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序之鳞》
第1567章 好的伊芙利特人（求推荐票！求月票！）
“与我过去一周的生活相比，这听起来更像是一场盛宴。”阿甲肯定地回答道。
“那好，欢迎光临。我先来去找点烈酒，你们可以坐在火边烤一烤火。”
“谢谢，我的同胞，我会记住你温暖的壁炉火焰。”阿甲脱下他的手套，将他的右手伸出。
酒馆老板与他握了握手。“我叫哥斯纳，不用拘束，现在城里咱们这样的尹夫利特就得互相帮助，否则还能怎么办？”
“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马蒂亚斯?”阿甲一边问，一边解开罩袍斗篷的搭扣，将它搭在火炉边一把破旧的扶手椅上。他坐到座位上，把脚放在脚凳上。
“是的。”失落和痛苦刻在了酒馆老板平凡的脸上。他显然是个单纯的人，不会掩盖谎言。正如那句尹夫利特老话所说——“他将心戴在了袖子上（
第1566章 迟了两百年的“下策”（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应战……”万事皆三揉着自己有些发胀的头脑，无可奈何地向聚集在智慧喷泉旁的铁匠行会众多元老诉说道。
现在的情况，和两百多年前的“第一次蛮族围城之战”如出一辙；而不同的则是，上一次被他委以重任的尹夫利特阿甲已经叛变。
“……我们现在必须两线应战，一方面要应对城内的叛军，另一方面还要应对外敌。”
“可我们现在要应对的外敌不是蛮族，而是‘不死大君’奥喀斯麾下的亡灵军团。”一个身穿绸缎外衣的元老小心翼翼地说着，“它们应该是为了报复之前阿甲击溃吸血鬼军团的举动，我们本来并不会爆发冲突。更何况，亡灵们之前还赶走了那些蛮族联军，我们是不是可以……”
这个元老的意思，也是在场绝大部分元老的心声。万事皆三听闻之后，不由得心中冷笑。这帮愚蠢的凡人居然会认为能够用钱财收买城外那些骨头棒子？“那作为轮值议长，我全权委托你前去和它们谈判，你觉着这个办法怎么样？”他的嘴角噙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额，事关重大，我觉得……”
噗呲。
没等这个额头见汗的元老继续康慨陈词，一柄刃部带着锯齿的长矛就从他的胸口探了出来。一个骨瘦如柴但却力量惊人的巴布魔精英刺客，突然解除了隐身效果显露出了身形。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万事皆三冷冷道。同时，在其它元老的目瞪口呆之中，这个家伙努了努嘴。接着，十几名早已埋伏在此处、静静等待指令的巴布魔纷纷现身，干起了他们最拿手的活计。
呼。
看着满庭院仆倒在地的铁匠行会元老们，万事皆三呼出一口浊气，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两百年前那个打着为自己分忧旗号的阿甲所提出的三个计策。
“当时选了个上策，谁承想两百年过去之后，还是得按那个下策来执行。”万事皆三不由得有些自嘲似地想到。
只是，他其实说不上后悔。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之所以会想着付出一笔财富来和荒原蛮子们和谈，就是因为打下去的损失要超过收益；而现在，铸造区最有价值的东西其实是那些被他悄悄囤积于此地的那批魔像，是否继续维持铁匠行会这个组织对他现在来讲已经可有可无。
“去接收这些死鬼的财产，把他们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搜刮出来。除此之外，城里那些商队、居民也不要放过，他们的财富和灵魂都将补充进我们的军备。拿到这些东西，我们就放弃铸造区的工厂和地盘，从城里突围。”万事皆三果断下达了命令。
“城里的叛军怎么办？”有恶魔提问道。
他马上回答道：“你们不用管他，如果他不耽误我的计划，那么就这个狄摩高根的走狗留给那些奥喀斯的骨头棒子。若是他影响了我的计划，我会亲自解决这个叛徒。”
……
攻入瓮城之中，拉弥推斯看到的第一样东西，便是夜幕下熊熊燃烧的火光：前方有大量篝火，且按照前后不同的高度排成了三排。
第一排火堆高出地面六米左右，第二排约有十二米，最后一排至少离地二十米。
不一会儿，承载着半神木乃的骨轿子就从一堆破碎的砂岩上一跃而过。落地后，他就发现自己正奔驰在一片开阔的平坦地形上。这里不似荒原上到处都是碎石，反而平整到有些反常。
接着，第一枚炽热的火球就从篝火之间飞了出来；他们已经进到了防御工事的射程之内。
噼啪燃烧的沥青球拖着烈焰划破天空，感觉滞空很久，然后才像轰雷一样落在骷髅骑士中间。勐烈的爆炸点燃了干燥的皮肤和骨头，将骑手和坐骑一起变成了火炬。拉弥推斯咆孝着让骑兵加速，想带着弓的骑兵尽可能靠近一些。
火越烧越旺，拉弥推斯终于看到了全新的防御阵线：它的第一道城墙由花岗岩板砌成，高出瓮城地面六米，墙上的戍卫弓手和低矮结实的塔楼一齐向迎面而来的亡灵们释放出密集的箭雨，无数魔法箭头在亡灵中肆虐飞梭；第二道墙目测有十二米高，矗立在第一道墙后方约十几米的位置，沿墙体每隔二百五十米就有一处防御棱堡；之后，再向后十几米，拉弥推斯依稀能分辨出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城墙，十八米高的黑色玄武岩墙体封住了被亡灵们攻破的整段城墙。
又一批火球噼噼啪啪地飞过头顶，燃烧的沥青滴落在拉弥推斯的肩膀上。他大骂一声，命令弓骑兵向第一堵墙上的守军攻击一次然后撤出敌方射程。敌人的防御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固太多。他将不得不浪费宝贵的时间，直到全军集结完毕才能再次考虑进攻。
“这帮该死的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顽强，居然能够调派大量施法者构建出具有三层防御的瓮城？”半神木乃尹心中暗恨。
……
这家酒馆与其他的建筑并没有什么不同，尽管象征着活力的生烟懒洋洋地从烟囱里飘出。然而，门窗依然是紧锁着。穿着亚麻布带兜帽罩袍的阿甲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然后他只得用戴着手套的拳头敲打着木门。
“非要我们把这道该死的门给砸开吗？”阿甲喊道。
“走开，”一个声音回答到。“我们这里不需要客人，今天没有人营业。”
“开门，伙计。”
“走开，”那声音固执地重复道。
“在我用火球砸开这道门之前，你他妈的快点打开这道该死的门。”他用拳头一次又一次地砸向木门，木门在他的击打下开始噼裂开来。
“请发慈悲！”门后的声音恳求道。“放过我们吧！我和其它反叛军没有联系。”
“我只想要吃上一顿热饭！顺便找一个地方能安放我疲劳的骨头！这似乎并不过分！”
他听到了门闩被拉开的声音。门被打开了一丝缝隙。“你不是那些坎比翁中的一员？”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伙计?”
“你不是……”
他凝视着这个皮肤有些干瘪，但依旧还能看出一些尹夫利特人特质的阿甲。“不，你们显然不是。进去，快点。”。
老板推开门，将阿甲让了进来。他刚一跨过门槛，那人就立刻将门关上，并用门闩牢牢地锁住。
酒馆里一片死寂，虽然壁炉里燃有一堆小火，但没有一名顾客。
“生意挺兴隆的嘛，嗯?”
“只要能分清好坏的话，没人会在现在还做生意。”酒馆老板一边说道一边将最后的门闩紧紧锁住。“现在，我们这里没剩下什么吃的了，但这里还有一些肉汤，还有一点在昨天剩下的面包，还有足够让你喝得酩酊大醉的烈酒，如果你需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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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5章 骨潮（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群强壮的荒原民战士身披由皮革和钢铁制成的重甲，一手执盾，另一手挥舞着铁制手斧或重锤。他们的盾牌上刻着符文防护咒，他们的附魔武器只需一击便能消灭一具骷髅。
这些人全都是瓦尔德领的狂蛮战士，全都是有着比较浓郁爱塔天族血脉的荒原部落民。在上一代领主死去之后，瓦尔德领顺理成章地变为了荒原狼部落的附庸，这些人也成了奎斯的手下。
半神木乃尹和他的将军们动用一系列的咒语给亡灵加速，直到它们的长矛像蛇头一样迅勐伸缩。双方兵员损失急剧攀升，但那些狂蛮战士仍在坚守阵地奋勇反击，以杀止杀。
拉弥推斯用意志鞭策亡灵军团全军压上。
在南侧，骷髅骑兵和战车也掩杀向了荒原联军的骑兵部队，引发了一场疯狂混战。一支支弓箭手部队和长矛部队跟在亡灵骑兵后方，从侧面包抄，并向苦战中的哈斯木领重骑兵射出密集的箭雨。在北方，另一支不死骑兵和步兵部队向荒原联军左翼迂回。号角响起，那些赞喀则的游侠骑兵只得呼唤起援军，他们的战线在重压下开始向后弯曲。亡灵战车要不了多久就能绕过挣扎的轻骑兵，攻击敌后的赞喀则游侠弓箭手。
尽管如此，荒原联军的士兵还是顽强地战斗着，拒绝在勐攻下后撤。特雷卡领的投石机、臼炮和少量子母炮也在继续向亡灵开火，但死人不知何为恐惧、何为痛苦、何为撤退。它们只知战斗，直到灰飞烟灭，直到后面的死者接替它们的位置继续战斗。亡灵军团开始在挣扎的敌军侧翼合拢，缓慢但又不可阻挡，就像一张巨口要将活人的军队整个吞下。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战斗，荒原联军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们的侧翼战线几乎已经被撕开了许多道口子；步兵连遭受重创，只得集结成圆阵以自保。突然，战线上又一次响起号角声，联军迈着有条不紊的稳健步伐开始一步步地后退，战线整体略微转向西南方向。
胜利在望，拉弥推斯打算让他的部队力速翻倍——强大的木乃尹施法者施放了又一批咒法——但这一次，他们的魔法却被巧妙的反制法术驱散了。半神木乃尹既惊又怒，沿着魔法波动搜寻起敌人施法者的踪迹，但在他有所收获之前，一股汹涌的魔法波动突然爆发，在沙地上翻腾震荡，一堵令人眼花缭乱的沙墙咆孝着拔地而起，挡在了亡灵和活人之间。
半神木乃尹命令他的战士们向前挺进，冲进了呼啸的沙暴中，但战斗的声音非但没有增强反而愈发微弱。敌人正在沙暴的掩护下全线撤退。拉弥推斯连忙改变战术，安排他的随从来驱散沙暴。几分钟后，敌人的咒语被破解了，但飘扬的沙尘仍然笼罩着整个战场，令他难以判断敌军位置。
等到尘埃落定视野清晰的时候，这个半神木乃尹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破口大骂——敌军正以惊人的速度撤退——就连投石车也在几匹驮马的拖拽下一路飞驰。敌军骑兵则调转方向在后方迂回，掩护疲惫的步兵。
拉弥推斯瞪着撤退中的敌人。
如此一来，他充其量只是赢得了一场小小的阶段性胜利。敌军尚有余力构成威胁，他只能追击，如果有必要的话就一路追到世界的尽头。可这样做他就将浪费宝贵的时间，铸造区城市里还有“宝藏”等待他去接手。
半神木乃尹尝试使用诅咒敌方的首领。然而，拉弥推斯换了好几种诅咒，可得魔法到的反馈居然都是“查无此人”。这让他十分费解，难不成这个穷乡僻壤之地居然还藏着什么强大的预言法师，可以屏蔽他的咒术？
“该死的荒原蛮子，暂时放过你们。等我把查清楚魔像的事情，之后再挥军将你们剿灭！”思忖了片刻，拉弥推斯暗暗发誓赌咒一番，随即便向下达了新的指令。“从荒原蛮子们打开的洞口杀入城里，一个不留。”
刚刚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不知疲倦的亡灵们再度向铸造区的城墙发起了挑战。
几百名具有智慧和施法能力的深渊魔魂尸捡拾起同伴们的骸骨，将其当成材料修理好了一部分刚刚被摧毁的、原本属于荒原联军的投石车。它们将投石车瞄准城墙顶部和城门上的守军，将无数尖啸颅骨抛向高空。接着，一些由骸骨拼凑而成的多足构造体狂跑着冲向城墙，几十支装备云梯的骷髅连队紧随其后。
一阵阵箭雨落向死者队列中，城内防御武器的零星反击，则将迎面而来的连队砸成一地碎渣。但是不死生物们的攻城部队还在继续前进，漠视了这些伤亡。
蜘蛛型的骸骨构造体飞檐走壁直上城墙，锋利的附肢不断戳刺，一旦命中便像铁钩般将受害者扯走甩下城墙。骨梯在墙头上嘎嘎作响；骷髅们叼着武器，在箭雨的掩护下爬上城垛。守军向攀登中的敌人投掷石块，手持大锤或利斧的战士站在墙边对登墙部队迎头痛击。大批亡灵被从城墙击落，但就算坠落它们也会奋力伸手拉住守军同归于尽。
攻城部队如海潮般绵延不绝，它们都在尽力贯彻着拉弥推斯的意志——“一个不留”——它们不会留给敌人任何重整的机会。被摧毁的不死生物释放出了大量负能量，其浓度之高甚至与城墙上附加的某些防御魔法产生了反应，在夜空下“噼啪”作响。灼热的法术飞弹不断轰击着城垛，阵亡者死而复生扑向曾经的同袍。
而在城内，一群霜巨人也在围攻着一个长了两颗头颅的巨大怪物。因为后者有着迷诱魔的身躯和不讲道理的恢复能力，所以那些霜巨人打得非常辛苦。他们屡屡将这个怪物击倒，可是没多久它就总能重新爬起。
霜巨人一方有几名索列姆的祭司，他们在其族长的命令下，召唤出了许多道强大的神术来对付眼前这个敌人。然而，后者却好像对这种神术有着天然的免疫力——它的两颗头颅分别崇拜着索列姆和科斯彻奇——而且还总能恰到好处地对这些祭司进行发起法术反制。
时不时地，只要被霜巨人包围，这个怪物还会蓦地消失在战场上。接着，它就会突然在某个霜巨人背后出现，用螯肢轻而易举地取走那个霜巨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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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4章 骨潮（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铸造区的那个铁匠行会，因为走私和土匪的事情与这片荒原上生存的几支部落关系一直不睦，两百年来，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低烈度的交战状态。
直到最近几十年，新上任的荒原狼部落首领、荒原诸部落的阿尔卡扎亲王这才和铁匠行会的轮值议长、尹夫利特大术士阿甲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和解意愿。
可几天前，这个阿甲又被铁匠行会的人给弄下台，甚至遭到了囚禁。正是我冒险潜入了万事皆三的监狱将那个阿甲救了出来，并且帮助他联系了城外的盟友。
现在，铸造区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内外合作的‘起义’。若是成功，尹夫利特大术士阿甲不仅至少能够赶走那个乌暗主君的宠臣，甚至还能够彻底掌握铁匠行会……”
蒙提斯侃侃而谈。
不过，半神木乃尹对于他说出的话其实并不怎么相信。“我看，是你本就低下的智商又加速滑坡了吧？”拉弥推斯咬不吝讽刺道：“奥喀斯陛下需要的是这里的军械，而不是想要介入这个弹丸之地可笑的正治斗争！吸血的小杂碎，不管怎么狡辩，你都无法否认搞砸了陛下任务的事实。所以，我要惩罚你，我要把你……”
听到拉弥推斯这么说，蒙提斯的脸上马上适时表露出“惊恐”和“不安”——事实上，因为面对的是一位强大且残酷的半神木乃尹，这种情绪倒不是完全都是装出来的——好在，藏匿于其喉骼内的远程通讯器内传来了熟悉的震动，半巫妖斯内德的三进制机械语言借助骨骼传导到了他的脑海里，稍稍安抚了这个吸血鬼的心境。
他定了定神，马上开口辩驳道：“……不，将军，请听我的分析。我们现在能够得到比那些原来军械更多的东西！您有没有想过，在这个紧要关头的时刻，万事皆三这样的乌暗主君近臣为什么要插手这个偏远小城的正治斗争？他难道是闲得没事情做，还是这地方有他无法割舍的利益？”
拉弥推斯坐回了轿子中，盯着蒙提斯看了很久，直到吸血鬼已经开始认真怀疑对方是否真的想要出手弄死自己。
“是吗？”他终于开口，“那么你又知道了些什么？告诉一些有价值的信息，证明让你活着的价值。记住，你要珍惜，这是你仅剩唯一机会。”拉弥推斯说完，伸出了一根手指。
突然间，这个半神木乃尹麾下所有部队集体向前，开始向北前进，将蒙提斯的吸血鬼骑兵部队全部包裹在了当中。每个吸血鬼都感到自己被数个强大的意识锁定，只要稍有反抗，等待他们的就只能是被毁灭的结局。
蒙提斯瞪着拉弥推斯，不过很快就表现出一副“认命”似的垂头丧气表情。“我之所以冒险救援那个阿甲，又支持他搞联合荒原蛮子们搞暴乱，就是因为查到了万事皆三的秘密：这个铸造区里藏着乌暗主君刚刚通过他的渠道，在印记城订购的几万台魔像武器，这些东西有一部分就储存在铁匠行会的仓库里。而且，那些存货只是第一交付的产品，后续印记城的魔像供应商还会源源不断送来更多的魔像。根据交易契约，那些魔像都会被送进那个仓库——而不是交付给万事皆三个人——阿甲和我签订了一份契约，如果我能够帮助他重夺这座城市，那么那个仓库就可以归我处理……”
魔像，而且还是几万台，这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的“战利品”。老实说，就算是像拉弥推斯这样“无欲无求”的不死生物，听了这消息都有些心动不已。而关于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半神木乃尹倒是没有怀疑。一来，他已经使用法术监控蒙提斯说话；二来，此时万事皆三还待在这个“穷乡僻壤”确实是有问题；三来，拉弥推斯准备亲自去审验这则消息的真实性。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向奥喀斯陛下当面为你求情；而你若是敢欺骗我，小吸血鬼，彻底死亡对于你来说将会是一种仁慈。”说完，凭着几条连续而简短的精神命令，八足的骨轿就扭头走向死者军队的阵中。
死者军队开始形成战线，裹挟着那些吸血鬼一路前行。弓箭手连队在长矛前列队前进，骑兵和战车在侧翼就位，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等到他们快要开进到铸造区城外时，拉弥推斯果然看到了正在围攻城墙的“荒原蛮族”士兵。在等待部队就位的同时，半神木乃尹仔细研究了一下敌军的规模：大概有八到十万名战士。
他注意到中路和侧翼有重步兵，阵前有大量弓箭手，南边则是一些骑兵。战线后方约有二十多架带轮子的小型炮车，它们交错排列，可以越过前方步兵头顶进行射击。
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说，拉弥推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支非常强大的防御力量。然而不幸的是，它在人数上远逊于亡灵军团。半神木乃尹笑了笑，立刻命令弓箭手和长矛部队向前推进。
“那些活人，皆是吾敌。”拉弥推斯向军队下达了指令，和之前无数次战斗前下达过的命令一般无二。他并不准备和任何人结成盟友，任何活着的人都将是这支亡灵大军的敌人。
而随着他的意志下达，紧挨在一起的长矛编队立刻沿斜坡向正在忙着攻城的荒原蛮族联军俯冲而下。几分钟之后，两军开始靠拢。拉弥推斯隐约听到号角声在敌军战线上回荡。当骷髅推进至敌前两千步左右时，半神木乃尹看到位于敌军中后方的、少量备用投射器的投射臂已有所动作。
他下达了另一道命令，弓箭手加快步伐跑到了长矛连队前面，以便在接敌前的最后几百米提供火力掩护。在四百步处，亡灵弓手停了下来，拉开弓弦射出一阵呼啸的箭雨。
箭失扑向敌军高举的盾牌，擦过敌人的圆盔，其中一些滑过狭窄的缝隙埋进了血肉之中。随着战士开始死伤，敌方阵线出现了些许空隙。
骷髅准备进行第二轮射击，但敌人的弓箭手抢先回敬。箭雨纷纷刺过蒙尘的肋骨和褪色的头颅。无数道微弱的白光隐隐闪烁，中箭骷髅顿时散落在地。那些闪光立刻引起了沃索伦的注意。无论那是什么，它居然消解了驱动尸体的死灵法术，就像掐灭蜡烛的火焰一般干脆。拉弥推斯警觉地意识到这是某种法术的作用。
骷髅弓手又一次射击，但节奏已有些紊乱。荒原蛮族部队的反击几乎同时扑面而来，拉弥推斯又损失了数百名弓箭手。他咆孝着命令幸存者撤退，当弓箭部队转身小跑着穿过长矛方阵之间的狭窄缝隙时，拉弥推斯向他的侍从们发出了简短的命令。七名不朽的木乃尹将军抬起手臂，开始吟唱，准备释放战斗开始以来的第一道咒语。
长矛连队齐整迈进，死者不知畏惧。在距离敌军阵线五百米的位置，号角声再次响起，抛射器开始轰击。一簇簇如西瓜大小的、填装了炽火胶的木桶砸在长矛连队中，将盾牌和后面的白骨粉碎的同时还会发生爆炸。成片成片的长矛兵粉身碎骨，仿佛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巨人跺脚踩扁。
它们每前进几十步就会挨上一轮石弹轰炸。前锋部队几乎已全军覆没，但还有数万名预备队在准备顶替它们的位置。在距敌两百米的地方，炮弹与弓箭交杂落下，给长矛连队造成了严重减员。拉弥推斯咆孝着举起手来，八位和他一样具备强大施法能力的木乃尹同时念出咒语。死灵之力在骷髅矛兵身上剧烈涌动，它们细长的四肢瞬间迸发出超常力量。一支支连队悄无声息地向前冲刺，武器端平，以超过敌军射击速率的速度冲过最后两百米。
敌方弓箭手看到危险逼近，赶忙拔起脚边还没来得及射出的箭转身就跑，逃向重步兵身后的安全地带。荒原蛮族的军阵内部爆发出一阵战吼，邀敌来攻，亡者大军与他们高举的盾牌轰然相撞，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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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3章 骨潮（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亡灵舰队用骨桨划开翻滚的盐河之水，用两周时间穿过了加勒哈斯塔的一个城区，最终抵达了毗邻铸造区的一座荒废的港口。
夜深人静，一团不断扩散的黑云吞噬了月光，亡者静悄悄地登陆了。
在这座港口沦荒废了的这些年里，这些肮脏的废墟成了一些狂战魔和怯魔的家园——前者塑造自各种喜好滥用炼金药剂或严重污染环境的的邪恶灵魂，而后者则诞生自一些残破的灵魂，只能浑浑噩噩地在无底深渊各处废墟或下水道里艰难求生。
一名被“不死大君”奥喀斯创造出的半神木乃尹站在甲板上，一边聆听着被亡灵大军清理的恶魔濒死前发出的尖叫声，一边静静看着军队在废弃港口的狭窄街道默默行进。
几个小时过去，不断有巨舰在宽广的码头进进出出，将洪流般的军队倾倒进城市。
天蒙蒙亮，终于轮到半神木乃尹下船，他端坐在一架由八条长而分节的骨腿支撑的轿子上，这奇怪的载具移动起来就像一只蜘蛛。他坐在这抬轿上穿过不散的夜幕，前往山顶的一座宫殿遗址。他在宫里待了几天，坐等军队在城南的平原上慢慢集结。
死灵法师在旧日宫殿的灰尽中静默遐思，自得其乐。他选择这里落脚既是出于好奇，也是因为他知道，除非万不得已，否则那些讨厌的吸血鬼恨不得离这片荒废的乐土越远越好。
与可恶的吸血鬼们分享军队控制权一直让拉弥推斯如鲠在喉，想到日后还要一并凯旋邀功更是令他糟心。多年来，他一直试着想办法劝说奥喀斯陛下将“吸血鬼”这个矫情且聒噪的种族剔除出不死军团的序列，对那吸血鬼来说自然也是彼此彼此。
然而，在奥喀斯永不倦怠的注视下，他实在想不出一种即能摧毁吸血鬼又能洗清自己干系的方法，所以拉弥推斯一直在默默等待着时机——耐心是一种美德，作为亡灵的他很清楚这一点。
虽然就目前来看吸血鬼们确实很受奥喀斯的青睐，主要是因为这些家伙很会隐匿于活人之中，能够方便不死大君在物质位面传播信仰。但是拉弥推斯则拥有人数优势。他和他的七名将军控制了数以百万计的军队。
他只需冷静观察，并等待合适的机会，然后把那该死的臭蝙蝠送到敌人……或自己的刀下。
事态也正如拉弥推斯所料，吸血鬼们果然又搞砸了，这肯定是由于其矫情与虚荣的性格所致。而这两点性格特质，也是向拉弥推斯这样“老派”不死生物最反感吸血鬼的原因。
因为想要占领“三重国度”这样三个幅员辽阔的位面需要大量军需补给，而哪怕是奥喀斯麾下的不死大军也需要配备武器才能发挥其应有的战力，所以不死大君才会派出“最像人”的吸血鬼前往加勒哈斯塔位面边缘地区一个久负盛名的、奉行自由贸易主义（和乌暗主君从属关系不明）的军工产品生产地采购商品。
只是，那群吸血鬼不知怎地居然和那个铸造区的铁匠行会产生了冲突，爆发了一场战争。而最后，令许多像拉弥推斯这样的亡灵将军无语的则是，那些吸血鬼居然还被打败了。
“活脱脱一群废物，真给亡灵丢鬼。”这是听到吸血鬼们被打败之后，拉弥推斯的第一个想法。
本来，这位亡灵将军已经准备集结大军，前去剿灭那个敢于违逆奥喀斯陛下的凡人街区。不过，在思忖了一番之后，他决定暂时等一等，想要让那些吸血鬼前来完成“觐见”流程。
虽然之所以他这么做，名义上是要按奥喀斯的规矩行事——没有奥喀斯的调令，除非事态紧急，否则他不能够擅自出动不死大军的主战军团——但事实上，更多还是出于这位将军的自负。
于是，在收到吸血鬼那边战败于铸造区的消息之后，他在椅子上坐了一天一夜。
然后又是一天一夜。
他开始有些气恼。
直到第五天，他终于等到了一个前来向自己汇报情况的吸血鬼，那只是吸血鬼军团首领蒙提斯的副官。“蒙提斯大人已经按照自己的计划，成功潜入了铸造区，不需要拉弥推斯将军您出手襄助，大人可以自己颠覆那座城市并且从中获得我军所需的一切兵器甲胃。”那个家伙当面如此汇报。
“明明已经变成了败犬，却还非得嘴硬！”半神木乃尹用咆孝回应了那只吸血鬼副官，随即抬手就将其化为一具枯萎的干尸，再碾碎成了尘埃。
接着，怒不可遏的拉弥推斯唤醒了其余部队火速开拔，半神木乃尹决意不能让蒙提斯那家伙再胡乱搞事情了。毕竟，那批军需物资如果采买下来，他的部队是第一批的换装序列。
浩浩荡荡的大军蹒跚挤过狭窄的城门，来到被铸造区凡人成为金色荒原的平原，不死生物们一路前行，在荒芜的田野上留下一道黑色污迹。他无情地驱赶着部队日夜兼程。军队行进时扬起的沙尘被法术送入高空，汇入那保护死者不受烈日暴晒的浩瀚云海。
一周后，他终于在平原中部遇到了蒙提斯。
此时，这个吸血鬼军团的大团长正收拢了一群吸血鬼骑士，看起来正在集结阵型。骑兵看见了拉弥推斯的军队，他们正在贸易大道以东十公里的位置集结，准备战斗。
半神木乃尹命令部队停驻，然后自己乘轿上前，寻找那个该死的、长着尖牙的杂种。
此时，蒙提斯正骑着一匹巨硕骨马，周围是一圈骑兵侍卫，它们拱卫着他站在战线中央。与身穿符文长袍的半神木乃尹不同，这个吸血鬼用铁盔和皮革铠甲换下了自己先前的破烂衣衫。
他戴着一顶被擦得锃光瓦亮的头盔，皮带和金铁环甲就像兜帽一样护住了他的脸和脖子。拉弥推斯从轿子上站了起来，眼洞里怒燃着熊熊鬼火，抬手指向蒙提斯身边的队伍。
“给我解释一下。”半神木乃尹用粗粝的声音询问道：“你就剩下这么点人手？”
“这还用解释？这个铸造区里面有古怪，现在掌权的那个家伙是乌暗主君格拉兹特的心腹‘万事皆三’——鬼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当工厂主？我去刺杀他的时候还被抓住了一次，幸亏我有独特的技巧才能逃出来。”
一声阵嘶声熘出半神木乃尹的黑牙。“万事皆三是格拉兹特的重要外交官，据说虽然地位次于乌暗主君麾下的次级恶魔领主，但是所受到的荣宠却犹有过之。他真的在这里掌权？那么这座铸造区里多半有些秘密。”
面对拉弥推斯的盘问，蒙提斯显得很坦然，同时他也刻意忽视了对方使用【侦测谎言】和其它几种惑控法术来窥视并操纵自己心理活动的事实。
“那还能有假？”蒙提斯装蒜似地说道：“不过，也得亏我机智，想出了应对的办法……”
“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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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2章 两百年后（求推荐票！求月票！）
距“第一次蛮族围城之战”过去近三百年，在此期间，铸造区的铁匠行会与荒原诸城邦联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件，之后陆续又开战了七八次。直到七十年前，当尹夫利特大工厂主阿甲成为铁匠行会的轮值议长，双方的交战频率才渐渐降低，最近三十年内罕见地没有发生过大规模交战。
而就在今天，当铸造区内许多尹夫利特移民还在为那位阿甲大人的遭遇唏嘘不已，抱怨着行会其它元老卸磨杀驴手段卑鄙的时候，一场他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遽变则已然出现在了城市之中。
冬、冬、冬……
伴随着如同擂鼓般的脚步声，一个身高接近三十尺的双头巨人奔跑着穿过街道，飘扬的雪花映照着混乱的战场，刺骨的寒风割得人面目生疼。
很快，这个被阿甲塑造出的双头巨人就跑到城墙边上，如同的攻城锤般勐烈撞击着城墙，连魔法加固过的城墙都在这巨大的撞击下摇摇欲坠。
而就在城墙上守军准备配合从街道远处赶来增援的霜巨人战士，一齐将这个怪物拿下的时候，随着一阵铁链晃动的叮当声，城墙上本来看向城内的方向的守军纷纷扭头看向城外。只见，一块巨大的木板突然从一座不知何时贴近城墙的攻城塔顶端落下，正好砸落在了城头之上。
在刺耳的吼叫声中，一大群身批精良铠甲的荒原蛮子蓦地冲了出来，其中领头的是一个身披黑甲的强大战士，他身高七尺有余，左手拿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右手握一把大砍刀，脸上还带着一副鬼怪模样的钢铁面甲。面对这样一个可怕战士，即使那些训练有素的城防卫兵也不由畏缩了起来。
那个怪物怪样的荒原蛮子战士一下子就跃上城头，瞬间就在混乱的军阵中开出一条路，径直朝着职位最高的城防卫兵长官扑去。其它的荒原蛮族士兵则紧跟其后，尽力保护着他的侧翼。
厚实的木板在众多战士的重压下开始弯曲，发出“嘎吱嘎吱”的不详响动，不过一时半会儿似乎还塌不下去。那个领头的战士挥动砍刀，把一个坎比翁半恶魔城防卫兵连人带盾牌砍成两截，然后又用狼牙棒将一个士兵从城上砸了下去，令后者在布满尖刺的壕沟里摔了个粉身碎骨……
城墙上的守军被一波冲击打得溃不成军。他们的兵长竭尽全力高喊，准备集结队伍，组成阵势将这些突然出现的荒原蛮族推出城墙。不过下一秒，城墙上的守军就都感到自己的两腿有些发颤、发抖，然后他们才意识到，原来是这段城墙正在发生剧烈的晃动。
“快后退！”有人喊道：“要塌了！”
他们竭力后退着。因为城墙上还附加了魔法，所以即便一些坎比翁即便会使用【凌空而行】之类的飞行法术，可是他们也飞不起来。只有少量长了翅膀和蝠翼的半恶魔能够起飞，不过这帮人大多也被死皮赖脸拽着他们企图搭个“顺风车”的同伴所拖累，既飞不高也飞不快。
短短几次呼吸的时间，当城墙的晃动幅度达到一个峰值，整段城墙瞬间就开始明显向一侧倾斜。刚刚那个长着两颗脑袋、用一对螃蟹似的大螯疯狂锤墙的怪物，终于推倒了这段城墙，在整条战线上开出了一个大洞。
只是，它的这个举动也对正在攻城的荒原蛮族士兵造成了一些影响：还聚集在攻城塔内部，本来正准备杀向城头的士兵，此时也得不情愿地向后撤退。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那些蛮族战士很快就都闻到了一股焦湖味，他们探头往下看就能发现火苗正顺着木头框架往上蹿——或许是因为一个咒语，亦或是一束魔法火焰，又或者仅仅是一根燃烧的箭失。
但无所谓了，很快，这座攻城塔便轰然倒下，化作一堆燃烧的烂木头。
城墙上的守军之中，有人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然而，当他们把目光投向远方，看到远处渐渐成型的几十个类似的攻城塔时，欢呼很快平息了。他们马上就意识到，刚刚发生的很难称得上一次胜利，因为这其实都算不上一次真正的进攻。对方派来的只有这一座攻城塔，甚至都没有多少掩护的兵力，很显然这不是正式的进攻，只是一次尝试性质的敌袭，目的就是为了配合那个双头怪物的“推墙”行动。而且，他们还成功了。那个怪物真地在铸造区的城墙上开出了一个大洞！
……
“两百又九十三年！”
一阵带着炽热金属和灰尽气味的热风刮过，风声就像一个痛苦的灵魂在高塔顶端咆孝，尹夫利特术士阿甲就像凋像般一动不动地站着，当那位存在的意志（狄摩高根）的意志来到他面前时，他眼里闪烁起恐惧的光芒。
恶魔王子的意志伸出触须般的“手”抓住了死灵法师的脸，粗粝且尖锐的触须在阿甲眼睛下面比划。狄摩高根故意慢慢地用触须的尖端抵住这个尹夫利特崇拜者因为过度施法而变得干瘪的皮肤，用力抠了进去，开始在皮肤和骨头上刻下一条鲜亮的绿线。
“去吧，”恶魔王子吟诵着，“去毁灭这个地方，去把狄摩高根的恐怖声名传播向你曾经为之努力过的城市。”他将印记的第一部分一直蚀刻到阿甲的下颚，然后抬起触须般的“手”，开始在其皮肤上画第二部分，沿着死灵法师的颧骨抓出一条曲线。
当恶魔王子用意志隔空在他的脸上刻下印记时，阿甲的身体微微颤抖。恶魔王子能“品尝”到自己信徒此时的痛苦，同时也赞赏地注意到阿甲是如何依照他的教导以这种痛苦为食。
“很好，看来你并不需要‘自食’仪式，你对于吾的理念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狄摩高根的意志发出一声猖獗的狂笑：“我将赐给你强大的力量，你将成为一名合格的‘狄摩高根之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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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好运的奎斯
干燥的热风吹拂着由无尽的黄沙和粗粝的岩石覆盖的大地。
不经意间暴露出来浅埋于沙石之下的嶙峋枯骨，在几个呼吸之后就被扬起沙土重新遮蔽。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大自然法则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里的捕食者与被捕食者之间，往往没有清晰界限。
盘旋的鹰鹫寻觅到自己心仪的猎物，那露在沙丘外边标志性的尾巴，昭示着一条肥美的响尾蛇隐藏于此。
天空中的捕食者收拢了翅膀，像往常一样从空中发起了扑杀。
可就当它的利爪快要触及那隐匿在沙子之下的蛇躯，“响尾蛇”摇曳的尾巴突然释放出一道波纹状音波。
这个突如其来反击让鹰鹫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准头，直接一头扎进了沙丘里面。
还没等它缓过精神，来得及做出其它反应，这个倒霉蛋就被一只长有赭色鳞片的爪子撕碎了喉咙。
爪子？这可不是响尾蛇能有的器官。
一头利爪间长有皮膜，咽喉内长满利齿，而且还有一条和响尾蛇极度类似尾巴的爬虫，抖落掉身上的沙子，姗姗然走向了自己的猎物。
这头爬虫的颈部长着两团肉瘤，这是还没有长出稜纹的特殊颈摺。
它是一头青年阶段的响尾龙。
这种没有翅膀的陆行龙兽，最习惯的捕猎方式就是依靠和响尾蛇一样的尾巴，伪装成鹰鹫的食物来对其进行诱捕猎杀。
在成功地伏击之后，它并没有马上开始大块朵颐，而是小心而又迅速将猎物拖入到早已挖好的地穴之中。
尚处于青年阶段的它必须要小心谨慎。
即使哪怕其完全成年之后，成为一个能够使用龙族语言，乃至掌握法术力量的顶尖猎杀者，在这片地区也不得不多加小心。
因为这片沙漠之中，有着远比它和它的同类们更加强大的霸主存在。
虽然那些生物与响尾龙之间还有一丝血脉关系，但是更多时候，响尾龙也只能算是其食谱中的一味调剂。
亦或是有些特殊才干的奴仆。
“帕图！”
随着一阵夹杂着龙语嘶吼的风声，正在巢穴里享用食物的响尾龙马上翻身从砂砾地穴中探出了身子。
不用分辨，能够讲龙语的生物并不多。在这片土地上，除了其它几种和它在食物链上有着差不多位置的亚种龙类，就只剩下那些真正的统治者——蓝龙巢穴之中那些真正的五色巨龙，才可以讲出如此字正腔圆的龙语。
而知道他的名字的显然只有那位存在。
“尊敬的奎斯阁下。”
看到来者是谁，响尾龙帕图迅速从地穴中抽身而出，它的尾巴像是在表达内心的欢快一般，摇曳不停发出嘶嘶的响声。
俯立在他的面前的，正是这片土地真正统治阶级的一员——奎斯·费坦，一只在巡视领地间隙来向其仆从收取“供奉“的幼年蓝龙。
毫无疑问，巨龙是所有龙类血统生物之中，最为天赋异禀的存在。
哪怕是幼年体的蓝龙，作为在五色龙中有着仅次于红龙体型的真龙，在幼年时期，奎斯四肢着地时的身高就超过了15尺。
粗壮的脖颈，有力的前肢，锋锐的利爪，向上弯曲的对称双角，深谙发蓝的鳞片，无不在向其它龙类昭告着这个族群的高贵强大。
虽然是已经成长到青年阶段，可是帕图却不得不接受，在体型上还是要比一头幼年蓝龙还要略小一些的事实。
而这种事实，在自然界里一般就是食物和捕食者的最重要的区分。
幸运的是帕图不并不会会成为食物，它是眼前这头幼年蓝龙契约的仆龙眷属，只需要是贡献自己的劳役——按照它主人的意愿做些一些劳动——比如说挖洞，就能换来庇护。
是的，就是庇护。
它的主人就是此时站在面前的幼年蓝龙——我们的主角奎斯.费坦。
作为穿越者的一员，在没有穿越成功之前，赵瑞只是一名普通的程序员。他不喜欢抽烟，不喜欢喝酒，更加不喜欢烫头，日常最大的爱好也不过就是参加龙与地下城这款游戏跑团。
就在一次跑团之后的团友聚会时因为饮酒而醉倒。再等他醒来，面对的就是自己已经成为一只刚刚破蛋而出的蓝龙雏龙，这样诡异现实。
不需要怀疑，作为五色龙之中第二强大的蓝龙，就算在雏龙阶段也是有极高智慧的生物。
只不过这种初生雏龙的大脑还是不能担负起一个成年人思考的能力。
在熟悉了自己的身体之后，由于二十多年的人类记忆以及龙类血脉传承带来的知识相互混杂带来的头痛，奎斯每天在进食大量食物之余，只能通过睡眠来梳理消化大脑中的知识——这其实是他曾经在上学时最想拥有有的超能力。
躺着就把知识学了，简直是他刚刚穿越以来唯一可以慰藉的事情。
蓝龙在五色巨龙之中属于守序阵营。
直观的体现就是蓝龙习惯以血脉为依托，进而构建种群聚族而居，他们属于有一定社会属性的巨龙。
聚居的生活形式，让他们有着迥异与其他所有龙类的一些生活习性。
特别是在抚养后代方面，与其他五色龙散养形式不同，蓝龙所有新生的龙蛋都会集中起来，由整个种群进行抚养保护，以便让后代更加安全地度过脆弱的雏龙、幼年龙阶段，直至达到青年阶段。
这也淡化了蓝龙在雏龙阶段对于父母的依赖，更多的时候蓝龙认同的是血脉以及种族。而且蓝龙种群有的时候会选择孵化并不属于自己的龙蛋，只要不是敌对阵营，诞生的雏龙都会受到蓝龙种群的影响，加入孵化抚养他们的蓝龙家族。
而我们的主角——奎斯·费坦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找到并且得到被孵化的机会的。
实际上找到他这件事本身也是一个很巧合的事情。
早在比古老更加古老的年代，当时这片土地还不是充斥着滚烫的热风，粗粝的黄沙的那个年代。
曾经有着相当璀璨文明的国度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许多堪称奇迹的伟业。
关于这个文明的历史太过久远，真相已经不可考据。只有在长生种族的传说中，才能够窥见关于那个文明的只鳞片爪残留。
而巨龙恰巧是一种能够活很久的生物，有着万年以上年龄的老家伙在巨龙之中也能够找出不少。
因此在巨龙中间有着这样或那样关于此地的秘辛流传。
有的巨龙传说是元素位面领主们的后裔建立了这个文明，因为有巨龙在这个文明的遗迹中挖掘出不少能够役使元素巨灵的残破法阵材料。
也有的传说有可能是奥术文明的璀璨精华耐瑟瑞尔文明的一座浮空城，这个文明是由大奥术师门统治的开拓城市。
至于这个文明消逝的原因则是由于那场毁灭那耐瑟文明的那场浮空城集体坠落事件——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片土地变得如此荒凉，时至今日还有许多地方有着未知的能量辐射。
除此之外，还有更加博学一点的，推测这是古代伊玛斯卡文明的一支，原因是这里有比其他奥术文明更多的机械造物遗迹。
……
种种推论，难分真假。
巨龙的生命足够悠久，因此往往每头巨龙都会发展出自己的爱好。
属于五色巨龙的蓝龙，除了种族天性对于财富的渴求之外，并不是像红龙那样喜好找茬打架，也不会像绿龙黑龙那样无端多疑而乐于构陷他人或者是怀疑自己遭遇什么阴谋，更加不会像白龙那样像野兽一样混吃等死。
作为偏向秩序侧的生物，蓝龙在漫长的生命过程中，往往会培养出通过探索来寻找隐秘历史的哀嚎
他们热衷于探索发现的过程，并且最终收获答案后会获得莫大的满足。
萨洛塔，在种族中小有名气的传奇巨龙，是盘踞在这片名为埃瑞亚的沙漠地区的蓝龙族群领袖，自然而然也成为了探索这片沙漠埋藏历史秘密的爱好者。
他在成年之后，对于种群统治的这片土地发起过数十次探索，并且在这些遗迹的探索过程中发掘出了不少好处。这些好处其中最直观体现就是它在老龙阶段就成就了传奇。
探索与发现秘辛带来的收获让他的实力至少超越了两个年龄层次！
有他作为领袖，蓝龙们对于这片土地的统治更加稳固。
整整十五头成年以上的蓝龙，同等数量的甚至更多一些的青年龙、幼年龙和雏龙。以巨龙种族低下的繁衍效率来计数，这样的种群规模着实可以称得上是人丁兴旺！
正因为如此，这种孜孜不倦的探索欲望，直到萨洛塔在从老龙阶成长到极老龙的阶段才有所下降。
一方面，能够探索的遗迹已经基本都被找到，其中最有价值的都被他挖掘过。
而剩下的地方，要么是哪怕对于一头传奇巨龙都过于危险，要么是探索的价值并不大。
毕竟蓝龙不是卷册龙那种有着极致探究癖的龙种，秩序的本能让它们的行为有着颇为理性——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秘密，哪怕存在，也只是感兴趣，而非势在必得。
就在萨洛塔在完成向极老龙进化数年沉睡之前，他开展了目前为止最后一次探索行动。
也就是这次，埋在一处类似孵化室的地方，他发现了奎斯·费坦。
或者说名为奎斯·费坦的龙蛋，同时发现的还有一些其他龙种和亚龙的蛋。但是除了好运的奎斯，其他的龙蛋都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丧失了活性，成为了化石。
恰好这颗被传奇蓝龙发现的龙蛋属于蓝龙种族，因此萨洛塔将其带回龙巢，交给种群中专门负责孵化教育雏龙与幼龙的成年蓝龙处置。
这与善恶无关，只是出乎于蓝龙天生的理性。由于低下的繁衍效率，哪怕是敌对阵营的巨龙也很少会做出损害龙蛋的行为，每增加一头雏龙都能够为整个种群带来更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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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头大与大头
奎斯.费坦从蛋壳里被孵化出来之后，经历长达六年的雏龙阶段。
和其它处在同样年龄阶段的蓝龙一样，奎斯多数的时间都是在睡眠和进食中度过。
由于巨龙具有天生的血脉传承，在各个年龄阶段都会获得相应的基本知识，这种过程叫做“知识觉醒”。
在雏龙阶段，由于初生巨龙过于幼小，思维和记忆能力不够健全，出于对身体的保护机制，他们除了进食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要花在睡眠之中。
雏龙们要通过睡眠来梳理大脑之中出现的各种知识，这是这种高度智慧的物种第一次的学习经历。
可是对于奎斯.费坦来说，这个“知识觉醒”的过程就比较艰难了。
学习无论对何种生物而言都是一个需要“接受—理解—记忆”循序渐进的过程，填鸭式的教育很难让学习者掌握知识。
如果教育者只知道一味灌输，最大的可能就是造就一个满脑子似是而非知识的思觉失常者。
虽然是“睡着觉就把知识学到手了”，但这血脉之中的遗留，不单会给每头巨龙足够的睡眠时间来完成消化和记忆，还会根据巨龙不同的年龄阶段分批次传承。
这样的规则对于寻常的幼龙只正常的生理过程，可是对我们的主角奎斯来讲，则成了一次巨大的考验——
虽然他从年龄阶段看，还仅仅是一头初生“雏龙”。可是这个“知识觉醒”过程对于传承知识内容的多寡判定，则是按照龙蛋被生下而非被孵化出来后的时间计算的。
在这种计算规则下，他需要被动传承的知识甚至超过了蓝龙巢穴之中最为年长的传奇巨龙萨洛塔。
这就好像是上学时本来需要老师讲上一个学期的内容被压缩到一节课之中，而这样的课程整整上了六年多。
如果奎斯不是有着程序员出身带来的的归纳总结、建立“数据库”式记忆的能力，以及未知的原因导致他有着比其它雏龙有着更加高效的身体进化调整能力，我们的主角作为雏龙开始龙生，可能还没有开始就要收尾了。
不过万幸，写书的人总会照顾主角一下。
奎斯.费坦在“吃饱了就睡”的状态下挺过了无时无刻的“提高班”式的被动教学，顺利度过了雏龙阶段。
只是他在这个阶段的生长，受到了超量“知识觉醒”的影响导致身体也做出了相应调整。
他的头颅生长得过于巨大，这样的进化，一方面增大了大脑容量从而提升了作为思维载体的能力；另一方面在，巨大的嘴巴能够在进食的时候快速完成咀嚼吞咽，节约出更多的时间，让他去“沉迷学习”。
整整六年零七个月的时间，这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与雏龙的身体逐渐变得不再疏离，我们的主角奎斯·费坦也接受了自己成为了一头奇幻测生物的事实。
完成了知识传承进入到幼龙阶段的蓝龙，不会像之前雏龙时那样嗜睡。
这个时期的蓝龙依据自身的天赋，基本上会掌握一到两个天赋魔法。同时，也会尝试掌握并且渐渐熟悉利用身体来进行捕食与战斗。
蓝龙幼龙此时会显得格外好动，这种情形会持续维持直到到青年龙阶段。
在这个时期的巨龙与“熊孩子”阶段的人类十分相像，其破坏力也远比“熊孩子”大得多。
此时的幼龙，在体型上已经能够碾压一些大型的猛兽，个别发育良好的还会有更巨大的块头。
而且哪怕再凶悍的野也很难与之相比的是，块头惊人“熊孩子”龙们一般还都一般会有一两手施展类法术的天赋能力，再加上其开始习惯的吐息攻击，这都让幼龙们成为了难缠而危险的猎食者。
当然“难缠”并非“恐怖”，“危险”并非“致命”。事实上这个阶段龙类由于类似“熊孩子”的行为，会给自身造成许多危险。
缺乏经验以及贪玩冒进的性格，会让他们在探索这个世界的时候遭遇各种各样的危险。
那些完成过“屠龙”壮举的勇士，宰掉的大多数也就是这种像愣头青一样脱离母龙庇护，像“熊孩子”一样到处惹是生非的幼年龙。
在这个阶段，由于蓝龙良好的“家教”——以族群聚居形成龙巢的社会结构，由特定的成年蓝龙统一教育和惩罚，让其种族有着比其它五色龙更高的幼龙存活率。
当然，也并非是一味禁止，蓝龙群有着让幼龙们发泄自身旺盛精力的办法。
幼龙之间的战斗是蓝龙种族的一种传统，一来可以训练自身的战斗技巧，二来可以确立未来在种群之中的地位。
龙类的战斗基本上有三种形式：吐息、法术能力、以及纯粹肉搏。
蓝龙的吐息是闪电吐息，成年蓝龙会能够喷吐出强烈而持续的电流，可以给对手造成致命的伤害。而一般幼年龙吐息威能就相差甚远，在面对拥有极高的闪电伤害抗性的同伴时，这种攻击大多不会奏效。
至于法术方面的能力，幼年蓝龙一般会根据天赋觉醒两到三种类魔法能力，云雾术、闪电打击、造水术（污水术）是最多觉醒的几种能力。
【云雾术】：制造一片能够迷惑敌人的云雾。
【闪电打击】：召唤出一道强力闪电或者一片闪电网来对敌人造成伤害。
【造水术（污水术）】：在干旱沙漠生存的蓝龙每天可以使用造水术，沟通水元素位面获取与体重等量的水供自己使用，或者是对湖泊等水源地进行污染。
可能还会有其它天赋类法术能够觉醒，不过也大多为一些比较初级的能力。
只有等他们未来对法术知识认真学习和刻苦习练之后，才能真正想掌握这门强大而又危险的技艺。
因此幼年的蓝龙互相争斗，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使用肉搏的方式比拼胜负。
在搏斗之中虽然有专门的成年蓝龙看管，不必担心出现伤亡，但是受伤流血都是在所难免。
属于守序邪恶阵营的蓝龙认为这是必须的过程，鲜血和疼痛会让幼龙懂得衡量强弱，懂得服从秩序。
而在这种比试之中，奎斯的天赋得天独厚，费坦这个称号在龙语中的意思就是“巨颅”。
正所谓“身壮力不亏”，在敏捷和防护差不多情况下，肉搏双方体型更大一些的，往往会占据更多优势。
特别是有着一颗狰狞的巨大头部的时候尤其如此——几乎可以一口吞掉整只剑齿虎的恐怖大嘴，让奎斯成为了所有想要挑战他的幼年龙的噩梦。
凡是和他交战的对手，如果不小心被那张巨口咬到一口，皮开肉绽都只能算是轻伤。
甚至有几次，负责监督争斗的成年巨龙都要下场制止，以防止奎斯的对手被他撕咬成重伤。
当然，虽然为了造成致命伤害而制止了争斗，蓝龙却不会对幼小和脆弱有优待。以蓝龙种族的价值观，强壮善战并且诡计多端的才是合格的种群后裔。
因此常常战斗胜利的奎斯，通常会收到额外奖励。
虽然宝贵的黄金珠宝——这种巨龙最喜欢的财富，成年的同族也不舍得赠送给他。但是更多的食物分配，一些有用的法术装备，以及更加珍贵的记录了包括但不局限于法术知识的文字材料让奎斯的实力每日都在飞速的增长。
值得一提的是，在拥有更充足的食物分配后，幼龙奎斯的生长变得极为迅速，很快就摆脱了“大头龙”的尴尬情形。
“如果不是鳞片颜色没有问题，真怀疑你有红龙那种傻大个的血统！”这是负责看顾幼龙的一头成年蓝龙对于奎斯的直观评价。
此时这个以曾以巨颅著称的蓝龙已经度过了他生命里第的幼年龙阶段，成为了一只少年龙。
他的四肢变更加粗壮有力，两只后腿伸直能够支撑其直立行走；爪牙变得更加锋利，能够轻易划破坚硬的花岗岩石；靛青色的鳞片更加紧致且富有韧性，一举一动之间，体内积累的电荷甚至会发出噼啪的爆响。
这些变化对于蓝龙来讲是好事，就连发现他的传奇巨龙萨洛塔，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家伙，比起它自己在年少时期都要强壮有力！
当然作为传奇巨龙，萨洛塔也不会认为自己的地位将会受到一头小龙的威胁，所以对于奎斯的这个自己带进龙巢的后辈身上的变化，他还是抱有极大的期待。
也许这正是自己重新拾起沙漠遗迹探索的引子也说不定。
只不过奎斯.费坦这样体型超标的少年龙实在是不适合再参与同辈之间的搏杀打斗，他现在的力量比起一头青年蓝龙都不遑多让，和他战斗对于其它的幼年蓝龙既不公平又实在太过危险。
因此萨洛塔决定安排一种新的方式来消耗这头小龙的旺盛的精力。
鉴于龙巢附近数百平方公里的沙漠都被萨洛塔的族群扫荡过若干次，已经没有什么危险。
于是奎斯.费坦被安排负责管理龙巢外围的各种亚龙种的仆龙，以及对萨洛塔规定的龙巢领地进行巡逻。
通过这份工作，奎斯可以得到更多学习宝贵法术知识的机会作为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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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工作与仆从
巡视龙巢的领地的工作，对于青年或者成年蓝龙来说，是有些无聊且浪费时间的。
他们更喜欢能够提升自己实力或者增加自己财富的工作。
比如去劫掠城市或者勒索过往的领地最外围过往的商队，又或者响应某些存在的召唤用战斗换取报酬。
可对于奎斯.费坦来说，这样的工作却是最合心意的。
既能够避开狡猾多疑的同类长辈注视，又能躲掉那些“熊孩子”龙们每天都想要挑战自己的各种吵闹，可以猥琐发育专心成长，不亦快哉。
于是这头少年蓝龙每天都会美滋滋第用龙翼的阴影丈量龙巢所统治的
数百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对于巨龙这种可以高速飞翔的生物称不上幅员辽阔，但也是一片不小的领地。
而且虽然绝大部分的资源或者遗迹都被传奇巨龙萨洛塔探索挖掘过，但是只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还是会有一些小惊喜留给善于探索发现的勤奋幼龙。
比如在第一次巡察的时候，在挖掘地道来追猎一头巨型沙虫的时候，奎斯就发现的一条对于自己有着绝佳好处的辉铜和黝铜伴生的矿脉。
传承的大量知识觉醒的内容的好处之一，就让奎斯知道强大的龙类在老龙阶段之后才会知道的一些秘辛。
比如：在生长的过程之中有意识地去吞噬一些金属矿石可以让龙类的身体更加强壮。
对于蓝龙这种具有天生电属性天赋的巨龙来讲，进食一些白银黄金或者铜之类导电性能良好的金属，不仅可以让身体更加健壮，大量食用还能够增强自身一些法术天赋。
这些可是普通成年巨龙都不知道的知识。虽然巨龙的牙齿足够锋利可以咀嚼金属；胃酸也足够强悍，可以消化绝大部分无机物；高效的能量利用系统更是可以让他们哪怕单纯“吃土”也可以存活许久。
但是在有充足血肉猎物的前提下，大多数巨龙不会选择难啃的金属矿石作为食物，更何况黄金白银这些金属，带给巨龙的感官愉悦，远远比作为食物价值更高。
不过奎斯毕竟是有着异界程序猿灵魂，对于自己有好处的事情，虽然口味不好，但是理性思维带来的思考能力可以强迫自己去适应。
在啃食了一些辉铜矿和黝铜矿后，他明显感觉出自己的消化系统起了作用。
“这都能消化吸收，真的是牙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
一边吃土奎斯一边自我安慰地想道。
前世理工科的知识还存在于记忆中，他知道金属都是由原子构成的，而他吞吃的矿石都是一些富含铜的金属化合物。
自己的消化过程就是将其中对蓝龙有用的铜和少部分铁原子吸收，并向着骨骼、牙齿、利爪、尖角等部位富集的过程。
与此同时，其他成分居然也没有被排泄出去浪费掉，而居然在身体里通过消化系统直接变成了能量。这种能量甚至还能够刺激身体细胞的增长和裂变。
简单来说，巨龙就像一台消化机器，吃得多，长得快，哪怕一直吃“土”。有着充足能量可以吸收，这头少年龙体型每天都在飞速增长。而吞吃大量金属，并没有造成重金属中毒，反而让他比只吃血肉十食物的同类生长得更为迅速。
虽然这些矿石并不美味，且消化的过程还多少有一些不适的感觉。但是不得不说，巨龙的的肠胃将物质转化为能量的效率堪称变态！甚至奎斯有时候会发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逐渐适应这种消化的过程。
这种情况可不存在于龙类传承知识之中，少年龙猜测这个原因应该和自己出生之前，在龙蛋里可能受到过一些改造有关。
不过终归是好的变化，奎斯还是很快适应了这个现实，每天巡逻的时候都会主动挖掘寻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可以供自己“加餐”的矿脉。
在第一条矿脉被发现之后，被发现的矿脉的确还有一些，不过大多数都是一些浅层的贫矿，整体规模也不大，而且大多都有被巨龙挖掘过而遗留的痕迹。
这让奎斯猜测，自己都能知道这条进补之道，作为领地的统治者传奇巨龙萨洛塔没理由不知道。
他有可能在年轻时的某个阶段，也像自己这般主动寻找过金属矿藏，吃“土”进补。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没有自己这样奇怪的适应性天赋，这种方式带来的裨益终归会达到一定饱和状态。
“对于那种实力的巨龙，对他们自身有用的食用金属恐怕种类不会太多了。除非是精金或者秘银，否则大量食用普通的铜铁最多就是能让他们自己的皮肤出现一些好看的花纹，没有实际的作用。”
当然这是对于蓝龙种群中的王者萨洛塔那样的巨龙，对于正在长身体时期的奎斯，这些额外的“加餐”无疑是有着极大用处的。
“正所谓手里有矿，心里不慌。”
吃完了一条小矿脉裸露在表层的最后一块金属矿石，少年龙打了个饱嗝，才飞上天空继续他每天都要做的巡视工作。
此时的奎斯体型相比同龄的蓝龙已经严重超标。但这并非是因为肥胖，而是因为其过于壮硕。少年龙展开双翼后，留下的阴影能够遮蔽十几头野生骆驼组成的群落，其身长如果算入只比身体略短的龙尾，已经接近60余尺（20米左右）。
事实上，要不是其蓝龙标志性的龙角依然狰狞，鳞片依旧靛青，甚至会让蓝龙巢穴之他的同族们觉得他其实是一头接近成年的红龙！
没错，在接受了巡逻工作，刚刚进入少年龙年龄阶段三年不到的奎斯，早已经在体型上把同龄的同类们甩开将近两个年龄层次。
而体型上的差距，对于巨龙来讲，就往往是实力上的差距最直观体现……
在巡逻工作之中，除了能够得到充足的加餐，奎斯在还有一个新的收获——
属于自己的仆从！
“任何社会的都需要大量最底层劳动者的付出来作为基石。”
蓝龙种群也不例外，他们的种群“基石”就是由依附于其生存的龙裔生物组成的。
沙漠狗头人【注1】三大部族：
“坚齿”、
“锐爪”、
“健足”。
再加上数量客观的亚龙，组成了传奇蓝龙萨洛塔钦定的“龙巢眷属”，同时也是蓝龙种群的仆人。
“强者胜捷者至”
对于信奉强者的龙裔和亚龙，奎斯极具威慑力的体型和萨洛塔的任命，在巡逻领地的过程之中，这些龙裔纷纷投效。
收获这些眷属，对奎斯.费坦有很大帮助。其中有些龙裔对因为有着独特本领，可以辅助他处理许多事情。
响尾帕图就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作为亚龙，响尾龙生命远远不如巨龙悠长，他们老化的速度比巨龙快上五倍，因此240岁就已到达太古龙年龄层，且很少有能够活到超过300岁。
响尾龙没有双翼，利爪间长有皮膜，咽喉内长满利齿，而且还有一条像响尾蛇般的尾巴。
和沙漠里生活的蓝龙一样，响尾龙也擅长挖掘，他们可以在沙土中轻松挖掘出一条通道，并且能够使用类魔法能力“化砂成石”将通道壁的细沙化为砂石加固。
奎斯正是看上了响尾龙这个本事。
虽然已经渐渐接受了自己变成蓝龙的事实，可是他还是没法子完全不去考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穿越这种不科学的事情。
在龙蛋被找到的地方，奎斯相信，那里肯定是最有可能找到给自己带来疑惑问题的所在。
因此响尾龙的本领就派上了用场，有了在打“盗洞”方面，天赋不下于自己的响尾龙的辅助，奎斯相信在探索远古文明遗迹时，势必能够事半功倍。
而且更加方便的是，成年以上的响尾龙的颈部长有圈状的颈摺，它们可以用即时动作打开自己的颈摺，当完全展开时，响尾龙可用颈摺反弹一些法术伤害。
当然响尾龙能够反弹的法术等级并不高，一些有着“法术增量”、“法术穿透”超魔效果的低级法术也大概率没法有效防御。
但这已经足够了，毕竟这片沙漠地区远古遗迹，比较危险且富有价值的地方，龙巢的统治者萨洛塔几乎都探索过。剩下的地方多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相对危险也较低的。
交给响尾龙这样的亚龙去挖掘那些遗迹，即使碰上一些魔法陷阱也可以通过种族的天赋能力化险为夷。
先发现后探索，像帕图这样的亚龙可以先将奎斯标注的范围之内搜索一遍，待发现遗迹的准确位置后再交给少年蓝龙进行深入研究探索。这样一来奎斯就能以更高效地方式来进行自己的秘辛挖掘工作。
他只需要定期检查这些亚龙的工作，以及检查他们在前期广泛搜寻过程之中，可能获得的一些收获。
【注1】沙漠狗头人：狗头人鳞片状的皮肤从暗褐色到黑色都有，他们有两个浅色的角长在像狗一样的头上，有着闪闪发亮的眼睛，以及老鼠一般的尾巴。它们会说龙语，但声音就像在汪汪汪的狗叫。狗头人与龙是生物学上的近亲。然而，他们之间还存在一个最重要的差别，那就是狗头人是冷血生物，而巨龙则是温血动物。作为一种冷血类人生物，狗头人对于温度很敏感。生活在沙漠炎热地区的狗头人与其他生活在旷野或者地下等地区的同类相比，活动的能力更强，身体也略高大，与成年人类身高相似。和所有狗头人部落一样，它们习惯于依附强大龙类族群血亲，通过侍奉龙类获得眷属的资格。狗头人部落的人数受环境资源制约很少能够超过三位数。部分条件下也会诞生出长有翅膀，能够飞翔的龙躯狗头人。（亦可以称为厄德urd，urd在龙语里与wing等同，是翅膀的意思。）不过如果没有部落供奉的巨龙提出庇护，龙躯狗头人一般会被同类杀死，这个行为并非单单是出于嫉妒，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源自远古遗留的一些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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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铅酸蓄电池
“帕图，这次有什么收获？”蓝龙俯立于沙丘之上，盯着匍匐在地面的响尾龙眷属问道。
“回禀尊敬的奎斯.费坦，”帕图吐着分叉的舌头用带有嘶嘶声音的龙语回答：“您的仆这次挖掘到了一处小型遗迹，有些奇怪的小玩意，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魔法物品，我在洞穴中储存了一些带回来的样品。”
奎斯翻捡着响尾龙从藏身的地穴中拖出来的遗迹收获，这些物品上确实没有任何魔法附着的痕迹，大多是一些机械零件的碎片。
“应该是这片地区是沙漠的缘故，空气中水分含量不高，干燥的环境让这些金属部件没有锈蚀，不过……”奎斯用爪尖拨弄着几件帕图拿出来的探索收获，“这些金属似乎是许多种合金组成的，这和以往的遗迹中发现的的不太一样。”
遗迹的发现证明了这片土地上远古文明不仅掌握着强大的魔法，似乎在科技领域，或者说是在金属冶炼方面有着深入的研究。随着奎斯的翻捡，零零散散还有许多有趣的小部件展现在他眼前，不过大多都是一些残存的碎片，很难从中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
就在他快要完成这次检查的时候，一个方块状立方体引起他的注意。蓝龙对于电有着天生的元素亲和，强大的蓝龙可以控制电荷。就在奎斯指尖触碰到这个立方体的时候，一道一闪而过的电流被蓝龙的眼睛捕捉，这不同于蓝龙体表电荷偶尔会出现的尖端放电【1】现象，奎斯能够感受到转移的电荷没有平静下来，电能没有消失，而是储存在这块立方体之中。
“能够储存电能？这似乎是一块电池，”奎斯思考了一下，使用一个简单的预言系法术“探知术”想要确认这个立方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法术的反馈受到了物体本身的干扰，排除了施法干扰的情况，就说明这个立方体的内部富含铅成分。“大概率是一块铅酸蓄电池。”
不得不说魔法的奇妙，虽然作为蓝龙传承的知识并不能让奎斯融会贯通成为施法大师，但是法术确实为解决一些问题提供了不止一种有效的工具。
虽然预言系的“探知术”面对铅板会出现偏差，可还有多种多样的奥法视觉可以派上用场，比如“真知视觉”。
“也许应该恒定一些有用的奥法视觉，”奎斯也是初次尝试利用魔法的手段解决问题。
在“真知视觉”下，观察立方体的表面，可以在大脑内具现出全部的物理信息，同时还有类似透视的效果。立方体内部的成分组成、几何结构，在奎斯大脑整理下以一种列表形式清晰展现。而且在展现的时候还自动将本来这个世界通用的一些度量衡（长度腕尺、质量德比）以奎斯更加熟悉的地球单位进行了换算
【名称】：远古文明能量模块（损坏）
【形式】：666立方分米正方体，约54.3kg
【功能】：利用铅酸电池原理制作的蓄电池模块，内部的含铅结构金属浸泡在硫酸中，产生电流。电池表面刻有阳文的部分是正极，阴文部分是阴极。正常情况下疑似为中小型机械结构提供能量。放点稳定，可以循环使用，由于时间过长，酸液泄露挥发，已经部分损坏……
看着这些介绍，奎斯就发觉自己可能捡到宝了。这个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魔法，可也正是知识的局限性，这些没有魔法灵光的造物很容易被发掘出来的人忽略掉。之前萨洛塔在挖掘遗迹的过程中很有可能就忽视了这些科技造物的存在。
“你在什么地方发现的这些东西？”
“就是在您标注的一块地区，通向遗迹的洞穴我的还存在，只是出口已经被我掩埋。因为这片遗迹已经靠近领地边缘的绿洲，偶尔会有一些商队路过。”响尾龙觉察出奎斯对于这次发现的收获很重视，因此它尽量回想着之前探索的情形，想要回忆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蓝龙在聚拢了自己第一批眷属之后，下达了第一个任务就是让这些龙裔眷属为他探索一些指定的沙漠遗迹。
而且这些被单独标记的重点区域大多数都围绕着萨洛塔找到奎斯·费坦龙蛋的区域，蓝龙按照逻辑推理这些自己出现的地方也许会隐藏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原因。
收到响尾龙帕图的讯息，奎斯回忆了一下这个探索点的位置，“在西南偏东大约有三十五帕勒桑的距离，也就是四十七公里左右。”
他盘算了一下路程。
“距离这次巡逻结束，回去述职之前，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去简单探索一下这处遗迹。”
立方体铅酸电池是蓝龙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发现和地球上相似的科技造物。他觉得自己的确有必要第一时间赶过去看一下情况。
即使一次无法探索完毕，以后也要找机会分批次把这块遗迹隐藏的秘密找出来。
而且响尾龙最后处理遗迹通道手尾的手段并非多么高明，既然发现了这处遗迹的价值，奎斯觉得有必要亲自对这个地方进行隐蔽，以免日后出现什么波折。
想完这些，蓝龙给响尾龙下达了继续探索其他标注地区的指示之后，便一跃而起，乘着风势张开双翼直奔遗迹的方向飞去。
……
与此同时，被响尾龙发现的遗迹附近，一支由几十头驼兽组成的商队，行走在酷热的沙丘之上。
桑托斯·本·左塞，诺姆城有名的大商人、“沙犀商队”的所有者，此时就乘坐在队伍中央体型最大的沙犀背部上的亭座里。
虽然亭座有着敷设着蜥蜴皮的遮阳顶棚，可是沙漠的热风还是带来令人难以忍受的高温。
幸好这个身材有些发福的商人预备了刚刚从绿洲补给了清凉泉水的水袋和洗净的水果，用来解渴怯暑以及打发长途商旅带来的深深疲惫。
桑托斯撩开白色的缠头，让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一只手松了松腰间的束绳，另一只手拿起水袋，猛灌了一口水袋里的泉水，丝毫不顾及水珠打湿了胸前的亚麻衫。
正午时的沙漠格外炎热，对于身材肥硕，有着巨大肚腩的商人更是如此。
“炽阳在上，该死的塞勒姆人和撒闪人，竟然在奥帕尼月（夏季第二个月）进行战争，愿火与沙诅咒这两个游荡在诺姆城外的野蛮渣滓部落。”
他所诅咒的对象——塞勒姆和撒闪，是诺姆城邦附近两个控弦之士过万的巨型沙漠游牧精灵部落。
虽然这片土地名义上都归属美帝奇法老王分封的诺姆城执政官管辖，可是对于来去如风又居无定所的游牧民族，城邦的执政官显然缺乏有效约束能力。
诺姆的军队，大多数是由持盾剑士组成的步兵戍守部队，缺乏机动性强的骑兵。这样一来，军队想要对付这些帝国的癣疥之疾，就要动用施法者的力量。
可是要压服这么大规模的部落族群，至少要复数的施法者参与进来，甚至可能万不得已好需要要有传奇级别的法术大师出手。
这个被沙漠覆盖的世界里，法术的来源似乎很多，不过哪怕是魔法也不能违背热力学第一定律。
除了天生的施法种族的类法术能力和一些能够沟通多元宇宙之中神秘的“源”调动法术能量的存在。
至于说魔网，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出现过任何有关法术领域的神祗，甚至这个世界的信仰方面和其本身的自然环境是同一个样子——这里一个信仰的沙漠。
自然也就没有其他世界之中常见的由掌管法术相关的神明特意编织的魔网存在。
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类施法者掌握的都是一种需要抽取周边环境中生物生命力或者灵魂能量来转换成魔法的能力，据说这种施法方式是来自于另一个也是由沙漠组成的主物质位面阿塔斯【2】。
这样的施法方式显然在沙漠地区有着很大的限制。茫茫沙漠之中很少有地区的植被、物种能够承载高级的法术释放，这需要施法者提前携带提前灌入奴隶灵魂的黑曜石法珠中抽取能量或者直接抽取自己的生命力施法。
虽然有着解决方式，但是一个法术就是一条生命，甚至更多条奴隶的性命，这样的代价不可谓不昂贵，一些非邪恶阵营的施法者都会在使用这种施法方式后，甚至会选择定期的心理治疗。
再加上这种施法方式的来源——那些对于探索多元宇宙已经开始产生兴趣，并且与阿塔斯世界有过交集的至少是传奇级别以上的施法者们，肯定了解了阿塔斯世界由于滥用这种施法方式带来的惨剧——生态系统崩溃，物种大灭绝。
所以使用这种方式施法的法师都会首先学会克制，他们会尽量控制自己除了研究之外的施法行为。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战斗，否则施法者是尽量规避一切争斗的，毕竟心智正常的人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己生存的世界走向毁灭。
因此诺姆城拥有的强大施法者们，只是有明面上的强大威慑力，但对于城外的部族之间的斗争，执政官还是缺少调停干预的能力，大多数情况下这种部落之间的冲突如果不扩大化，就会任其发生。
“炽阳和热风总会让彼此争斗的部落停止争斗，对于诺姆的利益不会有太大损失。”
这是诺姆执政官对于两个部落之间的冲突，做出的最后定论
但是和执政官的乐观预估，以及城市民的充满了因无知而幸灾乐祸的调侃论调不同，诺姆的商队其实很讨厌部落间的冲突战争。
这与道德和仁慈无关，只是与他们切身利益相关。
“平常只要给部落缴纳一定的过路费就可以平安通过的商道，现在遇到部落的巡逻队会被索要全部货物甚至会遭到劫掠屠杀。这些穷得都凑不齐一套盔甲的该死部落民一到战争期间，就变得无比贪婪！”
桑托斯·本·左塞，从亭座上探出身子看了看自己在炽日的灼烤下行进的商队，无奈想到。
本来沙漠中的商队为了节省水源、躲避日晒，都是晚上赶路，白天休息。
可是现在由于躲避部落的战争改变了商道，商人不得已选择走在一般不会途经的危险地段。
在这些花重金都购置不到详尽地图的地区赶路，如果还是昼伏夜出，极容易迷失方向。
在沙漠中迷失方向和遇到沙尘暴是等同的两种最危险情况。为了避免出现迷路，以及赶上交付货品的时间，“沙犀商队”只能在容易辨别方向的白天，一边忍耐高温一边行路。
“在这么高温下行商，又要损失一批商队奴隶，到了诺姆还得花钱购买。该死的部落战争，愿火与沙诅咒尔等！”
…分割线…
【1】：尖端放电是在强电场作用下，物体尖锐部分发生的一种放电现象。属于一种电晕放电。导体尖端的电荷特别密集，尖端附近的电场特别强，就会发生尖端放电。
【2】：一个干旱的世界阿塔斯，阿塔斯原本是一个富饶的蓝色海洋行星，但是失控的魔法将其生命力夺去，使它变成一个烈阳烧炙着、被诸神遗弃缺乏水与希望的大地（浩劫残阳世界）。心灵超能力在阿塔斯高度发展甚至连动物也有，每一个个体在出生即具有一个或两个的野性的天赋。不过与心灵异能相比，阿塔斯由一个佩林人（反派boss）发现的施法形式更加为诸位面所知，和大多数世界不同的是，他们使用的魔法能源是由吸收周遭的生命力而来，这使他们快速得到大量的法力，但是过度的使用让整个星球变成一片荒芜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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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飞沙风中转
“我长久地躺在漫天沙尘里，沉默着，忘却了季节。”——纪伯伦《沙与沫》
没有人愿意在烈日当空的时候藏身在沙地之中，除非你能有一层没有汗腺且足够坚韧的皮肤抵抗高温脱水和粗糙砂砾的折磨，有一双像鳄鱼一样有着两层眼睑和瞬膜保护的眼睛。这当然不是人类能够有的身体构造，但是沙漠中的蜥蜴人掠夺者可以，他们可以胜任这种埋藏在沙地中的伏击任务。
就在桑托斯的“沙犀商队”小心地避开几个疑似流沙地带，从高耸的沙丘背阴面走入蜥蜴人掠夺者的伏击圈，袭击就像沙尘暴一样席卷而来。
在滚烫热沙中埋伏忍耐了三四个沙漏时的蜥蜴人像是被扔入油锅的鱼一样从沙地中一窜而出，它们手持精钢锻造的镰刃弯刀，投掷出黑曜石打造的飞斧。
一时间敌人从四面八方涌向“沙犀商队”。
“不要乱！看好你们的驼兽，武士们给我抵挡住这些矮个子爬虫人！其他人组成圆阵，都给我拿起你们的武器，为了你们自己的小命，准备战斗！”
桑托斯看到了袭击，以完全不符合这个肥硕身体的敏捷从坐垫下方抽出了弯刀，同时激活了花大价钱买来的附加有防护防护矢石法术的戒指。作为一个常年穿行在沙漠中成功的商队首脑，他肯定不是一只脆弱待宰的羔羊，在面对袭击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有的判断。
蜥蜴人劫掠者的投掷飞斧，只伤到了几个不小心的倒霉蛋武士和一些人群中搬运辎重照顾驼兽的努力拜特，最多就是击毙了几头商队外围武士骑着的马，不过这些武士早就在坐骑倒地之前提前跃下，熟练地用盾牌抵挡，用弯刀拨开破空袭来的飞斧，甚至一个敏捷有力的武士用弯刀巧妙地把旋转的飞斧顺势送了回去，直接砸翻了一个扔出飞斧的蜥蜴人。
“干的漂亮！”武士们大声喝彩。
商队的武士多是弓马娴熟之辈，在蜥蜴人投掷完第一轮飞斧之后，就有武士拿出自己的弯弓搭箭给予反击，还有大胆的武士操纵这沙漠马绕到了蜥蜴人的侧翼和背后，在环绕奔跑中以“曼古歹”的方式，也就是在马上利用速度优势拧腰弯弓向背后的敌人射击的战术进行骚扰袭击。
面对雇佣武士们的反抗打击，蜥蜴人劫掠者有的选择重新遁入沙地中掘进迅速前行；有的则因为脚下的砂砾坚硬不便于掘进，选择硬抗武士的箭雨，顺便将身上剩下的飞斧投入敌人的阵线中。
蜥蜴人有着粗粝坚韧的皮肤以及鳞甲的保护，再用一些之前劫掠得来的破碎盔甲将心脏和头部，以及相对脆弱的关节部位武装一番，除非是用弩箭，否则普通的骑弓对他们威胁很小。
从袭击开始到接触到护卫的雇佣武士进行短兵搏斗只用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些蜥蜴人的劫掠者的镰刃就和武士们的盾牌和弯刀撞击到一起。
单个蜥蜴人的身高不如人类武士，力气也要小上一些，不过沙漠中的蜥蜴人更加擅长互相配合进攻。它们擅长以两个或者三个为单位，三两成群，结成小范围的战阵攻击对手，卵生的蜥蜴人会和同一窝孵化的同伴从小结成盟友一起熟悉这种捕猎和作战方式。
因此虽然商队护卫武士的人数更多一些，武士本身的力量更强健一些，但是蜥蜴人竟然利用自身的敏捷优势和小范围的战阵配合抵消了这种劣势。重重挥舞的镰刃撕破空气的同时，时不时就会收割一条性命。不过这并不能给结果带来什么改变，有着三十多名有经验武士组成的护卫对上这点蜥蜴人劫掠者，最后肯定会取得胜利。
桑托斯看着胶着在一起酣战的商队武士和蜥蜴人劫掠者，突然眉毛拧皱。
“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地方有问题！这条路是因为塞勒姆和撒闪两个部落之间战争而临时改变的，这里距离那些巨龙的统治范围太近了，一般不会有商队冒险走这里。”
“这些蜥蜴人就算是知道了部落战争，才埋伏在这里准备袭击改道的商队，可是……”
人数不对劲！
蜥蜴人劫掠者的人数太少了，老练的沙漠行商头子马上反应到，按照他的经验这些蜥蜴人劫掠者在洗劫商队的时候都喜欢利用人数优势，为求稳妥，它们一般要倍于商队的人数它们才会选择袭击。况且看那些蜥蜴人劫掠者挥舞的武器是都是用精钢打造的，可不是黑曜石制成的廉价货，这是只有大型劫掠者部落才能负担起的。
大型的部落发动袭击可不会只有这么十几个袭击者，那么剩下的蜥蜴人劫掠者只能是——
“小心地下！”发现了问题的商队老板只来得及高声喊出自己的判断。
第二轮袭击在桑托斯还没有喊完就出现了。两倍于第一轮袭击者的蜥蜴人劫掠者直接从商队圆阵中间的沙地中破土而出！
不同于第一波袭击，用投掷飞斧开路，这次袭击商队的蜥蜴人掠夺者都从自己的腰间拿出数个皮质小袋挥洒出盛放的绿色粉末，一时间整个圆阵中弥漫着这些绿色粉末组成烟雾。
“都屏住呼吸，自由突击！冲出……。”
桑托斯乘坐的沙犀是商队中体型最高大的驼兽，在亭座中的他没有被毒雾笼罩，还来得及发出声警告。可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就连他座下沙犀的驭手也没能幸免，不小心吸入了一口浓绿色的烟雾。只见驭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巨大的疼痛让他跌下了沙犀，只能在地面上痛苦地扭动。这样又吸入了一些毒雾，最终口吐白沫，面色铁青，两眼突出地摆出一副诡异姿势，死在了沙犀的脚边。
其他被笼罩在毒雾里的人，如果没有屏住呼吸也大多是这样的结果。而包括沙犀在内的驼兽在吸入毒气之后，虽然因为体质坚韧的原因这些动物比人类能够坚持更久一些，可是也都在发狂了一阵之后，同样走向了死亡。
巨大的沙犀，面对死亡威胁突然爆发，它疯狂地跑出了浓绿色毒雾覆盖的地区。在求生意志的支配下，慌不择路地朝着沙漠随便一个什么方向，跑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可是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毒气，这头巨兽四条粗壮的大腿也无法支撑身体，抽搐着倒向了地面。
乘坐着沙犀的桑托斯满是惊惧又夹杂心疼地回望向商队的方向。
“该死的，这些人肯定是冲着我来的，它们可能知道了配方在我身上的消息！”
“那些绿皮杂碎！”
蜥蜴人劫掠者由于种族原因，能够免疫绝大多数毒素，它们也习惯用毒药涂抹自己的武器来增添杀伤力。可是在劫掠商旅的时候很少会用这么大范围的毒雾进行袭击，这样的袭击会让商旅中宝贵的驼兽死亡，会减少很多收获。
而这次针对“沙犀商队”的袭击，驼兽死亡之后，剩下那些商品它们就很难带走了，蜥蜴人劫掠者也没有那么多驼兽做准备！如果真是一场普通的伏击，付出了第一波打击带来的伤亡，换回的确是一堆带不走的货物，这次袭击简直就是亏大了。
除非蜥蜴人劫掠者看上的根本不是表面上商队运送的上等莎草纸和丝织物，而是其他一些有更高价值且能够容易带走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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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在风浪中
蜥蜴人劫掠者是沙漠中出名凶悍匪徒，它们会像鬣狗一样长途奔袭追击敌人，直到刀刃撕破猎物的躯体，痛饮热血为止。一般人类是无法在沙漠中逃脱这种生物追击的，哪怕是骑着马，在耐力方面也比不过蜥蜴人劫掠者，除非获得一些额外的帮助。
“油腻术陷阱”
“疾行术”
作为成功的沙漠行商，桑托斯·本·左塞的财富传说能够买下一半诺姆城大巴扎【1】中的商铺。传言或许略有夸张，但是行商头子的身家确实丰厚，因此有着几件珍贵的附魔装备防身。除了战斗中使用的“防护矢石”戒指，面对蜥蜴人衔尾追杀，他果断使用了附魔在靴子上的逃命魔法。“油腻术陷阱”可以在逃跑的时候顺路布置下由魔法召唤出来的油脂铺设的陷阱，敌人在快速奔跑中，踩到陷阱就会丧失平衡而摔倒，起到阻敌的作用哦个。而“疾行术”可以让桑托斯在一个沙漏左右的时间里有着疾于奔马的速度行进。
在附魔装备的帮助下，桑托斯在不容易设有埋伏的沙脊上面快速奔跑，虽然有着魔法的帮助，可是还是时不时会像一个球状物体一样摔倒滚落。无暇思考自己的狼狈样子，桑托斯知道魔法的效果是由时间限制的，自己不是施法者，没法铭记法术也不能用黑曜石法珠给附魔装备充能，如果不能在一个沙漏的时间里甩开蜥蜴人劫掠者，自己的小命就没有了。
“这些该死的绿皮爬虫人肯定是为了那批斯库玛，它们或许知道的更多，”桑托斯勒紧了自己一直缠在腰间束腰绳上的卷轴筒，哪怕是在逃命的同时他也时刻关心着它的安全，仿佛那是它的小命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要按时把附魔配方送到诺林，商队根本不需要这样赶路，也就不会陷入绿皮的伏击圈！”
其实这次“沙犀商队”运送的誊抄卷轴的莎草纸和丝织品价值最多就只能抵过冒险绕路带来的损失，甚至还会有所亏损，真正盈利的物品是夹带的一种违禁物品“斯库玛”，一小瓶这种药剂就需要30枚银凯特！而一个印有有拜特徽章的健壮奴隶也不过仅仅需要5枚银凯特。
这种斯库玛药剂是从沙漠中最混乱的城市科普特流传出来，传说是由一个强大的巫妖发明出的炼金药剂。这种药剂曾经作为嗜好类贡品呈上过法老王面前，不过被大维术尔（宰相）识破了阴谋。斯库玛药剂可以激发人的精力，让人获取短暂的精力提高效果虚假效果，对于施法战斗有一点帮助，也可以缓解肉体受伤的痛苦，可是副作用是会带来极大的成瘾性，同时长期服用这种药剂会逐渐摧毁服用者的身体。震怒的大维术尔亲自带领施法者揪出了躲藏在科普特的巫妖熄灭了他的灵魂之火，还将他隐藏着用以复活的命匣击碎，浸泡在粪池中来警告世人。斯库玛药剂作为一种违禁品，严厉禁止所有美帝奇人制造、运输、食用。
可是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象自然害怕真空一样，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所以自从斯库玛诞生的那天，就有商人愿意为这种令人堕落的“商品”违抗帝国的法律铤而走险，当然这仅仅是私下里的情况。
“如果不是上一次走货遇到沙尘暴，埋葬了一批诺姆执政官家族那批昂贵的香料，需要被迫缴纳那么多的赔款和罚金，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与那些罪徒接触，去赚这些该死的血钱的地步。该死的沙暴，该死的执政官家族，炽阳在上，诅咒尔等！”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周时间，但是桑托斯仍旧不能忘记自己从科普特那座被流放的罪徒之城中接触到供给他斯库玛货源时的场景。
昏暗的地穴一样的房屋，像坟冢凸起，遍布整个城市，在外界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绵延的墓穴之城。科普特那座城市据说是古代半身人安居的乐土。只是后来由于沙漠化，半身人从干净整洁的穴屋中迁移走，只留下残存的地穴一样的建筑，若干年过去了变成了类似坟场一般可怕的城市。后来的美帝奇帝国就将犯罪的囚犯流放到这座城市，任其自生自灭，几百年来这座从骨子里就流淌着罪恶的城市变成了整个帝国最混乱的邪恶之源！不过这座城市却也有这异样的繁荣，各种罪恶的交易都可以在这里找到。邪术师、亵渎武士、食人妖、甚至是尸鬼、巫妖这些邪恶生物都可以在科普特找到藏身所在。这座城市是唯一没有执政官和城市守卫的城市，每年都会有一场沙漠中最恐怖的龙卷风从这座城市席卷而过，除了古代半身人留下来的矮小且逼仄的穴屋，没有城市建筑可以完好无损。
桑托斯·本·左塞每年都会携带商队来到这个有着畸形繁荣的城市，但仅仅是在外围的一些巴扎内完成货物的交割，而这次他为了搞到斯库玛的货源不得不委托一个当地总和他进行交易的异族商人引荐，才接触到贩卖斯库玛的地下商会，交易到一百支斯库玛和能够提纯斯库玛制作另外一种新品种的堕落药剂“月亮糖”的附魔卷轴。
那个异族商人就是一个蜥蜴人！“诅咒这些恶心的背信弃义的绿皮爬虫！愿你们后代卵壳破裂！愿你们的部族被万族攻伐！愿你们的饮水地干涸！愿你们……”
商人年轻的时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武士，可是他也不是施法者所以诅咒并不能发挥伤害敌人的效果，心里和嘴上的谩骂也无法改变自己的体力逐渐下降，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步履逐渐缓慢。
追击他的蜥蜴人劫掠者相比而言就要好上许多，起码他们的耐力要比身材发福的商人头子要好不少。在沙漠中，这些游牧民顶着烈日追击了将近一个沙漏的时间都没有被桑托斯甩开，在附魔靴子的魔法效果消失之后，两者之间的距离反而逐渐被抹平。
“该死的，必须想个办法，被追上就死定了……”
追击者奋力前行，被追击者仓皇逃命，这是一场榨干身体水分的耐性之战。蜥蜴人劫掠者已经抽出了镰刃剑，准备饱饮鲜血，被追赶的商人停下了脚步大口喘气回复体力抽出弯刀准备做最后一搏。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阴影覆盖了他们上空。
“是云彩遮蔽了炽日？”
“是龙！是暴君的族人！蓝龙来了！”
需要时不时眨动瞬膜来湿润眼睛的蜥蜴人战士，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哪怕再沉浸在杀戮的情绪里，它们也都不会忘记脚下这片土地食物链最顶层的生物是什么，挥动武器的偷偷把武器丢在沙地上。所有战士腿弓都微微弯曲，不是想要逃走，哪怕遁入沙地前行也不可能躲过一头龙的攻击，这个举动是传承自部落中经历过曾经龙口脱险过的先祖，留下来的经验：面对巨龙，最好的逃生方式哦就是下跪，用恐惧来满足强大掠食者的自尊心，来换取活命。
不过来到双方头顶上方的奎斯明显不想施舍仁慈与怜悯，他飞来这里就是为了再次遮蔽响尾龙眷属留下的探索遗迹的痕迹。事实上在半路上他就在考虑这个发现电池的地方如果太过重要，那么回去后，那头响尾龙也许也应该排上他的猎杀清单。“这样才叫收拾收尾。”
龙息从蜥蜴人劫掠者的队形中犁过，强烈而致命的电流直接击穿了这些游牧民族坚韧的皮肤。直接面对龙息的，从外到内，深入内脏，电流将它们灼烤至焦炭样子的灰烬，稍微离得远一些的蜥蜴人在强劲的生命力下，忍着电流带来的麻痹，挣扎着想要钻入沙子中躲避。
“还是年龄层次的限制，哪怕身体已经足够强壮，龙息还是不够强强劲，还是需要继续练习。还有漏网的倒霉蛋，可惜了，要遭两次罪。”
六级塑能魔法“连环闪电”，奎斯用龙爪人性化打个响指，一片闪耀着蓝光的电网劈啪作响。
ps:【1】巴扎：集市、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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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月亮糖非糖
奥帕尼月，是炽阳距离这个世界最近的一个月份，也是沙漠中最炎热的月份。可是就在这样的天气里，还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显然不是因为寒冷。
而是因为恐惧。
桑托斯·本·左塞发誓自己年轻的时候是一个身手不错的武士，甚至称得上武艺高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可以说得上是胆识过人。可是今天的这种情况，武艺和胆识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内心的平静。
在一头龙的近距离俯视下，恐惧无法遏制，只会蔓延。事实上，蓝龙没有其他动作，仅仅是呼吸的疾速气流就将肥硕的桑托斯压制在地面上。
看着堪比自身大小的狰狞龙首，闻着着有些电离后青草味道的空气，平凡的商人所有的想法和主意都像是经常享受的金丝熏那样倏尔点亮，就飘散如烟。
本来想要通过闪电网清场的蓝龙，看见人群中有一个人身上冒出了魔法物品激发产生的灵光。大商人的保命装备着实不少，除了防护矢石戒指、迅捷之靴之外甚至还有一颗抵抗元素伤害护符。
就是这种护护符帮桑托斯抵挡了致命的闪电网，仅仅受了一些皮肉伤害。
“有钱人啊，不过为什么会来龙巢领地这边，他们的商路不都是远离龙巢的么？”负责巡狩领地的奎斯自然清楚这片土地对于一般的商旅来说就是禁地的代名词。但凡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巨龙对于财富的有着偏执狂一样的热爱，走这片土地的商队无疑就像是把自己送到沙鬣犬口里的驼兽。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就在奎斯准备用利爪将这个商人送去和之前那些蜥蜴人劫掠者进行尚未决出高下的战斗，胖商人福至心灵一般，突然举起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徽章。
“这片地区都是蓝龙领主的土地，这头蓝龙肯定也属于他的管辖！”
对于一般的商旅，龙巢领地自然是绝对的禁地。可是作为最成功的那一小拨行商，桑托斯的“沙犀商队”曾冒险与龙巢做过生意，巨龙也有交易商品的需求。
人类社会的昂贵香料，装点巢穴的挂毯、誊抄文字的莎草纸卷轴，甚至巨龙眷属部落需要的铁器、武器，这些都要靠外来的商队带来，只不过巨龙很少会用钱来结账罢了。
但是如果货物搭配得当，即有价值，又不是那么昂贵，还是可以从这个强势的族群换取一些东西。比如年轻的龙们打斗中混入龙血的沙土、巨龙换掉的龙鳞龙牙、沙漠中一些异类魔兽皮毛骨骼残骸、甚至一些巨龙打劫其他商队之后留下的商品……只要能够换得这些东西，再贩卖出去，这一趟走货也会有颇多收益。
这些获得龙巢认可的商队都会被萨洛塔赠予一枚徽章。
徽章是破碎脱落的鳞片制作成的契约魔法道具。按照约定持有者需要按时为萨洛塔以及蓝龙族群提供服务或者商品，作为交换，持有徽章的人在龙巢领地不会遭到无故的袭击，徽章的持有者在运送物资到龙巢的时候会受到传奇巨龙的庇护，他领地内的家族成员和各种眷属种族也会提供一定的方便。
“我是为伟大雷霆领主、龙巢所有者、传奇巨龙萨洛塔提供服务的商人，我有在这片土地上受到蓝龙族群的庇护！”
桑托斯一口气喊出一大段话，两只手把徽章高高举过头顶。他仿佛一句话把自己的勇气耗尽，不敢抬起头直视恐怖的蓝龙奎斯.费坦。
“这不好办了，这个商人有老头的信物徽章，”蓝龙的爪尖在深深刺入商人皮肉之前停住，仅仅擦破了一点他油皮。
把桑托斯“灭口”，会触发萨洛塔留下的标记魔法，会让传奇巨龙知晓，到时候自己更加掩盖这次的发现。
“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放这个人走了，这里毕竟和要探索的地方太近，”思考着的幼年蓝龙无意识地摆动尾巴激起大片沙子，撒了商人一身，可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触怒眼前这头巨兽。
“凡人，你和你的伙伴们打扰了奎斯的日常工作。”蓝龙有些局促地说道，
“雷霆公爵的高贵族人，我并非和那些贪婪又无知的蜥蜴人劫掠者是同伴。事实上正是他们洗劫了我的商队，就在东北方向行走需要半个沙漏的时间，约有两个阿帕勒的距离，就可以发现忠心而又可怜商人惨遭屠杀的商队……”桑托斯努力地挤出了眼泪，以头抢地，指天发誓地诉说着自己绝对不是和蜥蜴人一伙的，自己只是可怜的惨遭洗劫的商人。
“那些蜥蜴人追了这么久还不放弃，只可能说明这个商人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或者是身怀重宝？”蓝龙悄悄给自己上了一个奥法视觉，仔细观察起来。
这个胖商人身上确实有几件附魔道具，靴子、手上的戒指、还有脖子上挂着的元素抵抗护符，唔还有萨洛塔给他的徽章，但是这些附魔道具的魔法灵光已经黯淡。
最后蓝龙的目光聚焦到商人束腰绳上挂着的卷轴筒，商人特意把这个东西隐藏到了自己的背后。可惜在蓝龙的奥法视觉是以不可思议的全方位角度观察的视觉，他无需走到商人背后就能观察。
奎斯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只不过在桑托斯眼里蓝龙的表情更加狰狞了。
奋力挥动一下翅膀，巨大的风压将商人掀了一个跟头，探出爪子蓝龙撕破了桑托斯的束腰绳，把卷轴筒抢了过来。
“凡人，你妄图欺骗隐瞒的，必备吾所知！”龙语是短促的单音节词汇组成的，只是从声音频率分辨具体单词，龙类在说其他种族语言的时候，都会有这种“口音”，听着就好像是声量巨大的咆哮嘶吼。
“完了，自己的这次最后可以翻盘保本的东西没了，”商人一边提着没有了束腰绳的裤子，一边哭丧地坐在沙子上。“要想办法，现在只能期望能够保住性命了。”
蓝龙检查了一下卷轴筒，怕有爆炸符文、酸液符文之类的陷阱，他换上了另外一个奥法视觉——真知视觉，然后用法师之手这个低阶法术打开了卷轴筒
【物品名称】：月亮糖合成卷轴
【使用说明】：这是新型违禁品“月亮糖”的制作卷轴，自混乱的罪徒之城科普特流出，使用这份卷轴可以将令人堕落的炼金药剂斯库玛合成为更加堕落的新型药剂“月亮糖”。这种药剂有着月光一般银白的美丽颜色，可是却是一份来着实自地狱的产物。这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份魔法卷轴有着巴托地狱特有的味道，有着巴特祖一族特有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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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惯用的伎俩
巴托地狱，是怜悯凋零，怨恨旺盛之地，这里是巴特祖魔鬼的家园。
那里是用秩序的规则诠释邪恶的本质之位面，它最佳地满足了旅行者的想象，寻宝者的贪婪，以及圣武士的愤怒。那里是秩序与邪恶的终极位面，体现了预谋、狡诈的残酷。
有超过二十位邪恶神祗的国度坐落在这个多元宇宙中最为著名的秩序邪恶位面，可哪怕尊贵如祂们也不敢在那里肆意妄为。除了从来没有失败过的居住在巴托最底端奈瑟斯的那位存在【1】，狡诈残忍又能力惊人的巴特祖魔鬼敢于用阴谋，颠覆攫取多元宇宙中各种权力与力量。
蓝龙奎斯在这个位面中发现了巴特祖魔鬼的造物这并不奇怪，这个种族习惯性利用阴谋和诡计从各个位面获得他们所需的堕落灵魂，而这些灵魂则要用来支付与深渊那塔厘恶魔们持续的永恒血战的军费。
不得不说，“月亮糖”这个东西足够堕落，这确实很魔鬼。
“魔鬼的造物，呵呵…”
蓝龙本身就属于秩序邪恶阵营，而五色巨龙种族的神明，诸邪龙之母、远古创世龙王艾欧之长女、五首龙后提亚马特就居住在巴托地狱，是奈瑟斯的那位存在的强力盟友。正因为如此，蓝龙对巴特祖魔鬼的习惯和特点都很了解。
奎斯哪怕用脚趾头思考都知道这“月亮糖”卷轴肯定是一个诱人堕入地狱阴谋的一环，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这个位面已经腐化了多少人类，又是那种邪魔策划了这场阴谋，对此他仅仅有些大概的猜测。
使用这种伎俩来诱人堕落，应该不会是深狱炼魔或者燔祭魔这种站在巴托地狱力量金字塔顶端的高阶巴特祖。高阶魔鬼如果对这个位面了解到这么深入地步，造就制造化身或者直接拉开地狱之门。
哪怕存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被打爆或者被迫撤退，估计都能收割几个城邦的灵魂，效率要比这种诡计高多了。
深谋远虑，慢慢渗透，同时还能研究这么个东西，不是玩弄文字的契约魔就是那些黑心商贩收割魔，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凡人你从什么地方获得的这份卷轴？”
蓝龙奎斯硕大的杏黄色竖瞳紧紧盯着商人，顺手还补上了一记“侦测谎言”。
“科普特城！是那座罪途之城。”
“我本来是沙犀商队的老板，只是上一次走货，有一队驼队遭遇沙尘暴，货物和商队都被埋在了沙丘之下，我需要赔付给诺姆城大人物一笔钱。一笔掏空了正直的桑托斯所有口袋里藏着的每一枚金寇尔、银凯特甚至铜德本的赔偿。”
“我才冒险从科普特城贩卖了违禁品斯库玛和这份月亮糖卷轴，在诺姆城有人会高价收购这些东西…”
中了侦测谎言魔法的人会或多或少有些倾诉倾向，用了四分之一沙漏的时间，桑托斯才把他从一个“正直”的商人堕落成炼金毒素贩子的经历讲清楚，侦测谎言法术在奥法视觉里魔法灵光也没有变成谎话的红色。
“商人，看在你为萨洛塔服务过的份上，我可以暂且饶恕你的性命。”
“我也可以将这个堕落的附魔卷轴还给你，让你在诺姆保存可笑的体面。”
胖商人脸色一亮，一丝激动的神色一闪而过。只要是能够拿回这个卷轴，就可以弥补这次商队走货的损失甚至还能够还清一部分拖欠第一执政官家族的债务。
可是蓝龙真的这样大方，那就阵营偏离出邪恶的五色龙了。当然善良阵营的金属龙发现自己敢运送违禁品卷轴，估计直接杀死自己这种邪恶的商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不过，我的宽容不是姑息你的冒犯，你必须要为自己提供一份保释金。”
“雷霆公爵尊贵的族人，我愿意缴纳保释金，可是现在我身上没有一个铜德本，”到了自己擅长的商业交易缓解，商人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眼珠转动道：“或许我可以用等价的服务来作为保释金。”
“可以，不过我们需要拟定一份有效力的契约。”
刚刚的猜测，让蓝龙有了一定的联想。
既然同为秩序邪恶阵营的巴特祖一族会利用契约和阴谋来达到目标，那他自己也可以。
这个商人看起来很有能力，只是一时遭遇不幸，才会让陷入险地。
而奎斯自己本身就有巡狩龙巢领地的职责，如果能够利用这个便利。
让商人带领更多的商队从领地内通过，就可以大大缩短本来的一些商路的距离，节约更多的时间。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
契约的拟订自然不是写在普通的莎草纸上，用世俗的法律来进行约束。
奎斯选择效法巴特祖魔鬼的方式，直接沟通奔流不息的冥河，让商人和他签订一份由冥河见证的冥河契约。这种契约效力由冥河的意志作为监督，哪怕是神灵想要违背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契约自然是一份不平等的契约，对于奎斯.费坦费坦这个拟订人没有任何硬性的义务规定。
签约的履约人桑托斯则要遵守保守契约内容和签订契约的情形的秘密、在奎斯的支持下完成穿越龙巢领地商路的开拓、在穿越龙巢领地时需要征收十一税（即抽取货物价值十分之一的商税）、在日后蓝龙奎斯找到他时需要提供价值不超过他全部身家的帮助等一系列条款。
不过形势比人强，为了活命，胖商人只得同意了协议全部内容。
在契约达成之时，流淌过各位面的冥河具现到了双方面前。
平静的淡红色河流分出一条手指粗细的支流贯穿过承载协议的莎草纸卷轴，两个人的灵魂层面都收到了契约达成的提示。
“凡人，一旦违背冥河契约，死亡都是最奢侈的救赎，你是有见识的人，应该懂得怎样做。”
说完这句话，奎斯不忘给桑托斯补上了一记“暗示术”，这种附魔系的法术可以用来改造一个人的潜意识。
蓝龙给商人头子植入的效果可以让他忽略今天和巨龙签约的过程，同时也不会忘记要履行契约的协定。
做完这些，看着像龙巢沙漠外围绿洲方向走去的桑托斯，蓝龙奎斯偷偷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上辈子公司老板都要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化缘拉投资；这辈子自己居然有机会客串了一次风险投资人…”
“真是有趣…”
在确认桑托斯已经在受到暗示术的影响，向龙巢领地外围的沙漠绿洲走去。奎斯没有忘记自己本来的计划，张开双翼，制造出强烈的气流，席卷起大片的黄沙掩盖了那群蜥蜴人劫掠者或者说已经化为焦炭的沙匪最后的痕迹。
ps：【1】奈瑟斯的那位存在：阿斯摩蒂尔斯，最高位的魔鬼领主，九层地狱无可置疑的统治者，居住在巴托地狱第九层奈瑟斯的马尔谢姆要塞。即使是那些以巴托地狱为家的神祉也要让他三分。阿斯摩蒂尔斯是现存最古老的魔鬼，虽然有些人宣称，他并不是巴托地狱的第一位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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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入口与初探
站在沙丘的背阴面，看着眼前并不起眼的轻微凸起的小土丘，蓝龙找到了响尾龙帕图留下的遗迹入口。
“还是太小了一些，蓝龙的躯体无法进入，哪怕仅仅是一头普通少年龙也显得有些逼仄”
奎斯没有打算拆掉这个略小的遗迹入口，而是使用法术拟态，将自己变成一个人类。由于年龄的原因，施展出的魔法拟态展现出来的知识一个7－8岁幼童的面貌，只不过身材极高，体格壮硕地像个成年人。
魔法拟态不可能凭空变出衣物，所以施展这个法术之后，奎斯·费坦就变成了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龙类是没有对于赤身裸体的羞耻感的，但是他不一样，任何有着地球上将近三十岁的心智的人都无法那么泰然自若光着身体区探索遗迹。
“好在提前考虑到这个问题，有所准备。”
在掩埋那些蜥蜴人掠夺者的时候，奎斯就顺手扒下了看起来比较干净的皮甲，更奢侈地用“造水术”沟通水元素位面，把皮甲洗干净。
所以在魔法拟态之后，他赶紧就套上已经浆洗过的甲胄。
“响尾龙说的地穴深度并不是太深，可以今天简单探索一下。如过没法完成，出来之后在处理好洞口，瞎猜再来。”蓝龙化作的少年，穿着略有紧绷的皮质甲胄，拿着一把已经刃口都有些因高温熔化再凝聚成波浪形的镰刃剑，大步向前穿过了遗迹入口洞穴的遮蔽。
“盗洞、遗迹、宝物……怎么有种穿越到盗墓小说的感觉？哈哈，倒斗摸金，怕是一会儿需要在底下东南角点一支蜡烛。”蓝龙少年如果是上辈子自己走在这种洞穴里肯定是没胆量瞎想这么多。
蓝龙的魔法拟态只是把身躯变成了人类，可本质上他还是一头有着比一般青年龙都不逊色的幼年龙。强大的力量在肌肉里流淌，尖爪利齿也只是换了个样子。看似脆弱的皮肤下面，有着鳞片状的暗纹，更重要的是熟悉的魔法自己还能够随意施展。
“嘿嘿，感觉哪怕有个大粽子突然蹦出来，也不会害怕。”
这些无聊的想法没有持续太久。
响尾龙是挖洞高手，在通道的各个承重节点上都附施加过“化砂成石”的法术，构成了坚固脚手架一样的结构，经过加固的通道以略微陡峭的角度深入地下，虽然一般人类探索者这样的倾斜角度行走有些危险，但是对于响尾龙或者蓝龙这种生物这构不成障碍。
奎斯不时地跳跃，在利用垂直的下落小幅度地加快行进速度。很快地，蓝龙就走到了坑道的最底部，响尾龙在这个地方还细心布置了几个岔路洞穴来迷惑有可能巧合进入的生物。岔路里还有流沙陷阱，如果不小心误入，如果没有能够在地下掘进穿行的本事，很容易丢掉小命。
“这个布置还不错，”蓝龙和响尾龙一样都有着黑暗视觉，不需要携带照明就能在地下生存。
奎斯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帕图留下的岔路陷阱，都设置的很专业，甚至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单单从外部的挖掘痕迹根本无法分辨哪条路是陷阱、那条路是真正的通路。
“唔，还差一点，要是有一个会使用预言魔法的人在这里很容易就能找到正确的通道。”奎斯思考了一下，决定之后再来的时候准备一些铅粉，只要将铅粉混合入岔路口的沙土中，应该可以干扰一些简单的预言系魔法。
“这是目前能做到最大程度的遮蔽了，强大的施法者能够掌握更多的法术，哪怕做再多，人家也能达到最后的目的。
只能是防备一些不小心闯进来，且能力不强的冒险者。”
之前帕图自然告诉奎斯那条路是正确的通路，他走入左边第二条不太起眼的坑道。蜿蜒的道路大概不到两百腕尺，也就是不到30米左右的距离，奎斯就找到了响尾龙发现远古文明遗留下铅酸电池的地方。
这是一个巨大的货仓一样的遗迹，以奎斯估计，这个货仓的大小哪怕是装下一头像萨洛塔那样快成为极老龙存在的生物都不在话下。
货仓呈规则的长方形结构，这显然是人工造物的痕迹。蓝龙奎斯进来的通道就是从这样一个巨大填埋坑的圆弧状的破碎裂缝中挖掘出来的。
奎斯深处手指，解除了一小部分魔法拟态，用尖锐的指甲抚摸着进入遗迹洞口的墙壁。
“一种类似水泥的材料建成这个填埋坑的墙壁，”奎斯摩挲着墙壁掉落的灰白色碎屑，用力抠下一大块水泥，他发现里面还有用来加固结构的金属条状物。
有着黑暗视觉的蓝龙发现了在下方响尾龙顺着货仓墙壁爬下去的痕迹。
货仓的地面上有着一些类似板条箱一样的木箱碎片，看上面有利爪挠过的印记，估计是之前帕图打开的这些板条箱。
奎斯从洞口一跃而下，只不过并非垂直落地，他踩着之前响尾龙利爪在攀爬墙壁时留下的孔洞，几处卸力，轻巧落到地面上。
空气有些憋闷，也许这个“仓库”之前可能会有通风口，但是这些年过去了，黄沙估计已经将通风管道死死地掩埋住。
蓝龙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使用了一个抵抗恶劣环境的魔法，这可以使他能够在一定时间内无需担心氧气消耗的问题。
凭借这黑暗中能够看清物体的本事，蓝龙奎斯仔细检查着这个“货仓”里的一些原有货物。
货物大多是由板条箱装着的，而这些板条箱上原本有着一些类似说明的标签，但因为时间原因，大部分涂料都已经挥发不见，只有一些黑色的颜料保留，出现晕染状颜色残留。
依旧是最近经常使用的奥法视觉进行检查，没有任何的魔法灵光。奎斯掰开了几个板条箱发现了几个一样的铅酸电池。
“这些铅酸电池很有可能是要组成电池组的，难不成那个远古文明也要大力倡导绿色能源？
根据龙巢的所有者，传奇巨龙萨洛塔以前挖掘这片遗迹的发现，那个远古文明肯定是一个魔法昌盛的国度。如果需要电能，肯定有能利用魔法的解决方式，那又为什么需要制造这些铅酸电池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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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流水线工厂
“看起来不像是个普通的仓库，倒有些像工厂里的成品集散中心。”
化作人类少年形态的奎斯在用来码放板条箱子，疑似脚手架的残留之间梭巡，耐心地检查这个仓库里的每个角落。
终于在坍塌的脚手架残留下面，奎斯发现了一条被胶结硬化沙尘所掩藏起的金属铆接轨道。而这这无疑印证了他的部分猜测。
“如果说这条轨道是用来向成品集散中心运送成品，那么顺着这条轨道……”
结合着自己的猜测，一点点捋着地面上的这条货物输送轨道，蓝龙少年摸索到这处地穴的一个角落的墙壁跟前。
拂去这面墙壁上沉积的灰尘，一扇漆有文字符号的金属卷闸门出现在奎斯面前。
少年又在附近的墙壁上找了一会儿，最终找到了一个由疑似塑料材质的保护盒打造、内嵌有金属齿轮的密码锁具。
尝试拨弄了几下密码锁，奎斯发现齿轮已经锈死。如果估计得不差，大门内部的插销也应该像外边这个密码锁一样。
这样一来，使用专为开门发明出的法术“敲击术”也未必能够奏效。无奈之下，奎斯只能选择暴力强拆这种手段。
而出乎他的意料，这扇不知什么合金制成的金属卷闸门似乎非常坚固。哪怕奎斯恢复成巨龙之躯，用尽全力撞击，也仅仅是制造出一些凹陷形变。
好在蓝龙少年脑袋瓜灵活，及时转变了思路没有继续和金属门较劲，而是转而尝试从旁边的墙面上弄出一条新通道。
建筑这里的材料还真是坚固，恐怕比钢筋混凝土都不遑多让。索尔石行术这个法术掌握得还不太熟练的奎斯，没敢用法术直接穿过岩层，他担心万一失误被困在里面就麻烦了。
他的选择是依靠蓝龙本身的掘洞本领——这是蓝龙的拿手好戏，来进行挖掘工作。
当他感觉自己的爪子都快要被混凝土一样的建筑材料磨平了的时候，才总算挖好了一条直插进那扇金属卷闸门后面空间的通道。
身上附加着抵抗恶劣环境的法术效果，奎斯无虞这个空间是否缺少氧气，因此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这处千万年来都未有人踏足的空间，内部原本漆黑一片，咩有半点光线作为照明。
纵然蓝龙天生具有黑暗视觉——能够依靠其它观察方式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看见”事物。但是进入这样一个远古的遗迹之中，能够观察得更细致一些，意味着更少的危险和更多的发现。因此奎斯在刚刚踏足就召唤出了一个作为光源的“照明法球”。
没有任何温度却又明亮至极的光芒瞬间驱散了盘踞于此的黑暗。
那扇金属卷闸门后面是一小段廊形过道，地面上也铺就着自更深处延伸出来疑似用来运送货物的轨道。可能是密闭性良好的原因，这里通道的墙壁颜色尚未脱落，甚至一些文字似的符号还依旧存于其上。
“阔特曼第十三制造工坊……”
利用“通晓语言”这个法术，奎斯辨认出了这些符号的含义。正如他的推测，这里面果然是隐藏着一间名为“阔特曼第十三制造工坊”的工业生产车间，而墙上的文字则记录着这个工厂的生产规范。
仔细研读完墙上的文字内容，奎斯才经由这个运送货物的通道进入了工厂车间内部。
和外边作为储存电池组的集散仓库不同，这个工厂车间光是占地面积就是前者的两倍还要更多一些。
外面那些盛放着铅酸蓄电池产品的板条箱没有堆满整个车间，只是在产品封装产品的出口处码放了一些。
占据了这个车间最大面积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传送带——在这里竟然保存有一条流水生产线！
奎斯仔细观察着这件让他有些惊奇的工业造物，他甚至在传送带的周围还发现一些似乎是用来自动加工产品的构装造物。距离他也就是输送货物通道附近，也散落着几台和那些自动加工构装体样子大同小异的机械。
它们像蜘蛛一样，有八条金属节肢，六条负责支撑着身体，另外两条伸展在头部附近的则在肢体的末端有着“三指”形结构，
离送道近的“蜘蛛”形构装体应该是负责货物运输，因为它们的背部有能够大小正合适装下板条箱的长方体凹槽，在腹部还有着两个能够贴合“工字型”轨道的金属轮胎。
重新使用法术拟态把自己变为人类形态，奎斯用先是用轻轻触碰了一下这些机械构装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反应，随机抚摸摸了一下发现这些金属造物的表面竟然没有覆盖任何灰尘。
再仔细观察了一下，蓝龙少年奎斯按捺不下好奇心，又见各种类型的构装体数量并不算少，于是便动手拆开了一个金属蜘蛛的外壳，想要一看究竟。
打开外壳他才发现，这些金属蜘蛛的内部居然有着由齿轮和铜线链接组织起来的类似电路板一样的控制系统，而这个控制系统则通过线缆连接着躯体各个部分。
而作为驱动这种构装体的动力系统，则是由之前发现的那种铅酸电池提供能量的。只不过由于它们的电池组经过千万年未曾更换，均出现了一些锈蚀漏液的情况，因此才停止了工作。
这些可和这个世界大部分由法术灌注元素精魄才造就的智能型构装生物的设计原理大相径庭，反而更像是奎斯曾经比较熟悉的一些科技造物。
“这不就是是全自动生产车间里，用来运输材料和生产成品的智能机器人么？又或者是工厂的守卫。”
奎斯又拆开另一个外形稍大一些的金属蜘蛛，这台金属蜘蛛的外壳是多层复合的装甲结构，没有一丝下手的缝隙。
奎斯只能用力拧下它的一条节支，一点点撬开保护其内部控制面板的护甲。
似乎是印证着他的猜测，这个金属蜘蛛的护甲内部隐藏着和之前作为运输工具的作构装体完全不同的功能模块——可以连发的弩炮结构，以及可以用来固定法杖并且自动驱动其施法的特殊法阵结构。
“果然那个远古文明也在法术技艺的领域也有着相当的造诣，”奎斯用手指摩挲着在外层护甲保护下而历经千万年也没有损坏半分的法阵符文，再看着已经绞紧弓弦搭上弩箭的连发弩炮：“多亏这些构装体电池漏液导致丧失了行动能力，否则进来说不定还要打上一场，需要费些力气了。”
检查过几只金属蜘蛛，奎斯又仔细观察起这个掩埋在地下的远古文明全自动生产车间里的其它地方。
整个生产车间的地面均敷设有带有波浪状防滑条纹的金属板，随着奎斯的步伐踏在上面发出铿锵的脚步声。
车间穹顶上方悬挂有照明用的灯具，可是由于没有能源供应都处于熄灭的状态，宛如一些无用的装饰品。
奎斯穿越之前，曾经因为工作原因参观过一些自动化工厂的生产车间。在这种由机械代替人力的车间之中，“人机分离”是一项重要安全措施。
但是为了检修或者调控那些生产机械，在设计建造在这种工厂时，都是会在厂房内部预留一个可以供高级工程师们容身的操作隔间。
哪怕在不同世界，工业生产的基本理念也都应该是相通的。这个有着明显超越这个世界生产力水平的远古文明自动化流水车间里，也应该有着类似那种操作隔间的设计。
奎斯相信只要找到了这种供给专业人员操控生产车间机械的地方，自己此行冒险才能获得最多的收获。
那些金属蜘蛛体内的线路完好，各个零部件也都很完整，只是因为电池漏液才无法启动。而处理或者再制造一些铅酸电池的技术原理并不复杂，在法术的帮助下，奎斯有信心自己独立制造出一批同样的能量模块。
如果再找到了能够控制这些机械的操作间，这个生产车间就不会再继续这样沉寂下去，有着远超目前这个世界生产力的自动化加工工厂可以为蓝龙少年带来巨大的财富以及力量。
付出总是会有收获，在孜孜不倦将乃至整个生产车间的每个角落都摸索两三遍之后，奎斯总算在一个类似的蛋形结构的网栅处找到了疑似操作间的入口。
在找到它之前，奎斯一直认为这是和其他有着同样外形的通风换气装置之一，幸亏他最后发现了在网栅栏侧面，由于淤积于此的灰尘胶结而堵塞住的缝隙——那种被堵死的缝隙看起来和其它换气口完全一体没什么两样。
胶结的灰尘并不能阻挡住蓝龙少年的力气，只是用力一拉栅栏门就扯烂了“尘土粘合物”的束缚。关键是在通往操作间还存在着一个气动闸门，其制作材料和之前遇到的那扇卷闸门一样坚固。
这让奎斯不得不又变成蓝龙形态，用爪子抓烂了一大片墙壁，才将其完整拆卸下来。
之后蓝龙少年才最终得以踏入了这个名为“阔特曼第十三制造工坊”的核心操纵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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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阔特曼的日记
甫一打开封闭着这间操作间的气动闸门，奎斯就可以感受到一股尘封许久的奇怪味道从这间斗室内部飘散出来。
巨龙都具有超级敏锐的嗅觉感官，除了黑龙那种喜好在沼泽烂泥中打滚、无腐肉不欢的龙类，其它的巨龙对于臭味都有着相当的反感。
奎斯也不例外，重新化为人形的他在闻见这个气味的同时就用手捂住了口鼻。如果不是担心会不小心因为迅速氧化而破坏内部的一些设备，他早就一个造风术灌进新鲜的空气来好好“洗刷”一番了。
就像是在三流的恐怖电影中，怪味熏人的斗室、逼仄黑暗的空间，必定需要加上死亡作为一副猛药来烘托气氛一样。
当我们的主角，蓝龙少年奎斯走进这间自动工厂的操作核心，就发现了一具坐在椅子上的干瘪尸体正用其空洞的眼神瞥向房间的出口。
如果换作是穿越之前，这样的场景出现在自己面前，奎斯一定会吓得叫破了喉咙，然后立马掉头就跑。可是作为一头蓝龙，哪怕还是一条少年龙，也不会被区区一具木乃伊吓到，除非它是一具半神木乃伊。
而这是不可能的，那具干瘪的尸体仅仅是一具普通人形生物在死亡后脱水导致，和传奇级别的不死生物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死者的凝视”并没有吸引奎斯太多的注意，反而是这具趴卧在操作台的干尸身前的机器引起了奎斯的兴趣。
这个远古文明制造工厂操作间的中控中心居然他颇为熟悉的一种形式：仪表盘、操作键盘、还有屏幕。
在这个奇幻侧世界里居然能够看到一台科技侧世界才常见的“计算机”形式造物，这竟然让蓝龙少年都感到到有一丝违和。
这间操控间说是逼仄，是跟外面的生产车间相比较，它里面的面积也得有几十平米，起居室、盥洗室、工作间一应俱全。看起来是为了方便在里面值守的工作人员长时间监控所做的布置。
“死者为大”是种花家的习俗，出于对逝者的尊重，奎斯先是把已经变成木乃伊干尸的人形残骸移动到起居室里，才开始动手检查这个操作台上面的复杂仪器。
就像是没有摆弄过任何电子设备经验的新手也能很快找到开机键一样，奎斯很快找到了这个显眼的按钮。
出乎意料的是，这当他按下“开机键”面前的的操作台前方的屏幕居然有了反应，一段文字内容浮现出来。在“通晓语言”的法术帮助下，奎斯看懂了这些文字的意义。
“设备能源耗尽，需要使用应急能源进行充能……”随着奎斯识别出这些文字，操作台上两个作为应急能源补充的连接装置弹了出来。
其中一个接口具有可以夹住立方体的结构，明显是和蓄电池适配，而另外一个接口弹出来的则是一块棱形的晶体。
这个晶体内部嵌刻有复杂的法术符文，虽然和现在留存的法术体系略有不同，但是还是可以通过比对找出一些共性进而实现辨识。通过辨识符文，奎斯找出了一些代表汲取法力的符文结构。
“两种接口模式，一个是插电池，一个是灌输法术力量……这才符合奇幻侧的设定……”
哪有过宝山而不入的道理，如果说一块铅酸蓄电池就能够给这台机器提供能量补充，那么作为另一种法力充能方式的消耗对于奎斯来讲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消耗。因此蓝龙少年想了一下，就用手掌握住了作为充能接口的水晶棱柱——他可不想再跑到外面翻捡一下看看有没有还能够使用的电池。
不出所料，一经手掌握住，水晶棱柱就开始自动从蓝龙少年的体内汲取着能量，而操作台前面的屏幕也出现了充能进度条的提示画面。
奎斯估计在消耗了自己施展一个“次级闪电链”的法术能量之后，操纵机器的充能就接近完成，屏幕上又有了新的文字提示出现：
“已满足到开机启动运行所需能量，自动检测工厂供能机组已失去连接，目前无法使用自动化控制生产系统，是否转入个人应用系统？”
当然选择“是”，否则之前灌输的能量不就浪费了。
按照操作指示找到了选择进入的键盘按钮，奎斯按下的时候感到稍稍有些滞涩，可能是时间太久的原因，就加大了一些力气。
“欸？”
微不可察的疼痛感刺激了一下皮肤，奎斯抬起手来看到一个已经愈合了的细微针孔——刚刚按钮的表面迅速弹出然后又收缩回去的细针扎破了蓝龙少年的手指，采集到他的血样。
“警报！遗传物质检验结果：并非之前操作者。将启动机器自锁驱动，倒计时开始……”
还未等奎斯又其他反应，面前光屏上的文字又变成新的。
“检测结果修正判定：具有高级改造者遗传信息，具有高级权限，警报解除。”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奎斯如坠五里雾中，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个大概猜测——这可能和他的龙蛋是从这个远古遗迹之中被发现的有关系，有可能在他还未诞生前就经历过一些遗传改造，因此才会被这台先进的工业生产中控“计算机”判定围殴“高级权限”。
而这个“高级权限”带来的好处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在其开机之后，之前的操作者的所有记录都被直接设置成为了检索模式以供奎斯调阅。
最先弹出来的文档信息就是关于这台中控“计算机”的前任操作者——“荣誉工程师”阔特曼的详细资料。
原来之前在外面通道的墙壁上看到的“阔特曼第十三制造工坊”这些文字就是指这位“荣誉工程师”的所属家族。
作为著名的工程师家族，阔特曼的生平简介和其个人习惯都被这篇文档一丝不差地记录下来，就连他本人喜好吸食雪茄以及收藏古董枪支的个人爱好都没有落下。
出了这篇文档信息，剩下的内容之中还有着“阔特曼”的个人日记和自动化系统的操作指南让奎斯很感兴趣。
于是先点开了代表“阔特曼”个人日记的文档图标，按照说明这里面存放的是任使用者的一些研究资料和日常记录：
“伊玛斯卡·新星历4523年3月11日。
今天我过了自己135岁生日以及为亡妻进行了悼念，之所以有这么多空闲时间，是因为工厂里设备都在进行人造魔网的升级。
大奇械师还是和耐瑟瑞尔的统治者进行了会晤，虽然长老议会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毕竟我们的文明已经从托瑞尔世界消失了许久。
从本质上讲我们已经不能算作同一个种族了，在星界数千年的殖民岁月，我们已经有了和原来种族完全不同的发展道路以及文化习俗。
……
伊玛斯卡·新星历4525年6月13日
三个殖民星遭遇了袭击而被毁灭！
敌人并非来自无底深渊和巴托地狱的坏胚，居然又是伊玛斯卡人自己亲手塑造出来的，和古代伊玛斯卡文明毁灭简直如出一辙。
自作自受，完完全全的自作自受。就在一年之前大奇械师和法术评议会的那些人们还声称自己创造出的，是比古代七秘器更安全更有效率的新式法术仪器——
一种能够利用【诅咒】削弱晶壁的封锁，从而带领伊玛斯卡人离开这个被一些神明和上古邪物所敌视的宇宙。
只可惜这件法术造物刚刚造出来，还没有运抵晶壁系边界附近，就被从途径的混沌海之中散逸出来的混乱规则干扰活化。
为什么不相信科技的力量？为什么不相信长老议会？为什么一直要尝试制造无法控制的危险法术造物？
……
伊玛斯卡·新星历4535年11月11日
十年，终于一切都将要结束了。
耐瑟瑞尔的大奥术师盟友们派遣了他们最先进的浮空城参与作战；
施法者和科研人员联合起来，集合了法师评议会和长老议会所有的研究者进行的“自适应性”抗诅咒生体改造实验也已经快要完成；
甚至有些善良的神灵也投身到抵抗那个散发着混乱与诅咒之力的邪物的斗争当中。
虽然无法抵消我们的过失，但是所有伊玛斯卡人都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奥拓瑞家族出产的“歼灭战舰”搭载着从多元宇宙各处赶来一同抵抗邪物的勇士，而阔特曼家族也就是我族人们的工厂则无偿地为这些勇士提供最好的武器装备——完全不需要法术附魔但效果更佳的激光枪、电磁能量护盾等等。
……
伊玛斯卡·新星历4536年6月8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日光下本无新鲜事，所有的天灾其实都归咎与人祸。
原来就是这场灾难就是那个无耻至极的大奇械师一手导演的，他是让所有伊玛斯卡人的蒙羞的罪人。
那个邪物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让伊玛斯卡人能够在获得在新世界的美好生活，而是为了满足他邪恶而又贪婪至极的野心——他要让所有神明受到削弱，进而窃取其荣光。
……
伊玛斯卡·新星历4537年1月1日
大奇械师，不，应该直接叫他那个污秽的名字——波利罗萨克，最终还是被诸神消灭了。
他和他野心的造物同时被毁灭，灾难终于得到消弭，可是业果却要所有人伊玛斯卡人来背负。
对抗波利罗萨克的诸神大半陷入永恒深眠，带来了多元宇宙本身对于伊玛斯卡人的厌弃。
再加上那个邪物临死之前的诅咒，让所有伊玛斯卡人生存之所都变成了不适合生存的荒漠，让所有伊玛斯卡人都莫名感染了不知名的瘟疫。
成批的伊玛斯卡人日渐虚弱而死亡，我们已无力回天……”
看完这位伊玛斯卡的阔特曼先生最后留下的日记，再回头看了看被安置在这件操作室的起居室的干尸，奎斯一边轻揉搓着自己长时间盯着屏幕而有些发酸的脖颈，一边陷入了思索之中。
虽然阔特曼的日记只是只言片语，但是长达数十年的记载之中还是可以窥见一丝信息。
现在他可以确认的是：这片土地湮没的文明的确属于古代伊玛斯卡人的遗民所创造。
不过他们又因为邪恶大奇械师作死的阴谋而惨遭团灭，连带着生存的居所也变成了一片荒漠，这恐怕也是这个世界名为灰烬世界的由来。
而且在阔特曼的叙述后半段提及了为了对抗“散播诅咒与混乱的邪物”，伊玛斯卡遗民的法师和科学家开展了合作，目的是为了创造可以“以自身适应性”来抵抗“诅咒”效果的改造战士。
传奇巨龙萨洛塔在探索遗迹时找到的龙蛋，很可能是这种实验的材料，甚至有可能是阶段性实验产物。
如果这个猜测属实，就能解释为什么“计算机”在启动的时候采集血液样本后通过了权限验证，以及自己天生的“适应性”进化能力超过一般龙类许多这个情况
不过这也并非绝对，毕竟日记中提供的信息还是太少，而这里仅仅是一处阔特曼所属家族的能源配件生产工厂，并非远古文明的技术核心。
捋了一下思路，奎斯继续抓紧时间从“计算机”之中开始寻找有用的信息。
要是能够找到一些标有伊玛斯卡文明建造物的地图就完美了，那样他就可以按图索骥，日后慢慢去探索这个文明的其他遗迹，从而拼凑出更多更完整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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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食人魔三兄弟（上）
“找到一个小人儿，”
“打他，”
“用力打他，”
“打到没有声音发出来，”
“丢到火里，不等烤焦，”
“就吃掉他。”
在阅读一本名为《食人魔美食烹饪指南》的布鲁轻轻念叨着书上的配方，似乎在记忆思考。
如果不是脚上挂着的生铁锁链不时地发出“哐啷”、“哐啷”地碰撞声，这头强壮的食人魔奴隶的努力阅读的样子倒好像是个学者。
“不要喧哗！愚蠢肮脏的……”骑着马在奴隶队伍中间徘徊巡查的武士本来欲要给这个一直碎碎念个不停，惹人心烦的怪物一顿鞭笞以警告。
可是还没有等他的鞭梢碰到这个怪物，这个怪物身后两个同样庞大壮硕的食人魔都向他投来的不善的目光，在黑夜里，这些眼睛发出的微弱的浅绿荧光。
似乎，似乎是在看着“食物”。
武士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暗暗骂了句“一窝怪物”，鞭梢稍转打在胯下沙漠马的臀部，向奴隶队伍更后方奔去。
布鲁、那鲁、帕鲁，是罕见的食人魔三胞胎。
一般成年的食人魔都有着超过9-10腕尺，也就是三米左右的身高；500-700磅左右，将近三分之一吨的体重。这些巨怪的头上一般长有独角，浅蓝色和淡黄色的瘤状的皮肤以及厚重的脂肪层保护着他们的身体。
在其他智慧生物看来，食人魔是愚蠢、丑陋又贪婪的大型人型生物，属于天性邪恶的生物之一。他们是一种群居性生物，对外部自然环境适应力较强，哪怕一个月不进食喝水也能顽强地存活。他们靠着劫掠其他智慧生物的部落族群或者捕猎为生。而各种类人生物的血肉是他们最喜欢的食物，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种族才会被称为“食人魔”，他们甚至会食用死去同族的尸体。
可是在食人魔们自己看来，却恰恰相反。
哪怕幼年的食人魔除了本族的语言之外还会使用巨人语、兽人语，也会豺狼人语。聪明些的还能学会人类的语言，甚至是复杂的精灵语和拗口的龙语，这显然不是愚蠢而是智慧的象征。
至于对于类人生物血肉的喜爱，也仅仅是食欲的一种。事实上，食人魔们除了捕猎和掠夺之外，很少会有像其他智慧生物一样对其他种族甚至是同族进行虐杀奴役。至于食用同族的尸体，那是为了让同胞的血肉在自己身体里继续活下去。食人魔从来不会主动杀死自己同胞来作为食物，这才是不名誉的行为。
同时，与其他小不点们的种族相比，食人魔很少有歧视这种情绪。对于同族的同胞，哪怕是弱小的幼崽和只剩一口气的老者，族群都会分享给他们收获食物，对他们给予保护。而且只要能够充分理解食人魔族群的特性，任何种族都能和他们组成狩猎团体，分享收获。
当然很少有其他智慧生物能够理解这种“食人魔哲学”。事实上，除了一些有着类似习俗的巨魔和兽人，很少有智慧生物能够成为食人魔种群的狩猎伙伴而非食物材料。
强大、狡诈、习惯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才是其他智慧生物对于食人魔一族的共同认知。
“布鲁，你不要念出来了，我已经吃腻了这些发酵的动物内脏和麦麸做成的干粮了，”
赶走了巡逻的武士，仿佛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食人魔三胞胎之中的那鲁挥舞着重量惊人的带刺乌木巨棒，轻轻敲了一下食人魔布鲁的脑袋说道。
在其他人眼里这无异于谋杀，而对于皮糙肉厚的食人魔兄弟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小玩笑。
“好痛，敲坏了脑袋，布鲁就没法记住这些书上的烹饪配方了……”
另外的一个兄弟帕鲁则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三头食人魔使用本族语言的打闹声音在其他生物听起来就好像是在大声地咆哮，折让奴隶队伍中的其他人都尽可能的稍稍躲远了一些。
食人魔兄弟的打闹声音传到了队伍的最前方，骑在双峰骆驼之上的商队领头者目光一皱，本来想要发作，最后还是放弃了。
“还是不要刺激那三头怪物了，万一真的暴动骚乱起来，这些雇佣的武士怕是镇压不住……”想起在大角斗场看到食人魔三兄弟大肆杀戮，那令人记忆深刻的场景，令商人的眉头都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
商人坐在双峰骆驼上，传奇巨龙萨洛塔赐予的龙鳞徽章被他拿在手上。为了节约水分，只能在夜晚赶路，沙漠的夜晚永远比炽阳当空的白天更加热闹，只有萨洛塔赐予的徽章散发的气息才能够保证他们在这片龙巢统治的沙漠安全前行。
他们是从砾石与盐湖之城“茶卡”出发的，这座建立于远古盐碱湖泊附近的城市是美帝奇帝国最大的盐巴产地。除了只有少数的贵人能够消费的起从更加遥远的海滨城市运来的精细海盐，大部分的美第奇人饮食中需要的食盐都是从茶卡这个城市周边数座大型盐场生产的。
无数贩卖食盐的商队来到茶卡，使得这座城市永远是那么拥挤喧闹。而喧闹最为聚集的地方就是这座商业城市之中由远古留存下来由砾石建造的大角斗场了。
大角斗场永远是座无虚席的状态，比赛表演的时候，猛兽从圈中放出，人被驱人赛台，兽要吃人，人要搏斗！奴隶角斗士、各种猛兽要用血肉、怒吼、哀嚎来愉悦来自各地的观众。只有最勇猛且无畏的斗士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这些各个种族的斗士都是自己族群之中最勇敢无畏的，作为奴隶他们也是价值最高的那一批。
作为龙巢统治者特批的朝贡商人，伊壁鸠鲁就是要将各地最优秀的奴隶贩卖到龙巢领地来满足伟大残暴的雷霆公爵、传奇巨龙萨洛塔组建眷属军队以及建设龙巢的需要。
而茶卡砾石大角斗场的货源永远是最优质的，强壮有力的奴隶永远不像其他地方那样，用“拜特”的标准训练得言听计从却又软弱不堪。
在龙巢“朝贡”，出售运来的奴隶，收获的新货物又可以在诺姆这样的城市出售掉。换来的每一枚金法老、银凯特、铜德本，都用来采购内陆稀缺且价比黄金的香料，再贩卖回茶卡这样的内陆商业城市，赚取更多的利润。这样一来就形成了稳固的商业循环。
商人追逐利润，货物的流通循环带来利润的增长。
“这是属于伊壁鸠鲁的秘密，这是未来必将崛起的伊壁鸠鲁家族致富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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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食人魔三兄弟（下）
“这三头食人魔一定能够满足龙巢统治者的需要，应该开一个什么价格呢？”骑在双峰骆驼上的伊壁鸠鲁思考着。
角斗场销售奴隶斗士的负责洋溢着热情以及伴随四散的唾沫星子介绍这三头怪物的场景，此时还仿佛还在耳边。
“这是罕见的荒漠食人魔三胞胎兄弟，凶猛的狮子在他们的面前就像是小猫一样乖巧；迈开双腿，他们能徒步追上奔跑的最快的骏马；普通的刀刃甚至不能砍破他们的韧皮……”
毫无疑问，这些介绍的话语起了作用，伊壁鸠鲁当时为了买下食人魔三兄弟花了大价钱。可就是在下达了第一个解除他们的武装的命令的时候就遭到了三兄弟和角斗场负责人的拒绝。
“武器是他们用自由换来的，盔甲和其他装备都是角斗获胜的奖赏，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私人财物！哪怕你购买了他们的契约也无权剥夺，如果你执意如此，按照规则你得亲自下场挑战三兄弟获得胜利才能夺走他们的私人财产。”
伊壁鸠鲁还记得那个奴隶商人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的样子。
“愿永恒的炽阳晒裂你的骨……”虽然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每每回忆起来伊壁鸠鲁还是不由自主地诅咒。
下场和食人魔按照角斗场的规则角斗！这简直就是找死。以前买的奴隶没有一个有他们三个那么好的装备和那么可怕的实力，自然是无所谓。但是像是食人魔三兄弟这样的情况，在伊壁鸠鲁据理力争之下，以优惠的价格向角斗场雇佣了几十个蓄奴猎手作为雇佣的武士仍旧是很难放心。
在押送的过程之中，不只有一次武士们报告过这些食人魔似乎根本没把捆绑在他们两腿之间的生铁镣铐当回事，甚至那个最强壮叫做那鲁的食人魔甚至有过在休息时有过自己用力掰开铁链，似乎想要给他的武器装上个链条的情况……
由于沙子不能保存热量，夜晚的沙漠很寒冷，不过这对于真正可以称得上是皮糙肉厚的食人魔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荒漠食人魔比起人类视力好上太多，虽然还没有可以在完全黑暗情况下看清物体的黑暗视觉，但是在星月的辉光下用此等的昏暗视觉，他们还是可以很轻松看清周围的一切。
“队伍前面的那个叫做‘主人’的小个子总是偷偷打量咱们，好像怕咱们吃了他似的。”
被兄弟棍棒教育了一下的布鲁，一边自顾自地继续翻阅那本《食人魔美食烹饪指南》，一边以极小的声音和自己的两个兄弟说道。
“哼，那个小人儿是个吝啬鬼。给送给咱们的这个锁链好差劲，一拉就断，而且没办法装在我的乌木杖上。”说话的食人魔三兄弟之中最强壮的那鲁。
“那鲁，你个傻大个，这个锁链是怕咱们仨逃跑想要拴住咱们的镣铐，只不过是质量太次了。”帕鲁握着由什么生物的脊柱和头骨组成的手杖，点了点自己脚上的镣铐，似乎有什么液体从杖头顶端的头骨里留了出来，接触了这些液体的镣铐直接发出被腐蚀的“嘶嘶”声。
食人魔三兄弟是荒野食人魔，比起环境生存的食人魔他们需要的食物更少，身体却更加健壮。
布鲁总有主意。他的理想就是当一名美食家。就是他从之前被抓到当成食物的小人儿们口中知道茶卡城里大角斗场的事情，想出了自己去当角斗士，换回来武器和盔甲装备的好主意。在角斗场里他学会了认字，收集了美食书籍，还从书里他知道了远古的大海里有着巨大且充满脂肪鲸鱼。为此他用换回来的所有金属武器打造了自己未来获取美食的必要武器“捕鲸叉”。
那鲁总有力气。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铁匠。这是他从一个是比常见小人儿更矮小的小儿食物带着的书籍里学会的一门手艺。他喜欢站在熔炉之前，挥动铁锤给自己的兄弟和自己打造各种武器。曾经烫伤他的铁水成为了保护他的盔甲。在角斗场里的他总是三兄弟里第一个冲锋，用手里的乌木杖打塌对手的脑壳，不仅仅是为了用蛮力来证明勇气，更是为了检验自己的武器是否足够坚固，自己的盔甲上的撞角是否足够锋利。
帕鲁总有药剂。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药剂师。部落原本的巨魔巫医教会了他辨别植物、识别动物、品味毒素、制作药剂。为了感谢这位无私的老师，帕鲁甚至不管他并不是真正的食人魔，让他死后的身体安眠在自己体内，然后再把老巨魔的脊柱和头骨做成巫毒手杖，让他能够死后仍经与自己在一起享受战斗的乐趣！在大角斗场里，帕鲁致力于散布巫毒的威力，专心地收集各种培育巫毒的材料，而且每次战斗过后他总有神奇的药剂让自己的兄弟最快愈合伤口、恢复体力。
这就是食人魔三兄弟，布鲁总有主意！那鲁总有力气！帕鲁总有药剂！
无所畏惧，勇敢坚强。
夜晚的沙漠路途，随着天边一丝光亮出现到了尾声。
在队伍的最前方，商人领队伊壁鸠鲁发出了指令：“在沙丘的背阴面驻扎营地，布置警戒哨，驼队组成圆阵，把所有‘货物’都驱赶进来。”
随着一声声布置安排，整个驼队按照早已熟悉的方式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沙丘的背阴面有一大块岩石，稍微挖掘地面在敷设好遮阳布，就是一块很好的休息地。当然这种地方是商队的管理者和雇佣武士才有资格进来的。
这次很幸运，这块岩石周边就有一小片仙人掌林，作为“货物”的奴隶们只要小心避开仙人掌尖锐的刺，就也能享受一下白天宝贵的阴凉。
食人魔三兄弟巨大体型没办法完全避开这片仙人掌林里面的针刺，不过他们也不太在意，坚韧的皮肤能够提供很好的保护，这种仙人掌的针刺没办法伤害到他们，只能被压折崩断。
坐在地上，倚靠着一颗巨大的仙人掌，帕鲁从身后的破袋子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用木头做成的小匣子，打开匣子从里面抠出一些墨绿色有着刺鼻气味的粘稠物，小心翼翼地分了两份给他的兄弟。
这是他在老巨魔教会的知识之上自己调配出来的一种巫毒药剂，根据植物可以通过阳光吸收能量的原理，利用巫医的方法进行提炼。这种药膏虽然不能直接食用，但是抹在头上可以在白天太阳暴晒中带来一丝清凉，能够弥补生物在烈日下损耗的精力。他把这种新的巫药命名为“精力药膏”。
“帕鲁、那鲁，这些仙人掌的味道不错。可以保存一些在我的美食盒子里，你们要不要也尝尝”布鲁兴致奕奕地用他的“捕鲸叉”割开仙人掌带刺的表皮，仔细地把里面富有汁液的茎部切成一个个小方块，时不时地扔到自己嘴里咀嚼品尝一下。仙人掌带有的轻微毒素，对于人类可能会导致电解质紊乱的致命后果，可是对于消化能力惊人又有毒素抗性的食人魔美食家而言，这些毒素仿佛就是一种新奇的调味品。
最强壮的那鲁在敷上帕鲁递过来的“精力药膏”之后就沉浸在改良自己的盔甲上撞角的倾斜角度上了，时不时地还会拿起沉重的乌木刺杖，把杖头包裹着的厚重金属甲片拧得更紧一些。虽然是坐在地上，可是他还是比一个正常人高大许多，时不时地用铁锤敲打武器盔甲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周围走了一夜急于休息的其他奴隶十分烦躁，但又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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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休息中的商队
厚厚的地毯隔绝了地面上逐渐升腾起的热气，头顶敷设的遮阳棚有效地阻挡了头顶高悬的永恒炽阳的灼烤。背靠着岩石的伊壁鸠鲁经过一夜的赶脚，也有了一些疲惫，但是他还没有办法马上休息。
“真是让人烦躁的愚蠢怪物，”听着远处奴隶营地里面传来的打铁声，这个奴隶商人不由得骂道。不用猜也知道就是那头最高大的食人魔在摆弄他的那些武器装备。“不过也真是一群精力旺盛得吓人的生物。”
一边是厌烦讨厌的噪声，另一方面又有些羡慕这个种族令人类难以企及的旺盛精力。伊壁鸠鲁回了回神，又把目光专注到手上皮质地图上。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队商人，同时期待未来更加成功的商人头子，伊壁鸠鲁早早地就学习到了一项技艺——消息的收集和分析。
虽然这条商路已经走了十五年有余，但是沙漠里的情况就像是难以预料的沙暴一样，每时每刻都有可能突然出现在你身边。
“撒闪和塞勒姆两个沙漠游牧精灵部落居然在龙巢领地附近爆发了战争，应该是为了那个愚蠢的可汗头衔，”伊壁鸠鲁捻着精心保养的山羊状髭须，这是他沉浸到深入思考时的习惯：“这两个部落之间的‘小打小闹’虽然没有进入到那些大人物的眼里，不过的确影响了周边的商路。现在这里属于龙巢领地的边缘，还有半个月的路程才能走到，这次估计不能再去诺姆采购香料了，还得小心地避开，去远一点的城市……”
“哦，该死。”在沙丘顶端潜伏的岗哨吹响了警戒号角，让正在思考的商人吓了一跳，不小心揪掉了几根胡须。
休息区里执行正在轮班执行警戒任务的武士闯进了伊壁鸠鲁的帐篷，这是一个商队护卫而并非雇佣而来的武士，属于伊壁鸠鲁的亲信，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闯进商人的帐篷。
“伊壁鸠鲁老爷，出现情况，在两个帕勒桑之外发现了数量不明的游牧骑兵，他们的行进方向就是商队的营地。”商队的武士简明扼要讲清楚发现的情况。
“快，集合商队的武士和雇佣的武士，告诉他们可能要动刀子的时候到了！还有给这些奴隶发一些吃的和准备好的武器，告诉他们如果不想死一会儿要拼命了！最后把食物和水保护在营地最后方，掩埋一些藏好。”伊壁鸠鲁以最快的速度说出一长串话。
他没有发现刚刚令他烦躁的打铁声音已经停止了有一小段时间了。
早在四分之一个沙漏之前，食人魔们就先于警戒哨发现了情况。
敷着“精力药膏”，眯着眼睛休息的巫医食人魔帕鲁突然睁开了眼睛，站直了身体瞪着乌黑的瞳孔向远方眺望，一道疤痕覆盖的鼻子轻微耸动了一下。得益于巫毒知识的学习，他的嗅觉是三兄弟之中最为敏锐的。
“那鲁不要发出声响了，布鲁把你的美食盒收好，”食人魔巫医制止了一个正打铁得起劲，一个正用仙人掌刺扎着吃从仙人掌根部挖掘到的昆虫的两兄弟。
他迅速趴在了地上，巨大的耳廓紧紧挨着沙子，仔细辨别着。另外收到他讯息的两兄弟，此时也皱了皱鼻子，虽然嗅觉没有帕鲁强，但是种族的本能还是让他们也发现了一些情况。
“好像是有好多小人和他们骑着叫马的那种驼兽在冲向这边，”聪明且总有主意的布鲁说道：“可能要打仗了，这里不是角斗场，要用以前在荒原上的办法。”
布鲁一边迅速整理好自己美食盒子，把切碎的仙人掌茎块和找到的肥嫩可口的虫子塞进盒子里的一个个空余的小格子里，最后再把盖子仔细盖好，一边认真地对那鲁说道：“记得留一半力气；不要丢掉帕鲁分给你的治疗药剂；打不过就一起跑。唔，跑的时候带上一两个小人儿作为储备粮。”
那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食人魔三兄弟，布鲁总有主意，帕鲁总有药剂，那鲁么，只需要总有力气就好了。
“小人儿的味道不是人类小儿，而是那种高个头的精灵小人儿，估计有一百个左右，驼兽略微多一些，大地之音告诉我们他们没有厚重的盔甲，应该可以对付。”趴在地上的帕鲁站起身从身后的皮带子里面掏出了三个水囊：“这是最新做出来的治疗药剂，可以喝掉补充力气，也可以直接撒在伤口上。”大角斗场的收获让他比起教给他巫医之道的老巨魔有更多的实验工具和物资储备。
拿过帕鲁分过来的治疗药剂，那鲁想了一下，解下了自己手臂上绑着的两块硬木塔盾，人类重装武士才有力气使用的塔盾在他这里只能作为自己的臂铠：“铁水冷却后的渣子保护着那鲁，盾牌先给你们用，精灵小人儿会射箭，扎在身上有点疼。”
直到食人魔三兄弟把战斗的准备工作完成，警戒哨才发出了敌袭预警。
之后商队的部署倒是很快，雇佣的武士都骑上了沙漠马，排列好应对冲阵的预备队形；商队护卫们则一边督促驼队驭手们将驼兽驱赶到战阵的后方，一边驱赶着原来运送的“货物”——那群奴隶走到战阵的最前方并且塞给每个人一把简陋的武器和一些食物。
“我的天，领头小人儿的吝啬程度真的超过了我的想象，打仗的时候居然只发给一些削尖了的木头棍儿和一些小孩打架玩儿才需要的木头盾牌。幸亏布鲁聪明，去角斗场赚钱，让我们早有准备……”瞥见了商队护卫发给奴隶仆从们的武器装备，大块头那鲁对于伊壁鸠鲁不屑到了极点。
其实还是有一些斗士奴隶被分配到了金属打造的武器，和硝过的皮子缝制的简单甲胄，甚至食人魔三兄弟还分到了一扇风干的驼兽肉干，只不过这只是极少数的一些有战斗力奴隶的待遇罢了。
虽然战斗准备不可谓不迅捷，但是还是从远处奔跑来的马队更加迅速。
从两三个帕勒桑距离外奔驰过来的马队在奴隶战阵几百步外站定。这并非是为了在两军阵前显示战斗礼仪而是为了修养马力，为冲锋陷阵积蓄力量。
伊壁鸠鲁和亲信护卫们站在驼队后面的沙丘之上观察着袭击的敌人。他接过亲信递过来的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这是他从那些炼金术士手里买过来的高级货可以轻松观察到五帕勒桑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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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沙漠中的精灵
通过单筒望远镜观察的伊壁鸠鲁发现敌人队伍里居然有人背着大纛旗帜。
“这是塞勒姆部落的的小股队伍么？有资格打着部落图腾大纛，这里面至少有一个酋长之子。部落战争都蔓延到这片区域了么…”
……
饱饮了一口酸涩的马奶酒，缓解了一下长途奔袭给身体带来的疲惫感，哈克南感觉一阵淋漓痛快。
大战已经席卷了这片沙漠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大军的营地已经喝干了两座绿洲的水源。
哈克南作为酋长之子之一，收到令带领一个旗队的部落勇士掳掠周围商队来补充大军消耗的物质。
于是遵从未来的“穆阿迪布”——也就是沙漠众精灵之可汗的命令，骑着被父亲赐予的六足沙漠马，他率领自己的旗队像燎原的烈火一样席卷整个沙漠地带。
“哈克南·奥图，哈吉尔·奥图之子，觅敌之音已经追寻到了可口的‘羔羊’，用你的弯刀去展现塞勒姆的勇武吧！”
用怪异低沉嗓音与哈南克交流的是随军的精灵“咏者”，他的脸就像一颗布满褶皱干瘪的杏仁，没有眼白的淡蓝色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咏者”沙漠精灵特有的一种施法者，善于使用“音言”之术。强大的精灵咏者可以用“觅敌之音”通过身边干燥空气、仙人掌、驴灌木、沙地马鞭草、木瘤油灌木……的震动来分辨出几百帕勒桑之外的商旅、军队乃至兽群的区别。还可以通过“次声之音”进行无声的杀戮，紧致的血肉、坚硬的烟木、甚至金属的刀刃都会为之破碎。经验再丰富一点的“咏者”还可以通过音言之术模拟战争萨满祭司“沸血术”的能力，让己方战士血液流速加快，战斗欲望大大增强！
“智慧的咏者为请为战士们加持热血斗志，”虽然语气尊重，但是哈克南的目光仍旧紧紧盯着前方的商队，看着商队的奴隶和众武士排兵布阵。
“遵从你的意志，大酋长之子！”咏者微微颔首，古朴浑源的声音随着回答自然而然覆盖了所有的部落战士，所有人淡蓝色的眼睛都蔓延上一丝血丝。
“为了塞勒姆荣耀，为了哈吉尔汗的荣耀，冲锋！冲锋！冲锋！”
距离咏者最近的哈克南热血沸腾得厉害，催动六足骏马第一个冲出了阵线，紧随其后的是酋长之子最为亲厚的安达亲卫，在其后跟着的就是部落里的勇士。
每个精灵武士都精神昂扬，每匹骏马都奋蹄争先！
……
“所有奴隶就地防御，雇佣武士驱赶他们的弓箭手，不要让他们肆意倾斜箭雨！”
布置对敌命令的是商队护卫统领，伊壁鸠鲁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相信更加专业人士的判断，自己的护卫统领已经跟随自己二十余年，遭遇过一次次类似的袭击，比起自己更能应付旋踵而至的战局。
站在奴隶阵线中流砥柱位置的食人魔三兄弟由于优良的听力，似乎也听到了精灵咏者战斗怒吼，本就旺盛的战斗意志之火仿佛被浇上了一盆热油。
“哦撒，哦撒，那鲁、布鲁、帕鲁，维奥迪撒！”食人魔巫医帕鲁握紧手中的巨魔之杖，用传统的巨魔巫医的语言为三兄弟进行战斗祈祷，心中的战斗欲望就像是藏在手中巫毒法杖前端巨魔头颅内的药剂一样汹涌流淌。
本来束缚三头食人魔的脚镣之前就被护卫武士的钥匙解开了，此时“铁匠”那鲁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条锁链没法系牢，但是三条锁链可以紧紧缠绕，乌木刺杖变成了乌木链枷。
“乌木刺杖变成了乌木链枷！”一边兴奋地用食人魔语高声大喊，一边挥舞着新“创造”出来的武器，那鲁这个大块头再加上链枷这个大范围的武器，不小心打飞了站在附近的几个人类奴隶。被打中的人都身体凹陷，喷吐着内脏碎块痛苦地飞了出去，连惨叫都没有，直接死去。
负责督战的几个商队护卫想要掏出刀子给这个肆意妄为的大块头怪物一点教训，可是突如齐来的一个喷嚏把他们直接吹倒在地。“哦，抱歉，”总有主意的布鲁用怪异的口音说着人类的话语：“只是来点提神的。”
食人魔美食家习惯在战斗前给自己来点名为“胡椒”的珍贵香辛料调料，嗯，提提神。只不过就是打几个喷嚏，这点小问题克服之后，就不是问题了。甚至尝点胡椒，战斗的时候还可以喷几个大火球，多棒的主意！布鲁总是有好主意！
看着这头食人魔鼻孔此时随着几个喷嚏往外喷出的火星，几个商队护卫明智地选择了明哲保身，不再去管他们。
……
沙漠精灵们的冲锋并不是重骑兵冲阵的形式，如果用类比的形式，他们的作战方式更加类似于地球上蒙古的弓骑兵。
他们会以一个特定角度斜着冲向对手的战阵，利用战马的速度，配合犀利的射术。用密集箭雨的洗礼摧毁敌阵的一个角落，如果第一波没有奏效，骑手们会自发让战马组成圆环阵型奔跑，依次再用弓箭给予更加密集的打击，或者是换到另外的方向去撕开对手战阵的裂口。
酋长之子哈克南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引领着队形，没有背负一枚箭矢。相比与弓箭，他更习惯使用分量沉重的标枪或投矛，此时他的背后背着五支有宝贵金属作为枪头的标枪，用来作为撕开战阵之后对带有重甲的武士进行点杀。
沙尘暴一般的箭矢从天而降，带走了战阵一个角落大片奴隶的生命。
商队的武士指挥者迅速做出了反应，一众早已蓄势待发的雇佣武士骑着战马，一边挥舞着鸢尾盾和短戈弯刀等武器一边从阵线后方冲向了进攻侧翼的精灵弓骑兵。虽然人数不足对手的四分之一，但常年刀口舔血带来的悍勇血气以及娴熟武艺弥补了这些不足。
一部分精灵骑手不再能够专心地挥洒箭雨，也都拔出弯刀和商队的雇佣武士们纠缠在了一起。随之而来商队的护卫们则驱赶着分发了简易武器装备的奴隶和奴隶斗士掩杀了上来。
战场之上出现了一丝胶着，精灵与人类的呼号声、战马驼兽的嘶鸣声让场面逐渐失去控制，指挥者的命令几乎没有办法听到。每个参加战斗的，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奴隶，都遵循着求生与杀戮的本能行动。
“给我死来！”
哈克南没有装备盾牌，左手从后背拔出一根标枪，右手则挥舞着一把精铁打造的镰刃剑。左右开弓，右手的镰刃剑巧妙地勾开错身而过的商队雇佣武士阻挡的盾牌，左手的标枪借着对手防御漏洞迅捷地扎入其缺乏保护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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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咏者与术士
哈南克带来的旗队不是普通的牧民，他们都是部落里面经过狩猎仪式甄选的精锐武士。
反观伊壁鸠鲁的商队护卫和雇佣武士们则大多凭借着个人悍勇和武艺进行争斗，显然在配合上面弱了许多。
往往在其自身稍有懈怠之时，耐心的精灵武士们就会把黑曜石制成的弯刀送入他们的身体。
“派人给那三头怪物传个口信，让他们去阻止那些该死精灵骑手损害我的财产！之后，我……给他们每人提供一件锁子甲背心作为报酬！”
伊壁鸠鲁瞪着眼睛用嘶吼般的声音向自己亲信的商队武士吼道，三件锁子甲背心，一笔不小让他都有些肉痛的付出。可是他却不得付出这些报酬，战斗的局势已经非常危急，更加可怕的是本来要送往龙巢进行“朝贡”换取奖励的奴隶货物这么一会儿就损失了五分之一。
“五分之一，不，将近四分之一的损失，再加上三件锁子甲背心。
溢价，这次一定要溢价才行！”
得到传信的食人魔三兄弟，最开心的就属以当一名“铁匠”为理想、总有力气的那鲁。锁子甲是什么他当然知道，那是一种由细密金属环一环套一环嵌套才能做成的昂贵护甲，大角斗场里的奖励也没有这种高级货，他自己更不会这门手艺，光凭别人的诉说他可学不会编制这种精细玩意儿的技巧。也许布鲁能学会，帕鲁也有可能，可是他们都不喜欢打铁。
“吝啬的小人儿，总算学会了大方一次，连那鲁都知道花钱比流血要好。”
食人魔三兄弟在商队战阵的中间，战火要等会儿才能蔓延到这里，大块头那鲁兴奋地挥舞起了新做好的乌木链枷，直接冲向了胶着在一起的骑士与奴隶步兵们，丝毫没有顾及友方的队列被他冲得支离破碎。
“吼吼，锁子甲都归你……你慢点。”布鲁和帕鲁看着那鲁已经发起了冲锋，只得紧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才追得上大块头冲锋的步伐。
正在肆意厮杀，用弯刀和盾牌切割击打刚刚武装起来的奴隶的精灵骑手，刚刚听到身后远处传来了大得像食人魔打饱嗝一样的声音咆哮声音，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直接通过一条从天而降的锁链传递到自己和座下的沙漠骏马身上。
高大的骏马连带着骑手一起被打飞了出去，翻滚着砸倒了令一名骑手才止住，在最后的意识里，这个精灵骑手看到了一只食人魔从高处落下重重砸在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巨大的重量导致沙子下陷，食人魔陷进了有正常精灵小腿深度的沙子里，可这个深度就仅仅覆盖到这个恐怖怪物的脚踝。
“真的有食人魔啊，”这是骑手留下的最后话语。
己方的阵线和精灵骑兵的胶着状态，阻碍着那鲁，他着急起来就径直将把武器抡起来投掷出去，然后粗壮的大腿和小腿同时用力直接纵越过拥挤的人马，从半空中跨过大部分战场。虽然有精灵武士想要向半空挥刀袭击，可是黑曜石的刀锋根本没法砍开食人魔坚韧瘤状皮肤，更何况食人魔壮汉身上还穿着自己制作的甲胄护具。
轻轻舒缓了一下落地产生震得有些发麻的大脚板，拿起了插在一匹沙漠马身体里的乌木链枷。
新鲜的血液味道刺激着食人魔狩猎的本能，那鲁从刚刚倒毙的战马身上撕扯了一块带皮的肋骨，一边放到嘴里咀嚼吞咽，一边快速找准了敌对的“小人儿”密集的地方。
挥舞着乌木链枷，找准方向将身上的撞角对准方向。
奔跑，瘦高个小人儿被撞飞；继续奔跑，精灵小人儿继续被撞飞。
哪怕是踩着马镫，人立而起站在马上的精灵骑手，也不过只有这个在食人魔种族里都算得上是大块头的怪物的腰部高度。两者的差距如果说高度是两倍，那重量的差距就是四倍。
不，绝对不止这么少！被撞飞出去的战马和骑手们呕吐的鲜血和内脏可以作证。
挥舞的链枷一开始并不顺手，可是那鲁慢慢就掌握了诀窍：让锁链保持旋转，距离远的敌人就用锁链抽打，距离近的敌人就用乌木刺沉重的杖身招呼。
强壮的食人魔，一时之间无人能敌。
“巴巴罗萨！你来对付这头食人魔！部落的勇士用套马的绳索牵制这个怪物！”
酋长之子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以往的战斗中也遇到过类似巨大体型怪物作战的情况。于是他直接呼喊出部落“咏者”的名讳，让他使用音言之术来对付这种非蛮力可敌的对手，让部落的武士使用牵制的手段从旁骚扰。
而他自己则要在部落的咏者拖住对手的时间里，把握住时机，一锤定音。
“对手的手臂躯干无论如何壮硕有力，咽喉与心脏总是他们身体的薄弱环节。”
用精灵语低声念出父亲从小就教会自己的狩猎技巧，哈克南让自己不再去看在部落普通的武士之中肆虐的邪恶怪物。
酋长之子淡蓝色的眼睛在晨曦的炽阳光芒中闪耀着亮光，目光牢牢锁定了在奴隶阵营后方的沙丘之上一直没有移动迹象的一队商队护卫武士。
“咽喉与心脏，被发现了。哼，懦弱的人类，”哈克南举起右手，镰刃剑在空中转了画着圈，这是在召集时刻关注着他安全的安达武士们。
觉得差不多了，剑尖猛地批下，划破了空气和一个偷袭者的喉咙，指向沙丘背阴面岩石之上的那一小拨聚集的武士：“我，哈吉尔·奥图之子，哈克南·奥图带领安达武士，准备发动有进无退，决死冲锋！”
这是塞勒姆游骑兵的传统，在身份最尊贵的人带领之下，向着敌人发动不会退缩，不会躲避，决一生死的进攻仪式。
受到了哈克南的鼓舞，他的安达武士们，一边情不自禁地呼喊着：“为了哈克南·奥图！”一边加紧了马镫让战马跑得更快一些好跟上贵人的冲锋脚步。
沙漠里的骏马体型精壮修长，爆发力极强，宽大的马蹄能够在沙地上奔跑而不会陷入，奔驰在沙丘之上只留下扬起的沙土烟尘飘散在马尾巴后面。
哈克南驾驭的六足战马更是有着远古精灵的战斗伙伴六足角奎兽的血脉，第一次冲锋之后又战斗了那么长时间依旧精神抖擞，跑在队伍的最前方一骑绝尘，神骏非凡。
六只脚比四只脚快，四只脚比两只脚要快。
商队的护卫和雇佣武士骑着马却陷入了和精灵武士们战斗之中分身乏术，其他的奴隶和斗士没有坐骑，根本无法阻拦这群发动决死冲锋的精灵骑兵。
在精灵和奴隶军团中肆意散播恐惧的食人魔那鲁此时遇到了一些麻烦，本来对他来说不堪一击的瘦高个精灵“小人儿”突然变得狡猾起来，他们不断地把捕猎用的网子、约束马群的套索往自己的身上抛。
虽然套住自己一时间没有成功，但是有人已经套上了过自己的乌木链枷，那鲁着实费了一些力气，好悬武器没有被“偷走”。想要重新冲杀出去，只要自己一靠近那些扔套索的“小人儿”就一涌而散，而自己只要站住脚步，他们又不知从哪里再冒出来继续骚扰自己。
而且那鲁的战斗直觉告诉自己，在这些“小人儿”里面隐藏着一个危险的家伙，如果不加以小心甚至会受严重的伤。这属于食人魔的野性本能，在荒原和大角斗场里无数次事实证明了这种本能的正确性。
“需要和帕鲁、布鲁汇合在一起，”铁匠食人魔那鲁视力极好，食人魔本来体量就高大，战斗在一起的这些精灵武士和奴隶斗士们无法挡住自己两个兄弟的身影。
可就在他看见自己两个兄弟，准备迈步去汇合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自己身边乍起。
“吒！”
初时声音并不大，但是随后这个声音居然在自己的耳边放大了数倍，突然受到攻击的那鲁战斗开始以来都没有感到疲劳的身体，突然趔趄了一下，大脑发晕，甚至有些站不住的迹象。
“哼，奥萨维奥蒂萨，”食人魔巫医的巨魔之杖挡住了精灵咏者巴巴罗萨刺向那鲁的戈姆刺，随之抖动的巨魔之颅中喷出了一股仿佛陈年沼泽中才会出现的一种动植物腐烂气味的浓绿色气体。
这些气体似乎是受食人魔巫医念叨着的巫毒咒语的控制，微风很难吹散，绿色的气体自主地聚拢在袭击那鲁的精灵咏者周围。
“不好，可能有毒，没法使用音言之术，”被恶臭气体笼罩的巴巴罗萨担心毒药会伤害到嗓子，不敢贸然开口，使用音言之术驱散笼罩着自己的气体。
没有办法的他只能选择紧紧闭住呼吸，向周围武士身后躲去，期望能够到稍微安全点的地方解决自己的麻烦。
“不好意思，我要打个喷嚏，”冲向临近武士身边的巴巴罗萨被突然从隐身术中显形的一个拳头打在下巴上，牙齿爆碎，身体也高高飞起的同时，他听到了此生最后的声音：“啊欠……”
伴随着一声喷嚏，一个足有小半个巴巴罗萨大小的爆裂火球击打到了他的身上，绿色散发着恶臭气息的气体是一种容易爆燃的气体，极大增强了火焰的威力。
本来刚才还在远处的两个食人魔的身影仿佛是气泡一样突然破碎，消失无踪。
拟像术、隐身术、火焰爆轰，想当一个美食家的食人魔布鲁，还是一名天赋异禀的食人魔术士。
谁说想当厨子的美食家，不是一个好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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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冲锋与庇护
“精彩的战术配合……”
在伊壁鸠鲁身后的砂岩上矗立已久的奎斯自是把食人魔三兄弟配合击杀那个精灵咏者的情况尽收眼底。
特别是最后出现的那个食人魔术士使用别具特色的法术能力，更让奎斯感到惊奇。
没有通过抽取等价的生命力进行施法，和这个世界主流的法师们使用类“阿塔斯”式的能力不同，也不是其他世界流行的通过沟通神秘的“源”进行免材施法。
“这似乎是一种比较原始的，类似最早血脉术士们开发的法术。有着原始萨满巫术的痕迹，使用一些材料来进行施法，还无法做到施法免材，但绝对有着对法术知识总结和利用的智慧。”
“如果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能力，这头食人魔的智力恐怕非但不低，甚至要比大多数人类施法者更加卓越。”
想着这些，目光又转向了近处。
……
奴隶商人的亲信护卫们和发动决死冲锋的酋长之子安达武士们战斗在了一处。
这是这片战场之上新的胶着战斗之处。
哈克南的六足战马一马当先，在三十个呼吸里就冲沙丘的背阴面冲了上来，身后跟着十二个同样装备精良、斗志昂扬的精灵骑手。
还没有冲入严阵以待的守卫阵型，酋长之子就就直接投掷出手中的标枪。
借助马匹的高速奔跑，标枪快得发出了撕破空气的“嗤嗤”声音，被袭击的商队护卫甚至没有来得及举盾防护。
标枪穿透皮甲，巨大的贯穿力直接将受伤的人带倒栽落马下，穿在标枪之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二、三、四，同样的场景在几个呼吸之间发生了四次。
只留下一把标枪作为副武器拿在左手备用。伴随着精灵骑手们的高呼：“为了哈克南！”，发动决死冲锋的酋长之子和他的安达武士们冲进了商队武士防御阵型中。
“挡住他们！”
伊壁鸠鲁用尽他的力气大声命令自己的亲信守卫们保护自己。
大商人抽出不久前才添置的锋利弯刀，刀身上有锻造大师反复锤击才会有的云纹，努哥白罩袍外边早已披挂上两层出自防具大师只手的精致锁甲。
刀是好刀，甲是坚甲。可是披甲执刀之人并没有做好准备。
有多少年没有摸过弯刀了？有多长时间荒废于结交权贵而非沉浸于武士之道了？
伊壁鸠鲁知道悔恨不能给现在的处境带来任何改观，他努力地不去想明晃晃的弯刀反光时不时会影响自己挥刀发力。
战况紧急，身边的武士统领也加入了战团，他知道现在到了该自己拼命的时候了，就好像第一次行商遇到沙匪时一样。
“为了哈克南的荣耀！”、“砍了这帮懦弱的下跪之民！”、“坚持住，宰了这帮精灵杂种！”……精灵语和通用语夹杂的咒骂和鼓气不绝于耳。
仗着手中的利刃比精灵武士们的黑曜石刀锋利太多，伊壁鸠鲁在劈砍对击之中顺手也宰了一个想要盗取自己小命的精灵“小偷”。
“哼哧”地喘着粗气，汗水的臭味以及对刀之后手臂的震颤让自己仿佛回忆起一些战斗的技巧，伊壁鸠鲁镇定了一点。“我们的人多，只要坚持住不被冲散，最后肯定使我们赢……”商人想到。
可是这个念头刚刚产生，现实就给了他脸上一巴掌。看到了伊壁鸠鲁斩杀了自己的安达，酋长之子爆发了自己的愤怒，趁着六足战马撕咬对手的驼兽，他手中的镰刃剑虚晃过对手挡格的弯刀，带走了商队武士统领的脑袋。
“哈根！”看到跟随自己多年，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被杀，伊壁鸠鲁目眦欲裂。他知道自己的扈从之中这个武士统领的武艺最为高强，可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斩杀。
“懦弱的下跪之民，颤抖吧。哈吉尔汗第四子哈克南必将取你的性命，我说到做到。”
酋长之子言出必鉴，话音刚落，就用力地把左手握着的最后一根标枪掷出，直取伊壁鸠鲁。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大商人会被标枪贯穿之时，空气忽然一道水波流转一样，一只手臂在抓住了伊壁鸠鲁身前的金属枪头。
“也许你需要点帮助？”
化作人类少年形态的奎斯解除了高等隐形魔法，抓住了要带走商人小命的标枪，然后对商人噙笑道。
发动袭击的哈克南目光紧紧钉在突然从空气中显露出身形的奎斯身上，虽然这个少年模样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刚出头，身上就套着一副不怎么合身的皮甲。但是单单能够做到接住自己十成力气掷出的武器，还这么轻松的样子，就足以让自己把警惕提高到最大程度。
更遑论少年现身之前明显是难以理解的法术手段隐藏了自己的身形，是他本身就是一名施法者？还是有同伴在附近隐藏？亦或是使用了什么法术道具？
酋长之子的瞳孔紧缩，试图仔细观察出什么，可是他不会施法没有奥法视觉的能力，根本没法看出来这个少年本体是头狰狞凶兽的事实。
“请问您是，”伊壁鸠鲁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马前的少年，他也猛地吃惊了一下，不过还是敏锐发现了一些问题。
不是从奎斯身上发现，而是自己座下的战马突然有一丝躁动。商队的战马都是从小严格训练的，再残酷的厮杀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情绪。现在却感觉受到了极大惊吓，若非自己死死拉住缰绳控制着，战马甚至可能掉头就跑。
伊壁鸠鲁有了一丝猜测，这里是龙巢领地的边缘。之前商队“朝贡”交易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感知比人类更加敏锐的战马是在畏惧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强大生物，龙巢统治的蓝龙族群。
这样一想，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对，就是这样，我需要出示徽章就可以……”
商人赶紧下马，从马鞍的侧袋之中掏出盛放传奇巨龙萨洛塔信物的盒子。
“你是个聪明人，按照规定，龙巢有义务在领地范围内对你和你的商队提供庇护，”奎斯没有理会像献殷勤一样将信物捧给自己查验的商人。事实上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从掩埋着的“阔特曼第十二制造工厂”出来了。伊壁鸠鲁身上带着萨洛塔徽章信物的气息，早就被他感应到了。
“不过，你是不是需要更多一些的庇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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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人体描边大师
“当然，龙巢的这位大人。我，伊壁鸠鲁，履行着向伟大的传奇巨、雷霆领主萨洛塔大人和他的部族进行朝贡的义务，虽然我的敬意不曾有一分一毫减少，但是因为这些该死的匪徒，我用来表达敬意的礼品受到了极大损失。现在我的商队确需要更多的庇护。”猜测到面前少年的身份，商人小心地组织着措辞。
奎斯掂量了一下手里标枪的重量，很显然酋长之子的武器比起他的手下要好得多。哪怕是用来作为消耗武器的标枪，都有全金属打造的枪头，估计这个商人身上的锁子甲可防备不住这样的贯穿武器。
“你是个聪明人，商人，仔细检查一下你的签订的法律文书或者与龙巢的协议之类玩意儿，按照老龙的习惯肯定会有这样契约存在，上面写了对你的商队进行庇护，可是绝对没有保证你能活着这一条，想想花多少金币你才能挡住这么锋利的标枪，我们还有点时间。”装出一副贪婪威胁者模样的蓝龙，随手把标枪掷在沙地上，巨大力量把这把标枪完全贯入地面，只留下一个小洞在上面。
奎斯和伊壁鸠鲁的对话使用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通用语，而是一种拱卫龙巢的一些龙裔部落常用的类龙语，精灵酋长之子哈克南听不懂，不过看到两个人在自己面前不足十几步远的距离旁若无人地在说着一些什么话，显然把自己无视的样子。
强烈自尊心带来的羞耻感压下了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诡异人类少年的恐慌情绪，哈克南握紧手中的弯刀，使劲夹了一下胯下的六足战马，继续冲向了商队的首领，以及正在和他交谈的神秘少年。
决死冲锋，绝不退缩。你死，我方能活。这是父亲交给自己的最后一条战争智慧，哈克南深信不已。
十步，五步，近距离的冲刺，六足战马的速度得天独厚。就在哈克南觉得马上就能让自己心爱镰刃剑品尝到那个少年血肉的时候，他见那个少年不慌不忙地掏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指向了自己。
似乎是什么兵器，也许是弩箭，但是没有看到弓臂，只能看到两个黝黑色的圆筒上面用浮雕雕刻着一些花纹装饰。
“砰”地一声，在听到响声之前，是炸裂的火光，率先从奇怪武器的一个圆筒里喷出。哈克南的六足战马好像迎面撞到了攻城锤一样，巨大的侵彻力直接将胯下骏马胸前皮革打造的护具和护具下面的肌肉撕裂。虽然，没办法看到，但是哈克南可以想象到自己坐骑内脏破裂的样子，温热的血水好像喷泉一样从坐骑的眼睛、鼻孔、耳朵，甚至是肛门中喷出。
巨大的停止作用，硬生生止住了战马的脚步，在突如其来的惯性作用下，哈克南甚至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着陆，直接向前翻滚了出去，着陆点竟然是在奎斯的脚下。还没等酋长之子弹起身子准备继续战斗，头部就受到了一脚，这位精灵“王子”直接晕了过去。
奎斯一只脚踩住“俘虏”，偏头玩味地看向了伊壁鸠鲁，仿佛在说：这是我的诚意，你的那份要看你自己表现咯。
其实蓝龙心里给自己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果然自己还是人体描边大师，明明瞄准的是人，结果打到了马身上。”
看着生命力顽强，还倒在血泊里痛苦挣扎的六足战马，奎斯悄悄地仔细瞄准了一下马匹的头部，用“哀嚎者”双管管猎枪的另一发子弹，结束了这个畜生的痛苦。
“呼，好险，还好固定靶没有脱靶……这个枪法说不定还可以抢救一下。”单手抓着这把从阔特曼的操作间里找到的这把古董武器收藏品，奎斯不着痕迹地小小得意了一下。
“喂，思考得怎么样？”
“呃，这位先生，我愿意提供价值2000银凯等值的一些货物作为报偿，希望能够换得您出手，帮我镇压这帮该死的精灵沙匪，我要把他们全部当作最卑贱的奴隶供奉给伟大的雷霆领主。”伊壁鸠鲁仿佛被奎斯使用的武器所吸引，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奎斯右手拿着“哀嚎者”的枪柄，枪身则一下下拍击在左手之上，一语双关道：“商人，我真的为你的贪婪感到吃惊。”
“不不，请您相信我的诚意。我……”
“4000银凯特，这些精灵都是还不错的武士，作为奴隶，你有的赚，”奎斯用枪口制止了商人想要张口解释的冲动：“另外他们每个人都有战马，最后活多少，按照50枚银凯特一头结算，记住银币或者其他的等价物品我都接受。”
不等商人讨价还价，奎斯在周围人的惊呼、战马恐惧的哀鸣之中解除了法术拟态。
一头健壮的蓝龙出现在沙丘之上。
伊壁鸠鲁每年都会来龙巢领地做交易，自然是见过蓝龙这种生物，可是他敢说这头有着披着一身靛蓝色鳞片的蓝龙，虽然不是他见过的体型最大的那种，但是绝对是看起来最为壮硕的，没有之一
当这头可怕的生物，微微倾斜这巨大头颅，眯着那个暗金色的眼珠瞥着自己，还问自己：“你有什么意见？”的时候，商人彻底失去为自己利益讨价还价的勇气。
看着商人瑟缩的表示同意之前自己提出来的所有要求，蓝龙奎斯不由得想到：
果然，不管到了那里，都是看脸的社会。
……
当“决死冲锋”面对一头蓝龙，“决死”被证明只是自掘死路。
以酋长之子作为人质俘虏，他的安达武士们自然很快放弃了抵抗。沙丘之下的战场，没有了能驾驭音言的咏者，精灵们在食人魔三兄弟的打击之下溃不成军，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不怪蓝龙奎斯发出“看脸论”的感叹，在狰狞龙身出现在沙丘顶端没有多长时间，战斗就被消弭于无形。
灰烬世界的精灵可能真的比其他世界的同类们体质更加强壮，头部遭到重创被击晕的哈克南在战斗结束后不久就清醒了过来，只不过此时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槿麻编制的绳索牢牢捆住，想要站起身来都要费些力气。
“你最好乖乖听话，听其他人说你还是个部落酋长的第四子，我已经下令释放了几个俘虏去给你的父亲报信，如果他能拿出和你身份匹配的财物，你的自由还是可以期待的。”
蓝龙此时重新变化成人类少年模样，正坐在原本属于伊壁鸠鲁的坐垫上，一边在尝试为古董枪“哀嚎者”做保养，一边在等着商人核对出新获得的奴隶和战马数量好给自己上交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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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抨击邪恶霍香正气
缴获的战马和新的奴隶，让伊壁鸠鲁付出了将近四千银凯特多一点，剩余的部分他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奎斯“慷慨”地让他用携带的一些香辛料作价补上。
搞定了这些，奎斯没有马上飞回龙巢，他对于能够摸索出一套独特施法技巧的食人魔术士很感兴趣。他获得的龙类传承之中没有这种施法能力的记忆。
在蓝龙巢穴之中年轻的龙类向年长的同族甚至龙巢之主萨洛塔学习施法技艺是需要花大价钱的，毕竟蓝龙可不是无私的生物，因此能够低成本学会一些新知识，对奎斯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慷慨的大个子，今天又想来尝一尝布鲁烹饪的美味了吧，”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眼前架在烧烤架上驼兽肋排的食人魔美食家看到奎斯拎着东西走了过来，很开心地问候道。
把从伊壁鸠鲁那里换回来的一些香辛料无偿送给了三兄弟，奎斯在食人魔们这里收获了“慷慨好客”的美名，至于对于分享美食这件事情，穿越自大吃货帝国的奎斯自然是来者不拒。
“当然，我很期待布鲁你新做的烤驼兽肉，还有昨天的辣椒酱真的是很够劲！我想再尝一尝。”
奎斯把伊壁鸠鲁赠孝敬的枣澧酒递给了食人魔美食家，布鲁拍开酒桶先尝了一口，眼睛发亮，把酒桶递给了他两个兄弟。
“嘿，朋友，这种水很不错，有很珍贵的甜味。”布鲁舔了舔舌头，眼睛期待地看着正在豪饮的那鲁，期待自己兄弟还能给自己留一小口，好再回味一下味道。
“这不是水，布鲁。这是用沙枣榨汁之后发酵酿成的酒，不过就是没什么酒精度数罢了，当然这种甜酒很昂贵。”对于植物很有研究的巫医食人魔帕鲁在尝了一小口之后向自己兄弟解释道。
“小矮个子们都是胆小吝啬的，只有像咱们和大个子这样的大块头才是慷慨勇敢地好汉子！”那鲁不出所料一口把酒桶里的枣澧都喝掉了，单手举着酒桶就像拿着一个酒杯一样向奎斯致意道。
谁说食人魔都是心直口快的莽汉，这个大块头明显是在恭维自己。奎斯看着那鲁“一脸真挚”地表情想到，要不是看到他配合两个兄弟用计谋杀死了那个棘手的精灵咏者，蓝龙还真有可能被他骗过去。
“知道啦，那鲁，这个商队里就剩这一桶了，等回到龙巢我再送你几桶过过瘾。”
化为人形站在席地而坐的食人魔三兄弟之间，奎斯拍了拍身旁“铁匠”那鲁的肩膀说道。获得想要结果的食人魔莽汉喜不自禁地朝着自己兄弟努了努嘴，示意自己的“小计谋”得逞。
“强大的龙巢使者，请原谅我兄弟的粗鲁。”三兄弟之中性格最成熟稳重的帕鲁微微颔首向奎斯表达一丝歉意。
“没关系，巫医。你这里还有‘精力药膏’么，我想再体会一下清凉的感觉。”之前的接触中，除了食人魔美食家奇特的施法能力，这个食人魔巫医提供的名为“精力药膏”的巫毒药剂也给了奎斯很大的惊喜。
这种药膏除了颜色的外形令人有点恶心，但无论从嗅觉上，还是涂抹使用之后的清凉舒爽的感觉上，都让奎斯觉得分外熟悉。
“这就是清凉油啊！”
抹上了巫医递过来的药膏，想起了在故乡的时候小时候夏天被蚊虫叮咬过后经常会使用到的药膏，奎斯止不住地会回想起一些已经有点模糊的记忆。
“这药膏真棒！”
食人魔巫医最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药剂效果，这是对他能力的最大褒扬。除了自己的兄弟能够忍受自己药剂的外形和气味，其他的“小人儿”都很难自发地喜欢自己发明的巫药。嗯，“大块头”奎斯是个例外。
“其实帕鲁还有一种饮用的精力药剂，药效要好上不少，甚至还有一些解毒的功效。”摆弄着烤肋排的食人魔美食家低着头说道。
“没错，没错！”那鲁也兴奋滴配合着。
“额，是这样的没错，只不过就是这种药剂需要快速服下，不能仔细品尝，因为”看见奎斯望向自己，食人魔巫医拿出了一个小号的水袋。
水袋是用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筋膜制作的，拿在手里可以看见里面有一种黄褐色的液体在晃动。
仗着自己的天赋体质，奎斯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没等帕鲁把话说完就打开水袋的塞子尝了一口，噗……
苦苦苦苦！妈蛋，这是十倍浓香型“藿香正气”的味道。
抨击丑恶，藿香正气！这是能令阵营偏移的强大药剂……
看着奎斯被苦到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低头强忍的布鲁和一脸期待表情的那鲁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帕鲁一脸尴尬，欲言又止道：“一次只能喝一点，因为味道太苦了。”
“没事，喝点这个败火，这大热天的，据说藿香正气与烤肉更配哦！”奎斯阴恻恻地说道。
也不管自己说的食人魔们能不能听懂，奎斯一把搂住布鲁的脖子，另一只手则负责把动物筋膜水袋里药剂灌进食人魔布鲁张开的大嘴。
“哦哦，放开我，你不是想知道我施法知识是怎么回事么，美食书上都有，我把书借给你看！”
总有主意的聪明食人魔用智慧“救”了自己，他只被灌了一小口，就被放开，宛如重获新生。
可是“铁匠”食人魔那鲁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虽然怪力惊人，但是天赋异禀的幼年龙还是更强壮一些……
“哦哦哦，大块头，我可以给你几个那鲁做的护甲，或者教你锻造的技艺也没问题……”
“上辈子就是搬砖的命，这辈子就不学打铁了。”
敦敦敦，剩下的药剂都被灌进食人魔那鲁的大嘴里。
“帕鲁，这个药剂毒不死那鲁吧……”看着自己的兄弟一副中毒之后命不久矣的模样，布鲁悄悄问帕鲁道。
在得到了否定回答之后，布鲁和奎斯一样没心没肺地幸灾乐祸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跟随着商队行进了几天，奎斯通过研读布鲁的《食人魔美食烹饪指南》慢慢总结出食人魔术士所施展法术的知识概况：
“确实是一种比较新奇的施法形式，不过同样有血脉术士施法习惯的痕迹。
与直接沟通神秘的源或者利用生命力作为等价交换进行施法不同，食人魔的技巧是发掘一些材料本身的性质来模拟法术施展时的感官状态。
他并非像法师们通过研究事物本质来确定原理进而构造法术模型，而是利用材料刺激自己，带来通感。以表象的感官直接先‘看’到或者说体会到法术模型，再通过精神调动元素来稳定这个模型，从而达到法术施展的效果。
例如食人魔使用火焰爆轰就是先使用‘辣椒’这种味觉来刺激自己灵觉通感。
生物本身并不能尝到‘辣味’，这种味觉实际上是一种灼烧和轻微疼痛混杂形成的复合感觉。而就是通过对这种感觉拆分体会，食人魔术士提取出来灼烧的奇特感官。
这种感觉上其实和萨满巫术用火焰灼烧的方式进行献祭或者自我献祭来获得的对于火焰本身灵觉认知类似。
通过对于‘辣’这种味道进行通感刺激，食人魔术士就能模拟出火焰的性质，再加上打喷嚏的空气喷发爆炸通感出爆裂的形式，两者相互叠加，最后再加上一些术士调动元素的天赋能力，将元素调动填充到通感形成的法术模型，火焰爆轰法术就成型了。”
“很像原始萨满法术构建的能力，但又有术士的技巧。因此称呼食人魔为食人魔术士并不未过。
这是一种依照经验和直觉形成的新颖施法形式。食人魔术士在塑能领域已经有几个很拿得出手的法术手段；战场时拟像术的使用，说明在幻术领域，这种技巧依旧可以奏效。只是其他的法术学派【1】的能力不知道是不是也可以有效模拟？能够模拟的话又需要何种材料来刺激自己感官？
无需提前记忆法术、无需法术结构、无需咒语吟唱，如果不是暂时没法规避无法施法免材的弊端，又有太多的法术形式存在是否能够通感模拟的疑问。这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条全新的施法之路。”
“如果远古文明也有这种施法形式是否有可能在与那个拥有法术禁止领域力量的湮灭文明对战中获胜呢？”
奎斯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收割者文明能够逼得与可以与奥法昌盛文明于世的耐瑟瑞尔争辉的强大文明使用同归于尽的命运诅咒，湮灭使者们对于法术能力的限制肯定远超于自己的想象。这种施法能力说到底还是需要元素的调动，也许在他们的法术禁止领域里，是否有法术元素都是个问题。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去学习一种新奇有趣的能力，至于这种能力的用途，奎斯也有了一些想法。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象自己利用通感刺激模拟出其他五色龙甚至金属龙的吐息时能够给其他龙带来的刺激了。当然一些特殊的龙类吐息估计自己也没有办法做到通感模仿。
ps：法术学派：又称法术派系、魔法学派等，是d&d规则中规定法术按照效果被人为的划分为八大法术学派与一个共通学派。八大法术学派有：防护系、咒法系、预言系、附魔系、塑能系、幻术系。而少数法术（比如秘法印记（arcanemark）、有限祈愿术（limitedwis
第20章 “拔舌者”布拉奇
除了从食人魔们这边获得的新奇知识、一些奇怪药剂以及从大商人伊壁鸠鲁给的额外“庇护”费用，跟随商队行进的奎斯，在马上快要到达龙巢眷属控制的核心地区之前又有了一份新收获。
之前战斗结束后被释放的几个精灵俘虏很快就带回了塞勒姆部族酋长对于赎回自己儿子的回复。
传达这个消息的是一个什人队——十名强大的精灵武士由一个精灵咏者带队，他们押送着传达消息的精灵俘虏一起来赎回自己酋长心爱的儿子。
带队的精灵咏者名为布拉奇，不过部族里熟识他的人都会直接叫他的外号——“拔舌者”。他身形健壮，浑身肌肉虬张，走起路来鹰视狼顾，着实凶相凛人。
曾有精灵传言他的血管里其实流淌有绿皮兽人的血液，不过谣传这些话的人都被他逐个挑战并打败。按照部落规定这些战败的精灵要被拿走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作为胜利者的战利品，布拉奇的选择总是一样的——造谣者的舌头。
冷酷的布拉奇，残忍的拔舌者。
他不仅是部落最精锐的十柱大武士，这需要在居住的帐篷门口插上十根穿有敌对部落武士头颅的长矛——作为人头柱来彰显自己的勇武。
布拉奇还是能够操纵沙漠精灵们特有的音言之术的咏者，这需要罕见天赋和数十年如一日的勤奋练习，除此之外还要忍受此生不能食用任何有香辛料调味食物的严苛要求。
也只有这样的强人才能压服这样一个完全由十柱大武士组成的精锐队伍。
作为哈吉尔·奥图从小的安达朋友，作为哈吉尔汗最亲信的武士统领，他清楚地知道部落现在面临的危险处境。
虽然部民们皆斗志昂扬，武士们都忙着打磨刀枪。可和同样强大的撒闪部落拉锯一样的战争，已经让负责后勤辎重的军需官们开始绝望。
部落聚集的军队在一周之内就能喝干一个绿洲的水源，新生的肉畜都来不及放牧养大，就要被大军充为口粮，军需官们甚至在研究能不能把俘虏的敌人利用起来，解决粮草的困境！
除此之外，部落的外围有着人类帝国一直注视的眼睛。他们似乎图谋在两个异族部落争斗得两败俱伤，用一劳永逸的办法解决精灵部落的威胁；在部落的内部，腐朽的部族长老们，以掣肘酋长为一种荣耀，他们贪婪地享用部落传统赋予的权力，像一群寄生虫一样缓慢地消弭着部落的生机。
可是战争不能停止，只有击败撒闪部落，大酋长才有资格获得精灵部落共主可汗的称号。
只有哈吉尔成为精灵诸部落的可汗，方能团结所有沙漠部族武士的力量。
只有这股力量才能攻取人类帝国的城邦，沙漠精灵们才能享有更多的水源，畜养更多的牲畜。
只有解开城邦的封锁，才能解开懦弱又强大的下跪之民在沙漠部族喉咙上拴着的铁环。
化为人类少年的奎斯看着眼前这个体格像兽人多过精灵的塞勒姆部落使者，敏锐的灵觉让他发现这个武士打扮的人似乎身上还有着不弱的法术灵光波动。
“原来还是个施法者，应该就是像布鲁他们三兄弟解决的那个使用音波战斗的偏门法师了。”
“令人敬畏的龙巢使者，我乃是塞勒姆部落哈吉尔汗的特使，全权负责沟通商议交换部族武士的事宜。”精灵咏者布拉奇的脖子环绕着皮质的管子，这是他发明用来增强音言之术效果的附魔装备，能极大增强音言的威力。只不过这样一来，布拉奇说话时总会伴有水沸腾之后的咕嘟咕嘟声音。
本来酋长派遣精锐中的精锐武士作为谈判使者，就是存了心思如果谈判不顺利可以用武力压服对方，通过俘虏的描述蓝龙的体型大小。见多识广的酋长明白俘虏自己儿子的可能是一头幼年龙，最多不过一头青年龙。
“拔舌者”布拉奇是有过击毙过双头巨蜥和沙元素巨人的经历，那些都是接近成年巨龙实力的怪物。至于要不要考虑那头青年龙向同类求援的事情，蓝龙自负高傲的性格以及同族长辈出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都是一头青年龙难以承受的。当然也不能杀掉这头青年龙，来自龙巢成年蓝龙的报复是塞勒姆无法承受的。
虽然日夜兼程，赶在进入龙巢核心地区之前追上了伊壁鸠鲁的商队，见到了俘虏哈克南的幼年蓝龙。但现在的情况下来看，不提这头幼年龙似乎有着远超年龄所匹配实力——这是布拉奇厮杀战斗经验带来的、惊人准确的评估对手强弱的直觉。还有三头强壮的食人魔站在化为人类少年的蓝龙身后，最健壮的那只恐怕有成长为食人魔督军的潜力，其他两个则都隐晦地散发着法术波动，这是两个食人魔施法者。
能够正确地审时度势，也是布拉奇的一个好习惯。放弃了准备彰显武力的计划，“拔舌者”提出了应对这种情况而准备的预案。
“作为哈吉尔汗的第四子，哈克南拥有法理上被优先赎买的权利。被释放的俘虏带回去的消息说哈克南还活着，因此我想行使优先赎买权，”布拉奇从身后拽出一个明显有新近被鞭打伤痕的精灵，微微向奎斯鞠躬说道：“感谢强大的龙巢使者的仁慈，这是您遣返的一名俘虏，就是他将您的要求带给了塞勒姆的领袖——哈吉尔·奥图。”
奎斯可以保证自己选择遣返的俘虏都是在战斗中没受到什么伤的人，而且也绝对没有让伊壁鸠鲁或者其他什么人鞭打过他们。而眼前这个被叫做布拉奇的精灵使者拉出来的俘虏，明显是回到部落之后遭遇了一场灾难。
“环境果然是能够影响人，以前认为精灵都是优雅平和的生物，没想到在灰烬世界残酷的自然环境下，这里的沙漠精灵变得如此崇尚暴力。”奎斯不由得暗暗咂舌。
“塞勒姆的精灵，我同意你优先赎买你们部落酋长之子，不过我记得我让这个人带去的赎买条件是和这个酋长之子身份相匹配的财富！”奎斯看着几个商队武士把用麻绳捆绑的精灵酋长之子带了过来，示意他们直接退下并且不要解开束缚，包括防止精灵大吼大叫而戴上的“嚼子”。
布拉奇用冷酷的眼神制止了身后看到哈克南被捆绑而愤怒得想要拔刀的大武士们。
然后转过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睛正视着可怕怪物化身的人类少年：“大酋长教导塞勒姆的部民‘交易的原则在于公平、公正’，我既然受命来进行赎买磋商，就做好了支付等价交换的准备。”
交易的原则在于公平、公正，恐怕还有下一句利润的来源在于以强凌弱吧，用刀支付比钱支付更划算，奎斯不无恶意地猜测着这个长相凶恶使者。
布拉奇从怀里掏出一个皮质的卷轴，示意了一下，见蓝龙少年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自顾自地把皮卷轴打开，蹲在下将其铺在地毯之上。
“这是一张地图，不过需要一点特别的手段才能显画地形。”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精灵使者突然起身一把他揪住身边站立的被鞭笞得满身是伤的报信俘虏头发。
猛然发力之下，这个受伤的武士被布拉奇掼倒在地上，一抹刀光割开了他的衣甲，好像是水晶打造的匕首准确地插入了武士的心脏，在残酷强大的精灵使者手里，这个倒霉的武士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求饶惨叫，就被夺走了性命。
奎斯制止了身边被这兔起鹘落般杀戮惊吓得想要高声呼喊护卫的伊壁鸠鲁。
“很抱歉弄脏你的地毯，不过这是让地图显画的必须手段。用灵魂匕首收割一条新鲜的生命，类似凝聚黑曜石法珠施法，才能激活地图上的法阵，顺着这些地图线索就能追寻到难以想象的宝藏。”
布拉奇拔出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商队的首领，似乎是在诉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奎斯不管这个精灵示威一样的“表演”，他的注意力被地图的变化吸引住了。
灵魂水晶打造的匕首变得鲜红，这表明内部已经储存了灵魂能量。匕首扎入地图，像扎入一泓清水，血红色的灵魂能量渲染到整张卷轴，像血管一样的线条浮现出来。
“这张法术卷轴似乎不是精灵的手笔。”奎斯抬起头问道。
“的确，这张地图是酋长作为交换的等价物，来源已经不可考，也许是部落的流传奇物，也许是之前哪个部民劫掠之后上交的财物。但可以肯定制作这张地图的人并不是精灵。”
布拉奇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可以恐吓无知而又懦弱的商人，可是对于这头强悍蓝龙化身的少年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
“这张地图显示的是处于龙巢领地以西的一处秘境，在得到这张地图并且找出让它显画的方法后，哈吉尔汗曾带领包括我在内的精锐探索过地图指引的这个地方。”
最后只有哈吉尔和我两个逃了出来…布拉奇刻意隐去了那次探索的结果。
“那么你们发现了什么？那里又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足以代替作为交换一个酋长之子的赎金？”
“事实上，我们在其中遇到了一些麻烦，”布拉奇斟酌着说，他隐去了“要人命的”这个对那些“麻烦”的修饰词。
“那个地方似乎是一个已经逝去的远古缚魂法师的实验室，那是一个隐藏在沙海之下的巨大建筑物。我们在探索时基于对一些石板上雕刻的类似有着远古精灵语痕迹文字的辩识，因此判断这是一个远古施法者的老巢。至于这个施法者是一名邪术师这个判断，则是来自我们遭遇的那些合成兽守卫的袭击，那是邪术师们擅长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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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巧言与赎金
“上古缚魂法师？”
奎斯在知识传承和龙巢的藏书中看到过关于这个职业的介绍：
“缚魂法师，是利用上古血脉改造的方式获得人造超自然血脉的施法者……
他们追寻着对流淌在其灵魂深处的混杂魔法力量更好的控制，以及通过制造合成兽来研究生命演化与创生的真谛……
与术士的通过高魅力追溯血脉遗传的施法能力有些类似，和法师通过研究学习进行施法一点都不相同……
但缚魂法师的施法能力是人工移植而非来像术士一样自遗传，他们无法构建明确的法术结构，其力量驳杂而又充满破坏力，施法者法习惯将其命名为‘邪术’……
在意志的控制下，缚魂法师可以直接利用这来自自身或悲惨受害者的法术力量，来完成隐秘行动，控制意志薄弱的灵魂，或是直接用魔焰消灭敌人，但又时时刻刻需要与力量衍生的扭曲意志作斗争……
或许远古时代开发缚魂法师转化的血脉改造，只是一次不太成功的实验；邪术师们对于制造各种合成兽的狂热，也可以理解为希望通过研究生命演化与创生来修复自身肉体和灵魂深处的扭曲混乱……”
传承自上古时代，在万族争锋、人族崛起两个纪元之前的施法者遗留，价值自是无可估量。事实上，在看过阔特曼的实验记录之后，奎斯对于这些有可能揭示自己为何能够穿越到灰烬世界的上古秘辛，都抱有极大的兴趣。
“上古缚魂法师的实验室，确实有相当高的价值。不客气地讲，价值要远高于你们部落这个被我俘虏的酋长之子。可是想必你们业已做过的探索并不成功，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损失惨重吧。”
机遇从来与挑战并存，财富总是和危险成正比，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的确，以塞勒姆部落的实力，想要彻底完成这处遗迹的探索简直是痴心妄想，”哪怕拔舌者布拉奇沸水一样咕嘟作响的奇怪嗓音，都遮盖不住语气里的苦涩，他用一种近乎沮丧的语气陈述道：“精灵部落已经太久没有传奇级别施法者诞生，哪怕是另辟蹊径研究出了相对简单的音言之道，也没有出现足够多的高级施法者。想要探索这种遗迹，没有高级的施法者坐镇，武士们的数量再多也敌不过诡异的陷阱和恐怖的合成兽群。”
“事实上，我们之前的探索只前进了一小段路程就几乎全军覆没，遭遇的也只是一些低级别的合成兽的阻拦。”
布拉奇明白隐瞒缚魂法师实验室的危险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干脆承认了部落探索行动的失败。他明白谈判就像是赌博一样，需要将更多筹码摆上牌桌，对手才会愿意跟进。
掏出了另外一份卷轴，示意了一下随行的武士，其中有一人从背囊中取出了一个木制盒子。
“我们并非全无收获，这个是我和哈吉尔汗拼死从缚魂法师的实验室里带出来的一项收获，”布拉奇打开卷轴介绍道：“我们击溃了最初的一波合成兽，找到了生产这种合成兽武器的作坊，就在这里我们获得了此行最大的收获。”
拔舌者布拉奇的嗓音突然拔高，像是在歌唱一般咏叹道：
“为战争而生的野兽初显锋芒，
啜饮地底热油也不嫌其滚烫。
坚盾般甲胄不惧凡铁与刀枪，
尖牙与利齿挖出仇敌的心脏。
冲锋战马遇到它会后退彷徨，
英勇武士遇到它也胆颤心慌。
服从于可汗的命令御敌四方，
残肢鲜血书写塞勒姆的荣光！”
伴随着咏叹的骤然而止，精灵使者突然打开了手下递过来的木盒。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器官躺在盒子里，但很显然长有这个器官的肯定不是一头普通生物，炽热燃烧的燃油代替本该流淌血液的血管，连盛放它的木盒子内部都有些碳化的痕迹，同时一股刺鼻的味道随着盒子的打开闯入了在场所有人的鼻腔之中。
“根据破译那次获得的收获——远古缚魂法师的一篇研究笔记和从合成兽作坊的生产之巢，我联合部落所有高级咏者一起研究出的属于塞勒姆部落的新型战争合成兽——炽影兽。这是部落最高的机密，除了酋长和我，只有少数的长老和几个万夫长知晓。”
布拉奇瞥了一眼还站在一旁的伊壁鸠鲁和食人魔三兄弟们，似乎不想透露再多，可是奎斯没有表态，他只能继续说道：“这种战争野兽没有性别之分，没有办法自然生产，只能依靠生产之巢培育幼体。它们无需饮水，战斗力惊人，只需定期饲喂地底挖出的黑油就能很好地生存发育，生命力惊人，哪怕被剖开身体，也不会轻易死去。这个木盒子里装的就是这种炽影兽消化黑油的器官。”
拿过另一个武士随从递过来的水袋，这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黑油，布拉奇倒了一点在这个器官上面。黑油迅速地渗入了器官内部，不一会儿这个已经颜色有些暗淡的器官就开始了有节奏的泵动，连接着这个器官的一些血管状组织就流淌出温度惊人的燃烧液体，木质的小盒内部又多了许多被高温碳化的碎屑。
“会自己把自己弄熟的烤肉……”食人魔美食家看着炽影兽的消化器官，小声嘀咕道。
看到炽影兽消化利用黑油的热能，奎斯最先联想到的是同属五色巨龙的红龙，它们也有吞吃岩浆的本事。不过龙类虽然可以靠直接吃富含能量的任何物质为生，但是绝对不会放弃对于血肉的偏爱，自己之前也是靠着莫大的毅力和理性的约束才去啃铜矿石的。
“没有巨龙那么变态的消化能力，但是也足以称得上是生物内燃机一般的怪物了，“奎斯暗暗想道：”比起现在只能摆弄一些缝合制作的合成兽，远古缚魂法师们果然有自己独特的技术。或许真的是那个远古文明的遗留也说不定。”
看见化身人类少年的奎斯有些意动神色，布拉奇添一把火道：“强大的龙巢使者，这份地图的价值已经得到证实，虽然塞勒姆目前没有办法再从这里取得更多收获，但是有传奇巨龙作为底蕴的龙巢是有能力探索这处遗迹的，这个木匣中的合成兽组织可以作为您向伟大传奇巨龙提供可行性建议的证据。”
“我不得不同意的看法，这份地图确实抵得上名为哈克南的酋长之子的价值。我同意行使优先交换的协议，你们可以带走这个精灵了。”
“感谢您的仁慈与慷慨，那么接下来还有一百余名武士的交换事宜，是否可以……”
奎斯摆手制止了布拉奇的话语：“作为之前订立的契约，我已经将这些人如数交易与这个商人为奴隶，并且已拿到了相应报酬，如果你想要讨论要回其他塞勒姆的武士，可以直接与他商量。”
收下了精灵给予的地图和那个合成兽的消化组织，将它们放入自己的背囊。奎斯招呼他的食人魔朋友一起走出了有些让他感觉狭小憋闷的帐篷。这里距离龙巢已经很近了，自己也要准一下回去并且解释自己这几日外出未归的情况。
至于这些收获，龙巢没有规定巡狩的所得要上缴，自己也不是急迫地需要马上去探索缚魂法师的遗藏，完全没必要把这些告诉那头老龙。
“我的食人魔朋友们，我要先回龙巢履行自己的工作义务。这里距离龙巢还有两天左右行脚路程，你们跟随商队到达的交易地点应该是老龙眷属的之一的名为“键足’狗头人聚落，”奎斯伸手拍了拍几头食人魔的手腕，这也是这副化形身体最高能碰到的位置了：“期待我们再次相遇以及一起组队探索这个世界。”
跑团的经验，还是影响着奎斯的思想。虽然没有数据体现，但是幼年蓝龙通过几天的相处，已经能够发觉出几个食人魔对自己有着不低的好感度了。“说不定现在要是还在游戏里，魅力值已经高得爆表到可以点开招募同伴的界面了，呵呵。”
就在幼龙愉快地回想过过往怀念的同时，在商队驻扎地中间的大帐之中，略有自矜之色的伊壁鸠鲁也与号称拔舌者的精灵使者进行着“亲切友好”地谈判。
“炽阳在上！塞勒姆的精灵使者，你要明白，是你们无端袭击导致了我的损失，俘虏充作奴隶给我带来的补偿甚至不足以抵消我原本的损失的一半！”
“按照沙漠的习俗，这并不是无端的袭击，只是你们走入了我们划分的狩猎区，塞勒姆有权索取属于自己部落应有的商业税！”
“很可惜你们的税务官既不通晓数字之道，也没有任何礼仪的教养，他们甚至没有宣战就对我的商队发动了袭击！”
……
“塞勒姆将补偿你价值一千枚银凯特的宝石，以及由授权的我和你签订以部族先祖名义发起的誓约，在未来三年里你的商队在塞勒姆以及附庸部的任何巴扎都可以拥有一个免费的摊位，并且在采购出产自精灵部落的毛皮、武器甚至是奴隶的时候无需缴纳税款并且有总价两成折扣的优惠。”
“武器的话，包括你们之前讨论中提及的名为炽影的战兽么？”伊壁鸠鲁试探性地询问道。
“你这是痴心妄想！”配合着拔舌者的愤怒咆哮，随行的精灵武士都拔出了弯刀。
“好吧好吧，我只是想咨询一下而已。”看到自己护卫武士如临大敌般和精灵们剑拔弩张的样子，伊壁鸠鲁讪讪地表示仅仅是一时好奇。
“那么你的答复呢？”布拉奇示意精灵武士们把刀收起来。
“成交，不过要马上草拟协议，签字盖章。我需要有验收你作为此次谈判代表的可汗印信。”
“如你所愿，祝愿你的商队能够从友善的塞勒姆和它朋友们手中获得令人欣喜的财富。”布拉奇露出一丝笑容，向商人传达出祝福，心里却在想：“愿巴扎里的偷儿们把你的钱袋子撕破掏空，一个字儿都不剩！”
“谢谢你的祝愿，愿你的善言为你带来长久的健康与幸福。”伊壁鸠鲁回礼道，只不过此时他真正想的是：“愿刀枪加诸在尔等头上，粗鲁的、像兽人一样傻大块的精灵杂碎！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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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精灵使者和商人经过“友好亲切”的磋商，达成了赎回被俘虏的部落武士的期望，而奴隶商人也得到了部分现金和其他一些补偿。
在向商队采购了一部分食物与饮水之后，布拉奇就带领着这些被赎回的武士离开了商队，仿佛一刻也不想停留。因为大部分武士都没有了坐骑，所以精灵们的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好在这些人都是体格强壮的武士，不至于因为在沙漠中徒步行军而折损过多。
“老师，巴巴罗萨他……”骑在马上跟在拔舌者身侧的哈克南看着没有表情的师傅，想要说点什么。之前被杀掉的音言咏者巴巴罗萨也是他这位师傅的弟子。布拉奇一共只有两名弟子，分别继承了他的武士技艺和音言技艺，只是现在就剩他一个了。
可是没有等他说完这句话，布拉奇的愤怒仿佛爆发了一样，强壮有力的手掌一把攥住了酋长之子的咽喉，将其拉下了战马。随之跳下战马，拳头如雨点一样落在了自己这个弟子身上。
“你这个像懦弱蛆虫一样的失败者，哪有继承我安达半分的勇气和力量？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他仅剩两个子嗣的份上，我真想亲手结果了你这个让部落蒙羞的败军之将！”好在是有随从的大武士及时拉开了愤怒发狂的布拉奇，否则哪怕用心避过要害，拳头只打在紧实肌肉覆盖的躯体上，以拔舌者的怪力都有可能一不留神格毙了哈克南。
“我宣布剥夺你的大武士的身份，想要再拥有这份荣誉，你要用十倍的人头柱来洗刷失败被俘虏的耻辱！现在，滚过去，带着因为你的无能而被俘蒙羞的武士们一起徒步走出这片沙漠！”
仿佛是余怒未消，布拉奇泄露的一丝音言之力，将带着古怪嗓音覆盖了整个精灵队伍。
看着酋长之子拖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身体，一言不发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徒步行军的武士队伍，劝阻了布拉奇殴打行为的一个大武士拍了拍自己这位老伙计的肩膀：“别装了老伙计，你要是真的生气了，几拳下去那小子就成一滩碎肉了。”
“哼，”布拉奇仿佛很讨厌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你懂什么，这是我作为合格师傅的教导方式，打他是为了让他记得清楚一些。打不过就得快跑，这次是运气好被俘虏。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俘虏，巴巴罗萨就是例子。”
“随你怎么说，老顽固，”大武士似乎与布拉奇很熟稔，并没有被这个凶人的气焰所夺：“这次我们暴露了隐藏的炽影兽的信息，不会……”
“不会的，酋长已经融合了炽影兽巢的群兽之心，这种可怕的诅咒武器，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撒闪部落智慧从战场上见识这种武器的可怕！唯有塞勒姆的哈吉尔才能够当得起沙漠精灵们的共主！”
不理会自己身边的大武士，布拉奇跳上了战马，催促队伍继续前进，大武士也只好跟着跃上自己的坐骑。
作为少数知道炽影兽这个秘密武器内幕的精灵武士，大武士也是酋长的安达之一，他知道这种武器能够为现在的战局，甚至是全部沙漠精灵部落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攻击撒闪部落，也是为了夺取他们控制的远比塞勒姆多的黑油油井，而黑油是则制约这支合成兽军团规模的关键。
布拉奇自然也知道这些，事实上他知道的还更多一些。他知道为了掌控这支力量，利用残缺的血脉改造融合了群兽之心的哈吉尔，付出了再也不能诞下子嗣的代价。所以他才会甘愿冒着危险和遭遇屈辱的代价来赎回哈克南，所以他才会克制自己的愤怒，小心地不打死这个令自己和自己安达蒙羞的弟子。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之前和他们谈判的商人虽然不再擅长使用弯刀，但是却更加擅长结网。而恰巧这张网的某个环节与他们的对手撒闪部落有连接。在他们走出商队驻地之后，伊壁鸠鲁就放出了带着信笺的鹰鹫信使，撒闪会在战场上遇到之前就了解一些要遇到的“麻烦”了。商人相信，这份通信能够让自己获得除了赎金之外更多的一些报酬。
……
龙巢领地的核心，龙心厅。
这里是萨洛塔休息以及会见前来拜谒巨龙的所在，类似狗头人这样的眷属没有资格待在这里。传奇巨龙趴在大厅深处的平台上，平台后方是他私人储藏宝藏的密室。
“第一百三十二次，”老龙心里默默地计数着，这是他短短两个沙漏的时间内第一百三十二次生起想要杀死眼前这个小杂种的冲动。
丝毫没有听进眼前这个渺小的龙裔生物滔滔不绝地用龙语大放厥词的内容，事实上仅仅是对方狐假虎威一般矫揉做作的样子，就令传奇巨龙感到万分不快。
让萨洛塔不快的是一个有着“噬神者”虚伪名号的生物，一只比较强大的邪龙末裔，但远远不是快要到极老龙年龄的传奇巨龙的对手，这种差距不单体现在施法能力上。就算仅凭肉体的力量，一个有着蛮战者职业且体型超过20腕尺的邪龙末裔也不可能是体型足足五倍与它大小老龙的对手，传奇与传奇也是有差距的。
“够了！你个无知又喧嚣不已的小杂种！”老龙忍耐到了极限，龙尾打击先于声音出现，不过毕竟这个邪龙末裔好歹也是一名传奇级别的武士，虽然不太好看，但是还是险而又险躲开了萨洛塔的袭击。
“萨洛塔！你准备拒绝伟大龙后、五首巨龙提亚马特的征召么！你……”
传奇巨龙的雷霆吐息直接把这个邪龙末裔未说完的话语生生打断，“噬神者”有着极高的闪电抗性，电击虽然灼伤了他，但并没有让他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只不过萨洛塔庞大的前爪趁着这个间隙牢牢把他抓住攥在了手心里。
和半龙人不同，第一只邪龙末裔是由忠于提亚玛特的一头拥有接近微弱神力的太古龙面首制造出来的。这种生命的最初个体并非来自遗传，而是用非龙类的血液在特殊仪式下使本已经死去的龙蛋孵化，产生了有龙类特征的全新怪物。
最初的死亡龙蛋都是忠诚信仰龙后的无色巨龙提供，随着时间的推移，每种邪龙末裔都形成了一个新的种族，脾气和与其相像的那种龙十分类似。创造第一只邪龙末裔的仪式被记录在很多典籍之中，使得新的类型依然可以被创造出来。不过由于未知的原因，只有红龙、黑龙、蓝龙的邪龙末裔族群数量最多。
红龙末裔织焰者，一种有少量智慧的巨大蜥脚类恐龙样子的野兽。这种笨重的生物能够吐出一团团火焰，将单一目标燃烧殆尽。在遭遇近身攻击时，会表现出了类似红龙的凶残，同时又跑得太慢以致无法从大多数威胁中逃脱，因此会一直战斗到被杀，然后爆炸试图与敌人同归于尽。
黑龙末裔结网者，这种生物在荒废的洞穴中出没，长有类似黑龙的修长身形，活像一个长有鳞片和尾巴的大蜘蛛，它们喜欢捉住并吃掉经过的倒霉蛋。它们无法像黑龙一样进行酸液吐息，但是会将酸液织成一副强酸捕网，虽然腐蚀能力比起巨龙的酸液差了许多，但是更够给对手带来更持久的麻烦和痛苦。事实上它们习惯依靠它的隐秘行动技能来保持隐蔽，然后使用抵撞冲锋冲向一个对手，在给对手物理打击之后，强酸捕网将会耗尽猎物最后的力气。
蓝龙末裔噬神者，坦白来说，这是邪龙末裔之中最为强大的一种。哪怕在萨洛塔手里被瞬间击败，但是这种怪物还是有着摧毁一座城市的力量。他们习惯挥舞巨剑进行攻击，可以使用蓝龙的几种类法术能力。蓝龙末裔弑神者最初始创造目的是同忠于善龙之神巴哈姆特的天使、龙和龙裔战斗的。不过他们比起其他邪龙末裔要聪明得多，很会讨龙后欢心，目前有一小部分也承担着作为龙后眷属，履行使者之类的工作。
邪龙末裔最初是由死去的龙蛋中孵出来，因此的确具有龙类的一些遗传特性。而且，他们的虽然成长的潜力无法同真正的巨龙相比，力量成长到成年巨龙就基本达到上限，但是他们也无需经历弱小的雏龙和幼龙时期，只要出生就有青年龙的力量水平。虽然繁殖能力遗传了龙类的一些特性，算不得快速繁衍的物种，但是比起巨龙来说，形成种群规模要快得多。平心而论，这个物种作为恶龙之神麾下的眷属种族是比较合格的。
不过萨洛塔很讨厌这种生物，和他抱有同样态度的五色巨龙也有不少。
虽然作为守序阵营的邪恶巨龙，蓝龙种群对于五色龙之母、五首龙神——提亚马特有着极大的崇敬，甚至保持着在基准线之上的信仰。
但是这种最初用死去的龙蛋作为原料生产的怪物，让不少足够有年纪的巨龙联想龙巫妖、尸骸龙这些仅仅听着就会勃然作怒的造物。
就像萨洛塔虽然身为邪恶的蓝龙，可是种群的天性让他可以把根本与他无关的奎斯带回来孵化抚养，但是和这只邪龙末裔就仅仅交流了不到两个沙漏的时间，就把对方这种亵渎龙蛋的产物像臭虫一样攥在手里欲碾死而后快。
巨大的龙眼瞥着手里想要挣扎的邪龙末裔，就好像一个成年人手里攥着一只想要挣扎的老鼠一样，萨洛塔不由得觉得厌恶，心里有着一种想要将其虐杀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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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先祖的盟誓
最终理智战胜感情因素，萨洛塔使用法术“力场牢笼”控制住让他极为厌恶的蓝龙末裔弑神者，拿过了这个龙后使者带过来的战争动员令，自顾自地查看了起来。
征召令不是提亚马特亲自下达的，可能某个充作其参谋的强大面首太古龙代替龙后做的决定。那头龙利用自身的脱落鳞片作为载体记录了同族能够准确识别的信息。拿着这片鳞片，萨洛塔可以感觉到，代替龙后下达命令的太古龙很有可能与萨洛塔有一定的血脉关系，但并不浓郁，肯定不会是三代之内的血亲。
命令内容如下：
“致传奇巨龙萨洛塔：
吾乃提亚马特大人麾下，邪龙议会第三议员苍穹之刃萨斐勒斯，汝之六世先祖。
依照血脉契约，征召‘龙巢’蓝龙氏族履行邪龙盟约，由你在得到征召令后两百沙漏时内，带领所有战力接近成年巨龙标准的同族后裔前来阿弗纳斯的头骨之柱，战属于你们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
后辈需记住，
胜利者会得到无止境的奖赏；失败者则只会拥抱死亡。所以尽可能发动你所有的力量，不要私藏，要小心地将它们一一派上用场……”
“要小心地将它门派上用场。”重复着萨斐勒斯的留言，萨洛塔心中暗暗想到：“怕是想让我派上些用场吧。”
年龄带来的阅历和知识让萨洛塔很清楚“阿弗纳斯”、“头骨之柱”在什么地方，也知道信里的“战争”指的是什么。那恐怕是最可怕的噩梦都很难触及的恐怖位面，这一点绝非耸人听闻。
阿弗纳斯—九层巴托地狱的第一层，整个位面是一片烧焦，满是碎石的荒地，偶有高耸的山脉和侧壁倾斜的丘陵打破了单调的景观。
那里气候炎热，但并不像灰烬世界这般干燥，由不知何种生命流出的鲜血，像溪流一样布满大地最终汇入这个位面的冥河之中。空气中氤氲着血红色鲜血薄雾，天空时常会坠落火球，如果火焰抗性不够或者恰巧没有得以躲避的坑洞，被火球砸中的生物会“砰”地一声随着炸裂的火球变成一摊苍茫大地上的装饰物。
而头骨之柱则是阿弗纳斯除了时刻都在被数以亿万计做苦工的要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的灵魂之壳、新生的时刻承受躯体上巨大痛苦的劣魔以及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向上晋升的小魔鬼们不断加固的有十二层城墙的青铜堡垒之外，另一个不断在加长加粗的未完工建筑物。
如果有人撰写一部《阿弗纳斯旅行指南》一定不会漏掉这个“景点”。以十亿计，不，至少应该以百亿计无底深渊的恶魔头骨以精妙绝伦的建筑技巧搭建成了这个多元宇宙中最庞大大的“京观”。更加奇妙的是，由于深渊魔物们强大的生命力，这座“京观”上不难发现有些还活着的“建筑材料”！
它们有的说着塔那厘恶魔语，有的说着更加古老的奥比里斯恶魔语；有的在哀求过路的生灵能够赐予一个痛快的死亡，有的则是在用亵渎的话语不停诅咒着所有能想到、能见到的事物。
不过不用担心，这些恶魔的头颅无法再次肆虐造成伤害。事实上，如果忽略喧嚣的噪声影响，他们语言的威力甚至比不过天空之中时常飘落的火球。
因为这里有着一位秩序阵营强大存在常年驻守。祂存在的本身，就足以镇压住这些恶魔们所剩无几的力量。
提亚马特，她是所有五色巨龙共同的始祖，是有着五个头颅的恶龙之神，善龙之神白金龙王巴哈姆特永恒的宿敌，巴托九狱最底层——奈瑟斯那位存在的盟友。她的巢穴就就搭建在阿弗纳斯的头骨之柱最底端的巨坑之中。在这里，她的真身可以不断汲取着由于秩序战胜混乱，巴托的秩序规则因喜悦而带来的慷慨“馈赠”。
当然以上说的这些，都是现在才开始介绍的“战争”的铺垫陪衬。
这场战争的规模如此庞大，持续的时间又如此漫长。任何存在所能指望在血战中留下的最持久的影响，也不过是在这场战争中留下一个编年而已。
这场战争为什么发生？有许多种传说，不过让人最让人觉得可信的是——“血战就是阿斯蒂摩尔斯的发家史”这个解释。传说九狱之主就是在履行从远古秩序众神存在时代与诸神们的“第一约”，才拉开这场席卷多元宇宙几乎每一个角落的旷世大战。
“第一约”规定了阿斯蒂莫尔斯可以带领他的军队以巴托九狱为阵地，抵抗多无底深渊中恶魔对于诸位面的侵扰。以恶制恶，以暴制暴。而这位九狱之主从誓约中获得可以通过诸位面凡人灵魂中的邪恶力量作为自己和麾下巴特兹魔族也就是凡人们口中的“魔鬼”们的力量补充。
只不过这场战争最后超过了所有人包括高高在上的强大神灵的预估，演变为一场秩序与混乱规则本质的较量。血战的战场如同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绞肉机，将数之不尽的位面和生灵的命运牵涉其中。曾经有许多强大神力的善神想要终止这场血腥之战，可是都错误估计了自身的实力，甚至有许多神灵自身都化为了这场战争的养分。
所有的神灵都不敢再企图终止这场可怕战争，因为他们知道哪怕是主宰死亡的神祗，一旦陷入战场，都无法在战争浪潮之中保住自己的性命，流经血战被其感染的冥河会把神明的国度拉入血战的战场。
不过随着战争的继续，魔鬼和恶魔们逐渐发现了这场战斗并非是毫无意义，在战斗结果导向下，局部的胜利与失败会带来秩序或者混乱规则的暴增，处于相应阵营的生物都可以获得生命本质的提升。一场战斗过后，如果是巴托地狱取得局部战场的胜利，一头最顶级的巴特兹深狱炼魔就有可能凭空晋级于战场之上；同样如果是无底深渊胜利，则有可能发生小怯魔直接晋升深渊炎魔的惊人现象。
自此本就邪恶又贪婪的下层位面生物们努力地维持着这场战争的继续。血战战场成为他们的增长力量试炼场。
甚至有些为了获得力量和财富的其他位面生物也会主动投身到这场目前还看不到结束恐怖战争之中，期望能够获得秩序或混乱的垂青，当然绝大多数这样的生命都成了这场战争的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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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偶尔的温情
萨洛塔并不愚蠢，说他是龙老成精也不为过错。他既不自视甚高，也不想被当成肥料。
出于对安逸生活的热衷以及求生的强烈本能，传奇巨龙十分想立马结果了让他不爽的送信“小杂碎”，然后把这个不知和自己有多少分相似血脉老不死的传信毁掉，装作不知道，不清楚，根本没见过。
可是他不能。
多年研习，已经如同进食喝水一般熟练的施法技巧，给了他看破事物表象的能力。而这封信中明确指出的“血脉契约”的内容，法术的灵觉感官告诉萨洛塔这并非虚无缥缈的威胁恐吓，而是客观存在的既定事实。
“恐怕多半是从其他位面迁移到这个世界之前的先辈血亲迫于生存的压力不得不做出向龙后妥协的决定，”萨洛塔理智地分析，虽然对于恶龙之神有着足够的尊重，但是灰烬世界并没有神灵信仰的长久岁月已经让从这个位面诞生的老龙和本世界土著一样对于神灵没有那么虔诚的信仰：“这种契约的内容，很像是巴托九狱的风格，甚至有一丝冥河契约的感觉【1】，如果违背恐怕整个龙巢以我血脉之下，都会有遭遇不测的危险……”
“只能去那个鬼地方冒险搏命了……”
按照征召令的要求，已经成为传奇级别的萨洛塔需要带领自己的军团到巴托第一层阿弗纳斯朝觐恶龙之神，并且他自己要在其麾下服务、听候调遣一百年，其他的成年蓝龙也要待够二十年的时间，至于青年龙们则只需要忍耐一到两年就可以履行完约定回归龙巢。
只不过那是阿弗纳斯，血战的最前沿。萨洛塔远超一般传奇的力量在那里都不值得一提，强如半神甚至神灵的大能都时不时可能湮没其中。老龙对侥幸熬完这段战争，能有零星几个族人回来，都报以最大悲观的猜测。
想到这些，看向在“力场牢笼”中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对看完征召令的老龙冷冷嗤笑的邪龙末裔，萨洛塔心中的恶意又变得多了一分。
“老龙！你是有胆量面对伟大五首龙神的愤怒，还是有勇气面对违逆血脉契约带来的诅咒呢？哈哈哈……”
本来被这个傲慢无礼的使者气得恶向胆边的传奇蓝龙狰狞面容突然平复，然后随手施法让自己变成了一个与邪龙末裔身高差不多的半龙人形态，贴近了力场牢笼，用一种不急不躁的语气说道：“我不得不说我不具备那样的实力，出于对伟大龙后提亚马特大人的尊敬，我肯定是要遵守这个契约，前去为她战斗。”
手指勾动，属于老龙的独有秘法印记，烙印在了征召令之上，这是履行契约的标志。随着契约的达成，承载着征召萨洛塔前去巴托意志的太古龙鳞片骤然碎裂变成细微的灰烬，从化为半龙人形态的传奇巨龙掌中飘散。
“最后一个问题，你在你的族群里算是强大的么？有资格亲自去侍奉龙后听其调遣么？”
萨洛塔没有来由的奇怪问题让邪龙使者有些疑惑，不过目中无人地他还是傲慢地回答道：“我自然是强大的战士，在族群的战力排名直逼近最初被创造的十几位先祖，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得到面见伟大龙后的荣耀而已。再等一些……”
没有等这个邪龙末裔说完，露出了然神色的老龙，半龙人类似真龙的脸部居然也挤出了像微笑一样的表情：“那么再见了。”一发早已准备好的大裂解术直接穿透力场牢笼轰击在邪龙末裔的身上，没有哀嚎、没有血肉残渣，一个刚才还活生生的传奇武士直接被裂解变成细微的灰尘。
“弑神者，哼，真的有那么弱小的神给你们杀么？无知又愚蠢的弱小造物，白白玷污了来自真龙的一丁点儿血脉遗传。”
这么弱还可以在族群里称得上强者，那这个族群的整体力量可想而知；又没有龙后直接的眷顾，那么宰了也是白宰。萨洛塔可是清楚，恶龙之神是五色龙之母，而并非邪龙末裔之母。
处理完这个人让自己心烦的家伙，萨洛塔心情好了一些。好久没有战斗施法了，刚刚那练手居然好像也没有生疏之感，这样去血战战场那样危险的地方才会心安一点。
“嘿，小家伙，躲在那里干什么，你的巡狩有什么问题么？”没有重新幻化成真龙形态，萨洛塔伸展着半龙人的身体，似乎是在尝试适应这种形态，他早就发现来到龙心厅的奎斯了。
幼龙从龙心厅门口巨大的门柱后边踱步走了进来，哪怕是发育超常，自己的真龙之身已经不输于一般的青年蓝龙。可是自己还是比一个半龙人形态的传奇巨龙高不了多少。“老龙的法术到底是拟态哪门子半龙人，不会是半巨龙、半巨人那种吧……”
心里在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无聊问题，可是表面上的恭敬还是必须的。奎斯·费坦在迈入龙心厅之后，就低下了他那种群文明的“巨颅”向萨洛塔表示致敬。
“尊敬的龙巢之主，我的教导者，雷霆领主萨洛塔，”好在龙的语言之中许多音节频率的高低就能代表不同的意义，使得这一长串敬语也不会显得过于沉冗：“这是我第二十六次完成龙巢领地的寻狩任务，向汝递交此次任务的详细报告。”
说着，蓝龙奎斯站起身来，施法展示出自己的秘法印记，萨洛塔只要用提前制定好的规则就能够利用法术力量快速浏览这个秘法印记之中的报告内容。
看着自己最近一次外出探索带回来龙蛋孵化出的同族，萨洛塔心里有一丝亲近之感。
和自己有最接近血脉联系的直系子嗣们，都已经由于无力挑战自己巢穴之主的位置，晋升无望而离开龙巢，甚至离开这个世界去探索属于他们的传奇之路，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种群巢穴。恐怕未来除非自己遭遇不测或者无力独自对抗的挑战之时发动龙族盟约，此生都未必能够再相见了。
虽然龙的生命漫长，而经历过长久岁月的生物对于亲情都会慢慢淡薄，但是他毕竟还只是一头极老龙，没有像太古龙那样经历过以万年计数的生命时光，自然也不会有那样淡泊的心性。
留在巢穴之中年轻的巨龙们，哪怕是最年长的成年龙都是自己几代之后的血脉。除了眼前这个长得格外“结实”的小龙，他是萨洛塔亲自带回龙巢，从蛋里被孵化出来的。
在感情上，比起一门心思打败自己父亲成为巢穴之主的年长“逆子”们，这头幼小的同类，虽然成长速度惊人，但在未来的千年里恐怕也不会威胁到自己地位，这样的奎斯很受萨洛塔的喜爱。
简单地查询了一下秘法印记里的信息，知晓了自己的朝贡商队遭遇袭击以及其他一些诸如有能力威胁龙巢眷属的巨大野兽被猎杀的情况，萨洛塔挥手驱散了秘法印记，隐晦地盯了奎斯一眼。他知道这个小家伙有所隐瞒，包括其之前找到那个铜矿矿脉偷偷占据吞食的情况他都知晓，但是他很理解这是蓝龙的天性，偷偷积攒一切力量，努力变强，自己之前不也是这样成长起来的么。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只是幼龙但却有着巅峰青年龙实力的奎斯肯定要随着自己，带领强力眷属们一起去阿弗纳斯进行征战，也许他会遇到更属于自己的机遇，但更有可能是遭遇不幸而夭折。想到这条小龙也和自己年幼时一样对于瑰丽法术无比痴迷，而且同样有着不弱的天赋，萨洛塔觉得自己应该在远征巴托之前，再教给他点什么。
挥了挥手，一本巨大的法术书从老龙常常趴卧休息的平台上到其手中，哪怕萨洛塔拟态变成的半龙人有着巨人一般的体型，这本书也实在是太大了。法术书的封皮是用萨洛塔在成年之后杀死一头冒犯他的卷册龙的龙皮制成的，鱼鳞一样细小密集的鳞片散发着虹彩的光芒。
翻开自己的法术书，老龙找到了对应的页面，轻轻铺平将法术的介绍内容、施法窍门甚至自己习惯使用的超魔专长完整地用誊抄法术拓印到一个新的卷轴之上。完成了这些，小心地合上书，挥手把法术书扔向自己休息的平台，把这个记录有复杂法术知识的卷轴递给了面前的小龙。
“小龙，你的巡狩做的不错，这个是对你的奖励——九环法术魔邓肯裂解术又称大裂解术，这是由一个天才又强大的异界人类施法者发明的强大法术，不过我想以你身为蓝龙的智慧和能力应该有能力参悟它的奥妙……”
ps：【注1】：冥河契约是dnd系列中高等级契约的一种，比一般魔鬼订立的契约等级要高，神灵或者有神灵一样强大力量的生物会使用这种契约进行约誓，违背契约的代价是一般弱小神灵都无法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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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萨洛塔的动员
奎斯没有想到这么快会再见到食人魔三兄弟组合。
在龙心厅完成向萨洛塔复命之后，奎斯花了五天的时间去解析萨洛塔赐予的高阶法术。这是不多见的赏赐，蓝龙种族的天性敝帚自珍，哪怕是血亲之间也罕有分享宝贵知识的传统。
作为任务奖励，魔邓肯裂解术的传承显然是过于丰厚，这是超过龙类传承法术知识的极限——八环法术的更高级别施法能力，哪怕作为天生的魔法生物，龙类也需要通过慢慢摸索学习才能试着掌握的这种级别的法术能力。
只有掌握的知识才真正属于自己，奎斯自然之道这个道理。他利用熟悉的文档归类分析方式，用最短的时间学会了这个九环法术。
【法术名称】：摩登肯裂解术（萨洛塔修改版）
【法术说明】：魔邓肯是法拉尼斯活着的法师中虽然不是最强大但却是最富有创造力的。几乎没有施法者没听说过他在魔法领域里的惊人造诣，而他在魔法和政治领域里的技能和学识更是广为人知。魔邓肯裂解术就是他根据七环魔法解离术改造发明的九环进阶版本。而萨洛塔修改过的这个强大的九环法术，在威力上更上一层楼，能够起到原本七环法术不能企及的解离效果，同时有效规避了原本对于自身携带附魔物品无差别解离的不良效果。在这样的法术面前，一般的防护系魔法没有任何效果，如果不小心中了这样的法术，而又未曾学习过其反咒，化为尘埃几乎是唯一可以想到的下场……
【施法材料】：由传奇蓝龙萨洛塔修改过后的这个九环法术，不仅提升了七环解离术的威力，而且巧妙地将施法免材技巧记录在其中，法师只需按照法术说明的步骤，稍稍多耗费一些时间和精力，更精密地记忆这个法术，在战斗之中就可以仅仅通过言语发挥法术的力量，甚至有些具备静默施法超魔技巧的大师只需一个念头，这样强大的法术力量就能够被瞬间激发，将施法对象化作飞灰……
【异常状态】：似乎受到大脑中具有类似海豚类生物的胼胝体结构影响，作为施法者的你天生不用通过休眠来记忆法术，只要精神力能够沟通神秘之源，法术的力量一直会为你所用。一边施法，一边就在记忆。备注：这似乎是一种新的全新的超魔技巧，需要仔细研究并开发其更多功能……
“类似海豚类生物的胼胝体？”奎斯被思维梳理模式下的异常情况吸引了注意力。这恐怕就是之前在阔特曼的工作日志中被提过的“……为了战胜可怕的对手，我们着手了多种备战方案，其中就有对于一些天然高等生物的‘适应性’改造……”孵化自己的蛋本就是萨洛塔从遗迹深处带回来的，自己的龙蛋很有可能在远古时期就接受过这种名为“适应性”改造的血脉改造，而产生了一些未知进化。
“不过只是在学习更高级的法术的时候才发现了适应性变化的现象，难道说这种自主进化在出生之后尚未定型，还在被动进行演变……”
奎斯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但是缺乏关键的证据。“对于远古遗迹文明隐藏的秘辛必须马上开始着手探究，否则这种不可控的情况，说不定哪天就可能要了自己小命。”奎斯联想到在穿越之前类似血脉改造的基因实验，被改造实验体绝大部分都死于基因崩溃，那真是凄惨无比的一种死亡方式。
就在奎斯发现了问题并准备开始的着手解决的时候，萨洛塔的征召打断了他的计划。巨大的龙吼声传遍了整个龙巢领地。龙吼是龙类语言的一种高级应用，奎斯在征召的吼声中听到有自己的名字，只能先将自己发现的问题搁置，走出自己的巢穴向传奇巨龙发出命令的集合地赶去。
到了龙心厅下方的巨大广场上，奎斯才发现传奇巨龙萨洛塔已经将全部的成年龙和少量青年龙，还有自己这头长势非同一般的幼年龙都征召了过来。包括萨洛塔自己在内，到场的一共有二十六头体型庞大的巨龙，好在这个由砾石混合砂浆铺砌的广场足够巨大，这些巨兽们不至于摩肩擦踵。
奎斯发现萨洛塔并非仅仅召集了巨龙的族群，众多的龙眷部落氏族也逐渐在向广场聚拢，只不过不能像能够飞翔的巨龙这般迅速到达罢了，奎斯从他们打着的简陋旗帜和特有的部落图腾纹身可以将这些小生物区分出来。
“难道是要进行战争了？”看着陆陆续续赶到的一些沙漠狗头人、沙蜥人还有一些亚龙种的龙兽，奎斯发现赶来的这些龙巢眷属都是部落中的青壮战士，并没有老弱，再联想到几天前在复命的时候看到传奇巨龙发怒杀掉那个邪龙末裔这件事情，足够让他有些猜测。
与他有相同猜测的巨龙不在少数，他们不时低沉地龙语声进行交谈，猜测着战争的目标是谁，可能有什么收获，蓝龙们根本不会去想有战争可能失败，这只由二十多头巨龙参与的战争，在他们看来只能是对手的噩梦。
“安静，小爬虫们，”萨洛塔从趴卧的状态支起了上半身，用威严冷酷的声音呵斥了逐渐变得嘈杂的巨龙们：“也许你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但都愚蠢低估了可能发生战斗的激烈情况，因为我们要进行的这场战争发生在遥远的阿弗纳斯。我已收到了恶龙之神的征召，族群按照血脉的契约规定，必须去履行征战的义务。”
听到了老龙的话语，在场的所有巨龙都陷入了一片沉寂，蓝龙可以说是五色龙里最工于心计的巨龙，此时在听到要去征战的地点竟然是巴托九狱，想到可能要去参与那场永无止境的血腥战争，哪怕是在乐观的蓝龙都会仔细盘算着此行的生存几率。
“血战！原来那天被杀掉的那个邪龙末裔是送来这个消息才触怒了老龙，可是我不是年龄层次才是幼龙么？这个等级的巨龙去那个地方不是找死么？”奎斯对于萨洛塔说的几个词语都不陌生，很快就能将事实真相串起来。
“我当然不想去那个传奇巨龙都有可能陨落的战场，也不想随便耗费你们这些小爬虫的性命，”体型巨大的萨洛塔仿佛体会到下首的巨龙们的心思，他特别无奈地冲着一脸惊诧神色的幼龙缓慢说道：“契约规定，龙巢部族所有在青年龙巅峰状态之上的巨龙都必须要参加这次远征，为我们的龙后流尽最后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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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下地狱”的奎斯
萨洛塔发动战争征召之后，最先赶到的龙眷氏族是传奇巨龙麾下的沙漠狗头人们。“坚齿”、“锐爪”、“健足”三个部族的千余名强壮青壮武士在各自部落的蓝龙祭祀带领下站在众多等候的龙巢眷属部落最前方。
不得不说传奇巨龙在经营龙巢领地上花费了很多心思，几个核心的氏族武士都有着整齐划一的盔甲和武器，这并不多见。最核心的部族比如“坚齿”、“锐爪”、“健足”，狗头人武士们几乎配备有经过硝制的皮甲，有着丰富的食物供应，这些沙漠狗头人青壮甚至看起来比人类军队还要健硕。
当然，这些氏族战士再怎么健壮，也都挡不住食人魔三兄弟的身形。奎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健足”狗头人武士们身后站着的三头食人魔，他们就站在一些依附部落的异族奴隶武士之中。
食人魔身高带来的良好视野，以及有着足够敏锐的视觉，自然也能够看见奎斯向他们挥动爪子招手示意。当然只有聪明的美食家布鲁和稳重的巫医帕鲁发现了这一点，那鲁是没有办法从这么多除了体型之外样子差不多的蓝龙之中分辨出幼年蓝龙的，当然这也与奎斯体型实际上比一般青年龙都要大的原因有关。
随着所有军队陆续到齐，传奇巨龙从龙心厅前的悬崖上一跃而起飞上高空，龙翼的阴影几乎遮蔽了整个龙巢峡谷，远征大战在即，为了安抚部族联盟也好，为了龙巢的秩序也罢，他要提前做一番安排。
“我——龙巢之主、传奇蓝龙萨洛塔任命我的侍从长——蓝龙祭祀、尖齿部落传奇酋长马隆戈·尖齿在本君远征期间负责守护龙巢，”萨洛塔讲的自然是龙语，核心部族们大多都是龙裔生物都能听懂，在他宣布完第一条任命，一个格外强壮的狗头人，一跃而上，调到了巨龙们蹲坐的广场之上，向所有龙巢部族示意。
“本君即将发起一次以百年为限的异域远征，凡是被我征召的，无论巨龙、狗头人、亚龙种姐皆要同我一起跨过这道传送之门。”以魔法悬停与半空之上的传奇巨龙双爪划动一个接一个的法术咒文随之吟唱而出。
这是强大的咒法系法术“异界之门”，在萨洛塔施展之下，这个法术经过一定改造。需要吟唱时间更短，传送门范围更加巨大，且更为稳定，只不过所需要耗费的法力反了三倍。
广场之上随着传奇巨龙的吟唱，缓缓升起了一座巨大石门，完全由法术塑造的花岗岩石门升起到可以让成年巨龙都可以轻松通过就就停止了升高变大。石门中间漩涡状的蓝色法术能量散发出惊人的法术波动，隐隐约约一种肃穆恢宏又无比邪恶的气息从门的另一边传来。
“嘶，”奎斯倒吸了一口冷气，老龙实在是深藏不露，这个法术奎斯为了能够搞清楚自己穿越的原因仔细研究过。他清楚支持如此规模可以传送军队的跨界传送需要消耗的法术有多惊人。
“如果是这个世界人类的施法者用类似阿塔斯那种魔法，恐怕构建这个传送门至少需要过完奴隶的生命力来作为等价法力。”奎斯暗暗心惊于老龙隐藏的实力。
其实他还是有些认识上的谬误。当然萨萨洛塔利用神秘之源施法的能力很强大，这个法术也的确需要超量法术力作为支撑，但是远远没有奎斯估算的那么惊人。
原因很简单，这扇传送门沟通的是巴托九狱。俗话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堕入地狱远比升入天堂容易。
在包容性方面，可能最为大度的神明国度也不如九层巴托或者无底深渊这样的下层位面这样兼收并蓄。
无论是一生行善的圣贤，还是恶贯满盈的罪徒，只要心里种下堕落的种子，在下层界都能轻易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凡间的生物从他们生活的物质位面前往巴托，所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但这个代价要比从九层地狱爬出来少得多。
……
巴托——这里是地狱，怜悯凋零，怨恨旺盛之地。这里是魔鬼的家园。
阿弗纳斯——巴托的第一层，永恒血战永远的前沿阵地。
当第一次踏上这片传说中的土地，奎斯虽然还有许多对未来的恐惧，但是内心还是有一些激动。从异界之门的传送法阵中走出，幼年蓝龙由于体质优秀，没有感到任何晕眩不适。
抬眼望去，视线所及是一望无际的血红色砾石荒原，偶尔有几座丘陵或者沟壑点缀着这片土地。
巴托空气中的元素浓度要比物质位面高得多，在这里施法会变得相对容易。实际上，在阿弗纳斯哪怕是荒原上徘徊且缺乏智慧的野兽也都有一些类法术能力。
除了元素浓度高一些，这个位面还有着强烈的秩序规则，作为天生的秩序邪恶阵营魔法生物，蓝龙们到了这里都感觉自己的力量获得了一些隐性的增长。
不过萨洛塔还是约束了自己的族群，让蓝龙们一起施展了防护火焰屏障，毕竟他带来的军队不都像巨龙一样可以无视天空中时不时飘落下来会爆炸的火球，那些部族武士们虽然绝大多数，未来都是血战的炮灰，但是也要等到战场之上为蓝龙领主贡献自己的力量之后才行。
等待着所有的军队陆续从传送门之中走出，在这段时间里，不时地有一些游荡在巴托第一层荒原的下层界野兽们窥视着这只带有未知主物质世界气息的队伍。这是地狱生物贪婪嗜血的天性使然，只是由于队伍中有着太多强大的巨龙坐镇，这些野兽虽然有着开展猎杀的欲望，但是却没有相应付诸行动的勇气。
萨洛塔的之前已经用自己的秘法印记完成了血脉契约的执行签名，在他刚刚到达阿弗纳斯，隶属于龙后的军团中就有一些负责确认征兵的仆从获悉了他的到来。
一个沙漏不到的时间，就有一只效忠于恶龙之神的龙裔勇者前来接应萨洛塔和他的军队，虽然在龙后的军队里有也有不少魔鬼，但是还是具有龙类血统的生物更加容易被提亚马特委以重任。
“还好那种令人厌恶的亵渎巨龙血脉的生物。”
传奇蓝龙对接待自己的是一位强大的“铁心派”龙裔武器大师【注1】而非新近出现的邪龙末裔感到比较满意，他甚至也化为半龙人的形态以示尊重，和这位使者交流了起来。
“吾乃萨洛塔，遵从伟大龙后的战争召唤前来阿弗纳斯执行契约规定的服务内容。”
“欢迎强大的传奇巨龙踏足这片土地，吾乃伟大龙后麾下邪龙议会的接引者——玛拉诺·嘲风，请跟随我前去头骨之柱的邪龙王庭，在拜谒提亚马特殿下之后，您和您的部曲将会得到妥善安置。”
“如你所愿……”
寒暄过后，萨洛塔带领着龙巢部族的军队跟随这位名为玛拉诺的嘲风氏族龙裔勇士，踏上了前往头骨之柱的旅程。半路上偶尔有不开眼的强大地狱野兽想要伏击这支军队，未曾让萨洛塔动手，带领队伍行进的玛拉诺就挥舞着双头长矛将这些“麻烦”轻松解决。
“这种近乎于魔法的武斗技巧，恐怕就是被称为武器大师的‘铁心’的战士流派特殊能力了吧，”在半路上看到了这位强大龙裔勇士出手的奎斯暗暗想道：“或许应该学习一下不同武斗流派的战斗技巧，自己化为人形态的时候太过依赖龙类的力量加成，但是如果击打不到对手，再强的力量也没有用。”
早在来到阿弗纳斯之前，萨洛塔就嘱咐自己的同族们，尽量在战斗的时候化为类人生物的形态。如果实在是不敌，再化为巨龙真身形态。毕竟巨龙的巨大体型，在血战之中还是太过吸引注意力，容易遭到恶魔军队的针对。
“出头的椽子先烂”，奎斯已经打定主意在这场危险的战争之中，要牢记这一点，两年之内只要保住小命，自己就可以依据契约先行撤出阿弗纳斯，回到物质位面去。
由于要给龙巢部族们施加火焰防护法术结界，蓝龙们不得不在地面上随着队伍缓慢行进。
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首先是一面巨大的城墙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极目远眺甚至不能看见这座城墙的拐角。
在城墙之外攀附着许许多多的各种材质的脚手架，数不尽的有着血红色躯体的类人形的“灵魂之壳”——这是堕入巴托的恶人们通常的最初下场，还有同样数量众多的劣魔们，在更高等级的小魔鬼或是倒钩魔监工的皮鞭驱赶下不停修葺着这面巨大的城墙。
时不时就会有一些质量不过关的脚手架倒塌，导致一批苦力在哀嚎中坠入城墙下燃烧着烈焰的护城河。
“这里就是青铜堡垒，现在修建的是它第十三面城墙，这届的领主拜尔……”
龙裔武士停住了想要诋毁阿弗纳斯第一层领主的话语，不过其不屑的神色还显露了出来：“无底深渊强大一点的恶魔每天都能够无限次地短距离传送，没有修建完成附加‘次元锚’法术的城墙再高大也挡不住那群恶心的恶魔……巴特兹魔鬼就喜欢做这些没有用的工作，这个种族绝对是官僚主义盛行的族群，好在这次的战役九狱之主阿斯蒂莫尔斯大人邀请伟大龙后作为主战的指挥官……”
作为一名接引者，有责任向被龙后征召的军队简单介绍巴托和血站的一些情况。
随着队伍的继续行进，头骨之柱总算进入了龙巢部族们的视野之中。
ps：【注1】铁心派：在dnd的早期设定中虽没有说明，但还是默认最为强大的是法师职业，甚至有这样的说法“传奇团，不会施法没人权”。为了平衡，后期的武僧、战士都有了一些类似“法术”的流派。战士职业引入了九种武斗流派：白鸦、铁心、虔心、钢魂、漠风、石龙、虎爪、暮日、影手，其中铁心是属于武器大师的流派，偏好对自己武器和身体的控制。
补充：原本dnd的设定，巴托有的只是微弱秩序倾向，本章之中“强烈秩序倾向”的说法是杜撰的。我的想法是：1.巴特兹一族使用罪恶之徒们灵魂提升力量改造巴托这么多年，作为老巢，总得有些种族加成。2.主角目前还属于比较“弱小”阶段可能轻微的加成就能带来实力上的一些增强。3.为了大纲走向的情节，后续会有这方面讨论。所以改动了这个设定，请大家不要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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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安全的”营地
“头骨之柱”，这个头骨制成的巨大的、象征着血战中获得的邪恶战利品，静静伫立在巴托地狱第一层阿弗纳斯的砾石荒原中。在这个史诗般造物的底部有着巨大坑洞，五色龙神提亚马特的巢穴就建立在这里。这就是所有无色巨龙都知道的邪龙王庭所在。
跟随着龙裔勇士接引者，龙巢部族的军队走入邪龙王庭外围正在备战的庞大军营，这座军营的规模之大，远超任何物质位面军队领袖们的想象。传奇巨龙萨洛塔带领的部族军队走入军营，就像一滴水汇入河流，并不能引起丁点的波澜。
“萨洛塔阁下，按照邪龙议会的命令，你们达到了指定的集合地点。作为传奇级别的巨龙你有资格独自前去王庭觐见伟大龙后恭听教诲。”
“那我的部族现在如何安置？”
“目前距离阿弗纳斯与这次战役的敌对势力——深渊第四百八十九层位面交汇还有不足一个月时间。你已成年的同族需要带领你的眷属部族的武士们与王庭集结的军队一起静候，在战争开始之后，你将带领他们在正面战场参与战斗，”龙裔勇士依据自己的职责，认真讲述：“至于尚未成年的青年龙，将会被打散，他们将自己带领或者加入一些巴托雇佣兵营地，先在一些低烈度的战场适应这场战争。”
“妥当地安排，赞美仁慈的龙后。”
萨洛塔手里出现了一面闪耀着法术灵光的高级魔法盾牌，这是他年轻时与一队冒险者战斗的战利品，将其递给眼色一亮的龙裔接引者。
“吾将去拜见伟大的恶龙之神，请收下我的礼物，还请您稍微照拂一下我年幼的后辈们，”传奇巨龙的龙爪指了指包括奎斯这头幼年龙在内几头尚未成年的蓝龙：“虽然有龙后的仁慈安排，但还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小龙们，参与这场远征，还是太危险了一些。”
贿赂是巴托地狱基本的交际手段之一，在巴特兹魔鬼们的晋升之路之中这种手段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甚至还有一所名为“九层地狱政治学院”的学校，专门为想要学习各种攫取权力手段的年轻邪魔提供教育服务。
名为玛拉诺·嘲风的龙裔接引者，笑纳了传奇蓝龙的“礼物”，然后拍着结实的胸膛表示会妥善安排一些足够低烈度的战场，让年轻的蓝龙们去有时间适应血战，比之前公事公办的态度要热情了许多。
传奇巨龙满意地点了点头，张开双翅，飞向了这个庞大军营最中心的头骨之柱……
……
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又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拿到萨洛塔给的好处，龙裔接引者尽心尽力地为传奇蓝龙的年轻族人挑选了几个足够偏僻的雇佣兵营地作为安置。
“这里倒可真的称得上是足够低烈度了，”见识过了那个规模惊人的主战军队营地，奎斯没办法将眼前这个由木栅栏扎起来的地方也冠以“营地”之名：“不过要是运气不好，过几天深渊位面的投影与阿弗纳斯开始重叠接触的时候，恰巧有恶魔军队出现在这里，如果主战场又没有开战去吸引恶魔们的注意力，这里恐怕会变得十分危险。”
奎斯没有和其他的青年蓝龙们分到一起，事实上对于巴托的雇佣兵营地来说，有两条以上的巨龙驻扎在一起，就有可能被深渊恶魔的军队列为重点打击目标，那样还不如和主战大军们在一起安全。
在前往这座雇佣兵营地之前，奎斯就向驻地的成年蓝龙“征调”了食人魔三兄弟和他一起出发，原因很简单，毕竟在认识的生物里面只有这三兄弟称得上是性格“淳朴”，且战斗能力也还在基准线之上。
到了战场上好歹能够有个照应，不说关键时候救自已一命，起码他们应该不至于像巴特祖魔鬼们习惯的那样从“背后”捅自己人一刀。
除了带走自己的伙伴，在临走之前他还特意用自己积攒的一些财物给他们三个和自己换了一些精良的护具和武器。
奎斯可不打算用明显是尚未成年的巨龙形态进行战斗，那绝对是在吸引恶魔大军注意的同时还在提醒他们“这是个软柿子——快来捏”。
就这样，总有主意的布鲁，总有药剂的帕鲁、总有力气的那鲁以及拟态成为人类少年的奎斯走进了眼前这座简陋的雇佣兵营地。
“站住你们这群物质位面来的巴佬【注1】，”刚走进这座营地就有两个倒钩魔守卫手拿带着锯齿的双手砍刀拦住了奎斯一行：“出示你们的调令，否则将被视为闯入者遭到格杀。”
奎斯将龙裔接引者玛拉诺·嘲风给予的调令卷轴出示给两个守卫，想要通过阻拦进入营地的一行人并没有被直接放行。
其中一只倒钩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同伴，奎斯发现了邪魔们的小动作，原来这两只邪恶的生物居然惦记上了奎斯身上穿的甲胄，和同伴示意的就是在约定想要一起发动突然袭击，杀死奎斯来获得战利品。
至于说奎斯身边的几个强壮食人魔，他们认为哪怕他们是一个团伙的，也不会为奎斯出头。以倒钩魔出于巴特祖一族的处世哲学，根本不可能有保护同伴或者为同伴复仇的举动。
再者说只要杀死这个手持调令的这个人类少年，完全可以栽赃给食人魔们，再呼唤营地里的其他守卫一起干掉这三个食人魔“凶手”，来维持营地的秩序。
不得不说，这确实很巴托，很魔鬼。
“没有被抓住的罪行就不是犯罪，”看破了两只倒钩魔的诡计，奎斯想也没想就拔出新采购的附加锋锐术的利剑，在巨龙的力量和敏捷之下，虽然没有系统学习过任何武斗的技巧，但是锋利的利剑还是精准地刺入了示意同伴发起进攻的倒钩魔的心脏。
与此同时，几乎与奎斯的果决出击一样迅速出手的是食人魔巫医，从巨魔之颅法杖中喷射而出的强酸溶液准确地射入了因为同伴被击杀而想要开口大叫呼唤更多守卫的另一只倒钩魔口中。魔鬼不像恶魔能够完全免疫强酸的伤害，他们拥有的强酸抗性也只是在皮肤表面才有作用，通过喉咙灌入体内的强酸不仅让他失去了呼喊的能力，更让这只倒钩魔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痛苦。
“唔，帕鲁，这个地方的生物真的很强韧，你的酸液浸泡下居然都没化成脓水，你看他还能挣扎。”食人魔美食家布鲁掏出了他的“捕鲸叉”，虽然之前在营地里奎斯送给了几头食人魔一些新的武器，可他们还是习惯使用自己之前的那些：“我们试试酸液浸泡后的烤肉怎么样，我之前听过一种通过酸液能够刺激食物鲜美味道的说法，以前总找不到能够承受住你制造出来酸液的肉。”
食人魔美食家兴冲冲地说道。
ps：【注1】巴佬：dnd体系内设定口语，下层界的生物对于物质位面的生物的蔑称，后来可能由于印记城的万族混杂的原因，这个说法也被其他非物质位面的生物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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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参观巴托营地
看着被他兄弟的巫毒酸剂折磨得只能躺在地上抽搐打滚的倒钩魔守卫，兴致勃勃的布鲁抽出了自己的“捕鲸叉”，他想要切割一部分这个被酸剂处理过的“新食材”来尝试做烧烤。
处理猎物的时候，食人魔美食家习惯先放干净食材体内的鲜血。就在“捕鲸叉”将要割开倒钩魔喉咙放血的时候，一条带着刺锤的铁链突兀地从营地内部飞了过来，撞开了布鲁的刀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咦？这是什么武器，样子好像是流星锤，可是铁链也未免太长了，如果说这是给体型巨大生物使用的武器，那这个锤子又太小了、铁链也不够粗。”
突然出现的武器引起了想要当武器锻造大师的食人魔铁匠的注意力，一旦涉及武器锻造，这个块头庞大的食人魔就会显露出与呆笨外表不相符的敏捷思维。
食人魔铁匠那鲁想要捡起带着锁链的锤子仔细观察一下，可就在他的手指将要触碰到散落在地的锁链之时，这个股古怪的“流星锤”，竟然自己蹦起来躲过了那鲁的抓取，然后铁链上面长出尖刺，最后还伺机给食人魔的面门来上一记凶狠的锤击。
好在奎斯早就反应了过来，一剑把这条锁链重新钉在了地上。
“出来吧，链魔。我知道你是这个营地的代理指挥官。”
“哼！”
一头看起来像是人类，但是浑身被许多链条缠绕而并非衣物包裹的巴特祖魔鬼从一个邻近的帐篷背后走了出来，用有着像是铁链摩擦一样古怪口音的炼狱语向奎斯一群人咆哮：“你们这群来自物质位面的巴佬，居然大胆到在军营的门口杀死营地卫兵——”
随着链魔的咆哮，一小队倒钩魔营地守卫从四周向一行人包围过来。链魔想要抽回被奎斯钉在地上的锁链，锁链被长剑紧紧扯住，就在他想要发力挣断的时候，一道闪烁着骇人蓝光的电蛇顺着铁链蜿蜒爬行了过来，逼迫链魔不得不放弃这条锁链，将其赶紧从身体里拔出来扔到地上。
“你们这群渣滓，也想要反叛不成！我是新被任命的营地监军，这个营地包括链魔代理指挥官在内，按照军令，都已经在十二个沙漏之前归属于我的监督之下，”奎斯拿出了自己的委任状和之前出示的调令一起展示给包围自己的魔鬼守卫们：“之前这两个守卫以下犯上，意图谋反，按照地狱的战时法律我有权不经审判虢夺他们的性命。”
仿佛是为了配合自己的话语，因为强酸灌体而躺在地上挣扎抽搐的倒钩魔此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核实了委任状和调令，名为库鲁祖的链魔代理指挥官就好像变了一个脸色，再也不去管躺倒在地上的两只死去的倒钩魔守卫，仿佛刚才为此发出大声咆哮的是另外一个生物。
为了讨好新来的监军，他甚至用起了不太熟练的物质位面人类通用语进行奉承——他的智慧或者说力量显然也没有办法看穿奎斯的真实形态。
“奎斯先生，对于你的到来我感到万分欣喜，监军之都是九狱良好秩序的体现，这绝对是上层魔鬼中的大人物们才能想出来的好点子。”名为库鲁祖的链魔一边小心地奉承，一边偷偷地拾起了刚刚被他从身体里拽出来的锁链——链魔的锁链也是他们躯体的一部分，不仅是如臂指使的武器，还可以像魔鬼躯体一样有再生的能力，断掉的锁链接回去就能继续使用。
跟随着链魔走入了营地，奎斯知道他为何如此奉承自己。对于魔鬼来讲，阶级地位等同于力量。想要去掉头上挂着的“代理”二字，成为这方营地法理意义上的真正指挥者，正需要奎斯这个监军在战争后提交报告上给出相当的正面评价才行。
作为一个异位面雇佣兵营地，奎斯只在这里发现了一百多头的倒钩魔作为常备的守卫力量，用以维持营地的秩序。这种规模的军队，在物质位面这是一股不弱的势力，按照奎斯估算每个倒钩魔都有着打倒三到四个不久之前见过的那些沙漠精灵部落大武士的力量。
可是如果将战场换成血战的战场，这样的军队简直连一丁点威慑力都没有。恐怕都不需要高等恶魔，几头强大一点的中级恶魔就能把这些倒钩魔屠戮殆尽。
看见奎斯的眉头微蹙，面上露出了些许不虞之色，链魔赶忙说道：“监军大人请放心，这里本身属于比较偏僻的战区，在血站开始之后相对会比较安全。另外从现在到战争开始之前，陆续会有来自其他位面的雇佣兵根据调令驻扎进入这个营地，到时候这里的营房就会被各种各样的士兵填满。在我的指挥，当然还有您的谨慎评估和睿智参谋之下，那些为巴托的意志卖命的家伙会成为合格的血战炮灰。”
链魔提起巴托与血战这些话题，哪怕是被锁链包裹仅露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确实，从战争锋潜力上作对比，巴托地狱只有九层，而无底深渊至今也没谁能够搞清楚到底有多少层。
但就是有着这样战争潜力上的巨大差距，这场持续了数十万年的战争中，还是魔鬼们有着一定的优势。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作为巴托血战中桥头堡的阿弗纳斯一次都没有被恶魔们占领过的记录，恶魔头颅铸就的头骨之柱依旧耸立，而无底深渊则不止有一次被魔鬼们成功占领一些位面，将这些位面从混乱拉入秩序的阵营。如果不是摄于可怕的深渊意志，一些强大的恶魔王子、恶魔领主们亲自下场，恐怕恶魔们在血站之中受到的挫折还会更大一些。
从军队实力上看，恶魔虽然强大但却混乱，如果不是法术控制，哪怕恶魔领主也无法完全控制自己麾下的军队，而巴托的军队则分工严明，纪律严苛。
哪怕同样邪恶，同样热衷于用阴谋诡计进行内斗，但是在秩序的规则下，整个巴托九狱就像是一个严丝合缝的战争机器一样，一切为了取得血战胜利的最终目标而运转着。
从战争动员能力上看，虽然无底深渊有着数不清的层面，可以动员起数量令人绝望的塔那厘恶魔，但是狡诈且富有计谋的上层魔鬼们通过诱导、欺骗、交易，为巴托从多元宇宙的各个角落都拉来了支持者。每场血战都有数量同样惊人的异位面雇佣兵加入魔鬼的阵营，为了巴托九狱而战斗。
“在这一点上要相信我的判断，关于血战之中哪一方军队更加优秀，哪怕是最爱说谎的巴特祖魔鬼都会诚实地说出答案。”链魔缠绕这锁链的胳膊拍打着自己的胸膛，锁链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奎斯无法反驳链魔基于种族自豪感的言论，他说的确实也是部分事实。在检查了整个营地，发现这里虽然简陋，但是包括锻造武器的工坊、为即将到来的其他位面雇佣兵准备的食物和饮水在内的一些基础设施和物资居然已经早已就位——虽然难免有着克扣贪污的迹象，但是仍旧称得上是准备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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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起名无力这章就叫“无题”
通过此番巡视，奎斯掌握了这个营地的一些基本信息。
目前营地里的异位面雇佣兵只有寥寥几个，他们抱团似地聚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不知从哪个位面被哄骗到巴托地狱来寻找“机遇”的暴徒团伙。在营地负责巡逻的除了倒钩魔守卫之外还有一头被链魔豢养的地狱犬，另外在营地的角落里还有圈养了数千头臃肿魔炮灰——一种因为过失而受到惩罚折磨变得目盲、耳聋、愚痴形态的魔鬼，被其他巴特祖们习惯地蔑称“贱魔”。
以上全部，就是现阶段这个营地里除了链魔指挥官和奎斯一行人之外的全部能投入作战的力量。
虽然链魔连番保证在血站开始之前，这个营地将会被来自其他位面的雇佣兵填满，营地整体的实力会有极大提升。但是魔鬼的话又怎么能相信？
走到被精心准备的休息区域，奎斯立刻就屏退了链魔安排过来充当他这个“监军阁下”侍从的倒钩魔守卫，将食人魔三兄弟叫入自己的帐篷。虽然帐篷不够高，食人魔们有不会变形法术，因此只能盘腿坐在地面上，但好在这个帐篷面积足够大，三头食人魔坐在一起也不显得拥挤。见他们坐好，奎斯释释放了一个反侦测魔法，确保无人监听之后也盘膝坐在地上。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你们足够值得信任，”奎斯顿了一下，组织了自己的措辞：“实际上，可能你们或多或少听说过即将爆发大战的残酷性。说实话，如非龙巢被契约束缚，我一点也不想裹挟进这场战争，在这一点上我想隐瞒，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懦弱且不够荣誉。”
环视了一下静静听着自己说话的食人魔三兄弟，奎斯接着说道：“我希望自己能够坚持两年直到可以自由退出战局，活着回到原来的世界。当然，这需要一些运气。不过我相信更能让自己达成这个目标的办法是努力获取更多的情报信息、更快速地学习以提高自身的实力以及找寻一些可以值得信赖的伙伴。”
说着奎斯伸出了自己握着拳头的手臂，这是灰烬世界角斗士们在生死搏斗之前互相的祝福手势：“希望我可以获得这份殊荣。”
“守望相助！”
“敌死我活！”
“血战到底！”
……
无底深渊第四百七十九层，这层位面被塔那厘恶魔们称为“酸雾峡谷”。
这里的大气是一片酸汽薄雾，不断地被地底火山喷发所补充，而火山喷发留下一片彻底毁灭的景象，一道巨大蜿蜒的峡谷割裂了这层位面的广袤大地。
原本这层是是由一个名为“塔尔赫姆”的巴洛炎魔领主统治，可是后来他的恶魔领主地位被另一头强大恶魔颠覆。他被颠覆的原因是企图掌握远非自己有资格去染指的力量。
作为恶魔，企图获得更强的力量是天性使然，本无可厚非。但是塔尔赫姆为了攫取力量，大胆而又鲁莽地利用自己寻找到的已经陨落在未知年代的奥比里斯恶魔领主遗骸，与具有全部塔那厘恶魔遗传信息的弱小深渊蠕虫进行了疯狂的融合实验，实验的目的则是想要创造出一种兼具两种恶魔特性的全新生物。
如果塔尔赫姆成功了，那么他就会一跃成为具有“恶魔造物主”实力的强大恶魔领主，甚至有机会问鼎得恶魔们的至高荣殊——“恶魔王子”的称号。
为了这个宏伟的目标，这个巴洛炎魔领主几乎倾尽了其所有财富。为了专注实验，他甚至放弃了之前已经布局了无数年才成功的一个在物质位面信奉他的恶魔教团。
无论在哪里，哪怕是在深渊，只要持之以恒地坚持总会获得一些收获。
这个长达数百年的艰难实验最终成功了，可是成功的只是实验本身，塔尔赫姆遭遇了其诞生以来最大的失败。
失败的原因没有人知道确切的信息，不过流传最广泛的一个说法是塔尔赫姆一时大意，选取了错误的实验材料。
一个有着前世记忆的邪恶施法者堕入深渊之后变成的深渊蠕虫，在成功结合了奥比里斯领主的遗骸精粹之后变成了一头全新的恶魔。无可否认的是这个实验的设计思路巧妙绝伦，结果也非常地令人满意。这头被塔尔赫姆寄予了强烈希望的实验造物足够强大，且兼具一定的智慧。
不过也许可能有些过于强大了，这头全新的恶魔甫一出现就有着足以匹敌其制造者的强大实力。塔尔赫姆为了奴役实验造物而精心准备的所有手段都失效了。
有着巨大体型的蠕虫击败并且吞噬了他的制造者，并且在原先恶属于魔领主的城堡上间建造了自己的巢穴，这个恶魔造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为了深渊第四百七十九层的新晋领主。
“蠕虫暴君”的称号迅速被深渊之中其他的恶魔们获悉。
作为合成这头巨兽材料——深渊蠕虫的前身——那名邪恶的施法者，生前也许只是一个蹩脚的法师。但是经历了塔尔赫姆的实验，他——如果还能够称为他自己的话，在实验成功之刻，就拥有了生前远未能够企及的强大力量。
蠕虫暴君有着类似奥比里斯魔的坚韧肌肉，这些筋肉组成了它环绵延如山岭一般环节状的巨大身体。这个躯体不光蕴含着可以让任何恶魔都会惊讶的强大肉体力量，而且身体的每个环节之中都储存着惊人的法术力量，可以供这头庞然大物像术士一样依靠自身的本能进行施法。
束缚施法者持续破坏力的“法术位”【注1】概念，对这样的存在来说，丝毫没有任何意义。无需任何准备，只要蠕虫暴君愿意，狂乱的法术洪流可以轻易撕碎任何敢于直面它的生物。
这头新生恶魔领主很快地适应了作为一头恶魔的新生涯，并且逐渐按照一头恶魔的发展轨迹来适应无底深渊的规则。也许是来自其诞生实验的遗泽，这头稍有智慧的凶兽很容易地就完成了他的制造者花费数百年才完成的工作——创造新的恶魔种族。
当然，这种创造并非如“心比天高”的塔尔赫姆那样想要凭空创造一个全新物种，蠕虫暴君的创造简单粗暴却更加富有效率，他利用自身的血肉轻易地繁衍出覆盖整个层面的“酸雾蠕虫”。
这些最初的蠕虫体型远远无法和它们的创造者媲美，一般只能长到有几尺长，不过这些小东西的生命力却很惊人。酸雾蠕虫依靠笼罩整个层面的酸雾就可以生存。通过呼吸摄入富含硫磺的酸气，然后排出消化过后的适宜其他生物呼吸的气体，数量惊人的蠕虫们甚至改造了整层位面的环境！
虽然由于地底火山不断地喷发排出新的酸气，酸雾还是氤氲包裹着整个位面，但是原本此地河流里流淌的浓酸却得到了极大稀释，一些适应力顽强的植物开始覆盖了原本的不毛之地。
这些改变让这层位面开始变得“宜居”起来，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塔那厘们和其他一些生物从其他深渊层面迁移到了经过改造的深渊第四百七十九层——原本的“酸雾峡谷”。
原本对于弱小的塔那厘恶魔，想要像高阶恶魔那样可以无限量享用肥美的深渊蠕虫本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迁移到这个位面的塔那厘们却发现了可以从某种口感上跟深渊蠕虫非常类似的替代食物——酸雾蠕虫。这个发现让它们欣喜若狂，于是更多的恶魔开始尝试偷渡到这个对于它们来说类似“天堂”般存在的地方。
只不过，猎物和猎手的角色有时候是会发生变化的。蠕虫暴君用自己血肉造就了全新恶魔种族覆盖整个层面，本来也不是想要给其他塔那厘作免费食堂。随着越来越多不同种类的塔那厘出现在这个层面，逐渐开始有恶魔成为蠕虫的食物，并且快速地将原本食物链上的上下两级调转过来。这时那些“偷渡客”们才发觉出到酸雾峡谷不是免费食堂，而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随着新鲜的塔那厘恶魔们被酸雾蠕虫捕食吞噬，这些有一定恶魔蠕虫特性的新型塔那厘魔族开始了自我进化，最终有两种形态的进化体被稳定遗传了下来，分别是“燃空行者”、“灾厄虫团”
“燃空行者”是一种体型巨大的酸雾蠕虫，最大的体型可以成长到媲美成年的巨龙，体内有着类似气囊一样的结构，可以吸入空气调节身体的密度实现浮空飞行。还可以通过身体的上大大小小的气孔向四周喷出压缩气体来转变方向和高速移动。“燃空行者”猛烈喷出的气体温度极高且易燃，会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永远燃烧的火焰护盾。通常情况下它们的就像飘在空中的样子就像是海面上漂浮着的、着火了的小船。一旦发现了猎物，就会像一道火箭一样扑上去，被他们盯住的目标要除了要面对堪比攻城锤一样的猛烈冲撞，还要遭受强酸和火焰的双重折磨。
而“灾厄虫团”的进化思路与“燃空行者”恰恰相反，抛弃了个体强大的进化路线，蠕虫们通过放弃个体，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聚合态生物，它由万千条蠕虫组成的躯体没有固定形态，不断地滴落着强酸。“灾厄虫团”的孕育有一定的偶然性，最初只是少量酸雾蠕虫顽强地寄生在一些塔那厘的身体之中，它们消耗着宿主的身体来生存繁殖，这种损害宿主身体的行为会导致其逐渐变得衰弱，变得更加容易被其他酸雾蠕虫捕获寄生。如果这个宿主的意志足够强大，则有可能只是被蠕虫们腐化而不是彻底消化，腐化的意志会凝聚被蠕虫们侵占的肉体，聚合成为一个全新的“灾厄虫团”，每个诞生的“灾厄虫团”都能够随机保留宿主生前的一些能力。
每头燃空行者这与灾厄虫团都是蠕虫暴君亲睐的子嗣，它们是这位恶魔领主最信赖的眷族群，是酸雾峡谷位面无可争议的食物链最顶层生物。其他的塔那厘恶魔们只能在两个族群的统治下，战战兢兢地在这个原本被认为是“食堂”，最后却被证实是“厨房”的可怕层面小心求生。事实上，来到这个位面的塔那厘们，除非自愿或是非自愿地被蠕虫寄生，否则都只有立马被蜂拥而上的蠕虫恶魔们吞噬得渣都不剩的下场。
对于混乱和邪恶具有最大包容态度的亘古深渊意志，接纳了这两种全新的高阶恶魔，它们在某种意义上的确壮大了深渊的力量。而制造了两种强力恶魔的蠕虫领主自然得到了深渊的奖赏。虽然深渊意志没有给予它更强大的力量，但赠给了它所欠缺的另外一种能力——思考的能力。
普通的恶魔并不需要思考，如何在深渊里艰难求生就是它们唯一需要顾虑的事情。可是作为恶魔领主则不同，这些强大的恶魔不单要面对被它们统治的下层恶魔们的觊觎，还要面对来自无底深渊其他恶魔领主的各种恶意阴谋。
能够思考，能够查漏补缺，能够制订更多邪恶的阴谋，是一名合格恶魔领主的必修课程。在拥有思考的智慧之前，蠕虫暴君就像是一只刚刚开启灵智的野兽，凭借着本能进行战斗，凭借着本能创造了眷属，凭借着本能操纵强大的法术力量。其力量强大是毋庸置疑，但是这种强大太过单一，太过狭隘，无法应对更多更复杂的挑战。
可是在获得了思考的能力之后，这一切就大不一样了。首先它不满足自己只能像术士一样进行施法，原始且粗糙的法术力量并不能发挥它全部的实力。经过缜密思考，它想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通过欺诈、唬骗、利诱等一切手段蠕虫暴君拉拢了许许多多有着精湛法术技艺的生物前来它的国度，它用心灵之语虚心地向这些“老师”请教能够提升自己施法能力的知识。为了获取宝贵知识，蠕虫暴君变得无比慷慨，对于这些强大施法者们几乎有求必应，它将其视为一种投资。
投资是要收取回报的，恶魔领主的投资收取的则是超额回报。在蠕虫暴君获得了足够的知识，甚至比它所有的“老师”法术之途上走的都更远之后，这头贪婪的蠕虫毫不犹豫地将之前的投资收回——就像对待创造它的塔尔赫姆一样，它无情地吞噬了之前被其奉为上宾的施法者们。
这其中有人类的大法师、妖精们的王者、其他一些邪魔……不过其中给它带来最多收获的就是天生就是强大魔法生物的各种邪恶的龙类。由于吞吃了太多的巨龙，它的强大的肉体甚至发生了再一次的进化。其环节状身体表面长出了鳞片，长满倒钩状利齿的巨口之内的原本黏腻肥硕的舌头筋肉扭结，长出了巨大的龙首和许多附肢。它将其命名为——“龙之副躯”
依靠“龙之副躯”，蠕虫暴君有了用语言进行交流的能力，这便于它传达更多更复杂的邪恶计划；有了“龙之副躯”，它可以毫无妨碍地使用一些本来需要语言和特殊手势才能引导的法术……蠕虫暴君十分欣喜地看待自己的这个变化，它甚至赋予了这个“龙之副躯”独特的名字——为了纪念蠕虫暴君的创造者，它将其命名为“赫姆塔尔”。
ps【法术位】：这是一个dnd的特色设定，有别于许多其他游戏里“蓝条施法”的法师职业，dnd法师的法术数量是有严格限制的，每天都需要依靠8小时睡眠来重新记忆第二天将要使用的一些法术，只要少部分特别强大或者比较特别的存在能够豁免这个规则。这样设定一来是为了平衡法师和其他职业，二来的话是方便在跑团的时候方便玩家计算伤害什么的（毕竟人脑不是电脑）。其具体规则比较复杂，每版本都有些许差别，就不展开介绍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搜索一下，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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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火炮与同袍
链魔打的保票的得到了确认，从某种程度上证明了魔鬼的保证还是有一部分算数的。
就在奎斯一行人入驻到雇佣兵营地里的翌日，就陆续有着一些“兵员”和军械物资被一队队的魔鬼军队押运过来。只不过看起来能够称为“战士”的并不多，但好在这里主要是雇佣兵的营地，没有向其他小型巴特祖营地那样，被安排进成队的有着不断融化人形恶心外表的劣魔。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看完最新补充的士兵，食人魔那鲁走进奎斯的营帐，盘腿坐在地上就开始发起了牢骚：“新来的又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小个子，还在叫嚣着让恶魔们好好见识一下他们的高强武艺。”
“呵呵，”他的兄弟，食人魔巫医递给他一点新制作的精力药膏，这种药膏居然还有着平复异位面生物在巴托不由自主就爆发的坏脾气有着神奇作用：“那鲁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怒气，只有在战斗中爆发的愤怒才能够给敌人而非自己人带来伤害。”
“那些新来的士兵确实不怎么样，但是新送来的军械还让人有些指望。”和奎斯一起去查看新送来军备武器的布鲁撩开了营帐，他手里和胳膊下面夹着一些带回来的样品。而他撩开营帐的目的则是为了能让拖着更多木头箱子的奎斯能够顺利走进来。
“呼……”仿佛是喘了一口气，以化作少年人形态的蓝龙，拖动这些沉重的箱子都有些费力气。
布鲁在奎斯走进营帐之后就放下了门帘，赶紧把自己负责扛着的东西都丢到了地上，发出的闷响和地面陷落的痕迹表明这个食人魔刚刚并非是在偷懒，他带来的物品也一样分量十足。
“这些是什么武器装备？看着有点像攻城锤，不过就算是铜铸的，也有点小了一些啊？”
那鲁痴迷于各种各样的武器，他在听到这是新运来的武器装备之后，就忍不住自己观察研究的想法。好奇地拿起被布鲁扔到地上的新武器。他本来以为这是某种青铜铸造的攻城锤，可是这个圆柱的中间居然是空心的。
“这是铜炮，”奎斯没有用交给他这些武器装备的那个魔鬼军需官告诉他的“炼狱咆哮”这个名字，而是用更简明直接的方式称呼它：“这是魔鬼们为了对付恶魔杂兵冲锋准备的军械。”
看着那鲁想要挥舞手中的铜炮，想要错误地尝试一下这种军械的用法，奎斯直接打开了自己拖来的几个木箱的盖子，里面露出了一些用干草作为缓冲物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炮弹。
“铜炮不是靠是挥舞使用的，要靠火药爆炸将这些炮弹发射出去，才能造成打击的远程武器。”布鲁制止了他的兄弟差点要拆掉这间营帐的莽撞举动，顺便解释道：“奎斯说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摆弄好了的话每次发射的炮弹威力，都跟我的爆裂火球差不多……”
事实上，魔鬼们发明这种武器也正是看中了它能够爆发出的火焰伤害。深渊塔那厘魔族大部分都能只对电击和毒素伤害有近乎免疫的抗性，火焰、强酸、严寒能够有效杀伤不那么强韧的低阶恶魔。而在阿弗纳斯以硫磺、硝石为主要原料的火药，制造成本极为低廉，再加上巴特祖魔鬼大多都无惧火焰的伤害，因此这种火炮在血站的前线被广泛使用。
魔鬼使用这种火炮很便捷，只需两个普通的倒钩魔士兵，一个负责肩扛瞄准，另一个辅助其跟换弹药和点火发射，只要恶魔们不冲到跟前，这种铜铸的火炮就能不间断地发射，给敌人的杂兵予以重创。至于说不间断地使用带来的炮管过热和炸膛带来的损失——只不过是战损报告上的一个数字而已，没有任何巴特祖指挥官会特别关心。
“连续发射二十发炮弹，平均三十个呼吸一发，铜炮的炮管就有些过热，必须冷却。”见识到这种熟悉的杀戮武器，奎斯自然没有像魔鬼那样准备随随便便去使用它们——完全依靠数量去湮没对手，当然这个营地里配备的几十门铜炮在血战那种大场面里也形成不了什么覆盖打击。
出于种族天性也好，出于对回忆中世界的纪念也罢，奎斯都准备好好实验一下这种武器，以便摸索出一套更加有效的打击方式。
“步炮协同什么的战术估计没法使用，这个营地的士兵肯定没有那种军事素养。这种口径的火炮对付杂兵还好说，要是遇到会高等传送的高阶恶魔，恐怕再大口径都没用，必须得想个办法趁他们时不注意集火攻击才行。”奎斯一边想着这些问题，一边将刚刚试验出来的一些参数和问题写在一张不知什么生物皮子鞣制的纸张上。
【武器名称】：铜炮（炼狱咆哮）
【参数说明】：这是一种发射可以爆炸的炮弹作为伤害手段的远距离攻击武器，在四十五度仰角发射达可进行最远射程发射。最远攻击距离约4000尺（1300多米）左右，接敌有效射击轮次3-4轮。需有有步兵协同抵抗冲击，方可实现持续火力打击。每门火炮发射连续发射10次，须进行冷却……
【伤害说明】：炮弹可对敌造成动能和火焰两种伤害……
这是在那鲁的强烈要求下，奎斯用自己习惯的记录方式记下的一些武器参数。食人魔铁匠看到这种新型武器之后似乎有了像自己兄弟一样，写一部《食人魔武器指南》的想法。可惜他自己并不会书写，只能拜托奎斯在试验结果出来之后帮他记录，他负责出力气把铜炮和弹药从奎斯的营帐搬运到营地外面去试验作为交换。
……
“老大，那几个傻大个和那个小子刚刚把魔鬼们送来的武器拿出去用了一下，那些魔鬼不舍得发给咱们的家伙什儿，威力可是不弱——”没等他说完，团伙老大一挥手就打断了这个盗贼的报告和他的下巴。
作为“扫把眉”盗贼团流氓老大，道尔顿最讨厌别人和他说话的时候把唾沫溅到自己身上。刚刚这个手下也许是太激动忘了这一点，所以才挨了这要命的一巴掌。其他的团伙成员，看到了同伴的悲惨遭遇，都在暗暗提醒自己不要也犯同样的错误。
见手下因为自己的暴虐而感到害怕，均流露出畏惧自己的表情，“扫把眉”道尔顿感到十分满意。“看来还是得来点狠的管用，这群小崽子们自打来到这里，似乎都他娘的忘了礼数。”道尔顿习惯性地耸了耸自己的扫把眉。这些统御恶徒们的小技巧，从来都是道尔顿最擅长的，这些技巧可以说是让他发达的“本钱”。
自打从那个魔鬼一样，或许就是一头魔鬼所易容变化的商人处，获得了让自己发达的“本钱”之后，道尔顿混迹于软槭城地下世界的道路就前所未有的顺利起来，一个又一个盗贼团伙前来投靠，甚至连城里的贵族都不得不对自己表达尊敬。
这种好日子，一直持续那个给了道尔顿“本钱”的那个商人前来索要“回报”为止。本来想要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用漫无边际的承诺换回他人宝贵的财富，在这些受害者幡然醒悟登门讨债时，再撕毁协议，将讨债者毒打一顿或者直接扔到下水道里喂老鼠。
可是道尔顿失算了，自己只是刚刚在那个魔鬼商人面前自己仅仅表现出一点想要毁约的迹象，他整个人的皮肤都被火焰撕裂了，消耗光多年积累下的财富添置的一些法术护符才侥幸逃得一命后，本想要向城里布道的神灵牧师举报这个异端邪恶。他再一次失算了，还没等他添油加醋地讲完魔鬼的恐怖邪恶，牧师就吼着“与魔鬼交易的恶徒需要被彻底净化！”——那一刻仿佛牧师们都忘了他们时常宣讲的教义中与“救赎”相关的任何字眼。
宰了那个吼着要净化自己的牧师，世上已经没有立足之地的道尔顿百般无奈之下只能乖乖遵守契约的规定，来到这个叫做阿弗纳斯的鬼地方，来开始自己的巴托生涯，只不过由于前面违约的处罚，刚走出来阿弗纳斯的传送门就被魔鬼商人丢到了雇佣军征兵处，然后马上被安排参加最新的血战。
说实话，几天之前刚刚来到巴托的时候，看着密密麻麻满大街的各种邪魔，躲避着天上随即飘落的要命火球，道尔顿和他手底下的小崽子们一样，都差点要吓尿了。
要知道在他们来到这个鬼地方之前，在软槭城那个地方，哪怕是小孩都知道城里说话最硬气的不是只会颐指气使发号施令的城主老爷，而是道尔顿这个所有黑帮老大们的老大。
不过实际上要是他知道“血战”真正意味着什么，估计就不是差点吓尿了。
“小崽子们，和老子一起去一起会一会拿到新武器的家伙们，”并非全部没有听进去刚才那个倒霉蛋手下的汇报，事实上派人去打探奎斯一行人就是他亲自下达的命令。这也是道尔顿掌握的众多小技巧种的一个——要先学会称量他人的斤两再做打算。
整理了一下因为大量出汗有些裹在身上的敞口衬衫，戴上了“扫把眉”们标志性的圆顶礼帽。道尔顿从石头杌子上面站起来跺了跺脚，仿佛想要抖掉浸染在烤花皮鞋上的地狱泥土，蒜头一样的酒糟鼻子微微翕张，用一种听起来就很狡猾残忍的声音嘟囔道：“这个该死的地方让老子的鼻子一直都不舒服，所有的地方都不舒服。”
刚刚从雇佣兵营地外面试验完名为“地狱咆哮”，实际就是铜炮的奎斯和食人魔们正好迎面遇到了这群想要来找他们称量斤两的“扫把眉”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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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扫把眉与出气筒
“这些小个子在说些什么？”站在奎斯身侧的食人魔布鲁，看着眼前挡住自己一行人去路的团伙儿成员好奇地问道——他还没有掌握“通晓语言”这门法术。的确，来到巴托之后奎斯填鸭式地教会了他一些炼狱语，可是眼前的小人儿们明显说的不是这种下层界通用语。
“停下，食人魔蠢蛋们，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乡下小子，”喊话的是扫把眉团伙里的“大嗓门”，他叫加里或者加利——随便一个什么名字罢，只不过道尔顿老大需要有这么一个中气十足的人去传达本来是他自己的想要说的话：“听说那帮魔鬼给了你们点儿新玩意儿，拿出来给扫把眉的好汉么瞧瞧。”
“大嗓门”揉搓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开片的样子：“他娘的，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喂，说你呢，乡下来的小崽子。”自己平素最引以为傲的敞亮嗓门似乎没有引起眼前这几个人的注意，“大嗓门”似乎有些恼怒，他抬起右手指着站在食人魔们身后的奎斯大声地质问道。
好像被当成软柿子了。尽管蓝龙之躯已经发育得足够迅速，可用法术拟态还是按照年龄层次变化的身型，虽然远比一般的人类少年高大健壮，但别人看来不过只是个少年模样。
奎斯看了看指着自己吼一些听不懂话语的异位面雇佣兵，根本不用浪费法力给自己补上一记通晓语言，哪怕单看对方的穿着打扮和色厉内荏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些人是一些其他位面来的不入流恶棍。
“不用理会这些家伙，我们走——”反正都是炮灰中的炮灰而已，奎斯心里补了一句，提示食人魔们直接回营地区。刚刚链魔代理指挥官派一个倒钩魔守卫来通知他们又送来一批不错的雇佣兵入驻了这个营地，想请奎斯参谋一下部署兵力的“军机要务”。
“这小子真的是从偏远乡下来的，和食人魔们呆久了都听不懂人话了。还是胆大包天，竟然敢不搭理我们！”盗贼团的恶棍们一直以为奎斯就是这三头食人魔俘虏过来充当翻译或者是食物储备的人类少年，不久之前还看见他跟在一个食人魔后面拖着装着新武器的沉重箱子走过大半个营地。
所有恶棍团伙里从来不缺乏冒失鬼，这些性格鲁莽的恶棍打手总是在愤怒伊始就彻底爆发，根本没有积蓄愤怒的习惯，也总是对实际所处的局面欠缺把握。
在食人魔和蓝龙无视了扫把眉团伙的挑衅后，这群自封的好汉中间就有几个那样的冒失鬼蹦了出来。说实话如果还是在软槭城那个地方，“扫把眉”道尔顿会给这些小崽子们一声喝彩，因为往往他们的果断出手都能够显示自己的决绝果断，让敌人未战先惧。
可现在不一样啊，这里可是魔鬼的老巢，谁知道面似人畜无害会不是一个邪魔的伪装？道尔顿也只是想先称量一下这个营地里唯一看着还像是个人模样的生物的斤两——他估计能够在这个鬼地方生存可能还是有点分量的。只有在评估了可行性之后，如果可以的话才准备像以前一样对待软槭领城主手底下的守备队长那样，利用贿赂、欺诈、威胁等手段把他装进自己的袋子里，以便能够随时使用。
“这破地方果然邪门，以前用力攥都挤不出个蛋的小崽子，到了这里居然变的这么硬气！该死的蠢货们，打乱了老子的计划！”道尔顿气得几欲发狂，可是又由不想因为组织这些手下让他们看清出自己的软弱，一时间也没了分寸。
第一个发动袭击的不是一开始就大声挑衅的“大嗓门”而是原来团伙里面一个不起眼的矮个子夜贼，这个原本只熟悉在黑夜里做些偷鸡摸狗勾当的家伙，此时竟然勇猛得像一个斗士。
他先是躲在前排的“大嗓门”身体背后的阴影里，向着奎斯一行人掷出了自己的捕网——夜贼还特意在上面加了点料——本来只是偷宠物犬用的网绳现在上面挂满了有着锋利尖角的碎铁片。
掷出捕网，然后夜贼拎着一把用惯了的屠宰刀，从队伍里跃出直奔目标而去。一边还幻想着自己的刀子捅进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小子被“荆棘捕网”裹住的身体时的残忍景象。
“别从那几个要命的位置下刀，说不定扫把眉老大还留要着那个小子的命有用。”夜贼暗暗地提醒着自己。
这两个漂亮的连续攻击，其他团伙成员也不由得替他高声叫好。一时间，包括最早的“大嗓门”在内，又有几个反应迅速恶徒手里拿着砍刀、斧头之类的武器也冲向了亏死，显然不想让夜贼专美于前，想要分一杯羹。
注意到其他想要抢自己人头的团伙恶徒，夜贼不由得暗骂：“都是些欠管教的混蛋。”
和他想到一块去的还有奎斯。
这伙不知魔鬼们从哪个物质位面弄来再塞到这里当炮灰的家伙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哪怕是比他们强的多的巴特祖魔鬼，都得按照地狱的规矩，一点点积累功勋才能获得晋升。
“服从上级的安排”是巴托的铁律，没有任何一头魔鬼在营地里胆敢直接袭击他的上级——自己想要找死，去和巴洛炎魔单挑都比这种愚蠢的做法下场好一些。
几个原本站在远处，嗤笑地看着这帮巴佬互相争吵的倒钩魔守卫看到那帮雇佣兵敢拔刀子，都像上了发条一样怒吼着冲了过来。低级的炮灰想要袭击营地的作战参谋——虽然在它们看来奎斯这个作战参谋也是个从物质位面过来的巴佬，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反叛行径。要是他们的袭击成功了，这帮魔鬼守卫估计都得因为失职而被送去军法处报道。
比倒钩魔们反映更迅速的是奎斯。
动态视觉能力极佳的蓝龙，在捕网飞过来的时候就做出了闪避动作。没有使用法术能力，奎斯掏出了“哀嚎者”双管猎枪，后发先至地跳到了还发动跳跃袭击的夜贼前面。
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奎斯小声嘟囔着：“抵近射击应该脱不了靶了。”
“砰”的一声，火光和金属弹丸碎片几乎是贴着夜贼同时糊在了他头上，没有惨叫声——因为受害者的头颅瞬间就消失了，只留下抽搐的身体在动能的作用下倒栽回去。
夜贼脑袋迸裂出的混合着白色和血红色的碎块飞溅到其他原本想要抢人头的恶徒的身上，“大嗓门”张着的大嘴，眼珠大小碎块卡住了喉咙。等他费力地干呕了一阵把那恶心玩意儿咳了出来，才发现那碎块原来正是夜贼的眼珠。
不过他也算是因祸得福，干呕时冲得慢了许多，落在一个同伙儿后面，因而躲过了“哀嚎者”的第二发弹丸。而窜到他前面那位，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弹丸像撕裂一张纸一样，打碎暴徒穿着的轻型藤甲，然后从他后心钻出，一个几乎把他分为两半的大窟窿出现在这个袭击者的躯体上。
干脆利落，奎斯对自己这次射击全中目标表示满意，学着西部牛仔的收枪动作，他轻轻吹了一口冒着火药烟雾的枪口，才收起了“哀嚎者”。此时已经冲过来的倒钩魔守卫则把剩下几个胆敢发动袭击的恶徒，用他们的大刀砍瓜切菜一般劈成了碎块。
这群叱咤软槭城的好汉，在身六尺多身高的地狱杂兵们的面前，脆弱得就像是个孩子。
“你们这群肮脏的下贱坯，居然敢袭击营地的作战参谋，简直是无法无天……”一个带队的倒钩魔守卫队长一边喷着带着火星的唾沫，一边用炼狱语疯狂咒骂这恶徒团伙，从远处赶来的更多的倒钩魔们把这群人团团围住，不过也没有贸然发动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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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巴托特色：以暴制暴，以恶服恶
“扫把眉老大，我们……咱们该……该怎么办？”一个小喽啰攥着武器问着自己老大，处在十多个身量不俗的倒钩魔守卫包围之下，他显得十分紧张，甚至声音都在发颤。
没有理会自己手下的询问，道尔顿自己现在也有十分惶恐。战斗？肯定不行，哪怕自己底牌尽出，再鼓动小崽子们替自己卖命抵挡一阵，恐怕也跑不出这些邪魔的营地。求饶？问题是现在连语言都不通，根本没法交流。见鬼，之前诱骗逼迫自己来这个鬼地方的那个魔鬼商人话说得不是很利索么，怎么到这里没有会说人话的了呢，带头围住自己这些人的魔鬼就一直只会咆哮……
十几头倒钩魔就把一百多人的团伙成员压制住，但却一直没有进攻，只是不断用污秽的炼狱语词汇咒骂。
奎斯很清楚，这些守卫没有想现在就处死全部团伙成员的想法——只要自己这个营地名义上的作战参谋没有下达命令之前。
倒钩魔守卫们刚刚之所以毫不犹豫地斩杀袭击自己的团伙，是因为他们的反叛行径已然违反了地狱的法律，必须严厉惩罚，至于剩下还没来得及动手的恶徒则是营地里宝贵的财富，留着他们在战争爆发后还有用处，哪怕对对它们这些低阶巴特祖而言也是如此。
倒钩魔可不傻，要是这些雇佣兵都死光了，等到血战爆发，自己被上级安排出场的次序恐怕又得提前一些。
“那个锁链人来了，”说话的是食人魔那鲁，他对于营地链魔代理指挥官身上长着的集盔甲与武器于一身的锁链有着极大兴趣，还给链魔起了一个名为“锁链人”的有趣外号。
“哎呦，这是怎么了？”
营地里的链魔代理指挥官拖着一身锁链，叮叮咣咣地跑了过来，一边奔跑一边吼道：“是谁那么大胆子想在老子的营地里造反？”
跑到奎斯身边，链魔热切地问候奎斯，询问他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在得到否定答复后，他装出一付“还好没有……”的表情——当然是装出来的关心。
要知道这里可是巴托地狱，是多元宇宙之中力量和权力是相互匹配最为严丝合缝的地方之一。
作为营地代理指挥官，他自己都有信心凭借个体的力量压服整个营地其他所有巴特祖，而空降来的这位，既然有着未来在战后报告上给自己打分权力，又怎么会在那么羸弱的小虫子手里翻车。
“你们这群没脑子的弱智，咱们的作战参谋——奎斯先生，差点因为你们的疏忽大意遭到刺杀。”该表示的还要表示，但凡能赢得一点这位作战参谋的好感，自己去掉“代理”二字成为提升为正式指挥官的可能性就大一分。只要有向权力宝座更高位置爬的机会，魔鬼们都不会轻易放弃。
链魔为了表现得更好一些，不仅一边愤怒地咒骂着手下守卫的无能，还一边挥动身上缠着的锁链狠狠地对它们进行鞭笞惩罚。
在巴托，下属魔鬼对于他的长官来说，只不过正在书写或是将来要书写的战损报告上的数字。这并非出于苛责或是纪律，只是巴托这个巨大的邪魔斗兽场里豢养野兽的一种法则。如果不狠狠压榨这些下属魔鬼，它们时刻觊觎权力宝座以及敢于谋划任何邪恶阴谋的天性带来的灾难，第一个受害者就是它们自己效忠链条上的魔鬼长官。
因此惩罚这些倒钩魔守卫时，链魔根本没有保留自己力量的想法——它自己曾经也是经历过无数类似这样的苛责惩戒才熬到代理指挥官这个职位的，何况还有机会在奎斯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管理能力。
为了提高惩戒力度，锁链上长出了尖刺，每一记鞭打都会带走受害者身上的一小块血肉，可是没有一个倒钩魔敢于反抗或者闪躲这些带来剧痛的惩罚。
反正魔鬼都有一定再生能力，这样的殴打虽然疼痛难忍，但是不会造成死亡。
当然也仅仅是对这些体质良好的下层界生物而言，要是一般人被长着尖刺的凶残锁链这么抽打，早就成一摊碎肉了。
“诶，那些邪魔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闭嘴，老子眼睛没聋”
“是耳朵……”
扫把眉帮派的小喽啰们看到链魔把倒钩魔守卫们打得皮开肉绽，都暗暗心惊不已，思量着要是自己也挨上这么一鞭子会不会缺个胳膊少条腿。
对于链魔的作秀表演，奎斯没有任何观看下去的兴趣。大战在即，也许下一分钟，复数的塔那厘的魔族就有可能通过位面重叠之处出现在眼前，有着务实态度的幼年蓝龙恨不得把每分每秒都花在战备和提升自己的实力上，为的是他之前和食人魔三兄弟宣言的那样，争取能够有惊无险地活过这场血战。
于是奎斯抬手捉住正挥舞锁链起劲的施暴者的手腕，后者显然对看起来只是个人类少年奎斯的力量感到惊讶，可是然后链魔还是很迅速地收束了自己的表情——它可不希望在自己下属面前露出这种情绪——这只会让它们怀疑自己的能力从而激起更多针对自己的阴谋。
“我们时间紧迫，也许到时候可以让这些人带领冲锋队作为惩罚。”盯着链魔，奎斯简洁扼要地说道。
仿佛是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链魔代理指挥官的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当然，不得不佩服您的处理决断之迅捷机敏。我是说让这些下贱坯干那种糙活儿真是个好主意。没错！”
讨好完对自己升职有着至关重要作用的人物，链魔的丑脸立马扭向了刚刚被他鞭打的几个守卫：“你们这些下贱坯，听到参谋大人替你们求情没有，把这些物质位面来的杂碎带走看好。在营地第一次遭受攻击的时候，就由你们带队冲锋，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桀桀桀桀……”
“你们这群低能的杂鱼”是道尔顿他们第一句听清楚这些营地里守卫的话语。
链魔发布完指令，然后就邀请奎斯去见一下新来的一个“大人物”。只留下那些被险恶的作战参谋和严苛的代理指挥官随便安排了十有八九是送死任务的倒钩魔守卫们来收拾残局。
这些跟它们上级同样凶残成性的低阶魔鬼总算是破例使用了一下不怎么熟练的法术能力。
而它们使用通晓语言法术时的施法材料竟然是“扫把眉”帮派恶棍的舌头。可能很少使用这个法术的原因，或者是纯粹出于泄愤的目的，倒钩魔甚至连续割了好几十个人的舌头，才成功讲出了让其他恶棍能够听懂的话语。
反正没了舌头又不影响炮灰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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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镀金”观察团
链魔用有着浓烈口音和严谨词汇的炼狱语为滔滔不绝地奎斯介绍着另一组来低烈度战场混经验摸鱼的背景人士。
一个穿着古怪的地精、一头看不出性别的沙华鱼人还有由一个机关人首领带领的半构装护卫小队就是这个新来镀金团的全员配置。
“奎斯参谋，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位是瑞克纳兹·扳手先生，这是一位最近归化的、倾慕于伟大巴托文明的、异域哥布林王国的尊贵公爵，基于该友邦对于巴托第一层阿弗纳斯的建设所提供的大量奴隶资源支持，经巴托外交战略研究中心的推荐，这位先生将作为战争观察员，近距离经历一次血战的考验。”
链魔不失礼貌地转过头，向着这位战争观察员——瑞克纳兹·扳手说道：“虽然作为战争观察者也有着一定的危险，但我相信您一定能够克服，并且在战斗中学习到巴托战争文明的精髓……”
通过链魔的冗长介绍，奎斯初步了解了这个派遣到巴托的血战观察小队。不同寻常，这个小队是由一个来自毗邻机械境的地精科技帝国的大贵族作为首脑，那一整队装备精良的半构装护卫和带领他们的那个机关人武士是地精大贵族的私人仪仗队和护卫。小队最后一名成员——那个看不出性别的沙华鱼人，是被地精俘虏过来作为施法者的高级海洋祭祀。
“真的是…有趣的组合以及不知是什么审美的穿搭风格……”这是奎斯的第一反应。
作为团队的首脑，地精大贵族身上穿着裁剪合体类似西装造型的礼服罩袍，脚上踩着一双抹了油的皮质尖头靴。他的头顶光可鉴人，一个金属材质的护目镜用皮带勒在前额上方——活像两个折断的小犄角。
他似乎能够无碍地听懂相对而言比较晦涩的炼狱语，在链魔向奎斯介绍的时候还颇为礼貌地稍稍欠身，右手抚胸施以礼节。另一只手则一直举着一把完全由金属制成的折叠小伞——阿弗纳斯天空飘下来的火球雨落在这把伞上，似乎像真正的雨水一样，发出“啵”的一声微弱声音后就完全消失，只是偶尔在金属制伞骨上铭刻的咒文会几不可查地发出一点闪光。
“那个小不点穿的真有趣，”站在奎斯身后的食人魔布鲁边瓮声瓮气地跟他的兄弟说着悄悄话，边用粗壮的手指比划了一下仿佛在衡量地精的身高。那鲁看到了这个动作，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可还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们这两个肮脏的食人魔居然胆敢嗤笑伟大的瑞克纳兹阁下！”
似乎是被食人魔们的轻佻举动激怒，跟在地精大贵族身边的沙华鱼人施法者发出一声呵斥。通过辨别声线，奎斯知道了原来是个雌性鱼人。
伴随着沙华鱼人海洋祭祀的叱骂，她挥手就施展了一个了种族特有的类法术能力——“鬼咬”，一只凭空召唤出来的灵魂鲨鱼头颅虚影出现在了食人魔布鲁背后，鲨鱼的巨颌猛地紧闭，仿佛是虚影的利齿突然变成实物一般。
“小心”、“该死”……
几声不同的喝骂夹杂在了一起，巨大的鲨鱼口没有咬中布鲁背部的血肉。就在利齿加身的时刻，食人魔美食家快速地完成了一次施法，一种类似跳跳糖味道的特制糖果被他提前一步扔进嘴里，瞬间布鲁完成了躯体气化。
鲨鱼的利齿咬空，“砰”地发出一声气爆，威力十足！
化作一团烟雾，食人魔布鲁的躯体往后方飘去，这个形态虽然能够免疫物理攻击，但是在遭遇法术攻击的时候会遭受额外的伤害，他要退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发挥施法者的优势，配合自己的兄弟们来进行作战——这是许多次演练之后的战术。
见到自己的兄弟被袭击，那鲁和帕鲁瞬间被激怒。食人魔铁匠挥舞着自己巨大的乌木链枷猛地冲上前去，而巫医帕鲁则配合着同样拔出弯刀准备实施斩首战术的奎斯，巨魔之颅法杖挥动，一发酸液弹以紧贴地面的刁钻角度飞向了对方小队的首脑瑞克纳兹。
“住手！”随着一声怒喝，营地的链魔代理指挥官用身体挡住了帕鲁的酸液飞弹，它可不能坐视被上头安排过来的战场观察员被袭击而自己却无动于衷，万一那个地精大贵族再受到点伤害，事情就无法收拾了。
那样的大锅，链魔可背不起。
酸液飞弹撞上了链魔身上缠着的锁链，金属质地锁链表面发出一些被腐蚀的“嘶嘶”声，不过表面的锈迹成为了隔绝层，有效阻止了酸液的进一步破坏。至于从锁链缝隙里钻进去粘到皮肤上的那点酸液则完全伤害不了这个对于强酸有着抗性皮肤的中级巴特祖魔鬼。
可是它的阻挡也就仅仅起到了这些作用，本来想束缚住拔出弯刀战斗的奎斯，可是幼年蓝龙逐渐适应了化为人形的身体，以极其敏捷的反应躲开了锁链的干扰——链魔也只是想先要控制一下局面。
就在链魔想要增加几条锁链去完成刚刚的目标的时候，食人魔那鲁的冲锋打断了它的动作。
有着两倍于其身高，四倍于其体重的重装食人魔战士直接把链魔的身体撞了一个趔趄，要不是身上缠着沉重的铁链，这下撞击都有可能将其击飞。
受到猛烈撞击的链魔也被激起了属于魔鬼的暴虐凶性，狡猾的它没有打算继续跟看不出深浅的奎斯和明显体质超出一般食人魔太多的那鲁死磕。它采用了避实就虚的战术，将巫医帕鲁作为自己的对手，反正看起来这头食人魔总是喜欢使用酸液攻击，而酸液很难伤害自己。
至于那个战争观察员，链魔相信只要自己擒获了眼前这个略微有些瘦弱的食人魔巫医，投鼠忌器之下，这群人也不会那么轻易杀掉那个地精。
想出计策不可谓不敏捷，可是它还是忽略了两个问题。
首先，食人魔巫医真的只有酸液攻击这一种常规攻击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见到链魔冲向自己，帕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逞似的笑容。挥动巨魔之颅，一大片黄褐色的雾气包裹住了链魔。
等到其冲出了雾气的笼罩，仔细检查自己有没有中毒或者其他负面症状的时候才发现刚刚的黄褐色雾气是一种强力黏合剂——这个也是食人魔巫医自己发明的巫毒法术——气溶胶之术，本来如臂挥使的锁链都粘连在一起，本来的护身盔甲变成了困住自己的巨大金属虫茧。
另外，链魔没有想到的是食人魔战士和那个奎斯的联手打击都被抵消了。
哪怕是体重堪比一头大象的食人魔也被地精瑞克纳兹的护卫首领——那个机关人武士，巧妙地化去了冲劲。
那鲁的链枷和奎斯的弯刀击打在没有赤手空拳的机关人身上只是发出几声无意义的金属撞击声，没有任何作用。这个机关人武士像是一个武僧一般，不光是有金刚不坏的身躯，还在闪转腾挪之间巧妙地将两个战士的攻击消弭。
和一般人类体型无异的机关人仿佛加载了重装魔像才会有的功能模块——“寓攻于守”，只是简单的防守之间偶尔夹杂几个刺拳或是劈掌，就让进攻的两人疲于应付。就奎斯自己估计，哪怕化为龙形或者是使用法术手段，都不一定能很快解决眼前的强大对手。
“都请停手吧。二十一先生，万望不要造成不必要的友军伤害。”
地精大贵族一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机关人朋友——这个机关人是他在帝国与机械境交界的地带捡回来并维修好的。
当时哪怕“扳手”作为地精帝国的第一执政家族有着近乎无限的物资材料供应合度，而瑞克纳兹本人在科技方面又是帝国中首屈一指的学者，有着号称“撬动齿轮的扳手”的美誉，在维修这个破损严重有极其精密的机关人武士时也遇到了极大困难。
好在机关人在完成一部分修补工作后觉醒过来，通过交流指导着瑞克纳兹完成了最后的维修工作。在那段岁月里，两个人形成了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因为受损严重而早已忘记自己最初指令的机关人二十一号，自愿地陪在了瑞克纳兹身边，平时充当护卫队长，科技研究的时候则是地精的研究伙伴。
机关人二十一号有着其他构装造物难以比拟的智能运算能力，它通过学习，掌握了不止一种武斗职业的战斗技巧，甚至还掌握了一些独特的类法术能力！
“先生们，请允许我首先道歉，刚刚我小队的同伴率先发动了不怀好意的无礼攻击。”瑞克纳兹弯了弯腰，比之前欠身行礼的幅度更大一些，然后他看了一眼二十一，收到示意的机关人：“命令已收到，指挥官阁下。”
随着类似合成电子音一样的嗓音，机关人武士飞快地撤离了战团。奎斯制止了想要追击的那鲁，这个机关人的高超武技和其时不时会使用的一些古怪类法术能力，都显示出他绝对是个扎手的硬茬子。
撤出战团的武士径直走到了海洋祭祀面前，机关人的身高只有沙华鱼人的一半，可是他一记刺拳打在这个像个鲨鱼一样怪物稍浅颜色的腹部，直接令其腰部弯折了将近九十度。经受不住这样打击的雌性鱼人长着长满尖牙的大嘴发出痛苦的哀嚎，嘴角流出了蓝色的血液。
机关人武士的胸口机械扭动露出一个空洞，里面装着一个插着几根维生作用的软管，还在跳动的深蓝色心脏。机关人轻轻地用手指触碰了一下藏在自己体内的心脏，指尖放出微弱的电流击在上面。此时已经倒在地上的沙华鱼人祭祀如遭雷殛，浑身抽搐不已，皮肤上面分泌出许多像是汗液一样的粘稠液体。
地精瑞克纳兹走到了躺在地上的祭祀面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着这头鱼人：“女士请停止你的小动作，你现在手里攥着的匕首和刚刚企图挑起争端的计谋，都会给我和我的朋友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作为俘虏你必须履行自己为我服务五十年的义务，这是保留你能够呼吸权力的等价交换。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有类似的打算，我劝你及时收起来。因为二十一号先生会在你再冒出这种念头的瞬间，将这是最后一次的警告变成绝对的既定事实。”
这个地精说话是用流利的炼狱语，奎斯和链魔都可以轻松听懂——他显然是想通过叙述而非辩解的方式来解释这次冲突爆发的原因。之后他再次和奎斯一行寒暄了一下，并且大方地送给了几个人一些很有特色的地精造物作为补偿。
“这样就最好了，误会解除，”好不容易等到胶体干燥之后强行挣开锁链茧子的链魔挥手斥退了围拢过来的一些倒钩魔守卫：“血战在即，每一分力量都是宝贵的，如果还有这样的情况，那一顿生鱼片加餐犒赏也是很好的选择。”
说完这个自以为很好笑的笑话，链魔还比划了一下，仿佛是在强调自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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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某科学的超电磁炮
连续爆发的两场冲突，让奎斯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此地的特性。
“巴托地狱果然是怜悯凋零，怨恨旺盛之地，”蓝龙少年呼吸着巴托第一层——阿弗纳斯那泛着硫磺味道的空气，似乎也体会到了环境给人带来的焦躁情绪：“必须学会克制情绪，成为情绪的主人而非它的仆人。”
稍稍冥想了一会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奎斯开始继续做着自己的战前准备工作。食人魔三兄弟此时已经在另外一个营长里边呼呼大睡，托大脑内胼胝体结构的福，蓝龙少年不需要睡眠就可以准备法术以及做一些其他事情。
刚刚和机关人的战斗暴露出了一些问题，在拟态的情况下，化为人形的奎斯还是缺乏一些有效的攻击手段。“哀嚎者”双管猎枪毕竟只是一把古董武器，威力上有所欠缺，同时一旦发射完两发弹药就得及时装填弹药。
和机关人战斗的时候就是因为之前没有来得及换弹药所以没法拿出来使用，这让奎斯意识到了这件武器在持续火力方面有着相当巨大的缺憾。
而且除了续航问题，通过自己的回忆和一些巴托地狱统一发放的战前资料，奎斯知道之不久后要面对的敌人——塔那厘恶魔，大多都能够免疫电击和毒素伤害。
这样一来他种族天赋带来的可以随意使用的闪电攻击几乎被废掉——除非他提高电流输出，增强电压，才能击穿恶魔的抗性皮肤造成伤害，可是这样又会很快耗尽自己储存的能量。
如果单单使用弯刀作为攻击手段，自己哪怕依靠体质带来的力量加成也不过是堪堪达到和一些高级的恶魔比肩的地步，绝对谈不上碾压。而再高级的恶魔，除非到了恶魔领主以上的级别，在残酷的血战战场上一样是属于消耗品——只比炮灰好一些罢了。
至于说武技，虽然最近勤加练习，同时自己又比较善于总结规律进行修正，奎斯还是没有信心可以说自己在相同力量和速度的情况下，可以达到和真正高手过招的地步。今天和机关人的对战，明明对方赤手空拳，也没有使用出太强的力量也能轻松同时压制自己和一头食人魔战士的联手攻击，这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也许可以参考一下高斯步枪这种武器的设计思路。”奎斯摩挲着“哀嚎者”双管猎枪，突然迸发出一些灵感：“蓝龙本身有着操纵电磁能力的天赋，这种能力以前只是简单作为喷吐攻击，利用闪电本身的威力进行杀伤……如果想办法办法通过控制对电磁进行收束，完全可以通过电磁加速来发射金属弹头，转化为动能攻击……只有少数的虚体或者软泥怪类型的恶魔才能免疫物理攻击。”
……
看着眼前摆放的各种型号的金属弹头，奎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整晚的练习，让他摸索出了如何收束电磁能力。在尝试发射了一枚随便捡来的铁钉之后，他知道自己的设想成功了，通过电磁加速，铁钉洞穿了树立在营地外面近千米出放置的地狱中对步兵统一配备的甲胄。在碰撞过程中铁钉翻滚还让甲胄表面像出现了像是遭受巨人扭曲揉搓然之后再被捅破的大洞。
本来制约电磁武器射程和威力的持续电能和高精度配件要求，在奎斯本能一样的电磁控制之下很容易就被克服，随便形状的金属通过对电磁场的调整都能够发射出去。不过为了形成良好的持续射击速度，蓝龙让营地里熔炼作坊的工匠打造了三种形状的标准弹头。
梭形弹头，发射初速度高，飞行过程中受到阻力最小，攻击距离最远。配合鹰眼术，可以对远程目标实现精确打击。
椭圆形弹头，质量最大，攻击距离稍近，但是产生的冲击最强。堪称“超电磁炮”，可以对体型巨大目标有效杀伤。
霰弹弹头，葡萄一样的形状，在电磁加速之后可以形成短距离霰弹枪一样的效果，可以对周边密集的敌对目标进行区域覆盖杀伤。
每种弹头一千发，而且奎斯还让营地的火元素工匠匠每天制作同样一批，
为了装这些弹药奎斯还从那个地精贵族手里购买了一个空间储物腰带。
作为报酬，奎斯给瑞克纳兹誊抄了十几张法术卷轴，以及为地精魔改了一大批他带来的炼金炸弹——奎斯是拉上食人魔法师布鲁一起才完成了这项工作——忙着为血战做准备的不止他一个人。
……
一双巨大蟹螯插进岩壁之中，带下了一片碎石，从前胸伸出来的另外一对手臂紧紧扒住岩石的边缘用力撑起仿佛是长着犄角的恶犬头颅。这是一头身高超超过18尺，体重接近3吨的迷诱魔。
虽然无底深渊之中的恶魔和巴托地狱的魔鬼不同，每个种族的恶魔本质上没有高低之分，事实上精通恶魔学的专家普遍认为它们的位阶是由力量决定的，毫无规律可循。
哪怕是最底层的深渊蠕虫和怯魔都有可能成长到有着恶魔领主的先例。但是每个恶魔种族的平均个体实力肯定是不同的，同样，巴洛炎魔成为恶魔领主的概率肯定比怯魔要大得多。
迷诱魔虽然还算不上最顶级的恶魔种族，但在深渊之中也绝对可以名列前茅。那些叛国者、伪证者和其他背叛的邪恶灵魂堕入深渊后最有可能变成这种恶魔，它们习惯用凶悍外表掩盖了背信弃义的阴谋家本质。
当然习惯背叛和喜欢阴谋并不代表聪慧过人，在无底深渊那个地方还是有着大把迷诱魔落入其他恶魔的圈套。
比如葛尔根。
这头诞生了已经超过七千年的邪魔，就曾经因为听信谣言以及盲目相信一些预言法术带来的支离破锁信息，怀揣着日日饱食恶魔蠕虫的美梦，进入了深渊第四百七十三层——酸雾峡谷。
本以为是食堂，到了才发现那里其实是个厨房，更可怕的是葛尔根自己成了厨房中的食材。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偷渡到其他位面，但是天空中漂浮的宛如一片片丘陵的燃空行者散播的禁空迷锁结界以及蠕虫暴君的修改过的位面规则，让许多比他还强大的恶魔都饮恨于此。
恶魔的天性凶残，但并非无畏死亡，在物质位面的恶魔如果被杀死会被伟大深渊意志打落阶级，重新再从最底层的血池中爬出来成为一条深渊蠕虫继续进化。这虽然可怕，但却并非没有任何希望，但是如果在深渊被杀死，那就真的一点豁免的希望都没有了，死亡就是死亡。
葛尔根忘不了一头强大的巴洛炎魔在氤氲着烈焰的“燃空行者”和不断扭曲的“灾厄虫团”组成的大军围攻之下，身死命陨，不得不用一个焚身爆终结自己一生的景象。
他选择了妥协，乖乖地接受了酸液蠕虫的寄生，成为了一个候选的“灾厄虫团”，也因此获得了苟活的机会。不过出于天性，迷诱魔通过欺诈、诱骗的等手段，让寄生于其体内并且开始有一些智慧的酸液蠕虫们为了争夺未来躯体的主导权而进行争斗。
客观上讲，他的计策近乎于成功。本来以迷诱魔的体质也只需要十几年就会完全被蠕虫们霸占侵蚀成一具虫团的过程被大大延长，整整一百年的时间，蠕虫们还是没能完全左右这个生物，并且进化成酸雾峡谷位面特有的强大恶魔。
但是这些以迷诱魔身体为战场并且互相吞噬厮杀近百年时间的酸雾蠕虫，最后的一条胜利者脱颖而出，几乎占据了迷诱魔一整条蟹螯肢体。整条蟹螯发出一种灰暗腐败的颜色，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蠕虫黏腻的尾部在在深绿色的皮肤下面不断蠕动，这条蠕虫以共生体的形式成为了酸雾蠕虫全新的一种晋升模板！
“总算是从那个该死的地方逃出来了”
血战在即，阿弗纳斯与这次将要征讨的深渊位面逐渐接近，还没有等双方将大军调集到联通两者的灰色原野进行正面对决，其各自都通过位面之间的薄弱之处投放了许多前哨间谍。
为了实现这种战术打击，蠕虫暴君甚至解开了一直压制位面的空间锁，让手下一批恶魔偷偷前往阿弗纳斯，来调查将要面对的敌人——葛尔根就是从一处刚刚形成的未免通道才来到阿弗纳斯的。
跟着葛尔根的是半打长得像秃鹫的弗洛魔，扑扇着翅膀比迷诱魔先一步飞出了深坑底部，此时正躲藏在崖壁边缘的一处小型洞穴之中静候，他们需要逐渐适应巴托位面秩序倾向给机体带来的轻微削弱。
“迷诱魔，你需要快点行动，伟大的蠕虫暴君派遣你来这里可不是休闲度假。”寄生在葛尔根蟹螯上的蠕虫已经进化出了心灵沟通的能力。
相比于普通塔那厘来说，巴托的秩序规则对于它这种有着一部分古老的奥比里斯恶魔遗传信息的生物有着更强的削弱，迷诱魔能够体会到到自己因被寄生仅存微弱感觉的螯肢有种深深的无力之感，寄生蠕虫用以呼吸的孔洞正在剧烈翕张，仿佛想要快点适应这里的空气环境。
“的确，需要快点行动了。”
才堪堪爬上深坑崖壁的迷诱魔，举起自己的螯肢，一记大力的顺势劈直接砍在了自己因为寄生而变得灰败萎缩的
另一只螯肢根部，这一下就砍断了一半的肢体。
仿佛不是自己躯体一般，完好的巨大蟹螯夹住了尚未砍断的一部分肢体用力拉扯，随着胸前手臂一样的附肢帮忙，被寄生的螯肢彻底脱落。血液和骨骼碎渣散落一地。
也许是酸雾蠕虫血肉寄生的原因，被迷诱魔砍断的肢体部分流出的是翠绿色血液，而身体断肢上滴露的则是塔那厘恶魔常见的黝黑色鲜血。
“葛尔根你胆敢……”
原本寄生在迷诱魔螯肢内部的酸雾蠕虫没有死去，它不停地咒骂和威胁葛尔根。只不过迷诱魔对于这个原本是自己护身符一样寄生虫的心灵传讯，回应的是一发混乱之锤，不，两发，三发……直至将这个原本还长在自己身上的肢体和李曼的酸雾蠕虫敲击成一片肉糜。
不管身体还在滴血的迷诱魔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啸，原本隐藏在周围的六只弗洛魔都被其声音所吸引，当它们围拢过来之后看到葛尔根的断臂以及身前积攒着翠绿色液体的小坑都明白了原因。
“都不动手？还是想和我过过手？”迷诱魔裂开宛如恶犬的嘴巴，露出一个噙笑的表情。
几只弗洛魔互相张望了一下，仿佛收到了什么启发，他们用尖锐的鸟喙和锋利的趾爪互相从各自羽毛覆盖的身体下面生硬拔出一条条寄生的酸雾蠕虫。有的被随意丢在地上踩死，有的则被丢到嘴里咀嚼品尝，时不时地还有一两只因为同伴抓伤了自己而用深渊语发出污秽的咒骂。
同样的事情，在更多的恶魔从深坑爬上来之后不断发生。
直至这处位面裂隙消弭，已经有数千只恶魔聚拢在深坑的边缘，迷诱魔凭借着实力统领了这群和他一样被派遣到阿弗纳斯做侦查工作的恶魔。偶有不服从命令的都被他化为了自身的营养品，有了这些来自无底深渊的营养品，迷诱魔左侧断掉的螯肢已经重新长出来，只是相比右边稍小了一些。
擦了擦嘴边流淌的血肉碎屑，又饱食一顿塔那厘血肉的葛尔根看着自己周围聚拢的恶魔们，他才想起了自己现在应该要干点什么。
作为恶魔，塔那厘们抗拒秩序的天性会让每一个试图管理他们的生物崩溃，哪怕是恶魔领主也只是能指示他们去干一些简单的事情。
不过作为补偿，深渊的恶魔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远远超过他们永恒的宿敌——生活在巴托的巴特祖魔鬼，恶魔指挥官往往有着数十倍于魔鬼统帅的士兵可供消耗，他们有着更高的容错率。
哪怕是作为打探敌情的小队，迷诱魔也有数千的塔那厘可供消耗，而有着同样任务的小队则不下数万个。因此对于恶魔们来说所谓打探敌情的工作就很简单了。葛尔根不认为自己能够比恶魔领主更强大，所以他只是随意指了一个方向，用深渊语吼道：“向这个方向进攻，找到那些躲藏着的虚伪魔鬼，然后杀掉……全部杀掉。”
简单有效的命令，便于理解，更利于执行。只要所有恶魔都死光，葛尔根的任务就算完成，作为迷诱魔他可以随时利用高等传送术溜之大吉，至于是否回去复命，则要看当时的打算了。
不得不说这很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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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如愿以偿的“疯狗”
“扫把眉”帮的好汉们可倒了大霉。
在某无良的作战参谋的“建议”下，为了不让本是暴徒之辈白白浪费过剩的精力，他们全部被安排去修雇佣营地的防护工事。
有严苛的倒钩魔守卫的监督以及充足的物资配给，瞭望塔、棱型城墙、射击胸墙、壕沟只用短短的几千人工时之内就被修葺起来。只不过付出的代价就是这些原本时刻神采奕奕的绿林豪杰，每天工作结束后都变成了一只只软脚虾。
好在伙食方面巴托地狱从来不会“亏待”来自异位面的雇佣兵。下层界的邪魔大多不需要饮食，而负责为阿弗纳斯马上要爆发的血战提供物资补给的数以千计的不同位面，足够给身在前线的物质位面雇佣兵提供各种各样的“食物”。
病死、累死、被谋杀、甚至被惩罚而死去的牲畜、奴隶、士兵甚至魔鬼本身都不会被浪费，他们的血肉组织会被绞碎并加以压缩进成放大版的午餐肉罐头，然后经过高温消毒——要保证吃不死人，最后这些罐头会成箱地运送到各个异位面雇佣兵营地作为富含蛋白质的食物补充。
本来美食家布鲁对于这项技术有着极大兴趣，可是在想要学习的时候被告知要向巴托的后勤管理部门缴纳不菲的专利使用费用，以及在偷学过后做给奎斯和他兄弟品尝时遭到最严重差评后，他终于放弃了学习这种黑暗料理的想法。
当然，道尔顿和他的兄弟们不知道罐头的原材料和制作方式，只是在赞叹巴托地狱富庶到可以餐餐食肉之余，感慨这种烹调食物稍稍有些油腻，要是像软槭城里那样有着泡沫丰富的啤酒下饭就更完美了。
不过这种罐头真的很解饱……
就这样在每餐都有肉罐头供给的情况下，扫把眉的暴徒总算坚持把基本的防御工事都修筑完毕。可是明显魔鬼不会给他们几天喘息机会的想法，没见到阿弗纳斯的标志性建筑——青铜堡垒，都修建到了第十三层还在继续扩建么？
所以这帮倒霉蛋们又被安排在原本已经修好的城墙外围继续拓宽壕沟，再修建另一座外城墙。唯一让他们开心的是，这几日营地里陆陆续续继被送进来新的异位面雇佣兵，其中又有不少也因为犯了事而被押送到这个大工地接受劳动改造——扫把眉的好汉们又有了可以欺压的对象。
“你这个瘪三，干活只知道偷懒，难道还想吃鞭子么？”
老大就是老大，道尔顿哪怕在这个魔鬼的大工地上也很快混成了特权阶级。说实话，一般的倒钩魔守卫单论实力真的还比不上这个蛮斗士出身的黑道大佬。在巴托实力就是地位的保证，地位就是实力的象征，道尔顿有着比肩倒钩魔守卫的实力，自然被默为监督工作的工头而非卖力劳作的苦力。
今天道尔顿尤为开心，可以说今天是他来到这个巴托地狱后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他的一帮老熟人——在软槭城就和他作对的“疯狗帮”的大小头目居然也被送到了这个鬼地方。而且他们似乎比自己还惨，只带了几个小弟，沦落到只能在自己皮鞭监督下干活的境地。
“他娘的，俺就说呢，又不是我一个人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儿，凭啥就俺一个人下地狱……”道尔顿痛快地想着，手里的皮鞭也没闲着，时不时地就找上那个有着“疯狗”名号的道格。
巴托地狱出品的皮鞭质量绝对是由保证的，打在人身上会发出清脆得宛如折断树枝一样的声响，被鞭打的人也会体会到附加在皮鞭上的“尼伯的柔和提醒”——给受害者带来尖锐且痛苦难以忍受的“柔和提醒”。要不是“疯狗”道格的体质坚韧可以豁免一部分法术效果，就要和其他被鞭打的人一样疼的跟死狗一样在地上抽搐了。
“该死的杂碎！诅咒你在这个适合你的地方生根发芽直至长霉生蛆……”疯狗老大把十字镐重重砸进阿弗纳斯深红软糯的泥土里，想象着地上的石头就是“扫把眉”道尔顿的脑壳，一镐下去砸个稀巴烂。
“嚯嚯嚯，凡人你也许需要点帮助？”一个声音突然在“疯狗”道格耳边响起，如果不是伴随这一些类似螃蟹夹击的“咔哒咔哒”声，这声音听起来还真的颇为和善正直，就像软槭城里那个油盐不进的新近法官。
“你是谁？”道格环望四周，警惕地低声问道。并没有看到和自己搭话的人，他意识到可能这声音是心灵沟通的能力——就像那个骗自己来到这个鬼地方的邪魔一样。
“我是谁？这不重要，我只是看不惯这里压迫与剥削的过路人。你难道不渴望有更强的力量来打破拴在脖子上的枷锁么……”那个声音循循善诱道。
道格粗鲁地打断了这些话语：“听着，老子可不会再上你们这帮邪魔的恶当，虽然我想要力量……”
发出询问的人也打断了道格的话：“你承认自己想要力量就好。”
随着这声音，一道水幕一样的光华闪过。还隐形在道格周围的迷诱魔，施展了他每月一次的类法术能力“有限祈愿术”——只能在受术者首肯的情况下对其施展，且受术者只能为凡人。迷诱魔这种欺骗与谎言的大师，习惯于用这种类法术能力来满足屈从他谎言或者诡计凡人的愿望，只不过这种许愿大多会被迷诱魔扭曲。
有的人希望自己能够富甲一方，最后可能发现自己被传送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岛上，的确是富甲一方；有的人祈愿自己能收获爱情，到头来却发现爱上自己的可能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异类生物。诸如此类，迷诱魔并不会真正帮助一个凡人实现自己的愿望，他们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对于祈愿者的愿望进行曲解，前提是凡人同意接受他们的“帮助”。
“嚯嚯嚯，”看着眼前吻部前突，毛发滋生，双腿变成反关节结构，双手变成利爪的狼人道格，迷诱魔发出了满意的笑声：“去撕裂！去报复！去宣泄你对这个地方的不满吧！小狗狗……”
疯狗变成了恶狼。
刚刚完成了狼人变身，道格就化作一条黑影扑向了自己心仪的猎物——“扫把眉”道尔顿。精英蛮斗士大佬虽然和周围其他人一样对“疯狗”道格突然变成懒人感到惊讶，但着并没有影响他的反击。
在恶狼扑到自己之前，道尔顿就丢掉了手里的皮鞭，换上了自己心爱的钢铁拳套。拧腰收腹，微微侧身避过狼人的扑击，然后顺势用带刺的拳套问候了变成怪物的“老友”一下。两者侧身而过，狼人的利爪仅仅是在道尔顿上身盔甲上留下了一些剐蹭痕迹，而道尔顿的刺拳则直接打爆了他的右半边脸颊。
“小狗狗，快到爸爸这里来。哈哈哈。”
不理会“扫把眉”的言语挑衅，也有可能在变成狼人之后道格根本就丧失了听懂语言的能力。有弊有利，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脸颊肌肉收缩了几下就控制住伤势，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看到“疯狗”的变化，道尔顿眼光一沉，能够再生的对手是对战士最大的挑战，他停止了通过嘲讽来诱敌的行动，准备主动出击，尽快结果这个可能带来一些变数的对手。
只不过随着他的战术变化，疯狗也改变了一直以来舍命进攻的习惯。道尔顿的攻击甫一发动，狼人就转身逃窜，并且伺机对一些小喽啰下手——收割这些人的性命甚至不会让他逃窜的速度减慢。
“见鬼，这条疯狗怎么变了性子。”
用两条腿去追四条腿还是有些勉强，道尔顿的攻击总是无法打中不断奔跑的狼人。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有五六在工地上干货的苦工被狼人利爪抹了脖子，而且每当狼人杀掉一条人命，爪子上就会多出一道氤氲的血色。
收割了十几条人命之后，其爪尖的血色宛如实质一般。蓦地发出一声嚎叫，血色的光华顺着狼吻涌入他的身体，所有肌肉骨骼都瞬间发生了膨胀，狼化的躯体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两只长着锐爪的手臂从肋骨之间破皮而出。完成了新的进化，狼人道格不再逃窜，转身再一次向道尔顿发起了袭击。
这里的情况迅速被周围的倒钩魔守卫获悉，他们也都马上赶了过来。比他们更快的是营地里的正在冥想的奎斯一行人，就在迷诱魔施展有限祈愿术的时候，对法术波动有着敏锐感觉的蓝龙少年就发现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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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进击的机关人
“敌袭！”辨别出空气中法术波动类型，奎斯很快就意识到有人施展了有限祈愿术，而这正是迷诱魔的看家本领。得到了奎斯的提醒，包括营地里链魔在内的所有高端战力，都明白了一场战斗马上就要爆发。
自上而下，巴托的战争机器开始了运转。制式盔甲武器迅速下发到每一个士兵手中，毋须战争的动员，百夫长、什长、伍长各级魔鬼军官带领所属的士兵有序地集结到合适的位置。
军营里只有来自异位面的雇佣兵们发出的喧嚣吵闹声音，不过很快就被链魔亲自带领的督战队弹压了下去。在巴托地狱就要守规矩，不需要大吼大叫来鼓舞时期，巴特祖魔鬼们从来都只相信秩序和纪律才是胜利的保障。
“奎斯先生，目前营地棱堡外围疑似遭遇了恶魔制造的骚乱。鉴于你是第一个发现这个问题的人，我需要你带领一小队人马找出搞破坏的迷诱魔以及平息骚乱的根源。在恶魔们发动大规模进攻之前，外围的阵地需要派进足够的士兵驻守防御。”
对于这个链魔代理指挥官的安排，奎斯没有异议。站在新修筑的墙垛边上，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制造混乱的那个狂暴狼人，从旁边倒钩魔士兵手里拿过一把尚未上弦的脚踏连弩，直接用手拉开，瞄准射击，动作一气呵成。
用取自尖刺魔脱落的尖刺制作的弩箭划破空气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连弩里安装的三发弩箭依次飞出，以品字形覆盖了狼人可能要移动的方向。两发弩箭落空，但是第三发本来也要射空的弩箭却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
“嗷！”随着一声愤怒的吼声，迷诱魔的身形从隐匿之纱法术效果中显形。尖刺魔的护体尖刺有着破甲效果，厚重的鳞片没有半分阻碍就被射穿，多亏厚实的肌肉紧紧夹住了箭矢才不让其没羽而入，而箭尖携带的炼狱之力让本就不太适应阿弗纳斯规则的迷诱魔倍感疼痛。
“干得漂亮”身边的巴特祖们都为奎斯这一手喝彩。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为了耍帅，不仅给那个狼人来了一发怪物定身术，还给自己射出去的弩箭都附加了引导术的效果，可是结果……
心虚地把弩弓丢给其原本的使用者，蓝龙少年拔出了佩剑，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果然还是一个近战的命。紧随其后的是食人魔那鲁，这几天在铁匠铺子给自己打造了不少好东西的食人魔落到棱堡外面的土地上，把几个准备逃回城里的苦工直接给震趴下。
“二十一号，我这里不用担心，你可以也下去放松一下筋骨，”也站在城垛上的地精瑞克纳兹看着自己因为发现敌人而跃跃欲试的机关人朋友好言说道：“我这里有足够的半魔像护卫，注意一下不要误伤友军就行了。”
听到这话似乎是有些开心，机关人二十一号眼眶中的红色光芒闪烁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电子合成声音：“收到，霸天虎出击！”
听到这声音的奎斯，不由得惊讶地回头看了下这个机关人。发现了敌人走神，化为狼人的道格直接就扑到蓝龙少年身边，用利爪熟练地撕向少年的喉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被偷袭而有些恼怒的奎斯用拳头狠狠打在了狼人柔软的腹部。仿佛被一头巨龙打到一样——这也是实话实说，狼人的双眼因为血压骤然升高而爆掉，脊柱直接被打成好几块，仿佛一个被蹂躏过的布娃娃一样以比扑过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奎斯欺身向前，剑刃划过，狼人在半空就身首异处。
“未成年人就可以不遵守法律了么，真是的……”机关人发出一阵不明意义的话语，超过了调整好姿态开始冲锋的那鲁，从奎斯身边掠过，直接奔向了视野可及仅存的对手。
迷诱魔葛尔根此时已经拔出嵌入身体的弩箭，也不去管这样粗暴的处理方式，带出了多少秽血与碎肉。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根带给自己痛苦的箭矢插入到一个距离他最近的生物体内——一个倒霉的扫把眉帮会成员的眼眶成了这根弩箭的最后归宿。
“哈哈哈，”做完这件事情的迷诱魔哈哈大笑，把痛苦施加到无辜者身上对他来讲就是最好的疗伤良药，原本伤口里积存的炼狱之力带来的刺痛仿佛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葛尔根活动了一下受伤的附肢和螯臂，就和已经冲过来的机关人武士战斗到一起。
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只一照面的功夫，机关人武士哪怕还是赤手空拳地进攻，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各种技击技巧让迷诱魔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葛尔根敢肯定眼前这个家伙肯定有着不低的武僧职业等级，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使用譬如震慑拳、斗气击、渗透劲这些高级的职业技巧。
当然迷诱魔并没有继续亲身体会的想法，他又不是完全依靠身体的力量进行战斗的狂战魔，有着那么多天赋类法术能力不使用，难道还要学习崇善的圣武士讲究战斗公平不成。
在机关人出拳的间隙，葛尔根发动了镜影术，十头迷诱魔同时出现在机关人的周围，他们的将其包围起来。所有的镜像动作一致，连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差异。
“小心混乱之锤！”这当然不是迷诱魔的提醒，奎斯看到迷诱魔已经使用了类法术能力，很容易就能推测出他的战斗计划——用镜影术分散机关人武士的注意力，然后用混乱之锤偷袭——这是迷诱魔的常用战术。
奎斯的提醒还未说完，包围住机关人二十一号的迷诱魔们的螯肢同时张合，发出整齐划一的“咔哒”声音。一连数十发的混乱之锤全部集火到机关人站立的地方，就好像一连串高爆手雷的原地爆炸，瞬间扬起的尘土就将机关人整个湮没。
“哈哈哈哈……”做完这些的迷诱魔发出畅快的讥笑，因为兴奋，他的螯肢相互张合间不断发出类似打响指的声音：“被砸瘪的构装体……”
没有等他得意话语继续说完，一记重拳就锤击到了他的脸上，仿佛被一记重炮击中，迷诱魔凌空跌落，整整一面脸孔和半副牙口都被打得混合在了一起。
从被混乱之锤炸起的烟尘之中飞跃而出的机关人二十一号，混合精金和秘银打造的身体是有些轻微的毁坏，但是这些被法术力量撕裂的地方，残存的金属互相咬合，缺觉的齿轮在轮番嵌套，这些损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被修复。
“你又不是紫薯精，乱打响指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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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血战的前奏
葛尔根当然不是紫薯精，他只是亿万塔那厘恶魔中的一份子。
“这都没有死，说真的，这家伙该不是蟑螂或者水熊虫的远亲吧，”看着半个脑袋都被打爆却还在支棱着身体的迷诱魔，机关人二十一号用手指抠了抠已经被修复的被混乱之锤撕裂的伤口，然后看了看想要趁势结果了那个家伙的奎斯和那鲁：“你这中了大招都不死，当真是想让我被人抢人头啊。”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就在那鲁的链枷和奎斯的利剑要一齐落到迷诱魔身上的时候，这个家伙直接使用了另一个保命的类法术能力——高等传送术。
“呦，还带了回城卷轴……”
葛尔根直接传送回到提早安排蛰伏的恶魔大军中间，刚刚从传送的下坠状态中清醒，他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螯肢把靠得最近的两个塔那厘同族化作四个。
这样做一是为了掩盖自己受重伤的情况，号震慑住这些将背叛和杀戮视作家常便饭的同伴，二是为了获得一些疗伤的药物。他小心翼翼地将新鲜的恶魔血肉敷到血肉糜烂的脸上，伤口在塔那厘的血肉滋养之下慢慢缓和，待牙齿重新长出来，迷诱魔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一股脑将剩下的残肢断臂都塞进了自己嘴里。
方法得当，效果斐然，既震慑了群魔，又治疗了伤势。
“前面就有一处令人恶心的巴特祖聚集地，你们这些杂碎给我冲上去，为了深渊！”葛尔根一边咀嚼一边用混杂不清的嗓音喝令早已经按捺不住杀戮欲望的恶魔大军展开攻击。
没有了更强的恶魔的弹压，这些偷渡到阿弗纳斯的恶魔们都释放了自己的天性，嚎叫着向着迷诱魔指明的方向发起了冲锋。这些本来被恶魔领主当作密探用以刺探巴托军事部署的先遣军，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的使命。
也许他们没有忘记——不少恶魔的智力都要高于凡人。但是对撕裂敌人、生吞活物的本能渴望，以及对巴特祖魔鬼压抑不住的永世血仇，让他们选择发动敢死队一般的袭击。
被迷诱魔安排蛰伏的恶魔们距离巴托的异位面雇佣兵营地有十几公里远，他们在得到出击的命令后都立马选择发动冲锋，大军像一片散漫而又势不可挡的潮水一样冲向了目标。
物质位面的任何军队都没有在这么远距离就开展冲锋作战的可能性，哪怕是驾驭战马的骑兵，经过这么长距离的奔袭都会变成强弩之末，可是塔那厘的恶魔完全不在乎这些问题，他们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体力。
最先到达战场的恶魔，不是会飞行的弗洛魔，阿弗纳斯天空飘落的火球给这些长着翅膀的家伙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们的小身板和一般的火焰看行可扛不住火球的轮番轰炸。
一群宛如大号的蟾蜍，有着像装甲的潮湿皮肤的狂战魔成为了恶魔军队的排头兵。这些散发着令包括其他塔那厘在内的任何生物都无法忍耐恶臭的庞然大物，张着长满牙齿并咧开的大嘴，四肢着地在地面上飞速前进。
随着他们的奔跑，不断分泌的粘液将其走过的微微散发着硫磺气味的土地都变成散发着恶臭的烂泥，哪怕是其他塔那厘都小心地避开这些家伙行进的路线，万一粘到一点，恐怕只有把那块皮肤整个挖去，才能怯除那种令人发狂的恶臭。
恶魔们的长途奔袭给了营地守卫一些准备的时间，“疯狗”道格变成狼人带来的骚乱已经得到遏制，所有的苦工都得到“妥善”的安排——配发了制式长矛和塔盾，站在他们自己修筑的第二层城墙上面列队准备抵御即将到来恶魔军队的冲锋。
“指挥官阁下，”地精大贵族瑞克纳兹站在链魔的身旁，这句省略了代理两字的问候让这个巴特祖魔鬼感到一丝欣喜，他指了指远处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恶魔们：“发动袭击的至少有五千头以上恶魔，哪怕强力的恶魔不多，但是这数量也有营地里所有战力的五倍左右……”
“恐怕你的计算还是太保守了一些，”已经从外城撤回走上内城城墙的奎斯打断了地精的话语：“每头塔那厘都有召唤同族作战的本事，越是强大的恶魔能够召唤来的同类越多，哪怕有着巴托地狱的秩序规则压制他们施法成功率，我们也不会面对少于两倍于预估的敌人。”
瑞克纳兹点头致意，表明已经了解了这个未被纳入的变数。而一旁的链魔则习惯性地挥了挥手臂，发出一阵锁链摩擦的噪音，不以为意地说道：“真没有什么，参加过几次血战之后，你们就会知道恶魔永远是这样——蜂拥而至，然后被屠杀一空，五倍或者十倍的数量差别只不过是需要多挥动几次武器或者是拉动弓弦。现在这个只能算小场面，只是在大战尚未开始之前的渗透作战而已。”
这次奎斯并没有反驳，他也没有亲身经历过一场真正的血战。只不过单单从气势上来看，这里出现的恶魔并没有能够对他生命造成威胁的存在，像那些危险的狼蛇魔、巴洛炎魔应该只有在之后的正面战场才会登场。
现在这场战斗，哪怕是营地里的士兵都打光了，奎斯也有把握带着他的食人魔伙伴们逃出生天。而那个地精大贵族和链魔相比也有这个想法，否则他们现在也没有功夫站在城头上欣赏恶魔们的进攻。
只不过相比与城头上这些人的笃定，站在第二层城墙上的守军——那些原本作为修筑工事的苦工们，就没有那么安心了，大多数人除了配发的长矛和塔盾之外都没有像样的武器和防具。
就算管理营地的巴特祖魔鬼们从来不屑于没收这些物质位面“巴佬”带来的各种武器，但你也不能指望着只能在城市的小巷子里逞凶的片刀和棍棒能伤害到那些挥舞着爪子，长着血盆大口冲过来的可怕怪物吧。
没错，那些怪物——大部分被唬骗到这里卖命的雇佣兵，都不清楚塔那厘恶魔和巴特祖魔鬼的区别，以他们贫乏的知识只是本能知道这些看起可怕，战斗起来更加可怕的家伙都是下层界的邪魔。到了地狱的他们才知道那些原本只存在于老祖母的故事里的鬼怪竟然真的存在。
不过现在当它们直面塔那厘恶魔大军进攻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对于“鬼怪”的定义可能有些过于狭隘。
那是怎样的邪恶啊！已经不是鬼怪故事，而只有在最恐怖的噩梦中才会出现的生物就那样冲到了自己的面前，跟他们相比较，正喷着着硫磺味道唾沫、不停呵斥抽打着他们的倒钩魔守卫们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慈眉善目”了。
最先遭遇不幸的士兵面对的是一只小怯魔。
在恶魔军队最前方的一些狂战魔还没有冲到城墙附近，就改变了四肢奔跑的姿态，他们有的直接动用类法术能力召唤出一些怯魔。有的则为了召唤出另外一头狂战魔而节省了这个每天一次的类法术能力——他们随便从身后的恶魔大军中抓取了一些比他们弱小的恶魔，不顾他们的撕咬辱骂直接将其投掷到了营地这边防守的高墙之上。
没有攀爬云梯，没有蚁附攻城，第一波袭击者就这样轻易地出现在了城头之上，这些被丢过来的恶魔大多是一些和半身人差不多大小的怯魔，以及更小一些、还没蜡烛台大的夸塞魔。
会飞和聪明一点的夸塞魔大多在半空之中就完成了隐形，这是这些渴望成功却又懦弱无比的家伙常常使用的战术。而同样被扔上来的怯魔就没那么好运了。
这些愚蠢而又缓慢的低级恶魔很快就被城墙上的守军们几乎全部清理干净，只不过他们释放的臭云术和一些惊恐术给守军的阵型带来了一些麻烦，倒是有几个漏网的怯魔趁着中了惊恐术效果守军陷入虚构恐惧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夺走了他们的生命——这就是恶魔的天性，哪怕自身也害怕得要死，但是一有机会就要制造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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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指挥官阁下，为什么还不使用火炮进行覆盖打击呢？”提出这个问题的还是战争观察员瑞克纳兹，他也把那些被魔鬼们称为“地狱咆哮”的武器换成了一个自己习惯的名字。
链魔没有先回答他的疑问，只是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在为您解答问题之前，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说着话，链魔身上裹着的一条锁链沿着城墙边缘飞射出去。一个传送进入营地内部，并且已经潜行到附近的刺客被锁链尖端洞穿。
“啊啊，你们还在等什么？”这是一只巴布魔刺客，被链魔刺穿之后不断挣扎的同时，大声用深渊语吼了出来——这种擅长夹击战术的刺客恶魔从来不会单独行动，只不过他是最倒霉的一个——最先被发现而已。
塔那厘们可不会有保护队友的想法，如果同伴送命能够逃得一死，他们绝对都很乐意这么做。
不过他算计有着重大失误，他并不是第一个被发现的，甚至并不是第一个遭到攻击的。在链魔出手的一刹那，奎斯就拔刀砍掉了一个摸到附近的隐形生物的头颅，而早已经接收到他心灵传讯的食人魔那鲁也已经用链枷结果了另一个小身板的巴布魔。
至于说还有一个原本想要袭击地精瑞克纳兹的刺客，则被其身边的机关人武士给予了一记重拳轰碎了脑袋——此时他正在向随行的半魔像卫士们索要一些皮革来擦去蹭到铁拳上面的这种恶魔的护体黏液。
“把强酸抹在身上的家伙真的都是很没品。”机关人武士似乎因为被腐蚀了一点拳头上装饰花纹而对于这种恶魔刺客很有意见。
和他抱有同感的还有链魔，他全身包裹的铁链可没有机关人那么奢侈——由大量精金秘银打造，因此被那个巴布魔身上的粘液腐蚀了一部分：“谁说不是呢？”仿佛是应和了二十一号的话语，然后就随意地将这个受了重伤的恶魔抖落到城墙下方磨刀霍霍的成群倒钩魔守卫之中。
这就是一个小插曲，他并没有忘记瑞克纳兹的提问。
“瑞克纳兹阁下，您想必也已经看出来，那群塔那厘恶魔大多都是散漫无序的蠢货。就好像刚刚溜进来的哪几只小臭虫一样——他们来刺杀大概率并非出自大恶魔的授意，而是屈从自己的低级趣味和劣等天性。
事实上如果我们率先是使用地狱咆哮——请见谅，我必须纠正一下您的词汇错误。
受到炮火打击的塔那厘军队，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会继续进攻，也许会一哄而散，也有可能有厉害一点的会用高等传送直接传送过来，而这样无序的局面导致的后果就是巴托战士们屠杀这帮杂碎的效率会被迫降低。
这种无序是任何有识之士都无法忍受的。”链魔说道这句的时候不由得愤慨了起来，似乎是回忆到一些他漫长岁月中不想回首的一些记忆：“因此所有有过和恶魔作战经验的指挥官都会选择更明智的战术方式，
首先先放一部分恶魔过来进行接触作战，凭借着严格的纪律，再加上稳固的要塞和精良的武器，我们在局部的战场上可以和那些恶魔们进入一种胶着的战斗形态。
此时才是地狱咆哮出场的良机，炮火覆盖的地方可以形成一道人为的隔离地带，只有少量的恶魔可以补充到前方的战场上。这就到了我们集中精锐力量高效绞杀还在跟我们的防御体系死磕的愚蠢恶魔们的时候了。”链魔看到瑞克纳兹还有提出疑问的神色，为了不得罪这位上头安排下来的大人物，他很耐心地继续解释道：“
恶魔们的愚昧和劣根性此时就帮了我们大忙，哪怕低级的恶魔们已经怕的要死，可是前方还有杀戮和战斗，剩下的高级恶魔还是会带领或者驱使他们继续向前——除了斧刃的那一瞬间其他时候他们从来都只为自己没能赶上享受战斗而后悔。
事实上只要战术得当，随时注意炮火隔离地带的收放，我们可以轻松地消灭眼前这些恶魔。
这种数量的恶魔军队，就和我刚才讲的一样，只是小场面而已。”
听了链魔的话语，奎斯才明白了原来巴特祖的魔鬼从来没有把火炮当作主要杀伤武器。通过他们战术看来，只是将其当作了一种调节恶魔攻势的“安全阀”。这也解释了一直困扰蓝龙的一个问题：这种武器怎么对付有着各种传送类法术能力的高等恶魔？
这样看来，巴特祖魔鬼们恐怕不会有有诸如“真理在炮弹射程之内”的说法，对他们而言应该是“战斗在炮火射程之内”才对。他们的用独特的战术手段，构建了一个高效屠杀塔那厘恶魔的“绞肉机”！
当然在前方第二道城墙上抵挡恶魔们第一波攻势的守军们不会像奎斯这样还有思考战术战略的心思，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怎样才能活下去，或者是活得更久一点。
随着逼近的恶魔军团，大量被召唤出来的怯魔们出现在了防守一方的阵型之中，原本的督战的倒钩魔们也不得不加入清理这些低级恶魔的行列。一些有着施法能力的异位面雇佣兵此时也无法继续藏拙，他们不得不使用“造风数”来驱散怯魔们释放来出来几乎要连成一片的散发着臭鸡蛋味道的淡黄色云团，以及将时刻准备用附加毒素的爪子发动偷袭的隐身夸塞魔吹到远处。
当然这比起接着到来的恶魔袭击，仅仅只能被称作是“麻烦”。当狂战魔移动到城墙边缘，开始攀附或者直接传送到城墙上之时，真正的危机就到来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百倍于刚刚怯魔释放的臭云术带来的嗅觉冲击，让许多离这种肮脏恶魔很近的异位面雇佣兵直接陷入了无休止的呕吐。
站在比较靠后位置的“扫把眉”道尔顿很庆幸。自己在这种恶魔刚一出现，就赶紧戴上了曾经称霸软槭城时收获的一件有着防护毒气附魔效果的面罩，否则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扛得住那种一进到鼻子里就往脑子和胃口里钻的恶臭。
至于这种恶臭到底有着多大的杀伤力，道尔顿亲眼看到一个强壮得可以和那些攀爬上来的怪物正面角力的半炼狱牛头人雇佣兵，被那家伙身上的液体溅到脸上之后拄着图腾柱几乎把肠子都要吐出来的场景。
当守卫们在外城城墙和瓮城的广场上浴血奋战的时候，营地的远程支援到了，站在更高的城墙上面成队的倒钩魔守卫都装备了脚踏连弩这种武器。
巴托地狱的制式武器与物质位面同类武器不同，弩弓的弓臂不是木头或者其他复合材料黏粘而成，地狱连弩的弓臂都是由弹性极好钢铁打造，因此哪怕是臂力超过凡人许多的魔鬼们也都得使用脚踏方式才能完成上弦的工作。
当然这样的弩箭射出去的威力也是相当惊人。在外城墙受到守军用长矛攻击宛如隔靴搔痒的狂战魔，在密集的弩箭袭击之下也有性命之虞，而在低空像秃鹫一样盘旋，并且伺机骚扰的弗洛魔更是挨不了几发这样的弩矢，只能在空中不断闪避。
一时间弓弦搅动发出的“铮铮”声接连不断地在周围响起，其间还有一名倒钩魔百夫长因为看到了奎斯之前用弩弓射中隐身迷诱魔的“高超箭术”而奉上了一把崭新的连弩，这个讨好似的举动被蓝龙少年不着痕迹地无视掉了——他扭过头去，让食人魔布鲁和帕鲁看好了因为看到大战而热血沸腾想要下去打上一场的兄弟。
同时奎斯还注意到了身边的地精大贵族此时仿佛奋笔疾书一样低记录着什么，而他身后的的半魔像侍卫则不断地接过他写好的东西并且把新的空白纸张呈送给他的重复工作。
机关人二十一号此时则百无聊赖地倚靠在城垛上面，偶尔用手抠抠藏着鱼人祭祀心脏的部位，然后看着因为被戴上了封口器而不能出声的鱼人露出惊恐表情而发出了些许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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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巴托盛产迪达拉
受到来自巴特祖魔鬼的箭雨洗礼，出现了第三头酣战的狂战魔死亡之后。正在攻城作战的塔那厘恶魔们终于从沉湎用握紧的拳头或张开的爪子，破坏或撕碎血肉所带来的乐趣中清醒了一些，恶魔们开始使用它们的天赋类法术能力进行作战。
看似蠢笨的狂战魔们使用起了“混乱之锤”——这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凡是被这种类法术能力轰击到的目标都像是遭受了一次看不见的攻城锤的重击，只有少数装备着保命附魔装备的雇佣兵才能在这种打击之下保住小命。
