尴尬的份上,宫皇后为了一口恶气点头答应了 ,当即做主给萧王赐婚。 “臣恭喜萧王喜得佳人,预祝萧王能早得贵子。”楚昀宁大度的第一时间道喜,面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丝毫看不出难过和气愤,这一笑反而是让宫皇后和萧王心里堵得慌。 难道楚昀宁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不,一定是伪装! 宫皇后还是不肯相信,发誓要把楚昀宁的伪装给撕下来,于是她说:“楚尚宫身为后宫一员,又曾和萧王府有过渊源,本宫命令你去一趟李尚书府,谈一谈萧王和李姗姗的生辰八字,选个合适的时辰。” 让一个前妻去谈,也就宫皇后能做的出来了,楚昀宁大度的接受了:“臣遵旨。” “事不宜迟,今日就去吧。”宫皇后找了个由头,赐了对儿龙凤玉佩给李姗姗,寓意龙凤呈祥,让楚昀宁代为转送。 楚昀宁拿过锦盒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揣上后直接出宫,那架势生怕宫皇后后悔似的。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萧王不甘心的追了过来,紧盯着楚昀宁的脸,试图想发现什么。 “难道萧王爷后悔了?”楚昀宁仰着头反问,她知道萧王最受不了激将法,萧王深吸口气,一把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别在这跟本王耍嘴皮,闹也闹够了,气儿也该消了,本王愿意和皇兄……” “萧王爷!”楚昀宁及时打断了萧王的话,一脸的认真;“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是已有了圣旨,咱们之间缘分已尽。” “真要如此?”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从穿越过来那天,她就不可能接受萧王。 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萧王面露难堪之色,紧咬着牙拂袖而去,只给楚昀宁留下了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楚昀宁却不以为然,出宫后直接奔去李尚书府,说明来意,李尚书夫人有些尴尬,但好在没为难她,又是皇后的旨意,李尚书府只能笑着答应,收下了龙凤佩。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两家的婚事越快越好。” 李尚书夫人微愣,依她家女儿的身份是不足以做正妃的,又是萧王的正妃,可萧王前几日闹了一出儿,真正的望族嫡女根本就不会再嫁萧王, 所以,尚书嫡女做萧王妃也不算高攀了。 两人一拍即合定下了最近的日子,下个月初八。 “李夫人放心,皇家不会委屈了李小姐的,臣这就去回宫禀报,尽快让内务府着手准备。” 李尚书夫人讪讪的笑了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和离王妃帮着前任丈夫谈论现任的婚事,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见。 “那就有劳楚尚宫了。” “李夫人客气。” 楚昀宁又风风火火离开了李家,趁着时间还早回了一趟楚家,让人去通知了楚夫人,不一会楚夫人赶来了,见着她就红了眼眶,哭成了泪人儿。 在楚昀宁的安抚下才渐渐平息。 楚夫人上下打量着楚昀宁,叹了口气:“伴君如伴虎,这条路有些艰辛,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娘,放心吧!” 楚昀宁对楚夫人报喜不报忧,再没说别的让她担心,半个时辰后楚昀宁才离开。 “主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楚昀宁摇摇头;“再去趟忆思楼!” 虽然外面有可信的人盯着忆思楼,但她还是想去看看,站在岸边上,看着昔日辉煌的怡红楼死气沉沉的,隔壁忆思楼风生水起,颇有成就感,当看见账单时,楚昀宁脸上的笑意就更抵挡不住了。 所以回宫时,脸上的笑意都没收,趁着天色未黑去皇后宫里复命,等了一会皇后身边的人才出来:“娘娘犯了旧疾,暂时不方便见楚尚宫,楚尚宫明儿再来汇报吧。” “是!” 折腾了一天才忙完,回到青鸾殿,北北正坐在软塌上拼凑一副巨型的积木,一艘船的模样。 “这是皇伯伯派人送来的。”北北看见楚昀宁回来,立即放下手中的积木迎过来,笑眯眯的说:“夫子今儿给我讲了很多故事,我觉得很受用。” 北北像个刚打开世界认知的大门,新奇的将所学一一分享给了楚昀宁。 “娘,我很喜欢皇伯伯。” 明文帝陪了北北一下午,慈爱又有耐心,每次北北问的问题,对方都能对答如流,一点也不敷衍,让北北感受到了尊重。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儿子还是涉世未深,不懂人间险恶,不忍心打击北北心里的童真,于是笑着说:“皇上博览群书,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你要多敬着点,不许无礼。” “娘,北北明白。” 北北一头扎入了拼凑积木中,玩得不亦乐乎,楚昀宁见状也就不打搅,靠在软塌上眯着眼。 这一天这趟实在是太累了,不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北北见状不忍心打搅,只好自己去一趟议政殿。 莫公公看见北北来,笑眯了眼:“小郡王来了。” “我要见皇伯伯。” 议政殿内明文帝正在处理公务,乍一听北北的声音,心情不错的让人放他进来。 “皇伯伯!”北北两只手高高举起积木,咧着嘴笑:“我给拼好了。” 明文帝难得很有兴趣的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招来北北坐在身边,毫不吝啬的举起大拇指夸赞几句,又问起楚昀宁。 “我娘一回来就睡着了。” “那你娘有没有难过?” 北北仰着头不解的问:“为什么要难过,我娘回来的时候明明心情很好啊。” 明文帝挑眉,他相信一个孩子是不会轻易撒谎的,于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萧王又要娶新媳妇了,你难过吗?” 北北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他对萧王仅仅是数面接触,对此人谈不上喜欢,尤其是萧王经常帮着坏女人欺负娘,他就对萧王更没有好印象了。 “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娘又不喜欢萧王。”北北噘着嘴哼了哼,一副我虽然年纪小,却什么都懂的架势:“我娘早就说了,造了八辈子孽才嫁给了萧王。” “你娘真的这么说?”明文帝失笑,抱着北北坐在膝上,望着他一张憨态可掬的小脸,心情不错的说:“咱们之间约定一下,今日谈话不许告诉你娘。” 北北犹豫了片刻。 “朕一会让莫公公领你去小库房……” 北北摇头:“我知道皇伯伯是不想让我娘触景生情生气,担心我娘才问的对不对?” 明文帝闻言指尖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北北看了眼时辰:“皇伯伯,我该走了,我娘要是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北北进退有度,又不贪心,深得明文帝欢喜,临走前又递给北北一枚小小令牌:“以后可以随时来找皇伯伯。” “好!”北北毫不客气的接过,塞入怀中,冲着明文帝咧嘴:“皇伯伯,你要按时吃饭呦。” 明文帝微微一愣,望着北北的背影,一瞬间情绪有些复杂,说不清是不是感动。 “来人!” 莫公公入内:“皇上有什么吩咐?” 明文帝将手边儿上的奏折啪嗒扣上,对着莫公公吩咐:“传膳!” “是!”莫公公有些诧异,接踵而来就是欣喜,明文帝的胃口一向不好,天黑以后就很少用膳了,他也曾劝过几次,触及明文帝阴沉的神色,就不敢再说了。 又过了会外头有人禀告:“皇上,玫妃娘娘来了。” 按照排班表,今儿又是玫妃侍寝,忽然明文帝的胃口没了一大半,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都撤了吧。” 莫公公则揣测不出明文帝的意思,忐忑的问:“皇上,那玫妃娘娘……” “宣!” 次日一早明文帝又赐给了玫妃一堆金银珠宝,让人知道玫妃很受宠,已经接连好几天都被宠幸。 玫妃是个懂得感恩的人,第一时间分了一半赏赐给楚昀宁,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收下,既然揽下这个活儿,她不介意中饱私囊,多攒点钱等着日后离开皇宫,她和北北都有好日子过。 这时碧秀道:“小姐,郡主来了。” 长阳郡主? 楚昀宁忙放下手中的事,让碧秀请人进来,长阳郡主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内殿的一景一物:“还是宫里养人啊,这才几日,楚尚宫的气色就比从前好了许多。” “郡主请坐。”楚昀宁倒了杯茶递到长阳郡主面前,她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对方是来催促她办事儿的。 长阳郡主也懒得拐弯抹角了,端过茶轻轻抿了口后又放下:“楚尚宫,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履行?” 她在郡主之位已经憋屈够久了,她迫不及待的想恢复长公主的身份。 “帮郡主恢复爵位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需要一些时间,更需要机遇。” 长阳郡主挑眉,不悦道:“你想要反悔?” “非也,既然是答应了郡主的事,我怎么会出尔反尔。” 看楚昀宁不像是说假话,长阳郡主这才松了口气,又说:“我方才入宫时碰见了婧娘,人就在眼皮底下,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好好利用?” 楚昀宁沉默不语。 “凭你现在的地位,又何必亲自动手,多的是不知道真相的人替你去收拾她。”长阳郡主的语气里还有几分鄙夷和轻视,都这么久了,还是拿婧娘没法子,没用! 长阳郡主略坐了片刻就走了,临走前不忘催促:“楚尚宫还是抓紧时间,我的耐心也有限的!” 楚昀宁紧紧攥着杯子,情绪平静了好一会才恢复,起身直接去找宫皇后回禀昨儿的事,宫皇后又让她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才放她进去。 “回皇后娘娘话,臣按照您的示意替萧王挑了个良辰吉日,下个月初八,宜嫁娶。” 宫皇后早就知道了,头也不抬淡淡嗯了声,伸出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嘴角翘起冷笑:“楚尚宫对于接下来一个月侍寝是如何安排的?” 按照年纪,宫皇后才二十几岁,但对比了后宫娇艳欲滴的妃嫔,宫皇后的容貌并不出挑,反而因为她打扮的缘故有些老气横秋。 “呈上来,给本宫瞧瞧。” 宫皇后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侍寝过了,初一十五都被霸占了,前几日明文帝来也只是坐了会就走了,这让她十分苦恼,今儿一早又有玫妃受赏,他日再怀有身孕,宫皇后的地位更岌岌可危。 就在楚昀宁尴尬时,瑕贵妃来了,阔别一段时间不见,瑕贵妃的小腹微微隆起,穿着件娇艳的绯红色宫装裙,衣领上朵朵绽放的金色海棠花,尽显妖娆夺目。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瑕贵妃象征性的屈膝,很快又站起来,斜了眼楚昀宁,只淡淡的一眼就收回神色,恍若她只是个透明人。 这是她入宫后第三次和瑕贵妃面对面,每次瑕贵妃都对她视若无睹,不找茬也不偏袒。 “贵妃娘娘安。”楚昀宁行礼。 瑕贵妃淡淡嗯了声,转过头和宫皇后闲聊起来:“臣妾今儿早上起来,突然觉得小腹有些发紧,竟然察觉皇儿在踢臣妾,臣妾特意来和娘娘分享喜悦。” 宫皇后脸色僵了僵,每次瑕贵妃来找她,都会提及子嗣刺激她,以报当初被贬时欺辱的仇。 偏偏宫皇后什么都不能做,眼睁睁看着瑕贵妃在眼前蹦跶,不得不挤出笑容:“腹中小皇子必定聪明可爱,贵妃好福气啊。” 太医诊断过瑕贵妃腹中子嗣是个小皇子,明文帝龙颜大悦,甚至扬言等诞下小皇子,就会立为储君。 因此在后宫妃嫔认知中,瑕贵妃被列为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82章 小肚鸡肠 瑕贵妃手扶着腰斜了眼楚昀宁:“楚尚宫是来和皇后汇报事儿的,怎么瞧着一脸为难的样子?” 上首的宫皇后嘴角翘起冷笑,靠在软塌上,姿态慵懒,时不时的指尖摆了摆鬓间的凤钗,漫不经心的说;“本宫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楚尚宫来找本宫不是很正常吗?” “皇后娘娘何必这么较真儿,本宫只是随口问问罢了。”瑕贵妃伸手摸了摸小腹,对着楚昀宁说:“楚尚宫,给本宫瞧瞧脉。” 楚昀宁依言上前,指尖探脉。 瑕贵妃吃过一次亏,除了在皇后面前张扬跋扈,平日私底下还是很小心翼翼的,吃喝用度都十分的小心谨慎,生怕有个好歹。 “看见贵妃这一胎,本宫就想起了丽贵人的胎,真是太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皇长子就这么没了。” 宫皇后一想到丽贵人没了孩子,整个人还变得疯疯癫癫,心里就痛快,甚至巴不得让瑕贵妃也失去孩子才好呢。 瑕贵妃充耳不闻,佯装没听见。 “瑕贵妃,你可要好好保重龙嗣,不能有任何闪失。” 话听得多了,瑕贵妃也忍不住反击:“皇后娘娘没有做过母亲,一定不能体会怀胎的辛苦,皇儿太活泼,本宫一个人在宫里闷的很,出来逛逛,心情也舒畅。” 这话听的宫皇后脸色都变了,隐有些不悦,按规矩皇长子应该是从她的肚皮出来才对,可惜这么多年吃了无数个药方子,也无济于事。 “皇后娘娘放宽心,这子嗣的事不能强求,时候未到,有的人呢,追求一辈子也未见得会有个一男半女。” 瑕贵妃的嘴皮子很利索,一张嘴就刺激的宫皇后脸色大变,堵着口气在心里,好半天散不掉。 “楚尚宫,瑕贵妃的胎如何?”宫皇后巴不得瑕贵妃赶紧离开,在眼前看着就碍眼。 楚昀宁还没看够两人打嘴仗,目前看来,宫皇后对瑕贵妃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有皇嗣就是不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可惜了丽贵人太膨胀,没意识到这点,否则整个人生简直不要太爽了! “贵妃娘娘的胎……”楚昀宁指尖下探出的脉有些奇怪,气若游丝,若隐若无,和当初丽贵人的脉象很像,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么稳固。 瑕贵妃挑眉:“如何?” “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贵妃娘娘多注意休息。” “楚尚宫半路学医,该不会是没看出贵妃的症状吧,这可是皇长子啊,皇上目前唯一的子嗣,若再出了什么差错,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宫皇后幸灾乐祸,巴不得两个人都倒霉。 “皇后娘娘,贵妃这一胎怀的属实辛苦,听不得什么闹心的话,您若是再刺激贵妃,动了胎气,臣担心皇上问起来,会责怪您。”楚昀宁收回指尖,后退一步。 “楚尚宫这么一说,本宫还真是觉得来了凤仪宫后心里闷得慌,原来是被皇后气的。”瑕贵妃佯装不舒服的捂着心口,气的皇后十分不悦:“ 楚昀宁,你别在这危言耸听!” “臣实话实说,不敢欺瞒。”楚昀宁故作一脸无辜。 宫皇后懒得看两人一唱一和的挤兑自己,揉了揉眉心,冲着两人摆摆手:“都退下吧,本宫瞧着就心烦。” 两人一同离开凤仪宫,楚昀宁垂眸,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瑕贵妃凑在耳边,质问:“楚尚宫,本宫的胎究竟有什么问题?” “贵妃娘娘为何这么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楚昀宁不解的问。 瑕贵妃紧盯着楚昀宁的神色,试图察觉什么,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沉声说:“楚尚宫,以前的事咱们都一笔勾销,若是本宫这一胎安然无恙的生下,本宫必定视你为恩人,日后给你撑腰做主,若出了什么差错,本宫死也不会放过你。” “贵妃娘娘凤体无恙,小皇子也不会有事的。” 说完瑕贵妃上了软轿离开。 楚昀宁心里却像是压了根稻草,紧接着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蔓延,狗皇帝明明知道瑕贵妃胎象有异,却给她许诺各种好处,故意给她下圈套呢。 保个p胎啊! 照这么下去,猴年马月才能离开皇宫? 越想越生气,楚昀宁直接去找明文帝。 莫公公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气势冲冲的赶来,吓得一激灵,迎上前笑道:“是什么人惹恼了楚大人,何必这么大怒?” “皇上呢?” “皇上在见几位大臣,这会忙着呢。” 楚昀宁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不急,我在这等着。” 人精似的莫公公立马就知道了楚昀宁是来找明文帝算账的,于是找了个理由将人安抚,悄悄让小太监进去报信儿。 “楚大人来了?”明文帝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又听说楚昀宁满脸怒火,见过了瑕贵妃,立即就猜到了什么,放下了茶盏。 莹白如玉的指尖挑起一本奏折,慢吞吞的翻看,嘴角嗪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心情不错。 一个时辰后 “楚大人呢?” “回皇上,楚大人还在殿外。” 又过了一个时辰 “还没走?” 小太监摇头。 临近傍晚,明文帝看完了所有的奏折,看了眼渐黑的天,揉了揉泛酸的胳膊:“人还在?” “回皇上,人还在。” 明文帝摸了摸鼻尖,看来今天不见人,楚昀宁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所以他妥协了。 “宣!” 片刻后楚昀宁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实际上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强压着才没有发泄。 “皇上万安。” 明文帝隔空抬手,故作不知情的问:“听说楚尚宫等了朕一下午,究竟是什么事儿,值得楚尚宫这么有耐心?” 紧咬着耐心二字,似有嘲讽。 楚昀宁深吸口气:“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瑕贵妃的胎有异?”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气势冷冽,帝王之怒顷刻间袭来,让在场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被殃及。 “瑕贵妃的胎如何有异,可能保住?” “瑕贵妃的胎和丽贵人一样,是服用了不知名的药导致,最多能保到七个月,到时候母子二人只能选一人存活。” 按皇家的规矩,一定是弃大保小。 “能否两个人都保全?” 楚昀宁摇头,她实在无能无力,瑕贵妃的胎慢慢越长越大,子宫壁也会越来越薄,等长到一定时候就会大出血,到时只能二选一,要么提前让这个孩子流掉,要么剖开瑕贵妃的肚子,取出这个孩子。 除非在现代,提前剖出孩子放在无菌室,现在这个环境根本就达不到要求。 “皇上是要保大还是小?” 虽然问的很残忍,但如果不及时做出决定,很有可能两个都保不住,一个是宠了多年的妃子,一个是急需堵住悠悠之口的皇子,楚昀宁突然觉得明文帝在某些方面和萧王一样的自私、虽宠爱了瑕贵妃多年,也未必就是真心! 明文帝忽然说:“罢了,赐贵妃汤药吧。” 楚昀宁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抬头,确信刚才自己没有听错,明文帝竟然要保瑕贵妃! “怎么,难道朕在你眼里就是自私自利,无情寡义的小人?”明文帝冷笑着问。 瑕贵妃的孩子若要强行保,舍弃大人,她有信心能让这个孩子活着出来,但瑕贵妃必死无疑。 “臣不敢。”楚昀宁反驳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若是萧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保住孩子,牺牲大人,最后再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愧疚样,再做出一些自我感动的事来。 “下个月宫里举办一场赏花宴,朕交给你举办,到时会请不少朝廷命妇来,朕可以赦免你一日死罪。”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干什么都可以?” 明文帝神色幽暗的看着她,嘴角翘起一抹笑意,这一笑,看的楚昀宁心跳的飞快。 真是见鬼了。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楚昀宁冲着明文帝叩首:“多谢皇上成全。” 楚昀宁来时怒气冲冲,离开时脸上带着笑意,看的莫公公都惊呆了, 上前打了个招呼,楚昀宁回了个微笑。 赏花宴之前是萧王迎娶李姗姗为妃的大喜之日,明文帝全部交给了宫皇后处理,宫皇后特意派楚昀宁在当天送去大份的赏赐。 内务府给萧王府打扮的就跟快过年似的,一片喜庆,来来往往的宾客众多 人群中赫然醒目的就是萧王,一袭红服很喜庆,衬的他越发英俊,手捧着红绸。 萧王抬头就看见了楚昀宁,眉心一松,朝着她走来。 新郎官的一举一动很惹人注目,所以楚昀宁很快就成了焦点,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默默想着,别过来了,千万别过来了! “那不是前任萧王妃,她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心有不甘,来闹事的吧?” 来观礼的宾客私下窃窃私语,时不时的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想给萧王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眼看着萧王越走越近,楚昀宁手捧着宫皇后的赏赐,一对玉如意,扬声:“ 恭贺萧王爷新婚大喜,这是皇后娘娘御赐二位新人的玉如意,祝两位新人吉祥如意。” “楚小姐入了宫做了楚尚宫,是代替皇后娘娘送赏赐的,可不是来搅局的。” 在宫里见过楚昀宁的夫人,在替她辩解。 楚昀宁也听见了,顺着视线看去,对着那位夫人微微一笑,这世上也不全是坏人。 萧王猛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看她,原本以为她出现在婚礼上,是后悔了,他刚才还一阵窃喜来着。 没想到楚昀宁是来送贺礼的,脸上仍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萧王接过玉如意:“本王多谢皇后好意,楚尚宫不如留下来观礼吧。” 吉时已到,楚昀宁站在一旁看着前任丈夫大张旗鼓的娶妻,她还要陪笑,怎么想怎么变扭。 李姗姗今日穿的十分隆重,繁琐的嫁衣层层叠叠,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在萧王身边。 两人在媒婆的吆喝下拜了天地,随着一声送入洞房,萧王竟一把抱起李姗姗送入洞房。 楚昀宁嘴角一抽,这厮绝对是脑子有毛病! 婚礼没结束她就要走,忽然有个丫鬟拦住了楚昀宁:“我是王妃身边的灵芝,王妃说楚尚宫离府时还有许多东西落下了,既然来了,不如就趁着今儿有时间一并拿走吧。” 楚昀宁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怔了一会才笑了:“你家王妃言之有理,我这就去收拾。” “楚尚宫,奴婢按照王妃的吩咐,要陪您一块去。”灵芝一副怕她会闹事的架势,寸步不离的跟着。 楚昀宁无奈只好去了趟丹琼苑,她走的匆忙,的确还有许多东西没带走,虽然李姗姗是王府女主人,但今儿才进门就容不得人,心眼儿未免也太小气了。 到了丹琼苑才知道,李姗姗这人肯定是有点不正常! 院子里足足摆了五个大箱子,箱子里装满了她的东西,几件遗落的衣裳,还有枕头被褥,以及她用过的日用品,茶杯茶盏和花瓶,还有屋子里摆的画卷,就连笔墨纸砚都打包好了。 新任萧王妃还真是心思细腻啊。 “我家王妃也是好心替楚尚宫简单收拾,怕这些是您的嫁妆,未免日后想起来折腾来府上拿,干脆全都搬走吧。” 李姗姗这是防着她呢,生怕她会找理由回萧王府,担心她会来抢萧王。 其实大可不必! 楚昀宁也懒得计较了,只不过她今天带的人少,这些箱子带不走,灵芝仿佛是察觉了她的意思,于是说:“楚尚宫,奴婢可以让人帮您搬走,马车就在后院。” “那就劳烦了。” 几个小厮搬起箱子往后院抬,楚昀宁让马夫将东西送回楚家,自有楚家人接应。 砰! 后院门忽然大力关上,楚昀宁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站在大太阳下,有些晒得慌。 楚昀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忽然有些同情萧王,怎么会娶上这么个媳妇。 小肚鸡肠! 第83章 敬茶风波 次日一早楚昀宁刚醒来,梳洗打扮之后发现北北不在了,碧秀说:“太后派了人来接走了小郡王。” “这么早?”楚昀宁诧异。 想了想楚昀宁也去了趟慈和宫,她来慈和宫次数很多,章姑姑见着她都格外亲切:“多谢楚尚宫前几日给的膏药,这几日奴婢的睡眠改善许多,人也精神了,胳膊腿也有劲儿了。” “姑姑客气了,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章姑姑是太后的陪嫁,一生都陪着太后,没嫁人,平时对她和北北都很好,所以当她看出章姑姑腿脚有痛风,晚上睡眠差时,就回去做了几幅膏药送了过来。 “嘻嘻!” 殿内传来了北北的笑声,楚昀宁探过头:“北北没有打搅太后休息吧?” “楚尚宫哪里话,太后喜欢小郡王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搅,自从小郡王住在宫里之后,太后每天都盼着小郡王来请安呢,连食欲都变好了。” 楚昀宁写了几个菜的方子给慈和宫小厨房,太后吃的很好,气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这时殿外传来萧王夫妇来请安敬茶。 不一会萧王带着萧王妃款款而来,楚昀宁扭头就想走,下意识的就不想见两人。 “看见本王来躲什么呢?” 萧王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不由得冷笑:“一大早就在这等候,又在玩什么把戏?” 昨儿萧王半夜喝多了,心情干燥去了丹琼苑走动,那里还有楚昀宁生活过的气息,属于她的味道,莫名的闻着有些心安。 可昨儿他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关于楚昀宁的一切都没有留下,萧王气恼之下找人来问,才得知楚昀宁打包了五个大箱子离开,心可真狠呐! “萧王,萧王妃。”楚昀宁浅浅的行了个礼,暗骂一句晦气,大清早就看见两尊瘟神。 “这就是楚尚宫啊,果然长得很标致。”李姗姗穿着一件很喜庆的红色宫装,整个人依偎在萧王怀中,有那么一瞬间,楚昀宁还以为是叶嫣儿复活了呢。 堂堂萧王妃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轻浮,做派令人不喜,也不知李尚书侍郎是怎么教养的。 她不信李姗姗的做派能说出什么好话,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对方说:“ 未见其人时,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姿色能如此傲气,连王爷都看不上,如今见了,美则美矣,但毕竟年纪大了,又生过两个孩子,这身份也就不过如此了。” 楚昀宁斜了眼李姗姗:“若不是我给你腾出这个萧王妃的位置,今儿你就该跪着向我敬茶了。” 李姗姗脸色微变,她可是八抬大轿被人抬进来的王妃! “还有,你别忘了你上头还有一个萧王妃呢,人虽不在了,圣旨却在,而你只不过是个继室填房!” 她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尤其是没有招惹过对方的时候,她才不会惯毛病! “王爷!”李姗姗红了眼,撅着嘴巴一脸委屈,拽着萧王的胳膊肘就要做主。 萧王神色略有几分不耐烦,看了眼外头:“时辰不早了,该进宫给母后敬茶了。” 没得到支持,李姗姗气急败坏的跟着萧王往里走。 上首的太后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当即就对李姗姗十分不喜,抱着北北在膝下说着什么,就连李姗姗手捧着茶下跪请安时,也没理会。 李姗姗就这么举着茶尴尬的跪在地上半天,小脸涨红,委屈的朝着萧王看来。 “母后……”萧王一开口,太后才慢吞吞的接过了茶杯,连盖子都没打开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章姑姑!” 章姑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贺礼,一把戒尺,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一套纯金首饰。 看见戒尺,李姗姗险些就哭了。 “既然是萧王妃,以后就要谨言慎行,不要给萧王的脸上抹黑。”太后语重心长的说,目光却是望向了楚昀宁,暗自觉得可惜,好好的一桩姻缘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是,儿媳遵旨。”李姗姗在太后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喘,默默听着训斥。 “宁儿,来哀家这边坐。”太后冲着楚昀宁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还特意腾出个位置。 楚昀宁拗不过只好坐在了太后身边:“太后,您这两日睡的可好,有没有再犯头疾的毛病?” 太后仿佛和刚才是两个人,笑的合不拢嘴:“还是你有孝心,哀家这两日舒服多了,可惜啊,有些人没福气。” 每每提到这,太后心里就堵得慌,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儿媳妇,萧王怎么就不珍惜呢。 “太后,宁儿这不是日日陪着您嘛。”楚昀宁像是安抚小孩子似的哄着太后。 两个人聊了起来,丝毫没把李姗姗放在眼里,甚至连午膳都没留,直接打发了李姗姗去给皇后请安。 人一走,太后问:“怎么样有没有解气?” 楚昀宁哭笑不得,这份心意她领了,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十分解气,多谢太后。” “跟哀家客气什么,哀家就看不惯小里小气的样子。” 太后原本是准备了别的贺礼,担心李姗姗会受委屈,为此还准备安抚几句,可没想到李姗姗进宫就挑衅,直接让太后对她没有了一点好感。 所以太后临时让章姑姑换了贺礼,又不忘狠狠的敲打几句,这样小气上不了台面的人根本不配做萧王妃。 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章姑姑吩咐:“一会挑个教养姑姑送去萧王府,让她好好教教萧王妃规矩。” “是!” 看太后的架势是被气得不轻,楚昀宁对着北北眨眨眼,北北立即使出看家本事,哄的太后笑的乐不可支。 等笑过后,太后让章姑姑带着北北出去玩儿,楚昀宁知道这是太后有事单独说。 “皇祖母,一会北北就回来,您陪北北学画画。” “好!”太后笑着答应,目送北北离开了,转而看向楚昀宁:“宁儿,你告诉哀家,瑕贵妃这一胎能不能保住?” 此时此刻的太后就像是个孤独无助的长辈,一脸期盼的盯着她。 第84章 办赏花宴 太后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瑕贵妃这一胎究竟如何,虽然她每天都问太医,太医都说无恙,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始终有一块石头悬着放不下。 “宁儿,旁人说的哀家都不信,只相信你说的。” 在太后期盼的眼神下,楚昀宁说出了残忍的事实:“瑕贵妃的孩子保不住。” “什么?”太后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喃喃着:“怎么会这样,瑕贵妃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孩子怎么就保不住?” 楚昀宁拉着太后的手,不断的安抚:“太后您先别着急,瑕贵妃这一胎和丽贵人很相似,吃错了什么药,导致子宫经受不住孩子的成长,长到七个月,只能二选一。” 太后闻言颤抖着唇,哆嗦着,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造孽啊,难道皇上就要断后了吗?” 这么多年太后念经祈福就是盼着明文帝有个子嗣,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却接连小产。 这对太后无疑是个深沉的打击! “宁儿,你告诉哀家,是不是皇帝……”太后虽然不想承认,纠结再三还是问出口了:“是不是皇帝身体有什么毛病?” 外头传了多少年皇帝身体有毛病,是生不出孩子的。 楚昀宁坚定的摇摇头:“不是,皇上龙体安康,绝不可能生不出小皇子。” 她不可能承认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轻则掉脑袋,重则民心不稳,朝局动荡,一场战事不可避免。 太后半信半疑的看着楚昀宁。 “太后,宁儿什么时候骗过您呐,也许是皇上另有打算。”楚昀宁将太后的思路引到别的地方:“前朝后宫紧密相连,为了防止外戚掌权,有些妃子就不能怀上子嗣。” 听这话,太后这才松了口气。 “可惜了,哀家还以为今年能抱上孙子。” 盼了多年,这次是最失望的。 楚昀宁不好多说,只能安抚太后宽慰,又让北北时不时的来陪伴太后。 很快就到了赏花宴。 宫中御花园内摆放着数百种花,百花齐放,争相斗艳,经过花匠们精心饲养,花开的格外娇艳。 楚昀宁亲自撰写的请帖,让人一一送出宫,宴请那些达官贵人的亲眷,后宫妃嫔则是一个不落。 收到请帖的几乎都来了,宫里顿时热闹起来,楚昀宁早就放出消息,这次不仅仅是赏花宴,更是选妃宴。 明文帝已经好几年没有选秀了,趁着这次赏花宴,要挑选几名姑娘充盈后宫。 前朝后宫没有人驳了楚昀宁的颜面,尤其是后妃们,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试图在宴会上引起明文帝的注意。 “楚尚宫,这次赏花宴皇上会来吗?” 新晋妃子玫妃冲着楚昀宁微微笑,态度极好,亲自将手腕上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套在了楚昀宁手腕上。 楚昀宁清了清嗓子:“玫妃娘娘放心,您是皇上的心尖尖,无论有多少个秀女入宫,都不会分担您的宠爱。” 只要玫妃够听话,楚昀宁不介意帮她一把。 “这么说,皇上要亲自选妃了?”玫妃有些不自信,她入宫也有几年了,好不容易获得盛宠,并不想被新入宫的秀女分去了宠爱,玫妃摸了摸鬓间的金钗,想要伸手拔下,楚昀宁按住了她的动作:“这枚海棠金簪很适合娘娘,娘娘只要不触及皇上的底线,臣相信娘娘就不会失宠。” 玫妃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对于楚昀宁的话言听计从,连连点头:“是,本宫听楚尚宫的,若是有什么消息还请楚尚宫多多提携。” “娘娘严重了。” 赏花宴正式开始,楚昀宁此次举办的宴会别出心裁,让一个个宫女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鬓间簪着花在t台上来回走过。 艳丽的芍药,妖娆夺目,清丽的荷话,粉嫩清新,优雅兰花,心旷神怡…… “这宴会倒是有点儿意思。” 远处九曲长廊下的明文帝远远的看见这一幕,嘴角勾起了玩味似的笑。 今儿的宴会注定不寻常。 他倒要看看楚昀宁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宴会上楚昀宁让人时时刻刻盯着婧娘,婧娘自求入宫做丽贵人身边的侍女,今儿丽贵人也来赴宴,看精神状态已经比之前好许多了。 “楚尚宫!”丽贵人凑近楚昀宁身边,神秘兮兮的说:“我知道楚尚宫有法子见皇上,能不能通融通融?” 丽贵人作掉了小皇子之后,整个待遇急转直下,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没少受白眼。 她必须要尽快恢复身份,否则哪一日被人磋磨死了。 楚昀宁一点也不同情丽贵人,她几次三番好言相劝都无济于事,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母亲。 但今天她需要丽贵人的配合,于是楚昀宁笑着答应:“丽贵人,其实皇上也很惦记你,只是还在气头上呢。” “真的吗?”丽贵人欣喜不已。 “丽贵人!”婧娘一把拉住了丽贵人,根本就不信楚昀宁的话,惦记的话早就来了,何必褫夺身份,婧娘警惕的看着楚昀宁:“丽贵人因为失了孩子,神智有些不清,你别给丽贵人下套!” 今儿早上起来婧娘就觉得眼皮跳的厉害,磨破了嘴皮子让丽贵人不要来参加宴会,丽贵人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根本不听劝。 “罢了,见丽贵人不想要皇上的宠爱,那就当我没说吧。”楚昀宁抬脚就要走,丽贵人在身后急忙追上:“别走,楚尚宫就帮帮我吧,本宫一定当牛做马相报。” 丽贵人尝试过无数个办法,也没办法接近皇上一步,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楚昀宁身上。 “丽贵人。”楚昀宁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 婧娘眼皮跳了跳,一脸警觉。 “真的吗?”丽贵人惊喜的问,楚昀宁点头,招来碧秀:“带丽贵人去一趟议政殿。” “是!” 婧娘却扯住了丽贵人的衣袖:“贵人别去,楚尚宫一定是在陷害你。” “别拦着我!”丽贵人毫不犹豫打了婧娘一巴掌,气的婧娘恨不得杀了这个蠢货。 目送几人离开,楚昀宁又在人群中找到了长阳郡主,长阳郡主兴致盎然的看着赏花秀,忍不住夸赞:“楚尚宫心思细腻,我可从未见过这样的赏花秀,真是别出心裁。” “郡主过奖了。”楚昀宁凑在长阳郡主耳边压低了声音:“只要郡主配合我,今儿郡主一定能恢复长公主之位!” 长阳郡主抬眸,怔怔然的看着她;“你没骗我?” “岂敢。” 楚昀宁递给了长阳郡主一小瓶药,长阳郡主也不知是什么,可为了恢复爵位,咬咬牙认了,谅她也不敢。 “姑且信任你一回!” 她规划的剧本主角就差瑕贵妃了,等了半天,瑕贵妃才姗姗来迟,穿着件芙蓉花色宫装,头顶着小凤冠,两鬓还有朵芙蓉花,显得她格外娇媚。 “给贵妃娘娘请安。”众人行礼。 瑕贵妃坐在上首位置,隔空抬手:“都不必多礼,该继续继续。” “谢贵妃。” 人物总算是都到齐了,楚昀宁暗暗算着时辰,不一会后院传来了声尖叫。 这声尖叫意味着好戏登场了。 “不好了,不好了,丽贵人杀人了。”碧秀满身是血的跑了出来,惊的在场夫人脸色微变。 丽贵人手举着一把长剑冲了过来,衣裳有些凌乱,嘴里骂骂咧咧,赤红了眼睛一看就不正常。 楚昀宁大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小姐,奴婢带着丽贵人去廊下休息,没想到丽贵人突然发疯,怎么都止不住。”碧秀被吓坏了,哭喊着。 丽贵人手中的长剑对着空气狂砍不止,看着特别吓人,胆子小的姑娘已经吓哭了,眼看着丽贵人朝着瑕贵妃奔去,吓得瑕贵妃连连后退:“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下丽贵人!” 侍卫们奔涌而来,还未靠近丽贵人,忽然婧娘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抢过丽贵人手中的剑朝着瑕贵妃飞去。 眼看着剑就要刺到瑕贵妃了,长阳郡主想也不想就挡在了前面,剑尖穿过长阳郡主的肩膀。 “啊!” 婧娘第一次失手,很快又第二次冲着瑕贵妃奔过去,瑕贵妃吓得腿儿都软了,幸亏瑕贵妃身边有不少侍卫守着,才没有让婧娘得逞。 “来人呐,给本宫抓了婧娘!” 婧娘纵身一跃,飞奔离开,瑕贵妃气急败坏:“给本宫追,不许让人跑了。” 好端端一场宴会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了,在场的夫人姑娘个个面色紧张,生怕被殃及。 片刻后,婧娘被侍卫五花大绑起来,瑕贵妃因她出现受了刺激,这会儿小腹发紧,坐在椅子上,任由太医诊脉。 “贵妃娘娘惊动了胎气,许是不妥啊。”太医说。 瑕贵妃心底一沉,着急说:“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本宫的皇儿。” 被绑的婧娘还是一脸蒙圈的状态,瞥见一旁的丽贵人已经死在了刀剑下,衣裳散乱,发鬓也是乱糟糟的,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局势,一个时辰前她被碧秀往议政殿方向带。 半路上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丽贵人狠狠的砸了一下后脖子,婧娘晕了过去,再醒来就被人绑住了手脚。 “说,你为何要害本宫的孩儿!”瑕贵妃紧紧攥着拳,杀了她的心都有。 婧娘不明白怎么回事,看向了楚昀宁似笑非笑的眼神,肯定不是好事儿。 “先帝虽照拂你,可你却一再的挑衅皇族威严,实在该死!”瑕贵妃立即让人去请明文帝。 婧娘张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嘴巴有些张不开,更是连一个音符都没办法发出声,没好气恶狠狠瞪着楚昀宁,一定是她在背后搞鬼。 “呀,郡主这是怎么了?” 人群里有夫人发现长阳郡主脸色青黑,伤口处开始流出黑色的脓血,一看就是中毒了。 长阳郡主猛的呕出口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啊!”瑕贵妃忽然脸色微变,一只手紧紧捂住小腹,神色慌张:“楚尚宫,快帮本宫看看,皇儿一定不能出事啊。” 虽然长阳郡主替瑕贵妃挡了一刀,但刀剑穿透了郡主的肩,所以也伤到了瑕贵妃一点,毒也入了瑕贵妃的肌肤内。 “血,瑕贵妃娘娘裙子下有血。”有夫人惊呼。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瑕贵妃的芙蓉色长裙被浸染成艳红色,血迹不断的蔓延。 楚昀宁跪在地上替瑕贵妃诊脉,片刻后一脸无奈;“贵妃娘娘,小皇子已经没了。” “什么?”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让瑕贵妃整个人都呆愣了,不敢置信的紧攥着楚昀宁的胳膊:“你一定是在胡说,皇儿刚才还会踢本宫呢……” 瑕贵妃话没说完,蜷缩着小腹痛苦的哀嚎,楚昀宁立即让宫女将人抬入厢房内,半个时辰后瑕贵妃诞下个成了形的男胎。 紧接着就听见瑕贵妃的痛哭声,凄惨无比,连外面的人听了都忍不住动容。 真是可惜了,皇家两个小皇子都没保住。 很快明文帝来了,先是进去安抚了瑕贵妃,再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上前一脚踢在了婧娘身上,婧娘无法辩驳,被踹飞好几米远,缓了一会才呕出一大口血来。 “说,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暗害朕的子嗣!”明文帝一副怒不可遏的架势。 楚昀宁见状都快拍手叫好,要给他颁发一个奥斯卡小金人了,这演技,绝对是影帝级别的。 婧娘趴在地上一句话说不出来。 “皇上,臣怀疑婧娘是前朝余孽,或者是他国派来的细作。”楚昀宁不紧不慢的上场了,一一举例,这些年婧娘的所作所为:“皇上心慈仁厚,谨遵先帝遗旨不忍要了婧娘的命,可婧娘却恩将仇报,害死了小皇子,求皇上重重责罚。” 婧娘摇头,奈何身子被紧紧绑住,丝毫不能动弹只能死死的瞪着楚昀宁,又对明文帝摇头。 “皇上,自从婧娘第一次入宫来见丽贵人,丽贵人的胎象就有异常,臣好不容易保住丽贵人的胎儿,却又因为婧娘的缘故,丽贵人小产,此次丽贵人疯癫,说不定也是因为婧娘。” 第85章 小气男人 楚昀宁不遗余力的往婧娘身上扣罪名,过去被婧娘迫害的大臣们,渐渐的也开始大吐苦水。 “臣妇陪嫁的几百亩良田,四周被挖断了河渠,导致好几年没收成,打听之下才知道是怡红楼干的。” “李夫人,我家也是如此。” “我也是。”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控诉。 婧娘深吸口气紧闭双眼,浑身气的发抖,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都怪丽贵人这个蠢货,她千防万防唯独么有防着丽贵人,到头来却被丽贵人算计了。 死有余辜! “皇上,婧娘虽十恶不赦,可毕竟先帝有旨,不能杀啊。” 号称第一迂腐的御史大人跳了出来,力排众议要保下婧娘,张嘴闭嘴都是先帝。 谁也不敢忤逆先帝的旨意,于是刚才辩驳的人个个都不敢吭声了,楚昀宁却看见婧娘眼中得意的笑。 楚昀宁却道:“皇上,我有证据能够证明婧娘是叛贼,入宫就是要断了皇嗣,搅乱朝纲,若此人不除,必留后患。” “楚尚宫,什么证据?”明文帝问。 楚昀宁起身走近婧娘身边,伸手扒开了婧娘的肩,露出她的肌肤,在场的夫人姑娘忍不住惊呼,纷纷遮住了眼。 “大家请看,婧娘的肩上画着的就是渊明国的国徽标致,乃是皇族的象征。” 婧娘的左肩有一块巴掌大的印记,上面的图腾十分精致。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侍卫去库房取记载书对比。”楚昀宁说。 在明文帝的示意下,侍卫很快就去取书,当众比对之后,婧娘肩上的印记的确就是渊明国的国徽。 婧娘傻眼了,她根本就没去过什么渊明国,肩上绝对没有痕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婧娘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潜伏在咱们这多年,为了就是方便打听消息,此举已经违背了先帝的遗愿,此人,其罪当诛!” 楚昀宁扬言要杀了婧娘,话音落,刚才替婧娘说话的御史大人也不说话了。 “皇上,婧娘步步为营,实在太可怕了,一定要将此人诛杀,否则后患无穷啊。” 文武百官跪了下来,冲着明文帝磕头,纷纷要求要杀了婧娘。 婧娘瞪大了眼,目露惊恐之色,只能将所有希望看向了明文帝,想表达什么,可惜明文帝一个针正眼都没给她。 “皇上!” 刚刚小产的瑕贵妃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小脸惨白跪在地上:“求皇上做主,杀了婧娘替皇儿报仇!” “爱妃。”明文帝一把扶住了瑕贵妃,满脸心疼:“你身子正虚弱,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休息。” “皇上,臣妾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子嗣,日日小心翼翼,皇儿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就走了,臣妾好恨!”瑕贵妃哭成了泪人儿,躲在了明文帝怀中。 明文帝抚了抚瑕贵妃的脸颊,一脸惋惜悲痛,安抚了几句:“你放心,朕一定会替你讨回个公道。” 在瑕贵妃的一再恳求下,明文帝下达了命令:“婧娘罪大恶极,来人啊,赐杖!” 众目睽睽之下婧娘被绑在了长板凳上,长长的板子狠狠打在婧娘后背上,即便是婧娘身怀武功,可行刑的人全都是大内高手,用尽了内力,没几下婧娘就被打的吐了血。 婧娘仰着头目光死死的盯着楚昀宁,仿佛是在说,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婧娘,眼神中尽是鄙夷:“可惜了先帝一番真心,居然被你白白糟蹋了,来生可别在投错胎了。” 数不清的板子落在婧娘身上,半个时辰后,婧娘被打的静脉都断了,不甘心的咽下最后口气。 这不算,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楚尚宫,依你之见这尸首该如何处置?” 楚昀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拉仇恨吗? “回皇上,按祖宗规矩,婧娘的尸首应该要挂在城墙上暴晒一月,以儆效尤。” 明文帝朗声说:“来人呐,就依照楚尚宫的意思,将人拖出去暴晒一月!” “是!” 婧娘的脖子上被套上了粗绳拽了出去,胆小的姑娘被吓得不敢睁眼,躲在自家娘亲怀里瑟瑟发抖。 院子里的血迹很快被清理,由于瑕贵妃小产,宫里气氛诡异,这赏花宴也就草草结束了。 明文帝陪着瑕贵妃回宫,临走前瑕贵妃忽然喊住了楚昀宁:“长阳郡主如何?” 长阳郡主好歹是明文帝的亲姑姑,这次瑕贵妃有危险,长阳郡主是第一个以身挡剑的,虽然没有保住孩子,可心意到了,于是明文帝勒令:“ 务必要治好长公主,不得有误!” “是!” 一句话恢复了长公主的位份,长公主得知后激动不已,虽然挨了一剑,但未曾伤及要害,养一养就没事了。 “恭喜长公主。”楚昀宁给长公主提前喝过了解毒药,因此长公主才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看上去伤势十分严重而已。 长公主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部署一番不仅让本宫恢复了爵位,还除掉了婧娘,只是……” 看长公主这番姿态,八成是老毛病又犯了,楚昀宁从来就不认为长公主是好人,只是暂时合作罢了。 楚昀宁长眉一挑:“瑕贵妃这一胎本来就保不住,此事皇上也知情,只是恰好借着这个机会一并除掉心腹大患而已。” 长公主却是满脸不信。 “我奉劝长公主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更不要卷入纷争,就算皇上没有子嗣,多的是继子,无论是谁当上皇上,和长公主又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还没今日盛宠呢。” 与其兴风作浪,还不如安安分分做长公主,凭借长辈的身份,皇帝不会为难长公主。 长公主脸色微变,眸光倏然变得凌厉,楚昀话锋一转又说:“长公主不如想想今儿的丽贵人是如何下场?” 丽贵人怀上了皇帝第一个小皇子,却格外的作,硬生生把孩子作没了今儿又惨死,连个追封都没有就直接被拽走了,下场可谓凄凉。 “长公主不想做第二个丽贵人,就安安分分做长公主,否则,下场不会比丽贵人强。” 楚昀宁一番话点醒了长公主,她忽然很认真的看着楚昀宁:“丽贵人的死也是你计划之内?” “天子脚下,若无旨意,我岂敢如此大胆,又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长公主语噎。 “母亲!”得知长公主受伤的陌世子匆匆忙忙赶来,上下打量着:“母亲没事吧?” “不必担心,就是一些小伤罢了。” 陌世子见人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了楚昀宁,面带感激:“多谢楚小姐救命之恩,长公主府又欠了你一回。” 楚昀宁摇摇头,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从什么时候开始陌世子也变得不纯粹了,眼神里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令她心生厌恶。 “奉旨办事而已,世子严重了。” 陌世子似是没有察觉楚昀宁的疏离,又关切的问:“我听说萧王另娶,皇后派你送贺礼,那日我也去观礼了,只可惜人多没机会和你说话,你没事吧?” 说实话,她和陌世子之间还没熟到那个份儿上,是个人都能看得出陌世子存了什么心思。 “多谢陌世子关心,我在宫里挺好的。” “你……皇上有有没有说过你何时能出宫?”陌世子不明白皇上为何要把楚昀宁留在宫里做女官,莫非是太后的意思? “楚小姐若是不愿意留在宫里,我可以去求皇上或者太后……”陌世子话音刚落,长公主急急的打断道:“陌儿,休要胡说,楚小姐留在宫里是恩德,不可随意揣摩圣意!” 现在的楚昀宁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嚣张跋扈没脑子的楚昀宁了,她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在京都城开了无数个铺子,力压怡红楼,又能借力打力除掉婧娘,还可以以和离的身份留在宫里做女官,这女官更不是虚名,而是实打实的。 否则今日的宴会就不该是楚昀宁全权负责。 楚昀宁已经不是她们能轻易掌握的了,需得小心谨慎。 陌世子不理解长公主的意思,继续说:“楚小姐,你一个人在宫里,不知这宫里水有多深,今日宴会又出了这样的事,说不定会牵连你,刚才我已经求了皇上赦免你……” 闻言,楚昀宁的眼皮重重跳了跳:“你替我求情?” “是!”陌世子还以为楚昀宁是感动的,摆摆手:“楚小姐,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楚昀宁深吸口气,恨不得掰开陌世子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没好气道:“陌世子,你我之间仅是点头之交,可没你想的那么深!” 陌世子微愣。 “我在宫里过的很好,也不需要你操心,陌世子还是管好自己吧,我听闻五年前陌世子是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多少姑娘心仪你,时隔五年,陌世子也不该把注意力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楚昀宁甚至是怀疑陌世子这五年压抑太久,被陌子渊给激发黑化了。 “楚大人消消气,陌儿也是一时着急担心你才会如此,并无他意。” 长公主见势头不对立即拉住了陌世子,强忍着疼:“一会你随我去给皇上请安叩谢,咱们就回府。” “母亲!” “休要多言,我这身子受不住。”长公主轻声呵斥,用眼神阻挠了陌世子继续纠缠的想法。 等楚昀宁离开后,长公主才拉着陌世子低声说:“这里耳目众多,有什么话咱们回府再聊。” 天子脚下,没什么是能瞒得住天子的,能坐上那个位置,又岂会是善茬? 陌世子闻言极度不甘心。 “虽然皇上暂时没有子嗣,但后妃那么多,早晚会有的,你趁早歇了你的那些歪心思,皇族可以去母留子,也可以去父留子!”长公主在后宫长大,也不是没见过阴狠手段,只是一时被陌世子说服,被权利蒙蔽的双眼。 今儿丽贵人就死在面前,还有瑕贵妃的那一胎,皇帝竟也知道,这让长公主不禁后背一阵发凉,是她低估了明文帝。 所以,长公主不得不提醒陌世子,让他不要再打楚昀宁接近皇位的主意了。 就算皇帝没子嗣,过继了北北,皇族至亲也绝对不允许让陌世子把持朝政。 与其如此费尽周折,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直接造反来得痛快! 陌世子蹙眉。 “瑕贵妃这一胎虽保不住,但有楚昀宁在宫里,后妃早晚会有孕,你以为皇上册封北北为郡王是何意?” 长公主叹了口气:“咱们没有任何承诺给楚昀宁,更比不上皇上的,所以楚昀宁不可能会帮你,陌儿,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思吧,回头是岸。” 她相信楚昀宁和皇帝私底下一定达成了什么协议,后果一定会再有子嗣的。 所以,她们没有任何筹码和胜算,唯有老实本分,安生待命。 “是,陌儿谨遵母亲教诲。”陌世子点点头,表示把长公主的话都听进去了。 长公主强忍着伤口的疼,每动一下都在牵扯伤口,她不禁暗自猜想,楚昀宁给了她的解药会不会就是明文帝授意的,否则直接刺一剑就行了,何必抹了毒药多此一举? 这难道是皇帝的敲打? 这么一想,长公主后背濡湿了一层细腻的汗,顾不得伤口的疼,紧拽着陌世子:“快扶我起来,去给皇上谢恩。” “母亲,您的伤……” “我没事。”长公主不敢深想,迫不及待的拽着陌世子去谢恩。 议政殿内 楚昀宁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膝盖隐隐的疼,上首的明文帝头也不抬的批阅奏折。 殿内静悄悄的 莫公公屏住呼吸琴声说:“皇上,长公主带着陌世子来谢恩。” 闻言,明文帝停住了笔,抬头看了眼楚昀宁,这一眼让她心生一股寒气,浑身凉飕飕的。 “去告诉长公主,就说朕忙于政务,无暇抽身,让长公主在殿外磕头谢恩即可。” “是!” 这是连面也不愿意见了。 明文帝问:“朕不见陌世子,你可失望?” 第86章 算计皇后 楚昀宁一头雾水的看着明文帝,这话简直莫名其妙! 见她不出声,明文帝冷冷一哼,将手里头的一枚令牌扔给了楚昀宁: “这是朕答应给你的三万暗卫,只借你半年,半年后如数交回。” “多谢皇上。”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接过了令牌。 “楚昀宁!” “臣在!”楚昀宁抬头。 明文帝嘴角翘起冷笑:“今日赏花宴你可是费尽心思,朕不得不好好夸你,既除掉了婧娘,又拿到了令牌,还弄死了丽贵人,帮长公主恢复了爵位,又让瑕贵妃没了孩子记恨在婧娘头上,你数一数,这是一箭几雕?” 这话又是嘲讽又是赞赏。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没想到楚昀宁办的这么漂亮,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还达成所愿。 这本事,就是文武百官也未必比得上。 “皇上就不好奇是谁在丽贵人和瑕贵妃身上下毒,导致两个小皇子都腹死胎中吗?” 这人才是最厉害的。 虽然小皇子不是明文帝的血脉,可毕竟是在明文帝眼皮底下出的事儿,说明后宫里还隐藏着一条大鱼。 若不及时将这条鱼捞出来,后宫永无安宁。 明文帝眸光徒然变得凌厉三分,紧盯着她沉默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你既是尚宫又帮着皇后协理后宫,这事儿就交给你去查。” 闻言,楚昀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皇上,这后妃贵人以上的妃子未必会听我指挥,我实在无从下手,还请皇上另请高明吧。” “皇后若是病危,你便主权后宫,如此,是还敢忤逆你?”明文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玩笑话,轻而易举的就定下了宫皇后的处境。 楚昀宁实在没兴趣帮明文帝处理后宫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每个人都关联着前朝,稍有不慎就背负了不好的名声,被人惦记上了,她可不想出宫以后有一大批仇家,让她下半辈子在躲避中度过。 触及明文帝冰冷带着寒意的神色,楚昀宁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接下了这活儿。 