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自勒》 楔子 修 星川高中是一所私立学校。 甲班在学校,那就是资优生。 资优二甲下学期迎来了一位转学生,她长得很好看,常常绑着简单俐落的马尾,露出细白的脖颈。 她坐姿端正,垂首时,可以看到瀏海滑落,又被纤细白嫩的手指给勾到耳后,这时如果近看的话,可以看到她那长长的睫毛,以及小巧饱满的樱唇,让人想嚐一口。 脸上不施粉黛,却光滑白皙,全身像奶白般的皮肤,被宽大的校服所遮掩。 不过,她总是穿着外套,遮住手臂,很少见她脱下,即使天气再热也坚持不脱。 可惜她话不多,脸上经常没有笑容,她只一个人待在座位,做自己的事。 直到一位叫陈唐的女生向她搭话。 故事也从这里开始。 愚人1 星川高中是一所私立学校,校内资源优良,校内同学经常去各大比赛竞争,且通常都能拿到好成绩回来,这些都要归功于星川家委会,会长郑兴仁,是当地的议员。 「郑议员,实在是不好意思,每次都要这样麻烦您。」黄校长站着,看向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的郑兴仁。 郑兴仁喝了一口茶,又倾身放回桌面,靠回沙发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哪里,还要再麻烦你,多照顾一下我女儿。」 郑诗佳,也就是郑兴仁的女儿。 「是这次资优二甲新转来的转学生??」 本来还黄校长毫无头绪,等身后的主任上前耳语,他才恍然大悟。 后笑着说:「你说的是诗佳吧,她在资优班待着呢,现在都当上班长了。」 郑兴仁没有在意两人的小动作,只是看手錶上的时间。 10:47。 他站起身,这时才正眼看向校长,眼里带着傲慢及一丝轻蔑:「那么就先这样,我待会还要开会,就先行离步。」 黄校长说着我上前送你,郑兴仁没有推辞,等郑兴仁离开之后,黄校长回到办公桌前坐着。 主任马上向前。 黄校长没有开口说话,他脸上怒气冲冲,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碰地一声。 「那个郑诗佳是怎么回事?」黄校长不耐烦地问着。 「刚好是我的班,跟班上的同学好像??处的不是很好。」主任斟酌着词语。 「不过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过几天就又嘻嘻哈哈的了,还是让他们专注在课业比较好。」黄校长手随意一挥,主任见状,叹了一口气,没多说什么。 主任正要离步时,身后传来黄校长低沉的声音:「对了,你们班,是不是还没有拿过??」说着手指敲了敲桌面。 「这学期每月的最佳班级?」 黄校长抬头看向主任马上转过身的动作,露出刻薄的笑容:「不用紧张,这不是离学期末还有一两个月,我相信主任身为资优班的班导师,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主任马上点头哈腰:「校长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黄校长这才满意道:「去忙吧。」 「那么校长,我就不打扰您了。」 * 下课铃。 资优二甲班内。 「誒晓莉,这题我不太会写,教教我嘛!」一个绑着低马尾的雀斑女孩,叫陈唐。 「哪题我看?」回应的是孔晓莉,班上的学霸,校排前十。 「诚啊,我们等下要不要去打篮球?」声线略为粗哑,又带着一点稚嫩,正值变声期的男生,叫何宇恩。 「走啊,我想顺便买饮料。」这位也是读书的好材料,连运动都擅长,十项全能,星川校草兼学霸,徐遇诚。 现在是学期末,距离分班也过了很久。 照理来说,大家都找到了可以说话的朋友,实际上也是如此,但转校生可就没这么好待遇。 就在教室的正中间,孤独地坐着一个女生,她周围的位置都是空的,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她,一开始也有人跟她搭话。 但都被少女冷淡的回应给搞到没兴趣。 不过就是有几个自来熟的孩子,天生不怕高冷面瘫。 「我叫陈唐,你是转校来的吧?」陈唐就是那个胆大的女子。 「恩。」女生回。 「你叫什么?」陈唐手撑在女生的桌面上。 「郑诗佳。」她补充了一句:「诗经的诗,佳丽的佳。」 「郑诗佳,你不是那个,我们家委会会长的女儿吗!」陈唐惊讶道。 郑诗佳手放在桌底下,用力捏紧,食指指腹被掐出一道月亮的红印。 「??对。」沉默了很久,郑诗佳才回。 突然鐘声响起,解救了郑诗佳,陈唐说:「我先回座位了,我们下课一起吃午饭啊!」 桌面下,郑诗佳的手轻轻放松。 * 下课后,郑诗佳被陈唐和孔晓莉抓着一起去食堂。 「诗佳喜欢吃什么?」陈唐牵着郑诗佳的手。 「我不挑。」郑诗佳不知所措的回答。 她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牵着手。 「我想吃咖哩!」孔晓莉挽着郑诗佳的另一边,然后说:「我们来比赛谁先到食堂啊!」 然后率先放开了郑诗佳的手,第一个衝出去。 「晓莉你偷跑!」陈唐也松开了郑诗佳。 郑诗佳被带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低头看向刚刚被牵着的那隻手。 微微摩挲了下。 远处两人回头,陈唐大声喊:「诗佳快来啊!」 郑诗佳本来想跑,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 她快步走到两人身旁,紧张的说:「对不起,你们先吃吧。」 然后迅速走掉,陈唐奇怪道:「她怎么了?」 「不知道,我饿了,再不去排队就来不及了,我们先吃吧!」孔晓莉不在意道。 殊不知,直到放学,郑诗佳都没回来。 愚人2 校门口。 郑诗佳从学校出来后,向四处望了望,找了一会儿,没看到车子。 她思量了一下,跟警卫说了声,走出校门。 走一小段路之后,身后有人叫住她。 郑诗佳转头,是两个西装男。 身材魁梧壮硕,带着墨镜,看着很有压迫感。 「小姐,请往这边走。」其中一位说完转身带路。 他们来到一处路口,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好发动油门。 郑诗佳走上前。 几秒后,车窗被拉下,直到郑诗佳走到车子一侧,正好落到底。 「??」郑诗佳看着车内的人,沉默不语。 「怎么不叫人?」郑兴仁在抽菸,他咬着白色的烟,低头点火,吸了一口后,慢慢吐出。 「??爸爸。」 「上车。」 郑诗佳睁大眼睛,抓着裙子的手颤抖,她勉强开口:「去哪?」 「吃饭,你不是爱吃糖醋排骨?」郑兴仁又抽了一口烟,然后看向郑诗佳,温柔的说:「还不快上车?」 温柔的声音,眼神却不容反驳。 看着真是道貌岸然,又噁心。 * 车里,郑诗佳忍受着车内未散去的烟味,全程看车窗外飞速往后的风景,不想开口说话,两人一路无言。 等到了餐厅门前,车子停好后,郑诗佳最后挣扎:「我下午还有课。」 男人嗤笑:「我请好了,你放心,回去后来我房间。」 郑诗佳想继续开口,却被男人噁心的一句话打回地狱:「不然我们现在就回家。」 郑诗佳忍住反胃的感觉,手抠紧了门把。 透过倒影,郑诗佳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眶微红,嘴唇紧抿。 突然,砰地一声,是车门被关上,郑诗佳被吓到跳了一下。 车外,郑兴仁没有等她,自己走进了餐厅。 * 用完餐后,两人回到家里,郑兴仁走上二楼,正要走上阶梯时,他回过身。 「别让我等太久,你知道的。」 郑诗佳本来磨磨蹭蹭的身体一顿,没有搭话。 等看不见那个身影之后,郑诗佳觉得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她的胃里翻江倒海。 她摀住嘴巴,快步跑到厨房。 ?? 厨房内传来阵阵呕吐声。 整个屋子安静的无一丝声响,今晚是那个日子,每月的第一天。 所有下人都被遣走了。 今晚夜还很漫长。 * 深夜,只有女孩一个人在家,她躺在床上无声淌泪,眼里不断有眼泪滚出,白色的枕头上,水痕逐渐扩大。 倒不如直接被玷污了?? 呕??噁心。 我好噁心。 郑诗佳抬起自己的手,满是青紫的痕跡,还有些地方渗出血痕,像被刀子划过。 她又翻开了自己的衣服,有浓稠的白色液体,嚣张的在她白皙的肚子上乾涸。 郑诗佳无视这一切,她喃喃道:「刀子??」 然后慢慢撑起身子下床,下楼梯走到厨房,拿起刀子。 利器足以砍断人的脖颈。 厨房里,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 紧闭的眼睛微微颤抖,透露出了她的紧张。 她吐完气,张开眼睛,低头。 抬起手腕,另一隻手缓慢而坚定地对着手腕—— 划了一刀。 顿时、血流如注。 伤口带来的痛处令少女嘴角上扬,眼尾却被逼出一滴眼泪,她抬起头欲阻止。 来不及了。 泪水滑落到下巴,马上被另一隻完好的手擦去。 她走到厕所,放水,坐进浴缸里后,看着血顺着水流慢慢渗出,在水里开出一道道花朵。 我可以?? 解脱了?? 吗? * 滴、滴、滴,心电仪发出轻轻的声响。 郑诗佳的眼皮动了动,她微微睁开,眼前模糊一片,手轻微的动了一下。 我??没死吗? 她转动头部,看到远处站着一个男子,逆着光,他本背着郑诗佳看向窗外,这时回过头。 郑诗佳此时视线也变得清晰,正好看清男人的面貌。 夕阳的光影,流连于他的眉宇间,微风和煦,自他细软的发梢四处捲过,着迷其中。 那是怎样一张脸,成为了此生今后的救赎。 「你醒了?」男人有着低哑温柔的声线,棕色的头发看着柔软,瀏海被梳上去,露出了眉眼。 