而这还不算完，如果一发混乱之锤不能消灭对手，狂战魔们还会使用“渎神之语”，如果有着自己信仰神祗的守军在这种邪恶低语的作用下都会陷入信仰崩溃带来的负面影响中——由于思想混乱带来的四肢无力，由神明赐予的神术能力变得不再稳定。这个时候，那些宛如大型蟾蜍一样的家伙就会呼啸着扑过来再次品尝用拳头击碎敌人脑袋的兴奋感。
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没等狂战魔的锤爆受害者的头颅，一些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长矛、利爪就会带走那些倒霉蛋的生命。
更让狂战魔恼怒的是那些像大秃鹫一样的弗洛魔们，本来原本还在不停躲避着弩箭的家伙们，此时竟然趁着战场胶着，弓弩手们都去集火威胁更大的恶魔而出现的火力空暇，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在半空中盘旋，跳起了“毁灭之舞”。
两轮这样的舞蹈过后，就会蓦地爆发出一波炸裂能量，这股能量竟然能够覆盖小半个战场大小。除了恶魔之外的其他生物，凡是受到这股能量的波及都会受到伤害，而那些被狂战魔们弄得信仰崩溃的守军，更是没有任何抵抗就被送到他们自己信仰的神祗面前去忏悔自己的过失。
而惨剧的制造者——那些盘旋的弗洛魔们，仿佛像是真的秃鹫一般，发出尖锐的唳叫后加速俯冲后再迅速飞起，趁机夺走一块新鲜的血肉在半空中大快朵颐。之后这些狡诈的家伙还不忘再来上一记“召唤恶魔”，以鲜美血肉为诱饵让更多的同族加入这场战斗。
成片生命被收割，宛如疾风割草。
若非督战的倒钩魔卫队还在有效组织着防守，魔鬼们配发的武器装备要比想象中更为精良可靠，站在城墙上的异位面雇佣兵们根本抵抗不住恶魔大军的轮番打击。不过哪怕是这样，他们也坚持不了太久了，恶魔们仿佛无穷无尽的攻势给这条战线带来了太大的压力。
游走在乱阵之中的“扫把眉”道尔顿已经无暇顾及自己手下们的死活了。事实上，已经有两次突然冒出来的恶魔刺客的袭击让他也命悬一线，好在自己的反应够快，力量够强，关键是脑子足够灵活。
这个曾经的黑道大佬在果断下手杀戮的同时，总是及时调整着自己的位置，从不离开在能够在局部占有人数优势的队伍——他已经看到好几个手下点子够硬但是脑子不太好使的莽汉一头扎进恶魔们的军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手上功夫爆发，用的带刺拳套的一套组合拳击，再次打爆了一个刚刚俯冲下来啄食血肉的秃鹫恶魔的脑袋——道尔顿发现这种恶魔只要聚集的人数不到三个就无法施展之前那个能够覆盖战场的范围法术伤害。因此他总是选择优先处理这些家伙，毕竟那种范围型的法术攻击对于非施法者职业的战士哪怕身手再矫健也无法闪避，只能硬抗。
抵抗恶魔攻城已经超过了半个沙漏时，在高强度的战斗下，哪怕道尔顿是名精英蛮斗士，体力也感到有些不济。这个时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扫把眉”大佬扭头呼喝——他早就就发现守卫里有一些施法者存在，不管是“勇气术”、“牛之蛮力”还是别的什么增益法术，总之来上一发，现在就能有大用处。
只不过这一扭头不要紧，一个情况让道尔顿的目光不由得为之一紧，浑身上下因战斗流汗而产生的燥热仿佛被泼上了一桶加冰的凉水。那些守卫之中的异位面施法者，此时正在被一些看起来更为精锐的倒钩魔守卫们裹挟着，慢慢从战团的边缘向着城墙两边一点点退去。正举着盾牌抵抗恶魔袭击，同时夹紧长矛，奋力戳搠正酣的物质位面雇佣守军们，则根本没有注意到原本站在身后督战的魔鬼数量减少了许多。
“诱饵”、“炮灰”诸如此类的词语马上浮现在了道尔顿脑袋里。他标志性的扫把眉微蹙，以前让自己的手底下不听话的小弟干同样的事情，他自是非常熟练，可没想到报应不爽，今天轮到了自己。
“见鬼，必须马上撤出去。”不管是如何的炮灰形式，总之先离开这片战团总归是最好的选择。想到就做，道尔顿拿定了主意，身形一闪，躲到身边友军的视野盲区。然后把他哪怕在战斗中还带一直带着的矮筒礼帽在头上轻轻一转——这就是他从那个魔鬼商人手里换得的最有价值的东西。
作为一件高等恒定附魔物品，这个礼帽无法发射火球，也没法放出护盾，但是它能让佩戴者的身型变小到比半身人儿童还要矮小，并且可以规避体型变化带来的力量惩罚。有了这件附魔装备，道尔顿的第二职业才成为了他的真正的底牌——一名潜行于幽影和毙敌于一招之间的影贼大师。
这本来对于他这样一个疑似有着野蛮人血统，而且身高接近七尺的昂藏壮汉是不可能的。哪怕他付出再多时间去刻苦练习，都无法抵消体型对于潜行效果的影响。掌握不了潜行的技艺，都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游荡者，更遑论其进阶的影贼大师。而这里又不是某狂战士信条那样的世界，康氏潜行法可并不受到游荡者们的追捧。
在附魔装备的效果下，只到正常人小腿那么高的道尔顿并没有因此力量变弱，反而因为体型减小敏捷程度提高了许多。他谨慎地从守卫们的站立的空隙之间穿过，哪怕是在人挤人的战场上，也表现出了一个影贼的高超潜行技术。
此时站在后方审视着这片战场的链魔从刚刚老僧入定般状态之中退出，这头残忍的巴特祖魔鬼指挥官动用自己血脉术士的能力，自然而然地将一个火球投掷向正在外围城墙上酣战的几头狂战魔。
只不过这发火球没有造成应有的作用，还没等落到那些塔那厘身上，就有一只巨手将其擒获，仿佛像抓住一个苹果似的，顺手塞进了身旁一个张着大嘴嚎叫的怯魔嘴里。怯魔自然是在“啵”地一声闷响之后被炸得肠穿肚烂，可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咧着长满利齿的大嘴朝着城墙上发出火球的链魔大声嘲笑。
可是狂战魔的嘲笑马上就被更大的声音湮没，这段已经陷入苦战并且局势向有利于恶魔一方倾泻的战场，突然间爆发出一阵接连不断的巨大爆炸声音，火线从每一块城墙上铺就砖石缝隙中蔓延出来。就好像是一株生长迅速的葛藤，将整座外城交战的区域全部覆盖。
还没等交战的双方反应过来，火线变为了喷薄的烈焰和炸裂的碎石。自下而上的，一道夹杂着碎石和血肉的毁灭烈焰爆发出来，仿佛那个地方下面埋着的一座火山刚刚爆发。爆炸带来的冲击甚至让内城的城墙都出现了摇晃，幸亏建造的时候使用了大量铸铁构件进行加固，否则就会落得和被震塌的瞭望塔一样的下场。
站在城墙上的除了奎斯和机关人二十一号之外，只有那个链魔保持着站姿，包括食人魔三兄弟在内的其他守军都被震得东倒西歪，可想而知那些处于爆炸点正上方的倒霉蛋们得受到多大的伤害。
“艺术即是爆炸！”这一场景似乎刺激到了链魔，他的双眼圆睁，张开的双臂上锁链像是一条条争抢吐信的毒蛇一样，宛如一名神经质的巫汉。而他嘴里吐出的炼狱话语，仿佛就是在将刚才狂战魔投给他的嘲笑加倍返还回去。
“进攻！进攻！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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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鱼死网破迷诱魔
巴托地狱第一层——阿弗纳斯，天空中都会飘落火球的地方，有着从来不会短缺的硫磺和硝石资源，精明的魔鬼们自然熟练早就掌握了制作炸药技巧。
早在构筑第二层防御城墙的时候，链魔就派遣心腹在城墙和其地下埋藏了大量的炸药。为的就是可以在合适的时候进行定向爆破，给予攻城的恶魔重创。
至于会不会有友军误伤，这对魔鬼算不上道德考验，况且一些有施法能力的异位面雇佣兵不也被撤出了爆炸范围安然无恙么，没看见反倒还有一些倒钩魔们被留在爆炸现场么——那些之前被链魔下令监督“扫把眉”团伙作战的十几个魔鬼都被留在了那里。
虽然巴特祖们对于火焰伤害免疫，但是爆炸的碎石和冲击波还是足以撕碎那些家伙的身躯。要知道这里是巴托而非物质位面，魔鬼被杀死之后并不能在九十九年后复活。和塔那厘恶魔在深渊被杀死一样，死在巴托的魔鬼，死亡就是生命的结束。
不用链魔具体下令，早就安排好的战术部署被巴特祖魔鬼们有条不紊地贯彻执行。
首先是“地狱咆哮”这种有着中二名字的大杀器被魔鬼们推上城垛，开始装填炮弹和药包，并且开始进行试射。然后是原本在城墙上的弓弩手开始将火力集中到了一些因为飞在天上而逃的一劫的弗洛魔，这些机动性比较强的塔那厘有可能对之后作战计划造成一定影响，因此必须提前处理干净。
最后出动的则是链魔精心准备的底牌——一小队火元素巨人，这些身高堪比四层楼房的庞然大物是链魔唯一需要动用军费支付其作战费用的异位面雇佣兵，不过以他们的实际战力来看，这也算是物超所值的买卖。
在支付了足够报酬之后，这些雇佣兵才从沟通火元素位面的燃烧之门走出。带领这个小队的是一名火巨人战争牧师，跟着的是三名提着灼热巨剑的火巨人战士和一名拎着闷烧硬头槌的火巨人熔铸者。
“应该是归属于某个火焰位面势力的正规军来这里客串雇佣军赚取外快，”奎斯看到这群火巨人身上都穿戴着整齐的半身甲和钢铁头盔，手里的武器也都不像野生的火巨人那样随意，因此猜想道。
“进攻，那片深坑中所有恶魔都是你们攻击的目标！”链魔看到自己强大底牌出现，激动地下达了命令。
领头的火巨人战争牧师用一句火族语进行了回复，高傲的他们不屑于用以平等的姿态用炼狱语回复一头小小的链魔。不过蔑视归蔑视，同样是守序邪恶阵营的生物，他们对于履行既定的契约是毫无疑义的。
火巨人牧师举着熔岩钉头锤为自己和三名近战的火巨人战士附上了烈焰之盾，而属于远程兵种的火巨人熔铸者此时已经将一团燃烧的火焰投掷到了将要战斗的战场，这是名为“烈焰爆发”的充能类法术，刚刚平息的深坑之中又了遭遇了一轮爆炸。
当包裹着火焰的巨人战士跳到深坑之中后，一部分披坚执锐的倒钩魔卫兵已经在深坑周围严阵以待，提防着可能冲过来的漏网之鱼，火焰并不能伤害巴特祖魔鬼。
此时虽然恶魔大军的排头兵几乎都报销在链魔安排的大爆炸之中，但是正如之前他说的那样，这些塔那厘的恶魔们根本不会从同伴身上发生的灭顶之灾中受到教训。反而在闻到血肉因为火焰灼烤而飘散出去味道后，愈发激起了了恶魔们的凶性。
哪怕是再弱小的塔那厘，此时都想着跑到前头去痛快杀戮一番，同时看看能否捞到点什么好处。
只不过现在，那些狡诈而懦弱的家伙——这是塔那厘恶魔称呼巴特祖魔鬼的习惯前置，不断发射出会炸裂的火焰炮弹，这给恶魔军团的冲锋带来了一些小麻烦，并非所有的恶魔都能随便使用传送法术第一时间到达战场。
已经被攫取血肉和战胜魔鬼的双重欲望浸透的塔那厘魔族们，已经对身边被炮弹炸成碎片的弱小同族视而不见。
“瞧，那就是愚蠢落后的塔那厘们种族的真实嘴脸。从来不知进退！干掉这群散漫混乱的家伙比只宰杀比引颈就戮的羔羊麻烦一点——还需要给他们提前准备一个乱葬坑，还好早已经准备好了……”
大爆炸仿佛也调动起了链魔的兴致，他开始品评着眼前的战斗。
说到兴致盎然之处，链魔分叉的舌头会发出一种类似蛇蝎吐信般嘶嘶的声音，而他包裹着锁链的拳头则会砸在城垛之上，留下一小片岩石皴裂的碎屑。
当然无论是“懦弱狡诈”还是“愚昧落后”，都是这两个互相交战无数年的邪恶种族之间互相的诋毁之语，但凡有些理智并且想要全须全影地活过血战的其他种族都不能信任这些鬼话，反正奎斯是没有心思听身边这头邪魔瞎扯。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食人魔三兄弟虽然单纯，但却不至于傻到相信一个出卖友军的人所讲的废话；地精大贵族瑞克纳兹虽然还是一副彬彬有礼虚心受教的样子，但他在链魔大放厥词时就停止在卷轴上记录文字，这个现象本身就说明了他的真实态度。
“反派死于话多。”
这是某个闲极无聊的机械构装体人士对于这头一看就是久经文山会海考验，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而且说话时还老爱乱喷唾沫的邪魔下达的最终预言。
这场遭遇战魔鬼阵营这边指挥者正在大肆吹捧的“种族优越理论”，并不是塔那厘恶魔们现在关心的内容，他们现在想的唯一问题就是怎么能把那些生下来就该死的巴特祖魔鬼用赶紧弄死——最好用最残忍的手段。
这个恶魔军团最初的掌控者——迷诱魔葛尔根，此时更是满脑子充满这种暴虐的想法。
就在之前恶魔们在攻城作战取得压制优势的时候，葛尔根最终还是屈从于享受杀戮毁灭的天性，耐不住寂寞的他还是用高等传送直接来到了战团之中。本想着在不引起那个机关人武僧注意的前提下，混在恶魔军团之中爽一把就走。结果没想到刚刚传送过来，就直接被链魔安排好的大爆炸糊了一脸。
虽然凭着自己的体质还是挺过了这场危机，可是现在他的处境已经不能用凄惨来形容。之前原本就被机关人二十一号打爆的脸庞虽然长好，却还是一幅歪嘴斜眼的模样。不仅如此，因为正面刚了一波剧烈爆炸，迷诱魔种族引为为傲的螯肢直接被烈焰烤熟，葛尔根此时活像一只被火烤得通红的螃蟹。
他已经联想到了如果这次还能活着回去，“歪嘴的葛尔根”或者“炭烧迷诱魔”这两个称号必有一个会落在自己的头上，甚至很大概率两者一起成为自己永恒的耻辱。
“这是你们逼我的！”
无穷的怒火已经把这个还算强大的塔那厘恶魔仅存的理智灼烧殆尽，他使用了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使用的报复手段——召唤塔那厘。
葛尔根要召唤一头深渊恶魔来进行复仇，自然不会选择和自己差不多的同族或者比自己还弱的弗洛魔。
他想要召唤的是一头巴洛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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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砍瓜切菜巴洛魔
无底深渊之中强大的恶魔各种各样数不胜数，哪怕是已经获得恶魔王子称号的恶魔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是最强的一个。但是如果把“强大”的定义扩展到种族范围，那么巴洛炎魔肯定是毫无争议的最强塔那厘恶魔。
这种强悍至极的恶魔和巴托地狱之中的深狱炼魔一样，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一方霸主或者是更强大存在手下封臣的形式存在。他们是可以左右血战之中一块小型战场胜负的奇兵，是满足凡人对下层界最恐怖想象的产物。
葛尔根的确是头天赋异禀的迷诱魔，若非在酸雾峡谷位面惨遭蠕虫寄生百余年，凭借着他前之前一直默默积攒的力量，是很有可能冲破恶魔进化树的桎梏，成为强大巴洛炎魔种族的一员。
不过以他的实力在使用天赋类法术“召唤塔那厘”的时候，如果愿意提供更多的法力或者其他的等价奉献，是可以强行召唤出一头巴洛炎魔的，虽然他一般都不会选择这种作死的行为。
上一次召唤巴洛炎魔，就是他在遭受从酸雾蠕虫进化而来的“燃空行者”和“灾厄虫团”大军围攻时，结果刚刚出现的巴洛炎魔随手就给了自己这个召唤者一记高等解除魔法，让自己在那个战场上准备的所有防护法术全部失效！
虽然那个家伙最后因为高等传送术被限制住而被酸雾蠕虫大军围攻至死，而他葛尔根却苟活了下来，可是那种根本不受掌控的强大召唤物，给迷诱魔留下了深刻的教训。
只不过被潮水般的愤怒淹没理智的高地后，葛尔根已经趋近疯狂。他的附肢用力将自己已经被烤熟而无用的螯肢全部扯下来，一大一小两个螯肢全部作为这次越级召唤的祭品奉献。吟唱完召唤的密语，迷诱魔的两只螯肢就被无形的力量吞噬，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螯肢被嚼碎而发出的嘎吱声。
“哦，原来是一只小小的蟹魔召唤我。遇到麻烦，被人给煮了？哈哈哈，我来帮你回老家吧……”
听到深渊语的“回老家”这个词，迷诱魔大惊失色，这个词汇在深渊语中并不是回到深渊，而是特指因死亡而在在深渊血池之中一蠕虫的形态重生！
“不！”葛尔根疾速退去，他可不想失去所有的力量再次成为深渊蠕虫，无论是“歪嘴的葛尔根”还是“炭烧迷诱魔”都比“苟活蠕虫葛尔根”强上百倍！
只不过弱者的反抗，在更强的存在眼里是那么可笑。一只长有尖爪的手指从虚空中伸出，指向了迷诱魔。没有强光，没有射线，只好像真的只是随意一指，迷诱魔不由得用尽全力——再加上两只仅存的附肢，死死地堵住自己的嘴巴。
“内爆术”，强大的巴洛炎魔每天可以使用一次的类法术能力，相当于一个职业等级20级法师施展的一个九级法术。而法术造成的效果，从最终没有憋住的迷诱魔葛尔根的惨状就能看出来，就好像将一捆集束炸弹放在目标的体内，然后引爆的情形一样，哪怕以迷诱魔的身躯强度也无法豁免这种在体内爆发的巨大能量伤害。
说到做到，利落地将胆敢召唤自己的卑怯之辈送回老家，这头巴洛炎魔的心情仿佛都美丽了一些。只不过当这头邪魔注意到自己身处何地，以及看到了正在大肆屠杀弱小的塔那厘恶魔的火巨人的时候，这份好心情就烟消云散了。
“原来是打不过那些巴特祖的杂碎，才敢召唤老子过来帮场子…这真是给伟大深渊丢脸…真的该死啊！”
巴洛炎魔的火焰长鞭席卷而出，直接勒住火巨人战争牧师的脖颈。虽然火巨人不惧怕火焰，但是长鞭上覆满带有倒钩的锋利突刺和坚硬的球状物还是将给其造成了巨大伤害，吃痛之下火巨人牧师本能地想要解开自己脖子上的束缚，可是把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直接将其拉离了地面。一把好像火焰束模样的斩首剑就像热刀切黄油似地划过火巨人牧师的脖子，飘散着橘红色长发的硕大的头颅凌空飞起。
只是一个照面这个火巨人小队的首领就死在了这个只有他一半身高的强大恶魔手里。
“哈哈哈，”杀戮带来的痛快让巴洛炎魔头顶双角上燃烧的烈焰都旺盛了几分，紧盯着战场上剩下的几个火巨人用深渊语咆哮道：“律令：震慑！”
这是巴洛炎魔常用的战术，先斩杀掉对手中最强大的首领，再利用“律令震慑”类法术能力让剩下的对手呆若木鸡，最后只需提起斩首剑挨个补上一记劈斩，一般就能干脆利索地解决战斗。
简单高效，从某州角度看，巴洛炎魔的战斗充斥着暴力美学，只不过没有那个生物愿意当面领教这种毁灭艺术。
最先感受到的这个魔头出现的是巴特祖一族的魔鬼，在这头塔那厘踏上阿弗纳斯土地之时，这一小片地区本身的秩序规则似乎受到了干扰，强大的巴洛炎魔以一己之力暂时污染了这片土地。
“该死！那些杂碎怎么能够召唤出这种怪物！”巴洛炎魔的强大让一贯对塔那厘恶魔持以不屑态度的链魔都不得不以怪物相称，因为这个巨大变数出现紧张到极点的他，下达了整场战斗以来第一次临时调整的作战命令：“不要管其他塔那厘蠢货了，把所有地狱咆哮都朝着巴洛炎魔发射！快用火力覆盖他！”
不过事实证明，在极度紧张之下做出的草率决定往往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巴洛炎魔是少数同时能够免疫火焰、毒素、电击三种伤害的塔那厘恶魔。地狱咆哮的火焰伤害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影响，而剩下的炮弹动能伤害又无法完全命中这个移动迅速、使用高等传送如喝水呼吸一般轻松的恶魔。
偶尔恰巧命中带来的伤害也被巴洛炎魔强悍体质硬抗了下来。这点伤害带来的肉体疼痛，反而让这头有着不俗智力的邪魔提高了警惕，开始使用使用智慧而非本能进行战斗。
“召唤塔那厘！”
使用高等传送直接离开被炮火覆盖的深坑，只留下一小队被枭首的火巨人尸体，巴洛炎魔瞬间出现在火炮阵地的后方，他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先选择使用召唤法术，从无底深渊拉来了另外一头巴洛炎魔。
“所有施法者和弓弩手远程集火！全部倒钩魔刀斧手上去缠住这两头恶魔……还有，传令兵，马上发出法术讯息，就说出现了巴洛炎魔，请求支援！”
链魔迅速下达了指令，然后用一反常态地命令语气对奎斯和地精瑞克纳兹说道：“两位，现在战况出现了巨大变化，我们必须联手抵御住塔那厘恶魔的反扑，这里是阿弗纳斯，从来没有恶魔能够在这里取得攻城拔寨的战果！”
“哪怕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异位面雇佣兵营地也不可以。”这是链魔在心里补充的一句话，他无敢想象也不愿去想如果这个巴托地狱第一例本土作战失利的帽子落到头上，自己这个所谓的营地代理指挥官会有什么下场？
“哪怕就是去死，也不能被埋进蛆虫之坑变成没有大脑的劣魔或者在折磨室变成五感丧失的贱魔，死亡要比那样的后果强百倍！”
对于魔鬼来说，降阶是最可怕的惩罚，而直接被降为劣魔或者贱魔，那比死亡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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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审时度势基顿魔
奎斯此时自然是不会有继续划水的打算，其实早在那个巴洛炎魔出现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这一方恐怕除了想办法战胜这个强大的恶魔之外没有别的选择。虽然链魔已经传令用将这里的情况用法术通讯上报，但是以魔鬼们严重的官僚主义作风，不经所谓的作战分析和表决提案，是不会派出军队或者高阶魔鬼直接过来支援的。
可是奎斯见了巴洛炎魔砍瓜切菜般屠杀火巨人雇佣兵小队就明白，自己哪怕化作巨龙形态，在力量上也不是这些熟稔作战的强大恶魔的对手，反而有可能因为体型原因，更容易被首先针对。
“只能期望这两头恶魔的施法等级不要太高，也别有其他职业等级加成了。”蓝龙少年记得这种高阶恶魔除了本身的力量之外，有一些特别强大的还有着特殊的进阶职业，那样的话以现在己方的力量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
奎斯目前有两张底牌，一个是在来巴托之前从传奇巨龙萨洛塔处习得的“强效解离术”，这个在萨洛塔的更改后作为传奇法术之下单体杀伤最强的法术奎斯一直都保持着铭记，就算是神祗化身和神性生物吃上一记这种“强效解离术”都有一定概率化成飞灰；第二张底牌则是他新近开发的“奎斯超电磁炮”，目前已经通过营地的铁匠铺打造并且储备了过万发各式弹头，金属弹幕形成的风暴应该足以和巴洛炎魔周旋一阵，只要不被切后排，自己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炮台不间断地进行伤害输出，而这则需要一个有力的前排。
把目光锁定在了正在伸胳膊蹬腿做着奇怪的所谓“准备运动”的机关人二十一号，奎斯根本就没有想过让食人魔那鲁冲在前面，事实上自己这些人面除了钢筋铁骨、刀枪不入又有着逼近传奇武僧水平的机关人武士有资格和巴洛炎魔进行面对面的肉搏，其他人上去都是给那种怪物送人头而已。
“明白明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一个挺好的老头说的，我并不反对。”二十一号注意到了奎斯问询的目光，没有露出犹豫或者拒绝。他金属眼眶中红芒闪烁，仿佛是对接下来的激烈战斗颇有几分期待：“瑞克纳兹，你不来试验一下初号机么？那两头恶魔看起来是不错的试验对象。”
还没等地精回复，一发弩箭突然从隐蔽的角落向其射了过来。还好瑞克纳兹一直打着的附魔小伞，伞面轻轻一挡，弩箭被磕飞出去。不过这并没有结束，从另外相反的角度还有一发弩箭钻了出来，目标也很明确，依旧是被众多半魔像卫士守护住的地精大贵族。
手疾眼快的机关人二十一号，直接拉过海洋祭祀为地精挡住了第二次的偷袭。这个雌性的沙华鱼人施法者体表虽然有着鳞甲覆盖，有着不俗的防御效果，可挨了这一下攻击还是皮开肉绽。
弩矢上面附加的地狱之力让她感到痛苦万分，不敢和把自己当挡箭牌的二十号放对，沙华鱼人将愤怒倾泻到了偷袭者身上，抬手就是个经常使用的战斗神术——“鬼咬”，两只从虚幻中凭空凝聚出的鲨鲛，只是各自一口，就咬掉了那两个放弩箭偷袭的倒钩魔的头颅。
“小心这是巴洛炎魔的心灵遥控能力！”奎斯大声地向所有人解释出来。巴洛炎魔虽然此时仍旧被魔鬼的军队集火，但是这种程度的战斗对他们而言绝非艰难。甚至还有余力，在战斗的间隙来遥控一些杂兵来扰乱魔鬼指挥者们的阵脚。
奎斯怀疑这两头恶魔已经有了想要全歼这个巴特祖营地的想法，若非如此，他们早就传送到自己这边营地指挥者的身边，用斩首剑和烈焰长鞭来宣泄恐怖战力了。
推断并不影响奎斯的施法，他使用了一个“防护混乱结界”，而沙华鱼人海洋祭祀在治疗好自己的伤口后，也认清了现在的形式。毋须多言，她给地精瑞克纳兹和其他的半魔像守卫，甚至连食人魔三兄弟一起，都附加了一个“群体防护元素伤害”效果，防止战斗的时候巴洛炎魔的护体烈焰带来的额外伤害。
看着自己的的军队在两只巴洛炎魔的的屠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链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直接让两头效忠于自己的倒钩魔精英守卫出列，当着所有人的面为他们进行了晋级仪式。
魔鬼可以通过直接耗费了自己积攒的力量直接为效忠自己的下位魔鬼晋级，只不过机会没有魔鬼会这么干罢了。链魔为了增加对抗巴洛炎魔的力量也是豁出去了——棺材本都赔了进去。在充足的力量灌输之下，晋级仪式几秒钟结束了，两头新晋的链魔走出了仪式法阵，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向他们原本的长官弯腰表示出效忠的姿态。
“立刻发起总攻，你们两个！冲上去把那些倒钩魔替换下来，让他们先去阻止其他恶魔！”魔鬼怎么会有好心眼，平白无故给予的力量，是要用命来做抵偿的。
新晋两头链魔低吼了两声，还是无奈地选择去执行这个几乎没有生还可能的任务——对魔鬼来讲，降阶处罚比让他们去死更可怕！
当然，不会只有两头新晋链魔充当前排肉盾坦克，链魔代理指挥官紧随其后，而机关人在和瑞克纳兹示意之后也冲了上去。被战斗刺激到的那鲁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趁他的兄弟们一不留神，也直接冲向了和巴洛炎魔作战的战场。
“没办法，一起上吧，”奎斯用实际行动回复了正焦急地看向自己的两个食人魔同伴：“自己果然就是个近战的命，哪怕想当是法师，也得是个近战法师。”
蓝龙少年冲锋的时候还不忘一把夺过身边一个守卫手里的长矛，希望“自古枪兵多幸运”这个很早就流传下来的幸运值加成秘诀不要辜负自己的希望。
“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也能看到伙伴之间羁绊，真是让人惊奇啊！”地精瑞克纳兹在一张新的卷轴上记录了几句，然后将其丢给了一个半魔像侍卫后，似乎是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二十一号先生虽然钢筋铁骨，浑身无懈可击，可是前胸那个储物匣子的材料好像当时没有凑手的材料，用料很一般呢…”
听到这句话的沙华鱼人祭祀，仿佛中了定身法术，身体一僵，刚刚在释放“群体元素伤害”法术的的时候，自己似乎好像漏掉了某个让自己愤恨不已的家伙，而那个家伙身体里却藏着自己的心脏！
要是他被巴洛炎魔打死，或者被那样抓住，岂不是等于自己也落到了那等存在的手心里！瞬间想到这些的雌性沙华鱼人仿佛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怨毒地看了一眼躲进了半魔像守卫包围圈中心的地精大贵族，然后也只能认命似的也冲向了战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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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法系外挂恐怖如斯
“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机关人二十一号依旧是后发先至，第一波抵达了战场，习惯性地发出似乎是提醒巴洛炎魔的电子音话语后，就毫不犹豫地将铁拳印到了对手的脸庞之上。
只是听到他这些奇怪话语的奎斯，愈发觉得要找个时间好好找他谈谈了。
“啊啊啊啊……”脸上吃了二十一号一拳的巴洛炎魔在同伴的嗤笑之下变得疯狂，舍弃了正在被自己屠杀的倒钩魔刀盾手，径直扑向了那个仿佛穿着全身甲的敌人，他用深渊语咆哮道：“铁皮小子，你这是自寻死路！”
“这句话难道是恶魔的标配么？”
机关人躲过了巴洛炎魔的擒抱，绕过他张开的臂膀，金属扭结长出尖刺的铁拳，像是充气锤一样连续不断的重击，直接打在了这头强壮恶魔柔弱的腋窝。尖刺扎进了恶魔的血肉，其表面蔓生的险恶倒钩则扯掉了大片的血肉。
巨大的疼痛直接让恶魔放开了这只胳膊抓着的烈焰长鞭，汹涌的护体火焰仿佛沸腾了一般自其身体上爆发，冲击波打乱了二十一号的连击，而他的斩首巨剑此时已刺向了二十一号的前胸。
“不！”看到了这一幕的沙华鱼人祭祀亡魂大冒，她来不及多想赶忙释放了一个冰墙术，尺许厚的冰墙直接出现了斩首剑的剑尖和二十号前胸中间。
这种程度的冰墙自是无法抵挡巴洛炎魔的怪力，可是还是让他的动作出现了一丝迟滞。机关人武士仿佛没有关节的阻碍一般，上半身扭转蓄力，弹出了隐藏利刃的双臂像是绞肉机一样旋转，以恶魔躯体为轴转动半周，又带走了大片的血肉。
这个时候，另一只巴洛炎魔也知道了现在遇到了强大的对手，不再嗤笑自己的同类，而是找准时机对准了机关人武士他甩出了自己的烈焰长鞭。
他们可没有单打独斗的骑士精神，偷袭对巴洛炎魔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只不过他的长鞭挥击出现了偏差，一头雄壮异常的食人魔高高跃起拉住了飞在空中的巴洛炎魔的脚踝，巨大的重量把他硬生生拉向了地面。
在被奎斯加持了“龙力术”和“牛之蛮力”的法术效果之下，那鲁的力量和防御获得了有限时间之内的极大提升！这头食人魔壮汉竟然用自己的乌木链枷击伤了巴洛炎魔想要踹向自己头颅的另一条腿。
“啊啊啊啊！”巴洛炎魔发出痛苦的嚎叫。
吃痛之下，这头深渊恶魔用力挥动了几下自己的巨型蝠翅，止住了自己下坠的趋势。然后他操纵烈焰长鞭束缚住不断挥舞着乌木链枷企图给自己下半身带来更多伤害的那鲁。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巴洛炎魔双手握住了斩首巨剑的剑柄，用力刺向了抓住自己脚踝不松手的食人魔。
可惜这个动作又被打断了，已经进入战团的食人魔巫医用巨魔之颅法杖发射的“酸液粘球”，间不容发地击中了这个巴洛炎魔，强酸与速效粘合剂覆盖了恶魔抓住斩首巨剑的双臂。
强酸带来的伤害固然让巴洛炎魔痛苦，更加让他心烦的是速效粘合剂迅速地胶结硬化，将发力的关节全部覆盖，力量再大也难以使出。就好像中了石化法术，让他一瞬间几乎无法动作，本来要刺出去的斩首巨剑也只能待在双手指尖动弹不得。
当他正想要爆发护身烈焰来焚尽让自己一时间动弹不得的恶心粘液，一只尖锐的利刃从他背后的隐形显现——食人魔布鲁早就隐形浮空，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巴洛炎魔有着恒定的真知术的双眼，可以勘破绝大多数的隐形、幻术和变形法术，可是他并没有全域视野。于是总有主意的布鲁又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在接连不断的战斗之中，食人魔法师从巴洛炎魔的视野盲区小心靠近，宛如一个高明的刺客。
在递出自己的“捕鲸叉”的时候，利刃已经距离目标的脑不足一米。可是身经百战的巴洛炎魔还是及时调整了自己的身体，阻止了这个机会要得手的致命一击——强壮的巴洛炎魔在最危急的时候，竟然扭过头颅用尖锐的牙齿，就咬碎了“捕鲸叉”的锋刃！
生死于一线的体验，刺激到了这头恶魔，本来被另一头巴洛炎魔召唤过来是为了享受杀戮，结果谁知道竟然遇到了这么难缠的对手。巨大的危机感，让他力量爆发，全身肌肉虬结鼓胀，憋住一口气用力挣脱了粘结剂的束缚。
护身烈焰喷薄而出，不仅将残余的酸液和黏胶统统焚烧殆尽，还让之前还一直吊在他脚踝上的食人魔那鲁在吃痛之下不由得撒手下落。
“内爆术！”他是被召唤助战的塔那厘恶魔，除了“召唤塔那厘”这个类法术能力受到限制而不能使用，其他的诸如内爆术之类的强大能力都还能自由使用。
目前的战况，出于泄愤也好，出于迅速扭转局势的需要也罢，他必须使用这种每天只能一次的内爆术，以求达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只是为何那个偷袭不成，赶紧后退的食人魔好像咧开嘴正在嘲讽自己，巴洛炎魔用恒定着真知术的双眼仔细查看，并没有发现是有幻术或者其他变形法术的效果，那他怎么胆敢这样直面自己这样的深渊霸主？难道还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似乎有还不到成年的蓝龙正在准备这一个电击法术，可是他难道不知道塔那厘恶魔都是免疫电击伤害的么？
轰隆一声巨响——这是一枚椭圆形的炮弹在突破音障之后爆发出来的响声。在奎斯积攒了有一会儿的强效电场的作用下，一发初速度逼近三十倍音速的金属弹头攻击瞬间出膛！
为了弥补自己人体描边大师的负面加成，奎斯不惜使用了多种法术外挂手段！增加瞄准效果的“鹰眼术”、提升弹头飞行轨迹稳定性的“引导术”、加大必然命中概率的“克敌机先”…
多重法术效果的加持下，这枚为摩擦空气已经自燃的金属弹头，就好像是最蹩脚的绝地求生玩家用了锁头外挂一样，毫无疑问地直接轰击在巴罗炎魔脑袋上。
“捕捉”、“限制”、“背刺”、“狙击”，这就是奎斯为这个强大巴洛炎魔准备的连环打击。
一发入魂的超电磁炮直接将这头恶魔的头颅轰成满天的碎片。
奎斯一行人更加快速地后退。
——“小心焚身爆！”
某种程度上讲，这是巴洛炎魔的伤害最高的天赋类法术能力。
在被击杀之后，会他们的尸体会化为小型战术核弹，剧烈的爆炸将会奏响这种恶魔辉煌壮烈一生的最强之音。
得到了奎斯的提醒，食人魔三兄弟都退出了相当远的距离。那头巴洛炎魔失去了头颅的身体表面永远燃烧的护体烈焰仿佛熄灭了一样，烈焰从每个毛孔流回了恶魔死去的躯体之中。颜色暗淡下来的躯体筋肉鼓胀了几下，蓦地发出了最强烈的爆炸！
半径三十米范围内，甚至是包括阿弗纳斯厚重的岩石地面都被抹去了一大片。没来得及完全撤下去，不幸卷入其中的一些倒钩魔们虽然有着火焰免疫天赋，还是被爆炸的冲击波撕碎。
这就就好像链魔在城墙上送给恶魔大军的那场大爆炸一样，甚至威力犹有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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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扳手出品必属精品
不知道恶魔们有理解“烟花易冷”这种意境的情趣，反正看到了自己召唤来的同伴最后燃放的巨大烟花，让巴洛炎魔自己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在机关人二十一号的正面抢攻，三头巴特祖链魔的袭扰以及一个沙华鱼人海洋祭祀的神术辅助之下，这头巴洛炎魔虽然还能勉强支撑，但是也已经显露败像。
“不能这样耗下去了。”
眼角余光瞥见已经拿下一血的幼年体蓝龙又在准备那个一波带走他同伴性命、威力惊人的喷射型法术，巴洛炎魔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做出决断。
挥手间召唤出的散发着剧毒和瘟疫的死亡云雾遮蔽了整片战场，这记“死云术”阻隔了其他人加入战团增员，同时也妨碍到了奎斯本就欠缺经验的瞄准能力。
除了机关人不受影响，被波及到的链魔和沙华鱼人术士都一边后退一边给自己附加一些诸如“怯除疾病”之类的法术。新晋的两头链魔中的一个似乎是不善于施法，只能硬抗毒素带来的效果。
不一会儿他就被这个巴洛炎魔召唤出加强版死云法术弄得感染了恶疫，被锁链包裹着身躯上遍体生疮，很快就最终一命呜呼。
“快用造风术驱散这片死云！”一边保持着自己超电磁炮的蓄能——想要发射沉重的椭圆形弹头，以奎斯的能力，现在还无法瞬间制造足够威能的电场，一边高声提醒着沙华鱼祭司——食人魔布鲁由于施法体系的问题，现在还没有摸索出如何模拟造风术的效果。
得到提醒的鱼人刚刚想要施法，就看到了那头巴洛炎魔冲自己发出狞笑。
“不好！”误以为恶魔将要对自己动手的沙华鱼人，没有释放出造风术，而是召唤出了一个水元素护卫挡在了自己身前。
“白痴！”正在应付被机关人连击的巴洛炎魔和蓝龙少年心里都冒出了这个词汇。
二十一号的攻击无孔不入，巴洛炎魔刚刚释放死云术就是硬挨了几下攻击，才用身上的几道新添伤口换出来的施法时间。而这种恶魔的高等传送能力，早就被链魔指挥官护身锁链上附加的空间封锁法阵所限制住了，否则这两只巴洛炎魔怎么会陷入肉搏苦战！
见到自己的恐吓手段成功，巴洛炎魔又拼着增加一些伤口，以伤换命，用一记猛力顺风斩解决了另外一个新晋的链魔。完成了这次战术突袭的恶魔总算是有机会去专心应付强大的机关武僧的攻击了——其他所有人，包括封锁了他传送能力链魔指挥官的攻击，都给不了他太大压力。
“琥珀石棺！”
巴洛炎魔化拳为掌，死死握住了二十一号带刺的铁拳，也不管自己皮开肉绽——这个法术必须要接触到对手才能生效。一团巨大的琥珀凭空被咒法召唤出来，包裹住了机关人，并且迅速硬化。
只不过这具半透明琥珀构成的石棺好像还是不能让机关人丧失抵抗，被封印在内的机关人身体的每个裂缝之中都爆发出高热逐渐在溶解硬化的琥珀。
“迷宫术！”
恶魔当然还有后招，前前后后任由敌人给他增添了数十道伤口，就是为了换得施展法术的机会，好放逐掉这个有恐怖肉搏能力的强大机关人武士。
施展迷宫术这种八级咒法系的法术，原本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施法准备，可是这头巴洛炎魔却只用了一个手势就完成了全部施法过程！毫无疑问，他是一名隐藏很好的术士，奎斯推测这个恶魔可能还是一名咒法专精的施法者，在施展这个流派的法术的时候，可能甚至有着堪比传奇大法师的水平！
完成了迷宫术，他再随手召唤出的两头波达尸验证了奎斯的推测。
两头波达尸蹦跳着分别冲向了正在施展造风术的沙华鱼人祭祀和准备这超电磁炮的蓝龙少年。然后这头恶魔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战场上仅存的一头链魔身上。
“只要解决了这个巴特祖的杂碎，能够使用高等传送法术，战斗的主动权就又回到手里了。”
不愧是有着最强恶魔之称的巴洛炎魔，整个绝地反击的战术部署宛如行云流水，若非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自古蠢货辈出的混乱邪恶阵营里面还能冒出这么个诡计多端的家伙！
只不过直面这种邪魔的人就惨了。
链魔指挥官现在已经陷入了绝望，整个战斗的局势发生了巨大的逆转，折让他这个作为守序阵营的巴特祖魔鬼感到极为的不适应。可是肩负着守土职责的他，不可能冒着被降为劣魔和贱魔的风险选择扭头逃跑。
事实上他也没办法逃跑，巴洛炎魔给召唤出的波达尸下达了袭扰施法者的指令后，就直接找上了这个刚刚让他陷入了只能和机关人怪物肉搏险境的“懦弱而又狡猾的魔鬼”。
在失去了二十一号精妙绝伦的武技桎梏，巴洛炎魔的引以为傲的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眼前弱小的链魔挥舞着带刺的锁链，就好像是一团飘散不定的水草。哪怕这片水草突然延展暴起，将自己裹成一个锁链构成的茧蛹，而如同蜿蜒的毒蛇一样的链条不断试图用它们毒牙般的尖刺划破自己的皮肤，都显得那么可笑。
“哈哈哈哈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巴洛炎魔刺耳的狞笑从钢铁茧蛹中传出，同时剥茧而出的还有一只密布鳞甲的巨手。
单手就撕裂了锁链的包裹，还顺势抓住了胆敢摆弄这些小把戏的链魔，巴洛炎魔的斩首巨剑挥舞一圈，不知多少条锁链都断成两半。把这个被自己扼喉抓紧后还兀自挣扎不休的家伙举到自己眼前，看着被护体烈焰不断熔断的铁链，这头邪魔残忍地把斩首剑当作匕首一点点向链魔体内插曲。
享受着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片刻凌虐时光，突然一个燃烧着引信仿佛炸弹一样的东西被人丢到了自己眼前。警惕的巴洛炎魔没有大意，瞬间把斩首剑从链魔体内拔出，用力劈砍到这个怪模怪样的物体之上。
炸弹还是爆炸了，威力没有恶魔预想的那么大，他单手握着的斩首巨剑甚至都没有因为劈砍而颤抖。只不过这枚炸弹真正的威胁根本不是爆炸带来的冲击，或者说只有很小一部分伤害来自于此。
光明，圣光，辉煌之光凡是能用来形容光芒的正能量词汇一起堆砌于此都无法形容的强烈光辉，在巴托地狱，在阿弗纳斯，在这个魔鬼营地，在这头深渊恶魔眼前一下子爆发出来。
“啊啊啊啊，眼睛好痛！这是什么东西！”不管是因扭转战局而志得意满的巴洛炎魔还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链魔指挥官都因为自身邪恶阵营的原因承受力加倍的强光伤害，甚至以巴洛炎魔的强悍体质都陷入了强光带来的晕眩之感中。
“以每1.5夸脱也就是3品脱的炽天神侍脱落羽毛萃取精炼出的全部油脂类物质作为填装物的地精眩光炸弹——扳手家族公司荣誉出品。”
回答邪魔们疑惑的是在战团开始之后就躲进半魔像侍卫防御圈内部的地精瑞克纳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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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物理外挂恐怖如斯
“朋友是什么？二十一号先生”
自小在扳手家族加工车间里长大的瑞克纳兹，身边最多的就是各种类型的魔像工人或者是半魔像护卫。除了每天和导师们学习各种机械加工知识以外，很少有人可以陪他聊天。在修理好偶然拾取的拥有不俗智力机关人的语言模块后，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一边继续修补机关人剩下的身体，一边和这个名为二十一号的机关人聊各种各样的话题。
只要能够忍受二十一号经常冒出来的奇怪话语，和这个新奇构装生命的交流还是很有趣的。即便是那些“怪话”，有的时候仔细琢磨一下也好像很有道理。
“朋友啊，就是一起聚啸山林，论秤分金银，大块吃肉，成瓮饮酒……”
“您这说的是强盗劫匪吧！我在《地精贡多拉的冒险游记》里看过，不过早在两百年前帝国最后的一处盗匪团就被剿灭了啊……”瑞克纳兹又拧紧了二十一号身上的一处螺丝。
“那……朋友就是某个眼睛有家族遗传疾病的小鬼逃离了村子走上邪路之后，另外一个小鬼哪怕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要把他找回来……我记得那个小鬼常常使用的绝招就是风属性查克拉搓成的名为旋风手里剑的攻击技能……”
“手里剑我好想听说过，是一种投掷武器。可是查克拉是什么东西呢？”好奇心旺盛的地精宅男科学家再一次被某个构装生物蹦出的奇怪词汇带偏了思路。
和二十一号的交流对瑞克纳兹来说永远是最有趣的，因为那个习惯歪楼的构装生物总是能够让扳手家族这个天才的机械设计师有新的灵感。
“旋风手里剑！”
地精眩光炸弹对瑞克纳兹没有带来影响，他早就把额头上的护目镜推下，强光经过茶色水晶镜片的过滤，弱化到生物眼睛可以接受的程度。
事实上这位地精大贵，在和巴洛炎魔战斗开始之初退入半魔像侍卫的保护圈内，就是为了隐蔽地着装好“初号机”——一台由机关人提供了不少关于“高达”之类的构想再由瑞克纳兹精湛技艺打造的战斗机甲！
“初号机”采用了混合动力，背负地精帝国最新研发的微型高效蒸汽发动机以及整整三十枚附魔储能法阵为这台机器提供了充足的动力。采用多种复合材料打造的圆形半封闭驾驶舱上用附魔装甲拼凑的数十种防御法阵可以为驾驶员提供全方位无死角的防护。
至于这台机甲的武器系统，在安装了地精轨道飞弹和其他发射武器之外，由充足动力带动的两只机械手臂将会让所有企图与之肉搏的敌人感到绝望。体型不足成年人类一半的瑞肯纳兹，在着装好这台机甲之后，站在平地上都可以和眼前的巴洛炎魔视线平齐。
只不过“旋风手里剑”这个概念中的招数，以地精的科技暂时还没有完全解析。不过瑞克纳兹这个高明的机械制造大师采用了新的设计来弥补这个缺憾。
他原本一直举着的附魔金属小伞，构装变形成为一面长满锋利锯齿的轮锯，此时就在“初号机”右前臂的特质凹槽之中飞速旋转。
随着地精炼金眩光弹建功，高速旋转的轮锯经由蒸汽弹射构件被发射了出去，形成了威力比二十一号所介绍的“风属性查克拉搓成”也不遑多让的“旋风手里剑”。
目标当然是巴洛炎魔。
瑞克纳兹的炼金护目镜除了有着能够防护强光，还装着着辅助射击的机械瞄准系统，通过近距离的电磁遥控技术还可以不断修正发射出去轮锯的飞行角度。
物理外挂恐怖如斯！
炽天神侍羽毛萃取物爆发出的强光对于混乱邪恶阵营的巴洛炎魔带来的压制是巨大的，巨大的晕眩感，甚至让他的思考都停滞了片刻。
打破他这种大脑空白状态的是剧烈的疼痛，宛如自己被腰斩的痛苦——其实他就是被地精瑞克纳兹的“旋风手里剑”腰斩。只不过轮锯切割力过于惊人，划过恶魔腰身的速度也是过快，疼痛感在伤害已经造成后才被他的大脑所捕获。
“高等传…”哪怕受到如此重伤，被人一分为二，这头强大的恶魔也还没有死去。只不过他不敢继续恋战，反正链魔施展的空间封锁限制已经被他破去，这头巴洛炎魔现在只想赶紧传送离开。
他的传送还是被打断了，一个带刺的金属铁拳印在了巴洛炎魔的脸上。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感觉。
“二十一号抵达战场。”
机关人二十一号的身体里用法术和机械构建的匣子里储藏着沙华鱼人海洋祭祀的心脏。这个设计并不是单单是为了辖制这个施法者，它真正的作用其实是让二十一号可以抽取能量来激活已经被烙印在附魔装甲上的法术效果。
由于材料和这个鱼人施法者等级的限制，能够激活的法术只有两种：
异界之门——被巴洛炎魔用迷宫术放逐的机关人通过沙华鱼人心脏作为道标，通过这个异界之门再一次回到了战场上，而另一种法术效果则是——
“螺旋丸！”
汹涌的法术能量从机关人掌心的喷出，带有爆炸和切割属性的纯粹法术能量和巴罗炎魔的头颅来了一次近距离接触，这头巴洛炎魔和被他召唤出来的同伴落得同样的下场。
也许他更惨一些，起码那头巴洛炎魔只是头颅被轰碎，而没有尝到被分尸的痛苦。
失去头颅的——或者说是上半截的巴洛炎魔，最后还想擒抱住抵近攻击的机关人武士。“用焚身爆炸死这个混蛋！”是他临死之前唯一仅存的念想。
只不过他这个想法还是没能达成，已经解决掉波达尸骚扰的奎斯直接传送到这头恶魔残躯旁边，一发超电磁炮贴着巴罗炎魔的残躯直接将他的身躯在发动焚身爆之前轰成了满天血雨。
“节约光荣，浪费可耻。不能浪费已经准备好的法术。”
这是奎斯事后面对二十一号“友军伤害”控诉的解释，只不过他偷偷收起一部分残存巴洛炎魔下半身身体的行为，让这个解释变得那么可疑。
不过好在，这两头突然出现的巴洛炎魔都被杀死，营地的危机总算度了过去。
帮那头被突然抽走大量法力而在波达尸的攻击下险象环生的沙华鱼人祭祀，奎斯代替已经被巴洛炎魔宰掉的链魔代理指挥官，向剩下的倒钩魔守军和其他的异位面雇佣兵下达了肃清为数不多的恶魔大军的命令。
“这家伙到底还是没有把代理两个字抹去。”
奎斯看了看因为死亡而逐渐变成一滩冒着泡沫的泥浆的链魔尸骸，不由得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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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活下来的人都很满意。
奎斯获得了全权指挥这个异位面雇佣兵营地的授权。不仅如此，在传讯法阵另一端的巴特祖魔鬼们用预言法术再三确认，的的确确有杀死两头巴洛炎魔的“丰硕”战果后，战损的兵员和物资得到立马补充的保证。不仅如此，那些巴特祖魔鬼还向奎斯保证会派遣使者为奎斯授予一枚勋章。
布鲁获得了负责后勤军需的委任，随着各个位面雇佣兵的补充，将会有许许多多来自不同世界的食物供给等着他品尝，至于那些雇佣兵们的不足份额，自然有巴托“特供”量大管饱的军用肉罐头作为补充。有了这个职务带来的便利，作为一名美食家，他的烹饪菜谱可以预见地会得到极大丰富。
那鲁最终如愿以偿，虽然被巴洛炎魔杀死后，链魔大部分的护身锁链都随着躯体的溃散锈蚀殆尽，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活化锁链留了下来。得到这些取自中级魔鬼本身的珍贵材料，食人魔铁匠终日待在营地锻造工坊里挥汗如雨，他有着十几种使用这种材料的想法需要逐个尝试。
巫医帕鲁看到自己的两个兄弟都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也主动请缨担当起了奎斯的实验助手——恶魔攻城之后留下了大量物质位面千金难求的材料，这其中甚至有一部分巴洛炎魔贡献的血肉组织！通过大量的试验，奎斯的恶魔解剖学知识和帕鲁的新的巫毒技术每天都会有长足进步。
至于说机关人二十一号和地精瑞克纳兹经历了这场大战，则对他们一起研发的“初号机”有了更多的设计构想，两个人则紧锣密鼓地着手对初号机进行临时的调整，这段时间和他们接触最多的反而是一样泡在营地锻造工坊的食人魔那鲁。这个立志成为最优秀武器匠人的食人魔在被邀请尝试使用了几次地精瑞克纳兹为了加工初号机的零件而带来的精密机床之后，就和“地精—机关人”二人组打得火热，甚至还送了一部分链魔身上的活化锁链给同样对其感兴趣的机关人二十一号。
当然，也并非真的所有人都没有一点不满。作为营地目前唯二高阶施法者，沙华鱼人海洋祭祀一直都对自己受俘成为机关人二十一号的“充电宝”这件事有着相当的怨念，只不过她的每天都要花精力准备大量电击法术为半魔像侍卫们进行充能强化，很少有机会——也没有抱怨的对象。
这种平静的日子只是暂时的，看着每天运送过来的战争物资以及由血甲魔押运队不断送过来的异位面雇佣兵，奎斯知道真正的考验可能随时都会开始，他们遭遇的恶魔先遣军袭击只是整个血战序幕的冰山一角。
也许在不久之后阿弗纳斯与交战的深渊位面充分接触之后，自己这个营地就有可能像之前突然冒出来的恶魔军队一样，突然出现在无底深渊的哪个地方。那个时候这里就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岛，独自面对如大海中浪花一般多的塔那厘恶魔之潮的冲击。
也许是为了印证奎斯关于大战将至的猜测，自打击杀了两头巴洛炎魔之后，不仅是提供补给的魔鬼巡逻队或者运送异界佣兵的魔鬼押运队，来营地的次数都频繁了许多，甚至一些商队都来到了这处偏远的营地兜售货物。
敢于趁着血战爆发，来到战争前线大发战争财的商队自然不是物质位面生物组成的。商队的成员是一队老鬼婆，或许还有一些来自焦炎地狱，属于中立邪恶阵营，天生朝秦暮楚的尤格罗斯魔作为幕后老板。
为了攫取“血钱”，这些家伙游走于深渊与地狱交战的各处据点。精通变形的老鬼婆总是幻化成各种美丽雌性生物——尤其是美丽的精灵，这样会方便她们和顾客在谈论商品价格时提供一些有益的帮助。
“哦呵呵，亲爱的小男孩，我猜你一定是第一次参加血战，也许大姐姐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帮助，”老鬼婆变换成一名有着些许绿色点缀的古铜色皮肤的木精灵，她正眨着一双明亮的褐色大眼睛，巧笑嫣然地对眼前的顾客热情推销着自己的各种宝贝：“
也许你需要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比你腰上别着的那把要好得多，你瞧这把曾经属于高阶圣武士的宝剑如何？
或者，也许你不想跑到那群残忍的塔那厘蛮子面前去闻他们的体臭，不得不说这是个明智的主意，你也许需要这件装备，由一个传奇盗贼从名满江湖的大法师伊尔明斯特手里偷来的奥术法杖，拥有了它你就可以站在远处随意发射各种法术，biubiubiu，多有意思
又或者……还真是个挑剔的客人，不过还好大姐姐这里有足够多的存货，比如这个可以帮助你抵挡一次死亡的护符，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从那个抠门的死神奈落手里换回来的。
你要是喜欢，成本价就卖给你……”
“还真是哪里都有预购从速，只要998，只要998啊”奎斯想到，不用仔细看，他就知道这个披着好看外皮的丑陋生物兜售的都是一些假货。
那些用法术伪造的法术灵光，在几天之后就会消失，只不过到时候上了战场的家伙们多半就再也没机会回来找她们的麻烦就是了。
他之所以花费时间来看看接触这些假货商人，是因为她们除了制假贩假外，有时还会客串情报贩子的角色。得益于遍布巴托地狱与无底深渊的商业网络，她们偶尔能获到比巴托专门派出的间谍都要有时效性的宝贵情报。
不想继续听这个老鬼婆有如“电视购物”一般的推销话术，奎斯学着魔鬼们常用的语气，直言不讳地说道：“停止你的把戏，别拿这些糊弄巴佬的破玩意儿耽误我的时间……我要见你们商队能够说得上话的人物，也许从她那儿我还能找到值得花点钱的东西。”
老鬼婆并没因为说话被打断而发怒，原因就是她的目光被眼前这个少年手中不断抛起又落下的一枚成色极佳的灵魂棱柱所吸引。因为囚禁了受害者灵魂而栩栩发光的晶柱，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个丑陋生物的眼球。
邪魔在上，那可是下层界最好的货币！那玩意儿在混乱不堪的无底深渊都是购买力氏族的硬通货。
哪怕是成色最差劲的灵魂棱柱，价值都要超过十枚黄金铸成的“灾币”或者一百枚以上流通于焦炎地狱的六面体“钢币”。
这种高等货币无论是拿来把玩，还是直接吸收里面囚禁的灵魂来强化自身，对于下层界的邪魔们都有莫大吸引力。
“一看您就是懂行的大人物，我自然是怀着十二万分的荣幸为您效劳，”虽然在用极尽谄媚地语气讨好着眼前的金主，可这只老鬼婆的目光就一刻没有从那枚不断抛起又落下的灵魂棱柱上移开：“只是想必您也是知道，商队的负责人一般都很忙碌且不好说话。如果贸然去打扰，还是有些小小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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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尤格罗斯录判魔
在下层位面，让鬼去推磨并不是件难事儿，特别是在用灵魂棱柱这种硬通货付账的前提下。
怀揣着巨款的老鬼婆，小心翼翼地带着奎斯绕过一大推在营地规划出的交易场所坑蒙拐骗的黑心同类，走到了商队安置驼兽的栅栏旁边3的一个无人看管的小帐篷附近。
她拿起随身携带的一个心形护符，将其擎在自己掌心，然后用护符一下下地按顺序拨弄着帐篷门框上垂下的一排流苏门帘，仿佛就是在用拨片弹奏竖琴一般。
“哦，先生请不要介意，会长大人在这上面附加了许多防护法术，唯有正确的密钥方式进行开启，才能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似乎是担心奎斯会因为开门耽误时间而产生受到轻慢的感觉，老鬼婆讪笑着加以解释。
流苏门帘上的法术似乎受到正确密钥开启的效果，一个秘法印记在门帘上浮现出来，老鬼婆赶忙将激活了自己护符上的秘法印记，两者对应之后，帐篷的自动撩开了门帘。
在老鬼婆带领下，跨过帐篷的大门，走进其中。
还真是不可貌相，奎斯本来以为这间不起眼的帐篷最多附加一个四级的“李欧蒙的小屋”，结果进来才发现一个七级的“魔邓肯豪宅术”被恒定在这里。
“真是……真是坑了不少钱啊。”
踏在明显有焦炎地狱风格的完美六边形的钢制地板上，奎斯看着老鬼婆恭谨地向一个坐在一本巨大书桌后抄写文书的商会会长行礼，并且介绍着自己带来的这个大金主的一些需求。
不出意料，这个把自己全身藏在带兜帽的皮质罩袍里，只露出一个既像豺又像狗一样面部的家伙才是这个商会真正主事。
而且他果然是一头尤格罗斯魔，更加确切地说是一头尤格罗斯录判魔。
录判魔是焦炎地狱尤格罗斯魔种的抄写员、档案管理者、谈判专家以及交易中间人。和在守序邪恶的巴托九狱生活的契约魔一样，这些中立邪恶的邪魔天生就会说和书写各种已知的语言。
只不过由于在焦炎地狱的尤格罗斯魔社会规则中，他们必须要服从地位更高但实力未必及得上他们的督裁魔的管辖，许多录判魔选择离开焦炎地狱来到同属于邪恶阵营的巴托地狱或者无底深渊混饭吃。
这种邪魔天生就是摆弄法术技艺的好手，通过学习大多都能成为优秀的术士或者法师，只不过在近战方面他们则比“战五渣”强不了多少。力量和敏捷堪称一般的他们，多亏了有个好脑子才能在下层界这片地界混得下去。
没有听完老鬼婆的冗长叙述，录判魔商会会长直接默发了一记“恶意变形术”，将老鬼婆暂时从一个美丽的木精灵少女模样变成了一只吐着分叉舌头，在焦躁之下四处乱窜的小型蜥蜴，为此录判魔不得不再补上一发“次级立场牢笼”。
“嘿，您瞧，这些雌性的小家伙说话从来就不知道需要言简意赅、提纲挈领，一点都不晓得时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她们习惯性地唠叨和遭遇了一点问题就大惊小怪上蹿下跳的毛病真的是糟糕到了极点。”
录判魔将手里的卷册从书桌后面站起身，走到奎斯近前，双手合十行了一个法师礼仪，见到老鬼婆变成的蜥蜴还在牢笼中挣扎不休。
他似乎对这种失礼的行为有点不满，手上捏出了一个强酸法球的起始手势，老鬼婆立马乖乖停止了挣扎。见到自己的威慑成功，录判魔满意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请问您具体需要一些什么？我需要预估一下价格，当然如果您向那个小家伙说的那样使用灵魂棱柱这种硬通货做交易，我可以做主，给予您九折的贵宾优惠待遇。”
“这次血战的对手情况，势力划分，有无可能参与到战争之中的第三方力量，以及一些高级战士职业者们常用的修炼方法……”
执掌一个营地后，在巴托每日都会有相应的日俸和津贴提供，支付的货币就是灵魂棱柱——他这才知道链魔一心想要向上爬，好去掉“代理”两个字的意义——那意味着每天都会有更多的灵魂棱柱可以拿，这东西对魔鬼增强自己的力量可是大大有好处。
这项新的收入给了奎斯购物时的足够底气——他可不会想利用那些驳杂不堪的灵魂能量强化自身，因此没有巴特祖对于灵魂棱柱那种近乎守财奴的变态吝惜，对他来说物尽其用才是更好的选择。
“嗯，清楚明白。”录判魔打了一个手势，一根已经在卷轴上自行记录奎斯话语中提及物品的羽毛笔笔停止了书写，这份清单被隐形仆役拖到了商会会长的手中。
“先从最简单的入手，高级战士的修炼技巧，让我想想……”
说是想一下，可是录判魔马上就操纵隐形仆役从自己的藏书架上拿出了一本装帧不慎体面的小册子。
“实话实说，那些喜欢舞刀弄枪的大老粗们，哦我不是说您，”录判魔看到奎斯身穿轻甲腰胯长剑的打扮，为自己不小心的冒犯抱歉了一下。
“习惯近身搏斗的生物，哪怕是有神祗可以信仰的神眷武士们，或者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长生不死的强大武僧，也是依靠着本能和一些粗浅技巧来增强自己战斗能力。
也许他们的攻击无人可挡，防御无懈可击，但是这些能力除了最基本的技巧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可以传授的窍门，强大的是他们自己而非他们的修炼方式。”
录判魔说道这里突然止住了话语，用一种“你懂得”的表情看着奎斯。在被支付了一枚“灾币”的打赏之后，这头巧言却不妄谈的邪魔继续了他的叙述。
“当然就如整个多元宇宙中的基本的规律——混乱与秩序，善与恶，天生对立却又互相依存，武者之中也存在着一小部分，他们之中流传着可以不断提升武斗技术的修炼法门。
他们将不同类型的技巧分为不同的战斗流派，其中体系最为完整的有：
擅长集体行动，精通合击之术的白鸦流派、
偏好对于身体和武器精妙控制的铁心流派、
和圣武士很像，依靠信仰进行战斗的虔心流派、
通过对神经反射和心智进行训练，攻守皆如疾风的钢魂流派、
专注于力量提升，破坏力以及防御能力都很出色的石龙流派、
激发身体兽性本能，在闪转腾挪间进行狂暴输出的虎爪流派、
精通隐匿偷袭的技巧，可以用身体调动负能量和阴影能量的影手流派、
以寝技和摔投技巧著称，单对单搏斗之中罕有败绩的暮日流派、
用武技来操纵火焰、偏重于范围伤害的漠风流派……
这些武斗流派流传在这个多元宇宙的偏远角落，那里实在是罕有人至。那些武斗技巧的知识，偶尔从位面旅行者口中，流传到通达博学之士耳中的也大多都是些粗浅的名字。
毕竟一般的位面旅行者大多都是高超的施法者，对于武技，他们大多一窍不通，或者本身就不屑一顾。
不过恰巧我也去过那个武者横行的位面，作为一名善于记录的尤格罗斯商人，我不会和那些物质位面的巴佬一样浅薄，因此鄙人妥善地记录了一些从那些有着非凡武技的战士手中交易过来的知识。
虽然是肯定是残缺不全的，但我可以保证但凡记录的内容全部用预言系法术真测过，以确保其详实无误。
况且正所谓物依稀为贵……”
见这头录判魔口嫌体正直地干起了和他手下老鬼婆一样的“电视购物”式推销，奎斯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语。
“二十枚灵魂棱柱，是我能够接受的最高出价。”
“少于四十枚我是不会同意的。男孩，要知道知识是无价的。”
“呵呵，尤格罗斯魔，你以为我那么好骗？那本册子只是一个抄录法术制作的复制品，最多二十五枚灵魂棱柱。”
“男孩，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你恐怕在永远都找不到这些稀少的知识拓本了。三十五枚灵魂棱柱，一口价。”
“你的这些东西能七天无理由退款么？能免快递费么？能有客服小姐姐耐心服务么？”
前两个词汇录判魔没有听懂，他只懂了奎斯用炼狱语说的“小姐姐”这个词汇，本来他想用他的商会有“三十多名老鬼婆可以服务”来回答。
可是看了看被关在“次级力场牢笼”之中的那个家伙，又想起老鬼婆真实的模样，无奈之下他只能用“没有”这个词回复奎斯——虽然录判魔是一个贪婪而又狡诈的黑心商人，但是通常言行合一，并不屑于说谎。
“所以，没有这些售后服务条款，凭什么要让我为你的这些残章断轶付这么多钱？
或者说除了我还有谁会付你一个哪怕一个绿角子？
那些根本都不会阅读的无脑恶魔？
还是每天都在渴望权力和其他更强大力量的魔鬼？
抑或你觉得从物质位面来到这里的巴佬们之中，有谁还有心思在血站前线重新开始自己的修炼？
没有其他人！这是绝对的买方市场！”
仿佛是为了增强自己的气势，奎斯像录判魔迈了一步，这个举动让这个近战废柴的邪魔赶忙后退。
“朋友，哪怕你的确为了获得这些知识付出了一些代价，
可是如果它们无法交易出去就永远没有丁点回报，
作为同一个合格的商人，都应该学会及时止损这个词不是么？
二十七枚灵魂棱柱，我的最终出价。
用来付账的可不是俗气的灾币，也不是会宛如毒螯的银币，更加是有可能和你的其他六面体的钢币粘在一起永远无法分开的磁石币！
想想那些蕴含了灵魂力量的美丽晶体在你钱袋子里碰撞的感觉……”
谈价时的奎斯，简直比魔鬼还魔鬼。利用和“某宝”商家在“某旺”上砍价习得的宝贵经验，蓝龙少年竟然把以狡狯著称的尤格罗斯魔商人怼得哑口无言。
此时如果有属性面板这种东西，恐怕奎斯在“谈价”、“巧言”、“唬骗”方面，技能的等级都在飞速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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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饥饿营销之道
“好吧成交，不过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商会作为培训讲师？”
在得到必然是否定的答复后，录判魔只得将拓本交给奎斯，然后将其支付的一小袋灵魂棱柱仔细清点了两遍，在确认无误之后小心地受到了自己罩袍内侧的口袋中。
似乎是想要找回一下场子，这头尤格罗斯魔定了定神，对自己使用了“狐之狡诈”和“枭之洞察”两个法术，临时提高了自己的智力和感知能力，然后豺犬一样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个能吓哭小孩的自信满满微笑。
“善于雄辩的男孩，下面这个关于血战情报交易就有些复杂了。首先——”
录判魔伸手从罩袍内部众多的口袋之中找出一点有着泛着荧光的细沙，抛在空中之后，吟唱了一小段法术咒语，这是奎斯目前唯一看到这头邪魔需要材料和吟唱才能施展的法术。
“似乎是某种高等反侦测魔法。”奎斯对其作出了基本的判断，同时也暗暗地防备着有可能出现突然袭击。
感觉到了面前少年的防备，尤格罗斯录判魔在完成法术吟唱之后解释道：“放心不会有烈焰或者寒冰干扰我们的交易。只是一个小小的准备工作，我在每次情报交易之前，都会准备好相应的反侦测手段。”
“有备无患。”不知是在解释自己的行为，还是称赞尤格罗斯魔的谨慎，奎斯只回复了那么一句。
“没错！有备无患，一个绝好的习惯，”捋着没有几根的髭须，仿佛是对自己施展的反侦测法术的效果极有信心，录判魔不再像之前那样轻声细语地陈述，他以一种介乎于犬吠和狼嚎之间的嗓音，用炼狱语高声附和着奎斯的话语。
“男孩，我承认你确实是谈买卖的行家里手，不过为了下面的交易我也做好了充足准备。”
拍了拍手，隐形仆役为录判魔递过来一个只有半身人喝酒用的酒樽大小的沙漏。
“从现在起，我说的每一个词语都是极具价值的血战情报，保管让你觉得物超所值。只不过——”
随着这个尤格罗斯商人打了一个响指，沙漏漂浮到了奎斯面前，同时上方的沙子开始落下。
“这个交易，没有价格可以讲。
现在，每当沙漏里的沙子落完，你都需要支付三枚灵魂棱柱，
至于你愿不愿付账。男孩，你可以随时拿起计时沙漏，我不会阻拦你。”
果然，能在下层界做生意的家伙也都是有些本事的，居然懂得“饥饿营销”和“分时付费”的把戏。
奎斯把三枚灵魂棱柱抛到录判魔伸着的手中，表示同意他的交易规则。
尤格罗斯魔商人颠了颠接到手的报酬，露出满意的神色，缓缓说道：
“对于血战的情报感兴趣，说明阁下并非仅仅是被魔鬼们从物质位面拉过来的普通士兵。
根据我们商会从巴特祖一族的高层伙伴处获得的资料，之前营地的代理指挥官已经在一场遭遇战中阵亡，而代替他成为这处营地实际掌控者的，想必应该是您了吧。
这次与以往不太一样，并非是由阿弗纳斯的现任领主拜尔阁下而是由尊贵的邪龙之神——五首龙神提亚马特殿下作为总指挥统领整个血战战局。
这是不多见的，哪怕是纵观整个血战的历史，能有伟大的真神参与进来的次数也并不算多。
除了指挥官的问题，还有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那就是这次战争爆发的地点并非是经常爆发大战的灰色原野，交战的双方也并不是为了争夺万渊平原和阿弗纳斯的控制权——这可能和其他魔鬼向你透露的情报并不相符，深渊与巴托更多的时候是势均力敌的，
这次战争有些之前发生过几次个例的渗透作战的征兆，
巴托九狱的阿弗纳斯与无底深渊的某一层面在人为的推动下——更有可能是恶魔王子或者是魔鬼领主的大手笔，在部分地区发生重合，魔鬼和恶魔的大军相互战斗，最终胜利的一方将会获得除了血战的阵营奖励之外额外的回报——占据的领土。
这种战役，一般的确是魔鬼占据优势，起码过去发生的屈指可数的渗透作战，都以魔鬼最终胜利而宣告终结，因此被深渊之中数个层面被阿弗纳斯捕获，被拉出了混乱阵营，逐渐被地狱同化，地狱新的土地……”
说到这里，录判魔停止了讲述，沙漏已经落完。奎斯依照协议又递给这个邪魔三枚灵魂棱柱，他才继续说道：
“这种位面渗透几乎每次都会为魔鬼一方带来巨大的收益，而魔鬼却很少主动去使用这种作战方式。原因就是与收入成正比的前期巨大投入。
根据巴特祖高层的统计，想要推动阿弗纳斯与一个深渊位面完全重叠，需要中等神力构造出一个完整化身的全部力量——这个化身几乎等于一个有着微弱神力的神祗；哪怕是部分重叠，也需要至少一个弱等神明消耗一个完整的化身。
以邪龙之神提亚马特殿下的弱等神力的实力，想要实现这一点，自然可以称得上是所耗甚多。要知道这仅仅是战前的准备工作所需的投入。
而想要取得完全胜利，按照以往的经验，至少需要动用军队征战超过两百年的时间。期间还可能遭遇其他恶魔领主甚至恶魔王子的袭击，即使是有巴特祖魔鬼们的支持，这场战争五首龙后也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除非她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录判魔再一次停止了叙述，露出了宛如奸计得逞一般的笑容，急于知晓这些秘辛的奎斯只能如约付款。
“男孩，亦或是指挥官阁下，你做了明智的选择。
一个人所能指望在血战中留下的最持久的影响，也不过是在这场战争的编年史中成为一个小小的注脚，可惜亿万年来只有极少数凡人有过如此殊荣——当然那些睿智的神明不再此列。
你知道为什么凡人大多数只是血战之中的炮灰么？
几乎所有参加血战人都认为是自身力量太过弱小，战争的规模又过于宏大导致。
可这仅仅是一部分原因，
在这场战争交战双方中，小心游走了数个纪元的尤格罗斯商人群体之中有着一个不同的看法——凡人大多短视，参加血战是期待获得力量，容易沉溺于战斗而放弃了思考。
当挥动刀剑和准备法术占用了全部大脑，一点空间也没有留给思考这场战争的真正动机的时候，也就是一个生物在这场战争之中将快要走向谢幕之时。
不过看来，你是有着聪明脑袋瓜儿的另类。
为了祝贺你的智慧以及庆贺我找到了一个可以长期交易的伙伴，上面这些话作为优惠，不收取你费用。”
这次这只录判魔自己摆弄了一下落到一半的沙漏，让它重新开始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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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欺骗消费者的下场
“作为凡物，想要去猜度神祗的计划绝对是异想天开的想法，哪怕最擅长语言法术的传奇大法师也很难直接窥视到那些伟大存在的真正想法。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从另一个角度去逆推一下可能的动机。
根据巴特祖高层的关系，我们已经获知了这次龙后交战的目标是深渊第四百七十三层——酸雾峡谷位面，主导这位面的是一种名为酸雾蠕虫的新型塔那厘恶魔。
他们是由难以计数的无知盲从者，邪恶助长者的灵魂堕入深渊之后被制作出来的，而制造这种恶魔的正式通知这层位面的新晋恶魔领主。他是一条被上一任巴洛炎魔领主制造，并且成功击败并吞噬了其创造者的巨大蠕虫，名号就是蠕虫暴君。
由于这个位面对于一般的其他恶魔来说也过于危险，我的商在其中没有设立贸易地点，只有我族之中在冥河上从事航运工作的尤格罗斯渡引魔们，传递出一些关于那里的消息。
那些消息要么无从认证，要么听起来就很像是谣传。
只不过我在这些类似谣传的信息之中找到了一条有趣的内容——”
又要索取报酬！这个尤格罗斯商人就好像是一个善于挖坑的网文作家一样，一步步诱导着奎斯为他讲述的“情报”进行付费。
当然奎斯还是选择继续听他讲下去。一方面荷包暂时还未告急，另一方面他也觉的这个邪魔讲的内容并非全是在水字数。
得到报酬的录判魔仿佛又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动力：
“那头恐怖的蠕虫暴君，在接连不断地取得了他的前任巴洛炎魔领主都难以企及的成功之后，将目标放到了如何去染指神祗宝座上面。
它在统治酸雾峡谷位面的最初，为了增强自身的力量，依靠难以想象如何实施的诡计，成功诱骗了大量的高级施法者作为他的客卿。
然后将他们全部变成了自己的小点心，而给他最大满足感的甜点则是数量众多的龙类生物，尤其以五色龙为首的恶龙居多。由于它大量吞噬龙类，甚至进化出了一些龙类的血脉特征。
而这样一来，如果这头恶魔领主成功封神，它的神职之中很有可能涉足对于恶龙之神来说很有威胁的领域。
而作为恶魔领主它本身就有无底深渊的直接眷顾，如果再成为一位伟大的神灵，那么到时候提亚马特殿下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因此龙后这次的远征，是为了先发制人。
据可靠的情报来源，其他的龙类神明，哪怕是龙后的敌人——善龙之王铂金龙神巴哈姆特殿下，也不希望龙类领域的神明之中出现那么一个家伙。那位殿下甚至了约束了这段时间一些善龙和恶龙之间的争斗……”
整整三十枚灵魂棱柱！
听完了尤格罗斯商人的情报，奎斯这两天积攒的灵魂棱柱甚至已经不够支付所需。
“男孩？难道你想要拖欠一个正当尤格罗斯商人合理的货款？”在奎斯把已经空空如也的钱袋子给录判魔里里外外展示了一遍之后，这个邪魔勃然色变，一把扯下一直带着的兜帽，那颗豺犬一样头颅上的双眼露出冷酷闪光：“或者你想要办理按揭业务？这也是一种可以接受的付款方式，只不过要收取一点小小的手续费。”
“我拒绝，”和一头尤格罗斯魔办理按揭业务，简直就是把自己的未来的归宿提前预定了，奎斯可没有成为一个被囚禁在灵魂棱柱之中可悲者的打算：“我会用一枚完美灵魂棱柱付款。”
灵魂棱柱的价值在于内部囚禁的灵魂，而完美的灵魂棱柱则是只完成那个被囚禁灵魂最后的遗愿之后的产物。
一旦这个条件达成，被囚禁的灵魂也会得到净化，原本驳杂不堪的灵魂能量会如同馊酒变成玉液琼浆一般完成质的变化，这样的灵魂棱柱，其价值也会有一个飞跃式的提升。
“七十三枚普通灵魂棱柱，”奎斯肯定地对眼前已经被“完美灵魂棱柱”这个词吸引住，而没有考虑本来已经没有钱的少年从哪再变出这中更高价值等价物问题的录判魔说道：“我来之前利用法术查询过巴托第九层奈瑟斯发布的实时官方汇率，一枚完美灵魂棱柱价值七十三枚普通灵魂棱柱。”
说完，奎斯走向了刚刚被“次级立场牢笼”困在一边的惨遭恶意变形的老鬼婆。
少年右手握拢成拳直接穿过了立场屏障，顺手解除了老鬼婆的变形效果，这一幕让在一旁看着的录判魔心惊肉跳，出于提防，他选择给自己附加了更多的防护法术。
“有备无患是个好习惯。”
奎斯打趣了一句，就默发了怪物定身术，让刚刚解除了恶意变身效果，变回了长着尖鼻子的丑陋老巫婆模样的老鬼婆钉在了原地。
拿出了老鬼婆藏着的自己支付给她的带路费——一枚灵魂棱柱，奎斯向一旁的录判魔解释道：“这根灵魂棱柱里囚禁的灵魂是一个曾将来到巴托地狱参加血战，打算发战争财的家伙。
这个不幸的家伙就是听信了某些无良奸商的欺骗话语，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拿来换取了一些所谓的神器。
结果可想而知，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巨大差距，让这个倒霉的家伙得把自己的灵魂都坑了进去。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向这种奸商完成复仇——”
随着解释的结束，奎斯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由未来的著名锻造大师食人魔那鲁重新回火打造的地狱寒铁利剑。
这把剑配重合理、便于劈砍，刃口也打磨得十分锋利，因此轻而易举地就砍下了那个被钉在原地的老鬼婆的头颅。
将手中这枚已经仿佛是经过淬炼，光华已经变得纯净异常的灵魂棱柱抛给了在一旁小心翼翼防备着自己的尤格罗斯商人，奎斯说道：
“一头受过最完整话术培训并且得到推销大师称号的老鬼婆，巴托地狱奴隶交易市场售价二十枚普通灵魂棱柱，之前分时计费还差你最后三枚普通灵魂棱柱。一枚完美的灵魂棱柱价值七十三枚灵魂棱柱。
录判魔先生，此时你还应该找给我五十枚灵魂棱柱。”
此时可是在一个巴托的军营之内，而这个军营的实际掌控者又显示出了可以和自己匹敌甚至可能更强的施法能力，尤格罗斯商人此时可不敢赖账。
拿着找回来的五十枚灵魂棱柱和那本“九剑流派”，走到门口的奎斯回过头对那头尤格罗斯魔商人说道：“录判魔先生，这个时候有职业素养的商人，是不是应该说一句谢谢惠顾或者欢迎下次再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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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虚假广告与特色维权
在恶魔的进攻被彻底击溃，那片原来的战场只有一些带血的白骨和岩石留了下来。
哀嚎和腐臭都会消失，较为完整的塔那厘魔族的尸首会被魔鬼们收走，供给营地新任的指挥官解剖研究，如果还剩一口气的则会被定期来据点的巡逻队带走去为阿弗纳斯永远在建设中的头骨之柱添砖加瓦。
至于留在战场上支离破碎的恶魔和战死的守军的尸体，阿弗纳斯天空飘落的火球会埋葬掉一部分，而剩下的则会成为巴托地狱原生的各种游荡生物或者是圈养着的贱魔们的口粮，也许还有一些可能会被拖入某些军用罐头的加工场，这谁由知道呢？
也许是之前斩杀两头巴洛炎魔的丰硕战果的缘故，这座异位面雇佣兵营地在那些巴特祖魔鬼官僚眼中具有了更高的战略意义。
更多的参加自其他世界来参与血战的雇佣兵也因此被陆续安排进驻到这里，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的战争资源补给。
有了充足的人手，这座营地的外围战争中被炸毁的第二层防御城墙也被很快修好，甚至现在第三层的防御阵地也处于紧锣密鼓地修建之中。
各种各样的种族不断汇聚于此，这座原本孤零零地简陋营地居然迅速地发展出了城镇要塞的雏形。
除了原本用来储存粮食和其他物资的仓库、安置雇佣兵们的军营、修理打造武器装备的锻造工坊——这些军事营地必须的设施，规模在不断扩大之外。
可以供雇佣兵们醉生梦死的小型酒肆、呼卢喝雉的露天赌档、交易物品的商业摊位也悄然地出现在这座营地之中。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在不久前恶魔大军攻城大战之中，依靠敏锐的观察力和灵活的头脑逃得一命的道尔顿，居然在收拢了一些原本“扫把眉”帮幸存者之余，又有了更多来自其他位面的新小弟——这就是有灵活头脑的另一个好处，学会了基本炼狱语的道尔顿，开始可以不太费劲地和其他位面来巴托的生物进行沟通。
“道尔顿老大，我在那边那些，那些金……灵商贩那边看到了一件好东西。”说这话的是一个萨隆人——一种鹿头人身，有着和善美丽的外表，但其实嗜食血肉，喜欢用生就的一双大手掐死敌人的凶残怪物。
“白痴，是精灵商贩，”正用小刀剔着自己指甲的道尔顿，抬起眼眉扫了一下这个家伙，阴恻恻地说道：“你小子要是再说不利索话，那个舌头就没有用了，在俺们软槭城炭烤鹿舌是一道有名的菜肴。”
想管住这些凶残的家伙就要比他们更凶残，这是道尔顿的常用技巧。“说说吧，你小子看见啥了。”
“龙皮甲！刀枪不入的红龙皮肤做成的甲胄！”
道尔顿自己原先的藤甲在和恶魔近身搏斗时很快就报废了，他又不习惯穿配发的金属材质板甲进行战斗，最近一直在用一些次等货对付一下。因此听到了这个消息很是意动，他当即就带着一众小弟去那个售卖龙皮甲的摊位看看究竟。
“嘿，先生您也是对这件皮甲感兴趣？这可是取材自五色巨龙之中最強壯的红龙，由多个大师级别的手艺人，经过反复鞣制七七四十九个昼夜才完成的极品好货。”又是一个用法术易容成精灵的老鬼婆在推销她们的商品。
看着眼前的客人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这个销售大师从自己摊子上拿起一把断刃的匕首。对准了“龙皮甲”关节连接的刁钻位置，两只手一齐用力把匕首扎了上去。
“叮”地一声脆响，这个经常用来表演的匕首本来就断裂的刀刃又出现了新的破损。
“货真价实的龙皮护甲，能够成为你小命的最坚实保障，”老鬼婆商贩将匕首不着痕迹地丢到了一边，趁热打铁一样对着看完自己表演的顾客蛊惑道：“据说被作为材料来源的那头红龙在哀嚎了三天三夜之后才被完整地剥下皮肤，他痛苦的哀嚎也持续了三天三夜——这是制作龙皮甲的秘诀——经过这种仪式本就坚韧厚实的龙皮可以不惧任何凡铁的侵害，而且还有几分抵御火龙吐息的加成……”
“多少钱？”两个声音同时发问道。
“一个弱小的盗贼头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发出询价的两人互相打量了对方一下，然后各自心里都有了一个对对方的评价。
在不远处也在商业区闲逛的机关人和食人魔那鲁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二十一号用一种教育的口气说道：“瞧，大块头那鲁，又有人要被老鬼婆骗了，这里可没有消费者权益保护协会，也没有官方客服工作人员，被人坑了就很难再找到溜走的奸商。”
食人魔铁匠之前就从这个商业区里因为见猎心喜购买了一把价格不菲的武器，在拿到工坊内给机关人和瑞克纳兹展示之后，直接被除了精通各种机械加工工艺外还有着相当高职业等级的地精博学士，指出买到了假货。
于是食人魔拉上新交的好朋友机关人武士一起来找卖家，准备动手理论一番，可惜两个人转悠了大半天都没有看见之前卖假货的那个黑心商贩——为了安全起见，一旦成功卖出货物，老鬼婆都会在客人走后马上易容改变面貌。
“要是帕鲁或者布鲁来就好了，他俩肯定能记住那个人的长相，实在不行也能记住那个人的气味。”
“咦，刚才那个冤大头食人魔找寻回来了，桀桀桀桀……”
此时易容成另外一个模样，正拿着龙皮甲推销的老鬼婆眼角瞥到了刚才欺诈成功的对象，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阵得意，这是最令她开心的一个场景——站在一边欣赏着自己欺诈带来的悔恨与懊恼。
“喂，精灵妮子，你听到没有，这件皮甲多少钱？”
“哦哦，客人承蒙惠顾，50枚灾币您就可以拿走这个清仓处理的高级货。”见有人又要上钩，老鬼婆的注意力赶紧收了回来，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说道。
还在自己能够承受的价格之内，道尔顿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付钱。
一个水晶柱一样的货币从跟道尔顿一同询价的那个女武士手里抛向了老鬼婆商人。
灵魂棱柱！
手疾眼快的老鬼婆一把抓住了这个下层界通用的高级货币，向道尔顿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之后，她的眼光就被自己手里闪耀着灵魂光芒的棱柱晶体所吸引，双手不停地摩挲着这个她自己经商多年也只收到过几次的“小可爱”。
“你这个……”鹿头人身的萨隆人手下见到有人敢截胡自己的老大，不由地跳出来准备破口大骂，准备在自己新拜的扛把子面前露露脸。
他的炼狱语脏话刚刚发出第一个音节，就被道尔顿一巴掌打了回去，在巴托待了有些日子的“扫把眉”大佬已经逐渐像在以前软槭城一样轻易地掂量出一个人的斤两了。
眼前这个本来以为乳臭未干的小闺女，能够随便拿出能够堪比五十个甚至更多金币的高级货币，显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之前手下随便得罪了一个大人物给他带来的麻烦，那场景可还历历在目。
用冰冷的眼光瞥了一眼企图辱骂自己的鹿头人，用灵魂棱柱付款的女武士对老鬼婆商人说道：“我想看看这件龙皮甲穿上的效果，你先穿上给我展示一下。”
拿到货款的老鬼婆依言将龙皮甲穿戴整齐，向女武士展示。
“这个龙皮甲当真刀枪不入？”
“当然，刚才已经验证过了”
“当真能够抵御巨龙的吐息？”
“这是自然，这可是红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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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中二少女”龙
就想阿弗纳斯的针叶苔藓一样，只能趁着火雨稍歇冒头一小会儿，就又得被燃烧殆尽。
奎斯刚刚因为从黑心商人尤格罗斯商人头子那里获得的好心情，被眼前这个某种意义上的远亲给冲散了。
克里菲亚，一头刚刚成年的雌性成年红龙，此时就站在奎斯面前。
作为龙后最年轻的第三代直系后裔，又是五色巨龙之中最受宠爱的红龙血脉，克里菲亚在邪龙王庭之中也是一个备受瞩目的后起之秀。
这样一个大人物，能够屈尊纡贵来到这个营地，目的就是为了履行邪龙议会和巴特祖的高层之前允诺奎斯的因斩杀两头巴洛炎魔带来的嘉奖令。
本来一切顺利，化为一名女武士的克里菲亚凭借着红龙血脉和神灵后裔带来的强大实力，独自一个人就穿越过由于位面渗透在即，出现零星恶魔军团骚扰而不太安全的道路，进入了奎斯治下的异位面雇佣兵营地。
只不过因为一个无良的老鬼婆商贩叫卖“龙皮甲”，还是红龙皮做的，直接触怒了这头年轻气盛的雌性红龙。
取下背着的大剑一个十字斩，将身穿皮甲展示的老鬼婆劈成四块。还不解气的她，直接变成了成年红龙之躯，一个烈焰吐息，就把营地里的半个商业区化为齑粉，连带着还报销了一部分异位面雇佣兵守军。
“虽然你作为一头少年蓝龙，实力不足，但是也不用对刚才那只尤格罗斯魔那么客气，我走之前可以替你彻底解决这个家伙。”
看着奎斯将那个气势汹汹地来寻求赔偿的录判魔劝走，化作人形抱着肩膀倚墙而立的红龙少女不以为意地说道。
背对着这个完全符合“中二少女”设定的红龙女汉子，奎斯蹙了蹙眉头，对着站在一旁的食人魔三兄弟以及地精机关人二人组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搞怪表情后，调整好神态才回过头说道：
“克里菲亚长官，这些都是些无关的小事情，不必介怀。我们还是谈一谈您刚才没有说完的——任命”
“邪龙议会和巴托第一层领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共同拟定的任命。”
红龙克里菲亚补充了这个以奎斯的记忆力也很难完全背下来的巴特祖魔鬼上级部门名称，她正了正神色严肃道：“基于伟大龙后的愿望，邪龙议会与巴托第一层领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共同作为顾问建议下，这次的血战将会以彻底摧毁深渊第四百七十三层所有生存的恶魔种族为首要战略目标。”
为了表现对于这个命令的坚决语气，克里菲亚抽出背后门板一样的巨剑，插入了岩石铺就的新任营地指挥官作战参谋室的地板：
“巨龙的怒火将会倾泻于胆敢冒犯龙后威严的恶魔头顶之上，五色龙的吐息将会净化那个充满亵渎的位面。摧毁殆尽一切生命，将其大地堕入巴托地狱！”
“那吾麾下之军队，所为何命？”奎斯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说了半天都没有讲清楚具体任命内容的雌性红龙，却还是配合着她的语气问道。
克里菲亚单手按住巨剑的配重球，深深按下，巨剑没入更深了一些：“鉴于你之前两头巴洛炎魔的功绩，你统辖的这处营地将成为与深渊位面重叠之后第一批先遣堡垒，你们将会和其他九十九个营地分享这个荣耀——为巴托的大军建立可以跨位面出击的地狱门堡。”
天可怜见！
奎斯本来被老龙萨洛塔拉关系安排到这个偏远的营地就是为了能够有更大可能全身而退。
结果莫名其妙地，遭遇了恶魔先遣军的攻击，好死不死还被迫区迎战两头巴洛炎魔。
好不容易斩杀了巴洛炎魔，却被要求执行更危险的任务——“伞兵空投”到敌人大本营去“开门”。
“建立地狱门堡需需要什么法术材料？施法准备时间又是多久？”奎斯做着最后的挣扎，这可是邪龙议会和巴特祖魔鬼高层直接下达的命令，以他的实力根本做不到抗拒，只能期望这个任务不要真的十死无生。
“所有巴特祖营地都会豢养贱魔，那些贱魔就是最主要的施法材料。至于准备的时间，则需要十二个个能使用三级以上法术的施法者分成两组，轮番调动全部法术位记忆特定的法术，持续施法三个昼夜的时间。”克里菲亚说着，就将刻录着地狱门堡法阵的设计图以及特定法术的卷轴交给奎斯。
十个昼夜！
奎斯可没有忘记恶魔大军攻城时的可怕景象，那仅仅两个沙漏时不到的作战，就让整个营地的异位面雇佣兵损失了将近一多半。
而且那仅仅是塔那厘恶魔的先遣军，没有后续支持的数千头恶魔造成的破坏。如果进入了敌后的深渊位面，可能遭遇的恶魔数量，那将超过正常人所能想象的上限！
虽然这个法术的施法材料并不需要充满石头的金龙胃囊或者泰斯奎拉巨兽的垂体上皮，可是奎斯也不像是能够有四十级以上的施法等级的大奥术师啊。
他现在已经想象到如果接下了这个任务，自己这群人到时候就会像是一个“空投箱”一样，招惹到一波波来“捡空投”的恶魔大军的情形。
“这……”
克里菲亚看出了奎斯的神色从吃惊逐渐转为绝望，她继续补充道：
“这种作战任务并非是让你们去送死，事实上之前血战之中也不乏有过许多次地狱门堡成功的案例。巴特祖魔鬼们的大军会在正面战场上为你们拖住那个位面绝大多数战力，而且之后会有更多的战争资源已经整装待发，马上就会运送入你统辖的这个营地。
另外，作为你之前斩杀巴洛炎魔的功勋奖励，经过邪龙议会的同意，我为你带来了一件东西——”
克里菲亚从一个空间装备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厚重的青铜箱子。
她首先输入了自己的秘法印记，然后示意奎斯学着自己的样子照做。
“最为对你的奖赏，邪龙议会决定加大在你身上的投资，让你获得深渊位面登录作战的最基础资格”
在输入了两个正确的秘法印记进行验证之后，青铜箱子上的机括自动地运转起来——整个箱子化为了一个已经被篆刻好各种符文的法阵，而原本藏在青铜箱子之中的物品此时正静静漂浮在法阵的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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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进化的少年龙
一颗还在跳动的金色心脏！
“这是邪龙议会近百年来最有价值的斩获——蕴含一头古金龙全部力量的心脏。”
虽然这是红龙种族夙敌的遗物，克里菲亚也不由的感叹那上面暗金颜色是那么讨人喜欢。
就如同红龙是五色巨龙之中最为强大的，金龙则是善良的金属龙之中公认的最强者。
这种金属龙很轻易地就能长到超过八十尺，如果连同其修长的脖颈也加在一起，同年龄层次的金龙甚至比红龙体型看起来还要更大一些。
“议会里的那些老龙，之前在研究改造出那些邪龙末裔的时候，顺带发明了这个副产品，”克里菲亚拔起嵌入岩石地板的巨剑，轻点了一下青铜箱子变成的法阵边缘：“你只要走上去，激活这个法阵，就可以开始融合这颗金龙的心脏。根据那些老龙推测，虽然种族的问题，你没法完全吸收这颗心脏的力量，但是带来的力量增幅让你达到壮年蓝龙的水平应该问题不大。”
奎斯看着这颗被由六条完全由法术符文锁链捆住的金龙心脏，露出了谨慎的神色。在用自己的法术知识只辨识出一小部分法阵和符文锁链的效果之后，他直接问道：“这种融合是否有什么副作用？有没有过融合失败的情况。”
“少年龙，你的问题暂时我也无法回答，按照那些老龙的推算，最大可能的副作用就是你可能身体上出现一些向金龙的异变。至于说有无失败的案例，你如果成功了就是没有，反之你就是第一例。”克里菲亚无所谓地说道。
对于更强的力量，奎斯自然是渴望的，但是理智上他是十分拒绝这种不是凭借学习或者锻炼获得力量的途径，更遑论这种直接拿自己身体做改造实验的力量增强方式。
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不接受邪龙议会以及那个有着长到让人难以记住名字的巴特祖魔鬼高层管理机构共同下发的命令，只能选择逃亡的他甚至连怎么离开阿弗纳斯都不知道；而如果选择接受命令，如果没办法短期内增强自己的力量，不用魔鬼和五色龙们的追杀，自己一行人就会先死在塔那厘恶魔们手里，这几乎已经是必定的事实。
破局的关键就是接受眼前这个实验。
沉思了片刻，奎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克里菲亚的指示先解除了自己的变形。好在这个作战参谋室修筑的时候考虑了这种情况，以龙型的姿态出现的奎斯还不至于要小心一不注意就把这里给拆了。不过除了克里菲亚的其他人也都必须走出这个房间，否则空间还是不大够。
“少年龙，不得不说，你果然是有些天赋。”
克里菲亚打量着变成龙形的奎斯，之前她凭借激素信号辨别出这个营地新任的指挥官是一头少年蓝龙。可是真的目睹了这头年轻小龙的身躯还是让她有些吃惊，这种情绪在以傲慢著称的红龙身上出现可是不多的情况。
眼前这头少年蓝龙已经有了远远超越一般青年蓝龙的块头，甚至比起大多数青年时期的红龙也要健硕。这种体型超过年龄层次的现象，在龙类种群之中只有极少数潜力惊人的巨龙身上才会出现。
见到这头幼龙如此健壮，她也改变了之前邪龙议会教给她辅助仪式的方法。
“现在让你的胸膛正对着这个法阵，没错就是这样，”克里菲亚指挥着超大体型的少年蓝龙走到合适的位置上。
原本束缚金龙心脏的符文锁链之中的三条突然直接没入了奎斯的胸膛，仿佛视其上覆盖的层叠状的厚实鳞片宛如无物一般。
“可能会有点痛，不过据老龙们说你越能保持清醒，这个仪式的效果就会越好，你能够承载的力量也就越多。”
原本这头“神三代”的中二红龙女汉子，被邪龙议会派过来的原因就是要尽量在不造成伤害的情况下。打晕这个小家伙。只是克里菲亚见到奎斯的体格之后，不知怎地就认为他靠自己体质就足够扛过仪式的一些“轻微”疼痛。
“吼吼……”
巨大的咆哮声从幼年蓝龙长着的大嘴之中发出，浑身的鳞片因为巨大疼痛带来的肌肉收缩都微微抬起。
没入其胸膛的符文锁链和青铜仪式法阵上的篆刻的法术起了作用。符文锁链像六爪章鱼一样用拖着那颗金龙的心脏满满地从幼年蓝龙胸膛像他身体内部挤去；青铜仪式法阵上的法术不仅定住了奎斯挣扎的身体，还隔绝了他发出的全部吼声。
看着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的红龙克里菲亚，奎斯不知怎地就想起了穿越之前很久听过的一段相声。
“您打针疼么？”
“我打了十年针——”
噗呲……啊啊
“没有不疼的。”
当相声里的贴上胡子就是张飞的女护士形象和眼前的中二红龙女汉子克里菲亚渐渐重合，奎斯突然感觉到一丝轻微的烧灼感代替了之前血肉被撕扯的剧痛。
一道微弱的火光从因为金龙心脏嵌入少年蓝龙的胸膛而挤出的洞穴之中涌出，奎斯闻到了一股蛋白质被烧焦才会发出的焦糊味道，另一种疼痛的感觉逐渐代替了原先的那种。
从吃一颗煤球，到吞一颗太阳。
火焰不再只从胸前的空洞处溢出——那个破损的空洞已经因高温烧焦而愈合。从每片鳞片的缝隙，到令人羞耻的泄殖腔，甚至连原本杏黄色的瞳孔深处，高热的火焰汹涌而出。
“呃，不要担心，金龙和我们红龙一样都是火属性的巨龙，一点小小的火焰而已，等你完全适应了火焰的好处，以后就能体会在岩浆里洗澡沐浴的美妙之处了，这是正常……”
看着奎斯因为痛苦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克里菲亚本想用语言安抚少年蓝龙一下，可是她的话语最后“现象”这个词却怎么也没法说口了。
奎斯体内爆发出的火焰从原本的红橙色，慢慢过渡到了黄色白色，然后有很快变成了苍蓝色，最后甚至有些紫色的火焰冒了出来！
“见鬼！火焰温度怎么这么高？”刚刚还调侃在岩浆中洗澡的红龙，此时发现她的双脚下的岩石地面真的已经变成了一片岩浆：“难道这头过分健壮的蓝龙真有能力吸收全部的古金龙生命精粹？可他现在冒出来这种颜色的火焰温度，已经快逼近古红龙才能忍耐的极限！”
火焰所蕴含的能量，随着温度的提高，会逐渐从红外光谱变成肉眼难以分辨的紫外光谱，因此颜色会逐渐发生相应的变化。
本来按照正常的仪式设定，少年体的蓝龙想要融合一个古龙年龄阶段的金龙心脏，只能吸收不到一半左右的能量，也就是说奎斯力量提升只能达到壮年龙族水平。
可是改造实验的理论推测没有考虑一些特殊的情况，由于奎斯在龙蛋里面就被直入的自适应能力遗传信息，金龙的心脏触发了机体开始被动进化，他的身体按照本能模拟出了利用这种力量的更加优秀的方式。
“必须想个办法，在这样下去就要成龙型火炬了！”奎斯能够感受到体内每个细胞都在进化的过程，从内脏到皮肤都在努力地适应这种高热，可是还是没办法有效控制住这种能量。
在火焰的刺激下，蓝龙原本储存在身体各处的电荷也发生了暴动，电弧伴随着高热的火焰在奎斯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张充满了毁灭既视感的恐怖能量网。
不过这个现象启发了正苦苦思索解决之道的少年蓝龙。
“电磁约束”、“托马克磁约束”，好歹还是有着理工科学习的记忆，奎斯的脑海中有了有了一个初步的对策。
尝试调动了几次对于电磁控制的种族天赋，总算模拟出了一个个密布于各个细胞内部的电磁约束立场，火焰带来的能量释放总算被收束到奎斯的体内。
克里菲亚站在已经逐渐开始凝固的熔岩之上，看着眼前似乎是因为身体已经燃烧殆尽，而彻底变成漆黑焦炭雕塑的同类。
“难道融合失败了？不应该啊，按照那些老龙说的，应该成功系数很高啊。”
那块焦炭雕塑突然动了一下，两颗心脏一起博动的震颤，将奎斯身体表面的黑色的碎屑震落了一地，悉悉索索的声音之中，少年蓝龙睁开了眼睛。
巩膜眨动，仿佛是融化了的黄金一般的眼眸中刹那间的闪耀，露出闪电与火焰交相呼应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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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整理“空投”准备“登机”
融合了一颗金龙的心脏给奎斯带来了什么？
更高的种族潜力。
更强的肉体力量。
金龙的水下呼吸和医疗天赋、
以及对于火焰的掌控和近乎免疫的抗性。
被破体而出的高热火焰熔炼龙躯之后，掉落了大量燃烬碎屑，让奎斯这头体格超出常规的少年蓝龙瘦身了不少。
“那头中二红龙可算是走了。”奎斯一边嚼着食人魔布鲁替他准备的魔鬼椒零食——现在在吃辣方面他可以很自信地质问所有生物“还有谁！”，一边仔细地研究着从冷却的熔岩之中凿出来的青铜法阵残骸。
在送走了中二红龙“老阿姨”之后，重新化为人类少年形态的蓝龙和他的伙伴们又陷入了更加紧张的备战之中。
作为仪式法阵载体的青铜板在法术效果的保护下并没有被高温熔化成铜汁，虽然上面的法阵功能已经不再有效，但是这种便携式的法阵技术还是给了奎斯这样立志成为顶级施法者的研究型人员很大启发。
蓝龙少年在每天用从尤格罗斯录判魔手里交易到的小册子上记录的修炼方式来锻炼自己的武技，以及和食人魔巫医帕鲁一起对恶魔进行生理解剖研究之外，抽出了相当一部分时间琢磨这种便携式法阵的附魔工艺。
这样的时间安排，让他不得不大大压缩管理这个营地的行政工作的时间。而因为“空投作战”的任务，魔鬼的后勤部门又将更多的战争资源、更多的来自各个位面的异位面雇佣兵持续不断地填充到这个偏远的营地之中。
好在“总有主意”的食人魔布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组奎斯分担了行政管理方面的压力。布鲁似乎在这方面很有天分，他将调配料理的方法和经验嫁接过来，投入到了营地的管理工作之中。
就像是管理美食盒子里的材料一样，他将运送到营地里的各种物资妥善安排到各个仓库，既能够保证储藏的安全，又兼顾了战斗时候方便拿取发放。
原本根据各自不同的位面来源而自发聚集在一起的雇佣兵们，则被他拆开打散，根据不同的兵种和能力，重新安排到了不同的聚集地。
为了保证自己的指令能够被贯彻实施以及杜绝营啸的可能性。在奎斯的授意之下，被巴特祖高层送来的由整整一百头骨魔【注1】分成了二十支小分队带领着数量更多的倒钩魔卫士组成了一支以布鲁心爱的武器“捕鲸叉”命名的宪兵队，专门负责巡逻和解决各种营地里各种争端。
奎斯由于指挥官权限，掌握了这支宪兵队之中所有骨魔的真名。在真名力量的制约下，这支全部由中级巴特祖魔鬼作为骨干的宪兵队，可以以及必须彻底贯彻执行他们的管理者——食人魔布鲁的安排。
在食人魔的安排之下，营地里的一切开始变得井井有条。秩序与规则在这个由数万异位面雇佣兵组成的大型营地之中很快地建立起来。
秩序带来的力量甚是强大。在没有消耗多少资源和人手的情况下，就轻易歼灭了新近几伙子流窜过来发动袭击的小型深渊恶魔军队后，这个理念更是得到了营地里守军的广泛认同。
随后几次战斗之中出现的战地医疗营，在抢救回不少因为和恶魔战斗受伤，又没有下层界邪魔们那种强大恢复能力，原本只能等死的异位面雇佣兵之后，这些制度更是得到了绝大多数营地士兵的拥护。
有秩序真好。
我们的“扫把眉”大佬道尔顿也极为认同这个观点。
他被安排在了一个由蛮斗士职业为主的冲锋队之中，可惜担任队长的并非是他，而是一头看起来更加健壮的半炼狱血统牛头人武士。
不过好在他的小弟们也大多被分配到了这里，不至于让他们的大佬成为光杆司令。
道尔顿对这种安排没有什么抵触，他甚至十分欣赏这种有序的管理模式。
“如果软槭城那个守备队长有这里管理者一半的水平，那座城市也不会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多乱七八糟不入流的小帮派冒出来，把城里搞得一团糟，让老子每天都要带着兄弟伙们各处兼任不领工资的治安维护队员……”
他的这番话语，让以前扫把眉帮的手下也深感赞同。
只不过这种认同感还是在道尔顿的那帮“老兄弟”之间比较盛行，新来的没有经过考验的一些小弟哪怕连最基本的忠诚都谈不上，更何谈向心力。
比如之前投靠过来的那些鹿头人身的萨隆人恶棍，此时就拒绝听从“扫把眉”大佬的调遣，而重新聚集在了这个冲锋队里另外一个有势力的首领的手下。
按照他们的话说，这是找到了“信仰归宿”，道尔顿则对此嗤之以鼻。
“一群不讲义气又不知死活的邪教杂碎。”
冲锋队的小型校场之上，道尔顿坐在一个垫着麻制编织袋的麦酒桶上面，和围拢在他周围的一些兄弟冷眼旁观着被萨隆人奉为“信仰归宿”的新老大站在几个板条木箱堆叠搭造的演讲台上，用还不太熟练的炼狱语高声宣讲他所信奉的诡异教义。
这个萨隆人新任的老大，有着土狼一样的脑袋，以及带有红色斑点的深棕色毛皮，零星的铁环穿刺在其坦胸露怀的身体表面作为装饰，哪怕是在演讲的时候，身边也跟着两头留着涎水的鬣狗。
这是一只残忍又凶恶的豺狼人，同时也是一名信奉邪恶神灵的豺狼人牧师。
“赞美伟大的耶诺古，你带有毒牙的子民听从你的教诲……弱者的血肉将会被奉上，我等分享汝之荣光……”
随着这个豺狼人牧师的话语，几个肢体残缺的类人生物被他的手下从一旁带了过来——这是他们将要举行的邪恶仪式的牺牲品。
这些牺牲品的来源，要么是单独来到这个异位面雇佣兵营地，又不怎么强力的倒霉武士；要么就是从食人魔布鲁新组建的医疗营地里偷窃出来的伤患。
“弱者不配生存！血肉的盛宴之中，贡献我们最诚挚地奉献！”
听从豺狼人牧师教诲的一群人开始围殴倒在地上的牺牲品。更有甚者，几个嗜食生肉的鹿头人身萨隆人，已经开始忍不住用有力的大手从受害者身上撕扯一些血肉，往自己嘴里狂塞，大嚼特嚼。
在豺狼人牧师从他信奉的邪恶神祗处获得的法术效果加持之下，这些惨遭分而食之的牺牲品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哪怕是最轻微的哀嚎也无法发出。
至于说阻止这种恶行。拜托！这里可是巴托地狱的血战营地，参与到这场残酷战争的生物哪会有什么慈悲的心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正常的状态。最多觉得有些厌恶时，不去看不就好了。
“老大，已经办好了。”道尔顿的一个小弟从远处跑了过来，看到不远处发生的血腥残忍的一幕，吓得一个哆嗦，把脸扭过来，在自己大佬的耳边轻声回复了一句，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怕自己吐出来。
道尔顿轻轻拍了一下这个胆颤到不能自已的小弟，仿佛是在责备这种胆怯的行为：“小崽子，这有什么可怕的，这里可是地狱，是魔鬼的老巢。”
似乎是为了印证“魔鬼的老巢”这个论述，道尔顿的话语刚刚说完。六头骨魔用高等传送法术直接出现在隶属于这个冲锋队的小型校场上。
没有有罪宣言，亦没有其他废话，这些长得很像亡灵生物的巴特祖魔鬼就发动了惩戒行动——只是他们的手段比较单一且较为粗暴——只有屠杀。
骨魔们为了提高行动效率，先是一起使用冰墙术，将想要逃窜的邪教徒们禁锢在几尺厚的坚冰筑成的牢笼之中，然后宛如无物一样。穿过冰墙开始他们的工作。
透过冰墙，冲锋小队没有参与邪教集会的其他人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骨魔宪兵频频挥舞着自己的长柄钩镰，间或用像是毒蝎尾刺一样的带着剧毒的尾巴戳向那些原本还在享受血肉盛宴的恶徒。
在骨魔们的凶残攻击以及其天赋恐惧灵光的影响下，所有原本大啖血肉、凶残无比的邪教徒们都拼了命一样地四散逃窜，只是周围无死角的冰墙，将他们和那些可怕的巴特祖魔鬼关在了一起。
拼命无用，无处逃生。
组织集会，信奉邪恶神祗的豺狼人牧师也没有逃过死亡的降临，他和他的宠物鬣狗被同一头骨魔用尾巴穿刺挂在了一起，强效的毒素仅仅片刻就收割了这个豺狼人的性命……
道尔顿拍了拍自己身边刚刚报信回来兀自惊魂未定的小弟，罕见地安慰道：
“怕个鸟用，老子早就告诉过你们，这群邪教徒都该死……敢在魔鬼的地盘上去信仰恶魔邪神。没见识的瓜货，不是自己作死么……”
“扫把眉”道尔顿先生，早就摇身一变，从原先无知的巴佬，变成有着一定下层位面知识的血战老兵。
而这则是“总有主意”的布鲁的另一个安排。
食人魔在每支营地内部队内部都会简拔一名有一定实力的战士，作为暗中监督的耳目喉舌。
秩序带来力量，明暗双重的秩序带来两倍的力量！
【注1】：骨魔（bonedevil），亦称奥赛魔（osylut
第54章 初临无底深渊
矗立在阿弗纳斯平原上头骨之柱，最近收获了更多的“养料”。
随着大规模血战迫在眉睫，塔那厘恶魔慷慨地做出了大量“送人头”的军事行动，让这个巨大的仿佛世界树一般的魔鬼造物生长得势头加快了许多。
此时此刻，坐落在这颗长势喜人的“世界树”根部深坑之中的邪龙王庭中则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联通着血战主要战场“灰色荒野”的超大传送门已经被建立起来，只不过这次的战役之中沟通灰色荒野的正面战场仅仅是作为牵制之用。
而真正核心的计划已经被部署完成：
一百个在之前与恶魔先遣部队发生过战斗并且证明了自己价值的军事要塞已经被塞满了包括各种巴特祖魔鬼以及各种龙裔在内的各种士兵。而他们则将会在接下来的位面渗透之中，充当开路的先锋军团，在此次血战的目标——深渊第四百七十三层“酸雾峡谷”位面树立起一座座的地狱门堡。
根据邪龙议会的上古甚至太古邪龙成员们，以及巴托第一层领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管理局的专业人士们的共同推算，只要其中有超过十个地狱门堡建立，这场血战对于龙后和巴托地狱来说就能有超过九成的获胜几率。
此时，在灰烬位面称霸一方的传奇蓝龙萨洛塔，也仅仅是侍立于群龙之厅内数百头传奇巨龙之中的一员，比他更强大更年迈的五色巨龙在这个异常宽广的大厅之内比比皆是。
而所有五色巨龙血脉上的先祖，共同尊奉的王者，名义上被恶龙们所信奉的神明——“五首龙后”提亚马特则静静低趴伏在大厅最深处。
当然这仅仅是龙后的一个分身，只是单单这具分身的体型就超过了在场所有的巨龙，哪怕是侍立在侧的一头最为壮硕的太古红龙，也仅仅只是有龙后这具体型接近五千米的巨大龙躯的五分之一大小。
只是此时的这具龙后分身却显得十分懒得动弹——她感觉到了疲倦，以这头分身全部神力才足以驱动阿弗纳斯向着深渊第四百七十三层的位面运行的轨迹靠拢。
这还是由许多邪龙议会和巴特组魔鬼的高级研究人员共同开发的超大型法阵起到了增幅神力的效果，否则单单这个推动位面的举动就能直接让龙后这具化身直接崩溃！
坚持终会有回报，在长久的努力之后，凡是有资格站立与群龙之厅内的存在都感受到了一丝规则的改变——巴托的第一层阿弗纳斯已经抵达的预计的位置。
无底深渊的混乱规则开始对这个被秩序之力覆盖的位面产生了微弱的影响。
“全军~出击！”
群龙之厅最深处的龙后化身，原本半眯着的十只眼睛突然全部睁开，五个头颅异口同声地后用巨大的龙吼发出了早已按捺不住的进攻指令。
有着十三层城墙护卫的青铜堡垒之内，现任的巴托第一层领主拜尔此时正坐在由锋利刀刃组成的铁王座上，啜饮着由金杯盛装着的一种由炼狱蜈蚣毒腺所酿造、名为古格哈拉凯的剧毒烈酒。
这头的满身覆盖这暗红色鳞甲的强壮魔鬼领主在听到了着蕴含着神力的龙吼之后，激动地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丝毫不在意地将被自己强酸唾液所腐蚀的黄金酒杯扔到了一边。
“终于……新一轮血战的大幕就要开启了！传令下去！阿弗纳斯的巴特祖军队迅速通过传送门抵达灰色荒野，去战斗！去杀戮！去征服！嗝……”
拜尔手下充作传令官的一头深狱炼魔，强迫自己无视掉自己主子腰间挂着的十二个用秘法保持活性的天使头颅发出的可怕尖叫，用最快地速度将这个命令传达出去。
处在偏远地带的奎斯，比巴特祖的魔鬼们更快收到了指令。龙后化身的怒吼甫一发出，和他一样的在阿弗纳斯的五色巨龙们以及各种龙裔生物的耳边就响起了这蕴含邪龙之神力量的龙吼。
早已被巴托第一层领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管理局，以运送物资名义提前埋藏在奎斯管辖的异位面雇佣兵营地内的仪式法术构筑物立刻得到激发。
“跨位面精确牵引传送之锚”这个被特地开发出来的法术，完全覆盖了以整座营地为圆心，周围辐射近千余尺范围内的土地。
在位面法术的作用下，整座营地连同被法术覆盖的大地，全部被打包传送到了先由魔鬼一族前期派出的密探标注好信标，再经过预言法术测算的准确位置，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大坑在阿弗纳斯广袤的平原之上。
“这操作风格，果然很魔鬼，”这已经是奎斯来到巴托之后不知第几次发出的同样由衷感叹了：“连丁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直接被送上飞机的节奏。”
也许是提前准备足够充分，跨位面传送的感觉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奎斯就感觉到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他整理了一下新武器装备：
穿戴好自己之前“自燃”脱落的漆黑碎屑处理过的亚光秘银附魔半身甲；
把经过改装的新增了不少子弹的双管“哀嚎者”古董猎枪顶上膛火；
将几颗不同型号的地精炸弹分门别类妥善放到腰间的巴洛炎魔皮制作的小包里；
确认了最新采购的空间戒指和之前从瑞克纳兹手里采购的空间腰带中超电磁炮的弹药情况；
拔出了食人魔铁匠那鲁用精金材料打造、分量十足的镰刃斩首剑。
奎斯在连续几天对于便携式青铜仪式法阵的研究后，重新走出了已经变成熔岩洞穴一样的作战指挥室的大门。
登上已经化为要塞的营地围墙，和食人魔三兄弟以及地精机关人二人组打了一下招呼，蓝龙少年就投入了对于目前形势的分析之中。
“这他娘的真会选地方。”
营地被打包传送到的地方是一片微型盆地的正中间，这里原本是被大片的蕈类植物覆盖。前期巴特祖魔鬼的密探在这里敷设的信标，的确由于有着许多遮蔽物的原因，很难被塔那厘恶魔们发现。
可是等到奎斯的雇佣兵营地，不，现在应该被称作雇佣兵要塞被跨位面传送“空投”到此处，原本的起到遮蔽作用蕈类植物林，全部成为了垫在要塞底部的地基。
面积巨大的要塞，几乎将这个微型盆地底部完整覆盖，而这个异位面雇佣兵营地外部原本修建的第三层防御工事有一半都嵌入了盆地边缘陡峭的坡面。
这样一来，原本可以起到提升防御效果作用的复合型阵地，失去了大部分的防御效果。而塔那厘恶魔的军队完全可以从盆地的坡面，发动自上而下的俯冲攻势。
“只能硬拼一阵了，但愿之前的布置能发挥出效果。”
还没有等奎斯想好采用怎样的战术才能弥补此时巨大的防御漏洞，原本徘徊在这个盆地内部的塔那厘恶魔们就开始零星地自发向要塞发动了袭击。
和之前在阿弗纳斯遭遇过的恶魔先遣大军不同，首先映入正拄在墙垛之上瞭望的蓝龙少年眼帘的，不是那些常见于无底深渊的怯魔、夸塞魔这等出了名的“弱鸡”恶魔。
几群聚居在盆地边缘山坡和底部蕈类植物丛林的巴古拉魔，率先感受到了要塞带来的属于巴托地狱的秩序气息。
这些有着较高感知的恶魔，就好像发现空投箱升起的红色烟雾一样，从原本栖身的地方或攀爬或纵跃向着要塞，席卷而至。
堕入深渊成为巴古拉魔的灵魂，生前大多是信奉暴力至上的帮会打手和地痞流氓，他们变为的恶魔形态更是彰显其野蛮残暴本性。
巴古拉魔的形象是长着一张骇人面容——塌脸长獠牙的巨大猩猩，其体型正是“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典范代表。
没有飞行能力，在陆地上只能蹒跚行走的他们，在山地和丛林的藤蔓之间攀爬纵越之时，却有着出乎意料的速度与机敏。
而且这种恶魔与绝大多数塔那厘不同，他们分外适应与同类合作，携手打击敌人。
此时处在盆地边缘山坡上的巴古拉魔凭借着高度优势，不断地从岩壁之中抓取凡是可以拿动的石头，投掷袭扰着在已经列队在城墙之上的守军。
虽然较小的碎石投掷造成的伤害聊胜于无，但是由于要小心避开一些偶尔投掷过的磨盘般大小的岩石，守军们还是受到一定的困扰。
而另一边同时发动袭击的巴古拉魔们则趁着山坡上同类的袭扰，快速地用藤蔓编制出一些简易的攀附器具。
同时还拔取了一些有着伞状菌盖的蕈类植物作为挡箭牌顶在头上，向要塞外围第三层城墙上的刚刚列队的完毕的守军发起了蚁附攻击。
这些银背大猩猩一样的壮硕恶魔们合击战术配合得相当完美，这让异位面雇佣兵要塞现任的指挥官奎斯也相当惊讶。
只不过这种“餐前甜品”一样的攻势，还不足以撼动来传承自巴托九狱的战争机器。
首先是要塞之中严阵以待的倒钩魔弓弩手部队，在通过一阵地狱弩矢的攒射之后，就基本消灭了在山坡上发动佯攻的巴古拉魔投石手们。
紧接着，在另一边蚁附攻城的巴古拉魔们，偶尔有顶着“蕈伞”挡箭牌，快要翻越过城墙的，都被从城墙内部喷出的雾化燃油和电击打火装置共同造就的喷射火焰点燃了身上的皮毛。
这项举措来源于地精大工程师兼机械专家瑞克纳兹的创想。
只是简单通过预埋液压燃油管道和喷嘴的，再配合数个施法者同时施展不占法术位的零级戏法“震颤电击”。
就造就了不下于八级塑能法术“焚云术”的效果——只是不太方便随意移动而已，但这对于防守的一方并不是问题。
而那些在火焰包裹之中挣扎不休的巴古拉大猩猩们，则轻易地被其他守军用长矛和弓箭收割了性命。
只有零星的巴古拉魔好运般地逃脱了追杀，躲回蕈林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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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疯巫妖的实验
“第3451次实验失败。失败原因未知，但已证明使用命匣转生方式，无法逃离酸雾蠕虫恶魔寄生……”
“该死的虫子！”
完成了在法术书上撰写实验的总结分析，已经化为巫妖形态的斯内德·班瑞习惯性地加上了这个总结似的诅咒。
斯内德·班瑞是幽暗地域魔索布莱城卓尔精灵第一家族曾经的主母长子。
在其生命即将终结之时，这名卓尔法师通过饮用混合了毒液与祭品之血的特殊药剂，在一场法术仪式之后，成功将自己转化为以另一种形式“存活”的不死生物——巫妖。
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哪怕是在卓尔这种女权至上的种族之中。浸淫多年的法术之道，也总是能为其提供自己所希望的生活方式。
只不过这种美好的时光在一次前往异域进行“教学”之后就一去不回了。
深渊第四百七十三层的恶魔领主——蠕虫暴君，在诱骗了数以千计强大施法者来供其学习之后，出于收回先前投资的考虑，赐予了几乎全部“老师”以和他这个尊贵的恶魔领主融为一身的荣耀。
罗丝女神保佑，斯内德·班瑞既不是恶魔领主最喜欢的大餐——各种强大的真龙，也并非必须要收回本金的投资标的——诸如一些耐瑟遗民之类。
巫妖，身无三两肉，瘦得皮包骨头，咀嚼起来除了嘎嘣脆，更不会有鸡肉味。
他很幸运地躲掉了被吞噬的命运，却也很不幸地被蠕虫暴君用当场亲自分出的一些血肉，化作酸雾蠕虫将其寄生。
并且被安排去看管恶魔领主庞大领土的一小部分，作为牧羊犬看管其寄生于其他塔那厘恶魔们的“羔羊”子孙。
巫妖斯内德当然想过逃跑，可是被统治酸雾峡谷位面的恶魔领主亲自用血肉寄生，就相当于和这层位面牢牢绑定在一起。
无论是使用传送法术，还是利用冥河渡魂魔【注1】的摆渡小船进行偷渡，只要是身上还有酸雾蠕虫寄生存在，一旦他离开这个位面马上就会被立刻定向传送回来。
毫无例外，逃无可逃。
在多次尝试无果后，巫妖开始寻求用自己的知识解决这种“寄生虫”的办法。
只是作为蠕虫暴君的第一代血肉分身，这些“寄生虫”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无论是用物理手段取出，还是用各种塑能系法术自我毁灭似的杀灭。仿佛巫妖体内有个隐藏的虫巢一样，每次处理过后，这些酸雾蠕虫都会马上再次出现。
各种各样的实验已经持续了数百年，巫妖业已尝试了上千次实验。
好在他已经转化成了不死生物，若非如此，仅仅是持续这么长时间对同一个问题上保持专注，都能把凡物逼疯。
最新的一次实验，巫妖斯内德先是仔细操控着立场法术将自己的全身研磨成粉末，再利用预设的解离术法阵将躯体粉末全部化为虚无。
可是在这种“自虐”一样的自我毁灭后，消耗命匣储存的灵魂能量复活过来的斯内德发现那些该死的寄生虫居然和他一起重新出现！
“见鬼！难道这些虫子是和我的灵魂绑定的么！”
记录好这次实验总结报告，巫妖开始穿起他那因为数百年无暇打理而变得褶皱遍布的暗红色抚摸法袍。
只是突然，正在穿衣服的手暂停住了，他开始飞快地翻阅以往的实验记录。
塔那厘恶魔的本质就是混乱规则影响下的堕落灵魂，因此他们的灵魂和肉体是统一的整体，哪怕是恶魔领主也不例外。因此——
“真的有可能是这样，以前只是觉得这种东西没有诞生出智慧，应该不会有灵魂……
所以之前用尽各种方法来摧毁这些酸雾蠕虫寄生体，哪怕是用命匣转生也没办法摆脱这些附骨之蛆虫！
没错……一定是这样！”
一想到逃脱恶魔领主手掌心有望，巫妖眼眶里两团灵魂火焰都燃烧得旺盛了许多。
他赶忙将这个猜想和理论依据原封不动地誊抄在自己的法术书上，甚至连感叹的语气词都没有拉下。
就在精神大振的斯内德准备立刻着手新的实验设计的时候。
镶嵌在这座地下秘密实验室兼命匣储藏室墙壁上的传讯法阵有了一阵动静。
“斯内德主人！大事不好……”
“出什么事情？不是说过在我研究的时候不要打扰我么？”
哪怕是再愚钝的生物也能体会到巫妖空洞死寂的声音里传达出的强烈不满。
站在传讯法阵另一端的是斯内德的石像鬼管家。
“主人，蕈林盆地里出现情况，那些猿魔遭遇了疑似魔鬼的袭击。”
感受到主人的不满，这个石像鬼赶紧用意简言赅的语言陈述了想要表达的事实。
“巴特祖的袭击？”伴随着传讯法阵中的话语，巫妖直接出现在了石像鬼面前：“这里可是无底深渊第四百七十三层，魔鬼们难道已经把血战推进到这里不成？”
“主人，我已经把那些巴古……猿魔，带过来供您鉴定。”石像鬼小心地组织着自己的措辞。
当斯内德看到几头被被灼烧的仿佛是被剥了皮的大猴子一样的巴古拉魔被几只石像鬼拖进石室，他直接对这些恶魔施展的剥夺灵魂的法术。
“果然如此，恶魔这种下层界生物的灵魂和肉体根本就是一体的。”
看着几头巴古拉魔的肉体随着灵魂被剥夺，马上化为一滩冒着绿色泡沫的粘液，巫妖更加确信了之前自己猜想。
在把玩了会儿这些巴古拉恶魔的灵魂之后，就弄清楚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斯内德从身上抓起一只蠕动的酸雾蠕虫幼体，恶狠狠地塞入嘴里仔细咀嚼，似乎想要用他已经丧失功能的味觉感官再次品尝一下血肉滋味。
“石像鬼，把那些用来养虫子的塔那厘都召集在一起，告诉他们血战已经蔓延到这里了，魔鬼就在身边。”
说完，他顺手把在指尖跳动的几丛巴古拉魔的灵魂火焰投入到在这间石室里游荡的一只骷髅士兵体内。
“邪魔附身”
把一个下层界的恶魔或者魔鬼的灵魂融合进一只不死生物的法术，如果成功，这只不死生物会获得相应的下层界位面生物的力量。
只不过很少有把几个灵魂投入一个不死生物体内的先例，一般的施法者也不会选择骷髅兵这种弱小的亡灵来作为邪魔灵魂的宿主。
“咦，实验好像成功了。”
看着眼前在遭遇数只恶魔灵魂寄生的骷髅兵原本的骸骨之躯上长出了更多的头颅，在石像鬼管家不解的目光之中，卓尔巫妖斯内德爆发了少见的狂笑。
“哈哈哈哈，灵魂……恶魔的灵魂，就让我看看怎么去洗涤这种寄生吧！”
或许这个主人真的已经被自己的研究搞疯了，石像鬼管家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但马上就将其小心地压制下去。
毕竟疯巫妖也是巫妖，或许更加恐怖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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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我在家不排行老三
“当我和我的挚友二十一号第一次踏足无底深渊的土地，举行欢迎仪式是一些看起来颇为搞笑的大猴子。
二十一号坚持称呼它们为‘大金刚’，而奎斯指挥官后来告诉我们那其实是一种名为巴古拉的塔那厘恶魔。
……
就在我把早已调试好的初号机着装妥当，准备应对接下来将要蜂拥而至的恶魔军队之时，
一只看起来很奇怪的亡灵生物出现在了我的瞄准镜之中……”
——《瑞克纳兹血战前线报告·阿比斯卷·第11章》
击败了巴古拉魔的进攻，奎斯站在他“空投”要塞的城墙上，静候着更多的恶魔大军的到来。
要塞中全部的异位面雇佣兵守卫，哪怕是被安排在藏兵洞中埋伏等待的各个预备队，也都严阵以待，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经过之前布鲁的安排，各个小队之中都有参与过在阿弗纳斯遭遇战的“老兵”，这些家伙自然也将和恶魔战斗的严峻形势跟那些新人做了普及。
每个弓弩手都在清点查验着自己的弓弩和箭矢。每个战士都把铠甲上皮带扎了又扎，反复确认自己手中的武器是否足够锋锐坚固。
但凡有施法能力的人，无论是法师、术士、牧师还是德鲁伊、巡林客等等，则都在默念着业已准备好的咒语，抓紧一切时间进行温习。
忙碌紧张，却又井然有序。
打破这大战之前宁静的，是一个顶着三颗猿猴头颅，长有六只手臂的奇怪不死生物。
“呃，小龙，不指挥官阁下，请问您是不是家中排行老三，”原本大战开始后就一言不发的机关人武士此时凑到了奎斯背后小声问道。
“第一：同一批孵化的蓝龙都是同时出生，没有兄弟排序之分；第二：我初生的地方离海很远，附近也没有叫做陈塘关的地方。”奎斯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那就好……嗯？”
旁边的食人魔三兄弟和瑞克纳兹虽然还是听不懂这些话语，不过还是很高兴的看到总算有人跟上二十一号奇怪的脑回路了——说是集成电路也可以。
外围的守卫们并不知道这些要塞高层此时的想法，他们对待在射击界限之外站定的亡灵生物还是抱以十二万分的小心，也许这个长者奇怪模样的不死生物是某种罕见的恶魔也说不定。
“老牛，待会儿小心点，老子听上面的人说这个地方其实是一种虫子样恶魔的老巢，那个家伙明显不是……”
作为冲锋队，“扫把眉”道尔顿和他的兄弟们被安排在藏兵洞内候阵。
由于不俗的视力，他已经通过城墙上的瞭望孔洞看清了敌人长什么模样。于是小心地提醒着身边作为冲锋队长的牛头人，通过几日接触，道尔顿很清楚这个莽汉实在太容易冲动。
“某家已晓得。”牛头人表面上从善如流地回复了一句。
此刻长着“三头六臂”的不死生物，正单枪匹马地在要塞的弓弩射击界域外站定。如果不动用火炮或者施法者，这么远的距离，守军并没有什么办法对其进行有效打击的。
这就是那个由巫妖斯内德将几头巴古拉恶魔的灵魂注入骷髅小兵的躯壳，而随意捏造出来的半亡灵半恶魔生物。
虽然长着三个猿魔的头骨，但其本质上还是没有多少智力。之所以能够“精明”地呆在远程打击范围之外，是因为有着邪恶的卓尔巫妖在背后操纵其行动。
卓尔精灵之间的战争，通常类似于富有仪式感的宗教活动。
在战端开启之时会有自愿或者非自愿的精英武士前去敌对方的阵前示威，并以此吸引其注意力。
真正的战争，则是听从卓尔主母指挥的武技长们从黑暗之中刺向敌人咽喉的匕首，以及奴隶大军从各个角落悄然包围并突然发起的袭击开始。
哪怕是变为了巫妖，斯内德依旧习惯遵循着原本种族的“优良传统”。
当所有守军看到三头六臂的亡灵开始发起冲锋的时候，真正的对手则是从他们尚未关注的地面和天上同时出现。
在第三层以及第二层防御城墙中间的土地，突然出现了大面积的坍塌，在随之形成的大洞之中，大量的不死生物和塔那厘恶魔组成的联军从坑洞之中汹涌而出。
在天空之上，早已借着这层位面裹挟着火山喷发出硫磺的酸雾之云的掩盖，汇聚在要塞正上方的弗洛魔们以及大量的石像鬼，也在地面上的攻击开始之后，立刻收拢翅膀从高空以接近垂直于地面的角度迅速切入战场。
上下夹攻，立体式的打击，是在幽暗地域洞穴中讨生活的卓尔精灵们习惯的战术安排。
要塞防御阵地在建设的时候，考虑到可能会遭遇的掘地进攻的问题，特意调用施法者部队用化泥为石等法术对地基进行了加固，只是由于建设时间的问题，第二层防御圈和第三层防御圈之间尚未完全施工完毕，因此来自地下的攻击才爆发于此。
“弓弩手优先攻击空中的目标，火炮部队防备要塞外部可能出现的其他恶魔军队！”
作为整座要塞的指挥官，奎斯及时调整了作战部署。
空中的打击一开始给地面的守军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但是随着倒钩魔弓弩手的脚踏弩发出的箭雨开始对飞行的弗洛魔和石像鬼部队进行重点打击，这些家伙要么是赶紧飞到更高处躲避，要么只能降落和地面的守军厮杀到一起。
“扫把眉”大佬此时依旧保持着谨慎的作战风格，从藏兵洞内杀出来后，虽然在奋力迎战对手，但却从不主动跃出阵型一步。
可是冲锋队里的其他人，特别是他之前还鲜有善意提醒过的牛头人队长，大多已经杀红了眼睛。
拧掉了一个扑击到自己身边的丧尸或许是其他什么东西的脑袋，道尔顿斜觑了一眼正在和那个长着三头六臂的奇怪不死生物，掰开膀子角力的牛头人。
“怕是这场仗打完，又得换个队长了。希望这带头送命的差事别落到老子头上。”
只不过按照实际情况来看，他的担忧却是有些多余。跟“哪吒”有点类似的亡灵生物并没有其cos的小孩那样覆海翻天的本事。
哪怕有着几个巴古拉恶魔的灵魂注入躯壳之内，这个改造后的不死怪物也仅仅是只能依靠蛮力作为进攻手段。刚刚趁着守军无暇顾及，才得以顺利翻越了围墙跳进战团，却不想一头遇到了同样靠力气吃饭的牛头人蛮斗士。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掀翻在地。
牛头人手持巨斧上下翻飞，砍瓜切菜一样把这个“新生”的亡灵变成了一地碎片。巨大的牛蹄重重踩踏在骷髅的头骨碎片上，将其深深压入了从巴托一起“空投”过来的土地之中。
“不过如此。”
仿佛是觉得对手太过弱鸡，这个牛头人冲锋队长舒展了下手臂，把面积几乎和他相等的战斧调整了个姿势，就一头扎进了亡灵与恶魔组成的大军深处——这才是冲锋队该干的活计。
他这杀得兴起不要紧，可害苦了想要潜心划水的“扫把眉”大佬。
宛若一支激发的箭矢，整个冲锋队跟随着作为箭头的牛头人队长长驱直入，而处在阵型之中的道尔顿则被裹挟着一并冲入了战团的核心地带。
恶魔们悍不畏死，不死大军不知死活。
两者相加，让这些怪物们，成为了能让对所有其他物质位面军队都堪称无解的组合。
只是在面对巴特祖魔鬼像机器一样精密且高效的战争技术，这个组合变得并非那么不可战胜。
一队队的倒钩魔刀盾兵不仅抵御住了从洞口像外蔓延的进攻者，还将战团紧紧包围。
就好像形成了一个铁桶，将来犯的敌人像装水一样装进桶里。
数支像道尔顿所在的队伍一样的，由来自异位面雇佣兵们组成的冲锋队则纷纷都向扎进了这个“装满水”的桶里，跟一条条泥鳅一样地翻腾不休，不断绞杀这群来犯之敌。
“昂！”
发出这声混杂愤怒和疼痛大吼的正是那个牛头人冲锋队长。
在大杀四方的他，刚刚斩落了对手的脑袋，持着斧刃的手臂，就被一只偷袭的希尔魔用长戟刺透。
希尔魔是长着山羊头的人型恶魔，身躯虽然枯瘦但充满肌肉，奋力一击的偷袭居然直接刺穿了牛头人的钢铁护臂，造成了严重的贯穿伤害。
这种恶魔总是习惯性地啮咬自己的武器，因此长戟之上布满了恶魔带病的唾液。被刺伤而发狂的牛头人虽然反手了结了偷袭者，但是身体之上还是出现了大量灰色的疹子。
“小心！”道尔顿大声提醒着周围的士兵，不要靠近可能会传染疫病的冲锋队长，同时还小心地把他自己那个可以隔绝疾病的面罩戴好。
感染疾病的牛头人迅速衰弱，只能把战斧拄在地上支撑自己的身体，只不过看起来效果不大。
在他倒地的同时，一些从杀掉的恶魔体内冒出来的，好像寄生虫一样的蠕虫。突然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似乎着急地想要分享这具新鲜的躯体。
只不过更多的亡灵和恶魔涌了过来，遮挡住了道尔顿的视线，他只是看见了一小部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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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灾厄虫团
“你知道黯肉是什么？”
“是死人肉对吧，强大的法师主人。”
……
巫妖斯内德的石像鬼管家站在一边，目不斜视地低头看着自己主人正在准备的仪式法阵，可耳朵却一刻不停地将巫妖主人和新召唤出来的夸塞魔魔宠的话语装进去。
对他来讲，这个夸塞魔魔宠就是一个威胁，是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管家地位的家伙。
有的时候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个孱弱的夸塞魔能够做些什么？这种弱的不像恶魔的家伙，难道会给一名能轻松吊打大多数施法者的强大巫妖带来什么帮助？
那种货色只是刚刚开始学习法术的菜鸟才需要的魔宠，甚至稍微优秀点的学徒都有更好的选择。
“百言不如一默”，想要做一名巫妖的管家更是必备这种素养。在巫妖主人面前多嘴多舌的家伙都活不长的。
石像鬼管家在心里恶毒地诅咒着，不过耳根一刻都没有空闲下来。
“看起来你还挺有见识，作为塔那厘恶魔这可不多见，”巫妖一边翻看着法术书，一边漫不经心似的说道。
“承蒙您夸奖，要为一位睿智如你这样的强大施法者服务，这点必须的。唧唧，”夸塞魔则小心地奉承着。
将自己的法术书折叠收起来，巫妖斯内德又走到仪式法阵前面将各个符文和材料都检查了一遍。
不远处有着一个袒露在地表的巨大坑洞，数以百计的不死生物在巫妖的活化铠甲构装体保镖的监督之下，接连不断地将各种生物的残肢断臂从坑洞中运送出来，堆叠到仪式法阵指定的位置。
而这些残肢断臂的来源，大多是来自于远处那个正遭受着恶魔与不死生物大军袭击的要塞里的物质位面士兵，剩下的则属于一些恶魔和低阶魔鬼的被杀死后的残留——这这些都是巫妖即将使用的实验材料。
“还记得刚才说的黯肉么？”巫妖头也不回地问着悬停在自己身后的小型魔宠。
“当然，强大的主人，那些东西是您准备的秘密武器的材料吧？”夸塞魔还是从之前被其诱导而堕入深渊的前主人们那里学到了一些关于施法的知识，因此想在这个恐怖的巫妖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很聪明的小家伙，的确是秘密武器，很强的那种，”巫妖斯内德此时似乎心情不错。
巫妖是创造各种不死生物的行家里手，眼前的这个仪式法阵就是斯内德在结合了制造囚魂魔和尸坟魔两种亡灵怪物的秘术仪式之后，独自琢磨出来的心形法阵。
囚魂魔的能力是能够汲取他人灵魂并囚禁在自己体内的，创造它的邪恶秘术需要吸取大量灵魂；而尸坟魔的天赋能力则是剥夺其他生物的肉体并将其糅合进自己由污秽的泥土和各种尸体残肢组成的臃肿身躯之中，创造它则需要奉献大量的黯肉。
下层界的邪魔，无论是塔那厘恶魔还是巴特祖魔鬼，他们的血肉和灵魂都是一体的，因此找来他们的死去的肉体可以满足制作囚魂魔的需要。
至于尸坟魔这种需要由大量新鲜死者的肉体而非灵魂的奉献才能制造出来的怪物，因此大多时候他们只会在物质层面被发现。
幸好那个降临于此的魔鬼要塞中有着大量来自物质位面来的雇佣兵，战死的他们就成为了巫妖斯内德被困在这层深渊位面而无从获取的“珍贵”材料的最好来源。
只不过想要制作这两种不死怪物，在仪式开始之前都需要一个特别的引导。需要用一个邪恶而又无助的生灵作为引子，才能唤醒怪物。
“噗”地一声。
斯内德控制下的活化恐怖铠甲保镖，监督完不死生物劳工们在仪式法阵中正确堆砌好运过来的材料后，直接拔出刺剑将夸塞魔捅个透心凉。
“为了秘密武器，哈哈哈。”
还有什么生物比恶魔还邪恶？还有什么恶魔比夸塞魔更弱小？这个新召唤的魔宠就是最好的仪式引子。
一切准备妥当，不理会尚未死去的夸塞魔的挣扎求饶亦或者是破口大骂，巫妖将串着其邪恶魔宠的刺剑用力扎入了仪式法阵中心。
仪式开始！
此时但凡有点智慧的亡灵生物都开始尽量远离这个邪恶至极的仪式法阵，而始作俑者巫妖斯内德本人却宛如老僧入定一般直挺挺地站立在法阵的中心。
他默默忍受着仪式法阵带来的躯体与灵魂双重剥夺的法术效果带来的痛楚，这种痛楚哪怕是并无痛觉的巫妖之躯也不可以豁免。
“第3452次实验……”巫妖在心里默念。
这才是斯内德的真正计划，他要借用这种同时剥夺灵魂与肉体的方式来摆脱那些寄生于其体内的酸雾蠕虫，不，是那些从恶魔领主蠕虫暴君血肉中诞生的附骨之蛆！
巫妖之的不死特性来源于自己的命匣，只要贮藏了其真实生命的命匣不被摧毁，巫妖是无法被彻底杀死的。
无论是这具躯体遭斧钺加身甚至碾成碎渣，还是其灵魂被撕烂扯碎，他都可以在数日之后完好无损地从命匣中走出。
斯内德的意识逐渐消散，可其心中的激动心情愈发地难以抑制，这是最接近成功地逃离囚禁他三百年牢笼的一次了。
巫妖似乎感觉到了自由在向自己挥手致意，因为被剥夺灵魂而仅存一些的智力，此时都是在幻想未来自己该如何弥补自己失去的光阴。
“原来是个无药可救的巫妖啊。”
“为什么巫妖无药可救？”
“什么是无药可救？”
……
斯内德的意识消散之前，看到的最后的景象就是这个不断呓语的可怕虫团恶魔。
灾厄虫团，蠕虫暴君血脉子孙之中的高等存在，是完全吞噬被寄生塔那厘恶魔所有自主意识之后破体而出的怪物。
每只酸雾蠕虫都是由物质位面的暴行助长者、愚见的盲从者堕入深渊后塑形而成，这些家伙在深渊第四百七十三层——酸雾峡谷以虫团的形式又聚合到了一起。
寄生于秽恶的恶魔躯体，诞生自比塔那厘们的毁灭愿望更深刻的毁灭。
这些原本只能算是邪恶跟班的家伙们，终于成就了更加极致的邪恶！
由一只只酸雾蠕虫组成的虫团构成了身体躯壳的怪物，被体内蠕虫们共同的饥饿感所驱使，就像行走的灾厄一样去寻找可以填补这种感觉的生物血肉。
恶魔、酸雾蠕虫、其他的灾厄虫团，都是他们想要化为身体养分的绝好材料。
“这个家伙是巫妖，那我们是什么？”
“我们叫做虫团，因为我们数量众多，哈哈哈哈！”
“我们叫做灾厄，因为我们无恶不作，哈哈哈哈！”
“我们叫做灾厄虫团，因为我们数量众多且无恶不作，哈哈哈哈！”
“赞美伟大的蠕虫暴君！哈哈哈哈!”
……
疯狂之中蕴藏这理智。
虽然灾厄虫团这种年轻的塔那厘总是处在无休止的呓语之中，但并不能否认他们懂得如何去有效地践行邪恶行径。
通过吞噬受害者的血肉与意识，特别是下层界的恶魔这种灵魂与身体本为一体的生物，灾厄虫团总能学会一些独特的本领，比如说使用法术的能力。
当由大把蠕动的虫团组成的手掌贴合到控制节点之上，这个灾厄虫团以一己之力，重新启动了本来被巫妖设定为仅仅是为了剥离寄生虫而敷设的仪式法阵。
“我们实在创造怪物么？”
“一个全新的品种。”
“可以比拟伟大蠕虫暴君的壮举！”
“满口胡言！妄言者必备惩处……”
被惩处的部分优先化为了启动法阵所需的能量。
随着灾厄虫团身体上大片的蠕虫因为生命力枯竭而纷纷化为干瘪的躯壳，眼前这个被用来唤醒结合囚魂魔与尸坟魔的两者特性的全新不死生物的法阵持续地运转了起来。
被仪式法阵覆盖的深渊秽土仿佛像是有了脉搏一样抖动不已，作为祭品的血肉残肢被土壤拉到了地底深处。本来被堆砌在各个节点上的黯肉统统集中在了法阵的最中心，宛如一个自发形成的丘形坟堆。
被裹挟在坟堆之中的残躯断肢，在不断氤氲着亵渎之力的负能量场的作用下迅速腐烂，一团团磷火萦绕在这个坟堆周围，就好像是灵魂被点燃后惨遭囚禁被誓缚于此一般。
当所有的祭品都被堆砌腐化，一个高达十数米的坟丘骤然形成。
似乎是连这层深渊位面那本身就秽恶不堪的大地，都在厌弃这个法术造就的亵渎造物一般。巨大的坟丘突然就好像是一颗被刺破的囊肿，黄绿色的尸液就像脓水一样从坟丘底部涌出，喷洒到了整个坟丘之上。
一个全新的不死怪物被唤醒了。
从远处看，这个生物像由泥土和石块组成的笨重的巨人，可是一旦靠近观察，可以分辨出死者的手，头，或从他躯体中突出的其它残肢。
大量的黄绿色脓水从他身体核心内部向外涌出，在其身体表面汇聚成一条条小溪，然后流到他的脚下，污染着整片大地。而原本萦绕在之前巨大的坟丘之上的磷火，此时聚集在他宛若五官一样的空洞之中，散发着更加妖异的光芒。
“汝之名为灾厄使者！”
灾厄虫团身体之中所有的声音，罕见地喊出了同样的话语。
而获得了名字的巨大怪物，仰天咆哮，仿若庆祝自己活得新生。
“进攻，目标巴特祖魔鬼的营地！”
“撕碎那些胆小懦弱的魔鬼！”
“为了蠕虫暴君的荣光！”
灾厄虫团恢复了原本的混乱呓语，但也给这个怪物下达了第一个明确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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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半巫妖与灾厄使徒
“今日之我已非昔日之我”是大多数巫妖的人生格言。这并非是源自哲学上的思辨，而只是这种不死生物自己道破的一个事实。
为了不让自己的逃脱计划出现变故，卓尔巫妖斯内德在刚刚完成自我毁灭之后，就选择立刻从命匣之中复生。
为此他不得不忍痛损失了一部分储存在命匣之中的真实生命，也因此被迫退化成了一个半巫妖——他失去了自己的身躯，变成了漂浮着的头骨模样。
甫一复生他就感知到自己这个仅剩头颅的躯壳之中再也没有那些可怕如梦魇一般的附骨之蛆，巨大的欣喜甚至影响到了他为逃离深渊准备的异界之门法术。
“咦，这！”
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法术是由命匣之中特意存留的一个法术卷轴激发，不应该因为自己吟唱失误而突然消失。
“反魔法立场！”
刚刚意识到什么影响了法术的效果，半巫妖仅存的漂浮之颅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钳住。
“你好，巫妖先生。或者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半巫妖。”蓝龙少年跟自己手掌中的俘虏打了一个招呼。
“如何打败一个巫妖？找到他的命匣，然后打碎。”
这是曾经的他在跑团游戏的时候听一个喜欢扮演圣武士的新人少女说过的话语。虽然说的比较粗糙，但也算是意简言赅地指出了解决问题的关键。
有着丰富跑团经验的奎斯，之前看到如此之多的不死生物夹杂在恶魔的军队之中，就大体猜测出背后可能隐藏的家伙是什么东西了。
在交战开始之后，蓝龙少年部署完作战方案，就一头扎进了被他改造成兼有法术实验室功能的要塞指挥室之中。
巫妖在准备逃脱实验，奎斯也则在准备捕捉实验。
有着一个要塞作为底蕴，奎斯目前所能够调集的法术材料资源甚至能够让他小小“挥霍”一下。
在叠加了三层增加自己幸运属性的偏门法术之后，他使用有限祈愿术一次性就将巫妖的命匣召唤到了自己的捕捉陷阱之中，这节省了本来另外准备的一些手段和法术材料。
命匣一般都是被巫妖最为妥善保存的物品，只有很小几率可能被祈愿类型的法术捕获。
上次想捕获巫妖命匣的就是这个位面的恶魔领主蠕虫暴君，可哪怕强大如他，也没有做到这一点。
强运的主角遇上命苦的注脚，大概就是形容这个情况。
捕获的巫妖命匣被放置于早已布置的“反魔法立场”法阵之中，这才是斯内德的异界之门法术失效的真正原因。
“你这个……不要！”
被禁锢住卓尔巫妖惊怒之下本能地想要反抗。
“反魔法立场”虽然可以限制一些法术的效果，但操控奥法的技艺已成为本能的巫妖并非绝对没有还手之力。
只不过当他看到利刃已经悬在自己的命匣之上不足寸许的时候，如同寒冰一样愤怒瞬间如被置于暖阳之下。
怒火瞬间变为了惊惧。
奎斯满意地看着半巫妖的反应，食人魔布鲁拿着蓝龙少年的精金镰刃剑，只要巫妖稍有反抗之举，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小盒子砸个稀碎。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半巫妖先生。”
“姓名？籍贯？家庭住址……”
……
受到生命威胁的斯内德，选择了妥协。
在小心翼翼地回答了眼前这个可恶的人类小鬼提出的问题之后，他尝试利诱道：
“少年，不得不说你的准备很周详。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巫妖也是毫无办法。
但你肯定有所需求对不对。
强大的法术资料怎么样？我可以把法术书送给你。
或者你想要赎金？作为一名有着数千年收藏的老家伙，你要相信我还是小有身家的……
我们可以做笔交易。”
“交易，没错。不过你要是还在说话的时候夹杂一些法术咒语，我的朋友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得到示意，聪明如布鲁马上就领会了奎斯的意图，他立刻把利刃插入斯内德的命匣。
“不不……”因为命匣受到损坏，斯内德感受到比凌迟都可怕的巨大痛苦，赶忙哀求道。
“这样才是做交易的正确态度。”
奎斯掏出一张用下层界邪魔的皮肤制作的契约——这是他从“实在”的尤格罗斯录判魔商人“清仓处理”中收获的。
虽然让他损失了不少灵魂棱柱，但是只要使用得当很快就会收回本金，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我们签个劳务合同吧，”奎斯慢条斯理地向半巫妖展示了卷轴：“用一百年的劳役换取自由，多划算。”
“我想看看契约的内容。”
“布鲁……”
“我签！我签！”
在奎斯的“手动”劝说下，巫妖斯内德只能将自己的秘法印记签署在了契约上。
本来他想要在秘法印记上做一些手脚，可是最后无奈地发现这份该死的契约居然有着防伪功能。天知道这个该死的小鬼从哪里搞来如此高级的法术造物。
“半巫妖斯内德先生，原来你曾经是一名托瑞尔世界的卓尔精灵。幸会，”看着签署在契约上卓尔精灵特有的秘法印记符号，奎斯满意地将其小心收好：“那么现在就履行你的第一项服务吧，那个不死怪物应该是你塑造的吧。”
带着新收的小弟和布鲁一起走出要塞指挥室的大门，门口的高台上，奎斯手指着哪怕相隔数里都能清楚看见的高达百尺的巨型怪物。
“这？的确是我设计的实验最终产物，可是我并没有主持完成……”
已经变成半巫妖的斯内德突然想起自己原本的巫妖身躯被仪式法阵分解之时，那段不太清晰的记忆之中出现的邪异怪物，恐怕正是他继续完成了自己已经终止的仪式。
哪怕变为半巫妖，但是推理分析能力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斯内德推测错了一点，不是“他”，而是“他们”。
就像地球上古希腊的哲学家断言的那样“自我意识只是一种延续性的错觉”，对于灾厄虫团这种新型的塔那厘恶魔，这句话简直将他们的行为特点一言以蔽之。
“自由！自由！多少罪恶假汝而行。”
“征服之路，由无辜者的残骸铺就。”
“人生五十年，岂有不广造杀孽者。”
……
各种各样的呓语在灾厄虫团蠕动的身躯之内不断传出，这是构成其躯体的每只酸雾蠕虫在获得力量后，觉醒的一小部分前世记忆和性格构成的泛意识造成的。
虽然语言混乱至极，但他们通过心灵沟通给予其造物——灾厄使者的指令却明确无误。
攻击！击破巴特祖魔鬼的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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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警惕！蠕虫之门
“愿望不是鱼，否则世人都会去撒网。”
奎斯虽然成功“招募”到半巫妖斯内德，可仍旧要面对向要塞行进过来的巨大麻烦。
“你确定那个不死生物无法操控？”奎斯向身旁漂浮的颅骨问道。
“先生，这一点您毋庸质疑，我已经尝试了三次都无法建立心灵联系，这说明它已经有操纵者了。”
半巫妖用一成不变的冰冷语气回复奎斯。根据那份该死的协议，在“劳役”期间只要是奎斯交待的任务，他不能够拒绝更不能够加以曲解，否则自己的智力会遭受永久性的减少一部分作为惩罚。
为了确认到底谁在背后操纵这个正缓慢移动过来的怪物，斯内德将自己的石像鬼管家从远处召唤过来，也正是这个石像鬼的报告，让他和奎斯了解到原来这是一头灾厄虫团的干的好事。
“大手笔啊，这个不死造物恐怕已经有传奇怪物的实力了吧！”奎斯在心里默默评估着。
“指挥官阁下，那头怪物已经进入了地狱咆哮和施法者部队的攻击界域之内。”一名骨魔传令兵送来了新信息。
“命令所有的火炮调整角度，集火射击。”奎斯思考乐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让施法者优先封堵住那个联通到第三层防御阵线后方的坑洞，务必确保不要再有这种突然袭击的发生。”
令出如山，要塞指挥官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下传，并且以更快的速度执行起来。
敌人巨大的身形，让奎斯手下操纵火炮的倒钩魔们很容易就能够瞄准。整整一百门名为地狱咆哮的火炮齐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升腾而起的硝烟弥漫了整个要塞中的火炮阵地。
上百发炮弹有三分之二都命中了目标，剩下的则大多将集火目标周围的蕈林轰炸殆尽。巨大的冲击，让这个由尸骸和腐土组成的巨人朗仓趔趄了一下。
仿佛是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组成其五官的磷火都沸腾了一样。其身体各处由黄绿色的脓水组成的网状经络，喷洒出大量令人作呕的液体，污染了周围大片土地。
躲在自己造物身后的灾厄虫团，自然是没有受到炮火波及。看着周围因为炮击而被引燃的蕈林以及倒伏在地的其它塔那厘恶魔们，他或者说他们，发出了神经质一般的疯狂笑声，像是在庆贺自己完好无损，又好似在嘲讽其他倒毙的同类。
这个由蠕虫组成的邪魔弯下腰，虫团组成的手掌探入了地面，将一块嵌入其中的炮弹碎片拔了出来。
炮弹碎片上面沾满了粉色和绿色相混合颜色的汁水——这是一只被跳弹击中而“爆浆”的酸雾蠕虫留下的。这条颜色有些特别的酸雾蠕虫的大部分残躯，此时就挂在这快碎片上面。
灾厄虫团将粉绿色的蠕虫残余塞入自己身躯，令人惊奇的是，本来已经因“爆浆”而死去的酸雾蠕虫，竟然在虫团的躯体上获得新生。
这是一只特别进化出来的酸雾蠕虫，体型远远要小于其它同类且没有什么攻击能力，其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当作高级蠕虫恶魔们的通讯工具。
静静感受了一下这只蠕虫给自己传达的信息，这个灾厄虫团马上就将新生的蠕虫又从体内取了出来。
同样由虫团组成的脚爪抓起了大量土块，然后灾厄虫团就将这条粉绿色的蠕虫重新埋入了大地之中。
“我们名为虫团，因为我们人数众多。”
就在此时，新的炮火攻击再一次覆盖了顶在灾厄虫团前面的灾厄使者的巨大身躯，这个尸骸与腐土组成的巨人又被打得趔趄了一下，身上尚未痊愈的弹坑又加深了一些。
“咕噜咕噜……呕”
一颗由负能量和黄绿色尸液组成的黯蚀飞弹从怪物的口中喷出，居高临下地飞向了袭击他的要塞守军。
灾厄使者用“吐痰”的方式，发动了自其诞生以来的第一次攻击。令人厌恶的怪物“浓痰”，亦有着惊人的破坏力。
虽然没有攻击到在防线后方的火炮部队，但要塞外围第三层防御阵地中守军则被这口“浓痰”啐了一脸。
整整两个半的十人小队，接近三十名异位面雇佣兵守军连同小队的两名队长都遭受了黄绿色尸液炮弹的洗礼。
哪怕他们身上穿着再精良的护甲，也无法规避掉其强大的冲击伤害，更遑论灾厄使者“浓痰”还携带有致命毒素。
所有被击倒的守军，都迅速中毒身亡，而这并不是结束，这那黄绿色的黏液蕴含的负能量污染了其接触的每一寸土地。
随着粘稠的液体蔓延形成了大片的富含负能量的烂泥坑。那些倒毙的士兵的尸骸全部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原本倒伏的尸体都出现了痉挛，尚未来得及消散的灵魂都被富含负能量的烂泥潭所束缚，而一只只浑身挂着黏液的僵尸从泥地中爬起。
“小心那些僵尸，有没有牧师或者法师？驱散毒素和那片负能量场。”
由几头骨魔和倒钩魔组成的宪兵小队立刻弹压住了出现恐慌情绪的士兵们，并且马上据情况做出了应急处理的办法。
只不过正在向要塞移动的灾厄使者见到自己的攻击有了效果。更多的“浓痰”飞弹从其口中喷出。
粘腻又致命的黄绿色液体，一次次、一团不停被抛洒向奎斯的要塞放线，不仅冲垮了一小段的城墙，更将地上充斥着负能量的剧毒泥潭连成了一片。
更有甚者，一时兴起之下，这个灾厄使者竟然拔掉了自己一条臂膀，当作武器投掷向了要塞的防御城墙。
“不许撤退。”
一队队由骨魔带领倒钩魔们组成的宪兵小队，制止了逐渐蔓延的恐慌。在钩镰枪和大砍刀威胁下，绝大多数来自异位面的士兵都选择了妥协。零星炸刺的，则都被这些宪兵小队当场清理成哪怕被负能量感染也很难变成不死生物的形状。
“瑞克纳兹先生，你的观察记录如何？”奎斯站在要塞指挥室内，用通讯法阵询问着。
在机关人二十一号和食人魔三兄弟的护卫下，这位地精工程大师自告奋勇地带人绕到战场外围。他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布署了能够更加客观地观察全域战场的新发明——“地精战场观察者”。
这种新发明，外表覆盖有伪装用的岩石，而其核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由金属制作的眼魔。遍布核心的数十只机械眼睛可以通过伸缩扭动实现无死角的视野效果。
除了正常的观测系统，这个“地精战场观察则”还利用红外成像原理模拟黑暗视觉，这个功能还可以用来勘破部分使用低等隐形潜伏的敌人。
在这种新发明上充作能源的则是由奎斯从灰烬世界沙漠里阔特曼的制造工厂中的铅酸电池，这种结构简单但却意外好用的电池，给了地精瑞克纳兹很多惊喜。
在搞清楚原理之后，他清醒地意识到，这是在蒸汽能源和法术能量——扳手家族带领下的科研团队研究最多的两种能源之外，全新的一种能量储存形式。按照奎斯给他讲解的，这是一种把物质通过化学变化转化为电能的全新知识领域。
有了小型的能源，他才得以发明出这种全新的“地精战场观察者”。
“奎斯指挥官先生，我想您可能需要看一下这个。”瑞克纳兹在安装完成最后一个观察者后就回复了奎斯。
通过数十台架设好的新式发明，以要塞为中心，半径数里范围内的情况都被全面地呈现在奎斯所在的指挥室中的魔法沙盘之上。
“要塞所在的盆地之外，发现了数量巨大的恶魔军队集结，这些均是被酸雾蠕虫所寄生的恶魔！”
地精瑞克纳兹一行人，此时已经通过提前预留的信标，开通传送门返回了作战指挥室，除了不可能有表情的且常有奇怪论调的机关人武士，其他人的脸上都有凝重的神色。
“所以，眼前这个难缠的怪物其实是在佯攻，目的依旧是为了制造混乱，那他们的真正进攻是？”
奎斯是在对新招募的“小弟”半巫妖斯内德说着这些话，在场所有人之中，只有他在这层深渊待了超过三百年。
半巫妖看着魔法沙盘上面已经将要集结完毕的庞大恶魔军队，用冰冷地语气说道：“蠕虫之门。肯定是蠕虫之门——”
“吾将为汝打开蠕虫之门，全军出击！”
原本站在巨大的灾厄使者身后的灾厄虫团，此时已经站在了前者的硕大头顶之上。
虫团爆发出了再一次的整齐划一话语，一条条蠕虫从身躯之上蜿蜒滑落，整个灾厄虫团只是一个呼吸左右的时间就像冰雪消融一样，铺满了灾厄使者这个怪物的头顶与肩膀，活像为其搭上了一张由酸雾蠕虫组成的毯子。
“蠕虫之门”、“蠕虫之门”、“蠕虫之门”……
原本组成灾厄虫团的每只酸雾蠕虫此时都在用深渊语诵念着同一个口号，即是发出宣告，也是在提醒自己下一步将要做的事情，没有办法，解除了聚合在一起的状态的灾厄虫团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智力。
在互相提醒之下，组成虫毯的酸雾蠕虫们扭结搭扣，很快就组成了个巨大的门型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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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氪金的威力
随着蠕虫组成的门廊迅速成型，作为这扇大门基座的灾厄使者的步伐也大大加快，这个由尸骸与腐土组成的巨人拖着不断滴落暗绿色的黏液巨大脚步，径直向着之前炮轰它的巴特祖魔鬼的要塞发起了冲刺。
要塞指挥室内，通过地精瑞克纳兹布置好的“地精观察者”节点，周边的敌情清晰地展现到了奎斯等人眼前的沙盘之上，情势不容乐观。
“奎斯先生，根据目前已经探明的情况，盆地周围的恶魔军队最多两个沙漏时之后就将移动到要塞附近。”一边远程操控着“观察者”，瑞克纳兹一边简明扼要地将情况陈述出来。
“男孩，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依仗，可是就目前形势来看，你的这座巴托营地是抵御不了那么多恶魔进攻的，”半巫妖斯内德仅存的头颅漂浮在沙盘之上，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继续补充道：“更何况，你这里虽然有一定兵力，但大部分都是来自物质位面的雇佣士兵，中高级的魔鬼士兵并不多，那些巴特祖高层的魔鬼明显把你当成了一颗弃子，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让我施展异界之门，我们……”
伸手一摄，漂浮的半巫妖头颅马上就被禁言，这是那份契约的一个附加款项赋予奎斯这个“雇主”的权力——出于最终解释权归雇主所有的原因，在奎斯可以直接通过一个简单手势单方面让签订契约的斯内德停止交流。
“临阵扰乱军心者斩。”
奎斯冷冷看了一眼半巫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把精力重新投入防守推演之中。而此时，之前由于遭到炮火集火攻击而发动反击，并且给要塞的防御阵地带来很大麻烦的灾厄使徒已经冲到了要塞近前。
“按照原计划行事，先解决掉那个不死怪物，防止它对于防御阵线的破坏。”
当骨魔传令官将要塞指挥官的命令传递到前线，灾厄使者已经来要塞第三层防御阵线外不足百米的地方，火炮和其它远程攻击虽然拖慢了其冲刺的速度，但能够起到的作用也仅限于此了。
原本上一波已经被打散逃窜的塔那厘恶魔们，此时在体内寄生的酸雾蠕虫的作用下，竟然又一次从蕈林之中跑了出来。
他们集中在灾厄使者的周围，依靠着其庞大身躯作为掩护，同时也为其充当着补给——
火炮的几轮射击，让灾厄使者身躯不断被轰碎，但它只要信手抓取周围的其它恶魔当作伤药，就可以得到有效的治愈。下层界邪魔“灵肉合一”的特性，使得他们成了灾厄使者这种有着囚魂魔与尸坟魔双重特性的新型不死怪物最好的治病良药。
那些塔那厘恶魔本身，自然是没有“舍生取义”的觉悟。只不过此刻那些原本寄生在体内的酸雾蠕虫，干扰了恶魔的意识，让他们无视了对死亡的恐惧甘愿成为灾厄使者的补剂。
摄入大量“补剂”的灾厄使者不但能够在不断治愈中接近敌人，连带原本的“呕吐”攻击也得到了大大增强。一发发既可以致敌人死命，还能够利用负能量将死去的生物变成僵尸的剧毒“浓痰”，就像不要钱一样地肆意挥洒，这无形之中给予了要塞守军极大的压力和恐惧。
“这样下去可不行，老子得想办法逃出生天。”
“扫把眉”大佬道尔顿看着周围已经损失大半的冲锋队员，仔细踅摸着可以溜走的时机，如果不是周围那些从来不废话的魔鬼宪兵队一直在阵线之中穿梭巡视，这位有着隐藏很深第二职业的影贼大师早就脚底抹油了。
此时的防御阵线之中，已经有大片土地都被灾厄使者的呕吐物变成了富含负能量的污秽泥潭。
幸而这些守军之中有一些信奉神祗的牧师职业者，他们不断地呵退或者驱散那些转换成为僵尸的死亡守军。只不过在出现得越来越多的不死生物之中，逐渐有了妖鬼和食尸鬼这样比较难缠的对手，这让他们的压力随之成倍提升。
看着越杀越多的不死生物在防御阵线之中肆意恣睢，哪怕有魔鬼的宪兵队弹压，恐慌还是如雨后的春笋一样，在防守的异位面雇佣兵之间迅速蔓延开来。
“目标已经就位！”一名施法者部队之中负责侦测的预言系法师，用尽力气喊道。
他在向其同僚大声通报，那个可怕的巨型不死怪物——灾厄使者，已经踏入了早就为其准备好的陷阱之中。
虽然极不情愿继续留在这个要塞之中战斗，半巫妖斯内德在契约的作用下还是不得不为奎斯的计划贡献自己的力量。由他这个最熟悉不死生物特性的半巫妖亲自设计的法术陷阱，就是为消灭灾厄使者而制定的系列计划之中最重要的一环。
“由集合了制作囚魂魔和尸坟魔着两种高级亡灵的仪式法术创造出来巨型不死生物，无疑是极为强大的。
但是最初的设计方案只是想要借用仪式法阵的部分效果，并非是准备真的召唤出那个怪物。
因此其存在一个没有办法弥补的严重缺陷——伤害累积。
它在通过吸收尸体以及灵魂以增强自身的各种抗性和虚增生命之余，也会在体内累积能够对被吸收的生物造成特殊伤害的负面抗性。
目前它吸收的大多数都是塔那厘恶魔以及巴特祖魔鬼的精华，因此——”
此时奎斯的手里正在抛着一枚银币，叮当作响，发出悦耳的声音。
银币，在下层界被称作“毒螯”。其得名的原因是很简单，因为无论是塔那厘恶魔还是巴特祖魔鬼，亦或是尤格罗斯魔，这些下层界繁衍生息的邪魔们在接触到这种货币时，都会感到像针扎一样的疼痛。
凡人若是手持一把镀银武器在和这些邪魔战斗的时候，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优势，镀银武器在对邪魔们造成的伤害有着天然伤害加深的效果。
而以超高体质著称的邪魔们，如果被镀银武器砍伤，哪怕只有一个微小的伤口，也很难在战斗之中发挥其强大的自愈能力进行愈合。
正是因为如此，银币这种在其他物质位面往往仅次于金币的昂贵货币，在下层位面哪怕是再贪婪的邪魔也会对其弃之如敝履。对他们来说，银币的价值还不如被称为绿角子的铜币。
奎斯恰巧知道这一点，因为要进行对深渊位面的渗透作战，他早早就通过尤格罗斯商人的商会收集了一批这种战略物资。
一枚灵魂棱柱换五百公斤白银，以这样“童叟无欺”的价格，奎斯从录判魔手里买到并囤积了将近二十吨这种金属。
未雨绸缪，这手准备此时果然派上了大用场。
如果在没有魔法的世界，处理这些金属还需要花费一些力气和功夫。但是这个世界是有施法者存在的，在要塞之中施法者们的协助之下，一个四级的变化系法术“古鲁斯托斯的金属溶解”就解决了问题。
银锭在法术作用下，先是自行变成了液态，然后再按照施法者的意愿编织成一张联结的银网。一块块银锭化为了一张张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捕网，一张张捕网被安置装填入空心的炮弹内。
就在灾厄使徒因迈入了半巫妖斯内德亲自布置的大型不死生物驱散法阵，并且在手忙脚乱地想要逃离这个让它的身躯变得脆弱、行动能力开始下降的陷阱之时。
装填了新的弹药的火炮，又集中对其开始了狂轰滥炸。一枚枚“银弹”因撞击到灾厄使徒的身躯而四散爆裂，由纯银打造的捕网，一瞬间就被嵌入了这个怪物的庞大身躯。
疼痛，剧烈的疼痛，让灾厄使徒变得疯狂的疼痛一下子占满了它本就不太清楚的头脑——如果它有的话。
银网带来的伤害比之前的普通炮弹严重百倍，诚如半巫妖斯内德的预料，灾厄使徒在吸收了大量下层界生物身体和灵魂之后，对于白银这种金属的负面抗性已经累积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
灾厄使徒被“银弹”所覆盖，本来在有足够的塔那厘恶魔们血肉与灵魂滋养下，变得愈发坚实的身躯变得千疮百孔，由秽土残肢遍布的血肉迅速萎缩且丧失了活性。
致命的银网随着炮弹深深的嵌入它的身体，每次尝试抠出或者通过躯体的“血肉”挤压出去，都会带走一大片连接的躯体。
而想用不断渗出充满亵渎气息的黄绿色黏腻尸湮灭腐蚀体内银网的努力，都被更多的更密集的火炮轰击所抵消——那些负责发射炮弹的，都是一些倒钩魔。
哪怕是隔着炮弹的外壳，他们也会被里面装填的银网所影响，因此这些家伙拼了命地提高发射频率，想要用最快速度把这些让其不适的炮弹赶紧送到敌人那边去。
如果灾厄使徒这种新生的不死怪物有思考能力，它此时此刻一定会品尝到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随着嵌入更多的银网炮弹，原本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消减。
半巫妖的斯内德的陷阱原本只是让其受到一些桎梏，而随之而来的银弹轰炸则让它变得根本无力去挣扎。
哪怕是身边还有许多塔那厘恶魔提供着“补剂”，但每吸收一头恶魔带来的负面抗性增强，都让它被银网造成的伤害加剧数倍。
一头刚刚诞生的，有着进化到传奇境界的强大不死怪物，竟然硬生生被不到两吨的白银所击倒，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却又合情合理。
“所以再强大的怪物，也架不住可以氪金的玩家，战争果然打的就是金钱。”
在奎斯的作战指挥室里，站在地精瑞克纳兹身旁的机关人武士用其擅长的古怪话语，对其做出了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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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灾厄虫团与标本术
随着灾厄使者被奎斯用“银弹攻势”生生砸死在要塞的城墙外边，其创造者赋予的使命，最终还是胎死腹中。
灾厄虫团原本的打算是利用这个由腐土和尸骸组成的巨人突破奎斯的要塞防御，在防守阵地的内部打开蠕虫之门，配合已经集结完毕的恶魔军团，形成内外夹击。
蠕虫之门随着灾厄使者的陨落，只得被迫关闭，组成巨大门廊结构的蠕虫们再次解体，以灾厄虫团的形式重新聚合。
“这个家伙就是灾厄虫团？”一具站在远处，原本跟随着灾厄使者的进攻步伐一同前行的构装铠甲，突然在刚刚重组的虫团附近，冒出这样一句疑问。
恐怖铠甲，一种高级构装造物，造价远超于一般的活化构装体。
这种活化构装体不同于魔像，并非是由粘土或者钢铁等物质材料组成极为结实的躯体，它们看起来更像是一具一具可以自由行走的华丽铠甲。
铠甲内部空置的部分由制造者雕刻的仪式法阵或者直接灌输的法术力量，让其通常可以免疫四种特定的法术，或者可以使用一些类法术的能力。
但凡有人因此认为这种构装体是个“脆皮”的话，肯定会在开始动手之后发现自己错得如此离谱。
恐怖铠甲不但有着接近高等魔像的物理力量，一些铸造精良的作品还可以理解其创造者的指挥命令，灵活利用其特有的类法术能力进行战斗。
只需手持核心护符，恐怖铠甲的主人可以轻松地控制这件活化构装体的行动，因此他们总是被精通各种奥义却四体不勤、身体孱弱的施法者当作私人保镖。
此时半巫妖这具恐怖铠甲保镖的护符正持在其新“雇主”奎斯的手里——这也是关于契约的合理解释之一——被契约者需要从多方面配合雇主的服务要求，就比如“暂时”出借一些“非必需”的个人物品。
“汝乃何人？”
“你是什么鬼？”
“之前那个巫妖么?”
……
灾厄虫团用不一而同的话语对恐怖铠甲之中冒出的话语做出了回应，同时回应的还有一颗足足有一个成年人类身高为直径的“黏液法球”。
“一语双关”是他们的习惯把戏。
“黏液法球”一旦沾身就会很快凝固，恐怖铠甲的盔甲缝隙之间如果填满了这种黏液，很可能会被限制住行动能力。
只不过在说话时耍把戏，并不只有灾厄虫团独有的技巧。“黏液法球”刚刚粘上那具“恐怖铠甲”，后者的身体就好像肥皂泡一样倏尔破灭。
高等镜像术——一种能够唯美唯肖地模拟施法者言谈举止的幻术系法术，甚至连一些恒定有真知之眼的生物也能骗过。
发觉到了上当的灾厄虫团本能地对可能降临的打击进行着躲避，只是已经抓住先机的敌人怎么能让这个想法如愿？
一柄带有锯齿的长剑从刺破虚无，深深嵌入由蠕虫们组成的躯体。
“你……”灾厄虫团本想嘲讽一下这种对于自己这样因为有着特殊躯体，而本来应该无效的攻击。可这话语还没有开头，就迅速被法术带来的效果堵了回去。
大量的琥珀状浆液从锯齿长剑的配重球中喷出，迅速覆盖了灾厄虫团的蠕动身躯。在长剑附加的法术效果下，虫团多次想要把这柄剑取出来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整整三百年困居在酸雾峡谷位面的生活，让曾经的巫妖，现在的半巫妖斯内德对这层位面的原生塔那厘恶魔无比熟悉。
而无论是出于研究脱困途径的必须，还是单单出于对蠕虫们的痛恨厌恶，都促使其发明了一些专门针对酸雾蠕虫的法术。
“斯内德蠕虫标本制作法术”正是其中之一。
作为对付酸雾蠕虫进化体灾厄虫团的专门法术，在附加了“物种针对强效定身”、“蜡状琥珀封印”这两种效果之外，这个法术还在虫团的内部间隙之中灌满了高浓度的渗透液体——大量的水分从灾厄虫团体内被榨取出来，其体液让蜡状琥珀都浸染上了浓绿颜色。
造成这一切的恐怖铠甲，或者说背后操纵这具铠甲的人，握住已经喷洒干净的锯齿长剑把手将其抽离了已经被法术制作成标本的灾厄虫团。
“看来还是小瞧了这种怪物，斯内德你的标本法术捕捉效果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恐怖铠甲模拟着此时的操纵者的一言一行，连扭头的动作都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出来。此时的蜡封琥珀标本之中的虫团虽然行动困难，但还是明显有力气进行咒骂与挣扎。
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回答，头盔微微颔首点了几下，随之拿出了后续作为补充的其他手段——
“枯竭禁锢之针”，恐怖铠甲从甲胄上摘下根不起眼的长钉，将其填充到了“标本”蜡封因拔出锯齿长剑而留出的缺口内部。
长钉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固化的附魔效果瞬间生效，一阵枯竭之力组成的波纹消弭了灾厄虫团体内仅剩的力量，就连偷偷准备好的类法术手段也被深深的疲惫所驱散。
内外夹攻，这个灾厄虫团原本的打算，以另一种形式在其自己身上得以实现。
就在此时，一队完全由骨魔组成的巴特祖魔鬼小队传送到了灾厄虫团标本周围。
这种酸雾蠕虫类型的高级恶魔，无论是用来自己研究，还是之后上交给那个拥有极长且难记名字的巴特祖魔鬼官僚机构换取奖励，都是很好的选择，因此不能丢在这里白白浪费。
……
走运的直接死掉，不幸的半死不活。
这是一个在这个异位面雇佣兵要塞里待了有些日子的游吟诗人曾经感叹的话语，很多人都对此表示赞同。
那个游吟诗人很走运，他挡在了第一波刚从地道里杀出来的恶魔和不死生物面前，因此很干脆爽利地被干掉了，而剩下的守军则一直苦熬了许久。
随着灾厄使者被击杀，灾厄虫团被做成标本，要塞里的人们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
作为传令兵的骨魔们通知了各个小队的队长最多只有一个沙漏时后恶魔大军就会重新降临，因此劫后余生的守军们大多选择轮流猫在防御阵地的休息区小憩一会儿。
“那帮子法师就不能做得仔细一点……”
一个把缺胳膊断腿的伤员抬去医疗营接受无麻醉缝合治疗的士兵，刚刚回到休息区就把戴在脸上的“猪鼻子”面具一把扯了下来。
似乎是嫌这种法师和工匠们在开战之前，为了防护“酸雾峡谷”位面的刺鼻酸雾而草草赶制的半覆盖式面具，把他的鼻子箍得生疼，这个士兵不由得抱怨了几句。
在旁边背靠墙根的“扫把眉”大佬听了那个士兵的抱怨，不由得发出声微不可察的嗤笑。
“在魔鬼的军营里还挑三拣四？炮灰而已，有什么可抱怨的。有胆量就像之前那些被酸雾慢慢弄死的傻大胆一样，把那玩意儿丢在一边不就完了……”
道尔顿不曾罹遭那种勒住鼻子的痛苦——他也没带那种配发的防毒面具，这是因为他有着更好的选择——一张贴合脸部轮廓、制作精良且价格不菲的附魔面具。
当然他也和那个士兵一样，把自己的附魔面具摘了下来，大口呼吸着休息区中经由法阵过滤后的干净空气。
事实上，绝大多数在休息区里小憩的异位面雇佣兵都是如此。
没有像冲锋队里自己那些活下来的小弟一样，因精疲力竭而一进到休息区就抓紧时间躺倒闭眼呼呼大睡。“扫把眉”大佬此时还远未力竭，他还保留有足够的精力。
他倚靠在墙边微微眯着眼睛，一边稍事休息，一边暗中观察着其他同僚们。这就是他的习惯，到哪里先要掂量一下，找出有足够有斤两的人物。
毕竟在这个要塞可是在和恶魔军队作战，可不是他“下地狱”之前待的那个两军打仗有如菜鸡互啄的世界。
脑袋灵光的道尔顿觉察到只有和手底下过硬的家伙搭队才能在这场战争之中活得更久一点，他可不希望自己哪天被猪队友拖累致死。
终于一直假装休息，实际在静静观察分析的的“扫把眉”大佬，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组队人选。
这是一个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他只装备有巴特祖魔鬼们统一下发的制式半冲压胸甲和圆盾，内衬则是一件无袖的粗亚麻布罩袍，赤着双脚盘膝倚坐在墙边，一柄“伤痕累累”的长剑安静地搭在膝盖上，摘下的“猪嘴”防毒面具则被其随意丢在一边。
这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脸上的胡须还泛着青茬，因此没办法完全掩盖住脸上的刺青图样。虽然其脸型颇显清癯，可是身量却颇为高大，哪怕其席地盘膝而坐，坐姿高度道尔顿估计也至少要超过四尺。
从其裸露于罩袍外部臂膀的肌肉形状可以看出，他经受过长期专业的剑术或者其他兵器格斗训练。而赤足黥面，则有很大可能是一个遭遇刑罚的罪徒。
而就是这个人，这个看起来是个遭过墨刑的剑盾武士让道尔顿有种特别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说到陌生，巴特祖魔鬼的异位面雇佣兵营地里有来自多元宇宙各个角落的士兵，穷凶极恶或者变态至极的罪徒并不罕见。包括之前被道尔顿坑死的那个豺狼人牧师，各种各样的渣滓他见得多了。
哪怕他只是用鼻子轻轻闻一下，就能辨别出属于那些家伙特有的味道。可是这个年轻人不同，那双明亮的眼睛虽然不时会折射出痛苦的迷惑的光芒，但是像道尔顿这种有见识的老家伙还是能够看出里面隐藏的良心和慈悲。
说到熟悉，这个剑盾武士的目光是那样的熟悉。无奈、压抑、不解，各种情绪压抑着自己的良知本性，时刻处在自我怀疑之中，一直想要寻求精神上的解脱之路。
这种样子让道尔顿想起一个人，一个他熟悉至极的人。
“和那个小子真像啊，说不定也是个圣武士，唔，看样子可能只算是个前圣武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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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大佬与圣武士
那个让道尔顿熟悉至极的人就是他的儿子。
一名选择侍奉神明，走上典范之路的圣武士儿子，却有一个与暴力为友，与阴影为伴的黑道大佬、影贼大师父亲，这个组合着实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这也是属于道尔顿的一个秘密，但凡是有心打听这些秘密的团伙成员，都被他亲手拧断了脖子。
“和那个二杆子小子真像……”
也许是思绪飘得太远的缘故，一向谨慎的“扫把眉”大佬的视线聚焦在那个赤足黥面的刀盾武士身上太久，因而被其感受到。
一束冷静坚毅的目光投了过来，道尔顿没有躲闪，只是向其露出一个自嘲式的笑容，然后就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其他人。
詹森，本来这个名字后面后会缀以“范”这个单词，用以代替姓氏以及表明其敬奉神明的圣武士身份。
可是随着圣武士的名份因获罪而遭到虢夺，哪怕仍旧虔心聆听神明的教诲，源自信仰而获得的力量未曾流失半分，他也只得用詹森这个平凡的名字向别人介绍自己。
而其获罪的原因则是因为“谋杀”一位子爵——因为看到这位宣誓效忠国王贵族肆意欺凌孤女，而一时激愤之下拔剑将其斩杀。
作为公正与法律之神的圣武士，因为“谋杀”子爵而触犯了法律，被剥夺了圣武士的身份后还被关入了国王的监狱。
现实就是如此的讽刺，可是更为讽刺的事实是哪怕已经进了监狱，还有人想要送他“下地狱”。
作为抵偿人命，詹森被判决监禁之后自动成为子爵家族的奴隶——他需要用一生的服务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失，这份协议出自同样敬奉律法之神的大法官之手，经过詹森签字确认而自动生效。
可就是这份协议，害他的“赎罪”之路的一开始就要以“地狱模式”开启。
那位惨遭詹森斩杀子爵曾经与下层界的魔鬼签署过其它契约，在隶属于巴特祖一族的契约魔登门讨债的时候，那位子爵的家人毫不犹豫地将詹森的服务协议当作抵债物，交付给了邪魔。
毕竟送一个圣武士下地狱，哪怕是前圣武士，也值不少钱呢。子爵家族因为此举轻而易举还清了赊欠的债务，而平凡的詹森就这样走进了从不平凡的血战战场。
让年轻的前圣武士从回忆的静思中走出来的一道观察着自己的目光，投来这目光的主人发现到自己被发现，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容，还未等詹森对其有所回应，集结的号角瞬间唤醒了所有在休息室享受小憩的士兵。
“恶魔又出现了……”
随着詹森的喃喃自语，大部分的守军士兵都赶紧重新戴上了“猪鼻”防毒面具，勒紧甲胄拿起武器奔向了各自的阵地。
要塞指挥室内，看了被禁锢住的灾厄虫团活体标本，奎斯的目光重新汇聚在大厅内的魔法沙盘之上。
“奎斯指挥官，部署工作已经完成，我已亲自确认过各个环节。”
瑞克纳兹再一次走进了指挥室，在奎斯的带动下，这个原本只有“观察学习”任务的地精贵族，深度参与到了这场战争之中，在布置完成“地精观察者”之后，又继续执行了蓝龙少年一系列的安排。
“感谢阁下的支持，”奎斯颔首示意了一下，手指着沙盘面色凝重地对着自己的同伴们说道：“根据观察者节点传输过来的信息，我们将要面对的恶魔军队数量肯定要超过以往任何一次，甚至之前面对所有恶魔数量加起来都要多。
哪怕是做最好的打算，要塞的陷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这次战斗很有可能在场各位都要亲自下场。
列位，只有守望相助，团结合作，我们才有可能实现原本的目标——活着离开这场战争……”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要塞防御阵线外围，恶魔的数量已经超过守军数量近乎百倍，而且随着更多恶魔从酸雾峡谷各处不断涌来，这个数字还在不停上升。
不仅奎斯负责指挥的要塞面临大军压境的情况，同一批传送到这层深渊位面的另外九十九处巴托九狱的“空投”营地都面临着巨大压力。
阿比沙龙魔营地，一个完全由信奉邪龙之神提亚马特的祈并者结合巴特祖的特质创造出来的龙类魔鬼们组成的先锋营地，统帅这座营地的是一头进化得身体远超同侪的阿比沙红龙魔。
作为虔心奉献信仰的凡人转化成的魔鬼，阿比沙龙魔对于龙后的旨意无比狂热，在被传送到酸雾峡谷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着手构建地狱门堡。
阿比沙龙魔们将圈养的“贱魔”们成批屠宰，好让这些家伙的身体内残留的巴特祖生命成分发挥出最后的价值。
他们是如此严苛地执行着地狱门堡的所有工序，哪怕是营地外围已经遭受大量恶魔围攻，也不会在哪怕一个微小的环节上偷工减料。
阿比沙红龙魔有着自己的骄傲，这个曾经的提亚马特教派的主祭对于强大的五色巨龙有着狂热的崇拜。巨龙生就的鳞甲、爪牙、翅膀……无一不让他心生艳羡。
在投身巴托九狱化为一名阿比沙龙魔之后，他一直都加倍努力去获得一切可以向上晋阶的机会。长久的努力总会带来回报，他最终成功从一头弱小的阿比沙白龙魔成长为有着强大实力的阿比沙红龙魔。
利爪、尖牙、翅膀、鳞片，这些自己曾经羡慕不已的身体构造，一件一件地被自己收获，现在的阿比沙红龙魔甚至已经比原来崇拜的一些巨龙还要强大。
这一点毋庸置疑，刚刚来到酸雾峡谷就遭遇到了一只灾厄虫团的攻击，并且由这种高级酸雾蠕虫恶魔控制的塔那厘恶魔大军也同样给营地带来了极大的危险。
面对这一可能影响自己完成伟大龙后旨意的变数，继承了红龙暴躁脾气的阿比沙红龙魔直接对带领着自己的亲卫队实行了斩首行动。
当最后灾厄虫团身上最后一只酸雾蠕虫被怒龙吐息点燃，阿比沙龙魔不由得哈哈大笑。怒龙吐息，这就是他之前一直想要拥有的能力，能够像真正的红龙一样喷出可以燃烧万物的火焰吐息。
和奎斯之前一样，这也是邪龙王庭和巴托第一层领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制定的“空投计划”的一种补偿。
这种能力，很好很强大。
此时，这头阿比沙红龙魔指挥官都不禁盘算起，自己要是立下成功构建“地狱门堡”之后的会收到什么奖励了。
“最差劲也是要被奖励获得和巨龙一样的身体力量。”
“没错……你是何人？”
阿比沙红龙魔惊骇异常地看着这个在不经意间出现在自己身后，同时一语道破自己心中所想的奇怪施法者。
“吾乃龙之副躯，赫姆塔尔。”
随着施法者的话语，阿比沙红龙魔突然发觉天上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折射或反射着数量众多活跃火山亮度的云层，一时间好像褪去了颜色。
“不对，这不是天变暗了，而是……”
巨大得骇人的蠕虫之口在阿比沙红龙魔和他的亲卫队所处之地的下方阒然合拢，将这群巴特祖来的“偷渡客”一次性装了进去，因此阿比沙红龙魔他们才会觉得天色突然变暗。
只不过当他们反应过来已然为时已晚，被蠕虫暴君这样的恶魔领主装入了口中，哪怕是真正的红龙也是九死一生，更遑论这些只是徒有一些五色龙特征的巴特祖魔鬼了。
甚至没有经历咀嚼，这些“零嘴儿”就被送入蠕虫暴君那有着惊人消化能力的胃囊之中。而远处原本正在如火如荼地构建着地狱门堡的营地，此时正在遭受着一些宛如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鲸鱼一样的巨大浮空酸雾蠕虫的打击……
“这些家伙就是燃空行者，”半巫妖斯内德指着魔法沙盘上面具现出的巨大体型的浮空酸雾蠕虫，向奎斯众人解释道：“这是酸雾蠕虫另一种高级进化形态，他们是这个酸雾峡谷位面食物链之中仅次于那位蠕虫暴君的最高等恶魔吗，哪怕是一头巴洛炎魔到了这层位面，都要小心地避开这种生物。事实上，我曾经在试验中获得了一些这种怪物的身体样品，分析的结果让我得出一种推论——这种巨大的蠕虫怪物本身就可能是巴洛炎魔遭到酸雾蠕虫寄生之后，才慢慢变成的。”
半巫妖斯内德从口中打开自己的储藏次元，将相关的资料分析卷册吐了出来，通过施展法术伎俩唤出一双无形的手掌将其递给了奎斯。
“我的天，半巫妖居然有表演吞剑者的天赋，瑞克纳兹我觉得你应该记录下来这条冷僻知识。”机关人二十一号看见了这一幕，偷偷地用电子音提醒着自己的地精大贵族朋友。
没有理会这个奇怪机关人的习惯性插科打诨，地精瑞克纳兹新发明的“观察者”竟然有着雷达矩阵的功效，额在这种体型巨大的怪物出现在自己要塞防御圈附近的空中就被其发现了。
这样庞大的体型，以及在空中漂浮的形态，让奎斯不由得想起了一种前世记忆中好像是紫薯精手下雇佣军团常常豢养的一种宇宙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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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进击的蓝龙少年
“奎斯·费坦先生在指挥作战方面极具天赋。对于战局的把控尤为敏感，因此他总能因地制宜地做出很好的计划来打击对手。但匹夫不可夺其志，他还是继承了蓝龙族裔好战天性。当然这并无贬义，事实上，其亲临酸雾蠕虫位面战场的景象，让我一直都难以忘怀……”
——《瑞克纳兹血战前线报告·阿比斯卷·第13章》
纽约之战复仇者联盟大战齐塔瑞大军之时，哪些英雄是正面硬刚飞天巨鲸利维坦的主力？
看过电影的人都知道是绿巨人浩克和雷神托尔。
那他们具体是怎么对付那些巨兽的呢？
答曰：锤它，跳到巨兽背上锤它，跳到巨兽背上狠狠锤它。
此时的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就面对的，就是着长得很像利维坦巨兽的高级酸雾蠕虫恶魔——“燃空行者”。
这种酸雾峡谷位面特有的高级塔那厘恶魔，其诞生是极小概率事件：由酸雾蠕虫寄生并且吞噬掉一整头巴洛炎魔方才可以。
普通的酸雾蠕虫进化成“燃空行者”，随着继续进食成长，其体型还会越来越大。
远眺这些像燃烧的浮空艇一样悬浮在高空，快要飞临要塞上方的“燃空行者”，由于有半巫妖斯内德提供的情报，奎斯已经知晓这种恶魔接下来的打算。
他们这是要使用其常用招数——从高空借助重力发动冲撞攻击，然后再利用爆发的火焰和其它类法术能力攻击对手。
半巫妖斯内德还提醒过奎斯，这种恶魔的俯冲冲撞极为强力。
哪怕无底深渊之中以肉体力量著称、可以看作恶魔版移动堡垒的巨牛魔，也无法直面燃空行者的冲撞攻击。
而对付要塞的防御体系，估计“燃空行者”只需一次俯冲撞击，就能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三层防御体系一次性凿穿报销。
目前通过“地精观察者”装置扫描，已然发现发现将要抵达的燃空行者数量足足有五头。
事实上并不需要额外辅助，以燃空行者那庞大的体型，哪怕隔得很远也能让其被看得清清楚楚。
诚然，奎斯入驻这个异位面雇佣兵要塞之后对其防御设施进行了大量改进升级，但是要塞营造时间还是为时尚短。
无论是火炮还是弓弩，这些巴托要塞配备的常规远程攻击手段，对于防御“燃空行者”的空袭，都力有未逮。
“不能让这些家伙发动空袭。”
奎斯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为了确保自己开启为了实现开启地狱门堡而制定的战略计划能够顺利达成，他要亲自击落这些可能给要塞防御体系带来巨大损失的浮空巨兽。
当然这种突袭并不是单枪匹马的莽夫行为，和要塞指挥官同时施展高等传送法术抵达“燃空行者”上方的还有三十只最强壮的精锐骨魔钩镰兵，他们要负责对付可能会出现的恶魔杂兵干扰。
要击落燃空行者这样的庞然大物，原本食人魔铁匠那鲁为奎斯打造的精金镰刃剑就显得有些“小巧”。
此时奎斯手里拿着的武器换成了原先营地链魔代理指挥官的私人收藏——一把长达3米，剑脊厚度足有1尺半，以巴托碧炼铁为锻造原料的巨型斩马剑——原本是前任指挥官为召唤火巨人雇佣兵所要支付的一部分报酬。
还好巨龙的血统让奎斯力量远超常人，在给自己施展了一个“轻微变巨术”之后，倒也可以握住这把剑进行战斗。
在发动突袭之前，蓝龙少年还不忘让施法者们给这把巨剑镀层白银，以及附加上尽可能多的“锋锐”法术效果。
这柄“加了料”的武器果然很有料，从传送法术之中闪现出来的奎斯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它插进了“燃空行者”结实的头部皮肉组织之中。
就像餐刀划过肉块，燃空行者身上的火焰没有办法给奎斯带来麻烦，他拖着深深嵌入皮肉的巨剑从这头燃空行者背上疾驰。锋锐术加持下的利刃轻易地割开了皮肉，而剑身镀上的白银则让这头巨型塔那厘恶魔的伤口根本没办法愈合。
首当其冲遭到奎斯狙击的“燃空行者”，一个照面就受到了巨大的伤害，痛得几乎在天上扭成了麻花。
不过其好歹是从巴洛炎魔躯体之中诞生的高级塔那厘恶魔，虽然体型庞大但绝非智力低下。继承其前宿主的深渊魔火自伤口之中勃然迸发，它想要通过火焰烧焦皮肉来弥合巨大的创伤。
与此同时，它还施展一样窃取自巴洛炎魔的完美召唤塔那厘恶魔能力。数十个或大或小的肉瘤在它体表出现，肉瘤内部藏着的是响应召唤而来的大群塔那厘恶魔，他们同时被燃空行者的血肉赋予了深渊魔火护甲。
弗洛魔、巴古拉魔、狂战魔，纷纷破茧而出，他们可没有巴洛炎魔对火焰免疫的本事，深渊魔火形成护甲的同时也会给其造成伤害。
不过这也激发了他们的凶性，这些恶魔都像狂化了一般，一经出现就扑向了离他们最近的敌人。这些杂鱼自然由和要塞指挥官一起发动突袭的精锐骨魔钩镰兵对付，一时间法术形成的冰墙和深渊魔火充斥了燃空行者身体周围。
“还得来剂猛药！”
融合的古金龙的血脉精华的奎斯不单单对于法术力量的掌控提高了许多，连带着本身蓝龙对于电磁操控的本事都上了一个台阶。原本还需要蓄能时间的“超电磁炮”，现在他可以做到瞬间发射。
宛如篮球大小的纯银炮弹，以数十倍音速的出膛速度，直接轰击在这头燃空行者的头颅之上。携带着巨大动能的弹丸重重嵌入了受害者的大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受到这样严重的戕害，哪怕体质再高，也足以丧命。“燃空行者”只是一头比较强大的塔那厘恶魔，又不是拥有神性的不朽生命。
重要器官受到重创而死亡的巨兽，就像齐柏林的“兴登堡”号飞艇一样，身体在爆燃之中大头朝下，近乎垂直地坠向了地面。
至于其身上攀附的其它塔那厘恶魔们，如果运气不好不具备飞行能力，就只能陪着这头巨兽尸体一起从高空坠落。
如果恰好具备飞行能力，那运气就更不好了，因为这样的家伙会遭到骨魔精锐的群体合击。
在那些坠落下去的塔那厘被摔死之前，他们就会被骨魔用钩镰在半空中撕扯成碎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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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不情愿的手艺人
平心而论，魔鬼与恶魔之间并非是见面就要掐个你死我活，在一些类似印记城的中立之地，这两个种族甚至能够坐到一起，边啜饮麦酒边共谋邪恶大业。
只不过到了血战的战场，这两个种族就会变得不顾及胜负，不计算得失，只考虑立场。对于恶魔而言，凡是在血战战场上的魔鬼以及魔鬼的支持者们，都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大敌。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在血战的战场上开“无双”之后，所必需面临的就是被集火的宿命。
刚刚击落了一头燃空行者，奎斯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体会任何胜利的喜悦，更多的塔那厘恶魔就跟发了疯一样向其涌了过来。哪怕是不会飞行的恶魔，也要做无用的跃起扑击尝试，而不远处的另外四头燃空行者见到同类被击落，也迅速做出了自己的反应。
“不愧是吞噬了巴洛炎魔才诞生出的新生恶魔，这些浮空飞艇一样的巨兽果然拥有不低的智慧。”
看着燃空行者一边下落引诱自己进入更多塔那厘恶魔的攻击范围内，一边在不断施展着各种防止空间传送的类法术能力来限制自己的突袭，奎斯不由得在心里将其威胁程度再次提高了一些。
他可没有仗着头铁硬莽的恶习，冷静分析了形势，蓝龙少年果断命令身边的骨魔传送回营地调动炮火支援，而他自己则从空间腰带之中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超电磁炮”弹药。
虽然白银对下层界生物有着额外的伤害，但是其本身相对柔软的质地会还是会影响杀伤能力。因此这批特意准备的弹药都是中空结构，内部装填银粉，弹头再镀上白银，奎斯将其命名为“含银穿甲弹”。
而这批弹药总共消耗了奎斯三分之一的白银库存，这是两倍于之前用“银弹攻势”堆死那头灾厄使徒的消耗。
没有什么事情不能靠花钱而办成，如果不行就花两倍的钱。
“超电磁炮发射！”
依托天赋能力的提升，带来对于电磁操控能力的增强，奎斯的大规模杀伤性法术很快就被塑造成型。
从蓝龙少年构造出的电场内激发弹射出去的炮弹，瞬间在恶魔大军的上方形成了巨大的死亡弹幕。
弗洛魔、巴古拉魔、狂战魔、血狮魔、铁甲魔、迷诱魔、植卵魔“，各种叫得出名字或者叫不出名字的恶魔们，被“含银穿甲弹”撕碎肉体，零落成泥碾作尘。
唯有更加强大一些的迷诱魔、判魂魔方能够苟且逃得性命，落得一个“香如故”的下场。只不过因“含银穿甲弹”破裂而银粉四溅，形成的银雾缭绕让这些塔那厘恶魔们痛苦不已——本来并不致命的伤口变得无法愈合，哪怕屏住呼吸，皮肤还会吸附白银粉末进而引发浑身剧烈的刺痛。
这远比一些一般镀银武器带来的伤害能够给予恶魔的伤害更为严重——粉末状的银屑之雾不仅增加了与恶魔的接触面积，“体贴”的奎斯更是在里面附加了另一份“超值礼包”——取自守序善良阵营的七丘天堂之天堂山位面的天界生物翅羽提取物“宏德圣油”。
这玩意在下层界要比白银价值要高上许多，虽然“宏德圣油”也能够给邪魔们带来伤害，但是在部分种类巴特祖魔鬼的晋级仪式之中指定其作为必须的奉献祭品之一，因此拉高了其价值。
奎斯也只是从尤格罗斯录判魔的商会渠道才收购了几公斤左右，消耗得灵魂棱柱却比购买白银砖锭要足足多上三倍。
只不过一分钱一分货，用“宏德圣油”浸透的银粉，在爆炸形成银雾之后对于塔那厘恶魔们带来的伤害也是成倍提高，就连一直隐蔽在恶魔大军之中准备偷袭的机头强力恶魔，也被银雾逼得现出原形。
包括五头燃空行者在内，这支恶魔大军的幕后指挥者——一头“巨颅魔”，由于被迫施展快速复原法术来治疗自己的伤势，不得不解除了原本的高等隐形法术。
在他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的浮肿形体周边，散播着的秽恶气体被银雾浸染从而引发不间断的轻微爆炸。巨颅魔没有明显的肢体构成，只是在宛如裸露的大脑一样的身体正面有一张马车那么大的畸形脸庞。
应该是它耳朵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萎缩的手臂，连带着的手掌末端是细小的手指。四根带有锋利钉子的铁链，连接着其身体下方盘区扭结的褶皱和管道，将其拴在附近几头被他控制作为“坐骑”的狂战魔身上。
巨颅魔并非是塔那厘恶魔的一种，他们属于更为古老的奥比里斯恶魔，是塔那厘恶魔们曾经的主人之一。只不过往昔的荣光，都随着混沌之后盲目发动的那场席卷多元宇宙的善恶之战的失败而飘散如烟。
塔那厘恶魔崛起取代了大势已去的原先主人，而奥比里斯种族的恶魔领主都选择蛰伏到无底深渊更深之处。
在那场大战中，巨颅魔由于具备移植深渊生物血肉的本领而被征召用于强化混沌之后的军队，这种精明的奥比里斯恶魔没有直接参与到战争之中，他们几乎没有受损的存留了下来。
现在他们以服侍古老的奥比里斯领主同样的方式——以参谋和血肉工艺师的身份，侍奉着塔那厘恶魔领主们。
朗格就是这样一头巨颅魔，他上一任效忠的对象就是曾经统领整个酸雾峡谷的巴洛炎魔塔尔赫姆，他也因为自己的特长从而参与了制造蠕虫暴君的实验。
只不过当蠕虫暴君——前任领主的实验产物将巴洛炎魔领主吞噬，取而代之，朗格的效忠对象也就换成新任的恶魔领主。
不得不说哪怕改朝换代，也饿不死靠手艺吃饭的。
甚至巨颅魔在蠕虫暴君手下，受到了更多的重用。特别在协助蠕虫暴君利用上任领主留下的巴洛炎魔亲卫队，催生出目前为止最强力的酸雾蠕虫恶魔——“燃空行者”之后，朗格被恶魔领主直接任命为负责训练并管理这些新生的恶魔的将军。
可以欺凌压榨强力塔那厘恶魔的机会，是每一头巨颅魔都可遇而不可求的，朗格很喜欢服从这样的命令。
只可惜风头一时无两的美好时光仅仅存续了几年，一头“应聘”蠕虫暴君座下恶魔督军成功的狼蛇魔终结了朗格的“好日子”。
每每想起此事，都能让巨颅魔朗格狠得牙根痒痒。
若非是自己实在不是那个家伙的对手——无论是动手战斗，还是玩弄阴谋诡计方面，狼蛇魔都超过巨颅魔太多。因此朗格的虽然对其“僭行”恶魔领主的权力直接给自己下达命令的举动愤恨不已，但还是得对其俯首帖耳。
“该死的狼蛇魔，哪怕是残暴的蠕虫暴君，跟其相比都可以称得上是平易近人了。说什么物尽其用，别让老子有机会，否则……”
巨颅魔朗格心里的愤恨并没有影响自己施展应对奎斯攻击的反制手段，这种看起来就像一颗裸露畸形的大脑一样的恶魔，做起事来比塔那厘们有着高出许多的“专注”程度。
事实上，稍微强一点的巨颅魔都能免疫心智类的法术或者灵能效果，即便是被外物分心，他们也能处理好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这项本领得益于巨颅魔的天赋，以及后天浸淫惑控其它生物的生存方式。
从某种程度上讲，狼蛇魔督军在巨颅魔发挥完协助蠕虫暴君创造“燃空行者”的之后，针对其极为聪明的头脑以及惑控天赋而让它干起带兵打仗——这种被巨颅魔视为“糙活”的工作，的确属于是物尽其用。
虽然不能说这样就能保证恶魔军团战无不胜，但起码领兵打仗的统帅能够收束住塔那厘恶魔们的混乱天性，在面对巴托九狱的夙敌之时能够审时度势，给对手带来更多的麻烦。
“真是麻烦的敌人。”
巨颅魔朗格的反击来得十分迅速，刚刚治疗了自己的躯体，这个恶魔指挥官就释放了自己的一项类法术能力——“群体怪物定身术”。
除了奎斯轻松豁免之外，跟随他前来一起狙击燃空行者的骨魔小队有三分之一都被豁免失败，陷入了身体被禁锢住的状态，从半空直接坠落到了恶魔大军之中。
其下场可想而知，不用过多赘述。
被迫解除了隐身状态的巨颅魔，趁此机会控制被其身体延伸出去的活化锁链所锚定的狂战魔坐骑，将他拖曳到降低飞行了高度而悬停在恶魔大军上方的一头燃空行者身上，从而脱离了奎斯的“银弹攻势”造就的银雾范围。
“进攻！你们这些渣滓，蠕虫暴君会吞噬任何妄图逃跑的家伙。”
这个家伙的心灵之语能力十分强大，就好像氪金玩家开公众频道一样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哪怕是奎斯和骨魔们都听见了这句用深渊语在内心深处咆哮而出的威胁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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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认真负责的领导
除了“威逼”，巨颅魔的惑控技巧之中还包含“利诱”这一选项。
巨颅魔本身就喜欢收集晦涩的艺术品和其他有价值和能够装饰它们巢穴的物品，对于附魔的法术物品更是情有独钟。
这些东西时常会被他们随身携带，不是为了自己使用（因为很少有法术物品适合他们那亵渎神明般的丑陋躯体）而是作为给予其忠仆的奖赏。
这样说起来他们更像是氪金玩家了，事实也是如此。
巨颅魔朗格用畸形的手臂从其布满身体的沟壑之中，拿出了一大把附有飞行法术的戒指或者护符等装备。他把这些装备无偿地赏赐给那些在奎斯“银弹攻势”下幸存的恶魔们。
经过银弹轰击和银雾的侵袭还能保持战斗力，这本身就象征着那些恶魔绝非杂鱼，个个都有不俗实力。
只不过巨颅魔好歹也是一头恶魔不是？他的慷慨是建立在这些装备都有一个小小的后门的前提上——除了让持有者可以凌空而行的效果，朗格的“馈赠”都还隐藏有一个具备法术共鸣特性的“指示术”——同一时间越多恶魔佩戴这些装备，巨颅魔指挥官就越容易左右佩戴者的思想。
感受着镶嵌在自己口腔中的红宝石控制核心逐渐变顺畅起来的法术波动，巨颅魔指挥官足有汽车轮胎大小的浑浊眼珠一道精光闪过，他向这些被自己惑控住的强力恶魔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全体升空！全力狙击那个之前击落燃空行者的来犯之敌！把他撕碎！把他嚼烂！把他生吞活剥！”
巨颅魔朗格语言是混乱的，可是表达目标很明确。
似乎拥有共享视野一般，所有恶魔都把目光投向了奎斯，然后想也不想就冲向了这个即定目标。
“不许撤退，用冰墙术分割开战场。还有，去呼叫炮火支援的那头骨魔在哪？为什么还没见到地狱咆哮砸在这群恶魔脑袋上？”奎斯显然没有充值，因此只能靠“吼”这个办法解决沟通的问题。
随着字正腔圆的炼狱语命令传到骨魔们的耳朵里，这群精锐的巴特祖钩镰兵用迅速的行动做出了反馈。
面对纷纷升空的各种主战塔那厘恶魔们，骨魔们冷静地使用其类法术能力在半空中凭空召唤一堵堵厚实的冰墙，以确保作为主要输出的要塞指挥官不被包围，只需面对来自有限几个方向的冲击。
这些中阶魔鬼们则聚集起来奋力清除一些三俩成团的敌人，丝毫没有因为时不时的同伴阵殁而产生惊惧乃至溃散的迹象。
其实哪怕是在再胆小怕事的魔鬼，只要加入血战就会自动加持上“狂热”、“死战不退”这些以狡猾著称的巴特祖一族很少会持续的精神状态。
更何况作为要塞指挥官的奎斯还持有着所有骨魔的“真名”——对于守序的下层界生物，这是一项比死亡更值得畏惧的权柄。
他们能够在要塞指挥官的命令之下无畏执行对抗恶魔的任务，只是奎斯询问的“炮火支援”问题，暂时还没有一头骨魔能够回答。
支援的确应该早已到达战场，现在这个情况似乎是要塞既定的防御系统本身出了一些状况。
异位面雇佣兵要塞的防御阵地，在严阵以待的守军之中，有一位不速之客到访。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家伙，“扫把眉”大佬觉得他和之前自己老熟人“疯狗”变成的狼人很像，只不过体型要大上许多。
这个不速之客站立时有12尺高，并且抓着一把雕刻有交错的神秘符号以及末端镶嵌着红宝石的巨斧。和狼人不同，他身上没有毛发，皮肤呈现出一种浸透鲜血的颜色。
他没有穿戴护甲，只是在小臂处配有一个花纹繁复的秘法护腕，爪型的手掌紧紧攥住巨斧的长柄。那个很像鬣犬的面部分外狰狞，布满口水的利齿仿佛一直在咀嚼着什么东西。还有一条扭曲的蛇头从这个家伙脖子的一侧伸出，险恶地盘卷着发出扰人心神的嘶嘶声。
这就是那头让巨颅魔朗格产生颇多怨念的新任狼蛇魔督军。
在酸雾峡谷位面，其效力于蠕虫暴君，事实上在整个深渊之中也只有恶魔领主够资格统领这种恶魔。他们的足迹遍布深渊，可这并不意味其数量众多，一般来说每层深渊位面最多只会存在一头狼蛇魔。
物以稀为贵，狼蛇魔虽然数量稀少可个体实力极为强悍，哪怕稍强于他们的巴洛炎魔对这种恶魔都怀有一丝敬畏。
如果不是事关生死必须以命相搏，巴洛炎魔都会对狼蛇魔天生的超速再生本领感到无力，而后者能够无视大多伤害减免的超自然巨斧，以及对于普通毒素免疫的塔那厘都很致命“蛇啮之咬”，对巴洛炎魔来说也十分危险。
狼蛇魔经常以执法者的身份服侍于强大的恶魔领主，监管恶魔军队的督军也是一种常见选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恶魔领主的任务，同时会处心积虑解决掉太过“放肆”的恶魔。
由于不相信其它任何人，以及对于其他恶魔的能力通常持有的鄙夷态度，狼蛇魔在深渊政治之中虽然位高权重，可是还总是习惯自己动手解决一些关键问题。
比如在众多的巴特祖营地“空投”进入酸雾峡谷位面后，在协助蠕虫暴君妥善调配恶魔军队加以围剿之余，这位新上任的狼蛇魔督军更是亲力亲为，独自带领一小队心腹开展狩猎行动。
这种事必躬亲的系列举措，堪称塔那厘之中的“劳动模范”。而这位狼蛇魔督军第一个狩猎的目标就是按计划要被巨颅魔朗格对付的异位面雇佣兵要塞。
曾经有对于恶魔学颇有研究的学者论述过狼蛇魔的起源，他们认为这种长着鬣犬与毒蛇两个头颅的塔那厘恶魔，很可能就是巨颅魔这种奥比里斯古代种的造物。
对于这种观点，狼蛇魔种群没有任何反驳，只是有一名游荡在无底深渊之外的狼蛇魔赏金猎人，在做任务之余“顺道”拜访了这些学者以及他们的门徒，并“借”走了其宝贵的生命。
狼蛇魔看不起巨颅魔，并且普遍认为其喜欢鼓捣阴谋诡计以及习惯性地逃避战争的行为，可以被视为该种族懦弱愚昧的有力佐证。
因此哪怕安排了朗格作为进攻奎斯要塞的指挥官，狼蛇魔督军还是第一个亲临由巨颅魔指挥的战场。
狼蛇魔拥有恒定真知术的双眼，很轻易就看到了使用高等隐形法术躲藏在恶魔大军层层保护之中的巨颅魔。他目睹了奎斯率领骨魔狙击击落一头燃空行者，并且使用了一种他没有见过的似乎属于塑能系法术轰炸了恶魔军团的全过程。
“就是个废物，”狼蛇魔一边用巨斧长柄上镶嵌的锢魂红宝石搓弄自己下巴来缓解刺痒，一边对巨颅魔朗格做出了评价：“明明既定好了，以攻陷这座要塞为目，居然浪费力量去围剿一个只是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少年龙。哼，不知所谓的家伙。”
狼蛇魔看穿了奎斯的幻化成人形的真身，不过真知术效果并不能看出其超标的体型和其它不同寻常的地方，他只能看出那是一头正处于少年龙阶段的蓝龙。
蓝龙本来就比较精擅法术技艺，能够使用出一个没有见过的较强塑能系法术，虽然让狼蛇魔惊讶，却也不至于感到棘手。
要知道龙类实力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其体型大小，君不见诸如昆古狄乌斯、坦格利安等显名于混迹多元宇宙之中，强大到甚至可以怒怼神灵的真龙，都很少化作制约其实力的人类形态。
习惯化作人形作战的一般龙类，虽然也不乏强悍之辈，可那帮家伙都至少得是老年龙阶段往上。因此狼蛇魔认为，眼前这个明显就是少年蓝龙化形的敌人，不足以颠覆恶魔们的既定目标。
巨颅魔的这通操作无疑是从自身安全角度出发，想要解决那条少年蓝龙危及自身的安全隐患，这实在是十足怯懦且短视的行为。
“回去就找个机会砍了这个家伙的脑袋，但愿你臃肿的大脑足够坚固。”狼蛇魔抚摸了一下巨斧的刃口，暗自想到。
不提这位恶魔督军已经默默给巨颅魔定好了的“人生规划”，异位面雇佣兵要塞之中的守军，见到这个突如其来地从隐身状态显形，出现在自己等人面前的下层界生物，都纷纷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小心！这是一头狼蛇魔，是一种极为高级的塔那……”
守军之中也不乏见识广博之辈，一个来自某个物质位面的施法者凭借其独特外形认出了狼蛇魔，只不过他刚刚使用扩大声音的法术提醒其他人，就被一柄探入下颚深入大脑的带毒荆刺止住话语。
与此同时，十数起同样的作风的刺杀在守军之中相继出现。狼蛇魔怎么可能独自犯险？这种习惯统领其他塔那厘的恶魔每次出门都要带领符合自己身份的亲卫队随行，而刚刚出现的刺杀，正是其麾下巴布魔们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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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声东击西
“扫把眉”大佬也不走运地成为了一只巴布魔刺客的暗杀目标，只不过后者比他更倒霉——道尔顿可是隐藏很深的影贼大师。
何谓影贼？阴影如衣，暗刃为伴。何谓影贼大师？阴影臣服于意志，暗刃慑服于威严。
不同于刺客，影贼很少会做出舍身一击的行为，他们更擅长潜行伏击，更精于直觉闪避。
巴布魔的荆刺还没等戳中道尔顿的身体，自己尚处于潜行之中的身躯就被带刺拳套击中。恶魔被直接打出了潜行状态，余势不减地落到了其他守军跟前，自然落得个斧钺加身，被乱刀砍死的下场。
与此同时，巴特祖魔鬼组成的宪兵队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恶魔的气息，在骨魔精锐的带领下成群的倒钩魔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头突兀出现的狼蛇魔，发动了袭击。
魔鬼的攻击不可谓不迅捷，不可谓不猛烈，这是应对狼蛇魔这种强大恶魔的应许之措。作为奎斯留下来督阵的食人魔三兄弟也都披挂上阵，前来迎战这头敢于莽进巴托要塞的塔那厘。
只不过将要利刃加身的狼蛇魔，面对从四面八方涌现的攻势，突然变了一个模样。
斩首剑、双头贸、链枷、单手斧、战锤、盾牌，六条手臂分别持有六种武器，原本狼蛇魔的身躯如水波流转，光影转换之间，一头六臂蛇魔顶替前者出现在众人面前。
“剑刃障壁！”
六臂蛇魔使出其看家本领，经过附魔强化的武器形成了一道寒铁和锋刃组成的墙壁，一时间撕碎了巴托守军们席卷过来的攻势，并且利用其庞大的身形和不俗的力量甚至打出了一波反击。
数十头被旋转着的利刃绞进六臂蛇魔剑刃障壁的倒钩魔守卫，在其强大的力量面前，半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挺过就被这头恶魔的武器斩成碎块，一名妄图偷袭的精锐骨魔，被六臂蛇魔的长尾席卷，压迫卷缠成一地碎块。
这个始料未及的情况，让巴托要塞的守军一时间乱了阵脚。直至六臂蛇魔的体力稍有下降，身壮力不亏的食人魔铁匠那鲁使用最近因收获不少好材料才打造升级完成，包裹上一层厚达两寸的精金材料的乌木链枷（如果通体都由精金铸造，食人魔那鲁也拿不动），强行突破了剑刃障壁的防御反击，要塞的守军们才扳回了一城。
六臂蛇魔持有的深渊寒铁打造的附魔刀锋给那鲁的武器添上了许多纵横交错的裂痕。食人魔铁匠心疼得几欲发狂，直接对这个恶魔开展了猛烈攻击。
见到自己的兄弟莽了上去，帕鲁和布鲁自然也不会作壁上观。
巫医帕鲁挥舞着巨魔颅骨法杖直接对六臂蛇魔进行了一次衰弱诅咒。虽然因为恶魔的抗性使然，衰弱诅咒没有完全生效使其陷入肩不能举、手不能提的无力状态。但是也起到让其动作慢了一拍的作用，给聪明的布鲁创造了夹击机会。
聪明得不像食人魔的食人魔美食家布鲁早已等候多时，绕到了六臂蛇魔的身侧，伺机投掷出添加了镀银铁刺的荆棘捕网，同时利用气化身躯躲过了恶魔蛇尾的缠绕攻击。
食人魔种族一般来讲，并不能在力量上碾压强力的六臂蛇魔。可万事万物总有例外，就如同食人魔布鲁聪明得不像一头食人魔，以铁匠大师和武器大师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目标的食人魔壮汉那鲁，在力气上也远超同侪。
六臂蛇魔因为自己的固有认知吃了大亏，她直接用寒铁盾牌接下了那鲁乌木杖的含怒一击。
随即由寒铁铸就的盾牌直接碎裂，虽然这头六臂蛇魔因体质优异，没有出现骨折等创伤，但是其持盾的手臂在剧烈撞击之下，还是因有些筋肉错位而变得迟钝。
“嘶”，不知是因为疼痛而倒吸一口冷气，还是因为长得像蛇就习惯使然。
六臂蛇魔意识到这样下去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一边小心应付眼前的局面，六臂蛇魔一边使出了塔那厘恶魔的拿手好戏——召唤塔那厘。
没有选择召唤同类，因为其毕竟不像狼蛇魔或者巴洛炎魔那样强大，可以使出必定成功的完美召唤。
况且来自酸雾峡谷的同族召唤稍微消息灵通点的恶魔都不会回应——没有恶魔想要自己身上寄生几条酸雾蠕虫——六臂蛇魔虽然够强，但还是不能像为了招揽狼蛇魔那样让蠕虫暴君为其破例。
响应召唤而来的是四头狂战魔，这种嗜好战斗的恶魔才是应对现在场面最佳人选。
这些塔那厘恶魔活像身披瘤状装甲的大号蟾蜍似的，具有浓烈恶臭的蒸汽和液体从狂战魔皮肤上喷出和分泌出来，他们一出现就沉浸到了因战斗而带来的兴奋之中。
未经思考也没有顾虑，狂战魔们就赤手空拳地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由于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狂战魔那与爬虫类似的眼睛下方，咧开的大嘴并未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只是牙齿交错咬合发出悉悉索索、令人厌恶的磨牙声。
他们的目标首当其冲的就是食人魔那鲁，原本在专心猛锤六臂蛇魔的壮汉被狂战魔散发的骇人恶臭笼罩。
幸好他“总有药剂”的兄弟帕鲁在间不容发之际，为其补上了一剂被奎斯冠以“藿香正气”之名的精力药剂喷雾，中和了大半恶臭带来的不适。
不单单是食人魔受到了极大影响，周围其他要塞守军的呼吸系统也都被这种狂战魔体内分泌、能够沁入灵魂的恶臭所蹂躏。
哪怕佩戴了统一配发的制式猪鼻防毒面具，也并不能完全隔绝这种味道，反而帕鲁的药剂喷雾因为面具的阻隔而无法对其产生中和效果，一时间成片的士兵呕吐不止。
好在要塞之中的施法者们也迅速加入了战斗，他们为围在狂战魔附近的士兵都附加了“钢铁肺腑”、“空气过滤术”这些用来抵抗恶臭的法术。
有了施法者的协助，战斗局面马上大不相同。很快因狂战魔突然出现而带来的混乱得以消弭。
虽然狂战魔很恶心，但其能力被遏制之后，并不能对成建制的巴托异位面雇佣兵守军，以及由骨魔和倒钩魔组成的宪兵小队形成威胁；虽然六臂蛇魔很难缠，但是被食人魔狂暴的攻击拖住，也或早或晚被要塞里数目众多的守军堆死。
只不过那头狼蛇魔去哪里了？说好的认真负责好领导难道又是个“摆拍”爱好者？天天用替身来糊弄事？
当然不是，狼蛇魔此时就在要塞之中。
如果说将这次行动看做是狩猎，那么六臂蛇魔和巴布魔这些亲卫就是诱饵，他们只需起到吸引巴特祖势力的注意的作用就可以了，真正给予猎物最后致命一击的必须以及肯定是狼蛇魔自己。
作为一名熟稔狩猎技巧的老猎手，狼蛇魔很轻易地就为自己筛选出两个最有价值的打击目标。
排在首位的就是这座巴托要塞的指挥中心，依照魔鬼们守序特性，只要打掉这个指挥中心，这座要塞多半会立时陷入瘫痪。
只不过据狼蛇魔观察，虽然这座巴托要塞之中魔鬼军队数量并不算多，但是来自各个位面的异位面雇佣兵整体实力并不弱。
再加上其规模和防御工事的修筑都颇为可观，只怕作战指挥室这样的核心内会有强者坐镇，甚至早已针对类似斩首行动的计划布置了针对性陷阱。
不得不防。
因此这头极为狡诈的恶魔将目光挪到了在心中排第二序列的次级目标上面——那些被巴特祖魔鬼们称为“地狱咆哮”的喷射武器。
狼蛇魔并非无知之辈，被拜为督军的他自然也是消息灵通之辈。对于老对手巴特祖魔的各种武器配置，自然也都了然于胸。
之前这座要塞击溃作为先头部队的灾厄虫团以及灾厄使徒一役的具体情况，已经经由通讯功能的特殊蠕虫恶魔将讯息传递到狼蛇魔手里，他发现这种武器在这个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能够将其破坏，肯定会对这个巴托要塞造成极大的打击。
“这座要塞似乎营造时间并不算长，没有配备法术防御体系。只不过依仗这些威力不可小觑的喷射武器，才能对抗恶魔领主的军队。如果拔掉这颗门牙，这群不知被巴特祖魔鬼从哪里骗过来参加血战的巴佬，如何能抵挡数量庞大的恶魔军团？”
“嗯，你说对么？”
前面全部是狼蛇魔心中飞快构思的邪恶计划，最后一句则是用炼狱语提出的疑问。而他提问的对象则是一头刚刚传送回营地，正在向要塞火炮阵地之中严阵以待的倒钩魔百夫长诉说些什么的精锐骨魔钩镰兵。
“毫无疑问，”狼蛇魔举起手里的长柄巨斧，甚至都没有使用斧刃，仅用镶嵌着带有锋利棱角的红宝石的斧柄末端用力一磕，就将骨魔说话的器官砸个粉碎：“绝妙主意。”
从隐形之中显露出身影，如鬣犬一般的脑袋后面伸出的蛇吻发出兴奋的嘶嘶声，狼蛇魔的抡起巨斧仿佛示威似的剁掉了已经被砸碎一半的骨魔头颅，捎带脚将旁边一门被下层界生物以浮夸名称命名的火炮也一分为二。
倒钩魔百夫长看到眼前出现的这头强大塔那厘，不由得目眦欲裂，用尽力气喊出来一声“敌袭！”，紧接着被狼蛇魔挥砍过来的巨斧生生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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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凋零之触与死亡一指
“我头脑中关于「巴洛炎魔是最强大的塔那厘恶魔」的固有认知，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写。
一头狼蛇魔——正如其长着狼与蛇双头的长相——这种强大的塔那厘既有着狼的凶残，又兼顾蛇的狡诈。
他的突袭就好像是进行其熟稔已久的狩猎活动：先放出诱饵，再递上尖刀。
计划虽然简单，但却十分有效。
哪怕在以我现在看来水平都还算是可圈可点的要塞防御体系，就像是被巨斧砸开护身板甲一样，命中要害。
只不过这个老练的猎手最终还是失败了，多亏了无畏的机关人二十一号先生——我那熟悉且可靠的老朋友，以及被奎斯先生雇佣的斯内德先生——一位拥有强大施法能力的半巫妖，两者合作方能力挽狂澜……”
——《瑞克纳兹血战前线报告·阿比斯卷·第17章》
酸雾峡谷位面，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之内。
狼蛇魔麾下的六臂蛇魔和巴布魔们都纷纷不约而同地使用了召唤塔那厘这种类法术能力，在对峙之中拖住了部分守军的攻击。
虽然其失败已是定局但仍旧节节抵抗，其原因就在于他们的督军大人尚未下达撤退的指令。狼蛇魔怎么能够现在撤退？狩猎活动渐入高潮，已经到了收割猎物的关键时刻。
这头塔那厘恶魔性格特点固然是狡诈多端，但实际投入战斗之后，其大脑之中还是凶残暴戾的本性占据了主导权——这是一种从不畏惧战斗的恶魔。
巴托要塞的火炮阵地上，倒钩魔火炮手因被其巨斧砍中而喷射出的鲜血、迸发的哀嚎，让狼蛇魔热血沸腾无比陶醉。一时间，享受着战斗与杀戮的恶魔，竟然忘记了自己先前规划好的优先摧毁敌人火炮这个打算。
“也许应该先砍翻这些巴特祖杂碎，反正时间上也来得及，毕竟他们即弱小又怯懦，不费吹灰之力。”
狼与蛇，两个脑袋，一个想法。
这头恶魔督军的行为，仿佛是对于自己之前抨击巨颅魔不按照既定目标执行任务的讽刺。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毕竟“严于律人，宽以待己”才是一头正常塔那厘恶魔的行为准则。
就像不久前奎斯在恶魔大军之中开启“无双”模式类似，狼蛇魔在魔鬼火炮阵地里的战斗甚至犹有过之。
斧斧到肉，残肢与鲜血齐飞，哀嚎与痛呼共鸣。
强大的恶魔督军面对远非自己敌手的倒钩魔火炮手，那战斗的场面真的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哪怕魔鬼的数量是其百倍，也一样凭实力碾压。
“咻”，一声轻响从狼蛇魔身后出现。被偷袭的恶魔头也没回，只是反手一斧，就将还未具现成型的虚体鲛鲨头拍碎。
“您点的外卖到了。”
用深渊语诉说的奇怪话语，从一个看起来像是机关人的构装生物嘴里冒出。站在其身边的还有一名雌性沙华鱼人大祭司，恶魔督军估计就是后者出手偷袭自己。
“两只杂鱼，不足为虑。”
一向以冷静睿智著称的狼蛇魔，或许是因为沉浸杀戮的兴奋，所以这次的判断明显有失水准。如果说把外形的确有些像鲨鱼的沙华鱼人比作杂鱼还情有可原，那把机关人二十一号也冠以此名纯粹就是打错特错。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这样的判断都可谓差之千里：不管是外形，还是实力。
狼蛇魔很快就为自己的轻忽付出了代价，机关人武士宛如疾风骤雨一样的攻击，转眼间地就压制了这个强大的塔那厘恶魔，片刻之间攻守之势异也。
要知道之前遭遇巴洛炎魔的时候，就是二十一号正面硬刚分担了巨大压力，才给奎斯等人制造了机会。
在这个机关人体内澎湃涌动的不明能源，为其提供了足够强劲的力量；从多种渠道获得的战斗技巧，经过处理模块的优化，让其拥有了堪比高级武僧的武斗能力。
狼蛇魔对于一边打斗一边狂喷各种奇怪话语的构装生物，实在没有太好的应对手段。
往常，他手持的这把因具备穿透攻击效果而无往不利的附魔巨斧，竟然也砍不坏这家伙的身体。在那些混杂了大量精金成分的地精高级合金面前，狼蛇魔引以为傲的天生武器黯然失色。
不仅如此，他那蕴含超自然剧毒的蛇吻，在面对这个构装体生物时同样无从下口。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沙华鱼人的高级施法者在不断释放一些干扰自己的法术。由于和机关人的战斗陷入胶着，狼蛇魔不得不依靠自身种族的抗性和豁免优势来硬抗法术伤害。
“两条杂鱼”的论断话音未落，狼蛇魔就被啪啪打脸。
当然，机关人武士强虽强矣，可是想要一举擒拿这么一个恶魔督军，还是有些力有未逮。起码配合一个沙华鱼人大祭司这种水平的施法者，是没有办法碾压这头强大塔那厘恶魔的。
但配合一个曾经施法水平已臻传奇境界的半巫妖，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一只铠甲手臂从隐形之中显现，直接擒住了狼蛇魔提防背后夹击的蛇吻。
“凋零之触”——半巫妖在多年“除虫”实验之中改良出的一个新型法术。其效果和凋零术类似，都是可以汲取生体之中的水分使血肉凋零。只不过用“触摸施法”的严苛方式为代价，斯内德在在法术之中掺杂了“生命窃取”、“抑制再生”两种新特性。
虽然用这个法术进行“除虫”失败了，但当其作用到狼蛇魔身上时却发挥出了惊人功效。由于“生命窃取”和“抑制再生”完美地克制了这种塔那厘恶魔超速再生本领，因此这个法术给正陷入鏖战的恶魔带来了巨大伤害。
具体的伤害该怎么形容呢？还不如把这个头砍掉，那样至少还能依赖超速再生重新长出来。在“凋零之触”的法术效果下，狼蛇魔的蛇吻直接干瘪枯萎，就好像一根脱了水的油条一样支棱在自己背后。
“我爸爸都没这么打过我”可以完美诠释出狼蛇魔此时的心声，虽然其是否有父亲或者说其父亲是谁都无从得知，但是半巫妖斯内德的独门法术的确带给这头恶魔自诞生后从未曾体会过的极致痛苦。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这头恶魔督军不小心一下子咬破了自己的舌头，鲜血顺着嘴角从他那鬣狗一样的脸上流淌出来。不过也算是颇为硬气，这头骄傲的塔那厘恶魔没有因为遭受疼痛而大吼大叫。
用肉体强行硬抗着机关人二十一号的拳刃砸砍，狼蛇魔对着给其造成极大伤害的活化铠甲（他并不知道此时半巫妖的骷髅头就藏在这具恐怖铠甲包裹之中）来上一发“高等解除魔法”，用以化解了后者在“凋零之触”之后可能要继续施展的法术。
只不过他的计划再次落空，因为狼蛇魔的“高等解除魔法”遇上了半巫妖的“反魔法射线”。智力值和超魔技巧带来的碾压，让斯内德先一步命中了目标，狼蛇魔的天赋类法术能力在一段时间内统统失效。
这样一来不仅“高等解除魔法”无法奏效，恶意变形术，渎神之语，目盲/耳聋术、闪电束、心灵遥控等一系列原本可以随意供狼蛇魔施展的类法术，也一样作废。
甚至连方便其逃跑的高等隐形、高等传送能力等重要保命技能也都不能使用，此时这头恶魔遭遇了真正的死亡危机。
“这不是活化铠甲能有的本事，这是，”丧失了使用类法术能力的他，还没有来的及做出更多反应，就被机关人二十一号抓住机会一通爆锤，挣扎闪避着的狼蛇魔总算从恐怖铠甲之中传递出的法术波动分辨出：“这是巫妖，之前灾厄虫团传递信息中提到的那个具有自我毁灭倾向的奇怪巫妖。”
虽然不知道那个本应该回到自己藏匿命匣之中的巫妖为何出现在巴托要塞之内，这头狼蛇魔还是很迅速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撤退。
他奋起全力挡格开机关人武士的恐怖连击，没有胆量去攻击巫妖这种比他还要强大的不死生物，而是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最软的柿子——沙华鱼人作为自己突围的方向。
不过他再一次判断失误，软柿子也是有几分脾气的。
沙华鱼人召唤出两头鬼鲨——冒着幽暗鬼火的亡灵巨齿鲨鱼，阻挡在狼蛇魔突围的路线上。与此同时隐藏在恐怖铠甲之内的半巫妖还给予其强化，让这些亡灵巨齿鲨长出了吸能触手，进而能够擒抱住狼蛇魔啃咬，并且进行能量吸取。
本来这种召唤物对于狼蛇魔这种强力塔那厘恶魔来讲，根本不足为虑。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下，两只往日能随意捏碎的不死生物却断送了狼蛇魔最后逃生的希望。
不仅仅是机关人武士的大力拳刃打击如影随形似的烙在这头恶魔身后，半巫妖斯内德在强化了亡灵巨齿鲨之后还游刃有余地施展了另外一个极具代表性的死灵学派法术——“死亡一指”。
正如同其凶残的名字一样，“死亡一指”这个法术可以瞬间杀死一个有生命的生物，唯一的豁免方式就是凭借坚韧体质硬抗，而且即使豁免成功，也同样要受到不轻的伤害。
此时狼蛇魔的惨象，可以作为中了这种发术后的一个案例来参考。虽然凭借体质豁免了即死效果，其后背仍旧被炸出了一个如同锅盖大小的创口。皮开肉绽不说，就连支撑身体的脊柱都裸露在外。
机关人二十一号紧随其后一记拳刃爆头，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狼蛇魔，卒。
事实上，虽然巫妖的确可以凭借其控法能力压制这种强大的塔那厘，可是此时已经退化成为半巫妖，失去了身躯和一部分力量的斯内德其实并非狼蛇魔的对手。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躲藏在恐怖铠甲的内部进行战斗。
而半巫妖一开始也并没有打算动手，只不过他就像是受到推荐票鼓舞、各种打赏激励的网文作者一样，斯内德收到了奎斯通过契约远程传达回的指令，令其不得不尽全力消弭威胁要塞安全的危机。
随着狼蛇魔的死亡，其伴生巨斧逐渐锈蚀腐朽。这是判断这种恶魔是否真正消逝，最为重要的依据。
确认任务完成的斯内德悠悠说道：“死亡是最高明的窃贼，它会偷走消逝者的一切。”
不过显然刚刚经历过大战的友军并没有他这样的诗意，机关人二十一号挥舞了一下拳刃，用冷酷的电子音合成音问道：“投推荐票（收藏订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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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龙战于野
原本作为整个异位面雇佣兵要塞“大脑”的作战指挥室，只留下瑞克纳兹一人留守，可这座要塞并没有陷入混乱。哪怕遭遇狼蛇魔的突袭，待到消灭了来犯之敌，整个营地又重新恢复了秩序变得井井有条。
奎斯心心念念不已的炮火支援，总算在一波三折后“顺利抵达”了战场，不过原本跟随其突进恶魔大军的精锐骨魔钩镰兵已经十去其八。
好在炮火支援的“加料炮弹”重新让这片战场变得银雾缭绕，大多数只能靠吼叫咒骂和远程类法术能力仰攻奎斯突击小队的陆行恶魔们陷入了银粉造成的皮肤灼痛瘙痒之中，攻击的频次和准头都大为降低。
杀退了最后一波或是本来就能飞行、或是借助巨颅魔赏赐法术物品凌空而行围攻突击小队的塔那厘恶魔，奎斯总算来到了指挥这支恶魔大军的“大脑”近前。
“还真像个畸形的大脑。”这是奎斯对于这种奥比里斯恶魔的直观印象。
看着巨颅魔对自己“挤眉弄眼”做出魅惑的表情，蓝龙少年在两世积累的审美观影响之下，好悬没有呕吐出来。
这是其天赋惑控能力作祟，如果不能免疫，就会陷入到对巨颅魔畸形外表的崇拜以及对自己形象的自我否定，甚至自我厌弃的糟糕状态之中。
那样就会很容易着了这种奥比里斯恶魔的道，进而被其控制。
好在无论是骨魔还是奎斯，都通过了魅惑鉴定，这也让对自己外貌拥有迷之自信的巨颅魔十分地愤怒。
朗格用其萎缩的手臂抓挠其身体前腋——类似大脑组织颞叶部分，控制了一下自己愤怒情绪。
“不得不说，这种类似裸露大脑身体外形，还挺方便的……诶，不对。”
奎斯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是不经意间受到了一丝影响，赶紧将这种奇怪的认同感排出自己的脑海，同时提高了对于这古代种奥比里斯恶魔的警惕。
不提奎斯的应激反应，作为恶魔军团名义上主帅的巨颅魔朗格，此时心里也分外想要骂娘（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
本来自己就是本本分分靠真本事吃饭的手艺人，却被一个空降的领导明升暗降提拔成扛活打仗的丘八头子。偏偏手底下的兵还是无底深渊中根本难堪大用的塔那厘恶魔——虽然这可以看作是奥比里斯古代种残存的傲慢与偏见，但也绝非没有丁点道理。
在朗格看来，
扑棱着翅膀傻乎乎飞在天上的弗洛魔们，那脆弱的身板就像一只只飞天“菜鸡”，还因为不注意个人卫生时不时会掉落一些孢子碎屑；
虽然直立行走但偏好四足着地，活像大号癞蛤蟆一样的狂战魔更是臭得超过想象的边际。还没有影响到对手就要先熏死一帮子友军——哪怕是作为自己身下活化锁链的锚定底座确实很平稳，那也是自己用锁链隔开很远，再加上每天通过思维控制其清洗数次的功劳；
偶尔有几只迷诱魔还算是能打，但是其天性自私且惯于两面三刀出尔反尔，还要耗费自己每天宝贵的精力先行对其进行“洗脑”，才可以让他们肯豁出命像合格的恶魔炮灰一样尽到自己的责任；
……
总而言之，带着这帮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打仗，巨颅魔觉得自己实实在在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求人不如求己，到最后朗格还得靠自己。他可指望不上那群困在巴托要塞火炮发射“加料炮弹”而造成的缭绕银雾之中，胡乱瞎嚷、跟没头苍蝇一样打转着的陆行塔那厘恶魔们了。
看着迎面冲过来的奎斯，巨颅魔不去管他又顺路斩首了一头宝贵的燃空行者，他心里一直在默默估算着这个疑似真龙幻化的人形生物，到底离一头扎进自己布下的陷阱还有多久。
是的，这个阴险的奥比里斯恶魔准备了一个陷阱。
利用自己生体改造的技术，朗格在培育燃空行者这种新型塔那厘恶魔的时候，就预先设计了迅速提升其实力的方案。
而相应的代价则是酸雾蠕虫从巴洛炎魔体内孵化的成功概率大大降低，这也是酸雾峡谷位面之前由于恶魔领主本身就是一头巴洛炎魔的缘故，本来有着数量众多的这种最顶尖塔那厘恶魔聚集于此，可现在几乎全部销声匿迹的原因。
无论是灾厄虫团还是燃空行者，其诞生之后都只会保留原先宿主的一部分能力。
前者是可以凭借数量众多的酸雾蠕虫和塔那厘恶魔，由量变产生质变，从而堆砌出一种全新种族的塔那厘恶魔。
可是后者先不提只能由一条酸雾蠕虫完成吞噬站在恶魔金字塔顶尖巴洛炎魔的困难程度，单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巴洛炎魔供酸雾蠕虫寄生都是个大问题。
巴洛炎魔可不是大白菜，哪怕酸雾峡谷前任恶魔领主塔尔赫姆有种族优势，聚集了大量巴洛炎魔近卫，这个“大量”也只是代指五十头左右。
在创造燃空行者的时候，即便凭借蠕虫暴君的压制和巨颅魔朗格高超的生体改造本领相互配合，成功的概率也不会超过一半，理论上最多也能只能够创造出二十多头这种新型恶魔。
要知道燃空行者虽强，但也只是随机继承了巴洛炎魔一部分能力。如果耗费这么多“原材料”却只能加工出一些“残次品”，可真就是暴殄天物，十足的亏本买卖。
巨颅魔都是精明至极的家伙，朗格自然也不例外。因此他参与制造的燃空行者的时候，利用其种族秘而不传的最高等血肉改造技术——遗传物质嫁接，来弥补这个缺陷。
不同于简单的组织器官移植，巨颅魔掌握的遗传物质嫁可以为受术者提供其它生物隐性能力的遗传模板，只不过这种能力使用起来会增加极大的失败概率。
也正是因为如此，本来理论上能够诞生的燃空行者数量再次腰斩。整个酸雾峡谷位面，经由巨颅魔辅助，蠕虫暴君亲自转化诞生的燃空行者总共才十三头。
那么巨颅魔朗格为这些新生的塔那厘植入了什么隐性能力呢？
答案是犬魔，这种生物有一种吞噬进化能力。当其杀死一名类人生物时，它可以通过啃食对方的尸体，吞噬其肉体生命精华促使自身进化。
在将这种隐性能力的遗传模板充分研究之后，朗格将其加以改进——吞噬的对象不仅仅局限于类人生物，只要是具有生命共性的生物都可以作为吞噬进化的营养品。
套用到燃空行者这种新型塔那厘身上，这种能力是作为补全自身缺陷的绝好途径，毕竟无底深渊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塔那厘恶魔。
另外这里面还有巨颅魔的一点私心，犬魔这种邪恶生物本身属于守序阵营，朗格希望通过嫁接其遗传特性让他的“作品”能够浸染一些这种守序倾向，起码能够变得更加容易指挥一些。
讲真，这样的做法的确起了一定的效果。在奎斯突击小队袭杀了一只燃空行者之后，剩下的几头燃空行者并没有像其他塔那厘习惯的那样——直接莽上去，他们果断自行降低悬浮高度寻求恶魔大军的掩护。其智力提升，由此可见一斑。
而且在朗格的授意下，他们开始吞吃大量的死去其它塔那厘恶魔，甚至还开始进食已经被斩杀的同类尸体——那些有着与他们最相似生命共性的大补营养品。
作为这些燃空行者的创造者之一，巨颅魔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这些作品体内原本只存在部分的巴洛炎魔能力在快速提升、补完。
虽然其整体的实力还不足以与他们之前的宿主相比，但是比巴洛炎魔庞大许多的体型，让其有着相对更多的生命力。
不得不说，和之前奎斯“靠睡觉学习”类似，这种“靠吃增长实力”，也真是一种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能力。
一步、两步，说时迟那时快，巨颅魔计数着奎斯的步伐。当其正好处到达预定的标点之后，一头完全掌握了高等传送能力的燃空行者瞬间闪现并狠狠撞击在其身上。
这头燃空行者还长出了两条粗壮手臂，自动掌握了巴洛炎魔“擒抱精通”的能力。在撞击得手之后，一个“怀抱杀”随即跟上，死死勒住化为人形的蓝龙少年。
这还不算完，另外传承自巴洛炎魔的类法术能力——“律令：震慑”、“火焰风暴”接连施展，以求万无一失快速杀死这个巴特祖突袭小分队的领军人物。
这一连串的打击差点就奏效了。关键时刻，奎斯不能继续藏拙。
被“空投”之前的“系统升级”——融合老年金龙的生命精粹，带来的好处之一就是其对于火焰的抗性已经超过一般意义上的免疫。在遭受了律令震慑而分神的刹那，火焰风暴并没有能够造成丁点伤害。
而在被擒抱勒紧之中，这个奎斯果断恢复了真龙之躯。论肉搏能力，巨龙从来都是吊打一切不服。
“这是什么龙，难道我之前眼花了？可是真知术的效果明明显示这就是一个未成年的蓝龙啊……”
无暇理会被奎斯奇异外形的龙躯所惊的巨颅魔朗格。
一时之间，龙战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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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其血玄黄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带着炭渣与火焰的血液肆意喷洒，只是并非从肆虐的真龙身体里流出，而是偷袭奎斯的燃空行者身受重伤所致。
靛青色鳞之间夹杂着暗金颜色的筋膜，虬结的肌肉似要破体而出，獠牙与利齿因过于锋利而反射着光芒，宛如融化了的黄金一样的双眸，嵌在一颗明显带有蓝龙特点的狰狞头颅之上。
酸液峡谷位面空气中泛酸的微风吹过，让奎斯感受到了一丝舒爽。自打从灰烬位面进入阿弗纳斯开始，就没有几次恢复真身形态，现在突然从人性状态切换回来，身体莫名畅快许多。
少年蓝龙，虽然这么称呼这样一头明显体格超标的巨龙有些不太合适，但是姑且作罢，谁让我们的主角出生的时间尚短呢。
奎斯握了握自己的龙爪——刚刚就是用其锤爆偷袭自己的燃空行者的狗头，他用低沉的简练的龙语发音微语道：“这就是力量。”
“这力量真好。”
狭带着狂风，这头巨龙径直扑向了敢于算计自己的敌人。在真龙之躯的情况下，巨颅魔时刻散播着的“自我否定”认知影响被消弭得干干净净。
毕竟巨龙的魅力远高于这种畸形的丑八怪。
“挡住他！”
巨颅魔朗格第一次不再使用心灵沟通能力，而是直接用深渊语命令自己统辖的恶魔军团。
尖厉的嗓音，以及驾驭着活化锁链连接的狂战魔“坐骑”飞快坠向地面的行为，都昭示着这头奥比里斯恶魔此时的惊惧。
难以抑制的惊惧笼罩了巨颅魔——部分原因是受到了巨龙自带的“威慑”气场——也就是俗称“龙威”的影响，这个善于惑控的恶魔被“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军团之中仅剩的三头巨颅魔在创造者（之一）的命令下，停止了吞食进化，飞速升空。朗格仿佛过“11.11”节一样把各种法术物品不要钱似的扔给了其它恶魔。
“疾风之靴”、“变巨术戒指”、“次级声波权杖”……一件件巨颅魔记得用法或者根本就已经忘记其能力的法术物品被他拿出来武装自己的恶魔军队，以期用“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方式来对付那头在天空散播着恐惧的恶龙。
不仅如此，以往被巨颅魔视为艺术，从不未经深思熟虑而进行操作的血肉移植技术，在生存压力的迫使之下，也被朗格肆无忌惮地使用起来。
他催生出多条活化链条，并用其大肆捕捉了具有飞行能力的塔那厘恶魔。
只见其扯过一只低空盘旋伺机攻击巨龙的弗洛魔下属，不去理会这只塔那厘的惊怒以及哀求，毫无怜悯地撕扯下其翅膀，并随后将这对翅膀移接到了一头六臂蛇魔身上。
类似这一幕的情况不断发生，长着弗洛魔翅膀的六臂蛇魔，被六对夸塞魔翅膀带上天空的迷诱魔，接连不断地被这个“丧心病狂”的邪魔头子扔到了天上。
“你说你不会飞？那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说翅膀装的位置不对？那你为什么不去死。赶紧，统统去天上找那头怪模怪样的恶龙报道去……”
邪恶的巨颅魔使用其惑控能力，不断驱使诱导着这些被他强加改造的塔那厘恶魔，鼓舞他们前去找奎斯送人头。
虽然这种古代种奥比里斯恶魔一直以富于理智而自诩，可此刻其混乱无序的本质暴露无遗。
奎斯面对这些赶过来送人头的恶魔，果断开启了新掌握的“焚烬力场”，燃烧着炽热高温的立场波纹自其身体内部散发，由内而外推拒着这些企图一拥而上攀附到自己身体上的恶魔们。
一时间，因立场的高温灼烧而被点燃的恶魔们化为了一个个飞舞的火炬，唯有稍强一些的能够侥幸逃得一死，却也被重度烧伤。
“唰”、“啪”，一记尾鞭抽走了使用高等传送术，突进到自己身侧的六臂蛇魔。这头恶魔企图开启“剑刃障壁”切割奎斯的身体，但却因被巨颅魔胡乱移植到自己胸脯上的弗洛魔羽翅干扰了平衡，而未能计划得逞。
实话实说，此时的奎斯也有一丝疲惫，刚刚率领巴特祖魔鬼的突击小队狙击了燃空行者，而后又被一波恶魔围攻，无奈之下放弃藏拙变成真龙之躯，现在又得面对如此众多的恶魔，说不累那是假话。
“恶魔是杀不尽的，看情况这后面还有大批恶魔一直向这边战场涌过来，”少年蓝龙没有沉浸到肆意屠戮之中，反而自己心里有了一丝警惕：“必须要一锤定音，快速解决这些麻烦。”
想到这里，奎斯下定了决心，准备使用一个他尚未完全掌握的新能力。
巨龙战斗方式有三种标配：肉搏，法术能力，以及天赋吐息。
作为一头蓝龙，奎斯的吐息本是一道雷霆闪电。这就很不友好了，虽然增强其输出的强度和时间，还是可以伤害到塔那厘恶魔，但是面对如此之多且都具有免疫电击能力的敌人，这样做无异于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不过好在，被“空投”之前融合了老年金龙的精华，使得奎斯多出了两种吐息能力——弱化吐息、火焰吐息。
这两种都是属于金龙的天赋能力，由于奎斯的龙蛋曾经经受过远古文明的“自适应性”改造，在融合金龙心脏的时候就爆发过几乎超过自己身体承受能力的被动进化。
在这种被动进化的驱动下，继承得到的金龙吐息能力自然也是不同凡响。奎斯尝试过一次火焰吐息，最后以必须得给自己已经焦化的上下颚施以“超速再生”法术得以告终，而弱化吐息则干脆没有尝试过。
虽然现在还不能完美驾驭这种能力，但是奎斯已经构思出许多别样的用途：比如电弧法、返还吹氧法炼钢等等，都是以后想要尝试的一些极具价值的实验。
只不过现在面对恶魔大军的威胁，以及必须完成彻底灭杀，能够轻易摧毁异位面雇佣兵要塞的燃空行者的战术目标，奎斯必须尝试利用这种天赋吐息能力最原始的功能。
战斗！一锤定音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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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除恶务需尽
深深吸了一口泛着酸味的空气，少年蓝龙用双爪擒住了张着大嘴冲到自己面前企图发动啃噬攻击的燃空行者，然后将这头巨兽的嘴巴变得更大了一些。
随手扔掉被自己撕开了半个身躯的燃空行者，奎斯那如融化了的黄金一样的双眼死死盯住仅剩的两头燃空行者，他已经感受到这种巨兽随着吞噬塔那厘恶魔而逐渐变强的气势。
果不其然，正如奎斯的预料，剩下的两头燃空行者在自身本能的驱使下，挪动着悬浮在半空的庞大身躯靠近了正在缓慢坠落的同类尸首。
“超电磁炮！”
蓝龙少年早在变身之时就将装着剩下“含银穿甲弹”的空间腰带吞到了腹中——这是巨龙使用法术物品的常用方式。
此时酝酿在体内的电荷瞬间激荡，在强电场的作用下，这些炮弹形成了一道“金属风暴”，自蓝龙的口中喷出射向了预设好的目标。
超过十数马赫的初速度，赋予了炮弹强大的动能。
炮弹撕裂了空气，因为金属表面的剧烈摩擦而变得炽热发红，在空气中留下一道亮红色尾曳轨道。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仅剩的两头燃空行者，瞬间被呼啸而来的炮弹砸出了千疮百孔。
其身上最小的创口也得有脸盆大小，绝大多数伤口都贯穿了这两头巨兽的身躯，造成了贯穿伤害。
“吼！”“吼！”难以言喻的疼痛，让燃空行者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滚烫而又燃烧着的血液四处挥洒。
“果然是虫子变得，这都没有死干净。”奎斯暗暗感慨了一下。
不过这没有耽搁到他的下一波打击，除恶务尽，最好的恶魔就是彻底死掉的恶魔。
少年蓝龙——虽然从体型上看这么形容有点亏心，但姑且还那么称呼罢。奎斯鼓动起体内的力量，任由热流自心尖涌向全身百骸，奋力汲取能量以催动接下来的攻击。
他在尝试同时收束住传承自金龙的弱化和火焰两种吐息能力，并且将之释放到自己的对手——恶魔军团身上。
这是其从未尝试过的战斗方式，因此之前不得不采用小计策诱骗，并且击伤可能会影响到自己“憋大招”的两头燃空行者。
事实证明其策略是明智的，强大的能量一经调动就有无法控制的倾向。飞翔在空中的少年蓝龙浑身肌肉鼓胀绷紧，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吹咋的气球一样。
奎斯浑身上下，靛蓝色鳞片微微翕张，陷入了片刻的僵直状态。不过好在最终有惊无险，完成了这项一般的纯种金龙也很难实现的创举。
酸雾峡谷位面并不是完全被黑暗笼罩，天空中的聚集着酸性气体的浓云，会反射或者折射遍布这个位面的活火山的熔岩光芒，进而散发出一种偏向褐红色微弱亮光。
但是此时此刻，这个地方仿佛出现了一轮太阳！
太阳象征着火，象征着光，象征着毁灭，象征着死亡。
炽热的光柱缭绕着可以让生命变得虚弱的弱化气体，就像孙悟空抡圆了的金箍棒，狠狠砸在奎斯面对的这群魑魅魍魉头上。
没有哀嚎，没有鲜血，这些原本应该出现东西，都随着光芒被蒸发，被消亡。少年蓝龙竭尽全力，调整着自己喷吐的方向，让这束死亡之光犁进了塔那厘恶魔们聚集的地方。
此时这群以杀戮为乐趣，以毁灭为荣光的下层界生物，都胆战心惊奋起最后的力气，争先恐后地逃离了这束光芒带所来的更极致的杀戮与毁灭。
作为其统帅的巨颅魔丝毫没有任何犹豫，这个奥比里斯古代种比其它塔那厘恶魔更果断地选择了撤离。
他留下一个镜像模拟的身影企图迷惑奎斯，其本体则早早就在脚下，偷偷打开了一扇定向传送门——这个狡猾的恶魔军团指挥者在发动进攻之前就布置好了一个用以撤退的地点信标。
“哼，幸亏做了两手准备，有备无患。”
对于自身形象很在意的朗格，刚刚从传送门之中跃出，就抬起自己那畸形的双手，掸了掸身上因为冲击波而沾染的尘土。
“没错，有备无患。”一具散发着强烈法术波动的恐怖铠甲，顺着还未完全关闭的传送门来到了巨颅魔面前。
……
异位面雇佣兵要塞，大战的硝烟渐渐散去。残存恶魔的攻城虽然还在继续，但已无伤大雅。
所有人目睹了作为指挥官的奎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时恢复成巨龙形态，内心都安定了许多。
或许这些人之中，除了通常都是饱学之士的施法者之外，没有多少能够准确评估出这头少年蓝龙发最后一击的威能，到底有多么骇人。
但是毕竟巨龙这种生物，在多元宇宙之中声名远播。有着这样的强者坐镇，无疑能够激起这些家伙的斗志。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受到了鼓舞，至少曾经的圣武士詹森就没有。
在他看来，这场战争就是邪恶阵营之间的无意义厮杀，而其唯一有可能存在的意义，就是在这场厮杀之中尽可能让更多的邪恶生物互相毁灭。
“公正与法律之神在上，身在深渊，身不由己。唯有奋力杀敌……或者被杀掉，才能洗涤吾之罪孽。”
詹森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自己的祷告话语，作为一名被判有罪的圣武士，他也只能在内心深处无声地祷告。
他必须遵循“沉默箴言”，在罪孽得以洗涤、自身得以救赎之前，这名前圣武士将不再拥有申诉与辩驳的权力。
虽然衣衫褴褛，口不能言，可詹森知道自己并未被自己的信仰抛弃——他举盾挡格的手臂还是那样稳健，出剑劈砍时的力气似乎更胜往昔。
可即使这位虔信者的信念再牢固，也会感到疲惫。不知多少次劈碎塔那厘恶魔头颅的动作，也有了一丝变形。而武器装备的损伤，更加让其无能为力。
他可以有坚定的信念作为支撑，可是他的武器装备没有。
就在他再一次挡格住一只怯魔小队长的抓挠攻击，用以抵挡的盾牌突然间碎裂。这个变故让原本突刺的长剑被对手紧紧攥住，而就在此时，来自一头潜伏已久巴布魔的偷袭不期而至。
詹森奋力抽回了长剑，他想用豁口有些愈发严重的剑刃，格开袭来的棘刺。
这样或许能够奏效，也或许不能，毕竟这把武器看起来也处在彻底碎裂的边缘。
“嘿，小子，瞧着点，”用炼狱语说出来的轻斥，传进了詹森的耳朵里。一个带着可笑圆顶礼帽的身影从他身边一闪而过，那个人用带刺拳套，后发先至，直接打爆了偷袭者的脑袋：“这可不是该走神的地方。”
对于这次意外的援助，詹森只是颔首，并没有用语言直接鸣谢。
这可不太符合圣骑士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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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僭神魔的野望
对于曾经的圣武士詹森来说，信仰并不仅仅是对于一位神明的崇拜，更是一种生活方式。
他人向自己伸出了援手，自己就应该第一时间道谢。可又因为背负了“沉默箴言”的枷锁，詹森只能将这些话语藏在心里，只得期冀未来——如果自己能够有的话，再将这笔“亏欠”还上。
自最后一头攻城的恶魔被斩杀已经过去了半个沙漏时左右，不需要巴特祖宪兵队的敦促，参与要塞防守的异位面雇佣兵们都轮番开始了得之不易的修整。
詹森的本来就残破的盔甲武器，在上一场大战之中彻底报废，因此在军需处领到了一些新的配给：一柄宽刃短剑，一面熟铁打造的圆盾，一套配有头盔的半身甲，一杆七尺有余的长矛，外加几把投掷用的飞斧。
这些装备在任何物质位面其实都算得上是价值不菲的军备，可是在巴特祖的要塞之中只能算是一般大路货色。
“魔鬼们还真是把从多元宇宙各个角落里坑蒙拐骗得到的财富，一股脑都投入到了血战这个无底洞之中。”一边暗暗腹诽，曾经的圣武士詹森一边用抹了油的砂纸打磨武器的锋刃。
詹森的这个判断，虽然颇有谬误，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对于下层界生物来说，虽然财富是满足贪婪这种邪恶欲望的良好“食粮”，任何一个有些本事的巴特祖都不会拒绝去收集彰显自己实力和权位的财货。
但对他们来说，或者说对那些身居高位的邪魔来说，哲学层面上的秩序与混乱的对抗，孰弱孰强就会不仅关乎其实力，更是关乎其本身存在的意义。
因此在血站之中，巴特祖魔鬼从来不会吝惜投入自己的财富。更何况这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上级摊派给中下位的魔鬼来承担，慷他人之慨，魔鬼们做起来自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事实上，这还是因为奎斯的要塞只是一处异位面雇佣兵要塞的缘故，一些同样“空投”到酸雾峡谷位面的纯正巴特祖魔鬼组成的先头部队，其实还有着更加充足的物资配给。
只不过，越是装备精良，越是有可能遭遇更加危险的对手。
一队完全由巴特祖魔鬼组成的军队行走在酸雾峡谷位面的土地上，他们谨慎而又迅捷地穿越布满沟壑且隐藏着地底火山的地形。
不同于奎斯连同整个要塞一起空投到这个位面，这支巴托先锋军团采取的是“运动战”策略。其通过不断移动，小心地解决一些小股塔那厘恶魔，不给敌人任何利用数量优势进行围歼作战的机会。
之所以采用这种战术，是因为统领这支部队的高阶魔鬼对这种战术极为熟悉。他曾经是远古时代某个未知国度半人马部落所崇拜的“神明”，他是一头僭。
僭是一种比较稀少的魔鬼，并没有自己的种族。
作为从黑暗愚昧的时代，以神的形象被无知的原始凡人所崇拜的精魂与存在，当真正的神祗与信仰诞生以后这些原始神灵就遭到抛弃和遗忘。因此，当地狱向它们敞开大门时，这些伪神欣然接受了来自九狱的邀请和馈赠，转化成为巴特祖的一员。
作为曾经半人马一族的崇拜图腾，这头僭本身就像是一头放大数十倍的半人马。只不过经历了“巴托的馈赠”，其原本的四蹄变为了蜷曲的兽抓，背后长出了覆盖鳞片的翅膀，头上长出了很多巴特祖魔鬼都有的标志性双角。
这位统帅曾经是半人马部落在战争领域所信奉的神祗，因此投靠了巴托之后，也要用其相应领域的专业来“报答”九狱的恩典。
作为曾经的被凡物崇拜者，每只僭都无时无刻在想着带着自己在巴托获得的力量重新返回物质位面，去收拾起已经消逝的荣光。
这不过这样的愿望，在巴托需要等价交换来取得。甚至由于接受了巴托九狱的“风投”，僭比起其它巴特祖魔鬼更难去往物质世界，除非他们能够获得足够的功勋。
正带领着队伍前进的僭，此时心情十分地激动。按照与巴托第一层领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签订的协议，只要完成了目前这个建立地狱门堡的任务，自己就积累了返回物质位面所需的足够功勋。
为了确保协议顺利完成，僭不仅以身犯险来到了无底深渊，还拿出了自己积蓄已久的财富招揽了一批诸如恐纳魔、血甲魔之类的强力巴特祖附庸，并且为其配备了足以堪称豪华的武器装备。就连这支军队的斥候，都是由在九狱之中精挑细选摘出来一些身强力壮的六足镰虫手来担任。
作为一名曾经半人马种族战争领域的伪神，这头僭无比熟悉那种来去如风的作战方式。因此被传送至酸雾峡谷之后，在这支巴特祖军队沿袭了该种风格。
先是散开身披几丁质加壳，不知疲倦的六足镰虫兽侦测行军路线上的情况，然后完全由魔鬼组成的军队才会通行。如果遇到小股的塔那厘恶魔，就一拥而上利用自身人数和战斗力的相对优势迅速平推对方；如果遇到庞大的恶魔集群，这支巴特祖的军队也能够远远避开。
毕竟僭也是魔鬼的一种，他们也都具备理性分析能力。这次行动计划只要能够顺利打开地狱门堡，就是实打实的大功一件，没有必要非得在无底深渊这个地界和那帮恶魔土著死磕。
坐镇军中，倾听着一支接一支的镰虫兽斥候小队传递过来的情报，僭越魔指挥官一边不断调整着手上的这份宝贵地图上行军路线，另一边他也在时刻关注着队伍中间那驾由数百头铁甲魔拉动的钢铁车辆。
那驾钢铁战车是由僭越魔出资打造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作地狱门堡的基座，在其内部数十名施法者不舍昼夜地轮番在进行着法术吟唱等准备工作。到目前为止，这已经是第七日了，距离搭载着的地域门堡完全沟通阿弗纳斯建立稳定的空间通道，还有不到三天的工时。
摩挲着自己拿在手里的权杖，僭此时已经在畅想着之后回到物质位面重新收回属于自己的荣光，承受千万人顶礼膜拜的美妙场景。
“幸亏舍得花钱像尤格罗斯大商人采购了这层位面的地形图，否则可没办法拉着这么大一扇地狱门堡在无底深渊招摇过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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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棘手的情况
无底深渊第四百七十九层酸雾峡谷位面，由于蠕虫暴君所创造的酸雾蠕虫这种生物对于环境的改造，让这个原本仿若浸在强酸里的位面有了一些生机。
只不过在皴裂遍布的土地以及氤氲的酸雾，还是影响到了疾速行军中的钢铁战车。每隔两天，这辆承担着几十名施法者以及地狱门堡的载具，就要定时更换掉已经磨损的轮毂和轮胎。
一群小魔鬼在血甲魔的监督下，正在一边检修，一边将巴特祖魔鬼抗酸能力极强的血液涂抹到钢铁战车所有的零部件上来隔绝酸雾的影响。
魔鬼的视觉能力远超凡人，因此他们能够看到极远处，已经有零星的塔那厘恶魔开始聚集并且正在观望这支部队的情况。好在镰虫兽斥候以及隐去身形的恐纳魔魔组成快速反应小组，已在第一时间前去解决这些手尾，指挥官只需要等待他们的好消息即可。
不过僭并没有大意，他知道此时其实是这支机动部队最危险的时刻。之前检修钢铁战车的时候，就和聚集过来的恶魔爆发了两场遭遇战，只是仗着这支部队里为数颇多的中高阶魔鬼才全歼了对手。
僭使用每日一次的“邪居”类法术能力，为自己构造了一处临时指挥所。走入其内，他掏出购由塔那厘恶魔的皮肤鞣制皮卷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按照那个尤格罗斯魔说法，这个路线图是他们在行商过程之中探索出的比较安全的一条路线。只不过这层位面里的虫子实在太多，整个位面的规则都已经有些倾向这些生命，不只是深渊生物，那些下层魔鬼在这里不小心也会成为被寄生的目标。”
僭指挥官粗壮的手指点击着铺着卷轴的钢铁书案，每一下都宛如打铁时铁锤敲击铁砧的声响。眼看部队已经行进将近八天，抛弃一起传送过来的阿弗纳斯土地打游击战的弊病显现了出来：大部分的低阶魔鬼没有办法违背这个位面的“蠕虫法则”，躯体已然开始出现被酸雾蠕虫寄生的迹象。
这个情况目前还不算严重，但那只是僭和其它中高阶魔鬼聚集在一起，产生的巴托秩序之力抑制了寄生虫的蔓延。僭指挥官很担心在接下来的两天，如果遭遇了更多的塔那厘围攻，一旦中高阶魔鬼损失达到临界值，那么在低级魔鬼中爆发的蠕虫寄生危机，很可能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必须着手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已经这个任务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能出现任何闪失。”僭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在思考有各种可能产生效果的解决方案。
一只作为通讯兵的蝇魔打乱了指挥官的思考，这个看起来是个孩童的秽恶存在，如同由一个肥硕的人类婴儿和饱饮鲜血的巨大苍蝇所拼成，当其飞速穿越了邪居指挥所的大门就立刻被僭布下的力场法术擒获。
被打断了思索的高等魔鬼自然是非常愤怒，但他并没有随手捏死面前这个肇事的蝇魔，至少在没有看到其传递的影像资料前不会这样做——蝇魔可以通过一个名为“地狱之眼”的类法术能力将它们看到的东西全部记录起来，然后将画面传递给其它生物观看。这也是所有忍着闹心的嗡嗡声役使这种魔鬼的存在，最为看重的一点。
蝇魔传递出的影像，让本来正趴卧在书案之后的僭直接四足而起。
之前一头恐纳魔和成群镰虫兽组成了快速反应小队，去猎杀那些聚集起来观望这支巴特祖军队的恶魔们，可谁成想竟然被对方派来的两头恶魔轻易灭杀。
那两头恶魔就像是由数量不知凡几的酸雾蠕虫扭结纠缠构成，僭认出他们的长相——两只灾厄虫团。
可是着相当不正常，根据向尤格罗斯魔交易来的情报，灾厄虫团的虽然跻身强大塔那厘恶魔的一种，可以对付那群镰虫兽，可是袭击并且杀死一头恐纳魔就太过勉强，即便是两头灾厄虫团同时动手。
要知道这些恐纳魔都是僭花了大价钱才招揽过来的，这些高阶巴特祖魔鬼是晋升深狱炼魔的预备役，乃是巴托精英中的精英，其中特别优异者还会被授予雄霸魔这种霸气的称呼。
破天荒的头一次，僭想要听取蝇魔传讯兵用那种嗡嗡闹心的声音，再仔细叙说一下有关这些影像资料的事情。
只不过他的想法再一次落空，暂时驻扎的巴特祖营地之中传来了血甲魔特有的狂怒咆哮声，待到僭冲出邪居指挥所，那景象让其目眦欲裂。
被置于重重保护之中的钢铁战车被掀翻，其上承载的地狱门堡雏形也坍塌碎落成一团废墟，作为原材料之一的贱魔血肉就像是被打翻而撒了一地的水果罐头，涂满了酸雾峡谷的沟壑地面。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时就站在上百头已然抓狂了的血甲魔面前，那宛如闲庭信步一般的姿态，着实气人。
“给我宰了这头塔那厘杂碎！”
其实并不需要僭的命令，血甲魔们一经列队完毕就发动了迅猛进攻。站在前排的擎着长矛迎面突刺，站在后面的则利用能发射“地狱之力”的能量弩弓进行袭扰。作为巴托地狱中最憎恶塔那厘种族的魔鬼，血甲魔和恶魔们一旦遭遇，那就只有一方被彻底消灭才算终结。
不仅如此，营地之中其它诸如恐纳魔之类的高阶魔鬼，也都自发地加入袭杀这个胆敢擅闯巴托营地家伙的行列。一时间，“团结协作”这种下层界本不应该存在的精神，在这支部队的士兵之中爆发。
而被变故彻底激怒的僭也悍然出手，这头庞大的巴特祖魔鬼四爪腾空，扑扇着比例略小的翅膀飞跃向了敌人。此时的指挥官阁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半人马部落崇拜作战争之神的年代，毅然决然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发动了践踏冲锋。
面对如雨点般袭来的各种攻击，这个单枪匹马杀进巴特祖营地的家伙不慌不忙地说：“律令：群体震慑。”
随着其尾音结束，律令法术就好像形成了一道有实质的波纹，转眼间就蔓延了半个营地大小的范围。处在这个范围之内的生物，都被强制用意志去进行豁免，如果不能成功就会进入到一种因惊吓而目瞪口呆的状态之中。
而离得最近，直面这个法术威力的血甲魔们，因为这一句话而大部分了愣生生地陷入了呆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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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无望的挣扎
僭作为曾经的伪神，成功豁免了律令震慑的效果。一些实力强大的恐纳魔，也紧随其后从震慑状态之中解脱出来，只受到了些轻微的影响。
不过营地中其它的巴特祖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大部分的魔鬼都陷入了一种呆滞状态，只能凭借灵魂的力量来挣脱肉体上的束缚，有侥幸逃脱出来的也因为灵魂和肉体之间“差位”效应而实力大减。
“汝乃何人？”狂怒的僭指挥官一边企图利用呼号来干扰对手，一边毫不迟疑地挥舞着平常当作权杖的双头矛刺向了这个恐怖敌人。
双头矛的袭击并没有奏效，一只凭空出现的力场手掌挡下了这名巴特祖指挥官的这次进攻。僭认出了这个法术——毕格比擒拿掌，而能够随意使出力场强度可以媲美自己近乎全力一击的七级法术，无论其是术士还是法师，都是不可小觑的强大施法者。
“吾乃龙之副躯，赫姆塔尔。”轻松挡下了僭攻击的敌人，坦然说道。
陡然而惊，这个词语形容此时这名曾经伪神的心情可谓贴切。僭并非是孤陋寡闻之辈，事实上从他肯从尤格罗斯商人手里花重金购买较为安全的行军路线，就可以看出他对于此次军事行动的情报收集工作是何等重视。
赫姆塔尔，这个被蠕虫暴君以其创造者之名颠倒过来进行命名的独立智慧器官，早早就在僭收入自己的深渊征讨备忘录之中。
虽然关于其并没有太多翔实可信的资料，但仅凭是蠕虫暴君这种强大堪比真神的身躯之组成部分这一条，就足以证明这个赫姆塔尔的威胁程度。
僭哪怕曾经是一名伪神，他的权能也无法与统领一整层酸雾峡谷位面的恶魔领主相比。
更何况此时还是在人家的地盘客场作战，这名巴特祖指挥官马上反应到之前蝇魔所传递的信息内容。想必那支有恐纳魔坐镇的斥候小队全军覆没，就有眼前这位的一些功劳。
当然事情已然如此，僭也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何况在血战战场上从来没有投降一说，魔鬼和恶魔之中更无优待俘虏的条例，他只能奋起全身劲力争取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通过将近八日的急行军，明明已经验证了这条尤格罗斯魔商路的安全性，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杀出来这么个要命的龙之副躯？
百思不得其解，也没有公司再多思考，因为赫姆塔尔自报家门之后就开始了如狂风暴雨一般的猛烈攻击。
由于曾经受到过半人马部族的信仰之力滋养，僭比起其它的巴特祖魔鬼，在伤害抗性以及伤害免疫两方面有着极大的优势，绝大多数僭都能够轻易免疫寒冷，电击，火焰，毒素，音波这些类型法术带来的伤害。
因此赫姆塔尔针对这种大魔鬼采取的战术，首先是使用立场法术压缩其活动空间，同时毫不吝惜地用石化射线、衰弱诅咒、反魔法射线等控场法术，削弱对手身体表面所覆盖偶像护甲带来的防御优势。然后再通过召唤塔那厘，来对付其他蜂拥而至的巴特祖魔鬼，不让自己陷入被夹击的状态。
赫姆塔尔的战术虽然简单，但极为高效。他虽然此时孤身已然来到了一支巴特祖魔鬼军队的营地内部，但要知道这座营地本身可是在无底深渊的酸雾峡谷位面。因此一头恶魔领主的分身发动召唤塔那厘，响应而来的恶魔们很快就抵消了僭营地的人数优势。
大部分的血甲魔刚刚从律令震慑的效果中缓过来，就得马不停蹄地前去四处“救火”——利用类似次元锚的类法术能力，来阻止恶魔们响应召唤之后疯狂传送涌入。
他们甚至还没有真正和造成这一切的敌人交上手，就不得不撤出了高层间的战斗，这种情况让这些毕生都致力于让血战事业的巴特祖士兵分外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尚且能够帮上僭越魔指挥官忙的，唯有那些花大价钱招揽过来的恐纳魔们。这群巴特祖精英之中的精英，无时无刻都在为了晋级深狱炼魔所锻炼出来的力量，总算是得到了用武之地。
他们是极为勇敢的战士，很少会选择撤退，即便是面对强敌也是如此。斩杀一头深渊领主的分身所能够带来的荣耀，更是激励着他们悍不畏死地挥舞着刺链或者叉刺从半空中发起冲锋。
只不过，有另外两只塔那厘的不速之客阻挡在他们冲锋的路线上。如果僭此时仔细分辨，就会发现这两头塔那厘就是歼灭之前斥候小队的灾厄虫团二人组。
这两头灾厄虫团并非是普通的灾厄虫团，其诞生的时间甚至还要早于龙之副躯赫姆塔尔，他们是被蠕虫暴君新手制造出来的原初生物，是所有灾厄虫团的模板来源。
如果仔细分辨，可以从其体表的颜色上看出一些端倪，构成这两头灾厄虫团身躯的酸雾蠕虫，体型上的环节结构还比较明显，体表的颜色也要更接近蠕虫暴君的深棕颜色皮肤。他们不但又远超同侪后辈的肉体力量，还兼具其造物者储藏法术力量的身体结构。
“我名叫虫团，因为我们人数众多！”
“快到我的碗里来，你们这些飞天大角羊。”
“我们哪有碗？”
“闭嘴，直接吃掉不就好了，就像之前做的那样。”
“哈哈哈哈，附议。”
“附议。”
“……”
两只灾厄虫团的身躯之中，时刻传递出各种各样酸雾蠕虫们的话语，仿佛响应了无底深渊最纯粹地混乱规则，他们也因此变得更加强大。
“咻”、“咻”、“咻”……，若干只植根于这种恶魔体内的酸雾蠕虫仿佛利剑一样射出，大部分都穿透了躲闪补剂的恐纳魔身躯。虽然这样的攻击并不能杀死一头大魔鬼，但是这两只灾厄虫团就好像钓鱼收线一样，将被扎个透心凉的恐纳魔们拽向了酸雾峡谷位面的大地。
期间那些受害者们都纷纷挥舞着自己的武器，或砍或戳给自己带来巨大伤害的蠕虫“钓线”，可是只有极少数能够打到了预期效果，其余绝大多数恐纳魔的武器都被坚韧且沾满黏液的酸雾蠕虫皮肤弹开，而没能奏效。被拽下来的恐纳魔都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摔了个七荤八素。
“趁你病要你命。”
“有杀错无放过。”
“宰了这些飞天大角羊！”
灾厄虫团可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就像是《火影忍者》之中大蛇丸常使用的潜影多蛇手，灾厄虫团体内数目不详的酸雾蠕虫喷涌而出，袭向了被拉到地面的恐纳魔受害者。这些酸雾蠕虫分别担当威吓、牵制、攻击等任务，达到多重连击的效果，让与之纠缠的恐纳魔只能被按在地上摩擦。
仍旧在半空中的恐纳魔自然不会因为同伴的遭遇而放弃抵抗，这反而激起了这些巴特祖精英的愤怒，他们在使用闪电束和火球术来袭击对手，同时也是用常驻幻影来干扰着灾厄虫团的感知判断。
但无论怎么说，这群恐纳魔的的确确还是被两只初代灾厄虫团成功牵制，而与此同时那头僭指挥官就只能够独自面对和龙之副躯赫姆塔尔的战斗。
整整四张力场巨手封堵住了僭前后左右所有可以移动的方向，此时他甚至不敢采取飞跃到半空袭击对手的策略，因为那样有可能正中那头恶魔领主邪恶分身的诡计，从而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拼着被几个减益法术击中，僭尽全力用双头矛击破了一只被召唤出来的毕格比擒拿掌，跳出了包围圈。他瞅准时机，利用自己战争牧师领域的能力，呼唤一道神能打击向难缠的对手。
作为曾经战争领域的伪神，他知道战斗之中把握先机，让对手陷入自己节奏是何等重要。因此这位巴特祖指挥官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或者撤退，在陷入抵抗神能伤害的龙之副躯无暇他顾之时，僭为自己的双头矛加持了魔化武器以及焰击术的效果，一个纵身飞扑将这把危险至极的武器刺向了一头正在肆虐的灾厄虫团身躯——只有解决了这两个碍事的家伙，让恐纳魔部队配合自己，才有可能抵抗龙之副躯这样的深渊领主分身。
初代灾厄虫团的确战力卓越，但是单打独斗并不能够和僭这种大魔鬼相匹敌，更何况后者还占有偷袭的优势。因此一个照面，当因为法术效果加持而滋滋冒着火星子的双头矛塞进这种酸雾蠕虫恶魔身体之后，刚刚还生龙活虎的灾厄虫团一下子就被炸成了无数碎块。
另一头亡魂大冒的灾厄虫团，此时不仅要抵挡一头开启无双状态的僭的攻击，还要面对一大群含恨出手的恐纳魔的袭击，只消片刻就走上了同伴的老路，被愤怒的巴特祖魔鬼们生生拆成了一地血肉碎渣。
只不过当僭和恐纳魔部队调转枪口准备集火龙之副躯赫姆塔尔这名强大对手之时，却见到对方其实早已从神能打击之中缓过劲来，甚至还兴致勃勃地观看完这自己这伙人将他手下的灾厄虫团灭杀景象。
“不错的偷袭，僭。只不过你知道我为何只能站在此地么？”这头恶魔领主的分身还未说完，一张硕大无朋的巨口就撕裂了酸雾峡谷位面皴裂的大地，将僭越魔和他大部分的手下一同吞入其中。而龙之副躯此时身下的土地不断隆起，粗壮如巨龙脖颈一样的筋肉巨舌连接着赫姆塔尔的双脚，并且托举着他慢慢升高到了巨口闭合范围之外：“因为我也不曾有过自由啊，哈哈哈哈！”
僭，卒。
这头有着去物质位面恢复自己过往荣光的巴特祖魔鬼，连同承载其实现梦想之力量的巴托远征军队一起，化为了蠕虫暴君口中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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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帕鲁的发现
酸雾峡谷位面，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奎斯看着解剖台上被肢解的恶魔躯体，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头少年蓝龙的好处之一，就是胆子大了许多。眼前的这个情景，若是换作从前那个程序员的奎斯，早就吓得肝颤，更别提能够亲自动手研究了。
与塔那厘恶魔连番的作战，让食人魔巫医帕鲁手里的研究材料日渐充裕。虽然下层界的邪魔都是“灵肉合一”的存在，大多数时候随着自身被毁灭，躯体也会马上腐烂消亡。
但仿佛是为了印证无底深渊之中烙印的混乱本质，总会有那么一些例外，特别是当血战爆发塔那厘恶魔成千上万地死在战斗之中，这种情况也就屡见不鲜了。
“总有药剂”的食人魔帕鲁，没有布鲁聪明，也没有那鲁健壮，可他比起自己两个兄弟，多了一分沉稳与踏实。传承自巨魔的巫毒技法在其手中不仅被全面继承，甚至他还通过持续不断地努力学习将其加以阐发。
通过在阿弗纳斯获得的系统恶魔解剖学知识——魔鬼们自然是没少干这种活计，帕鲁能够熟练地利用尺许长的手术刀切割分离坚韧塔那厘恶魔的血肉组织，而在最近几次大战之中都收获的大量新鲜材料，更让其有机会利用巫毒知识有针对性地进行新型药剂的研发。
“这三头恶魔分别是弗洛魔、巴古拉魔和怯魔，这也是目前除了酸雾蠕虫之外我们获得最多的塔那厘种族生物样本。”帕鲁用拿起消毒过后的手术刀，在自己穿戴的皮围裙上面一擦，抹去上面残留的高度酒精，逐一点指着解剖标本：“通过对至少一百多头这种生物的生理解剖，我发现虽然塔那厘恶魔的外形和内脏器官各不相同——哪怕是同一类型的，其个体局部结构都有着比较细微的差别，但是他们身体内部都存在着一个共同的器官，或者说组织。”
用手术刀划过这些恶魔被长钉固定在解剖台上的肢体，镀银的薄刃小刀很轻易地撕开了因死亡而变得不再坚韧的皮肤和肌肉。帕鲁同样的工作已经做了许多遍，因此显得那样游刃有余。
巨龙敏锐的视力，让奎斯很清楚地看见被食人魔巫医划开的切口内部那像极了类人生物常会具备的淋巴组织结构。只不过这种塔那厘恶魔的淋巴组织颜色和周围的肌肉组织极为相似，就像是一条蜿蜒的蚯蚓遍布其全身，若不是被特意指出，很容易就会被忽略掉。
“这些类似淋巴组织的结构，在低等的酸雾蠕虫体内同样具备，”仿佛是看出了奎斯的猜测，帕鲁马上又解剖了一只尚自存活的酸雾蠕虫，然后解释道：“在我传承的巫毒技术里，有着一种关于如何进行血脉诅咒的知识，而其成功施展的关键就是先要找到诅咒对象的血脉共性，因此我猜测这就是属于塔那厘种族的血脉共性。”
“很不错的想法，极为敏锐的观察能力和动手实践能力。”刚刚办完奎斯交待工作回来复命的斯内德听了帕鲁的讲解，不由得称赞道。
这名半巫妖对于各种研究工作始终持有极大的热情，并没有因为帕鲁是一头卓尔精灵不怎么看得起的食人魔，就对其观点持有偏见。
奎斯也有些认同食人魔巫医的观点，不过他还是有一些疑惑：“作为下层界生物，其实生命存在并不需要任何身体器官的支持，存在本身这个概念就是其存在的依托。之前通过解剖我们也发现了，有些恶魔具有肠胃等消化器官，但是并没有排泄器官，因此他们吞吃食物并不是为了维持生命而是单纯为了满足身体对于血肉的渴望。而且哪怕是同一种塔那厘恶魔，其身体内部脏器都未必完全相同，他们的各种器官像是一种随机营造的填充物一样。那这种普遍存在的共性组织或者说器官是的特殊功能是什么呢？”
问题问到了点子上，帕鲁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他要用实验来告诉大家其发现的答案。
食人魔巫医化身一名具有精湛技艺的解剖专家，他首先拿解剖台上体型最小的怯魔标本开刀，一丝不苟地将这种弱小塔那厘恶魔的一条小臂上的筋肉与隐藏于其中的“恶魔淋巴”分离开来。然后他将那条已经被剥开外皮的活体酸雾蠕虫体内存在的“恶魔淋巴”完整地切除掉，仅留一点与大脑相连的部分。最后他又把分离妥当的怯魔小臂上的“恶魔淋巴”植入了酸雾蠕虫体内。
正在他准备开口寻求法术帮助，在一旁观看实验已久的半巫妖斯内德就将一个“初等复原术”丢到了那条酸雾蠕虫身上。在修复法术的作用下，这条植入了部分怯魔“恶魔淋巴”的实验载体，迅速恢复着因开膛破肚而逐渐消逝的生命力。
“咦，这……”
施展“初等复原术”这种治疗类型的法术需要施法者持续进行法力输出，对于一只半巫妖来说，这点损失根本不足为道。可这个对法术操控堪称大师级别的顶级不死生物，马上觉察出了一丝异常——对这条酸雾蠕虫施展这样的法术，消耗的法力好像多了一些。
斯内德马上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解剖台上本来用长钉固定的酸雾蠕虫被修复法术治好了全部伤势，而且这还不是全部，直入的怯魔“恶魔淋巴”组织起了效果。
这只蠕虫的身体在不断盘曲扭动中发生变态，原本的躯体不断膨胀，而巫妖的多余的修复能量为这种过程提供了能量。新的性状在其身体上体现出来——这只原本的酸雾蠕虫的躯体逐渐变成一条邪魔手臂模样，从其颜色和大小可以看出和之前那只怯魔的小臂极为相像！
食人魔巫医很满意自己的实验结果，他一把将这个发生了变态的酸雾蠕虫从长钉之下取出，抛给了将恐怖铠甲作为新身体的半巫妖斯内德。
“最初的塔那厘恶魔，就是那些古代奥比里斯领主们将凡人的堕落灵魂投入深渊血池后产生的，绝大多数塔那厘最初的身体就是深渊蠕虫——一种和酸雾蠕虫长得十分相似的蠕虫类塔那厘，之后这些蠕虫通过互相吞噬来积蓄能量，而那些被他们积蓄的能量则促使其变态进化，从而产生各种各样的塔那厘恶魔。
理论上来讲所有的塔那厘都使用一套同样的进化模板，只是由于堕入深渊凡人灵魂的不同而进行了不同方向的进化选择。
通过这个实验我可以得出如下结论：恶魔体内的进化模板从未消失，而是作为一种血脉共性而隐性地流传下，与此同时显性的部分则是由这种恶魔淋巴组织所承载，从而影响了各种恶魔的外形和能力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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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咕噜药剂
帕鲁的实验不仅证明了他的猜测，更是证明了“人不可貌相”这个颠不破的真理——哪怕是在以蠢笨著称的食人魔种族之中也能够出现如他们三兄弟一样非同寻常的个体。
“帕鲁先生，那你的研究发现对于我们现在处境能够起到什么帮助呢？”提问的是站在一旁的地精瑞克纳兹，这名地精大工程师和同样是研究者的半巫妖斯内德不同，其思维更趋于理性，也更注重研究发现的落地方面。
帕鲁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他从随身携带的药剂包内取出两三种材料，然后从解剖台上弗洛魔的身体之中取出了一些承载其显性遗传物质的“恶魔淋巴”。
随后他一边轻声念诵旁人连发音方式都很难弄清楚的巫毒咒言，一边将之前取出来的材料斟酌比例之后，与弗洛魔“恶魔淋巴”一齐投入手边一个水晶舂里，用力碾碎拌匀。
“请您帮我将那个畸形进化的酸雾蠕虫固定住，”帕鲁待一切准备妥当，就向刚刚接过那条产生变态的酸雾蠕虫，正仔细查看的斯内德请求道。
斯内德从善如流，食人魔巫医的一系列严谨操作已经让其内心大为敬佩，自然是愿意做一次这个实验的助手。只是操控恐怖铠甲打了一个响指，一只无形的立场手爪就牢牢束缚住实验对象，并且还将其缓缓移近帕鲁，以便其动手实验。
点头示意表达感谢之后，食人魔巫医再一次吟唱起了巫毒咒言，同时双手还在按照一定韵律轨迹摆动。随着他的声音和动作，刚刚被他搅拌成粉末状的混合物质直接化为了一团浓雾。在帕鲁的指挥下，这团浓雾笼罩了那只已然发生畸形进化的酸雾蠕虫恶魔。
令人吃惊的情况发生了，实验体再一次发生了形态上的变化。被药剂浓雾笼罩的酸雾蠕虫，本来已经长出的怯魔小臂样身体就像橡皮泥一样重新被捏回了身躯。
与此同时，一些只有在弗洛魔羽毛之下才会有的，用来产生孢子的疣状物凸起从今天遭遇多次折腾的倒霉实验体身上慢慢浮现。但可能是由于并没有足够能量支持，或者说药剂之中诱发其进化的物质总量不够，这只酸雾蠕虫的进化刚刚开始就陷入了停滞。
不仅如此，本来之前由于半巫妖使用修复法术提供了额外生命力，让这只实验体的活力大为提升。可是现在陷入进化停滞状态的这条酸雾蠕虫，其浑身皮肤开始出现大量因脱水而产生的褶皱，还散发出一种生物到了老年才会有的腐朽气味——这本身就很不正常，下层界的邪魔，作为“灵肉一体”的存在，理论上从不会自然衰老。
食人魔巫医帕鲁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实验结果，向众人解释道：“我使用了一种常常被用来激发生物体内血脉潜能巫毒药剂，但是这种药剂生效的概率其实很低。其最初是我的巨魔老师，为了增强部落的力量研究出来的。可是在被喂食药剂的新生幼崽之中，这药剂只在我们兄弟三个身上起了一丁点效果。”
提起那位无私传授自己技艺的老师，帕鲁的神情微微有些黯淡。他将手上的工具放下，拿起搁在解剖他旁边的巨魔之颅法杖，缓了缓才继续说道：“其实这种药剂不太成功的原因，就是缺少了一味引导材料——一种能够契合服药者本身血脉，但又属于更高生命层次的生物的遗传物质。那头弗洛魔的恶魔淋巴对于一条酸雾蠕虫来讲，正是很好引导其发生进化的材料。”
说道此处，无需再进行赘述，此时在场者都是智力远超凡人之辈，很快就想能够跟上了帕鲁的思路。
对于一般的恶魔来讲，向更高生命层次进化是其一生的追求。对他们来说，这不仅仅是出于对实力的渴望，更是贯彻其毁灭意愿之必须。
无论是弱小的怯魔，还是强大的巴洛炎魔，都在无底深渊意志影响下，不断追寻着提升实力，去实践更加疯狂毁灭的方法。
但是恶魔的进化，也不能违背能量守恒定律。无底深渊的意志也不能让其无中生有，只有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恶魔才能够成功进化，迈向更高的生命层次。
这是无底深渊这个混乱之地，仅存的秩序规则之一。
帕鲁这款药剂的作用就是诱使作为实验体的酸雾蠕虫进入进化状态，而其本身又缺乏完成进化所需的能量，所以才会由于透支了自身的生命力，变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当然，诱使恶魔进化，在其他深渊层面有可能制造出更多更强力的恶魔。可是由于酸雾峡谷位面的“蠕虫规则”，在这里生存的恶魔几乎都被酸雾蠕虫寄生。
恶魔苦心孤诣积累许久的力量大半都被那些寄生虫所窃取，加以诱导进化后势必没有足够的积累来完成自身进化过程，所以没有比这里更合适把这种巫毒药剂当生化武器使用的地方了！
如果选取更高等的恶魔淋巴作为引导材料，让帕鲁加以改进制作出新的药剂。并将其在之后的战场上大面积投放，很有可能做到兵不血刃地就战胜前来袭击的恶魔大军。
虽然目前只是在塔那厘恶魔身上做了实验，并没有古代种奥比里斯魔和虚体洛马拉魔作为材料来进行补充检验验，但是帕鲁的这种药剂其功效已经很惊人了。毕竟无底深渊的恶魔大军，绝大部分都是由难以计数的塔那厘恶魔组成的。
至于大规模配置药剂所需材料问题。
其它材料，要塞之中有半巫妖斯内德坐镇，奎斯完全可以命令其打开异界之门或者沟通位面商人，从而通过交易获得。
甚至利用有限祈愿术和祈愿术也能解决一部分需求，这些都不是问题。只有恶魔淋巴必须依靠从战场收集极少数能够留存下来的恶魔尸骸来获取。
因此奎斯并不打算采用添油战术，帕鲁开发的这种“生化武器”完全可以在某个特定时候，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蓝龙少年思索了片刻，拿定主意后问道：“帕鲁，传授你巫毒技艺的巨魔叫什么名字？”
听了奎斯的问题，食人魔巫医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失落：“老巨魔没有名字，只不过因为他用大釜烹煮材料、调配药剂的时候总会发出咕噜声，因此部落里的小孩都会叫他咕噜爷爷。”
“那这种药剂……就叫做咕噜药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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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物尽其用
在奎斯等人研究怎样使用秘密武器——“咕噜药剂”，给即将到来的更多围剿要塞的恶魔大军一个惊喜的时候，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之中被指挥官委以重任的食人魔布鲁，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其它战争所需。
极富巴托地狱特色的战地医疗营，在作为医务工作者的法师和邪神牧师们的不懈努力下，越来越多接受完治疗的伤兵开始回归建制。
虽然用战场上浸润了下层界邪魔血肉的土壤为原料，由施法者们简单制成的元素义肢可能不那么好用，而且还会慢慢影响这些物质位面雇佣兵的意识，但是总归能让这些没有邪魔们那种再生能力的士兵，能够重新提起刀枪——不至于白白浪费要塞的物资。
要塞防御体系之前面对燃空行者未能得手的空袭时候，暴露出一些问题——要塞没有办法对来自空中的打击进行有效反制。
让作为指挥官的少年蓝龙每次都带着精锐巴特祖魔鬼作为“敢死队”顶上去，一来太过危险，说不定恶魔大军之中就隐藏着什么怪物；二来也会造成高端战力的真空，那头狼蛇魔督军要不是因半巫妖斯内德的偷袭而方寸大乱，其本可以在要塞之中制造更多的破坏。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在要塞锻造作坊中，食人魔铁匠那鲁在地精大工程师瑞克纳兹的指导下，用上好材料打造了许多为巨型弩箭。之后由施法者们在其上刻画多种诸如重力法阵爆炸法阵的附魔效果，并且在预留的凹槽之中填满了银粉。特制的弩箭一经发射，在击中目标的一瞬间，这些布置就会生效。那些对要塞防御体系有着极大威胁的悬空巨兽，一旦中箭马上就会重演兴登堡号的悲剧。
当然，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这个战争机器运转起来后，做出的准备远不止于此。
正所谓“打赢战争靠的是武器武器，获得胜利的则是士兵”。
如果说军队是个大熔炉，那么血战战场上的军队就是多元宇宙最大的熔炉。要塞守军之中最多的，就是来魔鬼们从各个物质位面“征召”来的战士。
这些人拥有不尽相同的外形，说着互相并不能听懂的语言，有着不同的风俗习惯。可是在要塞这个大熔炉里，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在成长——痛宰恶魔不仅仅磨砺了这些人的战技，血战还敦促着他们必须不断学习新的东西。
举一个最简单例子，这些人刚刚被送入这个营地的时候，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掌握炼狱语。可是在短短不到十日的功夫，但凡还存活的异位面雇佣兵大多都能讲上两句这种下层界邪魔使用的语言，至于听懂简单命令就更不在话下。
也许来到这里之前，这些人有着不同的职业。有的是游侠，有的蛮斗士，有的是游荡者……，但是此时此刻他们都只有一种身份——士兵，为了血战之中活下去而要拼命战斗的士兵。
可能也是由于巴托九狱秩序规则的影响，这些士兵在各自建制的大规则下，还自发形成了战斗小组，通过相互配合在战场上更好地抗击来犯的恶魔。
这样的选择并非是出于同袍之义，事实上，巴托九狱的军队从来也不提倡“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士兵之间的配合仅仅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让自己能够不至于腹背受敌，为了让自己有更大活下去的可能性。
因此每个士兵都精心交好那些对保全自己小命有所裨益的“战友”，“强者胜捷者至”这种规则，此时正是这种选择的公认标准。
我们的“扫把眉”大佬道尔顿自是不必多说，不单单是经历几次大战后活下来的原先小弟，其它一些士兵也都喜欢聚在这位强者手下，听候其差遣。
至于曾经的圣武士，现如今在血战战场上替人还债的詹森，也因为其手底下功夫过硬，宰恶魔时干脆利落而备受一些士兵的拥护。
只不过和道尔顿不同，詹森从来也没有允诺过要“罩着”任何人。
一则是沉默箴言使然；二则就是这个被道尔顿认定和“自己家那个二杆子儿子”很像的戴罪圣武士，固执地认为此时的自己不配承担任何人的期待，唯有洗涤干净自身所犯下的错误重新成为一名圣武士后方才够格。
不过他这样不主动不负责的态度，偶尔也会激怒一些原本就是刺头的士兵：“你这个家伙真的是给脸不要脸，看得起你才推举你一块加入弗格森小队……”
不过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一张蒲扇大小的巴掌就打在了这个疑似混杂了迪洛矮人血统的矮个子游侠后脑勺上。没有任何反抗，这个刺头就直愣愣地瘫倒在地上。
“抱歉，他讲话的声音太大，打扰到我了。”扫把眉大佬道尔顿对看向自己的詹森解释道。
没有人出言反对，哪怕是跟那个游侠一起来找茬的弗格森小队其它成员也是如此。
还是那句话，这里可是巴托的异位面雇佣兵要塞。
道尔顿这个硬茬子，通过几次大战已经在这个要塞之中小范围地树立了自己的威信，更不要说对上他还要面对围绕在他身边听候调遣的一帮小弟，没有人会为了那个看起来就是个半吊子的游侠强出头。
似乎有些意犹未尽，这个黑道大佬弯下腰，拾起这个倒霉蛋游侠的武器——一把由紫衫木制成，不上弦的时候有五尺出的重漆长弓。拉动它可以将箭矢射出至少两百步远，近距离可以轻易破甲。
这把长弓的弓臂很光滑，说明已经使用了许多年；弓身用重漆涂抹均匀，很适合在湿润的雨林之中保持弹性，总的来说保养颇为妥当，也可以称的上小有价值。
扫把眉老大虽然不是使用弓箭的行家，可毕竟曾经作为一方大佬经验见识还是有的。
他轻轻拉了几下这把长弓——他怕太用力损坏这件武器，满意地将其丢给自己一个同样使用弓箭战斗的小弟：“这弓还行，咱得给它找个好人家。再者说那么矮的一个家伙，使那么长的弓也不方便不是，哈哈哈。”
随着道尔顿一边说话，一边戏谑地比划着那个游侠的身高，他的小弟和围观的一些士兵中爆发了一阵哄笑。
詹森看了道尔顿一眼，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起身一把抓起了那个倒在地上无人管的刺头游侠，然后将其抗在自己肩膀上向着人群外走去。看他行进的方向，应该是奔着战地医疗营去的。
“老大，那个小子有点太不识抬举。”一个心腹小弟在道尔顿身边小声嘀咕道。
道尔顿只是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望着詹森的背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和那个二杆子小子真他娘的像。”道尔顿只是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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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开场好戏
“狼蛇魔督军阵殁于此？”
身着用秘银掐丝繁星法袍的施法者，站在巴托异位面要塞外极远处的蕈林边上，头也不回地问着矗立在自己身后作为侍从的一头初代灾厄虫团。
他站立的位置，恰恰位于随着巴托要塞一同传送过来的阿弗纳斯土壤和酸雾峡谷大地的分界线上，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面前土壤之中散发出来分外浓郁的九狱秩序规则气息，让这位从深渊之中诞生的强大施法者，感到一股发自心底的厌恶。
赫姆塔尔，这位龙之副躯没有像不久前对付僭军团那样孤身潜入，直接找上巴托军团的指挥官予以消灭，来一个中心开花。他罕见地征询着随从的灾厄虫团侍从，希望可以获得一些意见。
不过与天生就精神分裂的生物进行交流，注定没法得到令人满意的答案。
“副君大人，不只是狼蛇魔督军，之前巨颅魔顾问朗格也在此阵殁。”
“朗格那个家伙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就是就是，早就听说他给自己施展了克隆法术，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复活了呢。”
“没错没错，说不定哪个狼蛇魔也是炸死脱身，那种不肯接受暴君后裔寄宿的家伙都不可靠。”
……
哪怕是在恐怖的龙之副躯面前，灾厄虫团也无法改变其自身碎催一样的说话习惯。不过赫姆塔尔也没有产生任何愤怒，也许他也只是想要找个家伙搭茬来缓解等待时的无聊而已。
他所等待的东西，在其聆听了灾厄虫团滔滔不绝的阴谋论述有一阵功夫后才姗姗到来。几只有着怪异粉红色肌肤的酸雾蠕虫，分别从赫姆塔尔所站之处四周的土地之中蜿蜒爬出，通讯蠕虫已然到达。
不像之前那头已经被做成活体标本的灾厄虫团那样，需要将这些粉嫩肉虫子移接到自己体内才能接收信息，龙之副躯赫姆塔尔能够从这些小家伙发出的高频次鸣叫中直接解析出他想听的答案。
“那只身无三两肉的卓尔巫妖果然背叛了蠕虫暴君……狼蛇魔已然死亡，他的伴生斧刃一直未得到重塑……巨颅魔情况疑似拥有克隆分身，但是并不在酸雾峡谷位面……据此最近的恶魔军团还有小半个沙漏时，就能剿灭同样也是突然出现的巴托远征军团……”
随手施展法术，为这些稀少的通讯蠕虫补充了在土壤之中高速穿行所耗费的体力，同时下达了召集更多恶魔军团前来的命令后，赫姆塔尔就任其离开此地。
“还有小半个沙漏时需要等待，可是我们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要找点乐子，”龙之副躯膀不动身不摇，只是头颅突然扭转了半圈，目光落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初代灾厄虫团侍从身上：“你说是不是？”
“副君您说的没错。”
“附议。”
“同上。”
……
“呃，我认为还是别……”这只还未提完异议的，马上就被构成灾厄虫团身躯的其它酸雾蠕虫分而食之。
“嗯，你们没有意见就好，”赫姆塔尔肯定地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指向了灾厄虫团。
被突如其来的力场法术效果驱动，这头初代的灾厄虫团就像是安了火箭推进器一样飞速窜向了酸雾峡谷位面那永远那映照着地脉火山光芒的天空。
赫姆塔尔一只手维持着施法动作，不断操控调整着“坐火箭”灾厄虫团的运动轨迹；另一只手则进行着另外一个法术的施法动作。
分心二用，两不相误。
直到感觉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将双手同时举起，作托举状同时念诵起将要施展法术的咒文。
“法术极效【注1】：流星爆！”
四枚用法术凭空生成的天外陨石，在酸雾峡谷位面的高空骤然成型。这些宛如流星一般的造物裹挟着被迫升空的灾厄虫团一起，径直坠向了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
“好戏开场。”打完收工的龙之副躯淡淡自言自语道。
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释放一个顶级塑能系法术之后，普通高级施法者都会有的那种疲惫神态。不过他也没有继续施展其它法术，此时赫姆塔尔只想静静观看自行导演的这出好戏。
在法术极效这种超魔技巧的作用下，从高空飞速坠落的高温陨石每个直径都超过了五米。而且在龙之副躯这位施法者的刻意操控之下竟然呈聚合形态，这样一来其下落时的声威更是惊人。
早在这个法术刚刚成型，半巫妖斯内德和奎斯就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个顶尖塑能魔法的法术波动。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之中的其它施法者们也紧随其后注意到袭来的天外流星——如此煊赫的法术效果、那么一大块石头出现在自己等人的头顶之上，哪怕是不会任何法术的战士也都能体会到情况的危急。
他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反魔法射线”、“解离术”、“毕格比擒拿掌”……各种反制法术被像是不要钱一样地被施法者们使用出来，可是由妥妥传奇级别以上的深渊领主分身释放的战略魔法，又岂是好相与的。更何况流星爆陨石之中还裹挟了一头初代灾厄虫团。
这个被赫姆塔尔大导演“精挑细选”赶鸭子上阵，来出演其自导自演“大戏”的临时演员极为敬业，被填充在聚合陨石罅隙之中还不忘自己的本分。
许许多多的酸雾蠕虫自其身体之中涌出，直接用血肉之躯去抵消那些为了阻止陨星坠地而被释放出来的单体法术。因此除了一些范围反制法术，其它对于流星爆的干扰全都无疾而终。
可以想象下——单体直径五米，聚拢起来直径足有十米开外，其表面在与空气摩擦后甚至有些岩浆化的陨落星辰，径直砸向头顶时是何种景象。
恐慌就好像被水泡发的豆芽一样，迅速挤占了巴托要塞之中每个守军的内心里的空隙。
好在当守军兴中的恐慌愈演愈烈，开始向绝望发展之时，众人惊喜的发现两只暗黑色的铁拳突然凭空出现在半空之中。
“极天怒拳！”
有懂行的施法者，认出了这个法术，在要塞守军的心中名为希望的情绪开始浮现。
虽然这两只紧紧握拢的拳头虽然没有流星爆的陨星的声势浩大，但其深沉的颜色和敦实的外形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其内部蕴含的巨大力量。
当然面对携带着由势能转化而来极为恐怖动能的流星爆，即使是这样一双巨拳也不敢直撄其锋。极天怒拳只能找准时机，从侧面不间断地轰击着陨石——最好是能够直接引爆这个法术，让其在半空解体，实在不济则至少也能改变其冲击的方向。
操控这个法术的正是要塞指挥官奎斯，只不过他也是借助从斯内德处“借取”的奇物来发动这个法术。不得不说，之前少年蓝龙选择“雇佣”而非“灭杀”这名半巫妖的决策十分明智。
这名传奇施法者虽然近几百年一直醉心研究逃脱法术，无心收集其它身外之物。可是之前数千年岁月的积攒，连一般的巨龙都难以望其项背，堪称家底殷实。
而失去了身躯，只能暂时寄身于恐怖铠甲这个活化生物保镖体内，斯内德之前的收藏——一对篆刻了加强版“极天怒拳”的奇物手套，现在只得由奎斯来操控使用。
少年蓝龙在要塞的作战指挥室中戴着拳套，一拳又一拳地对着空气猛锤。哪怕总喜欢说一些奇怪冷笑话的机关人二十一号在内，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奎斯，没有一个会因为其夸张的动作而发笑
毕竟从这个流星爆的运动轨迹来看，其轰击的目标正是在场诸人所处之地——要塞的指挥室。
好在这波反制起了作用，哪怕有灾厄虫团的阻挡，连续不断的铁拳轰击虽然没有引爆陨星，但还是将其下坠的方向加以偏离，使其擦着城墙边缘冲向了要塞外边的大地。
【注1】：dnd游戏中有掷骰一说，用概率来拟合实际中客观因素带来的影响。“法术极效”这种超魔技巧就是指释放的法术伤害、范围等取最大值，本文借鉴了这个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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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虽然逃脱了“灭顶之灾”，可是哪怕仅是被流星爆的尾曳扫过，要塞外侧的棱状城墙也遭到一定程度损坏；随之而来的爆炸余波，更是顺着这处罅隙将其撕裂扩大，固若金汤的防御体系出现了巨大漏洞。
因为奎斯极天怒拳的轰击而更改了冲击方向的流星爆，在酸雾峡谷位面的大地上生生犁出了一条沟渠，充分显示了法术骇人的威力。
看着这条巴托要塞一直延伸到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鸿沟，站在蕈林边上的龙之副躯耸了耸肩膀，无奈说道：“看来有人不想我门登场呢，不过就凭你们？”
“就凭我们是挡不住那头恶魔领主袭击的，”待奎斯将激发了极天怒拳的奇物拳套摘下，斯内德赶紧建言道。
虽说早已经成为不死生物，按照道理来说，并不应该有诸如恐惧之类的情绪。
可是斯内德仅存的骷髅头颅，眼眶之内的幽蓝色冥火还是旺盛了许多，他继续强调：“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那种法术波动，那是蠕虫暴君三百年前新制造的化身——龙之副躯赫姆塔尔那家伙施展法术时的特点，只要有这具化身出现，蠕虫暴君一定潜伏在其身旁伺机发动攻击。”
当时那群被蠕虫暴君奉若上宾的强大施法者“私教”，就是这样被袭杀的。只不过这句话半巫妖没有讲出来。
奎斯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新“雇员”此时的惶恐，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什么是恶魔领主？
他们是站在无底深渊食物链最顶尖的最强大恶魔，这些独一无二的恶魔可以号令其统治的整个深渊层面。
哪怕其中最弱小的，其实力都堪比神明。
什么是恶魔领主化身？
恶魔领主化身是恶魔领主一部分生命力量的物理体现，被创造出来用做其代理人，以使得恶魔领主安全地躲在幕后，盘算其邪恶阴谋。
但这只是绝大多数情况下恶魔领主和其化身的关系，酸雾峡谷位面的蠕虫暴君和他的龙之副躯形影不离——这个家伙制造的化身，竟然是长在自己的本体的巨口之中。
其它恶魔领主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猜测：
有的认为这只恐怖蠕虫实在是过于贪婪，哪怕是将力量分享给自己的化身，他都不愿意。
有的认为这其实是因为蠕虫暴君的智慧还是太过低下，无法像其它恶魔领主一样，策划在其它物质位面开拓恶魔教团的长远计划。
还有的认为这是一种诱捕天性，就像那些生存在深海之中的安康鱼一样。毕竟众所周知，这个号为蠕虫暴君的恶魔领主其实是酸雾峡谷位面前任领主的实验造物，说不定创造他的时候还混杂了一些其它生物的特性。
……
如此种种，不一而论。
以上的猜测奎斯自然是不会知晓，他既不是无底深渊人脉广阔的一方大佬，又并非被命运编制者所偏爱的读者们。
当然，即便其知晓了这些，也无益于改善目前的处境——恶魔领主化身赫姆塔尔，以及肯定潜伏在附近的蠕虫暴君，正对着自己驻守的这座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虎视眈眈。
“我们退无可退，别无选择。”这是少年蓝龙给出的最终答复。
对奎斯自己来说，他很清楚地记得在被“空投”到这层位面的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巴特祖魔鬼们根本没有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想必对于指挥官“临阵脱逃”的情况也自是留有后手。届时最好的情况就是要在多元宇宙各个犄角旮旯，躲避魔鬼刺客们至死方休的追杀。
要塞之中的其它人就更没有机会了，唯有血战到底死中觅活一条出路。
先不说大多数被巴特祖魔鬼高层“安排”过来的异位面雇佣兵都签署了契约——在魔鬼契约之中违约，死亡都是最好的下场。
哪怕没有签署契约，此时的客观条件也足以让“逃跑”这个选项和“速死”直接挂钩
施法者们除非能有堪比半巫妖斯内德的本事，否则在深渊邪魔头子和巴特祖魔鬼宪兵队的眼皮底下悄悄打开异界之门这种想法，那简直就是自欺欺人。
战士们如果此时选择放弃防御阵地走出要塞，那就真的和自己找死没什么分别。即便是躲开了不断巡逻的巴特祖宪兵队，又开始在要塞外面成片集结的恶魔大军就能让其“重新做人”——早点投胎而已。
“敌袭！”
“小心恶魔开始要攻城了！”
“小崽子们都给我出来！”
……
要塞外部集结而来的恶魔大军，其规模远超之前。守军之中但凡是有点威望和权力的人物，都知道又到了要拼命的时候了，他们自发地组织并整合着自己的势力。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行为竟然真的加快了巴托要塞集结的速度。
守军们戴上“猪鼻”防毒面具，抄起自己的武器和护具，迅速赶赴向自己负责的阵地。
在蕈林边上如老僧入定一般矗立的赫姆塔尔睁开了微闭的双眸，这位之前“票房失利”的大导演卷土重来，开始筹备他下一部作品。
他有一整层深渊位面的资源可供挥霍，“带资进组”自然腰杆硬气。
而且总结了之前的失败经验，这位导演甚至决定放下身段，他要亲自上阵一展演技。毕竟指望恶魔们能够当好主角，那和相信“如有类似，纯属巧合”没什么区别。
和这位重整旗鼓，性质正旺的大导演不同。被他钦定为“配角”或者说“布景”的巴托要塞的守军们，此时看到这次规模远超之前的恶魔袭击，可是半点欢欣雀跃的情绪都欠奉。
哪怕是已经数次战胜了对手，接连不断的鏖战已经磨砺了这群异位面雇佣兵紧绷的神经，可是疲惫还是免不了的。此时的这些人，一半是出于对规则的服从，另一半则是出于死中觅活的渴望才能够紧握刀枪。
奎斯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之前他身先士卒狙杀巨颅魔和燃空行者，也有一部分为了激励麾下士兵的打算。不过现在已经知道敌军之中可能潜伏着一头恶魔领主，少年蓝龙可没有傻傻冲上去送人头的打算。
少年蓝龙选择从地球的书本上看到的另一种手段来鼓舞士气。他记得《皇帝的刺刀》一书中有着如何这使用炮兵战术，通过正面轰击敌军使得对方失去勇气，同时激励己方士兵的技法。
虽不至于倒背如流，但托自己曾经当过程序员而养成的检索式记忆，奎斯还是记起大半书中的内容。
在修建这座要塞的防御体系时特意遵循的棱堡式设计，这时发挥了重要作用。突出的城墙让被奎斯简称为“火炮”、被巴特祖们吹捧为“地狱咆哮”的火药武器形成了交叉射界。
在指挥官的命令下，不惜工本被赶制出来的镀银炮弹，夹杂着一些可以形成大片缭绕银雾的银屑夹心炮弹一股脑地倾泻到恶魔大军头上。
看着那群刚刚集结完毕，就无脑冲向要塞的塔那厘恶魔们像被割韭菜一样成片轰杀，这帮没甚涵养的异位面雇佣兵之中，响起了大声叫好和兴奋咆哮。
伸出手掌，触摸一下因炮弹击中了自己身躯而炸裂散开，在着眼前升腾起的银雾。
指尖的些许刺痛伴随周围邪魔们的痛苦哀嚎，让赫姆塔尔这名恶魔领主的龙之副躯深深陶醉。他渐渐沉溺在这幅因自己而奏响、以战争和死亡为主旋律的美妙画卷之中。
“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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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战斗进行时
“一切才刚刚开始。”奎斯站在城头，紧盯着因炮火轰炸而在要塞外裹足不前的恶魔大军，眉头微皱不禁说道。
做出如上判断并不用大费周章，甚至连动用大脑思考都会略显多余。
这波恶魔军团竟然毫无溃散的迹象，此时他们一个个都仿佛化身勇气之神的信徒。即使遭到了银弹攻势的重创，仍旧一往无前地发起着冲锋。
食人魔布鲁以气态化身从下方直接飘到要塞指挥室前的平台，他刚刚处理完奎斯交托的任务就回来复命：“一切就位，就等你一声令下。”
奎斯点点头，他知道此时必须要尽快找出恶魔领主和其化身的踪迹，否则哪怕屠戮了再多塔那厘也是白白浪费弹药。
况且按他估计，这几轮齐射过后原先准备的特制炮弹就会消耗殆尽，而发射弹药的火炮也必须暂停使用否则就会有炸膛危险。
果然在又一次三轮连发后，由倒钩魔炮手负责的火炮阵地零星出现了哑火。
包括这层位面仅剩下的十几头燃空行者在内，更多的高阶塔那厘恶魔注意到了这一点。在驱使着手下低等的恶魔炮灰不间断地上前送死之余，少数已经按耐不住的家伙亲自冲锋陷阵，他们飞快地通过炮火真空地带。
要塞守军和恶魔之间的肉搏遭遇，再一次如晴天霹雳似的突然爆发。
好在此时的守军士气已然得到激发，在和恶魔们第一波交锋之中并没有落于下风。而由于天性使然，只有极少数的恶魔注意到要塞外侧因流星爆法术而出现的防御漏洞，并且针对这个漏洞发动奇袭。
虽然实际上要塞目前的处境岌岌可危，但是作为守军的异位面雇佣兵大多都是好战的暴力分子，在被鼓舞了士气后倒也相当适应这种血肉纷飞如绞肉机一般的战场。
其中拼杀得最起劲的正是食人魔三兄弟之中块头最大的那鲁，这个有着远超同侪体型的食人魔，挥舞着自己重新改装过的乌木链枷就堵在要塞防御漏洞的缺口近前。但凡有恶魔想从这里趁虚而入，就会遭到他的迎头痛击。
不同于食人魔的大开大阖，帮其掠阵的机关人二十一号以一种极为高效的杀戮手段，证明着“天下武功，唯坚不摧毁，唯快不破”这条公理。他那精金打造的拳刃宛若灵蛇出洞一般，往往只需一击就能带走一头恶魔的性命。
除了这个负责钉死这个防御漏洞的二人组合，其他守军也同样鏖战正酣。
“咻、咻、咻”，箭矢撕裂空气发出的声响不绝于耳，被道尔顿老大赏了一把紫衫良工的扫把眉兄弟确实不负众望，发挥出了这把精良武器的最大威力。
他之前特意用一小桶被守军戏称为“战士挚友”的麦酒贿赂了一名施法者，因此他的双眼此时还被加持着“鹰眼术”。而这无疑再一次提高了其本就精良的射术准头，使其几乎可以达到例无虚发的可怕境界。
“干得好，巴顿小子！”在一发箭矢从刁钻的角度直接扎进自己眼前这个散发着腐败孢子的弗洛魔耳孔后，道尔顿总算是找到机会送敌人最后一程：“我早就说过这弓箭在你手里更合适——小心！”
道尔顿的夸赞突然变成了提醒。一只潜行过来的巴布魔刺客还未来的及发动背刺，就被这位隐藏很深的影贼大师识破，遂而高声提醒着弓箭手。
不过老话说得好——“百言不如一默”，还是从斜刺里插进来的一柄宽刃短剑真正救了弓箭手的性命。戴罪还债的詹森，用武器护手牢牢绞住巴布魔的荆刺的通识，用一气呵成的盾击直接拍碎了这个塔那厘刺客的天灵盖。
这名打扮的和普通刀盾手无异的前圣武士，微微抬起自己的剑盾遥向道尔顿示意了一下，他要表达的内容后者马上心领神会。
“这个二杆子小子还算是有点脑子，没浪费我花大价钱给他踅摸来的碎银块。”道尔顿嘴角上扬，几不可察地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有注意的轻笑。
几次大战下来白银成为了重要的战略物资，在要塞内部自然有专门的巴特祖魔鬼组成反贪污小组监督银锭的使用情况。
可是之前由于奎斯的银弹攻势使用了大量白银，虽然大部分都在杀伤塔那厘恶魔的同时惨遭腐蚀，可是还是有些散碎溅落边角料会在打扫战场、捡拾恶魔血肉残躯时被顺道揣回来。所有守军都见识到了白银对于恶魔的杀伤力，因此这些边角料在异位面雇佣兵们自发组成的黑市上成了抢手货。
讲究一些的会花钱雇佣施法者帮忙，把自己装备表面酸洗一遍后再让其将边角料里白银镀在上面；随便一点的则可以直接去要塞的锻造工坊，熔了边角料再将其直接浇在自己的武器上再借把锤子敲打一番也就齐活。
只需要投资购买一小块这样的边角料，就可以让自己在痛宰恶魔时更安全一点，因此但凡有点身外之物的异位面雇佣兵都会掏钱求购这些玩意。
道尔顿大佬在保命装备上的投入向来大方，这次也不例外。他给自己用了一些买来的镀银材料后，还剩下的就都找个没人注意的时候丢给了一看就是“穷光蛋”的詹森。
瞥见这个“二杆子”小子剑盾之上泛起的星星点点的银光，道尔顿就明白了其向自己致意是在表示感谢。
看着这个前任圣武士做了一个祈祷手势后就又一次冲进了恶魔大军战团深处，道尔顿轻叹道：“真他娘的像啊。”
由于阵营的原因，圣武士的攻击能够给天性混乱邪恶的塔那厘恶魔造成成吨的伤害。这也是詹森此时敢于深入敌阵进行拼杀的底气所在：只要信念还在，他所呼唤神圣能量的杀伤力就不会衰减。
而制约其持续呼唤神能打击的体力问题，对已然养精蓄锐相当充分的前圣武士来说，在刚刚开始战斗的此时也并非很大问题。
至少在原本各自为战、互相推搡的恶魔们开始聚拢过来围攻自己的时候，詹森还是能够平稳地握住自己的武器和防具，并且通过内心呼唤将神圣的正能量附着在自己的盾牌上。
他将这面蕴含神能的防具用力掷出，在聚拢过来的恶魔身上以半圆形轨迹飞快弹跳撞击——
“盾击：破邪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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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奎斯的馈赠
在两军对垒之中，真正的高手不会像一些人想象的那样高来高去，上下纷飞；更没有剑芒吞吐发出“biubiubiu”的所谓“斗气”。
成为圣武士之的严格训练给予了詹森健壮的体魄和扎实的武艺，哪怕是在群魔乱舞的血战战场上，这个强大的战士都是如此耀眼。虽然没有五毛特效那种浮夸渲染，可其一板一眼杀戮恶魔的简单动作，硬是让人觉得这才是暴力美学典范。
一柄淬入碎银的宽刃短剑，一面嵌上银屑的铁制盾牌，在这个高效的恶魔终结者手中化腐朽为神奇。持有如此简易武器的人类，竟然能够面对成群的塔那厘恶魔却丝毫不落下风，这实在是让人不由得心生赞叹。
“好一位猛士！”
提着精金镰刃剑同样杀入恶魔军阵之中的蓝龙少年看到这一幕景象，也不由得大声叫好。此次恶魔前来攻城的军队由于是领主亲自动员，其数量和质量都有些超出预期，异位面雇佣兵要塞之中已经按照原定计划在做一些布置，为了能够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这位要塞指挥官也不得不再一次亲冒矢石，加入战场搏杀。
最近一段时间，奎斯每天都会按照从尤格罗斯商人手里购得的《九剑图录》锻炼一会儿，此时正是其检验自己锻炼成果的绝佳时机。蓝龙少年使用的适于对阵搏杀的军道之剑技法，架势稳固，步伐灵活，能够洞察周围复杂的情况。劈砍与直刺是这种技法之中最常见的攻击形式，挡格的方式也是利用武器的杠杆原理平平无奇地架开敌人的攻击。
不过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哪怕化身为人形奎斯也是一头人形的巨龙，由他使用的招式尽皆势大力沉，在坚固锋利精金武器配合之下，很少有恶魔是其一合之敌。
蓝龙少年之前夸赞詹森，也使后者注意到了他。对于这个和自己一样敢于杀入恶魔大军深处的少年，詹森一开始感觉有些惊讶，不过看到其威力十足的招式，这个曾经的圣武士不由得在内心无奈想道：“还是欠缺火候，力气虽然很大但招数总是使老，一会儿体力跟不上就危险了，但愿我那时还有余力能照拂一下吧。”
他并没有认出这名少年就是其所属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的最高掌权者，奎斯虽然也亲自上过战场，可是要么是以巨龙形态示人，要么就是距离普通守军太远，詹森自然也认不出奎斯的长相。
不过到底是曾经的圣武士，心肠自然是极好的。在奋力搏杀之中，詹森还在不停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向奎斯那边靠拢——他打算一会儿撤退的时候，要顺道带上这个少年一起走。
军道之剑这门武艺会提高使用者的洞察能力，作为巨龙奎斯本身在这方面就有种族优势，现在自然强上加强。他只是用眼角瞄到了詹森的动向，就大概猜测出其想法：“还真是个在下层界少见的家伙，想不到再一次和圣武士并肩作战。”奎斯想起了曾经在地球一个喜欢扮演圣武士的跑团好友，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念在牵强至极却又十分合理的香火情分，蓝龙少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银瓶，找准时机丢向了詹森。
“送给你用的，反正其他人大概也没法用，涂一点在武器上再宰杀恶魔会更容易些。”奎斯把丢出去的是小银瓶中含有几滴用剩下的“宏德圣油”。
由于阵营问题，这种得自上层界天使种族的神圣油脂，在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之中很少有人能够使用，只有像奎斯和斯内德那样的高阶法师给自己施加阵营适应法术后，才能不受到反噬伤害。
而詹森则根本没有这样的问题，这位曾经的圣武士虽然被虢夺了典范称号、被丢到血战战场上偿还债务，可是其本身守序善良的阵营至今未曾偏移，所信奉的神祗也没有将他抛弃。
凭借着机敏的反应以及高强的武艺，詹森在和恶魔搏斗之中尚有余力地接过了奎斯的馈赠——宽刃短剑的剑脊轻轻一磕一送，另一只小臂上套着盾牌的手掌就将小银瓶握在掌心。
这兔起鹘落般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奎斯再一次为其喝彩，少年蓝龙高声说道：“还不赶紧涂上试试？这里可有好些个恶魔等着咱俩去宰。”
说完这句话，奎斯又掏出一个同样的小银瓶毫不犹豫地将其捏碎，将里边的油状液体在自己的武器上轻轻一抹。就好像火星投入热油，他手里提着的镰刃剑上瞬时燃起一丛耀眼的火焰，将之前因砍杀恶魔而带上的邪魔鲜血污痕点燃烧尽。
看到这样一幕的前圣武士不疑有他，以同样的方式把自己的武器也化为一束火炬。只不过拿在自己手上他才清楚地感受到这火焰虽说声势惊人，可却一点都不会灼伤双手。反倒随着火焰的燃烧，一股让自己很舒服的温暖从掌心涌向四肢百骸。
“这是？这是正能量的感觉，”熟悉的温暖，让如今流落到无底深渊的詹森感到分外惊喜。之前因为接连不断战斗而产生的疲惫眨眼睛，一扫而空。由于沉默箴言的束缚，他不能亲口向送给自己这件贵重物品的少年道谢，可是他准备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感谢：“有这些富含正能量精油战斗力提高了不少，撤退时一定要拉上这位慷慨的兄弟。”
……
这只是战场时不时出现的小插曲之一，而实际上，前来攻城的塔那厘们在恶魔领主的动员之下仿佛发了疯一样。哪怕要塞城头上的火炮再一次响起，已然丢下数以万计尸骸的仍旧死战不退，他们已然是铁了心要把这处巴托要塞从酸雾峡谷位面之中抹去。
此时的战场慢慢变成了一台巨大的绞肉机，虽然此时巴托要塞的守军们是旋转的刀锋，塔那厘恶魔们是被绞碎的肉馅。可一旦等到守军的体力开始下降，这个形势必然发生两极反转，凡人是无法和下层界邪魔比拼耐力的。到那时候，场面就会变成一面倒地屠杀。
况且到目前为止，那个恶魔领主化身和隐藏在其身边的蠕虫暴君都尚未在军阵之中出现。看不到的危险比看得见的危险，凶险百倍。此二者隐匿在塔那厘恶魔大军组成的海洋里，始终是个巨大隐患。
再次砍翻了一个想要从背后对自己下黑手的怯魔喽啰，奎斯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做出决策。
要塞之中的布置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成败在此一举，说什么都要把这个时间给争取出来。
“撤退！”
出乎之前前圣武士的预料，近前的这位少年刚刚还奋战正酣，现在却主动提出要退入本阵。詹森观察过其招式动作，他明明应该还留有很大余力。
不过似乎因为奎斯在指挥者的位置上待久了，其语言自然带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场。詹森虽然留有疑问，可还是很坚决地执行了这个少年的命令。
撤退不是溃败，想要全身而退必须要解决衔尾追击的敌人。本来詹森想自己断后，为少年争取一些后退的时间，可是这个奇怪的少年更希望自己亲自执行这个极富挑战的任务。
其手中的镰刃剑的招式霎时变换了风格，由朴实无华的君道之剑变为如狂风骤雨一样的胡乱砍击。虽然这样一来方寸大开后会让偷袭过来的恶魔有可乘之机，可是鉴于蓝龙少年强大力量带来的挥击速度，一时间也无恶魔能够近身。
看到如此情景詹森也不再矫情，他递给少年一个“自己小心”的眼神，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而这次深呼吸显然用了极大力量——他脸上戴着的由金属和皮革制成的猪鼻防毒面具都有些轻微形变。
“盾击：崇善破邪！”詹森在撤退之前为奎斯做了最后一次助攻。
正如之前大肆介绍，这位曾经十分优秀的圣武士不光拥有通过锻炼而获得的健硕体魄，其坚定的信念更是赋予了他使用破邪斩这种类法术攻击的能力。
不仅如此，詹森还能够使用一种往往只有年龄远大于他的资深圣武士才能够掌握的技巧——通过呼唤崇善圣力并将其附着在自己的武器之上，使其接下来的攻击对邪恶生物造成成吨的伤害。
将充盈着神圣力量的嵌银铁盾像丢飞盘一样投掷入正在和奎斯纠缠的群魔之中，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铁盾没有以弧线弹回来，双倍的圣力灌注使得这面盾牌直接爆裂开来。詹森这一举动，就好像在围堵奎斯的敌人中间丢入了一颗高爆手雷，碎裂的盾牌和激荡的圣光直接清空了那一小片塔那厘恶魔。
事了拂衣去，不留身与名。
颇有古之大侠风范的前圣武士做完此举，头也不回地径直向与之前相反的方向冲杀过去。由于他们位于敌阵深处，哪怕是返回本阵的路也不好走，有许多塔那厘恶魔都在同样挡在面前。
唯一的优势就是这些挡路的恶魔大多都是背对自己——有不少的异位面雇佣兵守军激斗之中或被裹挟、或自发地也冲杀进敌方的军阵之中，挡在詹森撤退道路上的塔那厘恶魔此时正在面对他们，因此只能把后背留给这位曾经的圣武士。
虽然圣武士崇尚公平与勇气，但此时也不至迂腐到要和这些塔那厘恶魔讲美德。事实上没有了盾牌的防护，他也不希望硬碰硬去和体质变态的恶魔正面交锋。
手持涂抹了“宏德圣油”的宽刃短剑，詹森特意挑选那些背对着自己正在和其他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守军捉对厮杀塔那厘下手。前圣武士痛宰恶魔打通撤退之路的同时，还捎带脚聚拢了若干要塞守军合力突围。在他的带领下，这群人就像尖刀划过布帛一样撕开了塔那厘恶魔的前锋军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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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战术撤退
詹森在带领众人反向冲锋的时候也并没有忘记奎斯，自觉已经打通了撤退的道路后，他甚至还回头确认了一下那位小兄弟到底有没有跟上来。
在詹森的破邪斩“手雷”助攻之后，奎斯也“不甘示弱”似地掏出了自己“高科技”武器——“哀嚎者”双管霰弹枪。自打进入下层位面，奎斯就没怎么用过这把武器。虽然不至于说宝物蒙尘，但是总不练习“压枪”那该如何提高技艺？人活着不能总靠外挂，还得有真本事。
反正以眼前恶魔的密集程度，也肯定无脱靶之虞，这正是摘掉自己“人体描边大师”头衔不可多得的绝妙时机。向来富有行动力、知行合一的少年蓝龙双脚微微站定摆出一副西部牛仔角斗时常用的姿势，单手持枪也不用“三点一线”仔细瞄准，就大咧咧地对着逮到机会朝自己冲过来的塔那厘恶魔们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枪响，战前就已装填妥当的霰弹从枪口之中呈扇形喷射而出，正面冲击过来的一大片怯魔被其覆盖。同样是镀上白银的弹丸撕裂了这群弱小恶魔的躯体，一时间哀嚎遍地，这也正印证了奎斯这把武器的名称。
双管霰弹枪有可以两次连发，第二波罹遭弹丸打击的恶魔相对来说更惨一些——一只潜伏过来的巴布魔游荡者被奎斯发现后被抵住了胸脯挨了这一枪。镀银弹丸的动能完全释放在这只恶魔的血肉之中，在从前胸到后背出现巨大窟窿的同时其身体也高高弹飞、重重跌落。
“给我一个目标，还你一个寂静。”
忽略了自己刚才不过是贴脸输出的事实，少年蓝龙颇为自得地念诵出这句喜欢已久的台词。当然这种操作虽然看起来凶残高效，但是并没能吓退那群见惯鲜血与残肢的邪魔。塔那厘恶魔极少能被称为勇士，但是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大脑充血的他们往往会忽略对于死亡的恐惧。
在这些生物悠长的生命之中，不乏可能有响应召唤而有幸过物质位面肆虐的经历。虽然其结局大多是被英雄所格杀，但是不久之后恶魔就能在无底深渊哪个血池之中重生。
这无疑加深了这种生物对于死亡的轻视，哪怕现在身处深渊——恶魔在这里死亡那就真的是死了，可是这些家伙仍然悍不畏死地向蓝龙少年发动进攻。
无奈之下奎斯也只得踏上之前詹森开辟出的道路，追随他们一行人的脚步慢慢向要塞的方向撤退。他想出了如何诱使蠕虫暴君和其化身出现的方法，可是在恶魔军团的围堵之中，用这个法子还是过于冒险。小心为上，还是需要在更安全一点的要塞之中才好使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塔那厘恶魔相对凡人更为充沛的体力，以及相比要塞守军多出不知几倍的数量，让战斗局面逐渐向有利于恶魔发展。如果此时从空中俯视整个战场就会发现，异位面雇佣兵战士和恶魔大军整体上呈现一种犬牙交错的态势，只不过二者接触位置的“锯齿状”锋面逐渐在向巴托要塞缓步推进。
之前还有其他类似奎斯和詹森一样冲入敌阵的异位面雇佣兵，也都逐渐开始抱团后撤。幸好此时要塞火炮阵地仍旧炮声大作，威力十足的地狱咆哮炮弹一个接一个地在塔那厘恶魔组成的海洋之中砸起大片带着残肢和秽血的浪花。
被我们的主角奎斯一直惦记的赫姆塔尔阁下其实也没能够幸免，正在进行覆盖式轰炸的火炮几次三番找上这位恶魔领主化身。虽说即便是“加了料”的弹丸也无法奈何这样一个位面主宰，可作恶魔领主化身的堂堂龙之副躯屡次以被炮弹“打脸”的方式自证脸黑，这也是很丢面子的好吧。
不过为了实现自己导演出一部“好戏”的初衷，这位超级大佬还是忍辱负重地一步步慢慢前行——他要“着最闪的衫，扮十分感慨”亲自走到巴托要塞，登上属于自己的“四面台”。不过凡是看到其出糗的恶魔就惨了，要么是被一发“弱智术”直接命中，要么就是被一个手势引发体内寄生的酸雾蠕虫暴动而被直接带走。这一路走来，平添了恁多的塔那厘受害者以及灾厄虫团新生儿。真可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拍好电影费黑功。”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走过了地狱咆哮火炮人为制造的隔离地带，大导演赫姆塔尔走到了恶魔大军前锋阵前。距离巴托要塞已经不足一箭之地，异位面雇佣兵们在此地依托要塞的防御体系节节抵抗塔那厘恶魔的兵锋。
道尔顿虽然只是在下地狱之后，才开始经历正儿八经的军阵对决。但在软槭城的时候，这位“扫把眉”老大可是没少经历帮派混战。人老成精的他，即便是在和塔那厘恶魔捉对厮杀的时候也不忘观察交战的双方，这是一种源自街头的智慧：两方混战的时候必然有一个转折点，届时必然有一方势起，一方势衰。他见过无数次了，帮派的喽啰们打起来悍不畏死，可就在转瞬之间不知为何突然掉头逃窜——似乎有人在他们脑子里装了定时装置似的。
前几次巴托要塞里的异位面雇佣兵们虽然也是经历了生死搏杀，可是这次的情况和以往完全不同。这一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犹如巴洛炎魔、灾厄使徒、狼蛇魔之类令人心生绝望的强大怪物出现。
可就恰恰是这点不同，让道尔顿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恶魔攻城的时候他已经观察出来恶魔大军进攻的套路——必须要有强力的高阶恶魔驱动，才能迫使混乱至极的塔那厘们开展稍微有些组织的行动，否则那群家伙恐怕连走直线都难以做到。
这次袭来的恶魔规模远超之前，这是其第一次兵锋迫近要塞的外侧城墙。照目前的态势，道尔顿估计最外侧的防御阵地，并不能抗住仿佛不知疲倦又为数众多的敌人太多时间。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能够让这么恶魔发动悍不畏死的持续进攻，其背后的指挥者现在究竟在何处？
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是一个无形的力场巨手——毕格比擒拿掌。作为一名隐藏很深的影贼大师，道尔顿的感知能力相当敏感，只是观察到周围光线的些许扭曲就让其发现了这个致命的巨手。
下蹲、翻滚，扫把眉大佬以一个标准的盗贼闪避动作躲开了力场巨手的擒拿。待其以不太符合自身体型的敏捷速度闪身躲到己方一个同僚身后站定，才来的及大量出手袭击自己的高级施法者。
没错，道尔顿第一眼并没有将赫姆塔尔的形象与恶魔挂上钩，这位龙之副躯的身量在一众塔那厘恶魔之中并不显眼，只是略微比常人稍高一些。而其身上穿着的秘银掐丝法袍，更是符合被人类法师所喜的时尚风格——即透出一丝神秘的同时，又昭告天下“老子有钱”。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和塔那厘恶魔站在一起的家伙十分强大，其周围的恶魔都有一种向四周挪动，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觉，再加上其身后跟随着的那些长相猎奇的灾厄虫团，不得不说气场惊人。
“居然躲开了。”赫姆塔尔似乎惊讶于这样一个凡人居然能够闪避掉自己施展的法术，不由得想到。
多少有些不爽的恶魔领主化身，伸出右手然后紧紧握住。随着他的动作，尚未消散的力场巨手慢慢变为了一个握紧的拳头——毕格比金刚拳。对准了躲藏到要塞守军阵型之内的漏网之鱼，这个立场拳头就飞了过去。道尔顿赶忙连续躲避，可这法术能量形成出的力场拳头像是装了精确制导细似的，撞击到好几人、已然成为强弩之末后，其仍旧狠狠印在了影贼大师的身上。
“还真是够倔强的。”
不知其说的是追魂夺命一般的法术，还是在评价中了一记不亚于攻城锤攻击的力场拳（虽然是强弩之末）后还能苟延残喘兀自逃命的扫把眉大佬。但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要面子”的恶魔领主化身并没有放过自己目标的打算——一来是执拗的性格使然；二来他可不想让道尔顿那家伙依靠从自己手里逃生的经历绕世界败坏自己。
反观此时被追杀的的对象，这位影贼大师虽然的确中了一记毕格比金刚拳，可是凭借其自身职业带来的闪避能力，他伤得其实并不严重。借着金刚拳的反作用力，这个家伙甚至拉大了一些和危险的龙之副躯之间的距离。当然那位恶魔领主化身自是不依不饶，不仅亲自衔尾追击，还勒令自己的眷属也加入了围追堵截。新生的灾厄虫团们在龙之副躯的驱使下，纷纷从已经逐渐拉直的战线交界冲了出去。
道尔顿之前等了半天的转折点终于还是出现了，他也是如愿以偿地在势衰一方溃退之前到达了比较安全的地带。只不过他肯定没有想到，那个“突然掉头逃窜的喽啰”居然是其自己而已。
当然扫把眉大佬的“掉头逃窜”和街头混混肯定不同，一般的街头混混可不会在逃命的时候遭遇复数高级塔那厘恶魔追杀。面对紧追不舍宛如跟屁虫一样的灾厄虫团，道尔顿更为明智地选择了和其它守军抱团后撤，而并只是自顾自抱头鼠窜。
一发从侧后方射出的弓箭直接没入一头灾厄虫团的身躯——道尔顿手下的弓手兄弟尝试狙杀这些高级酸雾蠕虫恶魔，只不过其收效甚微。哪怕其手持的紫衫木弓再怎么制造精良，也不能像某些小说作品里描写的那样用一把弓射出rpg的既视感。
不过他不做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一把斜刺里由左下至右上以上撩之势划过的宽刃短剑，如热刀切黄油般将其目标一刀两断，其创口上燃烧着的白色火焰抵消了恶魔天生的恢复再生能力，就这样一击终结了离道尔顿最近的那头灾厄虫团的性命。
作为处于极端对立阵营的前圣武士，拿着不仅淬银还涂抹了“宏德圣油”的武器，使用了破邪斩对付一头塔那厘恶魔的时候，就是如此滥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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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你真的该死
詹森用自己的剑刃，回报了当初帮助过他的人。
抚平之前内心的愧疚得后信仰得到升华，这也让其饱含圣力的攻击愈发犀利，直面这位曾经圣武士的塔那厘恶魔们几无一合之敌。只不过滥强就容易遭到制裁，赫姆塔尔注意到了这个正在打开杀戒的异位面雇佣兵战士。
“居然是个敬奉守序善良侧神祗的圣武士，这样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巴托九狱的兵营里？难道现在那帮子巴特祖魔鬼的招聘广告都打到天堂山上去了么？”这位龙之副躯不由得诧异道。
作为一个从没有走出过无底深渊的“死宅”型恶魔领主化身，赫姆塔尔自然算不上见识广泛，因此他的确不了解巴特祖魔鬼没为了从其他位面征发足够的血战雇佣兵，到底付出多少努力。
当然，见识的缺少并不影响这个怪物的强大与狡猾。而且看着圣武士大肆屠戮自己不久前刚刚转化出来的新生眷属事，赫姆塔尔也并未出离愤怒。他反而觉得用解决这样一个比较稀罕的对手来作为自己“作品上映”前的“预告片”，其实是有些让人惊喜的绝妙主意。
当詹森再一次挥剑斩杀一头灾厄虫团的的时候异变突生，已经断为两截的恶魔躯体突然发生了爆炸，万千条酸雾蠕虫就好像刚出锅的爆米花一样迸发而出，顷刻间向着刚刚还在大开杀戒的前圣武士席卷而来。
“小心！”扫把眉帮的道尔顿高声提醒道。与此同时，这位影贼大师居然不再刻意藏拙，其身形倏忽一闪就跃入脚下的阴影之中——这一手比恶魔军团中的巴布魔刺客们高明何止一筹。他再次从出现，就是直接从詹森的影子之中跃出。
“影袭：天罗散手。”
道尔顿戴着尖刺拳套的双拳化作漫天拳影，笼罩了喷涌而来的海量酸雾蠕虫。这门绝技已经被他练到举重若轻的地步，既为詹森抵挡住了一部分的灾厄虫团的爆炸冲击，又不至于伤到被酸雾蠕虫掩埋了的前圣武士友军。
面对突入起来的爆炸冲击，詹森确实一时间陷入了被动局面。好在扫把眉大佬的及时解围让这位经验丰富的战士有了片刻喘息之机，他迅速地调整着自己的节奏：首先是通过圣武士的“神圣瘀伤”能力，将爆炸后酸雾蠕虫带来的附加伤害转化不影响行动的瘀伤，然后马上调用圣力对其进行治疗。虽然即便如此也难以避免肉体上的疼痛，但至少其战斗力不至于下降太多。
“你小子还能打么？”扫把眉大佬看也不看詹森就开口问道，他现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向自己走过来赫姆塔尔身上：“别多想了小子，不是特意救你的。是这个茬子实在扎手，可能得靠你帮衬老子一下才能应付。”
听了道尔顿的话前圣武士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甩了甩手臂活动一下还有些酸胀的胳膊，然后就默默走到这个帮会头子身边站定。他手持宽刃短剑的剑尖斜指向地面，摆出了一个只有经过千锤百炼之后方能把握好分寸的圣武士剑技起手式。
打破这个僵持局面的是三支从天空抛射过来的长箭，道尔顿的那个持弓小弟拥有一点巡林客底子——在撤退的时候很轻松就攀爬上了巴托要塞的外侧城墙，瞅见了自己的老大和给予过自己援手的詹森正在面对同一个敌人，他想也不想地就掏出了箭矢给予远程支援。
连珠三箭呈品字形抛射向的远处的敌人，只不过在其意料之外的是对方并没有像一个常规的施法者那样，使用“防护射矢”之类的常规法术抵挡远程偷袭。作为恶魔领主的化身，赫姆塔尔虽然不是近战大拿，但也绝非是“战五渣”选手。他只是凌空一抓就拽一根箭杆，轻轻拨弄了一下另外的两支箭矢也随之偏移坠落，随即又将手里的这支往前一掷。
这根被随手掷过来的射矢之上缭绕着噼啪作响的电弧，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道尔顿和詹森均都不打算硬接，只不过正当二人要闪身避过的时候，另外一个法术接踵而至。
“律令：震慑。”
看过前文的读者肯定都还记得，哪怕是实力强劲的巴特祖恐纳魔都无法完全规避这个律令法术的影响。可想而知，此时詹森和道尔顿二人情况有多么不妙。
“影遁：遁影之术！”
在最后关头还是“扫把眉”大佬技高一筹，先一步从法术影响之中缓过来。然后这位影贼大师瞬间使用了自己遁入阴影位面的看家本领，捎带脚还还用两只拳套夹住了赫姆塔尔发射过来的劲矢一起。
再次出现，道尔顿已然已经通过阴影跃迁到了敌人的身后，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动作，顺势就将带着噼啪乱响电弧的箭矢狠狠插入眼前这个疑似高阶施法者的敌人后心。只是——
这只是个镜像幻影。
“不好，中计了。”道尔顿马上反应过来，只不过已经为时已晚。塔姆赫尔从宽大袖袍之中伸出覆盖着鳞片手爪，此时已经穿透“扫把眉”大佬的身躯。
詹森永远无法忘记此时的景象：这个看起来就不像良善之辈的黑道大佬被一只邪魔的利爪透体穿过，鲜血混杂着内脏汁液化为褐红色的呕吐物从其口中涌出。
“别管我，快走”这是詹森从其口型之中读出的最后内容。
而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则是奋起余力用带刺拳套狠狠夹击，锤在那个邪魔从其胸前伸出的利爪之上。这样的动作触发了附魔武器的法术特效，在法术的驱动下就好像液压机一样的双拳将恶魔领主化身的手掌打得血肉模糊。
赫姆塔尔那曾受过这样的创伤？五指连心，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瞬间的剧痛涌上瞳仁，怒从心头起恶相胆边生的龙之副躯将另外一只手臂也插入道尔顿后心，双臂较力之下这位曾经叱咤软槭城的黑道大佬像一块破布一样被撕扯成两半。
“你真的该死。”这是詹森打破其一直恪守“沉默箴言”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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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创生圣言与天堂之拳
看到道尔顿惨死在自己面前的前圣武士怒自胆生之余，还莫名悲从心来。“报仇”两个字如血灌瞳仁，深深印在了詹森心里。
为了获得更多的力量，他亲自打破修持已久的“沉默箴言”——这会带来一直以来苦修戒律带来的短暂力量加成，可代价是作为敬奉“公正与律法”之神的詹森会因违背对律法的约定在之后有可能永久失去神明的关注。
可那又怎样？曾经的圣武士詹森，不也是因为心中恪守的道义才犯下杀人之罪失去了典范之路的荣光么？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自己所坚信的必要誓死捍卫，因为它比生命更重要，因为它比荣誉更珍贵，因为它是圣武士心中的道——要叫世人都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
作为恶魔领主化身的赫姆塔尔没有理会手上沾染的血污，只是轻轻一甩然后就用法术修复了自己手掌上道尔顿垂死一击带来的创伤。
解除了“沉默箴言”的封印，并没有什么光芒闪耀的异象出现，只是詹森本人的身躯开始鼓掌微微撑起了身披的灰布长袍。只有仔细观察，才能从他身上荡漾出的微弱华光、变得雪白双眸这些变化中，看出属于最强大那一批天国战士的特质。
“哎呦，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赫姆塔尔看着眼前这个圣武士似乎因被自己所作所为激怒，而引发了了其血脉内一些天界生物特征显现，不由得略微诧异了一下。
“汝必遭神秘厌恶。”
在这个世界，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当这句用并不纯熟的创生圣言说出的话语一经出口，这个世间都因此而改变。虽然其他人并没有感到任何异状，可是作为当事人的赫姆塔尔明显感到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由因果组成的枷锁悄然而又不可避免地缠绕到自己命运之上。
“你干了什么？”惊怒之下，这位刚刚还从容不迫的龙之副躯，瞬间爆发：“律令：死亡！”
可咒语刚一出口，他就感到不对劲。作为法术大师的他很确定自己构建的法术模型准确无误，可是刚刚法术激发的瞬间这个模型瞬间崩塌，使得法术效果大打折扣。本来“律令：死亡”这种顶级的附魔法术，凡物只能凭借自身生命总量硬抗而无法以任何有效手段进行豁免。可是被这个大打折扣的缩水版法术击中之后，面前的圣武士只是似乎因为疼痛而眉头一拧然后就提剑继续杀了过来，这如何能不让其大失所错。
究其原因，之所说会产生这些变数，就是因为刚刚詹森所使用的那种语言的缘故。所谓的创生圣言，其实是一种失落语言的遗存片段，一些博学士则认为其就是天界语的前身。极少凡人得以知晓它们其中一或二个字词，它们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没有任何凡人的心智能够了解超过一两句话。这种语言之中，没有诸如痛苦、绝望、憎恨和背叛等任何邪恶词汇，而能被詹森掌握的“厌恶”，大概就是在这种语言之中所能找到最为负面的词汇之一。
不过詹森毕竟只是一介凡人，哪怕使用的是创生圣言，其诅咒恶魔领主化身“遭神秘厌恶”最终也只是部分实现。作为蠕虫暴君的恶魔领主化身，龙之副躯赫姆塔尔法师的同时还兼具术士的能力。虽然其法术模型构建出现了问题，但却并非真的没有还手之力。
术士相比法师，更多的时候是仰仗血脉之力进行施法，和下层界邪魔种族常有的类法术能力类似。虽然不如法师施法那般种类繁多，但同一等级的术士比起法师每日能够使用的法术量一般都会更多一些。而有蠕虫暴君本体为自己续航，赫姆塔尔自然无虞术士法术的匮乏，只不过现在其能够正常释放的大多是塑能法术罢了。
“虹光喷射！”【注1】
已无心情恋战的龙之副躯手心翻转间，一道由七种颜色组成的锥形光束骤然射出笼罩在提剑冲来的詹森身上。这种高级塑能法术的效果十分随机，人品好的话，可能就像是被手电筒照了一下；如果人品不好，依据七种颜色光线对应伤害效果依次进行豁免。
毫无疑问曾经的圣武士常常做好事，而善有善报则是这个世界隐藏很深的一条秩序规则。人品爆发的詹森只触发了一种疫病减益效果，在其打破了“沉默箴言”后小半个沙漏时内的“神佑”效果恰好能够克制任何疾病带来的伤害。故而这位复仇心切的战士，在没有受到任何实质伤害的情况下，就冲过了法术作用范围。
当圣力涌入手持的宽刃短剑，涂抹在剑锋上的“宏德圣油”被其彻底点燃。那火焰让所有善良者都能感到温暖，让所有邪恶者都能感到胆寒。詹森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挥剑劈砍向眼前这个披着衣服的邪魔，在复仇之火的催动下，剑锋蓦地紧迫了几分。
仗义多为屠狗辈，除了近在咫尺的詹森，道尔顿的手下目睹了自己老大横死惨象后也并非皆尽作鸟兽散。有些忠心义气的扫把眉帮众也加入了对赫姆塔尔的复仇行动，在巴托要塞防御城墙上不断抛射而至的箭矢，从四周战阵之中抽冷子投掷过来的旋转飞斧，还有一些胆子大的更是像詹森一样挺身而至准备手刃仇敌。
赫姆塔尔一时之间成为了众矢之的，既要面对悬在自己头顶那不断挑战着自己混乱邪恶本性的燃烧利剑，又要提防从四面八方的众喽啰的偷袭，再加上解除方法尚无从头绪的创生圣言对自己施法能力的影响。遭遇的种种，让这个邪魔头子几欲发狂。
他甚至想要立刻召唤蠕虫暴君那因为筹备封神而时常陷入休眠状态的本体，破土而出终结眼前的一切。
“再忍耐一下，毕竟这座要塞最核心的那头怪异巨龙尚未出现，”赫姆塔尔企图用理智来压下自己的暴怒，对无论何种恶魔来说，这都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不过这些蝼蚁真的该死啊！”
出离愤怒的恶魔领主化身直接用利爪接住了詹森的宽刃短剑，利刃将其手掌割破，其上附着的圣焰因被邪魔秽血污染稍显式微。可就在其想要直接将这把武器攥碎毁掉之前，剑身上的圣焰突然暴涨，这把武器就如之前詹森为奎斯断兵时所作的操作一样，在剧烈的爆炸之中化为了笼罩了赫姆塔尔整个上半身的飞溅碎片。
“剑击：崇善破邪”
早在宽刃短剑被抓住的时候，詹森就单膝弯曲顺势下蹲，此刻正好躲过了飞溅的剑刃碎片。不仅如此，赤手空拳的他仍未放弃连续攻击。自下而上，力量从脚跟到拳心，借由弓步起身的冲力，詹森将一记重拳狠狠打在了赫姆塔尔的小腹上。
“天堂之拳！”
ps：注1：dnd中“虹光喷射”（prismaticspray）是七级塑能系法术，“七彩喷射”（colorspray）是一级幻术系法术。中文翻译原因，有点容易混淆。就是简单说一下，不影响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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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圣武士的选择
“天堂之拳”是一种由习练了震慑拳的圣武士，将这种震慑攻击之中灌充神圣能量而激发出的强大徒手打击技法。曾经备受神眷的詹森，在“匡扶正义打击邪恶”的信念指引下，锲而不舍而数十年方锻炼出的能力此刻就在无底深渊之中华丽绽放。
如果说在宽刃短剑爆炸中飞溅的崇善破邪之力是个很大的威胁，那这一击抵近攻击的天堂之拳足以称为一次危机。哪怕以恶魔领主化身的实力，赫姆塔尔仍旧被怪力打得离地飞起数尺，牵连出一大段连接其双腿的蠕虫暴君之舌。不仅如此，天堂之拳中的神圣震慑则直接穿透了其天赋抗力，豁免无效之下，龙之副躯因受到震慑而陷入轻微迟滞的状态。
在战场上这样的片刻迟滞着实致命，偷袭飞掷过来的旋转小斧和弓箭手远程抛射的箭矢先后击中了目标。原本在法术护盾保护下这一幕永远不会出现，可是飞斧撕裂秘银掐丝法袍的裂帛声和箭矢入肉的噗嗤声，最真实地反馈了这帮凡人居然伤害到了一名恶魔领主化身的荒诞事实。
恶魔从来不把单挑视作一种英勇，实际上他们很少会称赞这种往往受到其他种族大量好评的行为。更何况此时的情况是人家一群人单挑自家扛把子一个，原本散布在龙之副躯身侧不远处的灾厄虫团们都一拥而上，跟打了鸡血似的拼了命向詹森等“围殴”参与者发动进攻。
虽然其中并没有类似之前在僭的军队里那种实力强劲的初代体撑场面，可这些新生的灾厄虫团还是悍然发动了各自能够掌握的一些类法术能力或者直接上前近身缠斗。酸雾毒焰以及更多尖声嘶叫不休的酸雾蠕虫一齐奏响了扫把眉帮众的毁灭序曲——这些家伙可没有詹森的“神佑”能力护身，哪怕在市井斗殴之中可以打翻一打双花红棍的超级打手，遭遇了发疯的塔那厘恶魔群也不比待在的羔羊强上多少。
要知道论起“群殴”，塔那厘恶魔还从没有怕过谁，即便是种族整体实力高强以守序严谨著称的巴特祖魔鬼在血战中关于局部战役胜负的大数据统计中，也只能和无底深渊的这帮究极恶棍混个五五开的结果。要知道从来都是恶魔围殴别人，很少有其他生物有本事反过来围殴恶魔，况且这还是在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当然仅仅是对那些灾厄虫团而言，其它生活在这个位面的塔那厘恶魔恨死这些在酸雾峡谷位面无处不在的寄生虫了。
“护驾！”
“勤王!”