想了想,楚昀宁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可以令人嗜睡的药,药效足有三个月,会使人昏昏沉沉,若太医肯配合,皇后娘娘未来三个月都会浑身乏力,无暇顾及后宫诸事。” 明文帝没好气道:“你要让朕亲自动手?” “只有皇上才是最合适下药的人,皇后娘娘谨防着臣,臣也未必见着娘娘,皇上今夜只要去一趟凤仪宫,陪陪皇后用膳,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楚昀宁理所应当的说,反正馊主意是明文帝出的,那下毒的人自然是明文帝最合适了。 “好!楚昀宁,你可别让朕失望啊!”明文帝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莫公公很快上前接过了小瓷瓶。 楚昀宁退下后,前脚刚离开议政殿,小公公就捧着陌世子留下的一封信给她,拆开一看,上面写着让她注意安全,以及关心她的话,楚昀宁当即就把书撕碎。 真是没趣儿。 “楚尚宫,陌世子临走前还惦记您呢。”小公公说,要不是长公主生拉硬拽,陌世子还未必肯走呢。 楚昀宁沉下脸:“日后这样的事不必再禀报了。” 她现在是后宫一员,不想和前朝人走的太近,她怕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她只想顺顺利利的离开皇宫去蜀地。 小公公被吓得退一哆嗦,连忙跪在地上认错,这一幕又恰好被宫皇后瞧见了。 “才入宫几天就摆谱了。”宫皇后嗤笑,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笑。 楚昀宁微微屈膝:“给皇后娘娘请安。” “楚尚宫,你今日举办的赏花宴很成功,本宫还打算好好奖赏你呢。” 一场宴会弄掉了瑕贵妃的孩子,弄死了丽贵人,宫皇后越想越开心,恨不得要放鞭炮庆祝庆祝。 这两个心腹大患没了,宫皇后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等她调理调理身体,生下了嫡子,这后宫谁还敢挑衅她? 楚昀宁垂眸,默默听着宫皇后絮絮叨叨,看宫皇后的去向应该是去探望刚刚失去孩子的瑕贵妃的。 只怕瑕贵妃见了宫皇后,会气的吐血三升。 “楚尚宫医术了得,能不能提醒本宫,什么样的补品可以让瑕贵妃早日恢复身体,再尽快替皇上诞下小皇子?”宫皇后的语气中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她敢保证瑕贵妃听到这话,一准气晕过去,这人太损了,故意往伤口上撒盐。 “瑕贵妃娘娘虽受了惊没保住孩子,但未曾伤及母体,只要好好休养,再加上有皇上的宠爱,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再次有孕。” 在后宫,有皇宠才是真本事。 瑕贵妃虽没了孩子,但皇上宠她,难保不会再有子嗣,皇后虽没小产,没有皇宠,这辈子都没机会怀上孩子。 许是戳到了痛处,宫皇后的脸色徒然变得凌厉,极度不悦的瞪着楚昀宁:“你敢嘲笑本宫!” “皇后娘娘,臣冤枉,臣怎么敢嘲笑您呢。” 楚昀宁面色淡淡,一点也没把宫皇后放在眼里,这在宫皇后眼中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楚昀宁!”宫皇后语噎。 “宫里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有些误会,贵妃刚失了孩子,皇后却去探望,若是加重了贵妃的病体,皇上怪罪下来,我担心皇上以后会更加厌恶皇后了,我若是皇后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戳人痛处,免得落人口舌。” 楚昀宁抬头看了眼天色,她实在是不想大半夜的再去给瑕贵妃看病了,这几天她为了忙活赏花宴的事,睡眠不够。 所以她好心提醒了几句宫皇后,别再这个时候找茬。 宫皇后不悦:“本宫如何行事,还轮不着你来教。” “皇后娘娘,可知道为何瑕贵妃受宠,您却屡次独守空房?”楚昀宁干脆下点猛料:“那是因为瑕贵妃识趣,从不会让皇上为难,您刺激了瑕贵妃,表面上看是赢了,只会让皇上更加怜惜瑕贵妃,即便瑕贵妃不受宠 了,将来还会有其他妃子,皇上也不会宠幸您!” 楚昀宁拱手:“臣言尽于此,告辞。” “楚昀宁!”宫皇后在背后喊她,不甘心的紧攥着拳,犹豫了片刻还是让人打道回府,只让心腹送了些补品过去,以表慰藉。 不一会莫公公亲自来传话,说明文帝晚上要来凤仪宫用膳,让凤仪宫准备准备。 “娘娘,看来楚尚宫说的没错。”小宫女道,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凤仪宫了。 宫皇后冷冷一笑,对着镜子精致的描起了妆容,暂时没工夫理会旁的。 次日 楚昀宁刚起来打了个哈欠,碧秀急急忙忙赶来;“小姐,凤仪宫出事了,皇上让您尽快去看看。” “皇上昨儿留宿凤仪宫了?” “是,一大早凤仪宫就请了好几个太医,说是皇后突然犯了旧疾,心疼不止,太医开了药也无济于事。” 明文帝可真够下本钱的,为了演戏逼真,还在凤仪宫留宿,难为他了。 为了制造出她很着急的样子,楚昀宁发鬓上连珠钗都没簪,套上了衣裳直接就走了。 等赶到凤仪宫时,宫皇后哎呦哎呦的声音不绝如耳,楚昀宁整理好情绪后慢慢上前,指尖搭在了宫皇后的手腕上,眉头轻轻皱。 “楚尚宫,本宫这是怎么了?”才一夜而已,怎么就头疼和心悸的毛病一块犯了。 看脉象,宫皇后身体很疲乏,又有着凉的趋势,她很好奇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文帝在她来之前已经去上早朝了,楚昀宁只好问旁边的宫女:“皇后娘娘是不是昨儿没休息好?” 小宫女支支吾吾。 “楚尚宫,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快替本宫缓解疼痛!”宫皇后没好气的怒斥。 越是不让问,楚昀宁就越是好奇心爆棚,板着一张脸怒问:“若是不知道病因,怎么能对症下药,皇后娘娘若是想尽快缓解疼意,还是老实告知,否则没有人能帮的了你!” “你!”宫皇后被气的语噎,犹豫了片刻才对着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凑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几句。 宫皇后昨儿并没有侍寝,而是在殿内跳了一夜的舞,只因明文帝夸赞她一句身姿曼妙更甚从前,宫皇后就迫不及待的跳起舞。 明文帝夸赞不止,又表现的十分又耐心,宫皇后就是再累也不好停下,咬着牙撑着身子跳了一夜,快天亮了,宫皇后实在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楚昀宁强忍着笑,难怪宫皇后一双玉足红肿不堪,原来是被磨破了。 “楚尚宫,你还不快想法子!”宫皇后揉着眉心,头都快要炸了,心里也是一阵阵绞痛,让她快要疼晕过去了。 楚昀宁装模作样的拿出针在给宫皇后的身上扎了几针,这几针下去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重了疼意。 “啊!”宫皇后抑制不住喊出声, 没好气的瞪着楚昀宁:“你是不是故意的!” “娘娘冤枉。”楚昀宁故作委屈,无辜道:“娘娘突然犯了疾,这疾实在有些棘手,也不是没得治,只是时间有些长。” 宫皇后原本是不信任楚昀宁的,她心里门儿清楚昀宁不待见她,可所有太医都看过了,愣是没人查出什么毛病。 无奈之下,宫皇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找来了楚昀宁。 “多久?”宫皇后问。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伸出三根手指。 “还要疼三日?”宫皇后不悦,斥楚昀宁没本事。 “是三个月!” “什么?”宫皇后突然拔高了声音,一听三个月脑袋更加疼了,楚昀宁点点头:“我只能尽所能在三个月之内治好皇后,皇后若是有更可靠的人,说不定能更快医好。” 宫皇后心里憋着口气,十分不悦,又问:“那本宫究竟是什么引起的?” “皇后常年不跳舞,足下穴位多,一时不小心扭伤了筋骨造成不可逆转的内伤,再加上昨儿皇上来,皇后兴奋过度才会犯了心病。”楚昀宁瞎掰,反正宫皇后也听不懂。 宫皇后小脸讪讪,貌似认可这话。 终于等到了明文帝下朝,下了朝迫不及待的赶来,面上尽是担忧,走到床榻前:“皇后如何了?” “臣妾……”宫皇后故作娇羞想表现一回,奈何头疼得厉害,脸上的表情没控制住,有些狰狞:“臣妾真的好疼。” “都怪朕。”明文帝一脸自责:“若不是朕心情不好,想起当年皇后的惊鸿之姿,皇后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一旁的楚昀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真能装,给皇后下了药,还要让人家对他感恩戴德。 果不其然,宫皇后立即摇摇头,将脑袋搭在了明文帝的肩膀上:“臣妾不怪您,都是臣妾自愿的。” 第87章 太后的命 宫皇后依偎在明文帝怀中,轻轻吸了吸鼻子:“只要皇上能常来探望臣妾,臣妾就不觉得苦。”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疼意一阵阵袭来,宫皇后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狰狞,让原本清秀的脸庞显得有几分滑稽,压根就谈不上好看。 可明文帝的脸上却是一副很深情模样,温声解释:“都怪朕平日公务繁忙,不得空来探望,莫公公,立即去库房取一对东珠来,给皇后做一副耳环。” “是!” 宫皇后喜不自胜,这对东珠她可是惦记很久了。 看着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楚昀宁垂眸看了眼鞋尖,仿佛又想起大半年前萧王和叶嫣儿,你侬我侬,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楚尚宫!”明文帝眸光一瞥,看向了楚昀宁:“皇后的身体如何?” 楚昀宁叩首:“回皇上,皇后娘娘是犯了旧疾,必须休养三个月,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楚尚宫说的太严重了,皇上,臣妾没这么严重。”宫皇后摇摇头,不知为何她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你是一国之母,身体要紧,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明文帝拍了拍宫皇后的手,沉声说:“即日起皇后就好好休养,别在操心其他事。” “皇上?” 宫皇后大惊,她绝对不能失了六宫之权,奈何头疼的厉害,心口也是一阵阵疼,不由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越来越苍白,明文帝立即说:“楚尚宫,从今儿起由你代理皇后处理六宫,务必要让尽心尽力,必须要让皇后静心修养。” “是!” 兜兜绕绕一大圈才算是说出了目的,楚昀宁当着宫皇后的面领旨,气的宫皇后想要反驳什么,明文帝却说:“皇后能否理解朕的一片苦心,若不是朕,皇后也不会犯病。”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宫皇后也只能咬着牙认了:“臣妾多谢皇上体恤,一定不辜负皇恩,静心休养。” 楚昀宁得到了想要的,拱手要告辞,她可没兴趣看着明文帝演戏,心里默默下了决定,日后和明文帝相处一定要长八百个心眼才行,稍不留神就被算计了。 “急什么,皇后的凤印还没给你呢。”明文帝对着宫皇后说:“楚尚宫身份低微,不足以服众,皇后将凤印赐给她吧。” 宫皇后脸色骤然变了:“皇上,只是暂时代管,不必要凤印吧,若是有人敢不服从楚尚宫,本宫决不轻饶!” “皇后!”明文帝脸色微变:“你这不是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吗,朕要你安心休养,不再插手后宫的事。” 在明文帝一再强调下,宫皇后没了话,硬着头皮让宫女去取凤印。 凤印交到了楚昀宁手中,沉甸甸的,楚昀宁情绪有些许激动,叩首谢恩。 不知为何,宫皇后看着凤印被抢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甚至有一种预感,这凤印的主人将会是楚昀宁! “楚尚宫,你可要好好保存,千万不要辜负了皇上和本宫对你的期许。”宫皇后咬着牙说。 “是!” 拿过凤印,楚昀宁暂管六宫之权,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明文帝挑选秀女。 “皇上,上次赏花宴上挑选的几个姑娘,您还没定夺呢。” 话音刚落,宫皇后和明文帝的脸色默契的沉了,明文帝眯着眼笑了笑:“难为你还记得这事儿呢。” “皇上交代的事,臣不敢忘。” 楚昀宁可以挑选几个她看的舒心的留下,这样还可以陪着她解解闷。 明文帝转头看了眼宫皇后,淡淡的说:“皇后身子不适,朕无心选秀,此事暂且搁置,日后再说。” 一句话让宫皇后感激涕零,原来皇上为了她可以不选秀:“皇上……” 明文帝又温声安抚了几句,略坐了片刻借口前朝政务忙不开离开了。 人一走,宫皇后直截了当的说:“把凤印交出来,日后后宫诸事你有处理不妥之处还需找本宫定夺。” 这就翻脸了? 楚昀宁手握凤印,云淡风轻的说:“皇后若是要将凤印收回去,那臣只好如实禀报皇上了。” “你在威胁本宫?”宫皇后猛然坐起身,十分不悦的看着楚昀宁,这一动疼的她脸色煞白。 楚昀宁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说:“皇后娘娘阳奉阴违,恕我难从命。” 眼看着楚昀宁就要走,宫皇后强忍着疼喊住她:“楚昀宁,你最好别给本宫耍什么花样,否则本宫绝不饶你!” “皇后放心,臣一定会替您管理好后宫。”楚昀宁眯着眼冲宫皇后笑了笑,扭头大步离开。 有了凤印就代表着实权。 “楚尚宫,皇上在前头凉亭等您。”莫公公见楚昀宁出来,忙不迭的跑来。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一抹明黄色身影,想起刚才她提起选秀时,明文帝的脸色,八成又是恼羞成怒了。 走近凉亭,楚昀宁冲着明文帝行礼:“皇上。” “准备一下,陪朕去趟万佛寺。” 楚昀宁愣了愣,待看清了明文帝一脸凝色,不及多想点点头答应了。 一个时辰后,马车悄悄驶出宫门外,明文帝换上了一袭白色锦衣,手握折扇,腰间系着两个香囊,一副富家子弟的打扮。 按样貌,明文帝面色阴柔,五官精致,放在人群里也是惹眼的存在,要是在现代妥妥的c位大明星。 “看够了?”明文帝没好气的抬头斜了眼楚昀宁,似笑非笑:“是不是觉得朕……我长得还不赖?” 楚昀宁猛的回神,掐了一把大腿根,怎么会被这张脸给惊艳了呢,绝对是个温柔陷阱。 “我是看皇公子印堂发黑,许是有危险。” 明文帝嗤笑:“楚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师从何门何派?” “皇公子过奖了,我只是略知一二,瞎猜的。”楚昀宁讪讪的收回眼神,转头看向别处。 马车颠簸了快两个时辰才停下,等撩起帘子时,天色已经暗黑了,侍卫拿着火把在前头带路。 大半夜的爬山? 一层一层的台阶往上爬,不知爬了多久,楚昀宁紧跟着明文帝身后转入间屋子。 鼻尖瞬间萦绕着浓浓的檀香味,门口的小师父见来人,一句话没说让人进了屋子。 咚咚敲击木鱼的声音响在耳边,明文帝阴郁着脸色进内,不一会从内屋走出来个老和尚,身穿着深色僧袍,手攥着一串檀木珠子,轻轻的在手里转动着,见着来人只是点了点头。 楚昀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跑出宫来听经书,一定是脑子不正常! 明文帝目光瞥见了一旁搁置的竹签桶,拿过随手递给了楚昀宁:“既然来了,就摇一卦吧。” “嗯?”楚昀宁摇头拒绝,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她不怎么相信,更何况她没有要问的。 “皇公子,不必了吧,我没什么要问的。”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算命也不一定算数,还是别浪费这一卦了。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又往前递了递,不给楚昀宁拒绝的机会,将竹筒塞给她:“抽!” 既然拒绝不了,楚昀宁只好接过竹筒随手摇了一卦,啪嗒掉下来两支竹签。 这下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明文帝蹙眉:“楚昀宁,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摇卦也和别人不一样。” 楚昀宁一脸委屈,这怪她? 老和尚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两根竹签,看了眼楚昀宁:“楚施主可否写下生辰八字?” “是。”楚昀宁依言写下了生辰八字,老和尚接过看了眼,瞳孔震惊的放大,些许片刻后才恢复正常,收起两根竹签,这下轮到楚昀宁好奇了。 “老师父,请问这卦象何解?” 老和尚犹豫了半天才卖了个关子,说了四个字:“因人而异。” 大半夜的坐马车又爬山,她本来就累,乍然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差点破口大骂,碍于明文帝在身边才隐忍着。 “可是……” “师父已经说了,你又何必再多嘴问。”明文帝没好气的打断了楚昀宁的话:“你先下去休息吧。” 楚昀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她还不稀罕听了呢。 目送她气冲冲离开,明文帝对着老师父双手合十,还未问出口,老师父说;“天意如此,刚才的楚小姐就是皇上等了这么多年的贵人,有楚小姐在皇上身边,皇上一定能逢凶化吉。” 明文帝体内的毒只能撑着他三十岁,这么多年他遍寻名义也无济于事,慢慢的他已经放弃了。 十三岁那年明文帝碰巧遇见了老师父,老师父给了他压制体内毒素的药方,并且叮嘱他不要轻易破身,若不及时解毒,破身立即暴毙而亡。 老师父又替他占卜一卦,卦象上显示他的命运处两极,熬过了三十岁,下半身无忧,要么三十岁之前毒发身亡,天底下只有一人能帮明文帝渡过难关。 这个人明文帝找了十五年,再过一年他就三十岁了,就在明文帝快要放弃时,却误打误撞找到了。 “师父十五年前说的贵人就是楚昀宁?”明文帝有些不敢置信。 老师父点了点头,举起刚才楚昀宁摇下来的两根签文:“此女前半生坎坷,后半生是极富极贵之相,是天生的太后命格,她膝下之子一定会君临天下!” 又是君临天下。 明文帝让人占卜过北北的命格,钦天监首司也是这么说的。 “皇上和此女也有一段夫妻缘分。” 老和尚说完,明文帝震惊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以为会是自己过继北北做皇子,才让楚昀宁顺理成章的做太后。 夜色渐深 明文帝却失眠了,仰着头看繁星点点,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躺在屋檐上满怀心事。 次日天不亮楚昀宁就来找他:“皇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一夜没回去北北该担心了。 “急什么,我打算在这再待两天。”明文帝说完忍不住打了个两个喷嚏。 楚昀宁蹙眉:“皇公子是不是着凉了?” 明文帝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尖,绕开她往前走,头也不回的说:“出门前我已经让人通知了碧秀,碧秀会安抚好北北的,你放心吧。” 闻言,楚昀宁这才放心了。 连续两天跟着明文帝在听经书,有些枯燥乏味,她不不知道明文帝还要继续呆多久。 这时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冲着上首的佛像磕头:“菩萨保佑,一定要让我姐姐平安无恙生下孩子,我愿意折寿二十年。” 小男孩一脸虔诚。 看打扮也就十岁左右,面黄肌瘦,身子单薄,一双乌黑的瞳孔澄澈单纯,不停的磕头。 楚昀宁在现代也有个弟弟,看着小男孩她竟然想起了弟弟,于是她走上前问:“你姐姐怎么了?” 小男孩被楚昀宁吓了一跳,警惕的看着她,楚昀宁蹲下:“我又不是坏人,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 “真的吗?”小男孩有些激动,对着楚昀宁磕头:“漂亮姐姐,我姐姐她怀了身孕,村里的大夫说姐姐这一胎会难产,我担心姐姐会有危险。” 楚昀宁看着小男孩,越看越有好感,仔细的问了一下他姐姐的情况, 小男孩说:“我姐姐去年嫁给了我姐夫,我姐夫投了兵,没过两个月我姐姐就怀上,我们姐弟相依为命,前几天姐姐听说战场上死了人,吓得惊着了肚子里孩子,大夫说姐姐情况很不好,只有求菩萨来保佑了。” 一听就是个可怜人。 “你姐夫去打仗了?”明文帝蹙眉。 小男孩点点头,看眼前的几人穿着华贵,一定不是普通人,于是问:“你们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我姐夫的下落,我可以给你们当牛做马报答。” 楚昀宁看了眼明文帝。 “你家住在哪?”明文帝问。 “在三十里外的杏花村。” 明文帝看了眼楚昀宁:“想去看看他姐姐?” “带路!”楚昀宁没有正面回答明文帝,而是对着小男孩说:“我或许能帮你。” 小男孩激动不已,对着菩萨拜了拜:“多谢菩萨显灵。” 第88章 误打误撞 楚昀宁一路跟着小男孩下了山,赶往杏花村,小男孩长这么大第一次坐上这么好的马车,紧张的攥着衣角,磕磕巴巴的说:“我……你们看诊需要多少钱,两袋白面够不够?” 家里就剩下这些了,原本他还打算留给姐姐生完孩子以后吃的,那可是他积攒好久的。 “放心吧,我们不要你任何东西。”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不禁感慨,弟弟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很叛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咳咳!”明文帝掩嘴咳嗽两声,眸光死死的盯着楚昀宁放在小男孩头上的那只手:“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避讳些,注意分寸!” 楚昀宁愕然,都什么龌龊思想,她对于小男孩只是当做弟弟一样的怜惜。 不过她没必要和他解释,收回了手,老实多了。 坐上马车大半个时辰后就到了杏花村,有两个村民乍一看这么好的马车,小男孩居然是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有些诧异:“傻柱儿,这是谁啊?” 原来小男孩的名字叫傻柱儿。 傻柱儿挠了挠脑袋,该怎么解释呢,想了半天才说:“她们是菩萨派来救我姐姐的。” 村民们哈哈一笑,仿佛是在嘲笑傻柱儿,傻柱儿也不计较,指了指一条泥泞的路:“我家在这里头。” 这崎岖的路不太好走,裙摆上沾上了不少泥巴,傻柱儿一脸愧疚,楚昀宁不以为然的笑笑。 走了一会傻柱儿停在了一间破草屋前,这堆草屋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了。 “姐姐!” 里面很潮湿,木板上躺着个女子,女子紧捂着高高耸起的小腹,疼的蜷缩着身子,小脸惨白,下半身已经渗出不少血迹。 “姐姐!”傻柱儿大喊,被吓得不知所措。 楚昀宁上前一步替女子诊脉,她已经开始有规律的宫缩了,说不定已经开指了。 “傻柱儿,你快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纱布,还有一些剪刀,烈酒,和蜡烛。” 傻柱儿急的快要哭了,家里条件有限除了能烧热水,提供不出任何东西,楚昀宁二话不说从手腕上摘下一只玉镯递给她:“拿着这个去。” “谢谢漂亮姐姐!”傻柱儿接过玉镯对着楚昀宁砰砰磕头,飞快的跑走了。 楚昀宁搭起了一个简易的产房,替女子清理污秽,女子忍不住惊呼。 “来,呼气。” “吸气。” “再呼吸,放轻松,对很好,继续保持。” 傻柱儿很快将东西准备好,楚昀宁看了一眼,女子很消瘦,所以孩子迟迟生不下来。 耽搁了足足半个时辰,在楚昀宁的鼓励下女子终于生下孩子。 随着声啼哭,站在外面的明文帝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问道:“生了吗?” “生了生了,是个小丫头。”楚昀宁帮着擦拭孩子身上的血迹,用干净的布将孩子包裹好。 小婴儿眉清目秀,张着小嘴到处寻,楚昀宁看了眼女子干瘪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奶水供应,小婴儿饿的哇哇大哭。 女子仰着头看着小婴儿,又愧疚又无奈,伸出指尖咬破了就要往小婴儿嘴里塞,吓得楚昀宁后退两步:“不可啊。” “我总不能看着她饿死。” 楚昀宁笑了笑:“我来想法子。” 她走了出去,对着明文帝说:“孩子饿的直哭,能不能想法子给孩子找个母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皇公子就当是做好事了。” 明文帝挑眉,淡淡嗯了一声。 片刻后一只母羊被送了过来,小婴儿喝到了羊奶,呜咽一声睡着了, 这一幕看的楚昀宁心都快化了。 女子掀开被子就要冲着楚昀宁磕头:“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女,我们无以为报,来生当牛做马报答你。” “你刚刚生产完,身体还虚弱着呢,别伤了身。”楚昀宁扶着女子回到塌上,一摸被子也是潮乎乎的。 这样的环境怎么住人啊。 “我听你弟弟说,你丈夫去参军了,可知投的是哪里的军?”明文帝站在门口沉声问。 女子一愣。 “你别害怕,我们不会害你,说不定还有法子替你找找你的丈夫。” 楚昀宁看出女子有些害怕,不停的安抚她。 女子看楚昀宁不像是坏人,才说:“不止是我丈夫,还有村里其他的壮丁,一共去了二十个人,每个人临走前给了十两银子,好像是去了东安。” “东安?” “是东安,村里李大娘的儿子吃不了苦头偷偷跑了回来,喝醉了酒自己说漏了。” 明文帝眸色微沉。 “既然有银子,怎么还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楚昀宁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这个环境太糟糕了。 女子似是想到什么,紧咬着唇愤愤道:“是我小叔子一家霸占了我的家产,抢走了我丈夫的钱。” 正说着外头传来了厉呵:“好啊,居然还敢偷偷藏着钱,傻妞儿,快把家底儿都掏出来,否则我今儿打死……啊……” 外头传来一阵惨叫。 傻妞儿吓得后退到床角,紧紧抱着襁褓,傻柱儿则挡在了傻妞儿前面,手里拿着根木棍,恶狠狠的龇牙:“姐,我不会让陈二伤害你。” 看姐弟两个的表情就知道这个陈二没少欺负两人,楚昀宁被激怒,安抚了两姐弟:“你们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放肆欺负你们。” 说完,楚昀宁就走了出去,眼看着陈二趴在地上,明文帝一只脚踩在陈二的脸上。 “呸,你就是陈二吧,你嫂子怀着你大哥的孩子,你居然趁着你大哥不在,欺负你嫂子,你还是不是人?” 楚昀宁看着陈二一脸猥琐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踢了两脚,陈二被踢的哇哇大叫。 “呸,她就是个克星,要不是她,我大哥能被抓走吗,那银子本来就是给陈家的,她这个贱人不配拿走,再说这个孩子,我陈家不稀罕!” 听着陈二嘴里不三不四的骂着,楚昀宁就想起了萧王,始终都在质疑北北的身份,过分! 楚昀宁抄起一旁的木棍对着陈二一阵乱打,打的人鼻青脸肿,哭天喊地的求饶。 “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再敢伸手欺负傻柱儿两姐弟,我弄死你!” 楚昀宁愤愤的将手中的木棍扔在一旁,她最痛恨男人欺负弱小,简直就是窝囊废!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和傻柱儿是什么关系?”陈二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两人,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的衣裳,男的也是一身戾气,看着就吓人,女的就跟个母老虎似的,陈二吓得连连后退。 没法暴露身份,所以楚昀宁吓唬道:“我是菩萨派来保护傻柱儿姐弟的,我会时时刻刻看着你!” “啊!”陈二被吓得爬起来就走。 傻柱儿站在门口都看呆了:“漂亮姐姐,你真的是菩萨派来保护我们的吗?” 楚昀宁回头冲着傻柱儿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屋子,临走前丢下一些银两:“我会和村长打个招呼,你们尽快盖个房子,再好好把孩子养大。” “我丈夫他还能回来吗?”傻妞儿一脸期待的问。 楚昀宁犯难,她根本就不知道东安在哪,于是扭头看向了明文帝,傻妞儿冲着明文帝说;“大人,您行行好,我丈夫他还能不能回来了?” “我会派人去打听,若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你。” 傻妞儿闻言激动的冲着两人磕头:“谢谢两位。” 临走前楚昀宁摸了摸小婴儿粉嫩的脸颊,小婴儿似是有感知,哼唧哼唧两声,咂咂嘴,楚昀宁爱不释手。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明文帝出声提醒。 楚昀宁这才离开了。 上了马车后,明文帝又派了个侍卫去村长家,务必要让傻妞儿家盖起房子,不许再让陈二家欺负傻妞儿。 这一刻,楚昀宁忽然对明文帝有了好感:“多谢皇公子。”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论谢,朕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楚昀宁一头雾水。 “东安是淮王的地盘,朕这几年从未招兵买马,淮王却在朕眼皮底下招兵,更可笑的是这么大动静,居然没有告诉朕!” 明文帝气的浑身发抖,若不是今日碰巧知道此事,他还被人蒙在鼓里呢。 楚昀宁惊讶,她也没想到误打误撞会帮到明文帝。 第89章 怀孕秘方 回宫之后明文帝连夜召见了几个大臣,明显开始忙起来了,楚昀宁已经好几天没见着明文帝了。 连后宫的牌子也没翻过,玫妃还来过一次,明里暗里的问了几句,都被楚昀宁给打发了。 三日后明文帝召见了楚昀宁,递给她一张名单。 “这是?” “赏花宴时不是说要选秀吗,这就是名单,一共十六人,你负责招人入宫,再进行培训,安置寝宫。” 这些都是皇后要做的事儿,现在全都沦落到她头上了,楚昀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些都是权臣之女,入宫后要打要罚随你,人别死了就行了。”明文帝头也不抬的说,不停的翻阅奏折,看样子很忙。 楚昀宁看着名单上,的确又不少曾经给她脸色看的名字,又联想到前几日在杏花村探听的消息,楚昀宁也没多问,点了点头:“臣遵旨。” “这个月务必要有三位妃嫔怀上子嗣,后宫必须有小皇子出生。”明文帝提醒。 后宫无子嗣,才使得那些藩王蠢蠢欲动。 “是!”楚昀宁又想起了宫外的铺子,她实在没时间去打理,于是支支吾吾的说;“皇上,臣在宫外还有不少产业呢。” 明文帝闻言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抬头看了眼楚昀宁:“朕会派人去打点,赔了算朕的!” “谢皇上!” 两日后各宫的小主请平安脉时,居然有三位已有了身孕,玫妃就是其中一个。 玫妃不敢置信的捂着小腹;“本宫真的怀上了?” 三个妃子怀孕的时间都差不多,看脉象应该至少有两位小皇子,楚昀宁对着玫妃说:“前头两位前车之鉴,玫妃娘娘好不容易得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玫妃乖巧听话:“是,本宫都听楚尚宫的。” “从今儿起,玫妃就在宫里哪也不许去,我会安排人给娘娘送一日三餐,每隔三日会请脉一次,娘娘切记,不可轻信任何人。” 玫妃闻言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其余两位妃子也是一样的交代,楚昀宁将三人安排在同一个寝宫,又派了重兵把守,没有吩咐任何人不许探视,又派了两个太医轮流守着,凡是送进来的东西都一一查验。 “若是任何一位妃子出了事,你们全族都跟着陪葬,绝不姑息!”楚昀宁对着一群宫女侍卫吩咐。 “是!” 楚昀宁接下来的任务就要保护三个人,让三人顺利生产,其实为了掩人耳目,她还准备了第四人。 “燕嫔娘娘,委屈你了。” 燕嫔只被宠幸过三次,每次都喝了楚昀宁给的药,幸运的怀上了龙子,并且日子是其他三个人中最长的,已经快两个月了。 “楚尚宫,我还要多谢你呢,宫里已经失了两个孩子,我自然会小心翼翼,只要孩子能顺利出生,这些就不算委屈。”燕嫔答应了楚昀宁,绝对不会轻易出门。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幕后之人能不能在她眼皮底下把人害了! “楚尚宫,皇后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楚尚宫,瑕贵妃请您即刻过去。” 才刚刚公布消息,最上头两位主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楚昀宁先是去了趟凤仪宫。 宫皇后还病着,整个人十分的虚弱,脸上扑着一层厚厚的脂粉,挡住了眼下的青色,眸中尽是狠厉:“本宫听说楚尚宫在后宫给妃嫔们调理身子,已经有三位妃嫔怀上龙子了?” “回皇后娘娘,的确有此事。”楚昀宁直言不讳的承认了。 宫皇后闻言心肝儿都在疼,咬着牙,她知道对楚昀宁来硬的不管用,于是软了态度:“楚尚宫,从前本宫和你有些误会,你别放在心上。” 楚昀宁挑挑眉。 “楚尚宫,这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望您笑纳。”宫女捧着一盒子极品东珠递到她眼前。 “娘娘,这是?” 宫皇后深吸口气了,为了能早日怀上龙子,她不得不对着楚昀宁暂时低头:“本宫和楚尚宫之间有诸多误会,这些本宫特意向楚尚宫赔罪的,还请楚尚宫海涵。” 楚昀宁拱手:“无功不受禄,娘娘抬举臣了,臣只是奉命办事。” “楚尚宫,本宫才是一国之母,无论多少人诞下皇子,都是庶出,只有从本宫肚子里出来的才是正经的嫡子,才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听了半天楚昀宁明白了,皇后想要个孩子,所以才找上她。 “楚尚宫,本宫若是怀上龙子,绝不会亏待你。” 楚昀宁对于宫皇后并无好感,也不信这话,这种人典型的会过河拆桥,等时机一成熟,绝对会恩将仇报。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昀宁接下了东珠,让宫女去准备笔墨纸砚,提笔写下了一副药方:“臣只提供药方,至于皇上肯不肯配合,就看娘娘的了。” 喝再多的药,明文帝不来,也是徒劳的。 宫皇后顾不得头疼,手攥着药方都在颤抖,语气也有了变化:“这事儿不用你提醒,本宫心里明白,楚昀宁,从今天起这副药方不可再给旁人。” 瞧瞧,还没成功呢就急着变了脸。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想着要把东珠磨成粉末,敷在脸上一定可以美容养颜。 “本宫听说贵妃也召见了你,楚昀宁,本宫命令你这幅药方不许给瑕贵妃。”宫皇后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楚昀宁眯了眯眼笑:“皇后娘娘有三个月的时间调理身体,贵妃娘娘刚刚小产不久,身体还没恢复,就算是服用了药方也是徒劳。” “那三个月以后呢?” 楚昀宁直言不讳:“皇命难违。” “你!”宫皇后险些要发难,一旁的宫女对着宫皇后不停的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招惹楚昀宁,于是宫皇后深吸口气将怒火压了下去:“也罢,还是多谢楚尚宫。” 从凤仪宫出来就被瑕贵妃身边的人请走了,不出所料,瑕贵妃也着急了,一下子冒出三个有孕的,瑕贵妃的恩宠岌岌可危。 “楚尚宫,明人不说暗话,本宫要龙子,需要什么条件你只管提。” 瑕贵妃可比宫皇后大度多了,态度也好很多,瑕贵妃或许是意识到了,楚昀宁又不是后妃,又是太后心尖的人,她实在没必要处处和楚昀宁过意不去。 “贵妃娘娘刚刚失去了孩子,还没恢复,三个月之内不易再有孕,贵妃娘娘恩宠不断,还愁没孩子吗?”楚昀宁耐着性子安抚。 瑕贵妃摇摇头,自从没了孩子,明文帝来看她的次数慢慢变少,有时坐了片刻就走了,这两日直接派了小公公来送些补品,她担心再继续下去,皇上会将人遗忘。 这一刻楚昀宁忽然觉得当皇帝也不是那么幸福,后妃个个如狼似虎,还有前朝也不消停,多少人惦记着呢,还不如一般权贵家族,有权有钱有自由。 “楚尚宫,本宫知道你刚从皇后那过来,皇后是不是吩咐你什么了?” 和皇后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皇后什么尿性,瑕贵妃心里一清二楚。 “皇后此人十分阴险,你算计过她,皇后不会轻易饶了你,一旦皇后得势,你的下场不会好。”瑕贵妃拿自己举例,宫皇后对她没少折磨,若不是她恰好有了身孕,这会恐怕都不在人世了。 这一点楚昀宁非常认可。 “贵妃娘娘先安心调养身子,一切等三个月以后再说。” 任凭瑕贵妃磨破了嘴皮子,楚昀宁也没松口,最后瑕贵妃咬咬牙掏出一摞银票:“前几日萧王妃来探望本宫,给了本宫十万两银票,让本宫除掉你,这银票本宫受之有愧,今日就送给楚尚宫了。” 楚昀宁微愣,李姗姗给了瑕贵妃十万两票,她脑子是被门夹了吧? “萧王前几日喝醉了酒,嘴里喊的全是你的名字,自从大婚后,萧王就没去过萧王妃屋子里,不仅如此,萧王还叫人把你原来住过的地方重新布置,不许任何人进去,萧王每夜都宿在那。”瑕贵妃解释,当初李姗姗说到这的时候,瑕贵妃还一脸不相信,萧王不是厌恶楚昀宁吗,怎么会心心念念呢。 楚昀宁蹙眉,萧王就是典型的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当初为了叶嫣儿如此,和离后,为了自己也是如此,一副被受打击的深情样,真是恶心。 自己感动自己,人格有毛病! 楚昀宁深吸口气:“贵妃娘娘既收下了银子替人办事,这样出尔反尔不好吧?” 在她眼里,瑕贵妃和宫皇后都是一类人,忘恩负义,没什么信任可言。 瑕贵妃立即解释:“你别误会,本宫没有答应,是萧王妃放下银票就走了,你若肯帮帮本宫,本宫愿意帮你除掉萧王妃,等有朝一日你还可以做回萧王妃的位置。” 楚昀宁忽然哈哈大笑,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萧王,怎么可能费尽周折再回去? “多谢贵妃娘娘好意,这银票既然是萧王妃献给您的,那您就好好收着。”楚昀宁话锋一转又说:“娘娘的诚意我暂时还没瞧见,萧王才死了个萧王妃,若是再没一个,会不会有传言说萧王克妻?” 瑕贵妃也是人精了,怎么会听不懂楚昀宁的话,立即点点头:“一定会的,是萧王不懂的珍惜楚尚宫,两任萧王妃都死有余辜。” 楚昀宁压根就没看上过李姗姗,也没得罪人家,李姗姗出手就要自己的命,这姑娘心思太歹毒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留情面了。 真是晦气! 楚昀宁从瑕贵妃宫里出来,大老远就看见不少妃嫔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这一眼看的她浑身发毛。 “楚尚宫!” “楚尚宫!” 楚昀宁掉头就跑,生怕被人追上。 第90章 陷害王妃 “娘,为什么外面那么多人?” 北北从慈和宫回来,被宫外密密麻麻的下给吓着了,这群女人跟疯了似的守在青鸾殿门口。 “你没受伤吧?”楚昀宁上下打量着北北。 北北摇摇头。 “外面的人都是来求秘方的,不用理会,若是招惹了你,你可以使用秘密武器。” “好。” 连续两天楚昀宁连宫门都没出去,外头求见她的人太多了,更甚者爬在了墙头上,要不是侍卫手疾眼快发现打了出去,现在都进来了。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了,等着人少了些,楚昀宁让人打开了宫门。 “楚尚宫!” “楚尚宫!” 扑面而来的叫声吵的她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缓和过来,楚昀宁冷着脸:“都闹够了没有,我警告你们,谁要再敢聚众闹事,我让她这辈子都见不着皇上!”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立即鸦雀无声,大家彼此观望着,谁也没有第一个开口。 等着耳根子清净了,楚昀宁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态:“我知道大家都很想得到皇上的宠爱,想要有个可爱的宝宝,但是,有些事儿急不得,皇上现在日理万机,没空踏足后宫,你们回去该干嘛就干嘛,我一定会公平公正的让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皇上。” “真的吗?”底下一群人都沸腾了。 楚昀宁站在门槛上,高出了一大截,清了清嗓子说:“我在这给大家提个醒,皇上最喜欢乖巧听话的女人,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皇上也会念及旧情,给大家一个机会,只要你们回去慢慢等着,总有一天会轮到你们。” “但如果有人蓄意挑事,被我抓到了,决不轻饶!” 在楚昀宁循循教导下,诸位妃嫔心甘情愿的离开了,青鸾殿终于清静了。 “小姐,你好厉害!”碧秀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 北北也探出脑袋,举起大拇指:“娘,你可以开课堂讲课了,好厉害!” 被两人这么夸,楚昀宁难为情的小脸涨红,谦虚的摆摆手,拉着北北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好几天没见着楚昀宁了,看着她单薄纤细的身姿一脸心疼:“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你告诉哀家。” “太后,宁儿还觉得胖了呢。”楚昀宁摸了摸腰,俏皮的笑:“一定是太后安慰宁儿,故意挑好听的说。” 太后一脸宠溺的伸手刮了刮楚昀宁的鼻尖:“哀家知道你帮着皇后处理后宫,现在又有三个人怀上身子了,你天天忙的不可开交,哀家听北北说,你经常是大半夜才回去休息的。” “皇祖母,娘真的很辛苦。”北北一脸心疼,将脑袋搭在太后的怀里拱了拱,温声撒娇:“娘什么时候才能和以前一样陪着北北?” 太后心疼的抱着北北:“乖孩子,哀家会叮嘱你皇伯伯一声,让他别再给你娘增添负担了。” “多谢皇祖母。” 楚昀宁看着太后宫里已经有了北北生活的影子,茶盏也换成了北北最喜欢的小雏菊,点心也是他爱吃的玫瑰酥,樱花小饼,就连屋子里的熏香也变得淡了不少。 软塌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垫子,上面有个小枕头,一看就是给北北专门准备的。 不难看出太后真的很疼爱北北。 太后让素姑姑上了楚昀宁最喜欢的茶和点心,漫不经心的问:“听闻皇上又要选秀?” “是。” “人员名单都拟好了,一共多少人,都是谁家的姑娘?” 楚昀宁一一回答,太后笑了笑:“都是享誉京城的名门贵女,才华横溢的,娇媚动人的,皇上好福气啊,不过你也有的忙了。” 太后说着话锋一转:“对了,皇后的病如何?” “皇后只是犯了旧疾,吃些药好好调理就没事了。”本来皇后是三个月就能恢复,但看样子是要延长了,宫里的妃子接二连三的怀上孩子,又有新人入宫,皇后哪还有心思静静休养。 “这么多年皇后操持后宫也的确辛苦了,宁儿,你可要保重身子,切记不要逞强。”太后叮嘱道。 楚昀宁点了点头,在太后这休息了片刻,内务府就派人来请她去安排新入宫小主的住处。 楚昀宁起身要告辞,太后这时忽然说:“宁儿,哀家不管你和皇帝之间有什么协议,哀家只希望皇族能留下继承人,皇帝能健健康康的。” “太后,皇上一定会万万岁,皇族也一定会留下子嗣的。”楚昀宁保证说。 无论用尽什么办法,她都会让皇宫有个小皇子诞生,一是稳定民心,二是让明文帝不再惦记着北北。 …… 这次入宫共有十六人,楚昀宁忽然看见熟悉的面孔,竟是楚真真。 “长姐。”楚真真亲昵的冲着楚昀宁本来,熟练的将手搭在了她胳膊上,娇嗔道;“临走前祖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我好好听你话。” 楚真真是二房嫡女,林氏的小女儿,楚家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没出阁的嫡女。 “入宫名单呢?” 楚昀宁没理会楚真真,直接去找名单,她看过名单,绝对是没有见过楚真真的名字。 名单上被划掉一人,末端添了楚真真三个字。 “楚尚宫,这是皇上亲手添的。”小公公看出楚昀宁的不悦,立即解释。 楚昀宁紧咬着牙,她又被明文帝给算计了。 “长姐,难道我入宫你不高兴吗?”楚真真噘着嘴不悦,也没管当前有没有人在场,直接对楚昀宁发脾气:“长姐,祖母可是吩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我现在就是代表着楚家的颜面,临走前,大伯母也是如此吩咐的。” 楚真真毫不客气的搬出楚夫人来威胁。 楚昀宁脸色骤然一冷,这哪是妹妹,简直就是个炸弹,搞不好直接就全员完蛋。 从小被宠惯坏了,一点心眼都没有,脾气还贼冲! “这里是皇宫,不是楚家,入了这个门就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虽是你长姐,却不是你为所欲为的资本!”楚昀宁没好气的怒斥,早晚都要得罪楚真真,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翻脸。 楚真真愣住了,她没想到楚昀宁会翻脸不认人,入宫之前她还沾沾自喜,一定会率先夺得恩宠。 “噗嗤!” 身后的嘲笑声让楚真真小脸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跺跺脚:“楚昀宁,你别忘了你是因为有楚家才有了今天!” “来人呐,把楚真真给我带去廊下跪两个时辰,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见面就给了个下马威,楚真真一听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楚昀宁目光一转,落在了其他秀女身上,像足了一个教官气势凌厉:“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家族又是什么身份,从今儿起你们都是普通的小主,若是被我知晓了有人仗势欺人,决不轻饶!” 几个秀女面面相觑,谁也不服谁,大都一副幸福口不服的架势。 楚昀宁又按照往常的规矩让教养嬷嬷教秀女们规矩,又按照脾气,秉性,和身份给秀女们安排了住处。 一整日忙下来,楚昀宁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在回青鸾殿的路上,瑕贵妃宫里的小宫女迎上前:“楚尚宫,下午萧王妃派人送了请帖入宫,明儿会来拜见。” 楚昀宁挑眉:“回了你家贵妃,这事儿我知晓了。” “是。” 次日上午楚昀宁在看秀女们的学习规矩进度,碧秀忽然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几句。 “萧王妃失手将瑕贵妃娘娘推入河中?” 这出戏怎么这么眼熟呢? 六年前叶嫣儿也是为了陷害她,自己将自己推入河中,又装作小产,导致她被关了足足五年。 “瑕贵妃还在小月子里,虽是夏日,也禁不住湖水寒。”楚昀宁暗自咋舌,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是超能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等楚昀宁赶到时,瑕贵妃已经换下了湿漉漉的衣裳,小脸惨白的倚靠在宫女怀中,冻的瑟瑟发抖。 为了一副药方,这样豁出去了,真是拼!楚昀宁差点都被感动了。 “贵妃娘娘,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失手推您。”李姗姗瘫坐在地上忍不住掩面哭泣,一张小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发鬓微乱,看的出她很害怕。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姗姗,放着好端端的萧王妃不当,偏要闹出幺蛾子。 真不知道脑子里装了什么! “萧王妃,奴婢明明就看见你趁着贵妃不注意推了一把,你怎么还能抵赖呢。”宫女一口咬定就是萧王妃推的。 李姗姗连连摇头,她不明白瑕贵妃怎么会掉下水。 “楚尚宫,您快给贵妃瞧瞧。”宫女让开了路,引着楚昀宁上前几步。 楚昀宁替瑕贵妃把了脉。 “本宫觉得心口疼痛难忍,下半身也是十分不适,楚尚宫,本宫到底是怎么了?”瑕贵妃故作十分虚弱。 见状,楚昀宁识趣的把瑕贵妃的病情往严重了说,吓得李姗姗不知怎么开口才好了。 “贵妃娘娘,本王就在不远处,亲眼目睹王妃并未伸出手,一定是你不小心掉下去的。” 萧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急忙替李姗姗辩解,看着靠山来了,李姗姗激动不已:“王爷,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真的清白的,妾身和贵妃娘娘无冤无仇为何要推她?” 李姗姗想不通贵妃为什么要害她,她们两个人不是同盟吗? “楚昀宁,瑕贵妃的身子没大碍吧?”萧王目光阴冷的看着楚昀宁,试图威胁。 偏巧了,楚昀宁还就不吃这一套。 “瑕贵妃刚失去孩子不久,正是虚弱的时候,比不得常人,这次,瑕贵妃伤的很重!” 楚昀宁紧咬着很重二字。 “楚昀宁,你什么时候也睁眼说瞎话了!”萧王不悦,他虽然不喜欢李姗姗,但李姗姗毕竟是萧王妃,也是他的脸面,为了萧王府,萧王不得不出声维护。 萧王刚才路过湖边时,亲眼目睹了瑕贵妃是自己跳下湖里的,当时还觉得很奇怪,瑕贵妃为什么会想不通,难道是因为丢了孩子? “萧王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是真话,我说的就是瞎话?”楚昀宁一如既往对萧王没好感:“依萧王的思路,六年前叶侧妃,应该是叶王妃不慎落水,恰好我就在身边,怎么就成了我推的?” 萧王猛然噎住了,脸色一阵青白。 “王爷,贵妃娘娘和王妃无冤无仇,怎么会无故冤枉王妃呢,一定是王妃不小心推了贵妃。” “你休要胡说,本妃没有!”李姗姗看着楚昀宁就来气,恨不得跳起来扒了她的皮。 看着李姗姗就跟个泼妇似的上蹿下跳,萧王的脸色十分难看,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厉声喊;“闹够了没有?” “王爷,一定是她们两个二联合起来故意整我!”李姗姗手指着两人,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就是知道两人合伙了。 瑕贵妃紧紧捂着心口:“来人呐,快去请皇上来。” “娘娘消消气,我相信皇上一定会去替您做主的,毕竟您伤了身,皇上可是要心疼的。”楚昀宁劝。 在等待明文帝的期间,萧王的目光紧紧锁住了楚昀宁,她穿着明蓝色的宫裙,鬓间只有简单的几根银钗,打扮的虽然简单,可浑身上下的气势却让人难以忽视。 还是那张脸,可萧王就是觉得不是同一个人了。 “楚尚宫,你不要脸!”李姗姗看见这一幕,当场就气疯了,对着楚昀宁破口大骂。 楚昀宁愣了,她没想到李姗姗居然善妒到这种地步了,这绝对是一种病! “这里是皇宫,你消停点!”萧王没好气的李姗姗怒吼,吓得李姗姗缩了缩脖子,后退两步。 楚昀宁哭笑不得,明明是来解决李姗姗推瑕贵妃入水这件事,却又变成李姗姗讨伐她了。 不管她对萧王印象如何,此刻,楚昀宁十分的同情萧王。 “萧王,你也瞧见了萧王妃神志不清,见人就咬,方才说不定就是犯病了,才推本宫入水,今日你一定要给本宫个交代!”瑕贵妃见缝插针,很快就给李姗姗按了个罪名。 第91章 后悔了吗 一炷香后明文帝急匆匆赶来了,冷着脸环顾一圈,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臣妾小产后不久,在殿内待着实在闷得慌,于是就邀了萧王府去后花园散散步,没想到萧王妃突然犯了疯狂,居然将臣妾推下水。” 瑕贵妃一头扎入明文帝的怀中柔声哭泣,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架势,明文帝目光斜了眼楚昀宁,暗含探究,楚昀宁被看的头皮发麻,所幸明文帝的目光很快移开了。 她忽然觉得明文帝什么都知道了。 “萧王妃,可有此事?”明文帝沉声问起李姗姗。 李姗姗脸色微白,被吓得跪地磕头:“皇上,臣妇是被冤枉的,臣妇绝没有推贵妃娘娘……” “不是你推的,难道是本宫自己跳下去的?”瑕贵妃从明文帝怀中抬起脑袋一脸不悦的质问。 李姗姗被问的哑口无言,她堂堂一个贵妃怎么会冤枉萧王妃,两人之间并无利益来往。 瑕贵妃一口咬定李姗姗有病,做了失心疯的事又不敢承认,两人争执不下,明文帝忽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楚昀宁:“萧王妃有没有病,让楚尚宫瞧瞧不就知道了?” 闻言,李姗姗心里咯噔一沉,不知为何她知道楚昀宁绝对不会轻易饶了自己。 “皇上,臣妇身体无恙,不需要楚尚宫亲自动手。” 楚昀宁长眉一挑,睨了眼瑟瑟发抖的李姗姗,弯了弯唇:“其实也不必看,刚才萧王妃不就犯了一次病,在场的人可都瞧见了。” “楚昀宁,你胡说八道!”李姗姗跳起来怒骂楚昀宁:“你少在这糊弄皇上,明明就是你在故意激怒我。” 楚昀宁冲着明文帝耸耸肩,一副你看这就是犯病的样子。 “放肆!”明文帝冷声呵道,吓得李姗姗浑身一激灵,躲在了萧王的身后。 明文帝视线越过李姗姗落在了萧王身上,没好气的问:“萧王,这事儿你怎么说?” “皇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萧王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李姗姗的确没有推瑕贵妃,萧王转头看向了楚昀宁:“楚尚宫,你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说假话,王妃她没病。” “萧王爷怎么知道王妃没病呢,你们才做了十几天的夫妻,萧王妃闺阁中是什么品性你知道吗,在家中吃没吃过药你又知道吗?” 楚昀宁接二连三的质问让萧王一时愕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王爷,妾身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嫁入王府的,绝没有欺瞒过王府,您可一定要替妾身做主啊。”李姗姗见势不对,她再傻也知道现在情况对自己不利。 楚昀宁嗤笑:“萧王爷又不认识王妃,怎么会知道女儿家的事儿?” “你!”李姗姗被逼急了,险些就要对楚昀宁破口大骂,她现在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错什么,气的浑身颤抖也没法子反驳,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萧王身上,希望萧王念及夫妻情份帮帮她。 “楚昀宁,你这是在胡搅蛮缠!”萧王紧攥着拳,从前怎么就没发现楚昀宁这么伶牙俐齿呢。 可恶! “萧王爷,有的时候亲眼所见不一定是事实,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不是萧王妃说了什么恶毒的话刺激瑕贵妃了呢?”楚昀宁说。 当年原主失去孩子,大受打击,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点,却被叶嫣儿逼疯了,又陷害自己圈禁,算起来是萧王欠了原主两条命。 叶嫣儿人死账消,还有萧王呢。 “楚昀宁,这是皇宫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这里还轮不着你来质问!”萧王咬牙切齿的说。 “皇上,臣妾觉得楚尚宫说的很对,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瑕贵妃窝在明文帝怀中,哭的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明文帝拍了拍瑕贵妃的肩,扬声:“来人呐,将萧王妃以下犯上,杖打二十,以儆效尤!” “皇上!”李姗姗极度不甘心,她什么错都没犯凭什么挨打,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了。 李姗姗不服气道:“臣妇并没有推贵妃娘娘,皇上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罚臣妇。” “皇上,本来臣妾不想说的,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说了。”瑕贵妃直接让宫女掏出十万两银票放在桌子上,看见银票,李姗姗傻眼了,心跳的飞快:“贵妃娘娘,你!” “皇上,这些银票都是萧王妃送给臣妾,想让臣妾在您耳边吹吹枕边风,提拔李侍郎升官的。” 十万两银票是用来买楚昀宁的命,但这话瑕贵妃不能说,只能找了其他理由。 “在所有王妃中,只有萧王妃的出身不高,所以萧王妃很自卑,想让臣妾帮帮忙,可臣妾不想给皇上添乱就拒绝了,没想到萧王妃就恼羞成怒了。” 瑕贵妃让宫女将银票退还给李姗姗。 李姗姗手握着银票,脸色火辣辣,脑子转的飞快,试图找到合适的理由反驳。 “拖出去,杖打五十!”明文帝怒喝。 萧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姗姗被拖走,许久,气的拂袖而去,而明文帝也没在意。 若不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就萧王的行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楚尚宫,瑕贵妃身子可有大碍?”明文帝很快变脸,一幅很温柔的样子安抚,瑕贵妃很受用,小鸟依人般的靠在明文帝怀中。 楚昀宁要不是多少了解过明文帝,真要被这幅深情骗过去了,收起神色,清了清嗓子说:“回皇上,瑕贵妃娘娘身体受了惊吓,又着了凉,身体和心理同时受伤害,若是有人时时刻刻安抚,说不定能尽快好转。” 话音刚落,楚昀宁甚至能察觉头顶上方的视线变得炽热,似乎要将她灼穿。 “那皇上可要多陪陪臣妾。”瑕贵妃状似柔弱无骨的攀上了明文帝的肩,扭着腰撒娇。 明文帝冲着楚昀宁微微笑,笑意有些泛凉,楚昀宁硬着头皮佯装没看见。 “朕这几日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爱妃好好休养,楚尚宫,你可要尽心尽力替贵妃调理身体,不许有任何差错,必须得事事亲为,旁人动手,朕可不放心。” 小气! 楚昀宁在心里默默怒骂,面上却不显半分:“臣必不辱使命,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贵妃。” 