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塔》 chapter1新来的人 chapter 1 李曼双初次遇见段归,是在七月一个雨天。 那天长韦市刮超强台风,倾盆暴雨从天而降。 李曼双刚刚花费一个下午,替父亲接受了财经杂志的采访,她和记者聊得口干舌燥,背完大段大段的公司未来计划,现在只想快快回家。 坐进车里,离开公司大楼的车库,雨滴狂乱地击打车身,风是灰色的,像陆地上的巨大洋流。 李曼双是出名的胆小,全长韦市第一惜命。 她看车窗外这样狂风暴雨,回想起看过的灾难片场景,一阵紧张,总忧心这狂风要将这车连带她一起扫进什么黑洞里去了,局促不安地缩在后座,细声细气地问秘书:“艾玟,这台车多重呀,容易被吹走吗?” 秘书坐在前排,面带惊异之色,从后视镜看她,“啊”了一声。 司机先出声了,语中含笑:“李小姐,不会被吹走的。你放心。” 这时候,青梅竹马的好朋友贺修给她打来了电话。 “到底来不来,李曼双,”贺修一听就喝了大酒,含含糊糊地叫她,“我女朋友的十九岁生日会,这么不赏脸?” “没有不赏脸呀,礼物我已经让艾玟送去了,”李曼双本来就不喜欢吵闹的场合,台风天还这么吓人,更不想去了,推叁阻四道,“我今天就不来了吧,以后有机会的。” “机会你x呢,谁他x稀罕你的礼物,”贺修一喝了酒,说话很粗鲁,“李曼双,你他x要是认我这个朋友,就快来派对现场!” 和贺修认识十来年,李曼双最知道他脾气,要是今天不去,他指不定要生多久的气。 挂下电话,头疼地想了想,她无奈地对艾玟道:“不回家了,去贺修那个派对吧。” 贺修女朋友生日派对办在一间新酒店顶层。 李曼双一出电梯,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轰得想转身跑走。 玻璃门外,无边泳池旁放着明黄色字母灯,拼成贺修新女友英文名Annie,还有Happy birthday。 灯旁摆满了鲜花,绕着泳池的白色长桌上,有酒和餐点,派对里的男男女女全都打扮得很清凉,绕着DJ大幅摆动。 李曼双穿着一身很职业的浅色花呢套装,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张望了一番,给自己打气:叁分钟没找到贺修就溜。 没想到下一秒,贺修出现在她面前。 “看什么看,还不进来,是不是想跑?”贺修穿一件白衬衫,扣子解到胸口,伸手揪了一下李曼双耳边的碎发。 他虽然长得帅,个子也高,说话动作却像个流氓混混,还浑身酒气。李曼双头发被他扯痛,不想靠近他,后退了一步,贺修便不满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身边:“快来,认识认识我女朋友Annie。” 他搭着李曼双的肩,带她往泳池边上走。 她闻到浓郁的酒味,四周异常嘈杂,昏暗之中,四处乱打的射灯和灯球,闪得她睁不开眼,脑袋也晕晕的。 台风暴雨打在玻璃上,却没人理会,全都在随着音乐跳舞,多么不安全的派对。必须找个借口早点走。李曼双心不在焉地想。 “老子谈一个月恋爱,喊你五次一起吃饭,你一次都不来,”不知怎么回事,贺修把李曼双带到了字母灯后面无人的角落,贴她近极了,对着她耳边吹气,“双双,你不会在吃醋吧。” “……什么呀。”李曼双觉得热,耳朵又痒,推了他一下。 贺修跟一面墙似的挡在她面前,她推了没推动,扬起脸,皱着眉头看他:“是不是喝得太多啦?” 贺修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神里像藏了许多没说的事。 李曼双看也看不懂,只觉得这会儿的贺修特别讨人厌,和他对瞪着,贺修突然低下头,朝她凑过来。 带着酒气的鼻息喷在李曼双唇上,她大吃一惊,小小地叫了一声,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贺修背后有个尖利的女声喊道:“贺总!总算找到你了!” 贺修停了动作,回过头。 他身后的中年女性穿着一条花裙子,头发及肩。她叫吴敏慧,是贺修女朋友Annie的经纪人,也是段归的经纪人。 天上在打雷,闪电照亮了整个派对,李曼双肩一抖,瞧见了站在吴敏慧旁边的段归。 段归和李曼双一样,穿得跟现场格格不入。 灰色卫衣,牛仔裤,球鞋。 他和贺修差不多高,但年纪看起来比二十八岁的贺修小多了,理了个短短的头发,皮肤偏白,五官立体,眼尾微微下垂,右眼和嘴唇下方都有颗小小的痣。 “贺总,”吴敏慧浑然不觉地说,“太不好意思了,我把上次给你说的段归带来了,你记得吧?段誉的段,归来的归。你们有没有看过《浪客谷》,里面的小武千帆是他演的。他在试您新投资的《万野行》的戏呢!” 段归拘束地站着,由经纪人介绍自己。 他游移着瞥到李曼双,恰好对上她的眼神。段归眼睛很亮,像李曼双小时候养过的白色小狗一样,嘴唇抿着,很紧张似的,那么的可爱。 刹那间,李曼双觉得天上的闪电劈到了她的心里去。 李曼双听不见DJ在放的音乐了,也忘记吓人的恶劣台风天气。她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挨在贺修身边,好奇地搭讪:“嗨,你叫段归吗。” 段归近看更是英俊,被她搭话,手脚都不自在。李曼双愈发觉得他是她见过最吸引人的男孩子,再靠近了他些,又说了声:“嗨啊。” “双双,你干嘛?”贺修莫名其妙的恼怒起来,低声叫她,“李曼双。” 李曼双没理他,笑眯眯地对段归说:“我叫李曼双,你是演员啊?我比贺修还有钱呢,你想演什么,我可以给你投资呀。” 这便是李曼双和段归的第一面。 不顾贺修在一旁脸色铁青,她取出名片,递给段归:“有兴趣的话,给我打电话。” chapter2大明星梦 chapter 2 【段归,男,汉族,20岁,身高187,体重未知,就读于中央影视学院表演系叁年级。】 晚上十二点,李曼双洗完澡,躺进柔软的床里,搜索浏览段归简陋的网络百科,期待他能尽快联系她。 段归是童星,七岁就进入娱乐圈,摸爬滚打至今,出演了不少电视剧电影的配角,由于是普通工薪家庭背景,从来没有接过什么好戏。 他的微博里没有什么自拍照,发博频率不高,都是片场的日常,连广告都接不到,评论也寥寥无几。 真可怜。李曼双怜爱地想。不过没有关系,以后她把他捧红,就不会是这么凄凉的景象了。 李曼双刚回国的时候,在贺修的饭局上认识一个叫周有思的男明星就很红。 她可以把段归捧得跟他一样红。 周有思年纪也很小,才十八九岁,说是选秀出身,长得挺可爱的。 想要李曼双的号码,叫她“双双姐姐,加个微信好不好”,把李曼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声拒绝,提早走了。 后来贺修笑她胆小,没见过世面,找了他的微博给李曼双看,李曼双才知道他人气很高,转发评论都有十几万。 “可我不喜欢,”那天李曼双躺在贺修怀里,费劲地把他拿在她面前的手机推开,“他说话真奇怪。” 贺修低头亲李曼双的脸颊,粗声粗气问:“李大小姐究竟喜欢什么样的。” 李曼双当时什么也没说,因为她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找到了。就是喜欢段归这样的。 十二点二十分,时间一秒秒过去,李曼双度秒如年。 她一闭起眼,想到段归站在派对上,不沾世俗的少年模样,就恨不得去客厅拿一朵花,摘花瓣数:段归找我、段归不找我。 十二点叁十分钟,手机终于响了,收到了一条新信息:【李小姐,我只想演戏。】来自未知号码。 也不知怎么,李曼双只是看着短信界面上这样的一句话,心里就砰砰跳起来。 她想了想,懒得发消息,直接回段归电话。 响了几声,段归才接起来,从听筒传出的声音带着些紧张:“李小姐?” “我不想打字,”李曼双对他解释,“有事电话说吧。” “我……”段归迟疑道,“也没什么事。” “我看到你发我说只想演戏了,”李曼双坐起来,“你想演李禅导演的《万野行》是不是,贺修那个影视投资公司我也有股份,你想的话,我找他操作,让你演大男主,怎么样?” “……”段归沉默良久,“李小姐,我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李曼双被他逗笑了:“你好客套呀,段归。” 段归没说话,李曼双掀开被子,下床,踩在羊毛地毯上,走到落地窗边。 她住的楼层很高,在43楼,窗帘密密实实地拉着,因为她怕打雷。 今天是台风天。 她把窗帘拉开一些,外头依旧电闪雷鸣,黑暗当中,整座城市都被风雨侵袭着。她觉得可怕,肩抖了抖,锁起来,合起窗帘,问段归:“你到底想不想演《万野行》的男主角啊?” “……想。” “那……”李曼双用手背蹭了蹭 丝绒的窗帘,轻轻问他,“你来我家陪我好不好?我不喜欢打雷。台风真吓人。” 她静静等了一会儿,听着段归的呼吸,也觉得喜欢,便像大灰狼引诱小白兔似的:“你是不是怕我做不到啊?可以去搜搜我的名字,李曼双,曼妙的曼,好事成双的双。李查是我爸爸,现在集团的执行总裁也是我。你想要拍十部《万野行》,我都可以让你拍。” “李小姐,我不是担心这些。” “那你担心什么?”李曼双纳闷,“我才二十五岁,年纪不算很大吧,而且也不丑。” 段归沉默了几秒:“李小姐,您经常这样吗?” 李曼双愣了愣:“经常什么?” “对男艺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是呀,”李曼双否认了,后知后觉生气起来,“你在想什么呢,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我就是今天在派对看到你,觉得很喜欢。” “……这样吗?”段归的声音很好听,像溪水一样宁静,或许听出李曼双不高兴,他温柔地道歉,“对不起,误会您了。” 李曼双喜欢极了,情不自禁表白:“段归,我可能对你一见钟情了。” 说完又有些羞涩,她觉得自己一和段归打电话,就变得晕陶陶的,不知羞臊了。 段归好像被她的表白打动了一样,呼吸也顿了顿,很轻地在那头问她:“李小姐,你很怕打雷吗?” “嗯,我最怕大的声音了,今天的派对,我也不喜欢,音乐声太大,”她不悦地回想,又哄段归,“你来陪我好不好?我家就住在一九天地。” 段归不回答,她软磨硬泡:“好不好嘛?” 僵持了没多久,段归很低地对她说:“好吧。” 李曼双总算高兴了:“你真好,段归。” “好奇怪,”她黏糊糊地说,“我今天就见了你一面,脑袋里全部都是你,才不见两个小时,就好像一年没见你了。” 段归很轻地笑了,不回应。李曼双不依不饶:“你是不是不信呀,可是是真的。” 段归避而不答,问她家具体的地址,李曼双告诉他,他说他在学校旁租的房子里,离她家不远,就是风雨大,打车可能有些难,她或许得等一会儿。 李曼双马上说:“我不怕等的。” “我会尽快的。”段归承诺。 两人说了拜拜,李曼双不舍的要挂电话,突然想起来,叫住段归:“对了,等等。” “怎么了?”段归问。 “我家里没有安全套,你记得带一盒哦。” chapter3第一场雨(H) Chapter 03 李曼双合衣坐在沙发上,等得困了,头一点一点的。 手上钻表转到凌晨一点,可视门铃才响起来,她懒懒走过去打开,段归头发湿漉漉,看着摄像头。 “四十叁楼喔。”李曼双按了开门,叮嘱他。 几分钟之后,段归像一份淋透了的特大号礼物,把自己送到李曼双家门口。 T恤湿湿的贴在他身上,有户外台风天的气息,泥沙味、暴雨味、被吹折吹乱的青树的味道,局促站在玄关,说:“李小姐,有没有浴巾?我擦一擦再进来。” 他微微下垂的眼睛盯着李曼双,语气温柔,手里提着一个便利店袋子,水顺着他手背的青筋滑到骨节滴下来。 “没关系啊,”李曼双从未发现自己这样喜欢雨天的气味,“脱鞋子进来就好了。” 段归进了门,李曼双用手指给他点了点,指路,他自己去外边客卧浴室里用毛巾擦了擦身上,走出来。 其实他擦了没什么用,因为全身湿透了,擦干皮肤也擦不干衣服。李曼双看他做了一会儿无用功,问:“你要不要洗个澡啊?” “我没带衣服。”段归为难地说。 “怎么衣服都不带来啊。”李曼双歪歪头看他。 “洗了澡出门的。” “好吧,”李曼双笑得眯起眼睛,“李小姐明天帮你买新的。” 段归好像很不想被她误会,立刻说:“不需要,李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曼双看见他的眼睛,只觉得满胸腔都是小蝴蝶在飞,小鹿在跳,抬手够了够他湿漉漉的衣角:“擦不干就脱了吧,去洗个澡,明天让阿姨给你烘干,浴室外面的柜子里有裕袍。” “不欺负你了。”她抬着脸说。 明天是周六,李曼双没什么事情。 平时她都早早犯困,进入梦乡,今天段归来了,她一点也不困,精神地在客厅打开一部动画电影,抱着膝盖看。 段归很快就穿着浴袍走出来,坐在离李曼双不近不远的地方。 李曼双不着急做什么,和段归看电影,聊天。 “我和朋友在学校外面合租了个小房子,”段归告诉李曼双,“有时候白天拍戏,晚上宿舍关门早,就住那。” “你现在有戏拍?什么戏呀?”李曼双好奇地看他。 段归又局促起来:“一部现代剧,配角,在影视城拍,没几场戏。” “等上了我要看看,”李曼双笑眯眯地说,“不过以后你不用再拍这些了。” 段归微微侧过头看她。 他头发擦得乱,五官说星眉剑目不为过,肩膀很宽,白色浴袍的领口拉得紧,一看便是头一回做这种事,面容也带着迷茫,低声说了句“谢谢李小姐”,就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李曼双抱着膝盖:“你坐过来一点。”他才坐到李曼双旁边。 说来奇怪,明明段归是淋了半天雨的人,体温却比李曼双高,身体上散发出来的热量进入空气,弥漫到李曼双身上。李曼双也热了。 她穿着丝绸的吊带裙,原本在睡觉,没穿内衣,外头又披了件薄的开衫,靠近了段归一些,手臂贴着他的浴袍,仰起脸看他:“段归,你有做过吗?” 段归喉结动了动,垂下眼睛:“有。” “和几个啊,”李曼双莫名急了,“你不会有女朋友吧?” “没有。只有一个。”段归立刻解释,他去年和同班一个女生谈过一学期恋爱,两人都要拍戏,见面不多,后来有富二代追她,她觉得段归没钱又接不到好戏,就分手了。 “好吧,”李曼双不高兴地说,“你还喜欢她吗?” 段归很轻微地摇了摇头。 “那你要是以后红了,她后悔了,来找你,”李曼双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想了半天,“你会不会很爽啊。然后马上和报复性她做爱了。” 段归一愣,笑起来了:“李小姐,你在说笑话吗?” 李曼双努了努嘴:“我又不知道你想什么。” “我……只想好好演戏。”段归低声道。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李曼双听他说演戏,听得耳朵都要生茧,“给你安排。” 段归低下头,他们靠得很近,李曼双不说话了,看着段归眼角的小痣,又用指尖点点他唇下痔:“我以前在面相微博里看见过,这里有痔的人很馋。” “你馋不馋?”她好奇地问段归。 段归捉住了她的指尖,他手心很热:“李小姐。” 他的声音太近了,很有磁性,李曼双想拆礼物了。 她靠近她,用嘴唇贴着他的痣,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跨开腿,面对着坐到他身上。段归帮她,扶着她的胳膊,他大腿很硬,手往下滑,搭在她的丝绸睡衣上,碰着她的腰,不过没乱摸。 李曼双只和贺修做过爱。贺修做爱像野兽一样,从头到尾都很粗暴,没时间让李曼双觉得温存。 段归却很温柔,李曼双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和他做爱,还是只是想和这么温柔又好看的人待在一起。 她用鼻尖抵住段归的鼻梁,段归微张开嘴含住住她的嘴唇,将她扣向自己。 李曼双全身发软,再想不动了,解开段归浴袍的腰带,手往下探,按住段归隆起的地方。段归手指用力,抓住她的腰。 她摸到的地方硬得厉害,混沌间想到自己哪里看到的荤话,说二十来岁的男人比钻石还硬。 “好大啊。”李曼双的手都握不起来,只觉得满当烫手。她半睁着眼看段归。段归很安静,热手抓着她的乳肉,用力地捏起来,而后松开,另只手撩开她的裙子,隔着内裤轻到碰她的肉缝。 “已经湿了。”李曼双揪着他的衣领,小声坦白。 “摸到了,”段归说,“李小姐的水这么多。” 他拉开李曼双的内裤,手指磨着湿透的缝隙,食指指腹戳进她倍感空虚的地方,抽插搅动。他的手指也硬也热,只是和李曼双握着的那儿比,就太细了,像隔靴搔痒,李曼双听到黏黏糊糊的水声,撅起屁股,舔他的嘴唇:“再插进去一点。” 段归手指停了停,问她:“李小姐,换别的插进去可以吗?” 李曼双“嗯”了一声,他把李曼双抱起来,放在沙发,打开了放在茶几上的便利店塑料袋。 她看着他的后脑勺,决定他们又做爱,又要待在一起。 chapter4宝贝(H) Chapter 4 宝贝(H) 李曼双喜欢做爱,但是怕脏也怕得病。 贺修以前总吓她,说身边又有谁得了花柳病,症状多么可怕。李曼双被他吓得做噩梦,半夜坐起来哭,贺修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夸张,往后便不再吓她,还给她看了他的体检报告。 不过李曼双没和段归要体检报告,可能是因为段归年纪小,看起来也很干净。 李曼双躺在沙发上,双腿曲起,段归撑在她上方。客厅只有肉体碰撞和李曼双张着嘴细叫的声音。 段归做爱不说话,李曼双也不说,闭着眼睛享受。她觉得不说话更好。 段归阴茎又长又翘,顶部是漂亮的半圆,像烧烫的铁杵似的插进李曼双濡湿的肉缝里,快的时候李曼双受不了,慢了她又痒。换了几个姿势,李曼双都娇气的又叫他停又叫他快,他找不到办法,最后让李曼双趴着,从后面进去,用力顶到最里,又大又深,撞得李曼双肚子发酸,连连哀叫。 “痛吗?”他这时候才说话,抽出来,重新让李曼双躺下,面对着她进来。 李曼双的空虚又被填满,混乱地摇头,双腿缠紧,张开嘴伸出舌头:“段归,亲亲。” 段归低下头,含蓄而顺从地吻她。 段归是很干净的,他第一次射精精液浓得像奶酪一样,挂在套子里,套子外面沾满李曼双亮晶晶的体液。 李曼双腿间水流得不像样,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她的吊带褪在细腰间,雪白的双腿并着,方才用过跪姿,膝盖泛着粉。 内裤被丢在地毯上,长发半遮着被段归捏红了的双乳,臀下灰色沙发布濡湿一片。 段归把套子扔进垃圾桶,沉默地从便利袋的袋子里又拿了湿巾出来,走向李曼双:“李小姐,我帮你擦一擦吧?” 李曼双看他像哆啦A梦一样什么都有,好笑的小声:“准备得好充分,这么熟练。” “不熟练。”段归撕开湿巾包装,跪在李曼双面前,轻掰开她的腿。 他从大腿靠近膝盖的地方开始擦:“李小姐流了很多水。”擦得轻柔。 李曼双莫名有些脸红,“嗯”了声。 他往上擦到李曼双白软的肉缝间,很轻地用手指掰开,微冷的湿巾触碰到李曼双被操肿了的红核和艳红的入口。 段归的指腹轻碰她湿软的肉:“痛吗?” “不痛。”李曼双既紧张又迷惑,不懂段归怎么帮她擦一擦下体,都像在挑逗,能让她心痒难耐。 她动了动,挂在左乳上的头发往下滑,露出了被段归拧得又红又肿的乳头。段归也看见了,垂下眼靠近,热气喷在李曼双的乳尖。 李曼双低头,看见段归毛茸茸的头贴在她胸口,她挺了挺胸,段归张嘴把她的乳头含进嘴里,湿润的口腔包裹住整个乳晕,用力吮吸,牙齿轻咬。 李曼双被他吸得身体发麻,腰一抖,小声叫了起来:“段归。” 湿巾不知掉哪去了,两根手指撑开李曼双的肉穴,按压旋转,蛮横地往里钻。 李曼双被他弄了一会儿,段归又拆了一个新套子,让李曼双看着,慢慢戴在又硬又翘的性器上,微微俯身,像小狗一样的眼睛乖巧地看着她,问:“李小姐,要不要去床上?” 等第二次做完,天都快亮了。 李曼双眼里都是泪,按着段归的胸肌,说:“不要了,真的痛了。” 段归抱着她去洗澡,她站也站不住,手圈着段归的腰,让段归替她冲水。 抱着抱着,段归又硬了,像砖头一样顶在李曼双小腹上,把雪白的腹部戳出一个浅浅的凹痕。 “啊呀。”李曼双抬头埋怨地看他。 他的眼神有些抱歉,说:“对不起,李小姐的胸部一直贴着我。” “我不做了。”他保证。 “胸都被你咬痛了。”李曼双的手抓着他结实的小臂,努起嘴。 段归低头亲亲她的嘴唇:“对不起。” 李曼双便觉得很幸福,抱住段归的腰,抬头看他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脸。 喷淋头温热的水冲在她身上,她心里甜甜的,对段归说:“段归,我好喜欢你。” 段归愣了一下,李曼双又承诺:“你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给你。”不会再让他去什么大少爷女朋友的生日派对,局促地站在那里等经纪人介绍。 不会再让他被人忽视。 别的大明星有的,珠宝手表,西装高定,大牌片约,粉丝热度,她的宝贝也全都要有。 ____ 谢谢大家的珠珠留言和收藏! chapter5我只喜欢 Chapter 5 只喜欢你 台风天过去了。 夜里段归湿漉漉地赶到李曼双家之后,她再也没有害怕了。 第二天李曼双很忙,让艾玟联系品牌,弄了一大堆衣服,送来家里给段归挑,又张罗想帮段归弄一套新的房子。 段归以后会是当红大明星,可不能再住到合租的小房子里去。 恰好得知与她同一栋楼的叁十楼,业主移民,急着想将房子转手,又不肯降价,大多有意购房的都在观望。 李曼双做决定极快,到楼下会客区和业主一谈,便决定买下来,交了定金签下合同。她本想写段归的名字,段归却像受到惊吓,连说不必,便没有写。 下午段归得去片场,晚上剧组要拍夜戏,说是拍到明天中午,才能休息。 李曼双自然心疼:“这么多戏要拍一整晚呀?二十四小时都不止。” “下午去准备,晚上有几个镜头有我,不结束不能走。”段归耐心解释。 他穿上新衣服,黑T恤牛仔裤,还有双灰色的训练运动鞋,选的都是最便宜的基础款,几乎看不出牌子。等他挑完,李曼双又留了几套她喜欢的。 他安静地坐在李曼双的沙发上,李曼双靠过去,摸摸他的脸:“这部拍完,小段就不接配角了。” 如果是其他人,定要惊喜地感谢李小姐,但是段归把目光移开,搂搂李曼双的腰,没有说话。 因为没遇见过,对这样的承诺,都不知道怎么反应。 李曼双心里想,又增出怜惜。 段归头发又洗过,碰到了软软的,气质盛着内敛温柔,不知道是不是被生活打磨的,明明才二十岁,却一点没有脾气,与昨晚凶猛抱着她的男孩子判若两人。 “你有没有喜欢的经纪人,圈内?”李曼双问。 段归想想,说了一个名字。 * “李曼双,你脑子坏掉了?” 次日中午,外滩餐厅,听完李曼双的要求,贺修大怒,浓眉快气飞起来,大声斥得餐厅别人都朝他看。 李曼双见怪不怪,喝一口佐餐酒,道:“开影视投资公司,你问我要钱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这是一回事?公司赚了钱,我没给你分红吗?”他咬牙道,“这段归他x的哪里来的男狐狸精,就两天功夫把你迷成这样。” “干嘛这么生气呀,”李曼双见他样子好笑,伸出手够过去,在他脸边上扇风,“我就是问问嘛。” 她退了一步,打圆场:“我又不是不认识李禅,你不愿意,我自己给他打电话;开工作室你不帮我,我也可以找别人。别气啦。” 李曼双想过了,李禅本就是她一道长大的哥哥,对她也好,她软磨硬泡再花钱,再说段归本来也很不错,她看了几步他演配角的片子,他演技都是最好的了,肯定能行。 只是原以为退让能多少让贺修消消火,却不料贺修更火大了:“你他x今天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不是呀,”李曼双莫名其妙,也有些委屈,撇下嘴角,“那你要我怎么样嘛。干嘛这么凶。” 见她这副表情,贺修愣了愣,重新软下声,劝:“双双,我不是凶你,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给他花那么多钱,把你骗了怎么办?” “昨天就找人做背调了,”李曼双笑眯眯道,“很干净的。以前也有富婆要包他,他跑的飞快。”想到段归,她忍不住扬起嘴角:“你说他是不是也有些喜欢我的呢?” “那是你最富行不行?”贺修一副恼怒得受不了的样子,“你在公司挺能干的,怎么碰上这男人脑子都没了?” “不愿意算了,”李曼双笑容没了,拿起手机,“我自己找李禅。” “你别找了,”贺修把她手机抽走,低声斥责,“真想全世界知道查世大小姐在泡个十八线小明星?” “很快就不是十八线了。”李曼双自信道。 贺修气急又压下,手伸过来,用力捏捏她的脸:“李曼双,你是猪啊!” 李曼双不改口:“那帮不帮我嘛。” 贺修无奈看她半天:“我试试。” “试试可不够,”李曼双警惕,“一周给我消息。《万野行》、工作室的事,还有我要赵一海做他经纪人,花多少钱都行。但要你帮我操作喔,我不想让我爸爸知道。” 贺修听她说一长串,气笑了:“你还知道避着你爸。” “哎呀,”李曼双看出他松了口,手握住他手背,很轻地摇他,“你帮帮我嘛,贺修。” 贺修摇头叹气:“好吧。” 李曼双定下心来,才和他客套:“你最好了,贺修。我前天都没见到你女朋友呢,真是不好意思,下次请你们吃饭,好不好?” “请你个头,”贺修骂,“不用了。” 李曼双可怜巴巴:“又生我的气。” “不是生气,”贺修停顿,犹豫后告诉她,“我分手了。” 李曼双头大。她一点也不喜欢听别人的感情,要装作关心可太难了,今天有求于贺修,才努力地关怀:“怎么啦。上次不是说碰到真爱了吗?真爱是很珍贵的,你要珍惜她。” 就像她遇到段归,就是真爱,她非常珍惜。不过这句她没说,说了又要把贺修惹急了。 “你懂什么。”贺修低头切牛排。 “我懂呀,”李曼双微微歪头,笑嘻嘻看他,“你又脾气很大,去跟女生吵架。” “我脾气不大。”贺修生硬地说。 两人沉默几秒,他突然抬眼看李曼双:“李曼双,你什么时候能懂事呢?” “我哪里不懂事?”李曼双诧异,“我很乖。” 贺修又受不了似的摇头,说好吧好吧。 “总之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问你做得怎么样了。”李曼双转移话题。 “你觉得我就这么空,每天美国时间给你弄你那个小演员?” “我不管,”李曼双认真地说,“把投资公司能说话的人的电话给我也行,给了你钱我就没管过,年会我也不去,都是信任你。你不能不放在心上。” 最终从贺修嘴里讨到了带期限的承诺,李曼双回了公司。 天气阴阴的,偶飘细雨,段归给李曼双发消息,说有主演ng太多次,拖到现在还在补拍,自己六点应当可以下班。 李曼双回他“那我来接你”,回去把积着的合同和企划都看完了,还和营销部门开了个会。 她毕业于韦尔斯利学院,有计算机科学和经济双学位,有时候脾气古怪,但不是什么无能的花瓶,将父亲托付的所有事都做得很好。 到五点钟,她便结束了工作,没带艾玟,下楼叫司机往影视城开。 路上,影视投资公司的副总裁联系了她,说贺总特别交代过,他让下属组一个专门给段归服务的临时小部门,合同也有法务在拟了,会竭力达到她的要求。 李曼双终于满意了,给贺修发:“谢谢贺总。” 贺修不回,她不放在心上。 台风全然过去了,雨也不再下。 傍晚的郊区影视城行人不多,她下车往段归说的地方走,要经过一片大草坪,高跟鞋踩在草皮上,脚感很软,每步都像要摔跤。 风凉凉吹在她身上,李曼双觉得很舒服。 没走一半,段归就从摄影区走出来,小跑向她。他还穿着早上穿的衣服,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纸袋子。 他到李曼双面前,他高高的,低头看她:“李小姐” 李曼双有些害羞,低头看袋子:“这是什么呀?” “影视城一家甜品店,剧组的女孩子推荐给我,说她们都喜欢吃。”段归低声说,将袋子提起来些,给李曼双看。 “你对我好好啊,”李曼双伸手打开袋子上的蝴蝶丝带,细声说,“没有人送过我蛋糕。” 段归笑笑:“李小姐收的礼物都很贵重吧。” 他的声音像晚风一般好听,拂过李曼双的耳朵,提袋子的手洗得干净,手指很长,手臂青筋微突,很有力气的样子。 李曼双用指甲掰开袋子里,白盒子上的胶带,打开盒子,看见四种不同口味的水果奶油杯子蛋糕。 她拿出一个蓝莓味的,闻到香甜的味道,食欲大增,又很喜欢,抬头看段归,宣布:“四个你都不许吃,我都要吃。” 段归明明比她小许多,好像也笑她孩子气,顺从地说:“好,我不吃。” 她观察杯子蛋糕,垂着眼睛,轻声告诉段归:“反正你说那些贵重礼物我记也记不住,我只喜欢你送的。” chapter6头号影迷(H) chapter 6 头号影迷 《万野行》的导演李禅对选角要求很高,贺修给了大压力,他才不情不愿让段归去试镜。不过也亏得他选角怪,本便喜欢用新人,选了段归这生面孔,也不会叫人意外,只会感叹又有新人走了大运。 贺修那头与李禅确认完,这头便给李曼双打电话来抱怨:“李禅说要不是看着我这么些年都没干涉过他的份上,试镜都不会让段归去试。” “嗯嗯嗯,”李曼双在开视频会,关了麦克风敷衍他,“谢谢。” “也不一定能演男主角,能演配角不错了,”贺修补充,“还有赵一海,那个经纪人,说段归确认能进剧组,才愿意签他。” 贺修絮絮叨叨:“人家签的都是大牌演员,天王巨星,你这段归名不见经传,我是不明白你看上他哪了。” 李曼双左耳进右耳出,晚上回家,告诉了段归这个好消息。 “我知道,下午接到试镜通知了,”段归对她说,“谢谢李小姐。” “什么时候试镜呀?” “后天。试镜助理发了一段剧本给我,叫我练。” 李曼双来了兴趣:“演给我看看,我看你演得怎么样。” 《万野行》是部惊悚片,段归试的男主角年方十九,名叫朱万,刚考上大学,想赚钱去打暑期工,被骗到了柬埔寨。 影片主讲朱万在诈骗集团碰上一个又一个看似伪善的魔鬼,最终万念俱灰,终成魔鬼本身,偷刀血洗魔窟的故事。 段归要演的片段,李曼双仅看文字,便觉得难极了:“朱万跪在地上,手被绑缚,虎哥(诈骗集团成员)持着手机,对着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拍。虎哥在和朱万的母亲通视频电话,逼她筹钱打给朱万。可她有糖尿病,朱万正是为了赚钱给她治病,才被短期高薪的广告骗到柬埔寨的……” 李曼双站远了些,笑嘻嘻地说:“Action!”双手合起,拍出一记清脆响声。 段归将打印的两张薄纸放在钢琴上,向前跨了两步,缓缓跪在地上,手放在背后。 李曼双隔着几米,面对着他,只觉得段归忽而变了个人,全身充满绝望和痛苦,眼神直勾勾看着前方某处,身体一动不动,缓缓摇头,垂下脸,又像有无形的手将他拽起来,他紧抿嘴唇,狂乱地甩开那手,而后眼泪便从他明明干涩眼睛里流出来。像在说他不想让母亲看见他遭不住苦的模样,可眼泪却止不住有了些,他竭力控制,因此又细又短,立刻便被蒸干在空气里。 李曼双看得愣住,紧抱着双臂,恨不能冲过去将段归抱住,胸口如遭重压,酸涩不已。 可段归演完了,却抬起脸,几秒前有过的神情全都消失,像不曾出现过似的,对着李曼双微微一笑,低声问她:“还好吗?” 李曼双呆呆看着他,隔了会儿:“嗯。” 段归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轻轻碰了她的脸颊,李曼双伸手抱住他的腰。段归的腰很结实,李曼双埋在他怀中:“你演得这么好,没碰到我,也会红的。” “李小姐,我不需要红,”段归安抚她的背,“演得比我好的人有很多。” “不许说很多,”李曼双说,“我不管。”她抬起头,看着段归英俊的脸:“我是你的影迷了。” 段归笑起来:“李小姐,我拍的电影,所有镜头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分钟。” “那也是影迷了,”李曼双固执道,“以后你每场电影首映都会去的那种头号影迷,什么金马金象颁奖礼,我也要花钱去做嘉宾。” 段归不说话,和李曼双靠得很近,看起来也很欢喜的模样,但就是不亲她。他总是这样,短暂相处的一周中,李曼双是发现了,只要她不主动,他就不会做什么,不知该说是克制、绅士,还是其实并不想和李曼双做什么。 李曼双不在意,她已经买到段归了,也愿意主动,抬起脸,把嘴唇贴在段归唇上。 日落黄昏,未成名的二十岁的段归与李小姐在偌大的客厅落地窗边接吻,段归吻得比她想象中用力,咬她的下唇,让她惊叫出声。窗边的施坦威钢琴倒映两人紧贴的身影。 没吻多久,段归已经硬得把李曼双的腿顶痛了,将手伸进了李曼双的衣摆,解开她的内衣扣子。他用力揉李曼双的胸,方才演的被诈骗集团绑架的少年仿佛从不存在,只有在家等李曼双的段归。 他撩起李曼双的裙子,拨弄李曼双敏感的软核,这几天做得多,钢琴上都放着套子,他这一次没像以前那样,客套地问李小姐可不可以,草草戴上避孕套,沉默地刺进李曼双身体里,一下下地顶弄。 李曼双坐在琴盖上,两腿大开,双乳被他顶的一颠一颠,乳头被衣料磨痛,她颤颤抬手,把衬衫扣子解开。 段归注意到,便停下来,帮她解开了,右手抓捏着,把她的左乳抓得变形,雪白的软肉被他的指缝挤着,他低下头,咬了一口李曼双的右乳,乳晕旁留下一个浅粉色的牙印。 “痛。”李曼双体内塞着的东西磨得她滴水,却不好好动,难受地抬头看他。 段归便顶了顶她,李曼双觉得肚子都要被他顶坏了,手环着他的脖子,双眼噙泪,叫他:“段归,不要咬我嘛。” 段归微微愣了愣,忽而深深吻住她,快速地插动,每一下都像想把李曼双弄坏一般重。李曼双像条小狗似的狺狺叫起来,诉不出别的埋怨了。 chapter7小朋友 chapter 7 试镜在市郊一家酒店。 李禅在首都剪片,专门带着副导演飞回来选角。 照贺修的说法,《万野行》里的主要角色确实还有几个没选定的,虽然试镜早就完成了,李禅对每个都有不满意的地方:“段归认识你这时间也够巧的。” 他话里有话,但酸得很没逻辑,李曼双毫不理会。 李禅约了段归下午叁点半,李曼双对此也很重视,毕竟是她答应段归的最重要的事,是以从公司溜了出来,送他去。 车开到酒店楼下,目送段归进门,她在车里看营销方案,等了一会儿,碰到贺修从酒店走出来,还有个漂亮女孩挽着他的手。 贺修认出李曼双父亲送她的幻影,气势汹汹走过来,李曼双原想装不在,贺修猛敲她车窗。 他身边的女孩受到惊吓,紧挽的手都松了。他无所察觉,张口说话。李曼双听到闷闷的声音传进来:“我知道你在里面。李曼双,开门!” 她只好按下车窗:“干嘛。” “你有没有一点规避意识?”贺修怒气冲冲,“被人拍到上了新闻,你怎么跟叔叔说?” “什么啊,”李曼双皱眉头,“他哪有这么红。” 她心里还有句“小题大做”没说,看了看贺修身旁的女孩:“女朋友?” 贺修微微一愣,女孩羞涩地笑了,他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太好啦,”李曼双不知这位女朋友是否还是Annie,自顾道,“说好邀请你和女朋友吃饭,就今晚吧,有空吗?” “没空。”贺修不自然地道。 “我们有什么事儿呀?”女孩不给面子地拆台。 僵持之际,贺修的手机响了,李曼双听到李禅的声音,因为他实在是太大声了,激动异常:“贺修,你从哪给我找来这么个段归?我今天一定得请你们吃饭!” 李曼双眼看着贺修脸黑了,心里却只为段归高兴,她也收到了消息,段归发给她:【李小姐,我选上了。导演说请我和贺先生吃饭。】 “真请吃饭啊?”李曼双读了消息,抬头看贺修,从车里伸出手去,跟贺修要手机:“李禅哥哥。” 贺修脸色更难看了,不过还是把手机给了她。 “哥哥,”李曼双甜甜道,“我是双双。正好在酒店楼下碰到贺修呢,有饭吃我也要蹭。” 酒店二楼有一家米其林叁星的中餐厅,李禅就地在此请他们吃饭。 进酒店前,贺修将她拉到一边,再叁叮嘱不许让李禅知道她和段归认识。 “有什么必要呀。”李曼双不满嘟哝。 贺修又将她说了一顿。 他道晚上吃饭不止他们,还有剧组的副导演和助理,而段归现在将要做李禅的男主角,若是她是段归金主的事不小心被泄露出去,到时候电影上了,狗仔一曝光,段归什么事业都别想再有了。 叁人走进包厢,段归和导演组四个人已经坐在里面。段归坐在李禅身边,一副导演新宠演员的模样。 “段归,”贺修酸溜溜道,“不错啊。” 段归微笑说了声谢谢,便看向李曼双。 李曼双不情不愿对李禅道:“哥哥,这都是谁呀。帮我介绍嘛。” 李禅并不知情,粗略介绍了工作人员后,对李曼双把段归带着贺修一道夸赞了一通:“从没碰到过二十来岁的孩子这么有灵气,小段碰见的那些选角导演真是太差劲了。双双,我敢说,经过《万野行》,就不会是影片挑小段了。双双,你们公司要是有什么代言,趁早找小段,以后一定涨价。” 贺修冷冷道:“有这么夸张?” 李曼双不理他,揶揄段归:“好呀,段先生,加个联系方式吧?” 段归看向她,微微下垂的眼睛弯了弯,好像有些害羞似的,又故意垂下眼,不敢再看她。段归的少年气很浓厚,坐在一群中青年人中,像一个青涩的高中学生。 “我一会儿把他名片发给你,”李禅以为他不好意思,热情道,“我们李大小姐已经是执行总裁了,在集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段,一会儿好好敬她一杯,去赚些资本家的钱。” “什么资本家。”贺修不悦道,“没我这个资本家谁给出钱拍你的电影。” “那不是还有双双呢。” “我是资本家,”和贺修不同,李曼双得意承认,“我喜欢让小帅哥赚我的钱。” 李禅给她比了个拇指。 一顿饭吃两个小时,李曼双听李禅讲了一百一十八分钟电影,从剧本到运镜,听得比公司开会还累。 也不能和段归有什么互动,只好偷偷给他发消息:【贺修说要装作不认识你。】 【我明白的,李小姐。】 李曼双看他偷偷回复,觉得他很可爱:【李小姐是不是说到做到的?快说喜欢我。】 段归果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手又是摆弄餐具,又是夹菜。 正磨蹭着,李禅突然开口:“段归,去各敬贺先生和李小姐一杯,两位都是我们的金主。贺先生还是你的推荐人呢。” 段归便站起来,拿着酒杯先走到贺修面前,喝了一杯,而后走到李曼双面前。 李曼双刚拿酒杯,他低着头,谢了一句,说“谢谢李小姐”,此外便没有别的话,一口饮尽了杯里的酒。 李曼双只双唇沾了沾,装模作样:“不用谢喔,我又没有推荐你,去谢你的贺总就好了。” 段归可能是没怎么喝过酒,今天喝得急,上脸了,耳朵红了些,醉意朦胧地看了李曼双一眼。拿着酒杯微晃着走回了位置。 李禅瞧他像喝醉了,笑道:“小段这酒量还得练练。” 段归放好酒杯,低头不知摆弄什么,弄了几秒钟,李曼双收到他发的:【喜欢李小姐。】 往后李曼双不称意的夜里,那些守着直播想看段归的夜里,她总是会想到这个还不会喝酒的段归。 她想,当时段归说喜欢她究竟是真是假。 李曼双总要想好一会儿,待段归光鲜亮丽地出现在镜头前,自如地对镜头微笑时,才又对自己说:就算是假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小朋友说假话,说的总比现在真。 ———— 不知道有几个有缘分的朋友会看到,不过我真的好喜欢这个小故事呀 chapter8小别(H) Chapter 8 主演定下之后,电影的进程快了不少。九月底,段归就能进组。 剧组对选角的保密度做得很好,此时尚且无人知晓段归的名字,段归的生活还算得上稳定和自由。 八月份,段归除了去上个剧组补了几个镜头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中,看剧本、李禅给他派发的影视剧、书籍。 到了九月,段归向学校申请了实习,不过开学第一个月有一门短表演课要上,因此周一周叁会去学校上课。 李曼双白天在公司,晚上和段归黏在一起,偶有出差,便会十分想念,两人通着话睡觉,像最普通的小情侣一样。 九月中旬,李曼双陪父亲去欧洲出差一周。 李曼双的父亲李查创办的长韦隆电主营半导体制造和电子通讯,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大企业。李曼双是电子通信集团的执行总裁,由于空降在企业,还是年轻女性,集团中不服她上任的高管和股东不在少数。她父亲虽力排众议,给她许多支持,对她的要求是极高的。 在欧洲的几天,李曼双不敢在父亲眼皮子底下造次,再加上时差,几乎没和段归联系。 要回国前一夜,父亲、她及其他几名高管吃饭,父亲喝了些酒,当着亲信下属的面,对她提出了要求。 “今年过后,你的个人大事得开始考虑了,”他明明白白告诉李曼双,“我给你安排那一张名单里,都是我精心挑选的青年才俊。” 餐厅灯光昏黄,李曼双心不在焉喝酒。 “我听说你和贺修关系匪浅。”父亲道。 李曼双抬起头:“谁说的?” 父亲沉默不语,李曼双澄清:“没有匪浅啊,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他花得要命,天天换女朋友,我才不喜欢。” “那就好,”父亲清清嗓子,“贺修也有家庭的事业要继承,很难到我们集团工作。爸爸不能一辈子不退休,希望你能找一个未来能在事业上帮衬你的人,也是为了你好。” “其他叔伯家的男继承人,也不会为了管理公司去娶个太太的呀。”李曼双不以为然。 “女孩子在公司到底容易受欺负,”她父亲微微皱起眉,“这也是事实。”各位亲信帮腔称是,连声劝她早日定下婚姻。 李曼双讨厌层层重压,觉得喘不过气,不想面对现实生活,闷头吃了一口冰激凌,不说话了。 父亲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回到酒店房间,她给段归打了视频电话。 段归那边是清晨,他刚睡醒,慌乱地接起李曼双电话,李曼双看他头发乱乱的,背景是她不认识的地方。 “昨晚排结课的短剧排得太晚了,”李曼双还没问,他就告诉她,“睡到了先前租的房子里。” “是不是要演出了呀?” “是的,后天晚上演出,”他坐起来,没有穿上衣,好似觉得不大好意思,把手机放在一边,李曼双看他出租房破旧的天花板,听见他的声音,“李小姐,我穿件衣服。” “可以让人看么?”李曼双问。 段归迟疑了。 李曼双非常不喜欢这种被拒绝的感觉,任性道:“干嘛不说话,我就要看。” “我问问同学,借一张学生证给你,不是不想你来,是只有本校学生能进剧院,”段归轻声解释,问,“李小姐心情不好?” 李曼双微微一愣,没说话。 段归穿好了衣服,拿起手机,李曼双看见他穿了自己给他买的一件白T恤,上面有很浅的logo印花,不仔细看便看不出品牌。 “李小姐,你今天的嘴唇很红。”段归沉默几秒,突然说。 李曼双用了一支正红色的唇膏,餐后补过妆,在视频里看起来确实有些浓。她很在意自己在段归面前的形象,立刻问:“不好看吗?” “好看。”段归低声说。 李曼双看着他,段归又问:“明天李小姐几点到,我可以来接你吗?” “不可以,”李曼双实话实说,“我到公务航站楼,你进不来,而且我和我爸爸在一起,你来也不方便。” 段归说好,她问:“那你想我吗?” “想。”他直接地承认了。 李曼双看着他视频里认真的脸,一阵面热心乱,眼神瞥向别处,却又患得患失地想,段归讲这种话不脸红,是不是跟前女友练出来的。 次日李曼双到国内,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 司机把她送回家,艾玟帮她提着箱子去了衣帽间整理行李,她进浴室泡澡。 泡完澡出来,艾玟已经走了,李曼双拿起手机,看见段归问她:【李小姐,安全到家了吗?】 李曼双其实很疲惫,但躺在床里,还是给他发了条:【你来。】 只过了五分钟,她卧室的门便被敲开了,她穿着吊带睡裙,罩袍大畅,躺着发呆,一动不动地看段归走近自己。 段归穿着T恤和黑裤子,模样干净清爽,坐上床,面对她,轻轻碰碰她的头发,问:“李小姐,很累吗?” 李曼双懒懒说嗯,段归手滑到她脸上,问她:“可以帮你按摩吗?” “还会按摩啊?段师傅。” “会一点。”他很谦虚。 李曼双同意了:“那帮我按一按。” 段归从她的小腿开始往上按,力度适中,好像确实有些放松肌肉的作用,一开始按得拘谨,李曼双还以为他真的是想帮自己按摩。 按到腿根,段归的手往上滑,轻掐着李曼双的腰:“李小姐瘦了。” 李曼双被他掐痒了,忍不住笑,伸手推他:“啊呀,痒,怎么这么不专业了。” 段归松开手:“李小姐趴着吧,也按按背。” 李曼双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翻身趴在床上,段归按了按她的肩颈,寸寸下移:“李小姐以前做过按摩吗?” “做过呀。”李曼双含糊地说。 “让男技师做过吗?” 他语气一本正经,问题乱七八糟,李曼双故意说:“有呢。” 段归微微一顿:“是吗。” 他的手滑到李曼双的乳侧,抓她的胸,轻揉着,俯身贴在李曼双耳边,问:“这样舒服吗,李小姐。” 他的手指摩擦李曼双的乳头,吻李曼双的脖子、李曼双轻喘一声,他把李曼双的吊带往下拉,又微微用力,让她翻过身。 李曼双的上身裸在空气里,细嫩的皮肤上有他的手印。他压下来,含住李曼双的嘴唇吻她,手往下滑,拉开内裤,戳进她微湿的肉穴。 “不是按摩嘛。”李曼双闭着眼,迎合他,小声提醒。 他把她的内裤脱掉,驾轻就熟地打开床头柜拿了安全套,李曼双看他戴套,还是觉得他的尺寸有些吓人,很难想象这样粗大的性器进入自己身体。 段归戴好套,李曼双张开腿,他把肉棒的头抵在李曼双的入口,低头看着,慢慢推进去。 李曼双还不是很湿,又有一周没做,段归进去的时候有些疼,她怕痛的很,叫了一声,段归停下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怎么?” “有点痛。”李曼双双眼含泪,伸手去碰碰他塞进一小半的穴口,湿软入口的每寸都被撑开了,变成了一个圆圆薄薄的肉洞,紧包着硬得像铁棍似的肉棒。 手指一碰,插在穴里的肉棒只像更大了,她下面又痒又涨,眼泪滑下,软声叫:“段归。” “李小姐?”段归不敢动,抓着她大腿的手因极力忍耐,无意识似的抓紧。 “动一下,进来。”李曼双呻吟。 段归听话地往里撞,把李曼双撞得魂都要飞了,小腹一鼓一鼓的,乳肉也被他揪着。段归一声不吭,越插越用快,李曼双的臀肉啪啪作响,水被插得从肉缝里往外溅,眼前一片模糊,胡言乱语:“好大,要插坏了。” “没坏,”段归慢了些,抓她的手腕,摸他插进去的地方,湿漉漉的穴口薄薄的,发着烫,“李小姐,你摸摸看。水这么多,插不坏的。” 李曼双的指尖碰着,想往回缩,段归又说:“李小姐,你这里和你昨天的嘴唇一样红了,很漂亮。” 他突然猛地往里挤,至插到根部,李曼双喘气都喘不上,紧缩着肉穴高潮了,眼神失焦,嘴巴张开,全身颤抖着。段归没等她休息一秒,快速插动,比最快的电动棒还快。 李曼双被他压着进出,觉得自己被诱骗成只想做爱的母兽,下体酸麻满涨,精神恍惚,哑声尖叫起来。 —— 米米滴换了个新封面,喜欢(^ν^)炫一下 chapter9前女友 Chapter 9 前女友 李曼双出差回来,难得有休息日,夜里和段归折腾半宿,第二天直睡到了中午,被段归轻声唤醒:“李小姐,我结课的短剧你还想去看吗?” “啊?”李曼双身上酸疼,迷迷糊糊问,“几点呀?” “晚上七点,”段归道,“我上午帮你要了张学生证,一会儿得排练,现在给你送回来了。” 李曼双睁开眼,或许是怕她不适应光,段归没开灯,卧室里黑黑的。 “我要看的,”李曼双小声说,“但是我不知道在哪。” “你到西门口,我来接你,好吗?”段归问。 李曼双“嗯”了声,段归又说:“不过李小姐可能得穿得再随意些。” “说我穿得老气?”李曼双故意找茬,“说我年纪大?” “不是,”段归笑了,解释说,“我们学生都没什么钱的。” “好吧,”李曼双说,“我找找看。” “六点来见,可以吗,”他又问,“李小姐到了可能得在剧场坐一会儿,再晚我就不方便出来了。” 李曼双最吃他温柔又乖的这一套,爽快答应下来。 段归把学生证放在床头便回学校了,李曼双又躺了一会儿才慢慢起床,吃了些东西,还是腰酸背痛,叫来按摩师,给她做了一个全身SPA。 泰国按摩师已经为她服务了两年多,有时按摩时会聊天,见她身上全是吻痕,含蓄又不让人讨厌地对她笑。说:“李小姐,你最近一定很幸福,模样容光焕发。” 李曼双也认同。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也是幸福的,没必要过多地去追求什么比现在更丰满的生活了。 李曼双在傍晚来到中央影视学院的西门,六点过叁分钟,看见段归已等在铁门旁。 她穿着一件纯色的浅白T恤,还有运动的瑜伽裤、球鞋,把头发扎成马尾辫,没化妆,只擦了很浅的口红。 艾玟和司机都说她好像女大学生,李曼双自己不太相信,觉得他们只是恭维。 她下了车走到段归面前,段归盯着她发呆,她反正看不出他是不是演的,见他傻傻的样子,冲他笑:“你干嘛。” “没什么,”段归回过神,摇摇头,说,“李小姐不化妆也很漂亮。” 两人顺利地进了门,来到不远处的小剧院,段归带她坐在前排,两名也来看短剧的女孩旁边。其中一个女孩便是借学生证给李曼双的人,叫柯仪,她接过段归递给她的学生证,好奇地看着李曼双:“段归,你女朋友吗?也太漂亮了吧,哪个学校的呀?” 段归看了李曼双一眼,犯了难。李曼双体贴地说:“我是他的堂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姐姐好!”柯仪热情地说。 段归嘱托两人替他陪李曼双,便去后台排练了。 柯仪和另一个女孩邵轻轻围着李曼双问东问西,又问她皮肤怎么做的护理,又介绍晚上短剧的节目,叁人聊得正欢,忽而又一道轻柔的女声插进空气里。 “轻轻,这个座位有没有人呀?” 李曼双回头去看,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留黑色长直发的漂亮女生,不知怎么,李曼双觉得她有些眼熟。 女生背香奈儿的包,戴项链和手镯上的钻石在昏暗的剧场里闪闪发光。 邵轻轻一愣,说没有,女孩儿就坐在邵青青旁边,和李曼双隔了一个座位,看了李曼双一眼:“这是新来的学妹吗?” “不是,”柯怡可疑的一顿,“那个,这是段归的堂姐。” 女孩儿闻言愣了愣,仔细打量起李曼双来:“段归有堂姐?以前怎么没听他说过。” “姐姐,这是——周旦凝,也是同学,她已经演过不少电视剧了呢,你要是看国产剧,肯定见到过她。” 李曼双还是想不起她演过什么,微笑点了点头。周旦凝忽然用手肘撞撞邵轻轻道:“轻轻,你跟我换个座位呗。” 她坐到了李曼双旁边,轻声细语和李曼双聊天,只是话语间总在刺探李曼双的私人信息,好似不信李曼双和段归是亲戚关系一般。 李曼双从小便已习惯此类对话,熟练地四两拨千斤,一点信息都没漏出来,只是你来我往,还是她问得有些烦了,看了看手表,时间到了七点,演出还没开始,她想走了。 本来也只想随意看看,毕竟以后或许便没有这种机会了。 周旦凝看见她的表,忽而凑过来,盯着她的手腕看:“姐姐,你这支手表是哪里买的呀?” “我家人送给我的,我也不清楚。” “好可惜,”她露出无害的笑容,“我正好也想买呢。” 李曼双也对她微笑了一下:“那就买呀。” 恰在这时,周旦凝手机响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出去接电话了。 等她走远,柯怡才告诉李曼双:“姐姐,她是段归的前女友。刚才不好意思说。都分手好一阵了,旦凝怎么还对他占有欲这么强,连堂姐都要问这么多。” 李曼双心中一动,表面平静:“段归都没和我说过他恋爱,可能怕我告诉家里吧。他们分手很久了?” “四五个月吧,她现在的男朋友好有钱的,给她买了好多东西”柯怡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段归好。” “我也觉得,”邵轻轻道,“段归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对她那么好,通宵做群演赚钱带她吃高级餐厅,那几个月都累成什么样了。” “段归这么喜欢她?”李曼双轻声问。 “好像是初恋吧,”柯怡叹了口气,“他总到处帮她问,花钱找同学代她点到呢,说什么她起不来上课,让她多睡一会儿……真是……” 李曼双胸口稍闷,不过也谈不上难过,周旦凝打完电话走回来,说自己有事,去后台和段归说一声就得走了。 “段归约你来看的呀?”李曼双问她。 周旦凝笑了笑:“他每次演出都发一堆消息逼我来看,烦死了。” 接下来短剧开场,段归演一个民国时代的文学青年,生活多有坎坷,却始终心藏希望。他演得很不错,李曼双没什么心情看。 