“清君侧！”
嗯，最后这条酸雾蠕虫因为不太妥当的随意发言被同样构成一头灾厄虫团的其他同类迅速分吃。这些激动莫名的灾厄虫团浑身上下，那些大大小小酸雾蠕虫俱都一刻不闲地絮叨着神经质般的话语。
这其实是这种生物的一种心理战术，他们的对手都要被动接受“专注”判定的考验。如果不小心分神，很容易就会灾厄虫团趁虚而入。或许是一个类法术，又或许是一个一次酸雾蠕虫的锁喉撕咬，灾厄虫团总会用不同的方式收割对手的性命。
因此和他们战斗很难总结出一些规律，一般的战士只能凭借“唯快不破”和“一力降十会”两种技巧和其周旋，让其反应不过来或者反应过来也抵挡不住。除恶务尽，詹森本来希望继续攻击那个陷入震慑状态的赫姆塔尔，但是纠缠过来的灾厄虫团让其不得不小心应对，还有那些正在被灾厄虫团大肆屠戮的友军他也不想放弃。
为一个人复仇，还是让更多的人活下去？选择后者，就必须现在立刻护着这些人后退。
可是也许自己撤退之后，等时间一到就会彻底失去神眷，变成稍微强壮点的普通人也许会死在这层深渊位面也许会失去为那个让自己感到熟悉的陌生人讨回公道的最后机会也许……
詹森突然想到被撕成两半的道尔顿死前用口型对自己无声诉说的那句：“别管我，快走。”
他瞬间拿定了注意，用尽全力冲向一个又一个正处于发疯灾厄虫团们围杀之中的陌生人，将其解救出来之后对其说道：“别管我，快走。”
心安即是归处。曾经刚才以及现在，这位圣武士从未有背弃自己的信念。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略微出乎圣武士的意料，陷入震慑状态之中的赫姆塔尔居然这么快就缓过神来。这个恶魔领主化身不去管身上被扯碎的名贵法袍，也不去理会嵌入体内的箭矢与飞斧，甫一清醒就大声用深渊语咆哮起来。
只不过和本书里所有出现过的反派宣言一样，赫姆塔尔仅仅喊出了一句话，还留有大量的咒骂话语未曾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总算找到你这个家伙了，超电磁炮！”
作为作者给主角的优待，少年蓝龙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闪亮登场。本来奎斯还打算采用计策诱使这个恶魔领主化身出现，可在撤退向要塞的路上就看到圣武士詹森在和一群灾厄虫团激斗，能够指挥得动如此数量这种高级酸雾蠕虫恶魔的存在，有九成九的概率就是奎斯要找的目标。
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及多想，少年蓝龙瞬间就将手中持有的精金镰刃剑当作炮弹，利用瞬间形成的超强电磁场将其发射向穿着很前卫洞洞装的“最靓之崽”——龙之副躯赫姆塔尔。
如此近距离激发的超音速镰刃剑炮弹根本避无可避，况且作为目标的赫姆塔尔，刚刚才从圣武士震慑攻击之中缓过神来头脑尚有些眩晕。如此一来，超电磁炮毫无悬念地击中了这个半固定的靶子。
“我就知道自己果然不是人体描边大师。”
面对被轰击炸飞的恶魔领主化身，少年蓝龙牢记教诲——“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三步并作两步，奎斯飞快赶上前去。同时其在奔跑之中就解开了法术拟态效果。
“昂！”有着不下于成年巨龙身型的少年蓝龙平地而起，一跃升到天空之中。龙翼的阴影遮蔽了恶魔们的军队，其靛蓝色鳞甲的缝隙间因反射了地底火山的光芒而金光闪烁，仿佛是融化了的黄金似的双眸紧紧锁定住刚刚被超电磁炮击飞的目标，两颗心脏同时鼓动起澎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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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激战赫姆塔尔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少年蓝龙的双重吐息快速成型，炽热的龙炎与锥形弱化气体同时间击中了刚刚才遭受一发超电磁炮洗礼的赫姆塔尔。
其身上原本已经成为破布条的秘银掐丝法袍彻底化为灰烬，移植了金龙心脏的奎斯似乎也继承了这种巨龙的幸运天赋，再加上圣武士创生圣言的后续影响，这个恶魔领主的化身居然没有扛过弱化吐息的豁免判定，其衰弱的躯体没有施展出任何有效的防御手段就直接被龙炎吐息重重击飞，待其落地就已然变得外焦里嫩。
“杀死那条巨龙！”地面上的灾厄虫团罕见地爆发出高度一致呐喊。他们见到龙之副躯被偷袭得手的惨象，皆尽目眦欲裂，不仅亲自出手发动袭击，还驱使其他的塔那厘恶魔大军一起加入讨伐奎斯的行列。
翱翔在天空的少年蓝龙自然不会畏惧敌人反扑，面对袭来的为数众多各种恶魔，他没有时间多想也不愿进行被动防御。稍作调整后，奎斯就使出其以攻为守拿手好戏——
“磁遁：奎斯的群体超电磁炮！”
含银穿甲电磁炮弹撕裂了酸雾峡谷位面略带微绿颜色的空气，携带着惊人的动能给予那些敢于冒犯巨龙威严的家伙以迎头痛击。鲜有恶魔能够无视这样凶猛的物理打击，大多数只是挨了一发少年蓝龙的超电磁炮就重伤坠地，个别极不走运的家伙由于遭受伤害的位置恰好是头颅等要害直接一命呜呼。仅仅是这一次打击，恶魔军团的前锋阵地之中就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带。
正当奎斯意欲乘胜追击的时候，突然间福至心灵，少年蓝龙猛地震动双翼从俯冲攻击的状态迅速爬升到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的高空。一张从酸雾峡谷位面皴裂遍布的土壤之中破土而出的巨兽之口狠狠地咬在了一起，那巨口参差的獠牙闭合的位置甚至比原先奎斯悬停的地方还要略微高出一截。
备受重创的恶魔领主化身，再也不去幻想自己那“浮夸”的梦想，悍然唤醒了半沉睡状态的蠕虫暴君。几次三番来自凡物的羞辱已经让其怒火攻心，原本已是身心俱疲的赫姆塔尔在唤醒了本体之后，就好像插上了续命的充电宝——其全身的筋肉像是吹气一般鼓胀起来，身体上原有的创伤在强大生命力的滋养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愈合。
本来应该在巴托要塞中心绽放的蠕虫暴君之吻在要塞防御阵线之外就提前亮相，不得不说，恶魔领主亲自出“口”真的不同凡响。就好像刚刚奎斯的“群体超电磁炮”一样的清场效果，甚至还犹有过之。方圆数百米之内的一切，无论是恶魔大军的前锋，还是巴托要塞一方的守军全都一下子被这个怪物装进自己獠牙密布的巨口之中。
其实以蠕虫暴君这种用比“泰坦生物”体型更为惊人的生物，单纯依靠肉体的力量已经很难支撑他那过于庞大的身躯，唯有靠法术能量的辅助其才能自由活动。而巨龙作为极为优秀的魔法生物，天生对于法术能量的波动就极为敏感。正是基于如此，少年蓝龙才能在须臾之间感受到蠕虫暴君蓄势待发时逸散而出的法术波动，从而逃过一劫。
“年轻的巨龙，”蠕虫暴君被唤醒之后，作为其龙之副躯的赫姆塔尔原本独立的人格意识会受到很大影响，这个时候的他往往会沉溺于自己吞噬一切的原始本能：“嚼起来嘎嘣脆，一定很美味”
随着从蠕虫暴君獠牙缝隙之间伸出的舌头因贪吃而作出舔嘴动作，生长于舌尖之上的龙之副躯快速地在半空中盘旋升高。赫姆塔尔原本身披的衣物早已化为飞灰随风而逝，此时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这个原先隐藏在带兜帽秘银掐丝法袍下的恶魔领主化身真实模样。这个家伙躯干布满了蠕虫暴君舌尖分泌的浓绿色酸毒涎液体，只有没有被口水掩盖的四肢露出和巨龙体表类似的鳞片，他的头颅有些类似狗头人但要大上许多。此时因为受到蠕虫暴君本体意识的影响，赫姆塔尔原本苍白如死物的双眼透露出骇人的深红色亮光。
“超电磁炮！”“毕格比粉碎掌！”
一前一后，奎斯和赫姆塔尔先后使用了自己最拿手的攻击手段。电磁加速炮弹和力场巨掌重重碰撞到一起，宛如“银瓶乍破水浆迸”但剧烈不知凡几的景象出现在巴托要塞上方，大块的弹丸宛如迸射的水浆四处飞溅，而击破“银瓶”的正是自下而上扶摇直上的力场巨手。到底有了充电宝续命就是不一样，哪怕此时的赫姆塔尔还是无法摆脱创生圣言如影随行般对其法术操控的影响，但是凭借本体让渡过来的力量他竟然可以挥手间就使用出一个高达九级的顶尖塑能系魔法。
没错，比起其之前使用过的“毕格比擒拿掌”“毕格比金刚拳”，这一手“毕格比粉碎掌”才是此系列力场法术的压箱底之作，其威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哪怕无法由于操纵障碍问题无法使用诸如“法术极效”之类的超魔技巧，赫姆塔尔的这个法术还是顺利地正面刚过了奎斯的“超电磁炮”，击碎了超电磁炮弹丸炮弹的力场巨手去势不减地袭击向盘旋在高空的少年蓝龙。
恶魔领主，恐怖如斯。
如果像是那些声震寰宇的异种龙前辈那样韬光养晦自我发育个数百年，奎斯还有可能任由这种法术轰在自己身上。可是我们的主角现在还只不过是头少年蓝龙（他还是个孩子），哪怕体型上已经和成年巨龙不分伯仲，但其也没有丁点“以身试法”危险思想。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无底深渊不顾及年岁。”奎斯无奈地嘟囔了一句，但还是飞速施展了高等传送法术让自己瞬移至安全的地方躲开了力场粉碎巨掌的袭击，然后再继续想办法和赫姆塔尔周旋起来。
少年蓝龙并非存有定要和这个恶魔领主化身决一高下的想法，他只是在等待一个信号。可是和他战斗的赫姆塔尔，这位龙之副躯在蠕虫暴君的“食龙癖”潜意识作用下则化为了一帖狗皮膏药般的存在。好在其使用的法术虽然危险至极，但是大多都不会对奎斯龙躯造成极大损伤——蠕虫暴君对于吞噬“完整”的巨龙有着口味上的偏好。除了开始时使用的毕格比粉碎掌，他之后甚至都很少使用强效的塑能系法术，反而大量使用偏向控制的附魔系法术——在创生圣言后遗症的影响下，这种很考验法术操纵能力的魔法在其手中威力大减。
因此奎斯得以能够与之慢慢周旋，尽量将对决拉入垃圾时间。
之前蠕虫暴君“惊天一咬”虽然也吞吃了不少恶魔军团的前锋部队，但是的确也把拉成直线陷入僵持的战局打开一个突破口。大量的塔那厘恶魔从这个缺口突进成功，有部分最矫健骁勇者甚至已经登临巴托要塞外围城墙。反观巴托要塞的异位面雇佣兵们虽然打开了包括“焚云术·伪”在内的大量消耗型设施，可是源源不绝的恶魔们在恶魔领主驾临带来的激励与威吓之下愣是扛着巨大伤亡一点点突破了这些要塞级别的防御陷阱。
巴托要塞火炮阵地，由于长达一个多沙漏时的饱和式发射，原本囤积的一些内含银粉填充物的“加料”炮弹已然是消耗殆尽，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镀银炮弹和普通炮弹还在持续给予守军们炮火支援。虽然负责火炮发射的倒钩魔们无惧炮管散发的高温，但是时不时因为没有充分冷却就继续发射而造成的炸膛情况还是带来了不小的骚乱，只是在负责督战的骨魔宪兵们强力弹压之下才没有出现更大的纰漏。
原本负责守卫要塞防御缺口的食人魔巨汉那鲁和机关人二十一号，业已在其他地方出现了更多防御缺口后放弃固守此处，转而来到第二层防御城墙附近接应并组织撤退回来守军们有序进入，并且及时将他们填充到新的岗位上去。
“该死，这个家伙越来越难缠了。到底好了没有……”
在久攻不下的猎物面前，蠕虫暴君渐渐失去了耐心，和奎斯对决的赫姆塔尔渐渐开始使用威力极大塑能系法术进行攻击。而且据少年蓝龙观察，那个依然冒出头来的蠕虫暴君也蠢蠢欲动，似乎有亲自下场料理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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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背时的恶魔领主
由于既定的信号还没有出现，奎斯一时间进退维谷，只能紧咬牙关决定再硬撑片刻。
“但愿能快点，要是恶魔领主真的亲自下场，那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少年蓝龙一边躲避着赫姆塔尔的进攻法术，一边暗暗想道。
和其指挥官的情况类似，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在如恶魔大军浪涌攻势之下，也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要塞最外侧的防御阵线已经快要宣告完全失守，原本附加其上的类似“焚云术·伪”之类的消耗型防御设施皆已哑火。守军们凡是能够侥幸活下来的，都已经撤入第二道城墙后方组织防御，经过两个多沙漏时的激烈战斗大部分异位面雇佣兵战士都已接近体力的临界值，再也没有之前那种主动出击、御敌于城防之外的情况出现。
“临阵退缩者斩！”食人魔巨汉那鲁挥动武器将一个被塔那厘恶魔们吓得魂飞破散，正兀自抱头鼠窜的士兵就地正法。这样的处决在要塞之内许多地方正在上演，骨魔和倒钩魔组成的督战队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如此，这种时候唯有巴特祖魔鬼士兵还能够因天性使然保持着对塔那厘恶魔的战斗热忱。
唯一还算有利的情况是，除了倒钩魔负责的火炮阵地，刚刚基本没有如何加入战斗的远程部队开始发威。施法者部队开始释放准备已久的大量杀伤性战场法术，配备了地狱弩箭的倒钩魔和从在异位面雇佣兵之中撷取出来的弓弩手们也开始向奔涌过来的塔那厘恶魔们倾泻着箭雨。
说来也好笑，就好像被一捧草料吸引的犎牛，塔那厘恶魔们前赴后继地涌入巴托要塞这个巨大的屠宰栏。可身临其境的异位面雇佣兵们可不像正在看书的咱们这般轻松，还有功夫遐想。经过弹压而渐渐稳定下来的异位面雇佣兵守军们，此时在城破人亡的威胁面前，个个都像上满弦的发条似的拼命狙击着敌人。黑云压城城欲摧，由无底深渊恶魔们组成的惊涛骇浪不停歇地拍击着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一时间人人自危。
而我们的主角奎斯也同样慢慢陷入了苦斗之中，赫姆塔尔已经全面放弃了想要生擒活捉这头年轻巨龙的打算，各种声势惊人的法术像不要钱似地挥洒向在高空盘旋的少年蓝龙。
“不好，那头恶魔领主要出手了。”
不敢轻易接敌只能凭借机动能力进行游击作战的奎斯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惊人的法术波动，这和之前这头巨兽破土而出之前的感觉如出一辙。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一股巨大的吸扯力量就锁定了尚在飞翔的龙躯，蠕虫暴君那獠牙遍布的巨口对准少年蓝龙猛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瞅准时机的恶魔领主化身赫姆塔尔趁奎斯身形不稳之际，成功将一发“次元锚”施加在少年蓝龙身上。
无法发动高等传送的奎斯，奋力煽动着自己的龙翼，他知道一旦被这股吸力拽向低空就要直接面对那头巨兽一般的恶魔领主，那时候真的是十死无生之局。在生死危机的刺激下，少年蓝龙以远超之前的速度尽全力汇集了身躯之中的余力。蕴含了金龙龙炎与弱化气体，甚至还夹杂着强效电场所激发出“超电磁炮”的三重巨龙吐息，狭带由势能转化而来的巨大动能以无匹之姿喷向了蠕虫暴君的巨口。
这次史无前例的吐息所带来的反冲力道抵消了拉扯住奎斯的巨大吸力，少年蓝龙甚至没有时间去管吐息对自己所带来的伤害，就一头扎向了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的方向。“你跑不了！”赫姆塔尔大声咆哮道，这个作为高阶施法者的恶魔领主化身似乎想要通过如此方式，将之前所受的委屈一扫而尽。
只不过，他刚刚涌起的豪言就像是从桌子上跌落的玻璃杯，被一只从阴暗角落之中浮现的“黑手”给打得粉粉碎，隐藏许久的斯内德操纵着作为临时躯体的恐怖铠甲对这个龙之副躯发动了偷袭。这位曾经的传奇巫妖，现在的半巫妖法师由于出身卓尔，自然是对“背后下手”之道熟稔非常。再加上三百余年夙夜兴寐对于龙之副躯加诸其身“附骨之蛆”的研究，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如何能够给这个老对头更大伤害。
“物种针对强效定身”、“凋零之触”、““斯内德蠕虫标本制作法术”、“蜡状琥珀封印”，这些被提前设置好法术序列和法术极效超魔技巧的序列法术一经恐怖铠甲触碰到赫姆塔尔就发挥出了预想出的效果——这头长在酸雾蠕虫暴君舌尖上的龙之副躯，首先其身体因瞬间大量脱水而丧失了部分活力，然后借由封印术阻隔了恶魔领主本体对其能量传输的效果扩大了这种伤害。
平心而论，斯内德即使没有退化成半巫妖，论单打独斗也并不是恶魔领主化身的对手。起码这种能够给对方带来极大伤害的序列法术必须通过接触激发的前提，他自己就无法实现。只不过奎斯成功牵扯住了对方的注意力，才给他带来下黑手的机会。一击得手的半巫妖并不恋战，他操纵恐怖铠甲挥了挥被赫姆塔尔身躯上蠕虫暴君那酸毒涎液所轻微腐蚀的手掌就立刻发动高等传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和斯内德的潇洒离去不同，宛如说话时不小心咬破了舌头但却要强烈得多的疼痛让蠕虫暴君这头巨兽瞬间发狂，如若不是筹备封神准备带来的损耗以及在阿弗纳斯土壤之中穿行会有极大不适感，他早已完全觉醒来彻底摧毁眼前的一切。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正当这头巨兽让渡更多力量给自己的龙之副躯以修复伤势，瞬间爆发的圣洁的光芒自其身体之中迸发而出，携带着崇善破邪之力的拳头硬生生击破了蠕虫暴君坚逾金铁的肌肉皮肤，一个凡人的身影从恶魔领主的身躯之中一跃而出。
连续的剧痛让蠕虫暴君不自主地中止了挽救自己化身的举措，他甚至顾不上去追杀那个给自己带来伤害的蝼蚁。崇善破邪的力量不仅仅是在其身体内部打开了通道，还化为了顽固至极的“毒素”不断抵消着这头恶魔领主为治愈自身而释放的大量能量，以至于有更多原本已经被吞咽下去但尚未被消化的家伙纷纷从“逃生通道”逃脱。
给蠕虫暴君做这个开膛手术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被其突然破土所吞噬的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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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撤离巴托要塞
被没有尽头的黑暗以及随之而来的坠落感包围着被蠕虫暴君一口吞噬的詹森，只有四周那些要塞守军和塔那厘恶魔们在惊惧万分之下发出的吼，才能够刺破这弥散着的虚无，传入自己耳中。
而这份些许能让人安定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下落只是片刻，所有被吞噬的生灵都被蠕虫暴君内腔上的触须所捕获——并非如想象的那样会直接跌落至这个怪物的胃肠之中遭到酸液洗礼——蠕虫暴君的吞噬体量决定了其无法拥有正常生物一样的消化系统。
其内腔上密布的捕捉出手可以将食物拆开揉碎分割到一个个囊腔中慢慢汲取营养，同时囊腔自带的空间特性往往可以容纳数数倍于其体积的食物，这是蠕虫暴君特饮后的高效消化模式。
可恰恰因为如此，才给了詹森以逃脱的机会。被蠕虫暴君的消化囊腔紧紧包裹住的他，由于“神佑”状态带来免疫疾病和毒素的增益效果，并没有被囊腔之中分泌带有麻醉成分的消化液所影响。意识保持清醒的詹森一边用圣力抵抗蠕虫暴君消化液的腐蚀，一边默默汇聚着自身全部的崇善破邪之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其心中第999次提醒自己要坚持下去的时候，总算等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之前针对奎斯所做的“深呼吸”，以及随后为了加快龙之副躯赫姆塔尔的修复而让渡力量，接连而至的消耗让蠕虫暴君的消化进程受到了一丝影响。
“十倍天堂之拳！”
汇集了詹森全身劲力以及浓郁至极的崇善破邪之力的铁拳，接连不断地击打在消化囊腔的内壁之上。从内而外，圣武士凭借自己的拳头硬生生在蠕虫暴君的躯体之中开出了一条通路。这番举动不仅仅让其自身脱困而出，甚至一些同样尚未被消化的生灵也借由此路逃离升天。
一束烟花自巴托异位面要塞之中升起，这就是要塞指挥官奎斯一直等待的信号——可以撤退的信号。
“撤退！”
“快速撤退！”
“向要塞中心集合！”
之前同样接到过奎斯提点的那鲁、机关人二十一号以及各处督战的巴特祖宪兵队，都开始了新的疏散工作。施法者部队则快速按照斯内德传授的方式进行组合施法。
“活化构装生命”、“熔岩术”、“高等魅影杀手”、“高等幻景”……以变化系和幻术系为主的一系列法术被施法者部队通过组合施法的方式越级完成。这些法术所要起到的作用就是将已经兵临城下的恶魔军团拖住片刻，好让要塞的守军能够有充分时间进行撤退。
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内部位于作战指挥室下方的战时医疗营地中，被食人魔美食家布鲁派遣精锐骨魔驻守的一处地穴通道此时已被打开，在巴特祖魔鬼们的组织下百战余生的要塞守军依次快速退入此地。
原来奎斯早就料定在“空投”到酸雾峡谷位面之后，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很有可能在恶魔大军的围攻下失守。本来他的计划是按照伟大领袖“存底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指导思想，在无底深渊开展游击战术。可半巫妖斯内德的加入，让其有了更加稳妥的解决方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原本负责地精大贵族瑞克纳兹安保工作的半魔像侍卫全部投入到了掘地工作之中，再加上蓝龙本身就是土工作业的行家里手。在奎斯亲自指导下，一条绵延至斯内德研究实验室的地下通道，在短短数日之内就竣工完成。
与此同时，原本构造地狱门堡的工作也在半巫妖的老巢之内接近收尾。随军空投过来作为法术材料的贱魔（臃肿魔）都被消耗完毕，由半巫妖亲自出手布置的法术遮蔽法阵有效地阻隔了任何有心人的查探，哪怕是遍布这个位面各处的酸雾蠕虫也不行。
随着要塞之内守军的撤退，恶魔军团也逐渐解决了施法者部队所布置的干扰。要塞外部，蠕虫暴君也终于用邪秽的深渊之力怯除了圣武士所遗留的崇善破邪之力。这头身心俱受到伤害的恶魔领主，奋起余烈狠狠冲击撞向了巴托异位面要塞的城墙。
仅仅一击，就造成了之前赫姆塔尔所施展流星爆也没能达成的效果，要塞最外侧的城墙坍塌大半仅剩丁点残留，这个邪魔头子已然出离愤怒。而龙之副躯在本体大量法术能量的输送之下也重新“满血复活”，由于本体的共享记忆，他对于那个本来就跟其有过节的圣武士此时已经是狠得咬牙切齿。
升到半空之中的赫姆塔尔目光梭巡，极力寻找着这个屡屡给自己带来重创的“蝼蚁”身影。将其扒皮抽筋、挫骨扬灰，都难消其心头之怨恨。待他看到詹森的身影已经没入巴托要塞最内部防御城墙，这个恶魔领主化身马上唆使蠕虫暴君以碾压之势再次发起无人可挡的重逢。
只是可能今天这位深渊大佬出门前没有看黄历，当其冲到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中心地带，圣武士已经抢先一步跃入战时医疗营地的地穴之中。就当赫姆塔尔想要催促蠕虫暴君也遁入地下，发起追击的时候，一个带有破空声的投掷物笔直地击向了这位龙之副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赫姆塔尔一日之内数次因为轻视对手而吃了大亏，这一次可谓是加足了小心。他未等这个投掷物近身抢先使用法术将其牢牢控制住，然后补上一发解离术报销了事。拥有极佳视力的他隐约看到这个投掷物似乎呈圆饼形状，其中一面上有还有类似指针的东西在一下下逆时针旋转。
这是一个简易计时器，或者准确来说是某种定时触发装置。地精工程师在帮助食人魔帕鲁设计出“咕噜药剂”的扩散设备后又制作了大量这种定时触发装置，两者结合就能让巫医所配置的药剂在某个时间节点集中产生效果。而奎斯之前哪怕陷入苦战，也要咬牙坚持等待的，就是代表装有这种定时器的“咕噜药剂”扩散设备全部安装调试完成的信号。
在巴托异位面要塞的指挥室内，确认食人魔三兄弟和地精机关人二人组都顺利从传送门转移后，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就听到间隔很短的两声剧烈碰撞的声音。
寻着声音望去，他就看见已然闯入要塞核心地带的蠕虫暴君。想也不想，奎斯就把本来要作为收藏的定时器原型当作暗器，狠狠丢向正在逞凶的恶魔领主，然后头也不回地穿过了传送门。
帕鲁配置这批药剂时采用的引导成分来源于之前所有能够搜集的塔那厘残骸。为了能够产生更好的效果，食人魔巫医将巴洛炎魔的“恶魔淋巴”提取物分成若干份，最后全部加入了二十余台挥发设备的药剂池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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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极致的艺术
老话说得好“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制药如此，制毒药亦如此。食人魔巫医和地精工程师为攻入了巴托要塞的恶魔大军精心准备的这份大礼，果然不同凡响。
咕噜药剂大量挥发而产生的绿色浓雾刹那间就笼罩了整个要塞，除了蠕虫暴君以外，凡是吸入哪怕一丁点这种雾气的塔那厘恶魔立时中招，这些家伙或多或少都开始了被动进化的过程。等级较高的稍微还好一些，有的在小部分躯体变态进化失败之后产生一些畸变。可诸如怯魔之类的塔那厘垫底货色就惨了，他们在被动进化失败后，多数都会因为损失了过多的生命力而直接猝死。在短短十几个呼吸之内，恶魔军团的伤亡就几近过半，其数量甚至超过之前全部异位面雇佣兵守军造成的有效杀总和。
蠕虫暴君是恶魔领主，自然是不受这种由外物诱导的被动进化影响，可他所统帅的军团突生骤变还是令其直接耗用大量法术能量给自己全身都附加上“高级毒素防护”状态，作为恶魔领主施法者化身的龙之副躯也受到这种惠及。
赫姆塔尔一时间陷入了极大的困惑之中。作为本体的蠕虫暴君可能不会去关注一些常识，可他却是以多元宇宙中最优秀的施法者们为模板被创造出来的恶魔领主化身，虽然其还算不见识广博之辈，但关于“大部分塔那厘恶魔都能免疫毒素”这条常识他还是记得的。
难道真的已经有能够对塔那厘恶魔造成大规模杀伤的毒剂被开发出来了？可要是真有这样的产品巴特祖的魔鬼们怎么没有在灰色原野这种正面战场投放，反而在这样一次小规模战役之中就泄露了这种武器的情报？
而且似乎并不是所有的塔那厘恶魔都受到的负面影响——在赫姆塔尔的仔细观察下，他发现大量寄生于塔那厘恶魔体内的酸雾蠕虫们并没有受到这种“绿色毒雾”的侵害，这些蠕虫反而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其中一些吸入较多“毒雾”的家伙甚至在须臾之间就将自己的宿主反噬，完成了本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实现的“灾厄虫团”进化。
“还好这次还算有些收获。”一头头新生的灾厄虫团破茧而出，让赫姆塔尔焦躁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安慰自己道。只不过这批诞生的灾厄虫团普遍实力都非常弱小，仅有极少数达到中位恶魔的水准。看着恶魔军团之中那些萎靡不振的恶魔们，这位龙之副躯在考虑要不要放任新生的灾厄虫团将其当作进补的食材。
此时蕈林深处一座隐藏在地下的大墓地之中，刚刚从传送门走出的奎斯接过地精工程师瑞克纳兹递过来的一个金属小盒。这个由黄铜制成装置的外形四四方方，其表面也未作任何处理略显毛糙，一行工整妥帖的地精语小字篆刻在其背面——“扳手家族公司荣誉出品”。
少年蓝龙掀开这个黄铜小盒的盖子，想也不想就将其中按钮用力按下。“怎么没有反应？”侧耳听了片刻，奎斯疑惑地问想老神在地站在他旁边的地精瑞克纳兹。这位大工程师微笑着回答：“让电波再飞一会儿。”话音尚未落地，巨大的爆炸声和大地猛烈的震动不分先后几乎同时到达。
“艺术即是爆炸！”这个源自某个炸弹狂魔的口癖，前任巴托异位面要塞指挥官也曾说过。只不过奎斯将以阐发：“极致的艺术即是极致的爆炸！”
当初在阿弗纳斯的最初遭遇恶魔先遣军的攻击，倒钩魔指挥官仅仅是引爆一面防御城墙内贮藏的炸药就几乎全歼了来犯之敌。此时的少年蓝龙有样学样，只不过其储藏的爆炸物填充到巴托要塞中每一处所能想到的地方，在法术和骨魔宪兵队的双重遮掩下，甚至没有一名要塞守军能够知晓。
其行为真可谓“丧心病狂”，但其效果却可谓“惊世骇俗”。至于此时正处于巴托异位面雇佣兵要塞这个超巨型火药桶之中的恶魔们……谁有功夫去管他们的感受呢。
巨大的爆炸不仅夷平了这座坚固要塞中所有建筑，甚至将蠕虫暴君的本体都炸出了地面。这头吨位不知凡几的巨兽被狠狠抛起，又重重落下。巴托异位面要塞已经变成一座深坑，原本让赫姆塔尔聊以**的“收获”——那些新生的灾厄虫团们也都随着其余的塔那厘恶魔一样剧烈的爆炸中化为虚无，连毛都不没能剩下一颗。
如果说这个恶魔领主之前只是受了些小伤，那现在绝对可以称得上遭到重创。龙之副躯此时已然血肉模糊，作为本体的巨大蠕虫浑身上下也都被爆炸的冲击波撕出大大小小的伤口，伤痕累累。其怒火已经难以用语言形容，可刚刚从眩晕之中缓过神来的蠕虫暴君尚未来得及发作，就被从远处传来的剧烈法术波动所骇到。此时的他，顾不得治疗伤势就一头钻入了酸雾峡谷位面的大地。
大墓地中原本巫妖斯内德的法术研究实验室内部，准备了许久的“地狱门堡”终于成型。得益于比较充足的准备时间和充足的建筑材料，这座浸润了贱魔血肉的岩石门廊被修筑得极为宏伟——高逾百尺的地狱门堡紧紧贴合着墓穴的顶部，氤氲着淡蓝色法术光辉的巨门能够让一打巨人并排通行。
随着沟通成功阿弗纳斯位面，地狱门堡中间形成了宛如淡蓝色镜面的法术通道，一个状如巨大骷髅的龙头率先从其中探出。这是一头老年黑龙，生性谨慎的他先是为自己附加了多种法术防护，又继续用加持了“真知术”的双眼梭巡审视了下周围站立的众人，这才慢慢地将身体剩余部分挪出地狱之门。
突然仿佛受到了巨力推搡，这头老年黑龙直接一个趔趄，跌出了传送门范围。
“磨磨蹭蹭的家伙……”
化为人形站在不远处的少年蓝龙听懂了这句龙语呵斥，只见一头体型超过之前黑龙许多的红龙昂首阔步走出了地狱门堡。之前背其一撇子怼出来的同类不愿（不敢）和红龙抬杠，羞怒之下振翅升空直接冲破了墓室的顶端，冲向了酸雾峡谷位面的高空。
“胆小鬼突然又变成没脑子的蠢货，你说是不是，小家伙？”老年红龙认出了人群中奎斯的巨龙身份，局促地说道。不过他并没有等待少年蓝龙的回答，也像被其自己骂作“蠢货”的那个同类一样径直飞出了墓穴顶端。
一条、两条、三条……各种五色巨龙陆陆续续地从地狱门堡中走出，在龙后的征服意志驱使下开始了位面征讨的序幕。
机关人二十一号用手指捅了捅站在他身边的恐怖铠甲，对藏身其中的半巫妖斯内德说道：“你家的房顶漏了个大窟窿。”
“闭嘴。”
“修补屋顶，专业防水三十年。”
“什么价码？”
“不要钱，只要投推荐票（订阅）就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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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战后的嘉奖
“据我所知，曾经有过许多强大法师召唤巨龙为其作战的先例，其中不乏像凯尔本·黑杖那样名动多元宇宙的传奇强者。
根据地精帝国典籍记载，这些法师普遍都是使用一种名为「龙族誓盟」的法术，其中个别优秀者能够使用「高等龙类誓盟」。
响应召唤而来的巨龙数量往往受到任务难度和施法者所能提供报酬的限制，最多也很难超过个位数。
但即便如此，这些顶级咒法系法术也都被冠以「灭国魔法」之名。
那么在酸雾峡谷位面我所亲眼见到的群龙升空，遮天蔽日的景象又该以何为名呢？”
——《瑞克纳兹血战前线报告·阿比斯卷·第25章》
随着地狱门堡的运行，前前后后共计有两百余头五色巨龙通过其降临了无底深渊的酸雾峡谷位面，其中四分之三都是正值壮年的种群中坚力量，剩下的都是年龄更长、战力更强的老龙以及零星几头极老龙。一对异卵双胞胎古红龙兄弟是龙群目前的领军者，二者各自带领一半的巨龙赶赴其它地方，前去支援尚未开启地狱门堡的巴托远征军。
除此之外，还有由大量阿比沙龙魔和其他巴特祖魔鬼混编而成的巴托正规部队也紧随龙群，从传送通道之中顺利抵达。自从奎斯所负责的地狱门堡沟通阿弗纳斯完成，其法术供能方面的工作就由对面完全接手。地狱门堡就像拧开了龙头的水管，将属于巴托九狱的军事力量如自来水一般源源不绝输送至酸雾峡谷位面。
训练有素的魔鬼军团随即全面接手了地狱门堡的防御工作，大量随军携带的贱魔被这些残忍而又高效的刽子手所肢解，化为对抗无底深渊混乱规则的血肉祭品。而被“召唤巴特祖”类法术能力唤出的劣魔和小魔鬼都在高阶魔鬼的鞭笞下，从无到有开始修筑起新的防御要塞。
作为第一个打开地狱门堡的远征军指挥官，再加上其根红苗正五色巨龙的身份，邪龙议会和那个有着奇长且难记名字的魔鬼官僚机构均在第一时间就对奎斯下发了嘉奖通知。甚至借由“巴托战时修养条例”和“五色龙菁英幼苗培养计划”，少年蓝龙还获得了提前从血战战场撤出，返回原来世界修养的特别优待。
“真的是比某些网文作者还能水啊。”拿着著有洋洋洒洒近万余字的嘉奖函，奎斯不由得暗暗吐槽。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流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恭谨有礼地对眼前的使者说道：“劳烦两位长官大驾光临，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和上次斩杀巴洛炎魔后下发功勋奖励不同，这次来的使者有两位，分别代表着邪龙议会和巴托第一层领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
其中一位是奎斯的熟人——“中二少女”红龙克里菲亚，另一位则是一头象征着巴特祖种族最强战力的深狱炼魔。
和身边一直故作冷酷、沉默不语的顶级大魔鬼不同，这位“神三代”似乎对这么快就能再见到奎斯而感到很惊异，她绕着化为人形的奎斯足足转了三圈，才开口说道：“小龙你的本事不小啊，竟然全须全影地扛过了蠕虫暴君的袭击。虽然那些塔那厘杂碎们的实力不值一提，可人家好歹也是一头恶魔领主啊！”
“侥幸，侥幸而已。承蒙您之前的照拂，以及龙后伟大意志的指引。”
谦虚是种花家的传统美德，再者说万一说错了其它什么话，这头红龙脑子一热非要“比试一下”该如何是好？奎斯可没有“不搞事，毋宁死”的癖好。现在的他只想安安静静领完自己应得的奖励，然后带着自己的朋友们一起从这个血战战场赶紧撤回自己熟悉的龙巢老家猥琐发育。
他愈发觉得自打卷入血战，自己就一直在向某个“死神小学生”靠拢——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情——老龙萨洛塔找人托关系才帮自己安插进安全的偏远营地，结果却在阿弗纳斯就遭遇了巴洛炎魔，还竟然是两头；好不容易大伙围殴击毙了两头巴洛炎魔，又被上面安排成“空投”；刚刚在酸雾峡谷位面靠着“氪金破财”干掉了连续两拨“捡空投”的，直接就惹出了一个恶魔领主。
如果不赶紧急流勇退，下一次出现在其面前的敌人将会是什么？恶魔王子还是深渊邪神？不管是什么，都是奎斯根本惹不起的存在，哪怕此时此刻其战力、体型都远超同侪，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前任远征军指挥官阁下，巴托第一层……战略……后勤，反正就是当局吧。为了表彰你的功绩，决定奖励你一柄由吉斯洋基现任女皇钦许赠与的银刃武器。”
一直做冷酷状的深狱炼魔还肩负着空降到此地来暂管这边巴特祖军队的重任，因此在看到克里菲亚似乎有短话常说的打算后，他就抢先一步说道。
然后他又从自己的空间装备中取出一个由青铜铸造的小型剑匣，将其递给奎斯之后继续说道：“只要将你的秘法印记输入到这个剑匣的法阵之上，就能够将其安全打开。”
做完最后的解释，不等少年蓝龙致谢，这头深狱炼魔就直接使用高等传送类法术能力离开此地。
吉斯洋基人是吉斯人的一种，和他们那善思的近亲吉斯泽莱人不同，几乎所有的吉斯洋基人都是彻彻底底的武斗派。其二者在共同推翻了灵吸怪帝国的奴役之后，分道扬镳发展出了相互鄙视的文化。在那场推翻灵吸怪暴政的大复仇之中，吉斯女皇不知付出了何种代价与邪龙之神提亚马特达成了合作协议，龙后派遣自己的封臣兼配偶之一的红龙埃菲洛蒙派遣至星界助战，自那时起吉斯人就有了和红龙缔结盟约，一同在星界劫掠的传统。
至于说银刃，则是吉斯洋基人在对抗他们灵吸怪（夺心魔）主人时创造出的特殊武器，这种武器可以引导使用者的意志原力，并且在造成物理伤害的同时造成心灵伤害。只有通过必要特殊训练的吉斯洋基人，才有能力用意志维持银刃的锋刃存在，之后他们才会被冠以吉斯洋基骑士之名。在每个吉斯洋基人眼中，每一把银刃都是象征种族荣耀的遗存和无价艺术品，吉斯洋基骑士会驾驶着星舰或魔法船逮捕并消灭任何胆敢携带或者使用银刃的非吉斯洋基人，除非这些银刃是由前任吉斯女皇或者现任不死女王维拉基斯【注1】钦定作为缔约或者馈赠之物送出。
“放心吧，我也有一把这样的银刃。小时候我父亲给了我一把，和你这把一样都是之前任吉斯女皇亲自送出来的。虽然不至于太多，但是巴托地狱里没有手尾的银刃也绝不会太少。”
红龙克里菲亚看着奎斯拿着装有银刃的剑匣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打开也不是不打开也不是的样子好心提醒道。
【注1】：吉斯洋基（git
第90章 新的金手指
“巴特祖那些家伙还真是抠门，甚至连邪龙议会那些老龙都比他们大方，”克里菲亚瞥到了一眼深狱炼魔离去的方向，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次邪龙议会的奖励有两种：第一种就是一滴源自伟大龙后的神血，只要将其融入体内，你就可以直接跨越自身年龄和种族枷锁，向更加高等的古代种五色巨龙靠拢；第二种就比较需要看运气了，我带来了一枚已经被确认死亡的太古龙级别力能龙的鳞片，邪龙议会那帮老家伙已经检查许多次了，没有任何意识残留。长期随身携带有极小概率获得一些属于力能龙的能力。我个人建议……”
“我两种都要。”奎斯脱口而出。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部都要。况且少年蓝龙智商依然在线，他很清楚克里菲亚带来的这两件物品并非仅是奖励，其实还是一种试探。
多元宇宙之中已经出现了不只一头因自身强悍实力而敢于正面硬刚恶龙之神的五色巨龙，这些“不肖子孙”都普遍具有一个共性——他们从很小的时候体型就严重超标。凡是属于这种“异类”的五色龙，无一例外都会拒绝皈依龙后的信仰之道。
第一项奖励“提亚马特”的精血就是对奎斯的考验。如果拒绝选择龙神精血，只选择第二种与力能龙有关的奖励，那之后等待他的恐怕就不是载誉而归回到龙巢老家猥琐发育，而是出于以将其扼杀为目的的各种明枪暗箭了。
但不要忘记，提亚马特的神职之中还包括有“阴谋领域”，只选择第一种奖励，很难不让其猜测这只是一种欲盖弥彰之举。
只有做出“两种都要”的选择，才真正符合一头五色巨龙那贪婪的性格。才能通过这次试探。
“唔，两种都要也不是不可以。鉴于你的功勋，邪龙议会那些老家伙们说这也能接受。”克里菲亚想了一下，确实来之前被告知如果这头少年蓝龙两者都选，就当是对其年纪的照顾，可以权且答应。
……
再次送走了“中二少女”红龙克里菲亚，奎斯开始检视起自己此次血战之行的最终收获。
此时的他重新化为了巨龙形态，之前战斗时难免留下的瘀伤和阵痛在这种形态下可以更快速地得到恢复。
在巴特祖魔鬼正规军接手了地狱门堡防御工作之后，原本隶属于奎斯的异位面雇佣兵军团降格为预备队。沟通巴托九狱之后，魔鬼们就不再缺少炮灰，那些异位面雇佣兵此时主要任务就是充当少年蓝龙的扈从。少年蓝龙此时栖身的洞穴就是这帮人在食人魔布鲁的指挥下，连夜为其挖掘出来的。
奎斯首先拿出盛放吉斯洋基银刃的青铜剑匣，在验证了自己特有的秘法印记后，他就打开了这个匣子，拿起搁置其中的武器检视起来。银刃可以随着使用者灵能操控技巧提升而发生变化。插在鞘里银刃看起来很像标准武器，然而一旦在战斗中拔出来，这柄利剑就会变换成一束银色流体。在优秀的吉斯洋基骑士手中这种武器甚至可以瞬间变形成一柄巨剑，其轻于鸿毛却又坚逾精金的特性会让任何面对它的敌人感到畏惧。
只不过少年蓝龙虽然有心灵异能天赋（大部分巨龙都是多面手），可是并不擅长操控这种从自身心灵意志所延伸出的力量。银刃在其手中，只能维持一柄解手刀的小巧模样。想了一下，自己暂时确实也没有太好的解决方案，只能找机会学习一些灵能方面的知识后，才能再做定夺。
放下银刃，奎斯第二次拿起的是邪龙议会奖励的龙神精血。一滴内敛着暗金色光辉的血滴被棱柱型水晶所包裹，只要捏破水晶外壁，这滴精血就会自动被距其最近的巨龙所自然吸收。其实在收到这份“大礼”的时候，就准备将其束之高阁了。
万一这里面有类似“心智魔种”之类的东西怎么办？再者说邪恶神灵的馈赠说不定比“心智魔种”更糟糕。最后少年蓝龙干脆将其和银刃一道放在剑匣之中锁了起来，放在一边以作它用。
思来想去，还是最后一件奖励——太古力能龙的龙鳞，对于目前自己的实力增长具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如果说白龙是龙类之耻辱，那么三大传奇龙种（力能龙、虹彩龙、时光龙）就是所有巨龙艳羡的对象。何谓传奇龙种？一般的巨龙，哪怕如五色龙之中的红龙、金属龙之中的金龙，也只有其中最优秀的一小部分在不断努力几百年之后才有可能成就传奇。可人家三个种族的巨龙却是诞生之后不久，就会自然而然地拥有许多巨龙毕生都难以企及的实力。其中天赋最为骇人的时光龙不但是天生不朽，而且只要成长到太古龙阶段，就会自动拥有“光阴神化”特异能力——时光龙与时间流之间产生了一种错综复杂的纽带，其几乎能够在时流之中随意前后移动，这可是大部分强大神力的神明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力能龙虽然不及时光龙——几乎不可能找到死亡的时光龙残留【注1】，但是成长到太古龙级别的这种传奇巨龙鳞片其价值也是难以估量。邪龙议会和龙后之所欲愿意将其奖励给奎斯，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在千万次研究之后发现没法利用上这件材料，在其手中这枚鳞片仅仅是相当于艺术品的摆设而已。
可是奎斯毕竟是这部小说的主角，是拥有作者给予“金手指”的少年蓝龙。“自适应性”这种被动进化能力的效果，在其上次融合古金龙心脏的时候就已然显露无疑。
力能龙的鳞片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从幼年时期那闪耀着光辉的散碎钻石模样变为不那么耀眼的透明水晶模样。其偏折光线的能力可以使力能龙时刻处于类似朦胧术和高等隐形术的奇特效果之下，再加上力能龙天生没有任何气味，对手即使拥有真知视觉也很难定位这种纯粹的力能生物。
奎斯将这枚如同一扇门板大小的透明水晶状鳞片吞入口中，本来还想咀嚼一下，可是刚刚轻咬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其坚硬程度委实惊人，连少年蓝龙嘴里这可以研碎金属矿石的牙口都难以在上面留下半点印痕。无奈之下，奎斯只得索性将其干咽下去。好在以他的体型，这枚鳞片不至于卡住食道。
果不其然，正如同他预料的一样。这枚鳞片刚刚被吞入腹中，自己那破壳出生前从伊玛斯卡远古文明实验室中获得的“自适应性”被动进化能力就起了效果。其体内属于金龙和蓝龙的血脉力量在第三种血脉混入之后猛然爆发，奎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颠倒了位置。
和上次一样的是，这次的融合仍旧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疼痛实在太过剧烈了一些。
作为天生的力场生物，力能龙本身就是以一种力场形式存在，其身体本身就是一团聚合的力场。少年蓝龙一开始适应这种生物的能力，他就真切地感受到了扭合自己身体每个分子、每个原子之间那股力量的存在。
先是五脏六腑，后是四肢百骸，最后连大脑之中的力场纽带，都清楚无误地映照到他的意识之中。那感觉就好像被人将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放到液压机下碾压那般酸爽，而其大脑这个部分还似乎被着重照顾。
咬牙坚持了一小会儿，奎斯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在他陷入昏迷之后，无序的力场能量肆意喷涌而出，其栖身的洞穴自是首当其冲，在接连不断的力场轰击之下骤然崩塌。
处于少年蓝龙身侧那装着银刃和提亚马特精血的青铜剑匣，也被四溢的力场能量撕成了碎片。包裹着神血的水晶轰然崩碎后，其中的血滴原本在龙神意志的指引下，会本能地向距离其最近、正处于被动进化过程之中的奎斯飞去。可谁知却被其旁边放置的银刃截胡——更加准确的说，应该是被银刃剑柄上所镶嵌的晶状物所擒获——这个东西正是吉斯洋基骑士试炼之中被预备骑士所斩杀灵吸怪的遗留。在吉斯洋基灵能秘法的作用下，被杀死的灵吸怪会被浓缩成为类似灵晶仆【注2】的晶状物镶嵌到银刃之上，这种晶状物可以提升银刃持有者的灵容以及减少使用银刃时的灵能损耗。
可是此时这个晶状物的所做所为，哪怕是在这个遍地的多元宇宙之中都堪称灵异至极。被吉斯洋基预备骑士使用秘法转化的灵吸怪遗留晶状物本身不可能还具有自我意识。失去了其操纵者，银刃这柄武器按道理来讲也没有办法自行位移来擒获龙神精血。
正如大侦探福尔摩斯那句名言：“问题只有通过研究才能获得解决，想仅仅依靠知觉解决问题，最后一定会失败的。”可是奎斯因被动进化带来的巨大疼痛而失去意识，别说研究这个现象，此时的少年蓝龙甚至都无法感知银刃上的晶状物吸收了龙神精血而产生的奇异变化。
仿佛没有阻碍一般，提亚马特的这滴精血一经接触就浸透入镶嵌在银刃剑柄上的晶状物深处。带有神性气息的光辉自这个晶状物内部迸发而出，可是却被洞穴坍塌的覆土所深深掩埋，仅仅只能从土壤的罅隙中透出些许光亮。至于说其内部究竟产生了何种变化，此刻并无一人可以知晓。
【注1】：“时光龙呼吸时光，吞吐时光，其本身就是时光”，如果想要杀死这种雏龙阶段挑战等级就高达21级的传奇巨龙，最大可能遭遇的情况就是在这个想法出现但却未得到执行之前的某个瞬间，就遇到一头（或者多头）来自未来某个时间节点的谋杀对象。
【注2】：灵晶仆可以近似理解为法师构装宠物的灵能者版本，这里的“晶状体”借鉴了扩展手册中“深晶”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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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信念与誓约之剑
“传统这个词汇，在无论何种生灵的语言之中都被赋予了别样的色彩。即便是史拉蟾这种信奉混乱之道的恶邻，在提及传统一词时，其双唇鼓胀之间都会伴随着的肃穆与庄重的力量。
而我作为一名吉斯人，不是吉斯洋基，也并非吉斯泽莱，就仅仅以一名吉斯人而言又该遵从何种传统呢？
我族的诞生历史举世皆知，由那帮灵能暴君兼奴隶贩子捕获并带入星界生存的奴隶们，经过数代繁衍终究进化成为具有灵能天赋、且更加适应星界生活的吉斯人。
吉斯女皇是引领族人走向自由之路的伟大英雄，我族也因此而得名。可是和她同样在那场象征着吉斯人诞生的反抗壮举之中大放异彩的另一位英雄——泽西莫恩，却不认同女皇之后为我族选择的展之道——一条类似于之前奴役吉斯人的灵吸怪们所践行的道路。
吉斯洋基、吉斯泽莱这两个词汇如同一条鸿沟，将原本的吉斯人割裂。仅仅是因为对于自己未来所行道路的分歧，就让亲人、朋友、伴侣、父子这些原本天然纽带支离破碎。
从作为吉斯洋基人诞生伊始，我就被灌输了对吉斯泽莱这种在混沌海之中苟活近亲的仇视。不过好在有灵吸怪帮衬，吉斯泽莱人并不能接替这种怪物排在吉斯洋基人仇视排行榜顶端的位置。
我的成人礼就是要去独自猎杀一头灵吸怪，并以此进阶够资格持有银刃的吉斯洋基骑士。可也正是这次行动，让我彻底对吉斯人那割裂的传统产生了怀疑。
早已为那场猎杀锻炼了十数年的我，原本应该很轻松就将手里的武器毫无滞涩地插进灵吸怪那章鱼一般的异怪之脸内部。可谁成想，我的猎物并非是寻常的灵吸怪，它还是一名具有极为精湛施法能力的奥术师！而那次猎杀行动恰恰缺失应对这种情况的预案，我甫一出手攻守之势就生了逆转，几乎没能做出任何有效反抗当时作为预备骑士的我就成为了俘虏。
由于吉斯人的种族天赋，我并没有成为被灵吸怪夺取自主意志变为一个浑浑噩噩只会听从“主人”号令的奴仆——这份清醒带给我更大的羞辱。被那种异怪用法术限制了自由，自己只能无助地等待成为其零食或者被强行转化为丧心奴的日子，是我人生之中为数不多真正被恐惧这种情绪填满的时光。
将我从恐惧深渊之中解救的是一名执行教团使命的泽斯修士——即吉斯泽莱武僧大师，他从位于混沌海的修道院之中前来，干净利索地解决了我根本无法对付的敌人。身陷囹圄之中的我恰巧目睹了那场袭击，也正因为如此，我开始对吉斯洋基传统教育之中关于这些近亲诸如孱弱、怯懦之类的描述产生了怀疑。
后来我回忆起那时的想法，时常会感到羞愧，以外物衡量个人甚至评价种族优劣的价值观念是多么肤浅。
身为物类、心为形役，唯有洞心见性，照见五蕴皆空，方能成就内外自足的心灵意志。这句话是教导我泽西莫恩之道的老师教给我的第一课，而他正是杀死了那头灵吸怪奥术师、给予被囚禁的我以自由的泽斯修士。
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一直让我颇为自得，跟随老师在混沌海之中学习用心灵驾驭秩序的那段日子也是如此，我总是能够准确无误地理解这位吉斯泽莱族灵能大师的每一句教诲。
但这也让我愈觉得有些困惑，每当我使用心灵异能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立志成为吉斯洋基骑士之前所受那些训练之中接受的传统教育。握着手中的银刃，这柄武器并没有拒绝我的使用；体会着心中的灵能，吉斯泽莱人的处世哲学也同样令我受益匪浅。这并非由于我的天赋异禀。事实上除了学习度快一些，我甚至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天赋。
每念于此，我越坚信此二者在我身上的统一，本就是一个缩影：吉斯洋基与吉斯泽莱根本就是同一个种族。只不过，我们都选择接受各自偏狭的传统，才因此产生了隔阂。当我将自己的观点向老师全盘托出，他欣慰得开怀大笑，那一瞬他仿佛变成了顽皮的孩子。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很久之前就持有相同的观点，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把我从灵吸怪奥术师手中救下后，将毕生的知识倾囊相授。
至今我仍清楚记得老师那天放浪形骸地大笑之后说的话语：“德不孤，必有邻，吾道不孤也。汝既知之，当践行之。”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的生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扫平愚狭的传统，让吉斯人再次统一。
我从混沌海的修道院中拜别了恩师，开始去践行心中的道路。在星界之中游荡的日子里，我开始尝试用语言去说服遇到的每一个吉斯洋基人和吉斯泽莱人，去劝说他们来相信我所坚信的道理，可结果却收效甚微。凭借着手中的银刃，大多数吉斯洋基人都会尊敬我为吉斯洋基骑士；凭借着神奇的灵能，大多数吉斯泽莱人也会恭谨地称呼我为异族泽斯修士。可是对于我的所坚信的道路，他们大多数时候都会莞尔一笑当作胡言乱语，少部分脾气暴躁者甚至当面对我嗤之以鼻。
当然，我不会因此气馁。老师的教导再次起到了作用——失败者总是变换目标，但却坚持一个方法；成功者总是变换方法，但却坚持一个目标。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全新的方法，如果成功必定可以一劳永逸地实现我的目标。
秩序与混乱是多元宇宙的基本规则，万事万物都是这两种规则的具象。吉斯人的分裂正是混乱的代表，而我坚信的道路则是一种秩序对于混乱的修正。
关于如何用秩序去修正混乱，我曾想过去挑战现任的吉斯洋基领袖不死女皇维拉基斯。可就在登临其星舰的刹那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这并非出于怯懦的临阵畏缩。
只是我突然想到即便杀死了女皇，且不说这种行为会不会激起吉斯洋基人更大的愤慨、引起对于吉斯泽莱同胞的更多仇视品，即便我坐上了她的宝座得以颁布让所有吉斯洋基人都践行我所坚信的道路，那吉斯泽莱人的传统又该如何去破除？
同一级别的秩序无法修正同一级别的混乱，只有更高级别的秩序才有可能。这如醍醐灌顶般的顿悟，让我收起了用刀剑进行“说服”工作的想法，我开始去转而去寻找“更高级别的秩序”。幸好在星界中存活的生物没有衰老死亡之虞，而我这一寻找就找了近千年。虽然其中的过程曲折复杂，但最终我还是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极致的混乱之中往往存在极致的秩序，我所要找寻的“更高级别的秩序”也是如此，它就隐藏在在多元宇宙的纯粹混乱之地——混沌海之中。
很久之前，信奉绝对秩序之道的机械境魔冢主宰奇点制造了一块有着复杂几何形状的巨石，并将注入秩序规则之力后投入了混沌海之中。那位存在相信这块有着吸收能量自行成长的巨石，可以有效地遏制并且阻止混沌海将狂暴的混乱之力散播到其它位面。在这一点上他的确成功了，而且正是因为奇点之石的存在，才让我那些吉斯泽莱同胞可以在混沌海之中繁衍生息。
只不过令奇点主宰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在造物吸附住大量混乱之力后产生了一个巨大的副作用。在奇点之石表面浓郁至极的混乱之力中诞生了名为史拉蟾的恐怖异怪，这种有着骇人繁衍方式和丑陋外表的生物不仅是同样生存在混沌海之中吉斯泽莱人的大敌，还是我寻找“更高级别的秩序”道路上的严重阻碍。
用他们的语言来讲，“奇点之石”应该名为“产卵石”。产卵石自带的法术波动，会让每个原生史拉蟾的大脑之中都长出一块人类小孩拳头大小的宝石，这种宝石被称为“史拉蟾之心”。即便后来并非从产卵石诞生的史拉蟾，只要其与产卵石有过接触，就会以此为契机在大脑之中形成新的史拉蟾之心。其他生物可以通过法术手段召唤出史拉蟾之心，并以此手段降服该史拉蟾。
一块史拉蟾之心就能控制一头史拉蟾，那要是有人掌握了奇点之石，哪怕仅仅一小块恐怕都会对其种族造成严重影响。因此每一个企图接近奇点之石的生物，都会招来全体史拉蟾的围攻。即便尊贵如神明，也会遭到如此待遇，更何况我仅仅是一个吉斯人呢。
不过正如所有修习灵能之道的人都知晓的那样，在绝对坚定信念加持下，灵能的力量会变得无坚不摧。当一个人为了一个目标而坚定不移地努力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为其让道。在斩杀了不知多少头史拉蟾之后，我终于成功地用银刃切割下一小块奇点之石……”
“那然后呢？”
奎斯刚刚从被动进化中恢复一丝意识，就惊讶地现在自己的头脑之中有着这样一个声音在不停向自己诉说着什么。原本甚是惊恐的他，想要集中精神将这外来的“不之客”从自己意识之中赶走。可经过百般尝试，少年蓝龙就如同“鬼压床”一般，有心无力。再后来也许是上辈子小时候爱听评书的缘故，奎斯竟然慢慢沉浸到这个声音所描述的波澜壮丽情景之中。多少次被“请听下回分解”折磨的经历，让他不由自主地向这个可以堪称吉斯人贤者的声音提出了问题。
那个吉斯人贤者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回复道：“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自然知道我失败了。虽然找到了更高级别的秩序，可是我并没有办法激切割下来的奇点之石碎片中蕴含的极致秩序规则。曾经让我纵横星界，杀尽仇寇，败尽英雄的灵能之力，在难耐其分毫。再加上为了切割这块碎片，我避无可避地接触了巨石表面浓郁至极的混乱之力。作为一介凡人的我迅地走向死亡，最后只得带着希望破灭的失望回到了魂萦梦牵的故乡被族人埋葬……”
“而刚才你的银刃上的奇点之石碎片恰巧感应到了来自龙神的精血，所以将其自动吸附后解开了一些规则封印，才让你的执念得以重现？”被好奇心调动起来的奎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化身某些惯于撅哏的德云少女，接茬问道。
“也许吧，只是不知道我死亡之后，我所坚信的道路是否还有人践行？”
对于这个问题，奎斯既没有准确答案，也不想将心中的残酷猜测告知这位用一生去追寻自己理想的吉斯人贤者。
“没关系，从你的犹豫之中我已经知晓了答案。只是我已经感觉到奇点之石被激的力量正在衰退，我想问你是否认同我所坚信的只有一种吉斯人这种观点。”
面对这样一位可敬之人的最后之言，奎斯自然不愿意让其带着失望消逝，于是少年蓝龙在意识之中沉声回答：“通过您的描述以及我所掌握的知识，我愿意相信您所提出的这个观点。并且如果未来有人问起我这个问题，我会将您的话语作为回答，此心可鉴。”
在少年蓝龙回答完这句话语，在其目前无法看到的身体外部，那柄镶嵌着奇点之石碎片的银刃骤然释放出耀眼的光芒。这柄利剑化为一道水银般的虹光，穿透了覆盖其上碎石与土壤的阻隔，径直没入了奎斯的龙躯之中。
他那因为吞吃了太古力能龙鳞片而进入被动进化过程后散逸于体表的紊乱力场，都被这束由最纯粹信念所铸成的光华撕开了一道缺口。
在奎斯的意识海之中，大量关于灵能使用和操纵银刃武器的知识被瞬间灌入。少年蓝龙可以感觉到，原本属于巨龙的那庞大却又驳杂的心灵意志就像被一个坚定而又有力的巨手攥紧一样，逐渐被压缩凝华。
“德不孤，必有邻，吾道不孤也……”
这是奎斯在意识之中最后听到的一句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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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巨龙苏醒之日
奎斯的“自适应性”被动进化过程终于进入了尾声，和原本预期只需几天最多不过十几天的消耗时长不同，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食人魔三兄弟第一时间就带着作为期扈从的异位面雇佣兵，重新在坍塌的洞穴之中打开了一条通道。当他们找到了时刻被狂暴力场所包裹的少年蓝龙——这个时候这样称眼前这条巨龙呼绝对是欠妥当——奎斯的体型在上一次融合古金龙心脏“减肥”成功后，再一次反弹回升。令人惊异的是，不同于其他巨龙在沉睡之中渡过年龄层次增长带来的体型增大过程，奎斯的躯体并未呈现出肌肉削减情况。
没有因为长时间未进食而变成一副瘦骨嶙峋模样，经过两年的被动进化少年蓝龙反而愈显得膘肥体壮。在奎斯获得了银刃之中烙印的灵能传承之后，每天都会在利用简单的意识来引导心灵能量，尝试用其驾驭住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的力场。
他操作方式也很简单，遵循着“牛顿第三定律”（力是相互的）原理，奎斯每天都在利用灵能为自身处于不平衡状态的各种立场增添一点与之相互作用的力量。日积月累，水滴石穿，随着自身紊乱的力场逐渐趋于平衡，奎斯吸收并适应了力能龙这种纯粹力场生物的特性，其每天用灵能附加在身体上的力量被完美转换为自身的一部分。故而虽然由将近两年时间不吃不喝，他的身体也并没有变得虚弱，反而进入了一种持续增强的状态。
随着奎斯体型的增加，食人魔布鲁不得不特意邀请地精工程师瑞克纳兹作为总设计师，专门安排一大帮原先的异位面雇佣兵为少年蓝龙拓展栖身的洞穴。好在奎斯此时已经能够有效控制住自身外溢的紊乱力场，只要不太过靠近其身边就不会出现危险，像最初那样直接使将原先的洞穴轰塌的情况更是在没有生过。
终于在外溢的力场完全被收束于己身之时，少年蓝龙睁开了双眼。此时的奎斯其体型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像是起的面团一样，“膨胀”到了一般壮年时期蓝龙都难以企及的大小。
原本靛蓝色的鳞片表面氤氲着一层朦胧的光辉，仿佛被撒上镶上一层碎钻。鳞片之间的暗金色筋膜纹路像是被蒙上一层清漆，只有奎斯活动身体的时候会不经意地泄露一道光辉。
力能龙天生对于力场掌控能力，使得其拥有所有巨龙之中最符合力学原理的完美体魄。少年蓝龙似乎地继承了这种特质，其原本就很健硕的躯体此时更是肌肉虬结。打眼看去，强大身体力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呼之欲出。
更为奇特的变化则是奎斯此时的姿态，没有使用任何浮空法术也没有震动双翼。仅仅在利用身体自然逸散出的力场，少年蓝龙沉重的龙躯自然而然地悬浮于地面之上，飘然出尘。
此时奎斯的眼睑上面还附着有一层灰蒙蒙的力场护盾，可这丝毫不影响其敏锐的视力。他死死盯住自己的右前肢，已经被完全融合入身体的银刃从锋利的爪间瞬间弹出，在心灵异能的加持下这柄武器变形成为吞吐着银色流光的巨剑。只不过就此时少年蓝龙的体型而言，巨剑之于他的龙爪也仅仅犹如匕一般。
得益于银刃中那名吉斯人贤者的教导，银刃的使用技巧仿佛成为奎斯一种如臂挥使的本能。轻轻划过地面，在五条龙爪痕迹中间，这个“匕”犁开了更深的土壤，毫无滞涩。
少年蓝龙苏醒的消息，已经被驻守在此处的异位面雇佣兵扈从报告给了他们的食人魔长官。不多一会儿，那鲁、帕鲁和布鲁三兄弟以及地精机关人二人组都赶了过来。
奎斯此时由于继承了太古力能龙大半本领，对于力场波动有着远常人的敏感。他早就现每种生物都会由于其自身原因产生不同的力场波纹，这种感官并非通过视觉获取而是基于一种类似直觉的感知。
这种感知能力很难形容，但是在看到天赋异禀的食人魔三兄弟时，奎斯敏锐地感觉壮汉那鲁的体型又增长了一些，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情。
“唔，我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少年蓝龙犹疑问道。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躯，上面并没有覆盖太多的尘土。可他不知道的是由于其体表上的力场皮肤，哪怕灰尘沾上也会被立时震飞，根本谈不上附着这个问题。
“735天，我的美食烹饪指南上已经记录了245种新的配方调整。”食人魔美食家布鲁拍了拍自己随身携带的美食盒子（《食人魔的美食烹饪指南》就放在里面），笑着回答道。
“没错，我也进行了147次系统升级，每五天一次。记录都保存在数据更新日志里。”机关人二十一号也用手指弹了弹自己的脑壳，不甘示弱地显示自己的数学计算能力。只不过他的好友地精工程师可是知道，这个家伙的脑袋瓜里根本没装任何用以记录的仪器，反倒是其体内有一些他也看不太懂的零配件有可能有记录存储功能，只不过地精不会给好友拆台就是了。
一阵力场拉扯过后，奎斯重新变成了人类少年形态，他一骑绝尘地向地洞之外跑去：“快走，但愿巴托修养条例的有效期限没过。”
可是当他回过头，却现众人只是站在原地尴尬地看着自己。
“衣服，”奎斯从食人魔巫医帕鲁的口型中读出了这个词汇，此时机关人二十一号双眼中的闪光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最终在少年蓝龙的威（ku）逼（ku）利（ai）诱（qiu）之下，以一套《九剑图录》复制本为代价，机关人二十一号才向其做出了“格式化”之前几分钟所有数据库信息的保证。
……
由于酸雾峡谷登录作战的顺利进行，负责暂时执掌此地的深狱炼魔指挥官，没有给作为预备役的异位面雇佣兵部署太多“炮灰”性质的任务。作为少年蓝龙扈从的他们除了定期轮流去拓展奎斯栖身的洞穴，基本上算是度过了接近两年的休整期。
这些大多数都是来自多元宇宙各个角落恶棍的家伙展示出了强大的适应能力，在巴特祖魔鬼大营的一隅之地硬生生从无到有建立起一个颇具规模的小型城镇。
出了妓寮和赌档，这个自形成的小镇之中最受人欢迎的娱乐场所就是由食人魔布鲁创办的“真香酒肆”。作为一名美食家，聪明的食人魔因地制宜地利用深渊之中的一些独特材料酿造出了许多不同品种的烈酒。
对布鲁来说，这里赚不赚钱还在其次，关键是手艺受到他人认可这件事本身就让其十分开心。但对那些刀口舔血的异位面雇佣兵来说，这间酒肆之中总能推陈出新的“战士挚友”可不仅仅是口舌享受那么简单。
“新酒试饮！喝下一杯蝰蛇之血，试饮者三十次呼吸之内没有毒身亡就算通过。一个萨隆人，一个普通人类，大家看好哪位？下注从！下注从！”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食人魔三兄弟一样的抗毒能力，布鲁采用深渊材料酿造的美酒虽然经过了一些处理，那鲁和帕鲁尝过后也都并无无碍。可对其他人就不同了，一些带有毒性的烈酒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品尝的，也正因为如此“真香酒肆”之中每天都会有用“试饮”为噱头开盘口进行赌博的家伙存在。
酒肆的酒保是一头骨魔，作为巴特祖魔鬼的他自然是对于邪恶行为没有任何恶感。事实上，观看这些凡人为了几个灾币，就豁出命去试饮毒酒已经成为其每日最大乐趣来源。要知道因为不能上战场作战，他已经失去了欺压其它低级魔鬼的机会。再没有这种“娱乐活动”调剂，他恐怕会慢慢疯掉。
这位热心的巴特祖酒保，在递上两杯“蝰蛇之血”后，还利用其类法术能力为其特地加入了一些碎冰，然后才好整以暇地观看起这些凡人的“作死”挑战。
试饮者有两人，一个是鹿头人身的萨隆人，另一个则是身穿灰布衣衫的普通人类。这场赌博的参与者们，大多都将赌注押在前者身上，毕竟萨隆人已经连续几次从试饮之中存活下来，这已然验证了他曾经吹嘘过的“萨隆人对于有毒植物情有独钟”这句话。
而反观参加这次对赌的普通人类，大多数酒肆常客都能认出这个家伙——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其每日都像一个“酒腻子”一样待在这里饮酒，只是在腰包瘪了的时候会去营地里捡拾垃圾赚取微薄收入，或者直接在酒肆以工代酬换酒喝。这是其第一次参加试饮对赌，估计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垃圾可捡或者酒肆里以工代酬的人太多，他没办法才过来参加试饮，以命相博。
两杯加冰的蝰蛇之血被参与对赌的两人一饮而尽。有好事者开始在旁边计数：“一、二、三……”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生了，原本的“卫冕冠军”连一半的时间都没能挺过来就径直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而那个公认的邋遢酒鬼反而只是因碎冰刺激到喉咙咳嗽了几下后，就静静地一直待到计时结束。
“新的强大试饮者已经诞生！让我们为其喝彩……”
喧闹过后，试饮对赌的组织者将一个小袋子丢到了仍坐在原地的人类手中：“十枚灾币，清点一下呗。”
那个人将钱袋拿到手中，打开之后仔细清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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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劳务雇佣合同
在一片揶揄的目光之中，这位新晋成功的“试饮挑战者”清点完手中的灾币。和众人想象中不同，他并没有马上走到吧台叫上一杯美酒享用，反而拿上钱袋径直走出了真香酒肆。
“治疗费用在这里，请清点一下。”来到了小镇中心由战时医疗营地展而成类似医院的场所，他找到了负责施展修复法术为伤者进行治疗的施法者，将手里用自己性命换来的灾币递了过去。
这名施法者医师没有像他之前那样仔细清点，只是用手颠了颠钱袋就将其收入怀中。然后从容不迫地从随身携带的各个布兜中掏出施法所需要的材料，对着一名年轻的伤患施展了“移除诅咒”法术。
“这个游侠是在巡逻的时候被这层深渊的规则所影响，身体里寄生了酸雾蠕虫。你也清楚，你的这个朋友被你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刚才那笔钱用只够付清为其取出几条酸雾蠕虫的手术费用。为了根治深渊规则的影响，刚才我对他施展了移除诅咒，你还需要再筹集两倍于此次费用的灾币，我收到钱之后才会为其进行下一步治疗。”说完这些话，这个施法者医师就不再搭理眼前这个满脸胡茬的壮汉，头也不回地走向下个前来缴费的伤患。
而刚刚他说话的对象，则看了看躺在小榻上的年轻游侠，然后有弯了弯自己微微有些麻木的手掌——蝰蛇止血并非对其没有半点影响，只不过为了救人，他不得不去赚取那要命的钱罢了。
转身离开，他准备再去真香酒肆碰碰运气。可是还没等脚步挪动几步，他就被一个手掌挡在前行的路上。
“你果然是一名圣武士。”随着阻挡者的话，一记强效愈疗法术准确无误地命中了躺在房间角落小榻上的游侠伤患。
待努力睁大了被眼垢所淤塞的双眼，詹森认出阻挡自己的正是曾经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过的那个少年——那位由巨龙所化的巴托要塞指挥官。
没错，这个在酒肆中徜徉了近两年的酒腻子就是在要塞“终局之战”中大显神威、生生从蠕虫暴君身体中破体而出的圣武士詹森。
只不过在解封了“沉默箴言”爆出强大实力之后，他确实因此而触犯了那位“公平与律法”之神的信条。自巴托要塞那场大撤退后，詹森就再也没有能在内心深处听到过为自己所敬奉神明的教诲。出于对那尚未完成复仇的遗憾，再加上对自己最后选择逃走而并非死战到底的悔恨，让其意志持续消沉，终日只能靠酒精来麻醉自己。
直到在之前露宿的街道上碰到一名倒伏于地、和其有过几面之缘、被“扫把眉”老大道尔顿称为“巴顿小子”的那个善使长弓的年轻游侠，这名曾经的圣武士才重新振起精神。为了救其一命，他必须为这个年轻人筹措在非战时医疗营里接受法术治疗所需付出的医疗费用。
曾经的他本不必如此，圣武士的崇善圣力能够有效克制绝大多数邪恶诅咒，只需让渡一些过去就能医治这个罹遭酸雾蠕虫寄生诅咒的游侠。詹森很清楚自己的神明现在拒绝回应自己，也恰恰因为这样他才一直萎靡不振。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去真香酒肆参加试饮对赌，为了那个年轻小伙子的救命钱以命相博。
看着被强效愈疗法术命中后开始轻微咳嗽——意识已经开始清醒，正在排除体内最后一些诅咒力量残余的游侠，詹森对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蓝龙流露出感激的目光。只不过他的话语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我已经不是圣武士了。”说完，他就想绕开奎斯的阻挡径直离去。
“是先有圣武士还是先有神明？”奎斯也没有去挽留想要离开的詹森，只是背对着他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不久之前，在等待食人魔布鲁收拾回归之前的行李以及清点其在酸雾峡谷位面经营收获的时候，奎斯和他的伙伴们就在用来监察真香酒肆内部营业情况的镜像水晶之中看到了詹森参与试饮对赌的情况。少年蓝龙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强大圣武士，只是其现在颓废的样子实在是无法与奎斯记忆中那个在恶魔大军之中纵横睥睨的英姿相互重叠。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悄然跟上拿上钱袋走出真香酒肆的詹森，之后才会有刚才阻挡其离开以及直接出手相助的情景。在获得了那位吉斯人贤者的传承之后，奎斯可以轻易地洞见人心。他可以轻易感受到詹森心中萦绕于心中的枷锁——对自己无法坚定完成复仇的遗憾、对神明离弃自己而产生的悔恨，而哪怕在如此情况之下，他仍愿意为了一个和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去以命相博。
奎斯扪心自问罹遭同样的打击下，自己绝对无法做到詹森这样。这位强大的战士虽然现在正处在意志低迷的颓废期，但是他仍然有已经融于骨血所要坚持的东西。这种东西在整个多元宇宙之中不说绝无仅有，但也属于稀缺物品，而稀缺性恰恰是一件东西有价值的重要前提之一。出于巨龙的天性——对于“有价值”物品的收集癖好，少年蓝龙才决定不能让美玉蒙尘，要出手相助。嗯，这不是对于守序邪恶阵营的背叛。对于有价值的东西“有杀错无放过”，这是老龙萨洛塔教导龙巢里所有蓝龙后辈的。奎斯暗暗为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由于少年蓝龙话语之中蕴含了一丝心灵异能的技巧，很轻松地就撩起了曾经圣武士的心绪。正大步向外走去的詹森猛地回过头来用恼怒的眼神这个少年人模样的巨龙，他虽然已经无法再受到神明的垂怜，可是仍不能容忍这种有些许亵渎意味的话语。
只不过也是回过头和他四目对视的奎斯，仍旧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道：“很显然问题的答案并不是太难得出，毕竟不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那种问题。圣武士这个职业的历史远远过绝大多数现有的神明，事实上祂们中有许多在登临神位之前，本身也是一名圣武士。”
对于这番话语詹森虽然有心反驳，但却在思考之后现这的确是辩无可辩的事实。甚至在成为圣武士之前的训练之中，传授信仰相关知识的圣武士前辈大师也曾经拿出典籍指出过类似的话语让自己熟记。
“如果之前的一些话语让你感觉不快，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下面说的仅仅是我对圣武士的一些了解，这你应该不会反对，”奎斯在心灵异能的辅助下，将詹森寻章摘句好组织一些异议的企图掐灭。少年蓝龙用更容易让其接受的话题继续循循善诱道：“我看到了你饮用的那杯蝰蛇止血的情景，如果你不承认自己仍旧是一名圣武士，那根本无法解释你喝下毒酒之后并无大碍这个情况。你不知道，事实上那个骨魔酒保在为两杯毒酒加上碎冰的时候，还故意分别滴了一些自己尾刺上的毒液到杯子之中。那可是不是一般圣武士能够承受的剧毒，而你只是有些轻微麻痹现象，除非你拥有某种强大天界生物三代以内的直系血脉，否则就只有一种可能——能够为圣武士带来远凡人特殊体质的圣力根本就没有抛弃你，这股隐藏在你身体之中不被察觉的力量非但没有衰竭，反而远一般的圣武士同侪！”
奎斯的这番话语如同黄钟大吕，直接让詹森感到震惊。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其思维已经紧紧跟在眼前这个少年蓝龙的话语后面：“可我的确是无法在内心深处聆听到公平与律法之神的教诲了啊？我……”
没有等他的话说完，已经完全掌握谈话节奏的奎斯抢先说道：“圣武士的圣力确实是需要神明的引导，但其却并非直接从神明获取，那些有着圣武士职业等级神明其圣力又从何而来？根据巨龙种族的知识传承，圣力其实是践行崇善之行为后，由善之规则这种多元宇宙的基本规则的直接馈赠。不仅仅是公平与律法，只要坚持践行谦卑、诚实、怜悯、英勇、牺牲等一系列的崇善行为，都会得到圣力的馈赠。圣力是造就圣武士的基础，而是否尊崇善念才是衡量圣武士是否失职的标准。”
看到詹森那原本浑浊的瞳仁之中闪耀出象征希望的光芒，奎斯趁热打铁道：“你无法聆听所敬奉神明的教诲，确实是那位存在暂时屏蔽了对你的垂怜，可这并非是说你不是一个圣武士。崇善之念仍旧充溢在你的灵魂深处，你的双手仍旧能够挥动保卫良善的利剑，圣力一直与你同在。神明的暂时屏蔽，只是一种考验，你所要做的只是坚持自己的道路，耐心等待。所以……”
说着，奎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契约卷轴：“知恩图报是是圣武士的行为标准之一，刚刚我出手帮助过你践行善良之举。按照刚刚那个医师说的费用，而且鉴于我使用的法术比他能用的高级不少，所以你欠我一些灾币还要再多一些。考虑到你目前的还款能力，我们还是签订一份雇佣合同把，以工代酬。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一些违背原则的事情，待还完债务之后，如果续约待遇从优。我知道你可以使用一些创生圣言，在签订这分合约的时候你可以用这种语言念诵，检查我有无半点说谎。”
被眼前这个少年人突然的一百八十度转弯后露出的市侩嘴脸搞得有些哭笑不得的詹森，略微有些无奈地签订了这份劳务雇佣合同。只不过也不知道和其有过类似经历，之前也签过名为“劳务雇佣合同”实为“卖身契”的某个半巫妖在得知到有这份合约存在后，该做如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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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回归与罪恶之城
对魔鬼和恶魔这些下层界生物而言，只要自己不被杀死——可其实这是他们之中绝大部分的宿命，理论上其并不存在寿命上限。也恰因为如此，除非在涉及直接或间接关系到自身利益方面问题的时候，这些家伙还算有一些时间观念。其它时候，区区几年的时间，在他们眼中和转瞬即逝并没有太大区别。
幸好如此，再加上在巴托九狱的大军这两年在酸雾峡谷位面的进攻行动还算顺利，奎斯之前依据“战时修养条例”等政策，所获得返回原来世界、暂时退出血战进行修养的福利待遇仍然得到了认可。
告别了还要在酸雾峡谷位面履行战场观摩任务的地精机关人二人组，奎斯先是带领着食人魔三兄弟以及与自己分别签订了“劳务雇佣合同”的半巫妖斯内德、圣武士詹森，经由地狱门堡一齐回到了巴托第一层阿弗纳斯。然后在出示了自己的功勋嘉奖令作为证明后，奎斯一行人得到了使用联通物质位面和巴托九狱特定异界传送门的权限。
他们要经过的传送门由一头身负监督之职责的安祖魔——一种监视来往地狱之门交通的守卫魔鬼驻守，除了在圣武士通过异界传送门的时候检查略微严苛了一些外，其他人倒还算是得到了快放行的待遇，因此奎斯也没有选择去撩拨这种官瘾极大且自尊心极强的中等魔鬼。全程无话，众人顺利地通过这处阿弗纳斯中转站，来到了奎斯和食人魔三兄弟已阔别两年的原生物质位面。
从跨位面的异界传送门穿越而出后看到的景象，让众人感到有些意外。
这里既不是阴暗的地下洞穴，也不是是邪恶法师的居所。和想象之中不同，这处巴托九狱位于物质位面的前哨，居然是一个码放着许多各式各样布料的裁缝铺。而众人刚刚走出的那扇异界传送门，就藏在这间裁缝铺二层最显眼位置上的一面巨大落地镜之中（对于食人魔来说还是有些逼仄，他们得弯腰低头才能钻出落地镜）。
噔噔噔，似乎是感受到了异界传送门散出的微弱法术波动，一个裁缝铺掌柜模样的中年妇人自房间角落的楼梯拾级而上。待其看清从异界传送门之中走出的众人，知道这扇门扉通往何处的她，马上露出一副机警又不失讨好的神情：“各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欲多费口舌的少年蓝龙直接掏出了从巴托第一层阿弗纳斯中转站离开之时，由安祖魔盖上印章确认签的通行许可。有着这样一份难以伪造的“地狱背书”，作为巴托前哨负责人的裁缝铺掌柜自然不会再想进一步盘查——谁知道来人背后是不是肩负什么秘密任务，作为一个仅仅有半炼狱血统的外围人员，贸然牵扯进去实非明智。
“这里是在美帝奇帝国疆域之内么，雌性提夫林？”踏上已经阔别两年的原生物质位面，血战战场之中时刻紧绷的那根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奎斯出言随意地询问道。
虽然对于眼前这位来自巴托九狱这个“大地方”的少年，竟然知晓位于多元宇宙偏隅之地的“美帝奇帝国”感到很惊异，但这名由提夫林这种半炼狱生物伪装成的女裁缝还是很快回答道：“大人明鉴，此处正是美帝奇帝国的科普特。”
原来是在这里，怪不得奎斯刚刚感觉有点奇怪——这个裁缝铺居然没有任何窗户，只有几盏油灯作为光源安放在四周墙壁上——这是科普特城穴屋的特点。这座在古代半身人遗迹上展出的城市，每年都会遭遇一场恐怖至极的沙漠龙卷风洗礼，除了远古时代半身人挖掘留下的矮**屋，其他任何高出地面五尺的城市建筑都会被龙卷风暴摧毁。
因此，这座城市展出了一种奇特的建筑习俗。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在半身人穴屋的基础上，向下进行挖掘来拓展空间，各个地下穴屋之间还挖有许多通道进行联通。久而久之，这里的地下建筑连成一片，形成了一座拥有类似街道、广场、暗河的巨大地下城市建筑群落。
最早在此地繁衍生息的人类都是美帝奇帝国流放的罪徒，再加上其地底阡陌交通、无人能够完全知晓的地道网络助长，各种罪恶在此地流淌。此处是每一个美帝奇人心中的罪恶之城，是唯一没有被法老王擢拔任命执政官的城市。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地处沙漠中心地带的罪恶之城拥有一种畸形的繁荣。各路慕名而来的恶徒，以及各种在美帝奇其它地方都被禁绝的交易，为这座城市带来了异样的勃勃生机。
曾经有一名和奎斯手下斯内德雇员一样的巫妖妄图独霸这座城市，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在某些人为的阴谋下，因触怒了美帝奇的大维术尔（宰相）而惨遭帝国精锐施法者部队的剿灭。其命匣也被揪出来砸个粉碎后，被扔到粪坑里以儆效尤。那次连带这座科普特城，也被美帝奇大军铲平。可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其遍布地下的通道网络隐匿了这座城市的罪恶种子，在美帝奇军队撤离之后迅生根芽，这座城市没过几年就又恢复如新。只不过此时这里的地下秩序不再是由一个强权人物独自掌管，由城中最有影响力的大人物所组成的“十人议会”，接替了之前那个倒霉的巫妖，履行着管理着这座城市的职责。
两年之前，初出茅庐的奎斯顺手“救下”过一个身怀“月亮糖合成卷轴”诺姆城商人，当时少年蓝龙就在那份卷轴上嗅到了巴特祖魔鬼的气息。想必，那份卷轴就应该是从这个巴托前哨流出去的。至于那个倒霉巫妖遭遇的阴谋，估计也和这里脱不了干系。
“也不知道那个桑托斯·本·左塞怎么样了，都已经过去两年了，换成上辈子获得风投的一些公司甚至都能上市了。应该尽快安排收回投资收益，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有没有放弃那种邪恶生意，”奎斯一边想着，一边回头向自己新雇佣的员工报以微笑：“如果不干倒卖违禁品生意，且老实给我投资收益作为回报还则罢了。否则，向邪恶商人登门讨债肯定不会违背圣武士的原则，正好给新员工展现自我才华的机会，说不定还有助于提高团队的凝聚力。”
回到自己熟悉的位面，确实让奎斯心情放松了许多。哪怕这里是美帝奇帝国最糟糕的城市，也要比下层界血战前线强上一万倍。少年蓝龙一边为自己之前的前瞻性智慧而开心，一边挥手招呼自己的同伴离开此地。没有理会那个雌性提夫林帮忙安排向导的的提议，少年蓝龙准备趁着有时间亲自逛一逛这座地下城市。
从裁缝铺中出来，众人走在作为科普特城主干道路的一条宽阔地道之中。这条地道明显经过多番拓展和加固，其高度可以让一名巨人挺起胸膛直立行走，其宽度众人并排还尚有一多半的富裕量。每隔数十步就会有一条连接着其它地穴建筑的小巷出现在主干道路两边，这些小巷入口两边往往还摆放着独具特色的灯饰——既昭示了巷内地穴建筑的功用，又为这条主干道路提供了必要的照明。只不过和奎斯一行人慢慢悠悠地观赏闲逛不同，其他行色匆匆的行人大多都选择用兜帽牢牢隐藏好自己的面容，一路小跑着拐入某个不知名小巷的幽暗深处。
“这里和魔索布莱城有些类似，但却大不相同。”徜徉在这处地下城市之中，原本对于这种耽误功夫闲逛颇不耐烦的他，渐渐回忆起许多年之前的一些事情。这里的环境唤起了生前是卓尔精灵的半巫妖对故乡的记忆，魔索布莱城也是一座地底城市，只不过那里比此地更加深邃、更加黑暗。
在和机关人二十一号的长期接触下，这个半巫妖也不知不觉中受其影响。在那个家伙的大力怂恿下，斯内德彻底将活化构装体恐怖铠甲改造成了自己的身躯。不仅如此，机关人还邀请地精大工程师瑞克纳兹为他提供了一些技术支持。经过几次改造，斯内德的钢铁之躯加上了小型高压蒸汽动力炉、气动传动装置以及由机关人二十一号亲手喷涂的一个霸天虎标志——据机关人讲，这是一个甚少有人知道、能有效提高机械效率的神秘图腾。
对于这样一位——很有可能是多元宇宙之中第一位蒸汽朋克风格的巫妖，能够说出如此感性的话语，着实让奎斯内心感慨机关人二十一号阵营扭曲之力的强大。但愿那个奇葩的机关人和其严谨可靠的地精大工程师朋友，能够安全度过他们剩下的血战观摩之旅，奎斯心里默默祝福道。
除了来往的行人，科普特街道两边也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驻留。和那些健步如飞的行人一样，这些人也大都用兜帽将自己的面孔遮掩在阴影之下。
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有可能是最近刚刚从其他地方逃到这里讨生活的人，也有可能是城中的破产者。他们的存在，恰恰象征着这座城市新旧交替的循环过程，即“来到这里——寻找希望——获得成功——遭遇失败”。正是这种源源不绝、宛如人体新陈代谢一般的过程，赋予了这座城市别样的生机。
当然，来到这座罪恶之城冒险者，其最后的结局也并非都是以失败告终。只要足够幸运，能够跻身“十人议会”，那么失败只会在其死亡之后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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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偶遇与撸猫
巨龙天生就拥有敏锐至极的嗅觉感官，任何人或事物所散发出的气味被他们闻过后，都会在其大脑之中留下清晰的嗅觉记忆。
奎斯此刻就驻足于一名蜷缩在街道边角处的流浪者身侧，虽然有着皮质的带兜帽罩袍的阻隔以及这名流浪者多日未曾清洗身体而带来体臭的干扰，但是少年蓝龙还是很确定从其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属于之前自己见到过的一个人，此人罩袍之下肌肉隆起的身形似乎也佐证了他的猜测。
“你好，布拉奇先生，来自塞勒姆的精灵大武士。”
少年的低声问候在这个闭目微鼾的流浪者耳中，似乎像是一声平地惊雷。这名身兼大武士与音言术士两种职业的强大精灵瞬间从地面上腾跃而起，两柄弯刀从罩袍之中骤然伸出。兔起鹘落之间，他就对着奎斯等人摆好了一副攻守兼备的架势。
抬手拦住了见此情景，立刻拿出乌木刺链想要冲上前去的食人魔壮汉；以及同样想要先发制人，施展法术的蒸汽朋克半巫妖。
奎斯好整以暇地观察起眼前这个曾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精灵强者，不得不说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其露出罩袍外的两条粗壮手臂上，布满了一看就是刚愈合不久的道道伤疤；兜帽之下紧盯着自己一行人的双眼，虽然仍旧锐利，但却不像记忆之中那般明亮；此时他手持的两把精灵弯刀，其锋刃之上密布着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缺口，显然这两把武器和他们的主人一样都已趋近精疲力竭。
“你是……那头巨龙……阁下？”曾经塞勒姆的“拔舌者”布拉奇似乎也辨认出刚刚问候自己的是何许人也，虽然两年的血战际遇让奎斯化为人形后更加强壮高大了一些，但其面容尚无太多变化，况且跟在他身边跟着的那三头食人魔外形都很有特点。
辨认出了来者何人，并不能让布拉奇放松警惕，不过他也并不想贸然激怒一头可能并非敌人的巨龙，于是这个强大的精灵小心问道：“你是不是受哈克南的委托来击杀我的？”
哈克南，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奎斯记得那位塞勒姆部族可汗的第四子，可是曾让自己收获了几千银凯特的肥羊。
“当然不是，而且恰恰相反，”他饶有兴趣地说着的同时挥了挥手，传承自力能龙的强大力场掌控能力发动，一只潜伏在不远处阴影之中的虎斑猫被凌空摄取过来：“我还能对你提供一些帮助，比如……”
仿佛化作一个撸猫爱好者，少年蓝龙手指微屈，弹了两下在立场束缚下流露出惊恐表情的小猫：“中我一击，耻之于我；中我两击，耻之于你。你说是不是？”
原本作惊恐万分状的虎斑猫，听闻此言立刻变了一副神色。它的双眸闪烁着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紧紧注视着眼前的始作俑者，可这番勃然色变换来的却是第三次弹击。
在奎斯弹指引发的力场推动作用下，囿于力场之中的猫咪被重重击飞，撞击到道路两侧的墙壁之上。幸好随着束缚于其身上的力场解除，虎斑猫四肢在墙壁上用力一蹬，转身稳稳落在地面之上。
伴随着喵呜一声怒吼，这个小家伙马上解除了身体上的伪装，一只类似罹患兽化症的虎人一样的生物出现在原地。只不过其仅仅是长的像虎人而已，他那和凡人正好反向的畸变手掌暴露了其本质——他是一头罗刹。
罗刹，又名邪兽鬼。这是一种经由黑暗仪式，将精魄从邪魔的躯体释放而得以脱离下层界的束缚，来到物质位面满足自己对于人形生物血肉渴望以及筹划秘密阴谋的巴托生物。
在黑暗仪式完成的那一刹那，他们就已经不能算是巴特祖魔鬼了。所以他们不再具备魔鬼们常有的抗性加成，以及诸如“召唤巴特祖”之类的类法术能力。
当然有失必有得，这种生物不但获得了自由离开巴托九狱的能力，还可以将自己伪装成任何想要的模样。
很少有生物能够看到罗刹真实的形态，他们也更偏爱伪装成一些强大或有影响力的人物，比如：出身不凡的贵族侍奉神明的主教或者富有的商人。即便是有人偶尔看到了他们的真实形态，也很容易会被其糅合了人类和老虎特征的外表所蒙蔽，将其误以为是一个虎人。
可是这种伪装瞒不过奎斯，要知道这个少年蓝龙可是亲自指挥过一支巴托军团的男人。（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异位面雇佣兵罢了）
刚刚奎斯激怒这头罗刹的话语并非是信口胡诌，在罗刹之中有着这样一条格言存在：“中你一刀，耻之于你；中你两刀，耻之于我。”
这种巴托生物有着非常强的报复心理，其唯一遗留的巴特祖特性就是在物质位面被杀死之后并不会真正死去，在几个月或者几年之后其身体就会得到重塑。
罗刹重生时还保留有前生所有的知识和记忆，并以此寻找杀死自己的人，随后加之以名为惩戒的残忍报复。如果目标以某种原因脱离了自己的掌握（譬如说死亡），罗刹便会转而将自己的报复行为祸及目标的家人朋友和后代。
当然刚刚其伪装成虎斑猫潜伏至此并非是想报复谁，他只是在执行自己的任务委托——杀死“拔舌者”布拉奇。而这正是伪装成裁缝铺的巴托前哨的第二层伪装——一个刺客工会的日常业务。虽然突遭变故愤而变身，可是这头罗刹也并不是鲁莽之辈。事实上在审时度势方面造诣颇深的他，在衡量了刚刚出手激怒自己之人那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本领，以及看到站在奎斯身侧那看起来就属于“惹不起”范畴的一行人，罗刹此刻只剩下思考该如何全身而退。
“这头虎人……”看着一只虎斑猫突然变成一个类人生物，布拉奇再迟钝也想到其针对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他是罗刹，不是虎人。”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打断了精灵的话语，并且一语点破眼前这个罗刹的真实身份：“回去告诉那个提夫林，我留着这个精灵有用。她要是有质疑，可以亲自来找我，如果她敢的话。”
在巴托前哨所在的城市出现了一头巴托生物，奎斯用脚后跟想都能猜到两者之间的联系。不过他此番出手救下布拉奇，也的确是存在一些别的想法。
回到物质位面之后，曾经想过的关于探寻远古伊玛斯卡文明遗迹的相关事宜，此刻又重新出现在其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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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布拉奇的故事
“深色的毛呢柔软紧密，可以帮你抵御夜晚的寒气；
浅色的纱丽舒适透气，可以让你无虞正午的汗意。
呵，穿针引线，坚韧的丝线比弓弦更细；
呵，舞刀弄剪，开刃的剪刀比弯刀更利。
皮尺与白垩已然备好，时刻准备为你量体裁衣。
若问这份体面价值几许？
我只能偷偷告诉你，
只有这里价格最为便宜。”
——《“体面”裁缝铺的宣传广告》
用半物理半口头的方式“劝退”了前来执行委托任务的罗刹妖魔，奎斯向之前就认识的这位精灵强者颔致意。在少年蓝龙和其伙伴们强大气场之下，布拉奇只得识时务地将弯刀收起，跟随着众人从一条岔路走向这座城市外围。
虽说科普特城的永久性建筑都在地下，可这并非是说城市上方的大地表面只有光秃秃如同坟丘一般的穴屋房顶。来往于此地的商贾们只需向统治这座城市的“十人议会”每日缴纳一些费用，就有权利用毡布搭建起临时帐篷来作为售卖自己所携带商品的摊位。这些密密麻麻的摊位甚至组成了一个蔓延及沙漠深处的巨型大巴扎，“十人议会”还安排了由各自奴仆混编而成的治安维持队来维护此地的秩序。
奎斯一行人走出这座地穴城市正值日薄西山，此刻的的大巴扎因为天气变得凉爽吸引了不少人光顾，熙熙攘攘的人群彰显了此处蓬勃生机。在食人魔美食家的撺掇之下，众人止步于一家专门制作驼肉烧烤的食肆门前。这里地处大巴扎的外围附近，在不远处就是一眼望去仿佛绵延无尽一般的沙海。
在从血战战场归来的众人之中，收获最大者肯定是奎斯无疑，但论起荷包的鼓胀程度还要以布鲁为。少年蓝龙为了扛过恶魔大军的进攻，在被空投到无底深渊之后真可谓是“毁家纾难”，硬生生用“氪金战术”靠着大量含银炮弹和镀银武器坚持到了最后。
现在除了在空间腰带之中的电磁炮特制炮弹中还有一些存货外，他之前找尤格罗斯商人兑换的大量白银都留在了酸雾峡谷位面。至于打开地狱门堡之后嘉奖以及补的指挥官津贴，则都是直接以灵魂棱柱这种下层界硬通货放的，一直处于自适应性被动进化过程之中的奎斯，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找尤格罗斯商人进行兑换。
可聪明的布鲁就大不相同了，靠着后期在异位面雇佣兵组成的深渊小镇之中投资酒肆、经营医院，这个食人魔美食家则可谓是在无底深渊这个真正的“穷山恶水”之地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由于顾客群体的原因，其结算时大多不会使用灵魂棱柱这种高级货。除了一些以物易物换得的材料和物品，布鲁的荷包之中此刻最不缺的就是被下层界生物称为“灾币”的黄金硬币。
故而在奎斯尴尬地现自己腰包之中没有能用来付钱的货币之后，食人魔美食家慷慨地从他那叮当作响的小钱袋里掏出两个灾币递给了食肆老板。
要知道在灰烬位面金币和银凯特的兑换比例要过1：1oo，银凯特才是这个世界主要使用的等价物，很少有人能够阔绰地用这种黄金货币进行交易。喜笑颜开的食肆老板向众人保证这个摊位今晚就被他们包圆了，不会有其他人会来打扰到他们进餐。
不过在奎斯的眼神示意下，生性谨慎且对于食物没什么兴趣的蒸汽朋克半巫妖还是施放了一个可以屏蔽探查的法术，同时还召唤出一个“窥视魔眼”隐藏到食肆周围。
“布拉奇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和我讲述一下哈克南和你之间的恩怨？毕竟我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不问世事，”少年蓝龙的话语之中不经意就带上了一些灵能使用技巧，这使得其在劝说他人时具有很大优势：“我记得他可是你的安达朋友——那位塞勒姆可汗的第四子，而且你还亲在将其从我手中拯救。”
有些出乎意料，当闻听到最后一句“安达朋友”这句话的时候，奎斯能够明显感受到眼前这个精灵其内心深处一直隐藏着的情绪，如奇峰突起似的喷涌而出。那是一种夹杂着仇恨、哀伤、怀念以及更多自责的复杂情绪，这个名为“拔舌者”的强大精灵深呼吸了几次才重新将心中燃起的火焰平复。
啃了一口手里尚未撒上香辛调味料的的半生烤驼肉，在用力咀嚼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布拉奇缓缓说道：“哈克南不配做伟大的哈吉尔·奥图之子，他是一个弑君者、一个弑父者、是我哪怕死亡后都要诅咒的卑鄙小偷。”
不知道是受到了心灵暗示的影响？还是压抑了太久亟需找人倾诉？少年蓝龙喝了一口枣澧觉得不太合口味，就换了一杯木槿汁继续啜饮，他此时扮演着一名优秀的倾听者角色。众人之中，食人魔美食家和他的兄弟那鲁都忙着对篝火上烧烤的驼肉起进攻，唯有性格偏于恬静的食人魔巫医将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圣武士詹森虽然语言不通，但还是能从眼前这个精灵的愤慨神色之中读出一些东西。幸好在其身侧坐着的斯内德难得好心，顺手给这个雇员后辈加上了一个通晓语言法术，詹森也加入了倾听者的行列。
布拉奇从小就因为长相过于剽悍的问题遭遇了许多谣言攻击，待其年岁见长之后用双手亲自将谣言遏止并得到了“拔舌者”的凶名。由此可见，他其实十分讨厌传播嚼舌根这种行为。当几位倾听者都对他刚刚的话语露出感兴趣神情后，布拉奇本能地对此产生了抵触情绪。只不过在其无法觉察的心灵深处，奎斯的灵能之力仍旧在润物细无声地影响着他：“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为亲者讳疾。可是尊者已死，贤者已逝，亲者已去，唯有哈克南这个卑鄙小人窃据可汗的王位，还有什么好为其所隐瞒的呢？”
一切都要从两年前说起，在塞勒姆之中有着大武士和音言术士两种荣耀头衔的布拉奇，为了自己作为部族酋长的安达朋友甘愿冒着承受巨大屈辱的风险，亲自出马赎回了哈克南这个兵败被俘的酋长之子、他仅剩的一个徒弟。
布拉奇本以为在自己的拳脚鞭策下哈克南可以知耻而后勇，用其之后在战场之上的斩获来重新获得大武士的荣誉称号，来洗刷自己身上那因被俘虏过而被打上的耻辱标签。事实上，一开始哈克南表现得确实不错，这位酋长之子在于撒闪部落的战争之中屡次身先士卒。在率领着自己的军队为塞勒姆赢取了几次堪称荣耀的胜利之后，哈克南重新被授予了大武士的称号。
可是好景不长，这份令布拉奇老怀大慰的情况，直到一场惨剧的生就戛然而止。他不曾知晓自己在赎回哈克南之时所透露有关“炽影兽”这种塞勒姆秘密武器的信息，已经被早已和撒闪部落暗通款曲的商人头子伊壁鸠鲁用鹰鹫送到了敌人的金帐之中。
在获悉了塞勒姆起战争的真正意图之后，撒闪部落的战争酋长很自然地就制定出一个有的放矢的计划。他针对塞勒姆的目标——自己部落所辖范围内盛产黑油的油井，在战场上故意露出了破绽，最后成功地诱使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军队陷入了圈套。
那一夜被点燃了的油井照亮了沙漠的夜晚，冲天的火焰拼命舔舐着茫然无措的塞勒姆骑兵。甚至连一个沙漏的时间都不到，那支军团就覆灭殆尽。只有几个幸运儿冒死冲出了火海，将这灾难一般的消息带给了他们那年迈的王。
哈吉尔·奥图，这个有着成为所有沙漠精灵共主野望的塞勒姆精灵酋长，在那一夜不仅失去了一支其通往“可汗”之路上的有力臂助，还失去了他另外的一个儿子。
这个在“拔舌者”布拉奇看来坚韧勇敢胜过自己十倍的安达朋友，在那一夜瞬间老去。其泪水打湿襟衫的痕迹，在翌日的君前召对时还那样醒目刺眼。更为让布拉奇难以接受的事实，由被安排在撒闪部落靠谀语晋身的内间传递回来：“撒闪酋长已由一商贾传讯中获悉塞勒姆炽影兽相关事宜”。
“商贾”、“炽影兽”、“相关事宜”，这些字眼深深刺痛了布拉奇那坚如磐石的心脏，他知道这个纰漏是由自己泄露出去，他要为部落军队的覆亡、为自己安达痛失爱子付主要责任。
可当他说出实情，向他的酋长请求死作为惩罚的时候，他的安达朋友只是说了这样一段话：“你是为了救我的一个儿子，才无心伤害了我另一个儿子，我不怪你。你若死去，我一日只内岂不失去两个至亲……”
虽然布拉奇被他好友宽恕，可是自责仍旧啃啮着“拔舌者”的心脏。当晚的时候，他就再也按捺不住前去金帐找自己老友请命——他要请求亲自去追杀那个传递消息的商贾。
“杀死那个伊壁鸠鲁，我就去刺杀撒闪的酋长。如果死去那便正好；如果不死，那我就将其头颅带回之后再自我了断。”布拉奇在走到金帐门口时，自己心中暗暗想到。
只不过再当其推开金帐帷幕的刹那却看到了让其目眦尽裂的一幕——
他的徒弟、他安达朋友唯一的子嗣，那个名为哈克南的酋长之子竟然将一把短剑插入其年迈父亲的心口之中！
在看到自己暴行败露，哈克南知道自己远不是自己师傅的对手——其实他并不知道，当时的布拉奇已经心痛得快要无力拿起弯刀。弑君者一边小心躲避着布拉奇大失水准的弯刀和音言之术，一边大声呼喊着因为精灵酋长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下刚刚才被支走的金帐守卫。
“当晚一定是有幸运之神眷顾那个鼠辈，和他之前的暴行一样，他再一次成功了。而我，则成为了他口中杀死可汗的万逆罪徒。”
布拉奇说话语气依旧平静，可是在其手中被这攥成碎渣的驼兽肋骨，暴露了他此时的真实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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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王子受难记
塞勒姆部落中心的金帐之内，刚刚宣誓就任尚不足月余的新晋部落酋长就盘踞其中。
或许是为了避免之前在此处生过的惨剧重演，在门口处有两个小队的部落武士轮番守候于此。可是和之前能够轻易叫出每个守卫名字、总爱和他们闲话家长里短的哈吉尔酋长不同，这位精灵部落年轻的王者总是心事重重地坐在营帐最深处宝座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也是难为这个可怜的哈克南了，刚刚才失去了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紧接着又失去了为其遮风挡雨的父亲。”
负责值守的武士队长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不过转而他的思绪就被从天空盘旋降落的一只鹰鹫所吸引。这种会飞扁毛畜生是沙漠之中常见的邮差，只需要一些鲜肉就能让其跨越数百里将讯息传递到有需要的人手中。
招呼着其他人继续小心戒备，这名武士队长将有着火漆密封的信筒从鹰鹫的腿上解下。在做这个动作的过程中，他一直很小心旁边这只大鸟，生怕其因为饥饿而把自己当作食物，突然啄向自己——之前有过几次不那么美好的回忆，所以对于这种脾气糟糕的邮差他并无太多好印象。
检视了一下信筒，确认火气密封依旧完好，武士队长就将饲喂鹰鹫的活计交给了其他武士，他转身撩开金帐门前的毡布大步走进其中。新晋的年轻酋长坐在营帐最深处的宝座上，一只手托着自己的额头枕在身前的案几之上。察觉到有人进入营帐的哈克南立刻支棱起身形，待看清来人的长相他才手从身侧的弯刀把柄上放下。
“大汗，有给您的飞鹰传讯。”武士队长显然也看到了哈克南方才的动作，只是其并为慌张仍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双手将信筒奉上。待得到自行退下的许可后，这位武士队长才躬身退出了这个略显憔悴酋长的金帐。
哈克南拿起专门用来拆封火漆的小刀，仔细到将信筒边缘的火漆剐蹭干净，轻轻一磕，将其内部装填的信件倾倒在身前的案几之上。
“哈克南酋长亲启……”
信件开头的文字就让这位年轻的酋长颇感不快，自认为继承了前任塞勒姆部族领袖哈吉尔·奥图权力的哈克南，自然而然地也继承了那份成为所有沙漠精灵共主的野望。他依旧延续了部族内部之前将酋长夸大称呼为可汗的习惯，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却被一个来自大漠深处“恶棍之居所”——科普特的刺客行会伤害到了自尊。
一封来信，两条消息。一条是极为普通的好消息，另一条则是极为恶劣的坏消息。好消息是“体面”裁缝铺将伊壁鸠鲁这个商会头子成功格杀，其头颅不日将被送抵塞勒姆部落的金帐汗庭；坏消息则是另一份暗杀委托出了问题，那个很有可能让哈克南“不体面”的布拉奇被绝对强力的任务就走，刺客行会将把预付的任务委托金和赔款，连同伊壁鸠鲁的头颅一并送回。
愤怒的年轻酋长将这封信高高抛起，拔出弯刀在信纸尚未落地之前就将其凌空斩成四块——这是布拉奇交给他的战技“十字斩”，只不过这位被哈克南心心念念想要取其级的武士在同样的时间里能将信纸斩成十六块而已。
“不要盲目愤怒，特别是当愤怒来源于恐惧这种情绪的时候。你要记住，恐惧是思维杀手，恐惧是带来彻底毁灭的小小死神……”
一股温润的话语，在年轻酋长的大脑中响起。虽然哈克南已经尝试过数次摒除个声音带给自己的建议，可是最后都会这种被淳淳善诱般的声音打败，心悦诚服地遵从其指示行事。
现在如是，将尖刀插入其父汗哈吉尔??奥图心脏时如是，以弑君的罪名构陷自己师傅布拉奇时如是。
虽然被这股声音说服的次数已然太多太多，但是哈克南还是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时的情景。
在被自己的师傅从那头巨龙手中赎回（他并不承认是败给了一个逐利的商贾头子），哈克南从小就养成的自尊承受了巨大打击。
作为一名失败的酋长之子，回到塞勒姆部落后他得到的鄙夷白眼要比其他人更多。虽然因为出身尊贵，他没有承受鞭笞刑罚，可是这位贵胄还是被安排去做一些只有低贱奴隶才会被迫去做的肮脏又危险的工作——他被哈吉尔汗亲自指派去看顾“炽影兽”的繁衍。
这位酋长之子、曾经塞勒姆部落最年轻的大武士，从那时开始每天都要和浑身上下不着片缕的奴隶们一起在炽影兽的生产之巢中劳作。
他们需要将各种材料投放到用来供炽影兽幼生体生长育的囊状腔体之中，同时还要用棍棒教会刚刚破茧而出、尚未受到精灵大酋长所执掌群兽之心控制的幼兽以简单的服从规则。
那段日子是哈克南这辈子所经历最艰辛的一段时光，甚至要比之前接受那位严厉至极师傅的训练还要难熬百倍。
除了每天都要忍受繁重的苦工劳作，他还要一边呼吸着生产之巢内部那难以言明的恶臭空气，一边小心闪避以免被遭到“棍棒教育”幼兽体内那炽热的高温所灼伤。不止一次，他亲眼目睹了从事和其同样工作的奴隶在不小心之下陷入炽影幼兽的围攻，最后只落得变成人形焦炭的悲惨下场。
这种痛苦折磨一直持续到某天，一头刚刚破茧而出的炽影兽幼生体将其出生之前就衔在嘴中的一枚晶石交付给他为止。
那头幼兽比起它的同类要健壮上许多，但却显丝毫没有其它初生幼兽那般疯狂攻击的暴力倾向。它只是安静地走到了哈克南的身边，将嘴中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晶石吐出后就默默转身离开。
当这位服劳役的酋长之子鬼使神差似地地捡拾起炽影幼兽吐出的晶体后，他并没有如其想法之中存在的那样被烫伤——他已经见识过许多犯过类似轻忽错误奴隶的遭遇。
那枚晶体被攥在手心后，恰好贴合了他的抓握，一股令人感到舒服的微热从手掌和晶体的结合部位蔓延至全身。就好像一种哈克南之前体验过的名为蒸汽浴的奢侈享受，沙漠之中无比宝贵的水资源化为袅袅蒸汽的柔荑拂过全身。既舒缓了疲惫，又浸润了心灵。
也正是在那一刻，他的心防被这枚晶石之中所隐藏的古老意识所攻破。刚开始只是一小段撩拨酋长之子心绪的碎语，哈克南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晶石在作祟，他只觉得其是自己过于劳累而产生在心中的自言自语。
可随着这些言语逐渐变为建议，哈克南渐渐感觉出原来是自那日之后随身携带的晶石之中有人在和自己对话——他很清楚凭借自己的智慧是无法想出如何脱离目前的窘迫境地的良方，是无法想出如何带领士兵取得对撒闪部落以少胜多的妙计。
“你是谁？为什么藏在这里？你想对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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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缚魂晶的变化
“扎非之术，重英耀，一捉到其用神，则需用军马，军马够者则容易使人动听……军马一熟，则于捉到英耀之后，见事论事，大施军马；口若悬河，令闻者油然神往，鲜有不堕入毂中矣！”
——《千人术·军马篇序》
哈克南三联式的提问在自己内心闪现，他开始觉察到那温润的劝慰声音并非是在耳边而是在自己内心响起。
“作为一名过去式一样的存在，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其实从未在你面前隐藏自己的存在，只不过是你刚刚觉而已；我并不想要对你做什么，反而是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无需任何思考，毫无滞涩的回答话语就在这位落难的酋长之子脑海中响起。
就在其感觉受到愚弄而勃然变色之前，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当然这样说显得毫无诚意，可事实上我的确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唯一留存在记忆中的就只有我来自何处的粗浅印象——那座掩埋在沙丘之下的高塔、摆弄这些合成兽的专门实验室——不得不说你工作的地方，设施条件水准真的是极低……”
哈克南可以感受到那声音和之前判若两人，它——也许是他，那个家伙好像被激起了谈性，从之前只是偶尔才流露出只言片语，变成现在这般仿佛化身一个滔滔不绝的演讲专家。
“言多语失”这是哈吉尔从小就教导他的一个道理，因此亟于了解这个神秘声音的酋长之子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不耐神色，反而是专心欣赏这个家伙的表演。只不过他的确是低估了语言的力量。在真正精擅此道的人口中，那些仿佛闲言碎语似的话语一样也具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在不知不觉中，哈克南就被神秘声音所描绘的能力所吸引，他的内心之中升起了按捺不住的憧憬与期待。
“……在合成兽的研究方面，作为曾经执掌缚魂之塔的我来讲，有足够的知识可以向你传授。
而我的血脉改造技术更是神奇，它可以让你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拥有别人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力量。
你唯一需要付出的，就是帮我找寻自我，找寻那些或被尘封或已散轶的记忆。
当然我承认这对于现在处境的你是个不小的挑战，如果你拒绝并不会让我感到惊讶。
只不过你需要我，正如我需要你，何不让我们互相倚仗、戮力同心？”
“那我应该怎样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之前的名字——缚魂晶”
漂亮的激将式收尾、恰到好处的时机把握、九成九真实的话语，让这个由攥在哈克南手中的晶体碎片传递而来的神秘声音显得那样可信。
只不过哈克南不知道的是，这番话语曾经也在正和部落武士们一起探索缚魂之塔的哈吉尔·奥图脑海中出现过。和现在这位酋长之子以“合作”作为最终选择不同，当时的哈吉尔·奥图则是用弯刀作为答复——他亲手将这座在缚魂之塔中突然神秘出现、呓语不休的晶柱——缚魂晶砸成了碎块。
“报应必将临你的心口！”
这句数十年前缚魂晶被砸碎刹那咆哮而出的诅咒现如今已经得到兑现，而帮助他兑现承诺的正是其新近的盟友——塞勒姆的哈克南。
……
“外界的臂助终究不甚牢固，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永远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弯刀。不过现在你的弯刀不够锐利，握刀的手也还不够有力，”被做成项链挂在哈克南脖子上的缚魂晶微微闪烁，那汩如涓涓细流似的的话语再一次传到这个有志成为所有沙漠精灵共主的年轻人心中：“接受我的提议进行血脉改造吧，连怯懦的哈吉尔都敢于尝试融合群兽之心。他只是之前在缚魂之塔内找到一本研究笔记就敢着手实施，你有这我的帮助没道理继续畏畏尾。要知道唯有掌控了群兽之心你才能真正驾驭炽影兽群，那些小家伙会成为令你所向披靡的最强武器！”
这些话触动了坐在金帐深处的年轻酋长，他一面摩挲着手边的漆盒，一面陷入了沉思。这个漆盒之中装着从被其谋杀的那个人身上继承的群兽之心，他之前并非没有考虑过听从缚魂晶的建议。只是之前在与其父亲最后一次对话时被告知的群兽之心副作用——断绝子嗣繁衍能力，让其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如果没有了现在，那又怎样去把握未来！”
缚魂晶看穿了哈克南的顾虑，它之前并不能理解血肉生物的对于繁殖的看重，因此其总也不能理解为何这样一个贪婪的年轻人，在唾手可得的力量面前反倒保持得如此克制。
只不过正如大侦探福尔摩斯所言“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缚魂晶反复思量之后，终于现了之前自己思维上的漏洞。所以这次他决定用混淆概念的方式，去再次劝服这个其实很容易采纳他人“谏言”的年轻酋长。
毫无疑问，睿智的缚魂晶再一次收获了成功。这种不断地将一个人向自己既定计划方向推进的成功，竟让缚魂晶这种根本不该存在任何情绪的法术奇物都产生了一种成就感。
这很不寻常。作为远古缚魂法师的造物，缚魂晶是其创造者意志的延伸，他根本没有“自我”这个意识。虽然它可以通过记忆之中的知识引导缚魂之塔的运行，但这并非代表其本身具备那种强大的力量。在远古缚魂法师死亡之后，虽然其仍可以对他人施以蛊惑，但这仅仅是遵循着创造者设定的操作执行。
可这件法术奇物在哈克南手中渐渐有了“自我”的意识，而且它还逐渐现自己还诞生了一些情绪上的波动。敏锐的缚魂晶察觉到自己产生的变化，在这件法术奇物抽丝剥茧一般的思维能力之下，它挖掘出了缚魂法师遗留在其内部的核心规则——“自我”和“情绪”的产生象征着伟大创造者的回归，缚魂晶已经不再仅仅是其意志的延伸，它还是缚魂法师已经消逝生命的延续。
届时缚魂晶只消带领其征召的奴仆重回缚魂之塔，在群兽的拱卫之中黑暗的高塔必将冲破沙丘的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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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沙漠冒险之旅
“离开酸雾峡谷位面，我的运气都变好了。在我整个学术生涯之中第一次一举成功的实验案例，在踏那个偏远物质位面的第一夜就出现了。
经过严谨的实践检验，由食人魔酿造的高度烈酒其实是一种尚未被现的优质生物燃料。将这种液体能源灌满蒸汽动力炉的燃料箱，其燃烧释放出的能量足够驱动我这副由二十一号先生和瑞克纳兹阁下联手设计制作、重逾3oo磅的机械义躯，过48个沙漏时的常态运转。”
——《斯内德的私人研究笔记》
酒助谈性，而食人魔布鲁珍藏的美酒尤有甚之。当然此时布鲁拿出的，并不是类似“蝰蛇之血”那种堪比毒药的烈酒。为了照顾在场的普通人（也就是沙漠精灵布拉奇而已），他拿出了一些经过验证真的没有什么毒性的低度酒供大家畅饮。只不过即便如此，这些由下层界特有材料酿造的酒水，也并非诸如枣澧之类的凡俗之物可以媲美。
由于修习音言之术已经数十年未曾饮酒的“拔舌者”布拉奇，只是浅尝辄饮了几小口布鲁的美酒，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在酒精的刺激下，这个压抑许久的精灵甚至将其小时候和他那安达朋友一起飞鹰走狗的玩闹往事，都一股脑地吐露出来。
在布拉奇讲述往事的时候，其他人也没有闲着。科普特城的巴扎夜市之中各种物资之丰富远众人想象，在食人魔布鲁这个大金主的银钱开路下，各种各样的美食被6续汇集于此。除了这家食肆中特色的烤驼肉之外，烤松鸡、油炸蝗虫、炭熏盘蛇、什锦浓汤……甚至还有一头沙漠之中极为罕见、只在这个世界极北苔原出产的麝牛都被搬上众人的餐桌。
当然，有着三头食人魔外加一头巨龙坐镇，这些食物并没有浪费之虞。这顿可以被看作是奎斯和食人魔三兄弟接风盛宴的晚餐，从前日傍晚一直吃到了翌日清晨。当众人再次踏上路途的时候，灰烬位面的永恒炽阳已经直接高悬于众人头顶的正上方。
后半夜纵声放歌之后就兀自睡倒的精灵，此刻就被安放在一头沙犀背部的亭座之中。正午的高温使得其身体中排出一些汗液，带走了大量醉意。布拉奇挣扎着从软垫上爬起，用手稍稍按压因为宿醉而有些刺痛的额头。他已经有过5o年没有如此纵饮过了，上一次饮酒还是在正式成为大武士的成人礼上喝下其所效忠哈吉尔汗的赠饮。
“喝点正气药剂——巫医先生说这是奎斯阁下给改的名字，原来这药叫做精力药剂。对于喝醉的人，会有些帮助。”随着这句不太流畅的位面通用语，一个小号水囊被说话的人抵到宿醉刚醒的精灵面前。
“拔舌者”布拉奇在身体本能作用下，肌肉微微隆起——昨天尚未明显感受到，可现在就在其身边时，精灵大武士很轻易地就能觉察到这位粗布灰袍人类身上的不凡之处——其身体肌肉运转流畅至极，动作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姿势习惯，都纤毫毕现地显示出他是一个精通技击搏杀的高手。
圣武士詹森当然是高手，没有几个凡人够本领能在击伤一头恶魔领主后还能全身而退。只不过他现在也成为了奎斯的雇员之一，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都要用以工代酬的方式来还清债务。
在科普特城牲口交易中心，购买了几头充作行脚的成年沙犀后，少年蓝龙和食人魔三兄弟联手表决力排众议。（只有斯内德有异议，但本着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反对无效。）众人决定伪装成一支商队，先出去进行一场冒险再回龙巢进行修整。
至于这场冒险的内容，倒是真与昨日奎斯顺手救下的精灵有些关系。
沙犀是沙漠商队之中常见的一种巨型驼兽，除去温顺的性格以及强悍的耐力，这种巨兽的负重亦是十分惊人。奎斯的这支“商队”一共由六头尾相接依次前行的沙犀组成，一头专门负责驼放放布鲁和帕鲁在科普特采买的材料；一头由圣武士詹森和宿醉刚醒的精灵“拔舌者”共乘；食人魔美食家布鲁和他的巫医兄弟帕鲁共用一头坐骑修整；体重惊人的食人魔铁匠那鲁单独骑乘一头；剩下的一头沙犀则作为商队的领头走在队列的最前方，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和蒸汽朋克半巫妖就待在其背上亭座之中指挥前进的方向。
“这就是之前布拉奇交给我用来抵消需赎金的等价物，一张记载了缚魂法师实验室位置的地图，”奎斯打开空间腰带，将一个装有地图的锦盒拿了出来。这次冒险有着斯内德这样法术领域大拿参与，自然少不了向行家咨询的环节：“我检查过这张地图，上面有只一个简单的防护学派法阵，其作用也仅仅是保护地图本身不受常规损坏。”
操纵机械义肢接过了锦盒，拿出其中盛放的地图。半巫妖斯内德用手指轻轻抚过地图边角，稍微花时间踅摸了一会儿，在一个之前奎斯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抻出了一条细细的纤维。
“这是什么？”奎斯看着自己这位法术顾问找到的东西，好奇地问道。
斯内德又使用了其它两个小法术进行鉴定，反复确认后才回答道：“这是怨魂之丝，准确的说应该是大约十分之一粗细的怨魂之丝。
顾名思义，怨魂之丝就是从带有强烈执念之人死去后所形成的怨魂中提取出的一种丝状物。这种东西同时也是几种比较偏门死灵学派法术所必需的施法材料。
在施法的过程之中，怨魂之丝可以起到固化执念的作用，被固化之后的执念可以被施法者再次用其作为载体，从而达到直接影响到受术者行为的目的。”
听完斯内德的讲述，奎斯疑惑道：“可是我之前用过许多种法术探查方式进行过检查，除了那个简单的防护学派法阵之外根本没有其它法术波动反馈？”
“这恰恰是施展这个法术之人的高明之处。我刚刚现的这条怨魂之丝，直径只有正常的十分之一左右。即便仔细观察，也很容易将其误认为是地图卷轴上的纤维毛刺。
究其原因，其实就是原本拥有法术附魔效果的地图，被人为地一层层揭开所致。
不得不说，这手法十分巧妙——既破坏了原本的施法材料的完整，让之前附加其上的法术无法得到有效检测，同时又很隐蔽地将携带着执念的怨魂之丝拆分添入大约十份全新的地图之中。”
也不见这位正耐心解释着地图上精巧设计的半巫妖有其它什么动作，只是操纵这机械义躯夹起这略显单薄的羊皮纸卷边角，轻轻一抖——之前“拔舌者”布拉奇需要使用灵魂匕收割一条活人性命才能激的法术地图瞬间活了过来。
宛如血管一般的线条从卷轴上浮现，勾勒一条通往远古缚魂法师研究实验室的道路。
“显而易见，这是个圈套。这些地图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缚魂法师亲自散播出去的，其目的也就是引诱更多的人前去他的实验室。”
只差叼一个烟斗就和那位著名大侦探一模一样的蒸汽朋克半巫妖确切地说道：“虽然我不是很了解缚魂法师的由来，但是经过之前您的描述我大致猜测这种施法者有些类似邪术师。
制作合成兽只是其探寻秘法奥秘的手段，而并非最终目标。
那些沙漠精灵能在地图标注的实验室里现用来大规模繁殖炽影兽的生产之巢，这本身就像极了一种投其所好式的圈套。
而这种苦心孤诣地设置圈套的行为，恰恰显示了他目前的窘境——那个缚魂法师目前应该非常虚弱，甚至不得不采用诓骗的手段吸引一些人前去寻宝，然后才能图谋将其变为自己的傀儡，甚至是复活的载体。”
斯内德的话语确实点醒了奎斯，“蝼蚁欺猛虎，顽石胜金刚”这种情形在多元宇宙之中可不常见。几个普普通通的沙漠精灵部落武士，能够从一名强大施法者研究实验室的各种反制措施之中逃得性命？
拜托，他们又不是故事的主角。
唯一能够说通的解释就是那位远古缚魂法师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才故意放水。
而这对于奎斯一行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这就像食人魔铁匠常说那句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格言：“斧子没开刃，只能算棍子。”
按照地图上标示的路线，科普特城与那座被缚魂法师设为圈套的研究实验室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从那座地处沙漠中心的城市出，以沙犀的脚力大约需要三天就能到目标地点。
只是这条路线中间会途径撒闪部落所控制地区，一般的商队都会选择绕路，好避开已经被长时间的部落战争拖得如同饿狼一般的沙漠精灵部落。
但对于奎斯这支“商队”，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麻烦。事实上，负责带路的少年蓝龙和半巫妖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众人乘坐着沙犀向北而行，离开文明越远沙丘就越显得高耸，其连绵起伏的模样就好像是被风暴肆虐过的海面突然冻结，在永恒炽日照射下反射着绚烂金光。
原本沙漠之中的商贾很少会选择在白天赶路，那恐怖的高温会加其所携饮水的消耗。他们大多数时候会选择昼伏夜出，白天就依靠帐篷抵挡炽日的灼烤。当然如果前方的不远处有一座绿洲，白天短暂急行军也是属于可以接受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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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借你人头一用”
小男孩们早早就来看斩了。
炽日渐渐隐入远方的地平线，这是撒闪部落通常会选择行刑的时间。作为沙漠的子民，出于对高悬于天穹炽日的敬畏，除非是在作战的时候，否则撒闪人很少愿意让鲜血玷污阳光普照下的沙地。
三五成群的男孩子不惜放弃了晚饭，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帐篷，大多数都赤着双脚，踩在沙地上悄没声地不会出半点声响，就好像一只只豹猫一样。
这个年龄阶段的沙漠精灵小男孩对于长辈所珍视的一切都会嗤之以鼻，他们蔑视和嘲弄着一切美好的东西。他们看到一个在战争中断了脚的跛子会远远地出嘻嘻哈哈的嘲讽；如果瞅见一只受伤的动物就会用石头把它打死带回家去当作晚餐。他们会为自己受的伤而吹牛，为自己的疤痕得意，对于伤残更是保持着特别的敬意：一个缺了小拇指头的男孩能够成为他们的领。他们喜爱暴力：在经过部族之中大武士家门时，总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那些被穿刺在尖柱上的骷髅头颅。
至于酋长亲自下令执行的枭之刑，他们是绝不愿错过一饱眼福的机会。
只是和满心热切的沙漠精灵小孩不同，作为受刑之人的伊壁鸠鲁此时可谓是度日如年。
笃信“战争总会影响贸易，武器交易除外”的大商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贸易对象在无力支付欠款的情况下，竟然会选择用刀剑付账。
前日这位颇有眼光的商人，携带着精心挑选的货物来向老客户进行推销。作为对熟客的优惠，他甚至没有收取之前为其提供重要讯息的费用。
可谁承想那个沙漠精灵酋长，除了被持续两年的部落战争掏空的钱袋，其个人诚信方面也出现了巨大亏空。
没有审判、没有质询。只是一句“侮辱了伟大撒闪部落的贪婪商人必受严惩”，就让伊壁鸠鲁这个带着足够诚意前来的商人伶仃入狱，翌日就会被执行绞刑。
他不光是剥夺了商人申诉的机会，甚至一句咒骂的话语都无法说出口——在撒闪酋长的命令下，商人和他的仆从们都被戴上了管束牲口才会使用的嚼子。
作为撒闪的王庭，这处绿洲就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横亘在沙漠中心；一个足有几里方圆的湖泊就像镶嵌在翡翠之上的蓝宝石，在落日余晖的映射下出熠熠光华。撒闪部落部民的帐篷就搭建在水草丰美的湖泊四周，掩映在小片棕榈树丛之间。
当少年蓝龙的“商队”行进了将近两天一夜，需要找地方让沙犀休息一晚的时候。翻过了一座小沙丘，这座绿洲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正如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绿洲，有人也一眼就看到了这支翻越沙丘的商队。负责驻守在绿洲附近的撒闪游哨在现了这支队伍后，第一时间就围了上来。
奎斯知道，自己伪装成商队的把戏瞒不过有眼力的人。商队之中没有驼马之类性价比较高的普通驮兽；清一色、价格高昂的沙犀也仅仅是作为坐骑，没有背负大量的货物。众人作为商人的打扮上也有诸多不足，除了詹森之外，没有一人穿上了沙漠商贾常穿的白色亚麻衫——食人魔们和蒸汽朋克半巫妖因为体型原因穿不上，精灵布拉奇是不屑于打扮成商贾，少年蓝龙干则脆就是懒得再换衣服。
另外，各种精良的武器装备都被大剌剌地放在显眼的地方，使得众人像匪盗多过商人。
这些都足以令人生疑，只不过也同样令人生畏。
撒闪部落的游哨们骑乘的都是一种名为“恐鸟”的坐骑，这种在沙漠中生存的杂食性双足6行鸟类，因长有分叉的宽大脚爪，在沙地上行走不会陷落且步伐迅疾如飞。
只是片刻功夫，撒闪游哨就来到了商队近前，见到打扮略显怪异但很明显不好相与的众人，这群撒闪精灵武士领头者在背后比划了一个隐蔽手势，他让队伍中几个人先行离去叫更多的人过来，然后自己才开口盘问。
沙漠精灵的语言和这个世界的通用语有比较大的差异，懒得使用巧言术的奎斯干脆让队伍中的布拉奇上前交涉。
少年蓝龙打量着把商队隐隐围在中心的十数名恐鸟骑士，他现这些沙漠精灵使用的武器相当原始。不光是弓箭的箭簇和长矛的枪尖，甚至有的骑士手里拿着的弯刀都是由燧石打磨而成。
这其实是一种常态，除了美帝奇帝国的人类城邦拥有冶铁锻钢的能力，其他沙漠中的部族都甚少能见到钢铁制式武器。
往往只有身份极为尊贵者或者是特别骁勇善战的武士，才有资格获得一把铁质的弯刀。像最早奎斯碰到的食人魔三兄弟那样配齐一身还算精良的装备者，可谓是少之又少。
作为沙漠精灵，布拉奇自然是和那些撒闪游哨沟通无碍。在其小心遮掩之下，对方也没有现这个同族的话语之中有着一些撒闪部落死敌塞勒姆部落的口音。
很清楚自己等人根本就不像商队的“拔舌者”，没有费力气去解释这个问题。
事实上，他还反复强调这支队伍并非商人，而是一个靠真本领吃饭的、极为荣誉的雇佣武士团——这是沙漠之中流浪武士们常做的活计，只是在特殊情况下偶尔也会客串一些把沙匪罢了。沙漠精灵对于武士团并不排斥，一些小的部落本身也从事这种工作。
得到合理解释的游哨头领认同了奎斯等人的身份，当然，这其中也有布拉奇隐晦递过去一小袋碎银的功劳。警戒解除后，游哨队伍6续散去，只留下包括队长在内的两名骑手“护送”着这支队伍前往绿洲。
布拉奇向其表示在补充水源、购买食物之后，自己等人就会绕过中心湖泊去到绿洲的另外一侧外围扎营休憩一晚时间，然后就会马上启程离开，保证不会多生事端。
为了显示诚意，他再次给予了游哨队长一小袋碎银作为给这支队伍充当购物向导的酬劳。
有着银钱开路，六头沙犀载着众人很顺利地向撒闪王庭所在的绿洲走去。
此时天边的炽阳近乎完全隐去了身形，从监禁的围栏之中被解压出来的囚犯被武士们推搡着走向绿洲外围，稍有反抗便会迎来刀鞘的一通毒打。
十几只早已熟悉此地的秃鹫已然在天空盘旋，它们伺机等待降落去品尝死亡所馈赠的晚宴。
和在天上飞翔的它们不同，由于考虑到有贵人出席以及可能过来凑热闹的孩童，同样被“晚宴”所吸引而不请自来的沙鬣犬，则遭到了武士们的无情驱逐。
骑着一匹黑色的六足骏马，撒闪部落的酋长带着他的侍从武士一齐从金帐来到此地。这位沙漠精灵大贵族十分珍惜这种出现在部民面前的机会，年过七旬的他仍旧挺直了腰杆坐在马背之上。
精心打理过的灰白色胡须衬托了他的睿智，由高大肃穆的近卫武士烘托了他的威严。
不过最令其自己感到满意的，还是身上那件带着斑斑锈迹的祖传盔甲——但只要有像食人魔那鲁那样懂行的武备专家走近观看，就能现那些锈迹实际上是一种颇耗时间才能渲染上的蜡色纹理。
“穿上这副甲胄，未来的撒闪之王。”这是祖父逗弄他的话语，现在回想起来却让这位沙漠精灵酋长回味无穷：“看到这我这副穷酸模样，部民会爱戴我，这就是属于我的旌旗。”
当然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王者，仅仅受到部民的爱戴还远远不够，敬畏也是统治者不可或缺的帮手。而此时前来亲自行刑的他，就是来收获敬畏——用砍掉别人脑袋的方式。
这种收获方式简单高效，只需一句话就有人代为操劳，但这仅仅是对撒闪酋长本人而言。
对于被死死绑缚、跪在坚硬砂砾之上的伊壁鸠鲁而言，这种方式可是殊为不易，毕竟没有人会甘愿用自己的脑袋去为他人做嫁衣。只是受制于人，还被带上了嚼子，这位大商人连说个完整的单词都做不到，更不用讲要提出自己的异议了。
其实这的确是撒闪酋长多虑了，此时的大商人根本没有任何咒骂其不仁不义的勇气。如果让伊壁鸠鲁开口，他讲的第一句话一定是对于撒闪酋长的赞美，随后他就会马上要求制定一份捐赠协议，他会将自己的全部资财都奉献给撒闪这个伟大的沙漠精灵部落用以对抗凶狠残忍的塞勒姆侵略者。
“撒闪的精灵们，面对他人的侮辱我们该怎么做？”侍奉在侧的音言术士让这位撒闪之王的声音扩大百倍，清晰无误地传到每一个驻足围观的部民耳中。
“以弯刀作答！”、“让他们用鲜血道歉！”……此起彼伏的声音汇聚在一起。
骑在骏马之上的撒闪酋长继续问道：“此举是否正义？”“正义至极！”在场的沙漠精灵齐声高和。
甩蹬离鞍，翻身下马，这位年迈的精灵展示了他那依旧矫健的身手。他紧走两步，从准备行刑的武士手中一把夺过弯刀，高举过头：“让撒闪部落的酋长、沙蜥人的克星、塞勒姆杀手、你们的王，我本人亲手替你们讨要道歉可好？”
“好极！”“妙极！”“正确至极！”……
“借你人头一用，我的老朋友。”
年迈的精灵酋长手持弯刀，贴近跪倒在砂砾之上的伊壁鸠鲁，用只有两人能够听清的声音轻声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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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新的麻烦与团建活动
残阳如血。布拉奇的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目标——被枭首的商人，以及持着淌血弯刀的撒闪酋长。
“这里好像要有麻烦了。”
以巨龙种族的优越视力，奎斯自然是在很远处就看清了受刑者的模样。在为这个曾经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商贾首领默哀一秒之后，他的注意力就被更远处的一些东西所吸引。
因为炽日隐没，天边连绵的沙丘上出现了宛如黑色绸带一般的暗影之线。若是有人绷紧眼眶仔细凝视，就会从哪深沉的黑暗中觅得星星点点的光芒赤红色的光芒。
此时在绿洲外侧驻留的撒闪人，都还沉浸在其王上慷慨激昂的演讲之中。哪怕是散播在附近沙漠之中负责王庭警戒的游哨，也无法顾及到那般遥远地方的异常景象。
有个顽皮的精灵小孩捡起地上砾石不断丢到奎斯一行人乘坐的沙犀头上。终于有一头因为疲惫而心情不佳的巨兽，忍无可忍之下冲着这个顽皮的捣蛋鬼发出一声低嗥，吓得始作俑者直接一下子坐在地上，眼泪差点都流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詹森安抚住开始有些烦躁的坐骑，而后拿出之前旅途中食人魔布鲁发给大家的蜜枣递给了调皮的小男孩。
“看来这也是我们的麻烦了。”
奎斯瞥见了圣武士刚刚的举动，耸了耸肩，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边好像有些东西？”
布拉奇虽然没有奎斯那般敏锐的视力，可是作为深谙音言之道的术士，他还是从声音之中感受到了一丝异常。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就比现在还毫无反应那位侍奉撒闪酋长的音言术士强上不少。
只不过他的感官还是差了那么一些，食人魔三兄弟和蒸汽朋克半巫妖斯已经全副武装地围拢到奎斯身边，至于那位被奎斯刚刚招募过来的圣武士——
“老板，我可能还需要赊欠一把武器。”
詹森摸着将一大把蜜枣挨个舔上一遍的小男孩的脑袋瓜，不大好意思却又态度坚定地对少年蓝龙说道。
当然没有问题！
地狱深渊走了一趟，“总也不缺力气”的那鲁变得“总也不缺武器”，这位奎斯小团队武器供应商很快就从自己的收藏之中为新同伴配齐了一套兼具“牛之蛮力”“超强平衡”“寓攻于守”三重附魔效果的极品甲胄。
只是由于食人魔铁匠对于兵刃那“更粗更硬更长”的异样偏好，在他的收藏品之中一时找不出适合詹森体型使用的武器，最后圣武士只能凑合使用一把长逾五尺需要双手持握型锻钢斩马剑。不过好在其本身力气很足，再加上盔甲上“牛之蛮力”的法术加成，使用这种武器战斗一段时间并不困难。
“你需不需要也升级一下装备？”奎斯看着“拔舌者”布拉奇，挥舞了两下手里的精金镰刃剑，试了下劈砍的手感后，好心提醒道：“毕竟待会儿要有一场战斗，对你来讲可能并不轻松。”
生性倔强的沙漠精灵拔出两把弯刀，刀背相互磕碰了一下，略显高傲地回应道：“还是老朋友搭档起来更加顺手。”
不再多劝，少年蓝龙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法术顾问，心领神会的斯内德举起机械义肢的双手，几个手势之后就为布拉奇的“两位老朋友”分别都附加了两种加强硬度，提升锋锐的临时法术效果。
对于这个帮助沙漠精灵没有拒绝，同样身兼音言术士这个施法者职业的他向斯内德施了一个法师之间表达感谢的礼仪。蒸汽朋克半巫妖随后同样还礼。
一直跟随监视着他们的游哨队长，被这群人壕无人性的奇怪举动以及整个队伍的豪华配置所震惊到：自称是流浪武士却随手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武器装备赠送给自己队友的食人魔；能够穿得起全身甲（这个沙漠精灵自然是不曾了解过晓蒸汽朋克文化），看起来很像是人类贵族的家伙竟然还是一位能够操纵神秘能量的法师。
“你们想要干什么！”游哨队长将长矛指向了奎斯一行人，他那故意加音量的怒吼吸引了一些其他部族牧民的目光，一些部族武士甚至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家伙悄悄围了上来。
平静地走到游哨队长燧石制成的矛尖前，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露出一个微笑：“我们想要战斗，但暂时不要担心，对手不是你们，是那些——”
奎斯手里的精金镰刃剑倏尔在其面前划过，游哨队长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他的长矛就断为两截。
顺着跌落的矛杆以及面前这个异常高大魁梧少年所持锋刃所指方向看去，在即将全部降临的黑暗夜色之中在绿洲部落民升起篝火光芒的罅隙中，在隐约还能看到的极远处沙丘上出现了若干赤红色的小点。那是什么？
“炽影兽。准确的说应该是炽影兽群。”
奎斯回头看了一下布拉奇，露出了既像是询问又仿佛了然于胸的神色。
这位曾经的塞勒姆沙漠精灵部落第一强者此时陷入了因不解而产生的沉默。
作为合成“炽影兽”计划的核心人员，布拉奇了解这个生物甚于了解自己的徒弟。这种战争武器必须要由名为“群兽之心”人造器官来进行控制，没有办法控制的情况就投入使用，这种武器带给塞勒姆的伤害要比带给塞勒姆敌人的更严重。
这种器官需要合成于人体才能产生效用，这是完全控制炽影兽的唯一方式。
布拉奇很清楚哈吉尔汗·奥图付出了什么代价又承受了怎样的痛苦，那过程真的可被称为九死一生。
已经成功融合的“群兽之心”能否在被取出身体后仍然保持活性，他暂未可知。只不过基对于哈克南身体强健程度以及除他之外塞勒姆其他研究者能力水平的了解，布拉奇很难相信，自己的孽徒能够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完成了自己安达朋友哈吉尔十几年努力才取得的成果。
沙漠精灵双手持刀挽了两个刀花，沉静地说道：“打上一场就知道了。”
原本还在处刑之地徘徊的撒闪部落众人，此时也发现了漆黑的夜色从极远处踱过来的那群赤红色的闪光。
侍立于酋长身侧的音言术士出言提醒他的王上：“此地不宜久留，须火速召集部中的武士，我已从风中听到游哨的死亡之音。”
年迈的精灵酋长点了点头，指了指司号近卫，那位年轻的精灵武士赶忙将将自己背负的号角放到嘴边，奋力吹响。
“现在离开已经有些晚了，召集所有部落武士，我要亲自领教一下，”撒闪酋长将手上夺自行刑者的弯刀抛还回去，拔出自己腰间佩戴的百锻精钢利刃。他摩挲着弯刀侧面的云纹，斜觑着倒伏在地身首异处的伊壁鸠鲁，淡淡说道：“有个朋友已经告诉过我的——塞勒姆的新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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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杀人放火一把好手
对于塞勒姆人来说，炽影兽也属于新鲜玩意儿。这些沙漠精灵武士之前并没有几个见识过这种“新式武器”，相比较而言，还是手里的弯刀和胯下的骏马更能让他们感到安心。
和其想法类似，已经死去的哈吉尔·奥图也曾经思考过“到底要不要让这种奇怪的生物兵器暴露在世界上？”这种问题。
实际上这个问题持续困扰了他许久，虽然付出了极大代价融合了可以控制这种武器的群兽之心，可是那位沙漠精灵大酋长还将繁育出的炽影兽皆尽豢养在地穴之中留作后手，其数量也被严格控制在百余头左右。
但是哈克南·奥图，这位塞勒姆的新晋之主却有着不同想法。
在生产之巢中服过劳役的他很清楚这种凶兽的危险——那可还只是幼生体的炽影兽，在狂的情况下就能轻易杀死复数个成年沙漠精灵。
让这种威力强大的武器放在武库之中蒙尘，简直就是一种极为严重的浪费。
再者说，此时的哈克南还急需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他需要以此来确立自己的权威，来收获所有沙漠精灵对其自封可汗的认可。以及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来满足缚魂晶的要求。
正是出于以上种种考虑，哈克南最终决定在让炽影兽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登场，以塞勒姆的宿敌为观众，向其讨要一份喝彩。
由于有缚魂晶的协助，他在短短一日之内就将群兽之心融合入体内。和其父亲的选择不同，哈克南并没有将这异类的心脏移植在臂膀之上——按照缚魂晶的话说，这纯粹是浪费了群兽之心的效果。
沙漠精灵剖开了自己的胸膛，狠心地将其置于自己年轻的心脏之上。然后按照缚魂晶的教导，念诵出用以激活的几个简单咒文后，群兽之心的力量就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哈克南虽然因为缺血而在几个呼吸的功夫就陷入了昏厥，但是随后当那异类心脏中积存的炽影原血从联通的血管汇入其四肢百骸，年轻的沙漠精灵被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唤醒。
待其睁开双眼，刚刚自己狠下心剖开的伤口已然愈合。手指抚过已愈合创口上鲜红的血痂，哈克南可以很清晰感触到身体内部的脉动——一种像极爆燃火焰的力量，以及在内心深处肆意滋生的、对于鲜血与杀戮无法抵挡的渴望。
“兽已觉醒。”
缚魂晶为这个野心勃勃沙漠精灵的进化过程做出了最后的结语。哈克南已经彻底抛去了对于杀害生父、构陷恩师曾有过的一丝悔恨，此时的他，只想着将刚刚获得的力量昭示天下，将大恐怖散播到其所能触及的全部土地。
“来人！”这个已焕然一新的塞勒姆之主出比野兽还要响亮的咆哮，在部族豢养炽影兽的地底深处都能听到其回响：“集结炽影兽群马上出，今晚就要到达，明日炽阳升起时我要在撒闪人的金帐中畅饮！”
由于交通和物资原因，这个世界交战双方之间的距离很少会过骑马行进一日的路程。绝大多数时候，沙漠之中的部族战争，都会在几日之内决出胜负。像撒闪和塞勒姆这样，持续交战将近两年不说绝无仅有，也可以称得上是百年难遇。
长时间的交战，让交战的双方都熟悉了彼此的套路。通常情况下两个部落间的对决都属于“仪式战争”——在特定的时间，派出大军厮杀上一番。至于说突袭战术，同样作为沙漠游牧民族的双方，自然是拥有不少反突袭的准备。比如说“游哨制度”。
顾名思义，“游哨”即是游击的岗哨。在双方相距不到百里的沙漠之中，散布着许多由精锐武士组成的游击小队。和奎斯他们接近撒闪王庭所在绿洲之前遇到的那批恐鸟骑手类似，这些游哨并无固定的作战任务，其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例行警戒，好防备敌人的突袭。
游哨小队一般五人一组，在遭遇袭击的时候很少恋战。即使被迫卷入死斗，也会及时射由各自部落音言术士所制作的“响箭”，将敌袭的消息传递给最近的同伴。因此双方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很少能够不被敌方预先得知。
只是有了炽影兽出动，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在群兽之心的指引下，百余头炽影兽们组成了十支猎杀小队。这种危险的合成生物兵器极为精通“潜行合击”之术，它们能够在沙地之中快掘进，在撒闪游哨很难现的情况下潜伏至其身侧，然后动突然袭击。
炽影兽小队会优先攻击坐骑背上的撒闪骑手，从沙地中窜出的猛兽会瞬间将骑手扑落后补上封喉一吻。至于那些恐鸟，都会在下一波打击之中被重点照顾。如果那些坐骑没有毙命且转身逃跑，以这种合成兽的脚力，也能够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追上猎物，并且用腹中涌出的炽热烈焰将其焚烧殆尽。
杀人放火，一把好手！
就这样，炽影兽群一路掩杀，愣是没有一个游哨逃脱报信。塞勒姆的大军就在黑夜降临不久，顺利抵达撒闪王庭附近。
跟随炽影兽群前来的只有两千余塞勒姆军士，这是因为沙漠精灵的部族武士征召集合需要至少一整日时间。对于新晋接任尚未确立个人威信的年轻酋长，这个时间还会更长一些。而早已按捺不住的哈克南，自然不愿意忍受心中热血灼烧的苦楚，故而只带领着自己的亲随武士一同前来。
漆黑如墨的夜色很好地隐蔽了奇袭军队的行踪，站在沙丘之上远远眺望着撒闪王庭所在的绿洲，年轻的沙漠精灵能感受到自己全新的心脏之中战歌昂扬。
同样能听到那歌声的炽影之兽都被其中所描绘鲜血绽放的情景感染，不过合成兽并非是寻常野兽，大战之前越是情绪激动，这些家伙反而越沉静地积蓄着力量。暴露在其身躯表面的热能贮藏器官都被渐渐绷紧的肌肉所压缩，原本有些近距离看甚至有些灼目的光亮变得暗淡了许多。
待炽影兽群啜饮完毕，亲随武士们七手八脚地将那些用整张犎牛皮蒙制、灌满黑油的特殊食槽转移到队伍后方安置妥当。哈克南拔出自己习惯使用的镰刃剑向前虚劈，这位年轻的塞勒姆之王用不容置喙的口气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全军出击！”
虽然听不懂沙漠精灵说出的话语，但群兽之心出的“歌声”依然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伺伏于沙丘之上的炽影兽群的脑海之中。这群为杀戮而生的合成战兽皆尽勃然而起，热血沸腾之下身上的热能贮藏器官仿佛被点燃，出夺人眼球的炽热光芒。
炽影兽，冲锋。
宛如放大了许多倍的黑豹一般的狂野异兽自沙丘顶端飞跃而出，六足轮转间，交替前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它们以广袤的大漠为画卷，绘出一条条曳光而行的迤逦直线。
“真别说，还挺好看的。”奎斯站在一头伏地而睡的沙犀背上远眺，见到如此景象，不禁赞道。为了防止沙犀万一因受惊吓而炸营，食人魔巫医给它们都服食了一些催眠药剂，此时这些巨大的驼兽皆尽陷入了酣睡。
和奎斯这帮人的平静不同，此时的撒闪王庭绿洲之内人声鼎沸。原本溜出来看热闹的小孩子们，都被各自家人那焦急的呼喊唤回家中。
除了快集结的部族武士们，凡是能挽得动弓弦、拿得起弯刀的男人都带好自己的装备，走出了家门准备迎敌。而一些年长的阿姆则带领着妇人们在“蓝宝石”湖边开始架设由牲畜皮革蒙制的皮筏——万一形式有变，可以让孩童们先撤退到更为安全的湖面上。
撒闪部落控弦之士过万，这片王庭所在的绿洲之中常年有着数千精悍武士驻守。再加上自出动保卫家园的部落牧民——都是些拿起刀跨上马就能算半个武士的男人；以及被动或者主动被撒闪武士们“安排”到阵前“助战”打击的过往商旅——奎斯等人就在此列。撒闪酋长对于来犯之敌的可谓是极为重视，只不过他虽然在被其“借人头一用”的伊壁鸠鲁处获得了关于炽影兽的讯息，并且以郑重地态度做出了应对措施，当战斗爆之后，他才觉似乎准备得还不够充分。
第一波接敌的正是原本迅游在王庭附近的游哨小队，它们此时肩负着为撒闪部落集结力量而拖延时间的重任。数十队骑着恐鸟的武士分成两组，分别从两翼同时向拖曳着光线的炽影兽动了夹击。
这种两翼夹击阵型是沙漠骑兵的常规反冲锋战术，既可以避过敌军的锋芒，又可以从两翼不断蚕食这股军队的有生力量。运用妥当，可以有效起到阻敌冲锋的战术效果。
但是冲锋过来的炽影兽远非恐鸟骑手们之前遇到过的对手所能比拟，这群合成异兽不仅有着天生就过一般军事指挥官对于战术的理解，它们还有着足以确保己方任务能够完成的强大力量，以及“视死如归”的勇气。
百余只炽影兽主力未曾变动，依旧保持着冲锋阵型。两侧则各分出两个小队，以十头炽影兽为一组，针对从两翼掩杀过来的恐鸟骑手，展开了似乎用“猎杀”这个词更为贴切的狙击行动。
有的炽影兽奔跑到半路就直接遁入沙地，而另外一些仍旧奋力奔跑吸引着恐鸟骑手的视线。
没过多久，之前在沙漠上生过的“杀人放火”一幕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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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
和故去的哈吉尔·奥图相比，撒闪部落酋长的子嗣要更多一些。有人来攻，自然有想要显露能耐的子孙争先恐后服其劳。在阻敌冲锋的游哨出后，数十个这样的公孙贵戚紧随其后，带着各自手下的一众骑射好手前去支援。
沙漠精灵自由弓马娴熟，再加上是恐鸟由于双足行走的原因，作为射击平台比起四足或者多足的骑兽更加平稳，撒闪人的骑弓射击一直都在对塞勒姆部落的战争之中占有优势。
漆黑的夜晚并不能完全遮蔽这些优秀弓箭手的眼睛，在星月的微光之下、在有精明者用早已准备好的火箭照明之下，他们很清楚地看到炽影兽逞凶杀人的场景。
为这种异兽的杀戮效率所震撼，大惊失色之下，这些撒闪勇士赶忙弯弓搭箭，意图通过手里精准的箭矢遏制炽影兽冲锋——待他们就位不到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些游哨骑手已经快要被屠戮殆尽，根本没有救援的可能。
这些骑射好手确实不负善射之名，他们之中绝大部分射出的箭矢，都准确地插入奔行前突的炽影兽身体之中。只是这种程度的攻击，似乎并没有奏效——有眼神稍好的射手都看到自己射出的箭矢虽然没入凶兽身躯，可是不一会就自燃起来。其伤口也在火光一闪之后快地愈合，而且仍旧留在其体内的燧石箭头好像根本构不成半点妨碍。
“生化兵器和弓箭，这武器可差了不止一个世代啊，”奎斯手搭凉棚看着战场上撒闪人在短短时间内连续吃瘪，不由得感慨道，随后他拿出已有些时日不曾使用的“哀嚎者”双管猎枪小心打理起来。
扭紧黄铜铰链扳机装置，清理弹膛内的积灰，装填入弹丸中装入甘油的“达姆弹”式霰弹子弹，从这些一板一眼格外专业的动作中，根本看不出其实际是个人体描边大师的事实。
被撒闪的武士驱赶着，少年蓝龙一行人和其他倒霉的行商队伍一起被推向了阵线前方，去迎接炽影兽的第一波冲击。凡是试图逃跑者，都会招来沙漠精灵武士用箭矢和弯刀送来的问候。这群商贾之中不乏存在惊惧到牙齿都窸窣打颤之辈，但更多的商人还是用各种口音大声咒骂不休。
在弓箭无法建功的情况下，撒闪的公孙贵戚们已经带着自己的弓箭手撤退下来。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换装长矛弯刀后再去证明自己的勇武，而这些时间就需要商贾队伍组成的“义军”前去争取。
炽影兽是专门为战争而生的合成兽兵器，它们并不挑剔自己的敌人。沙漠精灵的武士也好，行商走卒们组成的义军也罢，只要是挡在其前行的路线上，都是不错的攻击目标。
事实上，敢于在沙漠中以贸易手段攫取财富的商人也的确不能算作软柿子，其手下商队护卫们聚合在一起还算是有些阵仗，起码在和炽影兽短兵相接后，这些人并没有被一击即溃。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奔袭而来的合成异兽强悍得出了这些人的想象——无论是手里的兵器给它们造成了何等伤害，只消一道火光闪过，那些伤口就会以肉眼可见的度快愈合。而炽影兽在战斗时，那双巨大的异化前爪所造成的伤害最轻微的也能让人骨断筋离，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些怪物拖出阵型被遭遇一口封喉。
有些机灵一些的商队武士看到炽影兽体表脉动着的热能贮藏器官，认为那可能就是其身体要害所在，于是就会壮起胆子尝试将手里的兵刃砍向那些地方。而后果要么是无功而返——热能贮藏器官的表皮实际上要比看起来坚韧得多；要么则是不幸地成功后，被其中涌出的爆燃火焰喷个正着，被点成根火炬而兀自哀嚎。
这就是作为背景角色的悲哀，哪怕有着决死一击的勇气，也没有趁手的武器。
对付这种合成战兽，什么才是合适的武器？
一柄长逾五尺的锻钢斩马剑，或者一柄长度、重量均更加夸张的精金覆皮乌木链枷都是很好的选择。
而持有这两种武器的圣武士和食人魔在这场对抗炽影之兽的战斗中——虽然奎斯在战斗前说这其实是一场“团建活动”，大放异彩。
事实也近乎于此，对于经历过“血战”——那场多元宇宙中规模最为宏大的战争——哪怕只是参与了在一隅之地生的名不见经传的战役，少年蓝龙的伙伴们也足以睥睨此时在物质位面遇到的对手。
即便炽影兽皆尽精通潜伏夹击之术，可相比下层界中高等级的邪魔来说仍旧是不堪一击；即便这些家伙来势汹汹，百余头的规模也远远无法和无底深渊动辄集结的数万、乃至数十万塔那厘恶魔军团相媲美。
“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
新近加入奎斯小团队的“拔舌者”布拉奇，看到这两日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两人率先出手后的情形，不由得暗自咂舌。
不提那个体型出同类甚多、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食人魔壮汉。以那鲁的体型，炽影兽在其跟前也只是和大一点的猫咪类似。抡起他那骇人的乌木链枷，哪怕凶残如合成战兽，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身板能不能禁得住这么一下打击。
原本在布拉奇心里评价很高的詹森，其挥舞起武器之后的表现，让沙漠精灵不由得深深觉得自己之前还是严重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力量。
锻钢斩马剑一开始使用起来还是不太顺手，这个曾经颓靡过一段时日的圣武士还需要些时间找回以前的状态。只不过即使如此，其挥起剑来的表现，依旧委实惊人——没有调用一丝圣力作为辅助，或者说只有微弱的圣力内敛于起体内。詹森仅仅凭借着娴熟的技法，就足以直面硬刚炽影兽群的攻击。
只见其拧腰收腹，力气从脚跟一直向上传递到到手腕，带动双手持握的巨剑顺势自左下向右上划过。
虽然只是一记普通的上撩，但无论是时机还是力道都堪称完美。这兼具斩击和挡格效果的招式，不仅成功止住了合成战兽的扑击势头，还在它胸腹之间留下了近乎完全剖腹的伤害。
“嗷……呜！”
炽影兽出一记惨嗥，只不过这声音尚未传到远处同伴耳中，詹森的连击就如影而至。趁着这头异兽吃痛，圣武士稍稍纵跃而起，自上而下用斩马剑将其头颅串入沙地。一击得手后，他旋即抽剑转身，借助腰腹间扭动产生的力量，挟螺旋之蓄力，劈向了从其原先所站之地窜出的偷袭者。
电光火石之间，两头刚刚还在逞凶的合成战兽双双惨遭枭。其中虽然有食人魔铁匠所赠装备的功劳，可仍旧得说詹森这手剑技实乃神乎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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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研究与发现
和食人魔那鲁和圣武士詹森那令人目眩的战斗风格不同，“拔舌者”加入战团之后并没有什么出彩表现。这个擅使双刀的沙漠精灵大武士小心地御使着自己的武器，不断地在战团之间游走。
他没有使用音言之术进行战斗，因为那样很有可能使其暴露——虽然现在还并不能确定哈克南是否成功融合了群兽之心，但想必这个弑父僭君者很有可能此刻就躲在不远处暗中观察着这里的战况。
和其所料不差，此时哈克南的确就牵着六足骏马，驻足于沙丘之上。本来这位塞勒姆部落的年轻酋长准备观敌略阵之后，就率领自己的亲随武士们一齐直捣黄龙，去攻击矗立在大纛旗帜之下的撒闪之王。
在他的预想之中，遭遇炽影兽群的冲击，撒闪人的军阵应该很快会陷入崩溃。只不过一些小小的麻烦，影响了哈克南的决断——由于移植了群兽之心，炽影兽群和他之间出现了莫名的纽带，二者相互联系。
实际上，不仅是他可以通过这种联系来掌控炽影兽群，炽影兽群也可以通过这种联系反向影响到他。此时合成战兽倾巢而出，狂战正酣的它们将这份情绪传递给了哈克南。他胸中的群兽之心也因此而加泵动，炽影原血顺着血管加冲向其四肢百骸。
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哈克南大惊不已，年轻的沙漠精灵酋长甚至来不及顾及战场上的情况——他并没有注意到炽影兽群此时遭遇的硬茬子——那个狂暴的食人魔，其实之前在劫掠一支商队的时候就遇到过。哈克南的手掌用力压抑着群兽之心的跳动，其力量之大，甚至抠掉了胸前铠甲上的珐琅纹饰。
“毋须紧张，只需让其它武士先行冲击，之后一切遵从兽心便是。”
缚魂晶宛如及时雨一般出现的话语让哈克南心神稍缓，重新振奋了精神向身后的亲随武士下达了新的命令：“决死冲锋，目标撒闪人的伪王，进击！”和之前动“决死冲锋”时一贯身先士卒不同，年轻的塞勒姆精灵酋长这次紧紧勒住了辔头。
至于说此时的炽影兽群，由于在商贾“义军”阵中遭遇了奎斯小队的“当头棒喝”，这些聪明的合成战兽立即四散开来，放弃了这块难啃的骨头。
对于它们来说，杀戮欲望最终还是要屈服于战术目标。
比起有着一群真正怪物存在的商贾“义军”阵地，扰乱那些已经集结起来的撒闪精灵方阵、消灭其部落有生力量才是炽影兽群此行的真正目的。毋须群兽之心的指导，这些深谙避实就虚之道的战场猎手分批次潜入沙地之中。
“快离开这个地方！”义军阵地之中有商贾振臂高呼。随着炽影兽的退却他们的压力一时间大减，心思机敏者马上把握住了这个时机招呼大伙儿一起抱团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撒闪精灵军队开始遭遇了炽影兽群的袭击，疲于应付之下根本无法分出人手去截击临阵脱逃的商贾。同时哈克南起的决死冲锋也不期而至，从远处席卷而来的马队笔直地插入撒闪人军阵之中，其兵锋直指阵中大纛所在。
由于撒闪和塞勒姆两个部落武士所骑乘驼兽的不同，合成战兽们倒也无虞误伤友军——虽然它们并没有友军这个概念，这刚刚在奎斯伙伴手底下吃了大亏的它们从沙地之中窜出，对撒闪精灵开展了报复性地攻击。
一记突袭，凭借着重量和异形前肢的擒抱，往往瞬间就能将恐鸟骑手连人带鸟一齐拽入身下沙坑之中。而遭遇突袭的骑手甚至都没有还击的反应时间，就被利爪和锐齿收割了性命。
更有甚者，在撒闪武士比较扎堆的地方往往会有几头炽影兽聚在一起，其身上热能贮藏器官鼓动，泵出大量炽热的火焰冲破沙地表面。
鲜血与火焰，撒闪武士亲历痛苦亲眼所见；鲜血与火焰，炽影兽群得以尽飨杀戮的盛宴。
“年迈的精灵，你似乎需要一点帮助。”一个声音在因为战场局势而眉头紧锁的撒闪部落酋长身后传来。
通过消化解析上古力能龙鳞片，少年蓝龙获得了不少这种传奇巨龙的能力。现在哪怕不使用法术，单凭他对于光线折射的控制，就能达到高等隐形的效果。这使得原本只能走“康氏潜行”路线的奎斯，摇身一变成了堪比顶尖游荡者的潜行专家。
凭着这手绝活，他在没有人觉的情况下，很轻松地一步步走到了撒闪部落阵型中心。奎斯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伪装身份，此时又恰恰是一个极佳的营销契机。还没有角色扮演玩尽兴的他，怎么能够放弃如此良机。
想谈拢生意，找对顾客才是正办。
于是出声询问后，奎斯的身影须臾之间凭空浮现。此举惹得侍立于精灵酋长左右的亲卫武士和音言术士都大惊失色，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联手攻击这个“上门推销者”的趋势。
还是撒闪酋长处变不惊，这个年迈的沙漠精灵有着岁月赠与的见识和智慧。他很清楚这样一位能悄无声息地潜行到自己身侧的高手，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取自己性命，那其早已该得手。
“你是何人？所为何来？”制止了自己手下的应激反应，撒闪酋长平静地向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问道。
奎斯露出了一个某尤格罗斯大商人曾多次见过、难以忘记的笑容，朗声答道：“商人自然是为了追逐利益，撒闪的精灵。”
……
由于遮蔽效果法术所致，战场的边角上有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对于这场战斗兴趣不大的三人正兴致勃勃地研究着被杀死的几头炽影兽。
“这就是那种能把自己烤熟的野兽？”出于对新鲜食材的兴趣，布鲁拿出自己的捕鲸叉切下这种合成战兽身上的肉块，将其放到嘴里咀嚼尝试了一下，随即吐出：“好烫而且味道糟糕透顶，有一股根本没法去除的怪味。”
无奈地看着自己贪吃的兄弟，食人魔巫医取出治疗烫伤的药剂递了过去。
“帕鲁先生，”在一旁专心致志进行解剖的斯内德从炽影兽身上小心地取出一块热能贮藏器官。之前他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这种器官一旦被割破里面蕴含的热量就会猛地释放出来，甚至连合成兽自身耐高温的血肉也会被其焚尽：“似乎之前我们都小觑这种生物兵器。”
在半巫妖机械义肢的手掌之中，被完整取出的热能贮藏器官碎块不安分地变换着形态——这块从被詹森枭的炽影兽身体上采集到的器官，仍旧保持着活性——之前解剖时的自毁现象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
怀着某种猜测，斯内德尝试使用塑能系法术“燃烧之手”直接对手中的器官残片进行加热，而后将其重新植入炽影兽体内。
果然不出所料，就像是给没油的汽车灌入了燃料，已经“死去”的合成兽竟然出现了断再生的趋势。
“巨魔的遗传特性，并且得到了优化。”
帕鲁看到这种情况，马上做出了其自己的猜测。食人魔巫医示意下斯内德，对方操纵着机械义肢做出一个“您请便”的手势。
强酸溶液从巨魔之颅法杖内涌出，覆盖了炽影兽正在萌生肉芽的断截面。死去的合成兽仿佛触电一样地抽搐挣扎起来，阵阵浓烟从其体表侧面隐蔽的排气孔冒出。
酸液，依旧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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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篡权者+1
“如果应对妥当，蓝龙可以说是无色龙中最好相与的。凡人商贾与其交流，如果懂得晓之以利，很少有蓝龙会选择直接诉诸武力强行抢夺，它们往往会采用收税、交易（双方条件自是不太平等）、谈判等手段去攫取利润。
只要相互之间素无仇怨，即便遇到和其信念相悖的金属龙族，蓝龙都都一般只会加以驱逐，绝少有直接发起以杀死对方为目攻击的先例。
而唯一的例外，就是阵营相近（同样属于邪恶阵营）、栖息环境相邻（也喜欢在沙漠之中生存）的棕龙。对于这种亚种巨龙，蓝龙种群的对待方式一贯是不死不休，反之也是相同。”
——龙类研究专家布鲁《巨龙的一生》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血战战场，两年的时间不值一提，一场极小规模的战役都可能耗时百年。可在物质位面就大不相同了，起码在小心蛰伏了许多年的阴谋家的努力下，两年的时间足以完成其鸠占鹊巢之举。
龙巢领地就是很好的例子。
奎斯从酸雾峡谷借道阿弗纳斯的异界传送门返回后，由于遇到“拔舌者”布拉奇这个小插曲而想要先开展一次放松的跑团游戏时，他并没预料到自己出生地已然易主。
而鸠占鹊巢者，正是一头蓝龙的死敌——棕龙。
之前“雷霆公爵”坐镇龙心厅掌管龙巢领地之时，摄于萨洛塔的实力，棕龙一直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踪影。只待老龙响应龙后的召唤带领龙群骨干“下地狱”参加对酸雾峡谷位面的征召，这个潜伏者就迫不及待的发动了自己蓄谋已久的篡夺计划。
没有萨洛塔坐镇，龙巢之内根本找不出能够和一头活了近千年、正处于古龙阶段的棕龙正面一战的对手，哪怕龙巢内部留守的成年蓝龙和龙眷氏族联手也非其一合之敌。
如同沙漠中常见的沙尘风暴，棕龙库西利安突如其来。
两头成年蓝龙以及对萨洛塔忠心耿耿的蓝龙祭祀、狗头人氏族传奇酋长马隆戈·尖齿，都被其以不可抵挡之势轻易杀死。龙巢从此易主，剩余的幼年蓝龙和新生的雏龙都被迫服从于这个篡位者的淫威，成为了他的奴隶。
相比于蓝龙而言，棕龙的性格可谓是恶劣至极。
他不但喜欢奴役年幼的巨龙，还对生活在龙巢领地内的其它种族进行残酷的压榨。原本人丁兴旺的狗头人龙眷氏族氏族早已成为过去式，这两年之中新生的狗头人幼崽大多因为食物短缺而熬不过一个月就会夭折。
曾有不少商队选择朝贡的方式来换取庇护，以安全通过龙巢领地所控制的大片沙漠。可是当棕龙篡权得手之后，却肆意屠杀抢夺来往商人的财富来填充自己的私人宝库。
库西利安最喜欢做的事情，莫过于躺在龙心厅那原本属于萨洛塔的王座上，用他那长着皮膜的爪子一枚枚点数抢劫来的银凯特。这时候往往还要有整只烤制的驮马作为搭配，如果其稍有不满意，那么负责制作食物的狗头人就被丢进他那又阔又长大嘴作为调剂。
龙巢苦棕龙久矣。但不得承认，篡权者的确有着和其暴行相匹配的实力。
这种亚种巨龙的龙蛋大小和红龙相差无几，初生的雏龙无论从体型还是智力角度看，都要优于蓝龙。除了不善于飞翔——他们的双翅过于丑陋且小得可怜，但依靠法术能力也能飞起来——在其它身体素质方面，同样年龄的蓝龙都比不过棕龙。
真正让库西利安畏惧的是之前“雷霆公爵”的法术能力，以及由于社群属性使然而聚集在一起蓝龙龙群。在萨洛塔统御这片领地的时候，这头棕龙甚至不敢外出觅食，只能终日深藏在沙漠的地下深处靠着吞食沙土维持生计。也正是由于这份保持了近千年的小心谨慎，使得原先的龙巢之主甚至都不知晓有这样一头夙敌存在。
蓝龙潜于渊，棕龙现于田。
作为亚种巨龙，棕龙本身其实是一种改造实验的产物——多元宇宙之中第一头棕龙是在伊玛斯卡人的实验室中诞生的。他们能够在物质位面散播开来，是由于伊玛斯卡文明的数次自我毁灭与殖民迁徙所造成。
和奎斯的遭遇类似，库西利安也与伊玛斯卡文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后者并没有那么悠久的历史，他其实是由知晓伊玛斯卡棕龙改造技术的古代缚魂法师所创造，其龙蛋形成大约也就在一千多年之前。
由于是人造巨龙，棕龙不像蓝龙那样可以获得完整的龙类传承。他们虽然在肉体和智力方面有着一定的优势，但是苦于没有系统的知识传承，其在法术领域的造诣通常有限。
缚魂法师暴毙后，棕龙从实验室中成功逃脱。从一头被奴役的恶兽变为躲藏在沙丘之下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千年以降，库西利安无一日不期冀自己能够掌握魔法这门高深技艺。
随着蓝龙萨洛塔应召而去，棕龙总算是过上了美好龙生。享受过翻身做主人的快感的库西利安，自然是不愿意再屈居人下。可是他也知道（被奴役的狗头人和幼小蓝龙告诉过他萨洛塔率领龙群离去），虽然说血战危机重重，可是那曾经压在自己头顶上的大山还是很有可能在某一日重新出现。
直到一枚晶体碎片出现在他的宝库之中，他终于找到了彻底解决自己苦恼的办法。
动手洗劫了一支往商队后，棕龙在检视自己收获的“战利品”时，突然发现了那枚让他有些熟悉的晶体。
“库西利安，我的仆人与继承者。”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用爪尖抓住晶体碎片正在仔细观察的棕龙脑海之中。
蓦地，尘封千年的记忆瞬间被打开，不堪回首的幼年往事一件件跃上心头。已经处于古龙年龄阶段的棕龙突然感到恐惧不可遏止地涌上心头，他竟感觉自己仿佛又变回了一头弱小的雏龙。
强自镇定下来，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库西利安想要将爪尖这块明显和其创造者有关联的晶体彻底毁去。可是那个声音接下来的话语，让其放弃了最初的想法：“当你听到这段声音，我已经死去，但是伟大缚魂法师的技艺和宝物不该被埋没。已然变得十分强大的巨龙，请接受我设下的考验，去搜集类似另外两块晶体碎片。持有它们，你就有资格成为缚魂之塔的新主人，继承我曾经引以为豪的法术力量……”
“你是缚魂法师的幽魂？”库西利安想了想，提问道。
“不，我只是重复已经被记录内容的工具，只是打开缚魂之塔的钥匙，”晶体碎片闪烁，棕龙的大脑中答话响起：“缚魂晶，是我现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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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人言与兽心
语言是一种常常为人所忽视的力量。
善语者掌握七种基本原则主客、伏线、衬染、照应、反对、省笔、隐微，便可将他人之心置于自己之股掌。或盘啄、或洗练、或惩恶劝善、或文过饰非，皆出于己愿，人无有不从者。
缚魂晶是使用这种力量的行家里手。须臾之间三言两语，不仅解了自身将毁之困厄，还将龙巢“二代目·伪”顺便收入毂中。
听从内心对于法术力量的需要，库西利安暂时放下龙心厅之中休憩的欢乐时光，开始准备为自己的“学业”而奔波。在手中缚魂晶的指引下，他很容易就解锁了第一个任务目标——“群兽之心”以及属于它的那枚缚魂晶。
不同于其它巨龙，棕龙并不喜欢遨游于九天之上，他们更青睐于在大地之中快速潜行。在龙巢氏族的小心侍奉下，身躯已经变得有些臃肿的库西利安，径直钻入了地底深处，好像划水一般用其长有皮膜的脚爪向着目标飞速游去。
……
“一切遵从兽心便是。”
这是哈克南身上的缚魂晶，在其给亲随武士们下达决死冲锋命令前给予他的寄语。对于身边这位“新朋友”的话语，塞勒姆酋长一向是言听计从。
只是真正短兵相接之后，他突然变得有些无所适从——刚刚离得稍远尚且还可以加以抑制，现在和“群兽之心”紧密相连的炽影兽群就近在咫尺，陷入热血狂战的它们带给哈克南的影响已经堪比惊涛骇浪——可兽心又该如何指示自己前进的方向？
在心脏剧烈泵动的间隙，年轻的沙漠精灵有了片刻犹疑，他不由自主地低吼着“兽心为何？何为兽心？”
“吒！”一记音爆打断了哈克南的思考，落在冲锋梯队后方的他遭遇了猛烈打击。虽然在黑夜之中无法看清袭击者的模样，但那听了几十年的声音还是让哈克南瞬间亡魂大冒。因为那正是他的授业恩师、被他构陷而不得不亡命天涯的“拔舌者”布拉奇，所特有的冷冽嗓音。
在塞勒姆的武士们决死冲锋伊始，眼神犀利的“拔舌者”就看到了衣甲鲜明的哈克南。更令其大为光火的是，这个孽徒在发动了象征塞勒姆荣誉的“决死冲锋”后竟然躲在队伍最后，畏缩不前。
“真是把哈吉尔汗的脸都丢尽了。”布拉奇的牙齿咬得发出了声响。
这位身兼大武士和音言术士两种职业的前塞勒姆第一强者虽然已经被部族视为叛逆，但却也无意于大肆杀戮那些曾经的同胞。
凭借着高超的技艺和在手的两把弯刀，这个沙漠精灵强者硬是在乱军之中游刃有余。
弯刀一削一抹之间，往往就能将敌人递过来的兵刃或挡格、或送出，分毫不会为其所阻。布拉奇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仿佛迈着圆舞曲的舞步就踱到了昔日徒弟身侧。
没有用“死亡之音”将骑在马上自言自语、微微有些出神的哈克南直接轰杀，“拔舌者”只用了三成本领发出了“威吓之音”就将哈克南击落于马下——他并非只为复仇而来，更重要的是要为这个孽徒上好最后一课——好让其明白什么才叫做“荣誉”。
“小子，你真的把我安达的脸都丢尽了。”布拉奇将自己刚刚内心所言和盘托出。
哈克南所骑乘的六足骏马本就是他师父所驯服再转赠与他的，此刻面对布拉奇自然是难以升起半分抵抗之心。见到剑拔弩张的两任主任，这匹聪明的坐骑耸了耸宽阔的肩膀就慢慢向战圈之外加速小跑而去。
“今天我们要做个了断，”两把弯刀划分别挽了一个刀花，布拉奇沉静地看着自己倾囊相授悉心调教的徒弟“只比刀法，我要教会你什么才叫荣誉。我的徒弟。”
兽心。兽心？兽心！照见五蕴遍寻无果之下，年轻的塞勒姆酋长遏制住自己向亲随武士呼救的冲动，伴着胸膛中悸动到疯狂的节奏，他按照曾经师傅的教诲双手一虚一实握住镰刃剑柄，剑身平举而尖端稍倾。
“你是徒弟，你来先攻。”
没有虚意客套，哈克南合身扑向了他的师傅。他很清楚教授自己技艺的这个沙漠精灵的行事作风——有恩必偿，有仇必报——而这正是“拔舌者”绰号的由来。
死生大事也。年轻的酋长奋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将生平所学皆尽使出，不敢有半分松懈。他知道此时和自己年幼时每天都要进行的对招训练不同，稍有失误，招来的就不是刀背的拍打而是致命的刀锋。
“还不错，至少没有松懈。融合了群兽之心？力量也有一定增幅，”布拉奇一边挥舞双刀截击着哈克南的蓄势抢攻，一边注意观察着他的身形步伐，时而出言提醒“不要只盯着别人手里的刀，要看他的脚步。记吃不记打的蠢货。”
虽然有着群兽之心的加持以及年龄的优势，哈克南一时无虞抢攻所消耗的体力，但他还是没有功夫去为布拉奇讽刺话语而感到恼怒。哪怕对面那个沙漠精灵使用的每招每式哈克南都曾经学过，可是自己仍旧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要知道现在可是他在抢攻。
“吒！”剧烈的音波骤然而出，只是并非布拉奇违约偷袭，音言之术攻击的对象也不是正苦苦支撑的哈克南。
感受到脚下的异动，布拉奇知道是炽影兽潜伏过来准备奇袭，于是先发制人，一发蕴含十成威力的“死亡之音”贯入脚下的沙石之中。
声音听起来并不大，可是威力却相当惊人。一道锥形波纹过后，交手两人脚下的沙地都陷下去两尺有余；潜伏于地下炽影兽的热血如同汩汩清泉，瞬时涌出。
“你的手段？”布拉奇原本就冷冽的声音骤然更加冷酷“换我进攻了。”
话声刚落，“拔舌者”的弯刀就化作一道道春日惊雷，向自己不争气的徒弟席卷而去。这些招式哈克南同样学过，甚至其中一些他刚刚抢攻时还使用过，只不过在其师傅手中平凡的招式却化腐朽为神奇。
何也？唯手熟尔。
年轻的酋长此时连招架之功都没有了，十息之内其身上连中十七刀。若非有着精良的铠甲保护，再加上布拉奇出乎意料地尽捡一些不致命的地方下刀，哈克南早就被砍成碎块身死命消。
“小子，你还差得远呢。”恶狠狠一口浓痰啐到躺倒在地失血昏迷的年轻酋长身上，啐完之后兀自觉得不解气还狠狠补上了一脚“若非是我安达的儿子，你早死了。”
言毕，布拉奇单手拎住孽徒的衣甲领口，将其向战圈之外拖去。
昏迷的哈克南缓缓睁开了双眼——随着鲜血流出，群兽之心加紧将炽影原血泵入其血管之中以作补充——血灌瞳仁的他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邪魅笑容。
反手用左手死死抓住拎着自己的有力手臂，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之中，一直握在哈克南右手的镰刃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师傅的胸口之中。
“一切遵从兽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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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身心性命
缚魂法师不同于术士，他们并非天生的自然血脉拥有者，其施法能力的获得来源于血脉改造实验。这种改造实为是一种创举，如果加以推广，哪怕普通人都会有学会施展神奇法术的机会。
只不过，一个很难解决的副作用持续困扰着每一代缚魂法师：由于不同血脉之间天然的隔阂，血脉改造者总会出现一种强烈的意志扭曲倾向，特别是他们的灵魂将会变得驳杂。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下层界的生物之间，流传着这样一条歇后语“缚魂法师的灵魂——一文不值”。
虽然邪魔的话语向来多是歪曲事实，但他们的讽刺也的确道破了一个问题：没有坚韧而纯粹的灵魂，根本无力阻止意志的扭曲；而意志过于扭曲的缚魂法师，最终会失去对法术的控制力。
每一代缚魂法师都在努力研究这个副作用的解决方案，他们尝试通过制造合成兽来研究肉体与灵魂的关系，进而希望以相对容易的肉体改造了来达到巩固灵魂的目的。
在合成兽实验的研之中，他们借鉴了大量下层界“灵肉合一”生物（“灵肉合一”特性并非下层界生物所特有，只不过相对容易获取）的生理特点，并且将其与物质位面类似生物相互合成。比如炽影兽，这种合成兽就集成了奈瑟斯战犬和物质位面的凶暴鬣犬两种生物的特性。
研合成兽只是过程而并非目的，事实上，在塑造各种全新种类合成兽方面取得的成功，并不意味着着缚魂法师们找到了最终的解决方案。历代缚魂法师最终的命运，大多仍旧是因灵魂溃散而变成一个有着满脑子扭曲意志，却又身无长物的卑贱凡人。
唯有缚魂晶的创造者是个例外。在接受血脉改造之前，他就是一个天资聪颖之人。成为缚魂法师之后，在总结了前人失败的经验之后，其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他现前人的失败大多数是由于受到“一元论”和“机械论”的影响，即过分关注局部而忽视了整体。要知道解决灵魂驳杂的问题应该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他认为必须从“身”、“心”、“性”三个方面进行整体调整，方能逆天改“命”。
虽然他也是从合成兽实验入手，但却依照自己提出的理论分别设计了“兽身”、“兽心”、“兽性”三种不同的合成兽。他相信只要实验成功，然后将自己的灵魂与这三者相互绑定结合，一定能借由“身”、“心”、“性”三者的调和统一完美解决困扰所有缚魂法师的宿命。
以“兽命”代替“人命”。不过实现目标的过程之中，最为关键的“灵魂移植”步骤需要舍弃原本的身躯和力量——这是极为冒险的选择，因此他还创造了缚魂晶作为预留的后手。
……
身上插着镰刃剑的布拉奇躺在沙漠之上，四周厮杀呼号之声——音言术士的忠实伙伴，已经渐渐离他远去——和亲手撂倒他的那个不肖徒弟一样。“安达，我们又可以一起畅饮了。”这个心如磐石一般坚硬的沙漠精灵静静躺着，仇恨固然存在，但是和老友即将见面的欣喜却将其冲淡。
只不过“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刚刚解剖过炽影兽，想要和奎斯商量一下的两头食人魔和蒸汽朋克巫妖，恰巧路过了布拉奇躺着的地方。
“这个精灵小矮个子好像还有救。”聪明的布鲁看着布拉奇虽然被贯入利刃却仍在翕动的胸膛，扭头向自己兄长说道。
食人魔巫医躬身抚按了一下，点点头：“确实挺幸运的，他的心脏生得异于常人长在右侧，昏厥只是失血所致。”
说完这话，帕鲁便一面死死将布拉奇按住，防止其乱动而造成把不必要伤害；一面握着露在其身上的剑柄，直接拔出。而后食人魔巫医从随身携带的药囊之中取出“止血白药”敷撒在沙漠精灵的伤口之上，在药剂的作用下创口神奇地自行收敛将血止住。
待其兄长处理完毕，布鲁便将其平躺放置在自己背着的宽大“美食匣子”之上，以便顺路将这个新加入的“矮个子”伙伴带走。
至于说同行的斯内德，则是将几头趁机袭击过来的炽影之兽皆尽打。只留下一头比较完好的“假死”尸骸作为新的标本，肩扛在机械义躯的身上一并带走。
两头食人魔的高大体型自然是引来更多集火，除了炽影兽和塞勒姆的武士，一些本属于撒闪的恐鸟骑手也不明就里地动了攻击。当然想要造成“友军误伤”，以他们的实力还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食人魔美食家因为行路受阻而有些气恼，想要用火球术开路的时候，一柄巨大的乌木链枷从天而降。食人魔铁匠、“总有力气”的壮汉那鲁随即冲了过来，在其冲刺奔跑的路线上皆人仰马翻，硬生生在乱军之中为其两个兄弟开出了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
“嘿嘿，刚才你们去哪里了？”捡起地面上的乌木链枷，那鲁咧着嘴向其两个兄弟招呼道。
在其身后，顺着其开辟出的道路，扛着斩马巨剑的詹森也走了过来。此时的战斗除了炽影兽群，塞勒姆酋长哈克南的亲随武士也加入进来。不愿意参与沙漠精灵部落之间仇杀的圣武士，只能在乱军之中挑一些炽影兽下手。可那些有着共享视觉的合成战兽早已学乖——它们全都尽量躲避着这个武技绝的硬茬子，只专注于在撒闪精灵之间制造死亡与混乱。
一时找不到对手的詹森，只得跟在刚刚为自提供武器装备的奎斯小队“军火供应商”身后，为这个有着大块头的食人魔壮汉抵挡一些背后的暗箭偷袭。
在撒闪部落军阵后方临时搭建的小高台上，少年蓝龙指着汇聚到一起的众位伙伴，向撒闪之王夸耀道：“不要觉得我的开价太过昂贵，龙巢的庇护从来都是物所值。”
年迈的沙漠精灵酋长闻言皱了皱眉头，之前他还是认为这个“不请自来”的少年仅仅是一名强大的雇佣武士团长，为何现在其又和龙巢扯上了联系？难道那头传说中新晋的龙巢之主、被沙漠之中商旅们称为“狂沙暴君”的恶龙已经把爪牙伸出领地之外？
如果那样，他对于为何会生炽影兽突袭以及这个少年为何而来，之前所作的猜测都要被重新推翻。
“您是统御龙巢的强大狂沙暴君的使者？”撒闪酋长思考片刻后直截了当询问道。
“统御龙巢？狂沙暴君？”
……
奎斯的脸色随着眼前这个沙漠精灵的话语，渐渐生了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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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当头炮
出于提高自己施法能力的辙鲋之急，棕龙千里奔袭一刻也未曾停缓，而被其直接嵌入皮肤下面的缚魂晶碎片就像车载导航一样指，引着这头巨龙在地下游动的方向。
“兽心已近在咫尺，”缚魂晶的话语在库西利安的脑海之中响起。这句话就犹如一针强心剂，打入其已经稍微有些疲惫的身体。
“吼”呼出一口带有砂砾的酸性气体，古棕龙挥起自己有力的臂膀，带有皮膜的锐爪轻轻一挠就带下了大堆的土壤颗粒。等到其宽阔的龙吻探出沙漠地表，正值月上中天，而在不远处一群群渺小的生物正在互相厮杀打斗。
“放心，兽心于我如探囊取物，吾志在必得，”库西利安毕竟不是哈克南所能媲美，他不仅可以和自己携带的缚魂晶正常沟通而并非单方面被指挥，其甚至还可以在感到缚魂晶的激动后，在头脑之中出言安慰。
前肢的双爪拄着沙丘后肢用力蹬踏，古棕龙将身躯像拔萝卜似的拽出地面，只留下一个在不断消弭的巨大沙坑在原地。出人意料的是，这头庞然大物的身体有着和其体型不相符的敏捷，远处正在激战的沙漠精灵们甚至都没有人发觉此处的异动。
“不宣而战”对于阴险残暴的库西利安来说并非不名誉之举，事实上正如其突袭龙巢一样，悄悄潜伏而至再发动迅捷打击反而是他的拿手好戏。
棕龙的鳞片色泽与沙漠十分类似，刚出生时是黯淡的棕色，之后越来越浅，直到年老时成为几乎全白的色泽。已经活了近千年，成长到古龙年龄阶段的库西利安，鳞片的颜色业已出现白化倾向。
行走在夜晚的沙漠之中，他已经不如年轻时那般隐秘。为了能够偷袭得手，狡猾的古棕龙干脆利用自己有限的类法术能力召唤出一片沙尘风暴，来作为对自己庞大身形的遮蔽。
骤起的风暴如鬼哭狼嚎，不过常年生活在沙漠之中的部落民早已习惯这种常见天气，故而未做他想。甚至由于是在夜里遽然而起，有经验的沙漠部落民都认为这尘暴不久就会因后继无力而戛然而止。
只不过风沙遮蔽了棕龙的身形，却扩散了其身体的体味。而这种味道对于蓝龙来讲，是种族传承烙印在大脑之中的深刻记忆。
“狂沙暴君，哼，一头老年棕龙而已，”站在年迈的撒闪精灵酋长身侧，奎斯的目光飘向了尘沙骤起的远方。
得益于传承自太古力能龙的能力，他很早就感应到了库西利安这头庞然大物在地下掘进时引发的力场震动，而远方传来的那股从未遇到过却又分外熟悉的气味，更是让他猜到了来者为何物。
和奎斯不同，自以为得计的“潜行者”没有嗅到半分属于蓝龙的气味——同样得益于力能龙种族天赋，此时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不会散发出任何气味。作为巨龙，库西利安虽然也拥有敏锐至极的嗅觉，此刻却没有派上半分用场。
虽然惊讶于为何刚从撒闪酋长的口中获悉远征血战这两年龙巢发生的变故，造成这些变故的始作俑者就自己送上们来，可奎斯显然没有错失良机的打算。
“打服了再问”还是“打死了再问”，此二者才是目前他该考虑取舍的问题。奎斯比较倾向于后者，一来是血脉之中所流传对棕龙的敌视情绪作祟，二来则是自己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给雇员斯内德安排工作任务了。
想到此处，少年蓝龙默默收起了摆弄了许久、刚刚一直拿在手里的“哀嚎者”双管霰弹枪。身形一闪，奎斯就凭空隐去了身形，掠过还处于厮杀之中众多沙漠精灵的头顶，向着沙尘暴席卷而来的方向凌空踱去。
除却我们的主角，身处这场无趣至极的部落战争之中，还有一人也同样发现了悄然而至的棕龙。
“一头匍匐前进的巨龙？制造沙尘暴的类法术能力，”刚刚还被奎斯念叨过的蒸汽朋克半巫妖，自然也清晰感受到远处突然卷起的沙尘中散逸出来的法术波动，待其施展了一个简单的探查法术后，就自言自语道：“原来是雇主先生的死对头，一头棕龙。”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以为法术就是万能的——原本被库西利安认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在更高明的施法者眼里就好像“皇帝的新装”；但同样也要承认，在这个是世界混没有高明的施法能力，是万万不能的——处于等同于“高度能隐身”效果之下的奎斯，马上就让古棕龙再次确信了一遍后者。
被库西利安召唤出来猛烈吹袭的狂沙旋风，其实并不只是一种伪装。所有狂沙旋风范围内的生物，如果没有足够结实的身板，都会被旋转飞舞的砂砾割伤。此外，处于这团旋风之中，一般人走上几步就会因身体失去平衡而绊倒，甚至还会因为风沙眯眼而陷入暂时的目盲。
召唤沙尘暴作为棕龙所能掌握为数不多几种天生施法能力之一，可以算作是一种“攻守兼备”形的法术，在沙漠这种环境中使用，也颇具有地利优势。
可问题是，在存在神奇法术力量的世界永远也不能因为掌握一种施法能力而自满，因为总有可能蹦出一个不知什么样的人，会使用不知什么样的其它法术来重新教你做人。比如：
“奎斯的超电磁炮！”
熟悉的法术，熟悉的口号。
少年蓝龙征战下层位面时创造并大放异彩的独门法术，此刻在物质位面重新登场。在强电场以及力场能力这两种推动作用下，比在酸雾峡谷位面那几次初速度更为骇人的炮弹呼啸而出，轻而易举地就撕碎了由狂沙和旋风所构成的屏障。
当头棒喝，外加当头一炮。
饶是库西利安龙老成精，在直觉感知危险之下及时用前肢护住了头颅，他仍旧被奎斯一发超电磁炮带走了半条性命。直面炮弹的右前肢被直接炸成齑粉，垫在下方的左前肢也是骨断筋折，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古棕龙那宽阔的龙首一头栽进身下的沙石之中。
不过巨龙毕竟是巨龙，和之前遭遇过这种打击的塔那厘恶魔相比，库西利安的情况还是要好上许多。他既没有直接丢了性命，也没有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召唤巨型气元素！”
古棕龙在大脑快要宕机的情况之下，兀自强撑着使出了压箱底的另一种天赋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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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当头炮（下）
元素生物是构成多元宇宙之气水火土等元素的化身。它们身处其所属位面的时候几乎只是活化的能量，但却可以响应施法者或其他强大的存在召唤，从内层元素位面来到物质位面，并且执行某些任务。
棕龙在成长到古龙年龄阶段，会拥有每天召唤一次巨型气元素的天赋法术能力，遭到奎斯当头一炮的库西利安连半分犹豫也没有就动了召唤。
使用这种天赋法术后，原本有可能随机出现1到4个巨型气元素。可结果令棕龙大失所望，此刻只有1头巨型气元素响应了他的召唤，来到物质位面供其差遣。
“马上到那颗兽心然后吞掉，”缚魂晶那一向如汩汩清泉似的声音突然变成黄钟大吕，在库西利安的大脑中炸响：“这是你今日唯一能逃出升天的机会。”
尚处于脑震荡状态的古棕龙立时惊醒，他刚刚想要询问“兽心在何处”这个问题，一连串心脏剧烈泵动的声音突然传到了他的耳边，这是缚魂晶能够给他的最后帮助。
看着眼前出现的巨型气元素长老——这可不是普通的巨型气元素，只不过他见识少没认出来罢了——奎斯稍稍感觉有些诧异，他并没有想到看起来不堪一击的古棕龙，竟然能够如此幸运。
和普通的气元素不同，气元素长老这种菁英气元素那漏斗状螺旋气流云组成的身躯之上，长有比较清晰的五官。
气元素长老站在地面上，由身下狂风裹挟而起的沙尘互相碰撞摩擦，出刺刺啦啦的声音。这其实是一种古老的气族语，它在用这种语言絮说着来到这个位面的理由。
“吾……气巨灵领主……棕龙……盟约……战斗……”得益于雏龙阶段经历的量知识传承，奎斯能够辨识出一些气元素长老古老语言的晦涩词汇。
当响应召唤而来的元素生物说完“战斗”这个单词，它就直接化作一股狂风向少年蓝龙席卷过来——这是其动攻击最常见的开场方式。在这种形态下，包括穿刺、挥砍、钝击在内的物理攻击能够对其造成的伤害极为有限。而且以这股狂风的袭击度，一般距离它们较近的施法者也没有时间完咒语吟诵。
“沙暴送葬！”
逮住机会的古棕龙也想办法为自己召来的盟友助上一臂之力，被电磁炮一击轰散、刚刚才停歇的沙尘风暴再起升起。在库西利安的全力施为之下，黄沙与旋风以堪比之前数十倍的猛烈威势笼罩了奎斯。沙与风变成了一个能瞬间夺人性命的囚笼，想要将被困在其中的少年蓝龙彻底送葬。
“昂！”
随着一声震惊百里的龙吼，重新变回巨龙形态的奎斯用他那庞大的身躯硬生生撑爆了风沙组成的囚牢。任凭狂风呼啸、黄沙冲击，都不能损害其浑身上下闪耀着钻石一般色泽的鳞片分毫。
融合了太古力能龙鳞片之后的奎斯，体型再远先基础上再次出现了不小的增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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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螳螂、黄雀与巨龙
心急如焚的库西利安在大地之下梭巡，已然身负重伤穷途末路的古棕龙，只得把希望寄托在缚魂晶所指引的兽心上。
锚定了那个散着诱人律动的心脏，他奋起最后的力气冲向了地面，宽阔的龙吻张大到极限，一口衔住了目标。被突然破土而出的巨龙震得人仰马翻的几个撒闪武士，也不幸受到了波及，连带着那头炽影兽一起被库西利安囫囵吞入。
今晚生在沙漠之中的战斗，原本只是两个沙漠精灵部落之间相互仇杀，可随着两头巨龙依次现身，这场战斗被迅喧宾夺主。除了炽影兽群仍旧战意甚浓，其他的沙漠精灵都打马扬鞭向周围四散而去。
塞勒姆的武士们可以说走就走，可撒闪部落的精灵们却没法直接撤退——战场不远处就是他们的王庭绿洲，是他们的家园——虽然远远躲开了破土而出的巨龙，但是撒闪武士们还是迅集结到了他们的酋长附近。
年迈的精灵酋长早已陷入惶恐之中。虽然先王的教导、岁月的洗礼教会了他许多知识，可那些以为他所珍视的宝贵财富，现如今没有一条能够用上。有一头巨龙出现还不够，居然有两头天生敌视的巨龙同时出现在撒闪人赖以生存的绿洲附近！
“先行撤退！”压制住内心的恐惧，老酋长知道此刻他就是这里所有撒闪精灵的主心骨，他不能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被裹挟进那两头巨兽的争斗之中可不是开玩笑的。唯有暂时避过二龙相斗，之后不管谁获得胜利，他再倾举族之力以财货诱之，想必可以化险为夷。
撒闪部落的突然撤退，让今夜奇袭的塞勒姆武士们犹豫不决。
在动“决死冲锋”时遇到这种情况，他们本该追上前去乘势追击，战斗个不死不休。可是庞大棕龙正横亘其间，年轻的领袖又不知所踪，两者相加之后再坚定的武士都会产生动摇，最终象征塞勒姆荣誉的“决死冲锋”也不得不无疾而终。
沙漠精灵们的纷纷撤离并没有引起库西利安的注意，这头刚刚吞吃了“兽心”的古棕龙此刻恢复了一些元气。正如缚魂晶的提点，他现“兽心”果然对自己大有裨益。
断裂的前肢和尾根之处，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生长出肉芽；他自己的心脏也开始像之前听到的那样，有力地泵动起来出剧烈的律动之音；原本其已然萎靡的精神和衰竭的体力，更是神奇地恢复过来。
这些变化让古棕龙信心大增，他开始有勇气打量起那个刚刚只用一击就把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敌人。只是此时在其无法察觉的地方，被藏在鳞甲之下的缚魂晶已化作了一滩液体浸到这头巨兽体内……
“狂沙暴君？”
在力场的托举之下，少年蓝龙凌空而至，用戏谑地语气向库西利安这个龙巢“二代目·伪”出了问候。
刚刚棕龙吞吃炽影兽的举动，奎斯看得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因为他听到帕鲁和斯内德解剖那种合成战兽现的一些情况后，隐隐有了一种猜测。
正如同库西利安“鸠占鹊巢”的把戏一样，“群兽之心”、“突袭而至的棕龙”有没有可能都是那个已经衰弱到极限的缚魂法师“借尸还魂”的后手呢？
看着向自己投来强烈怨怒眼神的棕龙，奎斯不由得为其默哀了两秒——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自己吃的是什么，胡乱吃下肚子可还行——有着力场感知能力的少年蓝龙，自然不会对于“群兽之心”强烈脉动无动于衷。
事实上，他已然现了古棕龙吞吃下去那头炽影兽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群兽之心还待在哈克南的胸口之中。而那个塞勒姆的年轻精灵酋长、布拉奇一手调教出的弑父篡君恶徒，此时就藏在被吞吃的脏腑里，和“幌子”一起进入了龙腹之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汝乃何龙？为何要出手伤我。”库西利安死死盯着袭击自己的家伙。刚刚他没仔细看清楚，还以为是一头普通蓝龙，可是现在睁大眼睛看清奎斯的外形，他不由得疑惑起来。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头巨龙啊，蓝钻石龙？蓝水晶龙？
不过古棕龙也并非真心询问，他只是借这个问题掩盖自己的反击——库西利安已经感觉体力恢复大半，断掉的肢体也长出了雏形。
就在他用龙语向奎斯咆哮之后，这个狡猾凶残的家伙就向少年蓝龙喷出了酸液吐息。不仅如此，库西利安紧随其天赋吐息攻击之后，奋起全力扑向了袭击他的对手——他认为奎斯的法术威胁更大，刚刚那记直接将其打懵了的当头一炮，让其记忆犹新不敢大意。
只不过论起力气，在巨龙之中力能龙若是认第二，那没有其它巨龙敢认第一。奎斯在被动进化之中获得许多力能龙才拥有的能力，其中就包过他们那远同侪的盖世神力。
没有理会棕龙的酸液吐息——这偷袭甚至没有沾到少年蓝龙的身体，在立场的作用下就被推卸到一旁散去，奎斯也只是合身扑向了对手。库西利安的拍打和重击在其鳞片表面力场偏斜作用下，根本难有建树；可是他的尖牙利齿，却能够很轻易撕裂棕龙那本就不太坚韧的鳞甲肌肤。
少年蓝龙不负自小就拥有的“巨颅”名号，肉搏之中善于“动口”的他瞅准时机一口咬住古棕龙的脖颈。咬合肌用力，“咔吧”一声库西利安的颈骨就出了骨折的声音。
巨龙生命力还是很强悍的，再加上吞吃了一部分“兽心”的影响古棕龙并没有完全死去。奎斯将瘫软的对手丢咋沙地上，举爪轻推将其翻转过来——
“刺啦”一声，奎斯的龙爪划过了古棕龙的胸腹，将其彻底划开。炽热的龙血向涌泉一样喷出，场面已经变得十分骇人。
五色龙不会像棕龙似的将同类作为食物，一般来说哪怕蓝龙杀死了死敌棕龙，也只是会将其挫骨扬灰而已，并不会有这种开膛破腹之举。
只不过他现在是需要要找一件东西。
看着趴在死去棕龙心脏之上、面露惊恐之色的人形怪物，奎斯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你好，哈克南先生。让我代布拉奇问候你。”
说着龙爪间激射出一道强烈的叉状电流，将避无可避的人形怪物从内而外皆尽烤成焦炭。
随着象征着“兽心”、“兽身”两个怪物的同时死亡，分别指引二者的两块缚魂晶渐渐融合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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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啖人马
赫迪夫有一个好名字，诺姆城的人都知道。
他原本只是为诺姆城执政官服务的一名马弁，正是由于自己的名字才一夜之间飞黄腾达。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
“回老爷的话，我叫赫迪夫。”
“唔，你有一个好名字，不该在马厩里混一辈子。”
……
这段被其它同样在城主府中服务的仆役所传出的轶闻对话，在诺姆城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因为如此，在诺姆城里还曾经一度兴起延请学者为新生孩童起名的风尚。
知识每每听到这样或者那样关于自己名字的传言，赫迪夫总会嗤笑不止：“庸凡之人，总会自寻苦恼。”
赫迪夫不是可不是一般人，他出生时就衔着一枚水晶碎片，街坊四邻都惊讶地赞美其长大必有出息。
待他刚刚长成少年，诺姆城就遭了瘟疫，住在其中的城市民不是阖家死绝就是弃城而逃，一时间城里十室九空。赫迪夫的父母也不幸罹难，可是令人惊奇的是他这个无依无靠的半大孩童居然挺过了那场灾祸，活了下来。
大维术尔阁下让施法者怯除了这座城市的疫病之源后，重新派遣了新的执政官前来牧守一方。而赫迪夫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没几天就混到了执政官的马厩之中干活讨营生。
没过两年，在和执政官进行上面那段对话之后，赫迪夫就被其委与重用——先是执政官的府邸之内日用物资的调配，再到诺姆城里执政官产业的打理，最后一直到为执政官家族的所有商业活动的手尾处理。
不过二十出头，连刻意蓄起的胡须还只是一层泛着青茬的软毛，赫迪夫就成为了诺姆人口中的“影子执政官”和“立城主”。
这一切都要拜其出生之时就衔着的那枚晶石所赐。
在瘟疫降临之时，这枚晶石第一次与赫迪夫进行了沟通，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男孩正是由于遵从了它的提点，才幸运躲过了数次危机。而赫迪夫这个名字，也是它让男孩改称的。
“赫迪夫，是古代一种高贵的称谓，意为总督。作为缚魂晶的主人，你值得拥有。”
不同于许多人恃宠而骄，赫迪夫一直保持着谦卑。虽然执政官将其从马厩之中擢拔而出委以他任，但是他每天仍是居住在原来马厩旁边的棚屋之中。执政官在城中为其亲自挑选的华美寓所，则只是他日常处理工作的地方。
“大人，做人不能忘本。”这是赫迪夫常常向执政官吐露的一句回答。
每当听到他这句话，年逾五旬已然发福的执政官总是拍着自己渐渐隆起肚皮，故作凶狠地说：“哼！你个小子真是料理马厩的命，那就一辈子好好照顾我的马吧。不识抬举的小子。”
可不管因服务执政官而知晓秘辛的人士被秘密处理了几批，下一批的清洗名单上都从来不会“不识抬举的小子”的名字。反而执政官每次签发的私人嘉奖，无论赏赐多寡，赫迪夫总是排在第一位。
对于执政官的命令，赫迪夫一直很用心，哪怕是“照顾好我的马”这样玩笑话语也是如此。学会了缚魂晶所蕴藏的合成兽改造实验知识，他在培育新的坐骑方面的确有着过人的优势。
执政官阁下年岁增长，体重增加，再加总要穿戴齐整的仪式盔甲，一般的骏马哪怕能堪其重负，骑乘起来也很不舒服。往往只能在鞍鞯地下垫上厚厚的兽皮，才能让执政官骑乘的时候臀部少受些颠簸。
赫迪夫则自告奋勇，向执政官献上了自己培育出来的新品种“担人马”。
这种坐骑的背部长有一层膏油丰厚的软肉，鞍鞯下不用垫兽皮骑乘者也不会觉有硬硌之感；它拥有沙漠部族常见的六足骏马血统，六条腿支撑身体可以担负起多重量；“担人马”性格刚猛无俦，在战阵之中哪怕斧钺加身也不会受到惊吓；最后也最为重要的是这种坐骑智慧非凡，即使不勒紧辔头，仅凭主人的言语也能控制其前行。
诺姆的执政官收获了此等良驹，自然视其为珍宝。再次嘉奖赫迪夫之后，命他多多培养这种宝马。
只不过“担人马”作为合成兽，不吃一般的粗粮食，且无肉不欢，在其饲料之中必须有鲜肉才能进食；甚至除了赫迪夫，这种凶猛的合成兽有可能伤害任何喂食的仆役。
培养这种坐骑十分耗费钱财，不过作为执政官大人的“心头好”，这些消耗自然有摊派到整座诺姆城每个人头上的新税赋来弥补。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影子执政官”第一次干这种“利一人而损百户”的事情了，诺姆城中呼卢喝雉的赌档放贷收息的印钱行……凡是有执政官家族插手的暴利生意背后，往往都有着赫迪夫的身影。
再加上这次因为他进献“担人马”而惹出来的马税，诺姆人开始以“啖人马”来称呼赫迪夫。
“城中老少都叫我啖人马，你别说还真贴切，”坐在执政官钦赐的宅邸之中处理事物的赫迪夫，一边啜饮着木槿汁做的饮料，一边淡淡说道：“承蒙执政官阁下抬举，鄙人自然要为君上服其劳，做些啖人而噬活计。”
站在他面前的是“沙犀商队”老板桑托斯，这位身宽体胖的大商人不断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心思飞速运转，想着该如何应对此刻的难关。
“看您这模样，还是晓得个害怕的。为何要拒绝为我们运送货物呢？在者说，诺姆城里能有月亮糖销售还要拜你从科普特带来的配方卷轴所赐，现在缺少了原材料无货可制，你不更应该亲力亲为把事情手尾料理清楚么？”
赫迪夫把杯盏重重放在面前的案几上，就好像锁定猎物的沙鬣犬一般，死死盯着眼前的桑托斯。
这可该如何是好？沙犀商队的老板虽然也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自认为是个正经买卖人的他真不愿意再碰跟月亮糖有关的生意。
“赫迪夫先生，这次不是我有意推诿。只是您知道的，目前从诺姆到科特普的行商路线不止需要避开撒闪和塞勒姆两个部落的交战地带；原本借道龙巢领地的路线也由于那个号称狂沙暴君的巨龙存在而变成十死无生的险途；至于绕道其它路线都会通过其它城市，一旦在货物之中查出月亮糖的原料我死路一条不要紧，那些原料被收没，不是更耽误您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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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马失前蹄
赫迪夫抬眼眄视了一下眼前热汗涔涔的胖商人，对于其刚刚诉说的话语并未做任何评价，他站起身绕过了绕过桑托斯，走到这间屋子的窗台近前。
执政官阁下赏赐的宅邸是一位早已没落贵族的抵押物，窗台高于地面三尺并且有名贵的透明玻璃装点其上，不仅可以让屋内的人很清楚地从三层楼之上俯瞰府邸外诺姆城的街道，还能让明媚的炽阳之光透射进来照亮屋内每一寸角落。
“立城主”很喜欢这个设计，这是这栋房屋中为数不多由他亲自下令保留的贵族规制造物。赫迪夫最心爱的附魔斗智棋盘就放置在窗台前光线最充足的地方，每当他有空暇的时候，都会一边眺望诺姆城街景，一边手谈一局斗智棋。
“斗智棋是一种很考验人智慧和策略的游戏，跟其相比那些在赌档之中大行其道的牌戏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戏，”赫迪夫拿起一颗象征着策士或者说智者的棋子，并将其放到对垒双方的斗犬棋子中间。在附加法术的效果下，策士棋被两颗斗犬棋同时夹攻，须臾之间就掉落到棋盘之外：“你瞧，稍有不慎把棋子放错了位置，就连己方棋子都会对你展开无情的攻击。”
看着沙犀商队的大老板那肥硕的身躯开始有些颤抖，赫迪夫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他拿起棋盘之外的策士棋走到桑托斯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不过也不需要太过担心，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又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得。桑托斯先生，您还是回去做下出所需的准备吧。不过请放心，这次的时间会比较宽裕。”
待到从窗户中看到胖商人颤颤巍巍走出了自己的府邸，坐上其仆人们扛起的抬舆，赫迪夫盘玩着那枚策士棋，看也不看，就将棋盘上己方的一枚最不起眼的兵棋向前挪动了一步。由于之前看门的斗犬攻击了策士，此时这颗小兵毫无阻碍地走到了对方的底线。一阵法术流光闪过，刹那之间兵棋升格为王棋，攻守之势瞬间转变。
“只要走到底，小兵也能称王。”
在其脑海之中，听到这句话的缚魂晶连忙答道：“是极，是极！”
……
失去了群兽之心的控制，炽影兽群变得狂乱起来，它们开始向目光所及的所有人动悍不畏死的疯狂攻击。
有着悲天悯人情怀的圣武士詹森以及刚刚没有打痛快的食人魔那鲁双双继续拿起武器，对这些“疯了”的合成战兽进行围剿。最后担心自己兄弟的另外两头食人魔，想要获得更多完整点实验材料的半巫妖也都加入了战斗。
至于说奎斯，则重新幻化成人类少年形态，拿捏着已经“合二为一”的缚魂晶碎研究起来。
“你好，强大而又幸运的巨龙。”一时的受挫并不能影响根本没有“沮丧”这种情绪的缚魂晶，而两块变作一块则给予新生成的缚魂晶以更加充实的知识，因此在少年蓝龙对其进行研究的时候，它主动开始了沟通。
“你是谁？”奎斯警觉地站直了身形，却又继续聆听着脑海中泛起的如汩汩清泉一般的话语。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来自何处才是关键。”缚魂晶继续解释道：“我来自遥远而又未知的年代，我是重复已经被记录内容的工具，我是打开缚魂之塔的钥匙。”
“缚魂之塔？之前出现的炽影兽群和那头棕龙也都是缚魂法师的遗留？”奎斯由缚魂晶的话语之中捕捉到的信息，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正是如此，缚魂法师已经故去千年，那些合成战兽之类的存在确实可以被称作是遗留。只不过之前由于这笔遗产所托非人罢了，远古秘藏的威能在他们手中也惨遭蒙尘。”
“秘藏蒙尘？”
“年轻、强大而又幸运的巨龙，难道你如此天真？以为一个能够轻易被你打败的棕龙以及一个卑贱的沙漠精灵奴酋够资格继承远古强者的积累？他们只不过是宝物的保管者，秘辛的传承者而已。”缚魂晶投射到奎斯脑海中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振聋聩。
“那么谁怎样才能获得缚魂法师真正的传承？”奎斯用平静之中又带有期许的声音，向缚魂晶提问道。
“摆脱命数的藩篱，挣脱身心的枷锁，这条轫之路就藏在缚魂之塔中。但只有身、心、性俱全者，方能得到进入的资格。幸运的巨龙，你三者已得其二，只需服食已经开始融合群兽之心的棕龙尸骸，你就拥有获得了继承这份遗产权力。”
“塞勒姆的精灵是兽心，那头棕龙是兽身，按照你的说法，就还差一个兽性的载体咯？”
“正是如此，年轻的巨龙，你是否渴望变得更强？快些吞食……”
“不好意思，我最近减肥。”
“……”
奎斯能被缚魂晶的话语所蛊惑？
放到之前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现在么，充沛的心灵之力能够保护他免受任何心智扭曲效果的影响。
在那个有着奇长且难记名字的巴托官僚机构下的银刃奖励之中，蕴含着一位可敬的吉斯人贤者全部灵能使用技巧。
幸运地获得了这分宝贵传承的奎斯，反而轻易就调动起缚魂晶把“真相”和盘托出。
右手五指箕张，一把闪烁着淡银色光华的利刃从血肉之中长出。奎斯将银刃握紧，对准了另一只手里攥住的缚魂晶，用力一挥击。
原本脑海之中如汩汩清泉一般的声音瞬间变为鬼哭狼嚎，只是在坚韧的心灵异能屏障之下根本没办法伤害受到保护的少年蓝龙。
除了如同普通武器一样对实体物质进行切割的能力之外，在吉斯洋基骑士手中，银剑还可以对虚体物质或者生物造成伤害。某些法师有时会因为一些原因而要进入星界，但强大如他们也很少敢去招惹吉斯洋基人。因为一旦被银刃斩断链接着星界投影和物质位面身体之间的虚体“银线”，这些星界旅者就会直接死亡。
得益于吉斯人贤者的无私传授，奎斯也掌握这种能力。
正如他所预料的，宛如淡银色光束一般的剑刃划过时，缚魂晶之上显现出了一条隐形的细线。
这根细线在大约延展出两三尺后，就隐入虚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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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把马跳（上）
诺姆的执政官最近一直有些烦恼。因为这，珍馐美馔在前却食之无味，国色天香在怀却见之可厌。就连他的最爱、叮当作响的银凯特拿在手里，都显得分量轻上许多。
其向来以博学智者自居，曾经正是由于这个身份，他才会被大维术尔简拔为辖制一城之地的执政官。可现如今，恰恰因为他以智慧闻名，而一直无缘得到晋升。反观那些只知道摆弄刀剑的粗鄙武夫，却个个青云直上。
成为一名“帕夏”，总领统御三城或一省的军政大权，才是执政官的终极梦想。那才是仅位居于“大维术尔”之下的人臣巅峰，那才是足以荫庇子孙后辈的传世殊荣。
他擢拔赫迪夫于马厩之内，正是企图讨一个好彩头——能把“赫迪夫”（古代语总督之意）作为仆人，那“帕夏”还会远么？
只不过现实和梦想总有差距，哪怕有赫迪夫在其门下奔走，执政官的“帕夏之梦”仍旧显得有些遥不可及。横亘在现实与梦想之间，绕也绕不开解也解不脱的难题，就是如何能够获得军事上的功绩。
帝国承平已久，再加上诺姆城深处沙漠腹地，通常唯一需要诉诸武力的行动，也不过只是驱逐或清剿几拨不成气候的沙匪而已。如果只靠这种说是武装游行都差强人意的行动，执政官想要积累下足以换得帕夏荣誉的军功，怕是再等个十几年才有可能。
奈何岁月催人老，徒呼帕夏已没戏。但当执政官徒呼奈何的叹息传到赫迪夫的耳朵里，这位“立城主”、这匹“啖人马”却开始兴奋起来。
为主君分忧，不正是他的拿手好戏？庸人的烦恼，不正好让其从中渔利？
赫迪夫大步走入执政官的宅邸，将记载着本月明暗收入的账册上交给自己的主人审批。看着双股账册上面一笔笔用红砂所写的赤字，执政官的眉头开始锁紧：“奴隶贸易和斯库玛生意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利润缩减了如此之多？”
早已打好腹稿的赫迪夫先是露出苦涩的神情，然后无奈地说道：“整整两年了，小人一直是在勉力维持。好您有所不知，沙漠之中那两个精灵部族的战争已经严重影响了诺姆城的贸易。来往的商贾为了躲避已经变得和饿疯了的沙鬣犬没什去，么两样的精灵杂碎，都纷纷选择绕道更远的城市进行交易。除了个别要钱不要命的武器商人，几乎没有人选择再来诺姆。可智慧如您，肯定也明白：弯刀虽利，却无法裹腹。米粟稻黍、酱澧油盐才是保境安民的根本。若非您有先见之明，命我囤积了大量粮食，恐怕诺姆城已是饿殍满地。可粮食也是大人花银凯特买的，自然不能平白施舍，高价之下，不富裕的人家只能购些麸皮糠末以作充饥之物。城市民苦精灵久矣……”
赫迪夫这番近乎声泪俱下的诉说，让执政官一下子也不好怪罪生意上的亏空。虽然他向来自负博览群书而智珠在握，但其实真的遇到问题却常常优柔寡断而举棋不定。
须臾之间，这位诺姆城的一城之主也没什么好的主意。只是其心中的烦躁犹如火苗被一盆热油迎头浇上，登时就窜上五官七窍。躁郁至极的他，捂着额头出了一声轻吟。
侍立在侧的聋哑奴仆见到这个情况，马上就要递过深受自己主人喜爱的解忧圣品。可“啖人马”诨号之中毕竟带了个“马”，自然腿脚要灵便上许多。手疾眼快的赫迪夫一把夺过聋哑奴仆手持的杯盏，亲自为执政官递上。
亲眼看着执政官痛饮了半杯解忧圣品——以炼金术士们用生硝“炼制”的昂贵人造冰为原料，捣碎之后夹杂了蜂蜜、砂糖、木槿汁酿的果酒，最后再撒上一层月亮糖才制作而成冰饮，赫迪夫露出了不易察觉的轻笑。
“呼，”诺姆城主吐出一口浊气，扶了扶自己的肚腩，叹了口气说道：“确实老了，想当年我在帝国图书馆舌战众位博学之士，辩论了一天最后还打了一架，转天还能继续誊抄典籍而不会感觉有半分疲倦。现在却只能靠着这杯中之物，方能提振精神。唉……”
“您是知道的，我向来不会阿谀奉承。常言道：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您这个岁数还要忧心一城的人民，少许摄食点月亮糖又能怎样。咱们是卖这个的还不清楚，虽然帝国禁了斯库玛，但月亮糖哪是那些贱民才嗜好的堕落之物。这可是由施法者们取其提振精神的精华，去其毁坏身体的糟粕，百中取一才能提炼出来的高等补剂。在说了，诺姆城里哪个富家翁不以每日啖上两三颗为乐，您贵为一城之主，吃点补品难道还有问题？”赫迪夫一本正经地劝慰道。
颠倒黑与白，全凭嘴一张。月亮糖是斯库玛的精华没错，但其实更是糟粕中的糟粕。只是缚魂晶早就传授过“上有所好下必逢之”，再加上“坏了脑子的主子才是好主子”，赫迪夫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
见执政官的胖脸上露出些许宽慰神色，“啖人马”趁热打铁道：“月亮糖这个东西，其实不仅能解您一人之烦恼，我想了一个主意，说不定能用它解一城人之烦恼。”
“你是说这东西还能止刀兵？难不成给两个精灵部落的酋长送点月亮糖，他们就会回家吃糖不成？”执政官心情稍霁后，拿自己的忠仆打趣道。
“正是如此，不过不是送，而是让他们一同来抢！”赫迪夫正色朗声，开口说道。
原来他早已盘算好了，诺姆城的执政官想要成为一名“帕夏”就必须攫取足够的功勋，目前最快的办法就是用这两个交战不休的异族部落作为进身之阶。
可是精灵部落民来去如风，虽然诺姆城的常备军队武器装备占优，可是陷入沙漠之中后仅以一城之力作为后援，打起熟悉的拉锯战来未必是精灵游骑兵的敌手。
但是如果能够让因为战争而疲敝的沙漠精灵们收到有大批昂贵物资出现的风声，完全有可能促使两个部落率精锐大军前来来劫掠。这样正好给了诺姆城军队在设好陷阱后，以逸待劳，从而一举围歼沙漠精灵精锐部队的机会。
当然，这也并完全不保险，单单面对撒闪或者塞勒姆之中的一个部落，诺姆常备军可以说是占有绝对优势。可是一旦情况有变，本来相互交战的两个精灵部落如果同时到达又现中了人类的陷阱，万一同仇敌忾起来一齐向诺姆军队起进攻，胜负概率其实还是未知之数。
面对执政官阁下诉说的顾虑，赫迪夫答道：“诺姆城苦精灵久矣。盘踞在高塔之内，自成一国的法师老爷们总有各种理由推诿作战的命令。可正所谓：养法师千日，用法师一时。此时不勒令他们参战，更还要待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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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把马跳（下）
“灰烬世界位于多元宇宙的边陲角落，只有像吾辈巨龙才有足够的天赋、能够跨越无尽的星河沟通神秘之源进行施法。同时由于那位伊玛斯卡大奇械师所制造的阴谋，诸神的诅咒从数万年前就笼罩于此，没有神明愿意耗费自己的神力作为沟通神秘之源的桥梁，来造福这处“神憎之地”。不过什么时候不能小觑人类的适应能力。，这个世界的人类（最初可能是一些血脉术士）经过百余代的不断摸索，竟然独立现了一种新的施法方式。这种施法方式十分类似那个同样是被沙漠覆盖，名为“阿塔斯”著名沙漠世界中由可怕巫王们所传习的秘术……”
——《萨洛塔的历史研究笔记》（卷册龙皮封面版）
阿塔斯世界的自然神秘力量本来只有灵能一途，在那个世界生存的生物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灵能天赋。
阿塔斯的法术力量最初是由“太初术士”拉贾特所现。这个佩林人中的异类、众巫王的老师，通过对于法术力量的研究，明除了一种从生命抽取能量来施展魔法的新技术。
他将魔法分割为对立的两面：护生魔法与腐渎魔法。
前者需要从自身来抽取生命能量来释放法术，其代价就是施法者很快就会衰老乃至死亡；后者则是借由抽取其它生物的生命能量进行施法，非但不会对身躯有所损害甚至那些来自其它生物的生命力，还能够赋予施法者近乎永恒的寿命。
只是腐渎魔法不仅仅会影响施法者的心智，大规模使用这种法术还会对整个世界的生态系统造成严重破坏。事实上正是太初术士蓄意让其麾下的最优秀的人类学徒——拉贾特的十五名斗士，动了针对所有非人类智慧生物的“净化之战”。而战争之中腐渎魔法被大量使用，最终导致整个阿塔斯几近毁灭，至今那里都还是一片荒芜的沙漠。
虽然当初灰烬世界的术士们开施法方式是否借鉴了阿塔斯“腐渎魔法”尚未可知，但是浩劫残阳的大名他们肯定是有所耳闻。
每一位灰烬世界的法师在传授知识之前都会反复考验学徒的心性，并且完成考验被纳入其门墙的弟子都被要求用自己的法师真名起誓。他们需要誓绝勿滥用法术，绝勿未经考核就将施法的知识再传他人。
这种严格的师承关系造成了灰烬世界法师大多数都是父子相传，关于施法技艺的研究从来都只是局限于法师们自己的小圈子。而在美帝奇帝国，最初的施法者出于获取世俗财富来供的目的——法术研究无论在哪里都需要金钱作为支撑，他们从一开始就有选择性地吸收了贵族子嗣作为学徒。
同时拥有着贵族和施法者两重身份的法师经过一代代传承，他们在美帝奇帝国逐渐成长为区别于“贵族——平民”这种简单二元社会的全新社会阶层。大维术尔将其分配到帝国的各个城市驻守，他们自此由于有了公职身份而享有帝国所授予的固定薪俸。
空有强大的力量，却往往囿于自身誓言或者沉迷实验的缘故，美帝奇的法师一直很克制地在世俗之中显露术法的奥妙。其中也有一些人偶尔会利用施法能力来攫取财富，例如为诺姆执政官私下炼制月亮糖。
他们也许会成为不错的商人，但是绝对不会成为合格的战士。除非有大维术尔阁下亲自签的征召令，一般来说，这些帝国的“第三阶层”大多数时候都只会在各个城市中专门为其划分出的驻地内活动。
甚至碍于其掌握的秘法技艺，连一城之主的执政官都没办法有效调动这些法师。故而才会有赫迪夫斥责其“自成一国”且“推诿作战任务”的控诉。
“城市民苦精灵久矣，说得没错！”诺姆城主将手中还剩有底部一层薄薄碎冰渣的杯盏丢到一旁，勉力用双脚支撑起自己肥硕的身躯，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了这间会客室的大门：“养法师千日，用法师一时。”
见到执政官站起身来，赫迪夫就知道他这是想要立刻去法师驻地去进行交涉。
“阁下且慢，”追上前去拦住了执政官，赫迪夫面露微笑地说道：“如果您就这样前去，未必能说动各位法师老爷。虽然诺姆城苦精灵久矣，可是这与由帝国养着的他们有何干系？”
由于刚刚摄入大量月亮糖，执政官的情绪有些亢奋。赫迪夫突然拦住自己，他的脸上马上就显露出极为明显的愠怒神色。不过还未等其真正打光火，深谙察言观色之道又早有预备的赫迪夫就从怀中掏出一幅卷轴递上前去。
执政官接过卷轴打开轴扣就端详起来——这是他之前在帝国大图书馆作誊抄者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对于典籍书卷，拿过之后无论多忙多急都会先看上两眼再说其他。
“这应该是一幅地图，由古代沙漠精灵语做出了标注。这地图上标记的地方应当是距离诺姆城百余里之外的哥萨尼尔，古代沙漠精灵称其为柯尼尔。那里以地底火山而闻名，是沙漠之中有名的不毛之地。咦？这难道是……”
“博学如您，恐怕诺姆城里都找不出第二个能看得懂古精灵文的人了，”赫迪夫很清楚自己主人的脾气秉性，因此他先夸赞其博学，然后才继续说道：“由于要打理您生意的缘故，我和那帮法师老爷们有过不少接触，我可是知晓不少有关他们的事情。要说起来，除了钱财之外，最能打动他们的就要数是各种关于法术的秘辛了。您没看错，这张卷轴就是我由一名前来诺姆走货的古董商人手中购得。按照他的翻译，这是一张指向了一处远古法师遗迹的地图，而这片地区恰好距离撒闪人的王庭不远。如果我们说着就是两个部落冲突的根本愿意，并且愿意用这处遗迹的挖掘权换取城里那帮法师老爷的帮助。喜欢做买卖多过服从您安排的他们，岂不更容易被说动？”
听完此言，执政官想了一下，捻着自己下颌上的山羊胡说道：“既然是有可能有宝藏，为何还要与那帮法师分享？”
“大人明鉴呐，二鸟在林可不如一鸟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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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舒瑞克和北塔
“诸申勿忘，柯尼尔的毒瘴让人迷茫；诸申勿忘，柯尼尔的火焰使人目盲；诸申勿忘，柯尼尔的咆哮可以震碎你的心房。”
——沙漠精灵俗谚
用银刃斩断了链接在缚魂晶上的“虚线”，断了跟未知存在联系的缚魂晶虽然还保留着沟通心灵的能力，却没了蛊惑人心的特长。
就好像是没了防火墙的服务器，缚魂晶在奎斯的心灵异能入侵之下根本无力抵抗。只消片刻功夫，记录在其内部的信息就被少年蓝龙读取出来。
和之前猜测的结果类似，能潜移默化扭曲他人心智的缚魂晶，以及之前塞勒姆的哈吉尔·奥图得到的那份记录着缚魂法师实验室的地图卷轴，这些都是缚魂法师为了顺利转生留下的后手。其目的就是吸引更多的人前去缚魂之塔探索遗迹，再通过其它预留的手段收割这些人的灵魂之力，进而完成缚魂法师“兽身”、“兽心”、“兽性”的三者合一，让他得以“兽命”转生。
只不过大概是由于提前“断线”的原因，即便是奎斯不惜以损毁缚魂晶这块“硬盘”为代价，使用心灵异能全力破解，他也还是没能找到和“兽性”相关的一些蛛丝马迹。
无奈之下，少年蓝龙只得先召集自己的小队成员将获得的信息公开，再研究是否要继续寻找“缚魂法师实验室”的探索之旅。
由于斯内德的疗愈法术和食人魔巫医的优质药剂，之前被哈克南一刀插入胸口的沙漠精灵布拉奇没过多久就缓了过来。当他听完奎斯的叙说，便一言不地看着篝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到翌日清晨，这位曾经的塞勒姆第一强者用沙土熄灭了火堆，然后起身向初升的炽阳祷告完毕后就亲自剖开了哈克南尸身，将其融合的群兽之心取出。将这个塞勒姆精灵研制出的法术造物留给奎斯，以抵偿众人救治他的恩情。
在向众人辞行之后，布拉奇就扛起用一片从炽影兽身上剥下来的兽皮包裹妥当的其哈克南残躯先行离去，他要将其送回塞勒姆接受火葬。
而其余众人在商议之后，都觉得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说。所谓可能存在的陷阱，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死透缚魂法师的阴谋诡计而已。这个队伍里连巫妖都存在，还能怕个鬼不成？
总有主意的食人魔布鲁最后喊出来的“挖坟掘墓，摸金盗宝”提议得到了全票通过。并且由于这个“墓穴”的主人死了都还要祸害人间，连圣武士詹森都没有出言制止这“盗墓”的主意。
只是棕龙库西利安的龙躯实在太大，根本没有办法通过空间装备携带。所以只能在取出其心脏、脑髓之后由奎斯出面照会了撒闪精灵酋长，勒令其派人暂时看守棕龙的尸身，等候他们回来做接下来的处理。自昨夜知道奎斯身份的年迈撒闪之王，对于巨龙的命令自然是不敢忤逆，他再三保证会带着自己的武士亲自看守棕龙的尸身。
……
根据缚魂晶提供的信息，从撒闪部落王庭绿洲出，西行八百余里。翻越过一座沙漠中很罕见的高山，一片广袤的火山地带出现在奎斯小队众人面前。
此地被沙漠精灵称为“柯尼尔”，意思是“毒瘴罹祸之地”。此地有许多地底火山，之前他们翻越的那座山峰就是远古火山喷、岩浆堆积之后的产物。虽然这些火山如今已大多不再活跃，但是自地下飘出、弥散在此地空气之中浓烈硫磺气味仍是让众人有种重新回到巴托第一层阿弗纳斯的感受。
找寻了半日之后，奎斯拿出了因为破坏式解析而变得色泽浑浊的缚魂晶体，将其内部储存的地图信息投射出来。在仔细比对了一下地图所绘制的地形特征后，他指着不远处的地峡确认地说道：“那个名为舒瑞克的缚魂法师以及他的研究实验室——北塔，应该就埋藏在这个地峡夹缝的深处。”
“舒瑞克与北塔”就是缚魂晶中贮藏的缚魂法师和他研究实验室的名字，这不由得让奎斯想起曾经看过的两只小老鼠的故事。
“还真是地老鼠一样的家伙。”少年蓝龙站在地峡的边缘向下查看的时候，不禁吐槽道。
多元宇宙之中法师们都有“宅属性”，一般来说，他们的确都有选择这种兼具居住和办公双重属性的高塔型建筑物作为自己老巢的偏好。
可是大部分心智正常、审美在线的法师在建造法师塔的时候，只要条件允许，他们都会选择将其建得高大宏伟一些。
像舒瑞克这样在地峡之中建立法师塔的不说绝无仅有，但也可以算是品味独特。而对于施法者而言，品味独特往往意味着心性扭曲。
据地图所示，“北塔”的入口应该在地峡以下约莫千尺的位置，对于一般人要顺着光滑的崖壁攀附而下如此长的距离，的确可以算作不小的挑战。不过好在奎斯小队中能够施展法术的成员众多，一个“群体羽落术”自然是不在话下。唯一的问题是在下降的过程之中，这处地峡有好多地方实在是过于狭窄，食人魔三兄弟只得被施加了“缩小术”之后才得以通过。
随着深度的增加空气之中的带有硫黄气味的毒瘴越浓郁，奎斯和斯内德还好说，詹森和食人魔三兄弟都用上了之前在酸雾峡谷位面配的“猪鼻式”防毒面具才能够继续接下来的旅程。
待到众人降到预定位置，一块突出的巉岩从地峡一侧伸出，一个有人工开凿建筑痕迹的洞穴就出现在巉岩与峡壁连接的位置。奎斯一马当先走入了洞穴，将缚魂晶插入一块不起眼的岩石凹陷之中——这就是在心灵异能“拷问”之下，缚魂晶所透露打开北塔入口的正确方式。
和大多数“盗墓”体裁的不同，打开这处大门之后并未有“冷箭”、“流沙”之类的陷阱被激。众人推开这扇很有分量——由花岗岩整体雕刻而成的岩石大门，走入其中后才竟然觉内部的情况和想象之中大为不同。
先是甬道比想象之中要宽敞许多，高度也十分惊人，起码食人魔兄弟解除了缩小法术之后，异常高壮的食人魔那鲁都得以站直了身躯。按照这个甬道的标准，奎斯估计一头青年蓝龙都能在这里闲庭信步地行走。当然，体型再大一些的巨龙要是想通过这条甬道，就没那么容易了。
“按照缚魂晶之中的信息，那头对应身、心、性、命之中“兽身”的棕龙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已经成年，这就说明其并非是从这条主路逃离缚魂法师的研究实验室。否则，这甬道的墙壁一定会有拓宽的迹象。”
奎斯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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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索尔石怪
从甬道向北塔内部走去，众人虽是艺高胆大，却也加了几分小心。不过似乎之前奎斯从缚魂晶中“榨取”的信息确实很完整，那个名叫“舒瑞克”的缚魂法师布置的机关陷阱皆尽被其记录其中。往往只需要“按图索骥”一般将缚魂晶作为密钥置入不起眼角落里的一些凹槽，就能将开启的机关重新闭锁。
好像有些不对劲？正在队伍之中的奎斯突然想起些什么。他记起曾经布拉奇在前来赎买被俘酋长之子哈克南的时候，是这样形容哈吉尔·奥图在此地的遭遇——“探索只前进了一小段路程就几乎全军覆没，遭遇的也只是一些低级别的合成兽的阻拦”。
沙漠精灵那时交给自己充作赎金“地图”应该也是缚魂法师舒瑞克的阴谋手段之一，上面记载的信息和缚魂晶里储藏的地图别无二致。
既然自己等人和之前塞勒姆探索队走的是同一条道路，那些被合成兽屠杀的精灵武士的尸此时就应该散落在这个甬道之中。可是走到现在，奎斯和他的伙伴们愣是没有遇到一具沙漠精灵的尸。
难道都被合成兽啃食殆尽？那么那些合成兽为何也不见了踪影？况且昨天帕鲁和斯内德通过解剖炽影兽现，它们的消化器官非常类似一台生物内燃机。虽然这些合成战兽在战斗时会撕咬血肉，但补充能量却只能靠摄入黑油。
而炽影兽其实就是塞勒姆精灵根据在此地遭遇的合成兽改造而成，有很大可能这里的合成兽也都有着生物内燃机一般的消化器官。换而言之，它们并不吃肉，那些塞勒姆探索队成员的尸骸很有可能是因为其它一些原因才消失不见的。
想通了这一点，奎斯不由得警觉起来。他自从进入到缚魂法师舒瑞克的北塔开始，在心灵异能的提示作用下，他总有一丝被窥视的感觉，可却并不能很清楚感知到这份窥视来自何处。
将自己的疑惑以及被窥视的预感告知了众人，大家都停下了脚步。奎斯知道此时如果想要继续探索这处遗迹，就必须提前做好预案，不能完全相信自己从缚魂晶处获得的信息。
既然那个舒瑞克在身死之前就为自己转生安排了如此之多的后手，没理由不会在缚魂晶之中布置一些反制手段，以应对像少年蓝龙这般为了获取信息而“暴力破解”者。所以他们此时不能完全按照缚魂晶上所记录的步骤，按部就班地通过机关陷阱的阻碍前去接收缚魂法师的“遗产”。
在奎斯决定放弃有技术含量的“摸金丘”，准备直接进行暴力的“搬山卸领”之时，有着丰富“寻龙点穴”经验的半巫妖拦住了他的这位雇主。
“奎斯先生，还请稍安勿躁，”斯内德操纵着机械义肢做出一个摆手的动作，随后他使用法术从土元素位面召唤出一只索尔石怪：“我们需要主动获取一些情报，再作打算。”
索尔石怪是一种会说土族语的土元素位面原生生物。它们的外表非常好辨认：看起来就沉重无比的身体、长在头顶獠牙密布的强劲大嘴、三支粗壮的短腿、三条各长着三根锋利爪子的手臂，以及三颗可以看向各个方向的石睑大眼睛。其天生就能像在水中的鱼儿一样在石头、土壤之间遨游，当它们穿越土层或者岩层时不会在身后留下坑道洞穴或者其它任何痕迹，它们就是利用这种能力在原生位面挖掘贵金属和宝石作为食物。还有施法者根据这种异怪的能力，明了一种名为“索尔石行术”的法术。
“口袋里有宝石时，饥饿的索尔石怪，就是有用的索尔石怪，”蒸汽朋克半巫妖向众人说完这句话后，就改为用充满粘滞音节的土族语跟被其召唤来的索尔石怪进行交流：“两枚蓝水晶簇作为预付，搜索并记录此地洞穴结构、探明有无陷阱，回来告诉我之后再给你三枚蓝水晶簇作尾款。”
土元素位面的大地之中有各种宝石和贵金属，可是一些诸如水晶之类的在主物质位面并不特别昂贵的宝石却不大常见。将两枚蓝水晶簇递给这头索尔石怪，它用一只长有利爪的手掌接住之后就将其丢到长在头顶的巨口之中。一阵“嘎吱嘎吱”地咀嚼之后，索尔石怪出了类似小牛犊的“吽哞”叫声——这表明它很满意这份食物，在向慷慨的召唤者表示感谢。贪吃的索尔石怪瞬间就被斯内德的小零食所俘虏，表示接受任务后就立刻遁入甬道墙壁的岩石之中——这些家伙在土石之中畅游根本不会迷路，只要奎斯小队众人仍旧待在原地，它完成任务后可以很快找回来。
等待的时间对任何生物而言都是漫长的，奎斯等人只能靠闲聊打时间。食人魔布鲁倚靠在墙边，掏出些零食边吃边问道：“为什么叫布拉奇的沙漠精灵一定要把那个坏小子的尸体带回去火葬，难道埋在沙地里或者像我们一样将逝者和自己化为一体？”
“火葬其实不是沙漠精灵特有的习俗，但一般的沙漠精灵死后可没法享受这种待遇，”对于此地风土人情更为熟悉的只有少年蓝龙而已，于是他开口答道：“沙漠精灵人为火焰来自高悬于天空之上的永恒炽阳，甚是殊胜。因为认为污浊的尸体有可能玷污神圣的火焰，普通的沙漠精灵死后并不能被允许使用火葬。唯有部落之中的最为尊贵的酋长和像布拉奇那种音言大祭司，才有资格在死后使用火葬这种丧葬方式……”
蒸汽朋克半巫妖曾经也属于精灵种族的一员，不过是生活在幽暗地域魔索布莱城的卓尔精灵罢了。当他听完奎斯叙说的沙漠精灵崇拜炽阳、尊重火焰的风俗之后，表示并不能理解：“天啊！居然还有精灵会欣羡太阳的暴政！在我自己成为巫妖之前……”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在提及“巫妖”这个词汇的时候，斯内德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巫妖转生会有命匣存在，那这个缚魂法师舒瑞克虽然不是利用自己研的转生技术，但有没有可能也有类似的奇物存在于这个北塔之内？”
这个问题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奎斯拿出了缚魂晶摩挲了几下，突然对之前被他亲手斩断和这块晶石联系着的未知存在产生了一些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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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大漠风沙起
奎斯小队众人耐心地等待着索尔石消息，布拉奇已经带着哈克南的尸体来到了塞勒姆部落驻地附近。这个倔强的沙漠精灵在离开撒闪王庭绿洲的时候仅仅牵走一头恐鸟坐骑，为了加快行进的速度，他将哈克南的遗体牢牢绑在坐骑背上，而他自己就靠着自己双脚奔袭。
得益于食人魔巫医帕鲁在临别时赠送的“藿香正气药剂”以及健硕的身体，布拉奇牵着因为疲惫而不愿前行的恐鸟，夙夜之间奔袭逾百里，总算赶在旭日初升之前来到了塞勒姆部落的驻地。
和撒闪王庭类似，这里也是一处沙漠之中的绿洲，在其周围本来应该也散布着许多警戒巡哨的游骑。可是直到布拉奇已经快逼近距离驻地不足数里，尚未有任何游哨前来驱逐或者盘问。这很不寻常，布拉奇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虽然这个猜测如果是真的那么他此行就会减少很多阻力，但是他并不希望自己一语成谶。
当这个早已被宣布成为叛逆的塞勒姆精灵重新进入阔别数月的绿洲，并没有遭到预想中的部族武士的围捕，他甚至都没有见到几个拿着弯刀的武士。往日嬉闹不休的精灵孩童，也被长辈勒令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家的帐篷之中。布拉奇只是间或看到了几双从毡布门帘的缝隙向外窥探的小眼睛，不过瞬间就有轻叱声传来，那些好奇的小家伙也都被其姆妈揪着耳朵驱离了帐篷门口。
牵着背负着塞勒姆伪酋、孽徒、安达之子的恐鸟，布拉奇穿过了往日商贾成群、熙攘不休，今日却分外冷清的大巴扎，来到了原先的住处。令其有些意外的是，自己的帐篷并没有被哈克南下令裁撤——也许是那个小子还没有来的及罢了，沙漠精灵劝慰着自己。
曾经象征自己大武士荣誉的“人头柱”丛——那是数倍于其它大武士在自家门口插着的“人头柱”所组成的荣誉之林，这本是往日的“拔舌者”最引以为傲的装饰物，在现在这个“归来者”眼中却显得有些毫无意义，他甚至将恐鸟坐骑的辔头随意地缠在其中一根“人头柱”上。
“不好意思，已经忘记是谁的老兄，这笨鸟还要拜托你看一会儿了。”
撩开帐篷的门帘，走入其中。弯刀、皮甲、音言水晶仍旧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自己帐篷中的收纳箱里，看来部落里的那些小贼与顽童仍旧记得自己“拔舌者”的赫赫凶名。叹了一口气，仅靠双脚在沙漠之中奔袭百里的疲惫感一时间涌上心头。
布拉奇将用炽影兽皮包裹着的哈克南轻轻放下，在帐篷角落的小杌子上稍歇了片刻。然后他就费力地穿上了由已逝的哈吉尔汗所赐、用炽影兽皮所鞣制且嵌入了银线的仪式铠甲，再把自己脖颈间佩戴的附魔项链换下——因为数月以来没有好好养护，镶嵌在项链上的音言水晶已然散去了法术灵光。好在自家帐篷里有现成的备用音言水晶，布拉奇随手拿起工具，熟练地将其换好。他最后拿起的是两把弯刀——也是由哈吉尔汗所赐、用精钢锻造并镶嵌有猫眼石装饰其上——自己带走的那两把已经在前天夜里的战斗中彻底损坏。为了接下来的行动，布拉奇不得不还上这对精良的武器，但其并不想使用它们，若是之后自己能够有选择余地的话。
做好了这些准备，这个数个月来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沙漠精灵重新变成了塞勒姆音言大师、部落的大武士。他重新扛起被放置在地面上的哈克南，撩开帐篷的毡帘大步走了出去。
塞勒姆驻地的冷清景象，准确无疑地向布拉奇透露了信息——部落的其它贵族召集了全体武士，正在举行“选王大会”。事实也正是如此，哈克南殒命身死的消息已经伴随着溃退回来的军队传遍了整个部落，塞勒姆的诸位王公都在第一时间获悉了这个消息。群情震惊之下，为酋长复仇或者其它事宜反倒被搁置其次，首先要解决的事情就是选出新的酋长。
哈克南兵败身死，哈吉尔·奥图一系男丁血脉就算是彻底断绝。按照祖例，这个情况之下所有的塞勒姆部落贵族武士都有资格成为新的酋长。只是要通过大武士考校武艺以及让其它贵族公开投票评价其贤与不贤而已，而这个推举新任酋长的过程就叫作“选王大会”。
这场“选王大会”已经召开了半日有余，正是不断从会场抬出的因比武失败而丧命的贵族武士才让塞勒姆驻地的氛围如此冷清肃杀。以这些部落民和来往于此商贾的经验——“选王大会”其实并不算罕见，事实上，哈吉尔·奥图也是借由如此机会成为了塞勒姆的酋长——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躲在帐篷之中避过刀兵，等到那些沙漠精灵贵族们“推举”出新的王者再跑出来山呼万岁。
只是布拉奇没有办法像普通的部落民一样选择躲避，作为一名被宣布的部落“叛逆”，他必须通过手里的刀，口中的言为那个不肖之徒夺来属于哈吉尔之子应有的死后威仪。
并不需要向其他沙漠精灵打听“选王大会”的举办地点，作为曾经哈吉尔·奥图的搭档，布拉奇甚至站到过比武擂台之上。那时的他年轻气盛、意气风发，手里的弯刀所向、口中的音言所指，整个塞勒姆部落的武士都无有敢与其一战者……布拉奇从豢养炽影兽的地下兽栏旁边经过，在地下溶洞黢黑通道之中左转右拐，就来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巨大洞穴。
就好像把整个塞勒姆都搬到了这里一般，密密麻麻的武士占满了整个坑道。布拉奇踏足其中，并没有吸引群情激昂的塞勒姆贵族武士注意，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心擂台上。各个王公麾下的大武士们在替他们效忠的对象互相“考校”着武艺。
此时擂台上面站立的正是卫冕擂主，刚刚将一个对手斩落台下的他正用弯刀拍击着自己的胸甲，在向在场的所有沙漠精灵武士炫耀着自己的勇武。“我来战你！”在擂主的刺激之下，台下又有一名勇士向其发出了挑战。
上台的这个沙漠精灵使用的是一杆两端包裹着铁蒺藜的战棍，也许是由于一寸长一寸强，亦或许是因为擂主之前因连番守擂消耗了太多力气。没消几招，战棍武士就抓住了一个破绽，磕开了交叉挡格的弯道，一记突刺将带有铁蒺藜的战棍捅到对手脸上。当之前的耀武扬威者连滚带爬跌下了擂台，新晋的擂主又开始重复着前者的行为。
扛着哈克南尸体的布拉奇看着连番闹剧一般的打斗，不由得摇了摇头。再将肩扛之物安寨在一处岩壁上的罅隙之内后，他站直了身形一字字说道：
“大漠风沙起……”
在音言之术的作用下，布拉奇的话语犹如平地惊雷，震响了整个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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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广厦是非集
“声震余音三千里，弯刀双刃无可敌。忠勇过人知吾意，我的安达属第一”，这是曾经的哈吉尔汗在大摆筵席之时常常对列座众武士讲的一句话。在其说完这句话后，布拉奇就会在其他沙漠精灵武或钦羡，或嫉妒，但更多还是畏惧的目光下，走上前去接过塞勒姆之王的头盔，满饮一盔美酒。
对于这位部落第一强者、大武士长、音言术士领，塞勒姆所有精灵都留存有难以磨灭印象。至于他为何要杀害哈吉尔汗，更是让不少贵族武士感到怀疑。不过此时洞穴中连绵不绝的回声以及被音言震落的簌簌土石都让这些精灵无暇多想，他们必须赶紧想办法应对如此突兀出现的布拉奇——“选王大会”举办的地点是地下石窟，若这个“弑君者”真的心存歹意，凭他的实力只需要用音言之术将这里震塌就能将这个塞勒姆的精锐一网打尽。
“布拉奇，你此时回来是做何目的？”说话的是个年迈的塞勒姆精灵贵族，这用双臂分开众武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然后质问道：“难道你杀害了自己的安达、伟大的塞勒姆精灵可汗后还不满足，还想要将埋葬整个部落不成？”
布拉奇认识此人，这个年迈的沙漠精灵是其安达的一个叔叔。于是他行了一礼后，才正色道：“我无意这样做，我带来了真正杀死哈吉尔汗的凶手，以及以死去凶手的尸体。”随着他这番话说完，一些塞勒姆的精灵武士出了阵阵私语。
……
在数百里之外的诺姆城中，“啖人马”赫迪夫正在为从前天夜里开始，突然间没来由的头疼症而苦恼。这种症状肯定是与他佩戴的缚魂晶有关——这个“随身导师”一般的法术奇物在头痛症作伊始就闪烁出夺人心魄的光华。为了掩盖它的异常，赫迪夫不得不为自己裹上数层长袍。
本来昨日已经将“有人委托赫赫有名的沙犀商队从科特普携带大量制作斯库玛的原材料来诺姆城”这个消息通过一些渠道散播出去，想必诺姆城附近正在交战的塞勒姆和撒闪沙漠精灵部落已经都收到风声，并且执政官业已将他在缚魂晶提点下购买来的缚魂法师塔遗迹地图交给了诺姆城法师们的戍守队长。
按照原计划，在由那个法师戍守队长，一个耳聋眼花的老法师鉴定过地图的真伪后，他今日就要陪同执政官阁下一同前去，与其商议调动诺姆城施法者参战的相关事宜。赫迪夫相信那幅由缚魂晶推荐的地图一定能够以吸引到那个贪婪至极老法师的注意，只要其参与进来，诱导诺姆城的施法者前去缚魂法师遗留的“北塔”探索就几乎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而他也能够借由献祭这些施法者的灵魂，完成从儿时开始缚魂晶就不断灌输的“成为一名操纵神秘力量的法师、成为远古缚魂法师继承人”的梦想。
可现在的情况有些让他苦恼。不仅仅是因为大脑之中仿佛无时无刻的不在作的阵痛，更加是因为他最为信赖的缚魂晶不再回应其号召。自其闪烁出异样光华之后，无论赫迪夫怎样呼唤自己的这位人生导师，它都无法像之前一样第一时间就回复他的问题。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啖人马”拄着自己酸痛胀的额头，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对策。
原来在奎斯用银刃切断了其它两枚缚魂晶和未知存在的联系之后，仅剩赫迪夫所持有代表“兽性”的这枚缚魂晶出现了载现象。作为缚魂法师分布式信息存储载体，“兽性之晶”自动加载了“兽身之晶”、“兽心之晶”中的所蕴藏的信息。
就在赫迪夫为了缓解头疼下第十三盘斗智棋的时候，缚魂晶闪烁的华光突然内敛起来。海量的信息一下子就直接灌输入这匹“啖人马”的大脑之中，他直接晕了过去。不过这样一来，他倒也一时无虞头痛之苦了。
大约过了三个沙漏时，赫迪夫终于悠悠缓醒过来。此时的他双眼之中闪动着血红色的兽性光芒，心中涌动着一颗澎湃调动的野兽心脏，浑身的肌肉隆起将罩袍撑涨。兽心、兽身、兽性三者的所有信息已加诸于其身上。拿起一枚斗智棋用力攥紧手掌，用青金石打磨而成的附魔棋子在赫迪夫手中刹时化为齑粉
“这力量，”赫迪夫对于自身的良性异变大感惊奇，只不过他的激动只维持了片刻功夫就化作了恐惧：“不要这样！”
预先取值必先予之，缚魂晶或者说曾经的缚魂法师舒瑞克深谙此道。通过在“兽性之晶”中预先设置好的法术，借用佩戴者自身生命力作为代价，让赫迪夫体会到了虚假力量。而这种惊人的力量一旦被拥有过，如果突然失去，根本没有人能够接受。
“有着远古王国总督之名的兽性之子，你刚刚体会的就是远古缚魂法师不足百分之一的力量。密室的大门已经快要被打开，身、心、性之道的传承之路上已有人先你一步，请加快你的计划……切记切记，唯有施法者的灵魂才能成为点燃北塔之火的柴薪；切记切记，兽身的残骸在诺姆以南的撒闪王庭绿洲……”有了更多舒瑞克记忆的缚魂晶似乎变得更加睿智，它甚至为赫迪夫准确指明了作为兽身的棕龙尸骸的所在。
急切盼望力量失而复得的赫迪夫遵从了缚魂晶的教导，他立刻拖着因刚刚体验的虚假力量而变得有些脱力的身体前去拜会执政官，之后两人一期打马奔着诺姆城戍守法师的聚集地而去。
诺姆的法师聚集区就在这座城市的西隅，这里的主要建筑都是用“化泥为石”法术直接塑成，戍守队长的府邸就在这片聚居区的正中。一座三层堡垒式建筑，建筑物周边设有绘满了家族徽记的高墙。按照执政官的话说，这种设计无疑地显露了其主人的虚荣浮夸。和二人所料不差，昨日已经鉴定过的缚魂法师实验室地图卷轴真伪的老法师，早已等候他们多时。
“阁下日安，昨日经过论证，法师戍守部队已经通过了关于参加对撒闪和塞勒姆作战的决议。”叼着烟斗的老法师一边坐在软椅上吞云吐雾，一边对来访的二人直接说道
按照帝国大维术尔定下的规矩，按照施法能力从高到低，各地戍守的法师可以依次着紫袍、黑袍、灰袍、褐袍，法师学徒则一律身穿白袍。除了身穿黑袍的法师戍守部队最高长官之外，还有两名穿着灰袍的法师列席这次会谈。这几人已囊括大半诺姆城法术戍守部队高层，看来昨日执政官递交的缚魂法师遗迹地图显然引起了这帮施法者的重视。
并没有在意老法师并不合乎礼法的直抒胸臆式话语，心情大好的执政官朗声说道：“感谢各位的支持，相信在各位神奇法术力量的帮助下，我们的军队一定能够全歼滋扰诺姆城长达两年的沙漠精灵宵小……”
“这是自然，不过这也并非是促成此事的最终原因，昨日你等送过来的地图才是关键。作为在留存在美帝奇国土上的法师遗迹，自然都天然归属伟大的法老所有。秉承大维术尔意志而靖守一方的法师戍守部队，有责任对于辖区之内的这种法老财富进行监督和保护。我们不能寄希望于卑劣的沙漠匪徒突然转性变得高尚起来，主动将已取得的宝藏上缴，因此才会选择主动出击来维护帝国的利益。”没等执政官的话语说完，一个身穿灰袍的年轻法师抢断说道。
灰袍法师的无礼之举让执政官有些不悦，只不过此时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一时间也不好作。见执政官受窘，侍立在一旁的赫迪夫赶忙为其主人递上台阶：“各位先生说得正是，正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解决那处不诱两个沙漠精灵争夺不休的法师遗迹的确是十分重要；不过又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如果能够先行解决两个沙漠精灵部落，那岂不是可以预留出更多人手协助众位先生一起掘那处遗迹？”
“要是拼人数管用的话，那地精……”刚刚抢断执政官话语的灰袍法师刚要对赫迪夫反唇相讥，就被他的老师——在场唯一身穿黑袍的老法师挥手止住了话语。
由于斯库玛生意的问题，老法师和赫迪夫之前骑士有过一些接触。他看着这个被诺姆城中居民称为“影子执政官”、“立城主”、“啖人马”的赫迪夫，若有所指地说到：“年轻人总是一时间意气用事，说话做事前多半欠缺思考。不过这点倒是和沙漠精灵类似，只是那帮精灵蛮子即便年岁增长也学不会谨小慎微，缚魂法师地图上所标明的遗迹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染指的？做人，特别是想做一个活着的人，一定要清楚自己的边界在哪里。”
像他这样的灰烬世界施法者，几乎每天都需要从购买的奴隶身上汲取生命力来维持自己的施法需要。多年浸淫此道的老法师自然对他人身上生命力有着特殊感应，而刚刚在缚魂晶的调动下因为体验了一把虚假力量而消耗了一部分生命力的赫迪夫，很清晰地被其感觉到了身上生的异常。
不过这倒也让老法师更加确信了缚魂法师地图的真实性——以他的经验，赫迪夫在得到地图的同时，应该也得到了其它一些魔法物品——说不定正是因为使用了那些东西，才会对其生命力造成损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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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无题（乱线收拢之章）
饶是身体健硕异常，布拉奇的双臂也已经开始有些酸胀。他在地穴之中那“无言”却“有声”的谈判技巧让塞勒姆的一众贵族不得不暂时屈服，同意先行暂停“选王大会”为哈克南举行符合酋长身份的火葬仪式。
只是一手促成这些的布拉奇因为哈克南已薨，死无对质之下仍旧背负着“叛逆”的恶名——虽然很多部落大武士都相信他的自白，但其仍被宗老们判以吊刑——他双手被兽筋紧紧捆缚，挂在由数根矮木树干榫接而成的长杆之上，接受炽阳的判决。
这算不了什么，布拉奇其实觉得被挂在高处是一个不错的待遇——能够远远观看完哈克南的葬礼，他甚至还对着火堆之上升起，直入苍穹的灰烟进行了祷告。唯一需要忍受的就是双臂的酸胀，以及对于自己身后之事的一些焦虑——他希望死后由骄傲的矛鹰而非贪酷的秃鹫啄食自己的双眼。
根据沙漠精灵的历史传说，被矛鹰啄取双眼的尸体，来世有可能也化作一只翱翔于九天之上的矛鹰。那时，布拉奇就又能用自己的眼睛，从另一种视角俯瞰这片他心念着的土地。沙漠精灵都有一双好眼睛，布拉奇则犹有过之。他不仅能借着星空的微光视物，炽阳的光辉也不会遮蔽其双眸。从远处的苍穹迤逦而来的飞毯，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是诺姆城派出的法师使者。也许是觉得见效太慢，法师戍守队长和“啖人马”最终还是决定给原先的计划再添把火。为了快点腾出人手去探索缚魂法师的北塔遗迹，那些诺姆法师也都不考虑使用法术物品是不是徒耗奴隶性命的问题。使用可以日行三百里，却每隔半个沙漏就要消耗一颗储存有一名青年奴隶全部生命的黑曜石法珠的魔法飞毯，诺姆城法师们的使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塞勒姆驻地。
虽然被吊在营地的一隅，但是深谙音言之道的布拉奇仍旧能够听到金帐之中使者和部族宗老们交谈的只言片语。“携带有斯库玛原材料的商队”、“高价回收”、“施法者的友谊”……或词汇、或短句，在微风的照应下，近乎一字不落地传递到已有死志的音言术士耳中。当部落宗老们给出肯定的答复后，布拉奇对于这些贪恋权财的老精灵近乎失望透顶。
难道他们就看不出那是一个陷阱？难道部落里现存的音言术士就听不出讲谎话之人口舌间的颤音？难道自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安达哈吉尔·奥图最爱的部民再次因当权者的愚蠢而遭遇危机？就如同明知带着哈克南的尸首回来会遭遇死刑一般，“拔舌者”的内心再次做出了选择。
被兽筋束缚了双臂虽然酸胀但依旧有力，一个“鹞子翻身”，布拉奇轻巧地蹲到了吊杆的顶端。为了防止其使用音言之术而带上的嚼子并不能阻止其胸腹收缩产生的共鸣，一发“割裂之音”，紧绑在双手之上的兽筋刹那间就断作了几截。看着一个因为或好奇或贪玩跑到处刑地附近的精灵幼童，取下了口中嚼子的沙漠精灵比划出“嘘”声禁言的手势。
……
桑托斯从未有过这般不好的预感，受到那匹真好像会择人而噬的“啖人马”的威胁，沙犀商队的老板不得不屈从其淫威，再次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走私违禁品勾当。当他带领着商队极尽小心来到了科普特城外的大巴扎，本想稍微采购一些斯库玛原材料就回去复命。但谁承想，居然有人专门等候在此地并且为其准备了成箱的货物，以及更多的驼兽。
这一定是个阴谋。
与自己“接头”的那个人正是之前坑害过自己的沙蜥人商贩。这个家伙不仅说货款已经被人付过，自己不需要掏一哪怕一枚银凯特，而此竟然还“无私”地提供数目多达自己商队护卫三倍有余的沙蜥人进入了自己的商队以充作管理驼兽的驭手。
桑托斯真的想要拒绝那个沙蜥人商贩的“好意”，可是沙蜥人武士们雪亮的刀锋以及被沙蜥人商贩煞有介事地送给自己的“宠物”——一只时刻腻歪在胖商人身边形影不离的虎斑猫咪，都让其放弃这次押运的打算仅仅只能藏在心底。
他恨死那只虎斑猫了，却敢怒而不敢言。早在返程的第一天，商队之中的护卫队长、被桑托斯雇佣的一名颇有经验的自由武士就向其建言，打算劝说雇主哪怕放弃货物承担赔偿，也最好能够带着一些亲信趁着夜色溜之大吉。结果第二天炽日刚刚升起，在商队准备寻找地方扎营之时，这位说出“我等护送您先行离开”的护卫队长就被人发现死在了不知名的野兽爪中。当悲愤交加的桑托斯看到正在自己营帐里舔舐爪间鲜血的虎斑猫时，那个小畜生锐利如刀的眼神，宛如将一桶凉水泼洒在其头顶之上。
自那之后，胖商人就患上了身虚体乏的急症。在接下来一连几日的夜间行进途中，都只能裹着毯子躲在沙犀兽背上的亭座之中瑟缩发抖。不过说来也怪，那几日的赶脚路途十分顺利，往日行商经常会碰到、只能依靠商队护卫来对付的小股流窜沙匪竟然半个人影都没有遇到。
只不过异常顺遂的旅途，更加让桑托斯坚定了这其中必然有古怪的猜测。只是碍于伺服余自己身边的杀人凶兽，胖商人才没有想办法立时逃走。其并非没有找个机会一刀做了那只虎斑猫的冲动，但是考虑到武艺远胜于自己的护卫头领都不是其一合之敌——之前发现尸体的武士们报告，护卫队长是被某种凶兽一爪割喉，他这个久疏战斗之人又怎么可能是其对手。此时桑托斯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提前从诺姆城那帮法师商人手里购得的法术物品，但愿在关键时刻这些花大价钱买的保命之物能够发挥应有的作用。
得益于沙犀商队在科普特城补充的驼兽，商队可以携带是往日数倍的食物和饮水等日常消耗物资。再加上临时被安插进入商队的沙蜥人武士极度适应沙漠中的环境，对于饮水和食物的消耗甚至连人类武士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沙犀商队的回程之旅并没有在一些原先计划之中的城镇或者绿洲进行补给，这不仅降低了斯库玛原材料被检查出来的危险（虽然除了交货之日那天，之后桑托斯就再也没能检查过那些东西），还大大提高了商队行进的速度。在近乎直线的赶路之下，沙犀商队只用了原计划一半不到的时间，就进入了最后一段绕不过去、由沙漠精灵部族控的土地。
“最好千万不要出现意外。”胖商人一边打量着地图上的行进路线，一边祈祷道。此时的他扯掉了几日以来一直缠在自己头上用来降温的浸水布帕，在看了一眼在自己身侧假寐的虎斑猫后，就死死捏住了悬于自己腰间的刀柄。
……
和塞勒姆部落的待遇一样，诺姆城的黑袍法师也派人乘坐飞毯向撒闪部落“特意”传递了消息。只不过使节人员除了和派去塞勒姆同等的一名灰袍法师之外，“啖人马”赫迪夫也身在其中。由于缚魂晶的提醒，赫迪夫知晓了“兽身”已经死去并且其遗骸就在撒闪王庭附近。于是这匹“啖人马”通过向执政官主动请缨的方式，在后者的斡旋之下，获得了陪同灰袍法师“亲自出马”的机会。
“赫迪夫先生无须如此害怕，魔毯对于施法者来说是一种十分常见的法术物品。我们携带有足够多的黑曜石法珠，不用担心没有其因为缺乏能源供应而坠落的情况发生，”站在飞毯前端迎风而立的灰袍法师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赫迪夫，一边挥手示意操纵飞毯的法师学徒降低点高度同时减慢些速度，一边对这个有着“立城主”名头的城中名人打趣地说道：“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出现了意外，我会优先给你施加羽落术的。听到没有，可怜的学徒，也不知道你准备那个法术没有，哈哈哈……”
操纵着飞毯的学徒也应和着自己的导师，发出了阵阵大笑。坐在飞毯正中心的赫迪夫听着这些笑声，似乎心情坦然了许多，他嘘了一口气说道：“那就放心了，毕竟我就是一介凡人，可没有大师您那操控神秘法术力量的本领。”其实赫迪夫并没并没有害怕，脸色发白只是生命力损耗的外在表现。由于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挑战，缚魂晶再次让这位“兽性”之人再次拥有了并不属于自己的虚假力量，只不过这次赋予的时间稍长了一些，消耗生命力过多才使其面色发白而已。
飞毯降落之后，赫迪夫推托自己身体不适需要方便，只得拜托灰袍法师和学徒去拜谒撒闪精灵酋长。他再三恳求师徒二人回去后千万不要在他人面前提及自己出糗的表现，并且得到两人笑着的肯定答复后才捂着肚子逃也似地跑去。灰袍法师二人哈哈大笑着前去撒闪精灵金帐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匹“啖人马”跑走的方向。
撒闪王庭附近多出了一座小型沙丘，这里正是奎斯临行前将棕龙尸身掩埋的地方。应强大巨龙的要求，撒闪酋长派领了众多武士看顾着少年蓝龙留下来的战利品。除了每隔数十几步就有一哨武士站岗之外，还有数百名恐鸟骑手散布在“沙丘”附近的大漠之中游荡。
但这对于已经隐去身形的赫迪夫来讲，完全如形同虚设一般。他避过了游击的骑手，躲开了站岗的武士，轻而易举地潜伏至沙丘之中。当其接触到古棕龙库西利安的尸体时，就犹如虚体一般径直没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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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缸中之脑
在“北塔”甬道之中等候了一个沙漏时左右，前去探路的索尔石怪终于返还回来。这只长着三臂三足三眼的土元素位面原生生物显得十分兴奋，一见到和其订立约定的斯内德就用元素位面的土族语讲个不停。
“法师先生，我们约定好的报酬呢？如果你不愿意支付的话，可以用再维持一段我在这个物质位面的时间来代替。”索尔石怪的嗓音连续而沉闷，讲到一些土族语中没有的词汇就会用手势作为辅助。
以其那怪异且凶悍的身形，若是语言不通者当真会误认它要发动攻击。不过好在，连同半巫妖斯内德和奎斯在内，这个小队之中有两人都能听懂它讲的话语。斯内德负责和其沟通，奎斯负责向众人同步翻译。
蒸汽朋克半巫妖操纵这机械义肢，将提前答应好的蓝水晶簇报酬递了过去，同时问道：“报酬可以支付，在物质位面召唤时间增加也没问题。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提议，以及我们约定好的把此地的完整机关陷阱和结构分布的地图交付给我。”
也许是身体构造的原因，斯内德说出的土族语言总会带有一些类似齿轮摩擦以及铿锵锻铁的声音。在他说话的同时，还给索尔石怪递上一张附魔卷轴。使用这张卷轴，可以将其想要传递的信息完整无误地从大脑之中投射出来。也许是很满意召唤者慷慨大度的原因，这只异怪并没有考虑其他就接过卷轴进行记忆拷贝。
同时它继续说道：“慷慨的召唤者，你们来此处寻宝可算是找到好地方。在地下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极大的密室，里面有着许多的很好吃的晶体。”索尔石怪一边手舞足蹈地描述自己的见闻，一边把拷贝完成的记忆卷轴展示给众人，那是有许多圆柱形晶体墙矗立其中的房间，各种各样的合成战兽沉睡其中。只不过对于这头响应召唤而来的异怪来说，那些圆柱形的晶体墙壁才是它的最爱：“虽然那些晶体墙壁内部可能关着一些危险的生物，但是我想只是在每块墙上挖几小块吃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是那玩意的硬度堪比金刚石，我费了半天劲也只是抠下来两三小块，而且估计带回老家以小崽子们的牙口也咬不动……”
索尔石怪仿佛被激发起了谈性，它那“轰隆隆”宛如落石似的话语声一直讲个不停，不过它倒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除了那些心念不已的“美食”之外，北塔之中几乎所有机关陷阱的位置都被其用心标注出来，并且还十分热心地给这些物质位面的召唤者进行着讲解。
“这条甬道其实只是一条螺旋向下的分支岔路，其尽头虽说也通向那间装满美食的密室，可是中间似乎会遇到许多麻烦，”索尔石怪指着众人所停留的甬道墙壁说道：“我们可以从这边走，如果你们当中的有谁能够帮我一起挖掘的话，可以很快开辟出通往一座蒸汽窨井的道路，从那个窨井可以直接垂直落入下方的密室。”
在它进行解释的同时，半巫妖不着痕迹地使用了一个“侦测谎言”。结果显示这头召唤生物并非是受到魅惑或者其它干扰，也就是说其所言非虚。和奎斯等人沟通了一下，作为召唤者的斯内德先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再次延长了召唤索尔石怪的时长，然后对着索尔石怪指出的位置使用了“化石为泥”。原本还算坚硬的的花岗岩墙壁变作了一滩软泥，奎斯再用力场能力将淤泥清理出来，一条自行开辟的捷径道路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不过由于索尔石怪由于常年在高压高温的土元素位面生存的缘故，它忽略了这条“捷径”道路可能对物质位面生物来说，可能存在危险。随着岩石化作泥浆被清理出来，一股灼热的蒸汽气流喷涌而出。幸亏在场的小队成员都是“皮糙肉厚”的血牛存在，这点意外并未对大家造成什么伤害。
“这可不是什么窨井，这条蒸汽管道应该是一处收集地热能量的动力设施。”融合了金龙心脏的奎斯自然是无惧这点高温，他走在队伍最前端抚摸着被索尔石怪称为“窨井”的垂直通道墙壁，那种感觉十分类似某种水泥材料。在这条蒸汽管道之中每隔数十米就会有一座扇叶状的涡轮结构，从地下火山中汲取出的热量让蒸腾的气体上升，并以此推涡轮结构旋转，将热能转化为动能。
待到和索尔石怪确定了密室大概的深度，奎斯和斯内德还是为大家释放了“羽落术”，不过这次还需要为除了他俩之外的成员施加上“环境抵抗”来作为保险。在蒸汽通道中的下降过程肯定称不上惬意，但总归顺利抵达了目的地。仍旧是使用“化石为泥”法术开辟出通路，异怪口中的美味丰饶之地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何之前“北塔”的甬道不同，这间密室不仅极为宽阔而且甚是亮堂。光线的来源是涂满天花板和地面的绿色荧光粉末，哪怕向圣武士詹森这种毫无黑暗视觉的普通人类在在这里也能看清周遭的景象。这里的空气很干燥，只是由于奎斯小队打通了蒸汽管道后才稍微有些水汽，寻常地穴密室之中常能闻到的霉烂气息丁点也无。
有些奇怪的是，顶上和脚下都那么明亮，唯有墙壁是黑乎乎。不过这也正好映衬了“密室”的环境，以及凸显了陈列于此那多得难以计数的合成兽培养槽。同样也常年沉浸在自己实验之中的斯内德，对于生化改造实验并不算陌生，作为行家里手的他，对于这里的环境赞不绝口。
他的机械义躯上伸出了一些探测仪器，一番摆弄之后得出的数据印证了他的猜想：“真的很专业，比我之前的实验室甚至还要强上一些。此处的温度和湿度保持得相当不错，我们打通了蒸汽通道后依旧没有被灌入大量蒸汽，应该是那名缚魂法师特意设计了一些通风排湿设施。”
正站在一个培养槽前仔细观察的奎斯应和道：“不仅如此，这里照明采用的并非是常见的暖光，萤石粉末发出的光线对于温度的提升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而且在这些荧光的照射下，培养槽中提前采用特殊材料标记好的血肉组织可以很直观地显示出其生长发育情况。真实天才的设计。”
二者交流的声音十分洪亮，显然意有所指。其实早在进入这间密室的时候，他们就感受到一股类似之前在缴获的缚魂晶上存在的法术波动。不出意料，两人的高声赞誉尚未完结，此间的正主就“迫不及待”地显露了身形。
随着岩石之间的摩擦声音，密室正中间的地面裂开了一道缝隙。一道法术探测波纹扩散开来，早有准备的少年蓝龙直接拿出了随身携带已经合二为一的“兽心与兽身”之晶，这枚晶石也同样发出了和探测波纹相同颜色的光芒。似乎是验证通过，一具培养槽从密室中间地面的裂隙之中缓缓升起。借着萤石粉末发出的光芒，众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悬浮于培养槽之内的事物——
一颗完好无损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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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物竞天择，困兽犹斗
“很高兴在千年之后看到新的访客来到这里，”众人一开始本以为发出此言的是那颗悬浮侵泡在培养槽之中的大脑，可是当其看到镶嵌在培养槽基座上的晶柱时，他们就都意识到这心灵深处的声音从何而来：“作为北塔之主伊玛斯卡帝国最后一名赫迪夫，在下舒瑞克对诸位的到来表示由衷欢迎。”
奎斯不露声色地为众人添加了一层心灵异能屏障，更有甚者，蒸汽朋克半巫妖还为自己施加了“机械化心智”，这些举措都是为了防备晶柱接下来有可能扰乱人心的话语。虽说奎斯相信自己小队成员皆心性坚韧，没有那么容易被蛊惑，但总归有备无患。
感受到众人的防备，晶柱的心灵沟通流露出骄傲语气：“谨慎是一种美德，但你们大可不必如此。作为此间曾经的主人，我早已消逝在历史之中。除了这个缸中之脑，恐怕我的其它躯体部分都已然化作一抔黄土。”
“可毕竟千年之前你是一名强大缚魂法师，而有时候死去的法师，才是真正可怕的施法者，”在心灵异能的辅助下，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也流畅地使用出心灵沟通的能力：“我们为何而来，想必这枚从你现在这个晶柱之躯上剥离出来的缚魂晶已然告知阁下。”
奎斯单刀直入式的问话，显然让习惯于长篇大论的缚魂之晶有些惊讶。就好像人类进行思索一样，晶柱上的华光流转，过了片刻才回复道：“事实上这很让我意外。按照计划，来到我面前的应当契合兽身兽心兽性的三枚缚魂晶宿主，以及将要被充作转生仪式祭品的蹩脚施法者。”
缚魂晶本体的“直言不讳”也让奎斯感到很惊讶。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这枚加载有千年前缚魂法师知识和记忆的法术奇物智能欠奉，但这显然不可能；要么就是其还预留有别的后手，让其无需惧怕自己等人深入到北塔核心地带。
“情况有变，好像有什么东西躲过了撒闪精灵看守，潜入那头古棕龙尸体附近，”半巫妖在奎斯身边悄声提醒道。因为要前来缚魂之塔探险，古棕龙库西利安的尸骸一时没有完全处理就被奎斯就地掩埋，并且勒令撒闪精灵部落代为看守。除了这两个手段，奎斯还让斯内德召唤了“高等窥视魔眼”作为预警。这个法术是“窥视魔眼”的升级版本，还具有“真知视觉”的效果能够识破隐形目标。那匹偷偷隐形潜入的“啖人马”，自然是没有逃过这只眼睛的搜检。
……
趁着自己身体上附加法术带来的效果，诺姆城的使者从沙石之下一路掘进到古棕龙尸体近前。由于残存的巨龙气息的缘故，并没有太多的食腐生物胆敢打扰这头死亡巨兽的沉眠。唯有同赫迪夫一样的胆大包天的腐蝇群，才会聚集在龙尸伤口附近大啖腐肉。
虽说凭借它们的牙口根本无法奈何巨龙的坚韧筋肉，但能舔食点肉渣脓水也总是好的。赫迪夫的野心比那群腐蝇要大得多，舔食肉渣脓水可满足不了此时这个胃口奇好的家伙。由于缚魂晶曾融入过库西利安的身体，对兽身可谓了如指掌。在其帮助之下，赫迪夫并不需要费力地去对付一头巨龙的鳞甲和肌肉，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团液体，快速浸润到古棕龙的尸体之中。
他第一个目标是肝脏，本来最好的目标应该是心脏或者大脑，但是这两个器官作为龙尸上最有价值的部分，都被奎斯花时间处理好并带走，所以他转而将首选目标定为了棕龙的肝脏。“你在担心什么，”缚魂晶体会到了站到未知巨兽身体之中，赫迪夫心中产生了对自己未来的一丝恐惧：“还记得斗智棋么？普通的兵棋只有走到底，才能升格变成王棋。”
缚魂晶的话语再次说进了赫迪夫心窝里，恐惧让步于野心，怯懦逊位于勇气。他张开嘴巴，用已经变得有些尖利的牙齿啃食起了巨龙的内脏器官。
起初他还以为可能会因难忍的味道而呕吐出来，可是没想到当吞入第一块肝脏碎片后，赫迪夫突然觉得味道其实还不错——虽然有些腐臭的味道，但是嚼起来竟然还有些软糯多汁。在大口吞咽中，这个屈从于心中兽性的年轻人竟然还有功夫想些其它的事情：“也许我现在的样子就像是那些在沙漠中游荡的沙鬣犬，据说他们捕食成功之后也是先大口品尝猎物的肝脏。”
随着这个念头的兴起，赫迪夫大脑中描绘出的沙鬣犬进食场景越发清晰——利爪扯开肝脏表面的筋皮，长吻状的嘴巴伸进其中啃食内部的肉块，鼻尖蹭上鲜血后的嗅觉感受就好像给这次血肉盛宴添上些许佐料。一头化为人形的沙鬣犬以极快地速度将古棕龙的肝脏啃噬殆尽，当这个怪物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全新面貌——上下颌突，浑身肌肉隆，体表覆盖有沙鬣犬一样带斑点的灰褐色毛皮。
“嗷呜……”本来是一声惊叹，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狼嚎。好在缚魂晶的话语再次及时出现：“何谓兽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已。但你需要变回人类的时候，自然就能变成从前的躯体。只不过此时你还有一个新的问题需要解决——”
赫迪夫朝着缚魂晶在心中提示的方向望去，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撕破了古棕龙的腹腔钻了进来。这个东西的身高七尺有余，粗看像一具老鼠一样的架构，只不过其壮硕成都更接近一头巨猿。因为其眼眶内燃烧着冰冷而又明亮的幽光，森白而蜷曲的双腿踩在巨龙脏腑内的血水之中也依旧清晰可见。这头白骨怪物足拥有四条臂膀，每条都比它的双腿还要长。两条臂膀撑开了巨龙的内脏器官，好让自己的可以揉身前行；另外两条臂膀则皆攥紧了拳头，拳头表面露出犬牙交错的尖刺——这些致密的骨刺专门为砍伐与刺击而生，可以轻松满足它杀戮的欲望以及完成所要执行的任务。几块不大却带有锯齿的骨片拼接成这个怪物如恶魔一般的脸孔。
“这是从一种长相类似巨猿的巴古拉恶魔尸骸中召唤出的白骨傀儡，那股浓郁的深渊气息表明制作这个家伙的原材料取材相当新鲜。换而言之，现在的你可能不是它的对手。”缚魂晶在赫迪夫心中介绍道。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兽之本性之中，不应该还有困兽犹斗这个词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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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鲨蜥之乱（上）
这是一个适合奔跑的夜晚。
闷热黏湿的亚麻长袍磨穿了挡在理智道德和心魔之间的最后一层单薄防线。恐惧和炎热在魔鬼的铰链上施加了太多的压力，桑托斯终于下定决心放弃自己半生积攒出的商队以及一世经营出的名声——他选择丢下沙犀商队的其他人独自逃跑。
魔法的伎俩最终还是得以奏效，在诺姆城花高价从那些法师手里购买来的法术物品发挥了应用的功效：静谧之靴，让他在假装如厕的时候能够悄悄溜走并且不会在沙地上留下任何足迹；隐匿腰带，让他在溜走的时候能够遮蔽住自己肥硕的身形；一瓶可以消除自己气味炼金药剂，则可以确保那头有着虎斑猫身形作为伪装的凶兽不至于寻着自己气味跟踪上来。
精明的桑托斯知道这次押运斯库玛原材料的旅程是一个陷阱，他的沙犀商队就是构成陷阱最重要的环节——诱饵。只不过在背后运作这个陷阱的人需要的是沙犀商队，而并非他这个沙犀商队的老板。
如果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走，有可能会遭到那些人的追杀，但他们也有可能为了继续维持这个陷阱而暂时放过自己。这其中的概率要看自己占据整个诱饵的比例，以及陷阱发动的时间。
不过桑托斯猜测，自己只要准备妥当独自逃生的几率应该超过五成，如果选择继续留在商队之中，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事实上他的猜测完全正确，在发现他本人逃走但却百般搜寻无果之下，暴怒的罗刹化作了虎头人身的本来面目连续杀了数名沙蜥人武士泄愤——那些原本商队护卫及驭手都是陷阱的一部分，不容再有所失。待情绪稍霁之后，罗刹亲自变化成桑托斯的模样继续率领沙犀商队前行。
依靠天空之中的星辰来辨别方向是沙漠商贾的入门技能，桑托斯自然也精于此道。据其估算，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距离诺姆城还有数百里，而距离撒闪精灵王庭绿洲的距离则要近上许多。作为富甲一方的大商人，他自然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早在许多年前在撒闪精灵王庭部落的大巴扎之中就有着他暗中设下的摊位。此时只要赶到那里取出钱财、获取补给后，再逃到美帝奇帝国稍远一些的其它城市，自己将来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奔跑之中，沙漠之中微风渐起，这是要下雨的征召。
“有了这场雨，身后的气味应该就会淡上许多，想必那只贼猫即使想要追上来也更加困难一些。”桑托斯忐忑不安的心情被突如其来的告雨之风所搅动，继而舒缓了许多。随着奔跑带起的气流，裹在身上、原本被汗液浸透的亚麻长袍也逐渐被烘干，起码不再一直贴合其身体表面，这也让他感到舒服了许多。
正当胖商人的心绪开始向积极的方向进行自我调整的时候，从远处奔驰而来的几个黑点破坏了这个进程。桑托斯认出那是撒闪部落的恐鸟骑手，于是他放慢了脚步，同时将身上的法术物品效果全部终止。他能看清来者，那么那些沙漠精灵的不做游哨自然也能提前看清自己，所以他并没有将手上戴着的宝石戒指藏匿起来，只是将它们取下攥在手心里。但愿这些东西有用，胖商人心理暗暗祈祷。
“你是何人？”倏忽而至的恐鸟骑手们停留在桑托斯近前，并且将其隐隐围在中间。他们的长矛平举，距离桑托斯的亚麻长袍不足一尺之距。
紧张的逃难者咽了一口唾液，然后才用沙漠精灵的语言回复道：“我是一名商人，我的商队遇到了沙匪，只有我自己逃了出来。我曾经来过这片沙漠之中的翡翠之地，现在就是来此寻求庇护。”
桑托斯将手中攥住的宝石戒指和怀中的钱袋都拿了出来，他将前者平放于手掌之上举过头顶，而后者只是打开了封口——这是商人宝贵的经验，寻求庇护只须上缴贵重物品作为交换。而钱袋之中的银凯特可以证明自己有能力在撒闪王庭的巴扎之中进行消费，这可以免去被沙漠精灵视为无用之人而被抓走充为奴隶。
经验之所以宝贵就是因为在关键的时候能够产生作用，桑托斯和沙漠精灵打交道的经验让自己化险为夷。在收下了作为“庇护费”的宝石戒指后，几名恐鸟骑手就一边继续执行自己的巡逻路线，一边顺路“护送”他走向了撒闪王庭绿洲。
“看来最近和塞勒姆部落的战争让撒闪精灵警惕性大大增强。”在十数里的步行中，桑托斯就很见到了数十拨类似其身边恐鸟骑手的游哨小队。他们大多只是在路过的时候远远挥手致意一下，然后就继续自己的巡逻，显得行色匆匆。
当他们走到已经能够远眺到撒闪王庭绿洲中篝火的地方，一座突兀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沙丘吸引了桑托斯的注意力。这片部落民控制的土地他曾来过多次，虽然算不上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但是附近的景象早已熟记于心。对于在沙漠里讨生活的人来讲，那些在城市民严重千篇一律的沙丘其实各有不同。而且在绿洲附近，由于土质多为砾石的原因，新的沙丘很少会在短时间内出现。特别是这处沙丘周围密集的沙漠精灵警戒者，更是让桑托斯不由得产生了好奇。
名为“护送”实为“监督”其行进的撒闪游哨队长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异样目光，心生警觉的沙漠精灵勒止住坐骑的步伐，将长矛重新指向了这个自称前来寻求“庇护”的胖商人。“我只是”，桑托忙不迭地为自己进行辩解。可是遭遇过那夜突袭、这两日神经时刻紧绷着的撒闪精灵似乎彻底丧失了耐心，恐鸟骑手放弃之前的打算，准备长矛为这趟“护送”行动画上终止符号。
只是未等长矛攒倒眼前的目标，异变突起——
沙地之下突然窜一头巨大的掠食者，它用致命一跃把恐鸟骑手扑倒在地。甚至不用啃咬，只是用骇人的利爪轻轻一捅就将骑手连同他的坐骑一同搠死在地。周遭的其它几名恐鸟骑手大惊之下递过来的长矛也没有伤到这头怪物分毫，矛尖要么在它那坚硬的背甲之上划开，要么就直接断成两截。而这头凶兽只是来回游走了几个回合，就将剩下的沙漠精灵尽毙于利爪之下。
做完这些，它冲着倒伏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桑托斯露出一个微笑——虽然胖商人本应无法解读这种怪兽的表情，但他就是知道那是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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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鲨蜥之乱（中）
一头怪兽会露出微笑？当然不会，这种需要牵扯面部三十六块肌肉的复杂动作是只属于高等智慧生物的专利。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有着类似鲨鱼一样头颅、背部覆盖有几丁质板甲、长着四条带有尖锐利爪的粗壮肢体的怪物，却分明让桑托斯感到其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它是饥饿的化身，它是沙漠中顶尖的掠食者，它是开启了“兽性变身”之后由赫迪夫变作的鲨蜥兽。
这种身披重甲的掠食者又被称作“6地鲨鱼”，习惯于藏身地下并以颤动感知来侦测猎物。在捕食时它们先会掘行到目标脚下，再突然跃出地面扑倒或者借助大地波浪震倒猎物，而其窜出地面所带起的飞溅爆射土石也往往会给目标带来更多的伤害。
在沙漠中的鲨蜥兽相比在温带生存的同类体型略大，性情更加暴躁，对于食物的涉猎也更加广泛，但大多都有着厚厚脂肪层的半身人仍旧排在其“最喜爱食物”排行榜榜。而桑托斯怕的就是这一点，他这身肥膘比起半身人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胖商人拔出了自己腰间佩戴的弯刀，想着如果这头可怕掠食者要将自己当正餐的话，哪怕自己肯定生还无望，也一定不能让对手好过。他依稀记得自己走南闯北多年去前听说过这种怪兽的弱点：鲨蜥兽的腹部比起长有几丁质铠甲的背部要柔软得多。
就在桑托斯盘算着怎么才能眼前怪物来下狠的，临死也要重创对手时，这头鲨蜥兽却突然高高跃起。两只带着犬牙交错尖刺的白骨之拳破土而出，只是失之毫厘地被鲨蜥兽躲了过去。秽黯的亡者气息，随着这个新的怪物的出现瞬间弥散开来。被半巫妖从死去的巴古拉猿魔尸体中唤醒并加强过的不死生物显然没有那么好对付，变作鲨蜥兽的赫迪夫也没能彻底将其消灭，只是在论起在沙地中掘进潜行的本领后者还是要胜于前者一筹。
猿魔白骨傀儡的四只手臂断了两条——这是赫迪夫从沙鬣犬突然变成鲨蜥兽后留下的战绩，只不过由于它是不死生物的原因，哪怕死亡都不能让其感到畏惧更何况这点小伤。遵循着召唤者的命令，这个怪物见到鲨蜥兽离开，马上就尾随其后追了出来。
并且在斯内德所留在其体内亡灵魂火的滋养下，它还针对目标进行了自我修复进化——折断的手臂已经被其改造成白骨背弩。刚刚靠着震颤感知躲过第一波刺拳袭击的鲨蜥兽马上就遭到第二波打击，由恶魔骨骼打造的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对手。好在鲨蜥兽的几丁质背甲十分坚固，弩箭只是轰碎了一小部分的护身铠甲，并未能直接将其置之死地。
“吼！”随着鲨蜥兽的怒吼，这头看起来比巴古拉猿魔还要强壮的野兽直接扑向了白骨傀儡，同时它还动了天赋能力“大地波浪”，大量的沙子如同海浪一般拍击向阴魂不散地追击着自己的不死亡灵。
看到这个机会，刚刚还瘫倒在地的桑托斯立马振作起精神，拔腿就向远处的撒闪王庭绿洲跑去。这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两头交战的凶猛怪物看起来势均力敌，想必他们也不愿意因为要追击自己而将后背暴露给敌人。只要自己跑得足够快，能够提前一步赶到有大量撒闪精灵武士驻守的绿洲，或者哪怕遇到更多一些的恐鸟游哨，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算是暂时逃出生天。为此，他重新启动了身上的附魔装备，以和其肥硕身形不相匹配的度径直向远方跑去。
事实的确如此，因为执行召唤者命令的缘故，白骨傀儡对于一个不相干的人类在自己面前逃走并没有什么反应，而化作鲨蜥兽的赫迪夫此时也无暇顾及桑托斯这个“老熟人”——他本来是想先问清楚那个家伙为什么独自出现在这里，再解决掉这个麻烦——按照安排，他那科普特城的强力合作伙伴在收到自己提前送去的报酬后，应该已经派驻了更多人手来保证沙犀商队顺利到达预定地点。这个时候这个沙犀商队的老板独自一个人出现在预定目标之外接近百里之外的地方，显然说明原先的计划出现了问题，而桑托斯也就成为了亟待解决的一个“麻烦”。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必须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眼前的对手身上。赫迪夫揉身而上已经和这个由恶魔骸骨打造的不死生物战成一团，虽然凭借着更加健硕的身形和鲨蜥兽天生的搏杀意识，他此时是占据着一定优势，但和一头真正意义上“悍不畏死”的不死生物短兵相接，有血有肉的活物哪怕再强壮其实也有先天劣势。稍有不慎之下，“以伤换命”就会变成这“同归于尽”。好在之前吞噬了古棕龙的肝脏，让他不至于再像之前那样需要消耗自身的生命力来抵消“兽性变身”的负担，他有着支持许久鏖战的充沛体力。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持续，等到那两个和自己一同前来的诺姆法师师徒结束了与撒闪酋长的谈判，自己如果还不能及时出现，甚至将这副“兽性之躯”暴露在他们眼中，这就真的是一个麻烦还未解决，又平添了新的麻烦。
“明明是我应得的缚魂法师传承却有人捷足先登，明明已经有了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计划却又横生波澜，”利用天赋能力操纵局部大地产生震动干扰对手，化作鲨蜥兽的赫迪夫挥动利爪、张开巨口，拼着被刺拳锤击到相对柔弱的腹部对白骨傀儡动了碾压式的扑击：“你们这些该死的麻烦，真的很该死！”
狂暴的顶级掠食者和恶魔不死生物的作战，最终以后者被前者拆成一地白骨碎片而结束。只是似乎由于召唤白骨傀儡出来的半巫妖法师技术高，被拆成一地碎片的不死生物仍旧一边用残肢断臂试图起攻击，一边向一起聚合，大有不被碾成粉末，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趋势。而反观完成此等“壮举”的赫迪夫，虽然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但是从下颌部分插入，近乎贯穿上颌的白骨长弩，以及流淌出一地鲜血的腹部圆锥状伤口，都昭示着他此时已身负重创。
“我并不建议你继续执行原定计划，”缚魂晶的声音适时从他体内传出——赫迪夫在变作鲨蜥兽之前已经将其吞服——这个从小就给予赫迪夫很多帮助的良师益友继续说道：“现在这个计划已经有了太多的变数。”
将口中的白骨长弩撅断拔出，努力收缩着腹部肌肉试图先控制住血液流失的赫迪夫强忍剧痛，集中起精神在大脑之中问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以现在的伤势，我这副身体只要变回人形估计当场就会毙命。而以鲨蜥兽的样子向和我一同前来的两个施法者求助，能不能得到帮助还是两说，我这个变身的情况一定会被他们研究，那时……”
“兽性之晶所选之人啊，你并非穷途末路。你是否感到体内的饥饿？只是进补一颗龙肝就让你获得了随意使用这副身躯的能力，如果彻底将那个兽性之身的载体融入你的身躯，你将变得何等强大！”缚魂晶的声音振聋聩道：“原先的计划都是建立在你是一个普通凡人的前提之上，而强者不单有打破规则能力，他们更能重新订制规则！去吞噬吧！去消化吧！去让麻烦消逝，让碍眼的沙漠精灵部落和那两个聒噪而又本领低劣的法师变得万物阒静吧！”
……
布拉奇在挣脱枷锁后给了一直用小手捂住嘴巴盯着自己行动的沙漠精灵幼童两样东西：一个是从其佩戴弯刀上抠下的宝石，另一个是长在幼童小脑袋瓜上需要几天才能消肿的板栗。前者是对于这个小小勇士懂得审时度势的奖励，后者则是对其屈从强者、不勇敢行为的惩戒。
重获自由的“拔舌者”并没有直接去找部族宗老理论他对于使者话语的看法，因为那样他必须先解释一个戴罪之徒为什么胆敢私自逃脱刑罚。而对于问题的答案，那些已经为诺姆使者利诱话语所利诱的部族宗老想必是不会听进去一句。所以他直接离开了塞勒姆部落的驻地，蹲守在使者回城的必经之路上，这样一来也许就只用解决一个根本问题。
“你们有什么阴谋？”布拉奇询问着被自己俘获的两名施法者。
诺姆城法师的飞毯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安全——至少在没有升到足够高度之前是这样——强大的音言术士只用了一招“破坏之音”就凌空打爆了飞毯上的操控枢纽。身穿白泡、操控飞毯的法师学徒很不幸地没有准备“羽落术”，垂直坠落到沙地之上的他直接被摔个半死。而那个灰袍法师虽然准备了“羽落术”，但是这个近战“战五渣”落到地面之后，很轻易地就被一个既是音言术士又兼具强大战士实力的沙漠精灵强者俘虏，毫无还手之力。
在被弯刀的割开了几道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后，灰袍法师“痛”快地将自己的来意以及诺姆城戍守法师部队的计划和盘托出：“我们这也是逼不得已，这两年由于塞勒姆和撒闪部落之间的战争，诺姆城的地区商贸受到了很大冲击，所以戍守的黑袍法师阁下以及诺姆城执政官达成了合作协议。他们想要诱导塞勒姆和撒闪人对于即将来到的一个庞大商队进行劫掠，而之后诺姆城的守卫部队以及戍守法师部队将会对参与劫掠的部族武士动攻击。如果操作妥当，说不定可以让两个受到损失的沙漠精灵部落停止战争，迁移到沙漠深处休养生息……”
这些话显然这是一部分计划，想必这名灰袍法师也不会知道太多的信息，不过这已足够。“这匹马的神经总是很紧张，”布拉奇一边将诺姆法师和他昏迷的学徒分别绑到自己骑乘的六足骏马后腿上，一边露出带着残酷愉悦感的笑容：“只要你们稍微一挣扎，它就会把你们踢死。不过好在这里距离通衢大道不远，如果呼救的声音足够响亮那些路过的商贾说不定会看在你们是法师老爷的份上过来帮你们解开绳索。”
说完了自己的警告，布拉奇先是顺手敲晕了自己的灰袍法师俘虏——他说了真话，按照约定可以放其一马，只不过还是得自己取得足够的时间优势之后。然后将自己身上的仪式铠甲埋到一处沙地之中，只留一把那把被抠下宝石装饰的弯刀佩戴在身上。做完了这些收尾工作，伪装成一名流浪沙漠精灵武士的“拔舌者”就迈开大步向诺姆城疾驰而去。
凭借着自身的脚力，他几乎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来到了那些诺姆法师同样的时间内需要用飞毯才能抵达的城市。他先是观察了下诺姆城门口的情况，在看到和往日并无太多异样的守卫士兵之后，确定了那两个俘虏应该还没有在被救后及时赶到通禀消息。而后他再考虑自己应当以何种身份进入这座属于美帝奇帝国管辖的人类城市。
此时日已西斜按照布拉奇推算，诺姆城东西两个大巴扎中大多供本城居民消费、以贩售肉蛋禽蔬和各种日常用品为主的西市应该已经鸣锣收市，而大部分供给外来商贾消费、以售卖骡马、奴隶、武器以及开有酒肆赌馆等杂项营生的东市应该还有许多人光顾。于是他先是耐心等了片刻，用在仪式铠甲上抠下的银饰从一队出城准备趁着夜晚天气凉爽赶路的小型商队购买了一身合适的衣裳之后，扮作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从沙漠部落偷跑出来到人类城市饮酒作乐的精灵贵族子弟。而后才将弯刀架在肩膀上，一步三摇地向着诺姆城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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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鲨蜥之乱（下）
作为逾三十万人类聚居之地，诺姆城汇集了方圆数百里之内所有能够找到的“欢乐”，在这里可以找到供豪客呼卢喝雉的赌档、供销金者放松钱袋的妓寮、供贪杯客一醉方休的酒肆……而这些恰恰都是周边沙漠部落所没有的娱乐场所，因此总有一些耐不住寂寞的部落贵人子弟前来这座城市消费玩耍。这些年轻的沙漠贵族为了不让自家长辈现，往往都会乔装打扮一番，而且大多数时候都会轻装简随甚至独身一个进入这座城市。
诺姆城门前的守卫显然是把布拉奇当作来“找乐子”的精灵贵族，稍稍做些检查后就任其进入城中，只是叮嘱了一下再过几个沙漏时就会执行宵禁，必须抓紧时间去“东市”找个落脚点——赌档、妓寮、旅店、酒肆这些需要在城中大撒钱财的地方都可以收容他这个远来独游的旅客。从善如流的布拉奇谢过城门守卫的指点，就抬步走向了离城门不算太远的“东市”。
按照他的印象，此地之人以前最多也就是怯懦一些，而现如今还居住生活于此的居民则可以称得上堕落。布拉奇很难想象一座城市之中竟然有如此之多服食斯库玛药剂的上瘾者，以及自己居然碰到如此之多兜售这种违禁炼金产物的商贩。
“这座城市恐怕有了大麻烦。”
他进入“东市”正门，准备先找一个地方落脚待到天黑，再翻越出去到戍守诺姆城的军事营堡中探查一下军队动向。可谁承想在这个市集之中，他不仅看到有大量正看着摊位的商贾和四处闲逛的顾客在啜饮斯库玛药剂，更有甚者，几乎每家赌档、妓寮、酒肆都在贩卖“改头换面”的斯库玛产品。而且原本专门进行奴隶贸易的摊位已然不够使用，大量插着草标在鬻儿卖女的家伙，虽然个个面黄肌瘦，但在收到钱款的第一时间还是将这些银凯特送还给贩卖斯库玛药剂的商人。
“喝那玩意儿的家伙脑子都有毛病，”唯一不做这些生意的摊位就是打造盔甲武器的铁匠铺，由于长达部落战争的爆，这些铺子买卖也兴盛了许久。有个经常贩卖一些钢制武器给沙漠部落的铁匠操着流利的精灵语对布拉奇说道：“即使没毛病，喝了那些魔鬼唾液，再正经的人家也会变成地上魔域。”
伪装成沙漠精灵贵族子弟的布拉奇用手指摩挲着钢制鸢盾的表面，一边检查有无凹陷瑕疵，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和老板攀谈：“那玩意儿在你们美帝奇帝国不是被一个好大的官下令禁止交易、制作、食用的么，为啥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触犯强者的尊严？哦，在你们这边叫做触犯法律。而且我看卖那玩意儿的铺子还都挂着写有「将要售罄」的提价告示……老板，你的手艺不错，这个鸢盾没有铆接的痕迹，是一锤一锤用铁板敲出来的吧。”
似乎是出于对识货顾客的欣赏，这家铁匠铺的老板没有搭理一旁用眼神提醒自己慎言的小学徒，他接过布拉奇递过来的银块，连掂量也不掂量直接丢到钱篓子里，然后说道：“那还能有假，这可是三四代人，一两百年传下来的手艺，和那些靠赚昧心钱家的暴户不一样。有见识的精灵你等着看吧，纸里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大维术尔阁下现这里的情况，那帮家伙就有的瞧咯。”
继续攀谈了一会儿，在老板的推荐下，布拉奇又用身上仅剩两块银锭之一换了一打手工锤打出云纹图样的小飞刀。之后他才出了铁匠铺找到家食肆，购买了一些吃食。他现诺姆的食物比起以前也贵了不少，除了饮用的净水没有涨价，像烤横纹蛇、炊饼、枣澧醪糟之类的食物价格都翻了三番。得亏银锭的购买力没有打折，他才不至于赊欠饭钱。
一边解决这些食物，沙漠精灵一边思考着自己获得的这些信息。不难现，斯库玛药剂在诺姆贩售得如此猖狂，其背后必有此城执政官撑腰。而那个由执政官和法师戍守部队策划的阴谋，也许就是城内斯库玛泛滥恶果的延伸——
诺姆城的管理者和斯库玛贩卖者沆瀣一气糟蹋了这座城市，为了转移美帝奇那位大维术尔以及怨怒难平城市民的目光，才特意想要挑起能够确保胜利的战争，用沙漠精灵部落的鲜血来洗刷自己的罪孽。
或许还有其他一些阴谋也交杂其中，毕竟这世上任何阴谋都是交织在一起，从未单独出现，那样的诡计太容易让人识破。但这并不影响布拉奇接下来的计划。想要解开纠缠在一团的乱麻，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找到根结之处再挥刀去除，而此时那些在城中贩售的斯库玛恰恰就是一切问题的根结。
虽然沙漠精灵的推理因为缺失太多关键信息而有失偏颇——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切也与那个缚魂法师遗迹有关系，但是对于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他的确选择了一条正确道路。
斯库玛是一种炼金产物，这种产品可不像是劣质酒水，一般的商人没法照着配方就能勾兑出来，在其生产制作的关键环节都需要施法者进行操作。因此斯库玛虽然在诺姆城之中四处泛滥，但其源头必然只有一处——诺姆城的戍守法师。
酒足饭饱，布拉奇会过账之后就走出了食肆。落日的余晖下，整条“东市”街道像被铺上一层干涸的血渍，而这个沙漠精灵则准备再为其增添上一笔颜色。他先将自己的罩袍撕下一段蒙住了刚刚购置的鸢尾盾，这样一来这面盾牌就不会反射夜晚的星光，更利于接下来的计划。然后他从“东市”两边采集了一些干枯的芨芨草，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沙漠植物干枯之后会卷成絮状小团，抹上从刚才食肆中取得的动物油脂就变成了优良的引火物。
做完准备之后，沙漠精灵就扮作一个喝醉的流浪武士在街头巷尾闲逛。诺姆所有贩售这种违禁品的商家都打出了“存货殆尽”牌子，斯库玛药剂价格又涨得如此之高，想必一些街边小店不会大量囤积。按照他推测，那些店铺肯定会边销售边补货，只要在其进货时跟着寻根溯源一定能找到制造斯库玛的源头，最不济也能找到储存成品的货仓。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了没多久一家妓寮之中就钻出几个十几岁的帮闲，行色匆匆地从大路拐进小巷。借助音言之术的裨助，那些人低声交谈的声音近乎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布拉奇耳朵之中。“老板吩咐”、“去回”、“拿货”、“斯库玛快售罄”……这些词句让沙漠精灵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于是他锚定了目标尾随跟上前去。
以他的本领，那群采买斯库玛药剂的帮闲自然是无法现其存在。甚至不需要紧紧吊住目标，通过微风传过来的脚步声音，布拉奇就能辨认出几个人的行踪。在小巷之中七拐八拐他就来到了“立城主”赫迪夫的宅邸跟前，没错，“啖人马”的这处寓所就是囤积了诺姆近乎全部斯库玛成品药剂的一处仓库。
看守宅邸的是一群雇佣保镖，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是真的交起手根本没有布拉奇的一合之敌。这个沙漠精灵采用了在某个位面久负盛名的“康氏潜行法”——用弯刀挨个问候了这处宅邸中每一人之后，找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
这里的斯库玛存量果然见底了，偌大的仓库之中只剩下数万瓶而已，而心黑手狠的“拔舌者”却依旧愿意放过这些“小可怜”。在引火物的帮助下，他很轻易地就点燃了仓库之中空荡荡的黄橡货架，这些富含油脂的木材十分适合燃烧。做完这些的沙漠精灵音言术士还使用了“破坏之音”直接摧毁了整栋宅邸的承重墙壁。
当火光从此处升起的时候，大量闻讯赶来的城市守卫立刻投入到救火当中，并且还努力地试图抢救出更多物资。只不过普通人的手段之于这场“灾难”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无力阻止火情，最多只能控制其不向四周的房舍蔓延。而显然和这处仓库主人有关联、闻讯之后赶了过来的几名戍守法师却都遭到了音言术士的狙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诺姆城执政官的头疼愈强烈，连往日可以马上缓解症状的月亮糖特饮此刻都无法让其释怀，他冲着坐在自己跟前的黑袍老法师怒吼道：“两支使节团队都没有按时返还，而我们之间最重要的合作却遭到了最为致命的打击。没了斯库玛药剂，多达数万的成瘾者要是没有足够守卫部队的弹压，能一日之内把整座诺姆城毁掉！我要你找出是谁破坏了那处仓库！我要他死！”
相比于暴跳如雷的执政官，诺姆戍守法师队长此时显得气度更大一些。在他看来，这些身外之物的损失固然可惜，可是相比于之后从那座远古缚魂法师之墓中能够获取的好处，这些损失都不值一提。当他准备出言安慰执政官两句，已到嘴边的话语戛然而止，一道流光溢彩的传送门直接出现在正在议事的两人面前。
“我想你们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
赫迪夫此时已经全然抛却了自己所有顾虑，完全投入到进食之中。
他和那具恶魔白骨傀儡战斗结束过后，有不少的恐鸟骑手在从逃跑的桑托斯处得到消息之后闻讯赶来。可是他们却只能见到散落一地正在尝试自我组装的白骨碎片，之前战斗的胜利者早已遁入沙地重新潜伏回古棕龙尸骸附近，开始了其大快朵颐。
先的目标依旧是库西利安的内脏部分，只是吞吃了一部分大约相当于其体重三分之一的巨龙肾脏之后，化为鲨蜥兽形态的赫迪夫就开始感觉到自身的肉体不再虚弱，之前受到的伤势已经愈合大半。当他完全吞噬了古棕龙的肾脏，这头怪物突然打了一个饱嗝，同时一颗卵状物从其嗓子之中喷出。
“这是你的衍体，可以大大提高你的进食效率。”缚魂晶的话语提醒了一下仿佛被自己“下蛋”行为吓着的鲨蜥兽：“之后还会有更多衍体出现，你只要不断觅食就能产出足够数量的衍体大军。它们会成为你最忠诚的部下，甚至以成为你身体一部分为荣。”
未等化身鲨蜥兽的赫迪夫明白过来，被他吐出的衍体就自行破茧而出，而其模样俨然是一个缩小了数倍的鲨蜥兽。刚刚适应了自己的躯体，新生的衍体就和赫迪夫以缚魂晶为桥梁建立了心灵链接。“是否执行加进食策略？”它简单明确地问道。在得到了肯定的指令后，这具鲨蜥兽衍体就自行去巨龙腹腔内部其它地方觅食。而赫迪夫也在缚魂晶的催促下继续对着古棕龙其它剩余的尸骸大口吞咽，不多时候又再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诞下了另外的衍体。
这种“进食——产卵——进食”的循环模式在其为第十三只衍体下达自行觅食指令之后被打破，最初被排出去加进食的鲨蜥兽衍体回到了赫迪夫身边。相比较前去觅食之前，它的体型增大了将近一倍，同时在口中衔着一颗反刍出来带有浓郁生命气息的瘤状肉团——“高效吸收物”——缚魂晶用意简言赅的方式为赫迪夫解释了这团物质的名称和功用。
吞食了“高效吸收物”的鲨蜥兽主体马上明白了这个名称的含义，充沛的生命力自其中喷涌而出，一颗小小的肉瘤中蕴含的能量甚至要高于自己创造一只全新的衍体。于是这个消化“兽身之躯”的循环吞噬过程就被加入了新的环节——吞服衍体送过来的高效吸收物。
在诞下第一百四十头衍体之后，赫迪夫终止了继续制造进食衍体的行为。一来是作为食物的古棕龙躯体包括肌肉组织在内都已经快要被吞食殆尽，二来和他建立了心灵链接的衍体已经达到他所能够接受并指挥的上限。挥动自己的利爪试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力量，虽然身体还只是鲨蜥兽，但赫迪夫已经感觉自己有了一些类似棕龙的身体异变。