这时侍卫来报说是萧王妃板子没打完晕了过去,不知该如何处置,明文帝大手一挥:“就有劳楚尚宫去监督了,五十个板子,一个也不许少。” “是!” 李姗撒奄奄一息的趴在长凳子上,看着长凳,楚昀宁又想起了原主,心里头无端端增添了一股怒火。 萧王就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只是听见动静才抬头看了她,神色复杂。 “皇上有令,五十个板子一个也不许少,继续打!”楚昀宁虽然和李姗姗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冤无仇,对方却想要了自己的命! 她自认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所以,楚昀宁并没有打算留下情面,眼睁睁的看着侍卫的板子落在了李姗姗的后背。 曾经,她也是被这样打过,鲜血淋漓,也没人替自己求情。 “楚昀宁,你好狠的心!”萧王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楚昀宁侧目看向了萧王,讽刺的笑了笑:“萧王身份尊贵,怎么会知道后宅女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我曾经也是这样被人冤枉的,比起来,此刻又算得了什么。” “你在恨本王?”萧王语气暗含惊讶,又有几分惊喜的意味。 楚昀宁忍不住蹙眉。 “你是不是后悔了,还是在吃醋,所以才故意针对李姗姗?”萧王迫不及待的追问。 看萧王真诚自信的表情,楚昀宁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恨不得伸手要把萧王的脑袋掰开看看。 “你若是后悔了,本王可以去求母后,咱们可以重归于好,本王也可以风风光光再娶你一次。” “王爷!”李姗姗被打晕了又醒来,睁开眼就听见了这句话,眸光紧皱,不甘心的看着楚昀宁,猛然呕出大口鲜血:“呜!” 萧王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李姗姗,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在他眼中,娶李姗姗只是一时之气,根本就没有半点感情,他甚至不曾碰过李姗姗。 这样的眼神变化被楚昀宁收入眼底,曾经,萧王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满眼都是叶嫣儿,厌恶自己的一切。 如今想想真是可笑,在萧王眼中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最好的。 “楚昀宁!”萧王伸手握住了楚昀宁的肩膀,他都快要疯了,每天都去一趟丹琼苑,满脑子都是楚昀宁的容颜,一颦一笑刻入脑海中,哪怕楚昀宁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偏偏萧王就是想她。 “啪!”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打了萧王一巴掌,挣扎后退两步,厉声说:“王爷请自重!” 这巴掌让萧王清醒了不少,怔怔的捂着脸不可思议。 “六年前我已经对你死心,若不是北北,我绝不会轻易饶了你,我怎么可能和杀子之仇的男人在一块?” 她虽不是原主,但恨意一点也不比原主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被人弄死了,孩子的亲爹也参与了,她宁可孤寡一辈子也不可能接纳萧王。 萧王蓦然一震。 “萧王,你我之间早就不可能了,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了,还请你好自为之!” 楚昀宁绕开了萧王,看向一旁的侍卫:“多少棍了?” “回楚尚宫,已经四十六棍了。” “给我继续打,狠狠的打!”楚昀宁下颌扬起,冷声吩咐,眼睁睁的看着板子重重落在了李姗姗后背上,直接就把李姗姗打晕了过去,下半身的血迹沿着裙子一点点的溅落在地上。 凑够五十板子后,楚昀宁毫不犹豫的转身,萧王蓦然伸手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压根就没关心的看过李姗姗一眼。 “若是没有褚儿,你会不会……” “不会!”楚昀宁十分坚定的摇头,她根本就不喜欢萧王,见异思迁又耳根子软,给不了任何女人安全感,这样的爱太容易崩塌了。 楚昀宁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头也不回的进了内殿,殿内燃起了淡淡的熏香,煞是好闻。 一抬头却看见明文帝手捧着茶盏,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楚昀宁整理好心情回禀:“回皇上,萧王妃的五十个板子已经打完了。” “楚尚宫还真是铁面无私,一点都不留情面。” “不都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办事吗?”楚昀宁反问。 明文帝浅笑,低着头喝了口茶,看上去心情不错,悠悠然说:“牙尖嘴利,胆子越来越大了,别以为朕不会则罚你。” “皇上,臣何错之有?”楚昀宁暗自嘀咕,要不是明文帝执意把自己留下,她早就带着北北远走高飞了,何必在这忍气吞声。 “蹬鼻子上脸!”明文帝脸上的笑微收,将手中的茶放下,指了指一旁的砚台:“研磨!”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这屋子里宫女太监都有,偏偏要她亲手研磨,一定是故意的! 莫公公见楚昀宁迟迟不肯动弹,只好上前催促:“楚尚宫,您请吧。” 无奈,楚昀宁只好撩起衣袖上前,拿起砚台在研磨,心里却把明文帝骂了八百遍不止! “楚昀宁,你安下心来,这墨无法用。”明文帝直接叫人将墨汁倒掉重新再研。 楚昀宁咬咬牙,刚才在外头就有气儿,此刻又被明文帝折磨,她恨不得抄起砚台狠狠的砸在明文帝的脑袋上,可一想到后果,只能一忍再忍, 只能重新研磨。 一个研磨,一个提笔批阅奏折,两个人是也没有开口,互不打搅,偶尔楚昀宁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又或者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明文帝就当做没看见,目光专注的盯着奏折,时不时皱眉,时不时微微笑,时不时大怒,提笔在奏折上写着什么。 楚昀宁磨了两个时辰,手腕都快抬不起来了,眼看着奏折快要没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可算是有盼头了。 第92章 天生反骨 楚昀宁的手酸涩无比,都快握不住了砚台了,侧过头看了眼窗外,天空已经有了泛白的迹象。 她整整研了一夜的墨。 明文帝批阅了一夜的奏折,堆满了桌子,莫公公又捧着一摞厚厚的奏折来:“皇上,这是今儿最后一批了。” 看着数量奏折,楚昀宁直咋舌,这比冲刺高考的学生量还要大,怪不得皇帝都不长寿。 绝对是被累死的。 莫公公将奏折摆在了明文帝的桌前,一本本的摊开后,又给明文帝上了杯浓茶。 明文帝接过喝了半杯才放下,又集中注意力继续研磨。 莫公公忽然看了眼楚昀宁,指了指茶盏,楚昀宁摇摇头,她刚才插过一枚银针在穴位,人早就清醒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头小太监说早朝时间到了,于是明文帝才将奏折重新合上,漫不经心的看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垂眸默默翻了个白眼,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总算是看见曙光了。 “楚尚宫,瑕贵妃身体还没好全呢,朕这几日都会在这处理公务,为了防止瑕贵妃身体有恙,这几日辛苦你了。” 明文帝不给楚昀宁解释的机会,直接站起身绕开了桌子抬脚就走,楚昀宁望着明文帝的背影,气哼哼的攥着拳头挥舞两下,明文帝倏然回头看了眼她,吓得楚昀宁尴尬的挤出微笑。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更是让楚昀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直到人走了,才累瘫坐在地上。 这时一个小宫女走上前:“楚尚宫,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楚昀宁蹙眉,犹豫了片刻才去见瑕贵妃。 经过一夜的休养,瑕贵妃的脸色比昨天强了不少,只是瑕贵妃看她的眼神有些怪。 难不成是自己脸上有东西? 楚昀宁伸手摸了摸脸,奇怪的看着瑕贵妃。 “楚尚宫,这里没有外人,本宫伺候皇上几年,多少了解皇上的习性,皇上轻易不会留女子在身边陪着批阅奏折。” 通常明文帝办公时,所有人都要靠后,不准打搅,从前有个小太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打搅了明文帝批阅,被打了二十棍,差点就死了。 来自女人的第六感,楚昀宁知道瑕贵妃是误解了,瑕贵妃又说:“以楚尚宫的容貌入宫,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楚尚宫的身份……” “贵妃娘娘以为皇上为何要我入宫,代管六宫?”楚昀宁反问。 瑕贵妃不答,只是嘴角嗪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让她很不爽,楚昀宁环顾一圈,四周好几个宫女站着呢。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是!” 等宫女都退下后,楚昀宁直言不讳:“若不是我,贵妃娘娘这一胎如何能被人发现,若不是我,后宫怎么会有三位妃子同时有孕,贵妃娘娘留我的目的不也是为了子嗣?” 瑕贵妃微愣,她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个原因呢。 “楚尚宫的意思是……” “皇上龙体有恙,我身为大夫帮着调理,和皇上之间也是各取所需而已,并不是贵妃娘娘想的那样。” 她巴不得明文帝现在就放她和北北离开宫里。 瑕贵妃愕然:“皇上他怎么了?” “贵妃娘娘还是不要打听为妙,若是知晓了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只记住现在皇上已经快要痊愈即可。”楚昀宁可不想再给自己竖敌人了,于是又解释:“等时机成熟,我就会带着郡王去蜀地,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贵妃娘娘不必防着我。” 闻言,瑕贵妃小脸微烫,松了口气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是本宫多虑了,楚尚宫勿怪。”瑕贵妃话锋一转又说:“本宫听说这次秀女有个楚小姐是楚尚宫的同族妹妹,看在楚尚宫的份上,本宫可以照拂一二。” 楚尚宫一想起楚真真那嚣张跋扈的性子,早晚会惹出事,于是说:“是有这么个人,但我和她姐妹之间并无感情,她能走到哪一步全凭自己的本事,贵妃娘娘不必卖我人情。” 瑕贵妃也是人精,听这话就知道这个楚真真不是善茬,和楚昀宁不是一路人。 既然不用照顾了,她也省的费心思了。 “萧王妃挨了五十棍,也算是罪有应得,楚尚宫的气儿可消了?”瑕贵妃可是拿自己做赌注,陷害了李姗姗,这笔账楚昀宁总得认吧。 楚昀宁微微笑:“贵妃娘娘凤体安康,只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必定能重新怀上子嗣。” 若是瑕贵妃知道真相,肯定不会要这个孩子,越是着急就越是把明文帝往远了推。 瑕贵妃得到了这句承诺,脸上才重新绽放了笑容。 “楚尚宫!” 门口小宫女急急忙忙的喊她,楚昀宁忽然眼皮跳了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进来!” 小宫女推门而出:“楚尚宫,刚才皇上下朝在半路上遇见了楚秀女,楚秀女她……” 看小宫女支支吾吾的样子,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儿,楚昀宁深吸口气:“她干嘛了?” “她在御花园翩翩起舞。” 这蠢货! 楚昀宁真想把楚真真的脑袋掰开瞧瞧,就会给自己找事儿,瑕贵妃闻言笑了笑:“本宫这暂时不需要楚尚宫了,楚尚宫还是去看看令妹吧。” “是!” 等楚昀宁赶到时,楚真真已经停止了跳舞,今儿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件娇鹅长裙,鬓间还有朵芍药花,额间贴着花钿,手腕上挂着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恭喜楚贵人,贺喜楚贵人。” 一群人在道喜。 楚真真一脸得意的站在人群中,十分享受大家对她的追捧,骄傲的扬起头,等看见了楚昀宁,扭着水蛇腰走了过去:“大姐姐,刚才皇上夸我跳舞很好看,已经册封我为贵人了。” 楚昀宁冷着脸,按照宫规楚真真身为秀女,是不可以随意出储秀宫的,活动范围很小,绝对不可以来御花园散步。 更别说楚真真穿着这一身打扮,招摇过市的来御花园,就差没有在脑门上贴字了,是来找皇上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打着我的名义收买了宫人来御花园的,是不是?”楚昀宁心里已经有数了,可还是不死心的问。 楚真真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摇头否认了,哼了哼:“大姐姐,你就是嫉妒我得到了皇上的宠爱,故意找我麻烦,我可没有借你的势,我现在是楚贵人了,你对我最好尊敬些。” 区区一个贵人,楚昀宁还没放在眼里。 正当楚昀宁要发怒,楚真真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楚昀宁:“这是祖母给你的。” 书信内容很简单,让楚昀宁帮助楚真真尽快怀上龙子,让楚真真成为四妃之一,结尾又提了句楚夫人现在安好。 安好二字看着十分讽刺,这就是赤裸裸的拿着楚夫人来威胁自己。 卑鄙! 楚昀宁紧绷着脸看楚真真,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威胁的滋味,尤其是楚真真就是颗定时炸弹,绝对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大姐姐,祖母的话你总得听吧,现在皇后娘娘病了,贵妃娘娘又小产不宜侍寝,你得尽快让我的绿头牌让皇上瞧见。”楚真真一脸期待,满脑子都是明文帝那张脸。 “还有啊,我可是楚家女儿,不能是贵人的,我要做四妃,你得尽快帮我想法子,咱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楚真真大言不惭的说,丝毫没意识到楚昀宁阴沉的脸色。 “四妃怎么能行呢,你应该做皇后才对,母仪天下才能衬你的气质。” “对,没错,若是做我做皇后……”楚真真顺着楚昀宁的话继续往下说,话说一半忽然愣住了,没好气的瞪着楚昀宁:“大姐姐,你在胡说八道是什么,若是被旁人听见了,我还要不要要脸了?” “呦,你还知道要脸呢。”楚昀宁讥笑:“当着这么多人面提四妃你怎么不知道要脸,楚真真,我警告你,你现在入了宫就是后妃,除非你死那一天,否则永远也别想离开皇宫了,你最好给我消停点,否则,我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 “楚昀宁,你敢!”楚真真不以为然,她才不信楚昀宁敢把自己如何。 楚昀宁冷声:“来人,楚贵人不知羞耻在御花园乱逛,违反宫规,即日起禁足一月!” “楚昀宁,你疯了吗!”楚真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才刚刚晋封,皇上还夸她身姿柔媚,过不了多久机会宣她侍寝,她绝对不能被禁足,她要侍寝! 楚真真嘴角翘起冷笑:“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贵人,我要去找皇上做主!” 说着楚真真就要去找明文帝,没人拦着,楚昀宁扬声:“今儿楚贵人要是见着了皇上,在场伺候的每人赏二十棍,近身伺候者发配浣衣局。” 话音落,在场的宫女太监乌泱泱的围住了楚真真。 “楚贵人,按照规矩您还没有被宣召,您不能轻易去见皇上,求求您行行好,回去吧。” “楚贵人,您回去吧。” 楚真真被人抱住了大腿,整个人都动弹不了,气急败坏的对着几人破口大骂。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轻易松手。 “楚昀宁,你混蛋!”楚真真没好气的对着楚昀宁大骂,小脸蛋涨红。 楚昀宁扬起下颌,伸手抓过楚真真身边的贴身宫女:“你现在亲自去一趟楚家,告诉楚家长辈,若是再敢折腾我母亲一次,我就让楚真真吃不了兜着走,让楚家长辈收起不该有的心思,父亲在外征战,手握兵权,惹人忌惮,有我在一日楚真真绝对不会有机会生下皇嗣!” 这声音不小,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楚昀宁会这么刚烈,楚真真险些都快被气晕了。 “楚昀宁,你怎么敢?” 楚昀宁拍了拍小宫女的肩:“去吧。” 小宫女被吓得浑身哆嗦,任凭楚真真在背后怎么喊,拔腿就跑。 “茉莉,你给我回来!”楚真真在背后大喊,气的直跺脚,狠狠瞪着楚昀宁:“等我见着皇上,我一定要让皇上杀了你!” 楚昀宁忽然阴冷的看着楚真真笑了笑:“你也得有机会见着皇上才行!” “你!” “带楚贵人回去,若再有一次楚贵人跑出来了,谁也跑不了挨罚。” 宫人们闻言哪还敢轻易放楚真真离开,心里头就有数了,楚尚宫和楚贵人虽是姐妹,但两人关系并不好。 …… 楚家 茉莉这是第二次回楚家报信,第一次是告诉楚老夫人,楚真真册封了贵人。 楚老夫人大喜,还叫人在院子里放了鞭炮,这会儿空气里还有股浓浓的硝烟味呢,林氏笑的合不拢嘴:“是不是楚贵人受宠了,或者是楚贵人又晋封了?” 茉莉摇摇头,等歇了口气后把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遍,尤其是楚昀宁的话更是一字不差,连语气都学了精髓。 “真的是楚昀宁那个贱丫头说的?”林氏蹭的一下站起身,有些坐不住了,着急又气恼:“她怎么能这么说呢,她可是楚家女儿,母亲,这是不是大嫂从中挑拨的,真真她一个人天资聪明又活泼,没有楚昀宁的帮助照样做了贵人,楚昀宁怎么还能打压真真呢。” 林氏立即让丫鬟去请楚夫人过来,她要找楚夫人评评理,到底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楚老夫人的脸色更是阴沉无比,楚家几个子孙,就属楚昀宁最难管教,偏偏老大两口子把楚昀宁宠的不像样,处处给楚家脸面抹黑。 “茉莉,你暂且先回宫好好伺候楚贵人,让楚贵人静下心,暂时不要和楚昀宁硬碰硬。” 茉莉点点头:“是。” “对,你告诉楚贵人,叫她别害怕,一切还有楚家呢。”林氏补充。 等茉莉离开,林氏转头对着楚老夫人说:“母亲,楚昀宁天生反骨,若是不肯听咱们的,还处处打压真真咱们该怎么办?” 这事儿楚老夫人也犯愁,真要对楚夫人动手做点什么,老大打仗回来了,没法交代, 第93章 贤君暴君 “母亲。”楚夫人款款而来,冲着上首的楚老夫人行礼,这两日她夜里着凉,染了风寒,喝了药也不见好,见风就咳嗽。 林氏见着楚夫人,眼泪也顾不得擦拭了,蹭的站起来没好气的说;“大嫂,都是你养的好女儿,居然敢威胁长辈了!” 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楚夫人还一头雾水,不知怎么回事儿,这些年林氏跋扈惯了,又生了楚家的长孙,很得楚老夫人的喜欢,所以楚夫人对林氏能忍就忍,能躲就躲。 实在避无可避,楚夫人忍不住问:“宁儿不是入宫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真真入宫,凭自己的努力入了皇上的青睐,被册封贵人,结果呢,还没来得及被皇上宠幸,就被你的好女儿给禁足了!” 林氏气不打一处来:“大嫂,楚昀宁没少给楚家抹黑吧,她和离后,住在楚家不合适,我是抱怨过,那毕竟还有楚家其他姑娘没成婚呢,她总不能让其他姑娘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还有,真真从来没得罪过她吧,有什么气可以冲着我来,没必要针对真真。” 林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越想越生气,干脆坐在椅子上哭诉自己的不容易。 楚夫人一脸尴尬。 “老大媳妇,楚昀宁威胁长辈,传扬出去还以为是楚家没有家教呢, 你得想法子管管。” 楚老夫人发了话:“老大在外面打仗不容易,你进宫劝劝楚昀宁,低调收敛些,不要再给楚家树敌了。” 老大是楚夫人的软肋,楚老夫人是楚将军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一个孝字压下来,楚夫人只能听从。 “是。” 林氏又说:“大嫂,真真她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 在楚老夫人和林氏三申五令之下,楚夫人只好硬着头皮进了趟宫。 …… “我娘来了?” 楚昀宁微愣,沉思了片刻就猜到了一定是楚老夫人安排的,立即让碧秀请进来。 “北北,外祖母来了。”楚昀宁起身去找北北。 北北刚下学回来在练大字,猛一听十分高兴:“娘,我能不能晚点在学习?” 楚昀宁和故人的教育思想不同,德智体全面发展,不会要求北北一味的勤学苦练,也需要适当的放松。 何况北北一直都很努力,几乎不需要她看着,所以该玩的时候,楚昀宁从来不拦着。 “当然可以!” 不过分的要求,楚昀宁也不会拒绝。 “谢谢娘!”北北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去门口等着,看见了楚夫人,像只小鸟儿似的投奔在楚夫人怀中,甜糯糯的喊:“外祖母!” “哎。”楚夫人好些日子不见北北,激动的抱着他,上下打量;“个子长高不少,脸瘦了些,怎么样,在宫里好玩吗?”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宫里很有意思,有很多师父教我学习。” 至于学什么,北北不肯说,就连楚昀宁偶尔问起来,北北也是装聋作哑。 问了几次后,楚昀宁干脆就不问了。 楚夫人和北北玩了一会后,楚昀宁知道楚夫人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打发了北北回去学习功课。 “碧秀,上茶!” 楚夫人叹了口气,先是问起了楚昀宁在宫里如何。 “娘,放心吧,我在宫里一切安好,有太后宠着我,谁敢欺负我?” 楚昀宁微微笑,倒了杯茶递给了楚夫人。 楚夫人握着茶,苦笑:“伴君如伴虎,虽然娘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留在宫里,宫里的局势瞬息万变,只要你一日不离开,娘这颗心就始终放不下。” 听到这话,楚昀宁心里升起了暖意,在这个异世,只有楚夫人和太后不计身份的关心自己。 “女儿什么时候吃亏过,等过阵子宫里稳定些,我就陪着北北去蜀地,一辈子衣食无忧,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想想那么美好的事,楚昀宁就忍不住期待和开心。 楚夫人被楚昀宁逗笑了,母女两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直到宫门快要落锁了,楚夫人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告辞。 至于楚老夫人的叮嘱,楚夫人一句话都没说。 临走前,楚昀宁先提了:“娘,不管祖母和二婶说什么,您都不要往心里去,父亲已经是掌握兵权的大将军了,女儿膝下又有北北,若是真真再做四妃有了皇嗣,楚家就太招摇了。” “傻孩子,这个道理我怎么不懂,旁人如何我不管,我只要你跟北北安然无恙,有你在宫里,还有你父亲撑着,楚家不敢太过分,你也不必处处受制。” 楚夫人反过来安抚楚昀宁,她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人威胁。 楚昀宁微微笑:“娘,你真好。” 送走楚夫人后,楚昀宁仿佛是卸下一块心石,她真担心楚夫人会被楚老夫人洗脑成功。 “小姐,刚才莫公公来传话,说夫人离开后让您即刻去一趟。”碧秀说。 楚昀宁眼皮一跳,整理好情绪去见明文帝。 桌子上摆满了厚厚一摞的奏折,一方砚台摆在那,和昨天不同,多了个小凳子。 “这是?” “皇上说昨儿楚尚宫研的墨极好,旁人不及,所以今儿还有劳楚尚宫了。”莫公公说。 楚昀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她研磨还是昨儿现学现卖的,叫个人出来都比她好。 睁眼说瞎话! “皇上呢?”瑕贵妃穿着件绯色长裙翩然而至,小脸苍白,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莫公公答:“回贵妃娘娘,皇上还在议政殿见大臣。” 瑕贵妃一脸失望,她特意让人熬了锅鸽子汤,就是想让明文帝尝尝,又问:“可知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莫公公摇摇头。 一锅上等的鸽子汤白瞎了,瑕贵妃只好赏给了楚昀宁,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接下:“多谢贵妃娘娘,等皇上回来,我一定派人通知您。” 瑕贵妃住在主殿,明文帝为了陪伴瑕贵妃就住在隔壁偏殿,走几步就到了。 “那就有劳楚尚宫了。” 楚昀宁眯着眼笑笑,打开了食盒,露出了里面鲜香浓郁的鸽子汤,尝了两口,味道十分鲜美。 折腾一天正好饿了,一口气喝下所有的汤,楚昀宁餍足的擦了擦唇,刚打了个饱嗝儿,迎面抬头就看见明文帝沉着脸走进来,吓得楚昀宁嗝儿都咽了下去。 “皇上!”楚昀宁行礼。 明文帝摆摆手,坐在了桌子前,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阅,等看清了内容气的胸脯一上一下,啪嗒将其中一本重重的扣在桌子上。 屋子内的气氛很明显更加凝重了。 许久,明文帝忽然看向了楚昀宁:“若是有藩王传召不回,在封地胡做乱来,你可有法子?”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皱起眉。 一整天明文帝都在和大臣们探讨这个话题,无外乎就三种方案,要么妥协,要么进攻,要么坐视不理。 打仗是最劳民伤财的,不到万不得已,也是明文帝最不想看见的结果。 楚昀宁虽然穿越了,但她出现的朝代是野史,课本上没什么记载,可正史上却有不少类似的例子,且效果还不错。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在楚昀宁的耳朵旁徘徊,楚昀宁摇摇头:“臣愚钝。” “楚昀宁,你若想出法子来,朕可以考虑赐你一块免死金牌。”明文帝说。 楚昀宁顿时眼前一亮,但很快又灭了亮,太过出头不是好事儿,何况北北将来也要做藩王的,她总不能断了自己儿子的后路。 “臣一介妇孺,哪懂这些。” 明文帝冷冷嗤笑一声,倒也不失望,三朝元老,内府大臣那么多人都给不出法子来,楚昀宁能有什么法子? “罢了,朕就不该张这个嘴。”明文帝收回视线继续在奏折上批注。 不一会瑕贵妃来了,手提着几盘子糕点,明文帝强压怒火:“贵妃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在塌上躺的久了,又惦记着皇上,所以过来看看。” 瑕贵妃小鸟依人般站在了明文帝的身边,柔情似水的笑,明文帝现在根本没心思看,尝了几块点心,喝了半杯茶,安抚了瑕贵妃几句。 “朕今日公务繁忙,贵妃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来人,送贵妃回去。” 瑕贵妃也看得出明文帝今日心情不好,所以没敢多留,识趣的离开,临走前目光深深的看了眼楚昀宁。 幸好楚昀宁吃了一锅鸽子汤填饱了肚子,否则这一夜熬下来,也累够呛。 “啪!”明文帝忽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楚昀宁。 楚昀宁被看的后脖子发凉,讪讪一笑:“皇上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臣,是不是臣哪里做错了?” “朕听闻楚尚宫今日责罚了楚贵人。” “确有此事。”全皇宫的人都知道,没必要隐瞒,楚昀宁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明文帝挑眉:“为何。” “楚家已经足够招风了,不需要再来一个楚贵人,臣也不希望楚贵人打着臣的名义在宫里为所欲为。”楚昀宁实话实说。 “你是害怕楚贵人犯了错,朕会惩罚你吧?”明文帝嗤笑,将楚昀宁的小心思看的透彻。 “皇上英明!”楚昀宁心里默默在骂,塞了个楚真真进宫,明文帝不也是为了牵制她,说不定就等着楚真真犯了错,再找机会罚自己。 奸诈! 明文帝将一枚免死金牌放在了桌子上:“朕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想出应对之策,若不出来,哼……” “皇上,臣只是个妇孺,不懂前朝之事。”楚昀宁虽然对免死金牌馋的流口水,但这块金牌太烫手了。 “你以一己之力铲除了怡红楼,在朕的眼皮底下弄死了婧娘,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天亮之前,朕要知道答案!” 明文帝不给楚昀宁拒绝的机会,低着头继续写奏折,一副别打搅朕的架势。 楚昀宁默默的研磨,眼睛盯着免死金牌许久,这一夜对于她来说实在太煎熬了。 终于天亮了。 明文帝放下了最后一道奏折,抬头看向了楚昀宁。 “臣无……”能字未说完,明文帝将一道奏折摆在楚昀宁面前,上头写着楚将军枉顾圣旨,私自带兵追击,侥幸险胜,上奏之人以无视圣令之罪要求皇上严惩楚将军。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父亲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皇上,皇上三思。” 楚将军对原主十分好,对上孝顺,对妻子敬重,对女儿宠爱,对皇上忠义,是个英雄汉。 所以,楚昀宁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将军出事儿。 “你可能不知道楚将军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此次舟车劳顿,朕担心回来后禁不住责罚。”明文帝说。 楚昀宁紧咬着牙,明文帝就是故意的! “朕这是在给你机会,等罪名定下来,朕想帮你也难了。”明文帝稳如泰山,手捧着茶慢悠悠的喝着。 莫公公在门口徘徊,急的咳嗽好几声。 楚昀宁深吸口气:“皇上说话可算话?” “非谋逆,绝不会动楚将军半根汗毛。”明文帝说。 “好!” 楚昀宁拿过搁置在一旁的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推恩令!” 明文帝沉思片刻,不太理解其中之意,眸光中却露出了好奇:“说说何意?” “封地藩王代代相传,接位者只有世子一人,若是每个嫡子和庶子,子子孙孙都有机会继承一部分权利,皇上推行此令,只得罪了原定继承者一人,却能让其余人纷纷效忠皇上。” 楚昀宁说完,明文帝眼中的光芒亮的惊人,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文武百官都没法解决的事,一下子就被楚昀宁解决了,而且此行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藩王的势力瓦解。 “楚昀宁,你算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明文帝将免死金牌往空中一抛:“这块金牌,赏你了!” “谢皇上!”楚昀宁接过金牌,心里五味杂陈,在皇帝面前暴露智商不一定是好事。 若是贤君,能惜才。 若是暴君,会嫉妒,搞不好会丢了脑袋。 明文帝是贤还是暴,楚昀宁一时半会分析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第94章 争抚养权 早朝上明文帝提出推恩令,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都愣了,有人欣喜有人愁。 愁的人自然是波及了利益,但大多数人还是十分赞成推恩令。 圣旨赐下施行推恩令,全城的百姓都在欢呼明文帝是个好皇帝,足智多谋。 楚昀宁熬了两天没睡,早早就回了青鸾殿补觉,直到傍晚素姑姑来了趟。 “太后这两日胃口不好,楚尚宫去瞧瞧吧。” 太后年纪大了,加上天热消化不良,时常没什么胃口,楚昀宁不及多想立即起身去了慈和宫,直奔小厨房撩起衣袖做了几道开胃菜。 她在小厨房腌制了一些酸菜,做了道红酒雪梨当甜品,让素姑姑先端上去。 没一会素姑姑捧着空碗回来:“还是楚尚宫有法子,太后的食欲好了很多。” 楚昀宁在宫里最大的靠山就是太后,无论太后想吃什么,她都会想法子做出来。 太后喜辣,宫里的御厨又做不出太后喜欢的味道,楚昀宁干脆给太后卤了不少兔头,鸭脖,和鸭翅,全都是麻辣味的。 满桌子辣货看的明文帝直皱眉,他是来请安的,恰好赶上了太后用膳,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楚尚宫人呢?”明文帝问。 素姑姑为难的看了眼太后,太后立即说:“你别怪宁儿,是哀家嘴里没味,让宁儿下厨的,哀家只是偶尔尝尝,多吃辣可以祛除湿气。” 这话是楚昀宁说的,吃辣又坏处也有好处。 “宁儿医术高明,她总不会害哀家的。”太后全心全意的信任楚昀宁,让明文帝哑口无言。 不一会楚昀宁做了满桌子菜,明文帝心情不错也没计较,更不想扫了太后的雅兴,等有时间私底下和楚昀宁说也是一样的。 “什么事儿让皇上这么高兴?”太后一眼就看出明文帝眉眼中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明文帝微笑,简单的说起了朝堂的事,太后也不多打听,笑了笑:“只要皇上能解决心腹大患,不再忧心,哀家也替你高兴,正好今儿宁儿做了一桌子好菜,素姑姑,去把哀家埋在树下的果子酒取来。” 明文帝蹙眉。 很快素姑姑取来了两坛子酒,酒罐子精致小巧,倒在了琉璃碗中闪烁着漂亮的色泽。 “给皇上倒一杯尝尝。”太后吩咐。 素姑姑笑,小心翼翼的给明文帝倒了杯,惹的明文帝大笑:“不过是一坛子酒,也值得母后这般谨慎。” “皇上尝尝就知道了。”太后迫不及待的举起一杯饮下,夹起一块鸭脖,就着冰凉的果子酒,十分惬意的微微笑。 明文帝见状也忍不住尝了口,疑惑道:“这是什么果酒,味道甘甜,回味无穷。” “这是百果酿。” 顾名思义用一百种果子酿制,费了几日功夫就得一小坛,太后平日里宝贝的很,自己都舍不得喝。 “这也是楚尚宫酿的?”明文帝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楚昀宁,她到底还有什么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太后点点头,笑的欣慰:“哀家也没旁的爱好,修剪花草打发时间, 琴棋书画早就腻味了,如今宁儿入宫,倒是让哀家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母后喜欢就好。”明文帝微微笑。 母子两心照不宣的吃了些,太后胃口大开,喝着果酒,兴致不错,明文帝看了眼时间:“让楚尚宫陪太后用膳。” “是!”莫公公会意,很快去请楚昀宁。 楚昀宁上了最后道草莓冰激凌,粉粉嫩嫩的看着就诱人,制作这道冰激凌十分不易,端上来时还冒着凉气。 “这是什么?”太后问。 “是冰激凌。” 楚昀宁一共就做了两碗,看了眼明文帝,内心极其的不情愿,还是把其中一碗奉上。 “皇上,这碗冰激凌可要趁早吃,等一会儿化了就不好吃了。”楚昀宁眼睛直勾勾盯着冰激凌,她还想吃呢。 太后手捧着碗,挖了一大勺放在嘴里,冰凉入口即化,还有股浓郁奶香草莓味,甜丝丝的不腻人,一碗下去整个人都凉爽多了。 “还有吗?”太后几勺就没了。 一旁的明文帝兴致不错的吃了大半,这是他第一次尝这么奇怪的吃食,味道虽不错,可明文帝不太喜甜,所以只吃了一半。 “太后,这冰激凌制作起来太麻烦了,所以我只做了两人份,等明儿我再多些冰粉。” 楚昀宁哄着太后,告诫她不可贪凉,太后这才满足的擦擦嘴,背靠着椅子:“皇上,宁儿日后若是犯了什么错,看在哀家的份上,你可要网开一面。”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诧异的看向太后,又看向了明文帝。 “母后放心,朕一定会网开一面。”明文帝笑容璀璨,看得出今天他心情十分好。 太后又问:“皇后和贵妃如何了?” “回太后,皇后娘娘还是老样子,暂时还在休养中,贵妃娘娘落水后受了点惊吓,这几日休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楚昀宁回答。 “既然贵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皇帝也没必要日日守着了,也该陪陪后宫的新人,还有几个怀有龙子的妃子们,万万不可再出差错了。”太后叮嘱。 瑕贵妃没有了子嗣,又坏了身子,太后从前就不待见瑕贵妃,这会人受伤了,也没表现多担心,只是象征性的派了素姑姑送些补药过去。 让一个受惊的人霸占皇帝,太后第一个不乐意。 “是!”明文帝点头。 楚昀宁也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再熬夜陪着批阅奏折了,太折磨人了。 “朕今晚就去看望玫妃。” 太后笑道:“皇上看着安排就成。” 母子间相处还算和谐,明文帝略坐片刻后就走了,临走前叫走了楚昀宁。 “日后太后的饮食还是要以清淡为主,你掌握好分寸。” “皇上放心,臣心里有数。” 明文帝想了想又说:“孩子怎么样?” 楚昀宁每天都会去诊脉,三妃的孩子全都安然无恙,只是想到了什么,楚昀宁说:“今儿一早臣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时,发现有些不对劲。” 宫皇后的脉象比之前平稳多了,有好转的迹象,说明宫皇后私底下找了其他大夫看,在偷偷吃药调理身子。 皇后若是好转,那楚昀宁手中的凤印大抵是保不住了,后宫能不能安宁,她也说不准。 明文帝挑眉,沉声说:“此事朕知晓了。” 当晚凤栖宫就传来了消息,因为皇后的贴身宫女犯了错被抓,皇后盛怒之下病情加重,倒在塌上一病不起。 楚昀宁去看望时,宫皇后的脸色的确惨白,目光深沉的盯着她,当她上前时,宫皇后捉住了楚昀宁的手腕。 “本宫知道这病不是一般的病,时好时坏,需得看人家的心意。”宫皇后拒绝服药,药越喝下去病情只会越来越重。 她隐约的察觉不对劲,自己的身子骨情况如何只有自己最清楚,根本就没到日日服药的地步,私下停了两天的药后,病症反而逐步减轻了。 思极细恐,宫皇后察觉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楚昀宁头也不抬的回:“娘娘说什么呢,臣听不懂。” “楚昀宁,本宫的病你想治好就能治好,你若治不好,谁也不敢治好 ,本宫是一国之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一定拉你陪葬!” 宫皇后越想越后怕,有人要害她性命,她不确定的是这件事皇上到底有没有参与进来。 “皇后娘娘千千岁,又风华正茂怎么会无端端死了呢,娘娘您多虑了。” 楚昀宁庆幸自己会医术,否则早晚被人玩死。 “楚昀宁,后宫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多了,本宫能悄无声息的死在后宫,有朝一日你失去了价值,也不会比本宫好!” 楚昀宁默然不语,不可置否皇后的话有道理。 “你退下吧,从今儿起不必来本宫这了。”宫皇后懒得和楚昀宁多费口舌,她现在是多一眼都不想再看楚昀宁。 “是,臣告退!”楚昀宁拱手告辞。 从凤栖宫出来,楚昀宁心里沉甸甸的,有朝一日当自己失去了价值,明文帝会放自己安然离开吗? 她也不知道。 楚昀宁清楚,她是没本事和明文帝抗衡的。 “萧王。” 耳边传来了请安的声音,楚昀宁抬头果然看见了萧王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萧王越过楚昀宁的身边,蓦然停下脚步:“李姗姗昨儿悬梁了。” 挨了五十棍,李姗姗休养了几天后受不了外界看待她的名声,在李家派人上门指责她一番后,李姗姗就有些想不开了,趁着能下地,支开了丫鬟半夜悬梁了。 等发现时已经今儿早上了。 “王爷节哀。”楚昀宁淡淡的说。 李姗姗是死是活和她没关系,楚昀宁也不认为是自己把人弄死了,先要害人的是李姗姗。 所以,她不值得同情。 萧王冷哼:“楚昀宁,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冷漠了,李姗姗做错什么了,就被逼死了,当初可是你作伪证的!” 从凤栖宫出来的时候楚昀宁的心情就不算好,现在又来了个刺激她的,楚昀宁就后悔没早点绕开,遇到了萧王。 “李姗姗的死,你也有一份责任,楚昀宁,但愿你午夜梦回不要梦见李姗姗来索命!” 楚昀宁闻言忍不住气道:“冤有头债有主,陷害她的不是我,下令杖打的也不是我,找我做什么,不过多谢王爷提醒。” 她是无神论者,根本不怕什么冤魂索命,都是自己吓自己。 “萧王妃活着的时候也不见王爷多真心,怎么死了,萧王爷反而耿耿于怀了?” 楚昀宁最看不上萧王这副模样,自以为很深情,实际上最讽刺。 “楚昀宁,你别以为本王不会治你的罪,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却敢以下犯上顶撞本王!”萧王恼羞成怒,命令道:“本王罚你在这跪两个时辰!” 楚昀宁蹙眉,疯子,简直就是一个大疯子! “还不快跪下!”萧王怒喝,他偏要看看楚昀宁是怎么骄傲的,他要亲自将这份骄傲折断。 “我虽是女官,可眼下却代掌凤印,我有凤印在手为何要跪你?”楚昀宁从怀中掏出凤印,她就是为了防止有些妃子不听话,拿身份压她,所以日日都把凤印带着。 萧王看着凤印愣住了,随即冷笑:“你真是好本事,居然哄骗皇兄把凤印交给你,是本王小看你了。” “萧王爷,请自重!”楚昀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懒得在和萧王打嘴仗。 萧王却是不肯轻易让过她,追上前拉着了楚昀宁的胳膊:“本王打算要回北北。” 一句话让楚昀宁彻底恼了,回头瞪着萧王:“王爷不是不认北北吗,有什么资格把北北带走?” “凭什么?”萧王冷笑:“就凭本王是北北的父王,北北是萧王府的子嗣,就该留下。” 楚昀宁咬牙切齿,从前就觉得萧王是个恋爱脑分不清,现在却觉得这人有些偏执,说难听的就是变态! “王爷想带走北北,也得看我答不答应!”楚昀宁要紧咬了牙关,谁都不能从她身边带走北北。 萧王深吸口气,压低了声音:“若是不想和北北分开,也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你和北北一块回王府。” 说来说去就是要她回去,楚昀宁耐着性子:“你从未参与过北北的成长,几次三番诋毁他,所以不配和北北在一块,至于我,萧王爷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萧王怒极反笑:“楚昀宁,别怪本王没有提醒过你,既然你这般执着,那本王也只能带走北北了。” 看萧王大步离开的方向是议政殿,楚昀宁心里没底,她担心明文帝一抽风直接答应了萧王的请求。 于是她也跟了上前。 第95章 众口讨伐 楚昀宁看着萧王进了议政殿也跟着进去,却被莫公公拦了下来,莫公公说:“楚尚宫请稍等,里头还有不少大臣在呢,您就去偏殿坐坐,喝点茶,吃些点心,别累着。” 莫公公跟人精似的,知道明文帝现在对楚昀宁刮目相看,不能轻易得罪,所以对楚昀宁的态度格外亲热。 “好。” 她是尚宫,管着后宫,有大臣在场的确不方便进去,为了不让莫公公为难,楚昀宁去了隔壁偏殿等。 莫公公让人上了最上等的茶和点心。 “公公先去忙吧,我慢慢等。”楚昀宁说。 “得嘞。”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楚昀宁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想了无数遍明文帝可能会做的事。 “贵妃娘娘,皇上正在接见大臣,不宜打搅,您就把食盒交给奴才吧。” 莫公公在门口拦住了瑕贵妃,瑕贵妃犹豫了片刻:“正好本宫闲来无事,就暂且去偏殿等着吧。” 话音落,脚步声传来,瑕贵妃带着宫女出现在眼前,楚昀宁上前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楚尚宫也在啊,坐吧,不必多礼。”瑕贵妃迈着步子坐在了上首位置,目光一撇落在了桌子上的茶水点心上,极品云雾山顶茶,乃是前朝供奉,每年产量也不多,分到后宫她也只有半斤,那几盘点心也是奢侈。 蟹黄酥,云玛卷儿,杏黄糕,还有一盘冰奶酪 “莫公公真是贴心,这几样点心看着就有食欲。”瑕贵妃说完,门口的莫公公听见了,立即又让人再备上一份。 楚昀宁懒得理会瑕贵妃的酸言酸语,她现在只想知道萧王什么时候出来。 “楚尚宫也在等皇上?”瑕贵妃语气淡淡,捧起了茶水递到嘴边浅尝小口,唇角微微上扬:“好茶!” “萧王也入宫了,臣在等萧王。” 瑕贵妃挑眉,显然不信。 楚昀宁又说:“今儿早上萧王妃悬梁了。” 话落,瑕贵妃手上的茶盖儿没拿稳,重重的落回茶盏中,发出清脆声音,瑕贵妃尴尬的将茶放在桌子上,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好端端的,怎么会悬梁了,人现在如何?” “人死了。” 瑕贵妃沉默了片刻,收起小心思,又问:“那萧王说了些什么?” 刚成婚一个月萧王妃悬梁了,于情于理,萧王都要给个交代才能堵住悠悠之口,萧王妃的死,瑕贵妃也占部分责任。 若不是她,萧王妃也不会被认定为有病。 “楚尚宫,这件事你怎么打算的?”瑕贵妃有些慌了,她担心萧王会找皇上说些什么。 楚昀宁挑眉:“萧王爷已经在里面呆了快两个时辰了,至于说什么,谁能猜到,臣也在等结果。” 这会儿瑕贵妃也顾不上争风吃醋了,焦急的在大殿上走来走去,眉心紧皱;“楚尚宫,咱们不能坐以待,得想个法子,若是皇上怪罪下来……” “若是怪罪下来,也只能担着了。”楚昀宁根本不怕萧王提李姗姗的死,只是担心北北。 她早就看出瑕贵妃对自己有莫名敌意,只是嘴上不说罢了,所以她才会提及李姗姗的死,转移瑕贵妃的注意力。 “楚尚宫!”瑕贵妃慌了,她小产没多久,宫里又有这么多新入宫的妃子,皇上虽陪了她几天,却连正殿都没去过一回,外人以为自己还是受宠,真相是怎么回事儿,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两人又等了大半个时辰,莫公公说:“皇上让两位过去一趟。” 进了殿内气氛有些不妙,李尚书侍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旁的萧王铁青着脸不语。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跪地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瑕贵妃绕过了桌子,来到了明文帝身边,明文帝嘴角翘起弧度:“这么巧,都来了。” “皇上,臣妾听闻萧王妃的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得知萧王来了,过来瞧瞧怎么回事儿。” 瑕贵妃面露难色,想安抚却不知从何说起,拿着帕子擦了擦泛红的眼圈:“李侍郎节哀。” “皇上,求您一定要给小女做主啊。”李侍郎冲着明文帝砰砰磕头:“小女未出阁时天真浪漫,从未犯病,后府众人皆可作证,嫁入萧王府短短一个月就被逼死了,让微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实在不舍啊。” 李侍郎越说越激动,若不是小太监扶着,险些就晕倒在地。 这话有几分真假没人得知,但李姗姗被逼死却是事实。,噗通一声瑕贵妃跪在地上:“求皇上治罪,当日若是臣妾被推入水,念在萧王妃情绪不稳的情况下多体谅体谅,说不定萧王妃就不会一时想不开了。” 瑕贵妃直接把责任揽在身上,以被动化为主动,给了明文帝一个台阶下,聪明! “皇上,当初臣弟就说过,王妃未曾推贵妃娘娘,可惜在楚尚宫的运作下,王妃背负恶名,含冤而死。”萧王不屑的看了眼瑕贵妃,惺惺作态,够恶心的。 瑕贵妃身子一僵。 “虽臣弟不知贵妃娘娘和楚尚宫私下有什么协议,但人是你们给逼死的,总得给个交代!” 宫里给不出交代,萧王就得背负着骂名,所以萧王妃的死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 “皇上英明,臣有话说。”楚昀宁无奈之下只能加入自保行列,尽可能的把自己摘清。 明文帝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慵懒的抬头:“说来听听。” “萧王妃已死,不能证明就是在宫里受刺激,臣听闻萧王妃嫁入萧王府后,一直受冷落。” “楚昀宁!”萧王察觉不对劲,额上青筋暴跳:“你这是在污蔑本王!以你恶毒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再带着北北,求皇兄将北北让臣弟带走,否则早晚会被楚昀宁养歪了。” 果然,被她给猜中了,萧王不遗余力的贬低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受罚,再以北北无人照料为由带走。 她绝对不会让萧王得逞。 “与其说恶毒,臣不及萧王半分之一,当年臣也曾处在萧王妃的位置,实在苦不堪言,若非如此臣又为何顶着巨大压力执意要和萧王和离?” “你!”萧王被气的心口起伏。 楚昀宁又说:“求皇上不要让萧王带走北北,萧王根本不配做父亲,当年臣第一个孩子就是死在了萧王手中,萧王对臣恨意十足,一定不会善待北北。” 几句话堵的萧王哑口无言。 “李侍郎节哀。”楚昀宁又将目光看向了李侍郎:“一个人在极度崩溃和无奈之下,会被人逼疯,我和瑕贵妃娘娘跟萧王妃又无过节,好端端害她做什么,传扬出去还是以为是宫里逼死人了呢。” 瑕贵妃设局,楚昀宁作伪证,最后定罪的却是明文帝,这事儿处理不好,谁也别想讨好! 明文帝哪会听不出楚昀宁的意思,顿时没好气道:“楚尚宫,朕可是听了你的诊断,才判定萧王妃精神失常的。” “萧王妃的确精神失常,错把瑕贵妃当成了仇人。”楚昀宁冲着瑕贵妃眨眨眼。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两人只能打死不承认联手设局陷害萧王妃,于是瑕贵妃点点头:“臣妾记得萧王妃推臣妾时,嘴里曾骂骂咧咧,等臣妾落水后,萧王妃又被吓了一跳,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一派胡言!”萧王气恼,他明明就看见了是瑕贵妃自己跌落水里,和萧王妃没半点关系。 “萧王既然在场为何不保护好萧王妃?”楚昀宁豁出去了:“臣记得萧王妃挨板子时,萧王曾当面问臣愿不愿意再回萧王府,试问,任何一个妻子听见丈夫摈弃自己,如何能受得了?” 萧王猛然被噎住了。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找行刑的侍卫问个清楚。”楚昀宁说。 李姗姗的死,萧王要占一大半责任,她甚至可以想得到,李姗姗受刑回去后,萧王不闻不问,萧王府的人冷嘲热讽,就像当初了叶嫣儿,毁了脸,萧王就不再喜欢她了。 一个刚新婚不久的女人,最渴望的就是丈夫的关爱,不是每个人都内心强大。 明文帝目光一抬看向萧王。 “皇上,臣以为萧王并不适合带孩子,北北一直跟着臣,他的习性和喜好,只有臣知晓。”楚昀宁深吸口气,艰难的说:“何况萧王对外一直宣称北北是孽种,根本不是皇家血脉,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 “楚昀宁!”萧王来之前想的很好,让楚昀宁吃点亏受点责罚,他再将北北带走,等时间长了,楚昀宁自己就会想通了,哭着喊着要回萧王府,到时候他在下台阶答应她。 可没想到楚昀宁浑身长了刺儿,几句话压的他连反驳都不会了。 “萧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北北天真聪明谁看了都喜欢,现在王府没有了女主人,萧王又忙,哪有精力照顾北北。”瑕贵妃见缝插针,她现在和楚昀宁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不遗余力的帮着楚昀宁,又说:“何况 太后现在已经离不开北北了,北北每天都去请安陪伴太后,若是北北贸然离开,臣妾担心太后会不会接受不了。” 楚昀宁在心里默默给瑕贵妃加了一分。 “皇上,楚尚宫为人母,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若是母子相离,臣妾担心会不利于北北的成长。”瑕贵妃大着胆子攀上了明文帝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臣妾也曾当过母亲,虽未来得及见过这个孩儿一面,但在梦里也曾想过,皇儿一定和北北长得很像。” 楚昀宁又默默加了一分,她在想若是留下了北北,她高低要让瑕贵妃怀上子嗣。 明文帝嘴角翘起笑意,拍了拍瑕贵妃的肩,安抚说:“朕知晓爱妃的心意,北北是宫里的开心果,没了北北,朕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呢。” 听这话,瑕贵妃就知道北北一定会留下,于是朝着楚昀宁看了一眼;“楚尚宫,还不快谢谢皇上?” 楚昀宁道谢。 “皇兄!”萧王不乐意了,他刚才明明已经私底下和明文帝提过了计划,怎么皇兄还出尔反尔呢。 若是得不到北北,楚昀宁绝对不会主动回到萧王府。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北北的事容后再议,李侍郎,地上凉快起来吧。” 跪在一旁的李侍郎终于被人想起来了,明明是来替女儿讨回公道的,却被迫看了一场争子大战。 李侍郎脸上的眼泪都快流干了,莫公公亲自搬了张椅子过来,李侍郎推辞不敢,气哼哼的看着萧王:“微臣女儿惨死,萧王爷不仅没有伤心难过,却在这争上了,实在让人寒心。” 萧王本来就不喜欢李姗姗,当初娶她也是一时之气,人死了,萧王第一时间觉得是解脱了。 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李姗姗呢。 “李侍郎,你可知皇族宗妇自缢是大罪!”萧王沉声说。 这句话吓得李侍郎没坐稳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跪下,按祖宗规矩,皇族宗妇不可自缢,甚至连小宫女和太太监也不行,否则就是大罪,祸及家人。 李侍郎若是执意要追究,萧王肯定要受罚,与此同时李侍郎也会落下个教女不善的罪名,也会被罚。 权衡利弊,李侍郎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卖起惨:“皇上,微臣……是微臣一时糊涂,隐瞒小女身体有疾的事实。” 无奈,李侍郎只能被迫承认李姗姗有病,否则,累及全家,李家上下几百口人命实在不划算。 楚昀宁侧目看了眼萧王,对萧王的印象已经跌落谷底了,再一次庆幸自己当初执意要和离。 “皇上,罪不及出嫁女,萧王妃已经是萧王府的人,生死无论,已经和李家无关了。” 楚昀宁看着老实巴交被迫无奈的李侍郎,心生怜悯,忍不住帮着说了句话。 李侍郎诧异的看着楚昀宁,似乎是意外对方会帮自己。 “好一句罪不及出嫁女。”明文帝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眸光阴郁的盯着萧王:“萧王妃已入了皇家宗谍,就是宗妇,若自缢有罪,连累家人,是否皇族也要算上一份?” 第96章 北北出马 萧王察觉明文帝神色不对劲,立即拱手:“臣弟不是这个意思,臣弟……” 解释了半天也没解释清楚,脸色尴尬的站在一旁不语。 明文帝朝着莫公公看了眼,莫公公亲自上前扶着李侍郎起来,并且安慰:“李大人,您多虑了,皇上体惜您还来不急,又怎么会罚您。” 李侍郎忐忑不安的站起身,后背都快被汗水打湿了,紧张的看向明文帝:“皇上,微臣所求不多,给小女一个公道,此事微臣就不追究了,逝者已矣,还是早日让小女安息吧。” 既然李侍郎松口了,明文帝也就顺势下了台阶,当即拟旨,追封李姗姗为一品诰命夫人,并且风光大葬,对外宣称是因救人而死,这样一来李家,萧王府,和皇家脸上都有光。 李姗姗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李侍郎再次跪地谢恩,至于北北抚养权的事,李侍郎没权利插手,也没兴趣听,拱手告辞。 萧王铁青着脸不悦,当着明文帝的面又不好发火,直接对着萧王说:“你太不争气,朕有心也帮不了你,你去找母后吧。” 楚昀宁一听大喜,这事儿闹到太后面前,不必说一定是向着自己的。 “是!” 明文帝对着几人摆摆手:“都退下吧。” 几人离开后,萧王直奔慈和宫,楚昀宁犹豫了片刻,却不着急跟着去了。 “楚尚宫,刚才本宫可是帮了你。”瑕贵妃迫不及待的来邀功,到现在她手心还是湿润的呢。 楚昀宁一副我懂的表情:“贵妃娘娘的恩情,臣知晓,臣这就回去翻阅书籍,尽快给贵妃娘娘调理身体。” 瑕贵妃这才笑着离开。 看着瑕贵妃离开的背影,楚昀宁的脚步放慢了许多,听着背后的脚步声。 “楚尚宫请留步!” 果不其然,莫公公追了上来。 楚昀宁回头佯装不解,莫公公说:“皇上说天太热了,想吃草莓冰激凌,有劳楚尚宫准备了。” 楚昀宁不语,莫公公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楚尚宫,您可不知道啊,刚才萧王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话,毕竟是手足之情,皇上也不能不管不顾,能周旋到刚才的局面,已经是皇上最大的极限了。” 这话倒不假,没有一个和离的女子能带走家族的子嗣,毕竟不是现代,更何况北北身上流着的还是皇家血脉。 她相信明文帝一直没松口过。 “我这就去准备。” 这个人情,楚昀宁认,只要明文帝说话算数,肯让她单独带着北北去蜀地,她愿意帮助明文帝解决一些麻烦。 萧王去了太后那边,楚昀宁反而不着急了,于是去了议政殿的小厨房,要了些材料,做了顿丰盛的午膳。 至于冰激凌更是多了好几种口味,香草,菠萝,水蜜桃,草莓,还有红豆 明文帝看着十几种口味的冰激凌,嘴角扬起笑意,每一样都尝了点,每种口味都不一样。 “这倒是新鲜。” 许是天太热的缘故,明文帝吃了两碗后才觉得心里舒坦多了,莫公公跟着明文帝身边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稀奇的点心,名字也很奇怪。 “赏你了。”明文帝摆手,莫公公欣喜不已:“奴才谢皇上。” “楚昀宁人呢?” “回皇上话,楚尚宫还在小厨房,再替皇上准备午膳。”莫公公在小厨房呆了一会儿,看着楚昀宁做菜,简直惊呆了下巴,期间楚昀宁还给他尝了几口。 那味道绝了! 明文帝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算她有点良心。” 等了一会,小公公负责来传膳,明文帝兴致不错的起身去了偏殿,满满一桌子膳食,酸甜苦辣样样都有,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楚昀宁人呢?” 莫公公立即咽了下去嘴里的冰激凌,实在太好吃了,擦了擦嘴角急忙上前回话:“回皇上,楚尚宫去慈和宫了。” “那楚昀宁可用膳?”