心里难免想到以前段归和周旦凝相处的场景,段归对周旦凝,必定不会称她为周小姐,且事事都放在心上。 哪怕如今分手,也希望她在台下看他演出。 大概周小姐才是段归想要的头号影迷,而李曼双只不过是金钱、资本,《万野行》的主演机会,一条没有爱情不过有事业的现实的康庄大道。 李曼双有点委屈,她又不差,也想要段归给她花钱,努力攒钱带她吃高级餐厅,或者因为喜欢,才为她发自内心做很多傻傻的事情,而不是这样关系生疏,不聊内心想法,只跟她做爱,言语间带着技巧讨好,不像真心的。 李曼双跟段归要才要到看演出的学生证,周旦凝却可以早早收到段归的邀请。李曼双也想要。 如果段归可以给她这些,李曼双可以用更多的金钱回报的。 李曼双变贪心了,她也想要。 短剧结束,李曼双好像看了一片虚无的梦境,记住的很少。 柯怡二人带她去后台,她不动声色,见段归演得满头大汗,走到她们这边来,朝她笑笑:“有点紧张,演得不是很好。” “你还叫周旦凝来看呢,人家没开场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男朋友传召啦,”邵轻轻苦口婆心劝,“你以后别再这么……这么卑微了行不行?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段归怔了怔:“我没联系她啊。”说罢立刻看李曼双,眼神都会解释。可是他演技好,李曼双再次想,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曼双唇角抿了抿:“她们都跟我说啦。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告诉姐姐的。” 段归愣着,过了几秒,说:“我真的没找。” 他没再多解释,急匆匆去换装间把戏服换下,带李曼双走了。 走出小剧院,学校的夜色很美,小径无人,月亮高悬在空中,路灯微暗。两人之间隔了大约十厘米的距离,走了一小段路,李曼双叫他:“段归,你和你以前的女朋友在这里散过步吗?” 段归沉默后说:“有。” “那你们散步会牵手吗?”李曼双又问。 “会。”段归声音很低。 李曼双侧过脸看他,他脸上汗迹已经消散,英俊而带有学生气质的五官在暗处显得更为深刻,他说:“李小姐,我没联系她来。” 李曼双并不回答这句话,又默默走了几步,才闷闷地问他:“那你干嘛跟我隔那么远,又不拉我的手。” 说完马上快步走掉。 段归在被她落在后面,没过几秒就追上来,一只很热又大的手抓住李曼双的手指,插进她的指缝,用力地扣住她的手。 李曼双想甩都甩不脱,两人牵手走到西门口,遥遥看见了在等候的车。李曼双心里既不高兴又高兴,又甜又不甜。 她胡思乱想想把段归关起来,在家门口写不许去找周旦凝,不许他们发消息不许见面;终于体会到嫉妒的感觉,但也没有强烈到发怒的地步,只是想要也体验一下他的前女友得到过的,段归纯粹因为喜欢而付出的一切。 —— 我怎么一章越写越长 chapter10物远心离 Chapter 10 物品的价格与其质量息息相关——李曼双从小受到这样的价值教育。如果挑不准要买哪件,选贵的。 为了得到更多段归,思索后,她大方地决定,她也要提供更多。 段归课程结束后再过一周,便要进入《万野行》剧组拍摄。 第一站是西双版纳。摄制组担忧直接去柬埔寨有安全隐患,能在国内拍的都在国内,有些街景才去当地拍摄。 这一周中,李曼双盯着经纪人赵一海与段归签订了合同,个人工作室也注册完成。 她往段归的银行卡打了笔五二零开头,七位数的现金,标注赠予,又叫艾玟买了一支与她现在戴的算得上情侣款的男表,在给段归践行的前夜,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 “太贵重了,李小姐,”段归看见手表,难得有些慌乱,不好意思地拒绝,“您给我打的钱,我也不能收,能不能把您的卡号给我,我必须得还给你。” “不贵啊,”李曼双笑笑,“普通的装饰表而已嘛。” 周旦凝想买的表,能贵得到哪里去。 他们在家里吃饭,李曼双点了日本师父来做寿司。 艾玟提前交代过,叁名师父做得很安静,不听不问。 “你到剧组万一有急着用钱的地方,和其他人出去吃饭,总不能没钱花,”李曼双托着下巴看他,“但是不许去喜欢别人,然后给别人花钱。” “不会给别人花,”段归还不听话,“但我确实不需要。” “用不着就放着,”李曼双打断他,“不许再跟我争了,再争我要生气了。” 段归只好沉默了。 吃完晚餐,两人窝在沙发里,靠在一起,看李禅布置的作业,一部叫《荒河》的老电影。段归看过几遍了,李曼双第一次看。 文艺片,李曼双看得犯困,靠在段归肩膀上只打哈欠:“段老师,这部电影好难懂,我好困。” 段归不发表看法,冲她微笑,她又开始乱七八糟地开始假想,敏感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浅薄?她喜欢看文艺片吗?” 这次段归真的笑了:“她是谁?” 李曼双不说话了,段归低头靠近她,她转向他,在不开灯的客厅,段归吻了她,很低地又问:“你说谁?” 李曼双的心脏突然乱跳,脸红又慌张,张开手臂,抱住他,装作稳重地咬了一下段归的嘴唇,转移心慌的情绪:“去了版纳不许乱来。” “我不会的。”段归抱着她的腰,让她坐到他腿上。 “我要来检查的,”李曼双又说,“我也是投资方,懂不懂?” 段归亲亲她的脸:“懂的。李小姐放心。” 电影已经没人看,两人断断续续接吻,李曼双想了半天,思维跳跃地小声发愁:“怎么办啊,你才二十岁。” “二十岁成年了,”段归说,“而且李小姐说起话来好像比我幼稚。” “小孩子懂什么,别乱讲。”李曼双软软地警告他。他已经都不怎么怕李曼双这只纸老虎,又好像很聪明,知道李曼双喜欢牵手,就抓住李曼双的手,将她抱进怀里。 “李小姐,我明天就走了,”段归低声问她,“今晚可不可以多做几次?” * 段归离开两天,李曼双的腿还在酸,胸部全是吻痕,腰和腿被捏得青紫。 那天段归压着她,从客厅做到浴室,态度很好,但就是不停,李曼双被他做得直哭,觉得自己花钱买罪受,连声说不要,段归乖乖地拔出去,在她臀沟蹭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又捅了进来。 李曼双被他操得神志不清,恍惚间喊了一句“老公”,软声求他快射进来。 这一点段归也和贺修一样,只要这样求饶,狠撞几下就射了。 第二天早上,段归什么时候走的,李曼双也不知道,迷迷糊糊间觉得段归好像亲了她的脸,帮她盖好了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梦。 醒来都是下午了,李曼双起床后,自己吃了东西,细算段归才离开几个小时,她就已经受不了自己一个人待着,在沙发里无聊地窝了一会儿,下楼去公司,心不在焉地开始工作。 * 段归在西双版纳待两个月,然后再去柬埔寨一个月,外景得从夏末春初拍到跨年。 电影开始拍摄后,有关主角的小道消息渐渐流传出来,不过贺修把他有金主的事捂得很好,最敏锐的狗仔也只知道段归是个不大混的出头的童星,对观众来说半新不旧的影视学院大叁学生。 一些对电影期待度很高的导演粉丝找出段归从前拍的片子,做了个集锦;有一名同学匿名在论坛发帖,说段归和最近势头很好的小花周旦凝曾是情侣,引发了几次不算大型的讨论。 李曼双和段归每天打电话。 李曼双工作上的事不方便和他说,说了他也听不懂,段归为了找话题,常常把在片场碰到新奇和好玩的事都拍照发给她。李曼双收多这样的消息,也期待起来,好像生活变得多彩了一些,不仅仅只有工作了。 她觉得谈恋爱真好。 虽然是单方面恋爱,是瘸脚的不自然的,但反正她没有谈过正常恋爱,段归就是她心中偷偷指认的男朋友了。 不接受任何反驳。 偶有几次,贺修找李曼双吃饭,总看见她在回段归消息,一次晚餐时,便酸溜溜说段归不好好拍戏,又暗示李曼双,段归是珍惜李小姐给的机会,想要更多片约,才努力讨好她。 李曼双心道这她不必贺修懂多了,没和他多说。 他得不到回应,又谈起周旦凝和段归的旧情史:“有人跟我说,段归有一阵拼命赚钱就是为了养她,每次演出都要喊她去看呢,他从你这儿赚的钱不会转头给她了吧。段归到底老不老实?要不要我帮你查查他的通讯记录?” 李曼双本来就介意周旦凝,这回真被贺修烦到了,翻脸不理他,拎起包就走。 贺修才知道闭嘴,签了单子小跑来追她,道了一路的歉。 往后贺修叫李曼双吃饭,她都没答应过。 过了国庆,李曼双和贺修在一次晚宴上遇到,贺修坐在她旁边,李曼双对他冷冷淡淡,他演了会儿独角戏,突然问:“双双,李禅喊我去探班,你想去吗?” 贺修的表情怪里怪气,好像其实不是很想对李曼双提出邀请,但为了让李曼双搭理他,还是说了。 李曼双这才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问:“什么时候呀,我叫艾玟排排日程。” “排日程意思是去吗?”贺修问。 李曼双“嗯”了一声,心想,也不知道她去版纳,对段归来说算是惊吓还是惊喜。 晚上回家,她和段归打视频电话,段归刚下戏,还没洗澡,穿着戏服,破破烂烂的T恤,问李曼双:“李小姐,我看上去是不是很脏。” “一点点,”李曼双努努嘴,炫耀,“我洗好了,我香香的。” 段归笑笑:“李小姐一直很香。” “那你想不想抱抱我?”李曼双问,“想不想我来找你?” 屏幕里的段归看着她,微微一愣,很低地说想,隔了几秒,又说:“不过李小姐很忙吧。”。 有一瞬间,李曼双觉得他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不想让她去似的。 这回答太敷衍,态度也奇怪,让李曼双不满意,好像她在自讨没趣,要去西双版纳的事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 下一章又可以写黄色剧情了 幸福 chapter11难哄 Chapter 11 难哄 吞吞吐吐的后果就是一直到出发,李曼双也没告诉段归自己要去西双版纳探班的事。 临行前夜打电话时,段归倒是忽而提起:“李导说这几天贺先生会来剧组。” 李曼双听懂他的试探,却无心坦白,不置可否道:“是吗?”他便识趣地没问下一句。 坦白说,李曼双认可段归很乖。他从不多话,知情识趣,与李曼双接触过的其他小辈比,他懂事得不像这个年纪的男生。 但段归终究是有所保留的,或许也难以对她产生爱情。两人远离了一段时间后,李曼双大脑清醒了一些,知道他们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只是在情感上,她仍然想到段归便会感到可爱与幸福。 李曼双觉得她应该不会像喜欢段归一样喜欢别人了。 和贺修去西双版纳两天,李曼双给父亲的出门事由是“视察投资项目”。 父亲知道她在贺修那间影视投资公司有入股,对她的出行不予评价,只提点道:“你要是真和贺修有点什么,告诉爸爸也没关系。爸爸没那么陈腐。” “真的没有的。”李曼双举手保证。 抵达机场是在下午叁点,剧组派车来接了他们。 一路上,剧组工作人员小朱为他们介绍,拍摄地安置在勐海的热带雨林中,条件较为艰苦,大家大多住在房车里,少数几个住在市区的酒店,每天往返。 从机场过去大约一个半小时车程;小朱又说了电影拍摄的进程。 贺修坐车坐得不耐烦,一直在车上给公司下属打电话挑刺,李曼双没来过版纳,看着窗外风景,倒觉得新鲜美丽。 来到剧组营地,工作人员说的艰苦还真是没错。 十几台房车停在一片泥地里,用铁片铺了条简陋的路供人行走。房车的窗帘大多拉着,看不清里头的样子。 剧组人员在雨林深处拍戏,小朱带他们在生活营地稍作参观。 十月的雨林气温接近叁十度,今天太阳也晒,五点还不见小,李曼双没走几步,便觉得闷热,懒得再走,问小朱:“有没有地方给我坐坐?脚痛。” “有,我带你们去有冷气的化妆休息室。”小朱道,引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走。 “大小姐怎么这么娇气,”贺修低声说她,“说了条件一般了,你还穿高跟鞋。”说罢伸手过来扶她。 “太热了,”李曼双可怜巴巴地看他,“我想漂亮一点嘛。” 贺修抓着她的手忽而紧了紧,轻咳了一声,说:“好吧。” 休息室不远,是一间面积大的平房,里头比较简陋,不过暖气开得还算足。门口有两组布艺沙发,贺修扶着李曼双坐下,小朱给他们倒了茶。 没等多久,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似是拍摄结束了,休息室门被一下推开,走进两个有说有笑的女孩,其中一个李曼双认识,是周旦凝。 她穿了一身雪白的裙子,扎着麻花辫,一副青春洋溢的娇俏之感。 ——总算找到答案了,段归前几天支支吾吾,说什么“李小姐很忙吧”,暗示李曼双别来剧组究竟是为何。 原来前女友在呢。 刹那间,李曼双心沉到谷底,简直五感都钝了,指尖发麻,愤怒和委屈拧成一股绳,从五脏六腑腾盛起来。 她找的人、花的钱、包的小演员,感情送来这儿是天高皇帝远的泡前女友来了。 周旦凝看见她和贺修,也愣住了。走进两步,先叫了一声“贺总”,又看向李曼双。 “这是李总,投资公司的另一位股东,”贺修许是察觉李曼双脸色大变,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赶忙对周旦凝解释,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啊?”周旦凝一愣。 李曼双立刻看出来了,贺修早知道周旦凝在剧组的事,她转头看贺修,贺修心虚地别开眼睛。 李曼双甩开贺修的手,站起来往外走,一拉开门,险些撞上要进门的段归。 段归身上有些花露水的味道,皮肤晒黑了不少,还是穿得破破烂烂,脸上化了带血痕的妆,看起来有些吓人。见到李曼双,他愣住了,隔了两秒,才说:“李小姐。” “嗯,”李曼双看到他就心软,可心中实在气急,眼睛看向别处,冷冷地说,“让开。” 段归微微后退一步,李曼双绕过他,踩着高跟鞋登登往前走,走得太急,脚踝差点扭了,被追上来的段归一把扶住。 “李小姐,怎么了?” “你有脸问?”李曼双气得推他,小声斥骂。 “……去我房车里说,好吗?”段归低声道,“李小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力气大,而且李曼双喜欢他,又不是真心想推得远远的,半推半就跟他去了他的房车。 房车有点远,空气闷热,李曼双走得想哭,段归用钥匙打开车门,扶李曼双上去,又把门反锁了,解释:“我和男配住一台车,怕他不小心进来。” “什么破剧组,贺修没有给钱吗,”李曼双看见和休息室一样简陋的房车内部,忍不住说,“这么差的车子,还叫你跟别人合住。” 她自己都搞不明白,都气成这样了,竟然还是心疼段归住得不够好。 房车里卫生间门掩着,靠门有桌子和折迭椅,再往里放着一组高低床,不过车里理得还算整洁,倒是没臭味。 “导演已经对我很不错了,”段归解释,“很多同事是叁四人一台车。” “我很想知道吗?”李曼双没好气地说。 “李小姐,”段归见她还是生气,像不知怎么办一样,看着她,“我是怕你知道了不高兴,她是特出,来拍两周就走了。我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李曼双更委屈了,眼泪盈在眼里,视线都不清楚:“我是对你不够好吗?这个周旦凝就这么好。” “李小姐,你对我很好,”段归声音慌张极了,“你别哭。” 李曼双眼泪滴下来,段归手忙脚乱给她擦,他手有点脏,抹了一下马上拿开,去找纸巾,走回了,轻轻给李曼双拭泪:“李小姐,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他的手在李曼双面前晃来晃去,李曼双抢过纸巾自己擦:“不要摸我,脏死了。” “对不起,”段归道歉,“我去洗洗,你等我一下。” 他进了卫生间,没关门,李曼双听见冲水的声音,等了半分钟就心急了,走过去看,见段归在冲澡,好像没开热水,玻璃上都没凝水汽。她走开了,坐在折迭椅上,沉默等着。 没多久段归便出来了,他浴巾裹着腰,恐怖的血痕擦掉了,匆匆道:“李小姐,我穿个衣服。” 他走到衣柜旁边,李曼双看着他的背影,段归的肌肉很好看,修长不夸张,但有力量感,他头发也没擦,水滴在脖子上,李曼双又觉得可怜,生硬地说:“你把头发擦干再穿衣服吧。水滴来滴去的也很脏。” 段归回头看她,说了句好,拿毛巾擦了擦头发。 李曼双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去,看他的衣柜。 他都没带什么衣服,不过每件都是李曼双买的,李曼双对他的衣服比对自己的记得还牢,伸手挑了挑:“都洗旧了。” “不旧,李小姐送的衣服都很好。”段归的声音离她很近,听上去诚惶诚恐。 李曼双又挑剔他语气客套,抬眼看他,本来想讽刺他一个月不见就这么生分,可是看见段归的眼睛,她又好像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眼神干净清澈,像一只专属于李曼双的小狗狗,让李曼双不由自主想要相信他。 李曼双跟他对视,安静了好一会儿,小声说:“那下次多给你买点好了。” 段归头发擦得半干,不滴水了,放下毛巾,低头靠近李曼双,没有经过李曼双允许,就亲了她的嘴唇。 李曼双抬手,按在他又凉又结实的胸肌上,被他吻得站不直,只亲了几下,段归就变得很硬,顶在她裙子上,她向后靠一些,提没意义的问题:“段归,你到底想不想见我啊。” “想的,李小姐,”段归说,“我昨天梦到你了。” “梦到什么?”李曼双难辨真假,好奇地问。 “梦到和李小姐看电影,”他说,“看《万野行》,你夸我演得好。” 说不清是怎么了,段归这样纯洁的梦比其他所有好像都更能打动李曼双,李曼双的气恼凭空消失,打了一下段归的手臂:“以后不许再骗我了。” “好的。”段归答应,又追着李曼双的嘴唇亲吻,就像他真的很想李曼双似的。 — 还没写到色色,我的心里急急。 谢谢宝萌的鼓励和珠珠,很感谢呜呜 chapter12房车(H) Chapter 12 房车(H) 段归睡在高低铺的下铺,床原本铺得整齐。李曼双躺在上面,腰靠在被子上,没多久就弄乱了。 下身的半裙掀到大腿,段归从她的锁骨往下亲,解开她丝绸衬衫的蝴蝶结和扣子,轻咬她的乳肉,微湿的头发扎在李曼双的脖子和胸口。手试探着拉下她的内裤,两指戳进李曼双湿透了的穴里。 “李小姐,”段归抬起头,看她,硬挺的地方隔着浴巾,戳着她的腿,眼神却很理智,问,“这里没有安全套,只用手指可以吗?” 李曼双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他的手指往里插,抽动起来,李曼双一惊,腿颤抖着,双颊热烫,细声呻吟起来。听见她叫,段归手指顿了顿,抵在她腿上的性器像更硬了。 手指不比那里,终究太细,李曼双被他弄了一阵,总也到不了顶,眼前雾蒙蒙的,忍不住叫他:“段归。” “怎么了?”他停下来。 “不要了,”她按住段归的手腕,内心挣扎着,问,“你刚才有没有好好洗?” 段归愣了愣,乖乖地说:“洗了。” “上次给我健康报告之后,你和别人做过吗?” 段归明显地怔了一下,像不知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把手指抽出来,说:“李小姐,我只有你。” 李曼双看不出他的情绪,自己也还没下定决心,低头碰了碰浴巾遮着的地方,段归软下去一些了。 她手探进浴巾的缝隙里,摸到半软不硬的性器。她好久没亲手在段归没戴套的时候碰他,觉得触感很奇怪,让她紧张,像在摸洗得起绒了的热绸布,一碰就重新硬起来。 “李小姐。”段归像是猜不透她,但没阻止她。 他肉棒的头部渗出了些液体,黏黏的粘在李曼双手上,李曼双对这些服务的事全然不熟,松开了手,把腿张开些,说:“你进来吧。” 段归有些犹豫:“但是你不喜欢。” “不是……”李曼双不知道怎么解释,看着他,两人脸靠得近,段归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她看着他的眉骨,没有看眼睛,近乎迷茫地说,“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我没跟人不带套做过。” 她前几年做详细的全科体检时,得知自己怀孕的几率几乎为零。除了她和她爸爸,没人知道这件事。 她不喜欢不带安全套,是因为觉得很不卫生。但是段归好像是她可以接受的,就像一件私有物,不会让她考虑太多。 李曼双垂眼,看见段归硬得发烫的地方杵在她大腿旁,更觉得难受,小声说:“快点。” 段归又顿了几秒,扶着性器,抵在她的入口。 湿软的穴口像知道有人要赐予快乐,收缩着求欢,段归抓着她的腰,寸寸顶进去,李曼双的穴像快被挤破了,还贪婪地容纳自己吃不下的东西,涨得让她只会呻吟。 段归只进了一半,李曼双眼泪就流下来了,想要多又想要少,哭腔对他说:“动动。” 段归听话地轻轻抽动,把李曼双的肉穴操开,每次抽出去,都把她的媚红穴肉带得往外翻,全插进去,又顶的她像要魂飞魄散一般。 他逐渐也控制不住自己,速度快了起来,李曼双小声抽泣着,抱住他的脖子,他低头咬住李曼双的嘴唇,吮吸她的舌尖。 一次不知做了多久,李曼双高潮了好几次,腿根被撞得通红,衬衫堆在腰上,胸口全是吻痕,段归还没射,换了姿势把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他身上。这时候,李曼双丢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是贺修,本不想接,但他一个接一个打,她只好叫段归停一停,接了起来。 段归的性器还埋在她体内,烫得她全身高热,她按了接通,贺修在那头说:“大小姐,你和你那小白脸能不能差不多完事了,我这儿李禅和导演组都介绍完了,你给句准话,还吃不吃饭了?” “你们吃吧,”李曼双说,“我不来了。” “什么意思,你是要全剧组都知道男主角和他金主打炮去了是吧?”贺修讲话一点不留情面,段归也听到了,扶在她背上的手动了动。 “你不说没人知道吧,”李曼双不吃他恐吓那套,懒懒挨在段归身上,“我和他来房车没人知道。” 她吞着肉棒的穴还在流水,痒得不行,忍不住自己动了动,收缩着,感觉段归又硬了些,小声道:“不跟你说了,房卡和行李帮我放前台,李禅那你随便帮我编个理由。” 说罢挂了电话,丢到一旁,去亲段归的嘴。 段归一句也没问,托着她的臀,帮她快速上下动,没动多久,她又被操得高潮了,全身颤着倒在他身上,受不了地求他:“可不可以射了,做不动了。” 段归让她躺着,快速地进出,她叫都叫不出来,觉得自己要被操坏了,段归才抽出来,射在她身上。 白色浓稠的精液射到她被掐红的乳头上,小腹上,甚至头发上四处都是。李曼双闻到浓重的精液味,抬头见段归有些怔着,又回过神来,起身拿了纸巾帮她擦。 用了好几张纸巾,才擦得差不多,李曼双重新披上衣服,靠着段归的肩膀,问:“男主角晚上可不可以跟我回去呀,我问过了,你明天休息是不是。” “我和导演请个假,”段归说,“我们不能随意出剧组。” “那你用什么理由请假呢?”李曼双眨眨眼睛,问他。 段归看着她,抬起手,很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又像觉得不礼貌,缩回去,说:“一会儿随便想一个。” chapter13约会 Chapter 13 约会 出剧组的时候天色暗了,段归的室友在编剧那儿打牌,一直没回来,李曼双坐在小沙发上,看段归清理房间,开窗通风。 他终于穿好衣服,是洗得有些旧了的一件黑T恤和牛仔长裤,见他忙碌的样子,李曼双觉得可爱,忍不住微笑。 窗外的风暖暖吹进来,李曼双用手扇风,说口渴,段归给她拿水,把瓶盖拧开才递给她。 终于把房车里有人云雨过的痕迹消除,也闻不到气味了,段归给李禅打了电话。 他给的理由确实随便,说有朋友来西双版纳,他去城里和他们吃个宵夜。李禅似乎对他放心的很,一口同意,还让他好好玩。 挂了电话,段归和李曼双做贼似的一前一后出去,他先帮李曼双在软件上打了车,等李曼双上车,他自己又再打一辆去酒店。 李曼双看他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觉得他避人眼目的能力着实是挺强的,很适合做大明星。 到了酒店,李曼双在前台拿了房卡,给段归发了房号。 房间是带泡池的温泉房,对于李曼双来说,条件不能算很好,只能算能住。 她把箱子摊开,收拾了洗浴用品,泡了个澡。 刚才做得腰酸背疼,李曼双泡得有些久,昏昏欲睡,裹了浴巾出来,才发现段归十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李小姐,我在门口了。】 李曼双没想太多,急急忙忙走过去开门,见段归站在门口,低头看手机,见到她开门,段归一愣。 “进来吧,”李曼双一手护着浴巾,一手拉开门,“干嘛不给我打电话。” 段归没解释,却像犹豫着说:“李小姐,下次开门还是要穿好衣服。万一门口是别人怎么办。” 李曼双不喜欢被人教育,皱了一下眉头,没说什么。 “我不是要管你,”段归难得话多的解释,“李小姐,你平时带着秘书,可能一个人出门不习惯,不大有戒心,但是你太漂亮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李曼双随口答应着,走到桌子边,拿起点餐本翻了翻,“叫客房餐好不好?我饿了。” 段归说好,两人一起选了菜,段归打客房服务电话,却几次都没人接。 “什么服务呀。”李曼双不满意地抱怨。 “我出去给你买吧。”段归提议。 李曼双想了想,道:“我们出去吃吧。” 她走到衣柜边,看刚刚挂好的两套裙子,回头问段归:“我穿哪套?不许说都好。” 段归走到她身边,指了浅灰色的裙子。 李曼双故意说:“不能相信直男的眼光,那我穿另外那套。”段归对她乖乖地笑笑,她伸手拿了他挑的那套,松开浴巾,背对段归穿上。 灰裙子是丝质的套装,吊带和短外套,她穿好了,去浴室补妆,段归站在不远处看她。 她补好唇膏,问段归:“好看吗?” 段归说好看,李曼双又说:“花言巧语。” 他们走出酒店,附近便是夜市。 夜市灯火通明,人声嘈杂,食物的香味一阵阵飘来。 空气闷热,李曼双走得脚疼,懒得再找餐馆,两人在一个人多的小摊坐下,点了炒饭和烧烤。 菜端上来,段归不时观察她,见她吃得很快,又说:“我以为李小姐不吃这些。” “我都吃,”李曼双抬眼看他,“去厂区和我爸爸跟着员工吃普通食堂,没你想得那么娇气。” 只是有时候就算不在意,也得装得在意些,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虽然大部分时候她的确是真的娇气。 “我们学校食堂味道还可以。”段归说。 “干嘛,”李曼双停下筷子,“你要带我吃?” 段归看着她,问:“李小姐想吃吗?” “小朋友,”李曼双笑他,“你是李禅的男主角了呀,我再跟你去学校吃饭,被人拍到怎么办?” 段归看着她,没有说话。 四周人来人往,噪音很多,但是段归的眼睛让她觉得她是安静的。 “李小姐喜欢吃什么呢,”他突然说,“私密性高一些的餐厅,我可以带你去吃。” “这么阔气呀。”李曼双开他玩笑。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请吃饭还是请得起的。” 她忽然想到上次去看段归的短剧,他同学说的,段归省吃俭用带周旦凝吃高级餐厅。她想问一句,但许多句子盘桓在脑海,说出来都是影响氛围。 她便没有说,只是说:“那等电影首映,你给我一张票。我不要李禅的,只要你给的。” 段归看了她一会儿,说好。 李曼双看过他的背景调查,没几页纸,机缘巧合做了童星,喜欢演戏,四处去剧组试戏。父母是普通工薪族,不过很爱他,母亲为了他演戏辞职陪他跟组,他上大学后,母亲终于闲了下来,便在亲戚家的超市帮忙。 每个月生活费两千块,有些从前拍戏的积蓄,但是不多。 平时也很节省,碰见过别有用心的人,都拒绝了,除了李曼双。 倒是没说他前女友的事,或许是谈得太短了,调查员没做得太认真。 李曼双想到他从前的恋情,心情仍旧有些复杂,夹杂微微的妒意,难掩心疼。李曼双不需要他付出物质,又气他为前女友付出的那些;觉得自己一碰上他的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她自己都不喜欢。 吃完了饭,两人往酒店走,李曼双买了一杯椰子水,一手拿着杯子,一手垂着,没喝几口,垂着的手被牵住了。 段归牵得很轻,像试探,捏住她手心,看她没有拒绝,才又慢慢跟她十指相扣。 李曼双心口钝钝地泛起一股酸意,心被段归拧起来,被迫挤出幸福、欢悦、从未有过的爱情的汁液。 她是一个不需要也最好不要产生爱情的人,可是莫名却这么喜欢他。 李曼双飘忽的想。 很喜欢段归,也喜欢热带的夜晚,喜欢牵手,好像谈恋爱一样。可是又害怕。怕开心很快就会消失,自己太喜欢段归,怕得到不是全部。 他们回到房间,李曼双又接到贺修电话。 她方才急不可耐地在关上门后抱住段归,现在便将脸贴在段归胸口,接起电话。 “回酒店了?”贺修问她,“要不要给你带吃的。” “我吃过了。” “吃的什么——” 贺修没说完,李曼双就把他电话挂了,抬头看段归。 暗淡的地灯光晕之中,绵软的情意在李曼双胸口蔓延,她对段归说:“段归,快点说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段归并不抗拒说这样的话,甚至很真挚。 李曼双仰脸抬起手,碰碰他锋利的下颌线,想了想:“我是不是很难伺候?” “李小姐,不是。” “脾气是不是很怪,”李曼双说,“我知道的。” 段归没有说话,李曼双又问他:“如果再给你一次选的机会,你来我家吗?” 房间里除了空调的风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段归并没有回答李曼双的问题,他很轻地抚摸李曼双的长头发,低头吻了李曼双的脸颊和嘴唇,说:“李小姐。” “我很走运,”他说,“不配说选。” —— 过度章节总是好长,好像快写到有小段视角的一章了 再次谢谢大家的珠珠和留言,给我好多鼓励哦,祝大家中秋快乐,万事胜意! chapter14镜前(H) Chapter 14 李曼双次日下午就得回长韦,能在西双版纳的时间很短暂。 见段归之前,在飞机上,她想了半天在一起要做什么事,最好不仅仅是做爱,但是和段归面对面时,好像便没有办法控制这件事了。 李曼双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样子,被段归压在门上亲吻,脑子里盘桓的念头是患得患失的“我最喜欢的宝贝真的想亲我吗”,和难以自持的“好喜欢他”。 段归的嘴唇是冰而软的,侵略性很强,他的手伸进李曼双的衣服里,揉捏她的胸。段归力气见大,李曼双身体又娇贵,他并不是故意,却总是在她身上留下很久的痕迹。 “段归,”李曼双忽而含糊问他,“你在电影里有没有吻戏?” 段归手往下滑,搭着她的腰,低声说:“没有。” “那你以前拍过吻戏吗?”李曼双知道自己提这么多问题毁气氛,不过毕竟有点在乎,还是想问。 段归松开了手,李曼双被撩起来的裙摆重新掉回膝盖:“有,不过被剪了。” 李曼双马上吃醋,凶巴巴地:“跟谁啊?” “李小姐,”段归笑了,“你这样我不敢说。” 他俯身亲李曼双的脸,把她亲的脸红,又往下问,在她脖子和胸口吸,褪下她的外套,吊带往下拉。 下午他在李曼双的乳肉上吸出来的印子发着红,他亲了一下,抬头问:“痛吗?” 李曼双不说话,他又亲又咬。 李曼双的乳头很敏感,他像吸奶似的吸含着,她忍不住叫出声,段归松开:“李小姐,门外要是有人,可能会听见。” “哪有那么响,”李曼双小声说,又张开双臂,“那你抱我进去。” 段归面对面抱她,她双腿缠在他腰上,感觉他隔着裤子,硬得也快顶进她体内了,脸颊热烫地埋在他颈间,没注意段归往哪走。 段归拍拍她的臀,放下她,她才发现段归把她放在浴室的落地镜前。 浴室里灯光昏沉,照得她衣衫凌乱,面上充满情欲之色。 “李小姐,”段归低头,抓着她的手,碰他的裤子,“你把我的裤子弄湿了。” 李曼双碰着潮潮的布料,手被他拉到扣子上。他问:“可不可以帮我脱?”李曼双手发软,艰难地解开扣子,拉下拉链,轻轻拉下他的内裤,段归大的吓人的性器擦着她的手指。 “……是不是又忘记买套了。”李曼双想起来。 “我傍晚来房间前买了。”段归从口袋里拿出薄薄的一个银色的扁盒子。 他没脱裤子,拆开戴在性器上,润滑油滴在地板,对李曼双说:“李小姐,可以从后面进去吗?” 李曼双转身,手按在镜子上,看着快要贴上她鼻尖的镜中的自己,还有低着头,把她的裙子拎起来,拉下她的内裤的段归。 段归的表情认真,看起来比她的欲望少多了。 他的手指很轻地抚弄她的入口,温柔地问:“可以进去了吗?” 李曼双“嗯”了一声,巨大的凶器便挤进她体内,下午刚做了很久,她被磨得红肿,一下捅进来,入口有些钝痛。 段归撞了几下,李曼双站不住,往前趴,手和双乳都贴在冰冷地玻璃上,一上一下的蹭。 “李小姐,”段归按着她的腰,看着镜子里的她,说,“你好难进去。” 李曼双的肉穴连着小腹发麻,喘着气看他,他抬手捧着李曼双的乳肉,把她往后拉了一小步,让她离玻璃远了些。 “这么大,”他用力捏她的乳头,“浴巾怎么遮得住。” 李曼双没想到他还在纠结下午她围浴巾开门的事,想说话,他却快速地操干起来,李曼双全身的血液好像集中去了下半身,哀哀叫着,被他操得快丢了魂。 站在镜子前操了十分钟,他停下来,李曼双以为他要换个地方,没想到他俯身,抱着她的腿,像给小孩把尿似的,把她抱了起来。 李曼双很怕掉下去,张皇叫了一声,手紧紧抓着他的小臂。段归的肌肉很硬,低声说:“李小姐,你看镜子。” 李曼双依他看去,镜子里的她长发微乱地遮住肩膀,已几乎不着寸缕,内裤挂在右脚踝,大腿皮肤被段归晒黑了的手紧抓着,白得像雪,大腿间的肉洞被段归操得很圆,红红地紧紧包着一根紫红色铁杵似的肉棒。 段归的手把她往上抱,肉棒滑出来一截,带出一点点媚红的肉,他微微松手,让她顺重力向下掉,她惊叫一声,肉棒一下捅进她最深处,她仿佛看见自己的小腹都被顶得鼓出了小包,水溅了些在镜子上,段归又抬起她,用力地重复这个动作。 “不要……”李曼双被他插得麻了,下体一软,竟淋了些尿出来。 “李小姐,怎么了?”段归看着她被插得大大的洞,和滴到地上的水,好像故意问。 李曼双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丢人的经历,肉穴紧缩着,眼泪顺着啜泣流出来:“好脏,好脏,我要洗澡……” “不脏的,”段归抽出来,把她放下,安慰她,“是我太用力了。”又把她打横抱起来,抱到卧室,李曼双哭叫:“不要到床上。” 他只好把她放在床尾的贵妃椅上。 李曼双抬头,他站着,肉棒离她只有几厘米,硬挺地翘着,套子上全是粘液,可能还有别的液体,她伸手碰碰,又觉得脏,去卷套子的底:“不要戴了,好脏。” 她摘得不得法,摸了半天,段归涨得更大,却还没摘一半,段归只好像无奈地替她摘了。 “不戴吗,还是我换一个?” “不要戴了,”李曼双抬头,可怜地说,“可是我想洗澡。” 段归又帮她把头发挽起来,抱到淋雨间,脱了衣服进来,替她开了喷淋头,调水温。 温水冲在她身体上,她总算好了些,转身抱着段归,说:“进来。” 段归的力气是真的很大,面对面抱起她,托着她的臀,重新慢慢操进她的穴里。李曼双觉得不戴套有不戴的感觉,不戴做爱好像更有感情,便凑过去亲段归的嘴,小声地问他:“老公,你要不要射在里面。” 她被贺修逼着看过些黄色电影,总觉得男人似乎都喜欢这样。 段归不知怎么,眼神愣了愣,抓着她臀的手一紧,快速地动了几下,突然就射了,挤在李曼双体内的肉棒有生命似的弹了几下。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匆匆拔出来。 李曼双看他盯着自己的穴,忽然有股失禁般的感觉,大概是段归精液从穴口滴出来。 段归把她放了下来,李曼双也还傻着,没想到要问他怎么回事。他帮李曼双冲水,也拿着喷淋头洗了洗自己,沐浴乳抹在李曼双身上。 开始是真洗,后来又对李曼双又抱又捏,没多久硬起来,哄着李曼双,叫她李小姐,把她按在浴室的玻璃上,重新操弄起来。 这次段归做了很久,久得李曼双快受不了了,从浴室做回卧室,从湿做到干。段归把灯全开了,换了五六个姿势,肉体撞在肉体啪啪作响,李曼双的穴被他操得又红又肿,流出来不知是水还是方才段归射进去的精液,胯骨也被握得淤青,段归才又结结实实射在她里面。 李曼双被射得满出来,有种全然失控的感觉,段归没有马上拔出来,压在她身上吻她,吻了不知多久,李曼双快晕过去,留在她体内的凶器终于抽出去,带着一大堆淡腥味的体液。 李曼双双腿软得麻得像不在了,觉得自己简直是来西双版纳吃苦的,段归看起来温和有礼,做爱近乎是兽欲,还有愈演愈烈之势。李曼双想和他温存,都没有时间。 好在段归还有些良心,去浴室弄了热毛巾,帮李曼双擦了腿和身上,又放浴池水。 水放得慢,他走出来,摸摸李曼双的脸,问她:“李小姐还好吗?” 李曼双委屈地眼刀剜他,声音小小的:“好累。” “对不起。”段归道歉。 李曼双奴着嘴不说话,段归看她一会儿,找话题:“李小姐要不要看点电视。” 他拿了遥控,帮李曼双打开电视机。 酒店电视机有点播,两人调了半天,李曼双看见电视剧里居然有《浪客谷》,一部十年前的热门电视剧。 前叁集有段归的镜头,他演小武千帆,武千帆是男二号。 “我要看这个。”李曼双指定。 段归好像有点不大好意思,问她:“李小姐知道我演过吗?” “我都看过好几遍了。”李曼双笑了。段归来版纳这一个月,她无聊时把段归出镜的电视电影都完了。 她拿过他手里的遥控,按了播放。 段归演小武千帆时才八岁,第一集十分钟,小武千帆出现了,肉鼓鼓的,和现在像又不像。李曼双看得直笑,眼睛盯着画面感慨:“宝宝小时候怎么这么可爱呢。”段归不说话,她靠过去,挨在他怀里,说:“谁知道长大这么高,又很帅,又很乖。” 段归很轻地揽着她:“很多人比我帅,李小姐想找可以找到几百个。” “什么意思,”李曼双警惕地转头看他,“叫我换人啊?” “不是。”段归说。 他亲亲李曼双的额头:“只是觉得我对于李小姐来说不特别。” 李曼双不懂他意思,但他眼神又这么专注,让她不忍旁视,电视里小武千帆在捣蛋,面前的段归近在咫尺,她实在懒得多想,糊里糊涂说:“你们娱乐圈的事情我不知道呀,我只喜欢你。”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Chapter15初夜 !!attention!! 这章写的大部分是李曼双和贺修的回忆,不喜的宝们可以略略看或者只看开头和结尾喔! Chapter 15 初夜 回程飞机上,李曼双感到自己患上分离综合症,秘书发来的项目进展统统不想打开看,盯着舷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手心像还留有段归体温。 贺修伸手在她面前打个响指,打断她的思考,口无遮拦道:“被小白脸下蛊犯相思病了?” 李曼双看他一眼,微微笑了笑:“没有啊,在想你好厉害,把李禅的剧组当保险柜呢,塞完段归,又塞一个周旦凝。” 贺修冷不丁被她回嘴,呼吸一滞,皱起眉想骂什么,李曼双又说:“你以后别这样了,我不喜欢。” “看到她在段归身边,我很难过的,”她看看贺修,又看看窗外,捏起香槟杯抿一小口,埋怨他,“昨天都想回家了……我又没有惹你,干嘛这样对我。” 贺修沉默了。 空气安静许久,李曼双打开电脑要看文件,听见贺修说:“你想错了,她还真不是我安排的,她男朋友是谁你早知道了吧。” “王道不是你的好兄弟吗,”李曼双盯着电脑屏,拆穿,“非要你直接泡她,塞进剧组,才能算是你做的吗?贺修,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我很蠢。” 贺修坐立难安一会儿,低声问:“那小白脸就有那么好?” 李曼双转头对他笑,眼睛笑得弯弯的:“你好八卦啊,贺总。” 贺修看她笑,忽而噤声了,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贺修长得算英俊,浓眉大眼,个子高,多金大方,很受女孩子欢迎,只是品味不太好,李曼双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内心对他的评价就是看起来没什么内涵,实际上有一点点,但是也不多。 贺修父母是运输起家,后来做矿产生意发了财,一跃成长韦现金最多的暴发户。 贺修的父亲在他十二岁时,经李曼双爸爸推荐,把他也送到了李曼双就读的国际学校初中部。 两人便自此认识了。 刚入校的时候,贺修只会两叁个英语单词,成日混迹球场,像个野孩子。 李曼双是优等生,从小生活无聊平淡,喜欢贺修生命力旺盛,觉得他很有意思,被他吸引,经常去找他。 那时贺修嫌她像个拖油瓶,她也不在乎,为了能在他身边待着,还帮他做过几次弊。 某次作弊被老师抓到了,贺修倒是没把她供出去,一口咬定是网上找的人,他父亲交了一大笔赞助费,将此事揭过去,给他请了好几个家教,恶补大半年,总算把他的成绩补得能见人了。 不再吊车尾,贺修又开始谈恋爱,女朋友月月翻新,当着李曼双的面,在自习室对女孩动手动脚。 李曼双也对情欲好奇,不过他从来没碰过李曼双,还会露出嫌弃的表情,叫她少靠近他,说他不喜欢优等生,上次睡了一个,在床上像条死鱼。 李曼双什么都不懂,问他死鱼是怎么样的,他又脾气很差,恼羞成怒,骂李曼双是书呆子。 时间渐渐过去,两人进入高年级,李曼双要申请学校,变得很忙,渐渐找贺修找得少了。 贺修比她闲,有时倒会在晚上给她带点吃的,送到她的宿舍楼下,说夜宵点多了,打包一份给她,两人在公共休息室吃东西,说说话。 贺修成绩不上不下,最后去了英国的一所二流大学,李曼双去了梦校韦尔斯利,两人天各一方,联系不多。 李曼双和从前同学闲谈,人人说贺修在伦敦混得风生水起,换女朋友像换衣服。但她并不是很关心。 寒暑假回家,贺修常会喊李曼双出来吃饭,聊学校和生活,问她女校是不是全是饥渴的处女,越看她越觉得像个小尼姑。 李曼双觉得他井底之蛙,告诉他,有时会和其他学校的男生联谊,贺修就变得很奇怪,问她是不是看见帅哥就眼冒绿光,把人都吓走了,才谈不了恋爱,说莫名其妙的话。 两人第一次上床是在李曼双大叁结束的暑假,贺修则念完了本科,回家继承家业。 在高中同学会上,李曼双不知怎么喝多了,不敢回家,贺修在餐厅楼上酒店给她开了房间,扶她进去。 两人挨得很近,贺修身上很热,把她抱上床,她发现贺修硬了。 贺修的裤裆鼓鼓囊囊,她摸了一下,被贺修打了手,她问:“你是不是想做爱了?” 李曼双生理知识学得很好,也看过些室友和朋友发给她的情色影片,其实很想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像电影里演得那么舒服,只是胆子小,又有被害妄想,不知该找谁试。 恰好逮到贺修,便赖上他,靠过去抱着他的腰,问他:“可不可以跟我做啊。” 贺修一开始都不愿意和她接吻,脸色怪里怪气,脱掉她的上衣,把她的胸部捏得很痛,她泪盈盈看他,他才凶凶地亲她的嘴唇。 接吻的感觉很奇怪,好像被人侵犯,剥夺了唇齿的自由,但对象是贺修,李曼双觉得还好,没有很吓人。 安全套是贺修下楼去买的,李曼双在楼上等,差点睡着了,贺修摸她的脸,她醒过来,呆呆看着贺修。贺修问她:“你真的想做吗?” 李曼双“嗯”了一声,贺修又说:“你是第一次,你再想想吧。” “想什么?”李曼双听不明白,酒意未散,仰着头学他,亲亲他下巴。 贺修好像被她搞得很烦,盯她看了许久,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把她按回床里。 或许是酒精麻痹了感官,李曼双的第一次不像传闻中所形容的可怕,几乎没有流血,比起往后纯粹的快感,起先更多是奇怪。 她觉得贺修也不像他自称那么五花八门,不知是不是怕她痛,显得小心,也没换什么姿势。一次爱做了很久,李曼双初入欲海,无力招架,嗓子哑了,腿根也酸得要命,做完靠在贺修怀里睡了一小会儿,醒来发现贺修在看她。 李曼双抬起头,问贺修:“我睡了多久?” 贺修没有回答,只是亲了亲她的脸,问她:“我能不能抽烟。” 李曼双说好吧,他点了支烟,李曼双也想抽,他不给,抽了几口按熄了。李曼双忽然想起他高中时的优等生死鱼理论,问他:“贺修,那我像死鱼吗?” 贺修呛个半死,眼睛都不看她,说她是白痴。 李曼双又问他以后还可不可以跟他做爱。 “打个炮还上瘾了,”贺修粗俗地说,“做也可以,去排队吧。” 李曼双看到贺修耳朵红了。 说来奇怪,那阵子贺修没找女朋友,公司好像也很有空,常在周末坐国际航线,来学校看她,对她也温柔了起来。 李曼双一度认为贺修的涵养变好了。两人泡在李曼双的公寓里做爱,过了一段在她看来也算开心的时间。 直到研究生一年级的某天晚上,李曼双被拉去联谊,凌晨一点回到公寓,看见贺修站在楼下。 “为什么电话不接,”贺修说 她拿出手机,发现没电了,贺修问她做什么去了,她如实以告,贺修便生气了。 他发了很大的火,公寓的保安都走出来,问她要不要报警。贺修没对她动粗,只是和她吵架,问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单方面发完脾气,贺修离开了卫斯理镇,再也没有来过。 李曼双也没联系他,因为她不喜欢这样情绪不稳定的贺修,她觉得很恐怖,只想远离。 李曼双毕业回国后,突然有一天,又接到贺修消息,贺修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说给大小姐接风。 两人吃了饭,晚上待在一起,又回到了以前的关系。 这一次贺修的状态终于正常了,他有女朋友的时候两人是普通朋友,没有女朋友便偶尔上床。 贺修女朋友又换得像以前一样快,分了手便给李曼双打电话,找她喝酒,晚上带她回家。 去年年初,贺修吓李曼双许多男人有性病,虽然后来给李曼双看了自己的体检报告,李曼双还是担惊受怕,不想再和他做爱。两人的亲密接触少了许多,后来李曼双碰见段归,就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了。 李曼双觉得贺修看自己的样子总是很怪,不过她说不出怪在哪。 例如此刻,在回长韦市的飞机上,贺修欲言又止,最后说:“你要和他在一起多久?”说完突然看了一眼乘务小姐,像怕她偷听。 这架湾流飞机是李曼双父亲的,但机组是李曼双自己选的。乘务小姐陪了李曼双两年,很了解非礼勿听地道理,站在不远处,看着别的地方。 “我不知道啊,”李曼双和他坦白,“我现在好喜欢他。” “你懂喜欢吗?李曼双。”贺修笑了笑,比起讽刺,仿佛更像自嘲。 “我好像管不住自己想他,”李曼双看手里的香槟酒,晃了晃,皱着眉头回想,“我觉得他好可爱。想到他和周旦凝谈过恋爱,我就嫉妒得要死。我想把他关起来,可是这样他就更不会喜欢我了,只能花钱给他拍电影,让他开心。” “被你爸发现怎么办?”贺修低声说,“你不结婚吗,你爸给你选了那么多妃。” “发现就发现再说吧,”李曼双没办法地回答,“我现在只想好好跟他在一起。” 飞机开始准备下降,她们靠近长韦了。 李曼双的鼓膜有些发涨,把酒递给乘务小姐,不再和贺修聊天。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chapter16走红前夜 Chapter 16 走红前夜 “段归,你昨天去哪了?” 下午两点,段归正在房车旁,和男配角肖和之面对面,在野餐椅上坐着,一道对今晚的戏,身后传来周旦凝的声音。 他回头看,她还没换戏服,穿吊带短裙和短靴,长发披肩,抱臂站在不远处,笑盈盈看着他,笑中带着明显的揶揄。 “他去和朋友吃饭了吧,是不是?”肖和之替他回答。 “是吗?”周旦凝拖长语调,看着段归的眼睛。 段归说嗯,礼貌地问她:“有什么事吗?” 她轻哼一声,不说话了,杵在一旁看了一小会儿,兀自走开了。 肖和之演诈骗集团老大的小儿子,晚上的戏是他偷偷给段归送饭,两人聊天。 这段台词,段归早已铭记在心,但想着李曼双的事,便总也进入不了角色,用了些技巧糊弄着讲,没让肖和之看出他走神。 段归和肖和之认识得很早,肖和之性格外向,比段归大叁岁,两人都是童星,在同一个剧组讨过生活,不过肖和之以前运气比段归好些,十五岁演了李禅一部戏后,李禅便很喜欢用他。 据说这一次《万野行》选角,李禅原本考虑让肖和之做主角,不过还没决定,便碰见了他更满意的段归。 肖和之为人大度,看了段归的试镜,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两人住同一台房车,他常和段归讨教演法。 对了几遍戏,肖和之放下剧本,喝了口水:“累了,先到这儿吧。” “对了,昨天你不在的时候,贺总来片场探班了,”肖和之和他八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贺总本人,和你差不多高,长得比新闻里还帅。他和旦凝认识,说是旦凝男朋友的朋友。” 说到这里,肖和之一顿,大约想起段归是周旦凝前男友这件事,沉默下来。 段归见他脸色忽变,心中有数地笑了笑:“不要紧,我和她过了很久了。” 肖和之看他片刻,犹豫道:“说实话,旦凝是挺现实的。”他拍拍剧本,意有所指地感慨:“不过再过几年,她指不定得为她的现实后悔。” “成年人没谁不现实的。”段归说了一句,想起一个人,又重新想,成年男男女女全都很现实,但除了李曼双。 这时,段归手机提示消息,低头看了一眼,经纪人赵一海给他发了份合同。 段归简单看了看,隆电旗下某手机品牌的代言,代言费高得惊人,段归想都没想过的数字。 【隆电营销部的负责人直接说了,是李小姐给的】,赵一海发,问他想不想签。 品牌手机在国内的销量排在第叁,现任代言人是一位人气极高的男偶像。赵一海说他的合约期快到了。 段归想了想,回经纪人:【我好像不太合适。】 【我也觉得揠苗助长。】赵一海立刻回复,【我先替你谢绝好意吧。这样的合约太早了,你理解是好事。】 读完消息,段归抬起头,看见肖和之望着他,认真地说:“段归,我觉得你没那么现实。” 段归立刻笑了:“和之,你错了,我很现实。” ——他比任何人都现实,追求前途的姿态都丑陋。 段归少年时代至今,由妈妈带着,去剧组试了无数场戏,得到大多是拒绝的言辞。 “小朋友演得挺好的,不过这角色不太适合你。下次有适合你的角色,再和你联系。” “长得有点太亮眼了,抢男主角的镜啊。” “不好意思啊,我们是低成本电视剧,暂时不需要人了。” “小段妈妈,我这有个广告想找你,不过需要你拉个群,给家人朋友还有小段的粉丝做做点产品推销,特别是粉丝,让他们看着买点儿。” “十年童星,微博就这么几个粉丝啊。” “确实,你说得对,演员演戏更重要,不过其他方面也得优化一下。现在帅气年轻男演员可太多了,人家抖音几百万粉的网红都想演,免费的宣传渠道,挑都挑不过来。你长得这么帅,去开个账号呗,跳跳手指舞……” 段归被拒绝得没有脾气了,但他确实是仍有被上一任经纪人吴敏慧指着脸骂的那种死皮赖脸的固执。 他只想演戏,学会了认命,接不到戏就少演,好好上学,珍惜每一次试镜的机会,对任何人都非常有礼貌,次次低头折节,尽人事,听天命。 《万野行》是他十年来最想演的一部戏,从得知影片正在筹备的消息开始,段归做梦都在试李禅的镜。 但李禅站得太高,经纪人吴慧敏把段归的带子发过去,没得到任何回应。 段归多番恳求下,吴敏慧或许实在看他可怜,《万野行》最大的投资商贺修又恰好和她签下的另一个小艺人谈恋爱,便将段归带到了贺修为小艺人办的生日派对上,硬着头皮帮段归介绍。 段归第一眼见到李曼双,只觉得她看上去很怪。 她穿得很职业,身材纤细,头发被风吹得微动,站在贺修身后,皱着眉头,她脸很小,好像没有段归巴掌大,皮肤白得像雪,眼睛很大,睫毛软软的翘着,眼尾微微上挑,嘴唇像樱桃。 她怪在与在场其他女孩不同,似乎全然不怕贺修,甚至根本不在乎他,对段归说直白到近乎怪异的话,不对目的进行任何遮掩。 她塞给段归的名片上职务为“长韦隆电电子通讯集团 执行总裁”。 段归回到出租屋,在搜索引擎打下李曼双叁个字,搜到的条目很多,近照几乎没有,只有带着她名字的各个新闻标题,彰显她特殊的身份。 李曼双不在乎贺修是因为她是李曼双,李曼双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与段归截然相反。 