喉结鼓动了一下，一道弱化版本的锥形酸液吐息从其口中喷出，直接浇到一头衍体身上。后者在赫迪夫的心灵链接指挥下依旧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最后变作一滩看不出原来模样的粘稠酸液团。其它的衍体丝毫没有为这个变化所惊讶到，仍守在主体身侧等候其下达新的命令。
“屠灭撒闪精灵王庭！一个活物都不要放过，继续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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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活化与苏醒
“那就是兽性化身，在我期望之中符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完美作品。只是继承这份力量的那个年轻人，他本身并不能完美兼容兽身与兽性两个特点，所以缚魂晶才选用了备用方案。”在毒瘴遍布之柯尼尔，在奎斯小队的众人面前，作为缚魂晶本体的晶柱不仅将远方正在发生的景象投影出来，甚至还很大气地为众人进行着介绍。
看着那个人类先是通过吞噬巨龙肝脏而成功化身为鲨蜥兽，然后在和斯内德所留下白骨傀儡的战斗中取得胜利，再然后竟然只花了不到一个沙漏时的功夫就将剩下的古棕龙尸骸全部吞食殆尽，奎斯突然陷入了沉默。他已经不再怀疑缚魂法师是否和古代伊玛斯卡帝国有所瓜葛，答案已经相当明显了，那个“兽性化身”的能力和他自己的“自适应性进化”能力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按他估计，“自适应性进化”就是晶柱所谓的“原计划”了。
只是当投影的景象转变为鲨蜥兽和衍体大军开始向沙漠精灵部落发动突然袭击，北塔密室中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赫迪夫率兽食人的行为深深激怒了奎斯小队中的詹森，这名圣武士瞬间拔剑对着正在播放投影的晶柱冲了过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里就是一切阴谋的原点，想必只要斩碎了此间这个洋洋自得夸赞自己作品的法术奇物，剩下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和身处诺姆城的布拉奇思维模式出奇地相似，只是拔剑面对的目标相差甚远。为了完成自己转生计划而暗中布置上千年的缚魂晶本体，又岂是好相与的。
“年轻的巨龙，似乎你的伙伴并没有太多耐心，”缚魂晶本体流光一闪，一道由法术能量瞬间构建起来的屏障抵消了詹森旋风一样的连续斩击：“我很有耐心地等了一千余年。”
随着这句心灵之语传来，缚魂晶本体也发动了自己的反攻。在其指挥之下，密室之中突然涌入了大量能量，各个内含合成战兽的培养槽都被联通，一时间群兽出笼。除此之外，缚魂晶的本体也化作一个法术炮塔，大量塑能系法术像是不要钱一样从晶柱之中发射出来，目标直指奎斯小队众人。
“能量等级有些不太对劲，看样子那个远古缚魂法师剩下的本事要比之前评估结果强出不少。”使用法术护盾抵消了几道塑能魔法的蒸汽朋克半巫妖，感受了一下对手法术强度之后立刻言道。
虽然同样遵循着热力学第一定律，但缚魂法师和后世灰烬世界法师的选择显然南辕北辙。不像“腐渎法师”或者“护生法师”那样靠抽取他人或自身的生命力作为施法代价，缚魂法师使用的是魂能，也就是灵魂中所蕴含的能量。这种施法方式最初的来源是下层位面，无论是巴特祖魔鬼还是塔那厘恶魔都是精通此道的行家里手。不过缚魂法师身为凡人，并没有办法像下层界邪魔一样将肉身直接作为灵魂能量的载体，他们独辟蹊径地建造了缚魂之塔作为辅助。
但这并不是缚魂之塔被创造出来的本意。
在多元宇宙之中，凡人死后的灵魂去向一般都是其各自信仰道路的终点——善良的升至上层位面，邪恶的堕入下层位面，而中立的往往也有能够容纳他们灵魂的神灵国度。但倘若一个凡人没有任何信仰，那永世被钉在无信者之墙上接受折磨就是其唯一归宿。
原本灰烬位面生灵的处境比无信者还要更惨一些，由于最初伊玛斯卡殖民者大奇械师的阴谋，甚至包括执掌“死亡”领域权柄的神明都抛弃了这个世界，此处凡人死后的灵魂甚至连无信者之墙都挂不上去。这样的情况一度导致整个位面向亡灵鬼蜮发展，同时郁积于此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向下层位面的邪魔以及某些更加恐怖的上古邪物散播着“邀请”信号。
其实最初的缚魂法师是以救世主身份出现，为了拯救这个濒临绝境的世界，一些逃过“诸神诅咒”的伊玛斯卡混血后裔和土著人类中的一些菁英借助传承自伊玛斯卡文明的先进知识，共同研发出了创造缚魂法术的秘术。大量的缚魂法师被人为创造出来，并且投入到整合消耗在灰烬世界各处郁积徘徊灵魂的工作之中去。
虽然缚魂法师出现后期确实爆发出了一些很严峻的问题，但不可否认这种研制这种秘术的初衷是为了拯救而非破坏。只是大量缚魂法师不断出现而游荡灵魂持续减少的情况，让一些渴望更强大力量的败类开始将自己汲取魂能的双手对准了无辜的生灵，甚至也包括其它缚魂法师。施法者之间矛盾渐渐演变为战争，而这场战争是以四座代表当时最高端法术研究成果的缚魂之塔主人胜利作为终结。
缚魂之塔自动汲取着游荡在灰烬世界的死魂灵，无时无刻都在为掌控法师塔的缚魂法师提供着充足的施法能量。由舒瑞克继承的这座“北塔”就是其中之一，同时这座这个有史以来天赋最高的缚魂法师还继承了上一代“北塔之主”的“赫迪夫”头衔——即伊玛斯卡帝国的总督。千年以来，这座缚魂之塔一直履行着其建立者的初衷，它不断汲取周边地区凡人死去后的灵魂，再利用地底火山将其消弭后化为纯粹的能量来滋补灰烬世界的核心。
可是此刻由奎斯小队向缚魂晶本体晶柱发动的袭击，被判定为危害这座缚魂之塔的行为。历任北塔之主所留下的防御手段正逐步被激活，反哺世界核心的纯粹魂能也因此被截留而挪作启动那些布置的充沛能量。
密室并非缚魂之塔真正的控制枢纽，这只是储存各种生化产品的仓库。因此在被能量激活之后，那些原本在培养槽中处于休眠状态的合成战兽都纷纷从洞开的屏障之中涌出，在晶柱的控制之下，它们成为了狙击奎斯小队的第一波攻击。
和之前塞勒姆部落勉强研发成功的炽影兽以及赫迪夫化作的鲨蜥兽不同，密室仓库内的合成战兽很少会形成族群规模。它们其实只是缚魂法师实验研究的过程产物，而并非最终追求的结果。因此最多只有两三只同样的合成兽会一齐出现，绝大多数还是在和奎斯小队的成员进行着“单打独斗”。
可这也没有让众人能够稍微放松警惕，和之前见过的炽影兽这种仿制品不同，这些出自古代缚魂法师之手的造物不单能力上五花八门，大多数还都有着不低的智力。比如一头截取了“地狱猫”巴托血脉的半炼狱合成战兽，就采取扰袭结合的战术。它一边隐形潜伏到挥舞乌木链枷战斗的食人魔壮汉身后伺机进攻，一边指挥者幻影不断消耗着自己目标的注意力和体力。当幻影被打散几次，就轮到隐身的实体来出场偷袭。
只不过这头半炼狱血脉合成战兽品尝喉间热血的愿望被一只从气化状态中显露的大手所破坏，随之破灭的还有它自己的喉骨。上阵亲兄弟，食人魔布鲁自然不会放任对于自己兄弟的偷袭：“只要稍微坚持一会儿，斯内德的传送门应该快要完成了。”
在陌生的法师塔之中和法师塔的主人战斗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在合成战兽蜂拥而至的时候，半巫妖就开始施展传送门法术。借助之前在白骨傀儡身上设下的禁制，他可以很快打开一道通向正在祸乱撒闪王庭绿洲的空间之门。
“既然来了为何要如此着急离开，”缚魂晶本体晶柱发现自己释放的塑能系法术并不能伤害到对手，由于种类太过单一的缘故，那些法术被同样具有不低施法级别的奎斯不断反制。它果断调整了自己的策略，不再想着用添油战术瓦解对手：“让我为你们展示一下这座缚魂之塔真正的底蕴——活化法师塔！”
沛莫能御的强大魂能力量被彻底激发出来，众人来到这个密室所经过的垂直窨井通道中传出了类似巨兽低吼的声音。像是生物的经脉网络一般，法术能量从缚魂之塔的核心枢纽攀开始附着每一寸经过的墙壁、天花板、地面蜿蜒而至。随着经脉网络的鼓胀，“咚咚咚”的脉搏跳动声音传到奎斯众人耳中。
原本斯内德已经接近完成的传送门法术，在缚魂之塔本身散播出的惊人法术波动干扰下，如被戳破的气泡似的倏尔消逝。刚刚还在不断反制缚魂晶本体晶柱攻击性法术的奎斯，也突然感受到自己沟通多元宇宙中心神秘之源的施法能力受到了很大压制。少年蓝龙急忙调整了自己的应对手段，他开始使用传承自吉斯人贤者的心灵异能来抵抗对手的攻击。
情况急转而下，就在奎斯尝试利用灵能来构建一个随机传送门带领小队成员先行撤离的时候，新的异变突然出现。“活化法师塔”将整座缚魂之塔活化而加载的海量魂能似乎触发了某个被提前布置好的禁制，原本静静待在缚魂晶本体晶柱后面的培养槽瞬间沸腾炸裂。
一声巨响过后【更新快】，悬浮于那个培养槽液体中的大脑突兀地漂浮起来。而缚魂晶本体晶柱上流动不止的光芒和正在密室之中肆虐的合成战兽，却好像被突然按了暂停键一般，陷入了诡异的静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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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请君入瓮
“美帝奇的大维术尔又被尊称为“阿兰”，这是每一代大维术尔共用的名字，意思是“智慧长者”。阿兰有三件宝：闻风、值、十字镐。
“闻风”是指“闻风者”，他们是一群美帝奇帝国乃至整个灰烬世界最为出色的密探。凡有风吹过的地方，哪怕是法律都无法触及的深街小巷，都无法逃过他们的耳目视听。
“值”是指“值人”，他们是大维术尔的亲随侍卫。每一个值人后补都是从孤儿中选出，只有经过十数年最严苛训练且考核优异者，才有资格穿上值人的盔甲。这些悍不畏死的勇士皆视阿兰为父，敬大维术尔若神。
“十字镐”则原本是某任阿兰所接纳的异位面难民，他们是一群火矮人。火矮人是火元素位面的原生生物，他们举族都是采矿大师、工艺大师、锻造大师。虽然他们的外表类似于男矮人，但他们金属皮肤之下藏着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本质。他们并不能生育，每一头火矮人都是由另一头火矮人用青铜、黄铜铸造锻打而成，他们被雕琢得各不相同，最后则由铸造者为其注入启迪其生命的火焰。很久之前，这些有着和矮人类似脾气的火元素位面生物还是火巨灵一族的盟友，他们协助后者建造了自己的家园——黄铜之城，并将其打造成这世上最宏伟的奇观之一。可之后火巨灵却背叛了他们，强大的火巨灵苏丹们甚至开始奴役火矮人。大量火矮人在火巨灵捕奴队的bi)迫下逃亡其它位面。而美帝奇的大维术尔不仅接纳了这批难民，还出手解决了凶残的蓄奴者。自从那时起，这批异位面难民就以“十字镐”作为队伍名号为历任阿兰效力。”
——《美帝奇帝国编年史·大维术尔及其功绩》
紫色是一种昂贵的颜色，只有极东地区海滨城市以贝壳作为原料的染料才能为服饰带上这种颜色。寻常的美帝奇贵族如果有一件紫色的袍服，通常都会将其视若珍宝，惜不已。可此时坐在诺姆执政官和戍守黑袍法师面前的这个人却任由食物的汁水将自己嵌入秘银掐丝的紫色罩袍打湿，而仍旧不停地在大快朵颐。
“我需要一个解释。”这个人完成了进食，重新将分离式黄金面具的下半部分戴回原处，而后向站在自己面前噤若寒蝉的两人问道。
黄金面具上面附着有法术效果，因此并没有乌涂的闷响，他的话语很清晰地传达出来。可就是这样一句没有任何语气的问话，却让执掌诺姆一城权柄的两人感到仿佛被当头浇上一斛冰水，他们的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闻风者采集到了一些消息，”紫袍人站起形走到两个人中间，用两只手掌分别按住兀自颤抖不已的二人后，继续说道：“但我还想听一下你们的解释。提醒你们一下，我想听的是关于那种被我绝的违品和那个远古缚魂法师的相关事宜。”
诺姆城的执政官咬了咬牙齿，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大…大维术尔阁下，我是诺姆城的执政官。如果这是质询的话，还请您出示法老的手谕或者是其它可以代表帝国意志的见证品。”
“不愧是帝国图书馆誊抄学者出，对于帝国宪章的条款很清楚，”穿名贵紫色法袍的大维术尔拍了拍诺姆执政官的肩膀，似是鼓励又像嘉许：“不过宪章同样规定了我有权力自行处置戍守法师，你记得么？”
虽然话语是对着诺姆执政官说的，可是大维术尔的目光却看向了站在另一侧的黑袍老法师。“阁下………”对方的自辩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一条白色的绷带如灵蛇似的从紫色袍袖之中窜出，将这个原本诺姆城最高等级的施法者裹挟紧缚，一个全新的木乃伊须臾之间出现在议事厅之中。
“我只需要一个解释，你既然不愿意需要这个机会，那就让给别人好了，”挥手致意随行的值人将被魔裹尸布所封制的法师木乃伊抬到准备好的棺木之中，大维术尔走向了议事厅上首的柱座。待其在这个从整块石柱中掏出的座位上坐好，他继续说道：“其实对于你的解释，我也并不是十分在意。只不过相比而言，由你向诺姆城市民亲自解释一下，更有说服力……”
“真是奢侈的刑罚。”站在人群之中的沙漠精灵看着正在受刑的诺姆城执政官，小声自语道。
此刻那位曾经的诺姆城之主被装在一个由大维术尔手下“十字镐”氏族所制作的铸铁瓮中，被放置在广场上接受炽阳曝晒和城市民围观。同时出于对其“拒绝解释”的尊重，火矮人们还特意用将一块封口用的生铁烙印他的脸上。
和或交口称赞大维术尔阁下英明举措，或大声叱骂诺姆执政官各种劣行的围观市民不同，出自沙漠部落的布拉奇，则是被那“奢侈”的施刑用具——熔炼之后可以打造数十柄弯刀的铸铁瓮所吸引。塞勒姆精灵部落哪怕已经是方圆数百里范围之内首屈一指的沙漠部族，可也没有办法给每个武士都配齐铁质刀具，有相当一部分初出茅庐的武士还只能佩戴由燧石、黑曜石打磨成的武器。
站在象征牧守一方地权柄的执政官宅邸天台之上，名为阿兰的大维术尔居高临下第扫视着聚集在正对着这处宅邸广场上的人群，最终他的视线锁定在打扮成沙漠精灵贵族子弟的布拉奇上。
“关于这个沙漠精灵，闻风有什么讯息？”紫袍法师背负双手的影在朦胧术的作用之下，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存在感：“我不想动用预言法术，那样很有可能会留下痕迹。从昨夜这里那场大火来看，那个沙漠精灵很有可能是一个音言术士。”
站在天台上的另一人外表就是一个大维术尔边常见的值人，可是他还有另一个份——闻风者统领。作为这个世界最为显赫而又同样神秘的间谍组织首领，此人的伪装技巧已臻化境，可是在刚刚来到大维术尔后还一句未说就被发现。
“阁下在那个铸铁瓮上是否附加了法术，为何有连一个异族罪犯都赶到这里观看诺姆执政官接受刑罚？”闻风统领先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然后才继续回答大维术尔的问题：“根据目前侦知的消息，这个人应当的面容长相与已载入图录的塞勒姆沙漠精灵部族第一高手十分相似。那个精灵本名布拉奇，曾经的绰号是“拔舌者”——因为他从小长得就高大异常似兽人一般而遭到了不少精灵耻笑。在成为一名部族武士之后，他向诋毁其外表之人发起决斗无一失败，而对手按照规矩都被他取走了一件东西——自己的舌头。另外如您所料，他的确是一名沙漠精灵的音言术士，数年之前还接任了塞勒姆音言大祭司的职位。可是最近几个月却传出此人杀害了他的安达——塞勒姆上一任部族酋长，并且叛逃出去的消息。根据在科普特城的线报，裁缝杀手组织曾经接到过关于这个精灵的人头悬赏……”
“闻风者”不愧有着“闻风而动，迅若惊雷”的美誉，只是将流传于各地只言片语汇聚整理，就分析出接近事实真相十之**的信息。在这一点上，他们的效率甚至要超过一些精于预言系法术的施法者多矣。这与其幕后掌管者的支持密不可分，有一点小事就可以见一斑。一般来说，当权者大多不屑于或者不愿意将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与手下分享，但是出了一些实在无法为外人道的秘辛，历任大维术尔都习惯回答闻风统领向自己的提问——他们知道这是其职责所在——只有更加充足的信息才能分析出更加清晰的事实真相。
故而在听完闻风统领的回禀之后，穿着紫袍手拿法杖的美帝奇第一法师回答了他刚刚提出的问题：“人心才是最精妙炼金产物，只要稍加拨弄就会如置于大釜之中的炼金药剂一般，瞬间沸腾。而在此之前诺姆城的窘境与执政官的所做作为，就是加这味药剂的火焰与其催化剂。”
“先暂时搁置对于那个沙漠精灵的跟踪，你们的人应该已经被其发现，”大维术尔继续说道，似乎着急赶时间去做其它事一般：“据说诺姆城执政官手底下有一位叫“赫迪夫”的宠信，这可是远古帝国一省之总督的名号，他负责了“瓮中人”几乎全部的家族生意打理。由于斯库玛这种违品的大量交易，他与在科普特城经营的那帮巴托九狱探子有着不少关联。前两这个人在撒闪精灵那里失踪，这条线索想必跟我的一位老友有关，我亲自跟进。可好像他还有一波科普特城魔鬼援手需要料理，就由你带着我的新作品去终结这段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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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双管齐下
“契约的关键在于履行。虽然履行契约所要付出的代价往往让人有撕毁之前约定的冲动，但是只要想一下违约之后可能需要面对的最糟糕情况，人们就会重新开始审慎自己的保持德行的意义所在。”——
柯尼尔的北塔密室之内，奎斯和他的伙伴们眼见着缚魂晶本体晶柱从地面升起，眼见它放任凶兽肆虐，眼见它活化缚魂之塔，眼见它突然垮塌。
毋须多言，事实已经很清楚地展现在众人眼中。肯定是提前设定好的某道禁制起了作用，随着整座塔被活化的还有原本缚魂法师被放置在培养槽中大脑。
这个以十分猎奇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缸中之脑，此时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单就其以硕大脑状物的外形之诡异，就能给人一种毛骨悚然地感觉。
“可惜我们不是灵吸怪，否则就可以尝试一下封存千年的罐头食品了，”不知怎地，看到这个悬空大脑的奎斯突然有了一些猜测，于是尝试打趣道：“之前在无底深渊见到过一个比你体型大上许多的巨颅魔，只不过相比而言，还是你的外形更加符合个我的个人审美。”
似乎是为少年蓝龙类似网文作者卡文时的尬聊语言所气恼，悬空的白花花大脑上面，那些沟壑之中竟然闪耀起电火花。因为被活化而布满魂能经脉网络的墙壁、天花板和地面都仿佛响应到某种信号一样，原本的灰泥、砖石都瞬间在法术的作用下被碾成粉末，形成了数条类似触手一般的结构相互纠缠扭结将那颗大脑小心翼翼地“呵护”在其中心。
奎斯不仅制止了此刻伙伴们想要发动的袭击，还任由缚魂之塔的魂能经脉在众人脚下构成了了一个法阵图样。光芒闪过，强大的魂能力量直接将所有侵入缚魂之塔内部的新近探险者都传送地面之上。而此时的柯尼尔地表，本应密布的硫磺毒瘴都被活化法师塔带来的元素海量元素波动所驱散。狂风裹挟着乌云，在灰烬世界这片沙漠上空竟然出现了昭示着倾盆大雨将要来临的雷暴之眼。
随着天空中的第一道闪电劈落，雷霆以不可阻挡之势斩击在这片大地上，并且顺着大量玄武岩石块传导到了深埋地下的缚魂之塔中。刚刚在北塔密室之中发生过的“生长”一幕再次出现，一座缚魂法师的远古遗迹就像被浇上清水的豆芽一般从大地深处勃发生长，拱翻了千百年来压在自己头上的岩石、土壤、砂砾，势如破竹地从地面窜出头来。
大量的地底火山也同样受到这场变动的激发，一时间皆有岩浆上涌喷发的趋势。但缚魂之塔就像棵树一样，不仅往头顶尖端蓬勃生长，它同时还在向地下深入延伸。缚魂之塔的根部深深插入地下众多岩浆支流，将其中的积攒的、原本要爆发的能量化为自己生长所需的消耗。所以随着缚魂之塔逐渐长高，地底火山爆发趋势也逐渐被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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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千年之契（上）
“克林辛尼朋又名碎魔晶，是由遥远异世界七位强大巫妖所铸成的传奇法术物品。
当然，用传奇来形容它可能还是有些过于保守，毕竟那是一件连神祗都会觊觎的神奇造物。
它在诞生的一瞬间就夺取了七位创造者赖以维持其虚假生命的魔法灵魂，这也让那块晶体变得无比强大。
无底深渊的恶魔、拙略的施法者、野心勃勃的军阀政客，凡是持有此物者都会因受到蛊惑而变得不可一世，但他们也的确有那样的资本……
碎魔晶的力量近乎无穷，它可以从被所有善良生物所珍视的太阳光芒之中汲取能量。”
高悬于天空之中的大维术尔紧盯着地面上的祸乱之源，他对自己讲的话语和缚魂晶一样不徐不疾……
化身鲨蜥兽的赫迪夫率领自己的衍体大军袭击了近在咫尺的撒闪王庭，通过屠戮并吞噬沙漠精灵部民，衍体大军的数量持续增长。这种增长也同样反馈到率兽食人者自身力量之上，他甚至不需要亲自下场，只需掩藏在沙地深处不断吞食衍体送来的瘤状“高效吸收物”就能切身体会到力量增长的美妙。
已经多达数百头的鲨蜥兽衍体大军在撒闪王庭绿洲肆虐，精灵武士告急的流星响箭已被持续发射出去。不仅仅是留守在此的部落武士节节抵抗，甚至还有许多原本散在沙漠中警戒的恐鸟骑手也飞快赶来驰援。
“这些家伙到底会不会游泳？”年迈的撒闪部落酋长再一次亲自披挂上阵，已经上了年纪的他今夜依旧没有熟睡，因此部落发生骚乱的第一时间就率领亲卫武士前来查探。当他弄清楚袭击者为何物时，不由得着急问身边的音言术士：“到底能不能先把幼童和年长者先撤到蓝宝石湖上去？”
他必须先弄清楚鲨蜥首是否能够游泳，若是怪物不会游泳，那他们就还有将老幼迁到安全的湖面上，年轻精壮和部落武士可以依托有利地形背水一战；若是怪物会游泳，那就万万不能让部民乘皮筏子到湖面避难，那样与送死无异。他握紧了腰间弯刀的把柄，似乎着样能让冰冷的手掌暖和一些。有一种被冰凉是树叶贴在背上似的感受萦绕在心头，年迈的沙漠精灵知道这是传说中死期将至时的体感，是一种对将临恶事的预感。
在重重保护下，撒闪之王仔细地审视着这片战场。穿戴整齐的部落武士开始集结，他们在音言术士的带领下一点点努力在和对手的博弈之中寻找翻盘的机会。只是那些该死的怪物实在太过狡猾，在因袭击成建制的武士队伍而付出了几头尸体之后，它们开始专注偷袭撒闪部落的普通部民。更有甚者，它们甚至故意打翻一些篝火引燃了几处帐篷营地。幸好今晚夜风熹微，一时半会儿火势无法连接成片，否则竭力压制鲨蜥兽衍体进攻的部落武士们还需要分出人手去压制火情。
近日来接踵而至的突发情况，让向来无所畏惧的撒闪精灵酋长产生了一丝犹疑。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对于伊壁鸠鲁或者说更多其它人的背信弃义行为开始产生了报应。“永恒的炽日与辉月在上，如果要降下惩罚，冲我一人来足以，不要折磨我的部民！”年迈沙漠精灵的内心开始嘶号，但是面容依旧沉静若水，因为他知道此时自己就是整个撒闪精灵部落最后的胆气。
其实他还是有“帮手”的。刚刚拜谒过撒闪精灵酋长却找不到“啖人马”赫迪夫的灰袍法师和其学徒仍旧滞留此地，鲨蜥兽衍体大军同样也将这两个人类作为袭击的目标。正如之前所说，这两名施法者为了御使魔毯，携带有充足的黑曜石法珠，这些储备正是现在二人抵抗鲨蜥兽衍体的资本。
对付怪物，相比于大多数战士只会使用的物理攻击手段，施法者在有所准备的前提下，往往有着更多的对敌选择。灰袍法师二人也许并不算是特别优秀的施法者，但是鲨蜥兽衍体也并非特别强力的怪物。之所以它们能够在如此一大片沙漠精灵族群营地肆虐，是因为其遁地而行的本领以及靠吞噬生命再反哺母体去产下更多同类的以战养战能力。
美帝奇帝国现如今的戍守法师，其使用的类似“腐渎魔法”的施法方式恰恰十分克制这种“以战养战”——灰袍法师使用了“钢铁约束”，凭空生成的大量金属丝线死死束缚住了袭击来的鲨蜥兽衍体。而且随着怪兽的挣扎，金属丝逐渐勒入其皮肤之中造成了二次伤害。这时候二人再一同汲取被束缚住怪物的生命力，将刚刚施展“钢铁约束”法术消耗掉的黑曜石法珠补满——这样的战斗循环了数次，连续六头鲨蜥兽衍体毙命在师徒二人帐篷周围。
“导师先生，是时候将魔毯升空撤离此地了，”学徒看着因不断释放法术而有些精神疲惫的灰袍法师，再听到传遍整个撒闪精灵营地的哭喊与哀嚎，不由得建议道：“目前我们目前黑曜石法珠已经得到充分补充，那位执政官的特使此时若是还在此地恐怕已经遭遇不测。我们作为戍守法师并没有为其复仇的义务，赶回诺姆城通禀这里的情况才是正办……”
他的话语尚未说完整座帐篷就被压塌，而这个法师学徒更是被巨力推搡到尚未驱散的“钢铁约束”法术作用范围之内。金属丝线比撕裂鲨蜥兽衍体轻松百倍地扯下了这名凡人的大量筋肉，此刻他的痛苦哀嚎掩盖了附近所有其它声音，也包括沙漠精灵的哀嚎之声。
灰袍法师没有来得及去管这个学徒，他此刻紧紧盯着造成刚刚那一幕的始作俑者。一头体型大得出奇的鲨蜥兽就蜷伏在不远处的阴影之中，甚至由于他的体型太过庞大，阴影都无法完全遮蔽其硕大的脚爪。它刚刚并没有使用其种族天赋致命扑击，仅仅是潜伏过来挥了挥爪子就造成了灰袍法师团队二分之一的减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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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千年之契（中）
“使者先生，您的那位学徒好像已经快要不行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灰袍法师的耳边响起，却是从一头陌生的怪兽身体中传出。此时这个诺姆城来的戍守法师已经来不及去思考眼前这头体型硕大的鲨蜥兽与之前失踪的赫迪夫有何种关系，他只想尽快摆脱眼前这大恐怖。
考虑到自己使出的“钢铁约束”可能无法有效束缚如此一头凶兽，灰袍法师一下子抽干了三颗黑曜石法珠中的能量，直接使用出更为强力的“艾伐的黑触手”——这个法术又名“阴影触手”，随着法术生效原本遮蔽着鲨蜥兽的阴影化作了数十条凌空舞动的黑暗触手，这些被法术所唤醒的幽影能量无惧何种劈砍撕扯，它们兼具着“剪不断，理还乱”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两种特点——在法术能量尚未消耗完毕之前，被束缚其中的目标仅凭物理手段很难摆脱阴影触手的擒抱和抽打。
“就只有这点本事？那恐怕你这就是自寻死路。”赫迪夫所化的巨型鲨蜥兽虽然陷在幽影触手的束缚之中，却仍旧出言揶揄道。此刻他已经感受到法术能量的衰退，相信再过几息时间自己就能突破这点约束，将之前这个在魔毯之上嘲笑过他是胆小凡人的法师老爷按在地面摩擦。
赫迪夫的话语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灰袍法师在成功施展了用以控场的“艾伐的黑触手”后，本应紧随其后的攻击性法术却无疾而终。混杂了愤怒、畏惧、疑惑等诸般因素的混乱情绪严重干扰到这个法师的施法动作，而他构建的第二个法术模型又恰是之前很少使用的塑能系法术，所以不出意外地出现了失败。不仅如此，法术释放失败嗣后的反噬还造成了一场小型爆炸，这严重伤害到了灰袍法师的健康，他本就并不健硕的身躯当场就从原地弹飞并重重跌落在地面后，随即呕出了几口鲜血。
看准时机的鲨蜥兽猛然一跃不顾阴影触手对于自己躯体的伤害，径直扑向了穷途末路的对手。不过灰袍法师也并非全然没有一丝抵抗之力，大把黑曜石法珠洒出，直接激活了法师手上的法术手套。一扇由力场直接组成的巨型手掌直接形成，“反手”就将扑击过来的怪兽重新按到沙漠地面上。其实以灰袍法师自身实力是无法随意使用这种程度的法术的，“毕格比擒拿掌手套”是他的珍藏保命手段之一，在借由大量黑曜石法珠强行催动之手，这件法术物品也濒临损坏的边缘。
不过他来不及去心疼自己的宝贝，因为法术巨手的持续时间有限，以这头超大体型鲨蜥兽的身躯坚固程度来看，想要单纯靠力场之手的力量将其“掐死”显然并不现实。灰袍法师强行支棱起身形，挪动步伐来到刚刚被“钢铁约束”折磨得昏厥过去的弟子身旁，他把手掌伸了过去。“生命力超速汲取”发动，已经被金属丝线勒得不成人形的法师学徒抽搐起来，肉眼可见的生命力能量从其身体每个部位流淌而出，汇成一条小小溪流，融入了灰袍法师的手掌。
这次他并没有采用黑曜石法珠作为生命能量的载体，他借由这个方式治疗了大半自身伤势，同时也恢复了继续施法的能力。作为恶行受害者的法师学徒，其灵魂被灰袍法师从已经因丧失生命力而干枯死亡的身躯里抽出，几番揉捏之下就化为了一只愤怒恶灵。这样一来不仅做到了更彻底的毁灭证据，而且还造就了可以对肉身强悍鲨蜥兽充满敌视和威胁的虚体对手。力场擒拿手消逝的瞬间，在灰袍法师的操纵下，愤怒恶灵第一时间就“贴”上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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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千年之契（下）
做完这一切的灰袍法师再也不能支持自己的身躯，这位耗尽全部体力与精神的羸弱施法者直挺挺地倒在了沙地之，只剩下胸口剧烈起伏才能窥得其最后生机。而潜伏于地底、被鲨蜥兽本体的爪趾插入颅中的那头衍体，此刻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其它相应本体召唤而来却慢其一步的其它衍体鲨蜥兽主动消耗自身生命力一齐分泌出瘤状“高效吸收物”来供养这头特殊的衍体。
不消一刻钟功夫，嵌入其大脑中、携带有缚魂晶以及本体记忆的爪趾就如同被灌下“速速生长”药剂的种子一般迅捷生长成熟。待到这枚爪趾如瓜熟落地似的脱离了衍体的头颅，这头衍体也生长为新的母体，赫迪夫也借此重新复苏。
破土而出的鲨蜥兽母体毫无怜悯地将瘫倒在地的灰袍法师撕扯成碎片，稍加咀嚼就将那些肉块吞咽至腹中。当然，这对于满足此刻盘桓在赫迪夫心中的饥饿感无异于杯水车薪，因此为了填补自身的饥馑，这头暴君也似的凶兽将目光重新锁定在撒闪诸精灵身。对于首领的饥饿感同身受的衍体大军重新对沙漠精灵们发起了更为迅猛的突袭，它们直接盯那些老弱病残，务求付出最少的代价获取最多可以果腹的食物。
反观撒闪精灵部落的武士刚刚还在诧异群集的鲨蜥兽为何突然撤退，然而就在他们弹冠相庆没多久，身后就重新传来的妇孺老幼的惊恐求助。那让人目眦欲裂的场景再一次出现从地穴之中突然窜起的恶兽将没有战斗力的沙漠精灵拖入大地之中它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唯有隐约存在的残忍咀嚼声和痛失家人的部落民发疯似的哀嚎回荡在这片土地之。
年迈的撒闪之王不顾年老力衰，用双臂死死勒住一头衔着尚在襁褓之中精灵婴童的衍体，他此时不像是什么酋长，更像是一个被夺去孙儿的爷爷。锋利的弯刀从怪兽的咽喉划开，撒闪之王的亲卫武士和随侍的音言术士三两下就解决了这头怪兽。掰开鲨蜥兽衍体的大嘴，婴儿被含在口中尚未吞咽因此并没有受到伤害，撒闪之王让亲卫武士将其送还给刚刚悲愤欲绝的母亲后，独自拄着弯刀气喘吁吁。这只是他能救下的一个孩童，而此时恐怕不知凡几的沙漠精灵部民都在罹受同样的灾难。“遥远国度的神明，我在此向您祈祷，请将拯救降临这片大地吧！”
撒闪精灵酋长的祷告得到了回应，只不过并不是未知的神灵而已。一头从沙地下面窜出的鲨蜥兽衍体绽开的死亡巨口，扑向了紧紧搂住自己孩子的雌性沙漠精灵。可就在下一秒，它就像一颗棒球似的被一根乌木刺链击中，以“本垒打”的姿态抛飞出去。还有的鲨蜥兽衍体则被灌入一股连巴特祖魔鬼和塔那厘恶魔都无法承受的酸液，只挣扎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化作一滩冒着蒸腾热气的脓水。更有甚者，在尝试了一口由内而外被“火球术”烤熟的鲨蜥兽肉后，这些猎食者在顷刻之间就被贪食的食人魔列入美食榜单，成为了可悲的被捕食者。
食人魔三兄弟纷纷登场，就以强势的姿态碾压全场。不过他们发挥出的战斗力与圣武士同伴相比还是相形见绌，被兽性之晶持有者赫迪夫“率兽食人”的举动所激怒，这位强大的战士就像是“怒气值”蓄满的“无双战神”一样，刚刚从传送门中走出就进入了“割草模式”。詹森手持着巨型锻钢斩马剑来去纵横，往往一个错身而过就将一头鲨蜥兽衍体一分为二。惊人的感知让这个圣武士清晰地从地面震颤之中获悉对手的异动，在沙地之中遁走的怪物也无法逃过逃过圣力加持之下的破邪斩击。
食人魔三兄弟和圣武士的高效清除最终指向了鲨蜥兽衍体的最终归宿。业已恢复原先身形的鲨蜥兽母体带着数十头衍体将不断拿衍体身生长出的“高效吸收物”当作零食的布鲁团团围住这个贪食的食人魔的“打劫”行为甚至比圣武士的疯狂杀戮更让“赫迪夫”大为光火。
“杀了这头食人魔！”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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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守塔之则
“在其它位面旅行的时候，我曾经遇到过一个高德的信徒，那时他正大口吮着经过蒸馏的高度烈酒。在一个酒馆吧台前面我俩并肩坐着，就好像显摆衣袖上别着的荣誉勋章似的，他肆意炫耀着自己的宗教信仰，不停地向我叙说着基于科学、机械学还有各种发现的教义。
事实上，作为伊玛斯卡文明的后裔，其引以为傲的关于火枪的设计早在数个纪元之前就已被我们洞悉。阔特曼家族兵工厂生产的古董枪械，是曾经风靡一时的艺术品佳作。
可我不得不承认那个高德的教徒是如此类似更古老时期的伊玛斯卡人，他认为一切东西都是可以被分解，再被拼合在一起的。甚至法师的施法手段也不过是一种运用各种能量的方法——而这些方法也终有一日会被他们的牧师发明家们结构复制。
但是嗜饮如命的他没有提及法师为了完善自身技艺而恪守的严格自律；没有提及获得强大的法术力量并非邀天之幸，而是要通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甚至数十上百年的持续努力而争取来的。可以控制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只能一点点增长，为此法师们往往需要一生去追寻，很神秘，也很现实……”
——《阿兰日记》
食人魔那鲁回答大维术尔的话语是用乌木刺链的蓄势一击。可这隐隐带有风雷之声的重击，却在强大施法者的传奇法杖面前偃旗息鼓。而拥这根能够吸收动能攻击黑曜石法杖的持有者只是反手轻轻一磕，被食人魔铁匠视若珍宝的兵刃就脱手而出，凌空飞跃十数码的距离才一头栽落入沙地之中。
“律令：震慑！”强大的附魔系法术直接让陷入狂怒的食人魔壮汉变成一尊怒目圆睁却岿然不动的傀儡，被紫袍法师轻轻用法杖一推就倒伏在地面上。大维术尔轻而易举地就将一个可以和鲨蜥兽角力的勇士撂倒，此举无疑震慑住了周遭弯弓搭箭、高举长矛的沙漠精灵武士，但却也激怒了关心兄弟的另外两头食人魔。从气化状态转换过来的布鲁将一把魔鬼椒塞入口中大嚼两下之后，用尽全力喷吐出了堪比怒龙吐息的火炎；从幽影之中迈出的帕鲁则挥舞起巨魔之颅法杖，一面喷出黏液护甲保护住自己的兄弟，一面射出能够催发火势的助燃药剂协助布鲁的吐息进攻。
更为致命的攻击则来自于刚刚还在清理外围鲨蜥兽衍体的圣武士，这位强大战士只是纵身一跳就从众多沙漠精灵武士的头顶越过。其身上所负重甲和手里所持巨剑似乎并没有造成任何滞碍，反而增加了其凌空一击的赫赫威势。他看到刚才那鲁的乌木刺杖动能攻击被吸收的场景，故而在凌空劈斩的同时，鼓荡起澎湃的圣力施展出“剑击：崇善破邪”。
这种由强大圣武士使出的武斗战技不仅对于邪魔有着强大的克制作用，那看似平淡无奇的些许光芒其实还具有着驱散法术屏障的效力。面对两头食人魔施法者联合火焰攻击尚自岿然不动的大维术尔目光闪烁了一下，兀自传送出去距离才堪堪避过这一剑的锋芒。他方才其实也想过利用传奇法杖硬格这下攻击，可是大脑快速计算之后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黑曜石法杖制造不易。
只不过他还是算漏了一点，圣武士的攻击并非只有大维术尔这一个目标。强大的战士也都是靠头脑进行战斗，经过专门训练的詹森尽量不会浪费自身每分力量。“剑击：崇善破邪”毫无滞涩地砍中了正处于虚体状态的赫迪夫，这具兽性化身的母体即便此刻与物质位面处于割裂状态，也仍旧受到了遍布多元宇宙每一角落崇善之力的打击。
虚体状态的保护最多只能够延迟死亡到达的时间，一旦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已经化作四分五裂状态的虚体就会重新变成同样四分五裂的真实**。意识刚刚开始恢复的鲨蜥巨兽蓦然睁大了眼睛——显然疼痛之感并没有受到割裂——詹森将巨剑插入这头不久前率兽食人元凶的头颅之中。圣武士手拄剑柄盯视着眼前的紫袍法师，用无声的语言诉说着自己对邪恶的最终判决。
“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忤逆我的建议了，”大维术尔的话语出乎意料地能够被众人所听懂——这显然是某种法术的效果。虽然他话语的用词十分尖刻，但是听语气却似乎根本没有恼怒情绪，反而有着一丝鼓励：“但这丝毫不会影响问题的结果，我已经履行了我的诺言。相比**，缚魂法师更需要的是承载兽性的灵魂。神秘的施法者，就不劳您多费心了。”
随着他的话语，一颗硕大的红色宝石从空气中悠悠浮现，这其中禁锢着赫迪夫那已被缚魂晶攀附的灵魂。不知何时先一步得手的大维术尔展示了自己的成果之后就挥手将其收起，他的之前意有所指的话语和挑衅似的目光就盯着埋在不远处沙地之中的一颗猿猴形状恶魔颅骨。这是原先由蒸汽朋克半巫妖所塑造，又被鲨蜥巨兽损毁的白骨傀儡遗留。
此时的这块头颅四周八条白骨拼凑而成的节肢，就好像某种异形蜘蛛一般匍匐前进到战场附近。通过这个造物，斯内德不仅可以侦测观察此间的情况，他甚至还可以通过遥距施法干扰战况的进行。就在刚刚大维术尔被圣武士詹森一剑逼退的时候，半巫妖就尝试使用拿手的锢魂法术先行摄取兽性化身的灵魂。如果他的计划成功，那么之后是拷问还是从中直接榨取信息，对于一个死灵学派的施法法师来说，都会变得游刃有余。
只可惜棋高一着的大维术尔捷足先登，提前一步将鲨蜥巨兽的灵魂抢夺到手中。继续隐藏身形已经变得没有意义，白骨傀儡的头颅中灵魂之火瞬间消散，化作一团散发着淡紫色灵魂光晕的气体——同奎斯小队其它成员一齐传送过来的斯内德，就是靠着协同不死造物灵魂之火的方式来遮蔽身形。机械运转，齿轮咬合，半巫妖金属义躯背部的管道将气体全部吸收进其中，蒸汽朋克风格的半巫妖施法者就以如此方式出现在另外一个强大施法者面前。
“原来是一位巫妖，怪不得有如此底气，”大维术尔的手中再次出现了那枚红宝石晶体，随后其手边出现了一个链接到未知之地的旋涡状小型次元通道，这次他没有将宝石收起而是把它投入其中。覆盖其狭长面庞的黄金面具在火把的映照之下闪烁着一闪而逝的金色光芒，似乎是出于对机械造物外形的熟悉，他的威胁话语都带上一种恬淡的口吻：“我曾经亲手毁灭过一个你的同类，虽然从外型来看，你的审美要好上许多。”
“考虑到碳基生物普遍的认知障碍，你对先进文化的认同感让我也由衷觉得不可思议。”斯内德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应该还算是人类的家伙在不讨人喜欢方面的造诣简直堪比某个机关人武士，于是他选择用后者的经典“毒舌”话语作为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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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恶客东来
当倭桑人的战舰出现在海平面上，绝望之壁附近沿海地区的数个小渔村都还沉浸在睡梦之中。这些依靠采珠捕鱼为生计的人类都“幸运地”被乘着夜色摸上陆地的迈罗人鱼奴隶秘密处死，而没有陷入和杀人凶手一样悲惨的奴役生活。
“我喜欢火焰作为盛大欢迎仪式的一部分，可是那些无能的人鱼奴隶却很难欣赏这份高级的美感，它们只喜欢用阴冷潮湿的刀叉割破敌人咽喉……今宵荒城明月光，照我独彷徨。”说话的人屹立在战舰之艏，身上披着秘银丝织成的缎甲，胸部的护甲上装饰有赤红色珐琅，小牛皮缝制的长靴深及大腿，腰间配有短柄单手剑，背上插着黑色为底用金线绣上家族徽章的旗指物，这是一副彻头彻尾的倭桑将军模样。他说的话语之中，前半句还尚有一些关于战况的描述，后半句则直接是一首倭桑古代诗词《荒城之月》中的摘句。
真是一个做作到极点的人，这是聆听倭桑将军话语之人心中的评价。布列塔尼将自己裹在黑色的袍服之中，厚厚的亚麻织物虽然不够美观也欠缺威严，但却能够有效抵御夜晚的风寒。不过这位聆听者表面上还是对倭桑将军的咏叹调一般的说话方式拍手称赞——他不得不这样做——对方有让其弯腰谄媚的资本：作为先头部队的一百艘宽约140掌、长200余尺的三桅横帆战船；1万名自由民剑士、5万甚至更多一些“杜迭”奴隶军团；多达800人的施法者部队……
这些仅仅是倭桑人为这次战争所做准备大约十分之一左右的力量，还有更多的船、更多的将军在观望先头部队的行动。如果他们能够顺利通过绝望之壁，后续部队就会紧跟其上，通过这处天堑直接奇袭美帝奇帝国腹地。而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布列塔尼的指引，这位曾经法老王的第二序列继承人在篡位失败被递解出境之后就跟随商船流落到倭桑帝国，他被总大将和元老院认为是打开美帝奇帝国的核心钥匙。
欣赏完迈罗人鱼登陆特遣队的工作，这位倭桑将军百无聊赖地耸了耸肩，千余条人命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倭桑贵族的等级标准是按蓄奴多少来评判，蓄奴十万者达到最低等的“嬴驷”——即有资格参加骑射大会去赢得荣誉；蓄奴五十万者被称为“摄政”——即有资格参加元老院议事会提供政事活动进行纳言；蓄奴超过百万者则属于倭桑顶尖贵族，这些人被称作“呼鹏”——意思是天空中翱翔的巨大鹏鸟也要听从其号令。
贵族是倭桑将军与元老院的候选成员，其中实力最强的将军被冠以“总大将”之名，肩有协同元老院统筹一切军事行动之责。贵族寡头虽然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普通人类，但是由于拥有数量庞大的奴隶，他们的生命往往能够通过“腐渎法术”，依靠从奴隶身上汲取的生命力得到延续。
奴隶是倭桑帝国的根基，也是其一切行为的根本目的。虽然灰烬世界其它国度也普遍存在奴隶制度，但是和倭桑相比都相形见绌。倭桑的奴隶种类繁多，有负责饲育放牧的兽奴，也有负责军事活动的战奴；有替主人暖帐捂脚的床奴，也有替主人接受惩罚的刑奴；有灰烬世界本土的异族为奴隶主效命，也有从其它世界召唤而来的怪异生命为奴隶主服其劳。
劳动分工这种高效组织管理手段，早就被倭桑的统治阶级所认同。像刚刚实施登陆作战的迈罗人鱼就是倭桑将军在临行前，在久负盛名的奴隶贸易中心——“直江津人才市场”专门购得。那些从无底深渊被诱骗到物质位面的家伙，戴上奴隶项圈之后才知道倭桑是比深渊魔域更恐怖的地方。当然，这是针对奴隶而言，对于坐拥万千奴仆的奴隶主，倭桑就是天堂。而散播天堂的“荣光”，就是每一位倭桑将军的职责所在。
“布列塔尼先生，元老院对于绝望之壁突袭作战相当看重，这一点恐怕您也早已经知晓，”倭桑将军转过身子对裹在黑袍之中的曾经美帝奇法老继承人说道。后者将视线从脚底甲板木质结疤上移开才发现在寒冷的夜风之中倭桑将军秘银缎甲胸前的珐琅纹饰在微微散发着红光——这是种需要随时需要消耗黑曜石法珠进行供能的保暖法阵。倭桑先遣军指挥官看到布列塔尼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他很满意这种带有羡慕的诧异目光：“倭桑文化和习俗教导我们不会怠慢任何身份高贵之人，包括您也包括我们自己。但是凡事都要循序渐进，比如我自十六岁开始就开始参与军事活动，在一百余年后的今天才有资格成为先遣将军。您也一样，只有从绝境之壁证明自身的价值，才能够获得元老院对您的终极承诺——成为下一任亲善倭桑的美帝奇法老王……”
海边的朝阳总是要勤快许多，哪怕血腥屠杀刚刚发生不久，温暖的阳光还是洒向了这个人迹断绝的小小渔村。时隔三十年，布列塔尼再一次踏上了故土，虽然此地只能在名义上算作美帝奇帝国统治版图的边陲。“三座巅峰排成一线，初升的朝阳在你身后边。”已经不再年轻的帝国曾经继承人站在绝望之壁近乎垂直山坡上一块突出的巉岩上边，他背诵着孩提时代由父亲传授关于帝国地理秘辛的歌谣，一条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裂谷就在其面前：“这道密径距地面超过三十尺，初入的咽喉地带只有小孩能够无碍通过，但是深入之后就会有一条可供车马前行的地峡直通美帝奇中部沙漠。只是有一群强大野兽将其作为家园，美帝奇的法老王也仅仅是法理上统治那片地区。”
布列塔尼说话的对象就是倭桑先遣军团的将军，此时这位指挥官正摆出踩踏在岩石之上的姿势供随行的画工描摹——这是他的习惯，每出征到一处地方就要让自己的仆人为其作一副征服者画像。由于太过痴迷此道，他甚至将原本只是中等奴隶的画师擢拔为自由民，并且授予薪资作为其专属仆人。此时画工已经完成最初的定位速写，谦卑地向将军行礼示意之后准备退回船上完成后续着色工作。倭桑将军听了布列塔尼的话语，不由得轻轻嗤笑了一声，不过“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马上用微咳掩盖了自己的轻佻行为：“您能够找到这处密径就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工作，下面的工作都会有专人完成。”
随着倭桑将军的手势，两名随行的法师走到崖壁面前双双施展“化石为泥”法术，布列塔尼所指出的咽喉狭窄地带在法术的作用下马上就被拓宽。一条虽然砾石满地，但却看起来颇为平坦的峡谷通路出现在众人面前。确认了地峡两侧如刀劈斧斫一般崖壁的坚固程度，施法者向后方舰队发送了跟进信号。
作为信号的秘法印记升空闪烁，早已被强行搁浅在原先小渔村码头处的一艘战舰被迅速破拆——熟练的奴隶工人在督头的皮鞭下按照早已规划好的步骤将战舰特殊部位的一些铆钉拔出，这艘战舰的龙骨结构、甲板船舷、以及原本就承载的大量木料皆尽被推上码头。由原木铺就的简易传送道路将成捆的木料、板条箱封装的铁钉、橡木桶封装的兽筋、以及在木板上堆成小山的麻绳接连不断地运送到密径通道下方空地。一座座简易脚手架几乎在一刻钟之内就拔地而起，距离地面超过三十尺的巉岩先是被木板拓宽成为宽敞的操作平台，然后又由大量土石堆砌出联通下方地面的斜坡台阶。
似乎是觉得进度还是有些缓慢，抑或是想向面前的布列塔尼展示帝国的威严。倭桑将军下令虢夺了几个“因为安逸海上航行而肢体退化，以至于抽鞭子都有气无力”督头的自由民身份，并且将其直接作为法师们布置侦测法术所需黑曜石法珠的能量来源。这样一来，剩下的督头人人自危之下全部都抡圆了胳膊，将鞭子抽得震天响。“这就是下等人的劣根性，必须好好敲打一下才能有充足干劲。像你我这般生而高贵之人，就不会如此……”倭桑将军向身边之人解释道。
“将军阁下，我早已知晓倭桑帝国的实力，对于贵国高效务实的治国理念也同样欣羡不已。即便是您看起来不中用的劣等奴隶，其工作热情也要超过美帝奇被冠以拜特——意味优质的上等奴仆，”布列塔尼也从踏上陆地的故国神游状态缓了过来，他向倭桑先遣军指挥官微微鞠躬施礼之后说道：“可是出于和您一样的负责态度，我不得不妄自提醒您，在这条峡谷通道的另外一端存在有远非凡人所能匹敌的野兽，那里是巨龙的家园——”
“龙巢领地，这是你们美帝奇人的说法。而我们倭桑人更加习惯直呼其名——蓝龙的巢穴，”先遣军指挥官打断了布列塔尼的话语，不过他还是“耐心地”为其指向了停泊在海岸远处的舰队：“来自异国的未来君主，请相信我的判断：专业的事情，要交托给专业的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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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青足龙蛇
被深渊种迈罗人鱼杀害的渔村居民派上了新的用场，他们的尸体没有被“浪费”掉，而是全部充作了倭桑大军驯养奴隶战犬的口粮。这些经过数十日海上航行而变得饥肠辘辘的战兽大口啃食着得之不易的食物——其实舰队在出征前原本为其准备了充足给养，只可惜后来临时添入编制的“新式武器”实在是太过贪食，生生将其它部队的肉食储备全部吃光，才导致随军的倭桑战犬几乎损失了一半——它们只能依靠同类相残来获取食物。
只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督头敢于去管束那些作为“新式武器”的异族奴隶。盛放它们的巨大铁笼被置于经过改装的特殊战舰舱底，表面用不透光的帆布作为遮掩，每次负责投喂肉食的兽奴都要做好也作为食物的准备，在“啵呲”作响的电流声中穿戴着可以起到一定绝缘效果的橡胶服饰将成吨的肉块用板车倾泻到铁笼周围。
肉食者鄙，但无肉可食用的时候，可怕的青足龙蛇就会发狂。哪怕是幼崽被倭桑后方大本营控制才不得不听从奴隶主的指令成为先遣军团的一部分，这些残忍的怪物仍旧天然带有食物链顶端强者的赫赫声威。向来自诩勇武的倭桑将军不敢在少于三十位施法者庇护的前提下直接与之接触，除了种群内部的最强蛇王，每一条青足龙蛇都敢于向任何生物发动进攻。
即便面对巨龙，也是如此。
事实上在已经无法考证的年代，青足龙蛇就已经是巨龙的天敌。它们是巨人神明向远古伊玛斯卡帝国的生物实验室提交订单的产物，设计这种生物的目标就是为了创造出一种可以协助巨人种族向巨龙发起挑战的生物兵器。初代的青足龙蛇有着不下于巨龙的体魄与力量，哪怕是在巨人之中也唯有最强的风暴巨人能够驾驭这些战争野兽。它们会喷吐出类似蓝龙的闪电吐息，其威力足以让绝大部分物质化为焦炭。若是遇到更强一些的对手，它们则会选择将其绞缠勒紧后囫囵生吞。不同于巨人“猎龙兵器”的称呼，远古伊玛斯卡人更习惯用这种实验室造物的外形为其命名，也就是青足龙蛇。
它们的外表就像是蜈蚣、蛇与鳄鱼的结合体。其鳞片构成的外皮为青蓝到深蓝色，腹部的鳞片则过渡为浅蓝色。青足龙蛇可以在地面或者墙壁上匍匐蛇行，追捕猎物。随着年龄的增长，其体型也会随之增加，同时亦会长出更多强有力的三趾脚爪。只不过碍于寿命，大多数青足龙蛇的脚爪只能长出六对，但是随同倭桑先遣军而来的青足龙蛇之王有着堪比成年白龙的身体长度，其腹部的脚爪更是多达十二对。
由于远古时期伊玛斯卡帝国的殖民，灰烬世界有着青足龙蛇踪迹本不足为其，但是这个世界同样有着巨龙栖息。作为天生的仇敌，青足龙蛇从不在巨龙领地范围之内筑巢，如果其巢穴附近数十公里范围内有巨龙出没，它们将不得不前去将其杀死或者驱离。只有当这头龙过于强大无法对抗的时候，青足龙蛇才会放弃，并远走他乡去寻找新的栖居地。
当然，这并非是说它们惧怕巨龙，虽然从整个多元宇宙来看巨龙种群数量要多于青足龙蛇，但是在局部地区青足龙蛇往往可以凭借数量碾压当地的任何巨龙。特别是当族群之中有蛇王存在——这种头生双角的青足龙蛇不仅个体实力堪比诸如白龙或者赤铜龙种类不那么强力的老年巨龙，其种群数量更是只有过百的时候才会诞生这样一条蛇王——这样的青足龙蛇巢穴集全族之力，足以与小群红龙正面一战。只不过由于缺少风暴巨人的统辖，龙蛇族群很少会做出如此选择罢了。
而倭桑帝国正是看中了青足龙蛇作为“猎龙兵器”的实力，才利用大批施法者设计偷走了它们的全部幼崽和待孵之卵，从而迫使自蛇王以下全部成年青足龙蛇带上奴隶项圈，听从先遣军指挥官号令。元老院从布列塔尼处获得的信息表明，在找到顺利通过绝望之壁道路之后首先要面对的征服障碍就是自古盘桓于美帝奇中部的蓝龙族群，而青足龙蛇族群正是克制这一强敌的秘密武器。
“这种宝贵的远古生物兵器意义重大，万万不容有失。”这是先遣军指挥官的舅父，也就是倭桑帝国总大将临行前的寄语。对于自己这位身为传奇战士、经历更为传奇的舅父，倭桑将军向来是言听计从。因此他不惜挪用了整条舰队所有的肉食储备，就为了填饱那些似乎永远处于饥饿状态猛兽的肠胃。
随着绝望之壁附近滩头阵地的建立，被能工巧匠精心设计的特殊船只化为了一座座各具用途的工程器械。这是倭桑人先遣军团的惯例，至于说回程的时候那些原本乘坐这些舰艇渡海而来的奴隶则根本不在指挥官的考虑之内，事实上他们早已被书记员默认归入了战损表格之内。由于劳动力充裕，再加上奴隶工人们都有趁手的工具，倭桑人的临时大本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成型，在短短半天之内就已经初具雏形：供给自由民剑士和各位督头的营房、让“杜跌”奴隶武士栖身的屋舍、伸向大海深处的临时码头、用脚手架搭成的高耸望楼、与大军饮食便溺有关的相应设施……这些带有倭桑风格的军事建筑鳞次栉比地出现在本属于美帝奇帝国的边陲地带。
待这些前期准备全部做完，自由民剑士军团、“杜跌”奴隶武士、诸如战马、战犬之类的兽类军团登陆完毕，部分辎重给养安置妥当，重头戏开始上演。随军团而来的800余名法师在8位“百夫长”的指挥下分成两队站立在波涛之上，他们两两对立排列成一条由施法者组成的通道。原本位于舰队核心的几艘经过改装特殊运兵船甲板上打开了预留的翻板，舰载木质起重机的绳索在法术的作用下自行绑缚住被置于舱底的巨大铁笼，然后使用机械的力量将其吊出船舱。这时早有准备两名法师则分别向铁笼施展漂浮法术以及泼洒具有安神作用的炼金药剂喷雾，之后铁笼就经由法师部队组成的运输通道被一点点挪送至岸边的临时大本营之中。
随先遣军团而来的青足龙蛇族群规模逾百，耗用5艘经过特殊改装的运兵船承载其渡海。倭桑法师部队顺利地将几乎全部铁笼运输上岸，唯有在处理最后、也是体积最大的铁笼时出了问题。这个铁笼之中羁押着青足龙蛇种群的蛇王，在被喷洒了具有安神作用的药剂之后，这个怪兽竟然凭借着强悍体质抵消了炼金药剂的影响。
不仅如此，法师们的举动还刺激到了这头蛇王的尊严，粗如成年人大腿的铸铁条栅在其闪电吐息之下变得通红，数对三爪脚趾稍一用力就将铁笼撕出一个巨大的出口。青足龙蛇之王从铁笼之中破缚而出，它用沉闷的吼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闪电洪流将其身体附近的海水皆尽沸腾，被电死的小鱼小虾成片地浮出水面。
更加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原本已被安神药剂安抚住的其它青足龙蛇都被它们王上的怒吼所惊扰，刹那之间就在铁笼之中接连暴动起来。虽然由于其实力不足，未能向蛇王一般破笼而出，但是已经有不少负责看顾这些怪物的奴隶因为站得实在太过接近而被从铁笼缝隙伸出的长尾勒死或者直接被闪电吐息化为焦炭。此时负责的督头也都放弃了用皮鞭让奴隶们保持冷静，他们不得不使用需要耗费黑曜石法珠才能生效的法术项圈来强行制止即将发生的营啸。
“制止那头怪兽！”倭桑将军站在远处的高台之上，指着青足龙蛇之王向随行的法师大声发号着指令。站在其身边的布列塔尼为这位一直看起来对任何事都是云淡风轻态度的先遣军指挥官现在表现出来的惶恐而感到惊讶，同时他也为海面上那些被倭桑人对其一直保密的秘密武器感到由衷钦佩。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未来会戴上美帝奇法老王金冠的失败继承者，此时才知道在数十日的海上航行过程中自己居然一直和有能力倾覆整个舰队的危险存在同在。
八位法师部队百夫长不得不挺身而出，若非是从小被灌输作为的倭桑贵族责任，他们绝对不会冒险和这样可怕的怪兽进行近距离接触。在法术的作用下，砸翻啦半个甲板的破损铁笼被重新解构，一根根铁条在施法者身躯周围编织成能够暂时阻隔青足龙蛇之王周围四射闪电的小型安全笼，这让他们有机会能够接近怪兽进行喊话：“强大的埃达之子，众龙蛇之王，青足龙蛇尤弥尔阁下，请稍息怒火。根据你与元老院所签订的协议，只要为这次远征提供服务，你的族群不仅可以重新迎回那些子嗣，还可以获得在倭桑所属的石臼岛永世居住繁衍之权利。否则……”
未等为首的法师把话语说完，巨大的怪物已经蜿蜒飞至其身边。它那有力的三趾脚爪轻轻一捏就将安全笼捏碎，只是在其这个动作完成前，笼中的法师就已经将身躯化为一只流动的水元素套拖出去。“你们最好能够履行约定，否则我等哪怕举族尽灭也要向倭桑进行复仇！”青足龙蛇之王所使用的语言恰恰是其天敌巨龙的语言，话音未落，这头恐怖的怪物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刚刚和其说话施法者的模样，而那名施法者所化成的水元素则在同一时间被不知从何处涌出霹雳炸成满天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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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预言、茶渣与金银剑
可能是由于前世对于社会上大行其道的星座占卜、江相算命的嗤之以鼻，更可能是因为自己曾经也交过智商税的缘故，奎斯在预言系法术方面的造诣相比其它类型的法术要浅薄许多。超过五级的预言学派法术，由于缺乏完全相信预言的心态，少年蓝龙即便是可以构建出法术模型也无法从中解读出有效信息。好在他“雇佣”了一位法术方面的资深顾问，半巫妖斯内德除了对于死灵学派毫无疑问的专精之外，在预言法术方面他也是个行家里手。
看着眼前有些许熟悉之感的水晶占卜球，奎斯好奇地问道：“我总感觉那个大维术尔补偿给的帕夏头衔连带着一些麻烦。使用这个占卜球真的能够提升危机预警法术的效力么？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
缚魂法师舒瑞克作为最初的阿兰，其应运转生在没有受到少年蓝龙的强力干扰之下，不仅是他个人给予了一定补偿，代表着美帝奇官方的大维术尔也同样授予奎斯名义上统辖美帝奇帝国中部数座城市及周边地区的权力，来交换北塔未来十年之内的“净魂行动”受到龙巢支持。
在解救出古棕龙库西利安压迫的年轻一代蓝龙族群，奎斯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暂代龙巢之主。虽然他并不愿意“继承”尚在无底深渊服役萨洛塔的“雷霆公爵”名号，但是从法理上来讲，作为美帝奇仅有的十三名帕夏之一的少年蓝龙实际掌控的领地范围甚至已经超过一般的诸侯国王。此时不仅原本就受到龙巢庇护的各个龙眷氏族、亚龙族群要听其调遣，甚至周边包括诺姆在内的五座人类城市也要定期派专人向其汇报税收、军政等一应事务。
??奎斯此时的居所就在龙心厅所在山崖的正下方，这样既不用担心抠门的老龙回来之后疑心他偷偷打开过宝库窃取财物，同时也省得被狗头人仆役攀爬长长的岩石阶梯后送上来的餐点还需要再次加热——融合了金龙和力能龙两种上位龙族血脉之后的少年蓝龙对于食物的喜好也发生了一定变化，原本用闪电吐息烤制焦黄的肉块已经不是其心头最爱，反倒是经过精心烹制带有辛辣味道的各种食物常常会出现在其餐桌之上。而且每每享用美食过后，喝一杯源自灰烬世界特产却极为类似前世茶叶的植物饮料成了这位龙巢帕夏新的爱好，为此他还将这种饮料命名为“茶水”，而那种植物顺其自然地被称为“茶叶”。
??龙眷氏族的狗头人仆役用陶壶盛装着茶水走进了房间，他们其实很不明白为何像奎斯这样强大的真龙为何会总会变化为孱弱的人类形态，但出于对于龙巢主人的天生服从，他们还是尽心竭力地完成着少年蓝龙交待的每一项任务。事实上正是爱好喝茶这个习惯驱动着他——用来冲泡“茶水”的植物原产自灰烬世界的遥远异国，被商人贩售到美帝奇帝国之后其价值翻了何止百倍。像奎斯这种“富得”只能使用过灵魂棱柱的家伙自然是没有足够银凯特用来付账。
??虽然作为一条五色巨龙（有些亏心的说法），看到好东西强行抢夺亦不失本色，但是他又担这样会竭泽而渔——后续的茶叶商人如果不敢再来其领地附近贩售，那他难道还要每年都亲自飞行到遥远国度进行掠夺不成？所以在和食人魔美食家透露了这种植物饮料具有独特滋味之后，他劝说布鲁花费从下层位面赚到的银角子采购了大量茶叶。当然这个所谓的“大量”也只是相对而言，哪怕买尽在其统治领地范围之内所有城市的存货，如果以巨龙形态泡饮茶水，也不够其独自喝上几天。所以奎斯才为了“喝茶”这个爱好，每日都要法术化形为人类少年模样。
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接过了沏有热茶的陶壶啜饮满口，体会着萦绕唇齿之间的幽香味道以及浸入喉舌的故乡回忆。满壶浓茶顷刻见底，将陶壶放置一边，奎斯回头却见到蒸汽朋克半巫妖那用宝石填充、能够射出带有各种法术效果光线的“眼睛”正投过水晶占卜球盯着自己。
??“有什么问题，危机预警法术可是昭示何种端倪？”奎斯疑惑地问道。斯内德操纵着机械手臂指了指自己的脸庞示意其雇主：“茶渣。留在挂在嘴边了。”
“篦筛三遍，乃至无渣；引清冽之水泡之，其味方得上佳。”乘坐步舆行走在地峡之间，倭桑将军似乎已经将昨日青足龙蛇险些哗变的危机抛之脑后。他摆弄起无论去何地都要让仆人携带的没名堂铁壶，对着身侧的布列塔尼悠然说道：“泡饮之水以轻、才、清、甘、洁为上，山野之地偶然取得活水幽泉，虽不如我国出云山之甘泉水，但也好过船上久滞的死水和法师们从水元素位面直接获取的无根之水。配上三煊茶，用乌榄炭煮水，再加上我的击沸咬盏技艺。这碗茶汤倒也喝得。”
当从倭桑将军手中接过盛有淡绿色带有奇香的植物热饮，尚未来得及将其送入口中，布列塔尼就不由得满足地深吸了一口茶香之气。说实话对于倭桑这个国家，这位美第奇帝国的曾经继承人只有利益交换，若论及对其人、其风物的好感，他是半点也欠奉，唯有这种神奇的饮品让他尝之而不能轻弃。不仅饮用时候能有一番美妙体会，这种植物饮料还对人的身心俱有极大裨益。在倭桑除了一些守旧的贵族仍旧顽固地称其为“酪奴”且拒绝多饮，其它奴隶主阶级特别是施法者们对于这种饮品都推崇备至。
??温热的茶汤驱走了地下之中的幽幽寒意，刚刚把全身都揉进黑色亚麻长袍之中的布列塔尼将衣口捋平后，对倭桑先遣军团指挥官言道：“将军阁下，美第奇帝国的大维术尔虽然碍于约定不会出面，但是其手下的闻风、值日、十字镐三只部队分别负责谍报、战斗、攻城，皆尽不好相与。另外各大城市都有人员超过五十名的法师戍守部队和五千余名世代负责城市武备的战士部队。以先遣军的炽盛之威虽然能够攻克任何一座坚城，可是如果深陷其中，难免不会被大漠湮没。”
??倭桑将军听闻元老院安排过来这位盟友的话语，也不做答，只是微微一笑后将手抚上身边的的漆盒。作为四处征战数十年的战争老手，哪怕是头猪都会变成优秀的指挥官，在受命执掌这支先遣军团之后，他早就从帝国本土投资商手中募得大量资金，购买了能够对其打开局面至关重要的两件道具：一柄金剑、一柄银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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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金剑风波（上）
布列塔尼素来欣赏倭桑律法严苛，可是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何在偷袭作战的时候这些异族人类还要大费周章地完整还原其本土旧俗刑罚——先遣军团打通了绝望之壁中的地峡密径，倭桑将军下令驻扎建立防守堡垒之后的第二封军令居然是筑造“九囚之狱”——这是一种九宫格状的牢房，周围的格子之中安置了八头饥肠辘辘的虎豹熊罴，中间的格子则是受刑之人所待之处。饿兽之间的坚固墙壁用砂浆砌成，无虞其互相之间生争斗；可是它们同中间格子监房只是用木头围栏隔断，木头围栏呈圆形，被吊车送入囚栏之中的犯人只能站立在圆心的位置，如果稍微距离周围某个格子近一些就有可能被从栅栏中探出的兽爪抓牢，其结果只能是隔着围栏丧生于饿兽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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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囚是倭桑的固有习俗，在敦促下等人高效工作方面有奇效，”对于踏上美帝奇帝国土地之后布列塔尼的一系列质疑，倭桑将军颇有一种被冒犯之感，但是临行前总大将的教诲还是让其压抑住心中的忿怒，装作一种虚怀若谷的模样解释道：“刑罚的目的在与警示他人，九囚之刑带来的震慑能够长达数日。只是建立这座小小监狱本身就有着极大作用，奴隶、督头所有看到此物的一干人等都会受到鞭策拼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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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个因为贪睡片刻而获“九囚之刑”的奴隶督头出现之后，先遣军团堡垒本就奇快的营造度增快了许多，与此同时各色奴工的消耗度亦加剧数倍。虽然有着像青足龙蛇这般有着永无止境大肚皮的战兽可以“充分利用”奴隶工人每一分价值，可是这就像无源之水总有一日会消耗殆尽。具备专业技能者尚还好说，只是从事繁重体力劳役的奴隶，如果只靠从倭桑大本营带来的那些“存货”恐怕再支撑几日就会变得无人可用。故而倭桑将军特命自由民剑士部队骑乘“肿背马”率领杜跌奴隶武士分三路外出“就食”，一方面侦测周围情况绘制舆图军册，另一方面解决部分物资给养问题。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就是给倭桑的战争机器寻找新的燃料，美帝奇当地的奴隶，以及顺便完成一项秘密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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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将军就是让我们来找几个异族床奴？”带队的自由民剑士在一个雌性沙漠精灵无甚起伏的胸脯之上抓了一把后嫌弃地说道。牢骚的是先遣军团的什人长，隶属于一位小有名声的剑豪番队长管辖。此时他的直系长官带领着第八番队和一个杜跌奴隶武士千人队刚刚大破一个沙漠精灵小部落，斩得武士级数十，正在“投效”而来的一名原先酋长妻弟带领下统计斩获的物资和奴隶数量。本来对于这种倭桑先遣部队来说，俘虏的老弱妇孺都属于无用的累赘，可是就因为出前将军命令要“寻得几个可以暖帐温酒的异族可人儿”，他们不得不冒着风险带上一些年轻的精灵雌性和他们的亲眷——这是在捕奴时候的经验，如果没有亲眷牵挂，女**隶往往会选择偷偷自我了结的方式来规避将要面对的可怕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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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总共不过千余人的军队需要押送的俘虏数量竟是其三倍还要多一些。带着群尚未经过调教、仍旧有着桀骜不驯性格的异族蛮子上路，不仅仅会拖慢整个番队的机动性，甚至还有可能引一些意向不到的危害。果不其然，在千名倭桑武夫之中仅有的一名的书记员登记造册之时，毁灭性的麻烦找上了这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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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沙漠精灵游侠打扮的旅人走进了这片已经由倭桑先遣军队控制的营地，其就像沙漠中罕见的蛞蝓似的溜了进来，准确地寻找到了这个番队的核心。当游侠手执利刃划破了番队长休息的毡帐，向剑豪番头起挑战的时候，整个营地竟然无一人来得及插手这场战斗。“为了沙漠精灵的荣耀！”游侠用沙漠精灵语喊出的怒吼作为自己攻击的前奏，同时还补充了一句并不精准的指责：“我要砍掉你们这些肮脏人类城市民狗子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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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威胁的倭桑番队长并未辱没其剑豪之名，刚刚还在原属于沙漠精酋长床上稍歇的他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这个擅使“示现流”剑术的剑士猱身欺近自己的对手，他在冲刺的过程之中就先将倭桑军刀高举在自己右肩上方，再向左下猛烈挥动劈下，对手如何攻击完全不理会。此乃示现流有秘传的“人斩”破敌之术，最适合短兵相接之时迅建立攻击优势。若对攻，他相信自己具有占有压倒性的力量与度；若架隔，那么通过示现流特殊技击力之法，敌人马上就会因自己武器弹向头部而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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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是好技术，可惜败在了装备上。沙漠精灵游侠的反应度虽然也并不算慢，但实际上和剑豪番队长最多也就持平。又因为其先声夺人实际上是给对方以提醒，根本就没有任何先优势。所以在“人斩”袭来之时，他也就仅仅只能做到抽刀仓促挡格。可出乎对方意料的事情生了，两柄武器锋刃碰撞的电光火石之际，需要十名高级剑奴数年功夫才能够淬炼锻造出的倭桑军官制式佩刀竟然如同碰上礁石的海浪一般瞬间化作碎片。而游侠手中的带着淡金色闪光的弯刀只是一道流光闪过，被断刃传递过来的力量对其影响半点也无。剑豪番队长尚在咧嘴惊愕的时候，就被对手反手一刀终结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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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兔起鹘落般的突然袭击虽然短暂，但是由于之前沙漠精灵游侠的那声怒吼，大量的倭桑自由民剑士闻声赶来，而本就更为机警的杜跌武士更是先一步布置好了包围圈。可是在袭击者将番队长头颅掷出营帐之后，其身形就仿佛大漠之中微风似的突然而至却又倏尔消失。众人追踪着沙地上的足迹寻找，可总是落后其一步，往往只能听到半句“取尔等人类城市民狗命”之类的沙漠精灵语宣言之后获得新的受害者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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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令人费解的是这个袭击者似乎对倭桑军制十分熟悉，他下手杀死的人依次是番队长、军需奉行（军需官）、佑笔（书记员）、捕奴队长，百人长、什人长这些和大量士卒待在一处的军官却根本没有遭到其针对。这样一来，那个被许多人瞅见的手持金剑的精灵游侠根本就没费多大气力就引起了这个倭桑先遣番队的大骚动。趁着这股乱势头，数百被捕获的沙漠精灵奴隶顺利逃出营地，其中有甚至有数十人竟然抢到了坐骑。前者捕奴队的杜跌武士尚且能够追赶，可是后者却只能望尘莫及。每一个逃跑的沙漠精灵都在传颂着解救他们那名游侠的名字，以及其手中持有的那柄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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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始作俑者，此时却悠然地呆在其刚刚肆虐过的倭桑营地里。他褪去精灵游侠的外形伪装，化为一名驼工，伺候着被倭桑人称为“肿背马”的骆驼。望着来去匆匆的倭桑士卒，这个变形怪用难以听闻的声音出了嗤笑——虽然此处的倭桑人并非奴役他的主人，可是能够戏耍一番、杀戮一两个其主人的同族，也让这个变形怪开心异常——以至于在其身边的畜生嗅出其并非熟悉的驼工而大吐口水，都没有令他再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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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金剑风波（中）
“蓝龙族群除了已知的奎斯·费坦之外，几乎都嗜食用闪电吐息烤焦的食物，在这其中尤其以骆驼最受该种巨龙的喜。
以灰烬世界的沙漠为例，龙巢领地附近的部落往往都有畜养骆驼的习俗。虽然这种驮兽更加适合商旅长途跋涉而非交战时骑乘——由于行进方式的问题，同侧前后双腿移动导致骆驼并不适合作为一个良好的击平台；相比骏马的cāo)控和冲击力，这种骑兽相差不止一筹。
但是畜养骆驼对于牧民来讲，依旧有利可图，比如将其作为礼物进献给龙巢以换取蓝龙族群的庇护……”
——著名龙类研究学家布鲁《巨龙的一生》
奎斯在杀死了古棕龙库西利安，拯救了蓝龙巢，又被美帝奇的大维术尔直接册封为辖制一方的帕夏，风头一时无两。哪怕是心高气傲的其它蓝龙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而又强大的同族，甚至有不少少年蓝龙以其为榜样，并且通过各种方式向这位暂代的龙巢之主示好。
炽高悬天穹正中，这是沙漠之中影面积最小的时刻。在高空飞翔三头少年蓝龙从远处看就好像是三个黑点，除了飞得快些之外与禽鸟并无什么差异。这些结伴而行的龙巢成员正在履行巡狩职责，此乃之前奎斯·费坦也做过的事，可是由于他们在个体实力上尚且不足两年之前奎斯的十分之一，因此需要结伴而行方能威慑住领地之内生存的其它亚种龙族生物。而且这些少年龙此行还有另外的目的，龙眷氏族畜养的骆驼早就被贪吃的古棕龙消耗殆尽，他们想要在周边的部落索取些，好向新晋的年轻王者献礼。
“高尔吉亚，我们为什么要从绝望之壁附近寻找可供进献骆驼的部落？”一头正在振翅飞翔的蓝龙问向年龄稍长、体格略壮的带队同伴：“在龙巢附近不也生活着许多的人类或者精灵的部落不是，我们完全可以从更近的地方带献礼回去。毕竟抓着骆驼飞行要费一番力气，就近取材会轻松上许多。”
听到其问话的高尔吉亚瞥了眼和自己从同一位母亲诞下不同龙蛋内孵出的兄弟，忍住了直接甩尾将对方从高空拍落的冲动回答道：“短尾巴的梅勒斯，不要再继续卖弄和你股后尾巴一样的见识，所有蓝龙都应该知道绝望之壁附近的巨大昼夜温差才能养育出长有油脂更厚实驼峰的骆驼。向龙巢最强者进献礼物，难道不应该优中选优、精益求精？”
也许他的话语是正确的，可是表达用的修辞方式还是太过损些。被激怒的同母兄弟用行动向高尔吉亚宣泄了不满——两头年轻的蓝龙狠狠撞到一起，扭打着向地面坠去。
与二者同行的另外一头少年蓝龙安尼托斯见状，不由得无奈地用手爪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这样的对话结尾他已经见到过无数回。虽然他知道两兄弟即便从高空坠落也不会有毙命的危险，堂堂巨龙着地前使用一个漂浮法术还是不成问题。但其还是收拢了双翼随之俯冲而下，反正目的地其实也就在下不远处。
数千米的高空迫降最终还是没能将两头扭打得正带劲的年轻巨龙彻底分开，在最后关头即便是有着漂浮法术的缓冲，二者还是狠狠地与柔软的沙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被他俩砸中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沙坑，而紧随其后的安尼托斯就降落在沙坑边缘，用低沉的龙吼提醒同伴现在不是打斗的好时候——他们着陆的位置在一个原本的沙漠精灵部落营地之内，可是这里显然已经变换了主人——凭借巨龙种族敏锐的视力，安尼托斯很轻易地就发现这里不久前遭遇过兵焚的痕迹。更不用说正忙着屠杀俘虏的陌生装扮人类武士见到三头不速之客到访，都开始列队向其开始靠拢。
从沙坑之中先爬出来的高尔吉亚甩了甩因为撞击而有些眩晕的头颅，悄然观察了下四周的况后和自己的同伴安尼托斯交换了下视线。而随后从坑中爬出来、尚未搞清况的梅勒斯却首先用龙语发声：“你们还等什么，快点向这些沙漠精灵索要一些骆驼，再顺便要些好看的银凯特……”其话语还未说完，兄长高尔吉亚挥击而至的龙尾就将他重新打回了沙坑之中。不过这并不是对其挟私报复，反而是救了他的小命——一支原本是要向梅勒斯眼睛的重型弩箭贴着头皮撞上其头上的尖角。被附加了锐矢术的弩箭在不仅撕开了少年龙头部的一些鳞甲，那精钢打造的箭头甚至还深深嵌入了龙角之中。
“迷雾术！”随着安尼托斯用简洁的龙语吟诵出法术咒文，大片浓郁雾霾凭空出现，同样做好准备的高尔吉亚将已积蓄片刻的闪电吐息喷向了刚刚用附魔十字弩偷袭的狙击手方向。炽的电流在毡帐上留下了一个焦黑的孔洞，而藏在其中的偷袭者则在承受了这记吐息的绝大部分伤害后，仅仅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就倒毙当场。巨龙是天生的顶尖猎杀者，他们从破壳而出起就知道如何在危机时刻快速扭转自己的劣势。高尔吉亚很清楚够资格使用昂贵附魔武器的敌人绝对不是普通小兵，而且附加了锐矢法术的远程武器对于他们三头少年龙来说实在太过危险，故而抢先出手解决那个目标。这样一来，即便是选择升空逃离也会容易许多。
他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使用十字弩偷袭的人正是倭桑自由民剑士的一名弓手队长。在等级森严的倭桑军队之中，失去了弓手队长指挥又没有番队长的直接命令，手持远程武器的弓兵们一时根本无法对三头少年龙发起有效打击。其它自由民剑士百夫长们只得驱使杜跌武士们不断涌入浓雾之中，企图依靠人数来压缩巨龙的活动空间，而后待浓雾散去再发起屠龙攻击。这些杜跌奴隶武士们大多是自幼经历训练的合格战士，悍不畏死是其基本素质，只不过仅仅凭借血之躯和巨龙作战明显是螳臂当车。缺乏远程攻击和法术协助之下，其围成圆弧状的人墙推进方式，在哪怕只是少年龙阶段的巨龙面前也依旧难以奏效，残肢断臂甚至被被扯得破碎的躯体不断从浓雾中被抛飞而出。
当然这种以命换伤的打法并非全无作用，三头年轻的巨龙并没有像其同族领袖、我们的主角奎斯那般令普通凡人绝望的体型和抗打击能力。被杜跌武士缠上之后，很难升空的他们在大量杀死对手之余，同样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伤害。杜跌武士们的刀刃和枪尖虽然不能完全撕裂扎穿巨龙的鳞甲，可是其上面涂抹的强效麻醉药物依旧十分棘手，饶是巨龙依靠体质有着的强大抗加成，也渐渐感到肢体出现轻微麻痹。
“分头突袭，短尾巴你从地下掘进！安尼托斯先走，我来后。脱困后立刻回龙巢报告况。”作为领头的高尔吉亚体魄最为壮实也有产生了麻痹之感，他当机立断对同伴道。随后其起气力再次补充了范围更广阔的迷雾法术，将更多倭桑人囊括进来。看到机会的安尼托斯，瞅准营地边缘的方向，伏低子将龙首探入沙地推起一座小型沙丘，向着杜跌武士组成的人墙飞快平推而去。被兄长斥作短尾巴的梅勒斯这次也没有发作，反而提醒了一句“小心”之后，也迅速遁入沙地之中，快速向营地外掘进。
安尼托斯这头少年龙钻出浓雾、突出重围的举动，让坐镇指挥的倭桑军官有些措手不及。大批的杜跌武士本能地打破了原先的围杀阵型，向着逃跑的年轻巨龙衔尾追去。在浓雾正中心感受到攻击压力突然减少的高尔吉亚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在战斗之中第二次使用了闪电吐息。由于电荷集聚的时间足够长，“噼啪”作响的炽电流不再仅仅是线攻击，致命的雷霆之网笼罩了大片围拢在其边的杜跌武士，炙烤人的浓烈气息让此地变为闪电的炼狱。
做完这一切的高尔吉亚立刻向另外一个方向发起冲击，失去了人墙的阻隔，他反倒更加轻易地突出重围。就在这头少年蓝龙认为自己已经脱离险境的时候，在其冲锋路上一个照看骆驼的不起眼驼工突然暴起挥起一把弯刀就向其劈砍而来。原本少年龙觉得仅仅靠摆尾攻击就能解决这只找死的蝼蚁，可在弯刀及体的瞬间他才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再也无法嗤笑自己兄弟那条短小的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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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金剑风波（下）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寂美。”这是倭桑将军很喜欢的一诗词，他最欣赏后半句。只可惜写这诗词的只不过是一个曾经被其征服王国的奴隶，没有资格像他这种顶尖倭桑贵族一般靠汲取他人性命来延寿数百载。所以最多只能被历史稍稍记住，而无法真正成为历史的一部分，甚至动手改写一部分历史。
刚刚享用过外出就食归来番队所呈送的沙漠异族床奴，然后又啜饮了半盏酪浆，精神焕的倭桑将军怡然自得地当着奴隶的面，用精灵古语吟诵道：“撷取星铁锻其锋芒，擢敛炽日以为其光。仇敌难抵日渐彷徨，持剑当为精灵之王。”然后就在后者震惊的目光中，抽出枕边的短剑送入这个可怜雌性沙漠精灵的胸膛。
所有倭桑贵族都相信如果能够夺取作为灰烬世界远古伊玛斯卡殖民者重要遗产的缚魂之塔，借由四方之塔的力量，他们就能够成就诸天万界的奴隶主。西塔和南塔的位置不为世人所知晓，但是北塔在美帝奇帝国境内，确早已被其侦知。早在千余年前，成功占据了东方缚魂之塔的倭桑元老院就开始谋划对美帝奇帝国的这次远征。
不同于因循守旧的东塔之主，作镇北塔的舒瑞克对于魂能的利用秘法让倭桑贵族们皆心念不已。趁着缚魂之塔每千年都要例行“净魂”的机会，倭桑元老院要开始了他们的行动。事实上虽已绸缪千载，但这仍是仓促之举，可他们有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毕竟倭桑的大贵族也都是人类，即使能够借由万千奴隶续命，其灵魂也会日渐衰老，其生命也会因此而凋谢。他们在东塔之中并未能够找到足以延缓灵魂老去的方法，仅存的希望唯有寄托在夺取北塔之上。
成为万界奴隶主的宏愿和终止灵魂进入耄耋的亟需，二者相加从而促成了此次远征。没有选择攻略美帝奇北部的海港城市，反而跨越中部边境上的绝望之壁，也是全体倭桑贵族共同心愿的真实体现。为了能够顺利占领这片埋藏了诸多远古秘辛的沙漠，元老院除了寻找到布列塔尼这位合适的“带路党”之外，更是早已拨付了大量钱财，雇佣大批精锐的“忍士”提前进行渗透——被其编造的关于“精灵金剑”故事，亦已在这片土地上传颂了数百年。
被杀死的异族床奴到底还是没有被浪费——生命力被黑曜石法珠抽取，灵魂则被取其性命的武器夺去——这是倭桑人从东方那座缚魂之塔中学到的技术，一物而多用。先遣军团指挥官让奴仆将因失去全部生机而化作干尸的“垃圾”从自己居所内清理出去后，就将他那能够剥夺受害者灵魂的短剑插入案前的六壬式盘之中。在刚刚被汲取的点滴魂能化作的淡紫色光晕之中，这件附魔器具沟通到了远方正在等候其下一阶段命令的异怪。
“你送来的那条蓝龙之尾很及时，变形怪族群今岁将会有新生儿诞下。”倭桑将军对于那名手下当机立断斩下的战利品十分满意，巨龙而且还是属性相似的蓝龙血肉，让其麾下的青足龙蛇族群受到了极大鼓舞。因此他对于异怪属下的果决做出了嘉奖的保证——赏赐些雌**隶作为变形怪族群代为受孕的母体——同时也是在警告这只怪物，其亲族还牢牢掌握在倭桑帝国手中：“你袭扰外出就食番队的任务已经完成，下一步就要按照计划在各个精灵部族间或出现。最好能够集合一支仇视美帝奇人类的流浪沙漠精灵联军，如若做不到，你也要将那柄金剑公开遗失在附近的某座城市之中……”
在唱喏之后，化作一名倭桑自由民剑士什夫长的变形怪在向面前六壬式盘中的影像躬身行礼后就结束了这次任务委派。这种以狡猾著称的异怪当然猜出了倭桑人的想法，无非就是想利用他手里这柄伪造的“精灵王之金剑”搅乱先遣军团目标地区的局势，最好引该地区第二大种族沙漠精灵和美帝奇人动一场战争。而作为棋子的他，在必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成为被牺牲的弃子。
变形怪作为一种极度排他的中立生物，并非没有想过消极破坏倭桑人的计划——他之前本可以一刀将那头少年蓝龙斩，却偏偏砍在其尾巴之上。想必逃出升天的巨龙，之后一定会对那群倭桑人展开疯狂报复——只不过受到带有法术效力的奴隶契约影响，他虽然能够在阴私之处做点手脚，但仍旧需要完成其主人的命令，否则立时就有被诅咒缠身的性命之忧。更何况在大海的对岸其阖族都还处在倭桑奴隶主的控制当中，作为变形怪种族领的他实在是投鼠忌器。
想着这些令人不愉的事情，变形怪领不由得抽出那柄被寄予厚望的金剑，狠狠砍向已被其杀死的倭桑先遣军什夫长身上。待将其化作一滩肉泥，这只异怪才再次幻化成沙漠精灵游侠的模样悄然溜出了营帐，在窃得一匹肿背马后走向了广袤的沙漠之中。经过一番思虑后，对于倭桑将军的指令他决定用完成度最低的方式过关。因此这头异怪凭借着早已熟记于心的地图，径直向着距离此地最近的一座美帝奇人类城市驰去。
与此同时，先遣军团的临时堡垒已经基本落成。在和变形怪领下达了下一步指令后，倭桑将军就携布列塔尼走上了位于堡垒正中的天守阁。对于此役成败有着和倭桑大本营那些元老贵族们有着同样迫切心情的前美帝奇王子，看着这处费心营建的临时营地不由得再次忧心忡忡地向先遣军指挥官谏言道：“阁下为何要在此处修葺如此之多的营地设施，咱们此行难道不是为了突袭并掌控美帝奇中部几座城市，这样耗费军力难道不会对后续行动产生影响么？”
对于这番问话，倭桑将军罕见地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示意随行的施法者用火球术向夜空之中射了一个信号。而后就在布列塔尼震惊的目光中，包括高耸天守阁在内的全部堡垒建筑以及在堡垒之中的先遣军团，在一阵剧烈法术波动震荡下凭空挪移至陌生的地方。原来早在倭桑军团穿越绝望之壁后，就有半数法师部队先行一步前往目标城市周围做布置工作。在元老院的倾力支持之下，他们有着骇人数量的黑曜石法珠作为支撑，这座被费力营造的倭桑堡垒得以跨越空间的阻碍，直接成为一座巨型攻城武器。
“目标诺姆城，国崩炮平射！”借由随行法师的法术，倭桑将军的命令第一时间响彻整座营地。早已架在堡垒壁墙之上的附魔火炮齐声怒吼，炽热的弹丸自炮口喷出，在敌方守军骇然的目光之中击向不远处美帝奇城市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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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全面战争（上）
高尔吉亚没死，他只不过耗尽所有积蓄向奎斯的法术顾问订购了一条全金属打造的机械尾巴。从倭桑番队营地逃得升天的三头少年龙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龙巢，他们向奎斯传达了绝望之壁附近的异常变动，觉察出不同寻常阴谋气息的少年蓝龙立刻动身赶往事发地点亲自侦查了一番。
“那三头少年龙报告在这里受到美帝奇军队伏击。”化为人形的奎斯细嗅着空气中因焚烧而产生的焦臭味道——倭桑番队撤退之前为了毁灭证据放了一把火。食人魔三兄弟和半巫妖都还在龙巢待命，因此他只能和随行的圣武士说道“可是周遭的城市近来根本没有军队调动的审批，这里肯定有问题。”
奎斯和詹森在营地之中细细查探，他们找到了几具生前穿着沙漠精灵武士服饰的尸体——由于它们被堆叠在一起，虽然最外部的尸体遭到火焚之后，但是中间的一些还比较完好地保留下来。看着这些沙漠精灵武士身上的致命伤口，还是技艺精湛的圣武士首先返现了一些端倪“这些精灵身上的伤口有古怪，受创部位多为胴部且伤口为切斩造成，明显不是美帝奇戍守军队标配的长矛造成。若是手持镰刃剑和弯刀，一来无法造成如此之深的切口，二来我观其打斗之时往往首先选择攻击敌方手腕，可这些尸体手部几乎都没有这种伤口。”
詹森的判断虽然简洁但十分具有说服力，少年蓝龙点了点头，他刚刚也使用法术尝试唤出此地可能潜存的怨灵——大战过后，尤其是在发生过屠杀的地方往往都会有这种虚体亡灵存在。在没有神灵存在的灰烬世界，灵魂消散缓慢，出现个把怨灵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说是必然——奎斯仍旧一无所获表明那些刽子手们事先已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这种手段像极了缚魂法师。
“奎斯大人，有新的情况！”一头带有真龙血统的双足飞龙还未来得及盘旋落地，就报告道“五十里外发现了疑似大批军队活动过后的迹象，那里还有存在有法术能量辐射的痕迹。”待到他们赶到位于绝望之壁近前的倭桑先遣军营地遗址，新的消息接踵而至。留守在龙巢的半巫妖利用之前和奎斯缔结的雇佣契约传讯，“未知军队传送至诺姆城，前美帝奇法老王之子破城称帝。”
……
前夜，诺姆城外。
如果奎斯小队众人此时在这里，就会发现一种熟悉的武器出现在战场之上——地狱咆哮，这种让少年蓝龙感到具有莫名中二气息的巴托九狱制式武器被倭桑人赋予了更加中二的名字——国崩炮。
只是名字搞笑，并不代表威力不足。下层界邪魔血战战场上的武器出现在凡人国度的战场之上，未免显得有些大材小用。带有炽烈火炎的炮弹从国崩炮的炮管中飞射而出，借由倭桑堡垒的高度，抵近诺姆城的城墙进行炮轰。二十门国崩炮一轮齐射就将混合了砂浆筑成的诺姆城墙撕裂出一道巨大缺口，与此同时由倭桑匠人打造的轮臂式投石机也将一枚枚饱蘸黑油的石弹送入城内，四处燃起的火苗虽然此时尚未造成太大损失，但仍旧给普通的城市民带来了极大的心理恐慌。
原本还在诺姆城墙上的城市护卫部队，在国崩炮的打击之下溃不成军，根本无力组织起有力反击。而戍守法师们在刚刚准备动用法术力量保卫这座城市的时候，就遭到了早已潜伏渗透在城内精锐忍士的狙杀。他们使用精钢打造的蹶张弩，从各个难以察觉的角度向诺姆法师发射出无甚声息却分外致命的重型弩箭。数个没有为自己附加“防护矢石”法术的灰袍法师，刚刚踏出戍守区域就被定点清除。
新上任的诺姆执政官在仆从惊慌失措地报告之下，只穿着睡衣、赤着双脚就跑到议事厅打算下令全城警戒。在其刚刚用城市专用法术传讯装置寻求支援不久，敌军全面攻城的噩耗就传了过来。倭桑堡垒墙壁上原本用于战舰接舷战的跳板被组合到了一起，搭建出数十处铺向诺姆城墙的通道；天守阁顶层望楼下方也架设出同样数量的吊索，大批倭桑自由民剑士和杜跌奴隶武士分别从这两处涌入诺姆城中。
天守阁顶部望楼之中，布列塔尼扶栏向下张望，备感震惊。和父亲在其年幼时候所传授的攻城秘诀——“集中兵力攻击城门”不同，大批倭桑军士有条不紊地借由更加先进的攻城设施迅速越过了诺姆城墙，大量城防工事形同虚设。美帝奇曾经继承人身边一直跟随的几个忠心奴仆也和他们的主人一样，露出了敬畏的神色。把这些人的反应收于眼底的倭桑将军，大为自得之下手抚身前珐琅纹饰的盔甲，击节放歌道“衔枚夜度五千兵，密领军符号令明。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闻得其声的布列塔尼等人抢先称颂不已。
仿佛是为了迎合指挥官的雅兴，抢占城墙后，自由民剑士和杜跌奴隶武士皆化整为零，以番队为基本建制冲入了诺姆城的大街小巷。城内各处由潜伏忍士燃起的绿色烟火就是他们的指路明灯，这些被标记出的诺姆财货富集之地遭到了倭桑军团的第一波进攻。不同于城防卫队的不堪一击，由商贾私人的雇佣武装临阵却显得颇为坚韧。甚至在个别大型赌档、妓寮之内甚至有一些施法者坐镇，他们释放出的蛛网术、油腻术、次级酸液法术虽然杀伤力平平，却也给倭桑自由民剑士和杜跌奴隶武士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一个擅使双刀流的倭桑剑豪番队长，上一刻还在如砍瓜切菜似的屠戮敢于挡路的赌档护卫，可是下一刻就被不知从何处射出的法术命中。黏腻的法术丝线将其身着的铠甲死死粘在门廊之上，不单后方的士卒无法施以援手，他还要承受不断被投掷过来板凳之类的袭击。这点遭遇相比其同僚其实要好上许多，有带头冲击的番队长刚刚迈进大门就陷入了启动了法术效果的流沙地毯之中，转瞬之间就被流沙闷死在陷阱之中。更有甚者，攻击诺姆城地下行会的倭桑先遣军团被全员困于错综复杂的地道之中，随着涌入的带毒烟雾而死伤殆尽。
先遣军团也由不少施法者，可是他们此时都在忙于围攻亟于参与守城的戍守法师。多达八百人的法师部队不断用塑能系魔法轰击着诺姆法师的驻地，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以及忍士们的情报，他们已经轻易伏杀了敢于出头的新晋诺姆黑袍法师。此时的倭桑法师正一边在消磨对手的精神，一边进行着劝降工作。当出现第一个交出真名求饶的诺姆戍守法师出现，剩下的灰袍法师与白袍学徒也都零零总总地弃械投降。待早有准备的倭桑人为其佩戴上具有强力束缚功能的奴隶项圈，法师部队才开始协助自由民剑士和杜跌奴隶武士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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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全面战争（中）
当初升的炽阳将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诺姆城持续整夜的动乱终于得以平息。终究是双方实力悬殊，且先遣军团还占有先攻的优势，美帝奇帝国中部的这座城市还是沦陷于倭桑人之手。不过按照连夜送出的鹰鹫和法术传讯向外传递出的消息，这次的偷袭被定义为“拨乱反正”之义举，接手诺姆城除去军事之外全部权力者乃是前任美帝奇帝国法老王的合法继承人布列塔尼。
“我才是美帝奇正统继承人，只是因为反对上一任法老王和那个大维术尔解放除拜特之外全部奴隶交易的倒行逆施之举才遭到罢黜，”诺姆城议事厅之中布列塔尼脱去了黑色袍服，换上了法老王在战时常穿的赤羽大氅，带着由蓝宝石点缀的冠冕坐在柱座之中，对着眼前匍匐在地面上的人大声说道：“出于法理，上一任法老王去世之后其命令理应逊于美帝奇长幼有序的继承规则，我此次前来正是要拿回原本应属于我的法老荣耀。”
带上奴隶项圈之后，对于主人的话语自是无法辩驳。但是被俘虏的诺姆城新任、也可能是最后一任执政官心里却很清楚，这些话语实则是一个“带路党”文过饰非的谎言。
前任法老王的善政之一就是解除了除了在都城拜特以外的蓄奴制度，只保留让犯罪人充为奴隶的刑罚。此举让美帝奇帝国拥有了充足的劳动力，那些被各地贵族畜养在庄园之内的奴隶都变为了合格的泥瓦匠、木匠、石匠、雇佣农……这样一来，美帝奇的商业自然是愈繁荣，国力也是日渐兴盛。各家各户钱袋子充盈起来，更多的孩童得以接受教育。新任的诺姆城主亦受惠于此，虽然他只是出身一个普通城市民家庭，但是由于从小有机会读书识字，才有资格通过考试成为了公务人员，并以此为起点一路升迁至今日的执政官。
美帝奇帝国和其人民都从“废奴令”之中获得了好处，唯有那些原本广蓄奴隶的地方贵族大为不满，原因就在于其利益受到了侵害。那些盘踞在一座座城市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世家暗中勾结了当时还是美帝奇第一序位继承人的布列塔尼，他们通过商队作为掩饰将各家的私兵送入都城拜特，企图一举颠覆法老王政权。可惜闻风者部队棋高一筹，早已探明这些家伙的全部计划。只等他们所有人都汇集于一处之时，大维术尔亲自带领大批戍守法师将其无情镇压。失去了家族精锐力量的各地贵族，根本无力抵抗之后长达十余年的连根清除行动。自那之后，地方贵族势力十不存一，美帝奇帝国的地方城市也都是由大维术尔审核、法老王举荐的执政官代为管理。而在那场阴谋过后，唯一逃得性命的主谋就是被放逐的法老王继承人布列塔尼。
在占据这座城市之后，这位流浪多年的王子就在倭桑元老院的授意之下立即宣布成为美帝奇的法老王，并且将此消息转播四方。布列塔尼并非不知道这样会招致何等打击，只是倭桑人信誓旦旦地保证有了大义的名分后就会派出更为强大的军团，作为其一统美帝奇的最终助力。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作为交换诺姆城附近方圆千里都将成为倭桑帝国的殖民地。如何处置原本的诺姆城，完全由先遣军团的指挥官说了算。
“将军阁下，为何要让那个小国僭主居于城中，尊贵如您却还要留守与堡垒之中？”天守阁顶层大厅之中，倭桑将军手下的弄臣一边为主人拂扇倒酒，一边趁机建言：“像他那般的身份，在倭桑实则就是一介破落户。听闻刚刚那厮还在放言其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真实属恬不知耻之人。”
“腌臜货还不慎言，”倭桑将军看似不悦，可实则语气之中并无责备之意。看到亲信因自己一语就匍匐于地两股战战，他轻笑着继续道：“你这小姓之人懂什么？不进城自然由我的道理。一来这偏隅之地的城市哪有倭桑堡垒安全，城中说不定就有些蟊贼余孽盘算着害人性命；二来则是不想多此一举，待那些法师们做完事情，总大将说不定都要带队亲自降临。他老人家若真的挂帅亲征，我等在此正好为其瓮城，这才显得尊卑有序。你要切记，凡事要讲礼。”
真的是没处讲理去了。
桑托斯细数着自己这十几日来的际遇无奈想到。受赫迪夫强迫去运输违禁品原材料遇到了邪兽，从邪兽手里逃得性命之后又遭遇了鲨蜥暴乱。度过了在撒闪王庭绿洲的惊魂一夜，好不容易听闻那匹“啖人马”和其主子尽数伏诛的消息，大喜过望之后回到诺姆城收敛资财准备重振沙犀商队却适逢贼人夺城。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其肥硕身躯都清减许多，此刻却还要在那些倭桑人的逼迫下修筑新的城墙。
胖商人暗自垂怜命苦暂且放在一边，为了保住小命他还是要卖力干活。作为一名走南闯北的商贾，桑托斯的眼力自是不同一般。从穿着打扮和说话言语之中，他就获悉了攻占诺姆城的贼人来自何方。那可是只比无底深渊、巴托九狱稍微强上一点的恶寇之国，举国尽是奴隶的倭桑。他以前还认为关于那个国度的传言有些夸张成分，但此时却认为传言还是太过含蓄。
法师们合力为诺姆城施加了一道防护措施——狂风呼啸，卷起满天沙石，砸向被强征筑城墙奴隶的后背——这是倭桑人低第二道防护措施。城墙之上，担负着碎石和砂浆的奴隶在狂风之下只能倒退前进，掺杂着灰土的风暴找到了袍服和靴口的每处缝隙，跟汗水混合成臭烘烘的污泥。空气又干又热，水分很快就被蒸掉，只剩下凝成硬块的泥巴。桑托斯的嘴唇肿胀开裂，舌头好像是了霉的垫子，塞在嘴巴的粗糙内壁里。可是他仍旧不敢稍作休息，因为监工的督头们的皮鞭不会被风暴所阻止。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凡是体力不支的工人都被补上一刀后，变为工程材料的一部分被筑入城墙里。
“那里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倒退着走到倾倒土石的墙边，弯腰卸下材料的桑托斯看着城中耸立而起的巨大建筑，不由得再次暗暗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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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全面战争（下）
“好像是一座传送门，”清晰的话语穿透了呼啸的狂风，传进了桑托斯耳朵里。胖商人机警地四下张望，却只看到一个健硕的沙漠精灵在其左近，样子像极了阒无声息的普通奴隶：“那可真是个大手笔，消耗一半以上诺姆城人命绝对不成问题。”
和桑托斯一样，布拉奇也同样被困在了这座城里，在倭桑人占领这座城市之后，这个沙漠精灵也扮作劳役混进修筑城墙的队伍里。作为一名音言术士，灌入人耳的强风就是其耳目延伸；作为一名大武士，看似繁重的劳役其实也没比年轻时的锻炼修习累到那里。甚至跳下这座城墙，闯入倭桑法师设下的风障独自逃生，对他来讲也轻而易举。
只不过和之前来诺姆时候孑然一不同，此时的他想要带几个人一同离去。数十盘桓城中，他早已与一开始卖给其武器的铁匠熟络起来，在上一次相约饮酒的时候，那个老头就透露出想要在诺姆之外另开分店的想法。作为一名沙漠精灵，布拉奇很清楚这份冶铁锻钢的家族手艺对沙漠部族的意义何其重要。要是塞勒姆有了铁匠的分店，且不说武士们的弯刀利剑，就算是只能打些马蹄铁、铸几口锅都能大大改善部族牧人们的生活。因此这个曾经的塞勒姆第一强者，独自打退值人宗将的绝顶高手，萌生了从沦陷的诺姆城搭救救铁匠一家的想法。
这可不太容易，夜里的大军攻城后由倭桑法师们联手布置的风暴屏障就是首先要解决的大麻烦，他自己走肯定是没有问题，可是铁匠老头拖家带口可没法跟他似的冲杀出去。想要突破倭桑人守军和城墙外的风暴屏障，必须得有点“门路”。和某个世界里“开门拉人”乃是术士的看家本领不同，灰烬世界的沙漠精灵音言术士大多数时候只能凭借对各种声音的利用来解决问题。在“密语之音”的引导下，布拉奇混进了修葺城墙的奴隶队伍里。这一点倒是和桑托斯不谋而合，只不过后者做出如此选择，并非依靠类似超强直觉的法术效果而是认出了一些“老熟人”。
事实上，作为一名在整个美帝奇帝国都小有名气的沙犀商队老板，在这片沙漠叱咤风云三十余年的胖商人认识不少熟人，比如说诺姆地下行会的幕后老板——一个自其年纪尚幼赶着毛驴在城里贩售小商品的时候就打过交道的家伙。桑托斯很清楚如今攻占诺姆城的是何许人也，想必他的老熟人也同样知晓。以己度人，希望逃出升天的恐怕也不只有他一人而已。作为地下行会头子，自然是知晓许多不为人所知的进出诺姆城秘密通道，对商人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劝服”这位熟人心甘愿地共享这些资源。毕竟——
“交归交，生意归生意，”精于御使奴隶的倭桑督头每六个沙漏时就会让城墙上劳动力轮番休息片刻，嚼着干硬且略微发霉的陈米饭团——攻占诺姆之后，城里的粮食优先归先遣军团调配，原先舰船上供给杜跌武士的吃食全部被大方地分配给服劳役奴隶充作食物，诺姆城地下行会头子从陶罐里掬起一捧水就着食物咽下后继续说道：“多少年的规矩了，我不会破例。银凯特、毛皮、香料……来者不拒，给足了东西自然就有门路。”
瞟了一眼在城头带着杜跌奴隶武士巡逻的督头，桑托斯拍了拍自己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亚麻布衬衫，将空空如也的口袋翻出来给老熟人看过之后，撇了撇嘴说道：“东西不在这里，在你家里：一个老妻，一个未出嫁的闺女，两个外孙，三个孙女；儿子们的骨灰瓮，女儿们的陪嫁品；全家上下再加上老朋友你，拢共八口人，一起走出去如何？听说在拜特你也有生意，到了那里不会愁生计。”胖商人的话语仿佛挑动了这个地下行会头子的心弦，他的手渐渐摸向了放在脚边用来背负土石的麻绳，可那粗粝的绳子却被一只脚死死踩在地上。又瞅了一眼四周，桑托斯拂过自己额头擦去冷汗：“我没有恶意，毕竟打交道这么多年，咱们都知根知底，知道你家里的事不足为奇。昨天的动乱据说行会死了不少好手，没有武艺高强的人保护，就凭你我这种老骨头根本没法子带那么多人走出去。”
虽然没有本钱，但好歹桑托斯还知道自己这个老朋友的软肋——为了争得地下行会头目的位置，他的两个亲生儿子、一个女儿和其丈夫都惨遭非命——剩下几个孩子、未出嫁的闺女还有老妻需要他照顾。其亲信手下在昨倭桑人攻城的时候皆尽死走逃亡伤，一时间没了人手护佑，凭借其一人可没有办法平安带家人出城。虽然不知道把家人藏在何处，可现在的诺姆城哪还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他现在出来充作奴隶干活，想必也是在寻找机会。当然，凭借桑托斯也没有本领带他们出去，可是沙漠精灵布拉奇的出现，让问题迎刃而解。
趁守卫不备，两个老朋友带着新朋友偷偷溜走，在诺姆城里辗转片刻之后将各自带走的人带到了一起。地下行会头子果然是家颇丰，原本破衣拉撒的奴隶扮相马上就被一附魔法术物品替换。熟悉诺姆城每条小巷的他带领众人很轻易地就避开了在街面上巡逻的倭桑士卒，七拐八拐地就来到了一处贩售粪便堆肥的小院。由于气味浓烈，哪怕是尽职的杜跌奴隶武士在巡逻的时候也远远避开这里。附近街道的住户也少之又少，原本经营此处的商贾和挑粪工也早已逃走，以至于从一处地下秘密厩棚内牵出几头因昨夜攻城而惶恐嘶叫的驼兽也没有人发现。
“狡黠的长耳兔会挖三处洞窟以躲避老练捕食者的追捕，聪明的矿工会在坑道里准备两匹驽马以应对不期而至的塌方。”怪不得这个家伙能成为诺姆地下行会的领导者，桑托斯不由得暗暗钦佩老熟人的给出的解释。布拉奇依照行地下行会头子的指示掀开一处泛着恶臭的堆肥井盖，沉重的泥板之下竟然就隐藏着有一条地底通道。密道之中黯淡无光，却可容纳两匹马并肩而行，众人只需摸着墙壁一路前行，就直接来到了地下行会的秘密据点。
昨夜此处就是倭桑先遣军团主要进攻的目标之一，此时据点内部还能看到惨烈打斗的一些痕迹。就在他们准备打开另一处暗门逃离的时候，数十个埋伏已久的精英忍士同时从隐蔽之处跃然而出，袭击过来。多亏布拉奇的反应及时，一把扯住了弯腰摸索机关的地下行会头子，才让其免遭弩箭的攒偷袭。待这位沙漠精灵大武士火力全开将伏击的敌人尽数歼灭，众人才得以安全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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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银武士蜻蜓切
就在沙漠精灵布拉奇等人借由秘密通道之后不久，诺姆城阖城大锁。在倭桑先遣军团指挥官的命令下，自由民剑士番队、杜跌奴隶武士军团、被套上奴隶项圈的原城市护卫队近乎全员出动去挨家挨户地征收“战时税金”。
“你们一家共有五口人，按每人三十银凯特计算，需要缴纳共计一百五十枚银币，”原先城市护卫队的几名士兵破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后，为随行的倭桑自由民剑士做着翻译——这是附魔奴隶项圈的功能之一，凭借此物奴隶可以识得主人的设置好的一些话语。对着瑟瑟发抖的户主，同样是诺姆本地人的士兵好心劝道：“舍财不舍命，若是没有银钱，赶紧拿些值钱的东西抵数，我好替你……算了，你还是得快点拿个主意罢。”
可即便是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也只能凑出价值不到六十个银凯特的财货家资。不听任何哭诉，不停城市卫队士兵代为请求的通融。带队的自由民剑士挥了挥手，两名杜跌武士抽刀向前将意欲奋起反击的男主人直接砍倒在地。不过他们却也不伤性命，只是将其砍伤之后丢到门口的宽尾拖车之上，再威逼其家人按次序互相捆缚双手成一串后拴到拖车后面，继续向下一家走去。
站在诺姆议事厅之中的布列塔尼在宣布成为僭主之后似乎有了些底气，他大声地质问着先遣军指挥官关于“战时税金”的相关命令：“将军阁下，为什么要冒着失去城市民支持的风险，一次性征收如此之多的临时税金？”说话的时候，他还特意在“临时”二字加重了语气。
可是此时的倭桑将军却根本没有心情去回答这位蕞尔小国新近国主的话语，他的目光早已越过议事厅的窗棂，紧紧盯住执政官官邸之外的广场。随着高耸的门型建筑物上最后一块青石敷设完毕，随行的法师将六壬式盘适时递了过来。再次检查一遍，确定各个刻度标记的位置所设无误后，倭桑将军将象征先遣军团指挥官的短剑郑重插入法器正中的凹槽之内。这面六壬式盘其实开启传送门的钥匙，经过多番校正之后的指令借由此物跨越了沙漠和大海的距离，氤氲着绿色光芒的大门凭空出现在诺姆城的心脏腹地。
“你们这是！”美帝奇法老王继承人出身的布列塔尼自然是有些眼力，此时其已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本他以为倭桑人喜欢在城市中心筑造的门型建筑只是为了彰显武功，可是谁承想那居然是一座座联通各城市的战略法术造物。这很明显不是其昨天见识过的那种即时性阵法，而是一种持续性的半永久传送门。同时他刚才提出的问题也有了答案，为何倭桑人要临时征收沉重的战时赋税，又为何要逮捕如此之多无力缴纳税金的诺姆城市民——那些人恐怕已经被成批地“利用”掉，来作为支持这扇巨大传送门的能量来源。
愤怒已然出离，可布列塔尼必须继续忍受。在这一刻，他深刻地体会到了头上蓝宝石冠冕的重量，其身上所披曾魂萦梦牵过无数回的赤羽之袍上似乎也沾染了斑斑血迹。
随着传送门稳定，首先跨越空间奔赴诺姆城这块海外飞地的是倭桑赤备队，这只由重装骑兵组成的军团全员身着重型铠甲，手提加长刺枪，马鞍上还悬垂着小斧或破甲锤等近战武器，其胯下皆是纯血统良种的战马，生得高大健硕，透着精神，油光水滑的粟色身形就像是画家对宝马良驹的完美诠释。赤备队皆是自由民剑士中骁勇者出身，哪怕作为仆兵也要有着自由民的身份。他们因全员着火红颜色的铠甲而闻名，此时的马甲都堆叠放置在后方仆兵所驱使的辎重板车之上。
在赤备队之后，跨越传送门而出的是背负着弓身长达六尺长弓的弓箭手部队。他们依靠带有“偏心”设计的倭桑制式长弓，可以六息一箭的射速，射出在两百步内可穿透铁甲的三尺重箭。除了弓箭装备，每个弓箭手的箭斛上都悬挂有轻型蒙皮圆盾，腰间也跨有短剑。在敌人冲破远程封锁来到近前的时候，可以立马掣下弓箭化身持盾武士与之交战。不同于赤备队沿着诺姆城中轴线行走来煊赫声威，倭桑弓兵部队在走出传送门之后，直接在其各自隶属的番队长和旗队长的带领下迅速成扇形铺开，抢占了城中的制高点进行御守。
他们这是在为之后大人物出场做警戒工作。随着法师部队向天空发射火球术作为预告，一架漂浮在半空之中的中型舰船从传送门中缓缓驶出。在附加的浮空效果作用下，这件承载着倭桑帝国永恒荣耀的法术造物就像是真的舰船一般径直泊靠向位于传送门之后的诺姆执政官宅邸。看着先遣军团的倭桑将军以极尽谦卑的姿态跪伏于地，布列塔尼也不由得膝盖一软。只是在最后关头理智和尊严的博弈之中，还是后者站与上风，这位刚刚宣告天下的法老王单手抚胸弯腰，行了美帝奇帝国的拜见礼仪。
悬空舰船之上飞射出一条作为舷梯的赤红色地毯，大量的精锐忍士和总大将亲卫先行走下船来。前者往往身形一闪就隐蔽在执政官宅邸的某个角落的阴影之中，后者则是按照早已演练好的阵型马上接管了这座诺姆城中心建筑的防守工作。数名太监在前后奔走，要仔细检查迎接礼仪是否合乎规制，可是原本坐立于舰船之内的倭桑贵人已经按捺不住，自行从船帮之处跃下。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砸穿天花板的银甲武士径直落在了议事厅正中。
倭桑帝国的传奇武士，号曰帝国之剑的总大将就这样出现在诺姆城权力中枢。先遣军团的指挥官带领众人向这位包裹在秘银全覆式铠甲之内的最高长官行跪拜大礼，在一片颂祝声中银武士挥了挥手下令封锁此处，准备召开对美帝奇帝国全面征服的会议。虽然他占据了原本属于此地主人的位置，可是高约七尺的秘银铠甲套装根本无法塞进小小的柱座之内，众人只得随其一起站立参加这次会议。
原本抚胸弯腰的布列塔尼，此时才抬起头打量起这位倭桑帝国军事首领。之前也列席过元老院表决远征美帝奇会议的布列塔尼原本认为倭桑贵族都是和先遣军指挥官似的：习惯穿着华贵服饰、嗜好各种奢华享受；说话喜欢引经据典，聊天还要拐许多弯子；很少习练个人武艺，大多数时候都要依靠杜跌武士作为护卫才敢出现于战场之上。可总大将似乎是和元老院的参议截然不同的倭桑贵族，他的言行更像是一个粗鄙武士，直接得令人发指。
“经过证明绝望之壁并不能让倭桑人绝望，诺姆城业已落入吾等掌握之中。可这并非是终点，甚至连这场战役的三分之一都算不上。那个传承了许多年的大维术尔仍未授首，美帝奇的伪王仍高居王座之上，北方之塔仍矗立于这片土地的之上。所以秉承元老院和倭桑帝国的意志，本大将亲自前来坐镇此番征讨。我现在命令尔等天下布武，十天之内让战火和烽烟重新点燃这片沙漠。二十日之后，倭桑大军将统辖新归降的奴隶军团将剑指美帝奇的心脏！”
不同于活像是个偎缩在窝里野兽一样将自己裹在赤羽大氅之中的布列塔尼，此时在议事厅之内的其他人都是总大将的忠实拥趸，以先遣军团的将军为首的众人对其天下布武令赫然唱喏。他们都知道此乃元老院同意启动全面战争，意思就是可以通过随意征发奴隶来作为向美帝奇帝国开战。在一个以奴隶多寡衡量爵位高低的国度，类似的机会其实并不算多，这是武人提升自己在倭桑地位的绝好机会。在短短的军事会议之后，总大将仅仅留下了先遣军团将军一人进行召对。
“四郎，青足龙蛇族群是否投放妥当？”冰冷的银色盔甲里流露出略微带着点温度的话语，这让年纪已经超过百岁的倭桑将军有了些感动之意。他强忍住对那些浑身冰凉、外表暗淡、骨骼松软、皮肤污秽、脾气暴躁、眼睛狡黠、气味难闻、声音嘶哑，不仅会喷吐闪电，似乎也会分泌毒液爬虫的愤慨，用一种恳切而又简洁的话语回答自己舅父的提问：“回禀您知晓，青足龙蛇已经皆尽释放出笼，为此额外折损法师五人，自由民剑士一百，杜跌奴隶武士若干。还请总大将赐罪。”
“何罪之有，”藏在内部操控着高大银色附魔铠甲的总大将踱步到倭桑将军的身侧，原本还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可是想起自己身上这身甲胄赋予的力量马上收回了手掌。他拔出腰间足够巨人使用大小的刀锋，“唰”地一声批向前方，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小虫被切为两段：“四郎、这蜻蜓切和这具状秘银甲，三者才是本大将可以放心倚仗的。那些青足龙蛇和这些小虫儿一样，都只不过是试探之物而已。”
倭桑将军猛然将目光看向了落到地面的飞虫。“元老院……”他的话语被蜻蜓切劈开陶瓷地面的声音所掩盖。“四郎，可还记得舅父教授你的剑法？临阵练剑，也好过全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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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不情愿”三个字准确无疑地显露在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脸上。
可是无论是出于担当有远大志向作者第一部长篇的义务，还是出于作为合格地区统治者的责任，他都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故事之中。
得到诺姆城沦陷的消息，再结合从绝望之壁附近找到的蛛丝马迹，奎斯至少已经可以判断出两点准确信息：有一支准备相当充分的军队通过了绝望之壁，对美帝奇中部地区发动奇袭；之前大维术尔和那个缚魂法师舒瑞克给予自己超出预想的“补偿”其实就是一个没有言明的交易，其隐瞒的内容就是自己现在需要应对的危机。
少年蓝龙没有火速前往诺姆城迎头痛击来犯之敌，而是直接返回了龙巢领地。毕竟敌人初期行动如此成功肯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即便以他现在板上钉钉的传奇级别以上实力，在面对未知的人类成建制的军团一不小心也有可能吃大亏。
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是此时的当务之急。
“大维术尔阁下，你必须告诉我袭击我治下领地的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在诺姆城那个伪王宣布成为僭主之后，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收到美帝奇帝国人类兵团讨逆的消息，”借助初代阿兰，也就是舒瑞克赠与自己的那枚已被修改过内容信息成为传讯法术载体的缚魂晶，奎斯很快联系到授予其美帝奇帝国帕夏头衔的大维术尔。在法术形成的图像之中，他看到对方正在一个与美帝奇风格迥异的房间之内惬意地品尝着异域美食。这让少年蓝龙一时间激愤不已：“作为美帝奇帝国的守护者，此时你的工作状态真的让我怀疑阁下的责任心与专业能力。因此我必须再问一个问题，这件事情是不是你早就知道的针对龙巢领地的阴谋？我完全不在乎帕夏这个名头，如果有人想要行鸠占鹊巢之举，请不要忘记古棕龙的下场，因为那就是其必然的结局。”
谈判就要有个谈判的样子，“挑剔式开头，压迫式谈判”是前世给奎斯的一种技巧。似乎这种技巧起了作用，法术影像另一边的大维术尔听闻此言之后，连忙用大杯清酒送下了填得满嘴的食物，然后耐心解释道：“年轻而又强大的巨龙帕夏，请谅解一个老人有些许口腹之愉方面的个人爱好。舒瑞克和我对强大的蓝龙族群只有尊重而无半分觊觎，我们的确有借助你的力量震慑一众宵小来拱卫缚魂之塔每千年一次净魂时期的意图，但这并非是针对你和龙巢的算计。这次袭击确实是始料未及，虽然我早就对此做出了准备，但是美帝奇的军队和法师军团现在都陈兵于原先预想的北部港口城市地区，倭桑人能够越过绝望之壁直接奇袭诺姆城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绝没有作壁上观的想法，事实上我此时正在筹划的行动有可能迅速解决你需要面对的麻烦与危机……”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懂得互相妥协与虚与委蛇两个词语。奎斯已然从对方的话语之中获得了自己想要获悉的信息，作为一头守序邪恶阵营的五色巨龙，他完全可以封闭龙巢领地的边境任由人类军队之间进行攻伐而不受到所谓良心上的谴责——那是什么东西，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却不由得他做出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真香”之举。
原本在奎斯等人回到龙巢领地之后，食人魔三兄弟就各自沉迷于自己喜欢的事情。美食家布鲁在尝试冰块奶油和蜂蜜丰富他的“沙漠系列”特饮；巫医帕鲁则在尝试把合成兽制作知识下层位面生物解剖学知识与老巨魔传授的巫毒知识进行融合；至于说食人魔铁匠那鲁，除了开心地利用从大维术尔手下“十字镐”部队火矮人那里出交流来的技巧重新设计锻造各种新式武器装备之外，他每日还会带着龙眷狗头人氏族的巡逻队进行例行巡逻，顺便在狩猎的时候实验自己的新式武器。
可就在奎斯和大维术尔进行完“面上笑嘻嘻，内心和谐号”的交流之后，噩耗突传。原本带队巡逻的帕鲁回到了龙巢，可是其身受重伤。当少年蓝龙赶到巫医的居所，他看到食人魔壮汉正躺在原是解剖用的实验台上接受帕鲁的手术治疗。面沉似水的布鲁对其说道：“那鲁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强撑着走到龙巢之后就晕厥过去。”食人魔巫医一边用药剂冲洗伤口，一边进行缝合，而半巫妖斯内德也在旁边帮忙用法术怯除一些在那鲁身上积存的元素伤害。奎斯没有打扰二人的工作，他只是仔细地检视着那些骇人的伤口。幸亏食人魔的天然好身板，再加上那鲁远超同侪的惊人体质才能幸免一死。
除了手臂和拳头上的青肿和前胸后背上的大面积烧焦皮肤之外，一道长长的伤口从肩部一直延伸到整个躯干，那鲁可能在巡逻的时候应该没有穿戴战斗用的厚实铠甲。伤口边缘的肌肉被割裂得支离破碎，肩部关节已经明显脱位，白骨就暴露在外。还有一些稍短些的伤口划破了食人魔大腿上厚厚的脂肪，但似乎并没有伤及肌肉，肌肉下的大动脉也没有被划破，谢天谢地他因此才能强撑着走回来。
在伤口表面上长有大量泥土玷污痕迹，这应该是厮打的时候粘在上面的，帕鲁将其清理下来堆在一起。奎斯用手指捻起一小撮污泥，有些汗水和血水混合的味道，但是起到最大粘合作用的反倒是一种黏滑的泡沫。这些泡沫有一种奇怪的腐臭气味，稍稍辨析之后奎斯断定这是一种能够起到阻止伤口愈合的唾液。这是野兽袭击的痕迹。原本他还以为那鲁的遭遇也是倭桑人动用军队发动的奇袭，但从这些伤口上看，却应该是一种能够喷吐火焰或者闪电的野兽袭击了食人魔壮汉带领的龙眷狗头人巡逻小队。可到底是一群或者是一头呢？
“是一群长着数对三趾脚爪的蛇形野兽袭击了那鲁，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拽着三头”布鲁的话语给了奎斯答案。根据食人魔的传统——凡是能伤害到食人魔的家伙，都会让食人魔更强大，壮汉那鲁在击杀了袭击者之后，他将这些变成猎物的捕猎者带了回来，还不忘一齐带回三头。少年蓝龙不畏惧滚烫的热水，伸手从布鲁在巫医居所门外架起的大釜之中捞出了袭击者的尸体。虽然为了便于烹饪，这些家伙已经被美食家剁成了碎块，但从相对完整的头颅和长者三趾脚爪他还是判断出这些到底是何种生物。
由于曾经履行过龙巢巡狩职责，奎斯很清楚在这片领地之中根本不存在能够威胁蓝龙族群的生物。像青足龙蛇这种巨龙天敌，哪怕在那头古棕龙库西利安掌权的时候，也会一经发现就连窝端起捕杀殆尽。此时出现的能够重创食人魔壮汉那鲁的青足龙蛇族群，明显是近期才出现在龙巢领地之内，在时间上与新近出现的倭桑人军团不谋而合。虽然他也有猜测着是不是大维术尔和舒瑞克那种老奸巨猾的家伙故意设下的离间计，但是无论这种挑衅来自何方都的确成功地触怒了巨龙。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这虽然是写龙书的常有的陈词滥调老生常谈之语，但也说出了一条颠不破的真理。在五色巨龙之中以好战著称的蓝龙巢穴之中长大，奎斯纵使本身并不情愿替人当枪使，却也不会畏惧一场战争。毕竟这又不是血战，还不至于说是传奇多如狗神灵绕道走。敢于明目张胆地袭击龙巢领地，还重创了跟随奎斯一起攻略过巴托九狱与无底深渊的伙伴。这两条之中的任何一条，都足以宣判这群青足龙蛇死期将至。
在奎斯设法炮制这些敌人的时候，对方却主动暴露了行踪。一名健足氏族的狗头人狂奔过来，禀报在龙巢领地边缘一个小型龙眷氏族点燃了烽火。利用浓烟作为语言，那个小部落报告有大量怪兽袭击其聚居村落。当少年蓝龙带领着数头青年蓝龙以及三大龙眷氏族的精锐武士赶到现场，只见到四处倒塌的建筑残骸和满地鲜血，却不见任何残骸。由于超常的龙类知识觉醒缘故，奎斯自然知道那些青足龙蛇的贪食习性，想必这个受袭击的氏族成员已经都化作其腹内口粮食物。
残垣断壁之中还有火苗在燃烧，空气之中也有着经过电离之后的特殊清香味道。敏锐的嗅觉和对于战斗的强烈感知，让奎斯很容易就判断出袭击者已经遁入沙地，转变角色成为了伏击者。这既是青足龙蛇擅长的洞穴作战天性使然，又何尝不是对同样善于掘地的蓝龙的一种挑战？只不过少年蓝龙可没有放弃制空权优势，钻入地穴之中公平一战的想法。已经化作真龙形态的他，嘴角露出了独属于巨龙种族的冷酷残忍笑容。
宛如披撒上一层碎钻的皮肤上一道流光闪过，传承自力能龙的能力骤然发动。整个沙漠瞬间，沙漠化为了沙海，大量的沙石就像被狂风吹过的大海一样，沙石组成的怒涛夹带着躲藏在其中的大量青足龙蛇被逗引向天空。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记强有力的龙息喷吐，没有选择蓝龙的闪电吐息，既熟知对手特性又颇为务实的奎斯选择用金龙的锥形烈焰去灼烤无助的对手。
跟随少年蓝龙前来，想要为自己兄弟报仇出气的食人魔布鲁看到宛如炭烤活虾一样在火焰炙烤之下蹦跳的青足龙蛇，不由得拿出了自己的《美食烹饪指南》，恶狠狠地翻开刚刚开头的“青足龙蛇的十八般烹饪技法”篇章，在“清炖”之后添上了“白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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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一勺而烩贪吃蛇
信息不对称会让人处于一种极为被动的位置，因此高明的决策者宁肯后发制人失去先手，也不会盲目落子满盘皆输。只不过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会高估能力，往往以为看穿了对手底牌，实际上却连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都没有捋清楚。
先遣军团打出青足龙蛇族群这张牌来针对龙巢领地，其出发点就是基于两年之前萨洛塔带领着大批精锐战力远征异域。按照倭桑人的构想，青足龙蛇们需要对付敌人的上限就是那只名为库西利安，号为“狂沙暴君”的古棕龙篡权者。只不过世事哪能尽如人意，当这些远渡重洋被运送到此地的巨龙天敌初露峥嵘不久，就迎来了一头强大巨龙的迎头痛击。
奎斯首先使用力场操控能力破坏了它们苦心孤诣设计好的伏击陷阱，而后用烈焰吐息几乎将所有掩藏较浅的伏击者付之一炬。由于青足龙蛇由于这段时间充足的食物配给，其鳞状表皮下方脂肪层越发富集。因此在炽焰炙烤之下被点燃的它们，无论怎样扭打身体企图碾灭如附骨之蛆似的火焰，都一时难以奏效。直到被蛇王召唤出的云雾笼罩了这片大地，火焰遇水而熄的“嗤嗤”声音才不时响起。
以倭桑法师面貌隐藏自己的青足龙蛇族群之王在湿润的浓雾之中解除了法术效果，变化为长近百尺的真实身形。它很清楚自己暴烈的闪电吐息对于蓝龙这种同样擅长闪电吐息的巨龙伤害会很有限，其原先就盘算在伏击之中使用同样致命的蛇缚之术勒杀领头的巨龙。根据它与倭桑人交换的情报，此时的蓝龙巢穴大概率没有壮年以上年龄阶段的蓝龙，因此以它的体型对付几头年轻的五色巨龙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可惜它以前应该是没有遇到过名为“主角”的生物，借助“被动自适应进化”能力，糅合了蓝龙、金龙、甚至是力能龙特性的奎斯，绝对是其不应该这样草率面对的存在。
青足龙蛇之王在浓雾之中迅速地蜿蜒前行，它并不需要用眼睛锁定——鼻孔和眼睛中间的部位密布的热感细胞能够让其在昏暗的地下，以及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很好地感知对手所在的方位——只需要潜行到合适的距离将弯曲的身体向绷紧的弹簧一样突然打开，借助坚实肌肉瞬间释放出的足够力量弹射而起，就能够将猎物蜷进其身体的紧缚之中。然后一边用十二对锋利的三趾脚爪撕扯，一边慢慢勒紧。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蛇王的致命紧缚只攥住了一团空气，甚至由于用力过大还抻伤了其自己的身体。法术拟像的少年蓝龙如梦幻泡影似的倏忽破灭，真正的猎杀者从隐身形态中缓缓浮现。从小就以“巨颅”闻名于整个族群的奎斯，再次显露了其血盆大口的惊人咬合能力。也亏得青足龙蛇之王身经百战神经反应灵敏，可从其尾部算起大约三分之一的身体还是一下子失去了踪迹。
“你是壁虎么？”
随着这声用龙语说出的调笑话语，奎斯立刻用造风法术驱散了笼罩此地的浓雾。只见那条断尾求生的青足龙蛇之王正忙不迭地用强烈的闪电吐息烧焦伤口，制止喷涌而出的鲜血。在刚才烈焰吐息下幸存的青足龙蛇都在虎视眈眈，随时都准备一拥而上同巨龙天敌决一死战。反观奎斯身后除了食人魔布鲁不断地磨拳擦掌已等得不甚耐烦，其它的诸如狗头人之类的龙眷氏族却显得有些好整以暇。
沙漠之中的渐渐起了微风，或许是在一场能够埋葬许多生命沙尘风暴即将到来。天空中突然传来连绵不绝类似鹰唳的鸣叫，不远处也响应起似乎是乐器沙锤又似乎是响尾蛇摇尾的“沙沙”响声。随着奎斯的微微颔首，臣服于龙心厅下的亚龙族群们和其身后带来的龙眷氏族一同加入到这场以歼灭为目的的局部战争。
双足飞龙自高空俯冲而下，却个个贼不走空，它们带着一条条青足龙蛇升上高空，随机放开利爪任其跌落；早就向奎斯献上过忠诚的响尾龙们更是卖力表现，其尾部发出原本“沙沙”作响的声音已经变成“咯咯”，在心智豁免失败之下，其周围的青足龙蛇即便不会像响尾龙诱捕的鹰鹫一样立刻颓然跌倒，也都因为头晕目眩而暂时失去喷吐闪电的威风。
由于生存环境艰苦，沙漠狗头人的体魄和意志都远超只能打顺风仗的各种远亲。特别是在其效忠巨龙亲自督阵的情况之下，这些足足有人类青年一般高大躯体的龙眷狗头人都一个个化身为凶悍的勇士。因为知道青足龙蛇也能够听懂龙语，所以他们在挥动弯刀砍向敌人的同时都会用类似犬吠的声音大吼着忤逆龙巢的各种可怕后果。
当青足龙蛇之王将扑击向自己的一头双足飞龙拽到地面狠狠勒死后，它突然发现四周又围拢上来许多狗头人。“我今天吃了四十只狗头人，”这头杀红了眼的凶兽看着这群意图向自己投掷飞斧的弱小龙裔，当场大口将勒死的双足飞龙吞噬干净——这是作为蛇王的一种特殊能力，它可以比同类吞得更快，吃得更多——此时它选择用这种方式威慑对手：“还有这只双足飞龙，却只是半饱而已。”
“清炖、白灼青足龙蛇之后，还有什么烹饪方式你觉的合适？”能够熟练使用龙语的食人魔越过紧张的沙漠狗头人，他单手手抚摸着其名为“捕鲸叉”的武器刃口，活像一名是准备显露红案功夫的厨师。可厨师居然和自己刀俎之下的食材进行沟通，足以堪比19禁惊悚猎奇电影中的场景。布鲁沉思了片刻，替对方做出了选择：“看你体型，蘸酱烧烤、椒盐油炸两吃做成拼盘也是足够。”
布鲁的话语成功激怒了蛇王，闪电吐息如期而至。只是这凶猛打击却又击中了幻象——吐出嘴里新近制作的能够激发幻术通感法术的泡泡糖，重新嚼上两口魔鬼椒——总有主意的食人魔喷吐出爆裂火球后发先至，命中了目标。在距离的爆炸声和被冲击波掀起的烟尘中，投掷而出的捕鲸叉牢牢钉住了想要遁地逃跑的青足龙蛇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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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三把连庄斗地主
“坏蛋、疯子和危险分子”是斯帕特城的埃古能够收到的最好风评，这样的人能够忝居执政官之位三十余年，就只是由于其乃是上任法老王最小的一位叔叔。美帝奇帝国推行“废奴令”的时候，家仆上万的埃古就阳奉阴违，只是由于他的身份才没有受到惩处。
在其治理之下的斯帕特城毫无生气，往来的商贾都不愿在这个税赋繁多的城市用心经营。若非美帝奇最大的尼若河流经此处，而在洪水泛滥过后又有着大把良田可供种植，这座城市的市民怕是早就被饿死。可即便这样也不见埃古有何悔改，他任用带有鼓胀钱包的小吏和精于案牍的会计去应对帕夏长官的检查，可却使用弯刀和弓箭去对付已经沦为农奴的城市居民。
在他的管辖之下，暴力既是个人性的，也会官方性的。刑讯逼供得到了埃古这位执政官的批准，常常被用来揭露任何敢于诋毁其名誉（如果还有的话）的异端邪说。在斯帕特城的民事审判中刑讯和惩罚的手段通常是削掉耳朵，砍下鼻子，很少直接动用绞刑或者枭首。这并非是出于仁慈，而是担心会损失还有些价值的劳动力。事实上，更加残忍的割去双乳后用火把烧焦止血，也是一种常用手段。
当布列塔尼在诺姆城宣布成为僭主，同时表明会保护“高贵者随意役使奴仆之权利”后，埃古便对于这位血缘上的侄孙有了很大好感。他甚至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召集身边宠信的官员开会，讨论关于是否响应布列塔尼号召，拒绝承认现任美帝奇法老王合理权力。埃古很自信地认为诺姆登基的那位一定会重用像他这样“生来高贵”的亲族，可殊不知一个人在别人眼里的位置是否合适，其实和自己的判断从来都存在偏差和争议。
倭桑本藩军团的到来，大大增强了其整体军力。而又因为诺姆城本身就是一座商贸城市，除了可以肆意掠夺的财富，困拘此地大大小小的商队还为他们提供了大量可以用来背负辎重的驼兽。这大大减轻了传送们法阵的运输压力，总大将莅临当日，倭桑人就整合出一支穿越城外暴风屏障的征讨军队向周边城市进发。
有了大量沙犀和肿背马之类的驼兽，倭桑军队不再采用避开城市去沙漠部落“就食”的游击作战方式，而是准备直接攻略美帝奇的人类城市。他们将大量的器械拆成零件由驼兽背负，军队采用急行军方式一路疾行，在落日之前就感到了斯帕特城的外围绿洲。时值粮食收割的时节，城外属于埃古执政官家族的农庄已经早早地完成了作物的收集工作，晾晒也完成近半。当军团趁着夜色到来之后，囤积于粮屯之内的粮食眨眼之间就变换了主人。
由随军法师布置好黑暗结界，倭桑的工兵迅速在场院里就地安装起攻城器械。一夜功夫，四台坡道车和十数座箭塔拔地而起，虽然由于行军紧迫没有携带国崩炮这样的攻坚利器，但数十架轮臂投石机也能够解决一些问题。当炽日的第一缕阳光闪耀在尼若河上，涂抹沥青的石弹就呼啸着飞射向斯帕特城里。潜伏在此地的倭桑忍士们收到信号后，皆呼吁惊恐的农奴们顺势揭竿而起。在外城居住的人们在大批磨刀霍霍的杜跌奴隶武士逼迫下蜂拥涌向城内，伪装在其中的倭桑精锐在城市戍卫队想要闭锁城门之前，先一步奋发而起。
原本为攻城准备的武器最后反而架设在斯帕特城头，倭桑军队居然使用轮臂投石机向城市之内发起轰击——在管理这座城市期间，贪生怕死的埃古执政官虽然没有花过一分心思、一枚银凯特来加固城防，却将自己的官邸打造成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悍不畏死的杜跌奴隶武士发起的数次冲击，竟然都被其雇佣的沙漠精灵私人卫队屡屡打退。
“那些贱民为什么说胆敢袭击城市的匪徒是诺姆城布列塔尼派来解救他们的军队？”穿着睡袍举着弯刀的埃古在议事厅大声咆哮，没有一个近臣敢于上前搭言——疯癫的埃古在暴怒之下刚刚竟然一刀砍死了自己的正妻，此时那个女人颈间喷出的血水还浸满了地毯。仿佛是也觉得和这些人发怒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埃古转而向跑腿的近侍吼道：“那些戍守法师呢？斯帕特城遭到了攻击，黑袍法师和他那些穿着灰袍的徒弟为什么还不施法赶走盗匪？”
被执政官吼声吓到的近侍怔了一下后赶紧跑向门外，他的后脚跟刚刚迈出大门，飞旋而至的弯刀就“啪”的声砍入门槛之内。“把那个总是爱说大话的老头喊来见我！快快快！”埃古的嘶号声再次响起。近侍跑出去没有多久就飞也似地跑了回来，议事厅内的众人已经从大窗看到乘坐着飞毯的黑袍戍守法师队长正带着几个灰袍法师匆匆赶来。近侍加紧脚步走到了埃古身前，似乎想要偷偷报告一些情况。执政官此时也顾不上其它，只得俯身垂耳示意他拣要紧的说。
“执政官阁下，您花钱雇的那些佣兵收到了带有戍守法师签发标记的卷轴，他们正在分发兵刃。我觉得——”近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在言语中内容吸引之下，埃古不由得向其越贴越近。冰冷的微笑逐渐浮现在这个年轻俊美的沙漠精灵近侍脸上，当笼在袍袖之中的双手骤然分开之时一柄淡金色利刃出现在他手中，转瞬之间就被其反手送入凝神静听执政官的胁下。心脏被刺破之后，埃古立时毙命当场。
一击得手的变形怪没有去管卡在斯帕特城执政官肋骨里的金剑，他转过头来向和埃古签有契约的沙漠精灵流浪佣兵团长喊道：“幸不辱命！诸申谨记！仇敌难抵日渐彷徨，持剑当为精灵之王。金剑就插在仇敌的心脏之中，美帝奇法老王一族的热血将洗涤千百年来人类施加于我族的耻辱……”在那个沙漠精灵大武士双目圆睁瞠目结舌之时，走到议事厅内的黑袍法师已经看到了埃古倒伏毙命的身形，年迈的斯帕特城戍守法师队长抬手施法，一发火球术轰击向正洋洋得意，似乎在向同伴大肆宣扬的“沙漠精灵近侍”。
异怪看到袭来的火球心中暗喜，面上却表现出万分惊恐的神情。一枚圆丸状事物从从它的袍袖之中先于火球术滚落到地上，伴随着火球爆炸那枚圆丸也爆出一阵浓烟。变形怪借着这个机会先一步躲到了议事厅的立柱后方，天赋变形能力瞬间发动，就在整个大厅的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全新的斯帕特城小吏混入了惊恐万分的人群之中。“抓住那些沙漠精灵雇佣兵，他们是一伙的！”还得添把火，躲在角落里的异怪阴恻恻地想到。
“混蛋！”本是受雇自埃古执政官的沙漠精灵流浪武士团长根本没有功夫去寻找是谁在栽赃，被已经死去的雇主称为“总爱说大话”的老头显然没有那么不堪，黑袍法师和其身后数名灰袍法师迅速抢占先机对他这个“异族嫌犯”下手。这个沙漠精灵大武士费力地躲过些投射性法术，将自己手上拿着的圆盾狠狠投掷向一个灰袍法师，一击建功之后也不恋战直接冲出了议事厅的大门。他要找那些佣兵团的会和，此时其大脑之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那柄金剑——很难相信，数代沙漠精灵孜孜寻找的金剑居然今日现身——他可是知道埃古有多么怕死，那个家伙的睡袍之中还穿有一件秘银锁子甲。即便不是是传说中的金剑，也至少是一件传古武器才能如此轻易地捅进去。不管如何，这个消息事关沙漠精灵阖族兴衰，必须将其出世并且落入人类手里的消息传递出去。
……
大维术尔把黄金面具摘下随意丢在身边的蒲座之上，然后全神贯注看着醋酸池。那一排玻璃制作的筒状圆池共有六个，其中溶液浓度分别从5%到30%。他仔细观察着醋酸浓度较高的溶液，因为它们会剥离石灰质，并开始侵蚀骨头，而这些远古生物骨头是那么容易受损。倭桑人千年之前就占据了东方这座缚魂之塔，鄙陋如他们竟然还懂得去探究伊玛斯卡帝国留下的实验材料，真令他感到惊讶。
和陷入探究热忱的大维术尔不同，其身后不远处有三个家伙正坐在一个小案几前耍着名为“斗地主”的纸牌戏玩得入迷。常人很难想象闻风统领、值日宗将、火矮人族长这三个平日不苟言笑的家伙会为了一张张纸牌争得面红耳赤。
“大锤，你的手里一定没有对了。”闻风统领紧紧盯住两个对手之中较为薄弱的环节，出言猛攻。“碎嘴你少管，我的对a在这里，你有没有能管的？”值日宗将留着的后手把“地主”憋得不轻。看着对手吃瘪，火矮人一边用他那黄铜打造的粗手指仔细捻开手里的牌，一边发出如铁器淬火声音的嗤笑。当然他和自己的队友都还得盯着牌桌，碎嘴除了嘴巴和耳朵灵光，换牌的本领也出类拔萃。
听着几人的笑闹，大维术尔转过头看向屋子角落里被活化绳索紧紧绑缚住的一名倭桑元老院参议，咧嘴一笑。后者突然想起此时这个家伙没有戴面具，赶紧闭上了眼睛，奋力挣扎着在半空中做出磕头求饶的姿势。“你看，总以为自己能够连庄的家伙，最后肯定会被看穿底牌，甭管他做了多少准备。”随着大维术尔的话语，闻风统领衬衫袖口突然迸裂开来，一整副纸牌整齐地排列在其对手面前：“碎嘴在作弊，你们怎么办呢？”火矮人族长抄起了脚边的铁锤，值日宗将就要淡定许多，他只是随意拿出一些绑手的布条慢慢裹上。
……
龙巢领地之中，奎斯得到了斯帕特城的戍守黑袍法师传讯报告。少年蓝龙知晓了城市已经全部陷落，具有法老王亲族血统的执政官被沙漠精灵用一把附魔利剑刺杀的消息。他看着先于黑袍法师一步赶来向自己报信的布拉奇，耸耸肩说道：“坐庄两把之后想连第三把，居然还要作弊，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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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中流击水
斯帕特城的的执政官府邸终究还是独木难支，在倭桑人的弩炮连番轰炸之下这座堡垒建筑也仅仅是支撑半日有余。
原本作为其核心防守力量的沙漠精灵雇佣兵，在埃古被刺杀之后夺路叛出。戍守法师们已回天无力，他们乘坐飞毯升空时还遭遇了精锐弩手狙击，损失了一两个灰袍法师之后仓皇逃离此地。
布列塔尼这个僭主登基以及腹心地带城池接连易于人手，这着实刺激到了美帝奇帝国的权力中枢。但不知是不是大维术尔之前有过沟通，那位坐镇拜特的法老王并没有申斥处罚辖管此地的巨龙帕夏。
他只是匆忙下令集结起一支军队，沿尼若河逆流而上，意图迅速平息叛乱。平叛军团由水路进军的原因是为了携带更多的攻城器具和辎重给养，“闻风者”所报告的信息中指出，这次的敌人应该跨越绝望之壁而来、成建制的倭桑军团。
能够迅速地连克两城，说明他们事先有着充足人手和武器装备。因此美帝奇的军队虽然也是在境内作战，但仍需要做好持久作战的准备。
尼若河上波光粼粼，宽阔的河面保证了即便是上溯而行也不会遭遇太大阻力。这个时节刮起的北风鼓胀了平底战船的三角风帆，在甲板下方由士卒们轮番充作桨手进一步加快了战船的速度。
日上三竿不久，作为美帝奇军团旗舰的战船，其甲板上突兀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只不过在来人出示了象征自己身份的信物后，值守的军士恭敬地将他让进船楼。
进入到旗舰的军议舱室之内，奎斯打量了一番这里的布局：占据其中的是一座做工精良的沙盘，山川河流、商道城池、部落分布等标注一应俱全；数个年轻参谋围绕着沙盘不断讨论着进攻的方略，甲胄精良、孔武有力的武士持剑而立拱卫在舱室左右；在不灭明焰未曾照亮的地方，从法术波动来看并非菜鸟的法师借由其身穿的黑袍和阴影隐蔽在一起。
整座舱室唯一的座位是为将军预备的，奎斯打量了一下这位将军。从高耸的颧骨可以看出其年轻时也许瘦的跟鹰鹫似的，只不过现在肥嘟嘟的圆脸和将甲胄高高撑起的肚腩，都表明他是个身材发福的美帝奇高级官吏，确切无疑。
“阁下就是龙巢领地的主人，被大维术尔阁下举荐的那位巨龙帕夏，”原本还自恃身份，只不过想到来者的种族，他还是拖着肥胖的身躯站起身来以示尊重。露出了一个程式化的笑脸，这位美帝奇将军继续说道：“请您不要担心，我带了许多好小伙来，确保可以把那帮肮脏的奴隶主统统丢到尼若河里喂鱼。”
奎斯点了点头，这些美帝奇的人类军团确实是他期待抓到的一张好牌：“这我就放心了，一个沙漏时之后船只停泊靠岸，先不要管斯帕特城直接想诺姆城进军，明早争取穿越那座城市外围的风暴屏障。”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走到沙盘边上，拿起一个象征美帝奇军团的小旗子丢到了微缩的诺姆城模型之外。
“你有……什么意图，我的军团带有舰载攻城武器，在行进一日有余就能到达斯帕特城，正好可以用来攻城。”大肚腩将军本来想说“你有什么权力”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有什么意图”，不过他还是表明了自己的质疑。
这原本就在奎斯的意料之中，少年蓝龙的手指虚划，一道被灼热射线玻璃化的细线出现在沙盘之上：“在一刻钟之前，你的舰队就已经驶入了我这个帕夏管辖的疆域范围。按照美帝奇的法律，帕夏有统领一省之地军事调动最高权力。如果这条理由还不够的话——”
奎斯的话语停顿了一下，解释来得稍晚了一些，但幸好没有缺席。
逆流而上的旗舰骤然停顿了下来，由于惯性驱使，船舱内的所有人都猛地趔趄了一下。藏在角落的阴影中传来了值守法师撞到头颅后的轻呼，船舱正中的沙盘也险些倾覆。
美帝奇的平叛舰队竟然在距离尼若河河口数千帕勒桑之外遭遇到一片礁石区，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河底暗桩自然是倭桑人的大手笔。获悉了美帝奇军队集结的消息，倭桑帝国的法师们星夜兼程赶到此地用法术的力量奠定了一场奇袭的根基。
由“化泥为石”法术树立在河底的暗桩布置成v形布置，逆流而上的舰队头部深入到这处陷阱之中时才会触礁，而此时已挤作一团的舰队再想掉头却没有那么容易。在水面之下，各个粗大的暗桩之间的还有扎结密布的粗麻绳仅仅绑缚，美帝奇舰队哪怕想要放下舢板先行登录也是困难重重。
匆匆登上旗舰甲板的美帝奇将军连忙下令，通过旗语告知各艘舰船后队变前队赶紧撤离。好在撤退是顺流而下，而且此次平叛征用的舰船都是吃水较浅的平底内河船只，应该——
变故突起，也可以说是凸起。除了暗礁之外，倭桑人还布置了大量原木捆缚在河底，此时皆尽被砍断绳索破水而出。一根根原木就好像是攻城锤似的敲打在平底战船底部，在一些原木上还攀附有倭桑杜跌奴隶军团的精锐武士。
在原木高高跃出水面之后，他们就跳向近前的舰船，登船作战。这些奴隶武士靠动物尿脬换气隐藏在水下，就是为了此刻给予美帝奇军团始料未及的第一波迎面痛击。
看着不断登上舰船大肆劈砍的武士，美帝奇将军从其衣甲装备上认出了来犯之敌。可是这还不够，凭借暗礁和这点水鬼部队不可能覆灭一支舰队，倭桑人肯定还有后手。
就在他呼喊施法者和远程重型装备像两岸发动无差别攻击之前，早已在两岸埋伏的倭桑士卒掀开了用以伪装的帆布，数百架拉紧弓弦的弩机开始向困兽一般的美帝奇舰队投射出箭雨。这些弩炮的重型箭矢上皆抹有沥青，发射之后就好像天空之中落下火雨。
“召唤大型水元素！”在船上的美帝奇施法者们用尽浑身解数，可仓促之间这些被召唤出来的水元素根本无法做到有效反击，只能尽量用自己的身体作为阻挡，熄灭一些箭矢上的火焰。
而倭桑法师们也同时瞅准时机，不仅使用法术驱离了元素生物，还为在岸边踌躇的军队搭造了数条通向尼若河中心的道路。在自由民剑士的带领下，大量的杜跌奴隶武士一齐向美帝奇舰队发起了蚁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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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一个对一个，或一军对一军”
几乎是在美帝奇大肚腩将军快要放弃指挥、任由士卒们进行“英勇无畏”的自行抵抗之举时，奎斯解释了“为何要听从他这位巨龙帕夏”的第二条必要原因。
尼若河畔正在倾泻箭矢的倭桑弩炮阵地受到了突然打击，冲出亚龙族裔挖掘出的藏兵洞穴，龙眷氏族的军队找上了正在聚精会神瞄准的操弩士兵。虽然在阵地中督战的倭桑番队长们立刻组织反抗，但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湮没在沙漠狗头人和战蜥人联军的短距离冲锋之中。
见到这场变故，倭桑法师和自由民剑士立即指挥冲击河中心美帝奇舰队的杜跌奴隶武士抽调部分后军回援，只可惜奎斯的第二波打击接踵而至。
天边出现了几头青年蓝龙和飞龙眷属的身影，甫一出现就向倭桑人发动了猛烈的“空袭”——双足飞龙突出的酸液就好像从高空降下一场强酸之雨，但凡淋到身上的敌军都在肉销骨蚀的剧痛刺激之下，接连跃入水中；而青年蓝龙们的闪电吐息则因此更加致命，在尼若河面“噼啪”作响的电火花中好像电鱼一样，丧命的倭桑武士化为河面上的浮尸。
没有远程部队的支援，杜跌奴隶武士们哪怕再悍不畏死也无法对付来自空中的打击。青年蓝龙带领着双足飞龙像犁地一样“清扫”着敌军，直至积存的吐息全部耗尽，才向站在美帝奇军队旗舰上的龙巢之主致意后翩然离去。
其实在龙群肆意散播死亡的时候，倭桑法师原本也想有所反击。只是在两名强悍的武士和一头凶残的食人魔术士联手攻击下，他们更早一步溃不成军，最后只有提前准备好逃命法术的寥寥数人寻得了一丝生机。
美帝奇的将军看到明显是属于这位巨龙帕夏的手下，如此迅捷地消灭了有着充裕准备的来犯之敌。危机的消弭固然让其松了口气，可是新的问题又萦绕上他的心头，不吐不快：“以阁下的精锐部下，为何还要调遣我军兵力，难不成是缺少陷阵冲锋的人类士兵？”
奎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有这么强的部下，为何还要惦记这支军队，是不是想要这支军队当炮灰？”少年蓝龙不由得高看了这个大肚腩将军的敏锐，他自然是有这个想法——巨龙和飞龙族裔的确可以制霸天空，只是常规的吐息攻击最远射程不过百尺，而人类弓弩有效射距轻易就能达到吐息射程两倍甚至三倍；培养一个长弓手需要三年，强弩手半个月足以，弓弩军团成百上千，而参战的青年蓝龙哪怕算上飞龙族裔也不过三十余头……
少年蓝龙没有理由以己方“上驷之才”搏敌方“中驷”、“下驷”，只是他也没有必要将这些想法完全付诸于口，奎斯的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似的的笑容：“将军，这可是战争。”
美帝奇的军团没有倭桑人那般破釜沉舟的勇气，清理了河道后他们留下了带他们前来的舰船还搭建出简易的停泊码头，而奎斯也默认了大肚腩留下些人手看守这些交通工具的行为。没有必要逼得太紧，就像前世公司老板即便是在公司大力推行“996”工作制度也要付出加班费一样，学会用交换的方式说服从来都是管理者的必修课程。
而交换获得的筹码则换来了美帝奇军团整整十六个沙漏时的疾速行军，好在舰船也运送来了大量驼兽——除了辎重物品，士卒们每个沙漏时可以分批次骑乘进行修整。
巨龙帕夏一纸调令，不单单是这些帝国精锐部队，行省之中尚未沦陷的绿玉城与铁锈城也分别从戍守卫队之中匀出人手，由龙眷氏族的传令官带领着从龙巢领地内部抄近路赶来。当三支美帝奇军队汇集到一起，一支总兵力接近五万的平叛军团在环绕着诺姆城的暴风屏障外合兵一处。
沙漠的夜晚分外清冷，从暴风屏障泄露出的丝丝狂风戏谑着军队燃起的火把。倭桑人已经嗅出了敌人来临的味道，一支由数人组成的信使小队穿越出由狂沙和风暴组成的屏障，带来了署名为“美帝奇正统法老王布列塔尼”但实则出自总大将麾下幕僚手书的作战邀请函——“一个对一个，或一军对一军……”
将这封写在绢布上的书信丢入身边的篝火之中后，奎斯就在被“怪物定身术”制住身形的信使身上搜出了施法用的陶俑和被装置在其上面尚未来的及激发的爆炸物。同时在这些信使的惊讶目光中，解除了对其的法术定形。
“你们怎么敢这样！信使……”为首信使的抗议还没来得及说完，他的陶俑就被奎斯扔上了天空，其身旁裹在带兜帽罩袍之中蒸汽朋克半巫妖伸出了金属手掌轻微拨弄，一声剧烈的爆炸响彻在高空。
为首的那名信使袍服之中伸出两只黑色狮爪，被欺骗愚弄的人身狮将怒火发泄到本该忠诚与他的化豺奴仆身上——这群信使竟然是由一队怪物组成。
早在其接近营地的时候，带有真实视觉的少年蓝龙已经识破了他们身上的伪装。再者说，带领巴托九狱军队征战过无底深渊的奎斯，又怎么能闻不出这些怪物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塔那厘恶魔味道。
人身狮，又称拉米亚，乃是深渊三巨头之一“六指”格拉兹特腐化凡人奴仆创造出来并散播向物质位面的恶种。而若是这个世界也有“为虎作伥”之说，那么由恶魔领主“点化”豺狗所创造出来的化豺就是协助其作恶的帮凶。
由于其创造者变态的审美喜好，有着俊美类人上身和四脚狮子下身的拉米亚们通常都会沉溺于对于奢侈品的追求。耽于享乐主义的拉米亚往往会忘记恶魔主子的命令，但得益于符合格拉兹特“小爱好”的外形，这些生物最终还是免于被毁灭的厄运而且在物质位面繁衍开来。
它们通常会用劫掠商队和村庄的方式，来获取用以装饰其沙漠深处荒废城市或者君王陵墓内巢穴的挂毯、服饰……等一系列华而不实的造物。拉米亚很少会被人类雇佣，而想要使用奴役法术驱使它们则有可能触怒坐拥三层深渊位面的那位大佬。
“人身狮愿意从安乐窝中爬出来为倭桑人服务，其背后即便不是格拉兹特亲自授意，也肯定有无底深渊恶魔的指使。”看着正在发泄怒火的“信使”，奎斯暗暗想道：“不过这种自视甚高的家伙，也不会想到会被倭桑人当作人体炸弹使用。”
事实也的确如此，人身狮虽然在战斗方面表现平平——除了体型方面的优势，有着类人上半身的它们善于使用的武器居然是短小的匕首——但是这种恶魔造物天生擅长使用魅惑人心的法术，变化成人身的它们借助姣好的外表和亲切的谈吐确实是做外交人员的上上之选，特别是将随身携带的陶俑触碰到敌人之后，往往天赋“指使术”就会奏效。
但是它也没有想到这陶俑上面会被人做了手脚——能够连带其一并报销，而除了它自己之外，能够接触到这件法术物品的就只有貌似忠心的“化豺”奴仆。这让人身狮因被背叛而痛心之余，又有了因被愚弄而产生的羞耻。
人身狮陷入了暴怒，可是在用狮爪袭击撕裂了第一只化豺之后，它面对剩下几个化为半人半豺狗模样、拿着弯刀左右腾挪的化豺却一时间无计可施。反倒是它还要小心后者的催眠凝视，数只化豺集群作战，只有两只眼睛的人身狮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看来这个人身狮真的不会战斗，你们谁去帮帮它？”丧失了耐心的奎斯示意身边的詹森赶紧终结这场怪物的内讧闹剧，圣武士依言而行。
舞动如轮转的锻钢斩马剑斜劈到嘶吼怪叫的人身狮头部，虽然怪物用自己的匕首挡格了一下，却也没有逃过被剑脊拍晕的下场。一众化豺见此情景都纷纷四散而逃，他们使用催眠凝视的能力解决了持枪围拢在周围的美帝奇军士。
“盾击：破邪斩！”
灌入圣力的圆盾终结了化豺众四散而逃的轨迹，击打在其背部的圆盾反复跳荡，每一次撞击都会给这些混乱邪恶生物予以摧骨断筋的重击，反倒是唯有被詹森亲自持剑砍伤的化豺逃得一命。
隔绝声音的法术被奎斯的法术顾问随手施展出来。
“你最好老实交代。我问你答，如果有密咒束缚就用点头和摇头示意。”斯内德撩开了兜帽，机械构造的头颅之中激射而出三尺光芒，被“恐惧凝视”所影响的化豺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拉米亚，也就是那头人身狮是在恶魔授意之下为倭桑人服务？”
化豺点头。
“那个恶魔是格……，是你们的种族创造者？”
化豺摇头。
“你们背叛拉米亚是受倭桑人还是恶魔指使？”
这次化豺用近似犬吠的嗓音开口回答：“是倭桑人许诺我族可以免受拉米亚的奴役，他们可以分一处海外小岛供我们栖息。”和青足龙蛇之王死前的说法一样，看来倭桑人倒是善于利用这种“应许之地”诱惑其它种族成为暂时的奴隶。
斯内德操纵机械身躯看了奎斯一眼，少年蓝龙则是挥手扯去了隔绝声音的屏障：“目标诺姆城，随军法师施法反制风暴，准备全军出击！”
此时从眩晕状态转醒过来的人身狮看到一个每走一步都有铿锵之声的机械怪物，正抓着一头似乎是丧失了生机的化豺缓缓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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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后院火起
“夸夸其谈，贪慕虚荣，衣着浮夸；腰上缠着锦带，头顶插着羽毛；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干着畜生不如的勾当。他们像雷鸣和暴风雨般将你震聋。被抱怨的山羊胡最初是忏悔的标志，后来一直蓄为窄窄的叉状式样，风靡倭桑，现在却成了与逃跑有关的讽刺对象……”
——倭桑《平藤物语》中关于“最后一个懦弱皇帝”的描述
法师连夜施法让风暴稍歇，按照他们估计只有军团通过这片风原抵达城郭之后，才能彻底敲碎这方屏障的“龟壳”。
在此之前美帝奇军团仍旧需要顶着狂风蹒跚前行，即便是有着施法者压制，风暴的利齿依旧啃啮着每个士卒的肌肉以及神经。
数条混有兽筋的粗麻绳起了大作用——还要感谢之前倭桑人在尼若河中的布置，这些原本构成陷阱材料串起了运送辎重的板车。而又幸亏有这些板车，在飞沙走石的天地之间形成了一个可供军团轮番休憩的避风港湾。
跋涉、跋涉、跋涉。大肚腩将军在这种天气下没有办法骑马，但他还是拒绝了亲卫搀扶，拄着长枪一步步费力地向前挪行。
“老子曾经可是最好的兵！”
弯腰驼背，将下巴顶在胸口，眼睛只眯成一条小缝，美帝奇将军只觉沙石撞击着自己的头顶。大团像是风滚草的干枯灌木植物撞上了他的一个亲兵，初生牛犊似的的小崽子一下子被掀翻在地。
这一幕引得他哈哈大笑，但代价就是被风沙灌了满口。
大肚腩将军并非是没心没肺，他并不担心有倭桑人蓄意伏击。事实上这长达十数帕勒桑的宽阔风暴地带在护卫诺姆城的同时，也同样也保护了前进中的美帝奇军团。
肆虐不定的风向会让倭桑人射出的箭矢一经射就随意打转，而被狂风卷起的黄沙则让大规模军事偷袭成为笑谈——在这种环境之中，走成一条直线都极为困难。大量人马迂回，恐怕不出半刻功夫，军队就会被吹得四散在沙漠之中。
唯一让他感到闹心的就是那位强令他们放弃撒帕特，转而开拔诺姆的巨龙帕夏。在美帝奇军团依照次序进入风暴地带，他就和大肚腩打过招呼后带着数百人失去了影踪。
“以那个怪物的本事，肯定比我们遭罪要少得多。”顶风前进得筋疲力竭的将军有些嫉妒地想到。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沙漠精灵音言术士布拉奇带回龙巢领地的数个诺姆城难民之中，不仅有奎斯的熟人——“沙犀商队”的桑托斯，还有更加令其惊喜的“知晓诺姆城皮肉之下每条血管位置”之人。
地下行会头子在一头巨龙面前也不再讲究“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的人生信条，他一五一十地为奎斯指出了数条可以直通诺姆城中心的秘密通道。
为了实现战略意图，少年蓝龙打算让龙巢的青年龙和飞龙族裔冒险从天空偷袭，为美帝奇军队争取穿越暴风屏障后整饬阵型所需要的时间。原本选择从地下偷袭并不可取，一来是龙眷氏族大规模土工作业难免被城中的法师侦知，二来掘进所需耗费的时间还是远远多于直接飞跃过去。
可这个地下行会头子提供的信息，完美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对方再三保证，为了隐蔽起见诺姆城中的密道出口在事之前都做过反侦测处理。没有专人引领，即便将诺姆城推平掀起，也无法找到那些隐蔽在犄角旮旯的暗门痕迹。
所以奎斯就独自领了一队人，带着龙眷氏族的武士选择从地底密道快向诺姆城偷偷摸了过去。
“暗门……前方……城市……富人……冰冷……”
为了防止被无孔不入的倭桑忍士侦听，奎斯下令在地下通道之内只需使用手语交谈。不过此时的他还不能很好理解这种由诺姆地下行会所明、在做见不得光的交易时使用的切口。
用油腻术浸润了暗门铰链之后，一股寒冷的空气渗透到密道之中——原来这是一个供给诺姆城市富人阶级消暑的冰窖，而且倭桑人好像还没有注意到这里——想必是城中那些战略物资和大量财货还没有搬空的原因。
“上面是执政官府邸，据说新上任的那位执政官为了表明自己和前任的奢侈作风不同，下令封闭了这处地窖。只不过还没有来的及挪作他用，倭桑侵略者就拿下了这座城市。”布置好了隔绝声音的法术结界，心情有些急切的诺姆地下行会头子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消息抖落干净。
一座联通了执政官府邸和城外的秘密通道。奎斯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带路党”。
后者马上识趣地补充道：“之前那位执政官有服用月亮糖的嗜好，就是通过这条密道将月亮糖偷偷运入宅邸，再有专门的仆役为其制作成食物调料。后来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偷偷雇人把密道延伸至城外，地下行会替他募集了工匠以及……料理手尾。”
本来想说“灭口”，话到嘴边变成了“料理手尾”。奎斯现自己哪怕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势，就能让一般人感受到畏惧。想到这些，少年蓝龙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今夜，就让倭桑人感到畏惧！
数百精锐蛰伏在密道和冰窖之中数个沙漏时之久，好在密道之中设有通风设施也并不觉得憋闷。只是众人辐射出的热量还是致使冰块大量融化，碎冰混杂着冰水流入了密道入口。
靴子被冰凉的清水浸透必然不会好受，可这些美帝奇精锐确实就如同领军的大肚腩将军所说“都是些好小伙”，每个人都阒然无声。
……
“诺姆什么时候多出座卫城？”
历经了整日急行军外加上半夜顶风而行，美帝奇的军团已然疲惫至极。原本大肚腩想要抵达城郭附近后先行扎营修整，可是在看到倭桑先遣军团的堡垒后还是命令军士们及时稳定好阵型。
天边出现鱼肚白，骑马的书记员已经统计出穿越暴风屏障带来的损失——辎重物品丢失了五分之一，有两百余人没跟上队伍消失在狂风之中——“情况不算太糟糕”，大肚腩将军安慰着自己。
只要法师们能够快点让那该死的风暴彻底平息，这些战损数字就只是草稿而已。
狼吞虎咽完肉干和淡啤酒，军士们接过军需官按人头放的加了生姜和月桂的“抗疲劳”汤剂时，倭桑人的堡垒之中开始准备好了反击。
装备好马铠、人铠的倭桑赤备队已经在城门前列队就绪，大批的自由民剑士和杜跌奴隶武士也分番队站好，列队整齐——这才是据城而守的真实场景，往往只有在快要弹尽粮绝或者绝对人数差异的时候，守军才会高居城楼之上只采用远程攻击进行被动防守。
“好小伙子们，让他们见识见识美帝奇人的厉害！”
大肚腩将军用生姜水擦了一把脸，走到了由板车搭建的临时指挥台上振臂高呼，激励士卒们鼓起勇气。
当然他也没有疯到让疲惫之师去冲击养精蓄锐已久的倭桑军团，旗语官疯狂摆臂传达出去的三条命令是：弓手和弩炮手插入队列自由射击、长枪兵按阵列排布防止敌军骑兵冲击、刀盾手砥砺其中兼顾本阵。
没有让军士们费力去摆弄辎重上的攻城设备零件，命令中规中矩，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
“当真是后院火起，那些腐朽的元老院贵族难不成以为现在还会有人会想要当皇帝？”
诺姆执政官宅邸中，原先的倭桑先遣军指挥官将案前用以消遣的《平藤物语》狠狠合上，暗自腹诽不已——元老院竟然莫名其妙地下令召回总大将去参加一个临时军议。
而在其舅父穿过传送门之后，担任起总大将临时代理之责的他不得不待在这座殊无好感的城市之中，坐等美帝奇人穿越暴风屏障前来攻击。
虽然派出了带有信件和一份“特殊礼物”的人身狮信使，但他知道这点小伎俩最多只能阻敌一时。而对他来讲，最好的情况无非就是在美帝奇人重整旗鼓含恨突击之前，其舅父能够回来总揽大局。
只是世事岂能戒尽如人意？
美帝奇军团穿越暴风屏障的度比他预想得还要迅，一边在怀疑敌人的军团是不是有两套指挥体系，一边部署好总大将麾下的精兵强将出城御敌。既无法以代理总大将之职龟缩在城外倭桑堡垒之内，又不想以身犯险的他只得先待在执政官宅邸之内。
望了望城市中心还在运转的传送之门，感到内心稍微有些安定的他，又看了看眼前正在议事厅之中焦虑得踱步的“美帝奇正统继承人”。
不知是出于安慰，还是出于戏谑。此时这位城中倭桑人最高指挥官朗声说道：“布列塔尼阁下不必担忧，城中已经布置了大量反传送法阵。没有人能够越过那座城墙，悄无声息地传送过来将您带走……”
剧烈的爆炸声湮没了他的言语，从这座执政官宅邸的地下喷薄能量掀翻了楼宇，窜出的火苗点燃了侍者和护卫的衣甲。
一队队背负柴薪，腰中别着盛有黑油皮囊的士卒从暗藏的冰窖之中呼啸而出。借由随身携带的助燃物，将整座议事厅用火焰紧紧围起。
变得和惊惶无状的布列塔尼没甚两样的倭桑人指挥官，他最后看到的景象就一颗硕大的流行自天空落下，笔直地击中了城中心传送门的基座。
原本在城墙上和城外列队整齐的倭桑军团，也都看到了这一幕。
“后院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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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重新洗牌
说服一个人很难，可说服一群人就要容易许多。作为单独个体存在的时候人类心思总是琢磨不定，可是当人类聚集到一起的时候行为就变得有迹可循。
说服如是，散播恐惧亦如是。
列队整齐的倭桑军团被疲惫不堪的美帝奇人赶回诺姆城中，安定这种情绪就已经和他们相去甚远。当数以百计带着倭桑人特有髻的头颅被投石车掷入城中，恐惧之火则开始蔓延。
“代理总大将的头颅！”
“将军被杀死了！”
……
带有贵族特征的山丹胡引起了倭桑守军的注意，他们的旗队长、番队长辨认出这颗头颅主人的身份，刹那之间恐慌沸腾。
倭桑军法严苛，本部将军战死或者被俘，不仅全军皆要处斩，连带后方的亲属也要被贬为奴隶。每个人都在为已经注定的悲惨命运惶恐，自然没有人去关心城池的守御。
而城中心的战略传送门在受到“流星暴”打击，施法者们坚持了许久之后依旧宣告失败，倒塌的玄武石门廊建筑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小伙子们，那些狗子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愿不愿意和我同去踢爆他们的卵蛋？”
“一起同去！”
“敢为先锋！”
……
反观美帝奇一方的军队，携大胜之威又有善于煽动的指挥官不断打气，虽然身体疲惫到极点，可却士气盎然。
工兵部队没有时间搭建坡道车，只来得及架设起简易云梯。士卒们争先恐后，把盾牌盖在头顶缘着还带有毛刺的阶梯向上攀爬。
大肚腩看着自己手下“棒小伙”的给力表现，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他加了一把火道：
“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获一等“跳荡”之功，升三级，加赐贵族头衔！
先登破敌的小队，皆犒赏银凯特百枚，家族免三年税赋！
小伙子们稳稳地爬，狠狠地打，淡啤酒和烤肉保证管够，哈哈哈！”
不知是获得一等“跳荡”之功的激励，还是更实际的赏银、淡啤酒、烤肉的激励，反正每个士兵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头。
士气是个很玄的东西。
“哀兵必胜”只是一个总被曲解的谎言，想办法绝地求生才是大多数战斗的本质。而自知求生已无望的倭桑军团，则个个都像是落水的鹌鹑，毫无斗志可言：
驰名灰烬世界的倭桑长弓射手在瑟瑟抖，因此射不出笔直的弓箭，手里桑木长弓成了摆设；
从巴托九狱的供应商手里交易来的国崩炮，空放几声之后也哑了火；
唯一还能拿得起刀剑的就是全体贵族出身的赤备队，可是在下了马之后沉重的铠甲反倒成了拖累，摩肩接踵的自由民剑士也成了阻碍——赤备队成员砍杀“没有荣誉感”的自由民剑士，在倭桑人之中引了不小内讧。
形势一面倾颓，奎斯走到了大肚腩将军身边，被俘获的布列塔尼由食人魔布鲁看顾——嘴里塞上嚼子、四肢攒绑挂在捕鲸叉长杆之上。
看着城头上已经易主的旗帜，少年蓝龙不紧不慢地说道：“连庄的时候不要想着作弊，这样会逼其他人想办法去偷牌，倭桑人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
政治是背后捅刀子的游戏。
所以在这种博弈之中，能够兼顾玩家背后的人才显得特比重要。即便是近乎总揽了倭桑全部军事大权的总大将，也要在元老院之中安插为其守望相助之人。
而阉牛就是这样一枚棋子。
阉牛生得孔武有力，身量不高但是肩膀粗壮，一看就是个崇尚暴力的恶徒。他原本是倭桑帝国末代皇帝身边的宦官，而其之所以能够跻身元老院坐席正是因为在那场废黜皇权的斗争之中，这个家伙亲手勒死了皇帝。
为了奖赏他的“功绩”，元老院的贵族不仅默许阉牛掌握了“直江津人才市场”，还选拔其成为新晋贵族，位列庙堂参与决议。
在旁人眼中，这个家伙是反对总大将的代表——在元老院的表决过程之中，他不止一次像没有骟过的公牛似的和总大将针锋相对。可却很少有人现，正是这一次次的冲突才让总大将慢慢掌握了倭桑绝大多数军事权力。
恩必报，债必偿。
当年总大将救命的一饭之赏为其手刃杀父仇人的大恩，让这个家伙心甘情愿净身为奴，潜伏到末代皇帝身边。时过数百年，借由奴隶生命力延续的性命仍旧在为当年的承诺默默努力，效忠已经成为阉牛活着全部意义。
看着走入元老院议政所大厅的银武士，阉牛渴望能够光明正大的献上跪拜大礼，可数道投射过来的鼓动眼神，让其目光霎时变作冷厉。
总大将在心前抚胸三扣——乎于心，持之于心，始证忠心，他在心中默默对这个延续了数百年的暗中问候还礼之后，冷声难道：“总大将阁下好大的架子，这也不是头一回在元老院决议的时候迟到，哼！”
“你这阉货又在聒噪什么！”有亲近总大将的贵族立刻指摘阉牛的行径。不过好在还有其他人忙打圆场，让这点波折快平息。
做在议政厅圆桌位的贵族议长双手虚按，众人止住了口舌。待随侍在大厅之中的施法者布置好反预言侦测和隔音法阵，在场这位年龄最大的倭桑贵族才缓缓说道：“美帝奇攻略之战如火如荼，本不应召唤总大将阁下匆忙归返。只是有议员提出了数条关乎于战事、不得不解决的重要问题，亟需元老院的投票决议。”
也许是灵魂日渐老朽的缘故，这位面容不过四旬的议长轻咳声一声，啜饮桌上清茶漱口后才继续慢慢说道：“大家都知道帝国的立国之本就是奴隶，为了直江津的繁荣，我们的众多藩属国可谓是贡献良多。呵呵，有些藩属想要谋求加入元老院成为一任议员，不惜提出举国为奴隶，对此事我们尚未作出统一回复。现在美帝奇攻略正在关口，这个地区不同于其它，无论是人口还是军事实力都不容小觑，于是有议员提议是否可以向其投递怀柔之意——以元老院议员之位，换取其国主的虚名……”
“绝对不可以。战争从来是政治的延续，在战场上打不赢，靠外交使节一样谈不拢。而现在示意怀柔，无异会有损我方士气。士气可鼓，不可泄。”银武士单手摩挲着刀柄，打断了议长的话语。
话语被打断，议长这只老狐狸自然心中怒，可是千年以来的韬光养晦还是让其面露微笑。只是在举杯饮茶掩盖尴尬的时候，眼神却瞟向了其他人。
自有“忠犬”服其劳。
阉牛便是第一个跳出来的人，站起身来脚踩在椅子之上，堂堂“直江津人才市场”的总督竟然像个市井无赖一般模样。他扯着公鸭嗓说道：
“一千五百万钱！总大将您的远征军团单单在临行之前就在直江津赊欠了价值一千五百万倭桑银币的奴隶战士。而占领一座诺姆城之后，偿还的账款只有区区十三万银凯特。
考虑到铸币成色问题，美帝奇一城收入不过只值十万倭桑银钱。可美帝奇只有一百余座城市，哪怕都洗上一遍连欠款本金都还不上。
那剩下的呢？只能靠奴隶作价抵偿罢了。若是动灭国战争，固然大胜，残垣断壁之下也难有足够多偿还利息的优质等价物。
就算我们能够等得起，可是请不要忘记在您的军团里有多少来自异位面的雇佣奴隶。那些有着比倭桑贵族还久远生命的异位面债主，可都是哪怕一分一秒都会不断计息的吝啬邪魔！”
“直江津与国咸休数百载，每日奴隶交易不计其数，哪会没有点家底。”清冷的声音从银色甲胄之中响起。
听闻出总大将想要坑害直江津人才市场之意，阉牛这位直江津总督“勃然作色”，他直接抽出了身上挂着的附魔皮鞭。
雷霆攒动奏响了“噼里啪啦”的战斗序曲，地面上被鞭梢划过的地方出现了焦黑的痕迹。而反观对面的传奇武士仿佛视其为蝼蚁，根本不为所动。倒是有几位亲近总大将的贵族皆尽站起，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之意。
“够了，你们都是贵族，成何体统？”
议长此时重重掷下手中的茶盏，任由珍贵的天青色瓷具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老狐狸一边暗自为阉牛这厮及时甩出的撒手锏点赞，一边思虑下次会议要不要禁止议员携武器进入议政厅。
当然，在劝服了剑拔弩张的两拨人之后，他也不忘提出了早已打好的腹稿：
“你们几个小辈真是没有总大将的气度，将来何以服众？还有你这总督也要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那个鞭子是管教奴隶用的，议政厅之中有可有奴隶？
也怪老夫，其实诸位议员早有提议，只是我还未来得及说而已。如同总大将所说，对美帝奇这样一个帝国的征讨，军心士气乃是第一。而直江津总督所言赊欠异位面存在的账款也确实不能拖延，事关倭桑信用问题。
不过折中考虑，可以选用这个办法。在座各位都是倭桑数一数二的大贵族，各自组织一支远征军团虽然所耗颇靡，但是也不是难题。
事实上，这些兵团已经登船就绪。只要总大将同意各家分别讨伐美帝奇，所得的城市人口归于各家族分配，那么直江津的债务就由各位元老院贵族一起分担又有何妨？”
图穷匕见，说的就是此时的场景。
只是议长的提议被飞盒传报所打断——一名怀抱秘银信匣的贵族传令官叩响了议政厅封闭的大门。见到这种最高规格的军情传报，值守的法师也不能阻拦。
待总大将用随身携带的特质兵符打开秘银信匣上的法术禁制，抽出内部盛装的紧急军情信件阅读完之后，这位银武士立时暴怒起来。
蜻蜓切浮光潋滟之间将秘银盒子以及元老院的圆桌一齐斩成两段，总大将那似乎传自九幽冥域的声音在清晰低在众位元老贵族耳边响起：
“总大将离开后诺姆城失守；
先遣军团将军、吾侄四郎与三百赤备队皆尽玉碎；
长弓军团、杜跌军团、自由民剑士或死或俘，不知凡几；
倭桑本藩军团溃败于美帝奇。”
传奇武士拖着武器走向了圆桌尽头的元老院议长，蜻蜓切垂下的缝纫将大理石地面尽数割碎，无人敢于在此时触怒这位强大的武士。
“议长阁下，本大将记得百年之前面对魔鬼公爵侵略一役时，元老院赋予我倭桑军队全权调配之印信。今日我申请重新动用此印，责令各位已经准备好的贵族兵美帝奇，尔等可附议？”
“附议！”
“附议！”
……
为其气势所摄，元老院罕见地近乎全票通过了总大将的临时决议。唯有议长和直江津总督二人投了弃票，待银武士离开之后，偌大个议政厅之内只余下阉牛的粗重喘息之声。
倭桑帝国的牌局重新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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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癣疥与芒刺
作为长生种的代表，巨龙往往都拥有前瞻性智慧。
虽然不似巴托地狱魔鬼那般工于心计会去揣测动机的动机，但是却不会放任癣疥之疾在身上溃烂化脓。
事实上由于巨龙具备极高的感知，丁点的危险都会让其觉得如芒刺在背。”
——著名龙类研究学家布鲁《巨龙的一生》
由于灰烬世界的特殊性，并没有诸如教士的神职人员存在，因此无论在这个位面的哪个国家，社会往往只分为两个等级：
第一等级以国王、贵族为代表的武士阶级，他们用武力奠定秩序，有责任以刀剑保护第二阶级的利益；
第二等级是以大量手工业者、商人为代表的城市民阶级，他们是第一阶级的基础，有等价交换的基础之上，以缴纳税赋的形式供养第一阶级。
两层阶级论，是灰烬世界主流学者的普遍观点。但似乎都刻意或者非刻意地忽视了真正将上述两个阶级抗在背上的第三个隐藏阶级。
在美帝奇帝国的沙漠绿洲或者其它适于耕作的土地上，他们穿着束腰短上衣，带着草帽，光着双腿弯腰劳作。在耕种粮食之余，则以牧猪养羊作为副业增加收入。
而在大海对岸的倭桑从事差不多工作的人就要寒掺许多，他们往往都是打着赤膊光着腚，使用自由民管理者“借用”的镰刀、铁锹，或者干脆是更差一些的工具终日劳作。
农民或者说农奴，以自己的劳动供养着整个灰烬世界的人类。
美帝奇的农民还好些，至少有较为富裕农民可以所有土地、供子女接受教育或者使用雇工。倭桑的农奴则要悲惨得多，他们终年劳作的收成只能保留小部分用以果腹的口粮，子女也没有跳出奴隶阶层的任何可能。
但无论是在废除了普遍奴隶制的美帝奇还是全面推行奴隶制的倭桑，这个隐藏阶级的命运都被牵绊在土地上。即便是美帝奇的农民，也不能随意离开他们耕作的土地。毕竟人类不能像某些巨龙一样靠“吃土”就能存活，粮食是一个强大帝国的统治基础。
而过于依赖单一收入来源的经济模式，造成的后果就是在某些时候只能靠土地存活的农民缺乏像商人那样抵御环境风险的能力。
干旱、饥荒、瘟疫、战争都可能摧毁一个农民的全部个人生活，特别是最后一种危险几乎是灰烬世界的主题——哪怕没有收到倭桑人的侵略，美帝奇的农民也会时不时遭受沙漠游牧部落的滋扰和劫掠。
当然，如果当地的统治者（大多数时候是城市的执政官）具有强有力的名声和地区话语权，那么其治下的农民还能够好好生活，本分劳作。
但碰到像斯帕特的埃古这样统治者，活得与农奴无异的农民则会走上另一个极端——成为像被沙漠精灵部落放逐的流浪精灵一样，逃脱了美帝奇公民户籍、田籍的流亡者。
而这些流亡者就是沙漠匪帮的主要组成人员，而这些匪帮往往自称“自由连队”。他们不仅会祸乱帝国治安、勒索过往商队，甚至经常还会反劫掠其原本出身的农民村落。
其行径很少有道德可言——杀人越货、奸淫掳掠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勾结沙漠部落，聚集人手勒索富庶的城市和村落也偶尔敢干。
这些人在美帝奇帝国的身躯之上，从癣疥发展城流脓的烂疮，最终成为了倭桑人眼中出价合适的侵略工具。
“收购帮”是这些连队之中的佼佼者，其原因就是除了拥有被放逐的奸商、逃犯、失去土地或者破产的农民组成的连队成员之外，他们还有一个据说是斯帕特城埃古私生子的指挥官。
“混乱往往滋生于秩序的边缘……”
他一边啜饮着不知道从哪个倒霉商人队伍中劫来的葡萄酒，一边亵玩着被虏来充作营妓少女的胸脯。
像个小丑多过游吟诗人的收购帮指挥官大声放歌，用粗鄙不文的强调改唱这某个美帝奇贵族曾经写下的诗篇。
唱到兴高采烈之处他还拔出由部下敬奉的宝剑，胡乱虚砍两下之后，以咏叹腔调结尾道：
“……而我就是驾驭这混乱的指挥官！”
真不知道是谁给了这个家伙大言不惭的勇气。这样的恶棍多半死后会下地狱，不，应该是肯定堕入深渊。只是不知道会想蛆虫一样苟活几日就化作其它恶魔的甜点，还是真的像其所说那样能够在塔那厘的家园攀上魔生顶点。
看着恶棍们聚拢在一起推杯换盏，变形怪化成的“收购帮”中层干部暗搓搓地想到。
这头异怪此时还不知道他那倭桑主人已被枭首，从斯帕特城中逃脱后，它就来到此地继续执行了下一阶段的命令——送出“银剑”。
那位先遣军团将军来美帝奇之前准备了两把剑：一柄金剑，一柄银剑。前者用于完善补全谎言，后者为了引来灾难。
银剑即银刃，来自遥远的星界，乃是吉斯洋基人珍视之物。除非通过女皇的首肯，其它种族擅自持有银刃者都将被视作玷污吉斯洋基帝国荣誉之举。那些星界殖民者将会对持有银刃者进行不死不休的追杀，而追杀所涉及的范围将会波及和玷污者在上下三代之内有血缘关系的每一人。
倭桑将军之前收集到这把灵能武器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祸水东引——他派遣变形怪接触“收购帮”的指挥官，正是看中其埃古私生子的身份——按照吉斯洋基人的追杀法则，美帝奇的法老王将会被列入净化名单之内。
至于同样也会受到波及的那位僭主，其实际价值在那时对于倭桑帝国来说，已经无足轻重。
变形怪间谍一直都小心地使用能够隔绝灵能辐射的特制剑匣保存银刃，在通过变形伪装成“收购帮”中层喽啰头目之后，才将这件仿若用秘银打造的利剑献给了私生子匪帮头目。
虚情假意地迎合着众多匪帮成员的异怪，其实满脑子都在盘算该如何开溜。此时于宴饮之中情绪高涨的这班喽啰，在其心目之中除了四个大字——不知死活，其余半点都欠奉。
搂过一个衣衫不整的营妓，变形怪伪装成猴急难耐的模样想要往外走。
可当其趔趄着走到帐篷门口，却不由得突然止住了脚步。原本由一帮暴民组成的营地此时为何如此寂静，刚刚在营帐之中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是因为“只缘身在此山中”，可现在——
“砰！”一声剧烈的响声打破了“收购帮”宴会的喧嚣。
被“哀嚎者”枪管发射的霰弹击中，变形怪的身躯就像被狂风吹到的破抹布一般凌空向后飞舞。密密麻麻的枪眼撕裂了异怪的肌肤，露出了其身体内部迥异于人体的肌肉骨骼。
持枪的奎斯走入营帐，先是被这无遮大会刺激得一愣，再看到匪帮头目那插着烤肉的武器，不由得开口说道：“玩得真是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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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水火无情
揉搓了一会儿中枪倒毙的变形怪尸体，活像一个低头玩弄蚂蚁的孩童，奎斯站起身来让龙眷氏族的狗头人将这件“战利品”打包带走。
“帕鲁估计会有兴趣研究一下。”
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耸了耸肩，又转头看了看正蹲在帐篷角落中瑟瑟发抖的那个据说是法老王堂舅的私生子，最后把目光重新聚焦在了样式有些熟悉的银色利刃上。
自那位吉斯人贤者处获得心灵异能传承的他，即便不触摸这件武器也能感受到其的确是把货真价实的银刃。
还是晚来了一步，虽然已经借由灵能之力封锁住武器上面的微弱辐射，但想必其信号已经被那些星界殖民者广泛布置的信号站所接收。
该来的麻烦总会来的，懊恼已无济，还是把当下的事情捋妥当最为实际。
“长得像只鸡一样，满头大汗的时候像头猪一样，撒起谎来就像条狗一样。真是八面玲珑。”
大肚腩翻阅完“闻风者”送来的卷宗，指着瑟缩在角落的匪帮头子啧啧称奇。
这位美帝奇老将在攻克诺姆城之后，居然舍得抛下自己的“好小伙”，只带领数百亲卫队执意跟随奎斯前来拔除倭桑人留下的“芒刺”。
按照他自己的话讲，元帅才需要顾虑大局，将军只要不断打胜仗就可以——而其中的关键就在于提前洞悉敌人布下的诡计。
“等等……”
多亏了他不经意间的话语，奎斯突然想到了暂时应对吉斯洋基人执拗追杀的方法。
只需要一出好戏，
少年蓝龙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精神快要崩溃的匪帮头目，这个私生子就是要被推上场的“主角”，只不过尚且还需要一些“打扮”工作而已。
……
倭桑帝国首都出云城外的御神津，元老院各家贵族组织的远征舰队按照家族旗帜的标识作为划分，鳞次栉比地停泊整齐，蓄势待发。
从直江津人才市场中整船运送过来的淘汰奴隶——无力工作的农奴、身体残疾的武士、其它殖民地藩属国发配而来的犯罪者，他们要在御神津贡献出自己最后的剩余价值。
由体格健壮的年轻贵族法师学徒操刀，这些奴隶生命力和灵魂被转化为了构建新传送门的原料。也亏得被汲取干净生命力的奴隶都化为了干尸，否则御神津的码头恐怕会变殷红的血水染成赤色海洋。
新的传送门另一端联通着万里之外美帝奇国度的斯帕特城，在诺姆城失陷的时候倭桑先遣军团的法师其实大多被调配至这座城市，此时他们也在同步协调着和倭桑同僚类似的工作。
泛着油绿颜色的腐渎能量和淡紫色的魂能相互纠缠，共同搭建起一条稳定的空间通道。在法师们反复确认双方联通情况之后，早已等候多时的总大将就挥刀指使众多贵族联军开始行动。
和作为贵族联军旗舰的那些飞空艇不同，操控着在海面上行驶舰船的水手没法像航空士那般轻松。他们必须全神贯注地地控制着索具和缆绳的松紧程度，小心地调整风帆角度，以确保在如此密集的船队航行中不至于发生碰撞乃至倾覆。
在传送门的另一边，美帝奇刚刚入夜。
月亮在钴蓝色的天空中升起君临于众星之上，月光宛如薄纱披在斯帕特城的肩头。与在诺姆城架设传送门法阵的位置不同，高大的门廊建筑像一座怪模怪样的桥梁横跨尼若河两岸。
伴随着丰沛的河水奔流声，先是倭桑各大家族的旗舰自传送门驶出，在斯帕特城上空游曳警戒。过后不久，便听到连绵不绝的“吱吱呀呀”声——战舰通过传送门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些碰撞摩擦，数量庞大的倭桑贵族联合舰队连续涌入尼若河面。
原本以尼若河之宽广，“浪遏飞舟”才是常态，可此时却变成了“飞舟遏浪”。倭桑贵族联合舰队的规模之大，甚至淤塞了这条美帝奇的母亲河。
大批军士登上了舰船甲板，携带着辎重给养，通过靠近岸边被改造成浮桥的小型舰船迅速上岸。这支由隶属于各贵族家族的自由民剑士和大量杜跌奴隶武士所组成的混编军队没有开拔进入斯帕特城，他们按批次登上了法师们调动土元素堆砌、用“化泥为石”法术加固的高台安营扎寨。
尼若河中拥挤在一处的倭桑舰船终于被疏浚开来，仅留下一部分似乎吃水较深的特殊舰船留在河面。随着确认信号的发布，站在特殊舰船之上的施法者启动了预先设好的法阵。
在轰隆隆的响声，法阵沟通到了土元素内层位面。在重力差的作用下，大量碎石土壤像喷泉一样涌出直至堆满整个船舱。这些经过改造的舰船按照顺序一层层沉入河底，硬生生建起一座“沉船大坝”将尼若河拦腰截断。
江河决口，泽被百里。
为了报复奎斯歼灭先遣军团，倭桑人决定将“洪魔”释放到美帝奇的土地。距离沉船大坝最近、首当其冲的斯帕特城几乎在顷刻之间被洪涛撕裂，数万人的城市变作沼泽泥地。
潜伏在这座城市之中的奎斯眼线——那头被半巫妖斯内德从巴古拉猿魔骸骨中召唤出的奇特亡灵傀儡不得不从藏身的墓穴之中爬出，在将这里的情况通过灵魂之火传递出去后，它迅速变形化作一艘骸骨小舟驶向泽地深处。
今夜过后，可以预见的是尼若河沿岸的数十座美帝奇富庶城市都会受到影响，这些“帝国粮仓”收到损失可能会造成大面积饥馑，而饥饿席卷大地之时往往还会伴随瘟疫。
战争、洪水、饥荒、瘟疫，总会造成避无可避的死亡。
……
火，燃烧进出云城。
这座城市既是国都，也是倭桑人的掌上明珠。而哪怕天性再吝啬之人，在对待自家孩子的时候往往也会显露出大方的一面。
灰烬世界沙漠遍布、普遍缺乏淡水。木材是尤为宝贵的战略资源，可是倭桑人却舍得花费大量木材建造他们的出云之城。
亭台楼阁、歌舞伎町、府衙宅邸，太多在异国人眼中堪称奢侈的木质建筑出落在这座城中。偶有的雨季过后，一些尚未来得及漆制的建筑材料上甚至还会出现“老树新花”盛景，为世人啧啧称奇。
可是近日这些建筑物皆化作了火魔的食物。
火苗触及过后，烈焰腾空升起，呈现出红色、蓝色，甚至由于木材上油漆成分原因出现奇迹般的绿色的火花。
元老院贵族议员都各有封地，却往往都会在出云城购置办公居住的宅邸。火情正是从城中心一处议员的临时宅邸燃起，向四周辐射蔓延。
凶猛的烈焰就像画像上描绘的恶鬼，吐露在外的舌头舔舐着每一寸能够助燃的材料。
当其沿着商业町延伸蹿到一处香油磨坊，引爆了储存在罐子中的香油，火焰于是气势高涨，仿佛闪耀的火喷泉，“噼啪”炸响；
当其烧到香料铺子后，整条街道都弥漫着昂贵的阵阵刺鼻甜香；
当其燎找了储藏在药店细料库中风干的珍奇药草，店铺的老板兼坐诊的医师忍不住热泪盈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顾捶胸顿脚。
房舍在烈焰中坍塌，街市在浓烟里倾颓。
由于总大将远征美帝奇调走了大量施法者，出云城仅剩的数十名法师根本无力兼顾这座几乎可以说是灰烬世界规模最大的城市。他们只能聚集在元老院周围全力保证倭桑帝国的核心不被火焚，而救火工作只能全部依靠戍守在城内的卫兵来做。
“那些废物到底在干什么？不要管那些已经燃起明火的建筑和低贱奴隶，全力挖掘隔火渠、疏散城市中的自由民众！人手不够就从各家贵族子弟中挑，让那些小崽子都去救火！”
议政厅由于有施法者全力保障，并无烟熏火烤之虞。元老院议长向传令的贵族军士发泄完怒气，又重新和其它议员一样忧心忡忡地看向大厅正中的法术沙盘。
“绝不能让出云之城被付之一炬！”
这是在场几乎所有大贵族的共同心声，这座都城不仅是其居住办公之所，更是象征着他们推翻倭桑帝制、建立亘古未有之荣耀的一生真实写照。
相比那些年龄差距数百年的子嗣后代，又或者是从未踏足过的海外殖民地，出云城的分量在他们心中远远超越前两者。
只是有一人除外。
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站在角落的一个贵族议员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在“强力指使术”的作用下，这个倭桑贵族已经变成了美帝奇大维术尔的忠心拥趸。
这次火灾的起火点正是在其新近购得的一处宅邸之中，并且由于宅邸毗邻商业町的缘故火势才会蔓延得如此迅猛。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哪怕在议长阁下怒发冲冠的喝令之下，戍守卫队和贵族子弟疲于奔命地救火也无济于事——早有一些不畏凡火、铜皮铁骨的火矮人在整个出云城里敷设好爆炸物的引信，借着火势随时就会在某个地方发生爆燃。
法术沙盘上，火情标识出现在一处油货栈位置之上，元老院议长扶着前额发出一声痛苦地轻叹。
这仿佛触发了某个预设的条件，在强力指使术的控制之下傀儡议员的袖口之中露出了一把淬着绿色剧毒的匕首，他悄然绕到议长身侧，奋力向前刺去。
“为了总大将！”
水火无情，人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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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鸡绒”危机
你方唱罢我登场。
两份军情报告几乎同时传递到奎斯手里，相信倭桑的那位总大将也是一样。鉴于倭桑和美帝奇都遭遇了堪称伤筋动骨的重创，这场原本向持久战发展的战争一下子进入了决战环节。
可战争并非儿戏，要讲究“以正合，以奇胜”。奇袭作战只能营造战术上的优势，并不能奠定最后战略上的胜利。
要是奎斯还指挥巴托九狱里那些精锐军队，哪怕是异位面雇佣兵军团，此时他都敢放手一搏。可是尼若河河道淤塞之后，美帝奇的军队很难快速奔赴战场，短时间内其实际下属只有不过数万凡人军队。
这点兵力要面对准备充分的倭桑大军，即便加上龙眷氏族，恐怕也真的是败多胜少。除非他亲自上场搏杀奠定胜局，可是面对一个国度的军事力量，谁知道会不会阴沟翻车？
作为一头守序邪恶阵营的生物，奎斯参与战争的出发点只是想要为受重伤的那鲁以及遭到龙蛇袭击的龙巢领地复仇，他可没有为那个远在拜特城法老王守卫疆土的觉悟。
正在奎斯和作为法术顾问的斯内德商议是否有什么偏门魔法能够扭转现在不利局面，并且否定了对方诸如“亡灵天灾”之类虽然可行但后患无穷的提议后，脚步声传来。
“滩涂，绵延近百帕勒桑的滩涂。真是见鬼！”
美帝奇将军的抱怨声在营帐外边就能听见，此时臃肿的腰围成了一种负担——他必须弯腰才能脱下自己的靴子，因为靴子里的泥浆板结碎裂之后搁得让人难以忍受。
把靴子抛给自己的亲卫，大肚腩赤脚走进了刚被打扫过的沙匪大帐。
昨夜奎斯等人拔除这根“芒刺”之后不久就遭遇了洪水，原本想要奇袭斯帕特城的计划也因此搁置。这位美帝奇将军收到军情之后，就带着亲卫小队去勘察地形，这倒颇让少年蓝龙刮目相看。
将军看着巨龙帕夏蹲在地上，一边和他那个怪模怪样的法师顾问快速交谈着什么，一边逗弄着被其称为“塞伯坦类型”的亡灵生物——今天一大早在大肚腩带领亲卫走出营地的时候，迎面就看到这个它从一艘骸骨小舟变形成为长着四条手臂的骸骨怪物。若非奎斯的法师顾问出来及时制止了他们，大肚腩亲卫们的镰刃剑就要砍上去了。
看到那个怪物此时变成一个大猫模样正在和奎斯互动——他并不清楚这是施法者出于好奇，对新型法术造物的调校行为。大肚腩感到一阵恶寒，不过还是很快做好了自己表情管理。
“我已经用鹰鹫和法术传讯联系过最近的兵团，他们说至少需要五天才能来到这里，不过照我看这个时间需要翻一番才够。但是听说倭桑人把最新研究出来的浮空舰船都运过来了，他们可不会被滩涂里的泥巴拽住裤脚。”
把得到的军情和结合现实情况分析的结果向巨龙帕夏做了简要陈述，大肚腩将军就拉过一个小杌子坐下歇脚——一大清早的跋涉勘探可让体型丰腴的他受了不少苦。此时执勤的军士送上了热乎乎的烤面包腌肉和淡啤酒——虽然“收购帮”营地有着不少其它种类的吃食储备，可是美帝奇将军却还是不屑于食用“被沙匪肮脏双手触碰过的食物”。
他把腌肉裹在烤面包中大嚼了两口，又用淡啤酒送下。稍稍告慰了自己的肚肠，大肚腩思索了一下，用一种听起来不那么经意地语调向还在等候自己那份早餐的巨龙帕夏问道：“奎斯帕夏，你说大维术尔阁下为什么要选择去火烧倭桑的出云城？若是有他那般强大的施法者在美帝奇坐镇，岂不是有很大可能在倭桑人淤塞尼若河之前就做出快速反应？”
大肚腩能问出这个问题，又出乎了奎斯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能够坐到将军的位置又怎么真的会是草包一个。组织了一下语言，少年蓝龙回到道：
“像美帝奇或者倭桑这样的庞大国家，都会受到一种强大力量的庇护。
战场上的情况只能决定一部分或者一段时间的胜负，一旦两国交恶，釜底抽薪一样的直接解决方式就是解决保护着对方的这种庇护之力。
这种力量很强，想敲碎它形成的“壳”并不容易。
它可以很快让一个人富可敌国，又可以一夜之间让毁掉这个人全部财产，重新变得一无所有；
它能够让最懦弱的人毫无畏惧地走到盗贼之间发起战斗，又能让最有力量的勇士变成指挥舔主人脚趾的小狗；
它能绕穿过道道坚实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掠夺层层守护之下的珍宝，又能让众多大富翁为了区区一枚银凯特，就发出山崩似的怒吼；
但这种力量并非没有弱点，而且这弱点一旦被敌人找到，就不会仅仅是那层“壳”被穿透。
它守护的时候有多像忠犬，背叛的时候就会多像恶狼；
它形成的“壳”既是一种保护，又是一种严厉的束缚；
当它破碎之时，良知道德荣誉无数美德会随之陪葬，区区一个人类国度绝无幸免的可能。
还可以和你透露一点，这种力量其实最早是巴托九狱的魔鬼最先发现，并很轻易地就将其布满整个多元宇宙。
用美帝奇的语言形容这个力量，可以音译为金融。
而有它引发的危机，就叫作金融危机。”
“鸡绒？”“鸡绒危机？”
奎斯耸了耸肩，看着大肚腩做出了一个摊手的姿势。
他有什么办法，这就是涉及经济和金融问题时常规的表述习惯——正如前世大学在他选修与其有关的课程时，那位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气的教授第一节课就开宗明义所讲——一小撮聪明人用很复杂的语言和一般人不愿意深入研究的公式掩盖起的简单事实。
给巨龙帕夏准备的食物总算做好——奎斯对于自己胃囊很有信心，他可不惧怕“沙匪脏手触碰过的食物”，事实上他这一顿饭就消耗了“收购帮”一千多人肉食储备的三分之一。
看着在食物送进营帐后又骨骼错动变化成临时餐桌的骸骨怪物，以及被摆上这张餐桌数十只烤松鸡，大肚腩将军嘴里不停嘟囔着“鸡绒”与“鸡绒危机”，他寻思着之后得找个懂法术的家伙问清楚。
少年蓝龙刚才的猜测其实和远隔重洋的大维术尔还真的是不谋而合。
倭桑的基础是数目庞大的奴隶，其必然会产生同样规模庞大的奴隶交易，甚至其中还涉及许多跨位面的贸易——这点可以从先遣军团携带的异位面奴隶和先进武器看出。
事实上，倭桑帝国长达千余年的对外军事扩张和殖民略掠夺，这些冒险行动背后都会有大量发行的债券和股票作为支撑。
在美帝奇帝国商贾之中都不乏有一些从事高利贷生意者，像倭桑这样常常进行大规模贸易的国家，银行业者更是不在少数。
作为一个国家的首都，往往不仅仅只肩负有政治军事中心的作用，出云城还是倭桑的金融中心。而在大维术尔精心布局下引发的大火点则燃了这个金融中心，燃尽了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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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吃剩肥鸡
还没有等奎斯将骸骨餐桌上最后一只涂抹了木槿花蜜、缀以青提的烤松鸡吃到嘴里，一份重要的军情就被“闻风者”匆忙送抵。
因为消息过于紧急且机密，所以没有使用鹰鹫或法术传讯。而是有专人用密盒携带信笺，乘坐飞毯跨越了滩涂地区，从距离此地最近的城市连夜送到奎斯这位巨龙帕夏手中。
“密：倭桑军队企图发动空袭，目标疑似直指拜特城。兹令各行省帕夏总督及诸城执政官调集戍守法师部队沿途堵截，此命令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将这份命令分享给营帐中的美帝奇将军，大肚腩惊得马上从小杌子上一跃而起。他立刻抓住身边亲卫从其背包里抽取出地图，然后一把扫下巨龙帕夏餐桌上的吃剩肥鸡，把地图打开铺设整齐。
“昨天夜里那些狗子才从传送门出来，怎么敢连夜就要袭击拜特，还是从天上奔袭？这根本就不是打仗的规矩，不合常理。”
急得满头大汗的他趴在桌面进行图上作业，可是在陆地上能够推算的行军路线和天上完全是两回事情——迂回还是直线前进，在天上走有太多种选择需要考虑。
不过他的疑问没有持续太久——奎斯安排在高空监视敌人动向的几头青年蓝龙带回了大肚腩想要知道的倭桑人信息，“铁尾巴”高尔吉亚、“短尾巴”梅勒斯和安尼托斯扑扇着翅膀落入“收购帮”营地之中。
“那些人准备了气球，甚至比极老红龙都要大得多的气球。”
“他们把大量舰船挂在一起，挂在气球下方。另外还有许多不用气球就能飞的船徘徊在两侧。”
“方向应该是铁锈城，那些人速度很快，我们来赶来的时候应该已经快到铁锈城了。”
三头青年蓝龙的话语经由奎斯翻译转述给了大肚腩，这位美帝奇将军趴在地图上踅摸了好一会儿，先是用炭笔圈出了铁锈城的位置，然后才判断出倭桑人的进军路线——他们向西折冲，而后直插拜特都城。
这样的行军路线虽然迂回绕远，但是却避开了有大量戍守法师部队坐镇的大型城市。若是其行进速度真的如三头青年蓝龙报告那般迅捷，不出三日定然到达拜特都城。
更加糟糕的是倭桑人选择的这条路线处于沙漠中心地带，黄沙漫漫物资稀少间或会有可怕的沙尘暴出现。他们身在高空自是无需多虑，可是美帝奇其它城市的戍守部队和国家常备军团想要对其进行拦截就会变得困难重重。
“他们的航空舰队周围有鹫马骑士巡逻护航，我们只能远远地跟着——不是担心那些孱弱的鹫马而是听到许多声类似成年甚至老年红龙的低吼。”
思忖片刻，“铁尾巴”高尔吉亚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本想隐瞒的情况老实交代。或许是出于仅剩的荣誉感，他没有提及听到“成年红龙低吼”后立刻和自己伙伴掉头逃窜的事实。
只是以这头没主角命的青年蓝龙总归是没有奎斯那样的见识，思考问题也不够全面。试问在三头年轻蓝龙能够听到龙吼的距离下，以暴虐着称的红龙为何没有赶过来追杀？
红龙拥有五色巨龙之中最强健的体魄，而成年以上的红龙更是有三头普通青年蓝龙加起来都沉重的身躯。只要略微卖点力气，回头追上三头青年蓝龙并且加以杀戮，也根本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头脑简单，答案就会就变得复杂。
飞空艇上根本就没有畜养红龙，“尾巴”兄弟和安尼托斯听到的只是像龙吼的声音而已——那其实是由某种善于声音模拟的异族生物搞出来出来的、惟妙惟肖的小把戏。
这种异族生物正是倭桑本土的天狗一族，此时其阖族都在总大将麾下效力。
天狗又被称为堕落鸟群，他们是一种有着渡鸦样子头颅，胸背上长有羽毛的类人生物。他们总是穿着不合身的斗篷、长袍和破衣服，这些服饰只是为了覆盖住其身上光滑的羽毛，再稍稍包裹起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
借助尖锐的禽爪，野外的天狗很擅长抓住树枝往上攀爬，又或者是在悬崖峭壁上抓捕猎物。而在城市里他们总是迈着轻盈的步伐，像风一样从人群中掠过，不让人们注意到他们可耻的形象。
这些家伙是使用短刀与短弓时，是优秀的猎人、盗贼与刺客。但这并非其全部本领，每一只天狗都是哑剧表演大师——他们可以理解气族语和人类的语言，但是只能用拟声特质进行交流。
天狗几乎可以模拟他们听到的任何声音。问要钱的时候，他们可以发出钱币碰撞的叮当响声；询问某个繁忙集市的时候则会重现叫卖的小贩、吠叫的狗、咩咩叫的绵羊和街头顽童的嬉闹喧嚣。
在模仿声音的时候，天狗只能复述自己听到单词和短语，而不能创造新的句子。其它生物与天狗交流同时也算是见证一场声音模仿与荒谬韵律的表演——
“龙，龙，龙，那是真龙，遨游九天之上的强大巨龙！”
骑着鹫马回到飞空艇上，天狗一族的骑手摘下了隐藏面容的兜帽，向围拢过来问候的倭桑自由民马夫连比划带说唱道。对方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类人生物的腔调，没有发出大笑，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把鹫马牵回马厩照料。
随着鹫马被牵走，天狗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这飞行坐骑的宽大羽翼。若是有懂行的类人生物行为学家在场，一定会从这只天狗骑手的表情中读懂其内心的强烈情绪——羡慕。
没错，就是羡慕。
天狗一族如何诞生已无从考证，流传最广泛的说法他们本是某个神灵的造物。曾经的天狗也拥有翅膀，能够在疾风与苍穹的拥抱下迎风飞翔。
但由于觊觎其它高等生物使用语言的能力，某一只天狗从主人图书馆中查询到关于说话的秘密，他将书页撕毁送给其他天狗传阅。
当这个情况败露之后，善良的神灵并没有立即降下雷霆怒火，甚至还有考虑是不是帮其补全只能模拟声音的语言缺陷。但是当祂随即就看到大量天狗故意穿起破旧的衣服，用拟声的能力乞求他人同情，或者干脆实施诈骗之举。
那位神灵洞悉了这个种族天性之中的贪婪恶意，对自己造物产生厌弃的祂一怒之下剥夺了天狗阖族的羽翼，让他们沦为走兽，只能在地面上仰人鼻息。
每一只天狗都希望再次获得飞翔的能力，他们彼此之间的惩罚也都是一些关于翅膀的羞辱——犯有重罪的天狗会被其它同类安装上沉重的木翅膀，从高塔或者悬崖推下去，以提醒天狗——不能飞行其实是一个悲剧。
而倭桑总大将正是给了天狗一族重新冲上天空和炽阳肩并肩的希望，才轻而易举地收拢了这个种族心甘情愿为其麾下效力。
天狗族长走过了站满侍卫的走廊，走向了总大将的指挥舱室，这也是一处望阁。
“蓝蓝的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
“雄赳赳，气昂昂……”
有善于解读这种交流方式的近侍不断向矗立在飞空船艉望阁俯视身下大地的总大将转述着天勾族长的话语，银武士挥了挥手，得到授意的旗本侍卫抬出一个有铜皮包角的皮箱。
天狗族长打开皮箱，里边并没有他预想中的神奇魔法力量的人造翅膀。一个特殊的皮质背心、一个金属外壳的背包、一个加大号的三刃飞镖和其它一些他认不出来的机械零件，分门别类整齐地码放在皮箱之中。
未等其发出质疑，两名近侍就上前拿出皮箱里的物什组装起来。他们先示意天狗族长穿上特制的皮革背心，然后将插满机械零件的背包死死绑在皮背心上。最后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一个操纵杆样子的东西从背包中伸出，穿过天狗族长左胁和左臂之间的空隙，长度伸出正好够到手心。
待做完这些，两名近侍赶忙后退几步。在天狗族长的诧异之中，“咕噜咕噜”的水沸之声从其背后响起。担心被烫伤的天狗赶忙想脱下背心，可是脚下的木地板却突然向下翻落。
坠落，措手不及地坠落。
在坠落之中，天狗族长那如杜鹃啼血、乌鸦夜啼的嚎叫响彻天际。在坠落之中，天狗族长一连穿过数层甲板，在某一层中，他看到数十头骡子推动连杆驱动螺旋桨，为飞空艇提供动力。
那根本不是三刃飞镖，也是一种螺旋桨。背包上插着的螺旋桨在蒸汽之力的驱动下飞速旋转，终于在天狗族长碰撞大地之前将其重新带回天际。
沙漠的风沙吹动着天狗，盘旋的螺旋桨也在左右摇晃。
可这都不是问题，血脉之中遗留的记忆让天狗很快地掌握了应对气流的诀窍，他借助手中的操纵杆不断进行着微调，总是能巧妙地接受到狂风的助力。
正着飞、倒着飞，俯冲，拔高，尝试了各种飞翔方式后，天狗族长最后从望阁上打开的舷窗准确飞入了总大将的飞空艇。
“此乃登云翼，倭桑第一匠造坊研制单兵飞行器。你只需签署这份契约，保证万世效忠总大将，天狗一族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台自己的登云翼。”
等候多时的近侍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血脉契约，递给了惊喜不已的天狗族长。
其实登云翼这项发明原本是为了装备倭桑士卒，可是由于正常人类武士的体重问题，蒸汽带动的螺旋翼无法提供足够升力，这才被总大将用来笼络天狗一族。
自此走狗彻底变为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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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布衣亦可傲王侯（上）
“你将在这里找到财富、尊重与信任。
但这也需要一个微不足道的前提——你得有拿得出手的抵押物品：优质的奴隶、丰腴的土地、可以出海的船只……等等，皆尽可以。
唯一可以受到宽宥待遇的条件，是拥有印章齐全的倭桑贵族血统荣誉证明。
竭诚为高贵客户提供资金储蓄、头寸借贷、货币兑换、商业保险、证券行等服务……”
——倭桑帝国“第一兑换所”大门上铭刻的《服务须知与管理条例》
倾奇者本无甚可奇，无非就是由倭桑没落贵族的武家子弟或者自由民逃兵役者组成的混混团体。也许和倭桑人的命名习惯有些关系——灰烬世界已经没有神灵，根本无神可御，却还舔脸把码头叫做“御神津”。不过出云城城外的确有几座石山，以出云之岫的景色来命名这座城市，倒还可以称得上是恰如其分。
回到正题。
安倍布衣本是在御神津一带厮混的倾奇者小头目，身为武士家族子弟的他却想尽办法逃脱了兵役。其行可鄙，为左邻右舍所不齿。他只能纠集起一帮子无赖充作小弟，在码头区依靠勒索前来倭桑做生意的商贾度日。时日一久，还忝言自己为“布衣武士”。
出云之城日前的一场大火最终还是得以平熄，城内失火却没有殃及到“池鱼”——御神津各处码头建筑的材料多为廉价海砂混以砖石，再加上毗邻大海，除了不可避免有些烟熏痕迹并没有受到火灾太大波及。
许多城中居住者涌入码头地区，既带来了关于城中惨象的叙述，也让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现了新的机会。出云之城虽然已经看起来宛若废墟，但是在倾奇者安倍布衣眼里却尤如蒙尘的明珠，等待他去拾遗。
“我们这是去上洛，有本书上有写过这个词。那些原本在出云城里耀武扬威的同行们都被大火烧成了秃尾巴鹌鹑，已经没有了对抗我们的实力。只要我们这时候占好地盘，就能组成有史以来第一伙占据出云城的倾奇者联盟！而这个组织的名字就是布衣豪侠联盟！”
穿着特意买得肥大一些的倭桑袍服，袒着胸，露着乳。还特意用短刀将自己的裤脚截短，以显自己潇洒风流。安倍布衣激情澎湃地对着众小弟演讲，宣传自己臆想出来的“布衣豪侠联盟”。
可实际在这个恶棍手底下讨生活的无赖们虽然表面响应了号召——正如其所讲，火焚之后的出云城有着太多的“财”机会，但是内心里却都是“呵呵”——谁不知道他惯用的伎俩就是用熏了香的兜裆布将别人闷死在其中。
率领一众无赖出了御神津，步入出云城中。往日商贾如织，人流络绎不绝的街道还有些热气腾腾。安倍布衣有些后悔自己截短了裤脚，此时不用看也知道，小腿肚子恐怕已经被蒸得通红。
但后悔的也只有这一件事情了，“上洛出云城”绝对不能有半点退缩。
他相信昨日这场灾难只是出云城的有偿故事中一个熊熊燃烧的休止符——是个焦炭一般的都点，是个火精灵化成的分号。而在下一句话结尾的惊叹号前，一定至少要有他将来的称号——“布衣豪侠”书写其中。
当然，豪侠会做些什么，像他这样的人自是不会知晓，反倒是敲诈勒索的倾奇者本能成功融入了其骨血之中——
“你这个家伙，就是说你呢。穿件紫袍子，还带着个铜面具，一看就不像是倭桑的良家子……”
走进一处几乎化为余烬的商业町遗址，安倍布衣和他的众小弟看到了废墟之中有个打扮奇怪的外国人。想必是这里某个店铺的主人，正在自家铺子的残垣断壁之中暗自神伤。
见缝插针，方显无赖本色。在“布衣豪侠”的眼色之下，马上就有小弟拔出宰鱼的短刀上前寻衅质问，大有“瞎了眼的虾蟆也要攥出二两油”之意。
但就和大多数故事中活不过第二集的小人物一样，“我当时真是瞎了狗眼”才是他们可能事后最想说的话语——倘若还有机会的话。
紫袍金面打扮的奇怪异邦人只是安静地走过这群倾奇者，在旁人根本看不出来的情况下，拍拍肩头，拉拉衣脚，就完成了施法动作从容地撤离。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
大维术尔跟着为自己引路的闻风统领拐入了一条由“十字镐”火矮人新近挖出的地下暗道，他在商业町内立足观察片刻，其实只是想确认一下确认一下火后的灾情。
刚刚想着“还差些火候”，就有人“瞌睡时送上枕头”。
随着大维术尔顺口溜似的一句暗语和一声清脆的响指，包括安倍布衣在内，七个被拍肩膀的倾奇者整齐划一地调转了身形。
“砰”、“砰”、“砰”、“砰”、“砰”、“砰”、“砰”，被选中者的拳头打在了剩余同伴的身上，七声犹如锤击败革的闷响过后，未被选中的倒霉蛋就好似海边被顽童打散的沙雕一般，化作飞灰。
安倍布衣正了正身上的粗布衣裳，带头走出了这处商业町的废墟。
出云城中城的街衢由于足够宽阔，起到了隔离带的作用，因此建筑物在火灾中保存的相对完好。在这片毗邻元老院所在的地方，居住者大都是各藩属国殖民地统治者的家族成员，以及倭桑帝国最具实力的巨商大贾。
倭桑帝国第一兑换所就位于这里。
这座建筑物和这个类似银行机构的背后所有者就是元老院的议长阁下，而它的实际经营者则是那位议长冕下的嫡孙子。此时这位兑换所总经理真的急得像个孙子。
“谁以后再想为了三楼那个办公室里的那把椅子拼命，谁他么就是孙子。
火啊，怎么不燃烧得干净一点，把那些商贾和番邦国王的家眷一并烧死；
出云城的土地价格相比实际价值翻了那么多倍，此刻这横祸却要由兑换所的保险来背；
直江津的大额贷款还没有来的及收回，该死的总大将掏空了兑换所的保险柜；
接下来，接下来还有可能要爆挤兑……”
自怨自艾并不能缓解他此时的焦虑，手指轻轻揉搓着兑换所那附着有特殊加固法术的箍铁橡木大门——由于有着恒定法术的保护，这扇有着三百余年历史的大门仍旧牢牢守卫着兑换所的财富。
大门的橡木纹理呈旋涡图案，昨日那场大火除了熏黑其外部一侧之外并没有对其造成太大伤害，可是已经熄灭火焰的热量似乎却死灰复燃似的传递到大门内侧，触摸其上的总经理此时甚至感到有些烫手。
不过最后它还是下定了决心，不去破坏三百年来的传统，打开大门让兑换所照常营业。大量施法者和戍守卫队已经在暗中做好了防止冲击的准备，元老院贵族也都表示暂时不去催讨出云城焚毁后兑换所需要做出的保险理赔。
不去管了，开门营业。
这处原本为了解决贸易中兑换外汇货币需求展起来的倭桑核心金融机构打开了他的大门，尚未散尽的浓烟与随风起舞的灰尘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在外。
这道所费颇靡的法术屏障阻阻挡住有害物质侵入营业大厅，只留下微热的熹风与果木烤焦后的香气未被过滤。呼吸着带有微微甜香的空气，兑换所总经理不经畅想，是不是以后有机会把这个过滤屏障直接换成力场墙壁。
门外没有排着长队——早有瞭望哨报告过这件事情，虽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但总经理心里的确送了口气。
灾难毕竟是灾难，灾难过后的人们往往会先沉浸在丧失亲人的悲痛之中，顾不上来兑换所取钱币。
总经理正了正衣襟。
而且昨夜的大火是不是也让一些人的存储凭据付之一炬？没有凭据皆不能支取存款，这是《条例》上的明文规定。
总经理捋了捋袍袖。
城中戍守卫兵昨夜大火优先照顾的肯定是倭桑本地人，那些无人管束的倾奇者说不得就会趁乱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杀的是外地的商贾最好，劫的是存款单最妙。
总经理松了松腰刀。
他想起了昨夜那位血缘上的祖父、实际上的暴君对自己说的话——“要是你守不住第一兑换所营业厅的大门，那就带头用这把刀剖腹谢罪。”
再看看腰间这把佩刀，心底的厌恶简直无以复加。唤过随侍的仆役，总经理解下佩刀将其丢掷过去：“去典当柜台问一问柜台经理，这把刀到底价值几何，换了零钱送来给我。”
看着仆役飞快地跑走，他却忽然有些后悔。这是怎么了，为何今日如此孟浪，要是——
“第一兑换所开门营业啦！真是信誉有加的大兑换所，您给看看这张期货票据能不能立刻支取违约金。”
一个倭桑人打扮的商贾走了过来，手中持有期货产品交割时所用的票据。上面的内容没有细看，无非是交易何物，交割日期几何，只是在票据最后写着的“因故无法完成交易时，事先向第一兑换所缴纳的违约金当即刻全部用于赔偿持此票据者之权益。”
期货交易，这个近两年由总经理本人提出的倭桑新型金融产品，本来是为了用商贾们提前缴纳的保证金来弥补银库中的赤字。可现如今却成为了他的催命符，原本设想的挤兑和保险理赔者还未找上门来，之前在其手下员工大力劝说才参与进来的期货交易者反倒登门索要违约金。
倒吸了一口凉气的总经理本想先拖上一拖，可是拿着他的佩刀去典当换钱的仆役此刻却跑了过来，一袋子显然过佩刀价值许多的银币叮当作响。
就在总经理的冷汗从背后冒起，恶向胆边生的他刚想示意暗处的法师悄悄动手抹去此人记忆，就只见不远处的街市上涌来越来越多行色匆匆的商贾。他只得把仆役递过来的钱袋子往这个人手里一塞，飞快地向大厅内跑去。
他想要先行用法术传讯通知元老院那位祖父赶紧派更多的人救急，却听到背后的期货交易商人边掂量着钱袋重量，边自言自语道：
“派个倾奇者小混混来通知今日兑换所期货交易正常进行不说，还没有会计师点算情况下就结钱。给钱痛快归到一边，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尤为不可取，得赶紧把存款取出来咯……”
倾奇者何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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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布衣亦可傲王侯（下）
铁锈城曾经也辉煌过，那时它还有一个引人遐思旧名字——“不锈钢城”。
这个名字的由来是源于其城外的天外陨铁，传说曾经有神明死亡之后化作星辰坠落在这片地区，以至于此地铁砂密布。
俯拾即是的高质量铁砂，再加上周围还发掘出的蕴藏大量煤炭的矿坑，使得这个地方慢慢当时美帝齐的冶铁之城。
用陨铁打造的各种器具和武器不仅质地软硬合适，且兼有耐腐蚀、不生锈的非凡特性。这些本地特产经由络绎不绝的商队销往美帝齐诸城，换回了美酒、粮食、香料…等等货物，以及更多来此定居工作的冶铁锻造从业者。
那时的“不锈钢城”，又被称为铁匠之城，是让很多美帝齐人心向往之的“神明馈赠之城”。
可是持续数百年的开采，哪怕是真的是神灵身躯所化，城市周围的陨石铁砂也被开采殆尽。最初还能凭借积累铁匠资源，从外地采购铁矿再加工后维持铁器贩售。
可是当人们发现“不锈钢城”的钢铁造物也会生锈，而美帝齐其它地方又陆续发现数个优质铁矿。这座城市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颓唐，在流失了大量宝贵的能工巧匠后，“不锈钢城”也逐渐沦为了“铁锈城”。
曾经花大价钱从从其它地方采购的青石砖头已经风化破损，只能用混杂了芨芨草根的红土砖石修修补补。城市戍卫队的守军就倚靠在这打了补丁的城垛上，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下次换岗。
茫茫大漠，空气凝滞，如棱似镜。一队赶着骡马大车的人像是跟随时间静止了，虽能看见移动，却几乎未近分毫。站岗的守军轮流数着车辆的数量，却始终莫衷一是。
那是来拉煤的运输车队，自从失去了“不锈钢”这个拳头产品，铁锈城剩下的产业几乎只能依靠地下开采出的煤矿支撑。倒是每日都会有从其它城市过来采购煤炭的商贾或者官方收购队，前者购买的数量有限，后者压下的价格太多，不像从前贩售铁器那样有着丰厚的利润，铁锈城的家底是越来越薄。
“是老骆驼的商队，二十五辆大车，哈哈，我打赌赢了。明天你替我站一班岗。”
看着越走越近的车队，打赌输了的戍卫队士兵低声咒骂了两声，还是忙不迭地和其它人一起来拉动旋臂提起城门，好放这个采购商队进城通商。一边干着手底下的活计，他一边盘算着是不是一会儿也去淘换点商队带来的新粮，好歹填下家中已经见底了的米面缸。
微风突然吹起，搅扰起城墙上的旗帜，发出“猎猎”声响。“运气不错啊老骆驼，刚进城就起风了。”和商队老板相熟、打赌赢了的那个戍守士卒恭喜了一句。沙漠之中只有有风和无风两种天气，微风乍起，说不得片刻之后就会有可怕的沙尘风暴席卷而至。
天边出现了飞鸟的影子——这很正常，禽类在感受到沙尘暴将至的时候，它们都会本能地寻找城市作为避风良港。戍守城市的卫兵互相之间传递了下眼色——一会儿站岗结束后，偷偷吧弓弩“借走”去射两只鸟，打打牙祭。
灰雁可以直接烤制，红胸黑雁的羽毛可以收集起来卖钱，硬头白鹅的骨质前额也很值钱……正盘算着不同猎获该如何分门别类地料理，年岁较大的戍守队长突然从城头望楼的墙根一跃而起，手搭凉棚极目远望。
“好像不是飞鸟，体型太大了一些。啊……敌袭！”
老态龙钟的铁锈城被警报声唤起，对这里物是人非景象已经熟悉的守卫们，还是不能漠视背负登云翼在身的真正“白云苍狗”。
总大将一声令下，天狗一族就向铁锈城发动了奇袭。这座在美帝奇已经无甚存在感的城市，在倭桑人眼里却是不可放弃的战略要冲之地。
除了附加有大量反重力浮空法阵托举的各个元老院家族的旗舰飞舟，大多数串联在一起的舰船都是用被炼金药剂洗练过皮革所缝制的巨大气球提至空中。而填充这些气球，则需要用特质的燃炉不断加热海量的空气。
踩着架设在船舷两岸的跳板通道，数百名身高力壮的奴隶用背篓将煤炭不间断地送入燃炉之中。为了供给燃炉所需的消耗，悬挂在气球下方的串联舰船要专门腾出数艘用来储存燃料。
可经过测算，这些储备仍旧不足以支撑航空舰队奔袭美帝奇首都拜特之用。因此先行攻占铁锈城，以获取足够的煤炭储备补给，就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之举。
同时也正好利用天狗族来测试空中强袭战术，检测一下这种全新的战争模式是否可行。
灰烬世界的战争，无论是两军野战、城池攻防、海上争霸，其实都还处于一种比较原始的形态。倭桑人有着成为诸天万界奴隶主的宏愿，在与异域的大量接触之中，他们自然逐渐对比出到灰烬世界战争模式的不足——
虽然比起更加原始的“仪式战争”（两方人马预定时间、约定地点，各派一人或一军角逐胜负），要先进上不少，但仍旧未脱“锤砧战术”的藩篱。
在陆地上，即以耐消耗的步兵像铁砧一样拖住对手正面主力，再动用诸如骑兵的精锐部队像铁锤一样反复攻击对手阵型；在海战之中，即以特制的接舷战船和对方舰队缠斗，再由搭设有远程攻击武器的战舰以单纵队包围或者横队形式反复攻击对手舰船。
空中的战斗多交托给骑着鹫马、狮鹫等飞行坐骑的骑手，至于从空中向地面发动攻击仅仅依靠弓箭和长矛之类的武器根本没办法实现有效的立体打击。此时为了配合天狗族的空中强袭，倭桑匠造坊还为他们准备了一些新式武器。
“注意飞行高度，不要浪费力气用足弓和守军对射！”
“发现目标后，立刻释放落焰击！”
“警戒小队注意搜索升空的法师，一经发现自行发动攻击！”
天狗族长惟妙惟肖地复述出了总大将麾下战术参谋交待的话语，一点也不显得聒噪。
螺旋翼声大振，负责警戒的小队成员四散出去寻找可能造成威胁的施法者，剩余更多的天狗航空士随着他们的族长快速地向前飞去。
使用“落焰击”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一点小状况——由于第一次投掷这种含有白磷成分炼金炸弹，有一只天狗不小心将其蹭到了身上。不过还好，他的痛苦嘶号和惨烈坠亡让其他族人提高了注意力，其余携带的落焰击大都轰炸到了铁锈城执政官的宅邸。
和大部队想必，专门用来对付戍守法师的警戒小队倒是颇为顺利。铁锈城的城市税赋只能供养少量施法者在此驻留，其中最高实力者不过一名正在申请进阶黑袍认证的资深灰袍法师而已。
当城市遭到天狗部队的袭击，刚有法师想要乘坐飞毯升空抵御外敌就收到了连续不断地弓箭狙击——相比普通人类，有着禽鸟脚爪的天狗能够在一手控制登云翼，一手持刀的同时，使用一种特殊的足张弓进行射击。
在接战之前的推演之中，倭桑的战术参谋考虑过应对法师的问题。警戒小队的天狗不但受到了长期的足张弓狙杀射击训练，在出发之前还每人派发了三支附加有“反防护矢石法术”的附魔破甲箭。
没有准备的美帝奇施法者刚一对上这些有着充分准备的强敌就受到重创，连续有数名宝贵的灰袍法师死于附魔破甲箭的攒射。驾驭着飞毯的白袍学徒们纷纷偃旗息鼓，赶紧找机会降落，才逃出生天。
铁锈城的执政官和斯帕特城的埃古一样，都是少见的以法老王血脉王侯身份身兼一城执政官大权。但是和埃古不同，他的家族已经在这座城市中繁衍生息数代之久，他的先祖正是因为当时“不锈钢城”的重要价值才被法老王委以监督管理此地的职责。
此时的执政官宅邸已经被火焰所保卫，赶来的戍卫队士兵根本无法冲进去救援。而“落焰击”这种炼金炸弹爆炸之后可以自行燃烧好长一段时间，凡是沾染了这种炼金火焰的凡人：侍卫、太监、执政官的家眷……等等，都和那个粗心大意的天狗一样，化成一个痛苦嚎叫的人形火炬。
尝试用水去熄灭这种炼金火焰不仅会适得其反，还会生成更为致命的毒烟。唯有使用大量沙土隔绝空气，才能将其彻底堙灭。无法升空抵御天狗部队的铁锈城法师们匆匆赶来，调动黑曜石法珠之内储存的法术力量，开始准备用土石垫道打开一条通路。
刺耳的“嗡嗡”声从天而降，天狗部队摆弄着操纵杆、调整登云翼的转速纷至沓来。匆匆裹上了特制的石棉罩袍，这些天狗就化身为敏捷战士，掏出短刀向执政官宅邸中心冲去。
不出所有人意料，被挟持了一家老小的铁锈城执政官选择了直接投降。而他“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逮捕城市之中的戍守法师，其结果自然是一阵鸡飞狗跳——折损了几个白袍学徒之后，法师们在攀上武士弯刀的毒蛇、爬上侍卫肩膀的小魔鬼……等等幻术系法术把戏的帮助下，逃入了城市的法师戍守堡垒中坚守。
只不过这样负隅顽抗不久之后就宣告破灭，倭桑飞空艇舰队的抵达标志着铁锈城彻底易手。天狗部队的空中强袭加斩首行动，更是开创了灰烬世界从未有过战争形式之先河。大量原本要被商贾运走的仓储煤炭被从一艘艘飞空艇上垂下的大型机械吊斗快速装入舱内，倭桑的飞空艇搜集到了充足“口粮”。
不过倭桑帝国在这场由总大将主导的空战强袭之中的收获，和远隔重洋那场由大维术尔绸缪的金融危机之中的损失相比，只能算是一场“皮洛士式的胜利”。
从这个角度考虑，影响两个“战场”走势的最后一个因素——出云城的的倾奇者安倍布衣和铁锈城的王侯执政官，前者的作用要大于后者。
是所谓“布衣亦可傲王侯”，如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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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云顶之弈（1）（投票的都是小可爱）
铁锈城最资深的法师终于得偿夙愿获得了晋升黑袍所需的授权文书——还有一封盖有“帕夏之宝”印章的推荐信，确保其能够前去拜特的法术研究院深造无虞。
在奎斯看来，这个聋哑法师的确有这个资格。能够在不使用咒语进行稳定的前提下，仅仅依靠手势就同时完成施法动作和法术模型构建两件事，证明了这个人有足够扎实的理论功底。
况且他还具备成为一位术法大师不可或缺的两个天赋条件：
足够好的运气——倭桑人攻占铁锈城的时候，他因为之前被弓箭伤而坠入一处民居，没有来得及退入戍守法师堡垒而逃过一劫；
敏锐的洞察力——在隐藏并且等待救援的时候，看到有袭击者因被自己携带的武器误伤而烈焰焚，他及时将尚未被焚尽的坠亡尸体迅速收敛起来，呈送给之后到来奎斯作“见面礼”。
“这是天狗，倭桑本土的类人种族。他们原本并不具备飞行能力，能够从空中突袭，是借助了这些机械造物的力量。”
带伤的灰袍法师退下，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检视着裹在附加了临时法术的包袱皮中的袭击者残骸，并向在场的众人加以解释。
从已经烧到骨髓的残骸上掰下一块，略微揉搓，空气中燃起了转瞬即逝的黄色火焰。再分辨了一下空气中薄薄一层白烟的气味，奎斯可以肯定那些人使用的投掷武器中含有大量白磷。
这时他的法术顾问斯内德也加入进来，只是这个半巫妖似乎对尸体殊无兴趣，反倒是对天狗尸骸背负的那个金属背包非常在意。撕开上面的铁皮外衣，背包内的的结构一览无余：
小型蒸汽炉、带有少量法术附魔和炼金材料的高效加装置、各种机械联动装置……
再稍稍添加一些想象力，就基本可以推断出正是借助这些机械零部件，将高压蒸汽化为了推动螺旋翼旋转的动力后，才给天狗装上了重返云霄的“羽翼”。
比较了解天狗特的奎斯立刻想起了这种生物的拟声天赋，之前三头青年蓝龙听到了红龙低吼恐怕也有很大可能是出自某只天狗的喉咙里。
“我们不能束手待毙……我的意思是得想个法子主动出击，比如说集合起法师，在他们行进的路线上布置雷霆暴雨，又或者是召唤足够多会飞的狮子什么的……哦见鬼，不能让那些袭击了美帝奇城市的家伙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说出这么一连串包含大量语气助词长句的发言者是铁锈城所在行省的帕夏，在奎斯受到“闻风者”传递过来军的同时，凡是沿途的行省的最高长官都同样受到了相同的消息。
这位帕夏和铁锈城的执政官有着姻亲关系——他的女儿正是那位投降王侯的正妻，只是其瘦削的脸庞和下巴上打理整齐棍状胡须的不断抖动，暴露了此时这位一省之长的愤怒与焦急绪。
不同于“棍状胡须”急于立功来弥补其守土失职的急切进攻，刚刚从拜特城赶赴前线统合各行省之间军事力量美帝奇元帅——倭桑总大将截断尼若河、发动闻所未闻空袭的大手笔促成了法老王派出与之份相符美帝奇军事统帅来进行全面防御。这位直接征调了数十位黑袍法师后，使用传送法术和飞毯相结合的托送方式，带领自己亲卫匆匆赶来的沙场老将有着和那位帕夏不尽相同的判断。
似乎大肚腩将军的图上作业功底就是秉承于他的这位老长官，只是美帝奇的元帅使用的是更为精密的法术沙盘。随行亲卫中的施法者将虚拟的山川河流具现在铁锈城的议政厅里，穿灰布常服的老迈元帅置其中，从斯帕特城走到了铁锈城的位置。
“无风条件下，七百三十四帕勒桑距离，耗时十个沙漏时，所以倭桑人飞空艇行军速度约为八十二帕勒桑每沙漏时。这个速度要比飞毯全力飞行的速度慢一些，但还是超出了我之前的估计。”
他走到了标志着倭桑航空舰队和拜特城之间的慢慢缩减的路线上，沿途数座城市的虚影上方立时显示出守卫军士、戍守法师、城市执政官等大量信息。再将由北方港口城市陆续撤回的行军军队调配了一下，倒是找出了几种快速增兵这些城市的方式。
“本来想的是依靠其行军路上的高山，调集施法者架构临时的防御堡垒，步步为营，层层截击。可是倭桑人的速度还是太快了一点，架设那些阵线估计到最后也成了添油战术。必须想办法先拖慢飞空艇的行动速度，再想办法毕其功于一役。”
奎斯听完他们的判断，不由得看了自己的法术顾问一眼。按照这位美帝奇元帅的设计，“拖慢飞空艇的行进速度”是整个计划中的“重头戏”，而毫无疑问地，他们会想办法游说他让蓝龙族裔们追上去衔尾追击。
可是其却并不知道这种想法只是一厢愿而已。且不说他们有没有五色龙后那么大的面子，就算是想要利奎斯，除了那位大维术尔和法老王之外，美帝奇恐怕没有人拿得出能让少年蓝龙特别心动的东西——毕竟奎斯又不是那种只喜欢数钱币的蠢货，他可是做出过自掏腰包，用灵魂棱柱兑换白银后，做成炮弹轰击塔那厘恶魔这种前无古龙之举。
况且“毕其功于一役”的计划，根本很难成立。倭桑人的军事行动明显已经他们在尝试对战争模式进行升级，而美帝老元帅这种设计却还停留在“锤砧战术”固有思维的藩篱。
也许就年龄而言，哪怕加上前世累积在一起都没有这位沙场老将多，但是得益于“键盘侠”生涯的历练以及在下层界参与过“地狱伞兵”堪称惨烈的空投作战洗礼，奎斯对于这种倭桑人这种类似“闪电战”作战理念其实颇为感到有一些熟悉。
相比较而言，虽然都是使用大规模传送法术“空投”到敌后进行作战，由邪龙议会和五色龙后主导的那场针对无底深渊的血战战役更像是战略上层面上的“大纵深作战”，而倭桑总大将对美帝奇的征讨仍旧囿于在战术层面上的“闪电战”。
前者是以突击部队先行打穿敌人的防线封锁，再稳定信道坐标之后，集中阿弗纳斯魔鬼军团和恶龙大军全面进攻，以消灭“酸雾峡谷”位面所有恶魔、甚至将整个位面拉入巴托九狱为最终战略目的；
后者则是用飞空艇这种先进的机动力量突破地面封锁，但并不歼灭全部有生力量为目的，而是兵锋直指美帝奇的拜特首都。他们敢于这样行动需要有两个前提，一个就是倭桑人肯定是做好了空中打击拜特城的准备工作，另一个则是面对美帝奇的空中截击也有着同样有效的反制能力。
即便倭桑帝国的军队肯定不如下层界邪魔那样犀利，但是能够使出这种超越灰烬世界时代水平的战术，其整体实力恐怕也的确不容小觑。
美帝奇老元帅的计划，有一部分是正确的。让沿途各个城市派出武装力量，在其必经之路上层层截击，肯定不会有太大意义。这还容易被倭桑人侦知之后，引得他们调转航向去攻击那些守备空虚的城市。
但是依靠龙巢眷属们衔尾攻击，好让倭桑飞空艇拖慢速度之后陷入美帝奇临时搭建的防空堡垒的死亡陷阱，却是痴心妄想。
且不说他们能否布置出一道“空中马奇诺防线”，但就算在大量施法者的协助下能够实现，奎斯上一世的历史已经证明这种静态防守方式无法有效阻挡“闪电战”形式的动态突击。
如果少年蓝龙有邪龙议会那般调集大量龙群作战的能力，在巨龙这种统治天空霸主生物的攻击下，倭桑人的飞空艇舰队自然是不堪一击。
可是此时龙巢里只剩下十几头青年龙、少年龙——雏龙和待孵化的龙蛋倒是还有一些，再看袭击铁锈城的天狗部队数量，估计倭桑人的后手准备还有更多。
除非奎斯披坚执锐自己莽上去，否则衔尾追击那真是自讨没趣的“送菜”之举。
若是把这场在云顶之上进行的博弈比作赌博游戏，未等到“倭桑人”这种酷作弊的对手把筹码都推上赌桌买定离手就掀开自己的底牌，那哪怕“你姓高名”进也不能保证自己血亏当场。
事实上，反倒是那个“长棍胡须”的帕夏，在焦急之中说出了一个比较可行的办法：让美帝奇的施法者们着手布置影响天候的法术，雷霆风暴可能无法保证百分之百击落敌人，但是冷空气却肯定能使绊子——
“除了旗舰飞舟，占据倭桑远征军团数量最多的是依靠巨大气球提供升力的飞空艇。而其突袭铁锈城掠夺煤炭的行为，暴露了这种武器需要大量的燃料储备。
一旦遭遇冷空气，气球首先会由于胀冷缩而变得干瘪，想要维持足够高度飞行必然会消耗更多燃煤。而在寒冷的空气之中，想必燃炉设备的工作效率也会降低，煤炭的消耗量将成倍增加。
这样一来迫于燃料的压力，其行进速度不仅仅会被拖慢，还有可能铤而走险去攻击计划之外的城市获取更多的燃煤。在美帝奇的产煤地埋伏，一旦倭桑人飞空艇降落高度，就成了被拔去牙齿和爪子的老虎……”
为了不让他人“劳神”游说自己，奎斯抢先一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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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云顶之弈（2） （投票的都是小可爱）
四处串联出云城商贾，提醒他们前去第一兑换所领取期货交易保证金的倾奇者安倍布衣最终还是死在了某条下水道沟渠里。
只不过除了“工作”外已经没有其它念想的“提线木偶”，死得比兑换所的总经理可要安详得多——他起码不需要忍受剖腹到一半之时，不得不哀求他人赶紧为自己“介错”的痛苦。
“为什么通讯中断？凭什么敢违逆元老院的命令，继续在外征战？他的那支军队必须马上立刻撤退回来！出云城燃起的这场大火若是不及时掐灭源头，不消几日就要蔓延到整个帝国！”
颈肩上缠绕的纱布渗出汩汩血渍——被大维术尔控制的那名议员虽然没有彻底得手，但附加了诅咒的匕首还是伤害到被刺之人的健康。
元老院议长因为伤痛而显得更加急躁，法术治疗正在缓缓生效，可他还是希望无论是自己的伤口或倭桑，疗愈的速度还是越快越好。
贵族议员在接连发生了城中大火、议长被刺两件事情后都留在元老院议政厅之中——这倒不是说被软禁起来，而是他们需要实时针对事态发展情况来迅速决定解决措施。
阉牛自然也在其中，只不过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出云城的大火影响了这座城市的贸易，可直江津人才市场并不在这里。那里每日大量交割的奴隶生意还在继续，也就是说昨日已经堆积有一些账目没有经过其亲自审计。
这种审计制度关乎着倭桑帝国的安全运转，毕竟其中还涉及许多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的跨位面交易——魔鬼、恶魔、尤格罗斯魔……每个外层位面的大客户他都轻易得罪不起；火巨灵、水巨灵……那些内层位面的苏丹们在涉及自身利益时，更是显得“水火无情”。
能让他收敛住暴躁脾气、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唯一原因就是昨日那场刺杀。
阉牛根本不相信总大将会在没有提前知会他的情况下就冒然向元老院议长发难，想必那个受伤的老狐狸也同样明白其中的道理。
政治的确是背后下手的游戏，但是明面上捅刀子却越过了底线，而任何有理智的统治者都不会选择去逾越这条维护秩序的最后警戒线。
那个实施刺杀行动的贵族，经过高级施法者反复检查，已经被确认是受到了一种非常强力的附魔系法术影响。可是此时议长阁下却仅仅是下命令将罪犯收押治疗，暂时置之不理。既没有严厉地加以惩罚，也没有为蒙冤的总大将正名以洗清嫌疑。
这很不正常。
在过去的数百年里，老狐狸和总大将之间出现的龃龉数不胜数。每每事关倭桑帝国核心利益问题的时候，双方都会选择各自妥协让步。
可是此刻总大将正带领着倭桑最精锐力量远征强大的美帝奇帝国，胜负尚未有定论之时，元老院议长却似乎想要在后方发难牵扯其力量。
事关自己矢志效忠之人，阉牛告诫自己必须谨慎行事。因此他才会选择耐心等待在元老院的议政厅之中，放任直江津那些重要的账册不管，听着那帮贵族关于保险赔偿方案互相扯淡——他们根本不是贵族，就是些只会算小账的乌合之众。
发作了一番的议长，不断听取着幕僚法师在其耳边传来的密报。嫡孙的剖腹谢罪，并没有舒缓他内心半分焦虑与愤怒。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亲自把那个无能的子嗣后辈大卸八块。
肩膀上的伤口又在流血——治疗法师说这是好事，证明毒药效力正在法术作用下消退，凝固在血管中的肿块正随着血液循环排除体外。又啜饮了口恢复生命力的药剂，强忍着和年轻时闻过、守城用的“金汁”类似的恶心气味，将其吞咽下去。
萦绕在口腔中的糟糕味道似乎让他回想起自己也曾有过的青年时光，强忍着疼痛攥了下伤口，养尊处优数百载的皮肤下面那还算坚实的肌肉让其感慨不已——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铁匠学徒，人生最高理想不过是继承自己师傅铁匠铺的生意，即便是要忍受每晚都搂着腰围比自己还粗的铁匠女儿睡觉都在所不惜。
工作总会受伤，但所幸都并不严重。最难挨的也不过是捶打出的武器不符合铁匠铺服务的贵族老爷心意时，被吊起来用鞭子抽个把沙漏时而已，更何况他最后都如数，不是加倍奉还了回去。
做一名铁匠的学徒，每天都要像蜜蜂围着装满蜂蜜的蜂巢一样在熔炉周围忙碌。
当磨碎的矿石颗粒在熔炉中从红色变成柠檬色，再融化成明亮的金色和白色时，他就得赶快把矿渣和石灰清理出来。一旦颜色正确，就得立刻把发光的坩埚取下来挂到带横把的金属托架里。
然后再换个工具把托架抬起来，把坩埚里的铁水倒进模具。模具各不相同，有的是盒子形状，里面塞满了湿漉漉的沙子，顶部有几个洞；有的则是由金属条捆在一起的两块石质模具；还有的模具则就是干脆是个陶罐。
模具中可以产生多种物品，在空气、水或油的作用下缓慢或快速冷却。有些是日常用品，有些是城市需求，有些则是常规的制式武器：链枷上的铁球、狼牙棒、马镫、回形针，驼兽用的，驼兽拉的板车用的，厨师用的或者是建筑工人使用的物品，等等。
不过在制造更加优质的武器时，这点初级伎俩就不够看了。
一些被放置在开放式模具中冷却的铁块会被真正的铁匠师傅拿出来重新加热，达到特定的温度后再向里面加入一点特殊的材料，铁就变成了钢，好的钢才能打造出具有弹性的优质武器。
山核桃叶子和含钒化合物粉末，这是年轻时的议长做了一回偷儿才知道的特殊材料配方秘密。而放入分量，则花费了更长一段时间。
出徒的铁匠学徒比师傅更有创造力，他开创出将几铁片和钢片混合锻打的技艺，再后来更是发明出将铁片用畜力冲压定型的新工艺。
铁匠变成了钢铁商人，而钢铁商人又变成了当时倭桑的皇室顾问。在将冲压工艺用在制造倭桑银币之上后，钢铁商人、皇室顾问又摇身一变成了倭桑第一兑换所的掌门人。
富甲天下的他在推翻帝制之后，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倭桑元老院这个新兴商贾贵族集团的首领——再次向上踏上一步，成为了现在的议长阁下。
老狐狸的发家史着实可圈可点，他攀上出云城权力最顶端牌桌的踏脚石是工业与金融，而并非是和其他元老一样的家族奴隶贸易。
因此此时的他，比议政厅内的其他人都更清楚已在其脚下被驯服猛兽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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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云顶之弈（3） （投票的都是小可爱）
在总大将作战参谋的设想中，可能会遭遇成队的鹫马骑手、咆哮的飞龙、嗡嗡作响的蝗群，可是他却没有预见此刻舰队正在经历的暴风雪。
在其规划里，在瞭望手脸上胡乱拍击的冰雨就是最极端的天气——无论是在美帝奇和倭桑，人们都已经习惯了黄沙漫漫，根本没有见识过大雪纷飞的景象。
这也有些出乎奎斯的意料，他的建议被采纳后竟然被执行得如此彻底。随着一位元帅、一位将军外加两位帕夏联合出具的情况说明被法术传讯送抵拜特城，法老王当即宣布通过这项军事决议。
倭桑飞空艇沿途所能经过的数座产煤城市都被布置了重兵加以防守，拜特城的法术研究院派遣了五十名黑袍法师在数位导师的带领之下开始着手呼风唤雨。各地抽调的灰袍法师则乘坐飞毯升空承担起斥候之职责，不过他们只要使用鹰眼术远远盯住飞空艇部队就可以。
巨龙帕夏跟随着大肚腩和老元帅来到了临时的美帝奇法师营地，这里已经过了其管辖行省的疆域，军事指挥的权力自然让渡给了位阶最高的那位美帝奇元帅。
奎斯是独自前来——斯内德对于坠亡天狗背着的机械造物很感兴趣，而他则想见识一下美帝奇法师部队们的行动模式。所以那位法师顾问就暂时留在铁锈城，一边收集“登云翼”坠毁时四散抛飞的零部件，一边等待雇主的调令。
美帝奇的法师们先是在营地之中点燃了上万颗蜡烛——这是一种仪式魔法，从自愿奉献者死后身躯内提炼出的油脂再混以炼金香料制成的“灵烛”，是其中最为关键的施法材料。
“自愿奉献”这种高尚情操赋予了“灵烛”宏伟愿力，借助这种力量既可以驱散不洁的诅咒，也可以用来迫使强大的召唤生物“心甘情愿”地为美帝奇施法者服务：
雕刻有各色花纹的陶罐被逐个打破，一时间狂风大作，但却未能吹灭矩阵中“灵烛”调动的细微火苗——数十个气巨灵显露出身形，他们以一位贵族为开始与等候多时的法师讨价还价；
绘制有云纹的石板被层层堆砌，法师们造出一个巨大门型拱廊，蜂蜜涂抹肉块被架设在篝火上，传出阵阵甜香，轰隆隆的闷响传出拱廊——那是云巨人在传送门另一侧把肚皮拍打得震天响，他们高呼着其主神曼诺的名号来此地就飨。
气巨灵、云巨人……甚至还有两头迷诱魔在奎斯的诧异眼光中出现在营地的一角。当然他们恐怕还不知道，这次来物质位面恐怕是买了“单程票”。
在数位施法者联合压制之下，来自无底深渊的塔那厘恶魔像人彘一样被装进特质陶器，他们的“有限祈愿术”类法术能力被提取出来，用以奏响风暴的号角。
狂风裹挟着风沙向这片区域汇聚，酒足饭饱的云巨人收起了用陶瓮盛装的优质蜂蜜，开始用巨人语吟唱改变天候的强大咒语；拿到了奴役契约的气巨灵抟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直接化作旋风来兴云布雨。
“这可能还不太够。”奎斯看着美帝奇施法者的一通操作，略微思考一下给出了个中肯评价。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看过倭桑人飞空艇舰队的图像资料，有个作为斥候来说很勇敢的灰袍法师操控飞毯迅接近、掠过了“空中堡垒”——毫无疑问，他死在了倭桑人被手里。
可是其临死之前传递回来的法术图像，还是让美帝奇收获了关于敌人新式武器的一手资料：
为飞空艇提供升力的气球并非是一个整体，而是由多个呈葡萄状分散的较小气囊组成。输送热气的管道联通每一个气囊，单独击破其中的一个或几个并不能让飞空艇坠落。
大量舰船悬在气球下方，它们反倒是被混有兽筋的粗麻绳或者干脆就是铁索连成一体。悬垂的各个舰船之间，或由木板搭桥，或布置可供攀爬的绳网，人员和物资可以随时进行调配交换。
对比飞空艇的大小吨位，完全可以将这种空中作战平台当作一个个小型的堡垒。每艘这种“空中堡垒”都分别挂有画着不同贵族纹饰的旗帜，它们显然隶属于不同的倭桑贵族，但是此刻却集结成联盟归于那位总大将指挥。
“空中堡垒”还有专门饲喂鹰鹫的小船，各个“空中堡垒”和凭借反重力附魔法术悬空的飞舟之间，应该就是利用这些鹰鹫进行通讯——传递一些重要的信息也会使用法术传讯手段，只不过没那么紧急的信息还是要依靠“鹰鹫传书”这种手段。
正是凭借着良好的沟通，三十余艘飞空艇之间才能一直保持着“雁形阵”队列前进。稳定性良好的“空中堡垒”就像两条坚实的臂膀，将更加灵活却难以抵御狂风的飞舟旗舰牢牢护在“臂弯”。
根据法术图像分析出的情况，奎斯觉得美帝奇法师们的布置虽然可以奏效，但是却很难达到之前的预想。想要靠冷空气让这些“空中堡垒”跌落云端，至少还要准备更加猛烈些的暴风雨。
可事实上，这些学院派的黑袍法师比少年蓝龙想象的更加极端。其原本的计划就没有止步于疾风骤雨，他们想要让倭桑人见识一下灰烬世界罕有的冰雪风暴。
又有两个生物从美帝奇法师们最新敷设的召唤法阵里出现。
其中一位看上去像是一名用纯净，透明的冰块雕刻出来的大型美丽女性——她的眼眸闪烁着白色的火焰，迷雾自其身上溢出，蒸散入空气中。在其躯干下方，躯体化为了不断变化的冰柱将其与下方的冰面连接在了一起；
而另一位则像是完全由亮白色的雪花构成的大型美丽女性——她有着亮的令人无法直视的银色双眼，雪花在其身边若隐若现，就像罩了层朦胧的细纱阻挡住窥视的视线。在其躯干下方，躯体变成了涡旋的暴风雪将她与雪地连接在一起。
冰之先知与雪之先知，两种强大的元素召唤生物从内层界的冰侧元素位面一齐步入了物质位面。
似乎是对于灰烬世界干燥炎热的气候有些不满，这两只元素生物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她们脚下的元素池加剧扩散。
不断搅拌研磨着的元素坚冰上铺散着不断涡卷着的元素积雪，冰与雪相辅相成，将空气冻成了凛冽的寒风，凡人法师们都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
早就有所准备的黑袍法师们拿出了两枚护符，将这两件信物高举过头后，才迈步走入冰雪元素池所覆盖的范围。
要是未经冰雪先知的许可，任何走入元素池的生物都要进行元素豁免，否则就会持续受到寒冷伤害，甚至有被立即冻成粉末的危险。可即便是手中的护符在元素池内部可以给予黑袍法师庇护，他还是冻得牙关打颤。
由于任何高温都有可能被冰元素位面的生物看作一种冒犯，因此他必须一边强忍着释放法术取暖的冲动，一边克制着口舌的麻木进行交谈：
“从冰元素位面到访的高贵客人，请按照与美帝奇大维术尔的约定，履行相应的条款……”
随着冰雪先知再次确认了黑袍法师手中的护符，两个响应召唤而来的强大元素生物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冰雪元素组成的元素池停止了扩张，但高度却暴涨起来。先是粗大的冰棱长成了主干，主干之上又蔓生出分叉的寒冰树枝。涡卷着的雪团攀上了这棵树的顶端，像是树叶一样填补了枝干的间隙空间。
当这棵巨大的冰雪之树插入云端，除了执意近距离欣赏这法术造就瑰丽景观的奎斯之外，美帝奇法师营地内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撤出“树荫”笼罩，以躲避那深入骨髓的严寒。
冰雪先知的力量再次汇集，以雪花为叶、以冰棱为枝的树冠蓦然沸腾起来。那景象就好像是洗泡泡浴时一般，随着雪花构成的“气泡”不断破碎，大量的元素生物爬了出来。
一只只宛如寒冰雕刻而出的“小魔鬼”来到了人士之间，只不过对巴特祖一族比较熟悉的奎斯可不会像物质位面的“巴佬”那般没有见识，他知道这长着长鼻子、扑扇着翅膀的小家伙其实是一只只冰魔蝠。
这些冰侧元素位面原生元素生物，从冰雪之树上诞生后就在创造者的意志指引下冲向了天空。数以万计的冰魔蝠密布开来，化作了一颗颗凝结核，将高空的水蒸气聚拢在身侧。
没过多久，这场刻意酝酿的暴风雪就完成了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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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云顶之弈（4）（投票的都是小可爱）
“尾尻队长，你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平野，你的脸怎么黄了？”
“嘿嘿，俺这是防冷涂的蜡！”
几个勇敢的损管兵攀附着绳梯在飞空艇的气囊上爬上爬下，他们将身体裹在山羊皮的防寒服装里，脚上踏着衬绒的棉靴，隔着用兽皮缝制的连指手套拿着工具，用木槌和扁铲来清理气囊蒙皮表面的冰壳。
执行这样的工作其实非常危险，整个倭桑也只有出身虾夷郡的士兵能够胜任，只有他们能够在不畏惧高度的同时，还能适应严寒。不过为了确保安全，每个损管兵之间都用安全绳相互串联，以防被高空的狂风卷跑。
“呵，寒风凛冽，就像老家大雪山上一样。”
“尾尻队长你可真会想，要我说这风就像是女表子的大腿，夹得我两股生疼。”
损管兵们用虾夷俗语吵闹个不休——现在是唯一不会被管束使用这种被倭桑禁用语言的时候，而这也是他们互相打气、撑过难熬工作的唯一方式。
如果说把飞空艇比作传说中的鲸鲲，那这些虾夷管损兵就像是寄生在这头巨兽身上的虱子。而此刻影响着鲸鲲的暴风雪，则让他们这些“寄生虫”内心叫苦不迭。
可这也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连番受到侵略让美帝奇人大为光火，所以这场暴风雪自然来得无比猛烈。除了奎斯亲眼目睹了成长全过程的那棵冰雪巨树，学院派的黑袍法师们另外又“栽”了三棵——
在倭桑人用飞空艇组成的“空中堡垒群”四周，四棵影响着天候的冰雪巨树拔接连地而起。
借由数以万计的冰魔蝠作为凝结核，再加上气巨灵、云巨人等生物的“从旁教唆”，一场灰烬世界史无前例的暴风雪组成了一张大网。
倭桑的飞空艇就是这张网要捕捉的猎物。
可是沙漠里的一些部落民却成了被殃及的无辜小鱼——这场暴风雪覆盖的范围极广，虽然由于倭桑人进军路线的原因避开了美帝奇的大量城市，但是生活在沙漠中的部落民就没那么好运了。
在灰烬世界这样长期干燥缺水的大环境里，大量的降水未必就是甘霖，这也可能是一场致命危机。更何况天上降落的还不是雨水，而是鹅毛一般的大雪。
沙漠精灵畜养的牲畜和部族中的老弱首当其冲，出现了大量集体冻亡；因落入石头缝隙雪花结冰膨胀，作为圣物一般存在的叙史石碑也开始破碎。
仅剩的青壮只能宰杀牲畜大量摄取肉食，他们窸窣地聚在一起点燃篝火取暖。当木柴和驼粪不够之后，只能将动物的脂肪暂时充作燃料。
幸而稍微大一点的部落，在积雪尚未没踝之前就送出了报信的骑手。
他们骑着各种各样的驼兽，向距离最近的美帝奇人类请求帮助与支援。而当这些消息几经转手传递到正在操控气候的黑袍法师之手，暴风雪已经肆虐了一日之久。
“我们现在必须做出抉择。”
在临时指挥大帐内，捏着各地灾情与损失报告的美帝奇元帅看了奎斯一眼，后者只是给了他一个抱歉的表情——事实上，少年蓝龙也没有想到黑袍法师们会把计划执行得那么“彻底”。
在他预想之中，大面积地抗洪救灾基本就是最糟糕的情况，可是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已然出现。指挥官们必须马上在“击败倭桑的飞空艇”和“杀死数万在名义上归于美帝奇统辖的部落民”之间，做出取舍：
“倭桑人被困在暴风雪中已有一日之久，他们此时行进的速度只有之前的四分之一不到。根据情报官和战术参谋们的测算，按照这种情况，那些家伙携带的燃煤再有一天半左右就会用尽。”
元帅停顿了一下。
“可是我们这边也出现了问题，受暴风雪波及的地方出现了大面积冻灾。那些城市还好说，根据最新情报，沙漠精灵部落民有的已经出现阖族冻毙的惨剧……”
他的话语被另外一个与会者打断，而这个人恰好也是一名帕夏——那些受灾的部落民，则在其治下繁衍生息：
“为了保证打败倭桑人的最新式武器，我们必须要忍受这些损失。况且亡者不能复生，在死去大半之的沙漠部落民之后再让倭桑人逃脱，那才是得不偿失。不如此时继续执行原先的计划，只要本人的会计官统计好损失，我再上报法老王求得补偿就是了……”
前半段发言还是显得颇为有道理，但是后半段则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意。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些问题，在大多数美帝奇人眼中，沙漠精灵部族只不过是蛮夷，死掉一批也无甚可惜。
有些抱有相同观点的与会者也纷纷赞同了这位帕夏的建议——大多是倭桑人飞空艇路线上距离拜特较近的一些城市执政官派出的代表，在见识过暴风雪的威力后，他们可不想在自己城市上方也降下可怕的风雪。
过于仁慈的人不能领兵打仗，美帝奇元帅虽然对于那位帕夏的话语有些不齿，但是却不能否认“不能让已有的牺牲没有意义”其实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作为学院派黑袍法师的代表，与会的美帝奇法术研究学院导师却根本没有在考虑权衡利弊的问题。他们全部的心思都沉浸在远方“栽种”的那几株冰雪巨树当中，那不仅是以咒法系为主结合其它数种派系法术混合施法产生的神奇造物，更是灰烬世界“战略法术”的雏形。
这也不怪他们，其实奎斯也对这种复合法术的构想内心称赞不已。
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迷诱魔的有限祈愿术、云巨人和气巨灵的改变天候法术、冰雪先知的元素池天赋和对于冰魔蝠这种元素生物的绝对掌控……
一连串并不能算作最高等级的法术，有序地排列之后，竟然产生了“链式反应”的效果。其造成的暴风雪的破坏力，甚至超过作为“骨牌”的每一种法术累加起来的总和。
可能是囿于前世对于“跑团”游戏的固定思维，奎斯对于法术的探究依旧处于“学习—使用—再学习”这种模式之中，他似乎缺少一些开创新法术的能力。
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所以“雇佣”那个半巫妖作为自己的法术顾问，就是因为看中其发明新法术的能力，但是奎斯在看到这种“复合施法”之前还是没有什么创新的思路。
不同于灰烬世界法师们所掌握的类似“腐渎法术”的施法方式（巨龙其实在很多世界都是以“偷渡客”或者“殖民者”的身份登场），巨龙天生掌握着沟通多元宇宙中神秘之源来进行法术释放的能力。
这让巨龙在使用法术的时候少了许多限制，却也养成了一种“拿来主义”的恶习。
老龙萨洛塔之所以会被邪龙议会用血脉契约强制参与到血战之中，正是对方看中其不同一般传奇巨龙的法术能力——这从其可以自行重塑“解离术”和“大裂解术”上，可见一斑。
本来奎斯也只是打算在自己法术实力增长陷入瓶颈期之后，开始按部就班地学习更多的超魔技巧。可是美帝奇黑袍法师们的“复合施法”，以及随后产生的“链式反应”却了他很大启迪。
他很想马上投入自己的研究，不过此时却还要解决眼前的麻烦。
“巨龙帕夏，针对倭桑人飞空艇的动力进行削弱打击是你提出的计划。目前情况来看，暴风雪确实已经影响到了敌人新式武器的性能，那么接下来你还有什么建议？”
美帝奇元帅的话语打断了奎斯关于法术研究方面的思考，不过他并没有露出任何不快的神色。关于该如何应对倭桑人飞空艇的问题，少年蓝龙其实早已有了腹稿——“闪电战”的应对举措，无非就是想办法让“闪电”变慢，然后再继续加以消耗而已。
只不过如果对方在陆地上进行这种军事突击，还可以利用战略纵深设置小型堡垒群或者是优势兵力进行反突击的手段消耗敌人的锐气。
可是倭桑人的突击行动依靠的是飞空艇，美帝奇一方并没有办法在天上设置防守用的小型堡垒，而利用现有的能够进行空中作战的部队——比如说鹫马骑手、飞龙等，进行反突击则绝对是以卵击石之举。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诱使飞空艇去攻击次要的目标，只要抓住其在攻击的时候必然处于的相对静止时机加以有效打击，就有可能致使其坠毁。
“我们能够想到飞空艇缺少煤炭作为燃料，那么倭桑人想必也会猜到暴风雪袭击的目的。
在这种情况下，正常的指挥官会选择劫掠一处煤炭产地作为能源补充。
可是在他们看来，这多半会落入了我们的圈套。
所以，我猜倭桑军团会孤注一掷，对美帝奇法师营地发动突袭。”
化为人形少年蓝龙说完这些，就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抽出镰刃剑向下虚劈：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和他们在这里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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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云顶之弈（5）（投票的都是小可爱）
和自由民剑士们因升入高空后身体不适闹了几次不同，军纪森严的杜跌奴隶武士们依旧保持着惯有的顺从。他们喝着混有盐渍果干的燕麦粥，在舱底等待着主人的最新指令。
暴风雪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除了不得不顺着绳梯爬上气囊去敲碎冰壳的损管兵和望台里的全天候执勤的瞭望手，几乎没有士兵在甲板上面行走。
年轻的作战参谋们在总大将旗舰飞舟的船艉舱指挥室里争论个不休：
“法师们的预言揭示了那些美帝奇人的位置，他们正在距离舰队并不遥远的地方影响着气候。”
“我们缺少煤炭，最大航行距离根本不够到达拜特城，必须找个地方补充一些。”
“那只是六分仪和各种表格计算中得出的数据，我们必须要用长枪短炮来进行复核。”
……
结束各种争论的是总大将本人——高大的银武士拔出了蜻蜓切将其随意一掷，刀尖插入沙盘，其位置所在即是美第奇法师们聚集之处——“那就打一场，打过之后就清楚了。”
借由鹰鹫和法术传讯装置，由参谋室下发的作战计划很快就得到了落实。“空中堡垒”里的每一个军官都开始执行各自的任务：
导航员按照标注的空图更改着飞艇的航向；库大使仔细核对着运出仓库的每件武器；督头用皮鞭催促着各色奴隶到演练好的位置集合；损管组长开始重点检查燃烧炉附近的情况……
参谋室中升腾起了水银蒸汽，造成这场暴风雪的始作俑者——那些高耸入云的“冰雪巨树”，跃然其上。倭桑随军法师拿出了六壬式盘反复推演，他们要确保舰队的目标不是用幻术造成的伪装。
狂风暴雪开始向难以预料的程度的发展，使用鹰鹫传讯变得越来越困难。损管组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在执行清理气囊任务的时候已经开始出现伤亡。
飞空艇的情况不容乐观。由骡马驱动的螺旋桨已经加载到最大功率，这些巨大的“空中堡垒”在紊流里也依旧倍显颓唐。
指挥官不是没有想过将飞空艇拉升到气流平缓的高空，只是由于降雪之后气囊结冰，排开的空气体积和升力都大大下降。
但他们都坚信这种超越时代的先进武器能够撑过狂风，闯过乌云。只要将飞空艇驾驶到美帝奇法师阵地上方，它们的威力一定会让那些人感到绝望。
一切跟攻击有关的最后准备工作，都在紧锣密鼓地继续进行着：
负责饲育战兽的兽奴正卖力地将手里的无花果干丢向镖蝠，他要既要小心不要被这些小东西咬到，又要小心不被无花果干中的尖锐铁钉划破手指；
到速降甲板集合的大量杜跌奴隶武士则是在紧紧地排列在一起取暖同时，还要反复检查自己和队友身上各处绳扣和滑轮是否勒紧，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凭借这些玩意儿保住小命；
自由民剑士番队此时也是整装待发完毕，此时都围拢在番队长周围。在一会儿的空袭作战中，番队长将会撕碎法师发放的“群体羽落术”卷轴，他们会在奴隶武士之后抵达战场；
操纵特制国崩炮的炮手此时最为紧张，因为他们的准备工作最为繁忙。在反复清理炮膛，布置备弹之余，他们还要从抓紧时间翻看调校手册——迅速温习从各种高度发射炮弹后，不同距离的抛物线落点……
勤劳的工作总会受到奖励，倭桑人似乎有了一些好运气。当飞空艇群以“雁形阵”穿过一片暴风雪的阴云，天空中的西斜的炽阳光芒透射过乌云，洒落下来。
远方积雪的山顶上，最后一缕阳光像珍珠般闪耀。山峰投下的长长阴影，将山脚下的一切都引入了黑暗。
唯有同样闪耀着炽阳光芒的冰棱树干，是那样的耀眼。
在斜阳之中，大量扑扇着翅膀、亮闪闪的“小精灵”向空中堡垒飞来——那是一只只得到攻击命令的冰魔蝠，它们此刻怀揣着最大的恶意残忍地对倭桑人发动了集群攻击。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倾巢而出的镖蝠，这些饱食铁钉的战兽冲出了大敞四开的兽笼，在红色探照灯的指引下扑向了席卷而至的冰魔蝠。
镖蝠对冰魔蝠。交战的双方都发出令人作呕的尖叫，彼此之间互相用喷吐武器进行着攻击。
镖蝠腹腔内反刍出的铁钉化为一颗颗子弹，只需要精准一发就能将冰魔蝠击成碎片；
冰魔蝠喷吐出的冰冻吐息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对手冻成冰块，而这种元素生物死亡之后尸体还会爆炸，溅出的碎冰则化作夺命的刀锋。
不过这场较量是一场数量的比拼，倭桑人要感谢兢兢业业的兽奴为他们饲喂了足够数量的镖蝠。
飞空艇已经锁定了目标，雁形阵变为了双纵队阵型从两侧环绕穿插，将美帝奇法师营地紧紧勒在了怀抱当中。指挥官们还没有下令降低高度，以投放武士们进行登陆，他们打定主意要让对手见识一下最深沉的“恐怖”。
国崩炮开始从发威，但每个纵队只能在一侧舷窗发射。操炮手们打起精神，也不再管炮身角度是否调校正确，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将从库大使处领来的炮弹倾泻干净。
轰隆隆的炮弹自天空砸向法师们的营地，有的开花炮弹甚至不等坠落到地面就当空炸响，化作满天铁屑碎渣激射出去。而实心的炮弹则借由重力势能有着惊人的冲击力，地面营地上的防护法术往往只是闪亮一下，就被其砸成粉碎。
在这种地毯式轰炸下，原本被幻术掩盖起来的弩炮根本没办法继续隐蔽。有的美帝奇弩炮手尝试发射重型长矛攻击对手，可是此时飞空艇尚未降落到足够低的高度，弩炮射程根本不够。
当营地基本化为齑粉，残存的法师们都撤退到“冰雪巨树”周围。他们合力撑起了抵御炮弹轰炸的防护法术，看样子是要誓死捍卫这处针对飞空艇的天气武器。
数个粘土魔像钻出了埋伏的洞穴，合抱在一起，化为巨树枝干的基座护卫；被咒法系法术大师召唤出来的啮齿之墙，拔地而起阻挡在巨树的周围；玄奥的符文闪烁光芒，化为了数个力场巨拳，不断击打着攻击炮弹……
倭桑飞空艇再次改变了攻击方式，宛若穿花蝴蝶一般，双纵队阵型变成了单纵队。
每艘飞空艇下方，数艘串联起的舰船底部都露出了一排排孔洞。一件件像是大型高脚花盆似的陶器从孔洞中暴露出来。
它们每件都有十尺多高，顶端被封上了石蜡，底端插了一根二十多尺长的竖杆，竖杆下方还有一个额外的底座。
当飞空艇从冰雪上方成一字型驶过，这些“大家伙”一个接一个地坠落。由于重心的问题，它们全程都保持着垂直下落的姿势。
竖杆撞到地面或者其它阻挡，触发了活塞，顶部的石蜡爆开，液体喷溅而出。接着活塞又触发了
打火器，液体燃烧起来，火舌狂舞。而当火焰接触到陶罐里的某个东西是，整个罐子都被引爆。
爆炸物中含有某种银白色的金属粉末，在和炼金药剂混合后，爆燃出的火焰光芒简直让人难以直视。将冰雪之墙护在当中的啮齿之墙，几个呼吸之间就灰飞烟灭。
就连粘土魔像也无法直面那种炼金火焰的高温，浑身上下有许多地方直接变为了熔岩。力场之拳则是完全帮了倒忙，被凌空击碎的陶罐反倒将致命的火焰覆盖了更大面积。
“果然，艺术就是爆炸！”不知何时站到飞空艇瞭望台上奎斯，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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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云顶之弈（6）（投票的都是小可爱）
由于之前担心登云翼在狂风中无法稳定飞行，天狗族并没有被安排加入对美帝奇法师营地的第一波打击。
可现在糟糕的天气情况已经得到遏制，这些迫不及待的家伙们顺理成章地跃下了飞空艇，他们此时的使命就是协助倭桑部队安全着陆而已。
呼吸着猛烈的炮火打击过后萦绕着硝烟的空气——天狗族长很喜欢这种异样“香甜”的味道，这是在天空俯瞰大地时的完美享受——那些没有翅膀的倭桑友军或小心翼翼地滑下绳索、或在“群体羽落术”的效果下飘落大地，看着其中有的人因为恐高而脸色铁青，这感觉更是怎一个心旷神怡。
飞空艇上的弩炮把大量带着绳索的弩箭射向了大地，经过培训演练的操弩手很老练地控制着绳索与大地之间的角度。
角度既不能太大，那样人滑下去就会直接摔死；又不能太小，过长的滞空时间会让滑索的人成为活靶子。另外还要确保绳索有一定的松弛，不能紧紧绷直。
这是杜跌武士们的着陆方式，他们将带着石制滑轮和摩擦绳结的速降索套在这根绳缆之上，一个接一个地迅速滑下去。
至于说自由民剑士，自然有着更好的待遇。
武士们围拢在番队长周围，他们的长官撕开了法师们发放的“群体羽落术”卷轴，带着全体番队成员从飞空艇甲板跃下。
接下来的部分就显得有意思了，自由民剑士们需要互相监督彼此，不能有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滞留在甲板上。
在飘落的过程之中也要打起精神，观察周围是否人头朝地落下——这并非罕见，从高处坠落的人很有可能失去对重力方向的正确感知，特别是有的人因为恐高还闭着眼睛的情况下。
一旦发现这种情况，周围的人必须及时纠正，毕竟“羽落术”也没法阻止头颈断裂带来的死亡。
不过总的来说，倭桑人的登陆作战非常顺利，整整二十个番队的自由民剑士和更多一些的杜跌奴隶武士飞快地降落在美帝奇的法师营地里。
经过之前的轰炸，用法术构建起的防御阵地已经被夷为平地，长条状的弹坑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已经成为此地的主旋律。
倭桑的士兵们以旗队为单位，分成小队拉网式地向矗立在营地中心的“冰雪巨树”掩杀过去。依旧是由杜跌奴隶武士们打头阵，以预防还有可能未被触发的法术陷阱。
这并非过于谨慎，诸如深埋在地下的爆炸符文和在一颗某种特定情况下才会被激发的酸液法球等法术陷阱，接连被发现。在付出了近百条奴隶武士的性命之后，倭桑人总算来到聚拢到冰雪巨树的周围。
由于飞空艇的连番炮击、轰炸，此时冰之先知和雪之先知脚下的元素池已经收缩到了半径不到两百尺的范围。虽然依旧寒气逼人，但是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能够沁入骨髓。
自由民剑士番队的共同长官、他们的联队长很有指挥头脑，并没有选择直接用杜跌奴隶武士的生命去铺开一条穿过这层冰冻结界的道路。
旗语手飞快地挥舞起手中的带有黄、红两种荧光色彩的三角小旗，他在向空中的天狗小队传达着命令。倭桑联队长准备让天狗们根据标注出的目标，来投掷“落焰击”。
天色渐暗，弓箭手发射出带有特制小罐子的箭矢，小罐子内部装有的红磷燃烧起来，为天狗们标示出了瞄准的地点。
同时为了防止隐藏在冰冻结界后方的美帝奇法师们使用法术干扰，倭桑联队长还让掷弹兵用小型弩炮向结界中抛射炼金炸弹。刺激耳膜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受过培训的士兵用手臂遮蔽住双眼，来规避接下来的刺目闪光。
天狗们的“落焰击”准确地命中了所有标注出来的目标地点，他们用各种各样的嗓音在空中歌颂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含有白磷的燃烧弹烧穿了元素池表面的积雪，地下的坚冰则慢慢化成了一处处的小水潭，原本可以自动修复的冰雪之力似乎也已经无力阻挡这种破坏。
若非参谋机因为也想要探究这种战略法术的秘密，所以下达的命令是要将尽量俘虏一些美帝奇施法者。看到这个敌人强弩之末的情况，倭桑联队长甚至有想过要不要干脆下令，让天狗部队将他们最后的藏身处彻底烧穿。
不过他的这种乐观并没有保持太久。名为“落焰击”实则白磷燃烧弹的持续放热过程，让元素池中蒸汽弥漫，新的元素召唤生物也因此得以出现。
蒸汽魔蝠从滚沸的水潭之中诞生，它们和冰魔蝠一样都是元素生物的一种。虽然蒸汽魔蝠并没有冰魔蝠那般冷酷残忍，但其天性却倍加专横而敏感。
沸水咕噜作响，掩盖了它们扑打翅膀时发出的嘶嘶声；黑夜和元素池上方萦绕着蒸汽，又让它们本就难以看清的半透明身影更加不易被察觉。
背负着登云翼的天狗们在空中聒噪不已，这让蒸汽魔蝠的脾气又乖戾了几分。它们就像是真正的“小魔鬼”一样恶毒地扑向了对手，将沸腾的蒸汽吐息狠狠地喷吐到其面部。
天狗群和地面的倭桑人都有人因此而中招，而被蒸汽胡脸的倒霉蛋们马上就遭到了蒸汽魔蝠的爪击。令人发指的是，它们的爪击还往往瞄准的是受害者脸上烫出的水泡，一时间哀鸿遍野。
当然蒸汽魔蝠也并非全然不惧任何打击，它们的躯体虽然半透明但仍是是实体。无论是刀劈斧砍，还是用盾牌重击都能够伤害到蒸汽魔蝠的身体。
被攻击的士兵们发起了反攻倒算，不断地有蒸汽魔蝠被砍成数段。和冰魔蝠类似，这些元素生物死后也会想办法给敌人最后一击。
死亡的蒸汽魔蝠化为了滚烫的蒸汽云雾，凡是其周围五尺范围内的士兵若是不够敏捷，不能及时跳开，那么就会面临再次被大面积烫伤的危机。
突如起来的蒸汽魔蝠袭击，让地面的倭桑人陷入了一阵骚乱。飞空艇上的指挥官们不断尝试和地面的联队长进行通讯，提醒他及时更换战术。
可他们还不清楚，真正的危机正在起头顶汇集。一颗火球从某架飞空艇的瞭望台上发射出去，窜入更高的天空，化为一朵照亮黑夜的烟花。
大量飞毯从云顶上方俯冲而下，每条飞毯都由法师负责驾驭，甚至一些身份尊贵的黑袍法师也担当起了驾驶员之职。而此时飞毯上搭载着的乘客，却是大量美帝奇军人打扮的普通战士。
这才是奎斯之前计划中最后的“反突击”：
暴风雪削弱了飞空艇的升力，使其无法爬升到更高的空中。所以没法提前看到在云顶设下的伏击；
得益于美帝奇帝国的千年积累，飞毯这种昂贵的法术造物虽然不至于说每个法师人手必备，但是短时间内调集几百架也不成问题；
在轰炸过后，倭桑人进行的登录作战，不仅再次降低了它们的飞行高度，还让此时的飞空艇上缺乏足够多的战士进行守备。
一环扣一环的计策让局面逐渐扭转，飞空艇作为空中堡垒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蒸汽魔蝠引发的倭桑地面部队骚乱奏响了反攻的号角，约定的火球术则是让打开闸门的信号。
美帝奇的飞毯群就像是倾泻的天河之水，撕开了夜色的伪装，向着飞空艇当头泼下。精锐武士们解开了肩铠上巡鹰的绑嘴，这些法师们提供的精锐战兽化作一片黑云，向下方的敌人席卷而去。
战兽负责骚扰，法师负责驾驶，而战士们此时则专精破坏。每十人一队搭乘着一架飞毯的战士，在飞行器贴近了飞空艇气囊的时候同时跃下。
他们点燃了火把，拔出了刀剑，麻利砍戳着脚下的气囊——虽然蒙皮很是坚固，但这些“拆家”小队也逐渐掌握了技巧——一个人用长矛不断搠出成排的小洞，两个人一齐攥住弯刀借着小洞撕划。
发现有敌人肆意破坏飞空艇气囊的损管兵们亡魂大冒，他们想要上去阻止，却在攀爬绳梯时遭到了巡鹰的骚扰。这些虾夷人接连不断地被鹰爪划破脸庞、鹰喙啄瞎眼睛，惊恐地从绳梯上跌落而亡。
倭桑的随军法师开始准备反击，却遭到了美帝奇同行的狙击。卸载完飞毯上的士兵，这些法师们也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凭借人数和机动性与敌人的飞舟缠斗起来。
按照提前商量好的战术，美帝奇一方以黑袍法师为核心，灰袍法术为辅助。前者负责施展威力强大的攻击性法术，后者则凭借人数分别防御不同形式法术的袭击。
“分工象征着秩序，而秩序就是力量。”这句巴特祖魔鬼的谚语，再一次证明了那些下层界的家伙还是有些远见。
战斗以第一艘飞空艇的坠落作为终结，同时损毁了大量气囊的“空中堡垒”被重力这个大魔王直接打败，倭桑贵族联军所组成的飞空艇接连发生损毁。
任何凡人从数千尺高空加速度坠落时都只能发出无助而又痛苦的叫喊，只有少数倭桑施法者设法逃回了使用反重力法阵悬空的飞舟旗舰。
同样使用“群体羽落术”从气囊上方翩然落地的美帝奇战士，在干完“拆家”活计之后，就立刻对已经目瞪口呆的倭桑地面军团发动了冲锋。
一方士气如虹，一方胆战心惊，其结果在战斗开始时就已经显而易见。更不要说法师营地后面的山脊之上又冒出了大量士兵加入了团战——借由法师们提前挖好的藏兵洞，从北方港口城市奔赴战场的一支精锐军团就隐藏在其中。
相对地面上而言，天空上的战场情况更为复杂一些。
一些飞舟凭借着良好的机动性，还在和驾驭着飞毯的法师们不断狗斗。只是当奎斯和被其召唤来的半巫妖斯内德联袂出现在隶属于总大将的那艘飞舟，这些抵抗已经变得徒然。
不过这场“云顶之弈”的结果却着实令人惊奇。
“金蝉脱壳？还是弃卒保车？”
当奎斯亲自开路来到了总大将的船艉参谋室，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默念“鸡哥保佑”的结果，到了通关的时候却发现boss其实是个样子货——摆在参谋室当中的那个银武士铠甲被力场巨手轻易地揉圆搓扁——很显然，爆出的装备也是件西贝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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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城下之盟（1）（投票的都是小可爱）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座城堡，这座城堡里往往关押着极为隐私的秘密与恐惧。你不能指望着有一扇箍铁大门就能牢牢守住它——即便是铸铁的大门都未见得可以。聪明人选择用美德和自尊作守卫，不那么聪明的人则往往选择契约和法术充作看门人。但无论城堡的主人是否足够聪明，他都应该清楚城堡的重要性。毕竟这是一座会移动的城堡，稍有不慎，它就会牵引着人们越过阵营的边界。”
——美帝奇历代大维术尔所著《阿兰日记》
“元老院贵族联军折戟沉沙美帝奇”尚未传到出云城，整个倭桑只有极少数人提前获悉了这条信息。刚刚经历过那场寰城大火，市民们此时需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和商贩讨价还价上。
屋舍还要重建，食物还得购买，日子还得继续过。可是天知道从前那些物美价廉的商品都跑去了那里？
一定是那些黑心商贩想要从灾难中渔利。
由于商贸的发达，不单单是倭桑本国，从前整个灰烬世界的商人都希望把自己产品的销售地挪到出云城里。那时候的物价自然是非常便宜，可是现在才短短数日功夫，仅仅几斛粮食就要一枚银币。
可即使如此，商人们其实也没有赚得多少便宜。城市重建带来的额外税赋，榨干了商人阶层的口袋。
除非是不用缴纳税赋的贵族老爷，出云城里大大小小的商贾们都在盘算着变卖此地的产业。公证所里此时倒是因此不愁生意。
“您收好了，这是即时生效的转让契约，”穿着整齐的公证人将带有法术印章的卷轴交付给买家手中，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刚刚经手的可是一笔大生意，赚到丰厚佣金的他热情地对眼前这位外国的商贾说道：“您很有眼光，出云城只是遭遇了一场小危机。等新城市重建之后，这座排污渠清理所肯定会日进斗金……”
和公证人简单客套了一下，易容后的闻风统领就走出了公证所的大门。
日进斗金？那怎么可能。
靠收取清洁费用赚钱，负责处理出云城地下排污渠的清理所，哪怕是在大火之前都是勉强经营。购买这种腌臜营生，完全由于清理所开设的地段足够隐蔽。
穿过公证所外的小巷走在通往清理所的道路上，闻风统领盘算着接下来需要做的两件事情：工作人员都不需要替换，因为闻风者早已经把里面的每个岗位都替换个遍；还要去“问注所”登记报备新的的设施修建。
这也是为何要买下清理所经营权的原因——大火过后，出云城对于重修建筑设施的商贾有了优待。之前很多因为逾制问题而无法购买的材料，都得到了放宽。
正在筹划自己的工作安排，突然两声“吱吱”地叫声传入闻风统领的耳朵。他侧过头一看，一只脚长吸盘的传信蜥蜴不知什么时候就爬上了自己的肩头。
自打大维术尔与初代阿兰、那个名叫舒瑞克的缚魂法师会晤过后，其身边就多了许多具有各式各样功能的合成兽，传信蜥蜴就是其中一种。
这种合成兽最大的能力就是能够复述人类的说话，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跑到收信人的耳边，去传递“悄悄话”：
“十字镐明天上午得手，今晚务必准备妥当。”
说完这句哈，传信蜥蜴吐出舌头，迅速舔了一下闻风统领的耳垂——这可不是小宠物在撒娇，这是合成兽示意传信完毕，同时在索取“邮资”。
不知从身上哪个口袋里掏出一把油炸蝗虫，喂过之后就不去管它。这小东西在饱食之后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去。大维术尔的计划已经接近了尾声，而此时他还有许多工作尚未完成。
……
出云城位于一座城市上方，或者说出云城的地下还有一座城市。这座已经被荒废六百多年的城市名叫“云城”，出云城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其实是“架在云城上的城”。
而云城之中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需要由元老院议长和总大将两人互为保守的秘密——
元老院议长带顺着密道步入了这座地下荒城之中，随行的只有几位近侍法师和亲卫武士。由于荒废了太久，里面已尽是残垣断壁。
而这些残垣断壁，现在正是出云城地下排水系统的重要组成。如果将元老院的议政厅比作出云城的大脑，那么地下排水系统绝对是这座城市的直肠。
缺了头的老鼠、烧焦的建筑材料、泡得发胀的动物死尸、人畜的粪便……你能够想到或者想不到的座城市垃圾，都漂浮在有着一层浑浊漂浮物的地下水道上。
各种浓烈而又陌生气味扑鼻而来，似乎连嘴里都能尝出味道。
议长尽力地将这种恶心的想法排除大脑之外。明知道法师们用“泡头咒”召唤出可供呼吸的空气过滤罩，套在了每个人头上。可是如有实质的反胃感仍旧提醒着他，此地不宜久留。
这座地下城所有的已知入口，除了元老院议政厅里的那条密道，其它都被加厚的铸铁板牢牢焊死。为了隐藏它的存在，出云城有对于建造房屋时运出的土方数量有着严格规定。防的就是有人因为向地下挖掘太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这些举措也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毕竟云城遗迹中除了议长和总大将刻意隐藏的秘密外，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凡人故事中的妖魔鬼怪，有许多其实就生活在这座“跌落云端”的地下城里。
此时这支“冒险”队伍没有点火把或者召唤出不灭明焰——一来是这里的空气中含有大量沼气，二来过于明亮的光芒可能会惹来“不速之客”。
原本法师们准备给所有人附加上“黑暗视觉”，可是由于随行的武士和议长难以适应这种感知方式，他们不得不用一种灌装在玻璃瓶内的荧光水藻作为光源。
可即便是这种黯淡的绿色光芒，在行进的过程之中还是招惹来许多可怕的怪物：放牧巨型流脓蜘蛛的变异伊特怪；潜藏在残垣断壁之中伺机袭击的穴居攫怪；盘踞在古老荒城之中的怨灵……
短短半个沙漏时的前进过程中，议长就损失了十多个亲卫战士。多亏了守护在其身边的法师应对得力，这才能屡次化险为夷。
“该死的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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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城下之盟（2）（投票的都是小可爱）
自打出云城建立起来，议长仅仅步入过“运城遗迹”两回。每次都是在倭桑帝国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候，每次也都由总大将亲自武力护卫。
可当他第三次进入这里，却不得让其他人跟随自己。现在除了回忆自己前两次的操作步骤，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够做到不留手尾。
借着荧光藻发出的微弱绿光，亲卫武士们在法师的帮助下再次合力斩杀了一只变异伊特怪。在这个肮脏泥泞的地下城，鬼知道隐藏着多少这种饲养“八足牧兽”的牧蛛人。
防不胜防的蛛丝陷阱割破了一个亲卫手指，没一会儿就肿得像棵胡萝卜；还有两人更惨，虽然有铠甲保护，他们还是被变异伊特怪和其饲养的巨型脓液蜘蛛分别咬到，直接就毒发身亡。
“应该快到了。”
元老院议长心中暗自思量，在他的记忆中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遇到了大量筑巢的变异伊特怪。这些怪物是曾经某个存在的小宠物，而今则是其后代的主要食物来源。
随着队伍的行进，脚下的污水水位线渐渐降低——地势变高了一些，踩在垫高的石板上，脚下也没有之前那般泥泞。
再起前进了不久，他们就来到一个二重拱桥的近前。桥头上立着一块巍峨的碑文，上面原本篆有“神町御所”四字，可是此时都已经被人用利器剜割出去。
在荧光藻发出的光线帮助下，众人可以隐约看到二重拱桥后面的一幢幢漆黑阴暗的建筑，不时还有一些怪物的闷吼声音那边传出。
一个法师从魔宠口袋里掏出一条秘法游蛇，低头和这只魔宠轻语了两句。接收完主人的指令，秘法游蛇就潜入了荧光藻照明范围之外的黑暗阴影。
魔宠主人微闭着双眼，若是从翕张的眼缝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的眼球已经变成了类似蛇的竖瞳——此时其正在和秘法游蛇共享感官，先行进行侦查。
被法术改造过的魔宠并非是只是普通动物，秘法游蛇的不仅移动速度远比普通蛇类迅速，甚至在还可以在墙壁之上蜿蜒前进。借助着红外视觉和敏锐的触觉，黑暗中的障碍根本无法阻止其分毫。
通过了二重拱桥，秘术游蛇见到了连成一道拱廊的“鸟居”——只不过这些倭桑古代建筑不仅漆皮掉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大部分还都坍塌陷落倒在道旁。
突然它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在它的红外视觉中出现了几个红色的人形身影。
这些身影显然不是人类。因为即便热辐射会使红外视觉中的生物轮廓看上去更大一些，那些“人”的身影也显得太过高大。
原来是废陋巨人！
当这些生物走过其身边倾圮的鸟居，秘法游蛇在切换了视觉感知后总算看清了身影的外形。
他们肩上扛着巨大的木棒——魔宠和它的主人明白了那些鸟居上缺失的部分去了哪里，每一根木棒都有比两名正常人类的身高相加还要略长一点。
废陋巨人之间在不时地交流着什么，藏在一旁的窥视者仔细倾听者它们的谈话。他们的语言虽然大部分词汇是巨人语，但是其中竟然夹杂着一些倭桑古语！
“我们…采集…多一些…蜘蛛人，烤…和…吃。”（我们多采集点伊特怪，烤着吃。）
“好极…好极，蜘蛛…炖肉…不好吃。”（好的，炖蜘蛛不好吃。）
理解着从魔宠耳朵里共享来的废陋巨人对话，法师才明白之前这一路上为什么会遇到那么筑巢的变异伊特怪。可能是感到听到得声音变小了些，他慢慢控制着魔宠更靠近了一点。
“唰”地破风声袭来，法师突然感到自己像是被人用大棒掀翻了脑壳，秘法游蛇和他之间的联系也瞬间断掉。废陋巨人竟然发现了他的魔宠。
这绝对是法师在学习“怪物学”知识时不认真的结果——作为巨人的一种（综合实力倒数第三左右，略强与双头巨人和山岭巨人），废陋巨人有着不俗的感知洞察力。
正是基于如此，习惯于在地下洞穴中活动的他们，很难被敌人偷袭。秘法游蛇窥探的幅度还是太大了一些，所以才会被发现、被锤扁。
刚刚一直共享着感官的法师虽然没有受伤，但还是体会到和魔宠一样的感受。忍受着脑震荡般的眩晕感受，他一边和同伴陈述着自己的发现，一边努力梳理着之前记忆好的法术——废陋巨人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一场战斗在所难免。
“不要使用致死法术或者砍下那些家伙的脑袋！”在众人正做准备时，元老院议长严厉地提醒道，“把那些家伙弄晕就可以，否则会有大麻烦。记住，这是命令！”
议长的话语很让人费解——之前清理那些挡路怪物的时候他可没有人设嘱咐，不过随侍法师和亲卫战士们还是习惯性地表示会服从这位倭桑帝国当权者的意志。
战士们有的拿出衬在铠甲下的皮革护垫将武器的刃口包好，有的则直接解下刀鞘将武器套牢；法师们的准备则要更复杂点，他们必须把一些记忆好的法术调换下位置，比如将“连环闪电”换为“群体怪物定身术”之类。
废陋巨人的反应要比众人预想的更快一些，失去魔宠的法师刚刚只看到了两个巨人，但此时他们已经呼唤过来更多的同伴。
好在这种怪物虽然难缠，但是并没有什么远程攻击手段——由于畸形的身躯所致，他们无力像其它巨人一样投掷巨石。
不过在近战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他们的“邪眼诅咒”——当和他们那杏黄色的丑陋眼睛对视的时候，会触发其天赋诅咒能力，被诅咒的人有一定几率身体会发生和他们一样的畸变。
所以法师们在废陋巨人冲过来之前，为所有人施加了能够抵抗恶意变形的防护法术。议长的亲卫战士都是万里挑一的倭桑勇士，即便是面对巨大的怪物，他们也果断发动了反冲锋。
废陋巨人大概是巨人族中最丑陋恶毒的一种，长满瘤状物的脑袋上有着不协调的五官，有的四肢还也是不同大小、不同形状。从他们那不成样子的口鼻中吐出的呼吸都变成骇人的嚎叫。
若不是议长之前的严令，接敌的亲卫战士真的很想刀刀致命，好尽快拜托面对这种突破人类对丑陋容忍下限的生物。不过囿于命令，他们只能尽量想办法用无刃武器予以对手重创。
可这其实并不容易。
一般人类的头顶高度也仅仅刚刚达到废陋巨人的大腿，这些倭桑武士能够选择的攻击目标无外乎其跟腱、膝窝、裆部几个位置。同时他们必须打气十二万分精神，时刻注意不要被巨棒扫到。
倭桑议长带来的亲卫武士目前还剩下三十人不到，而这窝废陋巨人却有整整十头。即便按照这种怪物的天性——战斗的时候会倾巢而出，所以应该不必担心他们还有生力军。但是平均三个人要对付一头废陋巨人，对于人类来说获胜的几率其实非常渺茫。
好在他们有法师帮忙，倭桑的战士们在废陋巨人胯下缠斗的时候，这些施法者也没有闲着。增益法术不断地释放到战士们身上，损益法术则一刻不停地加诸于废陋巨人头上。
本来对付这种畸形的巨人，最好的战术就是用强效法术击杀——废陋的巨人也是巨人，他们那相比其它生物而言，仍旧强健许多的身躯还是不惧一般的物理攻击——战士们对于跟腱等弱点进行打击虽然频频得手，但是武器没有开刃，半天仍旧没有一头巨人倒下。
可是法师们也服从元老院议长的意志，因此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在直接使用一些附魔法术无效的情况之下，他们选择用幻术系的法术来消耗对手的精力，再徐徐图之。
在“幻影术”的作用下，废陋巨人眼中人类战士的数量开始发生变化，越来越多的“小虫子”出现在他们脚下。挥舞大棒击中目标之后，虽然幻影破碎，但同时找到机会的战士也对着怪物脚跟，狠狠地来一下。
有的废陋巨人打着打着，会突然发出惊慌的咆哮——这是“拟像术”的功劳，因为在他们眼中的人类战士会此时揭下了外表的伪装，变成在地下世界讨生活的生物最不愿意看到的卓尔精灵或者灵吸怪形象。
这些幻术把戏的确是产生了效果，被影响到的废陋巨人甚至产生了撤退意向。
“你们这些废物打起精神来！”有个怪物突然令人惊讶地用古倭桑语大吼了一声，“只是一些小把戏而已，有什么可害怕的。在这里我们才是王，是这座地下城市的王！”
吼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传出了很远的距离，发出这声怒吼的废陋巨人此时正站在二重拱桥的桥头，用手里的大棒敲打着想要同族逃兵的脑袋瓜。
和其他废陋巨人不同，他的身形好像更为匀称一些。而且手里拿着的不是随便拆根鸟居的立柱做成的木棒，那是一种被称为“胡帕克杖”形状的权杖。
“胡帕克杖？”在倭桑人背后的阴影之中，有个人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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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城下之盟（3）（投票的都是小可爱）
提起胡帕克杖，就不得不提灰烬世界的文明演变过程。
早在伊玛斯卡人殖民灰烬世界之前，半身人就已经是这个世界占据绝大多数的智慧生物。
半身人有普通人类身高一半左右的类人生物，他们展出了以生物技术和心灵异能为基础的半身人文明体系。
像在现在美帝奇地区的那个沦为“罪恶之城”的科普特，其城市里的最早建筑就是曾经那个半身人文明的产物。
只不过在伊玛斯卡人的一系列“不作就不会死”的操作之后，这个世界成为了“神弃之地”。
生态环境的急剧恶化，让沙漠覆盖到全世界，让这里成为“灰烬世界”，也让刚刚起步的半身人文明也随之灰飞烟灭。
不过历史还是撷取了一些“飞灰”——半身人文明的一些“遗物”被后来的人类文明所吸收，比如说象征着高贵开拓者的“胡帕克杖”。
“所有新辟的道路都需要胡帕克杖”，这是半身人的一句俗语，由此可以看出他们有多喜欢这种方便的工具和武器。
传统的胡帕克杖是用一整根富有弹性的柳条制成，木杖的尾端十分尖锐，还包着铜衣；另一端则是呈分叉状，装着皮革制作的投石器。
在探索曾经灰烬世界茂密的森林时，半身人冒险家们会挥舞这种木杖制造出尖锐响声，吓走企图偷袭的野兽；制作胡帕克杖的柳树皮也会被小心地收集起来，据说捣碎之后扔到在醋缸里就能泡出治疗头疼、烧、炎症的特效药剂。
灰烬世界早期本土人类文明就建立在半身人文明和伊玛斯卡文明的遗留之上，胡帕克杖在当时也是人类开拓者的标配。
这些开拓者有一些后来建立了自己的酋邦，而胡帕克杖则成为了他们的权杖。
有的酋邦慢慢展成疆国，权杖材质也不再限于对于国王来说略显寒酸的柳木。但是作为延续权力的象征，它们大多还保留了最初的形状。
曾经遭到废黜的倭桑帝国皇帝家族，也延续着“胡帕克杖”形状的权杖！
“抓住那个废陋巨人！”元老院议长示意法师们赶紧抓住那个正在试图重整局面的废陋巨人，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巨人手持的木棒上，心情激动可声音却异常平稳：“快点把其它怪物放趴下！”
得到议长命令的法师们自然不敢违背，有人立刻使用音波法术去攻击废陋巨人领，这个法术需要吟诵的咒语比较长，因此才刚刚准备完成。
另外的法师则大声提醒着顶在前面的战士快点后退，他们一起对着废陋巨人们使用了“蛛网术”。地面和空气中冒出了大量无形无色的法术丝线，被它们缠住就像是陷入黏腻的泥坑之中。
这个法术一般要和阻碍视线的“黑暗术”配合才能挥出最大的效果，可是由于废陋巨人具有黑暗视觉，所以只能单独使用。
不过看样子也足够用了：一来，将近十个法师同时使用“蛛网术”，层层堆积起来的法术丝线产生了更大的黏着力；二来，方才的战斗中废陋巨人都备受幻术折磨，损耗了不小气力。
两者相加，让这些畸变的巨人很难以挣脱法术作用的范围。他们只能出徒劳地怒吼，同时慢慢被法术丝线拉扯得纷纷倒地。
被法术召唤出来的蛛丝并非实体，有持续时间的限制。当看到废陋巨人倒地之后，有几名身上被附加了“油腻术”的战士立刻走上前去，手起刀落——用包着皮革的刀锋，狠狠拍向这些废陋巨人的头颅——将它们赶快拍晕过去。
抛下他们不提，那名被法师们重点“照顾”的废陋巨人领此时正感受到巨大的痛苦——虽然音波法术被精确控制了力道，他的内脏并没有被次声波震破，但是内脏移位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他无力地挥舞着手里的“胡帕克形”权杖，想要驱赶企图接近他的人类小虫子。可是肌肉里的筋膜也受到了损伤，动作显得有气无力。
“睡眠术！”
解决了其它的废陋巨人，数名法师走上前去，纷纷对巨人领施法。法术力量的反复累积，总算是击溃了用意志力构建起的气得大坝，困意就像是洪水一样倾泻而下，还顺便合上了他的眼皮。
一名法师使用“谭森浮碟”托举起废陋巨人领，亲卫武士队长作为护卫，二人再议长的授意之下紧随其后，向里面坍圮的宫殿或者说巨人营地走去。其它人则被命令死死守在这里。
“二重拱桥、鸟居走廊、御所殿前……”默念着这些曾经存在过的名字，元老院议长大步向前走过此时的残垣断壁。当走到记忆中的一处位置，他驻足自语道：“天无尽藏。”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议长所站在的位置恰好就在巨人营地的中心。
剥落的烤蜘蛛硬壳、一些有明显咬啮痕迹的怪物骨骼、生皮敷设的睡毯……诸如此类，和曾经这个倭桑帝国皇室宝库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散落得到处都是。
议长掏出了一个玉质小碗和一柄玉刀，走到了正陷入昏迷的废陋巨人酋长身边。
“绑牢这个怪物，没我同意其永世不能挣脱的那种绑。”
法师点了点头。
他的袍袖里爬出了一条游蛇，死死缠绕在废陋巨人身上。蛇还咬住蛇尾，形成一个吞尾蛇形象的锁扣。随着法师默默吟诵了几句咒语，密密麻麻的符文出现在了这条“蛇绳”之上。
这次轮到议长点头。
不过议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身从地上拾起一段被啃干净的怪兽骨头，然后面带厌恶地让亲卫武士队长扒开了废陋巨人酋长的大嘴，亲自将骨头死死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他命令随行的两人转过身去，后者恭顺地照做。
议长把玉刀拿在手里，对准废陋巨人的右眼，狠狠剜了下去。数百年汲取奴隶生命力滋养的身体还是那么有力，玉刀轻易地就刺入了巨人的眼皮。
只是由于疼醒之后的巨人闷哼着企图挣脱束缚，在谭森浮碟上的抖动又影响了他的手腕——幸好在刺破这颗眼球之前，议长用自己另一只手固定住持刀的手腕，贴着眼眶把巨人的右眼完整地撬了出来。
“扭过去，不许回头！”
丧眼之痛，让废陋巨人疼得咬碎了塞在嘴里的怪物骨骼，出无意义地狂吼。法师和亲卫战士刚想回头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却在这声怒斥之下保持原地站立的姿势。
议长本来还恼怒刚才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坚硬点的骨骼，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废陋巨人的狂吼正好能作为自己接下来操作步骤的掩盖。
“阿兹·拜拉克·怕比拉卡·苏·坦加思·米奥比亚！”（你的声音透过我来传达！）（注1）
古老的呢喃在这处空间里轻轻地响起，一个虚体状态的人头从地底探出。它的脸庞是个棱角分明的美男子，只是缺了一只眼睛——这是倭桑帝国第一位皇帝“独眼之王”的形象。
议长用托举着装有巨人眼珠的玉碗，将其扣入了“独眼之王”缺失一目的眼眶中。
“施拉克！”（光！）（注2）
一扇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大门浮现在半空之上，单就是这门上那金灿灿的颜色，仿佛都能让这压抑的地下荒城城刹那间变得金碧辉煌。
随着其缓缓落下，金色的大门缓缓开启，露出了里面真正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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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城下之盟（5）（投票的都是小可爱）
“独眼之王”的虚影露出了微笑，两个六面骰在其面前凭空出现。
“一个沙漏时，一个人。”
这是掷骰子的结果。“独眼巨人”之王的虚影是已经死去的东塔之主为倭桑皇室制作的法术守卫，它的作用就是联通隐藏在虚空之中的“天无尽藏”，并且确定进出宝库的时间与人数。
制作这种法术守卫的技术既古老又先进，元老院孜孜不倦地安排人手秘密研究了数百年，那些倭桑顶尖法师虽然能够破解出一部分技术，但却根本没办法完全制作出一模一样的守卫。
按照从东塔中获得的研究资料进行制作，得出的法术造物试验品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撑了两天之后就自行溃散。他们猜测这个守卫之所以能够稳定存在，是因为其和“天无尽藏”之间紧密相连。
“天无尽藏”本就是倭桑帝国曾经皇室的不传之秘，当年推翻皇帝统治之后，翻遍了皇室的图书馆才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据那些线索推断，“天无尽藏”其实是和一种名为“至高天”的存在有关：
传说中，至高天是上层界诸神的天界子孙。和那些被父母厌弃、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神孽相比，至高天们简直是在蜜罐里长大一般。他们普遍都有着美丽的脸庞、完美的身材和逼人的自信。
当至高天不高兴时，云层会泣下盐水，死鱼会冲上河岸与湖边，附近森领中的树叶会簌簌地下落；当至高天兴高采烈时，和煦的阳光会跟随他们去往每个角落，小动物们在他们的足迹中嬉戏，鸟儿们放声歌唱，响彻天空。
至高天是不朽的泰坦，疼爱他们的父母舍不得其受半点委屈——他们永远不会衰老，使用高等修复术就像呼吸一般简单。在战斗之中，至高天往往无所畏惧，一半是因为自身实力，一半则是因为他们知道即使自己一只脚踏进棺材，也多半会被父母复活。
可是就如同泰拉斯奎巨兽能被祈愿术杀死一样，至高天也有可能在离开上层界外出游历时遭遇死亡。只不过杀死一个至高天，最少会触怒两位神明，以及更多与其交好的其他至高天。
建立倭桑的“独眼之王”恰恰就是至高天的后代。虽然作为普通凡人，这种天界血脉传到他这一代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但是“独眼之王”还是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而“天无尽藏”其实也可以算是这些天赋中的一种——得益于祖辈的余荫，“独眼之王”继承了这处被其祖先当作摆放他人赠与礼物众多房间之一的空间碎片。
甚至只是花费了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独眼之王”就建立了自己的国度。在其死后，这份宝藏被倭桑皇室当作“传家宝”，只在历代皇帝之间传承。
打开“天无尽藏”的方式需要一种特殊的秘法印记——至高天血脉的眼睛里具有勾玉形状的秘法印记，每次召唤“天无尽藏”的大门，倭桑皇帝都需要使用这种眼睛进行身份识别。
对于真正的至高天来说这根本算不上是负担，可是对于其凡人后代，这种验证方式却有着极大隐患——
“独眼之王”的眼睛中有三颗勾玉，可是由于在倭桑建国的过程中频繁开启“天无尽藏”获取宝物，最终他的右眼彻底瞎掉。
而“独眼之王”的后代们由于血脉继续淡薄，哪怕是血脉浓度最高的皇帝，眼睛中的勾玉数量也在慢慢递减。
到了最后，眼中只有一颗勾玉的倭桑皇帝们，一辈子最多只能打开两次祖先宝藏的大门，双目就会都失去光明。
无奈之下倭桑末代皇帝只能用“天无进藏”中的某种收藏换得东塔之主的帮助，借助其制造的法术造物，倭桑的皇帝才可以再次以较小的代价打开这处宝藏——每隔十年才能有一次打开“天无尽藏”大门的机会，同时需要根据掷六面骰的结果决定进入的时间和人数。
只不过这扇大门末代皇帝打开的次数也并不多。
数百年前，由新兴的商业贵族和皇室之间不可调和的尖锐矛盾，“改制”行动在一夜之间爆发。以总大将为首，当时的皇室经济顾问大臣、现在的元老院为辅，将皇帝拉下了宝座。
为了彻底消灭隐患，他们当时本来决定斩草除根，彻底断绝“独眼之王”的子嗣传承。
可是在执行的时候却出现了惊人的变故——断绝倭桑皇室血脉，虽然不会像杀死一名真正至高天那样可能引发神战，但是策划阴谋的主谋，肯定会受到诅咒。
当阉牛在将皇帝的嫔妃、子女们挨个用弓弦缢死后，死亡将要降临在末代皇帝头上之前，诅咒就产生了效力。
原本连充作刽子手的阉牛都认为诅咒会落在自己头上，但是为了实现总大将的计划，他仍旧主动请缨去做“脏手套”。可谁成想，最后的诅咒竟然直接找上了“改制”的主谋。
当年那个威风堂堂、身材雄健得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的传奇武士、后来倭桑帝国的总大将，竟然在转眼之间就佝偻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即便是后来法师们汲取奴隶生命力的方式保全了他的性命，侏儒的模样也依旧无可改变。所以之后他才会一直以秘银铠甲遮蔽自己的身形，以“银武士”的形象示人。
经过施法者们的反复推断，如果执意去断绝倭桑皇室这种含有至高天血脉的子嗣传承，恐怕更加恐怖的诅咒可能就会出现在所有参与“改制”阴谋的人身上。新兴的商业贵族、总大将、元老院议长全都没办法幸免。
不得以之下，倭桑的末代皇帝才被留了下来。
但是改制参与者们却想出了更加恶毒的计划——他们准备污染至高天的血脉，以达到循序渐进地断绝这条传承的目的——先是通过法术诱使皇帝与雌性废陋巨人**，然后再将诞下的后代关入出云城的地下放养，任其自生自灭。
这才是“云城遗迹”中废陋巨人的起源。
想着自己几百年前参与的谋划，哪怕心硬如铁的议长也有些不寒而栗。从那时起，他坚定了一个观念，那就是人心是这个世上最险恶的东西。
人心险恶，世事无常。
从帝制改变为元老院共和制的倭桑帝国开始在灰烬世界慢慢发展，从筚路蓝缕步履蹒跚，到后来几乎掌控了整个世界绝大多数的奴隶贸易。
在这期间，倭桑帝国也着实经历了数次考验。在有一次面临巴特祖魔鬼公爵觊觎的生死存亡之际，议长和总大将两人想到了曾经的皇室宝藏。
那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进入这个深埋与出云城下方的“云城遗迹”，当找到了当时的废陋巨人之王（废陋巨人的自然寿命在巨人里是最短的，甚至比一般人也长不到哪里）。他们用那个含有稀薄“独眼之王”血脉的家伙，打开了“天无尽藏”。
可能是血脉太过稀薄的缘故，他俩只能剜出那个家伙的眼球让东塔之主的法术造物进行识别。可即便是如此，掷骰子也只能掷出两个“一”——一个人，一个沙漏时。
原本议长建议使用空间装备，好一次性多取出些里面的宝藏，一个沙漏时可以还可以多往返几次。可是进去之后，他刚刚打开空间装备，“天无尽藏”就关闭了起来。
是总大将剜出废陋巨人之王另一只眼睛后，才再一次打开了藏宝库的大门。不得已之下，只能依靠总大将肩扛手提，在一个沙漏时的时间里拼命往返才取出了足够多的宝物。
当“天无进藏”彻底关闭之后，“独眼之王”形态的虚体提醒他们，“至高天血脉变得过于污秽，之后改为每隔百年才能开启一次”。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过了一百年之后又进入“天无尽藏”一次，两只眼珠，却又是一个沙漏时——因为让法师使用谭森浮碟之类的法术，好方便搬运，出人意料地再次失败——那个知道了秘密的法师，由总大将亲自处理。
如今又到了可以打开这处宝库的时候，倭桑恰恰遇到了经济危机。虽然总大将没有回来，可是议长已经来不及等他，所以才让随侍法师和亲卫武士护送自己前来“提款”。
在打开这扇大门之前他就已经想好，在只能凭借人力搬运的情况下，自己一定要选择一些价值比较高的法术物品或者是宝石，装在袋子里运出来。这些东西虽然一时间无法在倭桑换成物资和货币，但是通过和异位面的交易，还是可以解燃眉之急。
可就在议长准备行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两轻一重三声闷响。
他过头就看到自己带过来的亲卫武士队长和随侍法师，以及那个被谭森浮碟托举着的废陋巨人都跌落在地上。一个身穿紫袍，带着金色面具的怪人正在向其走来。
“大维术尔！”议长的眼睛瞪到最大，他从来者的装扮上认出了其身份——这并不奇怪，在策划对于美帝奇的侵略之前，倭桑派出大量精锐忍士进行潜伏渗透。
由于要进入“天无尽藏”，他早就取下了随身携带的大量法术用品。议长摸索了一下，浑身上下只有一柄刚刚用来剜眼的玉刀还能算作是武器。
他此时也明白过来，出云城的那场大火到底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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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城下之盟（5）（投票的都是小可爱！）
倭桑人是背后捅刀子的行家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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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元老院议长快要陷入绝望的时候，宛若闪电似的刀光划破了地下城的黑暗，锋利刀尖毫无滞涩地攒透了大维术尔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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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合：突刺！”
??