看着不好接近,但后面的话语让她改变了想法。 「你睡了三天。」男人继续说:「之后就跟着我吧。其他事情不用管,你只管上课就好。」 「??」 「之后会有车子接送你。」说到这,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一笑,又抬起头看她:「肚子饿吗?」 郑诗佳想张嘴,肚子遂不及防咕嚕一声,她羞耻的埋进被窝。 「小纪,准备一份病人可以吃的餐点。」男人见状打了通电话,掛断之后,又看向床上的鸵鸟。 「我待会必须去公司一趟,晚上回来看你。」 说完之后,转身欲离开,这时床上传来弱弱的询问。 「你是谁???」虚弱的声音,但谢春故听见了。 男人又露出笑,他转过身调侃:「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没有再看到女孩化身鸵鸟,反而一脸惊恐,男人心下微微失望,但他面上不显。 他调整好语气,耐心地说:「我叫谢春故。」 两人相顾无言,谢春故无奈,又哄道:「不要害怕,待会我的秘书送餐过来给你,记得吃。」 「??」 愚人3 行川医院。 病床上,郑诗佳慢慢吃着秘书小纪送来的白粥。 她吃的安静无声,只有塑胶袋发出的杂音,显得特别响亮。 过了一会儿,小纪见郑诗佳吃得差不多了,主动上前收拾,动作麻利又迅速。 不等郑诗佳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垃圾收拾乾净。 还顺便擦乾净了桌子。 郑诗佳坐在病床上,愣愣的用左手抽了一张卫生纸,擦擦嘴巴。 小纪全部收拾好以后,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小姐,先生刚刚说了,请您记一下他的电话,你有事可以随时打这个号码。」 说话的同时递上一张纸条。 郑诗佳沉默看着纸条上的电话,小纪见她没有反应,不在意的自己放下。 还拍了拍上面虚无的灰尘。 小纪没有抬头,只是说:「另外,这几日您还是先待在这休养,过几日可以出院了,先生说会亲自来接您的。」 「??」 没有听到回话,他抬起头。 「我今后会负责照顾您,叫我小纪就行。」小纪微微笑说,尽量和善的那种。 「喔对了,您的朋友我们也已经都知会过了??」 「你说什么?」 小纪被突然插嘴,他疑惑看向郑诗佳,看到郑诗佳的手紧紧抓着被子,连忙抬手解释:「您误会了,小姐,我们在您休息的时候,已通知了一位叫陈唐的小姐,您出了点车祸,麻烦她帮您纪录上课的笔记。」 「这样吗??」 「是的。」小纪继续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小姐您还是躺下休息吧,多休息才能快点出院啊!」 小纪看着郑诗佳慢慢躺下,走到旁边的空病床坐下,传讯息给自家老闆。 小的姓纪:【老闆。】 谢老闆:【有事?】 小的姓纪:【小姐刚刚说话了。】 小的姓纪:【跟我说了七个字。】 谢老闆:【嫌薪水多?】 小的姓纪:【那您可就误会大了。】 谢老闆:【照顾好她,有事找你。】 小的姓纪:【是的老闆!】 * 三日后,郑诗佳又见到了那个男人,至于为什么是三日后,那就要问某个姓谢的。 「可以出院了,我先载你回家一趟,你先待在家休息一天,明天才去学校。」 春风和煦的声音,听着很是悦耳。 但姓谢的没有解释。 郑诗佳坐在床上,视线随着谢春故走到另一张病床,然后看着他坐下。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开始偷偷观察起男人的穿着。 他今天穿着深灰色西装,脚踩着黑色皮鞋。手上掛着西装外套,黑色衬衫最上层钮扣解开了一颗,衣领随意敞开。 露出精緻的锁骨,脖子掛着细银项鍊,上面没有任何掛饰。 有种野性凌乱的性感。 殊不知,男人早已察觉,不过他装作不知道。 男人说话了,郑诗佳马上抬眼,看着他。 「小纪跟我说,你睡得不太好?」他说。 郑诗佳眼睛微微撑大,看着像是有点要哭。 一旁的谢春故问完话,马上后悔了。 任何人,被做了那种事,都不会,也不可能睡得安稳。 十七岁,正值青春,更何况,她足足撑了五年。 该说她心性坚毅,撑了五年才自我了结;还是心性冷漠,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漠不关心? 「别咬了。」男人突然说。 郑诗佳疑惑的看向他。 「嘴巴。」她听到男人说:「别咬了,流血了。」 郑诗佳回过神,被痛觉刺激的皱眉头。 养了几天,才刚刚恢復血色,这时被咬出血,该是咬得多用力。 眼看郑诗佳越咬越用力,谢春故开口:「相信我,从今以后我会陪着你。」 郑诗佳听到这句话,有点松了牙齿。 谢春故就这样默默等她平復心情,才起身说:「走吧,擦擦眼泪,车来了。」 郑诗佳默默用左手抽了一张卫生纸。 * 郑诗佳与谢春故坐在车子的后座,她有点紧张。 不仅是因为旁边坐着的男人。 白色带点蓝的富豪xc60,低调不失奢华,舒适的座椅,也令她不太适应。 「小孩,系安全带。」谢春故一到车上,就拿着平板,滑来滑去,彷彿有很多事要忙。 郑诗佳系好后,她迟疑地往后靠,后脊依靠着软硬适中的椅背,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但身体还是很僵硬,无法放松。 车内放着纯音乐,是钢琴曲,郑诗佳的手不自觉的摆出手势,背慢慢放松靠到椅背。 谢春故无意间瞄到,在备忘录记下。 小孩爱弹钢琴啊?? 等到了家后,谢春故本想开口,转头看到小孩要点不点的头,愣住,然后嘴角失笑。 「太累了吗?放心吧,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愚人4 别碰我 车上,谢春故收起办公用的平板。 他原本安静地收拾着东西,准备要抱郑诗佳下车,正要开车门时,喉咙一阵乾痒涌上,谢春故忍下咳意,喝一口水。 他本以为喝一口水后可以缓解,不过痒意却越发嚣张。 他只好赶紧摀住嘴巴,尽量压下声音。 「咳、咳咳——」 而在一旁的女孩闭着眼,睫毛扑簌簌的抖,眉头紧锁。 〖哭什么,我伺候你还敢摆脸色?〗 你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 〖抖什么,我是你爸爸啊,我们不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关係吗?〗 我寧愿没有你这个爸爸?? 〖别反抗了,要不是我,你有办法去上高中吗?〗 ?? 〖哼,你以为你挣扎有什么用,再敢乱动,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我选择??去死。 梦中的世界杂乱不堪、黑雾瀰漫,这里没有一丝光线。 就像漆黑晦暗的海底,太阳照不进去。 就在海底深处,躲着一个少女,她埋头抱膝,全身颤抖。 水中回盪暗流,耳朵滑过一声声她不堪的经歷,尖刺的回音就要穿破她的耳膜。 女孩非常害怕,她努力捂紧自己的耳朵,却挡不住水流在手缝之间徘徊。 柔软的触感彷彿血液般,滑腻又噁心。 现实里,在睡梦中的女孩,眉头依旧紧皱着,她的头微微晃动,是在挣扎。 即使离开了地狱,也依旧睡得不安稳。 「哼??」 女孩难受的发出哼哼声。 * 谢春故压下痒意后,下车快步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他看着睡着的女孩,过了一会儿,弯腰俯身,把女孩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脖颈上。 左手抄起她的腿弯,右手抱起她的上半身,手指收在右腋下。 然后轻轻打横抱起,整个动作轻柔小心。 一旁小纪动作迅速地拿来毯子,盖在女孩身上。 谢春故内心有点抱歉,心想小孩好不容易睡着,自己还这么不小心。 他走上楼梯时,脚步放的越发轻缓。 直到把女孩送到她的房间,他才呼出一口气,看着这间没什么装饰的房间,谢春故内心有点不满意。 当初装修时,想的是自己就一个人住,用不着讲究那么多。 现在多了一个女孩在家住,娇贵着呢。 可不能亏待了。 女孩得富养,才会长见识。 以后房间让她自己来装饰好了。 谢春故决定完以后,环视房间内,盯着橱柜念念有词。 「顏色不行,太单调。」 瞥到书桌又说:「不行,太严肃。」 看到床单马上摇摇头:「没有一点少女心??」 一旁等候的小纪心里默默吐槽:老闆还真是厉害,把自己当初想的全给否定了一遍。 「救??」 床上被纯白的棉被盖住的女孩,发出了一点梦囈。 谢春故本来没有听到,可女孩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声音也变得明显。 他看过去,这次清楚的听到了。 女孩的求救。 「救??不??不要??」 谢春故急忙走去床边,单膝跪上床边查看,乍一看到女孩满脸泪痕,愣住。 他内心有些许复杂,但当务之急是先把女孩叫醒。 「诗佳?」 「哼??不、别碰!别碰我!」 谢春故连忙摇晃女孩的肩膀,叫唤:「诗佳、郑诗佳?」 「别碰我!」女孩挣扎的声音猛地高涨,然后瞬间坐起。 她还沉浸在恶梦里的经歷,眼睛无神,额头冒了很多冷汗,脸上眼泪浸溼了她的睫毛,额前的瀏海湿透。 整个人呼吸不顺畅,一直猛喘气,彷彿下一刻就要休克昏迷。 「诗佳?」 这时她听到旁边一声叫唤,转头看过去,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谢春故。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泪突然从眼尾落下。 