段归是现实的。 他给李曼双发了消息,在台风夜去了李曼双家,做出了很现实的选择。可是李曼双却很梦幻,很自我。 在西双版纳这几天,段归有时睡前想得很乱,想不切实际的事,他想如果自己这一次终于有所回报,《万野行》上映,李曼双会不会真的为他感到骄傲。 他和导演要首映的票她会不会到场。 他幻想,如果他从前拍戏拍得顺利一些,和肖和之一样运气好,或者去选秀,在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有很多钱,有名气的话,他和李曼双的开始有没有可能会比现在体面。 可不可能是这样,李禅主动挑选了他做男主角,而投资人李曼双和贺修来探班。 她在片场认识段归,两人交换号码。 他是现在的自信版本,或许有胆量像贺修一样,在熟悉后,叫她名字的迭音双双。如果李曼双不拒绝,他以后都这样叫。 虽然现实是贺修一再提醒他,李小姐只是玩玩恋爱游戏,不要真把自己当成李曼双的男朋友,看准自己的定位,越界后果自负。 李曼双匆匆离开后的下午,西双版纳太阳变得很大。 段归被阳光照得眼花,回到房车里,洗了把脸,看镜中自己。肤色健康,深轮廓,挺鼻梁,眼尾微垂,瞳色深的男性。 眼神是很平静,因为命运总让他往下行,早早便已没有个性。 双双是喜欢这样的吗? 他想着,就接到了李曼双的电话。 “干嘛拒绝合同嘛,”李曼双声音懒懒的,段归听不出她高不高兴,“嫌给的少啊?可以加的。” “不是,”段归说,“对于我来说太好了,我没有作品,暂时配不上代言。” “好吧,我大概知道了,”李曼双叹气,“赵一海告诉我说你接了只会被骂。” “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嘛,我答应你的,”她的声调十分天真:“可是你要是会被骂那就算了,我不舍得的。如果有人骂我的宝贝,我就到网上跟他们对骂。” 说得很真,段归听笑了:“谢谢李小姐。” “段归,”她轻轻说,“好奇怪,我又想你了。” 李曼双说情话亦真亦假,段归分辨不来。他说:“我也想你。”他说的是真的。 Chapter17青云梯(H) Chapter 17 青云梯(H) “节目开始前,先来介绍今天的嘉宾,很荣幸能拥有这个机会,请到长韦隆电的李曼双小姐,来到我们《总裁办公室》第叁期的reaction现场。” 资深主持人夏燕念出李曼双名字后的一连串职位和身份后缀,心中不由打起鼓来。 《总裁办公室》是一档热播网络综艺真人秀,由四名素人实习生在四位集团总裁的办公室打工。 每期请一名大公司高管来综艺作客,和叁位常驻明星一起对真人秀进行反应和评价。由于节目效果贴近真是又不乏戏剧性,上一季每期播出,都引发了大范围的讨论,话题度极高。 节目第二季换了常驻嘉宾,为女歌手叶琼、当红男偶像周有思,以及李禅的新宠儿,电影《万野行》和热播网剧《无尽上午》主演段归。 虽然《总裁办公室》是隆电集团赞助的节目,夏燕也未曾料到传闻中隆电神秘的独生女、集团执行总裁李曼双会亲自来节目做嘉宾。 李曼双在网上几乎没有近照,全都是远拍,今天见到,较夏燕想象中年轻许多,长得十分秀丽,身材纤细,比不少女星都要漂亮。 她声音轻细,看外表柔柔弱弱,让夏燕多少有些疑惑,不知她是如何管理一家大公司,在董事会服众的。 对着镜头做完介绍,摄像师暂停下来,夏燕走过去和导演一起看片。觉得没什么问题,刚准备继续主持,抬起眼,恰巧看见坐在李曼双旁边的周有思。 周有思上身夸张地靠近李曼双的座位,仿若孔雀开屏,极尽讨好之态。不知说了什么,李曼双微微点头,像答应了他。 夏燕心中暗暗觉得好笑,这位男偶像平时鼻子翘到天上,下了镜头谁都懒得搭理,现在见到富婆,才知他原来有另一幅样子, 李曼双右边的叶琼在低头玩手机,而最左边的段归则在低头看手里的资料,脸上没什么表情。 叁位嘉宾中,夏燕最偏心段归。 虽大学刚毕业不久,作为主演播出的作品只有一部,但段归的态度和业务能力都无可挑剔,他是唯一一个第一期就能记住各种比赛规则、会提前用心看节目组准备的东西的嘉宾,点评也言之有物,看得出做过功课。 夏燕平时便觉得他通透,尤其今天与周有思一对比,面对李大小姐不卑不亢,全然没有谄媚的姿态,往后定能有大作为。 节目开始,叁人先一起观看屏幕中本期真人秀的各位实习生的表现。嘉宾随时可按暂停,对某段行为进行点评。 周有思极为活跃,而李大小姐话不多,几乎不接周有思抛来的话题,表情从始至终都很淡。不过她话说得出乎夏燕意料的圆滑,只叁言两语,已让夏燕看清娇弱不过是她的外在,除了聪明,她也十分强势。 据说节目的其中一位总裁贺修是她的朋友,每到贺修和实习生出状况,李曼双才会露出些许笑意。 录了一个下午,又分别单独采了嘉宾,等结束已经近六点。夏燕走过去和几位嘉宾告别,周有思站得和李小姐最近,段归最远。 她一走近,听见周有思在和李曼双搭话:“曼双姐姐,最近新开一家板前融合餐馆,特别火,一天只接待六位客人,位子订到半年后了,不过主厨是我的朋友,我随时可以去吃,你有没有兴趣去尝尝?” “叫什么名字?”李曼双轻声问,“好不好吃啊。” “Baore,好吃得很,”周有思道,“吃过的全是好评。” “好吧,我晚上有事。”李曼双直接拒绝了他。 夏燕眼见周有思的笑容凝在脸上,险些笑出来。他还不放弃,又追着李曼双问能不能有空约一个。 段归静静站在一旁,夏燕和他聊:“小段,你的《无尽午后》好火啊,我女儿每天看,说全班都在追,我也看了几集,演得真不错啊。” “谢谢燕姐,还是有不少细节演得不够的。”段归说话诚恳,总是谦逊。 “我也在看啊,”叶琼插进话来,“小段,我刚就想问你,能不能给我剧透一下,索生到底是几重人格?” 段归笑了笑,叶琼摆手:“算了不逼你说,这得保密吧。” “没关系,晚上就播了,”段归说,“只有双重。” “不会吧!”叶琼挑高眉毛。 这时候,在一旁应付周有思的李曼双突然转过身来,她直直看着段归,轻声说:“为什么只有两重呀,我以为有好几重呢。” 段归还没说话,李曼双又说:“你演得真好,我每一集都看了好几遍。” 夏燕很是吃惊,没料到李曼双也会看这种悬疑网剧,心说周有思追着讨好半天,果然不如业务能力强来得有用,竟能让李曼双主动搭话。 “谢谢。”段归低声道谢,并未多言,让夏燕对他又多了新的认识。 * 李曼双去欧洲谈收购和合作,待了近两个月,才按照父亲的标准办妥,一回国时差没来得及倒,跑去录了一下午综艺,刚上车便睡了过去。 她睡得不太好,脑袋很重,司机开到了约好的地点,等了没多久,有人轻敲车窗,拉开车门进来。 李曼双迷迷糊糊睁开眼,不久前和她装作不熟的人现在坐在她身边了。 “吵到你了吗?”段归很轻地问她。 李曼双没回答,重新闭眼,又过了一会儿,感到一只热手触碰她的脸颊。 “是不是很累,”段归又说,“晚餐回家吃吗?” “不要说话了,好吵。”李曼双歪头靠向他,依偎进他怀里,段归身上有些脂粉味,是在综艺的化妆间留下的,卫衣的布料软软的,蹭着她的脸。 从段归上车到家叁十分钟,李曼双睡了近几个月来最甜的一觉。 回到家,李曼双睡醒了,精神恢复,窝在沙发上,看段归在开放厨房给她做饭。 他做得很简单,两盘意面,切了一份沙拉,很安静,没问她为什么昨天打电话还在日内瓦的酒店,今天就跑到他工作的地方来假公济私。 在一起一年多,李曼双有时候对段归懂事的不闻不问很满意,有时候又暗自不爽,觉得他不问很可能是根本不在乎。 段归出了《万野行》剧组,紧接着便去拍赵一海为他接的《无尽午后》,而后是另一部电影《牧人》,好不容易拍完了,准备毕业的事,空出一小段时间,只参加些综艺,李曼双却去了欧洲。 两人这一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超不过叁周。 虽有空就打电话,最近还在追他演的电视剧,冷不丁见到面独处,李曼双还是产生了十分虚无的感觉。仿佛庄生梦蝶,分不清虚妄真实。 她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意面,放下刀叉,喝了口酒,看着段归。 “怎么了?”段归注意到她的眼神,问。 李曼双摇摇头,说:“累了。” 段归便继续乖乖低头吃,李曼双喝了小半杯酒,忽而想起:“你上次说想带我吃的日本菜,是不是就是周有思说的那家?” “是,”段归说,“我让一海哥问了主厨,说可以包场。” 李曼双哼了一声:“我才不去,油腻的人的朋友肯定做饭也不好吃,炒作的吧。” 她下午快被周有思烦死了,只是为了集团形象,才没有当场跑路,埋怨段归:“你都不理我。只有他一直说话。我来你也一点都不惊喜,我白去了。” “没有不理你,”段归看着她,有些笨拙地解释,“贺先生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要来,让我不要暴露认识你的事。” “……啊呀,”李曼双没想到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还是被贺修出卖,扫兴道,“怎么跟你说了啊,那怪不得没有惊喜。” “有的,”段归对她说,“有惊喜。” 李曼双扫他一眼,恹恹地把酒喝尽,抱怨:“我一下飞机就过来了,真的好累呀。你都不懂。” 段归没说话,走到她身后,替她按肩膀。他按得很舒服,李曼双心里毛毛躁躁,让他按了一会儿,说“好了好了”,觉得一身衣服都是负担,走去卧室,想换套睡衣,脱了一半,段归跟了进来。 “你干嘛,我换睡衣呢。”李曼双刚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无袖裙子,凶他。 “要我帮忙吗?”段归走近,接过她手里的外套,挂在置衣篮。 李曼双抬眼看他几秒:“嗯,那你帮我拉一下裙子拉链。” 段归低着头,站在她背后,帮她把长发理了理,放在胸前,一点点将她背上的拉链往下拉,而后轻拉肩带,帮她把裙子褪下来。 李曼双还没来得及把他赶出去,他便扣住了她的腰,低头吻她的脖子,右手放在她的胸口,揉捏起来。 “哎呀……”李曼双承认自己纯粹是欲拒还迎,抬手按段归的手背,由他在她肩膀上吸出红色的印子。 黑色的裙子被踩在地上,李曼双的蕾丝内衣挂在手臂没脱完全,乳尖被段归吮得又红又大,泛着莹润的光。 她跪在衣帽间的软椅上,段归从她身后操进去,面前是镜子。她的裸体被椅背遮住,只能看见镜子里段归和她的脸。她微张着嘴喘气,眼睛发红,手攀着椅子,段归看着她,脸上表情不多。 两个月没做过爱,李曼双下身都被操麻了,被肉棒挤出来的水从穴口往下淌。 段归坐了一会儿,忽然拍了拍她的臀肉,抽出来,李曼双一下变得很空虚,肉穴无助地开合,像想挽留刚给过它快乐的肉棒。 他把李曼双拉起来,让她躺在椅子里,张开腿,李曼双便看着他的肉棒抵近,缓缓插进她体内。 和段归做爱的感觉很奇怪,好像她其实是不能容纳这么大的性器的,段归会把她操烂,但是她想要段归一直操在她里面,把她的肉穴操得合不起来,想被欲望彻彻底底冲昏头脑,想被他操成除了做爱别无他用的脑袋空空的性爱娃娃。 段归进得太深,李曼双小腹涨得心慌,手紧紧拉着他结实的小臂,满是红印的双乳颤动着。段归用力往里一顶,李曼双哑叫着高潮,肉穴一缩一缩,敏感地想把入侵的巨物往外挤,又像是无知地索取,渴求被他操得更软更烂。 “怎么了?”段归右手捧着她的脸,低头轻柔地吻她,行动却毫不温柔,左手挡开她推拒的手,狠狠地捅到她的最深处。 李曼双全身打颤,哭叫起来。 chapter18前兆 Chapter 18 前兆 第一件让李曼双不满的事发生在十一月,像厄运与痛苦的预兆、像阴影,罩在她与段归头顶的天幕上。 当时她忙着做公司新产品的推出,而段归的网剧《无尽午后》观众反向热烈,和另一位主演在全国开粉丝见面会,还要准备进下一个电影剧组,见面很少,电话也变少,但她尚且可以理解。 因为李曼双空闲的时间很少,没空想那么多。 月中的周日是李曼双生日,段归恰好参加完北方见面会,回长韦,李曼双便叫了厨师,来家里做法餐。 李曼双从不过生日,去年不过,今年也没告诉段归,段归迟到了,八点多才风尘仆仆地到家,电梯一开,便道歉:“对不起,路上出了点小意外。” 落地窗外夕阳晚光尽收,城市深蓝的夜幕几乎看不见星星。音响里放一些李曼双喜欢的老歌。 她和厨师都等累了,并没有说什么。 等他坐定,厨师把前菜拿上来,李曼双拿着小刀往饼干上抹鸭肝酱,看着段归,小口小口吃。 “是不是等了很久?”段归问她。 她不说话,段归说:“和一海哥有点小争执,他给我接了一部电视剧,配置是不错,大导演,S级待遇。” 他说话的表情有些奇怪,李曼双是敏锐的人,看出他此言实为试探,不过懒得戳穿,便轻轻顺着他问:“很好为什么要争执呀?” “搭戏的女主角是周旦凝,”段归说,“我怕你会不高兴。” 李曼双心头一动,眉头微皱了皱,盯了他几秒,而后重新舒展开,对段归笑了:“是不高兴的,你推掉吧。” 段归沉默着,李曼双拿起手机,笑眯眯地决定:“你不好拒绝的话,我联系赵一海吧,我帮你推。” 她打开了通讯录,找到赵一海,抬头看段归望着她,看不出有没有阻止的意思。 她想了想,没拨号:“段归,你是不是想演啊?” 他并不接话,李曼双便知道他的意思了。原来是先抑后扬,是明推暗迎。 “可是有周旦凝哎,”李曼双压着从心里升上来的不悦,幽幽问他,“你差这一部剧拍呢?什么S级配置,我给你再投资一部新的,好不好?” 厨师端了汤上来,替她切了酥皮,热气腾腾的汤窜起奶油味。 西餐桌上方的环形吊灯散发柔和的光,她说完后,餐厅除了老歌在唱,别无他响。 一首歌闭,他开口:“不是要你投新的。” “啊,那是什么?”李曼双用勺子搅了搅汤,微微歪着头问。 “导演非常优秀,”段归说,“而且是他联系的一海哥,说看了《无尽午后》,觉得我适合,想让我参演。我觉得……是对我的肯定……我不想让你一直为我花钱。” “我不在乎呀,又不是多少钱。”李曼双坦诚地说。 “我在乎。” 段归说得简短,他低下头,吃了两口,抓勺子的手看起来握得很紧,像在忍耐什么。 两人又安静了,这安静让李曼双苦恼到委屈,不了解怎么段归变得这么不乖了,又这么难讨好。 为什么她买来的恋爱对象也会产生那么多想法,怎么不可以乖乖听话呢。 “算了,”到主菜上来,段归才说,“我推了吧。” 他说是这么说,脸上却罕见地有了些不悦之色。李曼双看着,只觉得烦得食不下咽,如非必要,她从不忍耐自己的脾气,把刀叉丢在桌上:“想演就去吧,翅膀这么硬我说什么管用吗。” 她抬头看着叁名厨师,冷声道:“今天就吃到这里好了,请回吧。” “你也别待着了,”她看厨师走向家门口,瞥了段归一眼,“去找你的一海哥,早点开始看你的宝贝剧本。”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归见她真的发火,像也怕了,低声好声好气道,“你别生气。” 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半跪下看着她,抬手摸她的脸:“不生气了吧,好吗,是我错了。” “你错哪了?”李曼双被他气笑,“我看你很想跟旦凝搭戏呢。” “跟她没关系,”段归无奈,“我是真的觉得导演不错,也是不想这么没用,每部戏都要你出资。” “贺修说《无尽午后》赚了挺多的,”李曼双心里好端端变得软软的,但还是嘴硬,“我投得很值,你不要影响我赚钱。” “你别生气了。”段归轻抓着她的手,亲她的嘴唇。 李曼双被他哄得好些,但又还是不高兴。 “那我不演了。”他说。 “演呗,”她气呼呼地说,“你都这样说了,我哪还敢不让你演。” “不演了。”他又说。 李曼双狠狠瞪他:“再说一次你就真的别演了。” 段归便老老实实住嘴,把她抱着,问她:“你吃饱了吗?” “气饱了。”李曼双说。 “我看到还有蛋糕,”段归松开手,走到开放厨房的桌台边,把两个小盘子端过来,一个放在她面前,一个放在自己那里,手里拿着厨师带来的蜡烛礼袋,又说,“怎么还有支小蜡烛,今天是什么日子。” “庆祝段归接到S级电视剧的日子。”李曼双心中疑惑,不知为什么有这蜡烛,但还是不忘挖苦他。 段归没办法地笑笑:“反正都送了,点起来吧。” 他把蜡烛插在李曼双面前的蔓越莓蛋糕上,用送的火柴点燃了,说:“庆祝我和李大小姐隔了十四天的见面。” 李曼双来不及阻止,愣愣地看着,听段归说:“可以许一个愿望。” “不用了。”李曼双拔掉蜡烛,把火苗塞进水杯里,火刹那灭了,空气中留下些许蜡和烟的气味。 段归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李曼双心知自己的抗拒太明显,便站起来,走到一边,拿了前几天给段归买的东西的购物袋,走到他面前给他。 “送给你的,”她告诉他,“订了有一段时间了。” 段归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手表,抬头看她,说:“太贵重了。” 这句话李曼双从前也听过,依稀记得是送上一块表的时候。 那块表段归戴了一整年,几乎无时无刻不戴在手腕上,让李曼双很受用。但它是装饰表,价格太低,所以李曼双又给他买了一块好的。 “本大小姐买的,”她故意说,“就是很贵,不喜欢你就丢垃圾桶里。” “喜欢的,”段归说,“但——” “不许但,没有但。”李曼双凶他。 四周蜡烛残留的味道混杂着奶油味,让李曼双感到窒息,她想到痛苦的事。 “段归,”她张开手抱住他的脖子,“本小姐允许你去演那部电视剧,你必须亲亲我。” 段归认真地亲吻她,可是她还是可以闻到她讨厌的味道,她又说:“然后必须抱我回房间。” “大小姐,你好像小孩。”段归移开一点,笑着说她。 他的眉眼英俊至极,最近常常在电视和各种广告里出现,气质比从前更自信了,举止好像也更从容,但此刻只专供给李曼双一人。 “我不是小孩,叫姐姐。”李曼双装作不满。 “好吧。”段归面对面抱着她,但不叫姐姐,托着她的臀往卧室走。 李曼双把脸埋在他肩上,看见桌子上蛋糕和残羹冷炙离她愈来愈远,恍然间听见段归说话,轻得像梦到一样。段归说“宝贝”。 chapter19姐姐(H) Chapter 19 姐姐(H) 这晚的爱做得很温柔,像秋季的小雨天。虽然段归大抵是因为想哄她开心,不敢过分,但起到的效果,最终是疗愈。 他们脱了衣服,蒙在被子里。 段归亲她的脖子,把她亲的很痒,她忍不住笑,曲起着腿,躺在柔软的床垫里,全然黑暗的小空间中,她的腰被段归握着,听见段归很低的呼吸声。 她感到段归很慢地进入了自己。她伸手碰,一层滑滑薄薄的塑料膜,包裹着硬得像铁似的温热的性器,紧紧和她连接在一起。 肉体的距离是负数,段归压在她身上,往里顶,李曼双轻叫,段归说她叫得像小猫,加快了速度。 性爱是好东西。李曼双迷糊地夹着他的腰,手搭在他微微出了汗的肩上,血液集中在下体,好像小腹以下有另一颗大脑,它蒙昧,只求欢愉,控制了她的肉体,也把上方的大脑关闭了。 段归把被子掀开了,冷气倏然包裹李曼双,闷热不再。 四周黑得没那么明显,她看见自己身上的段归的轮廓,他的头发毛茸茸的,眼睛微微发亮,他也盯着她。 “冷不冷?”段归一边抚摸她的乳头,边问她。 段归摸得很轻柔,像很珍爱一般,弓腰咬着吮吸,李曼双乳头敏感,被他吸得叫了几声,他吸得用力起来,边操边吸着。李曼双被他吸肿了,也操得高潮,被挤成泡沫似的体液混合安全套上的润滑剂,顺着臀沟留下来,床单濡湿了一小块,他抬起头,鼻子贴着李曼双脸颊:“姐姐,没有吸到奶。” 李曼双脸都烫了,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身上都是肌肉,打上去也只有她痛。 段归现在脸皮厚得要命,像要把她操穿一样重重撞着,咬她嘴巴,说“想喝姐姐的奶。” 李曼双被他吮吻得说不了话,一直做过十二点,段归射在套子里。他开了灯,坐在床边把套摘了,李曼双看见套里的精液又很浓,空气里都有些淡腥味。 他把套子丢在垃圾桶。李曼双身上黏黏的,觉得不舒服,披上睡袍,径自去浴室洗澡。她腿几乎站不住,开温水冲了一会儿,走出去,刚擦干,段归拿着她的手机走进来:“有电话。” 她拿过来看,手机在她手里震,来电人是贺修。 她没穿鞋,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回床边,坐下了才接起来。段归亦步亦趋跟着她。 “好了,过零点了,恭喜我们双双又大一岁了!”贺修在那头说。 他声音很大,段归也听见了,表情微有些吃惊地看她。 李曼双移开眼,把丝质睡袍拉好了些,对电话里道:“谢谢喔,有心啦。” “客气话就别跟我说了,我不会打扰你了吧?”贺修语气酸溜溜,“这么久才接。” “要谢的,也没有别人记得,”李曼双很诚实,“每年都只有你。” 段归忽然靠过来,把脸埋在她胸口。 他的头发刺刺地,扎着她的皮肤,像小狗一样可爱。李曼双心软软的,抬手摸着他后颈。 贺修不知她这的场景,识趣得不问:“给你买了份礼物,明天有人送过来。” “好。” “就一个好字?”贺修和她开玩笑,“李曼双,你怎么这么难讨好。” “那怎么说,谢谢贺总的礼物,住贺总长生不老?” 贺修哈哈大笑:“别给我找晦气。”又说:“大小姐今天有空跟我聊天,没和他在一起吗?” 说着说着又到李曼双不喜欢的话题。 她意兴阑珊,勉强礼貌地说:“跟你多说几句你疑神疑鬼,下次不说了。” “别啊。” “好了,我睡觉了。”李曼双随便编理由,挂了电话。 等她放下手机,段归抬起头,亲她的下颌。他是聪明的,想来心中也有些猜测,李曼双什么都不说,他便不问。 “前几天在北方碰到贺先生了,”他生硬地转移话题,“参加杂志的晚宴,贺先生是主编的朋友。” “他是这样的,交际草,”李曼双评价,想起来,问,“你前天电话里说阿姨身体不舒服,怎么样了?” “她非要在超市上班,换货的时候腰扭了,拍了片没大问题,我给她请了个护工在家休养,”段归说,“我回家她还问我,之前的绯闻是怎么回事。” 上个月有狗仔爆料,说段归上大学就被富婆包养,李禅的资源也富婆买的。 营销号编的有鼻子有眼,加上他确实是突然有了各种好资源加身,不少人也跟着猜测起他女友的身份。 不过不知为什么,网友猜的都是些边都搭不到的女孩儿,有人提了一句参加过同一期综艺的李曼双,立刻被其他人举出各种事实驳斥,理由是那位李小姐醉心事业,为人正直,长得又漂亮,没空也不需要包养小明星。 李禅亲自出来辟谣,说自己还没潦倒到要给富婆拍小白脸定制电影,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那你怎么说?”李曼双问。 “我没说。”段归看着她,眼里好像有更多更深的东西。 李曼双安慰:“别理那些人嘛,都是阴沟里的老鼠,我让赵一海把他们全告了,到时候他们一个个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不是,”段归将目光移开,低声说,“说实话,他们也没说错。” “试镜是你自己试上的。” “——不是这么说”段归打断她。 她无言地看着他,觉得段归讲话比她还要难讨好。但段归下一句是:“我会好好拍戏的。”他按住李曼双的手,靠近她,把脸埋在她肩膀,搂住她的腰,抱了大半分钟,闷闷开口说:“以后不会这么配不上你。” “以后每个昨天我都会陪你,”他说,“会送你礼物。我会变得更好的,让你觉得我是可以依靠的那种男人。” 他说的这些话简直是幼稚,不愧是只有二十二岁,表现再成熟可靠,都有小孩子气的时候,让李曼双很心动。 李曼双有时候听女性友人说,男人会给她们画大饼,幻想两人会有幸福无匹的生活,造出长长远远的梦,让女生更爱他们。 李曼双从前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听段归说以后,好像真的很诱人,会忍不住想那样的场景。 段归真的名利加身,成为她可以依靠,而不是依靠她的人。 她竟然也忍不住想了几秒钟。 虽然现实是李曼双和段归并不可能有什么明确的未来。 他们并不是在谈健全的恋爱,李曼双不能和段归公开交往,也不敢让父亲了解分毫。 健康的爱情有什么定义,李曼双说不明白。 她认同人类很难获得一份全然完美的情感,需要许多幸运加成。而她和段归的爱情——如果有的话,反正也不受祝福。 就像无人区里的小野狗一样,是没有家的。 chapter20蝴蝶(H) Chapter 20 蝴蝶(H) 时间像蝴蝶,时间很美。时间煽动翅膀,李曼双看到的记住的每一秒钟,都会迅速地飞走。 在二十五岁的七月,李曼双认识段归。他们在台风夜上床,那晚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听说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长韦的一棵树被连根吹起,横倒在人行道上。 八月九月同居,李曼双有了一名乖巧听话的小男友。他心系的只有演戏,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在学校的小剧场演出,观众寥寥。李曼双去看。 九月底段归进了剧组,演李曼双用来诱拐他的那一部电影,此后就的时间像开了加速,像万花筒里的闪亮碎屑,总想细看,看不真切。 李曼双的事业长虹。经手的产品销量创下新高,进入第一梯队,独立经营的子公司两年内完成上市,在集团内部的地位较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 她不像父亲那么重情义,开了两个随集团创业却手脚不干净的高管,还把人告上法庭,现在集团上下都知晓她看起来细声细气,下手十分无情,并不好惹,开董事会没人再敢对她不恭敬。 而段归演了电影,演了一部口碑极佳的网剧。 他本来就是帅气清俊,演技很好,在剧里亦正亦邪,戏外谦卑诚挚,便凭此剧小小走红了起来,一时间热搜铺天盖地。 李曼双一个人睡,睡前刷刷手机,看到段归的微博终于不再只有几条评论。赵一海给他接了大牌的推广,粉丝轮博热情高涨,数据堪比一线艺人。 李曼双只有一个经过认证的个人微博,从来不发博,不过也有不少粉丝,私信箱里一堆求她投资的,发自己照片的,还有发简历的。 她在参加完《总裁办公室》才关注了段归,段归也不知道怎么从几万的涨粉里发现她,当然也可能是赵一海说的,便回关了她。 这些都是很细碎的从蝴蝶羽翼上掉下来的鳞粉。 段归变忙了,他们见少了。 李曼双也只是短短地拥有了一段有人陪伴的时间,然后蝴蝶就飞远了。 二十六岁生日过后,长韦市彻底降温了,段归进了和周旦凝电视剧的剧组,在南方的影视城拍戏。 他每天都乖乖地给李曼双发消息,像写日记似的,写得很长,详细记述自己从早到晚的一切。把周旦凝称作“女一号”,他说自己几乎不和女一号说话,每天晚上和导演、编剧聊戏。 这是一部古装正剧,演小和尚成为将军。 段归有时候会偷偷拍一些自己穿着戏服照片给李曼双看,他穿着那种古代将士的盔甲,还有和尚的袈裟,李曼双觉得又好看又奇怪。两人打电话时,李曼双胡说八道,叫段归偷一件衣服回来穿给她看。段归就严正声明不能偷剧组衣服,要自己买,隔天又发一大堆戏服的链接,问她有没有喜欢想看的,把李曼双笑坏了。 可是长韦天气变得冷冷的,李曼双每天和段归打电话,还是觉得很寂寞。 总是在工作走神的间隙思念段归。有时候疑心自己变软弱了,有时候觉得是做了个长长久久的黄粱梦。 段归不在,贺修总是约她吃饭,平时参加些论坛和会议,也常能碰见他。 贺修最近没谈恋爱,说自己要修身养性,李曼双一耳进一耳出,敷衍地“嗯呢嗯呢”,被贺修揪脸责备。 元旦前夕,段归要回长韦了,不过暂时未定日期。因为《万野行》在长韦办首映式,他得配合些宣传,和剧组请几天假。 段归最近红得如日中天,再加李禅这样的大导演加持,首映式自然一票难求,贺修早早地给李曼双打来电话嘚瑟:“叫我一声好哥哥,带你去坐C位看小白脸的首映。” “他说会给我票。”李曼双不上当。 “谁啊,”贺修咬牙切齿,明知故问,“谁能有比我拿的还好的票,我可是排在第一位的投资人。” 李曼双“嗯嗯嗯”,他又放软态度:“反正我帮你留个位置吧,小白脸给你的位置不好,你就和本少爷坐在一起。” 平安夜里,隆电集团办了活动,李曼双待到十一点半,从公司回家。 她穿了一件蓝白色调的抹胸礼服,品牌替她改得很紧,胸口有些太小了,绷得不舒服,喘不过气似的。 回到家,艾玟和化妆师帮她拆了头发,刚要进衣帽间脱衣服,她忽然注意到茶几上放着杯水,沙发上好似也有些凌乱,心中一惊,回头对两人道:“我自己弄,你们先走吧。” 等电梯门关上,她往卧室走,还没走到,段归只穿了内裤,擦着头发走出来。 他演小和尚,敬业地剃了个光头,角色要成武将,身材练得比以前壮了,李曼双看着他,忍不住笑出来:“宝宝,你怎么真的没有头发了。” 段归因为剃头,都不怎么愿意和她视频,说不好看,现在被她笑话,更是露出了很尴尬的表情。 李曼双走过去,碰碰段归的胸肌,觉得手感很好:“好硬喔。” 他低下头,有些粗鲁地亲她的脸颊,好像在报复她的嘲笑,一手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把她的礼服抹胸往下扯,雪白的双乳像对小兔子似的,从抹胸里跳出来。 段归抓一声不吭地捏着,李曼双越看他,越觉得像青蛇里的法海,无端端俊出了神圣出尘,超凡脱俗的感觉,和他做爱都像亵渎,便故意推他,细声说:“大师不要啊,不可以捏那里。” 段归气得笑了,伸手把她的拉链拉下来:“笑我?” “没有,”李曼双的双手搭在他胸口,欲拒还迎,“怎么敢笑你啊,我的宝贝都是大明星了。” 他把李曼双的长裙脱掉了,把她按在墙上吻,扯她的内裤,吻得又急又气,像不经人事的高中男生,硬硬的东西顶在李曼双身上,手指戳刺她的肉穴,带出湿润的水声。 李曼双娇娇地叫着,趴在墙上,段归刚想进去,忽而想起,松开了按着她腰的手:“我去拿套子。” “哎呀,”李曼双哪里肯停,“不要戴了。” 段归从背后操进去,不让李曼双看他的脸。 李曼双垫着脚,撅着臀,穴里被硬棒撑得满满当当,双乳贴在墙上,冰冷的墙面把她的乳头磨得发热,段归一手搂着她的小腹,一手捏胸,一下一下地往里刺,贴着她耳朵问:“小姐,现在可以捏这里吗?” “不可以。”李曼双顶嘴。 段归把她拉离开墙些,拍她的乳肉,发出啪啪的脆响,拍得左右乱晃,肉棒塞在最深处,搅动着湿透的肉穴。 “不要……”李曼双被他弄得发晕,细细叫。 段归不再说话,狠狠地往里操,他操得又快又重,让李曼双怀疑她的水都要被操得溅到墙上了,臀肉被往上撞,泛起阵阵肉浪。 操了不知多久,段归拔出来,让李曼双躺在脱下来的礼服上,压着她的腿又插进去,还拿手捂住她的眼睛,好像不想让她看。 李曼双眼前一片黑,下体被操得又软又麻,伸手抓着段归的手腕,把他的手移开,小声说:“宝宝亲亲。” 段归好像微微一愣,看着她的眼睛,塞在她体内的肉棒跳着射了,好像有生命一样,一涨一涨地。他没拔出来,低头吻住了李曼双的嘴,他吻得很认真,吻了十多秒,轻声对她说:“宝贝,我好想你。” 他的“宝贝”说得又轻又快,像鹦鹉学舌,小孩子学大人说话,一点都不成熟,说得没什么底气。然后他退出李曼双的身体,把她公主抱起来,走进卧室,去给她放浴缸水。 李曼双全身发软躺着,想叫段归给她倒水喝,却忽然发现床头放着一个信封。 她拿起来拆开看,是两张《万野行》首映式的门票,段归曾经答应过她,会给她的票,他记得很牢。 往下看,票的座号叁排九座、叁排十座,并算不上很好的位置,李曼双参加过的首映式不多,但说实话,她没有坐过这样的座位的。 “你看到了,”段归走出来,见她拿着票,几乎有些腼腆地说,“这是我能跟导演拿到最好的票了。” “谢谢。”李曼双放起来,看着他。 “我没去过首映式,不知道会不会有点挤。”他走到李曼双面前,半跪下来,抱住她的腰,又把脸埋在她胸口,双乳之间。 李曼双被他的气息弄得很痒,有些想笑。 “你怕不怕挤?”段归抬起脸,好似有些期待地问她。 李曼双很想说不怕,但她是怕的。 她娇生惯养,是大小姐,给不出逞强的答案,诚实的对段归说:“我很怕。” Chapter21旧爱 Chapter 21 旧爱 首映礼在元旦夜举办,地点是长韦影城。 李曼双和贺修一起,作为投资人出席。 做完妆造,贺修来接她,两人坐在车上,贺修看她摆弄她的晚宴包,故意阴阳怪气:“小白脸还是没有本少爷靠得住吧。” “不是我自己在公司的股份靠得住呢?”李曼双轻轻瞥他一眼。 “我问李禅了,”贺修道,“李禅给了他四张票,叁排两张,还有后边不知哪个边角落里两张,好像有两张是给他父母的。他不会给了你后面的票吧。这么委屈你?” 李曼双微微一怔,心想原来段归真的把最好的票给自己了,不过她面色没变,冷冷对贺修道:“你少管。” “哦哟,”贺修笑了,“双双不高兴了,我去帮你打小白脸出气怎么样。” “没有,别乱说。”李曼双懒得理他,拿出手机,摆弄着,想问段归,又不知问什么,恰好收到段归发来的照片。 他拍了一张自己的手腕照片,戴了李曼双在自己生日那天送他的手表。 贺修向来不懂什么叫做人与人相处地边界感,凑到她身边偷看,看见照片和聊天人,愣了一下:“你送的?” “嗯。”李曼双头也不抬,回段归【好适合我的宝宝】。 “恶不恶心啊,”贺修粗声大叫,“李曼双你他*怎么这么肉麻,我受不了了。” “你不要乱说。”李曼双放大了段归的照片,美美欣赏手表。 段归的手和腕骨也带有一种刚刚成为青年的感觉,骨架分明,皮肤偏白,配上这支手表,别有一种贵族小少爷的味道。 虽然他以前不是,不过没有关系,有李曼双的话,以后可以是。 “……你倒是真大方,”贺修又阴阳怪气,眉毛都挑飞了,“全球限量叁支啊,本少爷都没有,你买去送给小白脸。你他*这倒贴的人都傻了吧。大小姐能不能别哄抬男表价格了?” 李曼双被他逗笑了:“你自己不买,干嘛怪我呀。怎么贺总是破产了吗?” “你还敢说?”贺修骂道,伸出手要捏她的面颊。 李曼双赶紧躲开:“不要捏,化妆了呢。” 贺修理也不理她,还是抓着她胳膊碰了碰她的脸,只是还是没捏,轻轻地摸了一下。 李曼双看着他,他不自然地移开了眼,还假作干咳。 安静了几秒,他脸色又沉下些,突然说:“倒不是我酸他,他戴这个会有争议的。” “什么争议?”李曼双不在意道。 “他又买不起,先前降下去的富婆新闻又要被搬上来,你觉得合适吗?” 李曼双愣愣:“会吗,我没想那么多呢。” 贺修闻言,皱起眉头:“真够笨的。” 他拿手机给段归的经纪人赵一海打电话,李曼双不够懂娱乐圈,没有干涉。 晚上七点钟,长韦天黑了。 天气湿湿冷冷,好在没有下雨,红毯在影城外的广场上,司机停下车,为他们开车门。贺修先下车,拿了皮草大衣给李曼双披上,记者们一拥而上,拍从未公开和贺修一起露过面的加问影视投资人李曼双。 李曼双里头穿着吊带礼服裙,冷风一吹,瑟瑟发抖,挨着贺修:“好冷。” 贺修伸手揽住她,低声说“很快就进去”,对镜头微笑。 一名记者突然拿着话筒冲贺修递过来:“贺先生,今天二位共同出席,是在恋爱了吗?” 李曼双觉得他够好笑的,男女站在一起就能想到恋爱,便自己靠近话筒,轻声反问他:“你觉得呢?” 贺修搂她紧些。对记者道:“李小姐是投资人,也是我多年的好友。” 他们走了几步,李曼双听见首映礼场外主持的声音:“接下来是我们的男主演段归和特出女主角周旦凝,两位是同学,今天穿得也很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好像戴了同系列的手表啊?” “这真的是巧合啦,反正我今天做造型的时候先戴的,段归干嘛戴,我不知道。” 李曼双听着周旦凝含着笑意的声音,被贺修搂着走近了摄影区。 她遥遥看见了段归,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他很挺拔,隔这么远看,都英俊得让人无法忽视。 “情侣表啊,这块表他踮踮脚倒是买得起的。”贺修在她耳边贱贱地说。 李曼双有些无语:“也是我送的。你笨死了,他怎么舍得买这些。” 她觉得段归可能是被经纪人劝说后,重新戴了她送的上一块表,反正段归身上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几乎全都是她给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曼双觉得周旦凝和段归挨得很近,两人手臂都贴在一起。 周旦凝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和段归年纪一样大,站在一起也很般配。李曼双本便在意,脚步微顿,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心里暗暗产生一些无能的不高兴。 助理上前,要替她脱下大衣,好去拍照和采访。 脱了一半,冷风吹来,她又忍不住制止了助理,抬头求助贺修:“我好冷啊……” 贺修捏了捏她的下巴,说是很冰,替她把大衣穿好,低声道:“快穿好吧大小姐。” 她们走到方才段归和周旦凝在的红毯采访台,四周都是闪光灯,围满密密麻麻的人,看不到尽头。 或许是因为环境实在嘈杂,李曼双多年没犯过的恐慌症竟然又有点上来,手揪着贺修的袖子,贺修察觉到,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主持人问她:“李小姐,据我所知,您在加文影视投资公司刚建立的时候,就已经是公司的大股东,请问这一次是什么愿意,促使你第一次来参加公司投资的电影的首映呢?” 李曼双看着主持人,觉得头晕恶心,身体微抖,还未开口,贺修抢先道:“这让我来说吧,是我求她来的。公司开了这么多年,总得来检视一次成果吧。” 主持人笑盈盈:“贺先生和李小姐的关系真是好。” “还行吧,”贺修摆摆手,“双双怕冷,我们先进去了。” 贺修带着李曼双走进影城里,到了观影区,闲杂人少了许多。他搂紧李曼双,带她到了一个柱子后面,比较隐蔽的角落,李曼双的手还没停止抖动,抬脸无助地看他,贺修眉头紧皱:“是不是又恐慌症了?” “有一点点,”李曼双头实在晕,闭上眼睛,把额头抵在贺修胸口,小声说,“心跳好快啊,好不舒服。” 贺修不知是怎么,人僵了僵,抱紧她,轻抚她的背,用李曼双听过最温柔的语气安慰:“双双别怕,没事的。别怕。” 他们抱了一会儿,李曼双又想起了她妈妈离世的场景。 她的八周岁生日,爸爸妈妈特地空出一整天,陪她去游乐园。她妈妈喜欢刺激,决定自己去玩蹦迪机,她爸爸带着她站在草坪上看。 上一刻她还坐在爸爸肩膀上咯咯笑,下一刻看见蹦迪机上有一根绳索断了。 她听见“啪”的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大脑幻想出来的,是那种肉被砸到地上的声音。 游乐园全是人,比肩接踵,到处是小孩,大人,她耳朵里充满了尖叫声,她从爸爸肩膀上摔了下来,她找不到爸爸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人和尖叫。 小学生李曼双可怜地倒在草地上,小腿和手臂都抽搐,最后失去了知觉。 贺修是唯一一个听李曼双亲口说过这件事的人。 李曼双大四时,在她的公寓里,贺修非要给她过生日,趁她上课,给她布置了家。她回到家,家里充满了气球、鲜花,她吓得恐慌发作。贺修抱她,她颤抖着求贺修快把那些东西拿走。 那天的最后。贺修让她待在浴室,自己清理了她家。她坐在浴缸里,手紧紧地抱住膝盖,冷得好像快死了。 贺修理完东西,进来把她抱回床里,用被子裹住她。 他亲了李曼双很久,李曼双糊里糊涂地哭着把事情告诉贺修。 那一次的贺修和其他任何时候的贺修都不一样,他说以后都会陪她,不会让她感到孤单,亲吻李曼双的脸颊,是并不带有情欲的那一种亲。 让李曼双发现宣泄情绪没有那么糟糕。 此刻的贺修也是一样。 他什么脏话都没说,也不再凶她,他很高大,可靠,压低声音,怕吓到她,简直像把她当成什么宝贝,安抚地重复让她不要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电影要开场了,李曼双才找回神智,眼里含着薄薄的泪水,看着贺修:“吓死了。” 贺修盯着她,忽然靠近,亲了亲她的上眼睑:“双双,我带你回家吧,我们不看了。” 李曼双微微犹豫,拒绝了:“还是看看吧。” “贺修,”她想起电影票座位的事,叫他,“你能不能去帮我问问,段归后排那两张票在哪里,让艾玟把我的票给他父母送过去吧。段归把叁排的票给我了。” 贺修没提问,说“行”。 李曼双胸口还有些不舒服,很难控制自己,靠近贺修,依赖地说:“我想跟你一起坐。” 贺修怔了怔,搭着她手臂的手往下滑了滑,过了几秒钟,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想坐哪都行。” chapter22嫉妒 Chapter 22 妒忌 对不同的人而言,社会上他人的面貌也皆是大不相同。 在近十年的四处碰壁中,段归早便明白这一道理。 天生幸运的人,脚步所至之处,都会是笑脸相迎,段归曾属于不够幸运那一类,不过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十分温柔的世界。 一切直接伤害被金钱与权利隔绝在外,他看见的一张张,都是微笑的、和蔼的、急要为他提供帮助的、善意的、热情似火的脸。 “演得好啊,”电影映毕,影厅灯光骤然亮起,台下再次响起如雷般掌声,坐在段归身边的李禅拍拍他的肩膀,低声感慨,“年底至少能有个提名了。” “段归,提前恭喜喔,”隔着男配角肖和之,曾不回短信、神情冷漠的前女友周旦凝,笑盈盈地对他这样说道,“我就知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段归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首映式主持人邀请李禅、段归等主创一道上台。 上台前,段归想到方才在红毯上的尴尬,看了周旦凝一眼,将衣袖向下拉了拉,遮住李曼双送他的第一块表。 台下有一片区域,都是段归的粉丝,她们举写灯牌,高声叫他的名字。 在《无尽午后》的全国巡回见面会时,段归早已感受过现场粉丝的热情,不过又闭关拍了一段时间的戏后,再次站到现场的,他还是感到有些恍惚。 记者围着绕成一圈,闪光灯不断亮起,段归看不清台下前排的状况,只能站在李禅身边,听李禅说感言。 李禅简短地说了一段,再道:“最后是惯例,要感谢我一直以来的投资人,看着长大的弟弟、好朋友贺修,谢谢你愿意在我一穷二白的时候投资我,做我的老板。” 记者们纷纷回头去拍贺修,段归终于得到机会,细细地观察偌大影院的坐席。 段归是把甜葡萄放到最后吃的那种人,他先看十七排的五、六座。 奇怪的是他没有看到他的父母,座位上没有人。 他的心突然间像被人吹了一口冰气,凉了下来,大脑瞬间变得非常清醒,电影首映带给他的梦幻感消失在看见空座位的刹那。 他再往下看,看叁排,看到了他的爸爸和妈妈。 爸爸穿着一套灰西装,衬衫微皱,脸上满是笑容。 妈妈穿着他找助理买了寄过去的裙子,两万八千块的连衣裙,戴了金手镯,她画了妆,但似乎太浓了。可能是找了影楼化的。 这不行。段归突然神经质地想。他做得不够好,不够周全。 段归莫名地变得紧张、躁郁,心里其实隐隐已了解了李曼双坐在什么位置,但万般不愿意承认,梗着脖子憋着股倔劲,怎么也不看第一排。 “看过《总裁办公室》的大家都知道,”段归听见李禅轻松的调侃,“我们贺总脾气特别不好,但总体来说是个好人。谢谢贺总,容忍我乱花他的钱。” 主持人走下台,段归余光扫见她似乎走到了一排中间,递出话筒。 他还是不愿看。 “不用谢。”贺修说。他的声音偏低,大概是抽烟多,所以沙哑。 段归做《总裁办公室》的嘉宾,看见贺修在办公室一根接一根抽烟,也看见过贺修给李曼双打电话。 贺修不像段归,段归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需要隐瞒自己和李曼双的关系,但贺总可以大大方方拨出号码,问李曼双:“在干嘛?晚上陪我吃饭。” 李曼双拒绝他,贺修直接斥责:“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做节目呢?快点答应我。” 贺修得意地把电话外放,段归便在演播间看见手机上联系人的姓名,“双双”,背景是段归没见过的李曼双的照片。 双双的声音软软地从扩音器传出来:“那好吧,你真的好多事呀。” 段归身边的周有思露出有些嫉妒的表情,酸溜溜地评价:“贺总和李小姐关系真是好啊。” 他的话被收录进节目的正片中去,佐证贺修和李曼双同属于地球上最幸运的人群之一。 他们都没有烦恼,没有忧虑,每天只要想钱那么多,该怎么花,今生都没有遭遇过拒绝,没受过冷脸,是上帝垂怜、特别关照的幸运儿。 李曼双想要段归,只要打一个电话,做个简简单单的承诺,就能在台风夜把段归召上门,李曼双无忧无虑,眼中写满天真的、简单的优越。随手把一支贵到段归现在不能戴的表随意送他,后果当然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要段归自己负责。 但李曼双对段归的宠爱是有限度的,她也容易发脾气,不好哄,很娇气;她什么都不需要,却什么都拥有,甚至连段归,也无法控制自己喜欢她。 段归对她做哪些没用的、愚蠢的告白,笨拙地把他能拿到的最好的票送她,而她随便地塞回给他的父母,轻易地坐在段归无法提供给她的位置。 李曼双不喜欢跟人挤,大小姐是不可能为了段归而受委屈的。 ——妒忌是丑陋的,七宗罪的第二重罪;贪婪更是朽坏,是背向神的罪恶。 段归站在舞台中央,内心携带着从不曾展现也不愿承认的妒意,终于下了决定,看往贺修的方向。 贺修面无表情时看起来凶狠,为人也冷傲,但确实是英俊的,他的黑色西装、白衬衫熨得挺括,纤尘不染,手拿话筒,松弛地和李禅谈笑。 他的身边的确坐着李小姐。 李曼双穿段归为她从五条裙子中选出的那一条吊带裙,白得像春樱一般,比她纤细的脖子上戴着的钻石还要漂亮。 不知为什么,她有些虚弱,倚靠着贺修,雪白的手指搭住他的小臂,但她的眼睛是看着段归的。 发现了段归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李曼双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眼里好像闪着星芒,羞涩地抿了抿嘴,对段归露出一个柔弱的微笑来。 段归内心的阴霾刹那间蒸发了,无法控制自己似的,也对她笑了笑。 视线相交,李曼双的唇角又翘起少许,眼睛笑弯了,微微歪着头,又不好意思地偏开眼睛,柔软的黑色长卷发垂在胸前,也有几缕碰在贺修的袖子上。 贺修有所察觉,微微皱眉,警告地扫了段归一眼,把话筒还给主持人,偏过头,对李曼双耳语。 李曼双努起嘴看着贺修,不高兴地说了句话,贺修又笑了,光明正大地抬手捏了她的脸。 妒忌是丑陋的,是丑恶的,不为人喜爱的。 段归完全失去了对接下来发生的事的所有应变能力,如一个机械的傀儡,凭惯性回答各路记者的问题。 “我想请问周旦凝小姐,”一位记者忽然道,“您的新戏还是和段先生搭档,请问您觉得段先生的演技怎么样?‘段归是童星圈的沧海遗珠’这句话有没有一点道理?” “当然啦,”周旦凝笑语晏晏,“我和段归是同学,也很清楚他的能力,段归以前每次演出我都去看,我不去看他还生气呢。” 台下哗然,她又转向段归:“不过以后段归的首映,我都不一定有资格去啦。” “段先生肯定会为周小姐留一张邀请券吧。”记者捧场道。 段归反应过来时,所有人都在看他了,他心中一震,愣了几秒,大脑一片空白,只能顺着记者的话说:“会的。” 影院里的人开始起哄,段归说完,自觉失言,紧张万分,几乎想立刻下台找李曼双说话,看看她是不是生气——她肯定会生气的,在《万野行》的片场,她看到周旦凝也在,就气得委屈得跳脚——段归必须立刻哄一哄她:这是他在台上不得不说的场面话,邀请券他只会给她一个人;抱着她吻她,让她马上忘记不愉快。李曼双不开心是很难哄的。 但等记者散去些,他再看向第一排时,竟发现李曼双和贺修已经离开座位了,此后也未曾再回来。 首映式散场已经十一点,李禅请主创们一起开庆功宴,段归没什么心情,但李禅坚持,七八个人便分坐两台商务车,前往一间私人会所。 坐上了车,段归总算能拿出手机看,李曼双半个多小时前给他发过消息:【我回家了。】 仅凭文字,段归分辨不出她的心情。 车里很黑,其余的人也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段归打字,发送给她:【李导拉我去庆功宴,暂时走不脱,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吧。】李曼双回,【李禅也叫了我们呢,不过我们不去了。】 段归觉得“我们”这两个字刺眼,但他没资格多问,只能旁敲侧击:【贺先生送你回家吗?】 【嗯。】 李曼双冷淡得让段归更加焦灼,他看着消息界面上他设置的聊天背景——李曼双上次参加节目的花絮照片,还没想到要说什么,便看见新的消息。 【我今天不舒服。】以及【庆功宴会弄到很晚吧,那你今晚不要来我家了。】 chapter23昨夜梦 Chapter 23 昨夜梦 台上一双小鸳鸯男才女貌,倒反衬得李曼双像个多余人了。 李曼双依偎在贺修肩上,恹恹地看段归和周旦凝互动,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跳着,在段归无措地顿了顿,对主持人说会给周旦凝首映票的一刻,李曼双闭起了眼睛。 暴躁,恼怒,羞辱,厌倦。 种种都不浓烈的情绪交杂起来,细细在她脑中流过。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电影也看完了,现在走也算不得不礼貌,又重新睁眼,看向贺修。 她是想问贺修走不走,贺修却面无表情盯着舞台,突然低声道:“李曼双,你这养的这条狗,玩儿的倒是挺花的,大庭广众就他*调情。” 贺修右边是李禅的位置,再过去便是没上台的副导演,他说得虽轻,李曼双仍怕被人听见,皱着眉轻拍他的手臂:“小声一点。” 他不说话了。 李曼双又摇摇他的手臂,说:“我们走吧。不想待着了,人又多又闷。” 贺修看她几秒,突然笑了笑:“行啊。” 李曼双给段归发了个消息,两人悄悄走出了影厅。 厅外有些红毯的架子都在拆了,工人走来走去,贺修牢牢牵着李曼双的手,她不好脱开,和贺修一起走到影厅外头,贺修的司机等在门口。 冷风吹来,贺修抱紧了她,替她拉开车门,说:“双双,你知不知道你穿这皮草,抱起来像只小棕熊。” 李曼双坐进车里,怒瞪他:“你才像小棕熊。” 贺修笑了,绕过去坐在另一边,看着李曼双:“好像挺久没和你单独坐车里了。” 李曼双看了一眼分隔前后座的开着的挡板:“司机不也在吗?” 贺修一伸手把挡板按下了:“不算。” 贺修总是放浪不拘,为所欲为的,李曼双早就习惯了,把皮草外套脱了,放在手边,皮草毛茸茸的刮着她的手臂,她忽听贺修问:“小棕熊,心情好点没有?” 她转过头去看他,凶巴巴地:“谁是小棕熊?”他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别开眼,粗声粗气道:“你跟本少爷这是什么态度?” 有时候李曼双会觉得贺修也挺可爱的,就笑了一下:“好一点了。刚才谢谢哦,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恐慌症的事情。” 贺修看她:“李小姐谢人就这么一句?” 她靠过去,把下巴支在他肩膀上,张开双臂,夸张地抱了抱他:“谢谢,年底给贺总多让点分红好不好?” 贺修被她抱住,身体无端变得僵硬,不过也没推开,半晌低声道:“让多少?” “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 “……李曼双,你上辈子是抠死的吧。” “哎呀,可是小棕熊没有钱。”李曼双毫不惭愧,抱紧他晃了晃,他便吞吞吐吐地不说话了。 李曼双松开他,在座位上坐好,抬头看见车顶并不逼真的星空,又开始想段归。 一点一点的细小的白色假星星,好像在说人类造不出宇宙,也买不到纯粹的爱情。 李曼双知道自己有点太过于矫揉造作无病呻吟了,人不能既要这又要那。她想要段归的爱,把段归宠到天上,那么她得到的就只能是段归的得寸进尺。 她讨厌段归和周旦凝站在一起,讨厌他们讲话,讨厌别人觉得他们很配,就是很讨厌,讨厌死了,段归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她都不要接受。现在一想到下一部戏的宣传期,他们还要有更多的互动,李曼双就委屈得要命,恨不得让那部戏立刻停机。 “在想什么,脸色这么难看?”贺修打断她的惆怅。 李曼双抽离情绪:“没想什么。” “我带你去吃宵夜吧,”贺修说,“你要真感谢我,就别说不了。” 