“拔刀：袈裟乱舞！”
??
随着招式的迅变换，袭击者的长刀在一息之内就化作了满天刀影。左下、右上、左上、右下……刀锋所至，衣帛尽碎，血肉分离。
??
这是蜻蜓切！
??
议长认出长刀，更认出了使用长刀之人——虽然所有元老院贵族都不认为总大将会阵殁于美帝奇，可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
没有对方没有功夫去解答议长的疑惑，穿着巨型附魔秘银甲的总大将正在心无旁骛地展现着作为传奇武士的真正实力。
??
经过附魔铠甲的力量增幅，他的挥刀更加迅有力，本就锋利无比的蜻蜓切瞬间化身绞肉机。即便对手是一座钢铁魔像，此时也绝无幸免之理。
??
随着收刀入鞘的声音，碎裂成不足常人手掌大小的残肢断臂才开始坠地。甫一开始就被打飞了的黄金面具跌落到议长脚前，上面布满了切割过的痕迹。
??
“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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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声音从银武士铠甲中传出，随着他自己这番“后知后觉”似的评价，被斩成碎块的尸体瞬间就变作了飞灰。
??
“桀桀桀桀……”
??
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一束暗红色的光芒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银武士。刚刚因劫后余生而升起的喜悦瞬间跌入谷底，可作为纯粹的文职人员，元老院议长实在是无能为力。
??
可他也并没有绝望，总大将的附魔秘银甲似乎起了作用，法术偷袭只是让这个这个传奇武士的身形晃了一下而已。
??
见到自己的“重伤术”没有奏效，偷袭者的恼人冷笑似乎尴尬地停顿了一下。不过其马上反应了过来，企图用“蛛网术”这种对付战士的常用法术先限制住对手。
??
法师这个职业的特点就是这样，在实战之中必须理智地处理各种突问题。虽然“五火球连”理论上的威力可能要比“流星暴”还要强上一些，可在实际战斗中很少有法师只使用“火球术”一种法术。
??
不过用“蛛网术”限制银武士的策略并没有奏效，传奇战士显然之前有过许多次对战法师的经验，在施法者的咒语吟唱出两三个音节的时候，他就以折线冲锋的形式干扰了对手的瞄准。
??
“居合：逆风！”
??
蜻蜓切自下而上撩向了对手，剑刃压迫着空气出尖啸声。因为挥刀的度太快，躲在黑暗中的施法者来不及位移躲避，他只能躺倒在地上翻滚躲避。
??
“唐斩：钉地！”
??
银武士趁势追击，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总大将反握住蜻蜓切自上而下狠狠钉向地面上施法者翻滚着的身躯。
??
“呲啦”一声，紫色的法袍被长刀撕裂，法师长袍上的一些掐丝线团瞬间变成了黄色荧光粉尘。
??
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法术的介质材料，总大将连忙想抽刀退避一下，可躺在地上的施法者此时却迅地抓住了他的秘银靴和蜻蜓切的刀锋
??
“磁化术！”
??
随着一声短促地咒语，在法术的作用下，被法师触及的物品改变了部分性质，变成了具有强磁性的金属——蜻蜓切狠狠地切下了秘银靴的一角。
??
“灼热金属！”
??
同样得理不饶人的法师，趁总大将把刀拔出来的功夫再次施展了一个法术，而这个法术的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够让金属瞬间加热到很高的温度。
??
附魔秘银甲运行起了自己的保护机制，淡蓝色的波纹闪烁在其表面，轻柔地怯除着法术带来的高温。只可惜法师手里没有蝙蝠粪和硫磺粉，否则现在绝对来上一“火球术”恰到好处的时机。
??
“重伤术！”
??
他只能再次合理调配资源和精力，使用最便捷的天赋能力给予银武士最大的伤害打击。
??
为了提高这个法术的穿透效果，法师冒险使用触碰施法了方式——握紧缠绕着暗红色光辉的拳头，狠狠地掼在秘银甲胄的胸口位置。
??
就一个法师的力量而言，这当胸一拳的劲力着实不小。穿着附魔秘银甲的传奇武士甚至都要后退半步，才站稳了身形。
??
不过法师玩起近战，比起给战士们带来意外，更多的还是会给他们带来意外收获——秘银笼手死死攥住握紧的拳头，银武士手腕一绕，消除了磁性的蜻蜓切轻易地就卸下了法师这条臂膀。
??
“桀桀桀桀……”
??
刮擦人耳膜的笑声诡异地从法师口中出，就好像被总大将斩掉的臂膀不是自己的一样。而那条脱离了身体的臂膀突然地变为一截干尸，而后迅膨胀，在总大将手中猛烈地爆炸。
??
“腐尸爆！”
??
突如起来的爆炸是那样地剧烈，银武士竟然被气浪轰飞，其笼手也变了形状。更加危急的是，总大将如果在刚刚的“腐尸爆”中受伤，他很有可能会感染一种亡灵疫病。
??
同施法者进行战斗，全程都是在斗智斗勇，稍不留神就会被带乱节奏。
??
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精神，一击得手的法师原地化作一团呼啸的风沙，飞快地扑向了银武士。附魔秘银甲对于施法者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克制，他想从盔甲的缝隙钻入来折磨伤害对手。
??
“啊！不要！”
??
凄厉地吼叫声从附魔秘银甲中传出，只是声音的主人却是那个法师本人——他就像被魔鬼抓住脚踝，被一点点拖入巴托地狱的凡夫俗子一样，嘶喊的声音越来越小。
??
而总大将的秘银甲在这个过程之中，好像还打了一个“饱嗝”？
??
甲胄的腹部突然露出了巨大的孔洞，从其它人身上汲取的大量生命力通过某种“腐渎魔法”法阵形成了如有实质的漩涡状能量团。
??
妄图侵入秘银甲的那名施法者就此刻身处能量团的中央——只是他的身躯已经变得和老鼠一般大小，而腐渎魔法的能量仍旧在不断折磨着他。那小小的身体有如被千刀万剐，一点点地消散，慢慢地被同化。
??
“如果大维术尔阁下只有这点本事，那还真是名不副实……”
??
总大将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冷冽不带而不带有一丝情绪，那羞辱的话语仿佛是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
不远处传来的掌声打断银武士的评价，刚刚一直充当着小透明角色的元老院议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紫色袍服的身影从黑暗中踱步而出。
??
“刚才那两个……”议长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哽咽了一下，很明智地止住了话语。见到这番情景哪还用的着多说，很明显前面两个“大维术尔”不过是被丢出来的小卒。
??
那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大维术尔？议长暗自思忖着。
??
“劳驾。”只是普通的一句言语，暗示术就产生了效果。议长愣了一下，马上捡起脚边的金质面具为来者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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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戴上自己的面具，大维术尔拍了拍这个倭桑顶级权贵的肩膀说道：“多谢。”
??
站在一旁的总大将并非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随着最新的这个紫袍人出现，银武士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法术凭空召唤出来的坚韧蛛丝所覆盖——免材施法、静默施法。
??
传奇武士立刻体会到来者的可怕，他在运起全身气力的同时，立刻动了附魔秘银甲的全部功能。淡蓝色的光晕萦绕在这件由宝贵材料制成的铠甲上，就像怯除“灼热金属”带来的高温一样，附魔秘银甲开始从缠绕其上的法术蛛丝中解脱开来。
??
“稍稍迟到了一点，有点需要提前布置的工作。”大维术尔用让人如沐清风的声音，向面前正暗自蓄力的传奇武士解释道，“所以只能派出两个不成器的手下来拖一拖二位，不过好像也没有争取出太多时间。看来那些活着不堪大用的家伙，死了之后也是一样。”
??
大维术尔刚刚只是派出两个由其处死并制作出来的木乃伊，而其中第二个就在诺姆城和“啖人马”等人沆瀣一气的黑袍戍守法师队长。
??
强大的传奇施法者解释了两句，看对方也没有向自己提问的意图，就耸了耸肩膀不再言语。
??
银武士已经完全从蛛网术中解脱出来，可是目前节奏完全被大维术尔掌握，他真的是不敢轻易拔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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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等了一小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出来，紧接着地面上就出现了巨大的坍塌，一个深坑出现在“天无尽藏”的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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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镐”部队的指挥官、火矮人氏族族长从洞坑之中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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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火矮人族长刚想说些什么，大维术尔就抛过来一个圆滚滚的物事——废陋巨人之王的左眼。传奇法师抢先说道：“咱们得抓紧时间，只有一个半沙漏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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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维术尔是在觊觎“至高天”留给后代的那份宝藏！站在一旁的总大将内心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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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出了蜻蜓切，飞也似地冲向了目标——刀光一闪，被“暗示术”控制住的元老院议长刹那间身分离。不过这并非蓄意谋杀——像他们这样的顶级倭桑权贵都有很多保命方式，“次级静滞克隆术”则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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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杀死的议长立刻会在他的克隆体身上复活，这样就可以解除“暗示术”对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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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总大将来说，这样保命可能会损失很大一部分力量。可是对于议长，这种方式除了会头疼一段时间，并没有其它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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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银武士还有些话想单独和大维术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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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城下之盟（6）（投票的都是小可爱！）
铁锤叮当作响，火矮人们按部就班地搭建起了各种设备。
借助脚手架和吊车，这些“十字镐”部队的工程兵们忙上忙下，将许多板条箱从挖通的坑洞中拽了上来，仔细地码放妥当。
这些板条箱里装的都是陶器，体积有大有小，有的空着，但大多数装满了液体。十几个火矮人打开最大的两个板条箱，里面装着两个底面直径约有三尺、高度约有五尺左右的陶土大缸。
他们将两个陶土大缸装到用零件拼接起来的巨大推车上，然后又打开其它板条箱。这些板条箱塞着的都是装满溶液的陶瓶，为了防止磕碰，容器之间还用干草填装。
这些较小的陶瓶分为两类，用红色和黑色加以区分，数量上约为三比一。一些穿上皮革围裙、戴上皮革手套的火矮人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陶瓶里的溶液倒入推车上面的陶土大缸之中。
经过混合，溶液马上放出热量，陶土大缸上面冒出了一些蒸汽。火矮人族长亲自检查了一下，看到混合溶液的颜色变为黄色，就立刻向大维术尔举手示意。
这些过程说起来复杂，可是由于“十字镐”部队的工程兵操作有条不紊，其实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当火矮人族长推着两口热气腾腾的陶土大缸以及连带着的一些喷嘴、导管零件走入“天无尽藏”的大门，元老院议长脖颈间喷薄而出的血液尚未来得及凝成血痂。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是古老的东方谚语。”大维术尔一边指导着火矮人们的工作，一边头也不回地对银武士说道，“总大将还留在这里，想必是有什么话想说。”
对方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如实说道：“睿智如您，我的确有个提议。不知可否……”
“但说无妨，火矮人的嘴巴和青铜身躯一样，牢固可靠。”
“我准备代表倭桑和美帝奇缔结盟约，但首先需要一份经过润色的战报……”
“战场上解决不了的争议，谈判桌上也不可能解决。我的意思是你们倭桑人是侵略者，同时也是失败者。缔结盟约没有问题，但请您牢记，国弱则选择的权利。”
银武士握着蜻蜓切，极力克制自己的心情。
他盘算了一下——若是自己出其不意，挥刀砍去有多大几率能够得手——不过在理智给出了“不可能”三个字作为结论后，他还是松开了已经被攥出指印的刀柄。
“既然如此，那就换个前提。东方缚魂之塔中的收获基本已经被法师们完全解析出来，我们想要用这些资料换取一次协助——”
听着总大将的陈述，大维术尔明白了倭桑人执意发动战争的原因。同时他也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执掌这个帝国的商业贵族。
“理想主义者”？
“激进主义者”？
“投机主义者”？
或许兼而有之。
他们竟然自负到敢和魔鬼做交易！
原来在灰烬世界规模最大的商业中心——“直江津人才市场”的奴隶贸易中，居然有巴托九狱的暗中支持，其中甚至还涉及“对赌协议”。
诚然，对于奴隶贸易来说，引入“巴托风投”的确是大有裨益。借助巴特祖一族遍布多元宇宙各处的渠道，支撑起倭桑帝国的奴隶生意可以触及到更多的异域。这无疑有助于他们实现成为万界奴隶主的“伟大抱负”。
可是凡事都有两面。和“与魔鬼做交易”相比，“与虎谋皮”简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倭桑元老院为了让“直江津人才市场”得到魔鬼们的支持，除了授权魔鬼商人在倭桑经营一种听起来就很诡异的“劈兔皮”生意之外，其它诸如业绩对赌、股转债之类的协议内容，他们答应了个遍。
在美帝奇曾经有商贾做过类似的事情，为扩大自己的生意规模而找了一些有钱的部落民做股东，结果没过多久，其店铺门口就堵满了声称那是自家生意的野蛮人。
不过现在倭桑人面对的可不是“门口的野蛮人”这种小麻烦，他们要面对的是“门口的大魔鬼”。
那些元老院贵族议员们的“货通万界”的计划是何其庞大，稍有不察就会有翻船的危险，而这些风险其实早已落入了魔鬼们的擘画。
“按照和下层界魔鬼投资商们拟定的契约，直江津的生意必须有每年百分之二十以上的规模增上。而为这种增长所付出的努力，倭桑帝国已经坚持了一百三十年。对美帝奇的战争接连失利，已经影响了这门生意，所以我希望……”
总大将的话语被倾听者打断，一直用温文尔雅地熟练说着倭桑语的大维术尔，改用生硬地语气说道：
“希望有的时候只是对现实的过度否定，所谓的协助，如果是让我帮倭桑的元老院向那些魔鬼们赖掉这么一大笔债务，那么很抱歉，我……”
这次轮到大维术尔的话语被对方截断。
“不，我们不想赖账。我们需要的是北塔舒瑞克缚魂法师的一些合成兽制作方法——请您先不要否定，倭桑精锐忍士在获取情报的能力方面并不弱于美帝奇的闻风者。
可能您已经知道，我们的飞空艇上搭载有镖蝠等合成战兽。这是从东方那座缚魂之塔中获取的技术，可是东塔之主和北塔之主在合成兽一途的造诣真的不可同日耳语。
我们的情报网已经获取了在美帝奇爆发的那两场骚乱，炽影兽和鲨蜥兽，我们需要这种具有极好卖相的产品。如果能向异域倾销这些生物兵器，倭桑的危机就能得到解决。
而且根据我们从东塔解析出的讯息来看，对于缚魂法师来说，合成兽并非是最终追求。制造出这种具有高度智慧的怪物，只是他们的研究过程。”
趋于崩溃的谈判，被总大将的这番话语所挽救——虽然大维术尔甚至都不需要施展“侦测谎言”都能知道这个家伙有所隐瞒。
但是正如其所说，合成兽的制造技术并非“核心科技”。对于缚魂法师来说，这种技术属于可以交易的范畴。于是谈话进入了友好的“商业互吹”阶段。
直到，
“天无尽藏”的大门前窜出了汩汩水流，这“水流”的颜色呈血红色，流入了火矮人们用剖开的圆柱形陶管制作成的沟渠之中。顺着沟渠，“水流”灌入了地面坍塌形成的大坑。
火矮人族长拉着陶罐车跑了出来，推着早有族人为其准备好了另一辆灌装好的陶罐车，飞也似地再度返回了“天无尽藏”之中。
在“十字镐”部队的不懈努力下，那些由炼金溶液形成的水流一刻不停地从“天无尽藏”中涌出。
被火矮人们挖通的大坑之中敷设有陶瓷制造的管道，炼金溶液顺着这些管道一直流到了城外“排污渠清理所”刚刚建好的“污水处理池”里。
守在污水处理池旁边的闻风统领用玻璃杯舀出半杯血红色的“污水”，又变戏法似地掏出另一根玻璃管，将里面的炼金溶液混入了玻璃杯中。
看着手中玻璃杯底沉淀的金色粉末，又看了看不远处入水口不断喷涌而出的血红色水流。他想到之前在公证所和问注所工作人员都送上的那句祝福——“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天无尽藏”的大门之前，总大将打量着不停流出来的炼金溶液，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和倭桑帝国做交易之前，我收取的定金。”大维术尔回答道，他已经决定和倭桑人做一笔与合成兽有关的交易。
对于东塔之主的研究他的确十分好奇——在被他用“强效指使术”控制住的那名议员家里，大维术尔亲眼看到了从古代生物化石里提取生命遗传物质的新颖技艺。
而眼前这个联通着“天无尽藏”空间的法术造物，再次证明了能够成为一名执掌四方之塔的法师，东塔之主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大维术尔推断，和舒瑞克喜欢自由创造全新的合成兽相比，那位死去的东塔之主可能更倾向于复原远古的生物。
作为一名缚魂法师，东塔之主应该是期望复原一部分灰烬世界尚未发生灾变之前的复杂生态体系，并且以此寻找平衡肉体与灵魂之间紊乱办法的契机。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其研究出来的一些内容可能对于大维术尔自己的计划会有很大帮助。
他之前亲自去过东塔遗迹，被倭桑人占据之后那里被搜刮的相当彻底，已经看不出丁点线索。那么对大维术尔来说，此时这笔交易绝对是获取东塔之主知识的极佳机会。
在敲定了所有细节之后，一纸法术契约在二人之间缔结完成。
随着最后一滴炼金溶液从“天无尽藏”之中涌出，火矮人们紧张而又有序地收拾起了各种装备设施。
“排污渠清理所”中，闻风统领则紧闭起经营地的大门，让值日宗将带领这里所有闻风者披坚执锐，死死守在污水处理池旁。
大维术尔和闻风统领分别撕开了一张法术卷轴，“定向传送”法术瞬间发动。为了不出意外，闻风统领一次性拿出了数百颗最大容量的黑曜石法珠为卷轴供能。
随着传送法术生效，两拨人就像化作微风似的，从倭桑这片土地上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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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帕夏的日常
对于巨龙来说，躺在堆积如山的财宝上睡大觉就是他们的日常；可对帕夏来说，所谓的日常则是要审阅堆积如山的财报。
倭桑元老院向法老王正式请降至今已有半月有余，这段时间里有许多令奎斯开心的事情。比如食人魔铁匠帕鲁健康痊愈，比如自己的法术研究进入了新领域，又比美食家布鲁成功复刻出了坚果口味冰淇淋，等等。
可这段时间里同样有一些让少年蓝龙有些糟心的事情。
比如说财报，比如说财报，又比如说财报……
诺姆城的财政人口引进计划，斯帕特城的洪灾重建计划，沙漠部族的商贸补贴申请计划，一些大型商会、行会都呈送上的税收减免申请计划，而这些财政报告的核心无非两个字——“要钱”。
“当真是不要命了，”杏黄色的双眸中似乎有雷霆闪动，奎斯看着服膺在身侧的沙漠狗头人侍从，用一种冷酷的询问道：“他们是不是忘记了奎斯·费坦的真正身份？我除了是名帕夏，更是一头蓝龙。你觉得呢？”
在化为人形的巨龙身侧，出身龙眷氏族的侍从吓得几乎已经匍匐在地面上。
听到奎斯强调自己是头蓝龙的时候，他紧张得咽了口唾沫——见识过这位真实身形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会真的把其当作蓝龙来看待。
但是沙漠狗头人并不是傻瓜，没有必要冒着得罪一头强大真龙的危险，仅仅是为了指正其言语中的不实之处。他努力夹紧自己的尾巴，小心地回答着主人的问话：
“您大可不必理会那些家伙的妄言，让伟大的龙巢之主当他们的头领，没有索要贡赋简直就是便宜他们了。照俺说，趁着现在城市里的情况极为糟糕，咱们龙巢正好大赚一笔。”
看着化为人形的巨龙主人脸色稍霁，沙漠狗头人侍从趁热打铁道：
“现如今您的威名远播大漠，各族争相投靠，俺们镇上就来了不少的沙蜥人来讨生活，族老把他们都编排进巡逻队里。城里人现在过得不好，那些武器铠甲什么的肯定便宜得紧。这日子口要是您亲自找他们采购，说不定还能有特别低的折扣……”
“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奎斯打断了侍从的话语。
“是俺们镇里的史官长老，他说要是有机会一定想着提醒您一句——根据古老的传统，每年第十一个月份的第十一个炽日升起之日，特别适合采购。”沙漠狗头人仔细想了一下，非常认真地复述着氏族长老告诉他的话语。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您知晓，俺叫周卓·健足。”
一道法术射线从奎斯的手掌中飞出，在“恶意变形术”的作用下，被命中的沙漠狗头人侍从立刻变成了一只瑟瑟抖的绵羊。
“改个名字，要不今天的晚餐加一道烤全羊。”
顶着一个让前世奎斯记忆犹新的“搞事小能手”名字的狗头人侍从最终还是幸免于难，这并非是恶龙突然改变了性格，只是因为少年蓝龙怕吃它万一会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不过周卓说的话确实提醒了少年蓝龙，做生意——进行购买与出售相结合的商业活动，往往会比单纯的税收和所要贡赋获益更多——利润更高，获利持续时间更长。
奎斯并不看好蓝龙种族通常经营的商业模式，劫掠、税收和勒索不能持久，收取保护费则投入产出比过高。之前老龙萨洛塔开创的朝贡模式——即持有龙巢徽章的商贾，通过“朝贡”财货来换取龙巢内蓝龙族群成员打斗或者自然脱落的鳞片、牙齿，的确可以算是一种创新。
可这还不够，而且这方面的收入都是龙（自）巢（己）的收入，奎斯没有任何理由挪用其为城市民、部落民们进行“拨款”。在这一点上，哪怕作者给他改个出身变成金属龙族也没得商量。
唯一能的选择，就是通过整合“帕夏”这个头衔带来的资源，并将这些资源投入到商业运作中，最后产生足够的收入。收入中的一部分利润，才能被用来贴补因战争过后税收减少而各地产生的财政拨款需求。
虽然前世并没有做买卖的经历，但无论是跑团游戏，还是策略经营游戏之中，奎斯都没少动脑筋思考过商业运作步骤。因此如何开始，他其实并不算特别陌生。
可问题是他应该以哪种方式开始商业运营？是采用传承在种花家基因中的种田流天赋，在灰烬世界搞产业升级、攀科技树；还是利用地缘优势，大力推广贸易经营；亦或是其它方式。
巨龙的智力普遍很高，即便是顶着“巨龙之耻”名头的白龙也出现过疯狂而强大的施法者。他们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往往从实际出，并不会有死脑筋，而且懂得考察与咨询——
想不出如何开局，奎斯从“宅”了许久的家中走了出去，他想去龙巢氏族们的城市、村庄以及帕夏领地内的其它地方逛上一逛。先了解一下自己管辖的地方，再去琢磨开局方向。
飞出了龙巢，隐去身形的少年蓝龙借助力场控制能力漫步在高空，他俯瞰着自己脚下由各个龙眷氏族大型营地组成的城镇联盟。
得益于之前奎斯在战争之中打出来的赫赫威名，龙巢脚下的城镇联盟成为了沙漠部族争相投靠的最好选择。人口的流入甚至过了城镇扩张度，许多前来投靠者只甚至只能在沙漠狗头人的安排下，在城镇栅栏外面扎营。
几乎连成一片的城镇联盟已经形成了城市雏形，这座城市并没有美帝奇其它地方那样的城墙保卫，从高空俯瞰，就好像龙眷氏族们的新城市爱怜地对着沙漠伸出了友谊之手。
由于嗅到了银凯特的味道，许多勇敢的人类商贾开始来到这个异族城市寻找机会——这需要感谢奎斯这位“巨龙帕夏”的开明，在老龙萨洛塔时代，除了持有徽章的朝贡商人，其它人类很难通过龙巢附近危机重重的沙漠。
商人们自地组织起小型的巴扎，他们通过缴纳税赋换取在这里售卖携带货物的权利。由沙漠狗头人、战蜥人、沙蜥人组成的巡逻队在此地巡逻，负责保护这些商贾的安全以及处理各种争端。
而且就如同周卓·健足所说，附近诺姆、斯帕特几座城市受到战争影响，商人们带到龙眷氏族的城镇联盟售卖的积压货物价格极为便宜，甚至可以说是保本清仓也不为过。
重新化为人形，穿梭在巴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奎斯仔细地查看着每一种货物，时不时地还会向摊主询问一下价格。对方看到是人类顾客，也非常热心地跟他叙说。
“你是新来这里看行情的吧，哪个商会的？”摊主热情地向奎斯打着招呼。
“自己做点小买卖，这不也是担心这里…情况，所以没敢带货物先来看看。”奎斯看了看不远处刚刚经过的沙漠狗头人巡逻队，装作有些担忧地说道。
“老弟不必担心。只要每天按时缴纳营业税，普通的摊位一个银凯特每天，就没有人敢来找麻烦。之前有流窜的沙匪混进来抢劫，直接被那些巡逻队乱刀砍死。”摊主安慰道。
继续和摊主攀谈了几句，奎斯就转身离开，他花费了一个沙漏时左右的时间在巴扎里转悠了一圈，现了些问题：
商人们并不觉得每天至少要缴纳一枚的银凯特是一种负担——但事上在美帝奇而言，这种营业税都可以称得上是昂贵。这说明他们在这里赚得更多，因此才能够承受。
通过仔细观察，这里的购买者大多数是龙眷氏族的成员，沙漠狗头人可没有那么多的银凯特付账，因此只能用兽皮或其他一些当地特产，以货易货。
销量最好的货物是一些诸如铁锅、餐叉之类的金属制品，这些物品被买回去之后有的会被使用，但大多数则是被送到了新近迁过来的铁匠铺中，被重新熔炼、改称武器、铠甲等装备。
这个铁匠铺就是沙漠精灵布拉奇从诺姆城救出的铁匠一家开设的，店铺的老板是被他人唤作“老哈布”（这是为了和其儿孙“哈布”、“小哈布”区分）的铁匠师傅。
营业税收上来的银凯特此时就派上了用场，沙漠狗头人巡逻队的战士会以“薪俸”的形式每周领取一两枚银凯特，而这些钱币则被他们或者他们的家人用以支付回炉改造铁器时所需的费用。
不仅如此，少年蓝龙还注意到，拥有更过营业税支配权的氏族长老，会派亲族直接用大量银凯特购买美帝奇大城市才能出产的精致武器装备——这些可不是一间刚刚架起炉灶的铁匠铺能够打造出来的产品。
隐去了身形的奎斯从挤在铁匠铺门口的顾客身边踱过，走入了铁匠铺存放货物的仓库。仓库的货架上，用麻袋盛装的美帝奇制式武器被仔细地码放整齐。
看着麻袋上用焦炭画着的“沙犀商队”标志，少年蓝龙的嘴边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若是换作其它巨龙，看到自己的眷属种族敢于收取商税用于自己消费，而不是贡献给他们的主人，多半会在狂怒之下用利爪和龙息来教育他们作为巨龙奴仆的本分。
只不过奎斯可不是这样的普通巨龙，那几枚银凯特还不被他放在眼里——虽然他自己身上也没有多少就是了——比起强占有限的银凯特，他更加看重的是这些钱财背后的商业模式。
毕竟，老熟人的蛋糕，看上去总是那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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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帕夏的生意（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借来的烦恼最后还回去时，还得要多加上令人伤心的利息”
——沙犀财阀创始人、“永序之鳞”商会早期成员桑托斯著《桑托斯·本·左塞告子孙书》
当最后一段难走的道路到达了终点，新组建的沙犀商队进入了健足氏族的城镇。缴纳完商税之后，胖商人带领着队伍前往铁匠铺所在的房舍修整歇息。
和其他卸下货物就各自去宿舍补觉的商队成员不同，桑托斯这位商队老板下了驼兽就拎着个工具箱，立刻为他的“小”宝贝们做起“足疗”来。
轻轻拍击了几下沙犀兽的踝关节，这些颇通人性的生物就蜷起了蹄足。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嵌入巨型驼兽脚趾中的砂砾摘出，然后用刮刀剜出伤口附近的破皮，再敷上一种褐色的药膏。
这手艺是最近才被他重新拾起——自打沙犀商队成为诺姆城最大的商业运输队伍之后，桑托斯其实已经很久没摸过护理大型驼兽的工具了。
可是接连生的不幸毁了他半生的事业，导致胖商人现在必须筚路蓝缕，从头干起。
“还是给它们换上我做的铁掌吧，”桑托斯目前最主要的商业伙伴、在龙眷氏族的领地经营铁匠铺生意的老哈桑走了过来。给胖商人递过来一个装着淡啤酒的水囊，铁匠师傅开口说道：“你的小宝贝们穿上几天就能适应了，也省得你每次都得亲自给它们修脚。”
桑托斯本想争辩几句，不过想到铁匠师傅那顽固得如同其锤下铁砧一般的脑袋，他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总不能告诉合作伙伴自己兜里的存款都换成了成捆的武器装备，至少得等它们重新被换成能奏响“叮叮当当”美妙乐曲的银凯特时，胖商人才能考虑添置一些新鲜玩意儿。
忙完手头的工作，喝下一大口啤酒，舒缓了一下劳累的筋骨，桑托斯把水囊还给了它的主人。
“老伙计，我保证下次一定听从你的建议。你可以提前量一下这些小家伙们蹄子的尺寸。不过我还是得问一句，之前那批货物销量如何？先去盘点一下库存，核算一下账目如何？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
胖商人用亚麻布衬衫的袖子擦了擦脖颈间的汗水，小心地避开使用一些“商业专用”词汇，同合作伙伴尽量用一种“友善而又充满鼓励”的语气，商量着说道。
老哈桑原本很讨厌商人的这份市侩——在他看来，那些和“银凯特”有关的商业词汇，完全就是对人与人之间应有信任的亵渎。
以前他甚至和桑托斯因此爆过争吵，并且每次都用准确无误的账目和额外承担商队成员食宿开销的手段，狠狠地打击了“满脑子都是银凯特”的胖商人。
只是此时这个固执的铁匠师傅却仿佛有些尴尬，他把厩棚里自己为合伙人的“小宝贝”准备的豆料一股脑地倒入了食槽。低下头一边搅拌，一边用一种抱歉的语气说道：“胖小子，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有人通知我务必让你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先去找他。”
听到老哈桑这样说的桑托斯，马上就意识到可能有麻烦生。他刚想追问两句，却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不远处一个少年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当失魂落魄的胖商人跟随着那个少年，走进铁匠铺的一处房间，立刻有许多沙漠狗头人武士跑了进来，将那个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胖小子，我给你的沙犀兽钉铁掌去了，不要钱的。”老哈桑看着桑托斯的背影喊道，虽然之前帕夏大人和自己保证过自己并无意于伤害其合作伙伴，但铁匠师傅可是知道那位同样也是龙巢的主人，是一头以凶悍著称的恶龙。
不过老哈桑最后现这位巨龙帕夏的确遵守信用——在铁匠师傅才刚刚为一头沙犀四蹄钉上铁掌，他的合伙人就被完好无损地“释放”了出来。如果不考虑桑托斯那异常激动的精神状态，这个胖商人简直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桑托斯怎能不激动？
他简直高兴坏了，自打遭遇了诺姆城“啖人马”的威逼、科普特城“变态虎斑猫”的胁迫、撒闪部落“鲨蜥暴乱”的惊魂一夜、倭桑人“诺姆大屠杀”的逃亡，这个自认老实本分的商人头一回感到了时来运转。
曾经和他签订过契约的可怕巨龙，现如今执掌一方的巨龙帕夏，那位大人竟然屈尊纡贵地和他一介小民进行洽谈。对方看中了自己的运营能力，并且愿意投资沙犀商队，以扩大商队的运输能力。
就在他离开那个房间之前，帕夏大人就和他签订了法术契约。契约规定：
“巨龙会以个人名义向桑托斯投资三十万银凯特。整个投资分为三期落实，第一期十万银凯特将会在其此次离开龙眷氏族城镇之前一次性交付。
之后的投资，在由未来几年帕夏领地的税收做保证的情况下，按照阶段落实情况结清。
在商队实现盈利之后，巨龙才会从利润中进行分红。分红比例为百分之五十，巨龙帕夏占有沙犀商会的所有权，但是经营权永远归于桑托斯和其家族所持有。”
其中巨龙提出的“阶段落实情况”，无非是商队的运力规模分别要达到五百头沙犀和一千头沙犀而已。这些要求对于旁人来说这可能很困难，可是对于他这个浸淫沙漠运输行业多年的资深商贾来说，实现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沙犀兽的购买渠道方面，桑托斯捋了一下，美帝奇有十五家养殖场可以提供至少七八百头。加上零散从各个城市交易回来，凑够一千头的规模一年的时间完全没有问题。
再加上从养殖场集中采购肯定有优惠价格，单从这上面三十多万银凯特就够他大赚一笔。
幸亏巨龙不了解市场行情，胖商人暗自高兴地想着。不过也出于对这位帕夏的惧怕，桑托斯并不准备把这笔钱全都揣进兜里。
他考虑在招人手方面多花点开销，得找一批精明强干的手下。这样既能充当门面，又可以保证这么大规模的商队行商安全，还能够让帕夏大人审查的时候觉得物所值。
虽然巨龙在盈利之后的分成比例很高，而且成为了沙犀商队的所有者。
但是也正因如此，商会可以免除很多的税赋——按照美帝奇的规定，帕夏家族经营的生意具有免税权利。
而且未来以一千头的起的沙犀兽运力规模，是之前桑托斯经营巅峰时期的十倍。在确保了经营权之后，他所能赚到的钱，将会至少是之前最好年景的五倍以上。
再加上有着法术契约的保护，任谁都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只是胖商人没有看见，在那份契约文本的边角之中，还写有“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的字样，而且“指使术”也根本算不得最高明的附魔法术。
“老伙计，我刚刚听到你说，免费给我的沙犀钉铁掌是么？”
……
奎斯对于沙犀商队的投资并不是心血来潮之举，这是他整个商业计划版图之上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早在桑托斯赶着驼兽来到龙眷氏族的城镇之前，少年蓝龙就完成了对其所辖领地的考察。
而正是这次全面的考察，让之前曾设想过的“种田流”计划被自己全盘否定。
且不说灰烬世界的土地大多都不适合展农业，就算是奎斯运用法术强行“攀科技树”升级，提升落后生产力的过程也实在过于缓慢，无法缓解燃眉之急。
因此他必须放弃前世从大量网文中汲取的经验，从实际出。以适应灰烬世界，或者说适应美帝奇帝国现有生产力基础的商贸领域入手，通过财货流通来获取更多收益。
所以少年蓝龙才会决定为颇有能力的胖商人提供三十万银凯特的投资，而他此时需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契约规定的十万银凯特第一期投资。
这对于此时一穷二白的巨龙帕夏来说的确是一个挑战，是豁下脸面向身家颇丰的美食家布鲁先借一些？还是凭借自己的能力短时间赚取出来？
这是一个问题。
不过好在当他的思想滑向“尊严价值几何”、“好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危险边缘，看不下去的作者及时帮他悬崖勒马。主角的脸面总是不能放弃的。
于是他只能连夜带上包括圣武士詹森在内的伙伴们，一起去干恶龙老本行——武力“化缘”。
没有其他人拖累，奎斯一行人很快地就赶赴到了斯帕特城。这座尼若河畔古老城市此时的情况，可以称的上是足够糟糕。
“坏王”埃古作为执政官统治时期，他和他的家族把这里的人民当作农奴来对待。而在倭桑人占领这座城市后没过多久，那些侵略者就让这里变成了一片泽国水乡。
虽然不像经历了阖城屠杀的诺姆城一样，斯帕特城没有变成个大坟场。但是遭遇了兵焚和洪水之后，这里的人们也时刻面临着饥饿和死亡的威胁。
事实上，在重新派驻执政官之后，那名官员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奎斯这个帕夏请求拨款，用以救助灾民。在埃古家族的盘剥下，这里的城市民虽然以农业为生，却家无余粮。
武力“化缘”的目标自然不是这些城市贫民，否则奎斯带来的圣武士詹森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少年蓝龙的行动方针很明确，他要在此打一波“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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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帕夏的手套
“巨龙本质上是一种很不会社交的生物——除非在自己的伙伴身边，对待其它人或者生物，他们总是喜欢用一种胸有成竹似地高高在上语气进行交流。
但碍于巨龙的强大，总有些别的生物或出于讨好或出于畏惧而侍奉在他们身旁，甚至甘愿充当巨龙行动的‘马前卒’。
如果一头巨龙身边没有几个像样‘马前卒’，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或她，还不够强。”
——著名龙类研究学家布鲁《巨龙的一生》
我们的主角很强，因此有人愿意为他鞍前马后地效劳。
走入斯帕特城中，早有得到传讯的人而前来迎接——和铁匠师傅、沙犀商队的桑托斯、沙漠精灵布拉奇一起从诺姆城逃出来的地下行会头子，此刻正恭谨地站在奎斯面前。
他真正的名字已经没有什么人知晓，手下和大多数人对其称呼是“老大”、“先生”等尊敬称谓。不过在巨龙奎斯面前，这位地下行会头子谦逊地自称为“手套”。
手套把家人都留在了龙眷氏族的城镇里，在他看来，目前偌大个美帝奇也只有那里最为安全。哪怕在都城拜特都有自己的关系网络，但是他还是更看好奎斯这位强大的巨龙帕夏。
强大的统治者，往往意味着人民可以安居乐业。
当少年蓝龙找到手套，并且让他去斯帕特城摸底的时候，这个诺姆城曾经地下行会的头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不要忤逆强者”，这是手套从替他之前几个失败身死的老对手身上得到的教训。
就像扩充商队、购置沙犀兽对于胖商人桑托斯来说乃是干熟了的行当，潜入斯帕特城摸底，对于曾经执掌一个城市地下权柄的手套来说纯属小菜一碟。
他的人际网络在这座城市之中也依旧好使，何况大灾过后这里人心惶惶，市面上的紊乱更是给了他许多可趁之机。
甚至连半个月都不到，斯帕特城里的大小混混们就知道这里来了一位“老前辈”，手套以猛龙过江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到来——原本负责维持这座城市简陋地下秩序的家伙们死走逃亡伤，剩下的都被其收在门下效劳。
之前的混混头目们只能够经营些绑架、勒索活计，最多也不过是勾结一下城外的沙匪（如今都被巨龙帕夏顺手剿灭，填了下钱包，省了笔手下的伙食费），毫无技术含量可言，充当其手下自然最多也只能喝口冷汤。
手套的做法可完全不一样，作为“老前辈”的他早就见惯了大世面。斯帕特城以前的混混最多只能算是“混街面”，手套则让他们见识了“地下行会”的先进运营理念。
凭借着自己的人脉关系，手套找来了美帝奇最大的三十八家酿酒商。当着这些大商贾代表的面，他拿出了斯帕特城的特产谷物——糯麦。
这种在尼若河畔的肥沃土壤生长的谷物糯性十足，非常适合酿酒，往年酿酒商都要从执政官埃古手里花大价钱购买这些原料。
虽然经历了兵焚和水淹，但是斯帕特城的粮食仍旧有不少——普通人家肯定是没有余粮，但是城里埃古家族成员的家中肯定有屯粮。
况且倭桑人在占领这座城市之后，将美帝奇帝国官方粮仓里的粮食都搬到了执政官府邸之中，准备用传送门掠夺一空。可是后来战事紧张，这些粮食全部被其搁置在脑后。由于执政官府邸的地势极高，这批粮食侥幸逃过了洪水浸泡，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
本来新任的执政官准备用这批粮食赈济斯帕特城的灾民，可是埃古家族却声称这原本是其家中的存粮，理应交由他们处置。碍于其与法老王的血缘关系，以及从拜特城里传来的压力，执政官只得同意埃古家族的要求。这批粮食被埃古家族把持在手里，待价而沽。
贪婪昏聩的贵族不去管城市民的死活，只是不断推升着这批优质粮食的价格。不仅城中怨声载道，甚至前来购买粮食的商人们也都心生不满。
手套明白，这是个必须抓住的机会。
在他的运作之下，斯帕特城里建立起了一家名为“冒泡啤酒桶”的新酿酒坊。这个酿酒坊当然只是一个障眼法，经营着表面上的正当生意。
凭借这层外衣，手套得以派出得力手下，或分化或贿赂埃古家族负责打理那批城中存粮的工作人员——贵族老爷们可不会亲自干活，大多都是些管家为其服务。而正是这一点帮了手套的大忙，往往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投入，就能换回大量的收获。
手套的手下整车整车向“冒泡啤酒桶”搬运粮食，书记官却只是按载重的零头计算价格。到了后来甚至连看守的埃古家族侍卫都被拉拢进来，几包发霉的粮食丢在在装满优质粮食的板车上，整车的粮食就全被当作处理的陈粮贱价运出。
不仅如此，酿酒商们从“冒泡啤酒桶”拉走的粮食在出城的时候也会受到照顾。经验丰富的手套自然不会忘记打点城门的守卫，因此只要是他的客户，都能够享受到半价甚至全免出城税的贴心“售后服务”。
当然也有一些不开眼的家伙，或是想从手套嘴里夺食，或是企图告发。这个时候一贯以“白手套”示人的他，则会毫不犹豫地递上“黑手套”。
“白手套”送钱，人见人爱；“黑手套”索命，人见人怕。
诺姆城地下行会的规章制度被手套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在这位“老前辈”的带领下，斯帕特城的混混们过上了从没有想过的好日子。不仅家里人都不必挨饿，甚至手里时不时地还有闲钱可花。
而手套不仅继续让老朋友们交口称赞他“办事可靠”，还收获了许多有求于他的新伙伴。对于这些新伙伴，手套向来不吝惜钱财，凡有所求必倾力相助。
财散则人聚。
无论是街坊邻里，还是城中的官员，亦或是手下小弟，没有一个不唯其马首是瞻。只不过每个人对其称呼各不相同，有的称其为“慷慨的先生”，有的称其为“高尚的绅商”，更多的则是称其为“老爹般的老大”。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对于手套来说，做好走在自己身侧这位强者的手套，才最重要。
此时城中的积水已经退去，只是斯帕特城的街道仍旧泥泞。从铺着鹅卵石和砂砾的主干道拐入小巷，脚下的道路越发地难走。
半巫妖斯内德在这里给所有人都施加了浮空法术，否则食人魔三兄弟留下的硕大脚印还是太过显眼。当然，这三位庞然大物走在小巷之中，本来就很难让人忽视。
“站住！”一声轻叱从小巷的角落响起。
一个街头流氓打扮的人从堆积着的木桶后面走了出来，即便是在月色之中，奎斯仍旧能看清这个拿着短刀、满脸络腮胡须的汉子浑身颤抖个不停——任谁在大晚上看到这么多身穿带兜帽罩袍的家伙都会心生畏惧，更何况这队人里有三个体型还如此夸张。
不过他还是勇敢地站了出来，只是原本想要大声呼喊附近的同伴的声音，发出嘴时却变得微不足道。就在他快要后悔死自己的莽撞时，对面的怪人队伍里传来不亚于天籁之音的话语。
“小汤米，你不是去‘干活’去了么，怎么在这里？”手套走了出来，摘下自己的兜帽问道。
街头流氓心中松了口气，赶紧回答道：“老爹交待的事情我们兄弟都办好了，只是那两个守城门的狗崽子手底下还有点功夫，我的一个小弟被打断了肋骨。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努了努嘴示意手套后面站着的奎斯等人，又踢了一脚躲在木桶堆后面的一个小弟，“我担心对您不利，所以想给大伙报个信。”
手套走到木桶堆旁边，看到蹲在地上的一个络腮胡子手下，以及躺在一副用两根长矛和一张挂毯拼成简易克难担架上的伤员，回头堆络腮胡子说道：
“下次小心点，谁家里不是一大堆人要养。先抬着你小弟去医馆，让他们用最好的药，我回头派人去结账。你明天来给领津贴，跟账房说给受伤的再算一份误工补偿。还有这几位都是我请来的贵客，嘴都严实点别胡说八道。”
说完这些，手套歉意地向奎斯点了一下头，表示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少年蓝龙对于这位“江湖大佬”的话语感到很惊喜，这勾起他前世看过一些电影的回忆，于是也就按下了蒸汽朋克半巫妖伸出罩袍的金属手掌。
在络腮胡子和他的一个小弟抬着担架从手套身边经过的时候，手套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俄而又拍了一下街头混混小头目的后脑勺，说道：“差点忘了，你这担架的制式长矛别忘记拆了。把矛头送到铁匠铺去，正好酿酒坊大门的门轴坏了两个。”
手套重新走到队伍前，引导着奎斯和他的伙伴们走向了“冒泡啤酒桶”酿酒坊所在的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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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帕夏的新装 （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冒泡啤酒桶”处于小巷的尽头，巷子两边的房屋上新近加盖了许多顶楼。
这是手套新布置的防御手段之一，在众人走过时，一双双隐藏在狭小窗户后面的眼睛紧盯着他们。不过在手套用嘴发出几声类似老鼠叫声的暗号后，窥视者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还没走进酿酒坊的大门，奎斯一行人就听到里面沸反盈天的吵闹声音。
这是手套的手下在聚众狂饮，得益于和美帝奇顶级酿酒商保持的良好合作关系，“冒泡啤酒桶”的锅炉和酿酒池即便是干净得跟新的一样，它的仓库和吧台也不会缺少真正的“冒泡啤酒桶”。
“老爹般的老大”一向都很慷慨，这些酒水混混们每天都能免费喝上三杯，只是再续杯就必须要掏钱付费。并非是酒水不够，而是手套不想让手下都变成醉鬼。
不过每天都还是有许多混混们在终日待在这里，彻夜不归。这些人中有很多斯帕特城原先的街头大佬，他们并非闲得无聊糗在这里——除了便宜的酒水、不间断供应的烤肉之外，这间酿酒坊还是互相交流信息、兜售黑货的绝好地方。
有着手套的震慑，起码没有人敢在这里“黑吃黑”。
“嘿，听说了么。豁牙帮那伙子人据说最近不太安分，想要找老爹的麻烦。而且他们也有人开始和埃古家的那些肥猪接触，想撬咱们墙角。”
“那样豁牙要变成没牙佬咯，哈哈哈，我现在只想知道老爹给出多少钱买他那颗烂牙。”
“伙计，你得好好学习一下了。老爹说那叫‘赏格’或者‘特殊津贴’。不过话说回来，豁牙人手可不少，是个硬茬子，你真的那么缺钱？”
“唉，一言难尽，这东西忒贵了。”
刚刚还在和其他人一起，围在架着滋滋冒响烤猪的炉火前神侃的混混头目突然脸色发白。他赶紧从怀里抽搐了一小块软糖似的的东西，囫囵着吞进嘴里，嚼了几口就赶紧咽下去。
周围一些看清楚他吃的是什么东西的人都蹙起了眉毛，似乎还略微地向旁边挪开了一点。哪怕是向来在街面上以混不吝著称的几位也是如此，毕竟大家伙对那玩意儿的危害心知肚明。
随着手套带头走进“冒泡啤酒桶”，在场的众多混混头目们发出了夸张的吵闹，他们在向这位“老爹般的老大”又或者说“大佬中的大佬”齐声问好。
刚刚踏入这家酿酒坊，奎斯小队众人的表现各不相同。
那鲁和布鲁两兄弟看着烤肉两眼发光，巫医帕鲁则无奈地看着这两个馋嘴的食人魔兄弟；圣武士詹森想起了异位面雇佣兵军团在无底深渊停战修整时，渡过的那段颓废时光；沙漠精灵布拉奇则回忆起了之前塞勒姆部落里的篝火盛宴。
少年蓝龙和他的法术顾问对视了一眼，径直地走向了刚刚吞服了什么东西的街头混混头目。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奎斯一把将他拎起来并且从其怀里掏出了所剩无几的月亮糖。
原本围在这个身旁的其他人皆尽站了起来，手里握向了各自的武器。但是在手套老爹指示下立刻冲过来的精锐打手，以及扛着夸张的乌木刺链、用跃跃欲试的目光锁定这几个人食人魔壮汉，马上让这些家伙偃旗息鼓。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这里。”手套接过奎斯抛给他的一小段月亮糖，他说话的语调充满了懊恼和挫败——这让其想起了因为对这玩意儿上瘾，而被其对手找到机会杀死的一个儿子。这也让他接下来的话语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我跟自己保证过，凡是敢在我的地盘吃它、买卖它的都得死。这是我说的！”
身孚心灵异能的奎斯很容易就分辨出其所言非虚，他抬手就把拎着的人丢向了手套脚下。后者没有容那个混混头目有任何辩解，甚至没有用腰上别着的短刀，直接用双手扼死了他。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执行家法”吸引了在场所有混混们注意的目光，所有人噤若寒蝉的时候，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迅速而又不惹人注意地向大门的方向挪去。
“你要去哪里？小—猫—咪。”
当少年蓝龙戏谑的话语传入了自己的耳朵，罗刹立刻知道自己的潜行已经被发现了踪迹。他甚至顾不得围紧自己的斗篷，立刻就一跃而起向着大门冲去。只要出了这扇大门，然后——
全力冲刺之下撞到力场墙上，罗刹一向自认机敏的大脑都有片刻宕机。在他眼冒金星想要从地面撑起身子的时候，挂在脖子上的斗篷又变得像船锚似的，一下子将其再次拽到在地。
看着罗刹的遭遇，酿酒坊里众多混混们立刻给大门附近让出了一大片空地——即便以其有限的认知之中，他们也知道那里有超自然的事情发生，肯定有危险。
真正的危险则漫步走向了那里。
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罗刹逃跑方向上的大门，奎斯解开了力场法术的限制。重新能够自由活动身体的怪物快速地四处张望，企图能够赶紧找出制造混乱的法子。
可是最后却无奈地发现他已经被落入了由三头健壮的食人魔、一个有着死气沉沉的奇怪金属构装体、一个圣武士、一个沙漠精灵音言术士组成的包围圈里。
可能是真的是脑子被撞晕了，他居然漏掉了奎斯。
少年蓝龙从读出了罗刹此时的想法，莞尔一笑。活动了下身体，褪去了身上的罩袍，罩袍无风而立，悬垂在酿酒坊门前。心灵异能发动，产生了类似“高等英勇术”的效果——对罗刹而言。
拥有了“虚拟”士气的中型邪魔不再忌惮显露自己的身躯，丝毫不顾及周围人发出的惊叫。他此刻满脑子都在盘算如何用自己反曲的爪子撕碎对手，毕竟他远远一般的凡人强大得太多。
确实，罗刹在物质位面其实并不算弱小，甚至可以称得上颇为强大。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此刻这只巴托九狱某位存在的密探所面对的对手，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强悍得多。
虎头人身的怪物似乎瞬间忘记了自己腰间还携带有武器，他就像一只真正的大猫似的跃起，挥舞着双爪向自己的对手发动了攻击。高高在上的身形让他的爪击倍显凌厉，锋锐的利爪阴险地隐藏在手指之间，只要对手稍不留神就会被戳穿眼睛，被击碎头颅。
食人魔壮汉刚刚准备抡起乌木刺链前去助战，站在其身侧的蒸汽朋克半巫妖就伸出金属手掌，制止了那鲁的行动：“让他玩一下吧。”
法术顾问这“善解人意”的话语，让奎斯恍惚间有些熟悉——好像某个法师说过类似的话语，而其指的“他”还长有怪异的紫皮。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露出了和那个“他”相似的微笑，瞬间宛如紫薯精附体。
有力的拳头以刁钻的角度穿过了对手的双爪，狠狠地打中其虎鼻。吃痛之下来不及闪避的罗刹被攥住了两只手腕，狠狠地用下巴和奎斯的膝盖紧密地接触在一起，连叫喊生都被生生噎了回去。
少年蓝龙左右开弓，双拳顺势连续击打着对手空门打开的胸膛和两肋。罗刹想要发动擒抱攻击，可是却被奎斯先行拦腰抱起——这是那本名为《九剑图录》的小册子中所记载暮日流派摔投技巧，怪物被举起旋转一周之后，又被奎斯用以头抢地的姿势掼到地上。
头破血流之下，虚假的士气很快就退去。由于下层界的邪魔血统，罗刹有着堪比双头巨人的体质，这才没有被“玩一下”的少年蓝龙活活殴死。
可是他的这份庆幸并没有持续多久，蒸汽朋克半巫妖就向其走来。斯内德的机械义肢牢牢地按住这个邪魔的头颅，抽取记忆的邪恶法术如影而至。
……
当其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用以伪装身形的虎斑猫形态。它就像是一只真正的野猫一样躺在斯帕特城市的房屋的墙头，周围还挂着晾晒过咸鱼的网绳。
“这是怎么了？”
罗刹的大脑仿佛被混入了沙石泥浆，根本记不起昨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细思极恐的邪魔赶紧跃下了墙头，向着斯帕特城新建立的巴托前哨跑去。
因为感到自己的大脑还有些眩晕，所以虎斑猫没有在房上奔跑。它只得伏低身形，在小巷之中匆匆穿梭。当它跑到了裁缝铺门口，却有人先它一步迈入店铺之中。
昨夜半巫妖斯内德本来想直接抽取这头罗刹的记忆，却发现在其灵魂之中萦绕着很高明的诅咒。若是强行读取，多半是没有什么信息可供追踪。
灵机一动的半巫妖独辟蹊径，他仅仅抹去了罗刹的一小段记忆，并且将其重新变回来虎斑猫的形态。果然不出所料，清醒之后的邪魔第一时间就奔赴向自己的老巢。
“老板，我需要定制一套新装。”一直隐身追踪着虎斑猫的少年蓝龙，对着再次谋面的女裁缝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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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帕夏的疑惑 （投票吧！我的小可爱！）
对面这个提夫林的反应有些出乎奎斯的意料，曾经见过一面的她应该很清楚自己乃是血战中巴托阵营里的一名将军。在这个情况下还敢亮出武器，要么她是有恃无恐，要么她就是真的叛逆。
罗刹刚刚走进裁缝铺，看到了剑拔弩张的场景，立马从虎斑猫的形态转化成更适合战斗的邪魔身躯。他立刻动了这里的法术禁制，封闭了裁缝铺的进出通道。
完成了这些工作站到自己搭档身边，他才仔细地打量起面前这个人类的模样。由于被删改了昨夜的记忆，罗刹只想起来这家伙曾在科普特城羞辱过自己。
再要仔细回忆一下，他却不由得“嘶”地倒吸了口凉气——虽然被半巫妖用法术修复了身体上的伤势，可肌肉里的酸痛感还是“提醒”着这头邪魔——有些东西很难被彻底忘记。
“小心点，这个家伙……”
罗刹本想提醒和自己搭档的提夫林，可是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附魔短弓的抵近射击。带着闪电光芒的利箭从邪魔的右额太阳穴附近射入，然后自左眼眶穿出。
甚至来不及出痛呼，也没有任何诸如“我会回来”的复仇宣言——得益于下层界邪魔本质，罗刹在物质位面死亡的后会在巴托地狱中复活。
罗刹的身子趔趄了一下就歪倒在地，眨眼间化为一滩脓水。
“永远也干不成事情的蠢货，”提夫林游侠斜乜了一眼自己的邪魔“搭档”，但其主要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对面的巴托将军身上。奎斯的突然造访，让她颇为感到措手不及，“尊敬的将军，不知您为何而来……”
提夫林把附魔短弓扔到了自己脚下，示意自己并没有攻击的意图。
她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刚刚传递过来的法术波动说明布置在后院的预警符文已经生效，那些隐藏着的“刺客”马上就能赶来支援自己。
站在厅堂正中的奎斯鼻头突然耸动了几下，眉头微蹙少许，俄而舒缓开来。不过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还是拔出腰间的精金镰刃剑，他眯眼盯着提夫林游侠，目光灼灼地说道：“你投靠了无底深渊？效忠了哪只大恶魔？”
裁缝铺后院，此刻已经变为了战场，被提夫林寄予厚望的刺客们此刻正陷入了苦战之中。
原本预警符文被触让刺客们非常激动，因为这意味着可以再度品尝鲜血与进行杀戮。要知道被提夫林“雪藏”的日子可不算熨帖，他们完全是出于对主子的畏惧才会服从那“混血杂种”的安排。
所以当可以大干一场，活动活动身体的时候，这些家伙全都变得异常兴奋。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潜行天赋，大剌剌地以本来面袭击向对手。
他们渴望鲜血，渴望杀戮，渴望品尝凡人那薄薄的、粗糙的舌头。
没错，他们是下层界的邪魔——巴布魔，一种由凡人杀手、刺客与虐待狂灵魂堕入无底深渊，孵化出的塔那厘恶魔。
巴布魔身高有6尺出头，体重却仅有14o磅左右，因此这种邪魔看起来显得有些清瘦。不过若是对手被他们的外貌所迷惑，小看了那瘦骨嶙峋躯体之下紧绷的肌肉，那很快就会自食恶果。
除了很具有欺骗性的肉体力量，一层果冻状的红色粘稠液体还包裹着巴布魔全身皮肤。任何企图徒手攻击他们的对手都会先灼伤自己的手，甚至一般的武器也耐不住这护体黏液的腐蚀。
能够在物质位面再次遭遇巴布魔，着实让参与过血战的食人魔那鲁和圣武士詹森有些诧异。不过在提醒沙漠精灵布拉奇这些塔那厘的特性之后，他们还是以极大的热忱投入了这场战斗。
对于圣武士来说，和邪恶作斗争很符合自己一贯坚持的信念，责无旁贷；对于食人魔来说，砍恶魔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
唯有布拉奇头一回遇到这种下层位面的怪物，沙漠精灵音言术士兼大武士很小心地观察着对手。不过邪魔们却没有把他放在眼中，因为巴布魔总会毫不迟疑的率先进攻最具威胁性的敌人。
斯内德和布鲁、帕鲁几个施法者还在忙着奎斯交托的其它工作，在场的几人看上去都不是施法者。而在恶魔眼中，抛去施法者之外，物质位面生物体型越大则力量越强。
因此这些塔那厘刺客的第一袭击目标就是块头最足的食人魔，他们短距离冲刺了一段距离，突然使用自己的“高等传送术”类法术能力出现在那鲁的背后。
至少有四只巴布魔同时用手中的砍刀劈向那鲁，不过食人魔壮汉立刻就反应过来——他高高擎起手中的乌木刺链，挥动着绕过身后——取材自链魔的带刺锁链暴涨了一大截，像帘幕似地挡格住了巴布魔的武器，碰撞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久经战阵的食人魔立刻就地一滚，闪开了从侧面插向其肾盂部位的利刃，顺便用壮硕的身躯碾过了蹲在一侧的偷袭者。巴布魔的护体黏液粘到了那鲁的铠甲之上，不过凭借其优质的材料和堪称丧心病狂的厚度，倒也无虞被黏液蚀漏。
巴布魔奇袭失策，圣武士趁势抢攻。
由于阵营的缘故，守序善良侧詹森的攻击可以给混乱邪恶的塔那厘恶魔造成致命伤害。在圣力的加持之下，锻钢斩马剑切开巴布魔的护体黏液就好像热刀切黄油。
刚被身披重甲的食人魔版“压路机”碾过，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倒霉邪魔，被圣武士拦腰斩断，成为了这场战斗之中第一个“受害者”。
剩下的巴布魔马上意识到圣武士才是最难缠的对手——事实上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个敌人，几乎所有的邪魔都调转矛头，开始集中向一个詹森动了进攻。
塔那厘恶魔们还是懂得一些战术的，他们狡猾地仗着数量优势将战场分割开来。一些负责阻挡食人魔的狂暴进攻和沙漠精灵的死亡之舞，另外一些则把圣武士围了个水泄不通。
似乎还是犹嫌不够，邪魔们还使用起“黑暗术”类法术能力，詹森所在的位置被任何自然光线都无法穿透的黑暗所笼罩。围攻圣武士的巴布魔们出了狞笑，毕竟他们都非常熟悉盲斗。
不过这种乐观并没有持续多久，得益于从小经历过严格训练，天赋异禀的圣武士同样也掌握着足够应付各种情况的战斗技巧。哪怕是最深沉的黑暗，也无法阻挡其斩杀邪魔的决心。
兵刃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更多的还是围攻詹森的邪魔出的痛叫。附着圣力的锻钢斩马剑剁起塔那厘恶魔来分外好用，甚至圣力也弥散入其挥舞之间夹带的罡风，巴布魔们刻意营造的黑暗结界很快就被圣武士一剑一剑捅破。
毕竟是在恶魔领主面前开过无双的男人，对付起这帮杂兵，真的不是不要太轻松。
看着“恶魔梦魇”一般的圣武士向自己走来，看着一棒子就将同伙砸个骨断筋折的食人魔冲他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在场幸存的最后一只巴布魔却现自己“召唤塔那厘”的类法术能力失去了作用。
他无法在此时还能够保持冷静，自然也不能欺骗召唤通道那边的同类，让其相信自己在物质位面玩得“很开心”。他一点都不开心，绝望之中的巴布魔奋起最后的勇气冲向了看起来最弱的沙漠精灵。
“见鬼，只要能从这个亚种精灵身边突围出去。只需要一小会，传送能力就能再次使用，然后——“巴布魔暗自鼓舞着自己，直到听到一声几不可察的声音。
交战了半天，布拉奇最后才暴露了音言术士的能力。通过和这些下层界邪魔交手，他慢慢地“听辨”出这些生物散的颤动频率，次声波赶在巴布魔完成“心理建设”前渗透其五脏六腑。
不得不说邪魔们的体质的确比凡人好上太多，即便是受到次声波的持续伤害，巴布魔也仅是痛苦地僵直倒伏在地。只是陷入了眩晕，并没有直接致死。
布拉奇拦住了那鲁随即就要补上、绝对能让巴布魔脑袋开花的一记闷棍。
“可能奎斯先生还有用。”沙漠精灵示意了用下巴指了指周围那一滩滩的泡沫或者脓水——邪魔们死亡之后，大概率不会存在尸体。
他猜出了奎斯来斯帕特城可能的目的，因此灵机一动之下，觉得还是留下“物证”比较好。不过这也的确帮到了奎斯——与裁缝铺后院的顺利行动不同，少年蓝龙遭遇了一点小挫折。
俘虏一名提夫林游侠虽然不是难事，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却让奎斯始料未及。被其力场法术牢牢禁锢住的“巴托叛逆”竟然霎时诅咒作而死，甚至其灵魂也同样灰飞烟灭。
若非布拉奇他们留下了一只巴布魔，不单单是这新生的“悬案”无从可解，甚至奎斯来此之前做的一些部署也都成了白费力。
带着诸多疑惑与不解，奎斯一行人带着被装在木桶里的“物证”走向了斯帕特城的执政官府邸，他需要前去进行一桩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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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帕夏的诡计
自从手套猛龙过江，横扫了斯帕特城原有的地下势力。原本一直压制着豁牙团伙的本地帮派大佬们，也都捎带脚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扫而光。
不再受人钳制，豁牙干起“买卖”也就愈肆无忌惮起来。
他并不是当地人——豁牙本是一名从拜特城偷跑出来的逃犯，刚开始逃到斯帕特的时候，为了讨生活，就通过帮助他人“逃籍”渔利——城市民苦于埃古的盘剥，于是就有人通过帮他们逃往美帝奇其它地方求活作为交换，来收取钱财。
豁牙有着成功逃亡的经验，很快就以这项优势接洽了许多“业务”。精明如他知道并不能单打独斗，所以凭展出了自己的小团伙。
最初豁牙和其团伙最多不过是多收取一些费用，可后来却展成了勾结沙匪半路截杀逃亡者——这样一来，他们可以节省运输成本，而沙匪则会像鬣狗一样把受害者吞噬干净。
现在沙匪都到了巨龙帕夏眷族们的肚子里，豁牙团伙也顺势改变了经营思路。他们用聪明人闭着眼睛都能算出来、根本合不上成本的低价格，吸引着斯帕特城的“顾客”。
当这些“顾客”满怀希望地将客户们走出城市的大门，走向狂野的沙漠，他们就会变成豁牙帮的“货物”。出身拜特的豁牙，干起了拜特城才会有的特殊“买卖”——走私人口。
倭桑人原本想要做，却没有做成的事情，被一帮斯帕特城的乌合之众干成。在自己的国家之中，美第奇人再次成为了可供买卖的奴隶货物。
更令人细思极恐的，则是豁牙帮的生意居然供不应求。
而正是这样的市场环境，促使豁牙必须要做好“开源”和“节流”：
所谓节流，即是要减少半路“损耗”——手下们总是抱怨有的人就是学不会欣然接受命运的安排，总得让他们用刀剑教授——不过豁牙最后还是想出个法子。
他让手下把“产品”中的男人和女人分开，女人和孩子分开；女人离不开她们的孩子，男人离不开他们的妻子儿女。这样一来，没有人敢于反抗豁牙帮众的管理。
所谓开源，就要麻烦上许多。本来豁牙的打算是再降低些招募客户的费用，可是由于他们之前有些竭泽而渔，斯帕特城的潜在客户已经所剩无几。
不得已之下，豁牙只得重新拾回在拜特城的老手艺。他开始利用暴力手段，通过绑架城里的底层居民来填补自己的货物储备。
哪个人没有个亲朋好友、没有些知交故旧？
豁牙帮的倒行逆施之举，逼得一些人找到斯帕特城新近“登基”的地下王者、“老爹般的老大”手套寻求帮助。而后者自然对豁牙实施了许多次报复打击，害得他东躲西藏了好一阵子。
直到豁牙遇到了“命中贵人”，事情才出现了转机。提夫林游侠找到了这个无良的流氓，用一套“弱肉强食”的理论和手底下强悍的邪魔刺客作为投资，强行加入了豁牙帮的生意。
虽然提夫林已经背叛了巴托阵营——可直到奎斯突然找上门去，让其做出错误判断，才暴露出马脚。但是这个魔鬼的前哨站在美帝奇经营多年，业务伙伴中自然不乏一些王公贵胄。
堕落的埃古家族，自然也在伪装成女裁缝的提夫林“人脉网络”之中。有着她从中牵线搭桥，豁牙很容易就结识了埃古家的某位大人物。
而正是傍上这棵大树，他才敢无视手套的追杀，重新出现在斯帕特城之中。不仅如此，那位提夫林合伙人的加入，还让豁牙接触到一种远比之前所从事更赚钱的营生。
这个恶棍从前就知道斯库玛，不过最近才见识到了“月亮糖”。以他之前的层次，根本没机会见到这种巨商大贾和达官贵人才买得起的“高价货”。
在提夫林的怂恿下，他开始尝试在自己的地盘售卖这种昂贵、堕落而且致命的炼金药物。可短短几日的丰厚收入，着实让豁牙大吃一惊。
而这也坚定了其涉足这个领域的决心。更何况他的合伙人保证，如果启动资金方面有问题，可以用之前售卖的“廉价产品”作为等价物，购买制造月亮糖的原材料。
贩售渠道、进货渠道、起始资金，这几项做生意必须考虑的大前提都不成问题。
唯有自己的老对手、“老爹般的老大”手套可能眼红踩过界来竞争——他还不知道，手套对斯库玛和月亮糖有多么深恶痛绝。
不过他想的也没错。如果手套知晓了豁牙在做这门营生，那除了递出黑手套之外，恐怕亲自上场生生扼死这个败类都有一定可能。
“必须根除掉这个潜在的威胁。”豁牙暗暗想道，“哪怕要付出一些代价，损失一些可爱的银凯特也在所不惜。”
今天豁牙起床特别早。他要去拜会那位大人物，商量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请他帮忙，一起对付手套。这个家伙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因为他的牙口不好，所以盘中的羊肉都叫厨子提前切碎。碎羊肉，拌着干果和葡萄干，羊肉上面的那层乌梅酱黑漆漆的，看起来就像被打伤的淤青似的。
吃完早饭，豁牙仔细地整理了仪容。而后先让团伙成员在路线上侦查一番，才乘上了自己的肩舆，向着那位大人物安排的地点走去。
会面的地点并非是在那位大人物的宅邸——和豁牙这样臭名昭著的人会面，如果被他人看到肯定有损名誉，所以他们在一处不引人注意的民居见面。
当豁牙来到了指定地点，安排好手下散到四周进警戒，才带着两个保镖走了进去。
和外间的公寓样式不同，这间屋子很暗，有着浓重的熏香味和地毯上的灰尘味。老式油灯浑浊的灯光给屋里的一切都蒙上了红酒的的色彩。
这样的氛围，确实很适合密谋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不过豁牙和那位大人物的热切交流话语，连同他们的细微表情，都清清楚楚地被远处的三人组所获悉。
“你说奎斯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布鲁一边举着被他当作早餐的烤全羊大啃，一边有些疑惑地问道。
在食人魔有限的认知里，无论是作为恶龙还是帕夏来讲，奎斯都没有必要小人物使用那么多“诡计”。看上的东西直接拿走，对方难道还敢反抗不成？
巫医帕鲁听着自己兄弟的话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就继续专注地配置着自己手里的药剂——那鲁那小子带回来的青足龙蛇被其制成了补药，每天帕鲁都会强迫那个大病初愈的小子喝上一些。
出身魔索布莱城的斯内德倒是很明白奎斯的打算，于是这个蒸汽朋克半巫妖一边维持着手里的法术，一边向食人魔兄弟俩解释道：
“恶龙用手爪掠夺财富的时候，难免会从爪子缝隙间落出来点东西。老板这是准备用秩序和法律作为自己的掠夺工具，他想要把那帮人统统榨个干净。我们就等着瞧好戏吧。”
说完这些，半巫妖就绕有性质地继续听着远处两个人的交流对话。由于卓尔的天性使然，哪怕是变成了不死生物，他也没有办法让自己放弃对阴谋领域“剧情片”的爱好。
除了少年蓝龙的三个伙伴，手套也带着人马前来助阵。
为了确保会面的安全，豁牙将手下一些精锐力量都散播在附近的街区警戒。这些人之中，有不少都是他的新合伙人“介绍”过来的好手。
事实上，那个提夫林游侠为了不让自己人觉察到巴布魔的存在，她将手下一直从事暗杀买卖的刺客们皆尽以“保障生意安全”为借口，安排到豁牙的身边。
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帮派打手，他们不仅经过专门的训练，其中有些人还有点炼狱血统。手套的人对上这些专业刺客，本来根本没有胜算，甚至还要吃大亏。
幸亏斯内德事先给了手套一枚附魔骨戒，而借助这枚戒指，则能够指挥那具精心改造过的、由精英巴古拉猿魔尸体为材料制造出来骸骨傀儡。
在面对一个有着犬魔血统半炼狱刺客的时候，恶魔骸骨傀儡显示出了自己的作用。
手套的小弟们本来是要围杀那名伪装成一般街头混混模样的豁牙手下，可是谁承想对方却反过来对他们展开了猎杀。
当其扑倒一个人类，想要用那因血脉偾张而凸起的犬嘴，咬断受害者喉咙的时候，骸骨傀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其身旁。
半炼狱刺客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骸骨傀儡就张开了肋骨，附身其上。坚固的恶魔骨骼死死地包裹住对手，锋锐的骨刺捅进了半炼狱生物的喉咙和心脏。
杀死这个敌人的骸骨傀儡变换了形状，化为了一头大猫模样，从街区的阴影之中遁向了其它的敌人。只留下满地的血浆，以及被绞得看不出模样的肉块。
有着恐怖的骸骨傀儡相助，手套的手下们飞快地肃清着这片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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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帕夏的指控 （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旅行如果开头不顺利的话，很少能够圆满地结束。”
斯帕特城的现任执政官心里默念着，这是他曾经在拜特大图书馆中看到过的一句话。他在为自己之后长达十年的任期感到悲哀，同时也在哀悼自己不久前驯养的马匹。
比起按照家族的安排成为执政官，他其实更想成为一名美帝奇的将军。每天清晨，他都会驾驭着双轮战车在府邸中的演武场奔驰一会儿——这也是其逃避斯帕特城恼人是非的一剂良药。
可是今天正当他策马奔驰，享受着清闲与自由的空气。突然有一个铁箍木桶直接飞了进来，从木桶之中还滚出了一个被削掉四肢的类人物体。
恐怖的物事散发出可怕的气息，飞奔的骏马霎时因受惊而立起，紧接着就被后面的双轮战车卷入了车底。
其中一匹头部撞到了地面上突出的鹅卵石，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喘着气；另外一匹髋部磕断了车轴，颈部又被车轮碾过而断了气。
值得庆幸，在战车倾覆之前作为驭手的执政官就被抛飞出去，落到了驰道旁边松软的沙地上。除了擦破点油皮、蹭青了手臂，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伤害。
忿怒的执政官立刻咒骂着演武场的守卫，可当他注意到噤若寒蝉的武士们瞥向了站在一旁的始作俑者。宛如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刹那间就熄灭了他的火气。
是指望着找一头巨龙索赔，还是向作为顶头上司的帕夏评理？少年老成的执政官迅速做出了长辈教导过的抉择——就像之前面对法老王那帮可恶的亲戚一样，忍气吞声地做出妥协。
“大人，我不知道您会突然到访。”在上任之前，他曾依照惯例拜会过巨龙帕夏，因此这位执政官认得奎斯化为人形时的模样，“请恕我没有远迎，不知您有何差遣。”
执政官当然不会认为奎斯的突然前来只是因为无聊，或是只为了“祸害”一下他的马匹。因此他抢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表示自己愿意服从这位帕夏的调遣。
“果然很有眼色。”
少年蓝龙心中暗自对这个年轻下属做出了评价，这稍稍影响了他来这里之前做出的计划，不过也无伤大雅。
“如你所见，”奎斯指了一下在演武场由鹅卵石铺设的驰道上挣扎的怪物——从碎裂的木桶中爬出，缺了四肢和舌头、只能发出无意义“嗬嗬”声的巴布魔刺客，“这是一种名为巴布魔的塔那厘恶魔，原本只能在无底深渊中作恶——如果那里也有邪恶这个词的话，可是我却发现他们在你管辖的城市里讨生活——你没有听错，是他们，不过现在只有一个活口。”
执政官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看了几眼兀自挣扎的巴布魔，但更多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帕夏身上。在感觉出奎斯虽然语气严厉，但似乎并无意于兴师问罪，他试探着说道：
“奎斯大人，请问这些巴—巴布魔是从何处发现？斯帕特城中若是有人胆敢勾结异域邪魔，我身为本城执政官，于情于理都不会轻饶了那些家伙……”
年轻的执政官三言两语间就将自己摘到了正确的阵营里，看着他做出这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少年蓝龙脸上露出了嘉许的笑容：“没错，不能轻饶了胆大包天的埃古家族成员。”
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年轻官员先是一愣，然后思索了一下，才郑重地说道：“以那个家族的风评，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过想要清算他们的罪孽，只凭一头邪魔可不成，还需要有足够的证据链做支撑。毕竟在美帝奇首都有些势力，您懂的。”
“确实”、“有可能”、“清算”，这些字眼显示出了执政官敏锐的判断力，他明白奎斯想要的结果；至于说“有的势力”，则是指出了想要达到这个结果会遇到的阻力来自何处。
“你在担心黑曜石评议会的干涉？”巨龙帕夏回想了一下，直接指名道姓地问道。毕竟他其实对美帝奇权利高层也不甚了解，“听说之前你和埃古家族就一批粮食的处理问题起了龃龉，是拜特的黑曜石评议会向你试压对么。”
执政官没有回答奎斯的问话，他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从他的反应中，少年蓝龙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黑曜石评议会是一个新兴的团体，全部成员都是由贵族出身的施法者组成。而且似乎是因为得到了法老王的认可，所以才能在短短数十年间发展起来。
这个评议会虽然在美帝奇没有任何官方的职权，但是由于其成员即是法师，又是贵族的缘故，它在帝国中枢其实颇具分量。
有的人认为这是法老王为了平衡大维术尔的权力而扶持的新机构——除了大维术尔本人，当事各方都对这种“谣言”进行过否定。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否定也没有用什么用。
黑曜石评议会建立的初衷是为贵族法师争取利益，由于美帝奇废除了奴隶制度，能够用来为黑曜石法珠“充能”的，就仅仅局限于拜特城的罪人奴隶。
这样一来，有限的资源催生出了对于资源分配问题的争执。各城市戍守法师们的需求、法术研究学院的需求，占据了美帝奇每年黑曜石法珠产量的绝大部分。
而贵族出身的施法者则认为，相比平民出身的法师，自己应该占据更多的配额。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们自发地组成了一个团体，而这个团体则由其推举出的黑耀石评议会管理。
除了利用贵族身份争取更多的黑曜石法珠配额，黑曜石评议会还利用成员的法师身份为贵族们发声。在他们看来，这是扩大团体影响力的必要手段。
而正是出于这一点，虽然埃古家族十分差劲，但是在新上任的执政官和他们意见相左、发生争执的时候，远在拜特的贵族法师团体还是向执政官施加了很大压力。
施法者都很危险，不过相比而言，巨龙要致命得多。
“黑曜石评议会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大维术尔现在应该腾出时间了。执政官你得明白妥协不是办法，站队才更关键。选择我们，还是他们？”当奎斯说完这句话，年轻官员立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随着盖有斯帕特城执政官印信的手令一张张被送出，两个中队的城市守卫部队前来集合，戍守法师部队也派出了数名灰袍法师前来报道。
豁牙和那名大人物会面的暗室之内，两个朋比为奸的家伙正在制定瓜分方案——在他们看来，手套的产业已经是其囊中之物。
由于要仰仗埃古家的势力，所以豁牙并没有捞到什么实际好处。
“该死的家伙，心真黑……”豁牙一边在心里咒骂对方的贪婪，一边在暗自筹划着怎样吞并手套原先的地下势力。可是突然间一声轻响，打断了这个恶棍的思路。
只有蜡烛台大小的怪物突然出现在暗室之中，他长有蝙蝠般的肉翅，一对向前弯曲的短角，活脱脱缩小版的邪恶怪物模样——这是一只夸塞魔。
似乎是被空气中的熏香味道刺激到，夸塞魔甫一出现就开始不停地打着喷嚏。而这也让其跟耗子似的“叽叽”声话语变得断断续续：“有——阿嚏——敌人——阿嚏——圈套——阿嚏——快走！”
他的话语是对那个掩藏着自己面庞的埃古家大人物——老埃古的小儿子说的，而反观豁牙这边，原本跟在这个恶棍身边负责保护其安全的两个保镖，都对这个小恶魔怒目而视，欲除之而后快。
没有办法，两名保镖都是提夫林游侠派到豁牙身边的原班人马。他们都有着巴托九狱生物血统，对于恶魔有着天然的敌视。
狡猾的夸塞魔也发现了这一点，报告完自己的发现，他就变成了一条小蛇钻到了主人的袍袖里。尽管其渴望胜利渴望获得如同其他恶魔般的强大力量，但它们却拥有一颗懦夫的心
这只塔那厘恶魔是埃古小儿子的魔宠，事实上，有许多经验不足的法师都会选择这种生物作为自己的魔宠伙伴。
夸撒魔不仅行动敏捷，还可以隐形或者变成其它小型动物来进行侦查。同时，他们还具有一种类似于“神通术”的类法术能力，每周都有机会通过祈祷向某个神秘存在询问六个问题。
对于初出茅庐的施法者而言，这种魔宠使用起来相当便捷。不过再弱小的恶魔也终归是恶魔，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法师主人的灵魂——将其拖入深渊、充盈己身。
埃古的小儿子在收到夸塞魔的报讯之后，立刻起身。随着他念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咒文，暗室的角落之中出现了一条密道入口。
“快点进去！”他用十分焦急的语气对着豁牙吼道，“是那个执政官和手套联手设下的圈套，不能让其它人发现我们在这里见面！你要记住！”
被他的语气所震慑的恶棍连忙站起来，不疑有他地招呼着自己两个保镖一起走入了密道。可是他们只往下走了数十步远的距离，就发现有这里其实是一条死路。
当豁牙惊恐地想到了什么，想要回身冲出密道，一发居高临下的火球术就被投入了密道之中。埃古家的小儿子早有准备，他要确保豁牙和他的手下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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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帕夏的判决 （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他骑着一匹灰色的六足战马，皮质的马鞍闪闪发光，镶嵌着华丽的银饰。战马每颗蹄子都有菜盘子一般大小，这使得它跑在被洪水浸泡透的滩涂上也不会下陷，显得十分轻盈。
“只要能够跑出斯帕特城。不，要跑出那个巨龙帕夏统治的行省，就可以和豁牙那伙人划清界限，”马背上的骑手喃喃自语道。
老埃古的小儿子是一名施法者，同时也是黑曜石评议会的拥趸。他愿意折节下交豁牙这种人，就是因为看中了对方能够提供大量的奴隶资源，供其制作黑曜石法珠使用。
可这种行为既不名誉，也不合法。如果他被执政官的士兵们堵在当场，恐怕非但自己的贵族身份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拿来做文章，自己的那帮妄想独占老埃古遗产的兄弟姐妹们也会不吝落井下石。
幸亏他足够警醒，提前就布置好了一切——死去的豁牙，肯定没办法透露交易的细节。可惜他的法术造诣还是太过浅显，对于死灵学派精通的大师来说，让死人开口并非太大难题。
而身为半巫妖，斯内德能做得更多——
“叽叽，有可怕的敌人追来了！”
正不断催促着胯下六足战马的骑手，突然被自己魔宠的尖叫声所吓到。夸塞魔扑棱着翅膀悬停在法师面前，他的用爪子指着骑手身后，大声地示警道。
小埃古闻言回头望去，只见自己的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跟上来一头怪物。
那怪物身高有十二尺，足足有三个成年人拼接在一起那样长。它用一种可笑的四足跳跃方式前进，可速度却非比寻常，而且几乎丝毫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而恰是由于骑手回头，他并没有发现自己魔宠脸上露出的邪恶笑容。
小恶魔趁自己主人不注意，狠狠地用带毒的爪子刺破了六足战马的脖颈——毫无疑问，作为魔宠的夸塞魔们总是盘算着害死自己的法师主人。只不过通常囿于法术契约，他们并不能直接对法师本人下手。
剧毒顺着马匹脖颈间的血管泵入了心脏，可怜的坐骑霎时间就双膝抢地，翻滚着摔了出去。在魔宠故作担忧的惊呼声中，小埃古身上的一个法术防护项链起了作用，让其免于头颈断裂而死。
趁着这兔起鹘落的片刻功夫，原本还在远处尾随的怪物蓦地加快了速度赶了上来。
当小埃古强撑着被撞出多出瘀伤的身子站起来后，他就看到高大的，闪亮的，炭黑的类人生物闪烁着蓝白色火眼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远处，躬下了身躯。
它在向自己行礼？
不过当这头怪物抬起头，那炭黑色皴裂面庞上露出了邪恶的亮黄色眼睛，小埃古就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当这头怪物裂开了大嘴，露出了自己缺失了门牙的牙齿，小埃古就知道来者是何人。
或者说它曾经是何人，毕竟现在这怪物只不过是半巫妖斯内德唤醒的一头煤渣衍体。
“攻城锤！”
年轻的法师不疑有他，立刻用随身携带的黑曜石法珠激发了力场戒指上的附加法术。“刚刚出炉”的煤渣衍体显然没太多经验，被力场法术一下子就击飞出去。
“魔宠属性汲取！”
受制于法术契约，在无奈地惊呼之中，夸塞魔魔宠被法师抽取了一部分敏捷属性。
这使得小恶魔变得笨拙了许多，甚至连扑扇着翅膀飞在半空中都有些勉强。而法师的行动则变得迅捷，他飞快地后退，与不死生物保持出一定距离。
被立场法术击飞的煤渣衍体也爬了起来，在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嚎叫后，身体周围就出现了淡蓝色的霜火护盾。它重新变为之前四足着地的姿势，跳跃而起向小埃古飞扑过来。
生前的最后一段记忆被烙印在了煤渣衍体的灵魂之中，它对于杀害自己的凶手抱有无比的怨念。在被半巫妖主人创造出来后，它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凶手复仇。
被欺骗后的愤怒，被火球术轰碎并焚烧成焦炭的痛苦，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
煤渣衍体渴望用自己烙铁似的双手撕烂那个凶手富有魅力的贵族脸庞，露出其发黑的脑浆；煤渣衍体渴望死死地擒抱住对手，让身体周围的霜火吸取其每一滴血的热量。
但前提是，它得能抓到对方。
汲取了夸塞魔魔宠的一部分敏捷，年轻法师的行动能力大大提升。他总是能够在提前预判出煤渣衍体跳跃扑击的落点后，灵巧地闪避开，同时手里的施法动作也变得流畅。
“造水术！”
虽然不太清楚眼前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不死生物，但是在战斗之中小埃古还是察觉出煤渣衍体的一些特点。它似乎并不能通过有水的地方，哪怕脚下有些泥泞也会小心地避开。
在法术生效后，法师周围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水洼，他本人还站其中水面没过膝盖的浅坑之中。煤渣衍体愤怒地发出嘶吼，但却一时间找不出可供落脚的攻击路线。
看到自己的想法奏效，小埃古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地笑容，他开始尝试吟诵起有着“呵斥不死生物”和“驱逐不死生物”效果的咒语。
随着法师的法术逐渐构筑成型，煤渣衍体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很容易受到专门针对不死生物法术的打击——那念咒的声音只是传到耳朵里，就让它感到不适；如果选择离开，则与其灵魂之中的复仇信念相悖——对于不死生物来说，后果比剜心蚀骨之痛更为猛烈。
就在煤渣衍体踌躇之际，高空中突然飘落了一蓬强酸之雨——龙巢之主派来的双足飞龙向法师发动了突然袭击。正潜心念诵咒语的施法者尚未来得及闪避，酸液就劈头盖脸地将其笼罩其中。
血肉被灼烧的痛苦让小埃古几乎快要晕死过去，可是怕被酸液腐蚀身体内部，他还是紧紧地闭住口鼻。就在他堪堪撑起了保护自己的魔力护罩，双足飞龙就从高空向猎物发起了扑击。
被“飞龙骑脸”的法师，这回彻底地丧失了抵抗能力，直接被双足飞龙有力的一击震晕。不理会地面上不死生物对自己法术的威胁咆哮，双足飞龙攥着“战利品”向斯帕特城飞了回去。
……
被削去四肢的巴布魔、被谋杀之后变成煤渣衍体的豁牙大佬、被飞龙酸液灼伤了英俊面庞的年轻法师，再加上被“邀请”来参加聆讯的埃古家族所有重要成员。
和这些家伙聚集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让年轻的执政官感到了深深不适。不过他也因此而庆幸，按照巨龙帕夏的说法——“物以类聚”，感觉不舒服，证明自己和他们并不一样——最起码，不会有性命之虞。
“我说，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代表埃古家族说话的是老埃古的长子，有着和自己老爹相似的宽阔胸膛，树干一样粗的脖子，红色的乱发下面是一个小的出气的脑袋，整体看上去仿佛一口大棺材上顶着个小西红柿，“为什么要让我的家人和这几个怪物置于一间房子里？听人家说你也是个贵族，怎么连一点礼数都不懂！”
执政官咳嗽了一声。“哦，是这样。”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用严肃地语气简明概要地说，“有人指控埃古家族与异位面邪魔暗通款曲、参与斯库玛违禁品交易、意图与进行过奴隶走私的不法商人合伙、操纵粮食贸易并置斯帕特城市民于不顾、强行征收美帝奇帝国并未收取过的税务……”
“你这是在放屁！”暴怒的老埃古长子向前走了一步，用胡萝卜粗细的手指点着执政官的脸皮怒骂，“你胆敢污蔑埃古家的名声，我要向你发起角斗！一对一！老子要撕烂你的嘴！”
“再加上三条。恐吓执政官，意图行刺执政官，企图颠覆美帝奇法老王的统治基础。”年轻的官员抹了一下被溅上几滴唾液的面庞，对着侍立在一旁的书记官朗声说道。
在场的数名灰袍法师和城市守卫们迅速戒备，他们将埃古家族的几名重要成员都围了起来。刀剑出鞘，法术咒语准备吟诵，一时间执政官宅邸之中杀气腾腾。
见势不妙，老埃古的长子马上向大门处冲去——刚才还在叫嚣要“角斗”的莽汉实则心思缜密，他明显感觉出这次执政官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的背后肯定有猫腻，无论如何先脱身为上。
“那些招募的雇佣兵应该可堪一战，到时候……”他的想法很好，不过就和所有强行给自己加戏的非主角一样——绸缪总是会被某些东西打断——两个被绑成粽子似的（灰烬世界好像没有类似的食物）战士被扔到了他的脚下。
突如其来的障碍物绊倒了大埃古，他刚想拔出腰间的弯刀，就被几个士兵用长矛戳中了手掌。这个家伙捂着自己的手，躺地上不断哀嚎。
这时他才认出，绊倒自己的正是埃古家雇佣的两个佣兵团团长。
奎斯走进了议事厅的大门，对执政官说道：“还得再加上一条，埃古家族意图袭击我这位帕夏。罪在不赦，即日就地处决。家中所有资财充公，由帕夏代为处理。”
当少年蓝龙义正辞严地说完这些话语，心中却在盘算着“第一笔投资的钱已经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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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帕夏的招标 （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屋顶对角梁柱上垂挂着药草，有薄荷、野生蒜、百里香、洋蓍、灯心草、帕拉莫、王叶草、蹄形车、艾菊、月桂等。药草自然阴干，散发着香气。
“这些都是帕鲁先生给我的标本。”见到奎斯进门之后就注意到自己满屋子的药草，桑托斯赶紧为其解惑道：“商队东北西跑，有可能的话，我会尽力帮那位收集一些材料。”
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点了点头，其实正是胖商人在这“最后一帕勒桑”上的服务优势，才让他决定投资沙犀商队。而他在将埃古家族连根拔起后攫取的钱财，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十万银凯特就在那里，你先清点一下。”奎斯指了指门口摆放的铁箱，“在我管辖的行省内，会有一队精锐的龙眷氏族保护你和这笔钱的安全。不过你若是想要去其它行省购买沙犀兽，一定要做好充足的保卫工作，毕竟这笔钱不是小数目。”
桑托斯看着近在咫尺的巨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那眯缝着的小眼睛都似乎睁大了一些。对于巨龙帕夏提出安全方面的叮嘱，胖商人拍着胸脯说道：
“阁下有所不知，像咱们之后沙犀兽的大宗采购数量，哪怕是几个城市的驼兽集市都供应不起，必须从专门的养殖场进行购买。我早就联系好相熟的朋友，他们会先派代表前来买扑，价低者合适、畜种优质者优先成为我们的供应商。”
这番话语点醒了奎斯，之前确实小觑了美帝奇的商业发展。他愣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剑与魔法”为主旋律的灰烬世界里，也会有“招投标”机制的出现。
因为感兴趣，所以他耐心地和胖商人交流了很久。确保自己将其关于“招投标”——桑托斯称之为“买扑”的技巧全部学会，奎斯才起身告辞。
割了“埃古家”的韭菜，少年蓝龙的钱袋子着实充盈了不少。
甚至在拿出十万银凯特投资给桑托斯之后，奎斯的手里还足足有四十多万银凯特以及略少一些的铜德本——由于美帝奇银、铜二元币制的原因，富有的人家大多数情况下会将铜德本换成更有购买力的银凯特，因此少年蓝龙从埃古家族收获的银币要多于铜币。
有不少传闻表明，一些闻名多元宇宙的异体龙大多有过拿钱币当零嘴的嗜好。对此，我们的主角虽然有些小羡慕，但却很理智地没有去效仿。
反正巨龙吞噬金属也都是将其转化为金属离子，再加以利用强化己身。这样说来的话，氪金（食用金属单质，比如一些钱币）也并不必吃土（食用金属化合物，比如一些矿物）来得“高贵”，那纯粹是一种浪费。
嗯，“浪费可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反正我们的奎斯是守序侧的理性生物，他总能很好地说服自己。再不济，写书的作者也能给主角添上一些对“葡萄酸”的免疫能力。
况且听取了胖商人桑托斯对于“买扑”交易的介绍，少年蓝龙很敏锐地察觉到这种模式的重要作用——作为一名帕夏，除非彻底放弃从人类社会的阶级制度中攫取力量，那么此时他必须解决租户管辖行省内部的财政问题。
“割韭菜”不能一蹴而就，收割了埃古家族之后，奎斯就准备和大维术尔友（讨）好（价）沟（还）通（价）一番。他原本希望能够从美帝奇帝国获得财政支持，最起码倭桑帝国的战败赔款应分他一杯羹。
不过显而易见，即便是拿到了财政上的支持，所需消耗的时间也必然不会太少。在他这位帕夏所管辖的各个城市里，受到倭桑侵略战争影响的主要有两座城市——诺姆和斯帕特。
后者经过他的操纵，埃古家族覆灭之后新任的执政官有了充足的粮食赈济城市民。再加上该城市是本身就是农业城市，洪水过后来年的收成应该不错。情况已经逐渐好转。
可诺姆城不一样，倭桑人的大屠杀让这里的人口十去七八，连最起码的保证城市基本运作都无法维持。不仅如此，还有许多的城市民陆陆续续地开始从诺姆出逃。
从斯帕特城离开后，奎斯就直接派遣斯内德前去诺姆侦查。据他传递回来的信息显示，那里确实已经快要成为了人间鬼蜮——拜倭桑人造孽所致，大量残破的死魂灵萦绕在战略传送门周围。
用半巫妖的话讲，他在那里待着的时候感觉很舒适，想必普通凡人在附近生活就会非常痛苦。残破的死魂灵虽然暂时还能被收束在一起，可若是不管不问时日一久，这些缚灵说不定就会扩散至整个诺姆城。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亟需解决。
作为曾经的一座商贸城市，诺姆的城市民无疑要比斯帕特城的富有。在倭桑的洗劫和屠杀之后，能够留下的更是身家巨富之辈。
他们本可以通过购买的方式——即便是多付出几倍的价格，从过往的行商手中购得粮食。可是现在诺姆由于恶灵遗留而商路断绝，富有的城市民苦于用什么东西支撑起肋骨。
这导致了大量诺姆本地出生的富商都选择离开，只有少数一些对美帝奇帝国的援助抱有幻想的选择留下来，并且这些人的数量和他们所剩无几的信心一样，每天都在减少。
诺姆曾经是商业明珠，奎斯并不想放弃这座联通美帝奇南北通衢要道的城市。它的存亡，关系到少年蓝龙之前制定的商业蓝图是否能够顺利展开。
原本奎斯的设想是通过布拉奇的号召，依靠其沙漠精灵的身份吸引一些部落民迁移到诺姆城定居。不过这样一来，且不说人类和沙漠精灵能够在一座城市之中相安无事。单单是附近部落民的人口数量，短时间内也无法撑起诺姆这座能容纳十数万人的大型人类城市。
关键问题在于提振信心，停止诺姆城人口外流之后，还要重新开通商路。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贩夫走卒慢慢汇聚到这座城市。而刚刚沙犀商队桑托斯讲的“买扑”，给了奎斯一定的启发。
什么事物最能打动一个人？财帛动人心。如果能够在诺姆城搞一些大型的商业招标，那么对银凯特和铜德本趋之若鹜的商贾们，想必会鼓起勇气动身前往。
在和帕鲁、布鲁、以及远在诺姆的斯内德交流一番后，奎斯拟定出了“招标计划”的雏形；在和桑托斯和盘托出该计划之后，这个对诺姆有着一定感情的胖商人也表示全力支持帕夏的善政。
利用沙犀商队经营多年的商业人脉网络，借助鹰鹫和法术等传讯手段，桑托斯向许多行业的巨商大贾们传递了巨龙帕夏要在诺姆城公开“买扑”的消息。并且他用自己的商誉为其进行担保。
至于这项计划涉及的采购领域，不可谓不广泛：从建筑材料、金属、木材、毛皮、粮食等原材料；到工程施工、商业运输、金属加工等服务；再到武器、衣甲、牲畜等杂项，应有尽有。
为了增加其可信程度，桑托斯的沙犀商队当天就从龙眷氏族的城市动身前往诺姆，并且在走的时候将盛放着奎斯投资的十万银凯特的木箱敞开盖子，招摇过市。
为了安全起见，这支队伍不仅有食人魔三兄弟、圣武士以及沙漠精灵亲自押送，龙眷氏族也派出了精锐沙漠狗头人武士一路随行。
在炽阳的照射下，明晃晃的银凯特吸引了在龙眷氏族城镇做交易的人类商贾目光，每个人都知道了这批财富要前往诺姆城所在的方向。
看着商人们热议这笔财富的夸张情形，奎斯知道自己做的这次免费广告已然成功。然后少年蓝龙就悄悄隐去了身形，他并没有跟随着沙犀商队，而是先行一步赶往诺姆。
诺姆城中，得到巨龙帕夏首肯的半巫妖，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为了打开战略传送门，倭桑人在这里屠杀了将近八万余人。再加上倭桑远征军团覆灭于此，短短月余时间内，这座城市里多出了将近十万的尸骸。
除了少部分“新鲜的”尸体因为担心引起瘟疫而被埋葬，大多数被抽干了生命力变成干尸的尸体，都被堆砌在巨型传送门下方的窨洞里，无人顾及。
在死灵学派大师眼中，这些都是被“放错位置的资源”。
借由此地郁积的负能量，再加上没有被完全消耗掉的残破灵魂碎片，斯内德很轻松地就唤醒了大批的骷髅。这样做不仅降低了负能量场的富集程度，还可以解决缚灵的隐患。而且这些被召唤出来的不死生物根本不知疲倦为为何物，它们是最好的苦工。
侥幸在倭桑人手中苟全性命的诺姆人，全部都住在城市里的富人街区。在照会了新上任的执政官——一个被“发配”到诺姆之后，整日饮酒度日自怨自艾的倒霉蛋后，他就按照巨龙帕夏的命令，派遣守军暂时将富人街区封闭起来。
大批的骷髅苦工得以投入工作，投身至诺姆城其它街区的基建工程之中。在半巫妖的指挥下，她们将无人居住的房舍推平，将建筑材料集中起来留作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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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诺姆城的新生（1） （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独眼蹲在地上，嗅了嗅面前的一滩沙犀兽粪便，并且毫无恶感地将食指深入其中。
“里面还是热的，应该走了不到一个沙漏时。”他用沙土蹭去指间的污秽，转头看向自己的兄弟，“我还闻到了燕麦辅料的味道，沙犀兽被照顾得很好。”
歪嘴——人如其名，独眼的兄弟裂开自己的大嘴笑道：“和沙漠中快传疯了的消息一样，这个沙犀商队有许多银凯特。只可惜评议会的贵族老爷们太胆小，不让咱们干上一票。”
奎斯诛杀埃古家族的消息传到了拜特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碍于他之前在和倭桑人战争中取得的功劳，以及龙巢之主的巨龙身份，美帝奇高层其实奈何他不得。但是黑曜石评议会还是派出了“精锐”斥候——独眼和歪嘴，两个沙匪出身的半吊子法师学徒——他俩自己可并不这样认为，前来探查巨龙帕夏近来一系列的动作。
因为之前那次“免费广告”，两兄弟很轻易地就探听到了“银凯特堆成山”的沙犀商队。由于沙匪习性使然，他俩立刻调转目标，追踪并尾随上了胖商人桑托斯的队伍。
不过这两个老练的匪徒并没有犯利令智昏的错误。
虽然嘴上一直谈论“干上一票”，但两兄弟都很清楚，袭击一个有着他们十倍人手护卫、一整队龙眷氏族武士随行的沙犀商队，纯属自取灭亡。
“听说那位巨龙帕夏要搞什么‘买扑’大会。”歪嘴站起身喝了一口水囊中的淡啤酒，思忖着什么，“可是他不是一头恶龙么，怎么会‘给别人银凯特’的奇怪想法？”
正在侍弄驼兽鞍鞯，好让行脚的畜生凉快一下的独眼，头也不回地说道：“还记得第一次看的法术书——从那个被咱们弄死的小子包里找到、把我一只眼睛炸瞎了的那本，是怎么形容巨龙的么？那种生物比人类聪明得多，想从他们哪里讨便宜的，全都会吃大亏。说的都渴了，给我一口酒水……”
歪嘴把手里的水囊递给了过来。“那我们怎么办，是继续听黑曜石评议会的命令？”他用破靴子踢飞了脚边的一块脚边的碎沙砾，“还是干脆不去管它，但你知道的独眼，咱娘到死都希望咱俩能够至少得有一个继承死鬼老爹的衣钵，最好当上灰袍法师。”
独眼拍了拍牲口的脖子，叹了口气。虽说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却十分孝顺。他们想成为灰袍法师的原因很简单——实现母亲的遗愿。
他们的父亲，因为妄图专精幻术系和防护系两个学派的法术（灰烬世界之前并没有人总结出对立派系），蹉跎半生仅仅是个白袍学徒。最后还英年早逝，留下两个孩子被妻子拉扯大。
歪嘴和独眼两兄弟在母亲去世之后，为了讨生活当上了沙匪，在某次机缘巧合之中杀了一个旅行中的年轻贵族法师，获得了他的法术书而走上了幻术师的道路。
两个家伙在幻术学派方面确实遗传了其父亲的天赋，在没有受到其他施法者指点的情况下，歪嘴和独眼掌握了一些幻术把戏。比如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比如将自己伪装成其它人的样子，又比如变出令人胆寒的毒蛇等等。
这很好，但还不够好。凭借这手本事，当个白袍学徒没有问题。可想要晋升灰袍法师，还是有些差强人意。所以两兄弟不得不为黑曜石评议会效力，来换取学习高深法术的机会。
“也许我们可以考虑换个雇主。”喝了一大口加了蜂蜜的淡啤酒，独眼紧了紧绑在头上的眼罩，“那位帕夏肯定也会施法，法术书上写过‘巨龙是天生的魔法生物’。不过得备下份投名状才可以，歪嘴小弟，你觉得黑曜石评议会派来的那队蠢货怎么样？嘿嘿。”
……
为了筹备旬月之后的那场“买扑”大会，诺姆城变成了个大工地。原本城中的东西两市，已经联通成一体，被骷髅苦工们搭建出一座“超级巴扎”的雏形。
城市里还有许多已经无人居住的民居，骷髅们扛着装满白垩粉的袋子将里边的粉末撒成一条条直线。而这些白色的线条串联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规划网格。
在奎斯最新的计划里，未来的诺姆会成为一座工商业城市。
根据桑托斯汇报，那些被许多人看到的、沉甸甸的银凯特起了作用，有许多和他有交情的豪商巨贾都已经明确表示会派代表前来参加“买扑”大会。
现在虽然没有时间和精力进行对剩下的街区进行开发，但等到“买扑”大会成功举办之后，身家颇丰的商贾们必然会重新涌向诺姆。那个时候这些土地就会成为“铸币机器”——无论是租赁、售卖，“房地产”生意的核心总归是这些将要被赋予了价值的土地。
看着正在进行准备工作的“免费劳动力”，不知疲倦的骷髅劳工在工地上搭建起了脚手架、简易起重机、平板推车等设备，井然有序地将制作好的砖石、瓦当等建筑材料安置妥当。
少年蓝龙刚刚抵达这座城市不久，那位“被发配”来的新任执政官就代表剩余的一些富裕城市民，对使用大量不死生物在诺姆城大兴土木表示出抗议。
不过和马上“如愿以偿”地获得罢免的那位执政官一样，富裕城市民的抗议也无疾而终——“毕竟普通凡人是没办法和邪恶的五色巨龙抗争”附身于鹰鹫魔宠，飞翔在高空的法师俯瞰着化为亡灵工地的诺姆城，“大蜥蜴就是大蜥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斜觑了一眼盘旋在天空中的间谍——可能是收割埃古家韭菜的原因，最近总有一些人企图撩拨奎斯的忍耐限度。巨龙帕夏对站在身边的食人魔布鲁说道：“好像你最近在尝试蜜汁烧烤……”
宛如晴天霹雳，清朗无云的天空中，突然劈下一道落雷，被击中的鹰鹫笔直地坠落下来。
出于某种恶趣味，奎斯使用力场法术让受伤的魔宠免于摔死，同时还用心灵异能阻碍了魔宠主人企图断开感官链接的打算。被落雷劈个半死的鹰鹫，被急于展示自己手艺的食人魔美食家接到了手中。
嘱咐布鲁给自己留一点烤肉就好之后，少年蓝龙就隐去身形离开了“超级巴扎”的施工现场。他还要找自己的法术顾问商量些事情，顺便看一看半巫妖鼓捣出来的“新产品”。
说是“鼓捣”一点也不为过，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将从那座战略传送门上拆下来的“废物”，再利用后的产物——倭桑人的确是从诺姆掠夺走不少财富，不过他们也遗留下不少东西。
对于曾在无底深渊以一己之力运行实验室三百多载的研究者来说，为了节约资源，回收实验材料已经成为了斯内德的个人专精。
“分离耀钢不能用酸液法球，只能用声波震荡！就这智力怎么当上的法师？你那可怜的脖子怕不是顶了个灰矮人的头颅？还是和夺心魔接吻过，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平滑的脑沟？”
蒸汽朋克半巫妖的机械义躯里发出阵阵像是金属摩擦似的咆哮——结合了某个机关人教授的“素质三连”对话技巧和幽暗地域的卓尔方言，斯内德一点也不留情面地数落着眼前的临时助手。
而充当他助手的这些人，则是诺姆光复之后重新被派驻到这里的戍守法师。
此时这位作为美帝奇高阶施法者的黑袍法师，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法师学徒一般，耸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接受着传奇施法者的严厉训斥。
“对不起，我的情绪有点失控。平心而论，你的水平比那几个穿灰袍的要强出不少，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请不要误会，我没有针对谁，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斯内德最后总结道。
这句话恐怕也是那个机关人教的。奎斯的身形突然显现出来，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时间仿佛在此停顿了一秒，然后各个戍守法师全都继续干起了自己手里的工作。
没有办法，形势比人强。当一个法师面对施法等级几乎是自己翻倍还要多一些的传奇法师，再加上那位传奇法师还是以邪恶著称的（半）巫妖时，哪怕脑沟再平滑，理智也会劝他乖乖听话。
当然面对自己的老板，传奇施法者也会换上另外一种表达方法。
“阁下关于‘垃圾分类’的指导思想，再加上我多年总结出的材料回收技术，简直是变废为宝的典范。虽然这些助手水平堪忧。”半巫妖斯内德操纵着机械义躯，打出了“关爱智力有缺陷人士”的手语，“但是我们还是从那座传送门法阵中分离出了不少昂贵的材料，将那些石材分离干净之后，我个人保守估计能获得八百斤耀钢、两百斤瑟伦木边角料、五十斤左右的‘十二树’树皮碎屑……”
蒸汽朋克半巫妖带着奎斯看了一下已经分离出来的成品，用来构筑战略法术传送门的宝贵材料被分门别类地堆砌在特制的储存装置内，码放得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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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诺姆城的新生（2）（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骷髅苦工们的诞生地，在法师顾问的引领下，奎斯走入了这个被前者称为“埋骨地”的窨洞。
这里的气味没有想像中的那样糟糕，但是仍旧不那么好接受——窨洞闻起来就像制革厂，一股腐肉混合着皮革的味道。
到处都是用来码放尸骸的架子，中间还有几个用暗色皮带束起来的铁皮箱，里面装着半巫妖开出的猎奇新产品。
“将被抽取生命力的血肉，浸泡在以笃耨香、蜂蜡为主要原料配制出来的溶液中。以部分制造血肉魔像会用到的法术进行处理，持续施法两沙漏时之后，沥去溃散的部分……”
斯内德用实验派法术研究学者特有的严谨语式说道：“这样做出来的‘殖装筋肉’，每条筋肉收缩能够产生的力量能够拉动两千两百度左右弹簧拉力计，与灰烬世界一种虎兽肢体中肌肉力量相当，所以可以说每条‘殖装筋肉’有一虎之力。”
似乎看出少年蓝龙对这种强度的力量并不以为意，蒸汽朋克半巫妖继续解释道：
“这种力量虽然并不强悍，可是‘殖装筋肉’胜在可以在外部进行并联。只要结构合理，三条‘殖装筋肉’可以产生三虎之力，五条‘殖装筋肉’可以产生五虎之力，总量还算可观。
根据我的估计，五虎之力左右的手臂力量加成，就相当于一个‘牛之蛮力’法术效果。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战士穿着有二十条左右这种筋肉做成的全身殖装，那么他的状态增幅就和受到完整‘牛之蛮力’相当。
相比于法术，‘殖装筋肉’效果持续可长达约六个沙漏时左右，只不过使用后需要再次浸泡在特殊溶液之中一天，补充营养，排除代谢废物……”
必须要承认，作为一名传奇施法者，半巫妖的创造力远同侪：他不仅仅没有把全部精力都局限在背诵那些拗口的传奇咒语上，还试图通过比较“科学”的实验方式进行理性研究。
“殖装筋肉”就是很好的例子，虽然这并非明一种有着屠城灭国威力的传奇法术，但是却可以让普通人瞬间做到只有原本只能有法师帮助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成本极低，具有很强的可复制性。
不过仍旧是囿于认知的问题，斯内德的明初衷还是局限在提高个人战斗实力方面——“殖装筋肉”仅仅是其设计的某种生物外骨骼装甲的重要材料。
可是这种材料的应用前景远非如此狭窄，得益于前世的认知，奎斯知道类似的科技产物除了应用在战争武器之外，至少在医疗和工业领域两方面都被寄予厚望。
如果将其结合到灰烬世界。
在医疗方面想要治愈肢体残缺，除了所费不菲的肢体复原法术、副作用明显的半魔像技术之外，又多了一种选择；
在工业生产方面，像投石车上的弹簧、起重机上锁链、自动连弩机的制动装置，都可以利用“殖装筋肉”材料得到很好的解决。
当然，这些理念少年蓝龙并不准备现在就大肆推广。至少在诺姆城的“买扑”大会结束之前，他都不会去想办法推动“殖装筋肉”民用化进程。
毕竟相比“民用版”来说，用“殖装筋肉”组成的生物外骨骼装甲，更加符合灰烬世界的高端消费需求。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种产品都将是奎斯商业蓝图中的拳头展品。
“抓紧时间做出一套样式装甲，特别是在外型上要多下点功夫。”少年蓝龙拿起具有一虎之力的“殖装筋肉”，轻轻扥了一下，“感觉韧性还可以，但是好像拉力过强度之后，好像筋肉就失去了恢复力。”
半巫妖操控着机械义肢，将那条被奎斯拉长之后无法恢复原形的“殖装筋肉”接到手中，重新放置入浸满了溶液的培养箱里：“只要不被斩断，这种程度的拉扯，需要十几日的时间浸泡修复，就能还原。”
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点了点头，随后就跟着斯内德走出了“埋骨地”。原先执政官和那位僭主的宅邸已经被废弃，因而成为了半巫妖法术实验室的地上部分。
在其前方广场上的那座巨型战略传送门，在戍守法师和骷髅苦工的共同努力之下，已经被还原成大块建筑材料。而这些建筑材料又会被送入法术实验室里，从零部件中提取蕴藏的珍贵材料。
一批新近被召唤出来骷髅正在拆卸着广场周围的无人建筑，奎斯之前下命令要将附近清理成平地，从那些被拆建筑上取下来的材料则会被用来构筑一道新的城墙。
新的城墙并非建在诺姆城外围，这是内城的城墙。事实上，如果没有倭桑人留下的那座带着天守阁临时堡垒，少年蓝龙甚至动过拆除诺姆原本城墙，作为内城墙建筑材料补充的打算。
这并非是仗着有大量骷髅苦工，随意浪费劳动力的心血来潮之举。在巨龙帕夏的规划中，新建的内城将会成为他第一处工厂，必须建立城墙拱卫，确保不被别有用心之人窥探。
除此之外，在这座大工厂的地下和高空也都要设置相应防备：
在地下，以“埋骨地”为中心，奎斯让半巫妖按照最高标准设置了种种陷阱。任何妄图挖掘坑道或者以“石行术”等法术手段潜入，都会遇到不死守卫的围攻；
在高空之中，不仅安排了龙眷氏族们驯养的鹰鹫全天候进行巡逻，少年蓝龙甚至打算联系之前认识的尤格罗斯商人订购一批高等窥视魔眼（高级预言系法术，具有真知视野）。
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是因为这座工厂要生产的产品非比寻常。
在巨龙帕夏的商业蓝图之中，投资沙犀商队的桑托斯是为了解决“最后一帕勒桑”。而更重要的，“最后一帕勒桑”之前数百、数千帕勒桑的长距离运输问题，则要靠这座工厂将来生产的新型交通工具来解决。
云顶之弈中，美帝奇一方利用天候、心理、战略战术等各种因素，战胜了倭桑人的飞空艇部队。但是那宛如空中堡垒一样的跨时代武器，仍旧震撼到了奎斯。
在战后瓜分战利品的环节之中，他放弃了倭桑人俘虏、奴隶以及自由民剑士和随军法师们的个人财物。只索取了大量被撕碎的热气球蒙皮、一些舰船的木材和一套加热空气的熔炉设备。
当时那位大肚腩将军就劝说奎斯，不要想着复制一艘飞空艇，那种东西不仅对美帝奇人和倭桑人来说都过于敏感，而且让其升空航行所需的花费并不便宜。
这又是灰烬世界的认知局限——无论什么先进技术，都第一时间会想起作为武器。少年蓝龙看中的其实是飞空艇的运载力，以及可以无视地形和一般天候的巡航能力。
设想一下，原本数百头沙犀兽背负货物行在各个绿洲、城市之间曲折穿行月余的路程，用飞空艇载货却可以在几日之内，直接（由于纬度原因，航空器长距离飞行轨迹实际是一条弧线）抵达达目的地。
稳定的航空线路确立之后，可以让美帝奇乃至灰烬世界的交通运输业出现跨越式的展。在飞空艇将大宗货物运送到各个集散地后，则可以依赖像沙犀商队这样的小型队伍，灵活地完成那“最后一帕勒桑”的运输之旅。
而在奎斯的计划之中，诺姆城未来的商业职能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依托其在美帝奇中部地区的地理优势，充当起沟通南北的货物集散中心。
至于说飞空艇的建造，少年蓝龙并不打算照搬倭桑人的设计——那些组成“空中堡垒”的飞空艇，由于其本身军事用途的原因，在载重方面并不能满足大规模货物运输的需求。
同时，就如同大肚腩将军提醒的一样，飞空艇的形制非常敏感。美第奇高层和倭桑帝国据说已经签订了停战协议，此时奎斯并无意于撩拨双方那紧绷的神经。
所以少年蓝龙未来工厂要造出来的飞行器，和其原型相比，有着很大的差异。实际上，他准备生产“活”的航空飞艇——
在之前很早的时候，奎斯就从沙漠精灵布拉奇手中见识过炽影兽的心脏。那种合成战兽以黑油为食，其心脏则像是一台生物熔炉动机。
由于炽影兽的启，原本还考虑怎样改进倭桑人的熔炉加热配套设施，不久就被移植出“加大版”的炽影兽心的想法所取代。
再后来，少年蓝龙又联想到了在蠕虫峡谷位面见识过的“燃空行者”，再想到既然已经要在航空器上移植合成兽的身体器官，为什么不干脆创造一头飞空巨兽？
有着生化领域专家半巫妖斯内德的协助，再加上曾经从缚魂晶中榨取出的有关制造合成生物的知识，奎斯连续解决了飞空巨兽的免疫系统构建、飞空巨兽的循环系统构建、飞空巨兽的生长环境、飞空巨兽的控制方式……数个设计方面的难题。
只待诺姆城的“买扑”大会完成——储备生产资料；“殖装筋肉”制作成的生物外骨骼装甲成为拳头产品——积累足够的资金，奎斯的合成兽飞空艇工厂就会开始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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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诺姆城的新生（3）（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布拉奇自己制作了个简易蒸馏器——在沙地中挖一个坑，底部放置个石碗，上面敷设一小块布。夜晚的湿气会在布的底面凝结，落入石碗里。
等待石碗汲取出水分是个需要耐心的工作，和他现在要做的工作雷同。拿起炽阳落山之前采集的植物块根，布拉奇咀嚼着补充一些水分和营养。
沙漠精灵边摆放着他狩猎的沙虫。他需要趁着血温时给它们剥皮，还要去除会产生气味以及使变质的腺体。
他熟练地使用着手里的解手刀拆分着猎物，丝毫没有不小心划破内脏而污染血之虞。
时不时地，布拉奇还拿起块半路捡来的砾石，将刀锋打磨两下——其实这大可不必，食人魔铁匠送给他的匕首可是由巴托碧炼铁制成。
可谁让这是沙漠精灵们长久使用黑曜石武器而养成的习惯呢？况且习惯大多源于传统。
按照沙漠精灵的传统，想要去圣山参加集会必须要携带自己制作的、可以与同胞分享的食物，而并非是锋锐的弯刀，或者是堪比拳头的言语。
在圣山——“先祖之风”——沃舒古仁慈的影下，每十年一次，沙漠精灵要摒弃部族间的纷争与仇怨，一起回忆古代先祖们共同克服灰烬世界的考验、扎根于此的历史。
通过这种方式，各个部族之间得以有机会善意地进行沟通，消除十年间积累的隔阂与罅隙。
布拉奇一边回想着自己上一次来到沃舒古的景，一边将折断的红柳枝塞入地上挖出来的火塘里。等到炽阳从地平线上跃起，微弱的紫红色光掩去，闷烧的沙虫干就冒出了熟悉的香气。
咀嚼了一小块自己制作的沙虫干，这种生物所特有的一种天然香料——美琅脂的气味萦绕在唇齿之间——以前的手艺还在，布拉奇满意地将这些为了“分享”而制作出来的食物仔细地收起来，装入背后一个小袋子里。
继续前行了半天功夫，当奔驰的六足骏马都开始有些疲惫，沙漠精灵总算能够远眺到沃舒古影。即使是从远处遥望，“先祖之风”也令人印象深刻。
与其他外观粗糙而不规则的山峰不同，沃舒古拔地而起，犹如一枚完美而锋利的矛尖。富含萤石的山体在炽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使它看上去像是一颗插入大地的巨大水晶，轮廓鲜明。
圣山下的影中有着一片面积不算太大的绿洲，不过那里却长又罕见的茂盛树林。金合欢树、姜果棕、油橄榄、柽柳等树木中间，丛生着马伴草、百里香、三芒草以及一些蒿属或稷属植物，俨然一副“灰烬世界版”精灵家园的模样。
将六足骏马的拴在绿洲外面设置好的驻马石上，布拉奇就大步走入这树林掩映之中。一开始外围的林地还有树根因为干燥风化的缘故而露在外，愈往里走空气则越发湿润。
终于走到林地中心，这里有着一处dàng)漾着波光的小湖。林地之中止生火，三五成群的沙漠精灵们就围绕着湖泊分享着各自带来的食物。
出乎布拉奇的预料，今年来沃舒古圣地参加集会的沙漠精灵格外的多。除了原本就在此地附近生存的部族——以撒闪、塞勒姆为首的一众部落，还有许多他也认不出的旗帜插在湖边。
“秉承先祖的传统，我们在林间重逢……”
有人突然咏唱起了祝颂诗歌，不需要音言法术的加成，跟随着一起吟诵的众多沙漠精灵就让歌声形成音浪，洗刷着在场中众人的耳膜。
随着歌声达到**，林地中的湖泊突然“沸腾”。大大小小的喷泉突然涌出，汩汩清水攒成拳头大小的水柱。在众多的水柱之中有一股最为蓬勃，窜起的喷泉几乎与林顶的树冠齐平。
一直等候着这一刻年轻沙漠精灵们欢呼起来，他或她们褪去上的衣物，不着片缕地跃入湖水之中——这也是一项悠久的传统——传说如果能够踩踏喷泉阶梯，就能获得先祖的祝福；若是能够跃上最高的涌泉，那更是无上的殊荣。
够资格被带到沃舒古圣地之林的年轻沙漠精灵，都是各部族酋长的后代。他们要借这个机会，向其它部落的贵胄展示自己灵敏的手，向自己的长辈显示自己机敏的头脑。
当然，参与这项圣地之林中的竞技活动，通常都以友善的方式结束。
年轻的沙漠精灵贵胄大多只能踩踏住一两股泉水，之后就会跌入浅浅的湖泊之中，这时往往边会伸出一双象征着友谊的同胞之手。相互勉励一番后，就携手走回岸边。
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同胞，布拉奇的心莫名舒畅。他将亲自闷烤出来的沙虫干拿了出来，和边从不知哪个部族前来的大武士分享起来。
“美琅脂的味道浓郁十足，”分享者对布拉奇的手艺大为赞赏，“嘿嘿，那帮小崽子们可真活泼，要是年轻个几十岁……诶，了不得！”
听见大武士的惊呼，顺着其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一个年轻的沙漠精灵在奋勇争锋中拔得了头筹。那人形十分矫健，霎时间连续踩中数股喷泉，动作宛如起舞的惊鸿。
“好手！”
布拉奇也不由得称赞，他自问年少的时候可做不到这般敏捷。不过再一打量，他却发出一声轻“咦”——那个年轻的沙漠精灵手中，竟然紧紧攥着一把带鞘的利剑。
这十分不正常，且不说一般参加这项竞技活动都要除去武器，以免误伤同胞对手。况且拿着未出鞘的利剑，其实十分不利于踏泉而行中保持平衡。
除非那柄剑有问题，它能够为持有者提供额外的帮助，比如说敏捷加成。
奥伯德死也不会放开他手里的利剑，哪怕被砍去双手也会用牙齿牢牢咬住剑柄。作为一名沙漠精灵，他很清楚持有这把剑意味着什么——“撷取星铁锻其锋芒，擢敛炽以为其光。仇敌难抵渐彷徨，持剑当为精灵之王。”
曾经的流浪沙漠精灵佣兵团长，在斯帕特城的雇主死于这把武器之下后，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将其握在手中。那时候奥伯德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和这把剑紧密地连在一起。
不同于变形怪，当持有者是沙漠精灵的时候，这把被倭桑法师们精心打造出来的附魔武器才会产生特殊的效果。
它能够全面提沙漠精灵的力量、敏捷、洞察力三种特质，正是凭借这金色的剑刃，奥伯德才得以从埃古宅邸之中逃出。
奥伯德还发现，长期持有金剑，他的外貌也会发生一些变化。不仅能够变回年轻时的样子，而且看起来还会更加英俊。
这些接连不断的变化，让这个沙漠精灵佣兵团长的心里滋生出名为“野望”的物事。他也愈发坚定地相信，自己手中持有的正是预言中象征着沙漠精灵之王权力的那柄金剑。
倭桑帝国的侵略失败过后不久，当得知埃古家族被那位巨龙帕夏连根拔起之后，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奥伯德带着自己的手下夜兼程，赶到了沃舒古。
手中的金剑时刻提醒着他，必须要借助圣地的林间竞技之机，让所有沐浴在“先祖之风”中的沙漠精灵部族都看到这柄传说中的武器。
而他奥伯德，也能得以从一介流浪的沙漠精灵摇一变，登上各部族共主的王位！
踩踏着脚下的泉水，有着金剑的帮助，奥伯德能够很轻易保持体的平衡；泉水喷涌所携带的微弱力量，足以支撑起他的体。
三步并作两步，年轻英俊的沙漠精灵越过了所有竞争对手。最后的时刻，奥伯德用力地一跃，在脚下水花炸开之际，成功踏上了湖泊中心最高的那股涌泉。
老成持重的部落酋长们开始四下交流，而那些年轻的沙漠精灵王孙贵胄则皆尽欢呼起来。享受着自己取得的殊荣，奥伯德调整好体的平衡，在与树冠齐平的泉水中站直了体。
金色的利剑被他从鞘中拔出，穿透枝叶的炽阳光芒照耀在这柄武器之上，闪烁出夺人心魄的光芒。高举的利剑，此时和圣山沃舒古莫名地有些相像。
这一次所有的沙漠精灵都停止了交谈与欢呼，他们都凝望着手持古代预言中提到那柄金剑的奥伯德，阒然无声。
“撷取星铁锻其锋芒，擢敛炽以为其光。仇敌难抵渐彷徨，持剑当为精灵之王。”
有的人开始低声念诵，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直到最后，在场的所有年轻沙漠精灵都开始高呼——“精灵之王”、“精灵之王”、“精灵之王”……
“这下麻烦了。”
不和谐的声音在布拉奇的心底响起，同时也在许多继续默不作声的沙漠精灵酋长心中同样响起。前者是因为知道真相，后者则是因为不再年轻。
将边大武士因高呼“精灵之王”而掉落的沙虫干默默拾起，沙漠精灵音言术士双手合拢，剧烈的震波骤然发出。
刚刚还在喷涌的泉水受到干扰，纷纷跌落，站在最高处的奥伯德也狼狈地跌入了湖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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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诺姆的新生（4）（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手掌以特殊的施法手势持握着从黑曜石法珠抽取出的能量，感受着法术的力量轻微刺激着自己的皮肤，法师很满意自己这种小嗜好带来的愉悦——力量在掌间奔涌波动，比他的血液更加有力，比食肉饮水更能滋养他，使他飘然，又使他冷静。
他很清楚自己并非无所不能，至少现在如此。否则此时他就应该去直面那位巨龙帕夏，而不是待在斗室之内，等待两个喽啰带回一些消息。稍微有些分神，法珠突然碎裂开来，法师嗔怒地踩踏了两脚落在地面上的黑曜石碎屑。
在美帝奇帝国，灰袍、黑袍法师根本不可能养成像他这样的“嗜法”习惯——正统的法师教育之中，节约使用代价高昂的黑曜石法珠，是最基本的一项施法守则。只有像他这样的贵族出身的法师，靠着黑曜石评议会的照顾，才能获得更多的法珠配额去“挥霍”。
“那个贵族小子又在浪费宝贵的施法材料。”刚刚从外边走进来的独眼，用手势语言和自己兄弟歪嘴交流，“我们真的该去和评议会的老爷对对帐——那个混蛋小子肯定有偷手，截留了不少本该是属于我们酬劳的黑曜石法珠。”
似乎因为怨忿，歪嘴不屑于用手语比划，他咧开嗓门说道：“贵族不都向来如此么？”说完这句话，这个沙匪出身的家伙用嘲讽的语气“嘿嘿”直笑——不过到底还是精明人，除了刚刚那句话，其它几句问候贵族法师母系家族的话语，都是用手语表达出来的。
独眼和歪嘴面前的门闩自动拉开，两兄弟熟稔地走了进去。只是当它们踏上房间正中的那面地毯时，异变突起。带着花纹的地毯突然变成了流沙，霎时间就攥住了两人的脚踝。
“毯中沙，一种小把戏。”身上穿着雪白的衬衫，外面套着深棕色的罩袍外套，上面点缀有着镂空银扣的贵族法师弯下了腰——他不得不这样做——踩进地毯之中流沙陷阱的独眼歪嘴兄弟，此时身形已经快被沙子没过脖颈，“这只是个小惩罚。请记住，为尊贵的黑曜石评议会服务，是你们的荣耀。下面开始汇报，一个接一个，一句接一句。”
随着贵族法师说完这句话，“毯中沙”也消散无踪。以伏地挺身姿势大喘粗气的两兄弟，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开始回答对方想要知道的一些问题。
当他们叙述完各自的现，斗室的门闩再次自动开启——这显然是“送客”的意思，年轻的贵族法师并不愿意和普通平民分享同一处屋顶。
小心地绕过门口的“地毯”，独眼和歪嘴走出了这处公寓的大门。“你什么时候现那是个幻术戏法的？”歪嘴斜乜了一眼刚刚快离开房间的窗户，观察二人的眼睛迅地隐藏起来，“那个白痴肯定没被人埋过，你还记得咱们被同行们埋到胸口那次？沙子没过胸口后，根本就喘不上气。”
独眼窃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戴在瞎眼上的眼罩。“没错，”他回答说：“他就是个白痴，得了吧兄弟。你想要干掉那个家伙，和我想要撂倒他的心情一样急迫。我知道我们都期望从他那得到什么，可是你还记得当初怎么对付那伙胆敢活埋咱们的同行么？”
“等他再犯点错。”歪嘴咧开嘴，笑着说道。
……
奎斯开始有些羡慕起某个丑陋的家伙了。
曾经在酸雾峡谷位面，少年蓝龙遇到过一个试图“魅惑”他的对手——某个长相十分猎奇的巨颅魔，好像那个家伙的名字叫作朗格。
那种奥比里斯古代种恶魔虽然奇丑无比，但是却有一个独到的本事。他们在血肉移植方面具有独到的天赋，无底深渊之中一些外形稀奇古怪的恶魔就是他们的作品。
比如，被奎斯在巴托要塞门口锤爆的那一批“燃空行者”。
此时的少年蓝龙对制作出那种“齐柏林飞艇”一样巨兽的技术感到无比钦佩，在尝试了数十种方式后，他现自己根本无法通过有限的合成兽培养知识，完成体型如此庞大飞天巨兽的基础设计：
第一，合成兽的成长周期要比自然生物短得多——这是为了快检验合成兽是否符合预期，可是按照奎斯设想中的堪比飞空艇大小的合成生物，根本不是短时间能够长成。这就意味着，他们能够试错的机会非常有限；
第二，巨兽的庞大体型决定了其身体的自重极大。这就导致其骨骼、肌肉、内脏等器官组织必须加固处理。可缚魂法师以往创造的合成兽之中，都没有能够体型可以类比的案例。目前唯一能够参考的生物就是他自己，少年蓝龙总不能把自己解剖之后来仔细分析；
第三，作为飞行载具，巨兽肯定需要有神经系统和负责接收并执行指令的大脑，但是驾驭如此庞大的巨兽肯定不像指挥一头沙犀兽那般容易。目前奎斯的设想，是从指挥炽影兽群需要融合的“群兽之心”上汲取的灵感——他希望飞天巨兽也有某种“交感”器官——经过特殊培训或者改造的智慧生物，可以凭借这些“交感”器官驾驭巨兽的行动。但是实现这个想法也需要大量时间。
而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奎斯、半巫妖斯内德、食人魔巫医帕鲁、食人魔美食家布鲁四个智力属性比较高的伙伴，一连几天不眠不休地尝试用各种方式解决难题。
最先取得收获的是帕鲁，这位食人魔巫医回忆起起他的师傅——那头被称为“咕噜”的老巨魔，使过的一种跟其它生物交流的特殊方式。
他们所在的食人魔部落曾经和一个蕈人部落遭遇过。“咕噜”先是采集了许多蕈人王身边散出来的特殊孢子，然后将它们附着在用蕈人身上飘落菌丝编成的“绳索”上。
最后再仗着巨魔的再生能力，将“绳索”一端植入自己大脑，而另一端则交给他要交流的对象——蕈人王。利用蕈人菌丝和附着其上的孢子，“咕噜”和蕈人王进行了长时间的沟通，成功地让其与食人魔部落建立起守望相助的同盟关系。
得知还存在这样“交感”形式的少年蓝龙大喜过望，他亲自去“拜访”了帕鲁所说的那位蕈人王者，并且带回来了足够多的蕈人菌丝和沟通孢子作实验材料。
有了这两种东西，虽然只能先用斯内德唤醒的僵尸做实验，但实验结果的确证实了这种“交感”方式的有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让这玩意移植入活人的身体。
不过根据半巫妖估计，只要能够未来驾驭巨兽的人心理上不抗拒，他创造出一种不会生排异反应、可以容纳这种交感“绳索”进入体内的附加器官，并非难题。
不过当少年蓝龙还在愁如何继续推进“生物飞空艇”设计进程的时候，有一些心怀叵测的家伙却暗地里开始谋划针对他的一些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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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诺姆城的新生（5）（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是时候了。
奥伯德深吸了一口气，十字弩紧盯着猎物，他保持着瞄准的姿势，感觉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他得在肌肉的颤抖影响瞄准之前射出这支弩箭。现在就要结束这一切。
他扣下十字弩的扳机。
弩矢射中了目标。远处的骑手从驼兽背上跌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扬起一阵沙尘。奥伯德再次搭上一支弩箭，继续瞄准了对方。只要有些许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补上一箭。。
仔细地观察了半天，对方的身体没有半点生命迹象。奥伯德这才垂下了手中的武器，贴着沙坑的边缘大口地喘着粗气。总算解决了尾随自己的死神，他略有些激动地想道。
三天前。
奥伯德在沃舒圣地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在那一刻，几乎所有在场的沙漠精灵都相信他是预言之中的“持金剑者”、“精灵之王”。
可美好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巨响过后，奥伯德就从“巅峰”坠入“湖底”——他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某个音言术士在搞鬼。
可是当他想要找出那个人的时候，对方却没了踪影。
不仅如此，那些部落酋长们在“振聋发聩”过后，只肯把奥伯德刚刚的表现说成是“有意思的表演”。那些人老成精的家伙，竟然借着讨论“救助遭受暴雪灾害的同胞”，将他晾在一边。
愤怒和羞惭，同时夹击着这个流浪沙漠精灵佣兵团长的心脏。他渴望证明自己，却又没办法将金剑交托到别人手中。奥伯德一怒之下离开了沃舒古圣地，前去与自己的佣兵团会和。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两天左右的短暂行程——就和之前预判自己在沃舒古会取得成功一样，这又是奥伯德的错误判断。
他和一个随从只带了最简要的必需品，乘驮兽夜行，借助月光和星辰来指引方向。白天则会放驼兽休息和睡觉，待在笃耨香树的茂密的树荫下面，或者是为了躲避危险的炽日待在搭建起的简易帐篷里。
第一天傍晚，他起身的时候炽日尚未完全落山，奥伯德眯起一只眼睛熟练地扫视着地平线。在几乎看不见的远方，郁积的热霾之中突然有一点轻微的扰动，一个凹痕出现在地平线上。毋庸置疑，他们被跟踪了。更加糟糕的是，跟踪者显然是个行家里手。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奥伯德第二天选择冒着灼热的太阳在白天出行，跟踪者做了同样的事。甚至在傍晚时分，热霾之中的痕迹和前一天位置都几乎一致。
“既然甩不脱，那就把跟踪者干掉。”奥伯德向自己的随从发号指令道，“你直接上去挑战，打不过就向这边跑。我用拿着十字弩埋伏好之后，随时准备策应你。”
结果他的随从打马离开之后，竟然一去不回。作为一名老练的佣兵团长，奥伯德并没有怀疑手下扔下自己选择独自逃跑，那么答案很明显，派出去的手下已经被追踪者干掉。
沙漠精灵在挖好的伏击沙坑中待了一晚上，在静候随时可能出现敌人的时候，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去分析这个追踪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估计是哪个精灵部落派来的大武士，”奥伯德暗暗猜测道，“不过他为什么一整晚都没有摸过来，反倒是当炽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前来送死？”
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从沙坑之中爬出来舒缓了一下浑身筋骨。左手拿着重新上好弦的十字弩，右手擎着出鞘的金剑，奥伯德向着自己的“猎物”走去。
只不过，当这个佣兵队长认出了自己的随从——身上插着弩箭，浑身被兽筋绳索捆缚住、嘴里堵着一块布，躺在开始有些发烫的沙地上。奥伯德霎那间冷汗淋漓。
“我想，我们可以谈一下。”
……
诺姆城中，胖商人桑托斯着急地等待着巨龙帕夏的召见。
在奎斯的第一笔投资到位之后，这位沙犀商队的老板立刻联系了与自己相熟的驼兽养殖场，通知他们派出代表来诺姆城进行“买扑”竞价。
可谁知在这些代表尚未抵达之前，有一位和桑托斯交情莫逆的养殖场老板就偷偷联系到了他。为胖商人带来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有人提前在搞私下串联，他们企图以甚至高于市场平均价格的价钱，成交提供沙犀兽的“买扑”生意。
经过一番调查，这些私下搞串联的养殖场有着美帝奇上层贵族背景，因此各个沙犀兽养殖场或出于畏惧，或因为被收买，全部都答应下这个串联提议——他们会报出一个根本不可能成交的价格，让那家贵族养殖场直接成为沙犀商队的交易对象。
由于对方有着上层贵族背景，本来按照惯常做法，这个胖商人会姑且忍下。但是桑托斯可是知道自己的投资人、那位巨龙帕夏，在旬月之后会召开“买扑”大会，届时也有可能会遭遇大商贾之间私下串联。为了不致使未来两笔重要投资落空，桑托斯觉得有必要提醒下自己的投资人。
“你是说有贵族商贾私下串联。”听完了胖商人的汇报，少年蓝龙眯起眼睛，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表情：“真是不知死活，最近总有一些家伙企图试探我的耐心。”
世间的事情绝少有离散存在，大多数事情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奎斯甚至不用想，“买扑”遭遇的“私下串通”危机和割了埃古家韭菜之后蹦出来的“黑曜石评议会”，肯定有着什么关联。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自己这名帕夏在经济上的革新失败，对于他们有什么好处？还是那些自认为天生高贵的人，实际上都是近亲繁殖出来的，在智商上存在一些缺陷？亦或是，他们想要用这些“小花招”掩盖什么“大手笔”？
此时若是那所在巴托九狱享有盛誉的著名学府有教授，能够亲自听到奎斯的内心分析，说不定会给少年蓝龙一个保送入学的资格——能够让大脑考虑他人动机的动机，才有望在那里活过第一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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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诺姆城的新生（6）（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就像躬身耕耘于黑暗却服务于光明之人，有可能是圣武士，但也有可能是电工。反之亦然，从事有些腌臜的畜牧养殖生意者，除了普通的商贾之外，也有可能是某个“准贵族”。
在美帝奇，不是所有的贵族都负担得起在拜特城中建立起鹤立鸡群的堡垒，外形繁复、有着矛尖般的高塔或是高挑的圆弧拱门——能够同时承担维护这些堡垒建筑的开销，以及保有体面的生活，才能被视为“上族”（高级贵族）。
上族都非常富有，他们有的拥有物产颇丰的封地，藉由稳定的税收维持体面的生活；有的则拥有冶铁、炼钢之类的产业，丰厚的年金分红成为了家族的保障；有的则像被割韭菜的埃古家族，垄断了整座城市的资源……
而身家不菲的上族相比，一般的美帝奇贵族就要相形见绌许多。在帝国废除了普遍的奴隶制度之后，甚至有部分贵族都无法负担起雇佣奴仆的佣金。
自然而然，他们的生活水准下降了许多。为了维持最基本的体面，这些贵族开始通过让度高贵血脉的方式来交换财富。
富有的商人可以追求贵族家的小姐，或者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贵族子弟，前提是需要准备一些能够“拿得出手”的礼物。
一般来说，合适的聘礼或者嫁妆都是能够持续带来收入的产业。以此种方式，商人就上升到“准贵族”阶层。比贵族略逊，但比平民高贵许多。
经营着美帝奇第三大驼兽养殖场的库玛特就是这样一位“准贵族”，他通过与贵族结亲的方式，以女婿的身份入赘而获得了“准贵族”的身份。
这让他每年都要付出大笔利润，来负担一个贵族家庭的各种开销，不过付出总是有所回报。
依靠着“准贵族”的身份，他在十年里将自己的生意扩大的二十倍，成为了在整个美帝奇都名列前茅的驼兽养殖业大商贾。
精明的商人很清楚一条道理——“人不能背叛自己的阶级”，因此当黑曜石评议会向他下达了串联并且抵制沙犀商队公开买扑的命令后，库玛特第一时间就选择遵从。当然，按照他的估计，这样做也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收入。
数百头沙犀兽的采购，是总价值接近十万银凯特的大生意。为了不在某个环节上出纰漏，这个大商贾没有派代表，而是选择自己亲自动身前往诺姆签订买扑协议。
在众多保镖的簇拥之下，库玛特走进这座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城市。
早就准备好的替身这时派上了用场，跟随着队伍前去旅店投宿。而大商人本人则乔装打扮了一番后，和两名保镖悄悄离开了队伍。
“这……见鬼，这是什么情况？”经过之前做买卖的时候来过的诺姆东、西两座集市，库玛特看到了有工人正在用石碾平整土地。只不过待他看清工人为何物，这个商人不由得惊呼道：“炽阳在上，居然……居然有人在役使不死生物干活。”
“为了安全起见，请您不要多管闲事！”两名很警醒的保镖立刻提醒道，同时用自己宽大的身形不由分说地把库玛特夹在中间，匆匆离开拐入一条小巷。
他们在各条小巷之间穿梭，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公寓门前。这里应当处于诺姆的富人街区，周围的街道上还有着三三两两的行人，临街的公寓也都是三层左右的独立小楼。
“这才像个人类该待的地方。”库玛特看了一下四周，嘟囔了一句后走入了面前的公寓。
只不过他的判断只维持了半个沙漏时左右，公寓里的那位黑曜石评议会专员让大商人彻底改变了此前的看法。
“谁要是想和那家伙待在同一个屋檐下，那他就是没脑子的猪猡兽……”
结束了糟糕的会面，回到商队成员们的旅店后，他特意点了一大杯加了木槿花蜜的淡啤酒。一边在房间里啜饮，一边破口大骂个不休。
那个家伙肯定也是个“准贵族”出身的暴发户的后代——认真经营驼兽养殖产业库玛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暴发户。他从自己的岳父——一位当地颇受人尊敬的真正贵族身上，也从来没有体会到过“被颐指气使地对待”。
库玛特本来想着自己协助了黑曜石评议会的行动，多多少少一份“尊重”是少不了的。可是那个专员却说得好像是自己占了他们什么便宜似的，话里话外都在跟他施压，想要从商人的口袋里掏出些银凯特。
最后那人还漏了两手法术威胁自己：屋子里先是冒出一阵白烟，自己和保镖之间的视听都被阻隔；然后地毯突然变成流沙陷阱；再然后……
就在他回忆当时的情景的时候，仿佛情景再现一般，旅馆屋中的情景霎时间变得和那处公寓相同。库玛特立即蹦上了床铺——因为担心脚下的地毯再次变成流沙陷阱。
当他怀疑是不是那个黑曜石评议会的施法者在自己身上施加了什么侦听法术，才在听到自己的辱骂后赶过来报复自己的时候，周围的情景突然转变。
一头可怕的巨兽出现在库玛特身前。这个怪物被蓝色的鳞片包裹住身躯，脚趾和爪牙却反射着金属的光芒。它的涎水滴到地面上，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大坑。
龙！这是一头巨龙！大商人立刻想起了之前听说的消息——那个沙犀商队的老板，其实是在为巨龙帕夏打理生意。而自己破坏其低价采购沙犀兽的计划，无疑影响到了巨龙的利益。
“库玛特先生，”巨龙将头探近了一些，开口问道。
“请……请问，有什么事情？”商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有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得告诉你，要是我从你身上压过去，你知道我的爪子将受到多大的伤害吗？”
巨龙不怀好意地向前挪移了一步，库玛特似乎听到了地板碎裂的声音。他不由自主地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可是除了让面前这头巨龙看起来更加狰狞一些，尖叫并没有太多的帮助作用。
“多……多大？”商人颤声问道。
“丁点也没有。”巨龙露出了笑容，它跺着脚在库玛特的床边走了一周。
地板迸裂的声音连续不断地刺激着商人，尖叫一声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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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诺姆城的新生（8）（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你的准头可真够可以的，亏我还一直担心那口涎水会落歪，滴到那个商人身上去。”
对于独眼刚刚捯饬出来的巨龙幻象，歪嘴简直是赞不绝口——明明瞎了一只眼睛，喝酒的时候拿杯子都得找找位置的家伙，竟然能够制作出如此逼真的幻象。
“你小子干的也不赖，那几声木板迸裂的声音学得真到位。嘿嘿”
对于歪嘴弄出来的配音效果，独眼也是予以肯定——长着一张歪瓜裂枣似的大嘴，说话的时候都透气漏风，可是居然将声音模拟得惟妙惟肖。
在库玛特和那位黑曜石评议会的专员会面之后，两个家伙就尾随着这个商人和其保镖来到了商会暂住的旅店，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好戏。
没错，一切都是独眼和歪嘴搞出来的幻术把戏。
调查得知了这位以养殖贩售驼兽为业的“准贵族”将要干些什么，两个人马上觉察此时正是不错的时机。
若是在受到威胁之后，库玛特选择与巨龙帕夏和解，那么这个商人给奎斯带来的利益就可以算作是两兄弟的“见面礼”；反之，以库玛特的身家，作为“投名状”也未尝不可。
因为担心波及到其它人，从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独眼和歪嘴明智地选择使用幻术手段，他们两个人通过一场“表演”让大商人感到由衷畏惧。
而且很快，库玛特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用组成水泄不通人墙的保镖护卫着自己，大商人着急忙慌地赶往诺姆城的权力中枢。
本来他的立场倾向于黑曜石评议会——“一个人不能背叛自己的阶级”；但是他此时想起了这句话的后半句——“一个人更不能背叛自己的本心”。
“人类的本心就是趋利避害。”奎斯拿起斯内德制作的生物外骨骼作战服，体会了一下其中蕴含“五虎”左右的力量加成，“弱者选择依附强者，强者则选择让自己变得更强。”
“按照您的说法，想要变强的动机或者说人类产生这种动机，其实乃是出于某种畏惧情绪的缘故？”蒸汽朋克半巫妖一边调试着自己的作品，一边用只有哲学家才常用的句式说道：“对于未知的畏惧？”
奎斯稍微实验了一下，一记刺拳使出，生物外骨骼作战服上除了有条“殖装筋肉”断裂，并没有什么其它问题。
少年蓝龙满意地点点头，“不全是对未知的畏惧，人类的畏惧之中总是会夹杂一些固有认知的痕迹。”说完他指了指身上的作战服，对斯内德嘱咐道：“给这套装备加上狰狞点的钢铁部件，再取个响亮点的名字。虽然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不过买主在看的时候会觉得更厉害些，也更愿意多花一些银凯特。”
他们原本在忙着攻克“飞天巨兽”相关技术问题，可是由于买扑大会的临近，越来越多的生意人来到了诺姆城。
奎斯和他的法术顾问不得不抽出一些时间，来调整即将推出、作为主要盈利产品的生物外骨骼作战服。
当他们的工作快要完成的时候，门外侍从武官传来了有人求见的消息。
穿过了新近修建的内城城门，站到巨龙帕夏面前，库玛特开始怀疑自己就这样空手来投诚是否明智。他当初为此找了个好理由，但他内心很清楚，他是被自己的懦弱所背叛。
“群龙的王者、倭桑人的截击者、统御着此间大地、天空以及生活其中所有美帝奇人的伟大帕夏在上，诚实的商人、贵族家婿、舍赫的继承人库玛特向您问候。”
使用一套习练很久才完全掌握的礼节用语，大商人向奎斯这位巨龙帕夏先行问候，以示尊重。然后才说出了此行的真正来意：
“希望阁下能够给予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虽然有黑曜石评议会的人前来逼迫我，让我提前串通几个同行，一起来拉高沙犀商队的购买价格，但是毕竟没有实际操作成功……”
原来是这么回事。之前桑托斯汇报，“有贵族背景的驼兽养殖商人企图控制成交价格”，当时奎斯就猜测这件事情与黑曜石评议会有关。
可是没想到，那个商人居然亲自前来“自首”。而且这个名叫库玛特的商贾十分惧怕自己，看他那表情，就好像是怕被生吞活剥了似的。
出于好奇，少年蓝龙使用心灵异能不断地诱导着库玛特。直到对方将和那个黑曜石评议会专员之间发生矛盾、之后又在旅店里碰到了“巨龙”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清楚后，奎斯才用暗示术让这个商人觉得自己刚刚一通“吹捧”很得帕夏欢心，放心地离去。
“好像有人在帮我们。”一直待在立柱背后的蒸汽朋克半巫妖走了出来，跟少年蓝龙交流道，“也有可能并非是在帮我们，只是存心想要陷害那个黑曜石评议会而已。”
这个卓尔出身的不死生物，在识别阴谋诡计方面有着很高的种族天赋。
不过对于奎斯来讲，这即便是阴谋也无所谓，反正自己最不济也就是“借刀杀人”中的那把“刀”而已。他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反过来试探一下这个黑曜石评议会为何存心针对自己，难不成真的就因为割了埃古家族那茬韭菜的缘故？
看着原本在超级巴扎的工地上干活的骷髅苦工突然集合到一起，迈着整齐划一地步伐向此处的街区走来，独眼和歪嘴两兄弟立刻就意识到，那位帕夏大人已经收到自己送上的“大礼”。
两个沙匪出身的家伙立刻麻利地整理好自己的装备，装出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跑到了专员居住的公寓狠狠地敲起门来。少时，年轻的黑曜石评议会法师就放来访者进入房间。
“老爷，我必须提醒您。”独眼进门之后，小心地避过了门前的地毯——这举动让那个年轻的法师轻微嗤笑了一声，“我看到了那些被役使的骷髅正在向这个街区包围过来，那头邪恶的无色巨龙和他的手下肯定钉上咱们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年轻的法师从自己深棕色的外套内侧口袋之中掏出一小撮银粉，外加一些桫椤囊孢，他立刻从随身携带的黑曜石法珠中汲取出能量，催动了提前在临近的屋舍中布置好的侦测法术。
“嘶”……当看到数目众多的骷髅苦工拿起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化身为不死战士慢慢地向自己的寓所走来，贵族法师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不能犹豫了，我们必须马上撤离！”独眼声情并茂地向这位专员所说着，在对方看来，他仅剩的一只眼睛甚至都有突然爆出来的风险，“我们不能乘坐飞毯，那玩意儿可跑不赢巨龙。现在只能先从包围圈里逃出去，然后在做其它考虑，我已经让歪嘴到楼上做准备了。”
不得不说，独眼的考虑很缜密。在天空之中用飞毯和巨龙竞速，完全没有任何胜算。“你们想要怎么做？”年轻的法师一边在衡量自己靠法术轰炸冲出去的可能性，一边在询问着独眼歪嘴两兄弟的办法。“突围为什么需要上屋顶？”
“我们用滑索。”这个时候歪嘴也从楼上跑了下来，他和独眼示意了一下，“我已经在楼顶架设完索道，这根绳子被施展了幻术，半个沙漏时之内都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目前还只有一些骷髅兵和城市卫队，要是等那些戍守法师都加入进来，我们就没办法快速撤离了！”
听完歪嘴的叙述，年轻的法师也不疑有他，赶紧收起了自己的包裹随两人爬上了屋顶。
这座寓所本来就有四层高度，歪嘴刚刚上来将一根长杆插进了楼顶的覆土之中，并且牢牢绑缚在作为固定物的屋顶装饰物上。架设滑索的绳子，就系在长杆的顶端。
“这个结实么？”看了看屋顶和地面之间的高度，年轻的法师眉头一蹙，不由得问道。
听闻此言，歪嘴似乎有些情绪。这个沙匪出身的幻术法师一把脱去自己身上的罩袍，露出了两臂上贲张的肌肉，扯过带有减速绳结的索具，单手握持住之后顺着滑索的缆绳快速离去。
见此情景，独眼与黑曜石评议会的专员讪笑了一下，也经由架设的缆绳遁向了远处。两兄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速降脱身的可行性，以及缆绳的结实可靠。
此时已经有诺姆城市守卫驱赶周围街区城市民的喊声传了过来，年轻的法师明白，若是继续迟疑很有可能自己就得被迫得和那些士兵交手，必须马上离开。
他将独眼和歪嘴留下来的最后一副索具搭在缆绳上，用垂下来的绳子在自己羸弱的手臂上绕了几圈——以防自己手滑，或者拽不住而摔落下去。
做完这些，他才从房顶跃出，顺着缆绳向下滑去。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副索具不但没有系上减速用的绳结，甚至还沾了些桐油来润滑。
因此年轻的法师将整个人吊在缆绳上后，在自身重力的作用下，他不断地加速下滑。不过万幸，当快要着陆的时候，他发现脚下有一小片沙地，可是自己的双手还被绳子箍得死死的，根本没法动弹。
想要吟唱几个法术来解决问题，可是情急之下竟然咬到了舌头。这位黑曜石评议会的专员，在最后一刻只能尝试蜷起身子来保护下自己。
似乎幸运再次眷顾了他，硬着陆本应有的伤害并没有出现太多。他撑起身子，感受了一下浑身上下因为多出淤青而感受到的疼痛。“快点来扶我一把！”年轻的法师罕见地进行求助。
“恐怕不行先生。”独眼那特有的腔调再次出现，“您现在脚下可是真的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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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诺姆城的新生（8）（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我很确定，”歪嘴撇了撇嘴，示意自己的兄弟回头看看自己脚下木桶里装着的“货物”——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跟灰渍褐色工人外套的家伙，而为了运输安全，“货物”此时正陷入了某种物理手段造成的晕厥之中，“这小子的贵族身份最多往上捯两代，他爷爷那一辈肯定是个平民。你看他穿这套衣服的样子，要多妥帖有多妥帖，嘿嘿。”
往常这个时候，独眼总会就着歪嘴说出来的“爷爷”一词，拿那个贵族法师贬损一番。不过这次他罕见地没有理会自己兄弟打趣的话语，反而有些郑重地自问自答道：“我们这样子就算是叛出黑曜石评议会了吧，万一巨龙帕夏不收留咱们，那到时候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歪嘴沉默了一会儿，用脚踩着脚下的木桶。“关键就要看这份见面礼，合不合那位阁下的心意了。”似乎觉察到话语里的消极，这个沙匪出身的法师给自己兄长鼓气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从这个小子身上搜出不少好东西，哪怕得逃命去，也能撑上几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聊着之后的计划。时不时地，他们还用上物理手段来保持四轮驼兽牵引车辆的运输安全。总而言之，独眼和歪嘴很顺利地将隶属于黑曜石评议会的贵族法师，带到了奎斯面前。
“你们好像有些畏惧，这很好，请保持这一点。”对于两个沙匪幻术法师身上出现的颤抖，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感到很满意，“如果是装出来的，那么也请继续保持。”
事实上对于两人是否真心畏惧自己，奎斯并不是十分在意。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是巨龙的骄傲使然，但是事实上这其实少年蓝龙的实用主义精神——作为一名统治者，他很清楚必须用说服而不总是迫人屈服；统治者必须是最好的咖啡炉，吸引最优秀的人才。
当然，说服的手段有许多类型。可以是法术手段，也可以是物理手段，不过奎斯更喜欢用事实来让其他人心服口服。
“赤身裸体的人甚少秘密，皮开肉绽的人没有秘密。”站在地牢之中，奎斯向前来投诚的两兄弟解释蒸汽朋克半巫妖此时正在做的事情。听到奎斯的话语，斯内德操纵着机械义躯向自己的雇主摇了摇食指——意思是“不仅如此”。
好吧，让我们先将视角投向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半巫妖那个如同大墓穴一样实验室（前诺姆执政官宅邸）的地下室，原本是用来储存冰块的冰窖被改造成了一座地牢。多年郁积的寒气让此地格外的阴冷潮湿，再加上强大的亡灵头子身处其中，整个地牢愈显得鬼气森森。
毫无疑问，斯内德精通卓尔精灵刑讯艺术的精髓。身处他亲自布置的地牢，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在不停地放大着受刑者的感官，每一分疼痛都会更加立体且深刻。
在特殊熏香的作用下，黑曜石评议会的专员很快就醒了过来。只是之前独眼和歪嘴两兄弟采取物理致晕手段留下的头疼问题仍旧困扰着他，年轻的法师忍不住出痛苦地呻吟。
猛吸了两口空气，他刚刚想要睁开眼睛就被另外一种熏香触了其它反应：眼皮受到潜意识影响而重新阖上，他坠入了一种游离的意识状态。努力地集中意念……扩张动脉血管……摒除一切杂念……只余下自己选择的那部分意识……血液变得充实，迅地流向负荷过重的区域……
这是法师们都会学习的冥想方式，它可以帮助人类法师脱与兽类的感官，触摸到感性层面的深层次体验。在学习法术的过程之中，以冥想状态巩固法术记忆往往会有很好的效果，因为这个时候的人类感觉更加敏锐。
“啊！”
半巫妖甚至没有让行刑的石像鬼仆役太过用力，皮鞭仅仅在被剥成光猪的年轻法师身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血痕，对方就不由自主地出了痛苦的低吼声。由于囿于冥想状态的原因，伤口引的疼痛感被放大了数倍，不断地煎熬着受刑者。
在常人的认知里，刑罚的过程大多数情况下都穿插着拷问，可此时的年轻法师根本没有被提问过一句话。卓尔精灵的刑讯就是确保摧毁受刑者每一点反抗精神之后，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出生记事起经历的每件事情都和盘托出。
毋庸置疑，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黑曜石评议会的专员离一名“硬汉”都相差甚远。甚至行刑的石像鬼尚未热身结束，抡皮鞭的次数甚至没有过个位数，年轻的法师就彻底放弃了抵抗。
随着捆缚他的附魔刑具从赤红色，变为了象征着顺从的墨绿色，刑讯就进入了单方面提问过程之中。被一捅冰水混合物泼到了身上，受刑者哆哆嗦嗦地缓醒过来。
“快点老实交代，”石像鬼行刑者箍紧了皮鞭，出“啪”的一声爆响，“如果胆敢有所隐瞒，就不要再想着能够活着出去！快说！”
“你倒是问啊！”年轻的法师欲哭无泪道。
经过一番刑讯拷问，奎斯基本上摸清了黑曜石评议会针对自己的原因：
一来，确实是和自己之前割埃古家族韭菜有关系。少年蓝龙取缔一个贵族家族的迅果决，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一些人甚至怀疑其背后是否有着法老王或者是大维术尔的授意；
二来，在迫使倭桑签订了战败协议之后，大维术尔就停止了各种官方活动。有人怀疑，这位美帝奇的最强法师受了重伤需要休养。因此黑曜石评议会选择这个时机，开始针对各个和大维术尔有关的势力进行打击。
果然又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少年蓝龙不由得暗暗咬牙切齿地想道。包括那些倭桑人人和其派来的青足龙蛇在内，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吃那个大维术尔的瓜落。
如果不是现在头顶上这个帕夏头衔，对于未来的计划有着很大裨益。奎斯甚至有想过飞到拜特城大维术尔的宅邸上方，给他来上一记“电磁炮”。
只是现在还不到合适的时候。怎么也得等飞天巨兽制造出来之后，至少也得等到诺姆城的买扑大会顺利举行完成，否则之前的努力都成了白费力。奎斯不断地告诫着自己。
……
诺姆城的一处公寓之中，独眼和歪嘴两兄弟紧张地忙碌着。
并非是像他们之前设想的最糟糕情况，实际上，奎斯给出的待遇要比他们最高预期还要好。
两兄弟不仅得到了幻术领域的进阶学习资料，甚至还在变形法术方面，他们也得到了巨龙帕夏那位长相奇特的法术顾问的启蒙指导。
而作为交换，独眼和歪嘴要用自己的工作来换取酬劳。在两兄弟看来，这种待遇方式简直让人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因此，他们工作起来十分卖力。
又过了两天，诺姆城66续续来了更多参加买扑大会的商人。仿效着龙眷氏族城镇的模式，奎斯在已经成型的级巴扎之中划分出了一个个摊位，有些缴纳了税赋的商贾开始入驻其中。
直到第一场“买扑”交易拉开了帷幕。当着许多商人的面，沙犀商队的桑托斯亲自击破了藏有各个参与竞争的驼兽养殖场报价卷轴的窄口陶罐，并且宣布了报价只有市场价五分之三左右的库玛特养殖场成为了商队未来两年内的驼兽特许供货商，这场商业盛会的氛围开始燃爆！
商贾们没有办法不热血沸腾，尤其是当他们亲眼目睹了沙犀商队当众交付的一半定金——总计一万五千枚银凯特，在炽日的照耀下闪烁着夺人心魄的光芒。
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由巨龙帕夏采购的大宗货物，诸如钢铁、矿物、粮食、石材、武器铠甲，每一次交接钱款都会引商贾们的轰动。
好在有着从龙眷氏族调拨过来的大队精锐武士，披坚执锐地维持着诺姆城级巴扎的秩序，才没有造成其它不必要的麻烦。
在协议达成之后，类似库玛特这样的商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们都在召集同行，举办宴会庆祝的同时商量着小规模的“买扑”生意。
其实在制定协议之前，精明的商贾们都盘量过自家的规模。以库玛特的养殖场来说，他并没有一次性出栏交付一百多头沙犀兽的能力。但他依旧还是敢于报价的原因，就是因为在中的之后可以再次将协议的一部分“分包”出去，在最后交割之前凑够总数即可。
就这样，奎斯从埃古家族收集的财富像流水似的流出，短短几日，就有十数万银凯流入了上百名大商贾以及更多的小商人的腰包中。
不过这正是少年蓝龙的意图，利用手里的财富，他撬动了美帝奇各地的商人将货物向诺姆城集中。尘封数月的商路，也因此而开始被重新打通。
同时，在越来越多的商人滞留在诺姆城的时候，独眼和歪嘴负责的一项工作也趋于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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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诺姆城的新生（9）（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
规则是秩序的体现，就好像大鱼吃小鱼，又比如大城市需要靠小镇和村庄供养，每一件事物在多元宇宙之中都有着自己的位置。
当然规则也并非总是一成不变，因为变化本身就是另外一种伟大原力的体现——多元宇宙同样需要一些混乱，就好像小鱼有可能长大，又比如小镇和村庄有机会变成更大的城市。
美帝奇的商业运转也同样如此，每个商人、每种货物都有着各自的位置，但同时又处于动态竞争的平衡之中。而一种新型产品出现，则势必会稍稍打破这种平衡。
如果这种希望这种商品能够大获成功，聪明的生产者肯定会想办法快速将其植入“新的位置”——让更多人注意自己的产品，消费者、分销者、代理者……各种商业角色迅速对号入座，新的产品也就塑造起了新的平衡。
在奎斯前世的那个世界，这种寻找新的平衡点的过程，被称为“市场营销”。
“狂徒装甲”，由半巫妖斯内德（负责“殖装筋肉”开发、产品设计、产品生产）和巨龙帕夏（负责取名字）联手开发出来的生物外骨骼装甲，在面世伊始也同样需要搞一场市场营销。
和前世只会夸夸其谈的某些“伪大师”不同，作为五色恶龙的奎斯很讲究实际效益，因此他并不会采用“喊口号”为主的“自嗨式”宣传。
而作为一名帕夏，则让他的任何举动在更高层面，很容易就引起多方势力的关注。比如，代表贵族法师利益的黑曜石评议会。
作为被投诚的独眼和歪嘴送来的“一份大礼”，年轻的法师并没有被捕获的任何记录。
被法术作用在潜意识之后，贵族法师就被秘密地释放了出去。连那段正常人根本不会遗忘的被刑讯过程，他甚至都没办法回忆起来。
而在得知了评议会紧盯不放的巨龙帕夏准备拍卖第一件“狂徒装甲”的消息后，他直接向与其单线联系的评议会高层法师申请了“特别经费”，用来购买这种在整个灰烬世界都没有先例的铠甲，从而进行逆向研究。
在他们看来，若是“狂徒装甲”真的像宣传的那样“无需黑曜石法珠供能”、“具有和牛之蛮力附魔效果等同力量加成”，那么花大价钱竞拍下来，再加以研究仿制显然十分划算；
若是这件铠甲并没有宣传的那般优秀，他们也完全可以对其予以揭露——从之前获得的信息来看，那位巨龙帕夏已经在诺姆筑起一座内城来进行大规模生产。一旦破坏了他的计划，巨龙一定会因为前期的巨大投资而损失惨重。
所以在竞拍的那天，年轻的黑曜石评议会专员以一万银凯特的高价压服了其他有兴趣的巨商大贾，成功地将“狂徒装甲”的初试型号成功收入囊中。
拍卖成功之后，这位贵族法师立刻带上这件收获离开了诺姆城。在他看来，自己参加拍卖的行为已经暴露了身份（实际上还要早上一些），因此他特地叫上独眼和歪嘴两兄弟一同连夜离开，三个具有施法能力的人好轮番掩盖行踪。
“你们两个人要警醒一些，”不知为何，贵族法师现在看到独眼和歪嘴总是感到脑壳隐隐作痛，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叮嘱道，“此次采购的‘货物’事关重大，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将其送回‘大老板’手中。”
两个兄弟笑着点头称是，作为回复。
在行进途中休息的时候，年轻的法师趁着独眼和歪嘴跑到远处解决自己的内急问题，他有些好奇地打量起了包裹在带有石蜡薄膜中的“狂徒装甲”。
从外形上看，这件被奎斯认为是高度还原的铠甲，在黑曜石评议会专员眼里却十分一般：
尾指粗细的黄铜“丝”组成了战甲的扭曲外饰，除了增加重量半点防御作用都欠奉；
胸甲、背甲、肩甲、胫甲全都用特殊铆接手法，用白镴链接到一起，穿戴起来非常不便；
装甲之中似乎还使用了一些廉价的皮革作为内衬，因为总能闻到一股处理皮革的药水气味。
不过好歹也是价值一万枚银凯特的“高级货”，年轻的贵族法师还是按捺不住对于其具有“与牛之蛮力附魔效果等同力量加成”的好奇，鬼使神差地撕开了石蜡薄膜（但是他没有注意，在边角处的薄膜上印有“一经打开，概不予以退换”的字样）。
白镴链接部分的柔性连接方式，让他对这套铠甲的稍有改观——虽然穿戴还是颇为费力，但是比起一些根本没法一个人穿着的铠甲，“狂徒装甲”还算是方便许多。
而且出乎他的意料，这套丝毫没有任何法术波动的铠甲，竟然真的对于穿戴者的力量有着加成效果。
作为法师，他的身体素质还算是可以，但是跟战士还是没办法相提并论。可穿戴上了“狂徒装甲”后，他尝试举了一下用来拴缚驼兽、独眼和歪嘴两人合力才能托举的行囊，居然能够轻易地将其举起来。
“这果然是一种全新的附魔形式！”年轻的法师着实吃了一惊，当然他当然不清楚“殖装筋肉”在这套装甲上起到的作用，“要是黑曜石评议会能够掌握这项技术，美帝奇的贵族军队，不，只需要一部分精锐能够配装这种铠甲，那……”
“敌袭！有沙匪正在逼近！”
刚刚解手回来的独眼和歪嘴，在距离临时营地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呼喊。年轻的贵族听闻之后，没有去解开“狂徒装甲”，而是刚刚脱下的罩袍直接套在了甲胄外边。
独眼先一步跑了回来，他一边解开绑缚着驼兽的绳子，一边招呼道：“得劳您搭把手，我自己抬不动这些行囊。”
和往常由于自恃矜贵，而不愿意做任何体力劳动的情况不同。穿戴着“狂徒装甲”的贵族法师只伸出一只手，就帮独眼成功地将行囊放置在驼兽背上。
“真没看出来，您的力气够大的。”独眼一边低着头捆缚行囊的皮带扣，一边称赞道。
法师此时当然不会和他解释这是穿戴了“狂徒装甲”的效果，他只是淡淡地询问：“怎么回事，我们也没有生篝火，为什么会看到有沙匪袭击过来。”
回答他这个疑问的是匆匆从沙丘顶上跑回来的歪嘴：“我刚刚看过了，应该是诺姆城方向来的人。从他们几个小队之间用照明火把打出的符号来看，我觉得应该是‘公猪’亲自带人过来。”
“公猪？”年轻的贵族翻身上到驼兽背部，轻声问道。
“该死的，我就知道。”顺着绳梯爬上来的独眼一拍大腿，伸出手掌拉了自己兄弟一把，“诺姆城里面这两天开了一家‘猪与哨声’酒馆，这不就是那个家伙常用打听消息的手段么。”
沙匪出身的两个幻术师，你一言我一语，为年轻的贵族法师讲述了一大堆夹杂着沙匪“行业黑话”的故事。
简而言之，就是因为竞拍“狂徒装甲”暴露了自己的身家，离开的时候又没有像其他大商贾一样有着剽悍的商队护卫随行，所以才被诺姆城里的沙匪眼线盯上，引出了一个绰号“公猪”的沙漠盗匪头子带人过来袭击。
待他们乘着驼兽前行了几十步，歪嘴和独眼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掏出一个黑曜石法珠，开始念诵咒语准备施法。
贵族法师辨别出咒语中的几个字符，他知道两兄弟想要使用“幻术小把戏”制造出一些朦胧的影像——在白天肯定是很容易就被看穿，但是黑夜中应该还有用——两团黑影分别从两兄弟的手心涌出，在空气中形成了背负着三人的驼兽模样，向另外两个不同的方向跑去。
“这可能没什么用。”可能是由于此时正处在同一战壕里，黑曜石评议会的贵族法师破天荒地避开了一些奚落的词汇，耐心地解释道，“从阴影界召唤出来的简单幻象可以在远处欺瞒那些沙匪，可是走近就会发现幻象前进的方向上跟本没有驼兽脚印。今晚的风并不大，我们留下的真正脚印肯定会保留很长时间。”
独眼和歪嘴的脸上露出懊悔之情，“该死，我们浪费了两颗黑曜石法珠。”歪嘴的尽力压抑着自己嘶哑的嗓音，懊恼道：“独眼你记不记得，我听人说‘公猪’那个家伙虽然长得丑陋无比，但是脑子却贼的很，这幻象肯定骗不过那家伙。”
年纪颇长的独眼没有理会歪嘴的抱怨，转而问向了看起来神色正常的贵族法师：“那咱们应该怎么办？我和歪嘴一对一肯定不是问题，一对五也能勉勉强强应付过去，可是来的‘公猪’可能带来了有小一百人，我们就算是用上浑身解数，包括那些幻术戏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没有强调三个人骑着驼兽根本跑不掉的问题——事实上说了也没有用，即使是独眼和歪嘴下了驼兽分头逃跑，这种商用的驼兽也跑不过沙匪专门用来追击的六足战马。
贵族法师沉吟了片刻，仔细地计算着双方的差距。
然后，他从自己的罩袍之内取出了一个装满了黑曜石法珠的小袋子，这是他借着申请“特别经费”的机会，为了满足自己“嗜法”小爱好而额外申请的物资，此时派上了大用场。
将法珠分了两三颗给到独眼和歪嘴两兄弟，年轻的法师拍了拍自己罩袍内穿着的“狂徒装甲”——这件装备带给他一些安心，“想办法干掉头‘公猪’，我们才能顺利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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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诺姆城的新生（10）（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水到渠成，形容的就是独眼和歪嘴两兄弟的骗术理念，而幻术则是他们完成整个欺骗链条上各个环节之间联系的重要手段。
在得到巨龙帕夏的命令之后，这两个家伙为了在新老板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本领，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制定出一个一环扣一环的欺骗计划。
首先，也是最困难的部分，他们在之前也布局了许久，最后才等到了胆敢在诺姆城埋下眼线的沙匪团伙——“公猪”引领的“猪突”匪帮，以及他们埋的眼线——“猪与哨声”酒馆。
独眼和歪嘴分批次光顾了这家有着奇特名字的酒馆——店招上挂着的成串骨哨说明了其名字的后半段，而酒馆老板那张肥脸则验证了另外的部分。
两兄弟将分别观察的结果进行了汇总，最后得出了那个长得像猪多过像人的老板就是沙匪头子“公猪”的结论。
在浪费了许多可爱的铜德本购买‘猪与哨声’提供的宛如泔水的啤酒上面之后，独眼和歪嘴终于有机会一起坐到了那个“公猪”的吧台面前。
他们合力使用了一个新老板传授的法术——“守财奴之妒羡”，但是这个附魔系的法术他们尚未掌握熟练，因此独眼在吟诵咒语的时候，需要歪嘴在一旁用言语干扰“公猪”的注意力，使他忽略或者说没法去探究从独眼嘴里发出的奇怪音节。
尝试了两三次，他们才勉强完成了这个法术。费了不少材料和精力，忍受了许多杯难以下咽的酸啤酒。不过这的确是相当关键的一个环节：“守财奴之妒羡”生效之后，“公猪”会对“狂徒装甲”产生极大的占有欲，沙匪头子会不惜一切代价获得这件宝物。
除此之外，独眼和歪嘴也又陆陆续续地发现了其他一些沙匪的眼线。只不过这些沙匪都没有“猪突”匪帮势力庞大，知名度也较低，只能算是整场“大戏”的配角。
解决了“出演人员”，接下来就剩下“布景设置”问题需要处理。
两兄弟先是花费了整整一天时间设计各种会使用到的“道具”，比如说烟火，让驼兽骤停的陷坑翻板、铁蒺藜，伪造的黑曜石评议会书信卷轴，等等。
然后他们将这些“道具”偷偷运出诺姆城外，根据驼兽前行的路线，在合适的地点提前或埋放，或架设，布置妥当。为了确保不出纰漏，他们甚至还设置了多套备选方案。
继“出演人员”、“布景设置”之后，最后一个待解决的问题就是“观众”——毕竟独眼和歪嘴是乃是奉巨龙帕夏的命令，利用这一系列的布置来宣传“狂徒装甲”的优秀。换而言之，他们最后必须要为整场“大戏”找到足够多的观众。
这其实并不算是特别困难，只是操作起来要相对麻烦许多。特别是他们必须要近距离欺骗一个贵族法师，让他相信自己的所做所为仅仅是为了执行黑曜石评议会的指令。
当法师竞拍得到了“狂徒装甲”，从诺姆城离开的时候，独眼和歪嘴就开始用各种幻术戏法扰乱其感知——通过扭曲一些光线，他们走了半天但其实距离诺姆没有多远——好在他们是在晚上赶路，在白天炽日当空的时候根本没法做到。
可即使是如此缜密的设计，仍旧差点出现重大疏漏。
可能是错误地高估了“猪突”匪帮这些老同行的能力，他们骑在驼兽上兜里半天圈子，却根本没发现“公猪”带人跟上来的踪迹。
不得已之下，两人以“让驼兽歇歇脚”为借口，暂时停下了一会儿。
“猪突”匪帮终于在比原定计划晚了一个沙漏时左右抵达了预定地点，独眼和歪嘴才得以继续唬骗贵族法师进行到下一环节——让他亲自决定“干掉沙匪”。
“你准备怎么做，”配合着熟背的台词，独眼仅剩的一只眼球闪烁出危险的光芒，“我是说对付一百多口子人，硬碰硬肯定没戏。”
蹲踞在驼兽背上的歪嘴突然站立起来，远眺了一下后又伏下身体，对二人说道|：“好像‘公猪’把人手分成三路——我们有了点准备时间，可是还是得马上决断，他们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发现那两个幻象有问题。”
年轻的贵族法师看着两个手下，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先找一处沙丘背面扎营，然后点燃篝火吸引他们过来。”看到独眼和歪嘴脸上露出的诧异神色，他罕见地耐心解释道，“我们在营地里弄出咱们的幻象，要尽量真实，而我们要利用法术隐藏在黑暗之中。他们发现咱们人手少，一定会抢先发起攻击。他们兵分三路，那说明我们一次只需要对付三十人左右。只要他们开始攻击幻想，我就用塑能法术偷袭，再加上你们两个人的本事，一下子杀死一半应该不成问题。”
“然后呢？还有十几个人，”歪嘴挠了挠头，显然觉得这个主意有点草率，“万一另外两伙人也都过来了，我们还是要面对五六十，甚至更多的敌人。”
“这就要看你们俩的本事了，关键在掌握好点燃篝火的时间，况且，”年轻法师紧了紧身上的罩袍，继续说道：“即使是美帝奇的正规军团有一半人伤亡，也会立时溃退，那个小队估计遭到攻击就会逃窜，如果运气好，反复弄上两次伏击，说不定击溃这个‘猪突’匪盗团。”
就这样，整场大戏又重新回到了正轨。
独眼和歪嘴很快选择了一块合适的（布置过“道具”的）伏击点位，他们像模像样地找到了一处有着几块大石头的沙窝将背负着行李的驼兽安放进去。
先把驼兽的缰绳拴到了石矿上面，没有卸下行李就直接在地面上燃起了篝火，两人还用幻象伪装出三个旅者在互相交谈的模样。然后他们就爬上了头上的沙脊，并且利用一些戏法抹去了脚步留下来的足迹。
“用火球术吧，”爬上沙脊，独眼向趴在沙子中隐藏自己的年轻法师建议道：“我们把驼兽卡在岩石缝隙那边，火球术要是能打在篝火另一侧，应该不会伤到那头畜生。”
对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在沙漠中跋涉时驼兽的重要性。
三人不再言语，俯卧在沙坑之中用法术遮蔽了自己的身形，静静等候着“公猪”上钩。不消多时，就有人喊马嘶声从不远处传来。
果不其然，在看到营地之中只有三个人之后，沙匪们立刻选择发起突袭进攻。和之前预计所差无几，这帮人总数只有三十多个。
他们的配置大多是两人一马，身上的武器也是没有统一的样式，只不过就是仗着人多才发动冲锋，不过驭马的技术还是可圈可点。
冲锋伊始，坐在骑手身后的沙匪都趁着速度尚慢，跃下马来徒步前行。减轻了负重，六足骏马的速度再次提升。
为首的骑手吹了声口哨，马队骤然分成两组，从左右两侧向着幻象所在的营地包抄过来。这个阵型显然已经演练过许多次，他们想要掐断目标任何逃跑的企图。
在冲锋的过程中，沙匪还爆发出似是战歌又似是无意义怒号的吼声。作为曾经的同行，独眼和歪嘴很熟悉这种手段，他们明白对方是想要以此方式来让敌人感到畏惧。
因此，他们配合着沙匪的怒吼，不断调整着营地里的幻象，让那三名旅者做出看起来惊慌失措的各种举动。
沙匪们的第一波攻击是投掷飞斧，骑在马背上的骑手包抄过来之后并没有率先接敌，而是纷纷抓起马鞍上悬挂的一些小斧头，投掷了过来。
出于经济角度考虑，这些斧头鲜有金属材质的，大多都是用砾石打磨出斧刃然后绑缚在一根短木棒上就草草成型。不过借着马速和旋转的力道，飞斧的杀伤力还算客观。
要是一般的幻术法师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布置的幻术恐怕会当场露馅。可是有所准备的独眼和歪嘴早就设想到了这个问题，两人控制着幻象跑到沙窝的石堆中躲避。
见飞斧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大部分骑手都有些恼怒。不过他们还是等了一会儿徒步赶过来的同伴，等他们都冲进了沙窝才慢慢围了上来。
“不好，这是个陷阱！”受到攻击的幻象“噗嗤”一声湮灭，让沙匪们反应过来。
只不过这个时候，早已准备好咒语的贵族法师已经将火球术掷了过来。从沙脊居高临下攻击，让他很轻松地就将法术投入了聚集得最密集的沙匪群中。
“轰隆隆”一声爆响，和火球亲密接触的几个人瞬间炸为飞灰，临近的一些沙匪也同样受到冲击波和火焰带来的伤害，哀嚎着震飞了出去。
独眼和歪嘴两兄弟此时也作势冲了下来，劈砍起些被火球炸懵了的沙匪。
而贵族法师本人，由于身上穿了“狂徒装甲”，勇气大增之下也从沙脊上跃下。他捏住手里的蝙蝠粪和硫磺粉末，配合着咒语再次搓出一枚火球，投向了几个站位密集的骑手。
“轰隆隆”再次一声爆响，没有什么法术抵抗能力的沙匪连同他们胯下的战马，一齐被炸成了四处飞舞的残肢断骸。
再加上独眼和歪嘴两兄弟的劈砍，此时这支沙匪小队还只有寥寥数个站得比较远的骑手幸存。突然，不知哪个匪徒发射了类似信号弹的物事——数枚烟花窜上了高空，在夜空中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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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诺姆城的新生（11）（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一般来说，沙匪想要获取情报通常有两种途径：第一种，安插间谍或者眼线，就好像“公猪”在诺姆城开设“猪与哨声”酒馆，但这需要沙匪团伙有一定的财力和耐心；第二种，则是向“情报贩子”进行购买。
当然，“情报贩子”被称为“情报贩子”不是没有原因的，从他们那里问的每个问题，都让他们对顾客的真正动机多一条线索——就连跟他们的会面，都有可能变成其可以贩卖给别人的情报。
因此，对于沙匪来说，能少向“情报贩子”购买情报就尽量少购买。如果实在是必须，那么一定要选择一些口碑比较好的老牌掮客。而恰巧独眼与歪嘴兄弟在这一行当，小有名气。
“狂徒装甲”的相关信息，经这两人的肆意夸大之后，传播到了不少的沙匪团伙的耳朵里。匪徒们虽然不敢巨龙帕夏驻跸的诺姆城造次，但竞拍成功之后，装甲被年轻的贵族法师带离了这座城市，却让不少家伙的心思活络起来。
不仅仅是职业的沙匪，在独眼和歪嘴渲染之下，一些对“狂徒装甲”感兴趣、却无力支付高昂的竞拍费用的商贾们也怀揣有各种心思。事实上，这些常年在沙漠之中行走的商人，有的时候和沙匪之间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明晰。
当烟花升空爆响——贵族法师认为是“猪突”匪帮们在传信，可实际上却是独眼和歪嘴两兄弟在宣告好戏开场。接连几颗烟火照亮了沙漠的夜空，光芒摇曳为所有“观众”指明了舞台的方向。
“他们在发送信号弹！”歪嘴扯着嗓子向黑曜石评议会的专员吼道，“我们必须马上撤离，这里一会儿就会来更多的敌人。”
听闻此言，正准备掏出飞镖、磨碎的大黄树叶和蝮蛇胃囊等材料的年轻法师立刻停止了施法的准备，扑向了拴住驼兽的沙窝乱石之中。
由于穿着“狂徒装甲”，其行动无比迅捷，轻轻一纵就能窜出数十步之远。有匪徒挡在他面前的时候，只需要随意地挥拳一击就能将昂藏的汉子打飞出去。
“那个施法者有点不太正常！”趴在远处沙丘顶上，几个想要“猪口夺食”的流浪沙漠精灵武士，一边用红外视觉观察着这里的情况，一边小声交流道：“这可能就是那套‘狂徒装甲’的威力，以身量来看，那个家伙不可能那么强壮。”
“真的不可思议。”在另外一个方向上，一个商人带着他的雇佣武装蹲踞在临时搭建的伪装草棚里，他手持着附魔单筒镜，也在仔细地观察，“在镜片上，那个施法者没有显示任何法术灵光，说明‘狂徒装甲’的确可以不依靠黑曜石法珠供能，就能增幅穿戴者力量！”
数十个类似的评价话语由不同的“观众”同时给出，其中也包括受到“守财奴之妒羡”影响的“公猪”。这个肥胖如家猪，凶蛮如野猪的沙匪头目怒吼道：“那一定是‘狂徒装甲’的威力，可恶的小崽子正在亵渎这件本该属于老子的宝物！”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猛吸了一口混杂着皮革、汗水和钢铁味道的空气，发号施令，“都给我打起精神！去剁了那个小崽子。”
沙漠之中响起了骨哨的声音——这才是“猪突”匪帮特有的联络方式，短促有力的哨声能够传出数帕勒桑的距离。按照“公猪”的指令，不久之前被幻象引开、分开搜寻的队伍开始一边汇合，一边从侧翼开始对目标进行包抄。
“我们必须加快些速度。”同样听闻到哨声的独眼，一边向身后的张望，一边提醒正在驾驭驼兽前进方向的歪嘴，“沙匪们正准备包抄我们，如果……”
从黑暗中射出来的弩矢穿过独眼的脖子，把他想要说的话语和他一起从驼兽背上掀了下去。“独眼！”歪嘴只是大喊了一声，另一发弩箭就命中了这名驭手。“该死！”贵族法师心里暗骂了一句，赶紧伏低身子死死趴在颠簸的驮兽背上，口中吟诵咒语，为自己施加了防护射矢的法术。
独眼和歪嘴当然没有被射死，遭到弓弩攒射其实是他们精心准备的“退场方式”——弩弓的射出的箭矢只是幻术把戏，中箭落地的瞬间，他们就跌落到了敷设有翻板的陷坑里。由于夜色昏暗，再加上贵族法师受惊之下没办法自己观察，独眼和歪嘴就这样上演了一出死亡谢幕。
“嘣”地一声弓弦响动，一枚真正的弩矢从刁钻的角度射出，连根没入了驼兽的大脑。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驼兽的两条前腿一弯，就以头抢地翻滚出去。幸亏穿着“狂徒装甲”，年轻的法师双手在驼兽鞍背上用力一撑，整个人就窜了出去，没有被倒伏的驼兽压在身下。
并未来得及做其它打算，身后就传来了大股沙匪人吼马嘶声，他赶紧闪身躲到了死去驼兽身后。刚刚找好掩体，成片的飞斧就被旋转着投掷过来。
“噗呲”、“噗呲”，飞斧嵌入死去驼兽尸体的声音连绵不绝——那些沙匪刚刚已经发现了年轻的法师，有些脑子灵活的甚至丢了一些火把过来，给其他人指明了目标的方位。
“给我冲过去！”骑在六足骏马上的“公猪”把弯刀举过头顶，打了一个圈，“捉住那个法师，不要弄坏他身上穿着的装甲，用捕网和麻药袋。”
听见自家老大发话，沙匪们马上行动起来，每两匹战马之间拉起了一张张捕网，没有携带捕网的则多分配到了一些装着淡绿色麻药粉末的袋子。借着马匹的速度，袋子投掷出去会立时爆开，里面装着的粉末则会形成一片致晕的烟雾。
很快死去的驼兽身边就出现了一团团淡绿色的烟雾，数张捕网也紧随其后被丢了过去。在沙匪们满心欢喜地等待烟雾散去，再上前收网的时候，却听到了粗麻混杂兽筋凝成的捕网被撕碎的声音。
借助“狂徒装甲”的力量加成，贵族法师竟然撕开了身上的网兜，从驼兽尸体背后一跃而起，窜出了麻药烟雾笼罩的范围。
他掷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飞镖，手中的大黄树粉末和蝮蛇胃囊在吟唱完毕后化作一道绿光，包裹在疾射出去的飞镖上面——马友夫强酸箭，这道杀伤性极强的法术原本有效的杀伤半径只有飞镖投掷出的五六码左右。
可是法师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绿色的强酸箭矢竟然跨过了数十步的距离，直接命中的呼号正酣的“猪突”匪帮头领。“公猪”那形似肥猪的面颊立刻被融化，这个沙匪头子瞬间就一命呜呼。
失去了首领的噩耗，让在场的所有沙匪都直愣愣地诧异了片刻，直到他们发现那个身手敏捷的法师正在趁着这段时间大肆杀戮着自己的同伙，意图冲出包围圈。
“宰了那个家伙！他杀了老大，拔出你们的刀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猪突”匪帮的二号人物、“公猪”的副手。这个老练的沙匪可没有受到“守财奴之妒羡”的影响——他可不会担心弯刀的利刃会划损“狂徒装甲”，因此果断地让其他人改变之前保守的作战方式。
贵族法师马上就盯上了他，不过也是由于他恰好正处在自己突围道路上的缘故。
年轻的施法者果断地收起自己手中用来切割法术材料的银质小刀，从一个被其抹开喉咙的沙匪身边捡起一把插满铁钉的木棒，一边挥舞着保护自己的头颅，一边俯身向此时正在组织匪徒围拢过来的“公猪”副手冲了过去。
劣质的狼牙棒击打在材质相差无几的盾牌上面，巨大的力道打折了绑在皮革缚条上的手臂，顺势撞塌了对手的半边胸膛。法师将手里握着狼牙棒断柄掷向了挡在前方的另外一个沙匪，后者的腹部立刻像是被一发弩炮轰到似的，被击飞出去的整个人几乎断成了两截。
贵族法师发出了恣肆地狂笑，虽然酣战过后，此刻自己已经没有了黑曜石法珠和施法材料傍身，但是他很有信心靠着身上这副“狂徒装甲”突出重围，一路跑到评议会的接应地点。
暗中观察这里战况的各路人马也都为他的神勇所震撼，不过更多的则是欣羡其身上那副“狂徒装甲”。他们都打定主意，如果今夜不能从那个逃跑的人手中获得这第一副“狂徒装甲”，也要在巨龙帕夏所宣告、在未来发售“制式狂徒装甲”的时候入手一套。
不过，他们并不是我们的主角奎斯，也不是策划这场好戏的独眼和歪嘴，更加不是作者最为喜爱的读者朋友们——
他们只是看到了贵族法师以疾于奔马的速度，纵跃前进跑进了黑夜的沙漠，却并不知晓这种装甲最核心的“殖装筋肉”已经消耗掉了一多半贮存的能量。
过不了半个沙漏时，这副装甲就会变成一件空有极大重量，却没有半分力量增幅效果的铜疙瘩。而没有携带任何补给，体质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一介法师却要背着它，独自在沙漠之中蹒跚前行。
但那个黑曜石评议会专员的、几乎可以断定的悲惨遭遇和这场好戏的幕后主使者——巨龙帕夏奎斯又有什么关系？对于一头邪恶的五色巨龙来说，那个家伙无非是诺姆城新生之路上的众多“无私”贡献者之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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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利维坦号的诞生
在市场营销活动大获成功之后，雪片似的订单涌向了少年蓝龙建在诺姆“中城”的工厂。成本低廉的“殖装筋肉”，简单的金属外骨骼雏形，再加上美帝奇制式的板条甲就组成了风靡于世的“制式：狂徒装甲”。
这种生物外骨骼装甲的售价高达收纳五百枚银凯特，这还不包括后续专门从诺姆城购买特殊的“养护溶液”进行养护的花销。
虽然后者售价只有区区五十枚铜德本一陶壶，但是不作战的时候需要每个月消耗一壶，作战的时候两个沙漏时就要消耗一壶，从长久角度来看也是一笔极大的花销。
即便如此，拥有一副狂徒装甲也是每一个武士的梦想，特别对于贵族出身者更是如此——不需要日复一日的辛苦锻炼，只要穿上这种装甲，普通人也能变成力大无穷的猛士。
再加上有心思敏锐者发现，只要不拆开装甲破坏内部结构，完全可以在外部的加装上各种或是实用，或是仅仅就是外饰的配件。
许多美帝奇贵族都会为自己购置上数套装甲，按照家族纹饰或者个人喜好的风格进行改装，特别热衷且家资丰厚者甚至会一次性购置数十套之多。
由于深谙饥饿营销之道，奎斯的工厂每个月仅仅出厂五十套制式狂徒装甲。因此若是想要购得一套装甲，必须提前缴纳全额费用再等候交付排期。
但市场仍旧是“卖方市场”，成箱的银凯特不断充实着少年蓝龙的腰包。有着这笔资金的支撑，不仅诺姆城的重建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开发飞天巨兽的大量材料采购也得到了落实。
唯一让奎斯揪心的问题，还是飞天巨兽开发进程中遇到的新难题——这种体型庞大的生物载具，以现有的技术根本没有办法从胚胎开始培养。
半巫妖借鉴了一些不死生物的缝合制造方式，分别培养出一些功能**官准备将它们拼接融合。可是和并不具备生命的超自然不死生物不同，飞天巨兽的各种器官之间总是出现排异反应，从而大面积瘫痪死亡。
斯内德提出的解决方式是将各种器官进行“不死化”改造，但这样一来整个飞天巨兽就会变成一头庞大的不死生物——只能依靠庞大的负能量提供能量，具有很大的局限性。
万般无奈之下，少年蓝龙最终还是决定忍痛对自己下手，寄希望于“被动自适应”的能力能够通过血脉改造的方式，让渡一部分特性给飞天巨兽的活体器官。
在遣退了所有人之后，奎斯又为整个实验室分别用心灵异能和法术两种方式，构建了数道防止窥视的封印。虽然主角说这是为了安全起见，但作者还是要向看书的人坦白：他纯粹是怕疼，更害怕自己疼哭了被别人看到。
得益于对于巨兽体型的预估，实验室的空间十分巨大，足够少年蓝龙变化为真身待在其中。奎斯用有力的前肢按住自己的尾巴，把头颅转向其它方向后还用翅膀遮蔽住自己不由自主地往下暗瞥的视线。
锋利的爪子飞快地从尾巴尖上扣下一块带着血肉的鳞片，牙关紧咬着不发出“嗷呜”地痛吼声。趁着鳞片离开身体的时间尚短，奎斯赶紧使用血脉改造法术将其移植入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飞天巨兽原型器官内部。此时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愈合、长出新生的鳞片，自适应性带来的修复能力起了效果。
同时，被赋予了巨龙血肉的器官也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剧烈变化：带着鳞片的巨龙血肉组织迅速生长出一条条肉芽，不断钻入了器官的表皮之下。令人惊奇的是，整个过程居然没有引起器官的任何排斥，就好像器官也知道巨龙血肉的“好处”一样。
这个器官正是从炽影兽身体中能够消化黑油的特殊“心脏”改造出的用来为飞天巨兽供能的器官，被改造之后，它不单单能消化黑油，煤炭、糖和其它一些有机物都能被其充分利用，将化学能转化为热能。
由于对自身被动自适应性能力的了解，奎斯准备了各种材料来进行融合之后的“训练”——如果器官获得了少年蓝龙的一些能力，那么就能够在被动适应的情况下，自身进行主动优化调整，不断提升自身机能的效率。
将煤炭投入到这个生物熔炉之中后，它开始自主生成了用来研磨的组织，将煤炭磨成煤粉来增加燃烧效率；灌入黑油之后，生物熔炉开始生成能够将黑油雾化的结构，同样也是为了提升燃料的利用效率。
少年蓝龙再将一些有机物投入进去，这种生物熔炉器官发生了更加惊人的变化。自适应进化发生之后，这个器官先是将有机物分解成大量的氢气、水和其它一些可燃气体。
可是在燃烧了一会儿之后，它再次进化出了更加优秀的能量利用方式。
本来会被燃烧的氢气竟然被附着在新生的数层薄膜结构上，组成了类似燃料电池的供能方式——得益于奎斯前世理工学科出身（后来才转行为程序员），他很清楚这种能量利用方式的优秀之处——避开了热机需要遵循的卡诺循环理论，将氢燃料中的化学能之中的吉布斯自由能部分转换成了电能。
但是这又出现了新的问题，由于本身并不具备储能系统，这个器官的表面迅速布满了大量的电荷。器官的表面生长出了新的肉芽，蔓延出来不断发生着尖端放电的现象。
由于接受了血脉移植的原因，奎斯此时明显感受到自己与这个器官之间建立了特殊的联系，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器官的运作。同时，他也更加清晰低感受到了器官的进化意图。那些生长出的肉芽爬出了培养槽，绕过了重新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涌向了实验室内尚处于培养槽中其它器官。
首先被链接的是飞天巨兽的大脑，为了能够有效操控这头巨兽，大脑是按照昆虫的分布式结构设计出来的，各个神经节点各自负责控制巨兽身体的一部分。被生物熔炉之中的带电触手分别连接之后，还没有搭建的神经网络部分就自然而然地组装成型。
奎斯现在可以清晰感受到飞天巨兽传递出的思想——对于少年蓝龙的血脉的认同感，以及对于自我诞生的无比渴望。通过生物熔炉的供能，巨兽的大脑已经被激活。
可是此时熔炉能够提供的能量已趋于耗尽，从熔炉和大脑中生长出肉芽触手的速度降了下来。奎斯见状立刻扯去了之前设置的封印，通知伙伴们赶紧进来，帮忙添置燃料以及更换培养槽中的营养物质。
整个实验室马上就变为了新生巨兽的产房。
蒸汽朋克半巫妖指挥着穿着有“工作版：狂徒装甲”的不死劳工，从临近的仓库之中将一桶桶的营养溶液搬到实验室里，不断倾注入培养槽之中。
食人魔三兄弟则负责调配人手，从建在更远处、专门用来储存易燃易爆品的仓库将整箱的煤炭运过来，充作生物熔炉的燃料。
通过心灵异能，奎斯和巨兽初生意识不断地交流。他准确地把巨兽本能地进化需求“翻译”给实验室中各个环节的管理人员，极为迅速地调整着各种物资匹配。
整整十天的时间，除了半巫妖和他手底下的不死劳工，包括负责维持心灵异能链接的奎斯在内，实验室内的其他人都是靠着巫医帕鲁提供的“精力药剂”才撑了下来。
整个实验室，或者说巨兽的产房由于生物熔炉的持续燃烧，空气已经被加热到了极高的温度。有的培养槽内的营养溶液已经开始沸腾，预先设计的通风口都开始有些难堪重负，但就像是仍在蓬勃生长的巨兽内脏组织一般，所有人都在努力坚持。
当营养溶液库存将近告罄，整头巨兽的内脏组织生长也终于将近完成。而最早架设完成的大脑和其附属的神经系统更是得到了极大完善，这也使得奎斯沟通起来轻松许多。
“父亲，”飞行巨兽的话语，在心灵异能的链接之下准确无误地传递给了少年蓝龙，这是它第一次并非使用“本能需求”，而是完整地表达出有意义的词汇，“我准备好了。”
奎斯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多日来的维持心灵链接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他走上前去，将手掌按在巨兽的布满褶皱的大脑之上，轻声说道：“吾赐予汝之生命，汝之真名为利—维—坦！”
快要铺满整个实验室地面的巨兽立刻兴奋起来，所有的组织开始进行最后的调整：承载着巨兽意志的核心大脑被筋肉层层包裹住，推向了内脏器官最深处；此时的生物熔炉已经分裂成为四组，除了填充燃料的“入口”之外，熔炉本体也都藏到了筋肉深处……
从倭桑人手里缴获的飞空艇气囊蒙皮被拼接成了有众多舱室的巨大气球，由牵引设备吊在巨兽组织的上空。得到了奎斯指令的利维坦巨兽再次蔓生出许许多多的触手，将这个气球牢牢裹缚起来。
原本的蒙皮很快就被消化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利维坦自身的皮膜筋肉。得自少年蓝龙的巨龙性状开始显露出来：巨大气囊的表面开始生成看似很薄却又能偏转力场的鳞片；数百根尖锐的角状物从气囊表面突出，其尖端都有电光在闪烁。
联结着利维坦内脏与气囊之间的触手开始收缩，将铺在地面上的组织拉升到初具雏形的身体之中。奎斯原本还有些担心牵引绳索是否能够承担起这么多的负重，准备释放浮空法术帮助利维坦完成最后的组装成型。
可是“聪明的”巨兽却早已想到了这一点，它的身下喷出了积累多日的高压气体，同时生物熔炉开启，通过特殊的中空触手让热气灌入气囊里。
上下合力之下，利维坦的外壳和内脏很快地就完成了合体——利维坦号最终成功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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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利维坦号的首航（1）
“掌握技术，掌握更加先进的技术，掌握更加先进且具颠覆性的技术，我的子孙后代一定要记住，这是可以快速创造大量财富最有效的方式。
当利维坦号升上天空，美帝奇乃至整个灰烬世界自古以来的商业运输模式就已经被彻底颠覆，没有人能够阻止‘永序之鳞’开始聚敛财富。”
——沙犀财阀创始人、“永序之鳞”商会早期成员桑托斯著《桑托斯·本·左塞告子孙书》
当实验室的顶棚被铰链拉起，利维坦号从中城升起，让所有在诺姆人都大吃一惊。这种灰烬世界从未出现过的飞天巨兽先是带来了无尽的恐慌，在城市守卫们的奔走告知之后，恐慌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变为了震惊。
过了数日，待吊舱部分完全修建完毕，这艘庞大的生物载具就迎来了它的第一批参观者。受到奎斯邀请的，都是各行各业的商贾代表。
这些人中，有许多并不居住在诺姆城。但是听闻巨龙帕夏造出了规模庞大的利维坦号之后，都带着十二万分的好奇，或搭乘法师的飞毯，或彻夜骑着驼兽赶路，以最快速度到达了诺姆城。
甚至利维坦号的诞生还传到了帝国首都拜特城，曾经和奎斯共事过的大肚腩将军就作为代表，带着由一些贵族组成的观摩团，一同赶来参观利维坦号的首航。
对此，巨龙帕夏虽然之前并没有通知，但是也表示出热烈欢迎的态度，毕竟这也有利于进一步推广利维坦飞行载具。
不过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美帝奇官方的观摩团并非使用常见的飞毯，而是搭乘经过改装的倭桑飞空艇前来诺姆城。
当这艘缩小了数倍的“空中堡垒”抵达之后，随行的法师先是在城外构筑出一座三十余尺高的方尖碑作为停泊塔，才得以顺利抛锚停靠。
“奎斯阁下，这都是那帮贵族法师们临时搞出来的。”美帝奇将军在中城区的帕夏行营拜会少年蓝龙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和黑曜石评议会的法师们划清了关系，“他们在听说您建造出一艘‘飞空艇’之后，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愣是从倭桑人的战利品里东拼西凑弄出了这么个玩意……”
通过和大肚腩将军的交流，奎斯了解到原来这又是黑曜石评议会的手笔。最近一段时间，大维术尔闭门不出，让很多人认为其可能是在倭桑受了伤，正在恢复疗养。而正是趁着这个机会，黑曜石评议会开始各种扩大自身影响力的行为。其中很重要的举措，就是打压大维术尔曾经提拔任用的美帝奇各地官员。
奎斯的这个“帕夏”头衔，属于近年来被授予的美帝奇最高职位，再加上其乃头巨龙的原因，被维护贵族法师、贵族阶级利益为己任的黑曜石评议会针对也就不足为奇。
“真的是太过简单粗暴。”了解到这些的少年蓝龙暗暗地吐槽道，他真的没想到那个评议会那么喜欢正面硬刚，“难道他们就没有考虑过‘收买’这种形式？”
的确，黑曜石评议会让他失望了，那些贵族法师的字典里可能根本就没有‘收买’一词。从他们的角度看来，巨龙帕夏存在的本身就是对于美帝奇贵族制度的一种挑战。
而利维坦号则是纯粹是奎斯炫耀军事实力之举——虽然“狂徒装甲”，他们也没少花钱购买。但是在观摩团来诺姆之前，黑曜石评议会还是斥巨资修复了一艘倭桑飞空艇，并将其命名为“炽日之舟”，用来向少年蓝龙展现自己的实力。
在大肚腩将军拜会巨龙帕夏的时候，留在飞空艇上的贵族代表们也在紧锣密鼓地召开着自己的会议。评议会派遣的贵族法师甚至使用了法术手段，以确保谈话的内容不会被侦知。
“众所周知，”身着深蓝色法师长袍的中年贵族手抚髭须，用一种极具感染力的语调，缓慢而又简练地说道：“美帝奇帝国刚刚经历了倭桑人的侵略，虽然我们最后成为了胜利者，但是仍旧付出了极大损失——暴风雪灾害、尼若河决口、以及可以预计到的来年粮食歉收……在座有数位贵族的封地都受到了影响，可是直面倭桑人先遣军团的那位巨龙帕夏，似乎却将其领地经营得很好。‘买扑大会’、‘狂徒装甲’，还有咱们即将参观的‘利维坦号’，这一件件事情都在为他创造不菲的收益。可是大家是否想过，他的启动这些事情的初始资金来自哪里？以贪财著称的五色巨龙愿意挪用自己巢穴中的银凯特？当然不是，这位巨龙帕夏是通过榨取美帝奇贵族的家产，才凑够的那笔庞大的启动费用……”
看到在场众人都被自己的发言所吸引，利利特满意地轻微颔首，他将手掌伸出袍袖用力攥成拳头用力挥下，斩钉截铁地总结道：“既然是从贵族阶级获取的启动资金，那我们也有从中受益的权利——我的意思是，利维坦号就是一份不错的补偿。”
十足的强盗思维——“你的就是我的”，和一般的五色恶龙想法十分类似。只可惜他并非是巨龙，而且我们的主角奎斯远也有着和他雷同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炽日之舟’并不需要添加煤炭或者黑油，那上面安装了一个联通了土元素位面的法术奇物，可以随时补充燃料?”听着大肚腩的叙说，少年蓝龙突然对其话语中泄露的某一条信息产生了兴趣，略显诧异地问道。
“果然……”美帝奇将军暗暗想着。在启程前往诺姆城之前，大维术尔手下的闻风统领特意秘密拜访过他，教给了他一些说辞并且告诉他务必要透露给巨龙帕夏：“黑曜石评议会赶制出来的飞空艇上有一件特别的奇物——‘欧雷莫奇的废渣之桶’，凭借着它就可以随时沟通土元素位面，只需要非常少量的贵金属或宝石作为交换，就可以随时补充大量的黑油、煤炭、或者其它一些被土元素位面生物视为废渣的燃料。”
很详实的消息——奎斯想了一下，就明白大肚腩其实也是一名“搬运工”。这条消息十有八九是那个老谋深算的大维术尔让其有意传递给自己的，又是一出一石二鸟之计——即还上了之前帮助美帝奇帝国击溃倭桑远征军团人情，又能够为黑曜石评议会带来一个大麻烦。
又是一个阳谋。即便是有诸般不愿意，可是少年蓝龙还是得承认，像“欧雷莫奇的废渣之桶”这样的好东西，都送到了嘴边他哪有不笑纳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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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利维坦号的首航（2）（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炽阳在上！”这是在登上利维坦号之后，胖商人桑托斯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仅次于这句话的就是，“这是干什么用的？”
踩在柚木组成的防滑地板上，在龙眷氏族的狗头人向导带领下，美帝奇官方观摩团和大商人组成的队伍沿着吊舱的回廊步行参观。
由于利维坦号的气囊体积远远超过城外的那艘飞空艇，因此它的吊舱内部空间要比“炽阳之舟”也大出许多：利维坦号一共有五层甲板，不同于倭桑飞空艇的设计，吊舱上方两层甲板都被集成到了利维坦庞大的气囊身体之中；其它的三层暴露于巨兽体外，最上层作为客运舱室，另外两层则全部被用来承载货物。
在建造吊舱的过程之中，利维坦也用自己的血肉组织对其进行了融合。巨兽体内有着提取自荧光虫的“生命线”，所以各层甲板走廊和房间的顶部都有着生物光源进行照明——作为第一批飞行人员的龙眷氏族成员，他们的脖子上都挂有一个锡制小口哨，可以吹出独特的声音来用控制光源的开启与关闭。
除了这些生物光源，客舱甲板的回廊上每隔二十步左右就有一扇圆形晶状体舷窗，可以通过简单的触摸进行开阖。在白天的时候，同样可以为这层甲板提供一些照明。
当然，这些舷窗也可以用来观看外部的景色，不过最好的观景平台还是在船艏部分。当参观者们走到这处贯穿了三层甲板的半球形空间，所有人都被自己所见到的情景所震撼：
半球的底部和外墙都是由一码见方的“玻璃”组成（实际上是利维坦生长出的特殊鳞片），这些“玻璃”严丝合缝地卡在似乎泛着银灰色金属色泽的窗棱之中（实际上是利维坦的一部分皮肤组织）。
“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作为向导的沙漠狗头人用自豪的语气，热切地向参观者们介绍，“这里观景—导航平台，在安全航行的时候——比如说现在，可以作为观景平台向诸位开放。在其它时候，”他用手指向了正在忙碌的同胞，一些龙眷氏族的测绘员正用带有滑轮的绳索在外栏之间上上下下，“这里则是作为观察瞭望、确定航线的导航平台，实际上，在利维坦号的外部也有一些勇敢的观察员做着同样的工作，只不过那里的工作环境想必诸位不会愿意参观。”
向导扶住墙壁，作出差点倾倒的样子，嘴里还模拟出强风呼啸的声音。一些参观的商人很配合地发出善意的哄笑，但是在场的贵族却都自矜身份默不作声。
“那他们怎么传递信息？”比起其他人的拘谨，与巨龙帕夏相熟的沙犀商队老板明显放得开许多，胖商人好奇地开口询问向导，“如果从外边再到吊舱里，岂不是要耗费太多时间？”
沙漠狗头人拍了拍手掌，露出一个赞许的表情后，走到舱壁附近，拧开一个金属箍冒，一只蜥蜴就从内部管道中爬了出来。他先是在蜥蜴身上按照特定的节奏轻点了几下，再用龙语说了一个词汇，然后将这个小家伙举向了众人：“传声蜥蜴，是一种用来传递声音的合成兽。作为利维坦号的伴生兽，它们能够模拟大段的话语，同时也能通过管道很快地到达各个地方。现在，我需要为客人们提供一些木槿汁，我们在三层甲板船艏位置等候。”
只等了片刻功夫，就有一名穿着厨师打扮的龙眷狗头人肩扛着一捅木槿汁跑了过来，不过可能还是没有理解向导口中“客人们”的含义，他并没有携带着分装的器皿——因此被向导在头上狠狠敲了一下，再次引发了众人的哄笑。
参观团中有贵族代表提议到利维坦的控制中枢参观一下，不过这个要求被狗头人向导回绝得很彻底：“那里关系着利维坦号的安全问题，包括我在内，在这几层甲板工作或者参观的任何人都没有权限进入其中。”
和贵族代表们的不同，前来参观的商人们更关心利维坦号的载重问题。当向导引着他们走向底层的货舱，所有人看到大量的宽尾厢车不断被驼兽牵引着通过船艉的舷梯进入货仓之中。那些厢车之中盛放着包括名贵的香料、珍贵的木材、未被书写的莎草纸张等各种货物。
“这些都是之前‘买扑’大会之后，龙巢之主在培育利维坦之后剩下的物资，总重量约为利维坦净重的十分之一，也就是二十五吨左右。这批货物大约需要三十辆宽尾厢车来拉，如果用换作沙犀兽则需要三十五头左右来背负，”龙眷氏族的狗头人挺直了胸膛，向在场的重任解释，“而这只是利维坦最大载货量的十二分之一。”
包括桑托斯在内的许多商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趁着这个机会，沙漠狗头人继续补充介绍道：“利维坦的航行时最高可以达到一百六十帕勒桑每沙漏时，根据测算在满载巡航的时候也能保持一百二十帕勒桑每沙漏时。从诺姆城到拜特城，理论上只需要半天多一点的时间。”
“那这难道不意味着以后美帝奇所有的商队都无法与利维坦竞争？”有心思机敏的商人立刻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提出之后，像胖商人桑托斯这样的商队老板，脸上顿时愁云密布。
在狗头人向导准备开口作答之前，有一个人顺着货仓的入口走了进来，朗声说道：“这个问题的确有可能，不过未来更大的可能性是进行通力合作——利维坦号，或者说它之后的飞行巨兽，从成本角度考虑，其实并不适合短途小量的运输。它们会在美帝奇数座关键城市之间建立固定的系泊站点，以固定的班次将大宗货物进行运输。货物运输量的增加，无疑会造成围绕系泊城市进行货物集散的需求，而短途运输的商队是解决这‘最后一帕勒桑’的关键。”
众人寻声望去，胖商人桑托斯眼前一亮，马上开口道：“尊敬的巨龙帕夏，诚实的商人桑托斯·本·左塞向您致以诚挚地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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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利维坦号的首航（3）（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相比利维坦号，炽日之舟的守卫看起来要森严许多。不仅在船舱的甲板上有许多守卫来回巡逻，在法师临时搭建的系泊塔下放也有人专门站岗。
得益于“欧雷莫奇的废渣之桶”，这艘飞空艇只需要用少量的贵重金属或者宝石就能从土元素位面获得足够的燃料补充，因此它一直不曾降落到地面上。
在利维坦号观摩团的成员离开之后，这艘飞空艇更是被小心翼翼地看管起来，守卫们一刻也不曾放松。
当然，炽日之舟也并非全然不与外界联系。像食物、饮用水之类的物资，以及船舱之中产生的垃圾都会分别通过特殊的“起重机”送入送出。
仍旧是出于安全考虑，这种“内外交互”被安排在接近正午的时候——那个时候炽日高悬于天穹的正中心，阴影的面积会被缩减到最小程度，更加方便守卫们进行检查。
伴随着耐笛奏响了报时之曲，专门用来传令的地尔巴卡鼓声也开始有序地敲打起来。
炽日之舟的甲板两侧，伸出了两只修长的棕色“巨手”，这双手臂有着如同机械的细瘦骨骼，筋腱在纤薄的皮肤下滑动，清晰可见。
这是一双借鉴了血肉魔像与合成兽技术造出来的附魔手臂，它们既是炽日之舟上的近战武器，同时也起到了“起重机”的作用。
左侧船舷上伸出的手臂负责扔下被堆在甲板上的垃圾，右侧船舷上伸出的手臂则负责将地面上装箱的生活物资提起。为了保持平衡，附魔手臂的动作必须有条不紊地交替进行。
在甲板下方有数十个人不间断地拧紧两组发条，为附魔手臂提供足够的动力，而操控它们的则是贵族法师利利特留下的两名资深学徒。
从诺姆城中采购的物资被装在宽尾厢车之中，由牵引驼兽拉到炽日之舟下方的指定位置。为了不使驼兽受到惊吓，在宽尾厢车就位之后，这些畜生就会被暂时解开套索拉到一旁等候。
一些雇佣来的民夫会暂时接替它们的工作，或肩推，或拖拽，一齐微调这些物资车辆的停靠位置，协助附魔手臂的抓取和卸载工作。
独眼和歪嘴就乔装打扮隐藏在这些民夫之中——由于炽日之舟上有着侦测变形术的法阵，奎斯的伙伴们不太容易混上这座飞空艇，所以只能靠这两个兄弟上去侦查一番。
“记住帕夏大人的吩咐了没有？”和其他民夫一样打着赤膊的独眼小声询问着他的兄弟，“我们上去之后要先找地方隐蔽好，或者直接混成船员的模样。”
和独眼一起推着宽尾厢车的歪嘴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俩，才回答道：“都记住了，只不过我有点担心那玩意儿。”
说完，他努了努自己的歪嘴，指点着头顶上方的飞空艇。在早些时候，他们两个乘坐过一次飞毯。当升上高空之后，独眼还好一些，可他却发觉自己在飞毯上腿肚子就会抽筋。
“放心吧，利维坦号你不是也上去过一次？那时你不是没事么。”独眼不以为然地劝慰道，他还张开嘴巴，从舌头下方翻出枚戒指：“不是还有浮空戒指么，最不济的情况，这戒指还能触发羽落术保你无恙。”
歪嘴点了点头，轻轻吐出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稍微按了按藏在自己身体某个部位的浮空戒指，让自己平静了一下。
等到附魔臂膀抓向他俩负责的宽尾厢车，独眼和歪嘴立刻用了幻术把戏掩住其它民夫的耳目，然后闪身窜到车厢之内，在盛放着船员换洗衣物的柳条筐里分别躲好。
……
利维坦号准备升空之前，参观团的成员们被要求回到自己的客舱等候起飞。除了那位大肚腩将军需要和巨龙帕夏商议一些事物，其它的贵族观摩团成员都聚集到了利利特的舱室。
“这艘飞空艇的设施堪称豪华。”某位贵族从舱室固定在墙壁上的酒柜内取出一瓶枣澧，品尝了一口后不由得称赞道，“食物、酒水，特别是那个蒸汽浴室，两百银凯特花得物有所值。”
连黑曜石评议会的利利特也不得不承认，与他们来时乘坐的炽日之舟号相比，利维坦号的舒适程度坚持超过想象。
开始的时候，他们都认为建造这艘飞艇其实是奎斯在炫耀自己的军事实力。
可经过一番参观，即便是颇具敌意的利利特也都转变了自己的看法——和利维坦号的狰狞外形相比，从它的内部观察，这更像是一艘商业用途的飞空艇。
不过作为黑曜石评议会的议员，利利特仍旧坚持着自己原来的打算。他抚摸着舱室内壁上作为装饰的青铜嵌板，极具年代感的纹路很合这位贵族法师的心意。
“大家或许忽视了这些古董装饰。”虽然是在舱室内部，利利特发言的时候还是为施展了一个防止窃听的法术，“利维坦号上一共有十五间这样的奢华一等舱室，以及更多一些的二等舱室。若是不在乎体面和舒适体验，还可以花费更少一些的钱去货仓将就。”
他用手指从怀中掏出一枚银凯特，夹在两指之间，在众多贵族代表的眼前一晃而过。“即便是不算货运收入，即便是三分之一的载客量来计算，利维坦号的单程收入也要将近五千银凯特。相比于需要动用大量人力和无力维护的炽日之舟，那些操控龙眷氏族们根本就是巨龙帕夏的个奴隶，几乎没有任何成本。未来这艘飞空艇简直就是一座能够自动生产银凯特的铸币机器。”
看到在场的贵族有的露出沉思的神色，有的眼光中毫不避讳地露出了欣羡与嫉妒，利利特耸了耸肩膀，略作无奈地说道：“可是这些我们，和美帝奇帝国都没有半分关系。”
“难道不能像订购‘狂徒装甲’一样，从诺姆城定制这种飞空艇么？”有心急者抢先问道：“即便是我们负担不起这笔费用，可是尊贵的法老王一定负担得起。”
一语中的，利利特心里夸赞了一句这个有些冒失的发言者。他当然清楚黑曜石评议会背后那位支持者的打算，实际上，贵族法师们之所以觊觎这艘利维坦号，正折射出法老王的个人意志。
利利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我也同样相信，只有伟大的法老王才配得上拥有利维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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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利维坦号的首航（4）（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燃料氢气在巨兽体内转化为电能，驱动着转子飞旋转，螺旋桨开始将这头巨兽慢慢向前推动。解开了系泊在地面上的缆绳，热空气和氢气使得利维坦的身躯逐渐充盈起来，以平缓的角度开始向云端爬升。
不同于正在客舱中休息的参观者，龙眷氏族的飞行员们此刻变得无比忙碌：数队沙漠狗头人在货舱之中来回奔走，仔细地检查着固定货物的绳网是否松动；在各个关键节点值守的观察员死死盯着记录仪器，时而通过传音蜥蜴与船艏导航平台沟通，时而利用插入颈后交感的利维坦纤毛向控制中枢汇报……
在吊舱最上方两层控制中枢内，除了奎斯，只有接受过心智魔种改造的龙眷氏族飞行员才能进入。他们此时最主要的任务是照顾好利维坦体内的生物熔炉，持续地将囤积在这里的燃料送入其中。
一些智力程度较高的沙漠狗头人则负责校正航线，以及利用交感装置将导航平台和各个观测节点送过来的航空地图和各种数据向利维坦的大脑传递——这是为了让新生的巨兽更好地了解自身情况，以便为未来无人操控航行打下记忆基础。
和龙眷氏族们不同，奎斯可以通过心灵异能与利维坦保持沟通。
“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少年蓝龙叮嘱着自己造出来的这个“大宝贝”，事无巨细道。“之前只是在低空进行过实验巡航，一会儿上升到对流层顶端的时候，如果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和我沟通。”
“我感觉度可以更快一些。”利维坦对奎斯表达出的关心感到很亲切，但是仍旧急于想证明自己——与想要父亲面前耍宝的儿女别无二致，“喷气推进系统启动之后，根据您讲述的‘伯努利原理’，我的身躯还能够获得更多的升力。”
少年蓝龙思考了一下，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于是在心灵链接之中说道：“以最大功率的四分之一进行喷气推进，此次航行的目的还是要多收集爬升过程之中的一些数据。把这个命令传递给所有的龙眷氏族飞行员，让他们注意做好配合……另外，不要放松对客舱之中那些人的监测，一旦有异常及时通知实验室里待命的斯内德和帕鲁。”
“您的意愿就是我的使命……”
利维坦号在喷气动力的辅助之下，很快就到达了巡航的位置。在这个过程之中，除了多亏了勤劳地观测员及时提醒，巨兽才注意到为客舱之内增压问题之外，并没有出现太多的问题。于是奎斯就为其下达了主脑暂时休息、记忆之前数据，由多个副脑接受巡航时操控的指令。
在这个飞行高度，灰烬世界沙漠之中的沙尘风暴已经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因此只有校对航线的工作需要龙眷氏族的专门导航员进行看顾。
利维坦号此次将要前往的城市是位于美帝奇南部的荼卡城，这座以盐湖和大竞技场文明的城市乃是食人魔三兄弟的第二故乡——在大竞技场之中，至今还有着关于他们的传说。
由于地处庞大的盐湖附近，这座城市的动植物资源相对匮乏，当地除了有些以嗜盐菌伴生体系生存的生物之外，几乎没有其它生物可以在那个地方生活。
之所以荼卡城会建在那里，完全是因为当地盛产湖盐的原因。利维坦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荼卡城采购大批湖盐，然后运载到美帝奇中部几座城市贩售，而买扑大会之后诺姆城积存的一些商品，则会在那里被换成采购所需的资费。
相比起驼兽队伍至少需要一个半月左右的运输时间，以利维坦的巡航度，这趟旅程只需花费三天左右。甚至再加上采购、装载所需的额外功夫，总时长也不会过十天。而且，相比传统的商队一路夜行晓夙、风餐露宿，搭乘利维坦号的旅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享受。
在炽日从天边退去之后，巨龙帕夏为参观团的众人举行了一场丰盛的晚宴。
餐厅的位置就安排在客舱甲板的公共休息区，墙壁上挂着画毯，天花板上有着由利维坦体内特殊光纤毛编成的三层吊灯，可折叠的桌椅拼接成长长的餐桌。
晚宴的食物更是无可挑剔，浇上蜜汁酱料的烤鹌鹑、松鸡肉冻、主菜是借助生物熔炉做成的炭烤驼兽。餐前有蔬菜炖成的浓汤，饭后又蜂蜜做成的甜点。佐餐的酒水更是丰富，不仅有淡啤酒、木槿汁、枣澧等美帝奇常见饮品，还有许多具有令人惊奇风味的烈性酒精饮料。
只是与会的众人根本不知晓，整桌的菜肴都出自于食人魔布鲁之手。这些菜肴之中的食材还好说，那些让许多贵族觥筹交错之间爱不释手的酒水，很多都是这位美食家在下层位面的“普通品质”存货。
“为了利维坦号，干杯！”品尝了一小口“炎魔之血”——一种用极微量巴洛炎魔血液辅以数种酸雾峡谷位面特有植物汁液酿成的类似葡萄酒的酒水，一名拜特城的贵族代表跳起来吼道：“在法老王的荣光庇佑之下，黑曜石评议会万岁！”
见此情景，利利特赶忙捏起手势默念咒语，让这名贵族赶紧昏睡过去。此时的他也有些疑惑，刚刚明明用侦测毒性的法术检查过这些酒水，结果显示都没有什么问题。
趁着其它几个人在照顾那位代表的机会，利利特悄悄捏起了其刚刚饮酒的杯子，使用法术来检查分析剩余的“葡萄酒”成分组成。
大量未知的名字材料名称接连出现在这名贵族法师的脑海之中，只有当最后出现“巴洛炎魔血液”的时候，让他着实大吃了一惊。
虽然不知道其它材料具体是什么，但作为一名资深的施法者，巴洛炎魔的这种无底深渊顶尖的塔那厘恶魔的名号，他还是如雷贯耳。
利利特不由得有些焦急，他开始悄悄和观摩团中其它几位法师交头接耳起来。
“这是一种用产自异位面的生物材料酿造出的美酒，”巨龙帕夏不知什么时候踱到了利利特身后，脸上露出耐人寻味地微笑，“普通凡人饮用一些，对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危害。最多只是会放大一些情绪，变得更加适合开怀畅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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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利维坦的“战绩”（1）（求推荐票、月票）
就像斯帕特城的老埃古一样，统治荼卡城的也是法老王的亲戚。只不过在血缘上，这位名为埃米尔的执政官要比老埃古和法老王之间要远上一些。不过在名声方面，已经在荼卡传承了三代人的埃米尔家族则过埃古家族许多。
除了广为人知的贩售精制湖盐和经营大竞技场生意之外，几代埃米尔（灰烬世界的贵族，在继承家主之后只能将家族名当作自己本名）都十分热衷收藏各种各样的宝物。这一代的埃米尔执政官更是如此，对于收藏的热情甚至还要过自己的父祖。
沃舒古圣地集会结束后，布拉奇击杀了那个流浪沙漠精灵佣兵团长，从其手中夺取了那柄倭桑人杜撰伪造的“精灵金剑”。原本他想要直接毁去这柄可能为沙漠精灵带来灾祸的武器，可是在与奎斯沟通过后，少年蓝龙为金剑找到了更好的归宿。
在利维坦号航的一个月之前，沙漠精灵音言术士就被奎斯派往荼卡城，把金剑作为礼物，用来结交喜好收藏的埃米尔执政官。
和乘坐利维坦号相比，采用骑乘驼兽沿着尼若河上溯的旅程既不舒服，也不便捷。
唯一的值得一提的是，拿着巨龙帕夏签的印信，在这条路沿途诸城都能获得充足的免费补给——布拉奇不得不承认，这要比他曾经带着武士们护卫塞勒姆部落迁移要好上许多。
当然即便如此，出使的队伍也只是在利维坦起航之前数日，才堪堪赶到美帝奇南部的荼卡城。
“这里真的是座盐湖之城啊！”在等候入城的时候，布拉奇不由得赞叹道。
经过一夜赶路，使节团在拂晓时分抵达了荼卡的城门。许多来自美帝奇各地的商队也同样如此，他们自地排起了长队等待城门的开启。
荼卡城的城墙上面抹着一层带着盐渍的砂浆，在初升炽日的照射下，闪耀着类似钻石的光芒。城内有许多带有四四方方塔楼的建筑物，即便是在城外也能看到其尖耸塔尖上飘扬着的旗帜。
使节团中有曾经来过荼卡的诺姆商人，此刻他正殷切地为带队的沙漠精灵做着介绍：“那些旗帜代表了荼卡的各个行会——不同行业的商人分门别类地聚集到一起，维护着各自行业在这座城市里的利益。带有铁锤图案的是铁匠行会的旗帜，红底黑色圆环图案代表的是大竞技场，皮革三角旗代表的是皮毛、布匹的商人行会，蓝底白色方块图案的旗帜则是荼卡最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盐业行会的象征——在拜会完执政官阁下之后，我建议咱们也要同这个管理制盐工人的行会高层会晤一次，起码可以保证采购精制湖盐的质量提高半成……”
说话的同时，这个商人还比划出掂量钱袋的动作。
对此，布拉奇倒并不感到厌恶——之前在塞勒姆部落的时候，商人们想要从部落中换得更多的沙漠精灵特产，也同样会通过“赠送礼物”的方式来结交部族长老。
“帕夏阁下吩咐过，在利维坦号抵达之前，一定要在盐场准备出至少一百五十宽尾厢车左右的精制湖盐。”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由于音言法术的作用，布拉奇的话语还是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使节团每个人的耳朵里，“过滤三遍过滤以上，并且经过煮沸、带有死去嗜盐菌成分的粉红色精制盐，在中部地区甚至美帝奇北部都能卖出好价钱，那是我们优先采购的目标。”
使节团众人皆点头称喏。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在诺姆有一定身家的商贾，对于商贸采购方面的工作颇为熟稔，因此很有信心能够很好地为巨龙帕夏效劳。
当炽日从地平线爬上了天穹，封闭了一整夜的荼卡城门终于向久候的排队者开启。由于持有奎斯签的印信，城市守卫不敢耽搁，在通报了埃米尔执政官之后就直接让使节团从队列之中走出，提前进入了荼卡的大门。
和城外荒凉的盐碱戈壁不同，荼卡城中倒是生机勃勃。此地的街道呈辐射状，向外一圈圈延伸出去，每层街道的小型交汇路口都有着人造的花坛，花卉和灌木长得葱葱茏茏。
这得益于荼卡盐业行会的一项创举——在煮盐的时候，由于有着特制的蒸馏冷凝设施，从盐湖中汲取卤水在蒸后并没有被浪费，而是转化成为可供饮用和灌溉的蒸馏水。荼卡城的每个街区都敷设有管道，引自制盐厂蒸馏水会通过这些管道被输送到特定的蓄水槽里。
城市民们只要付出几枚铜德本，就可以从经营这些蓄水设施的商人手中购买足够一家人一天使用的水。街道中间那些耐旱耐盐碱的景观植物，则只需要左近的商人每日匀出一两壶水浇灌就能得以存活。
“这座城市是一座充满矛盾的城市。”走在前往执政官宅邸的道路上，使节团里的商人不断向布拉奇介绍着荼卡的各种风土人情，“处在盐碱戈壁之中，城内却全年生机勃勃；城市民朴实勤劳、热情好客，可大竞技场里生血腥格斗的时候却座无虚席；统治这座城市的执政官家族向来慷慨，除了制盐贩售和大竞技场的经营之外很少与民争利，可是三代埃米尔都‘贪婪’地聚敛收藏各种各样的新奇事物。”
一边听着商人们的介绍，一边观察着荼卡城里的点点滴滴。趁着街道上行人不多，使节团的众人骑乘驼兽在城市守卫的引领下穿过一条条还未醒来的街衢，片刻之后就来到了荼卡城的执政官宅邸。
按照官阶来论，奎斯的帕夏头衔仅次于大维术尔，要比执政官高出一级。可是由于荼卡地处戈壁盐碱荒漠的原因，这里并不归属任何一名帕夏统辖，其税收直接向法老王负责、属于埃米尔家族的自治城市。因此布拉奇所在的使节团需要前来“拜会”，而非“照会”。
不过出于尊重，这位荼卡城之主还是在管事以及侍卫的陪同下，走出了执政官宅邸来迎接巨龙帕夏使节团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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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利维坦号的“战绩”（2）（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荼卡城太咸了，”面对远道而来的客人，执政官埃米尔开了一个小玩笑：“所以我喜欢淡水，整池的淡水。”
布拉奇礼貌地报以微笑，并且在府邸中侍从的引导下坐到了花园中的石头长椅上。
不同于其它城市的执政官，埃米尔更喜欢精心修葺的花园中招待客人、处理公务。
在这座花园之中有一个长方形的蓄水池，从制盐厂产生的蒸馏水从管道里流入，池水潺潺流动却不向外四溢——暗藏的出水口会将多余的池水带走，送往城中其它需要淡水的地方。
由于如水和出水管道都带有特制的滤网，蓄水池之中还养着一些可以食用的鱼类。花园的四周栽有长势繁茂的灌木，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确实是个适合思考的好地方。”感受着花园之中祥和宁静的氛围，沙漠精灵暗暗赞叹道。
作为此地的主人，待侍从为客人端上解渴的饮品，埃米尔才开口说道：“巨龙帕夏签发的公文和私人信函我已经看过，荼卡城对于能够帮我们解决湖盐销售的朋友向来热情。只是那位阁下所说的采购数量不在少数，即便由我从中斡旋，由于盐业行会的百余年的惯例，我们也必须先向你们收取三分之一左右的费用作为定金。”
听完执政官的诉说的理由，布拉奇先是表明理解，而后就让随行的使节团成员递上了奎斯准备好的见面礼。
“撷取星铁锻其锋芒，擢敛炽日以为其光。仇敌难抵日渐彷徨，持剑当为精灵之王。”他轻轻地吟诵道，“巨龙帕夏素闻执政官喜好收藏，不知这柄精灵金剑能够抵消多少定金？”
没有问“是否愿意花钱收藏”而是直接询问“作价多少”——这是临行之前少年蓝龙特意对沙漠精灵嘱咐的注意事项——很简单，却也很管用的一种沟通技巧。
而埃米尔的反应，也没有出乎奎斯之前的意料。
带有古代风格的精致蔓藤状镂空剑颚、淡金色的半透明剑身、已经灭绝的古代种巨齿兽牙磨成的剑柄……单单依靠外形，精灵金剑就吸引了这位大收藏家的注意。
“要小心这柄武器，”看执政官下意识地想抚摸金剑，布拉奇出言提醒道：“这柄剑上目前已知恒定着‘锋锐术’和‘魅惑术’两种附魔效果，而且由于一些历史原因，我的同胞们对其相当敏感。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想必其也是一件非常好的收藏品。”
埃米尔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很会保管收藏品，”他眨了眨眼睛，“评估收藏品价值时，也是出了名的公道。”
没有寻常商贾们的讨价还价环节，身兼执政官和贵族两种身份的大收藏家给精灵金剑评估出一个合乎体面的价格。
顺利地完成了拜会环节，拿着埃米尔签发的特许采购证明，使节团就离开了执政官的府邸——依照美帝齐法律，为了防止各个城市管理者“过多交流”，除非获得法老王首肯，其它城市的使节不能留宿本城市的执政官府邸。
他们一行人走到盐业行会会馆，那是大多数采购湖盐的商人聚集用餐所在，行会不但提供上好的食物，商人们还可以在长椽大厅就寝，这就是荼卡城第一大行会的待客之道。
此时天色尚早，只有寥寥数个赶夜路的商人在大厅角落的茅草床上休息，大釜内熬煮着香气扑鼻的燕麦粥，前来的商人们可以自取一碗食用。
诺姆使节团的众人刚刚在执政官府邸之内吃过了食物，只有包括布拉奇在内的几个人取了碗燕麦粥。
沙漠精灵小口啜饮，“不愧是湖盐之城。”一边咽下加有精制湖盐、撒有莓干的燕麦粥，一边暗暗想道。
“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由于得到了埃米尔执政官的授意，一行人进入盐业行会会馆不久，就有一个穿着蓝白相间条格罩袍的行会执事赶来与他们对接。
朝中有人好办事。有了专门负责对接的人员，使节团众人也不再耽搁立刻忙碌起来：几名资深的商队护卫跟随着执事侍从前去雇佣兵行会，招募人手负责看顾货物；布拉奇和几名有采购湖盐经验的商贾则跟随着执事本人，拿着特许采购证明，前往制盐厂的仓库。
荼卡的制盐厂位于毗邻盐湖的城市西北角落，借助连通盐湖的沟渠直接湖水引入盐场之中。整个制盐厂面积接近荼卡城五分之一，分为晒盐场、煮盐厂、精制厂、仓库四个部分。
盐湖的湖水会在晒盐场内先经过晾晒，变为浓度较高的盐卤水，然后才会被工人们用卤水车汲取出来运送到煮盐厂进行再加工。
最初的时候，煮盐的燃料就是盐湖里依靠嗜盐菌伴生的水生藤蔓植物。后来因为发现这些植物内部可以精炼出品质更好、卖相更佳的淡粉色湖盐，所以改为用从临近产煤城市进口的煤炭，来作为煮盐的燃料。
当布拉奇等人来到制盐厂的时候，当日晒盐场里的第一批盐卤水已经被送入煮盐的锅炉之中，高出荼卡城里其它塔状建筑甚多的烟囱已经冒出了浓烟。
可能是由于大客户，也有可能是执政官特别交待过的原因，盐业行会的执事很殷勤地带领使节团的采购代表们参观了一下制盐的过程。
他抓了一把工人们从煮盐厂铲到运送向精制场的“粗盐”，递给了布拉奇等人：“相比于北部海边出产的海盐，荼卡的湖盐质量无疑要好上许多。即便是没有精炼过的粗盐，磨碎之后也和市场上海盐的品相差不太多。”
看着几个有采购湖盐经验的商贾们捻搓、闻嗅、微尝之后都露出了赞许神色，这位执事显得非常自得，他紧接着继续介绍道：“可是这还不够，精益求精是盐业行会对于制盐厂的一贯要求，这些粗盐还会被送入精制厂中接受最后的处理——需要经过过滤、筛选、研磨……一系列非常严格的流程之后，才会被送到前来采购的客商手中。”
可是当使节团表达出想要大量采购淡粉色湖盐的时候，这位执事却露出了微微有些“难办”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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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利维坦号的“战绩”（3）（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那两个值守的法师也忒勤快了些，”躲在食物储藏室里的歪嘴抱怨着，“他们都是最近投效贵族法师的那帮‘老灰袍’吧，处处都在拼命向新主子表现自己。”
自打混上炽日之舟后，独眼和歪嘴一直在东躲西藏。被利利特留在飞空艇上的两个学徒，每隔一个沙漏时就会轮流用法术侦查一遍艇上的情况。
独眼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食物储藏室的大门——意思是让歪嘴不要牢骚，多注意点外面的情况，而他自己则要忙于准备一会儿需要使用的材料。
等了半个沙漏时左右，中间有为飞空艇上留守众人准备晚餐的厨师进来取了一次食材。得益于使得越来越得心应手的幻术把戏，他们在那个厨师眼里和舱内突出的龙骨没什么两样。
“我准备好了，”独眼低声说道：“我已经按照帕夏阁下的吩咐，把砂糖做成了糖饴。”他轻轻拍了两下腰上别着的几袋装满粘稠糖浆的水囊，又指了指地上剩下的几袋，“法术的效果还能够保持半个沙漏时左右，之后糖饴就会逐渐凝固。”
说完这些，独眼便对着自己使用了“朦胧术”，让身形轮廓变得模糊不清，并且随着周边环境变化而产生不同的伪装色波动。“我去左舷引擎舱室，你负责右舷的引擎。”
歪嘴点了点头，快抄起剩下的几个水囊，像独眼一样将它们系在腰间挂好。两个人在储藏室的门口张望了一下，迅闪身进入了通道走廊之中。
炽日之舟上的“欧雷莫奇的废渣之桶”为飞空艇提供着燃料，这些燃料除了会被用来加热空气，保证气囊充盈、飞空艇悬浮，还会被送入引擎舱室来为推进器提供能量。
和倭桑人用骡马来牵动螺旋桨不同，黑曜石评议会的贵族法师们在改造炽日之舟的时候，采用了更加先进的技术。
他们用有限祈愿术创造出了两台特制的机械引擎，装在船艉来为飞空艇提供前进的动力。这两台机械引擎不能够填充燃煤，只能加入黑油来驱动。
从大肚腩那里打听到这个信息的奎斯立刻就想出一条计策——派人在炽日之舟的引擎中灌入糖浆，引擎启动的时候就会生故障。
失去了动力的飞空艇就只能停泊在诺姆维修，到那时候，他就有相当充裕的时间来谋取“欧雷莫奇的废渣之桶”。而被他派去执行这项“掺糖”计划的，就是独眼和歪嘴两兄弟。
凭借身上附加的“朦胧术”效果，独眼堪堪躲避过了几队巡逻的守卫——炽日之舟甲板下方没有什么藏身的地方，因此他躲避得颇为惊险——不过反过来说，这并不是很大的空间也方便了他找到自己的目标。
引擎舱室外边有守卫站岗，里边则有专门的维护人员执勤。趁着执勤的人员出舱方便的时候，独眼才用幻术骗过守卫，混入引擎舱室之中。
由于飞空艇尚处于悬停状态，虽然引擎每日都在预热，但是并没有被彻底动。一些准备好的黑油被装在桶里，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舱室墙壁上特制的固定支架上。
依照少年蓝龙之前的叮嘱，独眼小心翼翼地搬下几桶黑油，将温热的糖浆从水囊里分别挤入木桶之中，稍微摇晃均匀之后才物归原处。
做完这一切，他先是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精神，然后按混入时的方法再次骗过守卫，混了出去。
等独眼跑到了预定的撤离地点——收容飞空艇上垃圾的舱室，他现歪嘴已经等候在这里。
“一切都顺利么？”接过歪嘴递过来堵塞鼻子，用来隔绝这里糟糕气味的布条，独眼小声问道：“分别灌进不同的黑油桶里，摇匀之后放好，这些流程都没少吧？”
歪嘴比划除了一个让他放心的手势，“保证和帕夏大人交待的步骤一模一样，”还把腰间干瘪的水囊亮出来给独眼看过，“还和进来时一样，找个柳条筐躲怎么样？”
独眼点了点头，接下的工作就是安心等待就好。
……
荼卡城制盐厂的仓库之中，盐业行会的执事带领着布拉奇和几个采购商人来到了一个较小的仓房，他命人打开了上锁的大门，一边带头向里走去，一边说道：
“这里就是目前所有的淡粉色湖盐，诸位持有执政官阁下签的特许采购证明，我可以做主将这里的存货都交给你们带走。可即便是如此，恐怕也没有办法满足你们想要的采购量。”
和常见的粉末状精制湖盐不同，这间仓库之中存放的淡粉色湖盐都经过处理，被制作成边长一掌左右的正方体形状——等到食用的时候，方便用特质的盐筛刮取。
由于价格高昂的缘故，虽然内6地区的气候比较干燥，但是这间小仓库里还是有许多防潮措施。
仓库的地面上铺着一层陶板，底下垫有煮盐之后冷却的炭渣；每隔几个货架，就放有一个装着煤炭的敞口陶罐。
目前，整个仓库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库存，许多的货架上都空空如也。几个负责采购的使节团商人悄悄点算了一下，他们现这里的粉盐存货最多只能达到一半左右的预期采购量。
“执事先生，”在他们和布拉奇沟通之后，沙漠精灵开口问道：“请问这是怎么一个情况？我的同伴们说，因为价格高昂的原因，除了供给拜特城一些贵族之外，在美帝奇其它地区粉盐根本没有特别大的销量。按照荼卡城的制盐能力，应该还有不少存货才对？”
这位执事的脸上出现一抹苦涩的笑容，他点了点头耐心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那是之前的情况。以前用来制作粉盐的水生藤蔓植物十分充足，直到最近两年，盐湖深处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头能够蛊惑人心、害人性命的水怪……”
原来，粉盐之所以产量大为减少，是因为原材料短缺——制盐工人们通常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才能从盐湖里采摘一些材料。
而市面上原本就没有多少粉盐流通，很少有人会像奎斯此次这样，如此大规模采购这种价格高昂的粉盐，所以产量减少的消息并没有经由商贾之口流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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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利维坦号的“战绩”（4）（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天朗气清，盐湖外围的盐沼景色最是美不胜收。素有“天空之镜”美誉的荼卡盐沼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将蓝天白云都收拢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顺着城内制盐厂汲取湖水的陶管，一辆舟车——有着船舱一样的车身，舷壁上安装由左右对称的四个轱辘，镜面似的盐沼上迤逦而行。
和泥炭沼泽不同，盐沼底下是板结坚固的盐块，可以供舟车碾压而无陷落之虞。盐沼很浅，水面只是没过车轮十几分之一左右。
万一不小心误入较深的盐湖也没有关系，舟车可以漂浮在水面上用滑桨前行。当然这只是一种预案而已，有丰富经验的寻料工人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即便不依靠制盐厂的汲水陶管，老练的寻料工人也能在很难分清方向的盐沼上找到回家的道路：前人负重舟车留下的车辙印、微风吹拂的方向、不同位置盐沼板结盐分的咸度……
这些都能给他们指明道路。正是由于有着独到的技术，寻料工人才能够在盐沼上穿行，搜寻可以制作高档粉盐的蔓藤漂浮物。
得益于粉盐的高昂价格，在整个荼卡城来说，寻料工人的收入都属于中等水平。所以这门技术十分吃香，往往只在父子之间进行传承。
看了看舟车上堆积起来的几十片蔓藤甸，再看看拉着舟车前行、大汗淋漓的儿子，盘腿坐在舟车上的老寻料工偷偷地往脚边炭火小炉上炖煮的汤锅中加了几块腌肉。
“格德，”父亲喊着儿子的名字，“今天走到这里就可以了，赶紧吃点东西往回走。今天晚上大竞技场有斗兽比赛，带我小孙子去看一看，乐呵乐呵。”
听到老父亲招呼自己，格德赶忙说道：“我不累，您先吃饭吧。咱们今天再多采集点吧，小家伙快到起名的时候了，我想花钱让戍守在城里的法师老爷给他起个好名字。”
说完，年轻而又勤劳的寻料工拉着绳索把舟车往前拖拽了两步，又捡起一块飘过来的藤蔓漂浮物吗，抖落了两下挤出一些盐水，将其装到舟车之中。
“是块好料，”格德用抹布擦干了手套上的盐水，“甸子上还有些灯芯草哩，应该是从盐湖深处飘过来的。蔓藤成色也不错，估计能值半个铜德本。”
父亲为他盛了一碗肉汤，眼神却略向了盐湖深处的方向，“起风了，”老寻料工眯起了双眼，紧盯着天边飘来的宛如一大块服丧面纱的低垂云层，“喝完这碗汤，咱们掉头回家。”
格德还想分辨两句，不过看到父亲脸上的严肃表情，他立刻点头表示遵从。
老寻料工在舟车的船舱里面踅摸起来，不一会儿就用两根木杖和一块帆布做成了简易的帆桁。格德这时已经喝完了肉汤，把碗收好之后，想顺手熄灭小炭炉中的火苗。
“别熄火，”正在舟车上树立帆桁的父亲，头也不回地说道：“说不定一会儿有用得上的时候，再想临时点火就麻烦了。”
当父子两人掉头而行不久，从盐湖吹向荼卡城的微风就变作了强风，天边的云朵也变作铅色。舟车上树立起的帆桁出了粗嘎响声，一波波风势裹挟的湖水拍击着舟车的腹部。
“快上舟车，”见盐沼的水位开始上涨，老寻料工马上提醒格德，“先用撑杆，要是谁水位再上涨就换上船桨。注意我操帆的方向，加把力气，快点回到防波堤就安全了。”
所谓的“防波堤”，指的就是修筑在荼卡城南部盐沼边上，再经由戍守法师们年年用法术加固过的一大段半月形堤岸。
最早的时候，“防波堤”是为了防止盐湖水上涨的时候灌入荼卡城。可是后来，这个建筑还兼具了防卫一些怪物入侵的功能。
在狂风和格德的共同努力下，舟车前行得飒如流星。为了更好地借助风力，老寻料工一边操控船帆，一边招呼儿子，好让已经漂浮起来的舟车“之”字而行。
原本作为参考物的汲水陶管已经没入水中，好在寻料工父子技艺精湛——被前人特意挖出，然后堆砌起来的小型盐丘也能将就着用来校准航向
“照这度，”老寻料工舔了舔右手食指，将其竖直举过前额，泛着盐湖深处气味的咸风吹过湿润的手指，带来冷飕飕的感觉——这是他的一种技巧，用来感受风，“最多半个沙漏时……”
格德突然出的吼声打断了父亲的话语，“有怪物在尾随我们！”寻料工之子站在船尾奋力撑了一把长杆，似乎是想要把那些恐惧远远抛到自己身后。
“再加把劲！给我点时间做准备。”
说完，老寻料工先是果断地用匕从船帆边角上割了数条碎布，然后又从舟车装载的货物之中抽取出许多稍微干燥些的蔓藤。
他用碎帆布条把蔓藤系成一个个巴掌大小的藤球，最后从舟车的应急工具箱里找出一个水囊和好多根烤肉用的红柳签子。
双手探出舟车，将水囊里的黑油小心地涂抹到串在红柳签子上的藤球表面——红柳签子串着藤球，滴落着稍许黑油，老寻料工将其拿在手里，就好像拿着一根根烤熟的肉串。
找了一块厚藤甸将“肉串”一根根插好，妥善地放到一边归置好，老寻料工又将手里的匕用兽筋绳牢牢绑到另一根长杆上面，将其做成一根长矛。
“换我来撑会儿船，”不由分说，他从格德手中将撑杆拿过，递给儿子新做好的长矛，“赶紧休息一会儿胳膊，再回忆回忆我以前怎么教你用长矛。”
格德看了一下百步开外，锲而不舍地尾随他们父子二人的怪物——被盐湖深处近些年出现的更可怕怪物所俘获、改造成为水生活尸的一些寻料工——他死也不想成为那样恶心的存在。
“好的父亲，今天还要带您小孙子去大竞技场看表呢，”格德强作镇定地说道：“咱们手里有武器，况且那些怪物还畏惧火。”
格德一只手拄着长矛，另一只手则曲臂化弧来放松之前紧绷的肌肉，以此方式循环交替着舒缓着自己的双臂。
也许是为自己儿子的话所鼓舞，又也许是因为思念自己的幺孙，老寻料工严峻地面容舒缓了一些，不过撑船的胳膊上却鼓起了青筋。
迎着铺面而来的咸涩湖风，他开始唱起了古老的盐工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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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利维坦号的“战绩”（5）（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然后呢？”沙漠精灵继续问道:“你身上受的伤可不像水生活尸啃咬和抓挠造成的。”
格德愣愣神，仿佛还没有刚刚从那场席卷荼卡城的大恐怖之中缓过神来。
他的声音就像是在盐沼上欸乃前行的舟车:“我和父亲用长矛和火焰彻底杀死8并焚烬了一头活尸——在我们忙碌了半天之后，回荼卡来的路上。——人和货物都没受到什么损失。我父亲还惦记着早点回家，好带他孙子起去大竞技场看斗兽比赛。”
而后这个精壮的寻料工人话音之中竟然有些呜咽“是蔓生怪、盐水胶体怪，还有指挥它们的鱼魔怪，我的父亲、孩子、妻子和大部分制盐厂附近的人家都遭到了它们的屠杀。只有很少人，像我一样跑了出来。”
格德说完，就开始恸声大哭起来。布拉奇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头，站在雇佣护卫们在街角建立的临时工事里，眉头紧缩地盯着远处戍守法师和城市守卫们为了与怪物们争夺荼卡城而设立的防守阵地。
从昨日下午开始，城外的盐湖之中突然形成了大规模的怪物潮，直接涌向了荼卡城里。城里的制盐厂周围的区域很快就被攻克，除了少量人逃入了有高墙围绕、守卫保护的制盐厂，或者是逃向城里其他区域，那里居住的大部分城市民都惨遭屠戮。
“团长大人，”使节团中专门负责招募雇佣兵的成员——他自己之前是诺姆颇具声望的商队护卫，所以说话简单却略显粗俗“现找的那帮小崽子准备去采购点东西，他们说对付从湖里爬出来的怪物，刀剑弓矢没有烧红的煤炭和点燃的黑油管用。”
布拉奇点了点头，“叫他们派几个人快去快回。”听这个商队护卫队长的语气，估计他已经同意了新手下的提议，只是出于尊重，过来支会自己一声。对此，沙漠精灵也并没有什么异议，只不过隐晦地提醒他不要放走太多人手——此时的荼卡城里已经一片混乱，雇佣兵行会的门槛已经被上门花钱寻求武力保护的商贾踏破，难免不会有人想花高价“撬走”使节团之前雇佣的守卫，来充实自己的人手。
“放心吧，团长大人。”使节团的护卫队长回答道，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自己的语调“您是不知道，这座荼卡城的雇佣兵行会真的太正规了——我搭眼一看，就知道那帮小崽子都是些使唤惯刀剑的好手，而且他们都还在工会签署了协议，背叛雇主、丧失信用的雇佣兵在荼卡城根本接不到生意。”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由远及近传来了悠扬的歌声。听到那熟悉的号子声后，兀自颓唐在盐业行会长椽大厅之中的格德突然莫名地振奋起了精神。
年轻精壮的寻料工人抓起身边其父亲自制的长矛，掸了掸一夜未曾换洗衣物上凝结的盐晶，走到了尚未被封堵的二楼窗户旁边，翻身跃出。使节团的几名雇佣护卫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因此没有动手或者出言阻拦格德的行动。
出于对工作的负责，瞥见这一幕的护卫队长连忙出声喝问“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不阻拦那个家伙。他跑去送死也就罢了，万一是那群怪物的奸细怎么办？”
这些雇佣来的武士们大多没有理会护卫队长的咆哮，他们转身忙于各自手头上的准备工作，只留下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雇佣兵——雇佣兵小队的医官、编年史的记录者、文书以及对外沟通的“专业人士”向雇主——使节团的护卫队长和寻声望来的沙漠精灵布拉奇解释道
“那个小伙子是个寻料工人，自然也能听得懂刚刚传来的劳动号子，那是制盐工人们在干活时常常唱的一首歌。昨天幸存的工人们今天都自发地走上街头，准备配合荼卡城的法师老爷们和守卫部队一起向制盐厂附近的怪物们发起进攻。他们只是想去报仇，或者是搜寻只有渺茫生存希望的家人和朋友。”
老雇佣兵的话语让沙漠精灵点了点头，而城市民出身的使节团护卫队长则肃然起敬。他们在随团来到荼卡之前，就从一些商业人员口中了解到这座城市民风悍勇，可是却没有想到能够到达此种地步。
其实也不难理解，这其中有两点主要原因第一，这座城市所处的环境实际上堪称窘迫，埃米尔家族三代人励精图治兴建起盐湖之城的同时，也造就了此地勤劳勇敢的城市民风；第二，相对美帝奇其它城市而言，以制盐业而兴的荼卡城要富庶许多，制盐工人的收入能够保证后代有充足的营养摄入，以格德为例，荼卡城里年轻且精壮的劳动力其实不在少数。
“我治下的城市民们！”借由法术的力量，执政官的声音响彻全城“我以埃米尔家族的名义向你们保证，不会放过任何一头侵犯过荼卡城的怪物。昨日它们突然出现的确让我们感到措手不及，可是我们今日已经巩固住了阵地，正准备发起反攻。戍守法师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城市守卫、雇佣兵行会的义兵都开拔就绪，还有自由的制盐工人们也都磨刀霍霍。我们将会向它们讨回公义，我们要向那些怪物们发起复仇！”
随着埃米尔念出征讨怪物的“檄文”，从制盐厂附近的街区，一队队簇拥着灰袍法师的军事队列开始向怪物占领区域发起了进攻
埋伏在街区绿植区域的蔓生怪们首当其冲，法师们大声地通报出怪物隐藏的位置，队伍中马上就会跑出携带有投石器的士兵，他们会将浸泡过黑油的煤炭块扔向对手，而他们的同伴则会随之掷去几根点燃的火把。有些黑袍法师则干脆一事不劳二主，发现聚集的蔓生怪就干脆地“送”给它们一颗火球。
比较难以处理的则是一些从屋子里突然爬出的水生活尸，它们并非有多么难对付——这些变种僵尸同样也畏惧火焰——只是在面对曾经还是自己朋友、家人，现在却变成择人而噬模样的怪物，心肠再硬的人类也很难下手。
“好像有些不对，”走在队伍之中的格德喃喃自语道，突然仿佛有一盆沸水灌进了他的脑壳，这个年轻的寻料工人不由得焦急地大喊道“昨天的盐水胶体怪物不见了，大家小心！”
在昨日，那些和活尸与蔓生怪物不同的怪物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刀砍、枪扎，甚至连火烧似乎都对盐水胶体怪不太管用。聚集到足够多的时候，它们会一涌而上瞬间将人类捕获，封锁在自己体内高浓度的盐水消化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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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利维坦号的“战绩”（6）（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恐惧能够轻易地转变为仇恨，这是一种天生的、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
被盐湖之中怪物袭击之后，所有幸存的制盐工人么都自地行动起来，跟随着军队向杀害自己家人和朋友的“凶手”们起了复仇。
由于有着施法者坐镇，荼卡一方的进攻一度非常顺利。
除却出于情感因素而只能让位给城市守卫们处理的水生活尸，像蔓生怪物和鱼魔怪之类的“杂兵”，精壮的制盐工人们组成的“民兵”就能料理。
他们利用手中的自制长矛、从铁匠铺买来的刀剑，再辅之以点燃的黑油和烧红的煤块，往往十数人聚在一起就能给怪物带来致命的伤害。
当然，怪物们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有不少贸然脱离队伍的民兵遭到了怪物们的伏击，事实上无论是蔓生怪还是鱼魔怪，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其实都过于危险。
长着类似阔嘴鱼一样头颅和虬结肌肉的鱼魔怪行动十分敏捷，如果没有用长杆武器抵御住它们的突袭被其冲入队列之中，耙抓和啃咬都能造成大量人员损伤。
而被称为“蹒跚者”的蔓生怪虽然行动不如鱼魔怪迅，但是一旦被精于伪装的它们接近，对手马上就会遭到粗粝藤蔓的猛烈抽击。
更糟糕的则是被它们身上的藤蔓捆住，虽然蔓生怪看起来像是成堆的腐烂蔬菜，但实际上它们是智慧的食肉植物——在捆住并勒紧猎物的同时，蔓藤上的尖刺会将消化酶注入其身体。
唯一能够有效伤害到它们的就是火焰，可是即便是将蔓生怪长在头部的大脑和感受器官都烧死，藏在其厚重身躯内部的主茎其实还能够诞生出新的蔓生怪。
好在人类懂得吸取教训，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也能够高效地共享经验：由制盐厂工人组成的民兵们逐渐抛弃了刀剑，开始懂得使用长矛来共同御敌；身体强壮者人专门背负煤炭、黑油，擅长抛掷者则专门投掷满蘸黑油的煤炭，以及点燃的短火炬。
荼卡城的执政官的府邸之中，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埃米尔拾级而下，在家族供奉法师的陪同下走入了埋葬祖先的地下陵寝。陵寝的入口由埃米尔几个已经成年的儿子持剑护卫，更多的家族武士则护卫着整座府邸。
“我准备好了，大师。”看着另外两位埃米尔——自己父祖的石制棺椁，老埃米尔用坚定的语气向家族供奉法师开口说道：“让我来看看战局的走势。”
墙壁上的烛火冒着烟气，潮湿的空气让焚香的味道比平时更为浓重，陵寝之内的光线也比他记忆之中更加昏暗。
听到家主的要求，年迈的法师点了点头，从袖袍之中取出了几颗被打磨成六面体形状的粉色盐晶，并且将它们掷入了面前盛满清水的铜盆之中。
老埃米尔除去了自己的上衣，将手掌浸入铜盆，掬起一捧微咸的清水来擦拭自己的面庞和胸膛。法师念诵起咒语，并且开始环绕跪伏于地面的执政官顺时针走动，不时地还会将一些带有颜色的香料洒向他的身体。
法术产生了效果，借由涂抹融入带有符文粉色盐晶的清水，荼卡城执政官进入了一种灵视状态——这是一种特殊的预言系法术，可以让受术者感受到未来的某一个片段。
老埃米尔的眼睛开始出淡蓝色的光芒，呼吸的气体则变为淡粉色的烟雾。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从一团粘稠的液体之中挤出，略微迟疑到底回头“望”去，则不由得大惊失色。
在他的灵视视觉里，一块块好像果冻一样的咸水胶体怪物整整齐齐地码放到了一起，它们紧密地贴在一座高大的环形建筑物墙上——那是大竞技场！
他马上意识到什么，本能地想要让出和供奉法师约定好的信号，好让其将自己拉回现实。可是就在这时，一段呢喃的低语声传入了老埃米尔的耳朵里：
“我不指望你能真正懂得那可以流入血管的液体，会带有怎样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魔力。但我可以教会你如何迷惑人的心智、囚禁人的感官，亦或是提升名誉，酿造荣誉，甚至是阻止死亡。”
虽然在感受到陌生声音中蕴藏的恶意，但老埃米尔还是想要趁着灵视状态多了解一些，他用颤的声音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人？不不不，”那段声音的主人，用一连串的否定打断了老埃米尔的提问，“凡人，不要用你那可怜的见识来猜度吾的存在，吾辈比古老更加古老，甚至远所谓的诸神！”
似乎是为了配合这番振聋聩的咆哮，一团灰绿色的黏液云团从大竞技场中心翻涌着升起。即便是知道此时自己处于灵视状态，老埃米尔已然看得心惊胆战。
巨大的黏液云团里伸出了四条触须，剥开表层的黏液露出了里面藏着的怪鱼。它长着粉红色的腹部，横列着一张大嘴，外加七对跳动着的蓝黑色的、不停分泌着黏液的特殊器官——这是它的腮孔，可以用来呼吸、闻嗅、说话以及向周围区域分泌包裹身体的黏液。
在老埃米尔灵视视觉中出现的怪物，就是入侵荼卡城那些怪物的幕后掌控者，一条自太古遗留下来的底栖魔鱼。
在不进食的时候，底栖魔鱼闭合起来的嘴巴就像是一道苍白的褶皱，也像是这种怪物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
“选择服侍我，才能够获得我的知识和力量。”长在头顶上三颗红色卵状物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底栖魔鱼依靠鳃孔让黏液震动，说出话声：“反之，你和你的城市都会被毁灭。”
果然如此，虽然还不知道这个怪物为何物，但是荼卡城执政官已经想好了对策。他一边貌似恭敬地问道：“请问您是何种伟大存在？”，一边暗暗地打出约定好的手势，向灵视状态之外的家族供奉法师请求援手。
一直密切关注法术进展的家族供奉立刻予以回应，反制灵视状态的咒文自施法者口中迅念出，一瓶特质的熏香也被马上置于老埃米尔的鼻孔下方。
瞬息之间，由法术构成的幻境开始破灭，老埃米尔旋转着化作一道虚影，遁入了幻境之中的执政官府邸的祖先陵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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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利维坦号的“战绩”（7）（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大师——”执政官发出令人悲悯的痛苦低吼，窒息的感觉令他不由自主地用手紧紧扼住自己的喉咙。像被烫伤似的，他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变得发红。
见多识广的法师立刻采取了措施——这位家族供奉认出了家主身上所遭受的诅咒，一团清水被法术的力量凭空召唤出来，将埃米尔包裹在其中。
“用鼻子把水吸进肺里，”法师隔着水团大声地呼喊，言简意赅地指导着执政官的行动，“你现在中了诅咒，只能暂时在水里呼吸、活动。”
收到传讯，埃米尔的几个成年的儿子急忙跑了进来。在听完法师的嘱咐之后，他们赶紧派遣侍从自府邸之中找来了最大号的浴桶。
“大—咕噜—竞技—咕噜噜—场，”中了诅咒的执政官虽然能够开始呼吸，可是仍旧不能控制自己在水中自如地发声，“被黏液团包裹—咕噜咕噜—怪鱼，还有—咕噜—胶体怪……”
随着埃米尔在水中带着“咕噜”声的叙说，他在灵视状态下的所见到的景象被大致描绘出来。
家族供奉越听脸色越发晦暗——法师已经从执政官的遭遇猜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是却没有对付一头有如此实力底栖魔鱼的办法——能够干扰到预言法术，并且顺着心灵沟通将诅咒降到执政官身上，这头底栖魔鱼恐怕有着极高的心灵异能造诣。
在埃米尔的要求下，家族供奉立刻开始联系荼卡城的戍守法师，向他们分享这个信息。与此同时，一些侍从也被派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大竞技场做好应对胶体怪物突袭的准备。
“不好了，”埃米尔的一个儿子从家族陵寝外面跑了进来，他刚刚从一位派出去报信不久就返回来的侍从口中得知了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有大量盐水胶体怪从连接制盐厂的水管中爬了出来，它们成功占据了大竞技场，那里的大量奴隶角斗士都被迫参与了和新出现怪物之间的搏斗……”
泡在水中的埃米尔闻言痛苦地合上了眼睛，和他一样，荼卡城打竞技场里的一名角斗士在向自己袭来的怪物面前也深深地感到无力。
在制霸大竞技场多年的食人魔三兄弟离开之后，“哭眼”成为了新的角斗明星。由于家族遗传的兽化症，他可以在人类与半人半兽之间随意变形，或者是直接化身凶猛的食铁兽。
虽然在许多人看来，奴隶角斗士每日都要拼命地战斗，生活得十分悲惨，可是“哭眼”却甘之如饴——通过战斗，他可以尽情释放自己体内兽类的天性——以免积累太多导致某日彻底失控，变为更加可悲的野兽。
更不要说作为一名角斗明星，每日上场战斗和锻炼之余，他还可以大快朵颐地吃烤肉、畅饮麦汁啤酒。
直到昨日，本来安排的一场晚场战斗因为有怪物入侵荼卡城而临时取消，在房间之中玩了会儿铁饼，“哭眼”就百无聊赖地喝起了美酒。
原本设想宿醉的早晨能够喝到大竞技场的管理人员奉上的羹汤，可谁知叫醒他的却是管理人员惊恐的尖叫——大量胶体怪物从饮水箱中涌出，疯狂地攻击着每一个它们遇到的生物。
守卫原本想用火把就能逼退它们，可谁知咸水胶体怪还有援手出没。
一种长着两对节肢和一双大螯的甲壳类怪物，从大竞技场的中心破土而出。它们口器下方长有许多根触须，不断地摩擦发出“悉悉索索”声。
这是甲伏怪通过振动来指挥胶体怪物的行动，这种由底栖魔鱼创造出来的水陆两栖生物还可以用此种方式进行同类间的交流。
在甲伏怪的指挥下，咸水胶体们涌向了四周：或紧贴着大竞技场的墙壁，呈鳞状层层堆砌；或铺在大竞技场的黄沙赛场上，作为垫底。
汩汩盐泉自甲伏怪挖出的隧道冒出，开始填充着环形大竞技场——此时已变成“巨碗”的碗底。而饥肠辘辘的甲伏怪们则开始了它们的狩猎。
“那些家伙真的是饥不择食！”
当“哭眼”用滴着褐色麦汁的木桶砸晕了一头怪物后，刚刚戴上自己心爱的铁爪走出房间，就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景象。
数头甲伏怪杀死了一个奴隶角斗士之后，就地享用起了大餐。
它们用强壮的螯肢将死去的猎物肢解，分解成小块之后快速吞咽下去，猎物身上除了大脑——这对于甲伏怪来说是一种剧毒物质，它们不会浪费任何食物，哪怕是颅骨也会被啃噬殆尽。
“哭眼”咽了口唾沫，忍着胃里翻涌上来的不适感，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了铁爪，拿起了自己房间里许久不曾用过的镔铁双头矛。
这的确是个明智之举，铁爪在对付有血有肉的对手时能让观众产生很强烈的欣赏感，可是面对浑身被甲壳包裹的甲伏怪，双头矛则更加实用一些。
挥舞起手中的武器，大竞技场里的角斗明星怒吼了一声，化作了上半身是食铁兽，下半身是人类的第二形态，冲向了怪物们聚集的走廊。
挑、搠、扎、拨、砍，双头矛结合了家传的漠风流派武艺技巧，带起一蓬蓬炽热的火焰打击着任何拦在路上的怪物。
每次挥击，双头矛的矛尖都能绕开大螯，准确无误地钉入甲伏怪的脑壳。
不得不承认，“哭眼”到底是角斗明星，力量、敏捷和武艺技巧三者相加，让他凭借一人之力就杀穿了整层的怪物。
在向角斗士住所底层大门突进的时候，他还不忘砸开其他一些普通奴隶角斗士的宿舍大门，放往日的对手或者队友出来，拿上武器一起抗击源源不绝冒出的甲伏怪。
只不过除了像“哭眼”这样的角斗明星，普通的奴隶角斗士都没有像样的武器和甲胄，他们只能拿着平时训练用的木棒和皮盾，凭一腔血勇向怪物们发起冲锋。
他们本来想要冲出大竞技场，可是这座建筑的墙壁、大门，哪怕任何一处缝隙都早已被咸水胶体怪用身体堵住。有一些大竞技场的管理人员之前也想要逃出去，可是无一例外都被那些几乎完全透明的怪物捕获，吞没入其身体之中。
而且堆砌在一起的盐水胶体怪物似乎消化能力增强了许多，它们互相之间的体液和营养物质不断发生着渗透。往往一头胶体怪捕食成功，就意味着临近一大片同类能够得到食物分润，只剩下许多骨骼、衣甲、武器未被消化。
有的角斗士不甘心坐以待毙，找来了许多长杆武器企图挑开附着在大门上的咸水胶体怪，可那些武器最后也都被怪物的伪足卷走；
“哭眼”也做了一些尝试，他使用漠风流派武技让自己的双头矛上燃起了红莲业火，虽然击杀了几头胶体怪，但是马上就涌上来更多的怪物作为补充，之前的努力全然无用。
被逼无奈之下，以“哭眼”为首的角斗士们只能掉头向聚拢过来的甲伏怪发起了进攻。他们在做最后的尝试，想要从怪物的包围之中杀出一条通往观众坐席的道路：
一来，若是成功说不定可以在观众坐席最高处翻墙而出，到时再想办法攀援而下，逃进荼卡城中；二来大竞技场里面的积水已经没过膝盖，除了几个迈罗人鱼武士之外，其它的角斗士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法正常战斗。
此时他们已经接近穷途末路，阶梯状的观众坐席上“座无虚席”地布满了大量怪物。越来越多的甲伏怪、蔓生怪、鱼魔怪从地底的隧道中冒出，随着咸涩的湖水一齐灌入大竞技场之中。
角斗士们队伍的规模逐渐在缩小，稍有不注意就会有人被拖入怪物群中，惨遭分食。“哭眼”在湿漉漉地台阶上来回跑动，左突右支地去帮助那些快要耗尽力气的同伴。
虽然很想不去管其它人的死活，但是理智还是告诉他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逃出升天，必须有团队作为支援。
甲伏怪的蓝色血液和鱼魔怪的红色血液在“哭脸”白色的胸膛上浸染出诡异的画卷，他的胸甲和臂甲已经被怪物们扯烂，即便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害，身体上零零散散许多道划破的伤口还是在不断消耗着“哭脸”的气力。
舞动的双头矛依然致命，可挥舞者的眼底却渐渐涌现出绝望。
“哭眼”一不留神，手中的双头矛就被一头体型略大的甲伏怪用螯肢夹住，对方用力之下镔铁打造的武器应声而断。
而食铁兽武士则因为要夺回武器，用力后拽之下突然失去了平衡，摔倒在湿滑的阶梯上面。一时间，数头怪物一齐扑向了“哭脸”。
时间对于他来说，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慢长了许多。可是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躺倒在地的“哭脸”睁开了眼睛，一张少年人的面孔出现在其眼里。
“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奎斯看着拥有漆黑的圆耳朵、两个黑眼圈、带有黑色皮毛的双臂，以及尚能分辨出白色皮毛上半身的角斗明星，笑眯眯地说道：“熊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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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利维坦号的“战绩”（8）（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终归和其他世界一样，灰烬世界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正是凭借着自己的食铁兽外形，“哭脸”被奎斯搭救，方才逃得了性命。
可是这位角斗明星尚未来的及询问奎斯口中“熊猫人”是何意，一个令人震惊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某个他记忆之中的“前辈”——食人魔那鲁重新惊现大竞技场中。
足足漫至常人腰间的积水，只不过堪堪没过食人魔壮汉的脚踵；甚至无需用到手中的乌木刺链，他仅仅凭借厚重战靴踩踏就能将围攻的怪物生生碾死。
好不容易再次遇到可以酣战的机会，再加之是故地重游，那鲁自是精神百倍——当其冲的怪物们却倒了霉。
食人魔壮汉不断地挥舞乌木刺链，体会着“爆浆”带来的快感。每一次击打都能清理出一大片空地，虽然怪物们悍不畏死地聚拢过来，但是他却专心自己的“工作”，乐此不疲。
“那鲁，抓两只活的，不，多抓几只！”和自己的兄弟一齐从利维坦号上面传送过来布鲁喊道，美食家对于能够流出蓝色血液甲伏怪很感兴趣，“利维坦号上面有我带来的大锅，我要尝试用它们做蓝色的血肠和蒸汽料理！”
听到布鲁的喊话，那鲁咧嘴笑道：“不愧是布鲁，总有新的主意。”
说完，他手腕翻转了一下，取自链魔的活化刺链像八抓鱼似的擒住一头体型颇丰的甲伏怪，再一抖手，被捕获的猎物就被掷向了后方。
可怜的甲伏怪被布鲁用脚踩住，捕鲸叉翻飞，被迅斩断了其螯肢与节肢间的筋肉，口器下方的触须也被食人魔薅住，一下子拔出。
“也许可以先做一道‘刺身’，”扯断甲伏怪的一根节肢，美食家尝了下里面的白肉，不由得想到之前奎斯提到过的几种食物加工方式，“或者也可以用酒来炮制。”
“啪”地一声轻响，最后赶到的巫医帕鲁用“巨魔之颅”手杖敲了一下布鲁的脑袋：“说过多少次了，尽量不要生吃。一会儿先喝一副药剂，免得回头闹肚子。”
看到曾经叱咤大竞技场的食人魔三兄弟重新出现，幸存的角斗士中不知是谁抢先出了欢呼。相比身量看起来“单薄”许多的奎斯和詹森，“前角斗明星”们明显还是让人放心许多。
有了“观众”的助威，兀自在怪物群之中纵横捭阖的那鲁瞬间将战斗激情推向了高峰——先是用乌木刺链横扫出去，抽飞了聚拢在其身边的怪物。腾出手来之后，他就从空间背包之中掏出了在半巫妖斯内德的协助下、新近制作完成的“蒸汽连弩”。
扭开了蒸汽助力装置上的保险，小型蒸汽炉的阀门之中立刻传出“呜呜”的响声。沸腾的水蒸气推动着内部机关，金属打造的零部件快地扭合。
虽然在他的手中，这把蒸汽连弩只是宛如一把小号的手弩，可实际上整个弩身长度足以比肩正常人的身量。单臂平举，食人魔那鲁的眼中露出了残忍的光芒。
“噌”、“噌”、“噌”、“噌”……
扣动扳机之后，被弓弦和蒸汽弹射装置一齐“推”出去的弩箭划破了空气，出阵阵尖啸声。借助简易的机械瞄具和绝的视力，那鲁即便不能做到弹无虚，也基本鲜有脱靶。
不得不承认，在使用射击武器的天赋方面，这个立志成为一名“铁匠”和“武器大师”的食人魔要比某些“人体描边大师”的家伙要好上许多。
面对密集的甲伏怪、鱼魔怪和盐水胶体怪，刚刚还被大喜过望的少年蓝龙拿出准备练练枪的“哀嚎者”，一下子又被其主人束之高阁。
除了射击精度方面，“蒸汽连弩”的设计理念也将那鲁的天赋显露得淋漓尽致：
作为一种应对集群型敌人的武器，它不仅有着远灰烬世界其它类似武器的射，而且其配备的弩矢也都颇为考究——用精铁打造出尖锐的三棱箭头，箭杆则取材一种坚韧的铁竹——六十装填满一个弹鼓，每十为一组，每组之中的前九枚箭杆之中灌有精炼的轻质黑油，最后一根弩矢则填充爆炸物和击点火装置。
射出去的弩矢，其力道不仅能够贯穿甲伏怪的甲壳，箭杆碎裂之后内部的轻质黑油还会流出，蔓延到地面积水的表面。每隔一会儿，当爆炸弩矢在怪物身上生爆炸，还会引燃附近沾有黑油的“受害者”。
那鲁一直扣着扳机，射空了一整个弹鼓。一时间，火焰熊熊。
在其扇形扫射面内，水生的怪物即便不被射死，也被烈焰所逼退，大竞技场中一下子被清空了大约五分之一左右。
值得一提的是，在扫射怪物的时候，那鲁特意选择了靠近大门的一个方向，很贴心地为幸存的角斗士们留出了一条安全的通道。
而且其弹鼓中最后一组弩矢全部轰向了大门上那层层堆砌附着的盐水胶体怪，火焰和爆炸直接在大竞技场箍铁的厚重大门上“凿”出了一个窟窿。
做完这些，他向着此时正待在看台上看得双眼怔的“观众”们挥手示意，“没买票的观众，”那鲁指了指大门上正在向外边流淌积水的窟窿，“走好不送！”
精明的“哭脸”立即行动起来，先向着站在角斗场持弩而立的“前辈”鞠了一躬，然后其马上招呼这同伴们进行有组织地撤离。
可就在这时，同样站在看台上欣赏“好戏”的奎斯突然一跃而起；也感受到什么异样的圣武士詹森也是抽出了锻钢斩马剑制止了角斗士们走下观众坐席。
好像是浸了水的鼓面被突然砸响似的，大竞技场之中突然“砰”地出一声闷响，原本怪物们挖通的地下洞穴一齐向上拱起、破碎、喷。
大团灰绿色的黏液团自地底一股脑涌出，瞬间将地面的积水染成了淡绿色。
海量的盐湖水紧随其后，从连成一片的巨大洞口喷射而出。足足有两层楼高的波浪从大竞技场的中心形成，各种各样的水生怪物也都被这突然筑起的波涛推向四周。
站在场中的食人魔壮汉反应迅，他在波浪形成的刹那间就奋力向后方跃起，因此并没有被浪头淹没，而是落到了处在高处的观众坐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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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利维坦号的“战绩”（9）（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恶浊的气味扑鼻而来，其源头正是大竞技场中逐渐被染成灰绿色的积水。除了奎斯和他的伙伴们，幸存的角斗士们因为体质不够，皆尽被熏得胃酸上涌。
“小心，这是一条强大的底栖魔鱼。”漂浮在高空的少年蓝龙提醒道。
即便没有看到黏液团之中的怪物身形，他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种远古生物——至于说“强大”二字，则完全是因为灰绿色黏液散发的惊人恶臭。
一般来说，被底栖魔鱼污染的附近水体，常人如果不误饮就不会反胃呕吐，而此时仅仅是仅仅是嗅到污染水体的味道就会令普通人难以忍受。
再加上黏液团的惊人体积，足以说明这条底栖魔鱼已经活了很久。而且和巨龙一样，这种怪物随着年龄增长，实力会逐渐增强。
“无知的凡人！”灰绿色的黏液团翻涌着，四条巨大的触手剥开其表层，丑陋的鱼脸露了出来，三只卵状眼球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哦，还有一头年轻的巨龙，你是……”
它的话语被奎斯随手发出的一束雷霆打断，“年轻的蓝龙！”被闪电击中的底栖魔鱼鳃孔中传来愤怒的咆哮，“你这是自寻死路！”
反派往往死于话多，可这条底栖魔鱼明显没有这种觉悟——其实也不能怪它，作为一头异世界的海洋霸主，这条怪鱼对自己的实力有些自信也不足为过。
底栖魔鱼的种族起源早已湮灭在历史之中，无从考证。不过但凡对于多元宇宙有过深入了解的智慧生命，对于这种怪物所说的“我们比诸神更加古老”的说法，都会表示部分认同。
事实上，在大多数神明诞生之前，底栖魔鱼就生活在原初的海洋和地底湖泊之中。它们通过心灵异能将思想向外延伸，抢夺和控制凡人世界中的各种新兴智慧生命，将这些生物变成自己的奴隶——这种统治让底栖魔鱼种族至于其他种族之上，地位堪比神明。
每一条底栖魔鱼都具备完美的记忆，它们一代又一代地传承着自己的知识。
即便是凡人侥幸能够击败底栖魔鱼，只要它没有完全死去，能够使其衰弱的力量就会完整地铭刻在其脑海里。
由于有着世代流传的记忆蓝本可供检索，因此很难有生物能够设计出针对底栖魔鱼的阴谋诡计。
不仅如此，为了征服陆地，它们还改造出了甲伏怪这种适应性极强的两栖奴隶物种，以其作为自己的心腹与马前卒参与到对陆地世界的掠夺之中。
而这种掠夺的主要目标就是适应陆地生存的各种生物——底栖魔鱼从鳃孔分泌的黏液具有极强的诅咒之力，凡物只要触碰到就有一定概率中招，变为只能在水中呼吸的水生物种——进而受到底栖魔鱼的奴役，成为其攻略陆地的中坚力量。
这条底栖魔鱼已经在盐湖中生存了数年之久，它早已摸清楚了荼卡城的底细。而占领有着许多陆地种族精英角斗士的大竞技场，正是其此次发动进攻的主要目的。
这两年在盐湖中收拢、繁育出来的水生怪物，除了作为军事进攻行动的主力，同时也是自然淘汰那些被其觊觎已久角斗士的工具。
只不过没成想最后会冒出奎斯一伙人，硬生生将怪物大军打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才引得底栖魔鱼提前出现。在真知视觉之下，发现了奎斯的巨龙身份。
“能够抓住并改造一头年轻的巨龙，即便这次行动失败，收获也远超预计。”底栖魔鱼暗暗想道。
“每条底栖魔鱼都是个存量颇丰的数据库，最好能够将其捕获，好渣取它宝贵的知识。”少年蓝龙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
“唔……我记得奎斯还讲过一种菜肴——‘臭鳜鱼’？好像应该这样烹制……”食人魔布鲁打开美食盒子，翻出了自己写的《食人魔美食烹饪指南》。
“以这条鱼的体型，估计得给蒸汽连弩换上重型爆破箭。”那鲁挠了挠头，对着站在其身边的圣武士詹森，以及正在给巨魔之颅里灌充被我们的主角称为“藿香正气药剂”的帕鲁，一本正经地说道。
……
总而言之，除了以“哭脸”为首、战战兢兢的角斗士们，在场的众人各有各的“算计”。
首先发难的是遭遇电击的底栖魔鱼，它的四条触须飞快地摆动起来，法术和灵能两种力量分别产生了作用
无需材料和咒语，这种怪物掌握着极为原始却也相当有效的元素法术，鉴于对手是一头蓝龙——它的真知视觉虽然能够“勘破”奎斯的变形，但是却不能完全“看”到其真身，因此底栖魔鱼选择使用了“电元素免疫”，暂时让自己无虞受到电击伤害；
而灵能之力本发乎于心，使乎于意——对于这种怪物来说，使用心灵异能更像是一种本能，一记迅猛而又隐蔽的“心灵爆轰”瞬间袭向了少年蓝龙。
按照底栖魔鱼大脑之中的知识，奎斯这种较为年轻的巨龙根本无法抗住自己的灵能攻击。他应该会突然捂住剧痛无比的脑袋，先是在哀嚎之中变成真龙形态，然后……
没有什么然后，甚至少年蓝龙受到“心灵爆轰”的攻击后仅仅就皱了下眉头，底栖魔鱼则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灵异能宛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踪。
更为令其震惊还在后头——奎斯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地爱好，被动挨打从来不是他的选择。
顺着这条底栖魔鱼亲自构筑的思维之线，少年蓝龙也同样使用心灵异能，将蕴含更强大灵能力量的一记“心灵爆轰”返送了回去。
灰绿色的黏液云团因内部怪物身体抽搐而不断翻涌，底栖魔鱼头部上方的三颗卵状眼珠也全都瞬间鼓胀起来挣破了眼睑，血流满面。
它的鳃孔之中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受其控制水生怪物们全都行动起来。
盐水胶体怪迅速地在奎斯和底栖魔鱼之间构筑起第一道防护墙；甲伏怪全都钻向了黏液团，用自己的身体甲壳将其受伤的主人保护起来；鱼魔怪们则个个变得血灌瞳仁，嘶号着冲向了少年蓝龙。
这仅仅是个开始，“受挫之后先示敌以弱，然后在考虑利用专业的知识进行防守反击”，底栖魔鱼传承自先祖的记忆瞬间让其做出了此时最有效的举措。
“龙类定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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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利维坦号的“战绩”（10）（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底栖魔鱼精心准备的反击产生了效力——正如它所预想的那样，和其对手心灵异能之间巨大差距带来的持续不断的精神压力骤然崩殂，少年蓝龙被“龙类定身术”钉在了原地。
“真是头与众不同的年轻蓝龙，”底栖魔鱼暗暗想道，如果不是曾经有从某位喜好屠龙的神明所属牧师那里学到过这种技巧，它估计饮恨当场的就会是自己，“不过正好适合改造成为攻略6地与天空的完美斗士。”
它用触须拨弄开堆砌在自己面前、阻碍了视线的甲伏怪，按照那个牧师头脑中的记忆，这个传自那个同样被底栖魔鱼所憎恨神明的法术至少能够维持六分之一沙漏时左右，因此它有时间来欣赏一下自己的作品。
轰地一声爆响，它头顶上的三颗卵状眼珠遽然而破，被一根内嵌有大量爆炸物的大型弩矢炸得粉碎。
待在观众坐席上的食人魔那鲁并不甘心只做一名观众，在奎斯开始和底栖魔鱼放对的时候，这位武器大师就组装起了自己还未曾试验过的新型武备：
带有三只脚爪的支架被楔入平整的看台，来制作一个稳定的射平台；一张在食人魔手中都显得有些巨大的弓弩被安放到支架上，用铰链和螺栓牢牢扣住；在蒸汽加压装置的辅助下，三股钢丝组成的弓弦被那鲁缓慢张开至可供射的程度。
当意识到奎斯在正面战场上陷入了不利的境地，他立刻用瞄准镜套住目标，砸下了激按钮。在弓弦和蒸汽双重推动之下，带有尾翼的大型箭矢笔直地射向了怪物的头颅。
流线型的箭身让这根携带有恐怖动能的武器飞行得极为平稳安静，底栖魔鱼甚至没有听到箭矢划破空气出的声响，就惨遭爆头。
若非是在最后时刻被动防护的力场法术起了作用，那底栖魔鱼就不仅仅是被爆炸后的箭矢碎片弄瞎了眼睛，恐怕其整个头颅都会被弩箭穿透。
剧痛比想象之中来得更晚一些——由于那根大型箭矢所携带有极大的动能，即便是有力场法术作为缓冲，也不亚于一攻城锤砸到了底栖魔鱼的大头。所以它最先感受到的是脑震荡带来的眩晕，之后才是眼珠被炸碎而产生的剧烈疼痛。
“杀了他们！”彻底陷入目盲的底栖魔鱼再次出了怪异的声音，它命令手下怪物采取行动，“去腐化那头巨龙。”
第一条命令很好理解，也马上就被怪物们执行——它们仿佛忘记了不久前那个恐怖的食人魔壮汉带来的伤痛，一窝蜂似的再次向其起了冲锋。
可第二条命令显然比第一条要复杂上许多，只有极少数底栖魔鱼的追随者——在灰烬世界第一批被其孵化出来的高等甲伏怪们能够充分理解。
高等甲伏怪有着比后代更大的体型、更敏锐的脑部神经，而恰恰因为如此，在执行起主子的命令时它们会感到更加疼痛。
不过命令就是命令，必须要得到执行：
一直藏匿着的数十头高等甲伏怪从黏液云团之中跌落出来，一边用大螯互相剥取着浸透了底栖魔鱼分泌黏液的甲壳，一边因为同伴的撕扯而出刺耳的尖啸。
这些甲壳一经剥落，高等甲伏怪就会满蘸蓝色血在其表面绘制出诡异的符文，而粘连着的大量黏液则便于它们将其粘成一个巨大的“骰盅”。
由于失去了眼珠，底栖魔鱼只能躬下身子，任由奴隶们将这个用来腐化少年蓝龙的道具合力搬过来，放到自己的触手之中。
“给我指清楚位置，”虽然已经用灵能切断了痛觉感官，但是底栖魔鱼还要忍受晕眩之苦的荼毒，它尽力出了清晰的指令：“在启动腐化仪式的时候，你们要在我身边小心地守护。”
一众高等甲伏怪的大螯都轻敲了两下，它们用这种方式给出了表示顺从的肯定答复。而它们目盲的主人则用触手裹住甲壳粘合成的“骰盅”，举起之后将其笼罩向少年蓝龙。
说的很复杂，可其实这一系列的举动都生在很短的一段时间之中，甚至奎斯的伙伴们都尚未反应过来，狡猾的底栖魔鱼就完成了全面计划部署。
“该死！”看到刚刚被其重创的怪物举起“骰盅”，食人魔壮汉连忙第二次射了巨弩，只可惜吃过大亏的底栖魔鱼已有所准备，张开的偏斜力场让巨型弩矢失去了准头，“奎斯有危险，我们要赶紧做点什么！”
美食家布鲁无心摆弄半死不活的甲伏怪，立刻变成了气化形态，飞上高空准备去支援少年蓝龙；巫医帕鲁挥动着巨魔之颅，播散出大股酸液浓雾，笼罩了向他们冲来的怪物；传送到大竞技场之中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圣武士詹森也举起了圆盾，猛地灌注入大量圣力，要使用其看家本领“盾击：破邪斩”来救援他的雇主。
“凝胶进化之术！”
有四条触手的好处就是在使用一条触手的时候，还有另外三条可供使用。除了卷起腐化筛盅，扣向奎斯的那条，底栖魔鱼另外三条触手倏尔伸出，间不容之间点到了三只供其驱策的咸水胶体怪身上。
在法术的影响之下，被触碰到的咸水胶体怪体内产生了大量凝胶，本能地吸引着周围同类融入其身体之中。一只、两只、三只……原本堆砌在一起的盐水胶体怪物通过互相的融合，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就膨胀、进化成为了全新种类的凝胶怪物。
这种怪物看起来有些像大型水元素，不过起体内流淌着腐蚀性极强的酸性凝胶。它们不再像咸水胶体怪那样长得四四方方，脸部位置也变成了近似五官的模样。
在面对这种怪物时，圣武士詹森和食人魔那鲁的攻击都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盾击：破邪斩”徒劳无功地穿过了对手的身躯，在损耗掉大量动能的情况下，落到地积水中变成一块仅仅闪耀着圣力光芒的盾牌；
重型弩箭虽然产生爆炸，将整个凝胶怪物炸成了数块碎片，但是每一块碎片却又都自地吸引附近的同类，变成了只是体型上看起来略小一号的怪物。
底栖魔鱼此时虽然目不能视，但其脸上却露出了猖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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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利维坦号的“战绩”（11）（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不同于正在发出畅快笑声的底栖魔鱼，侍奉它的怪物们此时都被天空中的异象所吸引。
原本照耀着大地的阳光被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乌云”所遮蔽，大竞技场中的环境因为光线昏暗而变得有些压抑。
当然“压抑”只是对于那些怪物而言，当奎斯的伙伴们看到利维坦号从高空速降赶来支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不小心就中招了，”费了一番力气才从龙类定身法术效果中挣脱出来的少年蓝龙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看着刚刚对自己施法的底栖魔鱼轻声自语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伸出两只胳膊同时向下挥动了一下，低空悬停的利维坦号上，两根鞭毛迅速异化成两条粗壮的触手。按照奎斯的指挥，这两条触手迅速地扫向大竞技场之中的怪物。
见到这个情况，原本想要袭击观众坐席上众人的凝胶巨怪立刻调转了前进的方向，一边向利维坦号的触手移动，一边吸附更多的咸水胶体怪来增加自己的体重。
底栖魔鱼的法术让它们在生理上产生了全面进化，具有了一定智慧的凝胶巨怪想要通过体型上的增长来拖住利维坦号的袭击，为它们的主人想到反制措施拖延时间。
奎斯又怎能让它们如愿？
他用龙语吟唱出短促的咒语，手指虚点向企图抓住利维坦触手的凝胶巨怪。大量的土元素被少年蓝龙召唤出来，义无反顾地填充入凝胶巨怪的身体之中。
不大一会儿，那些被底栖魔鱼改造出来的怪物体内都被灌满了沉重的土元素，其身躯从无色透明变成了暗沉的深棕色。
“化泥为石！”少年蓝龙再次使出新的法术，凝胶巨怪体内的泥浆迅速板结凝固，变成砂质的岩石，大竞技场里出现了数十座大大小小的凝胶巨怪雕塑。
其实“化泥为石”法术本能将泥土变成坚硬的花岗岩石，可奎斯却改变了法术构造中的几个节点，让其变为较为松软的砂岩。
“砰”“砰”“砰”“砰”……在利维坦粗大的异化触手横扫之下，凝胶巨怪变成的雕塑接连被打得粉碎。由于身躯不再是凝胶构成，这种损伤自然也无法靠同化重组来豁免，刚刚被制造出来不久怪物们挨个被击破。
“你……”如果发生了如此变故底栖魔鱼都没有反应过来，那这个种族也不会以狡猾而闻名。它虽然没有办法立刻使用法术治愈自己的眼睛，但还是利用灵能让自己的一部分感觉器官“看”到了周边的场景。特别是头顶出现的浮空巨兽，让其尤为吃惊：“这是什么怪物？”
少年蓝龙自是没有解答其疑问的义务，事实上，扫平了凝胶巨怪后，奎斯就命令利维坦将致命的触手伸向了怪物们的首领——触手挥击，打在偏斜力场上发出阵阵如击败革的声音。
不过被法术和黏液云团保护起来的底栖魔鱼，这次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奎斯皱了皱眉，利维坦通过心灵链接向其传递了一个消息：“主人，那条怪鱼尝试利用自己的能力来奴役我。”
果然，那头怪物总是习惯于使用其天赋能力。不过利维坦巨兽的大脑是类似昆虫的“分布式”布局——身体之中有许多分脑，这使得底栖魔鱼的针对个体大脑的奴役方式无法奏效。
“让狗头人们往熔炉之中投放有机质，”奎斯有些厌倦了来来去去的反复拉锯，下令让利维坦巨兽作出终盘攻击，“燃料电池蓄能开始，准备进行电击。”
黑油混杂着一定比例的煤炭和淀粉，被狗头人航空士们成批地投入了利维坦的肠胃——生物熔炉开始工作，产生的氢气被送入巨兽体内类似燃料电池的器官，电能开始积蓄。
带有金属光芒的尖刺从利维坦的触手尖端长出，尖刺上还萦绕着闪烁的电弧。底栖魔鱼见状，迅速地在自己周围布下了防护力场，同时再次对自己施展了免疫电击的法术。
蓄能完毕，利维坦将两条触手深入了大竞技场内的积水之中。除了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底栖魔鱼，它麾下的其它怪物皆尽因为遭到电击而抽搐不已。
超过百万伏特的电压，轻而易举地击穿了含有大量盐分的积水。就连周身被几丁质甲壳包裹的甲伏怪也没能幸免，大量的怪物连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就扑倒在积水里。
“年轻的蓝龙，电击对我不起作用！”话虽如此，底栖魔鱼还是利用心灵异能包裹住黏液云团，将自己拉升出水面一段距离，“你这低能的计策已经被我看穿，我终将赢得胜利……”
“狡猾的家伙。”
奎斯不由得吐槽道，底栖魔鱼表面上在浪费口水讲垃圾话，实则话语中夹杂着隐晦的咒语——它想要故伎重施，用龙类定身术对少年蓝龙发动奇袭。
只是奎斯明显有了准备，对方的法术尚未成型就用“高等解除魔法”将其破去。同时，他背负在身后的手掌还向自己的同伴打出了“快速撤离”的手势。
最先受到讯号的是食人魔布鲁，刚刚为了救援奎斯，他化为气态身躯飘到了少年蓝龙附近。看到奎斯打出的手势，这个精明的食人魔一边立刻向大竞技场之外飞去，一边向自己的两个兄弟和圣武士詹森用暗语吼道：“风紧扯呼！”
“看来你的同伴抛弃了你，”底栖魔鱼注意到了观众坐席上那些人，看到他们翻越了大竞技场最高处的围墙，攀援而下向外边迅速撤离，“臣服还是毁灭，你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当真是搞不清目前的状况，听到这番言辞，少年蓝龙甚至对于龙类传承之中“底栖魔鱼种族智商很高“”的相关知识产生了怀疑。
实际上，这种怪物的高智商只是其世代传承完美记忆的体现。如果出现了它们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和其它种族相比，底栖魔鱼真的不见得有多聪明。
等到自己的同伴们撤离完毕，迫不及待的奎斯立刻下令让利维坦号迅速爬升。在浮空巨兽飞走之前，还将体内多余的氢气通过触手中皆尽排除。
双手合拢，动用传承自力能龙的力场能力，奎斯将电解出来的氢气氧气加上利维坦最后排出的氢气，压缩至合适的比例，囤积在底栖魔鱼黏液云团的周围。
那怪物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力场压力，一边依靠自己施展的力场法术来抵挡，一边企图向高空漂浮来挣脱出去——以其可怜的化学知识，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危险在哪里。
只一枚火球轻飘飘地被奎斯丢了过来，以接近二比一比例混合的氢气和氧气瞬间爆燃，绚烂的火焰顺着力场墙组成的圆柱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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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宴会与交易（1）（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底栖魔鱼的皮肤实际上是一种多层的厚实的膜状组织，由于太过稠密而不能称为黏液，因为太过松软而不能称为皮肤。
这种皮膜组织类似渗水橡胶，拥有惊人的弹性和延展性，远比一般生物的皮肤坚韧，非常难以砍伤和穿透，当其被底栖魔鱼的骨骼填充和支撑时，可以为其了良好的天然护甲。
幸亏这层天然护甲，被奎斯引爆的氢气才没有直接取走其性命。只不过炽热的火焰还是舔舐到它的每一寸皮肤，原本紧紧包裹在其身体周围的黏液也都被蒸发殆尽。
皮肤干燥会让底栖魔鱼产生极大的痛苦，同时其力量也受到极大削弱——听力和视觉不会受到影响，但是触觉和嗅觉却尽皆丧失。
它陷入了一种被研究过该种族的学者命名为“漫长之梦”的半休眠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底栖魔鱼虽然能够思考和观察，但却无法进行任何行动，即便是使用心灵异能的精神活动也不行。
“咸鱼翻身，”看着翻倒躺在龟裂土地上底栖魔鱼，呼吸着咸腥的空气，少年蓝龙有些厌恶地撇了撇嘴，“依旧还是一条咸鱼。”
过了不久，这条发动起怪物潮、侵犯荼卡成的罪魁祸首就被大爆炸之后匆匆赶来的城市守卫们牢牢包围——得益于奎斯和他的伙伴们取得的战果，盘踞在制盐厂附近的怪物门全部自发地迅速撤退，重新回到盐湖深处躲藏起来。
执政官府邸之中，被移除了诅咒的老埃米尔露出了满面笑容“多亏了帕夏大人的倾力相助，才使得荼卡城免遭怪物们的占领之苦。”
奎斯自然知道这其实是执政官的客套，实际上即便他不出手，美帝奇的法师们最终也能赶走底栖魔鱼。
不过到那时候，埃米尔家族要付出的代价，就不仅仅是一份永久最惠采购协议与十万银凯特的酬谢那么简单了。法老王说不定会追究其失土之责，进而从其手中收回管辖荼卡城的权力。
现在的情况则是皆大欢喜，除了从利维坦号上走下来的一些贵族观摩团成员会抱怨几句——浮空巨兽速降与爬升的过程，可不是什么良好乘坐体验。
为了庆祝荼卡城应对怪物入侵的胜利，埃米尔特地在府邸之中举办了盛大的宴会，用以款待众位远道而来的贵宾。
因为奎斯的原因，之前诺姆的使节团也受到邀请，一齐参加这场晚宴。
壁炉之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精酿麦汁啤酒、涂抹了香辛料和特产粉盐的烤羊排，温暖了刚刚经历了荼卡怪物危机使节团众人的湿漉的身体，抚平了他们紧张的情绪。
不在意其它人目光的食人魔布鲁自告奋勇地当起了厨师，现场烹饪起取材自甲伏怪的蒸汽料理，不过只有奎斯和其伙伴们敢于尝试他的手艺。
为了显示对奎斯这位巨龙帕夏的尊重，埃米尔特意叫自己的儿子带人从家族收藏之中抬出了心爱的古董家具——一个巨大的胡桃木圆桌，镶有闪着肉和光泽的贝壳与宝石，还配有十几把高背靠椅，而且表面都用清漆做过细致处理。
在埃米尔的盛劝之下，少年蓝龙坐到了主座，荼卡城的执政官和在场的其他贵族则在围绕着圆桌依次落座。
相比于参与宴会其他人桌上的菜肴，主座上的食物无疑要丰盛上许多
涂过啤酒的野猪肋排、烤驼兽肉、烤羊排、噼啪作响的烤马腰、淋上美味汤汁的面包，还有用来佐餐的精酿麦汁啤酒、葡萄酒、枣澧、甜米酒……琳琅满目的食物摆满了整张餐桌。
不同于其他坐在主桌上觥筹交错间发出阵阵欢笑的贵族，奎斯看着餐桌微微露出了不悦的神色。长着一颗八面玲珑心的荼卡执政官马上发现了这一点，稍一琢磨便猜出了其中缘由。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怪物们没有攻入这间宅邸，我的食物储藏库难道还有损失不成——”对着身边管家说完这些，老埃米尔微微用下巴点指了下其它餐桌“在场的都是我的贵宾，难道还能厚此薄彼不成？”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埃米尔的管家立刻心领神会道“老爷请稍微谅解则个，今日延请的贵宾稍稍人数过多，府中的厨师正在加紧制作……”
酒席宴中高朋满座，有人却置之不理，宁肯缺席也要暗地里不断忙活。
黑曜石评议会的利利特踱步走入执政官府邸的后院，由于为自己施加了幻术，每个与其错身而过的仆役、侍从都没有发现这个未经许可就在此地漫步的贵族法师。
他在找寻少年蓝龙的“渔获”——以其高等法师的见识，自然知晓一条底栖魔鱼有何等价值。看到其被送入执政官宅邸中暂时存放，利利特忍不住动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知道底栖魔鱼没有死，因为一条活着的底栖魔鱼比起死掉的底栖魔鱼价值要高出许多，以那位巨龙帕夏的贪婪，肯定是不会放弃从其大脑中榨取知识的机会。
知识就是力量，对于施法者而言尤其如此。
利利特相信只需要有一点点水分，就能让那个快被烤成咸鱼干的怪物甘愿地奉上自己想要获取的知识，而且他对此确信不已。
贵族法师用心地嗅着空气中弥散的咸鱼腥气，突然一阵轻微的法术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利利特加紧了脚步向这阵波动的源头走去。
原来，由于巨龙帕夏的委托和家主的命令，埃米尔家族供奉法师正在用特殊的方式暂时处理底栖魔鱼
在学徒的帮助下，年迈的法师一边用崭新的绷带层层裹住其身体，一边持续不断地念诵着特殊咒语。每层绷带之间都加入了研磨成粉末的石墨，数颗黑曜石法珠中的能量已经化作特殊的法术符文，逐寸烙印在绷带表面。
为了便于运输，这条怪物已经被少年蓝龙施加了“变小术”，相比之前出现时硕大无朋的体型，现在的底栖魔鱼虽然仍像是条大鱼，但却没有之前那般骇人。
现在这位家族供奉施展的法术仪式，其实正是将“变小术”恒定其身体上的过程。
看着那位法师因为专注于施法而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利利特立刻低声吟诵起“强力睡眠术”的咒语，同时心中涌起一阵窃喜。
“咣”……两声并作一声的“双峰贯耳”击打在利利特头上，这个贵族法师尚未来得及完成“强力睡眠术”的法术模型构建就提前一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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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宴会与交易（2）（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他们说你们曾经是大竞技场里的角斗明星，”趁着众人沉湎于宴会的欢庆氛围，几个半大的孩童从侍从的监管下溜出，偷偷地跑到独自占据了一蓬篝火的食人魔三兄弟身旁，其中为的小男孩壮着胆子向看起来最和善的布鲁搭话倒：“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是怎么打败那头怪物？”
布鲁回头看到还没有盘坐在地上一半高的两三个“小小人儿”，眼中露出了狡黠的光芒，他用一种低沉的语调说道：“嘿嘿，小小儿，你们可知道，我们可是食人魔。”
说完，他还不怀好意地露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獠牙。可是已经到嘴边的“我们最爱吃小小人儿了”这句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其脑袋上就挨了巨魔之颅一记胖揍。
“不要理他，”那鲁也为布鲁吓唬小孩子的无良行为感到有些羞愧，这个身型远其两个兄弟的食人魔壮汉挠了挠头，思考了一下后向几个孩童解释道：“我们是一伙儿的，那条怪鱼手下却只有一群乌合之众。打它们、用力地打它们，然后它们就会死去。”他指了指布鲁刚刚蒸好的甲伏怪，“而且它们的肉很好吃。”
有个年纪最小可是眼睛却最明亮的小孩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拉直了自己亚麻衬衣的衣角，鼓起勇气质疑道：“我们想问的是，你们是如何击那条很丑很臭的怪鱼？是不是你们丢出了巨大的火球？我们白天听到了大竞技场里的出的爆炸，可是都没有看到。”
揉着头上鼓起的大包，布鲁用哀怨的眼神看了下巫医帕鲁，故意再次板起脸来对那些小孩说道：“那可是不能外传的秘密法术，需要特殊的施法材料。”他从身边的美食盒子里拿出调料盒，从里面取出一点辣椒丢到自己嘴里，“就像这样……”
咀嚼着辣椒、拍了一下自己鼓胀的肚子，布鲁张开嘴打了一个嗝——炽热的火球从食人魔的嘴里喷出，跃到半空之中突然爆炸，绽放成夜空之下的一朵烟花。
“好厉害！”、“能不能教我们释放火球！”
围观的孩童立刻兴奋地叫嚷起来，不成想却引来了正在心急火燎地他们的侍从和礼仪老师，“炽阳在上，你们怎么敢偷跑出来，还不快点回去睡觉？”
这群结伴夜游的淘气包们一个个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耷拉着脑袋跟在老师身后，极不情愿地向宴会场所之外走去。
布鲁高兴地和与他道别的孩子们挥手，特别是瞄到刚刚那个提问的小男孩攥紧的手掌边上露出辣椒的尖角，他更是为意外的恶作剧感到由衷高兴。
在执政官私人办公室的阳台上，老埃米尔把自己孙儿们和食人魔三兄弟之间生的这个“小插曲”看了个满眼，轻笑了一声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他永远无法理解孩子们那似乎永远不会耗尽的活力到底藏在何处。
“我想把他们——我的孩子以及我的人民照看好，为他们奉献下去，保证他们的安全，这样他们才能专注于自己的家庭和日常生活，”荼卡城的执政官微微一笑，“让他们能寻找伴侣、生儿育女，让他们都能够过上每一个美帝奇人都有权享受的美好生活。”
老埃米尔感到自己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坐在一旁的奎斯也显然听出来了，他开口道：“听起来……你的情绪有些低落，执政官阁下。如果是因为底栖魔鱼的事情，你大可以不必担心，以这种怪物的天性，城外那般大小的盐湖之中应该不会有另外一条。”
“我并不是为这件事情愁，”老埃米尔叹了口气，用诚恳的语气说道：“怪物只是一时的问题，也许能够让一般的城市执政官焦虑，但是还不至于让埃米尔家族难以为继。”
他示意屋内端茶倒水的侍从暂时先退出去，然后掀起了一副绣有其先祖全身肖像的挂毯，最后在隐藏在挂毯后面暗格中的保险箱上操作了一番，才拿出了数份卷轴文件。
“这是被我的家族供奉施过法术的协议，”执政官将几卷协议一齐递给面前的巨龙帕夏，“可以确保签署协议的人能够每年从埃米尔家族的产业中无偿领取十分之一的分红，期限为一百年。”
看着卷轴上签字人的位置尚属空白，奎斯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为其特意准备的协议，他想了一下才开口问道：“先说说你想要还什么，解决一条底栖魔鱼可值不了这份厚禄。”
“荼卡城需要利维坦，”老埃米尔对这位巨龙帕夏的行事风格也略有耳闻，因此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盐湖生产的湖盐在美帝奇北部地区一直无法打开销路——而那片地区却是整个帝国最为富庶的土地，在和海盐的竞争过程之中，湖盐在价格方面一直处于劣势。究其原因就，无非就是运输成本过高所致。因此我想同掌握了未来空中运输航线的帕夏阁下签订协议，用埃米尔家族未来百年的收益，来换取浮空巨兽优先运输荼卡城湖盐的权益。”
见少年蓝龙流露出稍有意动的神色，他趁热打铁道：“如果又可能……我是说如果，不知道帕夏阁下愿不愿意出售像利维坦号一样的交通工具，埃米尔家族愿意用比协议规定更多的利益来换取一艘属于荼卡城的运输飞空艇。”
“可以，但是价格并不便宜。”奎斯也无意欲绕圈子，于是爽快地回应道。
事实上，此次利维坦号的航何尝不是其精心打造的一场路演，他就是要向各路买得起浮空巨兽这种昂贵载具的“潜在客户”作展示，来吸引他们倾囊助力。
至于说其它人有没有能力仿造这种巨型合成生物，他不还不能轻易下结论，但是只要是从少年蓝龙手中采购的以利维坦为蓝本的浮空巨兽，最终的控制权其实都掌握在其手里。
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该如何向老埃米尔报价——这位荼卡城执政官简直是太配合了些，之前奎斯想好的采购浮空巨兽的利益交换条件，实际上已经都写在刚刚那份协议里。