谢春故:??? 他清一清喉咙,开口:「诗佳,做恶梦了?」温柔的嗓音稍微安抚了郑诗佳敏感的神经。 郑诗佳下意识想回话,却只发出一点沙哑的声音。 她还没完全回过神,这时感觉到脸颊上多了一点温柔的触感,原来是谢春故伸出了手指替她擦眼泪。 她闭起眼睛,再睁开,谢春故已离开床边,郑诗佳藏在棉被里的手不自觉的抓紧床单。 她盯着门,刚刚谢春故就是从那里离开的。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谢春故走回来,手上还多了几张卫生纸。 郑诗佳抓着床单的手微微放松。 谢春故又走回到床边,替郑诗佳擦掉额上的冷汗,又温声道:「还睡得着吗?可以就点头。」 郑诗佳迟疑的点头,然后顿了一下,又快速的摇了摇头。 换来了男人的一声呵笑:「这是可以还是不行?」 脸上的笑给人温暖,盖掉了恶梦里的刺耳。 郑诗佳突然注意到,男人的瀏海掉了一綹,软软的垂在眼尾旁。 嘴角上扬,薄唇不知道摸起来跟头发一不一样…… 郑诗佳看着他轻声哄道:「睡吧,再睡一下,你前几天休息的不好,睡眠不足可是会长不高的。」 她还有点犹豫,男人又道:「我等你睡着再离开,嗯?」 听到男人最后有点宠溺的低声询问,郑诗佳心里有点慌。 奇怪,怎么心跳还是有点快? 一定是,还没缓过来,恩。 * 女孩这次睡下去,一觉到了天明,等她再睁开眼睛时,下意识转头看向左边。 空空如也。 也是,他说了,睡着了就离开。 突然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低哑温柔的声音:「诗佳,醒来了没有?」 郑诗佳原本小声答道:「进、进来。」 没想到男人好像没有听到,又问了一声:「诗佳?」 郑诗佳这时才意识到他叫的是名字,而不是小孩,嘴唇抿住。 昨天那个心慌的感觉又出现了。 「再不起来太阳晒屁股了?」男人调侃道。 「进来!」女孩这次大声回了,脸颊还有点微红。 愚人5 郑诗佳这几天待在家里,谢春故的家,三餐吃得饱,晚上睡得好。 虽然偶尔还是会做噩梦,虽然以前的伤痕还没结痂,但是,郑诗佳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 早上一起床,她就被叫下来吃早餐。 郑诗佳看着碗里的鸡汤,等等?? 早上喝鸡汤??? 「??」突然,手腕传来刺痛感,瓷白的汤匙掉落,碰到玻璃的碗身,发出清脆的声响。 纤瘦细长的左手手移去扶玻璃碗。 女孩看着掉进碗里的汤匙,顿了一下。 她割的是右手。 现在右手腕被仔细包扎着,即使已经养了四五天,手还是有点无力。 谢春故注意到对面坐着的女孩无措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本想开口询问需不需要帮忙,可女孩自己换手吃了,他索性作罢。 吃完午饭后,谢春故欲要起身离开,郑诗佳小声地喊了一句:「??先生。」 姓谢的转回头看她,微讶:「嗯?」 郑诗佳欲言又止,姓谢的见状,人又走回来坐下,然后说:「怎么了吗?」 郑诗佳小心翼翼地说:「谢谢您。」 谢春故听到这句,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眼底满是笑意,整个眼睛像弯月,煞是好看。 姓谢的笑出声:「小孩,你也太可爱了。」 郑诗佳看着对面的男人笑的像隻狐狸一样勾人,脸上微红,突然鼓起勇气,开口说:「如果有我能帮您做的,您儘管开口。」 还补充了句:「只要我能做到。」 说完睁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谢春故。 姓谢的听到后,笑得更开怀了,他身体前倾靠近桌面,衣服被压出皱痕,胸前线条起伏显露。 谢春故手肘撑在桌上,下巴靠上手背,开口依旧是低哑的声音,此刻带了点魅惑。 「那你能——」 * 「诗佳、诗佳?」陈唐手在郑诗佳的眼前挥了挥。 「啊,啊?」郑诗佳回过神,看着陈唐。 「诗佳,我刚刚怎么叫你,你都没回??」陈唐故意露出可怜的表情,然后突然变脸,摆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你是不是??」 「我是什么?」郑诗佳一脸紧张。 陈唐不说话,只靠近她。 笑容越来越猥琐。 「你干嘛?」郑诗佳有点防备,身体随着陈唐走近时,也慢慢靠后,然后碰到椅背。 两人现在的状况是,一个想退退不得,另一个得寸进尺,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是不是??」陈唐两隻手举起作势,手指微张,视线瞄准郑诗佳的腰间。 「干、干嘛?」郑诗佳有点鸡皮疙瘩,下一刻—— 「啊,誒,喂!」腰间已被袭击。 「说,是不是在想男人!」陈唐得手,露出得逞的笑容,明媚阳光。 「我才没有!」郑诗佳本来今天来学校还有点犹豫害怕,被陈唐这样一搞,倒是不紧张了。 陈唐的笑容让她放松了许多。 「那你耳朵那么红,喔,你脸都整个红了,还说没有!」陈唐不依不挠。 「没有吗?」「真的没有吗?」 手还不忘挠郑诗佳敏感的腰。 「真的没有啦!」郑诗佳崩不住脸,笑出来,两个人玩在了一起。 * 放学后,陈唐跟孔晓莉一起回家,她们跟郑诗佳说了再见之后,离开了教室。 郑诗佳就这样看着两人离开教室,然后一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她慢慢趴到桌上,突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整个人猛地低头趴进臂弯里。 露出的耳朵整个红通通的,像苹果。 * 几天后。 小的姓纪:【先生今天没有回来。】 郑诗佳一回到家,看到小纪传来的消息后,本来有点愉悦的心情,变得不太开心。 但不太明显,可是有人却感受颇深。 吃饭的时候: 小纪问她:「小姐晚上想吃什么?」 诗佳:「都行。」 吃完饭的时候: 小纪问她:「小姐今晚还有安排吗?」 诗佳:「应该没有吧。」 吃饭后水果的时候: 小纪问她:「小姐有什么爱吃的水果吗?」 诗佳:「还好。」 小纪:??? 小纪伤透脑筋,突然灵光一闪,他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哪知郑诗佳一眼都不施捨看他。 他只好说话:「先生托我跟您说,今晚早点休息,他今晚有点事,抱歉不能陪您。」 没想到,这句话好像加重了事情的严重性,只听郑诗佳回了一个字:「喔。」 小纪:我做错了什么qaq * 睡前,郑诗佳躺到床上,脑里突然浮现前几天跟先生的谈话。 姓谢的:「你要怎么谢我,嗯?」 郑诗佳:「我,我都可以的。如果有我能帮您做的,儘管开口,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做。」 姓谢的:「喔??那你能??」微哑轻柔的声音让郑诗佳以为现在是在梦里。 眼前人轻咳了一声,又继续慢慢地说那五个令她感到羞耻的字:「??以身相许吗?」 以身相许吗? 身相许吗? 相许吗? ?? 郑诗佳想起这件事,双手羞愤的轮流殴打被子。 黑暗中,耳朵又红的像苹果了。 臭狐貍。 郑诗佳在心里偷偷骂道。 而此时,那隻狐狸正在办公室里,熬夜挑灯看文件。 伴随着时不时地轻咳声。 狐狸也想到那件事,眼露笑意。 自勒1 从郑诗佳住进谢春故家里后,已经过了一年多,郑诗佳被姓谢的养回了以前的开朗,她不再半夜偷偷哭泣。 因为某人某次下班回家后,发现本该睡觉的小孩这时间却在一楼喝水。 深夜,屋子里只有楼梯间开着灯,谢春故刚开完会回家。 他本想直接上楼,当他走近楼梯时,厨房传来一点碗盘碰撞的声响。 他停下脚步,转身走去厨房查看。 「诗佳?」 没有人回应。 「诗佳,是你吗?」 谢春故的声音稍显疲惫,也比平时更加沙哑。 在这之前,他已经好几天连续加班,基本上约等于住在公司里。 他平时梳上去的瀏海,也掉了好几綹下来,衣衫凌乱,下巴多了些小黑点,是鬍渣。 看上去增加了年龄,不但不减风雅,反而多了成熟的韵味。 郑诗佳听到呼唤,惊慌地擦了擦脸,吸几下鼻子,想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说的话却暴露了:「是我。」 有些鼻音,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谢春故好几天没有睡觉,身体快到极限了,他闭上眼睛,左手揉太阳穴。 郑诗佳听到他说:「小孩,过来一下。」 她有点迟疑,迈着小步伐靠近谢春故,眼睛微红,睫毛湿润。 刚哭过。 谢春故柔声道:「又做噩梦了?」 说着看着她的双眼,是那双熟悉的温柔眉眼。 郑诗佳觉得自己那不争气的耳朵又红了。 「还睏吗?」 「还好。」郑诗佳补充了一句:「不是很睏。」 说完之后,郑诗佳打了一个哈欠,谢春故看着她,别过脸笑了出来。 「不睏啊,那陪我去书房,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整理资料。」 谢春故忽略了还等在外面的小纪。 姓谢的这趟本来只是回来梳洗一下,不过现在安抚小孩比较重要。 「好。」郑诗佳点头答应。她看着谢春故走上楼,又打了一个哈欠。 * 昏暗的房间里,灰色大理石书桌上放着几叠资料,床上放着凌乱的衣服。 谢春故并不常回来住,房间里就像饭店里会看到的高档套房,一丝人情味都无,只有桌上经常被使用,桌上摆着一盆黄金葛。 