话问出口,明文帝觉得有些多余了,守着灶台还能饿着? 她可不像是吃亏的性子。 于是明文帝摆摆手,继续用膳,恰这时偏殿门口冒出个小脑袋,不一会儿小身子也探了出来,软糯糯的喊了声:“皇伯伯!” 明文帝一看是北北,立即放下筷子冲着他招手:“来皇伯伯这坐。” 北北也不怕他,三步并作两步着急赶来,坐在了明文帝的下首位置,莫公公立即给北北准备了碗筷。 “用膳了吗?” 北北摇头:“还未。” “瞧郡王满头大汗的,奴才瞧了都心疼。”莫公公拿着帕子替北北擦拭。 北北因为跑的着急,汗水都打湿了头发,一脸着急的样子,明文帝腾出手替北北盛了碗丸子汤放在他手边。 “是从皇祖母那过来的?”明文帝问。 北北小鸡啄米是得点点头,原本他在陪皇祖母玩棋子,萧王来了,没说几句话皇祖母就让他出去玩,北北见情况不对,躲在屏风后悄悄地听了几句。 萧王要把自己带回萧王府,北北情急之下只能来求助明文帝了,在宫里明文帝最大,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只要明文帝不答应,其他人就没辙。 “先吃饭。” 明文帝慢条斯理的给北北夹菜,北北几次想张嘴都被明文帝堵了回去:“食不言寝不语,夫子没教你?” 北北沉默,不安烦躁的心渐渐平复,乖乖的自己拿着勺子吃饭,也不挑食,明文帝夹什么就吃什么。 莫公公看着这一副温馨场面,忽然感慨,若是皇上也有小皇子该多好,那皇上一定是个慈父。 明文帝不太熟练的照顾着北北,看着他一碗饭吃完,才问:“饱了?” “嗯!我娘做的饭菜很好吃,皇伯伯,你觉得呢?”北北问,他一眼就看出来这顿饭是娘做的,味道也很好。 明文帝嘴角上翘:“你娘厨艺的确不错,你倒是有口福。” 吃饱喝足,明文帝特意吊着北北的性子,重新回到正殿批阅奏折,北北在一旁无聊的研磨,偶尔明文帝抬头看他一眼,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看着就嫩。 这孩子眉眼长得真好看。 “这阵子夫子都教你什么了?”明文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好奇的问。 北北掰着手指头数:“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骑射都有。” 说到这,北北学着大人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明文帝十分配合的追问:“小孩子家家叹什么气,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皇伯伯,宫里只有我一个小孩子,实在太无聊了,若是再多几个就好了。” 北北的话让明文帝误以为是楚昀宁教他怎么讨好自己,所以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并不喜欢耍心眼的人。 “这话是谁教你的?” 明知道宫里没有小皇子,哪来的人陪他玩儿。 北北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了明文帝:“皇伯伯,以前萧王府也就我一个孩子,但我娘会带我去民间的私塾,周边的孩子都会在那里一块上课,人多也热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文帝的脑海里倏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又听北北说:“皇伯伯,宫里为什么就不能有私塾,让大臣们或者王爷的孩子一块入宫,我不就有伴儿了?” 这话是楚昀宁昨儿教他的,推恩令一下,多少群臣不满,若是将小世子们弄进宫,藩王们也就多了些忌惮,总不能因为一个小世子就抗旨不尊,公然顶撞皇族吧。 那就是赤裸裸的谋逆了! 明文帝忽然哈哈大笑,将北北抱在怀中:“你一个人的确太孤单了,是皇伯伯的错,皇伯伯这就想法子给你找几个小伙伴入宫陪你。” 北北闻言整个眼睛都亮了,冲着明文帝眯着眼笑:“谢谢皇伯伯。” 在明文帝看来北北就是误打误撞解开了他的麻烦,并没有怀疑到楚昀宁身上。 “莫公公,朕的库房还有一套白玉制成的九连环,取来!” 那套九连环,就连皇后来讨要,皇上也没松口送人,莫公公一看小郡王就是个有前途的,当即哎了声,转身去取。 明文帝陪着北北玩了一会儿,看了眼时辰:“你偷偷溜出来,皇祖母找不到你该着急了,你快回去吧。” “皇伯伯,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别奥怀了身子。”北北起身,一副小大人模样从怀里掏出一枚香囊:“这香囊是我娘给我的安神用的,送给皇伯伯。” 这枚香囊的针脚实在蹩脚,扭扭歪歪的花朵糊成一团,拿着香囊,明文帝再也忍不住笑了。 原来楚昀宁也有不会的。 “好,皇伯伯很高兴收到了北北的礼物。”明文帝当着北北的面,将香囊纳入怀中。 北北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小郡王真是聪明伶俐,一看就招人喜欢,难怪太后娘娘视若珍宝疼着呢。”莫公公再次惋惜,若是皇上也有小皇子,一定会更漂亮。 明文帝嘴角的笑意弯了弯,不语,继续低头批阅,莫公公见状识趣的闭嘴。 慈和宫门口跪着一道身影,萧王挺直了背脊,跪在烈日下,北北大老远就看见了,放慢了脚步。 萧王眼尾的余光瞄见了北北,侧过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萧王愣了片刻,好几个月不见这孩子长高了不少,沦落眉眼也张开了些,和自己竟真的有几分神似。 “萧王。”北北规规矩矩的行礼。 萧王道:“起来吧,这里是皇宫不是萧王府,你一个人不要乱跑,出了事没人替你担着。” 北北垂眸,萧王见状心里就有股怒火:“本王在教你,你可知道?” 一个人喜不喜欢你,是没办法掩饰的,萧王看着北北的眼神里并无喜欢,而是掺杂了许多杂念。 并非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多谢王爷教诲。”北北点点头,萧王见状脸色才好转了一些,又问:“本王带你回萧王府,你可愿意?” “不愿意!”北北斩钉截铁的说,一句话让萧王再次脸色沉了:“萧北北,你是萧王府的孩子当然要回萧王府,而不是留在宫里,你才五岁,你娘一个后宅妇人根本教养不了你什么,跟着本王回去,本王会……给你找最好的师父。” 萧王没那个精力亲自教他,只能寻名师教导。 “能比宫里的师父还要好吗?”北北无辜的眨眨眼反问,这话问的萧王哑口无言。 宫里的师父是三朝元老,历经三代帝王,博览群书,上至天文下晓地理,世上又有几人能比的上? 被楚昀宁噎就算了,现在又被北北噎的没话说,萧王没好气的说:“ 才入宫几天就学了什么坏毛病,宫里的师父再好,你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宫里!” “我娘在哪我就在哪,你又不喜欢我。”北北直接拆穿了萧王的心思,他也不喜欢萧王。 第一次见面时北北对萧王有一种很浓厚的亲切感,时间一长,这种感觉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和疏离。 “放肆!”萧王沉声呵斥,冷不丁的一声怒喊吓得北北后退两步,忽然哇的声放声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哭声很大,很快引来了素姑姑的注视,不一会太后亲自出来,北北直接扑到太后怀中。 “皇祖母!”北北哭的泣不成声。 萧王见状也有些后悔,他刚才是声音大了些,没想到会吓到了北北,张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哄他。 “北北乖,皇祖母在这呢。”太后心疼急了,抱着北北柔声安慰,北北却哭的更厉害了,抱在太后的裙摆。 太后气急了看萧王:“混账,北北只不过是个孩子,你看不惯他又何必求哀家将北北给你,在哀家眼皮底下你都敢这样欺负他,真让你带回去,指不定会多少欺负呢!” “母后……”萧王辩解:“刚才儿臣是一时糊涂,气急了才骂了两句,北北年纪也不小了,不该一味的哄着。”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骂几句而已,至于这么玻璃心吗? 北北立马停住了哭泣,噘着嘴一脸委屈,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更咽着:“萧王教训的是,北北不哭。” 紧接着北北又说:“皇祖母,北北能不能一直留在皇宫陪皇祖母,离开皇祖母,北北担心会被人杀了。” 一句杀了,吓得太后打断他的话:“好孩子,瞎说什么呢,有皇祖母在谁敢害你?” “若是皇祖母不在呢,就没人护着北北了,北北好怕再也见不着皇祖母了。” 北北委屈的不像样,太后连连保证:“只要你想留在皇祖母身边,谁也不能让离开皇祖母!” 这话是说给萧王听的。 第97章 研制解药 太后看北北哭的凄惨,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没好气的瞪着萧王:“混账,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从生下来你就没有给过一点关爱,如今……” 越想越生气,搂着北北的手更紧了。 “母后,您怎么就不明白儿臣的一番苦心呢。”萧王着急解释,他接北北回去也是为了一家三口能够团聚,总得给个机会补偿才是啊。 太后深吸口气,看着萧王是又气又无奈:“罢了,这两日你留在宫里,哀家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表现的。” “谢母后成全。” 等到下午北北才被送回了青鸾殿,楚昀宁也听说萧王留在慈和宫的消息。 “娘,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北北像只鸟儿似的投奔进了楚昀宁怀中,小脑袋在她肩上轻轻蹭了蹭,两只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胳膊。 楚昀宁还以为他是被吓着了,所以抱着他安抚了几句:“北北不怕,娘就在这呢。” 母子两个温情一段时间,北北在楚昀宁的肩上趴着睡着了,楚昀宁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塌上。 “小姐,若是萧王一意孤行想要抢走北北怎么办?”碧秀坐在矮榻上,手里攥着团扇对着北北轻轻扇着。 楚昀宁不敢相信自己没有北北的日子,她已经丢过北北一回了,上次北北被婧娘掳走一回,给北北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她整夜的陪着北北睡觉。 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和从前一样,她绝对不允许北北再受伤一次。 “萧王根本不配做父亲。” 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反而处处贬低北北,这次入宫要北北抚养权,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让自己回萧王府。 楚昀宁嘴角翘起冷笑,她宁可终身不嫁也不会再回萧王府。 “皇上和太后毕竟是萧王的至亲,若是萧王铁了心要北北,奴婢只担心对您不利。”碧秀说。 这一点楚昀宁也想到了,人家才是血脉至亲。 在这个权利时代,楚昀宁深感无奈,望着北北熟睡的侧脸,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姐,您可得尽快想想法子呀,奴婢……”碧秀着急的红了眼,她舍不得北北。 楚昀宁蹭的站起身,去了趟议政殿。 “楚尚书,您来了。”莫公公见着楚昀宁,脸都快笑出一朵花了。 “皇上呢?” 莫公公为难的看了眼里面,压低了声音说:“一个时辰前皇上召见了新晋秀女。” 楚昀宁挑挑眉,听着耳边女子传来的娇媚笑声,垂眸沉思一会,扭头要走,偏这时小太监走了出来,对着她说:“皇上知道是楚尚宫来了,让您去见驾。” 闻言楚昀宁迟疑了,莫公公提醒:“楚尚宫,您快请吧。” “嗯。” 硬着头皮进去,她实在不想看见这一幕,早知道明文帝召见了秀女,她一定会晚些时候来。 两道人影隔着帷帐重重叠叠,殿内暧昧气息不断,楚昀宁深吸口气,实在不忍心打扰,鹌鹑似的跪在了角落低着头。 “楚尚宫,来了。”隔着帷帐,明文帝的声音传来。 “臣见过皇上。”楚昀宁行礼请安,明文帝叫起,又问:“楚尚宫略等片刻。” “臣……不急。”楚昀宁尴尬不已。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好了,今儿就到这吧,改日朕再来宣你。”明文帝指尖划过秀女娇媚可人的脸颊,秀女娇嗔的依偎在明文帝怀中:“臣妾想陪着皇上。” 待秀女看见明文帝略阴的脸色,吓得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好,直接跃下床榻:“臣妾这就走。” 秀女临走前不甘心的看了眼楚昀宁,似乎是在憎恨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无形之中又得罪了一个人。 帷帐忽然被撩起,明文帝穿着件白色里衣,坐在塌上,一只腿蜷起,胳膊慵懒的搭在了腿上,挑挑眉:“楚尚宫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找朕,所为何事?” “皇上误会了,臣就是想来请安。”楚昀宁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再求明文帝, 明文帝失笑:“楚尚宫,朕为了你打发走了美人儿,你就这么糊弄朕?” 有美人儿在侧又如何,能看不能吃,看着也是遭罪,楚昀宁心里默默想着。 “臣该死。”心里怎么想,嘴上却不敢说。 明文帝换了个姿势,斜靠在软塌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楚昀宁;“这里没有外人,朕还是喜欢你的坦诚,说吧,为何事而来?” 气氛烘托到这,楚昀宁深吸口气:“皇上英明,臣是为了北北而来,北北就是臣的命根子,求皇上给臣一个承诺,让北北一辈子跟着臣。” 太后疼爱她不假,可太后一定是希望北北父母团聚,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块。 所以也会不遗余力的撮合。 “萧王要回北北的目的并不单纯,臣既然已经遵从圣旨和离,就没打算回去,臣恳请皇上下旨给臣一颗定心丸。” 明文帝气的哭笑不得,反问:“朕下旨赐你们和离,还有错了?” 楚昀宁不语,算是默认,明文帝见状牙根儿痒痒,嘴角翘起了弧度:“楚尚宫何必把人想坏了,北北毕竟是萧王的儿子,认祖归宗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说不定萧王就打算真诚弥补。” “皇上信吗?”楚昀宁直勾勾的看着明文帝问。 明文帝被看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不信,和萧王多年的兄弟之情,又怎么会不了解萧王呢。 明文帝倏然脸色微变,对着楚昀宁说:“滚出去!” 楚昀宁不解,眼看着明文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瞳孔放大,一看就是病毒发作了。 “噗!”明文帝忽然喷出大口血,身子一晃倒在了塌上,楚昀宁见状大喊莫公公一声,赶紧上前查看。 莫公公见状差点吓晕过去:“皇上哎,您这是怎么了?” 楚昀宁的指尖搭在明文帝的手腕上,发现他是中毒了,而且中毒时间并不长。 “莫公公,快去把刚才的秀女拦下来。” 闻言,莫公公也不追问,带着人去找秀女。 她从怀中掏出银针,封住了明文帝的几大血脉,阻止了毒素侵入五脏六腑。 很快明文帝中毒的消息就传到了太后耳中,太后着急忙慌的赶来,急问:“皇上怎么样了?” 楚昀宁如实回答:“回太后,皇上的毒中的有些凶猛,一时半会还没找到解药。” “可找到人了?”太后问。 “回太后,人找到了,对下毒一事供认不讳。”莫公公上前答话,他怎么也没想到新晋秀女这么有心计,在衣服上抹了香料,以身试险下毒谋害明文帝。 等他找到秀女时,人就剩最后一口气倒在地上,嘴角边还蔓延着血迹。 连太医都认定了是秀女下毒,随后又服毒自杀的。 太后脸色阴沉:“你们是怎么伺候皇上的,居然让一个小小秀女得逞了。” “回太后,这秀女是半路上被人假冒的,真的黎家小姐被害死了,此人……奴才该死。”莫公公追查之下才发现下毒的秀女是假的,简直很离谱。 这事儿黎家也是受害者,不知者不罪,秀女又死了,这事儿就怪明文帝自己倒霉遇到了。 太后震怒,召集了所有太医替明文帝诊脉,结论都是中毒所致,且毒有些复杂,需要一段时间试药才能确定是否有机会解开毒。 “即日起封锁皇上中毒的消息,在场的人谁也不能离开议政殿,直到将皇上的毒解开为止!” 明文帝是一国之主,若是危在旦夕的消息传扬出去,一定会有心怀不轨的人趁机捣乱。 所以,明智之举就是封锁消息。 太后派人将议政殿围的水泄不通,对外宣称明文帝染了怪病,无法以面示人。 毕竟瞒得住一时,时间长了就会有人怀疑,所以太后又当机立断让萧王暂代明文帝主持朝政。 安排好一切太后才算松了口气,将楚昀宁拽到一边:“宁儿,你告诉哀家,皇上的病能不能好?” 这话楚昀宁不敢贸然回答,远远的看见了萧王朝着这边走来,楚昀宁立即说:“皇上龙体微恙,这只是暂时的,等找到了解药皇上就没事了。” “宁儿,你别安慰哀家了,那个秀女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怎么可能找到解药呢。”太后心里发慌,若是明文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必定会有大乱。 “楚昀宁,这么晚了你为何会在这?”萧王的目光紧盯着楚昀宁,眼底一闪而逝的鄙夷看的她心里有一股怒火窜出来,这人绝对是心里变态,竟然怀疑自己。 “回萧王,臣是来向皇上禀报事情的,意外发现了皇上中毒。” 萧王冷哼:“自从你入宫后,宫里奇奇怪怪的事就没断过,难道你没有找过自己的原因吗?” “以萧王之意,我该找什么原因呢?” 楚昀宁气不过,她越来越厌恶萧王了,属于那种得不到就销毁的极端性人格。 “萧王,现在最要紧的是治好皇上的病,而不是在这里责怪我。” “你!”萧王不悦,看着太后脸色不佳,上前安慰:“母后,皇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您不必太担心。” 太后揉了揉眉心,整个人晕乎乎的,楚昀宁见状从怀里掏出一枚百香丸塞入太后口中。 “楚昀宁,你给母后吃的是什么,母后要是有半点差错,本王绕不了你!”萧王沉声说。 不一会太后幽幽醒来,一把握住了萧王:“萧儿,哀家没事,你别迁怒宁儿,哀家相信宁儿心地善良是绝对不会害哀家的。” “母后,知人知面不知心。”萧王扶着太后靠在了软塌上。 楚昀宁闻言恨不得找根针将萧王的嘴巴给缝上,太气人了,前一刻还要求复合,才短短几个时辰就翻脸不认人了。 试问这样的人,哪来的安全感? “够了!”太后冷声打断了萧王的话,对着楚昀宁安抚:“宁儿,萧儿也是关心则乱,你别往心里去。” “臣不敢。” 太后弯腰拉住了楚昀宁的手:“宁儿,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救皇上, 他绝对不能出事啊。” 就凭萧王那副样,楚昀宁说什么也会救明文帝。 “太后,宁儿一定会尽心尽力。” “哀家信你。” 这一夜议政殿灯火通明,楚昀宁站在床榻边看着昏睡的明文帝,时不时的探一探他的脉象,脉象有些微弱,但肯定的是没有性命之忧。 “楚尚宫,皇上怎么样?”莫公公担忧的问。 楚昀宁面色有些凝重,吓得莫公公跪在了地上,眼泪就含在了眼圈儿,眼巴巴的看着明文帝。 “莫公公,皇上还没到哭丧的时候呢。”楚昀宁没好气的说,这句话吓得莫公公连忙把眼泪给憋了回去,用袖子擦了擦,难为情的说:“奴才这不是担心皇上,一时着急嘛。”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让人去准备些药材,以及浴桶,很快殿内就摆上了一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热水,将药材一一撒下去,试了试水温才让人将明文帝放在水里。 “楚尚宫,这能行吗?”其中一个太医半信半疑。 “皇上尚未伤及五脏六腑,泡药浴可以逼出些毒。”楚昀宁解释,其他几个太医人人认可,将明文帝十个手指头都割破,每根手指头硬是给挤出一小碗黑血,直到放出鲜红色才算罢休。 “让人去熬人参,灵芝……”楚昀宁说了一大串值钱补血的药材,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名贵药材了:“每半个时辰就给皇上灌下一碗,再割指尖放血。” 莫公公问:“那皇上会不会有危险?” 楚昀宁没好气的看了眼莫公公,莫公公识趣的闭嘴。 折腾几次下来,明文帝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只是仍旧昏迷不醒。 很快到了早朝的时间,萧王的身形和明文帝差不多,所以暂由萧王代替明文帝穿上龙袍去上朝,前头用帘子遮挡,文武百官根本看不见,再加上萧王的声音也有几分相似,所以一时半会还没人怀疑。 第一次上早朝,萧王还有几分紧张,下了朝褪下龙袍,后背都湿透了,又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奏折,萧王不敢耽搁,随即处理起来,为了防止露馅,还特意模仿了明文帝的字迹。 第98章 帝王觉悟 转眼过了三天,萧王代替上朝,而楚昀宁和一帮太医研究解药。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明文帝好几日不露面,宫里开始流出明文帝重病的消息。 “楚尚宫,皇后娘娘和瑕贵妃娘娘来探望。”莫公公急了,这两个主子一块来了,可不好糊弄。 尤其是皇后,拖着病体来的,莫公公刚才在门口就已经挨了皇后一巴掌了,只好借故进来禀报,才将脱身。 楚昀宁眉头紧皱,太后好几日没休息了,刚回慈和宫服了药休息,最快的速度也赶不回来。 “都别拦着本宫,本宫一定要来瞧瞧,皇上到底怎么了!”皇后的声音就在门外徘徊,那架势若是不进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昀宁深吸口气,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打开了门站在门槛上,迈出一步冲着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金安,贵妃娘娘安。” “啪!”宫皇后高高扬起手,毫不犹豫的对准了楚昀宁的小脸狠狠扇下去。 这巴掌力道可不轻,直接将楚昀宁的脸给打肿了,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回过神。 “放肆,本宫乃是一国之母,想要面见皇上,哪是你轻易阻挠的,识相的还不快给本宫让开!”宫皇后发了怒。 楚昀宁摸了摸嘴角,火辣辣的疼。 “楚尚宫,你还是快让开吧,本宫也担心皇上,毕竟好几日没见着皇上了,本宫又听说皇上病了,心里很着急。”瑕贵妃的态度温和,却也是一副非见不可的态度。 “皇上有令,不见外人。”莫公公走出来,挺直了腰杆子沉声说。 楚昀宁挪开了脚步,指了指里侧:“两位娘娘想见就见吧,可别怪我没提醒,皇上正在盛怒,若是追究下来……” 宫皇后半信半疑,瑕贵妃则是后退两步,已经打消了心思去见皇上了,笑了笑:“既然皇上没事,本宫就放心了。” 瑕贵妃见情况不对劲,扭头就走,生怕沾染上一点责任,到头来被皇上厌恶,倒是宫皇后怒骂一句,孬种。 “本宫已经许久没见皇上了,来请个安就走。”宫皇后抬脚迈过门槛,吓得莫公公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啧啧!”楚昀宁摇头叹气。 宫皇后侧过头不悦的看着楚昀宁:“楚尚宫阴阳怪气什么?” “臣只是替皇后赶到悲哀,难怪皇上不喜皇后,夺走了凤印。”楚昀宁嘲讽的笑了笑:“皇后娘娘屡次忤逆皇上的心意,拖着病体来添乱,皇上能喜欢您才怪了。” “楚昀宁!”宫皇后牙根痒痒,她出来前吃了药咬着牙硬挺着才来议政殿,头依旧疼的厉害,要不是宫女扶着早就站不稳了。 楚昀宁毫不顾忌的看着宫皇后冷笑说:“后宫流言四起,谁能想到第一个坐不住的居然是皇后娘娘,有时过于关心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儿,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呢。” “楚昀宁,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宫皇后被楚昀宁气的失了理智,收回脚,朝着楚昀宁走过去,扬起手还要再打下去。 吃过一次亏,楚昀宁直接攥住了宫皇后的手,毫不客气的反手打了宫皇后身边宫女一巴掌。 “蠢货,不在宫里好好伺候的皇后,任由皇后胡来,你是怎么当差的!” 楚昀宁气势迸发,一时竟震慑了皇后,小宫女挨了打捂着脸看着皇后,一脸委屈。 “楚昀宁,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居然敢打本宫身边的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宫皇后从楚昀宁手中抽回胳膊,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要将对方千刀万剐才解气。 “皇后娘娘若是不服气,可以去找皇上做主。”楚昀宁一副压根没把宫皇后放在眼里的架势,反而还怂恿宫皇后:“凤印就在我手中,皇后若是有这个本事就拿回去!” 说完,也不管皇后是什么表情,楚昀宁扬长而去,留下皇后在原地愤愤怒骂。 一旁的莫公公都快被楚昀宁给吓死了,紧张的咽了咽嗓子,真担心皇后会不管不顾的冲进去找皇上。 庆幸的是皇后已经没了心思去找皇上了,临走前不忘紧紧盯着莫公公:“替本宫给皇上带句话,国务繁忙也要注意休息。”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替您讲话带到。” 莫公公眼看着皇后拂袖而去,狠狠的松了口气,直接跌坐在地,真是有惊无险。 下午楚昀宁让内务府送来几个绿头牌,挑了个生脸胆子小的来伺候。 “楚昀宁,你疯了,本王只是代替皇兄,你怎么能让秀女来伺候本王?” 萧王在批阅奏折时,小太监来禀报晚上要宠幸后妃,萧王问起是谁安排的,得知是楚昀宁干的,萧王当即坐不住了。 楚昀宁看着怒气冲冲的萧王,有些哭笑不得:“我这么做也是掩人耳目,毕竟皇上这段时间经常招后妃侍寝,若是时间长了,没有招人,我担心会被怀疑。” “呵,你倒是了解皇兄。”萧王冷笑:“怪不得皇兄重用你,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心思细腻,处处想的周到呢。” 她现在已经不指望萧王能做个正常人了,聊着聊着就跑偏了,时不时说话讽刺你一下,要不是她有强大心理素质,绝对会被气死。 “没办法,为求自保只能忍辱负重,寻找个合适的靠山,否则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楚昀宁说。 萧王哼:“牙尖嘴利,楚昀宁,不管你怎么说,宠幸后妃的事本王做不到!” “王爷,我何时让你宠幸后妃了,召了人未必需要宠幸。”楚昀宁一副你想太多的表情。 萧王反应过来后脸色火辣辣的,有些不自然。 “王爷只需将重心放在前朝,后宫的事由我来处理。”楚昀宁说,生怕萧王再误会,又彻底解释了一遍。 萧王却道:“难怪你看不上萧王府,你在后宫权力之大,连皇后都要退避三舍,人人都要看你脸色,在后宫呼风唤雨惯了,小小的萧王府又算得了什么呢。” 懒得再听萧王提及这些乱七八糟的,楚昀宁又说:“王爷,请您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本王现在代替皇兄处理朝政,而你又是本王的王妃,你如今管着后宫,咱们两个在宫里配合……” 萧王说完,楚昀宁脸色微变,急忙打断:“如此大不敬的话还请王爷慎言,若是传扬出去,此话就是谋逆的罪证。” 一提谋逆二字,萧王的脸色也变了变,神色晦暗的看了眼楚昀宁,再没多说离开了青鸾殿。 人虽然离开了,楚昀宁却心神不宁了,就连碧秀都听出不对劲,悄悄上前:“小姐,王爷该不会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吧?” “这……”难说,萧王的思绪她捉摸不透,若是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人性是最经不起试探的,毕竟萧王已经尝到了权利的滋味,若是明文帝真的有个什么,皇宫里没有小皇子,明文帝后继无人,而萧王又是太后亲生儿子,真到了那个时候,太后一定会全力支持萧王。 楚昀宁指尖轻颤。 “小姐,皇上的病真的能好起来吗?”碧秀问。 明文帝的病情有些复杂,时好时坏,放过十指的血,只是能缓轻了, 并没有实质性的太大改变。 行医多年,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毒。 …… 议政殿后门悄悄被打开,钻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趴在了龙床上。 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入明文帝嘴里,片刻后明文帝睁开了眼,眼神清明根本就看不出还有病的样子。 “皇伯伯,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北北小声嘀咕,要不是青鸾殿的人忙上忙下,说不定他就被人发现了,太惊险了。 明文帝的掌心揉了揉北北乌黑的头发;“那你还想不想和你娘一辈子在一块?” “当然想了!”北北重重的点点头, “不是什么事求别人都会有结果的,有些时候需要等价交换,或者靠自己的本事去办,知道吗?” 这话有些深奥,北北想了一会才把这句话给消化掉,乖巧的点点头:“那以后我真的可以一直和娘在一块吗?” “嗯!” 北北咬咬牙,为了能够和娘在一起,冒险就冒险吧,总好过和娘分开。 “皇伯伯,你瘦了许多。”北北摸了摸明文帝消瘦的脸庞,将小脑袋搭在了明文帝的肩膀上,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夫子说的课,我有些还听不懂,夫子太严厉了,罚了我打板子。” 明文帝失笑,一只手托着他的身子:“勤学苦练,没人能帮的了你。” “皇伯伯,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呀。” “皇伯伯。” 北北陪着明文帝呆了半个时辰,明文帝忽然问:“北北,若是有一日萧王坐上皇伯伯的位置,取代了皇伯伯,你娘和萧王又和好如初,你可会高兴?” 北北仰着头问:“那皇伯伯呢?” “皇伯伯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明文帝笑问,仿佛是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 北北闻言紧紧搂着明文帝的脖子:“如果是萧王做了皇帝,北北不会开心,我娘也不会开心,天下百姓更不会开心。” “为什么?”明文帝很诧异北北能说出这番话,北北思考了片刻才说:“萧王非贤君,做了皇帝遭殃的就是百姓,我娘常说萧王是从小被宠惯坏了,得不着的才是最好的,一旦得到手就会不珍惜,性格暴躁易怒,很容易被人利用。” 这番话更是出乎意料之外,明文帝又问:“你娘真的这么说?” “对啊。” 看着北北真诚无辜的眼神,明文帝再次笑着问:“皇伯伯相信你说的话,那你娘平时又是说皇伯伯的?” “我娘说皇伯伯死要面子,是个明君,过的很辛苦,我娘还说皇帝不是人干的活,表面风光实际上很辛苦,一点自由都没有。” 明文帝看着北北毫不犹豫的说出这番话,嘴角扬起苦笑,这话绝对像是楚昀宁说出来的。 “我娘还说做皇帝和坐牢没区别,没有机会阅览大好山河,自古做皇帝就没有长命的,贤君都是被累死的,昏君的下场就是被灭国。” 北北眨动着灵动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明文帝,这话让明文帝脸色一沉:“北北,你娘……” 明文帝忽然不知道怎么辩驳了,做皇帝真的好吗? 肩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重担,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百姓安居乐意,边关无敌人来侵犯,这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皇伯伯。”北北疑惑的看着明文帝。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他没有想到楚昀宁私底下会这么排斥皇帝这个位置。 “你娘没读过什么书,不懂这里皇帝的艰辛,做皇帝虽然辛苦,但可以让更多的人得到幸福,也没什么不好的。”明文帝安抚北北,倒也没有说过楚昀宁的不是。 毕竟那是人家的亲娘。 不得不说楚昀宁的思想,让明文帝刮目相看,很少有女人能有这样的觉悟。 谁不是为了权利拼了命的往前爬,为了一己之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北北,有的时候身不由己就会发现,若是没权利,你只能任人欺凌。”明文帝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总之,你娘说的话也没错儿,人各有志,志不相同罢了,好了你快回去吧,别叫人发现了。” “好!”北北摸了摸怀里,掏出了一枚药丸递给了明文帝,明文帝毫不犹豫的服用,渐渐的又昏睡了过去。 北北为了不让人起疑,还特意将明文帝的脉象调整和来之前一模一样。 第99章 设了一局 北北离开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明文帝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嘎吱门开了,一连串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太后,身后跟着萧王。 “皇上今天怎么样?”太后一脸疲惫,这几日都没休息好,一双浑浊的眼睛担忧的看着塌上的明文帝。 “回太后话,皇上他还是老样子。”莫公公一边说,还不忘擦了擦眼角。 太后闻言有些失望。 “母后,您注意身体,皇兄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萧王一把扶住了太后坐在了床沿上。 太后伸手握住了明文帝的手,更咽着说:“皇上,文武百官在等你,黎明百姓也在等你,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哀家这知道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皇帝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就严加管理,为了他有个好前途,逼着他勤学苦练,登基后,皇帝又日以继夜的忙于朝政,国家在皇帝的带领下,开疆拓土,平定叛乱,百姓安居乐业,任谁不夸一句是个好皇帝? 太后看着皇帝单薄消瘦的身体,心疼不已。 “太医,皇上到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来?”太后问。 刚进门的太医噗通跪在地上:“回太后,皇上的脉象……脉象不够平稳,一时半会很难醒来,不过太后放心,皇上他并无性命之忧。” 说来也奇怪,皇上的脉象忽明忽暗,有时和正常人差不多,却偏偏昏迷不醒。 “到底能不能治?”太后呵斥,这都十来日了,也不见好转。 想到那个秀女,太后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将此女的祖宗八代都给刨出来。 “微臣该死。” 见太后发了怒,在场的奴才纷纷跪地求饶,太后心里憋着口气,扬手:“都起来吧。” 这时楚昀宁走了进来:“太后。” 太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看向楚昀宁:“宁儿,可有法子医皇帝?” “有!”楚昀宁连夜翻阅了不少古籍,终于找到了一个类似的症状。 太后激动的站起来:“果真?” “宁儿不敢欺瞒太后。” “楚昀宁你可不要睁眼说瞎话,皇兄可是一国之君,容不得半点差错。”萧王一脸紧张,外面的人都在传楚昀宁医术了得,可他却不这么认为。 在眼皮底下生活了五年,怎么会突然医术高强? “楚昀宁,这药是不是你下的?”萧王忽然说,眸光变的凌厉,一把捉住的楚昀宁的手腕:“否则,全宫的御医都拿皇上没办法,你却想出法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萧王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楚昀宁用力的抽回了手,走到太后面前:“我在古籍医书上找到了一个可以治疗的法子。” 被抽回胳膊的萧王脸色有些不愉,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是要拿皇兄做试验?” “萧王处处阻挠,是不是担心我救醒了皇上以后,是不是另有所图?”楚昀宁怒极反问。 “楚昀宁,你敢污蔑本王!”萧王怒道。 “难不成萧王是有更好的法子救皇上,所以才会阻挠我救人?” 萧王猛然噎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愤愤不平的站在了一旁。 太后拉着楚昀宁:“宁儿,到底是什么法子能救皇上?” “皇上中的是热毒,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体内一直高温不下,必须要尽快将毒压下去,古医书记载可将人放在冰床上,取蜉蝣卵放入以口入腹,让其吸取热毒,再将放毒血,不出三日皇上一定会醒来。”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才说:“不过此举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打搅,三日内,任何人不许打搅,否则前功尽弃。” 太后想也不想的说:“宁儿,就依照你的法子来,莫公公,还不快速去准备!” “母后,楚昀宁也许是吓唬人呢,咱们贸然相信她,若是皇兄出了什么意外……”萧王摆明了就是不相信楚昀宁,在萧王的劝说下,太后也有些动摇了。 “太后若是信不过,我可以替皇上试药。”楚昀宁说,她有绝对的把握能让明文帝醒来。 过程越是复杂,她的功劳就越大。 若是救醒了明文帝,她甚至想好了提什么要求了。 “既然楚尚宫大公无私,那就依楚尚宫所言。”萧王一口答应了楚昀宁的请求。 楚昀宁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萧王,勾唇露出讽笑;“一定比会让萧王爷失望的。” 当着太后和萧王的面,楚昀宁找来了从秀女屋子里搜来的剩余毒药,提前安顿好了一切,才一饮而尽。 下一秒楚昀宁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宁儿!”太后吓坏了,紧紧的扶着楚昀宁的胳膊,楚昀宁冲着太后微微笑:“这三日请太后帮忙照顾北北。” “你放心吧,哀家一定不会让北北受半点伤害。”太后既感动又震惊,当即吩咐莫公公按照楚昀宁之前的吩咐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三天后的效果。 片刻后殿内静了下来,太后挥挥手,屏退了伺候的人,单独留下了萧王。 “母后。”萧王不解的看向太后。 太后看了眼明文帝后目光才转向了萧王,叹了口气:“你皇兄吃过太多苦头了,这次又被小人算计着了道……萧儿,你不该针对宁儿,宁儿是不是陷害皇上的。” “母后,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王不明白的是太后为什么这么宠着楚昀宁,信任程度更是比他这个亲儿子还要多。 “萧儿,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为何几次三番的针对宁儿,到底不甘心什么?”太后有些失望,哭着喊着要复合的也是他,往死里践踏的也是他。 萧王噎住了,他自己情绪也很复杂,若是见不着楚昀宁,脑海里全都是她。 若是见着了,他就拼了命的想要把人往死里踩,见不得她半点好。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六年前是你欠了宁儿的,你要的和离,宁儿已经给了你,你还要如何?” 刚才萧王的态度连太后都看不下去了。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只是被楚昀宁气糊涂了。”萧王在太后的眼神示下,服了软,又说:“您也看见了,楚昀宁脾气暴躁,不似其他女人那般暴躁,宁折不弯,儿臣实在是没法子了才会失去理智。” 在萧王眼中,女人可以有脾气,但要把握好分寸,浑身长个了刺儿似的,只会令人不喜。 太后叹了口气,紧接着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保佑皇上和宁儿能早日渡过难关。” 三日后傍晚 楚昀宁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议政殿,任由太医们诊脉,确认已经安然无恙了。 太医说:“此法有效,楚尚宫体内的热毒已经完全消散,也已恢复痊愈。” 太后闻言欣喜不已,立即着人去安排给明文帝试试。 …… 第三日 楚昀宁在青鸾殿内徘徊,碧秀说:“小姐,皇上是不是快醒了?” “还有两个时辰。” 掌管后宫三月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皇后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收回凤印。 没有凤印在手,行为举止终是不方便,楚昀宁想了想去对着碧秀耳边嘀咕几句。 碧秀微愣:“小姐,能行吗?” “怕什么,出了事儿还有我给你兜着呢,去吧。” 碧秀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 “什么,皇上病危?”宫皇后听宫女禀报,倏然睁开了眼,顾不得头疼,又问:“消息可属实?” “娘娘,奴婢是从御膳房那听见的消息,这几日御膳房送去的饭菜,原封不动都给退回来了,另送了不少饭菜进去,宫人们说是给太医准备的,奴婢便去打听太医院,发现很多太医都不在。” 宫皇后紧揉着眉心:“一定是皇上一时不慎着了道,本宫早就猜测是楚昀宁入宫就没安好心,萧王此时入宫也很可疑,一家三口在霸占着后宫,实在可恶!”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宫皇后深吸口气,强忍着不适提笔写下一封书信递给了贴身宫女:“即刻出宫一趟,让父亲今日务必要见到皇上。” “是!” 除此之外宫皇后还有些不放心,喝了药强撑着不适让宫女替她打扮,穿上了凤袍,想了想又让人去找瑕贵妃:“告诉瑕贵妃一声,若是再不警醒点儿,怎么被人弄死的都不知道!” 皇后一口气召见了数十个妃嫔,等人到齐了,皇后直接带领去了议政殿。 楚昀宁接到了消息,很快赶来。 和上次一样,莫公公挡在了门前,宫皇后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狠狠的说:“混账奴才,本宫要见皇上,你岂敢阻挠?” “就是,活腻歪了,连皇后娘娘也敢阻挠!” “还不快让开!” 几个妃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怒骂,莫公公哪抵得过这个阵仗,求救似的看向了楚昀宁。 “皇后娘娘……” 话未落,宫皇后朝着楚昀宁高高扬起手,楚昀宁却一把握住了宫皇后的手:“皇上有令不见任何人,皇后娘娘难道要违逆圣旨吗?” “你少拿皇上来吓唬本宫,本宫今日一定要见着皇上!”宫皇后满脸怒意:“楚尚宫,你处处阻挠本宫见皇上,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让本宫知道?” “楚尚宫,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皇后娘娘也敢阻挠。” “还不快让开,我们要见皇上。”几位妃嫔在门口嚷嚷着,楚昀宁看着莺莺燕燕,不禁暗道皇上好福气,只可惜福薄,没法消受。 这时瑕贵妃也扭着身子来了,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楚尚宫,大家都是担心皇上,你就让一让吧。” 子嗣固然重要,可若是江山都被人抢走了,那有子嗣有什么用,瑕贵妃成了中间派,既不得罪人,也想看看皇帝到底如何了。 楚昀宁坚决不肯让开:“皇上既然将凤印交给我,后宫诸事就是我说了算,各位娘娘小主还是尽快回去吧,皇上一切安好。” “你糊弄谁呢,议政殿这么大一股药味飘散,后宫姐妹多日不见皇上一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宫皇后指了指议政殿内:“十几个太医都在议政殿不眠不休,皇上一定是出事了。” 在宫皇后的说辞下,几个妃子十分紧张,焦急的就要往里冲,楚昀宁冷着脸:“有我在,谁敢!” “楚昀宁,你放肆!”宫皇后两手叉腰:“别以为皇上将凤印交给你,你就是后宫的主人了,你只不过是小小尚宫,本宫才是六宫之主,凤印的真正主人!” “皇后娘娘是要违背圣意?” “少拿皇上吓唬本宫!”宫皇后已经被楚昀宁糊弄过一次了,所以这次无论说什么,哪怕冒着被罚的风险也要见一见皇上。 “诸位也打算和皇后娘娘一样擅自闯入议政殿吗?”楚昀宁冷着脸问,气势摄人,一时竟有几个妃子打起了退堂鼓,彼此面面相觑。 宫皇后冷笑:“楚尚宫,别以为这样本宫就会退缩了,今日本宫就守在这,直到见着皇上为止!” “对,我们要见皇上!” 双方僵持了一会,迎面来了几个大臣,为首的就是皇后的父亲,宫丞相。 “宫丞相请留步!”楚昀宁依旧挡在门口。 宫丞相怒喝:“我有重要的事禀报,耽搁了事,楚尚宫能不能耽搁的起?” 说着宫丞相又对着莫公公说:“还不快入内禀报。” 莫公公刚才还挨了一巴掌,这会儿心里有气又不敢说,低着头进去了,没一会又出来了:“皇上说,暂时不见人。” “胡说八道,皇上一向励精图治,绝不会耽搁国事,莫公公,你可知假传圣旨是什么罪?”宫丞相说。 莫公公被吓得腿一软,咬着牙坚持说:“丞相大人请息怒,皇上的确有要紧的事处理,不许任何人擅闯。” “莫公公,你是不是被楚昀宁威胁了?”宫皇后忽然说,不见后宫的妃嫔,也不见大臣,这是在太奇怪了。 一定是出事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谁能威胁奴才呀。”莫公公垂眸摇摇头,再三重复:“皇上的确是下了旨,不许任何人擅自闯入,一切等着召见。” 第100章 皇帝苏醒 “满口胡言!”宫皇后第一个不信:“莫公公,这么多年皇上对你可不薄,你若是背叛了皇上,将来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娘娘,奴才岂敢。”莫公公就差给皇后跪下了,宫皇后依旧不依不饶:“你再进去禀报一回,就说本宫执意要见,求皇上召见。” “这……”莫公公为难。 楚昀宁说:“皇后娘娘何必为难莫公公呢,既然皇上是有事不见,娘娘晚些时候再来也成。” “这里轮不着你放肆!”宫皇后几次试探之后,越发笃定明文帝出事了,于是对着瑕贵妃使了个眼色。 瑕贵妃犹豫片刻,想起楚昀宁的本事,咬着牙赌一把:“皇后,说不定皇上是真的有急事处置,咱们再等等吧。” “混账!”宫皇后没好气的怒骂,瑕贵妃撇撇嘴也没反驳,只是低着头佯装什么都没看见。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皇上这是有重要的事处置,一时半会腾不开时间召见诸位。” 楚昀宁越是这么说,皇后越是怀疑,和宫丞相对视一眼。 宫丞相带着几位大人跪在了议政殿前:“皇上,臣有本启奏!” 议政殿前的动静很快就传来了太后耳朵里,太后怒气冲冲的赶来,宫皇后立即说:“太后,臣妾担心皇上想进去探望,可是楚尚宫却一直阻挠不许。” 涉及皇帝,宫皇后以为太后一定会向着自己的,却没想到太后毫不客气的对着自己怒喝:“闹够了没有,一帮人聚集在这成何体统,你们身份尊贵,不是市井泼妇!” 被太后怒骂,妃嫔们个个脸色通红,不安的看向了宫皇后。 “太后,是臣妾担心皇上,诸位姐妹也是担心皇上,不知犯了什么错?” 太后的态度让宫皇后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难不成太后是想让萧王继位? 绝对不行! “皇后,你这是在质疑哀家?”太后不悦的说。 宫皇后抿了抿唇,冲着太后恭敬的行了礼:“太后息怒,就算您生气,臣妾今日也一定要见着皇上!” “皇后!”太后被气的脸色涨红,极度不悦的瞪着皇后:“你是一国之母,统领后宫应该做个表率……” 噗通! 宫皇后跪在了地上,一脸凝重:“自从楚尚宫入宫后,丽贵人的孩子没了,瑕贵妃的孩子也没了,本宫也不幸染了恶疾,后宫之权交给了楚尚宫,如今连皇上也见不着,臣妾担心是有人图谋不轨,太后可千万不要楚尚宫欺骗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太后若是再不醒悟,那就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太后也是设局人之一! “太后,臣等觉得皇后娘娘所言极对,恳请太后让臣进去看看皇上。 ”宫丞相在一旁附和。 太后面色阴沉,迟迟不语。 宫皇后见状心凉了半截,都说百姓疼幺儿,太后对萧王又何尝不是呢,早早就让萧王入宫了,肯定早就有所安排了。 只是大家都被人蒙在鼓里,说不定皇上已经遇险了,一想到这,宫皇后再也冷静不了,直接站起身不管不顾就要往里闯;“既然太后不着急,那本宫只好亲自进去看看了,皇上若是真的没事,本宫认罚。” 若是皇上有事,在场的谁也跑不了,刚才她通知了宫丞相,随时准备最坏的打算。 这个皇位绝对不能被萧王给抢走。 后宫三个妃嫔怀上孩子,谁先诞下皇子就立为储君,去母留子,再让宫丞相代为监国,等孩子长大再亲政。 “皇后娘娘!”楚昀宁手握一把长剑挡在了门前,眸光凌厉:“皇后娘娘真的可以不计任何后果去见皇上吗?” 宫皇后下颌扬起:“来人呐,给本宫将逆贼拿下!” 话落,一排侍卫冲了过来,个个拔剑相向,气的太后铁青着脸色:“皇后,你到底要干什么!” “太后,本宫一向尊重您,可今天,本宫不能由着您胡来了。”宫皇后一声令下,又着人去擒住萧王,只要萧王在手,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一会萧王被人五花大绑的擒拿上来,萧王一头雾水,等知道了来龙去脉,气的翻白眼:“皇后,你疯了吗,居然敢威胁本王!” “啪!”宫皇后毫不犹豫的打了萧王一巴掌。 这巴掌看的楚昀宁心底都爽翻了,恨不得借着宫皇后的手再狠狠打了几巴掌解解气。 甚至有那么一刻,楚昀宁还想逼急了皇后,直接干掉萧王,永绝后患。 “皇后!”萧王咬牙切齿,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被身后的侍卫狠狠的踢了一脚,萧王受不住力腿一软跪下了。 宫皇后深吸口气:“萧王别着急,等本宫确定皇上无碍,就一定会放过你。” “皇后,你简直疯了!”太后被气的心口直疼,捂着心口:“还不快住手!” 没理会太后的愤怒,宫皇后对着楚昀宁说:“你若是再不让开,休怪本宫对萧王不客气,你们夫妻两倒是会演戏,险些将所有人都骗过去了,幸亏被本宫识破,今儿本宫就让你们的美梦彻底破灭!” 在宫皇后的示意下,萧王的肩挨了一刀。 血迹顺着衣裳缓缓流淌,楚昀宁瞳孔一缩,血液里的兴奋在叫嚣,强压住激动,故作惊慌失措的看着宫皇后:“皇后……” “本宫再问你一遍,让不让!”宫皇后怒问。 楚昀宁故意磕磕巴巴。 又是一刀扎在了萧王的肩上,萧王痛苦的闷哼一声,楚昀宁惊呼不要。 不要手下留情啊…… 宫皇后一脸得意之色,自以为拿住了楚昀宁的命门:“楚昀宁,本宫最后再问你一遍,让还是不让!” “太后!” 随着一声惊呼,太后被气的晕了过去,楚昀宁故作为难,跺跺脚:“皇后娘娘,臣不让!” 这句不让说的十分肯定。 宫皇后微愣:“楚昀宁,这可是你丈夫,你怎么这么狠心?” “皇后娘娘,萧王是臣的前夫,臣和萧王已经划清界限了。”楚昀宁一脸不在乎,在心里默默补充,所以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萧王目光如刀子似的盯着楚昀宁,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难道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了吗? “楚昀宁,你好狠的心啊。” 在宫皇后冲过来的一刹那,楚昀宁惊呼一声太后,避开了宫皇后,奔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您醒醒啊。” 对别人,楚昀宁可能没多少真心,但太后疼她,楚昀宁也担心太后动怒会伤了心肺,指尖搭在太后的手腕上,幸好太后并无大碍。 看着楚昀宁躲开了,宫皇后却不觉得解气,心里反而想着趁此机会杀了一并解决楚昀宁。 “楚尚宫以下犯上对本宫不敬,又试图联合萧王试图谋反,其罪当诛,来人呐,给本宫抓住楚尚宫,若有反抗,就地正法!”宫皇后指挥着。 很快一群侍卫跃跃欲试。 楚昀宁看了眼时辰,按理说明文帝已经醒了才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的药出错了? 绝对不可能! 楚昀宁很快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抽,在心里怒骂明文帝不讲究,指望不上明文帝,她只好拖延时间了。 “你们敢,皇后娘娘带兵围上了议政殿是要谋反吗,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放下武器,否则会株连九族!”楚昀宁大喊,试图唤醒某个皇帝的良心。 再不出来,楚昀宁不敢保证宫皇后能做出什么事来。 宫皇后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已经没了选择,咬了咬牙,还要往前一步,却被宫丞相拦下了;“楚尚宫不要危言耸听,皇后娘娘也是一时担忧皇上,情急之下才会如此,谁让楚尚宫一直阻挠不让娘娘进去呢,娘娘,殿门已经开了,还不快让人退下。” 宫丞相冲着宫皇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来,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不划算。 “没错,本宫只是担心皇上。”宫皇后摆摆手,侍卫们收回了剑后退两步。 其余的妃嫔都被吓傻了,说好的来看望皇上,怎么和谋反扯上关系了? “皇后,事已至此还是先进去看看皇上吧。”瑕贵妃提醒。 宫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瑕贵妃:“瑕贵妃这时候担心皇上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瑕贵妃抿了抿唇忍下了这口恶气。 宫皇后在众人的视线下迈入门槛,进了殿内,一路往里殿走,嘴里呼唤着皇上。 殿内十来个太医聚精会神的在忙些什么,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味。 一看这架势,宫皇后更是笃定自己赌对了。 下一刻帷帐挑起,明文帝脸色阴郁的坐在床榻上,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宫皇后,四目相对。 “嘶!”宫皇后倒吸口凉气,小脸瞬间惨白,不知是欣喜还是害怕;“皇……皇上。” 明文帝单手撑着在了膝盖上,漫不经心的问:“皇后不顾圣旨执意闯进来,所为何事?” “臣妾……”宫皇后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还是木的,紧张的咽了咽嗓子,解释说:“臣妾听闻皇上有危险,所以过来探望。” “在宫里,朕能有什么危险?”明文帝反问,眸光中多了几分探究,宫皇后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话。 这时莫公公进来了,乍一看皇上,喜极而泣:“皇上!” “哭丧什么,朕不过是研究些丹药,你们一个个的要作死不成!”明文帝一声怒吼吓得宫皇后腿都软了。 谁能想到明文帝迷恋上了丹药? “臣妾该死,求皇上恕罪。”宫皇后果断请罪。 明文帝慢悠悠的下了地,朝着宫皇后一步步走了过来,弯下腰,指尖挑起宫皇后的下颌:“看见朕完好无损,你很失望?” “皇上,臣妾不敢。”宫皇后红了眼眶,委屈的看着明文帝:“臣妾真的是担心皇上,更担心有人图谋不轨会还暗害皇上,情急之下才做了蠢事,求皇上看在臣妾一片真心的份上,饶了臣妾这回吧。” 宫皇后冷静下来之后,整个人才清醒了,一想到刚才做的事,她忍不住浑身颤栗。 真要计较起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不敢?”明文帝嘴角勾起冷笑:“朕看你胆子倒是很大,带兵围剿议政殿,又召集了丞相,皇后可知逼宫是死罪!” “皇上!”宫皇后哭丧着脸,抱住了明文帝的大腿:“臣妾绝无此意,您听臣妾解释啊……” “滚开!”明文帝伸腿狠狠的踹在了宫皇后的肩上,眸光散发着一股狠厉,看的宫皇后心惊胆战,她甚至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当明文帝慢悠悠的走出议政殿时,宫丞相眉头拧的能打结,侧目看了眼跟出来的宫皇后,此刻宫皇后失魂落魄,脸色惨白。 “皇上,是臣无能,不能阻挠皇后娘娘和宫丞相。”楚昀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明文帝的脸色,八成早就醒了,故意躲在议政殿内看好戏。 简直坏透了! “太后可有恙?”明文帝问。 太后刚才已经被人送去了偏殿休息,这会儿应该已经醒来了,明文帝先是去了趟偏殿给太后请安,太后乍然一看明文帝,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你没事就好,哀家盼着你无碍,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明文帝跪地:“是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太后对他的关心他都知道,这一刻他才算是感受到了母爱,从前他一直以为太后不喜欢自己,喜欢萧王。 现在才知道,太后是把所有的责任交给了自己,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明文帝很意外太后没有放弃自己,选择萧王上位。 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 “从今儿起,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排查身边的人,不许在让母后担忧了。”太后郑重叮嘱。 明文帝点点头,立即找来软轿护送太后回宫。 第101章 先诛丞相 送走太后,明文帝才回过神来,一只手搭在后腰处,闲庭漫步般走了过来。 “还不快放了萧王?”明文帝语气温和的说。 这姿态和楚昀宁想象中有些不一样,难道明文帝不是暴怒吗? 