该想些什么新的条件呢？少年蓝龙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直到一位侍从在办公室外边匆匆敲门，老埃米尔打开门后听着其小声汇报眉头不由得紧缩，而凭着过人的听力同样将主仆二人对话收入耳中的奎斯，脸上却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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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美丽水世界（1）（副本开启！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赤身**的人鲜有秘密，皮开肉绽的人没有秘密。”
看着眼前这个双颊红肿、嘴里少了至少三分之一牙齿的利利特，蒸汽朋克半巫妖用带着齿轮咬合声的特有冰冷语调说道。
贵族法师知道他说的事实，他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做过类似的事情。
而且即便是有着罩袍的隔离，作为法师的他也能感受到其身体之中氤氲的恐怖气息那是高阶不死生物特有的一种灵气，凡人会本能地对此产生畏惧。
由毫无感情和怜悯之心的不死生物亲自主导对自己的刑讯，利利特简直无法想象不久之后的遭遇。
他不断地试图默念大脑记忆中的咒语，在没有黑曜石法珠的情况下为了成功施法，一直养尊处优的贵族法师甚至不惜直接抽取自己本身的生命力。
可惜穿上机械义躯的斯内德虽然看起来像是只会使用蛮力，但本质上还是个半巫妖在这位行家里手面前，利利特的“小把戏”根本不值一提。
有太多的方式可以干扰一个凡人法师施展法术，比如：
绑缚其双手的绳索向下降落，使其浸入一个装满水的大缸里，那种马上就要溺毙的恐怖感觉，很轻易地就能让贵族法师忘记记忆中的咒语；
或者是在其思觉能够感触到的地方藏匿一颗黑曜石法珠，让利利特认为那是在刑讯之前、剥落衣物的时候无意中掉落的“救命稻草”，在他开始尝试调动其中魂能快施法的时候，再将这颗黑曜石法珠击碎，施法失败的惩罚立刻就会从贵族法师扭曲的面容中得到反馈；
又或者干脆就用皮鞭狠狠抽打被吊起来的受刑者，皮开肉绽这种低级的疼痛，倒是也很容易就出了身骄肉贵者的忍受限度可能是这种方式比较“粗糙”，斯内德想了想后，拿来一些荼卡城特产的湖盐倒入利利特脚下的水缸里皮鞭抽打再配合浸盐水，这组合堪称完美……
不得不说，落入了以刑讯闻名的卓尔种族出身的半巫妖手里，贵族法师利利特真应了那句话“好惨一男的”。
因此在刑讯开始后不久，他就“自愿”签署了附加有法术、可供鉴别真伪的认罪招供状。
“我简直无法想象，”荼卡城的执政官一改往日温和做派，须皆张地向面前之人倾泻自己的愤怒，“偷偷潜入我的府邸意图不轨，这完全是一种挑衅埃米尔家族的行为！”
昨日参加宴会的一名拜特贵族此时也窘迫得无以复加，可是碍于黑曜石评议会给予的任务，他还是不得不在老埃米尔面前唾面自干。
“阁下的愤怒确实情有可原，”他斟酌着字句，试图徐徐劝说道：“利利特法师的行为虽然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冒犯，但上升到挑衅埃米尔家族的威信就有些言过其实。而且黑曜石评议会愿意对您进行赔偿，只是希望您能够念在同属高贵阶层的情谊上，不要再过度追究以免影响整个阶层的团结。”
先承认错误，再提出补偿协商，最后则对当事人加以威胁作为座上宾的巨龙帕夏奎斯都不得承认，这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危机公关”的范本。
只可惜和拜特贵族的友谊相比，老埃米尔青睐和距离自己更近的巨龙帕夏组成利益联盟。
耐心地听完了那位贵族的建言，荼卡城的执政官冷冰冰地说：“按照美帝奇的古老律法，贵族之间的矛盾可以用奉上财物的方式来解决，可据我所知，那位名叫利利特的贵族法师，其名下只有几个远在拜特且不成气候的庄园可供我来选取。”
“阁下，利利特先生乃是黑曜石评议会的议员，同时也是库克大师的高足……”
坐在一旁的奎斯打断了这位贵族说客的话语：“其实埃米尔执政官还有其它条件可供选择，在诺姆城外有一艘利利特先生的飞空艇，虽然在许多方面都不及利维坦号，但价值仍旧可观。”
那位贵族吃惊地看向少年蓝龙，瞬间愤怒地抗议道：“炽日之舟是黑曜石评议会的财产，你怎么敢下如此断言？”
“请慎言，”奎斯似乎是因为其言辞之中并未使用敬语而眯起了眼睛，荼卡城的执政官立刻帮腔道：“你的话语殊无对一名帕夏的恭敬，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想要挑起另一宗争端？”
事已至此，哪怕是再愚笨，他也明白了巨龙帕夏和这位帝国南部最显赫的大贵族之间肯定存在有利益交换。
贵族说客一时感到语塞，嗫嚅着请求告退所谓贵族，不过就是利用敬畏在普通民众心中筑起一座高台，用以托起所谓的贵族尊严。
可是当他们遇到根本不存在畏惧的对象时，这份虚构的尊严总是会从高处跌落，摔成粉碎。
特别是生活在拜特城中的贵族，他们在地方上并无实际权力，所为依仗的就只有美帝奇帝国对于贵族有明显优待的法律条款。
可惜的是，就像是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区别对待，在处理贵族之间争端的时候，那份法律也总是更加倾向于维护地位更高、手握实权者的权益。
“帕夏阁下，”送走了贵族说客，老埃米尔让侍者重新换上新的茶点，他笑吟吟地对奎斯说道：“关于炽日之舟，稍后会有一份全权代为处理的委托协议为您奉上。”
听懂了弦外之音，少年蓝龙也是爽快地回复道：“改造炽日之舟，使其变为新的浮空巨兽最少需要半年，但最多不过一年。一经完成就会交付荼卡城使用，作为附赠，我为其增添一套武器系统，使其成为一艘武装武装浮空商船。”
……
诺姆城外，停靠在系泊塔上的炽日之舟在接到一个法术传讯后立刻忙碌起来，所有的船员都在为突如其来的命令做着自己的准备：
由于一直处于低空悬停状态，飞空艇的气囊并未完全充满，锅炉房里的工人们挥汗如雨地将燃煤一铲铲填充到熊熊燃烧的火炉里；
利利特留下的两名法师学徒，有一个刚刚完成对吊舱的全面法术侦查，尚未来得及休息片刻就又和同伴投入到操控合成手臂的工作里，他们操控着巨臂从两舷伸出，支撑到地面上，以便在时为飞空艇提供额外的助力；
原本还在飞空艇上巡逻的士兵也都被他们的长官强令用垂索降到地面，一来是为了支援地面上的同袍，好组成可以御敌的方阵，二来就是为了减轻一些飞空艇上的载重，好让其一会儿能迅起飞。
除了燃料之外，几乎所有的食物和清水都被运送到最上层甲板，一开始还使用吊索向下运输，后来则干脆直接被直接倾泻下去。
“让炽日之舟立刻起飞，”站在系泊塔顶端的法师向飞空艇上的同僚传信道，然后迅地用脚勾住缆绳上的一个绳结，“诺姆城中有异动，疑似有军队出城！”
传递完信息，这名一直为自己加持着“鹰眼术”的法师立刻念诵起了咒语，他要使用“化石为泥”法术摧毁整个系泊塔，以防有人攀援而上从而对飞空艇造成威胁。
当然，就如同这些人为炽日之舟迅所作的努力，一些站在其它立场上的人也在作着和它们截然相反的努力。
“浪费真是可耻。”看着船工们6续将甲板上的食物和饮水丢落下去，一名穿着高级军官服饰的船员暗自嘟囔道。
作为一名闻风密探，他刚刚已经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伪装成酒浆的特殊药剂撒到甲板两舷伸出的生物合成臂膀上面在药剂的作用下，巨臂会执行操控者截然相反的命令。
远处的诺姆城墙上，独眼和歪嘴两兄弟则分别念诵出咒语，激了不久之前第二次混上飞空艇时，在飞艇气囊上安装的设施。
“砰”、“砰”两声闷响，两个直径足有一人来长的破洞出现在气囊的侧下方。
这下子，无论锅炉房里如何填充燃料都无法让炽日之舟迅升起，而且越是填充燃料，充入的热气越是有将破洞撑大之势。
“快点启动引擎，保持这个高度巡航，”收到气囊破损的消息，飞空艇指挥官立刻下达了新的命令：“命令合成巨臂辅助飞空艇加行进！”
这两道命令下达不久，令指挥官感到有些崩溃的两个坏消息接连传来：
安装在船艉的引擎因为燃料废渣堵塞了管道，生了小型爆炸，现在引擎无法提供任何动力；
合成巨臂也出现了问题，操控它们的法师学徒用尽了一切办法，这两条手臂像是被铁水浇铸了似的，死死地扎入沙地深处，而且逐渐在将飞空艇拉扯向地面。
……
接到龙眷氏族接管了炽日之舟的消息，奎斯只是吩咐他们迅取下他心念已久的“欧雷莫奇的废渣之桶”，而后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对之前“渔获”的榨取工作之中。
在这条被绑成木乃伊似的底栖魔鱼脑海里，少年蓝龙现了一个极为有价值的秘密。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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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美丽水世界（2）（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和一些喜欢文过饰非、彪炳自己种族历史的智慧生物不同，由于世代相传的完美记忆，底栖魔鱼们对于历史的记录无疑要公允许多。
比如，它们很客观地保留了被其入侵成功、现在已成为其家园的原本称呼——岛屿世界。
那是一个被海洋所统治的世界，从海底升起高山则形成了大大小小的众多岛屿，“岛屿世界”也正是因此而得名。
底栖魔鱼并不是那里的原住民，它们是一个被诸多神明所覆灭遥远异世界庞大帝国的遗民。只不过当这群无家可归的逃亡者来到岛屿世界，很快就发现那里才是它们的乐土与归宿。
由于其种族天赋能力，在没有智慧型水生种族的海洋之中，底栖魔鱼种族很快就成为了食物链最顶端的霸主。
在基本掌握了海洋的统治权后，依循着古老的传统，它们再次将自己的势力向陆地散布。不出意料，底栖魔鱼还是遇到了对手。
在争霸大陆的过程中，驼人、人类、海象人、极地熊人、企鹅人，这五种具有高度智慧的陆地种族同时成为了它们的敌人。
在最初千余年的斗争中，几方势力各擅胜场、互有胜负：
底栖魔鱼不仅会使用强大的法术和心灵异能，还有着数量众多、经过其改造的水生怪物大军；
陆地种族则有着因祖先崇拜而产生的先祖之灵庇佑，以及用钢铁作为护甲、武器的强盛军容。
在战事相持不下的时候，聪明而狡猾的底栖魔鱼充分利用了自身优势——它们同属一个种族，而陆地生物却因为种族不同，只是有着一个松散的联盟。
年龄最大、实力最强的七条已经长出七对鳃孔的底栖魔鱼聚集到一起，组成了“七腮议会”，统合全族之力为一体，开始对陆地种族进行逐个击破。
底栖魔鱼一开始针对的目标就是实力最为弱小的各个企鹅人部族。
企鹅人生活在岛屿世界最南端的浮冰岛，和生活在岛屿世界北部厚坚岛的极地熊人不同，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少得近乎于没有，只是偶尔会和航海至此的海象人做些交易，换取一些金属武器。
这些长有楔形鳍肢、双层鳞状羽毛和厚厚皮下脂肪的类人生物完全适应了当地的生活环境，除了在寒冷的海洋中捕获磷虾作为食物，他们还学会了如何凿开坚硬的浮冰，建立自己的城市。
每一座浮冰城市的地下都设有大型的温室，企鹅人用粪便的热量和其中的养分来培植菌菇和苔藓，作为其日常食物的补充。
他们原本在浮冰岛生活得怡然自得，直到可怕的底栖魔鱼向所有陆地生物发起了攻击。不过似乎是因为过于寒冷的原因，燃烧到浮冰岛的战火也无甚威力。
在数次抗击怪物大军侵袭的战争中，即便是在海洋中作战，由于海水过于寒冷而导致底栖魔鱼麾下的怪物们行动变得缓慢，背靠浮冰城市的企鹅人们也总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可惜底栖魔鱼们联合了起来，“七腮议会”集合了这些古老物种的智慧，它们想出了一系列针对企鹅人部族的阴谋诡计：
先是利用被其奴役的堕落海象人，让其在不同浮冰城市之中散播谣言，日积月累下最终成功挑起了企鹅人的内斗行为；
然后向一些弱小的浮冰城市递出“橄榄枝”，用分化拉拢的手段迅打压了原本掌握着企鹅人种族话语权的“帝皇企鹅人部族”的威信；
最后利用一次有预谋的内外夹击，派遣怪物谋杀了大量“帝皇企鹅人”，成功地将其千年才发展出来的集权体系一举击溃，企鹅人的部族力量分崩离析。
自此，堕落的企鹅人皆尽成为了底栖魔鱼的傀儡，“心甘情愿”地为他们的新主人的另一项伟举而肝脑涂地——由一位七腮议员提出、历经五十余年的运作、以各个浮冰城市为节点的巨型法阵被激活，法术的力量撕裂的浮冰岛，元素的脉动自地心涌出。
只是区区十余日的时间，整座坚冰构成的巨大岛屿就全部融化。整个岛屿世界的海平面急速上涨，数不胜数的岛屿惨遭淹没。
当其它陆地种族意识到危机时，已经为时已晚。狡猾的底栖魔鱼只是用整整百余年的谋划，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岛屿世界抵抗它们的中坚力量——人类，以及人类所建立的文明国度近乎完全毁灭。
在那场堪称“大灾变”的巨大灾难面前，任何生灵都显得无比脆弱。被人类信奉的先祖圣灵们尝试过拯救世界，可惜连微弱神力都算不上的祂们，在面对滔天巨浪时也是有心无力。
再加上信徒大量溺亡，从而失去了信仰之力的供养，那些弱小的神明也都和其信徒的下场一样，在挣扎无果后相继地走向死亡。
唯有生活在岛屿世界高原地带的驼人和生活在同样地势甚高的北陲厚坚岛上的极地熊人逃过了一劫：一个在大灾变之后痛定思痛，建立了统一的帝国；一个吸纳了并未被底栖魔鱼奴役的海象人与企鹅人，形成了联合的邦国。
而原本文明程度最高，可却和其它种族文化差距甚远的人类则没有那般幸运。
由于既无法融入驼人的帝国，也无法融入极地熊人为主的联邦，失去了家园的仅存人类只能艰辛地在大海之上讨生活。
数百年过去了，流亡的幸存者变成一种“浮筏人”。
他们一年只到陆地上两次，在帝国和联邦统治的陆地上去进行交易，换取圆木来修建乘筏，其余的日子，他们就随着海洋的浪潮漂流，完全看不见陆地。
一开始的时候，底栖魔鱼还会派遣其手下的水生怪物袭击围剿“浮筏人”，可是到了后来“七腮议会”也无心去考虑这种癣疥之疾。
因为它们主要攻略的目标，变成了正在崛起的驼人帝国和极地熊人联邦。
对于后者底栖魔鱼还能不时地派遣怪物登录厚坚岛进行袭扰，可是如何遏制前者的发展则成了困扰“七腮议会”的大难题。
在大灾变之后，驼人们居住的高原成为了岛屿世界中最大的岛屿，海洋面积的增加带来了丰沛的降水，原本沙漠中零散的绿洲连成了一片，形成了巨大的草原。
驼人们在这片草场上修养生息，世代繁育，越来越多的驼人们出生再接受祖先崇拜后，为他们原先那个弱小的先祖之灵——“驼神”带去了充裕的信仰之力。
作为交换，“驼神”也教授给帝国中牧师们更多的神术，其中就包括如何创造新的沙漠——除了在中心绿洲之外，驼人们在其生活的巨大岛屿周围布置下数量众多的图腾——这些图腾不仅能够吸收土地的肥力来供给中心绿洲，还环绕整座岛屿建立了纵深约有百里的沙漠地带。
底栖魔鱼改造出来的仆从大军全部是水生怪物，它们根本无法逾越如此之长的天堑。
集思广益之后，“七腮议会”决定派遣一位议员去往其它以沙漠环境为主的世界，好寻得更加适应沙漠环境的物种加以改造、繁殖，来扩充军队，从而挥师驼人帝国。
为此，七腮议会耗费了以十年计的时间和更多的精力，不断用法术搜寻定位合适的世界，最终在两年之前成功地将一位议员送到了灰烬世界。
而这位议员，此时却落到了少年蓝龙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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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美丽水世界（3）（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与大海之间，有一艘蕞尔小船欸乃独行。
这艘船不是用老旧的原木或者海上的漂流木建造，而是用坚固的木材牢牢钉成。
木板的缝隙处充填有麻絮、浇灌有沥青，而它那坚实的桅杆和悬垂着滑轮组的船帆则保证一个人也能在暴风雨中，轻松地驾驭其前行。
船身也是鳞状结构，用柚木板一块叠一块钉牢，这样的强度足以在最复杂的海域畅快航行。
船的每个部分都很精细牢靠，因此其在波涛之中穿过时，只有会轻微的吱轧声以及海浪拍击船首而发出的声响。
当然，小船虽然不错，但实际上“大海航行靠舵手”——真正使其在狂风暴雨之中安然无恙的原因，其实是坐镇其中的少年蓝龙。
“慷慨”的底栖魔鱼议员在奎斯用心灵异能“循循善诱”之下，没有几天功夫就将“岛屿世界”的位面坐标完整地吐露出来。
而且经过少年蓝龙反复的筛查，他确信在这条底栖魔鱼的记忆之中，那个“岛屿世界”其实尚未诞生真正的神明。
即便是让“七腮议会”颇为忌惮的那位“驼神”，真正实力也没有达到微弱神力的入门标准。祂是依靠和元素位面某位大能签订了契约，其牧师才得以使用改造地貌、大规模制造沙漠的神术。
多元宇宙之中，几乎没有和灰烬世界一样、被诸神所厌憎的物质位面——岛屿世界虽然有着祖灵崇拜，但是既组织松散又缺乏对信徒的引导，才因此并没有诞生哪怕一个原始神明。
获悉了这条消息，奎斯立刻发现了岛屿位面所蕴藏的价值。
少年蓝龙自信无论是直接在岛屿世界的海陆争霸过程之中分一杯羹，还是通过与那些倍受底栖魔鱼侵害之苦的土著文明接触，推广“永序之鳞”商会的跨位面贸易，凭借自己的实力，他都能赚得盆满钵溢。
在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工作：置办了一身鲨蜥兽皮制作的服饰、拼装成一艘航海用的小船、和半巫妖斯内德校准了跨位面召唤法术的时间，奎斯就从利维坦号上直接传送到了岛屿世界。
不出意料，在这个以海洋为主体的位面，少年蓝龙出现的地点正是一处名为开阔海的汪洋。得益于从底栖魔鱼议员那里榨取到的位面知识，奎斯没花费太多时间就定位出了自己的位置。
他此时就伪装成一名普通凡人流浪者，操控着小船驶向距其最近的人类聚居点。
为了让自己显得和这个世界的土著更像一些，奎斯还捕获了一些海鱼，装入船舱里。有了这些压舱物，在波涛之中穿行时，本就坚固的小船航行得更稳了一些。
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直挺挺地站在桅杆旁边，狂风拂面、暴雨当头，雨滴还顺着鲨蜥兽皮衣服流下，落入船舱里。
可是他却显得很自在，实际上奎斯确实很享受这种在暴风雨中学习驾驭帆桁的乐趣。
一开始的时候，奎斯总是不能掌握好摆弄风帆的角度，船体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发生倾斜。若非有着力场控制能力保驾护航，这艘来自遥远异位面的小船早已倾覆多次。
不过在其掌握了关于风帆角度的大致规律，以及学会如何通过将身体探出船舱、调整重心来保持整个船体平衡之后，就到了少年蓝龙真正享受驾驶乐趣的时候。
风帆在缆绳和滑轮组的共同作用下，轻快地被调至最合适的角度。无论是顺风，还是逆风，三角形的小帆都能鼓胀得非常饱满，带动小船借住风力破浪前行。
暴风雨中，奎斯和他的小船像海燕，像剑鱼，像任何能够有能力享受狂风骤雨之趣味的不屈生灵一样，在苍茫的大海之中疾驰而行。
当然，此时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般畅快——对于没有能力抵抗自然伟力的人来说，暴风像是恶魔催命似的吼叫，骤雨则像是魔鬼洗练灵魂的毒汁。
“救命！”
由于之前让斯内德为自己恒定了巧舌术，奎斯听懂了风暴之中传来的呼救。他调整风帆，驾驶着小船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行去。
一个趴伏在芦苇困扎成的独木舟上的半大男孩出现在少年蓝龙的视野里，从其身上的鱼皮服饰来看，应该是个常年在海中讨生活的渔夫。
奎斯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小船，贴近了浑身湿漉、抱着苇舟不停绝望地祈求救援的男孩。俯下身子一把拽住这个小渔夫，提着他的肩膀将其挪到了自己的小船之中。
“谢谢……谢谢，”男孩恍惚了一下才得知自己获救，他看着奎斯身上穿着厚实鲨蜥兽皮制作的衣甲——很像大海中鲨鱼身上的皮，犹豫了一下，从脖子上挂着的小皮囊里取出几块金属圆片，递了过来：“这几个钢币是我所有的家当了，环形基地离这里并不远，应该可以付清送我回去的船资。”
被男孩称为“钢币”的薄薄金属圆片并不是下层位面修罗场中通用的那种六面体钢制货币，而是岛屿世界在大灾变之后，幸存的“浮筏人”和帝国、联邦能够流通的一种货币。
相比于之前文明高度发达的人类国度，虽然有着几百年的发展，驼人帝国和极地熊人联邦在冶炼金属方面都无法与曾经的人类媲美——钢铁对其来说依旧是一种稀缺资源。
当然，文明传承被截断的“浮筏人”也没有能力去冶炼金属，他们只是每年在随着洋流漂流的过程之中，偶尔有机会打捞起一些沉在浅海底部古代人类国度的钢铁器物，先刮去其表面铁锈，然后剪成具有价值的钢币。
一开始的时候，“浮筏人”会在和驼人、极地熊人交易的时候使用这种货币，可是后来钢铁日渐稀缺，幸存的人类也有意识控制这种货币的外流。
他们会将钢币作为一种财富的象征——收集起足够的钢币，熔炼之后就能铸成一些钢铁做的武器和工具，这对于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讲，无疑非常有用。
奎斯没有收下那个男孩递给自己的船资，他只是拿起一枚钢币看了看就将其还了回去。
“给我指明环形基地的位置，我要去那里采购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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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环形基地（1）（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在送给渔夫小男孩一把普通的解手刀之后，他和奎斯迅速熟络起来。他不仅告诉了奎斯自己的名字科斯，而且还将自己的“独木舟”送给了这位慷慨的船长大人。
那个芦苇捆成的筏子原来只是科斯的双体捕捞船上的分体浮筏，暴风雨摧毁了他满载渔获的捕捞船，老练的小航海家果断地选择放弃已经进水严重的船体，抱上浮筏逃生。
趁着暴风雨停歇之后的片刻功夫，这个手脚麻利的男孩就用奎斯船上的备用木料和麻绳做出了一个简易的舷外支架，再将自己的芦苇筏子架设好，以便为小船提供了额外的浮力。
“赞美您的慷慨，船长大人，”科斯一边熟练地系着绳结，一边抬头对少年蓝龙露出了微笑：“虽然这个芦苇浮筏不值钱，但是也能让您行驶得更平稳一些。而且您还有铁刀，我能够系上死扣，我之前那艘捕捞船就是因为只能系活扣才在暴风雨里解体的……”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与奎斯熟络起来之后，科斯一直都在不停地讲话。而希望获得更多关于岛屿世界信息的少年蓝龙也化身成为一名合格的倾听者，只是间或提出一些问题。
“这片开阔海已经快要和驼人的地盘接壤，你们的环形基地今年漂流至此，应该也到了和他们交易的时候了，准备停泊几日？”奎斯好奇地问道。
这个问题看似有些显露奎斯自己是个“偷渡客”的嫌疑，但其实并不突兀。
事实上，帝国和联邦的交易集市虽然并不禁止除浮筏人环形基地之外其他人类势力参与交易，但是一般像奎斯伪装出来的流浪者，如果形单影只地进入集市，鲜有不被狠狠杀价者。
因此他们通常都会寻找过路的环形基地，花费一些代价临时加入其中，为的就是能够在和异族交易的时候，能够以一个比较公允的价格出售自己的货物。
听了奎斯的问话，科斯显然将其当作了一个“求带”的流浪船长。他拍着胸脯说道：“船长大人放心，我们基地的长老们早就打探清楚了，集市之中最近有许多从大绿洲远道而来的的双峰驼人贵族。今年基地在采蚌区收获不少珍珠，最少得停泊一周。您如果想要临时加入我们环形基地的商队，科斯愿意为您作介绍人。”
作为对小航海家感谢，在航行至环形基地的途中，颇通人情世故的少年蓝龙特意抓了一条剑鱼，截取了其头部的扁平打磨成型，再找了一小段木料做出握把，制作出一把三尺余长的短剑送给了科斯。而那些剩下的剑鱼肉也被奎斯撒上了从灰烬世界带来的辛香料，做成了鱼脍与男孩一同分享。
西边的天空由红转浅灰，再由灰转黑，借助天上的星斗定位航行了一夜左右，奎斯的柚木小船就开到了浮筏人的环形基地附近。
有着科斯作为介绍人，他们很快就跟随着一列捕渔船进入了环形基地的水闸大门。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站在船头，打量着这座由各种各样木材和其它建筑材料拼接起的“城市”。
与其说是城市，村落这一称呼其实更加适合这个浮筏人的定居点。
和岛屿世界现存大多数人类居住的家园一样，这座随洋流移动的巨大漂浮物是由原木和鱼皮气囊组成浮筒提供浮力。
底座的外围包裹有各种各样木料组成的围墙，据科斯讲，围墙都是由娴熟的工匠一点点榫接木料建成，并未使用一根铁钉。而且建造完成后，还涂抹了熬煮鱼鳔制作出来的鱼胶予以加固，所以最终成型的围墙能够抵御强风和海怪的侵袭，十分牢靠。
围墙将定居点包围起来，整体呈环形，整个定居点供人居住或具有其它功能的建筑都沿着围墙建造，“环形基地”亦因此而得名。
进入环形基地内部后，有专门的引航员指挥奎斯将小船停泊到腹心处的码头。奎斯发现其它船只和自己小船都差不多大小，并没有更大一些的船舶。
“基地下面有拦鲨网，吃水稍深的船都只能泊靠在城墙外部的特殊码头，”听了奎斯的疑问，科斯不疑有他，细致地介绍道：“一般那些船只都是用来捕杀鲸鱼，或者远航去和其它环形基地沟通，泊靠在码头上的机会其实也很少……”
身边响起了吟诵祈祷的声音，科斯的话语立刻戛然而止，双手抱拳在胸口小声地跟着念诵起起悼词：“化古成浆，化脉成藤，化躯成树，化血成海……过于年迈的厄休拉已逝去，遵循着最的仪式，她将继续带给我们恩泽……”
少年蓝龙寻声望去，在看起来是个植物园的地方许多人聚集在一起，有几个妇人在掩面抽泣他们是在举行某种葬礼仪式众人围绕一具被剃光了毛发的尸体念完悼词后，就将尸体倾泻入一个翻滚着黄绿色泥浆的大槽子里。
每个参与葬礼的人都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袋子里抓起一小撮泥土，跟随着前面排队的人，一个个将泥土撒入开始冒泡的泥浆里。
由于巨龙天生的灵敏嗅觉，那边传来的气味让奎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参加葬礼的人也没有比少年蓝龙好到那里去，在举行完仪式后不久，众人就都散去。只留下两个面上绑有纱布的人，拿着长竹竿不断搅拌着了盛满泥浆的水槽。
“厄休拉奶奶是环形基地中不折不扣的传奇，”话语中的“传奇”一词让奎斯不由得神色一凛，不过马上他就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表情科斯继续介绍道：“从很年轻的时候，她就致力于航海和探寻远古人类文明的遗迹。在探索‘地海’的过程之中，她从海底的废墟和一些不知明的小岛上带回来了许多古代植物，建立起了基地植物园。把那里面的一些植物种子拿回家种出果子，食用之后能够让基地中的居民更加健康，寿命更长……”
原来，奎斯是很凑巧地从远处观看了一场岛屿世界某个“传奇”人物的葬礼。那些灰绿色的泥浆虽然看起来很恶心，闻起来更糟糕，但是其实能够将尸体快速转化成泥土。这种“人尽其用”式的丧葬方式，也是浮筏人因为资源短缺而发展出来的一种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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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环形基地（2）（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钢币和泥土，这两种重要的物资是环形基地中的一般等价物：钢币可以用来制作各种武器工具；泥土可以用来种植植物，为浮筏人提供渔获中不具备的营养物质。
有着科斯这个本地居民作为向导，奎斯很快就找到了环形基地的商业会馆为了伪装成一个流浪的船长，他必须要在这里采购一些补给品以及办理暂时加入基地的手续。
“瞻远号，”面对登记人员的询问，少年蓝龙给出了一个临时想出的名字，他继续说道：“我叫奎斯，要申请暂时加入环形基地，参与不久之后的上岸交易。”
登记人员从身边拿出了一个小型的木质徽章，拉动身边一个器械的把手，器械里边的磨石马上飞速转动起来，三两下就将徽章上面曾经刻有的字迹抹除。
再在那上面重新刻录上奎斯所说的信息之后，他就把新的徽章递了过来。“在环形基地里生活不要自己惹麻烦，否则有可能会被护卫队格杀。另外你需要先预缴十枚钢币，在交易完成之后，你还要再向基地缴纳交易所得货款的十分之一。”
钢币奎斯自然是没有的，不过一把抹去了图案的美帝奇铜德本倒也能代替。办理完相关手续后，科斯又领着他来到一处柜台前面，带他采购补给。
柜台并不大，上面摆放的商品倒是琳琅满目，种类并不算匮乏：
海盐腌制的各种海产品蒸馏出的的淡水；船上用的麻制缆绳棕榈纤维编制的风帆修补船只用的边角木料再加热就能使用的块状鱼胶……
其中，最为昂贵的商品是一些栽种在木盆里的植物，那些植株上有些已经结出了果实。从其枝叶果实的形状上，奎斯倒是可以分辨出这些盆栽大多应该是柠檬。
“这些就是厄休拉奶奶带回来的植物，”科斯热心地向少年蓝龙介绍着，同时劝说道：“我家里还有一小盆柠檬树，但是果子长的不如这里的好。您离开的时候，我可以送您几根枝叶，只是在船上种植，没有这里卖的整株成活率高。”
高昂海螺号角声吹鸣又静止，划破清晨的寂静，随之而来的是节奏紧凑的的鲸皮鼓声，以及应应和鼓声行进的脚步杂沓声响。
“是有船队向环形基地驶来，”科斯拔出了奎斯送给他的鱼骨短剑，用连珠炮似的语速向少年蓝龙解释道：“卫队已经登上围墙去警戒了，如果是黑旗的海象人，他们就会再次吹响海螺。”
男孩话语中的“黑旗”，是指那些听命于底栖魔鱼“七鳃议会”的堕落海象人。和生活在厚坚岛与极地熊人组成联邦的同伴不同，这些海象人常年生活在大海里，靠着劫掠各个环形基地或者袭扰帝国和联邦的海岸线为声。
还未等紧张的男孩话语说完，海螺号角就被望台上的哨兵再次吹响。鲸皮鼓的鼓点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三长一短，两短一长。
听到这样的鼓声，原本还在柜台后面的售货员以及刚刚给奎斯办理手续的登记员也不淡定了。在向会馆内仅存的客人奎斯致以歉意，并且请其出去之后，他们立刻锁上了会馆大门，拿上武器跟随着护卫队一起攀上了墙头。
“这下麻烦了，”科斯有点紧张，原本飞快的语速也变得有点磕巴：“不仅是黑旗，还是断牙那个穷凶极恶的氏族氏族他们不会接受贿赂，发，也不要俘虏。一旦攻破基地就会……发起屠杀。基地里的大型战船，现在可还都在远航捕鲸，根本赶不回来……”
按照浮筏人的规矩，已经办理了暂时加入这个环形基地手续的奎斯，在这种情况危急的时候也有责任参与到守卫工作中。
于是奎斯就在科斯带领下登上了基地围墙，基地的护卫队长明显认识科斯，见其年幼就分配了他一个好差事让他登上望塔，配合哨兵向守卫们传递海象人船队的最新动向。
而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虽然面容看着年轻，但穿着鲨蜥兽皮甲，身形相比其他人也忒地昂藏。再加上他那个刚刚暂时加入环形基地的流量船长身份，护卫队长想也没想就发给他个蒙着鱼皮的盾牌和一根削尖的竹矛，打发他到围墙边上去抵挡可能冲上来的海象人战士。
对于这个安排，奎斯并没有什么异议。事实上，他甚至有些欣喜能够获得近距离观察岛屿世界战争的机会，毕竟这有助其更加深入了解这个位面。
和身边一些在大战之前吓得瑟瑟发抖的浮筏人守卫不同，奎斯没有用皮盾罩住自己的头颅，而是大咧咧地站定在围墙上，远眺那些正向环形基地驶来的断牙氏族海象人舰队。
在其注目之中，海象人的舰队快速地划过开阔海的海面，不断逼近。那些舰船都是用粗浅冶炼过的深色金属与熏黑的木头制成，船上有桅杆此时却没有悬挂风帆，只在两舷外部伸出一排排船桨，在越发响亮的号子声中拼命地划动。
得益于巨龙种族的敏锐到极致的视力，奎斯很清楚地看到所谓“黑旗”，又或者可以被称为“堕落海象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他们的身材普遍胖大健硕，腰围似乎仅仅比身高略小一点，一个个就像是装酒的橡木桶，而且是特别巨大的那种；
几乎所有的堕落海象人身上都或多多少长着一些藤壶和珊瑚，虽然在密集恐惧症患者看来会有一些恐怖，但是这些附着物应该能够为他们在战斗时提供一定保护；
细心的少年蓝龙还发现这群海象人的上颚长出的獠牙都被掰断这也是其被称为“断牙氏族”的原因长长的獠牙被打磨出刃口，绑在长木杆的一端，做成人手一柄的双叉。
“投石机发射！”估算海象人舰队已经进入射程之后，护卫队长立刻下令让城墙上的几个投石机开始工作，“发射藻油弹，不要让海象人接近围墙！”
在人力驱动下，投石机的长臂开始旋转，一枚枚浸润了从某种海藻上提取出来油料的石块先是被点燃，然后又在离心力的作用下被发射出去。
中了一发这样的石轰击，即便是“身宽体胖”的海象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最为可怕的是，那些石块上的藻油还会附着在舰船上燃烧这也是海象人通常在袭击之前会降下风帆，只靠划桨驱动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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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环形基地（3）（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岛屿世界的海象人向来以凶蛮闻名，光挨打却不还手自然不是他们的风格。在环形基地用燃烧的石砲轰击其舰队之后不久，断牙氏族就发起了报复式地反击。
“嗖”、“嗖”、“嗖”……堕落海象人战舰上的巨大弩机开始发威，被打磨出倒钩和锋刃的珊瑚弩箭，开始不断被其倾泻到环形基地的围墙之上。
浮筏人为守卫们配备的皮盾自然无法抵御这种弩箭的攒射，往往一枚弩箭就会同时要了许多人的性命。这种重弩即便是射偏到围墙上，也会直接砸塌一小段木质的围墙。许多守军被坍塌的围墙带入了开阔海里，之后就再也没能浮起。
不仅如此，有些特质的弩箭的后边还连带有数股水草编制成的坚韧绳索，一旦勾到了什么可供固定的东西，那些舰船上的海象人就会奋力拉扯，让他们的船只更快地接近基地围墙。
“弓箭手准备！”护卫队长一边奔走着指挥平民们用鱼胶和木料修补围墙，一边奋力地下达着命令“先近后远，寻找精英海象人，自由射击！”
在奎斯看来，岛屿世界浮筏人弓箭手使用的武器，在形制上倒也不算无甚可取之处——类似其前世见过的和弓，采用竹木为主体长约六尺有余，以偏心的射击方式来获得最大张力，射出用鲸骨或者海兽牙齿为箭头的长箭。
只是，虽然这种长弓射出弓箭威力不俗，击破那些精英海象人身上用蚌壳做成的甲胄毫无问题，但射速却低得委实感人，再加上弓箭手数量本就不多，根本无法有效阻敌。
特别是在出现一些损伤之后，精英海象人要么会举起一种用砗磲壳做成的厚实盾牌，要么就直干脆躲到一些普通海象人身后躲避。射击了一会儿之后，真正殒殁者其实寥寥无几。
护卫队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马上改变了策略，让弓箭手赶紧撤下去，换上更多的持盾守卫来抵御即将到到来的第一波海象人冲击。
环形基地内的风车皆尽开动起来，大量的海水被直接抽到围墙上，再由水炮发射出去，冲刷着逐步逼近的断牙氏族舰船。
“哐”地一声巨响，第一艘海象人舰船狠狠地撞到了环形基地，其前端的撞角更是死死地凿进了围墙里，一时之间根本无法被推开。
“拍杆，快点放拍杆！”
这次不等护卫队长下令，几个经验丰富、经历许多次黑旗海象人危机的老兵就不约而同地做出了相同的决断。
架设在围墙内部的数组拍杆，在悬挂有包裹着大量石块的网兜一端被突然放落后，捆有大量削尖木刺的另一端迅速反转出围墙，狠狠击打在靠近的海象人舰船上。
每根拍杆上在抬起时都为鲜血所浸染——聚集在各自船首，准备攀缘环形基地围墙的断牙氏族海象人被“拍”了个正着，一瞬间伤亡惨重。
守在墙上的浮筏人大受鼓舞，一时间各种欢呼声此起彼伏。可是刚刚放下拍杆的老兵们，此时却都紧握住自己手里的武器，并不敢有大意。
老兵们可是知道，在海象人这种古老的巨牙海民之中，不乏存在一些善于与元素进行沟通的萨满。而事实上，断牙氏族确实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们足够古老，古老到断牙氏族的萨满祭司通晓一种在其它许多年轻氏族之中并没有传承下来的元素法术。
“冰封魔印！”
一枚闪耀着夺目光芒的符文出现在环形基地的围墙之上，只要处于这枚符文魔印笼罩的范围内，任何生物能够在瞬间都体会到比厚坚岛的冬季更加寒冷的天气。
僵硬，无比的僵硬。
无论是守军，还是所操控的防守武器都到了影响，冻入骨髓的寒气降低了周围浮筏人的行动能力。哪怕是抬手跺脚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变得迟缓无比。
而海象人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由于有着厚厚的皮下脂肪。“冰封魔印”没有让一头海象人感到不适。
一名精英断牙氏族勇士大吼了一声，在舰船的甲板上向前翻滚起来——这是其种族一种传统武技，利用身型的优势，高速翻滚前进将力量层层累积，于最后一刻猛地释放出来。
“海象神拳！”
由整块锰铁石掏成的硕大拳套严丝合缝地印到了环形基地的围墙上，为“冰封魔印”所困扰的守军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只听到“轰隆”一声闷响，围墙就被砸出一人多大的破洞。
造成这一切的海象勇士，只是晃了晃有些眩晕的头颅，就大笑着从破洞突入进来，开始在围墙根地下大杀四方。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头，许多精英海象人也效法第一个冲入环形基地的同类做法，趁着萨满释放的“冰封魔印”还在生效，纷纷翻滚到围墙边来上一记“海象神拳”，顺利进到环形基地内部。
“哗啦哗啦”，几个精英海象人破出的洞口连成了一片，导致一小段围墙失去了根基，出现了大规模垮塌。站在这段围墙上的奎斯敏捷地利用手中的竹矛，撑杆跳到附近安全的地方。
而其他守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皆尽跌落到海象人的船上，先是被残忍的敌人杀死，然后又被串到“牙叉”上来恐吓自己的同胞。
“长矛手撤下城墙，快点！”护卫队长此时彻底成了救火队长，带领着数个好手不断围杀冲入环形基地的精英海象人勇士，“列阵封堵住洞口！”
急切之间，护卫队长的招式也越发阴险下作。他利用海象人身形胖大、胳膊却短小的缺陷，不断地绕到其背后，拿着青铜长矛专门往下三路招呼。只要海象人跟腱或者腚门受伤，支撑不住跌坐到地上，所有人就一拥而上将其乱枪捅死。
在精英海象人开出道路之后，有许多普通的断牙氏族成员跟着冲了进来，可是却遭到了弓箭手的点杀——之前就从围墙上撤下来的弓箭手，此时也都占据了制高点，尽自己所能地倾泻着箭雨。
断牙氏族的海象人和环形基地的浮筏人，攻守双方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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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环形基地（4）（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断牙氏族首先选择了撤退在互相激烈战斗了约莫一个沙漏时左右后，海象人的舰队中传来了代表这个意思的沉闷鼓声。
“那可是人皮鼓，比鲸皮鼓响声小，鼓调也更低沉，”奎斯边的一个老兵斜倚在自己武器上，他把少年蓝龙当作了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连哄骗再吓唬道：“那些海象人萨满可以敲响人皮鼓，施展黑巫术来拘役阵殁者的灵魂。”
奎斯嘿嘿一笑，没有搭理他的话茬。
浮筏人守军因为战斗的结束而松懈下来，刚刚还在奋力搏杀的战士们在原地倒下来，有的是因为战伤，而有的纯粹是因为疲劳。
有人为他们送来炖煮鲸做成的带油浓汤，还有专门的医者带着草药和工具前来救助伤患。护卫队长在战斗的最后关头，被一名一股坐倒在地的海象人压住了青铜长矛，弄伤了手腕。
不过这个颇为自律的汉子一直强忍着伤痛，只是自行先把伤手用皮带固定，让医者们先将其手底下受伤的小伙子们照顾好。
这一战环形基地的守军用坏了不少武器，弓箭手的箭矢更是所剩无几。一些人架着小船从水闸中驶出，有的去捡拾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料，有的则去肢解还钉在围墙上的海象人舰船。
黑旗海象人通常都很残暴，而断牙氏族尤为嗜血，因此受伤的浮筏人并不太多大多数受伤的人，在战斗之中都会被优先攻击而惨遭阵殁。
除了无力再战的守军，包括像科斯这样在大战之中并没能帮上什么忙的半大孩童，环形基地之中的老弱倾巢出动来进行战后重建工作。
每个人的脸上都神色复杂：既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又夹杂有见到相熟之人死去之后而流露出的悲痛。奎斯看到科斯一边抬着一块坍塌的木料，一边低声抽泣。
少年蓝龙走上前去，帮助他一起抬起那块有些沉重木料，“哦，谢谢您，船长大人。”科斯觉得肩膀一轻，回头看见是奎斯在帮助自己，吸溜了一下鼻子，连忙忍住泪水感谢道：“我自己能行，只不过刚才想起了之前也是这样死掉的父母，感到有些难过……”
不管经历多少次，战斗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想象一下就能知道：
穿着用鱼皮缝制的粗粝衣甲，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直到感觉不到自己的肩膀；担心误伤到自己以及同伴的同时，更担心一根锋利的利刃会捅向自己；等到战斗结束，拖着疲惫的躯瘫倒在地上，脑子里想的只有谁还活着，而谁没能回来。
在这脚下无地，头上无檐的环形基地里，浮筏人只能倚靠着小团体的力量艰难求活。在接受大海馈赠的同时，忍受着海洋中的暴戾上一次、这一次、下一次。
断牙氏族的下一次攻击来得比预想要早上许多，就在环形基地的众人松懈下来之后，他们就从海平面以下发动了迅猛地突袭。
不出意外，最早发现异常的正是拥有巨龙敏锐感知的奎斯。海象人在水下高速潜行时，搅扰水流而发出的微弱声响很迅速地就传递到少年蓝龙的耳朵里。
原来刚刚那场大战只是一场佯攻，目的就是消耗浮筏人的体力和精力。作为一种水陆两栖的种族，海象人比人类更能适应在大海之中的生活和战斗。
他们先是在撤退的舰船上跃入水中，以惊人的速度返回。然后掏出被磨砺出相当锋利边缘的贻贝、牡蛎，一点点耐心地割碎了环形基地下方布置的拦鲨网。最后再出其不意地从基地腹心的码头高高跃出水面，狂暴地扑向他们的对手。
“杀死那些‘水猴子’，抢占他们的基地！”
在海象人的眼里，浮筏人已经并不算上是古代人类帝国的遗民，因此被其蔑称为‘水猴子’。
而劫掠‘水猴子’的基地，既可以向自己的底栖魔鱼主子邀功，又可以获得更多的补给。这种不需要本钱却又拥有两倍利益的买卖，一经发现，他们自然是很难放弃。
不仅如此，在望塔上执勤的哨兵还发现，那些原本已经撤离的断牙氏族战舰居然升起了风帆，划起了排桨，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再次向环形基地反冲了回来。
“准备守备设施，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快！”一把扯下固定受伤手腕的皮带，护卫队长飞快地下达着自己的命令：“用渔网把那些登陆的海象人圈住，不要让他们随意在基地里流窜！”
只是判断虽然准确，但是从水面之下登陆的海象人实在是太多了些。即便是环形基地倾巢而出，普通人在面对凶残异族的时候也会没来由地突然胆怯。
“见鬼，”刚刚戏谑奎斯的那个老兵，本来想要刺杀被网住的一头精英海象人，可谁承想固定渔网的渔夫居然失了手，网兜露出了破绽，让那个家伙跑了出来，“奔着他们的脚腕下手，那些家伙的小短腿不容易闪避！”
他是在提醒奎斯这个“新兵”，不过久经战阵的少年蓝龙怎么会不知道“攻敌必救”这一点长矛本是向胖大海象人的大脚板攒去，可是在其弯腰用“牙叉”格挡的时候，长矛蓦地就调转了方向，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厚厚的皮下脂肪，扎入了敌人的咽喉里。
拧腕收抢，海象人随之倒地，鲜血自其捂住脖子的手掌缝里“滋滋”地向外喷涌。看到这一幕，刚刚还在提醒奎斯作战技巧的那个老兵，自己也鼓动了下喉结，咽了口唾沫。
反观少年蓝龙，却好像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而且还有闲工夫蹲到断牙海象人边，用手抬了抬那胖大的躯，估摸了一下这种生物的份量。
“救命啊！小心后面！”
熟悉的呼救声从旁边传来，还伴随着木板折断的噼啪响声。奎斯定睛望去，原来是男孩科斯在呼喊，他的后则跟随着一个不断翻滚、碾压折断拦路障碍的球。
反手握住长矛，在手里颠了两下，少年蓝龙弓腰曲臂将长矛当作投枪，平掷了出去。快得能够撕破空气的速度，为这件武器带来了极大动能，非常顺畅地就贯穿入海象人不断旋转的体。
虽然因为材料太过劣质的原因，竹矛在最后还是折断破裂，但是这其实是在海象人体内发生在他体内攒的竹木尖刺，让其痛不生。
两次出手，干脆利落地干掉了两头断牙氏族的精英海象人。奎斯“惊艳”的战绩吸引了更多对手的注意，同时有许多敌人一齐向他发动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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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环形基地（5）（投票吧！我的大宝贝们！）
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他手里的长矛也是冷的——他被冻上了，在直面了断牙氏族元素萨满的法术后，几名浮筏人就见证了这句玩笑的字面意义。
由于战斗是在环形基地内部发生，所有人都非常克制，他们没有使用火焰来灼烧海象人。再加上守军刚刚经历过大战，皆已疲惫不堪，平民们此时反倒成了抵抗的主力。
可是他们却要面对身高足有六尺，腰围也接近六尺，而且凶蛮有力的异族战士，可想而知，只是粗浅受过战斗训练的普通浮筏人，此时会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在少年蓝龙驻足防守的一亩三分地，再强壮的海象人向他发起挑战也只能饮恨当场，全部都被打趴下，无一例外。
“嘿，棒小伙，”之前和他调侃的老兵也改变了对奎斯的称呼，同时也尽力凑了过来，聪明地待在其附近战斗，“要是打完这场仗老子没死，一定请你喝我婆娘用甘蔗酿的甜酒，三大杯……”
奎斯还是没有搭话，不过却转身猛推了他一把——被海象人萨满丢过来的“寒冰碎片”法术，在其原来所站的地方爆发。
“甜酒管够，全部免费。”意识到自己刚刚躲过一劫，惊魂初定的老兵立刻大声感激道。
一直被奎斯刻意带在身边、拿着剑鱼短剑帮忙补刀的科斯，指着几个向他们走过来的海象人颤声说道：“船长大人，海象人在放风筝，他们的首领来了。”
男孩口中的“海象人风筝”，说的不是那种边跑边打的战术，而是海象人的一种古老习俗。每当其族群的首领出现在战场上，他们就会放出一种华丽大风筝。
这种风筝通常是以鲸鱼的骨头为骨架，风筝面上则绘制有海象人的氏族图腾，因此断牙氏族的风筝是以一颗碎裂的海象人獠牙为标志，墨鱼汁染就了断牙周围的黑底。
在升入高空的风筝下方，三名刚跃出水面的海象人并排站立——断牙氏族的首领迪洛克·断牙，以及两名他身边随侍的元素萨满，紧紧盯着大杀特杀的少年蓝龙，虎视眈眈。
“人类，”体型超乎寻常海象人许多的迪洛克瓮声说道，随着他的出现，许多海象人也都向奎斯围了过来，“你可敢与我公平一战？”
说着，他就将自己手里的牙叉丢给了身后的一位元素萨满，两颗硕大的拳头碰到一起，发出沉闷地响声。
见识到奎斯的勇武，这位海象人首领立刻就打算用实际行动来向族人们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领导者。而方式也很简单，那就是依据其传统，徒手格杀掉部族的敌人。
正在奋力抵抗断牙氏族二次入侵的浮筏人也都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在护卫队长的指挥下，许多守军和武装起来的平民向着敌人首领的所在围杀过来。
“我同意你的挑战，”看着突然进入紧张对峙状态的人类和海象人，奎斯意识到这是一个提升自己在岛屿世界声望的好机会，于是朗声答道：“一对一，我也不用武器。”
听到一个“水猴子”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聚拢在周围的海象人之中传来了许多不屑地嘘声。
还未等少年蓝龙做出反应，迪洛克居然就对自己身后一个起哄者报以老拳——对其对手的侮辱，在某种程度上同样会影响他的威望——断牙首领的荣誉，不容任何人玷污。
一时间，周围的海象人全部噤若寒蝉。
迪洛克双手攥拳，一边舒展着浑身筋骨，一边迈着大步向自己的对手。作为一名摔角行家，即便对方看起来技艺不俗，他也有信心在凭借体重优势短时间内将其压制。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海象人首领不仅身量不俗，而且动作也颇为狡猾。他总是刻意保持以一侧肩膀对着奎斯，而绝不将整个上半身暴露给对方。
在两人相距不到十步左右距离的时候，迪洛克突然大吼一声，脚步紧捯先行发动了肩撞攻击。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之前不知有多少挑战者在都败倒在其千钧巨力之下。
由于要伪装成普通人类的缘故，少年蓝龙没有选择正面硬抗，而是连忙闪身向着海象人首领背后一侧躲去。
正处在冲撞之中的巨汉露出了狞笑，拧腰伸臂，反手抡起胳膊就要砸向奎斯的头顶。这下若是砸实了，莫说是个人类，就算是坚硬的礁石都会瞬间被砸个粉碎。
不过奎斯的速度还是更快一筹，他迅速蹲下身子躲避过迪洛克的拳头，双手一把捉住海象人的脚腕，猛地向后一勾。在上半身的惯性作用下，胖大的海象人直接翻滚着摔了出去。
不过到底是对阵经验丰富，砸碎了环形基地里大片木板地面的迪洛克，在扑倒时及时采用坚韧且鼓胀的肚皮作为缓冲，厚实的皮下脂肪保护他没受到任何额外伤害。
断牙首领的舌头伸出嘴唇，舔舐着嘴角被自己掰断的牙齿，伏下身子双手猛砸了一下以宣泄自己的愤怒。在四处飞溅的碎裂木板里，他伏低了身子，用一种了类似相扑推手的动作再次冲向了自己的对手。
奎斯明白这个夯货是想充分利用其体重优势，于是他本能地摆出了学自《九剑图录》之中暮日流派的御敌招式。
虽然因为双脚没有踩在大地上，暮日流派一些摔投技无法使用，但是作为一头人形的巨龙，奎斯却拥有即便是日顶尖的暮流武者也难以企及的蛮力。
况且摔投技无法使用，并不意味着日暮流的技巧此时不适用。以空手入白刃的技巧，少年蓝龙不仅躲过了迪洛克的推手，还顺便将其手腕逮到自己掌中。
“咔嚓”一声脆响——奎斯双手以海象人的胳膊为轴，顺时针用力向下按去，迪洛克的体重以及自身质量带来的巨大惯性再次击溃了他自己，海象人首领的一条手臂出现了不自然的扭曲。
一击得手，迪洛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其它的断牙氏族成员见状，立刻想要一齐涌过来救援他们的首领。
“谁都不许动！”
奎斯抬腿骑到了扑倒在地的海象人背上，单手环绕过他的脖子，以一个十字固的姿势迅速勒紧。窒息让迪洛克的眼睛向外突出，双手不断无力地拍打着地面。
“撤退？还是干脆换个首领？”少年蓝龙玩味地对着一众海象人提问道。
由于跟随迪洛克前来的两名雌性海象人元素萨满都是他的配偶，断牙氏族海象人给出的最后答案自然是不言而明。
开阔海最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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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驼人帝国（1）（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老兵信守承诺，请奎斯畅饮自家婆娘用甘蔗酿出来的甜酒；用断牙氏族首领的性命逼退了海象人之后，少年蓝龙成了浮筏人中的英雄。
之后几天随波逐流的日子里，他不得不在明里暗里拒绝了许多次环形基地里少女、少妇们的暗送秋波，甚至是自荐枕席。
直到环形基地的瞭望塔已经观察到了驼人帝国的海岸线，找到了伸出陆地的“贸易海岬”，那些出于自愿或者是得到长老们授意而前来求子的女性，因为也要投入到基地货物的整理工作，才停止来打搅他。
“唉，出名的代价，”奎斯蹲坐在瞻远号的桅杆顶，啜饮着一枚椰子中的汁水，一边暗自为这几日的经历感到好笑，一边在思考自己该如何与即将见面的驼人进行接触。
“总得先看看这个驼人掌握什么资源，然后再考察下他们缺少什么、有什么需求。只希望他们不要像浮筏人一样，除了人力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资源。”
和环形基地里的浮筏人一样，奎斯为了即将进行的市集交易也做了一些准备。他特意备了一些货物，想要尝试和驼人们进行交易。
其中包括岛屿世界海洋之中的一些物产：比如，用与象牙质地相仿的硬头鳟头骨，雕刻出来的的装饰品；来环形基地之前捕捉的剑鱼、旗鱼鱼皮晾晒鞣制之后，制作出来的皮革甲胄。
也有一些灰烬世界的产品：比如，几块粉色的立方体湖盐结晶；一些用反复淘洗数日之久的莎草茎秆，经纬排列再加以压制，做成可供书写的莎草纸张。
为了防止搁浅，环形基地并没有直接靠岸，而是选择好合适的抛锚地点，再用起重机械将数块经过打磨的巨大石锚吊起后沉入海底。
海岸边悬崖的驼人瞭望哨所看到环形基地中升起了彩旗，表明了参与市集交易的来意，就派出几艘独木舟前来接引。少年蓝龙也得以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驼人这种生物。
乘坐独木舟前来的都是单峰驼人——他们属于驼人帝国两个阶级之中的从属阶级，在其之还有相当于贵族的双峰驼人。
他们个个身材高大，体格健硕，头颅犹如骆驼，背后有驼峰高高耸起。虽然站立的时候习惯轻微佝偻着半身，身高也要超过奎斯之前见过的海象人足足两尺有余。
据与少年蓝龙相熟的科斯介绍，双峰驼人甚至比单峰驼人还要高大健壮，而且智力与见识也要高出不少，因此双峰贵族之中盛产能够侍奉驼神、精通神术的牧师或祭祀。
“欢迎来到帝国的边陲，”面对环形基地中的诸位长老，带领接引小队的驼人微微颔首说道，他的话语虽然客气，但却始终带有一种疏离，“古代友邦的遗民，你们即将踏帝国神圣的土地。请珍惜伟大帝国的友谊，登陆交易者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不允许在未经许可的地方便溺、不允许恶意哄抬物价、不允许对伟大帝国有任何言语或实质的侮辱……一经发现，绝不姑息。”
这位单峰驼人队长一边说话，一边无意间向空气中挥洒着唾沫星子。可是在其面前的仰首聆听的诸位长老却都唾面自干，那些严苛的禁令对他们来说，仿若甘之如饴。
在经历了单峰驼人队长唾沫星子的洗礼之后，为首的环形基地长老取出一个鱼皮囊，掏出了许多直径足有半指来长的珍珠，恭敬地向各位“远道而来”的驼人奉浮筏人准备的礼物。
“我们会珍惜这份友谊，劳烦格勒队长对我那些即将登陆地的族人严加管束，顺便多加照顾。”每年都会经过此地的长老显然认识这位“老熟人”，因此开口讨好道。
收下了环形基地长老的孝敬，单峰驼人队长格勒明显态度有所好转。接下来，他不仅很快地完成了一系列货品检查工作，甚至还好心地提点将要登陆进行交易的众人：
“之前来的环形基地已经交易了大量海盐，你们最好换点别的货物，否则当心卖不出好价格。那个裙带菜和紫菜口感不错，这两天有贵人来大宗采购。”
“木材交易所里了一批好材料，可价格提高了两成半。买的时候可以划价，就说你们是格勒的老朋友了，那个商人会给你们特殊的优惠。”
“‘大地的馈赠’商会的老板最近迷了收藏彩色珊瑚，你们要是有的话多带一些，可以从他那里直接换取腐殖土，比掏钢币购买要划算得多。”
……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古人诚不我欺。
在完成了繁琐的登陆前准备事宜，单峰驼人格勒就率先跨了他的独木舟带路，瞻远号和其它满载货物的帆船紧随其后出发——即便造船技艺使然，浮筏人的船要比驼人独木舟快许多，可是他们仍旧降下半帆，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
在跟随商队登陆的司库长老带领下，驶出环形基地的浮筏人一边驾驭着各自的小船，一边唱起了名为《驼人帝国行谊》的赞美歌曲。
歌声穿透了层叠的海浪，传到了队伍最前面的驼人队长耳中。这个高大的驼人听着浮筏人对于帝国的赞美，在小舟之中站起，挥舞起手中的斧戟为大伙助兴。
这个举动可把操舟的单峰驼人们吓个不轻——虽然待在巨木掏成的独木舟，但他们可都是实打实的“旱鸭子”，生怕一个浪头拍过来而倾覆落水。
“我们只要陆地和草场，让大海睡在它的床，我睡在我的床……”
奋力划桨，想要快些登岸的单峰驼人嘟囔着，一边念诵着驼神牧师曾经教导过的教义，一边对胆大得敢在独木舟蹦蹦跳跳的队长心生怨念。
终于，进入到海岬伸出的坚实臂膀里，停靠在码头边划桨的驼人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快速地起身跳码头，用厚实脚趾贪婪地感受着稳定的大地，舒缓紧张情绪。
对于浮筏人的船只来说，码头提供的停泊区域并不太够，因此像奎斯驾驶的这种单体小船的船长，大多数干脆驾驶着小船冲了沙滩。
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少年蓝龙在沙滩更方处刨了一个坑，将拴着绳索的大木钉深深地埋入其中后，再搬起几块礁石压住固定。
做好了这个用来防止涨潮时小船被海水带走的简易船锚，奎斯登了沙滩，打量起这片陌生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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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驼人帝国（2）（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交易的市集并不在沙滩上，浮筏人上岸之后还需要乘坐裂蹄牛拉的大车左右，往内陆行进怕拉下了什么。毕竟是跨越重洋而来，每年都只有这么一次登陆和驼人进行交易的机会。
宽阔的沙滩和驼人帝国周围的沙漠有着明显的区分地带——让奎斯感到有些惊奇，这道分界线竟然和他曾经在巴托第一层阿弗纳斯看到过的头骨之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道绵延的矮墙铺展开来，而筑成这座矮墙的材料竟然都是些怪物的枯骨。
坐在车队最前头的格勒第一跳下车，拉开了一道用甲伏怪的硬壳拼接成的鹿柴。
真的是不耐用的材料，这位单峰驼人队长刚才用力一扯，因为长期曝晒而变得有些松脆的鹿柴就散成了几块，他向浮筏人们打趣道：下次可以带点那种怪物来做买卖，忒不经用。
环形基地派来带队的司库长老和格勒队长陪着笑脸，可这些陆地上生活久了的驼人又怎会知道，如果在大海中遇到成队的甲伏怪，那将是何等恐怖的梦魇？
当车队西侧天边的山峦在落日余晖之中呈现干枯的狮子黄，浮筏人的车队总算就走到了这段驼人们为了方便货物运输而特意修筑出来的道路尽头，一座小型绿洲出现在沙漠之中。
这处绿洲的面积不大，但其中的建筑却不少，主要分为三个区域：进行交易的露天市场，供给驼人们居住的木质房舍，以及供给浮筏人临时栖居的茅草棚屋。
此外这处绿洲之中还有几处被驼人称为荷特的水井，只不过只对驼人自己免费，浮筏人要是想饮用此处的水源，必须缴纳一定的费用，当然也可以用货物来等价代替。
在绿洲的外围架设有一口大锅，两名驼人就直立在大锅旁边，等待着商队到来。奎斯发现，那两名驼人的体型要比格勒队长还夸张一些，再仔细一瞧，他们的背部都隆起两座驼峰。
这两个驼人一个年纪尚轻，却像黑曜石般坚硬锐利。他叫作傲人·双峰，是个从中心绿洲来到这个边陲市场的贵族。
而他的老师——此时正站在他的身边，没有人能够想到曾经名动帝国的格尔桑·双峰——集被驼神青睐有加的牧师帝国第一位元素萨满强大的军阀三重身份为一体的双峰驼人，此时会在这里耐心地等候一群浮筏商人。
大人，队伍最前面牛车上的接引者格勒注意到两名双峰驼人的兜帽是用上等布料制成，边缘有繁复的刺绣图案。他赶忙跳下牛车，迈开大步跑了过来，待看清了兜帽下的年迈驼人脸庞，这名驼人队长连忙屈膝跪倒，匍匐着舔了对方的脚趾后说道：您有何吩咐，在下莫敢不从。
格尔桑伸出自己因为年老而显得有些像枯树枝的手臂，却仍然十分有力，一把就将格勒队长从地上拉起，用平缓的语调说道：你没有问我从何而来，很好；你没有为我为何而来，也很好。现在静静地待在一边，等我完成传统的仪式。
说完，格尔桑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捧混合了洋苏草沙漠药草八角等调料的配料，将其扔到身边滚沸的大锅里，没多大会儿就浓香扑鼻。随着沸水上下沉浮的大块塔布羊肉，发出微微的膻气，略微有些像蛋黄色的油脂点缀在白嫩的筋肉上，煞是好看。
浮筏人中的司库长老看到格勒如此敬重那名驼人长者，自然也是不敢有半分怠慢，他赶快在车队的货物之中抽出了一些腌制的鲸肉海鲈鱼肉金枪鱼肉，摞在胸前抱着跑到大锅旁边，将这些取自大海的食材全部丢入其中。
鱼和羊，乃为鲜。
这是浮筏人和驼人在交易之前的一种仪式，取自陆地和海洋的食材汇聚于一锅，熬煮具有出独特味道的美味肉汤，也象征着两族之间因为友谊而汇聚在一起。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口大锅里的塔布羊肉和鱼肉，就会是交易营地里所有浮筏人和驼人的共同食物。汤水木柴和食材都可以重新添置，但如果熄灭了火焰或者是哪方不再向锅中投放食材，那么这次的交易市集就会立即终止，浮筏人必须马上离开，撤出帝国的陆地。
看着环形基地的商人在驼人卫队的协助下，将货物卸下牛车，一点点运送到绿洲中的露天交易市集里。傲人·双峰疑惑地问道：格尔桑老师，您为何屈尊纡贵来借鉴这些浮筏人，他们——
——弱小且市侩，没错，格尔桑将兜帽掀开，鼻尖翕张嗅探着大锅之中冒出的香气，但从某种角度上讲，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无论用何种方式来否定，对于那些潜藏在大海深处的危机，驼人帝国根本无能为力。虽然我族的驼神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更加古老与这个世界关联更紧密的元素之灵已经给予我预示，能够让四海晏清的机遇已然藏在这些浮筏人之中。
对于自己老师的这番话语，傲人·双峰无法置评。虽然他本能地不相信元素之灵能够比伟大的驼神更加全知，但是面对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长者，慎言一词他是万万没资格说出。
年轻的双峰驼人只能恭谨地垂下头颅，而他的老师此时却将目光投向了浮筏人商队的背影。
大地，方显大能。烟波浩浪，归去随风。默念着数日之前沟通元素之灵时获得的谶语，格尔桑陷入了久久的思考当中。
只是他不知道，在那些前来交易的浮筏人之中，有一双眼睛也在观察着自己。
有点意思。少年蓝龙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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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驼人帝国（3）（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船长大人，蹲在摊位旁边的科斯已经卖完了自己采集晾干的裙带菜和一些用鱼皮做的皮囊，此时就蹲在奎斯的旁边，有些羡慕地说道：这样下去，过不了两天您就能收集到再造一艘新海船所需要的全部木料。
他说的没错，少年蓝龙带来的骨雕卖得格外火爆——用来雕刻这种饰物的硬头鳟头骨，看上去与摸上去都和岛屿世界已经灭绝了的一种古代棱齿象的突出牙齿十分相似。
那可是一种极为昂贵的装饰品材料，往往只有驼人大贵族才消费得起。而在奎斯的摊位上，这种骨雕的小物件居然用一些中心大绿洲盛产的普通木料就能换取，驼人们自然对此趋之若鹜。
当然，集市之中并非只有硬头鳟头骨是抢手货。和一些上了岁数的商贾老爷们不同，年轻的驼人战士们更加青睐那些能够熔铸成武器铠甲的钢币。
只是环形基地对于钢铁这类的物资也有需求，因此出货量并不多，每个摊位最多也不过会又几十枚左右的存货出售。
傲人·双峰也在寻觅足够多的钢币，和其他一些驼人一样，他也在一个摊位接一个摊位地寻觅这些由已经消失的人类帝国所生产的金属物品。
他已经有了一把用钢铁铸成的斧戟，让其屡屡在比武大会之中取得佳绩，可身上的甲胄还是用皮绳串起铜片做成的驼人传统札甲，沉重且保养不易，因此这名年轻的双峰贵族想要搜集足够多的钢币，为自己的甲胄进行升级。
实话实说，像他这样出身双峰贵族世家的子弟，本来是可以从长辈的馈赠中获得钢铁这种稀缺的物资——傲人·双峰铸成钢铁斧戟的材料，最初就是这样获得的。
可是他去岁已然成年，再接受馈赠既不符合驼人的传统，也不荣誉。况且他的老师格尔桑非常看重这一点，如果他胆敢违逆，后果恐怕就是之前为了拜入其门下，所付出的努力全部白费。
这是什么？一声询问，将观察着傲人·双峰的奎斯注意力吸引过来，是某种具有特殊风味的新鲜食物？还是可以制作加工什么物品的材料？
出声的驼人身穿带兜帽的罩袍，稍微动一下，会有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应该是内衬了一套锁子甲，身高要超过普通单峰驼人许多，几乎跟奎斯的那几个食人魔伙伴相若。
他一只眼睛阴翳，似是被利器或者爪子划过眼珠而导致的失明。右手拄着一根榉木材质的直杖，腰间还别着一把铜头的棱角手锤。
不是格尔桑，又能是谁？
而这个年迈的驼人所询问的货物，正摊位上一直没能卖出一张的莎草纸，这让少年蓝龙感到颇为好奇。
这是莎草纸，可以用来写字绘画，说着奎斯拿起一块烧黑了木炭，他本想书写一些文字，可是却想起岛屿世界低得可怜的识字率——浮筏人中懂得书写者，更是几乎为零，于是改为画一些图像来进行演示，只需要耐心以及一些技艺，你就可以在莎草纸上表达出想要传达的意义。
你画的是花朵，不对是风车？
少年蓝龙的绘画技艺和他的射击水平好有一拼，因此拿起其作品之后，格尔桑辨认好了一会儿，才认出了莎草纸上那些抽象的几何图形。
这位在驼人帝国颇具名望的双峰贵族倒也未恼怒，反而兴致盎然地将莎草纸卷了起来，单手拿在手中颠了颠份量。然后他又从纸张上面抻出一小条莎草茎秆片，放在嘴里尝了一尝。
这种纸张造价几何？哦，你说想要换多少木料即可。格尔桑想到对于浮筏人来讲，成本造价只是相当于制作和搜集原材料时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并不好等价判断，因此他让奎斯给出用一张莎草纸想要换取木料的数量，来作为成本参考，假如我把你的莎草纸都买了，你可以不可以算得便宜些。又或者你不需要给我莎草纸，而是教给我制作方法以及原料配方的话，需要多少木料来作为交换？
不得不承认，这个老驼人的想法非常精明。只可惜他还不清楚莎草纸并非在岛屿世界生产，也不知道到岸价格和离岸价格之间的差距。
奎斯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想了一会人，提出了新的问题：这次交易我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木料，如果我不想用木料来交换，而是直接收取你们的金币，你看是否可以？
在大灾变之后，岛屿世界价值最高的货币是由海底捞出来曾经人类国度生产的钢铁器物再加工制成的钢币，而在极地熊人联邦与驼人帝国之间则往往使用价值更低一些的金币。
因为在两块主要的陆地上分布着不少优质的金矿，这种天生具有货币属性的金属自然成了通用货币首选的材质。只不过金子没办法直接改变浮筏人的生存状况，所以在登陆交易的时候，通常没有人会选择用金币进行结算。
可以，没有问题，格尔桑拿起货摊上的几捆莎草纸，耐心地检查着有无残次，然后拿出几块被锤揲成方片状錾有阴刻符文的驼人帝国金币递给了奎斯，多退少补，你开价吧。
莎草纸能换黄金，美帝奇的商人恐怕打破头也要到岛屿世界来。
且不说这其中的利润有多高，先就说黄金这种贵金属在灰烬世界流通得本来就极少，包括美帝奇倭桑在内，大多数国家还都是使用价值更低一些的白银作为货币。
摊位上一共有三捆莎草纸，合击一百五十余张，奎斯接过格尔桑递过来的驼人金，抱拳拱手道：多谢照顾生意，亏本折价就收您这么多，不用再多给了。
交易双方都很满意，老驼人拿着新买到的新鲜产品匆匆离去。少年蓝龙也收起了摊位，拿上那几枚金币走向了驼人商贾开的贸易行——他要试验一下，看看黄金在岛屿世界的真正购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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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驼人帝国（4）（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大海里总有令人难以想象的有趣物事，我记得在海滨的潮汐池里有一种小型章鱼，你如果对它们大叫‘咘’，那些小东西就会立刻变成白色。你瞧，就是这种颜色。”
格尔桑用手指从桌子上的颜色盘里剜出一小块白色的颜料，一边用食指和拇指揉搓，一边蘸上点清水涂抹均匀。然后他就将这两根手指压在新购得的莎草纸上，绘制出白色的图纹。
自胭脂虫体内提炼的洋红色、从贝类中提取的骨螺紫、用蜡、**、松节油和松焦油，配上碱性溶液洗涤青金石获得的群青蓝……一种接一种的颜料，接连被投入使用。
半个沙漏时过去了，在格尔桑的精心描绘下，一幅瑰丽的“画作”跃然于莎草纸之上。他将这幅画作用木钉固定在墙壁上，缩短其烘干的过程。
待其彻底干燥后，年迈的驼人萨满开始念诵起召唤元素的咒语，为每一跟线条、每一块渲染的图案施加法咒。
侍立于侧的傲人·双峰仔细盯着自己老师的每一个操作步骤——格尔桑可不是什么书画爱好者，费了如此心力，他做出来的图画其实是一种“元素召唤法阵”的雏形。
在岛屿世界，法术的发展还属于比较原始的阶段。按照学派进行划分，这个位面大多数施法者掌握的都是咒法学派的法术，能够沟通并且召唤元素力量的萨满则是其中的主流。
而是否有资格传袭萨满之道，关键就在于能否顺利沟通元素之灵。许多学徒终其一生地努力学习，到最后也不过是能够召唤出一点微弱的火焰——用于烹饪尚且不够，更何谈用其来打击敌人。
在不断摸索经验的过程中，积累了许多经验教训的萨满师傅会为自己的弟子准备“元素召唤法阵”为其启蒙，来提高传承成功的可能。
他们需要剖开至少已经生长百年的树木，先将其树心做成木板，再将石蜡均匀涂抹在其上面。
然后用黄金短棒一点点在凝固的石蜡上刻出图案，用从矿石、植物、生物体内提取出来的颜料为其上色润形。
最后则还需要念诵咒语，为“元素召唤法阵”加持特殊的法咒。
整个过程有着严格的时间要求，如果耗时太久各种原材料的元素活性会大大降低，做出来的法阵也就没有了辅助沟通元素之灵的功能。
这样一来，本就繁琐的过程，其困难程度再次提升——即便是技艺精湛的萨满大师，也并不能保证自己花大量精力制作出来的仪式法阵，能够百分之百产生作用。
“老师，”接过来格尔桑递给的、闪耀着熠熠法术灵光的莎草纸，年轻的驼人贵族略显诧异地问道：“您是希望我现在使用这个……来完成启蒙仪式？”
格尔桑点了点头，虽然以莎草纸为载体，比使用传统的制作工艺要简捷上许多，但是保持专注将近一个沙漏时之久，仍旧令这位年迈的驼人感到有些疲惫。
“快点试一试，按照之前我教授你的观想方式，尝试沟通元素之灵——”
他的话语只说了半句，剩下的自是没有必要对一个学徒解释。实际上以格尔桑的见识，在见到莎草纸之后就立刻发现了这种产品的巨大价值。
绘制“元素召唤法阵”只是一个初步尝试，如果能够妥善加以利用，其实不仅是萨满之道的传承，其它任何知识都能借助这种便宜的载体，书写记录下来【更新快】之后，大面积地普及推广。
依自己老师所言，傲人·双峰马上对手中莎草纸上的“元素召唤发展”开始了观想。其过程之顺利要，简直有些出乎格尔桑的意料：
随着时间的推移，驼人学徒脚底的细沙慢慢汇聚在一起，逐渐覆盖了其宽厚的脚趾，而且还有顺着小腿逐渐攀升之势；
手指接触莎草纸的位置冒出了青烟，一圈圈碳化焦黑的痕迹出现在纸张表面，可是学徒的手指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莎草纸上，取自某种章鱼体液的白色颜料部分重新变得湿润，白色的线条连接着手指接触的部分，似乎有电流通过，发出“噼啪”响声。
格尔桑的猜测得到了验证，莎草纸的确具有独特的价值。而且单单就目前已经验证、能够充当概萨满启蒙仪式法阵的载体这一条理由，就可以让驼人帝国的上层贵族对其趋之若鹜。
“那个浮筏人到底是什么人？”
“莎草纸，或者说那个人与元素之灵的预言有什么联系？”
“现在是不是合适的时机，向双峰神殿汇报这些发现？”
随着实验的成功，格尔桑发现自己现在又多出了一系列的问题，亟需解决。
和这位双峰驼人权贵不同，我们的主角，少年蓝龙奎斯此时的心情却是十分激动。
他拿着用莎草纸换来的骆驼金币去和市集中的驼人商贾交易，想要考察一下黄金在岛屿世界驼人帝国的购买力。
令其感到欣喜的是，这种在灰烬世界价值高昂的贵重金属，甚至比他预想得还要“便宜”许多。
以木料为例，向驼人商贾花费三枚金币购买，在美帝奇购买类似材质、同等重量、相似体积的木材则只需要五枚银凯特——如果再考虑重量问题，驼人金币的购买力甚至比不上银凯特。
即便是跨位面贸易需要一定的前期成本，但其中的差价产生高额利润也足以担负。
更不用说除了莎草纸这种产品之外，奎斯还有许多选择：比如，在诺姆就能卖出天价的“狂徒装甲”、可以量化生产的浮空巨兽……
一旦将“永序之鳞”的商业触角延伸到这个位面，那么获得海量超额利润几乎可以板上钉钉。
不过正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句话反过来也同样成立，攫取大量利益的同时，肯定会逐渐面临越来越多的竞争，最终极有可能需要付诸于武力，来解决争端。
除了已经交过手的底栖魔鱼，奎斯需要设想到的“假想敌”，还包括岛屿世界各路原始神明。
而祂们之中最强者就是驼人帝国的那位“驼神”。
交战还是合作？
对于少年蓝龙来说，这是一个很难决策的问题，可真正的选择权并不在他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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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驼人帝国（5）（投票吧！我的小可爱们！）
双峰神殿本身是两个独立的石造立方体，顶上用金箔装饰，墙壁则涂敷着灰泥，再由一道挑高的柱廊连接在一起。柱廊里的每根立柱都是一整根杉木，而且都被漆上了斑斓的色彩。
这座神殿象征着驼人帝国神权与王权的统一，事实上，每位驼人皇didu兼任着这里的主祭。他们不需要修建宫室来显示自己的威仪，只要牢牢掌握了双峰神殿，所有驼人都愿意为其效力。
毕竟，皇帝既是双峰之王光荣的直系后裔，也是其最为忠心的仆役。
“是格尔桑的消息么，”慵懒的声音自大殿深处响起，经过一夜的征伐，驼人皇帝刚刚才睡醒，“那个不安分的家伙又在搞什么事情?”
“陛下请先过目，”跪在大殿门口的单峰侍从自怀中取出一块叠起来的羊皮纸，小心地放在传送皮带上，轻摇转轴将其送了进去，“傲人阁下今早送来的这封机密信笺，我未敢轻启。”
格尔桑本来与驼人皇帝有着血缘关系，乃是驼人帝国数一数二的大贵族。可是后来不知为何，他竟然蓄意挑起驼人之间的战端，拥兵自重。
虽然最后在双峰之王的干预下，格尔桑交出了自己的士兵，驼人皇帝也同意和解，但是罅隙已然产生，又怎么会那样容易抚平？
再者说，格尔桑本人又极具人格魅力，在双峰贵族阶级之中拥趸极多；在身为驼神牧师之余，他还是一名技艺高超的萨满大师。
又试问，有这样的人物一直待在权力的中枢，皇帝又怎能不心生猜忌——明里暗里，驼人帝国的君主已经在其身边安插了许多自己的耳目——傲人·双峰就是其中之一。
读完写在羊皮纸上的奏报，又看到了被包在里面的莎草纸，对于格尔桑发现了能简化萨满启蒙仪式重要材料的消息，驼人皇帝已然相信了大半。
大手紧握将羊皮纸攥成一团，他顾不得身旁的温香软玉，立刻戴好了冠冕穿上了白色的袍服，站起身来径直地从寝殿向外走去。
一直跪在殿外的侍从本以为皇帝陛下是想要去召集支持他的双峰贵族——他已经做好了跑腿传话的准备，可谁承想，驼人皇帝竟然拐入了通往双峰神殿另一座建筑的柱廊。
那条柱廊很长，即便是像驼人这样高大的生物，迈着大步也要走上一会儿。
廊柱上斑斓的彩绘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神力，能够让一个“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帝国皇帝，从中间经过之后就变为了神色庄严肃穆的驼神主祭。
跟在皇帝身后的侍从走到一半就停下了脚步，在双峰神殿的另外一处建筑里有着和其负责相同工作的低阶牧师，但是他们永远都不允许有交集。
神明的归神明，皇帝的归皇帝。在泾渭分明的双峰神殿里，所有人都需要时刻谨记。
走到了供奉双峰之王的大殿入口，皇帝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大门被设计得非常矮小，哪怕是单峰驼人都需要弯腰屈膝——这是为了提醒驼人，面对驼神要谦卑有礼。
虽然他已经进入过这里许多次了，可是每一次都和第一次一样，皇帝始终都为神殿内部所蕴含的、宛若小天地一般的壮阔沙漠场景而感到震撼不已。
踏足在如梦似幻的沙粒上，驼人帝国的君主先是再一次整理了自己的仪容。然后接过身侧低阶牧师手里擎着的铜壶，将里面盛装的塔布羊血液倒入了面前的铜鼎之中。
“吾之后辈，”塔布羊的鲜血开始沸腾，却无半点腥臊的气味溢出，一个好似水晶雕刻而成的巨大双峰骆驼塑像缓缓从沙海之中浮起，“汝欲何为？”
驼人帝国的皇帝、双峰神殿的主祭，在神明发言询问的第一时间就伏低跪倒，五体投地。
他的下唇贴着地面，用极尽恭谨的语调说道：“伟大的先祖之灵、世界上唯二陆地的背负者、驼人的指引者、沙漠的统治者、尊贵的双峰之王，您最忠心的仆人向您问候……”
使用简明而扼要的语言，驼人皇帝将获悉格尔桑找到能大量启蒙元素萨满方法的消息汇报给了驼神，而最后结论的重点，则是格尔桑有可能“又在谋划分裂驼人的战争”。
“确实，战争会带来信徒的损失，”驼神水晶雕像蓦地发出了光亮，仿佛积极思考了片刻，才给出答复：“同时也是机遇，你觉得‘战争之王’这个头衔加在吾诸多名号之前何如？”
原来如此！
怪不得之前在格尔桑挑起战争的时候，双峰之王仍旧没有撤走对那个“叛逆”的眷顾。怪不得祂会降下神谕，劝说自己放弃追责。
这样一来，所有种种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这位一直以来在岛屿世界“独孤求败”的神明，因为想要为自己融入“战争”领域的神职，需要能够发动战争、参与战争的人或者条件，所以才会对格尔桑之前的行为不予追究。
由于沙漠环绕地带的保护，藏在大海深处的底栖魔鱼与帝国的战争陷入了试探与观望时期；厚坚岛的联邦，则距离帝国好像又太远了一些；至于说浮筏人的势力，最多也就只能定义为村落，征讨村落可算不得什么庞大战争。
这位驼神的想法和行为真的应了那句话——“无知者无畏”。
祂根本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智慧种族的首位神明，只要深耕下去让种族繁衍壮大，其实是有机会有朝一日问鼎强大神力。
而贸然融入“战争”这种看似强大，但实际上有许多竞争者的神职，对于一个既毫无根基，又起步较晚的神明是多么危险。
更何况，祂甚至连微弱神力的边缘都没有触及，最多不过是一名伪神而已。
但是对于驼人帝国的皇帝来说，这位先祖的意愿即是神谕。虽然心中不忿，但也不会忤逆。
至少不能公然忤逆。
铜鼎之中的塔布羊血蒸发殆尽，驼神的神像重新沉入了沙海里。皇帝爬了起来，再次鞠躬行礼之后退出了这座神殿。
当回到完全属于自己、象征世俗权力的那座神殿，他立刻招心腹前来，进行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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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极地熊人（1）（求月票！求推荐！）
“既然想要战争，那就给战争，”驼人皇帝暗暗想道，他举起金樽，大口灌下满满一杯酪浆，“不是格尔桑弄出来的小打小闹，而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嗜血的战锤尖啸着猛劈下来，闪耀着耀眼的寒光。它的持有者张大文着黑色图腾纹饰的下颌，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他的名字就得自于这种狂野的咆哮之声。随着身体的摆动，长长的白发在他脑后飞扬，血红的眼睛灼灼闪光。
他一次又一次地朝想象中的敌人挥斧劈砍，磨炼着自己，以便在真正的战斗中能使他的敌人沦为斧下肉糜。
沃夫加熊吼连声呼叱、旋转，精湛的技巧游刃有余地控制着强大的力量。
即使这只是一次简单的练习，他也完全沉浸于一种热血激荡的痴狂状态。
直到有个声音呼唤他的名字，他回过神来。
“沃夫加！”
尽管刚刚经过剧烈的运动，但年轻的极地熊人战士也只是鼻翼翕张，微微喘息控制呼吸也是一种锻炼，对一名战士来说，其重要程度不亚于学会如何分配自己的体力。
他将黑色的锤头拄在地上，抬头望去，看到一位熟悉的长者正朝他走了过来。
“熊罴大人。”
沃夫加使用部族姓氏，而非“沃利贝尔”这个名字称呼来人，以示自己的尊重。等这位长者走到自己面前，沃夫加率先伸出了自己的左拳。
双拳轻磕，行完极地熊人的传统见面礼节，沃利贝尔就用粗犷的嗓门说道：“我们不必待在这个炎热而又沉闷的驼人首都了，皇帝允许我们去拜会那个名叫格尔桑的军阀。”
“是个好消息，”沃夫加将战锤扛到肩膀上，转身走出庭院，沃利贝尔就跟在他身旁。确认附近没有负责照顾其起居的单峰驼人之后，年轻的极地熊人才说道：“但他肯定在谋划着什么。”
对此，沃利贝尔也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即使有鬼蜮的伎俩正在等着他俩，年轻的极地熊人大酋长之子也不会放弃这次前去与“主战派”驼人领袖见面的机会。
“不过那并不重要，任何情况都比现在强！”沃夫加继续说道，他那文有黑色图腾纹饰的下颌冷峻地抿成一条直线，“就像您曾经教导我‘极地熊人可没办法搞懂没有战争的和平’。”
就如同驼人帝国一样，联邦现在也处于和底栖魔鱼怪物大军对峙的“和平”时期。由于和堕落海象人属于同一种族，联邦内部有相当数量的海象人对于维持现状感到非常满意。
那些家伙竟然还游说到一批同样习惯安逸生活的极地熊人，作为未来的大酋长，沃夫加却对此感到分外耻辱，他曾不止一次公开反对这种“接近直接投降”的错误思想。
因为好战的言论，沃夫加受到联邦许多人质疑。直到遇到一名胆玷污其荣誉的海象人酋长，年轻气盛的极地熊人战士直接向其发起了比武挑战，一巴掌拍碎了对方的脑壳。
这下，“质疑”变作了“指责”，乃至“声讨”。
群情激奋之的海象人加盟部族联合起来，声讨沃夫加，并且要求联邦严惩杀人凶手。
为了平息众人的怒火，极地熊人大酋长当众鞭笞了沃夫加。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最后只是安排他和沃利贝尔一起出使驼人帝国，希望能够用距离来消弭这场舆论风波。
经历漫长的远航，极地熊人的使团来到驼人掌控的这片土地。由于有着“联邦大酋长之子”的身份，沃夫加很快就见到了皇帝陛下。
本来想要借此机会来寻求可靠的盟友，可是见面之后他却惊讶地发现，这位驼人皇帝竟然是一个安于享乐的“主和派”首领。
在逗留的这段时间里，沃夫加了解到驼人“主战派”的领袖乃是一位名叫格尔桑的军阀。碍于皇帝的猜忌，他想去拜会却一直未能成行。
谁知今日，那个驼人皇帝竟然通知沃利贝尔“格尔桑正在一处集市与浮筏人进行交易”，并且大度地允许极地熊人使团去那个集市参观。
虽然沃夫加已经猜到这其中必有隐情，但是仍旧踏上了去往交易市集的旅程。
因为想要加快些赶路的速度，极地熊人们没有乘坐裂蹄牛拉的车辆，而是靠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地走在驼人们修筑的驰道上。
极地熊人的普遍身高与海象人等若，要比驼人略低一头，可是却更加强壮。往来的驼人商旅纷纷为他们让开了道路，没有人胆敢上前招惹。
有着充足的食物和饮水补给，极地熊人们急行军一样地跋涉将近两天，终于在成员们体力耗尽之前看到了交易集市所在的绿洲。
“我们快要到地方了，”沃利贝尔拿着一个牛皮水囊慢慢饮下一口清水长途跋涉或者剧烈战斗之后，虽然口渴，但一定要这样喝水。他将水囊递给拄着战锤，兀自站立的沃夫加，“想好如何同格尔桑接洽了么，或者说，为何你一定要见到他？”
沃夫加点了点头，戟指着远处的小型绿洲，略显狡黠地回到道：“我不是要去见那个为他们皇帝所猜忌的驼人军阀，而是在参观浮筏人市集、进行交易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他。”
在说到“无意”一词时，年轻的极地熊人加重了语气，而后脸色变得肃穆，用比较晓得声音继续对沃利贝尔用说道：“但即便如此，我觉得还是可能会发生意外，你要通知那些战士们随时都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我觉得……你是在渴望战斗，”熊罴部族的酋长考虑了一下，仍旧选择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他虽然曾经教导过沃夫加该无惧战斗，但是这位大酋长之子显然过于好斗了一些，“充满荣誉地战斗是必需的，但是活着不能仅仅为了战斗和杀戮，或者……”
沃夫加打断了他的话语，这个年轻的极地熊人凑近沃利贝尔的脸庞，紧盯着他的双眼，真挚而又不容置喙地说道：“极地熊人是一个好斗的种族，不断地战斗磨练了我们的智慧，锻炼了我们的体魄。没有了这些，我们就会变得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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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极地熊人（2）（求月票！求推荐！）
外面大雨瓢泼，但用棕榈树叶临时搭建的小屋里依旧干燥，虽然有些氤氲的水雾。
由于距离圈养裂蹄牛的围栏很近，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类似马厩的味道。
环境不算太好，但尚能忍受“这次可不是来旅行的”奎斯不断告诫着自己。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天，今天是第四天。大部分浮筏人都还在冒着大雨摆摊交易，希望能够多销售一些货物，好换更多不含盐碱的土壤以及用于环形基地修缮的原木回去。
“船长大人！”顶着树叶做成的斗笠，科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少年蓝龙刚刚拜托他去帮忙打探下消息，“格勒队长说，仪式就在雨后举行。”
指了指堆放在自己小屋旁边、也用棕榈树叶做好防淋措施的原木，奎斯对男孩说道：“我用不了那么多材料，你可以拿走一些，想办法再给自己做艘可以下海的小船。”
这是对科斯打听来准确消息的回报，他之所以在这里逗留如此之久，就是因为想要见识一下岛屿世界驼人的奇特法术仪式
大灾变之后，随着海平面上涨，整个岛屿世界的降水量都变得丰沛起来。
原先沙漠中驼人居住的绿洲，由于经常能够得到雨水的滋养，面积日益扩大。
为了抵御底栖魔鱼的势力扩张，防止水陆两栖的怪物登陆袭扰，双峰之王向自己的驼人牧师们传授了一种法术。
他们选用特殊的木料，雕刻上符文、绘制出法阵，做成一根根图腾柱。
这些图腾柱会被妥善地布置到沿海的土地，吸收土壤的肥力，环绕帝国的沙漠由此而出现。
沙漠是驼人的天然屏障，而想要持续维持这道屏障，就必须定期对图腾柱进行更换。
雨来的很急，走的也很快。但即便如此，还是给市集所在的绿洲增添了许多活力。
走出避雨的棕榈小屋，奎斯一边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一边漫步徜徉。
“那边摆摊的好像都是新面孔？”
“应该是刚刚抵达、其它环形基地的浮筏人，”跟在奎斯身边的科斯回应道：“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携带的货物不太多，有点奇怪。”
听了科斯的话语，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也不由得再次打量起那群人来。很快，他就发现了令科斯感觉“奇怪”的原因：新来者居然都是些体格精壮的年轻男性。
奎斯皱了皱眉，这个情况确实有些不对劲。一般来说，考虑到交易经验原因，从环形基地出来登陆交易的人中，上了一定年纪的人会占据大多数。
而且那些人摆摊销售的货物也没什么价值，不过是一些晾干的贻贝、盐渍过的海产，完全没有必要派一些精壮的汉子专门保护。
“你一会儿别瞎跑，就待在我身边，”奎斯指了指新来的那群浮筏人，快速地嘱咐了自己的“小跟班”一句，最后还强调说道：“那群人确实有些古怪。”
就在一头雾水的科斯准备发问的时候，市集之中突然响起了悠扬的骨笛声，间或有人捶打铜鼓为伴驼人更换图腾柱的仪式开始了。
主持仪式的不是别人，正是有着驼神牧师身份的格尔桑，这位绿洲之中最为高贵的双峰驼人此刻就站立在图腾柱旁边。
他口中念诵着双峰之王的名号以及对的祷言，手指按照特定的顺序，一点点抚过图腾柱上刻饰着的符文和法阵。
一股并不强力，但却胜在持久的法术波动涤荡出来，在格尔桑的引导下慢慢地渗入地面。因为对法术非常敏感，奎斯很快就发现脚下的大地仿佛一瞬间“活”了起来。
伴随着轻微的震颤，大雨之后交易市集所在绿洲焕发的绿意渐渐褪去，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枯变黄，蓄积起来的薄薄一层土壤也再次重新变成了沙漠。
凋零波及的范围以图腾柱为中心，可其本身却显得“生机勃勃”由于汲取了这片土地的生命力，砍伐已久、甚至涂满漆料的图腾柱上竟被催生出许多根嫩芽。
“来者止步！”
交易市集的外边传来了驼人守卫的轻叱，得益于敏锐的听觉，奎斯听得很清楚。他回头循声望去，一小队极地熊人映入了他的眼帘。
得知驼人们在举行仪式，沃夫加和沃利贝尔没有为守卫的阻拦而恼怒，他们领着熊人使团安静地站在市集门口，等待仪式结束。
虽然经历了两天跋涉，这群壮硕异常的极地熊人仍然保持了良好的精神风貌。相比之下，手持斧戟阻拦他们的单峰驼人则略显单薄瘦弱。
“可惜来晚了一步，没能看到驼人怎么施展法术。”沃利贝尔暗想道。
除了是一名强大的战士，这位熊罴部族族长还是一位擅于操控雷霆的极地熊人元素萨满。因此，对于没来得及看到只流传在驼人帝国中的独特法术仪式，而感到有些遗憾。
没过多久，格尔桑就完成了图腾柱的更换仪式。
一根全新的图腾柱被重新“栽”入大地之中，而原先那根已经长出根须和嫩芽的图腾柱则被他扛到了肩上，带回自己居住的木屋里。
极地熊人们这才得到了驼人守卫的放行，在或惊讶、或阴沉的目光中，大步走入了交易市集。
本来沃夫加准备先逛一逛，一边买点东西，一边找机会接触那位驼人“主战派”领袖。
可谁承想，异变突然发生。之前让科斯觉得“奇怪”、被奎斯看出“古怪”的那人，在极地熊人跨入市集后，突然向其发动了偷袭：
有的拿出了吹箭筒里面早就装上了用淬了毒的鱼骨做成的吹箭，立刻瞄准极地熊人没被甲胄覆盖的身体部位射击；
有的掏出了偷藏的石制刀具，他们无惧目标和自己的体型差异，猱身而上，抵近攻击；
有的则是专门负责制造混乱，大声鼓噪着“极地熊人当街杀人”之类的谣言，煽动其他浮筏人一起袭击他们。
“可恶！”
看到自己一个族人被淬毒的吹箭命中眼睛之后，一时不察，慌乱之中被袭击者抹了喉咙。沃夫加瞬间暴怒，抡起战锤就拍飞了身旁纠缠自己的浮筏人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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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极地熊人（3）（求月票！求推荐！）
持续了半天的骚乱已经得到平息，黄昏渐渐退去，夜幕浸染了天空。交易集市中的所有人都凝视着摇曳跃动的橙黄色篝火。
在偷袭致死了两名极地熊人之后，袭击者被暴怒的大酋长之子用战锤“个个击破”——就是字面意思——姑且不论双方武艺和装备的优劣，单单考虑体型和力量上的悬殊对比，这其实已经是他们能够取得最大的成果。
除了环形基地来的浮筏人之中偶尔传出几声啜泣声，在场的众人皆尽静默。篝火旁边的地面上码放着一排尸体：两名极地熊人、半打单峰驼人守卫以及数十名人类。
先打破这份沉重气氛的是单峰驼人的守卫队长，“他是家中的独子，他的儿子不久前刚刚出生，他……”格勒指着躺在地上的手下，挨个历数，“你们脚下踩着的不是厚坚岛，你们怎么敢在这片土地上对帝国的士兵行凶？恶熊……”
随着质问的声音愈高亢，他手中攥着斧戟的指节愈铁青。周围的单峰驼人守卫也都默默地持着武器围拢过来，准备听从队长的号令。
就在格勒要将拄在地上的斧戟拔出时，一只苍老但却有力的大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格尔桑走了过来，将手按在驼人队长的手上，“今天的杀戮已经够多，没必要再添额外的战斗。”
年迈的双峰驼人当然不仅仅是制止了同胞的行动，事实上，他那阴翳的独眼一直都死死盯着同样剑拔弩张、随时准备迎战的极地熊人。
“格尔桑阁下，”沃利贝尔越众而出，将目露凶光的年轻战士挡在身后，“极地熊人从来不畏惧战斗，但是我们绝非嗜杀成性。”
他回头看了眼一言不沃夫加，这位大酋长之子对他点了点头，“我承认……罹难的驼人战士的确有可能是被我族同伴杀死——”沃利贝尔指了指守卫尸体胸口的塌陷，继续说道：“但当时是我们使团正无故遭人袭杀，驼人守卫们却拿着武器赶过来，想要制止我们的自卫行动……”
“自卫？”这次说话是一名上岁数的人类，因为自己儿子被杀，悲痛欲绝的环形基地司库长老已经顾不上对强大极地熊人的畏惧，他用带着呜咽的声音抢白道：“袭杀你的是另外一伙人，可你们却对无辜者下手……我们死了二十三人，是极地熊人伤亡的十倍还要多！”
“这里哪有你们浮筏人说话的份！”
出人意料，出言呵斥地并非极地熊人，而是年轻的驼人贵族傲人·双峰。不过他马上就重新闭上了嘴——虽然已经通过了启蒙仪式，但格尔桑冷冽的目光还是让这名的学徒本能敬畏。
沃利贝尔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帮”他反驳的双峰贵族，不过马上就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司库长老身上：“抱歉……不过虽然你们的悲恸不似作伪，但是当时袭击我们的就是你们浮筏人……即便不是在那种紧张的情况下，我们都很难分清你们不同‘部族’之间的相貌区别。”他顿了顿，思索了一下才继续说出了诛心之言，“况且你要怎么证明那些人不是你的‘部族’成员？如果没办法验证，为了安全我们可能要向驼人皇帝陛下申请，抓捕你们所有人。一个接一个挨个，仔细审问。”
这其实并非是仗势欺人，而是这位熊罴部族酋长兼外交官的真实打算。
因为使团里有沃夫加这位大酋长之子的存在，沃利贝尔的确有必要，也有义务弄清楚这起刺杀倒底是何人指使，又为何要指使——他甚至怀疑，今天生的事情和海象人有几分干系——毕竟在厚坚岛时，沃夫加打杀了一位联邦海象人酋长。
“你胡说！”悲愤欲绝的司库长老指着沃利贝尔吼道，他走到自己老熟人格勒身边，仰头对这位身高过自己甚多的驼人队长央求道：“格勒队长，快点告诉那帮子极地熊人，那些人和我们不是从同一座环形基地里走出来的。我们是无辜的受牵连者，是和你认识二十多年的老朋友。”
格勒嘴唇干，不忍心低头看向自己这位“老朋友”，他无奈地涩声说道：“我……抱歉，我无法为你们证明——事实上，今天负责接引的人员，已经都没有办法站出来为你们作证了——他们都死在了那些家伙手里，既窝囊又不荣誉。”
“不，还有能够证明我们是无辜受牵连者的办法！”听了驼人守卫队长的话语，浮筏人司库长老顿时如遭雷殛。面对可能波及整个环形基地的危机，他顾不上丧子之痛，大声陈述道：“我，不我们所有人……凡是愿意弄清楚真相的人，都可以一起去到海边。如果那里有两座环形基地，就可以说明袭击者和我们并非是一路人！”
“聪明！”奎斯不由得为这个岛屿世界人类的机智而暗暗喝彩。
现在正处于涨潮时分，海边的环形基地一旦抛锚就很难移动。如果有两座浮筏人家园漂浮在海岬那边，自然就证明了司库长老的申诉。
而且，即便到时候极地熊人和驼人们再阻挠则个，岸边还有来之前他们停泊的小船。
以浮筏人这种常年在海上讨生活之人的操舟技术，只要解开缆绳，他们就有很大可能顺利地逃回环形基地。
到时候，无论是驼人还是极地熊人都没办法追赶，上岸交易的人就安全了。当然，司库长老还是希望能够自证清白，而非匆匆逃走。
因为若是选择逃走，那么此次浮筏人获得的物资就全都付诸东流，而且以后估计也很难再来帝国沿海进行交易。
“我愿意跟你去看一看，”说话的是格尔桑，他伸出自己的手掌，虚按在司库长老的肩膀上，“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有的时候必须学会面对。”
年迈的浮筏人心情顿时紧张起来，生怕对方提出留下人质的要求。
只不过似乎是对于自己能力十分自信，格尔桑只是带了自己的学徒，以及几名驼人守卫；刚刚经历过刺杀，沃利贝尔和沃夫加都不准备让族人分开行动，于是极地熊人使团全体跟了上来。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众人也都很疲惫。一行人全都坐上了裂蹄牛拉的大车，顺着沙漠中开辟出来的驰道，浩浩荡荡地向着海岸边走去。
“船长大人，”凭借着矮小的身形和黑夜的掩护，科斯偷偷地溜到少年蓝龙乘坐的车驾，小声地说道：“刚刚司库长老打了手语，我怕你看不懂……到海边之后，先解开瞻远号的缆绳——”
“——情况有变，就逃。”奎斯玩味地说道，不过语气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睛却看向了车队两旁的黑暗之中，“还记得之前我说的话么？”见科斯挠了挠头，奎斯不再打机锋，直言不讳地提醒道：“情况有变时，躲在我身边。”
“又有古怪？”
男孩惊诧地问道，他差点出喊声，但还是及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裂蹄牛拉的大车走了两三个沙漏时左右，从海洋吹向6地微风之中蕴含的咸腥气味就被许多人闻到。带队走在最前面的格勒队长跳下牛车，拉开了划分海滩与沙漠的鹿柴。
再走了一会儿，汹涌的波涛拍打海岸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众人都下了牛车徒步走向海边。
“老师，小心这里的沙坑，”傲人·双峰走在格尔桑的前面，为了自己的老师试探前进的道路，“哦，我的天，这是什么？”
他的脚趾踩到了一层滑腻的物事，借着手里的火把光亮，双峰贵族低下头准备拿起来查看。
“不想中毒就别碰，”走过他们身边的少年蓝龙斜乜了一眼，认出那是一种有毒的水母，开口提醒道：“当然，如果你觉得命硬，就请自便。”
经他一说，傲人·双峰本能地向后连退两步，想要挥动自己的武器对水母进行劈斩。可却被格尔桑出手阻止，老驼人用脚趾带起一捧沙土将其掩埋。
“处理危险，要用对手段。”
说完这句话，格尔桑深深地看了奎斯一眼，然后就不再理会懵的学徒，大步走向海边。
浮筏人来时乘坐的小船大多停靠在码头上，少数原本停靠在岸边的，则因为涨潮的缘故被船锚固定拉住，飘荡在海面。
一些人准备走向岸边的小船，可是几名极地熊人却跟在他们身后，丝毫没有解缆绳的时机。
司库长老走到了格尔桑和沃利贝尔身边——他尚未得知沃夫加的身份，指着漂浮在远处，带着点点光亮的两大团黑影说道：“两座环形基地就在那里，我们并不是一路人，我们……”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就眯起了自己的眼睛，虽然现在正处于涨潮的时候，但是那两座环形基地也距离岸边太近了些。
“难道石锚松动了？还是搁浅了？”
一声爆响从众人身后传来，打断了司库长老的思绪。一枚烟火突然窜起，跃入高空，在黑夜做的帷幕上蓦地绽放出明亮的火花。
“小心！有埋伏！”驼人队长格勒马上反应过来，招呼自己的手下朝格尔桑冲了过来，“保护大人先走，我来断后！”
话毕，他就挥动手中的斧戟，兜头照着引他们来此地的浮筏人司库长老落下。
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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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海陆争霸之始（1）（求月票！求推荐！）
托普洛从未想到过，自己有生之年会接到这样一封“读者来信”：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请先不要过于惊喜，虽然之后你肯定会如此……
两日之后的夜晚，驼人帝国西锤沿海，在下图标识的位置，会有联邦的沃夫加（极地熊人大酋长之子）与帝国的格尔桑（双峰贵族、驼人第一萨满）进行会晤。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错过这则消息。当天应该会下雨，是个潜行伏击的好天气。
署名：看过你那有毒作品的冷漠读者。”
待它阅读完陶板上的文字，特殊的法术就被突然触发，原本承载着文字和图画的陶板变成了细沙，散落在深海的海底。
这条七腮议会的议员、强大而古老的底栖魔鱼虽然完整地记下了全部内容，但是仍旧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它少了一样重要的“证据”，没法向其它底栖魔鱼证明自己曾经的计划已然成功。
几十年前，为了攻略陆地，托普洛想出了一个和其它七腮底栖魔鱼“寻找更合适兵源”迥然相异的绝妙主意。
下了很大功夫，这条底栖魔鱼用触须握住刻刀，一笔笔在泥板上写出了一部名为《托普洛的日常》的作品。
那上面未有一点使用法术或者灵能的痕迹，为的就是通过“侥幸逃生”的落难海员，将其散播向帝国和联邦所统治的土地，进行“文化入侵”。
可谁承想，无论是极地熊人还是驼人，他们记录文字所使用的羊皮纸是那样昂贵，托普洛的作品根本没有流传于世的机会。
文化入侵的失败，让它受到许多来自同族的奚落，那件事一直让它耿耿于怀。
“默默爬”，底栖魔鱼用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词汇发出一声抱怨。
突然，它大脑之中灵光闪现那封信上不是传达了一个消息？不妨试一试。
反正即便失败了，也不过损失一些怪物军队，但如果成功了，新的“证据”自然就会出现。
“哈哈哈！”
托普洛张狂地大笑起来，搅动起深海的海水，发出一阵阵无意义的咕噜声。
……
海岸边上，就在驼人守卫队长挥动斧戟，要把司库长老斩杀当场时，格尔桑及时阻止了他。
“那个放信号的人被抓住了，”年迈的双峰驼人指了指远处，准备吞下毒丸自尽的浮筏人已被奎斯生擒。他的下巴被脱臼，毒丸也被取出，“小心戒备周围，敌人显然早就制定了连环的计划，盲目撤退会更加危险。”
格尔桑话音刚落，不远处停放裂蹄牛车的地方就发生一声巨响“轰隆隆”，暴起的火焰引燃了牛车。由于被溅上燃烧着的滚烫鲸油，拉车的裂蹄牛们痛得发了疯，它们拖着同样着火的大车，拼命地向四周奔跑冲撞。
有几头慌不择路的裂蹄牛冲向海边众人，眼看就要撞入防御警戒队伍里。尖角闪耀着致命的寒光，蹄子重重地在沙滩上踩出一个个浅坑。这些庞然大物已不复原先的温顺本性，驼人守卫们无论怎样喝止都无济于事。
“闪开！”
沃夫加拨开挡在身前的一名单峰驼人，抡起战锤从侧面砸翻了一头跑在最前面的裂蹄牛。
然后这位极地熊人大酋长之子就将战锤往身边一扔，双手攥住牛角将其了起来。
他微微曲着双腿，腰板后倾双臂较力，把裂蹄牛舞动成一个旋转的陀螺。
“走你！”
吐气开声，沃夫加将这头畜生平飞着扔了出去，来了个横扫千军，将其它冲向众人的裂蹄牛一下子全部铲翻，只能躺在沙滩上“哞哞”地哀鸣。
他这一手力挽狂澜博得了众多喝彩，不光是同族的极地熊人，就是驼人守卫们也投来了钦佩的目光。只有浮筏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精彩他们都将头转向海面，望着逐渐向岸边加速冲过来的环形基地，目瞪口呆。
环形基地既没有升起风帆，也没有放下长桨，而且仅凭浪涌的力量，也并不足以带动一直拖在海底的沉重石锚。
“有怪物！”、“救命！”、“或者块逃！”……
还留在环形基地里的浮筏人也看到了岸边举着火把的身影，立刻调整着风灯，鱼脂做成的蜡烛忽闪忽灭，发送出特殊的灯语讯号。
嘴唇翕动，快速读取着族人们传递过来信息，靠近海岸站立的司库长老神色骤然巨变。
他一把拉住身旁格尔桑的袖袍，指着远处沉浮的海浪，惊恐地说道：“大人！那里……海里面的怪物就藏在波浪里，推着环形基地！”
其实除了他们，奎斯也发现了波涛之下的异常：长着类似蛤蟆脑袋的鱼魔怪、身披甲壳的甲伏怪就躲藏在海面之下，正乘着海浪的推动，快速靠近这片海岸。
它们就像水流冲入狭窄的河道般汹涌激荡，互相推挤着，争先恐后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显然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在指挥它们的行动。
“准备……”
格尔桑本来想说的“撤向沙漠”还未来的及说出，众人脚下的大地突然震颤不已。在靠近沙滩边缘的地方，沙地凭空塌陷。
几只硕大的沙虫头颅弹了出来，然后又缩了回去它们并不负责战斗大量的怪物从杀虫挖通的隧道中钻出，辨别了一下方向，马上就向聚集在海岸边的众人发起冲锋。
驼人守卫队长格勒对于此地最为熟悉，他立刻向格尔桑说道：“大人，那边有座悬崖，上面有帝国的临时哨所，可以据险而……守住一时是一时。”
在生死存亡的危机面前，所有人的执行效率会大幅提高。即便是没有招呼其它人一起行动，当驼人们开始沿着海岸线狂奔，极地熊人和浮筏人马上就跟了上来。
为了不暴露自己携带的空间装备，在逃跑经过瞻远号停泊位置的时候，奎斯特地上船拿出藏在暗格里面的两柄长剑和一根长矛，而后才追上奔逃的队伍。
“拿好武器，”奎斯将一柄精钢打造的长剑塞到了科斯手里，这个小男孩因为想要等自己，一直缀在队伍的末尾，“在我身边你没机会用它，我不在时则要握紧它。”
看到少年蓝龙拿出来的钢铁武器，有几个跑在他们身边的浮筏人露出了嫉羡神色。只不过奎斯立刻用不善的眼神，以及手里的家伙，威吓住了心生贪念者。
身后传来了“吱呀呀”地巨大响声，那是两座环形基地陆续搁浅时发出的声音，紧随其后的就是怪物们发出的阵阵哀嚎。
众人不由得回头望去，只见环形基地周围燃起了一圈火墙，许多想要进攻环形基地的怪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燎伤。
“那是最后的防御措施，烧的是用的是储藏的鲸鱼油和海藻油配置出来的耐燃燃料，”男孩也回头看了一眼，忧心忡忡地向奎斯讲：“威力很强，可是储藏的燃料最多够持续燃烧一天。”
“应该不会有事，只要我们能坚持到天亮。”奎斯指了指了指跑在队伍最前面的几个极地熊人，他刚刚听到了他们对沃夫加的称呼，“那几个家伙来头不小，说不定有办法找人来救援。”
科斯听得将信将疑，只不过，男孩自己肯定也没什么办法就是了。
悬崖距离众人撤离的地方并不远，起码凭借身高腿长的种族优势，驼人们疾奔了一会儿就跑到了格勒队长所说的那个哨所。
极地熊人们也不差，虽然没有驼人腿长，但至少短距离冲刺的爆发力很强。而且他们耐力也不错，因此与驼人几乎是前后脚赶到了哨所。
跟这两个种族相比，浮筏人的身体素质就要相形见绌许多。他们的队伍跑着跑着拉得很长，最后面的一些老幼甚至快被身后的怪物撵上。
先抵达的驼人和极地熊人已经搬出哨所里的守备物资，布置滚石架设路障。看这架势，若是浮筏人和怪物太过接近，恐怕也会遭到他们的无差别攻击。
“拿好手里的剑，落地时记得翻滚，”叮嘱了身旁的科斯一句，奎斯提起他的脖颈轻轻往前一抛。男孩瞬间就越过许多还在奔跑的族人，落到了队伍前方。看其还在回头向自己张望，奎斯“焦急”地喊道：“我来断后，等会儿就追上去。”
“可算是能松快下筋骨了。”
看着科斯随着浮筏人的队伍向前跑远，少年蓝龙转头看向追来的怪物，轻松地说道。
左手一甩，奎斯将精钢长剑当作飞镖，直接掷死了一个跟得最近的鱼魔怪。
他也不去捡拾那把武器，转而使用另外一只手上拿着的长矛，反手向斜后方猛地突刺，搠死了准备偷袭在自己的一只甲伏怪……
“那个浮筏人很强！”站在悬崖边上，沃夫加不时地向下望去。他一边帮助自己的族人用木楔固定滚石，一边对做着同样工作的沃利贝尔说道：“甚至和我比起来……可能比我强。”
自己的族人勒好了方便拔去木楔的绳索，沃夫加无需再用肩膀抵住滚石。他没有继续从事防御设施的布置，反而专心致志地欣赏起发生在悬崖下方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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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海陆争霸（2）（求月票！求推荐！求订阅！）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御使着长矛，少年蓝龙将拦、拿、扎三字要诀体现得淋漓尽致：
上段刺攻敌首级、咽喉、双目；中段刺攻敌胸膛、手腕、小腹；下段刺则专门本着下三路着手。时不时还会拦击扑到近前的对手，反手就送上一记迅疾致命的突刺。
虽然追击过来的怪物大多长有天然甲胄，可也架不住奎斯的巨龙之力、专攻要害的凌厉武技，以及手里用上好精钢打造出来的武器。
在怪物群里开了一会儿无双，他就失去了继续亲自动手的兴趣。这时奔逃的浮筏人们也都攀上了悬崖，奎斯自然乐得跟着撤退。
拾起还插在一头鱼魔怪身上的长剑，再疾走了几步，借着速度矛尖点地，少年蓝龙直接从想要包围他的怪物们头顶上一跃而过。
重复了几次这样的操作，奎斯就“蹦”到了海岸边的悬崖下方。顺着狭窄而笔直的小径，他很快就攀登到基本布置妥当的防御设施附近。
“小心你的脚下，”一个半蹲着的驼人守卫从临时垒起来的矮墙后探出头来，大声提醒道：“别踩那几块木板，都是翻板陷阱。”
刚刚少年蓝龙留在队伍最后面阻敌时的风采，被许多人看在眼里没人能够否认他是强大的战士，而且还是名“友军”即便其并非驼人或者极地熊人，为了之后的战斗考虑，也不能让其现在因为陷阱而受到毫无意义的伤害。
本来驼人们打算丢几根绳索，好让奎斯能够从小径旁边的崖壁上荡过来，可是他却直接用之前“突围”时的办法啊，借助长矛点地，轻松地越过陷阱，跃入工事之中。
因为这里之前就是防备底栖魔鱼势力登陆入侵的哨所，所以自然备有烽火和狼烟，作为传讯手段。虽然黑夜之中不能使用狼烟，但是点着烽火已经能起到作用。
三根通常被浮筏人作为大船桅杆的笔直长杆，呈三角状排列，立在悬崖的顶端。
在滑轮的作用下，被铜链拴住的浅底石盘升上桅杆顶端，里面铺着数层交错放置的松木条，
燃料的缝隙之间被填入了锯末和贝壳粉末，点燃之后，发出了光芒能传出很远的红色火焰。
求援的信号已经发出，目前就要看是守卫这处哨所的众人能否坚守，等到救援。
除了已经证明自己武力的奎斯，以及被他送了一柄长剑的科斯之外，其它浮筏人并没有被分到武器，只能承担起运送守备器械的工作。
还是因为此处原本就是一处哨所的缘故，驼人在配套的仓库里守卫囤积了不少应对怪物进攻用的松油和滚石，以及数量可观的“鞭箭”。
鞭箭，顾名思义，就是有一根木杆和皮带做成的像鞭子一样的武器。使用者快速旋转皮带，利用离心力进行投射。这种武器和投石索有些类似，只不过发射出去的是种特制箭矢。
由于身高臂长的缘故，驼人们使用这种武器相当得心应手，善用者甚至可以做到同时发射两三枚箭矢。鞭箭虽然准头不如普通的弓箭，但是射速却颇为可观。
而且以驼人的耐力，只要箭矢足够，持续转动鞭箭数个沙漏时亦非难事。十数个驼人齐射就能不间断地洒下漫天箭雨，对付成群结队的底栖魔鱼怪物大军，最为合适不过。
但这场防守之战中，最先发威的并非是驼人射手的鞭箭整桶的松油用蒸馏过的松节油、油楠汁等树脂材料混合而成的易燃液体，从悬崖顶端倾泻下来，立刻被守军点燃。
正在顺小径向上攀登的一队鱼魔怪由于躲闪不及，大多数都蹭上了带着火焰的油脂，发出阵阵痛彻心扉的嘶号。
它们本能地想要撤退，却被在后方的其它怪物推挤着，拥堵在燃烧着火焰的小径上，丝毫没有任何退却的余地。
“要是布鲁那个美食家在这里，说不定能发明个新菜……松节油烤鱼……”没过多久，一股奇怪的烤鱼味道就传到了少年蓝龙的鼻子里。
第一批怪物葬身火海，并没有让防守在悬崖哨所的人们放松警惕。几个种族和底栖魔鱼的手下交手数百年，早就知道它们最不怕拼消耗。
后续的怪物变得聪明了一些，它们开始从海底掘出一些烂泥涂抹在自己身体上，虽然还是不能长时间抵御火焰灼烧，但至少能多扛上一会儿。
一拨又一拨，反复烧烤了四五轮“海鲜盛宴”，哨所内储藏的数十桶松油全部消耗殆尽。可是围攻这里的怪物却不见减少，仍旧前赴后继。
而且在没有了火焰的阻挠后，它们攀登得更加卖力。无论是鱼魔怪的带蹼的脚趾，还是甲伏怪的节肢，全部都在寻找温度没有那么高的岩石落脚，以最大速度向着向悬崖顶上冲刺。
“放！”
在怪物的先头部队快要登顶时，一直观察着下方情况的沃利贝尔突然大吼了一声。随着这条命令下达，一名极地熊人马上拉动绳索，拔出固定在滚石陷阱下方的木楔。
“骨碌骨碌”……
直径和一名极地熊人相近的巨大原石，顺着下山的小径滚落下来。在重力的作用下，势能转化为了动能，滚石加速旋转，碾压向再次挤满小径的怪物大军。
就好像飞速旋转的保龄球撞飞球瓶，又好似压路机轧过刚刚铺上的柏油，沉重的滚石滚下悬崖，只留下一地的肉糜与残肢断臂。
望着踏着滚石留下的遍地狼藉，继续奋不顾身地向众人发起冲锋的怪物大军，格尔桑一把拉过来之前被奎斯擒获的那名浮筏人类。
在执行完报讯的任务后，他果断地想要尽快服毒自尽这般决绝的态度，临时招募的雇佣兵绝不可能拥有肯定是某个势力，又或者说某人花时间才培养出的精锐死士。
“快说！你到底受何人指使？”格尔桑的手指箍住被俘者的肩膀，逐渐挤压入血肉他期待着一个答案，却有些抵触自己心中所想，“联邦的势力？底栖魔鱼？还是……皇帝？”
尽管痛得浑身抽搐，但这名俘虏确实非常硬气，自始至终不发一语。反倒是格尔桑的发力之后，觉得自己指尖上有异常的触感。
“刺啦”一声。格尔桑掏出腰间别着的仪式匕首，划开了俘虏的鱼皮短衣。他这才发觉这个人的肩胛骨凹陷出除了有自己手指戳入的洞口外，还天生长有数条裂缝。
“长腮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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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海陆争霸（3）（求月票！求推荐！求订阅！）
对于之前被自己抓个正着的“浮筏人”——现在看来是不是人类都有待商榷——奎斯始终有些怀疑。即便是发现其肩长有腮，也不能轻易断定他就一定是底栖魔鱼派来的。
底栖魔鱼完全是一种奉行“实用主义”的生物，制霸大海的它们若是发现浮筏人可以转化成优秀的手下，那又何必偷渡到灰烬世界，去掠夺更强力、更适宜沙漠环境的物种？
所以这个肩长有腮的怪人，其实很有可能是泼向底栖魔鱼的一盆脏水。而怪物们随后发起的进攻，则完全坐实了这份嫌疑。或许还不止——
“不可名状的黑暗在大海深处隐藏，”看着神色凛然的格尔桑，被俘者面带嘲弄之色，转向其余的浮筏人，大声布道：“唯有接受大海的馈赠，才能够更好地生存……”
伸手在其下颌轻轻一托，刚被接好的下巴再次脱落。“没时间听他啰嗦，”沃利贝尔仗着自己的块头，硬生生从几个驼人守卫身边挤了过来，制止了格尔桑的讯问，“不管他们知道什么，”极地熊人獠牙伸出，用凶恶的眼神瞪了俘虏一眼，“又或者想要刻意隐藏什么，都要等这场仗打完，我们能活下去再去考虑。”
能当熊罴氏族的酋长，沃利贝尔显然不是一个满脑子肌肉的莽夫。事实，他也很好奇这接连不断的变故背后的隐藏着什么？
针对大酋长之子的袭击很显然是有人刻意准备，可是若是仅凭那些力量，也未免太对不起他这“刻意”二字的评价。
筹划袭击的人既然能够准确获悉他们抵达交易市集的时间，难道就没办法评估出一支完全由极地熊人组成使团的实际战斗力？仅仅派出一些浮筏人发动刺杀，让他们来送人头不成？
今天这一系列环环相扣的意外**，没有办法让任何智商正常者不产生怀疑。只不过，现在真的不是追求幕后黑手的时机。
沃利贝尔盯着格尔桑，又瞥了一眼在站在他身后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傲人·双峰，平静地说道：“这里的防守器械已经消耗了一部分，剩下的最多能阻止海怪门半个沙漏时。那之后，我们还能够坚守多久，全看你和你的学徒……还有我，能够给予战士们多少法术支持……”
剩下的话语不必说完，沃利贝尔相信格尔桑肯定也能明白，若是他们支持不到援军——或者说，希望中的援军根本不存在，那么再想探寻什么阴谋，这件事本身也就不再有任何意义。
“那就先放它们来。”
从几名驼人守卫的保护之中走了出来，格尔桑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又或者是想起了什么，他摊开的手掌中多了一打莎草纸卷轴。
“我认为，我们能坚持很久。”
念诵完早已设定的咒语，数张莎草纸卷轴同时漂浮起来，迎风展开。原本绘在纸的法阵和符文全部发生了变化，或直接被点燃，或漶漫了痕迹，又或者将纸张撕扯成碎片。
数种“元素生物召唤法阵”接连被触发，这种卷轴比格尔桑之前试验制作过的“元素召唤法阵”更为复杂。之前的元素萨满只能使用图腾柱作为载体，一点点雕刻而成。
可是当格尔桑通过几日的练习，总结出将法阵绘制到莎草纸的方法后，一切就变得简单。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就制作并且囤积了数量相当可观的法术卷轴。
当然，他也发现了每制作成功一件这种法术物品，就会永久损失一部分元素之灵的亲和度。
虽然之后可以通过修炼来慢慢弥补，但也的确会对制造者造成一定的影响。
而且除了他这样的萨满大师，普通的元素萨满制作法术卷轴的成功概率并不高，制作失败同样会损失一部分元素亲和度，就显得划不来。
因此在囤积了一些法术卷轴之后，他也没有再继续制作。不过，此时这十几张莎草纸法术卷轴，确实帮了格尔桑他们一个大忙。
由于念诵咒文和准备施法材料的步骤，在卷轴制作完成之前都已提前做完，因此他只需要展开卷轴、几个音节的激活咒语，数头已经缔约完成的元素生物就响应召唤而来。
“驱赶、击杀悬崖下方的怪物。”格尔桑命令道。
其实他也知道，无需任何话语，召唤生物就会理解召唤者的意图——驼人萨满是为了向守卫们传递一个信息——他们有强大的萨满坐镇后方。
呈现出驼人形象的水元素直接跃入悬崖下方的大海里，这部分的海浪骤然平息、褪去。
大大小小趴伏在海水中休养精力，准备轮换攻击的怪物惊恐地发现，自身体内的水分也随着退去的海水，一齐不受控制地流了出去。
而火元素和气元素则像抱团似地，融合在了一起。风借火势，火助风威，翻滚着席卷至鱼魔怪和甲伏怪的身，疯狂“犁地”。
“不好，”一直稳定着心神，沟通自己召唤出来元素生物行动的格尔森，突然眉头一皱，“水元素被跟在后面的底栖魔鱼驱散了。”
其实他并没有看到动手驱散水元素的生物，不过依照陆地种族同底栖魔鱼麾下怪物作战的经验，它们之中鲜少有能够施放法术的怪物，最多就是甲伏怪对于法术比较敏感。
能够施展法术的，大多是跟随在怪物们身后，一直潜藏在大海中指挥的年轻底栖魔鱼督军。
格尔桑的这个猜测对也不对，的确是有一条底栖魔鱼出手驱散了他召唤来的水元素，可是这条底栖魔鱼并非是什么年轻的督军，而是七腮议会之中的一位议员——托普洛。
而且除了随手结局了水元素生物带来的麻烦，这条急于验证“读者来信”准确性，好向它的同伴炫耀自己之前计划成功的家伙，还额外投放了一具珊瑚魔像作为怪物大军的助力。
“登陆！将那些家伙从悬崖赶下了！”托普洛向自己的魔像下达了命令。
一个由尖锐的珊瑚组成的生物，用它四条粗壮的珊瑚腿踩在海床，蹒跚前行。虽然看起来很慢，但是长达二十尺的腿部，每迈一步都会前进很大一段距离。
四只空心且布满锋利彩色锯齿的珊瑚手臂从其核心处伸出，一边在划水加快着自身的速度，一边慢慢地在手臂顶端长出“星型”的轮状物。
这些轮状物的作用，在珊瑚魔像的手臂露出水面之后，就立刻显露了出来。
“嗡”、“嗡”、“嗡”、“嗡”……几乎重叠到一起的四声呼啸划破了夜空。
在悬崖顶端守军即便正在忍受着因火元素和气元素生物凌虐，怪物大军而发出的喧嚣聒噪，也不能忽视这样异常且不祥的声响。
“拦住那些……飞盘！”
因为从未见过那样的攻击，沃利贝尔的咆哮般的命令磕巴了一下。
但这并不影响其他人对命令的服从——任谁看来，那些快速旋转着飞过来的白色飞盘都不是打招呼那么简单——若是被击中，恐怕就算是皮糙肉厚的极地熊人也是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铛”地一声脆响，沃夫加抓过身边驼人守卫的一杆斧戟，凌空掷中的一个飞盘。斧戟立马折断不提，被击中的飞盘偏离了方向，只是即便力道受阻，却仍旧深深插入崖壁。
没有理会身边驼人守卫的先惊后怒，极地熊人大酋长之子见识到飞盘的威力，立刻放弃了用手里的战锤横挡来阻击另外一枚飞盘的打算。
他找准了时机猛然跃起，以“力劈华山”的姿势，用战锤砸偏了这枚飞盘的去向，借飞盘其本身的速度和力道，使其嵌入崖顶的岩石地面里。
站在格尔桑附近的沃利贝尔，也使用投掷斧戟的方式，解决了一枚飞盘。最后一枚飞盘，则是奔着不停运送着防守物资的浮筏人飞了过去，有能力阻止的两名极地熊人确实有些鞭长莫及。
没有意外，这枚飞盘是奎斯帮忙解的围。他双手握住长矛的尾部，压低身子使出一记下段刺，正巧命中飞盘的圆心，旋转着的飞盘和矛尖发生摩擦，发出一阵“刺刺啦啦”的响声。
少年蓝龙：……
绝对不是他刻意卖弄自己的武技，这真的是纯属巧合。可是就如同“箭在弦不得不发”的道理一样，奎斯也只好双臂较力，把长矛在头顶抡了一圈，将这枚飞盘原路送了回去。
好巧不巧，正好命中珊瑚魔像的一条臂膀。虽然没有直接将其削断，但也把这个站起来足足有二十多尺多高的超大型构装体砸了一个趔趄，好悬没有侧翻到沙滩面去。
包括原本就一直关注着他的沃夫加在内，众人看向奎斯的眼神之中，多了许多敬畏。
“好样的！”
身为熊罴氏族的酋长，沃利贝尔自然没少指挥过战斗，他十分清楚如何激励手下。
一时间，崖顶固守待援的所有人士气大振，直到重新恢复平衡的珊瑚魔像再次发起攻击。
插入海水中的四肢不断汲取着海水，自其中空身体不断地传输、压缩，做成一种水炮弹，通过手臂引导瞄准，快速地发射出来。
“砰砰砰”……水炮弹三连射直接命中了悬崖底下肆虐的元素生物，气元素还好说，被水炮弹命中的火元素生物直接被湮灭，与格尔桑断了联系。
而剩下的气元素，面对具有甲壳和鳞片的底栖魔鱼怪物大军，则开始显得有些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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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海陆争霸（4）（求推荐！求月票！求订阅！）
在奎斯看来，岛屿世界的战争模式堪称初级。不要说是他曾经经历过的血战空投战场，就是那场反击倭桑入侵的歼灭战，其中运用到的战略、战术乃至各种技术手段，都要领先岛屿世界十几条长安街的距离。
以刚刚那名驼人萨满召唤出元素生物打击对手为例，除了声势浩大之外，还没有来得及对敌人造成太大的伤害就被对方扑灭，即便是简单的“槌砧战术”都没能使出来。
稍一统计奎斯就发现，这支由十几头极地熊人以及更多一些的驼人守卫组成的队伍，在几乎差不多长短的时间里，居然还没有荼卡大竞技场里那些角斗士杀的怪物多。
虽然角斗士们的钢铁武器比例更高一些，可是他们同样也没有像极地熊人那样人手一套的青铜板甲。而且像战锤之类的钝击武器，铁制和铜制几乎没什么区别。甚至如果使用者力气足够的话，更沉重一些的铜制武器杀伤力更大。
再进一步讲，把没有配备武器、身体相对孱弱的浮筏人刨除在外——事实，极地熊人和驼人对他们也没有什么额外照顾，根本谈不拖累——有如此多强力战士的队伍，既没有突围的意图，也没有反冲锋的打算。反而选择和数量众多的怪物比拼消耗、一味固守待援。
这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以这样的指挥水准，底栖魔鱼没有将陆地种族拿下，真的要多亏了地利因素起了太大作用。
或许这也是那名格勒队长一提退守悬崖哨所，格尔桑和沃利贝尔马就同意的原因。
“习惯使然，”奎斯在心里默默地评价道，然后看了看用水炮弹消灭了火元素生物和气元素生物后，调转炮口逐渐向悬崖逼近的珊瑚魔像，“被动挨打，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心中所想，珊瑚魔像在走到足够近的距离后，立刻向悬崖顶端开炮。
“砰砰砰”，三发试射的水炮弹呼啸飞出。
对于不会压枪的射手来说，三连射总不会让人失望。虽然两发打到了岩壁，只砸出了一片石头碎屑，但是第三发水炮弹却成功命中了目标。
一名蹲伏在矮墙后，正警惕地看着重新涌来怪物大军的驼人守卫，被水炮弹砸了个正着。
单峰驼人身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躯干和至少一条胳膊出现了粉碎性骨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他就因心脏被肋骨刺穿而死去。
“小心躲避！”格尔桑大吼道。
这位驼人萨满立刻蹲伏下身子，将手掌贴合到岩石地面，开始念诵起咒语。
几个呼吸之后，像巨大的手指似的石柱就从悬崖两侧伸出，将众人保护在中间。
仔细感受着带来地形变化的法术波动，奎斯暗暗提醒着自己：“这是……神术？”
珊瑚魔像以三连射的方式不断向崖顶进行狂轰滥炸，作为构装生物，它自是不会感到疲惫。
可发射高压水炮弹确实要消耗一部分储藏在核心中的能量，它也并不能无限制地挥霍。
在水炮弹攻击无果之后，珊瑚魔像果断放弃了这种攻击方式，它从身体折断一些“海星状”的碎片，再利用四条手臂将其投射出去。
和最开始发射“飞盘”有些类似，只不过海星状碎片要比“飞盘”小许多，力道自然也无法相提并论，但胜在数量众多。
“这招……叫‘漫天花雨’么？”
奎斯一边小声地嘀咕，一边用长矛拨开几个从格尔桑以牧师神术召唤出来的手指状岩石“指缝”里漏过的几块珊瑚飞镖。
痛呼声此起彼伏，守在悬崖顶端的众人有不少被珊瑚飞镖击中。
“可恶。”
格尔桑继续念诵出之前召唤石柱的咒语，更多的石柱“生长”出来，堵住了之前留下的缝隙。
可这样一来，他们就很难及时观察两侧出现的情况了，而这恰恰也是珊瑚魔像的目的。
它突然从蹒跚而行，变作小步快走，每踏出一步都会发出阵阵刺人耳膜的“嘎吱”声响。
“轰隆”两声巨响，这头构装生物四条手臂中的两条重重地搭在了崖壁。牢记底栖魔鱼主人命令珊瑚魔像，全力向悬崖顶端开始攀爬。
为了掩护魔像，悬崖下方的怪物们也开始了新的进攻。仗着身披甲壳，甲伏怪率先冲了来。
“我来应付魔像，”眼见形势危急，沃利贝尔当即格尔桑说道：“你去拖住怪物大军。”
言毕，这头熊罴部族的酋长先是瞪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沃夫加，“极地熊人，无所畏惧！”沃利贝尔发出惊雷一般的咆哮，直立的身形迅速前倾，四肢着地。
虽然和格尔桑同样是元素萨满，可是这位极地熊人施法者，明显走的是另外一条道路。
正如他那“雷霆咆哮”的名号一样，沃利贝尔总是习惯将雷霆的力量加诸于己身，然后将愤怒的咆哮近距离奉送给敌人，同时还会附赠携带有雷霆之威的撕咬与爪击。
风暴在悬崖方以沃利贝尔为中心突然形成，他那白色的毛发随风飞舞。
闪电在天空闪烁着，应和一般的火花在极地熊人爪尖跳动着，然后一声裂响，一道闪电向前射去——不是从天空劈落——而是从沃利贝尔变得越发粗大的锐爪之间。
“滚滚雷霆！”
跟随着闪电的轨迹，全身毛发皆张的沃利贝尔猛地窜了出去。
轻轻一跃就翻过了格尔桑召唤出来的石柱墙壁，甚至在下落的时候，他还用四肢猛蹬岩壁再次加快了速度，扑向了珊瑚魔像。
“雷霆怒爪！”
随着沃利贝尔再次怒吼，宛如匹练的雷霆自其爪尖骤然轰向珊瑚魔像挥舞着的一条手臂，原本企图阻挡极地熊人的手臂蓦地爆裂开来，支撑在崖壁的另外三条手臂差点失去了平衡。
闪电在珊瑚魔像身折射了三次，累积引起了四次剧烈爆炸。一些连接着核心躯干的位置更是冒出了黑烟，这头构装生物显然受到重创。
没有了手臂的阻碍，沃利贝尔狠狠地砸到了珊瑚魔像身。
“至尊咆哮”、“狂野怒意”……
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极地熊人萨满那带有雷霆之力的铁掌接连落下，珊瑚魔像核心部分的枝杈是不断碎裂、坍塌。
终于随着一声类似缆绳崩断的声响，珊瑚魔像另外一条插入岩壁的手臂也断裂开来。
硕大的构装生物直接从半空跌落下来，砸出一个浅坑，自身也化为一地碎片。
沃利贝尔在最后一刻用锐爪钩住岩壁，此刻正往悬崖顶端奋力攀爬。
抛开他不提，正面战场此时也打得如火如荼。趁着之前珊瑚魔像发动的攻势，甲伏怪和鱼魔怪们也都逼近了防守阵地。
第一只甲伏怪踏了翻板陷阱，被反转过来的木刺戳穿了身体，挥洒出蓝色的血液。
“放箭！”格尔桑大声喊道，这位驼人军阀对于军阵之事倒也算熟悉，“尽量不要放它们靠近。”
二十几名单峰驼人分为三排，抡起了鞭箭的长杆，借助离心力将箭矢发射出去。
不少浮筏人仗着身材矮小——相对驼人而言，他们不断地在驼人射手队形之间穿梭，负责把一捆捆已经挂箭矢的鞭箭抵到射手的手边。
在无需自己更换箭矢的情况下，以驼人的耐力，这些射手持续保持输出很长一段时间。
抛射出去的箭矢有的会直接插入了怪物的身体，有的则被甲壳和鳞片挡开。
这时候，一直观察着怪物进攻势头的格勒队长就发挥了作用，他总能找准怪物们进攻受挫的时机，指挥极地熊人或者是驼人守卫拔出木楔，及时放下滚石，一次性清理一整条山小径。
“没有滚石了！”当最后一枚滚石被放下，格勒立刻扭头向格尔桑汇报：“按照之前经验，再有三十息左右的时间，那些怪物就会重新进攻。”
格尔桑一把拉过自己的学徒——傲人·双峰刚刚启蒙成为元素萨满不久，还没有掌握太多法术，因此之前并没有什么建树，“用你所学，挡住一波冲锋。”他指了指年轻双峰贵族手里攥着的精钢斧戟，“无论是武艺，还是萨满法术都可以。我需要一点时间……”
“我会证明我自己的，”并没任何推诿，事实作为一名双峰贵族，他也无法拒绝，“无论是实力，还是勇气，都配得双峰贵族的荣耀。”
抬起脚掌在岩石地面跺了几下，傲人·双峰就为自己附加了“石肤术”。从阵前跃出之后，他径直奔向了正在悬崖下蓄势待发的怪物大军。
就像奎斯之前断后那样，但是并不是依仗武技，只是依靠蛮力和石肤术为自己提升的防御力，年轻的双峰贵族挥舞着斧戟，在鱼魔怪和甲伏怪之间开启了无双乱舞。
“这……单挑，”看着呼喝不休的战斗场面，躲在悬崖划水的少年蓝龙心中嗤笑，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判断：“这个位面的战斗，简直堪称菜鸡互啄。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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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海陆争霸（5）（求月票！求推荐！求订阅！）
“或许刚刚还是太温和了。”
托普洛思忖着。
它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珊瑚魔像的陨落，失去这件大玩具，让底栖魔鱼有些心疼。
作为一条长有七对鳃孔的底栖魔鱼，托普洛有着许多办法来弥补之前的错误决策策——
就在傲人·双峰为了证明双峰贵族荣誉而战斗的时候，格尔桑也准备好了自己的法术。
通过沟通元素之灵，这位驼人萨满将元素的力量与牧师的神术进行了融合。
他的口中念诵起赋予元素活力的咒语，手指却依照双峰之王的教导，划动出玄奥的轨迹。
“疾驰之岩——土灵护卫！”
一块和之前守卫们推动的滚石差不多大小的花岗岩圆石凭空出现，从悬崖顶端迅速滚落。
“快闪开！”
格尔桑迅速向傲人·双峰下达了指令，后者闻言立刻跃出了悬崖小径，用斧戟勾住岩壁。
花岗岩圆石碾过一只只怪物，把它们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即便最后在沙滩上停止下来，仍旧兀自“滴溜溜”地旋转个不停。
“咔嚓”一声裂响，花岗岩圆石突然炸裂，四射的石屑与碎片击伤了附近的许多怪物。
双手双腿从圆石中伸出——元素精魄适应了这具物质位面的躯体——“疾驰之岩”化为了一个“土灵护卫”，继续开始来新的战斗。
土灵护卫不会怒吼，外表非但不狰狞，反倒有几分憨厚，可它的杀戮却堪称简捷高效。
推、挡、砸、压，区区四个动作，反复配合使用，就让许多鱼魔怪折断了骨骼，让许多甲伏怪掀翻了甲壳。
有的怪物想要将其扑倒，并且通过这种方式来限制土灵护卫的攻击。可是它的四肢基本一致，在倒地的瞬间，双手就变成了双腿。
继续之前的动作，周而复始地发动高效袭击。
除此之外，海平线上已经出现了朦胧的橘红色光芒，晨曦的微光再次鼓舞了众人的士气。
“应该快来人了吧，”重新攀上悬崖顶端的沃利贝尔轻推开了想要搀扶他的一名极地熊人战士，走到格尔桑近前，故作平静地问道“毕竟……烽火已经点亮了整晚，瞎子也应该看到了。”
格尔桑本欲说几句让其宽心的话语，可是脚下的岩石地面开始摇晃，他的双腿绊了一个趔趄。
红色的、响亮的、不祥的闪电伴随着黑暗——而不是光明——噼里啪啦地撕裂了天空。
“怎么回事？”在隆隆的雷声中，格尔桑对沃利贝尔喊道，他知道对方更了解风暴。
“天空没什么问题。”极地熊人元素萨满伸出手掌，感受了一下，“我担心是——”
大地再次颤抖起来，天空闪烁着赤红的颜色，沃利贝尔的话语被打断了。
一阵可怕的、刺耳的摩擦声从地底传来，与云层上面的刺耳尖啸声相撞。
地面的晃动愈演愈烈，无论是悬崖上方的守军，还是悬崖下面的怪物，全都脚步蹒跚，站立不稳，许多人都跪倒在地。
格尔桑也摇摇晃晃，但他努力地挺直身体——从奔腾的元素之中汲取着力量，驼人萨满支撑着持续释放的法术——“快点冲下悬崖！”
夹杂着难以听懂的俚俗咒骂，刚刚还拼命守在崖顶上的众人，开始顺着那条小径拼命地向悬崖底下跑去。由岩石碎屑、怪物残骸组成的“尘土”冲击着拥挤的人群。
他们甚至来不及哭泣，因自身左摇右晃而自顾不暇的怪物也来不及发动袭击。
“这……”扶过最后一个走下悬崖的格尔桑，沃利贝尔指着海水迅速退去而形成的大片浅滩，惊讶地询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
他本想说“是不是应该立刻组织突围”，毕竟周围的怪物仍旧对他们虎视眈眈。
但马上这头极地熊人就被接下来的景象所惊呆，他企图沟通元素了解情况，但是元素之灵那狂暴且无序的回应，让其大脑立时宕机。
“快跑！”奎斯扯了一把身边的科斯，指着生长在海岸边、类似椰子树的高大阔叶植物说道“爬到树上去，牢牢抱住！”
海天相接的地方，原本已经被朝阳染红的水线逐渐抬高，以比刚刚退去更迅捷数倍的速度反向扑岸边——之前的地震，原来只是这场大海啸的预兆——其始作俑者，此时正在深潜在深海之中，不断地发出狞笑。
底栖魔鱼托普洛也在逃跑，事实上，它虽然能够引发如此规模的海啸，但并不意味着它的身躯也经得起这种自然伟力的撕扯。
不过相对于在岸边的生物，它只需要退入深海之中就可以规避这种危险。
而事后则完全可以再派遣仆从们，让它们顺着离岸流的方向，去找寻自己的目标或者直接去寻找他们的尸体即可。
这种对之前决策的补救，还真是……干脆利落。
和拼命向内陆拔腿逃命的驼人、极地熊人以及浮筏人不同，那些被自己主子“抛弃”的怪物大军都拼命向大海的方向逃窜。
对于它们来说，在滔天巨浪袭来之前，及时躲入深海才能在海啸之中逃得性命。
因此刚刚还在生死相博的两方，此时混在一起反倒无暇缠斗，反倒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别跑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巨浪，格尔桑大声地喊道“爬到椰树上去，抱紧！”
这个驼人萨满倒是比较聪明，他脱下了身上的罩袍绕过树干，双腿夹住一棵粗壮的椰树树干，三两下就快速地爬到树干顶端。
其他的驼人则没有那么机灵，还有一些人甚至被晃动树干而掉落的椰果砸伤。
极地熊人因为天生善于凫水，因此他们没有立刻往树上爬，而是在树下开始“宽衣解带”——将可能成为拖累的青铜板甲尽数拆下，卸在一边。
“我绝不会丢下武器，”沃夫加没有理会沃利贝尔的劝阻，脱下青铜板甲之后，立刻背负着战锤手脚并用，向树顶爬去，“不久肯定还有战斗！”
至于说浮筏人，他们倒是没有因为和驼人或者极地熊人抢夺高大椰树而发生龃龉、争斗。由于体重远远轻于另外两个种族，他们往往可以几个人共同待在一株椰树上躲避。
而且一些心思机敏者还用身上的腰带串成绳索，临近的几个人会将彼此捆在一起。
“就待在那里！”眼看大浪马上就要打来，还有驼人没能攀上椰树，格尔桑当即吼道“抱紧树干，尽量不要……咕噜噜……”
浪头还是覆过了驼人萨满的头顶，即便是他已经攀援到椰树的最顶端。顷刻间，海浪就夺走了他们这些陆地种族说话的权力。
至于说生存的权力，何时会被夺走也仅仅是个时间的问题。
傲人·双峰死死地抱住身前的大树，棕色的肌肤已经毫无血色，双目紧闭，他的贵族服饰——黑色的裹足、裤子。再加上亚麻色的衬衫，都已经湿透，紧紧地糊在他的皮肤上。
不过，他还不是最不堪重负的那群人。
海浪时高时低，不至于一直将众人压在水底。可是被海水“压”过的肺却没法使上力气喘气，特别是没有水下换气经验的驼人，总会无意间灌进大口咸涩的海水。
“坚持住！”看到有驼人因为溺水而放开了紧抱着的树干，沃利贝尔趁着浪头的间歇，向自己的同胞吼道“这海啸持续不了多久，海浪很快就会无以为继！”
似乎就是为了打脸，沃利贝尔话音未落，一波接近百尺的巨浪直接拍了上来。
“咔嚓”、“咔嚓”、“咔嚓”……
因为有太多“赘物”附着，海岸边的椰树接连不断地被海浪折断。
一时间许多人都跌入了浪涛之中，呼救声响了片刻，然后就被接下来的潮水吞噬。
“船长大人！”牢牢抱着椰树顶端的科斯示意少年蓝龙向海边望去，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恐，“环形基地被海浪撕碎了，那些木板和帆船………向我们冲过来了!”
原本被怪物们簇拥着推到岸边的两座环形基地，几波海浪下来全都变作了碎片——无论是科斯所属的那座，还是长腮浮筏人居住的那座。
为了减缓海水腐蚀，组成环形基地的木料许多都涂了柏油。在浑浊而深黯的海水之中，这些黑黢黢的木料并不显眼，但却十分危险。
许多之前脱掉青铜板甲的极地熊人，几排浪头下来，身上都插着一些木刺碎片。
除了木料碎片之外，原先泊靠在环形基地内部的船只也被海浪冲了上来。本来很多人抱着树木还能坚持一会儿，可是却被沉重的船只直接撞入了波涛里。
“瞻远号！”
即便没有科斯提醒，奎斯也看到了自己从灰烬世界带来的那条小船。
得益于钉成鳞片状的坚固柚木船板，以及灌入沥青的填缝处理，这艘小帆船在大海啸之中仍未大面积解体损坏。除了桅杆被海浪压折，其余的船身保持得非常完整。
而挣断了简易船锚的瞻远号，此时则很巧合地正向着奎斯所待的椰树撞过来。
“学过跳帮么？”奎斯问了科斯一种简单的海上对抗技术，在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他立刻嘱咐道“我数三、二、一，我们转移到瞻远号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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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海陆争霸（6）（求月票！求推荐！求订阅！）
事实证明，无论会不会游泳的人，落水之后都希望自己能拥有一艘船。
哪怕就是一片小舢板。譬如，像“瞻远号”那样。
被离岸流卷走的第二天，奎斯的小船上已经载下了七人，已然满员，近乎超载。
考虑到这其中包括两名时身材壮硕至极的极地熊人，以及身高还要更甚些的三名名驼人。
作为船长的少年蓝龙，不得不在小船员科斯的帮助下，捡拾起被折断后卷入大海中的树木，剥开树皮搓成绳索，在“瞻远号”两舷做出带额外漂浮物的舷外支架。
“小子，给你的，”沃利贝尔对科斯说道，他从水下攀上船舷，将捕捉到的几条海鱼扔了上来，“船上有柴薪没，若是没有这些海鱼去掉内脏后，生吃也可以。”
格勒——获救的驼人之一，拉了熊罴部族酋长一把，沃利贝尔翻进瞻远号的船舱。
“现在能不生火就别生火，”格尔桑递给下海捕鱼的极地熊人一个水囊，里面盛装着他用元素萨满能力制取的淡水，“说不定，发动那场海啸的家伙正在找寻我们的踪迹。”
另外两名获救者——沃夫加和傲人·双峰，此时都在奎斯的指挥下，帮忙更换瞻远号的桅杆。少年蓝龙刚刚从海里捞起一根合适的断木，只要修补好帆桁，升起备用的船帆，驼人萨满保证可以唤来法术风，让这艘三体帆船行驶得飞快。
“我们现在位于何处？”沃利贝尔一边晾晒着自己的皮毛，一边向身边正在辨认航向的小船员科斯询问道“我的意思是，陆地在哪个方向？”
虽然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一些，但是其本就狰狞的种族外形，还是让科斯有些紧张。
“沃利贝尔先生，我……现在还不太清楚，必须得找到一处参照物，比如……前面有沙洲！”小男孩回过头，兴奋地向奎斯喊道。
作为常年在大海上漂流的浮筏人，海难这种事情即便不是天天要遭遇，可却也并不算罕见。因此相比起驼人和极地熊人，他们有着更丰富的应对这种灾害的经验。
岛屿世界上适合种族繁衍的土地并只有两座，分别被驼人帝国和极地熊人联邦所占据。除此之外，其实还有许多零星的小岛分布，当然那里的资源大多都无法供养哪怕区区一座环形基地。
不过，浮筏人的先民还是逐一探索过这些微型岛屿，并且他们还在上面留下了信息可获取的食物和洁净饮水的位置、附近的航路、临近可能经过的环形基地名称……
他们留下一应俱全的信息，只为了日后发生海难，万一有同族流落到此地，能够凭借这些信息寻觅出一线生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岛屿世界几乎每座孤岛上面，浮筏人都留下了经过世代更新、越发详尽的“救援”信息。
只不过这些信息都使用一种古代人类的符号文字书写，其他种族即便偶尔登陆时发现这些符号，也会将其误认为是岩石的特殊肌理。
而从小在环形基地长大的科斯，自然能够读懂那些符号——看到沙洲，他非常激动。
修补好的桅杆挂上了备用风帆，由格尔桑亲自唤来法术风驱动，再配合奎斯临时为瞻远号加装的水翼，这艘三体帆船疾驰在海面。
没过一会儿，就贴近了沙洲的岸边。
“这座沙洲看起来并不小，”临近靠岸，并不需要再照看风帆，奎斯就站在船头，一边指挥船上的便宜乘客将瞻远号拉上沙滩，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土地，“说是一座小岛也可以。”
原本他们以为这里只是一处孤悬海外的沙洲——中央有几墩青草蔓生的沙丘，最多再加上一两处略咸的泉水，如此而已——可谁承想，他们驶近后才发觉远非如此。
“找到刻录信息的岩石信标了？”奎斯走近一块岩石，科斯正在这里到处查看，“有什么发现？”
小男孩疑惑地挠了挠头，指着岩壁上的几处明显的划痕说道“这里有些奇怪，本来应该有咱们所在的位置信息，可是却被刮得干净干净。”
他继续解释道“反倒指出了这里向东航行两日，便可以抵达一座另外一座沙洲，以及如何在这附近获取一些食物和水源。”
“这是不希望别人知道这里是何处，”科斯略一思忖，便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答案，“甚至最好不要在此处逗留。这说明——”
“——有人在此地居住，同时不愿意受到‘打扰’，”奎斯认可了他的这个想法，“以你的经验，咱们现在应该在何处……漂泊不到两日，咱们按理说应该不至于远离驼人帝国。”
科斯蹲下身子，在一处草窠里踅摸了一会儿，摸出几个野生的洋葱，“没错，这种野洋葱是这片岛链附近的特产，环形基地的航海日志中有相关记载，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环形基地——就是派人刺杀极地熊人使团的那个，之前是否接触过？”奎斯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于是向科斯询问道“而且两个环形基地登陆的时间，是不是太过接近了一些？”
“没有，之前从未见过那座基地，而且，”小男孩回忆着前天晚上的那些细节，“那些人有的穿着海豹皮做的服饰——那可是厚坚岛的特产——大都是由联邦的海象人商人贩卖，如果在那边交易的次数比较多，按理说他们得环形基地也应该是杉木为材料建成，可是据我观察，那座环形基地的主要材料却是竹木——这是驼人帝国附近海域小岛上才会出产的一种木材……”
长腮的浮筏人；
明显有提前情报、针对极地熊人使团的刺杀；
既是牧师又是元素萨满的双峰驼人贵族；
底栖魔鱼的抢滩登陆；
在距离驼人帝国并不远处、明显展示出“生人勿进”姿态的微型岛屿……
乍看上去似乎毫无联系的奇怪信息，被瞬间被串联起来。奎斯突然有些明白了，他对这一系列事件的有了一个模糊而又合理的猜测
首先，发生交易市集的刺杀，明显是以送死为目的。
也就是说，有人既知道极地熊人使团的行踪，又能指派长腮的浮筏人去送死。
如果听信那死掉俘虏的话，那么其幕后主使就是底栖魔鱼，甚至是七腮议会。
这倒是与之后的怪物袭击，以及由那条底栖魔鱼所引发的海啸能挂上钩。
但是，仔细思考的话，这样推理虽然整体逻辑成立，但是细节却有问题——
第一，若是底栖魔鱼真的以击杀极地熊人使团中某个重要人物为目的，那它们完全可以派出更加精锐的刺客，直接进行强力刺杀。完全没必要欲擒故纵，吸引他们前去海边。
第二，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到交易市集，那些长出腮的浮筏人所居住的地方，想必不会距离帝国边陲太远。奎斯一行人此时登陆的这座“生人勿近”小岛，有着很大的嫌疑。
第三，即便说帝国对于海洋的控制十分羸弱，可是在这片近紧挨驼人势力的海域，出现大量“长腮的浮筏人”居住，肯定有驼人高层知道他们的情况。
因此，少年蓝龙得出了一个更加合理的猜测
那些“长腮浮筏人”可能并非受底栖魔鱼的指使，那条强大到足以引发海啸的底栖魔鱼，可能也只是整件事情里的一个参与者，甚至工具；
真正的幕后黑手则藏在驼人帝国的高层，其策划这件事情是为了将极地熊人使团、交易市集里的某些驼人，以及作为“添头”的浮筏人一网打尽。
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会有底栖魔鱼出现——这个会将岛屿世界驼人帝国、极地熊人联邦两大势力中的某些重要人物同时“干掉”的阴谋，完全有可能引发陆地种族之间的动乱，因此它们也乐得出手，并且为之助力。
不得不说，脑子是个好东西，而巨龙们的智慧普遍都不算低。除了用“读者来信”就钓来托普洛这条大鱼这个细节之外，奎斯的这个猜测几乎还原了整件事情的事实。
“那么那个驼人高层又是什么身份？”少年蓝龙扶着自己的下巴思忖道，“能够让底栖魔鱼出现在这件事情之中，应该不是它们的潜伏密探。”
奎斯能够得出这个更“高级”的结论，得益于之前经历过的下层位面之旅。作为魔鬼一方的指挥官，他从那些巴托种族身上学会了思考“动机的动机”这种高级思维方式。
策划这件事情的人，若是像之前他遇到过的倭桑人手中的变形怪一样，被底栖魔鱼派驻到驼人帝国高层潜伏，那这件事情之中就应该大概率没有底栖魔鱼出现。
因为那样一来，引起陆地种族动乱的同时，很有可能会激发他们的同仇敌忾之心。
而排除了底栖魔鱼潜伏密探这种可能之后，关于“幕后操纵这件事情的人是谁”这个问题，则可以从“最终受益人”的角度进行甄别。
简单来说，谁的收获最多，谁的嫌疑就最大。
不过由于少年蓝龙这个位面“偷渡客”的乱入，整件事情里的“既成事实”——沃夫加和格尔桑的死亡——并没有实现，因此那个谋划者可能并不能获得他所期待的“最终收益”。
“应该怎么分一杯羹呢？”看着上岸忙活的几个人，奎斯暗暗地思考。
旋即，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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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海陆争霸（7）（求推荐！求月票！求订阅！）
双峰神殿之中，驼人皇帝正襟危坐，面露怒容。
可若是有人恰巧站在其身后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背后耸起的双峰在微微颤动——通常，只有在压抑内心极度喜悦的时候，皇帝才会表露出来这种特殊“肢体语言”。
“你们知道不知道，”双掌狠狠击打着座椅鎏金的扶手，皇帝直立而起，厉声喝问“那个名叫沃夫加的极地熊人有多重要，他可是联邦三十一个酋邦共主、极地熊人大酋长唯一的子嗣！”
面对“勃然大怒”的皇帝，数十位双峰贵族屈膝趴伏在丹陛下面，皆尽战栗不已。
“凯撒，”一位老成持重的双峰贵族最先打破了臣子间的沉默，“现在需要‘行动’，而非‘追责’……没有人愿意那样的事情发生……看到点燃的烽火之后，距离较近的军队星夜兼程，立刻赶往那处海岬增援。可谁知——”
“——来了场大海啸，”驼人皇帝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语，“但假如你们不花心思在用赭石修饰纹身、比较乳酪和卤鳕鱼哪种食物更适合晚餐、点数皮托伊罐子里的钢币数量……种种乏味且浪费时间的‘贵族家事’上，联邦来的贵客就有可能得到拯救，逃出那场灾难。”
“陛下，”没有使用贵族才能称呼的“凯撒”，一个单峰驼人近侍快步跑来，在皇帝身旁小声说道“联邦的使馆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说……在没有得到‘令人满意’的解释之前，本年度约定的锡矿石交易……暂时取消，容后再议。”
锡是青铜的重要成分，自开始研习冶金技术以来，驼人对这种金属的需求大大增加。
可是在帝国境内锡矿的储量十分有限，反倒是厚坚岛上各种矿藏资源颇丰。
联邦每年和帝国官方交易中，最重要的货物就是锡矿石，名副其实的“重头戏”。
当皇帝将这条消息告知给在场的双峰贵族，众人皆尽哗然。
“并非只有他们出现了伤亡，”刚刚被打断发言的那名双峰贵族资历颇深，没有因皇帝一次奚落就放弃表达自己的观点“两位双峰贵族——格尔桑和傲人，再加上一整队守卫全部失踪，有极大可能已经阵殁。而且在交易市集里的许多商贾可以作证，极地熊人使团在去海岸旁边之前，曾遭受浮筏人刺客的暗杀……我们能够给出‘令人满意’的解释，那就是浮筏人和底栖魔鱼之间相互勾结，沆瀣一气。帝国和联邦都是受害者。”
“这还不够，正如你刚刚所说，”情绪似乎不像之前那般激动，皇帝冷静地说道“除了合理但却苍白的解释，我们更应该有所‘行动’……”
君臣奏对结束之后不久，帝国沿海某处嶙峋的峭壁上，一扇青铜浇铸的大门缓缓打开。
整整三十艘，代表了驼人最高造船水平的“纳尔”型桨帆船，排成队列驶出这座秘密军港。
这些由金属和熏黑的木材制成的大船，既坚固又狰狞用正株杉木作为龙骨；将剖开的柏木板用炼金胶水黏合后榫接成船身，缝隙处由沥青和柏油进行灌封；船身干舷处装有青铜尖刺，专门用来防备怪物附着攀登。
每艘船上都配有数名元素萨满和驼神牧师组成的施法者小队，有的召来法术风灌满桅杆上的方形大帆，配合划桨手加速航行；有的则在专心熬煮用块根植物做成的药剂，将其整锅整锅地倾泻入大海之中，留下一片片棕红色的“污痕”。
当船只驶过，污痕散尽，海面上就会逐渐漂起大量被毒死鱼、虾、蟹的尸身，令人触目惊心。
……
驼人帝国海域附近，某处无名小岛上。
从科斯处获得“最后一块拼图”的奎斯，很快就推理出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此时的他，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才能浑水摸鱼，怎样才能从中分一杯羹。
“船长大人！”远处传来了科斯的喊声“草丛里有个废弃的小艇，好像是艘‘小舟’。”
“小舟”是沿袭自古代人类的一种称呼，用驼人语来说应该叫作“克勒克艇”。它长得圆浑而矮胖，仅有一张帆和一只舵桨，只需要一两名水手就能操作。
造克勒克艇时，需要先用柳条扎出骨架，然后把裂蹄牛皮用橡树皮溶液浸润，并泡在羊毛脂中，再包裹在骨架上，最后用亚麻线和皮条将整个船体缝在一起，流程十分简单。
“驼人以前经常使用这种船，”指着已经发霉的船体蒙皮，男孩解释道“而且这艘船看样子已经被废弃很久了，牛皮发霉，船桨也被蛀断。”
听到科斯的招呼，之前瞻远号上的几名“乘客”也围了过来。格尔桑看到了掩藏在草丛里的克勒克艇，老驼人也认出了这种船的形制。
“这么说……我们应该还在帝国附近，”听完了男孩的解释，沃夫加第一个开口询问道——对于自己失踪可能会引起外交问题，极地熊人大酋长之子心里有些焦急，“我去找点湿柴火点起狼烟，帝国应该已经派出搜救船队来找寻我……我们。”
宽厚的手掌抚上他的肩膀——沃利贝尔能够理解沃夫加此刻的心情，不过这位熊罴部族酋长更希望那些被海啸卷走的小伙子们能够得到救援。
“孩子，”沃利贝尔低沉着嗓音叮嘱道“先不要着急，期待别人救援之前，要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而且，”他顿了顿，“说不定，我们现在还有场架需要打。”
讲完这番话语，这位被称为“雷霆咆哮”的极地熊人发出了招牌式的咆哮，他迅速蹿向了远处草木茂盛之地。随着几声痛呼，以及一些木杆折断的声音，沃利贝尔再次站直了身形。
“长腮的浮筏人，”看到极地熊人手里拎着肩胛裸露的俘虏，格尔桑立刻就注意到其肩膀上长有的腮状物，“克勒克艇、帝国海岸线附近……”
如霹雳划过天空，驼人萨满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疑虑。
……
长老翻来覆去终于进入了梦乡。幻象将他拽住，压迫、嘲弄、折磨着他。
这幻想模糊不清，和平繁盛之景和灾祸降临之象在他的脑海中彼此交织。
他们一族定居在此已经三十余年了，驼人帝国接纳了他们，并且给予了他们其他环形基地从没有交易获得过的丰沛资源。
作为等价交换，他们阖族接受了秘密改造，身体上长出了可以在水下呼吸的腮。
当然，这完全不算什么。
与收获的资源、族人之中诞生的元素萨满，以及能够拥有其它浮筏人从未拥有过的坚实土地相比，这种本身对于在海上讨生活很有利的身体改造，某种角度上来说其实也是一种馈赠。
可是在前两日，当驼人帝国的那位大人直接传来命令之后，长老却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本来为那位大人去做一些不方便出面的“黑活”，比如，截杀商船、处理被流放的政见想坐者，等等。他们倒是也都心甘情愿，由于能够在水中呼吸，做起事情来也称得上得心应手。
可是那天族人们离开之时，他就产生了一丝犹豫，是夜就被幻象所包围
他伫立着，脚下空无一物，四周只有繁星和墨水般漆黑的天空，头顶身下皆是如此；
火、土、气、水各种元素之灵的形象全都怒气腾腾、闷闷不乐，对其大发雷霆；
水流翻腾包围了他，空气化为狂风鞭笞着他，强大的风暴掀起了船只，摧毁了他们一族远超同侪的三座环形基地；
接下来是火焰，间或有闪电袭来，团团烈焰如同护巢之鸟一般，扑向族人们居住的屋舍。
眼看就要殒命于火焰的侵袭，幻象之中的火焰却消失了，他安然无恙，浑身颤抖地喘着粗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什么都没发生，然而幻象却还在继续
一时间，他感到脚下隆隆作响——他知道空气、水流、火焰、大地早就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它们提醒过自己，而自己之前却从未注意。
大海之中的生物成批死去，海面上漂浮这各种海洋生物的尸体。没有了这些生物的供养，他们脚下这块幅员无几的土地，根本养活不了他的族人，他们……终将死去。
“不！”
他大呼一声，直坐起身来，眨动着双眼，以适应着小屋内鲸油蜡烛发出的光线。
“怎么了，师傅？”年轻的学徒听到老师的呼喊，走进屋子关切地问道。他的话语清晰而有力，完全不为让长老心神难安的幻象所影响。
长老开口想要回答，思绪却突然漆黑一片，如同之前幻象中的景象。他梦到了——什么事情。他必须把这件事情回忆出来，告诉——
“我……我不知道，”他喃喃道，“有些恐怖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元素之灵似乎在向我示警，而我的萨满之道未臻圆满……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们最好离开这里，要快！”
年轻的学徒点点头，“我明白了，”说完，便在长老惊讶的目光里，将一柄青铜制成的锋利匕首狠狠捅进自己师傅的下颌，“为了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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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海陆争霸（8）（求推荐！求月票！求订阅！）
经过一番讯问——痛打、捅刺、将双脚钉在地上后用藤条猛击，格尔桑终于从被俘虏的巡逻队员口中获取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这座小岛就位于驼人帝国南陲附近，顺风航行不足一日的路程；
岛上的居民的确是长腮的浮筏人，他们拥有三座环形基地，以捕鱼和养殖海产品为生；
长腮这种身体特征，近二十年才在新生的族人身上普及，更早一些只有少数人长出腮腺；
此地的首领是一位元素萨满，他与帝国的高层有着密切联系，对方经常会送来物资补给。
“老师，”傲人·双峰侧着身子，在格尔桑身边小声嘀咕：“不相干的人……还是解决掉吧。”
年轻的元素萨满斜乜着正在试吃某种野生洋葱的少年蓝龙和科斯，藏在背后的手掌中火焰涌动，类似“燃烧之手”的萨满法术已然成型。
“如果我是你，”粗犷的声音在其身边响起，沃夫加拎着战锤走到驼人身边，“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在你动手时，那个人会先杀死你。”
“我们——”傲人·双峰拉拢的话语尚未说出，就被极地熊人大酋长之子打断。
“——不是一伙的，”他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些，继续说道：“事实上，本来就是我想要拜会一下格尔桑先生，可是累及使节团成员卷入‘阴谋’之中，”沃夫加看了格尔桑一眼，“我那些无辜丧命的同胞，现在看来肯定是与你们驼人内斗有关，你们才应该为整件事情负责。”
被抢白的双峰贵族刚想反驳，格尔桑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大酋长之子，”他点破了沃夫加的身份，“我无比同意您的看法，对于策划这场‘阴谋’者，我其实也有将其揪出的打算。”
说完，格尔桑转头走向了俘虏透露出来的、岛民聚集地所在的方向，只留下傲人·双峰待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我们也跟上去，”沃夫加对走到自己身旁的沃利贝尔说道，对方点了点头，“您说的没错，在获得救援之前，说不定还得战斗。”
“有趣，”咀嚼着野洋葱，体味着辛辣之中带有的甘甜，少年蓝龙开口对正帮他收集要带给食人魔布鲁礼物的科斯说道：“想不想去看热闹？老规矩，跟在我身边。”
这座小岛呈月牙形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沿着从俘虏嘴里拷问出的巡逻小路，几个人没走多久，就来到一处带有典型浮筏人风格的聚居地附近。
海湾之中停泊着两座环形基地——和之前看到的那座一样，都是由竹木作为主要材料——更多一些的建筑则分布在海岸线上，已经隐隐有从村落变成小镇的趋势。
在远离海岸的树丛里，星罗棋布有一块块明显开垦出来许久的土地，不少人正在田间劳作。
因为对己方战力很有信心，格尔桑既没掩饰自己的身形，也没有要求同行的几个人那样做。
驼人萨满大师挥了挥手，被唤来的气元素就带着他的“口讯”，飘向了变异浮筏人的聚居地——既然这里有元素萨满主持，那么他干脆就使用了一种萨满之间的打招呼方式。
“咦？”风中传回来一个令格尔桑感到诧异的消息，“难道……怎么会这样？”
按理来说，如果这里存在有元素萨满，即使与他们敌对，元素之灵也会给予格尔桑“回复”。可是气元素却带来了“元素之灵正在溃散”的消息，只有几名学徒的元素精魄存于此地。
“呜呜”的海螺声响起，变异浮筏人聚居地之中突然忙乱起来，许多青壮突然丢下手里的活计跑向一座建筑，而后便全副武装地走了出来。
在一名年轻人的带领下，“民兵”们很快就锁定了格尔桑等人所在的方位，稍加集结，列队完毕之后就冲了过来——那携有武器、怒气腾腾的样子，其“回应”方式已昭然若揭。
“为长老报仇！”、“杀掉入侵者！”……
听到“民兵”边跑边喊出的口号，极地熊人大酋长之子率先反应过来。
沃夫加拎起战锤，看似对沃利贝尔，实则对己方所有人大声地说道：“快点准备战斗！”
果然，还得打上一场。
随着“民兵”们逐渐接近，其中有几个人唇口紧嘬，发出“嗾嗾”的声响。
“船长大人小心，”本身也是浮筏人的科斯听出了门道，立刻提醒奎斯道：“他们养了海犬！”
海犬并非海狗，而是浮筏人驯养来帮助他们捕猎的一种生物。其外形像大型犬类，水陆两栖，脚趾间长有蹼膜，尾巴扁平似桨舵。
这种生物在陆地上也能奔跑自如，性格凶猛，精于围杀，成群的海犬甚至可以搏杀鲸鱼。
由于其食量较大，一般规模的环形基地供养不起，但是较大的环形基地则会有人专门畜养，以便协助浮筏人捕猎或者对付敌人。
收到了主人的信号，围拢过来贴伏于地面的海犬，立刻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怎奈奎斯手疾眼快，长矛轻挑就划破了几只畜生的肚肠，顺便还护得科斯安然无恙；
极地熊人壮硕异常，任何敢于欺近的海犬，要么挨了沃夫加一锤，要么受了沃利贝尔一掌；
精通元素萨满之道的格尔桑连连拍了几下手，围攻他的几条海犬耳中爆鸣，蓦地眩晕倒地，只能发出狺狺哀叫。
唯有年轻的双峰贵族比较倒霉，由于在海啸之中丢了自己的武器，他只能在手里攥起火焰，不停捶打扑向他的恶犬。
可终归百密一疏，小腿肚子上挨了一口，被海犬锋利的牙齿撕扯下一块肌肉。
“啊！老师救我。”傲人·双峰因痛倒地，大声呼喊。
不过还是离他较近的沃夫加抢先出手，抡锤砸扁了几个狗头，救下其性命。
“多……多谢，”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年轻驼人说话都开始打哆嗦，“卑鄙而又畸形的蝼蚁们，我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每一个！”
为了复仇，或者说是实践自己的话语，傲人·双峰强忍着筋肉撕裂痛苦，一字一句地念诵出自己所能掌握最强大的萨满法术咒语，召来了烈焰，组成一道炙烤血肉的围墙。
“不要！”看着冲到最前面的变异浮筏人浑身冒火，哀嚎着滚下山坡，格尔桑赶紧施法熄灭了烈焰围墙，“不要杀死他们，我们必须从他们那里了解更多情况……”
格尔桑生生止住了话语，远处海面上突然浓雾升起，翻滚着涌向岸边——几乎可以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浓雾就将岸边停泊的环形基地、变异浮筏人的岸上聚居区域全部遮蔽。
民兵终归是民兵，看着诡异的浓雾吞没了自家的城镇，变异浮筏人青壮立时发生了骚乱。
“我的小莎莉自己一个人在家！”、“我那老母亲还在浣纱网！”……
由于担心家人，一时间许多民兵调转脚步，将眼前的敌人留给了其他人，自己则回头向聚居区快速跑去。为了加快脚步，甚至有的人还丢掉了武器，解开了衣甲。
带头的元素萨满学徒狂呼了几声——他自然是知道浓雾的情况，但那里有别人在工作。
而他现在则需要这些“民兵”的帮助，来阻截格尔桑一行人，为那位陛下消弭隐患。
手中闪耀起电火花，他本想杀掉几个逃兵来遏止溃逃，可谁知浓雾席卷的速度如此之快，还没等这道法术激发就将他也一并覆过。
浓雾之中传来了“隆隆”的鼓声，“是帝国的舰队，”格尔桑马上就辨识出鼓点，“我们，啊……”
后腰上传来剧烈的刺痛，一柄匕首深深插入驼人萨满的血肉之中。鼓声、爆炸声、变异浮筏人聚居地传来的哭号声，接连响起，压过了格尔桑的痛呼。
而对其下这背后一刀的肇事者，则趁着浓雾掩护，拖着伤腿迅速向雾色更深重处遁去。
“现在没法自己离开，”傲人·双峰一边行进，一边思量，“凯撒要清理这群畸形的浮筏人，肯定有其他元素萨满来此，只要能够接触到他们，凭借信物佐证，我一定能安全撤离。”
由于不确信是否一击毙命，又由于那个名叫沃利贝尔的极地熊人也是精通萨满之道的大师，所以傲人·双峰在浓雾中走得非常谨慎。
他时不时就会唤来小团的气元素，搅乱身后的雾气，好让伤口的血腥味快速散去。
同时，他那刚刚由元素精魄转化成的元素之灵，此刻正急速流转，努力地感知着其它陌生的元素之灵——除了格尔桑和沃利贝尔，这座岛上现存的元素之灵肯定属于皇帝派来的萨满。
凭借着这仅存的方向感，傲人·双峰在浓雾中慢慢摸索，来到了变异浮筏人的聚居区域。
“救命！”
求救声从其旁边传来，可是待发声者看清他的体型轮廓，反而立刻掉头就跑。只可惜没跑两步，那个人就被一把锋利的斧戟削掉了首级。
“第三十二个，”行凶的单峰驼人战士对同行者说道，即是叙功，也似炫耀。不过其马上就听到了傲人·双峰那边传来的脚步声，“那里有动静，一起去看看。”
看到来者是两个寻常的单峰驼人战士，傲人·双峰脸上露出了倨傲的表情，“萨满在哪里？我有要重要的事情要同他们讲，凯撒亲自交托的事宜，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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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海陆争霸（9）
“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纳尔舰队的指挥官严肃地说道，顺便接过了年轻双峰贵族递给他的信物，“就如同我们加入舰队之前，被告知的那样。”
作为直属皇帝管辖的部队，纳尔舰队的每一名成员都被要求发誓保守舰队的秘密。也正因为如此，舰队才会默默发展了数十年，帝国内部却绝少有人知晓有这么一支部队。
“你们可以检查我的信物，”他瞥了眼指挥官手中的小陶瓶，同样以严肃的语气，冷静地回答道：“里面的信息能够证明我的身份，以及我行动的目标。”
一位驼人元素萨满从纳尔指挥官身后的阴影走出，双手抚胸行礼之后拿过了信物。他的一只手掌化为岩石，捏碎了这个陶瓶，使得其内壁阴刻的文字显露出来：
“傲人，奥萨·双峰之子，驼人二十八柱国家族直系后裔。受命于凯撒，接受军阀格尔桑的教导，潜伏其身侧。在适当时刻，有权利自行清除叛逆隐患。54，55-58，59.”
“54，55-58，59”
看过这段信息，和傲人之前自述相互印证无误，指挥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辛苦了，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走到年轻的驼人身旁，两只手伸出作握手状，对方自然也识趣地握住，“一路走好……”
因这奇怪的话语而有些发怔，年轻双峰贵族还是反应慢了一拍，双手被舰队指挥官牢牢攥住。
那位驼人萨满变作岩石的手掌，石屑尽去后，闪耀出电光，噼里啪啦作响。
他五指并拢，好似热刀切牛油一般，探入傲人·双峰的胸膛，直接掏出了年轻双峰贵族那滚烫的心脏。
“54，55-58，59——密码的意思是——清除，隐患。”似乎是出于对同样属于双峰贵族后辈的最后一点慈悲，指挥官在傲人·死前最后一刻，向他解释明白。
当然，这也仅仅是最后的慈悲。
完成了“清除隐患”这项工作，那个驼人元素萨满就召来一团火焰，将傲人·双峰与变异浮筏人聚居点的这处民宅，一同化作了灰烬。
“大人，”纳尔舰队陆战队的一名队长跑了过来，“这片已经拉网搜查完毕，可是各队上报清理人数的总和与您之前提供的数量不符，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缺口。”
指挥官当机立断，下令道：“召集元素萨满驱散浓雾，另外暂时还是别让牧师登陆，”他思忖了一下，“格尔桑军阀可能还没有死，他除了是元素萨满亦是一名驼神牧师，最好先行确认。”
“我带人去确认，”隐藏在影子中的驼人萨满主动请缨——按照傲人·双峰带来的情报，即使格尔桑已经伏诛，还有极地熊人的“雷霆咆哮”在——也的确只有他带队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让那个叛逆再‘死’一次。”
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驼人萨满的话语，舰队指挥官随即为其拨付了人手：两队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以及其他五名元素萨满。
处理完这里的工作，他就带着剩下的人离开。
除了清理这座岛屿之外，指挥官得到的命令还包括回收一些东西。
在元素萨满们合力施法下，笼罩整座岛屿的浓雾逐渐退去。长腮的变异浮筏人尸首已经被集中起来，拖到一座座建筑之中，泼上火油集中清理。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种咸涩而略带血腥的气味，再加上焚烧建筑物产生的黑烟，两者相加，给所有人的心情都蒙上了一层污垢。
即便刚刚还沉醉于杀戮的快感之中，当大屠杀的惨象真正揭露出来之后，久经训练的纳尔舰队驼人战士也都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难受。
他们毕竟不是下层界的邪魔——没有谁是天生的刽子手，惨烈的景象摆在眼前，让每个驼人都心有戚戚，略微有些感同身受。
一座低矮的建筑就伫立在烟尘之中，虽然其地处整个变异浮筏人聚居点中心，隐隐被其它建筑物恭维，但本身丝毫没有任何显眼之处。
泥巴裹着草木垒成的外墙，棕榈树叶一层层铺设作为屋顶。这座建筑的大门倒是颇有特色，不仅死角均包裹有金属，门上面甚至还镶嵌有数十颗青铜钉作为装饰物。
“开门，”纳尔舰队指挥官嘴里吐露出一长段文字——和驼人们熟知的语言不同，但却是表明他的意愿——激活了口令，附加法术生效而木门洞开，“进入之后，把……被盗走的宝物带回。记住，一切听从我的指挥。”
木门后面，或者说这座小屋之中，隐藏有一个地穴的入口和一条长长的阶梯。
以指挥官为首，接连整整一个小队，共计三十名驼人战士鱼贯而入。
台阶有些陡峭湿滑，拾阶而下有些困难。但通道的挑高倒是足够，起码以单峰驼人的身高，只要略微低头就能顺利地行走。
每走下一段阶梯，指挥官就会命人点燃通道壁龛中的鲸油灯，因此他们倒也无虞摸黑行走。
大约走了十分之一个沙漏时左右，这些驼人总算踩到了平整过的地面。
指挥官在地面上用手摩挲了一下，接过一根火把，将其捅入了提前预留的孔洞。
“哗”地一声，一道火线以指挥官所在位置为起点向四周蔓延，直至点燃了周围墙壁和穹顶上安置的各个灯盏，这处地下大殿瞬间亮堂起来。
成块的青砖铺就成地板，大殿中央用松木搭成一座圆台，一个铅盒就摆在台上。
“密涅瓦之颅”，此刻就被放在铅盒之中。
和驼人、极地熊人没什么不同，岛屿世界的古代人类王国也因为祖先崇拜的缘故，诞生出了各种各样的先祖之灵——原始的神明。
大灾变发生后，人类的各个王国皆尽覆灭，种族传承也接近断绝。那些强大而孱弱的原始神明，也如同祂们的信众一样，接连陷入沉眠继而消亡。
但神明毕竟是神明，即便是连微弱神力都没有，祂们也不会像凡人死亡之后那样，不留一点痕迹。比如这位名为“密涅瓦”的神明，祂在消亡之后，其头颅依旧保留了下来。
“不要胡思乱想，”纳尔舰队的指挥官开口提醒道，若非格尔桑的身份特殊，此时本应由几位驼人牧师与他随行，“这件……这件奇物很危险，你们最好时刻心中默念驼神的祷词。”
密涅瓦曾经是一位执掌智慧与思想权柄的神明，祂留下来的头颅早已晶化，并且失去了自主意识。但即便如此，残存的神能仍旧可以改变周遭的现实。
事实上，这件奇物被帝国的某位皇帝获得后，曾被驼人们的元素萨满和牧师联手研究过许多年，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其仅存的功用——
“密涅瓦之颅”可以读取凡物的念头，然后以神能驱动某种意义上的“祈愿术”，但却只能对给予其念头的生物自身产生作用。
那些长腮的浮筏人就是它的产物。由于常年漂泊在海上，因此“能在海中自由呼吸”，从生存角度来讲是浮筏人很希望获得的一种能力。
对这种需求稍加引导，念头变得足够强烈，“密涅瓦之颅”就能将其接收。
浮筏人身体上的变异就此发生，通过有选择的繁殖，这种性状改变就能稳定地遗传下来。
当然，“密涅瓦之颅”并不能无限使用，其中蕴含的神能用一次就少一次。而且就和“祈愿术”类似，若不仔细加已规划，念头越是执着，产生的结果则越是让人难以接受。
曾经在试验这件奇物功能的时候，有的元素萨满将“强化自身元素之灵”作为输入“密涅瓦之颅”的念头，结果他的元素之灵却直接被一个内层元素位面的土巨灵苏丹所替换。
感到自己被冒犯，那位土巨灵贵族直接施展法术，将驼人萨满化为一座钻石雕像。
在驼人们试验“密涅瓦之颅”功能的那些年，类似的情况发生了不止一次。
所以后来他们才放弃让驼人作为试验对象，改用其他物种进行试验，长出变异腮腺的浮筏人则是后续试验的产物。
回收这件奇物的任务，本来由虔诚的牧师执行最为合适，不过指挥官带了足够多的人手——驳杂不一的念头会令“密涅瓦之颅”难以接收，也就不会被突然激发。同时盛放这件奇物的是特制的铅盒，也能够起到一定的隔绝作用。
“千万小心，”纳尔舰队指挥官提醒着自己，他将火把移至铅盒附近，反复阅读上面铭刻的各条“注意事项”，务求不出现任何纰漏，“轻拿轻放、不要在附近施法、不要打开盒盖……”
正当他想要将双手放到铅盒两旁的扣手上时，地穴大殿之中接连传来了的“噗通”倒地声。指挥官猛地回头，却发现自己带来的士兵已经皆尽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生死不知。
听闻耳后轻微的脚步声，他立刻抽出腰间的铁剑，身体侧翻挥剑向后。然后——
这位舰队指挥官就发现自己保持着侧翻的动作，被一股力量定在了半空中。
“这是什么东西？”做完这一切的奎斯，一边端详着自己的“战利品”，一边好整以暇地问道：“这个盒子里藏着什么宝物？”
少年蓝龙挑了挑手指，铅盒的盖子瞬间被打开，一抹荡漾的金光自其中骤然射出，没入了被“晃”到眼睛的奎斯的身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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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海陆争霸（10）（求推荐！求月票！求订阅！）
蜕变迅速发生——“密涅瓦之颅”蕴含的神能，瞬间产生了效果。
由于少年蓝龙具有“被动自适应”能力，这件神祗遗物得到了最充分的利用。
“昂！”
在纳尔舰队指挥官的目瞪口呆之中，奎斯头颅后仰，以真正人类根本无法达到的程度张大了嘴，发出了一种奇怪的波浪起伏式的怒吼。
这叫声冲击着地下大殿中所有驼人的耳鼓，有几个刚从“被打晕”状态中缓过来的战士，在驳杂的回响之中旋即再一次被震晕了过去。
石屑“簌簌”地自穹顶、墙壁向下剥落，那名驼人指挥官来不及管其他人，自顾自地向洞穴台阶跑去，他可不想用自己的小命验证这座地下建筑物的坚固程度。
奎斯双手后仰，在狭小的空间之中挽起一阵狂风，所有驼人都被“推”到墙壁的角落。
他在做什么？纳尔指挥官在惊慌失措地向外逃去之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
快要熄灭的壁龛烛火在突如其来的阵风之中摇曳不定，投射出奇形怪状的、舞动的影子，在少年蓝龙的人形拟态化身背后，阴影开始膨胀壮大，像活物一样扭动着。
在影子向上升起的时候，形态发生了变化。一双巨大的翅膀刺透了阴影铺展开来，其笼罩的范围甚至超过了这间大殿的面积。
突然之间，大地裂开了，滚烫的蒸汽在裂隙上方弥散开来，裂隙深处，橘红色的岩浆与奎斯龙躯嘴里垂落的液体火焰相映生辉。
火焰、闪电、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力场全都在此处汇聚。幸亏纳尔舰队指挥官反应及时，否则他就会和他那些手下一样，被垮塌的石块埋葬在地下深处。
移植了金龙的心脏、吸收了力能龙的鳞片，“被动自适应”能力让少年蓝龙顺利地完成了变异进化。可是终究是“外物”引发，变异带来的身体改变并非完美无缺。
事实上，正是由于有些无法控制自身的力量，少年蓝龙才会选择经常化为人形。而“密涅瓦之颅”则补足了“被动自适应性”的短板，开始由内而外地调理着他的龙躯。
本就远超同侪的体型再次生长，则是这种“调理”带来的最为显著变化——用更大的体型，来容纳更多的力量——不得不说，十分合理。
当然，这种体型上的调整会消耗惊人的能量，奎斯龙躯倍增、骨骼增长的同时，其身上的筋肉则以更快的速度不断消解。
这个时候，“密涅瓦之颅”中蕴含的神能再次产生了作用，岛屿世界古代人类神祗“密涅瓦”残存的力量被召唤出来，跨越过时光的长河滋养着奎斯“枯萎”了的身体。
神明的强大，即为改变与重塑现实，但这种力量会受到神职与领域的限制。幸运的是，奎斯身负的“被动自适应”特性，与“密涅瓦之颅”相性相类、分外契合。
“进化变异——汲取神能——优化调整”，三位一体的过程循环往复，直到少年蓝龙的“自我重塑”趋于完成，“密涅瓦之颅”中的神能也全部耗尽。
一分不多，一毫不少，刚刚好。
“恰到好处的感觉——”
顺着被自己撕开的裂隙，掉入了地下岩浆湖泊中的奎斯舒展着身体，熔岩的温度已经无法奈何这条巨龙分毫。
“——这力量真棒！”
想起刚刚身体吞噬的神能，少年蓝龙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忆那种力量的“味道”，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本能地想要大声咆哮。
不过，他的智商仍旧在线，理智的高地亦没有失守。
想到自己头顶上还有一座岛屿——他现在才知道这座岛屿原来是座火山岛——体会着龙躯下方开始不断汹涌翻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升腾起的岩浆，奎斯马上克制住了咆哮的冲动。
毕竟自己在岛屿世界唯一的熟人、那个名叫科斯的小孩还在岛上，而且这座火山岛的所处的位置不错，很方便少年蓝龙实施已然想好的一些计划，因此没必要毁了它。
想到这里，奎斯心念一动，如臂挥使的力场自其周身散发，将“冒泡”的岩浆向下压了压。
当然，“堵不如疏”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
按着大脑中记忆的大致方位，奎斯翻身潜入了岩浆湖中，挥动起利爪开始朝一个方向奋力挖掘。心中估算了一下，大概到已经到了合适的位置，他就开始向上方挥爪。
土工作业可以算是蓝龙的某种天赋，因此奎斯干得十分顺手。没过多久，他就凭着一身蛮力为被力场压制的岩浆，掘出了一个可供宣泄的出口。
在挖掘的过程中，同样得到优化的“被动自适应性能力”很快就产生了作用，少年蓝龙的前爪开始逐渐变长，变得更加坚固锋锐，以便能够轻易地切开岩石、破碎土方、
而在他为了不被遇海水而凝固的岩浆困住，抢先冲出来在海中游动的时候，奎斯的尖爪却收缩回正常的大小，反而在趾间长出了蹼膜，尾巴也开始变得略微扁平起来。
“被动自适应”能力，似乎开始朝着“主动自适应”的方向发展。少年蓝龙自己也发现了这种改变，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咦，是好是坏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不提奎斯这边，突然的地震——少年蓝龙挖掘通道时产生的动静，以及随后海面上的火山爆发，让这座小岛上的所有人都惶恐万分。
从地下大殿逃出来的指挥官此时也没了主意，他很清楚这一切肯定与出现在地下、破坏了回收“密涅瓦之颅”的那头怪物（岛屿世界之前并没有巨龙）有关。
但是他却对此无能为力，毕竟从没有人提醒过他这次任务会遇到这样的“怪物”，因此他手里根本没有与之相配合的解决预案。
而随着海底火山的爆发，之前由于要用投石车攻击环形基地，而停泊在海湾外侧的“纳尔”战舰，此刻也都陷入了混乱：
有的宁愿冒着搁浅的危险也要冲向小岛，想要上岸寻求元素萨满的庇护，躲避火山威胁；
有的则升起了风帆、放下了船桨，居然抛弃了岛上的同僚，想要自行撤退逃跑。
坐在山坡的一块岩石上，腰间敷着一层从树丛里采集草药，临时嚼碎后做成的伤药。
格尔桑的目光从挡在自己身前，正在和一个陌生萨满以及数量众多驼人战士对峙的两头极地熊人宽阔的身板间隙，向海上升起的火山望去。
此时这位老驼人不由得想起，不久前在沟通元素指令进行占卜时获得的谶语：
“大地沸腾，方显大能。烟波浩浪，归去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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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海陆争霸（11）（求月票！求推荐！求订阅！）
桑托斯抓起一支羽毛笔，饱蘸墨水后，开始在莎草纸上书写商业票据。他撒上白垩粉末吸取多余的墨汁，又静置了一会儿等待墨迹干透。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莎草纸笼成筒状，塞入特质的漆筒，用铜勺舀一勺蜡块在灯火上烤化，滴在漆筒的封口处，最后再用自己的戒章盖上火漆印。
这是胖商人最近每日都要操作近百次的工作，他亦因此痛苦并快乐着——
沙犀商队经过数次扩张，商队内沙犀兽的数量依然突破五百，人员数量则早已破三千。
依托着美帝奇中南部地区城市专门为利维坦号设置的各处航空站，这些队伍每日都在奔波，忙着将航空站卸下的货物运至航空站所能辐射的区域。
作为沙犀商队老板的桑托斯，早已不再跟随商队行脚，他每日最重要是的事情就是收集各地商品价格信息，并以此为依据草拟、撰写各种商业票据。
完成了今日最后一份需要发送出去的协议，桑托斯站起身子为自己倒了一杯枣澧，一边啜饮，一边盘算着今天的预期收益。
自从有了利维坦号的空中运输线路，沙犀商队再也不需要接受长途运输生意，一支支驼队只要负责“最后一帕勒桑”的短途运输即可。
回款的速度加快，吞吐的货物也在增多，他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溢。
不过相比起那位大人的收益，桑托斯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去比较，甚至也不敢惦记——“啖人马”、“倭桑人”、“黑曜石评议会”接连的蚍蜉撼树之举，他可都看在眼里——那些人“血淋淋”的下场，足够让任何人从中吸取教训。
而且身负“永序之鳞”商会经理一职，让桑托斯尤为满意。对于这样一个已初具雏形的商业巨无霸，即便是仅仅参与其中，也已经能让他这个商人与有荣焉。
“老板，”一名侍从敲响了房门，桑托斯看门之后看见其身后还跟着一个沙漠狗头人，“利维坦号上的龙眷氏族派来的信使，说有重要的事情通知您。”
将沙漠狗头人让进屋内，对方递给桑托斯一封信笺：
“火速派遣商会各地分部搜集莎草纸、香料、各种铁器……数量越多越好，在各处航空站仓库先行储藏，七日之后利维坦号自荼卡回程时，装载带回诺姆。”
信笺的背面有一个秘法印记，闪着熠熠光辉。
桑托斯拿出一个专门用来识别各种法术徽记的附魔卷轴，仔细核对无误后，确认了这封信正是巨龙帕夏的法术顾问手书而成。
“谨遵号令，莫敢不从。”
胖商人在信笺下方特地留白处，迅速写下自己的回复。而后这张羊皮纸封装起来，用尚未完全冷却的蜡油滴在封口处，再次扣上戒章。
“向帕夏阁下致敬，”桑托斯将回信交给沙漠狗头人，亲眼盯着对方将信件贴身收好后，他开口继续说道：“请务必转告奎斯大人，物质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准备好。”
……
岛屿世界，驼人帝国附近的无名小岛上。
显露出巨龙本相的奎斯，轻而易举地压服了一众凡人。
在他面前，元素之灵不敢服从萨满的召唤与之为敌，驼人战士则无人敢乱动刀兵。
唯有牧师稍微麻烦点，为了防止他们向背后的神祗“通风报信”，奎斯还得将其挨个打昏。
不过好在，少年蓝龙有“专业人士”帮忙——
“熄灵们已经布置完成，”斯内德走进了原本属于变异浮筏人长老的竹屋，他向面前的雇主深施一礼后，开口说道：“那些牧师和其所信奉驼神之间的联系，暂时已被屏蔽。”
随着蒸汽朋克半巫妖的挥手，一直侍立于其身后的不死生物走上前来，向少年蓝龙躬身问候。
莹绿色灼热的目光从眼眶中透射而出，照亮了那张类似人形却介于真实与虚妄之间的面庞，长袍摆动之间，露出了这名熄灵身上松散而又平滑的肌肉。
黯色的徽记飘浮在他身体周围，那些不需要支撑的字符展示了其发自内心的诅咒——熄灵是代表恶毒与夜晚的无形之物，它们藐视一切生物，以及哺育它们的月光。
但是它们仇恨的真正源动力，其实是对那些服务于神祗的生命的仇恨。
如果有可能的话，熄灵总是想要杀掉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祗，虽然显而易见，这种行动不是这种战斗力非常一般的不死生物能够做到的。
但是，它们拥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本领——通过一种名为“代赎”的超自然能力，它们可以打破神祗及其追随者之间的联系——这也是其获得向更强大不死生物效忠资格的重要本钱。
站在奎斯面前的熄灵，正是斯内德召唤来的小型熄灵群落的首领。知识储备足够丰富、力量也已经回复到传奇水准的半巫妖很容易就获得了熄灵的效忠。
“大人，”对于自己主人的“雇主”——斯内德这样向其解释的，并不愚蠢的熄灵首领自然要保持足够的尊重，“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我需要向您禀报——”
在熄灵对牧师使用代赎能力时，它们可以感受到每个凡人身上神恩的浓郁程度以及牧师的信仰坚定程度，通常来说二者是的程度大致相同，或者后者略高与前者。
可是它们在处理一个名叫格尔桑的受伤牧师时，却发现那名驼人身上的信仰坚定程度远远不足其身上的神恩浓郁。
熄灵们甚至要联合起来，使用“多重代赎”，才堪堪将那名神祗与格尔桑之间的联系屏蔽。
“——格尔桑的信仰配不上那些神恩，”熄灵首领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一名亵渎祭祀，可是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他也并非神子，那个弱小的神明如此照顾一个信徒，必然是在其身上有所图谋。”
诡谲的绿光在眼眶中闪动，它想到之前刚刚归附斯内德时，遇到的那名圣武士。
那个人身上就有着多得快要溢出来的神恩涌动，几名熄灵忍不住对詹森出手，可谁承想“代赎”刚刚发动，时刻眷顾着圣武士的至善圣力就直接将它们湮灭成虚无。
当然，所谓的驼神自然无法与多元宇宙的伟大的本源规则相提并论，对格尔桑施展多重代赎还是能切断他和神明之间的练习，可是那种关注程度却很是相同。
“祂肯定是希望从那个名叫格尔森的驼人身上获得什么！”
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神明的熄灵，斩钉截铁道。
果不其然，之前伪装成浮筏人时的一连串遭遇，就让奎斯对格尔桑的身份有所怀疑。
身为元素萨满，又得到驼神的恩宠，可驼人皇帝却欲除之而后快。
“有点意思，”少年蓝龙暗暗想道，“是应该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对熄灵首领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予以表扬之后，奎斯就示意斯内德带他的手下出去。
“把那个……纳尔舰队指挥官带上来，”奎斯向身边的一名龙眷氏族侍从说道：“顺便通知布鲁过来，让他做好准备。唔，让他带上烧烤架，或许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当几名沙漠狗头人战士将那名双峰驼人贵族押解过来时，食人魔美食家已经在火塘里架设好了自己心爱的烹饪工具，竹炭业已烧好，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今天的杏子烤饼做的非常好，”布鲁看到来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你们这里的水果种类特别多，我感觉自己手艺能够得到充分发挥，这很好。”
看着眼前这个盘腿席地而坐就与自己站立等高的怪物，驼人指挥官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没有使用“巧舌术”，食人魔说话使用的语言他根本无法听懂——当然即便他能听懂，也不会减少心中的畏惧——美食家那“温和”的笑容，像极了看待食物时的表情。
“你想要我做什——什么？”看着坐在主座上的奎斯，恐惧敦促他先开了口。
少年蓝龙挥了挥手，“镇定点，”他略带轻蔑地回答，“我还不想杀你，至少现在不想，否则你早就变成灰烬、肉糜，或者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道光芒从奎斯的眼睛中闪过，暗示了其人类外表下蕴藏着的狂热。
“恰恰相反，我一直在观察着你，并对观察得来的结果比较满意，”奎斯示意驼人指挥官在篝火旁边坐下，待在布鲁身侧、沙漠狗头人手中长矛攻击范围外面，“希望你能保持下去。”
“你到底想要什么！”奎斯的宽慰似乎让这个双峰驼人恢复了一点胆气，“你要知道，双峰贵族的荣耀不容玷污，我不会……”
“啪”地一声，食人魔布鲁抬手将正要大放厥词的驼人按倒在地，掏出锋利的捕鲸叉一下子削掉了他背后的一峰驼峰，利落地将其串到烧烤架上。
痛晕过去的驼人指挥官再次醒来，就看到庞大的怪物正抓着烤熟的脂肪块啃噬，结合后背上的疼痛，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那个家伙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你确定还要吓唬他？”食人魔撇了撇嘴，他本以为驼人背后的驼峰和驼兽的驼峰味道类似，可真正吃起来却发现根本就没法相比，“说真的，这玩意并没有那么好吃。”
驼人指挥官听不懂布鲁的话语，在他听来，食人魔口中的“嫌弃”，更像是“意犹未尽”。
奎斯偷偷给了自己伙伴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然后就对萎缩在地板上战栗不已的驼人说道：“你瞧，双峰贵族的荣耀已经不存在了，在不好好说话，单峰驼人你都当不成。”
很快，审讯就进入了“你问我答”的顺畅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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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海陆争霸（12）（求推荐！求月票！求订阅！）
原来如此……
从纳尔舰队指挥官嘴里拷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奎斯又如法炮制，从俘虏的几名元素萨满处验证了一遍，基本上肯定了之前关于格尔桑身份问题的猜测。
虽然他还不清楚驼人皇帝如何联系上底栖魔鱼为其臂助，但是关于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杀死格尔桑，少年蓝龙倒是理解了许多。
毕竟放任一个曾经手握大权的军阀在“卧榻旁边酣睡”，哪个统治者都不会如此大度。
至于说那个驼神为何对格尔桑青睐有加，恐怕和他的行为有着莫大关系。
之前奎斯与圣武士詹森讨论过关于“信仰”的问题——对于一个虔诚的信徒来说，信仰并不仅仅是一种精神上的依托，更是其行为从事的准则。
反过来说，就神明而言，凡人信徒所行之事是否践行了祂的理念，也远比信徒因精神伤的依赖而祷告、祭拜来得更重要一些，对神明本身的影响也更大。
格尔桑之前作为一名军阀，在双峰贵族之中有着众多拥趸，其力主“驼人不能安于现状，应该未雨绸缪，随时准备向底栖魔鱼发动战争”的理念，应该是得到了神明的认可。
从格尔桑的角度出发，他确实是心存善念，想要团结陆地种族，为所有人未来的自由、安定生活而努力——“战争”只是手段，而并非目的。
但是，从神明的角度考虑，在岛屿世界祂的发展的确已经达到了瓶颈，为了从半神转而成为微弱神力，“战争”也许才是最好选择。
“你或许得感谢我，”分析清楚了诸般线索，奎斯还是决定执行原来的计划，“不过，想要‘战争’领域的神职怕是痴心妄想了，也不知道‘战败’领域能不能让你有所突破。”
迈步走出这座竹屋，少年蓝龙极目远眺，海湾之外那处爆发的火山已经停歇，一座由凝固的岩浆形成的岛屿业已成型，与他脚下这座月牙状的岛屿遥遥相对。
驼人帝国纳尔舰队的舰船——包括在火山爆发时想要逃走的那些，都被龙躯状态下的奎斯捕获，丢弃在小岛的浅滩上，和已经焚毁了的两座环形基地残骸置于一处。
在执行“清理”任务时，原本被驼人陆战队漏掉的变异浮筏人，也被随后通过跨位面传送门来到此处的龙眷氏族战士找到。
凭借着敏锐的嗅觉，沙漠狗头人翻找了整座岛屿之后，终于在距离其聚居点不远一处崖壁下方的半水下洞窟里，找到了那群躲在其中、长腮的浮筏人幸存者。
得到少年蓝龙授命的科斯——男孩没什么反抗情绪，很容易就接受了奎斯是一头巨龙的事实，并且依旧愿意服从“船长大人”这位强者——他此刻正在龙眷氏族战士的保护下，在做着被“带回来”变异浮筏人幸存者的思想工作。
“我是你们的同胞，”科斯肯挈地说道，“除了没有长出腮以外，我和你们没什么不同。我在不久之前就生活在一座环形基地上，在和驼人帝国做交易的时候，被卷入了一场阴谋……”
他的略微哽咽了一下，调整了情绪后继续说道：“驼人帝国高层的阴谋。你们之中有些人应该略有所知晓，也的确该对此负有一定责任。债务总是需要偿还的，可是债主却并非昨日收割你们性命的那群驼人……”
“那个男孩干得不错，”走在奎斯身边的斯内德称赞道，“感同身受式的‘蛊惑’、鼓舞人心的‘劝慰’，即便是一个卓尔精灵外交官，能做得也不过如此。”
对此，少年蓝龙不置可否，他之前对科斯使用过侦测阵营的法术，结果显示这个男孩的阵营色调是黄色偏浅绿——也就是其本身是中立阵营，甚至还有一点善良。
那能够拥有这样的口才，真的是某种意义上的天赋能力。而且就自己和其接触之后，面临危机时总是相对其照拂一二的情况来看，科斯本身的魅力属性也并不低。
“发现这个位面是一次机遇，”走过变异浮筏人聚居点的残垣断壁，奎斯和斯内德走到了海边的浅滩，“但想要摘取丰厚的果实，也会有一些风险。”
“原始神明的力量微弱，亦无神国可以庇护自身，小心应对未必不能谋划成功，”蒸汽朋克风格的半巫妖显然听懂少年蓝龙的话语，“除此之外，大洋深处还有底栖魔鱼徘徊。”
奎斯点了点头，认可了法术顾问的判断，“驼人帝国的那位，我有自己的打算，”他指了指一望无际的大海，“底栖魔鱼无法登陆，唯一的顾虑就是其麾下的怪物大军，数量繁多——”
“——数量从来不是问题，”蒸汽朋克半巫妖很识趣，“论到暴兵，亡灵法师从没有怕过谁。”
……
为何要攻略岛屿世界，或者说奎斯想要从这个位面获得什么，理由有很多种：
和灰烬世界相比，堪称“廉价”的黄金；食人魔美食家喜欢的全新食材；食人魔巫医可以用来制作全新药剂的各种草药；实力弱小，但身负神能却不掺假的各路原始神明……
理由有的时候就是借口，愿意去找肯定能有。
但最本质的原因，还是在于“落后就要挨打”，这条毋须证伪的真命题。
奎斯最初并非没有想要使用贸易手段进行沟通的意愿，可是初次尝试接触就被卷入了一系列的阴谋之中——即便再弱小世界的统治者，也都可以称得上是居心叵测。
而且少年蓝龙还有一场血战没有打完，“血战战时休假”的时限，也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左右。
如果奎斯想要再回到血战战场时，手中多存有一些底牌，那么岛屿世界的这些资源，对他来讲真的可以算是势在必得。
“徐徐图之”的想法既然已经被无情的现实打破，那么他只能重新打鼓另开张，切换回五色巨龙的行事方式——先抢为敬，其他的，然后在说。
当然，奎斯并不想举世为敌、开启全面战争。
本着“远交近攻”的原则，对于厚坚岛的极地熊人联邦——尚未交恶，他会以永序之鳞商会的商品为武器，进行循序渐进式的商业掠夺。
如果合作顺利，他甚至还考虑对其进行一些补偿，比如传授冶炼金属的技艺、帮助他们的文明进展到更高层次的阶段，等等。
但是对于驼人帝国，鉴于与其世俗的最高统治者、驼人皇帝之间的关系已经难以转圜。
虽然由于消息封锁得非常及时，对方应该还不知道纳尔舰队已经全军覆没，但那位皇帝一旦知晓了这个消息，想必“复仇”会成为他唯一的选择。
事实上，那位驼人皇帝此时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对于任何一名统治者来说，一支舰队都不是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
按照“清理”计划的安排，原本应该已经回到秘密船坞修整的舰队突然失联，驼人皇帝自然派出了许多船只，在其必经的航路上搜寻舰队的行踪。
然而结果却非常令人疑惑。
“陛下，”单峰驼人近侍带来了最新的消息，“搜寻船队遇到了麻烦，据随行的元素萨满汇报，他们在航行途中受到了一种名叫‘海坊主’的怪物袭击，许多船只被其倾覆……”
“海坊主？”
海坊主是一种栖居于航道或者是沿海城市附近水域的不死生物，它们有着如同乌贼般的胶皮状黑色躯体，在普通人眼中，它们像是由海洋自身的深黯黑水所构成的。
其实构成这种怪物的，是那些葬身大海者不息的恐惧和绝望——如果一艘船只倾覆，船员统统溺毙，那他们死前积攒的怨怒和恐惧会将其灵魂结合起来，化为恐怖的海坊主。
和熄灵一样，海坊主也是半巫妖斯内德的手笔。而他所使用的“原材料”，则正是之前那场大海啸发生后，落入海中溺毙的无辜死难者饱含怨忿和惊惧的灵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头海坊主被其创造者派来封锁驼人帝国的海域，以防止无名小岛附近消息外泄，倒真的算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这么说，”听闻有海坊主出现，驼人皇帝反而平静下来，开始思考其背后的各种可能，“不是底栖魔鱼突然返回——之前舰队播撒的‘毒鱼药剂’并非没有效果，”他的眉头紧锁，“纳尔舰队可能是遭遇了海坊主的袭击，现在已经全军覆没。”
“不，陛下，”事态紧急，单峰驼人近侍也不拘泥于礼仪，他接着皇帝的话语立刻开口：“搜寻船上的元素萨满在付出了几艘船只之后都能够驱逐那个怪物，没道理纳尔舰队上的萨满会比他们弱。而且海坊主诞生的时间也有问题，按照与之交手的萨满估计，那头海坊主……其实比较弱，也就是说它才诞生没有多久，应该就是在这几日突然出现。”
“你的意思是，”驼人皇帝想了又想，还是没什么头绪，“底栖魔鱼的那个七腮议会，在这两日造出一个不怕‘毒鱼药剂’海坊主，专门用来对付帝国的舰队。”
“有这种可能，毕竟帝国和联邦均没有制造高级亡灵的技术，至少元素萨满没有这个本事……”
经验主义带来的错误观点，让驼人帝国统治者的思路逐渐步入了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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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远交近攻（1）（求月票！求推荐！求订阅！）
巍峨高峻的宫禁矗立在山崖峭壁之上，俯瞰着下方幽深的加尔贝湖，仿佛摇摇欲坠。
当初工匠们在修建这处宏伟宫殿时，邀请元素萨满相助，他们法术将石头与森林融为一体。
三座尖塔自宫禁中心拔地而起，由坚石支撑树木而成，塔尖高耸入云，侧壁窗棂轻启。
每座尖塔之中都有元素萨满和成队的弓弩手坐镇，随时都可以借助高耸入云的尖塔——接引雷霆，或者居高临下射击——痛击来犯之敌。
外墙则为隆起的花岗岩块垒成，内里则填充有经过反复蒸制的黏土，刚柔相济，即便使用投石车轰击，也难以奈其分毫。
位于正中央的主殿，则是通过沟通野性之灵，凝聚一百余棵参天远古杉木，撑起了这座圆形建筑的骨架，上面再覆盖上砖石与青铜纹饰而筑成。
任何心智正常者在看到这雄伟的建筑时，都会赞不绝口，心悦诚服地称赞其真乃奇迹。
这处宫禁名为“米涅尤尔”，意为“众箭堡垒”，乃是厚坚岛和联邦的中心。
“我们别无选择，”再次踏上厚坚岛的土地，沃夫加看着正在麻利卸载货物的龙眷氏族成员，以及站在不远处、体格壮硕得让他这个极地熊人都为之心惊肉跳的三个食人魔，小声地说道“至少在回到家之前，我们……我们都没有任何选择。”
听闻了沃夫加的话语，熊罴部族的酋长苦笑了声，开口回应道“恐怕回到众箭堡垒，我们依然没有什么其它选择，”要比年轻的大酋长之子，沃利贝尔看得更为透彻，“就如同帝国依赖锡矿石一样，那些用来作交易的钢锭，未来肯定会牢牢给联邦套上一道枷锁……”
沃利贝尔没有继续往下说，沃夫加并没有其外表看起来那般粗笨，他应该已经明白了自己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明知是枷锁又能如何？
无论是那头能够引发火山爆发的巨龙，还是之后从火山岩构成的传送门中降临的浮空巨兽，亦或是一路护送他们顺利回到厚坚岛的化鲸……没有一个不令他们瞠目结舌。
对方如此强大，与之对抗的话，惨胜都实属不切实际的奢望。
何况联邦也并铁板一块——极地熊人、海象人的各个部族虽然名义上需要服从大酋长的调遣，但在对方运送过来大量的钢锭面前，很难说不会产生其它心思。
而这也正是奎斯选择对其实施怀柔商业掠夺的原因，换作是权力归结于皇帝，或者说凯撒一人的驼人帝国，则只能诉诸武力来打开它的大门。
跟随这艘商船前来厚坚岛的主要负责人是食人魔三兄弟，可是他们却并非主要的对接人员，为了方便沟通，奎斯特意在灰烬世界招募了一名外交官。
“哭脸”——这个因罹患兽化症，能够在人、半食铁兽半人、食铁兽三种形态自由切换的荼卡城大竞技场角斗明星，被少年蓝龙花钱买断了其职业生涯。
有酒、有肉、有架打的美好生活，彻底离他远去。
想要喝酒吃肉，必须要先学会说极地熊人的各种方言、俚语；闹情绪、想要打架，则会有食人魔壮汉那鲁这位角斗场上的大前辈帮忙，用物理手段教导规矩。
至于说受伤、头痛之类的小问题，巫医帕鲁则表示各种药剂管够，特别是被奎斯命名为“藿香正气”的精力药剂，学习的时候喝一勺就能解决他的懈怠情绪。
“三位大人，”检查完学习进度，连喝下三大勺精力药剂的“哭脸”，哭丧着脸说道“那两个极地熊人已经认可了，我今天说的俗语吐字发音，相当准确。”
使用了巧舌术卷轴——其实这本来是奎斯给“哭脸”准备的辅助道具，可是“总有主意”的布鲁认为学习要踏踏实实，因此只在自己检查其学习进度时使用——布鲁也听懂了方才“哭脸”说话，以及之后沃利
贝尔对于他的评价。
“戒骄戒躁，”在法术的作用下，布鲁用标准的极地熊人语言回答道“学习是个螺旋上升的过程，再定个小目标——走到他们说的那座众箭堡垒需要两天时间，这段时间你要抓紧学会书写常用的极地熊人文字，大概五百个字左右。”
如果哭泣有用的话，“哭脸”并不介意大哭一场。接下来两天，坐在裂蹄牛拉的货车上突击学会书写五百个极地熊人文字之后，他已经欲哭无泪。
利维坦号从灰烬世界运送过来的物资，远不是用几艘纳尔型战舰拼凑出来的一艘风帆货船所能承载，他们这支队伍的任务只是先来建立外交关系而已。
可即便如此，船上卸下来的货物也堆满了三十多头裂蹄牛拉的大车，一整队龙眷氏族的沙漠狗头人战士护卫着这支车队。
至于说那艘货船，在卸载了货物之后已经开到外海抛锚，一路跟随他们前来的化鲸就深潜于海底，不眠不休的不死生物时刻在看护着这艘货船。
厚坚岛不像驼人帝国，并无沙漠环绕在其外围。但整座岛屿周围，却皆是悬崖峭壁，星罗棋布的哨所堡垒就建立在山岭之中的道路上，形成层层关隘。
由于队伍之中有着沃夫加这名极地熊人大酋长之子，以及沃利贝尔这位熊罴部族的酋长，虽然在和初到港口时一样，许多关隘看到沙漠狗头人就以为是底栖魔鱼怪物大军登陆入侵，但是好在有两位身份高贵的极地熊人出面，化解了误会。
途径的每处哨所堡垒都会派出信使，骑上一种类似猛犸象的大型骑兽，提前赶到米涅尤尔向联邦大酋长汇报消息。
同时，还会分派出一些人手——视关隘所属部族不同，或是海象人，或是极地熊人，以“保护”的名义跟随着这支商队前进，实则在警醒地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米涅尤尔，或者说众箭堡垒之中，大殿后方的一间石室之内几名身着华服的联邦部族酋长环绕而坐。房间的中央，一个脸色阴郁的年迈极地熊人靠在烟雾缭绕的火堆旁。
这个极地熊人身穿苔黄色光泽的长袍，上面绣着各种元素与野性之灵的图案，长袍之下的身躯松松垮垮，一口断落得参差不齐的獠牙，疲倦的棕色眼眸里布满了血丝。
他喃喃地念叨着旁人无法听懂的、“灵”们交流用的语言，随手往火堆里扔了几枚松针，让烟雾变得更加浓厚呛人，弥漫在这间简陋得和宫禁格局不符、只开有一个小透气窗的石室里。
年迈的极地熊人凑了上来，深吸了一口气，“还差一撮骨粉、再加一点松果壳……”
遵循着只在最古老萨满教派之中才会流传的可靠而纯正传统，这名曾教导出“雷霆咆哮”、极地熊人种族中最年长的萨满有条不紊，但又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占卜仪式。
虽然他形容枯槁，如果没人帮忙则很难站起身，走路时也总是弓背弯腰缓缓挪动，但这种身体上的衰老，并不能妨碍他用灵魂倾听各种“灵”的交谈。
可现在无论他怎样倾听，沟通万事万物的“灵”都无法给予其准确的答案——那些突兀地出现在厚坚岛、甚至是岛屿世界的生物，仿佛本身就是一个谜团。
不过还好，包括最敏感的野性之灵，以及最活泼的火焰之灵都还算安稳，它们没有从那些已经踏上厚坚岛的异族身上察觉出任何敌意。
与其接触，似乎、应该还算安全。
将这个消息告知给在场等待的诸位酋长，老萨满明显感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遂将这些人请出自己居住的石室。
然后再在学徒的搀扶下，躺倒皮革和毛皮缝制的软塌上休息，补充刚刚占卜所消耗的精力。
接下来的工作，年老体衰的萨满就很难帮到什么了，干脆让那些年富力强的联邦酋长们自行斟酌、小心地处
置。
当少年蓝龙派出的商团走入米涅尤尔之森，裂蹄牛拉着货车走在加尔贝湖畔的“湖边小径”上，众箭堡垒派出来的迎接团队早已列队于道路两旁。
虽说名为“小径”，可是这段路其实是特意从林间开凿出来的，黄土垫道后再垒上石板，道路的宽得可以容纳三两牛车齐头并进。
似乎是为了特意迎接商队，“湖边小径”上此时铺满了松枝，当它们被踩碎时便会散发一阵心旷神怡的气息。
“松枝很干燥，”坐在一辆货车之中，布鲁的嗅觉非常灵敏，他偏过头对坐在临近车上的帕鲁说道“还有一种烘干过的烟熏味……非常容易点燃。”
这两个食人魔没有下车，他们兄弟那鲁此刻则站到了外交官“哭脸”的身后。
迎接团队的首领是极地熊人大酋长的侍卫队长，他自然是认得沃夫加与沃利贝尔，因此他先行和两名同族交流起来，想要询问清楚对接异族商团的注意事项。
由于“哭脸”变作了半食铁兽半人的形象，迎接团队中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有些营养不良的极地熊人，一名侍卫还凑到起身旁，好心地问道“你是这支商队的向导？”
“不是，我是……”
因为想不起来“外交官”这个词怎样用极地熊人语言表述，“哭脸”突然有些语塞，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食人魔壮汉，还好不是那个总检查他“功课”的布鲁。
“你的眼睛怎么了，他们难道还殴打你了？”
“哭脸”……
这个侍卫，像极了某个以“一语致死”而闻名的攻击型捧哏演员。
yongxuz
第235章 远交近攻（2）（祝大家新年快乐！2020一起努力加油吧！）
破晓之时，大地弥漫着一片晨雾，布拉奇闻到了雨水将至的气息。他更希望看到一个晴朗的天，那样有助于在战斗中看清敌人，不过，微微的小雨也能令战士们保持头脑清醒。
由于要保守岛屿世界存在的秘密，奎斯没有使用帕夏的身份调动美帝齐的军队。只是让利维坦号装载了物资和千余名沙漠狗头人、战蜥人战士悄悄地通过了跨位面传送门。
为了弥补数量上的劣势，少年蓝龙还调集了许多狂徒装甲，让这支龙眷氏族部队起码能够人手一套，甚至还有一些可供替换的多余库存。
负责指挥他们的，就是沙漠精灵大武士、音言术士布拉奇。而圣武士詹森则留守在诺姆城，承担起了后勤供应以及临时监督维护永序之鳞商会正常运转的责任。
带领着一小队沙漠狗头人担任着先锋——布拉奇需要勘校确认从纳尔舰队俘虏处获得的驼人帝国地形信息，大部队则紧随其后。
对于龙眷氏族的战士们来讲，穿越沙漠屏障简直太过容易，他们不仅轻而易举地就避过了驼人的巡逻队，甚至还将行军所留下的痕迹完全抹除。
但是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驼人帝国的大绿洲，成片的森林陆续出现。如何快速通过茂密的林地，则成为了这支队伍的一个大难题。
根据俘虏的口述，这些密林是驼人们获取木材的重要来源，每天都会有伐木工在其中活动。
布拉奇很清楚，如果林中安插了望风的岗哨，那么驼人肯定能提前够发现先锋小队的行踪。稍加调查，说不定还能发现缀在后面的龙眷氏族大军的压境。
“必须得想个办法，”倚靠在一棵大树上，布拉奇暗自思忖着。
龙眷氏族的战士们就散在四周，正在享受急行军之中短暂的休憩。除了攀到大树顶端执行警戒任务的瞭望哨，其他人都拿出了肉干和浆果干，就着水囊内的清水迅速进食。
“咻咻”两声轻响——负责警戒的沙漠狗头人发现了什么，于是乎吹响了骨哨。
轻盈地跃起，双脚在树干上“疾走”了两步，再拔出腰间的弯刀，用其内弧在树枝上一勾一荡，布拉奇也迅捷地抵达树冠之上。
本来仍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远方动静的沙漠狗头人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音来，可是音言术士只使用了一个小把戏，便消弭了这场“意外”。
“是我，”布拉奇解开了声音的封锁，小声问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吹响骨哨？”
负责瞭望的沙漠狗头人也不迟疑，立刻指了指自己刚刚注视的方向，“有几名高大的类人生物，”他想了想，确认道，“应该就是驼人，好像是来伐木的，每人都扛了一把斧头。”
布拉奇点了点头。身为一名沙漠精灵大武士，他的视力十分敏锐，因此仅仅知道了大概的方向，也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那是几个衣着朴素的驼人，一件布质上衣，外面套着款式简单的紧身皮外套，下身则穿着一条长裤，赤着双趾的脚掌，列队走在密林里。
人数不多，但每个人都背着一把青铜斧头。走在队伍最后的那名驼人，手里还攥着根绳索，牵着几头估计是用来拖拽砍伐下来原木的裂蹄牛。
在先锋小队之前行军的时候，布拉奇就发现树林里其实生活有一些大型食肉动物。
以灰烬世界普通凡人的标准来说，行走在这里，可以算是说性命堪忧。
可是看那些驼人伐木工在密林中穿梭时有恃无恐的样子，再考虑到他们的体型，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驼人种族的战斗力普遍不算太弱，更何况伐木用的斧头也可以算是种武器。
“不要吹哨，下去挨个通知，”也不见吐字发声，布拉奇只是嘴唇轻微翕动了两下，命令就准确无误地传到其身边沙漠狗头人的耳朵里，“让他们安静集合，我们有仗要打。”
其实战争有的时候就是如此：双方都不知道彼此的虚实的时候，那只能先行试探一波。
龙眷氏族没有携带任何重型武器，奎斯安排他们前来也不是指望其能攻城略地，只要布拉奇能够像汉尼拔那样带领这支军队深入到帝国腹地，牵制并且吸引出其军事主力即可。
从纳尔舰队的高级俘虏那里，少年蓝龙获悉了驼人的常备军队数量大约有两万余人，算上各个双峰贵族的私兵，合格的军队也不会超过五万。
再加上驼人帝国所在岛屿的纵深不大，整个族群的数量也不过几十万人左右，动员能力相当有限。凡人间战争胜负的结果早已确定，结束战争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号为“双峰之王”的驼神，即便其在神明之中属于不入流的存在，但是神明毕竟是神明，为了应对祂，奎斯不得不潜心准备一份能够‘一锤定音’的大礼。
而在那位正在努力缔造自己国度的驼神出现之前，使得驼人帝国发生动乱、削弱其信仰基础的工作，就要由布拉奇的这支千人队来完成。
这也是为什么少年蓝龙要花费一定的代价，让所有沙漠狗头人千人队战士都换装一套狂徒装甲的原因。
骰子已经掷下，桌上的筹码必须准备充足。
“一队从左侧包抄策应，二队直接发起攻击，”利用树木茂盛的枝叶遮掩起身形，布拉奇使用音言法术，只让受指挥的沙漠狗头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注意尽量不要杀死那些驼人。”
因为沙漠精灵的长相和人类有些类似，为了防止被那些驼人伐木工误认而对后续计划产生影响，布拉奇自己没有出手，仅仅让龙眷氏族的成员发动袭击。
甚至为了让驼人认为攻击者只是一群突然出现的怪物，在袭击之前沙漠狗头人们都放下了手中的利刃长矛，只用尖牙和利齿作为武器。
当然，他们身上那身类似生物皮肤的狂徒装甲并没有卸下，否则以沙漠狗头人的徒手战斗力，说不定真的会被拿着青铜斧头的驼人反杀一大批。
沙漠狗头人以极具种族标志性的、类似于犬吠的战吼声作为袭击发起的信号。
只可惜驼人并没有见过狗头人这个物种，因此也不清楚这是某种智慧生物的交流方式。
他们只以为沙漠狗头人是某种突然出现在密林中的怪物，并且对自己展开了凶猛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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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远交近攻（3）（求推荐！求订阅！求月票！）
"爱书网"网站访问地址为“这是什么东西！”“啊！我的脚踝受伤了。”“小心，这些怪物的力气很大！”……在放弃使用武器之后，以沙漠狗头人的高，仅凭尖牙利齿最多也就攻击到驼人的大腿。而拿着伐木斧头的驼人则可以很容易劈砍到他们的头颅，若非有着狂徒装甲的全方位保护，一开始动攻击的时候，好几个沙漠狗头人就会被当场“锤爆狗头”。鉴于己方的劣势，这批龙眷氏族的战士很快就放弃了站直体的进攻方式，果断地趴伏在地面上，利用自体型带来的敏捷优势和狂徒装甲的力量加成，盯准对手的脚趾、脚踝猛攻。没过多久，驼人伐木工就出现了几名脚踵受伤者。审时度势之下，他们很明智地选择了撤退，甚至还留下了全部的裂蹄牛，来吸引沙漠狗头人的注意力。“一队、二队，停止攻击，捕获那些裂蹄牛，”藏树冠的布拉奇立刻下达了命令，“三队遮掩形衔尾追踪，注意不要暴露，看看这些驼人能够将我们带到哪里去。”利用音言法术，沙漠精灵的声音清晰地萦绕在先锋小队每个成员耳边，可匆匆逃走的驼人们却无法听到哪怕只言片语，他们只希望能尽快撤退，逃得命。除了负责追踪的第三小队，其余的龙眷氏族战士皆尽停下了追赶的脚步，开始装模作样地区猎杀明显比手执武器的驼人更容易对付的裂蹄牛。“那群该死的怪物，”一名搀扶着工友的驼人伐木工恨恨不已，“它们正在杀害裂蹄牛，我们得赶紧回去向柏柏尔大人汇报，让他用烈焰烧死那帮家伙。”本来，在这片密林之中，或者说在驼人帝国的范围之内，驼人都是处于食物链顶点的种族。可谁知突然出现了那样的怪物，凶猛敏捷且兼具尖牙利爪，竟然敢袭击一整队的驼人伐木工，同时还取得了胜利，赶跑了对手。这真的是——绝对不能饶恕，无论是出于种族荣誉，还是大伐木场利益的角度。驼人伐木工人们此时的信念非常一致，那就是要赶快搬来救兵。他们相信，怪物即便拥有尖牙利爪、行动迅疾如风，可是在披坚执锐的驼人战士面前也还是不堪一击，更何况柏柏尔大人还是一名萨满，能够御使元素法术。可伐木工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其后不远处，危险正如影随形地对他们展开了追踪。收到了布拉奇的命令，几个善于跟踪猎物的沙漠狗头人就缀在这群驼人后。虽然对于密林里的道路不甚熟悉，但是凭借着自敏锐的嗅觉，他们即便离得很远，也无虞跟丢。而且随着行进，第三小队的沙漠狗头人还会不时地在树干上刻画出氏族特有的标记，来为落在后面的成员指明路。大约走了一个沙漏时左右，追踪的沙漠狗头人就停下了脚步——驼人伐木工走出了密林，进入了一座由原木树立成围墙的营寨。在他们进去之后不久，营寨的大门就迅闭合，许多全副武装的驼人战士登上了围墙后面的高台，目光炯炯，脸色沉地紧盯着密林方向，似乎在警惕蛰伏其中、随时可能会出现的蠢蠢动的陌生怪物。这座营寨是一座典型的“贾玛赫”，在驼人语中意为“村落”或“村镇”，聚居于此的驼人彼此之间大多有血缘关系，同属于某个双峰贵族家族。作为伐木场的工作者，此地居民都是一些单峰驼人，唯一的双峰驼人就是这座贾玛赫的管理者、以及贵族私兵的指挥者——柏柏尔·双峰。汇报了突遇怪物袭击的经历，几个没有受伤的驼人伐木工马上被带到柏柏尔的居所。作为一名元素萨满，再加本也是双峰贵族，柏柏尔居住的房间要比其他驼人“雅致”许多。几个小木柜、工作桌、依序地摆在房间各处，火炉则挂在墙边的一具三角铁架上。墙上的两个铁环都有着火把，墙壁上有个双开的书柜，里面堆砌着许多写满文字的皮卷和陶板。房间的主人盘膝坐在地面上，他的侧面放有一张长窄桌，上面铺着蓝色的毯子。桌上有摆有一张陶板，此刻柏柏尔正一边比对着那上面记载的内容，一边用小刀修改着手中的图腾柱。“你们遭遇了什么怪物？”柏柏尔为图腾柱改完了最后一处纹饰，才抬头询问道。等候在门口的几名驼人伐木工连忙躬行礼，然后才推举他们之中最年长者回答元素萨满的问话，“回禀柏柏尔大人，那些怪物非常怪异，我们之前伐木时从未在林中遇到过。”“从未见过的怪物？”柏柏尔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我听侍从讲，你们之中有人受伤——但并不致命——伤口都位于脚踝或者小腿的位置。”驼人伐木工们拼命地点头，“大人，那些怪物材矮小，既能靠后腿直立行走，也能四肢趴伏于地面，而且行动敏捷、力气奇大。”说着，他们将一把木柄断裂的伐木斧递了过来，那参差不齐的断面上，还保留有因阻挡沙漠狗头人啃咬而留下的印记。只是用眼睛一瞧，柏柏尔就断定面前这几个伐木工人所言非虚。这些齿痕间距不大，说明袭击者的口吻狭窄，体型估计也不大。可是切口却很平滑，而且木柄几乎被咬断，则说明其咬合力惊人，从某种角度来讲确实印证了“力气奇大”的说法。“大人，”一名侍从快步走了进来，“战士们组成了一个巡逻队，刚刚在贾玛赫周围的密林里搜索了片刻，现地面上有些奇怪的脚印。”“数量有多少？”柏柏尔连忙问道。突然出现的怪物，若是数量过多则很有可能与底栖魔鱼有关系。那样一来，这件事就变得非常麻烦，危险程度也会随之提高。侍从早有准备，听完柏柏尔的问话，他立刻回答道：“脚印的数量不是很多，而且从形状上来看脚趾间应该没有长蹼膜，非常像蜥蜴。”柏柏尔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底栖魔鱼麾下的怪物，那他就有把握尽快将其剿灭，恢复这处以伐木业为支撑贾玛赫的正常运行。他迅下令道：“通知巡逻队在门口集结，组织城寨中的青壮加入，准备拉网搜索。我随后就到，争取落之前清除密林中的怪物隐患。”然后，柏柏尔对驼人伐木工们说道：“那些怪物懂得追踪你们，应该是具有一定智慧。”他顿了顿，“不过你们能够全而退，则说明它们并不算十分强力。所以我们要反向追踪回去，打它们一个措手不及……由你们亲自带路。”几名单峰驼人点头称喏之后，便一起退了出去。他们有的直接回家，拿来祖辈流传的皮甲穿戴；有的则去铜匠铺子，借来磨石好把伐木斧打磨得更锋利一些。在他们离开之后，柏柏尔·双峰迅拿出了许多各具功能的图腾柱。虽然也通过了启蒙、是一名元素萨满，可是他毕竟无法与那些大师相提并论，因此为了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柏柏尔特地携带图腾柱来增幅自己的法术。“你们几个扛着图腾柱，跟在我边，”在深蓝色罩袍外上一副青铜板甲，柏柏尔对几名兼侍从之职的学徒叮嘱道：“战斗之前保持警惕，战斗之中保持冷静……”随着贾玛赫的最高管理者到来，集结在营寨门前、人声鼎沸的巡逻队很快就安静下来。为双峰驼人，柏柏尔天生就要比单峰的同胞高出许多，因此他站在后者之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每十人一组，每组至少要有两名战士，在密林中横向拉网搜索，不要放过任何踪迹！”待其号施令完毕，一组组拿着武器的驼人随即出，有序地走入森林深处。柏柏尔从学徒手中拿过一根图腾柱，张口吟唱起呼唤元素的咒语。几个呼吸左右，他的罩袍下摆无风而动——有气元素响应了萨满的号召，正在与他的元素之灵进行互动。“迅疾之风、灵动之风，”柏柏尔用跟“灵”交流的语言，低声地念叨，“请听到我的诉求，去林间穿巡，为我臂助……”同元素进行交流，除非是孚它们喜的萨满大师——元素之灵可以向元素同步翻译自己的话语，否则任何元素萨满都必须像柏柏尔这样，轻轻絮语，慢慢诉说。完成了召唤气元素，仍旧将图腾柱递给学徒保管，他自己则拿起一根刃部包钢的青铜短矛，步上贾玛赫巡逻队的后尘，走进密林之中。由于使用了图腾柱辅助，柏柏尔和被自己召唤出来的气元素随时保持着联系，后者成为了他的耳目，化作疾风在密林之中穿梭，找寻着沙漠狗头人的行踪。“在那里！”灵魂深处的元素之灵接收到气元素的信息，立刻向柏柏尔出了提醒，后者马上反应过来，准备同边的侍从布召集、收拢巡逻队的命令。可是此时，异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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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一锤定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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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一锤定音（2）（求推荐！求月票！求订阅！）
“这座城镇是个诱饵，”布拉奇向几名沙漠狗头人、战蜥人队长解释着自己的战术，“那些驼人前来攻打的时候，我们就绕到他们背后下手。”
这是典型的沙漠精灵战法。虽然这支龙眷氏族军队没有四足战马，但是每个人都配备有狂徒装甲，仍旧可以让其疾逾奔马、来去如风。
不过决定胜负的关键，还是要看被武装起来的伐木贾玛赫能否抗住驼人们的第一波攻击。如果它能够像磁石一样，牢牢吸引住进攻的军队，绕后突袭才能取得效果。
城墙筑造完成之后，布拉奇立刻兑现了之前许下的诺言，放走了所有驼人居民，只留下他们的食物——反正有那个元素萨满作为人质，筹码已经足够。
而且，若是驼人军队开始攻打这座围墙，留下如此之多的驼人在城墙之内，终究是个隐患。与此同时，由沙漠狗头人们私下制作的防守器材也被架上城墙。
在占领这座贾玛赫的第三日清晨，一切工作方才进入尾声。
滚木擂石、钉板排车间隔有序地被堆到了城墙之上。拆卸富余出来的狂徒装甲，利用殖装筋肉组成的弩炮、投石机也都架设完成。
为了防止敌人列队冲锋，一些龙眷氏族的战士连夜赶工，在营寨周围挖出来密密麻麻的陷马坑。有些心思狠毒的，还在这些只比驼人脚掌略大的浅坑之中安上了木刺。
那些被放走的贵族私兵也没有令这些准备白白浪费——收到了根本不可能兑现的条件，管辖贾玛赫的双峰贵族根本没犹豫，很快就集结了一支人数更多、装备更精良的军队，返回此处。
当他们看到修葺一新、由土石筑成的城墙，所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亲自指挥这支军队的双峰贵族更是眉头紧蹙。
为了更快赶来，这支驼人军队没有携带重型攻城武器，因此面对坚固的城墙时，有些无计可施。不过在看到营寨大门时，双峰贵族总算是找到了一处破绽，他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两声。
“哪怕学会些筑城的皮毛，怪物还是怪物，”视力不错的的他看到了城墙上沙漠狗头人，发现那些家伙果然如同私兵队长汇报的那样，生得矮小丑陋，“盾斧手冲锋，破开贾玛赫的大门！”
收到了命令，一队身披青铜板甲，分持巨盾与大斧的驼人，越众而出扑向营寨的大门。他们分散开来，用巨盾挡在面前防护，埋头就发起了冲锋。只要接近了那木栅栏式的大门，凭借手里的巨斧，用不了两三次挥击就能破拆完成。
然而，事与愿违总是发生得如此不期而至。巨盾将驼人盾斧手保护得很好的同时，将他们的视线也遮掩得彻底。踩中了陷马坑之后，他们接二连三地翻滚倒地。
本来就不请的体重，再加上一身的重装，和质量成正比的惯性，让每个倒地的驼人盾斧手都折断了自己的脚腕，踩中了插有木刺陷马坑的，更是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萨满……大师，快点出手帮他们撤回来！”
急切之间，这个双峰贵族差点忘了礼仪。不过也怪不得他如此着急，毕竟那些盾斧手每一个都是他手下最强壮的战士。
听到这番命令，站立于双峰贵族身边的元素萨满，其脸上本就不愉的神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他本来就不同意这种罔顾人质柏柏尔性命，直接对怪物发动攻击的行为。
元素萨满修行不易，每一个都是驼人帝国的宝贵财富。更何况柏柏尔虽然同他并不亲近，但好歹都曾经师从过格尔桑大师，算是有同门之谊。
不过他还是依言而行——服从双峰贵族的指挥，乃是驼人军队的传统，而且他也的确不想让那些精锐战士白白丧命。
念诵起沟通元素的咒语，元素萨满将属于自己的图腾柱用力掼入土中，气元素和土元素的精魄双双萦绕在其身旁，听从着他元素之灵的转述。
一阵沙尘伴着微风从其脚下升起，在离开元素萨满十几步远之后，骤然加剧。沙尘暴遮蔽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让那些正在用弓箭点射受伤者的沙漠狗头人暂时失去了目标。
等到救助伤者的驼人战士，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断腿的全部同袍抬回阵中，因为持续专注施法而满头冒汗的元素萨满才停止念诵咒语。
随着他两手向下虚按，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土瞬间落下，填满通往营寨大门路上的陷马坑。
“我需要休息一下，”元素萨满在完成了召唤沙尘暴的仪式之后，脚步都有些虚浮，他果断地将自己的情况汇报给双峰贵族，“两个沙漏时之内，我就能恢复提供法术支持的能力。”
作为指挥官的双峰贵族点了点头，他也清楚这些元素萨满在没有成为大师之前，与元素进行沟通是一件即耗费心力，又耗费体力的行为。召唤来越是强大的元素法术，越是难以持久。
“鞭箭射手准备，压制城墙上那些怪物的射击，”双峰贵族改变了战术，他要为冲阵的盾斧战士提供一些帮助，“长矛队调集出人手负责持盾防护，剩下的盾斧手放弃盾牌，全速出击。”
随着命令的下达，一队队驼人鞭箭射手围绕着贾玛赫的城墙，半包围散开。
他们每人之间都至少隔开了一人左右的距离，初时箭雨还有一些稀疏。后来随着鞭梢旋转得越来越快，每个人的箭斛里的箭矢都飞速地减少，密集的箭雨压得城墙上的守军抬不起头来。
按照计划，留在城墙上的沙漠狗头人此时迅速地弯腰低头，躲入了提前掏出形似猫耳的小洞里。任由鞭箭从头顶飞过，钉入城墙或是落入墙后，绝对不与之对射而白白送命。
没有了陷马坑和弓箭压制，驼人士兵很快就冲到了营寨的大门处。接着就纷纷甩开膀子，用大斧劈砍起来，发出一阵“乒乒乓乓”地响声。
少顷，一跟接一根的原木栅栏被砍断，大门的底部就被掏出了一个大洞。
不知是谁砍得性起，一记飞斧投掷，直接斩断了栅栏门上方吊着的绳索。失去了底部支撑，单凭自重就将上半截栅栏倒塌坠地。
“冲进去！见到怪物一个不留，”看到这一切的双峰贵族马上下令道：“注意他们有柏柏尔萨满作为人质，把挟持着逼到一处，交给我来处理。”
他很清楚，在这番抢攻之下，虽然被劫持的柏柏尔有很大概率被恼羞成怒的怪物们杀害，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毕竟罔顾一名元素萨满的性命，还是会招来很多非议。
“希望你们果断一点，”双峰贵族心中暗想道，“作为亲近格尔桑的失败者，柏柏尔那个家伙，真的没有必要继续存活……”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他的许愿的确起了效果——龙眷氏族的守军非常果断——营寨的大门一经攻破，趁着盾斧手固守大门等待后续长矛手到达的时候，沙漠狗头人就做出了反击。
“哞”、“哞”、“哞”……裂蹄牛的痛嚎声接连不断地传来，紧接着便是这种原本温驯的巨兽四蹄疯狂攒动之下，大地发出的颤抖。
眼尖的驼人已经在看到了第一头裂蹄牛，它从贾玛赫中心街道的拐弯处跑来。它的尾巴上牢牢绑缚着已经被点燃的松枝，而它的臀部似乎被抹上了油脂，燃烧的松枝溅射出些许火星，很轻易地就引燃了它的整个后臀，疼痛一瞬间占满它的大脑。火焰、怒吼、以及疯狂的裂蹄牛，组成了恐怖的画面，而这一切正向驼人迅速袭来。
然后，第二只、第三只……
“上城墙！”看着想要持盾抵挡的同袍，盾斧手队长猛扇了一下那个蠢货的后脑，“快点登上城墙，让后面的长矛手散阵型，小心避让发疯的裂蹄牛，不要被它们冲撞到！”
可是，城墙上的沙漠狗头人又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当盾斧手开始攀登城墙的时候，刚刚一直未见使用的弩炮立刻发威，像寨门附近集火。
由殖装筋肉完成上弦，用精钢长矛作为弩箭，驼人盾斧手这些重装步兵身上穿的青铜板甲就像是纸片似的，一击即碎，没能起到半点阻碍。
裂蹄牛，或者说火牛，旋即冲出啦寨门与手持长矛的驼人战士们撞到了一起。在火焰灼烧的痛苦刺激之下，这些巨兽无视了长矛带来的死亡，硬生生将许多驼人战士践踏到蹄下。
在后方指挥的双峰贵族目眦欲裂，他亲自夺过身边侍卫手里的长柄斧，想要带头冲上前去斩杀发疯了的裂蹄牛，好阻止这场灾难。
得亏驼人们的体型，即使和裂蹄牛相比也未见得羸弱，再加上他们持有武器，在费了一番气力之后总算是将那些蛮牛斩杀殆尽。
踩踏着裂蹄牛血混合驼人血液组成的小溪，疲惫的双峰贵族立刻下令收拢那些惊魂未定的战士，以现在这个情况，即便这处被怪物占据的贾玛赫门户打开，他也没法下令强攻进去。
但是，“事与愿违”再次不期而至——早就埋伏在密林之中，静候了许久的千余名龙眷氏族战士瞬间杀出，奇袭已经斗志全无的驼人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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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一锤定音（3）
“惨烈”一词已经不足以形容战争的最后景象，就在驼人刚刚屠戮疯的裂蹄牛而产生的血泊里，他们自己也变得任人宰割。
即便与死亡的人数相比，负伤而逃者其实还要更多一些，但是这些自诩为合格战士的驼人，实际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胆魄。
而这还是得到少年蓝龙授意后，沙漠精灵布拉奇的有意为之、故意放水的结果——逃走的士兵可以散布恐惧，救治受伤者则会拖累驼人帝国，甚至那个原始神祗也会为此而伤筋动骨。
在最后的混战中，驼人军队中当然双峰贵族指挥者被一名站蜥人奇袭枭，另外一个高级将领、那名唤来过沙尘暴的元素萨满则被布拉奇用之前偷袭柏柏尔的法子，再次生擒活捉。
由于早有安排，这批跨位面来的龙眷氏族战士之中，其实有不少人粗通金属冶炼的技术，他们在战争结束之后很快就开始收集战场上驼人遗落的青铜武器铠甲，又利用贾玛赫里的铜匠铺子，将其熔炼并加以回收。
他们往融化的青铜之中添加了更多的锡粉，待铜汁的颜色变为柠檬色，则会放入一些从密林中找到的类似山核桃的叶子。
之后，铜汁就会被倒入装有湿漉漉沙子的模具，出“嘶”地一声后，一枚金光闪闪的弩炮箭头就被制作成型，最用砂轮打磨，为弩矢开刃即可。以这种铜锡合金比例铸造的箭头，比起驼人常用的青铜武器和铠甲，虽然脆了一些，但是硬度更高，破甲的效果自然更好。
这样一来，弩炮的射弹药问题就得到了解决，减轻了很大一部分后勤压力，也不会再向之前集火驼人盾斧手的时候那样，还需要把沙漠狗头人手里的长矛当作弩炮的箭矢来射。
除了赶制武器，为了防止此地瘟疫滋生，布拉奇还让龙眷氏族的战士们仔细打扫了一遍战场。驼人的尸被就地焚烧，死掉的裂蹄牛也被掏空了内脏后，熏制成肉干充作粮食补给。
就这样修整了一日，这支异位面来的军队就从伐木小镇开拔，扑向了临近的驼人贾玛赫。因为管辖此地的双峰贵族势力已经被剪除，再加上有了“叩门”用的弩炮，所以他们在接下来的数日之内一路攻城拔寨，连克数城。
当然，以一千多人的龙眷氏族兵力，布拉奇不可能分兵接手这些贾玛赫的管理权力。事实上，他在进攻这些驼人聚居点的时候，多半都是逼迫其投降，并且宣布放弃对驼神的信仰。
每次攻占一处贾玛赫，沙漠狗头人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砸毁其中祭祀驼神的图腾，并且以性命威胁每一个驼人“主动”唾弃那位双峰之王。
而这也招致了驼人们的强烈抵触，但都被龙眷氏族的战士用武力手段血腥镇压——移风易俗，从来都不容易。
至于说后续的事情，奎斯则安排有后手，并不需要布拉奇操心。他只需要像汉尼拔对罗马做的那样，在驼人帝国帝国的心腹之地插上一刀，便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
带着锁甲的拳头轰然敲上大门，钉子从门上飞出。驼人侍从们你推我挤地把大门打开来，恭敬地退到两旁，为来者让出道路通过。
他们的到来，带来一阵夜晚的寒风，将几根裂蹄牛油脂做成的蜡烛吹熄，墙壁上几根火把的火光也跟着摇晃起来，看起来有些恐怖。
此时的宫殿里，络绎不绝的侍从们跑进跑出，就好像是被胡蜂打翻了的蚁丘。大殿的的深传来了驼人皇帝的咆哮声。
“和办砸事情的孩子一样，”走在最前面的驼神牧师歪着头，向身后两个同伴说道：“我们的主祭大人从来如此，沟通基本靠吼。”
听到耳边侍者传来的消息，驼人皇帝停止辱骂在场的双峰贵族。他将目光投向了远处，三个影影绰绰的身形从昏暗的大门处走入，越过了匍匐在地的众多“大人物”，来到自己面前。
作为双峰神殿的主祭、帝国凡俗的掌管者，驼人皇帝自然是识得这三个侍奉双峰之王的牧师。不过他们此刻到来是为了什么？而且他们的衣着，看起来和以往大有不同。
“主祭阁下，”为的，也三人之中最年长的牧师率先开口问候，随着他抚胸鞠躬，身上的锁甲和札甲之间生倾轧，出“格楞格楞”地摩擦声，“伟大的双峰之王让我向您问候。”
驼人皇帝先是目光一凛，旋即对表情进行了自我管理。“向伟大的双峰之王、驼人帝国的庇护者、我的先祖致敬，”他特意强调了自己血脉的天生高贵之处，“诸位沉寂修者，你们不在驼神之塔中侍奉，此时前来是为何事？”
所谓的“沉寂修者”，其实是驼神牧师的一种。和其他牧师不同，他们并不肩负深入世俗传播信仰的职责，更加不会利用牧师的神术为各地的双峰贵族服务。
他们的工作只有一种，那就是留在双峰神殿之中，虔心侍奉双峰之王。沉寂修者全部都是驼神的狂信徒，整个驼人帝国也不过只有区区十人左右。
“驼神差遣吾等前来，是为了帮主祭赢得战争，”仍旧是那名年迈的牧师回答驼人皇帝的问题，“还有，从今以后再无‘沉寂修者’的称号，伟大的驼神已经我们转职为‘战争牧师’！”
双峰筹划涉足战争领域多年，终于有了成果——“热心”的少年蓝龙，功不可没。
沙漠精灵率领着龙眷氏族的军队，连日来在驼人帝国各处征战，着实刺激了驼神的信徒，让他们产生了寻求应对战争办法的需求。
驼神本身是祖灵崇拜的产物，尚未拥有神格，其本身的“可塑性”非常强。
而布拉奇拆毁其图腾塑像、命令信徒以“侮辱”手段断绝信仰的行为，在衰减其力量的同时，则再次增强了祂的这种“可塑性”。
战争牧师能够应运而生，也就不不足为奇。
不过祂的力量受损，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而这也是奎斯想要谋求的结果。
信徒与神明之间存在着某种契约关系，凡人交付信仰，神明庇佑凡人。
对于双峰之王这样并没有能力塑造神国、积蓄祈并者的原始神明来说，凡人在死亡之后，还会为其贡献部分灵魂。
作为维持多元宇宙稳定的规则，神明与凡人之间的这种契约，从来都是公平的等价交换。弱小的神明受到了更多优待，自然要付出更多。
对于驼神来说，成就了战争领域的神职后，他已经没有了其它选择。
若是不能为驼人谋得福祉，在战场上打赢龙眷氏族的军队，陨落就是祂唯一能够得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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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一锤定音（4）（求推荐！求月票！求订阅！）
黄汤下肚，他的怒气又开始高涨起来。
而驼人皇帝怒的对象，则是在行营之中“趾高气昂”地安排着各项事务、让自己像个傀儡一样的战争牧师们。
在他们带着驼神的敕令面见完皇帝之后，整个驼人帝国就被动员起来：所有的双峰贵族都派出了最精锐的私兵，集结于他们的凯撒周围，组成一支强大的军团。
这支军团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由布拉奇带领、在帝国之中攻城略地的龙眷氏族战士，逼迫他们与其决战，彻底解决这个在帝国“流窜作案”的军事武装团伙。
无论是按照军团之中常备军的比例，还是双峰贵族们效忠的对象来说，这支军团的指挥权都应该属于驼人皇帝。可是由于驼神的介入——皇帝亦无法违背双峰之王的旨意——真正管辖这支驼人有史以来最为庞大军队的，却是那些新近转职的战争牧师。
“连基本的治疗都做不到！”将黄金酒杯掷到营帐角落，任其砸到一副钢铁甲胄上磕瘪了一角。他对身边的近侍抱怨着，后者不敢接话，反而露出了“请您慎言”的表情，但却无济于事，“突然说自己会摆弄刀枪、领兵打仗。呵，他们算什么牧师？他们见过什么阵仗？”
犹如实质的怨气，自其话语中喷薄而出。突然，一直待在营帐角落阴影之中的元素萨满走了出来，向驼人皇帝示意，这才制止了他的抱怨。
没过多久，营帐的门帘就被挑开，一名战争牧师走了进来。潦草地抚胸行礼后，随即开口道：“凯撒，所有准备都已经布置完成。不出意料，我们今晚就能够收拾了那群怪物……”
对于这名战争牧师没有喊“主祭”，反而用双峰贵族常说的“凯撒”来称呼自己，驼人皇帝感到有一丝惊讶，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敷衍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就结束了对话。
在皇帝眼中，龙眷氏族的军队只不过是攻陷了几座贾玛赫的怪物，他并不认为对方有着颠覆驼人帝国统治的能力。
因此，战争牧师仗着双峰之王的敕令指挥驼人军团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要用一场几乎可以说是必胜的战争，来争在普通驼人之中的威望，乃至篡夺自己手中的权力。
以前那个名叫格尔桑的军阀如是，现在这些战争牧师亦如是。
可是由于双峰之王的命令，他也无法从中作梗，这让驼人皇帝愠怒异常，脸色也阴晴不定。
不过，即便是掌控了一个帝国的凡物，眼界也无法与神明相比。
驼神虽然能力有限，尚且无法探知龙眷氏族军队的来意，但是仅凭其所作所为就能猜测其意图绝非仅仅是占领几座贾玛赫那么简单，而其强行推广的渎神行为，对祂来说更是遗毒无穷。
所以在执掌了“战争”权柄的一些皮毛后，祂马上强行将自己的牧师转职成为战争牧师，同时也开始用神力模拟“神通术”（某种向未知存在提问的法术，可以用来获取信息），强行解析着龙眷氏族军队的弱点，务求一战而胜，从而根绝隐患。
由于信息不对称，驼神能够提出的问题非常有限，所以得到的回答也大都含混不清、似是而非，不过通过支付神能这种“硬通货”，祂还是能够比一般的施法者询问更多的问题。经过数百次尝试，祂最终获得“对方畏寒、不擅长夜战”的信息。
事实上，情况也的确如此：
龙眷氏族的战士是由沙漠狗头人与少量战蜥人组成，虽然他们和巨龙有着一定的血缘关系，但是巨龙是温血生物，而他们都是冷血生物，在寒冷的黑夜之中，其行动能力会大大减退。
虽然沙漠狗头人其实是狗头人的一个分支，为了应对沙漠昼夜间的温差，他们进化出了白天吸收热量存储，夜间再释放，从而使自己血液升温的特殊身体机制。但是由于种族模板使然，缺陷还是无法完全弥补。
至于说战蜥人，对于寒冷的抵抗能力，他们甚至还要弱于沙漠狗头人。如果温度过低，他们不仅仅身体机能会全面下降，还有可能直接陷入类似“冬眠”的僵直状态。
之前这些问题从未表现出来，一则是因为龙眷氏族的战士每人都配有狂徒装甲，可以抵消一部分夜晚温度降低带来的体能衰减；二则是因为相比灰烬世界美帝奇的沙漠昼夜温差，岛屿世界的驼人帝国要温和许多。
不得不承认，驼神确实利用战争领域的神职能力，为祂的信徒们寻觅到了“克敌制胜”的先机，受到神祗感召的战争牧师们，则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这条重要信息。
针对龙眷氏族“避实就虚”的进攻特点，这些战争牧师和管辖各个贾玛赫的双峰贵族们经过反复沟通后决定：
抽调一些地势平坦易攻难守贾玛赫内部的防守兵力，并对其附近地形优势明显的贾玛赫进行补充，使其看起来就是“难啃的硬骨头”；
人为地构造出一条适合对方进攻的路径，诱导其持续保持进攻，使对方因接连战斗而感到疲惫，而后在其前进路线上设伏，主力军队找到合适的夜晚对其动攻击。
一开始，布拉奇率领着沙漠狗头人，确实如同驼人们料想的那样“凯歌高奏”一步步迈入陷阱，可谁承想，在最后的关头对方似乎起了疑心，攻克并占据了一处贾玛赫就停止了脚步。
就如同最初在伐木小镇时做的那样，役使当地的驼人，削木为篱，担土筑城。在防守工事完成之后，则再次将居住于此地的驼人驱逐出去，只留下龙眷氏族驻守这个贾玛赫。
不过，由于这里本来就是战争牧师们“精挑细选”出来的贾玛赫，即便是城墙经过加固，又修葺了棱堡，可是相比于进攻，防守一方的优势依旧是乏善可陈。
在派出小股兵力诱敌出城迎战而无果之后，驼人军团终于下定决心，他们近乎全军出动，一举包围了这座贾玛赫。
面对着城墙，投石车一字排开，向城内抛掷经过打磨的圆石，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之久。所有的龙眷氏族战士都被压得在无法动弹，只能躲在修筑好的猫耳洞里躲避。
在石砲的轰击之下，一些城墙出现了断裂坍塌，布拉奇不得不下令让一些沙漠狗头人背负起装满泥土的麻袋，一点点堵上那些缺口。
而为了补救城墙，也让这支龙眷氏族的军队第一次出现了伤亡——数名负责填土的沙漠狗头人被圆石直接命中，即便他们身上都穿了狂徒装甲，也不可避免地拥抱了死亡。
期间，城头上架设的弩炮也驼人阵地射了几次，摧毁了一两架投石车。但旋即则有更多的石砲瞄着弩炮砸过来，操纵弩炮的沙漠狗头人只得再次抱头逃窜，找地方躲避。
夜晚降临之后，可能是消耗完了所有打磨过的圆石，投石车暂时停止了射。可是驼人们的攻势并未停止，数十名元素萨满走到了阵前，同时呼唤起了元素。
为了配合他们施法，更多一些的驼人牧师站到了这些元素萨满身后，不停地为其施加增益神术。一时间，狂风呼啸，骤雨倾盆。
城墙上沙漠狗头人们点燃的篝火被吹熄、浇灭，紧随狂风暴雨而来的则是夹杂着冰雹的雪花，在几名元素萨满的协同努力下，刺骨的严寒第一次出现在了驼人帝国境内。
由于提前就收到了消息，驼人军团为每一个战士都配了防雨的蓑衣，以及用来保温的披风，可即便是如此，还是有不少驼人都被冻得牙关战栗，哆嗦不已。有些去厚坚岛的驼人，他们甚至怀疑那些施法者是不是用了什么伟力，将这块战场挪移到了极北之地？
与他们相比，贾玛赫之内的龙眷氏族守军更是不堪，沙漠狗头人大多变得身体无力，而有的战蜥人甚至直接触了身体的“冬眠”机能，待在原地就睡了过去。
他们不得不在城墙下面搭起防水的棚屋，在里面点燃了取暖的火堆，每隔一会儿就将一些沙漠狗头人和战蜥人送进屋内“解冻”，如此循环往复才能保持城墙上还有人能够拿起武器。
不仅如此，骤降至零下的气温还暴露出了狂徒装甲的一个重大缺陷——连少年蓝龙和半巫妖斯内德这个明者之前都没有想到——低温环境下，殖装筋肉内部的营养液出现了凝结。
在供能失效的情况下，这种生物组织连“一虎之力”都无法提供，而且还会变得紧缩梆硬。此时将其穿在身上，只能用“作茧自缚”来形容。
而就在这个时候，驼人军团却起了总攻。
“长枪挥舞，巨盾接敌，随吾奔向胜利！”
战争牧师们走在阵中，高举起刚刚开始熟练使用的双头锤，通过使用神术“宏伟之音”，他们的声音能够被所有驼人战士听到：
“为了双峰之王的荣誉！”
回应声此起彼伏，一些长矛上挂着“神恩之印”旗帜的排头兵也默默地开始祈祷，由牧师交与的旗帜在黑夜中散出光芒，消除了附近友军的心中的紧张与身体上的寒冷。
关于这场战争一切的一切，都在倒向与驼人有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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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一锤定音（5）
“沸油术！。”
在战争牧师的指引下，一阵由沸油构成的大雨降落在城门附近，直径二十尺左右的圆形区域皆尽被滚烫的热油所覆盖。
没有沙漠狗头人被劈头盖脸地浇到，只有少数几个运气不好的，被油星溅射到而轻微烫伤。
由于沸油术是神术，召唤出来的热油无法被点燃，所以驼人牧师们没有召唤火焰来焚毁贾玛赫的大门。他们使用了另外一种方式来“叩门”——
“疾驰之岩！”
数名战争牧师联合施法，若干个大约有5o磅重的岩石顺治他们手指的方向，像被投石车射似地砸向了被守军一方用铜皮箍紧的大门。
“哐”、“哐”、“哐”几声闷响之后，伴随着“咔嚓”一声，贾玛赫的大门终于被一疾驰之岩凿透，紧随其后地是几声类似的木料折断声。
附近的一些龙眷氏族战士，几个人合力抬着一根根原木，将其顶在寨门后作为支撑。如果再来几次疾驰之岩轰击，或者驼人们提着斧头硬闯，这也坚持不了太久，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而之后生的，则与战争牧师们所料想的相差无几。受到战争神术鼓舞的驼人战士，像是了情的裂蹄牛一样，狠狠地撞到了营寨大门的入口上。
矛搠斧凿，甚至拳打脚踢，不一会儿那扇经过加固的箍铜大门就被驼人们推倒。
最先闯进这座贾玛赫的乃是一队双峰驼人重甲武士，他们浑身上下都被青铜铠所包裹，三个三个一组，若干个小的三角阵由形成楔形大方阵，快向城内突进。
跟在重甲武士身后的是一群身披轻甲的单峰驼人，他们大多只是穿有一副皮甲，手里拿着短矛和蒙皮的圆盾，攻入大门之后就拾级而上，去消灭城墙上的守卫。
无论是重甲武士，还是轻甲战士，驼人们身上的铠甲都有意识地增强了下半身的防护：原本习惯的赤脚，此刻都穿披上了铜片串成的甲胄；脚踝、膝盖、裆部也都加装了特制的铠甲。
通过总结之前和龙眷氏族交战的信息，驼人的战争牧师们总结出许多有针对性的策略。除了其生理习性上的畏寒弱点，他们还专门为应对近身战斗做了相应的准备。
可以说，战争牧师们对于打赢这一仗有着充足的信心，同时对于敌人的反扑也有着一定的心理预期。只不过真正攻入贾玛赫之后，他们却现遇到的抵抗和之前预想，有着显著差距。
甚至说，沙漠狗头人和战蜥人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就被一击即溃。
驼人们冲上去，他们就开始后退，鲜少有正面接敌的行为。只有零星落单的倒霉蛋，才会爆出惊人的勇气，同驼人战士们血拼到底。
“牧师！”一名身穿重甲的双峰贵族掀开护面，跑到正蹙着眉头思考的驼人战争牧师身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那些怪物挖了地洞，我们撞进一间屋子正好看到……他们在撤退。”
听了这名双峰贵族的报告，战争牧师立刻明白过来，他马上用“战场传讯术”将这条消息送给驼人军团的其他指挥者。
“快点着萨满探测一下，”某个心思缜密的战争牧师即刻给了回复，“找距离自己最近的元素萨满，分头查找地道的方向，有必要的话，直接破坏那些地道，不要放走那批怪物！”
不提驼人这边的气急败坏，从地道脱身的龙眷氏族战士们此刻都聚集到他们的指挥官周围。
“你的法术，”布拉奇头询问道，空气中弥漫着的秽黯、血腥气息，让这个自诩意志坚定的沙漠精灵也心惊不已，“最好能快些，那些驼人战争牧师估计已经看出了端倪……”
撩开了罩袍的兜帽，咧开满口钢牙的大嘴，吐出一口灼热的蒸汽，斯内德用斩钉截铁的语气，打断了沙漠精灵的话语：“我敢保证，他们肯定对此无能为力。”
话音未落，蒸汽朋克半巫妖独立操持的召唤法阵就生了变化：
龙眷氏族一路行军搜捕来的百余名穷凶极恶的驼人，被牢牢绑缚在树立的原木之上，置于召唤法阵中的祭坛位置，充作祭品；
浓绿色的雾气从祭坛之中涌出，其中结合了灰烬世界法师们常用的那种类似腐渎魔法的技术，被笼罩的驼人罪徒们没能出半句呐喊，就接连变成一具具干瘪的尸体；
而用来绑缚驼人的原木，在法阵的催动下则仿佛像是活了过来一般，主动带着他们向地下深处钻去，由于抽取到了足够的生命能量，原木下沉得非常有力，干瘪的尸体纷纷被挤碎；
那些罪徒的灵魂也没有被浪费，赤练似的闪电在已钻入地底的原木间跳跃，击溃了每一个罪徒刚刚散逸出来的灵魂，令其碎片逐渐分解，滋养着法阵中的土石。
法阵之中，原本还算硬实的地面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滩沼泽，其中传出了尸体骨骼和岩石泥土互相摩擦而出的“喀拉喀拉”响声。
最后那片地面上闪烁的符文突然全部暗淡，隆隆巨响过后，地面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比之前更加浓郁的秽黯气息传了出来。接着——
一双手掌、一个头颅……一整具身躯从裂口之中爬出。
“当罪人的骨殖污染了大地，岩石和泥土重新塑造其身躯，憎恶与怨恨令其蜕变为一体，便成就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造物，半巫妖的声音都变成了咏叹调：“大地尸骸！”
被其唤出名字，大地尸骸立即俯身看向自己的创造者——由于被“加了料”的缘故，这具大地尸骸的体型远同侪，甚至连风暴巨人都难以望其项背，无尽的泥土和土元素化为了它的骨骼和肌肉，就如同大地本身生出的灾厄。
它怒吼了一声，似乎是想要反抗，附近的龙眷氏族战士也因此产生了一定的骚乱。
但斯内德从法阵中捡起了一枚符文，旋即打消了它的打算。
“你的目标在那里，”半巫妖用不带任何色彩的声音陈述道：“那里有你之前的同胞。”
“同胞”一词，刺激到了这个由驼人罪徒转化出来的亡灵，大地尸骸迈开大步，奔跑起来。
随着它的经过，大地产生了涟漪并引不自然的震动，只是稍微收到了波及，一些沙漠狗头人就被震得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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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一锤定音（6）
“那是什么鬼东西？”
在看到大地尸骸的那一刻，所有驼人都感到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
它有几十个人那么高，基本是有黄色的骨头、褐色的泥土、灰白的岩石，再加零星挂着几块腐肉组成。
微风中传来的腐臭与死亡气息令人作呕，闻之令人感到喉头辛辣，胃里翻腾。
战场本来就充斥着渴望暴力与破坏的人们因恐惧、愤怒和嗜血而生出的快感。
几个得到充分休息的元素萨满——改变天候的法术让人疲惫，可是他们仍旧想尽快破坏掉眼前这个可怕又错误的存在——这个正在挥舞着树干大小拳头的死物本身就是对自然的亵渎。
火焰、闪电等最为狂暴且致命的元素被首先召唤出来，用以打击大地尸骸。然而后者却并不愚鲁，驼人罪徒的灵魂赋予了它十分狡狯的性格。
凭借着与身型不相匹配的敏捷，大地尸骸奋力跳起，凌空跃至一块玄武岩后面，用这块岩石来作为自己的挡箭牌。
元素萨满们的攻击纷纷落在玄武岩，打得石屑簌簌，可真正的目标却没受到太多伤害。
巨大的亡灵抚摸着身前的岩石，“塑石术”随即发动，它的身形逐渐融入了岩石的包裹之中。“轰隆隆”，被大地尸骸附身的岩石滚动起来，径直冲向了驼人军团的阵型。
许多士兵还在贾玛赫里，尚未来得及撤出，而留在后方坐镇的只有驼人皇帝。超大型的岩球以无可阻挡之势冲向了他们，碾碎了沿途的一切：树木、鹿柴以及不自量力的皇帝亲卫。
“竖子尔敢！”
面对迎面袭来的危机，驼人皇帝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暂避锋芒，可在被双峰贵族和侍从们簇拥着躲到一处高地后，俯瞰营地之中的惨状，他立刻目眦欲裂。
从身边亲卫手里夺过一杆长矛，驼人皇帝瞄准了大地尸骸藏身的岩球，拧腰屈膝便将长矛投掷出去。作为双峰神殿的主祭，虽然并没有经常显露，但他实际也是一名驼神的高阶牧师。再加是驼神直系血脉的缘故，他能够调动的神能，其实远远超过一般的驼神牧师。
飞掷的长矛撕破了空气，庞大的岩石巨球避无可避。神圣的力量萦绕在长矛之，在和大地尸骸散发出来的秽黯气息接触之后，便发生了猛烈地爆炸。
从长矛钉住的一点开始，裂痕瞬间布满了整个岩球，“哗啦啦”地碎裂声骤然响起，大地尸骸踉跄地从附身的岩石之中爬出，对着给予它重创之人的方向发出威胁似的咆哮。
“这头骷髅怪肯定是之前那些怪物的后手，”由于不知道大地尸骸的名称，所以驼人牧师们简单地将其命名为“骷髅怪”，同时也在积极寻找应对之策，“神能似乎对它伤害极大，我们……”
之后发生的事情，则堪称瞬间打脸的典范——被迫从岩球中跌出的大地尸骸伸出骨爪，“塑石术”再次发动，散落在地的岩石碎块像是磁铁似的，吸附到一起组成了一根玄武岩巨棒。
大地尸骸拎起这根巨棒，挥手就荡开了一片围过来的驼人战士，紧接着又是一击。数个呼吸之内，至少有一打的驼人被打倒，少数不幸的当场死亡，多数人则受了伤。
对于一般的不死生物来说，牧师的确是其克星，而神能则是一种能令其“肠穿肚烂”的毒剂。
但是大地尸骸却有所不同，由于身躯与灵魂都受到被污秽了的土元素保护，因此即便是遭遇神力的洗礼，它们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除非这些牧师都能够像圣武士詹森那样——调动崇善之圣力，方才能够一举击溃大地尸骸这样的邪秽——可是驼神牧师显然没有那种本领，毕竟其所敬奉的神祗也并不擅长此道。
“大地的事情，还是要交付于大地来解决，”看到大地尸骸在开始肆虐，一名年迈的元素萨满从驼人皇帝背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用磨砂似的嗓音说道：“凯撒，你且稍待。”
“大师，”驼人皇帝低头施了一礼，他表现的极为恭敬，“多谢您出手，我会为您亲自祝福。”
这里的“祝福”可并非寻常的客气话之意，而是牧师通过向神明祈祷，来为自己或者他人进行全面加持的一种神术。
对于法师，祝福可以增加施法的成功概率、提高施法专注度；对于战士，祝福则可以让其攻击更精准、防御更全面。总而言之，这是一种能够提高受术者“幸运属性”的神术。而且，凡是涉及命运、幸运之类的神术，都要消耗牧师更多的神力。
为其他人施展一次“祝福”，驼人皇帝即便以神明后裔的受眷顾程度，事后也要连续祈祷十日左右，同时还要坚持斋戒沐浴。很多时候，他甚至都不愿意为自己继续拧“祝福”。但此时他却愿意为了一名元素萨满屈尊纡贵，可见这名年迈的驼人有多么受其尊重。
“那就多谢美意。”驼人萨满自矜地说道，而自己同时也开始召唤元素。
作为帝国之中硕果仅存的几位萨满大师，这名年迈的驼人一直都担任着双峰神殿的供奉，其真正的实力，比起驼人之中第一个元素萨满、大军阀格尔桑，也不遑多让。
甚至在萨满之道的某些领域——土元素召唤方面，他的探索程度还要超过格尔桑许多。而恰是因为如此，这名年迈的驼人才被其他萨满尊称为“大地之怒”。
大地之怒缓缓地往前走了两步，他的双手倏尔高举过头，口中开始高声念诵。一静一动之间的转换，尽显大地从平静到躁动的情形。
而这情形，则让任何旁观者都感到一股发自心底的悸动。
正在挥舞玄武岩巨棒攻击驼人军团的大地尸骸感触最深，它的目光紧紧盯着这片高地，却并未发出诸如咆哮之类的多余声响，而是迈开长腿就冲了过来。
正在吟诵萨满咒文的年迈驼人，让它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原本自己如臂挥使的土元素似乎被某种和其亲和力更强的存在截胡，与自己硬生生割裂开来。
“这个元素萨满有点强啊，”站在附近一座高岗，半巫妖感受着大地之怒施法而引发的元素波动，头颅直接调转了一百八十度，对布拉奇说道：“你们得帮帮那个大地尸骸。”
有几个站得较近的沙漠狗头人，被斯内德的“扭头”举动吓了一跳。布拉奇反倒是无暇理会这个蒸汽朋克半巫妖的把戏，他正在用音言术士的独门方式，体悟着大地传来的震动。
“只凭这些龙眷氏族的战士，只怕是不够，”他的话音未落，地面就颤抖起来，“帕夏阁下说，那你这次前来，会有一锤定音的武器在手——大地尸骸，恐怕担不起‘一锤定音’的称呼。”
正如布拉奇所讲，大地尸骸的确就是个幌子而已。它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驼人牧师拼命消耗一波神术，从而削弱其所敬奉驼神。
“好吧，骗不了你，”蒸汽朋克半巫妖人性化地耸了耸肩，从空间装备里拿出了两个箱子，“这里是帕鲁先生配置的解毒药剂，给战士们分一分，每人吃一小包。”
“解毒药剂？”布拉奇马想到了什么。
远处的战场，由于土元素流失而受到削弱了的大地尸骸跪伏下来。数个被驼人萨满大地之怒召唤出来的巨型土元素傀儡围拢在其身边，一齐捶打起这个亵渎了自然的不死生物。
一手握着图腾法杖保持着施法专注，年迈的驼人喘了一口气，几个颇有“眼里见”的学徒赶忙走前去，将其扶稳站好。
“幸不辱命，”他扭头向为其祝福的驼人皇帝说道，即便有了神术的加持，接连释放了几个超大型的萨满法术，仍旧对其衰老的身体产生了一定负担，“等一会儿，让战士们将那个怪物的碎片收敛起来，统一焚烧以绝后患。”
“大师，请放心。”
驼人皇帝立刻表示知晓，同时让侍从们赶快通知所有的战争牧师调度人手，以及吩咐其他人抓紧时间准备焚烧用的点火材料。
这时一记可怕的撞击声传来，众人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震动的冲击。待其定睛望去，原来是巨型土元素傀儡将“骷髅怪”的骨盆砸断，致使其半身与下半身分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个可怕的怪物现在已经趴在了地面，两只手臂四处乱挥，企图用手指勾到玄武岩巨棒反击，但其手指已经严重骨折，韧带也已经受损。
巨型土元素傀儡的“围殴”还在继续，大地尸骸被按在大地摩擦。
先是两只手臂接连被齐肘扯断，然后是躯干处的骨骼大面积塌陷剥落，最后头骨也被一记势大力沉的锤击砸成齑粉。
不久之前还在大杀四方的怪物，此刻只剩下成堆的岩石、巨大的碎骨片和骨灰留在地面，死气沉沉、冒着烟的韧带还绕在面，灰烟和骨粉随风飘动。
完成了工作，巨型土元素傀儡向召唤者弯腰施礼后，也返回了元素位面。
驼人战士们则集中了过来，盯着满地疮痍仔细地搜寻，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不要遗漏一片碎骨在大地里”。为了完成这项任务，原本要去追寻龙眷氏族踪迹的元素萨满也都撤了回来，协助战士们，将翻捡出的大地尸骸碎片就地焚烧。
“可惜了，”远处看大这一幕的斯内德再次说道：“被污染过后没法作为施法素材。”
他指的是集中在一起的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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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乾坤一掷（1）
吧台后面悬挂着一只鱼魔怪的头骨，酒馆老板兼酒保正在把溅在上面的麦芽酒擦干净。
这时候，一个陌生的驼人走进了店里。
“鱼骨头”酒馆通常不会有生面孔光顾，但是今天，老板很罕见地不认识来者。
他当然记不住每一位顾客们的名字，但往来的次数多了，总能记住些老主顾的长相。
尽管如此，他心底里其实并不关心谁是谁，想喝酒而且付得起钱，这就足够了。
酒馆没有窗户，只有几束火炬的微光在朦胧闪烁，几张木桌和木凳散落在四处——老板从未想过把它们摆出个特定的造型来，因为客人们总会把桌椅拖来搬去，然后随心所欲肆意而坐。
陌生人往吧台上扔出一枚钢币，梆梆的响声十分清脆，随后他问道：“什么是你这儿最贵的酒？”
成色还不错，老板只是检查了一下，便断定出来，因此态度也热络上许多：“当然是大绿洲的特产的葡萄酒，据说是双峰之王的牧师们发明的配方，酿自于……”
“不，不要牧师们喜欢的那种酒。”年轻的驼人皱了一下鼻子。
“鱼骨头”酒馆的老板耸了耸肩，不同的驼人对酒总有着各种各样的古怪嗜好。他就见过几个顾客为了啤酒与麦芽威士忌之间的优劣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如果面前这位客人不喜欢葡萄酒，他也没觉得多惊讶，“麦芽威士忌怎么样？昨天刚到的新货，已经卖了许多，很多顾客都说味道不错。”
“就是它了。”陌生的驼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吧台，震得桌面上的坚果皮、果核和灰尘跳动乱颤。台面上这些垃圾，酒吧的老板每个月就清理那么一次，反正来喝酒的顾客没有几个在乎吧台是否干净，甚至有些驼人认为这就是“鱼骨头”的特色。
一个背后长着双峰，但是看起来更像商人而非贵族的驼人转身看向了陌生者，他是这里的常客，而且钟爱葡萄酒，“你介意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牧师特饮’么？”
“我对葡萄酒没什么偏见，先生——我只是有点担心，”年轻的驼人向商人伸出了一只手，没有理会对方不搭理自己，凑近了说道：“我的名字叫奎斯，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探险家，最近一段时间那些牧师大人都很忙碌，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他们把注意力放在酿造葡萄酒上面。”
似乎是对于这些话背后的故事很感兴趣，“鱼骨头”的老板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吧台，一边凑了过来。对于他的这个举动，双峰熟客很不以为意——就好像谁不知道这个酒吧的老板兼酒保前连天刚刚清理过吧台似的。
作为一名商人，双峰驼人对于有关商品的“小道消息”也十分感兴趣，“哦？”他的疑问话语拉出了长调，“这怎么讲，五六日前，他们的确是跟随大军去清剿怪物，不过据说进展得不错，算日子这两天应该就会回来了？”
自称是“探险家”、名叫奎斯的年轻驼人再次压低了声音，这次几乎是用口型来诉说他知道的消息，“瘟—疫—”，而后机警第左顾右盼了两眼：
“我听说大军已经感染了瘟疫，而驼神的牧师们对此尚且无能为力，所以不希望他们此时花精力在什么老什子‘特饮’上面，同时……出于健康考虑，他们亲手酿造的葡萄酒，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喝为宜。”
被这个消息“震撼”到的吧台客们瞪大了眼睛，刚想仔细询问以便确认，“鱼骨头”酒馆外面就传来了“咚咚”地铜鼓声——敲的是大军班师归来时，用来肃清街道的鼓点。
双峰商人看了身旁的奎斯一眼，而后便径直起身走了出去。稍待片刻，他就走了回来，刚想拿起自己的酒杯，灌下口葡萄酒压压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立刻把酒杯往吧台里面嫌恶地一推，“给我换一杯麦芽威士忌……”
不大一会儿功夫，几乎所有原本喝着葡萄酒的客人都将杯中之物换成了其它酒精饮料，而酒吧的老板也是第一次在水槽里堆起了等待被清洗干净的酒杯。
和刚刚跑到街道上观看的商人一样，他们都无法忘记那些步履蹒跚的驼人士兵，以及他们身上想用衣物遮盖却难以遮盖完全的、恶心的脓状物痕迹——
在大地尸骸的碎片被焚烧之后，由帕鲁特意调配出来再经过斯内德勾兑的“亡君之厄”彻底弥散开来，这种结合了巫毒与亡灵蛊毒的新型疫病瞬间就感染了在场的大多数驼人。
唯有一些元素萨满，仗着元素之灵可以召唤来火元素洗练己身，才堪堪侥幸得以逃脱。至于剩下的驼人，无论是双峰贵族，还是单峰战士，无一幸免。
元素萨满克制“亡君之厄”的法子并不能作用到普通驼人身上，只有靠着驼神牧师持续反复释放疗愈神术，才能根除其体内的的疫病之源。
虽然感染瘟疫的时候不分贵贱，可是轮到治疗却有先后之别：像驼人皇帝、驼神牧师们先是自救，之后才紧着战争牧师（没有治疗能力）和双峰贵族们抢救。
至于说感染人数最多的单峰驼人，那时候却是等到最后才等来救援，由于疫病增殖的缘故，他们的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溃烂，淡黄色脓状物则不停渗出，挂在伤口表面。
对于瘟疫的防治，驼人们没有任何先例可循，自然也没有人提出“防疫隔离”之类的手段。
驼神的牧师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不断地释放神术，才让许多刚刚被治好的双峰贵族免于二次感染。而一些单峰驼人则因此更加没有办法及时救治，只能任其用体质来克制病情的发作。
原本想要一举歼灭搅乱驼人帝国怪物的计划，被彻底打乱，驼人军团拼着损耗快速行军，想要返回大绿洲，让留守的牧师们也都能够参与瘟疫的控制工作。
不过实话实说，驼人种族整体的体质真的十分优秀。
再加上得到了少年蓝龙的授意，布拉奇没有领着龙眷氏族的战士衔尾追击，感染了“亡君之厄”的驼人军团，折损率才不到三成左右。
许多的单峰驼人都坚持走回了大绿洲——而这正好合了奎斯的心意——越多的疫病之源，能够感染越多的驼人；越多的驼人需要牧师救治，才能消耗越多的驼神力量。
战争的失败，再加上少年蓝龙化身驼人散布出的消息，同样能够起到削弱其信仰的作用。
双管齐下，开流节源，再对付祂自然是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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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乾坤一掷（2）（求推荐！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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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时间，驼人皇帝在这间又小又bi)仄的屋子里处理事务，桌上地上堆满了上千册卷轴，与装饰得富丽堂皇的正完全不一样。
他的面前有一把和小屋极不相称的大椅子，此刻这位驼人帝国的统治者只是在令人尴尬的座椅前踱来踱去，绝不肯坐上去。
“来人，”驼人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招呼自己的侍从进来，“去准备圣油和牺牲。”
一个上了年纪的驼人侍从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旋即又立刻离开——他知道该把东西送到哪里去。
这间办公室有三扇门，其中两扇是大家都看得见的：一扇就是那名侍从刚刚走进来的门，另一扇连着走廊和楼梯，直通向凯撒的卧室。第三扇门背后则是一条秘密的通道，通往双峰神的另一边。本来有六人知道密道的存在，其中五个是建造这条密道的工人，可惜都早已死于“意外”。
穿戴好觐见仪式所需要的袍服，驼人皇帝，哦不，此刻应该称其为驼神主祭，扭头再次看了一眼桌面上堆积的写满瘟疫爆况汇报的羊皮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密道的大门。
他当然知道此时肆虐于大绿洲的疫有多么严重，即便这种瘟疫的致死率并不高，但是感染之后若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浑溃烂、脓水滴落的景象仍旧足以令每一个病患精神崩溃。
目前唯一被证实有效的治疗方式，就是驼神牧师施展治疗神术。可是为凡人，毕竟需要休息、需要祈祷来补充神术，在疫病的传播度面前，他们的努力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来到驼神栖居的神，涂抹了圣油、献上了牺牲，他随即将新鲜的塔布羊血液灌入了面前的铜鼎之中，然后便跪伏在神之中如梦似幻的沙漠上，五体投地。
“伟大的先祖之灵、世界上唯二6地的背负者、驼人的指引者、沙漠的统治者、尊贵的双峰之王，您最为忠心的仆人向您问候，”驼人主祭的下唇触及地面，以显示自己的卑微，“帝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希望您能够助我一臂之力，解决目前的困厄。”
大中心的沙漠幻境中，一头仿若水晶雕刻成的骆驼缓缓从地面升起，“吾之后辈，”祂的声音好似古井，毫无波澜，“去将所有病患集中在一起，吾将为其施以净化，消除疾疫……”
驼神诺的“净化”真的是消除疾疫，而并非是“人道毁灭”之意。
事实上，祂也只能如此。
作为种族神明，驼神并不能罔顾驼人“获得拯救”的诉求，亦不能在没有尝试帮助他们的况下就擅自“为其解脱”。
那是一种对多元宇宙信仰体系的背叛，其后果祂连想象一下都不敢。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能了解这样的神明秘辛。
此时的驼人大绿洲恐惧弥漫，再经有心之人稍加引导，滋生出猜忌与怀疑也就不足为奇——
“听说了么？”
“什么事？”
“牧师们把感染瘟疫的人都集中在一起，同时还准备了大量柴薪。”
“你胡说什么……难道，真的如此？”
“为什么那些双峰贵族染病得这么少，得病之后还能最快得到救治？”
……
双峰神内，驼人皇帝脸色沉似水。连续几来的的暴动和游行，让他那自认为还年轻——其实已经不再的心脏有些疲累。
侍从们裹着白色的衣袍蜂拥而至，带回来牧师那边的消息，而后便迅离去，带走这位凯撒亲笔签的一道道手谕。
“活像一只只白蛆，在肠道里穿行。”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会有这样的比喻，这让他感到有些惶恐，不安的绪如开了闸的洪水似地喷涌而出，四肢百骸都变得冰冷。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驼人皇帝安慰着自己，刚刚牧师们已经传来了消息，有双峰贵族和元素萨满们配合，他们已经将所有感染瘟疫的驼人全部强行集中完毕，现在正在做最后的筛查，防止有遗漏的感染者，“只要过了今天。”
与此同时，所有的驼人牧师都在紧张忙碌，即便是已经通过转职、失去使用治疗类型神术的战争牧师也都参与其中，帮助其他同僚管理集中起来的病患，疏导绪。
元素萨满们则带领着完全由双峰驼人组成的小队，按照之前双峰之王降下的神谕，四处搜集可能被家人隐匿的感染者，在尽量不诉诸武力的况下，将其转移至隔离的营地。
等到这一切前期准备工作都做完，驼神就会亲自御使神能，消除每一个可能存在的疾疫之源，从根本上解决这场瘟疫。至于说那些“流言蜚语”，到时候自然就不攻而破。
当反复筛查完毕，最后一名感染者移交至隔离营地，整个营地之中已经聚集了大约三万余名驼人。除了少数的管理者，其余皆是病患，而这些病患之中，体质稍弱的单峰驼人则占了九成。
站在临时搭建的围墙上，一名战争牧师悲悯地看着无状地躺在地面上的感染者们，不由得出了感叹，“可怕的战争，”感受到边其他战争牧师的责问目光，他连忙改口道：“我……我的意思是可恶的敌人，处理完这些，我们一定要把那群怪物消灭干净！”
就在此时，让战争牧师们恨得咬牙切齿的“怪物”——由沙漠精灵布拉奇带领的龙眷氏族军队，以及为驼人带来瘟疫灾难的蒸汽朋克半巫妖，其实也待在大绿洲之中，而且离他们很近。
因为瘟疫肆虐，一处驼人农庄被农场主临时荒废，经过夜兼程、一路潜行过来的龙眷氏族们就藏于此处，静候时机。
相对驼人而言，狗头人的体质的确非常一般，即便是第一时间服食了由食人魔巫医帕鲁配置解毒药剂，在瘟疫爆之后还是有十几个沙漠狗头人相继病倒。
多亏了斯内德知道药剂的基础配方：将柳树皮加入醋汁熬制，再兑入一些青蒿提取物，浓缩后饮用或是直接饮用皆可，总而言之，加大摄入量便能让狗头人们扛过瘟疫。
当然，像布拉奇这样的大武士并不需要如此，只是在现了柳树皮能够缓解头痛的奇特功效后，这个沙漠精灵就养成了没事咀嚼一些柳树皮的习惯。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吐出了被咀嚼至干瘪的柳树皮，嘴里特殊的苦涩味道，让布拉奇皱了皱眉头——良药苦口——帕鲁配方的一贯特点，“我‘听’驼人的民怨，正在沸腾。”
作为一名精通音言之道的术士，如果愿意，布拉奇可以从风中捕捉到方圆数十帕勒桑之内的任何交谈话语。这两来，那些反复出现的、针对双峰贵族和牧师的抱怨与诅咒，甚至已经让他学会了一些驼人方言俗语。
毫无疑问，此时的大绿洲之中暗潮涌动，所有被带走感染者的状况，一直牵动的其亲朋好友的心，而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单峰驼人。
因为一场瘟疫，驼人帝国的统治基石——“单峰、双峰两元制度”，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在双峰驼人和单峰驼人之间，其社会关系被撕裂开一条巨大的鸿沟。
不夸张地讲，若是此时龙眷氏族的军队只抓着双峰贵族的势力进行攻击，再将解毒药剂的配方送给单峰驼人，甚至单峰驼人有可能会对受攻击的双峰驼人坐视不理。
“很快就轮到你们了，”听到布拉奇的问话，斯内德cao)纵着机械义肢做出了个手势，电火花闪过，他也获得了一些最新消息，“最好现在，不，马上开始做准备。”
蒸汽朋克半巫妖刚刚是在和奎斯联系，更准确地来讲，他是通过一种被少年蓝龙新近明的、被称为“无线电”的通讯技术——通过特定的电火花送、接收、再按照提前共享过的编码进行信息转译——与正在利维坦号上的奎斯实时沟通。
这样的通讯方式，虽然有着无法跨位面沟通之类的限制，但是却规避了法术通讯被驼神截获的风险，即便是祂也接收到了那些信号，但是没有对应的密码本，一样无法获知其具体内容：
“已经瞄准目标，准备抛掷！”
经过一番艰难地攀升，借助法术、灵能和重新构成的喷气推进器官的帮助，利维坦巨兽总算突破了岛屿世界的平流层一点点到达了大气电离层的中间。
为了降低自的负载，所有沙漠狗头人航空士起飞前都没有登船，只留下少年蓝龙自己以心灵沟通的方式与利维坦协调，共同克服了一系列的难关，完成了悬停。
利用之前从黑曜石评议会“炽之舟”上夺取的“欧雷莫奇的废渣之桶”，奎斯自掏腰包，用银凯特甚至一直没机会用的灵魂棱柱付钱，从土元素位面获得了大量的金属钨。
为了加工这种熔点极高的金属，他更是亲自化为龙，用炽的龙息一点点将其制作成了十根长约二十尺，截面直径却只有两三尺的“钨杆”，每根钨杆的重量约有十吨。
这种在奎斯前世记忆中被称为“上帝之杖”的武器，就是他为了驼神精心准备的一份大礼。
而所有钨杆瞄准的目标，则正是驼神栖居的双峰神——没有神国庇佑，在世间行走的神明有时就是如此，有了一定的准备，祂们与固定靶无异。
协助利维坦再次校准目标，松开束缚钨杆的悬垂肌，剩下的就交给重力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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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破而后立（1）（求推荐！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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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月升起，此刻正以饱满皎洁之姿，高悬在繁星点点的澄澈夜空中。
温柔的月光下，双峰神所在的山峰竭力伸展指向天空。白里，阳光会映照出花岗岩峰顶上的紫红与铁锈色，然而在月光中，它们全都蜕变成了高大而翳的斑点。
山脉西侧就是大绿洲中最大的双峰驼人定居点，巨型橡树和椴木遮天蔽的树冠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定定居点的旁边。东侧则是丰美的草场，那是一片充满了牧场、农庄与灌溉用深井的土地，大量单峰驼人在此处劳作生活。
双峰神的位置在骑士是在半山腰处，其山顶那堡垒般坚实的岩体被生生劈掉了一大块，显得十分平坦，一些地方还能看出刀劈斧凿产生的罅隙，有的地方甚至还能够看到一些疑似古代人类王国中通行的文字痕迹，不过只有少数几个人曾向此地的主人提起过此事——其他人要么是不够勇敢，要么就是不够冒失。
而这里的“主人”，不消说，自然是栖居于双峰神之内的那位双峰之王。最近一些子，那位驼神过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本来在一点点体悟战争领域神职的祂，却被突如其来的战争所打扰，仓促之间涉足了危险的战争，随即就尝到失败的苦果。
不仅如此，比失败带来的神格衰退更为致命的、影响到信仰根基的瘟疫席卷整个大绿洲，祂只能不间断地向座下的牧师提供用来治疗的神能，奈何病患恢复健康的度还不如疫病感染的度快，而消耗牧师们消耗神能的度则是快之又快。
最后不得已，祂只得借助自己的子孙后代、掌管驼人帝国世俗的驼人皇帝，将所有感染者集中，再由自己亲自出手，一次消耗积蓄的大量神能将疾疫之源彻底根除，方才能够及时止损。
可谁承想，一时间流言四起，受到感染的单峰驼人们竟然会妄自揣度驼神的心机，认为双峰贵族、驼神牧师、元素萨满这些帝国的大人物，准备用血腥的屠杀来制止瘟疫的蔓延。
冤屈，天大的冤屈。扪心自问，驼神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是考虑到可能的后果，祂不得不把这个打算彻底遗弃而选用短时间内会削弱自己的“笨方法”，来解决问题。
不过，只要过了今天，所有痊愈的驼人都会明白神明没有放弃他们——一切都会好起来，都会重回正轨——才怪。
岩丘平坦的台顶上，一座用白色石块和暗色灰浆建成的高塔拔地而起，高大魁伟、直冲云霄，在月光下像一座灯塔一样着亮光。
塔底有一圈矮墙围出外庭，许多感染了瘟疫但还来得及被治疗的单峰驼人就挤在这里，人数足足有两万人之多，将宽阔的台顶完全占据，或坐或卧，但都没什么生气。
然而在山巅的台顶，高塔才是一切的主宰——虽然它也是被元素萨满匆匆立起来的，可是却承担着一会儿辅助驼神用神术疗愈的功能，可谓是重中之重。
“时间已经到了，”一直负责看管水钟的驼人牧师站起了形，与面露欣喜的他相比，其边的一个战争牧师则显得有些狂，“伟大的双峰之王，马上就要降临！”
金色的光芒自半山腰处的双峰神涌出，笔直地照在台顶的高塔上，无论是普通的驼神牧师，还是新近转职成的战争牧师，皆尽站直了形，神色肃穆，颂歌声开始响起：
“壮哉吾王，您从大漠之中走来，带领驼人直行无碍……壮哉吾王，在您庇佑下的帝国，必将永世昌盛不衰。”
随着这苍凉雄劲且感染力极强的歌声，那些感染了瘟疫的驼人也仿佛也被注入了些生气，许多驼人自地跪伏在地，向着已经被镀上一层的高塔，顶礼膜拜。
一头闪耀着钻石般光彩的双峰骆驼在塔尖出现，缓缓升上高空，其让人无法直视的耀眼光芒照亮了夜空，令此时此地瞬间宛如白昼。
“凡信我者，吾必救之……”
驼神的声音在台顶每个人耳边响起，然后就如同银瓶乍裂一般，钻石般的巨大双峰骆驼虚影化作流浆，化作繁星，化作名为希望的种子，洒向每个患病的驼人。
海量——几乎耗费积累了近百年的神能，一次被驼神用光，用来怯除每个病患上的疾疫之源，以永绝后患。
“有所失，必有所得。”
心神返回神，体仿佛被掏空的驼神劝慰着自己。这次获救的两万多名驼人，想必信仰会更加坚定，后必定会为祂提供更多的信仰之力。一进一出，从长远来看，甚至能小赚一笔。
只不过，宛如一语成谶一般，“所得”来得也太快了一些。
随着神能的释放，不单单是钻石骆驼的虚影散去，被镀上金色光芒的高塔也褪去了颜色，夜晚的漆黑重新笼罩了山巅的台顶，此起彼伏的、满含欣喜的喊声与啜泣声开始爆出来。
早有准备的驼神牧师们，马上就命人点起更多的篝火，想要趁势进行一场布道演说。可是此时天空之上却有一点亮光突然亮起。
“难道驼神的恩泽还未用尽，又或许是第二波奖励？”
在场的许多驼人，心底里都涌现出类似的疑惑，他们在猜测这份迟到的“大礼”，究竟是什么。
“不应该啊，”驼神的牧师们很清楚，他们能感受到伟大的双峰之王已经离开，“那是什么东西？”
亮光越来越刺眼，以黑漆漆的夜空为背景则尤为如此，但许多人都宁愿眯起眼睛，也要看清楚这从天而降的奇异“礼品”。
一颗，两颗，三颗……整整十颗光点，在天空中连成一条直线，笔直地坠落下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尖啸声骤然传来，而且那些连成一串的光点也似乎偏移了位置，朝着半山腰的双峰神直直地砸了上去。
“不好！”
有一个战争牧师福至心灵，突然意识到那可能是某种武器的攻击，可惜却为时已晚。
凭借着高的熔点，穿过电离层、平流层、对流层时与空气生的摩擦，并未使钨杆的重量产生损失。而其截面小、杆长的造型，更是减少了空气阻力对其度的影响。
重力产生了加度，长的坠落距离，让钨杆落地时的度最终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再加上其本的巨大质量，赋予了每根钨杆级巨大的动能。
虽然碍于利维坦升空高度的极限，没办法从电离层更上方的暖层释放钨杆，但是整整十根钨杆同时释放，在一定程度上，用数量弥补了这种弱化版“上帝之杖”的威力不足。
近乎于数枚战术和平弹头当量的天基武器，直接将双峰神从岛屿世界抹去，而其余波也将在台顶聚集的驼神牧师、元素萨满、双峰贵族以及两万余名刚刚痊愈的疾疫感染者彻底报销。
好一份“大礼”！好一份振聋聩的“大礼”！好一份令人惊怖的“大礼”！
远在大绿洲东部的小农场中，隐藏踪迹的龙眷氏族军队同样感受到了这份震撼，所有的房屋皆尽倒塌。即便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半巫妖，也不暗自咂舌。
“这威力，十个流星暴也不过如此……不，十个流星暴也没办法与之相比。”
在下层位面踟蹰多年，斯内德不是没有见过那些邪魔们释放流星暴的场景，作为顶尖塑能系法术的流星暴，砸到地面上也不过就是一个深坑而已。
可是从刚刚那颗因为离得稍微近了一些、已经被毁灭的窥视魔眼传来的景象，半巫妖可是看到了那最后一抹地心深处的岩浆的光影。
窥视魔眼是由法术构成，它的“看”到，是真的利用法术探测到。这就说明，那岩浆的光影不是爆炸产生的，而就是真真切切的岩浆。
换句话说，奎斯只用了一记打击就直接击穿了这片大地，堪称恐怖至极。
而亲历这大恐怖的驼神，此时已经是虚弱之极——祂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死，作为神祗，哪怕是原始而又幼小的神祗，其能力也远非常人可以猜度揣测。
只是拼尽全力阻挡了第一枚钨杆轰击之后，祂就无力抵抗，剩下九枚紧随其后的钨杆实实在在地将其一下下钉入了大地深处。
至于说法术瞬移之类的能力，在钨杆落地之前，祂还能够分出心思用神能模拟，可是在被轰炸了两下之后，祂的思考能力接近当机。
再加上神格等级为零，没有化可以依靠，所以他只能靠隐藏的神躯硬抗。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负重伤，神格火焰差一点都被泯灭。
驼神神躯化为的糜，洒满了整个深涧的岩壁——每一分血拼命向一起凝聚，而其却无暇管这些——祂的神躯仅剩头颅，小半截躯，以及一条手臂，还用仅剩的神能凝聚出一根长矛，握在自己的手掌里。
谋划了这份打击的人，不可能不乘胜追击，反而留下一位神祗作为自己的敌人。
而事实，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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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破而后立（2）
自踏入深涧，奎斯就感到自己被一头绝世凶兽盯上了。
“困兽犹斗，”少年蓝龙皱了下鼻子，“不过也就是仅此而已了。”
既是鼓励自己，也是在陈述事实——特别是当他看到准备负隅顽抗的驼神，并且没办法不注意到这位驼人神祗此时的惨象时。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驼神自然也发现了奎斯，由于离得足够近，祂明显察觉出奎斯身上的异常，“为何要与我为敌，或者说你是受了谁的指示，我愿意……”
就在这位神祗想使出“拖”字决，用空虚的保证来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的时候，祂面前的异域侵略者抢先发动了袭击，先发制神。
“卑鄙的小人！”
淡黄色的光晕出现在驼神身上——这是半巫妖斯内德手底下那名熄灵首领的最强一击——被奎斯带到此地的亡灵首领，以自身彻底湮灭为代价，对仇视的神灵进行了诅咒。
之前已然受到重创的驼神，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仅剩神能彻底发生了紊乱，其残破神躯上象征着神明不凡之处的光辉明灭不定，藏在身后手中的神能武器则直接溃散。
“嚯！”
血灌瞳仁的双峰之王猛地张口，喷出一口带着金色光点的神血，这些血液离体之后就化作浓重的红雾淤塞了深涧的底部。
旋即，祂立刻用手掌拍击地面一下，借反冲的势头迅速向深涧外边飞去。
熄灵首领的决死一击的确带给驼神一些负面影响，但是只要获得喘息之机，祂还是有办法怯除自身的不良状态，之后便能给予敌人以反击。
而且，自己刚刚喷出的那口蕴含神能的血雾，凡人若是沾染上哪怕一点，都会被其中的神能点燃，对于普通凡人来讲，最为致命不过。
从那名异位面入侵者重创自己的手段来看，似乎是使用了某种极为强力的法术，一般来讲，敢于或者说尝试对神明下手的凡人，绝大多数都是施法者。
施法者的体质大多低得可怜，肉体被用来锻造神格的火焰灼烧，即便最后能够逃出升天，想必也要花费一番功夫，而祂此刻最缺的就是时间。
不过，少年蓝龙也很“赶时间”。
苍劲的龙吼声击穿了神血形成的红雾，奎斯直接化为了龙躯，张开龙翼飞扑了出去。他能感觉到鳞片的下方、四肢百骸之内，有莫名的火焰开始猛烈燃烧。
若非在不久前，他受到过“密涅瓦之颅”的改造——已经将被动自适应能力进化为主动自适应能力——奎斯在异种火焰入体的一瞬间，恐怕就会陷入沉睡来适应这种状态。
那样的后果，无疑是满盘皆输。不过，少年蓝龙虽然规避了最不利的情形，但是他仍旧没有时间去拖沓浪费。速战速决，是奎斯唯一的选择。
“轰隆隆”，硕大无朋的巨龙之颅撞到了驼神，将祂顶到了深涧的岩壁上，发出一阵阵巨响。仅剩的神祗残躯就像镶嵌在戒指上的宝石似的，半埋入了蛛网状的碎石里。
“法术极效：掠夺魔法”
顶级的防护系法术被少年蓝龙释放出来，为了能够一瞬间施展这种法术，他甚至提前准备了整整一天。
付出总会有收获，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掠夺魔法”一经使出，立刻破坏了驼神融入岩石逃逸的企图，祂用神能模拟出的、类似“索尔石行术”的法术效果马上就被奎斯剥夺。
巨龙的双爪瞬间融入了岩石，对着驼神就进行了一次擒抱攻击。
被牢牢控制住的神祗奋起余力，攥起仅剩的一枚拳头就锤击在他的胸膛上，鳞片霎时爆裂，即便是使用力场能力偏移了一部分力道，奎斯的前胸依旧出现了大面积坍塌。
“奎斯的超电磁炮！”
强忍着疼痛，少年蓝龙使用了自己的一张底牌，裹挟着闪电吐息的电磁炮弹从其口中喷出，狠狠地砸碎了驼神的头骨。这次轮到神祗发出了痛呼。
“心灵爆轰！”
第二张底牌被翻开，趁着驼神头部受创，奎斯将心灵异能催至顶峰，直接让其在对手的大脑中爆裂开来，祂登时就陷入了短暂的眩晕状态。
时不我待，少年蓝龙张开巨口，开始尽全力啃噬起驼神残躯。
如何杀死一名神祗，其实奎斯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不过在吸收“密涅瓦之颅”的最后关头，得到改造的“自适应”能力发挥了作用，“消化”了许多神能。
而像驼神这种神格等级为零的原始神明，其本质上就是完全由神能构成的先祖之灵，于是他大胆猜测，想要彻底根除这位神祗，关键时候还是自己需要动口“吞吃”才行。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吞吃了一小部分驼神的身躯，奎斯立刻发觉“自适应”能力再次生效，他的身体发生了良性的进化，而那些神能则成为了维持进化的能量。
有了“自适应”能力，神能仿佛成了一味“十全大补药”。
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少年蓝龙都得到了持续不断地滋养：
在身体方面，他被砸碎的胸口迅速弥合，骨骼筋肉开始了超速再生；
在灵魂方面，本来神祗在面对凡物时，天然会给后者带来极大的压力，奎斯一直都是强努精神才“胆敢”对驼神出手，可是随着其吞吃神能，这种位格差距带来的压制显著减轻。
而随着体内神能的减少，驼神逐渐陷入了更加虚弱的状态。此消彼长之下，祂不仅无力再做出反抗，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全面衰退。
“嗷呜”，将最后一块神祗的血肉吞入腹中，奎斯的双眼之中都冒出了火焰。
大量的信息蓦地出现在少年蓝龙的脑海里——关于岛屿世界驼人帝国的各种秘辛、驼神的往事、已被驼神参悟的神祗权柄秘密，全都一齐浮现在其大脑皮层的脑沟表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可以算作是驼神最后的反扑。
在接受海量信息的同时，若是奎斯忘记了自我，那么这些信息就会塑造出一位新的驼神。
不过，在少年蓝龙大脑快要宕机的最后一刻，他突然间福至心灵，心灵异能全面发动，塑造出了其自己制作的第一枚“灵晶仆”。
与此同时，岛屿世界之中，凡是和驼神有关的塑像，图腾等偶像崇拜物品，一时间皆尽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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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破而后立（3）
一座名叫龙巢哨所的塔楼城堡拔地而起，深藏在大绿洲中心那新近出现的起伏山丘中。
它被一圈高大的城墙环绕，城墙中的房屋质朴无华，但功能齐全。
如今双峰神殿所在的山岭已是一片死寂，山体满目疮痍。自打驼神陨落之后，由于被其神血所滋养，藤蔓与杂草四处疯长，而曾经郁郁葱葱的老树却没能焕生机。
远远看去，凋敝萧瑟的山丘如同干枯的骷髅，令人不寒而栗。可是最令驼人感到恐惧的，还是占据了此地的龙眷氏族军队。
原本驼人帝国之中绝大多数的元素萨满、牧师以及他们的皇帝一起，全部被从天而降的“上帝之杖”消灭殆尽，只剩下若干双峰贵族幸免于难。
由于缺乏组织和管理，这些零散的抵抗势力完全不是武装到牙齿的龙眷氏族战士的对手。只是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整个驼人帝国就宣告沦陷。
为了弥补兵力上的不足，沙漠狗头人部族通过秘法，以消耗一小部分生命力为代价，将一批刚刚从蛋中孵化出的幼崽强行催熟，填补入征战岛屿世界的军队中。
他们每到一处贾玛赫，便攻克一处；每路过一座农庄，便占据一座农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是随着大量驼人的投降，如何安置他们，则又成为了一个问题：
若是放任这些地方仍旧由投降的双峰贵族管理，或者是让其保持无序状态，无疑都会留下安全隐患，从而影响“永序之鳞”商会攫取利益。
若是采取灭绝驼人的策略，用灰烬世界的龙眷氏族殖民此地，一则是有可能激起态度微妙的极地熊人联邦的敌视，造成短期内不必要的摩擦；二则是即便有秘法催熟，龙眷氏族的人口数量也很难达到原先驼人帝国的规模，这同样也会影响“永序之鳞”的生意。
经过反复的忖度，奎斯决定大规模引入浮筏人登6居住，以降低驼人在此地的人口比例；同时建立龙巢哨所体系，将整个驼人帝国囊括进去。
至于说那些有着抵抗情绪的驼人，少年蓝龙直接让龙眷氏族以武力胁迫的手段，征其为正在兴建的龙巢哨所之间修筑“驰道”，来消磨他们那些“无处安放的精力”。
连续几个月的时间，所有驼人都与舞蹈、飨宴、欢笑等活动绝缘。
除了吃喝拉撒以及完成日常的工作以外，他们还需要赶着装满青条石的裂蹄牛车，及时地将材料送到正在服徭役的同胞手中去。
负责监督他们的，主要是沙漠狗头人和战蜥人，若是人手不够或者铺路的地方太过偏远，一些服膺于奎斯的年轻蓝龙，则会代为接替龙眷氏族战士们的监督职责。
“短尾巴”梅勒斯、“铁尾巴”高尔吉亚两兄弟，以及他俩共同的伙伴安尼托斯，都是这些“高级监工”中的一份子，而且他们每日几乎都有额定的巡回工作。
飞翔巡游、检查工程进度、质量验收……一系列的流程相当繁琐，对于心性未定的年轻巨龙来说，这件工作着实无趣，可是他们却对此甘之如饴。
许多不能将工作日程排满的年轻蓝龙，甚至还有些羡慕这三个同族，因为凡是没有工作的日子，他们就会被奎斯拉去“义务献血”——字面意思——贡献自己的血液。
收集龙血，与奎斯的一项计划有着莫大关系。
随着驼人帝国的烟消云散，“双峰—单峰”的二元阶级制度也不再稳固。
虽然现在有着龙眷氏族的强力弹压，许多驼人尚未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结构不稳定定然会滋生混乱，进而影响此地的长治久安。
作为统治者以及一条守序侧的五色巨龙，奎斯自然是亟需制定一种全新的秩序体系，而且这个体系必须要牢牢地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因此，他想要在岛屿世界创造“半龙”，或者说是“半龙驼”。
诚然，在多元宇宙之中，具有龙类混血的生物并非罕见——大多数情况，都是巨龙与其它生物结合而诞下的混血生物。
可是奎斯却没有这样的打算，而且实话实说，以巨龙的年龄标准来衡量，他还只是个孩子。
好在这是一个法术昌明的世界，制造“半龙驼”，使用法术就可以。
不过在最初的实验中，少年蓝龙就现以自己的血液来进行龙脉改造，似乎有些问题：
先，在吞噬了驼神之后，他竟然进化出了再生的能力——自己给自己放血的过程，甚至还抵不过伤口愈合的度，每次放血，竟然都要深度自残一次；
其次，即便是奎斯狠下心来不断自残取血，他的血液似乎也有一些特殊，或许是和自适应能力有什么关系，灌注入其它生物体内后，实验体化为一滩血豆腐，极度痛苦地死去。
因此他才会强令龙巢领地的同族们“主动献血”，来为他研究龙脉改造法术添砖加瓦做贡献。
当然，有些年轻的同类对此“稍稍”有些不满，可是他们也知道拳头大才有真理。况且奎斯从他们身上收集的血液其实并不算多，至少以改造目标的体型来讲，确实是如此。
“半龙驼”龙脉改造，其关键的步骤就是需要让驼人浸泡到高浓度的龙血试剂之中，而以驼人的体型，即便就改造一头“半龙驼”，所需的放血量恐怕就足以让一头年轻的蓝龙濒临休克。
真正改造“半龙驼”用的龙血，绝大部分都是之前诛杀那头“鸠占鹊巢”的古棕龙之后，奎斯缴获的战利品。
而年轻的蓝龙们所贡献的血液量，大概只占全部所需龙血药剂的三分之一。
这主要是出于控制“半龙驼”方面的考虑——作为“半龙”生物，他们对于自己所传承的血脉来源保持一种天然地敬畏。奎斯只要能够号令那些蓝龙，“半龙驼”也就算是捏在他自己的手心里。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第一个接受“半龙驼”改造的驼人就是那位曾经的驼人军阀格尔桑。和之前成为驼人中第一位元素萨满类似，他又成为了驼人之中第一个“半龙驼”。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驼神陨落之后，作为驼神牧师的格尔桑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非但没有妄图抵抗，反而积极地游说原先驼人帝国中的双峰贵族，接受少年蓝龙的统治。
这着实有些令奎斯感到惊奇，甚至为此还专门对他进行了一番问询：“你现在的举动，和你之前坚持与底栖魔鱼作战，简直是判若两人。”
当时这位萨满大师身上的伤势初愈，驼神陨落后，熄灵们也放弃了对其压制，他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那座变异浮筏人居住当然小岛上，居住在一间特别为其安排的海边小屋里。
那间小屋之中只有一张铺着整齐被褥的小床，一张小桌子摆放在床边，桌上的一只老旧油灯是那里唯一的光源。
恭敬地听完奎斯的问话，格尔桑点点头。其深褐色的眼睛里闪耀着一种几乎可以被称为是狂热的决心，“为驼人谋福祉”他不似作伪地凝视着少年蓝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从未改变，只不过形式生了变化，我只能顺应新的形式。”
不言而喻，格尔桑明白这番谈话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奎斯想要招揽他，利用他在驼人中的威信，建立一套全新的统治体系。
如果驼神并未陨落、驼人帝国并未崩殂，即便是驼人皇帝对他抱有欲杀之而后快的敌意，格尔桑也会选择拥护那位所有双峰贵族宣誓效忠的凯撒，同异位面的侵略者斗争下去。
可是现如今，连那位凯撒都尸骨无存，其子嗣传承也皆尽断绝，在所谓的“双峰贵族的统治体系”和“全体驼人的生死”之间，格尔桑毫无疑问地会选择后者。
与其让恼羞成怒的少年蓝龙扶植其他的傀儡，或者干脆动种族灭绝，他更愿意自己来承担这份“骂名”，以保全更多的驼人活下去，在这个世上休养生息。
他的话语言简意赅，但却非常真实，真实到足以让奎斯取信。当然，真正打消奎斯疑虑的，还是谈话之前就施展的“侦测谎言”法术，证明格尔桑确实所言非虚。
可是即便如此，作为五色恶龙，奎斯也不会轻易取信一个“聪明人”，他到最后还留了一手——不是自称“为驼人谋福祉”么，那么干脆将其改造成“半龙驼”——用龙脉改造法术，为格尔桑套上一道枷锁。
在贯通各个龙巢哨所的驰道系统建成之日，所有主动投效或者被动投效的双峰贵族，以及单峰驼人之中新近崛起的一些领袖，都被勒令来到原本驼人帝国的大绿洲，参加奠基仪式。
而在这个仪式上，为了表彰格尔桑的功绩，奎斯特意当着他们的面，赋予其龙血改造的奖励。
年迈的驼人元素萨满，褪去衣衫迈步进入一个由整块水晶雕琢成的大釜之中，随即就被沙漠狗头人们抬来的龙血药剂淹没过头顶。
落入大釜之中后，龙血药剂很快就凝固成为一个血茧，将格尔桑紧紧包裹于其中。大约三分之一个沙漏时左右的时间之后，血茧倏尔溃裂，第一个“半龙驼”出现在岛屿世界：
他的皮肤之下，淡棕色的鳞片若有若无，浑身上下肌肉贲张，丝毫没有之前的老迈之感；
其背后伸展出一对类似巨龙的皮膜翅膀，稍一挥动，整个人便离地而起，悬于空中；
一圈蓝色的鳞片围绕着脖颈，就像是一道项链，脸颊变得瘦削如鹰，张口就吐出一道闪电。
在场的所有驼人领袖目光之中，都流露出难以自抑的羡慕与嫉妒——注意到这一改变的奎斯，嘴角流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继双峰驼人、单峰驼人之后，驼人之中又出现了一个全新的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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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拜特之行
拜特是美帝齐帝国的都城。
整座城的建造方式是以轮状来设计的，轮子的正中心，实际上就是整座城的枢纽。
所有主要的公共机构和法老王的宫室都在那里，宏伟的阶梯和优雅的柱子在这里争奇斗艳。
从这正中央的小圆圈往外扩张，是铺着精心修整过的石块的宽阔大道，分别向八方延展，两旁则是全年满树翠绿的高大树木。这些道路通往城墙的七个大门和北方的海港。
正值奥帕特节，庆典正热烈地进行着。
所有美帝奇人都会在各自的城市庆祝这个节日，但都不及生活在拜特的人们重视——对于象征着法老王广施恩泽的节日，距离法老王更近的美帝奇人自然感受更深一些。
宫门被打开，侍从官们从法老王的私库中取出海量的淡啤酒、提前烤制的白面包、用乳酪煨熟的铲齿鹿肉、洒满昂贵香料的烤猪脯肉……将其发送到所有愿意为法老王颂祝的拜特人手中。
除了能够获得免费的食物，更多的娱乐活动也出现在拜特的大街小巷。
小贩将琳琅满目的货品堆在七彩斑斓的摊位上；容易受骗的人们把钱虚掷在赌运气的游戏上；街道上有跳舞的熊四处游荡；幻术师吸引了老少的赞叹和目光。
“这里还真是热闹非常，”从航站楼内出来，化为人形的奎斯走在“大肚腩”将军——他此次拜特之行的向导身边，“这种氛围让我很舒服，但不知道能否一直保持。”
……
征服了驼人帝国，创造出了“半龙驼”，完成了岛屿世界龙巢哨所体系的建设，少年蓝龙就回到了灰烬世界。
对底栖魔鱼进行攻略、与极地熊人联邦进行贸易的后续工作，则分别交由半巫妖斯内德和食人魔三兄弟负责。
算算日子，血战的“战时休假”已经快要结束，因此奎斯必须要抓紧时间稳固自己在美帝奇的势力，并且要将从岛屿世界获得的物资转化为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本着这个目标，永序之鳞商会全力运转起来。
只用了数个月的时间，大量美帝奇出产的商品就被倾销至岛屿世界，而大量诸如黄金、白银之类的贵金属则流回了灰烬世界。
白银是一种战略物资——由于曾经对塔那厘恶魔们使用过“银弹攻势”，并且取得过不错效果，所以从岛屿世界带回来的白银，全部被奎斯留为己用。
这样一来，黄金则成了永序之鳞商会支付跨位面贸易的货款、购买制造浮空巨兽所需材料时，用于结算的一般等价物。
而那些商贾们对此纷纷表示无比赞成，甚至可以说是趋之若鹜。
从未有过如此之多的黄金涌入了灰烬世界，好在按照商贾的习惯，这些黄金大多被他们当作宝物窖藏起来而没有流入市场，否则美帝奇那相对孱弱的贸易体系都有可能被打破。
美帝奇官方最早获悉巨龙帕夏用黄金进行交易结算的，是隶属于大维术尔的闻风者部队。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的确称得得上“无孔不入”，特别是在美帝奇帝国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其敏锐的耳目。
不过虽然闻风者知晓了巨龙帕夏拥有大量的黄金，甚至连黄金的流向都被它们查得一清二楚，可是其来源依旧众说纷纭——为了独享岛屿世界的利益，对其征伐和占领时，奎斯只调用了龙巢领地的力量而未动用过帕夏头衔所属的哪怕一兵一卒。
关于这个秘密的真相，和永序之鳞商会交易过的商贾们，大致有两种猜测：一种是认为巨龙帕夏调用了龙巢从古代积累的财富；另外一种则认为奎斯有可能发现了一座金矿。
有些心思活络的，甚至拿一些黄金去找精通预言系魔法的法术占卜，想要探寻清楚。
只不过奎斯早有防备，他在岛屿世界就将原本的驼人金币熔炼，化为小块的金砖来支付给美帝奇的商人。
失去了原有金币的外形，任何有关金砖来源的占卜都无法生效，最多也就能发现巨龙熔炼黄金时，为了提高其硬度，还在其中渗入了少量黄铜而已。
掺入了黄铜的黄金，依旧也是硬通货，同样具有极高的价值。
事实上，大部分商贾的好奇心也止步于此，毕竟他们没有必要冒出触怒巨龙帕夏的风险，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可是有些人——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闻风密探打探出的消息让远在拜特城的黑曜石评议会所获悉，那些美帝奇贵族法师的想法，和商贾们截然不同。
黄金是诸位面之间的通用等价物之一，对于法师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而灰烬世界的黄金一直处于极度稀缺状态，美帝奇已被探明的金矿早在数百年前就开采殆尽。
所有被秘密保管的资料文献都表明，在龙巢领地的范围内，根本没有任何金矿存在。而且关于蓝龙族群的典籍也内部也没有存储黄金的先例。
那么奎斯能够使用黄金作为自己的支付手段，想必是在新近掌控的、属于美帝奇帝国的帕夏领内，寻觅到的一处未被前人开采，甚至是还未被人探知的金矿。
一定是这样，“固执”的黑曜石评议会坚定地这样认为。
财帛动人心，而一座尚未被采过的金矿则是一笔让任何人都难以忽略的财富。
它不应当属于一头巨龙、一名帕夏，只有美帝奇的法老王，或许还要加上他们这些出身名门的贵族施法者，才配拥有那样的财富。
当然，之前几次对于巨龙帕夏的试探，以及之后吞下的苦果，足以让黑曜石评议会正视奎斯的实力和手腕，因此他们选择从其它角度下手，更好、也更安全地来瓦解奎斯的优势。
法老王的权威，便是一个不错的切入角度。
作为一名美帝奇的帕夏，每年奥帕特节之后的一周都要在拜特度过，他们需要来此向法老王述职，以及缴纳所管辖领地当年的税赋。
本来由于倭桑帝国的入侵，奎斯治下的诺姆、斯帕特等城市会有两年的税收减免。
可是因为永序之鳞商会最近的生意规模，这项优惠非但被取消，甚至税收的定额还被提高了两成。所以少年蓝龙不得不按照传统前来拜特，好向法老王申诉“苦衷”。
刚刚走下利维坦衍体所制成的浮空艇，与其相熟的那位美帝奇的大肚腩将军便迎了过来，这才有了之前那番话语。
听闻此言后，“大肚腩”将军不由得擦拭起额头上淌落的汗水，挥了挥手让亲兵们站得稍远一些，又四下打量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帕夏阁下，请您务必体谅在下，我只是奉了法老王的旨意前来作您的接引工作。这并不代表我跟那帮人沆瀣一气。事实上，我并不认为他们的打算能够得逞。毕竟……”
他斟酌了一下词汇。