是郑诗佳某天放学经过一家植栽店看到的,那一盆黄金葛,被放在店门外不起眼的角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把它买下来,还把它放在谢春故的书桌上。 谢春故当天回来注意到了自己的桌上多了一盆植物,但没有说什么。 后来经常可以看到谢春故走出房间,手上拿一杯水。 此刻书桌上,那盆黄金葛,心形叶子上一颗水珠随着地心引力慢慢向下。 绿色的尖端晃荡了一下。 噠——水滴在灰色的桌面上,最终不动。 静悄悄的房间内,厕所里传出水声,水洒在墙壁上,又沿着墙壁滑到磁砖地面。 还有一颗颗的水珠停留在墙面上,不愿离去。 热水不断从莲蓬头喷出,热气腾绕,水柱冲在谢春故的后肩上,舒缓了痠痛的肩颈。 他伸展自己的身体,被柔和的水抚慰心灵。 他转身,抬手把瀏海拨起,露出光滑的前额,水流不断从眼前滑过,滑过下巴,又滑到深邃的锁骨,一路往下,经过像豆腐块的腹肌,继续往下,直到滑过脚踝,最后流进排水孔。 水声消失,谢姓男子走出浴室,身后水雾瀰漫。 他下半身包着浴巾,上半身没有擦乾,还有水滴随着走动不断滑落,他拿着小毛巾擦着头发。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响,谢姓男子就这样走到门前开门,是郑姓小孩。 谢姓男子就这样看着郑姓小孩脸从脖子红到了脸上,最后耳朵也整个红。 谢春故还故意调侃:「看得满意吗?」 郑小孩直接关上了门。 发出巨大的声响。 谢春故被此举逗笑。 他穿好衣服后,走出房间,没看到郑小孩,走去书房。 书房内只有一张桌子,上面笔筒插着很多笔,笔筒旁是一盆仙人掌。 其馀的摆设就是一张沙发,一张矮长桌,及佔满整面墙的书柜。 而小孩正弯着腰观察书桌上的仙人掌,这时小孩的头发滑落。 小孩的手指復又把头发勾回去,甩了一下,耳朵还微红,不过谢春故只注意到小孩好看的脖颈线条。 他走过去,帮小孩抓起了头发。 郑诗佳的头发突然被挽起,她抬头看了一眼,刚好跟谢春故对到眼。 两人对视几秒,谢春故开口。 「这时是不是应该要有音乐响起?」谢春故调侃,把手里柔顺的头发放下。 「??又不是韩剧。」郑诗佳直起身,轻咳了一下。 谢春故手垂落,微微摩挲,回忆刚刚的触感。 滑顺,就像??他突然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呢,想这种事真是衣冠禽兽。 「小孩,帮我整理书柜中间写着13层的那一层书,等等把里面一本绿皮的书拿给我。」 「喔。」郑诗佳回。 两人就这样各自安静的做自己的事。 直到谢春故需要那本绿皮书,他手往前摸了摸,没摸到。 「诗??」谢春故抬起头,想要叫唤,往书柜的方向一看,没看到人影,原以为人已经回房间睡觉了,一转头,沙发上有一小团蜷缩起的生物。 谢春故把眼镜取下,揉了揉眉间,喉间痒意上涌,他忍着咳嗽,起身把那团生物给抱起,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温柔的掖好棉被之后才离开。 他走到书房,关上灯,回到自己的房间,才终于忍不住咳了几下。 他尽力放小声音,打了通电话。 嘟、嘟、嘟——响了三下,对面人接起,是小纪。 「我明天去一趟医院。」谢春故着说着还咳了几下。 「是,还有什么吩咐吗?」小纪坐在车内,终于等到了自家老闆的电话,但没有说什么,只是正色道。 没办法,他想,男大不中留。 「??不用告诉诗佳,我去了医院。」谢春故知道小纪会偷偷报备自己的行踪给诗佳知道。 他默许这样的行为,主要是怕郑诗佳害怕。 「好,对了老大,你??」嗶的一声,电话被掐断。 小纪看着手机黑掉的界面:?? 这边谢春故掛断电话后,闷声咳了好久的咳嗽。 他的手蠢蠢欲动,想伸过去脖子,用力掐紧,直到窒息。 自勒2 行川医院胸腔内科室 门诊主治医师季淮寧 门外,谢春故看着眼前的科室牌上写着的资讯,轻声叹气。 随后他调整好心情,推门走进。 一入眼,即看到纯白的墙壁,墙壁上还掛着一幅画,里面画着听诊器,以及口罩,童趣的画风生动又可爱。 谢春故转头看向坐在办公桌前的人,他手上拿着笔,正在不疾不徐地写着资料。 手上的笔写写画画,谢春故走去看。 好傢伙,这哪国字? 谢春故心里琢磨。不会是英文吧?! 季淮寧头也不抬地回:「是英文。」彷彿有什么心电感应。「什么风把谢老闆您给吹来了?」 他边说边写,直到写完最后一行,他把笔放下,头抬起。 季淮寧摘下黑细框眼镜,往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然后又睁开,就维持这个姿势看谢春故。 「老谢,真是很久不见了,我们有大概三个月没见了吧。」季淮寧有着磁性的嗓音,略带揶揄,企图隐藏担心。 「最近工作有点忙,我这不是今天来了。」谢春故坐在办公桌上,四处看看,最后开始翻一旁的书柜。 而季淮寧则站起身,活动下筋骨。 谢春故边说边翻:「小季啊,你这里怎么还是那么无聊。」手直接把几本书一起拿出来,又把一本塞回去。 季淮寧眼尖,那本书叫做:《如何说服患者接受治疗》。 他无语,拿起茶壶想倒茶喝。 「一点乐趣都没有。」谢春故说着,把手里的书全放回去书柜里,手抱胸,挑眉看向站在旁边倒茶的季医生。 突然手伸过去。 「滚蛋。」季淮寧拍掉了谢春故欲要拿茶的手。「要喝茶找你秘书小纪,真是搞不懂哪里找来的死心眼,就巴着你这个惯老闆不放。」 他抬起头,眼神不善,瞪谢春故一眼,喝了一口茶,又说:「下次再那么久才来,我看你也不用来了,去找其他医师,我懒得管你。」 谢春故眨眨眼,趁季淮寧喝茶的时候,伸手快速拿了一杯,得意地看着季淮寧。 季淮寧又翻了一个白眼,坐回自己的椅子。 「说吧,今天怎么来了,喉咙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天气一冷就咳嗽,忍太久还会咳更严重。」 「你老人家还得看人家脸色咳嗽啊?」季淮寧嘴快堵了一句。 「家里来了个小孩,她会担心。」谢春故一脸平淡地又倒了一杯茶。 「男的女的?」季淮寧手伸过去示意,谢春故帮他也倒了一杯。 「女孩。」谢春故咬着杯子,声音模糊:「问这么多干什么,给我药,我待会还得开会。」 「我开的药,你哪次有吃?」季淮寧瞪他,起身抢走他嘴里的杯子。「不要浪费医疗资源,谢,老,板。」 说着坐回了自己的椅子,继续嘮叨:「每次都一定要严重了才来,啊病快好了又不吃药,一直反覆我看你是不想治了??」 虽然嘴里唸归唸,季淮寧还是开了一张单子给谢春故。 「姓谢的,去领药,快滚去开你的会,下礼拜没来复诊你就死定了。」季淮寧写完病歷单,起身把他赶出诊疗室,关好门之后,又小声说了一句。 「一定要每次都让别人担心。」 这边谢春故被赶了出去,他看一眼科室牌上面的「胸腔内科」,摸摸鼻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姑且是自己的发小,我就大方的原谅他了。 * 谢春故回到自己公司,马不停蹄又赶去会议室开会。 等他开完会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太阳已经下山了,谢春故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小纪进来放下手上的药袋,给倒在沙发上的人倒了一杯茶,然后说:「老大,今天的药。」 谢春故恩了一声:「放着就好,我待会会吃。」说完起身,拿起桌上的平板,开始看手上的资料。 小纪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老大你每次这样说,哪次吃了??」 「小纪啊??」谢春故突然笑了一声,而远在医院里还在工作的小季打了一个喷嚏。 小纪等着他说话,没想到他无情开口:「用不着你来管。」 小纪见老大不听劝,更愁了,突然脑袋一转,想到一个好方法。 他走出办公室,偷偷看了一眼办公室内的谢春故,见他专心看着手里的平板,才拿出手机,传讯息给郑诗佳。 小的姓纪:小姐,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诗佳poem:没事,我正好在休息。 诗佳poem:怎么了吗? 小的姓纪:是这样的,老闆最近有点着凉,去看了医生,也拿了药,但他忙到没有时间吃。 小纪边打简讯,边吐槽。那是没时间吗?我觉得是不想吃。 手机突然一震,诗佳回覆。 诗佳poem:生病? 小的姓纪:对,可以请您帮忙提醒他吃药吗。 诗佳poem:好的! 小的姓纪:那就麻烦您了。 小纪传完简讯,才走进办公室,开始帮某人处理公事。 * 郑诗佳偷偷传完讯息后,发了一会呆,然后才继续做自己的事,她最近找了一份打工,刚刚是忙里偷间。 「小佳,这里需要你帮忙!」店长大声呼唤郑诗佳。 「来了!」郑诗佳说。她连忙走过去。 * 这天谢春故跟郑诗佳都在家,他们坐在桌前,沉默的吃晚餐。 谢春故觉得喉咙痒痒的,他每吃几口饭就喝一口水,想嚥下这份痒意。 他不想在郑诗佳面前咳嗽,总觉得见不得人,毕竟这是自己作死来的?? 郑诗佳就这样看着他喝完一整壶的水。 「先生,你还好吗???」郑诗佳吞下一口饭,略微担忧的说。 「嗯?我没事。」谢春故抬头看她一眼,又安抚道:「我就是有点口渴,没事??咳咳!」 突然一阵咳嗽声袭来,整个餐厅都是猛烈的咳声。 谢春故咳得越来越厉害,脖子以及脸整个红掉。 他只觉得无法呼吸,喉咙乾涩痛痒,完全止不住。 郑诗佳被他吓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只能等谢春故自行平復。 过了一会儿,谢春故平復下来后,猛喝了几口水,又咳了几下,才停下来。 「小孩,抱歉啊,吓到你了吧?」