两人去贺修跟朋友一道开的一家海鲜打边炉吃了宵夜,李曼双胃口不大好,用筷子翻服务员给她夹到碗里的海鲜,随便地吃了几口。 锅子热腾腾的,蒸汽翻涌。 贺修倒是吃了不少,两人喝了些酒,李曼双喝得胃里暖暖的,瞅贺修也顺眼了,没平时那么凶神恶煞。 吃了一半,段归给李曼双发消息,李曼双酒意上头,回了几句气话,叫段归晚上不要去她家了。 回完见贺修在桌对面看她:“跟小白脸发消息呢?” “他有名字。”李曼双放下手机。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贺修冷不丁问,“我怎么看不出他有什么好的。” “啊,”李曼双愣了愣,“你是认真问还是开玩笑啊?” “我要是说认真问呢?” “就是很可爱呢,”李曼双又喝了一口红酒,垂下眼,想念段归的模样,“他好乖,段归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或许是喝多了错听,贺修声音显得平直而干涩。 “首先,他不像你是大少爷,段归要工作挣钱养活自己的,他其实只喜欢演戏,对那些名牌都没有什么渴望,特别节约,有时候又糊里糊涂的,”李曼双回忆段归被记录在纸上呈给她的档案,以及段归本人抱着她,还叫她“李小姐”的二十岁时,那张隐忍的脸,带着藏不住的喜欢评价,“他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拍《万野行》之前都没有出过国呢,以前试了好多好多镜,人家都不要他。他只是想演戏嘛,真的好单纯的。” “单纯都来了?”贺修笑了,“你脑子是不是被他骗坏了。男人有单纯的吗?” 李曼双瞪他一眼:“你一点都不懂。” “我只知道他拿着你的钱,演你给他的戏,当着你的面和前女友在镜头前打情骂俏。” 李曼双好不容易忘掉周旦凝,又被贺修提起来,气得当场翻脸:“我不想说这个。” “你好烦啊,我不吃了。我要回家了。”酒精放大情绪,李曼双气得想哭,站起来拿起晚宴包,要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 贺修没想到她这样脆弱,马上站起来哄她,又道歉又拉她:“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这样。” 李曼双含着泪瞪着他,他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大小姐,对不起行不行。” “我不吃了。”李曼双气恼地说。 “不吃就不吃,”贺修无奈至极,“那就不吃。” 两人又下楼,坐回贺修车里。李曼双说要回家,贺修又说不行,说怕李曼双晚上做噩梦,要带她回他家睡。 李曼双惊恐症发作后,确实是要做噩梦的,而且是延绵不断的整夜,贺修以前陪过她一次,因此知道。她刚才给段归发消息,把段归从她家赶走了,晚上确实没有人陪了,她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因为孤零零做噩梦的感觉实在是很难过的,而且她爸爸这几天在北方,她也不能回爸爸那里去。 贺修平时住在二环的一套带泳池的别墅,李曼双去过几次。 到了他家,走进玄关,李曼双抱着外套,突然想起,问他:“你家里应该有新的女孩子的内衣吧?”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家有这种东西?”贺修好像受了侮辱,简直要跳起来。 “啊,”李曼双微微歪头,“你那么多女朋友来过夜。” “李小姐,我家不留女孩子过夜。”贺修看着她,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澄清。 李曼双心中并不信:“真的没有啊?那你跟我回我家吧。我还要卸妆呢,也没有衣服穿。” “……你能不能看看都几点了,别跑来跑去了行不行。”贺修像要被她气死了,又没办法对她怎么样,打电话让他秘书送女孩子需要的东西来。 李曼双坐在他家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影视库里几万部电影电视剧,她挑着挑着又挑到了《无尽午后》。 “我不要看段归。”贺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她旁边,抱着手臂,冷冷地说。 “好吧,”李曼双毕竟要住他家,拿人手短,退出了《无尽午后》的界面,抬脸问他,“那大少爷想看什么呢?” 贺修坐到她身边,两人挨得很近,他抽走李曼双手里的遥控,默默地浏览影片简介。 有那么一刹那,李曼双觉得他们回到了二十一岁,在李曼双的公寓里,他们挨在一起看电影,贺修搂着她,让她靠在他怀里,看着看着,就开始做坏事情。 那时候李曼双情窦都没有开,不了解什么是爱情,他们也的确并没有什么确切的关系,她只是觉得和贺修做爱、待在一起是很舒服的。 虽然贺修性格粗暴,动不动就生气,总要她抱抱亲亲,才肯服软。 “《教父》,看不看?”贺修突然问。 李曼双“嗯”了声,他按了播放,看到片头出来,李曼双忍不住说:“你就喜欢看这种电影。” “哪种?”贺修转过头看她。 “打打杀杀的。”李曼双的皮草盖着腿,笑他。 贺修扬起下巴,凶相毕露,抬手捏住李曼双细瘦的手腕:“老子就打打杀杀的,怎么了?你报警啊?” “不要不要,救命救命。”李曼双假意挣扎逗他,他来劲了,抓着李曼双往怀里拉:“没人来救你,省省力气。” 李曼双被拉得扑到他身上,把他压倒在沙发上,吊带本来就是低胸,软软地蹭着他,布料都快包不住双乳。 贺修手搭上她的腰,垂眼看着她。 李曼双心忽然跳了跳,看着贺修凑过来,亲亲她的脸,又躺回沙发的扶手上,懒懒地说她:“幼稚。” 如果是亲她的嘴,李曼双可能会推走他,可是贺修亲的是面颊,也没有很用力,李曼双反而觉得贺修好像变得比她记忆里温柔了。 她不设防地趴在贺修身上,没有挪开,把脸靠在他肩膀上,觉得很安心,也很熟悉,就像一块绝对安全的区域。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她温顺地抱了贺修一小会儿,《教父》正片开演了,便决定爬起来。刚刚撑起上身,贺修又把她拉了回去,现出原形,开始使用贺修专属的强盗逻辑:“李曼双,你抱了老子就想跑?”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Chapter24家门口的小狗狗(微H) Chapter 24 家门口的小狗狗(微H) 贺修家的沙发是灰色天鹅绒布的,很柔软。 电影音量开得不大,模糊地传进李曼双耳朵里。 “你别这样。”李曼双被贺修紧紧压在身下,小声拒绝。 贺修充耳不闻把她的吊带扯下去,揉她的胸:“买个小白脸,也要老板守贞啊?” 他用的力气比段归大得多,李曼双其实不是不喜欢粗暴,他这么揉着,她的确有一点感觉的,但又残存一些理智,扒他的手背:“不是呀,我就是不想做。” “过一会儿就想了。”电影里播到教父中枪,贺修低头咬她脖子,故意要留下痕迹似的吸。 李曼双挣扎起来,躲不开他,扭了一会儿,不动了,躺着伤心地埋怨:“我还以为你是怕我做噩梦才叫我来你家呢。” “……”贺修无预兆停下来,手也不再乱捏,从李曼双身上起来些,欲盖弥彰地把她衣服拉好了,“不是,我是怕你做噩梦啊。” “那你还这样,”李曼双身上的重量消失,松了口气,坐起来,缩在沙发的一端,警惕地看着他,“不要再过来了。” 贺修盯她一会儿,不知怎么回事,气急败坏地说:“你他*怎么碰到了个段归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李曼双不言不语,他又恐吓:“李曼双,你俩迟早被你爸揪出来。” “你别吓我,又还没揪呢。”李曼双反驳他,安慰自己,把衣服又穿好了些。 她胸部被贺修捏得隐隐作痛,拿起手机,用前置相机看自己的脖子,果然有淡淡的草莓印了,扭头责怪:“你干嘛呀这么用力。” “怕段归看见?”贺修不屑一顾,“那你地位挺低的。” 李曼双被他气死:“我这样怎么出门工作,难道天天穿高领呀?开会露个印子,像什么样子,我后天还要见我爸爸呢,他问我我怎么说?” 贺修被她一连串责问问倒了,自知理亏,立马换了一张脸,讨好地冲她笑笑:“别这么生气吧,双双。” 李曼双举着手机,越看脖子越明显,心里又气又急:“怎么办呀!” “哎,”贺修坐过来,摸她脖子,“我帮你找毛巾热敷一下。” “那个有什么用啊,你讨厌死了,”李曼双怒视贺修,打他的手,“不许摸了。” 贺修轻抓她的手指,看她几秒钟,好端端笑了。 “笑什么。”李曼双用手指轻搓皮肤,挫得更红了,正在苦恼之际,贺修说:“其实我知道怎么弄掉。” 李曼双看他,他又说:“态度好点,我就告诉你。” “你快点说呀。” “亲我一下。”贺修指指自己的脸。 李曼双跟他对峙半晌,贺修也不妥协,她只好靠过去,亲亲他的脸。 贺修被她亲到,忽然动了动,按着她的肩膀,吻住她的嘴唇。他嘴里有烟味,还有酒气,让李曼双陌生又熟悉。吻得不像以前一样蛮横,沉默地轻轻啄吻,仿佛不想她拒绝,所以把姿态摆得很低。 李曼双被他亲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移开唇,轻声问:“那亲过了,到底怎么弄嘛?” 贺修深深看着她,说:“亲都亲了,能不能再做一下。” 李曼双昏昏沉沉被他抱着,坐在他腿上,贺修很硬地顶着她,她想做又不想,推拒:“我好久没看到你的体检报告了。” “……我上个月的全科体检报告行不行。”贺修问。 “啊?”李曼双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忍不住笑了。 “李曼双,你再笑。”贺修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李曼双赶紧止笑,他拿起手机,调出份报告给她看。 贺修身体很健康,每个指标都很好。李曼双拖延时间,翻了半天,手机被他抽走了。 “看完没有。” “嗯,”李曼双故意岔开话题,“要听听我的诊断吗?” “李医生说说看?”贺修把手机丢到一边,手掐着她的臀肉,把她的裙子掀到腰上,拎着她的内裤前后拉扯,布料被绞成线,磨着穴口。 内裤很快便被她的体液弄得透湿,贺修说她是个骚货,水把他裤子都弄湿了,用双指撑开她的穴,粗鲁地搅动。 李曼双张嘴轻喘着,又被他含着下唇吸吮。 贺修的花样总比段归多,也比他粗暴,一手捏着她的乳头,一手熟练地戳刺了一会儿她的肉穴,拉开自己裤子的拉链,抓着李曼双的手,把他的内裤往下拉。 硬邦邦的肉棒跳出来,几乎比李曼双的手腕还要粗,烫在她的皮肤上。肉棒的颜色是深红的,青筋布在上头,隔着细软的礼服布料,抵在李曼双的肚脐上,昏暗的灯光照着,看起来十分狰狞。 “想不想被我操了?”贺修轻扯李曼双的手,让她包着又烫又硬的肉棒上下撸动。 李曼双垂眼,见肉棒顶端的小孔渗出一点点液体,心里不知是怎么,又想起段归了,明明湿得快不行了,只想他快插进去,却问:“套子呢?” 贺修明显愣了愣,说了声:“操。” “家里没有。”他说。 李曼双收回手:“那你去买。” “……操!”贺修又大骂一句,看着李曼双,似是犹豫着想说什么,末了又放弃,“算了,我去买。” 李曼双“嗯”了声,施施然从他身上下去,有些好笑的看他艰难地穿好裤子,往车库走。 贺修一走,房里变得格外安静。 李曼双半躺着,发了会儿呆,用手机搜索“怎么去吻痕”,看到一个什么用打蛋器的方法,跑去厨房,找出了打蛋器,自己弄了一会儿,真的弄掉了。 她松了口气,走回客厅,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还没等到贺修,便睡着了。 她没有做噩梦,做了一个很梦幻的好梦,梦里她和段归在一起,在一个草坪上的汽车影城,夜晚繁星点点,是真正的星星,四周都是来观影的轿车。 银幕上放段归的《万野行》,他们两个人坐在车里,双手牵着,很安静地看这部电影。 看着看着,她好像听见贺修的声音,叫她“李曼双,双双,醒醒”,她四处检查,原来是手机里和贺修的电话没挂断,她对贺修说“别吵了”,当着段归的面把电话挂掉了。 电影继续播放,哀愁的音乐笼罩着他们,她心中却感到喜悦和幸福。 因为这一次看《万野行》,她和段归在车里独处,而不是被无孔不入的记者、影迷包围着。 而且看了一半,段归坦诚地说:“我只喜欢这样看自己的电影。” “这样是怎么样?”李曼双问。 “只跟你两个人看。”段归说。 “那周旦凝呢?” 段归便告诉她:“没有什么周旦凝,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也只想跟你在一起。” 这个梦实在美极了,李曼双醒来的时候,好像全身在糖水里泡过,发丝都是甜甜的。 她发现自己躺在很陌生的房间。想起自己在贺修家,或许是客房,总之周围并没有人。 她坐起来,手机显示是五点半,走到浴室,看见一堆女士的护肤品,还有一个袋子,袋里放着衣服。 李曼双卸了妆,洗了澡,换好衣服,走出去一看,主卧的门关得牢牢的,贺修应该还在睡。 贺修这个人起床气很严重,被吵醒会发很大的脾气,李曼双也不敢去看,便叫自己的司机来接了,送她回到自己的家里。 李曼双到家时,还没到七点,电梯门打开,她看见玄关微暗的灯下,柜子旁坐着人。 段归穿着昨天登台的西装,可是西装已经变得很皱了,他身上有很浓的酒味,靠在墙上,腿微蜷着。看起来很不舒服地睡着了。 一瞬间,李曼双想这真的很奇怪,昨晚还那么光鲜挺拔的电影男主角,今天就这样落魄的坐在她家地板上。他的轮廓很深,都是这样潦倒的模样了,仍旧英俊无匹。 李曼双看着看着,又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很痛,她踢掉高跟鞋,蹲在段归面前,凑近他,轻轻地摸摸他的脸。 段归眉头微皱,下巴长出了一点点胡茬,李曼双叫他:“宝宝。”他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她。 “怎么睡在这里呀?”李曼双问他。 他清醒了一小会儿,才低声说:“你叫我不要来,我怕吵醒你,就睡在这里。” “这样啊,”李曼双像摸一只被她弃养的小狗一样,摸他的脸,觉得只是抚摸太少,又凑近他,亲了一下。 段归伸手抱她,把她抱在怀里,她闻到很不好闻的酒味,她很不喜欢,可是忍住了没有挣开。 “你昨晚不在家吗?”段归低声问。 “嗯,在朋友家里借住了一晚上。” 段归双臂松开了一点点,又重新抱紧,问她:“贺先生家吗?” 李曼双没有回答。 “是不是不能问?”段归很轻地笑了笑。 李曼双抬起脸,段归的表情很难懂,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我昨天让你不开心了,对吗,”段归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她会那么说。” “我不想提她。”李曼双抬起手,搭在段归的手臂上,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对不起,”段归又说,“我给你的位置也很差。” 李曼双又觉得心里又空又痛,好像心其实被段归偷走了,已经不在自己身体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段归说:“不要说对不起了。” “我昨天是睡客房的,”她对段归说,“我是真的身体不舒服,所以住到他家。” 真的像贺修说的一样,李曼双这个金主做得不伦不类,地位不太高,明明别人做甲方都是颐指气使、说一不二,她却没有办法效仿。 只想要段归今天也能开心一点,别的都可以算了。 chapter25抛物线(H) Chapter 25 抛物线(H) 天蒙蒙亮,从落地窗望出去,灰色的城市天际线像一张速写,看来今天也没有太阳。 段归被李曼双赶去洗澡,李曼双坐在沙发上,看见段归的手机许多次亮起来,又暗下去。他好像把铃声和震动都关了,只有屏幕明明灭灭。 李曼双蹭过去看了一眼,他经纪人赵一海打了五六个电话过来。 李曼双很少有这么长时间没事做,漫无目的地刷了刷微博,才发现段归和万野行在热搜简直是霸榜了。 什么“段归 光头”“段归 演技”“万野行 票房”“万野行 影评”“段归 周旦凝”。 李曼双一条一条看下去,最喜欢“段归 光头”那一条。 营销号分析段归的头型,说他的后脑勺很圆,属于完美的人类颅骨,李曼双看得乐不可支,拿着手机咯咯笑。 段归演技的条目中,清一色都是在夸他,而《万野行》的票房,到早晨七点半钟,加上预售已经超过了叁亿,是近半年来电影票房的最好成绩。 至于最后一条热搜,李曼双没给自己找不自在,转去段归超话看了一下,看了许多段归工作室发的图片,看粉丝用华丽的辞藻形容段归。李曼双没有那么好的文学造诣,看得云里雾里,见到转发和评论数,又觉得段归好像都红得让她觉得陌生了。 怯生生的、住在出租屋的素人大学生再也不存在。 新晋大明星是闪闪发光的,属于大家,不再只是她的了。 想得出神时,段归洗完出来了,他现在是小光头,不用擦头发,把胡茬刮干净了,穿了浴袍,乖乖地走到李曼双面前。 李曼双闻到他身上的柚子味,是她新换的沐浴乳的味道,也掺进一些段归自己的气息,李曼双闻到就昏头的味道。 只是他的发型还是让李曼双想笑,她开口叫他:“小和尚洗完澡了。” 段归一声不吭,俯身抱住她,埋在她胸口,又亲又咬。 “你好多电话,”李曼双被他咬得酥酥痒痒,用残存的理智提醒,“赵一海的,你要不要回?” “有事还会再打来的。”段归把她压在沙发上,把v领连衣裙硬拉了一边下来,含住她的乳头。 他含之前还看了一眼,像确认李曼双身上有没有印子,但是看得很快,像做贼一样,可能是怕被李曼双发现。 李曼双轻推了推他,他的手机屏又亮了。 他只好松嘴,拿起电话。 李曼双记忆中觉得段归做爱温柔,但现实是段归总是把她身上弄出许多痕迹。 她微微垂头,才几分钟,胸口已经斑斑点点都是红印,发觉自己的确是完完全全的双重标准,贺修不许留印子,但是段归可以。 段归一接起电话,李曼双也听见对面赵一海有点上火的声音:“昨晚怎么回事,是不是喝太晚了?有狗仔拍到你们叁点才出ktv,一群人勾肩搭背,很不雅,我找人压下去了,下次别这样了。” “好的,对不起。”段归认错态度良好。 “我知道你们也是开心,”赵一海口气缓和了,“中午十二点杂志,下午叁点继续宣传,这些小刘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他说十一点半来接我。”段归说话老老实实,手却按上李曼双的胸,不住捏着,李曼双差点被他捏得叫出声来。 “这几天是行程挺紧,不过我知道你不是娇气的人,重要时刻,临场别掉链子,懂不懂?回剧组前给你排了天假,能休息。” 挂了电话,段归把手机丢到地毯上,跟李曼双邀功:“赚到四个小时和一天休假陪你。” 段归皮肤晒黑了,可是眼睛很亮很亮,比他工作室拍的、粉丝用滤镜处理过的所有照片都要好看一万倍。 像个小朋友,只是二十八个小时在一起,都可以拿来炫耀一下。 陪李曼双理应是段归的义务,时间再翻倍也算少,但是李曼双已经变成那种把小孩宠坏的家长了,没有原则地捧住段归的脸,亲亲他,无条件夸奖:“好乖。” 段归这时候又不是小朋友了,把她另一边的衣领也扯下来,压住她:“四个小时可以先做一次。” 和很喜欢的宝贝做爱的感觉是不同的。 李曼双躺地毯上,看着按着她的腰的段归,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段归又没戴套,粗大的肉棒在她的红蒂和穴间滑来滑去,浅浅地戳进去,又拔出来,发出“啵”的一声。李曼双轻吟,段归弓身咬她的唇:“要我插进去吗?” 李曼双小腹发软,看着他像想装酷又不得章法的脸,配合他讲:“要的。” 段归进去一点,李曼双的肉缝被撑开,穴口涨得紧紧的,好像再大一点点都塞不下了。他低头看着,手指抚弄她的软蒂,加快了速度,沉默地抽插起来。 羊毛毯被弄湿了。 李曼双高潮了两叁次,水淌得臀肉晶亮,大腿之间湿湿滑滑的,神智都飞在云外,被段归拉起来,站到桌边,手按在桌沿,让段归从后面操进来。 段归操得又凶又重,抓着李曼双的胯快速地挺进,不知疲倦,李曼双穴里的肉都快被他插肿了,叫到喉咙微哑,泪水滴在手背上,连声说不要了。 段归停了一下,让她转过来,把她抱起来,又让她坐在桌子上,双腿打开,扶着肉棒往里挤。 他的耻毛沾满了李曼双的体液,肉棒像根湿了的长长的粗硬钉子,把李曼双红肿的穴戳开,直直塞在最深处。手指搓弄李曼双被他弄得又大又红的乳头,嘴唇却轻轻亲她的睫毛:“不要哭了。” “不想做了,插得痛了。”李曼双可怜地抽噎着控诉。 “很快,”段归抓着她的右乳,温柔地说,但看起来并不想停,摸她的穴,说,“一小会儿。” “段归,”李曼双抱着他的脖子,求他,“你射进来,好不好。” 段归剃了头发,显得更少年气,身上也晒黑了,衬得李曼双双腿雪白。大概是看李曼双真的不太行了,他吻着李曼双,加快了速度和力道,李曼双叫得声不成调,被操得腿根快断了,才感觉段归停下来,体内的肉棒跳着射了出来。 段归拔出来,带出了射在里头的精液,微浊的透白液体,滴在地上,味道不浓,不难闻,只是有点色情。 李曼双合不动腿,他闷声不吭地横抱她去浴室,放了水把她抱进去,和她一起泡了会儿澡。 才挨着泡了没几分钟,十一点钟就到了,还剩半小时,段归就要走了。 李曼双终于有力气说话,趴在段归肩膀上,忽然想起,和他说了自己昨天做的梦。 “那个影院很像我在洛杉矶去过的一家,”李曼双详细地给他形容,“我们吃了影院卖的爆米花,是咸的那种,你有没有吃过?” “没有,”段归对她说,“我们以后去看吧,好吗?” “大明星不能去看吧。”李曼双现实地说。 而且他们应该都没时间,很难凑到一起,虽然她是很想。 “能的,”段归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嘬的一声,很幼稚的亲法,说,“可以去的,我不是大明星,我只是演戏。” 李曼双没说什么,他又说:“这个月底和女主有吻戏,我和导演组申请借位拍。导演说可以考虑一下。” “啊,”李曼双心里有点高兴,又假装大度,“拍戏嘛我也没那么在乎啦,反正我也不会去看你和她拍的电视剧。” “好吧。”段归说。 “而且你演那么多戏,肯定以后还会有吻戏,也不可能场场借位……”李曼双说到这里,突然皱起眉头,对段归说,“但是如果对方携带了幽门螺杆菌,跟你接吻,你被传染就会传染给我。” 她觉得有点恐怖:“你以后拍了吻戏都要做碳十四检测再跟我接吻。” 段归愣了一下就笑了,他笑得胸口都震,李曼双不满地拍他:“干嘛啊,我说真的。” “大小姐,”在温热的水里,段归紧紧抱住李曼双的腰,“你好像那种胆小的小女孩。” “我本来就是胆子小,”李曼双理直气壮,“你要做,知不知道。” 段归亲她的脸,他才像小孩一样,说:“好的好的,遵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段归助理的车到了,他就离开了。 李曼双收拾了自己,睡了一个下午,手机里工作的消息也是一堆,还有贺修发来的嘲讽:【跑得挺快。】 她没有回,和公司几个高管开了视频会,确认了后天要和父亲一起参加的峰会内容,突然接到了段归发来的消息。 【一海哥给我安排了一月六号休假。】 身体都好像还被抱着,李曼双读了短信,心里微微闪出幼稚的雀跃,屏幕上却突然跳出了段归的来电。 “怎么啦?”李曼双一边看文件,一边接。 “是这样,”段归在那头的声音变得犹豫,“我爸妈刚跟我说,他们想在长韦逛逛,我在想陪他们一个下午。” “就一个下午,好吗?”他低声恳求,就像李曼双真是什么蛮不讲理的大小姐,“我妈坐着轮椅,我怕我爸一个人弄不好,而且也很久没陪他们了。” 话当然是他说得有道理,人想做什么事情总有理由,不可能无缘无故,何况是与父母有关的事,她若不同意,便是大恶人。 “就一个下午,上午晚上我都是陪你。”段归听她不说话,又补充。 李曼双单纯感觉有些没劲,觉得自己今天被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当凯子耍,同时也确定段归是个不可能跟他承诺的那样,陪她去洛杉矶看电影的。 段归只用一句话就把她的甜蜜好梦变作大烂片,简直扫兴至极。她是喜欢段归,但她做等价交换,不是为了忍气吞声受委屈。 李曼双“嗯”了一声,把段归电话挂了。 Chapter26Surprise Chapter 26 Surprise 李曼双并不否认自己几乎不具有名为体谅的美德这件事。 从挂下电话开始,段归打来的电话,发来的消息,她一律没接也没看。 她提不起兴趣。 如果接了电话,她知道自己最终一定会心软,那么所有的事,都会变成她在无理取闹和闹别扭。想到这里,李曼双有些逃避,甚至也没有再去关注和段归有关的消息,专心待在公司。 叁至五日,李曼双要随父亲一起,去海南参加为期叁天的峰会,她整个上午都花在了段归身上,下午睡了一觉,时间变得很紧张,只好把工作压缩到了夜里,直到凌晨一点,才挂下最后一个视频电话。 预定的航程在早上十点,李曼双晚上去父亲那里住。 坐上车,艾玟在前座把明天会议的要务读给她听,她听了一会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家了。 这是李曼双长大的地方,被媒体称作长韦的私人城堡。 新任女管家为她开门,她走进去,发现父亲还没有上楼,换了睡衣,坐在客厅上看书。似乎是在等她。 父亲戴着金边老花眼镜,抬眼看李曼双走近,关心道:“这么晚?” “不放心他们,就把未来叁天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李曼双告诉他。 “来坐。”父亲拍了拍沙发,李曼双走绕过去,坐在他身边。 “怎么听说你下午四点才到公司,”父亲放下书,李曼双看到书的封面,竟然是她的书,《看不到风景的房间》,“还有人告诉我,你昨天跟贺修回家了。” 李曼双一顿,想反驳,没找到反驳的角度,只好说:“谁呀,这么八卦。我去朋友家借宿一夜,也要管啊?” “借宿?”父亲笑了笑,拍拍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双双,不想说可以不找这些理由。” “真的是借宿呀,”李曼双冤枉死了,“我睡在客房的,那个八卦的人应该翻墙到贺修家里看看,就看到我一个人在客房里睡得很香。” 父亲摇摇头:“知情人士还说了别的,我就不告诉你了。” “什么啊?”李曼双懵懵回想,昨夜的某个景象一闪,“不会是说贺修出去……买东西的事情吧。” 她很尴尬,百口莫辩,想上楼了。 父亲微微一笑:“老柳告诉我的。” 老柳是集团的一位股东,跟着李曼双父亲打过江山,去年和李曼双在公司的决策上有过些冲突。 “我知道了,”李曼双心里有数,知道父亲提点她,不愿再辩解,“反正我和贺修没什么的。” “双双,虽然爸爸的确不大喜欢他,要是你喜欢,也不是不能考虑的,”父亲却还不放过她,认真谈心,“老刘家的女儿被个小白脸骗了,偷偷去结了婚,没签婚前协议,现在男方出轨,离婚还想和她分家产,你知道这事吗?” “刘许佳啊?”李曼双见父亲点头,“我不清楚,和她不熟。” “你妈妈走得早,爸爸对你这些教育也匮乏,有时候真怕你也看不清那些穷小子在想什么,”这几年,父亲忽然间不再染发,头发成了灰白色,脸上的皱纹也明显不少,让李曼双感到恍惚。好像不久前,她还坐在爸爸肩膀上,拿着宝剑,在家扮演屠龙的小勇士,现在却已经到了她要撑起父亲的事业的时候。 李曼双看着父亲,幽幽地问:“穷小子都在想什么呢?” “想要钱,想成功,想尽孝,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父亲说,“你再好,也排在末位。说实话,找个穷小子,倒真不如找贺修——那小子要是没那么多花边新闻就好了。” 李曼双被父亲认真的态度逗笑了,觉得爸爸说得好像她真和贺修谈恋爱了:“哎呀,爸爸,我和贺修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吧,爸爸还是觉得,给你挑选的那些中产家庭的……” “爸爸,”李曼双发愁地打断,“都两点了,让我睡一会儿吧。” 峰会办得盛大,抵达会场酒店后。 李曼双入住自己的行政套房,房间很大,可以看到大片的海景,艾玟和另两位下属住在另一栋普通楼里。 下午两点才是开幕式,李曼双在床上躺着,看窗外碧海蓝天,放空了片刻,手机震了震。 她先是想到段归,又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给段归设置了不提醒,是以来信者必然不是他。 她拿起来看,贺修问她:【在哪间房?】 贺修也参会,李曼双看过名单,他作为青年企业家,还要当代表发言,优秀得很。 【问这个干嘛?】李曼双不直接回答。 【来给李小姐特殊客房服务。】 李曼双趴着打字:【暂时不需要呢,可以转送给我爸爸吗?他在2099的总统套。】 贺修马上打了电话过来,她接起,听他在那头笑:“李曼双,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有病吧。” “怎么了嘛。”李曼双装听不懂。 “你到底住哪?” “1901。”李曼双还是说了。 贺修挂了电话,只过半分钟不到,她房间的门铃就响了。 李曼双只好从床里爬起来,穿过起居室,打开门。 贺修西装笔挺,站在门外,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木质餐盒。李曼双让他进来,他走到茶几边,俯身放下餐盒,打开:“叫Eddie去买的。” 李曼双看了一眼,里面盛的是椰子八宝饭。 “李越记的饭,老板钱赚够了,店去年转给别人了,我让Eddie找到原来的老板家去,现做了一份,餐盒是Eddie自作主张配的,”他问李曼双,“怎么样,你的贺哥哥好不好?” 李曼双闻到香气,失语地看着贺修,一时竟然觉得局促。 这份饭的故事简直过于漫长,要从她小时候放寒假说起。 她十叁四岁,陪爸爸来开会,自己偷偷跑出去玩,吃了一次,觉得很好吃,回到酒店还被爸爸责备过,就一直记在心里。 大四某天,李曼双突然特别馋,和贺修提起这份饭,贺修一时冲动,花钱差人去买了,偷偷放夹带进行李带来波士顿,颇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昏庸之风。 过海关的时候,糯米饭没被查出来,可是远渡重洋送到李曼双公寓,早已经坏了。 贺修的惊喜惨遭滑铁卢,非常介怀,买了椰子和糯米和大堆配料,亲自给李曼双做。他厨艺差得不行,饭都烧焦了,李曼双吃了一口,差点晕过去。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这事情实在过去太久,李曼双自己都想不起来,而且贺修成绩一直挺差,想来记忆力也不算好,却没有忘。 “你干嘛啊。”李曼双小声地说。 “大小姐不是想吃这个路边摊吗。”贺修说得像他们还是二十来岁,不清不楚地厮混在一起,不用工作只要念书,在过那种无忧无虑的开心日子。 “小时候想吃又不是现在。”李曼双嘴硬。 贺修当做没听见,毫不在意:“终于买到了,吃给我看。” 他把筷子递给她,还露出自得的表情,仿佛说他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也不去想这种惊喜是不是算早就过期了,到底有没有做的必要。 “不会要我喂吧?” 他对李曼双挑挑下巴,李曼双拿筷子吃了一口。 她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当然觉得好吃,默默地吃了一小半,贺修又说:“多吃点吧,瘦成这样。前天坐在我身上,轻得跟小孩一样。” “我没有。”李曼双垂着眼,细声道。 贺修靠过来,宣布“你贺少爷也要吃”,扯着李曼双的手腕,吻了她的嘴。 李曼双没有拒绝,被他抱住,觉得心情很奇怪。 就好像做接吻、做爱,紧密的拥抱这一类的事,如果是段归当然最好,可是就今天而言,对她来说,如果要换成面前这个如今事业有成,很喜欢装腔作势装文化人,实际上抽烟喝酒粗鲁自大、还经常在她面前幼稚到极点的贺修,今天也不是不行。 chapter27薄荷香烟(H) Chapter 27 薄荷香烟(H) 贺修嘴里有点薄荷烟的气味,李曼双以前很是熟悉。吻的攻击性不是很强,吻了几秒,就松开了,一副真就是尝尝味道的样子:“一般。” “你要吃糯米饭的话,还是自己尝尝吧。”李曼双每次看他装起来,就想笑他。 贺修哼了声,靠过去吃了一口,评价:“路边摊的味道,看你吃那么香,还以为多好吃。” “那你不要吃了,”李曼双没收他的筷子,“本来就是买给我的。” 贺修挑眉:“我就要吃,你敢拦我?” “不敢的不敢的。”李曼双让着他。 但贺修没再吃,好端端看了李曼双一会儿,说:“如果你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房间里有酒店柠檬香薰的味道,混合着还温热的椰汁糯米饭。窗外的海风吹得一片墨绿的椰林缓缓摇动。 李曼双不懂他又在打什么哑谜,问他:“我哪里不乖?” 贺修微抿嘴角,眼神很有深意:“懒得说你。” 李曼双设的午睡闹钟响了,离开幕式只剩下两小时,艾玟和妆造师也马上就要过来了。 贺修也有事,站起来准备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问李曼双:“晚上我能不能过来?” “来干什么啊?”李曼双眨眨眼睛。 “你说我来干什么?”贺修被她的明知故问触怒,没好气道,“老子来把凌晨两点到便利店买的套用掉,来干什么。” “啊。”李曼双看着他。 他又凶巴巴地对李曼双说:“老子一百年没搞了,难得有点兴趣,出门二十分钟,回来李大小姐睡得跟猪一样,还他*打我脸。” 李曼双心虚了:“哪有打你,不要胡说喔。” “不但打我,还早上从我家溜了,”贺修越说越火大,走回来,把她压在边柜上,抓她的腰,“晚上给我开门。” “明天一早就有会呢……”李曼双还想糊弄。 “李曼双——”他咬牙切齿地亲她,把她的嘴唇咬得发软,牙齿和牙齿撞在一起,本来是惩罚式的,不知怎么回事,又变得充满情欲。 李曼双被他亲得也有点想要了,便松口说:“那你不要来得太晚。” 贺修捏捏她的胸,含糊的“嗯”从唇齿间发出。 贺修前脚走,艾玟后脚就敲门了。 李曼双跟着父亲,过了格外忙碌的下午,开幕式结束,与峰会上的名流政要社交,晚上的晚餐,也是和父亲的朋友一起。 她在饭桌上年纪最小,头一次以公司执行总裁的身份参加。父亲开口希望各位朋友能照顾他的女儿,她便端着酒杯一位位敬过去。 李曼双的酒量一般,敬了一圈,人已有些晕了。饭后,她没和父辈们去续摊,回到房间,泡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全身还在发热,听见门铃声,晕忽忽地、摇摇晃晃地去开门。 门外的贺修一见到她,便愣住了,下意识往左右看,然后立刻推门进来,反手关门,凶她:“李曼双,你他*开门能把衣服穿好吗?以为这是你家呢?” “啊?”李曼双低头看自己的睡裙,轻薄的灰色丝绸,包裹着身体,双乳翘翘把布顶了起来,乳头的位置圆圆地凸起。 “要是客房服务你也这么开门?”贺修还在教育,“你自己说对不对?” 酒精把李曼双的大脑弄得既兴奋又糊里糊涂,贺修说的一堆话她都理解不了,只看见贺修嘴巴一张一合,就学他:“乌鲁乌鲁。乌鲁乌鲁。” “……”贺修停止了说教,问,“是不是喝酒了。” “嗯,”李曼双承认,忍不住又学他一次,“乌鲁乌鲁。” 贺修笑了:“李曼双,你喝了酒像个白痴。” 李曼双不高兴了,努嘴:“你不要骂我。” “好吧,”贺修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面前,低头咬她的嘴巴,手隔着睡裙,捏着她的乳头往外扯,“穿这么骚的睡衣,是不是找操啊。” 他把李曼双的乳头都扯的发麻,痛可是刺激,另一只手撩起裙子,用力揉着李曼双的臀肉。 李曼双被他弄了一小会儿,也去解他的裤子,他的皮带不好解,硬起来的地方硬邦邦顶着她的手腕。终于解开了,拉下拉链,紫红色的肉棒磨到了她的皮肤,微微发烫。 “套子在口袋里。”贺修手指搔刮她的软蒂。 李曼双主动地拿了他套子,拆开来帮他戴,把软膜小圆环放在肉棒顶上。一点一点往下推,推到一大半,套推到顶了,还有一小截包不到。 “戴好了。”李曼双乖巧地告诉他。 “这么急?”贺修故意握着肉棒,顶她的小腹,低声问她,“想被操吗?” 李曼双软软地说嗯,伸手抱他:“要。” 他不说话了,把李曼双抱起来,让她坐在矮柜上,叫她把腿张开,扶着肉棒往她身体里刺。贺修的性器很粗大,有些上翘,一顶进去,便摩擦到李曼双敏感的地方,用力地插到底,没有预兆地快速抽插起来,撞在李曼双的臀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李曼双全然没有准备,忍不住喘着气,没几下就高潮了,腿痉挛一般绞紧贺修的腰,层层迭迭的穴肉收缩着,想把肉棒往外推。 贺修停了停,欣赏一般盯着李曼双的脸,过来亲她的下巴:“这么快就来了?” 他的手指玩弄似的磨她的肉蒂,拍了几下:“放松啊。”贺修的指腹有些粗糙,拍得她下体像失禁般从结合的地方涌出些带着白沫的体液,他便往里顶送了起来。 李曼双高潮刚过,全身都敏感得碰一下都会痛,哀哀地求:“贺修,你慢一点……” “不慢。”贺修从不顺着李曼双的节奏,一口拒绝,按着她的胯,又野蛮地操了起来,很快就把李曼双操得小声哭了。她平坦的小腹随贺修的动作,往外一突一突,右乳被贺修捏得变形,上头还有前天留下的淡淡的痕迹。 操了几分钟,贺修把她抱起来,面对面往门口走,把她顶在门上。 李曼双背贴着冰冷的木门,双腿缠着贺修,穴里又满又酸,她又快要高潮,贺修却不动了。 “动一下,”李曼双艰难地前后摆腰,磨着他,却因为力气太小,只像隔靴搔痒,“贺修。” 贺修掐她的下巴,咬着她的嘴唇,问:“叫我什么?” “老公,”李曼双只想他动,抱着他的背,像小猫一样舔他,“老公,要动。” 没说完,嘴唇一痛,贺修猛力动起来,她在欲海中起伏好久,觉得嘴里有些腥咸,后知后觉发现贺修咬破了她的嘴唇。 做完一场爱,过了零点。 李曼双累得四肢脱离,缩在床上,等贺修抱她去洗澡。 很可能是太久没和贺修做,才忘记跟他上床,后果一定难以预估这件事。贺修做起来一点听不进她说的,每次都像条圈领地的狗一样,把她身上弄得全是痕迹。 等他放水的时候,李曼双很短暂地睡着了一会儿,没有做梦,脑袋重重的,没睡多久,被贺修叫醒了。 泡澡的时候贺修又硬了,李曼双本来实在不想做了,可是贺修非说他这次会很快,李曼双自己也没有经受住诱惑,被他搂着哄得点了头。 水做得凉了,李曼双膝盖跪得通红,贺修都没射。 再次回床上,已经凌晨两点过半,李曼双的双腿之间麻得几乎没有感觉,想到明早十点就要到会场,委屈地打贺修肩膀:“你怎么又这样子。” 贺修却精神饱满,丝毫看不出疲惫,好像吸走了她的精气,还低头亲她的头发,不要脸地说:“李小姐,我被你打痛了,给我赔钱,不然告你。” “赔你个头,”李曼双瞪他,“法盲!” “哦,高材生酒醒了,”贺修学她,“乌鲁乌鲁。” 李曼双又气又想笑,刚想骂他,摆在一边的手机突然亮了亮。她扫了一眼,看见一条社交软件的推送:【爆:当红演员段归疑似因虚荣戴假名表……】 她一惊,没了和贺修打闹的兴致,把手机拿起来,读那条新闻。贺修看她脸色变化,也挨过来一起看。 看见新闻内容,他抱着李曼双的力道松了松,而后沉默地陪她看完了新闻。 事发突然,李曼双想了想,决定先给赵一海打个电话,等电话接听那几秒例,她听见贺修叫她,抬头去看。 “你先打电话,”贺修穿着浴袍,胸口上有被她挠出的红印子,眼神很平静,没有嬉笑之意,只低声道,“我到阳台去抽根烟。” chapter28悔意 Chapter 28 悔意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就上热搜了……”赵一海没多久就接起电话。 他没睡,正在找关系做公关,但还没把新闻压下来:“段归九点节目结束,说是有点感冒,回家吃药睡觉了,我刚才给他打了两个电话,没接。” 据赵一海所说,这次背后的始作俑者定有些来头,十一点半发的照片,空降热搜,十分钟便被鉴出假表,一大堆营销号齐齐转发。 热搜讨论的事有两件,一是说路人白天拍到段归带着父母逛商场买奢侈品,手腕露出百万名表,有玩表的人凭图片鉴定为假货;二是有位自称段归学妹的人发帖,爆料段归和周旦凝真谈过恋爱。 道是段归嫌周旦凝不够红,没法带他进组,把周旦凝甩了,现在周旦凝演了几仙侠剧火起来了,段归觉得和她捆绑有利可图,又开始和她炒cp。 发帖人言之凿凿,还附上了打了码的校园卡,短短数小时,传播范围已非常之广,段归工作室发了律师函,她竟还是不肯删帖,一副背后有人的头铁模样。 “花钱删了不行吗?”李曼双听得焦急。 “我问了,还没回复我。”赵一海声音有些疲惫。 “多少钱都行,好不好?我来给。”李曼双想到那些人搬弄是非的语句,将段归编排成只想捞钱的虚荣男人,心里便一阵难受。 她最清楚不过,段归是那么节俭和善良的一个人。 段归穿戴从不看品牌,衣服洗得干净就可以一直穿,在走红到会被人认出来之前,出门都是公交地铁,没花过李曼双打给他的钱不说,收片酬的银行卡也放在李曼双的床头柜里,他自己只是手机绑着用。 哪怕李曼双是真的气恼段归,也决不允许谁来肆意污蔑一个这样无辜的、心里只有演戏的人。 再说了,手表是她真金白银买的,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行家看出是支假货来。 “李小姐,我其实有个猜想,”赵一海迟疑道,“你知道周旦凝的男朋友吧?” “我知道,王道,”李曼双皱起了眉头,“你觉得是他?” “种种证据,指向的都是他,我问了几个营销经纪公司的的人,说得含含糊糊,但我听得懂。” 李曼双看见贺修抽完了烟,从阳台走进门来,对赵一海道:“我去问问。” “看着我干什么?”贺修带着一身烟味靠近她。 “你的好兄弟,王道,”李曼双想想,“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他在搞段归呀?要真是他,可不可以就算了呢。别气头上做得太过分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他脾气比我好不到哪去,”贺修说,“要真是他,我没立场劝吧。哎,你说人家跟女朋友谈得好好的,被个小白脸撬墙角——” “周旦凝和段归没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曼双打断他。 “我知道什么?”贺修笑了笑,“我又没偷偷躲在他们剧组床底下。” “……”李曼双不喜欢低声下气求人,“也行吧,我自己给他打电话。” 她和王道只是不熟,不是不认识,刚拿起手机,被贺修拦住:“别别,大小姐,我来吧,你真想弄得你和段归天下皆知啊。” 贺修当着她面,开着外放,给王道打电话,拨了过去,王道没接。 李曼双摆弄自己的手机,想起好像自己还在屏蔽段归,把他放了出来。 段归发了一大堆短信给李曼双,李曼双扫了一眼,大多是解释的,还有没话找话的,没细看,默默地给他发了一条:“感冒了吗?” 她只是随便发的,没想到只过了半分钟,段归就来电话了。 贺修也看见她屏幕上的名字,嘴张了张,好似想说什么难听话,不过没说出来。 李曼双接起来,听见段归那头哑哑的声音:“真巧,刚醒过来,就看到你发我消息。我好像吹风吹过头了,不过吃药睡了一觉好很多了,没什么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感冒的?”段归小心翼翼地问。 他语气乖乖的,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一醒就给李曼双打的电话。 李曼双的心一下子就变得酸软,小声说:“你经纪人说的。” “我看到一海哥好像给我打电话了,”段归说,“两点多了,你还不睡,是床睡不习惯?” 他的语气带着浓烈的讨好意味,生怕李曼双挂他电话似的,一句接着一句:“我昨天下午正好空出时间,带我爸妈在长韦逛了逛,买了衣服,六号可以一直陪你了。” “我知道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李曼双外表柔弱,其实为人强势乖张,做事果断,几乎没有感受过愧疚的滋味,只有今天听段归哄她,才好像产生了一种后悔的心疼,内疚从五脏六腑里弥漫出来,情感不受理智控制,除了去抱抱她生病的宝贝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想法了。 抱完再收走他的手机,不让网上那些难听的话侵蚀他分毫。 “别生气了好不好?”段归又傻乎乎地问。 她明明从来都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却安慰段归:“我没有生气了。” 段归立刻说好,告诉李曼双:“我昨天给你也买了一件礼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导购说女生都喜欢。” 李曼双变得愈发心不在焉,还在想要怎么在段归知道之前把新闻压下去,段归忽而说:“一海哥怎么又打电话了,还有短信,我看一眼。” 不过两秒钟,电话那头的段归便沉默了下来。 —— 是可怜的狗狗小段… Chapter29与十六岁告别 Chapter 29 与十六岁告别 热搜的确是周旦凝的男朋友王道买的,次日午饭后,贺修来李曼双房里,这样告诉她。 “看他女朋友和小白脸在屏幕上打情骂俏,气不过,找人策划的。” 他给李曼双拿了清补凉,掀开盖子放在茶几上,说是当地人最喜欢的一家店买的:“我劝过他了,我说段归是我投资的艺人,保证跟他女朋友没关系,他答应我消停了。赵一海联系了鉴假表的营销号,一小时内会出一则道歉声明。这样够了没有?” “我联系到品牌的大中华区高管了,”李曼双开着平板电脑,在看段归的宣传直播,告诉贺修,“对方答应我,让宣传团队去澄清微博下认领手表。” “……有这个必要吗?”贺修问她。 她没有说话。 段归和导演一起,参加某媒体的直播访谈,可能是因为化了妆,看不出他实际的气色好不好。主持人问的问题都中规中矩,大部分时候是李禅说话,少少有几个问题,必须主演回答,段归才会说话。 段归说话语速不疾不徐,让人觉得他认真谦逊。他今天没有戴任何一支手表。 “下午两点才开会,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昨晚没睡多久。”贺修又说。 李曼双抬眼看他:“睡不着。”又道谢:“谢谢喔。” “现在知道谢我了。”贺修冷笑。 “一直知道呀,”李曼双哄他,“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 “我缺什么自己不会买,要你送?”贺修没好气道,“你把东西吃了就算谢我了。” 李曼双便坐过去,吃起他带来的清补凉来。 甜甜的糖水,味道很好,她吃了几口,贺修靠近她,问:“双双,好吃吗?” 李曼双嗯了声,转过头去,贺修轻轻地吻了她。 今天天气阴,海岛都变得灰蒙蒙的,房间里的光线不太够,使李曼双有了倦意。 贴在她唇上的贺修的唇,压得不算太紧。他碰她的手臂,又像没想好似的移开。李曼双一直以为贺修是永远都不会优柔寡断的,睁大眼睛,问他:“干嘛呀。” “不能亲吗?”贺修说。 “好端端的。”李曼双抱怨。 但贺修一言不发,把李曼双拉到怀里,李曼双便柔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平板还在播放直播视频:“那么最后的环节是答观众问题,段归叁个,李导叁个,你准备好了吗?” 段归和李禅都说“好了”。 李曼双正在等主持人提问,贺修突然开口:“李曼双,你觉不觉得你过得很糊涂。” “哪里糊涂?”她不解。 “喜欢段归,跟我上床,”他说,“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啊,”李曼双看他,真诚地发问,“你都是喜欢一个人才上床的吗?那你喜欢好多人哦,得有一百个吧。” “……”贺修像想骂她,最后只说,“哪里算来的一百个,你他*什么都不懂。” 李曼双笑了:“好吧,我是不懂呀。” 这时,主持人问了段归第一个问题,问他的理想型是什么样。 段归想了一会儿:“不是圈内人,善良,可爱,单纯。” “为什么不是圈内人?答案有点模糊啊,没有外貌要求?”主持人连番发问。 “这算第二和第叁个问题吗?”段归微微笑了笑。 “哎不算不算,算了,下一个吧。”主持人连连摆手。 “倒是挺会拍马屁的。”贺修酸溜溜道。 接下来两个问题都是有关电影,所有问题问完,采访就结束了。贺修伸出手,把平板关了:“看完了吧。” “下午叁点他还有一个采访呢,可惜我在会场。”李曼双坦白。 “玩物丧志,”贺修评价,“他这才几句话,看得这么目不转睛,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李曼双不跟这位大少爷争长短,挨着他,又吃了几口甜品,忽而听贺修问:“李曼双,你跟我做爱的时候想他了吗?” 李曼双差点把糖水吐出来,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没想就好。”贺修把眼神移开。 “我只是想说,不介意你还有一个小白脸,”他看向窗外,“不过跟我做的时候别想他。” 李曼双沉默几秒:“我本来就没想的。”如果真的想了,怎么做得下去:“那我也不介意你一堆女朋友吧。” “傻*,我没女朋友。”贺修说完,突然抬手,捏住她的脸。李曼双被扯疼,皱着眉要推他,被他捏住手腕,反咬一口:“想打我?家暴啊?” “痛。”李曼双眼里含一包泪。贺修才松了手,心虚地放下。 “你今天好奇怪啊,”李曼双捂着脸,“说话行为都奇怪。” “你不懂,”贺修瞥她一眼,“小孩子懂什么。” “我又哪里是小孩子了,你昨晚和小孩子上床的?”李曼双不甘落下风地讥讽。 “这么凶?”贺修笑了,“大小姐伶牙俐齿的,说不过你。” 在灰色的热带酒店房间,贺修有一种野蛮的英俊,他的表情动作都有自信的笃定,是李曼双认识的人中最善于出格而不越界的一位。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李曼双,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六岁,”他突兀地对李曼双怀念童年,“戴着丑得不行视力矫正眼镜,跟在我屁股后面,抱着你的课本来找我。我让你滚你动都不动,问我圣诞舞会有舞伴了吗,能不能跟你一起跳。” 事情过去太久了。李曼双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说:“也没有很丑啊。” “丑。”贺修说。 “你又没答应跟我跳,就不要再说我丑了吧。”李曼双歪了歪头,抗拒被他这样形容。 那一次她被贺修拒绝,没有再找别的舞伴,一个人去舞会晃了一圈,看见贺修和某位漂亮的女孩子跳舞,在贺修看见她的下一秒,就离开了学校的表演厅。 这完全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她从来都不会回想。 “不是说你丑。” 贺修先解释,又静了片刻:“那天晚上我后来后悔了,来找你了,但你跑太快了。” “好吧,”李曼双耸耸肩。 “就一句‘好吧’吗?”他追问。 李曼双疑惑:“那不然呢,要我说什么?我都已经快忘记了。” 她着实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讨论的意义,不过是发生在高中时的小插曲罢了。 贺修又用李曼双很难理解的眼神看着她,他说:“你碰到段归的那天晚上,你看他的眼神,跟以前看我的一模一样。你问我能不能跟你去舞会的时候,也是那么看我。” “我自己觉得不一样,”李曼双被贺修说得有些烦了,想了想,看着他回应,“就算一样,然后呢?那时候我十六岁,现在已经二十六岁了。很多事情都变了,你说这么多,有什么意义。那天你还是和你眼里不丑的漂亮女生跳舞,我还是自己回家了呀,对不对?这些已经永远都不会再改变了。” 