萧王被宫皇后扎了两刀,现在身上还鲜血淋漓呢,在明文帝的示意下 ,很快就有太医上前替萧王包扎。 气氛凝固,静谧的有些可怕。 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楚昀宁瞥了眼宫丞相,脑门上不停的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宫丞相却连擦都不敢擦,屏住了呼吸。 “丞相刚才大喊有要紧的事禀报,说说吧,何事如此着急。”明文帝淡淡开口。 “臣……”宫丞相结巴了,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于是说:“眉山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雨,洪水冲垮了房子,导致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微臣恳请皇上尽快想想法子,帮助黎明百姓脱离苦难。” 这的确是件着急的事儿,她敢保证,这件事宫丞相早就知道了,否则萧王早就提出来了。 宫丞相这个老狐狸一直按着此事不说,说不定是有什么图谋。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略沉思片刻。 事关百姓,明文帝一向都很谨慎,于是说:“那宫丞相有什么好的提议呢?” “微臣……微臣以为可以开仓救济,准备好充足的粮草,再派人安抚民心,绝不能让灾民涌入京都城,也是防止有心人趁乱来城中闹事。” 做了十几年的丞相,宫丞相恢复了镇定后,对付明文帝还是十分应手的。 “可眼下国库空虚,暂时拿不出更多的银子,又该怎么办?”明文帝无奈的问。 宫丞相提议:“微臣提议可以募捐,让文武百官捐赠,还有那些商贩。” 提到商贩,宫丞相还特意看了眼楚昀宁,这一眼让她很不爽。 “楚尚宫在宫外有这么产业,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若不是皇上庇佑,楚尚宫又怎么会有今日,于情于理,楚尚宫都应该替全城的富商做个表率。”宫丞相直指楚昀宁。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忐忑的看向了明文帝,那些银子都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她绝对不想捐出去。 她的养老费啊! 对面的明文帝忽然也看了过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楚昀宁紧张的咽了咽嗓子,这种感觉比刚才宫皇后拿剑指着自己更令她害怕。 “楚尚宫,你觉得呢?”明文帝笑眯眯的问。 楚昀宁深吸口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表示一下,明文帝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臣愿意捐赠一百万两。”楚昀宁肉痛的一挥手。 明文帝看着她的眼神更柔和了;“楚尚宫好魄力,朕替那些灾民谢谢楚尚宫感慨解囊了。” “皇上,身为您的一份子,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谁让臣是京城商贩之首呢。”楚昀宁肉痛完了也该轮到宫丞相一家子出血了。 宫丞相眼皮一跳,触及了楚昀宁的眼神,立即识趣的对着明文帝说:“皇上,微臣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捐赠五……” “绵薄之力怎么能帮皇上解忧呢,宫丞相,您可是百官之首,此提议也是您提出来的,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捐赠了一百万两,您怎么着也不会比我逊色吧?” 楚昀宁故作惊讶:“瞧我,一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若是我听得没错,刚才宫丞相是说五百万两吧?” 宫丞相脸色猛然一变。 “宫丞相,原来是朕误解你了。”明文帝立即接了话茬:“想不到宫丞相如此爱民,头顶着烈日来宫里禀报灾民一事,真是让朕欣慰不已。” 这话是暗含着威胁,仿佛是在说这五百万两不拿出来,宫丞相今日闯宫的事就要另算! “皇上……”宫丞相着急解释,楚昀宁却不肯给他机会:“皇上,宫丞相替您分忧解难,皇后娘娘也十分惦记您,想必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也不会吝啬的,皇上能有如此贤臣和贤后,是那帮灾民的福气,臣自愧不如。” 道德绑架谁不会? 吹彩虹屁,她也擅长。 楚昀宁的一番话直接让宫丞相和宫皇后有些下不来台,宫皇后气不过:“楚尚宫,宫家世代清廉,怎么可能拿出五百万两,而一百万两对于你来说才是九牛一毛。” “皇后娘娘,食君禄替君办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她也没有领过俸禄,凭什么替君分忧? “你!”宫皇后被楚昀宁给堵住嘴,又气又怒。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两个时辰后,朕要看见丞相的五百万两,以及楚尚宫的两百万两,至于皇后……” 宫皇后被明文帝一点拨,吓得立即说;“臣妾愿意把捐赠一半嫁妆。” “好,那朕就等着了。” 楚昀宁脸色一沉,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捐赠两百万了? 宫皇后都吃瘪捐赠了,跟随而来的妃嫔一个也少不了,数一数每个人都能捐赠万两左右。 瑕贵妃温柔的往明文帝身边一凑,吸了吸鼻子;“皇上,臣妾愿意捐赠所有替皇上分忧解难。” 明文帝挑眉,很意外瑕贵妃这么说。 楚昀宁却差点要笑出来了,瑕贵妃和皇后是死对头,皇后刚说捐一半,瑕贵妃却大度的全部捐赠,就显得皇后有些小气了。 果不其然,宫皇后的脸色有些难堪。 “你一个人在宫里也不容易,心意领了,就和皇后一样捐一半吧。”明文帝发了话,还当众赏了一匣子粉珍珠给瑕贵妃。 此举无疑又是在打皇后的脸面。 “臣妾多谢皇上。”瑕贵妃道谢。 等捐赠的事告一段落,明文帝的脸色猛的沉了沉,目光环视一圈,看向那群带刀侍卫。 “莫公公,全都带下去,立即处死!” 话落,在场的人愣了愣,前一秒明文帝还笑意吟吟呢,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皇上饶命啊!”侍卫跪地求饶,很快被人堵住了嘴拖了下去,耳根子彻底清净了。 唯有宫丞相和宫皇后的脸色青白变幻着,宫丞相不禁有些埋怨的看着自家女儿,连消息都没有打听清楚,就胡乱说出来,害的他也被皇上猜忌。 一想到五百万两银子,宫丞相恨不得晕了过去。几乎要了宫家一小半的家产了。 “宫丞相,可还有事禀报?”明文帝又恢复了刚才温润的模样。 宫丞相跪地磕头;“微臣无奏。” “既如此,快回去准备银票吧,朕等着消息。”明文帝心情不错的冲着众人笑了笑:“朕有你们这帮人,实在太欣慰了。” “臣妾能替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气。”宫皇后缓缓站起身,明文帝笑着扶了一把:“皇后身子不好就别出来晃悠了,好好的呆在凤仪宫休养,朕得空就去看你。” “皇上?”宫皇后惊愕。 “来人呐,送皇后回宫,让皇后在宫里好好休养,任何人不许打搅,谁若是惊扰了皇后的身子,朕决不轻饶!” 宫皇后又委屈又难堪,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一定好好休养,不再给皇上添麻烦了。” 众妃嫔闻言,哪还敢再和皇后走的近,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牵连了,连连拉开了距离。 “既如此,大家都散了吧。”明文帝一挥手,很快众人退散。 楚昀宁也想离开,莫公公对着她使了个眼色,楚昀宁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着众人离开差不多了,明文帝斜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王,开口说:“这两日你辛苦了。” “臣弟不觉得辛苦,只要皇兄没事就好。” 幸好萧王始终都没有对这个位置动过一丝一毫的歪心思,否则明文帝未必能容得下他。 “楚尚宫,你救了朕,可有什么请求?”明文帝问。 楚昀宁眼巴巴就等着这一刻呢,也不枉她睡了三天的冰床,浑身都麻了。 “臣求皇上下旨,让北北永远都跟着臣,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带走北北。” 萧王蹙眉,一个救命之恩就换来这个? 难道不应该是要什么免死金牌之类的吗。 其实楚昀宁也想过要别的,只是担心明文帝面子上过意不去,被迫无奈给她的,到最后说不定倒霉的还是自己。 “莫公公,拟旨!”明文帝金口玉言,答应了楚昀宁的请求。 这请求不算过分,所以他答应的很痛快。 “臣谢皇上。”楚昀宁叩谢,拿着圣旨宛若吃了颗定心丸,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把北北从自己身边带走了。 萧王紧抿着唇:“难道北北对你就这么重要,还是说,北北的爹对你更重要?” 话落,明文帝疑惑的看了眼萧王。 “为了一个野男人,你背叛了本王,楚昀宁,从今儿起本王再也不会纠缠你了,你不配!”萧王说完,捂着肩膀离开了。 楚昀宁丝毫不以为然,一副我早就习惯的架势,到现在为止萧王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依然认为北北不是他的亲生血脉。 她也懒得解释了。 四下无人,楚昀宁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让皇上见笑了。” 明文帝没好气斜了眼楚昀宁:“你救了朕,朕答应你的事也会办得到,另外,朕再赐你白银三百万两。” 楚昀宁半信半疑的看着明文帝,有些不大相信明文帝会突然良心发现。 “皇上,君子一言九鼎,您可不能反悔。” “朕何时反悔过?”明文帝心情不错的转过身,一只脚迈回殿内,莫公公则在一旁扶起楚昀宁;“楚尚宫,皇上让您进去说话。” “还说什么话,不都说完了吗?”楚昀宁不解。 莫公公尴尬的笑了笑,这一笑脸上的巴掌印也跟着抖动,看起来有些滑稽。 “楚尚宫,您还是进去瞧瞧吧,万一有别的事儿呢。”莫公公说。 无奈,楚昀宁只好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进了内殿,内殿的太医和摆设都已经撤干净,屋子里也撒上了香气,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明文帝坐在一旁看奏折,旁边的砚台只有几滴墨汁,楚昀宁在莫公公的暗示下,弯腰跪下,熟练的帮忙研磨。 “刚才宫丞相说的救灾之策,只能解决表面,那个地方每年都会洪涝,朝廷每年都会拨款赈灾,你可有法子?” 明文帝头也不抬,面露凝重的看着奏折。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臣在一本旧书上看过南水北调的故事,可以修建水渠,挖河沟,虽有些费事,但可以永久解决洪涝之事。” 募捐的银两绝对会超过千万两,一大半都会进入贪官污吏的口袋里,真正能到百姓手里的少之又少。 “此举耗时耗力又耗人。” “皇上可以让那些有劳动能力的灾民自己干活,每日朝廷都会发一笔工钱,姓甚名谁,一一记在清楚,河渠修建到何处,当地的官员就负责记录。” 明文帝忽然抬头深深的看着楚昀宁,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她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幸亏楚昀宁是女子,若是男子,明文帝还不见得会把她留下。 “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若是全民监督,那效果就不一样了。”楚昀宁提议每八百里就设立一个监督岗,是有皇帝的亲信在此地驻守,可以让有需求的百姓自己诉求,直接传到皇帝手中,这样一来就没人敢造假了。 若是有人敢对监督岗动歪心思,必定严惩。 明文帝又问;“那依你之见,派谁去赈灾合适呢。” “当然是宫丞相!” 明文帝挑眉,略有些不解。 “皇上可以下道内旨,此次赈灾若失败,不问缘故先诛丞相!” 宫丞相是百官之首,若是搞定了宫丞相,基本上就搞定了一大半的文武百官。 明文帝忽然笑:“若是丞相知晓这主意是你出的,只怕会恨死你。” 狗皇帝果然狗!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的说:“丞相和皇后恨我也不是一两日了,债多了不愁,仇人多了也不过如此了,人生在世固有一死而已。” 第102章 针锋相对 明文帝是个惜才之人,他看向楚昀宁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甚至还有几分复杂,晦暗不明。 “你不怕吗?” 普通人得罪了宫丞相和皇后,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但看楚昀宁眼底压根就没有惧怕二字。 “怕,怎么会不怕呢。”楚昀宁可以在皇后面前硬气,是因为皇后仅仅是皇后,有些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在明文帝面前,楚昀宁表示该示弱还得示弱,因为明文帝是一国之主,掌握着杀生之权。 得罪不起。 明文帝挑挑眉,明显不信她的话。 “臣相信皇上是个明君,不会纵容皇后滥杀无辜。” 明文帝面露微笑:“用不着拍马屁。” “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楚昀宁早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继续吹捧,手也不闲着继续研磨。 明文帝又问:“几个孩子可有消息?” “暂时一切都好。” 这几个妃子都比较听话,吃喝住行都有人看守着,又不作,连门儿都不出去,大大减少了出事的机会。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平安生下小皇子,后半辈的荣华富贵就都保住了。 宫里只要有小皇子出生,她就可以带着北北去蜀地了,想想就激动。 “皇上,丞相和后宫募捐的银子都送到了。”莫公公低着头,手捧着个箱子,箱子内装满了银票,数额有大有小,粗略看至少千万。 明文帝瞥了眼又说:“莫公公,拟旨!” “传朕旨意,此次赈灾就交给宫丞相全权负责,若有差错,不问起他,先诛丞相!” 话落,莫公公愣住了,随即很快去宣旨意。 ... “钦此!”莫公公宣读完圣旨,宫丞相脸色阴郁又难看。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无论是谁负责这次赈灾,这五百万两银子是要回到自己腰包内的。 可皇帝居然降旨了。 那句先诛丞相,简直就是把他的心放在火上煎烤。 又气又怒,为官三十余载,经历三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宫丞相,领旨吧。”莫公公道。 宫丞相一把接过圣旨,强忍着怒意说:“臣接旨!” 想了想又不甘心地追问:“皇上又接见了哪位大臣?” 他不信皇上就想出这样的注意。 脑海里婚约印出个身影,又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小女子。 “自从宫丞相离宫后,并未有大臣入宫见皇上,丞相多虑了。” 宫丞相了然,暗道皇帝是翅膀硬了。 “那皇后娘娘现在可好?”宫夫人忍不住关心起女儿。 莫公公犹豫片刻才说:“皇后娘娘此刻在慈和宫中请罪,萧王伤势不轻呐……” 一句话让宫夫人瞬间变了脸色,懊恼宫皇后一时糊涂怎么会伤了萧王呢。 那可是太后心尖子。 “宫夫人担心,太后说了只要此次丞相赈灾有功,不会和皇后计较的。”莫公公笑眯眯地说。 那若是赈灾有误,岂不是皇后也保不住? 宫丞相按下心中小心思,这是皇上在敲打宫家呢,可赈灾是好是坏,还不都他说了算。 莫公公不紧不慢地说:“丞相放心,此次赈灾不是您一个人忙,还有其他人帮忙,皇上已经给您想了救灾之策。” 宫丞相蹙眉,他下午才说有灾,现在就想出法子了? 他不信! “皇上能有什么救灾之策?” 宫丞相不以为然地问。 “一路沿着挖河渠,每经一县就设立监督岗,雇佣有劳动能力的灾民,并登记造册,每人每日发放银子,若到了哪个县出了事儿,就治哪个县的罪!” 莫公公话落,宫丞相眉头紧皱。 “对了,每个县的监督岗由禁卫军派兵值守,十日一轮岗,每十日向皇上汇报。” 宫丞相闻言眉头拧的能打结,这不是要把人逼死吗? 别说收回五百万两银子了,他不倒贴就不错了。 “此举劳命伤财,皇上怎么会费尽周折想出这样的主意?” 宫丞相嘴上虽这样说,可心里已经彻底被明文帝的救灾之策征服。 “每年赈灾花费朝廷大量的人力物力,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挖开了河渠,日后就不怕干旱和洪涝了,虽有些费劲,可却一劳永逸。”莫公公重复着明文帝的话。 宫丞相哑口无言,以往负责赈灾都是大家挣破脑袋都想做的差事,可现在,就是块烫手山芋,谁做谁倒霉。 “丞相大人,皇上说事不宜迟,让您即刻就出发。” 莫公公抬手让人将赈灾款抬了上来。 一口大箱子,全都是琐碎的银票,气的宫丞相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本相,领旨!” 待莫公公离开,宫丞相的脸色简直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 “相爷,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宫夫人问。 宫丞相沉默许久才说:“皇上身边有个诸葛亮帮忙出主意,前有推恩令,后有修河渠,真是不可小觑啊。” “此人是谁,居然敢和相爷做对,难道不想活了吗?” 宫丞相冷哼:“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和萧王闹的满城风雨和离,又以一己之力灭了怡红楼,如今入宫为官代掌凤印的楚尚宫楚昀宁!” “她一个小小弱女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相爷一定是弄错了。” 宫夫人才不信楚昀宁有这个本事,几年前在宴会上还见过,嚣张跋扈又粗鄙无脑的妇人罢了。 宫丞相一时无言,今日在议政殿门口,楚昀宁不卑不亢 拦在了殿前,眼底哪有半点惧意。 而是一副了如指掌的姿态。 宫丞相一拍脑门:“快给皇后娘娘送给信,不可再得罪了楚尚宫。” “相爷,至于吗?” “皇后根本就不是楚尚宫的对手,只能拉拢,不易得罪。” 且不说楚昀宁脑子有多聪明,就凭那一身本事,就不能得罪。 皇后要是能忍一忍,讨好了楚昀宁,在想法子生个下嫡子,这后位才能坐的稳固。 否则,岌岌可危。 丞相的劝诫一字不落地传入宫皇后耳中。 宫皇后气的将屋子里的摆设砸了个粉碎,怒不可遏,心口不停起伏。 “本宫堂堂一国之母还要去讨好她,做梦!” 宫皇后赤红了眼,眼底深处闪过了杀意。 “娘娘,您再忍一忍,等恢复好了身体,拿回凤印再处理她也不迟。”宫女劝。 宫皇后紧咬着牙,是她傻,被皇上和楚昀宁联手欺骗,哄走了手中凤印,导致现在寸步难行,陷入僵局。 “本宫知道,从今儿起撤了本宫的荤菜,本宫要食素,日日替百姓祈福,直到赈灾结束为止。” 宫皇后静下心,她知道不能再继续沉寂下去了:“你再去给父亲传句话。” “是!” 一个月后赈灾效果有了明显改变。 明文帝的名声在民间流传,与此同时还有歌颂楚昀宁的。 “楚尚宫足智多谋,能想出这么好的赈灾之策,是百姓的福气。” 玫妃一脸崇拜的望着楚昀宁,乖巧地伸出手腕,继续八卦:“母亲来信让本宫多听听楚尚宫的,治水刚好经过本宫家乡一代,很多百姓还要打算给楚尚宫建一座庙呢。” 话落,楚昀宁的脸色微变。 “楚尚宫你怎么了,是不是本宫的胎儿有什么事?”玫妃紧张不已的捂着挺起的小腹。 楚昀宁收回了手摇头:“孩子没事,玫妃刚才说的事已经多久了?” 玫妃听闻孩子没事儿,狠狠的松了口气。 “此事大概有十来天了,好些百姓都很崇拜楚尚宫呢。”玫妃说。 楚昀宁淡淡嗯了声,叮嘱几句后,去找明文帝。 一个女人太过张扬不是好事,尤其是抢了皇帝等风头,那就是罪该万死! “楚尚宫稍等片刻,皇上在里头见大臣呢。”莫公公小声提醒:“楚尚宫要小心些,皇上今儿心情不算好。” “多谢莫公公告知。”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楚昀宁才见到了明文帝。 明文帝的脸色果然很臭,斜睨了眼她:“何事?” 楚昀宁跪在了地上冲着明文帝磕头。 “皇上英明,臣不敢冒领功名,有人要陷害臣,求皇上替臣做主。” 明文帝但笑不语。 “臣求皇上下旨,彻查谣言源头。” “如何查?”明文帝淡淡的说:“这些本来就是你想出来的,民间所言也不无道理。” “皇上,天下都是您的子民,为君分忧是本份,臣不敢僭越,臣只想安安心心等着时间带着北北去蜀地,一辈子安分守己。” 楚昀宁在背地里想骂娘,她好不容易快熬出头,被她发现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非扒了对方的皮! “楚尚宫慌什么,朕岂会如此小气执意你的衷心。” 明文帝手捧着盏茶喝了小口,慢慢的放下,茶杯落在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楚昀宁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皇上,臣的衷心天地可鉴,绝无二心。”楚昀宁对天起誓,生怕明文帝多想,史上哪个皇帝也不希望有臣子的光芒盖过了一国之君。 有些嘴上不说,背地里使阴招。 悄悄寻个由头弄死臣子全家的例子简直不要太多了。 楚昀宁更担心的是明文帝会反悔,不肯让她和北北去蜀地。 帝王之心不可测,楚昀宁在心里再次把幕后者骂了几遍,有病! 明文帝倏然盯着楚昀宁的脸巡视几遍。 过了许久,明文帝才说:“ 起来吧,宰相肚里能撑船,朕就这么小气?” “臣不敢。” 明文帝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生气,侍卫禀报时他也只是一句知道了。 “以你之见,此事该怎么办?” 楚昀宁直言不讳地说:“以臣拙见就要查找根源,否则后患无穷。” 事情越闹越大,倒霉的人肯定有她一个! 楚昀宁不敢保证明文帝是不是一直没有杀心。 明文帝耐着性子听,下颌扬起:“继续说。” “皇上之前下令诛丞相,丞相虽没过错,可此次流言蜚语严重影响了皇上的声誉,臣......臣有个不情之请。” 楚昀宁大着胆子建议:“臣以为可以加大力度。” 明文帝挑眉:“你的意思是继续往朕的头顶上泼脏水,逼着丞相去找源头?” 事情闹大了,才能把宫丞相牵扯进来。 宫丞相若是不想认罪,就只能去平息谣言。 明文帝和楚昀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件事的源头就是宫丞相。 “楚尚宫,你可知朕这些年的贤名来之不易,朕也是个爱惜羽毛之人。” 明文帝明显有些不愿意,他不想被史书记载是个无能懦弱君王。 楚昀宁咬咬牙,又换了个计策。 “解铃还需系铃人,那就只能一报还一报了。” 宫丞相救灾有方,名声威望,只要风头盖过了她,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呢。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你确定丞相会就此妥协?” 听他的语气,是鼓励她加大筹码。 楚昀宁立即说:“臣以为后宫有异样,或许就是灾相预兆。” “后宫之事朕全权交给了你,不必再过问。” 明文帝的意思,你随便。 楚昀宁立即点头:“臣领旨。” 夜里凤仪宫似乎有鬼火萦绕,来往的宫人都看见了,一团一团的围绕在宫墙上。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人影子!” “宫墙上怎么会出现丽贵人的影子呢?” 几个当差路过凤仪宫的宫人乍一看宫墙,被吓得失声尖叫。 次日一早消息就传开了,闹得沸沸扬扬。 “娘娘,出事了。” 宫皇后眉头紧皱:“一定是楚昀宁在背后搞鬼,岂有此理,敢算计到本宫头上来了!” “娘娘,后宫很多人都看见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早上她去取膳食时,谁见了她都避之不及。 宫皇后深吸口气:“哼,别以为雕虫小技就能把本宫如何,本宫......” “娘娘,楚尚宫带了人来谁是要祛除邪祟。”小太监急忙忙的跑进来禀报。 宫皇后愣了愣:“他敢!” 话音刚落楚昀宁就带着人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僧人。 还有宫女手里提着个木桶,拿着勺子在地上撒些什么,凑近一看竟是血! 第103章 及时止损 宫女的手里提着木桶,不停的在墙角四周泼洒血,片刻功夫凤仪宫内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住手,都快住手!”宫皇后怒喝:“来人呐,给本宫将人都撵出去 !” 话落,并未有人上前。 宫皇后气的心口上下不停起伏,不悦的瞪着楚昀宁:“楚昀宁,你这是要造反吗,还不快给本宫住手!” 在场的人恍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僧人们席地而坐,人手一只木鱼,叮叮当当的敲打着。 “皇后娘娘请息怒,臣只是为了后宫安宁,不得已才如此。”楚昀宁面带笑意的上前一步,故作惊讶:“娘娘怎么了,是不是旧疾又发作了?” 宫皇后冷着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凤仪宫乱来,可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想必皇后娘娘也有耳闻,凤仪宫昨儿夜里闹鬼,臣担心会有人惶恐,所以才待人来平息此事。” 看着宫皇后阴郁着脸色,楚昀宁暗爽不已。 宫皇后冷笑连连,不屑道:“就凭你也配?” “臣手执凤印,有义务替皇上分忧。” 一句话堵得宫皇后脸色煞白,又气又怒,却又拿楚昀宁没法子,眼睁睁的看着凤仪宫被毁的乱七八糟,越想越生气,喉间涌出一抹腥甜硬是咬着牙咽了下去。 凤印被夺,是宫皇后的耻辱。 宫皇后紧攥着拳,深吸口气,转身回了宫任由耳边闹腾,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上,耳边嘈杂的木鱼声传入耳中,宫皇后厌恶的蹙眉。 “娘娘,咱们不能任由楚尚宫欺负到咱们头上来,得想个法子才行啊。”贴身女官说。 宫皇后紧闭着双眼,眼底划过一抹狠厉:“本宫对她一忍再忍,楚家却一再欺负到本宫头上来,岂有此理!” 一个时辰后 “不好了,皇后娘娘犯了旧疾晕过去了,速速去请太医!” 楚昀宁悠闲的坐在长廊椅子下,斜睨了眼女官:“让皇后娘娘稍等片刻,等做完了法事,臣亲自去给看。” “若是耽搁了皇后娘娘的病情,你可赔不起!” 楚昀宁闻言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就要进殿,女官将人拦下:“皇后娘娘信不过楚尚宫,点了名要李太医来问诊。” “娘娘大可放心,您的身子臣最了解,李太医今日不当值,在闹鬼之事未解决之前,凤仪宫上下任何人不能以任何理由离开。” 楚昀宁的声音很大,传到宫皇后耳中,气的宫皇后心里窝着口怒火,险些就从塌上起来找她对峙。 “去问问娘娘,还需要问诊吗?” 女官无法离开,跺跺脚只好又进了内,再没有出来。 法事做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罢休,楚昀宁留下了两人轮流在凤仪宫看守。 连续三天法事不停,有传言凤仪宫进了邪祟,夜半三更总能听见奇怪的声音。 第三日夕阳似火,天边的云状似一只火红的凤,绚丽多姿,紧紧片刻,凤凰泣血的景象就出现了,朝着凤仪宫方向坠落。 “凤凰泣血,这是灾难的预兆啊。” “天降灾难,会不会是和凤仪宫有关啊?” 凤凰泣血象征着灾难这一幕就像是长了翅膀沿着大街小巷一跃而过,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皇后乃不详之兆。 就连文武百官都信了,纷纷上奏此事。 明文帝也没想到楚昀宁会把此事闹得这么大,下了朝后找来楚昀宁,沉声问;“楚尚宫,此事是不是闹过头了?” “皇上可知,宫丞相已经派人私下打造了两尊雕像,还准备让人给臣修建庙宇,专门供养臣的雕像,臣何德何能担得起宫丞相如此?” 楚昀宁也是今儿早上才知道消息的,气的不轻,宫丞相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啊。 既然如此,大家都别想好过! 明文帝被楚昀宁气笑了:“食人间香火不好吗?” 楚昀宁闻言奇怪的看了眼明文帝,一脸奇怪,想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臣汗颜……” “说心里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臣担心以后会被骂死,这世上再无臣容身之地。” 宫丞相的捧杀的确很高明,若不及时制止,下一个被道德绑架的就是她自己了。 谁让她开了那么多商铺呢。 当百姓认定你是活菩萨,就习惯了无条件的馈赠,若是达不到,随之而来的谩骂跟指责就会漫天无际。 楚昀宁必须赶在宫丞相下一步之前及时阻挠。 “你倒是惜命的很。”明文帝话锋一转又问:“那下一步你又该如何打算,总不能真要了皇后性命吧?” “皇上哪里话,臣赌上了楚家和宫丞相对弈,只要宫丞相肯收敛,臣怎么敢为难一国之母?” 若是宫丞相不肯收敛,那楚昀宁也不会轻易饶了宫皇后,顺带还会将宫家捎上。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就不信宫丞相会弃了宫皇后于不顾。 “皇上,皇后娘娘有一个胞妹,年芳二八,姿容艳丽,若能来陪伴皇后娘娘,臣相信皇后娘娘的病情会更快好转。” 明文帝闻言脸色一沉:“楚昀宁,你是算准了朕今日会召见你?” “臣不敢,只是恰好在见皇上之前被皇上召见。”楚昀宁眨眨眼,一脸无辜。 明文帝冷冷一哼:“下去吧。” “那宫二小姐?” 宫丞相引以为傲的就两个女儿,大女儿入宫为后,小女儿聪颖伶俐,被宫丞相藏在家中,轻易不露面,也是防止有人打宫二小姐的主意,楚昀宁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宫二小姐的存在。 “准!” “谢皇上!”楚昀宁叩谢。 半个时辰后宫二小姐被接入宫陪伴宫皇后,宫皇后看见妹妹,惊讶之余:“妹妹,现在不是你入宫的时候,本宫无碍……” “娘娘,二小姐是奉旨入宫。”宫女说。 听闻这话,宫皇后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一把捉住了宫二小姐的手:“本宫去求皇上,让你即可离宫。” “长姐,来不及了。”宫二小姐红了眼,安慰起宫皇后:“我此次入宫,皇上绝对不会轻易让我离开的。” “本宫不信!”宫皇后不死心,她一个人入宫就行了,不该让小妹也入宫,拉着宫二小姐就要去找明文帝,在半路上被莫公公拦下。 莫公公看见皇后,下意识后退两步,是被皇后给打怕了,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于是上前:“娘娘,皇上有旨。” 无奈,宫皇后只好跪地接下圣旨。 “即日起册封宫沅沅为沅贵嫔,赐居凤仪宫,和皇后同伴,钦此。” “妹妹只是来陪伴本宫,皇上怎么能册封为嫔呢?”宫皇后绝望了。 莫公公说:“皇上的旨意奴才不敢妄自猜测,不过皇上说了,务必要让贵嫔娘娘好好陪伴皇后,宽慰皇后,绝不能让皇后动怒,否则就是寒了皇上的心。” 宫沅沅神色复杂的接了旨。 待莫公公离开后,宫沅沅扶住了宫皇后:“长姐还是尽快给父亲写封信,让父亲暂时不要再以楚昀宁为由做些什么了。” 宫皇后一脸不甘心。 “长姐怎么还不明白呢,皇宫一日无子嗣,皇上就绝对不会治楚昀宁死罪,父亲此次也太过冒险了,捧了楚昀宁,不就是贬低皇上无能吗?” 当初宫沅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不赞成,可惜宫皇后一意孤行,没拿自己的话当回事。 宫皇后蓦然醒悟。 “长姐不该针对楚昀宁,楚昀宁只是个和离的弃妇,早晚有一日会离开后宫,您要做的就是等。”宫沅沅不得不承认,楚昀宁的确很聪明。 “本宫堂堂一个皇后要等到什么时候?” “长姐,若不是皇上授意,我怎么会入宫,您手里的凤印又怎么会被夺走,皇上已经在忌惮宫家了,若不静下心,最严重的后果就是皇上以无子为由废黜您!” 废黜二字深深的震撼了皇后,令她久久不能回神。 宫皇后也不止一次的想要和楚昀宁和好,可每次都会有利益冲突,导致她不得不再次和楚昀宁对立。 但每次宫皇后都是落后一等。 “有朝一日没了皇上撑腰,楚昀宁就什么都不是。”宫沅沅叹气,心里也有些懊恼,她若是长女,此刻坐上皇后之位的就是自己,岂会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宫皇后闭着眼深吸口气,叫她放了楚昀宁,实在是办不到! “长姐息怒,您是皇后,将来无论是谁做储君,您都是嫡母,长姐此刻要争的是子嗣,而不是一时之气。”宫沅沅又说:“这个时候谁针对楚昀宁,就是在针对皇嗣,皇上怎么会饶恕,换而言之若是没有楚昀宁,皇上的皇位也未必坐得稳。” 这话说到了宫皇后的心坎上了,楚昀宁医术的确高强,若不是她,宫里不可能有妃嫔怀上子嗣。 子嗣未能安稳落地,谁也说不准将来如何。 “本宫知道了,本宫这就派人快马加鞭去给父亲报信。” …… 宫丞相收到来信,两眼一瞪,他费尽周折才将楚昀宁成了名人,现在收手就是功亏一篑。 宫家两女入宫,宫皇后又背负着不详的名声,宫丞相此刻也尝到了被人逼迫的滋味了。 无奈之下,只能收手。 一夜之间楚昀宁三个字就像是人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歌颂明文帝是个贤君。 雕像也连夜改成了明文帝。 顿时明文帝名声大噪,成了百姓口中的好皇帝。 早朝时明文帝被文武百官狠狠夸赞了一顿,心情不错,私底下赏了楚昀宁一盒子东珠。 “小姐,沅贵嫔来访。”碧秀说。 楚昀宁犹豫片刻,沅贵嫔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了,应该不是宣战。 “请进来吧。” “是。” 沅贵嫔打扮的很清秀,一点也不高调,脸上挂着柔柔的微笑,看上去像个温柔似水的女子。 “沅贵嫔。”楚昀宁行礼。 沅贵嫔立即扶着楚昀宁起身,温和的笑:“楚尚宫不必多礼,贸然打搅,还请尚宫不要见怪。” “岂敢,不知贵嫔来,可有什么吩咐?”寥寥数句,楚昀宁就对沅贵嫔多了几分防范。 “楚尚宫,我是代替长姐来向你道歉的,还请楚尚宫大度,化干戈为玉帛。”沅贵嫔又说:“长姐是一时糊涂,为难楚尚宫,不就是为难皇上吗。” 楚昀宁微微笑,并不接话。 “二来我还要替长姐多谢楚尚宫帮着管理后宫,给长姐减少了不少麻烦,实在辛苦。” “奉命而为,算不上辛苦。” “初次来也没带什么礼物,这是给孩子带的民间玩意儿,还请楚尚宫不要嫌弃。” 沅贵嫔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一只万花筒递给了楚昀宁,楚昀宁挑眉并没接。 “楚尚宫不必多想,为母则刚,宫家是绝对不会打郡王的注意,道不同不相为谋,俩家又何必针锋相对呢。” 沅贵嫔将万花筒塞到楚昀宁手中,不等她拒绝,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开。 “沅贵嫔请留步!” 楚昀宁上前拦住了她:“我并无心和谁作对,只想安安静静的等待小皇子落地,日后再带着郡王去蜀地,若是贵嫔能劝皇后娘娘放下心结,大家都相安无事,若是触及了我的底线,那我拼了命也要将此人拽下水,大家谁也别想好!” “楚尚宫这又是何必。”沅贵嫔闻言反而松了口气,看来她猜的没错,楚昀宁果然是要离宫的,根本就不惧成威胁。 沅贵嫔想了想又说:“楚尚宫,不知我长姐的身子可有机会受孕?” “皇后娘娘才二十六岁,身体健康,若能细心调养肯定有机会受孕。” 皇后能怀,后妃都能怀,可惜源头不能怀,在这么折腾也无济于事。 能不能给皇后一个子嗣,楚昀宁不敢保证,这要明文帝说了算,庶子可以有很多个,但嫡子必须要慎重。 沅贵嫔还想再问什么,楚昀宁却说:“皇后娘娘若能得圣宠,有孕是迟早的事,若无宠,吃再多的补药又有何用,补过头了反倒是坏事。” 听了这话,沅贵嫔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楚昀宁,微微笑:“多谢楚尚宫指点,我初入后宫很多事不懂,日后还请楚尚宫多多指教。” 第104章 威胁有用 沅贵嫔的性格和皇后全然不同。 一个高傲自大,自恃身分,沅贵嫔更多的是隐忍,顾全大局。 连续三天沅贵嫔都来找自己,不提皇后,只跟她讲述民间趣事儿。 “东边杨老头家有一颗金桔树,每年都会结一箩筐果子,卖相虽不好看,但汁水充足,甜滋滋的,可惜后来刮大风,那颗金桔树被刮倒了,再也没机会吃了。” 沅贵嫔一脸惋惜:“后来我买过数十家也没寻到这种甜味。” 起初楚昀宁还有耐心听着,时间一长,她就听不下去了。 她对沅贵嫔的成长一点兴趣都没有。 沅贵嫔来了三次,见过北北两次,每次都能聊几句,沅贵嫔极其有耐心。 “娘,沅贵嫔今天还来吗?” 北北写完大字后,探过脑袋看向殿门口。 楚昀宁诧异挑眉:“北北在等沅贵嫔?” “对啊,沅贵嫔很厉害,能给我讲解不懂之处,不比夫子说的差,我一听就懂了。” 楚昀宁了然,这个沅贵嫔还真有点儿意思。 不知不觉在她的眼皮底下讨好了北北。 “北北,她是皇伯伯身边的女人,又是宫家的小姐,你不可掉以轻心。”楚昀宁叮嘱。 北北一脸懵懂:“娘的意思是沅贵嫔会害我吗?” “这倒不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小心肯定没错。”楚昀宁不忍心让北北接触到的全部都是阴暗一面,这世上还有很多阳光的事。 “还有,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是不可以说的。” 楚昀宁又教了几句,北北乖巧点点头:“娘,北北知道了。” “楚尚宫。” 沅贵嫔又来了,这次来还带着新鲜的点心来。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北北像只小鸟儿飞扑出去,嘴里喊着:“沅贵嫔!” “这孩子!”楚昀宁无奈摇了摇头。 恰这时莫公公来了,宣楚昀宁去面圣。 莫公公看见这一幕,惊讶:“沅贵嫔也在呀。” 沅贵嫔冲着莫公公微微笑:“闲着没事出来走走,恰好我很喜欢孩子,就多和小郡王聊聊。” 楚昀宁临走前看了眼二人,玩的正尽兴,也没多打搅。 议政殿内静悄悄的,明文帝在批阅奏折,只听见纸页翻动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明文帝才抬头看了眼她。 “来了。” “见过皇上。”楚昀宁行礼。 明文帝许是批阅的累了,抬了抬胳膊,伸了个懒腰:“朕记得明贵人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可有异样?” “臣一直关注着,暂未发现异样。” “朕听闻沅贵嫔日日去探望北北?” 宫里的事肯定瞒不过明文帝,楚昀宁点点头:“是,沅贵嫔每日都来,而且北北很喜欢她。” 明文帝讶然。 “皇上,沅贵嫔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又十分聪颖......” 楚昀宁花未落,只觉得一股炽热的视线在看她,眸光阴沉如刀,吓得她吞下后半截话。 明文帝勾唇冷笑,从一摞奏折中找出一本扬起,楚昀宁手急眼快的握住了,翻开看了眼。 奏折是楚二爷写的,表明楚贵人在宫里受了惊吓,思念成疾,病倒在储秀宫,恳请皇上下令派人去医治。 楚贵人是楚昀宁下令禁足的,属于后宫的事。 楚二爷堂而皇之的写奏折,摆明了就是对她不满意。 “楚尚宫,弹劾你的奏折也不少,你可是招惹民愤了。” 明文帝一边说脸上还带着笑意。 楚昀宁没好气地说:“这一切都不都拜皇上所赐。” 敢在他面前直言不讳耍脾气的,古往今来第一人就是楚昀宁。 明文帝不仅没生气,反而恨铁不成钢地问:“楚尚宫,难道你就不想让楚家分家?” 楚昀宁愣了片刻,一时摸不透明文帝的想法。 “后宫佳丽三千,朕也不在乎多楚贵人一个。”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才不信明文帝会突然有良心了。 明文帝读懂了此刻楚昀宁的想法,没好气地说:“君子有成人之美,朕既是君子。就不能做好事儿?” 楚昀宁闻言立即冲着明文帝叩首:“多谢皇上成全。” “天儿太热,朕也没什么胃口,有劳楚尚宫了。”明文帝直接提出条件,也不怕楚昀宁拒绝,低着头继续批阅奏折。 楚昀宁拍了拍胸脯保证,尽心尽力做好膳食。 安顿完明文帝后,楚昀宁直奔储秀宫。 楚贵人当初入宫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宫里大都是见风使舵的人,不敢得罪楚昀宁,就使劲地搓磨楚贵人。 不到一个月楚贵人瘦了一大圈。 楚昀宁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向了楚贵人。 “好大的本事,居然买通了宫女给宫外报信。” 楚贵人扬起下颌,还以为是楚家人出面求了皇上,所以楚昀宁才会上门道歉。 “哼,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得宠,我是楚家女儿!” 楚贵人一副恨不得要将楚昀宁碎尸万段的架势。 “楚昀宁,识趣的现在就给我磕头赔罪,也许我会饶了你!” 楚昀宁默默的看着楚贵人表演了一会,双手环胸,等着楚贵人不再蹦跶了,才慢悠悠的走到她身边。 “楚昀宁,等我得宠了,我一个就要惩戒你。” “如何惩戒?” “哈哈,怕了吧,我要打你三十大板!”楚贵人怒斥。 楚昀宁挑挑眉,扬手对着楚贵人明媚动人的小脸狠狠一巴掌。 啪! 楚贵人懵了,捂着脸不敢相信。 “楚昀宁,你疯了,居然敢打我!” 楚贵人咬着牙就朝着楚昀宁冲了过去,却被楚昀宁一把攥住了胳膊。 “今儿我就教教楚贵人,什么是规矩!” “楚昀宁,你敢!”楚贵人惊恐大喊:“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贵人!” “来人呐,楚贵人无视宫规,杖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楚昀宁!”楚贵人大喊,很快被堵住了嘴拖拽了出去。 在储秀宫当着新入宫袖女面前狠狠地打了一顿,楚贵人又羞又气,熬不住板子的疼竟疼的晕了过去。 楚昀宁站在廊下。一字一句沉声说:“将楚贵人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部贬入浣衣局!” 话落数十个宫女太监跪地求饶。 “楚尚宫饶命,奴才是被人胁迫的。” 这些人磕头,脑袋都快磕破了,楚昀宁也无动于衷! 她不是圣母,而且也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是他们不珍惜,若这次轻易饶恕,下一回稍有不慎弄死的就是自己了。 “拖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楚昀宁发了怒。 在场的秀女不免对楚昀宁多了几分胆怯。 这位楚尚宫可不好得罪。 楚贵人被打得奄奄一息,就剩口气儿喘了,楚昀宁下颌扬起:“即刻去给楚贵人的家人报个信儿,就说楚贵人被楚尚宫打的就剩下半条命了。” 楚家得到消息时,林氏惊的站起身,失手打碎了一只茶盏。 “你说什么,楚尚宫把楚贵人打的就剩下半条命了?” 她不信,老爷早上才上的奏折,楚昀宁怎么会这么大胆。 “夫人,宫里传话的确是这么说的,您快进宫去看看楚贵人吧。” 林氏哪里还坐得住,二话不说套上了朝服递了帖子入宫拜见。 当林氏看见榻上趴着的楚贵人时,心都凉了半截,再看清楚贵人后腰血痕,心疼得直掉眼泪。 “楚贵人怎么会伤成了这样,到底有没有人给请大夫,耽搁了楚贵人,你们谁能负责?” 林氏急的直跳脚,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都是楚昀宁干的! 林氏恨不得要把楚昀宁切成八块才解气。 “二婶不必白费力气了,没我的允许,没有人敢给楚贵人请太医。” 楚昀宁慢悠悠得跨过门槛,无视了林氏要杀人的凌厉目光,坐在了一旁椅子上。 林氏牙根儿都快咬碎了,问:“楚昀宁你到底要如何?” “楚贵人脾气暴躁,容易冲撞皇上,我也是为了楚贵人日后不犯大错才帮忙教导。” 楚昀宁不紧不慢得瞥了眼林氏:“谁知道楚贵人这么不禁打,才三十个板子而已就不行了。” 他的每句话就像是在林氏的心口上撒盐,刺的林氏险些失控。 “楚贵人可是你妹妹!” “我娘只生养我一个,我不曾记得有什么妹妹,这话当初不是二婶亲口说的吗?” 楚昀宁永远记得从萧王府离开时,林氏对她们母子的羞辱。 林氏好歹比楚贵人有点脑子,知道楚昀宁既然敢打人就一定有底气。 “过去的事暂且不提,我只问你,你要如何才肯罢休?” 林氏低估了楚昀宁,也不敢拿楚贵人的性命做赌注,现在在她看来楚昀宁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我的要求很简单,让二婶尽快想法子分家。” “这怎么可能?”林氏不愿意分家,顶着楚将军府的头衔她还是将军府二夫人,分开了,她的身份就大打折扣。 而且楚家有个规矩,老太太没死,这个家就不能分开。 “二婶,我现在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楚昀宁一只手搭在了桌子上,发出咯噔的声音。听的林氏心里直发毛。 “宁丫头,你可不要胡来,这事儿我真的办不成。” 林氏服了软,楚昀宁却不肯买账,又说:“二婶,我也懒得和你在兜圈子,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若是不分家,下次见到的楚贵人可就未必是喘气儿的了。” 林氏闻言气的不轻。 “若是顺利分开了,我不介意帮楚贵人夺圣宠,还可以让她母凭子贵!” 楚昀宁话落,林氏的脸色又立即好转起来,似乎是被楚昀宁开出来的条件给吸引。 “楚尚宫说话算话!” “自然算话!”楚昀宁点点头,反正孩子不是皇帝的,至于将来怎么处置,她不在乎。 林氏犹豫片刻咬咬牙,试探地说:“我要留在宫里照顾楚贵人两日。” “没问题!”楚昀宁打了个响指立即让宫女去安排。 林氏这才发现楚贵人身边伺候的全都换了人,个个陌生脸。 “好好侍奉楚二夫人,不得有任何闪失,再派人去请太医来替楚贵人医治,别落下疤。” “是。” ... 明文帝批阅完奏折,忽然想起了储秀宫,于是召来莫公公问了几句。 莫公公一五一十的把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明文帝愣了愣,楚昀宁没有直接去找楚贵人,而是把人家先打了一顿再召见家人。 脑回路太奇怪了。 “皇上,一个时辰前楚二夫人住宿再来储秀宫,说是要照顾楚贵人。” 明文帝挑挑眉,这是威胁成功了呀。 “皇上,楚尚宫问晚上可有什么想吃的菜系?”小太监进来禀告。 明文帝犹豫了片刻才说:“酸甜苦辣样样不能缺。” 楚昀宁得知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紧捏着手里的面团子,下意识将手里的面团子当成了明文帝的脸,狠狠的捏搓。 她表情阴狠,吓得一旁小太监蜷缩着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个时辰内做了十二道菜,酸甜苦辣样样都有,做完饭楚昀宁就回去了。 意外的是沅贵嫔还在青鸾殿,正陪着北北聊着书籍,隔着大老远她就能看见北北笑开了怀,沅贵嫔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回来,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楚尚宫回来了,瞧我一时忘记了时辰,等明儿我再来吧。” 临走前沅贵嫔对着北北打招呼,北北依依不舍地说:“沅贵嫔,你明儿一定要早点来呀。” 这还是楚昀宁第一次看北北粘人,而且才三天,不得不说她很吃味。 “北北放心吧,明儿用过早膳就来。”沅贵嫔对着北北保证,北北咧嘴笑了,沅贵嫔经过楚昀宁身边时 停下脚步:“楚尚宫真的好福气;北北乖巧懂事,教养的真好。” “谢谢夸奖。” 楚昀宁眼中多了几分骄傲,她的崽能不优秀吗? “我日日来打搅,楚尚宫可千万别嫌我烦,我实在是太喜欢北北了。”沅贵嫔一脸笑意,仿佛是真的很喜欢孩子。 沅贵嫔在她眼中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才十六岁而已,大好年华,若是在现代才初中而已。 第105章 孩子出生 “北北,我明天再来看你可好?” 北北依依不舍的拽着沅贵嫔的衣袖 ,点点头:“那你明天可要早点来。” “放心吧。”沅贵嫔冲着楚昀宁笑了笑后转身离开。 望着沅贵嫔的背影,楚昀宁陷入了沉思。 待北北去习大字,她招来了碧秀:“ 明儿起你陪着北北,我倒要看看沅贵嫔是有什么魅力,哄的北北这么粘着她。” “是!” 这时小宫女来报:“楚尚宫,玫妃娘娘动了胎气,您快去看看吧。” 楚昀宁眉头紧皱,玫妃腹中的孩子才七个多月,这个时候动胎气可不是这么好事儿。 不及多想,楚昀宁拎着药箱子赶往 。 刚到门口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惨叫声,楚昀宁心底咯噔一沉。 “楚尚宫,梨美人的肚子疼,您快去瞧瞧吧。” 同一个屋檐下住着三个孕妇,目前两个孕妇都腹痛,那说明了什么? 楚昀宁先去看了玫妃,玫妃捂着小腹哀嚎,下半身已经见了红,看见了楚昀宁就好像看见了救命恩人。 “楚尚宫,救救本宫!” 楚昀宁指尖搭在玫妃的手腕上,眉心紧皱,防了这么久还是没防住。 “先别着急,你这是临产了。” 玫妃急的不轻:“那该怎么办,孩子才七个月呀。” “今日你挺过去了,下半辈子的福气都在后面呢,听我的。”楚昀宁派人去禀告皇帝,又让人围住了宫殿,不许任何人进出。 “先深吸口气,保存体力。”楚昀宁一边说一边指挥产婆来,时刻注意着胎儿。 幸亏发现及时,再晚一步必定会一尸两命。 “玫妃,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 楚昀宁眉心紧皱,她对玫妃印象不错,并不希望她死。 玫妃闻言被吓哭了,紧紧攥着楚昀宁的手。 “小皇子羊水流尽还没有开指的迹象 ,若想小皇子安然无恙出来,我只能生剖,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得圣宠,若是想要圣宠,只能等开指,小皇子必然会胎死腹中。”楚昀宁凝着眉头问。 玫妃吓哭了,想了一会紧咬着牙:“ 求楚尚宫成全,本宫要皇儿!” 小皇子才是最大的保障,没有子嗣会是什么下场? “好,既然你能忍住,我就准备了。 ” “楚尚宫,本宫和小皇子的性命就都交给你了!”玫妃疼的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楚昀宁立即让人准备剪刀,酒精和针线。 “楚尚宫,这能行吗?”接生婆诧异 。 “都听我的。”楚昀宁找来信任的人 :“一会孩子出来你不许交给任何人,一定要亲手抱着。” “是。” 安排好了一切,楚昀宁准备帮玫妃接生。 “啊!”玫妃的惨叫声划破耳膜。 楚昀宁的手沾满了鲜血,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接生了小皇子。 小皇子微弱的啼哭声传来,明文帝 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下,着急的问:“孩子怎么样?” “皇上放心,小皇子一切都好。”楚昀宁抱着小皇子走了出来,浑身都湿透了。 小皇子早产,目测才四斤多,像只猫儿一样发出微弱的哭声,蜷缩着身子 ,全身青紫色,所幸发现及时,除了有些弱,需精心养着,再没有别的毛病。 “玫妃娘娘为了生小皇子吃了不少苦头,着实辛苦。” 没有麻药硬生生忍了下来,也是非常人能及。 明文帝大手一挥:“来人,拟旨,册封玫妃为玫贵妃......” “不好了,玫妃娘娘大出血了。”稳婆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楚昀宁大惊,转身进了里面,看见了玫妃奄奄一息,心口上还插着一只簪子,血流了一地。 地上还趴着宫女,手里握着匕首插入心口,已经断了气。 “该死!”楚昀宁想去救玫妃已经来不及了,人咽气儿了。 幸亏小皇子刚才没有交给旁人,否则连小皇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查,给朕好好地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幕后真相!”明文帝怒道。 这时梨美人腹中也有了动静,楚昀宁马不停蹄的去看梨美人,同样是七个月的肚子,和玫妃的症状一模一样。 “楚尚宫,我要孩子,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梨美人紧攥着楚尚宫的手:“我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 那人一定没有想到楚昀宁能生剖取子,救活小皇子,而且还没办法杀了小皇子,低估了楚昀宁的安排。 至于梨美人,因腹中是个公主,所以不是目标,只是恰好碰上了。 梨美人的情况比玫妃好得多,用了一个时辰就把孩子生下来,小公主看上去和小皇子差不多大,都是早产很微弱 。 梨美人的命也比玫妃好些,孩子生了以后,身边的人都是明文帝信得过的人守着。 “这两个孩子都很弱,需要精心照顾 ,不能再有其他闪失了。”楚昀宁说。 明文帝点头,下令将整个院子的伺候奴才全部关押起来,逐个儿审问。 “玫妃和梨美人都是吃食入嘴才导致 惊了胎。” 她很严格把控来往的人,这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孩子就养在议政殿,朕倒要看看谁敢在朕眼皮底下动手!”明文帝说。 “是!” 梨美人因为生了长公主,被册封梨贵嫔。 楚昀宁来看望梨美人:“你之前说知道是谁陷害,什么线索?” 梨美人神色躲闪,摇摇头:“我是胡说八道的,我这是为了让你救救我才这么说,楚尚宫,是我的不对。” 这话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淡淡地说:“玫妃有你一半聪明也不至于丧命了 。” “那小皇子如何?”梨美人追问,惋惜地说:“可惜了小皇子一出生就没了生母,小皇子和小公主是同一天出生的,若是不介意,我愿意抚养小皇子。” 楚昀宁斜了眼梨贵嫔:“小皇子身份尊贵,多少人惦记着养他,按照规矩,必须要妃位以上才可,毕竟子凭母贵。” 一句话让梨贵嫔小脸涨红,她就差一步就是妃位了。 若是能抚养小皇子,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了。 楚昀宁看她就差把野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贵嫔还是别惦记小皇子了,宫里多的是没有生养过孩子的妃子,您能保住小公主在身边就不错了。” 怕她还心存幻想,楚昀宁直接一盆凉水浇灭了她的野心。 梨贵嫔立即说:“那怎么行,小公主是我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谁也不许抱走。” “不想被抱走就老老实实的,有了长公主,梨贵嫔下半辈子的日子也不会太差,有的时候太出风头不见得是好事。” 楚昀宁冷冷地说。 吓得梨贵嫔立马住嘴。 楚昀宁临走前上下打量了眼梨贵嫔 ,似想到了什么又抓不住思绪,摇了摇头离开了。 明文帝亲自彻查玫妃被害一案,力度之大前所未有。 终于在第三天查到了梨贵嫔头上,原来是梨贵嫔嫉妒玫妃怀的是个小皇子 ,让身边丫鬟以害口为名去摘杏,趁着出去的时候弄来了转胎的法子,想要将两人的胎儿换了。 正因为梨贵嫔,才给了幕后之人趁乱的机会。 “愚不可及!”明文帝大怒,当场褫夺梨贵嫔的封号,将人打入冷宫。 剥夺了梨贵嫔抚养小公主的权利,将两个孩子一并带到议政殿养着。 楚昀宁每日来看望两个孩子,既怜惜又无奈,才这么小就没了娘在身边。 “孩子如何?”明文帝问,短短两日他整个人憔悴许多。 “小公主的身体比小皇子能好一些。 ” 玫妃没有任何防备喝了一大碗转胎药,梨贵嫔只喝了一小部分,怕出事儿 ,所以小公主比小皇子身体强壮些。 “皇上打算一直把孩子养在议政殿吗 ?” 明文帝沉默。 才两日,已经有大臣上奏给两个孩子找娘了。 后宫的妃子借着探望的名义,话里话外都在惦记着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哪怕得到任何一人,也算有了依靠。 尤其是暇贵妃,已经挑明了想养小皇子。 说是夜夜都梦见了小皇子哭着喊着来找她,是死去的孩子又回来了。 这话没人信,明文帝多次找了借口拒绝。 “皇上,暇贵妃来了。” 这不,殿外又有人来报暇贵妃来了 。 明文帝拧着眉,还没将人打发,暇贵妃已经提着食盒进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明文帝眉心一簇,暇贵妃直接走到了孩子身边,眉开眼笑地凑近:“瞧着略大了一些,还是楚尚宫有本事又照顾的好。” “臣毕竟是过来人,略懂一二。” 话音刚落明文帝就说:“小皇子除了交给你之外,朕谁都不放心,楚尚宫医术精湛必定能护住小皇子。”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 “皇上的意思是要把小皇子交给楚尚宫抚养?”暇贵妃惊讶,明显一脸不悦。 “楚尚宫生育过孩子又会医术,小皇子的命就是楚尚宫救的,交给楚尚宫,朕放心。” 小皇子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宝贝,翻身的工具,可对于楚昀宁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 “臣......” “皇上,小皇子体弱,楚尚宫每日还要管着后宫,哪里有时间照顾小皇子,臣妾日日无事,不如把小皇子交给臣妾抚养?”暇贵妃撒娇。 明文帝指了指小公主:“这孩子交给你抚养。” ”小公主?”暇贵妃一脸嫌弃。 “贵妃到底是想念孩子,还是要小皇子?” 明文帝脸色沉了沉,这话问的巧妙 ,若是非要个孩子,公主有何不可? 执意要皇子,那就是有所图谋! 暇贵妃立即摇头:“臣妾能抚养小公主也是臣妾的福气,臣妾多谢皇上。” 不敢推辞,有总比没有强,再说小皇子也不可能一直被楚昀宁养着,毕竟楚昀宁早晚要出宫的。 等大一大,再争取小皇子也不迟,大不了这些年多费些功夫,常去探望小皇子就是了。 明文帝脸色这才缓和了,让人将小公主给暇贵妃抱走。 暇贵妃不情不愿的离开了,耳根子总算是安静了。 楚昀宁忍不住了:“皇上,臣忙不过来,无暇照顾小皇子,小皇子太金贵了 ,臣不敢出半点差错,会睡不着的。” 明文帝目光斜了眼熟睡的小皇子 ,淡淡地说:“这孩子继承不了皇位,待他略大些,朕册封为王,过继给廉亲王 为子。” 楚昀宁一愣:“这可是皇长子?” “那又如何,又不是朕的骨血,廉亲王膝下也无子,总不能断了香火。” 听闻这话,楚昀宁哑口无言,皇子的存在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而已,明文帝心里早就有了其他主意。 只是暂不能提,一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 “臣养着小皇子可以,不过皇上得保证,若是小皇子出了事,皇上不能怪罪臣,臣也以性命发誓绝对不会害他,会尽心尽力护着他。”