他喉结上下滑动,眉头微皱,声音比平时还沙哑,也低沉。 「我没事,我听纪秘书说,你最近有点感冒,没想到那么严重。」 谢春故看着郑诗佳担忧的眼神,轻笑了一下,眉眼舒展开来,温柔道:「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自己,让我们诗佳担心了。」 「药吃了吗?」郑诗佳说。 「还没呢。」谢春故看到郑诗佳皱起眉头,又弯了下眉眼,哄道:「小孩,药放在我房间书桌上,帮我拿过来。」 郑诗佳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还回头看了一眼谢春故,谢春故没有回头,只是又喝了几口水,摀住嘴巴,闷声咳嗽,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有几分孤独。 自勒3 窒息感 谢春故的房间。 时针从四慢慢向五靠近,分针正一刻不停的持续转动,噠、噠、噠、噠—— 睡不着。 谢春故躺在床上,两隻手垫在后脑勺。 他虽然做完工作后就躺下了,躺下前瞄到时鐘上的时间,记得是一点十几分。 现在已经过了......他拿起手机打开萤幕,黑暗中,手机的萤幕亮光有些许刺眼。 谢春故被刺得下意识闭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瞇着眼看时间。 4:37。 他盯着萤幕,直到萤幕自动关上,手脱力放下,打在床上,力量被柔软的床垫吸收,感受不到一丝痛意。 明明很困,身体也很疲惫,但不知怎的,就是睡不着。 即使闭上眼睛,也还是很清醒;即使睁开,黑暗中只看得清楚轮廓,也没有丝毫睡意。 谢春故叹了一口气:「睡不着啊??」 他听着分针噠、噠、噠、噠的,想起曾经也有那么一刻,他也是像这样睡不着觉。 不,不只一刻。 * 十六年前,谢春故十岁。 一间老旧三合院座落在金黄稻米田旁,田里有几个戴着斗笠的农夫,弯腰收着成熟的作物。 三合院的墙壁白色油漆脱落,露出灰色的原墙,院子里有一口井,不过里面充满了积年累月的脏污。 就在院子里靠近大门的一侧,有一颗橘子树,那是谢家种的果树,也是谢春故冬天唯一的乐趣。 他会等着橘子熟透,然后偷拔几颗来吃。 这一切都要趁人不注意才行...... 不然那些大人会来揍他的。 谢春故现在在院子里扫地,他边扫边发散自己的思维。 最近橘子树成熟了,他打算半夜去偷拔两颗,一颗给自己,一颗给阿寧。 「阿春,去给我把菜洗了,动作慢慢吞吞,是不想吃饭了吗!」 一个满头斑白的老妇人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顶着烈日在屋外院子里殷殷勤勤的洗着衣服。 老妇人穿的背心湿透,她抬起手背擦汗,皱着眉头,水声哗啦啦的冲刷着衣服,打在吸满水的布料上,发出闷闷又清脆的啪啪声。 她随意刷个两三遍就当洗乾净了,一抬头看谢春故的动作慢下来,找到发洩情绪的出口,马上破口大骂。 谢春故被这样骂,也没有表示什么,他动作迅速地把扫把靠在墙壁上。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他要帮忙准备午餐,好让田里飢肠轆轆的大人们可以及时补充体力。 虽然这不是他的工作。 谢春故走进家里,跑到厨房。 他翻着冰箱,发现今天有高丽菜,他高兴坏了,眉眼弯成弯月,露出白皙的牙齿,哼着歌,正要把菜拿出来的时候,头被巴了一下。 啪! 谢春故的耳边响起声音,随后痛觉传到大脑,他痛的哀号。 「啊!」谢春故手抱着头,抬头看向打他的人,是他爸爸。 谢爸爸穿着白色吊嘎跟短裤,脚踩蓝白拖,鬍子没刮,头发乱糟糟,浑身酒臭味,那味道令谢春故微微屏住呼吸。 谢爸爸吊儿郎当的看着谢春故,骂道:「臭小子,那不是你的,还不快给我放回去。」 谢春故面露不满,谢爸爸眼尖,捏住他的耳朵往上拉,把谢春故的耳朵捏得通红。 力道大的谢春故被迫跟着往上垫脚,只为了缓解一丝丝痛苦。 直到谢爸爸放手,谢春故脚脱力,一时站不稳,跌在了地上。 他坐在地上,耳朵被刺激的激出眼泪,伸手想揉耳朵,又怕爸爸再来一次;觉得委屈,但也不敢说话。 说话会被爸爸打。 「嗤,窝囊废。」谢爸爸说完还猛踢一脚,谢春故一时不察,被这一下给踹中了肚子,整个人蜷缩在地上。 腹部受到衝击,传来一阵一阵的痛,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他痛到说不出话来。 这时谢奶奶走进来,看到这糟蹋人的一幕,眼里爽快。 她装作心疼的快步走过来,用力拍了一下谢爸爸,眉头皱起,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说的话似乎是想替谢春故出头,但笑意掩饰不住,因此略显奇怪:「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说完她还装模作样地捂胸口,谢奶奶并没有去关心在地上的谢春故,还是谢春故缓过来后,自己爬起来的。 「阿春啊,没事的话就去煮饭,奶奶还得整理衣服。」谢奶奶看到他站起来后,只是面无表情说了一句:「在家里就要帮忙做事,没有用的人,没有饭吃,你说对不对?」 这在谢春故的耳里,听起来异常的残忍,但这其实是谢春故的日常。 「恩。」他故作乖顺,微微一笑。 而笑起的眼睛里,有不是这个年龄应有的冷漠与疏离。 * 吃完饭后,谢春故躲在狭小的房间里,开始摺纸。 前阵子他跟阿寧一起在垃圾场里,阿寧他翻到的摺纸教学书,阿寧见他眼巴巴地看着,把教学书让给了他。 谢春故珍惜的抱着它,笑得开怀,后来回到家后,惊喜的发现还有一些完好的图样,可以琢磨着摺。 但他没有色纸,只能偷偷拿家里用剩的报纸来摺。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 谢春故打算折一隻纸鹤,送给阿寧。 但在某天下午,他去田里帮忙回来后,发现门外面丢着的垃圾里,有他那本教学书,和那个折到一半的纸鹤,此时已变得破破烂烂,根本看不出原样。 因为书上破损严重,步骤缺失了很多,所以谢春故苦恼了很多天。 现在是怎样? 谢春故脑海里大声回盪着这句话:现在是怎样? 他手里的东西咚地一声,落在地上,被一旁看见的大人不断拍打头跟背。 头顶有被拍的感觉,但他不觉得痛,眼里只有教学书,跟看不出原样的摺纸,他们逐渐放大。 他视线驀地一转,把大人看得脸色訕訕,他一言不发的走去垃圾堆里捡起那本书,轻拍了拍,然后走回自己房间,没再出来过。 「吓死我了,那是小孩的眼神吗,真恐怖??」 * 房间里,谢春故坐在门边,眼神发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双手逐渐往脖子伸过去。 一秒两秒——窒息感逐渐加深,他的太阳穴青筋凸起,喉咙受到挤压。 手指指腹感受着血脉搏动,一下一下跳着。 他觉得呼吸不上来,但是这件事让他觉得自己活着。 肺部逐渐疼痛,谢春故已经无法思考,视线无法对焦—— 「咳咳——」谢春故猛地一松手,嘴巴大口喘着气,喉咙剧烈疼痛,大口呼吸的声音嘶哑,胸口一起一伏。 「哈??呼,咳咳、咳!」谢春故咳嗽了几下,然后突然笑了出来。 房间里有一个时鐘,分针正噠、噠、噠、噠的转。 角落里一本日历,已经打了好几天的勾。 谢春故爬过去,在今天的日期,画了一个几乎看不出形状的勾。 而过去几天,那些勾也几乎都看不出形状。 自勒4 天亮了,光线微微透过窗帘,看起来像在发光,一束光线照亮了时鐘, 现在时针指向七,而分针一如既往的转动,永不停歇。 一点阳光脱离了窗帘的怀抱,顽劣的跑到谢春故的脸上。 「哈!」谢春故猛地坐起,他扶着脖子,感到呼吸困难,好像曾经的那些经歷,都化成可怕的恶魔,死死束缚着他的喉咙,令他无法呼吸。 他大口喘着气,脸上冷汗直流,瀏海凌乱无章,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低头,自己的手正在颤抖。 谢春故坐在床上,颤抖的手遮住眼睛,半晌,苦笑了一声。 他缓了片刻,然后下床去厕所洗漱,等出来之后,去衣帽间换身衣服。 他换好衣服后,走去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窗户反射谢春故的模样。 今天他没有穿西装,而是穿着休间的白棉t,深蓝色牛仔裤。 微长的瀏海放下,遮住了眉毛,被谢春故拨到眼睛两侧,露出一点额头,跟脸部轮廓。 后面的头发微微捲起,看起来自然又柔软。 发色微微泛棕,在太阳的照射下,像森永的牛奶糖。 之所以穿成这样,是因为早就答应好郑诗佳,要陪她出去转转。 不过他今天才有空。 谢春故看着窗户,微微出神,脑海想起那时的事,微微笑了一下。 * 时间回到某日的晚上,谢春故与郑诗佳在吃饭。 两人这时已同居了三个月,是稍微熟悉的关係。 但两人平时时间撞不到一起,顶多吃晚饭时可以同在一张桌子吃饭。 虽说是一起,但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是默默低头啃饭,抬头也只是为了夹菜。 谢春故觉得这样不行,小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无精打采。 于是,他夹了一道菜给郑诗佳,然后说:「诗佳,这几个月住得怎么样?」 谢春故心里骂自己:啊,问的有点尷尬,这不是我的本意?? 果然,下一秒,郑诗佳马上放下手中碗筷,然后慌张道:「我、我很好的,希望不会给您添麻烦??」 谢春故见状连忙安抚:「没事、没事,稍微想知道你的想法,不要紧张。」 