贺修好像想说很多,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可能是知道他说的话李曼双都不爱听,会把气氛弄得更烂。 李曼双看他一会儿,逐客:“我要休息了。”把他赶出了房间。 李曼双躺回床上,要睡一小会儿午觉,昨晚贺修做得太过,她的腿根还是酸的,身上仿佛还有手在碰。 她侧躺着看手机,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看见段归给自己发的新消息:【一海哥跟我说你做了很多。对不起,我不该一定想戴你送我的手表。】 【你戴好看呀。】李曼双慢慢给他打字,【我刚才看了你的采访,大明星喜欢善良可爱单纯的圈外人是吧?】 打着字,李曼双发觉自己便忍不住微笑起来。 段归回复她:【不是大明星,但是是的。】 — 有点伤心的一章 Chapter30告解书 Chapter 30 告解书 贺修自认没什么文化,不爱看书,但最近经常想起他高中时上文学鉴赏课,读到的《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一个段落,所以让助理替他买了一本新书,放在公司的办公桌上,重看很多次。 书里女主角黛熙和男主角盖茨比相爱,黛熙在盖茨比的要求下,对她的丈夫汤姆说她不曾爱过他,汤姆便问黛西:“在卡皮奥兰尼时你不爱我吗?” 问:“那天为了让你的鞋不沾水,我背着你走下酒钵山,当时你也不爱我吗?” 黛熙流下泪,告诉盖茨比,以前我是爱过他的。 看到这里,贺修不再往下看。他觉得和书中的跟汤姆比,自己还是好一点,所以希望他的结局也能好过书里的汤姆。 贺修第一次见李曼双大概是十一岁。 李曼双的父亲李查出身名门,早已是长韦商界数一数二的人物,而贺修爸妈刚刚发财,手里突然有了大把现金,左参一个房地产项目,右投资一个新型能源,在社交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两家出席同一场家庭饭局,在某个高尔夫球场边的餐厅,席上还有其余几个贺修如今的好友。 李曼双又瘦又小,皮肤很白,穿着一件粉色的洋装,戴牙套和眼镜,文文静静地坐在李查旁边。李查是风云人物,李曼双自然也是聚餐的话题中心,席间有长辈敬她酒,逗她,她便乖乖端着果汁站起来,礼貌地回敬,一副熟练的模样。 贺修从随着运输车天南海北跑的皮小子变成大少爷没多久,还不太适应有钱人的作风,在饭局上像个透明人,冷眼看着桌上觥筹交错,心中想,这位被捧在手心的千金大小姐,好像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原来有钱也买不到漂亮。 贺修后来和李曼双提到这次的饭局相遇,在他十七岁,李曼双十五岁,某天放学,李曼双又来找他,要一起去游泳馆的路上。 李曼双听罢,称自己想不起来了,说她只记得贺修进学校那天,看起来很垮,把国际学校的制服穿得像个街头的小流氓。 当时贺修仍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人,面对李曼双也很自信,高傲地问她:“难道不帅吗?” 李曼双便细声细气地说:“帅的呀。没有说不帅。” 贺修冷冷一笑,她叫他:“贺修,”扒着他的手臂,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又换女朋友了啊。” “关你什么事。”贺修粗声凶她。她就缩缩脑袋,再扶一下眼镜,小声解释:“我问问嘛。” 那时候李曼双像一个甩都甩不掉的小牛皮糖,看贺修的眼神里都是着迷,贺修当然是自信的。 刚进学校,在国际学校上了七八年课的学生看不起贺修是暴发户,英文二十六个字母都写不全;老师见了他这爱作弊的差生头大,恨不得他犯点事就被开除出校。 可惜对所有人保持距离的学校董事会主席的女儿,却对他青睐有佳,叫众人又妒又恨,又拿他没有办法。 大小姐会为了让贺修考试有答案抄,迅速地写完试题,提早交卷,跑到教学楼中心观景处,把小抄压在第一排第二个花盆下面。 可能是知道就算她不高兴,贺修也不会哄她,李曼双那时对贺修没什么脾气,贺修说什么她都“好好好”,对他甜甜地笑。 贺修父母养他养得粗糙,没给他安排司机,叫他自己打车或者地铁往返,李曼双怕他吹风淋雨,拉着他坐上长韦最贵的几台轿车之一、李家专门用于接送她的迈巴赫62S,叫司机先送贺修回家。 贺修时常要玩,下了课不回家,许多次晾她在教室门口干等,等到他的补习课放学,才告诉她今天不坐。 贺修十几岁时有叛逆病,觉得自己遗世独立、自由清醒,虽然富豪独女钟情于他,他只要勾勾小手指,就能过上别人梦也梦不到的生活,但他偏不屑要——李曼双家世再好,奈何他不喜欢。他女朋友从城东换到城西,也不会考虑她一下。 只是可能是实在被跟得太久,贺修好像习惯了李曼双嘘寒问暖的声音。 她逛街给贺修买衣服,跨年掐点祝贺修新年快乐,贺修的生日没请她,她请贺修吃宵夜,贺修凌晨一点才到,李曼双睡着了,被他叫醒,也不生气,软软地说:“你来得好晚喔。” 贺修第一次后悔自己对李曼双太差是在十八岁,圣诞节前夕,李曼双想让他当她的舞伴。 她扭扭捏捏地邀请他,好像很害羞似的。 这对其他人来说简直是一项殊荣,然而贺修刚和一个十一年级的女孩儿暧昧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李曼双。 他认为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拒绝,和以前他对李曼双的拒绝一样,根本影响不到李曼双对他的喜欢。 不过舞会这天,贺修实际上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李曼双最后找谁当舞伴了,也没和带来的女孩说几句话,眼神留意全场。 他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李曼双,她身边并没有异性,孤零零地坐着。 李曼双真的很瘦,穿着一件贺修在母亲订的杂志上看见过的裙子,摘掉了眼镜,脸只有巴掌大,漂亮得不像现实里的人,让贺修无端想到童话中的小美人鱼——其实李曼双戴眼镜也是漂亮的,她不是不好看,虽然贺修没有夸过她。 很快李曼双也看见他,眼神扫到他身旁的女孩,过了几秒,忽然起身离开了。 贺修变得焦虑,坐立难安,追出表演厅,看不见她人影,电话也不接。贺修以为过几天李曼双就会恢复从前的样子,可是那天后,他再也没有收到过她的消息和电话。 起先贺修还端着架子,拉不下脸哄她,但她实在不来联系,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去找她,给她带点吃的,拽着她在公共休息室没话找话地聊天。 李曼双跟他说话还是原来的调子,软软的,没有脾气,问什么答什么,但当她有课或者困了的时候,不会再为和贺修在一起而妥协了。 中介和学校都觉得贺修的成绩在美国申请不到什么好学校,父母希望他早点学成继承家业,他只能选了英国。 李曼双去美国,他们隔五个时区,联系得断断续续。等到放假,贺修才能找她出来吃饭,约五次她只答应两次。 贺修被拒绝得很暴躁,明明心里想要好好对她,温和地聊聊生活,然而每当李曼双面无表情地聊到她的联谊,贺修说出口的话就会变得难听至极。 幸好她似乎无所谓,也不太生气,只是下一次约不出来了而已。 那时许多女孩儿喜欢贺修,但贺修对恋爱失去了兴趣,脑袋里只有赚钱。 他学习不好,事业倒是很顺利,做什么赚什么。有过几个走得近的,但他不想跟她们亲密,因此最后结束得丑陋,女孩都骂他没心。 第一次跟李曼双上床时贺修表现得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 想吓唬她,不敢碰她,紧张,自我放弃,说大话吹牛,装得就像李曼双说的,有一百个炮友,其实只怕弄疼她。 做完爱贺修感觉自己表现不够好,口头上给自己找了不少补,说些不过脑的浑话,毕竟是几年来,首次被李曼双重新这样青睐,还得到了她的初夜,难免洋洋得意。 他觉得自己戳破李曼双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伪装,她一定是还无法自拔地喜欢着自己。 李曼双对他单方面的冷战总算结束了,他们关系有了新的发展,回到最初的样子,李曼双再也不会拒绝和不联系他。 当然,贺修这次会对李曼双好一点,为了李大小姐,可以做一个从前不屑成为的绅士。 说起来好笑,对李曼双来说可能根本不算在一起的两年,是贺修过得最好的两年。 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充实,才明白原来谈恋爱是这样的感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平静、纯然幸福、没有杂念。 早晨睁眼和睡前都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李曼双,前往波士顿十多小时的无聊航程里,贺修会因为猜测大小姐是在图书馆还是在家而心动,因计划这次见面做什么而苦恼。 他开始更努力工作,想变得更优秀,因为他的名声确实不好,怕李曼双的父亲不喜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考虑过,如果他的事业再发展得好些,等李曼双毕业后向她求婚,可能更合适。 贺修现在回想,倒想不出自己是哪来的笃定,就默认了他和李曼双是认真的。 因为李曼双的喜欢和不喜欢其实都很明显,她不喜欢贺修,是会显露根本无所谓的样子的,大概贺修都选择性地无视了,才会在听李曼双说她去联谊时那么失态。 那天回家的飞机上,贺修还十分天真,觉得自己两年往返波士顿四十多次,积攒近千小时的飞行时长,做了这么多,李曼双会来哄他一次。 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反而失去了更多。 仿佛他在十八岁时已经错过了唯一的机会,余下的挣扎是那么丑陋、那么无用。 李曼双对贺修的态度总可有可无,贺修想尽一切办法,讨好、试探、哄骗,达不到任何有效的结果。 今年以来,李曼双更难约了,两个月都没有见到一次面。最后在贺修像小丑一样为了刺激李曼双而办的Annie的生日派对上,段归出现了。 在海南的酒店房间,李曼双跟贺修做了一年来唯一一次爱。 做完的次日她吃着贺修叫助理打包给她的椰汁清补凉,看段归访谈直播。 李曼双细瘦的手拿着勺子,睫毛软翘,嘴唇莹润,长发披在肩上,纤腰不盈一握。 柔顺得像那个在波士顿的公寓里紧紧被贺修抱着的、穿着高跟鞋在雨夜紧牵着贺修奔向汽车的、看喜剧靠在贺修肩膀笑得一抽一抽的李曼双一样。 她们都不属于贺修,都了他虚无缥缈的希望。 聊到过去时,贺修想像汤姆问黛熙那般问李曼双:“你在我的生日等我到睡着的时候不爱我吗?” “你约我做舞伴的时候不爱我吗?” 因为他至今没有从李曼双口中得到过确切的答案。 但汤姆是无耻之徒,而贺修尚有羞耻心,他无法将曾对李曼双的伤害当做武器,所以问不出口。 Chapter31汽车影城与月亮 Chapter 31 汽车影城与月亮 峰会结束,回程飞机上,李曼双和爸爸聊了一会儿工作,父亲去洗手间,她沉默下来,从舷窗往外望。 云海像油画,蓝空中挂一轮浅浅的月亮。 李曼双有时也跟其他二十六岁的女孩子一样,喜欢记录生活的点滴,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但想到段归以及贺修,心绪烦乱,发现没有人能发,便只存在自己的手机里。 “拍什么呢?”她爸爸洗完手出来,叫她。 “有月亮。”李曼双回头看。 “我们双双还是个文艺的小姑娘呢,”她爸爸在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笑道,“对了,爸爸这几天在考虑,你想不想回家住一段时间?” “回家吗?”李曼双怔了怔。 “接下来的南成电器厂收购案是你主导,这次收购对集团太重要了,不能有任何信息差,你要是回家住,沟通更方便,”李曼双的父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另外,我听说你的作息不太好,饮食也不规律,瘦成这样,最好回家让厨师给你补补。” “我作息挺好的,”李曼双为自己辩解,不过父亲说得前半部分确实有道理,便同意了,“我下个礼拜搬回家吧。” “小公主这么多东西要收拾?”父亲挑了挑眉。 “不是,我是说下个礼拜一,就是后天呀,”明天周日,她要和段归泡在一起,李曼双瞒骗爸爸,热着脸撒娇,“我想工作日再搬嘛,爸爸。” 她爸爸没有怀疑,笑她一个做老板的,还要带薪搬家。 和长韦大多数一心求子,恨不得生十个八个的商人不同,李曼双的爸爸很疼她,也信任她,在她进公司的几年间,大胆将重要的工作转移到她手上,从未质疑过她的决定。 当然,李曼双自认没有辜负过父亲的信赖,遇见段归前,她把所有时间花在公司,将一切都做到尽善尽美,还被贺修嘲笑过是“长韦隆电的工作永动机器公主”。 暂时而言,李曼双的生活没什么烦恼,要是父亲不那么急着想让她找到一个可靠男人结婚,分掉工作和社会压力就更好了。 说句实话,李曼双曾拜读过父亲早叫律师拟好的婚前协议,仿佛一份屈辱条约,让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是碰不到一个愿意签字的男人的,也不知父亲找的那些青年才俊看过没有。 若是看过,还愿跟她相亲,李曼双心中实在是佩服。 风尘仆仆回到家里,李曼双晚上没安排活动,叫来泰国按摩师,做全身按摩,背景音是段归跟男配去某知名大主播直播间,辅做电影宣传,主要帮忙带货。 段归词汇匮乏:“非常好用,女士很适合!” “有需要的就把它带走吧。” “谢谢大家的支持。” “卖完了?谢谢谢谢。” 听得李曼双趴在浴巾垫子上,几次笑出声来。 按摩师也跟着她笑:“李小姐,你最近真开心。” 李曼双听了,倒有点上心。她细细地回味,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开心,又没那么开心,心情飘飘渺渺、起起伏伏,找不到落点,因为段归而很善变。 做完了按摩,艾玟送走按摩师,也离开了她家。 李曼双穿着睡衣,歪在沙发里,拿起手机,看见段归给她发的消息:【十点可以到家,想带你去个地方。】 李曼双摸不着头脑:【什么地方?我要打扮吗?】 【不需要的。】段归说。 李曼双按摩按得舒畅,现在一身软肉,虽不知段归要带她去哪,但他说不打扮,她就也真的懒得打扮了。 快十点时,才慢吞吞地去更衣室换了一袭简单的白裙,站在化妆台前,照着镜子,薄薄擦了层口红。 李曼双的黑发长到胸口,烫着弧度不太明显的卷发。 她很少有地仔细地看了自己的脸,抬起手将细软的黑发别在耳后,因为在等人,无聊地对着镜子里的人眨眨眼,又抿抿嘴。 “已经很漂亮了。”段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更衣室门口。 他穿着刚才直播间穿的黑色卫衣,黑裤子,挂着十字架挂件,头戴一顶毛线帽,青春逼人,有股酷劲。 虽然一开口,酷劲就没有了,变成听话的李曼双家养段归。 “是不是偷看很久,想偷偷看我笑话对不对?”李曼双转过头,假作控诉。 “没有的。”他走到她面前,抱住她的腰,亲她的脸颊,然后是唇,幼稚地啄吻了几下,再深深吻住。 唇齿纠缠在一起,热乎乎湿嗒嗒。段归微微屈身,把她压在梳妆台上,高鼻梁磨着李曼双的脸。 他身上温温热热,有一股很淡的木质香水味,黑卫衣布料柔软地擦着李曼双的手臂皮肤。 吻着吻着便不受控,段归下身硬硬地顶到了李曼双,他突然停下来,有点狼狈的样子。 “干嘛呀,”李曼双知道他肯定藏了什么秘密,故意装不懂,“怎么啦。” “宝贝,”段归说,“我想先带你去个地方。” “好吧。”李曼双拖长调子,手指戳戳段归的脸,觉得实在是很喜欢,又捏了一下。 段归带她到地下车库,说自己和赵一海借了车开。 李曼双诧异:“你有驾照呢?” “大一考的,不过没怎么开过。” “……新手司机啊,”李曼双胆子小得很,其实不太敢坐新手开的车,“要不还是我来开吧。” “开这么一段路,没事的,刚才是我自己开过来的。”段归走到一台旧旧的宝马五系轿车旁,替李曼双拉开副驾的车门,“而且晚上车少,好开。” 李曼双实在好奇他要带她去哪里,眼一闭心一横坐进去,系好安全带。 看段归坐在驾驶位上,发动汽车,她已经开始紧张,等他几位不熟练地挂了个档,实在忍不住了,伸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臂:“还是我来开吧,宝宝。” 段归看她吓成这样,笑得露出六颗牙:“不要怕啊。” “我害怕。”李曼双脸都皱起来了。 “那这样,我开到车库门口,你还是觉得不行,就换你来,好吗?”段归退了一步。 李曼双勉强地同意了。 车里一股奶里奶气的香味,挂着赵一海女儿的几个飞天小女警玩偶,李曼双拿了一个抓在手里,当解压球,紧紧拧着小玩偶的肚皮,瞪大眼睛看段归开车。 好在段归虽手法不熟练,开得倒还算稳,开了一段,李曼双放松了少许,加上见路上的车确实不多,恩准了段归的驾驶。 段归往郊区开,一路的树上挂满新年的彩灯,在黑夜里一闪一闪。 李曼双缩在副驾,和段归聊天,默契地避开了前几天的坏事情,说段归今天在直播间的表现。 聊着聊着,李曼双终于不再那么害怕,想起来,问他:“前年有人拒绝了我给的手机代言,今年可不可以签约了?” “太贵重了。”段归看着路况,低声说。 “本来就每年都要找代言人的呀。” “如果我年底能拿到奖……”段归顿了顿。 “好吧,”李曼双学段归的带货发言,“有奖项的段影帝就把合约带走吧。” 段归被她逗笑,一脸不好意思,看起来又很开心。 车里放电台音乐,都是老歌,有几首哀愁,有几首动感。 听了十多首,才来到了目的地,是一片很大的草坪,像一个露营地,四周扎着几个帐篷,营地尽头有块大银幕,荧幕附近稀稀拉拉停着几辆车。 段归开过去,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在车位里停好,李曼双看清了屏幕上在播放的,是她以前看了好多次的《浪客谷》。 她都可以说出剧情位置,第二集的一半左右。小段归演的小武千帆很快就要出来了。 段归打开少许天窗,一月的冷风微微吹进来,李曼双听见悠扬的武侠电视剧背景音乐。 随着镜头切换,小段归出现,活灵活现地做鬼脸,脸颊肉嘟嘟的,和身边二十二岁的小段似像而非。 小武千帆说了一连串机灵小鬼的台词,李曼双感叹:“怎么这么可爱呀,宝宝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段归充耳不闻,拉住她的手。 两个人看完了第二集的下半集,片尾曲响起,段归开口说:“找了很久,长韦就里好像算汽车影城。” “嗯。”李曼双在幽暗的车厢里看他。 “这几个月有点忙,不能马上带你去洛杉矶,而且《万野行》在那里还没上映,”段归说,“但是我一定会带你去的,双双。” 他靠近她,把唇贴在李曼双唇上。 不知道是因为不熟练、紧张,还是怕李曼双像前几天那样不要他,段归声线不像平时稳定,他的气息呼在李曼双的唇上,低沉得像气声:“我从来没有想过骗你,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以后你梦到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去的。”段归的语气是那种——他和李曼双真的会有未来的真挚,让李曼双在一瞬间纯然神魂颠倒,好想学段归一样,什么现实都不考虑,只去好好珍惜他。 “但你以后是大明星呢。”她被他吻着,小声地含糊说。 “我只想做演员。”他们吻到一起。 草坪上黑暗,除了荧幕没有光源,车厢小小的,很是私密,给李曼双很多安全感。吻了许久,段归把唇移开一些,说:“还有这个。” 他伸手从后座拎出一个黑色的袋子,取出一个盒子,给李曼双。 李曼双打开盒子来看,是一根钻石项链,在黑色的丝绒垫子上,有一个夸张的童话公主式蝴蝶结下,挂着一颗水滴形的白钻。 项链叫做Tilda’s Bow,是李曼双会买的牌子的钻石珠宝系列,不是高珠,但对于片酬不高的段归来说也很不便宜。 “我不太懂这些,”段归对她说,“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好不好?” “那你的钱要被我花光了。”李曼双说。 段归说没关系。 李曼双叫他把项链给自己戴上,段归手很笨,戴了好一会儿,她低头低得脖子都酸了才戴好。 她抬头看段归,段归其实一看年纪就很小,根本不是李曼双爸爸会接受的人,文化课很一般,只会演戏,直播推销的时候不知道说什么,更也不会做生意。 李曼双怀疑他连很多金融词汇都没有听过。但是就是这样的段归,让她有一种几近出催生心痛的,不是购买得到,占有欲要为之让步的,珍贵的,胆怯的,慌张的爱情。 好像变成了很笨拙的小女孩,大聪明小聪明统统不见了。 “段归。”李曼双往前趴,把脸靠在他肩膀上。“宝宝,”她对他说,“我今天回长韦在云上看见了月亮。” 段归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很感兴趣似的,轻声问:“怎么样的月亮?” “小小的,淡黄色的弦月,我拍了照片喔。”李曼双坐起身,拿出手机把照片给他看。 她的心跳快快的,睁大眼睛,看着段归欣赏她拍的月亮,又害羞,又一团乱麻地希望自己的这一次分享,可以得到认真的夸奖。 —— 好希望双双不要受伤哦,妈妈已经在心痛了T-T Chapter32是非题(H) Chapter 32 是非题(H) 如若幸福的时间过于短暂,人便将如身处危险丛林中一般,恨不能时时刻刻地保持清醒。 一月六号早晨六点半,李曼双睁开双眼时,四肢都很疲惫,精神却清明得好似睡了整十个小时。她迅速转头过去,像一只听见响动的小鹿。 暗淡的光中,段归躺在她身边,还安稳睡着。 段归晚上就要飞回拍摄地,又要开始讨厌的异地恋了。 李曼双突然就产生了一种紧迫感,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地摸摸段归的脸。 段归在梦里皱了一下眉头,不满被吵似的,李曼双只好又收回手,百无聊赖地在昏暗的、充满颗粒感的光线里,细看他深邃的轮廓。 好像有一层灰色笼罩着房间里的所有事物,连段归的浓密眼睫毛,都蒙着灰调。 李曼双凑近他,愈发觉得段归像一个昨夜近了女色的真正的小和尚。因为年纪尚小,心无别想,有背弃了佛法仍无思无虑的纯真。 十六个月。 不知不觉,李曼双和段归都已经相识这么久,却是在昨天,她才好像真正打开了自己的心扉,把段归当做一个平等的人而不是宠物来对待。 她心乱如麻怯生生,希望段归不要发现她的改变,又希望段归每天能都把她看得更重些,她才敢接着悄悄地喜爱他。 这样是爱情吗,李曼双不解地想,爱情会改变吗?是不是错的呢,该立刻停止吗? 好像冥冥中感受到李曼双生涩的情感,段归突然睁开眼,怔怔看着她。 “……姐姐。”他含糊地说,把头埋进被子里,李曼双胸前,扯散她的睡袍。微凉的脸贴在她的乳肉上,段归张嘴含着她的乳头,用力地吸咬着。 小女孩的情愫和思考被人一把推开,李曼双小声叫起来,手按着段归结实的肩膀肌肉。微糙的舌头舔过她乳上最敏感的地方,段归吸了许久,终于松嘴,从她的胸口往上亲,像只精力无限的小狗,舔吻她的脖子和下巴,硬热的肉棒也顶到她紧闭着的大腿缝隙。 “姐姐,”段归没睡醒的声音有些低,哑哑的,更偏少年些,“可以进去吗?”手也探往李曼丰软的肉蚌间,揉按她的肉蒂。 大清早的,昨晚又做了一夜,李曼双还没有很湿,他的手指往里戳刺了几下,翻身把李曼双压在身下,挤开她的腿。 李曼双双腿曲起,他俯身咬李曼双的嘴唇,扶着肉棒在穴口滑来滑去,挤进去一点点,又马上退出来,反复几次,便把穴里搅得汁水泛滥。 “可以吗?”他的声音贴着李曼双的嘴唇响起,像跟她撒娇一样。 李曼双嗯了一声,他终于不再四处乱滑,顶着窄小的穴口,撑开挤了进去。不知是不是错觉,早晨没睡醒的段归比清醒的时候更没有节制,更暴力,欲望也更强烈。 他扣着李曼双的胯骨,使劲往里顶,连根没入,李曼双被他顶得眼前发黑,下腹酸痛,肉穴撑得不能再大,简直顶到了骨头,叫她有难以启齿的念头。 “宝宝轻一点。”李曼双忍不住叫。 段归又猛地一撞,把李曼双弄哭了,她说:“停一下,我想去洗手间。” “姐姐是不是又想尿尿了?”段归捏着她的腰问。 李曼双呜呜咽咽地承认,仰头亲他,求饶:“宝宝,宝宝。” 段归却操得更快了,掀开了被子,抓着她的乳头揉捏,耻毛磨在李曼双的肉蒂上,又痒又痛,她下身一阵酸意,清透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淌在了床上。李曼双大哭起来,哽咽:“不要……真的好脏啊……” “双双,没关系的。”段归温柔地亲她,动得慢了些,可是还是操得又凶又深。肉体激烈地碰撞着,她听到肉棒操开穴肉的水声,臀部湿湿的,大脑在尖叫想去把自己冲洗干净,可是穴里又舒服得不想他停,只想这样脏脏地让段归操到射在自己身体里。 “没关系的。”段归像挤奶一样捏着她的乳头,低声安慰。李曼双全身发麻,腿根微微颤抖着,羞耻又难过地高潮了。 做完爱李曼双下身一片狼藉,段归抱她去浴室,让她泡在温水里,快速冲了个澡就去收拾她的床了。 李曼双躺在浴缸,听见他在外面换床单,穴里的精液很慢的流出来,又有一种失禁的感觉,眼泪再次开始流,心里又生气又委屈。 “段归,段归。”她小声叫。 段归没听见,浴室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李曼双更伤心了,又叫了几声,段归总算听见了,匆匆走进来,见她在哭,像吓了一跳,紧张着急地问:“怎么了?” “你下次不要这样了。”李曼双责怪。 段归摸她的脸颊,见她真的不开心,马上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脑子犯浑了。因为你——”他没说下去,亲李曼双的嘴:“双双,对不起。” “也不要做完马上走掉。”李曼双又要求。 段归连声说好,说“双双别哭了”,俯身吻着她不放。 等李曼双泡了澡,披上浴袍,端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段归才重新去把床处理干净了。 李曼双看他弄得熟练,好奇地问:“宝宝,你经常换床单吗?” 段归抱着脏床单和被子:“以前我妈在影视城的酒店里打临时工,换布草,我收工就去帮她弄。” “那还是专业的呢,难怪做得这样好。”李曼双夸他。 段归不好意思地笑笑,抱着床单去洗衣房了。 李曼双坐回床上,发现已经九点多了,讨厌的时间又溜走了叁个小时。 她的手机铃声响起,一看竟然是她爸爸。 难得段归在,李曼双心虚地接起,她爸爸问:“今天不来公司?” “周日呢爸爸。” “爸爸没有周日。” “哎呀,”李曼双撒娇,“想休息一下嘛。” “那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被电话吵醒的。”李曼双厚着脸皮道。 “怪爸爸喽?”他笑,“一个人在家?要不要爸爸帮你来理东西。双双,爸爸刚才记起你小时候,心血来潮想学网上的帖子,自己理鞋子,爸爸帮你一起用拍立得拍照,贴在鞋盒上。” “然后贴了九双就罢工啦。”这是李曼双十四岁的事情,她也很怀念。 “那不是家里小的说累了嘛。”她爸爸推卸责任。 李曼双拆穿:“家里老的说腰疼了。” “可不是年纪在这儿,不得不服老,”她爸爸道,“下午爸爸没事,带管家来一起帮你整理吧,这次在家多留一阵子怎么样?” 李曼双怎么能让爸爸来见到段归,紧急想理由道:“不用呢,我已经理得差不多啦。” “那怎么今天不回来搬?” “哎呀,”李曼双胡言乱语,“我一会儿约了人的。” “谁?” “一个朋友嘛。” “男孩子?” 这时候,段归放好了衣服,走进来,看见她打电话,静悄悄地不出声,比划加做口型:“要我出去吗?” 他又穿旧的白T恤,李曼双给他买了一年了,洗了不晓得多少次,都要起球了还在穿;表情乖乖的,懂事听话,但是总有一点幼稚,一点都不像那个情商和人气都超高的略显拘谨的新人男演员段归。 李曼双摇摇手,也做口型“不用”,听到她耳边,爸爸又问了一次:“是不是男孩儿?不会又是贺修吧。” “是男孩子,”李曼双听见自己说,一说出口,心跳就重得有点夸张,“但是不是他。” Chapter33在冷夜里 Chapter 33 在冷夜里 纵情二十小时后,李曼双又要送别段归。 他们聚少离多是惯常,唯独这一次,李曼双格外不舍。 看段归收拾东西,她胸口腾起直抵眼底的涩意,呆呆的,什么劲也提不起来。段归到她面前,俯身告诉她司机到了,她张开手臂,紧抱着他的脖子不放:“不许去。” 段归被她逗笑了,亲她的脸颊,说她今天特别黏人,像小猫一样。 “就是不准走,”李曼双垮着脸不松手,突发奇想问他,“如果我变成小猫你会带我去剧组吗?” 段归一愣,又笑了,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健康又阳光:“会啊。每天给你喂最好的冻干,吃最贵的猫条。一收工就来陪你,绝对不在外面摸别的猫。” “你倒是很懂养猫呢,”李曼双说他,“哪里学的” “我们剧组前两天有人领养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天天在群里晒猫。”他告诉李曼双,手机拿出来给她看,是剧组主演的聊天群。 一个动漫头像的人一个劲发各种猫猫照片。小猫是叁花,眼睛圆溜溜,头上套着伊丽莎白圈,很机灵的模样。 “好可爱喔。”李曼双想摸一摸。 “我回了剧组摸着发给你看,代摸怎么样?”段归哄她。 李曼双知道离别在所难免,理智地松了手,委委屈屈说:“嗯,每天要帮我多摸十下。” 段归走了,家里空空荡荡,李曼双随便拿了些回家住要带的东西,堆在一起,明天等阿姨帮她打包。 她幽幽地坐在沙发上,心里胡乱地回想着昨晚在车里,段归表白的可爱样子,忽然接到贺修电话:“大小姐,出不出来吃宵夜?” “不想,要睡了。”李曼双拒绝。 “才九点啊,李曼双,你他*是老年人了吗?”贺修中气十足,“十分钟到车库,别让我上来找你。” “等等,还有谁啊?”李曼双坐起来,拖延时间。 “就你和我,”贺修道,“佳佳新开的私房菜餐厅,去捧场。” 他说的佳佳是刘许佳,李曼双父亲曾提过的,偷偷和小白脸结婚被骗的那个女孩,也是李曼双的中学同学。 不过两人重合的课不多,爱好不一样,所以并不相熟。 刘许佳是那种不工作只逛街花钱的类型,李曼双有时也羡慕那样的生活,觉得一定很闲适,只是她好像有必须工作的强迫症,若是无法替父亲分担事业,便好像会愧疚得走不动路似的,注定无福消受那类无忧无虑的快乐。 李曼双拒绝宵夜不成,磨磨蹭蹭换了衣服下楼,贺修已经在等。 他开的是他新到的库里南,水泥灰的车漆,惹眼得不行。车里干干净净,香薰是柑橘调子。李曼双平时很喜欢柑橘,这会儿坐进车里,想到的却是昨天段归借的旧宝马,塑料的内饰,弥漫一股奶呼呼的味道,还有一车飞天小女警玩偶。 “李曼双,你能不能别一脸小白脸榨干了的样子。”贺修瞥她一眼。 他难得穿得不那么正式,黑色的衬衫,黑裤子,胸口扣子解开两颗,袖子捋起来,手臂的肌肉线条几近锋利。 贺修手腕上戴了块表,李曼双一眼觉得眼熟,又凑过去看了看,抬头问:“你怎么也买了这支呀。” “就许你买给小白脸?”贺修不屑道。 “哎呀……”李曼双犹豫着说,“我给你订了一块的,虽然不是这一款。” 贺修猛地踩了脚刹车,李曼双吓了一跳,问他:“你干嘛?” “你给我定?”贺修重新开始好好开车,装作没听见李曼双的问题,“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干什么?” 李曼双还没说话,他又凶巴巴地说:“什么时候订的,怎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生日要到啦,”李曼双说,“我是想谢谢你首映那天陪我。” 贺修好端端不说话了,开上路面,等到红灯,突然抓住李曼双的手。 贺修手很大,又热,是那种成年男人的骨节分明,把李曼双的手指分开,明明目视前方,十指又扣得很近。 李曼双扭扭手指,没有挣开,小声问他干嘛,他清清嗓子,当做没有听见,一副很做作的样子。 私房菜馆在叁环,一条民国时代建的老街上,车不太好停。 贺修停在路面上,他们得多走几步,李曼双穿得少,贺修把他的羽绒外套裹在李曼双身上,自己只穿衬衫,不过也看不出冷。 街上人很少了,路灯橙黄的光透过梧桐叶打在柏油路上,冷风刮得李曼双四肢生寒。 沉默地走了几步,李曼双又开始犹豫明天回家是否该和父亲坦白。 想到身旁的贺修毕竟和他父亲有些交集,对她和段归的情况也清楚,便开口问他的意见:“贺修,你说如果告诉我爸,我跟段归的事,我爸爸会不会生气呀?” “……”贺修停下脚步,神情又怒又惊,“你脑子坏了?” “没有啊……我真的在想。”李曼双缩缩脑袋。 “脑子没坏就别说,”贺修简单地说,又气不过似的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包小白脸别上头行不行,你看看佳佳吧。” “段归跟她那个不一样吧,”李曼双辩解,“而且我爸爸也比她爸爸开明呀。” 贺修好像觉得她说的话很幼稚,立刻笑了,嗤道:“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你爸的好那是对你,段归什么家庭,什么职业,什么年纪?用你的大脑想一想,你爸爸可能接受吗?你爸是宠你,不是溺爱,不然能让你天天在公司加班?我都看得明白,你怎么不懂。” “那……”李曼双心里其实是懂的,只是贺修这么说出来,她才发现自己确实被感情冲走了太多的理智。 “那什么那,你别想了,”贺修斥责,“你总不想别为个小白脸,把你们父女感情都耗没了吧。你爸对你多好,能不能有点良心?” 李曼双有些伤心,也很没办法,可怜地看着贺修:“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呀。” 毫无预兆的,贺修安静了下来。 他脸上的怒气也消失,转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问她:“能有多喜欢。” 他声音有点干,几乎喑哑,脸色也泛白,让李曼双想贺修是不是冷了,不过还是老实地回答:“很喜欢的,我想要好好地跟他在一起试试看了,不是以前那种,养小动物一样。” “他有什么好在一起。” “段归好乖,”李曼双很真挚地告诉贺修,“我觉得他也好喜欢我呀,对我好得要命呢。” 说到这里,她又有一点脸红了:“我这次真的是认真的。” “……我看,你还是先别说,”贺修看着她的眼睛,李曼双觉得他好像其实有点走神,但是说的话又有条理,“先试探你爸的态度,再打算别的。” “怎么试探呢?你教教我好不好。”李曼双缠着他问。 说曹操曹操到,世上的巧合巧起来简直没边,她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她爸爸的声音:“双双?” 李曼双回头去看,她爸爸和刘许佳的父亲站在马路对面,像刚从车上下来。 Chapter34爸爸 Chapter 34 爸爸 坐在餐厅的vip包间里,贺修面不改色,李曼双爸爸若无其事。 不明情况被叫来一起吃饭的私房菜老板刘许佳左顾右盼,她的父亲一脸心领神会,而李曼双则是心情复杂。 毕竟,上午刚接爸爸电话,坦言自己跟一个男孩子约会(不是贺修),晚上就被爸爸撞到跟贺修出来吃夜宵,这样的事不是天天都能碰见的。 李曼双心虚连带着尴尬,硬着头皮坐在位置上不敢说话,听其余人聊天。 她爸爸和刘伯伯聊生意上的事情,贺修不时插话,聊了一会儿,刘许佳突然开口:“贺修,上次说好的,带我去见周有思,这都多久啦?”把话题拉到了娱乐圈。 刘许佳离婚之后,把长头发剪了,打扮得雌雄莫辨,一头银色短发,皮衣皮裤。她私下很爱追星,李曼双总看她在朋友圈发演唱会和演出后台合照。 “周有思又是谁?”刘伯伯发问,“刘许佳,你天天搞些邪门歪道,能不能学学人家双双?” 刘许佳摸摸鼻子,瞥了李曼双一眼:“爸,我有没有这个天赋你不知道啊?双双什么学历,我什么学历……再说了——双双也不是不喜欢这些啊,双双还参加过贺修公司的节目呢,周有思、段归都在的那期,对不对,双双?” 李曼双没和父亲提过这些,心中一惊,头都大了,来不及解释,她爸爸突然插话:“什么节目?” “是我和双双合开的娱乐公司投资的一个职场综艺,话题度和回报率都很不错,已经在策划第叁季了,”贺修适时加入话题,缓解了李曼双的尴尬,“那次有个嘉宾放了鸽子,临时把她叫来救场的。” “哦?”李曼双见她爸爸望向贺修、两人视线相交,莫名陡然一惊。 她父亲微微一笑:“双双前几年和我说过这个公司,拿自己零花钱投的,后来没怎么提过,还以为亏本了呢。” “叔叔,那公司做得大得很,”刘许佳插话,“我昨天带我爸去看的那个《万野行》,他们公司的宣传动画排在第一位来着,贺修,都十多亿票房了,是不是赚麻了。哎呀,新手表都戴上啦。” 她恰看见贺修的手腕,打趣:“这不是你们李导的新晋影帝角逐者段归被鉴定假表那支么,不会是跟你借的吧?” “不是哦。”贺修扯起嘴角。 “那你快告诉我,他那表真的假的?”刘许佳凑过来,八卦地问。 “真的。”贺修说罢,掩饰不自然一般,拿筷子夹了块鸡肉,放在碟子里。 “段归是戏里的朱万吗?”刘许佳父亲问,“那个演员演得真好。老李,你看了没有?” “没有,”他看向李曼双,轻声道,“双双,怎么也不带爸爸去看一看。” “爸爸最近忙嘛,”李曼双小声辩解,“我本来就要叫人拿份带子,到家里放的。” “双双,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还和贺修去首映礼了?快告诉我,你觉得段归和肖和之谁比较帅?”刘许佳大大咧咧道。 “刘许佳,你怎么老关心别人外表!”她爸爸痛心疾首。 刘许佳吐吐舌头,朝李曼双眨眨眼睛:“双双,微信聊。这贺修是靠不住了,以后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叫上我哦。” 李曼双父亲看着她,叫她:“双双,这些事怎么爸爸都不知道呢,你是也是追星族?这位段归,你又去他的综艺,又去他的首映礼,是巧合吗?” “哎?是哦。”刘许佳呆呆道。 李曼双没想到她爸爸竟然如此敏锐,脸腾的热了,看着她爸爸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愣在当场,大脑全然空白:“我——” “——哎,怪我,怪我,叔叔,”贺修从容地打断了她,“说实话,双双确实是追了几天星,她看那个小演员的一部电视剧,觉得挺有意思,我就给她开了个后门,让她去见了几面,这首映式嘛,她也是股东,去去无妨,您放心,我都看着呢。” “喔?她想去你就带她去?”谁料李曼双父亲刹那间换了一张脸,和蔼慈祥到咄咄逼人的倨傲只在一瞬。 他盯着贺修的眼睛:“想见那些叁教九流的东西就给她见,想上节目就带她上,改天李曼双想尝尝大麻的滋味,你是不是也去给她买来抽?” 全包厢的氛围突然变得凝重无比,其余几人呆在当场。贺修勉力维持着镇静:“叔叔,我不是——” “哎,这么严肃干什么?”李曼双的父亲又忽而微微一笑,“叔叔开个玩笑。” 他和煦的笑令人如沐春风,也叫李曼双手脚生寒:“我当然知道,贺总青年才俊,八面玲珑,哪会这么不知轻重。” “只不过以后娱乐圈的场合,”他看向李曼双,低声道,“我看我们双双就不必去了。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舍不得她被那些不叁不四的玩物沾上。贺总也不必再替她来骗我,说什么救场了。” 贺修过了几秒,才沉着声答应了,承诺一定不会再带李曼双靠近娱乐圈,李曼双的父亲抬手,敬了他一杯,道了声谢。 李曼双恢复了镇定,轻声叫她爸爸:“爸爸,我知道分寸的呀,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才不会被人骗呢。” “那圈子手段脏得很,你生活得单纯,哪有那么多心眼?爸爸是担心你,”她爸爸笑眯眯地隔空点点她鼻子,“几岁的姑娘了,还瞒着我跟人出去瞎玩。” “以后不会了。”李曼双赶忙道。 “老李,”刘许佳的父亲突然感喟,“我要早和你多讨教讨教,我们佳佳……” 刘许佳埋怨地叫了声“爸”,他叹气:“算喽,不说了。” 一顿饭,五个人,心中各怀异想,吃到十一点多,便散了场。 贺修说送李曼双回家,李曼双父亲倒是没反对,拍了拍贺修的肩,又转头告诉李曼双:“明天搬回家里,不要收拾太多行李累着自己,缺什么就叫管家去备。”又把自己的大衣给了李曼双:“别把人贺总冻着了。” 李曼双披着父亲的大衣,和贺修走在柏油路上,黑夜路灯下一路无言。 上了车,贺修先松了口气,发动了车,眼看李曼双父亲的车驶远,才敢低声宣泄:“我操,李曼双,你爸真他*恐怖!” “还好嘛,”李曼双虽也心有余悸,还是硬要为爸爸说话,“我爸爸是为我好呀。” “你看看,你参加个综艺,去个首映你爸就这样,要是跟他说你跟小明星谈恋爱,他不得把你的小白脸皮都扒了,”贺修没开车,教育她,“他*给我都吓一跳。再也他*不带你去这些地方了。” 李曼双不说话了,因为她觉得贺修说的是对的。 她的确把这件事想得太过单纯,也因为父亲的信任,过得自由散漫惯了,忘记了她爸爸对她的保护欲有多强。 “你还想跟你爸公开吗?”贺修问。 李曼双为难地想着段归,实际地说:“暂时先不说了吧……等以后……” “听话,”贺修摸摸她的头发,“老实点吧你。最近也别跟他见面了,我看你爸有些怀疑,他要是找人查你,一查一个准。” 李曼双没精神地嗯了一声。 “大小姐,还不高兴上了,”贺修逗她,“你今天是因祸得福,懂不懂。” “哪里来的福,我都要烦死啦。”李曼双伤心道。 李曼双心里有事,不想聊天,发了会儿呆,收到了段归发来的消息:【回到剧组了,先来替大小姐摸十次小猫。】 他发来一小段视频。 地点是剧组给他们租来休息用的别墅的客厅,一只小小的叁花猫躺在布沙发上,一只手挠它的肚子。 小猫滚来滚去,发出喵喵的叫声,背景音还有段归的声音:“万万,真乖。” 【真可爱,小猫叫万万啊?】李曼双喜欢小猫,看了两遍,才回他。 恰逢红灯停下,贺修凑过来,没礼貌地看她的短信,发表没礼貌的评价:“长这样子的小野猫街上四处都是,也看得出可爱?” 李曼双不理会他。 可能是忙着撸猫,过了好几分钟,段归才回:【是,猫主人的妈妈起的,说是万事如意的万。】 不知怎么回事,李曼双心里有种奇怪的直觉,问:【猫主人是谁呀?】 【剧组的女二号,叫黎珍珍,她妈妈在剧组做厨师。】段归解释得很详细。 他又发了个视频过来,还是撸猫,不过背景音里多了其他人的聊天声,还有一个女孩儿很好听的笑声。 李曼双拿着手机,陷入了莫名的沉思。 又遇上红灯了,贺修见她走神,直接抽走她手机,看她的消息,往上翻了番,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把手机扔给她。 她手忙脚乱刚接住,便听见贺修凉飕飕地说:“大小姐,这小猫的万,怕是《万野行》朱万的万啊。” Chapter35爱情顾问 Chapter 35 爱情顾问 博尔赫斯在《但丁九篇》中剖判但丁对贝雅特里齐的爱情,“爱上一个人就像是创造一种宗教,而那种宗教所信奉的神是靠不住的”。 李曼双搜完黎珍珍的百科,放下手机。坐在贺修身旁,看越野车在夜晚驶过的熟悉的街道,心中不断盘桓这一句话。 正迷蒙地看着车窗外,忽有一片大大的飞雪朝她飘来,扑在玻璃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长韦下雪了。 “下雪啦。”她转过头去看贺修。 “知道了,刚才我说话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贺修没好气道。 “哎呀,”李曼双哄他,“现在就开始仔细听了,一个字都不会漏掉,贺总请说。” 纷纷扬扬的碎雪自天而降,围绕着路灯的光晕,像天堂的光环。 夜深了,路上车辆很少,雪落得自有一种静谧。 贺修笑了笑,不再责难她,对她说:“不开心就别听了,哥哥我不生你的气。” 李曼双想拍一张雪的照片,打开手机,跳出来又是方才黎珍珍的百科页面。 黎珍珍,二十五岁。 与段归一眼,童星出身,两人童年时还在一部电视剧里饰演过姐弟,虽说没几场戏份。 黎珍珍经历起伏坎坷。大一时演一部文艺片,提名了某个电影奖的最佳女主角,虽然最后没获奖,当时已片约不断。 但黎珍珍很是清高,十分挑戏,这不接那不接,时运也不佳,后来演出的片子,不是过不了审无法上映,就是因为种种原因,最后成片的质量极差。 蹉跎了叁年,等到毕业时,已经没有电影和电视剧再来找她了。 为了生计,她放下身段,什么戏都接,演了不少配角,不过因为演技不错,渐渐的,人气也重新回来了些。 这次她又演女二号,网上不乏惋惜之声,因周旦凝虽然长得漂亮,演戏却像块木头,各个角色千人一面,而黎珍珍业务能力如此出色,却因种种原因,只能给周旦凝作配角。 百科词条里放着不少照片。 黎珍珍长得清秀,黑发雪肤,杏眼薄唇,有种一病态的美感。 李曼双又看了一眼,失去拍照的兴致了,但不想手机停在这百科页面,还是打开相机,拍了几张下雪照片。 车在行驶,她拍得不清楚,白色的雪被镜头拉长,好像一些雪花流星。 “大小姐,拍了给谁看呢。”贺修照例说话酸得好笑。 “自己看,不可以呢?”李曼双幽幽道。 这时候,她手机突然响了,是段归打来的。 她接了,段归在那头说:“双双,我看热搜,说长韦下雪了。你看见了吗?” 段归的声音有一种青春的气质,与旁人说话还低沉些,会摆出少年老成的态度,现在跟李曼双说,就像一个普通会撒娇的小男朋友。 李曼双心都要化开,小声对他说:“看到了呀。”又止不住想:她爸爸真的会一点都不喜欢段归吗? 她是这样的喜欢。 “前几年初雪,我好像都在长韦,”他问,“你记不记得去年在你家里,也突然下雪了。” 李曼双说“嗯”,段归说:“怎么办,我已经想你了。” 他的话肉麻得很,很显然也根本不常说这些,所以说得很快,是那种在情话专业蹒跚学步的幼童。好在李曼双更是情窍不通,听完只会悄声回应:“我也想你的。” “明年初雪不知道能不能一起看。”段归闷闷地道。 “我拍了下雪的照片,等一下发给你看。”她告诉段归。 段归高兴地答应,她忽然听见那头有小猫的叫声。 “小猫在你房间里呢?”她问。 “对,珍珍要拍广告,得出去一晚,让万万借宿在我这里。”他好似抱起了猫,小猫的叫声贴近了听筒。 “珍珍,”李曼双忍不住道,“你叫的好亲热喔。” “黎珍珍,黎珍珍,”段归笑了,“她性格像个男孩子,我们都把她当好兄弟。你见了就知道了。” 李曼双想说“我怎么有机会见”,不过不想破坏太多氛围,便没有再说。 挂了电话,李曼双家快到了,贺修突然开口:“倒不是我偷听,你这手机音量够大的。” 李曼双瞅他,他目视前方,不过表情堪称严肃:“黎珍珍妈妈不是在剧组做厨师,为什么把猫放在小白脸房里?” 李曼双愣了愣,贺修在车位上停好,看她傻傻的表情,烦躁地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靠近她:“李曼双,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你看你他*,谈起恋爱纯得像小学生一样,被个小演员耍得团团转。” “我真的不懂呀,他是耍我吗,他好像也不知道啊,”李曼双迷茫得不行,“我要问吗,要生气吗?” 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什么该怀疑,什么该注意,除了有些空虚的憋闷和急切的情绪之外,别无他物,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别的她自己在行的东西。 本次收购的条款、谈判的要点。 “李曼双,”贺修挫败地敲敲她脑袋旁的坐垫,“你是不是又走神了?” 李曼双抬起眼,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我不懂。” “贺修,你恋爱谈得比较多,可不可以教教我啊?”她问。 “……”贺修看她半天,问她,“你想知道什么呢?” 李曼双想了许久:“那个黎珍珍……” “很晚了,”贺修看看表,“要不改天吧。” 李曼双马上拉住他的手臂:“不行。” “我明天要住到我爸家里去,他管我好严,”她说,“我还要忙工作,哪有时间说。” 贺修突然笑了笑:“我好像也不是没翻过你家的墙吧。” 她微微一愣,也想起大四寒假回国的某一天晚上,贺修偷偷来她家的事。 他喝了不少酒,莫名其妙想给她一个惊喜,从她家一侧墙翻进来,结果警报响了。他躲着摄像头爬墙进她卧室阳台。 她正要睡,看见阳台上的人敲她的门玻璃,吓得魂都飞了,险些晕过去。 当时的管家也大惊,半夜来敲她的门,贺修躲在她被子里,她还要硬着头皮替他隐瞒,说正好在阳台上,好像看见一只小猫溜进来了,管家才没报警。 幸好她爸爸不在家,否则哪里糊弄的了。 “警报都换新的啦,摄像头也没有死角了,最近我爸在家里,你不要乱来。”李曼双后怕地叮嘱。 “我来你家那天晚上,你可没说我乱来,”贺修看着她,“你不是也被我操得很爽吗?” “可是你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呀。”李曼双无语地看着他。 贺修移开眼,自顾自道:“算了,不为难你了,哥哥我今晚跟你上楼吧,好好给你讲讲谈恋爱的道理。” “只讲谈恋爱的道理哦?”李曼双提前限定。 “不然呢,讲什么?”贺修扯扯嘴角。 李曼双瞅着他,他无奈地伸出手,用力捏李曼双的脸:“李大小姐,你真是纯的恋爱白痴。以后有什么问题,还是都告诉我,让我帮你参谋吧。” “真的吗?”李曼双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会帮我吗?” “不然呢,让你一个人被你爸说的叁教九流的戏子戏耍?” 李曼双心里感激,对他笑笑:“贺修,你真的对我很好。”却被贺修一把遮住眼睛,道:“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李曼双眼前黑乎乎,问。 “要是小白脸哪天对不起你,我搞他,你别心软插手。” chapter36在南方 Chapter 36 在南方 这天早晨,段归是被万万踩奶给踩醒的。 叁花田园猫瘦瘦小小,踩起奶来力气颇大,伊丽莎白圈在他腰上一磨一磨的,他险些以为自己还在长韦。 醒了坐起来,段归一手抄起万万,抱在怀里。 小猫不敢挣扎,僵硬地瞪住他。 段归和它对视几秒,笑了笑,俯身把它放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手机,才六点半,没有李曼双的未读信息消息,黎珍珍凌晨四点发了他一条:【忘了提醒你,睡觉把卧室门关上,不然会被踩醒。】 段归笑了,回她:【已经被踩醒了。】 黎珍珍回复他一串省略号:【对不起!!!!我一会儿就回来了,给你带吃的赔礼!】 【没事。】段归回复,放下手机,去洗漱,把小猫的食物倒在小碗里,下楼运动半小时,回来冲了个澡,而后前往片场。 今天要拍的是一场长打戏,将段归演的将军救了周旦凝演的女主角。 周旦凝平时虽演得不太好,今天表现格外差,双目无神,台词说的磕磕巴巴。 黎珍珍八点半赶到片场,说是昨晚通了宵,状态都比她好上不知多少倍。导演对她周旦凝很不满意,NG十七次之后,导演终于忍不住,摔了剧本,把她叫到了一旁,低声训斥。 其余几个演员聚到一旁化妆间,补妆的补妆,喝水的喝水。 “老段。”黎珍珍坐在化妆镜前,让化妆师摆弄她的头发,用眼神呼唤他。 段归走过去,她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双手合十:“我们万万又给大明星添麻烦了,晚上回去我把礼物带给你啊。” “别这么说,”段归笑笑,“猫挺可爱的,偶尔一次就当是生物闹钟了。” “那不行,”她大大咧咧道,“我专门买给你的。” 两人随意聊天,男配角吕嘉为补完了粉,凑近他们,神秘兮兮地问:“你们知道周旦凝怎么回事吗?” 