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她可不敢百分百保证小皇子不出事。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你倒是惜命的紧。” “皇上可答应?” “准!” “口说无凭。” 明文帝瞪着楚昀宁:“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臣相信皇上是明君。” 被楚昀宁一刺激,明文帝无奈之下孩子好写下字据,楚昀宁挨个儿字的检查,这才放下心。 抱走小皇子,小皇子猫儿似的哭声让她听着心痒痒,忍不住逗了逗。 北北看着小小的小皇子,好奇的戳了戳他的脸蛋。 “娘,他怎么这么小?” “他刚出生没几天,身体很弱,北北你要看着他。” 北北点点头:“玫妃的事我都听说了 ,娘放心吧,我一定会看着他的,等他长大了,我教他读书写字。” “好!” 起初她还担心北北会排斥这个孩子,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为了维护北北的内心不受变化,楚昀宁对小皇子并不算亲近,更没有忽略北北。 小皇子大多时候都是碧秀在照顾 。 “这么小的孩子没了娘真是可惜。 ”沅贵嫔来看望北北时,隔得很远看了眼小皇子,忍不住感慨:“这孩子长得一看就很聪明,眉眼都很像皇上,长大了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楚昀宁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哪里像了? 第106章 发现端倪 自从青鸾殿有了小皇子,沅贵嫔来的更勤快了,有时天刚亮,她刚放下筷子不久人就到了。 “沅贵嫔每日都和北北做什么?” 碧秀说:“回小姐,沅贵嫔大都是陪着北北聊四书五经,还有一些奇奇怪怪 故事,奴婢听着也很有意思。” 楚昀宁闻言眉心紧簇:“都说些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有个叫孔融让梨,破釜沉舟,还有新白娘子传奇......” 碧秀每说一个字,楚昀宁的脸色就沉一寸。 “昨儿沅贵嫔还说起了三国演义,小姐,沅贵嫔还真是博学多广。” 楚昀宁紧紧抿着唇,脑海里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沅贵嫔可能和自己一样,都是穿越来的。 “楚尚宫,又来打搅了。”沅贵嫔冲着楚昀宁微微笑,手里拿着两盒白玉棋子。 “沅贵嫔,这是?” “我在家里时,师傅教了一些新鲜的玩意儿,正好闲着没事,所以找北北来玩儿。” 楚昀宁挑挑眉,来了兴趣:“正好我今儿上午也没事,沅贵嫔不介意我一块瞧瞧吧?” “当然不介意。”沅贵嫔眯着眼笑。 北北听见了沅贵嫔的声音,迫不及待的跑来,冲着楚昀宁甜甜一笑:“娘!” 三人落座凉亭,碧秀端来些果子,沅贵嫔又说:“我刚才瞧小皇子又胖了些,难为楚尚宫费心了。” “都是碧秀和奶娘在照顾,我不过每日去瞧两眼而已,算不上辛苦。” 楚昀宁端着杯冰镇过的牛乳茶,里面加了些果子酱,酸酸甜甜的很开胃,正好沁入心脾,味道极好。 “楚尚宫,我家府上厨娘会挑几种时令的果子捣碎,过滤渣子再撒些蜂蜜水搅拌,放入冰窖镇上几个时辰,取出时已经冻成形,那才叫凉快呢。”沅贵嫔说。 这不就是冰棍? 楚昀宁越来越相信沅贵嫔是穿越来的了。 “沅贵嫔倒是好口福,回头我让人试试这法子。” “爱吃爱玩罢了,楚尚宫莫要见怪。”沅贵嫔一脸羞涩。 楚昀宁微微笑没有戳破,可当她看见沅贵嫔教北北下五子棋的时候就有些不淡定了。 “横竖斜三个方向,任意一个方向连成五颗子就算赢了。” 北北点点头,迫不及待的抓起一颗棋子落入棋盘上。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北北就掌握了其中的精髓,以智力占了上风,一口气赢了好几次。 沅贵嫔笑说:“北北好聪明,我自愧不如。” “都是沅贵嫔教的好。”北北笑容灿烂。 看的出他今天心情很好。 “小姐,小皇子忽然啼哭不止,奴婢实在哄不好。”碧秀着急的赶来说。 “楚尚宫,这里有我,你快去看看小皇子吧。”沅贵嫔说。 闻言楚昀宁点点头,站起身去了趟内殿,小皇子扯着嗓子大哭,小脸憋的通红,连奶也不肯吃了。 “尚宫大人,奴婢们这几日吃食一直都很清淡,绝不敢怠慢了小皇子,还请您饶了奴婢们。” 奶娘们吓坏了,这可是个金疙瘩,磕碰不得,稍有不慎就是杀头的大罪。 楚昀宁查了一下小皇子,是肠绞痛的缘故,并不是奶娘们的错。 “都起来吧,屋子里要保持干燥通风,不许给小皇子捂热,小皇子若再啼哭不止,就用艾草煎蛋的法子热敷一炷香的时间。” 艾草煎蛋的做法她简单是了一遍,又抱着小皇子示意了飞机抱的姿势。 奶娘们面面相觑,她们不是没生养过,从未见过如此新颖的带孩子方法。 “是。” 小皇子在楚昀宁的怀中慢慢停下了哭泣,抽抽噎噎的扭了两下,哼唧哼唧睡着了。 “楚尚宫果然神了,奴婢们哄了好久也没停下。” 奶娘们都服气的竖起大拇指。 楚昀宁将小皇子还给了奶娘,一抬头储秀宫来人了。 “尚宫大人,楚二夫人请您即刻去一趟。“ 这几日忙的险些把林氏给忘了,抽了空去探望楚贵人。 楚贵人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只是还不能下床活动,趴在榻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着。 见着楚昀宁,楚贵人的情绪就有些激动起来,在林氏的按耐下,楚贵人不甘心的挤出微笑,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长姐。” 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又看向了林氏。 “宁姐儿,之前都是楚贵人年纪小不懂事,咱们都是一家人,在宫里以后也有个照应。” 林氏在宫里这几日已经吃过苦头了,所以不想得罪楚昀宁,只能服软。 “之前我说的话二婶考虑的怎么样了?” 分家这件事,林氏想了很久,又不甘心女儿永无出头之日,所以咬咬牙打算搏一把。 “那你之前说的话可算数?” “二婶放心,我一定会让楚贵人得宠,替她好好调养身体,争取早日诞下皇子。” “口说无凭,我得看着楚贵人的孩子平安落地......”林氏早就想好了,等楚贵人生下孩子,她再提分家也不迟。 楚昀宁挑挑眉,冷笑一声:“二婶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分家是肯定的,只是早晚罢了,既然谈不拢,也罢了。” 楚昀宁扭头就要离开,下一秒林氏追了上去,扯着她胳膊:“瞧你,我只不过随口说说玩儿罢了,等我回去了就和祖母提提,请来族长尽快安排搬家。” “那好,分家之日就是楚贵人受宠之日,二婶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楚昀宁唇角微扬,瞥了眼楚贵人趴在榻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下。 “这是去疤的药,皇上最喜欢肤如凝脂的妃子,这瓶药可价值不菲,看在同族姐妹的份上,我只帮你一次!” 楚贵人拿着药又惊又喜,连连道谢,嘴上不敢有任何意见。 那是因为楚贵人相信,楚昀宁真的敢对自己不客气。 楚昀宁见目的达到,拂袖而去。 “女儿啊,你根本就不是楚昀宁的对手,先站稳脚跟,其他的以后再说。”林氏劝。 楚贵人撇撇嘴。 “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皇上信任她,连唯一的小皇子也交给她抚养了,你被打成这样了,可见皇上问过一句半句?” 林氏来了几天早就看清局势了,现在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楚昀宁。 “那是因为皇上没有宠幸我。”楚贵人不觉得楚昀宁能有多大本事,明文帝把小皇子交给了她,也只因为她会医术,仅此而已。 “后宫妃子谁不巴结巴结楚昀宁,和她作对又有什么好下场,连皇后都被禁足了,趁着她对楚家还有点念想,你可千万别再犯糊涂了。” 林氏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就不该送楚真儿入宫,天真烂漫自以为是。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貌美年轻妃子,何况楚真儿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在宫里得罪楚昀宁,下场不会好过。 “娘,女儿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和楚昀宁对着干了。” 气归气,她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林氏再三叮嘱后才不放心的离宫,花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哄着楚老夫人松了口,答应分家。 楚老夫人则留在了大房,这也是林氏的一个小心眼儿,楚老夫人偏心二房,有楚老夫人在,二房就不会吃亏。 “二夫人,楚尚宫派人来传话,说是大夫人不能当家作主,就不算分家。” 林氏闻言险些气了吐血,无奈之下只能咬着牙继续劝楚老夫人,磨破了嘴皮子,才哄着楚老夫人去二房小住。 楚家的府邸一分为二,中间还砌了道墙,分东西两府,走的是两个大门。 楚昀宁对于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至少楚夫人可以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必再受欺负了。 分家成功这日,楚昀宁特意做了几道点心去探望明文帝。 “楚尚宫稍等片刻,皇上还在议事。”莫公公一脸忧愁,楚昀宁好奇的追问:“皇上这两日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还不是渠道的事,朝廷赈灾的银子不够用了。” 修河渠和路都是劳民伤财的,这一点她一点不意外。 等了半天才被召唤,明文帝头也不抬地问:“修河渠没银子了,你可有法子?” 楚昀宁不假思索地说:“本朝内多的是富商,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可以从商人身上着手。” “他们精着呢,哪会这么容易掏银子。” 明文帝揉了揉眉心。 “若皇上下旨按捐银子的数量来封赏呢?” 楚昀宁说:“不是上了战场杀敌才能立下功劳,封侯拜相,文人一样也可以,修河渠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富商们不缺钱,缺名份,朝廷最不缺的就是虚衔,以虚衔换取富商们兜里的银子,且每年都是源源不断上缴续费,皇上觉得合适吗?” 听了楚昀宁的话,明文帝忍不住笑了。 “可若是文武百官不乐意......” “百官不愿意。那就让此人捐赠,不能出力又要阻挠旁人,这不是有损阴德吗?“ 楚昀宁最看不上那些老顽固,死要面子又不肯吃亏。 明文帝笑了笑,心情不错的问:“你今日是来干嘛的?” “楚家分了家,臣应允了楚贵人今夜侍寝。”楚昀宁无辜的眨眨眼,她已经提前答应了,所以只能牺牲明文帝了。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上,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增添国力和物力。” 明文帝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十年一次科举太长了,现在的文武百官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不如把科举改成三年一次。”楚昀宁建议,有的人很有才华却不小心错过,或是发挥失误, 再等一次就要下个十年,实在是太久了。 “且再给每个官员设定一个在位时间,譬如每个人到了五十岁就要退位让贤,谁也不例外。” 明文帝皱着眉,要是能借着机会震慑那些老顽固,这倒是个好法子,每天都面对一群人,早就烦了。 “罢了,今日就让楚贵人侍寝。” 明文帝大手一挥没和她计较先斩后奏的事。 楚昀宁道谢。 “朕听闻沅贵嫔每日都去青鸾殿, 小皇子可好?“ “皇上放心吧,小皇子一切都好,沅贵人也是喜欢孩子才会去青鸾殿,应该没什么恶意。” 楚昀宁暂时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她究竟是死后重生,还是魂穿,又或者是带什么技能过来。 明文帝挑眉:“你把人家姐姐和父亲得罪遍了,沅贵人还能摈弃一切和你做朋友,真倒是好奇了,她究竟是真蠢还是别有用心。” 当然是别有用心! “皇上放心,我会谨慎小皇子不被暗害。”楚昀宁说。 “退下吧。” 当晚明文帝就召见了楚贵人,并在次日一早册封了她为楚嫔。 楚嫔既高兴又兴奋,迫不及待的来了趟青鸾殿,她要让楚昀宁瞧瞧,皇上给她的赏赐。 “你是谁?“楚嫔没见过沅贵嫔,正好两人在门口碰见了。沅贵嫔却一下子就猜出楚嫔的身份 :“我是刚入宫不久的沅贵嫔,你是楚尚宫的妹妹,刚被晋封的楚嫔吧?” 沅贵嫔三个字她是知道的,皇后的亲妹妹。 比她高一个等次,楚嫔不情不愿的低头行礼,特意伸手扶了扶鬓间的一根海棠花锦摇簪。 “给贵嫔娘娘请安。” 沅贵嫔斜了眼楚嫔的簪子,笑问: “楚嫔这么早是来给楚尚宫报喜的吧?“ “是啊,皇上知道我们姐妹闹了些矛盾,特意叮嘱我来探望长姐。” 提及明文帝,楚嫔一脸娇羞,言语眼神中无一不是在炫耀。 沅贵嫔笑笑不说话。 一开门就看见两个人,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她实在是不想面对二人。 “长姐,皇上册封我为嫔了,他还夸我性格柔顺,英姿飒爽。”楚嫔迫不及待地说。 楚昀宁嘴角抽了抽,又一个睁眼说瞎话的人,楚嫔哪里柔顺了? 英姿飒爽?撒泼打滚还差不多。 “既然得了宠就好好珍惜,别犯错。”楚昀宁淡淡地说,只要楚嫔不惹事生非,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帮一把,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楚嫔连累楚家,她也跑不了。 第107章 再次被害 楚嫔嘚瑟完,目光四下瞅瞅,蹙眉问:“小皇子呢,怎么没看见?” 宫里人人都想得到小皇子,楚嫔又何尝不想呢。 甚至她还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更近一步。 楚昀宁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拦住了她,眸中带着几分警告:“昨儿的恩宠可是你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别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楚嫔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长姐,我只是怜惜小皇子小小年纪没了生母罢了,你不必防着我。” 肯定是楚昀宁想占为己有,所以才会拦着不让,楚嫔心想。 “小皇子太小了也怕吵,你昨儿侍寝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楚昀宁懒得和楚嫔废话,直接下令赶人,对这样的人,没必要留情面,只会得寸进尺。 “你敢撵我走?”楚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嫔你别生气,楚尚宫每天都很忙,等过一阵儿得空了一定会邀请你来探望小皇子的。” 沅贵嫔看不下去了,真不知道楚嫔的脑子能在宫里活多久,难怪楚昀宁不待见,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这样的脑子早晚会把自己坑死。 楚嫔撇撇嘴:“她要是有你一半识趣就好了。” 楚昀宁斜了眼楚嫔,眸光泛着森森寒意:“怎么,后腰板子伤好了?” 听这话,楚嫔瞳孔一缩,就连脸色都变了。 今儿早上她趁着明文帝心情还不错、就提及了被打的事,企图让明文帝治一治楚昀宁,最好能将她乱棍打死才好。 可结果明文帝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楚尚宫为人公正,绝不会徇私枉法,否则朕岂会将凤印交给她?” 楚嫔看着明文帝似笑非笑又带着几分凉意的眼神,当即识趣的改了口:“臣妾当然知道长姐大公无私,否则就不会不偏袒臣妾了。” 随后楚嫔又说了几句好话,才让明文帝的脸色缓和了。 帝王之怒压的她就会喘不过气来,她后背都濡湿一层细腻的汗。 楚嫔看着楚昀宁眸中的有恃无恐, 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宫里妃嫔不止你一个,你若不珍惜,自有大把大把的等着!” 楚昀宁真想掰开楚嫔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稍稍得势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长姐,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看看小皇子,既然不方便,那我就不看了。” 楚嫔委屈的放下了面子,冲着楚昀宁撒娇。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说不定皇上下朝后还要召唤你。” 楚嫔一听立马咧嘴笑了笑,捂着鬓间的簪匆匆离开。 “贵嫔见笑了。”楚昀宁都有些尴尬。 沅贵嫔摇摇头:“楚嫔天真烂漫,加上她年纪小,脾气冲了些也无妨。” 瞧瞧,都是同龄人说出的话却不一样。 她都替楚嫔感到羞愧。 “楚尚宫刚才说小皇子不宜见外人,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沅贵嫔关心地问。 “小皇子身子娇弱,听不得吵闹,暂时一切都好。” 沅贵嫔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北北也快下学了吧,楚尚宫要忙什么就去忙吧,我再等等北北。” 楚昀宁挑眉,她不太明白沅贵嫔为什么会对北北这么热情,从入宫到现在每天坚持不懈。 就算再喜欢北北,两个也有不小的年龄代沟,怎么会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 “沅贵嫔,你好像很喜欢北北?” 沅贵嫔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宫里都是尔虞我诈,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了,我不擅长和人交谈,北北天真无邪,我拿他当知心朋友。”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甚至她都挑不出一个错儿来。 “皇后娘娘也准许你每日来吗?” 皇后都要恨死她了,怎么会允许亲妹妹亲近青鸾殿。 “长姐她一向要强惯了,冷不丁吃了大亏,性子急躁了些,现在冷静下来也就宽慰许多。” 沅贵嫔当着楚昀宁毫不避讳的提及了皇后现在的状态,这份坦诚就像是在对一个知己好友。 反而衬的她有些小人之心了。 “贵嫔也不在乎恩宠吗?”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呢。 沅贵嫔摇摇头:“我是进宫陪伴长姐,有些事该是我的也逃不了,不该是我的,争也没用,世界之大又不是只有恩宠这一条路。” 这倒是个很奇怪的想法,难道沅贵嫔也嫌弃种马,被现代思想熏陶过,只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沅贵嫔的想法倒是另类,和皇后娘娘大不相同。”楚昀宁弯了弯唇,话锋一转又说:“沅贵嫔倒不像本地人,是不是曾去过什么地方?” 这话说的十分明显了,楚昀宁紧盯着沅贵嫔的眼睛。 沅贵嫔不躲不闪烁的冲着楚昀宁微微笑:“并没有,我从未离开过京城,只是父亲曾给我请过一个老师,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教了我很多东西。” “那老师人现在在何处?”楚昀宁追问,对上了沅贵嫔暗含质疑的目光,楚昀宁又笑着解释:“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老师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学生,有朝一日想讨教一二。” 沅贵嫔笑:“师父她老人家去年就已经云游四海了,我也不知道现在在何处,若能寻到踪迹,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楚尚宫。” 人走了,楚昀宁有些失望,一时有些分不清沅贵嫔的话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其师傅就是穿越者。 “好。”楚昀宁微微笑,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娘!”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北北刚刚下学归来,乍然看见了沅贵嫔,笑容灿烂:“沅贵嫔也来了。” “是啊,人家可等了你好久。”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门,她凭借自己的直觉还没有感受到沅贵嫔一丝一毫的恶意,甚至她还觉得沅贵嫔的示好。 楚昀宁一时半会摸不透了,她不求恩宠不要名利,每天都来和北北呆着,教他不少东西,图什么呢? 她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饿坏了吧,小厨房已经做好了你爱吃的。“楚昀宁不是个严厉的,功课方面从来不需要自己操心。 “娘,你又要去忙了吗?“北北撅着嘴,心疼的摸着楚昀宁宽大的袖子:“你都瘦了。” “晚些时候娘陪你。” 北北乖巧点头:“娘放心吧,我会乖乖吃饭的。” 很快北北就和沅贵嫔一前一后的进了内殿,小皇子在东殿,沅贵嫔从来不会要求去东殿看一眼,表现的也似乎不感兴趣。 其实仔细想想,她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利益冲突,一个是臣子一个是妃嫔,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争个你死我活呢。 若是每个妃嫔都像沅贵嫔这样,倒省了很多的麻烦。 “楚尚宫,暇贵妃派人让您尽快去一趟,说是小公主不太好。” 两个孩子都是早产儿,楚昀宁二话不多想直接去了。 暇贵妃眉心紧皱坐在主位上,宫女抱着襁褓之中的小公主轻声哄着,小公主却一点不买账,扯着嗓子大嚎。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暇贵妃都快被逼疯了,她也曾尝试着哄哄小公主,奈何这孩子就像是浑身长了刺儿似的,除了睡觉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楚尚宫你来的正好,快瞧瞧孩子怎么了。” 暇贵妃立即表现出一副很担忧模样:“本宫未曾生养过,不知养儿艰辛,看着小公主如此,本宫恨不得替了她才好。” 楚昀宁没拆穿暇贵妃的谎言,从宫女手中抱过小公主。 炎热的夏季小公主还穿着层薄裘,捂得一身红疹,又痒又难受,可不就时时刻刻都在哭吗。 “小公主这是中暑了,不易将她捂热,再涂抹些止痒的药就行了。” 楚昀宁抱着小公主拍了拍,将她胃里的气儿拍出。 “嗝~”小公主打了嗝儿,呜咽哭两声再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暇贵妃挑眉:“怪不得皇上要把小皇子交给你,果然哄孩子有一套。” “过来人的经验罢了,日后贵妃娘娘也会有经验的。” 楚昀宁哄好了小公主后,才将襁褓递给了奶娘。 “今儿起你身上不许再涂抹香粉,三个月前孩子不需横着抱,喂养时每一个时辰吃一次,每次一刻钟,平时带着她晒晒太阳,早或者傍晚都可以,一次一炷香的时间。” 楚昀宁发现了小公主皮肤泛黄,是有些黄疸在身上,这个世界没发照蓝光,也只能晒晒太阳了。 “楚尚宫,这么小的孩子可以晒太阳吗?“奶娘大着胆子问,她做了半辈子奶娘了,还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养法。” “按照楚尚宫的准没错!”暇贵妃沉声说,她从未质疑过楚昀宁的医术。 奶娘忐忑不已,称是。 “记住了,三日后若小公主的肤色还是这么黄,一定要来找我,万不可耽搁。”楚昀宁叮嘱。 她望着小公主稚嫩的脸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病理性黄疸。 她没有仪器无法断定是生理性还是病理性。 见过太多的小孩子因为病理性黄疸造成的脑瘫,一辈子都给毁了。 “是!”奶娘哆哆嗦嗦的点点头。 楚昀宁想了想又叮嘱几句,又给开了几副药方:“这药让奶娘一日三次的服用,三日后我再来复查。” 暇贵妃看着楚昀宁安排好了,摆摆手:“都退下吧。” “是。” 宫女们都退了下去,楚昀宁挑眉:“贵妃娘娘想说什么?” 暇贵妃神秘兮兮又一脸期待的看着楚昀宁,伸出手腕:“本宫这个月葵水未至,你快瞧瞧。” 楚昀宁闻言上前一步,替暇贵妃诊脉。 脉象平稳,不仅没有怀孕还被人下了终身无法受孕的药,伤了身体,才成了葵水紊乱。 “如何?”暇贵妃迫不及待的问。 楚昀宁摇摇头:“贵妃娘娘别太着急了,好好调养身体,日后总会有机会的。” 暇贵妃十分失望,忽然又问:“小皇子现在怎么样,本宫听说皇后胞妹沅贵嫔日日都去探望,是不是皇后也在打小皇子的主意?” 她得不到小皇子,也绝对不能让小皇子落入皇后手中。 “贵妃娘娘放心吧,沅贵嫔只见过小皇子一次,从未亲近也未曾提及过半个字收养小皇子。” 这话暇贵妃根本不信,好心建议: “楚尚宫,本宫提醒你,皇后可不是什么善良大度之人,一旦得势,绝对不会饶了你我二人,本宫也不指望能收养小皇子,但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小皇子不要落在皇后手中。” 楚昀宁认可的点点头:“皇上最不喜外戚独大,皇后出身显赫,我敢保证小皇子是绝对不会落入皇后手里的。” 就算皇上想,她也会阻挠的,皇后此人卑鄙阴险,咄咄逼人,根本就不会容人。 听了这话,暇贵妃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丝笑容。 从暇贵妃殿内离开,楚昀宁仰着头望天,深深的叹了口气,暇贵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招,心心念念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这个真相对于她来说太残忍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楚昀宁突然厌倦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稍不留神就被人给算计了。 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明文帝。 明文帝看上去倒是很淡定:“宫里层次不穷的小把戏了,贵妃膝下已经有了小公主,好好养着就是了。” 在这个时代能要儿子的,谁会要女儿? 女儿搞不好是要和亲的,下辈子都见不着了,儿子就不一样了,能继承爵位。 楚昀宁不禁感概,要是自己能生,绝对想要一个粉嘟嘟的女儿。 “那此事儿可要告知暇贵妃本人?“ 暇贵妃知道真相一定会崩溃,说不定还要闹。 明文帝淡淡嗯了声:“嗯。” ”皇上一点也不在意暇贵妃吗?”楚昀宁大着胆子问,那可是宠了好几年的女人,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打压。” 没说清楚,楚昀宁也不敢再问了,临走前莫公公说了几句贴心话:“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犯了错被先帝责罚,暇贵妃的家人就来求先帝解除婚约,皇上一气之下答应了,改娶丞相之女,后来皇上登基暇贵妃的家人又打着过去的情份,送暇贵妃入宫。” 楚昀宁恍然。 第108章 满腔算盘 “当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暇贵妃的家人落井下石,将暇贵妃改许他人,只是后来皇上又得宠,这门婚事才没成,若不是看在暇贵妃的份上,皇上哪会容忍得了那些人。” 莫公公长长的叹了口气,替明文帝打抱不平。 楚昀宁恍然,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难怪明文帝对暇贵妃又爱又恨,想必是感情都磨没了。 要不是暇贵妃家里人作,此刻坐上皇后之位的人就是她了。 一步之错,差之千里。 “多谢莫公公提点。”楚昀宁了然一笑。 莫公公摇摇头:“楚尚宫见外了,自从用了楚尚宫的膏贴,老奴的腿脚利索多了,晚上睡得也踏实了,人也跟着精神了,皇上还夸奴才办事效率比之前好了许多。” 说罢,莫公公俯身:“楚尚宫,老奴进去伺候了。” “好。” 楚昀宁仰着头长叹口气,转身又去暇贵妃宫里。 “楚尚宫怎么来了?”暇贵妃兴致不错伸出指甲瞧了瞧,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打了个哈欠。 楚昀宁低声说:“臣回去后翻阅医书,发现贵妃娘娘的脉象有些奇怪,想了想还是再探一探。” “不必了,本宫能有什么事儿。”暇贵妃又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有些困顿,甚至有些睁不开眼。 楚昀宁上前一步:“娘娘,还是看看吧。” 见她神色凝重,暇贵妃察觉不对劲,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欣喜的问:“本宫是不是喜脉,本宫听说刚有孕的人脉象并不明显,只是葵水推迟,又或者食欲不振,又嗜睡。” 真不想给暇贵妃泼凉水,怕她接受不了事实。 楚昀宁说:“娘娘的脉象绝无可能是喜脉,更像是被人下过什么药。” “你胡说什么呢。”暇贵妃不悦的板着脸,还是伸出手腕递给她:“楚尚宫,这次你可要好好看看,别让本宫失望。” “是!” 楚昀宁搭上了脉,脸色越来越沉,片刻后松了手后退两步。 暇贵妃被她的脸色吓到了,紧追不舍的问:“到底如何?” ”贵妃娘娘的身子被人下了药,日后再难有孕。” “什么!”暇贵妃一脸不可思议,随后冷笑:“你一定是在吓唬本宫,本宫怎么可能再难有孕?” “从贵妃娘娘的脉象看,应该是近五日的事,寒气入体,毁了娘娘的身体,难再承孕。” 暇贵妃一听整个人都傻了,满脑子都是难以有孕。 “可还有机会调理?“ 楚昀宁摇摇头,相当于女人没了输卵管,根本没机会再怀上子嗣。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本宫!”暇贵妃勃然大怒,手颤抖地指着她:“一定是你治不好本宫故意这么说的,你别忘了。当初萧王妃要杀你,是本宫救了你一命!” 楚昀宁蹙眉。 “楚尚宫,本宫命令你治好本宫,否则,本宫绝不会轻饶你!”暇贵妃怒瞪着她,心口不停起伏。 “这么做对我有何好处?”楚昀宁问。 暇贵妃冷笑:“还不是你记恨着当年的事,故意在看本宫笑话,楚昀宁,今日本宫就要讨个说法!” 话落,暇贵妃拍案而起,气势汹汹。 楚昀宁丝毫不惧,她已经看出来了暇贵妃的意思,甚至猜到暇贵妃早就知道身子坏了的事,故意演戏。 目的就是想要小皇子! “贵妃娘娘何意?”楚昀宁问。 暇贵妃闻言又缓缓坐了下来:“楚昀宁,本宫缺什么你最清楚,依本宫的身份才是最适合抚养小皇子的人,而你只是代为照顾,等小皇子身子调养差不多了,皇上早晚会将他送给后妃养着。” 果不其然猜中了,楚昀宁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这事儿不是臣说了算,一切都是皇上做主。” 暇贵妃似笑非笑地盯着楚昀宁看: “皇上还不是最听你的话,只要你开口,本宫相信皇上一定会答应。” “贵妃娘娘就这么自信?”楚昀宁的语气霎时变得冷漠,懊恼暇贵妃自以为是。 “是与不是,去了就知道。”暇贵妃挑唇问:“不知楚尚宫敢不敢去一趟议政殿?” “有何不可呢?”楚昀宁一脸坦荡,在暇贵妃眼里仿佛只要退缩了,就是有猫腻,这回她就让暇贵妃死心! 暇贵妃临去之前换了套素雅的衣裳,鬓间的头钗也去了两支,整个人多了份清秀少了华贵。 楚昀宁掩去了眼中的讥讽,还真是会装模作样,她本来可以在后宫高枕无忧,仗着以前的情份作,消耗皇上的耐心,早晚会把自己作死。 两人一前一后,暇贵妃在半路上就被莫公公给拦下了。 “贵妃娘娘怎么来了,皇上正在处理公文,暂时不得空。” 暇贵妃红了眼眶,更咽起来:“莫公公,本宫今日有要事见皇上,劳烦公公走一趟。” 莫公公纠结片刻才应了,转身进内禀告。 一炷香后莫公公走了出来:“贵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暇贵妃揉了揉眼睛,一路哭哭啼啼迈进门。 “皇上,您可要替臣妾做住啊。”暇贵妃娇弱的哭泣,扑倒在明文帝怀中,眼泪如珍珠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极惹人心疼。 楚昀宁嘴角轻抽,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爹呢,哭的这么夸张。 明文帝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不说清楚,朕怎么能替你做主?” 闻言,暇贵妃吸了吸鼻子,停下了哭,幽怨的看向楚昀宁:“刚才楚尚宫给臣妾把脉,说臣妾再有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臣妾不甘心,明明前几日楚尚宫还说只要臣妾调理得当,就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暇贵妃一边哭一边控诉,还不忘冲着明文帝眨眨眼。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暇贵妃才停下了诉说。 大致的意思就是埋怨楚昀宁医术不精,她被人算计了也不说,等着寒气入体才说,早已药石无医,耽搁了病情。 明文帝听后看向了楚昀宁。 “皇上明鉴,贵妃娘娘小产伤过身, 又落入水,这次寒气入体是被人下药所致,臣只是个尚宫,又不是神仙,更不是贵妃专属太医,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贵妃娘娘,臣还要照顾小皇子呢。” 楚昀宁没有顺着暇贵妃的话说,而是先一步把自己撇清。 暇贵妃说:”皇上,楚尚宫就是推脱!”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楚昀宁瞥了眼悠哉悠哉的明文帝:“皇上,贵妃娘娘失去做母亲的权利,臣也很心痛,臣觉得小皇子可以让贵妃娘娘抚养,正好和小公主作伴。” “皇上,就让臣妾抚养小皇子吧,臣妾没有亲生孩子,一定会对小皇子视如己出,绝不会亏待。” 暇贵妃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 明文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瞥了眼暇贵妃:“贵妃身边不是已经有了小公主,两个孩子难免分身乏术。” “皇上,臣妾不累,这不是有奴才帮忙照应嘛,刚才楚尚宫不是说两个孩子可以做伴嘛。”暇贵妃开始撒娇。 明文帝沉吟,许久后问:“贵妃抚养小皇子,可有什么目的?” ”皇上,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单纯的喜欢孩子,公主虽好,毕竟要嫁人,将来若是远嫁,几年也未必见上一回,不指望小皇子将来有多大的出息,只盼着常伴膝下,一年能来探望臣妾几回即可。” 这话暇贵妃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 这也算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公主大多和亲,极少留在京城,见面的机会不多。 明文帝又问:“你要抚养小皇子也不可,你不得再以贵妃之位自居,凌家更不能留在京城,你可要想好了。” 暇贵妃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皇上,这.....” “贵妃不是要儿女双全,别无所图吗,有舍才有得。”明文帝沉声说,目光锐利的盯着暇贵妃,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就是图谋不轨。 “臣妾只怕没了身份,会委屈了小皇子。”暇贵妃干笑两声,一时不知高如何回答。 明文帝也不着急,手捧着茶抿了一口,眼尾的余光瞥见楚昀宁还跪在地上,于是说:“楚尚宫先退下吧,朕还有话和贵妃说。” “是,臣告退。”楚昀宁起身离开。 暇贵妃根本就不是明文帝的对手,能算计明白才怪! 莫公公见着楚昀宁出来,立即说:“皇上给您准备了午膳,让您去偏殿用膳。” 楚昀宁挑眉,折腾了一上午的确是饿了,她也不客气的去膳。 “莫公公也别坐着了,一块吃吧,这么一桌子我也吃不完。”楚昀宁邀请,莫公公推辞了一番后才坐下。 “楚尚宫觉得皇上会不会把小皇子交给暇贵妃抚养?”莫公公问。 楚昀宁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会,但以后暇贵妃会后悔的。” 小皇子仅是长子,并不是唯一的子嗣,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根本不足以成大事。 而且小皇子的前途已经被定好了,暇贵妃此局,必输无疑!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明文帝下旨将小皇子赐名宣铭,教与凌妃抚养,另凌侯爷一族赐封守郡,不日全族赶往上任。 圣旨一下,众人哗然,有人气极了皇帝的偏袒,两个孩子都交给了凌妃,虽然被贬身份,有皇子在手,凌妃前途无量。 楚昀宁巴不得把小皇子让出去,怪就怪他身份太特殊,惹人眼红,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 北北哭红了眼:“娘,小弟弟为什么要被抱走,我以后还能去探望小弟弟吗?” 一个多月的相处北北已经习惯了小皇子的存在,每日都去探望,冷不丁被抱走了还有些不习惯。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当然可以去看望了,小弟弟有了自己的娘疼,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北北在楚昀宁的宽慰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儿,慢慢绽开笑容。 小皇子被挪走,楚昀宁心里也是失落落的,第二天去探望,发现小皇子的嗓子都哭哑了。 凌妃生涩的抱着他哄着,急的满头大汗,见着楚昀宁:“你快来瞧瞧这是怎么了。” 楚昀宁看不得小皇子遭罪,耐着性子说:“凌妃娘娘,您身上的刺绣扎的小皇子不舒服,所以他才会哭闹不止。” 闻言,凌妃立即将小皇子交给了奶娘,换了件纱裙,再次抱着小皇子时,果然不哭了。 “到底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凌妃笑。 “这孩子畏热,每日都要洗澡,每次时间不得超一炷香的时间,另外乳娘的饮食一定要控制好,最好是两个孩子分开养,否则小皇子会受哭声刺激,更加难养。” 凌妃现在最后悔就是当初养了小公主,到现在反而成了烫手山芋了,她若再送回去,一定会惹皇上厌恶。 “小皇子脾胃弱,闻不得香味,一定要严格把控。” 楚昀宁又交代了几样事,凌妃耐着性子听。 “小皇子现在还小,等三个月之后就开始慢慢认人了,凌妃若是想和小皇子亲近,就得让他熟悉你身上的味道,日日盯着,这样养到三四岁,日后再换人养,小皇子一定会哭闹不止。” 楚昀宁好心提醒,把孩子交给乳娘,那就认乳娘,乳娘只是个奴才,将来小皇子一旦换了人抚养,直接一并带走,未必会认得凌妃了。 凌妃半信半疑。 “娘娘,北北就是我一手带大,从不假手于人,虽然辛苦,但他心里只有我一人。” 楚昀宁继续编,她就看不惯凌妃坐享其成,只有亲自带过的孩子才会自己疼惜,而不是利用。 “这话本宫记住了,多谢楚尚宫告知。”凌妃说。 楚昀宁在确定小皇子无碍后又去探望小公主,小公主身上的黄疸晒了几次太阳之后已经好许多了。 “明天还要继续晒,不许停。”楚昀宁吩咐。 小宫女点点头:“奴婢记住了。” 临走前凌妃追了上来:“楚尚宫,小公主体弱多病,能不能先把小公主交给你抚养,等大一大再还给本宫?”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 第109章 子嗣之争 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楚昀宁没火也被拱出三分怒火:“凌妃娘娘,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要不然您还是去找皇上吧。” 凌妃微微笑:“楚尚宫,皇上都把后宫交给你管着了,这点小事还做不了主吗。” “涉及皇嗣,臣不敢造次。”楚昀宁拒绝被利用。 凌妃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楚昀宁:“本宫知道有楚尚宫开口,就一定能成功抚养小皇子,楚尚宫若是开口提抚养小公主,皇上......” “凌妃娘娘以为臣为什么会答应?” 楚昀宁没好气地打断了凌妃的话,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小公主身子孱弱,既争过来了就该好好抚养。 推来推去算什么? 见楚昀宁动了怒火,凌妃这才说起了软话:“本宫这不是担心养不好两个孩子么,何况楚尚宫你这么喜欢孩子,把小公主就在身边不是正合适吗,刚好和小郡王做个伴。” 听着她厚颜无耻的话,楚昀宁猛的深吸口气:“娘娘,臣只是个尚宫,不是妃嫔,没权利一直抚养皇嗣,娘娘若是连小公主都养不好,那文武百官会不会质疑娘娘养不好小皇子?” “你!”凌妃被楚昀宁呛住了,脸色一阵青白变换,强行将怒火压了下去,耐着性子说:“刚才是本宫唐突了,楚尚宫别见怪,小公主这么可爱,本宫喜欢还来不及呢。” 凌妃心想着反正有奶娘陪着,又不需要自己操心,养着就养着吧。 “无论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都是皇上的血脉,娘娘若是养好了,皇上必定会高看您一眼,若是出了什么变故,娘娘牺牲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换来小皇子,别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就不划算了。” 楚昀宁好心提醒,虽然公主是要出嫁的,可那是十五年之后的事了。 凌妃被楚昀宁顶撞得哑口无言,甚至是一阵后怕,感激的将鬓间一支金簪递给了楚昀宁。 “多谢楚尚宫提点一二,刚才差一点本宫就酿成大错了。” 要是皇上知道她对小公主不闻不问,一定会对她很失望,说不定还要收回小皇子抚养权。 楚昀宁半信半疑推辞了金簪子,奈何凌妃执意要给她,推脱不过只好接受了。 “既然娘娘诚心想要养孩子,以后母凭子贵,那就低调些,嫡子未出生,娘娘膝下这个才是最尊贵的。” 凌妃尴尬的笑了笑,她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了,是个人都知道皇子比公主有前途。 “还请楚尚宫日日来探望小公主,本宫盼着她好起来呢。” 一口一个小公主,楚昀宁问:“娘娘可有给小公主取名字?” 凌妃讪讪一笑,摇了摇头,立即说:“小公主算计楚尚宫接生的,不如就由楚尚宫取个名字吧。” 楚昀宁犹豫片刻,“就叫多福吧。” 多福公主,但愿她是个多福的小姑娘,平平安安长大。 “就听楚尚宫的。”凌妃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楚昀宁看的出来,凌妃根本就不在意多福小公主,只是借来争宠而已。 在查看了多福小公主的身子暂无大碍后,楚昀宁一刻都不想留,直接离开了。 人一走,凌妃厌恶的瞥了眼多福小公主的襁褓:“快抱回去,仔细看着不许有任何差错,更不许她哭闹吵到了小皇子。” “是!” “娘娘,您为了养着小皇子放弃了贵妃之位,划得来吗?”贴身宫女问。 凌妃眉心紧皱:“你懂什么,本宫和皇上只要还有感情在,谁也代替不了本宫的地位,小皇子是长子,皇上又是第一次做父亲,即便以后有了孩子,也绝比不上小皇子。” 小皇子和小公主不同之处更在于生母,小皇子生母是无辜被人害死的,死后追封皇贵妃,葬皇陵,家族还有几份势力。 小公主却不一样了,生母被贬打入冷宫,又惹得皇上勃然大怒,以后一看见小公主难保不会想起其生母。 这样一比较,是个人都会挑小皇子养着的。 “还是皇上宠着娘娘,唯一的小皇子就给了娘娘,奴婢猜想皇后娘娘知道消息肯定会气得吐血。” 闻言,凌妃脸上露出得意灿烂的笑容:“这贱人处处和本宫做对,厚颜无耻抢走了属于本宫的后位,结果呢,还不是被皇上厌恶。” 说到这凌妃就忍不住激动,皇后多年恩宠有限,根本比不上自己。 中宫无子,皇后的位置也坐不稳,早晚有一天那个位置她会亲手抢回来的。 “娘娘,那楚尚宫对您指手画脚,要不要教训教训她?” 话音刚落,凌妃反手给了小宫女狠狠一巴掌:“休要胡来,本宫好不容易和她化干戈为玉帛,她现在......” 凌妃有种直觉,皇上看楚昀宁的眼神很不一样,暗含着一种猜不透的情绪。 她说不好,但皇上能把后宫交给楚昀宁,连皇后禁足或多或少都和楚昀宁沾边儿,太后又如此喜欢她。 这人动不得。 忍着一口气罢了。 “楚昀宁不能动,她虽然有些古怪脾气,却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她有点脑子,最重要的是她和咱们之间并无冲突。” 所以实在犯不着费尽心思去对付她,收买了就行。 “这样的话日后不可再提!”凌妃怒呵,吓得小宫女连连点头,不敢再提半个不字。 ... 凤仪宫 “什么,小皇子交给了暇贵妃抚养?” 宫皇后乍一听这话,脑袋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恍过神来。 “宫里已经没有暇贵妃了,为防外戚独大,皇上贬了暇贵妃为凌妃。” 宫皇后怒:“什么妃不妃不重要,仅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早晚有一日她会复位。” 当初暇贵妃不也是从贵妃变成庶人,又一夕之间从庶人恢复到了贵妃之位。 现在最重要的是小皇子的归属问题。 那可是长子! 意义不同。 沅贵嫔安抚:“长姐不必忧心,小皇子还只是个没长成的小婴儿,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您又何必乱了分寸呢。” 长子又如何,又不可能继承皇位! 宫皇后神色幽怨地看了眼沅贵嫔:“你日日都去青鸾殿,怎么就没把握住机会,让凌氏那个贱人得逞了呢。” 当初凌妃怀孕,她可是气的好几天没睡好觉。 回来孩子没了,宫皇后恨不得放鞭炮庆祝,要不是楚昀宁拦住了,她就去刺激刺激凌妃了。 “长姐,皇上正是忌惮父亲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不宜再牵扯上子嗣,只要您稳坐中宫之位,将来无论谁坐了那个位置,您都是太后。” 躺着就能做太后,又何必费尽心思去争呢。 “那怎么能一样,皇上不是本宫亲生又不是本宫养大,日后做了太后也是处处受拘,说不定还要被凌氏那个贱人压在身下,本宫堂堂一国之母,怎能受如此之屈辱。” 宫皇后仿佛已经幻想了以后的憋屈,日日仰仗凌氏的鼻息,绝对不行! “长姐,小皇子已经给了凌妃娘娘,您就是生气也没用……” “沅沅,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本宫不是要替自己争,是为了整个家族,本宫人老珠黄被皇上厌恶,可你不一样啊,你姿色艳丽若能得宠,将来诞下皇子,本宫一定会视如己出。” 宫皇后此刻已经听不进去劝说了,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沅贵嫔身上。 沅贵嫔低着头,她压根就不想争宠。 即使争了也没用,将来的皇位继承人早就定好了。 历史是不可能被取代重写的。 她曾是现代的一名历史老师,偶然间看过一本野史,刚好记载过这个王朝,还有一段惹人争议的佳话。 沅贵嫔是魂穿到宫家二小姐身上的,她还拥有了这个时代的记忆,一直循规蹈矩,不敢有任何僭越,惹人怀疑的举动。 这个封建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也曾看过一些例子,穿越者做出某些举动会被人误认为异类,搞不好会被人当成精神病。 沅贵嫔性格温润,本身就习惯不争不抢,只盼着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根本不想掺合到宫斗中。 皇子又如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搞不好就要被株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站队。 这样无论是谁做皇帝,都不会盯着她不放。 “沅沅,有的时候你不去害人,别人也会害你。” 宫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沅贵嫔,却又没法子逼着她,只能轻声劝说:“咱们宫家已经在争夺的圈子里,无论争与不争,都已经参与了,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沅贵嫔垂眸不语。 “沅沅,宫家若出了事儿,你也跑不了,只有尽力去争一争,才有机会赢!” 宫皇后又说了几个例子,无外乎就是成王败寇的下场。 关于历史,沅贵嫔知道的更多,宫家的下场不会太好。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劝说宫皇后想开些,将来能有个好归宿。 “长姐,我见不到皇上,又怎么会得宠,皇上忌惮父亲更不会让我有孕,连凌妃娘娘都被贬了,若有一日我们有了龙子,皇上又该如何去对付父亲?” 沅贵嫔温声说:“师傅曾说过有不少朝代,为了防外戚独大,都会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四个字忽然敲响了宫皇后 的心。 “本宫记得还有个何美人也怀上了子嗣,腹中也是个小皇子,目前形势来看,先把二皇子养在膝下,日后有了自己的子嗣再处置也不迟。” 沅贵嫔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个办法太损了。 幸亏她没有存心思要生个孩子,否则说不定也会被皇后给算计了。 女人生孩子就是一个大关,出了点什么意外,最正常不过了。 “沅沅,你得想法子把二皇子要来养在膝下。” 宫皇后越想越激动:“还有何美人必须死!” “长姐?”沅贵嫔惊讶。 ”你不必惊讶,说不定凌妃的一双儿女就是这么来的,孩子太小了,不认母,自然是谁养着就跟谁亲近,一了百了才是对的。” 这一点宫皇后认可凌妃的手段,留着生母,将来就是个威胁。 沅贵嫔打心眼里不愿意这么干,毕竟她是个现代人,手里从未沾染过鲜血。 “长姐,这不妥吧,何美人又没犯什么错,再说我也接触不到呀。”沅贵嫔推辞。 宫皇后气愤的看着沅贵嫔:“此事你不必费心了,你只需要想法子让楚昀宁答应,何美人那,自有本宫去办。” 管理六宫数十年,想要弄死一个何美人,还是不费工夫的。 “可万一皇上查到了......”沅贵嫔话未落,宫皇后忍无可忍地打了沅贵嫔一巴掌:“蠢货,怕来怕去,你还是不是宫家嫡女,父亲母亲怎么会把你养的如此胆小如鼠?” 沅贵嫔捂着脸,这是她来异世第一次挨打。 小脸火辣辣的疼,好半天才缓和,沅贵嫔长叹口气:“长姐,你现在被禁足,后宫早就是楚昀宁的管辖范围了,即便侥幸成功了,皇上若是追查到长姐头上,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废黜长姐。” 宫皇后气的不轻,哪里能听得进去这话。 “既然宫里已经有了小皇子和未出生的二皇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七皇子和八皇子,咱们再慎重挑选一个就成了。” 这个节骨眼上明文帝巴不得皇后出了点差错,被揪住把柄趁机废后。 宫皇后在沅贵嫔的劝说下,理智渐渐回笼。 “长姐,小皇子虽然现在是凌妃抚养,未必不是在刺激您呢,当年若不是凌妃被查出怀有身孕,皇上也未必会恢复她贵妃之位,任由凌妃被人欺凌,这是有感情的态度吗?” 沅贵嫔按住了宫皇后的胳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再观望观望。” 宫皇后闻言情绪平复了许多,沅贵嫔又说:“长姐,小皇子才七个月大就生养下来了,我瞧过了,猫儿似的大小,凌妃未必能养好。” “对,小皇子要是死了,凌妃那个贱人可就倒大霉了。”宫皇后一脸兴奋。 第110章 反击一掌 宫皇后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了沅贵嫔的肩膀,两眼露出兴奋的眼神 :“沅沅,父亲曾夸你稳重,还是你有本事提醒了本宫。” 沅贵嫔眉心紧蹙,她的本意是要提醒宫皇后不要乱来,不是要提醒她 去伤害小皇子。 “长姐千万不要胡来啊。”沅贵嫔十分无奈,忽然庆幸明文帝将她软禁,否则依照这个脑子还不一定干出什么事儿来,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宫皇后一脸警惕的望着沅贵嫔,脸色有些不愉:“你可不要坏了本宫的大事!” “长姐若是失败了,岂不是让凌妃得逞,白白的空出这个后位,这样一来凌妃既得到了后位又得了儿子,还有皇上的宠爱,那必定是这个世上最令人羡慕的女子。” 沅贵嫔硬着头皮说,生怕宫皇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宫皇后的神色猛然一怔,死死的盯着沅贵嫔,那一刻眼神中还带着杀气,仿佛是将沅贵嫔当成了仇敌。 吓得沅贵嫔心一哆嗦,后退了两步,忐忑不安的喊了句:“长姐……” 谁料宫皇后却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沅贵嫔泛红的脸颊:“沅沅,本宫很欣慰你能处处替本宫着想,是本宫一时着急了,还疼吗?” 沅贵嫔摇摇头,脸颊上火辣辣的已经麻木了,皮外伤忍一忍就好了。 “今儿你还没去找楚尚宫吧,快去吧,别耽搁了,让本宫静静。”宫皇后松开了手,转身往回走。 见状,沅贵嫔退了下去。 半路上沅贵嫔见到了楚嫔,楚嫔打扮的花枝招展,手执团扇正在花园里扑蝶。 楚嫔看见了沅贵嫔来,又想到了连续几日被明文帝召见侍寝,所以有些得意的扬起下颌,挺直了腰板:“呦,这不是沅贵嫔吗,怎么红着眼,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沅贵嫔无意要和楚嫔做对,更不想听她讥讽自己,于是转了个弯绕开她,没想到楚嫔却不肯轻易饶了她。 她们两个人入宫时间差不多,楚嫔自认为自己吃了很多苦头才熬到了今天,凭什么沅贵嫔一入宫就直接被封为贵嫔,实在太不公平了! “楚嫔这是什么意思?”沅贵嫔眯着眼,打量着对方。 楚嫔微微笑:“我只是提醒沅贵嫔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往青鸾殿跑,小皇子已经不在那了......” 想到了什么,楚嫔上下打量着沅贵嫔,眼神中略带鄙夷:“沅贵嫔该不会是想要什么处方,想怀上子嗣吧?” 沅贵嫔蹙眉,沅贵嫔自认没有哪里招惹过楚嫔,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大的恶意。 “皇上是不会喜欢你这样女子的,你就算是讨好了楚昀宁也没用。” 楚嫔看着比自己还小一岁的沅贵嫔,肤色赛雪,一双眼眸灿若星辰,身世也比她好,还有个皇后姐姐,如果皇上见到了沅贵嫔,说不定对方会分了自己的宠。 现在只要是没得宠的,或是即将得宠的女人,楚嫔看着就生气,把对方想象成自己的敌人,试图要打压对方。 譬如眼前处处比自己优秀的沅贵嫔,楚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沅贵嫔深吸口气:“楚嫔,我怎么做是我自个儿的事,与你无关,请你不要阻挠我。” “沅贵嫔,你怎么不识好歹呢,我只是好心建议你,你呀,年纪太小,身子太软,未必能承受的了怀孕的艰辛,说不定会落得跟玫贵妃一样的下场。” 楚嫔越想越觉得对方就是为了恩宠才去讨好楚昀宁,一是恩宠二是子嗣,再无其他。 沅贵嫔刚在皇后那受了委屈,现在气儿正不顺呢,无端端的又被楚嫔给挑衅,泥人还有三分气儿呢。 “楚嫔,你这是以下犯上,我是贵嫔你是嫔,你见着我应该行礼,怎么能出言顶撞呢。” 楚嫔看着沅贵嫔突然来了脾气,气鼓鼓的样子,忽然掩嘴一笑:“怎么,你还要仗着身份打我不成?” “楚嫔,你放肆!” “放肆?”楚嫔两手叉腰,笑的花枝乱颤,好半天才停下,对着沅贵嫔仍是不屑的笑了笑:“沅贵嫔,你入宫只是来陪伴皇后的,皇后还病恹恹的,你怎么有心思去见楚昀宁,我处于好心提醒你一两句,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沅贵嫔一看继续吵下去会引来许多人围观,又气又怒,实在是懒得和楚嫔争辩,恰好这时凌妃娘娘路过,沅贵嫔眼眸微动立即说:“你别以为你得了几日恩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去探望楚尚宫并非为了子嗣。” 紧接着话锋一转,沅贵嫔压低了声音:“你争了凌妃娘娘的恩宠,凌妃娘娘一定不会饶了你,我若是你就老老实实的躲在宫里不出来。” “凌妃娘娘?”楚嫔嘴角翘起一抹冷笑:“凌妃已经入宫多年,人老珠黄,若不是苦苦哀求皇上,哪能得到小皇子的抚养权。” “楚嫔,你可要慎言,凌妃娘娘恩宠多年,不是旁人能比较的。” “胆小鬼,怕什么,就算是凌妃娘娘就在我跟前,我也不怕,皇上早就厌恶凌妃娘娘了,否则又怎么会贬低她?” 楚嫔洋洋得意的说,忽然一抬头正好看见了廊下铁青着脸色的凌妃,凌妃正要去议政殿,恰好路过御花园,不出意外听见了楚嫔在背后讽刺她。 “啪!”凌妃二话不说扬手赏了一巴掌:“不过是刚入宫得宠几日的嫔罢了,也敢在背后嚼本宫的舌根,找死!” 楚嫔猝不及防的挨了打,紧紧的捂着脸,杏目圆瞪:“凌妃娘娘,你居然敢打我!” “打就打了,本宫还要惯着你不成!” 凌妃说着还要打第二巴掌,楚嫔这两日得宠,身边的人都捧着她聊,所以楚嫔胆子越来越大,压根就没把凌妃放在眼里,反手一巴掌打了回去。 凌妃直接被打蒙了。 就连沅贵嫔也愣了愣,这姑娘胆子是真的唬,连妃位都敢打,简直活腻了。 “我入宫是来伺候皇上的,不是来给凌妃娘娘出气的,敢欺负我,是不是觉得楚家没人了?”楚嫔抬起下颌,一脸气愤:“我这就去找皇上做主!” 凌妃入宫多年,还极少有被气的哭笑不得,此刻挨了巴掌还要被告状,真是倒了血霉了。 担心楚嫔会在明文帝面前胡说八道,所以凌妃也去了议政殿,转头对着沅贵嫔说:“你也一并跟来。” 沅贵嫔无语翻了个白眼,无奈只好默默跟了上去。 …… 议政殿内 楚昀宁正在回禀后宫这几日的事,莫公公忽然走了过来,一脸担忧的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回皇上,凌妃娘娘,沅贵嫔还有楚嫔在门口求见。” 