「这样啊??」郑诗佳脸微红,尷尬低头。「我没什么要求的,您能??就很好了??」 她下意识自卑起来。 「这样吧。」 谢春故突然出声,郑诗佳惊讶地抬头,看到了对面的男人温柔的弯着眉眼,他开口:「等你考完试,带你出去放松。 「看你想去哪玩?」 郑诗佳受宠若惊的看着谢先生,有点说不出话。 这一幕让谢春故觉得小孩还有点可爱,他笑了一下,然后说:「给你三秒鐘考虑一下。」 郑诗佳瞠目结舌,对上男人微笑的眼,微微傻住。 「嗯?」谢春故向前靠在桌缘,用右手撑住下頷,挑眉示意:「你剩下两秒。」 郑诗佳反应过来,急忙道:「我、我想去!」 她说完后,感觉到心跳有点快,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 谢春故食指点着脸侧,满意点头,又看向郑诗佳。 那长长的睫毛在郑诗佳的眼里,就像慢动作播放般抬起,露出了掩藏在底下的笑眼。 只听他问道:「想去哪里?」 郑诗佳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又闭,急得坐立不安:「我,恩??」 谢春故见逗弄的差不多了,大恩慈悲的放了郑诗佳一马,他身体往后靠在椅背,双手合扣平放在桌面,轻声说:「慢慢想,不急。」 「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郑诗佳愣愣地点头,低下头默默扒碗里的饭,没想到对面的人又来了一句:「小孩,不要只顾着吃饭。」 郑诗佳本平復下来的心跳,又变快了。 * 时间回到要出去玩的今天。 谢春故走到楼下客厅,没有人,又走到厨房。 他看到餐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餐,有两份,一份咖啡配着三明治,另一份是牛奶配上蛋饼。 另一份被人吃掉了一些,牛奶剩下半杯,蛋饼剩两块。 还有酱油膏残留在白色的盘子上。 那这一份完好如缺的就是他的了。 棕色咖啡杯上冒着热腾腾的气,盘子明显是一套的,装着的三明治不知道包了什么。 这时厨房传来喀喀的声音。 他抬头看向厨房,水槽边站着一个窈窕的人影,绑着高马尾,颈部线条如玉如琢,此刻苗条娇小的女孩,低着头,正在切东西。 女孩今天穿白色短袖衬衫跟浅蓝色七分裤,露出白皙的脚踝跟小巧的脚丫子。 她在切水梨。 谢春故皱了皱眉。 「小孩,你怎么又不穿鞋。」他出声道。 听到这话,郑诗佳转身,发现是谢春故,她嘴角上扬,吐吐舌:「忘了,我马上去!」 然后加快切水果的速度。 谢春故走回餐桌坐下,拿起三明治开始吃,吃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里面包的是肉松蛋。 等郑诗佳穿完鞋回来后,同桌而坐,依旧是默不出声。 郑诗佳慢慢咬着蛋饼,不时喝一口牛奶,谢春故边吃边看着手机,没有抬头,只说:「真的只去书局就好吗?」 郑诗佳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反应过来:「对的,我有几本想买的书。」 谢春故没有在意,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是黑咖啡,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吞下那口咖啡才说:「那我们吃完就出发吧,先陪我去个地方。」 郑诗佳点点头笑说:「好!」 * 郑诗佳迟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然后说:「先生??」 两人现在正站在游乐场正中央。 远处的云霄飞车传来欢乐的尖叫声,远处还有园里的小贩吆喝着自己卖的东西。 「棉花糖喔,甜甜的棉花糖!粉色,黄色,什么顏色都有??」 整个游乐园气氛好不热闹。 但谢春故只是拉住她的手腕,然后说:「走吧!」 郑诗佳就这样被他拉着走,她抬高头,此时离得近了,才发现先生比她高了整整一颗头。 先生多高啊?? 「182。」谢春故突然停下。 「啊?」郑诗佳被带的往前,撞上谢春故的胸膛,鼻子撞得生疼。 「我182。」谢春故低头看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又俯身靠近,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小孩??」 耳朵痒痒的。 男人说话的热气打在耳朵上,低沉,迷人,又性感。 他轻声说:「??你刚刚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了。」 谢春故说完,离开她的耳朵,低声笑着走去前面卖棉花糖的摊贩。 只留下在原地脸红到爆炸的郑诗佳。 自勒5 谢春故买完一支粉色的棉花糖后,又走回去,诺了声,把手中的糖递过去。 郑诗佳接过,咬了一口。 「好吃吗?」谢春故问。 「嗯!」郑诗佳感受到淡粉色的糖入口即化,甜滋滋的味道在味蕾上蹦噠,不断给大脑传递兴奋的信息。 她意犹未尽,又咬了一大口。 没想到撕下来一大块。 她偷瞄一眼谢春故。 「好吃就好。」 谢春故看她左手拿着那支棉花糖,右手拿着撕下来的那块。 她一口一口吃,不时还舔一下嘴唇,他鬼迷心窍,突然开口说:「让我吃一口可以吗?」 郑诗佳听到这句话,看向他,眼里像在说:先生也想吃吗? 「可以吗?」谢春故又问了一次。 郑诗佳正迟疑地想递过去右手那块,然后又感觉不对,正想递大支的—— 谢春故低下头,咬了一口。 两人脸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棉花糖,郑诗佳抬眼,发现谢春故的眼睛盯着她,眼神深邃,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过了两秒他才起身。 谢春故咬下一大块,拧眉用手撕下,薄唇抿了一下,喉结因吞嚥而上下滑动。 他皱眉:「好甜。」 他把剩下的吃完,说:「走吧,边吃边玩。」 说着直接把还愣着的郑诗佳的手腕牵起,郑诗佳就这样无神的被拉着走,偶尔咬一口棉花糖。 * 游乐园内人潮如织,每项设施都大排长龙,太阳又很晒,谢春故怕小孩被热得没力气玩,先把她拉到室内游乐场,至少那里冷气开的足。 待会再去水上设施。 到了室内游乐园。 郑诗佳目不转睛地看着入目场景,眼睛亮的好像在发光。 一旁谢春故,怕小孩冷,不过转念一想,他出门的时候,有戴一件风衣外套,等等小孩冷了穿他的就好。 于是两人就这样,在室内游乐场玩遍了那里的设施。 在排室内云霄飞车时,他们等了很久,人一样很多,这时队伍往前移动,他们刚好走到冷气口下面。 郑诗佳开始觉得冷了。 这时,身上被披上一件外套,还带着温暖的体温,郑诗佳看向谢春故,不知道为何,没有把外套还回去。 过了一段时间,轮到他们了,郑诗佳要坐上设施前,才开始觉得害怕。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怕的,可是等等全程根本看不清,太黑了,郑诗佳踟躕不前。 烦恼间,她听到谢春故说:「坐下吧。」 郑诗佳只好坐下。 云霄飞车大概七、八排,每排两个位置。 两人坐在第三排。 等全部人都坐好之后,工作人员说了几句注意事项,最后说:「那我们出发了喔,祝各位旅途愉快!」 设施啟动,云霄飞车慢慢往前。 移动间,郑诗佳听着轮子滑过车轨的声音,紧张得面无表情,手紧握把手,完全不敢睁开眼睛。 谢春故发现了,手伸过去,想把她的手从把手拿开,但郑诗佳握得很紧,他说了一声:「别怕。」 等到郑诗佳慢慢松开,他才握住她的手,然后十指紧扣。 郑诗佳睁眼往右看,看到的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听到谢春故笑了一下,温柔说:「我有点怕。」 然后紧接着,云霄飞车就往下俯衝了。 郑诗佳本想闭眼,但还是努力想要睁开看,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璀璨灯光,一下红的灯、绿的灯,各种顏色,在她眼前争相闪耀。 他们经过类似拱桥的地方,随着靠近而快速亮起,就像时光回廊。 「哇??」 谢春故在一串尖叫声里,精准地听到这声惊叹,他看过去,看到她的眼瞳被光芒映的熠熠生辉。 等谢春故回过神,终点也抵达了。 后面,郑诗佳完全玩嗨了,后面全程换她拉着谢春故走,玩到下午两三点,他们才离开。 因为谢春故说:「小孩,我们还得去书局呢。」 郑诗佳笑得很开心,瀏海被突来的一阵风吹的飞扬,她压着额头,笑逐顏开:「我忘了!」 然后不等谢春故,跑去排下一个设施,这次换谢春故留在原地无奈。 等到离开时,郑诗佳还有点恋恋不捨的,谢春故看她那可怜的小模样,只好给她买一个可爱的企鹅抱枕。 是蓝色的,头顶上戴着一顶白色魔术帽。 在车上,郑诗佳抱着她那个企鹅抱枕不放,回程路上时,谢春故头一转,小孩已经累得睡着。 他转回头,嘴角微扬,轻声说:「我们今后还有很多时间,希望你每天都可以这样开心的笑。」 在副驾驶本该睡着的人,耳朵微红,眼睛微微作颤。 「因为你一笑,我就无法移开我的眼睛。」 全文完结。 番外 点醒 一个单人套房内,书桌前坐着一个绑马尾的少女,她低着头,手握着钢笔,正在写日记。 两年时间,足够一个少女成长,有人说,二十岁像第二个成年,因为在大学里,会遇见来自各地的人,认识不同事物的面貌。 高中,有老师会提醒你各种事,大学,什么都得自己来。 