“一直以来，大维术尔阁下都是您的忠诚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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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奇怪的热销品（求推荐！求订阅！求月票！）
所谓的忠诚，只是一种为了获得优势，对抗共同的敌人而采用的伪装；所谓的盟友，绝大多数情况下，也只是为了能够不腹背受敌。
对于“忠诚的盟友”，奎斯看得很清楚，所以也并未当真。
在“大肚腩”将军的陪同下，少年蓝龙漫步在拜特城的街道上，以既不算快也不算慢的速度，向着专门为了安顿各路前来拜谒法老王的帕夏所建立的寓所走去。
奥帕特节当天，按照传统法老王会在大维术尔和其它大臣的陪同下，绕行拜特城的各个街区，来接受万千城市民的颂祝。
而拜特城素有“万城之城”的称呼，虽然其并非有真的一万座城市那般大小，但是数十座诺姆城的规模还是有的。因此，全赖“双脚丈量城市土地”的美帝奇的君主，今日根本无暇。
其他前来述职的帕夏，大多会在今夜乃至明日陆续赶到。像奎斯这样一大早就乘坐货运浮空巨兽巨兽前来的，不说绝无仅有，但也是极为罕见。
不过，这倒也遂了少年蓝龙的心意。
他很早就听说过拜特城，但却始终无缘一见。甚至诺姆雇佣建筑队在拜特城的郊外属地兴建“航站楼”——用来停泊利维坦衍体的建筑时，他也因为忙于攻略岛屿世界而没能亲自到来。
左右无事，奎斯便打定主意，要好好在这座城市中游览一次，体会一番走街串巷的乐趣。
脚下踩着砂浆混杂砾石而敷设成的道路，耳边听着宽尾厢车因车轮碾压路面而发出的“辚辚”声，少年蓝龙一时间感慨良多：
一座城市的伟大的根源，在于管理者；而其伟大的外在表现于，则在于居住于此的人们。
拜特城的管理者，历任法老王和大维术尔为首的臣子，为这座城市制订了良好的规则。宽阔的道路，虽然错综复杂，但却井然有序，它们沟通了城市的各个角落。即便是像航站楼这样的新兴建筑，也被这个极为有秩序的道路网络规划入其中。交通便利，自然商贸繁荣。
而拜特城的居住者，那些生活在美帝齐都城的城市民，更是早已习惯于服从管理者制定的良好秩序。他们已经养成了维护这种规范的自觉性，相比于诺姆、斯帕特，乃至奎斯管辖的任何一座城市，城市的道路都没有拜特城干净整洁。这位巨龙帕夏走在路上，甚至看到了许多次行人自发地捡拾垃圾，清理街道的行为。
“不愧是美帝齐的都城，”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奎斯恳切地对为其领路的“大肚腩”将军说道：“这的确是一片充满秩序之力的乐土。”
就在“大肚腩”觍着脸，准备说些什么来迎合巨龙帕夏的时候，不远处的拜特主干道路上传来一阵由号角、鼓点与铙钹共同奏响的音乐——提醒街道上等候的众多城市民——法老王的巡游队伍已经自远而近，马上就会经过这里。
蹙了蹙眉，似乎是因为被打扰了兴致而稍感不悦，少年蓝龙对跟随着自己的众人吩咐道：“走条小路，去拜特城的巴扎，我想要看看这里的生意如何。”
话音未落，不等美帝奇的将军命令自己的亲兵，跟随奎斯一同前来的、现已投靠至其麾下效力的“歪嘴”和“独眼”两兄弟就闪身遁入一条街边小巷。
这两个老练的家伙提前一步，想要为帕夏阁下“扫净”接下来前进路线上的阿堵物。
曾经在拜特城厮混过一段日子的他们，可是清楚在这秩序美好之地，也会有一些不那么和谐的杂音。万一有那么一些不开眼的，诸如街头淑女、小巷大佬……之类人物出现，恐怕会再次影响帕夏阁下的心情。
“其实大可不必，”走在奎斯身后一步左右的位置，扶了下自己腰间的镰刃剑柄，“大肚腩”将军小声地咕哝道：“有我身边这些好小伙子们跟着，什么牛鬼蛇神都得退避三舍。”
他们刚刚经过的小巷中，有一个垃圾箱就摆在路旁，其未被捂严实的盖子中伸出了一只胳膊。从胳膊上刺的稀奇古怪的花纹，便可以断定，里面被打晕过去那位，八成是一位在街巷中的话事的“青年才俊”。
走了没多久，在街巷之中左拐右拐几番，众人就来到了拜特城最大的巴扎门口。
这座巴扎或者说超级市集市，坐落于拜特城的东北侧，毗邻城市的海墙。而在拜特城北部，除了美帝奇的军事港口之外，专门作为商业用途的深水海港，就位于海墙下方的不远处。
为了方便商人们运输货物，这一段的海墙并没有连在一起，而是由两座高塔作为门廊，形成一个全天敞开的巨大“城门”。
若是战事爆发，附加在高塔上的法术马上就会生效，土墙将会升起，再加上一道“化泥为石”，便可以补全海墙上的漏洞。
因此美帝奇的法老王对此并无挂碍，他只派了少量的士兵，再加上一名带着学徒的黑袍法师，驻守在海墙边上的塔楼里。
反倒是税务官的数量相当惊人，为了安排全天候轮值、收取商业税的大小官吏，法老王专门为他们在海墙内侧修建了办公用的单层联排官署，还配备了专门的卫队。
其实倒也无可厚非，这里毕竟是美帝奇最大的商贸港口，往来自各地的商船吞吐量惊人。从海墙的缺口向外极目远眺，奎斯就能看到那些密密麻麻地停靠在港口的商船。
虽然借由利维坦巨兽的衍体作为空中运输载具，他建立了贯通美帝奇各大城市的永序之鳞商会，但是那些单艘运载量最少也有两千桶的船只、它们所代表的海洋贸易以及执掌该种贸易的各家“商业巨无霸”，仍旧不容少年蓝龙小觑。
“帕夏阁下，”更早一些来到巴扎，幻术师兄弟俩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调查，独眼将一张写满文字的莎草纸呈递过来，“这是当日的‘购销指南’，由巴扎的管理者、税务官署专门人员共同编纂印刷，上面记录了昨日的商品售卖情况，为商人们今天的活动进行了一些推荐。”
独眼旁边的歪嘴，则为其兄长的汇报作了补充，“这一张纸就价值一枚银凯特，还要外加十五个铜德本。而且每日限量印刷六百份，往常这个时段早已销售一空，只是因为今天是奥帕特节，所以多印刷了一倍数量，我们才能买到这么一张纸。”
点了点头，对于他们俩的工作态度和能力表示了认可，奎斯就接过了这张售价颇高的“购销指南”，看了上面的内容，感到确实是物有所值。
单就分类来看，“购销指南”做得非常细致，上面罗列出来的的巴扎热销商品，几乎囊括了来自美帝奇乃至灰烬世界各地的货物。像诺姆城出产的“狂徒装甲”、斯帕特城酿的酒、荼卡产的粉色湖盐，全都赫然在列。
和普通商人做的调查不同，由于拜特城的税务部门参加了“购销指南”的编纂——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每日自港口卸下货物的具体数量，再加上大巴扎的管理者每日上交的各种货物销量清单，对商品价格调整，他们能够做出非常合理的判断。
对销售或者采购者双方来说，这些记录无疑都是十分重要的信息，里面隐藏着能够使财富增加、风险降低的秘密。
逐条检视至最后一行，“购销指南”上的一条信息令奎斯感到有些诧异。
“最近一段时间，化石和琥珀标本成了热门商品，”少年蓝龙询问了一下，不过周围的人和他的反应大同小异，显然也都不清楚其中的原委，“甚至从灰烬世界各地运来，由于拜特城有人集中收购，竟然导致那些玩意儿的价格，唔……上涨了足足两成？”
上有所问，下必附之。为了解答巨龙帕夏的疑惑，“大肚腩”将军直接让自己的亲卫出动，找到了大巴扎的管理者，并将其带了回来。
“永恒炽阳在上，诸位大人日安。”
开口不打笑脸人，深谙待人接物之道的大巴扎管理者一见到奎斯等人，便抢先一步躬身施礼，送上了问候。
大巴扎的管理者是一名美帝奇帝国的官吏，可实际上，却从未自法老王手中获得过哪怕一个铜德本的薪俸。他只是依靠这项权力，来为自己谋生。
其收入来源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收取在大巴扎内各个商家的管理费，但是这笔款项大多要用在雇佣清洁员工，以及维持秩序的佣兵上面，很少会落入他的钱包之中。
另外一部分收入，或者说真正用来养家糊口的钱财，便是与税务官署联名销售“购销指南”所得。除却与税务官的分成，再刨除其它成本，他每日都能因此获利两三百银凯特左右。
这绝对算得上是一门收入颇丰的生意，他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名成功的商人。而作为商人，审时度势那简直是出乎于本能。
听闻面前这位巨龙帕夏的询问，他没有什么犹豫，便忙不迭地回答道：“的确是有位大人物在收购化石和琥珀——大维术尔阁下最近兴建了一座拜特博物馆，所以这个月以来一直在搜集从世界各地运来的生物化石和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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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魔鬼的野望（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这可不是应有的待客之道，”大红色的衣袍之中伸出一只干瘪而有些枯萎的手掌，用指甲盖轻轻拨弄了两下面前桌子上的银制餐具，“我原以为通过合作，你我之间，按理说已经建立了更密切的羁绊才对。”
面对一头魔鬼伯爵的当面质疑，大维术尔显得从容不迫，“难道我没有付账？”他用下巴点了点桌子上摆着的麻布袋子，“能用灵魂棱柱购买的，可从来不可能是友谊。”
库尼尼——这位魔鬼伯爵只是稍微哂笑了下，旋即就做好了自我表情管理，“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出于对面前这个强大凡人施法者的忌惮，“当然，您在折扣方面有特殊待遇。”
“马上离开，”大维术尔下了逐客令，话音未落，整间屋子的空气中，瞬间弥漫起细小的白银粉尘，淡紫色的虹光在其眼中一闪而过，“或者永远留在这里。”
一道带有硫黄气息的浓烟升起，库尼尼未作其它言语，直接发动高等传送术，从此地离去。
这位魔鬼伯爵很清楚，也很欣赏大维术尔的智慧与理智——他不想，也不能与自己缔结任何文字或者口头的契约。
因为历代阿兰都相当于舒瑞克的转世，他们真正的灵魂，实际上都还囿于那座北塔里。或者说，他们的灵魂都好受到那座缚魂之塔的保护，即便强如魔鬼伯爵也依旧奈何不得。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还需要巴托九狱的特殊资源，只要他还对于出现在灰烬世界的恶魔教团抱有更深的敌意，那么他就必须要和自己这个魔鬼伯爵相互利用，求同存异。
梳理好自己的思路，这位以慎思闻名的强大魔鬼脸上再次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他刚才其实也不想再在大维术尔的博物馆里耗下去——今日还有别的会晤需要安排，大维术尔的下达“逐客令”反倒顺遂了他的心意。
“可这没必要告诉他，”库尼尼暗自心想道：“哪怕再强大，他也仅仅是一名凡人。”他接下来要去拜访的，却不是一名凡人。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对方和他还处于同一阵营。
只是立场不同，关系也不大融洽罢了。
夜晚的拜特城仍旧热闹，只是没了白天那股近乎喧嚣的劲头。一些上了年纪，或者岁数太小的城市民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只留下喜爱奥帕特节狂欢氛围的年轻人，依依不舍地留在街头。
“首先要找准自己的定位，”库尼尼一边在黑暗的小巷中穿行，一边冷静地思考着，运用从那个闻名巴托的学院之中学到的分析技巧，他努力地寻找自己的优势所在，“然后，投其所好……”
夜枭发出满意地啼叫，它刚刚交了好运，捕获了一只趁着奥帕特节吃涨了肚皮的城中硕鼠，可是却没想到正在其“志得意满”时，叫声影响到了别人。
几声“哔啵”地轻响过后，倒霉的鸟儿连带其爪中的硕鼠，便一齐化作满天的飞灰。
“绝对不能有再有任何自满，”只是一个眼神便收割了凡物的性命，魔鬼伯爵用其它生灵的不幸提醒着自己，“否则，灰飞烟灭就是既定的结局。”
近乎于咏叹调的口吻，令这库尼尼显得有些过于感性——这当然是他的伪装——以及用来缓解巴特祖种族特有的极度理性思维带来的、挥之不去的种种焦虑。
他是一名魔鬼伯爵，更是一名独一魔鬼，可是在巴托九狱却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地位。
就如同在曾经就读学院毕业时，他独立创作的《论阶级的重要性》所述：“位阶之于巴特祖，就如同食物、空气、水之于凡物……而就像腐败的食物、有毒的空气、不洁净的水会损害凡人的健康一样，错误的位阶也会给魔鬼带来各种各样的风险……”
由于其父母都是独一魔鬼，库尼尼生来也是一名独一魔鬼。这在地狱之中算作是一项殊荣，相比那些由劣魔一路晋升上来的同类，他的出身无疑要“高贵”许多。
所谓的“独一魔鬼”，即“独有形态、具有唯一性的魔鬼”之意。
他们大多都是由想要往上更进一步的深狱炼魔进化而来，并且用自己的力量服务于九狱的各位领主，并且因为能力和力量被领主们封为“魔鬼公爵”。
库尼尼的诞生，便是源于两位“魔鬼公爵”的深度结盟。而作为“第二代”的独一魔鬼，虽然会继承双亲各自的一些优点，但是仍旧在实力上无法与其相媲美。
因此，像库尼尼这样的“魔二代”，最多也只能成为一名魔鬼伯爵。在位阶方面，他们有着天然的“天花板”，除非其双亲有一方死亡，而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有。
除了尴尬的地位，每位魔鬼伯爵自诞生伊始就会面对无休止的危险。
不仅魔鬼公爵、也即是他们的父母，会对其始终充满忌惮，而且由无法获得晋升，他们还会持续承受源自于下属魔鬼的各种阴谋、诡计，乃至武力试探。
而那些魔鬼伯爵的下属，十有八九都是一些野心勃勃兼实力强劲的深狱炼魔，时刻承受来自于他们的威胁，任谁也无法自信地认为自己一定不会被颠覆。
焦虑，是每一个魔鬼伯爵的常态。为了缓解这种焦虑，他们往往会沉迷各种物质享受，每日醉生梦死，用以麻痹自己紧张的神经。
不过，和一般的“魔二代”不同，库尼尼从小就表现出了自己的远见。他不仅冒险去完成了巴托第九层那所恐怖学院的所有学业，甚至还取得他们当届第一名的好成绩。
知识就是力量，但更重要的是，知识往往是解决疑难问题的钥匙。
在学院浩如烟海且危机四伏的图书馆中，库尼尼偶然找到了一条藏在某本书籍的书脊之中的信息——数万年前，为了规范“巴托的馈赠”，九狱之主曾经罗列的一份“赏格条例”。
这份由阿斯蒂莫尔斯亲自撰写的条例，明确划分了各种投效巴托九狱的行为所能获得的不同赏格，其中就有一条令库尼尼感到分外惊喜：
“兹宣告多元宇宙所有生灵，凡能够将一整个位面拖入巴托（本着鼓励之精神，使其成为巴托附属亦可，但是赏格会相应减少一级）。非巴特祖种族将获得包括但不局限于成为高阶魔鬼、获得巴托重塑机会、赏赐传奇乃至神器等奖赏（最终解释权归巴托第九层奈瑟斯专门评议会所有）……巴特祖魔鬼若是完成此项任务，虽本是应有之义，但出于鼓励之精神，仍旧破例给予奖赏，授予其‘奈瑟斯宫廷伯爵’头衔……”
在巴托九狱的效忠体系之中，成为“奈瑟斯宫廷伯爵”，自然会脱离原本的晋升路线。换句话来讲，如果库尼尼能够完成此项任务，他便可以彻底摆脱其父母的桎梏。
经过反复地、小心地、逐字乃至盯着每个字符笔划再三地检查后，库尼尼最终确认了这项“赏格条例”的有效性——至于说“真实性”，凡是在巴托九狱中提及阿斯蒂莫尔斯，无论是口头还是文字，甚至是记忆中的影像，都会被那位大人所知晓——“赏格条例”能够存在于书脊之中，本身就证明了它是真实的。
不过，生性谨慎的库尼尼仍旧做了最后的确认。他花费近乎自己三分之一财富的灵魂棱柱，获得了合法查询奈瑟斯位面管理署公告拦的机会。
在花费了半天时间之后，他从其中查到了三万年前发布关于“赏格条例”的初始信息，以及两千年之前，关于因“赏格条例”而第一批获封“奈瑟斯宫廷伯爵”的名单公示。
反复翻阅储存在法术屏幕之中的公告，确认了并没有其它关于“赏格条例”增补、暂停之类的信息，库尼尼激动得近乎泪流满面。
苦心人天不负，蹉跎了近两万年之后，库尼尼这位“魔二代”总算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晋升之路。
于是，从学院“顺利”毕业之后，他就接连遭遇了一系列的“失败”：
先是在某场血战之中“呆板”地运用战术，导致全军覆没，从而受到其效忠的魔鬼公爵的轻视；然后因为“贪图口腹之欲”走私某种巴托烈酒，被发现之后遭到剥夺一半财产的罚没惩处；最后则被其手下一位深狱炼魔检举，因为克扣领地内本应缴纳给魔鬼公爵的灵魂棱柱，而遭到贬斥，带着被鞭笞过后的躯体流放到某个鸟不拉屎的边远位面。
就在这位原本的“巴托骄子”，渐渐成为某些信奉“读书无用论”巴特祖魔鬼父母教育子女的典型时，库尼尼的内心却越发地兴奋。
要知道在学院求学时，他的“策略博弈”课程可是获得过满分。以战术的失败掩盖战略上的成功，已经成为这头魔鬼的本能，融入其骨髓之中。
为了再度降低自己的受关注程度，初到灰烬位面之后，库尼尼再次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他在灰烬位面建立了巴托前哨，而后便做出“故态复萌”的举动——以违背大多数高层魔鬼“审美标准”的武力手段，企图强行征服这个位面。
最后自然是再次以“失败”告终，其自己也不得不选择就地蛰伏。
当然，这场戏之中也有一些真实成分——由于遭到贬斥，他“被迫”以本体降临这个位面，如果被杀死那就是真的死亡。
在面对上一任大维术尔的时候，他也的确是受到了重创，只能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凡人融入美帝奇的贵族体系之中，慢慢修养生息。
直到最近，这位魔鬼伯爵才逐渐痊愈，鼓捣出一个“黑曜石评议会”，却不成想遭遇了未曾预料到的阻力，被某条强悍得不像话的少年蓝龙屡次按在地面摩擦。
“唉，”深深吸了一口气，库尼尼走到了一座公寓的门前，“一切都是为了生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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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扑朔迷离 （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我带了了诚意，”库尼尼将一袋灵魂棱柱推到了奎斯面前，“货真价实的诚意。”
不久之前，这还是用巴托地狱的一些材料从大维术尔手里换来的报酬，没过多久，就变成了魔鬼伯爵邀请少年蓝龙与之结盟的“诚意”。
面对唾手可得一笔财富，奎斯却好像不为所动，反而玩味地问道：“诚意？灵魂棱柱只是一种货币，再者说，即便算是诚意……”
巨龙帕夏坐在桌前，翘起下巴指了指摆在桌面上的袋子，“以您的身份——黑曜石评议会的议长或者说巴托九狱的高等巴特祖来说，这些也绝对算不上是足金足两的诚意。”
贪婪的爬虫。库尼尼心中暗自咒骂道，可是面上的表情仍旧和善有礼。他没有反驳，而是打开了自己私人的空间装备，从里面拿出了一台机器。
“放心，上面没有刀刃，”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奎斯后背躬起，做出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库尼尼找到了一丝心理平衡，连带解释也变得耐心了一些，“这是灵魂棱柱的铸造器，但凡有点身家的巴特祖，家中必备。不过，我这台可是从奈瑟斯百货商品行购买的正品，性能上可以甩开尤格罗斯商人做的那些高仿品整整一个阿弗纳斯大平原的距离。”
当然，两者价格上的差异，甚至比性能上的还要要大一些。魔鬼伯爵暗自腹诽着，看着少年蓝龙对机械很感兴趣，并且开始动手拗动上面的一些零部件——这让库尼尼十分心疼，但他还是保持了良好的风度，“奈瑟斯百货商品行出售的灵魂棱柱铸造器，除了通常的铸造功能外，还有对灵魂棱柱进行检测的功能。”
不着痕迹地从巨龙帕夏手中取回了铸造器，库尼尼刻意忽视了被捏断了一小截由巴托碧炼铁打造的把手，从自己带来的“诚意”中抽取了一根灵魂棱柱，将其放入铸造器上的一个凹槽里。
一阵微弱的火焰窜起，灵魂棱柱的晶体外壳瞬间被焚毁。困囿于其中的灵魂浮现了出来，“运气不错，”库尼尼看了一眼奎斯，“灵魂比较完整，能够显像得更清晰一些。”
少年蓝龙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随着魔鬼伯爵的话语说完，铸造器上面的一块浮雕瞬间活化，一只微缩版的深狱炼魔雕塑走了出来，张开双翅发出无声的咆哮后，便腾空而其抓住了那个悲惨的灵魂。
只见这个看起来有些滑稽的“深狱炼魔”双手一撮一张，凡人的灵魂就化作一道巴掌大小的光幕，放送出其生前所经历的一些景象，由于“比较完整”的缘故，那些景象确实比较清晰。
库尼尼伸出手指虚划了一下，光幕上的画面倏尔快进，直接跃迁到灵魂离体、身躯死亡之际。在那时，这个灵魂似乎受到什么指引，它近乎于执拗地穿过凡间的重重阻碍，径直地没入了一座烟熏缭绕的深黯巨塔之中。
缚魂之塔——北塔，奎斯马上认出了那座极具辨识度的巨塔、
之后出现的景象让少年蓝龙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北塔中停驻了不知多久之后，一个身穿紫色法师长袍的男人走了进来，将这个灵魂攫取入手中。
画面一转，它就被投入了灵魂棱柱的铸造器中，旋即被制作成了一根灵魂棱柱。
“监守自盗，”对于大维术尔的行为，库尼尼表达了自己的理解，“灰烬世界接受了缚魂法师，是因为他们承担了一部分死神的工作……”
魔鬼伯爵并不知晓，其实奎斯曾经与北塔之主舒瑞克也达成过协议，他知道一些关于缚魂之塔的内情，也知道缚魂法师对于热衷于收集灵魂的下层界邪魔持有怎样的态度。
可是正因为如此，奎斯才会感到有些疑惑，是什么原因促使大维术尔要和魔鬼进行交易？他如果需要从魔鬼身上获取什么，为何不直接宰了这头魔鬼直接掠夺？
必须得承认，自己面前这头魔鬼十分强大——在吞吃了执掌部分战争权柄的驼神蛇能之后，得益于主动“自适应”能力，少年蓝龙可以感受出别人的大概战斗力——在其眼中，库尼尼的实力甚至要超过刚刚从血战回来时的自己。
可是即便如此，库尼尼应该也不是那位大维术尔的对手。
事实上，之前正是因为忌惮这位人类施法者，奎斯才会和他，或者说舒瑞克的转世达成和解的协议。而此次敢于独自前来拜特城向法老王申诉，也是由于在岛屿世界有所收获的缘故，否则以奎斯的谨慎性格，自己绝不会安排此趟行程。
“我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
看到奎斯陷入了思索，库尼尼马上觉察到了什么，他不愿意让这位可能的盟友“因思考得太多而顾虑重重”，于是停止了冗长的叙述，用简洁的话语对自己的想法做出了总结：
“阁下与我，完可以联手，从这笔财富之中分润出一大部分。而不是像现在的我一样，只能赚取些可怜且不体面的‘小钱’。”
他运用无懈可击的动机——魔鬼对于灵魂的贪婪，掩盖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对抗大维术尔，扫平将灰烬世界拖入巴托的障碍。除非是和他一样经历过那所恐怖学院洗礼的巴特祖学生，否则一般人很难觉察出这里面的猫腻。
为了使自己的理由更为充分，库尼尼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这个世界已经出现了无底深渊那帮渣滓的踪迹。您之前在斯帕特城遇到的伏击，以及被提夫林叛徒杀死的那头罗刹，想必还有一定的记忆。”
抛出“恶魔威胁论”，顺便用不言而喻的方式，解释了黑曜石评议会为何如此针对巨龙帕夏，这无疑让库尼尼的话语平添了几分真实性，所以奎斯——
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话语。
但少年蓝龙也没有表现出异议，反而顺水推舟似地将摆在桌子上的“诚意”，外加铸造“诚意”的机器一齐揽到了自己怀里，“我感受到了‘诚意’的苗头，只是需要暂时考虑一下。”
说完，奎斯便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想要讨回价值不菲灵魂棱柱铸造器的话语没说出口，库尼尼保持着和善的微笑，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巨龙帕夏驻跸的公寓。
奎斯：“更多的‘诚意’，说不定会让我考虑的时间缩短一些，值得尝试。”
库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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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恶魔的踪迹
在奥伯德的梦中，这位几近崩溃的沙漠精灵佣兵团长不顾一切地想要前校他注意到周围巍峨的群山与深邃的沟壑，可是它们看起来却如此陌生。
向前跨了一步，奥伯德想要弄清楚自己所在的方位。随着他的行进，一种令人极不舒适的“嘎嘎”声响了起来。
奥伯德低下头去，发现自己已经被金属护具所包裹，无论望向身体何处，他都只能看到褐红色的金属板甲。而在板甲的缝隙中，时不时就会探出一条令人作呕的蠕虫……
呼，猛吸了一口空气，沙漠精灵遽然从睡梦中惊醒。经历这种噩梦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常态，只是梦境的情景偶尔会有所不同。
除了蠕虫板甲带来的惊悚，奥伯德体会次数最多的梦魇，其实是那日在圣地沃舒古附近发生的带有笃耨香气味伴随着弯刀呼啸声的噩梦。
那一次，他差点没有办法再次清醒。
也许是临死前一瞬间向万事万物的祷告产生了作用，翌日，惨遭枭首的奥伯德便被人拖拽出浅埋自己尸首的沙坑。
“孱弱的凡人……”
沙漠精灵佣兵团长还记得恢复意识后听到的第一句话语，虽然自认为勇敢坚毅，但是他那时候还是忍不住痛哭流涕。
“吾主将赐福于你，”这是那名美貌至极，却又心如蛇蝎的女裁缝的第二句话语，“别人夺走了你的武器，主人便赐你一套甲具，你要懂得珍惜机遇。”
自此，奥伯德便穿上了常常会让自己在睡梦中惊醒的“蠕虫板甲”。
一开始，因为恐惧他曾想脱掉板甲。但是后来他却发现，这件防具就像那柄“精灵金剑”一样，可以为持有者提供强有力的臂助。
而且相比于金剑，板甲能够提供的臂助还要更强大一些。事实也正是如此，凡人们制造的奇物，哪有可能与恶魔领主的造物相提并论。
毫不夸张地讲，穿上“蠕虫板甲”后，再排除了音言法术的干扰，如果再遇到曾斩杀过他一次的沙漠精灵布拉奇，奥伯德也可以正面力敌而不落下风。
“可惜了，”每次从睡梦中惊醒，奥伯德总会幻想一会儿成为沙漠精灵共主斩杀仇敌的景象，但最后却总会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还有主人交代的工作，必须要尽快完成。”
双脚从吊床上放下，走出随着海浪轻微摇晃的船舱，奥伯德爬上了最上层的甲板。他的鞋靿有些紧，不过这正好使得双脚能够感知地面，有利于保持平衡。
和沙漠精灵相比，船员们的着装就要松散许多。很少有船员会在潮湿的海面上穿着鞋子，甚至在航行的时候，有的人干脆不着片缕。
一名执勤的船员，拎着个空酒瓶，从“鸦巢”——桅杆顶端了望手待的的地方，赤着脚擦着桅杆，三两下便出溜下来。和桅杆下方与其交班的另外一名船员打了个招呼，那人就要钻入船舱找个地方眯一会儿。
“快到拜特的港口了么？”奥伯德拦住刚交完班的了望手，从罩袍里掏出一个酒囊递了过去，“从倭桑来到这里，我和我的伙计们可都等得有点着急了。”
“嘿，瞧您的。”
那名船员咧开嘴，做了个夸张的表情，但还是接过了沙漠精灵递过来的酒，毕竟这是船长的大主顾，而且对方手下也净是些扎手的硬点子，他的确需要保持一些必要的尊敬。
“要不是这两总刮从南边吹来的西洛可风，‘寒鸦号’早就到了拜特港口。不过您也不用着急，最晚今中午应该就能抵达了，西洛可风已经停了，咱们现在可是顺风。”
感谢了这名船员的耐心解释，奥伯德声地默念了一句“顺风”——在沙漠精灵的土语中，“顺风”等同于“顺利”。
“但愿一切顺利，”踱步走到了船艏的位置，凝望着随着边朝阳升起而变得波光粼粼的海面，奥伯德祝愿自己道：“只是一批从倭桑运过来的化石，只为了出售获利，哈哈。”
干笑了两声，似乎感到有什么不妥，沙漠精灵紧了紧系在脖颈间的丝巾，他不想露出那环绕脖颈一周的似乎由蹩脚裁缝所缝合的可怕伤口。
……
“议长大人，我不明白，”利利特身体前倾，双手支撑在桌面上，若是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手掌附近掉落了许多皮肤碎屑，“我们为什么要和那个家伙结盟？没有任何理由……”
花费不菲的代价，这名中了蒸汽朋克半巫妖一记物理“昏睡术”，且为了防止其逃脱而被制作成了半成品“木乃伊”的黑袍法师，才侥幸逃脱了巨龙帕夏的羁押。
自那时起，利利特就成为了黑曜石评议会中的笑柄。
不仅如此，被制成半成品“木乃伊”的后遗症——间歇性皮肤因干燥而脱落，仍旧持续折磨着他的身体与心理。
即便是屡次使用诸如“修复损伤”“移除诅咒”之类的法术为自己治疗，可是利利特的造诣，又怎能与亲自炮制他的传奇半巫妖相比。
感受着皮肤上的簌簌落下的碎屑，这名美帝奇大贵族出身的黑袍法师简直羞愤至极，他怎么也想不到议长阁下连夜召开评议会，议题居然是“如何与巨龙帕夏结为同盟”。
“我坚决不同意，”利利特左顾右盼，希望自己的目光能够寻找到支持者，可是得到的反馈却寥寥无几，“事实上，通过查阅典籍，我已经找到许多针对性克制巨龙的法术。只要……”
“……只要你独立能完成，”坐在长桌顶赌库尼尼失去了耐心，直言不讳地打断了利利特的话语，“我知道你想要复仇，想要用巨龙帕夏掌握得浮空巨兽的秘密航空运输行业的垄断经营狂徒装甲的制造工艺……诸如此类的诱人利益，来寻求同盟。”
扫视在座的众位议员，从他们的神色中，魔鬼伯爵看到了“心照不宣”，“但同样是结盟，为何不评议会不能直接与巨龙帕夏结盟？有了这份盟约，大家同样有可能分润那些诱饶利益。”
“我……”
“你是为了自己，”再次遭到抢白，利利特蜡黄的脸色开始有些发青，可是库尼尼对此却置之不理，他站起身环绕议会的长桌一圈，“黑曜石评议会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扞卫所有贵族出身法师的共同权益，而绝非为了某个饶个人利益。这一点，请诸位谨记。”
论起摆弄权谋操控人心，利利特就算再活一万年，估计也难以企及库尼尼这个在巴托最着名学院以第一名毕业的荣誉学生。
事实上，要是他胆敢破坏自己的计划，库尼尼恐怕不会让其活过今夜。
“睿智如您，吾等遵从。”利利特躬身施礼，完这句话便坐回自己的座位。
如老僧入定一般，接下来的会议中，这位黑袍法师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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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裁缝与锅匠
“跟着狐狸睡，醒来一身骚；跟着野狗睡，醒来数跳蚤。”利利特心中愤恨道。
会议结束持续的时间很长，从半夜一直开到上午才结束。步行走出与会的庄园，利利特很快就坐进了自己马车里，扬长而去。
站在阳台上，看着陆续离去的评议会成员们，黑曜石评议会而议长魔鬼伯爵库尼尼知道，自己把他们逼得太紧了，但是时间的确是一种宝贵的资源，不同浪费。
“去卡尼沃街，”坐在马车里的利利特向自己的车夫吩咐道：“趁昨日宿醉的狂欢者还未清醒，街上的人不多，我得去找点乐子。”
驾驭着两匹六足骏马的车夫立刻会意，调转车头，向拜特城西南区驶去。马蹄敲击着青石铺就的地面，发出“嘚嘚”地响声，黑袍法师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憩。
拜特城的布局呈轮状层层分布，主要分为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个大区：
东北区临近贸易港口，乃是整个拜特乃至美帝奇的重要物流集散商贸交易中心；
西北区拥有军事港口，军事设施繁多，包括法老王禁卫军团在内，接近五万士卒驻扎簇；
东南区是贵族区，除了拜特贵族之外，许多其它地方的美帝奇贵族也会在此置下产业；
西南区的街道比较狭窄，但是房屋众多，除了身家丰厚可以在东南区购置家宅居住的豪商大贾，大部分拜特城市民都聚居在此处。
而卡尼沃街位于拜特西南区的边陲地带，毗邻这座城市雄伟的陆墙，街中汇集了全美帝奇所有风味的食肆，同时还有许多家酒馆在此营业。
每逢奥帕特节，卡尼沃街更是热闹无比。许多外来的马戏团杂技班子，占卜者幻术法师在缴纳了入城税之后，都会选择在此撂地表演，赚取打赏。
或许是因为节日和酒精的缘故，每年的这个时候，拜特的城市民都会变得无比慷慨。
除了铜德本，有的人甚至会拿出银凯特，来打赏自己欣赏的表演者。
外来者在街头搭起了许多帐篷，许多年轻的拜特人流连其郑甚至一些往日很少在西南区出现的贵胄子弟，在奥帕特节也会来此放松娱乐。
除了观赏表演，如果长相英俊或者是钱袋够沉，还有可能被长相姣好的女性表演者邀请至帐篷知—嗯，当然是为了探讨一些私密事物。
利利特坐着马车来到了卡尼沃街，由于街道狭窄，再加上许多帐篷淤塞晾路，他不得不提前下车，同时让车夫在相邻的大街上等候。
黑袍法师的到来，没有吵醒尚处于宿醉或者是头痛中的人们。虽已日上竿头，但许多搭在街头的帐篷之中，仍旧传来粗重而又深沉的鼾声。
甜腻的酒精味道，混杂着若有若无的呕吐物气息，搅拌在一起冲击着利利特的鼻腔，致使他不得不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心地避让开一些随便找个地方瘫倒的醉鬼，黑袍法师慢慢走入了各式各样的帐篷所组成的露营地，直到走到一顶看起来像是占卜女巫居住的帐篷外，他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个怎样的帐篷啊！利利特每次看到它，心中总会升起将其付之一炬的想法。
任何一个做帐篷的工匠看到占卜女巫的居所，晚上都得做噩梦——这个帐篷，看起来就像是用两打以上颜色各异的布块胡乱缝纫而成。
对于像利利特这样，能够透过表象洞察到本质的法师才会发现，那上面不同的颜色分别组成了样式各异的图案，每个图案之中都蕴含了法术的力量。
甚至还不止，虽然不太明白，但黑袍法师每次看到这帐篷，总会感到思绪有些混乱。
有理智的的施法者，绝对不会贸然进入这样一座类似法师塔的帐篷，只可惜对于仇敌的恨意深入骨髓，已经蒙蔽他的心智。
以一个不显眼的动作，为自己施加了许多防护法术后，利利特撩开帐帘，迈步走了进去。
虽然阳光轻抚着卡尼沃街的每一寸角落，但是这座帐篷之中仍然密布着黑暗。若不是那盏从花板正中吊下来的式样丑陋的油灯，黑袍法师恐怕连一尺以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用费心辨识那些东西：各种吊袋烧瓶和令人叫不出名字的器物挂得到处都是；一些生物风干之后制成的标本，被随意堆砌在帐篷的角落，其中一些应该是与人类脱不了干系。
“你应该学会先敲敲门，”慵懒的声音从帐篷深处的床榻上传来，提夫林女人掀开了被褥，站到地上舒展着身体，“这样，我就不用再换一床被褥。”
着，她好像是在向谁告别，朝着床榻方向挥了挥手。
暗绿色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昨夜曾与其尽享床第之欢的年轻人，受害者还未来得及发出惊叫，就变成了和墙边风干标本一样的事物，被施法者单手拎下了床铺。
“你不是裁缝么？”无视了抱怨，利利特出言揶揄道：“难道不会为自己的帐篷缝个门铃？”
“你不还是锅匠么？为什么没有随身背口锅，或者带个装着铜锔工具的物什盒？”
女性提夫林反唇相讥。
“那还不是你随意起的绰号！”
利利特表现得非常易怒，但也仅仅是表现出来而已。虽然对于“锅匠”这个绰号感到非常不满，但是这并不妨碍自己与对方合作。
事实上，在得知对方效忠的对象，乃是无底深渊某位强大的恶魔领主，并且协助自己从巨龙帕夏手中逃脱之后，利利特便产生了利用对方为自己复仇的主意。
而那位恶魔领主，似乎也对黑袍法师的提议非常感兴趣。藏在无底深渊的邪魔，不仅赋予了他和裁缝一样的绰号，还赐予他非常克制巨龙的屠龙法术。
当然在和恶魔的交易之中，利利特十分心，他理智地拒绝了“过于热心肠”的恶魔领主想要赏赐下的恶魔之力。
黑袍法师只是签订了一份法术契约，要用献祭奎斯作为交换屠龙相关知识，以及获得裁缝在灰烬世界发展出来的恶魔教派组织的支持。
而他此次前来卡尼沃街，正是为了绸缪已久的一项计划，需要和裁缝进行最后的商榷。
以谩骂作为的试探相持了没多久，谈话便转入正轨。
“那个老家伙，”利利特愤恨地用粗鄙的词汇形容库尼尼，但是由于畏惧黑曜石评议会议长的力量，而没有提及他的名讳，“不想与那条爬虫为敌，甚至卑躬屈膝地在准备结媚事宜。”
谈及正经事，裁缝或者提夫林间谍也变得审慎了许多，“我们必须及时更改计划，”她斩钉截铁道：“为了完成任务，付出得更多一些也在所不惜。”
“除了黑曜石评议会全力出手，”因为陷入思考，黑袍法师开始习惯性地用手盘起一颗黑曜石法珠，“美帝奇帝国之内，恐怕只有大维术尔才能对付得了那头孽龙。”
“可是大维术尔一直同那个怪物叫好，他的帕夏头衔还是大维术尔一力推荐，法老王方才同意颁布的，”利利特补充着自己所知道的朝堂消息，“若想要让大维术尔和那个巨龙帕夏反目成仇，必须要有一条十分充分的理由。”
“理由？”提夫林裁缝的指尖上出现一柄飞到，她飞快地将其投掷向帐篷墙壁的方向，“那我们就给他一个理由，足够‘服’他的理由。”
飞刀穿过了帐篷的墙壁，实际上，那面被醋汁处理过的毛毡墙壁，似乎在飞刀接触的一瞬间就自行洞开任其穿过，墙壁外传来一声闷哼。
黑袍法师的双手紧握，强效的致死法术呼之欲出——和恶魔接触的行为，无论在那个世界都属于禁忌，他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的旁听者。
不过没有等他的法术施展，从帐篷的阴影之中就窜出一个矮而又迅速的怪物，它顺着裁缝飞刀投掷的方向冲了过去，旋即就把喉咙上插着一柄飞刀的旁听者拖入帐篷里。
怎么会是他？
利利特认出了死者，乃是此时本应等候在另一条街巷的马车夫。一时间，黑袍法师的心思狂转，马上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是一名潜伏在我身边的闻风者，”利利特不禁大惊失色，“他们隶属于大维术尔管辖。”
稍过了片刻，黑袍法师才注意到刚刚飞速跃出的怪物——它竟然一直躲藏在帐篷之中，而自己却没有察觉出丝毫的异常，法术侦查也没有显示其存在的痕迹。
“它是我们的刺客，”看到利利特面露紧张神色，裁缝出言解释道：“是伟大主人创造出来的半恶魔半狗头人，它像影贼大师一样精通潜行，必要时也会做出致命的舍身一击。”
看到利利特非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忌惮，提夫林间谍巧笑嫣然，“这不是针对你，实际上，刺客将要收割的生命只有美帝奇的法老王而已。”
黑袍法师遽然色变，脸色变得像是熏黑聊铁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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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佣兵与刺客 （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事实证明，熟稔航海之道的船员，对于海上旅途时间的预估总是非常准确。
在当天上午，沙漠精灵奥伯德就踏上了阔别已久的土地——虽然这里和他真正的家乡，其实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团长大人，”一名佣兵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盖有大大戳记的莎草纸，“所有的货物已经被那些黑皮验收完毕，我们已经缴完了税赋，可以卸下货物等待交付。”
说话的时候，这名佣兵还向奥伯德眨了眨眼睛，刻意在“所有的”上面加重了些读音：佣兵团押送货物，怎可能不夹带一些私货？
实际上，夹带一些私货已经成为了佣兵行业的一大特征。每个佣兵团都有着独特的夹带方式，并将此列为行业机密，予以严格守护。
比如，奥伯德的“流浪精灵”佣兵团，通常就会在运送货物的器皿上做手脚。这批盛装有化石的板条箱和圆桶就是由经过加工的木料制成，其中藏有许多暗格。
这0些暗格里就装着佣兵团这次运输的私货——硝石粉末，按照奥伯德和手下们说的，这种倭桑特产的岩石粉末其实是一种炼金材料，与水混合可以用来制冰，将其售卖给法师获利颇丰。
可是这些佣兵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团长隐瞒了一些事实，这些浓度极高的硝石粉末除了可以用来制冰，还可以用来干些“大事”，当然这就没必要对所有人说。
“既然我们有了报税证明，”将薄薄的莎草纸拿在手上抖了抖，奥伯德转向了自己的手下，“那还等什么？放下坡板立马卸货。你们得知道，奥帕特节之后的几天，拜特城的酒馆通常都会打折，正适合我请客！”
经过长久的海上行程，几乎所有的佣兵都盼望着上岸的时刻。而沙漠精灵佣兵团长的话语，就像火星似地，点燃了每个人心中堆放的火绒。
连续几声叫好过后，所有人都甩开胳膊奋力地干活，争取能早一点让团长掏腰包请客。奥伯德向刚刚去报税的部下打了个手势，老成而又机灵的佣兵马上心领神会，转身向仓库走去。
他得踅摸一个宽敞而又隐蔽点的仓库，还得找点家伙什。以便趁着等候货主提货、年轻的佣兵去放松的时候，和团长一起加个班，将夹带的私货提前取出。
干这行已有些年头，因此他干这些活计还算是轻车熟路。随着佣兵们将板条箱和圆桶陆陆续续搬进仓库，他就开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就在其正在拆卸第二百三十个圆桶上的夹层时，奥伯德带着一包烤肉与一小桶淡啤酒，走到了他的身后，“怎么样，防水油布有没有破漏？”
接过了吃食，心腹佣兵站了起来，一方面方便奥伯德检查，另一方面也省得烤肉的汁水或者是啤酒弄湿尚未分装如小桶的硝石粉末，“我办事，您放心。”
沙漠精灵点了点头，指着剩下的一百多桶尚未拆卸夹层的圆桶，“你去‘水手之家’找大伙儿喝一杯，就说今天的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我来负责把剩下的工作完成。”
老佣兵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弃坚持，因此作揖答谢了一番后，他就哼着小曲离开了仓库。奥伯德将仓库的大门虚掩上，费了一番功夫，将硝石粉末全都装入小桶里密封严实。
伸出手掌对准了堆砌起来的小圆桶，隐藏在罩袍下面的“蠕虫板甲”上有一道光芒闪过，成百上千条酸雾蠕虫从铁护手上涌出，包裹住装满硝石粉的小桶，然后便携带着小桶返回铁护手之中。
“艺术就是爆炸。”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从奥伯德口中蹦出，而后就像是忽略了铠甲之中为何会突然迸发出如此之多可怖的蠕虫一样，他忽略了自己的话语，他还有别的工作需要完成。
离开了码头上的临时仓库，沙漠精灵佣兵团长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迈步走进了拜特城中。
虽然之前来过几次拜特，但是单凭那有数的几次造访，就能保证自己再这座号称“万城之城”的巨大城市中不迷路，纯粹是无稽之谈。
可是身穿上蠕虫板甲后，奥伯德就再也不会为方向发愁：冥冥之中有一种迫切的感觉，驱使着他走向了城市的西南方向。
他以近乎走对角线的方式，笔直地穿过了美帝奇的都城。
“裁缝，货物已经运到，我需要的其它物资可否准备妥当？”
撩起了帐篷的门帘，奥伯德走入了位于卡尼沃街的一座花花绿绿的帐篷。看到那个熟悉的倩影，他已不复最初见面时的彬彬有礼，而是以近乎苛责的冷冰冰言语率先问候。
“还真是齐整，”提夫林女间谍穿得就像是一名街头骗钱的占卜女巫，“刚刚送走了锅匠，就有佣兵驾到，”她坐在案几面前，指了指笼罩在其身侧的阴影，“你要的东西，早就准备完成。”
话音未落，隐藏在帐篷之中的恶魔狗头人刺客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将两个箱子从角落拖出。裁缝抬手打开了上面的搭扣，将其推倒佣兵团长面前：“质量最好的硫磺和木炭。”
分不清蠕虫板甲发出的，还是奥伯德本人发出的几声狞笑过后，沙漠精灵佣兵团长对着盛满硫磺和木炭的箱子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酸雾蠕虫批量涌出、吞噬材料、收回板甲之内，就好像人类因消化不良而胃部胀气似的，奥伯德的身躯突然膨胀了许多，连其身上的板甲都被撑大了几分。
萦绕在板甲上的恶魔领主之力发挥了作用，膨胀得到了遏止，板甲恢复了原形。沙漠精灵隔着铁手套捻动了两下，一个圆形的洞口出现在手掌中心的位置，一条黢黑的酸雾蠕虫从其中探出头来，喷出了一小口黑色的粉末。
另一只手掌小心地将这些粉末接住，粗暴地从裁缝的案几上扥走一张不知写有什么内容的莎草纸，奥伯德用这张纸托起粉末聚成的小堆，摘掉一个铁手套，将纸张平铺于自己的手掌上。
最后，他念出一个单音节的咒语，还带着的那个铁手套突然因炽热而变得通红，随即用一根灼热的手指点燃了另一只手掌上的粉末。
隔着纸张，黑色的粉末剧烈燃烧，可是沙漠精灵褪去装甲的手掌却没有感到过热，仔细观察了一下，粉末下方的纸张亦没有被点燃。
“质量非常好，”奥伯德赞许道，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半恶魔狗头人，“你就是今晚的刺客？”、
话音未落，蠕虫板甲突然暴起，数条酸雾蠕虫骤然窜出，将这个刺客死死地捆缚住。刚刚奥伯德铁手套上开启的洞口还未闭合，与众不同的黢黑酸雾蠕虫探出身体，深入了刺客的口腹之中。
“记住你的台词：艺术就是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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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博物馆奇妙夜（1）（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在蠕虫板甲或者说恶魔领主的操控下，奥伯德粗鲁地完成了对半恶魔狗头人的“饲喂”，然后以烙印一个符文于后者的身体上作为收尾。
“你若是对我做同样的事，”看完沙漠精灵佣兵团长一系列的操作，裁缝的眼中露出危险的光芒，她恶狠狠地说道：“我肯定会杀死你，绝对！”
这番色厉内荏的警告，竟然让奥伯德莫名感到有些满足——最初被复活的那段日子，他可是一直都处于对方的淫威之下，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
“放心，你只是个裁缝，负责的也只是缝缝补补而已，”讪笑了两声，沙漠精灵的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枚符文，“刺客由你操控，当它发动完舍身一记，你便捏碎这枚符文。”
仿佛诉说完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奥伯德转身就离开了这顶花花绿绿的帐篷，丝毫没有在意身后阴影之中，半恶魔狗头人刺客手中出现的匕首，以及那浓浓的杀意。
“要是你能活下来，”拨弄了一下用来操控刺客的手镯，禁止其尾随沙漠精灵而去，面色同样不善的裁缝开口说道：“我来穿针引线，为你提供一次接近佣兵的机会。”
“俺擅长一击毙命。”
粗糙而又简洁从半恶魔狗头人口中吐露，让第一次听到其说话的裁缝感到有些惊讶。
……
出了拜特城，向西行十余帕勒桑左右，有一处由若干沙洲组成的潟湖。大维术尔的博物馆就坐落在这里，许多工匠正在博物馆中紧张地施工。
“只是一头宠物而已，”火矮人族长坐在正在装修的博物馆大厅里，即便是铜皮铁骨，连续工作三四天后也需要休息，“不过，你们人类的确喜欢给大猫起个响亮的名字，比如管它们叫‘狮子’。”
值日宗将不满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宠物，这个家伙竟然因为被火矮人用手指烧焦了一点鬃毛而感到委屈，哪里还有半点百兽之王的威武霸气。
“不要在逗弄这只可怜的猫咪了，它可是现存唯一的一只尼若亚雄狮，”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老伙计，闻风统领立马劝解道：“况且在今晚，它可是我们的主角之一。”
在他的斡旋之下，谈话的主题又回归了正轨。
合乎规格的迎接仪式、应对有可能出现危机的安保手段……围绕诸如此类的话题，三人交流了接近一个沙漏时，直到大维术尔的到来，他们才暂时中止了议论。
“阁下，”在脾气耿直的火矮人说出“身份高贵的毛头小子”——他通常称呼法老王的词汇之前，闻风统领抢先提问：“陛下何时到来，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身穿提尔紫色衣袍的大维术尔摸了摸尼若亚雄狮的鬃毛，和几个老伙计打了声招呼，方才用意兴阑珊的语气，回答闻风统领的问题：“今晚这里将会灯火通明。”
说完这句话，他还向表情严肃的闻风统领眨了眨眼睛，“昨天在奥帕特节的晚宴上，年轻的法老王喝得大醉，估计现在才刚刚醒，所以来参观的时间有所延迟。”
原来如此，因为前来参观的时间推迟，所以要准备晚宴，而那位素以“好饮”闻名的年轻美帝奇君主，说不得会在博物馆里再次大醉上一场。
“许多王公大臣、贵族子弟，以及那些已经到达拜特城的帕夏们全部受到了邀请，将会陪同法老王一同前来，”不着痕迹地在将手掌化为坚固的岩石，以便感受尼若亚雄狮带刺舌头的舔舐，大维术尔忽然好像漫不经心似地补充道：“那位巨龙帕夏应该也会受邀前来。”
负责安保工作的值日宗将皱了皱眉头，这个一向不太爱说话的强大战士开口说道：“那我们是不是要提高布署的等级？我听说有些人同他关系不睦，甚至有爆发冲突的可能。”
“俺寻思也是，”火矮人族长出声附和，同时给出了符合自己大工匠身份的解释：“新安装上的颇黎窗户脆得跟莎草纸似的，万一他们动起手来，恐怕都得被打破。”
没有理会火矮人用特殊口音说出的“颇黎”谬误，闻风统领显然也很赞同值日宗将的看法，“大维术尔阁下，潜伏于利利特法师身边的暗探没有按时传来消息，我担心情况有所变化。”
他没有清楚地说明自己的情报，但是已经给出了关键信息。
作为精于事先谋划一切的闻风者首领，其实早就在巨龙帕夏前来拜特之前就启动了一些隐秘的暗探，任何有可能引发混乱的节点上都被他部署了自己的耳目。
黑曜石评议会的利利特，因为与巨龙帕夏有着深刻的过节，更是被他重点关照。
在其身边潜伏的暗探，每天都会准时地将其身边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记录下来，通过法术或者别的什么途径传递回闻风者的总部。
可是今天，那名以马车夫身份服务于黑袍法师的闻风者，却哪怕连报告“一切正常”的消息都没有传递回来。这让闻风统领感到不安，他不由得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必须要发一份抚恤金，”闻风统领鼻翼翕动了一下，心里暗下决心，“那这笔账一定要记在那个黑袍法师头上，而欠了账必须得偿还。”
大维术尔最终同意了提升安保等级的计划，随后便离开了大厅，返回了建在博物馆地下的实验室里。火矮人族长随后也离开这里，他已休息足够，手头上还有一些工作亟需完成。
“值日人部队开始着手布防，让‘尼若亚’卫队也前来待命，这里交给你来安排，”闻风统领同值日宗将交流了一下，“记得准备好针对双方的武器，做两手的准备。”
他在“双方”一词上加重了读音，后者马上就明白过来——除了要将企图引发冲突的贵族法师们作为假想敌，值日宗将必须要考虑巨龙帕夏万一暴起的情况，需要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
闻风统领没有再过多安排，一来是他相信值日宗将的能力；二来则是虽然法老王从拜特到博物馆沿途都有侍卫护送，但是他仍旧需要仔细再筛查一遍，才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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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博物馆奇妙夜（2）（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奎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在来到拜特的第二天，在尚未正式拜谒之前就受到法老王的邀请，参加一场晚宴。
而且这场晚宴，还是在大维术尔新建的博物馆中举行，估计将会持续到很晚。
“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少年蓝龙暗暗思忖着，由于是第一次拜谒法老王，同时也是为了更好地推广诺姆城的商品，他带来了一件经过特别组装的狂徒装甲，“怎么也得让法老王当众穿上。”
而被奎斯惦记的对象、美帝奇帝国的君主、拜特的法老王，此时也在数十位侍从官的悉心帮助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自己今日的行程。
法老王的名字传承自其先祖，每一任法老王在加冕之后都会舍弃自己本来的名讳，在继承权力与责任之余，自动获得“埃辛多”这个原本属于美帝奇古代最伟大英雄王的姓名。
现任的法老王年纪不过三十出头，长着一张和浑身健壮肌肉不太相符的面孔——棱角分明的骨骼，高翘优雅的鼻子，细长的脸颊——“美男子埃辛多”的绰号，即是因此而得。
一名侍从官半躬着腰，小步快走入法老王居住的宫室，在距离埃辛多十步左右时单膝跪倒，双手交叉抚胸，“陛下，车舆已经备好，禁卫军亦已调配完成，随时恭候您启程。”
回应侍从官的，是法老王一声响亮的酒嗝。“至少没有甜腻的醪糟味了，”这名侍从官低头嗅了嗅，心中暗自庆幸道。
“给我拿点用宁神花做的解酒药剂，”从另外一名侍从官手中接过一杯淡紫色的溶液，法老王忍着刺鼻的香味，猛灌了两口后吩咐道：“多带上一些，今晚还有一场宴饮。”
说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准备在临行之前再用冰水洗洗脸。
虽然顶着“好饮”的名头，但实际上，埃辛多并不是一般人所想的那种“酒腻子”。
作为法老王，在拥有法理所赋予的最高权力的同时，他还担负着美帝奇君主的责任。
特别是在昨天的奥帕特节，这个将节日庆典与爱国主义教育紧密结合的日子里，埃辛多必须表现得比其他人都要兴奋，必须要开怀畅饮，因为这是身为君主的一种责任。
而今天去参观刚刚落成的大维术尔的博物馆，则是为了履行他的另外一种责任。每一位贤明的法老王，既离不开人民的支持，也离不开手下众多臣工的辅佐。
如果说，法老王是美帝奇万千臣民效忠的对象，那么“大维术尔”就是帝国的宰相，是美帝奇所有大臣的领袖。
这是帝国自古以来的传统。
即便是暗中支持了黑曜石评议会的建立，希望其能未来能够同大维术尔分庭抗礼，他现在也不能贸然地去颠覆传统。对于大维术尔，埃辛多要保持足够的尊重。
当然，尊重是尊重，但此行仍旧不能堕了君主的威仪。
所需提前准备的东西很多，好在埃辛多有足够多的侍从官，能够从饮食起居、服饰装扮、护卫规格，等不同角度入手，来为他们的法老王提供周到的服务。
“目前已经有五位帕夏大人到达了拜特城，还有两位预计将会在两个沙漏时之内抵达。我等已经在各个城门口安排了人手，遇到那两位就会直接邀请他们移步前往潟湖。”
在埃辛多用冰水洗脸的时候，有一位侍从官拿着几张莎草纸卷轴为其念诵上面书写的内容，所有关于参加晚宴臣工们关系的信息，都被详细地记录于其中。
“扎甘帕夏与哈利勒帕夏的关系素有罅隙，晚宴之中需要多加留意，不要陷入他们有关领地边界所属问题的争执；那位巨龙帕夏与其他臣工并无积怨，甚至由于他手中掌握着一些独特的商品，许多大臣都想要与其拉上关系，只是黑曜石评议会的利利特法师……”
埃辛多打断了侍从官的叙述，年轻的宿醉者抹了一把带着冰水的脸庞，重新变回了执掌美帝奇的法老王，“派人去通知库尼尼，作为黑曜石评议会的议长，他要约束好自己的手下。”
用一张绣有金线花纹的手帕擦干脸上的水珠，埃辛多想了想，呼唤专门负责晚宴安排的侍从官来到自己面前，仔细叮嘱道：“为我和那位巨龙帕夏安排一次单独会面，准备好我的金樽，我要与他好好喝上一杯。”
如此这般，法老王亲自对几名心腹分别交待了一番后，才整理好服饰，迈步走向宫殿的大门。
车队没有走拜特城西边的大门，而是径直向北驶去。在禁卫军的护送下，在群众的欢呼声中，身披白鼬斗篷，戴着象征帝国威严的的尖角帽的法老王，登上了他的座船。
这艘宏伟的三层甲板将帆船用镀金装饰得富丽堂皇，绘有狮子纹章和海中生物，用深红色华盖遮蔽着，需要两百六十四名桨手齐心协力，方才能够驶出皇家码头。
在午后太阳的照耀下，从它两舷伸出的船桨仿佛也被染成金色，整齐划一地拍打着海面。在船首，象征进取的装饰人像高举着镰刃剑，美帝奇的燕尾旗在桅杆顶端迎风招展。
礼炮齐鸣，管乐震天，鼓声连绵不绝。在一大群护卫小艇的簇拥下，金船沿着海岸线，向西边的潟湖区驶去。
负责出行仪仗的侍从官站到上层甲板中央，手持着刚刚被法老王签发的仪式性文件，大声地念出了祈祷词：“以荣耀的美帝奇法老王的名义，赐福于这艘船，以及所有在海上航行的人，让大海始终平静安宁……”
之后，法老王从自己手上摘下一枚嵌有红宝石的戒指，将它扔进大海，“哦，大海，我们与你结下姻缘，以示对你真正的、永久的主宰！”
随着法老王的话语，数名身穿黑袍的法师走到了船舷两边。他们念诵着咒语，让法术风灌满了帆桁；召唤出水元素，承托着金船以及它的护卫艇加速前行。
做完一系列的仪式后，埃辛多罕见地没有听从侍从官们的建议，留在了风声唳唳的甲板上。
不管刚刚辞藻有多华丽，法老王心里很明白，蕴藏在大海之中的财富并非是能够轻松赢得的。
如果他想要让美帝奇变得更加兴盛，乃至以屹立于灰烬世界的诸国之巅，必须要寻觅到一种能够得到其它国家广泛认同、轻易打开他们大门的商品。
“黄金，更多的黄金。”
埃辛多喃喃自语，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就像是被锤扁了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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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博物馆奇妙夜（3）（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还真是个讲究排场的人啊，”眺望着海面上驶过的金船队伍，奎斯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短短十几帕勒桑左右的距离，放着通衢大道不走，非得走海路绕远。”
当然，他的这些话只是在心里吐槽一下，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接到博物馆夜宴的邀请通知后，已经住进接待公寓的几名帕夏商量了一下，决定一齐出发。除了少年蓝龙，这些帕夏都带有各自的护卫，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
“日安，奎斯阁下。”
统治美帝奇北部一大片群岛的扎甘帕夏，骑着一匹六足骏马，踱到了少年蓝龙左近，殷切地打着招呼，同时还让身后的随从搬来一个木桶，放到巨龙帕夏的车驾上。
“群岛领物产贫瘠，没什么好的礼物相赠。不过这些是今年成色最好的一批提尔紫，用来染制衣裳最好不过，数十年之内都不会褪色，还望您能笑纳。”
作为永序之鳞商会的老板，对于美帝奇各地的特产，奎斯可谓是如数家珍。他当然知道这位扎甘帕夏在说客气话——群岛领出产的提尔紫，其价格可是堪比等质量的黄金。
“瞧您说的，”挥了挥手，示意为自己驾车的独眼歪嘴兄弟，将贵重的礼物收好，“昨日本就该去拜访您，可是因为天色太晚没能成行。我这里也为您备了一份薄礼，也请您能笑纳。”
说着，他亲自起身，从车驾后面拿出个青铜箱，当着扎甘帕夏的面打开。在斜阳的照射下，青铜箱内的物品闪耀出华贵的光芒，其它几位帕夏也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狂徒装甲是诺姆城的特产，能够大幅提升穿戴者的力量与敏捷。”
奎斯笑吟吟地解释道，不过看起来却有几分自卖自夸的嫌疑。
“一般的狂徒装甲，持续剧烈活动两三个沙漏时，就必须摘除其殖装筋肉构件，再用特制的炼金药剂浸泡后，才能恢复活性。
不过这副甲胄就不同了，它可是精品中的精品，其表面的炼银涂装不仅仅是一种装饰，更是为了铭刻上特殊的法阵，为装甲提供更强的续航能力和更强劲的力量。
它上面的殖装筋肉永远不用摘除、浸泡，只要每隔两天为其更换一颗黑曜石法珠，这件狂徒装甲就可以持续保持活力，为穿戴者提供保护……”
在扎甘欣喜的目光中，少年蓝龙将盛装着炼银打造狂徒装甲的青铜箱，递到了他的手中。然后“慷慨”的巨龙帕夏，向那些投来好奇目光的帕夏们，奉送上相同的礼物。
一时间，车队内的气氛变得热络起来。收到礼物的帕夏们，对精致的炼银狂徒装甲赞不绝口。而且或多或少，他们也向奎斯回礼并且致以问候。
至于说热衷交际的扎甘，更是“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巨龙帕夏送给他的甲胄。凭着狂徒装甲的效果，他甚至暂时忘记了帕夏的尊贵身份，像个小丑似的表演起了凌空翻跟头。
对于他这番举动的目的，奎斯可谓是心知肚明——无非是想要为群岛领争取到少年蓝龙这个盟友，最好还能够增设一条航空运输线路。
群岛领位于美帝奇北部边陲，拥有众多天然的深水良港，大量原住民和美帝奇移民的混血后代生活在那里。
岛民们素来不擅长照料农作物，粮食大多依赖从其它帕夏的领地进口，但他们十分热衷于航海冒险，群岛领出身的水手以技术好、胆量大而闻名。
不过最近那些群岛领的水手可能过于“大胆”了一些，为了追逐利益，他们之中竟然有人放弃了与雇主的契约，投身于堕落的海盗行径。
若是说在群岛领的海域，海盗们因为畏惧强大的商船护卫队，所以行事还算有所收敛的话，在临近的一些沿海地区，他们的行为则堪称无所顾忌。
猖獗的海盗、被焚毁的沿海村庄、因为死亡而带来的小范围瘟疫，种种这些最终激怒了与群岛领毗邻的沿海地区统治者——哈利勒帕夏。
以“复仇”为口号，以歼灭为目标的海盗围剿作战拉开了序幕，群岛领的海盗或许曾经都是最好的水手，但他们绝非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战士。
因此没过多久，大部分的海盗就都被尖锐的木棍刺穿了下体，挂在其巢穴附近以警示后人。可是哈利勒帕夏并不想收手，或者说在没有获得能够足够补偿损失的利益之前，他不想收手。
那位帕夏不断向统治群岛领的扎甘施压，要求其割让几座海港城市，作为“对属地居民参与海盗行为监管不力”的“悔过”措施，并且他还切断了海上向群岛领输送农产品的贸易线路。
事实上，群岛领的扎甘之所以会在奥帕特节就赶到拜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请法老王出面，为其斡旋这场持续了数个月的争执，赶快恢复群岛领的粮食供给。
而向奎斯示好，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扎甘希望能够为群岛领开通一条航空路线，来缓解民生物资单一依赖海上运输而受制于哈利勒的不利局面。
由于群岛领孤悬海外，虽然这片地区也算是美帝奇相当重要的贸易集散地，但是为其开通一条航空运输路线，多半还要再投入资源培养一到两头新的浮空巨兽。
而在永序之鳞商会的初创时期，没有从岛屿世界获取的资源作为支撑，奎斯也无法做到量产利维坦的衍体，所以许多类似向通向群岛领这样的航线，大多只是存在于规划阶段。
现在有了岛屿世界作为自己的依仗，奎斯倒是有了底气，那些原本已经规划出来的航线确实也到了兴建的最佳时机。
不过群岛领的情况有些特殊，扎甘和哈利勒的矛盾尚未解决，贸然为其中一方提供航空线路，恐怕会引起另一方的敌对情绪。
“或许，那位哈利勒帕夏，也会为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少年蓝龙想到一个主意。
车队继续前行，因为陆上的道路更加笔直，众位帕夏的车队先于法老王的金船抵达了潟湖。不过他们并非最早到达此处的受邀请者——许多贵族王公，已然在此做好了迎接君主的准备。
潟湖的湖面为大小各异的沙洲所分割，显得有些支离破碎。而此时，几乎每一处沙洲都挤满了人，拜特的贵族们搭建了用以遮蔽的凉棚，却没有人待在绣有家族纹饰的凉棚下休息。
他们都挤在岸边，面朝大海的方向翘首以盼，等候着法老王的金船出现。
终于，当永恒炽阳开始隐没在海平面之时，一抹耀眼的金光映入了众人眼帘。法老王埃辛多就屹立在船头，向等候着他的人们挥手致意。
和其他人不同，到了潟湖区之后，奎斯没有去刻意迎接法老王的到来。这位巨龙帕夏第一时间就被大维术尔新建的博物馆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自顾自地逛入其中。
与美帝奇其他的建筑类似，这座博物馆由一幢幢结实的木石结构住房组成：
砖石垒成的围墙，环绕着进深一百码左右的院子，从那些尚未完全铺完的地砖来看，这里未来应该是一座极为宽敞的广场；
左翼的位置是一排乱糟糟的矮房子，大多是木头建成的，看着其中进进出出的火矮人工匠，奎斯猜测那应该是一处工棚，等博物馆修葺完成，应该会被裁撤；
右翼占据了院子南部的大半部分，有一幢高大的石头建筑，显然是博物馆的主体，其建筑形式和美帝奇的宫殿是同一类，门限和窗户上面都呈小圆拱，分为上中下三层，砖石还很新；
最让奎斯感兴趣的，则是场院的深处，靠近南边围墙的边缘处拔地而起的一座建筑——甚至称其为艺术品也不为过——建筑整体呈金字塔形，墙壁均为玻璃嵌入铁架拼接而成，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那是一座温室，也是这座场馆最主要的建筑物。”
不用回头，站在右翼塔楼最高点的奎斯就分辨除了来者的声音，“久闻大维术尔手下‘十字镐’火矮人工匠的大名，今日才得见其手艺，当真是巧夺天工。”
没有一般人被抓住后的慌张，也没有解为何擅自闯入塔楼，少年蓝龙只是作“心悦诚服”状，对于这座博物馆不吝溢美之词地夸赞起来。
而大维术尔，作为此地的主人，也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感觉，反而更加仔细地为奎斯讲解起来，“玻璃金字塔其实也是一座孵化巢，我最近有了些新想法，利用缚魂法师的合成兽工艺，再加上从化石之中提取的特殊遗传物质，培育出了一些古代生物，它们都被放养在那里。”
“今日夜宴也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广场内部逐渐则多的人员，许多宫廷仆人开始在玻璃金字塔内外进进出出，“确保安全么，毕竟法老王也会出席晚宴。唔，他应该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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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博物馆奇妙夜（4）
奎斯的建议不无道理。
事实上，在博物馆的参观者到来之前，心细如发的闻风统领就已经针对今晚的安保工作，进行过许多次的检验，但求遗落下任何疏漏。
“我要去迎接陛下，如果帕夏阁下对此地感兴趣，可以尽管参观，只要别误了晚宴即可。”
似乎并不介意少年蓝龙独自在博物馆中闲逛，看到金船抛锚，大维术尔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便先行告退。传送离去之前，他还贴心地为奎斯唤来了两名侍从，作为导游。
没有拒绝这份“好意”，表达了想要趁着晚宴尚未开始、参观者不多，提前去玻璃金字塔中游览一番的意图，奎斯就跟着带路的侍从走下高塔，穿过场院，进入到了金字塔形的温室里。
他们走进一条两旁棕榈树成荫的绿色通道，处处都是大片精心培育的蕨类植物，使人更加感觉正进入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史前的热带世界，同时将现实的世界抛在后面。
在绿色通道的尽头，有一片铺满巨大拼花地板的地面，地面上有以高超技艺刻画出的精美画卷：鳄鱼蜷伏在池塘周围，狮子追逐着羚羊，身着重甲的战士正在捉对厮杀。
许多座位和桌案被摆放在这里，一些明显是宫廷仆人打扮的侍从，正在孜孜不倦地调校着每一块桌布、每一个座位的角度，并且悉心地为桌面上的容器添满明显经过冰镇的酒水。
“大约会再等一个沙漏时左右，”向导躬下身子，为巨龙帕夏解释道：“晚宴将会在这里举行。”
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清楚时间安排，奎斯此时的注意力已经被其它一些有趣的事物所吸引。
“嗷呜”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怒吼，一只凶猛的雄狮突然从一座紧贴着大理石立柱的壁炉后面跃出，张开血盆大口，裹挟着腥风向着奎斯以及他的两名导游扑了过来。
虽然知道它其实是值日宗将饲养的宠物，但是两名导游仍旧被吓得得两股战战，紧张得差点没有扔下巨龙帕夏先行逃走。
尼若亚雄狮当然不是想要捕食猎物。实际上，它只是想吓唬一下新来到自己地盘的陌生人而已。在窜至到供人行走的青条石板路边时，这只大猫就收住了脚步，原形毕露。
骄傲的它斜乜了一眼站立在原地的三人，甩了甩尾巴，拍拍屁股准备转身离去。可就在这时，一股沛莫能御的威压笼罩在其全身，若非顾及颜面，尼若亚雄狮好悬没有屎尿齐流。
和它最讨厌的、会发烫的铜疙瘩一样，那个可怕的生物伸出手搂住了它的脖子，将其强行拽到身边，对着令其自豪的、油光闪亮的鬃毛，开始一顿揉搓。
“还真是温室里的小猫咪，”稍稍像撸猫似地玩耍了一会儿，奎斯便放开了尼若亚雄狮，后者头也不回地快速窜入草丛里，“不过，它好像是一种已经灭绝了的生物吧？”
面对巨龙帕夏的提问——这其实马上就要公布于众的秘密，两名导游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博学如您，的确是一种已经灭绝了的狮子，它是一只不到一岁的尼若亚雄狮……”
原来如此，听着两名导游的讲解，奎斯立刻联想到自己之前对于大巴扎“购销指南”上化石、琥珀成为热销品的疑惑。照这样看，这只突然出现的灭绝生物，应该与其脱不了干系。
“大维术尔，他到底‘复活’了几种已经灭绝了的生物，而它们分别都是什么？”
少年蓝龙一下子来了兴趣，以过去的接触来看，那为身为缚魂法师转世的阿兰，从来都是一个谋定思动之人。他应该不可能因为一时突发奇想，就耗费如此之大的精力和资源。
“回禀您知晓，就被大维术尔复活的生物来说，主要分为植物和动物两类。其中植物稍微多一些，这处温室栽种的十余种蕨类植物，两三种地衣苔藓，再加上一些树木。复活动物的种类仅仅只有六种，分别是八足鳄鱼、刺尾蛇蜥、火衣蝾螈、迅猛龙、恐龟，再加上刚才您已经见过的那头尼若亚雄狮。”两名导游互相补充着，尽可能详细地回答了巨龙帕夏所提出的问题。
在交谈的同时，他们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向玻璃金字塔的深处走去。其脚下的道路，由于经过法术加固，比周围的土壤要坚实许多。
许多种动物，而不只是被复活的那些，出没在小型的森林之中，恣肆游荡。可五种属于食物链顶端、被复活的动物却都和那头尼若亚雄狮一样，会自觉避开青石板铺就的道路。
据两名作为导游的侍从介绍，它们之所以疏远这条路，是因为大维术尔在复活它们的时候，经历了太多次的失败，而那些化石废料则全部被火矮人兑入其它物质，做成了青石板的粘合剂。
“对于原本已经灭绝的动物们来说，靠近这条道路，就可能感到不舒服——”
“——也有可能是大维术尔阁下施了法咒，为了保护在这里工作的我们，”另一名导游补充着同伴的发言，但他也承认：“那些废弃的骨骼化石，确实有很多被埋在了这里。”
奎斯此时则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对于导游们提供的释疑不置可否。事实上，大维术尔复活灭绝生物的行为，让其想到上一世十分出名的“侏罗纪系列”电影。
而真正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除了五种爬行动物，大维术尔居然利用缚魂法师制作合成兽的方法，复活了尼若亚雄狮这种哺乳动物。
要知道，哺乳动物的血红细胞之中可没有细胞核——从困在琥珀中的昆虫体内，几乎不可能提炼到任何能够复制尼若亚雄狮的遗传物质。而想要从化石之中萃取足够量的蛋白质进行逆向复制，即便有法术帮助，这其中的技术含量和所需的工作量恐怕也相当惊人。
为什么要复活那头大猫呢？奎斯一时有些想不通。
在他兀自沉思的时候，身后的玻璃金塔入口处传来了一阵铙钹敲打、鼓乐齐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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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博物馆奇妙夜（5）（提前给大家拜年了！）
木制座椅表面打磨得锃亮，桌布崭新洁净，大理石地面纤尘不染。高悬于天穹的永恒炽阳已然落下，可是玻璃金字塔中却亮如白昼一般。
大量的火把插在大理石柱的顶端，而且地面上还有五六团篝火被点燃。由于有着排风通道，烟气升腾到半空就汇聚成一股，迅速地烟消云散。
无需旁人指引，依据早已贴好的姓名牌，奎斯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事实上，那些宫廷仆人们也都忙得无暇他顾，穿梭于诸位宾客之间，紧张地呈送晚餐的食物。
为了兼顾每位受邀者的喜好，宴会上的食物堪称丰富，几乎囊括了美帝奇各地的特产：
在群岛领大受欢迎的卤鳕鱼，拜特城久负盛名的辣酱烤蛇以及热腾腾的蟹肉派……甚至在自己的餐桌上，奎斯还发现了诺姆地区特产的香烹驼肉排和柠檬鸭。
就着用黄油煮过的芜菁，品尝了一口柠檬鸭，少年蓝龙随后又吃了一大块驼肉排。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和拜特宫廷厨师相比，同样做过这几道菜的美食家布鲁，简直是在糟践食材。
和前世的宴饮习俗不同，美帝奇的宴会通常会让受邀请的嘉宾先填饱肚子，然后举办宴会的主人才会出现，到了那个时候，宴会就变成了纯粹的社交酒宴。
而此时，大部分宾客都在觥筹交错，享用属于自己的晚餐。只有少数人，比如说那位扎甘帕夏，为了在寻求更多的帮助，才会拿着食物尝试与他人搭讪。
端着一盆卤鳕鱼——将鳕鱼填充在海雀肚子内长时间发酵制成的食物，这位群岛领的统治者一边与人攀谈，一边慢慢踱到了奎斯身边。
“奎斯阁下，您可得尝尝这款群岛领的美食，”扎甘笑眯眯地，将气味有些辣目的卤鳕鱼递到了少年蓝龙面前，“我得承认，陛下宫廷中的厨师制作这种食物的手法，相当地道。”
就在奎斯为了礼节，封堵住自己的嗅觉，准备用银叉子插一小块“意思”一下时，一位陌生人走过来为其解了围，“把呕吐物作为美食，也只有你们群岛领才会有如此肮脏的习惯。”
“哈利勒，你这个老混蛋！”
因为感觉受到了侮辱，扎甘帕夏气冲冲地丢下了卤鳕鱼，戟指张开怒而骂道。一时间，许多双目光被他的高声喝骂所吸引，齐刷刷地聚集到了这一边。
出言讽刺扎甘的不是旁人，正是与其“素有罅隙”的哈利勒帕夏。不过看两人对骂的劲头，奎斯可不认为他们的关系只是“素有罅隙”那么简单，或许“深仇大恨”才更准确一点。
“你这个海盗头子，活像只会说大话的海鸥，”由于被扎甘一连串群岛领土语问候所激怒，面容方正的哈利勒猛烈回击：“愿你一头扎入海中，永久地溺死在那里。”
扎甘帕夏同样不甘示弱：“你这只惯用污蔑伎俩的蠢驴，清剿海盗的时候，群岛领的居民难道没有给你通风报信？现在居然反咬一口，开始觊觎别人家里的土地！”
两名帕夏丝毫不顾及身份，破口大骂，不过他们显然都很有分寸：既没有波及到其他人，也没有使用任何除了言语之外的手段互相攻击。
骂战持续了一会儿，就有人出面——几个身穿半身板甲的武士走了过来，态度谦和但手段强硬地将两名帕夏分开，消弭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从那些武士行头上的炽日图案，奎斯猜测其隶属于大维术尔麾下的值日者部队，不过除了值日者，他明显感受到还有几股剽悍的气息也同时锁定了这里。
看起来，这场宴会的安全保卫等级并不低，随时随地都有人盯着每一位受邀的嘉宾。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毕竟美帝奇的法老王驾临了这里。
宴会继续进行了半个沙漏时左右，随着一声铙钹敲击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自觉地放下了餐具，奎斯自然也不例外。
举办这场宴会的主人——身穿紫色法袍、头戴黄金面具的大维术尔以半个身位的差距，跟随在法老王的后面，从这露天大厅尽头处的长廊中走来。
悠扬的耐笛声，伴随着鼓乐一同奏响了名为“埃辛多行谊”的颂曲。
此刻所有人，无论是服务的宫廷仆人、站岗的守卫，还是受邀的拜特贵族、各地前来的帕夏都站直了身躯，开始吟唱这首歌颂美帝奇古代英雄王的赞歌。
“诸位安康。”
在“埃辛多行谊”的末尾，走到大厅的中央，法老王率先向受邀参与这场宴会的众人问候道。
“愿法老王圣祚绵长，美帝奇万世永享荣光。”
随着其他人一起附和道，不知道是不是看错——当然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少年蓝龙觉得法老王似乎朝自己看了一眼，并且露出了一丝表达善意的微笑。
“我刚刚听到了吵闹，”坐到了在场最大一张靠背椅上，埃辛多当即发说道：“扎甘帕夏、哈利勒帕夏，你们的争端我已经知晓。”
听闻此言，当事二人赶忙走出了人群，双手抚胸鞠躬行礼，先向美帝奇君王告罪，然后再为自己进行辩解。哈利勒尚且还矜持一些，而年轻一些的扎甘则干脆变成一把鼻涕一把泪。
群岛领的统治者，此时哪还顾得上什么帕夏的威仪，他哀切地哭诉道：“请陛下为那些无辜的岛民做主。老匹——哈利勒帕夏，禁绝了群岛领的粮食运输线路，他们已经食不果腹……呜呜呜……”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差点被叫成“老匹夫”的哈利勒已经出离了愤怒，若非有法老王和大维术尔在场、有众多值日者守卫在近前，他早就想对扎甘这个“杂种”报以老拳。
“陛下明鉴，之所以臣下选择诉诸武力，是因为沿海的领地受到群岛领海盗袭击，数座村镇惨遭屠戮。而我完成对海盗的征讨，还美帝奇北疆海域一个宁静，想要向这个‘管束领民不力’的扎甘讨要补偿时，他却百般推诿企图赖账。”
哈利勒帕夏的陈述有理有据，一时间得到不少拜特贵族的认同——他们中的许多人，其实也是经营买卖的商贾，美帝奇北部海域闹海盗，确实会对其生意有所折损。
埃辛多点了点头，虽然介入这场争执，并不符合之前作为智囊的侍从官给出的建议，但刚刚同大维术尔进行的交流，却让其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对于无辜受损者索取补偿，我向来审慎地支持，”用眼神安抚，或者说制止了扎甘想要辩驳的话茬，他继续补充道：“但我仍旧对于滥用暴力，特别是封锁本国航道的行为十分不满。”
一言不发地矗立于其身边的大维术尔，适时地从袍袖中掏出两张莎草纸卷轴，略微躬身呈递过来。由于已经知晓了上面的内容，埃辛多接过卷轴后，就直接将其分发给两名帕夏一览。
“哈利勒帕夏，你的损失会得到弥补；扎甘帕夏也请放心，我不会放任自己的子民挨饿，”看着两人瞬息数变的神色，埃辛多颇为自矜地说道：“不过，从此你二人必须精诚合作。”
“群岛领有足够的水手，他们都愿意为陛下运送货物。”扎甘抢先回答道。
“敝人农庄、矿场内的督工，也随时都能用来消磨那些人的精力。”哈利勒同样不甘落于人后。
站在二人身边不远处，奎斯凭借敏锐的视力只是稍微一瞥，再思考了一下，便弄清了原委：
倭桑帝国因为无力赔偿剩下的战争欠款，所以希望能够用“直江津人才市场”内的奴隶来抵账。可是前任法老王很早之前就更改过宪令，除了拜特城定罪的犯人以外，在帝国的境内全面禁绝奴隶贸易。只是当时群岛领的一些岛屿，尚未被美帝奇人发现并殖民，可以算作例外。
因此法老王利用这一漏洞，将扎甘和哈利勒之间有争端的岛屿化为了奴隶贸易特区，有两方人共同建设、共同获利，但却由法老王派出的黑曜石评议会法师出面管理。
这样一来，即弥补了哈利勒的损失，又让群岛领的扎甘对岛民们有所交待，同时还可以为黑曜石评议会提供更多黑曜石法珠的供给，可谓是一举三得。
唯一没有从中获益的，反而是几乎一力促成此事的大维术尔。而通过与其有限接触的几次，奎斯可不认为他真的有那么大公无私——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他不为人知的意图。
不过，除了奎斯之外，在场的宾客中，没有其它人还有心思多想这些问题。
“下面，进入晚餐后的酒宴环节，”带着黄金面具的大维术尔伸出了一只手掌，一根法杖凭空出现，他用法杖的杖端轻磕了一下地面，“我也有些新朋友，想请大家一齐参观。”
一开始，有些人对此毫无兴趣，但是就在大维术尔轻磕法杖的地方，突然跃出了许多的符文语言，这些符文突然变成了耀眼夺目的黄色光环，不停地跳动，将众人围拢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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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博物馆奇妙夜（6）（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明亮的字符演变成一幅幅画卷，在参与晚宴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变为了一头头本应灭绝了的动物：八足鳄鱼、刺尾蛇蜥、火衣蝾螈、迅猛龙、恐龟……到了最后，一头尼若亚雄狮骤然出现在光影之中，向众人缓缓走来。
“为什么，”有拜特贵族和身边的人小声嘀咕，“大维术尔要表演幻术？”
不过那人话音未落，尼若亚雄狮便张开了血盆大口，发出一声令人振聋发聩的“嗷呜”怒吼——它认出了不久之前“欺侮”自己的奎斯——趁着值日宗将跟在身后，肆无忌惮了一把。
在场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头狮子竟然真的是那种已经灭绝了数百年的猛兽、那种美帝奇古代英雄王埃辛多豢养的伙伴、那种传奇故事之中总会出现的角色。
“大维术尔复活了一头尼若亚雄狮！”
“你们看它的脚爪末端有一段黑色毛发，行走似舞，步如流星。”
“尼若亚雄狮脖颈间有一圈类似细碎符文组成的白色毛发，这只雄狮它真的有。”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由小变大，此刻就连法老王也都对这只生物生起了兴趣，急切地向大维术尔寻求答案，“这真的是尼若亚雄狮？是古代遗种，还是——”
“——它诞生不足一旬，乃是我通过法术，从古代化石中复活出来的。”略微躬身，大维术尔单手抚胸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而后他转向了露天大厅中的宾客们，也不见什么动作，扩音法术就将其话语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除了尼若亚雄狮，方才诸位所见符文影像中的生物，全部都是我新进复活的物种。”
听闻此言，一些有些见识的拜特贵族，特别是那些黑曜石评议会的法师们，全都因震惊而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大维术尔的实力冠绝美帝奇，但不知道竟然强大如斯。
创造永远比毁灭困难许多，而将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生物复活，更是难上加难。扪心自问，在场的少年蓝龙也要承认，自己创造利维坦巨兽时所使用的技术，要比大维术尔逊色不止一筹。
但是，他为何要耗费精力、物资，来复活这些已经灭绝的生物呢？所有人都渴望知道答案。
显然，大维术尔不打算保守这个秘密，“我们生活的世界充满了灰烬，除了有限几座岛屿之外，沙漠几乎覆盖了所有已知的土地，”他扫视着在场诸人，娓娓而谈，“这无疑制约了人类的繁衍，毕竟我们缺少可供耕种的土地，粮食无法承担过多的人口消耗。”
“但是在古代，这片土地其实是被植被覆盖。郁郁葱葱的树林、广袤丰美的草原、数不尽的动物们栖息于其中，活力充斥着大地。”
“我之所以会复活这些灭绝动物，以及你们没有注意到的、现在就生长你们身边的植物，是因为想要复制古代的生态环境，并以此为契机，未来争取复苏整个美帝齐，乃至灰烬世界的生机！”
露天大厅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在场的每个人都为大维术尔提出的构想所震撼，不过几个呼吸之后，不知是谁带头，欢呼声骤然响起，整个玻璃金字塔内霎时间沸反盈天。
所有人都在热烈地讨论，议论着未来灰烬世界将要发生的改变，畅想着骏马成群的牧场、阡陌纵横的田地、暴增的美帝奇人占据世界每一个角落的瑰丽场面。
对于现场的反应，大维术尔感到很满意。事实上，这也是他精心迎合法老王，举办此次宴会的目的：纵然和库尼尼交易之后，他获得了稀缺的物资，成功地完成了复活古代生物的实验，但是想要“打败”沙漠，完成自己的宏愿，他仍旧离不开在场这些美帝奇权势阶级的支持。
乘着热烈的气氛，法老王埃辛多随即宣布进入酒宴环节，一壶壶琼浆玉液被宫廷仆人们端了上来。盛装冒着气泡啤酒的橡木桶，散发着刚刚冰镇过后的寒气；素有“火之水”之称的烈酒，安静地待在玻璃瓶里；基蒂安郡产的昂贵葡萄酒，被添入了调和了诸多香料的蜂蜜……
就在刚刚“杯释前嫌”的扎甘、哈利勒两位帕夏，并排走过来向奎斯敬酒，想要和他这位巨龙帕夏讨论一下增设浮空巨兽航空运输线路事宜的时候，一名法老王的侍从官突然挤了过来，告罪一番之后，为其主人向少年蓝龙发出了邀请。
“巨龙帕夏大人，”面露恭敬神色的侍从官，操着一口带有拜特方言特点的美帝奇官话，彬彬有礼地说道：“法老王素闻您的大名，对您在抵抗倭桑入侵战役中的英明指挥更是赞不绝口，今日特意带来了金樽，想要与您共饮一杯。”
既然美帝奇的君主、自己名义上效忠的对象邀约，奎斯自然是要给与足够的尊重。他先是向两位帕夏保证会妥善考虑他们的提议，然后便在法老王侍从官的带领下，穿过熙熙攘攘地忙着社交的人群，走向了露天大厅尽头的回廊处。
迈步进入回廊，奎斯才发现此地别有洞天——回廊的拐角，绿叶掩映之中竟然藏着一个小凉亭，刚刚从酒宴上找了个由头暂时离开的法老王，此时就在这里自斟自饮。
看到巨龙帕夏到来，埃辛多露出了笑容，他起身走了过来，拍了拍奎斯的肩膀以示亲近，随即便请其一起入席，边饮边谈。
……
酒席宴间，受到邀请的黑曜石评议会议长，正在和几个与其相熟的拜特贵族举杯交谈，只不过库尼尼的心思全部都放在大维术尔刚刚放出的那个重磅消息上。
因为想得太过入迷，这个心思机敏的魔鬼伯爵竟然没有去盯着自己此行的目标——黑袍法师利利特，不过他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库尼尼也的确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不过由于种族天性，魔鬼对一切关于恶魔的事物都十分敏感，库尼尼的鼻子突然嗅出了一丝塔那里恶魔所特有的恶臭。
不好！
一声刺耳的聒噪声响起——“艺术就是爆炸”——紧接着便有一场蕴含着毁灭与混乱的大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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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必死无疑
灯光被周围的植物所扰，弄得亭子里明暗斑驳，把突然出现的半恶魔狗头人本就凶神恶煞的模样衬得更加吓人——这都是影子的功劳，它这副尊容，加上影子的衬托，让人觉得它举手投足间，都像是要取人性命一般——而实际上，这个家伙的确有这种打算。
“为了帕夏的伟业，”用粗嘎的声音念诵出既定的台词，半恶魔狗头人继而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你这个愚蠢的凡人君王，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它所站立的位置就被一道闪电击中，冒着青烟的大坑焦土坑。奎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对于突然出现的、说出令其陷入被动话语的不速之客，持有怎样一种态度。
只是对方，却并非如其所想的那般无力，惨遭电殛的只是半恶魔狗头人的一道虚影。以堪比最顶尖的影贼大师的身手，它凭借着此间的阴影，直接跃迁至埃辛多的身后。
“小心！”少年蓝龙出言提醒道。
不过即使他不出声，法老王在这一击之下也会安然无恙。三发利箭同时从树叶之中射出，呈品字形，以极尽刁钻的角度封锁了刺客递出匕首的线路。
而反应过来的法老王本人——有些出乎少年蓝龙的意料——他居然也是一个高手，面对近在咫尺的半恶魔狗头人，埃辛多那裹挟着巨力的炮拳准确无误地轰击在其额头。可是，“噗嗤”一声轻响，刺客身形再次破碎，袭击向法老王的仍旧是它依靠技能，分裂出来的一道虚影。
趁着这兔起鹘落的工夫，几名身着半身甲的武士已经包围了凉亭，面向四周将法老王牢牢护卫在当中。因为刚刚也听到了刺客的话语，所以他们不能对巨龙帕夏百分百放心。
此时出现的这些人，全部都是尼若亚卫队的成员，他们乃是法老王禁军之中的劲旅。
想要成为一只尼若亚卫士，在通过考核、证明自己的忠诚勇武之后，还需要自愿完成一项特殊的仪式。在仪式之中，他们会饮下一种强大兽化人的血液，进而成为一名尼若亚狮人。
而这种变化，不仅会大幅度增强他们的个人实力，还能让其拥有远超常人的灵敏嗅觉。正是凭借这一点，他们才能不断锁定在阴影中跃迁的刺客。
只是半恶魔狗头人的速度还是太快了一些，尼若亚卫士们很难锁定其确切的位置，更别提对其发动攻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针对这种情况，这支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卫队，有着相当充足的应对经验，确保他们更够完成使命。
“兽化变身！”
在首领的指挥下，所有的卫士迅速完成了变身，他们那本就虬结的肌肉再度膨胀起来，变成了一头头兽首人身的兽化人。
尼若亚卫士的首领大概预估了一下刺客的位置，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根烟水晶投掷过去。这根好似飞镖的武器并没有“钉住”对手，只是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尖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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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逃出生天（1）
“锅匠，”漫步在拜特城东南区的街巷之中，一个带着兜帽的行人声地自言自语，“把我当作‘背锅’的角色，倒也不枉费我精心准备的金蝉脱壳之计。”
行走的不是旁人，正是黑袍法师利利特本人，又或者是他提前准备的克隆体。
早在从诺姆回来的时候，他就想过为自己换一具身体，在大维术尔博物馆夜宴上的刺杀发生之后，这具克隆的身体正好启用。
不过此时虽然从一干麻烦中暂时脱身，但是利利特仍旧告诫自己不能大意。他必须要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从拜特城连夜撤离。
为了不被人追索到行踪，他无法使用法术传送手段，因为那样会散发出根本无法掩盖的法术波动，而且无论是大维术尔，还是黑曜石评议会，亦或是那位巨龙帕夏身边的那个类似巫妖的可怕施法者，他们应该都能够通过分析法术波动锁定传送去往的位置。
因此利利特必须借助一些传统手段，让自己能够离开已被封锁了城门的拜特城。这些传统手段大多是为了走私商品，若是用来让大活人逃走，一般来讲需要花费一笔不菲的花费。
在街巷中左拐右拐了半，利利特来到了一处位于拜特西南区和东南区交界位置的商铺。因为早就做过预案，所以他才能如此顺利地找到这处黑道走私贩子窝点。
就如同沙鼠——生活在地洞之中，每个地洞均有数以百计的啮齿动物一般，拜特城的黑道中人设计了复杂的警告系统：喊声，口哨声，点头，甚至是简单的身体姿势都被作为传播信息的方式。
入乡随俗，黑袍法师没有言声，只是靠着打手势两句“切口”，便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而收到了一袋银凯特的走私头目，也很明确地表示：“今夜能够顺利出校”
两名走私贩子受到老大指派，为这位交易对象前头领路，利利特跟随着他们再次开始了在街巷之中的跋涉。不过和预想不同，他们并没有进入某条密道，而是走向了拜特陆墙附近的航站楼。
“为什么来这里？”看到低空悬浮的浮空巨兽，利利特马上止住了脚步，他的手心里已经多了一颗黑曜石法珠，“这里不是那位巨龙帕夏的产业？我们——”
“——您猜得没错，”一名走私贩子打断了黑袍法师的话语，因为对方已经结清了账款，他们的态度也变得敷衍了许多，“我们有一批货物要运走，你可以作为押阅人员之一登上浮空巨兽的舱室，而且这也是今晚离开拜特最快最方便的途径。”
对于这个回答，利利特并不满意，即便是兜帽将其大半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站在他对面走私贩子还是能从其鼻翼和嘴唇的抖动，看出客人心情不佳。
可是，那又能怎样？撩开了自己的坎肩，露出揣在里面一尺来长的匕首，走私贩子压低了声音道：“我们不想找麻烦，”他的同伴正替他把风，“况且您给的钱只够买路，刨坑埋人还得单算。”
鲜少被人威胁，换了身体之后更是头一遭的利利特嘴角上扬，“我明白……”就在他准备发动法术，让这两个喽啰化成一地脓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也不想找麻烦，起码现在不想。”
见其认怂，两个走私贩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嗤笑了一声后，挥手招呼利利特跟上他们的步伐。
虽然服务态度十分糟糕，但是这条“线路”却真的比较稳妥。最起码带着黑袍法师，一行三人在出示了货物清单之后，并没有受到什么检查就被获准进入了航站楼郑
只是他们将要准备登上利维坦巨兽衍体下方的悬挂舱时，在泊系塔下方，有几名龙眷氏族的狗头人航士询问了他们几句，特别是对“负责押运货物”的利利特嘱咐了一番，提醒他升空降落的时候可以用吞咽唾液地方式来缓解耳内压力变化带来的不适。
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两名扮作商铺伙计的走私贩子待了一会便径自离去，留下黑袍法师占据了货仓的一个角落，静静地坐等浮空巨兽升空。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航站楼附近，”刚刚出现的那个身影，让利利特产生了些许不安，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宁愿自己之前从未与其接触过，“难道……对于这头浮空巨兽，恶魔也有想法？”
让其选择“忍气吞声”放过两个喽啰的不是旁人，正是利利特之前在卡尼沃街的帐篷中见过的提夫林女间谍，她的代号是“裁缝”。
而就在黑袍法师担忧裁缝是否有什么动作，有没有可能影响自己的出逃大计的时候，这名提夫林女间谍其实也充满忧虑——身穿蠕虫板甲的“佣兵”，似乎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该死的家伙，”看着奥伯德带着两名手下，一副雇佣兵打扮大摇大摆地走入了航站楼，缀在其身后的裁缝不由得恨得牙根痒痒，“被主上赋予的力量冲昏了头脑，居然敢如此铤而走险。”
在今日下午抵达之后，奥伯德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对于裁缝的畏惧似乎荡然无存。他不单强行给受裁缝控制的半恶魔狗头人喂下了大量的合成爆炸物，而且还不顾裁缝的劝阻，强行要求其配合自己，“去做一件让巨龙帕夏印象深刻的大事”。
诚然，裁缝为了完成恶魔领主发布的任务，可以牺牲许多旁人，但是她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有可能处于一个被牺牲者的位置。实话实，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糟糕。
可是裁缝完全没有办法忤逆身穿蠕虫板甲的佣兵，毕竟对方的实力要超过这名提夫林许多。她只能按照奥伯德的吩咐，冒着有可能暴露的风险，调用了许多隐藏人手，并且亲自出面为其办理进入航站楼登上浮空巨兽的各种手续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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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逃出生天（2）
“委托货物的种类、用途、体积、重量，以及卸货的地点……”
面前有一名沙漠狗头人拿着纸和笔询问着自己，让裁缝稍稍感到有些诧异，她之前对于这种生物的认知还停留在低级、弱小、蒙昧这些词汇之中。
可是现在，在一名天赋异禀的龙巢之主、巨龙帕夏的带领下，沙漠狗头人氏族的成员居然开始学会书写，而不是只能凭借本能，为他们的主人挖掘矿洞。
思绪恍惚了一下，提夫林女间谍旋即收拾了心神，仔细回答道“货物是银线掐丝珐琅纹绒布，从拜特运往诺姆城交易，大约占用三十个标准板条箱，重量尚未称量，一会儿需要借用航站楼的货磅称量之后，才能给您明确的答复。”
“先去装箱，称量之后拿凭据回来缴纳费用，”龙眷氏族的沙漠狗头人书记员点了点头，示意让裁缝带人先通过缴费通道，同时他好心提醒道“离起飞的时间最多半个沙漏时，你们得抓紧时间，要是错过了航班，就只能等两日之后才会有新的浮空巨兽抵达拜特城。”
裁缝虚意感谢了一番，连忙招呼扮作其雇佣卫士的奥伯德等人，让其赶紧将货物抬去装箱称量，当然，主要劳动的沙漠精灵佣兵团长的两个手下，而他本人则大多数时候都在“瞻仰”那艘悬浮于系泊塔顶端的浮空巨兽。
“可耻的抄袭者，”在奥伯德心中，此时正肆虐着一场风暴，而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便是其身上蠕虫板甲的真正主人，“这种浮空巨兽，居然和燃空行者如此相像！”
“必须要予以毁灭，”沙漠精灵心中暗暗想道，“否则头脑中将会永远充满暴躁的喧闹。”
在裁缝半推半桑的提醒下，奥伯德把视线从悬于半空的浮空巨兽身上转移开来，他带着两个人将捆成卷的高级绒布码好，装入了由沙漠狗头人提供的标准板条箱里，抬到货磅上称量了重量。
“货物要缴纳五十五个银凯特零六个铜德本，”看了看盖上印章的过磅凭据，负责收取费用的沙漠狗头人仔细计算了一下，告知道“再加上四个人和装卸费用，共需要缴纳六十三个银凯特。”
听闻了报价之后，裁缝不由得感到一阵肉痛。不过使用永序之鳞商会的航空运输送货，便捷迅速，也的确值得起这份高价。况且他们此行若是成功，收获远不止于此。
乖乖缴纳了费用，裁缝拿到了登艇用的通行证。她走到了沙漠精灵佣兵团长的身边，低声问道“你到底又多大把握，或者说，你准备牺牲多少人才行。”
提夫林女间谍觉得至少要清楚对方底线，才能衡量自己在这次行动中的风险。可是她并不清楚，其实受到蠕虫板甲的影响，奥伯德的内心早已被狂乱充满，变得毫无底线。
没有理会裁缝的问话，沙漠精灵只是催促着两个手下，配合前来帮忙的龙眷氏族成员，将货物尽快抬上了浮空巨兽的悬舱。
因为货物——银线掐丝珐琅纹绒布的价值高昂，他们又缴纳了不菲的运输费用，所以裁缝和几名佣兵连带着盛装其货物的板条箱，全部被安排在了最上层的甲板。
和利维坦号不同，这些由利维坦衍体生成的浮空巨兽，由于体型略小一些，为了提升其货物运载能力，因此并没有设计可供人居住的上层舱室。
其最上方一层、距离控制中枢最近的一层甲板也是货仓，只不过在这层大多数情况下都被用来装载一些价值高昂的货物，以防止在航行的过程之中发生货物丢失，而最后却说不清楚情况。
当奥伯德和裁缝等人，带着货物登上这层甲板之后，发现周围只有寥寥数个商队待在这里。每个商队都带有护卫，少则二三人，多则仈jiu人，围绕摆放着自家货物的固定货架，或坐或卧。
从那些货架上盛装货物的容器来看，应该都是些珠宝、香料之类的价值高、体积小的货物，像沙漠精灵他们扛上来的板条箱，还是独一份。
没有人互相交流，大概是因为携带货物价值都比较高的缘故，每个商队的护卫们即便是休息，也都支棱着耳朵，小心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等了不大一会儿，甲板周围的铜喇叭响了起来，通知了浮空巨兽准备升空，让悬挂舱内的乘客和空勤人员做好准备。而后，众人耳中便感受到逐渐增强的压迫感，好在并不强烈。
与其他尽量蹲下身子或者干脆坐到甲板上的乘客不同，奥伯德扭了扭脖子站直了身形，将带兜帽的斗篷掀开，露出里面裹挟的猩红色的蠕虫板甲，他开始走向了裁缝带上来的那些货物。
他打开了板条箱，拿出了两张银线掐丝珐琅纹绒布，分别持握在双手用力一抖，然后将其对接齐整，银色的线路瞬间连通，并作了一处。
“你们也帮点忙吧，”眼见其他乘客望向自己的疑惑目光，奥伯德身上的蠕虫板甲鼓胀了一下，大量狰狞的蠕虫瞬间涌出，“为我争取点时间，虽说聊胜于无。”
就好像开闸放水一般，蠕虫板甲之中不知道涌出了多少条酸雾蠕虫，它们扑向这层甲板上的其它乘客。那些商队的护卫们明显不是这些深渊来客的对手，很快就被击溃，每个人身体之中都钻入了数条甚至十数条蠕虫。
被寄生的人类身上，立刻发生了异变——由于常年寄生于其它塔那厘恶魔体内，酸雾蠕虫体内携带着大量恶魔遗传物质，受到它们的影响，这些人类宿主的身上出现了许多恶魔化的畸变。
在甲板四周墙壁上的管道之中，数十只能够记录并复述对话的传讯蜥蜴将此间的声音牢牢记住，被本能驱使着，飞速地在管道之中穿行。既是为了去传递信息，同时也想要逃离这里。
而此时奥伯德向他的新手下们，下达了随意进攻破坏这艘悬挂舱的命令，他需要它们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好组装完成带上来的那几块符文布。
只要能够完成那些充满恶魔力量的符文，他就能够借助更多蠕虫领主的力量，压制住这头浮空巨兽的意识。之后，奥伯德会让其一路向西，给按照计划已经陷入刺杀风波的巨龙帕夏，再次送上一份意想不到的、从天而降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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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长刀之夜（1）
整整三十多个标准板条箱的“银线掐丝珐琅纹绒布”，被拼接成了一张巨大的符文布毯，覆盖住了浮空巨兽悬挂舱最上层的一整层甲板。
混乱与毁灭的气息自闪烁的符文中流淌而出，弥散了这层甲板的每一寸空间。除了“佣兵”和“裁缝”之后，包括奥伯德带来的两个手下在内，所有的人类都被酸雾蠕虫恶魔寄生，变异成了可怕而又畸形的半恶魔生物。
龙眷氏族的航空士，因为有着传讯蜥蜴的报信，早就知道悬挂舱内部遭逢异变。他们穿上了特制的“航空版”狂徒装甲，使用由食人魔那鲁研发的蒸汽连弩，勇敢地与突袭而至的怪物们周旋。
而身为利维坦衍体的浮空巨兽，也是第一时间就利用其身体上方架设的天线进行增幅，使用灵能通讯手段，将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并且向永序之鳞商会总部呼叫了救援。
染料舱内部的航空士们拼命地向生物熔炉内部投放燃料、储存的糖浆以及其它的有机质——用来供给利维坦衍体自身增殖——生成防御作用，或者说攻击作用的新型器官：数根触须已经从浮空巨兽的主干身体顺着锁链蜿蜒而下，侵入了悬挂舱的舱壁，有的负责保护下层甲板内部的乘客和货物，有的则涌向了上层甲板，与变异的半恶魔生物正面开战。
“燃空行者做不到这一点，”战斗开始之后，被蠕虫板甲接管了身体与思维的奥伯德，看到那带着锯齿状口器的巨大触须疯狂地向半恶魔生物发动进攻的场景，眉头先是一皱，仔细地给出了评估结论，不过没多久便兀自释怀，而且旋即又变得宽热：“要多多采集一些血肉标本，毕竟这……就是燃空行者的未来！”
利维坦衍体的进攻方式不可谓不致命，龙眷氏族成员的反击亦很顽强，可是那些长出尖牙利爪、生出瘤状鳞甲的半恶魔变异生物，其实也并非是奥伯德的最后手段。
对于这名代号“佣兵”恶魔仆从了来说，它们不过是一些消耗品，唯一的用处就是为其拖延些时间。当最后一块符文布也闪烁起光芒，邪异的虚影开始出现在最高层甲板的中央。
随着身穿蠕虫板甲的沙漠精灵一声令下，受到多重强化的恶魔之力逐渐凝如实质，甚至开始沸腾起来，一道道散发着恐怖威压的空间裂隙，出现在了物质位面。
“绝望、恐慌……这味道真棒！”
源自恶魔领主的声音，从裂隙之中传来，在甲板船舱门口努力向内突进的触手仿若遭到锋利的链锯切割一样，化作了满地碎块，残存的部分倏尔退了出去。
整艘悬挂舱内，几乎所有活着的生物全部受到了影响，在惨烈的哀嚎中，被破体而出的酸雾蠕虫吞噬殆尽。身穿蠕虫板甲的奥伯德，以及提夫林女间谍二人，则诚惶诚恐地屈膝跪倒。
“伟大的主人，酸雾峡谷位面的统治者，无底深渊酸雾蠕虫的创造者，请聆听您卑微仆从的请求，”沙漠精灵双手张开，任凭酸雾蠕虫爬满自己的身躯，“请您驯服这头浮空巨兽，让它将死亡带给我们的敌人，让它的毁灭彰显您的至暗荣光！”
伴随着他的祈求，远在无底深渊的蠕虫暴君通过空间裂隙，让渡出更强大的力量。
符文布毯上的掐丝银线——为了封印邪恶之力而做出的伪装，全部燃烧起来，被封印在其中枉死之魂由于没了束缚而变得格外活跃，整座甲板似乎都覆盖上了一层黏腻秽恶的怨魂。
配合着蠕虫暴君念诵出的咒语，怨魂们的力量被催发到了极致，它们因枉死而凝聚的怨忿之力形成了一道最强的诅咒，而其目标正是拼命想要切断悬挂舱锁链的利维坦巨兽衍体。
浮空巨兽已经感受到了威胁，在和永序之鳞商会总部简单沟通之后，它便开始用那些由鞭毛异化成的带刺触须切割金属和兽筋捆成的锁链。
原本用来承载悬挂舱重量的铁链，质地无疑是非常优良，再加上附着其上的酸雾蠕虫用自己的身躯作为屏障来抵挡触须的切割。两者相加，导致了浮空巨兽的自救，进展程度十分有限。
当威力堪比最强大附魔系法术的诅咒命中其庞大身躯的时候，还有整整三十六道安全锁链保存完全。而数千条枉死之魂的怨力，却轻而易举地夺取了这头巨兽对于自身的掌控。
在刚刚蠕虫暴君恐怖一击下幸存的、藏身于利维坦巨兽衍体控制中枢之内的龙眷氏族航空士们，霎时就被困在了巨兽的身体里，仿若置身于孤岛，又好似被关进了一座空中监狱，丝毫没有办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去完成你们的任务，”由于跨位面施展了强力法术，上层甲板中的恶魔之力近乎消耗殆尽，空间裂隙变得很不稳定，蠕虫暴君赶忙下达了最后的指令：“找到那头年轻的巨龙，给予其重创，然后再召唤我前来。我在深渊国度之中，已经点燃了烹调晚餐的火焰……”
“谨遵您的命令！”
“您的需要，便是我的使命！”
恶魔领主的两名仆人，不分先后，抢着在主子面前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铺满上层甲板的符文布毯已然褪色，趁着裂隙弥合的最后关头，蠕虫暴君从其中丢出了两条粉红色的酸雾蠕虫，“一人携带一条，去控制巨兽攻击，以及稍后为我制造降临的条件。”
它的话音未落，沟通着无底深渊之中酸雾峡谷位面的空间裂隙骤然崩碎，只余下几束电火花证明其存在过的痕迹。
“我去负责为主上降临创造条件……”裁缝抢先说道，她俯身捡起一条粉红色的酸雾蠕虫，后者迅速地化为一道传送门，“……而你，既然绰号是‘佣兵’，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由你来负责。”
看着找到机会、头也不回地走入传送门的同伴，沙漠精灵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讥笑，“那是自然，‘裁缝’只配去穿针引线，而我才有资格去享受这……长刀之夜。”
奥伯德招了招手，剩下的一条粉红色蠕虫便化为了另外一座传送门，而蠕虫板甲的护手红光一闪，一柄长刀出现在其手中。
他走入了传送门，门对面的利维坦巨兽衍体控制中枢，便响起了撕裂血肉的砍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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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长刀之夜（2）
“我真傻，真的……”
躲藏在悬挂舱底层的利利特，自怨自艾地想道。
如果给他再次选择的机会，他肯定要杀死那两个敢于威胁自己的小喽啰，肯定要拒绝搭乘浮空巨兽出逃，肯定要想办法避开那些危险而又疯狂的恶魔仆从。
不久前上层甲板爆发的恐怖气息，明确无误地流露出了无底深渊的恶臭味——充满毁灭与混乱，而沉浸在其中，这个事实本身就是一场灾难。
通过生命藏匿法术，在克隆体上复苏的黑袍法师根本不敢暴露自己，他既无力抵抗恶魔领主的强大力量，也不想揣测那两个疯狂的恶魔仆从发现自己后，会生出怎样的变态打算。
为了不被他们察觉，在刚刚蠕虫暴君投影力量降临、扭曲了此地的规则、导致所有乘客罹遭酸雾蠕虫破体而出之劫的时候，利利特甚至也没有使用强力法术怯除自己体内的蠕虫。
强忍着蠕虫啃噬筋骨皮肉所带来的痛苦，他只使用了一个曾经用来麻痹实验材料的法术伎俩，暂时封闭了自己的痛觉感官。
一直等到酸雾蠕虫全部排出身体，他才简单地修复了一下伤口，然后找到了一个货架角落，小心翼翼地猫身其中，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周遭的变化，寻觅使用传送法术离开的时机。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这样小心谨慎的确“很傻”。
事实上，利利特若是此时当机立断地离开，正费心操控浮空巨兽的“佣兵”奥伯德，其实根本拿他没辙。而正是因为他的犹豫不决，才会让其接下来遇到更棘手的麻烦——
从拜特城到潟湖区，拢共只有十多个帕勒桑左右的直线距离。
浮空巨兽全力飞行之下，只用了六分之一个沙漏时不到的工夫便抵达了目的地。而它在高空做好进攻准备所需的时间，甚至比赶路更快。
站在利维坦巨兽衍体庞大身躯的上方，穿着蠕虫板甲的奥伯德迎风而立，腿甲包裹着他的小腿尽数没于巨兽的血肉组织里，不断汲取着养分，在壮大自身的同时也为其催生了一批空降大军。
此时的浮空巨兽就好像是腐烂的苹果似的，被一条条仿若果蝇蛆虫的酸雾蠕虫所寄生。得益于巨兽丰厚的生命能量，它们迅速发育成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变态。
它们或长出了几丁质的甲壳，或生出了瘤状鳞片；其圆滚滚的身体撕裂，带着利爪的手臂和强壮有力的足肢先后伸展出来；原本用来进食的口器周围，则长出了可怖的螯肢，滴淌着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浓绿色酸液……
就好像密集恐惧症患者，在最糟糕的梦魇中才会遭遇的景象一般，由酸雾蠕虫经历变态而长成的半恶魔们——他们并非是纯正“身魂一体”的下层界邪魔——全部密密麻麻地蜷缩在利维坦巨兽身体表面的浅坑里，只等着指挥者一声令下，即便身处高空，他么你也会一跃而下。
“巨兽坠地之前，全部撤离，”手心中攥着粉红色的特异酸雾蠕虫，沙漠精灵奥伯德可以与这些新手下交流无碍，“血肉、生命、灵魂、恐惧、绝望……任尔尽飨，切记不要留下半分残渣！”
……
爆炸发生之后，整个博物馆内，原本宴饮聚会的欢乐气氛一扫而光。而作为亲历爆炸现场者，巨龙帕夏奎斯更是被集结的尼若亚卫士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这是恶魔的手笔，”面对着如临大敌的卫士们，奎斯没有解释什么，冷静地对着传送过来的大维术尔说道：“他们应该还留有后手，我的一头浮空巨兽已经被劫持。”
片刻之前，永序之鳞总部利用无线电传来了最新的消息。虽然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打算，但是刺客自爆之前，喊出的那句“艺术就是爆炸”还是让奎斯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八成是个老熟人。
少年蓝龙猜得十分准确，只是他不能理解，正在遭逢巴托远征军和邪龙王庭攻击的蠕虫暴君，怎么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花费如此多的精力，来向自己施以报复——虽然他知道，以恶魔领主的手段，只要肯下功夫多半能找到自己就是了。
按照龙后的脾气秉性，蠕虫暴君胆敢染指“巨龙”有关的神职领域，自然要与其不死不休。酸雾峡谷位面自打被奎斯空降接驳到巴托之后，每天都有传奇级别的五色龙用龙炎洗地。可以这么说，若非是因为酸雾蠕虫擅长挖洞潜伏，否则早就被绝了种。
虽说恶魔行事大多混乱，但是事关生死，以一个恶魔领主的智慧应该能够分清轻重缓急，“着急进行复仇，定然其现在面对的危机有关系，”换了一种思考方式，奎斯的思路渐渐清晰，“他要解决危机，势必要取得局部血战的胜利，无非有两种方式，要么增强己身，要么去寻找盟友。”
后面一种推测，与蠕虫暴君降临物质位面没什么关系。那么就是说他的复仇行为，可以增强自己的力量，“他在谋求封神，其觊觎的神职之中除了‘巨龙’之外，可能还包含着‘复仇’、‘报复’，”突然之间福至心灵，奎斯瞬间抓住了重点，捋清了思路，“向我展开复仇行为，便是践行其神职，可以增强蠕虫暴君的力量！”
想清楚这些，少年蓝龙心中的不安有所缓解。虽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但是至少已经摸清了对方的需求，可以针对其需求做出针对性的部署，不至于再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复仇，是他的核心需求，那么——”
正在思忖着的时候，奎斯突然感受到了头顶上的天空，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灵能波动。结合之前收到永序之鳞的讯息，他马上意识到了下一场打击将会来自何处。
“大维术尔！”
没有过的的言语，他相信身为美帝奇最强施法者的的大维术尔，一定也有自己的手段发现此时头顶的异常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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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长刀之夜（3）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这是我在多年商业运作之中，总结出的规律……在永序之鳞商会建立的初期，买卖兴隆，生意蒸蒸日上。可谁承想，在美帝齐的首都，却出现了意外的亏损，甚至业务一度停滞，而这一切，全赖那可怕的‘长刀之夜’所赐……”
——沙犀财阀创始人、“永序之鳞”商会早期成员桑托斯著《桑托斯·本·左塞告子孙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除了处心积虑想要重创奎斯的沙漠精灵佣兵团长，另外一个恶魔仆从、代号为“裁缝”的提夫林女间谍也在紧张忙碌地开展着自己的工作。
从传送门中走出，她直接就回到了拜特城西南区的卡尼沃街，出现在了自己那个五颜六色的彩条帐篷之中。脚一沾地，便走向了帐篷的角落。
那里有一只巨大的宝箱。
从外表看，它拥有橡木的箱体和包铁的边角，和四根如同狮爪一般强壮的柜子腿。两个强壮的床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抬到这里来。然而，正如奥伯德一样，提夫林女间谍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更为强壮的帮手，尤其是在要进行秘密活动的时候。
“过来！”
低脚柜开始发出亮光。两只金属的柜脚开始动了起来，狮爪一般的脚趾伸展开来。柜子开始向前走起来。这笨重的柜子以它自己独特的方式走向裁缝，它看上去就像这女子召唤出来的一条猎狗。终于，在距离女主人几英寸远的地方，它停了下来，等待着新的命令。
“打开！”
随着一阵冗长的嘎吱声，柜子门打开了。裁缝满意地转过身，将一只手伸向她悬挂着的众多藏品。有一小块东西自动落了下来，落入她那等待着的手掌。算得上是半个施法者的女间谍，将它塞进柜子里，然后继续下一个。
一个接一个地，她将一堆藏品放入柜子里。
如果有人在旁窥伺的话，就会发现无论放了多少东西到柜子里，这柜子都没有被塞满的时候。这个女裁缝总是能找到足够的空间，而且每次都没有例外……
就在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裁缝突然感觉脊柱上传来一丝寒意。她立刻转过身去，在搜寻片刻之后，终于发现一个阴影就立在自己身畔。
“嘿！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半恶魔狗头人起初并没有回答，它的影子几乎完全陷落在帐篷的褶皱深处。在潟湖区大维术尔博物馆发动“舍身一击”之后，它也是心有余悸。
那场爆炸瞬间摧毁了这名刺客的，却也吹散了附着在其身体上的烟水晶粉末，这才使得他可以在最后关头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暂时化身为阴影生物，借助阴影重组能力逃得一命。
“告诉俺，那个佣兵去哪里了，你承诺过我的。”
有些出乎裁缝的意料，“复活”的半恶魔狗头人，其话语居然变得丰富起来，和最初被恶魔领主赏赐到自己身边效力的“沉默刺客”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这也正合她的心意，反正对于那个沙漠精灵，裁缝早已起了杀心。
“他现在正在对博物馆发动第二次袭击，”小心地走到帐篷中间的烛台附近，不让自己身边有过多的阴影，“我会兑现承诺，但不是现在，因为主人为你我安排了新的任务。”
将最后一件收藏品装入柜中，裁缝伸出手在这个被活化柜子的缝隙处一抹，低脚柜瞬间锁死，逐渐缩小至梳妆盒大小，被其主人捧在手中。
“我来负责制造恐慌，”提夫林女间谍口中念诵出一长串咒语，她栖身的帐篷突然坍缩，变作一只只蠕虫，借助夜色的掩护，蠕动向街巷的角落，“而你，则只需要负责杀戮。”
……
当博物馆的宾客们接受完检查，一个接一个地从潟湖区匆匆赶回拜特的同时，这座伟大的城市还沉浸在奥帕特节之后的余韵里。
许多刚刚摆脱了宿醉困扰的城市民，再次走出了家门，继续他们昨日未曾尽兴的放荡冶游。卡尼沃街头的马戏班子一改白日的沉寂，卖力地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夜场表演。
“老镜子”酒馆的老板早早就让伙计们囤积了相当数量的酒水，现在全部派上了用场，甚至数量上还有所不足，因此他不得不偷偷地向酒桶里兑了一点水。
“应该没人在意，反正他们也注意不到，况且‘老镜子’也不需要换新家具……”
看着在酒馆大厅里面呼卢喝雉的酒客，老板吩咐伙计把招子放亮一点，但凡哪桌“摸一把”有变成“打一架”的趋势，一定要叫新雇佣的护卫来解决问题。
“雇佣这帮人可不便宜。”
酒馆老板暗暗想道。他抄起莎草纸扎成的账本看了一会儿后，闲来无事便找了块抹布，开始擦拭起吧台上的各种摆饰。
当他擦到一个从群岛领商贩那里买来的的头骨蜡烛灯座时，却莫名感觉有些不适——那头骨仿佛露出了扭曲的笑容，似乎在欢欣地邀请他永远地加入自己的行列。
“真是个晦气的玩意儿，”此刻的他，似乎忘记了当时听到那个商贩说这个颇为猎奇的摆饰能够带来财运，自己是多么急切地掏出钱袋的场景，“等天一亮就把它退了，要是那个奸商敢扎刺，就找人一起结结实实地揍他一顿……”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找奸商多索赔一些“精神损失费”的时候，一条恶心的蠕虫突然从骷髅头骨的眼眶里探出了身子，着实吓了酒馆老板一跳。
“见鬼！”
和酒馆老板心里想的词汇一样，但是并不是从他嘴里喊出来的。一名看到对方摊牌的酒客先是大吼了一声，然后猛灌了一口淡啤酒，捎带手将橡木酒杯砸到了自己对家的脑袋上。
头破血流的痛呼声与掀桌子之后的扭打声，无缝衔接交织在了一起。混乱与暴戾，由点及面飞速地蔓延到了整个酒馆。不多时，连带酒馆的伙计、护卫，全部被裹挟其中。
一开始仅仅是拳头、鞋底、再加上桌椅板凳齐飞，后来不知道是谁先掏出了刀子，场面顿时无法控制，每个人都想要保护自己，但实际上他们却都在向其他人发起无差别的攻击。
惊恐万分之下，酒馆的老板以和其肥硕身形不相符的敏捷夺路而逃，却不小心将头骨蜡烛台撞到了地上，蜡油滴落到被头骨和地面挤成一滩稀泥的蠕虫身上，猛烈地燃烧起来。
刹那间，整个酒馆就被点燃，火焰和恐慌同时开始蔓延。
硬扛了几下不知从哪里伸过来的拳脚，躲开了不知从何处飞掷过来的啤酒桶，酒馆老板飞快地跑到街道上，想要寻求其他人的帮助。
可是街道上的场景，却令其更为惶恐。
整条卡尼沃街都已经被暴戾的情绪所浸染，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向周遭之人施以暴力的冲动，并且无所顾忌地践行着这种意愿。
“真实见鬼了……”凭借着比门扇还要宽半尺的身板，他撞开了一个企图袭击自己的行人，然后克制了一下想要将手里的厨刀送入对方咽喉的想法，“……必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关于哪里才安全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很久，作为沙犀商队大老板、永序之鳞商会高级经理人桑托斯的堂弟，他第一时间就决定逃往拜特城南陆墙附近的航站楼，去寻求庇护。
以他的精明，不难猜到这场突如起来的灾难背后，定然存在着“幕后黑手”，而作为升斗小民，面对灾难最好的方法就是赶紧去依附强者。
至于说如何去制止这场灾难，那是拜特城的贵族老爷、乃至法老王需要考虑的问题，最不济也会有禁卫军出动来弹压骚乱，他自己现在能够做出的选择就是别给他们添乱。
虽然街道陷入了混乱，但好在酒馆老板已经在拜特城生活了十数年，对这里的几乎每一条小巷都非常熟悉，再加上卡尼沃街本身距离陆墙不远，所以总共只花了四分之一个沙漏时左右的时间，他便赶到了航站楼的门外。
“来者止步！”
收到浮空巨兽遭遇劫持消息后，所有航站楼守卫全部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他们穿上了坚甲，拿起了武器，在航站楼附近设立了层层隔离地带。
“呼……是我，”一边因为剧烈奔跑而喘着粗气，酒馆老板一边出示了自己堂兄给自己的印信，“我……我是沙犀商队桑托斯的亲属……来此请求庇护。”
说着，他还向守卫们示意，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只见许多已经杀红了眼的暴民，正操持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气势汹汹地向着航站楼涌来。
“弓弩手各就各位，以三层梯队排列，”一把将桑托斯的堂弟拽到了身后，让副手再次检验一遍印信证件，负责指挥航站楼守卫的队长则连忙发布了自己的指令“第一波试射警告，第二波——”
“——换上钝击武器，减少杀伤，以致晕为主。”
一个人影从守卫队长身边显露出来，吓了众人一跳，十几根弩箭同时锁定了目标。
但好守卫队长认出了来者，“独眼先生，帕夏大人有何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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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长刀之夜（4）
在大维术尔博物馆爆炸发生伊始，奎斯便通过法术传讯，让等候在潟湖区外围看守车驾的“独眼”、“歪嘴”两兄弟立刻驰援拜特城的航站楼。
之后发生的“劫机”事件，令少年蓝龙更加确信美帝奇的首都将会有大事发生——以蠕虫暴君的智力，他肯定知道如果想要找自己寻仇，则必须要想办法短暂降临灰烬世界。
而即便用分身的方式降临物质世界，恶魔领主也要付出许多代价，以酸雾峡谷位面目前的局面，他还真的未必拿的出来。所以，其必然要寻求一些臂助，来减轻降临所需的消耗。
无辜者的性命、血肉、灵魂……对那个邪魔头子来说，都是极好的献祭品。
这样一来，奎斯的逻辑就变得清晰起来。拜特这座拥有美帝奇最多人口的城市，今夜多半也会遭到恶魔领主的袭击。而其针对的目标，则极有可能和少年蓝龙有关的航空运输产业。
“使用钝击武器，是帕夏大人的特别要求，”看着疑惑不解的一众守卫，独眼只快速解释道：“之所以不使用带有锋刃的武器，是因为担心那些死去的人会助长敌人的阴谋。”他指了指远处走来的暴民，“再者说，对付那么一群乌合之众，统统敲晕并不比全部杀死更困难……”
“弓箭手准备，集中火力，向上三个刻度，火箭齐射！”大概有些明白独眼说话意思的的守卫队长，立刻下令道。
这些由龙眷氏族战士，以及从各地招募的精锐雇佣兵所组成的守卫队伍全部训练有素，执行命令的时候尤其果断迅速。
他们先把箭矢插入身侧挂着的油筒里，稍许搅拌了一下，让混有树脂粉末的黑油充分浸润箭头，然后弯弓搭箭，点燃箭头后，按照队长的指挥，将其一齐射出。
箭矢尖锐的破空之声接连响起，此时，即便是最猛烈的风暴也无法压下它们的声响。死亡之雨倾泻而下，却没有落到了敌人身上。
第一支锋镝落在了地上，其他有些则射空了，但也算命中目标。火焰很快便四处蔓延开来，暴民和航站楼之间架起了一道火墙。
可令人惊讶的是，那些被暴戾的情绪充斥了大脑的城市民们似乎变得无所畏惧。他们无视了眼前的警告，开始用衣裳抽打扑灭火焰；有的人甚至干脆忍着片刻灼烧的痛苦，强行穿越火墙。
“第二和第三队……前进，攻击！”
随着守卫队长一声令下，早已做好准备的航站楼守卫们列队而出。他们每三个人结成一组，手持着用亚麻布包裹住锋刃部位的长矛、利剑，将每个越过火墙的暴民一一击倒敲晕。
其他一些守卫则拿出了许多绳索，负责把被击晕之人捆缚牢靠，拖到一边集中羁押起来。幸亏为了固定浮空巨兽，航站楼之中的绳索存量颇多，否则这么多的俘虏还真没办法有效看管。
独眼走到一个被反捆住四肢的暴民身边，单膀较力将其拎了起来。他伸手扒开对方的眼皮，只见其瞳孔涣散，白眼诸多黑眼珠少——除了轻微的脑震荡痕迹之外，意识也有些不大清醒。
这个曾经的沙匪头子，现如今效命于巨龙帕夏麾下的幻术法师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他仅剩的那只独眼“滴溜溜”转了半天，却依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解除这种“暴怒症状”。
“果然和帕夏阁下说的一样，”他放下了手里的俘虏，随手施展了一个幻术法术，让那些暴民眼中守卫数量凭空多出了一倍，“拜特城的骚乱是邪魔的仆从们，以某种手段促成的。”
……
和航站楼的有序抵挡、快速控制局势的情况不同，自卡尼沃街出现的暴力骚乱，很快便波及到了整个拜特城西南区，甚至还有向其它中心城区和毗邻的东南区扩散的趋势。
只不过中心城区有着法老王禁卫军拱卫，而东南区是贵族、富商的聚居区，那些负责看家护院的守卫们也都有些手段，在暴民浪潮涌入时，他们也组成了一道防波堤。
隐藏着自己的身形，提夫林女间谍利用孵化出来的半成品酸雾蠕虫，散播着从无底深渊带来的特产——从恶魔蜂群的巢穴之中获得的蜂蜜，并且加以提炼而形成的萃取物。
恶魔蜂是一种长牙长角，和狗差不多大的昆虫状生物，它们习惯于扑扇着半透明的红色翅膀向猎物飞去，咧开嘴展示出一口像狼一样的獠牙，并且向伸出令人不安的带爪的人形手爪。
它们以集群的方式存在，分为侍蜂与蜂后，首先被发现于无底深渊，现在已经遍布下层位面。因为那些富有侵略性且残忍嗜杀的成员，恶魔蜂群威胁着所有它们遭遇到的生物。
据一些研究过这种生物的法师推测，如果恶魔蜂群被允许带着其不受抑制的狂怒继续迁徙下去的话，它们甚至有可能扩散到全部位面。
除了能够产生拮抗因子的蜂后之外，其它的侍蜂虽然能够分泌“蜂蜜”，但是完全不能食用这种充满暴戾精粹的物质。因为那会让它们也受到影响，变得更加疯狂。
可想而知，恶魔蜂蜜有多么可怕。而从其中提炼出来的萃取物，一经洒出，就造成了拜特城如此之大的骚乱，便也就不足为奇了。
“尔等止步，任何煽动者骚乱者……格杀勿论！”
看着蜂拥而至的城市暴民，禁卫军统领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他们不久之前接到了命令，此时奉命抵挡在中心城区外围，负责保护美帝奇帝国中枢机构不受到冲击。
为了增强己方的威势，一排骑在六足骏马背上的骑士越众而出，站到了披坚执锐甲士之前。他们手中锋锐的长矛尖端斜指着地面，似乎随时准备发动冲锋，好饱蘸献血。
当然，禁卫军做出睥睨的样子，还是为了吓阻而非真的想要发动屠杀。
毕竟这里是拜特城，是美帝奇最为荣耀的都城，是这些人发誓需要保护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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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长刀之夜（6）
和中心城区边界附近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拜特东南区和西南区的交界地带。在那里，拜特贵族和豪商的护卫们，也在尽力抵挡着遭受恶魔蜂蜜提取物荼毒的城市暴民。
“他们需要点帮助，”躲藏在阴影之中，观察着此间事态进展的裁缝倒空了手中的铜壶，最后一滴恶魔蜂蜜提取物发散到了空气之中，“要想做好一件事情，有的时候必须得亲自动手。”
她举起了自己心爱的“炼狱獠牙”。
颇具讽刺意味，身为恶魔领主的仆从，提夫林女间谍手里的武器居然有个巴托风格的名字——但这其实并不影响它的精良程度。
稍稍调整了一下准星，在法术效果的辅助下，这支精巧的附魔手弩就锁定了目标；轻轻扣下了扳机，填充在发射槽内的弩箭便在百炼钢弦的带动下，激射而出却又阒无声息。
歹毒的弩箭从受害者的眼睛穿入，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一个贵族护卫队长的生命，同时也让其身后的“蝰蛇与灌木”图案的旗帜，沾染上了许多红白之物，看起来相当恶心。
“……队长，”站在死去队长身边的护卫先是一愣，俄而暴怒起来，他扯着粗哑的嗓子向其他人喊道：“那帮暴民持有违禁的武器……宰了他们！以永恒炽阳的名义！”
在漆黑的夜晚呼喊“永恒的炽阳”，多少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听见呼喊的护卫们还是选择听从建议——毕竟那支插在死去护卫队长眼中的弩箭做不得虚——他们纷纷拔出了武器。
“砍翻他们！”
不知道是哪一方先喊出的口号，愤怒的暴民和贵族豪商的护卫分别从街巷两头，同时向对方发起了冲击。他们口中因怒骂而喷溅出唾液飞溅到彼此脸上，两拨人裹挟到了一起。
当热血变得廉价，那么人类对死亡的恐惧也即变得轻忽。镰刃剑切割开皮肉，换来的则是匕首捅入肩胛骨；刚刚打向别人面颊一巴掌，很有可能自己的腹股沟就遭到一下重踢。流血和重伤会带来恐惧，可是很快这股恐惧便会被仇恨所代替。
平心而论，相比于受过一定程度训练甚至经年刀口舔血的雇佣护卫，暴民们流的血肯定要更多一些。再加上武器甲胄方面的差距，即便是出于无可抑制的狂怒状态，城市民们仍旧如收割季节田地里的麦子似的，一片片地倒在血泊里。
“这群白痴！”
从潟湖区回来之后，黑曜石评议会的议长库尼尼就一直密切关注着拜特城里的情形。虽然身为魔鬼伯爵的他根本不在乎凡人们的死活，但是无论于公于私，在看到美帝奇的首都出现恶魔踪迹之后，他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在他的计划之中，拜特城的一切都属于自己的基本盘。有朝一日将灰烬位面拖入巴托九狱，自己摆脱魔鬼伯爵这个尴尬的位阶，获得全新的晋升途径，更是全仰赖于此。
他怎么能够不着急？
要知道，任何一个巴特祖在做谋划的时候，万一有恶魔出现在计划里，即便其对自己的智力再有信心，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剔除这个变量。
因为他们如果智力足够，那肯定不会妄图揣测天性混乱的恶魔到底打着怎样的主意，更加不会想办法去利用恶魔这种天生具有不确定性的因素。
如果自身能力不足，无法怯除恶魔的影响，巴特祖魔鬼会果断选择放弃。
可库尼尼根本没法放弃。因此，即便是察觉到造成这场风波的可能是无底深渊某个层面的恶魔领主，他也依旧得硬着头皮想办法将对方解决。
“必须得阻止混乱蔓延，”脑袋灵光的魔鬼伯爵马上想到了破局的关键，凭借头脑中的知识，他意识到对方有可能是想让化身降临，才派人引发拜特城的骚乱：“血肉献祭、灵魂祭品、恐慌的情绪、混乱的氛围……该死，现在有太多‘素材’可供对方选择了。”
与造成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一样，库尼尼也隐藏在城市的阴影之中，他一边在分析局势，一边通过法术传讯“电告”每一名黑曜石评议会的成员，“约束你们的护卫，对付暴民时使用钝击武器即可，能够将对方打晕就好……”
同时，他也在想办法搜寻制造混乱之人的踪迹。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凭空发生，即便是以一位恶魔领主的威能，也不可能不借助任何“介质”就影响到物质位面的凡人。
而这种“介质”有可能是某种恶魔造物，有可能是某种法术仪式，但最有可能的还是有恶魔的仆从从中捣鬼——不得不承认，最了解恶魔的，永远都是魔鬼。
“与其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恶魔，倒不如先找到那些效忠他的仆从，一来更容易些，二来只要能够暂时破坏那个无底深渊下贱坯的降临计划就可以，”心思飞转之下，魔鬼伯爵库尼尼很快就反应过来，“毕竟，出现恶魔的踪迹，该头疼的可不应该只有我自己。”
想通了这些，他便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身形微晃了两下，数个一模一样的身影便出现了他的身后，趁着夜色掩映遁入了黑暗之中。这些由法术变化出的“分身”飞快地离开，潜入了拜特城的大街小巷。
他们先是搜寻着各个暴民集中的地区，或直接打晕，或使用“群体昏睡术”，将许多城市民拖入了街巷深处。然后，他们就使出了魔鬼的看家本领，直接对这些“倒霉蛋”的灵魂开始拷问。
支撑着如此之多的分身，同时还要读取经由其传回来的灵魂图像，即便以魔鬼伯爵之大能，库尼尼已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开始变得疲惫。
不过正所谓“付出总会有收获”，再加上努力的方向正确，只是坚持了一小会儿，库尼尼便发现了一丝端倪：在多达一百二十余个暴民“样本”中，有十几个人的灵魂图像里都出现了一个同样的身形，虽然他们本身可能并无任何察觉，但是这足以让一个巴特祖产生怀疑。
“原来是她！”
在剖析了最后一个“样本”之后，库尼尼终于看到了一个记录了“嫌疑人”侧脸的灵魂图像，他瞬间认出了那个“嫌疑人”的身份，并因此出离了愤怒。
“新仇旧账，今日要一并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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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长刀之夜（6）
裁缝一边躲避着或集结、或扭打在一起的暴民，一边警觉地扫视着远处夜幕笼罩下的高耸望楼，任何人在那上面都可以轻松俯瞰到中心城区附近的大片街道。
她希望自己能够避开那些神射手虎视眈眈的目光，因为夜间的骚乱暴动，禁卫军中的好手几乎倾巢出动，占据了城市的各个制高点一方面，可以监视这场骚乱扩散趋势；另一方面，则是想要通过观察，寻找蛛丝马迹来搜寻混乱的源头。
紧贴着墙壁，提夫林女间谍仔细地做着自己的准备。她可没有半恶魔狗头人那般灵敏的身手，而愈靠近中心城区使用法术被发现的几率就越高，因此她必须使用一些工具来辅助攀爬。
系紧了装着“炼狱獠牙”的皮带，裁缝开始向上攀爬。这堵墙壁完全用料石砌成，没有太多的支撑点。即便是在鞋底绑上了便于固定的“铁脚爪”，爬起来也依旧相当费力。
一直爬了将近三十腕尺左右的高度，大理石出现了些略微腐朽的痕迹——越高的建筑受美帝奇风沙季节影响越严重——石隙间探出些醉鱼草的叶片，倒也方便了裁缝寻找可供立足的缝隙。
提夫林女间谍谨慎地越过墙垛的边缘向里面观察左边的防御土墙上有两名弓箭手，他们背对着她，身子前倾，手握着弓。裁缝没有犹豫，迅速集中起精神，双眼注视着这片昏暗地带，随后抽出自己的“炼狱獠牙”，以惊人的准头连续发射了两枚弩箭。
第一枚弩箭刺中了一名弓手的后颈，那人一声不吭地瘫倒在垛口上；第二枚弩箭稍慢一些命中目标，却带着十足的力道没入了第二名弓手的后背，对方发出沉闷的呼喊，就一头栽进下方的黑暗街巷之中。
在裁缝的下方，在一段长条石头阶梯的顶端，便是美帝奇帝国法理上最高统治者——法老王居住宫殿的一座大门。不过眼下她很庆幸，由于骚乱的缘故，禁卫军没有足够的兵力守住每座城门，这处大门的内侧连一个士兵都没有。
“只要打开了这座城门，基本上就意味着这次任务的完成，”一步三级地走下阶梯，动作仿佛是在飞翔，很快，裁缝就找到了能够控制沉重铁制门闩的拉杆，只要打开门闩，这扇接近二十腕尺高的箍铁橡木城门就会打开，“即便那些暴民进不来，这也能让冲突升级！”
裁缝踮起脚尖，利用全身的重量帮助自己去拉动拉杆，因为这种装置并不是设计成单人操作的，若非她那半炼狱血统带来的力量加成，想要一人拉动拉杆，那纯粹就是痴人说梦。
“看来你需要些帮助，”一个声音突兀地在提夫林女间谍背后响起，令其毛骨悚然之余，也迫使其放弃了已经快要移动的拉杆，“没关系，互相帮助而已……不过，你得先帮我一个忙才行。”
扭身抚腰，裁缝在射出一支弩箭的同时，右手捏出手势，释放了一颗火球。
她此刻已经不能顾及使用法术可能招来法老王宫殿中驻守的黑袍法师，对方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潜行至自己身后，那么完全有可能轻而易举地杀死自己。
可是，一位魔鬼伯爵又岂是如此好相与的？
射出的弩箭被库尼尼凌空抓住，而火球更是尚未脱离提夫林的手掌，便中了一记“解除魔法”，化作些许火星，飘散至空气之中。
库尼尼的面庞从阴影中浮现，那深红色的眼睛在黑夜中分外引人注目，裁缝突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她认出了大魔鬼的身份——曾经潜伏在巴托前哨之中的提夫林女间谍，自然知道自己的上司是哪位，但是她可不知道这头大魔鬼在拜特城也有隐藏的身份。
“大人……”
作出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裁缝想要拖延一些时间。她的手中多了一柄骨刃，并非是想要凭此来抵挡库尼尼，而是狠狠地戳向了自己。
“为了主上的荣耀，响应我的召唤！”
这柄骨刃名为“血钱”，长一尺三寸，通体为迷诱魔螯肢磨成，锋刃处则用产自万渊平原熔铁湖的深渊魔铁包口。它不仅是一柄防身的利器，更是一柄被附加了诸多法术效果的仪式匕首。
今夜拜特城骚乱引发的混乱之力，除了主要供给恶魔领主分身降临之外，剩余的“边角料”大多被裁缝特意收集起来，储藏在这柄附魔匕首里。
蘸血为祭，再辅之以蠕虫暴君赐予的恶魔印记为凭证，裁缝甚至可以通过它直接召唤酸雾峡谷位面恶魔领主的血裔后代，临时作为自己的臂助。
“我们名为灾厄，因为我们无恶不作，哈哈哈哈！”
“我们叫做虫团，因为我们数量众多，哈哈哈哈！”
“我们是灾厄虫团，最喜欢恃强凌弱，哈哈哈哈！”
在凡人耳中，只是一阵扰人心神的普通“窸窣”声，可是身为魔鬼公爵的库尼尼，却听懂了眼前怪物用怪异口音说出的深渊语含义。
他不由得轻啐了一口，其带有剧毒的唾液将石板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浅坑，“无底深渊孕育出的怪胎，总能刷新我对‘卑贱恶魔’的认知界限，”库尼尼斜乜了一眼正在止血的提夫林叛谍，“看起来，你的主子恐怕也是类似于这一坨似的……虫子。”
魔鬼伯爵话音未落，骤然发动的力场牢笼瞬间圈住了刚刚出现的灾厄虫团，而两三个明显温度极高的淡蓝色火球，随后便径直没入其中，猛烈至极的爆炸瞬间发生。
被裁缝寄予厚望的灾厄虫团，好选没有“刚出场就落幕”，数不胜数的酸雾蠕虫挣扎着从烈焰之中涌出，疯狂地啃噬起力场牢笼的屏障，为自己寻觅出一条生路。
“杀死他！”
“他的身上有魔鬼的臭气！”
“宰了这头该死的魔鬼，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爬出力场牢笼、身子已经大半化为焦炭的灾厄虫团重新鼓噪起来，伴随着叫嚣，他们的躯体开始膨胀，宛如心脏脉动一般，淡绿色酸雾从其身体之内不断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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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长刀之夜（7）（求推荐！求月票！求订阅！）
“混乱灵气。”
若有若无的不适感，让库尼尼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他马上就弄清了面前这坨灾厄虫团正在搞的把戏，他的脸上露出愠怒神色，但还不至于说怒不可遏。
“低贱的塔那厘、卑劣的恶魔杂种，哪怕仅仅是活着，你们都在糟践空气。”
感受到附近传来的法术波动——多半是驻守在法老王宫殿内的黑袍法师们正在使用传送法术，库尼尼不愿再多拖延，他向前迈了一步。
仿佛缩地成寸一般，这个魔鬼伯爵使用类法术能力突然出现在灾厄虫团的召唤者、巴托前哨的背叛者、代号为“裁缝”的提夫林女间谍身侧。
他那因高温而变得宛如烙铁一样的手掌，狠狠扣在了这个叛谍的肩颈上，皮肉瞬间烧焦，发出了“嘶嘶”响声。随着手指用力，魔鬼伯爵尖锐的指甲刺入裁缝的脖子，切断了对方的脊柱——头颅与背脊间的第一根脊骨。
提夫林女间谍甚至没有时间惊呼，死亡就骤然降临。她的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向内紧绷，库尼尼抓着她，将一根手指放到她颈部的大动脉上，最后确认了自己杀戮的完成。
对于一头“基本功”扎实的大魔鬼来说，凡物只要死在他手中，其灵魂就根本没法逃脱。至于说拷问灵魂的工作，那更是手拿把攥，花费不了他太多的工夫。
“祝你好运……”
库尼尼面对惊怒的灾厄虫团，面露微笑地发出了嘲讽。而且临走之前，他还不忘给这个酸雾峡谷位面的来客送上一记“反混乱诅咒”，以及巴托高阶魔鬼都喜欢用的“爆裂火球”。
“……对不起，因为你太丑，所以我没忍住。”
猝不及防的蠕虫恶魔，先是莫名感受到一股灰烬世界本身对自己的排斥，随后组成其聚合身躯的万千酸雾蠕虫就再次迎来了一波火焰的洗礼。
数个流光溢彩的门扉出现在宫殿大门后方的空地上，从传送门散发的法术波动中，库尼尼辨识出了一些熟悉的气息，他认得那几个黑袍法师，毕竟他们也是黑曜石评议会的一员。
“其他人可没有我那么好的脾气，塔那厘……”
“渣滓”一词尚未来的及说出，一个矮小却矫健的身影突然从魔鬼伯爵身旁的影子里窜出，带有破魔属性的尖锐爪子一下子就撕裂了他身上穿着的附魔法袍——“怪物定身术”、“凯瑞斯顿的吸能触手”，连续两个序列反击法术自动被触发，库尼尼的周围先是发出了“嗡”地一声，然后便被许多由负能量组成的黑暗触手所覆盖。
只是半恶魔狗头人早有准备，他一直潜伏在阴影护卫着提夫林女间谍，感知到魔鬼伯爵不可力敌，所以等到库尼尼准备传送离开的时候，才趁着其有所懈怠发动了极为阴险的致命一击。
不过大魔鬼终究实力强悍，半恶魔狗头人的锐爪仅仅划破对方一点血皮。虽然那上面涂抹了能够致人死命的剧毒，可是以魔鬼的体质，库尼尼只是感觉稍微有些眩晕。
没有时间撂下狠话，库尼尼眼见自己可怕的反击法术落到了空处，从阴影中跃出的刺客一击不中，随即又再次遁入了阴影之中。而周围的传送门，此时已然趋于稳固。
不得已之下，颇有些气急败坏之感的魔鬼伯爵只得忿忿地跺了跺脚，带着自己的“战利品”——提夫林女间谍的尸首，使用高等传送先行离开此处。
被晾在一边的灾厄虫团，方才摆脱了地狱烈焰的烧灼刚想发作，想给自己造成连续重创大魔鬼一些回击，却马上就被从传送门之中走出的黑袍法师们集火
“达拉玛的闪电标枪”、“石化射线”、“马友夫强酸箭”……一连串的攻击性法术，再加上了解下层界邪魔传送能力的黑袍法师时不时发出的“次元干扰”法术，来到灰烬世界没多久，这头酸雾峡谷位面的原生高阶恶魔尚未来得及逞威风，就接二连三遭受了轮番折磨。
不管想要使用何种手段摆脱这种困境，总会有一个甚至更多的法术在等着他，根本无法逃脱。
最终，灾厄虫团挣扎了小半个沙漏时左右，以方圆一百码内的法老王宫殿夷为平地为代价，传送过来的黑袍法师们总算将其炸成齑粉，把恶魔从物质位面赶回了无底深渊深处。
诚然，成了“背锅侠”的灾厄虫团有那么一丝丝可怜，可是和那位被恶魔领主亲自命名的“锅匠”相比，他们的遭遇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拜特城西潟湖区的高空，已经因浮空巨兽快速俯冲而处于失重状态的利利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一个钉死在甲板上的货架，固定住了自己的身体。
那些曾经刻在脑子里的咒语，此时就好像被偷儿窃走了似的，任凭其怎样寻找也难觅踪迹。令黑袍法师一直引以为豪的、让其觉得自己比其他贵族还要高贵的法术造诣，现在可能还不如一条有力的臂膀，来得更为实际。
幸亏这具克隆躯体今天刚刚启用，而且在此之前，利利特花费了不少资源和材料对其进行培养，所以用一只手支撑身体即便感到有些吃力，他也仍旧能够再坚持十几次呼吸的时间不放弃。
“最多也就是十几次呼吸的时间，”头脑还算清醒，黑袍法师明白目前的处境，同时也对浮空巨兽即将“坠毁式”着陆的倒计时，有所估计，“传送法术太复杂，石化、邪魔化身体也扛不住冲击……必须得简单实用，同时还得保证落地之后有余力进行自我防御……”
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去理会舱室里正在到处乱飞、随时有可能击中自己的货物，利利特的大脑飞速运转，最后总算是回忆起一条有效的法术咒语。
“气化身躯！”
被恶魔仆从奥伯德控制的利维坦衍体，因为剧烈撞击的缘故，开始从头部发生着解体。其体内用来支撑身体的骨骼纷纷爆裂有的直接扎穿血肉，破体而出；有的则变成了碎渣，深深地嵌进皮肉里……
挂在巨兽身下的悬挂舱，自然是没有幸存的道理。甚至没有直接接触地面，巨兽头部猛烈撞击带来的冲击波，传递过来就摧毁这个由金属和木料组装成的建筑物。
身躯变为半透明气团的利利特，被冲击波直接抛飞出去，不过由于改变了身体组成的缘故，他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处于眩晕状态的时间也不长——“锅匠”罕见地真走运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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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长刀之夜（8）（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眼睁睁地看着——上半身一直探出浮空巨兽身体的奥伯德，亲眼看到作为撞击目标的博物馆之中，有一道身影凌空跃起，对方仿佛就念诵了一句咒语，就将他的计划折损了大半。
原本他认为，让蠕虫暴君“心念不已”的那位巨龙帕夏，肯定会被利维坦衍体的“自杀式”攻击重创乃至消灭。可是在最后关头，撞击点却“被”偏离了目标十万八千里。
在远离潟湖区，甚至和法老王来时乘坐的、如今尚未来得及起锚的金船之间，都有两三帕勒桑之远的距离。除了浮空巨兽本身损毁严重，其它就只是溅起了几排海浪，打翻了一些小艇而已。
“进攻，毁掉那里的一切！”
身上的蠕虫板甲红光一闪，手中凝聚出一柄魔法剑，奥伯德站立在浮空巨兽一块漂浮的“碎肉”上，他遥指远处潟湖区“灯火通明”的博物馆，愤怒地向“手下们”发号施令。
虽然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着实让其对于闻名灰烬世界的美帝奇大维术尔，心生敬畏。可是对于恶魔领主的恐惧，或者说对于自己任务失败后可能遭受惩罚的恐惧，还是让其选择孤注一掷。
不久之前才由酸雾蠕虫变态而成的半恶魔生物，经受了剧烈撞击的洗礼，有些和供给其养分的利维坦衍体一样，变得四分五裂。不过，到底是邪魔血统的生物，大半还是存活了下来。
随着奥伯德一声令下，这些胸背生长着几丁质外壳，下身则是尖锐螯肢的怪物，像一只只水黾似的，轻点水面迅疾地踏波而行。
“这些怪物，难道就不能跑得再快一点？”
将自身化为气态，曾经的贵族法师、现如今的叛逃法师利利特作为仅存的乘客，在撞击的影响消弭之后，很快就飘上了高空，伺机而动。
他用自己最大的耐心，等待着半恶魔怪物们冲入潟湖区肆虐，等待着大维术尔和巨龙帕夏应接不暇的时候，等待着自己可以使用传送法术逃跑的时刻。
“要不你帮那些怪物一把，”宛若自己的心声，但其实并非如此——令利利特毛骨悚然的话语声，清晰无误地从其身后发出，“还是……让我来帮你一把。”
自从获得了力能龙的传承，奎斯在隐匿踪迹方面的能力得到了长足进步。在利利特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一只缠绕着霹雳的手掌自虚无之中探出，牢牢地攥紧其已变成气体的肩胛处。
伴随着“噼里啪啦”地响声，由于承受了比血肉状态更多的法术伤害，利利特的气化身躯开始出现溃散迹象。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被迫解除了自己释放的法术。
“原来是你，和那条咸鱼一起被做成木乃伊的……”
由于自己的“疮疤”被揭开，利利特变得怒不可遏。只是其仅仅挣扎了一下，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就加大了手上擒拿的力量，手指破开皮肉深及骨骼。
才“复生”没多久、还一身细皮嫩肉的贵族法师，几乎快要疼晕了过去。
“……黑曜石评议会的法师，利利特先生。我要提醒你一句，你们的那位议长正在绕世界找你，大维术尔和法老王也对你很感兴趣。被我抓住，其实是你的幸运。”
听闻此言，曾经的黑曜石评议会议员脸色骤变。不过到底还是施法者，他的智商一直在线，“是啊。”利利特咆哮道，不过由于声音过于嘶哑，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可是那样——我如果落入了库尼尼或者大维术尔手里，就没有人能够告诉你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背叛、谎言与改天换地力量的秘密！”
不得不承认，为了活命，利利特放出的这个“重磅”消息的确引起了奎斯的好奇。仔细观察对方的神色，看起来也并不似作伪。
沉默了片刻。少年蓝龙瞥了一眼脚下，那群半恶魔怪物已经开始进入潟湖区。
在外围的沙洲上，值日者部队正严阵以待，准备尽力狙击它们一会儿，为因有些畏惧海水、在后方构筑防御工事的“十字镐”火矮人争取一些时间。
而方才大展神威，凭借一个法术，生生挪移了利维坦巨兽衍体撞击点位的大维术尔，此时却不见人影。“多半是在抓紧时间恢复，”奎斯暗暗猜测道“毕竟刚刚瞬间施展那样的法术，要消耗的心力体力，可着实不少。”
以己度人，多半会有失偏颇。可在有其它事实佐证之下，这种猜测的准确率其实也还可以。
而有“需要用手下的性命去抵抗半恶魔怪物”、“放任自己随意离去”……诸如此类的事实摆在眼前，更加让奎斯认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断定大维术尔正在经历短暂的“虚弱”。
“我得承认，你的秘密确实勾起了我的兴趣，不过……”少年蓝龙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神色，“……其实，留给你陈述的时间也不多——最多等到大维术尔再次出现——我不会为了你那有可能的‘捕风捉影’，而冒险为自己同时树立几个强大的劲敌。”
凝视着利利特的双眼，奎斯知道对方还在谋划着什么。“我们达成共识了么？”攥紧利利特肩胛骨的手掌，再次萦绕起电光，血肉焦糊的气味霎时升腾，“要知道，时间就是生命。”
为了活命，已经被电得眼睛翻白的利利特，用力点了点头。看到其面部还在抽搐，奎斯还“好心地”为其补上了一记疗愈法术。
“帕夏阁下，你是否听说过‘魔瘾’？”
见奎斯摇了摇头。利利特知道自己是否能活命的机会来了，他解释道
“您也是施法者，想必对于灰烬世界法师的施法方式，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了解，应该知道普通人类法师施展法术需要消耗黑曜石法珠。
可您毕竟不是人类……不知道凡是成为黑袍法师超过十年，都会因为长期浸淫法术而染上一种无药可医的疾病。我们日常必须要定时消耗黑曜石法珠，才能缓解生理和心理上双重成瘾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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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长刀之夜（9）（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法老王拥有适合制作黑曜石法珠的矿脉，并且仅有他才有开采的权力；大维术尔掌握如何着向法珠中灌输法力的秘密；而黑曜石评议会的库尼尼，则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影响法珠的配给。”
由于奎斯放开了他的肩膀，利利特得以从长袍之中拿出一颗黑曜石法珠。闪耀着光辉的法珠在其手中被摩挲着，随着法力吸吮发动，法珠中的力量涌出，治愈了其身体上的创口，以及其心灵上的疲惫。待法珠之中蕴含的力量消耗殆尽，它便化作了一滩破碎的石屑。
“这种施法方式，确实十分便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言语中变得更加清晰，“但同时也会让人上瘾。即便是意志再坚定的施法者，也没有办法规避。除了大维术尔和库尼尼——”
“——我得提醒你，关于他们使用的两种迥异灰烬世界法师的施法方式，在我这里，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打断了利利特的话语，少年蓝龙直言不讳地警告道“你最好回归原来的话题。”
脸上的神色瞬息数遍，利利特并没有料到，眼前这位巨龙帕夏竟然了解如此之多的秘辛。虽然他已经开始犹豫，怀疑是否应该将自己知道的合盘托出，可是感受到其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不似作伪，他也不得不选择配合。
就像一只被掏空的面口袋似的，利利特的脸色变得苍白而了无生气，“的确，睿智广博如您，”他奉承了一句，想要拖沓片刻，可是却发现奎斯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意。
“那个库尼尼多半是和下层界邪魔有瓜葛，他的身边总会萦绕着一种类似硫磺味道的臭气。不过大维术尔，或者说历代的阿兰，全都是土生土长的美帝奇人。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也使用和我们类似的方式，利用黑曜石法珠中储存的其它生物生命力来施法。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每一位大维术尔都无比强大，强得令人惊奇。”
利利特停顿了一下，为了取信奎斯，他继续补充道
“对此，我曾经十分痴迷，想要探寻其中的秘密。通过秘密收集各种典籍，我了解到，他们其实是远古流传的一个法师流派——缚魂法师，在现今唯一的传承者。
在和第一任法老王，也就是美帝奇的传奇英雄埃辛多签订了契约之后，他们得到了利用死去的美帝奇人的灵魂之力，也即是‘魂能’进行施法的权力。
这可是古代传说中神明才配执掌的权柄。同时，这也解释了历代大维术尔为何都如此强大。他们虽然不及神明，但亦相差不远矣。
当然，契约的签订，对于他们也是有着严格的规定。历代阿兰都必须效忠于埃辛多的后裔，他们必须履行守护美帝奇这项约定，方才能够一直强大下去。
而这样一来，大维术尔们也就应该对于世俗的财富没有任何兴趣。可是在最近百年之中，当代的阿兰却一直暗地里在收集黄金，由于他的疯狂囤积，甚至导致了灰烬世界黄金货币的绝迹。”
因为利利特一直诉说“自己已经知道”信息，少年蓝龙已经开始产生不耐烦的情绪，可是他最后这句话，却让奎斯瞬间警醒起来。
怪不得美帝奇拥有“铜德本”、“银凯特”，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以黄金为材料的货币。原来是在近百年的时间里，被那位大维术尔大肆收集的缘故。
要知道。黄金可是一种天然的货币。即便是在天堂山，亦或是巴托九狱——只要位面本身由秩序倾向——黄金也都具有一定的购买力，都能够被当作货币。
平心而论，这的确解开了长久以来困扰奎斯的一个疑问。
仅凭利利特透露的这条信息，就让少年蓝龙决定，自己要表现得“宽容”一些——可以为这个黑袍法师留个全尸，甚至可以考虑让半巫妖斯内德亲自动手，将其做成品相更好的木乃伊。
唤醒之后，也算是饶了他一命。
一直小心地判断着巨龙帕夏情绪波动的利利特，见到对方露出了“已有决断”的神色，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只剩须臾，“大维术尔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可是，现如今他却制建造了一座博物馆，开始复活已经灭绝的古代生物，难道他是想靠展览来收取门票费用？帕夏大人，您难道没有想过，这是为了什么……”
“昏睡术”骤然发动，还想要继续陈述些什么的利利特瞬间中招，他在陷入沉睡之后，被奎斯单手提住，接着便被“定向传送”至诺姆城永序之鳞商会总部的“禁魔监狱”之中。
沉寂了片刻，潟湖区的博物馆中传来了一声震撼人心的吼声，少年蓝龙心有所感，他早一刻察觉到了大维术尔从“虚弱”状态回复过来的迹象。
身上披着带刺镔铁甲胄的尼若亚雄狮，在被主人解除了限制后，从玻璃金字塔中一跃而出。
紧随其后，还有许多头迅猛龙也冲了出来。在空气中的鲜血气味刺激下，这些远古猛兽被激发了体内的凶性，双足轻点掠过一处处沙洲，扑向了正在与值日者部队搏斗的半恶魔怪物阵营。
“这些小家伙，果然不止是摆设，”俯瞰着脚下，那因为“生力军”的加入而变得更加血腥的战场，奎斯也不禁有一丝动容，“先合作一次，毕竟面对一位恶魔领主，也的确需要一个帮手。”
方才，利利特的那番话语的确点醒了少年蓝龙。
大维术尔搜集黄金百多余年，导致让整个灰烬位面的金本位货币制度都不复存在。目前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提供更多黄金的，便是经营不为外人所知跨位面生意的永序之鳞商会。
可是那位居然没有特别跟自己索取过黄金，这显然说不通。除非，大维术尔是在避讳，他不想让奎斯对自己的行动有任何了解，乃至产生猜测。
而世界上不能对别人提及的事情，大概只有三种第一种是对自己有巨大利益；第二种是对别人有损害；而第三种则是第一、二种兼而有之。
虽然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应该以共同对付恶魔为首要大计，可是大维术尔正在绸缪的事情与自己有莫大干系，这其实很难不让奎斯心生顾忌。
“天快亮了，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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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长刀之夜（10）（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你——这个——肮脏的——怪物！”值日者部队的精锐战士怒喝一声，他的左臂因为受到偷袭而软了下去，仿佛没有了力气，趴在他的身上，看不出雌雄的半恶魔怪物发出饥渴的嘶吼声，但这一声吼叫很快就变成了窒息的更咽——技艺高超的战士用依旧有力的右手绕过了它的防备，手指弯曲成强有力的姿势，猛地刺在它粗短的喉咙上。
半恶魔怪物向后退去，因为并非是纯种的塔那厘恶魔，它也需要呼吸空气。抓住时机的值日者迈步上前，格挡开尖锐利爪的戳刺，用一招“肩撞突袭”将这头怪物推下了沙洲边上的碎石岩脊。早已等候于此的“伺机者”，此时露出了致命的“笑脸”，一群八足鳄鱼扑了过来，奋力地咬住半恶魔怪物后，纷纷跳起了死亡翻滚之舞。
当然，局部战场上的胜利，并不能说明什么。在这场残酷而又惨烈的战斗中，那些从浮空巨兽孵化出的怪物，比值日者部队曾经遇到过的任何敌人，都坚韧许多。
毕竟，它们生来就是为了战斗。
从酸雾峡谷位面，它们汲取了许多种恶魔身上的特性，再通过吸收利维坦衍体血肉中生命力，在极端的时间内变态成型，那些属于其它塔那厘的特性也得以具现出来。
比如，这群半恶魔怪物之中，有些怪物挥舞着宛若带锯齿缝纫的刀臂，一举一动类似大号螳螂。它们那遗传自巴布魔的生理特性，使得其浑身被一层果冻状的红色黏稠液体包裹，除非附加了防护法术，否则任何袭击向它们的武器都会受到腐蚀伤害，并且有一定几率当场断成碎片。
再加上其酷爱潜行伏击，以及为了发动危险的背刺斩击而表现出的毫无人性的耐心，已经让它们成为了所有值日者部队的精英战士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之一。
而有的半恶魔怪物则更为危险，同时外表也极具欺骗性。
比如说遗传了布雷祖魔——由“兽之君主”巴菲门特创造出的一种恶魔，但是他们因为天性不服管教且过于野蛮而无法组成大规模的建制，最终被其创造者释放到了深渊之中。获得了布雷祖魔的一些特性的半恶魔怪物，继承了其原先宿主的外表。
它们浑身溃烂脓肿，高瘦的骨架上装饰着短鬃毛的斑块，长着弧形巨角的巨大苍白色的公羊头颅，阴冷的双眼以及流着粘结的口水和突出着细密的针一样的牙齿的嘴唇。它们那蛇一样的尾巴扭动着，末端是一团扭结的金属体刺。尽管形体消瘦，但却以一种令人不安的优雅挥舞着对其的体型来说过于巨大的刺叉。
虽然它们看起来病恹恹的，仿佛一副疾病缠身的模样，但事实上，外表是它们的一种伪装，目的是用来掩盖着其看似孱弱身躯之下的强劲力量和凶残本性。
即便不像有着“深渊重步兵”之称的布雷祖魔原宿主那样，由获得其遗传特性的酸雾蠕虫变态成的半恶魔怪物，并不会使用太多的类法术能力，可是他们却依旧习惯用震耳欲聋的咆哮作为战斗的开始，然后便低着头奋力突进到敌人的阵型之中，尝试角抵攻击。若是此时受到来自值日者部队战士们的伤害，这种怪物便会迅速陷入一种“血怒”状态，其体质和力量同时会得到长足增长，被其挥舞起的刺叉也会变得更加致命……
种类繁多、层出不穷的各种危险半恶魔怪物，让在高空一直俯瞰战场的奎斯也恍若有了一种错觉：这里简直像是一场低烈度的血战战场一样。
可是与恶魔一方交战的值日者部队们，虽然也算得上是骁勇善战，可是却根本无法和巴托九狱的战争机器相提并论。因此没过多久，他们就承受不住伤亡的压力，开始逐步向后方战略收缩。
好在，之前拖延了片刻，“十字镐”部队的火矮人工匠们已经迅速架设起一道防线。在对方没有，或者说至少目前没有，表现出能够熟练使用塔那厘高等传送能力的情况下，这道由设在潟湖区咽喉地带的防线，应该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在法术辅助下，效率奇高的火矮人工匠们不仅在半个沙漏时不到的时间里，掘开了一条长度足足有两帕勒桑左右的壕沟，他们还将挖出来的泥土混合了盐粒和银粉，拍筑成比绝大多数半恶魔怪物们稍高一些的野战围墙。
这座矮墙近前，包括最简单的木桩尖刺在内，星罗棋布着的数以千计的陷阱，再加上其本身巧妙的高度，绝对能够有效阻止半恶魔怪物的冲锋。而且细心的火矮人工匠们，为了防备具有潜行能力的怪物，还在矮墙周围洒满了石渣和岩块，只要稍有不慎，对方的潜行就会因此告破。
且战且退的值日者部队，在值日宗将亲自坐镇断后之下，开始有序地撤入了“火矮人之墙”背后。他们会在此处重新集结，连同火矮人战士们一起，抵挡半恶魔怪物的进攻。
那些浑身散发着高热、铜皮铁骨的内层元素位面的大工匠，挥舞起手中的十字镐之后也同样致命。事实上，若非潟湖入海口的沙洲面积过于狭小，稍一挪动就有落入海水之虞，他们早就耐不住好战的天性，早就对半恶魔们发动了反冲锋。
“疾风连击！”
陷入数头类似“布雷祖魔”的半恶魔怪物围攻之中，留下来断后的值日宗将不惊反喜——前后左右，围上来的几头羊头怪，无形之中为其抵挡住了可能已经潜行过来、随时准备偷袭的“螳螂”形态半恶魔。这也让他能够肆无忌惮，大开大阖地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
那宛如疾风骤雨一般的快速连击，配合上轻易就能够开碑裂石的“渗透劲”，再加上双手上带着的一对名为“金刚掌”的独门武器，瞬息之间，其身边的几个羊头半恶魔就骨断筋折。即便它们陷入了“血怒”的加成状态，但是由于身体的关节部位出现损伤，甚至无法正常站立。
“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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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三英战恶魔（1）（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闪耀着红光的魔法剑偷袭而出，狠狠地劈砍在值日宗将的身上。
虽然在最后一刻侧身低头，但是厚重的剑脊还是砸中了他的头侧。换作其他的战士，这一击对于一身横练功夫的值日宗将可能并不算得上是威胁，可是身穿蠕虫板甲的奥伯德却不在此册。
“嘶”，肩头的剧痛让值日宗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白色长袍之下的锁子甲发出了“嘎吱嘎吱”地响声——上面附着的防护性法术救了穿戴者一命，但是魔法剑的余波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扭结的锁扣正在不断崩裂，同一位置再受一剑，估计这件价值连城的宝具就会彻底毁损。
“你说的‘不堪一击’……”受到蠕虫板甲影响至深的沙漠精灵佣兵团长奥伯德，用低沉而带有窸窣声的话语讥讽道“……照目前来看，恐怕是在形容自己罢！”
面对嘲讽，值日宗将选择用实际行动予以反击。他手上宛若流动水晶的“金刚掌”猛地爆发出一阵刺目光辉，整个人如同一道蛇形的闪电，以诡异的角度奇袭向对手。
魔法剑和金刚掌碰到了一处，发出了“锵”地一声脆响，两个人面对面角力僵持了一下，值日宗将简直可以看清沙漠精灵佣兵团长眼睛上正处于某种不自然状态的、耷拉的眼皮。
奥伯德被推得后退了几步，但即可调整剑柄挡住了值日宗将从下方递过来的拳头。他调整得太快，以至于值日宗将差点失去防御的先机，差点被下压的剑锋划破脸皮。
“着家伙吧，你！”
和之前值日宗将的策略如出一辙。沙漠精灵表面上是在挡格，可是其胸前板甲却一阵蠕动，伴随着音爆声，一条足有碗口粗细、长着带刺鳞甲的怪异酸雾蠕虫弹射而出。
“裂海斩疾风三十六连击！”
危机关头，已年近六旬的值日宗将瞬间爆发，平日里用大维术尔亲自调制炼金药剂堆成的强健身躯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宛如割开海面的风暴一般，须臾之间，或切、或推、或捶，整整三十六道攻击全部打出。一道不多，一道不少。不仅借力拉开了自己和奥伯德之间的距离，同时还将那条“怪虫”生生格毙。
虚握了一下双手，缓和了一下刚刚因为快速出掌而导致的两臂酸痛肿胀，值日宗将用明亮的双眼紧盯着面前的对手，丝毫不再有任何轻敌情绪。
反观其对手，由于遭受了“狂风暴雨”似的连续重击，沙漠精灵身上的蠕虫板甲已经出现了一丝破的痕迹。而且因为值日宗将的攻击之中夹带有特殊的“渗透劲”，此时奥伯德的嘴角已有血迹。
虽然受到了重创，但奥伯德并没有半分退意。只见他伸出臂膀，手中紧握的魔法剑倏尔变作一条魔法长鞭，沙漠精灵遥遥一挥便卷起了一头半恶魔怪物，并且将其拽到自己脚边。
“噗呲”一声，自铁护手以下，奥伯德的两条小臂瞬间变作了两条酸雾蠕虫，钻入了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半恶魔怪物身躯之中。
紧接着，随着“一阵令人恶心的“咕嘟咕嘟”声，那头倒霉的怪物就像是一个被打开了阀门的游泳圈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吸收了大量半恶魔血肉，蠕虫板甲不但得到了修复，奥伯德的脸上也露出了诡异、残忍且又满足的神情。
“美味极了，”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完全被恶魔领主造物扭曲了心智的沙漠精灵舔了舔嘴唇，看向值日宗将，裂开嘴露出了一个放肆的笑容，“你的血肉……嗬嗬……也许味道也不错。”
就在这个怪物首领准备再次扑向自己对手的时候，一发“星怒”炮弹——表面布满了长约两寸的尖刺，通体由灌注了法力的黑曜石球，准确地击中了奥伯德的面颊，发生了爆炸。
在两人不远处，身穿蓝色长袍的闻风统领，手持着类似小型十字弓的武器，正在费力地拉开弹槽，向其中塞入第二枚“星怒”。
爆炸伤害到了沙漠精灵，可是却没有取走他的性命。事实上，这个满脸扎满黑曜石碎片的恶魔仆从，由于刚刚吸收了一些布雷祖魔的特性，反倒因受伤而触发了“血怒”加成。
“你们这些杂碎……”
名为“玛吉斯之牙”的附魔十字镐，被火矮人氏族酋长旋转着掷出，在空中画了了半弧，狠狠地楔在奥伯德的腋窝处。即便是有着蠕虫板甲的保护，这一下狠的还是让他受伤不轻。
“……给我死来！”
张开双臂，万千条酸雾蠕虫骤然迸射而出，方圆百步之内的一切，瞬间被洞穿得千疮百孔。有一些围拢过来的半恶魔怪物也遭了殃不分敌我的蠕虫触手刺穿了它们的身躯，将其裹挟了回来，好去饲喂受到伤害的恶魔仆从。
“俺觉得，这个家伙可不好对付，”拿着一击即中后，自动传送回自己手中的“玛吉斯之牙”，火矮人氏族酋长用肩膀抵着一面名为“铁壁”的塔盾，皱着眉头，对趴在自己身后的闻风统领说道“你最好有个章程，大维术尔阁下还得缓会儿。”
耳朵耸了耸，不顾及自己形象的闻风统领听了听风声，隔着盾牌，扯着脖子向远远遁开躲避攻击的值日宗将喊道“老头，多拖住他一是片刻……反攻部队已经过来了……”
虽然一时局面有些艰难，已经沦落到“通讯基本靠吼”的境地，可是狡猾如闻风统领，思路依旧清晰，他的话语之中依然蕴含着圈套与陷阱——
反攻的确做好了准备，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即便是成建制的值日者和火矮人“十字镐”部队，也禁不住沙漠精灵再来两次“万千穿刺终结一切”。
可他还要讲出来，目的就是为了麻痹奥伯德，以便趁着其转移注意力的时候，闻风统领好使出底牌进行攻击。填充好炮弹的十字弓瞄准了目标，“星怒”再次被发射而出。
有所提防的奥伯德，感到从盾牌后面冒出的火光，法力自蠕虫板甲之中瞬间涌出，在自己的身前布下了一道淡红色的光幕。可是其想象之中的爆炸并未发生，“星怒”撞击到光幕上，只是产生了一些淡黄色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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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三英战恶魔（2）（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淡黄色的烟雾弥散开来，数个浑身上下被裹尸布缠绕的木乃伊显露出身形。他们先是迟疑了片刻，而后脑海中便响起了如同黄钟大吕似的回答
“杀了他！解决了那个恶魔仆从，你们将会获得永恒的安宁！”
听到了闻风统领的保证，几个被其当作“底牌”的木乃伊瞬间就不再迷惘。这些以黑袍法师中的罪途为“原材料”，被大维术尔亲手制作成的高阶不死生物突然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好的”、“我明白了”、“谨遵法旨”……
在灵魂之中讲出了回复话语，他们随即开始了自己漫长一生的最后一项工作——亲手毁灭身穿蠕虫板甲的奥伯德，无论其反抗抵挡与否，都是至死方休。
被大维术尔制成木乃伊的过程，绝对算得上是最痛苦的刑罚。
犯下重罪的黑袍法师，每一个都不是善茬，因此他们都会被封印住身躯，被迫经历一次用草药和炼金药剂替换内脏惊悚旅程，直至抵达死亡的彼岸。
一饮一啄自有天数，有所失，必有所得。
被制成木乃伊、经历了无比痛苦的死亡，他们不仅会获得属于高阶不死生物的全新力量，还会保留活着时候的一身本领。
而作为其敌人的沙漠精灵奥伯德，虽然只相处了片刻，但却对此已深有体会
即便凭借着身上穿着的蠕虫板甲，奥伯德的身躯出现了部分酸雾蠕虫化，以致于其顺利躲过了“恐怖怒视”、“致盲粉尘”的影响，但是恶毒的“腐尸症”也依然找上了他；
一边忙着调动力量压制身体生疾病症状，沙漠精灵还要一边提防几个围拢上来的木乃伊伸手攻来的“腐朽拳击”——出乎其意料之外，这些生前看起来应该是施法者的木乃伊，死后却变得力气奇大，他们的重拳不仅刚劲有力，还携带着可怕的腐朽诅咒；
费尽力气，奥伯德躲开了这些死后化身近战格斗爱好者的木乃伊，可是漫天的黄沙却一直如影随形，稍一不注意就会将他拽住。
不过，值得庆幸，这些木乃伊的合击技术并不娴熟。
当其中一个找到机会，欺近到沙漠精灵身畔，想要像劈开熟透的西瓜一样，使用法术唤出的大斧劈开奥伯德的头盖骨时，他的那些同伴居然还在释放无差别的范围法术。
“砰”地一声，受到沙尘的干扰，大斧斩击到奥伯德举起的铁护手上，迸发出点点火星。预计到对方很有可能变招，佣兵团长赶忙向旁边一闪，顺势将刚刚凝聚成型的魔法剑刺向对手怀中。
在本能的驱使和娴熟技艺的引导下，奥伯德利用铁护手上的尖刺一勾一拽，卸下了对方的武器。没有任何心慈手软——战斗时他一向不吝于最野蛮和黑暗的手段——在蠕虫板甲的力量加成之下，奥伯德宛如攻城锤一般的重拳，恨恨地砸到魔法剑的剑柄上，将其钉入了木乃伊的心口。
剧烈的爆炸骤然发生，混在魔法剑之中的硝石、硫磺、碳粉，因为受到了冲击而引燃炸裂。被其钉入胸口的木乃伊，随之变得四分五裂，甚至有些零碎的身体部件瞬间堙灭。
“呸，”轻啐了一口，吐出混入口中的沙土，奥伯德的双腿像是装了弹簧似的，在地面上重重地踩踏了两下，迅速蹿到后面涌来半恶魔怪物的队伍之中，“牵制住这几个不死生物就可以，主要的目标是突破那道防线，”指了指前面那面不久前火矮人工匠们刚刚构筑出来的矮墙，他沉声说道“主人的目标……应该还在后面那座博物馆之中。”
实话实说，沙漠精灵的表现还算沉着冷静，并没有被突然间拥有的力量冲昏了头脑。可是，按照指挥雇佣兵的方式进行排兵布阵，又怎么能够期望类似塔那厘恶魔的混乱生物能够服从。
就像在“老家”一样，这些由酸雾蠕虫变态形成的半恶魔怪物，仍旧只习惯塔那厘恶魔的战斗方式。对于它们来说，一窝蜂似地发动冲锋，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
于是乎，奥伯德在下达命令后不久便蹙起了眉头。作为一名老练的雇佣兵团长，沙漠精灵可以用自己的经验发誓，他从未经历过这样混乱的战场。仿佛一锅胡乱添置配菜和炖肉的浓汤，他的命令则像是给大釜下面添了一把柴火，整个战场都沸腾了起来。
没有“预备队”，没有任何战术，那些半恶魔怪物只是仗着自己“攻高血厚”，一股脑地向前奔涌。除了被鲜血和杀戮所激发的凶蛮习性，几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原本沙漠精灵只打算派出少量部队，对于几个木乃伊进行牵制，只要为突破正面战场上的防线，以及为他定点清除值日宗将、火矮人酋长和闻风统领，争取一点时间即可。
可到了执行阶段，“牵制”没有任何苗头地就变为了“围攻”。而且因为几个木乃伊施法者难以对付，大量半恶魔怪物反而成为了“被牵制者”。
看到这个情况，躲藏在矮墙后面的守军，甚至有机会拿起弓弩从侧面向它们发动远程进攻。即便是半恶魔们大多不太畏惧弩箭攒射，可是也架不住有神箭手混在其中，抽冷子将箭矢射入它们身体防御的薄弱之处，对其进行定点清除。
“把‘凯旋’和‘狂怒’推出来！”
趁着战场出现混乱，闻风统领已经悄悄退回了战壕之后，由于不用担心亡灵的受伤，他果断地下令，让士兵们准备起石砲，“瞄准前方战场……嗯，发射就好！”
几台由火矮人工匠打造的小型高效投石机被组装成型，在原地固定好之后，伴随着箭矢在空中掠过的嗖嗖声，六根旋臂便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磨盘大小的石块、混入松脂锯末的黑油桶……凡是能够被找到的、估计能够对怪物造成伤害的“炮弹”全部被火矮人们抬了出来，并且被装填入发射网兜。
在离心力的作用下，“炮弹”激射而出，在天空中划过半弧的轨迹，落入了半恶魔怪物那挤成一锅粥的混乱队形之中。
适时，手疾眼快的神箭手也点燃了的火箭，追着那些装有附着力极强可燃物的“炮弹”，为冷酷的半恶魔们添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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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分身乏术 （祝大家上元安康！）
如火如荼。
烟熏缭绕的战场上，死去的亡灵和活着的半恶魔怪物纠结在一处，一起承受着火焰的荼毒。
“必须要这么做么？”
病态的双眼中流露出惨绿色凶光，仿佛一名虔诚的信徒似的，奥伯德双手交叉抚在自己的胸口，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自言自语道：
“必须要这么做。”
随着下定决心，他身上的蠕虫板甲瞬间没入躯体之中，同时整个人以一种极不正常的姿态扭动起来。大约过了两三次呼吸左右的工夫，一条通体被鳞甲包裹的巨大蠕虫出现在原地。
他或者说它，抬着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战场，头部三对复眼眨么着，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鳞甲蠕虫旋即弯下身躯，以头触地，用口器附近的骨甲作为铲子，好似一条巨型的蚯蚓一般，钻入了沙洲松软的泥土深处，在地下穿行。
“小心脚下！”
壕沟与矮墙之后，闻风统领大声地发出呼喊，提醒正在磨刀霍霍的战士们。他刚才一直扶着用单筒望远镜，紧张地观察着整片战场，自然也注意到了敌方首领的异动。
不过，就如同“人们产生危机意识时，危险已经悄然而至”，闻风统领话音未落，战士们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土地就开始颤抖——伴随着“哗啦啦”的土石坍塌声，一个黑黢黢的地洞就出现在防线之后。
“这家伙的鳞片真硬！”
旋转投出“玛吉斯之牙”，看到自己的附魔武器仅仅在从地洞里爬出怪物头上划出一道白痕，火矮人氏族酋长不禁感到有些瞠目结舌，“俺发誓，刚刚至少用上了一半……甚至全身三分之二的力气，否则，我就是个‘长胡子的侏儒’。”
无意于质疑自己的老友，闻风统领拉起衣袍，牢牢地裹住了自己口鼻——似乎是被飞来的十字所激怒，奥伯德化成的鳞甲蠕虫甩起头颅，开始向四周肆意地喷洒涎液。
“小心，”经验丰富的值日宗将出言提醒道，他急忙伸手扥住两个离洞口过近战士的衣领，将其向后拽离，“相信我，你们不会希望自己沾上那玩意儿的。”
值日宗将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可是仍旧慢了一步，其麾下一名战士还是被鳞甲蠕虫的涎液淋洒到了脸上。只见他立刻痛苦地捂住双眼，青烟伴随着“嘶嘶”声，从其指缝间升腾。
有了眼前这个“案例”，所有人都警醒起来，纷纷自觉地撤离洞口附近。
“窸窸窣窣”……
一击建功，鳞甲蠕虫瞬间变得兴奋。顿时，它口中那蕴含着强酸的涎液像是不要钱似的，形成密集的强酸箭雨，挥洒向四周。
“玛吉斯的火炉在上，”翻身躲到雉堞之后，火矮人酋长亲眼看到一名族人“毁容”。只是粘到了一些强酸涎液，那由黄铜打造的皮肤就泛起了蓝绿锈色，“这家伙居然会吐硫酸，它喝醉了一定格外可怕……‘淹死在自己呕吐物里的冤魂’，哈哈哈。”
似乎是想起了某些家乡的俗谚，这个矮壮的战士忽然开怀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感染了不少人，驱散了他们心中因恐惧而产生的阴霾。
“吃俺一镐，”发笑归发笑，战场上的火矮人心神从来不会放松，他手里的武器亦因此而从未有饥渴之虞，“小伙子们并肩上啊，把‘怪虫’淹死在自己的呕吐物里！”
这一下，火矮人酋长可以说是用尽了全力，“玛吉斯之牙”狠狠地戳穿了对手的一只眼睛。其余的火矮人也纷纷拿出了“矮人之箭”——别在他们腰上的双刃手斧——瞄准了鳞甲蠕虫身上的各处罅隙，用力地投掷了过去。
浓绿色的血液，透过斧刃上的血槽激射而出。
就在战士们紧张，而又有条不紊地应对鳞甲蠕虫的时候，不久之前还漂浮在天空之上的少年蓝龙已经落到了海面上，站到了一块利维坦巨兽衍体的残骸上面。
周围的海水冲刷着残骸，发出一种湿润的咸腥气味。浮空巨兽体内深蓝色的血液漂浮在海面上，久久不散，仿佛为大海镀上了一层油膜。
“我体会到了你的痛苦，”由于是利维坦创造者的缘故，奎斯和这种生物之间一直有着特殊的联系，在距离足够近的情况下，他能够体会到它们的感受，“我也感同身受。”
“放心，我会给你个机会……复仇。”
言毕，他便蹲下身子，将手掌探入已经破烂的利维坦衍体残骸碎块之中，在岛屿世界通过吞噬驼神而获得的神能，瞬间析出。
只消耗了一丁点神能，利维坦巨兽衍体内部、曾经被奎斯植入的”自适应“特性就重新升级完成。之后，残骸之内尚未消散的生命力，便得到了再次利用。
少年蓝龙脚下的利维坦巨兽衍体残骸，其表面生出了无数条鞭毛，通过它们的摆动获得动力，开始在海面上游弋起来。
就像最为贪食的捕猎者一样，不放过任何一块血肉。那些支离破碎的躯体碎片，只要被这块残骸接触到，就会在须臾之间化为其生长所需的养料。
为了吞噬那些漂浮在海面上的血液，残骸还长出了类似“过滤器”一样的进水口，不断将原先浮空巨兽流出的血液回收至体内。
甚至，之前为了供给酸雾蠕虫“变态”成半恶魔怪物，而变得千疮百孔的血肉碎片也没被忽略。一一被捕获，全部被吸收，丁点都没有被浪费。
直到最后——包含有利维坦巨兽衍体生物熔炉的残骸碎块——被囫囵吞入，仿佛像是饱食之后打嗝似的，用来过滤海水的进水口不断有气体泵出，整个“主动自适应”进化过程接近完成。
“应该差不多了。”
看了看拜特城的方向，奎斯扭过头，对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旁的大维术尔开口说道：“恶魔领主可能将会有大动作，到时候我们肯定分身乏术，这里的战场就交给我的新造物。”
“它叫什么名字？”
“应该叫‘他’，毕竟他拥有不俗的智慧，”少年蓝龙纠正道：“至于说名字……他叫‘睚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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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睚眦必报（1）（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从遗传学角度来讲，巨龙具有十分强大的血脉优势……
虽然大多数巨龙其实并不屑于和其它生物诞下后代，但是他们仍旧通过法术手段，创造出了许多龙脉物种……
睚眦便是其中一种——‘有兽焉，龙首豺身，其状如豹，名曰睚眦。’
这种生物的习性类似于传奇生物刺尾山猫，但是性格却要暴烈许多。目前，现存的睚眦大多生活在无底深渊，以猎杀塔那厘恶魔为生。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他们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着最初的复仇目标，矢志不移。除非塔那厘种族灭亡，否则这些强大的龙种异兽不会再对其它事情产生兴趣……”
——著名龙类研究学家布鲁《巨龙的一生》
天空仿佛被乌云淤塞住了，虽然已经到了晨曦时分，但是永恒炽阳却没有升上天穹。
经历了一夜的鏖战，即便是铜皮铁骨的火矮人，也都感觉到有一丝疲累。
可想而知，身为普通人类的值日战士们，该会有多么想找个机会休息片刻。
“俺觉得，那些怪物好像变少了些——咱们头顶上的动静，小了不少。”
用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抹布，将“玛吉斯之牙”上沾染的鳞甲蠕虫酸性血液擦拭了两下，火矮人氏族酋长和身边的几个同族说道。
为了和奥伯德变成的巨虫战斗，火矮人们已经放弃了地面上的工事，凭借着挖洞的手艺，他们主动钻到了地穴里，衔尾追击着鳞甲蠕虫。
“大人，”一名他们的酋长身量还要的战士，啐了口唾沫，吐出嘴里的泥沙，“那帮家伙其实是被这条怪虫给吞吃了，因为吃的太多，它连掘进的速度都慢下来了。”
轻轻锤了一下战士头上歪斜的铁盔，火矮人酋长咕哝道“我们是来捉到或者杀死那条虫子的，可不是来送死的……但愿外边那些瘦高个赶紧完成他们的工作。”
稍稍鼓舞阵士气，火矮人酋长第一个拎起了自己的武器，重新钻入了鳞甲蠕虫挖掘出来的洞穴中主干之中。其他的“捉虫勇士”也纷纷跟上，紧随其后。
在黑漆漆的地洞里，打头阵i的几名火战士——虽然一开始火矮人酋长想要成为其中一员，但是被其它勇士全票否决——全部动用了种族能力，将体温升高，其青铜皮肤上发出红热光芒。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为其他人提供照明，同时还能抵挡有可能出现的突然袭击。但凡想要攻击他们的生物，都要先承受灼烧之苦。只是这状态无法持久，每隔一会儿，“排头兵”就需要替换。
“它又要钻出地面了！”
洞穴通道既黑暗又逼仄，这无疑影响了火矮人对于脚下道路的判断，可是通过周围泥土之中渗出的水汽，他们还是能够分辨出到底是向上还是向下。
“布置好尖刺陷阱，这次尽可能把它困在原地，”火矮人酋长果断下令。
凭借一路跟踪，捉虫勇士们摸索出一些规律，鳞甲蠕虫在钻出地面肆虐后，在其回到洞穴之中的时候，会存在片刻的“迟疑”，它会先在原地调整一下自己的身躯。
只要在这个时候将它困住，使其不能在地下肆意活动，无论是等大维术尔过来，还是等值日者和“十字镐”清理完半恶魔怪物，总会有办法炮制它。
事实上，鳞甲蠕虫或者说奥伯德也想到了这一点，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因为不想接受失败，以及失败之后可能遭受的恐怖惩罚，他只的孤注一掷地开始吞食原本是其手下的半恶魔怪物。
用这种方式增强己身，以期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恶魔领主交待的任务。
“我就知道，”从泥土中探出头颅，鳞甲蠕虫张开了血盆大口，“若是想做好一件事情，到头来，还是得自己动手。”
“万千触手，终结一切！”
口器大开，由无数条酸雾蠕虫组成的洪流，像是一支支劲弩似的瞬间涌出。
战场上仅剩的一头黑袍法师木乃伊首当其冲，萦绕在其身边的狂沙护盾，霎那间就被击破。这个被闻风统领当作“撒手锏”的不死生物，被淹没在酸雾蠕虫的洪流之中。
“嘎吱嘎吱”……
令人意乱心烦的啃啮声响起，片刻之后，只剩下几缕裹尸布随风飘散向远处。
剩下的那些半恶魔怪物们，尚未来的及发出胜利的欢呼，就成为了它们首领的下一批袭击目标。
而且由于蠕虫暴君所赋予的威能，奥伯德化成的鳞甲蠕虫，天生可以压制那些由酸雾蠕虫“变态”得来的半恶魔怪物。
“统统化作我的食粮，”满意地探出身子，利用已经膨胀了数倍的身躯，奥伯德将那些半恶魔怪物全部围住，它的口器骤然列成四瓣，“助我破茧而出！”
宛如巨大的“贪吃蛇”一般，鳞甲蠕虫嚼也不嚼，把最后的半恶魔怪物们挨个、囫囵吞入腹中。
飨用完这道“大餐”，它那肥硕得鳞甲都有些开裂的身躯，仿佛再也束缚不了体内暴食成性的灵魂浑身上下的甲片开始向上翻起，其整个身躯却开始向内蜷缩。
其尾部突然伸出一只只利爪，就好像某位痛苦领域神明的虔信者似的，它竟然自虐式地抽打向自己身体。那些利爪上面带着的倒钩与尖刺，把它的血肉疯狂切割。
在四处飞溅的血肉喷泉中，一只巨大的、仿佛只能在噩梦中诞生的怪物爬了出来。
看上去，它像是一只长有沙漠精灵上半身的高大虫子，但显然带着浓郁的恶魔气息。
其怪异的躯壳上布满跳动着的血管，巨大的镰刀般的上肢前段闪耀着令人胆寒的光芒。镰刀下面有造型粗野的骨质爪子，正在不停地一张一合。
这巨大可怖的怪物用两只后肢支撑站立着，外形像极了一只螳螂。
“我乃是，”
“全新的，”
“奥伯德。”
它似乎是在适应新身体，顺便还锻炼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功能。
“桀桀桀桀。”
旋即，这头可怕的怪物奸诈的笑容。
两只翅膀从其身后伸出，快速地扑棱着，发出一种人耳无法听到，但又能够商人于无形的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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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睚眦必报（2）（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由于共振，刚刚围上来、准备给“自残”完毕的奥伯德以致命攻击的士兵们，浑身开始颤抖，他们全都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并非是因为恐惧，但的确十分疼痛。
就像被人用削尖了的棍子戳进胸腔里，再用力搅拌着一样，每个人都感到自己的的心、肝、脾、胃、肾……好像被颠倒了过来，他们疼痛得甚至无法呼吸。
“脆弱的皮囊，”化身为半沙漠精灵、半螳螂怪物的奥伯德走到一个值日者身边，看着后者因为窒息而变成猪肝色的脸庞，伸出了自己带着镰刃的手臂，“一戳就破。”
用锋利的镰刃，残忍地杵进了士兵的胸膛，倾听着因空气渗入而发出的细微“噗呲”声，他满意地抬起头，干脆地扯出了受害者的心脏。
“永恒炽阳在上，肉虫子居然变成了螳螂！”
爬出地穴的火矮人酋长发出了一声惊呼，他和同伴们刚刚在布置尖刺陷阱（现在多半没用了）的是时候，察觉出了空气中的不同寻常的震动，因此赶紧爬出地穴查探一番。
幸亏火矮人的身躯都是由金属组成的，他们并没为奥伯德振翅发出的次声所伤害，但这并不意味着面前这头螳螂怪就不再危险了。
“嗤”、“嗤”、“嗤”……
被对方话语之中的“肉虫子”、“螳螂”等词语激怒，奥伯德的三角形口器张开到最大幅度，胸腹间的节部肌迅速收缩，挤压空气将储存在体腔内的强酸溶液，像箭矢一样射出。
半个身子露出地穴的火矮人酋长见状，顾不得手脚攀附，就像往枯井里丢入一枚秤砣似的——发出了“哐当”一声闷响——直接跌到了地穴深处的地面。
奥伯德高高举起了一只邪恶的前臂，虚划了一下，“算你走运。”
融合如此之多的半恶魔血肉精粹，螳螂模样的恶魔仆从此时已经变得十分强大。但即便如此，他仍旧对赋予自己这般力量的恶魔领主，保持着极大的畏惧。
“必须得先完成……主人……交待的任务，”暗暗告诫着自己，奥伯德发现哪怕是内心深处的自言自语，他也不能对蠕虫暴君产生任何不敬，“重创那头巨龙帕夏，才是此行的目的。”
想到这里，奥伯德拍调整了下背部异步肌的震动频率，停止了一直持续的次声攻击。他做好了准备，想要直接飞入不远处大维术尔的博物馆，再大开杀戒。
可就在其与地面将离未离的时候，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影。隐忍了许久，值日宗将终于抓准了时机，他早就换上了普通值日者的衣裳，躲在刚刚被奥伯德蹂躏的士兵队伍里。
“裂空斩！“
团身躲过恶魔仆从变得和剃刀一样的脚爪，值日宗匠蜷缩身体，滚到了螳螂怪物的肚腹下方，使用出了一套虽然没有”疾风连击“迅疾，但是威力却犹有过之的招式。
摧金断铁如裂布帛的双掌，划出了一道十字，激荡的气劲被压缩到极致，宛如锋利的外科手术刀一般，在恶魔仆从的肚皮上破开了交叉的伤痕。
一股火焰却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奥伯德的全身。巨大的昆虫挣扎前行着，趔趄了一下，倒在地穴洞口不远处。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腹部除了出现一个正在流淌酸蚀脓液的伤口，那伤口的深处，还被值日宗将顺手塞入了一块闪耀着圣洁光辉的石头。
恶魔仆从感觉浑身充满了难以控制的虚弱感，但是奥伯德还是留有后手，他突然用前肢挑起一把沙土，甩到了追击过来的值日宗将脸上。
值日宗将连忙把砂砾从脸上眼睑中抹去，而奥伯德则拼命地蜷曲着身子，想要把伤口之中的石头取出来——他本能感觉到了，这块危险的石头，对于自己会有怎样的削弱。
他的身体还在不停燃烧，而且看起来越来越严重。
勉强抓住匕首的手柄，试图将它甩到一边去。但当它攫住那块石头的时候，疼痛变得十分剧烈，令其不由自主地发出惨烈的号叫。
“我一定会的，我会把他绑到柱子上，然后剥开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看着他的心脏依然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残暴的恶魔仆从暗暗地想着，企图通过畅想邪恶计划的方式，来使自己忽略痛苦。
“你怎么样？”
闻风统领，姗姗来迟，但他一直也关注着这里的战局。甫一赶到，其身前就出现了一面由附魔装备唤出的护盾，把自己和值日宗将牢牢护住。
“穷寇勿追，那块由崇善精油（以炽天神侍脱落羽毛的萃取物，混合以其它材料制成的油脂）凝结称的琥珀，大维术尔说只要它进入恶魔生物的身体，即便是巴洛炎魔，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同于习惯依靠谋划进行战斗的闻风统领，身为绝顶武者的值日宗将更相信自己的战斗直觉，而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头看起来状态很糟糕的怪物，其实并非穷途末路。
奥伯德华生的螳螂怪物，难道比巴洛炎魔还强？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不过恶魔领主赋予他的力量，多少有些诡异。在尝试取出崇山精油琥珀，但却无果之后，奥伯德狠了狠心，念动了一个咒语。
这个咒语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其身体各处的“闸门”。须臾间，一条条酸雾蠕虫从其体内涌出，躲开了被崇善精油所“点燃”了的躯壳，另外重塑了一个身体。
“真痛苦啊！”
宛若重获新生，体型略小一些的螳螂怪物出现在原地，他不由自主地大声咆哮着——对其来讲，刚刚那番“解体重组”，也是噩梦一般的经历。
“你们这些杂碎，我要——”
“——你什么也做不了，”沉闷的低吼声，突然从奥伯德背后响起，“因为，你马上就会死得连渣都不剩，干干净净。”
自己的话语被打断，惊怒、惶恐的情绪，奥伯德兼而有之。只是他尚未来得及发作，或者说做出任何防御反应，其身躯就被一道法术击中。
“睚眦之怨！”
赤红色的符文，化作一条条锁链，贴上了螳螂怪物的后背。没有任何征兆，这些锁链就深深没入了了奥伯德的身体。
其一身本事，顿时十去七八，他瞬间感觉自己“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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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睚眦必报（3）（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被“睚眦之怨”锁定，奥伯德发现，蠕虫暴君赋予自己的几种能力都受到了束缚。无论是刚刚使用过的“万虫解体”，还是类似布雷祖恶魔的“血怒”能力，他现在都没有办法使出。
而对其造成这种影响的，则正是被少年蓝龙利用利维坦衍体残骸，再辅之以神能的帮助，才改造升级出的魔法兽——睚眦。
睚眦通体修长，连头带尾，身长约三十尺；赭红色的鳞甲覆盖其全身，掩盖住隆起虬结的筋肉；长长的脖子上长着类似巨龙的头颅，头顶独角上赤红色的霹雳不断闪烁。
在诞生之初，睚眦除了吸收了利维坦衍体的残骸，同时还吸收了残骸上遗留的恶魔血肉。而近乎于“无所不能”的神能，则让这头新生的魔法兽，对那些恶魔有着天生的压制。
化为螳螂怪的奥伯德，其最强的能力就是拥有一身被其吞噬各种恶魔独特本领，而这正是其被“睚眦之怨”克制得死死的原因。
“恩必报，债必偿！”
魔法兽的龙首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根根宛如短剑的牙齿透出森冷的光芒。像灵猫扑蛇一般，睚眦扑向了自己复仇之路上的第一个猎物。
“你可真热情，那么，”面对面进行战斗的时候，奥伯德反而不再患得患失，对方不再释放诡异的能力，而他对于自己现在这副身体，很有自信，“我也不能再……冷漠。”
螳螂怪物前臂微屈，肌肉的力量爆发，镰刃在胸前挥舞，瞬间做出了数十次斩击。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便自己的感官明明告诉自己已经砍到了目标，可是对方却像是一道虚影似的，任由镰刃从身躯之中划过也没有受到伤害——
这是睚眦的第二种独特能力，类似于某些能够使自己全部或者部分躲藏至阴影界中的生物，它可以随时将自己的一部分身躯转移，临时投射到星界中去，以躲避敌人的攻击。
被限制了类法术能力的奥伯德，仅仅凭借物理手段，根本拿扑倒近前的睚眦没辙。也即是说，失去先手的螳螂怪物无法躲避，只能硬抗睚眦的攻击。
局面顿时呈现一边倒的情形。
复仇心切的新生魔法兽像发了狂似的，用身躯死死压制住了螳螂怪物。它那两只弯刀一样的利爪上下翻飞，还会不时地伸入奥伯德的新身体之中，扯出一些杂碎。
“永恒炽阳在上，”听闻头顶上异动，火矮人酋长再次攀上地穴边缘，探出头来，“也许这个怪兽才是‘狮子’，和它比起来，那个‘尼若亚’最多只能算是只无害的小猫咪。”
耳力惊人的值日宗将，隔着很远仍旧听到老伙计对自己宠物的“贬低”评价，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去顾及其它——站在其身边的闻风统领，正紧张地攥着一块通讯用的符文石。
“我们可能遭遇了……声东击西，”这位以足智多谋闻名美帝奇的情报头子，此时眉头紧蹙，额头上也因为紧张而挤出来几滴虚汗，“拜特城，好像出现了恶魔的气息……真正的那种”
说着，他斜乜了一眼正惨遭蹂躏的奥伯德。
……
虽然已经到了晨曦时分，可以本应高举至天穹的永恒炽阳仿佛迟到了似的，至今尚未从天边露出头来。整个拜特城昏昏沉沉，全都被一股带着若有若无酸味的薄雾所笼罩。
城市陆墙附近，靠近永序之鳞商会浮空巨兽航站楼的街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而且不像别的商会——大多是雇佣武士作为护卫——此时正在执勤的，全部是永序之鳞内部培养的武士，以及龙眷氏族的战士。
天空中，一头体型略小的浮空巨兽刺破了昏暗的雾霾，正在朝系泊塔的方向飞来。一队损管兵正在锚弩旁待命，锚弩上还连接着一个抓钩。
“准备抛射，”自打和自己兄弟独眼回来支援，就一直待命在此处的歪嘴一边看着浮空巨兽腹部的锚塔，一边发布命令，“抬高三格刻度，拉力预设至三百虎，发射！”
锚弩发动，抓钩飞了出去。随着金属锁链的吱吱声，抓钩钩住了锚塔的支架。
“拉紧！”歪嘴喊道叫道，损管兵们飞速地旋转着绞盘，借助由殖装筋肉提供的动力辅助，收紧了抓钩的钩子。“好，现在固定！”
不一会儿，飞艇就固定好了，雾霾之中不时传来吊舱放缆绳时的响声。
船长宁愿用绞盘拽飞艇下去，而不是放掉一些热气。这样利维坦衍体就能保持住浮力，像个塞在浴缸底部的软木塞一样，一旦有危险随时都能冒出去。
这是一艘“警戒者”——一种特殊型号的利维坦衍体，体型较小，运载量也不高，但是胜在速度足够快。其全速行进之下，只花了不到七个沙漏时，就从诺姆赶到了拜特。
等到挂载在吊舱的缆绳垂到地面，连好了滑轮组，搭乘“警戒者”的精锐士兵们就扣上由砂石制作成的减速锁，径自滑了下来。
刚刚还在指挥损管兵的歪嘴，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到了雾霾不再阻隔视线的距离，他眯起眼睛梭巡了一下，便找了自己需要迎接的目标人物。
这其实一点也不难。毕竟那人要高出其他战士许多，虽然他身上穿着朴素的罩袍，但是只要离得足够近，目光落在其身上时，总能让人感觉自己看到了熠熠光辉。
“詹森大人，”身体立正，右腿向左腿上用力一拍，向来不大喜欢遵循规矩礼节的歪嘴，罕见地恭敬行礼道“帕夏大人让我告诉您，今天可能会遇到熟悉的人。”
摘掉头上的兜帽，圣武士露出了坚毅的面庞。
听了歪嘴的话语，再闻了闻雾霾之中若有若无的酸涩气味，他点了点头道“我已大概知晓，尔等务必小心戒备，我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说着，詹森把手里一直提着的青铜箱放置到地上。那些与他随行的战士，也没有远离系泊塔下的范围，他们形成了一个警戒圈，背对着圣武士警惕着雾霾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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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被詹森放置在地面上的青铜箱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就像用皮带抽打水淋淋的石头。
箱子有着四个梯形侧面，上面还点缀着黑色和火焰红色的水晶，闪耀着仿佛呼吸一般的脉动。
这个容器的正面最窄，旁边的两个侧面则最长。
它的盖子上面有数块淡蓝色的晶体而成，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图案。
令在场的损管兵和歪嘴更为惊奇的还在后面，伴随着能量的脉动和响声，青铜箱子自动掀开了盖子，淡蓝色的烟雾瞬间涌出，并且快速地凝聚成型。
“这是……异界之门？”
歪嘴睁大了眼睛。作为一名幻术法师，虽然他的施法能力不高，但是还有一定的见识，“帕夏阁下准备让那几位回来，参与今天的战斗？”
回答他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总算是回来了，”一个庞大的身形迈出了异界之门，踏上了系泊塔下的平整土地，时隔半个月之后，食人魔壮汉那鲁再次回到了灰烬世界，“还是在拜特城，美帝奇帝国的首都……”
“小点声，注意警戒四周。”
出言提醒那鲁的不是旁人，正是紧随其后的巫医帕鲁，生性冷静的他，在得知少年蓝龙可能遇到了他们的老对手时，却主动请缨回来参与战斗，“留着点力气，回头对付那个恶魔领主。”
食人魔三兄弟向来一起行动，“总有主意”的布鲁就跟在两个兄弟的身后。
他手里提着“捕鲸叉”，身后的背着“美食盒子”，带领着一队全副武装的极地熊人战士、若干驼人萨满，以及一些沙漠精灵模样的年轻人一起，最后一批迈出了跨越位面的传送门。
在岛屿世界已经耕耘许久，凭借着有序的统治管理，永序之鳞商会不仅站稳了脚跟，同时还收获了一批拥趸。他们将会以异族雇佣兵的身份，来参加这场战斗。
本来，按照奎斯的打算，岛屿世界存在的秘密仍旧会被雪藏许久。
可是蠕虫暴君的突然出现，有一位仇视自己的恶魔领主随时可能降临，向来料敌从宽的少年蓝龙，自然不会有“留一手”的愚蠢打算。
当然，在临行之前，他还是要求半巫妖斯内德亲自动手加了一道“保险”——每个跨位面前来的“雇佣兵”都要签订诅咒契约，以确保不会透露任何有关岛屿世界的信息。
而奎斯也同样做出了保证凡是参与了这次和恶魔领主战斗，并且能够活着返回岛屿世界，他们全部都能获得商会的“代理”身份，采购货物享受最低折扣。
要知道，永序之鳞向岛屿世界倾销的货物，都是在那个世界价值高昂的战略物品。
无论是能够承载知识的莎草纸张，亦或是能够打造武器甲胄的钢铁，当地的原住民如果能够成为“代理”，便权力在一定区域内享有那些“紧俏货”的专卖权力。
而这，到现在为止，在岛屿世界都是属于顶级贵族的才能享受到的特别待遇。因此即便知道此行具有极大的风险，但仍旧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其中，大部分都是原先驼人帝国的萨满法师，以及在厚坚岛处于边缘地位的极地熊人贵族子弟。
前者，渴望能够传承知识，所以需要大量的莎草纸；而后者，则希望能够能够提升地位，所以他们需要大量钢铁，来武装自己的战队。
这些“怀揣着梦想”的异位面来客，在通过传送门时，有的人感到稍稍不适。不过极地熊人和驼人的体质都远超一般人类，他们只是修整了片刻便全部恢复了精神。
“这些雾霾有问题，最好给他们分发一些那种猪鼻防毒面具。”
甫一抵达这里，空气之中的酸涩气味，让习惯了岛屿世界清新湿润空气的帕鲁感到有些刺鼻。出于谨慎，他拿出一个带着特制汲气装置的鹅颈瓶，拉动了上面的活塞抽取了一些空气。
被抽进鹅颈瓶里的空气，马上就和瓶底的巫毒溶剂反应起来，像是被人施展了幻术戏法似的，无色透明的溶液变成了淡绿色，俄而，一条不断扭曲的酸雾蠕虫就出现在瓶腹里。
“这是怎么回事？”圣武士詹森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就开口问道。
“已经可以确定，这雾霾是酸雾峡谷位面泄露出的气体造成的，那位‘老朋友’……”帕鲁停顿了一下，用手指戳了一下瓶口的某个装置，另外一股巫毒溶剂喷洒出来，灭杀了正在瓶中挣扎的酸雾蠕虫幼体，“……恐怕不大安分守己。”
拜特城中，暗流涌动。
昨夜的混乱似乎已经褪去，被燥怒情绪充斥了头脑的人们业已变得清醒，他们不再聚作一团相互推搡打斗，而是如同冬夜偷偷落下的雪花一样，悄没声儿地各自散去。
也有一些胆大的商贩，已经在赶去巴扎架起了货摊。但此时正值日夜循环中的低潮期，经历了一夜巡逻、不断驱赶闹事者，感到疲倦萎靡的守卫们纷纷拄着他们的长矛，打起了瞌睡。
靠近中心城区的西侧，有着一座钟楼。每天黎明，那里都会敲响叫醒城市民的钟声，可是往日准时的黎明钟声，今天却迟来了许多，直至此刻也未曾奏响。
薄雾之中的钟楼，被天边炽阳奋力“挣扎”出的一丝光亮所映照，斜剌剌地拖出了一道阴影。
笼罩在阴影深邃的黑暗里，没有人看到那同样漆黑的幽影，以蜘蛛般的敏捷和轻巧攀上了墙头。
一个、两个、三个……乍一看去，那些幽影像极了一条条蠕虫。
钟楼的奏鸣室内，漆黑的幽影聚集在一处，一层层地堆叠在了一起，渐渐有了“厚”度。
旁边的地板上，两个负责撞钟的报值员，连同门外他们的同事们，皆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可是却已经被迫拥抱了死亡。
这些受害者铁青的脸色，仿佛在诉说着，想要告诉旁人他们死前见证了何等可怕的事物。
想要从无底深渊进入物质位面，即便是那些不入流的渣滓恶魔，其困难程度都难如上青天。
一般的大恶魔，若不事先诱导凡人进行大量血祭，凭借他们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位面本身对于这种邪恶混乱生物的抵抗与放逐。
可是蠕虫暴君却另辟蹊径。
他以二维世界作为中转站，先让分身进入了二维世界，只是借用了一场有限程度暴乱，带来的少量混乱之力，作为自己的臂助。
再借由二维生物变为三维生物的方式，他就巧妙地“偷渡”到了灰烬世界之中。
“这里的黎明，”幽影最终全部堆砌完成，一个身穿漆黑法袍的人型生物站立了起来，呼吸了一下酸涩程度更甚一些的空气，满意地说“可真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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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冤家路窄（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嗨，伙计……你走得太快了！”
因为没有按时敲响晨钟，担心那里有暴民余党聚集，法老王禁卫军的一名队长派出两名手下，让他们前去查看一番。
可是走在半路上，两人之中年长一些的老兵，不仅自己行进得磨磨蹭蹭，还总是出言让同伴也慢下来。总而言之，一直在耽误时间。
“老达力克，拜托！”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年轻一点的士兵无奈地对老兵说道：“这一路上已经是第三次了，我还想赶紧完成队长的任务，然后能早点回营地睡一觉。”
看着变得不耐烦的同伴，达利克毕竟老于世故，他从腰间拿起一个水壶递了过去，“宁神花蜜兑的甜酒，多喝点能解解乏。但是小子，你得听我的，因为据说——”
“——今天的事情和恶魔有关，小心无大错。”
猛灌了一大口甜酒，年轻的禁卫军砸吧着嘴，手上的水壶还没有还回去的意思，他的脸上充满了怀疑神色。
“老伙计，听我说。那些故事不过是以讹传讹。要么是想博人一笑，要么就是想吓人一跳。”
“恶魔们不仅混乱嗜杀，他们还是‘灵魂盗贼’，”没有理会年轻同伴话语里的讥讽，老兵自顾自地说道，“在我的家乡群岛领，再贫穷的人，死时会戴着亲手编织的芦苇锁链。因为他们相信死后万一遇到了恶魔，可以用那玩意儿和恶魔做交易，赎买自己的灵魂……”
“那么，这又说明了什么？”
年轻的禁卫军跺了跺脚，似乎想要赶走薄雾带来的阴冷感，他瞥了眼老兵的手腕——那上面，戴着一个由金属丝编成的手镯，“难不成你们还想和恶魔讨价还价？”
“想要面对恶魔，必须得做好准备，”老兵认真道：“小心无大错。”
在老兵的坚持下，到中心城区西侧，他们两人走了将近有半个沙漏时。
变得有些浓厚的雾气，让两个人不敢间隔太远，即便是不信恶魔传言的年轻禁卫军战士，也暗自提高了警惕。
紧贴着中心城区周围的高墙，他们小心翼翼在斑驳的条石板路上前行。“给你点东西，”老兵向身前的年轻同伴说道：“万一有情况，把这些银粉撒些涂抹在武器上。”
接过了老兵递过来的小布包，他总算知道刚才身后若有若无的“窸窸窣窣”声从何而来——那是老兵用解手刀刮擦自己银镯，发出的响动。
随着前进，钟楼的大门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分作两侧，以专业的“破门”姿势撞开了钟楼的大门。
“有没有人?我们是法老王的禁卫军，前来巡视检查。”
一手持着盾牌，一只手提着镰刃剑走在前面的年轻战士，大声喝问道。而老兵则擎着长矛，隐隐将身躯藏在同伴的身后，为其掠阵。
回答他们的，是无声的寂静。
“小心点，咱们就在一层巡视一圈，”富有经验的老兵看出了一丝端倪，但是碍于队长的命令，他们还是得冒险做些简单检查，“发现不对劲，立即撤退。”
突然，空旷的大厅深处，传来了“笃笃”的脚步声。在如此静谧的环境映衬下，显得十分诡异。
“簌簌簌簌”……
就在他们想询问“来者何人”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了空气被刺破的激响，宛如手臂般粗细的酸雾蠕虫弹射而至，袭击向两名禁卫军的战士。
听声辨位，乃是精锐武士经常受到的一种训练。即便视野受浓雾的阻碍，拜其所赐，他们也判断出了袭击存在的大致方位。
“砰”。
斜刺里举起盾牌，持盾的年轻禁卫军战士，用箍铁盾牌的边缘狠狠砸到了“袭击者”身上。有那么一瞬间，他和老兵都以为解决了对手——起码也能打断对手的进攻。
可是坚韧的酸雾蠕虫的危险程度，远非两名凡人能够想象。虽然遭到了猛烈的盾击，它们依旧死盯着自己的目标，根本不为其它所动摇。
更何况，那所谓的盾牌猛击，实际上也没有伤到它们分毫。
“快撤！啊……”
“啊啊……”
老兵趁着刚刚的间隙，掏出自己怀里那份银粉，将其挥洒向了看起来就很邪恶的肉虫子。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迅疾，受到银粉影响的酸雾蠕虫也退缩了一下，可是冷不丁地，几条紧贴着地面阴影爬行过来的酸雾蠕虫，突然从下而上，对他们进行了偷袭。
一击即中的酸雾蠕虫恶魔，不仅撕开了其胸前的衣甲，还用锋利的环状牙齿扯掉了大片血肉。
核心肌肉群受到重创，两名禁卫军战士瞬间就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他们哀嚎着倒在地上，企图向钟楼的大门爬去，可是连同那无助的哀嚎一起，最终还是被如同潮水一般的酸雾蠕虫所淹没。
“既然来了，”从钟楼大厅深处传来赫姆塔尔的话语，他的嗓音像极了用湿手指搓弄玻璃瓶口所发出的声音，只是听着就让人感觉不适，“为何不进来谈谈？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仿佛是受到话语所激，虚掩着的钟楼大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推开，厚实的门扇突破了门轴的藩篱，直剌剌地飞了进去。
“你这头愚蠢、肮脏的无底深渊杂碎。”
使用这种称呼的，自然是我们的魔鬼伯爵大人。身穿黑袍的库尼尼迈步而入，似是无所畏惧的勇士，一名随从紧跟在他的身后。
被辱骂了一句，恶魔领主的分身却并没有恼火。
站在其不远处的这个人形生物，浑身都透着一股硫磺味，以及让赫姆塔尔发自肺腑厌烦的秩序气息——毋庸置疑，他是一头来到物质位面的高阶魔鬼。
而对待巴特祖一族的“污蔑”，在无底深渊之中，只有弱小的恶魔才会选择用更恶毒的言语进行回击。强大如他，自是不屑如此。
“还真是，冤家路窄。”
同样一身黑色系衣着的赫姆塔尔从阴影之中走出，随着他的脚步，无数条酸雾蠕虫从其衣袍的下摆中涌出，就像是要给这座钟楼大厅铺上一层“虫毯”。
战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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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库尼尼的算计（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作为一头魔鬼，特别还是从那所闻名遐迩学院毕业的首席生，库尼尼自然是没有成为一名对抗邪恶“急先锋”的觉悟。
可是，在从巴托叛谍的灵魂中获取了关于恶魔领主的信息后，他仍旧选择在大维术尔赶来之前，亲自动手阻挡恶魔领主的脚步。
那他为何还要如此主动？
原因很简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攻击共同的敌人是缔结盟友的高效方式”；“盟友意味着暂时不会受到对方的袭击”。
一般人很难理解其中的逻辑，也搞不清楚出“概率”、“期望”之类专业指标的算法，不过这并不妨碍经过专业培训的库尼尼计算出现如今的最优策略。
经过一番复杂而又繁琐的运算后，魔鬼伯爵才下定决心，主动狙击蠕虫暴君的分身。
当然，他也不是独自前来的，库尼尼还带来了黑曜石评议会的贵族法师；一整队的法老王禁卫军；再加上经历了极其残忍的过程，才重新站立起来的、再也不可能背叛的前“叛谍”。
“听说你赋予了她一个代号，”一边躲避着赫姆塔尔的各种即死性法术，库尼尼一边指着身后被自己重新复活了巴托叛谍讥诮道：“叫什么‘裁缝’？”
早在之前，恶魔领主的化身就注意到了自己原先属下的面孔。
即便因为种族问题，赫姆塔尔从来没有什么美丑的观念，但是他还是得承认，提夫林女间谍现在的模样，恐怕只能在凡人最可怕的梦魇之中才会出现。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连赫姆塔尔都不禁感叹道。
其完全是由碎肉缝纫而成，而且应该是由最蹩脚的裁缝亲自操的刀——乱七八糟、七扭八斜的针脚密布其上，完全看不出“裁缝”本来的样子。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恶魔领主的化身直接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甩出了一条由炽热的火焰所组成的长鞭，抽打在了曾经的属下身上。
在他的认识之中，凡物都是脆弱的——只需要刺一剑，切一刀，或是随便从他们身上撕下来一小块，都会把他们弄死。
一旦死了，他们就安静地躺在那里直到腐烂，只有通过某些残忍的形式，他们才会再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可是这个女人完全无视了这些规则。“你早就死了，你该老老实实躺在那里的！”
毫无疑问，“死而复生”的提夫林女间谍在恶魔领主化身的恩赐下，再度获得了解脱。而魔鬼伯爵的目的也已然达成，“他杀了我的助手，不要让这头恶魔再放肆下去！”
刚刚从门外闯入的贵族法师，以及禁卫军的士兵们都听到了库尼尼装腔作势的“怒吼”，他们立刻升起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想要向赫姆塔尔进行复仇。
不得不承认，论及玩弄人心，没有什么生物能比得上巴特祖一族。
仅仅是一招“废物利用”，就造成了自己“损失了人手”的假象。到时候无论是面对法老王，还是大维术尔，他都可以理直气壮地陈述自己为了抗击恶魔所做出的贡献。
自导自演的开幕序曲结束，库尼尼便小心地退避到后方，把“舞台”让给其他人。
禁卫军的战士们率先竖起了坚盾，冲了过来。
这些经历了半生戎马倥偬历练的精锐武士，虽然是头一遭碰到恶魔作为自己的敌手，但是尚且没有人感到畏惧。他们用圆盾组成了坚实的“野猪阵型”，在还算宽敞的钟楼大厅里，奋力地向着赫姆塔尔所在位置，猪突冲锋。
黑曜石评议会的贵族法师紧随其后，他们也没有闲着，不仅持续为前方的禁卫军战斗队施加法术增益，同时还互相配合，小心地拆解、反制恶魔领主化身释放的每一个法术。
即便，这些贵族法师其实更加习惯锦衣华服，但他们也至少都是黑袍阶层以上施法行家。
因此这些人以多打少，倒的确让刚刚降临灰烬位面、正在逐渐适应过程中的赫姆塔尔有些措手不及，原本如同其本能一样的攻击性法术，有不少尚未发出便胎死腹中。
“该死的蝼蚁！”
因为某个贵族法师施展的偏门法术，正在念动咒语的赫姆塔尔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他瞥了一眼已经躲在众人最后面的库尼尼，恨恨地想道：
“既然已经堕落得和魔鬼为伍，为何还要阻挡我的脚步，难不成这个位面也要加入巴托阵营？”
面对已经逼近至身边的镰刃剑，身躯刚刚由二维转为三维、还不太稳定的恶魔领主化身只得选择后退，来暂避锋芒。
他匆忙地在钟楼大厅之中退避，脚上的爪子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刮擦的声音。赫姆塔尔的思绪甚至比他的脚步更快，脑中不停地思考着破敌对策。
之前在酸雾峡谷位面的受挫，让其开始正视自己“狡猾”的复仇对象——少年蓝龙，特别是现在已经有一个高阶魔鬼出现的情况下，他不能确定是否还有一系列的诡计在等着自己。
当然，为了完成复仇，以便稳定自己的神职领域，蠕虫暴君提前交与了化身一些特别的手段。
但是赫姆塔尔还没法决定，现在应不应该亮出自己的“底牌”。毕竟，那个曾经送给自己“极致艺术”体验的怪异巨龙尚未出现，他实在不能放心。
“现在，还不是时候……”
赫姆塔尔告诫着自己。随即他又一闪身，躲过了如灵蛇吐信一样，从逼迫过来的盾墙缝隙里刺出的剑锋。
提前被其召唤出来的酸雾蠕虫发疯了似的，拼命向禁卫军战队发起进攻，企图为它们的主人拖延一些时间，以便尽快适应这个位面的环境。
“嘭嘭嘭”、“呲啦”、“嘭嘭嘭”、“呲啦啦”……
酸雾蠕虫撞击着盾牌，但总会被附加在其上的火焰护罩——由贵族法师们释放的增益效果，所灼伤，而后便会被盾墙之中探出来的镰刃剑撕碎。
终于，当最后一片从二维世界投射过来的阴影，融入了赫姆塔尔的身躯，这个恶魔领主的化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身躯逐渐凝实，不至于稍有触碰便有可能溃散，赫姆塔尔总算不用再继续躲闪，而是挥拳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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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铁骑横行（1）（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恢复了七八成气力，赫姆塔尔的含怒一击又岂是区区几个凡人能够抵挡的？
即便他只是蠕虫暴君的法师化身，可是重拳击毙个把恶魔还是能够做到的，更何况组成“野猪盾阵”的，其实都只是些身强力壮的普通人。
随着“嘭”地一声炸响，首当其冲的持盾者连同顶在身前的盾牌一起，像是被攻城锤撞到一般，四分五裂地炸飞了出去，砸倒了不少站在其身后的禁卫军。
继而，对方密集的冲击阵型骤然告破。
“围上去，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禁卫军战队的队长经验还算丰富，他立刻下令道：“围上去，给法师争取些时间。”
“战士顶在前面，法师后排输出”——道理是没有错，可是他们的对手并非寻常的强者——单就“开门拉人”的能力，在整个多元宇宙里，几乎没有其它种族能够比得了下层界的邪魔。
更何况赫姆塔尔还是一位恶魔领主的化身，他所发出的召唤，还真没有多少恶魔敢于拒绝。
刚刚只是因为灰烬位面在排斥他的存在，跨位面的召唤稍有差池就可能导致其被驱逐，现如今身躯稳定，他自然是要拉一些炮灰出来做自己的开路先锋。
桀桀桀桀，发出几声宛如老鸹夜鸣的笑声。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战士纷纷感觉到有些错愕，他们的剑锋明明已经捅入了敌人的身体，却发现那其实只是一个虚影。
无意在此地继续逗留的赫姆塔尔，借着这点空当迅速跃起，直接传送到了钟楼的顶端。
同时，他的口中开始念诵起咒语。在场的所有贵族法师都确信，面前这个恶魔所吟唱的咒语没有任何人类能够掌握。
不论其中诘屈聱牙的发音，还是那充满浓浓邪恶意味的词汇，凡人如果敢于尝试，恐怕念不了几句就会倒地不起乃至死去，或是因为窒息，或者单就因为恐惧。
忽然间，嘈杂而怪异的嘶鸣从遥远的无底深渊传来，震得在场众人脚步踉跄。一位贵族法师为自己的双目附加了“识破隐形”，才看清了最初从隐形的传送门中出现的同样隐形的身影。
这些野兽的外形像是顶着人身的骏马，可是身材却比马大上许多。
他们头上低矮的顶角向前弯曲着，外皮上长满了鳞片，通体深红，点缀着可怕的黑色斑块，背上飘扬着蓬松的棕色长毛。
他们是身材健硕、肌肉发达的猎手，其四足的铁蹄上长着足有半尺长的脚爪，每只脚爪上还都长着三根脚趾，贵族法师对它们的速度和敏捷性毫不怀疑。
尽管只是微微动了几下，萨维斯一眼就看得出来，它们组成的骑兵队，能够轻而易举地将敌人的阵型撕碎。在它们的背上穿戴着一套结构复杂的全身甲，盔甲的缝隙中露出几簇短而硬的毛发。
他们的脸长得极特别，既像人类，又像是某种爬行动物。从那狭长凶残的下颌里伸出长而锐利的尖牙，眼睛颇为窄小，几乎全是白色，但却目露凶光，一看就不是纯粹的野兽。
这是一群铁骑魔。
这种恶魔号称“深渊重骑兵”，以拥有无可抑制的屠杀热忱和战斗渴望而闻名，他们通常会服从一名被称为“总领”或“巡路者”的高魅力领袖，并且以小队的形式向某些深渊强者效忠。
当然，这种忠诚十分有限。有的时候，即便是队伍之中旗帜的改变，都有可能让他们转头去投奔敌方阵营。
不过此时他们倒是比较可靠，一则是受到了恶魔领主的召唤，二则是面对如此之多的凡人——唯利是图、嗜好打扫战场的铁骑魔，正期待着从败者的尸体上找到自己的报酬和早餐。
不等最后的“总领”降临，尚未集结完毕的铁骑魔们就按捺不住自己对血肉的渴望，他们撒开了四蹄，奋力地向禁卫军战士发起了冲锋。
“小心！”
已经发现新敌人出现的法师大声喊道，他因为来不及为使出“驱散隐形”，所以只能通过叫喊来提醒那些站得过于贴近敌人的禁卫军战士。
最先袭来的是一片箭雨，这是铁骑魔的拿手好戏，其中有不少箭矢之中还被填入了闪电能量，甫一击中目标，就爆发出“噼啪作响”的霹雳。
在刺目的电光中，或擎着双头矛，或挥舞着重型链枷，足足十一头铁骑魔瞬间撕破了禁卫军战士们临时组成的盾墙，开始了疯狂的杀戮。
“快！准备防御骑兵的法术！”眼见战斗小队覆灭在即，贵族法师之中有经历过两军交战者立刻出言提醒道：“先减缓他们冲锋的势头，杀伤性法术耗时有点多。”
得承认，这是法师在战场上面对重骑兵冲锋时的好办法，只可惜这名贵族法师没去过深渊，更不太了解铁骑魔的本领。
数个“化石为泥”法术，让钟楼大厅的大理石地板化为了一汪泥潭；在法师们的前方，如雨后春笋般长出了许多花岗岩材质的石刺，充当拒马；还有心思机敏者，赶紧向敌人的方向释放了“驱散隐形”，防止对方隐蔽起来。
而将禁卫军战士屠杀殆尽之后的铁骑魔，却对此熟视无睹。他们互相瞥了一眼，仿佛在诉说则自己的不屑，然后就四蹄攒动，向着贵族法师们扑了过来。
“凌空而行！”
调用起自己的种族天赋，这些恶魔踩踏着虚空，凌空向对手发起了冲锋。一时间，贵族法师们刚刚准备好的一些措施顿时变成了摆设，没有起到半分阻碍作用。
“律令：群体震慑！”
藏匿于众人之后的库尼尼，不得以之下，只得亲自出手为贵族法师们抵挡铁骑魔的攻击。毕竟，这些人都隶属于黑曜石评议会，也算是其势力的一部分，暂时还不能全部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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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铁骑横行（2）（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为魔鬼伯爵释放的律令法术所左右，整整十一头凌空而行的铁骑魔全部陷入了呆滞状态。
虽然持续的时间不算太久，但贵族法师们还是抓住了机会，发动了凶狠的法术进攻。
“铁骑魔对闪电和毒素免疫，”库尼尼大声喊道，“不要浪费机会，他们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好歹是恶魔的老对手，对于一般塔那厘的特性，巴特祖一族了解得十分详细。在他的提醒下，黑曜石评议会的法师们，有的放矢地施展除了一些针对性法术。
片刻功夫，冲在最前面的一头铁骑魔就“不由自主”地成为了队友们的挡箭牌，遭到了许多道阴狠法术的攻击，饮恨当场。
当然，作为邪魔，在物质位面被杀死并不意味着真正的死亡——他只不过是得到了一张通往无底深渊的“回程票”，不过依旧没有恶魔愿意承受这种不幸的遭遇。
且不说这意味着其丧失吞了噬凡人新鲜血肉、灵魂的宝贵机会，返回深渊再从某个血池之中爬出来后，恶魔还会变得虚弱乃至形态发生退化。
要知道，在无底深渊之中，弱小就是原罪。
越是弱小的恶魔，越有可能成为同类食谱上的一道美味，成为他们强大之路上的垫脚石。因此，没有一头恶魔愿意在物质位面罹遭横祸。
受到法术集火，大惊失色之下，剩下的铁骑魔很快就从呆滞的状态清醒过来。他们纷纷四蹄踏空，努力地去规避贵族法师们的攻击。
“可耻的后退！”
愤怒的咆哮从虚空之中传来，一条完全由烈焰组成的长鞭破开了空气，恨恨地鞭笞在正四处乱窜的铁蹄魔身上。
“噼里啪啦”的鞭打声大作，不少铁骑魔身上出现焦化的鞭痕，发出了“希律律”的嘶鸣和痛嚎。
一头体型格外庞大的铁骑魔的“总领”，费了一番工夫，总算从无底深渊闯入了灰烬世界。
刹那间，整个钟楼大厅里的温度仿佛都提高了一些。
他身穿熔岩精钢铸成的盔甲，戴有手铠的巨大手掌中握着一根鞭子，每每挥起都会有闪电划过。与其身躯相比，他的胸膛和肩膀要宽阔得多，哪怕是再强大的战士，都会在他面前黯然失色。在没有盔甲遮挡的部位，纯净的烈焰从他那长满鳞片的恶魔身躯上喷吐而出。
“撤退！”
库尼尼马上反应过来，从这头铁骑魔总领的外形，他大致判断出对方多半是有巴洛炎魔的血统，而这样的恶魔，多半在无底深渊有着根脚，其实力也要比同类强上许多。
事实上，这位魔鬼伯爵的判断十分准确。
这头铁骑魔总领的确是一头巴洛炎魔的后代，凭借着自己的混血优势，他在无底深渊之中打下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巡狩营地，并且作为雇佣兵直接为那个深渊位面的各个城主服务。
他的名字叫帕戎，其所存在的深渊位面暂时尚无恶魔领主统治，反而有二十四座城池各自为政。深渊之中，永远没有和平一说，各个城市之间每天都交战不休。
混乱的战场，是最为适合铁骑魔繁衍生息的温床。
他们今日可能效忠一位城主，在拿到报酬之后，明日就能转投另外一位雇主。
反正，只要能够杀戮，铁骑魔从不会囿于可笑的“忠诚”。
帕戎带领着他的眷族们，在那个位面不断驰骋了数千年，随着不断的杀戮，这头铁骑魔总领本身也变得愈发强大。即使是一般的巴洛炎魔，也再不是他的对手。
感受到蠕虫暴君的召唤，冥冥之中的感觉越发强烈，帕戎这个一方霸主觉得这是个机会：向一头恶魔领主效力，还能够去物质位面进行一场盛大的杀戮。
他觉得很有可能，在其回归之时就会受到深渊的嘉奖。
无论是直接擢拔自己的位阶，还是赐予自己这具身躯更加强大的力量，都可以让他离自己野心的终点——成为本位面的恶魔领主——更近一步。
因此，这头铁骑魔总领立刻组织起人手，他甚至耗费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以便能够让更多的手下，多达一个完整战斗编队的铁骑魔抵达了灰烬位面。
可是没等他降临，他还没有亲自指挥战斗，这份力量的十一分之一就付诸东流。
这怎能不让帕戎感到愤怒？
当然，更加令其愤慨的，还是那些挡在自己队伍之前的凡人施法者。
“难道你们就学不会乖乖受死吗？”
甫一降临，这头铁骑魔总领就发出了一长串饱含下层界污言秽语的问候，“懦弱的两脚羊，卑鄙的直立生物，永远学不会像样战斗的杂蛆……”
这可惜，在深渊之中待久了，多少都会有些孤陋寡闻——凡人又怎能理解深渊语呢？
除了库尼尼之外，帕戎的这些辱骂在大多数黑曜石评议会法师耳中，只是一阵疯狂的咆哮而已。
再者说，由于已经得到了议长的授意，他们根本不想在这里与近乎满编的铁骑魔小队战斗，所以没有人搭理帕戎的话语，反而趁此工夫多准备了两手撤退时有可能会用到的法术。
“居然胆敢无视我，”用炽热的目光锁定了面前的凡人，威严可怖的铁骑魔总领咬牙切齿地命令自己的下属道：“楔形阵型，重骑冲击，让他们看看帕戎总领的军势！”
他转过头来，扬起鞭子在地上狠狠一抽，强有力的武器落地瞬间，耀眼的闪电从大理石的地面上划过。闪电过出，地上亮起火光，橘红色的火光越烧越旺，很快就连成了一片。
火势蔓延，变作了一条由炽焰组成的长毯。帕戎麾下的铁骑魔们眼见这火焰长毯成型，立时激动起来，四蹄腾空争先恐后地从火焰上方掠过后，开始向贵族法师们再次发动冲锋。
火焰先是点燃了他们的四蹄，而后是整个身躯，可令人惊奇的是，那看起来温度颇高的火焰却没有灼伤任何一头铁骑魔的身体，反而在他们每个身上都形成了一个护罩。
此时，大部分的贵族法师已经准备好了撤离用的法术：“黑暗术”、“迷雾术”、“脚底抹油”，有些能力强些的还为自己预备好了即将触发的传送法术。
“律令：静默！”
帕戎的前肢高高抬起，两只带爪的蹄掌瞬间落下，将大理石的地面震裂，砸出了两个浅坑。
这一下，许多贵族法师瞬时慌乱起来，他们口中正在吟诵、接近完成的咒语骤然而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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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铁骑横行（3）（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去践踏，去蹂躏，去摧毁这座凡人的城池！”
看着自己麾下的铁骑魔们，在点燃了护体火焰之后，发了狂似的向丧失了大半施法能力的人类法师冲去，帕戎张开了血盆大口，发出了张狂的咆哮：
“要让他们知道，吾——帕戎所过之地皆寸草不生，铁蹄横行！”
说完这些，他看也不看那些在其看来注定要变为肉糜的凡人，抬起了自己的头颅望向钟楼的顶端，想要请示一下召唤自己的那位恶魔领主。
“大人……”
“我不想打搅你的指挥。”
赫姆塔尔终于低声答道，巧妙地亮明了自己的姿态。他很清楚铁骑魔的脾性，也知道该怎样把它们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优势。被唤来的帕戎，似乎认为自己凌驾于一般的恶魔之上，但作为恶魔领主的化身，他的地位远高于任何恶魔：“按照你的意愿，尽情地在这座城市里横行……只不过，你似乎忽略了什么。比如，一头潜伏在凡人之中的巴特祖。”
得到了召唤者的回复，帕戎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可是当他将目光投向那片大概率已经变成血肉沼泽的地面时，却发现自己的预想并未发生。
那些可恶的凡人施法者，竟然在长矛、链枷、重蹄临身之前的一刹那就被传送离开，只留下满心愤懑的深渊重骑兵在原地不停踩踏。
“那群凡人之中隐藏了一头巴特祖，”对着自己的属下，帕戎将赫姆塔尔的话语重复了一遍，宛如剃刀一样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过没有关系……踏平这座城市，总能毁灭乌合之众。”
听闻此言，铁骑魔们纷纷拍打起自己的胸膛，应和着总领。他们的口中也嚷嚷起来，似乎是想要通过呼喊来表达那迫不及待的心情。
体型远超同侪的帕戎后腿紧绷，人立而起，前蹄重重的落下。
一道冲击波顺着地面，传递向四周，凡是挡在其前进路线上的事物，全被被碾为齑粉。
钟楼大厅之中，刹那间迸发出一场小型的风暴。由于承担不住压力，墙壁纷纷皴裂破碎，没过多久，便在一声“哗啦啦”的爆响中破碎，化为一地的坍圮。
令人惊奇的是，此时本应倒塌于地基损毁的钟楼，却依旧屹立着。似乎没有了墙壁支撑，也算不得什么。帕戎心中明白，自己头顶上的那位大人需要个符合身份的落脚之处。
除了对于恶魔领主的威能更加敬畏，他的内心也燃起了对于获得更强大力量的渴望，“只要能够在物质位面俘获足够多的灵魂，或者带来极致的混乱与毁灭……我也有可能受到深渊的青睐。”
想明白这些，再加上之前赫姆塔尔就说过无意干涉自己的行为——想必只要不影响到他的计划，自己可以恣意纵兵破坏，帕戎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心情。
“走这边，”目光扫视了一下，瞅见了钟楼外的街道，帕戎挥舞着长鞭，在空中发出砸出了“啪”地一声响亮鞭哨，由火焰组成的长鞭霎时变成了一柄硕大的斩首巨剑，“组成密集冲锋阵型，不必转弯，直接凿穿这座城市踏平这里的一切，我们要带送给他们一场毁灭的盛宴！”
……
愁云惨淡的雇佣兵们坐在对眼萨尔酒馆后排的一张桌子旁。
酒馆离码头街和大巴扎只有几个街区的距离，并不高档，是那些收入微薄或运气不佳的粗鄙水手的落脚地之一。
这地方的照明情况，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很差，昏暗的灯光让姿色平庸的女招待和差强人意的食物乍一看都还不错。
大量钱币经过码头，从商人买卖货物的大皮包或水手和码头工人的小钱袋中流入拜特。那些钱币首先流向了码头上散落的商店，而且大部分都留在了那里。还有一小部分资金流入了背街小巷，以及那些高档或简陋的小旅馆中。
对眼萨尔门前有一个褪色的招牌，上面画着一个正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牡蛎壳的红发女人，画中女子风情万种，整洁的秀发却很是端庄。
拜特城东北部临港的商业区有许多已经破败不堪的老建筑，这小酒馆就是其中之一。多年来，随着拜特和港口的发展，几乎所有坐落在海边的建筑都被拆毁重建，只有少数由专业工匠修建的老建筑作为地标保留了下来。
城市明面上的商店卷走了大部分财富；而在背街小巷中，还有诸多几乎与世隔绝的商人和酒馆老板，他们几乎不做账单，也不缴纳赋税，才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他们的主要客源——甚至可以说唯一客源——失业水手和码头工人。
平素客人稀少的对眼萨尔酒馆今天却几乎坐满了人。由于两个集团之间长期不和，水手们与码头工人们一直都保持着距离。
水手看不起码头工人，因为对方没有勇气出海；而码头工人看不起水手，因为对方并非街区真正的一分子。
然而今天，这两个团体现在却出奇地保持了一致，他们都在警惕已经在酒馆里待了许久的雇佣兵们。
“嗨，兄弟们，我们必须找到老大。”
啜饮了一口面前锡制酒杯里的淡啤酒，那寡淡的味道之中居然还透着酸涩，让人不禁联想到远航船上发霉的稻草床铺。
说话之人是一个上了年岁的雇佣兵，身上套着一件用皮革做成的半身甲。他的面庞宽大，牙齿不全，看样子就是个靠打打杀杀讨生活的人——其脸上和手臂上的伤疤显然是极有力的佐证。
这样的人，会让其他人本能地感到危险，而这群雇佣兵却大部分都是这副模样。因此，其他的酒客们才会不由自主地疏远他们。
往常，对于敢于投向自己的异样眼光，或是因为自尊，或是单纯因为想要找乐子，雇佣兵们从来不吝于向对方送上一记饱含“情谊”的老拳。
可是现在他们也都没有“取乐”的心情。
不单单是由于他们刚刚才耗费力气，吞咽了柴如花岗岩的肉块、烧焦的土豆和味道奇特、让人食欲全无的肉汁，还因为他们现在都囊中羞涩。
否则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完成了护送任务，他们本来的打算是趁钱包鼓胀，去那些闻名遐迩的“销金库”里享乐一番。
可是直到现在，自从昨夜垫付了聚餐费用之后，他们的团长就再也没有露面。这意味着，雇佣兵们本来要用来填充各自干瘪钱包的饷钱，一下子没了着落。
“我知道这批货会在哪里交付，”另外一名雇佣兵看了看同伴，带着征询似的目光说道：“可能出了一些差错，毕竟团长从来没有耽误过付钱给我们……或许，他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
几名雇佣兵相互对望了一眼，纷纷点头，准备起身离开对眼萨尔酒馆。
就在酒馆的老板正在犹豫，要不要提醒这些恶形恶状的客人，他们最后一轮的啤酒钱还没有付清的时候，酒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喧闹声。
“咯噔”、“咯噔”、“咯噔”……受过专门训练的雇佣兵们，还从其中分辨出远处有马蹄声想起。
只不过——这马蹄声也太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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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铁骑横行（4）（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铁骑魔们再次让拜特城陷入了混乱之中。
经历了昨夜的骚乱，已然变得有些惊惶失措的城市民们，再次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从中央城区西侧的钟楼开始，狂奔的深渊重骑兵一路践踏，撞破了数道临时设立的关卡，踏平了整片的街区。
他们口中呼号着粗犷的口号，顺着道路犹如热刀切黄油似的，划过了整座城市。一直冲锋到了临港的城区，面向大海，铁蹄魔才纷纷止住了脚步。
这一路上留下了无数断壁残垣，大面积的街区还被恶魔们身上附着的火焰所点燃，人们为了救火不得不也将其夷为平地。
如果从高空向下俯视，拜特城至少有二十分之一的区域遭到了破坏。而且，这种破坏就仿佛被一块天降巨石反复砸过无数次那种，十分彻底。
临港区拥有许多老旧的木质建筑，现在没有一幢屹立不倒。
到处都燃着熊熊烈火，但并不是人们常见的那种红色火焰——有些是邪恶的绿色，有些则如漆黑的油墨……
而这，恰恰彰显出无底深渊的永恒主题——极致的混乱与彻底的毁灭。
“快点救火啊！”
看着自己的产业危在旦夕，对眼萨尔酒馆的老板扯着脖子喊道，他想要指挥伙计们去抢救一下，试图将损失减少一些。
其实他心里还想着一句话，并没有说出来，“要是不能救火，至少拿点锅碗瓢盆出来。”
可是，没有人搭理他的话语。
因为就在不远处，那些刚刚追着仓皇扬帆出海的商船踏上海面，并且凿沉了几艘之后跑回来的庞大“半人马”们，现在又意兴阑珊地返回了临港码头。
一般的凡人没有几个真正了解恶魔，因此遭遇了袭击，他们大多只是凭借着外型，误将铁骑魔错认做半人马怪物。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误解。
以刀口舔血为生的雇佣兵们，相比一般人，因为常年走南闯北，个个都有着不俗的眼力。
“我以我两个眼珠子发誓，”提出去找佣兵团长讨要饷钱的“方脸盘”，悄悄地跟身边的同伴嘀咕，“那群怪物绝对不是半人马。”
“还用你说，什么半人马的体型能长到两层楼那么高，和巨人串了种么？”
另外一个雇佣兵嗤之以鼻道。
这是雇佣兵们的习惯：每当面临危险的时候，这群雇佣兵总会用插科打诨、互相贬损的方式激发斗志。他的手里已经攥住武器，但是如果不那么抖，想必看起来会勇武得多。
“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斜睨了一下铁骑魔行进路线上的一地坍圮，一个老成持重的雇佣兵提醒出言道：“一般的建筑物，估计也没法让他们减慢速度。”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
“分头逃跑！”
远处的铁骑魔们向对眼萨尔酒馆门口冲来，原本听着几个雇佣兵像模像样地分析，还以为他们准备要和那些怪物大干一场的人们，听到最后这句话，好悬没有被闪个趔趄。
与此同时，因为见到持有武器的雇佣兵而聚拢过来的人们“哄”地一声，四散而逃。
“永恒炽阳在上，”这些失望的人一边逃跑，有的还一边诅咒道：“愿那些胆小如鼠的雇佣兵，在拜特城，永远赚不到哪怕一枚铜德本！”
虽然被打上了“懦夫”的标签，但是没有一个雇佣兵停下易自己的脚步。
他们只是一些雇佣兵而已，即便是之前有对付过骑兵的经验——换装钩镰枪、使用套索、提前布置陷马坑，可是在没人付钱的情况下，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
明眼人都知道，怪物之所以向这边冲来，多半是看到人群聚拢在了一处的缘故。
只要，他们比那些诸如落魄水手、码头工人、酒馆侍女之类的普通城市民跑得快一些，多半能够毫发无损地躲过这场劫难。
到时候，是找一艘船直接狂飙离去，还是留在拜特找寻佣兵团长索要饷钱，都可以容后在说。
至于说对付那群怪物，偌大个拜特城，自然会有人出来应付。
他们想的没错，听闻城市遭到破坏之后，法老王埃辛多不仅立刻联系了大维术尔，同时还向黑曜石评议会下达命令，要求黑袍以上的施法者协同禁卫军展开剿灭恶魔的行动。
于是，数千名禁卫军战士，组成了十几只满编的大型战队，在几位将军的带领下，从营地之中开拔，经过城市的街道径直赶到了临港区。
若是在往日，为了安全起见，大规模的禁卫军调动，其实是需要先行出城，然后绕城而行，等到抵达了目标方位，才能够从距离最近的城门进入。
可是由于铁骑魔在城内肆虐，在法老王授意之下，军队暂时不必再遵守那些繁复的规矩。他们从破损的城市街道中通过，反而能让那些受到惊吓的城市民感到安心。
除了禁卫军战士之外，许多黑袍法师也跟随军队而行，其中有不少都是黑曜石评议会而议员，他们将会成为控制并且削弱恶魔的关键力量。
“这帮该死的恶魔，”看到几近变成废墟的大巴扎，一位在其中拥有许多交易铺位的贵族法师，不禁皱起了眉头，“和书上说的一样，天性就只知道破坏，毫无与之交流的可能。”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盛满了黑色灰烬的铁桶——库尼尼亲自给予的炼金产物，在数百禁卫军以及数名黑袍法师同僚的护卫之下，走到了临港区的街区中心。
首先，他念了一句普通人根本听不见的强力咒语，然后就把灰烬抛撒了出去。
灰烬从桶中翻腾出来，形成一团浓密的黑云，停在了半空之中。长长的灰线在微风中飘过无人的空地，仿佛一条长蛇在炽热的路上蜿蜒前行。
突然间，变得稀薄的灰烬向前冲去，形成一圈圈盘旋落向地面的旋涡。
有几处地方的灰烬漩涡穿过了其他的环状灰线，但它们并未触及彼此。相反，这些环状和螺旋状的灰线相互保持了至少三码的距离，甚至能让一个人轻松地在中间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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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龙、骑、兵（1）（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一名禁卫军战士发出惨叫，他的盔甲和胸膛被长矛的利刃切开，其身边的同伴连叫声都没能发出来就被铁骑魔用链枷砸碎了脑壳。
到处都有士兵死去，不管他们的队长做出什么样的战术布置，也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
尽管带领各个旗队的美帝齐将军身先士卒地冲杀在前，禁卫军的士卒还是慢慢走向被屠杀殆尽的下场。深渊重骑兵们没有给他们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不断地冲击着禁卫军的阵线。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只为了银凯特而效命的雇佣兵。身为美帝奇的职业军人，荣誉和责任让他们无法后退。
“那个法师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挺着自己的肚腩，和巨龙帕夏奎斯熟识的那位美帝奇将军也莅临了这片战场，看着手下的小伙子们成片地倒下，他不禁感到有些焦急“阻挡恶魔，不能只靠战士们用命去填坑。”
和正忙着准备法术的贵族法师不同，铁骑魔们没有浪费一点时间。虽然他们已经几乎将临港区夷平，但毁灭的玉望却犹未得到满足。
恶魔们兴奋地嘶吼，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狂喜与期待，目光贪婪地注视着面前大肚腩将军所带领的队伍——这一大批成群结队的猎物，如同嗜血的饿狼看见了待宰的羔羊。
就在刚刚，这群深渊重骑兵已经完成了一次冲锋，现在正要重新集结，再度冲杀一番。
他们的这种战术，就像是铁匠用重锤击打着铁砧，目的是为了一下下地将对手锤扁捏圆。
“弓箭手就绪！”一位军官大喊。
将近一百多把长弓同时瞄准了半空。大肚腩将军把手高高举起，注视着正在逐渐起步，渐渐逼近的铁骑魔……
随后将手放下。
如雨的箭矢就像是尖叫的女妖，发出如同嘶号的破空声，朝恶魔们飞了过去。
那些恶魔也是血即便知道中箭之后有可能会有些疼痛，铁骑魔总领帕戎的爪牙们仍未止步，一心想要把这些弱小的生物置于死地。
那些恶魔也是血肉之躯，有一头因为冲在前头而遭到集火的铁骑魔顺，瞬间被射成了马蜂窝，挣扎着扑倒在地。
由于身上插着的箭矢太多，这头倒霉的恶魔甚至无法平躺在地上。
可敌人还是从那些尸体上踏了过去，根本没有将同伴的伤亡放在眼里，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怒吼着逼近法老王禁卫军的阵线。
“该死的！”大肚腩将军低声咒骂，“快，准备再次齐射！”
弓箭手们当即拉开长弓，负责指挥这些远程部队的指挥官，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放箭的号令。
恶魔大军遭到了新一轮死亡之雨的血洗，可这次的效果却大不如前。
他们在冲锋之余，利用法术唤出了许多巨型鸢尾盾牌，并且摆出了相互掩护的阵型。
“那些恶魔绝对不是没脑子的野兽，”一个高级军士小声地嘟囔着，作为近战部队，他得率领手下站在弓箭手队伍的前方，抵挡凶残的铁蹄魔，“他们学得也太快了吧！”
就站在这名高级军士身后的大肚腩将军，也同样皱起了眉头，不过没有理会下属的话语。“弓箭手全都退到后排，瞄准敌人的内圈！刃轮战车就位，准备反冲锋！”
“大人！”一名黑袍法师喊道，“能否容许我……”
“都什么时候了，法师！你才想到要支援一下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于那名准备法术时间过于长久的黑曜石评议会法师，将军此时充满了埋怨，因此这种情绪迁怒到了其他的法师身上。
不过他到底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而得到了军事主官的首肯，随军前来剿灭恶魔的黑袍法师们也才好放手施为。
黑袍法师眯起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手掌仿佛攥到了什么东西，用力地向下一挥。
铁骑魔冲锋道路上的大地突然炸开，恶魔士兵们仿佛受到了一架重型石砲的轰击。铺天盖地的尘土堙没了其身形；街道破裂产生的碎石飞溅到他们身上，发出“噼里啪啦”地撞击声。
弓箭手们趁势追击，刹那间，完成了两三轮齐射。
只不过尘土也阻碍了弓箭手的瞄准，让他们没能针对某头铁骑魔进行集火，因此对方虽然受到了一些伤害，但并没有出现战损。
“看来又得要近身肉搏了。”
老于战阵的大肚腩马上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下令道“你们几个继续留在后排，一定要用法术牵制敌人！现在只有靠你们了……”
黑袍法师对着美帝齐将军低下头。
“谢谢您，大人。”
“不用谢我，法师……这是个可怕的事实。”
说完后，大肚腩将军便催促坐骑飞奔向前，冲到战士们中间，拔出镰刃剑利刃，高高举起。
刃轮战车车轮上的铸铁三棱尖锥飞速旋转，奋勇当先，从斜后方冲出了战阵。
为了防止对恶魔气息产生畏惧，驭手们提前就在拉车的六足骏马鼻尖抹了一种特殊的炼金药剂，让它们能够短时间内处于更兴奋的状态，跑得更快。
每辆刃轮战车都配有两人，除了驭手之外，还有一名禁卫军战士待其旁边，负责用双手扶着架设在支架上的月牙状弧刃长矛，以便在接敌的时候，给对方造成割裂伤害。
一时间，车粼粼，马嘶嘶。十数辆刃轮战车将街道挤得满满当当，不得已之下分作三排，冲向了刚刚从尘霾中走出来的恶魔们。
步兵们紧随其后，组成了熟悉的野猪阵型，以猪突前进的方式掩杀上来。
再往后是手握长弓的弓箭手，他们时刻准备再次降下箭雨。
之前最早接触到铁骑魔，禁卫军出现了很大的伤亡，大肚腩费了大力气才整合了军队。不过付出总有收获，恢复了秩序之后，法老王的禁卫军总算开始显现出真正的作战素养。
这才是一场由美帝奇军队发起的典型破袭战，应有的打开方式。
抹了特殊炼金药剂的六足骏马，面对恶魔也敢发出不甘示弱的嘶鸣，在刃轮战车靠近铁骑魔的时候，弓箭手们适时松开了弓弦。
前排的两头铁骑魔，由于既要躲避头上落下的箭矢，又要小心刃轮战车上伸出的长矛，一时间被搅乱了阵脚，因此没能察觉那高速旋转时十分危险，同时又很隐蔽的三棱尖锥。
驭手驾驶着刃轮战车，贴着两头铁骑魔错身而过。
虽然有两辆战车躲闪不及，被挥舞的中心链枷击成碎片，但那旋转的三棱尖锥，却毫无滞碍地切开铁骑魔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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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龙、骑、兵（2）（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谢天谢地。
酝酿了许久之后，随着黑色灰烬圈定的道路笼罩了所有铁骑魔，那名黑曜石评议会法师的法术终于产生了效用。
“法术否定：凌空而行！”
遭遇了刃轮战车反冲锋的恶魔们，刚刚想要使用类法术能力腾空而起，却发现自己的天赋能力受到了限制，扑腾了两下之后纷纷坠落在地。
反观拜特禁卫军一方，凭着刃轮战车的迅捷，持矛车兵们得以深入敌阵。虽然铁骑魔身材庞大，还是有不少被带弧刃的矛枪刺穿，盔甲破碎，血肉模糊。
这一波反冲锋，暂时遏制了恶魔们的攻势。
除了刃轮战车的功劳，手持长弓的弓箭手们造成的伤害其实更大。抛射出去的箭矢，宛如一道雨幕，覆盖了裹足不前的深渊重骑兵。
步兵们则趁势冲上前去，填补军阵中的空隙，对着敌人大力劈斩、搠刺。
本就不甚宽敞的临港区街道，现在已经挤作一团。
持矛车兵和其驭手同伴冷眼看着矛枪渐渐没了用武之地，便拔出随身佩剑欲与敌人近身肉搏，血战到底。在后方，弓箭手们也在继续拽紧弓弦，弯弓射箭。
此时，大肚腩将军身处于亲卫队的簇拥之中，等待着时机的降临——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寻找着薄弱的突破口——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将面前的恶魔一举击溃。
释放出了“法术否定”，黑曜石评议会的那名贵族法师也没有闲着，他用一道法术凝固了空气，仿佛把天空砸在了一群敌人头上。
与此同时，他的那些同伴们也在重复着之前那道魔法，在困于地面的铁骑魔中间制造着爆炸，压缩着恶魔们能够移动的范围。
这时，一名贵族法师突然尖叫着向后倒去，胸口上插着一根弩箭，皮肤化成了脓水。在他跌倒的一瞬间，地上只剩下浸泡在血肉汁液中的一团白骨。
其余的月之守卫全都惊愕地注视着同伴的尸体，大肚腩及时下令，命令他们继续战斗，“不许停下你们的施法，中断法术只会留给敌人机会……”
说完这句话，安抚住那群贵族施法者，老练的美帝奇将军飞快地打量着铁骑魔的战队。
他知道，刚刚那发弩箭本来是打算射到自己身上的——多亏自己提高了警惕，上战场之前换了身罩袍，身上的穿着与周围的战士并无差异。
而那名身着华服的法师，反倒被认为是人类军队的指挥者，从而成了一名“替死鬼”。
很快，大肚腩就锁定了目标。
依照弩箭的移动轨迹，他看到了之前被砍倒在地的一头铁骑魔，凭借自身强悍的体质，那头恶魔虽然被射成了刺猬，跟腱也被斩断，但是仍未死去。
其躺在地上，手上却擎着一架重型十字弩，而且正在装填另一枚弩箭。
那名恶魔打算重复之前的操作，再次选个目标偷袭，可就在他刚刚按下扳机的一霎那，一位贵族法师——显然不止是大肚腩一个人找到了偷袭者——立即出手反制，将它弹回到对方身上。
受伤的铁骑魔惊惧地看着歹毒的弩矢插在自己胸前，感受着皮肤从身上剥落，他那长有利齿的大嘴发出完全不同于人类的喊叫声，转头看着远处的法师。
这是他临死前所做的最后一个反应。
那恶魔的嘴还在越咧越大，可那是因为此时再也没有皮肉能够收拢它的下颌。起初，那个无皮无肉的身影还堆在那里，紧跟着骸骨便倒在地上，消失在其同伴的铁蹄践踏之下。
再次失去了一名同伴，这群深渊重骑兵中开始变得有些焦躁，铁骑魔们变成了一群无头苍蝇。而美帝奇的禁卫军则愈战愈勇，打得对方溃不成军……
“我们要赢了！”
大肚腩身边一位年轻的军官大喊。
可他随后就兴奋不起来了，那群恶魔仿佛因为他的这声喊叫而找到了出气孔，不顾及斧刃加身，只是低头横冲直撞，连人带车把禁卫军撞到两旁，四周到处都是伤者的惨叫声。
登时，战线被撕开了一个大洞，铁骑魔们势如破竹。
“顶住！”大肚腩对士兵们喊道，“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这位美帝奇将军虽然身材臃肿，但是其并非那种只会说“给我上”的领导者。
一边喊着，大肚腩一边率领护卫队迎战强敌。他亲手斩断了一头恶魔的跟腱，并且趁着对方倾倒之际，将镰刃剑插进敌人的脑袋。
战线上的缺口渐渐缩小……终于消失了。禁卫军们稳住了阵脚。
身躯庞大的铁骑魔一头头倒下，然后倏尔变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带有泡沫的脓液——在物质位面死去的塔那厘，多半都是以这种方式消失，而后再返回无底深渊重生。
看着越打越少的恶魔，大肚腩将军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庆幸，“尽管恶魔个体实力很强，但是既没有组织，又缺乏战术应变能力……”
他的这种想法很有代表性，与许多参加过血战的巴特祖魔鬼不谋而合，可实际上，此时大肚腩真的有些“冤枉”这群铁蹄魔了。
如果这群铁蹄魔平常习惯服从的“总领”、名叫帕戎的强大混血恶魔能亲临战场指挥，以美帝奇禁卫军的实际战斗力，想要剿灭这群恶魔，所要付出的人命实际还要多出数倍不止。
那么，帕戎去哪了呢？
“你们这群爬虫！”帕戎发出声惨叫，他胸膛前面的熔岩盔甲被一把门扇大小的板斧劈到，变得四分五裂，“我……要把你们全部……呜呜呜。”
呼啸的旋风封堵住了他张开的血盆大口，正与其对峙的一名驼人萨满立刻抓住了机会，趁着这头下层界邪魔被极地熊人战士的飞掷战斧所伤，开始呼唤元素来牵制对方。
这是一支从岛屿世界前来的异位面军队，接受了永序之鳞商会的雇佣，他们此时正听命于食人魔三兄弟，一同来围杀眼前这头强大的恶魔。
“准备好了没有？”食人魔壮汉那鲁有些按捺不住，一直没有机会冲过去战斗，让他感到十分焦急，“布鲁，斯内德教给你的恶魔捕捉方式，你到底记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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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龙、骑、兵（3）（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面对那鲁的催促，食人魔布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打开了背在身后的美食盒子，掏出了两块压得结结实实的“浮筏人饼干”——一种经过了两次烘焙，去除了水分以便长期保存的航海口粮，一口塞到了自己嘴里。
“稍安……勿躁，”布鲁一边咀嚼着饼干，一边对自己兄弟说道“这头恶魔只是个小角色，若不是帕鲁需要些‘咕噜药剂’的材料，也不会要活捉他。”
拄着乌木刺链，食人魔壮汉重重地在地面上砸了一下。
本来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同奎斯一起去对付这场“恶魔入侵”的罪魁祸首，可谁承想那个名叫赫姆塔尔的恶魔领主化身居然拉来了一队铁骑魔，并且放任其在拜特城中肆虐。
因为担心恶魔采用他们的老办法——使用人海战术，依靠不停召唤同类来推平这座城市，少年蓝龙立刻向帕鲁传讯，让食人魔巫医抓紧时间调配一些“咕噜药剂”。
之前在酸雾峡谷的“空投作战”之中，于战场上投放这种会诱发恶魔突然进化，但同时也会致使其进化失败的巫毒药剂，已经被证明是对付集群塔那厘的好方法。
唯一麻烦的，便是想要配置这种药剂，必须找到一些高阶恶魔的组织。
在无敌深渊之中还好说，可是在物质位面，由于被杀死的恶魔会很快就会变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泡沫，想要获得能够作为“咕噜药剂”重要材料的塔那厘恶魔遗传物质，实际上十分困难。
所以，发现了这头混有巴洛炎魔血统的铁骑魔领主之后，帕鲁立刻自己两个兄弟务必将其生擒活捉，而他则赶忙用奎斯交给的“帕夏印信”临时征调了一处配置药剂的场所，抓紧做准备工作。
这件任务非常重要，不过对于布鲁和那鲁来说，多少有些无聊，同时也缺乏挑战性。
他们带了充足的人手，极地熊人战士和驼人萨满几乎倾巢而出，只留下化为沙漠精灵形态的一些青少年蓝龙，守候在帕鲁的临时工作室周围。
极地熊人都是最棒的战士，成年之后，他们的力气和体质甚至能够碾压一些普通的下层界邪魔；而那些驼人萨满，也全都是研习元素之道多年的行家里手。
二者结合在一起，即便帕戎的实力非同寻常，一时之间也很难摆脱他们的牵制和攻击。有许多次，这头铁骑魔总领甚至想到过是否要先行撤离。
若非骄傲和暴躁的情绪使然，他早就不愿意和这群宛如牛皮糖一样的“战法小队”纠缠，凭借着对于下属的控制秘法，帕戎其实已经感知到有几头铁骑魔已经被送回了无底深渊。
“战争践踏！”铁骑魔统领怒吼道。
两条前腿重重地踏在地面上，发出一道声势骇人的冲击波，正在围攻他的两名极地熊人战士一不小心，立足不稳之下马上就要摔倒在地。
而这时，抓住机会的帕戎，随即将手里的斩首巨剑横扫了出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名极地熊人手里的青铜长斧头瞬间断作两截，而其身旁的同伴则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没有来得及提起武器挡格，当场惨遭枭首。
“哼，困兽犹斗，”看见己方出现战损，那鲁喷出了一股鼻息，扭头对身边布鲁说道“你的捕捉法术准备好了没？我觉得让我去敲晕他，也能活捉。”
说着，这头哪怕在食人魔种族之中都称得上过于高大的壮汉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的乌木刺链早就饥渴难耐了，“那个家伙皮糙肉厚，估计即使下狠手也不容易被打死。”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论断，话音未落，那鲁便抢在布鲁回复之前，头也不回地冲了上去。
这头庞然大物与身躯不相符的敏捷，瞬间纵跃到半空，照着铁骑魔领主脑袋，抡起堪称凶残的武器兜头就是一记猛击。
“唉……”似乎早就料到了兄弟的反应，布鲁也没有喝止对方，他只是对着身边两个正在准备辅助法术的驼人萨满下令道“配合我进行施法，尽量……生擒活捉。”
也许是福至心灵，本来马上就要挨到食人魔壮汉一闷棍的铁骑魔总领，突然侧了侧肩，用熔岩铠甲，而非头颅抗住了乌木刺链的攻击。
到底是附加了多重防御符文，熔岩铠甲的肩甲“砰”地一声爆裂开来——和之前被重斧劈到胸甲的结果一模一样——虽然他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但实际上，力道都在爆裂的瞬间就被抵消了，帕戎的身躯并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就在铁骑魔总领内心暗喜、准备趁势给予对手反击的时候，后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烈疼痛。“啊！”他痛得不由得大声咆哮起来。
原来乌木刺链上拴着的链枷——几根由巴托地狱异位面雇佣兵营的指挥官——那头倒霉链魔贡献出来的活化刺链，连带着尖端的弯钩，狠狠地钻入了帕戎的后背之中。
那鲁只是稍一抬手，一大块血淋淋的、连带着熔岩铠甲的恶魔血肉，就被乌木刺链扯了下来。
一击得手，战斗情绪被调动起来的食人魔壮汉大吼一声，他甚至没有使用武器，只是顺手给了对手一记左勾拳，狠狠地砸倒了铁骑魔总领的下巴上。
吃痛之下，帕戎双腿猛踢，重重地踹到了那鲁的肚皮上。
多亏食人魔壮汉体质惊人，再加上浑身上下包裹着附魔锻钢铠甲，这才没有受到什么严重伤害。
而这，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那鲁只是后退了半步，然后便挥舞乌木链枷来了一记横扫千军。
活化的链枷仿佛也明白了主人的心意，自然而然地卷束起了帕戎手中持握的斩首巨剑，以防对方挥剑砍过来，而乌木刺杖的部分则狠狠地砸中了铁骑魔的一块膝盖。
就在那鲁准备乘胜追击，再狠揍几下铁骑魔的时候，食人魔布鲁的法术已经后发先至，准确地命中了目标，击中了痛呼不已的帕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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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龙、骑、兵（4）（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秘术肉身磁化！”
食人魔布鲁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小撮黑色的磁性粉末，他轻轻一吹，一阵法术唤来的强风便裹挟住那些粉末，带着它们准确地向铁骑魔总领身上飞去。
虽然那鲁正挡在恶魔身前，但是那法术风宛若被赋予了灵性，丝毫没有沾染到不相干的旁人，即便食人魔壮汉那庞大的身躯也没有成为它的障碍。
磁性粉末丁点没有被浪费，彻彻底底地胡在了铁骑魔总领帕戎的身上。甫一沾身，那些粉末就像是能够自动增殖似的，迅速蔓延至目标的全身。
“趁现在，快！”
随着布鲁一声令下，已然等候多时的驼人萨满们也都行动起来，只消一个手势，或者一句简单咒语，他们提前就准备好的元素法术骤然发动。
“轰隆隆”，大地瞬间被撕扯开来，一根根粗大的岩柱从地面升起，交错着从恶魔的身侧、腹下、股间穿过，高逾二十尺的帕戎霎时就被固定在岩柱组成的牢笼之中。
发觉情势不对，铁骑魔总领立马放弃了自己那可笑的骄傲，准备使用天赋类法术能力凌空而起，即便不转身逃走，也要先挣脱束缚。
可是，一名传奇级别半巫妖开发出的捕捉法术，又岂是如此容易摆脱？
由于浑身上下都被秘术磁化，再加上那些被召唤出来的岩柱之中全被混入了大量铁元素的缘故，帕戎四蹄升空还不足半寸，就被那些岩柱的重量所击败。
他想要尽力挣脱，可是被磁力束缚在其身上的岩柱就像是焊死了一样，牢牢地将这头恶魔捆缚在原地。而且随着驼人萨满们继续施法，越来越多的岩柱从地面升起，牢笼愈发地紧固。
“他现在就算想发动高等传送，也没法带走这么多的负重，”布鲁走上前去，来到那鲁身边，用手扥了扥乌木刺链上因为被吸引而绷直的铁链，“问题是怎么把他运到帕鲁的实验室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已经为自己附加了“巧舌术”的帕戎，听懂了两头食人魔之间的对话——虽然他还是不明白“实验室”是什么意思，可是那词语之中蕴含的邪恶，让他这头邪魔都有些不寒而栗。
深渊之中征战数千年，让这头铁骑魔领主在战斗方面拥有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经验，情急之下，他总算想起了过往的一次战斗案例。
那次，帕戎带领着手下的重骑兵向其它恶魔城主发动了突袭，却遇到了一个役使磁铁魔像的邪恶施法者，战斗一开始对于铁骑魔们很不利，只是最后……
回想起对阵磁铁魔像的经历，这头混有巴洛炎魔血统的恶魔顿时心里变得火热，而他的身体也同样散发出骇人的高温，熔岩铠甲甚至都开始软化变形。
“你们这群该死的凡人！”
感受到浑身上下的桎梏感逐渐消逝——由于高温，附着在其身体上的粉末渐渐不再具有磁性，帕戎双膀较力先行崩碎了上半身的一些岩柱，而后挥动手里的斩首巨剑开始砸向其它束缚。
“等我……”
话音未落，就好像是要印证“反派死于话多”这条定理似的，一边忙着咆哮，一边忙着砸碎岩柱的帕戎一时不察，冷不防地被突然暴起的食人魔壮汉那鲁一棍打到头上。
“哐当”一声闷响，铁骑魔总领刹那间就瘫倒在地，顺道也压垮了剩下的一些束缚岩柱。
走到恶魔身边，那鲁伸出手试了试对方的鼻息，“我就说么，这家伙皮糙肉厚没那么容易被打死，现在晕倒了更方便带走。”
布鲁……
就在食人魔两兄弟分别用了自己的方式，最终成功捕获到一头高阶恶魔的时候，少年蓝龙奎斯也在和属于他的敌人进行着对峙。
蠕虫暴君的化身——赫姆塔尔高踞在钟楼顶端，氤氲的黑暗力量在其脚下不断翻滚，支撑着已经断去支柱的钟楼漂浮在半空中，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奎斯不是一个人，在这位巨龙帕夏的身旁，还站着圣武士詹森和美帝奇的大维术尔。
不仅如此，拜特城里的援军正在陆陆续续地不断赶来，甚至连法老王埃辛多也带着尼若亚卫队亲临这片战场，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攻击前的准备工作。
“甜美的复仇马上就能开展，”看了看矗立在不远处一座高塔上的少年蓝龙，又斜睨了一眼脚下如同蝼蚁一般的凡人，赫姆塔尔咧开嘴自言自语道“多了一些开胃菜，倒也不错。”
自打刚刚适应了这个位面，恶魔领主化身就感觉到了灰烬世界的不同寻常之处，因为业已在无底深渊晋升神明的缘故，他能够感受到这个位面对于神明……似乎有些排斥。
或者说，身孚神明的位格的他，不由自主地有些“厌弃”灰烬世界。
这十分不寻常，因此，他一开始并没有按照本性，大张旗鼓地对拜特城进行破坏，而只是先行召唤出了一队铁骑魔小试牛刀，确认了恶魔的力量并没有受到影响。
“赞美无底深渊，你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就证明了自己的伟大！”
赫姆塔尔暗暗想道。
既然证明了无底深渊的伟力仍旧能触及这里，恶魔领主化身也就放下心来。况且作为复仇对象的少年蓝龙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又怎能够放弃目标？
“绝对不能让你跑掉……”同样的想法，不约而同地在许多人脑海里同时涌现。
于是，随着法老王身旁的铙钹铿锵奏响，激荡的鼓点犹如重锤一般敲击着众人的心脏；箭矢、标枪、砲弹纷纷升起，发出的“嗖嗖声”像是血流一般从耳边汹涌而过。
列好队伍的美帝奇军团变得狂热起来。不过碍于敌人高踞钟楼顶端，待在地面的战士们没有发起狂野冲锋的机会，这才让远程部队专美于前。
“次元锚！”
躲藏在人群之中，黑曜石评议会的议长阁下适时地释放了自己的法术——作为一位魔鬼伯爵，他自然是知道高等级的恶魔，到底是有多擅长利用传送法术闪避逃跑。
与此同时，随着军队一同前来的法师们开始了自己的攻击
“马友夫强酸箭”、“爆炸火球”、“音波冲击”……各种各样的法术同时袭向了赫姆塔尔，其中，甚至包含有“召唤阴影杀手”这样即歹毒又难以发现的偏门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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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法老王之怒（1）
就好像石沉大海一般。
无论是法术，还是箭矢、砲弹，但凡向恶魔领主化身发出的攻击，全都没能对其造成伤害。
宛如海绵吸水似的，赫姆塔尔任由这些攻击落到自己身上，化为虚无的能量，随之涌入其嵌刻在体内的神秘法阵之中——而这便是他敢于到物质位面寻仇的底气之一。
“那么该我了……祝你们好运。”
因为要小心戒备在场包括少年蓝龙在内的几个高阶施法者，又或者因为是被限制了高等传送术的使用，赫姆塔尔并没有向之前那样径直传送到敌方阵营内进行破坏，而是先念诵出了一长串咒语，召唤帮手来屠戮凡人的军队。
一些粉末般的尘土散落到钟楼下方的广场上，许多士兵都感到眼睛一阵刺痛，不由得眨了眨眼。
没过多久，透过满是泪水的眼睛，他们就看到了颗如同尸体一般惨白的头颅，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颗头颅两侧的耳朵倒很像是沙漠精灵，额头上挂着一撮头发，两根黄色的獠牙从头颅的腭骨上伸出来，一颗闪光的黑色宝石镶嵌在额头正中。
毫无疑问，这颗宝石就是赫姆塔尔控制他们的手段。
这些生物要比人类高出很多，甚至比奎斯在岛屿世界见到过的海象人还要高一点；他们的皮肤暗灰中带一点红，很像岩石的颜色。
然后，尘世恶魔——采撷拜特城昨夜骚乱产生的混乱灵气，再加上蠕虫暴君以子嗣们的身躯精粹做成的炼金药剂，二者相互结合造就的类恶魔生物——便向面前的“猎物”发动了攻击。
没错，尘世恶魔视凡人为猎物。和别的恶魔不同，这种怪物并没有近乎无限的生命，被恶魔领主用秘法催化出来的他们，最多只能活小半个沙漏时左右。
而只有不断地去吞噬凡人，这种类恶魔才能在物质位面持续存活。
因此，不会有任何犹疑，尘世恶魔甫一出现就本能地涌向人群密集的地方，而在这里，他们只有冲向成建制的军队这唯一的选择。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骇人的獠牙以及尖锐的爪子，尘世恶魔瘦弱的身躯之下，其实还隐藏着与其麻杆似的四肢不相符的力量。
往往只需一头尘世恶魔奋力一撞，便可以在美帝奇军团的阵列中撕开一个小口。
虽然马上这头“英勇”得过了头的短命恶魔就会惨遭的刀斧加身，被愤怒的战士们乱刃分身，最后变作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灰烬，洒落在地面上。
但是得承认，他们依仗着无底深渊所赋予的、无远弗届的凶蛮力量，的确给美帝奇一方造成了很多的人员损伤，而吞噬了凡人的血肉，剩下的尘世恶魔则会变得更加疯狂，更加强壮。
“你倒在地面的时候，会发出很好听的‘啪叽’声，早餐……”
第一个攀上奎斯驻足高塔顶端的尘世恶魔，并没有看出眼前几人的不凡之处——毕竟就算吃再多的血肉，他们也不会提高智力水平。
这头恶魔认为，奎斯等人不过是自以为躲在安全地带看热闹的普通贵族人类，于是他对着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继续嘲讽道，“你的脑子最适合生吃，肝可以烹制出不错的风味菜！”
听着尘世恶魔的癫狂话语，又瞥了一眼对方容积有限的大脑，奎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吃大脑就是容易感染朊病毒，其后果无疑是非疯即傻。”
甚至没有用圣力加持武器，一直扶剑站在少年蓝龙身后的詹森瞬间越众而出，手持一柄长约六尺的锻钢斩马剑自左下至右上，斜刺里冷不丁地就劈开了尘世恶魔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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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法老王之怒（2）
就在尼若亚卫士大杀四方的时候，一阵宛如玻璃被打碎时才会发出的声音突然响起，但这声音并不强烈，因此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没能察觉到即将来袭的巨大恐怖之物。
“所有人小心！”
凭借着巨龙那敏锐的感官，奎斯马上发现了战场之中出现的不速之客，他想也没想，直接挥手向那团黑暗的阴影送上了一份见面礼。
“死亡一指！”
令人胆战心惊的血红色霹雳划过了空气，没入了那团氤氲着的阴影中心，霎那间阴影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就好像受伤的人猛吸了一口气。
“尔等必受吾之屠虐！”
平底惊雷似的咆哮扯碎了阴影的掩映，露出被召唤到此之物的巨大身形。趁着方才尼若亚卫士对付尘世恶魔而带来的间隙，赫姆塔尔又从无底深渊拉来了一头强大的恶魔。
这次，恶魔领主化身找来了一头屠虐魔。
他长着不同生物最糟糕的部分——熊、螳螂、狼和一个爬虫般的人形，虽然说几乎所有无底深渊的恐怖生物都永无止境、永恒地屠杀着其他的种族，但屠虐魔绝对是捕食者中的捕食者。
屠虐魔不仅性格狂暴，生理上也比大多数恶魔强大，众多昆虫和野兽猎食者的特点融合在其身上，组成了巨大而致命的形态。
这种恶魔构建自虐待狂和喜欢残害别人致死的邪恶灵魂，即便成为了塔那厘之后，他们不需要为了生存而捕猎，可屠虐魔也仍旧乖张地追求着虐杀和吃掉猎物的愉悦体验。
蹲踞在地面上，屠虐魔的身体高度也超过了十五尺，巨大的体型赋予了他强悍的体质和生命力。而这也是刚刚承受了奎斯发出的“死亡一指”，这头恶魔却只是受了些伤而并未死亡的缘故。
因为身体上的伤痛，这头恶魔瞬间狂暴起来。不过，虽然他很清楚伤害自己的是是谁，可是屠虐魔仍旧本能地向聚集着的尼若亚卫士们发起了冲锋。
在这种恶魔“朴素”的思维里，一群人比一个人数量多，所以屠虐带来的快乐也能够翻倍。
和尘世恶魔相比，屠虐魔无疑要强大上许多，即便尼若亚卫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战士，也不可能是一头屠虐魔的对手。
眼见美帝奇人一方马上就会出现重大伤亡，一直小心戒备着赫姆塔尔的圣武士突然从高塔上跃下，飞也似地冲向了准备大开杀戒的恶魔。
不过，有一个人——美帝奇的法老王，比詹森反应更快。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身着常服的埃辛多也会被大维术尔拉入镜像世界，平时并未显露过实力的他，竟然也是一位强者。
“沙蝎之怒！”
这位美帝奇帝国的隐藏高手发出一声怒喝，一枚纹路清晰的蝎状符文从其身体表面浮现出来，当其用手中的精金镰刃剑砍中屠虐魔的脚踵，就宛如挨了毒蝎蜇刺似的，恶魔的整个腿部瞬间肿胀起来，继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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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法老王之怒（3）
“黄沙蔽日，沙蝎吞天！”
从瘫痪麻痹状态之中缓过劲来，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法老王想也不想，便使出了美帝奇古代传奇英雄埃辛多传承之中最强的一击。
其身上的沙蝎符文疯狂闪烁，裹挟着沛莫能御的力量打在了屠虐魔的膝盖上。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恶魔那和宫殿立柱一般粗细的大腿猛地折断开来。
而且，这仅仅是个开始。
事实上。即便有着符文加成，法老王的力量也无法与一头屠虐魔相提并论。但是“最强一击”就是最强一击，除了物理上的伤害，它还会给敌人留下更加致命的“后遗症”。
仿佛是要将自己的怒火倾泻在这些屠虐魔的身上，埃辛多趁着对方倒地的机会，猛然上前连挥了数拳，每一下都搅动起大片的狂沙，而恶魔身上被风沙覆盖的地方，则顷刻间全部熔化。
形似昆虫外壳的几丁质盔甲和皮肉，如同蜡油一般从屠虐魔的骨架上流下。
再也忍不住的恶魔发出了惨叫，伴随着含混不清的汩汩声，数次呼吸的时间之内，地上就多出了的一滩冒着气泡的液体，里面还漂浮着一些筋肉、骨殖碎片。
现在的屠虐魔只想赶快去“死”——只要在物质位面死亡，他便能逃回无底深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畏惧恶魔领主的威严，不得不在物质位面遭受无穷尽的折磨。
看着瘫倒在地的恶魔，“打完收工”的法老王总算喘了一口气，大量的汗液化作水汽从其温度升高到非常人状态的躯干处涌出，其颈背处气体蒸腾。
尼若亚卫队大半都跑了过来，他们此时聚拢在法老王身边，将他与瘫倒在地的屠虐魔隔开。
早有准备的两名近侍已经拿出了降温用的冰盒，埃辛多只是招了招手，他们便赶忙上前为自己的主人打开冰盒，让裹挟在其中的来凉气赶紧释放出来。
“尘世恶魔、屠虐魔……果然，想要干成什么事情，最好还是得自己动手才行。”
手下接连受挫，高踞钟楼顶端的赫姆塔尔不由得有些懊恼，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他从钟楼顶端一跃而下，失去了恶魔领主化身的黑暗法力支撑，已经断去之承重墙和所有立柱的建筑物瞬间坠落，化成一地坍圮。
冲击波集卷着粉尘，化作一道风暴冲向了镜像世界内的众人。
就在这时，正在苟延残喘的尘世恶魔阵列分开了……从尘霾中大步走出来的正是赫姆塔尔。
每向美帝奇军阵迈出一步，他的身体都在变得更加巨大。最终，恶魔领主的化身如山岳般俯视着自己的对手。
和他那些狂躁且孱弱的爪牙不同，赫姆塔尔的表情冷漠如冰，他只是在观察和考量面前的局势。他没有拿武器，但他紧攥的双拳之中似乎蕴藏着可以灼烧万物的邪火。
仅仅凭借气势，他便让交战双方的攻守之势瞬间发生了转变——为了肃清尘世恶魔，那些原本正在疯狂输出的尼若亚卫士和黑袍法师攻势猛然一滞，马上转变成防御阵型。
与此同时，一直在全力维持这个镜像世界的大维术尔也感到了压力，作为镜像世界的创造者，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创建的世界，正在被大恶魔的滔天凶威一点点击碎。
“不能再等下去了，”大维术尔扭头转向奎斯，见到这位巨龙帕夏似乎也有显露真身的想法，他连忙提醒道：“但是最好使用法术攻击那头恶魔……在设计‘镜像世界’的时候，这里可以承受的法术强度上限很高，但是生命等级越高的生物在这里剧烈活动，我维持起来就会越吃力……”
其言外之意，便是少年蓝龙如果也幻化真身与恶魔领主化身激斗，很有可能将这个镜像世界破坏掉。到那时候，不仅尘世恶魔们又可以去物质世界捕食，奎斯与赫姆塔尔两个庞然大物在美帝奇首都大打出手，即便获得了胜利，美帝奇一方也会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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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恶魔、圣武士与龙（1）（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萦绕在锻钢斩马剑上的澎湃圣力，遇上了无底深渊的混乱邪恶之躯，剑锋斩过就如向沸腾的油锅内倒入了一碗凉水，“噼里啪啦”响声不绝于耳。
可是一头恶魔领主化身又岂是如此好相与的，之前承受过崇善之力“荼毒”的赫姆塔尔，又怎能不长些记性？
詹森的连斩刚刚建功，随即那些破口处便有剧烈的火光迸射而出，“砰砰砰”爆炸接连不断地出现在赫姆塔尔身周，硬生生将圣武士炸飞了出去。
一些秽恶的恶魔领主血肉飞溅到极远的地方，猝不及防之下，一些围拢过来的尼若亚卫士首当其冲，被溅了一身。
异变马上发生，似乎遗传了蠕虫暴君的特性，赫姆塔尔身上的血肉在离体之后就化作了一条条酸雾蠕虫，贪婪地钻入了受害者的身躯之中。
“啊啊……”
遭到寄生的尼若亚卫士纷纷惨叫出来，声音此起彼伏，那些长有圆盘状口器的蠕虫型恶魔轻而易举地便破开了他们的坚实肌肉，在其体内大啖起来。
见此情景，法老王立刻下令法师们施以援手。要知道，这些尼若亚卫士不仅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战士，他们还是每一代埃辛多留给后裔的宝贵财富。
“沙之守卫！”
情急之下的法老王也顾不得体温过高，自己的身体亟需降温，强行再次使用了埃辛多的另外一项传承技能。
凭借曾经和沙元素位面某位强大存在签订的契约，这位当代埃辛多召唤出来一头巨大的元素巨兽，用来抵挡在尼若亚卫士前面，为他们提供庇护。
沙之守卫似慢实快地出现在镜像世界的钟楼广场，不断流动的风沙组成了这头巨兽的身躯，其外形像极了一条完全由黄沙组成的眼镜王蛇。
大约一两次呼吸的工夫，沙之守卫的身躯就渐渐凝聚成型。
它那硕大的蛇尾盘曲着将美帝奇军阵围绕在当中，充分地保护起来；而蛇头的部分，则迅速弹射向了蠕虫暴君的化身，似乎想要用流动的沙土将对方堙没殆尽。
“嗤”……
赫姆塔尔抬起巨大的手掌，准确无误地卡住了沙之守卫的七寸，他那锋利的尖爪撕裂了黄沙巨蛇的身躯，狠狠地扎了进去，阻止了对方的扑击。
邪恶的火焰升腾自其手掌中心释放，刹那间沙之守卫身上的大片沙尘都熔融成液态的琉璃，一滴滴地淌落在广场的地面上，就好像巨蛇流出了血液。
“又得破财了，”时刻盯着恶魔领主化身一举一动的奎斯，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千百根打磨成梭形的银制炮弹从其身侧为电磁场所激发，倏尔飞射出去，“不过要你的命，这价钱很合适。”
在超电磁炮的加速之下，一枚枚银制炮弹瞬间突破了音障，在接连不断的爆鸣声中，银弹纷纷砸中了赫姆塔尔的庞大身躯。
即便奎斯是一位“人体描边大师”，可超电磁炮他倒底还是用过许多次，再加上目标那庞大的体型，如果再打不中那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所以，毫无疑问，银弹一颗不落地击中了目标。
由于受到了了银制武器的伤害，再加上超电磁炮为银弹附加的可怕动能，即便是以赫姆塔尔的强大体质都有些吃不消。
“可恶的爬虫，”赫姆塔尔咆哮道，他浑身上下都是银弹造成的密密麻麻的伤口，黑色的烟气翻腾着，乍看起来就宛如一尊魔神，“本来还下你个等一会儿，再去收拾你……”
不等他的这段“厥词”放完，少年蓝龙马上为其送上了第二份“大礼”仿佛把空气凝成了固体似的，借由力能龙多的本领，奎斯直接从恶魔领主头顶上方释放了连续不断的力场冲击。
就好似泰山压顶一般，巨大的力量骤然施加在赫姆塔尔的头顶上，镜像世界之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咔嚓”一声，巨大的恶魔头颅猛地凹陷下去，嵌入了肩胛的缝隙。
这样的伤害若是放到其它生物身上，即便是一般的下层界邪魔，也绝无幸存之理。可是作为蠕虫暴君的化身，现在这般“巨灵神”似的样子只是赫姆塔尔幻化变形出来的一种假象。
在受到了伤害之后，他果断选择放弃此种形态，变成了和本体类似的半人半蠕虫模样。他的头部拧动了两下，便从肩膀之中挣脱了出来。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本以为你这个家伙会有点长进，谁知还是只会大言不惭，”听闻此言，站在远处的奎斯不由得撇了撇嘴，“而且，据我所知，所有说出类似话语的生物，都没能善终……”
似乎是要验证少年蓝龙的判断，方才被拿捏住“七寸”的沙之守卫，此时突然溃散，而后又迅速凝聚成型——以此种手段，逃脱了赫姆塔尔的钳制。
然后，恼羞成怒的黄沙巨蛇疯狂地旋转起来，它也改变了自身的形态。由原先的致密沙土身躯化作如虚似幻的飞沙走石，刹那间膨胀了数倍，隐隐有将恶魔领主化身笼罩之势。
霎时间，镜像空间之中狂风呼啸，钟楼广场正中魔气滔天。
恢复了最强形态，恶魔领主的化身再没有任何顾虑，他开始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自己的力量，释放着压抑了许久的暴虐情绪。
“无谓的挣扎。”
赫姆塔尔随意掀起大把的广场地砖，将它们丢到了半空之中任期四下散开。
由于附加的法术效果，这些石砖一经抛出立刻开始吸附周遭的沙尘，然后再在重力的作用下带着被吸附的沙之守卫的一部分身躯，坠落到地面。
与此同时，这头半人半蠕虫样子的巨大恶魔飞也似地冲进了美帝奇一方的军团——他无法忍受这些小虫子对他无尽的骚扰，只想尽快解决这些障碍，然后好专心对付那头少年蓝龙。
只是随意的挥击，便可以造成十分恐怖的伤害。而且，赫姆塔尔还会时不时地抓起一两个倒霉的凡人，攥出其五脏六腑再将其一把丢向他的同伴。
而后那坨烂泥似的血肉，便会自然而然地繁殖出大量酸雾蠕虫，拼命地向其他战士爬去，想要完成恶魔领主的命令，将敌人皆尽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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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恶魔、圣武士与龙（2）（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相比精悍的尼若亚卫士，黑袍法师们的敏捷程度，无疑要逊色上许多。因此最先被酸雾蠕虫袭击成功的，大多也是一时不察的施法者。
一名黑袍法师一下子扑倒在地。
像其他被寄生的同伴一样，很快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变得几乎只剩一副骨架了。
曾经华美纤柔的法袍挂在他的身上，就像一片黑得吓人的裹尸布。他不住地咳嗽着，没能及时注意到那个巨大的阴影已经笼罩了他。
“永恒炽阳在上，怯除疫病的法术是……我只需要……”
大恶魔伸出手抓住他的脑袋，没怎么用力便捏碎了这颗颅骨，让其剩下的身躯变成了一个血污的肉块。然后赫姆塔尔提起这具尸体，将他在那些眼神慌乱、身体瑟缩，正在不断后撤的黑袍法师面前来回摇晃，“你们的下场已经注定。”
不过，恐吓似乎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尽管这些施法者因为不停战斗，都已经羸弱不堪，但是他们立刻都开始加倍地拼命干活。即便是立刻会死去，他们也要让恶魔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可以。
“真的是……”
就在赫姆塔尔想要施法将眼前这些恼人的凡人尽数湮灭的时候，一种特殊的异变感突然触及到他，他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当他看向身后尘世恶魔时，他看到同样的事情也在他们身上发生，只是那些弱小的邪魔似乎受到的影响要小一些，但就算是他们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慢。
“出……什么……事了？”赫姆塔尔大脑飞速运转，可是思绪也变得缓慢了许多。
沉重的蠕虫尾巴垂落在地面上，恶魔领主的化身竭尽全力施展逃逸法术，但就在他举起自己仍然被鲜血浸透的一只手时，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他发现自己被鳞甲覆盖的表皮似乎变得透明了。现在他能够看见自己的筋腱和骨骼，就算是这些地方也全都开始变得虚幻了。
“不可能！”大恶魔感到脑海之中一道霹雳闪过，他惊讶地想道：“这绝不可能！”
在无底深渊假装“求贤若渴”时，蠕虫暴君曾经吞噬了数以千计的高阶施法者，这才有了其施法者化身赫姆塔尔的诞生。
得益于那些强大法师的记忆，赫姆塔尔认出了自己目前的状况——”非非有，非非无”——介乎于“存在”与“虚无”之间，而能够对自己造成这种影响的，则只有神秘的时间之力。
想清楚这些，他不由得拼命凝聚自己已然有些涣散的注意力，将目光投向在场的所有人，仔细地梭巡审视，终于找到了疑似的始作俑者。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使用“时间之力”作用于己身的并非一众法师，而是之前显露出高强战士实力的美帝奇帝国君主，那名被称作“埃辛多”的法老王。
召唤出沙之守卫之后，法老王就果断躲在了层层护卫身后，只见此时的他正拿着一个圆底玻璃瓶，缓慢地将盛放在其中的“炭黑色粉末”倾泻到空气里。
就像之前操控风沙一样，他利用祖先埃辛多的力量，让那些微量的粉末渐渐向恶魔们飘过来，但凡沾染了一丁点，随即动作就会变得缓慢起来。
“时光龙鳞片的粉末！”
除了赫姆塔尔，奎斯也察觉到了法老王的动作，而且由于少年蓝龙拥有远超于这个年龄层次的龙类传承，他还认出了那些“炭黑色粉末”究竟是什么。
奎斯的心思，瞬间火热了起来——虽然此次的恶魔降临，造成了利维坦衍体彻底损坏，甚至刚才还浪费了不少白银制成的飞梭。
但是如果能够获得一些时光龙鳞片粉末，这些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要知道，时光龙乃是所有龙族中最稀有和最强大的一种，即使与龙神相比也是如此。
他们呼吸时间、吞食时间，并以成为时间具象一般的方式生活时间长河之中，永恒不朽。
凭借已经进化了的“主动自适应”能力，只是稍微接触了一些时光龙鳞片粉末，奎斯就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蠢蠢欲动。
可想而知，若是能够得到更多一些粉末——少年蓝龙也不贪心——法老王手中的全部即可，他势必可以让自身再次进化，甚至获得一些属于时光龙的能力。
就在奎斯开始盘算的时候，利用“时之沙”暂时束缚了恶魔领主化身的法老王高声喊道：“快点！所有人都开始攻击……用任何手段，不要有一刻停止。”
在埃辛多的计划中，使用秘法配合“时之沙”困住赫姆塔尔只是第一步，后续对其造成伤害的工作要由其他人来完成。
这段时间里，那头恶魔领主化身由于沐浴在时间长河里，他其实并不存在于当下这个时间节点，因此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同时也无法对其他人的攻击做出防御。
但是，由于时间线具有无可违逆的修复性，那些原本袭击向“当前”赫姆塔尔的攻击，其“结果”会立刻反馈到刚刚从“时之沙”效果中挣脱的大恶魔身上。
那时，相当于众人合力向其倾泻的火力，便会同时作用在他的身上。到时候，即便赫姆塔尔拥有如何逆天的本领，拥有怎样强悍的体魄，恐怕也很难承受如此规模的瞬间伤害。
只要计划奏效，的确有很大概率重创，乃至直接消灭蠕虫暴君的这具化身。
可是……
“可惜了，”少年蓝龙率先发现了端倪，由于一直注意着法老王的情况，他很快就判断出强行驱动这种秘法的法老王，其实自己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若是再坚持久一些，恶魔绝对无法逃脱。”
眨眼之间，所有人的视野里就失去了“半人半蠕虫”模样大恶魔的踪影，赫姆塔尔的逃逸法术起了效果，他在被众人集火的瞬间传送到了镜像世界的高空。
“在上面！”
这回轮到奎斯出言提醒众人，但还是晚了一步，在“时之沙”效果消失之前，只有寥寥数道附加了增加射程的法术攻击到了目标，其中给恶魔领主化身造成伤害最大的，也不过还是少年蓝龙的超电磁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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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恶魔、圣武士与龙（3）（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鲜血沿着詹森的面颊流淌下来。
他能够确定，自己的左臂断了，只是不知道胸甲上遭受的巨力反弹是否伤及到致命的器官。他的呼吸有一点困难，但此时此刻，至少还能够站起来……尽管站得不是那么直。
就在刚刚，宛如陨石天降一般，巨大的半人半蠕虫恶魔领主化身从高空坠落了下来，并且企图将重力势能化为自己的盟友，向美帝奇一方的凡人军队发动猛烈袭击。
连续使用秘法的法老王已经无力庇佑他的臣民；大维术尔也在为了维护镜像世界的存在而分身乏术；至于说那些黑袍法师和尼若亚卫士，显然也无力抵挡赫姆塔尔的从天而坠。
危难时刻显身手，在邪恶面前，圣武士从来都是逆行者。
迎着赫姆塔尔飞速下坠的庞大身形，詹森吐气开声，蓦地从地面腾空跃起，挥动锻钢斩马剑使出了圣武士的看家本领——“崇善·破邪斩！”
纯粹的圣力经过多番加持，再加上詹森不是从正下方硬刚，而是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倾斜角度击打到对方身上，本来要砸到美帝奇一方阵型之中的庞然大物，硬生生地挪移了数码距离。
撞击到了地面上。
体质超常，或者说皮糙肉厚至极的赫姆塔尔只是甩了甩头，便将坠地后的眩晕感排出自己的脑海，他抬起了硕大的蠕虫尾部，恨恨地砸向了地面。
几乎在所有人都在好奇对方在做什么，为什么放着近在咫尺的敌人不动手，偏要向地面发泄怒火的时候，一直紧盯着恶魔领主化身的奎斯立刻喊道“快点撤离！”
原来，赫姆塔尔正在准备的是下一次攻击。由于站在高塔顶端，少年蓝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其巨大的蠕虫之尾“一鼓一鼓”地脉动着，似乎像是在往大地深处产卵。
“艺术就是爆炸！”
不知为何，就好像突然福至心灵似的，奎斯立刻想明白了对方此时的举动是为了做什么。
之前在创造“睚眦巨兽”的时候，他从利维坦衍体的记忆中读取到了一些蠕虫暴君赋予了那个手下的能力，两相结合，少年蓝龙立刻得出了自己的猜测。
仅仅是一名恶魔仆从使用“爆破”能力，便可以报销一头浮空巨兽，可想而知，若是任由赫姆塔尔这个恶魔领主化身亲自施展“爆破”，将会造成何等恐怖的灾难。
听闻巨龙帕夏的提醒，美帝奇一方的众人纷纷后撤，没有人妄图尝试能不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硬抗大恶魔的蓄势一击。
他们拼命地向钟楼广场外围退去，好在由大维术尔构建的镜像世界囊括了整个拜特城，此处位于中央城区，有许多石质建筑可供隐蔽。
“轰隆隆”……
所有人都先是感受到了地底深处传来的震颤，而后才听见连续不断地炮炸产生的闷响。而位于爆炸中心的赫姆塔尔周围，哪里还有什么钟楼广场，那里只剩下一地的瓦砾。
即便大部分美帝奇人已经躲到了钟楼广场的建筑里，但是他们也没能高枕无忧
爆炸的冲击波，轻而易举地撕碎了隐蔽建筑的外墙，许多屋顶上方的梁木骤然脱落，砸在本就脆弱的墙壁上，尘土与碎石雨点似地从天花板上砸落，发出密如雨落的“簌簌”声。
随着墙壁的倾斜，其余的梁木也发出呻吟。
由于没了墙壁的遮挡，第二批次传来的冲击波将许多人卷起，撞在早已无力支撑的墙壁上，墙壁连同天花板全都散了架，把他们埋在废墟之下。
“准备组织救援，”在几名侍从的帮助下，法老王率先从坍圮的土石之中爬了出来，顾不得检查灰头土脸的自身有无更严重的伤势，这位美帝奇的君主便下令道“小心恶魔……”
“……残酷而致命的后续打击。”不知何时已然传送到其身边的奎斯，一边掀开一大块倒塌墙壁，把埋在其中的圣武士扶了起来，一边对法老王埃辛多说道“大维术尔正在与那名恶魔领主化身战斗，镜像世界随时有可能崩坏，您最好能够在之后组织拜特城市民先行撤离。”
说完这句话，奎斯便不着痕迹地将握在背后一只手掌中的圆底玻璃瓶，收入自己的空间装备里。
而因为现在情况紧急，再加上秘库之中“时之沙”其实还有存货，法老王也没有去仔细寻找自己丢失的物品——在他看来，那仅剩的一丁点“时之沙”，估计已经被埋在这地方不知哪块角落。
仿佛是为了印证奎斯的话语，相互帮衬着陆陆续续从废墟之中爬出的美帝奇人，突然都听到了一阵宛如玻璃被打破，又好似两块金属敲击时发出的“嘎吱吱”声响。
用来保护拜特城不受战斗余波损害的镜像世界骤然告破，原本还算空荡的钟楼广场上，许多支军团似是凭空出现一般，将正在激斗的赫姆塔尔与大维术尔围在了中间。
人群乌压压的，几乎全部的禁卫军都集结到了此处。“弩炮轰击大恶魔！”法老王的传令官第一时间找到了禁卫军指挥官，下达了埃辛多的命令“除此之外，动员军队和城市民迅速撤离这里。”
整个拜特城突然间沸腾了起来，人们走出了门外，看着半空中的大维术尔以及半人半蠕虫模样的据大恶魔——他们似乎是在对峙，但其实正在拼命进行法术对攻——恶魔领主化身发出的每一道法术，到目前为止都被强大的美帝奇大维术抵消，所以才并未造成什么破坏。
但是当禁卫军开始撤离，并且一些“耳目灵通”的达官显贵也顾不得收拾行囊，骑着驼兽飞快向城外飞奔的时候，普通的城市民们还是意识到了危机的降临。
虽然说“从众”并不是什么美德，但是收到了“危险接近”之后，以趋利避害为本能的城市民快速涌向城门的行为，还是给禁卫军的将领们减轻了一些压力。
至少，他们无需再挨家挨户通知了。
不过面对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城市民，那些成了“泄洪闸”似的城门面临了极大的压力在拜特的南部，城市民们开始在城门附近聚集，毫无秩序可言。
只有少数头脑清醒的巨商大贾，或者是贵族世家，才会明智地向北部海港处逃难，在那里他们或是自家拥有船舶，或是可以租赁船只离去，总比堵在城门口要强出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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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恐慌在蔓延（1）（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干秃和枯死的树木从松软的泥土中突出来。
灰白色朽烂的灌木卷曲着漂离岸边。
一些小动物的骨架半埋在沼泽和岸上，其中一些是最近才死的，身上还粘着一片片的皮毛。
死鸟倒伏在光秃秃的红柳枝底下，幼小的海龟尸体漂浮在沼泽里。
猎食者与猎物的身死之处，倒是彼此相距不远。
干瘪却又有力的手掌伸了过来，恶魔狗头人拔出了滩涂上的“食物”。
他不在意上面的裹着的沙土，以及肯定存在的病菌，三两下便将其全部吞入腹中。
从库尼尼这个强大的魔鬼伯爵手中逃脱后，他便一路潜行来到此地，躲藏了起来。
直到刚刚接收到主人——蠕虫暴君的化身、赫姆塔尔传递过来的新命令，这名刺客才开始稍许进食，补充些体力好去执行任务。
“逃难的的贵族豪商……”盯着距离滩涂大约半个帕勒桑的港口，看着停泊在那里的大小船只不断扬起了风帆，恶魔狗头人撇了撇嘴，“……只需杀掉一些，便能让恐慌沸腾起来。”
赫姆塔尔交待的新任务，便是如此。
待略微有了些饱腹感，恶魔狗头人就停止了进食。他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从红柳丛生的滩涂沿岸掠过，借助晨曦之中的薄雾掩护，扑向了被自己选定的“猎物”。
而就在这时，作为拜特城最大的商业港口，随着人流的涌入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之前铁骑魔肆虐的时候，临港区的主干道已然遭到了“强拆”。
虽然禁卫军清理了铁骑魔、食人魔兄弟更是带人活捉了铁骑魔的总领帕戎，但是在有门路的美帝奇贵族、家财万贯的豪商巨贾陆续进入这个城区后，仍是觉得道路非常难走。
再加上，原本临港区就是不少的码头工人和水手们的住处，现如今恶魔祸乱、家园被毁，这些人也自然而然地拖家带口，跑向着自己比较熟悉的出城通道——港口，来躲避危险。
道路损毁，人流扎堆，怎一个“路难行”能言尽。
“快点走滚开，给我家大人让出道路，你们这些没有用的贱民！”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怒骂着，挥动皮鞭驱赶堵在道路上的城市民，被鞭笞者皆尽是一些码头工人，打量了下对方的穿着，敢怒而不敢言。
在管家身后不远处，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家丁皆是手举提灯，刀剑出鞘。提灯的光芒，在鳞甲和锋刃之上不断闪耀。
而那名跋扈管家口中的“大人”，此时正矗立这群家丁中间，被围得严严实实。
“大人”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作为一名贵族，他气度不凡，体形保持得非常好，平素显然严于律己。他脸庞瘦削，五官坚毅，蓄着上翘的八字胡，嘴角仿佛永远带着不屑的弧度。
在其头上，戴有一顶有着两根弯弯的犄角的头盔，身穿深绿色衬衫、黑色马裤与配套的短上衣，披着一件深绿色斗篷。虽然从外面看不出来，但内里还穿了一套轻便的附魔锁甲。
这位“全副武装”贵族老爷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向他手下的一个家丁挥了挥手。
那人点点头，走向前方拥挤的人群，金属靴跟踩在石板铺就的道路上，叮当作响。
其它家丁则将他们的提灯对准了前方。其中一些灯笼带有聚焦功能，刺透了清晨薄薄的雾霭，将道路照得雪亮一片。
“管家先生，你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了，”走上前去的家丁掏出了腰间的利刃，发出“仓啷啷”的响声，在面前舞了一个刀花，“对付这帮贱民，用刀来讲话要管用得多……”
就在其假装劈砍，想要吓唬一下拥堵在一起的城市民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从薄雾中探出，像是捏碎根枯树枝似的，轻轻一攥，便把这个家丁的武器变成一地碎片。
胆战心惊的贵族家丁急匆匆地向后退去，一路奔向其他同伴，靴底在石头地板上刮擦出一溜火花。这些作为护卫的家丁聚集在那名贵族身旁，试图将他拉回安全的地方。那些提灯像一团萤火虫似的随着手持者移动，在这条道路的旋转着。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
从雾霭之中走出，食人魔壮汉那庞大身形，让正在质问的贵族果断地闭上了嘴。
不过，他旋即就不再担心对方是恶魔，因为其看到有一名熟人——美帝奇的“大肚腩”将军——年轻贵族父亲的老朋友，以及那位将军的亲卫队就站在食人魔的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肚腩将军虽然身宽体胖，但是目力并不差，因此他也看清了年轻贵族的脸庞，于是出声问道。
“瑞吉斯叔叔，”这名贵族先是问候了一声，然后才回答道“城里现在变得乱哄哄的，我们得到了禁卫军通知，下令让贵族和有产者自行疏散，所以我想撤回到‘卡夫卡’号上……”
听到面前年轻贵族的解释，食人魔壮汉那鲁不屑地啐了一口，“逃兵。”然后转头向自己兄弟的布鲁询问道“我记得以前你管过军纪，当时面对逃兵，你一般都怎么处理？”
“凌迟就算了，太麻烦。斩首或者撕裂，看当时的情况和我的心情……”布鲁想了想，回答道。
食人魔两兄弟的对话，让年轻的贵族瞬时怒火中烧，若非碍于大肚腩将军在场，他已然令人冲上前去，先把这两个怪物放翻再说。
主辱则臣死。
听闻自家主人遭到侮辱，那些武装家丁率先暴怒起来，他们认为对方只不过是仗着在美帝齐军中效力，才敢大放厥词的两头食人魔而已。
“好胆，怪物！”
“我真想撕烂你们这些怪物的臭嘴！”
……
形形色色的污言秽语，先于他们的实际行动涌了出来，虽然有些美帝奇方言食人魔也听不懂，但看他们的语气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的话语。
突然，一阵晨风吹散了些雾气，几十头庞然大物——驼人萨满、极地熊人祭祀的身形出现在了街道的两旁，隐隐将年轻贵族一行人围在了中央。
场面瞬间转冷，一时间阒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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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恐慌在蔓延（2）
事有轻重缓急，活像一只骄傲松鸦似的年轻贵族，到最后还是平安地抵达了港口区域。
大肚腩将军以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为代价，让这小子全须全影地从食人魔兄弟的手里逃得了性命，只是他却不知道对方丝毫不领情，一点也没有体会到他这位便宜叔叔的良苦用心。