一听楚嫔两个字,楚昀宁的眼皮下意识跳了跳,直觉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明文帝正在悠闲自在的吃着点心,慢悠悠的咬了一口后,觉得有些腻味又放下了。 “楚嫔?” “是,楚嫔在御花园先是遇见了沅贵嫔,两个人不知怎么聊起了凌妃,恰好被凌妃听见,凌妃便动手打了楚嫔一巴掌。” “楚嫔受伤了?”明文帝拔高了声音,诧异的问,眼角的余光瞄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低着头,手心拳头紧紧攥着,真恨不得直接掐死楚嫔算了,一个不留神就惹是生非,在家里就是被林氏给宠惯坏了。 莫公公急忙补充了一句:“是,楚嫔受了伤,但是凌妃也受了伤。” 明文帝疑惑。 “是楚嫔还手打了凌妃,凌妃一气之下来找皇上做主。” “楚尚宫,楚嫔只是一个嫔位,却动手打了凌妃,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明文帝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将问题抛给了楚昀宁。 “回皇上,按照宫规是要责罚楚嫔的,皇上不必看在臣的份上网开一面,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楚昀宁对楚嫔一点都不同情,这样鲁莽下去,早晚会被自己给玩死。 明文帝不语,而是看了眼莫公公,示意将人带进来。 片刻后几人迈入殿内,凌妃一看见明文帝顿时就红了眼眶,还没扑过去,楚嫔的身影像只花蝴蝶似的率先朝着明文帝扑了过去。 “皇上,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臣妾初入宫中很多事不懂,凌妃娘娘嫉妒臣妾这几日得宠,故意为难臣妾,您瞧瞧,脸都给打肿了。”楚嫔跪在了明文帝膝边,扬起小脸,五个清晰地巴掌印很明显。 凌妃一看气不打一处来,眼神如刀恨不得要将楚嫔给戳出两个洞来:“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在背后胡乱议论,被本宫听了个正着,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出言不逊屡屡顶撞本宫,本宫这才出手教训。” 说着凌妃眼中含泪,凑近了明文帝身边,指了指脸上的巴掌印:“皇上,臣妾只是小惩大诫,可没有想到楚嫔居然仗着楚家以下犯上,您可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皇上,臣妾绝对没有诋毁过凌妃娘娘,只是羡慕凌妃娘娘能抚小皇子和小公主,没想到戳中了凌妃娘娘的痛处。”楚嫔压根就不承认当时的情况。 毕竟真的要计较起来,肯定是自己没理,所以她只能打死不承认。 凌妃气不过:“楚嫔,你怎么敢多不敢当,明明是你恃宠而骄,在往后议论主子,罢了,且不提此事,你怎么敢以下犯上,对本宫动手!” 明文帝闻言也看向了楚嫔,楚嫔一哆嗦,刚才来的路上才清醒过来,她打凌妃只是一时之气。 “皇上,臣妾是不想被人欺辱,一时冲动才会如此,求皇上降罪。” 打了人是事实,楚嫔没法子犟嘴,只能替自己辩解:“臣妾在楚家时,父母将臣妾视作珍宝,入了宫幸得皇上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听着楚嫔的话,楚昀宁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林氏是怎么敢把这样头脑不清晰的女儿送入宫。 这件事无论对错都是楚嫔不占理,动手打了凌妃就是不对。 明文帝看了眼凌妃脸上的伤,又看了眼楚嫔的脸,忽然伸手摸了摸楚嫔的脸:“怎么伤的这么重,还疼不疼?” “皇上?”楚嫔一愣,她刚才还心中忐忑,现在看明文帝对自己呵护备至,立即胆子大了起来:“皇上,是臣妾糊涂,不得已才动手,可是凌妃也侮辱了臣妾,还侮辱了楚家,臣妾……” 楚嫔想了半天实在编不下去了,于是卡顿了,只顾着哭。 一旁的凌妃却看出不妙,她受了伤,明文帝怎么去安慰楚嫔呢,难道不是安抚自己,治楚嫔的罪吗,不处死最不济也要打入冷宫才对。 “凌妃,你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明文帝略带一丝幽怨的看向凌妃,眼神中还有责怪。 凌妃愣了愣:“皇上,臣妾没有听错吧,可是楚嫔冒犯臣妾在先的,臣妾动手教训也是情理之中。” “才不是,凌妃娘娘仗着膝下有儿有女,谁都不放在眼里,还说日后小皇子做了太子,绝对不会轻易饶了臣妾。”楚嫔编着编着就顺嘴了,揪着凌妃抚养小皇子的事不放。 凌妃傻眼了,还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人,气的直哆嗦,转过头对着沅贵嫔问:“你当时也在场,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沅贵嫔身上,楚嫔紧紧的攥着拳头,手心都是汗,忐忑不安。 楚昀宁也看向了沅贵嫔,倒是期待了。 “回皇上话,臣妾自幼有失聪的毛病,在室外有些时候常常犯病,听人说话也不太清楚,所以这些年母亲担心臣妾会外出犯病,都不许臣妾出门。” 沅贵嫔神色淡淡,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闻言,楚嫔的心狠狠的松了,给了个沅贵嫔算你识趣的表情。 “沅贵嫔!”凌妃气炸了,没想到沅贵嫔会帮着楚嫔说话,明明刚才两个人还是斗的你死我活,谁也不让着谁的架势,难道是因为楚昀宁? “楚尚宫,是不是你威胁沅贵嫔了?”凌妃调转枪头看向楚昀宁。 楚昀宁挑眉:“你们二人争执时,我并未在身边,怎么能威胁沅贵嫔呢,凌妃娘娘可不要污蔑好人。” “就是!”楚嫔哼哼。 第111章 欲擒故纵 因为沅贵嫔没有帮凌妃作证,所以凌妃和楚嫔的争执不能判定谁说的是真话。 凌妃不乐意了:“皇上,楚嫔她污蔑臣妾,打了臣妾是事实,皇上就应该狠狠的责罚楚嫔。” “皇上,臣妾是被凌妃逼的。”楚嫔当然不肯认账,反正现在没人作证,她咬死了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你!”凌妃气不过。 楚嫔擦了擦眼角,楚楚可怜的看着明文帝:“皇上,臣妾初入宫中许多事不懂,凌妃娘娘久居宫中,嚣张跋扈也不是头一次了,现在仗着有小皇子傍身,谁都不放在眼里,臣妾好害怕呀。” “怕什么?”明文帝挑眉,伸手搂住了楚嫔的肩,一副你说出来,朕替你做主的模样。 楚嫔撇撇嘴:“臣妾担心小皇子做了太子,凌妃娘娘会和臣妾过意不去。” 这么一说,凌妃恨不得上前撕碎了楚嫔的嘴:“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楚嫔梗着脖子,一点也没有把凌妃放在眼里。 楚昀宁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不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可偏偏上首的明文帝还津津有味。 真是猜不透。 终于,半个时辰后明文帝选择各打五十大板,将凌妃贬成了凌嫔,楚嫔贬成了楚贵人。 “皇上!”凌嫔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文帝,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凭什么自己被贬? 楚嫔瘪瘪嘴,也想说什么,可毕竟凌嫔也被贬了,她最多就是成了贵人,说到底还是皇上向着自己的。 “够了!”明文帝冷着脸不悦:“凌嫔,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不要仗势欺人,楚贵人年纪小不懂事,你多些耐心教导就是。” “臣妾……”凌嫔委屈红了眼眶,短短几日她从一个贵妃沦落成了嫔位,连刚入宫不久的新人都敢骑在自己脖子上,简直太过分了! 更可气的是明文帝居然不帮着自己,还贬了自己,凌嫔的心煞时就凉了半截。 “凌嫔,皇上为了你,可是将小皇子都交给你抚养了,就凭这份殊荣,你这么不知感恩,反而恃宠而骄,辜负皇上的一片心意呢。”楚贵人一脸得意的看着凌嫔。 反正她是占了便宜,从此以后谁还敢小瞧自己? 凌嫔气的心口处一阵阵抽疼,紧咬着牙:“是臣妾不懂事,日后臣妾一定谨言慎行,不敢辜负皇上期望。” 楚贵人却咄咄逼人又继续说:“皇上,凌嫔娘娘毛毛躁躁,臣妾现在反而担心能不能抚养好小皇子,不如……” 楚贵人说着转过头看向明文帝,忽然对上了一双深沉如寒潭般眼眸,吓得一激灵,立即把刚才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不如什么?”明文帝笑着问。 “臣妾是说,不如皇上多赐两个人帮衬着凌嫔一块照顾小皇子和小公主。” 明文帝闻言眸光缓和了些,点点头,又看了眼楚贵人鬓间的珠钗:“楚贵人颜色娇嫩,朕记得库房里还有一支梨花海棠簪,莫公公,取来赐给楚贵人。” “臣妾谢皇上。”楚贵人道谢,仿佛刚才明文帝那阴沉的眼神只是个错觉。 凌嫔被气得不轻,实在不想看见这一幕,于是说:“臣妾多谢楚贵人提议,暂时臣妾能照顾两个孩子,皇上,请允许臣妾先回去了。” “去吧。” 凌嫔福了福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一同跟着离开的还有沅贵嫔。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只怕凌嫔是被气得不轻,再看楚贵人一脸得意,楚昀宁猜到了明文帝的意图,这是在利用楚贵人。 蠢货!还真以为自己得宠呢。 “皇上,臣妾晚膳给您炖些海带鸭子汤如何,清热去火,您日日批阅奏折实在太辛苦了。”楚贵人旁若无人的两只手攀上了明文帝的胳膊。 明文帝抬眸对着楚昀宁使了个眼色。 得了,这又是让她做坏人,楚昀宁叹了口气又继续说:“楚贵人,皇上公务繁忙,你不要打搅。” “楚尚宫,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楚贵人不悦,仗着有明文帝撑腰,更是不把楚昀宁放在眼里,想起之前被打的几十个板子,后腰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于是楚贵人噘着嘴委屈的说:“皇上,长姐从前也没有管家的经验,入宫后把后宫弄的乱七八糟,屡次让皇上操心,皇上能不能让臣妾帮衬长姐,臣妾从前在家时,母亲就教过臣妾管家,臣妾一定不比长姐逊色。” 楚贵人典型的给了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愚不可及! “楚贵人!”楚昀宁冷着脸:“你可是忘了之前的板子疼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楚贵人就趴在了明文帝膝上掩面痛哭,楚昀宁恨不得捂着对方的嘴,这蠢货还嫌楚家不够乱吗。 “皇上,长姐一向没有分寸,臣妾不怪她,从前也就罢了,如今臣妾是皇上的妃嫔,长姐教训臣妾岂不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听着楚贵人的歪理,楚昀宁深吸口气,没好气的瞥了眼明文帝,意思就是赶紧开口。 明文帝接到眼神示意,清了清嗓子:“楚贵人是在怀疑朕的决定?” 闻言楚贵人立即停下了哭泣,摇摇头:“臣妾不敢。” “好了,你先回去吧,朕还有公务处理。” 楚贵人却不依不饶的拽着明文帝的衣袖撒娇:“皇上,臣妾在宫里也闲得慌,不如让臣妾帮着长姐处理后宫的事,日后长姐离宫,臣妾还可以替皇上分忧呢。” “砰!”明文帝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一声巨响吓得楚贵人小脸煞白,喃喃着不敢说话。 “楚贵人,还不快向皇上赔罪!”楚昀宁开口。 楚贵人恍过神:“臣妾该死,求皇上恕罪。” “去将宫规抄写百遍,由楚尚宫监督!”明文帝不耐烦的摆摆手,多一眼都不想再见楚贵人。 楚贵人连滚带爬的磕头离开。 “楚尚宫留下。”明文帝说。 楚昀宁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了眼明文帝,耐着性子:“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说说瞧,今儿朕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文帝的脸上又恢复往日的温和,慢悠悠的捧起了茶盏,递到嘴边浅尝小口。 楚昀宁抿了抿唇。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皇上是打算处置凌家吗,所以故意让楚贵人激怒凌嫔。” 话落,明文帝猛的看了眼楚昀宁,随后笑了笑:“凌嫔有何错?” “凌嫔她不该抚养小皇子,其心思昭然若揭。” 如果凌嫔不提抚养小皇子,说不定明文帝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她一直做个贵妃,在后宫享受着荣华富贵,可偏偏凌嫔听信了家人的话,打起了小皇子的主意。 这就对明文帝造成了二次伤害,凌嫔把利益看得太重,爱的是荣华富贵,根本就不是明文帝。 所以,明文帝摈弃了那一段本就不多的感情,直接对凌家下手。 而且当初凌嫔意外怀上子嗣,这个孩子绝无可能是明文帝的,明文帝心如明镜,并没有继续追究,而是睁只眼闭只眼,在后期寻了个合适的机会将孩子去掉。 楚昀宁猛然一惊,难道凌嫔不能生育,是明文帝下药的? “别把朕想的那么龌龊。”明文帝似是感受到了楚昀宁的想法,第一时间反驳:“凌嫔的孩子不是朕下手,朕也从未给凌嫔下药,让她终生不孕。” 楚昀宁见明文帝神色坦荡,反而衬得她有些卑劣,于是尴尬的笑了笑:“皇上英明。” 明文帝冷哼两声。 “那凌嫔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皇上可否告知一二?”楚昀宁好奇,到底是谁给下的药。 她最早查出凌嫔的脉象时,禀报过明文帝,也亲口告诉了凌嫔实话,可两个人的态度很微妙,像是早就知道了,只是表面悲伤愤怒一会,很快就过去了。 凌嫔也因此得到了小皇子的抚养权,算是因祸得福。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明文帝指了指砚台,楚昀宁蹙眉,她实在不想去研磨。 “楚尚宫,楚贵人就在议政殿外等着您呢。”莫公公忽然说了句,楚昀宁闻言立即坐下,乖巧的拿着砚台继续研磨,她宁可在这里无声的研磨,也不想听楚贵人啰唆。 明文帝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眼楚昀宁:“楚贵人要是有你一半聪慧,朕的后宫就有指望了。” “皇上这是在打趣臣吗。”楚昀宁并不想和楚贵人放在一块比较,又说:“臣只求皇上,日后无论楚贵人犯了什么错,不要牵连无辜人。” “你倒是惜命。” “臣只是觉得被牵连受罪丢了性命,死的太冤枉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楚昀宁在明文帝面前没了拘谨,什么话都敢说,两个人之间更像是知己好友,她懂他的艰难,他明白她的不易。 明文帝笑笑不语,低着头继续处理公务,楚昀宁则认真的研磨,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 直到莫公公对着她使了个眼色,表示楚贵人已经离开了,楚昀宁又看了眼墨汁,估摸着足够他用了,才悄悄退下。 回到青鸾殿,不出意外看见了沅贵嫔。 “沅贵嫔没回凤仪宫吗?” “闲着没事出来走走,顺带陪北北说说话。”沅贵嫔显然有些情绪不佳。 楚昀宁猜测一定是有话和自己说,于是邀请沅贵嫔去不远处的凉亭歇歇。 “楚尚宫,不管你信不信,我来青鸾殿并无所求,只是想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待着。”沅贵嫔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入了宫就身不由己了,为了家族利益,为了恩宠,跟着许多人斗来斗去的,每天殚精竭虑,实在太累了。” 这话一点也不像十六岁的人说出来的,成熟又稳重,楚昀宁对沅贵嫔印象不错,这些天她还未发现沅贵嫔有什么其他心思。 否则也不会一直纵容沅贵嫔来青鸾殿了。 “一辈子还很长,沅贵嫔何必妄自菲薄。” 沅贵嫔摇摇头:“我从不奢求什么,更不屑和一群女子争夺一个男人。” 这倒是和她的想法一样。 “沅贵嫔的意思是?”楚昀宁故作不解。 沅贵嫔忽然笑了笑:“也不怕楚尚宫笑话,我只想要我的丈夫一辈子只爱我一人,可惜了,我入了宫成了天子的女人,这个想法注定就是一场梦。” 听到这番话,楚昀宁更加坚定沅贵嫔和自己一样是现代人。 “沅贵嫔的想法很另类,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若是被人听见了,必定会受谴责。” 这个封建时代,男尊女卑,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算是得宠的驸马爷,院子里也不可能只有公主一人。 “我身为家族一份子,有些使命……”沅贵嫔侧过脸,巴掌印若隐若现。 楚昀宁诧异:“这是皇后娘娘打的?” “嗯,长姐要我想法子怀上子嗣,我心里头清楚,不该是我的绝对不能争,这天下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楚昀宁闻言心惊肉跳,莫非沅贵嫔知道这个时代的未来发展?她学的是理科研究,对于文科了解的并不算多,也很少看历史电视剧,只知道几个史上著名事件,对于一些偏僻的朝代知晓并不多。 “沅贵嫔这话我有些不太明白,可否仔细说说?”楚昀宁好奇的追问。 沅贵嫔手捧着茶喝了一口,冲着她微微笑:“师傅曾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被安排好的,不能违逆天意,一旦违背,改变了某些人的命运,必遭天谴,眼下只能得过且过。” “沅贵嫔的师父倒是开明。” “师父还说,帝王之命不可违,史上那么多皇子争夺一个位置,成王败寇,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又有几人善终,我曾劝长姐,无论是谁当皇帝,她都是太后,可惜长姐听不进去劝。”沅贵嫔当着楚昀宁的面没了顾忌,什么话都开始说。 楚昀宁的一颗心悬着,无法反驳这些事,只说:“许是皇后娘娘一时半会没想通,时间长了就明白了,有时树大招风未必是好事。” 沅贵嫔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第112章 监国摄政 沅贵嫔有些害怕的紧握着楚昀宁的手:“楚尚宫,我不想承宠,也不想做这后宫之一,我还盼望着有一天能离开这座牢笼。” 看着沅贵嫔稚嫩的脸庞,楚昀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或许当初就不该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埋葬了一个十六岁少女的一辈子。 “沅贵嫔也不必太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皇上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前提是宫家不勾结叛党,不造反。 在宫家所有人中,楚昀宁对沅贵嫔的印象还算不错,年纪小又稳重,不惹事,大家小姐出生却没有一点架子。 “多谢楚尚宫安慰。” 两人又聊了会儿,北北跑了过来,窝在楚昀宁怀中:“娘,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这是大人之间的秘密。”楚昀宁笑眯眯的伸手刮了刮北北的鼻尖,满脸笑容。 “北北天资聪慧,可在宫里也未必是件好事。”沅贵嫔担忧,她是真心为北北着想。 后宫有了小皇子,北北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楚昀宁眼眸微动:“北北只是个小小郡王,哪能和小皇子比较。” 恰好这时候有人来报,何美人动了胎气八成是要生产了,楚昀宁闻言收拾了药箱赶往。 赶到时何美人已经见了红,痛的大声呼救,看见了楚昀宁来,仿佛是看见了救星。 “是不是何美人要生了?” 门外传来了楚贵人的声音,急急忙忙就要往里闯,楚昀宁眉心紧皱,略有几分不悦:“是谁让她进来的!” “我来探望何美人有什么不可的?”楚贵人已经迈着步子进来了,挺直了下颌,一脸神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在搜寻何美人的身影,等看见了塌上的人,着急的冲了过去。 “楚贵人,这里是产房,惊动了何美人生产,你可担待不起!”楚昀宁拦住了楚贵人的去处:“来人呐,把楚贵人给我带出去!” “谁敢!”楚贵人哼哼,凌嫔能收养小皇子,为什么自己不能,凭借着皇上对自己的宠爱,说不定也能抚养小皇子。 毕竟何美人出身低微,根本不配抚养,而她却是楚家嫡女,身份尊贵又深得皇上喜爱。 所以楚贵人一听何美人动了胎气,第一时间赶来了,甚至打算孩子一落地就抱走。 “啊!”何美人痛苦的喊,汗水打湿了鬓间,小脸惨白。 楚贵人还要往前凑:“何美人,你可一定要坚持住,把二皇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楚贵人,你闹够了没有?”楚昀宁气不过的,楚贵人却胡搅蛮缠,仗着有皇帝的宠爱,丝毫没有把楚昀宁放在眼里:“我今儿就不走了,必须要看见二皇子出生,你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去找皇上。”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 “楚尚宫,快来瞧瞧啊。”稳婆大喊。 终于是理智战胜了气愤,楚昀宁懒得和楚贵人计较,扭头去帮何美人接生。 大约一个时辰后,随着孩子的啼哭声响起,何美人终于平安诞下了二皇子。 “何美人放心,二皇子白白净净的很健康。” 毕竟是足月的孩子,比起猫儿似的大皇子,二皇子要健壮的多,闻言何美人欣慰的笑了笑:“多谢楚尚宫,我和二皇子都会记得楚尚宫今日出力,他日必会报答。” “何美人不必多想,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休养身子。” 门外莫公公喊着皇上到,楚昀宁抱着刚出生的二皇子去见明文帝,明文帝探过身看了眼。 “皇上,臣妾好喜欢二皇子啊,能不能让臣妾抱抱?”楚贵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明文帝身边,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襁褓。 明文帝幽暗的眼神闪过不悦。 “皇上,就依了臣妾吧。”楚贵人迫不及待的伸手要去抱二皇子,楚昀宁躲开了她。 “皇上,何美人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二皇子,臣就替何美人讨个喜,求皇上册封何美人为妃。”楚昀宁说。 楚贵人闻言狠狠瞪了眼楚昀宁,恨不得撕了她的嘴,这不是故意和自己作对吗。 “准,册何美人为和德妃。” 既是四妃又有封号,目前为止身份仅次于皇后,宫里只有妃位以上才能亲自抚养皇子或是公主。 “皇上。”楚贵人一脸委屈,凭什么何美人那么低贱的人能被册封为妃。 “臣代和德妃谢主隆恩。”楚昀宁跪地谢恩,直接打断了楚贵人的话:“孩子太小,经不起陌生人折腾,楚贵人若是喜欢孩子,将来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将来也能母凭子贵。” 一个贵人怎么有脸去抢妃位的孩子,做梦! 事已至此,楚贵人说再多也没用了,伸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这些日子都是她承宠,说不定她腹中也有小皇子了呢。 她才不稀罕一个贱民生的孩子呢。 “皇上,臣妾将来能否抚养自己的孩子?”楚贵人一脸娇羞的看着明文帝。 明文帝面带笑容却未达眼底,反而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刺骨的笑:“自然可以。” 能生出来孩子才怪,楚昀宁暗暗想着。 宫里又添了一桩喜事,明文帝十分高兴大手一挥准备大赦天下,借机减免赋税。 和德妃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这也是楚昀宁挑中她的原因,加上和德妃家世单薄,只要安安份份的,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根本不愁。 明文帝站在门外安慰了和德妃几句后才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楚昀宁好好照顾和德妃跟二皇子。 明文帝一走,楚贵人气不过凑到了楚昀宁身边。 “长姐,我们都是楚家姑娘,为了家族荣耀就应该摈弃前嫌,我想抚养二皇子,你为何阻挠?” 楚昀宁将襁褓递给了奶娘:“先下去吧。” “长姐!”楚贵人环顾一圈,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长姐,我们之间好好合作,将来后宫不都咱们说了算,下半辈子的前程和家族荣耀......”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及时打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若得势,第一件事就是要铲除我,同样的,我今日有权在手也绝不会轻易让你登上高位!” “你!”楚贵人闻言被气的直哆嗦。 “你放心,有我在一天,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楚昀宁生怕不够打击她似的,又补充了几句:“储秀宫的秀女规矩学完了,内务府连夜制作绿头牌,你好自为之!” 楚贵人险些要被楚昀宁给气死,手里的帕子紧紧攥着,一跺脚:“我要去找皇上做主!” 楚昀宁却一点都不害怕,直接进了里屋帮着照看和德妃。 一个时辰后 楚昀宁在回青鸾殿的路上听说了楚贵人惹恼了明文帝,被罚跪两个时辰。 “小姐,楚贵人到底什么时候才长记性,皇上为何不狠罚?”碧秀说。 楚贵人是个没脑子的,某种程度来说就是被人利用的活靶子,留着还有用处。 “她非要作死,谁也拦不住,迟早罢了。” 楚昀宁摇摇头,懒得去管楚贵人。 宫里一下子有了两位皇子和一个公主,也算是人丁兴旺。 尤其是二皇子,天庭饱满,非常健康,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 这日她刚睡下,忽然莫公公着急来了一趟:“楚尚宫,皇上请您即刻过去。” “现在?” 这大半夜的,不是折腾人吗?不过能听得出莫公公神色焦急,大约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楚昀宁不及多想,很快穿上了衣裳赶去了议政殿。 月色下,她步伐匆匆,压低了声音:“莫公公,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奴才不便多言,您去了就知道了。” 议政殿内 明文帝虚弱的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双眸紧闭。 见状,楚昀宁赶紧上前查探明文帝的脉象。 “皇上这样的情况有多少次了?” 明文帝外强内弱,身体都垮了,一直在咬着牙撑着。 “哎,皇上已经好几天没有入眠了,内忧外患,灾民的事还没解决完,文武百官又时常给皇上出难题,今儿傍晚来了封飞鸽传书,皇上看完就病倒了。” 莫公公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整个皇宫唯一能信得过的大夫就是楚昀宁了。 楚昀宁了然,这幅身子的确是被累垮了。 做皇帝难,做贤君更难。 于是楚昀宁写了副药方,又用针灸入穴,折腾快要天亮了,明文帝的脸色才算好转。 明文帝睁开了眼,映入眼帘就是楚昀宁巴掌大精致容颜。 “朕是不是病得快要死了?” 楚昀宁皱眉:“皇上虽然身体孱弱,还不至于快死了,这几日皇上少操些心吧,休养一阵子,天下一时半会还垮不了。” 明文帝缓缓坐起身,眉心是解不开的忧愁。 “皇上有什么烦恼不如说出来,或许我帮忙。”在楚昀宁心里,明文帝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爱憎分明,不计较个人得与失,很有大局观念。 明文帝半坐起,慵懒的靠在软枕上:“下个月玉安公主来和亲,要的却是皇后之位,宫丞相在援助百姓,其名下有不少门生,朕难废后,其二,玉安公主是云澜国的福瑞,又是唯一嫡长女,云澜国兵强马壮,这几年咱们东征西讨,损耗不少,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易得罪云澜国。”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问:“玉安公主有没有见过皇上?” 明文帝摇摇头:“玉安公主从未离开过云澜国。” “既如此,我倒是有个办法,如果是玉安公主自己不愿意入宫,那云澜国就怪不到咱们头上了。” 明文帝挑眉:“说来听听。” “皇上可以挑个没成婚的青年才俊,身份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了,若能在玉安公主来京的路上制造些意外,让公主自己挑姻缘,放弃后位。” 这只是其中一个办法,如果不成功那就还有第二种可能,让宫皇后主动退位让贤。 煽动文武百官,道德绑架宫家,再把自己摘清。 总之,和亲的事一定要成功。 “若是两样都不行呢?” 楚昀宁勾唇:“最坏的结果只能是公主为后。” 至于宫家嘛,比起打仗带来的损失,还是处理宫家比较简单一点。 “皇后那边就由你来说服,至于人选嘛,朕自有分寸。” 明文帝说着掩嘴咳嗽两声,气血不足的样子,缓和片刻后又说:“上次你提议捐赠和科举的事,朕打算趁机实施,你是个有才之人,朕若是将此事处理好了,就放你离开京城。” 楚昀宁闻言眼皮跳了跳,难掩激动:“臣多谢皇上!” “不必多礼,起来吧。”明文帝又咳嗽两声:“朕怕是撑不到小皇子长大了,楚尚宫可有什么建议?” 两个皇子都还小,根本看不出心性,凌嫔心思太阴沉,和德妃又太软弱,根本经不住事。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皇上......” “别跟那帮太医一样安慰朕,朕只要听话实话。”明文帝说。 楚昀宁沉默了会儿才说:“皇上可以现在就以身体不好为由,设立监国或是摄政,平衡权势。” “以你之见谁来监国更合适?” “臣推荐淮王。” 一旁的莫公公听闻后忍不住插嘴: “淮王心思不正,若得了权那还得了?” 楚昀宁却笑了笑:“与其在远处蹦哒,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盯着,古人云,要逼疯一个人就要让他放松警惕,继续狂。” 莫公公一时无言,转头看了眼明文帝,发现明文帝眼神亮的惊人。 “楚尚宫,你若是个男子,朕一定会重用你!” “皇上过奖了,都是您教的好,臣才有幸耳濡目染学了几招。”楚昀宁继续拍马屁。 明文帝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楚昀宁,朕让淮王监国你摄政如何?” ”皇上三思,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臣已经屡次违背,皇上可别再吓唬臣了。”楚昀宁摆手,后宫就足够她忙的了,哪有心思摄政。 何况这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累死人了,还到处得罪人,她已经得罪很多人了,真担心继续下去会被到处追杀。 第113章 百日宴会 “咳咳……”明文帝继续掩嘴咳嗽,因为咳嗽而脸色泛红,继而又变成了青白色。 咳嗽声不断,都快要岔气儿了,莫公公立即上前倒了茶水递上:“皇上,要不要请太医瞧瞧?” “莫公公糊涂了,这不是现成的吗?”明文帝眸光斜了眼楚昀宁,莫公公立即上前说:“楚尚宫,您快瞧瞧皇上,奴才怎么瞧着又加重了。 ” 楚昀宁立即上前替明文帝诊脉,眉心紧皱,明文帝的身子骨的确很孱弱,只是这脉象和一个时辰前比较并无差别。 “皇上,臣建议您多多休息……” “文武百官个个虎视眈眈,皇上不敢有丝毫懈怠,楚尚宫,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也有几日了,可曾瞧过皇上耽误过国事?” 这话隐隐有些不对劲。 莫公公又说:“楚尚宫,皇上的病只有您能治,您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莫公公折煞我了,实在愧不敢当。”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皇帝的心思没有人敢乱猜测,尤其是眼前这位。 对于一个时日无多的帝王来说,得到他的信任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楚尚宫,若是没有皇上保着您和郡王,将来无论是谁……”莫公公话说一半又顿了顿,神色忐忑的说:“奴才敢保证日子未必会有今日舒坦。” “多嘴!”明文帝不悦的呵。 莫公公立即跪下求饶:“皇上,奴才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有半句假话,楚尚宫宫内宫外得罪那么多人,前有怡红楼余孽等着复仇,还有几个大臣们。”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她不知道主仆两个又在唱什么把戏,紧咬着牙:“求皇上指一条明路。” 她摊牌了,干脆不装了。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斜了眼莫公公,莫公公硬着头皮上前说:“楚尚宫,皇上的病最好能静养,您既劳累替皇上分忧。” “楚昀宁,朕准你摄政,一来你可以拉拢自己想要的权利,二来可以铲除对你不利之人。” 明文帝挑挑眉,一副朕对你好吧的态度。 楚昀宁闻言翻了个白眼,说来说去还是给她挖了个大坑,逼着自己答应摄政。 “朕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 犹豫片刻,楚昀宁不得不跪下:“若是要臣摄政也不是不可以,臣还有一个要求,请赐给臣一枚免死金牌,另圣旨,若是楚家不是谋逆之罪,不可诛杀,当然若是楚家犯了大错,臣会亲手处置,绝不姑息。” “准!”明文帝二话不说答应了,取来一封圣旨在上头盖上了玉玺,空白的圣旨给了楚昀宁。 “朕信你。” 楚昀宁愣了愣,这封圣旨的含金量可太高了。 “承蒙皇上看的起,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个时辰后,明文帝以休养生息为由将淮王册封为监国大臣,代明文帝上朝。 圣旨下,举朝惊。 第一个来探望明文帝的就是太后,满脸焦急,明文帝褪去了明黄色龙袍,穿着随意,面色苍白气血亏虚的模样。 “上次中毒之后留下不少后遗症,母后,朕想休息两日,您不会责怪儿臣懒惰吧?” 太后红了眼眶:“皇上胡说什么呢,若是先帝有你一半勤勉,你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明文帝笑笑。 “宁丫头,皇上的身体没事儿吧?”太后转过头问楚昀宁,她刚刚经历了大喜,和德妃诞下二皇子她还特意去看望了,小家伙长得眉清目秀十分可爱。 楚昀宁摇头:“皇上的身子的确亏虚了很多,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病,需要静下心调养。” 听了这话太后才狠狠的松了口气,只要是楚昀宁的话,她就信得过。 “哀家刚从和德妃那过来,二皇子机灵可爱,哀家瞧着很喜欢,和德妃性子温和,哀家相信一定能教好二皇子的。” 太后也很喜欢大皇子,只是总见不着,凌嫔守着大皇子哪也不去,更不让人随便见着,加上大皇子体弱,太后也就不想折腾孩子了。 “皇上可想好了给二皇子赐个名字?” 明文帝摇了摇头:“不如由母后给二皇子取名吧。” 这话正中了太后心意,太后说:“毓贞二字如何?” “好,就依母后的。” 看着明文帝这么痛快就打听了,太后忽然问:“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瞧着不太高兴,二皇子的生母身份虽卑微,可和德妃一向老实本分,比凌嫔可强太多了。” 太后压根就看不上凌嫔,当初做瑕贵妃时,对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屡屡顶撞,嚣张跋扈惯了,这些年一直未曾收敛。 “大皇子和小公主交给凌嫔养着,哀家实在不放心。”太后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夺走凌嫔抚养的两个孩子。 明文帝犹豫片刻才说:“母后,大师给朕批命,大皇子命格和皇宫相冲,和朕相克,若是能诺出宫休养,将来才能茁壮成长,等大皇子百天后,朕打算把大皇子过继给勤王为嗣子。” 太后先是惊讶,而后又点点头,毕竟皇宫现在也不是只有大皇子了,将来还会有更多的皇子。 “既是这样,那就依照皇上的心意吧。” “多谢母后成全。” 几日后淮王奉旨入京,明文帝隔三差五就会休息两日,慢慢的让淮王代替自己上朝,不过奏折却是私底下交给了楚昀宁批阅。 转眼就到了大皇子百天这日,明文帝抱着大皇子举行了仪式后,凌嫔特意打扮过,站在了明文帝身边撒娇:“多谢皇上给皇儿这么大的仪式。” 凌嫔的优越感在于大皇子是长子。 “凌嫔,朕已打算将大皇子过继给勤王。”明文帝沉声说。 这句话像是一盆凉水哗啦啦的浇到了凌嫔的脑袋上,凌嫔整个人都傻了。 于是明文帝说了原因,凌嫔有些接受不了,红了眼眶更咽,还未开口,楚贵人跳出来说:“凌嫔娘娘当然是愿意的,为了皇上和大皇子着想,臣妾建议尽快送走大皇子。” 反正孩子不是自己的,楚贵人也不心疼,顺着明文帝说话,反而还能卖个好,何乐不为呢。 凌嫔没好气瞪了眼楚贵人:“臣妾养了大皇子一个多月,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陪伴,若是贸然离开,臣妾……” “那究竟是凌嫔的身体重要,还是皇上重要?”楚贵人也不甘示弱回击,堵的凌嫔哑口无言。 明文帝在凌嫔的不甘心眼神下宣读了决定,将大皇子永久的过继给勤王为子。 “皇上!”凌嫔懊恼不已,她为了抚养大皇子,从贵妃之位变成了嫔位,又忍受着家族被贬,图什么? 现在身边没了孩子,凌嫔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皇上,您送走了大皇子,那臣妾……”凌嫔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感觉今天的宴会就是早有预谋的,猝不及防的打了自己一耳光,更咽的说:“臣妾为了抚养大皇子失去太多了,求您怜惜臣妾。” 既然没有了大皇子,那凌嫔就要把失去的讨回来,而且是加倍讨回来。 “这不是当初凌嫔为了抚养大皇子自愿的吗,皇上可不许纵容凌嫔。” 楚贵人紧靠在明文帝身边噘着嘴,一副你给了凌嫔补偿,我也要的架势。 “楚贵人,怎么哪都有你!”凌嫔气死了,她恨不得撕碎了楚贵人的嘴,当即对明文帝说:“皇上,咱们这么多年的情份,您说带走臣妾的孩子就带走了,臣妾为了这个孩子,不惜忍痛和父母分离,日后臣妾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凌家的列祖列宗。” 楚贵人再次发挥了作用:“凌嫔这叫什么话,大皇子又不是你亲自生养的,你只养了大皇子一个月,那楚尚宫还精心养了两个多月呢,你不也是夺了人家的,难道楚尚宫就没感情吗?” 话题扯到了楚昀宁头上,楚昀宁终于明白明文帝留着楚贵人的目的了,前几日还不断的挑拨楚贵人和凌妃之间,现在看来,是有些作用的。 “那怎么能一样,臣妾待这个孩子视如唯一,楚尚宫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话一出口,凌嫔就知道不妙,楚贵人也难得聪明一回抓住了她的把柄:“皇上,凌嫔膝下还有小公主呢,怎么能重男轻女呢,小公主没了亲娘在身边照顾,养母又处处嫌弃,想必日子一定很煎熬。” 楚贵人还硬给挤出两滴眼泪,吸了吸鼻子更咽:“皇上当初就顾念旧情才让凌嫔抚养两个孩子,原来凌嫔不是为了喜欢孩子,而是争宠,又或者为了是达到某种目的。” 凌嫔在楚贵人的刺激下渐渐失去了理智,小脸青白变幻,看向了楚昀宁,祈求她能帮着说句话。 这个眼神楚贵人也看见了,于是说:“楚尚宫,两个孩子都是早产,凌嫔一个人也照看不过来,现在为了皇上的安危送走一个,你觉得可对?” 此刻的楚贵人化身成了路见不平的侠客,帮着明文帝怼人,尤其是明文帝还时不时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这让楚贵人更加认定自己是帮了皇上。 “皇上!”凌嫔跪地:“臣妾绝无此心,楚贵人是故意污蔑臣妾。” 明文帝微微笑,伸手扶起凌嫔站起身:“爱妃的心思朕知道,起来吧。” “皇上,那臣妾的家族何时能回来?”凌嫔顺势问。 下一秒明文帝的脸色变了,凌嫔看的心惊肉跳,小心翼翼的问:“皇上,您就体恤体恤臣妾吧,让臣妾的父母回来吧。” “凌嫔,此事容后再议。” “皇上!”凌嫔跪在地上,当着众人的面硬是要个结果,一脸倔强:“求皇上给臣妾个交代,否则臣妾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孩子。” 在场人的视线看向明文帝,凌嫔入宫多年恩宠不衰,多少次犯错皇上也没计较,风头正盛时就连皇后也要退避三舍。 让家人回来这个理由,想必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可惜事与愿违,这次明文帝没有惯着凌嫔,而是居高临下的说:“凌嫔,你病了,快回宫休息吧。” “皇上?”凌嫔冷着脸:“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我之间生分了这么多,从前您从不会待臣妾这样。” “够了!” “皇上,您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让大皇子过继给勤王?”凌嫔紧盯着明文帝的眼睛,试图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明文帝垂头看了眼凌嫔,冰冷的神色夹杂着一股寒气,看的凌嫔心惊肉跳,甚至有股不详的感觉。 “皇上……” “凌嫔,朕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没成想这般不识大体,居然敢当众质疑朕!” “皇上,臣妾不敢。”凌嫔是被气坏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现在闹的大家都下不来台,心里更是发憷,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求救般的将眼神投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眼观鼻,她才不会出头呢,这本就是明文帝设下的一个局,凌嫔的下场不会太好。 “朕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越来越胡搅蛮缠了,来人呐,送凌贵人回宫。” 话落,楚昀宁正要上前,楚贵人立即说:“皇上,臣妾觉得凌贵人不适合再抚养小公主了,万一哪天做出什么伤害小公主的事可怎么办?” 楚贵人一双眼睛期待的盯着明文帝,就差没说把小公主交给臣妾抚养吧。 凌贵人傻傻的跌坐在地,满脸绝望,对于小公主的去和留,她根本就不在意。 “小公主就交给哀家吧。”太后忽然走了过来,要走了小公主的抚养权:“今儿也是小公主的百日,皇上,你也太不称职了。” 明文帝垂头:“母后教训的是,是朕忽略了。” 太后又瞥了眼凌贵人:“你侍奉皇帝是本分,万不该以此要挟,从今儿起凌贵人就在宫里好好养病吧。” “臣妾没病!”凌贵人大喊,她不甘心被人囚禁,她刚才的直觉是对的,这一切就是个局,而她和凌家都是棋子,凌贵人仰着头看向明文帝:“皇上还未曾回答臣妾刚才的问题呢。” 明文帝冷声说:“带下去!” 第114章 当众偏袒 凌贵人被两个嬷嬷连拉带拽的拖了下去,临走前望着明文帝的眼神全都是失望。 “楚尚宫,凌贵人的病就交给你了。”太后开口。 “是!” 站在明文帝的角度,楚昀宁并不觉得他做的过分,是凌贵人太贪心了,以过去的情份时不时要挟,磨灭了明文帝最后的耐心。 换做其他帝王,凌家早就被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最宽容的也是全族流放。 很快百日宴就结束了,勤王战战兢兢的抱走了大皇子,二皇子顺位成了大皇子。 “皇上,臣妾很担心您。”楚贵人一副快夸我的模样,往明文帝眼前凑。 明文帝微微笑:“楚贵人深得朕心,莫公公,去库房取一套流沙白锦缎赐予楚贵人。” 一听只是锦缎,楚贵人的小脸瞬间就垮了,她要的是位份,噘着嘴还要再说什么,却对上了太后那一抹阴狠的眼神,吓得徒然一激灵。 “同是楚家出来的姑娘,楚贵人应该和楚尚宫多学学,别辱没了楚家门楣。” 被太后当众教训,楚贵人小脸火辣辣的,又有些不甘心的说:“太后,母亲从小就教导臣妾要三从四德,从一而终,臣妾和楚尚宫性格不同,地位跟处境也不一样,所以无法比较。” 太后被人反驳,脸色一沉。 “臣妾一心都是为了皇上着想,楚尚宫么……和离之后一直留在宫里,会惹来多少闲言碎语,臣妾建议还是尽快将楚尚宫放出宫。” 楚贵人越说越溜,恨不得现在就把楚昀宁给送出宫,省的碍眼,只是她不知道明文帝此刻的眼神有多冰冷。 楚昀宁面色坦然一点也不慌,要是楚贵人三言两语哄的明文帝肯放自己出宫,她第一个感激楚贵人。 “楚贵人,你僭越了。”明文帝不着痕迹的从楚贵人手里抽出胳膊,眸中尽是不悦:“不过念在你一片孝顺的份上,朕就成全你。” 楚贵人一脸莫名,什么孝心? “皇上说的是关外新修的大昭寺吧,哀家年纪大了,经不起长途跋涉,难得楚贵人有孝心,那就由楚贵人代替哀家去大昭寺祈福吧。”太后顺势接了一句。 “朕正有此意。”明文帝抬手:“来人呀,给楚贵人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出发。” 后知后觉的楚贵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冲着明文帝撒娇:“皇上,臣妾不去,臣妾要在宫里陪您。” “难道楚贵人要枉顾太后的安危于不顾?”明文帝沉声质问,问的楚贵人臣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明文帝嘴角翘起一抹冷笑:“楚贵人,替太后祈福是你的福气,你可要静下心,虔诚些。” 楚贵人委屈的都快要哭了,她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明文帝就这样对自己。 见势头不可逆转,楚贵人吸了吸鼻子,更咽着说:“皇上,臣妾这一去要多久?” 太后没好气斜了眼楚贵人:“怎么,楚贵人这是不乐意?” “臣妾不敢。”楚贵人赶忙摇头,又对着太后说:“太后,臣妾一个人去实在太孤单了,能不能让楚尚宫陪着臣妾一同去。” 闻言,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说她蠢钝如猪都不为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太后是因为什么生气的,她还敢火上浇油。 “肃如,晴如,你们两个就陪着楚贵人,务必要让楚贵人诚心诚意的抄写经书,不许破戒,否则佛祖一旦怪罪下来,哀家绝不轻饶!” 太后对着身边两个宫女沉声吩咐,两人齐声应了是,紧接着太后又说:“哀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指着楚尚宫呢,楚贵人,这两位可是哀家的心腹,由她们陪着,你就不会孤单了。” “臣妾……”楚贵人望着两个宫女一脸的肃色,一看就不好相处,顿时眼泪更凶了,期盼着看向明文帝,祈求对方能替自己说些挽留的话。 明文帝多一眼都没有再看楚贵人,直接拂袖而去,太后则抱着小公主离开了,只留下了楚昀宁处理后面的事。 楚昀宁站在原地,眯起双眼看着泣不成声的楚贵人,慢慢踱步走过去;“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在宫里哭也是一种忌讳。” 楚贵人回头没好气的瞪着楚昀宁:“我一定会告诉祖母和母亲,你欺负我!” “看来你还没有吸取教训,死性难改。”楚昀宁对楚贵人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能送她离开宫里,大大减少了楚贵人犯蠢的机会,也降低了她被人利用连累楚家的机率,无论出于那一方面,楚昀宁都举双手赞成楚贵人离宫。 这次出去,楚昀宁就没打算让楚贵人回宫。 “你一定是在嫉妒我得宠,所以才会在太后面前进谗言,怂恿太后让我去寺中祈福。” 楚贵人见四下无人,也不遮掩脾气了,气的对楚昀宁破口大骂,楚昀宁忽然一把掐住了楚贵人的下颌,眸光泛着狠厉;“够了,我对你一忍再忍,宫里缺一个两个的妃嫔根本无人在乎,你别逼我对你下狠手!” 许是被楚昀宁的狠厉给吓着了,楚贵人浑身颤栗哭着离开了。 打发了楚贵人,楚昀宁揉了揉眉心,又去探望太后,刚才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 进了慈和宫,果然看见太后病恹恹的躺在塌上,一旁的乳娘抱着小公主正在低声哄着。 “先带下去吧。” “是。” 乳娘和楚昀宁擦身而过,微微俯身:“楚尚宫。” 太后忽然睁开眼,冲着楚昀宁招手:“宁丫头,过来坐。” 楚昀宁上前坐在了太后的膝下,一脸担忧:“刚才见太后脸色不愉,是不是这阵子有什么事困扰您?” “哎!不提也罢。” 见太后不愿多说,楚昀宁就将目光投向了素姑姑,素姑姑看了眼太后才说:“是萧王。” “萧王怎么了?” 好一阵子没听说萧王的消息了,毕竟是北北的亲生父亲,她还是希望萧王别出事。 “萧王前阵子不知从哪弄来了个扬州瘦马在府上养着,闹的沸沸扬扬。” 楚昀宁敛眉。 “这孩子是越来越不稳重了,若是有皇帝一半,哀家也不至于这般操心。”太后提及萧王就愁眉不展,楚昀宁宽慰了几句,太后又说:“皇上能包容他,将来有一天……谁能包容他?” 听着太后的话音,像是知道明文帝身体不好似的。 “他难堪大任,都怪哀家宠惯坏了,也误了你一辈子。”太后满心愧疚的拍了拍楚昀宁的手背。 楚昀宁摇摇头,原主是喜欢萧王的,若不是太后成全原主,萧王是绝对不会娶她的。 嫁给萧王,是原主的心愿。 原主也是很感激太后的。 “罢了,先不提他了,怎么瞧着你又消瘦了。”太后是拿楚昀宁当女儿疼爱,心疼的打量着她单薄纤细的身姿:“你呀,也该补补身子了,不能再这么累下去了,皇帝也是,怎么忍心指使你这么多事。” “太后,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关皇上的事。” 她替皇上打工,皇上给她想要的报酬,各取所需,楚昀宁也愿意。 “太后可有想吃的,中午我给您下厨,做点开胃小菜可好?” 太后笑:“那哀家又有口福了,你的手艺自然是差不了的。” “还要多谢太后今儿替宁儿说话呢,如若不然,楚贵人可真是愁坏宁儿了。”楚昀宁故意哭丧着脸,逗的太后哈哈大笑,宠溺的伸出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呀,鬼灵精怪的,楚贵人要是有你一半聪慧,看在楚家的份上,哀家也不介意多提拔提拔,可惜了。” 太后这是忍了好几次,实在忍不住了才对楚贵人出手了。 “太后对宁儿的好,宁儿都铭记于心。” 紧接着太后又问起了宫皇后的病情,楚昀宁蹙眉说:“皇后娘娘的病也不是没得治,只是需要时间。” “她毕竟是六宫之主,云澜国公主的事哀家也听说了,无端端的废后,会让天下臣民背后议论的,哀家也有一阵子没见过皇后了,是时候该让皇后来请安了。” 太后提醒,楚昀宁点点头;“宁儿明白怎么办了。” 只有人放出来了,才有机会犯错,犯了错才能名正言顺的废后,看来太后也动了废后的心思了。 中午楚昀宁做了几道开胃小菜,陪着太后一块用膳,吃到一半楚昀宁就被明文帝叫走了。 “去吧,哀家这不必担心。”太后挥挥手。 “是。” 望着除云南的背影,太后忽然感叹:“当初入宫的是宁儿该多好,哎,可惜了。” 议政殿内 明文帝大发雷霆,周围伺候的人个个大气不敢喘,生怕被殃及,莫公公看见了楚昀宁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赶紧上前:“楚尚宫,您可算是来了,皇上已经发了好大的火儿了。” “怎么回事儿?” “是宫丞相带着人参奏了萧王,指责萧王行为不端正,还有修河渠的事,已经有不少人不知什么原由罢工了。” 楚昀宁听闻后大致了解了,宫丞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十有八九就是在警醒皇上不要动废后的心思。 推门而入,满地狼藉,散落一地的奏折,楚昀宁捡起一封瞧了瞧,修河渠经过一处村庄,是两岸连接的必经之地,村民们日夜守在大坝上不肯相让,官兵们也不能硬抢,两方沟通无果,就这么僵持着。 另一封奏折是说萧王府夜夜笙歌,此行为不端,实在有损皇家颜面,故而求皇帝严惩萧王。 “皇上既然召了淮王监国,不如把这些交给淮王,何必自己动怒呢。 ”楚昀宁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整齐的重新放在了案上。 明文帝眉心一跳,没好气的说:“淮王之意就是强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村民就该挪地方让路,可那是人家祖祖辈辈的地方,哪会这么轻易挪开。” 至于萧王,明文帝闭口不提。 楚昀宁勾唇笑:“宫丞相大概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件事捅破,若不是您有圣旨在先,出了事先诛丞相,恐怕此刻已经有不少无辜百姓遭殃了。” 以宫丞相的手段,绝对能做的出来。 “这件事依你之见该怎么办?”明文帝问。 楚昀宁问:“可有地图,容臣瞧瞧。” 不等吩咐,莫公公把地图交给了楚昀宁,片刻后楚昀宁指着一块地方:“这里是一处山脉,地方又大,可以先派人将此处开荒出来,再按照每家每户的名单,建出房子来,等房子建成后按照顺序,先搬进去的赏银百两,再叫人放出风,房子有限,若最后几户人家不搬进去,朝廷就要动手了。” 这是现代拆迁惯用的手段,房子建好了,给对方心里安抚,只要有人带头,剩下的就会动摇。 明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楚昀宁:“好像什么都难不到你。” “能在皇上眼前研磨,耳濡目染也跟着学了些皮毛本事,不及皇上万分之一。”楚昀宁说。 明文帝哼了哼,看向莫公公:“传旨给淮王,让淮王带兵去开荒,十天为期务必将此事全部办成,此事由丞相监工,若到期完不成,军法处置!” “是。” 淮王带来的那些兵悄悄隐藏着,还以为明文帝不知道,圣旨一下,反而还有震慑的作用。 够阴险! 至于萧王的问题,明文帝避而不谈,楚昀宁也没有追着问,而是问到了皇后身上。 原本明文帝还在犹豫废后,现在宫丞相的种种举动直接就给了明文帝抉择。 这后位,必须得让出来了。 这时小公公慌慌张张的赶来,对着莫公公说了几句,莫公公转头对着明文帝重复:“皇上,凌贵人以死相逼要见皇上。” 闻言,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沉寂片刻后才缓缓站起身。 “你在这里等朕,朕去去就回来。” “是!”楚昀宁点头。 明文帝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水被他砸了,于是又吩咐:“给楚尚宫重新上一份茶水,再来些点心。” “臣多谢皇上。”楚昀宁受宠若惊道谢。 第115章 套路贵人 很快小太监端来了茶水和点心,茶是极品云雾,点心是刚出炉的玫瑰酥,都是她喜欢的口味,甜而不腻。 “楚尚宫,皇上待您还真是不一般呢。”小公公说。 楚昀宁捡起一块点心大口大口地吃着,闻言挑眉不解的看着他:“此话何意?” “在您没来之前皇上发了好大的怒,就连莫公公都不敢上前,您一来,皇上的气儿就消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难道不是因为她替明文帝解决了难题,所以明文帝才心情好转的嘛? 想了想没必要和小太监解释太多,笑道:“这话以后别再说了,传扬出去仔细挨板子。” 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四下瞅瞅,确定没人听见才松了口气。 继而又大着胆子说:“楚尚宫,皇上很信任您,比对凌贵人还要好。” 楚昀宁抿唇不语。 “以前皇上发怒,莫公公私底下都会派人去请凌贵人来,皇上可舍不得对凌贵人发脾气......” ... “你太让朕失望了!”明文帝看着满地碎渣,殿内被砸了稀巴烂,凌贵人发鬓都没梳赤脚站在地上,红着眼看着他。 “失望,皇上可曾对的起当初许下的诺言,这些年臣妾尽心尽力侍奉您,不敢丝毫懈怠,您又怎么对待臣妾的?” 凌贵人轻轻啜泣:“您一次又一次的去其他妃嫔宫里,让臣妾独守空房,臣妾为了您放弃了皇后之位......” “是吗?”明文帝乍然冷笑。 这一笑突然让凌贵人心里头发慌,很快佯装镇定继续说:“和皇上有婚约的人本来就是我,是皇后钻了空子捡便宜,臣妾这些年在皇后面前附小做低是事实。” 明文帝奇怪的看着凌贵人。 这话就连莫公公都看不过去了,这人怎么能颠倒黑白,胡搅蛮缠呢。 “当年凌家是被人陷害,所以才会误会皇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凌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您为何要设计陷害凌家呢。” 凌贵人哭的柔弱,眼泪一颗一颗的坠落,极惹人怜惜。 可惜,在明文帝眼中实在太恶心了。 “说完了吗?”明文帝淡淡的问,情绪一点波澜都没有。 凌贵人跪在了明文帝膝下:“求皇上给臣妾一个体面。” 她要恢复贵妃之位,还要凌家重新归来。 明文帝耐着性子:“凌家私底下有多少小动作,朕一忍再忍,包括你,小皇子和小公主为何会早产,朕心如明镜。” 转胎药就是凌贵人派人送宫外弄过来的,其目的就是要玫贵妃血崩而王,留下个孩子。 凌贵人矢口否认:“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臣妾。” 明文帝懒得再解释了,对着凌贵人说:“朕顾念从前,让你好好安顿下半生。” “皇上?”凌贵人不乐意了,拽着明文帝的手不松:“皇上不能这样无情无义,从我身边抢走了小皇子又禁足臣妾,让臣妾心痛至极!” 凌贵人哭的嗓子都沙哑了,仿佛是一夕之间她的恩宠就没了,皇上都不向着自己了,甚至连刚入宫的楚贵人也能骑在她头上。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明文帝看着凌贵人毫无悔意,仗着从前的恩宠一次次的要挟,替凌家谋取利,实在令他失望。 刚出生的孩子虽不是他的血脉,可明面上就是他的骨肉,凌贵人也毫不顾忌的下手,可见有多自私。 “凌贵人,皇上待您不薄,若是换成其他妃嫔早就打入冷宫或者一根白绫了。” 莫公公心软,看不下去凌贵人自作自贱,本来是出于好心提醒,却没想到凌贵人不仅没有感激,反而一副不屑模样:“臣妾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皇上。” 明文帝深深的看着凌贵人,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那眼神让凌贵人有些害怕。 “朕累了。” 说着明文帝扭头就走,凌贵人慌了,急忙上前却被莫公公拦住了:“ 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若是再纠缠不放,那点情份可真的就没了。” “你少在这威胁我,皇上绝不会这样待我。”凌贵人自信的说。 莫公公见她执迷不悟,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 明文帝赶回议政殿时,心情并不好,一只脚刚跨入门槛,鼻尖就闻到了淡淡的香气,不自觉的让他整个人情绪舒缓不少。 “皇上?” 楚昀宁抬头,手里正拿着剪子在修剪花枝:“这是幽若花,香气可以使人心情舒缓,臣自作主张弄来放在这。” “朕瞧着极好。”明文帝紧绷着的脸缓和不少,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满桌子的奏折,紧皱着眉,将朱砂笔递给了楚昀宁:“你念,朕听着,细枝末节的奏折你自己做主。” 他累了,想歇一歇。 “是!” 等着处理完公务已经快傍晚了,楚昀宁揉了揉泛酸的肩,为难的看着明文帝:“若是让大臣知晓这些奏折都是臣的主意,臣会不会被百官追究?” “有朕在,怕什么。” 楚昀宁抿唇,已经批阅了还差被人说么。 这时莫公公看着气氛差不多,于是上前说:“皇上,凌贵人下午又闹上了,奴才见您国事繁忙就没打搅。” 听见凌贵人三个字,明文帝眉头皱的能压死一只苍蝇,端起茶眼尾余光瞄向了楚昀宁。 “楚尚宫,凌贵人就交给你了。” 楚昀宁沉默。 “从今天起朕不想在听见任何有关凌贵人的事,随你处置。” “是!” 临去找凌贵人前,楚昀宁先是试探性的问了莫公公;“还请莫公公指点一二,凌贵人究竟该怎么处置。” “楚尚宫,既然皇上说不想在看见凌贵人,那就是彻底厌恶了,您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 “皇上日后会不会后悔?” 莫公公摇头:“放心吧,奴才跟了皇上十几年,知道凌家这次是彻底惹怒了皇上的底线了,皇上若是还心存怜惜就不会把人交给您了,更不会剥夺大皇子的养育。” 提及大皇子,楚昀宁心里有数了。 “多谢公公指点。” 于是楚昀宁整理好情绪去找凌贵人,对于她的到来,凌贵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皇上让你来的?”凌贵人语气中隐含着讥讽。 楚昀宁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美艳绝伦的凌贵人现在却像个疯子似的,不禁有些惋惜。 “从今天起你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一句话成功的挑起凌贵人的怒火,凌贵人冲到楚昀宁面前,怒瞪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也在惦记皇上,贱人,自恃清高的贱人!” “啪!”楚昀宁扬手给了凌贵人狠狠一巴掌。 凌贵人的小脸被打偏了,捂着脸怒瞪她,楚昀宁压低了声音:“皇上待你不薄,就连你混淆皇嗣,皇上也未曾计较,一直袒护着你,凌贵人,你太不知好歹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凌贵人惊恐的后退两步,这件事皇上怎么会知道的? 楚昀宁冷笑:“这是皇宫,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皇上,皇上念及你失去孩子,给了你大皇子,可你呢,为了凌家屡次践踏皇上的真心,你怎么好意思还责怪皇上薄情寡义?” 凌贵人被怼的哑口无言,怔怔的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的说:“皇上……皇上早就知道了?” “是,念及往日情分,皇上并未追究,更是让我给你医治身体,凌贵人,是你愧对皇上,辜负了皇上的真心。” 楚昀宁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惯着凌贵人,她若是明文帝,早就赐死凌贵人了。 “那皇上找你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凌贵人的情绪里还有几分不甘。 “皇上不忍心则罚你,派我来劝劝。”话锋一转,楚昀宁叹了口气:“我之所以能留在宫里,是因为皇上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我不得不暂留宫中,不是所有人都向往权利。”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凌贵人此刻才知道后悔了,哭的泣不成声。 “凌贵人,你好自为之吧。”楚昀宁抬脚要走,凌贵人忽然喊住她:“你等等,有些话我要单独和你说。” 闻言,楚昀宁心中大喜,面上却不露分毫。 “这是我能为皇上做的最后一件事。”凌贵人心里愧疚,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多么愚蠢,也发现明文帝对她的包容。 楚昀宁故作疑惑的看着她。 “皇上中的毒一共有两种,一种是西域寒毒,一种是南疆蛊毒,寒毒……”凌贵人犹豫片刻才说:“皇上每次来我这,我都会点上紫竹罗香,可以缓解皇上体内的寒毒,至于另一种蛊毒,和凤仪宫有关。” 好家伙,凌贵人还敢对明文帝下毒,昧心自问,明文帝对凌贵人真心不错。 这哪是宠妃啊,简直就是养了条毒蛇,就这明文帝还舍不得杀了她? 换做她,早就活剐了凌贵人八百遍了。 楚昀宁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问:“那寒毒可有解药?” 凌贵人摇头:“寒毒入体多年,皇上早已经依赖上紫竹罗香,时间越长中毒越深。” 难怪明文帝这么多年一直宠着凌贵人,其中应该也有紫竹罗香的因素。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凌家控制明文帝的一种手段,简直太卑鄙了! 辜负明文帝在先,又逼着人家强娶凌贵人,凌家简直太不要脸了,楚昀宁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替明文帝将凌家主谋狠狠打一顿。 到现在为止凌贵人还不以为然:“当初凌家也是迫不得已,我不仅是皇上的女人,也是凌家的女儿,若没有凌家给我撑腰,我怎么能在后宫立足?” 又是一个被家族洗脑的可怜女人。 “出嫁从夫,这些年皇上从不曾亏待你,你这样做……”楚昀宁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骂人的话了。 一点脑子都不长! “我只想提前怀上皇上的子嗣,保住眼前的地位,又有什么错?”凌贵人说。 楚昀宁没好气道:“若不是我入宫,你以为后宫多年为什么一直没有子嗣出现,皇上的身体都被两种毒击垮了,每日服药,日日头疼不已,生不如死,即便是这样,还不忘保全你,你可知凌家私底下做了多少过分事,皇上念在你的份上从未追究过!” 凌贵人愣住了。 “我若是你就尽快想法子,将功赎罪,替皇上解除寒毒。”楚昀宁暂时打消了弄死凌贵人的念头,在寒毒解药没弄到手之前,人不能死。 终于,在楚昀宁的劝说下,凌贵人亲自给凌家家主写了封书信,楚昀宁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指点两句,半威胁半引诱的让凌家家主交出解药。 “你也别伤心难过了,等皇上的毒解开了,我就想法子替你说说好话,修复你和皇上之间的裂痕。”楚昀宁笑着安抚。 “真的吗?”凌贵人一脸不可思议,楚昀宁点头:“你是皇上的心肝宝贝,犯了那么多错皇上都既往不咎,若是你肯将功补过,我相信皇上是念旧的,咱们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有必要骗你吗?” 楚昀宁说的一脸真诚,险些连她自己都信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父亲交出解药,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珍惜和皇上往后的日子。”凌贵人说。 “好。” 楚昀宁磨破了嘴皮子才哄着凌贵人情绪稳定,凌贵人也保证,不会在闹了,等着明文帝气儿消了,再好好说情。 凌贵人果然消停了几天,楚昀宁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搅凌贵人,还派了侍卫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不仅如此,楚昀宁每天都会陪凌贵人聊聊天,时不时的提起明文帝现在的状况。 “皇上这几日夜不能寐,人已经消瘦许多,这两日早朝都没上,都是淮王代劳。” “今儿皇上还在梦里念叨你的闺名。” 这些话都是她瞎编的,明文帝现在很厌恶凌贵人,多一个字都不想提及。 凌贵人紧抿着唇。 “皇上为了国家大事好几天没睡好了,云澜国公主要来和亲,点了名就要皇后之位,否则就要开战……” 这事儿凌贵人略有耳闻,沉声说:“皇后本就不是她的,早就该让出来了。” 说着,凌贵人眼中划过一抹恶毒的光,似乎是有了什么主意。 第116章 极力打压 凌贵人的眼神没有逃过楚昀宁的眼睛,只是她佯装没看见,低着头继续陪她说起明文帝近日种种。 “听莫公公提及,皇上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都是你在旁边守着,做些小点心……” “对,皇上只爱吃我做的点心。”凌贵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去准备点心。 楚昀宁挑挑眉,悠闲的坐在了软塌上,眯着眼浅笑扬声说;“皇上要是能尝到凌贵人的点心,说不定还会想起以前。” 话落,她眼看着凌贵人提着裙摆小跑起来,见状,楚昀宁忍不住翘唇冷笑,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一个时辰后,凌贵人做了三盘点心,刚出炉还是热气腾腾的,装在食盒子里交给了楚昀宁。 “我知道皇上现在不想看见我,这份点心就麻烦你交给皇上,你放心,你今日对我的恩情,他日必定有重谢。” 楚昀宁接过食盒,微微笑:“那我就等着凌贵人重振旗鼓,东山再起了。” “快去吧,别让点心凉了。” “好。” 楚昀宁在半路上就把点心吃了,不得不说凌贵人的手艺还不错,甜而不腻,味道把握的刚刚好。 到了议政殿门口时,恰好遇见了宫丞相。 “楚尚宫?” 几个月不见,宫丞相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眼角还有细细密密的皱纹,眼神浑浊,又带着股子狠厉。 “宫丞相。”楚昀宁俯身。 宫丞相笑着虚抬手:“老夫担不起楚尚宫这一礼,许久不见,楚尚宫似乎更加意气风发了,后宫数位妃嫔贬的贬,走的走,死的死,以后就更没人敢得罪你了。” 这话隐隐有嘲讽的意味,楚昀宁紧抿着唇,也不气恼,笑了笑:“这些本该是皇后娘娘的份内之事,我也是替皇后分忧,丞相应该谢我才对。” “你!”宫丞相脸色微变,许久才缓过神来:“楚尚宫,你别太嚣张了,等皇上有一日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只能被扫地出门!” 楚昀宁一脸得意:“这一点丞相请放心,皇上永远都不会有不需要我的那天,毕竟,蛊毒难解,只要我在,皇上才能平安无事。” 提及蛊毒,宫丞相的脸色一寸寸的沉了,紧眯着眼盯着楚昀宁。 “我在宫里待一日,就绝不会屈居于人,哪怕是皇后!”楚昀宁扬起下颌,故作一脸嚣张,气的宫丞相哑口无言,气哼哼的拂袖而去。 宫丞相素有老狐狸的称号,短短几个回合,宫丞相愣是把气儿给压了下去。 不愧是百官之首。 得想个法子激怒宫丞相才行,脑海里忽然闪现了沅贵嫔的身影,于是改了个方向,回到青鸾殿,果然看见了凉亭下纳凉的沅贵嫔,见她来,沅贵嫔起身微微笑:“楚姐姐回来了。” 楚昀宁轻轻颌首,坐在了一旁,还没开口,沅贵嫔语气柔柔的说:“我知道楚姐姐是为了父亲而来的。” “是。”她没有否认。 沅贵嫔轻叹了口气:“父亲性格倔强,是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在父亲眼中家族荣耀胜过一切。” 就连皇后在他眼里也只是家族的一颗棋子,而不是疼爱的女儿,宫家是百年大家族,世世代代,子子孙孙,就像是一棵错综复杂的大树,想要铲除绝非一朝一夕。 “听你的意思是宫丞相宁死不屈?” 沅贵嫔紧抿着唇,在历史书中宫丞相一家的下场是三代族人腰斩,九族之内流放,几十年后有一条漏网之鱼为了复仇隐姓埋名又进入朝堂,成为了近百年来最大的奸臣,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爬得越高摔的越惨,如果楚姐姐有法子能让宫家伤了筋骨又不至于全军覆没,我愿意配合你。” 沅贵嫔的思想觉悟是她没想到的,连一句废话都没有,人家就主动答应帮忙。 “后位,我姐姐是不可能相让的,依照父亲的秉性,姐姐死也要死在皇后之位上。” 这一点,楚昀宁也很认可,一个废后对于望族来说绝对是个耻辱的存在。 “父亲大概已经猜到了皇上的意图,若是让父亲见到长姐,我预计会说些什么,让长姐提前行动。” 沅贵嫔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云澜国公主来和亲点了名要后位,明文帝迟迟没表态,反而是派人去迎接,宫丞相那个老狐狸以防万一,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楚姐姐,长姐她为了家族兴耀,一定会答应的。”沅贵嫔说, 楚昀宁深深的看了眼沅贵嫔,忽然说:“我会向皇上替你求情,重新给你个身份,让你离开皇宫,就去蜀地吧,日后我们在蜀地还能聚一聚。” “多谢楚姐姐好意。” 多余的话两个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提。 两个时辰后 宫丞相去探望皇后,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太后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去探望皇后。 皇后正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 “宫丞相,你这是在做什么?”太后勃然大怒质问,命人去探望皇后,却得知皇后命悬一线。 “还愣着做什么,去请太医!” 凤仪宫上下开始忙起来,皇后被抬到了塌上,宫丞相则跪在一旁,脸色阴沉如墨,他又被人算计了! 前一刻皇后还好好的,突然就倒地不起,七窍流血,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太后就带着人来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他最不信就是这种巧合。 不一会明文帝也来了:“皇后怎么样?” “皇后危在旦夕,只怕不会太好。”太后叹息:“皇后的身子本就不好,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母子两浅聊几句,太后才话锋一转目光看向宫丞相:“虎毒不食子,丞相怎么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太后,臣是被人陷害的,臣怎么可能会谋害皇后呢。”宫丞相挺直了腰杆子,沉声说;“臣恳请太后和皇上彻查真相,还臣一个公道。” “若不是你,皇后怎么会中毒?”太后质问。 宫丞相反问:“皇后是臣的女儿,臣怎么会如此狠心杀了皇后,这对臣又有什么好处?” 太后语噎。 “当然有好处!”楚昀宁踱步而来,拱起两只手说:“皇上,臣觉得丞相大人为了延续宫家百年荣耀,让皇后病死,总好过废后成为宫家的污点来的好。” 宫丞相瞳孔猛然一缩,目光紧盯着楚昀宁,她居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也难怪后宫诸多妃嫔都斗不过她,的确聪明。 “胡说八道,皇后并无过错,皇上怎么会废后呢。”宫丞相矢口否认,又将责任推给了对方:“倒是楚尚宫心怀不轨,代替皇后之令在后宫为非作歹,又和皇后结过仇,所以才会下毒谋害,皇上,此女心思歹毒,一定要严惩才行。” 宫丞相倒打一耙,直指楚昀宁:“只要将此女带去慎刑司,言行逼供,就一定能问出真相,事不宜迟,还请皇上下令。” “丞相仅凭自己的猜测就要送我去慎刑司,是否不妥?”楚昀宁不慌不忙的又说:“皇后入宫多年无子,按民间的规矩应该休妻,是皇上念及夫妻情份才容忍至今,前朝公主和亲点了名要皇后宝座,丞相是慌了,所以才会提前下手,让皇后悄无声息的病逝。” “呵!自作聪明!”宫丞相冷笑:“若是按照你所言,我又何必在今日亲自动手,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下毒谋害了皇后?” “今日丞相的确不是来谋害皇后的,而是希望皇后自戕,到时再博一个深明大义的好名声。” 楚昀宁又说:“两个时辰前臣和丞相在议政殿前相遇,闻到了丞相身上沾染了一股复杂的香气,极淡,若不是臣的鼻子灵敏,一般人是不会发现的。” 听这话,宫丞相心底咯噔一沉,今天这个局就是为了他设的,他的身上一定是被人放了什么! “皇后积劳成疾,久病不出,这事儿人人都知道,只是皇后的病情比你想象中更加严重,所以皇后承受不住晕倒了。” 太后忽然说:“楚尚宫你的意思是宫丞相是携毒谋害皇后,药量很轻,却意外导致皇后病情加重?” “太后英明。”楚昀宁指了指宫丞相的衣裳:“这衣裳上沾染了一种寒秀草的香气,单独闻起来并无大碍,可此香气跟几种药相冲,一旦沾染就会五脏六腑在最短的时间内枯尽而亡。” 宫丞相的衣服的香气是在议政殿染上的,而议政殿所有人早就换了新衣裳,只有宫丞相身上还有残留,楚昀宁笃定他没有多想,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掉入圈套。 宫丞相闭上了眼,不用想也知道这种香气肯定是沾上了,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楚昀宁猜到了。 “宫丞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皇后!”太后大怒,对着明文帝说:“丞相心思歹毒,皇上可要严惩不贷!” 一直没说话的明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宫丞相。 “皇上,臣是被冤枉的,臣绝不敢也不会谋害皇后,皇后是臣一手抚养的女儿,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她。”宫丞相开始打苦情牌,红了眼眶,时不时的擦拭眼角。 楚昀宁却发现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悲伤,只有被陷害后的恼羞成怒。 “皇上,丞相或许是很疼爱皇后,但为了家族荣耀不得不如此,毕竟宫家不需要一个废后,无论皇上废不废后,丞相宁可错杀也绝不赌一把。” 宫丞相此刻算是知道了皇后之前的心境,恨不得将楚昀宁千刀万剐才解气。 字字句句诛心,让他无以反驳。 “楚尚宫,你先去替皇后医治,前朝的事朕自有分寸。”明文帝弯腰扶起宫丞相:“丞相,朕还有其他事和你商议。” “是。” 皇后病危的事,两方心照不宣谁也没提起,聪明的人知道解释再多也没用,陷阱里全都是坑,最没脑子的做法就是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显然,宫丞相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及时和明文帝谈判,将损失降少,彼此间达成某种协议。 很快明文帝带着宫丞相去了偏殿。 太后拉着楚昀宁的手,压低了声音问:“多亏了你解决了皇上的难题,宁丫头,皇后不能死但也不能活,这个位置既要让出来,也不能让宫家没了脸面。” 宫丞相的势力遍布天下,一时半会根本不是铲除的好机会,只能慢慢清理,皇上也不能和宫丞相撕破脸。 皇后的事只是给了宫丞相一个台阶下。 “太后放心,臣知道怎么做。” 次日早朝上,宫丞相走出列队要求皇上废黜皇后,让出皇后之位给云澜国公主。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纷纷夸赞宫丞相大气,为国分忧,殊不知宫丞相的心都在滴血。 与其被人废黜,不如自请下堂,还博了个好名声,至于明文帝也乐意成全对方这个好名声。 明文帝故作为难,推辞了几句,宫丞相咬着牙跪在地上:“求皇上为天下百姓着想,皇后之位理应让出来。” 在宫丞相一再要求之下,明文帝顺势而为,将皇后贬成了淑贵妃,挪居碧和宫。 皇后,也就是淑贵妃醒来后得知此事,气的将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给砸了。 “淑贵妃,皇上让您尽快腾出凤仪宫,新的宫殿已经收拾好了。”楚昀宁是监督来搬家的,看着满地狼藉,有些心疼。 淑贵妃看着楚昀宁的眼神夹杂着浓浓恨意:“楚昀宁,这下你满意了,你算计本宫这笔账,本宫会永远记着!” 楚昀宁挑眉:“淑贵妃的身子还是我在照料,若是再有个什么差错导致昏迷不醒或者半身不遂……” “你敢!”淑贵妃吓得脸色都变了。 “我敢不敢,淑贵妃试试就知道了。”楚昀宁才不惯着对方毛病,三言两语就刺激的淑贵妃再次晕了过去。 淑贵妃对于她而言就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只要找准机会就一定会扑上来咬一口,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楚昀宁压根就没打算让她有机会蹦跶。 第117章 暗生情愫 中宫空出,所有人都以为皇后之位是为了云澜国公主准备的,甚至内务府已经心照不宣的开始准备新皇后入宫的东西,譬如云澜国的云纹和花样子,屋子里摆设的花瓶和茶盏都是新准备的。 就连屏风都是金线绣制的百鸟朝凤,尽显奢华大气,凤仪宫的每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也找不出曾经淑贵妃住过的影子,全部焕然一新。 明文帝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没好气的说:“谁说云澜国公主就一定入主中宫的?” “皇上,难道不是吗?”莫公公一头雾水。 明文帝斜睨了眼正在帮他整理奏折的楚昀宁一眼,冷哼了两声:“当然不是,云澜国公主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朕才不做棒打鸳鸯的事。” “嗯?”楚昀宁诧异的抬头,对上了明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疑惑的问:“公主有心上人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这还要多亏了楚尚宫的法子,朕派了忠国公世子去接人,两人已经暗生情愫,云澜国公主写了信,要求嫁入忠国公府,朕已经准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楚昀宁眼皮跳了跳,似乎预感到什么。 看明文帝那一脸得意又悠闲自得的样子,这事儿八成早就传过来了,只是明文帝按捺不说。 “三日前。”明文帝老实回答。 楚昀宁心里莫名涌出一抹怒火,忍不住问:“那皇上为何不说?” 不仅没说,还让她想法子拉淑贵妃下水,虽然明文帝没有明说,但处处举动就是暗示这个意思。 明文帝尴尬的掩嘴轻咳两声:“此事……” 楚昀宁一口气憋在心里,没好气瞪了眼明文帝,蹭的站起身;“皇上,臣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处理,先告退了。” 说罢,不给明文帝解释的机会抬脚就走,留下明文帝和莫公公面面相觑。 “皇上,楚尚宫好像是生气了。”莫公公小心翼翼的说。 “为何气?”明文帝不太明白,好端端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连解释都不听了。 莫公公心里犯嘀咕,能不生气吗,费尽心思算计了皇后,又得罪了宫丞相,结果到头来根本不需要她这么做,换任何人都会生气。 “许是在气皇上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这件事吧,当然了,奴才也是自己猜测的。” 明文帝沉默了会儿,清了清嗓子又说:“朕记得去年外藩送了一盒子粉珍珠,你亲自跑一趟。” “是。” 莫公公去找楚昀宁,说尽了好话:“楚尚宫,您消消气,皇上也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故意的了?”楚昀宁反问。 “这……”莫公公噎住了。 楚昀宁瞥了眼那盒子粉珍珠,颗颗饱满,她记得当初凌贵人找明文帝要,明文帝也没有给,而是找了个理由打发了。 “楚尚宫,皇上忌惮宫丞相已久,也许是有什么苦衷吧。”莫公公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楚昀宁才缓和了脸色,唇角翘起弧度:“君君臣臣,臣明白。” “楚尚宫,您说这话就见外了,皇上最信任的就是您了。” “莫公公休要多言,我都明白。” 他是一国之君,没必要什么都和自己说,这一次也让楚昀宁看清了两人之间的处境。 莫公公见状也不好再劝说,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他知道楚昀宁心存芥蒂了,这个结也只能由明文帝自己去解开了。 楚昀宁的心情的确沉闷了好几日,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得到了好消息,凌贵人从凌家手里拿来了部分解药。 “楚尚宫,这解药可是我从父亲那要来的,你可不许独占功劳。”凌贵人一脸警惕的望着她,将这颗解药当成了救命稻草,迟迟不愿意给楚昀宁。 楚昀宁也没着急,仿佛是看穿了凌贵人的小心思:“凌贵人不会是一位把这颗解药给皇上之后,皇上就能原谅你吧?” 被拆穿心事,凌贵人有些尴尬。 “凌贵人,这是你自己在赎罪,皇上这么就没找你,就说明身体的毒慢慢在控制了,若是我研出解药,你这个不要也罢。” 楚昀宁冷冷一笑,抬脚就要离开,凌贵人犹豫片刻后立即喊住她:“等等,楚尚宫,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这颗解药实在宝贵,父亲的意思就是希望皇上赦免凌家。” “糊涂!”楚昀宁忽然冷呵:“皇上之所以中毒就是因为凌家,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赦免凌家?” 不责怪就不错了。 凌贵人哑然,只好将解药双手奉上,又一次郑重其事的说:“楚尚宫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拿着解药迫不及待的赶往议政殿。 “楚尚宫来了。”莫公公看见楚昀宁,无比亲热的迎上前,脸都快笑成一朵花儿了:“好几日不见,怎么瞧着楚尚宫又消瘦了。” “多谢公公记挂。”楚昀宁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里面:“皇上现在可方便?” “方便方便,楚尚宫来了皇上一定方便。”莫公公亲自上前替楚昀宁推开了门,弓着身子将人迎进去,嘴里也不闲着:“皇上,楚尚宫来了。” 这是三天内两人一次见面,明文帝难得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抬眸看向楚昀宁。 “皇上,这是凌贵人交出来的解药,臣已经验证过了,是真的。” 楚昀宁将一小瓶子解药放在桌子上,她已经将药的成分都记下来了,等回去可以自己再做一份。 明文帝闻言脸上并没有欣喜的表情,伸手接过,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皇上就不怕这药有毒吗?” 明文帝奇怪的看了眼她:“朕信你。” 楚昀宁愣了愣。 “皇上信任楚尚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楚尚宫可真会打趣。”莫公公适当开口,缓解了尴尬气氛。 紧接着明文帝将一摞奏折递给楚昀宁:“这些都是弹劾萧王的,你看看,然后告诉朕该怎么做。” 自从李姗姗去世后,萧王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笑他假痴情,慢慢的萧王也一蹶不振,日渐颓废,终日在府上饮酒作乐,还将扬州瘦马带入王府。 甚至有几次在街头纵马,被御史撞见了,一气之下将萧王告上了御前。 奏折都看完了,楚昀宁先是问;“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凌贵人?” 凌贵人给了解药,最多算将功补过,这毒本来就是她下的,给解药只能让皇上消消气,却并不能赦免凌家的罪。 “送去皇陵如何?” 看守皇陵一辈子枯燥,终身都不能离开半步,这对于有些人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楚昀宁抿了抿唇问:“皇上要不要再去看看凌贵人?” 明文帝眉心紧皱,在楚昀宁的眼神示意下点了点头,楚昀宁嘴角扯出个淡淡笑意,这也算是对凌贵人有个交代了。 于是明文帝当即就去探望了凌贵人,楚昀宁则留在议政殿,悠闲自在的吃着点心。 一个时辰后,明文帝怒气冲冲的赶回来,并下旨意送凌贵人去看守皇陵,又将凌家贬去了更苦寒的地方。 “这一个时辰楚尚宫可想明白了,怎么处置萧王?” 楚昀宁心里犯嘀咕,萧王再混账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太后对她宛如亲生,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楚昀宁对萧王也没法下死手,何况还有北北这一层关系。 “此事太后知晓吗?” 明文帝点头,他第一时间就让人送信去慈和宫了,太后得知后很生气,只说让皇上看着办,多余的一个字没说。 “臣听闻老王爷膝下有个孙女,因为守孝耽搁了婚事,她脾气焦躁,又是老王爷府上的独苗苗,就连太后也要给三分薄面,不如给萧王赐一门婚事,并抬高此女的身份,以公主之尊如何?” 对萧王打不得,骂不得,那只能采用迂回战术了,皇帝给这位小姑娘撑腰,萧王也拿人家没辙。 明文帝闻言眼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应允了此事,还给小姑娘取威武二字作为封号,称威武公主,另赐奴仆一百,护卫一百,令内务府尽快办婚事。 此事传到太后耳中,太后惊讶后又叹了口气:“难为皇上顾忌兄弟之情,想出这个法子,哀家听说威武公主从小性格豁达,不擅琴棋书画反倒对舞刀弄枪很感兴趣,威武公主不惧皇权,若能镇压萧儿,也算是一件好事。” 所以太后又十分大方的送了一份丰厚的聘礼给威武公主当作嫁妆,还让人从宫里出嫁,表示对威武公主的疼惜。 可惜当事人不乐意了,圣旨赐下,第一时间来找明文帝拒婚。 “皇兄,臣弟不想娶亲,求皇兄收回旨意。” 短短一年时间,萧王妃的头衔已经经历过三个人了,许多人私底下没少看他的笑话。 若是这次再闹出什么笑话,他就更没脸了。 几个月不见萧王,楚昀宁险些没有认出来,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怎么变得邋里邋遢,眼窝深陷,脸色灰白,整个人老了十几岁不止。 许是察觉有人看自己,所以萧王抬头看了眼楚昀宁,她似乎变得更漂亮了。 楚昀宁很干脆的撇过头,多一眼都不想见他。 萧王见状有些泄气。 “胡闹,这门婚事母后也是极其赞成的,你知不知道每天都有大把的奏折弹劾你!” 明文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狠狠的瞪着萧王,恨他的颓废,不争气。 “臣弟只是养了个女子罢了,这些大臣怎么敢弹劾……” “还敢狡辩!”明文帝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萧王:“京城那么多名门闺秀你不选,偏偏养了个暗门子,你是不是觉得皇族脸上很有光?” 明文帝足足骂了一个时辰,眼看着萧王的肩膀一点点缩了下去,没了气势。 最后不甘心的小声嘀咕:“臣弟如此不堪,老王爷也未必会答应将孙女嫁给臣弟。” 明文帝忽然被萧王给气笑了,哼了哼:“你放心吧,这件事朕已经提前和老王爷保证过了,若是公主过的不开心,不问原因一定会则罚你,绝不会让公主受半点委屈。” 那一百护院就是给公主撑腰的。 在明文帝的再三保证下,老王爷松了口,临走前还要走了先帝的一根马鞭,以备不时之需,明文帝也很痛快的将鞭子给了对方,还嫌不够使,又让人翻出一根就荆棘。 老王爷心满意足的离开,准备给公主大办婚事。 “皇兄!”萧王紧紧攥着拳,甚至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有多么艰难。 明文帝却懒得听他解释,又说:“也别怪朕不向着你,这些日子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失望,朕嘱咐过公主,若是萧王再被人弹劾,朕只好罚公主抄写宫规。” 对于一个不爱琴棋书画的人来说,抄宫规绝对比罚跪罚打有用的多,这一点也是经过老王爷同意的。 萧王闻言嘴角抽了一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内务府已经算出下个月初八就是好日子,你回去好好准备吧。”明文帝摆手,让萧王跪安。 临走前萧王不死心的问:“让臣弟娶公主的法子,是皇兄自己的意思吗?” 说话间眼神却在二人之间徘徊。 明文帝脸色一沉,萧王立即怂了:“皇兄,臣弟只是好心提醒你,楚尚宫足智多谋,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臣多谢萧王爷夸赞。”楚昀宁哪听不出这讥讽,只是懒得戳破,看在太后和北北的份上不屑和萧王多计较。 萧王讪讪一笑,转身离开,去了趟太后那,太后对萧王也是毫不客气的训斥了一顿,和明文帝的想法一致,给公主撑腰,让萧王少作些。 两头没讨好的萧王只好认命似的离开皇宫。 又替明文帝解决了一件事,明文帝心情不错的带着楚昀宁进了库房:“进去挑一挑可有喜欢的。” 难得明文帝这么大度,楚昀宁也不客气的进去挑选,古玩字画,金银珠宝应有尽有,简直就像是一座宝藏,看的人眼花缭乱。 她要拿方便携带又值钱的物件儿,等离开皇宫也不至于拿不走,似乎是看穿了楚昀宁的心思,明文帝的好心情一扫而光,甚至有些不悦。 第118章 出宫自由 楚昀宁选中了一颗万年人参,这玩意拿出去卖,就算是一根胡须价格也不便宜。 “楚尚宫估摸着能值多少银子?”明文帝站在门槛上许多累了,干脆弯腰坐下来,单手撑着下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若是旁人只能卖个十万两,到我手中至少也要翻十倍!” 药材和药方是两个概念,那些富得流油的富商,根本不会在乎花费了多少银子,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 楚昀宁举起人参,甚至都想好了可以熬成几份药。 “值这么多银子?”明文帝故作诧异,楚昀宁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解释:“皇上有所不知,年头这么足的人参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更何况还保存这么完好。” “这是外藩进贡,十年仅得一株,朕一直舍得不得用。”明文帝一副你真识货的表情看着她,楚昀宁骄傲的笑了笑:“皇上,臣是大夫,自然懂得多了些,多谢皇上割舍。” “楚尚宫,这人参你不能拿走,朕是要孝敬母后的,母后身体需进补,你再挑一挑旁的。”明文帝一本正经的说。 话落楚昀宁眉头拧的能打结,人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没有权利拒绝,只好依依不舍的放下。 转身又挑中一颗千年何首乌。 “那也不行,朕要制作大补丸。” 楚昀宁又挑中了千年雪莲,明文帝清了清嗓子:“这个朕打算送给老王爷补一补。” 接二连三被打击,楚昀宁两手叉腰不悦的看着她:“皇上倒是说说,什么可以用?” “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样样皆可。”明文帝指了指一旁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随意拿起一颗金元宝:“这底下还刻着皇家遇赐,不通买卖,臣要它何用?” 不能买卖,对于她来说就是废物,和砖头没啥区别。 果然,她是存了要离开的心思,所以才会变着法的收集财务,留着以后防身。 明文帝眼尾余光瞥见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起身拿起来塞到了楚昀宁怀中:“就这个吧,又大又圆,还亮晶晶的。” 楚昀宁怀抱着硕大的夜明珠,嘴角扯出苦笑的弧度,这颗夜明珠一看就是皇宫里出来的,更不能买卖了,被人举报就是藐视皇族的死罪。 “皇上不是说让臣随便挑选吗?”楚昀宁有些气不过,这人实在是无赖! 明文帝勾唇:“楚尚宫,御赐之物你都看不上眼了,那块十八开的屏风总能入眼吧,还有那对半人高的红珊瑚树,还有……” “臣谢皇上,这颗夜明珠极好。”楚昀宁及时打断了明文帝的话,抱着夜明珠离开了库房,头也不回,生怕被人追上似的。 莫公公守在门外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探过头看里面,楚尚宫怎么气呼呼的离开了呢? 被皇上亲自带来库房随便挑选,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皇上,楚尚宫这是怎么了?”莫公公看着一个生气,一个心情不错,更是一头雾水了,平时可都是皇上被楚尚宫气的半死。 明文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不一会莫公公说:“皇上,半个时辰前内务府准备好了绿头牌,半年前入宫的秀女可以侍寝了,且楚尚宫也吩咐人制好了画像,皇上可要过目瞧瞧?” 闻言,明文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没好气斜了眼莫公公:“朕这两日身体微恙,暂不侍寝,让楚尚宫安置秀女,不得打搅朕清净。” “是。” 莫公公将旨意传达时,楚昀宁正去看望和德妃跟大皇子,小家伙长得白白嫩嫩,十分可爱。 “孩子很健康,德妃娘娘的身体恢复的也不错。”楚昀宁说。 和德妃对楚昀宁一点架子都没有,十分亲和,拉着她的手:“还没多谢楚尚宫救命之恩,若不是楚尚宫,也就没有我们母子的今日,日后楚尚宫有任何需要,我必定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在宫里呆了这么久,和德妃虽不是特别聪明,但也不傻,知道这宫里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皇后和贵妃接二连三的被贬,大部分原因都和眼前的女子有关。 楚昀宁蹙眉安慰:“和德妃多虑了,我只不过是尽了本分。” “楚尚宫,我不是开玩笑的,只要你开口,就算是要了我的命都可以,只求你不要跟无辜的孩子计较。” 和德妃被吓怕了,有了皇子以后不仅没有开心,终日惶恐不安,生怕有人要杀她。 她无权无势,只有一个空名头,家族也没有可依靠的人,所以她只能谨慎卑微,不敢有任何逾越。 但现在有了皇子后,尤其是皇宫内唯一的皇子,和德妃更加忐忑。 “和德妃,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孩子的。”楚昀宁一脸无奈的解释,拍了拍她的手:“这是皇子,也是皇上的底线,皇上需要这个皇子。” “那大皇子……” “当初大皇子被送走是因为命格和宫里不合,为了大皇子能健康成长,也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才不得不将人送走。”看着和德妃苍白的小脸,楚昀宁放低了声音:“你现在已经是四妃之一,仅次于淑贵妃之下, 又有皇子傍身,只要不出格,皇上都会给你撑腰做主。” 和德妃在楚昀宁的安慰下,忽然嚎啕大哭:“楚尚宫,我害怕,这孩子若是个公主该多好,宫里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了,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天都担心的睡不着。” 楚昀宁也没想到和德妃抗压力能力这么小,被吓得魂不守舍,于是耐着性子追问几句:“是不是发现什么异常了?” “没有。”和德妃摇头。 一旁的小宫女却说:“前两日德妃在御花园散步遇见了淑贵妃娘娘,两人闲聊了几句。” 淑贵妃? 楚昀宁紧抿着唇,刚从鬼门关走回来,居然一点都不知收敛,敢吓唬和德妃。 “德妃娘娘,若是信得过我,就告诉我,淑贵妃都跟你说什么了?” 在楚昀宁的劝哄下,和德妃说:“淑贵妃说有人要抢走孩子,去母留子,还说我只不过是被选中借腹生子的工具,当初还有好几个被选中的宫女,没生下孩子都被悄悄处理了,每夜每夜都有魂儿飘在宫墙上喊着冤。” 看和德妃的癫狂模样,是被吓的不轻,楚昀宁眉心紧皱:“你别怕,明儿我让法师入宫驱赶邪祟。” “真的吗?” “放心吧,不会有人来抢走孩子,更不会有人害你。” 和德妃是无辜的,楚昀宁从未想过对她做些什么,甚至为了维护后宫安宁,她会保护和德妃。 临走前楚昀宁给和德妃开了安神药,又给了她几粒药丸:“若是心神不宁时就吃一颗,好好睡一觉。” “好好,楚尚宫明儿可要再来看望我。”和德妃依依不舍的拽着楚昀宁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在楚昀宁再三保证后,和德妃才松开了手。 刚迈出宫门口就遇见了等候的莫公公,楚昀宁想起那颗夜明珠,没好气的说:“皇上又有什么吩咐?” “楚尚宫消消气,何必和皇上置气呢。”莫公公先是说尽了好话,紧接着又说出了目的:“皇上说暂时不让秀女侍寝,让您看着安排。” 楚昀宁挑眉,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心情又瞬间变好了:“皇上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哎呦,楚尚宫,奴才怎么敢假传圣旨啊。”莫公公一脸惶恐。 “好吧,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我遵旨。” 说完,楚昀宁大步离开。 莫公公摸了摸鼻尖,这倒是奇怪了,明文帝驳了楚尚宫的安排,楚尚宫不应该生气吗? “她怎么说?” 莫公公一字一句把楚昀宁的表现一一说了出来,明文帝诧异的抬头;“真的笑了?” “回皇上话,奴才看的很真切,确实是笑了。” 明文帝闻言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笑意更加灿烂。 一个时辰后,楚昀宁亲自将十五位秀女全部安排在翊坤宫,也就是淑贵妃居住的宫殿。 东西厢房都塞满了,甚至显得有些拥挤。 “外面是什么动静?” 正在午睡的淑贵妃忽然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皱着眉看着窗外,乌泱泱的人在搬东西。 “回娘娘话,好像是半年前入宫的秀女。” 淑贵妃思考了片刻才说:“是不是来给本宫请安的?” 以往入宫的秀女都会给自己请安,等着自己分配宫殿,于是淑贵妃起身:“本宫现在虽不是皇后,却是后宫位份最高的,还是皇上想的周到,快给本宫梳妆。” 淑贵妃记不清有多久没有面见秀女们了,这一次她才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梳妆打扮后,淑贵妃坐在高位上等着。 许久后,淑贵妃又问:“秀女呢?” 宫女见状赶紧去问问,没一会又走了回来,神色忐忑的说:“回娘娘话,今儿那些秀女不是来给娘娘请安的,而是楚尚宫安置在翊坤宫的。” 话落,淑贵妃的脸色阴沉如水:“你再说一次!” “娘娘,奴婢特意打听过了,的确是安置宫女,而且楚尚宫还吩咐大家不必日日来给娘娘请安。” “啪!”淑贵妃气的将桌子上的茶盏砸了个粉碎:“又是楚昀宁,本宫这辈子怎么就栽在她手里,一次又一次,本宫就不信板不倒她!” 接二连三的受憋,淑贵妃实在忍受不了,于是让人去请沅贵嫔过来,沅贵嫔很快就来了。 淑贵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瞧瞧,咱们家还没倒呢就被人逼到这个份上了,本宫这个皇后脸上无光,你入宫这么久也没见过皇上,她分明就是故意欺负咱们,这口气绝对不能忍下去。” 沅贵嫔眼眸微动,皇后被废是迟早的事,她一点也不意外,至于淑贵妃怎么说,她听听就行了,一如既往的装作胆小怕事的样子。 “长姐,皇上的病根本就离不开楚尚宫,即便楚尚宫犯了更大的错,皇上也绝不会动手,您这又是何必呢。” 说到这,淑贵妃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如此的表情,沅贵嫔又说;“长姐,我听说是楚尚宫研究出什么寒毒的解药,才让皇上脱离痛苦。” “难怪凌贵人那个贱人被送走了,原来是没了利用价值。”淑贵妃冷笑不止。 沅贵嫔垂眸。 “行了,你也别害怕,本宫又不能让你去送死。”淑贵妃很看不上沅贵嫔这幅胆小怕事的样子,但毕竟是自家妹妹,又说:“你的样貌和才华在宫里也是上等,芳华正茂,若是被掩藏了实在可惜,你可要好好利用。” 沅贵嫔压根就不想承宠,也对楚昀宁表达过心意,她马上就要离开皇宫了,所以暂时也只是敷衍的应付淑贵妃几句。 “长姐的话我都记住了。” 淑贵妃又说了些话才放她离开,临走前沅贵嫔对淑贵妃说:“长姐,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宫家如日中天已经被皇上忌惮,长姐若是再做出什么举动,我担心宫家会变成第二个凌家,长姐有没有想过有些事并不是楚尚宫一个人做的,而是皇上在背后授意?” 一番话让淑贵妃陷入了沉思。 夜里沅贵嫔忽然犯了旧疾,疼痛不止,请了好几个太医瞧也无济于事,白皙如玉的小脸上还长满了小红斑,看着十分渗人。 “昨儿还好好的呢,今儿怎么就这样了,是不是被人陷害了?”淑贵妃看着小红斑十分紧张,要是留下疤痕,以后还怎么争宠啊。 沅贵嫔张张嘴,声音也变得沙哑:“长姐,是我从小身子就弱,没法子争宠的。” 眼看着沅贵嫔病的原来越严重,楚昀宁不得不向明文帝请求,让沅贵嫔去西南休养,明文帝很痛快就答应了。 第二天清晨楚昀宁带着北北来送行,北北哭成了泪人儿,沅贵嫔也是眼眶红红的,哭了一路。 “楚姐姐,你快回去吧,我终于自由了,你应该替我高兴。” 楚昀宁微微笑,递给沅贵嫔两张地契:“出去以后好好生存,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 第119章 出宫游玩 淑贵妃一听说沅贵嫔被送走了,气的在大殿上徘徊,嘴里怒骂:“楚昀宁,又是这个楚昀宁,本宫怎么就绕不开她了呢。” 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所以淑贵妃又去找明文帝,可惜连面都没见上。 回来时,看着满院子的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的秀女,淑贵妃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给淑贵妃请安。”路过的秀女乖巧行礼,淑贵妃看着对方妖娆夺目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不是楚昀宁让你们故意来刺激本宫的? ” “贵妃娘娘?”秀女一脸懵。 “给本宫跪下,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起来!”淑贵妃指着眼前的秀女说,俨然是把这群秀女当成了出气筒。 秀女委屈又不敢反驳,只好跪下,这一跪就是三个时辰,直到人晕倒了,淑贵妃也开口让人起来。 相熟的秀女立即派人去找楚昀宁来。 不一会楚昀宁赶来了,直接吩咐宫女扶着晕倒的秀女离开。 “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许离开!”淑贵妃忽然出现在眼前,冷着张脸,让人心生胆怯。 楚昀宁抬手:“先送回去吧。” “楚昀宁,你敢忤逆本宫,可有把宫规放在眼里?”淑贵妃又气又怒,十分不悦的瞪着她。 “不知李秀女是犯了什么错,值得贵妃娘娘动这么大的肝火?”楚昀宁面带笑意,步步走向淑贵妃,好歹是做过皇后的人,怎么格局这么小,跟个小小秀女计较? “你少在这装好人,规矩就是规矩……” “什么规矩,皇上将后宫托付与我,我就有权利和义务让后宫和谐,李秀女向来乖巧懂事,怎么到了淑贵妃这就犯错了?” 从前对方是皇后时,她没把人放在眼里,现在成了贵妃,楚昀宁就更不在乎了。 “楚昀宁,你放肆!”淑贵妃被人当众指责,面色涨红有些下不来台:“一定是你陷害了沅贵嫔,她从未得罪过你,你好狠的心啊,眼看着她就要得宠了,就断了她的后路,你们在场的可别被她给骗了。” 任由淑贵妃说什么,楚昀宁也没有反驳,等着对方沉默下来,她才说:“我手执凤印,代行皇后之职,调教妃嫔是我的职责,遇到不懂事的自然要罚,若小主们听话懂事,我又怎么舍得责罚呢,当然了,你们任何人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也可以来找我。” 一个实权一个虚职,傻子都知道站在谁那一方,在场的秀女全都是楚昀宁一手教出来的,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对着楚昀宁表达一丝一毫的不满意。 “宫中最忌讳的就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沅贵嫔的病是皇上也亲自瞧过的,她离宫休养是最好的法子。” “楚尚宫,我们从来不敢质疑您,前几日我也偶然见过一次沅贵嫔,脸色是不太好,为了沅贵嫔的安危,这是最好的归宿了。” 其中一个秀女说完,剩下的纷纷附和,追捧着楚昀宁,见状,淑贵妃气的浑身发抖:“你们!” “淑贵妃娘娘,您又何必处处跟楚尚宫过意不去呢,楚尚宫平时就很忙了。” 几个秀女胆子大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讽刺淑贵妃。 “放肆,放肆!”被几个小小秀女出言顶撞,淑贵妃实在接受不了,怒道:“楚昀宁,这就是你教出来的秀女,如此大逆不道,还不快掌嘴!” 说的是华秀女,见状被吓的脸色发白,求救似的看向楚昀宁。 “华秀女,以后不可以再忤逆淑贵妃了,毕竟淑贵妃年纪不小了,气坏了毛病,我可要治你!”楚昀宁说。 华秀女立即点头:“是,我知道了,一定谨记楚尚宫的教诲。”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淑贵妃脸色十分难堪,紧咬着牙,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楚昀宁故意的。 现在皇上不肯见她,又把后宫大权交给了楚昀宁,淑贵妃连告状都没地方。 宫里两个主子,皇上和太后都向着她,所以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楚昀宁,宫里空闲了这么多宫殿,为什么不安置在其他的宫殿,而是将人安置在本宫这里?” 这两天她就没休息好,耳边始终就是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早到晚吵个不停,就连夜里也能听见几声曲儿。 听的她实在烦躁。 楚昀宁挑唇:“这两日宫里来了法师驱除邪祟,许多宫殿都不能住,只能暂时住在翊坤宫了,我也是一番好意,不想让淑贵妃太孤单了。” 话落,淑贵妃终于明白了楚昀宁这么做的原因了,还不是前几天她在御花园见了和德妃,说了些话吓着了那个胆小鬼。 那样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居然都能生下皇子,并且还能坐上四妃之一,简直就是滑稽! 所以淑贵妃见着和德妃就忍不住吓唬了几句。 “楚尚宫难道不知道宫里很忌讳鬼神之说吗?”淑贵妃气的牙根痒痒,几个月前楚昀宁就利用墙上鬼影,害自己禁足多日,皇上又有心包庇,愣是拿楚昀宁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来淑贵妃知晓此事啊,我还以为淑贵妃年纪大了,人也跟着糊涂了呢。” “楚昀宁,你别欺人太甚!”淑贵妃咬牙切齿的说,忽然揉了揉眉心,作势要晕倒。 “贵妃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被气着了,快来人呐。”宫女扯着嗓子喊。 楚昀宁却不急不慌的说:“许是宫家的女儿都有个通病,身体弱,不适合养在宫里……” 话还没说完,淑贵妃已经睁开了眼睛十分不悦的瞪着她:“本宫好着呢,无须你操心!” 自知不是楚昀宁的对手,所以淑贵妃干脆回了屋,将大门紧闭。 “自讨没趣。”楚昀宁撇撇嘴,环顾一圈,一院子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也不怪淑贵妃的脾气直线上升了。 “多谢楚尚宫替咱们做主。”秀女们立即俯身行礼。 楚昀宁摆摆手:“不必多礼,都散了吧。” “是。” 这事儿传到了明文帝和太后耳中,明文帝忽然明白了昨儿他说把秀女交给楚昀宁安置,她又为何笑的缘故了。 那就是因为楚昀宁存了心要气淑贵妃的,根本就不是吃醋了。 想到这,明文帝忽然觉得大受打击。 “太后怎么说?” 莫公公笑:“太后娘娘自然是向着楚尚宫的,将人叫过去问了几句话,晚上还留下楚尚宫用膳呢。” 何止是留下来用膳呢,太后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还让素姑姑给淑贵妃送去了一本心经,让淑贵妃静静心。 “和德妃老实本分,就是胆子太小了,这样的性子并不适合养大皇子。” 太后去见过两回大皇子,养的白白胖胖,反而是和德妃次次精神不济,状态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连她看了都揪心,生怕大声说话吓着了对方。 “宁丫头,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得尽快想想办法调整,大皇子不能耽搁了。” 原来的大皇子已经被送走了,现在这个才是宫里唯一的皇子,禁不起任何闪失。 “那太后的意思是?”楚昀宁猜不出对方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话继续往下聊。 太后沉思片刻:“暂且抱到皇上跟前养一养吧,有你日日关照着,哀家也放心,等和德妃的情绪调整好了,再将孩子还回去。” 楚昀宁错愕,太后又解释:“没有哪个母亲不爱惜自己的孩子,能跟生母在一块那就是最好的。” “太后,若是和德妃知晓您的苦心,一定会感激的。” 和德妃最担心的不就是有人会害皇子吗,在明文帝眼皮底下,谁还敢胡来? “淑贵妃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宫丞相这颗毒瘤,也是时候拔出了,这一年若不是你在后宫帮衬着,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呢。”太后拉着楚昀宁的手不松。 明文帝的身体服用了一半解药,还剩下另一半,总算是看见了曙光,这阵子前朝的事也还算顺利,淮王负责带兵修建房屋,也顺利的说服了那些百姓让开位置修建河渠。 “这两日威武公主入宫待嫁,宫里也许久没有办过喜事儿了,这次要大办一回,让家里热闹热闹。” 楚昀宁点头:“是,公主出嫁理应热闹。” 很快就到了威武公主出嫁的这一日,敲锣打鼓,入眼都是一片红色,凤冠霞帔样样精致,是太后亲自搀扶着威武公主的手送出嫁,也许是被气氛渲染,太后也跟着红了眼眶,叮嘱了几句,又转头对着新郎官萧王说: “日后要好好待公主,不可以让她受半点委屈,否则哀家饶不了你!” 威武公主样貌娇美,就是脾气暴躁了些,配给萧王也不算委屈,加上有皇上和太后撑腰做主,将来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在太后的授意下,楚昀宁给了威武公主一副药方。 宫里的事威武公主有所耳闻,拿着药方激动的道谢,小脸红成了一坨:“多谢楚尚宫,日后必定还恩。” “公主不必客气,瞧我,今儿起公主就是王妃了,那我就恭祝王妃早生贵子,和王爷恩爱到白头。” 楚昀宁目送众人抬着轿子一步不离开了皇宫,宫内的喧嚣慢慢沉浸下来。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楚尚宫今儿似乎很伤感,短短几日就和公主相处出感情了?” “公主真性情,对这门婚事也很满意,所以我也很高兴,当初赐婚时皇上并没有考虑公主的感受。” 也幸好公主是满意的,否则楚昀宁心里头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是一个人一辈子的事。 “今夜月色不错,想不想出宫瞧瞧?”明文帝忽然问。 楚昀宁侧过头看他,这一刻他不再是个帝王,眼神纯澈的像个孩童,在明文帝的注视下她才被迫点点头。 于是两人换了身打扮,跟随着送亲队伍一块离宫,出了宫门口后就不再尾随了,而是换了个方向,并没有引起不必要的轰动。 两人一路往西走,路过长长的繁荣大街,小摊位上卖着各种物件,吃喝玩乐样样都有。 楚昀宁出来后一点都没敢放松警惕,反而时不时的觉得后背冒凉风,像是被人盯上了似的。 她并不是不喜欢出宫,而是身边带了个炸弹,一旦出了点什么事,楚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要倒霉。 “皇公子,这个一点都没意思,咱们逛差不多就回去吧。”楚昀宁说。 月色下明文帝跨着脸:“这才刚出来,急什么。” “明儿早上还要早起呢,皇公子可别耽搁了。”楚昀宁两只手举起糖葫芦,一边无奈的往前走,这位皇公子就是像是中了邪似的,一直往前走,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尝尝,一开始莫公公还会帮忙阻挠,可没一会儿莫公公也被带跑偏了。 “皇公子,这个栗子糕还挺甜,还有这柑橘,看着很丑,但汁水充足,很甜呢。” 明文帝闻言好奇的接过一瓣柑橘,点点头:“味道确实不错。” “难为贵人不嫌弃,这是我自己家菜园子种出来的,结的果子太多,自家又吃不完,所以才会摆出来卖。” 卖柑橘的是一个老婆婆,说话间已经拿出一个布袋子,挑拣了几个不错的递给了莫公公:“刚才您给的太多了,这些就送给你们吧。” 莫公公犹豫着接下了,道了谢。 就在此时,一箩筐的柑橘忽然被打翻了,楚昀宁推了一把明文帝,将人带入安全地方。 马蹄擦肩而过,吓得四周的摊贩纷纷大喊离开,这一闹,许多摊贩遭了秧,东倒西歪的。 又过了一会等马离开了,四周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那是谁?”明文帝问。 楚昀宁四下打量着明文帝,见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瞥了眼骑马的背影。 “那不像是咱们这的人,从来没见过。”有人说。 但很快有人就认出来了:“是云澜国的使臣!” 云澜国的人到了京城不去拜见皇上,却在街头纵马伤人,简直太过分了! 明文帝脸色铁青,转头去扶着受了惊吓的老妇人,老妇人看着一摊烂柑橘心疼的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