段归和黎珍珍看向他,他气声说:“我们周大小姐好像和她的富二代男朋友吵架了。” 吕嘉为和段归同龄,是导演世家的孩子,在娱乐圈里长大,没吃过苦,性子直,人也单纯,就是有时太过口无遮拦。 他看不爽周旦凝演技差还演女主角,和她小小起过几次争执。 黎珍珍皱皱眉:“他们不是感情很好吗?” 吕嘉为看了段归一眼:“据说啊,不保真,跟你有点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段归防备道,“我什么都没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听过这句话没有?”他道,“我有个姐告诉我,周大小姐男朋友吃你的醋,你前几天那个啥……”吕嘉为含含糊糊把段归的负面新闻带过:“就是她男朋友吃醋搞出来的。” “但你不是贺老板公司的吗,”吕嘉为神秘一笑,讲故事似的,“这么一弄,贺老板脸上下不来台,她男朋友可就不好过了嘛,最后她男朋友花了钱,还丢了脸,只能把气撒在她身上了。” “那也和段归没关系啊,”黎珍珍维护段归,“我在剧组就没见段归跟周旦凝私下说过一句话。” “哎我不都说了,我不杀伯仁,”他比划着在脖子上划了一道,“周大小姐的资源都是她男朋友给她带的,这要是掰了——珍珍,周旦凝又没你这演技,以后在圈里怎么混?” “她人气还是很高的。”黎珍珍实际地说。 吕嘉为嗤笑:“都是买的啊,你以为呢?” “不过,段归,”吕嘉为又看向他,“我姐说贺老板对你上心得很,这次能喊得动的营销号全叫出来辟谣,声势浩大,都堪比你们《万野行》的宣发了。还有你那块表,是不是也是他借你的?你福气可真好。” 段归怔了怔,还没说话,黎珍珍开玩笑:“段归,那块表还在不在呀,我都没见过那么贵的手表诶,好想看看。” “我没带。”段归对他们撒谎。 吕嘉为还想问什么,化妆间门被一把推开,周旦凝红着眼睛走了进来,坐在段归身后的椅子上。化妆师匆匆过去,给她补妆。 “哎,这短短一场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拍完,举剑举得手臂都痛喽。”吕嘉为先嘴贱。 “那你该去健健身了,塑料剑都举不动。”周旦凝冷冷道。她声音有鼻音,听得出哭过一场。 “再轻的东西也禁不住举这么久啊,要我说没这金刚钻就别来揽这瓷器活了,我们这剧组有要提影帝的,有提过影后的,有去年的最佳新人,”吕嘉为最后一个说的是他自己,“怎么就多了一块那么大的短板呢。” “哈,最佳新人,”周旦凝笑了,“你当我没看过你的电影呢,大家都是走关系进来的,怎么,你的直系亲属关系就比我谈恋爱谈来的高贵?再说,影帝好像还没提吧,还可以贷款提的?我怎么只看到了贷款影帝的假表热搜。” “姐姐,我演得再差也比你强,”吕嘉为不服气道,“还买热搜污蔑段归甩你,你也配和段归谈恋爱?” “别吵了。”段归出声调解。 她从镜子里扫了段归段归一眼,突然笑了:“我是不配啊。我谈恋爱要正正经经谈的,不像有些吃——” 她像是特地没说完,冲段归眨眨眼:“我们表演系第一名段归清高得很,演《万野行》当然也是凭实力试上的,对不对?” 她妆补完了,腾地站起来,倨傲地看了吕嘉为一眼,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化妆间有些安静,黎珍珍开口劝道:“嘉为,你以后别跟她吵架了,没什么用,等拍完这部戏,我们理都不理她。” 段归感受到她在看自己,为自己转移话题打圆场,吕嘉为果然又低声咒骂了起来,把周旦凝所说的细节抛在脑后。 段归没开口说话,他心跳沉重,大脑仿若有钟鸣,耳边嗡嗡的,想到她没说完的“吃软饭”,既为自己羞耻,也为自己而悲哀。 因为他确实是吃软饭,出卖自己身体换到试镜机会的。 他喜欢上李小姐,像摆在货架里待价而沽的货品擅自爱上买家,听起来荒唐、虚伪,像销售编出来哄客人的故事。 他和周旦凝恋爱的时候,还不太懂情爱,周旦凝说喜欢他,他答应了,只知道恋爱要对女朋友好,因为周旦凝说想要做被男朋友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说以后他们都会是大明星,在一起很配,高温天通宵做群演,没有抱怨过一句。 那时他们见面不多,因为段归要去打工赚钱,周旦凝喜欢睡觉,以至于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谈过恋爱。 分手的时候段归毫无防备,打车去接周旦凝吃饭,预约了晚上六点半的餐厅。 段归对餐厅印象很深,因为实在是太贵了,周旦凝点了酒,点了最贵的套餐,最后买单时八千多块,他囊中羞涩,掏出信用卡,周旦凝主动把单买了,说:“段归,我们分手吧。” “段归,你很可爱,也很乖,”她说,“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等不到你变红了。” 段归不知所措,把背挺得很直,他看着周旦凝,听周旦凝埋怨他太不懂得经营自己,只想演戏,不上进,“清高有什么用,还不是没粉丝没钱”。 周旦凝不看好他的事业,不愿意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那时候段归十八岁,比现在更青涩些,本便处于对未来迷茫的阶段,想反驳她,无从驳起,最后说:“你说错了,我不清高。” 多年来他为了有戏演,和母亲一起,一场又一场地试戏,至少对几百人卑躬屈膝,怎么谈得上清高。他当然不是不会感到屈辱,不是不会自卑,他只是单单纯纯想演戏,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难。但他还是没办法改,当时的经纪人还是吴敏慧成天骂他轴,他现在想一想,的确是很轴。 虽说不轴也碰不到李曼双。 最近段归有时会觉得自己的爱情是捆缚他和李曼双双方的锁链,是他给予这场交易的并不道德的赠品。 他想得太多了,想要的也太多,不合时宜,不明事理,不懂见好就收。这些段归都知道。 然而他没办法在李曼双也靠近他时,控制好自己的感情,所以把李曼双的不拒绝当做鼓励。 明知会掉下悬崖,仍旧走上了通往窄门的钢索。 助理来喊人,说补妆结束,戏要开拍了。 导演为了让周旦凝换换脑子,换了一场吕嘉为和周旦凝的戏拍。 段归得以喘息片刻,化妆师也出去了,留他和黎珍珍在房里。 黎珍珍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观察他的脸色:“他们就是喜欢吵来吵去的,你别太往心里去啊。” 段归抬起脸,对她笑笑。 “前几天我还挺担心你的,”她说,“不过看到你状态好像还可以,我就放心了。” 或许是黎珍珍跟他认识得早,经历相似,都只爱演戏,理解不来那些复杂的东西,段归和黎珍珍聊天,总是很松弛,有一种久违的轻松的感觉。 “没什么好担心的。”段归说。 “当然啦,十亿票房,”黎珍珍爽朗地笑,“换我也愿意挨骂啊。” “十亿也没有分给我的。” “那你可太贪心了。” 正聊着,段归摆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李曼双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他点开来听,不小心变成了开放模式,李曼双娇柔的声音响起来:“我才回我爸家里一天,就被当成猪喂了。” 她发了她午餐的照片,一张大得华丽得不可思议的餐桌,桌上林林总总加起来几十样餐点,都做得精致无比。 碗筷只有两幅。 段归觉得自己做变成亿万富翁的梦,可能也难梦到这样具象的生活。李曼双住在一九天地的生活太简单,简单到段归有时会觉得他踮踮脚也是能够得到养得起她的边的。 “她声音真好听,”黎珍珍道,“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喜欢的人吗?” 段归在前阵子一次剧组聚会喝了酒,和黎珍珍单独聊天时告诉她,自己有个身份悬殊,但喜欢的人。 “你这次票房这么好,可以追了呀。”黎珍珍怂恿他。 段归摇摇头,没有再和她透露更多的意愿,黎珍珍却说:“那我觉得你这样,不上不下的,又拖着别人,又拖着你自己。很消耗情绪的。”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的情况,但我觉得你不开心,”她看着段归,好像有些共情地感慨,“如果是我的话,这么沉重的话,我就放弃了。” 化妆间灯光很亮,四周镜子上都是灯球,照得人一切表情都无所遁形。 段归没看她,看镜子里的自己,问黎珍珍:“放弃这么容易吗?” “努力就行,”黎珍珍说,“我也可以陪着你的——当然,是作为朋友啊,你别想歪。” 段归感谢黎珍珍作为朋友对自己的关心,但是他确实无法放弃李曼双。 只回忆起李曼双闹别捏不回他消息的那两天,他便会指尖都感到无力,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他告诉黎珍珍:“谢谢,但是我不行。” Chapter37绯闻 Chapter 37 绯闻 回家住之后,李曼双的时间像开了倍速按钮一样飞快地过去。 她忙得团团转,睁眼闭眼就是一天,跟贺修学习怎样恋爱的计划几乎完全搁置,和段归的联系也变得仓促非常,只到每天睡前、吃饭休息时,能发一两条消息。 运气好晚上她到家,段归也下戏的话,可以打一通短短的电话,虽然没说几句话,李曼双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段归时常和李曼双抱怨,说想见她,他悄悄送些礼物寄到她在一九天地的家里。李曼双差艾玟去家里拿,好像在搞地下情报工作一般谨慎。 段归送了钻石手链,一盏像月亮的灯,两本可能是营销号书单推荐的、看起来很高级实际上写得并不好的财经书,一套瓷器,一只铂金包。 这些东西李曼双有些是喜欢的,有些不喜欢,不过因为是段归送的,有不同的意义,她全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那两本书,她摆在家里书房桌上,被爸爸看见,委婉地提出她品味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给她推荐了别的书;被光明正大来她家拜访的贺修看见,直言:“小白脸在畅销书柜台瞎捡了送你的吧,我不信你看完了。” 李曼双不理他们。 二月底,春节过完,段归的戏拍了过半,李曼双正到最忙的时候,他们近两个月都没见面,只少少地视频过几次。 二十七号的中午,她在父亲的总公司办公,去办公室找秘书,听见两个小女孩聊天,说《千军怒寺》剧组又上热搜了,词条是什么剧组夫妻,便留了个心眼。 回办公室吃着助理送来的午餐,李曼双拿了手机,忙里偷闲打开微博,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哑然发现,这剧组夫妻,竟然是黎珍珍和天天说着“想见双双”的男主角。 爆料人是周旦凝的站姐,因为先前的传闻,本便对段归很不满,措辞也毫不客气,上午发的微博,说“还有不知道D某和L某某当剧组夫妻的吗?在剧组亲亲热热,养了只猫叫万万,天天撒狗粮。就在刚才我拍到了惊人的高甜一幕,诚邀首页的姐妹们共赏嗑糖。以后发D某的新闻求求别带我姐了,cp名我都想好了,就叫你最珍归。”。 她附上的视频先是远远拍着片场,再放大到一男一女,穿着戏服的两人的局部背影上。 男女的左右手靠得很近,男演员从戏服兜里掏出一粒金色包装的圆球巧克力,偷偷塞给了女演员,交接糖果的过程被站姐的照相机机全程记录下来。 站姐镜头又拉远些,拍到两人的半身,男演员跟人说话,偏转头,露出侧脸,真的是李曼双快六十天没见到一面的段归本人。 面无表情地看完视频,或许是因为精神过度疲劳,李曼双心里木木的,好像没反应过来,可是脑袋像有针在扎,胃里也翻江倒海。 她把餐盒关上了,坐对面的助理立刻过来收。 好巧不巧,段归突然给她打了电话过来,她没接,很快又发来消息:“有空能不能给我回个电话?” 李曼双甚至没有当场作出回应的时间,她才看了一眼消息,餐盒已被清干净,下属的内线电话打来了。 接电话花去几分钟,公司邮箱里又冒出叁封新邮件,秘书敲开她的门,拿着一堆资料走进来:“董事长叫您半小时后去开会。” 她把手机给了艾玟,看完资料,马不停蹄地上了楼。 一下午,外加一晚上,李曼双不能有一点差池,总公司有人不满她,给她使绊子,她一条一条反驳着,争论条款内容,眼前不时冒出那只拿着巧克力的手,仍得麻木地集中精力。 说了一整天的话,喉咙干哑,李曼双累得连喝口水都难受得想往外吐,浑浑噩噩熬到晚上十点多,结束今天所有的工作,坐进了回家的车里。 她靠在后座的椅背上,终于松懈了,呆呆瞪着车顶,又想起了“黎珍珍”叁个字。 “李小姐,”期间,她的手机都叫艾玟拿着,此刻艾玟还给她,柔声告诉她,“他发了很多消息来,也打了电话,我接了一个,说您很忙,请他不要一直打。” 艾玟是李曼双最信任的助手,也最关心她。虽然话说的简单,李曼双知道艾玟一定也看了那绯闻。 李曼双自己不想看,轻声说:“他发了什么?你读给我吧。” “那我现在替您看,”艾玟拿着手机,在副驾上,概括给她听,“他说是黎珍珍有低血糖,戏服没有能放东西的口袋,他的戏服有,所以才让他帮忙放糖。视频拍到是黎珍珍没吃早饭,低血糖犯了,导演在说话,黎珍珍走不开,他才偷偷给她的。” “这样啊,”李曼双发着愣,想了一会儿,不知是问谁,自言自语似的,“那低血糖,为什么不吃早饭啊。” 艾玟没有接话,过了几分钟,她突然说:“他又发消息来了,问您下班了吗,方便接电话吗?” 李曼双发了片刻呆,车快到她家了,才说:“把手机给我吧。” 她给段归回了电话,段归立刻接了起来。 一开始双方都没说话,空气凝固着,几秒种后,段归打破沉默:“对不起。” “啊?”李曼双愣了愣,笑了,“什么对不起。” “你嗓子是不是哑了?”段归倒是敏锐,问她。 李曼双懒得说这些:“不知道。” “你是不是看到视频了,真的不是拍的那样,我和黎珍珍没有任何关系,上次寄养一晚之后,我没再替她带过猫了,最多是带来休息区的时候抱过一抱,那些照片就是我抱的时候拍的。” “什么照片?”李曼双问,“我今天很忙,没有看到。” 段归又安静了。 李曼双等了一会儿,司机驶进了大门,她看见家里的灯光,轻声说:“段归,我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看你的那些新闻。” “我知道,”他说,“我看那些金融新闻版块总在发隆电收购信发案的进展,我知道你很忙。” “我不想为这些事情烦,”李曼双告诉他,“我马上就要到家了,可能还要和我爸爸聊一会儿。” “我只是想要你乖乖的,也那么难吗?”她很纳闷,“离别的女孩子远一点,让她把巧克力放到别人口袋里,真的难吗?还是我太少交朋友,已经不懂现在社交的道理了呀。要我出钱帮她请一个助理吗?在你们剧组打一个自助餐台谁饿了就吃一口吧,好不好?” 段归说不难,他知道都是他的错,以后不会再有,他的诚挚也让李曼双觉得很疲惫。好像在教一个小孩子,不是一定教不会,是过程太漫长,而她其实是可以选择不教小朋友的。 段归一再道歉,她觉得很累,挂了电话,回到家,父亲果然还在楼下。 不过父亲看她一脸倦容,没问她工作上的事,说在等她吃点宵夜。 厨师做了粥和点心,她勉强吃了几口,就上楼了。 李曼双的房间像公主的房间,主色调是白色,床顶有帷幔,织着繁复的蕾丝。 工人帮她放了热水,给她做了简单的按摩,她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段归又打了电话来,李曼双还是接了,段归的呼吸很沉重,说:“我跟导演请假出来了。” “啊,”李曼双怔了怔,“但是我没空陪你。” “可不可以给我半小时,十分钟也行,我想跟你当面道歉。” “我不知道,”李曼双诚实地说,“我时间都排满了。” “我一个半小时后的飞机。”他说。 “你航班会被人知道吧,怎么见面呢,被拍了怎么办。” “请了叁天假,不会被拍到的,”他说,“双双,你不理我我没办法拍戏了。” 李曼双不说话,他好像上了车,有关车门的声音。 “已经出发了,”段归告诉李曼双,“可不可以,见五分钟都行。” 李曼双觉得他好毛躁、胡闹、不懂事,埋怨他:“你好麻烦。我哪里有时间啊。”让她好头痛,心底又有个声音说,来见她总比只打电话好,总比只打电话在乎她。 “对不起,好不好,双双。”他恳求。 几秒钟,她脑袋里好像把这叁天的行程过了无数遍,想了所有可能的方案,想到底能凑出几个半小时,最后才说:“我明天看看行程表吧。” Chapter38家庭生活 Chapter 38 家庭生活 都要怪段归,李曼双晚上没有睡好。 她本来最近就累坏了,又被段归一顿气,做了整夜被摄像机追赶的噩梦,早晨七点半醒来,昏昏沉沉拿起手机,看见来自贺修的最新信息。 她点开看,贺修的消息页面一共有两条未读。 一条是昨天下午发的,叫她别看新闻,另一条是十分钟前,说看见了段归的航程信息,已经把他离开剧组的事压了下来,如果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可以找他。 贺修说得委婉,不过李曼双看得懂,他是在暗示段归惹了事还要多此一举,好好的戏不拍跑出来,像个惹是生非的未成年人,净做冲动的无用功。 还表达了对段归在这种时刻离开剧组,再闹出什么新闻,会更收不了场的担忧。 李曼双当然也不喜欢这样不成熟的行为。 她是目的性很强的那一类商人,不喜欢走弯路,不多此一举,才每每能够及时做出止损的决定。 段归屡次踩在她的底线上,着实让她烦躁不堪。 不过李曼双也不能否认,她心里有两个小人在这样激烈地吵着架。一个说别惯着段归,就叫他来长韦白等,吃点苦头;另一个说见见也没什么吧。 大清早,李曼双就头痛起来了,下床从抽屉里翻出很久不吃的止痛片。 她上午去了市郊的工厂,中午草草吃了饭,下午迅速地开完两个协商会,推掉一场晚宴,把时间用来改方案,最后在七点钟离开了公司。 段归给她发了消息,说他在一九天地等她。所以司机的车也开往她在一九天地的、两个月没回去过的家。 叁月的第一天是晴天,长韦一整天都出了太阳,夜里的空气变得很干燥。 李曼双用脑过度,头晕乎乎的,在车里又吃了一片止痛片,把车窗降下少许,吹到了微燥的、不冷不热的春风。 夜风里有植物被暴晒过的气味,也偶尔有街边烧烤摊的香味飘来,进入市中心,车流拥堵,她放空着看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觉得每个人都比她有生活,又想她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去好好过过自己的生活。 比如上学的时候,李曼双放假,给厨师也放假,叫叁餐外卖,在她很喜欢那组沙发里躺一整天,轮播她喜欢的导演的电影;也可以去同学的派对,到朋友家里煮火锅放烟火。 这样算生活。 或者她刚认识段归,工作没有这么忙,段归还是个没戏演的男大学生。 李曼双朝九晚五,一下班就马不停蹄往家里赶,像普通同居的情侣一样。 段归还叫她李小姐,是一个没有鲁莽只有乖巧的小朋友,不会聊天,写流水账似的汇报自己今天上了什么课,教授说了什么有道理的话,同学谁去试镜没试上,谁用奖学金炒股赚了五千块。 这样也算生活。 其实很简单,只是现在的段归好像已经很难给她了。 不留神已经到了地下车库,李曼双走向灯火通明的电梯井,保安向她问好。 刷卡上楼,电梯打开,她闻到了很香的味道。 李曼双循味走过去,段归背对着她,穿着长袖T恤,站在她家的开放厨房里做炒饭,颠锅的姿势简直是专业。 段归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已经不是小和尚了,不过还是没有以前长,只比寸头长一点,毛茸茸的,背影高大,看上去又可靠又孩子气。 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段归告诉过李曼双,剧组的理发师帮他剪了头发,据说有发型,但他没看懂是什么发型。发了照片给李曼双看,李曼双也看不出来。 现在照片上的人终于出现在面前,T恤的袖子捋到手肘,皮肤还是那种健康的黝色,右手拿着铲子翻炒,很熟练的样子。 李曼双轻手轻脚靠近他,站在他身后,看了半分钟,出声:“有做没有我的份啊?” 段归大惊,像见了鬼似的回头看她,铲子都差点丢掉,眼睛瞪得很远。 李曼双明明又累又生气的,看他吓成这幅样子,还是笑了:“你干嘛。” “没有,”段归摇摇头,又马上说,“有的,我炒了两人份。” “那就好呢,”李曼双坐到厨房岛对面的位置上,看着他做饭,“我也没有吃饭。” 段归看了一眼手表,说:“马上好。” 他的炒饭很简单,鸡蛋,胡萝卜丁,青豆翻炒在一起,加了些酱油,看起来油亮亮的。端了一盘放在李曼双面前:“我以为你不来,所以自己随便弄点。”又去切了一碟水果,放在一旁。 李曼双饿坏了,不搭理他,静静地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段归做的,李曼双觉得很好吃,她把胡萝卜全部挑出来,然后吃完了一整盘饭,创下这个月最大量的进食纪录。 段归看她吃完,才说:“要不要我再做点?” “不要了,”李曼双放下勺子,“我饱了。” 叉了片水蜜桃,送进嘴里。 段归吃掉了自己的饭,伸手将李曼双盘子拿到自己面前,把她不要吃的胡萝卜也吃掉了。李曼双觉得很离谱:“怎么这么难吃的东西也要吃啊。” “吃胡萝卜长得高。” “那你不刷牙不要亲我。”李曼双马上宣布。 “刷了牙可以亲吗?”段归对她笑了笑。 李曼双被他占了便宜,马上又不高兴了,板起脸不说话。 段归吃完收拾,真的去刷牙了。 李曼双不知说什么好,生自己的闷气,倒了杯水喝,刚喝了两口,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段归身上热热的,紧抱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肩颈,头发磨着她脸颊,说:“好想你。” 李曼双心有点软,可是根本不愿意说她也想他,闷着不讲话。 段归慢慢抓住她没拿杯子的左手,把她的手包在掌心,大概是很温馨的场面,李曼双心里却突然又想:“是递巧克力给黎珍珍那只手吗?” 李曼双完全不是擅长忍耐情绪的那种人。她觉得自己已经在段归身上用尽了所有原谅和忍耐的能力。所以这次没有忍住,她这样想,也这样问了。 段归捏着她的手僵了僵。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松开李曼双,按着李曼双的肩膀。 她转身面对他,段归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诚恳。但李曼双没有往常那么容易被打动了,她看着段归的眼睛,问他:“那下次如果她摔在你身上,你也要扶着她吧。” “下次有导演叫你们再搭一部戏,只要够好,你也会接吧?”她细细审视他。 段归应该是想过要怎么道歉的,不过被李曼双问到这么具体的问题,还是想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段归,你觉得黎珍珍喜不喜欢你啊?”李曼双又问。 贺修言之凿凿说黎珍珍有问题,李曼双自己也觉得不太对劲,但她确实不认识这位小姐,光看媒体的只言片语,看不出什么门道,。 “她不喜欢我,”段归诚恳地告诉他,“真都是那个博主断章取义。我们剧里的男配喜欢她,在追她。那天碰巧没他的戏,所以才让我帮她放个巧克力的。” “这样吗?”李曼双轻轻地问。 “但我会离她远点,”段归承诺,“不让她有机会摔在我身上,再有这样的戏,我也不会接。不会再让你有一点不开心了,好不好?” 李曼双没有说话,因为她觉得小男孩的誓言不会有太多考虑,都是糊涂又冲动地做出来,她跟人谈生意,没落到纸上都是空谈,但她不可能让段归写什么协议,做这种事情没有意义。 她摸摸段归的脸。 段归的胡茬短短的,刺着她的手心,他眼睛像小狗,也像星星,只映着李曼双一个人,面庞英俊,表情深情,连声音也温柔,引诱她变得原则松懈,游移不定。 “这是最后一次吗?”她最终说。 段归对她保证:“最后一次。” “好吧,最后一次。”李曼双轻声复述。 然后段归就好像获得了她的特赦令,凑过来用力地吻她,她手里的玻璃杯掉在地毯上,脚下一片湿。 李曼双闭起眼,心头漫起迷茫和不知所措,像一个对小朋友无可奈何的家长,又像一个经不起诱惑的轻浮的女孩。 段归的唇齿,体温,伸进她裙子的手;牛皮皮带,粗糙的牛仔裤布料,薄而明显的腹肌,紧贴腰线的内裤边缘。 段归背对她炒菜的样子;把她抱起来,从正面分开她的双腿,进入她身体的样子;汗涔涔的胸肌,永不知疲惫的入侵,在她颤抖时吻她,轻声说“我爱你”的样子。 李曼双被他不懂节制横冲直撞的做法得哭起来,哭得很厉害,好像要把连日的倦意和受到的委屈通通塞进眼泪里,都一起流出身体。 Chapter39一夜间 Chapter 39 一夜间 “这么简单?就算被他哄好了?”贺修坐在李曼双对面,似笑非笑地问。 叁月中旬,对信发的收购案结束最后的谈判。 父亲和公司其余股东都对李曼双赞赏有加,她终于得闲几天,约贺修出来吃饭。 贺修的生日快到了,他生日总要办隆重盛大的派对,李曼双小时候没有受邀,长大后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习惯于提前把礼物给他。 十几岁的时候贺修跟她说没空,她叫司机送去他家;这几年倒是逢约必来,她得以当面送他礼物。 餐厅和厨师是贺修挑的,在某间新开业酒店四十楼的餐厅。 贺修带了支酒,李曼双觉得好喝,多喝了几口,杯子就被他拿走:“什么酒量啊,敢这么喝。” “不给喝带什么酒嘛。”李曼双不悦。 “这不还得送你回家么,”贺修晃晃她的酒杯,“怕你醉醺醺的,明天我被李董事长买凶杀了。” 聊起前阵子段归在片场惹出的麻烦,李曼双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简单地把和段归见面说的话告诉了贺修:“约好是最后一次。” 贺修笑得意义不明,好像笑她天真。 “那我能怎么办嘛。”李曼双没办法地请教。 贺修摇摇头:“救不了你。” 李曼双送他的表,他倒是很喜欢,当下就戴上了,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看到这,李曼双又想到段归,段归看见礼物总是再叁推拒,什么都觉得太贵重,不太自信的样子。 不像这位脸皮厚厚的贺总,明明自己不是买不了,却连来她家看上的水晶杯,都要跟她讹上一套,要什么全是理直气壮,用得很香。 晚餐快要结束,贺修自己喝掉了大半瓶酒。 两人聊着不痛不痒的旧事,他突然换了话题:“不过李曼双,你打算再为他浪费多少时间?” 见李曼双不答,他又实事求是地说:“也不是小孩了,总得有停的时候吧。” “我不知道啊,”李曼双也为此苦恼过,没有想出答案,告诉贺修,“我还喜欢他,他又喜欢我,怎么停呢?” 贺修送她回家,进门和她爸爸问了好才走。 李曼双觉得她爸爸仿佛有些误解了贺修和她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么排斥贺修,还承认自己“以前确实这小子是多了点偏见”,“总比那些想攀高枝的小白脸强”。 李曼双澄清了两次,爸爸当做耳旁风,她便懒得再说。 段归回剧组后,她努力地摆了几天架子,但工作清闲下来,不知不觉中,又和段归恢复了每天热聊的状态。 早上助理拿来咖啡,她都要拍一张发给段归说“宝宝我上工了”。 段归在剧组也很乖,老老实实地和所有异性保持距离,学习分辨对方的亲昵到底纯不纯净。 事情发生没多久,黎珍珍发了微博澄清,据段归说,也对他道了歉。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李曼双仔细考虑过,认为或许段归从小没接受过多少奉承和讨好,见到的多是势利的人,红得不够久,又被赵一海保护得好,所以辨不出没有那么明显的暧昧与亲昵。 因为喜欢,李曼双将信将疑地尝试着理解了他。 段归这部戏快要拍完了,已经在筹备下一部电影。他每晚回房间,便开始读剧本,写人物小传给李曼双看。 那角色叫卓情,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多情浪荡子,和段归从前演过人物性格差别很大。 段归琢磨得很认真,还和李曼双开视频,说她是大小姐,叫她帮忙看看,他演得像不像富家公子。 李曼双看完他演的片段,那阔气的、一掷千金的气质的确是像,只不过段归明明看了那么多电影作品当资料,演出来举止神态,却莫名让李曼双联想起《总裁办公室》里的贺修。 李曼双觉得她能看出来,观众想必也可以,贺修明面上是段归的老板,而这位浪荡子的结局凄惨。演得这么像贺修,其实不专业,对段归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过了几天,叁月底,段归又找她开视频的时候,李曼双犹豫再叁,还是直接地说:“我觉得有点太像贺修了,可不可以再改一改呢?” 段归刚坐下,喝了一口水,闻言愣愣看她几秒:“有什么问题吗?” 他问得有些怪,语气也别扭,李曼双不知他问的是否是“像贺修有什么问题”,想了想,告诉他:“虽然我不是很懂演戏,但是卓情和贺修的背景不一样的。贺修是在运输车队里长大的那种野孩子,家庭也单纯,没有经历过什么豪门恩怨,但是我看你的人物小传,卓情的家庭和成长环境很复杂,学历也高。你拿贺修当模板,不太契合。” 李曼双说罢,又有新的体悟:段归这一次的角色演得怪异,问题在于他似乎在演他想象中的贺修。但他又不了解贺修,才演得不伦不类。 她便再加了一句:“宝宝,你跟贺修不熟,可能误会了,他其实没有那么轻浮,你照着他演,不一定能达到很好的效果。再说这个角色照理是浪而不淫,随便见到一个小姑娘就要口头调戏,不太好吧。” 李曼双其实想要再说得委婉些,但她直白惯了,想不出太多好听的词汇。 她话音落下,看见段归的表情和眼神刹那变了变,好似带着不服气,仿佛遭到了羞辱,但很快他又恢复平静,说:“你说得对,是我没有好好演。” “演的是好的呀,”李曼双笨拙地哄他,“就是那个贺修,又不是什么好模子,他坏得很,你不要照着他演了嘛。看得我怕怕的。” 段归给面子地笑了笑。 他身后的背景是酒店的床,房间不大,条件很普通。段归在剧组从来不讲究排场,是很好的演员,李曼双完全相信他自己去演,可以演出更好的卓情来的。 段归又和李曼双说了些别的,例如周末要和剧组一起参加某个时尚杂志办的晚宴,不过一定只和男生待在一起。 还有预计回长韦的时间。 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段归的语气淡淡的,不再那么热切了。 晚上李曼双跟段归幼稚地连麦睡觉,但是做了恐怖的梦,梦见了段归变成了贺修,和她上一所中学。 她跟在段归后面跑,段归不缺钱,不想做演员,交了一百个女朋友,都轮不到她。 女中学生李曼双伤心欲绝,只好躲到变成了她表哥的贺修怀里哭。 醒来发现电话五点钟已经断线,段归七点发她消息,说去片场了。 李曼双心里空空的,觉得自己被冷落,但也知道,大概是她又在无病呻吟,所以坚强地起床上班了。 周五,李曼双去南方的临兴市出了个短差,过了一夜,周六晚上的飞机回长韦。 去机场的车上,李曼双随便一刷微博,看见《千军怒寺》剧组参加晚会的新闻,心里突然一动,叫司机靠边停车,查了查去晚会所在市的地图。 车程七十多公里,有一小段山路,大约两个小时。 李曼双不按计划,冲动行事的时候很少,心跳砰砰,看着车窗外的夕阳和山影,问司机:“去邵杨的路你开过没有呀?” “李小姐,我常开。”司机道。 坐在副驾的艾玟从后视镜看看她:“李小姐,要转道去邵杨吗?” “明天是不是下午才有行程?”李曼双还没有下定决心,拖拖拉拉地问。 “是的,不是很重要,可以推的。” 李曼双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段归的宣传照片,轻吸了口气,紧张地决定:“那我们去一下邵杨吧。” 天空暮色到昏暗,最后完全黑下来。高速路上车不多,车道旁是大片的森林,夜空繁星点点。 李曼双发了会儿呆,慌慌张张地给段归发:“你的活动几点结束?” 昨晚段归告诉过她,会在举办活动的酒店住一晚。 艾玟联系后,酒店当晚不对外预定,但隆电的大小姐毕竟不是普通人,他们很快便清理出一间行政层的房间,供李曼双入住。 段归没有立刻回复,但好巧不巧,贺修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在哪里?” 今天是贺修生日,李曼双十二点掐点给他发了消息,他回了谢谢,也按照李曼双之前吃饭时要求的,没再为难她,逼她去生日趴。 奇怪的是,这会儿接起电话,贺修那边没有往常吵闹的派对声。 “去邵杨的路上。”李曼双告诉他。 “不是说晚上回长韦吗?”贺修声音也很平静。 “哎呀。”李曼双不知怎么回答,含糊其辞。 “哎呀什么,不就是去邵杨找段归么,”他平直地戳穿,“他参加活动,有空陪你?” “我也不知道,”李曼双实话实说,“我是临时突然想去的。” “你不会还没告诉他吧?” “……他好像还没看见消息呢。” “李曼双,又犯笨了。”贺修说她。 安静的车里,贺修的呼吸陪伴李曼双,她沉默片刻,对他说:“生日快乐哦,贺修。” “不是说过了么,”贺修笑了笑,“谢谢大小姐。” 挂下电话,李曼双小睡了一会儿。 这台车她不惯坐,睡得腰酸背疼,醒来下了高速,疲惫地看了半小时文件,终于遥遥望见灯火通明的酒店。 可是由于举办活动,酒店附近都有交通管制,地下车库也暂时无法进入。 司机只能停在酒店旁边的一条小路上。 邵杨在下雨,小雨淅淅沥沥淋车窗上,路面也都是水,黑夜里反着路灯灯光。 路边柏树叶片积攒的雨水被风吹下来,咚咚地滴在车顶,一条消息发了一个多小时,李曼双还是没有收到回讯。 她用平板电脑打开时尚杂志官方号直播,看晚宴的盛况,镜头拍摄着各位明星和社交网络红人,他们热热闹闹地举杯共饮。 镜头扫到段归在的那一桌,他身边是男孩子,但周旦凝和黎珍珍都只和他隔了一个位置。他微笑着,在和人聊天,不断有人过来敬他酒,他很忙。 在黑黑的车厢里,李曼双又等了二十分钟,然后才给段归打了电话,第一个是不接,第二个被人按掉了,变成忙音,第叁个又被按掉。 她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呆呆看着手机屏幕。 艾玟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忍:“我们换一家酒店,先去休息着等,好吗?” “啊?”李曼双抬头看看她,说,“没事啊,应该快结束了吧。” 直播里的慈善拍卖才刚刚开始。 第一件拍品是某部经典电影里的一件旗袍,周旦凝举了几次牌子,拍下来了。众人一片叫好,主持人说:“谢谢周小姐为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 但李曼双车里真的很黑,四周死一般的寂静。电子产品的光源、扬声器传出宴会厅的喧哗与掌声,都加剧了车厢中的黑暗与沉寂。 拍卖又拍走几件物品,时间接近十点,晚宴没一点要收场的样子,李曼双不知所措地盯着直播画面,手机响了。 不是段归,是贺修。 她接起来,终于听见了与她有关的声音。 “大小姐,见到小白脸了吗?”贺修声音悠闲自在。 “没有呢。”李曼双小声说,觉得有点丢脸,又有点伤心。 “那今晚大小姐换成见我怎么样?”贺修比往常都温柔,没笑她,只是问她,“本寿星到邵阳了,陪我吃蛋糕。” — 贺修今天的撬墙角(1/1) Chapter40两人世界(H) Chapter 40 两人世界(H) 邵阳机场可能是全国最小的机场,每天只有十几班飞机。 车行入口装的是伸缩门,停车场也不大,建筑屋顶很平,像老式的汽车站。 邵阳很小,酒店附近开到机场,大约二十分钟,进入机场区域,李曼双按下车窗,冷风吹上脸颊,凉凉细雨飘进车内,她看见不远处一盏路灯下,撑着一把黑伞的贺修。 他连行李也没拿,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子,也见到她,朝她抬了抬下巴。 贺修脾气差,看人的样子常带着傲慢和厌倦,今天收敛不少,变得平易近人。 司机停在他身旁,替他拿了蛋糕和伞,开车门。贺修坐进来,带着一身室外的凉意。车里一下热闹了,气氛不再冷寂。 “李小姐还是排场大,”他笑她,“走到哪都要配个司机。” “我出差呀,是公司的,”李曼双解释,又问,“去哪吃蛋糕呢?” 贺修说了间酒店的名字,司机熟门熟路地往外开。 “小白脸住的那间酒店今天不好进吧,”贺修闲适地靠着椅背,像坐在自己车里,瞥她一眼,“等了这么久,是不是笨。” 李曼双不想聊这个,问他:“干嘛今年不开party了。” “没意思,”贺修简单地说,“来来去去就这么些人,太吵了。叫你你也不来。” “太吵了,”李曼双学他,“我不喜欢。” 贺修要笑不笑地,小学生似的轻轻扯了扯她的头发。 进了酒店,贺修直接登记入住了顶楼的一间套房,带李曼双上去。 房里光线幽暗,李曼双坐在沙发上,她手笨,便不自告奋勇了,看着贺修俯身拆搁在茶几上的蛋糕。 蛋糕是个纯白的奶油蛋糕,尺寸不大,除了happy birthday之外什么都没写。 蜡烛也只有一根,细细的白色。 贺修把蜡烛插上去。李曼双感叹:“贺修,你的蛋糕好像那种小天使的蛋糕喔。” “注意言辞。”贺修警告她,把蜡烛点燃了。 既然点好蜡烛,李曼双还是给他唱了一首生日歌,中英文双语,唱的虚虚的,轻飘飘的,毕竟她都没有给谁过过生日,不过气氛到了,总不好没人唱。 她唱完歌,贺修很有仪式感地许了个愿,把蜡烛吹灭了。 他切了两块蛋糕,一块给李曼双,一块给自己。 整个过程都很安静,但是李曼双觉得是舒适的,她就是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只喜欢这样没有声响的生日。 用勺子叉了块蛋糕送进嘴里,李曼双才想起自己为了等段归,都没有吃晚饭,觉得有点饿,迅速地吃掉了整块蛋糕。 她一把碟子放下,手腕就被贺修拉住了。贺修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贺修身上很温暖,有股熟悉的男士香水味,木头和水泥味。他把李曼双的腰搂得很牢,低声对她说:“李曼双,以后不要等别人了。” 李曼双似懂非懂,靠在他肩膀上,又听见他的声音,问:“明年能陪我过吗?” “我有空的话可以呀。”李曼双乖乖地说。 “怎么算有空?去商务饭局也不陪我那种有空吗?” “不是啊,就是……”李曼双想了想,“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我都陪你,好不好?” 贺修不依不饶:“如果小白脸要跟你见面呢?” 李曼双觉得他好幼稚,不知道在和段归竞争什么,便承诺:“你生日的话,他想见面我也放一放,来陪你,好吧?” “真的假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贺修松开她,手掐住她的下巴,莫名其妙地说一些好笑的话,“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李曼双?” 李曼双被他逗笑了:“猪。” 贺修眉毛挑起来,说李曼双骂他,他要报复,惩罚她,把李曼双按在沙发上,双唇贴近她。 贺修和李曼双嘴里的味道是一样的,草莓心的奶酪蛋糕,李曼双大学的时候最爱吃这个味道,现在才知道原来贺修也喜欢。 他下巴有些胡茬,刺刺地扎在李曼双脸上,手不老实地从李曼双的裙子里探进来,揉捏她的腿间。 手指探进内裤缝隙,戳弄濡湿的穴口。李曼双心情不明不白,欲望也总是抑制不好,贺修食指和中指刺进她的穴里,进出了几下,水就把内裤都沾湿了。 她变得昏昏沉沉,耐心也不好了,想要贺修加快进度,快插进来。可正吻得难舍难分,贺修突然停下了,她糊里糊涂地看着他。他问她:“想做吗?” 李曼双没说话,仰起头亲亲他的下巴,叫他:“贺修。”暗示他。 贺修表情变得有点无奈,垂眼看着她:“不是逗你啊,我没带套子,做的话我去买。” “你怎么每次都不带。”李曼双也懵了,有点不满地问。 “我来的时候又没想——”贺修顿了顿,好像犹豫了几秒,才视死如归道,“算了,生日就跟你说句老实话吧,我他*都清心寡欲几年了,谁随身会带套子啊?” “真的假的?”李曼双诧异。 贺修粗鲁地低头亲她的脸和脖子,好像在遮掩自己的不自在,把李曼双弄得很痒,她笑着推他,他动都不动,把李曼双的毛衣掀起来,吻她的乳间。 吻着吻着又擦枪走火,贺修贴着她抱怨:“双双,不想下楼了,我就蹭蹭不进去行不行?” 李曼双还在矛盾纠结,贺修已经解开皮带,他按着她的膝盖,叫她双腿并拢,李曼双抬眼看着昏暗的天花板灯带,硬热的肉棒顶在她的穴口又划过去,摩擦着肉蒂,杵进腿间,迅速地抽动起来。 贺修的动作很大,把李曼双的臀肉撞得啪啪响。 可对李曼双来说,只是隔靴搔痒,她湿得一塌糊涂,却得不到满足,实在耐不住叫他:“贺修。”贺修含糊地问她怎么了,她说:“那你进来吧。” 贺修愣了愣,动作慢下来,问她:“行吗?” “这么想被操,”他抓着李曼双的左乳,用力捏着,“大小姐今天好骚啊。” 李曼双被他捏得叫出声来,可怜地看着他。硬得发烫的肉棒钉在她穴口,贺修迟迟不动,咬着她的嘴唇:“真的叫我插进去?” 李曼双嗯了声,他才往里顶。圆硬的龟头把穴肉挤开,贺修才进了一半,李曼双就觉得太涨了,她抬着脸,在泪意朦胧中看贺修,贺修表情也有些奇怪,看着他们结合的地方。 他试探着进出,越近越深,李曼双的眼泪从眼角流到头发里,呜咽着。 贺修做得没有从前那么激烈,他扣着李曼双的腰,动了几分钟,突然趴在她身上,贴着她耳朵说:“双双,这算不算我们的第一次?” 李曼双被他问得不明所以,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贺修就着连接的姿势,捞起她的手机,俯身给她看,是段归。可能是晚会终于结束,想起看一眼手机了。 “快十二点了,”贺修对李曼双说,“我不来你就要等他四个小时。你还接他电话吗?” 李曼双其实谈不上想接,刚才被不知谁挂了电话,心里还是委屈的。 “说好生日陪我的。”贺修又闷闷道。他是花天酒地的少爷,平时都很成熟,装得人模狗样,倒也有幅小孩气的样子。 “没有不陪呀,”李曼双细声细气地答应他,“说好陪就陪你的。” 贺修说了句好,把她的手机关机,丢到地毯上,像小学生似的宣布:“二人时间。”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chapter41灯 Chapter 41 灯 丑角。 段归没拍大合照,坚持提前退场。 跟酒店经理从后门出去,段归穿着黑色的卫衣,低低带着鸭舌帽,站在陌生巷弄十二点的雨里。 他刚被狗仔逮个正着,又接完了吕嘉为的电话,在心里这样形容自己。 像个丑角。 晚上参加晚宴,要先走红毯,几位演员都把手机放在助理那边。 走完红毯,在桌边坐定后,黎珍珍和吕嘉为去拿手机,说好带上段归的手机,回到桌边,又说忘了。 段归想去拿,却总有人来找他,怎么都脱不开身,甚至连让吕嘉为替他给助理通个信的空都没有。 导演给段归介绍各路名流,不乏影视剧圈的头领。段归心中挂念着手机,但场合严肃,他不好掉链子,便一直没去拿。 等到慈善拍卖结束,他终于空下来,拜托吕嘉为给助理发了个消息,叫助理小廖在杂志给剧组安排的化妆休息室等他。 段归怕被人认出来叫住,一路小跑到休息室,助理不在,房里只有方才说去厕所的黎珍珍,她解释:“小廖被导演喊走了,叫我帮忙看着你的手机。” 段归最近和她说话很少,道了声谢,接过来。 段归看了看消息,发现李曼双问他晚上几点结束,突然心一跳,切到来电页面,发现有叁个未接来电,都是八点多打来的。 他再打回去,先是没人接,再打过去就听见冰冷的女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愣了愣,有个让他难以相信的猜测从大脑里升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李曼双昨天到了南方开会,计划今天回长韦。 开会的地点离他所在的邵杨只有两小时车程。 “段归,”黎珍珍打断他的思绪,她一直没离开休息室,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段归很少有的不礼貌得没理会她,心里猜疑着李曼双来找他的可能有多大,又拨了两次电话,还是关机。 是不是随便问问,其实回去了? ——可是李曼双给他打了叁个电话,若非有急事,她从来不会这样。 段归待不住了,找了个借口离场,回房换了套衣服。 跟着酒店经理走出后门,段归其实不知道要去哪,他犹豫着继续给李曼双打电话,巷弄镜头出现了几个撑伞扛着摄像机的人。 “段归?”其中一人喊道。 正进退两难时,吕嘉为给他来电话了,段归只好转身回回酒店里。 吕嘉为嗓音很大:“在哪呢段归,一溜烟就跑了。” “怎么了?”段归躲在门后,问。 “你的老板来邵杨啦,叫我去吃火锅呢,问你去不去,在丽思酒店。”吕嘉为大喇喇道。 “谁?”段归一愣。 “贺修啊,还能有谁,”吕嘉为那头好像关上车门,“他好像和女朋友一起来的吧,在丽思楼下吃火锅,碰到我们导演了,就喊我们一起,让我来问你一声。我先和珍珍上车了啊,你要是来,就自己过来,在vip9号房。” 挂下电话,段归靠着门站了一会儿。 贺修,女朋友,半夜,火锅。 关机的电话。Vip9。 双双是不是生气了? 他怎么每次都做不好?为什么李曼双打了叁个电话,他一个也接不到? 段归茫然地消化着他不愿去想的可能,又想:像个没用的丑角。 可是李曼双在哪里呢? 不管怎么样得去看看她在不在。 段归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用打车软件叫了去丽思酒店的车。 用了五年的手机最近耗电很快,段归白天没怎么用,电量还是变得很低。车不久就到了,段归再次走出后门,那几个记者已经不在了。 坐进车里,段归动摇地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有关李曼双在不在的猜测,推理的过程都很苍白,让他好像走在云上,没有实感,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他并不想和贺少爷坐在一起吃火锅。 因为贺修好像总是比他可靠,时机比他好。能跟李曼双开玩笑,再强硬地替她遮风挡雨。 车停在丽思酒店对面。 段归下了车,站在路边,发现周围又有狗仔蹲着,压了压帽檐。雨没再下,但是气温很低,段归只穿了件卫衣,风一刮就手脚生寒。 他看了一眼手机,想最后再打一个电话试试看,号码还没拨出去,就没电了,屏幕变成了黑色。 * 下楼吃饭是李曼双提出来的。 她饿得不行,跑去看服务册,酒店的叫餐服务已经结束了,不过二楼的火锅店还开着。李曼双还在看菜单,贺修就像个禽兽似的压着她,说一次没做够。她连忙逃跑,把服务册塞进他怀里,软磨硬泡:“我饿死了,先陪我去吃嘛。” 可贺修带她下楼,却遇见了从晚宴出来的几个朋友,还有《千军怒寺》的导演。 贺修社交广阔,站着聊了几句,说开个大包房一起吃。 火锅和菜上来,李曼双闻见了油腻的辣味,看着面前几个男人在火锅的烟雾里大着嗓门吹牛,又没了胃口,小声告诉贺修她要回去睡觉了。 贺修被她弄得很无奈,但她坚持,他便也没说什么,把她送到了电梯口,亲亲她的脸,说吃完就上来陪她。 李曼双没回房间,她去敲了艾玟的门,发现艾玟也没睡,问她想不想出去吃点东西。 艾玟也是喜欢吃宵夜的女孩子,很快在点评网站上找了一家酒店对面的二十四小时潮汕粥店,两人做贼似的下了楼。 她们从大堂出去,外头都没人了,也没有车,只有穿着军大衣的守夜侍应生替她们拉开大门。 风夹带着冰冷的湿气,把李曼双吹得清醒了不少。 她挽着艾玟的手,绕过酒店门口的喷泉。 走到人行道旁,李曼双看见一个人湿漉漉地站在马路对面。 穿黑色卫衣,戴一顶鸭舌帽,其实不太好认,但是李曼双看一眼就认出是谁。 高大、孤独,不知道怎么找来丽思酒店的;眼睛很黑,眼神原本有些空洞,看到她又突然愣住,变得紧张和不知所措。 段归好像还是和两年前认识的时候一样,实际上并不合群,有点笨拙,做除了演戏之外,所有事情都不太做得好。 他不是最帅的,不是最有钱的,不是最聪明的,不是最有城府、最会待人接物的,可是见到段归,李曼双的心一下子像小鸟一样雀跃地飞起来。 空荡无人的湿润马路也变得浪漫无比。 因为喜欢一个人没有标准。 这一刻的李曼双简直在想,全世界如果只有她可以把他从孤立无援的境地里救出来就好了,段归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没有人再对他心怀不轨,不会发生让李曼双不开心的事。 她永远和段归简简单单地在一起。 红灯变成了绿灯,李曼双和艾玟一起走到马路对面,在段归面前驻足。 “我手机没电了,”段归很轻地告诉她,“左边有狗仔在拍。” 两件事都让李曼双觉得段归是个很倒霉的人,运气差差的。她问:“那你怎么来这里的?” 段归垂着眼看着她,又笨又认真地说:“我同事说贺修在这里吃火锅,叫我一起,我就想来碰碰运气,看你在不在。你手机关机了,我打不通。” 有记者在,李曼双不可以抱他,只能问:“那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好吗?” 段归说“嗯”,他说:“我以后不想漏接你的电话了。” “小心被别人听到,又写新闻骂你傍富婆。”李曼双说他。 “骂我我不在乎,”段归低声说,“走吧。” 他和李曼双一起往酒店走,隔半臂的距离,闷声不响,很乖的样子。 让李曼双第一次认真而不计后果的想为一个人勇敢一次。 Chapter42便宜爱情 Chapter 42 便宜爱情 李曼双和段归是间隔着时间进包厢的,吃火锅期间没有什么互动。 段归和剧组的人坐在一起,李曼双坐在贺修身边。 导演知道贺修生日,和贺修开玩笑,问他今年没办派对,是不是要和李小姐两人世界,贺修微笑不语。 李曼双甚少参加此类饭局,席间听影视圈幕后的人画着饼拉投资,演员们讲些趣事,大家一道骂骂缺德的营销号,也算其乐融融。 段归话很少,不过聊到五月举办的国际电影节,众人免不了提起送选的《万野行》,纷纷夸赞段归是院线的未来。 火锅吃了一半,《千军怒寺》的副导演突然拿着手机道:“贺总,你怎么上热搜了。” 他也看了李曼双一眼,让李曼双心头微微一动。 贺修面不改色:“这没什么吧,也不是第一次上了。” 李曼双很敏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拿出手机,听贺修微微咳了咳,靠在她耳边:“李小姐,吃饭别玩手机。” 李曼双不理他,打开微博,发现“贺修 隆电大小姐世纪恋情”空降热搜第五位,点进去一看,有知名狗仔发了微博,说在丽思蹲点导演演员吃火锅,拍到了贺修送李曼双进电梯前,他摸李曼双的脸,温柔说话的动图,还附上了贺修和李曼双的家世履历,盛赞是养眼又门当户对的情侣。 狗仔拍到照片的逻辑没什么问题,但李曼双和贺修都很清楚,以贺修在业内的关系,如果他没同意,照片不会被发出来,即使发了,也上不了热搜。 李曼双心沉了下来,放下手机,轻声问他:“你知道吗?” 贺修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李曼双倒是不怕上新闻,她只怕她爸爸看见。这事闹这么大,若不是她爸爸睡得早,说不定现在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 接下来的饭局,李曼双几乎一言不发,等散了场,她新开了间房睡。 不过贺修问她明天订十点半的航程方不方便,她同意了。 回到房里,段归给她发了晚安,她也回了一个,两人默契地没再说话。 她身上还有贺修留下的痕迹,四肢酸痛,一夜睡睡醒醒想着事儿,早上八点便起床了,下楼吃了早餐,司机送她和贺修一起去机场。 路上,她收到了父亲转发给她的新闻,问她“昨晚不回来,是给贺修过生日,还是又去娱乐圈追明星了?” 新闻写的是贺修生日当晚,带李曼双和《千军怒寺》的剧组成员吃饭,段归连带众演员导演的名字只是镶在边角,全篇暗示了李曼双和贺修关系匪浅,这场青梅竹马的豪门联姻已成定局。 