【高中毕业后,我选择了去外地读书,其实我原本想就待在原城市读书就好,毕竟我没有远大的抱负,也没有什么想做的。】 【还有??我想待在谢春故身边。】 写到这里,少女的手微微一松,钢笔墨水不小心滴落一滴,在纸上形成一朵深棕色的墨花,慢慢往纸上四周渗透,就像一朵花正在绽放。 盖住了「谢春故」三个字。 少女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往下写。 当时身边的人都在劝她。 像是高中班主任:「诗佳啊,你为什么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以你的成绩可以上更好的大学啊!」 或是她的好朋友陈唐:「诗佳,我身为你的好朋友,是很想跟你一起继续玩,一起逛街的,但是,好朋友也想看到你有更好的未来??」 【我大学在国内读了一年,后来交换学生一年,去了加拿大。每次想起糖糖当时边说边哭的模样,都会不自觉笑出来。】 写到这里,郑诗佳又不自觉笑了一下。 【后来??】 突然她写字的手一顿,她抬手抽了一张卫生纸,擦擦眼楮,揉了一下眼睛,才继续写。 【后来,我跟先生吵了一架。】 那是她第一次看先生沉下脸,声音依旧低哑,此刻却不近人情,眉眼不再温柔,却依旧勾人。 再后来,发生了一件令她至今想起,依旧浑身颤慄的事。 * 两年前,谢春故家中。 谢春故今天特意早一点回家,原因是他接到一通电话,是郑诗佳高中的班主任,谢春故原本面色缓和的听着,当人讲到:「她竟然放弃了大好机会,不愿意去更好的大学??」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诗佳她,不想读更好的学校,寧愿留在我们这小小的破地方啊!」 了解一下情况之后,谢春故叫来小纪。 「帮我把晚上的行程都推了,我今天回去一趟。」 * 下午,郑诗佳去补习班补数学,她未来升学主要是读法律系。 她不仅想帮谢春故,她自己本身对这些法律的东西,原本就很感兴趣。 而补习费原本是郑兴仁,也就是她的爸爸在缴费,但后来便变成谢春故负责了。 等郑诗佳回到家里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她即将面对的是脸上异常严肃的谢春故。 当时她迟疑的走进门。 郑诗佳关门的动作缓慢,觉得气氛凝重,令她内心惶恐。 一走进来,客厅里的桌上,放着两张纸,右上角有眼熟的标志,是志愿单。 另一张看不见,被压在底下。 而谢春故背依靠在沙发上,戴着他的那副黑细框眼镜,翘着脚,手拿着触控笔,不断在平板的萤幕上写写画画。 过了半晌,谢春故彷彿像终于注意到郑诗佳似的,低声道:「过来坐。」 而这过程中,他没有抬头。 郑诗佳走过来坐下,谢春故还在处理公事。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放下平板。 谢春故把眼镜摘下,揉了揉眉梢,他起身走去厨房,郑诗佳看着他,原本以为是要去倒水,结果没想到,谢春故拿了两瓶酒回来。 匡地,酒瓶碰在玻璃矮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谢春故一言不发地起身,又走回厨房拿了一个杯子。 他回来坐在沙发,把威士忌打开,啵—— 郑诗佳就这样看着谢春故喝了一杯又一杯。 想阻止又不知道怎么办。 「先??」 郑诗佳急的手忙脚乱。这时候也没个人在。 而谢春故还是在喝。 他脸上开始泛红,耳朵也红掉,边喝还边咳嗽,但他还是继续喝。 玻璃高脚杯里装着的金色液体,被他拿起,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靠近他那湿润的薄唇,威士忌顺着喉咙吞咽,酒的味道刺激着喉咙,苦涩与气体直衝脑门,口腔里充斥着威士忌那霸道的呛辣感。 等谢春故喝了第六杯,还不过癮,当他打算直接用酒瓶喝时,郑诗佳终于忍不住了。 「先生??谢先生,谢春故!」她直接叫了谢春故的名字。 「咳、咳咳——」谢春故本想讲话,但是他吞嚥不及,被劲辣的酒给呛到喉咙,郑诗佳连忙靠过去帮他拍背。 结果,一个闪神,郑诗佳被谢春故压在身下。 「先?」郑诗佳撑大她的眼眸,嘴巴微张,她看着压在上面的人。 她的头刚好被他的双臂挡住,两人距离不到一个玻璃高脚杯。 谢春故一隻脚卡在她的双腿之间,一隻脚撑在地上。 她现在整个人被困在沙发,怎么逃都不对。 怕一动就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郑诗佳越想越脸红,心里尖叫不已。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此时在郑诗佳眼中,就像要吃人的怪兽。 暖色光线隐没在他的发梢,看起来像咖啡,被光线照射的地方,又像刚泡好的普洱。 瀏海因引力垂落,郑诗佳不知道该看哪里,莫名的,视线被谢春故的喉结吸引。 她慢慢往上看,薄唇因刚刚激烈咳嗽而红艷,郑诗佳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呵?」她听到上方传来一声轻笑,不由自主地往上看去,对到了那双眼睛。 一双迷离的眼,眼神带勾,似要趁郑诗佳不注意,把她的心给勾走。 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示意,郑诗佳就会乖乖被带走了。 从身到心,心甘情愿。 「先生?」不知道为什么,郑诗佳口乾舌燥,想舔一下乾涩的唇,而她也这么做了。 然后她就看到谢春故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变的深邃,变的火热,直勾勾地看着她。 于是她发现,谢春故的视线往下了,她原以为,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谢春故伸手解了第一颗扣子。 看了许久才抬眼,眼神也越发灼热,他沙哑地说:「热。」 鬼才信?! 郑诗佳迟钝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视线的位置,不就正好是自己的胸部吗?? 原本就已经红爆的脸,这下怕是要原地蒸发了。 谢春故见她明显是反应过来,低声沉笑了好久,笑完,陡然沉下脸。 「学校是怎么回事?」 啊、啊? 「嗯?」 「我??」郑诗佳还没从刚刚旖旎的气氛回神,突然间脑袋空空,不知道如何说话。 「你在想什么,为了我,你是我的谁?」 「我、」郑诗佳骤了一下眉头,可谢春故却越说越过分。 「我有说我想要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目标吗?开什么玩笑,诗佳,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 谢春故帮郑诗佳擦了擦眼泪。 「别哭了。」 番外2 回来 郑诗佳拨开谢春故的手,自己擦了擦眼泪。 谢春故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他坐起身,又倒了杯酒,正想一口乾。 「别再喝了??」旁边传来鼻音,娇气满满。 谢春故转头疑惑看她。 「我说,别再喝了。」说完郑诗佳抢了他的酒杯。 自己乾了下去。 想当然尔,自然是被威士忌那又呛、又辣的口感给呛到,毕竟是第一次喝,哪懂的品嚐。 郑诗佳咳嗽咳了好久,一旁谢春故只是看着她,一如往常的眼神,彷彿刚才的曖昧只是一场梦幻的错觉。 这想法让郑诗佳洩气,她寧愿??就这样错下去。 「咳??」 郑诗佳茫然看他,看到他正经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带着点尷尬,他手握拳抵着脸,眼睛乱飘,就是不看自己。 彷彿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下一秒?? 「我说出来了吗???」郑诗佳迟疑地问。 而眼前人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郑诗佳默默捂脸,不过这就像鸵鸟遇事只会鑽地,遮掩不了事实,她没被遮住的耳朵发烫烧红,从耳根、连脖子、沿着脊线蔓延。 整个人像一隻被烤熟的虾子。 * 之后因为谢先生临时要出差一个礼拜,所以这件事就被遗忘,刻意留在那瓶喝的剩下两口的威士忌里,后来郑诗佳又喝了一口。 她试着慢慢喝,她形容不出那个感觉,鼻子,口腔,不同的感觉使这一口酒给了大脑复杂的资讯量,后来她再醒来,自己已经躺在房间里了。 【每当我回想起那天夜晚,彷彿就像漂浮在空中,飘飘然,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明白先生对我的苦心,虽然明白,但我还是伤心了好久。一个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所以当我陡然被叫醒,就像失去了灵魂,只剩下空虚的躯壳。】 「行尸走肉。」郑诗佳喃喃自语。 【一个人,拥有自我,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谢先生之于我,就像海葵之于小丑鱼,我依附着他生存,却没有为他做我能做的事。 于是我想通了,他要是知道,我后来妥协还是为了他,大概会生气地好几天不回家吧。】 写下最后一句,郑诗佳写上日期。 【2022年12月23日。】 「该回家了啊??」 