李曼双一阵头大,怎么看身边的贺修都觉得不顺眼,回她爸爸:“晚上回来说。” 天气晴了,机场虽然还是小小的,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没那么破旧了。贺修包的是一架庞巴迪的挑战者,机型有些老,不过内饰翻修过,看起来也算干净。 贺修给艾玟买了机票,上公务飞机的只有他和李曼双两人。 李曼双坐在浅色的皮椅上,贺修有那么多位置可坐,非要坐她旁边,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机组的空乘端了可丽饼来,放在桌上,李曼双没什么胃口,看着贺修吃了一块,开口对他说:“你下次别这样了,我爸爸都看到那个照片了。” “哪个照片?”贺修问,“不会是热搜那个吧?” 李曼双有些不高兴:“跟我就不要装了。” “我装什么了?”贺修理直气壮地不承认。 李曼双转头瞪着他,他仍然毫无悔意:“叔叔看到怎么了,我又不是没和叔叔吃过饭。” “我爸会误会的。”她皱起眉头。 “误会什么?”贺修半搂着她,掐她的腰,也不管乘务员站在对面,道,“老子都没追究你昨天上了楼又下来吃,你还跟我闹起别扭了。” “也不是我不管那个热搜啊,是真没顾上,跟大家吃着饭呢,我漏接了两个电话,谁想到就被发出来了。” “后半夜不就撤下来了,好了别生气了大小姐,”他抱着李曼双道,“不会是昨天没和你的小白脸说上话就不高兴了吧?李曼双,你也太小气了。” 他不当回事的样子叫李曼双更不满,但事情已经发生,她也不愿再多做纠缠,把想了一夜的话告诉他:“贺修,我以后不想再跟你做那种事了。” 贺修的脸色一下变了,嬉皮笑脸消失了,环着她的手也松开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他问李曼双。 “就是不想了,没有别的意思,”李曼双轻声说,“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更单纯一点,不想再这样不清不楚的。” 空乘大概觉得气氛不对劲,也拉上了帘子,留他们二人在机舱里。 贺修看着拉上的帘子,隔了几秒,问她:“什么叫不清不楚,你昨晚不是被我操得挺爽的,还让我别戴套就进去。” “你别这么说。”李曼双想阻止他说难听的话。 “别什么别?我生日刚过,你别他*给我找晦气。” 贺修表情凶狠,强压着怒意,声音不大,但字字都说得很重。 李曼双其实有些畏惧,不过听他污言秽语也听习惯了,没有什么生气的情绪。 “老子买个热搜你就给我划清界限,”贺修说着,突然笑了笑,“李曼双,我他*放着热闹不去来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乡下地方找你,就他*是来当你被人晾在宴会外面的备胎的是吧?” “不是当备胎呀,昨天是我做得不好,但是你跟我的关系怎么也不能用备胎来定义吧,”李曼双指出他话里的问题,勇敢地反驳,“备胎是喜欢对方的,你有那么多女孩子可以选,不是非要跟我上床吧。”又小声道:“再说,你买这个热搜,真的很不合适,我爸很传统,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当真的。到时候你说都说不清。” “……”贺修看她半天,突然说,“哦,我不喜欢你?” 从邵杨到长韦的航程并不长,飞机要开始降落。 空乘走出来收了桌子上的食物,又回到了厨房,李曼双鼓膜涨痛,头很晕,听见贺修叫她:“别不说话,你觉得我不喜欢你?” 李曼双心脏也有些发闷。 贺修的表情严肃得让她想逃避,或者用沙子把她自己埋起来,因为不想和贺修讨论这个话题,她觉得贺修这样很没意思。 “说话啊,李小姐。”贺修情绪比她强烈得多,还拉了拉她的手臂。他没用力,但她觉得有点疼。 “……我不知道,”她勉力看向他,他的眼神直白中掺杂着恼怒,叫她害怕,“你没有说过这些啊。” “我不说你没感觉出来吗,”他简直咬牙切齿,“你他*还说我装,你跟我又装什么装?” 李曼双不知自己怎么了,心里隐隐作痛,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在盛大的舞会上,她望着贺修,看到他对新女朋友露出的轻佻的、暧昧的眼神。 让她觉得贺修的偏爱是很廉价的。 一分钱,一块糖,给谁都行,反正是她不喜欢的便宜货,所以她得不得到都一样。 贺修的眼神实在有些吓人,李曼双惧怕冲突,对他示弱,可怜道:“贺修,我不想吵架。” “……那就不吵架,”贺修语气缓和少许,有些僵硬地说,“好好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要认真地和段归在一起了,也想认真跟我爸说我和段归的事,你之前说的我都知道,我爸肯定不会同意,但是我还是想试试看,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李曼双没看他,看着舷窗外。 他们降到云下,看见了长韦绿色的山脉,她补充:“至于你说的你喜欢不喜欢我,感觉不感觉的,我说不准,可是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啊。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认真,是随时可以结束的那种,也没有想到你会生气。”” “我现在说行不行?双双,”贺修问她,“你要几次我补几次,行不行?” 她没看,也感觉到他的面色很难看,声音都干涩,只是她无法同意他的要求。 “不是这样的,”她低声解释,“有好多女生喜欢你,你也说过喜欢对方吧。不是说你的喜欢不诚恳,是我现在已经有我重新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就不想再在你那里排队,排那么久等你答应跟我去约一次会了。” 这些是让李曼双曾经痛苦过的事,如果不是贺修非要提起,她也不想说。 飞机起落架打开了,他们快要落地。 在很大的噪音里,贺修说:“那这次让我排队,行吗?” 李曼双低头看自己的手,回答他:“没有必要吧。” —— 小贺总还是有一些路要走 Chapter43海岛1(微H) Chapter 43 海岛1(微H) 下了飞机,回公司的路上,李曼双收到了段归的消息:【睡醒了。】 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李曼双回:【好能睡喔。】 【勤劳的人已经在上班的路上了。】她这样发着,心中便觉得甜蜜,上午在飞机上的争执带给她的不快也消散了。 段归问她:【可以打电话吗?】 李曼双打过去,段归因为才醒,声音黏糊糊的,对她说:“好想你。” “我也是。”李曼双认真地说。 段归在那头缓慢地呼吸着,李曼双小心翼翼地听了一小会儿,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恋爱,每一次短暂地对段归疏远,好像都像蓄水,开闸后情绪也如同池水奔涌而出。 变得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喜欢,现在竟然连这样和段归通话,听见他声音,也会贪恋。 沉默一会儿,段归忽而开口,小心地问,“昨天你是和他一起来邵杨过生日的吗?” “不是,”李曼双解释:“我行程结束突然想去找你,结果你没有接电话,贺修知道我一个人在等,就来陪我了。” “等了很久吗?”他问。 “两个多小时吧,”李曼双提起来,忍不住抱怨,“晚会安保好严格喔,你的手机在谁那里呀,还挂掉了我电话两次。我都好久没有被人挂电话了。” 上一个敢挂她电话的人还是贺修。 “我去问问,对不起。” 段归又在道歉,让李曼双有点累:“不要说对不起了。” “我知道……有时候看到他我会觉得我挺没用的,”段归声音低低的。 李曼双有时感觉他是自卑的,虽然他没说。 “我不知道怎么让你感觉到我的喜欢,我是不是运气就是太差,”他自嘲,“每次都这样。” “感觉到了呀,”李曼双轻轻说,“我感觉到了的。” 段归说嗯:“月中剧组杀青了,我排出了一周的假期,可以回长韦,不过你是不是还住在你爸爸那?我们可以见面吗?” 李曼双翻看行程,发现自己那段时间没有什么必须到场的活动,突发奇想:“我们去度假吧。” “找个私密的海岛,”她盘算起来,“叁年没有休假了,我也要休几天。” 段归声音也变得欣喜:“好。” 定下了约会,李曼双让艾玟帮她找些备选的岛屿,而后回到公司,效率很高地完成工作,接到了爸爸来信,问她回不回家吃晚餐。 她说回,便离开公司,往家里去。 春天已至,长韦的日照时间长了些。 李曼双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不过太阳已经落山了。 天空灰灰蓝蓝的,浇过水的草坪荧绿一片。环形喷泉中间的小天使石像为射箭姿势,水从箭里喷涌出来,落在池里,水花四溅。 她下了车,走向住了多年的住所真像一座城堡,隐在阴影与雾霭中。 晚餐已经准备好,李曼双的爸爸也已坐在餐厅里等她,头发没染,微微花白,戴着金丝的老花镜,穿着身中山装,手里拿着报纸在读,已十足像个准备退休的老干部了。 “今天怎么没有饭局呀?”李曼双笑盈盈地走过去,替他捏捏肩。 “晚点约了老刘他们打高球,陪我女儿吃顿饭,”她爸爸哂然一笑,“怎么,现在和爸爸吃饭都要问理由了?” “没有没有,爸爸,你老是误会我,”李曼双看见爸爸手里的金融报纸,又开玩笑,“多看这些报刊才对嘛,不要总是看那种乱讲的新闻。” “真是乱讲?”她爸爸眉毛一挑,假意瞪她,“我看那新闻说的,还以为我下个月就要抱孙子了。” “不是呀,”李曼双否认,“我没有和他在一起。”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父亲拍拍她手背,叫她坐在餐桌对面,摘了眼镜,面容变得严肃,“昨晚本来是想回来的吧,为什么去了邵杨?” “一时兴起,”李曼双撒谎,“我突然特别想吃邵阳的小笼包。今天又没什么事情,就去了。贺修好端端自己来的,我可没叫他。而且我已经跟他讲清楚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了。” 她见爸爸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便又撒娇:“爸爸,我最近好累呀,可能是之前收购,压力太大了,晚上总睡不好,老是想些乱七八糟的,昨天想到小笼包,就一定想要去吃。对不起哦,我太任性了。” 李曼双这话说得亦真亦假,所以诚恳,她爸爸果然皱皱眉头,被她转移了注意:“睡不好怎么不告诉爸爸?看医生了吗?叫艾玟帮你约李医生。” “怕你担心嘛,也没有那么严重,就不想找医生了,”李曼双叹气,“爸爸,我在想,我都叁年没有休息了,月中想给自己放几天假,去旅游散散心。” “可以,”她爸爸又追着道,“失眠太不健康了,旅游回来要是没不好,得去看医生。” 李曼双回家之前心中其实想,澄清和贺修关系时,也把段归介绍给爸爸,但聊着聊着,好像没有机会说。 她想反正她对段归是认真的,或许挑选更好的时机,也未尝不可。 接下来的一周,李曼双过得平静而忙碌,她提前做完了所有度假期间该做的工作,和段归挑选了出游的目的地,因为段归没有签证,时间也少,李曼双不喜欢完全待在酒店的度假生活,便选了泰国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岛。 由于不是旺季,国人很少。他们分别前往,不令人起疑。 李曼双先到酒店,他们住一间悬崖度假别墅,两边都有树篱遮挡。 她没带助理,自己挂好了衣服,睡了一会儿,李曼双梦到有羽毛在轻抚她的面颊,睁开眼看,段归在离她很近地地方,安静地看着她。 见她睁眼,段归便吻她,他穿白T恤,像个男大学生,手腕又戴了她给的第二块表,膝盖跪上床,压在李曼双身上。 段归的味道很干净,好像永远学不会也不喜欢喷香水,不喜欢任何奢侈的物品,总是很专注,很简单。 喜欢演戏就只会演戏,喜欢李曼双同样傻得要命,像毛茸茸的小狗,在她身上作出幼稚的标记。 “干嘛呀。”李曼双被他亲得发晕,睡袍也解开了,雪白的双乳露在空气里。 段归的手摸着她的肋骨向下,亲她的下巴和脖子,咬住她的乳头,用力吸着,不一会儿右乳的乳尖就被吸得红肿地拱起,润润得泛着层晶光。 “不要吃了呀,又没有……”李曼双有些害羞,推推他的肩膀。 “好香。”段归靠过来,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脸颊,亲亲她的唇角。 李曼双柔顺地和他对视,发觉他的气质和最早认识时其实也没那么相似。段归不拘谨了,自信很多,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可能大了两岁,脸也更立体些。看她的眼神也从微微的畏惧、生疏客气,变得复杂难懂。 “宝宝,”段归变不变,李曼双都很喜欢,摸他的脸,亲亲他,忍不住说,“小狗狗。” 没有男人喜欢被当成小孩和小动物,段归也一样,他假装愠怒,用额头顶着她:“再说一次?” “小狗狗生气了。”李曼双故意惹他。 段归像发怒的小狗,压着她轻咬她肩膀。 —— 小段最后的一次肉其实是可吃可不吃的,但是因为如如解意自己想吃肉,所以让小段吃点肉 Chapter44焰火(H) Chapter 44 焰火(H) 上一次做爱是在李曼双家,段归和黎珍珍闹了绯闻后。 段归硬是从剧组请假回来,李曼双忙收购案,忙得头昏,做得仓促也不情不愿。 她心里怨气都还没有消去,仍要分神哄他,也曾想过是不是找了太不成熟的男孩子;产生软弱的念头,怀疑或许贺修是对的。 她跟这个不成熟的青少年明星的感情上不了台面,又不可能被家里承认,要不然拖着拖着拖到淡了,叫它自然消亡算了。 但是面对面看见段归的眼睛,肌肤相贴,李曼双被卷入爱情的洪流中去,重新变得纵容,降低底线,双重标准,莫名其妙地产生的怜爱心情。 酒店房间的床单很皱。 光天化日下,李曼双跪趴在床上,睡袍被脱了干净,只剩薄薄的蕾丝内裤挂在脚踝,来不及蹬掉。 段归在她身后,沉默地抓着她的胯骨,毫不怜惜地猛力顶撞,房里的肉体碰撞和呻吟声不绝于耳。李曼双膝盖磨得生疼,泣不成调,方才第一次射进去的精液被挤出来,顺着她的腿根流到床单上。 李曼双双腿打颤,强忍了几分钟,撑不住地叫他:“宝宝。” “慢一点。”她求他。 段归这次不像往常,做到兴起就充耳不闻,干脆地抽出了肉棒,李曼双微微一愣,一股难堪的空虚漫了上来,回头还没说话,被段归拉着胳膊坐起来。 “那你自己来吧。”段归坐在床上抱着她,像抱着很轻的玩偶似的,让她和他面对面跪坐着,穴口对着肉棒,缓缓往里吞。 虽然被操了这么久,叫李曼双自己坐着吞纳下段归的肉棒,还是为难她。 艰难地坐下去,底补还有一段没全插进去,李曼双的肚子已经鼓鼓胀胀,肉洞被撑到最大,顶得没法再往下坐了,只好靠过去像小鸟一般啄吻段归的脸,娇声讨饶:“宝宝,我这样不行的。” 段归扶着她的腿,没说话,她撅着臀想向上动动,刚起来一点点,段归便压住她的腿用力一按。 李曼双本来就没力气,被他一按,直直坐下去,肉棒插到最底部,她全身过了电,失禁似的从穴里淋出一汪水,细细尖叫了一声,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可怜地哭了起来:“不要。” 她有一种难以言名的伤心,好像心和身体都被段归偷走了,她再也完全不拥有这二者。 段归深吻住她,吮吸她的舌尖,像美国电视剧里初高中生一样霸道地充满欲望的、横冲直撞地接吻,扶着她的臀让她上下轻动,连接的地方被她的体液弄得湿透,黏地淫秽不堪。 情事结束时,都是傍晚了。 岛上天气好得不讲道理,天边一片红云,照着海面和房间无边泳池的水面。 李曼双没有力气地让段归帮她把下体擦干净,段归擦着擦着,手指又往里伸,把她红肿的穴口磨得又痒又疼。 “我想吃饭了。”李曼双气恼地瞪他。 段归吻了她许久,才说好。 李曼双腿还软着,两人便叫了酒店的餐点。 东南亚餐厅的厨师手艺很好,李曼双吃到不逊于三亚的芒果糯米饭。他们大吃一通,抱着椰子坐到房间泳池的沙滩椅上看电影。 海岛上没有工厂,生态很好,夜里能看到的星星可能是长韦的十倍之多,闪闪地布满整片夜空。 电影幕布装在泳池一侧的棕榈树边,李曼双吸着椰子水,和段归商量看什么电影。 段归想看《教父》,李曼双听见就头大,她觉得《万野行》终于上了网路,想和段归单独看一次。 很少有人能在辩论上赢过李曼双,段归当然更是不行,不久便败下阵来,指控李曼双用谈判手段对付自己,李曼双微微一笑,并不回应。 国内的视频网站无法在海外访问,段归非常没有正版精神,一分钟就找到影片高清资源,投到幕布上,手法快得令李曼双咋舌。 电影里的朱万是个憨憨厚厚的被人欺负的可怜小孩,总是隐忍而痛苦。现在李曼双身边的段归,简直像个小少爷,但演朱万演得入木三分,像真有类似的经历。 李曼双一时有些混淆,问:“段归,你觉得你像朱万吗?” 段归怔了怔:“我说不好。” “李小姐,”发觉她是认真问,段归忽而笑起来,在昏暗的泳池边,屏幕不断变化的光照下,他的牙齿很白地露出来,“你好像采访记者。” 李曼双并不在意,她只是忽然之间对段归本人角度的过去更感兴趣了,追问:“你好好跟我说呀。” “像也不像吧,”段归第一个回答极度官方,自己也意识到,补充,“不同点你也知道,共同点可能是运气都不太好。” 李曼双觉得他还有想说的,等了几秒,他果然开口:“不过这么一比,我比他还是好很多,至少我还有机会。我以前和我妈四处试镜,看到有人说过一句话,当你成功的时候,身边都是好人。那时总想我什么时候才能碰到很多好人。现在身边真的有很多好人了。” “我算好人吗?”李曼双立刻问,“第一次认识我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啊?” 段归又笑了,他看着李曼双:“觉得你是高枕无忧的大小姐,生来就什么都有,和我这种人活在一个地球,但是两个世界。” “好吧。”李曼双撇嘴。 “你呢?”段归问。 李曼双犹豫要不要说实话,因为段归想法很纯洁,而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只是想,这个人最好今晚就能带回家。 “觉得很喜欢,”李曼双最后选择这样说,“现在也是。” 不专注地看完了电影,已经十二点多,两人都睡不着,决定开车去岛上逛一圈。 岛上是右舵,很多环海的山路,李曼双怎么也不愿叫这位新手司机开,逼迫段归坐在副驾。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路上的车很少了,他们沿着海开,一直开到一个夜市,像在西双版纳那一种,但好多摊都收起来了。 李曼双和段归见没什么华人游客,大胆下车,点了船面分着吃。 海风湿热,夜市的灯泡亮得闪眼,音响放着泰语流行曲,船面摊和果汁摊之间放着一尊佛。段归坐在对面给她掰筷子,周围气息很生活,满足李曼双对生活的一切想象。 李曼双到底吃街边摊吃得少,不熟练地拿着玻璃瓶,喝掉半瓶啤酒,度数很低,她仍旧昏头了,问在吃面的初出茅庐的、没有根基的、年纪小小的不聪明的新人男演员:“你想和我在一起多久啊,段归?” 段归抬起脸,说:“一直。永远。” 夜市在廊桥边,往下就是海滩,海滩上突然有人放烟花,是那种中小型的烟花,最高不过三米,只有澄黄的光的原色,细碎的焰火往上冲,化成光点碎屑落下。 放烟花的两人欢呼起来,大叫追逐,响声在空中回荡,月亮挂在海上。 李曼双想,段归说的是可以采纳的答案,天真但不全是,既然人生是刹那,须臾便也像永远。 度假四天,李曼双无时无刻不觉得幸福。 他们白天放纵欢爱,晚上趁人少打开跑车敞篷夜游,去看少有人至的悬崖,狼狈地淋了一场雨,便去夜晚的海里游泳。 时间飞驰,闭眼睁眼,又要回归到充满重压的现实。 离岛前,段归收到了好消息。他很兴奋,给李曼双看李禅发给他的消息:【影节提名公布了,你是最佳男主角候选人。】 李曼双来不及为他多高兴几分钟,他便先去赶他的飞机。 回长韦旅途中,李曼双心里仍旧全是与段归的回忆,乘务员温声对她说话,像隔在一层纱外。 长韦的云都比岛上的灰些,飞机落了地,李曼双懒懒散散拖着箱子,见到在出口等她的司机。 她到家是下午四点,家里应该除了工人没有别人。 李曼双踩着高跟鞋,心不在焉又摇摇摆摆走进门,刚想给段归发条语音,说自己到了,猛然见到坐在沙发上的爸爸。 爸爸面色是她没见过的严肃与阴沉,她呆在原地,站了几秒,小腿肚忽然有些抽筋。 “李曼双,”她没来得及弯腰去摸摸自己的小腿,便听见爸爸带着怒气的声音,“你和谁去度假的?” 李曼双的欢愉被面对父亲的惊惧和紧张冲尽,但冲动却还在,脑子一片空白,看她爸爸,嘴比心都要快地说:“我跟我喜欢的人。” “胡闹!”她爸爸重拍茶几,怒斥一句,定定神,对她说,“双双,二十来岁的小演员,像什么样?以前瞒着爸爸的事,既然过去了,不给你清算了,你现在马上跟这小演员断了。” 李曼双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动了动,勉力说:“爸爸,你都不认识他呢。他其实是很好的男生——” 她还没说完,她爸爸不耐烦地抬起了手打断他:“别气我了。” “可是我喜欢他。”李曼双委屈地还想争取。 她爸爸站起来,指着客厅画着一位微笑着的美妇人的油画画像,一字一句道:“李曼双,你感情的事,是我替你妈妈管你。” 李曼双小腿的筋一跳一跳的,她几乎支撑不住要倒地。 “你妈妈要是还在,她来告诉你,她碰到我之前,被这种装腔作势的穷小子、小演员骗过多少钱多少感情,你今天会不会听?” Chapter45云与泥 Chapter 45 云与泥 李曼双妈妈出生于一个中产家庭,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与她爸爸青梅竹马。 由于妈妈去世太早,而爸爸几乎从不提起她的经历,李曼双对她的过去知之甚少,只知道自己的父母很相爱。 母亲离世之后,有一年多时间,父亲几乎完全无法正常生活,直到他发现李曼双性格也变得怪异,夜惊、常无端端尖叫、出现严重的抑郁倾向,才重新支撑起精神,慢慢回到正轨。 李曼双被发现地下恋情这天下午,爸爸还是没有说太多重话,只是坚持叫她与段归分手,别重走她妈妈的老路。 “我这几天查了这个小演员,在娱乐圈里泡大的,爸妈跟他走南闯北试镜,一家子希望全压在他身上,指望他走红发财,”爸爸告诉李曼双,“这种人和你生来就不是一类,你别被骗的太痴迷了。” 李曼双直直站在父亲面前听训。 落地窗外,阳光照进来,打亮半个客厅,把她的高跟鞋照得闪闪发光。 因为慌乱、不知所措,她声音喑哑,语言苍白:“他没有那么差的,如果你见过……” “他还不如贺修,”她爸爸突然打断她,“至少贺修不会图你的钱。” “贺修和这没关系。”李曼双立刻撇清。 她爸爸脸色一板,直接地问:“你分不分手?” “……不想分。”李曼双咬咬牙。 爸爸看着她,用一种愠怒夹杂无奈的眼神。 沉默一会儿,他说:“爸爸知道要是真棒打鸳鸯,干涉他的事业,你也不会服气,这样吧,李曼双,我们来光明正大地打个赌。” “什么赌?”李曼双睁大眼。 “你先说赌不赌,”她爸爸笑了笑,“要是我赢了,你再也不和他联系;你赢了,我就不管你了。” 李曼双没有别的选择,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紧接着答应下来:“好。” “小演员不过是图你的钱,你的资源,这两样你都不能再给他,而且你要说你经济紧张,”父亲抬抬下巴,“我听说你给了他一块表,一个月之内,把表要回来。” “还有,四个月,”她爸爸说了个对段归来说过于天文的数字,“你让他给你这些钱,就说周转生意,他如果真拿出来给你,算是我赌输。” “爸爸,这样太过分了,他没有钱的呀,”李曼双有些急了,“他的卡都放在我这里。” “男人没钱就去赚,难道吃你的软饭?”爸爸冷冷道。 “……我们又不是什么小公司,这样给钱周转生意也不符合常识呀。”李曼双觉得她爸爸讲话没有道理。 “这小演员高考分数你看过吧,”爸爸好似听到稚童说了笑话一般,宽容地笑了,眼角皱纹聚起来,轻轻问李曼双,“你觉得他懂吗?”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赌不赌在你,”他又喝了口茶,盛怒不再,和李曼双比,显得十足淡然,“如果爸爸是你,肯定要赌一赌,反正输了是看清了他,也不吃亏。不过你要是不赌——双双,爸爸宠你,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他。” 李曼双并没有说不的权利,她只能讷讷答应下来。 晚餐吃得食不知味,上楼后,她才有时间独自看手机,见段归发了她几条信息,问她到家没有,说自己在和下部电影的导演喝茶。 他接下来要拍广告,要接受杂志采访,录新一季的《总裁办公室》,参加其他各类综艺、访谈,宣传即将开播的电视剧,做参加五月的电影节的准备,还要筹备六月进组事宜,几乎一天也不得闲。 李曼双说:【到家了。】 他回得很快,【到家就好】,又说已经在想她。 【当着导演的面这样发消息?】李曼双不知前路如何,先苦中作乐和他聊天。 【导演去厕所了。】段归说。 李曼双莫名笑了笑,觉得段归很老实,笨笨的。她放下手机,去洗漱后躺在床上,以为这么早,自己理应睡不着,实际上却很快就睡着了。 没有做梦,睡得很沉,好像身体在预示,欢迎她回到现实,希望她平稳落地。 次日,李曼双才知道,父亲没有说明白的一点,是他虽然答应先不动段归,却并未承诺不动李曼双。 早上她一到公司,便收到董事会的临时会议通知。 匆忙赶去总公司,进了会议室,她发现人来得齐全,心里产生不好的感觉。 她一坐下,父亲和另两位董事会成员提出,投票决议通过,让她前往瑞士的一家子公司负责常务事务,而现在的工作由副总裁和父亲暂为共同代理,现场的工作交接,叁日内就要完成。 整个流程快得叫李曼双措手不及。 她头晕目眩,又觉得不真实,简直儿戏。 会议室里二十多名董事会成员,除她外人人投了赞成,十分钟之间,她便被爸爸从高塔推落,摔得结结实实。 会议迅速地结束,其余人都走了,空空荡荡的圆桌上,只留下她和她爸爸。 爸爸面色如常:“双双,别傻坐着,回去准备准备,交接工作。” 李曼双很爱父亲,不论发生什么,都不愿与他对抗,心中便更感悲哀,眼泪盈在眼眶。她强撑着不眨眼,不想在爸爸面前落泪。 “我是为了你好。”爸爸手指扣了扣桌面,面容也变得肃穆,没看她。 “我知道的,”李曼双声音带着哭腔,她跟爸爸在一起,永远是无害的小姑娘,“可是我好难过。” 她爸爸沉默几秒,径自站起来,离开了会议室。 天气又是很差,与昨天海岛的蓝天更不可比拟。 隆电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位于八十九楼,高高的空中,往出窗外,几可与墨色的雨云平齐。 李曼双又呆呆坐了二十分钟,才起身,带着艾玟回去。 不论怎样,工作还是要认真。 李曼双交接得匆匆忙忙,怕副总裁有遗漏的地方,思前想后,还是把艾玟留给了他,从办公室选了一个叫乔伊的女孩,带去瑞士。 因为她太忙,段归同样,两人一天只能交错地发几条消息。 李曼双简单地告诉段归,她要去子公司工作一段时间,并未详述。 就像她爸爸说的,段归一点不懂这些,不明白这意味什么,只是叫她注意身体,又说他五月份去欧洲参加电影节,希望能见见。 李曼双看他发来的话,看不懂是在给她画饼,还是真心这么想,只是不管是哪一种,这么说都很幼稚。 参加电影节日程那么短,走到哪里都有摄影机跟着,机票、航程毫无秘密可言,怎么有机会见面。 李曼双这次像被爸爸赶走的,排场也小了很多,公司没员工给她带,她也不想坐爸爸的飞机,带着助理,两人去搭民航。 坐了十多个小时,她累得喉口干疼,眼睛里全是血丝。 助理乔伊以前陪她出过几次差,和她算是互相了解,见她的模样,露出担忧的样子,欲言又止。 强打精神提了行李,李曼双走到出口,见到公司派来接她的司机。司机一脸大胡子,举着一块纸板,歪歪斜斜写着她的名字。 今天以前,李曼双从没吃过这样的苦,但真的吃到,其实也很麻木,并不觉得有多苦,只是身体和精神很累。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收到了段归五小时前发的【宝贝一路平安,落地告诉我】,此外便没有再多的问候。 公司配给一台有些旧的奔驰E系轿车,后座谈不上舒服,车里有一股很淡的烟味。 去公司的路有些远,李曼双坐得无聊,刷了刷微博,发现原来大明星又有了叁条热搜,关于他杂志照片的,关于刚公布的影帝提名的,还有最后一个词条,叫“段归谈腕表风波”。 李曼双打开词条说的视频看,网络有些卡顿,过了一会儿才播放出来,这是一场直播采访的截屏,所有反应都是即时的。 记者的收音不太好,提问被后期截屏的人用花字打在屏幕上:【请问演技这么好,小时候都是以什么理由被拒绝的呢?】 “很多,演得用力过猛,外表不符合要求,没有人气。最多的答复还是不合适。”段归拿着收音话筒笑了笑。 他穿一件白衬衫,头发造过型,看起来成熟许多。 【能不能透露是哪些?】 他摇摇头:“记不清了。” 【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当初你看到手表专家说你的表是假货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段归怔了怔,抬眼看看记者,想了几秒,说:“觉得可笑吧。” 【因为是真的吗?】 “当然,”段归又笑笑,“不清楚他一开始怎么看出是假的的。” 【那么请问是出于什么原因买的那块表呢?】 “没什么原因,”段归的眼神很自然,“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属不属于报复性消费?】 段归忽然有些犹豫,助理在场外说:“请不要问和电影无关的问题。” 记者磨他:“最后一个,回答一下嘛。” 段归性格好,不擅长拒绝,想了想说:“报复性消费是不对的,但是我不后悔。” 截屏到这里就结束了,评论有许多段归的粉丝控评夸他清醒,夸他大度。 李曼双情绪微妙复杂,因为她爸爸提的要求,因为段归的意气风发、他笃定的、自信的回答。 因为她自己的迷茫。 不知道怎么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她从来没有要过。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实践赌约,告诉这样神采飞扬的大明星她没有钱了,她需要钱。 司机问她:“李小姐,我能不能抽根烟?” 话音未落,他竟自作主张点了根烟,打开了车窗,风隆隆地吹进车里,把烟灰卷到后座,在空中飘。 李曼双看着飞扬的灰屑,闻到刺鼻的烟味,瑞士的冷风冰寒彻骨。 好像段归正当是年少恣意时,已然一鸣冲天,走着往云端去的上坡路,她却在一夜间失去了她的职位,变得迷惘、怯懦,自信不在,畏畏缩缩地,不懂得怎么开口。 Chapter46梦幻岛 Chapter 46 梦幻岛 李曼双在瑞士的工作并不顺利。 几名高管都是国内派来多年的中年男性,与她几乎全不相识,不服她的管,她对业务还不熟悉,权限不如在国内大,开会时耳边都是质疑之声,乔伊不如艾玟那样与她默契十足,一切充满了困难。 不过她换了名不抽烟的中年华裔男子做司机,虽然没换车;突然之间变得没那么忙了,拥有了不知多久未曾有过的周末,也算一点慰藉。 住在离公司几分钟车程的酒店公寓楼里,房间不大,楼层比较高,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小半的苏黎世,夜晚和白天都是美的。空闲的时候,她待在房间,会觉得很寂寞,便带着乔伊出门觅食,或者看看电影和戏剧。 艾玟告诉过她,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调职,业界众说纷纭,公司内也有不少风闻,甚至有人猜测李查要让私生子进公司,代替他的独生女。 她爸爸听说后,勃然大怒,找人彻查,把提出这想法的总部中层揪了出来,叫进办公室,训了半个多小时。 虽然李曼双和爸爸的关系没得到什么缓和,心中还是温暖了些许。 她和段归隔着隔着时差,联系得断断续续的。 段归现在是大忙人了,白天回消息一分钟的空都抽不出来,叁四天才能打一个电话,且常常是李曼双迁就他的时间。 经常没说几句话,耳机那头就传来段归睡着后安稳的呼吸声。 李曼双有时候觉得“宝宝睡眠质量好能沾枕睡是好事”,有时候又很迷惘很累,因为要回手表的一月之约已经临近,父亲每一次来电,和她聊完工作,便施压催促,问她什么时候去要回礼物。 来瑞士的第二十七天,已到了约定的最后期限,李曼双五点钟下班,待在办公室,鼓足勇气,给段归打了电话。 她们随意地聊了聊,段归声音已经变得糊糊涂涂地,句不成句,李曼双怕他又睡着了,赶忙说:“段归。公司出了点事情,最近状况不太好。” 段归没有反应,李曼双仔细听着,发现自己没赶上,他好像又睡着了。 她烦躁不安,怨自己优柔寡断,正想挂电话,段归突然惊醒一般:“什么?” “我刚才睡着了,做了一点点梦,”他傻傻地说,“梦到你来电影节和我见面了。” 李曼双沉默了,段归又问:“你刚才是不是说公司什么?你要回长韦了吗?” “……不是,”李曼双发现无论在心里做多少次演练,要说出口还是很难,“我是说,我们公司出了点事,最近状况不太好。” 段归安静了,他那头有些被子摩擦的声音,好像坐了起来,问她:“要紧吗?” “要紧的,”李曼双艰难地一字一句道,“现金流有点问题,差一些钱。” “那怎么办?”段归好像真的像她爸爸说的,听不懂这些,迟钝地问她。 李曼双无助得想把电话挂掉,但是这是她和父亲做的约定,她只能说:“有个人想高价买我送你那只表。” 段归沉默了。 过了几秒钟,他说:“我知道了,怎么给你?” 李曼双觉得她好像从未听过段归这样公事公办的声音,全身紧绷着,声若细蚊:“你给艾玟吧。” 段归说“行”,气氛尴尬到极点,她再也不想和段归接着通电话,匆忙地说有事要做,挂掉了电话,给艾玟发了条消息,让她联系段归,拿到手表,就交给她爸爸。 段归手表还得很快,第二天就让经纪人拿给了艾玟。 给李曼双发了消息,说:【我在网上看到一些你的新闻了。】又说:【别担心,钱没了还能赚的】【我会陪着你】。 但是不知是不是也受不了那种尴尬,他好几天没再和李曼双打电话。 李曼双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觉得她爸爸可能就是想让她尝尝这样荒谬难堪又无理取闹的滋味。 她尝到了,的确很难受,就像签了一笔必须出镜鞠躬一百次,却没有盈利也没好处的生意,全身带着理性的细胞都在喊停。有一刹那她简直生出放弃之心,但又提醒自己,这才到哪里呢。 李曼双闭眼回忆在海岛的月光下,段归说的永远,放任自己做起不切实际的梦。 到瑞士以来,坎坷不少,不过不是完全没有好事。 五月第一天下午是周六,李曼双和乔伊去看电影,影院离公寓只有十分钟步行距离,天气不算差,她们晃晃悠悠地走回去。 经过一个垃圾桶时,李曼双遇见两只小猫。 猫一只是白色,一只黑白,都瘦瘦小小的,正在对着垃圾桶叫,李曼双和乔伊走近,它先是有些害怕,但还是没动。 两人闻到些莫名难闻的腐臭味道,乔伊胆大,走过去看了一眼垃圾桶,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低声告诉李曼双她看见了什么。 李曼双吓得一阵晕眩,可看着两只可怜的小猫,她又不忍心走,打电话给了公司配给她的助理,问他能不能想办法找个宠物医院的人过来,她想要领养小猫。 助理是本地人,原本秉承周末绝不加班的原则,不情不愿接了她电话,听了她的要求,突然积极了,半个小时就带来了人。 小猫被接去宠物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除了营养不好没什么别的问题。李曼双便留它们在医院打了疫苗,又观察了几天,就接回家了。 小猫到家的这天,李曼双久违地和段归通了视频电话,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抱小猫给段归看。 段归在去采访的路上,身边还有他的助理,车里很暗,李曼双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也不妨碍她很是兴奋和高兴。 小猫很乖,在她家待了一下午,已经变得很黏她。她抓着小白猫的小爪子,和段归打招呼,段归在那头笑了,说:“真可爱。” “对不对?”李曼双满足地抱着柔软的小猫,“我还没有给它们起名呢,该叫什么呢?你帮我想一想好不好?” 段归还在沉思,他身边的助理突然插话:“段哥,你干女儿叫万万,要不这两只叫千千和百百啊?” 助理语气满不在乎,像真觉得自己起了个好名字,给两只小猫找到了姐姐。 李曼双呆呆看着屏幕。段归也有些僵硬,低声斥道:“别胡说。” “怎么胡说了,”助理浑然不觉,“珍珍姐那只小猫多可爱啊,给它们当姐姐多好。” 李曼双看着段归,段归掩饰尴尬似的,严声让助理别插话,哄李曼双:“我好好想想名字。” “算了,”李曼双吃不了一点苦,气道,“你不要想了。”伸手把视频关了。 段归没再重新给李曼双打电话,他发了条消息来,说自己到现场了,承诺一定会想两个威震天下的名字。 李曼双看他的形容词想笑,但实际上笑不出来,把手机丢到一旁去,抱着她的小猫咪用脸蹭蹭毛。 小猫好像也知道她寂寞又伤心,亲亲她的脸。 李曼双想了两天,名字没有取好,宠物用品倒买了一堆。 助理在休息日下午帮她统统搬上楼装好,还磨磨蹭蹭玩了半小时的猫才离开。她刚送走助理,接到了意想不到的来电。是贺修打来的。 李曼双和贺修自从上次分开,便没有没有联系了。她觉得以贺修的性格,恐怕很久不会找她了,虽然她并不是很在意。 她接了电话,贺修问她:“瑞士待得怎么样?” “还好。”李曼双干巴巴地说。 “听说大小姐去受难了。” “不算受难吧,”李曼双给出官方的回答,“正常的工作调动。” 贺修在那头笑了:“李曼双,你别说话这么正经。” “我下周来电影节,能不能赏脸见一面?” “你来还是我去啊?”李曼双问他,“电影节人很多吧。” “我来我来。”贺修干脆地说。 这时候,李曼双手里的小猫突然喵喵叫了几声,贺修警觉问她:“什么声音?” “我养了两只小猫,”李曼双再次开始炫耀,“是捡来的小流浪猫两兄弟哦,很可爱,不过也没有妈妈了。” 贺修像没想到,问她:“什么颜色,叫什么?” “一只白的,一只黑白的,”她挠着小猫的下巴,“不过还没有起名字呢,我想不好,你有好听的名字吗?” “这么给面子,让我起名?”贺修言辞夸张地问。 “有没有嘛。”李曼双逗着小猫,软声问。 “行啊,”贺修答应下来,沉思了好一会儿,“就叫彼得和潘吧。” 李曼双愣了一下。以前贺修在她期末睡不着时给她读的睡前故事就是彼得潘,想起来有些肉麻,贺修念得磕磕巴巴,也不可爱,悲伤的故事把她听得笑了,期末的压力也缓解不少。 “怎么不好吗,”贺修察觉她的沉默,立刻又解释,“意思是勇敢和坚强,你可别误会。” “没有误会呀,”李曼双看看小猫,小声说,“那就叫彼得潘好了。” 李曼双挂了电话,伸出手去,假装为小猫撒上仙粉。 小猫咪以为她在和它们玩,转着圈圈,咪咪地叫起来,乖巧至极,叫她忘记了一秒钟的烦恼,好像真的被洋洋得意的彼得潘敲开窗户,从忧郁的瑞士带往永无乡,带往梦幻岛。 —— 心痛痛 chapter47功成名就夜 Chapter 47 功成名就夜 李曼双和段归提出想要些钱是在几天后。 父亲见她拿到了手表,便开始催她下一项赌约:“我倒没想到他还得这么干脆,干脆一鼓作气把剩下的也要了吧。” “爸爸,能不能稍微减一点金额,”李曼双争取,“他才从业没多久,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少要一点嘛。” “……一个月内拿到,给你打个八折吧,” 察觉父亲语气有了松动,李曼双立刻精神了,开始软磨硬泡:“八折也好多喔。” “双双,我是为谁要打赌?”父亲叹了口气,苦口婆心,“这是最后的底线了,说好的事别跟我没完没了地反悔。” 李曼双只谈下两成,心里又知不可再降,小声说好。 “不过我得再提醒你一次,”父亲补充,“不能被前给他透底,要真让他觉得你缺钱。否则就没意义了。” 她答应下来,心里沉重得快要精神衰弱。 晚上睡觉,李曼双梦见自己被一座大山压垮,哭叫不止,没有人来救她。 她惊醒了,拿起手机看时间,在瑞士时间的凌晨叁点,段归十二点左右给她发过一条晚安,说自己早起拍戏了,便回复他:“做噩梦了。” 几分钟后,段归打了电话来:“怎么了?” “我拍完一场,刚休息,”他说,“梦到什么了?” 李曼双描述了自己的梦境,又告诉他:“最近压力好大喔。” 段归问:“工作的事吗?” 李曼双嗯了声,或许是没睡醒,所以思考能力变弱,而冲动过剩,直冲冲地对段归说:“我缺钱。” “宝宝,你给我的卡,卡里的钱我可不可以用?”她很难形容自己说话时的精神状态,恍惚,警惕,羞耻,期待。所有不相关的心情迭加在一起,罩上一层浓厚的尴尬。 段归静了几秒,说:“我正想和你说,我这两天又到账一笔代言费,你把我的卡放在哪,方不方便让艾玟给我?我后天回长韦,去银行都转给你。” 他说了一个数字,刚到李曼双父亲要求八折后的一半。 “我自己不怎么用钱,”他说,“虽然可能不太够,先都打给你。” 李曼双听了,头重脚轻,怎么都开不了口再要,觉得这简直是在把段归和她自己一起往绝路上逼。 她实在太不擅长要钱了。 段归比她乐观,转移到下一个话题:“双双,我十二号到欧洲,要留六天,礼拜六参加完颁奖,结束之后我应该就有空了,第二天上午也是休息的,你愿不愿意来找我?” 他说导演和他聊过了,这次只是提名,拿不到奖,不过他还年轻,提名已经是很大的荣誉,以后有很多机会。 “我来真的可以见到你吗?”李曼双有些感动,心里酸酸软软的,问他。 段归告诉她可以,说他太久没见到她,实在很想她。 李曼双对着段归,耳根子软,说着说着,段归又要回去拍戏,匆忙地又求她去,说她不说好他就不拍戏了。李曼双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隔了一天,李曼双收到了段归的转账,比他说得数少了两百万。 她刚吃完早餐,他发来消息问:【收到了吗?】李曼双回收到了,段归开玩笑,说他现在身无分文了,问她这些钱够用几天。 李曼双最近眼压有些高,太阳穴一下一下地跳着,几近自我放弃似的,给他发了一条:【还差一倍,就够了。】 桌上的牛奶本是热的,等到凉了,李曼双还是没收到段归的回信。 彼得和潘绕着她的小腿喵喵叫,彼得活泼一些,跳到她腿上来,又跳到桌上,小国王一样巡视了一圈餐桌,又跑走了。 李曼双等不到消息,软弱地、难堪地趴在桌上,感到眼睛很酸,四肢和胃都疼,但是哭不出来。 如同被无力和折磨浸泡着,明知每句话每件事都是错的,毫无信念和信心,仍旧偏执的要做下去。好像要亲手把段归和她的爱情都打碎一遍,才能有一个结果。 过分残酷,没有道理。 到了公司,工作了一会儿,李曼双手机亮了,是贺修发来的他的航班信息,问她周日吃饭方不方便。 她回:【我准备去坎城。】 贺修打了电话过来:“见他?” “嗯。” “能见到吗,你别白等了。”贺修低声提醒。 “我不知道呀,”李曼双实话告诉他,“他说周六可能有空。” “……可能?” 李曼双听得出贺修的不认可,她自己也知道白跑一趟的可能很大,但是她是很诚实的人,无法不做最想做的选择。 挂下电话,她看见段归发了消息来:【嗯,我也再去多找找赚钱的机会。】 消息上方是她发的【还差一倍】。 李曼双读了两遍,难受到仿若全身的血液变得粘稠。 她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机械般工作起来。 仔细地阅读和供货商的每项合同的内容细节,又将公司前后几年间的财报也都统统再读一遍,不停催促自己去找能转移注意力的事,好像如果用力地把要做的不用做的工作全都做完,做整天做通宵一直做到礼拜六早上,就不用直面自己这份窘态,能把她狼狈到扭曲的姿态和言行牢牢掩盖住,将时间快进到见到段归的那秒。 虽然她不知再面对段归时,她会不会窘迫到直接逃走。 接下来几天,他们没聊钱的事情,说说小猫和见面,可能是段归说得太笃定,让李曼双也期待起相见。 段归周四就到了坎城,和剧组成员一起拍了不少照片。 李曼双只是少少看了几条新闻,便发现黎珍珍竟然也有影片参选,黎珍珍没有提名,不过还留在坎城,和段归、周旦凝一起接受了一次国内媒体的简短采访,聊参加影节的感受。 李曼双没看采访视频,瞥了一眼评论区,心里堵得慌,鸵鸟似的即刻关了微博。 魂不守舍的一周终于结束,李曼双简单地打包行李出发了。 由于是私人会面,她没带助理,决定自己坐飞机去尼斯。 下飞机后,才发现影节在即,机场人多得要命。她恐慌症差点要犯了,幸好地陪司机认出了她,把她带到了人少的地方。 到酒店入住后,她打开电视,颁奖礼已经开始了。 房间主调是白色,装修很法式,露台可以看见海湾和对面的矮山脉。天色渐晚,海上有零星的游艇和帆船。 李曼双躺在客厅角的小沙发上,一边看直播,一边看微博上方才走红毯的照片。 段归穿了合身的定制西装,眉宇间好似已看不出幼稚,面对镜头充满自信和野心,丝毫见不到曾经的不合群和退避。 李曼双听主持人妙语生化的开场,忽然想,原来真正怯场、害怕人群的只有她一个人。 最佳影片,评审大奖,最佳导演,最佳编剧。 颁奖礼现场不断爆发出掌声,获奖的幸运儿热泪盈眶,上台发表感言,李曼双被这气氛感染,随着最佳男演员的颁颁奖逼近,她心也怦怦跳起来。 虽然段归说过他拿不到奖,但李曼双没听见答案,总也免不了期待。 天完全黑了,她无心开灯,房间里只有白色的床旁的两盏夜灯,天花板上的灯环幽幽亮着。 男演员颁奖嘉宾上台,李曼双骤然发现自己双手都渗出了汗,暗笑自己心理素质好差。 舞台上放出段归的表演片段,她紧张得脸都红起来,紧抓着手机,看见嘉宾打开写着获奖人的卡片。 她觉得自己也太沉浸了一点,刚想稳定些情绪,看见嘉宾的嘴一张一合,听见:“最佳男演员的获奖人是——《万野行》,段归。” 李曼双愣住了,脑海一片茫白,台下寂静了一秒,镜头转向候选人席中的段归,段归坐在一张圆桌边,同样呆愣当场。 四周响起掌声,李禅笑得嘴角快裂开,用力地拍段归的背,不知大声说着什么,段归站起来,四肢像得不到很好的控制了一般,僵硬走向舞台。 直到他站在麦克风前,四周才静下来。 有几秒钟,李曼双怀疑自己没开声音,因为房里是这样寂静,而后段归清了清嗓子,说:“谢谢。” 他的英文有些蹩脚,看得出来几乎完全没有准备,第二句就开始说中文。 舞台很大,黑色地面,红色幕布,台中间只有段归一人。他是今天的最佳男演员。 “谢谢评审团,谢谢导演,和所有我的同事,幕前幕后的人员,谢谢我的父母,支持我的影迷,一直陪伴我的朋友。谢谢你们。” 段归的眼睛微微红了,深了鞠躬,走下台。 回自己圆桌路上,所经之处,不断有人和他拥抱。李曼双愣了许久,静静看完了一整场颁奖礼,才拿起手机,给段归发了一条【恭喜】。 她在沙发上等,等到十一点,贺修发她消息,问她在哪,她还没有回,便接到段归的电话。 段归那头吵闹得叫李曼双害怕。 她把手机拿远了些,段归对她说:“才拿到手机。” “恭喜喔。”李曼双轻轻说。 “谢谢,我真的没想到。”段归情绪好似还没平复,嗓门很大。 新晋影帝走到哪都被人簇拥,他停下来和人打了个招呼,才又和李曼双说话,问:“双双,你在酒店了吗?” 李曼双说嗯,段归停了几秒,走到了一个安静些的地方,为难地告诉李曼双:“双双,我今晚可能很难过来了。” “我真没想到,李导跟我说——”他顿了顿,“晚上他们要我请庆功宴……真推不掉。” 李曼双觉得自己也没生气,平平静静地说:“那明天也没空了哦?” 但寒气从胃里冒上来,她头有些晕,想到下午在机场,她拖着行李箱走在人群里。 机场人太多了,比肩接踵,李曼双害怕地经过转盘,被一辆行李推车撞了一下,脚踝有轻微的擦伤,破皮了,刚才洗澡很痛。 这些是她以前根本不会碰到的事情,她从来没机会到有这么多人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发生了。李曼双绞尽脑汁,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早上看看能不能抽一小会儿,”段归急急道,“就算见一面也好,是不是?双双,我真的很想你。” “那看你有没有空好了。”李曼双礼貌地说。 挂了电话,她呆坐片刻,好端端地笑了笑。 坏事总是赶在一起来,不知怎么,艾玟也打来电话。 李曼双接了,艾玟说:“李小姐,董事会紧急下的决定,要让你周末回国述职。已经替您安排了飞机。” “啊?我在坎城哎。” “……嗯,李小姐,李董知道的。” —— Chapter48saygoodbye Chapter 48 say goodbye 第二天一早,李曼双从坎城的机场出发,她爸爸的航行主管早已打点好一切。 轿车没有阻碍地驶入机场,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下,白色湾流飞机已经放下舷梯,她熟悉的机长也穿一身白色,站在梯边等她。 微风吹动不远处草坪上的细草,李曼双走上飞机,在舒适的沙发上坐下,温柔的空乘给她倒了一小杯香槟,将甜品摆在她面前。 没有嘈杂的行李大厅,没有蜂拥人群,一切回归原样。 起飞前,段归突然打她电话:“双双,你在房间吗?” “我想过来见你。”他声音有些低哑,听起来昨晚庆功到很晚。 “你有多少时间呀?”李曼双抿了一小口酒,轻问。 “我不能确定,十点有个采访。” “喔。” “但我真的想见见你,”段归强调,“昨天庆功,我一直在想你。” 李曼双笑笑:“但是我要回长韦了,公司急召,也不知什么事情。” 段归便沉默了。 半晌开口:“你在长韦留几天?” “不知道呀,”李曼双道,又找借口,“好啦我要飞了,拜拜。”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丢到一旁,抱着软软的小枕头躺一会儿,便起飞了,重力将她按在座椅上。 飞机上没有信号,不过有无线网,她收到了贺修的消息:【回去了?】 【大少爷消息的真灵通。】李曼双无聊,比往常多打几个字。 【能通视频吗?】贺修问。 李曼双拒绝:【不了吧,怎么啦?】 【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哭。】 【我没有哭。】 【难过可以找我倾诉,可以保证不笑你。】 李曼双盯着屏幕发了一阵呆,觉得没什么好回的,就没有回,但是打开了电视,播放了老动画小飞侠。 一身绿色的彼得潘神气地出现在达林先生家窗户口,李曼双突然觉得他有点像小时候的贺修,忍不住笑了笑。 旅途漫长,李曼双看完电影,睡了片刻,整理了一份在瑞士这段时间的工作报告。 助理发来了彼得和潘在他家的视频,只是寄养几天,助理就给小猫购置了一个猫爬架,视频中呼唤小猫的声音充满爱意。 李曼双在长韦落地,是凌晨叁点,她回到在一九天地的家,工人替她铺好了夜床,被子折起一角,房里亮着床头灯,就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过去两年间,她和段归也在这张床这个房间有过很多好的夜晚。 【双双,到长韦了吗?】段归来关心她。 大概是知道她不高兴,哪怕他应该是很忙的,发得也比前阵子殷勤一些。 李曼双说在家了,他就打来电话:“宝贝。” “我刚回酒店,没想到会这么忙,”段归似乎很疲惫,“一海哥说多了很多工作找上门。” “那恭喜喔。” “双双,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段归听出来,“昨天没见你。” 李曼双其实不太想接着说了,不过还是替他圆一句:“你刚拿奖嘛,身不由己。” “你不高兴了。”段归突然说。“回来补给你,好不好?”他问,又黏糊糊地说,“很久没抱你了。” 李曼双真的很累了,她没心力再装作被他哄好了的样子,便没吭声。 段归没等到她的回应,忽然说:“双双,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不高兴的事?” “嗯?”李曼双困意涌来,把手机放在枕边,想和段归连着线睡觉。他们之前也常这样的。 “对了,我想好给小猫的名字了,”段归说,“叫小雪和胖达,怎么样?白色是小雪,黑白是胖达。” “我已经起好了,”李曼双对他说,“叫彼得潘。” 段归一噎:“怎么不等我。” 李曼双眼睛闭了起来,含含糊糊地说。“不想让你起了,怕你问你干女儿的妈妈。” 她是随便开玩笑,因为她的底线已经变低许多,很难再和段归生气,段归却当真了,语气变得严肃:“双双,我和——黎珍珍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很清白的朋友。你不用有敌意。” 李曼双一愣,睁开眼睛:“我没有说你们不清白。”她只是不喜欢,就变成有敌意。 “算了。”她真有些烦了,说了句晚安,把电话挂了。 段归没重拨回来,发了消息说【晚安,我也睡了】。 被段归一气,李曼双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过来。 她又翻来覆去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坐起来,去了衣帽间。 段归送她的东西摆在单独的一面柜子里,她打开玻璃门,俯身看着。 包,永生花,钢笔,小玩偶,五花八门各式各样。 李曼双拿出项链的盒子,放在腿上,迷茫又有点不舍地想,是不是真的还是应该放弃他? 就放弃这个筹不出钱的小演员吧,这个带她去汽车营地看电影的,曾经很孤独的,和她一点都不般配的男孩子。 当做没有听过他说的永远,忘记他诚挚的话。不要再这样上不去下不来,拖拖拉拉。可是不舍的情绪是真实存在的,她没有办法忽视,所以明知正确答案是什么,仍然久久下不了狠心。 长韦的天蒙蒙亮了,灰光从百叶窗的缝隙照射进来,把地板划出许多明暗的线条。 李曼双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有一条最新的视频推送:新晋影帝海边拥吻。 缩略图让她感到恐惧。 李曼双的手无意识地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点开视频。 “新晋影帝段归和上部影片的同事黎珍珍在坎城海边拥吻,疑似公开恋情。” 视频配音这样说。 “据悉,黎珍珍和段归是青梅竹马的童星,十年前就在《七星出巡记》饰演一对姐弟,虽然电视剧评价不高,两人由此结缘。” 画面由模糊变清晰,坎城的夜海很美,空中繁星点点。 主角两人拍得模糊,但可以看出是段归和黎珍珍,两人穿得普通,在月色下紧紧拥抱着。 而摄影时间是坎城的凌晨十二点十五分,段归和李曼双说晚安后。 李曼双手机上方跳出了贺修的电话,她没有接,关了静音,继续看视频。 “月前有人爆料黎珍珍和段归在片场甜蜜牵手递糖,黎珍珍发微博澄清否认,现在看来可能是为了保护隐私所做的决定。现在在坎城肆无忌惮地拥吻,或许也是由于段归拿到了大奖,有了公开恋情的信心,收到坎城浪漫气氛的感染,决定给女友一个名分。看到这里,大家觉得段归是不是一个好男人呢?” 视频最后一段是偷拍的镜头,放大拍摄两人的上半身,段归低着头,身影高大,黎珍珍背影则很娇小。段归的手绅士地搭在黎珍珍背上,缠绵地拥在一起,如同一对难舍难分的神仙眷侣。 【晚安】 李曼双坐在柜子前的地毯上,想:【我也睡了】 原来段归的拥抱这么便宜,不用花钱可以得到。 他的吻和夜晚也是这么便宜,就像贺修一样,是廉价的,不用给他成立工作室不用花钱不需要送礼物,只要在一起工作就可以产生感情。 李曼双买到的段归和黎珍珍凭借陪伴得到的段归没什么区别。当然段归或许会觉得不同,他可能有理由,例如不是爱情,是在工作,黎珍珍主动的,他不好意思。李曼双都能想到他诚恳的眼神和对不起。 然而对于李曼双来说这都是一样的,她不想再骗自己了,不想再装大度,李曼双本来就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小气鬼,她就是要唯一,要全身心,她没有义务释怀的。 爱情像笑话,真是没意思。 李曼双低下头,看到自己的眼泪掉在了tilda’s bow的盒子上,纸盒晕开一朵水花。 她觉得很不舒服,眼睛痛,全身都不痛,但是没有办法。 坐了不知多久,李曼双觉得太伤人了,她的感情再一次失败了,简直眼泪都要流光。而外面天光大亮,她手机闹钟响起来,到了要去公司的时间。 得去洗澡换衣服,她叹了气,按掉闹钟,拿着项链盒站起来,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往浴室走,经过门边的垃圾桶,随便地把盒子丢了进去。 Chapter49搬家 Chapter 49 搬家 早晨去公司前,李曼双先把段归转来的钱重新给他转了回去,再将手表,还有段归送的礼物统统折成现金,也还给他。 段归的联系方式加入通讯屏蔽名单,她删掉了手机里用来浏览娱乐新闻的所有软件,让艾玟把一九天地的两套房产上挂出售,打算搬到去年购置的一套顶层公寓中去。 十点钟,她由秘书带领,拿着资料走进父亲的办公室,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响声。 父亲抬起头,上下打量她:“双双,你瘦了。” 李曼双笑了笑,公事公办地对父亲述职,讲完她近期在瑞士跟进的业务,把记录下的问题的表格递给父亲:“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动一动管理层。” “可以,”出乎她意料的,父亲丝毫没有为难她,而是转了话锋,“关于我们打的赌,进度怎么样了?” 李曼双看着爸爸,其实并不甘心,毕竟她是从心底上是个不服输的人,但没有做到就是没有做到,她低声说:“爸爸,我放弃了。” “为什么?”爸爸问她,“要不到钱?” 李曼双摇摇头:“要了一半,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她话音刚落,爸爸就笑了,她也自嘲地笑了笑,对爸爸说:“爸爸,我还是不要谈恋爱了。好像一点都不适合。” “可不能这么说,”她爸爸立刻摆摆手,“只是人不对。” 李曼双没说话,她爸爸叹了口气:“双双,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去瑞士是把你发配边疆?” “是的。”李曼双说完,对爸爸弯弯眼睛。 “是也不是,”爸爸道,“你进公司之后一直很顺利,叫你过去一是想让你锻炼锻炼,二确实是有正事,你知道佩福斯能源吗?他们的地契要到期了。” 李曼双一愣:“爸爸,我刚才正想和你提这件事。” 她前几天去一场晚宴时,偶尔听闻此事,觉得有机会竞争,已在暗中筹划,更换管理层,也是为她联系的人腾出位置。 李曼双简单地将她做好的计划说给父亲听,父亲看她的眼神多了些赞许,授权她留在国内一到两周,组建好团队,去争取那块土地。 聊完工作,爸爸随意地问她:“今晚该回家了吧?” 李曼双情绪有些复杂,摇摇头:“不回了。” “为什么?”爸爸好似有些讶异,“还在生我的气啊?” 李曼双没有直接回答,告诉爸爸:“我今晚要搬家,一九天地的房子我要卖掉了。” 那套房子是她毕业回国第一年,用分红买的,那时职位还不高,一套房刚好把分红用光。 李曼双觉得这房子是有意义的,可以证明她在某种意义上的独立。 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再喜欢它,有点旧了,不够好了,厌倦了,不需要了。 李曼双是对自己也可以绝情的人,决定往前便不会再回头看。两个月前的烟火和海滩,被她抛到脑后,成为曾经做过的可有可无的梦。 她有更重要的生活要过了,将比从前更好。 “搬到哪里?”父亲问她。 “海利公馆那套,”她告诉爸爸,“等我安置好,再带爸爸去看。” “不打算回家住了吗?” 李曼双摇摇头:“暂时不想了。” 父亲欲言又止,最终没有留她。 整个下午,李曼双都在忙着工作,亲自和她属意的人联系。 中间艾玟敲门进来,面露难色地告诉她:“段先生一直打我电话。” “联系你做什么?”李曼双问,“你说的不够清楚吗?” “我是照您说的,告诉他您打算结束了,但段先生不接受,想自己和您说,他问您这两天有没有空在长韦见面,或者在哪里都可以。” 这说辞似曾相识,似乎发生过好多次,李曼双觉得他同一套招数用一万次,实在没有新意,忍不住笑了笑:“我没有空哎。” 电脑显示收到新邮件,来自一位很有能源地产类经验的顾问律师,李曼双打开读完了,才继续告诉艾玟道:“以后段归的电话,你就不用接了。” 在办公室待到六点多钟,李曼双终于有了倦意,她去海利公馆,电梯到顶开门,便是全新的家。 客厅与二楼悬空,落地窗大得想要装下长韦的整个夜晚。 棕色的皮沙发上盖着羊毛毯,电视很大,叁角钢琴旁是旋转楼梯,楼梯上铺浅色的地毯。 靠近西餐厅的位置有个酒柜,李曼双打开来看,发现是空的,正在失落时,接到了贺修的电话:“坎城约不到的李小姐在长韦能不能约到?” “你回来了啊?”李曼双惊讶,“不是说要待一阵子呢。” “我不能回来?”贺修问。 他声音懒洋洋的,语气很轻松,李曼双现在更喜欢这样的气氛,看着空空的酒柜道:“那你带来我新家吧,不过要带酒。” 贺修微微一愣,说了好。 挂了电话,李曼双发了他新家地址,而后跟瑞士的助理开视频,看了看她的小猫。 彼得和潘正在吃饭,助理把摄像头对着猫屁股拍,两只小猫的脸都快埋进盘子里,都不听她召唤。 李曼双愉快地看了一会儿,挂下电话。 房里只剩她一个人,没有其他事好做,李曼双变得很孤独,上楼去看了看艾玟找搬家公司替自己理好的衣帽间。 衣帽间是崭新的,椅子和楼下沙发配套,是棕色皮椅,柜子是浅白,中间有大理石柜,放她的饰品。 从一九天地带来的所有东西,都不再包括和段归相关的那些,段归就像从未在李曼双生命里出现过。 她俯身打开饰品柜的一扇柜门,看见她送给段归的表放在里面,拿出来看了一眼。 大脑是清醒的,随时可以开始工作,可是心是痛的。 好像这才发现,曾经认为是真实的爱情其实是虚妄,是漫漫长夜的一个梦,而现在既然选择醒来,以后再也没办法做了。 她默默把手表放进柜子深处,关起门,听到楼下的门铃响了,跑下去开。 电子门铃的显示器是彩色的,摄像头照到贺修,明明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看起来还是有一种野蛮的英俊,好像假装会上班的黑手党。 手里拿着一瓶酒,李曼双按了对话,听见他简要地说:“开门。” —— 等下再更一章 Chapter50saylove Chapter 50 say love “房子不错,”贺修随意把酒搁在茶几上,问她,“多少钱?” 他说话总是简单粗暴,李曼双心想,难怪她爸爸对他颇有微词:“记不清了,去年买的。” “这也能忘,”贺修对她笑笑,侧身看着落地窗外的江景,说,“景观这么好啊,我也想买一套了。” “你办派对声音太响,要被人投诉扰民的,”李曼双奚落他,再软声警告,“不许买我们这栋喔。” “李曼双,老子很久不办派对了,”贺修一副被她气到的样子,转身对着她,又细细看她的脸,突然问,“你和他结束了?” “你是不是明知故问啊,聊这个我就不欢迎了喔。”李曼双现在最烦这个话题,告诫他。 贺修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说了。” “那你帮我开酒。”李曼双眼神望向桌上的红酒,要求他。 贺修去厨房翻找开瓶器,李曼双站在他身后探头探脑。 厨房抽拉柜子太多,贺修找得骂人:“你又不做菜,放这么多东西。”手又拉开一个抽屉,里头挂着汤勺铲子,发出乒乓的响声。 李曼双比贺修来早没多久,对这个家没比他熟悉,不过还是嘴硬:“厨师要用的呢。” “你少来啊李曼双,你这次在长韦才待多久。”贺修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她有些意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哪里的消息,”她看他终于找到开瓶器,挤到他身边问,“可不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贺修瞥她。 “了解是哪个下属透露我的的行踪呢,”李曼双取了两个红酒杯,放到一旁,轻轻柔柔和他开玩笑,“这样有胆识,我要重用。” 贺修笑了:“李董事长告诉我的,大小姐要重用吗?” 李曼双一惊,看他往杯里倒酒,磨磨蹭蹭地“啊”了一声,拖拉地问他:“贺修,我爸爸跟你说这个干嘛呀。” “你不回家,他担心你,派我来看看。” “真的假的……”李曼双将信将疑,拿起酒杯,闻闻酒香,轻轻和贺修碰了碰杯,抿了一口。 贺修拿来一瓶罗曼尼康帝,入口柔滑。两人拿着酒,走到沙发旁坐下。 李曼双关了几盏灯,打开电视,本来想看电影,见到综艺推荐,忍不住选了《总裁办公室》第二季,贺修的背影出现在屏幕上。 “他是家里有矿的男人。”旁白念道。 贺修猛地夺过遥控,按了退出。李曼双已经笑得酒杯都拿不稳,红酒液在杯里晃来晃去:“关了什么呀?再继续放呢,我都没看过。” “李曼双,喝多了是吧?”贺修凶她,又说,“你不是期期都看吗?” “啊,我又没时间,我看剪辑的呀。”她说完,发现自己又把话题引到她不想提的地方,沉默下来。 “好吧,”贺修笑笑,阴阳怪气道,“是我的剪辑不配让大小姐看了。” “你哪有剪辑啊,”李曼双面颊微红,神经兴奋,说话也不若平时温柔,凶巴巴道,“都是人家明星偶像,才有剪辑的。” “我有怎么办?”贺修挑眉,“现在搜,打个赌。” “我才不要,”李曼双听见打赌两个字都心烦,皱着眉头挥挥手,“那你想看什么,自己选吧。” 贺修照旧选了部打打杀杀的老港片,李曼双缩在沙发陪他看。 落地窗窗帘没有拉起,外面是比一九天地更美更广阔的夜空,房里灯光幽暗,屏幕一亮一暗,配乐鼓点激烈。 看见片中几个小混混住在破破烂烂的房子里笑闹时,贺修突然开口说:“我小时候就住这种地方。” “你吗?”李曼双不太相信。 “我爸不是是车队的头子吗,我和我妈跟车,卡车后面睡觉的地方差不多就这样,比这还小不少,叁个人睡着挤得慌,”贺修看着电影镜头,低声道,“一个运输车队大几十辆车,带了十几个小孩儿,我就是他们的老大。哪个敢娇滴滴的,都被我们看不起。没想到随到十来岁,我爸突然发财了。” 李曼双觉得他话里有话,便看向他。 “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戴个眼镜,那么普通,”贺修还是看着电视,对她说,“一个个成年人,卑躬屈膝地捧着你,像捧公主似的,他妈像在看笑话。” “没有那么夸张吧。”李曼双小声说。 “是没有,”贺修把电影暂停了,看着她说,“我那时候有点自卑,进了大城市,到这些饭局上,在全英语国际学校,什么都不懂,跟山鸡飞进凤凰窝似的。” 李曼双看到他的眼神,觉得难过:“你也不要这样说自己。” “不用安慰我,我适应了多久你也不是不知道,”贺修笑笑,“不是还逼你给我答案抄。” “哎呀,”李曼双也笑了,“还好你被抓了没有把我供出来。” 贺修伸手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的手很大,手指温热,揉得轻,顺着头发滑到她脸上,碰碰她的脸,而后靠过来,亲了亲她的面颊。 “我也没那么不是人吧,”贺修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上次在飞机上聊过之后,我回家反思了,我对你做的事百分之九十九都不好。对不起。” “不至于到百分之九十九那么多的。”李曼双不知怎么,有些心慌,安慰他,身体向后一些,被他发现了。 “躲什么,”贺修倒没再靠近,“不用安慰我。” 这时候,贺修放在沙发上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关,李曼双瞥到,是个十一点五十九分的闹钟。 “这个时候闹钟啊。”李曼双嘟哝。 “那个,”贺修突然咳了咳,说,“我给你准备了个小玩意儿。” “你看窗外。”他把李曼双的电视关了,屏幕降到桌下,他们面对一整片落地窗,天际线的城市夜景,与看不到星星的漆黑天空。 “什么啊?”李曼双什么特别的都没看见,问他。 “急什么。”贺修掩饰紧张似的“啧”了一声。 过了十多秒钟,李曼双看到一点点的明黄的光从江对岸升起来。 她反应过来,转头看贺修,忍不住笑话:“无人机表演吗?天呐,贺修,你好土喔。” “……”贺修被她说得生气,又不能发作,李曼双第一次看到贺修脸都有些红了,她便继续看窗外,想看贺修能弄出什么花来。 光变成各种颜色,组成了一个戴眼镜的小女孩的上半身,停留两秒,又变成留着留披肩长发的女大学生, 扎高马尾骑在一匹白马上的剪影,李曼双暑假和贺修去骑马的样子。 盘着发髻穿西装装成熟的女孩子,李曼双刚刚入职。 长卷发的侧脸,李曼双就职执行总裁的相片。 “其实有音乐,”贺修突然说,“不过你现在房子隔音太好了,一九天地应该能听见。” 李曼双想说有音乐好像更土了,怕贺修受不了就没有说,而且她也有一点感动,不忍心笑他。 最后无人机动起来,突然组成字母,是唯一叫李曼双很吃惊的时刻,因为写的是Isabella I Love You So,落款X H。 她看着字,没有出声,贺修叫她:“李曼双。” 贺修手里拿一个丝绒盒子,低头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枚钻戒,钻石水滴形,很大一颗,几乎比李曼双的手指都要粗。 “买了五年多了,”贺修对她说,“本来想你研究生毕业求婚的。” 李曼双思维有些迟钝地看着他。 “我今天去你爸那,他说我想追你的话就要先签一份婚前协议,我签好了,放在包里,等会儿留在你家。”贺修说。 李曼双从没想过世界上有人会签那样的东西,被他吓到回过神:“你是不是疯了,那个协议你真的看了吗?” “当然看了,”贺修说,“我又不是白痴。” 李曼双不知说什么好,他又开口:“我知道我以前表现太差,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我早就都改了,所以如果你还对婚姻有期待,能不能考虑给我一个机会?” 可能是无人机虽然土却做得挺用心的,或者贺修看起来诚恳到让她感到沉重,无法全然拒绝,李曼双看着他手里闪着光的钻戒,最后对他说:“那你先追追看好了。” Chapter51乌鸦 Chapter 51 乌鸦 司机说由于最近修地铁,长韦内环的路况二十四小时都很糟,现在接近零点,车也能在隧道口堵停。 但段归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倒霉,因为他是个走到哪都比较倒霉的人,他已经习惯了。 坐在座椅上发愣,段归忽听司机嘟哝:“市区放烟花要罚款的啊。” “罚款才几个钱,”助理阿文坐在副驾,不屑地说,“老板谁会放在眼里的。” 段归闻声,也抬头看,透过隧道上方的树叶缝隙,看见他没见过的烟花。 这烟花很符合他的心境,他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发短信给李曼双,被拒收了。 车流终于动了,他们进入了隧道。 他们往一九天地去,经过公交车站,看见自己的脸印在等车区的LED屏幕上,他的新剧广告。 阿文兴奋地回头看他:“段哥,你看你都占领长韦了。” “推广而已。”段归清醒地说。 “你可太谦虚了!” 这时,放在扶手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段归立刻拿起来解锁,仍旧不是李曼双,而是黎珍珍给万万建的晒猫群。 她发了几张猫的照片,没事人似的说“好想我的小宝贝”。 段归要沟通工作,聊天框很多,这才发现自己还加过这个群,滑动退出了群聊。 黎珍珍立刻发现了,发他语音,他语音转文字看了看,她问:“还在生气吗?” 段归盯着看了几秒,想,黎珍珍的生活真容易,在道过歉之后,即便没得到回应,也可以像无事发生似的联系他。而他已经无法给他置顶的人发消息了。 前天晚上,段归和李曼双说了晚安后,正要睡觉,接到黎珍珍电话,说吃宵夜,大家都在。 段归心里有很多事,原本不想去,但怕别人觉得他拿了奖人变了,便还是去了,没想到到了海边,那家露天餐厅已经关门,只有黎珍珍一个人,在餐厅下面的海滩上喊他名字。 她穿一条白色的裙子,光脚站在月光下的沙滩上,叫他:“段归,快下来。” 段归沿着台阶走下去,坎城的海岸很美,因为时间晚了,沙滩偏僻,有种别样的宁静,他问:“他们呢?” “餐厅关门,就先回去了。”黎珍珍说。 “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段归没有靠近她。 “感觉你都在路上了,我觉得夜海好美,想你也来看看。”她笑眯眯地说。 段归其实没什么感觉,不过他是有礼貌的人,便说:“谢谢,那我们一起打车回去吧。” “先等等,”黎珍珍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段归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她察觉他的退缩,提高音量道:“段归,我不想再装了,我确实喜欢你的,我怕我这次不说,以后后悔。” 她声音有些紧张。 风从海上刮来,吹动她的裙子。 除了尴尬之外,段归想到李曼双说“你干女儿的妈妈”时酸酸的语气。 当时他刚给他妈打完半个小时的电话,求他妈把以前帮他存着的两百万转出来给他,但他妈听他说借人急用,一口拒绝,他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说动妈妈。 李曼双说话软绵绵的,其实或许只是和他撒娇,但段归还有点烦躁留着,不知怎么,觉得她太捕风捉影,也觉得她还是以前千金大小姐那样,不太懂事,就没用很好的语气和她说话。 没有想到半小时后,就真的被黎珍珍表白了。 “干什么不说话?被我吓到了?”黎珍珍朝他走了一步,问。 段归回过神摇摇头:“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可你都不敢说她是你女朋友,”黎珍珍撇撇嘴,“我觉得你不懂喜欢,你对她明明是尊敬。吃火锅那次,你和她说话都不敢,根本不像一个世界的人,感觉你们相处像上下级。” “我当然懂喜欢,”段归认真看着她,“我和她私下相处的细节,没必要告诉你吧。” 黎珍珍不说话了。 两人站在海滩上,安静了一会儿,段归刚想说他要回去,黎珍珍突然又开口:“我本来不怎么喜欢你的。” “大家都是同一个剧组出来,到处碰壁的童星,我比你还多个奖,凭什么现在你能从《万野行》鱼跃龙门,一部大制作接着一部,我到现在还在演女配。” 段归看着她。她看上去有些冷,抱住手臂,裙子被风吹得贴在腿上。 “渐渐注意到你讲话经常很慎重,有那种被折磨习惯了的低姿态,从来不会生气,我怎么都学不来,发现你挺有意思的。” “有时候我跟你说话,你看着我,我觉得你也对我有感觉,”她踢踢沙子,“后来看久了,你怎么看谁都那个眼神啊。” 实际上段归有些不想再听,因为他对她的自我剖白不太感兴趣,但这时候直接说想回去似乎有些残忍,所以又拒绝了一次:“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不能接受。” “……”黎珍珍眉头拧起来,好像想要哭,但是没哭,“我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段归说“没有”,她还是哭了。 因为黎珍珍哭得伤心,他没催她。 她哭了一会儿,用手背抹抹眼泪,问他:“那能不能抱一下,以后还是朋友?” 可能是因为她看起来确实可怜,段归同意了。 黎珍珍扑到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抬起头看他的脸,他有些尴尬,尽快地松开了。 回去的车上,段归和黎珍珍没说话,给他妈编辑了个短信,强调这笔钱真的对他很重要,求她转给他。 又开始思考从哪能多赚到些钱。 不知道现在他去公司房产开业站台的价格是多少,迫于黎珍珍也在车里,他只能发消息给赵一海询问,问他能不能在进剧组之前再多接几份工作。 另外,前几个礼拜有一部找过他,剧本写得不好,但是资方有钱,片酬给得很高,他本来拒绝了,又想或许可以考虑重新联系他们,段归现在有奖项加身,一定能谈个更好的价格,让片方给他些预付款。 总之能给李曼双多少便是多少,不过现在都是他空想,还没到手的钱,便决定先不告诉她,等到账再转给她。这样李曼双可能能开心点。 但是段归终究是倒霉的。 入睡前还在计算最近能赚到的最大金额,睡醒便看到劈头盖脸的消息,所有人都在询问他是否和黎珍珍恋爱。 就像他和黎珍珍第一次传绯闻那天一样,世界在他沉睡时天翻地覆。 段归看了八卦新闻的动图和视频,角度很刁钻,拍得像他和黎珍珍真的在接吻似的。 段归先给李曼双打电话,没有打通,被删除好友,发不了消息。 这些以前也发生过的,所以段归那时觉得他还有解释的余地,直到他切到短信页面,发现银行短信在两个多小时前提示有一笔高额转账收入,比他转给李曼双的还要高出不少。 他买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登机前一直在给李曼双的助理艾玟打电话。 艾玟也很为难,只告诉他:“李小姐说,多打的那一部分是手表折现的钱。” “那我的手表呢?”段归问她。 “……她说不想送了。” 回程飞机上没有无线信号,段归也没能睡着。 整整十个小时,他想尽所有解释的措辞,想他如何告诉李曼双,他拒绝了黎珍珍,新闻不是事实。 李曼双喜欢他到可以为见他从瑞士到坎城,空等他一夜,只要给他见面和说话的机会,说得够久,表现够好,她就可以心软的。 段归这样相信。 而且也别和钱过不去,她本来就需要钱,不该硬要把钱打回他。 出神回忆着,一九天地快到了,时钟显示零点二十五分。 段归手机震起来,黎珍珍给他打来电话,他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更像是恨着自己的愠怒,挂断她的来电,将黎珍珍从联系人中删除。 “怎么回事啊?”商务车停在了一九天地地下停车场入口,闸门却不开,司机按下车窗,探出脑袋问保安。 他们的牌照突然进不了一九天地的车库了。 段归有些头痛地坐起来,靠进车窗,和保安交涉,保安询问了值班的物业,得知业主白天将这个车牌从备案里删除了。 段归已经二十几个小时没睡,视线都不太清晰,大脑里嗡嗡作响。 司机回头问他怎么办,他想了几秒,才说:“找个酒店吧。” 阿文立刻打开手机订了酒店,司机往那边开,可能心情有点烦躁,打开了车载收音,播放长韦本地的深夜听歌栏目,节目是十二点半播,男主持和女主持刚刚开始聊天。 聊了几句今日新歌,男主持问:“苒苒,刚才十二点江边的无人机表演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呀,太浪漫了,”女主持说,“我的感想只有四个字,钱多会玩。Isabella,今晚长韦所有待婚女孩都会羡慕的人。” “哈哈,和你们女孩子不一样,我和我哥们儿都比较好奇XH是谁。” “那我也好奇啊。” “坊间有个传闻,不知道该不该说。”男主持故作神秘。 女主持娇嗔:“你说呀!” “上过某综艺那个贺总,第二个字是什么?” “修?” “哎哎,别说出来。” “那Isabella 是谁?” 男主持呵呵一笑:“热知识,这是首富千金的英文名。” 女主持哇了一声,沉默了。过了几秒,感慨:“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好配啊。” 段归听完,想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翻到他零点拍到,想发给李曼双,所以特地没有拍到字母Isabella的烟花照片。以为是烟花拼成的I love you so其实不是;以为是可以借来给李曼双表白的语句,其实是别人送李曼双的。 他知道自己像笑话,公主和王子中间作梗的工具配角,存在意义就是让主角认识到对彼此的爱情、情比金坚,而且他本来就是一个够不到李曼双的人,不懂的她的生活方式,对她束手束脚,永远在说错话,做错事,永远出丑。 他觉得自己像李曼双养的一条宠物狗,如果李曼双决定抛弃他,他就不可能在见到她了。 看到酒店的灯光,他妈妈打电话给他:“儿子,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个晚上,那两百万真没法转给你,基金套牢了,现在领出来,要亏掉整整叁十万。而且你到底拿去干什么也不告诉妈妈。这样我是不放心的。妈妈说是怕你被小姑娘骗啊!” 他妈说得恳切,像在为他着急,怕他遭人骗,咬定了不可能把两百万给他,因为他爸妈就是这样思考的,他们不是生意场上的人,只是会为他试镜、演戏而四处打零工的普通工人,和李曼双、贺修的父母不一样。 他想:欢迎回到真实人生。听见自己对妈妈说:“没事了,我不需要了,你们拿着吧。” chapter52一排一座 chapter 52 一排一座 为了在佩福斯能源的地产争夺中获取优势,李曼双在瑞士待了四个月,从六月到十月,只回了两次长韦,共计待了叁天。 一次为父亲生日,另一次是集团的叁十周年庆。 期间,贺修常来瑞士看她,频率和大学时差不多。 贺修会打听她的日程,安排一些奇奇怪怪的约会项目。李曼双难得的空闲总要被他侵占,一开始难免觉得贺修有点烦人,但贺修带她做的事情每次都不一样,后来便也习惯了,有时还会有所期待。 有时候是普通的吃饭、喝咖啡、看电影,有时他们去看戏。 贺修看《奥赛罗》看得睡着了,头支在李曼双耳朵上,李曼双觉得好丢人,用力地掐他,他醒了,假装自己全程投入,其实连主角妻子都没有认清,以为奥赛罗杀掉的是一个仆人。 去河上划船,贺修险些掉进水中,对李曼双自夸他的平衡力,叫李曼双坐着不要动,又吹嘘不过她要是掉进水里,他高中游泳拿过奖牌。 看成人秀,贺修在脱衣舞男坏笑着靠近她时适时地解救了她。 跳伞,李曼双不敢,后来看了教练和贺修拍的视频,觉得贺修勇敢的样子还是有一点吸引人。 贺修不经意间和她坦白许多事,例如他假装谈恋爱刺激她,澄清他没有在和她第一次一起后碰过别人。 他说得仿佛很真挚,鉴于他的前科,李曼双并没有全信。 喝多了也会有亲密的举动,不过贺修大部分时间会停在最后一步,不再像以前那么霸道,只有李曼双开口,他才会继续,让李曼双觉得他有些长进了。 至于段归,李曼双已经不太容易想到他了。 在瑞士不太有机会看到和他相关的消息,不过回国的两次倒都遇见了他的广告和影视宣传。 公司周年庆时,李曼双坐车去举办会议的酒店,路过长韦最大的商业广场,段归给一个奢侈品拍的广告占据最大的LED屏。 二十二岁,对影帝来说年轻到不可思议的年纪。 李曼双看了一眼,不知道段归是什么时候拍的,觉得他瘦了一些,脸颊都凹陷了。他穿着卫衣,坐在箱子上,双手交迭,面无表情微微俯视镜头,看起来很淡漠。 载过他的这台幻影靠近屏幕,而后离开,她看见有好多女孩子站在灯牌下面拍这幅广告,陡然想起她们没有成功见到的最后一面。 她孤寂地坐在临海酒店,看着帆船渐渐航远,秘密地等待等不到的人。 李曼双为周年庆发表了演讲,正值地产开始竞标,李曼双作为隆电的负责人参与其中,引发业界热议,破除了她被董事会驱逐的传闻。 她接受了不少采访,也知道她上了许多财经版块的新闻,觉得段归应该也看到了,或许会在心里想她说得公司出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归会知道她欺骗他吗?李曼双有过短暂的疑惑。 她在父亲的逼迫下对段归说的谎,也好像她和段归的感情,仓促开始,并未抵达完美的成功,所以没有妥善结局。 李曼双觉得自己已经很好地挥别过去。 十月二日,贺修又来找她。 这次去一家新开的粤菜馆吃饭,是贺修入了股的,说是找了正宗的粤菜师傅,连服务员都说广东话。 李曼双说不好广东话,菜是贺修点的,他们坐在临窗一桌。餐馆装修得很中式,摆盘精致,味道不错,生意很好,来客大多是中国人。 吃了一半,他们身后饭桌,来了两个女大学生,一个长头发,一个短头发。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但桌距近,所以李曼双和贺修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聊了不少同学的八卦,又转说国内娱乐圈,对最近选修综艺的选手和导师进行一番评头论足。李曼双边吃边听见,一面觉得这样很不礼貌,一面又无法把耳朵堵上,正打算买单离开时,其中长发女孩说:“对了,段归新电影要上了哦?” “十一月吧,好像是。”短发女孩道。 “你喜欢段归吗?”长发的突然有些试探地问。 “一般般?”短发女孩谨慎答道,“没什么感觉。” “太好了,”长发女孩松一口气地拍手,“我觉得他好假。” “哈哈,是不是,谁二十二岁那个样子,太装了吧。” “某乎那个复盘段归和黎珍珍的贴你看了没有?” “没有,说了什么?” “哇最近的意难平圣经你没看,”她立刻科普,“那帖子是千军剧组的人发的,说段归和黎珍珍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一直在秘密谈恋爱。黎珍珍在剧组还为了段归拒绝了星二代的追求,结果段归拿了影帝,不是被拍到和黎珍珍在海边拥吻吗,他觉得是黎珍珍下套,要和她公开,翻脸不认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单身人设,一脚把黎珍珍踹了。现在黎珍珍想联系他都要靠剧组工作人员。” “真的假的?”短发女孩瞠目结舌,“这么凉薄……” “还有呢,踹了之后他上节目声明好多次,合作过的所有女艺人都只是同事,没有发展感情的可能性。人家比他咖大那么多的都没这么爱撇清,不就是为了养女友粉?” “渣男!” 长发女孩嗤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曼双对面的贺修本听得津津有味,还不住点头,被最后一句话扫射到,愣在当场。李曼双觉得他变脸变得挺好笑的,问他:“吃完了吗?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他送李曼双回住处,便要赶往英国工作,李曼双给彼得和潘喂了冻干,拉起窗帘,突然接到了艾玟的电话。 “李小姐,我收到一份快递,”她说,“是给你的,因为之前没有收过,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李曼双问她是什么,她说:“是《牧人》首映会的票,还有一封信。” “如果你不需要的话,我就替处理掉,之后再收到也做同样的处理了。” 李曼双想了想,说:“处理掉吧。” 艾玟说了好,挂掉电话,李曼双抱着猫,看了一部萌宠电影。 电影中的猫猫狗狗都通人性,每天都想让家变得更好,李曼双抓着怀里越来越坏的彼得,捏住小猫爪子教育:“看看别家的猫,好好学一学!” 彼得喵喵喵地叫。 电影看完,李曼双泡了澡,躺倒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到很晚,国内都天亮了,她发消息问艾玟:【处理掉了吗?】 【暂时还没有。】 李曼双有些犹豫地说:【把信拆开拍给我。】 没过多久,艾玟把照片发过来。信是手写的,在白色卡纸上,背后衬着两张票,其中一张是一排一座。 段归字不好看,写:【可能你早就不感兴趣了,但是这次拿到了的是最好的票,所以还是想寄给你。】 这是四个月来,李曼双唯一一次看段归给她留下的文字信息。 李曼双靠在枕头上,坐着发了一小会儿的呆,决定打开《牧人》的预告片看一看。 《牧人》是在草原里拍的,一部有点无厘头的现代武侠片,段归的镜头一出来,就是灰头土脸地坐在羊上。他既是喜欢小偷小摸的牧民,又是武侠世家不务正业的传人,举止滑稽可笑。 李曼双看完预告,在心里想,段归的确是天生的演员,天赋超群,一上镜就变成另一个人,专注的样子很特别,很迷人。 其实他给李曼双的回忆大多数是好的,只是李曼双谈恋爱会痛,自由自在更开心,所以还是不要了。 — 等下还有一章 Chapter53花语 Chapter 53 花语 这天贺修起床,拿起餐桌上的经济报刊,头版头条写隆电的李小姐在瑞士创造了历史,将集团带领至新的高度。 报刊上有她的侧影,卷发弧度很美,摄影室灯光很暗,她的面容坚定,看向前方。 她从前不是喜欢接受采访的人,贺修恰好知道她最近频繁受访的原因。 前几天见面时的次日早晨,她突然告诉贺修,她接受了一份顶级刊物的人物采访,并表示:“我现在打算要再高调一点了。” “你不是怕出名?”贺修问她。 她靠在贺修肩上,柔软的丝绸被盖住她半个白皙的肩膀,她抬头看他,表情有些无所谓,声音温柔:“我不想再有一次,我爸心情不好,就开董事会,把我调到我不想去的地方了。” 李曼双长得很漂亮,眼尾微微上翘,皮肤白得像会发光,不说话不做表情时,还是学生时的样子。只是她太爱她的工作,开口便会聊到商业去,让贺修意识到她早已不是国际学校的董事会小公主,也不是会在周末和他抱怨课多的女大学生了。 贺修明白她话语间的意思,和她开玩笑:“李董事长的王朝结束了是吧?” “不可以这么说的,”李曼双严肃地反驳,“我爸爸永远是集团的创始人。但是我想为爸爸承担下更多的责任” 她这话说得多少让人发憷,但贺修不太在乎,对他来说,能够让李曼双在他身边醒来,已经是他以为不会再发生的奇迹。 至于别的,李曼双和段归分手了,也已经对爱情失去兴趣,不打算找任何新的男朋友,所以贺修并不是很着急。 虽然李曼双经常说他脾气差,他实际上是有耐心的人。 往返于长韦和日内瓦的这几个月,贺修没有感到疲惫过,他觉得很有精神,好像回到了二十出头,他自以为和李曼双谈恋爱。 他们约完美的或者糟糕的会,李曼双和他很熟,所以没有什么心防,有时贺修故意出些无伤大雅的丑,李曼双会笑他。 他已经学会关心李曼双的两只猫,进行猫砂机的简单清理,不再像以前一样用不讲技巧的、粗暴的行为,企图扭转李曼双对他的刻板印象,放下了曾经认为自己可以有的骄傲,自我感觉是有一些进步,不知道李曼双发现没有。 李曼双回国时把彼得和潘带了回来,据她在瑞士的助理说费了不少劲。 贺修也在同一栋楼买了房子,纠缠李曼双两个礼拜,她终于松了口,给了他一份家里的门禁卡,但是警告他:“不许偷偷地来吓到我。”因为她胆子很小。 贺修晚上几乎都会住李曼双家,两人做的次数多了,李曼双有时也食髓知味,会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始终没有顺他的意思,承认他们在恋爱。贺修不想太强硬地逼迫她,觉得这样的关系已经很难得。 十一月,电影《牧人》首映。 贺修的投资公司是联合出品人之一,不过股份不占大头。电影方也邀请了贺修去首映礼,给了他不错的位置。 贺修原本不打算去,不过首映当晚,李曼双恰好出差,深夜才会回来。贺修想到主演是段归,说不清是窥伺前情敌的欲望作祟,还是单纯想看看自己的投资成果,最终还是决定出席。 这一次贺修并未走红毯,走了VIP通道,在电影开场前二十分钟进了影院。 大多数观众都已在位置上坐下,他带着公司副总,座位周围有另几位熟悉的投资人,几人畅快地聊着天。 其中一位朱总问他:“贺总,听说你和李小姐好事近了?” 贺修心头自然是窃喜,不过他不愿有人传李曼双的风言风语,便还是摆手:“我还在追。” “不是说都住一起了?”朱总八卦道。 “哪个不长眼的在胡编?”贺修否认道,“是老子买了套海利公馆的房子,就为了每天早晚能和李小姐在车库有机会碰一面。” “这么难追?能见到吗?”另一位咋舌。 “那肯定,李小姐能好追吗?”贺修自己编得起劲,“每个礼拜能蹲到一两次吧。” 一位女投资人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贺修,你这是跟踪骚扰。” “贺总开玩笑的,”贺修的副总替他解围,“他和李小姐是朋友。” 正聊着天,主持上场了,说电影即将开始,导演先说几句。 导演接过话筒,回忆他和编剧磨剧本,选拍摄地点,选角,希望观众们能喜欢他们带来的故事。坐在贺修身边的朱总忽然靠过来:“一排中间有两个座位空着。” 贺修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动。 电影开场,四周黑下来,直到结束,也没看见空着的位置有人去坐。 抛却偏见不谈,贺修会承认段归是个有天赋的演员,电影的情节谈不上特别独特,但段归演得确实是好,让他甚至生出妒忌。 如若李曼双没有将段归全然排除在生活外,让他再接触不到她的话,在海滩拥吻的新闻后,段归见到她,对她来一段蒙冤受辱,遭人暗算的表演。 即便是李曼双那样果断的人,或许也可能会给他台阶下。 片尾字幕播完,主创团队站上舞台,段归穿着西装,站在导演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修觉得段归的气质变了一些,像遭受了挫折,变得沉郁了。段归看了一眼空着的座位,而后看见贺修,微微愣了一下,移开了视线,只有在被提及时,脸上才展露不甚明显的笑意。 首映礼结束后,贺修没和朋友去宵夜。 他如今已经是远离派对的人,每天除了必要的工作,或推不掉的饭局,都尽早回海利公馆。 这天从影城回家路上,贺修路过一间花店。 花店是白色门头,装饰得清新,门口摆着几桶玫瑰花。长韦仍旧堵车,他看到时间已近十一点,竟然还有好几些人站在里面挑花,便也按捺不住,下车进了店。 等了几分钟,店长才有空招待他,问:“先生,请问是自己买还是送人。” “送人。”贺修还是第一次自己进花店买花,觉得挺娘的,手脚都不自在。身旁两个女孩看着他,好像认了出来,问他:“请问你是不是《总裁办公室》的贺总?” 贺修痛失真名,出于礼貌,尴尬地点点头。一个女孩儿笑着说:“霸道总裁也自己买花啊?” 幸好有花店的店长善解人意地插话:“请问是送什么样的人?男性还是女性?” “女孩儿,”贺修说,“她喜欢简单一点的。不能让猫过敏的。” 店长点点头,给他选了一些白色的、浅绿色的花,搭在一起,说这样的组合她们店卖的很好。 贺修根本什么都不懂,不过他想一会儿在李曼双面前逞逞能,问:“这些有什么花语吗?” 他身后的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他当没听见,努力地记了记店长给他介绍的有的没的,抱着花走回了堵得没开几米的车里。 晚上路况实在是太差,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 贺修走进李曼双家里,听见她在笑。 他把花放在桌上,走过去看,发现李曼双在看视频,视频令他异常熟悉。 彼得和潘看见他,叫着走过来欢迎,李曼双闻声才回头,看见他,又忍不住似的笑了,对他说:“贺总,你买花被人投稿到营销号啦。” 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头发柔柔地垂在肩膀上,很像一个从未被贺修伤害过的小女孩,像他们一直在一起,从学生到工作。 贺修知道这只能是空想,但他无法控制自己做梦。 他俯身挨着李曼双,问到她身上的馨香,就着她的手机看投稿的视频。 视频很短,标题是《路遇家里有矿总裁给女朋友买花现学花语》,拍的是他的背影,他在听店长教授知识,像好学生似的不断点头。 弹幕全在发“哈哈哈”。 贺修看得恼怒:“这他*有什么好笑的,一个个都他*没事做了是吧。” “生气啦?”李曼双放下手机,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花啊。” “刚刚,”贺修去桌边拿起花束,又走到李曼双面前,塞在她怀里,“不会以为我是给别人买的吧?” 李曼双手忙脚乱地接住花,低头看了一会儿,抬头对他说:“很好看呢,谢谢哦。” 李曼双穿着睡裙,和白色的花束很衬,像童话里的公主。 “不用谢,”贺修低声说,“不过花语我已经忘了。” 他总是记不好这些酸言酸语,哪怕努力记了,过了一小时还是全都忘完,脑子里只剩下组不成句子的几个单词。 “没关系啊,”李曼双笑了起来,天真地说,“我喜欢就好了。” 贺修知道李曼双应该是纯粹在说她喜欢花,这句话没有别的衍生含义,但他的心又开始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跳得非常地快。 他低下头,靠近李曼双温软的红唇。 他塞花的举动很粗鲁,但是吻她时不由自主很轻,像在自我欺骗,如若这吻是足够轻盈的,他的梦就不会醒来。 Chapter54普通人 Chapter 54 普通人 李曼双离开段归,太阳照常升起。 地球依然以平均每小时十点七万千米的速度绕太阳公转,世界整体和平,局部战乱;历史按照自己应有的轨迹向前走。 因为这一是件连尘埃都算不上的小而又小的事,没有什么事会因此停滞或改变。 二十二岁的五月,段归在坎城获得最佳男演员,被闪光灯与赞美声围绕,荣归故里,登上他十九岁时想都未曾想过的人生高峰。 六月他进组,在一部名为《人为财亡》的电影中演卓情,一个多情浪荡子。李曼双给他提过意见,叫他别演得太像贺修。 段归改了演法,现在演得完全不一样,导演对他很满意,夸他不愧是天才影帝,对角色把握得入木叁分。 段归心中愧不敢当。晚上在房间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好像还和李曼双连着麦,他对空气开口,自言自语,含糊地说一些他想告诉李曼双的事。 说着说着清醒了,段归没有停下来,看着黑峻峻的天花板,木然地感谢:“双双,多亏你帮我看了。” 十月,《牧人》的导演问他,要不要送人首映票,留个好位置给他。 段归也没想到自己能厚着脸皮要一排一座,导演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给了他。导演想叫段归下部电影再做一次他的男主角。段归答应了。 段归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做好完全失败的准备,将票寄给艾玟。 十一月首映式当天,李曼双当然没来。 不过贺修来了,坐在第叁排,周围都是出品人,段归认得出来。 晚上贺修买花的视频被投稿到营销号,段归在保姆车里看了好几遍。贺修问花店店长:“有什么花语?”投稿人在评论里说:【他说要送女朋友,还叮嘱挑不能让猫过敏的花。细节!】 贺修的视频在热搜四十多位,段归的词条都在他上面。 《牧人》的媒体口碑很好,夸赞铺天盖地,段归是今晚娱乐圈的主角。 一些影评人不知是真心还是收钱,说段归今年要拿大满贯,是天降的紫微星。 段归收到宣发助理给他的文案和图片,发了一条微博,感谢今晚大家的支持,转发和评论瞬间便破万,这样的关注度仍然让他不适应,感到众人对他过誉。 长韦光污染严重,市中心的黑夜都像白昼,路上太堵,段归坐在车里,恍然不知今夕何夕,点开自己的关注人,找到了李曼双的号。 李曼双很久没有发微博了,上一条是转发隆电收购信发。 段归往下看了看,发现李曼双去年给自己点过一个赞,去年一月六号的晚上,他发的是很简单的一条【回剧组了】。 《万野行》首映结束后,他陪了李曼双叁天,一月六号离开长韦。那时候行程也很紧,要挤出时间,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难,但是他甘之如饴,李曼双也同样。 段归看着她的主页,大脑不受控制地猜想那天的李曼双是用什么心情点赞的。 是一分开就想他吗? 十一月下旬起,赵一海给段归安排了一段轻松些的日子,整一个多月,只有几个综艺和杂志要拍。 海哥叫他休息休息,段归便通过吕嘉为,认识了些新朋友。 吕嘉为在《千军》剧组追过黎珍珍,黎珍珍对他不冷不热。后来他从媒体人那里得知两人在坎城被拍,是黎珍珍给记者发的消息,便不愿再和她多接触。 他本便是星二代,交友广泛,看不得段归天天闷在家,极力拉段归出门,去他组的社交局。 吕嘉为约出来的人有些是艺人,有些是他从前的同学,都是长韦有钱有闲的富二代。许多也认识李曼双,不过都不算很熟。 据他们所说,李小姐是工作狂,去的都是商务局,就连上学的时候,也独来独往,几乎从来都不社交。 段归有时会听他们聊赚钱,段归也想做生意,想多赚些钱,不过他很谨慎,不敢去尝试他不懂的东西,因为李曼双以前告诉他,大多数炒概念的新东西,都是骗冤大头的。段归不想做冤大头。 他把钱分了几份,稍稍进行了一些投资,他的投资运还不错,圈里的导演和同事也愿意带他,投了两叁个网络电影项目,最后成片的质量都很高,赚了不少钱。海哥都说下次要参些股。 近圣诞节时,段归的假期也快要结束了。 他被吕嘉为叫出去吃宵夜。他本来不想去,想在家看剧本,一听是去刘许佳的私房菜馆,他把剧本放下了,听吕嘉为夸张地说:“我们佳佳姐都为影帝清场,不对外营业了,你敢不来?” 段归便立刻前往。 刘许佳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儿,脾气很好,算是段归的影迷,也是李曼双的朋友。许多和李曼双近况有关的事,段归都是从她那儿听说的。 到了刘许佳的餐馆,她真的清场了大厅,走进去空空荡荡。不过据经理说,包间里还是有客人的。 段归一进包厢,众人都欢迎他,坐下聊了会儿天,忽然有个朋友问段归:“你是不是也认识李曼双?” 段归心中一惊,含糊地问他:“怎么?” “我记得你上过贺修那个节目吧,”朋友说,“是不是?” “见过一次面。”段归谨慎地说。 “有联系方式吗?” 段归摇摇头。 “那大小姐估计记不得了,”朋友叹了口气,“她带着她下属在隔壁吃,好像是她下属生日。我刚才想请她上来吃来着,家里有点事儿想叫她帮忙,被她婉拒了。本来想你要是认识,可以帮我去叫一声。” “是你自作主张啊,”刘许佳埋怨他,“要是我去,那还有点希望。” 段归没有说话,只有四肢好端端麻了起来,心中意识到他和李曼双只隔了一个包厢,几步之遥,便呆了起来,坐着不动筷子。 连吕嘉为都发现他不对劲,说他像没睡醒似的,开始和他碰杯喝酒。 段归的酒量不怎么样,两罐啤酒下肚,脑袋更晕了,他想去卫生间,包厢的洗手间有人在,他便走出去。 服务员带着他往走廊尽头去,没走几步,他看见两个女孩从一个包厢里走出来。 艾玟穿着他看惯了的黑白套装,李曼双穿着浅色的薄羊绒上衣,自己抱着皮草外套。 她好像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漂亮,皮肤白皙,说话轻声细语,把头发夹了起来,耳边有几缕垂着,侧着脸和艾玟聊天,并没有看到段归,自顾走下了楼梯。 段归喉头干涩,但是没有叫她,只静静注视着她,在李曼双快要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的时候,突然楼道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一个女孩子站在包厢门口,捂着嘴看着他:“段归?段归?你怎么在这里!”她包厢里的人全都挤出来看。 段归愣在当场,余光看见李曼双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心跳得很快,也想要看她,但是李曼双可能只看了他一秒钟,便走下了楼。 段归最后合了十多张影,才被服务员通知了才出来找他的刘许佳救走。 回到包厢,大家还是热热闹闹,调侃了段归一番。 段归起先心情没有太大的波动,吃完了饭,几人走出餐馆的大门,站在路上等司机开车过来时,段归看见黑夜中树影后的路灯,忽然想到李曼双在他跟赵一海借的车里,靠在他肩膀上,羞怯地对他说:“宝宝,我今天回长韦在云上看见了月亮。” 这可能是李曼双想要的爱,其实也是段归想要的。只是段归做不好,他连这么简单的爱,也提供不好。 他觉得自己爱李曼双像人类爱上神明,满是缺陷,自始至终都在犯错,所以没有留住李曼双,是情理之中。 回去的路上,段归收到了李禅的消息。他突然发了一份结婚的电子请帖来,还有一段语音:“小段,我要紧急结婚了,一月七号,你有没有空做我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