她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给小纪。 同一时间,国内现在是半夜三点,谢春故在书房里的沙发上看着公司资料。 一旁原木圆桌放着凉掉的咖啡。 两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少女变成女人,也可以让谢春故的头发变成及肩。 依旧是棕色,只不过现在被绑起来,本来稍微凌厉的面相,被微长的发丝柔和,只不过谢春故气场倒是比以往更收敛了。 怎么说呢,就像是趴在岩石上休息的狮子吧。 当他收起了爪子,不是没有攻击性,而是等着猎物放下防备,再一举猎杀。 他抬起头,扶一下眼镜,喝了一口身边的咖啡。 * 过了一天,机场大厅。 郑诗佳穿着休间,黑色衬衫配白色软皮牛仔裤,脚踩白色运动鞋,一头黑长直,在加拿大长年低温的地区居住,很少晒到太阳,郑诗佳的肤色越加雪白。 像是天上落下的霜雪,在森林深处的雪精灵。 她左看右看,没在接机等候区看到眼熟的人影。 突然视线一定,有一个软萌可爱的妹子,努力拿着一个白色牌子,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可惜前面的大哥太高了,右边的阿嬤又太兇猛,左边的姊姊看起来就很不近人情。 妹子被挡住,努力跳高还是被挡得彻彻底底。 郑诗佳走出接机区,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妹子的肩膀。 「是的,您好,我是许瑶婷,今年18,今天的任务是来接一位??」 那妹子一转过身就马上自我介绍,她说到一半,看到郑诗佳,马上张大嘴巴。 「你是郑诗佳姐姐!」妹子还确认了一下手上板子的照片,上下反覆循环确认。 「没错,跟晓轩哥哥给我的照片一样。」 郑诗佳全程笑的肚子痛。这妹妹也太可爱了。 「我??嗯噗哈哈哈!」她笑得停不下来了。 「嘿嘿,诗佳姐姐开心就好,我们走吧,晓轩哥哥在停车场等我们。」 「哈哈??嗯,晓轩、晓轩??小纪啊?!」郑诗佳的声音回盪在机场,令旁人侧目,但郑诗佳没管。 她感到愧疚,毕竟认识这么久小纪,自己却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就直接跟着谢春故叫他小纪了?? 「对啊,纪晓轩,他是谢先生的助理,也是我男朋友。」许瑶婷妹子一脸平静地使出爆击。 「男朋友?!」这个消息使郑诗佳怀疑了人生。 「对啊!」 小纪真是,令她眼界大开。 郑诗佳打量了一下许瑶婷,圆润的脸蛋,白里透红,让人手痒想捏,大大的杏眼,就这样瞧着她。 穿着短版紫色泡泡袖,配上的白色短裙,还穿白色凉鞋,看着更嫩了。 小纪真是,令她佩服无比。 「走吧!」妹子说。 * 许瑶婷带着郑诗佳去小纪的车子,等她见到小纪之后,顿时露出谴责的眼神。 「做、做什么这样看我?」小纪说。 「没事。」她摇摇头。 小纪:我做了什么??? 「上车吧,先生今天去外地了,明天晚上才会回来。」 「这样啊??」 几人上完车后,小纪坐在驾驶座系安全带。 「对,先生那边我还没通知,小姐您回来的太突然了,来不及。」 「那没关係,我自己会说。」 「是这样吗?那我这边就先??」 「你忙你的,我自有办法。」 小纪透过后视镜看过去,只看到郑诗佳一脸邪恶,莫名觉得恶寒,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边啟动车子,边在心里祈祷:希望老大不会出了什么事。 * 郑诗佳这几天怀疑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回来。 照理说,刚在一起不是应该先约约会,牵牵小手,然后亲密拥抱??吗?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哼啊??啊、别碰那里??」 番外 微h 「所以,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谢春故把郑诗佳压在书柜上。 她两隻手臂高举过头,手腕被谢春故扣在头顶,从手臂到肩膀都裸露在外,只剩下浑圆的双乳被完美包覆在绷带里。 露出白皙粉嫩的肚子,还有纤细的腰线。 谢春故另一隻手抚摸着她的背脊,从脖子缓慢揉捏,又慢慢游移到背,流连许久,继续往下,手掌轻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轻掐了几下。 「哼啊、痒,别碰哪里??」郑诗佳敏感的部位正好是腰,平时只要别人靠近,她都会闪开,她都说自己讨厌别人碰她的腰,其实是因为?? 自己的腰一被碰到,下面就会敏感的颤慄,一阵阵的传到大脑,欢愉不断。 这个事实是某一次,她不小心从楼梯跌落,被谢春故揽抱在怀里得知的,那时候,谢春故为了要扶住她,手掌间握着自己的腰。 不小心握的大力了点,结果自己脚就软了一下。 不过现在的情况自己也快站不住了。 她羞涩的低头,看到自己胸前大片露出,还有锁骨,此刻呼吸急促,双乳就这样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不过再想看得更深就不行了。 那是郑诗佳躲在房间里,慢慢一层层缠绕出来的,只要把胸前那个蝴蝶结抽掉,两朵茱萸就会娇羞挺立,慢慢显露,绽放在男人眼前。 而她全身上下,除了柔软的胸脯被白色的绷带包裹着外,下面令人遐想的地方,也只围着一个淡粉色的薄布,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双腿之间被一层白色绷带覆盖,但是却遮不住稀疏的毛发。 其实一开始郑诗佳想的是打扮成一个野猫,不过那些衣服都太暴露了。 而且竟然还有猫尾是插在后面、那里的??这真的不行。 所以她只好自己来,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下面跟上面一样,只需要抽掉薄布,她就会浑身赤裸,一丝不掛。 展现出令男人为之疯狂的身体。 这时,谢春故开口了,哑着嗓子,还带着慾望:「诗佳,在外面学坏了,嗯?」 他的眼神像盯着猎物,佔有慾十足地低头靠向郑诗佳的颈间,深深嗅闻,少女芬芳扑鼻,未经人事的身体,纯纯如刚绽放的白花,正需要更多浇灌。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郑诗佳被舔的腰软,快站不稳了。 谢春故掐在她腰间的手握的更用力,低沉嗓音彷彿在压抑着什么:「站好。」 粗糙的手指在她滑嫩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令郑诗佳的腰间一颤一颤,脚趾用力张开又一下紧缩,她不断喘气,带着浅浅的娇喘。 「学坏的孩子,需要惩罚。」他更往前一步,整个人紧贴着郑诗佳的娇躯,坚硬的胸膛挤压到郑诗佳的双乳,他驀地笑了一声。 看着郑诗佳,眼神慾望浓烈,不加掩饰。 「诗佳难受了吗?」 他的喉结不断上下起伏,渴望的看着眼前待人摘取的少女。 手还不忘轻轻摩挲郑诗佳的后背。 这是彻底被勾引到了。 谢春故现在浑身气血上涌,口乾舌燥,嘴唇乾涩很想嚐少女口中的津液,他脑袋里的那根弦摇摇欲坠,若是此时再来一个衝击,他想必会直接吃掉眼前的少女。 没想到郑诗佳还不怕死的来了一句:「你、你哪次说到做到了,上次在沙发上,你还不是做到一半??唔——」 男人盯着女孩的嘴唇开开合合,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心里只想封住这张樱唇,让她软在自己怀里。 于是他趁女孩不防,手移上来扶着脖子,大拇指扣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低头吻上。 一开始为了让女孩适应,只是轻轻贴着她的唇慢慢摩挲,只不过女孩的牙关始终紧咬。 他另一隻手不知何时也移了下来,掐揉着令他爱不释手的腰肢,只要稍微用力一点,女孩就会反应很大的颤慄。 这令他心里的慾望不减反增,他睁开眼睛,眼神幽深晦暗,牢牢盯着正紧闭着眼睛的少女。 突然,舌头鑽进她的唇缝,舔她的牙齦,试图让少女打开齿关。 「先生??」 郑诗佳含糊着唇舌,被突如其来的进攻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张开了牙齿,试图说话,没想到舌头被谢春故趁机捲入口中,吮吸舔舐,而后又被吸进嘴里,令郑诗佳舌根发麻,快要喘不过气来。 谢春故把郑诗佳深深吻住,手不断游移,慢慢滑到少女的腿间,伸进淡粉色薄纱里。 而他的吻还在继续,令少女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反应过来时,她的私处已被大手攻佔。 「啊??先生??」谢春故把她的小嘴放开,郑诗佳大口喘气。 突然她猛地垫起脚尖,私处又被按了一下,她站不住,跌在男人怀里,全然靠男人支撑。 「换个称呼。」谢春故瞇眼,大拇指威胁似地不断隔着白色薄布按压,郑诗佳被逼得面红耳赤,娇喘连连。 「嗯??啊!春、春故哥??哼??」 男人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一手仍继续按压藏在湿润薄布里的娇花,另一手透过绷带掌握着少女的娇乳,他恶劣地用大拇指抵住茱萸的位置,轻压揉捻,弄的少女眼泪掉出,被谢春故温柔舔去。 她嘴里哼叫不断,谢春故听的慾火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