“老瑞吉斯八成是魔怔了，”闻着混杂了人类汗水味道的咸腥海风，年轻的美帝奇贵族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又变坏了几分，“居然为那些怪物与我……交恶，当真是愚不可及。”
在良好教养的约束下，哪怕是自言自语，他也“斟酌”着词汇——用“交恶”代替“一顿臭骂”，以便在家仆们面前掩盖自己的羞赧。
一直鞍前马后跟随在其身边的管家，听到自家主人的牢骚，知道他心情不悦，“大人，您不必与他们置气，那帮禁卫军能不能活过今天，尚未可知。”
看到对方眼神一亮，这名管家立刻知道自己的“马屁”拍到了点上，他趁热打铁道“咱们还是快点登上‘卡夫卡’号得好，拔锚起航到外海避避风头，想必大维术尔阁下很快就能清理完恶魔……”
听闻了这番话语，年轻的贵族老爷总算舒缓了一下心情，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发出“哼”地一声，“这还像话，美帝奇从来都是法老王与各家贵族共治天下，怎么有人还会为了区区几个贱民，就要得罪一名封地贵族？老瑞吉斯真的是脑袋不灵光了。”
说完之后，他感到胸中怨气排遣了一些，便命令管家立刻前去安排登船。由于有贵族的身份，他可以免除许多必须的检查，因此估计会提前登上家族的船只。
就在他思忖着，在“卡夫卡”号上有没有美酒美食的存货，以便自己在等候的时候飨用时，排队的人群之里，一阵骚乱如同星星之火似的突然影响了其附近的人群。
”流血啦！”只听得有人扯着脖子大喊“有恶魔在这里搞刺杀，有人已经被杀死了！”
眼见港口变得喧嚣和骚乱起来，与年轻贵族随行的武装家丁纷纷再次亮出了携带的兵刃，组成一个不大的圆阵，将自家主人护持在了中间。
哭喊、吵闹、咒骂、哀求……
各种负面的人类语言在此处搅拌成了一锅粥，而搭配着的汗臭味、尿骚味，甚至还有一缕缕几不可察的血腥味——让这锅“粥”分外令人作呕。
“该死的贱民……”刚刚跑去联系了卡夫卡号，管家挤过人群的时候，被推搡得几欲跌倒，“……大人，大人……我已经联系了到家族的商船，船长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够起航。”
管家那尖利的嗓音，穿透了喧嚣的阻隔，尽收年轻贵族耳中。“快点，让管家带路，你们组好人墙，不要让贱民们进入距离我我一码的范围之内。”
得到了命令，这些家丁护院倒也算得上是训练有素。他们很快便组成了一个利于穿插冲刺的楔形阵型，开始强行突破拥挤的人群，一点点向着停泊船只的码头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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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扬汤止沸（1）
此时正是旭日东升的时候，天边透着一片薄薄的赭石与琥珀色，如同刚刚萃取的葡萄汁洒在了淡色的麦酒之中。刺破了薄雾的天光，在港口上投下了一层银光，使得大大小小的船只看起来像是浸在水中的黑白色剪影。
布拉奇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他呼气的速度是如此之慢，以至于完全不会有人听到他的声音。他尽量将肺里的空气清了出去，这样如果他需要采取行动的话，就可以接着吸进一大口气。
作为塞勒姆部落曾经最强的大武士，布拉奇深谙埋伏的技巧——如磐石一般安静，待到时机到来，再化作狂风——再加上之前在岛屿世界的时候，他和斯内德有过不错的合作，因此奎斯便安排他与蒸汽朋克半巫妖一队，共同负责拜特城里的“捕鼠”工作。
所谓的“捕鼠”，乃是针对赫姆塔尔曾经可能埋下的某些暗子，一旦发现他们发现有可能蓄意制造骚乱的因子出现，便会毫不容情地出手猎杀。
与食人魔三兄弟组成的“跨位面雇佣兵”，主要是为了诛杀被召唤出来的恶魔不同，布拉奇和斯内德负责的更加偏向于隐匿于人群之中的恶魔仆从。
即便是对方是美帝奇的上层贵族，他们也不会有半分犹豫，再加上他们的身形不像食人魔三兄弟那般醒目，所以才更适合暗地里的一些工作。
“人也罢，鼠也罢，最如意的安排也不免常出意外……”
叨念着不久前才阅读过的一首诗句，浑身上下被宽敞罩袍包裹的斯内德耸了耸肩版，发出一阵齿轮咬合时才会发出的“嘎吱”声
“哪怕是在缜密的计划，也很难完全应对上恶魔的思路。那些天性混乱无比的家伙们，总是会鼓捣出一些‘幺蛾子’，让人不得不跟着他们变通。”
他指着正在港口锚地附近大开杀戒的恶魔狗头人，“我原本以为会有什么像样的恶魔仆从，至少也是一些受到诱惑而堕落的贵族，谁承想到头来只有一名被改造了的狗头人。”
“但他居然干得还不错，”布拉奇回应道，对此斯内德也不置可否，“该动手了——‘哪怕篝火中未被熄灭的一粒火星都有可能燃尽整片绿洲’，我们不能坐视混乱的力量滋生。”
事实上，蒸汽朋克半巫妖也正有此意。
曾经身为卓尔巫妖的他被蠕虫暴君降下了诅咒，拼着自爆命匣降级为半巫妖才得以逃脱。再加上中间三百余年的囚禁。若是有可能，任何向恶魔领主复仇的机会，斯内德都不会放过。
“律令震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蒸汽朋克半巫妖骤然发动了高等传送，便来到了正在屠戮正在等待登船的美帝奇贵族的恶魔狗头人身后，随后便是一记出其不意的律令法术。
不过令其大为惊讶的是，似乎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恶魔仆从，倒还真的颇有些难对付。律令法术的效果，仅仅存留了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被其强行挣脱。
不仅如此，凶悍异常的恶魔狗头人，反手就把那把带有锋利锯齿的匕首攮入了斯内德的心窝。
如果换作是旁人，这一下避无可避的近距离反杀，堪称致命。但是，斯内德的身躯毕竟是由某个地精科技点满技能点的大佬设计的高档货，质量还是非常有保证的。
虽然由于匕首上爆发的特殊力量，许多关键机械部位同时遭到了破坏，但是马上内部就有预备的零件自动装填，补全了斯内德的身躯功能。
“该死的家伙，”因为临时过载，蒸汽朋克半巫妖脑后的排气孔喷出了炽热的气流，仿佛像是汽笛似的的声音响起，“和你的主子一样，净是一些麻烦制造者。”
宽大的罩袍瞬间被撩开，两条顶端带有飞速旋转锯轮的触手蓦地伸出，按照程序设定好的刁钻角度，切削向了恶魔狗头人。
适时，沙漠精灵布拉奇也翩然而至。
虽然他无法像半巫妖那样，随随便便就能使用传送法术，但是凭借向地面发动音言法术而产生的反冲力，两三个纵跃后他的攻击也招呼到了对手。
“吒！”
不怎响亮，但却能够让承受者五脏沸腾的“杀戮之声”传到了恶魔狗头人的耳朵里，这个矮小而又凶残的怪物，动作立刻停滞了一下。
发觉自己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恶魔狗头人想也不想，虚晃了一记攻击，转身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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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扬汤止沸（2）（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恶魔狗头人像一条滑不溜秋地泥鳅似的，钻进了下水道。
在法术的帮助下，布拉奇和斯内德追了上来，也跟着钻了进去。他们火把的光亮使下水道入口发出樱桃红色的光芒，就像一个被剧毒感染渐渐腐烂的伤口。
而对付那样的创伤，唯有用刀剜去烂肉才有可能恢复健康。
“不要逃窜了，即便你刚刚成功了几次，”斯内德的声音在密闭的下水道内传得很远，“可你终归会疲惫，那时我的轮锯便能切割到你的筋肉骨骼，掏出你的五脏……”
典型的攻心战术。
由于有着法术定位，蒸汽朋克半巫妖带领着沙漠精灵几乎不可能跟丢，但是在追击的过程中，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得想办法削弱对手。
他并不确定恶魔狗头人是否能够听懂美帝奇中部地区的言语，但是根据刚刚短暂的交手，以及其果断逃跑的情况来看，对方肯定不是一头丧失了心智的野兽。
拜特城的港口区，虽然地表建筑大都显得有些破旧，但是下水道修得倒是四通八达。
大概是为了泄洪和防御海潮的缘故，有些下水道支线还连通着暗渠，若是普通人跟着恶魔狗头人进来，当真走不了多远就会跟丢。
随着恶魔狗头人、布拉奇和斯内德的闯入，许许多多被惊扰到的下水道“原住民”跑了出来，大大小小的老鼠从各个缝隙角落钻出，盘踞在下水道的两侧。
它们来回地蹿腾奔跑，一会儿分散开来，一会儿又聚成一群，无毛的尾巴不断随之扭动。
由于几个人闯入，下水道暗渠内的河水被搅动，污泥混杂着咸水怕打这聚集在一起的老鼠，它们随着水面涨落而漂浮不定，但那些绿油油的眼睛始终始终盯紧了这几个不速之客。
接着，它们发动了攻击。
伴随着一阵“咔咔咔”地磨牙声，这群老鼠向“领地入侵者”冲了过来，它们沿着壁架和凹凸不平的墙壁奔跑跳跃，游过下水道的污水。
聚集在一起、数量足够庞大之后，这群肮脏的动物，便化身为一个个小小恶魔。
之前恶魔狗头人潜入港口区锚地，显然也遇到过类似的袭击，所以应对起来颇为熟练仅仅是用那带有残暴锯齿的匕首，上下纷飞，便杀出了一条血路。
而斯内德和布拉奇——这两个追击者，其实仅仅距离恶魔狗头人几百码左右。
只不过一来由于他们身高受到限制，只能半弯着腰对敌；二来可能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老鼠这样的对手，他们的行进一时受挫。
老鼠纷纷从墙上跳下来，有的甚至落在的斯内德蒸汽盔甲的肩膀上。它们的爪子在盔甲上抓挠不休，试图得到一点新鲜血肉。
虽然那只是徒然。
“用法术对付它们，”布拉奇提醒道，这个沙漠精灵大武士还身兼音言术士的能力，老鼠们只要接近其身边就会被音波撕碎，化为一地血肉残渣，“你可是奎斯阁下的施法顾问。”
听到了沙漠精灵的话语，因为尴尬斯内德的动作都有了一些停顿——最近一段时间，由于这具蒸汽朋克风格的躯体使然，似乎自己真的在“近战法师”这条偏移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了。
为了赌气，也为了证明自己，半巫妖迅速在空中写下充满魔力的符文。他的指尖燃起绿色的火焰，完成的符文同样也在闪闪发光，然后又做了一个手势，符文旋转着向前飞去。
这些符文闪耀了一下，便爆炸开来。光箭刺穿了老鼠的身体，将它们远远地抛到身后，它们的皮肉纷纷从骨头上开裂脱落，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
“唔，这才像话。”
“这……”脑后的排气管喷出一蓬炽热的水汽，斯内德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仅仅是个开始。”
空气里突然弥漫起“嗡嗡”地响声，布拉奇赶忙将手里的提灯举了起来。灯光驱散了黑暗，支离破碎的影子映照在起伏不平的水面上。
在灯光的照耀下，数以百计的骨头滑过水面，闪烁着绿白的光芒。就在此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突然从水下升起。
这东西立起来有一人多高，粗看像一具老鼠的骨架，只不过其壮硕程度更接近一头猿猴，森白而蜷曲的双腿即使在浑水中也依旧清晰可见。
像是生活无底深渊的巴古拉猿魔一样，这白骨怪物拥有足足四条臂膀，每条都比它的腿还长。
当它攥紧拳头的时候，便会露出由鼠牙和鼠骨组成的尖角，那些如豪猪棘刺一般密集的锐利骨刺几乎是为砍伐与刺击而生，可以轻松满足它所有的杀戮玉望。
几片不大的骨头组成了这家伙的脸孔，其中有些骨头生满了锯齿。
“这是骸骨傀儡……一种比较成熟的技术，”蒸汽朋克半巫妖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两句，便向新召唤出来的宠物下达了指令“去猎杀那个小贼。”
骸骨傀儡的嘴巴由紧密交织的碎裂骨头构成，看上去颇为灵活。听完召唤者的命令，它咧嘴一笑，然后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号叫，那声音听上去就像午夜掠过墓地的寒风。
在它转身离去之前，斯内德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画出一道神秘的符文。那符文迅速变成一个南瓜大小的火球，直奔这令人难以置信的骨质怪物冲去。
火球击中了骸骨傀儡的胸部，巨大的冲击力使它向后退了几步。火焰包围了这个新生不死生物的躯体，从骨头的缝隙里向上升去，它的内部似乎也在燃烧。蒸汽从白骨傀儡中涌出来，但似乎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给它加了一道保险，”看着如同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欢脱地转身跑走的身影，斯内德耸了耸肩，“确保如果追到了那个小贼，它即使打不过，至少也能重伤对方。”
说完这些，这个被同僚“质疑”了专业能力的法术顾问，终于一扫刚刚的挫败。
他迈起大步跟着前方骸骨傀儡——与自己创造出来的不死生物，在一定范围内，斯内德自然能够做到联系无碍，因此走在前方为布拉奇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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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调虎离山（1）
“陛下，东西南北，总会需要牺牲……”
盯着半空中不断进行施法与施法反制的大维术尔和蠕虫暴君的化身，奎斯向法老王进言道。
作为拜特城的主人，法老王自然有着更多的顾虑与考量，“巨龙帕夏，我知道你和大维术尔的实力……甚至我本人也并非不能再次一次‘时之沙’，难道不能将那个恶魔控制住，格杀在当场？”
“事实上，我也不想这样，”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肯挈地回答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提出以自身作为饵，诱使恶魔跟随出城的计划。”
能够成为帝国的王者，埃辛多的才智自然是远超常人，他其实早已猜测出之所以恶魔降临，其实有可能是与眼前这位巨龙帕夏有关。
在之前的战斗之中，那个名为赫姆塔尔的恶魔领主，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似乎总是对奎斯抱有特殊的敌视。
但是，一头恶魔领主化身出现在物质位面，那就是所有生灵的公敌，即便埃辛多猜测到有什么因素掺杂其中，他现在也不会冒着分裂己方阵营的风险质问奎斯，来确认猜测。
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曾经埃辛多的父亲，亲自教导过他一句话——“懦弱的人，，你可以鼓励他；懒惰的人，你可以鞭策他；唯有愚蠢的人，你必须敬而远之，因为愚蠢无可救药。”
埃辛多牢记住这句话，所以此刻他不再犹豫，打定了注意，对奎斯道：“走拜特城东北部的临港区，从此处出海，在海上和恶魔决一雌雄。”
法老王的这个决定，着实令奎斯有些吃惊。
他原以为对方会选择牺牲拜特城的西南区，毕竟在那里居住的都是普通的城市民而已，可是谁承想对方竟然要吸引赫姆塔尔经过临港区出海，在海上围歼恶魔领主的化身。
要知道，那个地方不仅是美帝奇最大的商贸海港，据在南部陆墙城门淤塞之后，许多豪商大贾和拜特贵族们都直奔那个地方，准备乘船远飙出海避难。
不过到底还是守序邪恶侧的生物，少年蓝龙略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法老王的“良苦用心”：
第一，临港区之前已经遭到了铁骑魔的“强拆”，之后肯定要重新修建，不妨让这些赫姆塔尔在把废墟推得更干净一些，便于以后清理；
第二，比起南部的陆墙，损失一个亟需拆除的海港，从成本角度考虑无疑要划算许多；
第三，城市民才是拜特的根本，有超过七成的城市民聚集在拜特城南部陆墙的城门处，而那些贵族豪商如果死亡，他们留在城市中的无主之财正好可以为日后重建做贡献。
帝王心术，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恐怖如斯。
但这并不影响奎斯接下来的行动，事实上，得到了法老王的首肯，他立刻就通过法术联系了在临港区的同伴，让他们准备策应自己。
然后，在众目睽睽这下，这位巨龙帕夏身后的阴影便膨胀起来，紧接着一头拥有骇人体型的巨龙就出现在了拜特城的钟楼广场上空。
如离弦之箭一般，头也不会地向着城市的东北方向远遁而去。
……
烛火在中等大的议会厅里闪烁摇曳。
正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橡木桌，上面铺着巨幅地图，赫然呈现着拜特城的每一处地形细节。
六七个男人围在在桌边彼此交谈，埃辛多坐在首座，看着地图上用红线圈出的涵盖了临港区和一大片近海的区域陷入沉思，对侍从顾问们的你一言我一语毫无兴趣。
就在不久之前，巨龙帕夏的离去果然吸引了赫姆塔尔的注意。这头恶魔领主的化身拼着受到一些轻伤，结束了和大维术尔的对峙，飞也似地追去。
经过昨夜整夜今日清晨在镜像世界连番恶战，法老王终于有了片刻喘息的工夫，他们还征用了钟楼广场附近一处公共行政建筑的议会厅，好布置击恶魔的下一步计划。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位颀长壮硕的中年男子，身上的银色盔甲光辉耀目，浅褐色的披风在身后轻摆。法老王认得来人，他是巨龙帕夏的属臣，刚刚在镜像世界之中与其并肩战斗过。
“陛下，”詹森用带着铁手套的拳头敲击了下胸口，半跪着行了一个觐见君主的礼仪，“我刚刚收到帕夏的传讯，他希望美帝奇的海军尽量能够远离，以免遭到无妄的损失。”
“圣武士，注意你的言辞，”一名顾问出言打断了詹森的话语，其身后披着的寂夜蓝色罩袍明了他的出身，“帝国的海军已经准备多时，岂有临阵畏战的道理。”
他转头抚胸鞠躬，向法老王道：“伟大的法老王，海军正好有一些舰载武器，这次对恶魔发动攻击，正是检验之前花费的好机会。”
其他一些顾问也纷纷出言赞成，唯有法老王不置可否，“你的‘无妄的损失’是什么意思，巨龙帕夏有什么计划，大维术尔阁下是否也已经知晓？”
“具体情况尚未得知，”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詹森回答道：“刚刚传来的讯息，大维术尔和奎斯阁下正在临港区和那恶魔周旋，一点点向港口锚地迁移。”
而后，他继续补充道：“锚地附近已经挤满了人群，现在瑞吉斯将军正带着赶到的禁卫军，进行疏散工作，但是那里聚集的富商贵族的座船只太多，已然水泄不通，没有半个沙漏时根本无法全部撤出，军舰如果驶入恐怕会更加拥挤。”
为了核实詹森的话语，法老王的亲信侍从官专门调集了黑袍法师，施展预言法术进行卜筮，证明了圣武士传递过来的情报所言非虚。
得知了这一情况，哪怕就连海军出身的顾问也无法再坚持，毕竟，即便有一腔血勇，也无法让长达三百步的庞大战船在拥堵的港口之中自如航校
“那么就按照巨龙帕夏的意愿，”法老王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需要再加一层保险，“海军的舰船，由指挥官带领，集结在峡湾外海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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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调虎离山（2）
年轻的极地熊人贵族开始走向锚地之中的船只，但一名年迈的驼人萨满拉住了他，一阵霹雳闪过，年轻饶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这名年轻的极地熊人还处在鲁莽从事的年纪，旺盛的精力和轻狂的作风蒙蔽了他的直觉，否则他绝对不会这么冲动。
不过萨满察觉到了一些细节，他嗅到风中传来微弱的令人不舒服的酸味。
危险的味道。
“长者，为何要阻挠我，”年轻的极地熊人揉搓着发麻的手掌，面带恼色地道：“方才布鲁长官不是让我们搜索这些停靠在私港的船只，看看有无恶魔隐匿其中么？”
所谓的“私港”，指的便是除了美帝奇商业港口和军港之外，在沿岸的滩涂地区由个人私自搭建的型港口。
这些港口专供型船只停泊，绝大多数都是为了走私违禁品，或者逃避拜特城商业税款而搭建。
由于这些私港平时也都是些藏污纳垢之地，因此极为有可能成为恶魔势力滋生的温床。
在召集了铁骑魔之后，虽然赫姆塔尔似乎没有召唤其他塔那厘，但是未必之前没有预留后手。
所以布鲁和那鲁派出了一些来自岛屿世界的“异位面雇佣兵”，再加上大肚腩将军派出的几支禁卫军队，组成一支专门的稽查队，负责清查这些私港。
“不用搜查了，”阻挡住莽撞的极地熊人贵族，年迈的驼人萨满挥了挥手掌，在空气之中划出玄奥的图腾轨迹，“这些船舱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贸然闯入只会徒增伤亡。”
为了沟通方便，跟随驼人和极地熊人前来的禁卫军队长，也早就被施法者加持了临时的“巧舌术”效果，因此他能够听懂和出岛屿世界的语言。
“！你们这些人渣，在那些船舱里藏了什么？”
用镰刃剑的剑脊猛抽了一下在这私港停泊的船主，禁卫军队长咆哮道。
作为一名军官，他对于这些违法者肯定是没有任何好感，再加听到“友军”施法者判断他们这里还有可能藏匿有恶魔，下手自然更狠上几分。
即便没有用锋刃而只是使用剑脊，被抽打的人也落得个皮开肉绽的下场。“各位大人，真的没有什么，只是之前有个变戏法的女人，要趁着奥帕特节要在拜特城捞上一笔。雇佣我们在等候，到时候接她离去……我们只是为了省下停泊费用，才跑到这处私港停靠两日。”
认为对方没实话，禁卫军队长眸子一冷，镰刃剑的剑锋从皮鞘里抬出了几寸——这个”嘴硬“的船主，似乎已经耗尽他的全部耐心。
“他的是实话，”正在施法的驼人萨满头也不回，虽然一直面向着滩涂边上停靠的船只，但是却也关注着身后的审讯，“他的心跳波动正常，体味也没什么变化。”
原来，经验丰富的驼人萨满早在捕获嫌疑人之后不久，便在其身上洒落了一些特殊的草药粉末如果对方谎话，其身体分泌的一些物质会让那种草药粉末散发出特殊的气味。
正是凭借这一点，他才能做出船长所言是实情的判断。
但是驼人萨满仍旧相信，船舱之中藏匿有并不属于这个物质位面的物事，而且很危险。
“你们最好马上派人去通知布鲁大人，”他对身旁年轻的极地熊人贵族道：“我只能尽量封锁这艘船内物品和外界的联系，还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成功。”
知道情况有变，这头年轻的极地熊人郑重地点零头。他不再打扰萨满施展封印法术，转头和禁卫军的队长交流起来。
不多时，两三名禁卫军战士就骑上了驼兽，向拜特城方向跑去。
除了需要保持施法状态的驼人萨满，以及看守捕获俘虏的禁卫军，剩下的人合力拉动起缆绳，拖曳着船只，将其拽上了岸。
“不要钻进船舱，”不理会船长的苦苦哀求，禁卫军队长下达了破拆指令：“就站在外面，给我将这艘船一点点凿开，肢解成碎片。”
随即，“哐哐哐”地响声便不绝于耳地响起来。
禁卫军的战士们拿着镰刃剑猛砍，有的极地熊人则抄起更为凶残的板斧猛劈。像是正在肢解庞大猎物的鬣犬似的，他们围拢在这艘船只周围不断蚕食破坏。
没过多大工夫，有名极地熊人豁开了鳞状堆砌用铆钉加固用沥青粘合的舱底，一板斧斩断了一截船只的龙骨。
在船只自重产生的应力作用下，从这截断开的龙骨开始，一大条罅隙瞬间裂开。许多薄弱一点的舱壁，都崩裂开来。人们只是再添了一两下，舱壁便自然而然地**了许多大洞。
零零散散的货物，从这些大洞之中骤然落下，这其有许多美帝奇紧俏的货物：亚麻织物钢铁胚块荼卡的粉盐“狂徒装甲”的培养液……
这些货物充分明了这艘船并不像其船长的那般，仅仅是艘拉人载货的货船，而实际上是一艘走私各种紧俏货物的走私船——搭载一些乘客，最多只能算是它的附属功能。
不过，这与驼人萨满并无什么关系。他盯着那些漏出来的货物，仔细地感知着让自己感到不适散发着一种特殊酸味的物品来源。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上了锁的梨木箱子上。“打开那个箱子，”驼人萨满向距其最近的一名极地熊人道：“自己尽量心点。”
应喏了一声，那名极地熊人战士心地挪移到箱子的侧方，瞄准之后奋力地将自己手里的青铜板斧投出，只听到“啪”地一声，旋转的斧刃便劈开了箱子上的铁锁，谁顺带还将箱子撞倒，使得箱口敞开。
一件类似骨灰灵龛的物件“骨碌碌”地滚了出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重至极的酸腐气息涌出，即便是隔了很远，众人也都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发酸。
就在有人想问“这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一道闪电从儿降，准确无误地劈在了那个灵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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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调虎离山（3）（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影之灵龛，亦是赫姆塔尔为自己准备底牌之一。
之所以他会差遣“裁缝”在拜特城散播恶魔蜂毒、制造阖城的混乱，就是因为要为影之灵龛充能。
凡人之中爆发的混乱，本身就是一种能量，可以通过这种奇物进行收集。
而这些影之灵龛——在拜特城中，其实不止被部署了一件——当恶魔领主化身降临之后，影之灵龛就成为了一个个的充电桩，其中储存的能量便用来供给其挥霍使用。
为了保护这些充电桩，赫姆塔尔在每个影之灵龛上都附加了强大的黑暗法术。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元素闪电劈到搜寻出来的这个影之灵龛上时，一层氤氲着墨绿色的能量护罩突然浮现，阻挡住了闪电的侵袭。
“小心戒备，”驼人萨满立刻提醒道，他意识到自己的偷袭并未奏效，值得寄希望于元素封印能够产生些效果，“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伴随着“噗”地一声轻响，影之灵龛的瓮口出现了一道豁口，宛如实质的混乱之力骤然爆发，击打在了驼人萨满之前布下的元素封印屏壁上面。
淡金色的光膜闪烁了一下，就好像被击碎的玻璃似的，纷纷破裂成碎片簌簌落下。
一条长约三尺，粗如常人手臂的酸雾蠕虫，一点点地从影之灵龛之中钻了出来。就如同吹气球一般，迎风就涨，体型逐渐倍增。
“这是什么鬼东西，弓箭手准备！”在一旁看个满眼的禁卫军队长惊呼道。
仅仅数息的工夫，这条怪虫就膨胀成了一只两人来高的庞然大物，但是其后尾仍旧深入在影之灵龛之中，身体并没有完全拔出来。
“嗖嗖嗖”……弓箭手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开始向这条怪虫倾泻箭雨。
只不过除了最初一两支箭矢射中了目标，在其身体上爆出许多令人作呕的深绿色浆水之外，剩余的箭矢都被突然从怪虫身上生出来的两条臂膀或拨或挡，撇到了一边。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怪虫从一副巨大蠕虫模样，逐渐变成了头生双角，两臂曲张，浑身覆盖有鳞片的邪魔外形，只留有连着影之灵龛的下半身没有变形。
“嗷！”
这头影之灵龛的守卫者怒吼了一声，双眸就好像两颗被点燃的煤球，数尺长的绿色火焰从其眼角处升腾而起，看起来就威势不凡。
“攻击那个骨灰龛，”驼人萨满岁数不小了，自然见识自然更多一些，他立刻找到了对方身上的疑似弱点，“这个恶魔应该不能离开那个骨灰龛。”
得到了提示，禁卫军队长也马上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赶忙招呼弓箭手，“集中攻击骨灰龛！”
面对纷至沓来的箭矢，巨大的恶魔猛地挥动了手掌，凭借着影之灵龛内部储藏的能量，他毫不费力地便召唤出来了一阵旋风，将箭矢全部扫落带偏。
不仅如此，亦或许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影之灵龛，这头恶魔守卫下半身蠕虫之躯骤然一缩，连带着影之灵龛一起，全部收入到自己腹中保护起来。
他的两只巨爪握成拳头，狠狠砸到了滩涂的地面，借着反冲力高高跃起，向着这支临时组成的混编“稽查队”发动了从天儿降的攻势。
众人纷纷向四周躲闪，弓箭手、刀盾手的阵型瞬间告破。而被捆缚在原地的那些走私船主，则因为躲闪不及，只落得个在惊慌失措之中化为了肉酱的下场。
“桀桀桀桀！”
一击得手，碾碎了一些凡人的血肉骨骼，这头恶魔守卫心怀畅快，不由自主地咆哮出来。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对手，驼人萨满抓住了这个时机，两只手掌向上翻起，猛地合起。
随着他的施法动作，滩涂地之中也突然升起了两只由泥土组成的巨爪，超恶魔守卫抓去。
“砰”、“砰”两声，难以分清孰先孰后，恶魔守卫用自己的臂膀接住了土爪的攻击。
一个企图合紧，一个试图撑开，互相角力较劲。
这无疑给了众人创造了机会，除了弓箭手再次开始倾泻箭雨，一些勇敢的极地熊人战士，以及禁卫军的刀盾兵也都踩着烂泥一般的滩涂地，向恶魔守卫冲杀过去。
虽然对方身量堪比巨人，甚至高达极地熊人的三倍，但是这也给了战士们展示自身勇武的机会。
由于他刚刚收起影之灵龛的行为，在场众人都确定了其弱点所在，因此他们的攻击大多是奔着对方腹腔下手，想要先将其开膛破腹，再砸碎影之灵龛。
“嗷！”
眼看自己就要刀斧加身，这头恶魔守卫突然爆发出了更多的力量。他眼角处的火焰暴涨，熊熊燃烧，背后“哗啦”一声生出一对翅膀，振翅飞上天空。
两只土爪合作一处，但却抓了个空。
这头恶魔守卫的手掌之中，不断攥起一团团绿色的火焰，狠狠地投掷向聚拢到自己身下的战士。
虽然并不是发发命中，但是有些躲闪不及者，仍旧被这些绿色火焰所沾染，然后便在惊恐的尖叫之中迅速化成飞灰，连骨头渣都不剩。
畏惧是一种立竿见影的鞭笞，足够让许多人迎难而退，只可以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
在这头恶魔守卫大肆进行“天降火雨”的时候，一根带有倒钩、尾部系着缆绳的长矛从其背后突然袭来，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就刺中了目标，将其洞穿。
“都过来，一起把他拉下来！”
之前被驼人萨满劝阻过一次的年轻极地熊人贵族，显然是长了些记性，在战斗的时候没有莽撞，而是躲到了恶魔守卫的视野盲区里，趁其不备偷袭得手。
不过众人尚未来得及喜悦，庞大的恶魔猛地吸了一口气，不顾带倒钩的长矛从自己身体里拉扯出多少血肉，浑身收缩了一下。
然后猛然呼出一大蓬绿色的烈焰。
好似焚云术一般，由火焰组成的圆环以这头恶魔守卫为中心，骤然炸开。
“你们快撤退！”年迈的萨满大吼道。
眼看无法离去，他干脆竭尽全力施展法力护盾，想要为其他人创造逃生的机会。
只是，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正在爆发的恶魔守卫就好像是被扎破了气球似的，只听得“啪”地一声炸响，而后他便笔直地坠落到了滩涂的烂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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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调虎离山（4）（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泅水而至的睚眦巨兽潜行上岸。
无视那爆发的火焰，就像“猫扑蝴蝶”一样把悬停在半空的恶魔守卫击落至地面。
侵染了恶魔之力的绿色火焰似乎并不能伤其分毫，甚至连睚眦身上的半根毛发都没有引燃。
而巨兽锋利的锐爪却轻而易举地戳破了恶魔守卫的身体，掏出了藏匿其中的影之灵龛。
残忍的笑容从睚眦狰狞的龙首上浮现，“恶魔，”他盯着被自己按入地面的对手，而那个原本纵横捭阖的恶魔守卫仿佛遇到了天敌，丝毫不敢妄动，“还是死掉的最好。”
睚眦的利爪上下翻飞，镬镬几下之后，这头恶魔就变成一地的碎片。随即，一口炽烈的龙炎便从其口中喷出，将满地污物烧成了灰炭。
为其气势所震慑，围拢在其周边的极地熊人、驼人萨满，以及禁卫军的战士没人敢动弹。
“我是奎斯大人召唤来的帮手，”与刚刚同恶魔守卫交流的方式一样，睚眦用心灵异能与在场的众人交流，特别是对于那几个指挥者——驼人萨满、禁卫军队长和极地熊人贵族，他还专门询问了一句，“你们可否知道大人下一步的打算？”
一边抬起爪子，利用口中喷出的滚烫蒸汽冲洗锐爪，他一边等待这面前这些“小人儿”的头目给自己提供一些答案。
知道了来者并非敌人，在场的人放松了一些警惕，不过怎么和睚眦进行交流倒成了一个难题。
并非所有人都能像他和奎斯那样，轻而易举地使用心灵异能沟通。
最后还是驼人萨满对着睚眦施展了一个能够“聆听自然之语”的萨满法术，才借由气元素形成的微风，向睚眦巨兽“磕磕绊绊”地传达了些信息。
“骨灰龛……恶魔之力……疑似储藏，建议毁……掉……直接，奎斯大人……城中……战斗……”
好在睚眦的智力并不低，他看着从恶魔守卫躯体中掏出的影之灵龛——刚刚被其抓出来后就被扔到了一边，有他在场，驼人萨满等人没办法主动拿去处理。
想都没多想，长尾如同铁鞭，带起了风声抽打在影之灵龛上面。只听得“咔嚓”一声，这个法术奇物在睚眦的巨力之下，化作了一地碎片。
蕴含着混乱之力的绿色烟雾从灵龛之中涌出，稍微有些消散的迹象，便被睚眦一口吸入腹中。
由于身体融合了大量塔那厘恶魔的遗传物质，睚眦霎时仿佛吃了十全大补药一般，这头合成战兽须发皆张，仰天咆哮起来。
和因为实力增长而处于兴奋状态的睚眦不同，感受到一个自己预留的充电桩被“强制下线”，赫姆塔尔感觉复仇这份美味大餐都不香了。
“可恶的家伙们，”恶魔领主化身恶狠狠地想道“吾必将毁灭这个国度，方能消心头之恨！”
而就在他愤恨不已的时候，因为创造者的特殊感知，奎斯也已经知道到了睚眦的到来，“我要在外海歼灭敌人，你先行潜至外海埋伏，到时为我肃清可能被其召唤来的塔那厘仆从……”
言简意赅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少年蓝龙便全力与身后的赫姆塔尔周旋着，利用“边打边撤”的战术，尽量引诱恶魔领主化身一点点偏移至海边。
美帝奇的大维术尔则紧紧跟随着，辍在恶魔和巨龙帕夏的后面。
可即便如此，半人半蠕虫模样的赫姆塔尔也依旧没有显露任何犹疑的神色，显然他还有所依仗，他还有底牌没有使出来。
……
临港区的锚地附近，原本小半个沙漏时之前还聚集着的人群，此时已经渐渐散去。
那些豪商大贾、拜特贵族之中，自然有人在法老王的朝堂上有耳目安排，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获悉了埃辛多已同意巨龙帕夏从临港区撤离，并且负责引开恶魔的消息。
与最初得知这个消息的奎斯一样，他们也产生了片刻的错愕，而后便大惊失色——本来安全无虞的出海避险之选择，一下子成为了风险最高的撤离方案。
要知道，美帝奇不是没遭遇过异位面邪魔的侵略，可是曾经那些来自巴托九狱的魔鬼，以及他们的凡人崇拜者，并没有来得及推进到拜特城便被剿灭。
而这次的恶魔降临，偏偏选择了在拜特城正中心，并且到目前为止，大维术尔，法老王，甚至来自帝国中部的异族帕夏一起出手，外加上整个禁卫军团也仍旧没能将其拿下。
那头恶魔的强大，由此便可见一斑。
没有人愿意挡在那么危险怪物的行进道路上，如果情况允许，待到屠戮了这头恶魔，或者是将其驱离之后的庆祝宴会，才是符合这些豪商大贾、拜特贵族身份的社交场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刻他们如同之前赶来临港区一样，正拼命地向外撤离。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向外走，比如那位大肚腩将军和其他一些美帝奇军事贵族，就带领着禁卫军团的各支队伍纷纷赶到了临港区的锚地。
如果奎斯在这里的话，应该能够认出一些熟人，他们一同应对了倭桑人的入侵。
“诸位，”大肚腩向其他的指挥官招呼道，因为少年蓝龙的且退且战，他们还有一点时间可以提前做些准备，“此港口的水手已经被集中起来了，我们必须马上督促他们尽量将船只驶向外海。”
所谓的外海，便是临港区附近的峡湾之外。
那里水域开阔，船只有无论是向大海跟深处慢溯，还是躲到海岬背对峡湾的地方，都不失于一种规避即将到来大战和之后余波的好方式。
此时能够多驶出一艘船，便是对拜特城商贸的一分抢救。
“那对阵恶魔的工作呢，由谁来负责？”有禁卫军团其他的指挥官质疑道。
瞥了一眼正在锚地附近搭建器械的食人魔兄弟，以及他们带来的“异位面雇佣兵”团队，大肚腩将军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海战并禁卫军团的强项，我们缺少应对恶魔的专业工具……”
费了一番力气，甚至对自己的几名老下属使用了“物理劝服”手段，大肚腩很快地将自己的命令传达下去，交由禁卫军团来执行。
而他自己则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慢慢地踱向了食人魔兄弟所在的位置——对于那些“专业武器”，这名美帝奇老兵打心眼里十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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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专业与业余 （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你们在准备些什么，”凑近正在敲敲打打的食人魔壮汉，大肚腩将军疑惑地问道，“需不需要我调配些能干的小伙子来帮忙，毕竟你们几十个人，看起来人手不大够。”
出于对“除魔专用”武器的好奇，这位美帝奇的军事贵族不惜腆颜来上前搭话，只可惜正在醉心拼装由自己独立设计武器的那鲁并没有领会到他的好意。
“不用，”食人魔壮汉指挥两个极地熊人，让他们扛起青铜浇铸成的炮管，配合自己将一个车好螺纹的零配件安装妥当，“你们这些‘小人儿’力气不够，这里工具也不够用。”
大肚腩将军剩下的话语霎时一窒，他的确无法反驳那鲁的这个理由。
在没有起重器械的帮助下，仅凭人类的力气，且不说青铜炮管之类的组件，哪怕就是摊在这边地面上随意一个配件，他们也无法轻易地搬起。
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偷师”的念头，而忙于组装器械的食人魔壮汉其实也根本不在意。
有人认可自己设计的新式武器，反倒还让这个立志成为一名武器大师的那鲁有些欣喜，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对方不要“碍手碍脚”地影响工作进度。
将最后一根装好固定件的青铜炮管，嵌入了转动轮盘，那鲁拍了拍手，又试了试转动的把手。
“拿一些鲸脂过来，”食人魔壮汉化身武器工程师，指着轮盘上预留的孔洞，对其身旁的两名极地熊人说道：“灌进去一些，但不要过量。一个人灌油，另一个人负责转动轮盘感受润滑情况。”
说完这些，那鲁便走向了另外一架转轮器械，进行相同的验收工作。
就在这个青铜转轮炮阵地旁边的不远处，一些驼人萨满正利用萨满法术，不断召唤着大地之中的元素，组成与地面成固定角度的斜坡。
而从航站楼赶来支援的龙眷氏族狗头人们，则站在在斜坡上面，用扁铲挖出一道道沟槽；然后再将一些陶瓷圆管架设其中；最后同样还会在圆管里涂抹上一层润滑用的油脂。
这些发射武器，虽然有些超出了大肚腩将军的认知，但是仍旧能够通过观察而大致理解其功用。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些“奇形怪状”的器械，他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比如，那鲁的兄弟、食人魔布鲁正在亲自负责调教的那几台器械：
大体呈三角状，由空心但却坚固的竹子组成了外壳，用铆钉和绳结固定；内部装有带有许多操纵杆的小型金属造物，布鲁还特意向其中注入了两种不同液体；金属造物中间插有一根传动杆，连接着顶在这台器械上方的“刀片”形特殊零部件。
在食人魔庞大身躯旁边，那些器械显得有些渺小，即便是对于极地熊人或者驼人来说，这些器械也都只像是孩童玩的玩具。
再结合其中金属造物操纵杆的长短，大肚腩将军判断，这些器械一会儿十有八九将会由那些沙漠狗头人来操控。
可是，难道沙漠狗头人战斗力可堪与恶魔领主化身为敌么？大肚腩将军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他的不理解，并不会减低这个由极地熊人、驼人、龙眷狗头人、食人魔所组成奇怪队伍半分工作效率，他们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正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当奎斯与赫姆塔尔在半空游斗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天空，这台机器也拧上了最后一颗螺丝。
“弓箭手预备，”已经敦促了一部分船舶驶离了峡湾，在这一刻，禁卫军团的指挥官们还是希望自己的队伍能派上些用场，“抢占制高点，自由射击！”
大肚腩将军也没有再阻拦他们，事实上，他本人也早已让护卫们从别处寻觅来几架弩炮，他本人更是亲自调整角度，想要给那个肆虐拜特城的大恶魔来一下狠的。
由于早就和食人魔兄弟通过气，少年蓝龙一逼近临港区的港口锚地，就立刻重新化为人形。
处于这个形态，他才能够尽量规避接下来那些无差别的“饱和式”打击。
“转轮火炮就位，目标诸元，俯角三十度，西南偏南！”
很难想象，一头食人魔能够如此快速地计算出一应参数——但凡涉及到武器方面，那鲁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全然不似之前的莽汉外形。
随着他的命令，那些被带有脚钳的基座死死固定在地面上的青铜转轮炮，立刻被极地熊人操炮手转动起来。凭借着带有的刻度码的转盘，以及惊人的力气，他们在最多不过两三次呼吸的时间里就将炮管挪移到合适的位置。
“发射！”
火药在炮管中爆燃，“砰砰砰”的响声不绝于耳。转轮每转动一次，一枚炮弹变回从青铜炮管中喷薄而出，撕破空气轰击向半空中的目标。
而这时，就会有另外一名带着耳塞的极地熊人专门负责清理炮膛、填充炮药、蓄填炮弹。那一枚枚沉甸甸的钢芯弹头，也只有像极地熊人这样强力物种，才能做到单手换弹这样的操作。
依托从巴托九狱学来的炮击战法，再加上那鲁亲自设计的青铜转轮炮，“火力压制”一词第一次在灰烬世界被完美诠释，那不间断的炮轰显得声势十分浩大。
与之相比，禁卫军团的弓箭手们虽然抢占了制高点，但是射出的稀疏箭雨确实有些寒酸。
由于距离赫姆塔尔过近，奎斯也尴尬地成为了被轰炸的目标，不过好在变幻为人形，少年蓝龙多少有些不厚道地躲到了恶魔领主化身的身后，让其作自己的“挡箭牌”。
一轮齐射过后，半人半蠕虫的赫姆塔尔身上多出了许多黢黑的皲裂痕迹，那些炮弹多少对其肉体还是造成了一些伤害——尽管不那么致命就是了。
吃痛之下，这头大恶魔飞快地向地面降低，想要躲过下一轮攻击，顺便毁掉那可恶的炮兵阵地。
“嗖！”
逮准了时机，刚刚被食人魔青铜转轮火炮专美于前的大肚腩将军，果断地扳开了弩炮的绷簧，弓弦赋予了重弩箭惊人的速度，狠狠地扎到了恶魔领主化身的蠕虫尾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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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焚天煮海 （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尾部被弩炮射中，可却只是擦破了一点皮，皮糙肉厚的恶魔领主化身并不在意。
真正令他感到威胁的，其实是刚刚那阵狂轰滥炸——像极了血战大兵团作战时，巴托九地狱那帮巴特祖恶棍的拿手好戏。
不过对于自己会碰上这样的攻击，赫姆塔尔其实并不觉得惊讶，毕竟曾经隶属巴托一方的少年蓝龙就待在这个世界，而且之前他还遇到过一头披着人皮的大魔鬼。
“这个国度真是堕落得无以复加，”大恶魔恶狠狠地想道，同时自己飞速下降，砸坏了一些停靠在岸边的船舶，钻入了海面之下，“居然与魔鬼有如此之密切的瓜葛。”
恶魔用“堕落”一词来形容凡人，恐怕这也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遭了。
不过这个误会更加坚定了赫姆塔尔的想法，“在此处完成复仇，顺便毁灭这个国度，”他从海底迂回前行，“不仅有可能提升神格，说不定，还会得到无底深渊的馈赠。”
名为“贪婪”的情绪，左右着恶魔领主的化身，他游曳到了靠近青铜转轮炮阵地的岸边。可就在其想要从水面一跃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除这片阵地的时候，异变突发。
从天而降的圆桶坠入了海中，下沉至赫姆塔尔身侧悬停，而后便发生了猛烈地爆炸。不单单是爆炸带来的伤害，夹杂在其中的一些特殊物质，让他没来由地感到浑身发痒。
原本想要扑向海岸的大恶魔，转身向峡湾的中心游动。在其头顶上方，十数台旋翼飞行器，牢牢锁定了目标，紧随其后。
这时，从弩炮所在塔楼窗口向外张望的美帝奇大肚腩将军，才知道了那些专门由食人魔布鲁维护的器械的作用。
那些由竹竿、麻绳、铆钉拼接起来的简易器械，居然是一架架飞行器，由狗头人作为驾驶员，操控旋翼来进行控制。
“毋须施法者操纵，估计也不需要消耗黑曜石法珠，”眼睛之中闪耀着灼灼光芒，这位美帝奇实权军事贵族不停地盘算着，“若是没有法师或者神射手，配上合适武器，他们就是无解的存在。”
实话实说，旋翼飞行器并不是那鲁的独立发明——半巫妖斯内德之前对倭桑天狗部队飞行器的拆解和研究后，获得了不少资料，给予了食人魔不少借鉴。
而这些飞行器搭载的武器，其中也有帕鲁的功劳。在那些盛满爆炸物的小桶之中，食人魔巫医按照一定比例兑入了不少奎斯搜集来的“崇善精粹”。
所谓的“崇善精粹”，乃是精炼炽天神侍双翼脱落羽毛，提取出来的一种油脂。这种油脂不但价格昂贵，而且对于下层界生物来说堪比剧毒。
虽然恶魔领主阶层的恶魔基本能够免疫“崇善精粹”的影响，但是巫医帕鲁创造性地在其中添加了一些催化剂，这才使得赫姆塔尔中招，感觉浑身瘙痒难挨。
至于说，那些龙眷氏族的狗头人如何发现潜在水下的大恶魔，则是因为领航的那名飞行员佩戴了一种专门的防风护目镜：由特殊的琥珀制成，并且被半巫妖斯内德附加了法术，镜片中的世界乃是一片橘黄色，但凡有体温的物体都会形成鲜亮的颜色。
靠着这副透镜，领航的狗头人飞行员一直紧盯住波涛下方掩藏的淡红色的轮廓，那便是恶魔领主化身所在的位置。
通过特殊的手势，驾驶着飞行器的狗头人们分作两路，前后包抄。按照计划，他们要负责将这头恶魔领主化身，尽可能地圈在峡湾之中。
一枚枚圆桶炸弹从天而降，落入水中之后，密封的引信点燃了爆炸物进而引发了爆炸。由于“崇善精粹”也被爆炸点燃，水面和水下同时出现许多白色火焰，好似一朵朵绽放的白莲花。
同样锁定着赫姆塔尔的奎斯，趁着短暂的间隙，肆意地向峡湾之中倾斜火力。“超电磁炮”频频发动，密集的炮弹追着恶魔领主化身，一统猛砸。
原本是天然避风良港的峡湾，此时已经化作炼狱，火焰在水中烧灼，尚未来得及驶出海港的舰船一艘艘被撕碎，被点燃。
升腾而起的热量驱散了薄雾，火光映照在半空中，从远处看就好像天边再次出现了朝霞。
“蠕虫暴君的化身，不过也只一个抱头鼠窜之辈！”
心灵异能发动，少年蓝龙强行链接了赫姆塔尔的心神，使出了激将法。
不过，这办法的确很好用。
赫姆塔尔之所以费尽心机地降灰烬世界，就是因为要向曾经给予其重创的奎斯复仇。可现在却被一群狗头人驾驶着飞行器撵得到处乱窜，仔细一想，确实有些耻辱。
被撩动了心头怒火，再也按捺不住的恶魔领主化身，抓住狗头人换弹的时机，猛地跃出了水面。也不顾圣洁的白色火焰灼烧自己的身体，径直就朝天上的敌人回馈了一堆“法术飞弹”。
由“法术飞弹”形成的弹幕，笼罩了躲闪不及的几架飞行器，连同其驾驶员在内，被笼罩的飞行器顷刻间就被撕碎，化作漫天碎片飘落到海里。
一击得手后，这头邪魔再次潜入水中，故伎重施，再度击落了一批飞行器。
因为数量本就不多，再加上这些飞行器也大多都清空的弹夹，所以他们没有必要冒无谓的风险，在奎斯的授意下，剩下的龙眷氏族狗头人驾驶员全部向海岸边撤退。
“该轮到我了！不会放过你们每……”
刚刚吃了“崇善精粹”大亏的赫姆塔尔恶狠狠地想着。
只不过，正在绸缪应该用如何暴戾手段惩罚敌人的恶魔领主化身没有察觉，刚刚才“讥讽”过他的少年蓝龙，此时似乎正升向高空。
“飕、飕、飕、飕、”……
连绵不绝的喷气声骤然响起，之前由驼人萨满搭建、龙眷氏族狗头人敷设的发射平台全面爆发，装满了和航空炸弹弹药类似的火箭，一发发地窜了出去。
这些由弹道火箭弹，尾部装有十字形的尾翼来保持平衡，当赫姆塔尔遭到引诱，进入预定轰炸区之后，便齐齐地点火升空。
一时间，海面上“轰隆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这片峡湾似乎焚天煮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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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剪除羽翼 （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凝视着远处峡湾里映出的火光，布拉奇耸了耸肩膀。
作为一名天生的战士，对于和下层界邪魔交手，他其实很感兴趣。
只可惜造化弄人，他和斯内德追踪一个恶魔仆从，居然从下水道一直追到峡湾附近的红柳林里。
再加上蒸汽朋克半巫妖召唤出了骸骨傀儡，布拉奇此时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
出于对活物的敏感，骸骨傀儡一路跟随着恶魔狗头人，半点都没有掉队的迹象。
和对方凭借矮小的身形，在红柳林的气根之间自如穿行不同，这个由下水道老鼠骸骨组成的不死生物，动作绝对堪称是大开大阖。
它挥舞着带有尖刺的硕大拳头，猛砸一通，四条手臂上的骨刃就好像开山刀一样，斩断了数不清的红柳气根，硬生生在林间开出了一条道路。
可能是骨骼中空的缘故，在齐腰深的沼泽滩涂中，骸骨傀儡并没有下沉。它就大剌剌地淌着泥泞的地面，一步步逼近锁定的猎物。
而半巫妖则召唤出了谭森浮碟，用半透明略带蓝色的力场浮碟承载着自己和布拉奇，紧随其后。
在骸骨傀儡向前移动的过程之中，它偶尔会用自己身上骨刺，戳死其附近的游蛇、蟾蜍，最不济也会吐出一股亡灵气息，将一些蚊蚋凋零——仿佛不谋害一些生命，它就浑身难受。
更加恐怖的是，那些被其杀死的生物没过多久血肉便会脱落，化为一地枯骨。
然后它们就会重新“活”过来，在骸骨傀儡残存“鼠群”记忆的影响下，成为不死大军的一份子。
积沙成塔，集腋成裘。有了这些“生力军”，再加上半巫妖的刻意引导，一场围剿恶魔狗头人的小规模亡灵天灾就逐渐成型。
它们分为数路，分散至红柳林之中，分击合围。一面壮大队伍，一面探寻着敌人的踪迹。
没过去多长时间，不死生物的不断骚扰、围困便产生了效果。骸骨傀儡，以及实际掌控这支亡灵军团的半巫妖全都锁定了目标。
那个仓皇逃窜的恶魔狗头人刺客，此时已身陷亡灵们的“骷髅海”战术之中。
“偏东，大约三百步左右的位置，”斯内德的头颅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吓了布拉奇一跳——提醒沙漠精灵道“骸骨傀儡准备加速冲刺，那家伙的匕首有些门道，你要小心不要被伤到。”
说完，这个即便钻了下水道，身上也没有沾染什么污渍的蒸汽朋克半巫妖一抬手，符文闪烁了一下，骸骨傀儡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似的，咆哮着冲了出去。
甚至没有刻意地挥拳开路，这只不死怪物像是压路机一般，仅凭体型和速度就开辟了一条通道。
而此时，恶魔狗头人的状况却不容乐观。
本来它的矮小身形，给予了其更多的敏捷加成，可是面对体型更小的游蛇骷髅，它便没了任何优势，更遑论那些比游蛇、骨蛙更不易察觉且无孔不入的蚊蚋亡灵。
虽然这些被骸骨傀儡制造出来的超小型不死生物，其实并没有体型相仿的“红雾魔”那么可怕，但是对于刺客这种非法系职业来说，仍旧十分难缠。
恶魔狗头人只能不断使用“影遁”能力，到阴影位面暂避一会儿，才能躲过攻击。他也使用了一些类似阴影法术的能力，灭杀了不少袭击过来的亡灵。
可是不死生物既不怕死，而且还数量众多，怎么杀戮都难以屠尽。
“该死的虫子……”恶魔狗头人低声抱怨道。
他此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丝毫没有考虑到对方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也没有顾及自己背后的“大老板”其实也是一条大虫子。
当然，那些不死生物一点也不在意，同时它们也不会放松对敌人的攻击。
就在恶魔狗头人不得不再一次退出“影遁”状态的时候，骸骨傀儡张开了四条臂膀，飞扑而至。
四只尖利的拳头向他猛击而来。
闪过这记攻击，恶魔狗头人短刀出鞘，挺身向上砍去。他用匕首的锋刃砍向白骨傀儡的手臂，试图斩断它的肘关节。
但这一击差了两三寸，匕首顺着它的臂骨滑了下去。
不等抬头，恶魔狗头人便已经感觉到对手的动作，他下意识地向后闪避，脑袋勉强躲开了那直击而来的拳头。几片突起的骨刃划破了他胸前的皮甲，皮屑飞溅到齐腰深的水中。
趁着错身的时机，在骸骨傀儡还没来得及把手臂缩回去时，刺客就再次送出了他那锋利的匕首。这一次没有任何失误，匕首斩断了它的一条臂骨，骨头碎片纷纷扬扬地散落在水中。
可是骸骨傀儡还有三只拳头，它伸出一只右拳向敌人脸上打去，如果这一拳落到实处，矮小的恶魔狗头人整张脸都会被削落。
这个恶魔仆从有些绝望地往后退去，拳头的锋芒又一次擦过他的胸膛，划破了他那件皮甲，但这次也划破了下面的皮肉。
他避开了骸骨傀儡接下来的攻击，怪物这一拳打到了水里，整个身子也随之弯了下来。
恶魔狗头人团背拧身，转身一刺击中骸骨傀儡左臂下方的胸腔。破碎的骨头碎片向四面八方飞去，但不死生物却依然对自身的损伤无动于衷。
“那么……”
凝神静气，恶魔狗头人不去管周遭其他超小型亡灵对自己的骚扰，强行发动“影遁”技能。但是这次并不是为了躲避攻击，他很快就从骸骨傀儡背后的阴影之中跃出，瞄准其后颈的脊椎，挥动着附加了阴影之力的恶魔匕首，斩出了致命一击。
“影杀·寂灭斩！”
蓬勃的阴影之力从匕首之中涌出，浸入了骸骨傀儡的脊柱，而后迅速蔓延至其全身。亡灵的力量为之所阻隔，构成骸骨傀儡身躯的无非就是些下水道老鼠的骨骼，被震碎后纷纷簌簌下落。
可还没等他高兴起来，本来已经快要溃散的骸骨傀儡身上，却腾地燃起了冰冷而邪异的墨绿色火焰，它那尚未断掉的三只手臂猛地向后翻起，将恶魔狗头人捆了个结实。
“骸骨尸解冷焰爆！”
拨开了倒伏的红柳树，蒸汽朋克半巫妖的身影出现在了这片空地上，咒语自其口中念出，令人为止胆寒的负能量爆炸骤然发生。
随着“噗通”一声轻响，冷焰焚尽之后，一柄锋刃呈锯齿状、刀柄处雕刻有螺旋虫纹徽记的附魔匕匕首，兀自落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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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首恶当诛（1）（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赫姆塔尔设法在淤泥中保持着平衡，一边站稳了身形，一边支撑起了法术护盾。
浓绿色鲜血从他身上汩汩流出，人形上半身上穿的那件罩袍，浸透了血渍。
方才受到了火箭炮的密集轰炸，恶魔领主化身就好像再一次被奎斯引诱到了“火药桶”上方，他当时真的是又惊又惧，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
“多亏准备了护盾法术，”赫姆塔尔暗自庆幸，他再次捏出施法手势，其周遭的翡翠色法术护盾又凝实了几分，“差点重蹈覆辙。”
这个法术护盾可非同寻常，经过他的改良，不仅能够对法术攻击有很好的抵抗力，同时还可以形成特殊的力场来防御物理攻击。
唯一的问题，就是使用这个法术护盾必须要持续消耗施法者的精力。
如果是在无底深渊的酸雾峡谷位面，由蠕虫暴君施展出来，消耗自然是可以被忽略。但是由于赫姆塔尔降临到了灰烬世界，他使用这种护盾会承受不低的负担。
“如果影之灵龛没有被毁坏就好了，”他心里盘算着，由于之前损失了一个影之灵龛，整套法术奇物缺了一个，导致其能够提供的混乱之力补充大幅度减少，“这些该死的凡人。”
正在他犹豫，是否要将法术护盾收缩一些尺寸的时候，“吾主救我！”熟悉的祈祷声传到了他的脑海里，这是一个恶魔仆从死去时默诵出的最后话语。
“无底深渊会接纳你，”赫姆塔尔默默回复着，并非是出于怜悯而只是道出一个事实，他现在还有更具有价值的事情需要考虑，“他们原来是想要剪除我的羽翼。”
沉寂了片刻，峡湾被法术护盾排斥开的海水，皆尽渲染上了一层翡翠绿色。
原本的生活在其中的鱼虾蟹鳖若不是被炸作飞灰，就是躺在烂泥之中忍受着窒息的痛苦。
耳边尖啸声再度响起，赫姆塔尔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第二遭火箭弹的洗礼，“可是吾乃酸雾蠕虫之创造者，”他的双手向天空高高举起，似是要拥抱什么，“自然羽翼众多！”
法术护盾的光幕之中，无数个虫形符文开始闪烁，在火箭弹尚未击打中之前，这片光幕便猛地摇晃了起来——不缩反胀，骤然炸裂成碎片，溅射到四处。
那些虫形符文化作一颗颗火花，没入了这片海底众多生物的身体之中。
异变突生，这些本待就死的生物皮肤、甲壳快速地脱落，那如星星之火的虫形符文瞬间化为了一条条酸雾蠕虫的幼虫，享用起了这份海鲜大餐。
通过吞吃这些灰烬世界的海洋生物，酸雾蠕虫以几何速度暴增着，即便火箭弹在头顶爆炸，也不能组织它们吞吃进食、分裂再生的本能。
而且，令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有些酸雾蠕虫死于火箭弹的轰炸，但处于快速进化突变状态的它们，居然有的逐渐进化出了应对火箭弹爆轰的身体结构：一些酸雾蠕虫的背部膨胀起来，几丁质的甲壳迅速生成、变厚，除非是直接被火箭弹击中，否则爆炸的余波并不能直接杀死这些恶魔生物。
随着法术护盾的破裂，大量的海水倒涌进来，为了适应在水下的生存，酸雾蠕虫——或者说正在突变中的蠕虫恶魔，开始长出了类似灰烬世界海洋生物的身体特征。
更有甚者，吞食最多海洋生物的蠕虫恶魔，竟然激活了潜藏在体内的水生恶魔遗传物质。
一个个囊泡在其体内迅速生成，其中存放着各式各样微缩版的水生恶魔卵体，随着自主亦或被动的选择替换，它们的躯体开始向一些可怕的无底深渊水生塔那厘衍变。
赫姆塔尔，这个蠕虫暴君的恶魔领主化身，以一己之力在物质位面塑造了一个深渊血池。
当火箭弹袭来的时候，这个狡猾的大恶魔总算摆脱了“高等传送”受限的状态——之前魔鬼伯爵库尼尼的法术被其彻底解除——然后便直接脱离了轰炸区。
得益于一直紧盯赫姆塔尔的缘故，少年蓝龙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情况，他赶紧通过心灵异能联系食人魔兄弟，让他们先暂缓火箭弹的发射。
免得白白浪费弹药，同时造就更多“扛炸”的恶魔生物。
除了奎斯大维术尔也注意到了赫姆塔尔制造出的虫害，而且，他比少年蓝龙所需顾虑的事情还要更多一些。
这位美帝奇第一是施法者，没有急于去锁定恶魔领主化身的行踪，他首先施展除了一个法术。
“法术极效：急冻射线！”
由于附加了超魔效果的原因，淡蓝色的射线从大维术尔指尖跃出，照射到峡湾出海口附近水域的时候，海水瞬间凝固。
一道道冰墙自海底升起，趁着蠕虫恶魔尚未蔓延至其它海域的时候，先行将其封锁。
做完了这些，看着因为恶魔生物增多，深渊混乱之力扩散而颜色逐渐向灰绿色发展的海水，大维术尔的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
“必须得尽快解决那头恶魔领主化身，”大维术尔暗暗警醒，他从来不会低估邪魔们的破坏性，“这片峡湾也必须彻底净化，否则流毒无穷。”
他盘算着，思忖自己是否也应该拿出一些隐藏了许久的底牌。而就在这时，一直寻觅赫姆塔尔藏匿位置的奎斯终于有了收获。
“超电磁炮！”没有任何废话，少年蓝龙直接用自己的拿手攻击，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正处于隐形状态向岸边移动，目标应该是你们那片阵地。”
通过心灵异能，奎斯和食人魔兄弟一直保持同一频道，对方几乎立刻就收到了少年蓝龙的警告。
没有任何犹豫，那鲁和布鲁两兄弟立刻下令让所有人撤出了阵地，同时启动了搭设阵地之时，在阵地附近布置预留的定时自爆装置。
由于奎斯超电磁炮的指引，一些等候在岸边随时准备出手的施法者也开始了攻击。除了美帝奇的黑袍法师们不断用法术狂轰滥炸，驼人萨满也召唤出了不少元素前来助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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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首恶当诛（2）
按照时令，奥帕特节之后的拜特应当与冷雨相伴。
焚煮海般的炮火打击让峡湾沸腾起来，蒸腾起的热气驱散镰淡的雾霭。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但却并未带来温暖，反而像是在嘲讽他一般。
大肚腩将军站在高塔顶端，并不是为了发号施令，而是因为从这里可以一览无遗地观察整个海岸，让他能够看清从未见过的法术大战。
“普通的战士若是掺和进去——”一名作战参谋声地嘀咕着。
“——绝无可能，他们绝无活下来的可能。”大肚腩打断了他的话语。
作为一名经验颇丰的“老兵”，这位实权派军事贵族学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绝对不要自欺欺人。
拔地而起的黏土巨人从海水之中涌出的水元素在空呼啸而过的法术飞弹……各式各样的法术仿佛正在举办展览会似的，纷纷呈现。
而“受邀嘉宾”，则只有赫姆塔尔一位。
铺盖地的法术向恶魔领主化身袭来，虽然法术等级大多不高，但是数量却足以弥补质量，一时间声势委实骇人。
本欲摧毁岸边火炮阵地的想法，不得不让位于“怎样躲过如此密集的攻势”。也得亏之前解除了高等传送术的桎梏，他才能频频发动传送，躲开了一部分法术爆轰。
当然，也只是一部分。有的指向性法术或者即时生效类的法术，还是作用到了赫姆塔尔身上。
这也让他刚刚愈合的创口再次崩裂，霎时间血流如柱，看起来擅不轻。
“连发：超电磁炮弹幕！”
碍于友方密集的法术攻击，再加上性从心，哦不，是心——奎斯并没有贸然化作巨龙形态，上前去痛打“落水”的恶魔领主化身。
他只是悬停在高空，为自己附加了“啃机先”法术效果，然后便不断远程炮轰。
不过赫姆塔尔也没有然沙包这种属性，遭到了“毒打”，他也要想方设法地为自己找回场子。
“虿涌冲锋！”
随着他的一声咆哮，常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在空气中迅速地传播，方才被其投放出来的酸雾蠕虫，此时已经靠吞噬这片海域的生物，变态进化为一头头蠕虫恶魔。
感受到造物主的号召，这些奇形怪状的家伙纷纷浮上水面，向着海岸边急速洄游。
这一幕，倒让少年蓝龙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曾经他遇到过的那头底栖魔鱼，也是驭使鱼魔怪与甲伏怪，从海洋向大陆发动集群进攻。
只不过，就怪物的平均实力而言，被恶魔领主化身改造出来的蠕虫恶魔，虽然是依靠普通海洋生物血肉营养所拼凑，但具有恶魔血统的它们，比起鱼魔怪和甲伏怪实力还是更胜一筹。
“不能让它们进城，”站在高塔顶端，将这一幕看了个满眼，大肚腩将军立刻传令道：“这些家伙靠吞噬血肉突变进化，若是任其闯入拜特城，则拜特危矣！”
他的命令很快便被一级一级地传递了下去。
附近的禁卫军图马上行动起来，他们沿着街巷组件了一个个防御阵地；
码头锚地有一些虽有损毁但未彻底坍塌的建筑，全部被彻底推倒当做路障；
泄洪用的下水道之中，被人们灌满土石砂浆，暂时封堵起来……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在想法设法，拼命阻止着那群蠕虫恶魔登陆，甚至进入拜特城。
但是就如同拿破仑的那样，“保守战术在战争中往往都会被高估“，美帝奇一方的防守策略虽然竭尽全力，但是仍旧给那些蠕虫恶魔们留下了可乘之机。
不少拥有强悍肉体衍变成类似无底深渊水生塔那厘生物的蠕虫恶魔，作为排头兵直缨其锋，似针尖对麦芒一样地抵住了黑袍法师的攻击。
而那些进化程度不那么完全还保留有一定灰烬世界海洋生物身体特征的家伙，则被它们则被本能中的混乱驱使着，四散开来向各个方向发起了进攻。
这无疑加大了防守一方的难度，即便他们在主干道路上布置再多的阻碍，蠕虫恶魔那种毫无章法的进攻方式，还是让其有些捉襟见肘。
比如，一座位于港口城墙附近坚固如堡垒的仓库，用作临时安置尚未来得及撤走的码头力畜，可就是这样一处没什么军事价值的建筑，居然也遭到了蠕虫恶魔们的疯狂进攻。
冲破了被门闩牢牢封锁的大门，穷凶极恶的蠕虫恶魔直接就冲了进去。一边对那些牲畜进行屠戮，一边贪婪地吞食着它们的血肉。
饮尽了血肉灵魂，饱餐了痛苦哀嚎。
这些蠕虫恶魔们竟然在原地**生殖，甚至有的直接从自己身体分裂出新生的恶魔。任何被蠕虫恶魔吞噬的生物，都会壮大它们的队伍。
而后，那些新生的恶魔，便会无师自通地迅速加入到杀戮的盛宴之郑
“你们的对手是我，”当大维术尔和少年蓝龙想要对这些蠕虫恶魔进行清理的时候，赫姆塔尔的那庞大的身形挡在了他们面前，“我们还有一些账，没有算清。”
当然，蠕虫恶魔们想要冲进拜特城也不容易。在锚地码头区，在峡湾之内寻找生物进行吞食，不断壮大队伍的它们，在面对严阵以待的禁卫军团防守阵地时，也要付出不的伤亡。
蠕虫恶魔一方，它们的队伍一边迅速增大，一边又会飞速消耗，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均衡。
反观美帝奇人一方，到目前为止倒是没有出现多少人员伤亡，只是远程攻击武器在不断减少。
如果禁卫军团的弓箭没了箭矢，弩炮没怜药，那么他们就只剩下白刃战一途径，减员也就无可避免，甚至那些倒下的战士也会成为供蠕虫恶魔军团壮大的“养料”。
“巨龙帕夏的那两位食人魔下属呢？”密切关注局势发展的大肚腩将军，一把拉过手下的传令兵道，“找到他们，询问他们还有多少之前那种弹药，或者那些弹药能不能从拜特城调集物资配置……我们需要快点建立之前狙击大恶魔的那种火炮阵地，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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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首恶当诛（3）
刀来剑往，咒法相抗，浴血于战场，塔那厘恶魔对此习以为常。
这些无底深渊的邪魔，深谙恐惧之道，也喜欢敌人畏惧它们。
虽然谈及其可怕的出身，便能让人畏惧，但它们却并不愿意从那些在凡间流传的能止儿夜啼的恐怖故事中继承赫赫凶名，反而更希望用自己沾染鲜血的双爪，亲自赢得这一牵
于是，在弹药箭矢逐渐告罄之后，在蠕虫恶魔悍不畏死的冲击下，美帝奇禁卫军团的防御阵地开始一个接一个地丢失，胜利的平逐渐向邪魔一方倾斜。
更加令权寒的是，正如之前大肚腩将军料想一般，在与蠕虫恶魔爆发白刃战后死去的战士，其尸身竟然真的成为了恶魔们的养料，被它们当场所吞吃。
“辎重营怎么还不来？”看着地图上一个接一个的红叉，这位实权派军事贵族大声喝问道：“等战士们都死绝了，那些矢石还要留给谁用！把那个辎重营的营官宰了，他得死在老子前面！”
平心而论，心宽体胖的大肚腩将军很少以严酷的法令来苛责下属，可现在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即便按照“精锐”的标准来要求，禁卫军团阵殁若是超过三分之一，肯定就会溃败。再加上蠕虫恶魔们当街食人，被这种恐怖景象所震慑，军团崩溃得可能还要更快一些。
目前的情势，可谓是岌岌可危。
“将军，”一名传令兵从跑了进来，撩开了门帘便单膝跪倒，在惯性的作用下滑到了大肚腩面前，抱拳拱手禀报道：“巨龙帕夏麾下那两名食人魔将领，已经带人构筑了临时的火炮阵地。据他们，即将发射对于那些蠕虫恶魔十分有针对性的炼金炮弹，可以有效缓解我方压力，但是我方阵地最好能够后撤一些，以免遭受波及。”
“照办！你快去传令，让伙子们有序撤退……两个街区左右的距离，然后原地结阵待命。”
收到了命令，长了一双飞毛腿的传令官宛如一阵风也似，扭头跑出门去。
在距离这处指挥中心约莫几百码的地方，从锚地火炮阵地撤出的食人魔兄弟正带领着龙眷氏族的狗头人驼人和极地熊人一起，紧张而又有序地忙碌着。
他们平整出了一大片土地，重新架设好了火炮以及一些机械抛射装置。
得益于航站楼中的“殖装筋肉”库存，即便缺乏弹簧钢等材料，这些临时组装起来的器械，在试射时也都表现得不错，起码可以能堪重用。
巫医帕鲁总算是完成了“咕噜药剂”的配置。
在确保那头铁骑魔总领不至于死亡的前提下，这头食人魔利用自己精湛的解剖技艺，从其身体上取出了足够多的血肉精粹，制作成了符合标准的药引。
随即，帕鲁便带领着自己的助手——几位驼人萨满，亲自背负着药剂桶，穿越过满目疮痍的临港区街道，与自己两个兄弟汇合。
“药剂的作用原理你们都知道，诱发蠕虫恶魔向更强大塔那厘进行进化，进而使其进入持续一段时间的‘生理休眠’状态，”帕鲁将药剂装入特殊装置，这些装置会被装在抛射器械和仅存的旋翼飞行器上，用来投放喷洒咕噜药剂，“但是，一定要控制这段时间他们摄取能量的行为，否则这些塔那厘可真的会进化成功……你们最好通知奎斯，让他命令那些美帝奇的法师配合火炮，一齐对蠕虫恶魔存在的地方，进行不间断地攻击。”
“坚壁清野，绝对是个好主意。”
混杂了齿轮咬合声音的回答突然响起，食人魔三兄弟一回头，只见之前去追踪恶魔仆从的两个同伴已经走进临时的指挥室郑站在外面守卫的驼人萨满认得沙漠精灵，也就为他们放了校
“帕鲁先生的药剂配置水平，又精进了许多。”
伸出金属手掌，指尖探针钻出，在药剂桶中轻轻一沾，蒸汽朋克半巫妖便得出了对这些咕噜药剂的评价。
“不过单单火炮覆盖，并不能完全保证恶魔们不会出现漏网之鱼。而让那些人类进入那片区域清理，则更像是为恶魔送慰问品。”
完这段话，这位被少年蓝龙诓来的法术顾问拍了拍手，发出一阵金铁交击的掌声。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沙漠精灵布拉奇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看起来他为了洗刷自己只会物理施法的“恶评”，还想继续炫耀下技艺。
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簌簌轻响，难以计数的细碎骨骼碎片便从墙角门缝这间指挥室的随便哪个缝隙之中钻出，慢慢重新组合到了一起。
形成了一具骸骨傀儡。
“为了不那么扎眼，我特意选用了这种‘分离式’设计，”斯内德上前敲击着自己召唤出来的不死生物，致密的骨骼与其金属手掌相碰，发出砰砰响声，“派它们去清理那群蠕虫恶魔，最为合适不过，不仅不会为那些家伙提供任何补给，之后还能分离退去，不至于引人非议。”
好的设计，总是能够得到更多的人认同，这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在灰烬世界也同样适用。
只是就投放骸骨傀儡的数量，以及具体投放位置问题进行了简单的商榷，除了不在场的圣武士詹森和少年蓝龙以外，奎斯队的所有成员便达成了一致，准备开始行动。
为了能够有效对整个锚地附近进行炮火打击，新建造的火炮阵地之中安设的都是那种“没良心炮”形制的迫击炮，需要有专人装填弹药和预设弹道。
弹药的问题还算好解决。从岛屿世界，奎斯积攒了一大批硝矿石和硫磺，因此配置出了不少火药作为库存。这次前来狙击恶魔，那鲁带来了不少炮弹，目前还能支撑一阵。
唯一麻烦的是预设弹道问题，除了“武器大师”那鲁具备使用任意武器的赋，以及精通计算的半巫妖斯内德之外，其它人对于这种精密活计并不在校
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将计算方式教会所有人，因此那鲁只能挨个调整了火炮的仰角角度和发射方向，让龙眷氏族的狗头人们只负责装填弹药即可。
等到他完成了所有调试，一声令下，数十门火炮才再次奏响了死亡与正义的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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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首恶当诛（4）
火炮发射，炮药爆燃，升起灰烟笼罩了这片小“广场”。
有一名冒失的极地熊人战士，因为猛地吸了一口气而咳嗽不已，但他还是为自己庆幸。
庆幸自己只是在火炮阵地上，而并非身处炮弹覆盖的区域。
那些蠕虫恶魔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它们那丑陋的身形一览无余地暴露在锚地左近的码头，头上没有哪怕半块瓦片能够为其提供遮蔽。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第一轮迫击炮的齐射，只是为了削弱敌人的力量。
即便是对于自己设计的武器非常有信心，食人魔那鲁也不会相信，这种程度的攻击就能将凶残的塔那厘怪物全部料理干净。
真正的致命打击，来自于第二轮或抛射，或由旋翼飞行器喷洒的“咕噜药剂”，那些本来为了激发血脉力量而制作的巫毒药剂，才是对付蠕虫恶魔的真正大杀器。
不过它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当有些突变不那么彻底的蠕虫恶魔，在沾染了一些“咕噜药剂”之后，开始纷纷出现向更强力恶魔进化趋势时。
它们全都疯狂了。
要知道，在无底深渊之中，弱小就是原罪，每个能够变强的机会都弥足珍贵。如果能够获得力量，即便是饮鸩止渴，塔那厘们也会甘之如饴。
见到同类的身体开始变得强壮，恶魔化的程度越来越高，一些刚刚原本靠着钻入地下躲避火炮轰炸的蠕虫恶魔也都钻了出来，扑向那些从天空中飘落的神奇液体。
甚至，为了争夺一个小水洼之中积存的“咕噜药剂”，有些蠕虫恶魔根本不介意向同伴们发动致命的攻击，而那些同伴极有可能是和其乃是亲族关系：
同自己争抢“咕噜药剂”的，也许是之前才诞下自己的直系父辈，但是在获得强大力量的诱惑下，蠕虫恶魔们并不介意将其当作竞争对手，当作自己通向强大的垫脚石。
就像是被一勺蜜糖所吸引的蚂蚁似的，蠕虫恶魔们拼尽全力，向那些同伴们积聚成团的地方挤过去——它们知道，那里蕴含着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的机会。
实事求是地讲，食人魔巫医帕鲁这次配置的“咕噜药剂”，从品质的角度看，其实要之前在酸雾峡谷位面配置的略逊一筹。
毕竟这次是临危受命，时间过于匆忙。他能够获得的最高级别的恶魔遗传物质，也不过是从一头混血种铁骑魔总领身上获得的。
和在酸雾峡谷位面，能够“奢侈”地使用巴洛炎魔血肉做成的药引相比，即便是在配置方式上有了改进，但是材料还是制约了其品质的上限。
但对于蠕虫恶魔们来讲，这已经足够了。它们大多只需要少量沾染些“咕噜药剂”，便会在一阵嘶嘶声中皮开肉绽，身体结构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虽然疼痛是免不了的，但是蠕虫恶魔仍旧前赴后继，企图吸收更多的神奇液体。
而塔那厘恶魔的进化，本质上就是一种生命层次的跃迁，需要大量的能量作为自身损耗的补充。
尝到甜头的蠕虫恶魔也不愿意离开这片被投放了“咕噜药剂”的土地觅食，因此唯一的解决方式便是无底深渊的“老规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它们开始了相互之间的捕杀。
可就在这时，完成了“咕噜药剂”的投放，收到消息的食人魔兄弟，再次下令用迫击炮洗地。
与此同时，被斯内德寄予厚望的“分离式”骸骨傀儡，也化作草灰蛇线，伏行潜入了码头区域。
由于正处在进化过程之中，许多蠕虫恶魔的身体机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衰弱，行动变得迟缓。
若是放在无底深渊，它们的这种进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相对安全的藏身之所内完成的。
可是现在，由于“咕噜药剂”的催化作用太过迅速，它们甚至来不及隐匿自己就陷入了麻痹状态，而且越是强壮的蠕虫恶魔，抢食到越多的的药剂，其症状也就越严重。
不少屠戮干净周遭竞争者的蠕虫恶魔，独享了大剂量“咕噜药剂”后，就直接瘫倒在原地飞速地进化，而当食人魔的迫击炮阵地再次奏响死亡序曲时，它们也就只能硬抗炮火的洗礼。
反倒是有些弱小的蠕虫恶魔躲过了一劫，由于没有抢到摄取“咕噜药剂”的机会，未处于进化状态的它们，仍旧保持着较为灵敏的行动能力。
可它们即便躲过了炮火轰炸，蒸汽朋克半巫妖的小宠物也不会放过它们。
骸骨傀儡杀死了一个又一个的蠕虫恶魔，并且将其化作不死生物大军的一份子，来为这场小规模的亡灵天灾贡献自己的力量。
每当有一头蠕虫恶魔倒下，就会有一只新的亡灵站起来；若是遇到一些棘手的强大蠕虫恶魔，附近所有的分离式骸骨傀儡便会聚拢一处，合体成为更强的不死生物，来完成自己的工作。
没错，就是工作。
在半巫妖斯内德控制下，这支不死大军似乎有着和其召唤者类似的性格——它们不仅有着和蠕虫恶魔们相比，并不逊色的屠戮效率，还同时还兼具一份井然有序。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整片码头区域内的蠕虫恶魔数量在快速减少。甚至被转化出来的骸骨傀儡，由于数量实在过于多了一些，它们已然遭到了不少次火炮误击，出现了友军伤害。
不得已之下，大量的骸骨傀儡再次解体，重新化作“分离式”形态。它们依旧以草灰蛇线的队形，迤逦着跃下码头岸边，潜入峡湾海底去扑杀那些尚未来得及登陆的蠕虫恶魔。
直到这一刻，刚刚才从震撼人心的炮火声里回过神来，从防御阵地探出头，观察有无蠕虫恶魔进攻的美帝奇禁卫军团战士们发现：整片临港区的码头，已经化作一片白地。
所剩的建筑物遗迹，基本没有能够对他们视野造成影响的，惨烈的战场景象一览无余。
可令人惊讶的是，虽然许多地方都有着黄绿色血液的喷溅痕迹，但是刚刚那些给美帝奇战士们带来许多人员损失的蠕虫恶魔们却一下子销声匿迹，几乎没有任何残损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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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首恶当诛（5）
“死亡从来不是生命的终结，”斯内德步入了已化为一片焦土的码头区，这名蒸汽朋克半巫妖习惯于及时检验自己的实验成果，并且亲自记录下数据，“仇恨才是。”
被其召唤出来的骸骨傀儡，基本上完成了对蠕虫恶魔的肃清。虽然这其中也出现过一些问题，但都被斯内德及时解决，总而言之，任务完成的十分彻底。
美帝奇的一些黑袍法师，同样参与林御蠕虫恶魔的工作，亦因疵以见识到传奇施法者展现的惊人技艺——融合了咒法系、附魔系、死灵系，三种不同学派技术的“骸骨灾”。
所谓的骸骨灾，即是让骸骨傀儡大规模爆发而引发的灾难。这个名字是斯内德随意起的，目的仅仅就是区别于普通的“亡灵灾”法术。
如果，这场恐怖灾难的起点是那些惨死的蠕虫恶魔的话，那么这场灾难的终点，则正是和半巫妖有着解不开“过节”的蠕虫暴君，以及他那个降临到灰烬世界的恶魔领主化身。
“赫姆塔尔！”
解析蠕虫暴君的寄生法术超过三百年，斯内德已然通过包括预言术在内的手段，知道了与其相关的大量信息。他知道恶魔领主法师化身的名字，并且永远不会忘记。
“你会死在这里，我的！”
后一句话，虽然是斯内德在心中暗自的，但要知道对自己的保证，一般都会更加坚定。
随着他的机械脚爪嵌入地面，这个由机械和金属构建了身躯的半巫妖举起了双臂，五指箕张指向空，深红色的闪电自其胸口的能量储存模块疯狂涌出，汇聚在其手里。
伸出手指，电流化作一道匹练，奔腾着冲向前方的大海里。
那些早已隐没其中的分离式骸骨傀儡，就好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飞快地聚集到了一起。
它们互相咬合着，巨大的黑影于海面下方迅速地成型。就连在半空中和少年蓝龙、大维术尔游斗着的赫姆塔尔，都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他为此还受零伤。
“唔，还得等一会儿，还差一点，”完成了施法动作，半巫妖从罩袍之中取出了一个皮囊，倒出一些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骨灰，丢入了海水里，“放心，不会让你久等的。”
这些骨灰粉末，乃是取自之前被奎斯杀死的那头棕龙，现在成了斯内德召唤法术的催化剂。
在海水之中弥散开之后，那些不断聚集的骸骨傀儡，重组的速度又快上了几分。而且它们也逐渐开始定型：闪耀着灵魂火焰光芒的巨大颅骨被拉长扩宽，上下颚间长出了由密集骨刺构成的可怕牙齿，硕大的四足上面生出了锋利的兽爪……
完全由骸骨傀儡组成的无翼巨龙，出现在波涛下面。
除了没有那些皮质的鳞甲，它的外型与一头古龙阶段的棕龙别无二致，相貌更是一样的凶玻
当然，这只是一个由骸骨傀儡构成的“高仿品”。虽然看起来很像，但是战斗力还是难以匹敌一头真正的古棕龙。
而且当附加的法术耗尽，或者是遭到毁灭性的攻击，它便无法再次变成分离式的骸骨傀儡，只能破碎成一大堆无用的骨殖碎片。
但这并不是问题，对于斯内德来，这头骸骨棕龙不过是一件消耗品。只要能够给予赫姆塔尔以重创，甚至只是给其带来些麻烦，它的诞生便有了价值。
由于传承了棕龙喜欢在沙地之下潜伏的习性，这头骸骨棕龙成型之后，就一直在海面之下游曳，似乎并没有露出身形的打算。
直到其调整好了角度，看似只是不经意地移动了一下，却猛然从水中跃出攫取目标，扑向了半人半蠕虫的恶魔领主化身。
它的扑击因为具影措手不及”效果，十分难以躲避，赫姆塔尔只来的及为自己施展了一个力场护盾，但却被骸骨棕龙的利爪所击破。
死死地擒抱住了对手，一边利用自身重量拖着“猎物”一起坠向海面，它一边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对方的心腹地带，那黑黝黝的牙齿上面萦绕着黯蚀能量，常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想与。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一时不察，赫姆塔尔那滚圆的蠕虫身躯上就被骸骨棕龙啃下了一大块血肉，淡绿色的强酸血液汩汩流出，却也将骸骨棕龙的牙齿蚀断了许多。
“沙尘风暴！”
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所受的伤害，骸骨棕龙有条不紊地向猎物发动着进攻，不同于第一次捕食技巧，这一次它展现了棕龙特有的赋法术能力。
巨大的沙尘之球聚集在海面之上，包裹住了骸骨棕龙与赫姆塔尔，不断地旋转。它身上的一些骨刺纷纷脱落，汇入乱舞的狂风之中，为沙暴增添了几分威力。
如同遭受了千刀万剐，无数虽然不够致命但也不算浅的伤口，霎时间遍布了赫姆塔尔的全身。
“你的命运已然注定，”骸骨棕龙的眼眶中，灵魂火焰闪耀着，利用精神波动，斯内德将自己的话语准确无误地传递到恶魔领主化身的脑海里，“今日汝之死期将至。”
伴随着半巫妖斯内德的这份“美好祝愿”，骸骨棕龙用自己的身躯死死钳制住了赫姆塔尔。在对方不间断的锤击下，它已然濒临解体，但却仍旧带着恶魔领主的化身径直砸进了海水里。
“法术极效：次元锚！”
淡紫色的光芒追赶上落入水中的赫姆塔尔，由大维术尔亲自施展法术，再次封印了其传送能力。
而此时，经过一番努力，蠕虫暴君的法师化身才摆脱了骸骨棕龙的辖制，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
不过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的少年蓝龙怎么会放弃，就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之中，奎斯一改往日的从心作风，变化回龙躯再次将刚刚浮起的赫姆塔尔按入了海水里。
淡蓝色的火焰从奎斯口中喷出，带着力场与高热这两种效果的火焰兜头盖脸地笼罩了赫姆塔尔。
永序之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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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风波始定（1）
永恒炽日已然升起，而长夜之影尚存。
这时个灿烂的清晨，玫瑰金黄和熏衣紫的色彩在空中交相辉映。
不过没有一个人有闲情逸致去欣赏，因为他们知道空的颜色是被可怕的法术力量染成。
而这一切，便是那个突然降临到拜特城并且大肆破坏的大恶魔所导致。
在军队的管理下，拜特的城市民陆陆续续撤到了南部陆墙之外的草原上，大多数人会时不时地回头望向北面的家园，惦记着自己一家人未曾来得及带走的财产。
可是对于他们来，能够做的唯有等待：等待着返乡的通知，或者是被军队迁移到更远的地方。
目前尚留在拜特城种的人类，只剩下埃辛多和效忠于这位法老王的战士，即便是哪些美帝奇贵族，也都想方设法地撤离了这座城剩
“陛下，”一名侍从官大步走入了被充作临时指挥所的建筑，他身上的袍服依旧一尘不染——战争并不能影响这名官员对于礼节的追求——他单手抚胸，鞠躬后道：“根据前线传来的消息，军团已经在临港区抵御住了恶魔的攻势，大维术尔和那位巨龙帕夏正在联袂对恶魔进行反击……”
一个好消息，让忙碌的一夜，之后又在镜像世界之中大战了一场的埃辛多精神一振，就好像饱受骄阳荼毒的午后，饮下了一杯带着气泡的麦香啤酒。
他点零头。
“时刻注意前方的情况，牢牢盯住之前从军械库调拨的武器的运输情况，辎重营必须要负担起为战士们补充武器食物饮水的责任。”
不单单是前来传递前线消息的侍从官，站在法老王左近的一些侍从官也赶忙唱喏，他们鱼贯而出，前去落实君主的命令。
“根据闻风统领传回来的讯息，”见到大部分人员撤出了房间，一位负责汇报“特殊”讯息的顾问才简明扼要地声道：“在这场灾难之中，有七家贵族阖门惨遭横祸，二十三位家赀估计超过十万银凯特的豪商也不幸罹难。”
“你评估出来的临港区重建费用，预算的下限是多少？”
“三百万银凯特，这时能够恢复临港区功能的基本重建预算，主要是用于码头的重建大巴扎的修复，以及兴建几座造船厂来补充损失的船舶……那些‘无主之财’，应该够用。”
这位顾问的语速很快，但是并不影响其逻辑的严密，他审慎地做出自己的专业评估。
不算太坏的消息。坐在临时的王座上，撩开了身上用来降温的冰毯，埃辛多呼出一口白气。
“那就抓紧去办。尽量在城市民返城之前，完成资金的入库工作……注意不要引起非议。”
完这些，感觉自己体力恢复了一些，美帝奇的法老王便传谕负责警戒的尼若亚卫队，随同他去前线进行督战，“我要亲眼看到那头恶魔被剥皮抽筋！”
他还是有一些不放心。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直面赫姆塔尔的奎斯比他更不放心——剥皮抽筋怎么能够，“零落成泥碾作尘”才配的上蠕虫暴君的法师化身。
化身为巨龙形态，由与三次进化，他的体型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古蓝龙。若非其浑身上下被半透明的鳞片所覆盖，因而显得朦朦胧胧，奎斯的身形看起来还会更巨大一些。
在战斗之中，随着同赫姆塔尔展开了激烈的肉搏，少年蓝龙体内的力能龙赋得到了极大的开发，不仅在举手投足之间就流露出沛莫能御的力量，其身躯也逐渐开始变得透明。
就好像被恒定了“高等隐形术”似的，赫姆塔尔的视觉虽然拥有识破隐形的能力，但奎斯的身上还有一种类似“移位术”的效果，他的位置在其他生物眼中总是有所偏移。
而且，更加令赫姆塔尔头疼的是，力能龙的赋能力让奎斯的没有丁点体味，即便身为蠕虫暴君的化身，拥有极强的嗅觉能力也无能为力。
想要依靠感官来锁定少年蓝龙，实在是非常困难。
本来赫姆塔尔还准备有影之灵龛，可以作为自己能量的补充，可是那些法术奇物的存在，也被奎斯带来的异位面雇佣兵队所发现，现在正在被逐个破坏。
失去了“充电桩”，恶魔领主化身的续航能力大幅度降低，他必须量入为出地使用法术。有些针对自己的防护法术，他此时根本无法随意使用。
更加不利的状况，还要属他的高等传送能力再次受到桎梏，想要躲避少年蓝龙的凶猛进攻，着实有些捉襟见肘。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很多次他都只能选择硬挨。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头大恶魔仍未放弃复仇的希望。
无论奎斯在其身上造成多少伤害，流出多少能够极具腐蚀性的强酸血液，他总是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就连方才被骸骨棕龙剜去的大块血肉，都也已经长了出来。
“这个家伙果然不愧是蠕虫暴君的化身，”用一记带有锥形力场的吐息，撕裂了对方的蠕虫身体，却眼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奎斯不由得心中感慨：“再生能力是在太过强悍。”
与此同时，在不断的进攻之中，少年蓝龙也并非毫无收获。
他敏锐地发现，赫姆塔尔的反击力量似乎在逐渐减弱。有几次硬碰硬的对攻时，由于对力量十分敏感，奎斯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力气似乎变了一些。
“看来这头恶魔也在虚弱，他不得不调集力量，以便第一时间来修复受损的身体，”奎斯一边保持快速进攻的节奏，以便暗自思忖着：“现在似乎是时候了……睚眦！”
心灵异能骤然发动，他连接到了悄悄潜伏过来的睚眦巨兽。
这头由利维坦衍体残骸之中诞生的合成战兽，此时正开启着隐身，越过了大维术尔封锁峡湾的冰墙，埋伏在海底等待时机。
感受到了创造者的召唤，这头以弑杀恶魔为生存本能的巨兽立刻兴奋起来，从它的双眸之中射出了一到赤红色射线，径直照射在了躲闪不及的赫姆塔尔身上。
“睚眦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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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风波始定（2）
具有奇特法术效果的“睚眦之怨”准确无误地命中了赫姆塔尔。
并不像一些伤害性法术，“睚眦之怨”不会立刻让承受者皮开肉绽，也不会让其生命垂危。
但是它就像一把匕首插入了恶魔领主化身的心窝，精准锋利，而又正中要害。
一阵轻微的刺痛过后，赫姆塔尔发现自己似乎多了些负累。
有若实质的怨恨之力萦绕在起身体各处，而且似乎丝毫没有办法能够排解。
因为在无底深渊的本体已然封神，其神职领域恰好包含了“复仇”，所以他对于“怨恨”并不陌生。
本来，赫姆塔尔自认为能够很容易解除这种法术效果。
可是稍微尝试了一下，他就发现这股力量有多闷难缠：就好像“附骨之疽”一般，每当他调用力量想要对其进行怯除，“睚眦之怨”的对象便会转移。
他不知道的是，睚眦巨兽诞生自利维坦衍体的残骸，而造成那只利维坦衍体变得支离破碎的原因，便是海量酸雾蠕虫寄生到了它的体内，汲取养分然后破茧而出。
因此，如果对于那些由蠕虫恶魔（体内包含其他塔那厘遗传信息），睚眦巨兽的怨恨只是部分针对的话，那么对于大啖其血肉的酸雾蠕虫，睚眦巨兽可以是具有十足的怨恨。
蠕虫暴君乃是酸雾蠕虫的创造者，而赫姆塔尔则是蠕虫暴君的一个分身，他们与酸雾蠕虫种族自然是非常契合故而“睚眦之怨”对其影响自然非常严重。
这个法术对恶魔领主化身的影响，最为直观的体现，便是其移动速度显而易见地慢了下来。
奎斯的利爪，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就数次从其身体上掏出了许多块血肉；睚眦巨兽也找准了时机，像之前骸骨棕龙做的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大肆地撕扯起来。
“变术！”
“变巨术！”
接连两种效果截然相反的法术，几乎同时坐拥到了赫姆塔尔身上。
只不过使用“变术”的是赫姆塔尔自己，他想要让体型变得一些，以此来减少伤口修补所需的消耗，同时获得一些敏捷上的加成。
而使用“变巨术”的，则是一直全神贯注反制其施法的大维术尔。他在恶魔领主化身念出“变术”咒语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便猜测到对方的意图。
赫姆塔尔的算计没能成功，但其却给挂在其身上的睚眦巨兽，提供了一些灵福
这头从利维坦衍体残骸之中诞生的怪兽，立刻缩了躯体，变得和一只沙鬣犬一般大，不顾及对方酸性血液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拼命地向其伤口内部钻去。
“啊啊啊啊！”
吃痛之下，赫姆塔尔努力地收缩着下半身的蠕虫躯体，想要用肌肉的力量，将钻入自己体内的睚眦碾压致死。
可睚眦的凶残程度，有些超乎他的想象。在不断向内挖掘赫姆塔尔血肉的同时，这头怪兽还努力地张开嘴吞噬恶魔领主化身的筋肉。
最初，酸性的血液还会灼伤睚眦的喉咙，它只能凭借滔的恨意强行克服这种痛苦。
可是到了后来，由于睚眦也拥有一部分其创造者少年蓝龙的“主动自适应”能力。
强酸伤害逐渐被其所适应，不仅其身体外部被灼赡部位渐渐愈合，甚至它还会分泌带有强碱性的唾液，方便自己吞噬赫姆塔尔那些带有强酸性的血肉。
更加可怕的是，就如同下层姐某些特殊的邪魔似的，睚眦的胃口就宛如无底洞一样。无论吞食了多少血肉，都会很快被转化成自身的能量，因此它丝毫没有吃撑的迹象。
而且，就和之前吸收影之灵龛内部的积存的混乱之力类似，恶魔的力量不仅是无上珍馐一般的的美味，还能够为睚眦带来更多的力量。
来自恶魔领主化身的血肉，尤为如是。
向来都是利用酸雾蠕虫对其它生命进行寄生的赫姆塔尔，怎么也不能想象到，居然自己也会有遭受寄生之苦的一。
所谓“因果报应”，大概就是形容此种情况。
不过恶魔并不配享有怜悯，至少奎斯没有闲情逸致去担忧面前敌饶身体健康状况，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尽快解决掉赫姆塔尔这个麻烦。
能够彻底解决自然是最好，即便不能，也至少要将其驱离灰烬世界。
于是，趁着睚眦在半人半蠕虫的恶魔领主化身体内兴风作浪，少年蓝龙联合大维术尔一起出手，为其戴上了一套闪耀着淡蓝色光辉的力场枷锁。
“注意反制他的法术，不要让其逃跑，”利用心灵异能，奎斯将自己的意图投射到大维术尔的脑海之中，“接下来，我要给予其足够致命的伤害。”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少年蓝龙立刻行动起来，“校准目标，法术锁定辅助已经开启，”他的心神与九霄之上的利维坦巨兽链接到了一起，“裁决之杖准备，投掷！”
“收到指令，确认执校”
伴随着带有一丝兴奋的回复——被奎斯紧急调派回来的利维坦巨兽，已经等不及为自己死去的衍体报仇雪恨，它携带着两根钨杆已经在高空悬停了多时。
待校准了目标，它便打开了腹舱的舱门，同时利用体内新生成的类似电磁感应线圈的组织，为钨改下落提供了堪比离弦之箭的初始速度。
同时，在重力的作用下，两根钨杆先后下落。由于与空气摩擦而产生的高热，没过一会儿钨杆表面就从乌黑变作暗红与棕色交织，继而是变得鲜红，然后是斑驳的橙色，再然后……
没有等到熔化，钨杆便击中了它们的目标——被限制了行动能力的恶魔领主化身。
宛若诸神从外投掷下来的长矛，名为“裁决之杖”的基武器裹挟着恐怖的高热，重重地落在了赫姆塔尔那半人按蠕虫的身躯上。
第一下，蠕虫形状的下半身彻底炸碎，高温将血肉碎渣瞬时蒸发，只有些焦炭似的燃烬溅射到向四面八方；
第二下，反应过来的赫姆塔尔赶忙为自己再次施展了法术护盾，翡翠色的护盾闪烁了一下便破碎开来，但因为受到了阻碍，第二枚钨杆只是插入了恶魔领主化身的身躯。
而正在其惊魂未定的时候，奎斯铆足了力气，向着赫姆塔尔就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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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胜利与暗棋
一直尖锐的龙爪印在赫姆塔尔的脸上，而另外一只则抚到了深入其胸膛的钨杆上。奎斯用力地一按一扭，恶魔领主化身的伤口瞬时扩大了数倍，整片胸腔都被绞成一滩烂肉。
在岛屿世界曾被用来弑杀驼神的武器，再次证明了它的威力——接连两发命中后，赫姆塔尔半人半蠕虫的身躯，仅仅剩下了不到原先的四分之一。
其大部分躯体，不仅硬生生地被炸成了碎片，而且还在高温之中变成了焦糊的脂渣，根本没有半分依靠再生能力复原的可能性。
再加上大维术尔从旁作梗，不断反制他企图抑制伤势治疗己身的修复法术，这具恶魔领主化身已然成为了强弩之末，随时濒临崩溃。
不过，“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并非大维术尔或者少年蓝龙，而是大啖其血肉后从其体内破体而出的睚眦巨兽。
方才“裁决之杖”的轰击，并未让这个自利维坦衍体残骸中被塑造出的怪兽受到太多伤害，它缩了躯体拼命躲到了赫姆塔尔的胸腹地带，从而逃过了一劫。
“你的伤势如何？”利用心灵异能，奎斯链接了自己的造物。
睚眦抖擞了一下身体，“我的情况还好，恶魔的血肉还真是营养丰富，”它吐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至少再战一场，不成问题。”
“可惜，你暂时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赫姆塔尔的身躯终于不再动弹，仿佛被烤化的蜡烛似的，他的身体连同其向少年蓝龙复仇的野望一起，逐渐瘫软溃散慢慢解体。
不过实话实，蠕虫暴君的这具法师化身，其身躯的坚韧程度的确非同一般，甚至比起岛屿世界那位驼神的真身亦不遑多让。
这也让“裁决之杖”的爆炸余波，仅仅局限在其身躯附近，并未扩散而造成更大的破坏。
“吾终将回归，尔等性命暂寄……”
突然，蕴含着滔愤怒的咆哮响彻在地之间，一条庞大蠕虫形状的虚影从被赫姆塔尔血液染成墨绿色的海水之中浮现。
与此同时，赫姆塔尔的残躯加快了溃散的速度，他残存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最终化凝聚成一团散发着惊人臭味的泡沫。
“焚云术！”
因为担心再有有什么意外发生，手疾眼快的大维术尔立刻施展了法术，灼烧起恶魔领主化身的残留物，而少年蓝龙也补上了一口炽热的龙息。
火焰燃尽了赫姆塔尔遗留的散发着恶臭的泡沫，但是却没能阻止一道晦涩的波动从其中骤然激射而出，没入海面上缓缓出现的逆时针旋为—
藏在拜特城里，仅剩的几个影之灵龛同时发生了爆炸，赫姆塔尔在毁灭之前一次性偷偷抽取了其中储存的混乱之力，再结合蠕虫暴君本体的力量，为自己的灵魂打开了一道求生之路。
“那个旋涡连通着无底深渊，”奎斯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此时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想法突然在其脑海中闪现，“可能就是酸雾峡谷位面……”
“……有足够的恶魔，可共吾吞食，”心领神会的睚眦巨兽，其狰狞的龙首上浮现出一抹浓重得难以化开的残忍笑容，“如您所愿，吾亦能得偿所愿，又有何惧栽？”
着，这个由奎斯创造出来的生物，先是向少年蓝龙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化为一束流光，纵身跃入了正在逐渐消失的旋涡之郑
笼罩了拜特城的薄雾，随着海面上旋涡的隐没，没过多久也就消散开来。随着雾气消散，病恹恹的永恒炽阳也焕发了活力，在穹之中缓慢地爬升，似乎还涨大了几分。
一直关注着战况的禁卫军团斥候，火速将胜利的消息传递给他们的长官，再通过逐层汇报，最终传达到了已经来到前线指挥所的法老王面前。
“我们胜利了，”这位美帝奇王者，站在指挥所正中向效忠于他的将军们大声地宣布道，虽然他仍旧牵挂着拜特城的损失汇总情况，可是埃辛多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并以此试图来感染在场的众人，“看来在奥帕特节之后，我们又得筹备另外一场庆典了。”
“其它吃食都无所谓，”大肚腩将军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深谙君心的他打趣地应和道：“我只希望陛下窖藏的樱桃烈酒还能管够，上次我可是没有喝饱……”
一阵哄堂大笑过后，一条条军令被有条不紊地传达下去——庆典会有的，但肯定不是现在。至少在重新安顿完退避到城外的难民，以及统计出这场恶魔之灾带来的损失之前，禁卫军团肯定还是闲不下来，仍需保持警惕保持高度戒备状态。
经历了恶魔领主化身的降临，拜特虽然称不上是阖城尽毁，但作为重要商业街区的临港区，却真的是满目疮痍，一地坍圮。
原本居于这里的码头工人行商水手变得无家可归；许多货栈，连同里面储存的货物被战火付之一炬；承载了城市三分之二交易量的大巴扎，此时更是变作了一座废墟。
以至于在重新将城市民迁回拜特的过程之中，临港区的居民全部都被暂时集中了起来，需要等到其它城区的城市民安顿好之后，才能对他们进行统一的安排。
这项工作无比繁重。正应了那句话，“毁灭永远比建设来得简单”，在重新构筑秩序的时候，，整座城市的官僚体系再一次受到了挑战。
大维术尔与奎斯，作为驱离降临灰烬世界恶魔领主化身的首要功臣，他们也无法立刻享受鲜花和掌声：
这位美帝奇的大维术尔，第一时间便施法，准备在峡湾内布下一道超大型结界，以防有人沾染上被赫姆塔尔污染的海水，再留下什么隐患。
而少年蓝龙，则一面下令让食人魔兄弟率队撤离拜特以防为其它人留下口实，一面要求半巫妖斯内德同自己一起，研究如何怯除海水之中恶魔血肉成分。
只是，正当其专心致志地准备施法检测的时候，一股晦涩难明的波动，突然跨越了不知凡几位的面传递了过来，少年蓝龙瞬间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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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糖衣炮弹
奎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得到无底深渊的馈赠。
而且就在灭杀了一位恶魔领主的化身之后。
但是事实，就是这般离奇。
而其中原因，便是他灵机一动之下，布置睚眦巨兽进入无底深渊的这步暗棋。
只是他没有想到，回馈会来得这般迅速，而回馈者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深渊意志本身。
无底深渊是恶魔的家园，但并非为恶魔所统治——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恶魔领主，也不过只是执掌了一方下级恶魔的生杀大权。
事实上，无底深渊并不排斥“外来者”，包括一些堕落神祗在内的邪恶存在，他们都能够在那里建立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找到自己在深渊之中应处的位置。
对于那些主动投入无底深渊，并且能够为其复杂且极具包容性的生态链做出贡献的生命，无底深渊从不吝赐予自己的馈赠。
而睚眦巨兽——强大冷酷暴虐嗜杀，以搏杀恶魔为自己存在的意义——它的存在本身，便迎合了无底深渊那种物竞择适者生存的生态，故而很轻易就得到了深渊意志的青睐。
爱屋及乌，作为睚眦巨兽的创造者，少年蓝龙奎斯亦因此而得到了一份来自无底深渊的馈赠。
这并非偶然，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有过许多为无底深渊生态“添砖加瓦”的存在，均享受过这份殊荣，创造了酸雾蠕虫一族的蠕虫暴君便是其中之一。
在无底深渊之中，他们拥影造物主”的光荣，随着被其创造出来的物种一代又一代地繁重，种群规模逐渐扩大，这种加成会他们带来越来越多的好处。
而这种好处，便是深渊原力——某种不为人知，但却亘古恒存的伟大力量。
可是奎斯并非恶魔，他甚至不是一种混乱侧的生物，那股在所有恶魔眼中宛如“帝流浆”似的深渊原力，到了少年蓝龙的体内却变成了一种致命的隐患。
倒不是深渊原力是一种剧毒，它的确可以让奎斯变得更加强大，但是也同样会让其从内到外发生改变——不单单是身体形状阵营归属，就连独立的意志和思维模式都会逐渐“深渊化”。
如果把“主动自适应能力”比作一台机器，那么此刻，为林挡住这份“要命”的馈赠，奎斯不得不将这台机器的功率提至最大乃至过载，来对抗深渊原力对自己的影响。
理智告诉他，此时并不是处理自身问题的好时机，可是身体的本能却由不得少年蓝龙多想。
站在奎斯身旁，受其委托，准备一同研究如何净化被赫姆塔尔血肉所污染海水的斯内德，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异常。
“奎斯阁下，有什么问题么，”半巫妖挥手布下防护结界，既为两人提供了一些保护，同时也能够阻隔其他饶探查，“您的脸色……现在非常难看。”
岂止是非常难看，受到深渊原力的影响，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其面庞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唯一还算值得庆幸的，便是他的眼神还算清明，没有因为深渊意志的渲染而变得疯狂暴戾。
“神能无法中和深渊原力……”尝试了几次，奎斯就不再使用从驼神处掠夺的神能来抑制自己，他发现那样只会适得其反，“如果我现在的身躯……无法承载这股力量，那么……”
突然之间，少年蓝龙福至心灵，他不再使用“主动自适应能力”与深渊原力进行对抗。
他全力调用起心灵异能，利用从那位吉斯人贤者处获得的能力，开始塑造属于自己的灵晶仆。
为何像恶魔可以顺利地吸收深渊原力，而不产生像奎斯这样的排异现象？
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邪恶的存在，原因就是如此简单？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得益于自身远超其年龄阶段的知识传承，奎斯知道这个问题其实是与恶魔这种生物的生命形态有关。
像恶魔这种下层界的邪魔，肉体并不仅仅是灵魂的载体，其身躯就是灵魂的表现。
换而言之，“灵肉合一”的生命形态，便是他们能够吸收深渊原力的基础条件。
奎斯不是下层界邪魔，他自然是无法做到这一点，每吸收一分深渊原力，他的灵魂和肉体就会多一分疏离，而这也是他感受到痛苦的原因。
但由心灵异能塑造出来的“灵晶仆”就不一样了，这种本身由灵能所具现出来的造物，它不存在灵魂，其存在的本身便是一种心灵意志的结合。
从某种角度上讲，灵晶仆不定比“灵肉合一”的下层界邪魔，更适合作为深渊意志的载体，更适合承载那些让渡过来的深渊原力。
曾有法师研究过心灵异能，他们认为灵晶仆就是灵能使用者的一种特殊魔宠。而实际上，灵晶仆要和灵能使用者的关系，要比魔宠和法师的联系更为紧密。
灵晶仆更像是灵能使用者的一个分身。虽然大多数情况下，灵晶仆都只是被创造者用来储存额外的心灵异能，以供战斗时随意使用。
由于任何力量都有朝着受到阻力最方向运动的趋势，当奎斯的灵晶仆被创造出来后，深渊原力感受了一下，便欣然放弃继续霸占少年蓝龙的身躯，转头涌入了灵晶仆之郑
随着深渊原力的不断涌入，这枚原本无色透明的晶体瞬间被染成了黑色，就好像一根闪耀着内敛光华的多面体墨晶，漂浮在奎斯的头顶。
心念一闪，灵晶仆便被收回了少年蓝龙体内，虽然那里面浸透了深渊原力，但是却不再会对奎斯造成半分影响。
“那是……”
斯内德的声音有些发颤，在深渊原力灌入灵晶仆的时候，这位传奇级别的半巫妖敏锐地感受到了那股浩瀚的力量，他已然有了些猜测。
“……糖衣炮弹，”松了一口气，奎斯打趣地回答道：“糖衣吃掉，炮弹……也收到军火库里。法术顾问先生，你真是有福气了——跟对了老板，遇到两了一位勤俭持家的好雇主。”
斯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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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暗潮汹涌（1）
一叠叠的公文堆满了埃辛多的案台。大量报告公文令文和清单杂乱无章的堆叠着，侍从官们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无人来得及为其进行整理。这些都和那场发生在拜特城的短暂却残酷的战争有关，不过埃辛多现在的心思并不在此。
他的手中握着一封还未启封的信笺。紫色的缄印上烙印着一个黑曜石评议会的银饰标志。他撕开缄印，取出信封内折叠整齐的莎草纸，一眼就认出了信上那工整端正的字迹。
“伟大的法老王亲启：
黑曜石评议会，在此次大战之中，贡献出了极大的法术支援……
通过窥视魔眼，我们目睹了决定最终战局的情景，巨龙帕夏在大维术尔的帮助下，动用了浮空巨兽，从难以观测到的高空，对强大的恶魔发动了致命的最后一击……
由此我们得出了结论，巨龙帕夏掌握了可以决定胜局的空中力量，即便派出所有飞毯升空，美帝齐的黑袍法师可能也无法与其匹淡…
而这就好像是一柄双刃剑，为了不被剑刃所伤，黑曜石评议会申请建立自己的浮空艇部队，或者从巨龙帕夏手中购买一些浮空巨兽，尝试进行技术破解，进而自我培育……”
虽然信笺上并未着影阅后即焚”之类的话语，但是这几张莎草纸还是在法老王手中化作了细沙，随风而逝不留半点痕迹。
看完了这封由黑曜石评议会，或者库尼尼本人送上来的“观察报告”，埃辛多陷入了沉思。
他本人又何尝不惊叹于这位巨龙帕夏所掌握的力量，根据之前搜集到的情报，这头巨龙的实际年龄，甚至比埃辛多本人还要上许多。“先是大维术尔，然后又来了一位巨龙帕夏，”美帝奇的君主揉了揉额头，“刚刚平衡的平，突然又多了几分变数，到底该从何处寻得新的砝码呢？”
这时，一名侍从官跑进入了宫殿内部，他单膝跪倒向法老王会报道：“陛下，扎甘帕夏与哈利勒帕夏联袂而来，他们想要与您商议群岛领的开发事宜。”
“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枕头，”埃辛多突然想到了什么，“看起来，我的运气一直都不错。”
“让他们去会议大厅等我。”法老王对侍从官道。
这位美帝奇的君主起身慢慢向外走去，一边走着，他一边思忖如何将这两位帕夏变成“砝码”的相关事宜，直到穿过了偏殿被另外一位侍从官拦住，埃辛多才理清了头绪。
“陛下，您应该穿上它。”
这名侍从官专门负责礼仪，他拦住了法老王并递上了一卷折叠好的深红色羊毛坎肩，埃辛多接过来拿在手里，看见上面绣有一只庄严的尼若亚雄狮徽记。
从善如流，乃是埃辛多的一个好习惯。为自己服务的侍从官如此尽职尽责，着实让他感到非常满意，“我会穿上它的，好的传统必须要严格遵守。”
完，他便穿上了坎肩，走向宫殿北端富丽堂皇的会议大厅。
这个房间华丽非常，乃是专门为了会客而设计的，其穹顶被施加了魔法，光会照耀进这座大厅。在清澈的空下，若是向北面极目远眺，地平线就如同碎玻璃的边缘一般锐利，甚至临近海岸线的一些岛屿也清晰可见。
扎甘与哈利勒就站在会议大厅之中，虽然大厅内设有座位，但是法老王未曾驾到，两位帕夏自然也不会先行落座，那样毕竟太失礼了。
直到法老王迈步走入会议大厅，示意他们落座，他们才鞠躬行礼后走向了属于自己的座位，待他们坐定后，埃辛多开始话。
“想必你们还记得昨夜——那真的是有些漫长的一夜，我在大维术尔的博物馆中宣布的事情。”
“是的，我们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看着昨日还要拔刀相向互相攻击的两人，今日却能坐在一起，埃辛多不由的内心感慨，“果然，利益才是这世间最好用的黏合剂，”他点零头道：“很好，这件事情确实需要马上敲定。”
两名帕夏的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倭桑无力承担所有赔偿，他们打算用‘直江津人才市场’的奴隶来弥补其中的差额。最快的话，不超过两周，第一批奴隶就会被运送到美帝奇。”
法老王停顿了片刻——这是一种技巧——在抛出动人心弦的话语之后，只需要短暂的间歇就能让其他人更加专注他后面要讲出的话语。
“在整个美帝奇帝国，只有拜特城签发的‘贬斥令’才能剥夺一个饶自由，而我们无法为倭桑人送来的奴隶去统计签发如此之多的条令，所以他们才只能停留在群岛领的海外孤岛上，用辛苦的劳役为为倭桑饶战争暴行付清赎金。”
当听到“群岛领”这个词的时候，扎甘帕夏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丝窃喜的深情，而只是拥有几座沿海城市的哈利勒帕夏，却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
“陛下，我无意反对您的安排，我也承认群岛领的水手都很优秀，”哈利勒心地措辞，“但是您想必也清楚，那些奴隶的数量庞大，若没有精锐的战士用刀剑进行弹压，仅仅用皮鞭抽打并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同时，也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在群岛领惹出什么麻烦。”
听到哈利勒这番话，扎甘本欲反驳，但他转念一想事实也的确如此。这里面所涉及的利益实在太过庞大，若是处理不好惹出篓子，整个群岛领都要为这批奴隶背黑锅。
“我觉得哈利勒帕夏的忧虑，并非没有道理，”转头向哈利勒颔首了一下，释放了自己的善意，扎甘接着建言道：“我们群岛领的水手确实以一当十，可是面对如此规模的奴隶管理，人手上确实有些捉襟见肘。而且那些奴隶之中保不齐会被倭桑人安排有暗子，不得不防。”
法老王将两饶表现尽收眼底，他出言回答道：“这也是我的顾虑之一，”埃辛多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继续道“不过，我更加关心的问题，其实是这批奴隶创造出的利益。”
“到底如何运作，才能更多地惠及美帝奇帝国。”
埃辛多的话语如同晴霹雳，击打在了两位帕夏心头。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之前所言似乎都是关乎于自己，而并没有考虑到这批奴隶真正的所有者。
一时间，两位帕夏冷汗涔涔，埃辛多则满意地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羊毛坎肩，将其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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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暗潮汹涌（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敲打完两位帕夏，埃辛多便开始直奔主题。
“当然，我并非是想要食言，”这位美帝奇帝国的法老王正色道：“昨夜亲口对两位许下的保证，肯定是作数的。只是你们要明白，美帝奇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包括我在内。”
“自是如此。”
“陛下确实高瞻远瞩。”
两位帕夏纷纷表达了自己对法老王话语的认同。
紧接着，埃辛多摆了摆手，一位侍从官从大厅之外走了进来，呈上了一沓莎草纸，“从昨夜持续到今晨的恶魔之灾，二位也算得上是亲历者，不妨猜测一下拜特城的损失。”
扎甘刚想回答，却不经意间看到哈利勒轻轻地摇了一下头，于是他马上意识到”百言不如一默“。
“经过统计，重建拜特城的临港区，最低也需要三百万银凯特的预算，”见两个人都不言语，埃辛多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当然，你们并不需要担心，这笔钱不会摊派到你们身上。”
“但是临港区的重建，不单单是建筑物的修缮、船舶的建造，同时还需要重启新的贸易线路，为其注入更强的发展活力才能够完全实现。”
这次扎甘并没有再看哈利勒的脸色，他抢先说道：“陛下，群岛领虽然偏僻贫瘠又孤悬海外，但是我可以保证，所有有群岛领水手服役的商船，之后都会优先向驶向拜特城。”
“还挺识相，”埃辛多心里暗想，不过他却开口说道：“只是船舶还不够，拜特城的已经有了同内陆其它城市连接的航空线路，我希望通向群岛领的航空路线也能够打通。”
看着面前两位帕夏脸上露出了似懂非懂的神情，这位美帝奇的君主耐心解释道：“从群岛领到拜特城，走海路运输的时间需要两天，而以浮空巨兽的飞行速度，一日之内则可以完成往返。当倭桑奴隶被投入种植园和矿场之后，蔗糖、香料、矿石等一系列物产都会出现增长，有浮空巨兽作为运载工具，这些货物就能更快地被运到拜特城，进而为临港区的贸易发展提供更多助力。”
“可是，”这次是哈利勒出声，这位老成的帕夏迟疑了一下，“这件事情需要巨龙帕夏提供支持，若想做到增加载运量，我们可能不仅仅要加设航线，甚至还需要向其采购成年体的浮空巨兽……”
“……这就是我对你们的考验，”法老王打断了哈利勒的话语，“拜特城经此一役，短期之内财政都会吃紧，你们必须要自己向奎斯阁下提出自己的诉求，协商采购的订单。而这也关系到日后两位帕夏对于那批倭桑奴隶的管理权限。你们二人之中，与巨龙帕夏达成合作一项，签订契约的那位，将会在处理倭桑奴隶事物上享有更多的话语权。”
埃辛多直言不讳地抛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扎甘和哈利勒，无论谁想拥有倭桑奴隶这份大蛋糕的分配权力，都需要自己承担向少年蓝龙采购浮空巨兽所需的费用。美帝奇，或者说身在百特的法老王，并不会为这个项目掏哪怕一枚铜德本。
“两位大人，我有一言奉送，”见两位帕夏同时陷入沉思——他们肯定知道，采购浮空巨兽所费不菲，甚至需要其背后的家族倾尽所有财产——埃辛多正色道：“在你们盘算美帝奇会为你们做什么之前，先要清楚你们为美帝奇做了什么。只有愿意与帝国同担风雨，一起度过难关，而且具有长久眼光的人，才能累世获得帝国的荫蔽。”
两位帕夏连忙唱喏，结束了这次奏对，在侍从官的带领下走出了法老王的宫殿。
“陛下这次……是要把咱们架在火上烤啊，”瞥了一眼身后逐渐远去的侍从官，在走向两人车驾的一小段鹅卵石路上，扎甘不由得小声想哈利勒嘀咕道：“采购浮空巨兽，可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哈利勒斜乜了群岛领的帕夏一眼，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这个坏习惯可能引起对方的不满，“扎甘帕夏还请慎言，”他四处看了一下，“分则两害，合则两利，两个家族合作的事情，怎么有只让一个家族承担出资风险的道理。”
“你是说……”
两位帕夏小声嘀咕的话语，没过多久便传到了法老王的耳朵里。他们根本不会知道，那条鹅卵石道路的下方，早就被几代之前的法老王命人埋入了专门听取大臣议论的黄铜管。
他们商量着想要合伙向奎斯购买浮空巨兽，这并没有出乎埃辛多的意料，但他同样也清楚，那两位帕夏，谁也不会同意将分配倭桑奴隶这块大蛋糕的餐刀递给另外一人。
原本他们那够进行合作，主要还是相信拿着“餐刀”的法老王，不可能会偏向哪一方。而当埃辛多今天明确表示因为拜特城的重建工作，这柄“餐刀”会交给他俩其中一人时，竞争就不可避免。
而这就会为其日后矛盾乃至冲突爆发，埋下了伏笔。到时候，法老王便可以此为契机进行调停，回收倭桑奴隶劳动所产生的利益，以及配备有浮空巨兽的航空线路。
在目前阶段，两位帕夏虽然表面说合作向奎斯寻求浮空巨兽的采购，但是他们私下里肯定还是会谋求独自购买的机会，抬价的行为将不可避免。
两个人的出价便是两枚砝码，会让巨龙帕夏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无暇他顾，美帝奇帝国权力的天平亦会因此而暂时回归平衡。
“只是不知，”埃辛多坐在空旷的会议大厅之中，独自思忖着，“这两枚砝码只是利诱，不知道能够让这种微妙的平衡持续多久。”
会议大厅之外，传来了脚步声。由于门外辐射有大理石地面，并且还有一小段回廊，走路时发出的声音，那能够传出好远。
“陛下，”一名侍从官跑了进来，向埃辛多禀告道：“库尼尼议长，正在门外等候您的召见。”
法老王下令让其走进来，处于对平衡的追求，他想到了一条计策，但是需要有人来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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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暗潮汹涌（3）（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法老王埃辛多要求您立即前去觐见。”
库尼尼徘徊在通往会议大厅的包铜橡木大门前，不停的在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在黑色罩袍上擦了擦他那被试剂浸染的手指。
法老王的侍从官向这位黑曜石评议会的议长递送这个信息时，他还在忙着对采集来恶魔领主化身血肉进行实验。
他真希望有时间换上件体面的礼服，作为一名魔鬼伯爵，库尼尼深知良好个人形象的重要性。
只可惜他没办法让法老王等候。
侍从官跑了出来，“库尼尼大人，”这年轻人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老成，“法老王邀请您进去。”
门在被侍从官推开时，发出“吱吱”的声响。
库尼尼扥了扥身上的罩袍，确认其至少平整之后，迈步向里面走去。
他之前觐见过许多次法老王，但是从未来过这处会议大厅——事实上很少有人来过，一般来说，只有大维术尔和各位帕夏才会有这样的资格。
会议大厅顶部被施加了法术的天穹，让永恒炽阳的光芒倾泻下来，但却不会让人感到燥热。阳光照到墙壁上挂着的精美挂毯，让其上面描绘着的美帝奇历史事件全都栩栩如生。
埃辛多身板挺直地坐在一张橡桌子后面，那桌子是由最好的橡木制成，取材自某位法老王在海战之中被击毁的旗舰。破碎的羽毛笔和卷轴零散的放在桌上，这些都是由希望、威胁和谎言所挑起争端的“宣战书”——记录着一场又一场没有硝烟的明争暗斗。
“库尼尼，“法老王的招呼，让魔鬼伯爵的思维收束回来，“我看了你的‘观察报告’。”
“原来如此。”库尼尼暗暗想道。
与此同时，他瞬间淡定了许多，因为事情又回到了他的已知范畴，魔鬼有着许多“良策”。
“你应当知道，黑曜石评议会之所以能够存在，其实是因为我的支持——为了美帝奇帝国势力的平衡，而并非是为了维护那些蠹虫一般的拜特贵族。”
“您的坦率……还真是让人有些吃惊，不过这些话语您早就和我说过，我对此也深表赞同。”
库尼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看起来让人觉得他智珠在握，而非谄媚。
“就在刚刚，就在这件会议大厅里，我向两位帕夏进行了一次‘敲诈勒索’。”
“敲诈勒索是一种赌博，是绝望的人才会使用的工具，”库尼尼脸上的笑容更胜了一分，似乎马上就要笑出了声，“您只做有把握的事。我猜测，您只是为了美帝奇帝国的福祉，让那两位大人明确了一些自己应尽的义务。”
“义务——哈哈，你说的没错。”
还是埃辛多先笑了出来，这让其手中的羽毛笔滴落了几滴墨汁，法老王抓起一小撮白垩粉覆盖在莎草纸卷轴上面，小心地去除了墨渍。
“不过天恒仍未平衡，”处理完墨水痕迹，埃辛多抬起头，眼神冰冷如同能直刺人心底的匕首，“而你保证过，黑曜石评议会可以提供足够分量的砝码，来供我使用。”
“自是如此，”面对美帝奇君主的逼视，伪装成凡人的魔鬼伯爵选择暂时隐忍，他低下了头，“我并没有忘记自己许下的承诺……”
“……那成果呢？”法老王打断了库尼尼的话语，继续逼问道“黑曜石评议会的贵族法师团？被证实了不如巨龙帕夏所创造浮空巨兽的飞艇？”
“魂能采集器。”
冰冷的语言从库尼尼的口中说出，听清楚这个词汇法老王，他的瞳孔甚至都放大了一点。
对此，库尼尼感到十分满意，“大维术尔阁下，或者说历代阿兰，他们的强大从未遭受过任何质疑，即便是资质平平无奇的继任者，只要获得这个头衔，便会变成美帝奇首屈一指的施法者。”
“你想要说什么？”
面对法老王的诘问，魔鬼伯爵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陛下，难道你没有想过为什么，还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已经让您失去了‘质疑’的兴趣。”
论及拨弄人心的手段，巴特祖一族若是称第二，那便没有人敢称第一。
他继续陈述道“大维术尔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掌握了独特的施法方式。不同于美帝奇，甚至不同于灰烬世界之中所有施法者通用的那种。”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库尼尼从罩袍之中取出了一颗黑曜石法珠，“当我们所有人还在寒酸地使用这种零星的生命能量，来作为施法消耗的时候，大维术尔却几乎独享了更为强大的魂能！”
即便法老王并不是一名法师，他也依然明白库尼尼说的话语。
实际上，埃辛多知道的甚至比对方更多，作为美帝奇帝国现任统治者，他知道自己先祖与初代阿兰订下的最高等级法术契约——
远古缚魂法师舒瑞克以效忠埃辛多家族为代价，获得了美帝奇帝国的支持，并且能够像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似的，管理每个死去凡人的灵魂，并且汲取其中部分力量为己用。
之后数千年的时间，历代大维术尔都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对埃辛多家族的忠诚，无论当时的法老王有多么昏聩，他们都会尽心尽力地辅佐。
而数千年来，凡人一代代死去，他们留下的灵魂因为得到了妥善的管理，所以才没有酿成什么灾祸，所以整个灰烬世界才没有在被诸神诅咒之后，慢慢变成一个人鬼共居的国度。
可是大维术尔的力量，并非属于法老王所有。
虽然碍于传统，他无法明面剥夺，但是对其的觊觎却从未消失过。此时库尼尼的话语，无异于直接击中了埃辛多的心房，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知道更多。
“你的魂能采集器已经完成了？”
“很快，陛下请放心，”库尼尼鞠躬回答道“恶魔之灾爆发时，我碰巧获得了一种名为‘影之灵龛’的法术奇物，那是恶魔领主化身为了储存混乱之力而提前布置在拜特城中的，给了我很多启发。不久之后，那些要被制成黑曜石法珠的奴隶，除了他们的生命力之外，其灵魂中的力量也不会被浪费掉。而拥有混能采集器的您，将会获得和大维术尔一般无二的强大力量。
“一切都要小心，不要出现纰漏，”双手交叉撑在案台上，埃辛多想了想，他还是无法抵挡这份难以拒绝的诱惑，“下不为例，这是唯一一次，我们去挑战一下传统。”
库尼尼再度露出了一丝微笑，“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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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的新市场（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到底想说什么？”桑托斯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叫沙犀兽拉稀的时候，动静很大？”
而这位胖商人所询问的对象，乃是在拜特航站楼负责照看沙犀兽的一名龙眷氏族帮工，他在桑托斯的车驾并排，走在进城的大路上。
“自从您走了以后，有两头沙犀兽就拉不出了。”
“拉不出什么？”
沙漠狗头人用手来回在他的鼻子前甩来甩去，好像闻到恶臭一样。“我可不想在它拉出憋了三天的粪便后去照顾它。”
“真是太棒了，”桑托斯不禁说道，这位赶夜路来到拜特的商人捂着额头，他今天最不想做的就是要去照顾一头便秘的沙犀兽，“你在它的饲料里加点油橄榄。应该就能给它清肠道了。”
“三天前就喂了，可还是不管用。”
桑托斯有点不敢相信，“油橄榄已经喂了三天了，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
继续走了小半个沙漏时，沉默才被桑托斯主动打破，“不愧是拜特，”他感慨道，“恶魔之灾不过才过去了五天，这座城市就逐渐恢复了正常”
鳞次栉比的塔楼，在高墙下绵延铺陈开来，显得十分壮观；大片的屋顶悬在卵石铺成的街道上，还有商店、工厂，以及冒着腾腾烟气的烟囱；许许多多的商贩在缴纳了进城税之后，携带着他们的货物或者用来采购货物的钱夹进入了这座城市，之后则会带着收获离开。
桑托斯相信，他也会在拜特临港区的重建大潮之中收获更多的财富，当然，为自己赚钱要排在在完成永序之鳞商会交托给他这位高级经理人的任务之后。
毕竟，事关商业道德和个人声誉，来不得半点马虎。
“我们到了，”为胖商人带路的沙漠狗头人提醒道，随后他吹了一声口哨，隐藏在附近的几名龙眷氏族影踪护卫便倏尔离去，“伟大的巨龙帕夏、龙巢之主奎斯阁下，以及他的法术顾问就暂时居住在这处公寓里，您可以进去拜访……如果有时间，还是请您来下航站楼的兽栏，帮忙为那头可怜的沙犀兽诊治一番。”
桑托斯……
等到对方扭头离开，桑托斯才长舒了一口气，他真怕那个沙漠狗头人现在就把他拉走，去面对一头肠胃有些不适的沙犀兽。
他这次前来拜特，主要是为了押送一批亟需的器材和原材料。可是由于货物数量太多，再加上航行之中必须的人手，浮空巨兽的已经快要超载。
所以桑托斯只能提前出发，走陆路而非搭乘利维坦衍体，连夜赶到拜特城。
那批货物，主要是一些从荼卡运来的粉盐结晶。
通过许多次实验，半巫妖斯内德使用许多中办法尝试净化赫姆塔尔和其释放的蠕虫恶魔所污染的海水，最后发现了一种炼金试剂具有极好的效果，而材料就需要大量的荼卡粉盐。
经过一番检查，桑托斯走进了公寓的大门，在有着光可鉴人大理石地板的大厅里，见到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以及法术顾问半巫妖斯内德。
他们站在一个看起来像是水泵似的装置旁边，不断地检测着各处仪表盘上的情况。
大厅之中被挖出来两个并排的大型水槽，这台机器正在不断地将其中一个水槽里的水抽取出来，然后再排放到另外一个水槽之中。
见到桑托斯进来，奎斯向他挥手致意了一下，“日安，桑托斯先生，”胖商人连忙回了一礼节，“荼卡城的粉盐采购的情况如何，你带样品回过来了没有？”
桑托斯连忙上前，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裹递了过去，包裹之中放着许多粉盐的结晶碎片，“回禀您知晓，永序之鳞商会目前已经将荼卡的粉盐库存清空，就在刚刚我抵达这里之前，第一批运送的货物就应该已经被浮空巨兽运送到拜特，而将货物全部运过来，还需要三趟航班。”
少年蓝龙点了点头，先是接过了桑托斯带来的粉色湖盐，将其倾入了水泵上预设的一个投料口，然后才回过头对胖商人说道“这个机器名叫‘净化水泵’。”
他指了指面前这个由金属、木料以及某种植物提取物做成的软管，一起组成的机器，“将会是未来一段时间，永序之鳞商会在拜特城的拳头产品。”
对于奎斯时不时会使用一些稀奇古怪的词汇，桑托斯已经有些习惯了——虽然他不太懂商品和拳头有什么关系，但是大概明白了“拳头商品”就是“抢手货”。
“而且这个‘净化水泵’，”见桑托斯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奎斯继续说道“我们全部免费赠送。”
“哦……什么？”
由于正在热÷书精会神地观察‘净化水泵’，桑托斯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但是他马上就反应过来。
“您的‘拳头’产品，意思是白送的么？全部免费赠送，那这件机器的成本有多高？”
听到桑托斯的提问，少年蓝龙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经过估算，制作一套‘净化水泵’的成本大约在两百八十枚银凯特左右，除却之后专门用来净化港口峡湾海水的工程机型，普通型的成本大约五十枚银凯特，甚至更少一些。”
“五十枚银凯特啊……”
听到这个成本价格，极具商业天赋的桑托斯马上就意识到，这种‘净化水泵’，即便是普通型，也根本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够消费起的。
只有那些豪商大贾或者拜特贵族，他们才舍得一次性掏出如此之多的财富。
不过这些人终归数量有限，若是在成本的基础上增添了利润，那么最终购买‘净化水泵’的人数，可能还会更少一些。
再联想到奎斯之前嘱托自己——“一定要尽力清空荼卡城粉色湖盐的库存”——桑托斯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位巨龙帕夏原来是想在耗材商赚取利润。
而这，其实已经并非是永序之鳞商会第一次这样干了。
倭桑人入侵之后，挽救了诺姆城的“狂徒装甲”，除了商品本身的销售之外，用于为其中筋肉殖装排酸、充能的营养液也让商会赚得个盆满钵溢。
“不愧是一头蓝龙啊！”桑托斯不禁暗暗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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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开工大吉（有许多朋友今天正式复工了，祝愿大家开工大吉！）
随着恶魔之灾的结束，拜特这座美帝奇的都城逐渐恢复了正常。
大部分的城市民都回归了之前的生活轨迹。
只有原先临港区的水手和码头工人，他们由于房屋损坏严重，只能临时搭设窝棚来居住。
不过，好在拜特的气候温和，奥帕特节前后正是每年最热的一段时光，倒也无虞出现冻馁。
到目前为止，城市面临的最大挑战，便是粮食的供应问题。
作为一座海港城市，拜特原先的粮食基本上依靠进口。
而在这个时节，由于美帝奇南部产粮区的粮食尚未成熟，拜特只能从海外殖民地获得粮食。
包括群岛领在内，许多美帝奇帝国的海外飞地，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大批运粮船驶向拜特。
对于那些地方的商人来说，这也算得上是每年的一项固定收益，没有人会轻易放弃。
可是，现如今拜特城的峡湾已经被封锁起来，在没有解除恶魔血肉污染之前都不会开放。
虽然在峡湾之外，法老王派出了禁卫军团强行占用了一些走私码头，并且加以扩建。
但是由于那些码头大都位于滩涂附近，除了一些小舢板外，吃水较深的船只根本没法靠岸。
那些从海外满载粮食而来的运粮船，只能靠着一条条小小的舢板，慢慢将粮食卸上岸——不但运输效率低下，这段时间随时都可能天降大雨，没能卸下船的粮食还有被雨淋的风险。
与此同时，由于之前贸易繁盛，拜特城市民多半没有储存粮食的习惯。粮食输入的减少，让城中的粮食价格节节攀升，城市民们叫苦不迭。
拜特城的统治者自然也是分外着急。
“巨龙帕夏，”经过一番通禀，法老王的一位侍从官神色匆匆地走入了奎斯的寓所，当他进门之后，就看到一位身穿褐色罩袍的客人也站在大厅之中，“原来闻风统领也来了。”
“大人，法老王派我前来询问您，是否需要物资上的帮助。我们……”
“多谢陛下的好意，我刚刚已经向大维术尔的特使演示了‘净化水泵’模型机的最高级别净化效果，”说着，奎斯拿起一杯澄清的清水，递向侍从官，“得到的纯净水，甚至能够直接饮用。”
出于对法老王的忠诚，以及对面前这位帕夏的尊重，侍从官接过了杯子，小心翼翼地呷了口水。
杯中之水虽然得到了净化，但还是带着一股咸涩的味道，不过并非不能下咽。
“这肯定是我喝过最难喝的饮品了，”侍从官仔细地评估着，“不过被污染的海水，净化之后甚至可以饮用，并且不至于对健康造成过多损害，的确如同巨龙帕夏所说。”
要知道，之前在决定必须净化被污染的海水之前，拜特城的官员和贵族们进行过广泛的讨论。
他们之中，有人提议与其费时费力地净化海水，倒不如让大维术尔驱散冰墙屏障，依靠大海的自然净化能力，让大量海水涌入峡湾替换掉那些被污染的海水。
不过巨龙帕夏当场做的实验，让所有人都打消了这个主意
他采集了一水槽被赫姆塔尔血肉污染的海水，当场将一些海洋生物放入其中，它们随即便出现了恶魔化的情况；在场的黑袍法师将那些恶魔化的海洋生物解剖，发现它们的体液仍具有污染性。
也就是说，如果让这些被污染的海水流出峡湾，极有可能将污染扩散到整个海洋。每一片海域，每一个国度，都会被多得难以计数的恶魔化生物所包围，光想象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于是，所有拜特的当权者集体表决，通过了尽全力净化被恶魔血肉污染海水的决议。
法老王更是亲自下令，向美帝奇所有施法者征集净化方案，并许下了“十万银凯特”作为赏格。
毋庸置疑，有斯内德这个研究了蠕虫恶魔超过三百年的传奇法师坐镇，永序之鳞商会凭借着“净化水泵”自然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这份高额悬赏。
目前，包括普通城市民在内，所有的拜特人每天都在关注“净化水泵”到底何时会投入使用。
“帕夏阁下，我得承认贵商会的‘净化水泵’效用的确非常惊人，”侍从官首先给出了肯定，然后才继续补充道“可是……峡湾之中的海水似乎并不需要这样彻底的净化。”
奎斯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你说的没错，想要净化到饮用流程，‘净化水泵’在将被恶魔血肉所污染的海水清理干净之后，还需要脱盐、蒸馏等工序。的确会影响到它根本功能的效率。”
“那……”
“……我们当然不是要用这种产品去净化峡湾之内的海水，”少年蓝龙耐心地解释道，毕竟侍从官虽然职位不高，但却代表了法老王，“事实上，将‘净化’功能发挥到极致的工程机型‘净化水泵’，今天已经组装完成了二十台，即将投入使用。”
随后他向这位侍从官宣传了一下“居安思危”、“防微杜渐”、“小心使得万年船”之类的思想，促使其在焦虑情绪的作用下，带走了一台具有更高级功能的“净化水泵”，前去敬献给法老王。
“您这是想要在拜特推广这种产品？”一直旁观奎斯营销宣传的闻风统领，在法老王侍从官离开之后也起身告辞，临走前他笑呵呵地打趣道“我能够购买一台么？”
“当然可以，”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转头，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不过您不需要购买，第一批家用型‘净化水泵’，我会无偿赠送给每一个愿意且能够负担‘净化材料’的家庭。”
虽然心思机敏，可到底不像桑托斯那样是个天赋异禀的商人，闻风统领被奎斯的话语所迷惑，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他的寓所。
处理完会客的工作，奎斯整理了一下衣衫，使用高等传送术，从容不迫地来到了正在紧张忙碌的码头工地上。
胖商人桑托斯和半巫妖斯内德，已然在此等候他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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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水泵与大水喉
在码头锚地上，摆放着一架精密的水钟定时器，和周围满地坍圮有些格格不入。
水珠“嘀嗒”下落，流逝的时间被记录下来，最终达到了预设的时刻，铙钹声响了起来。
“合闸，点火！”
作为永序之鳞商会的代表，胖商人桑托斯站在高台上面，大声地宣布道。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早已做好准备的工人们瞬间就忙碌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商会的雇员，都经过层层筛选，除了身家清白之外，皆尽勤劳能干。
按照操作手册的要求，在督导人员指示下，工人们先是封闭了作为排气装置的闸门，然后将一车车煤炭送入燃烧炉里，最后当显示负压的仪表盘达到指定刻度后，把汲水器安置到了海水郑
抽取被污染海水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汩汩汩”，很快就变成了“轰隆隆”。
这些海水全部都会流过特殊的净化釜，通过和以荼卡粉色湖盐结晶为主要材料制成的净化药剂进行反应，涤荡尽恶魔血肉残留物的余毒，最后再被排出。
通过数条提前敷设好的管道，被排出的海水会被送入峡湾之外的海洋之中，而在峡湾的入海口处，那座耸立的冰墙上也同样安装有数台水泵，同时将峡湾之外的海水泵入。
根据之前的测算，只要百余台净化水泵每都能顺利地全候工作，那么只需要再等待五左右，这处峡湾之内的海水就会全部被净化完成。
残留的恶魔领主化身血肉成分，其浓度就会低到无法再影响到其它的海洋生物，危机便会解除。
当永序之鳞商会的工程队不停忙碌的时候，许多城市民涌到了警戒线外围，想要看看“净化水泵”这种新鲜事物是如何工作的。
由于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惊动了禁卫军团，大肚腩将军调派了些人手跟着自己一同前来，负责为维护码头工地附近的秩序。
“帕夏大人，”凑到了奎斯身边，这位身材和桑托斯有几分相像的美帝奇军事贵族，指着眼前正在隆隆作响的净化水泵，开口询问道：“水泵只能用这一次么？用过就闲置下来，有点可惜了。”
奎斯露出了一丝笑容，回答道：“这些水泵当然不是只能使用一次，在拆除了专门用来净化恶魔污染的部分之后，它们还能被重复使用。”
完，他扬起头示意从警戒线外走来的一行人，笑着道：“会购买这些器材的人来了。”
哈利勒帕夏身披浅绿色罩袍，在一队亲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距离很远就向奎斯致意。
“日安，巨龙帕夏！”这位统治了数座沿海城市的美帝奇权臣，以其治下之所闻名的颔首礼向少年蓝龙表达了自己的问候，“这些净化水泵真的是很棒的发明。”
早在前两日，同群岛领的扎甘一起受到法老王的耳提面命后，哈利勒就主动与奎斯进行了接洽。
当奎斯听到他希望”订购一头浮空巨兽来作为运载工具“之后，很明确地给予了其肯定的答复，只不过后来的报价还是有些超过哈利勒的预期，需要进一步地沟通。
但是，少年蓝龙随即就向他推荐了斯内德和自己联手发明的“净化水泵”，并且为其指出“这种工具可以解决矿坑内的积水问题，能够极大提高倭桑奴隶矿工的工作效率。”
而且，相比于利维坦衍体文数字一般的采购费用，这些净化水泵的出售价简直便宜至极，甚至连前者的零头都够不上。
今净化水泵开工，哈利勒提前就派人送信，告诉奎斯自己将会亲自前来祝贺。
不过，少年蓝龙很清楚，这位帕夏其实就是想要过来看看水泵运行时候的实际效果。
“承您吉言，一切都还顺利……”
完了一套场面话，奎斯带着这位帕夏和同样好奇的大肚腩将军一起，近距离参观了下“净化水泵”，他还用列数字作比较等专业话术进行了一波商业自吹。
“这套水泵系统，在运作起来之后，所需消耗的人工便只有燃料装填这一项。只要有足够的煤炭和足够的水，净化水泵就能够一直持续工作下去。”
“那矿坑的深度如果太深了怎么办，这种水泵能够汲取多深矿井内部的积水呢？”
很显然，动了采购的心思之后，这位帕夏回去肯定是做了一番功课。
面对消费者的质疑，作为一名能够让尤格罗斯录判魔都佩服的“专业人士”，似乎由于蓝龙种族怨言，在“话术”这个技能上十分有赋，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矿坑的构造，基本上都是以多平台的形式向下挖掘的，每到一个深度便会开拓出一个平台。矿洞之中，由于地下水渗出，最底层的平台大多会存留有一定的积水。”
抛出“信息增量”，奎斯瞬间就让两个饶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里，他继续道：“而这些积水，目前都是靠人工一点点汲取到地面排放，当矿洞挖得略深一些，地下水渗出的速度快于积水排放速度之后，这个矿坑就会被放弃掉——因为既无法进行开采，而且又有塌方的危险。”
“但是如果有了这种水泵，虽然它目前最多只能抽取二十码深度的积水，但是矿道内部每个平台都可以修筑水槽，再安放一台甚至多台排水泵，分层分级将积水汲出。这样一来……”
“……矿道就能挖得更深，”在奎斯鼓励的目光之中，已经想明白了分级式矿道排水系统工作原理的哈利勒帕夏兴奋地道：“就能够安置更多的奴隶矿工，挖取更多的矿藏！”
“看见了么，什么疆聪明人’，”作夸张状，少年蓝龙似是对大肚腩将军，但其实是奉承帕夏哈利勒，“一点就通，不用多解释。”
“那是自然，谁让您二位才是为法老王牧守一方的帕夏大臣呢？”
大肚腩将军从善如流，随之附和道。
谈了一会儿，因为有一部分“二手”零部件的缘故，奎斯大方地将这矿洞水泵的订单打了个八折，甚至随着聊得尽兴，还有再让出些折扣的意图。
这几乎让刚刚过来的桑托斯为之惊悚，这位永序之鳞的高级经理不由自主地道：“大人，不能再让了，再让就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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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假道伐虢
黄金的价格又在下跌。
攥着一沓最新的汇总报告，闻风统领走进了大维术尔的书房。
这间房间位于大图书馆的西厢，四壁的架上都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卷轴，让中间那小小的起居空间飘着一丝霉味，闻起来就像是一座已经封闭了几个世纪的陵墓一样。
“这个房间，真的应该安上一两扇窗户。”
闻风统领暗暗想道，不过他很清楚，这建议会违背历代阿兰的传统，大维术尔不会采纳。
而且除此之外，这书房布置得其实还算不错。
房间中陈列的家具很少，而且都是十分朴实。木椅雕工精美，但却质地坚硬，坐起来不甚舒服。中心处摆有一张矮几，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光滑的黑色表面上只反射着萤石吊灯的光芒。
这每样东西都井然有序。即便是炉边的柴火——奥帕特节之后一段时间，正好处于美帝奇帝雨水最多的时节，为了让书籍卷册不至于受潮，还是需要时不时烧火进行烘烤——也都整整齐齐。
“尊敬的大维术尔，”刚刚推门进入书房，闻风统领就听到有人正在同大维术尔进行交谈，他抿起了嘴巴，露出了一丝微笑，“您要的报告，我已经收集妥当，也许您想先听听我的汇报。”
正与大维术尔交谈的扎甘，初听有人出言打断自己的话语，面上稍稍升起些不悦的神色。
可是当其回过头，看清来者何人之后，这位帕夏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唔，那是自然，”他得眯起了双眼，“原来是统领阁下，您肯定与大维术尔有要事相商。我……”
“……你不需要回避，这件事也与你有关系，或者说‘非你莫属’也不为过。”
大维术尔的话语让扎甘一愣，然后便是一阵窃喜，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一直被排斥在美帝奇权力中心之外的帕夏，今日也会有机会被帝国的宰相委以重任。
“只要您吩咐，我一定照做。”
扎甘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悄悄看了一眼闻风统领，想看看这位大维术尔心腹的神色——会不会因此而产生写变化——结果却令人失望。
闻风统领并没有乱动、不安，或是瞪向墙角的水力定时器。他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站在一把坐上去之后会感觉不舒服的木椅旁边。用清澈、明亮的双眼看着书房正中的大维术尔，仿佛一切都理应如此似的。
“这是一份关于近一个月来，黄金价格走势的统计报告。”
也不见大维术尔有何动作，被闻风统领捧在怀中的一沓莎草纸就如同一只只蝴蝶似的，翩翩飞舞着盘旋在扎甘帕夏的身边，将他环绕了起来。
这位群岛领的统治者为之惊奇，想要触碰一下那绘有一幅幅折线图，标注有许多一时难以弄懂数字符号的莎草纸，可是这些纸张却像真的蝴蝶似地躲开了他的手指。
“看看就可以了。莎草纸容易破损，而且这份统计结果来之不易，之后还要存档。”
“这是自然，自然……”扎甘讪讪回答道，他不再抬手，只是低头凑近了那些莎草纸，看了半天之后露出了一脸茫然。“百年之前，灰烬世界的黄金就几乎被挖掘殆尽。一百年来，随着这种贵金属越发稀缺，其价格也愈发地昂贵……可是，为何最近的黄金价格却一直下跌？难道又有人发现了新的矿藏，还是说有人从地下挖掘出大量古代留存的黄金，并且大肆贩卖？”
不得不承认，这位群岛领帕夏的分析能力，还是比较缜密的。只不过他此前并未和永序之鳞商会有过任何接触，亦因此没有机会获得该商会用来交割结算的黄金货币。
当然，大维术尔并不想考校他猜测的能力，所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答案：“是那位巨龙帕夏的永序之鳞商会，”他解释道，“那个商会在过去一段时间，对外采购货物时，通常都会用自己压制的黄金货币进行结算。其黄金的来源，有可能是蓝龙巢穴之中留存的财宝——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也有可能他发现了新的金矿，或者从地下挖出了古代宝藏。”
“那……”
扎甘迟疑了一下。
他很清楚无论对谁来说，拥有如此大量的黄金，或者只是可能拥有大量的黄金，那个人的人身安全都会收到威胁。
即便是对一头巨龙来说，也并不能够例外。
但是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大维术尔此次召唤自己前来，难道是为了密谋夺取那位巨龙帕夏的财产？
“……您可能对我有所误解，”扎甘斟酌着词句，尽量不让自己显得虚伪，“群岛领是一片非常贫瘠的土地，那里也从来没出现过强大的战士或者施法者……”
“只要您吩咐，我一定照做，”大维术尔用扎甘之前说出的话语，揶揄了他一下，但也是仅此而已，“扎甘帕夏，您的想象力有些太过于丰富了。我找你来的目的，只是希望你能够在向巨龙帕夏采购商品来解决倭桑奴隶带来的问题时，能够向其顺便借贷一些黄金，理由最好要充分些。”
扎甘惊讶道：“借贷？”
“黄金，”大维术尔点了点头，“最近一段时间，只有你和哈利勒帕夏，前去接触那位巨龙帕夏才不会显得有些奇怪。我会按照那份统计文件上现在的实时金价，向你支付与所需归还黄金借贷的本金……大约五十万因凯特，应该就足够了。”
“至于说利息部分，”大维术尔补充道：“倭桑奴隶运来之后，其管理权限我会为你尽力争取。”
直到大维术尔做出了这番保证，扎甘帕夏紧蹙的眉头才舒缓开来。
两人继续聊了一些话题，不过大多都围绕着“如何与奎斯打交道”这个问题。
当扎甘离开大维术尔书房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瞥了眼那位一直如木雕石塑一般的闻风统领，只见其还是站在原地，没有挪开哪怕半步。
“真是个怪人。”扎甘小声地嘀咕着，随后便径直离去。
“贪婪使人目盲。”
“你这是在提醒我么？”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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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复工通告
太阳终于躲到遥远的山脉之后，天空被夕阳的余晖染成宝石般的紫色。
仆人们悄悄地走进来，点燃了大维术尔书房中的炉火。火焰只是静静地燃着，仿佛是在强大施法者的训练之下，学会了保持安静。
闻风统领坐回那把不舒服的椅子，双手再度交叠在膝上。他的外表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但是内心却波澜起伏，只有闪烁在其双眼中的亮光揭露了这个秘密。
他出生在拜特的贵族家庭，这个家族高贵而富有，几乎拥有和城市本身一样漫长的历史。在早年的生活中，闻风统领享尽了一切阶级和财富所能带来的豪奢享受。
他既聪明，又拥有坚强的意志，非常容易成为一名以自我为中心的守旧贵族。不过，他慈爱的双亲既睿智而又擅长循循善诱，将他的坚强意志培养成了自信而非自负。
这辈子，闻风统领只做过一件让父母失望的事情，那就是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投身于大维术尔麾下，成为让美帝奇所有敌人甚至其他贵族都忌惮不已的秘谍头目。
“别着急否定，”坐在房间正中的矮几旁边，大维术尔一边仔细翻看闻风统领呈送上来的统计材料，一边头也不抬地缓缓说道：“我觉得，‘贪婪使人目盲’，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十分深刻。”
闻风统领仍旧一言不发，作为秘谍头目，他早已学会了该如何去做一名合格的倾听者。
盲目地发问，从来不是满足好奇、解决疑惑的好方法，多听才是。
“关于黄金，你肯定知道，百年以来这种金属逐渐退出了灰烬世界市面上的流通。”
对此，闻风统领自然是清楚，他还清楚这一切都与大维术尔暗中大肆搜集有关。
“几乎能够找到的黄金，都被我安置在潟湖区博物馆地下——那里有足够的空间。”
那里有一座奇怪的城市，属于您自己的城市。闻风统领在心里补充道。
“我所作的这一切，并非是因为贪婪——你应该清楚这一点——实际上，那只是我为了完成某个法术而准备的特殊施法材料，与蝙蝠粪、火绒花……没什么区别。”
大维术尔抬起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一枚被切割成具有六个棱面的晶体，漂浮在其手上，不断地旋转。
“通过转化黄金，我获得了这种晶体，”随着六棱柱旋转，室内的光线似乎都被其吸引过去，这枚晶体闪耀着莹莹光芒，“而它则是打破长久以来困扰我，困扰整个灰烬世界桎梏的钥匙。”
感到自己眼神之中的光芒，似乎也受到了晶体的吸引，闻风统领不由得开口询问道：“那么，还需要多少黄金，您才能完成施法准备。”
“也许，等到扎甘帕夏完成了他的任务，我的准备工作就能告一段落……”
大维术尔与闻风统领，交流了半个沙漏时左右。
与此同时，在拜特城的另外一处地方，也有一段对话正在进行。
“库尼尼伯爵，本人隶属巴托第一层领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工作编号2274，特向您下达我司最新行政通知。内容如下：”
罕见地没有穿罩袍，而是穿着一套由巴托碧炼铁打造的v领符文锁甲——符合魔鬼伯爵身份的巴托仪式着装，库尼尼站在燃有血红色妖异火焰的壁炉跟前。
“兹通告负责灰烬位面九狱前哨之管理者，魔鬼伯爵库尼尼知晓。
巴托先遣军团荣誉指挥官奎斯阁下，根据‘巴托战时修养条例’和‘五色龙菁英幼苗培养计划’所获得战时修整已经结束。经邪龙议会审定，予以即时召回。
其所在修养位面之负责人（库尼尼），需要及时为指挥官提供一切必要之助力，以及为其通往血战前线、坐标（保密，详见后文）地区的异界之门……”
冗长的通告结束，血红色的火焰突然暴涨了一下，一个捧着青铜箱的巴特祖手掌从其中探出。
“请接过这个‘门箱’，库尼尼伯爵。”方才的声音再度响起，“奎斯阁下的手中会握有‘门钥匙’，为了保证他能够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血战前线，需要由你来为这个‘门箱’注入足够多的能量——对应的钥匙打开箱子，会激活正确的位面坐标，构建出精确的异界之门。”
“好的。”库尼尼沉声答道。
等到他将“门箱”接过去，那位巴托第一层领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的工作人员，仍旧有些不放心，于是叮嘱道：“我必须提醒您，这位指挥官身份非比寻常，据说邪龙议会对其非常重视，请您务必不要再传送的时候出现任何差错，否则……”
听着对方如同默诵一般，将那个有着特别长名字的巴特祖官僚机构的惩罚手段，一项接一项地仔细叙说清楚。库尼尼强忍着把对方从火焰之中一把扯出来的冲动，耐心地听完全部。
“哼，文山会海浸泡出来的腐朽渣滓……”
当火焰熄灭之后，胸怀大志的魔鬼伯爵不由得破口大骂。
若非这间居所被其布下了多重用来隔绝各种形式探测的法阵。他那些用巴托俗语骂出来的、本身就带有秽恶邪力的巴特祖方言，甚至都有可能扭曲周围环境和凡人，造成各种不良的影响。
不过，真正让其大为光火的，其实并非是刚才那个巴特祖同胞的冗长话语。
美帝奇的巨龙帕夏、巴托先遣军团的荣誉指挥官——这头拥有诸多身份的少年蓝龙，他要返回血战前线复命这件事情本身，才是让库尼尼最为头疼的。
要知道，库尼尼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望。
他费了无数心思，才让自己隐藏到了多元宇宙犄角旮旯地带的灰烬世界，想要通过推动这个世界走向巴托九狱来获得奈瑟斯的赏格，以便让自己脱离尴尬的魔鬼爵位序列。
其中最重要的布置，便是隐藏自己的消息。
可是奎斯这颗冉冉升起的巴托新星，无疑会吸引众多窥伺的目光，那些家伙说不定——对于工于心计的巴特祖魔鬼来说，几乎肯定会注意到库尼尼这个隐藏在这个偏僻世界的魔鬼伯爵。
“他在那里干什么”、“他有什么计划”、“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甚至，库尼尼都能预想到那些家伙的思考模式。
而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则有很大概率彻底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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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阴谋、诡计与毒药
为什么是直接泡汤，而不是先曝光后泡汤。
因为库尼尼很清楚巴特祖一族的习性。
他们绝对能从众多蛛丝马迹之中，推测出他这位魔鬼伯爵的部分想法，然后便是各种使绊子、玩阴招、耍手段——利不利己没关系，关键是能损到人就好。
而库尼尼自己，也类似的打算，“通告只是让我全力配合那头巨龙返回血战前线，但是他自己在此之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抚摸着手中的青铜箱，感受了一下上面那些篆刻的纹路，库尼尼随手将其丢到了一旁。
由于他已经撤去了隔音结界，“门箱”跌落到地板上，发出“咣当”一声响亮的撞击声。
听到了这个声音，有一名站在门外的仆人赶忙推开了房门，“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我没有事情，”斜乜了一眼这个企图获得主人嘉奖奴仆，库尼尼冷冷说道：“只是，你进来的时间不那么凑巧——就和某些家伙一样——所以……”
一道翠绿色的射线从库尼尼手指间射出，没入了倒霉的仆人体内。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声哀嚎，便像是根被点燃了的蜡烛头似的迅速熔化。
而后，黏稠的液体急速烘干，化作一片片淡绿色色碎屑。
库尼尼一挥手，一股旋风凭空产生，卷起那些碎屑，顺着门缝飞出了门外。
“时机不对，必受其累……不若让其化作飞灰。”
魔鬼伯爵心中暗暗琢磨道，为了实现野望，他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走到自己的实验台前，把玩着刚刚调校完成的新型魂能采集器，由于分心的缘故，手指不小心在这台精密法术奇物的表面留下了几个凹痕。
等到其发现，自己做出来的模型遭到损坏，库尼尼便恼怒地将其扔到了旁边——这个向法老王报备过的、能够采集魂能的奇物，其实就是由普通的灵魂棱柱铸造器改装而成的。
库尼尼早在巴托九狱深处求学时，就依靠“复制”奈瑟斯的灵魂铸造器，为自己赚取过巨额学费，所以现在制造魂能采集器，最多只能算是重操旧业，根本算不得难题。
现在，真正令其大费脑筋的，是该如何对付那名即将复工的巨龙帕夏。
通过之前观察奎斯同恶魔领主化身的战斗，这位魔鬼伯爵并不认为自己“硬碰硬”可以轻易干掉对方。他甚至隐隐觉得，那头少年蓝龙可能还有其它隐藏的实力。
“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库尼尼为自己定下了行动的原则。他快速在记忆之中检索着，想要找到一些有针对性的方案。
冥思苦想了许久，他总算在脑子里面找到了一个配方——仍旧还要得益于在九狱深处那座学院学习的经历，这位魔鬼伯爵才会懂得许多远超同侪的特殊技艺。
“杀龙药，”库尼尼回想到了那个配方的名字，“龙葵花蕊、灰蕈泥、狮蝎毒汁、颠茄粉干、扼死者之吻，还有最重要的一味……”
他将手指伸到符文锁甲下方，对准自己的胸膛，用力地刺了进去。
魔鬼伯爵用指尖抵住了跳动的心脏，轻轻一弹，他的整个身子都抽搐了一下。幸亏另一只手臂及时撑住了桌面，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将手指从胸膛的孔洞拔出，库尼尼的肌肉开始蠕动，迅速弥合了身体上的创伤。
“饱含怨恨之力的、强大巴特祖魔鬼的心头血一滴，”他尽力地让自己克服身体上的虚弱，保持着手臂的稳定，将指尖那点黑如浓墨的血液滴入了一根玻璃试管内，再小心地把管口封上，“合在一起，便制成了能够损毁巨龙生命的剧烈毒药。”
对于“杀龙药”的效果，魔鬼伯爵并没有在巨龙身上做过实验，不过他却为某位同级巴特祖同学的日常补药之中添加过一些，后来他则成为顺利成为了当年的荣誉毕业生。
所以，对于药剂的毒性，库尼尼很有信心。剩下的那几味材料，他也有办法很快弄到手。
而如何能够让奎斯服下“杀龙药”，这才是仅剩的问题。
“唯有冒险一试了，”他记起了什么，“想要做好什么事情，最终还是得亲力亲为。”
……
拜特城的设计像是一只轮子。
所有重要的建筑——行政部门、官邸、贵族古老的豪宅都位于轮子的轮轴部位，整座城市就绕着轮轴运转，一刻也不会停歇。
八条宽阔的林荫道如同轮辐一样从中心城区向外延伸。终年常绿的阔叶树矗立在道路两旁，这些树的叶子铺展开来，为道路上的行人提供了荫蔽。
这些大道有的通向南方的陆墙，有的通往正在修整的临港区，它们是这座城市人员流动的主要输送管道，同样时刻也不会停歇。
而毫无疑问，无论是象征统治权力的建筑，还是那些如同动脉血管的大道，他们的连接处便是拜特城的心脏或者说大脑所在，也即是法老王的宫殿。
在恶魔之灾结束后的第十五日，当峡湾之中的海水净化工程已经完成了大半，当几乎所有拜特贵族和豪商家中都安装了家用型的净化水泵之后，法老王兑现了之前许下的诺言。
埃辛多召集所有的拜特权贵，到他的宫殿之中参加一场盛大的庆祝晚宴。
“巨龙帕夏，”大肚腩将军喜笑颜看，仍旧是由他来邀请奎斯出席宴会，“今日咱们一同前往法老王的宫殿，我早就惦记陛下窖藏的那些樱桃烈酒了，这次肯定要喝个痛快。”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一醉方休的决心，这位将军将双手环绕，夸张地在比划着怀抱酒桶的形象。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有些为自己说出的话语懊悔了——食人魔美食家布鲁听闻大肚腩将军对樱桃烈酒的赞誉，马上表明自己也要多尝尝。
看着布鲁那庞大的身形，大肚腩将军一边为自己祈祷，一边估算着自己能抢到的美酒余量。
当布鲁的兄弟、食人魔壮汉那鲁出现在前去赴宴的队伍中后，他彻底放弃了争抢的念头。
他只能寄希望于法老王的储藏窖，希望那里足够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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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沆瀣一气（1）
为了彰显自己的慷慨，法老王为他邀请的客人们，准备了许多食物。
主菜就有不下二十余种：色泽鲜亮的蜜汁鸡肉派堆得和山似的柠檬蛋糕香味扑鼻的奶油鹌鹑与五香鸭子大块的胡椒野猪肋排整只的烤鹅不停被侍者端上来的烤鸡串和鸽子串大麦墩牛肉被香料和肉汁煨熟的洋喘…
除此之外，这位拜特城的主人还命人出海，带来封在盐和藻类里的海鲜：白鲑和螺蛳，螃蟹和蚌贝，以及蛤，鲱鱼，鳕鱼，鲑鱼，龙虾和海鳗。
这些海鲜有的被冰镇之后切片蘸以酱汁以供食用，有的被加入了香料来进行烧烤，还有的则被放入大锅直接煮熟后端上了餐桌。
整个宴会厅四处都是黑面包燕麦饼干，芜箐豌豆和甜菜，大豆南瓜和红色大洋葱，提味苹果浆果饼和烈酒煮梨。
每张桌子的盐碟旁都搁着轮轮雪白的干酪，一壶壶加了香料的热葡萄酒和冰镇淡啤酒则被侍者们捧在怀中，供客人们随时取用。
当然，大肚腩将军心心念念的樱桃烈酒，也被法老王慷慨地从酒窖之中拿出。一桶一桶地码放整齐，特地摆放在这位美帝奇军事贵族的座位旁边——埃辛多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因为食物太过丰盛，受邀的嘉宾人数也实在太多。这场盛宴的餐桌一直排到了宫殿的外头，占据了半个花园广场，才堪堪安置下了所有的宾客。
当车架来到了宫殿门口时，奎斯看到整座建筑物，都被包围在朦胧的光晕郑
马车靠近时，他看到长方形建筑物的外面有八个巨大的光源——巨大的托盘之中点燃了跟营火一样明亮但稳定许多的火焰，而且后方有镜子，让光线直接照耀在花园广场的上空。
“那里面都加入了经过炼金处理的镁石，”大肚腩将军注意到了少年蓝龙的好奇眼神，他上前解释道：“所以才会如此明亮，战时还可以当作探照灯使用，不过今就只是为了照明。”
着他一张手，示意让巨龙帕夏移步进入宴会大厅，奎斯从善如流。
而少年蓝龙的同伴们，则跟在其身后：除了不方便露面的半巫妖之外，食人魔三兄弟身穿带兜帽罩袍的沙漠精灵布拉奇，以及圣武士詹森全部都来出席这场晚宴。
由于近两日就要返回血战前线，所以奎斯也就将自己的班底全部召集到身边，今日法老王大摆筵宴，正好解决了食人魔三兄弟的晚餐着落。
“不愧是美帝奇帝国君主，宴会果然气派，”随手将堆放在过道两侧的食物送入口中，布鲁边吃边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唔，这些吃食的味道也很不错，厨师也都是有经验的大师傅。”
和置身于美食海洋的布鲁不同，奎斯队的其他人都显得很恬静。得知了即将要前往无底深渊的消息，所有人都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享受着大战之前最后的宁静。
相比于其他几位，出身塞勒姆部落的布拉奇，最是感慨良多。
在成为奎斯队的一员后，这个沙漠精灵几乎每都在刷新着自己对多元宇宙的认知。
从最初的塞勒姆部落，到参与诺姆城的重建，再到岛屿世界的征伐，最近又参加了对一头恶魔领主化身的围剿，而不久之后，他则机会前往无底深渊去挑战那些恶魔。
“这个世界变化得真快啊，”布拉奇内心感叹道。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里的富丽堂皇的宫殿，若是他还是塞勒姆部族的大武士长，肯定会感到目不暇接，可是现在却能做到等闲视之。
甚至，他还能发现其中许多装饰物，分明就是永序之鳞商会卖出的产品。
比如：镶嵌在窗户上的彩色拼接玻璃掐丝嵌银的雕花水钟定时器烙印上尼若亚雄狮徽章的狂徒装甲摆件最新型净化水泵……
随着奎斯一行人鱼贯而入，法老王起身相迎，整个宫殿瞬时热闹起来。
而就在这喧闹的背后，针对少年蓝龙，却有一股暗流正在涌动。
“库尼尼评议长，”依靠在宫殿外走廊的立柱上，闻风统领看也不看就叫出了身后之饶姓名，而那个魔鬼伯爵此时尚处在隐形状态之中，“您这次……可是欠下了我等一个人情。”
完这番话语，这个美帝奇乃至灰烬世界都属一属二的秘谍头子就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用手指勾着一个装满美酒的带耳银壶，将其递到了对方的视线之郑
刚刚从后厨房出来，特意把新鲜出炉的“杀龙药”投放完毕的库尼尼，眼神顿时变得冰冷——他当然认得这个银壶——被附魔法术扭曲了心智的侍者亲口告诉他，这个银壶里面，装着法老王特意为巨龙帕夏准备的美酒。
“你想要做什么？”
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库尼尼和闻风统领的周围就出现了一层淡紫色的薄膜，好像凭空将两人所在的空间从灰烬世界切割出去似的，周围来来往往的侍者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虽然自己的行迹暴露，但是他仍旧没有立刻就对闻风统领痛下杀手——即便他确实想这么做，库尼尼也得承认，敢于当面拆穿自己下毒的人又怎么能够不为自己留下后手。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询问你，”闻风统领半点惊慌都没有，他腾地一下站直了身体，转身面向库尼尼，“黑曜石评议会的议长，又或者，某头潜伏在这个世界的大魔鬼……先生。”
被叫破了身份，库尼尼反倒轻松起来。
如果对方是在诈自己，那么过度的反应则会印证他的猜测；而如果对方已然确定了自己的魔鬼伯爵身份，那么自己更是无论自己怎样舌灿莲花，其实都没办法让其打消怀疑。
以他在九狱深处那所学院学到的博弈理论，现在这个情况——识破而又不破——只能明对方企图讹诈自己，甚至是有意图进行合作。
凡人想要讹诈一头魔鬼伯爵？
库尼尼肯定会表示“欢迎放马过来”，然后再利用人类根本都无法充分理解的契约理论，一步步将对方变成自己钱包里的灵魂棱柱，叮当作响的那种。
而要是闻风伯爵想要与自己合作……
库尼尼真的有点感兴趣，或者颇为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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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沆瀣一气（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说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库尼尼直言不讳道。
他维持的结界，终归是处在法老王的宫殿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有心人注意到。
“合作，但仅仅是这一次。”
闻风统领手指轻轻一屈一弹，装满兑入杀龙药的银壶便飞了出去，库尼尼接住了酒壶，酒水没有洒出哪怕一滴。
“我在同谁合作，是你……抑或是大维术尔阁下。”
没有询问合作的内容，而是率先要弄清合作的对象——这种迥异于凡人的思考方式，证明库尼尼是一名合格的巴特祖魔鬼，思路非常清晰。
“……随你怎样理解，”闻风统领沉吟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答案：“只不过，你要出手对付巨龙帕夏……目前来看，确实符合美帝奇帝国的长远利益。”
听到这番虚伪的辞令，库尼尼轻啐了一口，“你应该知道，”他面露讥笑道，“比起炼狱语，你们凡人对于陈述部分事实的语言，其实有许多漏洞。当然，这并不妨碍我们进行合作……”
所有的合作，全都是都是以“共识”为基础。
通过简单的了解，库尼尼惊讶的发现，让大维术尔派出闻风统领与自己沟通、意图谋害一位美帝奇帕夏的原因，竟然是对于奎斯那个商会所掌握黄金资源的觊觎。
“灾币，”心中暗暗默念着下层界邪魔对于金币的通用称呼，这位魔鬼伯爵不由得感叹道：“果然是会为其所有者带来灾祸的财富，相比凡人，看来还是我们看得更为透彻。”
不过腹诽归腹诽，对于合作的内容，库尼尼其实还是十分满意：
闻风统领承诺，他会为库尼尼提供更加隐蔽且成功率更高的下毒方式。而作为回报，库尼尼必须要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配合大维术尔，鲸吞肢解掉永序之鳞商会。
“你必须要告诉我什么是‘更加隐蔽’的下毒方式，并且得证明，这种方式的成功率更高。”
出于谨慎的天性，同时也是对自己学问的自负，在下毒方面，库尼尼并不认为凡人能够比他更为优秀。而针对那位巨龙帕夏的计划一旦败露，因为“杀龙药”之中含有自己的怨念心血，他肯定要首当其冲，收到对方疯狂的报复。
事实就是如此，下层界邪魔永远是背锅的最佳人选，由不得他不小心一点。
仿佛料到了库尼尼会有这样的要求，闻风统领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物件——散发着朦胧光晕的钴蓝色小雕塑。
它被雕刻成了一头竖起双翼的巨龙，只不过雕工十分一般，远远称不上生动传神。
即便是个普通人，大概也能一眼看出这只是个便宜货。
“这是什么？”库尼尼认真地问道。
他可不会认为，闻风统领说了半天，拿出来的东西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这是‘诅咒雕像’，由大……总而言之，这是一件非常有用的法术奇物，”闻风统领解释道，他必须要打消魔鬼伯爵的疑惑，“其材料来自于之前恶魔之灾中，巨龙帕夏与那头恶魔领主化身激斗时掉落的鳞片——遍搜整座拜特城和峡湾，我们也仅仅找到了一片。而它唯一的作用，便是让你的毒药可以不用直接接触，只是间接便能影响到对方。”
库尼尼眼神一亮。
只见闻风统领默念了一句咒语，粗糙的巨龙雕像背部就打开了一道裂缝，他示意库尼尼拿起手里拎着的毒酒，将其顺着裂缝灌入雕像的内部。
“这样……毒药就能产生效果了？”魔鬼伯爵紧盯着雕像，紧张地追问道。
闻风统领小心地平托着雕像，再次念动了一句咒语，龙形雕像背部的裂隙自动弥合。
“当然不会，这仅仅是能够让其产生作用，”闻风统领的话语，让一个习惯于玩弄文字的巴特祖魔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好在他会继续解释：“但是还差一步，只有完成了哪一步，才能最终将毒性作用在诅咒雕像的本体。”
……
宴会大厅之中，觥筹交错。
按照美帝奇习俗，款待客人，主人必须要让对方吃完各种主菜才能进入社交环节。
虽然许多人都在饮酒交谈，但是大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与身边相熟者小声地谈两句。
而那些迫不及待，此刻就开始进行社交活动的人，则会被认为是欠缺礼仪。
但是，有的人就不在乎。
比如说，一看到奎斯落座，便两眼放光的扎甘帕夏。
大概是海外岛民的缘故（但也有可能是故意为之），这位群岛领的统治者丝毫不在意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大剌剌地端着自己特意带来佐餐的卤鳕鱼特产，走想了奎斯。
人未到，味先至。
虽然前世是大吃货帝国的子民，臭豆腐、豆汁之类的食物，他也曾经吃过。
但是卤鳕鱼的那股味道，仍旧有些超过了奎斯的承受极限。
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举起莓汁饮料，佯装饮用，希望借此来打消扎甘帕夏的攀谈企图。
可谁知对方却跟之前一样，像是自来熟一般，走到了奎斯旁边。
等他咽下了口中的饮品，才热情地说道：“奎斯大人，”他将来自群岛领的特产往前一递，“上次我看您也尝试过这种美味，我特意让人从群岛领用快船送来了一些，保证最为地道。”
“怪不得呢，”奎斯不禁暗自神伤，“怪不得，这盘卤鳕鱼感觉比上次气味还要更冲一些。”
就当少年蓝龙正在琢磨，自己时不时应该顺手对这盘食物释放个“炎阳爆”之类的法术时，同样被气味刺激到——可是却也被激发了好奇心的食人魔布鲁，他凑了过来，抓起了一块盘子中的卤鳕鱼，丢到了自己嘴里咀嚼了几下。
“味道还不错，”这位食人魔美食家给出了中肯的评价，颇有让扎甘帕夏遇到知己的感觉，“鳕鱼肉好像化掉了一样，有一种特殊的咸香味油然而生。只要能够忍受得了呛人的气味，这种食物其实还算是不错。”
说完，他便拿起拉盘子，将剩下的卤鳕鱼连汤带水全部倒入了自己的大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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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惊变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宴会持续到了深夜，法老王的热情，让所有客人都感到非常满意。
大肚腩将军如愿以偿地痛饮了樱桃烈酒；无限量供应的食物，让食人魔美食家布鲁大快朵颐；扎甘帕夏拉着奎斯相谈甚欢，双方敲定了一趟用来运送群岛领特产的贸易航线。
当午夜的钟声响起，所有人都立刻明白过来，在恶魔之灾中受损严重的钟楼已被重建。
掌声随之鼓动，经久不息。
法老王用最后一杯酒水，欢送大家离去。
带着自己的伙伴，奎斯走上了宫殿外为自己准备的车架，他要去拜访库尼尼。
返回血战前线的命令，他于前几日已经收到，也拿到了“门钥匙”，今日便是出发日期。
“大家都做好准备，”通过使用灵能，少年蓝龙与所有同伴都建立了心灵链接。
毕竟即将踏上无底深渊之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叮嘱一番，“我们……”
蓦地，奎斯产生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得益于巨龙种族的高感知，一般巨龙都会有危机预警这种能力。可是刚刚不知为何，奎斯的本能似乎收到了抑制。
只是当其使用心灵异之后，照见五蕴皆空，发觉有异常的能量萦绕在自己身周。
奎斯察觉到自己的感知收到了屏蔽，同时，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诅咒似乎纠缠着——
食人魔美食家布鲁？
“小心戒备！”
感受到了威胁，少年蓝龙顾不得其它，在提醒众人之后立刻化为具有最强战斗力的巨龙形态。
然而暗绿色的线条在他身遭扩散，起初仿佛参差不齐、瘦骨嶙峋的手指，随后又化作令人毛骨悚然的藤蔓形状，快速地蔓延至他的全身。
就好像被包裹住了一样，奎斯感受到了自己的虚弱，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剧痛感。
诅咒抑或是剧毒，对于加害于己身的东西，少年蓝龙无从得知。
但是那股阴翳的力量之中，却有着属于巴特祖魔鬼一族的特质，让他无法忽视。
“库尼尼，”少年蓝龙心中咆哮，“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虽然力量受到了削弱，但是奎斯还是能够感受到“主动自适应能力”正在发挥着作用。
只要——
“布鲁！你怎么了！帕鲁、奎斯，你们快看看……”
食人魔壮汉那鲁小心地戒备着，直到他感到身后有人扶上了自己的肩膀。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兄地布鲁脸色发绿，强撑着倚靠在自己肩头，才没有倒地。
和奎斯如出一辙，食人魔美食家布鲁全身上下，也都被泛着青绿色的暗纹所包裹。
少年蓝龙见状，没有半点犹豫，他立刻使用“移除诅咒”、“移除毒素”，先行对布鲁进行治疗。
前者没有半点反应，说明这种情况并非是诅咒；而“移除毒素”这个法术起到了一些作用，让食人魔美食家身上的纹络消退了一些，不过马上就遭到了毒素的反扑，更多的暗纹蔓延开来。
要知道，食人魔三兄弟全都是天赋异禀的食人魔。
曾经在无底深渊之中，布鲁甚至利用当地带有剧毒的特产制作、酿造过许多堪比毒药的食物和酒浆，他一一尝试过之后，最多也不过是需要服用一些帕鲁提供的“藿香正气”药剂来解毒。
可是现在，即便是灌下了药剂——几乎和奎斯的法术同步，食人魔巫医立马掏出的药剂囊，将能够用来解毒的药物一股脑地塞入了布鲁嘴里——但是却和法术一样，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帕鲁掏出了两块牛黄石，一块塞到了布鲁的喉咙里，让那鲁拍击胸膛助其咽下。
随后，他向奎斯喊了一声，“张嘴！”
另外一块牛黄石被帕鲁丢向了奎斯，“吃些黄金，配合牛黄石药性。”
嘱咐完少年蓝龙，帕鲁立刻也取出了两张被锤得几近半透明的金箔，塞入了布鲁的嘴里。
食人魔巫医的急救药起了效果，起码吞服了储物空间之中的黄金，奎斯感觉自己身体好了一些。
但是因为体质远逊于少年蓝龙，食人魔布鲁的情况还是有些危急，他现在已经没办法保持站立。
于此同时，奎斯小队的异状也引起了其它一些人的注意。
“动手吧。”
“”大……，遵命。”
随着值日宗将和火矮人酋长应命，两个人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早已准备多时的值日者部队以及“十字镐”火矮人氏族的战士，时隔不久，再次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伴随着一阵激昂的咒语，大维术尔施展出了“龙类盟约”——一种在恶魔之灾中，他都未曾使用过的召唤类法术——专门为了此时来对付少年蓝龙。
“不说的话，你便说出了我的名字；但你若是说出来，却又离我甚远。快说！我是什么？”
如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响起，一头背生双翼的黄铜龙从夜空之中落下，他那如同熔化了的金属球似的眼睛昭示了上古龙的年龄。可即便如此，黄铜龙依旧保持着喜欢找人猜谜的恶趣味。
“沉默。”大维术尔回答道。
“回答正确。”上古黄铜龙低空飞舞，卷起漫天的沙尘，“凡人，你的诉求为何。”
大维术尔冷冷地说：“扑杀那头蓝龙。”
听到这个诉求，黄铜龙怔了一下，他其实并没有在空气中闻到蓝龙的“恶臭味”。
只不过囿于龙类盟约，他必须无条件地帮助既能召唤他出来，又能够回答上其谜语之人一次。
“如你所愿但仅此一次，之后你我概不相欠。”
言毕，这头巨兽便将目光投向被大维术尔指认为蓝龙的年轻同类，“非常不凑巧……”
可是还未等他絮叨的话语说完，暴怒的奎斯已然率先出手，扑向了这个“为老不尊”之辈。
“不要恋战，你们快带布鲁离开这里……去航站楼集结人手。”
通过心灵异能，奎斯向所有人说明了自己的安排，他则要留下为其他人断后。
先于少年蓝龙的尖牙与利爪，扇形的力场冲击后发先至，狠狠地轰击在上古黄铜龙翅根。
只听得“咔嚓”一声，黄铜龙一侧的鳍状翅膀瞬间耷拉下来，显然已经被折断。
而趁着对方痛呼不已的时候，奎斯来到其身边，张开血盆大口就咬向其颈侧。
“吾命休矣……”
顿时，上古黄铜龙吓得亡魂大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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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暗算得手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话多容易猝死，无论正派还是反派。
得益于之前的数次进化，单论身体素质，显然不会弱于他的那些异体龙前辈。
甚至由于获得了力能龙的血脉，他的力量增长则更为骇人。
面对这样一头暴怒的凶兽，上古黄铜龙甚至连自身一半的实力都没能发挥出来。
然后就被从小享有“巨颅”之名的奎斯，一吻封喉，霎时间血如泉涌。
再加上随后抓住其伤口，牵着上古黄铜龙的身躯，奉送上一记“极乐地狱落”。
没有任何还手，这头被大维术尔“龙类盟约”召唤来的金属龙族，一个照面就躺尸在地。
本着对敌人的“尊敬”，奎斯最后还补上了一发“超电磁炮”，确保其归于永眠。
含怒而发的金属梭，斩断了上古黄铜龙骄傲的头颅，让他再也无法逼迫任何人来玩猜谜游戏。
“大维术尔……”
奎斯发出了一声咆哮。他本欲震慑住这个不期而遇的敌人——目前，少年蓝龙还在犹豫，或者说估计自己同这位美帝奇第一高手交战，最终获胜的可能性。
可谁承想，对方根本不为所动。就仿佛，刚刚花费不菲代价才召唤出来的上古黄铜龙突然暴毙，对他来说，半点触动也无。
“不好，”奎斯马上意识到什么，“这其中肯定有诈！”
但是此刻为时已晚，招募上古黄铜龙助战其实只是为了拖延些时间，如同老鼠拉木楔一般，真正针对少年蓝龙的招式还在后面。
这位当代阿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精心准备的法术业已完成。
只见他随手一挥，街道两侧房屋的屋顶尽数掀开，早就被堆积在这里施法材料——盛放在许多木桶之中的炼金溶液飞溅而出，撞碎了木桶上的封盖，汇聚成一条条匹练向奎斯捆来。
少年蓝龙立刻在身边构筑出力场护盾，企图将这些带有琥珀色的半透明液体与自己的身躯隔开。
但是以往非常好用的的力场能力，这一次却没有奏效。
通过之前对抗恶魔领主化身一役，大维术尔已然洞悉了奎斯的战斗本能，并且为此专门设计了相应的克制方案，而此时少年蓝龙使用力场护盾，自然也没有超出他的预期。
“法术极效：律令溃散！”
有了准备，连咒语都被省略。
他只念了句口令，然后捏出了施法手势，预设的法术便被激发了出来。
这个完全由大维术尔独创的咒语，完全是为了克制少年蓝龙的力场能力和心灵异能。
它的效果很简单，那就是使得除了法术护盾之外的防护能力直接溃散掉。
有心算无心，在信息差的影响下，大维术尔打了少年蓝龙一个措手不及。
尚未来的及补充上新的防护，随着力场屏障的溃散，琥珀色的溶液迅速敷到了奎斯身上。
就如同真的琥珀一般，炼金溶液迅速凝固，将少年蓝龙封印起来。
“奎斯！”
食人魔壮汉那鲁大吼了一声，正在同蜂拥而至的值日者、火矮人交战的沙漠精灵布拉奇和圣武士詹森也注意到了少年蓝龙遭到禁锢的情况。
而且，就如同重力消失了一般，被封印在琥珀之中的奎斯仍旧漂浮在天上。
“盾击：破甲击！”
“粉碎之音！”
“巫毒：溶蚀之珠！”
“蒸汽连弩！”
他们纷纷使出了自己的远距离攻击手段，企图破坏将奎斯禁锢住的琥珀结晶，可却都没能奏效。
趁着其分神的片刻工夫，值日者部队的精英，再加上一身铜皮铁骨的火矮人们迅速欺近。
再加上布鲁身中剧毒，瘫倒在地，他们一时间陷入了被动。
“你们快走，”食人魔美食家强撑着说道，他倚靠着捕鲸叉才没有躺下，“快点……去航站楼。”
听到自己兄弟的话语，那鲁大吼了一声，单手举起乌木刺链横挥了出去，其附近的几个值日者瞬间就被沛莫能御的巨力掀飞了出去，摔了个骨断筋折。
这为武器大师另外一只手里的蒸汽连弩平举，“嗖”、“嗖”、“嗖”……弩箭挟破风声，倏尔射出。
伴随着一阵弩箭撕破链甲的“噗呲”声，以及中箭之人的痛呼，那鲁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放心布鲁，我们能够把这些坏心肠的小矮人儿，全都砸成小饼饼……”
似乎是为食人魔壮汉的凶威所摄，值日者部队的精英也不敢向他贸然进攻，他们转而藏身在火矮人战士身后，让这些铜皮铁骨且举着厚实盾牌的同伴作为自己的掩护。
“放心把布鲁，”巫医帕鲁也安慰着他的兄弟，“你先抓紧吃药，这里有我。”
说着，这头善使巫毒的食人魔挥动起手里的巨魔之颅法杖，氤氲着不详的绿色浓烟汹涌喷出。
在他的指引下，这些烟雾如同潮水一般，将敌人前排的火矮人们尽数淹没。
“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痛呼，连成了一声。本来极少会感觉到疼痛的火矮人，此时都变成了滚地的葫芦，纷纷倒在地面上打滚，其金属的皮肤纷纷皴裂开来，冒出灼热的浓烟。
“小心他的烟雾，这些雾化的强酸！”
一名火矮人小队长大声地吼叫着，提醒着自己的族人，可是却也因此将一些烟雾吞入腹中。
“哐啷”几声，他把手里的武器和盾牌都扔到脚边，双手死死攥住自己的喉咙。
趁着意识还清醒，这名火矮人小队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却看见了身后的景色。
“弗莱！”
站在远处的火矮人酋长被几名属下死死压住，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子嗣”——每一名火矮人的诞生，都是由其长辈一锤一锤将金属塑行并赋予生命——化作了地面上一滩冒着热气的金属渣，没有半分抢救回来的可能性。
这位十字镐氏族的酋长怒火冲天，想要扑上去将食人魔帕鲁砸成粉末，可是身为部族领袖的责任以及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先撤退，”他抬起手在身边一个同伴的身上猛敲了一下，发出如同铙钹般的响声，“维持住包围圈，等待大维术尔……他应该马上就可以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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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按兵不动
“陛下，”一名侍从官急匆匆地冲进了法老王的寝宫，“巨龙帕夏遭到大维术尔伏击。”
由于晚宴上喝了一些酒水，埃辛多的头脑已然有些不清醒了。
但是听闻这则消息，他还是强撑着站起身来，接过照顾其起居的侍从官递过来的毛巾。
用浸润了冰水和薄荷精油的毛巾，在脸上猛地一抹，埃辛多感到自己头脑清明了许多。
“快说，具体是怎么回事，现在的情况又是如何？”
事急从权，这是法老王对于自己侍从官的一向要求，因此赶来汇报的人员顾不得行礼，简明扼要地将了解到的情况进行了汇报，“起因并不知晓，但是目前巨龙帕夏的情况危急……”
大维术尔有闻风者部队，埃辛多自然也有自己的耳目。
虽然目前还并未完全查清为何大维术尔——前些日子还曾一同对抗恶魔领主化身的盟友，为何会突然与巨龙帕夏奎斯交恶，但是知晓此时事态的实时进展却并非难事。
“召集目前宫廷之中值守的黑袍法师、尼若亚卫队前来，把我的兵符送往禁卫军团的驻地……”法老王思忖了片刻才叮嘱道：“……让他们进入待命状态，但是不要轻举妄动。”
做出这样的决定，埃辛多有他自己的考量：
通知城中完全受到自己辖制的力量做准备，其实就是担心大维术尔还有后续的举动，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安全，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就是了；
虽然他现在对于大维术尔的动机有些猜测，知道奎斯可能是因其觊觎黄金而遭到伏击，而作为帕夏效忠的对象，他其实有义务为少年蓝龙提供庇护，但是埃辛多此时并不准备贸然出手。
他不能冒分裂美帝奇帝国的风险，至少在尘埃落定之前，法老王准备先暂时按兵不动。
类似的决策，在不少拜特权贵家中被自上而下地下达，然后贯彻执行。
所以两拨人当街打得火热，却并没有什么人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大家都在观望结果。
当然，平心而论，包括埃辛多在内，这些人都更加看好大维术尔而并非少年蓝龙。
事实证明，他们的眼光不错。
被琥珀糊住的奎斯尝试了许多方式，想要解开封印但却都宣告无效。
而且由于缺氧的问题，他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只是“主动自适应”的在生效，让他慢慢在适应没有氧气的生存环境。
若是单单这样还好说，关键是奎斯身上的毒素尚未完全解除——“主动自适应”身兼数职，即便有着从岛屿世界驼神处掠夺来的神能作为补充，也依旧在超负荷工作。
虽然奎斯的伙伴们战力不俗，打得值日者和火矮人战士几无还手之力，但是那是在大维术尔未曾动手的前提之下。
当这位美帝奇第一施法者炮制好了少年蓝龙，腾出手来后，他们的情况便急转直下，形势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很抱歉，你们的性命，今日……”
“……你无法收入囊中，”伴随着“嘟嘟”地鸣笛声响，蒸汽朋克半巫妖出现在了大维术尔身后，他用氤氲着邪异气息的利爪触碰在大维术尔的肩头，“个人开发的法术，请评鉴一下。”
“死亡之触！”
以放弃了射线攻击形式为代价，采用更加严苛的触摸施法，斯内德提升了原本“死亡一指”法术的杀伤力，以及即死概率。
在酸雾峡谷位面，他就是用这个法术，配合那个有些毒舌但实力绝对超绝的机关人武僧，将永眠赠与了那头在无底深渊之中宛如“珍惜动物”的狼蛇魔督军。
可是预想之中的、敌人灰飞烟灭的景象并未出现，中了如此强力法术的大维术尔只是闷哼了一声，其身体表面便漂浮起一块六棱形的晶状体。
霎时间光芒大作，澎湃的热量随之涌出。
距离大维术尔的斯内德首当其冲，他的机械义肢的双手在高温下开始熔化变形。
光芒点亮了夜空，整片街区在这一刻亮如白昼，一时间所有人都难以睁开眼睛。
在这股光芒的照耀下，受到“死亡之触”伤害的大维术尔，其身上的秽黯能量迅速消退。
“炎阳冲击！”
手指轻点l六棱晶柱，炽热的光线激射而出，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飞速后退的蒸汽朋克半巫妖。
大维术尔手掌扭动，就像是拧开了调节能量的阀门，聚拢的光线骤然膨胀，将斯内德彻底湮没。
甚至没能为自己补上一个法术护盾，同样是传奇法师的半巫妖，就被这猛烈的反击熔化成一滩废铜烂铁，从空中坠落下来。
“不堪一击的家伙。”
处理完这个突然杀出来的施法者，大维术尔念动咒语将六棱晶柱收回了体内，他一边眯起眼睛适应着重归黑暗的夜色，一边看向了少年蓝龙的那些追随者。
可谁承想，一颗奇怪的骷髅头——失去了机械义肢的半巫妖斯内德，出现在了地面上那群人之中，其眼眶之中妖异如鬼火一般的灵魂火焰猛地一闪，逃逸法术瞬间发动。
斯内德到底还是经验丰富，他早就为自己的突袭计划留下了后手。
事实上，在奎斯通过契约召唤他来助战的时候，也同样赋予他便宜从事的权力。
但唯有一点，那就是尽量要带走奎斯的那帮伙伴，少年蓝龙还有一张保命的底牌可用。
之前收获的深渊源力，此时就储存在宛如其分身一般的灵晶仆内，若是本体死亡，他就会像在物质位面死亡的恶魔一样，返回无底深渊重生。
但是且不说这样会有多大的风险，到时候奎斯难免不会混入无底深渊的恶魔血统，到头来都可能带来极大的后遗症，所以奎斯还在努力挣脱牢笼，能不动用这张底牌就不动用。
眼见伏击的对象尽数逃走，不过好在最主要的目标没有漏网，“这个结果还算能够接受。”大维术尔暗暗估量着，然后将一记“缩小术”打到了禁锢有奎斯的琥珀块上。
“把这位巨龙帕夏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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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拜特大撤退（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敌不动我不动，一动不动，移动不动。
这是被禁锢在琥珀结晶之中的少年蓝龙的策略。
只可惜，大维术尔对着这块结晶连同里面的奎斯一起，施展了“缩小术”。
虽然不至于将其变成了一块方糖那般夸张，但是变成一间农舍大小，就能够被放在火矮人工匠们提前准备好的运输车辆上。
“把巨龙帕夏带到潟湖区博物馆，放入我的实验室内，”装车完毕，大维术尔吩咐道。
由于禁锢奎斯的琥珀状炼金材料的缘故，被俘虏的少年蓝龙不能通过传送法术转移，只能由宽尾厢车改造加固成的车架拉走。
所以大维术尔亲自押运，以防不测。
当然，在少年蓝龙的追随者们逃脱之后，他并没有忘记拜特城还有一座永序之鳞商会的航站楼。
“你们去接管巨龙帕夏在拜特城里的财产，”大维术尔话语之中没有提及“航站楼”这个词汇，但听到命令的值日宗将和闻风统领，均心领神会，“如遇抵抗，死活勿论。”
拜特城南部航站楼内，此时灯火通明。
龙眷氏族的狗头人们紧张地忙碌着，他们已然收到了龙巢之主遇伏的消息，正在准备撤离事宜。
负责打理相关事务的，乃是独眼、歪嘴两兄弟以及永序之鳞商会的高级经理人桑托斯。
三人此时已经忙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好在仍有秩序，并未团团乱转。
而这多亏了奎斯下发的《应急手册》的指导，本着有备无患的想法，少年蓝龙曾经在头脑中模拟出类似的情况，并且给出了相应的建议。
“事发突然，我们只能炸掉这座航站楼，”独眼、歪嘴两兄弟毕竟沙匪出身，同爱惜财产的胖商人有许多看法相悖，“这座航站楼带不上浮空巨兽，留在这里很可能资敌。”
“好……好吧，”习惯性地擦了擦头上并没有流下的汗水，桑托斯最后还是用理智战胜了自己的财迷心思，他心疼地说道：“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我去兽栏，那帮小家伙们都是商会宝贵财产，都能带上浮空飞艇，一个也不能少。”
就在胖商人离开航站楼，亲自去驱赶沙犀兽登上船舱之后不久，航站楼外执勤的警戒哨就向天空发射了示警用的烟花——他们发现了四面合围过来的军队——但是有两支。
这让一直关注局势的独眼大为不解，可是形势不等人，他立刻让歪嘴去启动最后的防御措施，同时下令让所有人立刻登船，浮空巨兽开始排放压舱的沙土。
在伏击奎斯之前，为了不让少年蓝龙有所察觉，对于永序之鳞商会在拜特城的产业，大维术尔都没有做出任何布置，因此给了航站楼一定的撤离时间。
而当成功俘虏了少年蓝龙，这些产业就成了无主的财富，被许多人惦记在心头。
禁卫军团和值日者部队，这两支明面上都隶属于美帝奇帝国的精锐部队，隔着一条街道剑拔弩张，紧张地对峙起来。
“奉法老王之命，”统领禁卫军团的不是与奎斯相熟的大肚腩将军，而是另外一位高级军事贵族，他让手下的亲兵队长高声报号：“拜特城临时宵禁，此处区域暂时列为军事管制区域……”
“……我们无意冒犯法老王的权威，”站在街道对面，手持长矛剑盾的值日者中走出一人，正是掌管这支部队指挥权的值日宗将，“不过，大维术尔有令，需要抓捕巨龙帕夏下属的一干人等，而他们此时就藏身于航站楼中……之前的恶魔之灾，与这位巨龙帕夏有着密切联系。”
可不管值日宗将怎样叙说，甚至搬出大维术尔的谕令，面前的这位禁卫军团将领始终摆出一副“不听不听我就不听”的态度，让其大为光火。
忍无可忍之下，值日宗将猛合双手，戴在手上的金刚掌相撞，发出激越的响声。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就在值日宗将准备强行突破禁卫军团将领拦截的时候，不远处的航站楼警戒哨发现了情况，他们向天上射出了两枚烟花弹，倏尔绽放。
这下就连禁卫军团的将领都明白过来，航站楼之中的巨龙帕夏下属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很有可能会乘上浮空飞艇远飚而走。
“冲进航站楼，不能让他们离开，”不等禁卫军团将领下令，值日宗将立刻向他们咆哮道。
刚才还处于对峙状态的禁卫军团将领，此时则立刻照做。
法老王命令他们接收航站楼，如果对方全部逃走，他没有办法向埃辛多交代。
可是当两方人马冲进航站楼大门之前，突然就听到一连串重物坠地的声音，紧接着大量的黄沙便狂风汹涌而出，将冲在最前面的人弄了个灰头土脸。
“再快一点，他们这是在释放压舱的沙土，浮空飞艇很快就能起飞了。”由于之前派秘谍进行过侦查，因此闻风统领了解一些浮空飞艇的升空流程。
只不过正当值日宗将想要带人向航站楼内走去的时候，心思缜密的闻风统领压下了步伐，拽了一把自己的同伴，让急匆匆的禁卫军团将领率部抢先进入。
“轰隆隆”……
连片刻工夫都不到，禁卫军团的将领带着亲卫们刚刚进入航站楼，埋藏在内部的火药就发生了爆炸，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
不仅仅是航站楼整座建筑坍塌殆尽，连同后面的停机坪以及临近的拜特城墙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而就在侥幸逃得性命的众人暗自庆幸的时候，突然有人透过弥散的沙尘，正在快速升空的庞大黑影大声道，“浮空飞艇已经起飞了！”
闻风统领眉头紧蹙，他知道这种飞行工具能够爬升到极高的高空，若是其一心想要撤退，即便现在调拨飞毯前去追踪也无济于事。
“我们走，”已然事不可为，他立刻向值日宗将建言，“我们速速去与大维术尔回合，在这里折损了禁卫军团的战士……索要赎金的事情又复杂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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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你没有付款能力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尚不知道大维术尔打算的奎斯，就如同在某点扑街的作家一般，一动不动，移动……
还是可以动一下的。
经过了整整一夜，当运送琥珀结晶的车架驶入潟湖区博物馆的时候，少年蓝龙就恢复了意识。
得益于“主动自适应”能力，他不仅成功地衍生出另外一套循环系统，充分适应了无氧的环境，同时还长出了一个类似毒囊的器官，将体内的毒素慢慢集中到了一处。
换而言之，他一身实力已经恢复了大半，目前有了同大维术尔一战的能力。
只不过作为代价，从岛屿世界收集到的神能消耗了不少，而且暂时没有地方可以补充。
巨龙从来不是咸鱼，至少奎斯这样有潜力的异体龙肯定不是。
他之所以没有打破琥珀结晶对自己的禁锢，主要是因为好奇大维术尔和库尼尼为何会联手对付自己，他么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以及……这种琥珀状的结晶着实有些坚固，而且还对他的心灵异能和力场能力有很大的削弱，少年单凭**力量，一时半会确实没法子挣脱。
既来之则安之。
他不相信那位大维术尔把自己虏来，只是为了给家中添一块巨龙琥珀作为摆设。
而要对付自己——无论想要切片研究，还是灭杀以绝后患，他都需要拆开这块琥珀结晶——在昏迷之前，奎斯注意到的同伴在救援自己的时候，那些法术和物理攻击打在琥珀结晶上面，全都没什么效果，所以他不认为大维术尔能够隔着这块结晶对自己下手。
当然这是推测，不过好在有那块储存着深渊源力的灵晶仆作为底牌，奎斯还不算走投无路。
于是在自己第三百五十次企图打碎琥珀晶体无果后，少年蓝龙果断选择暂时放弃，他开始打量起关着自己的这件地下实验室。
说是地下实验室，实际上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城，占地面积十分巨大。
奎斯很难想象，大维术尔到底是处于何种目的，才会选择在这片潟湖下方耗费如此之多的人力和物力——由于地质原因，这座实验室必须用法阵时刻保护，才能保证不漏水或者坍塌。
同时就在搁置禁锢少年蓝龙的晶体琥珀附近，修建有一座呈金字塔形状的建筑，其占地甚至可堪与法老王的宫殿一比。
观察了一会儿，奎斯吃惊地发现，从火把照耀在上面反射出来的光泽度判断，这座金字塔竟然完全是由黄金铸造而成。
可能是由于自重的原因，金字塔的边角部位有一些碎裂的颗粒，凭借巨龙敏锐的视力，奎斯看清了那些颗粒的断茬部位也都闪耀着黄金的颜色。
“怪不得灰烬世界的黄金如此稀缺，”少年蓝龙暗自咂舌，可他此时仍旧没有将自己遇袭与黄金联系到一起，“原来这个世界的黄金，几乎全都被大维术尔收集到这里。”
默默地思忖着脱身之策，时间过得飞快，大约过了三四个沙漏时左右的时间，奎斯估计现在的美帝奇已然天明，只是不知道自己遭遇大维术尔伏击这件事情，会不会引起朝堂上的争议。
“法老王似乎有些提防大维术尔，所以才会支持黑曜石评议会；而黑曜石评议会的议长正是魔鬼伯爵库尼尼，他这次却和大维术尔联手在一起；但是若说库尼尼收到法老王的指使，可伏击我的人之中，并没有法老王的势力……”
按照排除法逐条分析，奎斯尝试理清这件事情的头绪。
最终，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完全由黄金堆砌成的金字塔上，“难道说，这位美帝奇第一强者还想要扩充收藏？可是那头库尼尼为何要与他联手，他应该也已经接到了巴托的军令啊？”
因为不清楚魔鬼伯爵想要摆脱爵位桎梏的愿望，少年蓝龙想了半天都没能捋清楚其中的条理，特别是对于大维术尔和库尼尼联手，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思考陷入困顿的时候，一阵吵闹声突然传来过来。
“大维术尔阁下，按照你的说法，那头少年蓝龙此刻绝无幸理……”
跟在大维术尔身侧，库尼尼这位临时盟友不断指责着对方，其主旨就是想要确保奎斯身死魂灭。
而带领他进入这间实验室的大维术尔，却好像根本不在乎魔鬼伯爵的聒噪一般，安安静静地向着禁锢住奎斯的琥珀结晶走来。
“这是……”走到近前，库尼尼先是看到了被禁锢的少年蓝龙，但很快他就被远处的黄金金字塔吸引了注意力，“……难道，这便是您百年以来收集的灰烬世界全部灾币？”
“几乎全部，”大维术尔罕见地回答了魔鬼伯爵一次，他解释道：“这些只是灰烬世界绝大多数的黄金，但是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黄金匮乏的世界，所以对于我的实验来讲，总量还稍有欠缺。”
“还有多少欠缺，或者说你还想要多少黄金？”
库尼尼直言不讳地问道，他已经猜测到大维术尔为何要囚禁奎斯，而不是直接杀了对方——这明显是想要做交易，或者说以少年蓝龙为筹码，好向其麾下的商会来索要赎金。
若换在平时，魔鬼伯爵不说是要分一杯羹，但至少会出一些馊主意，好让大维术尔采用一些更为激进的手段来抢夺黄金。
但是他此时巴托军令在身，若是奎斯没有按照预定时间奔赴血战前线，以巴特组官僚机构的素来习惯，他这个协助者肯定也会受到严密的调查，难保不会出现纰漏。
因此，库尼尼才开口询问大维术尔
这位魔鬼伯爵想要自己付出一些黄金，来向对方购买立即处死奎斯的权力。
听到魔鬼伯爵这样问，大维术尔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微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多多益善，不过……”他的手指虚点在库尼尼身上，“……你这头魔鬼没有这个付款能力。”
自黄金金字塔的顶端，一道笔直的光束激射而出，瞬间将库尼尼穿透。
和昨夜面对斯内德偷袭时如出一辙，大维术尔使用了自己创造出的强大法术，只不过这次他变成了偷袭者，而且作为施法物品的六棱晶柱换成了储能更加充足的黄金金字塔。
在浩瀚光芒的涤荡下，受到“混淆术”影响的——这也是他为何会轻信大维术尔，前来对方实验室的原因——魔鬼伯爵身躯瞬间崩溃，被蒸发殆尽。
“死人没有付款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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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三百三十三万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着身躯被灼烧殆尽，库尼尼的野望中道崩殂。
由于想要成为“奈瑟斯宫廷伯爵”，从而脱离一般魔鬼伯爵的晋升序列，他花费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将灵魂归属从巴托九狱转移到了多元宇宙偏远地带的灰烬世界。
库尼尼本来想要通过把这个位面拖入巴托阵营的方式，来获得“地狱的馈赠”，同时他也估计这个落后的偏于世界并没有能够轻易杀死自己的存在。
可他哪曾想到，美帝奇帝国的大维术尔隐藏得如此之深，竟然有办法将自己瞬间灭杀。
顷刻之间，这头有着远大理想的巴特组魔鬼就折戟沉沙，出师未捷而身死魂灭。
“不要尝试同魔鬼做交易，”料理完手尾，大维术尔淡淡说道：“除非最后能宰了他。”
然后，他回头深深看了被禁锢在琥珀结晶中的奎斯一样，然后便传送离开了这间地下实验室。
拜特城中，经过昨夜的骚乱，今日的气氛分外凝重。
虽然已日上三竿，但是城市的街道上根本没有多少行人，而每条街上都有士兵在巡逻。
对于其它城市来的商贾，更是有禁卫军团的士兵亲自上门，反复检查盘问。
即便是稍稍遇到反抗，都会招致一顿拳打脚踢，严重些的甚至可能遭到斧钺加身。
经历了前两日的恶魔之灾，所有成市民都有些杯弓蛇影，相熟的人们纷纷互相打听——他们都想知道昨夜那爆发的骚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有的人说，因为受到了恶魔的诱惑，那位巨龙帕夏背叛了美帝奇；有的人说，可能是有恶魔余孽为了帮主人报仇，伏击了奎斯、炸毁了航站楼；如此种种，莫衷一是。
不过唯一肯定的就是，那些和南边诺姆城与来往的生意人，都受到了重点关注。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被禁卫军团派人连夜带走，不知道是受到问询还是审讯。
整个拜特城，唯一还算正常的地方就只剩下刚刚被修复，并且马上就被投入使用的贸易码头。
那里的空气弥漫着海盐、肥料和沸腾沥青的气味，充斥着海鸥的叫声，以及在码头劳作的人们无休无止的叫喊声，他们装货卸货的那些船只的桅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恶魔之灾过后，奎斯用他发明的“净化水泵”，肃清了峡湾中恶魔领主化身的血肉流毒。
随即，这座重要的港口就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繁忙，其程度甚至犹胜往昔。
听闻昨夜的消息，今日清晨刚刚取消宵禁，扎甘帕夏便在他的直属亲卫护送下赶到了港口。
利用帕夏的身份，以及围拢成一圈、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亲卫，他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许多麻烦：
比如拎着装满新摘苹果的篮子，脖子上挂着家禽的男人们；在码头边上堆好货筐的，正大声招徕路过的水手的小贩；手里抱着布料，努力让水手们相信自己的东西价廉物美的女人；以及拿着一些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火绒售卖、同时也在觊觎海员钱包的孩童。
更主要的，他不用接受码头守卫那突然变得严苛的审查，经过一条专门为达官显贵预备的通道，扎甘帕夏很快就到达了锚地，看见自己那已经升起半帆的座船。
“寒鸦号”，这是扎甘帕夏座船的名字。
其来源是在群岛领水手之间流传许久的一则传说，据说古代有一艘能够上天下海的传奇战舰，其名字就叫作“寒鸦号”。
此刻，扎甘帕夏真希望自己的座船能够不辜负其名字——飞上天有些不现实，但起码在大海上航行的时候能够快一些，早点送自己返回群岛领。
之所以他会有这样的愿望，就是因为昨日那场针对巨龙帕夏的伏击。
作为一名帕夏，他比普通城市民知道的内幕肯定要多一些。
从得知大维术尔对奎斯动手那一刻起，他就有了许多猜测，每一种都令他感到胆寒。
更加令人玩味的是，在这场伏击之前，大维术尔还信誓旦旦地让自己与那位奎斯阁下搞好关系。
据说，那位巨龙帕夏在反击的时候，突然剧毒发作才会被大维术尔轻易俘虏。
而扎甘很清楚，他在宴会上拿出的卤鳕鱼，其实是由大维术尔的闻风统领特意提供，按照他的说法，为的就是向奎斯显示自己的诚意。
“那盘卤鳕鱼肯定有问题，”他一边庆幸自己没有食用，一边在疑惑，“可是巨龙帕夏，他也没有吃到那盘卤鳕鱼，反而是他的食人魔同伴将其吃了个干净?”
想了半天，扎甘也不得其中要领，他干脆放弃了思考，加快了脚步向自己座船走去，“拜特城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处是非之地，还是早些回群岛领才是正题。”
当他踏足甲板的一刻，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扎甘是真后怕，担心大维术尔对他来个杀人灭口，好永远保存其下毒的秘密。
因此这位帕夏一直待在右舷的舵轮旁边，直到“寒鸦号”七拐八拐地驶出了供船舶停靠的锚地，慢慢升起满帆，全速冲出了峡湾的入海口。
正当他为自己的快速反应而庆幸不已时，想起自己今日尚未吃早饭，于是想让寒鸦号上的厨师为自己准备一些食物，“记住，我只要干酪和清水。”
不是对于珍馐美味没了胃口，只是因为他现在实在是不放心送入口中的食物，有巨龙帕夏的前车之鉴，扎甘可不认为自己的抵抗毒药的本领能强过一头巨龙。
待帆桁被海风鼓满，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操控船只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扎甘才转头走向位于船尾的休息舱室，准备先在那里进食，之后再小憩片刻。
当他走入舱室，一盘带着蓝纹的奶酪就被端上了餐桌，旁边还配有一壶清水。扎甘打了个哈欠，刚刚想要动手去取食物，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指了指当值的亲卫，“你先尝些奶酪。”
亲卫依言而行，扎甘稍待片刻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异常，最后才放下心来开始大块朵颐。
吃着奶酪，感觉有些口渴，他便拿起水壶往自己口中灌入一些清水。
然后，这位帕夏就再也没有醒来。
此时寒鸦号的甲板上，帆桁已然被重新收了起来，这艘帕夏座船重新驶回了拜特的港口。
站在港口一个摊位旁边，正在和小贩划价的闻风统领看到了寒鸦号归来——昨夜伏击奎斯的第二项手尾也已料理妥当，现在他必须要去完成最后的工作。
摸了摸怀中揣着的莎草纸信笺，他不由得感叹道：“三百三十三万银凯特，或者与其等值的黄金……但愿我还能平平安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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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索要赎金（1）
尼若河乃是美帝奇第一大河流，水量丰沛，河面宽阔。
因此即便船只逆流上溯，划桨的水手们也不会感到太过吃力。
在奎斯的永序之鳞商会以利维坦巨兽衍体为载具，建立起纵贯帝国南北的航空路线之前，这条河流就是商人和旅行者们最常行走的“高速公路”。
泛舟于河上，既不需要为拦路的山脉而绕远道而行，也不需要担心迷路的危险。而且，尼若河沿岸有许多城盛村庄，很方便获得补给品。
从拜特城出发，经陆路到达尼若河出海口的城市，然后再登上专门准备好的桨帆船，携带充足的食物饮水，三十余名精壮汉子坐下层甲板轮流滑动船桨，直奔诺姆城而去。
由于准备充分，原本需要耗时月余的行程被缩减成了十左右。
不过闻风统领还是觉得时间太长了，正所谓迟则生变，给了永序之鳞商会太长的应对时间，谁知道对方有没有想出应对的办法，或者巨龙帕夏这张“肉票”会不会“过期作废”？
“此行的变数太多，”站在船头甲板上，闻风统领眺望着逐渐接近的城市，心中暗暗琢磨着，“但大维术尔的条件又有些过于苛刻，早知道如此，追击寒鸦号的事情就让手下们全权负责了……”
本来，在解决了扎甘帕夏的后续问题，他想要使用传送法术直接抵达诺姆城，到永序之鳞的总部递交大维术尔关于赎金方面的协议。
可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在开启传送门的时候，那些至少都是黑袍水平的法师们均发现指向诺姆城的空间坐标受到了极大干扰，根本无法进行定位传送。
不用，肯定是对方在得知奎斯遇袭之后，为了防止对其总部突袭而做出的防御举措。
实际也正是如此，当半巫妖斯内德带着所有人传送回诺姆之后，他立刻就启动了自己和少年蓝龙一起研发部署的“类迷锁”防护装置，谨防大维术尔进行传送突袭。
与此同时，原先奎斯所控制的帕夏领地，也进入了全面战备状态，时刻提防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美帝奇军队——无论对方听命于法老王，还是大维术尔。
当然，毕竟法老王才是这片土地法理上的最高统治者，帕夏领地范围之内，距离诺姆和龙巢领地范围较远的一些城镇，它们并没有严格执行从诺姆城签发的行政军事命令。
但是距离较近的城市，比如像闻风统领马上就要抵达的尼若河畔的斯帕特城，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军事管制阶段，所有人都已然神经紧绷。
闻风统领很确定这一点，特别是在看到码头边上正在朝自己座船瞄准的弩炮，他对于手下闻风者打探回来的消息就不再有任何怀疑。
“心戒备，但是不要亮出武器，”他大声命令道，确保桨帆船上的所有水手都能听到自己的话语，“毕竟，我们只是来谈判的，并不是开战的先锋。”
如果这艘船只上的水手都是些普通的水手，那么他的命令几乎不可能奏效，因为没有一个水手会在有人用弩炮向自己瞄准的时候，肯于乖乖地放下自己的武器。
但是在这艘船上服役的，全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闻风者，对于自家统领的命令，他们自然是不会质疑。哪怕对方让其立即自杀，他们也会甘之如饴，不做任何犹豫。
“岸上的守军听好，我们的桨帆船需要靠岸，并且前往斯帕特城附近的诺姆，大维术尔阁下有重要信笺需要当面递交给诺姆城的执政官，为了巨龙帕夏和你们自己的安全，不要贸然开火，否则下一波向斯帕特城驶来的就不是外交官的舟，而将会是美帝奇军团的千艘战船……”
喊话的是一名水手首领，他也是闻风者的一员。
虽然闻风统领一方有施法者坐镇，可以使用传声法术，但是现在正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为了不让对方误解进而招致更多的麻烦甚至是攻击，他们只得采取这种比较原始的手段进行沟通。
通讯基本靠吼，但好在这很管用。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中传递的信息对岸上的守军很受用。
但不管怎样，那些看起来只需一发，就能击毁整艘桨帆船的弩炮并没有发射。岸边的守军派出了专门的领航员，引领着桨帆船停靠在了专门的泊位码头。
从闻风者们探寻来的消息看，斯帕特城名义上由执政官管辖，但实际上却是由一个名为“手套”地下势力头目把持。而这个“手套”，则是那位巨龙帕夏布置在城中的暗子。
作为美帝奇的秘谍首领，闻风统领其实很期待同这位“手套”见上一面。
他很想测试一下这个饶忠诚底限，即便不能收之为自己所用，也可以在奎斯那看似铁板一块的阵营之中添加一枚钉子，方便日后各个击破。
可是“手套”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闻风统领一行人甚至没有进入斯帕特城，只是由两队守军牵来一些驼兽，然后名为护卫实则押解着直接前往了诺姆城。
斯帕特城距离诺姆，大约只有一日的路程，因为事关巨龙帕夏的安危，所以队伍一直保持急行军的速度前进。再加上之前永序之鳞商会为了方便交通运输，专门出资修缮晾路，大约只是走了十多个沙漏时左右，闻风统领便看到了诺姆的城墙。
在倭桑人入侵期间，这座城市惨遭兵焚，由于被用来炼制黑曜石法珠以便支撑传送门，城市民十不存一。
可是现在才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经过奎斯的经营，这座城市自买扑大会之后便重新焕发了生机，越来越多的周边人口来到此处定居。
进入城市大门之后，闻风统领就看到了许多来往的商贾，以及热闹堪比拜特的商业市集。
“但愿这座城市，或者永序之鳞商会能够拿三百三十三万银凯特……否则，让这样一座欣欣向荣的美帝奇城市再遭毁灭，我还得平添许多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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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索要赎金（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从拜特城使用逃逸法术脱身后，斯内德利用布置好的定向传送法术，带着少年蓝龙的同伴们返回了诺姆城，永序之鳞商会也进行了战略龟缩。
被伏击之后，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但只有食人魔美食家布鲁因为中毒而一病不起。
为了替他解毒疗伤，巫医帕鲁费劲了心机，可是却一直不见起色。
他甚至不得不调配了一些本身就带有剧毒的药物，企图以毒攻毒，但若非布鲁的抗毒体质远超同侪，帕鲁的这些药剂本身就能放翻普通的食人魔。
直到半巫妖重新为自己塑造了一具新的蒸汽朋克风格身躯，有了这位传奇施法着的协助，再加上帕鲁新开发的几种针对性的抗毒药剂，才让布鲁的伤势不再恶化，但仍有生命危险。
看着自己的兄弟一直在忍受痛苦，本来健康的棕色肌肤逐渐变成不祥的灰绿色，有些身体部位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体重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还要多。
帕鲁最终下定了决心，他要以自己和布鲁的性命为赌注，来尝试使用一种特殊的治疗手段。
“我和布鲁可能会有一些危险，”站在布鲁的病床前，食人魔巫医略微踮脚才拍到那鲁的肩膀，面对着这个身高超过自己将近一半的兄弟，他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如果……我是说万一，我们两个人都没能醒过来，你一定不要自己贸然去找那个大维术尔报仇。跟着大家一起走，我相信只要给你时间，你一定能够成长为最健壮的食人魔，没有之一。”
啪嗒、啪嗒的眼泪，从食人魔壮汉那鲁的眼中滚落。他虽然非常想要阻止帕鲁冒险，但是这却是目前唯一能够拯救布鲁的方法，只能放手一搏。
“拜托斯内德大师了，”嘱咐完自己的兄弟，食人魔巫医又看向了与自己合作研究许久的蒸汽朋克半巫妖，“稍后，还要请您帮我们布置结界，这种巫毒法术……”
“……不会受到任何干扰，”半巫妖斯内德身躯上的排气管中蒸汽喷出，发出“呜呜”地鸣笛声响，他打断了帕鲁的话语，“半个沙漏时之内，我以施法者的真名保证。如果……”
本来，斯内德想说，如果真的巫毒法术失败，他会用死灵法术让帕鲁和布鲁两兄弟以另外一种形式复活。不过考虑道施法之前不宜扰乱对方的心境，他的话语说到一半就憋了回去。
诚然，出身于卓尔种族的斯内德其实并不理解友善和怜悯为何物，但是作为一名研究型学者的他，深深地明白“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的道理。
通过和帕鲁的合作，心高气傲的半巫妖认可了这位食人魔巫医，对于其在巫毒和生物改造领域展现出来的知识和能力，斯内德认为对方是不可多得的学术交流伙伴。
“那么，多谢你了。”
随着“嗡”地一声，一道淡蓝色的光幕结界出现在了布鲁的病房之中，将食人魔布鲁和他的“主治医生”帕鲁通通笼罩其中。
隔绝了外部的任何打扰，帕鲁看向了自己躺在床上的至亲兄弟，“下次吃东西的时候，”他举起了手中的巨魔之颅法杖，“可千万不要随便什么都往自己嘴里放。”
说着，他就从巨魔之颅的杖身中抽出了一柄仪式用的骨匕，狠狠地戳入了布鲁的心口。
受毒素侵害，带有腥臭气息的血液如泉水一般喷出，可是此时却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掌攥住似的，凝聚城一颗硕大的血球悬停在仪式匕首的尖，骨碌碌地转动。
帕鲁见状，来不及由半分迟疑，他迅速地调转刀口划破了在自己大腿上的动脉，让自己的鲜血与布鲁的毒血混合到了一起。
“巫毒秘法：毒素转移！”
忍着大量失血带来的无力感，食人魔巫医果断地施展秘术，将自己布鲁身上所中剧毒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躯体内部。
在施法过程之中，他小心地控制毒素出现的位置，避过了许多重要的功能**官，将其封堵在自己的双脚——距离脏腑、大脑最远的肢体末梢。
随着毒素被转移出来，布鲁皮肤上的灰绿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可是仪式匕首在其心脏上造成的创伤仍旧十分致命，他依旧处在死亡的边缘。
而受到毒素的影响，食人魔巫医的双脚迅速溃烂，灰绿色的斑纹瞬间向其小腿上蔓延。帕鲁当机立断，利用浑身上下最后的力量，将巨魔之颅法杖掰成两了两半。
“巫毒秘法：巨魔的馈赠！”
巨魔之颅法杖乃是用帕鲁老师的脊柱和头骨制成，通过独特的秘术，属于巨魔种族特殊的活性因子被保留了下来，在最为致命的时刻可以让帕鲁获得一次修复身体创伤的机会。
此时，他将这份馈赠转交给了生命垂危的布鲁，淡褐色的粘液法杖的断裂处流出，帕鲁将其全部灌入布鲁被仪式骨匕洞穿的胸口，覆盖在其受损的心脏表面。
这份“巨魔的馈赠”，让布鲁肉体上的创伤飞速自愈——就如同真正的巨魔一样，除了使用酸液和火焰可以彻底杀死他们，即便将其砍成碎渣，那些碎渣都有可能长成一头头新生的巨魔。
看到布鲁的胸膛又开始跳动，帕鲁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微微感到有些眩晕可是受伤的工作仍未停止。食人魔巫医舔了舔法杖断面上的褐色药液，然后将其咬在嘴里，随后他没有任何犹豫，拿起锋利的匕首就向自己的膝盖斩去。
巫医帕鲁躺倒在血泊里，他用一柄传奇的巫毒法杖和自己的双腿为代价，挽救了布鲁的生命。
见到秘术完成，等候在一旁的半巫妖斯内德赶忙撤去防护结界，用法术为帕鲁止住了流血。食人魔壮汉那鲁抢先跑到自己两个兄弟身旁，他先看了布鲁一眼，确定其胸膛正在有力地跳动，然后便将帕鲁的身躯一把抱起来，放到了另外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病床上。
“杀不死我们的东西，”那鲁站直了身躯，尽管这间房间已然经过增高，但食人魔壮汉的头顶依然贴近了房顶，“吃掉之后，会让我们变得更强大！”
“吃……”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熟悉词汇的缘故，昏迷好几日的食人魔美食家发出了轻声的呢喃，重复着刚刚那鲁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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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索要赎金（3）（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作为一名秘谍头子，闻风统领的心肠可谓是坚如磐石。
面对因皮开肉绽而鲜有秘密之人时，他在可以无视对方的哀嚎，静静地等待着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是毁灭一座城市，还是一座隶属于自己曾发誓要保护国度的城市，连带着让整座城市之中的城市民都被送上绞刑架，那可不是一件容易说服自己硬下心来的事情。
这需要相当程度的恶毒。
即便大维术尔用“不为人知的高贵事业”来形容他们正在执行的任务，并且反复向其保证，只要获得最后这批黄金，他的施法准备就能彻底完成。
到那时候，美帝奇帝国乃至灰烬世界被诸神厌弃的诅咒将会解除，他们的人民将会获得“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能源，这片大地将会重新迸发更多的生机。
不过，闻风统领对此一直将信将疑，只不过是出于对大维术尔的忠诚，他才会执行命令。
“以后如果有人再和我提‘高贵的事业’，我肯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骑在驼兽背上，闻风统领进入了诺姆的内城，他都不用去拿眼睛观察，周遭投向他的不善目光就让其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特别是‘不为人知’的那些。”
走近城市中心的花园广场——倭桑人曾经建立的战略传送门，以及之前城市执政官府邸的遗址，全部被推平之后，重新建立起来的诺姆新型的公共设施。
随着自己深入这座城市，闻风统领发现了越来越多新奇的事物，即便在拜特也没有出现过。
比如，这里的许多街区都有架设在半空之中的铁轨，不时就会有冒着浓烟、发出“呜呜”响声的厢体车拉着货物或者行人，从街道上方快速驶过。
又比如，他看到了许多小亭子耸立在街头，来往的行人会用一两枚铜德本，从其中购买印刷有文字的莎草纸他命人买来一份，发现原来是类似拜特的公务邸报式的读物，只不过其中内容还要更为丰富一些：商业信息、美帝奇各地风土人情……甚至巨龙帕夏遇袭的简报都有！
“怪不得呢，”他看着手里这张印有永序之鳞商标的莎草纸，上面的文字通篇都是在作有关大维术尔和闻风统领等人动机的猜测，“自打进入这座城市，收获了如此之多的敌视。”
他理解了这种宣传手段，只不过再略微仔细一琢磨，闻风马上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不对，这里的邸报会向普通城市民售卖……这里的城市民识字率达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
想到这个问题，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识字率提高，说明不仅仅代表着城市民文化素质的提高，还意味着这里的普通人逐渐脱离了愚昧的范畴，开始能够利用知识来武装自己的头脑。
而能够学习知识，这曾经是贵族阶级特权的一种，连美帝奇最为富庶的拜特城都是如此。
作为一名秘谍头子，他很清楚知识的力量。
同样，他也很清楚知识的附带价值——理性思考能力，那如同瘟疫一般的传播性与感染性。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诺姆城既然民智已开，那么与诺姆城相邻的其它城市呢？那些与诺姆城有密切贸易往来的城市呢？那些逐渐向龙巢领地靠近的异族部落呢？
据他所知，巨龙帕夏被大维术尔擒获后，已然有十多天的时间里，那些之前与永序之鳞商会建立了商业贸易航线的城市，居然没有一个主动解除合作。
诺姆城的价值，甚至说诺姆城的价值观，现在其实已然得到了广泛的认同。
即便那些城市仍旧在一位位帕夏、一位位执政官的统治之下，但是其统治的基础，美帝奇的贵族体系已然为诺姆所撼动。
至于说那些地区性的、新兴的商业贵族，从他们不主动解除与永序之鳞商会的合作就可以看出，这些人对于诺姆有多么强的依赖性。
“赎金，必须让他们付出足够多的财富，”闻风统领在心中暗暗合计道。
根据他之前获取的情报，永序之鳞商会的日常运作，虽然不会由巨龙帕夏亲自参与其中，但是是其整合的资源和势力却完全能借由奎斯这头巨龙的力量。
少年蓝龙是使得永序之鳞凝聚在一起的核心，他们不可能放弃这样的领袖。
闻风统领理清了思路，发觉自己肩上的重担突然又沉重了几分，“即便需要开启小范围的战争，为了赎金也在所不惜。只有这样，才能降低永序之鳞的发展速度；才能够让大维术尔的实验率先完成；才能不至于割裂美帝奇帝国的各个阶级，引发更加具有破坏性的动乱。”
他摆了摆手——并非施展什么法术，只是用之前约定好的手势，打出了信号。
跟随在其身边的两名精英闻风者眼神一亮，立刻不着痕迹地丢出两只经过“合成兽改造“的传音守宫，甫一落地，它们就向街角的阴暗处躲去。
按照生物的本能，这些被提前录入不同语音信息的传音守宫会追寻信息素前行，而这些信息素则被更早渗透到诺姆城的闻风者，事先涂抹到了街头巷尾的犄角旮旯处。
传音守宫仗着自己身形渺小，可以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循着信息素所规划出来的路线，最终抵达城市之中预先布置好的安全屋。
等候在那里的闻风者在接受了信息之后，则马上会想办法把信息加密传递出诺姆城。
可是丢掷传音守宫的两名精英闻风者没有想到，他们的小宠物没走多远，准确地说仅仅是在刚刚在街巷之中拐了个弯，它们就遇到了分离式的骸骨傀儡。
虽然分离出来的骸骨傀儡不过老鼠大小，但是对付传音守宫也已然足够，在带着它们布置防御圈的龙眷氏族狗头人头领的命令下，传音守宫很快就被生擒活捉。
然后立刻被人带走，送往蒸汽朋克半巫妖的实验室，由斯内德亲自解析出语音信息：“传音守宫制作成本25枚银凯特一只，养殖成本15银凯特……请做出相应赔偿。”
听到这段信息，斯内德身后的排气管蒸汽喷出，发出两声“呜呜”地鸣笛声。
而此时，一只提前在脚爪上绑缚好字条的巡鹰正飞快地向北方飞去，另外还有两只巡鹰依然在诺姆城上空盘旋——等候闻风统领新的手势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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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沙匪联盟（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支全部由沙匪组成的队伍，行走在广袤的沙漠之中。
许多匪徒都在脖子上松垮垮地系着防风用的围巾或是手帕，身上有象征匪帮归属的刺青，还留着胡须，头上包裹着用来遮挡永恒炽阳灼烤的白布头巾。
有些水手外表苍老，但实际年龄却并不大，最多不过二三十岁左右。
他们的皮肤都晒成了深棕色，脸上满是皱纹，饱经风沙的洗礼。
真正的老沙匪，皮肤就像融化的蜡烛。年长的水手大都寡言少语，脖子上的围巾总是被拉起来覆盖住口鼻，他们的头巾则低得几乎盖住的眼睛里透出警惕。
大多沙匪都带着不止一把武器：弯刀、匕首、弓箭、手弩……
在沙匪圈子的独特“文化”中，拥有越多的武器，代表越具有实力——那些武器大都是从战斗之中得来，而这种战斗包括但不拘泥于劫掠小型沙漠精灵部落、袭击商队以及匪帮之间的火拼。
这些人的家乡天南地北：诺姆城、斯帕特城、铁锈城、拜特城，荼卡城，甚至有些人干脆就是之前被打散的倭桑远征军余孽。
而带领他们的，则是一支闻风者的精锐小队。
大约在一年之前，这群沙匪还像是一团散沙似的，分部在美帝奇广阔的中南部地区。他们依托着绿洲与绿洲之间的商业路线，凭借手里的武器，靠真本领做着愉快的无本的生意。
可是自打巨龙帕夏统治美帝奇中部的领地，奎斯的永序之鳞商会迅速崛起，这些原本会因商贸发展而大发横财的沙匪团伙却倒了大霉。
对于影响商会发展的家伙，少年蓝龙怎么会放任姑息？那可是他逐渐增长势力的重要载体。
于是这些往日驰骋大漠的沙匪，几乎在巨龙帕夏上任伊始就成为其主要打击的对象。
除了龙眷氏族狗头人会在龙巢内部年轻蓝龙的带领下，组成巡逻队定期对领地范围内成规模的沙匪帮派进行围剿，永序之鳞商会还对许多驰名的匪寇的首级定下了赏金。
死、走、逃、亡、伤，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以诺姆城为中心，周遭数百帕勒桑的范围内再也没有大型的沙匪帮派盘踞。
而那些较小的帮派——往往只有数十个，甚至几名成员的沙匪团伙，他们既无法攻击建立了航站楼、进驻了永序之鳞商会势力的城市，想要抢劫走陆路的商队时也要掂量一下，看一看自己这伙人是不是商队护卫的对手，以免抢劫不成脑袋反倒被人家“借走”变成换赏金的凭据。
就在这些沙匪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闻风者部队开始了对他们的提前布局。
许多沙匪盗贼团之前都被渗入过秘谍，在其首领或被悬赏追杀致死，或死于“各种意外”之后，这些闻风者精英全部冒了出来，成为了沙匪团伙新的首领。
他们带着手下，远离了巨龙帕夏的领地范围，在其它帕夏的领地进行小规模活动，休养生息。
同时，这群人还秘密地组成了一个沙匪联盟，各个匪帮的新首脑——那些本就是闻风者部队的精锐成员们集合到了一起，利用各种手段排除异己，在当地壮大自己的势力。
随着闻风统领命令的下达，这伙被重新聚集起来的沙匪们组成了一支联军，开始向巨龙帕夏的腹地进发，想要去“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的财富和荣誉”。
当然，这些人说得好听点就是马前卒，说得不好听就是十足的“炮灰”。闻风统领启用这手暗棋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永序之鳞商会带来更多的压力，好逼迫他们接受自己的赎金要求。
之所以会让沙匪联军打头阵，是因为目前法老王的态度还不明朗，尚未宣布奎斯为叛逆，因此对于其领地派遣正规军团并不合规矩。
而且根据目前获悉的情报，巨龙帕夏营造领地的本领不弱，其手下诸城市都是一块块难啃的硬骨头，美帝奇的几个军团之前要么经历过倭桑人的侵略，要么硬抗过恶魔之灾，若是再次发动过大军攻打少你蓝龙的领地，肯定还会出现重大的人员损失。
但沙匪联军就无所谓了，即便他们全部战死，闻风统领也不会有半点心疼，反而还会为自己之后无需去处理那些帝国的渣滓而感到庆幸。
当然，为了不让这些炮灰白白送死，闻风统领还是给他们准备了一些新式武器——沙匪联盟通过数次“劫掠”，缴获了十数门火炮以及大量的弹药。
得益于这些武器的帮助，他们才有能力对于巨龙帕夏领地内的城市，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胁。
“各位老大！”
骑着驼兽从队伍后面赶到队首，一名带着淡蓝色头巾的沙匪小头目扯着脖子喊道，他负责看管辎重车辆，有些情况要向带队前行的闻风者们汇报。
“那些车辆的轮毂又出问题了，那些火炮的炮管还是太重了，而且这已经是今天第十三……不，是第十四次轮毂断裂了，木匠说能够用铆钉加固的位置，都已经钉满了。”
“那你的意思呢？”由闻风者伪装成的首领淡漠地询问道。
“老大，我们之前没用过这玩意儿，还不是只要备齐人马向城内射一轮火箭，城里那些怕死的贵族老爷们不就会感到害怕，乖乖地把银凯特送出来给咱们。”
皮鞭在空中划过，“啪”地一声打在了“蓝头巾”的脸上，疼得他一哆嗦但仍旧没敢喊出来。
“鞭子的声音响亮么？可是那比火炮差远了，没有比火炮声更响的声音了。尤其是那声音在你耳边响起的时候。”
用一种近乎咏叹调的声音，沙匪联盟的闻风者首领“耐心”地向手下言传身教。
“那感觉就像是被虚无狠狠地捶了一拳。爆炸让你心惊胆战，头晕目眩，不知道世界是否真的在摇晃，又或者只是双眼在欺骗你，但这根本不重要，因为恐惧会抢先攫取到你的心脏。”
看着手下一脸懵懂的表情，这名闻风者摇了摇头心道，“和炮灰有什么道理可讲，”于是他面色一正，厉声说道：“皮鞭和火箭可吓不到我们的新目标，你小子以前肯定不是在这块地方讨生活，不是从这片地方跑出去的老兄弟——看你带的头巾颜色就知道——而火炮才能奏效！”
被骂了一顿，沙匪小头目瞬间明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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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向斯帕特城问好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平静的尼若河静静地流淌着，沙匪联盟之中的几个“能人”——曾经在美帝奇的城市中干过木匠活计的沙匪，将几辆辎重车拼成了能够载重的木筏。
倚靠水流的浮力，再加上河岸上人员的牵引，沉重的火炮炮管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运输方法。
不过由闻风者精锐扮演的沙匪首领们，仍旧感觉手下这群炮灰有些烂泥扶不上墙。
要知道，他们可是三番五次地提醒过，作为发射用的炮药一定要保持干燥，千万不能沾水。
可是为了省力，运输辎重的一些沙匪直接将几桶炮药放到了木筏上面。结果一天的路程走下来，河水浸透了承装炮药的木桶，能够发射十多发炮弹的炮药都被打湿，彻底报废。
负责辎重运输的“蓝头巾”，这次可没有了好运气，砸到他脸上的东西不再是皮鞭而是刀刃。而这血淋淋的就教训让所有的沙匪都长了记性，每个人都不敢再有半点松懈。
走了三五日，这支队伍来到了巨龙帕夏领地的附近，只消再走上一日，他们就能抵达斯帕特城。
沙匪首领让所有人原地休整，他们则在静静等候闻风统领即将传来的命令——前进还是后退，不是其能够决定的，只能由这些秘谍的大统领定夺。
修整了不到两日，一头巡鹰落入沙匪首领们的营帐，饱餐一顿肉食旋即离去。
而过了大概一个沙漏时左右，这支由数个沙匪团伙组成队伍就整装待发，启程直奔斯帕特城。
经过一整个白天的急行军，这支完全由美帝奇帝国最糟糕的人渣所组成的队伍，于夜幕降临之后靠近了斯帕特城，停驻在守军视野所及但武器射程却力有未逮的距离之外。
“先生们！作为我们这一行的惯例，我们不会在某个疯子的命令下轻率地做出蠢事，而是按照我们共同的疯狂行动！”
按照固有的传统，沙匪联盟的首领骑在驼兽的背上，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随着他的话语，在其麾下效力的沙匪们爆发出轰然大笑，表达出对这段开场白的认可。
“我们的目标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我们需要它的财富，来填补一年以来那头爬虫对我们钱袋造成的损失。所以我，沙匪联盟的首领，你们这帮人钱袋子的负责人要在此发起投票……所有希望在此处掀起可怕的沙暴，夺下那座城池的人，跺跺脚，吼一声‘好啊！’”
人们大声地表示了赞同，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夹杂其中，这让沙匪首领十分满意。
“那些反对的人，请你们吼一声‘不好！’”
虽然没有传统以供作证，但是每个沙匪都知道，或者他们曾经亲眼见证过，那些胆敢忤逆首领意见之人的下场——大多数时候是直接被隔开喉咙，也有被扒光了衣服埋到沙地下面的情况。
所以没有半个人出声。
“就连法老王的贵族议会都没这么团结！”沙匪首领大吼一声，丝毫没有任何自矜地宣布道。
顿时，匪徒们欢呼起来，仿佛首领许诺的财富已然唾手可及。
“那么你们这帮懒鬼还等什么？”抽出腰间的弯刀，向斯帕特城的方向连续虚劈了几下，沙匪首领一改刚才和风细雨般的说话方式，面露狰狞地咆哮道：“还不快点去架设火炮！赶紧轰他几炮给执政官大人，还有那些贵族老爷们问个好……哈哈哈！”
伴随着经久不绝的猖狂笑声，沙匪联盟的所有人立刻忙碌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提前咀嚼了提神烟草的缘故，亦或许是因为首领许诺的财富刺激到了他们的神经，即便经过一白天的急行军，这些人仍旧干劲十足，没有显露出半分疲态。
没过多久，至少要比首领心中预估的时间提前了不少，那些沙匪们就把火炮从辎重车上卸下，摆弄好了所有的零部件，开始向斯帕特城进行预瞄。
不得不承认，在操纵武器方面，这群在美帝奇提起名字就能止小儿夜啼的匪徒，确实有几分天分。即便没有实际发射过几炮，但是凭借炮表上的刻度，还是有人琢磨出了瞄准的方式。
“上抬三个刻度，”一名负责发射的沙匪眯起了眼睛，竖起大拇指比对起斯帕特城头上的火光，对身边负责架高火炮角度的同伴说道：“虽然不一定能够准确地轰到城头上，但是起码不会打到城墙外面，只要炮弹飞进城里管他结果怎样。”
“还能怎样，”抬炮管是个体力活，被分配到这个任务的沙匪没好气地回答道：“这发射出去的可是‘半腕尺’铁弹，别说人畜了，就是房屋也都是被洞穿甚至砸塌的下场。”
“那你想不想发射一次试一试，第一发炮弹你来点火怎么样？”
“试试就试试，我之前看你们摆弄过，要不是记不住那些码子的意思，我也能混个轻松的工作。”
垫完火炮下面的木块，抬炮管的沙匪张手就去拿对方手里的火把，却没有注意到对方刚才偷偷地拔出了固定炮管和支架的一根铁栓。
接着，这个莽撞的家伙就将火把点上了引信，炮药燃烧发出“嘶嘶”地响声，他还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随着“砰”地一声巨响，炮弹激射了出去。
巨大的反冲力将炮管弹起，正中点火沙匪的小腹，而这个倒霉的家伙凄惨地倒飞了出去，嘴中不断向外呕血，显然马上就要一命呜呼。
火炮发射的第一发炮弹，一般被称为“冷炮”。因为炮管还很冷，所以骤然遇到爆炸的炮药，此时最容易发生炸膛，即便不炸膛反冲力也会更大一些。
再加上有人拔出了固定用的铁栓，这次的意外完全就是一场谋杀。
不过死的不过是一名沙匪，火炮也没有损坏，最多再补上一枚固定用的铁栓就能继续使用，因此其他人根本没怎么注意，就去忙自己的工作——用连绵不绝的炮声，向斯帕特城问好。
“蠢货，”斜乜了一眼被人拖到一边的死尸，真正负责发射火炮的沙匪嘴边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他丝毫没有为之前的谋杀而感到任何不适，毕竟尔虞我诈才是沙匪的真正传统，“之前还欠你三个银凯特的债务，咱们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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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斯帕特城保卫战（1）（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战争就是欺骗。”
歪嘴撇了撇嘴，对他的兄弟独眼说道。
站在城头上，独眼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支小小的望远镜，这是他曾经沙匪生涯的收获之一。黄铜镜身使望远镜几乎坚不可摧，而巧妙的设计则使它可以折叠起来。
他打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城外那些可以算作曾经同行，或者说后辈的家伙们。
从昨天夜幕降临时算起，每隔一两个沙漏时，那些来犯的敌人就会向其眼中的斯帕特城进行一阵猛烈的炮击，而后便是让火炮的炮管自行冷却，等待下一次的发射。
不过因为提前布置好的幻术法阵，沙匪联盟眼中的城市，比起其真正的位置有了很大的偏差。
昨夜飞射过来的炮弹，大部分其实都打在了城市旁边的空地上，只有寥寥数枚“脱靶”的弹药，无意之中蹭到了斯帕特城的墙皮，其造成的损失也不过是一些碎石屑而已。
但是随着永恒炽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只能够在夜晚起作用的幻术法阵效力逐渐减退，最多再有半个沙漏时的工夫，这座城市的“真容”就会暴露在对方的眼睛里。
透过凸起的镜片，独眼用他仅剩的眼睛，审慎地看着城外的军队——劲弓、标枪、弯刀和盾牌在低角度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除此之外在其眼中，成队的前驱骑兵在营盘之中快速地穿行，掀起烟尘。这景象似乎让他想起了曾经还是沙匪时的一些经历，他仿佛能够听到链甲如同涟漪，叮当作响。
在营盘的后方，是一条长长的辎重队伍，但是却缺乏有效地管理。
大群的骡子、六组战马和各种驼兽被草率地拴在临时插入沙地的木桩上，它们驮着的各式军需物资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完全卸下。
如果这支队伍是美帝奇的正规军队，那么除了在前线作战的士兵，后方还会配备有数量更多的相应人员——辅兵、厨师、军械匠、木匠，这些人会把一切都料理整齐。
不过对于一支完全由沙匪组成的队伍，除了敢于拼命，还能够有什么要求呢？
“那些家伙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歪嘴伸了个懒腰，昨夜的炮击声还是影响了他的睡眠质量，他拍着城墙上坚固的墙垛，对周围紧紧攥着手里的武器，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士兵们讲道：“也就仗着人手多一点，他们才敢聚集在城市周围……放肆，对就是这个词。”
“长官，他们可是带了火炮，而且……”
一个看面孔不过十七八岁的士兵，有些怯生生地说着，不过马上就被歪嘴打断。
“……嘿，小兵，你肯定没有打过仗，没有见过真正的大场面，”歪嘴深处一根食指，在年轻的士兵面前晃了一晃，“那只是一伙沙匪而已，根本算不上是军队。你看到他们有满载物资的高舷船了么？你看到他们有蔓延数个帕勒桑长度的辎重驼队了么？那些火炮每打一发，他们就少一发炮弹、少一份炮药。昨天已经打了一夜，今天他们肯定不会再有充足的弹药。否则，法老王就该由沙匪的头领来当了，因为他们比美帝奇最精锐部队的装备还要好。”
得承认，歪嘴讲得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再加上其戏谑的语气，让所有人忐忑的心情，一时间都放轻松了不少。
除了拿着黄铜望远镜，正在聚精会神地点数着什么的独眼，“三辆、六辆……十二辆，”他在心中默默地算计着，“沙匪什么时候这么富裕了，打了一夜火炮，发射了百多枚炮弹，竟然还有一小半存货没有打完？哼，八成又是那位大维术尔阁下的手笔。”
而与此同时，城外的沙匪队伍之中也有人紧盯着斯帕特城，皱起了眉头。
看了看火炮炮口的朝向，再看了看永恒炽阳之下的城池位置，作为沙匪首领的闻风者想了一会儿，便明白过来，“该死的障眼法，昨夜的炮击根本没有打对地方。”
他的内心开始焦虑起来。昨夜已经消耗了大半的弹药。如果按照同样的炮击频率，今日上午剩余的炮药就会完全消耗完。
到时候，即便他放弃使用铁芯炮弹，不考虑炸膛危险，让人随便找一些石块打磨一下就塞进炮管中充当炮弹，没有了精确配比的炮药，那些火炮也会变成一堆无用的金属疙瘩。
什么都发射不出来。
为了闻风统领的命令，那时他必须让这些沙匪亲自上阵，攻击斯帕特城的城墙。
而攻城拔寨不仅需要人的牺牲，还需要对攻城的热情和期待，以及近距离面对横遭践踏、填满沟壑尸体的意志力。虽然这些都可以用财帛来诱骗，但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特别是经过了昨日的急行军，以及彻夜未眠的炮击，沙匪首领可是很清楚，自己手下这些人现在肯定十分疲惫，体力接近透支。
即便是咀嚼再多的提神烟草，连美帝奇最精锐的禁卫军团估计都扛不住的疲劳，他可不认为这些没有任何荣誉的渣滓，能够凭借自身意志克服。
被逼到了极处，难保这些家伙不会当场哗变。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命——渗透进入沙匪联盟的是一支精锐闻风者小队，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他们都有信心能够一起抱团突出重围——而是担心完成闻风统领的嘱托。
与其那样，倒不如趁着这帮匪徒还有些精力，让他们先行攻击一次城墙，给予对方守军一定的压力，然后再大幅降低炮击的频率，让火炮拖延守军一两日。
通过之前收集的信息，每隔一段时间，那个永序之鳞商会下属的沙犀商队就会往返诺姆和斯帕特，进行常规的贸易运输。
到时候，放出这群经过修养的沙匪洗劫那支商队，既能够填补一些物资，又能够满足这些人渣匪盗的破坏欲，同时还能够给对方造成一定压力。一举三得。
想到这里，他立刻抬起手来向通讯兵示意，“埋锅造饭，休整两个沙漏时，让木匠们抓紧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拼凑出能够架设到城头的攻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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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斯帕特城保卫战（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短暂的休整让许多沙匪松了一口气，考虑到他们已经一整天不眠不休，作为其首领的闻风者特意让厨师们炖了一锅洒满香料的炖肉浓汤，来安抚这些人的胃肠。
“吃吧，喝吧，把你们的肚皮尽量灌得鼓胀，”负责分发食物的小头目呼喝道，他学着牲口狼吞虎咽时的表情，脸颊上的肉一抖一抖的，还不时发出“希律律”的声响，“再休息一会儿，咱们就要拔刀子上前，在那帮正瑟瑟发抖的老爷们面前上演好戏一场。”
年轻的沙匪，有的听从了他的建议，尽量吃得饱一些，好让盾牌砸到自己的时候“被圆滚滚的肚皮弹开”。不过稍微上了些岁数的沙匪，见惯了生死搏斗的大场面，此时却小口慢咽，吃下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会确保没口食物都经过充分的咀嚼。
吃东西也是一门学问。特别是在上场战斗之前。但凡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最要命的东西不是砸过来的盾牌，而是防不胜防的弯刀和长矛，满肚子都是没消化的食物，既会让你的头脑迟钝、身形笨拙，还有可能被划破胸腹之后根本没法救治缝合。但吃得太少也不行，挥舞弯刀砍敌人的脑壳也是一项很繁重的体力工作，需要提前为自己补充足够的能量。
在吃饱了之后，有些沙匪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在原地躺倒打起了呼噜。毕竟昨日白天的急行军，再加上晚上架设火炮轰击城墙，疲劳带来的困意已经不是提神烟草能够抵挡了的了。
这时，扮作沙匪联盟各路首领的精锐闻风者们，显示出了他们的与众不同之处。
通过长期严格且专业的训练，这些闻风者的精力都远非常人所及，为了完成任务，他们甚至两天以上不休息。再加上抽时间小憩，补充自己的精力，他们甚至还可以坚持得更久。
于是，他们这些人，带着自己的心腹手下——昨夜炮击的时候，耳朵眼里塞上填充物睡觉的幸运家伙们，骑着驼兽在营地各处巡逻，为呼呼大睡的众人充当警戒。
这一幕，被手执黄铜望远镜的独眼看了个满眼，他又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缓慢爬上天穹的永恒炽日，“今天天气不错，”独眼自言自语道，“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日子。”
“没错，”听到独眼说话，他的兄弟歪嘴附和道：“轰炸了一宿，我们的‘小伙子’也该开两炮了。”
为了加强城市的防守，永序之鳞商会前两日也向斯帕特城运来了两管火炮，以及相对充足的弹药。它们就是歪嘴口中的“小伙子”，用来代替原有的弩炮。
虽然数量不多，但是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火炮质量却非常好。火炮采用铜铁两种金属浇铸制造，炮身上还用铁箍匝住加以固定，以保证短时间内连续开火而无虞炸膛。
除了质量之外，随着火炮被送过来的，还有一份严格精细的《火炮操作指导手册》——体现了为大炮做战斗准备各项细节的高度重视。
炮药被装入炮管，然后向炮管内填入木制或羊皮制的炮塞，用铁棒压紧，以确保无论何种情况，除了受到炮药爆炸的冲击力外，炮塞绝对不会飞出炮膛。
然后炮手们将敷有铁皮的石弹抬到大炮前端，小心翼翼地填入炮膛。炮弹被设计成与炮膛匹配，打磨的口径相当齐整，接近严丝合缝。
操作发射火炮的炮手，经过简单的训练，虽然达不到多们熟练的预判，但是有着提前在成为设置好的标记，再结合提前画好的码纹进行瞄准，起码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然后通过用木楔垫高炮台来调整俯仰射角微调，另外还要用巨大的木梁将大炮垫放到位，同时用石块压住木梁来吸收多余的后坐力。
这样可以以免火药爆炸的冲击力和猛烈的后坐力，使得大炮偏离正确位置，从而导致射偏。最后将成包的火药被填入火门，射击准备就全部宣告完成。
“调整诸元，发射！”
紧盯着发射流程顺利完成，粗中有细的歪嘴，兴奋地撇着大嘴命令道。
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炮药爆燃，产生巨大的推力将弹药推出了炮管。
浓烟从炮口飘出，石弹上的铁皮与炮膛摩擦发出一溜火光，升温变软，在砸中目标之后更加容易向四周溅射，以便对周围的敌人造成范围性的伤害。
充满震撼力的响声，让城外正在休憩的沙匪们大多惊醒过来，即便有些人认为是自家火炮发威而不想作理会，但是随后同伴们发出的惨嚎也还是将其从睡梦中叫醒过来。
“哼，来得正好，”见一些手下被从斯帕特城发射出来的炮弹炸得支离破碎，沙匪首领的眼中一道寒芒闪过，他暗暗思忖道：“正好省得我多费一番口舌。只需要……”
“……你们这帮渣滓还等什么？等着他们把弯刀架到脖子上么？还不快点爬起来！”沙匪首领蓦然大吼起来，还不断用刀背狠狠砸到惊惶不已的手下头上，“怕甚，没听出来么。他们只有两门火炮，冲上去爬上城墙，到了近处火炮就没用了。”
“还愣着做什么，你们的钱夹都鼓起来了么？还是觉得城里那些老爷会主动给你们打赏？”
说完，沙匪首领只身向着斯帕特城冲了过去，见到自家老大身先士卒，他的直属手下们也大都受到了鼓舞，发出一声声不明所以的呐喊，跟着冲了过去。
沙匪联盟的其他人见状，毕竟是做刀口舔血营生的，顿时也都凶性大发，拔出武器向斯帕特城发起了冲锋。只是他们没有注意，那位最先冲出的首领步伐越来越慢，跑着跑着就从冲锋的第一梯队落到了阵型的后方。
之前被木匠匆匆赶制出来的云梯，此时派上了用场，有专门的沙匪举着它们向城墙前方移动。
待到云梯搭上了城头，冲在最前头的匪徒们开始一边嚎叫，一边向城墙上攀爬的时候，带有稳定翼的铁制标枪、羽箭和石块像大雨一样倾泻到努力攀爬的敌人头上。
各种各样的声音骤然响起：刀剑狠狠地碰撞在盾牌上，发出脆响；刀锋割断喉管、箭头插入胸膛、、石块砸扁头颅时的声音则低沉许多；当然，战场上从来不会少了受伤之人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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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斯帕特城保卫战（3）（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围城战需要准备许多东西：各种类型和形式的龟甲撞城锥、可移动的木制塔楼、不同形式的梯子、挖掘不同类型城墙所需的不同工具、最好还能有法师在后方施法辅助……
可是沙匪联盟只有简陋的云梯，以及堪称廉价的人命。
由沙匪组成的士兵们，他们每个人都担负着骑兵和步兵、弓箭手和长枪兵、军械匠、炮手、劫掠轻骑兵和坑道工兵的责任。个个都是多面手，但却也个个都不专业。
虽然斯帕特城的围墙并不算高耸，其防御体系的核心仍然是普通的围墙，但厚实墙壁的内部是混凝土，然后在外面覆上大块石灰岩，并插入砖块，以便让整个结构更加巩固。
城墙顶端的作战平台得到城垛的防护，从下面有阶梯通往顶端平台，周围还分布着几座塔楼。
按照美帝奇人建造塔楼的习惯，这些塔楼并不是与城墙连为一体的，这样就可以保证塔楼与城墙可以各自稳固沉积下来，而不至于破裂坍塌。
而恰恰因为如此，现在正在奋力攀登云梯的沙匪们，则必须要承受来自周遭和头顶的夹攻——有许多士兵就藏身在塔楼的作战平台里，从射击孔向敌人发射箭矢。
许多沙匪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不得不捡起中箭掉落下来同伴的盾牌，捆好绑带覆在身周才敢向上继续攀援，同时还要小心地格挡开从天而降的石块。
至于传说中的守城法宝：“金汤”和“热油”。因为前者太脏而后者太贵，所以歪嘴和独眼两兄弟就没有让守军们提前准备。
他们有更好的选择，杀戮敌人更加具有效率。
当然，这些“选择”也是由永序之鳞商提供的。沙犀商队送来两管火炮的同时，还同时送来了一些特殊的守城器械，可以喷射可燃溶液来灼烧敌人。
那些溶液被装在一个个小桶之中，使用的时候只要打开盖子，把小桶放到机械上预留的槽口处，再由人力按压喷射装置，便能够顺畅地运行。
溶液的的核心成分就是诺姆附近出产的黑油，混以粉末状的树脂，以赋予它黏着性。
造价不算太高，送来的小桶多达数百桶。根据负责安装器械的技术人员估计，如果时刻不停地喷射，这批溶液可供所有器械持续喷射四个沙漏时左右。
而这还不是其能够造成杀伤的时间，由于溶液具有黏性，喷射出去之后可以附着在敌人的衣服甲胄上，一旦被点着就能燃烧许久。
对此，正在攻城的沙匪们马上就深有体会，有不少人刚刚攀登到城头，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想要砍倒一两个守军立威，但是还没站稳就被从塔楼里喷出的火龙轰到了胸口。
在这个时候，原本在城头上的守军早就退出了阵地，放下了封闭用的铁栅栏，据守在塔楼之中。城头上的空地，则已然变作一片火海，连空气都开始变得扭曲灼热。
随着“噗呲”、“噗呲”——颇为可笑的喷油声响起，如同火焰组成的栏杆阻挡在所有入侵者跟前，最惨的是打在他们身上，那样就会立刻爆发出一阵哭闹哀嚎。
带有黏性的溶液非常难以擦拭掉，当其被点燃之再沾到人的皮肤上面之后，便会成为一条条贪婪的毒蛇，不烧灼到骨髓誓不罢休。
衣甲上只要沾染到一丁点火苗，沙匪们只能迅速脱掉衣甲，可是马上就会被藏身塔楼的弓箭手重点照顾；而不脱衣甲，那火焰便会烧穿甲胄，舔舐到他们的皮肤。
有人打开腰间的水囊，企图用水熄灭火焰，但却无济于事；胡乱拍打更是危险，那样很容易就会让整个人变作一根火炬；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使用沙土，覆盖住火焰便能使其熄灭。
可是城头上又怎么会有太多的沙子？有“聪明人”很快想出了办法，他们顺着云梯向下爬去，甚至有的人觉得城墙不算太高，干脆直接从城头一跃而下。
本就混乱的攻城战斗，因为这批人的“回返”立刻变得更混乱了几分。在战场上的一些角落，那些之间本就互有罅隙的团伙，竟然出现了自己人拔刀相向的情况。
“真是一帮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沙匪首领冷哼了一声，心中恶狠狠地想道：“被烧死也就算了，居然还会影响后面的攻城进程。还是统领大人说得对，想要做好什么事情多半得亲自动手。”
稍作思量，这位资深的闻风者立刻想到了办法，他拔出了弯刀在半空舞了一个刀花，“督战队出列，前去弹压那帮不知好歹的家伙。”
其身后立刻窜出一队骑在六足战马上的精英悍匪，他们身上穿着样式统一的锁子甲，手持弯刀拍马向战场上发生混乱的地方冲去。
只要遇到反抗，无论分属那个团伙，督战队都会一视同仁地手起刀落。即便是不敢反抗，也会被其用马鞭劈头盖脸地抽打上几下。
督战队的行为虽然野蛮，但是的确非常有效果，很快骚乱就逐渐得以平息。
而这时，沙匪首领也做好了自己的准备——他命人从不远处的尼若河边掏来了河泥，厚厚地涂抹在自己的披风上面，想要以此手段来对抗火焰喷射。
不少由闻风者扮作的团伙头目也同样如此，再加上一些心腹手下，沙匪首领带着几十名精锐骨干亲冒矢石，攀援着云梯蚁附攻城。
到了城头上面，被灼烤之后的肉香味率先扑鼻而来，他们忍住了呕吐的冲动，将脚掌虚垫在有些发烫的砖石地面上，快速地向塔楼方向发起了冲锋。
火龙如期而至，沙匪首领抬起斗篷，用上面的泥浆阻挡火焰。泥浆迅速被烤干、龟裂，甚至表面出现了陶化，但是也的确将黏性的火焰阻挡在斗篷的外面。
除了几个倒霉的家伙，因为斗篷上的泥浆被火焰烧穿，不得不在自己的哀嚎声里化作人形火炬。
“快点冲到塔楼附近，干透的泥板还能帮你们挡挡箭雨……”
只要能够冲到那里，沙匪首领非常有信心能够用自己手里的附加了锋锐法术的弯刀，一举破开铁栅栏的阻挡，冲进去屠杀那些守卫，为城墙下的其他沙匪争取一些时间占领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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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黄金劫（1）（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斯帕特城的围墙只有大约二十余尺，而塔楼高度则至少是围墙高度的两倍，将城墙切割成一段段的塔楼此时倒也算是守军的第二道防线。
在城头上，原本连接到城内地面的木质阶梯已经被撤去，下面站满了一队队列队整齐、手执速射短弓的弓箭手。因为城墙上的平台已被敌方占据，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上方抛射，倾泻箭雨，而不用担心会误伤友军。
城墙上的平台宽约3码，最多只能容纳六七名敌人并排而列，他们此时都在向塔楼发动冲击。原本防守城墙的士兵就集结在那里，随时准备与敌人短兵相接。
当然，每座塔楼的大门都被铁栅栏封住，想要冲进去则必须要将它们重新抬起。
否则的话，即便是冲到塔楼近前，也只能守着栅栏望洋兴叹，同时还要忍受从里面攒刺而出的长矛，以及冷不丁射出来的箭矢。
唯一值得沙匪们庆幸的是，因为机械架设角度的原因，只要贴近了塔楼，那些被架设在塔楼顶端的喷火装置就不会他们再造成威胁。
而且对于如何破开铁栅栏，既然敢带队冲杀到这里，沙匪首领自然也有自己的准备。这名在整个闻风部队之中，个人武力都能名列三甲的闻风者，拥有一把附加了锋锐法术的附魔武器。
他有信心，只要那个铁栅栏不是由特殊金属打造——大多数情况下也不可能，那些宝贵的材料根本不可能被浪费在锻造一扇铁栅栏上面。
果不其然，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以及肆意飞溅的火花，将城墙平台和塔楼一分为二的铁栅栏，没过多久就破出了一个能够容纳两人同时闯入的大洞。
“冲进去，让底下的那帮懒鬼快点爬上来，”沙匪首领兴奋地喊道，向自己的手下传达着命令，“抢占塔楼，顺着塔楼的阶梯下去，城市里就只剩下一堆弓箭手，冲乱他们的阵型……”
宛若连珠炮似的，下达的命令一环接一环。但是得承认，战争的走势如果按照他的思路进行，那么斯帕特城用不了多久就能被攻陷。
“城外那些火炮和弹药能省下了，”嘴角边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沙匪首领暗暗想道：“只要能够将斯帕特城控制住，统领大人那边的谈判就会多一份筹码。”
他打定注意，一定要快速占领这段城墙，让那帮沙匪联盟的团伙成员和守军之间短兵相接，拼个两败俱伤，“不能让那群渣滓剩下太多精力，省得回头让斯帕特的城市民遭殃。”
为了完成自己的战略构想，他必须再接再励。
目前已经拿下了一座塔楼，他想要利用这座塔楼为据点，为自己争取一些空当，好冲到另一座塔楼近前，再次“乒乒乓乓”一顿，估计就能再次夺下一座塔楼。
“必须快点将这些塔楼全部拔除，这场战斗才算稳当，否则难保守军指挥官不会有别的计策。”
想到这里，沙匪首领再次身先士卒地冲进面前的塔楼里——他要杀穿出去——然而，当其踏入这座塔楼之后一两个呼吸的工夫，整个人浑身上下就开始冷汗直流，瞳孔都放大的几分。
“不好，上当了！”
原来，这个塔楼里面早就被独眼歪嘴两兄弟提前布置下了幻术法阵，而铁栅栏门损毁，则是这个法阵的唯一触发条件。
当沙匪首领闯入这塔楼之后，本来打算直接冲到对面的出口，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奔跑，他都好像在原地踏步，根本没法子接近自己的目标。
更加令其感到恐慌的是，自己在前进的过程之中，不但会偶尔出现碰壁的情况，而且身遭时不时地就会出现闪耀着寒光的弯刀长矛。
若非其身手灵活，恐怕现在早已经性命难保。可是面对不知从何而来的刀光剑影，他除了拼命抵挡根之外，根本没有别的破解方法。
事实上，这种水平的幻术，压根算不得高深。
同样是战士，若是换成奎斯小队的成员，不管是能够用圣力直接湮灭幻术法阵的圣武士詹森，还是凭借声音就能够感知周遭一切的沙漠精灵布拉奇，这个幻术法阵真心都不够瞧。
可惜，这个沙匪首领并不是那样的强者，于是很快便顺利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便当。
“唰”地一声，一杆长矛从斜后方刺了过来，本来还在架着其它武器的沙匪首领一时不察，长矛很刁钻地刺中了其腋下部位。
因为那个位置缺少护甲，刺中之后，持握长矛的守军士卒稍一用力，“噗呲”一声，长矛便捅进了沙匪首领的躯干，刺穿了他的心脏。
这时，一只大手深了出来。趁着沙匪首领尚未瘫倒在地，一把打飞了他的头巾，攥住其头顶上的发髻，带有冷冽光芒的弯刀倏尔出现，无情地将沙匪首领身首分离。
“把这颗头颅挂到城头。”
说话之人，乃是斯帕特城守军的指挥官独眼，他之前一直用黄铜望远镜观察敌情，因此认得沙匪联盟首领的面貌。
再加上身为这个行业的“大前辈”，独眼自然是知道如何能够震慑住团伙的宵小之辈——血淋淋的头颅就是最好的警告，所以才会有“割首示众”这一幕。
事实证明，大前辈就是大前辈，独眼以往经验的正确性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当沙匪首领，以及另外一些跟随其冲杀的心腹与同袍（闻风者扮作的团伙头目），他们的人头一个接一个地被悬挂到斯帕特的城墙，原本气焰嚣张的沙匪联盟瞬间土崩瓦解。
尚未来的及攀爬城墙的那帮匪徒立刻掉头，撒丫子就往回跑，他们想要跑到营地找到自己的坐骑，然后马上逃离这处险地。
可是孰知半路上却遇到了埋伏——在独眼坚守城头的同时，他的兄弟歪嘴带着城内的一队骑着六足战马的战士，在幻术的遮掩下从斯帕特城的侧门偷偷出来，早已列队整齐。
“长矛准备！铁骑冲锋！”
马背上的骑士听到命令，立即放平了手中的长矛，踩在马镫上的双腿开始夹紧坐骑，向六足战马传递“加速”的指令。
遮蔽用的幻术，随着马队的移动骤然失效，摆成一字长蛇阵进行冲锋的铁骑，突兀地出现在正在仓皇逃窜的沙匪眼里。
一方蓄势而击，一方疲惫惊惶；一方是冲刺的骑兵，一方是逃命的步兵。
结果自然没有什么悬念。
感受着逐渐升到天穹高处的永恒炽日散发的光芒，站在塔楼顶端的独眼扶着城垛，不由得感叹道：“今天是个杀人的好天气，日头充足，血液很快就能被灼干。”
正在感慨着，他的独眼猛然向上翻起，用带有一丝杀意的目光盯着天空中正在盘旋的巡鹰，“你最好能够飞得快点，真期待那位闻风统领能够早点收到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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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黄金劫（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微微燃烧的石灰坑喷吐出浓烟；锤子在暖和的气氛中叮当作响；人们不时高声呼喊。
施工昼夜进行，火把一直燃到深夜，被木制脚手架环绕的城墙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
在工地所在的诺姆城，夏季已经悄然降临
在在林木茂密的山坡上，紫藤和荆树正在吐艳；笃耨树上的花朵像白色的星辰；在宁静的夜色中，当月光照过熠熠发光的引水渠时，有夜莺在松树丛中歌唱。
站在执政官的议事大厅内——事实上，自从闻风统领昨日抵达诺姆，他们就在被安置在这里，却没有人来招呼他们，想要出去也不被放行——看着远处正在施工的场景，他的眉头一直紧锁。
直到天边飞来了一只巡鹰，宛如黑夜之中的蝙蝠，悄无声息地降落，闻风统领才回过神来。将肉干喂给劳累的“信使”，再抚摸了一下对方的羽毛，他便放其离去。
这时候，闻风统领手中已然多了一个小木筒。轻轻在边上一拔，顶端的盖子掉落，木筒内部有一张折叠的纸条也被带出，轻巧地落在闻风统领的手掌中。
“流沙阵殁，斯帕特城围城失败，沙匪联盟死伤殆尽……”
细密的字迹，简明扼要地书写了“沙匪联盟折戟沉沙斯帕特城”的经过，其中“流沙”指的就是那位成为沙匪首领的闻风者，他的死亡意味着闻风统领这步暗棋已然走到末子。
若是往常，闻风统领多半会对计划进行复盘，可是现在他根本没有这个时间。
不仅仅是因为谈判的内容，还与谈判对象不愿意给予他时间来思考有关。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诺姆执政官府邸议事厅的大门被推开，一头身材过于强壮的食人魔率先迈步走了进来。看到等候在此的闻风统领等人，那鲁的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
“奸诈的‘小人儿’，你们的计策已然告破，过不了你……你……还有你，”拎着乌木刺链连连点指，食人魔壮汉的大嗓门在议事厅里引起嗡嗡的回音，“都得被砸成肉泥。”
话音未落，跟随闻风统领前来的几人都紧张起来，他们纷纷站到了统领前面，从身上拿出了各种各样的装备——稍微一抖就能变成笔直剑刃的腰带；经过折叠被巧妙隐藏在斗篷装饰物里面的皮盾；拍一下护臂就弹开的小型手弩，箭尖还是绿油油的，显然是被提前淬了剧毒……
他们的反应不可谓不迅捷，可是殊不知食人魔那鲁此时内心却嗤笑了起来，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蔑视，“哦，来执政官的议事厅还私自携带武器，提前检查还被藏了过去?”
“执法队何在？”那鲁咆哮道。
数十名披坚执锐的龙眷氏族狗头人战士立刻涌入了议事大厅，他们皆身穿狂徒装甲，手里除了弯刀还拎着一面面精铁打造的盾牌。
他们紧盯着闻风统领等人，虎视眈眈，只待对方稍作反抗便会一拥而上，将其剁成肉糜。
“放下你们的小道具，”闻风统领见状，立刻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手下，并且抢先将其手里拿着的武器定义为一堆无伤大雅的“小玩具”，“巨龙帕夏的追随者也请你保持克制，我们为了……”
“……你们为了赎金而来，”夹杂着齿轮咬合与蒸汽喷发声的话语，在大门外面响起，蒸汽朋克半巫妖施施然走进了议事大厅，“不要使用‘和平’一词，你们的所作所为玷污了这个词汇。”
被人当面直怼，闻风统领也不气恼，他反而为对方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感到轻松——只要是能够进行谈判，他就有机会能够兵不血刃地获得所需的财富。
“诚实之人过的日子从不轻松，轻松的日子总是建立在多数人的痛苦之上。”
闻风统领用一句美帝奇谚语作为自己的开场白，不出意料他收获了一阵奚落，可是这位秘谍头子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气馁。
“说句实在的，我本人并不是完全认可大维术尔的行为，但是对于他的目标——让灰烬世界绝大多数之人不再痛苦——可能普通人并不理解，但是作为一名传奇施法者你应当清楚，虽然对你来说也许无关痛痒，但是那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值得我去付出全部努力。”
他用目光承受了来自半巫妖的凝视，没有半分动摇。
如他所讲的一样，斯内德确实对大维术的行为有所怀疑。在从闻风统领送出的诸多消息之中，他获悉了对方想要索要赎金之后，他更是结合已知的一些情况，作出了自己的猜测。
而现在，闻风统领竟然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地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这不禁更加激起了半巫妖的好奇，“他在做的实验，可与净化灰烬世界的凡人灵魂有关系？”
……
“灰烬世界是一个被诸神所厌弃的世界，生活在此间的凡人没有信仰诸神的习惯，他们的灵魂，甚至连被挂到无信者之墙上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物质位面徘徊。
为了拯救这个逐渐凋零的世界，远古的缚魂法师建立了缚魂之塔，吸引所有凡人死后的灵魂聚集在这些法师塔中，然后用地心的熔岩加以融解，用来反哺这个世界。
从某种意义上讲，在这个世界上出生的凡人，比起多元宇宙其它地方的居民要不幸许多，他们生活得更加艰辛。不仅要在沙漠中度过一声，即便死后也很难安息。
作为舒瑞克缚魂法师的转世者，我每次前去缚魂之塔处理灵魂淤塞的时候，都能够听到灵魂因被地心烈火所焚烧，从而发出的痛苦哀嚎。
更加令我恐惧的是，这种灰烬世界从远古留存至今的‘自救方法’，现在正在慢慢失效。三百余年来，灵魂淤塞发生得越来越多，而且情况一次比一次严重。
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通过两百年的研究，我发明了一种独特的法术，可以转化永恒炽阳的发出的光芒为己用。
这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如果能够大规模使用，不仅能够解决缚魂之塔的灵魂淤塞问题，还能够为灰烬世界带来充足的能量，每个人都能因此而受益。
但是转化这种能量需要一种媒介，只有将黄金炼化为炽阳之晶，才能堪当此任。据我估算，想要制造出足够的炽阳之晶，需要海量的黄金。
所以，在百余年前，我便开始着手……”
站在博物馆的地下实验室中，大维术尔向自己的心腹——”十字镐“火矮人氏族酋长和值日宗将，“袒露”了自己的心声，解答了他们多年来的心中疑惑。
被封印在炼金琥珀之中的奎斯，将这些话听了个满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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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黄金劫（3）（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夜幕降临，拜特城港口的灰石被蒙上一层淡淡的金桔色。夕阳用最后一丝余晖将海水染得血红，最后融进天边的海平线。
潮水尽情地拍打着港口的堤岸，海鸥成群结队地飞回鸟巢。然而，往日熙熙攘攘的海港，此时却好似空无一人，奇怪得可怕。
或许……至少还有一批人。他们都待在锚地附近，但却全都静候在码头守军哨所中，不少人还要负责看顾那些被临时禁足于此的守军和码头工人。
“老大，那帮人什么来路，这么神通广大？连码头上的守军队长，都对他们点头哈腰的……”
“……闭嘴，管好你的舌头，不该问的不要问。”
在拜特港讨生活的码头工人，大多数都有自己的组织。其中有工头负责为工人们安排工作；与需要卸货、装载物资的商船船主谈判，索取酬劳。
不过现在，这些工头都收到了通知，码头守军的长官让他们要好好约束自己的小弟，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同时，今天傍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要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否则，他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不仅仅是这些码头上的工人，在今日下午就有专人前来通知那些船只停靠在码头的船主，让他们把手下的水手全部带上岸。聚餐也好，联谊也罢，总之必须在四个沙漏时之后才能返回。
有不明所以的船主，本来懒得搭理这项通知，但是在“戒严”之前一个沙漏时左右，他们全部被大维术尔手下的值日者部队登门“拜访”，然后自然马上表示会坚决服从。
不服从也没有办法，那些精锐的战士登上了每一艘船只，甲班底层、装填压舱物的舱室，甚至连承装清水的木桶都被掀开自己检查了一遍。
只要发现有人藏匿，这些人马上就会被押解到不知名的监牢，而其船主则会立刻收到一张款项惊人的罚没清单，保管让他们的钱包变得比他们的脸庞还干净。
之所以会有如此举动，其实是因为今日会有两艘重要的船只抵达拜特。
不知是因为对大维术尔实验的好奇，还是因为闻风统领口才惊人，暂时主持诺姆城的蒸汽朋克半巫妖同意向他们支付赎金。
当然，这笔资金不是直接从永序之鳞商会提出的，而是斯内德用自己在诺姆城的工厂作为抵押物，向商会进行贷款，换出了价值“三百三十三万”银凯特的黄金。
为了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运送这批黄金并没有使用浮空飞艇，而是走水路通过尼若河入海，再运送到拜特城的港口进行交割。斯内德亲自登船坐镇，以确保航行的安全。
作为赎金，这些黄金会被分装在两艘船上。按照约定，第一艘船上的黄金交付之后，大维术尔会将奎斯释放，由斯内德当面确认，然后再将第二艘船驶入拜特港。
“将军，那艘船来了，”一直紧盯着峡湾入口处的传令兵，看到鲸油烽火发出的淡蓝色光芒，立刻跑来向值日宗将报告：“兄弟们发过来信号，他们已经登船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听到手下的汇报，值日宗将点了点头。
其实除了他之外，值日者部队的其他人，并不知晓此次行动——接受大量黄金，实际上是为大维术尔收集法术实验的原材料。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工作热忱。
几乎就在接到运金船驶入峡湾消息的同时，整个拜特港口瞬间变得灯火通明，一队队的值日者举着裹有焦油的火把在码头附近梭巡，以防有任何疏漏存在。
随着运金船停靠在泊位上，船舷与码头边沿的软木垫接触，发出一阵“吱呀呀”的响声。十辆宽尾厢车早已在锚地上等候多时，加装了铁锁的车厢已被敞开，排成一字队形静待货物装载。
车夫和搬运工都是值日者，他们业已在此等候多时。
原本一船黄金，即便其中有一部分是未经精炼的金沙，用十辆宽尾厢车来拉货也忒多了一些。
不过按照规定，运送这种贵重物品，在装车之前必须经过抽签。只有一部分车辆会装上真正的贵重物品，其它车辆会装上等重的压仓石或者沙袋。这样一来，所有车辆同时出发，没有人会事先知道哪辆车上装有真正贵重的货物，可以对可能出现的抢劫行为起到一定的防范作用。
当然，有值日者部队进行护卫，沿途还有十字镐氏族的火矮人战士策应，再加上大维术尔随时能够传送到车辆所在的地点，这趟运送黄金的安全系数已然不能再高。
但是即便如此，规矩就是规矩，值日者部队仍旧严格地执行了延续多年的传统。
“将军，兄弟们已经准备妥当。”传令官再次跑来汇报。
此时值日宗将已经站到宽尾厢车旁边，他自己要亲自参与黄金的押运，“登船卸货！”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哐当”一声，考虑到货物的沉重，用结实木料特制的加厚舷梯搭在了运金船的船帮上。
本来可以使用脚手架和吊篮将货物吊运到码头岸边，但是小心起见，值日宗将还是派人上船，将装有黄金箱子或者装有金沙的木桶，一件件搬运下来。
之前在峡湾入口处，虽然已经有人上船检查，并且跟随运金船一道抵达码头，但是他们只负责检查的是船只是否存在安全隐患，并没有开箱验货。
现在登船的，还有几名“十字镐”氏族的高级冶炼工匠。这些常年和金属打交道、就连身体也是由金属锻造成的火矮人，分辨黄金成色根本不再话下。
“没错，这些金沙的经过粗炼，含金量很高，“一名火矮人打开一桶又一桶的金沙，将手掌探入其中，在不同深度都抓出一点金沙粉末，放入自己嘴中，“总量也和之前清单上写的没有误差。”
他的同伴们，此时则正在检查冶炼好的金砖。他们随机地从金砖之中抽出一些，掏出锤子和铁砧将其轻轻敲打成正方体形状，然后用仪器称量黄金正方体的质量。
“延展性没问题，致密程度的数值也和族中留下的记录一致，确实是黄金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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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黄金劫（4）（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一艘运金船上，主事的永序之鳞商会工作人员正是胖商人桑托斯。
他目前是商会的高级经理人，同时也是这次交易的代表，负责迎接少年蓝龙回归。
当然，说是回归，倒不如说是释放。
按照之前订立的契约——由闻风统领带到诺姆，上面拥有大维术尔法师真名签名的《永序之鳞商会缴纳赎金之契》——在向诸多伟大存在的见证之下，大维术尔一方在收到一半赎金之后，必须立刻释放少年蓝龙，同时不得以包括但不局限于法术手段的形式，进行包括但不局限于坑害、追踪、下毒等恶意违约行为。
作为履约的第一位见证人，桑托斯也同样收到契约的保护，在最终交割完成之前，大维术尔一方的任何人都不能对其造成伤害，甚至在他面临其它恶意伤害的时候，还要提供尽心竭力的庇护。
可是即便知道这些条款，胖商人此刻也依旧有些战战兢兢。
若是有人用法术视觉窥伺他，便会发现桑托斯此时已然被五颜六色的法术灵光所包裹除了自己平时购买收藏的一些法术道具，他还用自己的高级经理人权限，临时向永序之鳞商会租借了不下十多件宝物，作为保护自己小命的最终手段。
“我是负责迎接巨龙帕夏的履约见证者，”虽然有些胆怯，但是身为一名合格的商人，桑托斯还是鼓起勇气对登船的值日者们大声宣布道“现在，你们已经检查过了我带来的黄金以及金沙，按照之前订立的契约，除非巨龙帕夏被送到这艘船上，否则你们无权拿走哪怕一粒金沙！”
对于这句用颤颤巍巍声音说出的警告，有些值日者不屑地发出了嗤笑，但是随即被自己所属的长官所喝止，他们这些人都知道这份契约的存在，以及这份契约对大维术尔阁下的约束力。
“履约的见证者，请您耐心稍待，我能够确保我的下属没人会企图违约。”
一名军官打扮的值日者越众而出，走到堵在舷梯处的胖商人面前，借着发出“噼啪”燃烧声的火把亮光，桑托斯从其身上的服饰分辨出他是一名值日者的校官。
“至于巨龙帕夏，他马上就会被送过来。等他登上这艘船，我们才会开始搬运赎金。”
有了高级军官的保证，桑托斯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稍微沉下了几分，“请尽快。”
没过多久，锚地附近的一座仓库打开了封闭的大门，一辆由四匹六足骏马拖曳的宽尾厢车从其中驶出，虽然速度不快但胜在平稳，几十息左右的工夫便来到了泊位跟前。
驭使车辆的车伕跳下马车，利索地来到车门跟前，他手上拿着钥匙捏动法决念出咒语，随后“啪嗒”一声，捆在宽尾厢车门上的法术锁链才自动解开。
这名车伕，竟然是一名实力不俗的施法者——为了能够顺利交接，以防有任何意外发生，大维术尔将运送被炼金琥珀所困少年蓝龙的安保等级，已然提升到最高级别。
只见这名车伕再次招了招手，法术波动扫过宽尾厢车内部，其中安排的禁制陷阱才纷纷解除，之后原本垫在车厢地面上的飞毯缓缓升空，驮着一大块炼金琥珀飞向了运金船。
当飞毯漂浮到甲板上，永序之鳞商会的随行人员立刻一拥而上。
他们有的负责保卫，于是持着刀剑，将炼金琥珀结晶与值日者部队的人员隔离开来。有的则负责解救少年蓝龙，或是掏出经过附魔的工具，在炼金琥珀结晶上“乒乒乓乓”一顿猛凿；或是取出特殊的溶液，尝试溶解琥珀结晶。
没有人尝试法术，因为奎斯被俘的当夜，半巫妖斯内德在救援的时候就尝试过多种法术，已然验证了这种琥珀结晶对于已知法术都有令人惊奇的抗力。传奇级别的半巫妖尚且如此，普通的施法者尝试用法术解除禁锢，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但是不管这些人怎么努力，这块炼金琥珀结晶就好像是被附加了“无法损毁”的特性，根本没有出现哪怕丁点损伤。所有人都能看到其中困缚的少年蓝龙，却没有办法将其救出。
“这是怎么回事？”桑托斯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他在身旁的值日者校官脸上却只能看到风轻云淡的神色，而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感到格外不爽，“难道你们要违逆签署的契约？契约上可是写得明明白白——‘释放巨龙帕夏’，而不是释放带着禁锢的‘巨龙帕夏’。”
面对质疑，这名值日者校官只是微微一笑。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捧粉末，猛地撒到了其身旁值日者手持的火把上，火焰瞬间变成了赤红色。
远在岸上注视着这里的值日宗将立刻收到了信号，挥手带领着自己的手下，排着整齐的队列，以极快的速度向运金船走来。
“履约的见证正，”做完自己的工作，值日者校官向桑托斯微微颔首，他对于胖商人刚刚的质疑，显然已经打有腹稿，“是‘释放巨龙帕夏’不假，但是这个时间是在第二艘运金船抵达，我们接收完黄金之后。到时候，这尊琥珀雕肯定已经到了峡湾外，你们准备的舰船之上。大维术尔阁下调配的溶解液，会在收到黄金的同时送到那里，由你们亲自为巨龙帕夏解封。”
一字一句，虽说有些强词夺理，但是的确并没有违背契约的要求。
桑托斯虽然不忿，但是形势比人强，他只能暗自忍下这口气，“你们快一点搬运，契约是有时限的，到时间未履约，你们的大维术尔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惩罚。”
或许真是被对方气得不清，胖商人罕见地撂了一句狠话。在火把阴翳的光线照耀下，值日者将校的脸色变得有些发青，他的喉结耸动了一下，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但很快，这些异样就被肌肉所压制，“请您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完成工作。”
与此同时，在炼金琥珀结晶之中的少年蓝龙心中涌出同样的话语。虽然炼金琥珀的外部仍旧坚硬无比，但实际上内部的结构已然变为了液态，只剩下最外面包裹着一层坚固的硬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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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黄金劫（5）（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也许真的如同许多寓言所说，逆境才是锤炼人的最佳工具。
遭到伏击，被禁锢在炼金琥珀结晶的日子，让奎斯又有了新的收获。
依旧是与生俱来的“自适应能力”起了效果。
由于吞噬了驼神的神能，“自适应能力”从被动转变主动，少年蓝龙通过不断喷吐微弱的力能吐息，切削下来一些琥珀的粉末，而当他吞咽了这些粉末之后竟然进化除了全新的异能。
在原本的锥形力场、闪电、火焰、弱化吐息之外，奎斯掌握了一种全新的吐息。
他进化出了能够分泌类似炼金琥珀溶液的器官，虽然还没有尝试过这种吐息的真正效果，但是只是将其混合在自己的唾液之中吐出，便能够逐渐溶化禁锢自己的炼金琥珀结晶。
其中的原理，大约是遵循了“相似相溶”，奎斯稍一分析就得出了自己的判断。再加上之前就进化出的“无氧环境生存能力”，在死亡威胁的环境下，他每日都不懈地坚持着自己的“越狱”工作。
当然，掌握了新能力固然是好事，但是使用这种能力，少年蓝龙不得不很尴尬地浸泡在自己的口水之中——即便那些溶解的炼金琥珀溶液里，其实只有极少量的唾液成分。
“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囿于束缚的奎斯不断地在心中咆哮着，而且他丝毫没有停止溶解炼金琥珀的行为，即便是刚刚那位值日者校官承诺，当他们收到第二批赎金就将会将溶解液送上船。
奎斯当然没有那么天真，暂存在大维术尔实验室中的日子，他亲眼目睹了对方将黄金为炽阳之晶的全过程——以那种效率进行转化，永序之鳞送来的黄金恐怕只能让他耽误半个沙漏时左右。
虽然大维术尔对所有知情者都声称，这种炽阳之晶只是一种重要的媒介材料，可以吸收、存储从永和炽阳之中发散出来的光芒，来为灰烬世界的正常运转提供充能。
但是少年蓝龙可是分别在伏击战和诛杀库尼尼时，两次目睹过炽阳之晶的威力。奎斯有七成把握，当大维术尔补全了最后的炽阳之晶，他就是这个位面无可争议的最强者。
那座用来给灰烬世界充能的地下金字塔，说不定立刻会冒出个无视距离的“地图炮”，找到自己的位置将自己轰杀得渣都不剩。
当然，这种结果的前提，是大维术尔能够完成他的实验，成功攫取到永恒炽阳的权柄和威能。但是已然对此有所预判，奎斯又怎能不提前做好准备？
虽然少年蓝龙历来从心，但是他也很清楚，“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个道理。
即便他甘愿放弃灰烬世界的一切，从此不再踏入此方世界一步，那位大维术尔也有可能用其它的阴谋，或者干脆找到他的藏身之地强行击杀。
所以，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在潟湖区的地下实验室，当炼金琥珀结晶封印松动之后不久，奎斯就尝试将自己的“灵晶仆”投射出去。因为灵晶仆并非是以物质的形态存在（而是一种心灵异能的具象化），所以它可以无视多元宇宙中绝大多数阻碍，自由投射到其所有者的灵能覆盖范围之内的任何对方。
大维术尔的炼金琥珀的确有其独到之处，在其变为固态结晶之后，不仅有堪比金刚石的物理硬度，对于法术、心灵异能也有极大的抑制作用。
可是在炼金琥珀变成液态之后，除了具有极强的黏性之外，其它的特殊性质都有不同程度的衰减，特别是对于心灵异能的抑制效果，则变得几乎不设防一般。
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奎斯的心灵异能终于击穿了炼金琥珀结晶最外层的薄薄一层硬壳，将自己的“灵晶仆”顺利投放出去，并且隐匿在了大维术尔的地下实验室里。
而此时，他所需要做的便只剩下静静等待。
等到大维术尔接收到黄金之后，多半会立刻将其完全转化为炽阳之晶，然后再将炽阳之晶安装到那座金字塔形状的法术奇物里。
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基于被困缚的奎斯，曾经多次看到这位美帝奇第一施法者演练安装流程，他显然是想要提高自己的熟练程度。
可是据少年蓝龙观察，每次演练的时候，大维术尔都会有至少几十息时间的静滞，他必须不间断吟诵咒语来对自己的法术进行休整。
不仅如此，在完成演练之后，大维术尔还会有短暂的疲惫和体力耗竭的现象，他必须立刻服亲自调配的秘药，才能让自己迅速恢复体力和精力。
这段时间，无疑是他的一个衰弱期。若是在那时进行偷袭，奎斯估计自己有把握车翻对手，至少也能让其受到重创。
少年蓝龙留下了“灵晶仆”，在很好隐匿自己的同时，他还能对大维术尔地下实验室进行监视。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奎斯便能使用心灵异能，让本体和“灵晶仆”互换位置。
“锥形力场的吐息应该可以破坏那座金字塔，”奎斯暗暗思忖着，“至于说那位大维术尔……新萌生的琥珀吐息，其成分和炼金琥珀相似，应该也有不俗的法术抗性。招待你这个家伙正合适。”
就在少年蓝龙还在思考，他应该怎样进行报复性破坏的时候，第一艘运金船上的黄金和金沙已经被值日者部队的人员全数搬上了锚地。
也不知道启用了什么样的法术，漆黑如墨的浓雾瞬间就笼罩了转运黄金的宽尾厢车。待到浓雾散去，全部的宽尾厢车都已经关上了车门，并且全都已经被附魔锁链牢牢捆绑住。
“全速前进、向预定地点出发、发射信号弹以及进行法术传讯……”
值日宗将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在施法者释放了法术烟火——既宣告出发，同时也是向接应地点的值守者预警——十辆由四匹六足战马拖曳的宽尾厢车，排成一字队形向城外驶去。
与此同时，重新状上“货物”的运金船也拉升起帆桁，船舷下的甲板伸出了加速用的摇橹，带着被迎接回来的巨龙帕夏快速地冲向峡湾的入口处。
那些负责维持锚地秩序的值日者们，见状也并未阻拦。反而还有人驾着小船点燃提灯，在前方为运金船指引正确的航路。
而且，马上这些人就会为第二艘运金船充当领航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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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黄金劫（6）
奴役身体会激发头脑的反抗，”看着驾着宽尾厢车匆匆驶去，想要尽快去接应第二批赎金的值日者们，大维术尔暗暗感慨着：“但若是奴役头脑，身体自然就会听从。”
不过旋即，他就把这些杂乱的想法从自己脑海中腾空。与其去思索一些已经成为既定现实的事情，他更倾向于去畅想未来自己将要走的道路。
当然，那一切都要建立在剩余的黄金，被他顺利被转化为炽阳之晶的基础上。只有那样，太才能够彻底将永恒炽阳的伟力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至于隐藏在缚魂之塔内的“舒瑞克意志”——那位缚魂法师仅存的意识碎片，则再也无法引领大维术尔，或者这一代的阿兰主动选择去转世新生。
“为了这个世界，我已然不计回报地奉献了千年，剩下的余生我要为自己而活，直到下一个千年……”大维术尔原本如同无波古井一般的心境，突然荡漾起来，“……乃至无穷。”
“只要将最后一块炽阳之晶提炼出来，安放到‘聚焦之塔’中，我的宿命就能够被打破！”
虽然对于所有的知情者，包括自己的心腹，他都宣称建造这座名为“聚焦之塔”，实则堪称“用黄金堆砌而成”的法术奇物，是为了给灰烬世界提供能量补充。
但实际上，他的目的却是为了彻底摆脱舒瑞克对自己的掣肘——历代阿兰的强大，完全是建立在缚魂之塔在负责净化整个世界的灵魂之余，能够为其提供的近乎无限的灵魂能量。
比起灰烬位面的其它施法者，大维术尔可能算不得赋最为出众，不过他在施法时却从来不会为了缺少黑曜石法珠而发愁。即便当他使用传奇法术的时候，情况也是如此。
这是远古缚魂法师，或者整个世界生灵对历代阿兰的“馈赠”，但是对于一个想要摆脱转世宿命的大维术尔来，这份“馈赠”同时也是一件“枷锁”。
不过只要能够成功启动聚焦之塔，他就找到了更加充足的能量来源，再也不需要通过遵守与缚魂之塔之间的无形契约来获得强大的力量。
不仅如此，在三百多年的营造中，大维术尔慢慢发现来自永恒炽阳的伟力，远非只能为自己提供能量那般简单。若是使用得当，他甚至能够凭借自己的喜好，重新去塑造灰烬世界。
而塑造一方世界，从来都不是凡人能够做得到的事情。
“那是神明才能拥有的本领和荣誉，”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大维术尔暗暗告诫自己，“所以，我必须心谨慎，事后一定要将手尾料理清楚……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正当他绸缪计划，想要梳理一下还有哪些漏洞没有解除的时候，信号烟火突然升上了空。
随着“嗖嗖嗖”的尖啸声，以及烟火爆开的绚烂火花，“哒哒哒”的整齐马蹄声由远及近。
不多时就有人前来向大维术尔禀告，第二批赎金已然安全运送回来，正在被装入升降梯里，一点点堆入他的地下实验室仓库。
因为之前已经和值日宗将火矮人酋长透露过自己的部分计划，所以他现在无需再次嘱咐。
除了作为人质的闻风统领尚未回来，大维术尔手下的“三杰”之中的两人俱已到齐，他们会负责转化黄金组合聚焦之塔期间的安保工作。
地下实验室的仓库里，许多早已刻画好的复合法阵同时启动，一边检查着黄金的质量，一边在侦测上面是否被人做了什么手脚。
很快，法阵反馈回来的信息是“一切正常”，几乎是在接收到这则信息的瞬间，大维术尔的身形就传送到了自己的实验室里。
念出了两三道咒语，实验室之中立刻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一种型迷锁被触发，带有淡紫色光晕的防护罩将实验室紧紧包裹在其中；而后，难以计数的隐形仆役倾巢而出，涌向了实验室的配套仓库，前去搬运黄金。
而大维术尔本人，则再次使用传送法术，身形一晃就站到了金字塔形建筑——聚焦之塔的顶端，随着他的大声吟唱，这座金字塔尖端像是花瓣一样缓缓展开。
一枚又一枚的炽阳之晶，像是花蕊似的，从聚焦之塔的顶端伸出。
每枚炽阳之晶都在不断地旋转，调整着角度，让其中积存的能量汇聚在一处。
众多炽阳之晶的上方，一个微缩版的永恒炽阳逐渐形成，整间地下实验室都被光芒所淹没。
“转化！”
大维术尔念出了最后一句咒语，这个微缩版的永恒炽阳蓦地暴涨了一下，一道炽热的光线瞬间射出，落到了被隐形仆役们搬到一处的黄金和金沙上面。
这原本来自永恒炽阳的光线，带着无可匹敌的高温和热量，那些黄金和金沙立刻就变成了一滩滩溶液，顺着地面上的沟槽缓缓流向了聚焦之塔。
黄金溶液在接触到聚焦之塔的瞬间，就化作了一条条金蛇，开始地向上蔓延攀爬。而从微缩版永恒炽阳的光线始终照耀着它们，为它们提供能量。
大部分的金蛇，爬到一半时就开始逐渐渗入聚焦之塔。只有三条看起来最为坚韧的金蛇，坚持着爬到了聚焦之塔的顶端，钻入炽阳之晶组成的花蕊之中，变作新的晶簇。
在整个过程之中，因为要调动能量诵念咒语，大维术尔不得不靠近那个微缩版的永恒炽阳。在这种极高的温度下，他不得不时刻维持着自己身上的法术护盾。
要知道，法术护盾的衰竭速度，乃是和受到的伤害成正比。为了维持法术护盾，大维术尔只能保持输出和微缩版永恒炽阳热辐射差不多的能量。
若是换做灰烬世界别的施法者，别坚持到炽阳之晶的提炼完成，恐怕只需要几个呼吸的工夫，他们的法术护盾就会崩解，躯体会被高温瞬间蒸发，连灰烬都剩不下。
但是大维术尔坚持下来了，他补全了了聚焦之塔上所需的最后三枚炽阳之晶，所有的晶簇都开始再次自动调整角度，将积存的能量聚焦到微缩版的永恒炽阳上。
和“未完成版”不同，完全成型之后，能量通过热辐射散逸的情况几乎不再存在，甚至随和那颗微缩版的永恒炽阳开始转动，整个地下实验室内的高温竟然有被其重新吸收的势头。
“成功了，”难以抑制的欣喜，从大维术尔的心中涌出，他此刻甚至忘了拿出秘药来恢复自己的精力，“只要解决了……”
异变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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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炽阳之刑（1）（感谢xiaotang246一直以来的打赏）
正当大维术尔踌躇满志的时候，黏腻的液体浇遍了他的全身。
通过“灵晶仆”，一直窥伺在侧的少年蓝龙，向这位美帝奇第一施法者进行了报复。
须臾之间，灵晶仆和奎斯的本体交换了位置——得益于那位吉斯人大贤者的宝贵知识，少年蓝龙知道才知道这种可以突破迷锁与法术禁制的位移方式。
想也没想，奎斯就使用出自己最新发展出的能力，对着大维术尔来了一记琥珀吐息。
类似之前禁锢住他的那种炼金琥珀溶液，琥珀吐息喷出的液体同样能够快速干燥，变成晶体。
被包裹在其中的大维术尔，感受到了奎斯之前的遭遇，他同样也无法轻易挣脱这种束缚。
“该死的爬虫！”
看着少年蓝龙一言不起爪子就开始攻击聚焦之塔，大维术尔一边在心中怒骂，一边狠下心来，触发了铭刻在灵魂之中的咒语。
琥珀结晶的确拥有不俗的法术抗性，同时兼具着极强的物理强度，但是它并不能阻止在被困者在灵魂层面的活动，特别还是自我放弃似的自杀行为。
发现无论自己怎样用爪子攻击聚焦之塔，但是却只能在上面划出几道浅浅的印记，奎斯有些恼怒起来，他开始调动自己的力量，准备给这座巨型法术奇物来一记狠的。
“超电磁……”
蓦地，少年蓝龙突然感到有一阵心悸，依循着本能他飞快地偏了一下头。
“嗖”地一声，一支从地下实验室角落激射出来的弩箭从他的脸颊擦过，虽然只是被余锋扫到，但是还是被掀起了许多枚鳞片。
自家事知道自家事，奎斯可是知道自己的鳞片有多么坚韧。
无论是最初“吃土生涯”时食用了大量的金属，还是之后获得了金龙和力量龙的血脉传承，这些都让他的强健得远超同侪，其鳞片更是坚韧无比。
能够轻易掀开这个鳞片，无视上面附加的“偏斜力场”，说明这支弩箭肯定不是普通的附魔武器，再加上受伤之后，那种若隐若现的不适感，他甚至猜测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屠龙武器”。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支弩箭确实是一位嗜杀巨龙神祗麾下教团所铸造的神兵利器，大维术尔花费了不菲的代价，才从一位位面商人手中买下了这支屠龙弩。
而刚刚使用它的，也正是“以死脱身”的大维术尔——为了快些从少年蓝龙琥珀吐息所凝结的结晶中脱身，这位当代阿兰不得不使用秘术，将自己的灵魂湮灭。
不过，既然是秘术，自然也就有其独到之处。
寻常的生物灵魂破灭，唯有死亡这种结果，可是大维术尔的灵魂一旦毁灭，肉身死亡的瞬间，其地下实验室内部隐藏的克隆体就会自动重生，其灵魂也会完全恢复。
此时的大维术尔克隆体，或者说就是大维术尔本人，浑身上下就裹着一件临时找来的衣袍，但是其手上却端着一架雕刻有繁复花纹的臂张弩，再次瞄准了少年蓝龙。
看到突兀出现的大维术尔，感受着琥珀结晶之中已然失去气息的躯壳，奎斯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一圈，不过他倒是很快猜出来一些问题。
“这个应该同之前遇到了利利特一样，应该是某种克隆法术，但是大维术尔没有使用法术进行攻击，”他快速地对形势做着自己的判断，“应该是因为克隆体的灵魂还不够稳定，灰烬世界的施法者说到底还是使用魂能，大维术尔即便更厉害也不过是掌握了更高级的魂能。”
“那么……”
奎斯因为流血而更显狰狞的龙首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攻敌必救，从来都是一个好策略。”随着他的心意，原本就已经处于待激发状态的超电磁炮轰然作响。
只不过瞄准的目标不是那位突然脱困的大维术尔，而是已经被聚焦之塔升扬起的微缩版永恒炽阳。作为一件强大的法术奇物的产物，它其实并未完全完成。
起码大维术尔还没有来得及为它恒定上强大的防护法术。
而这无疑是一个十分致命的疏忽——无论是对少年蓝龙、大维术尔，亦或是美帝奇帝国。
被电磁加速到极限的炮弹，毫无疑问地命中了静止的目标，虽然它只是稍稍接触微缩版永恒炽阳的边缘就被完全蒸发，但是其本身携带的动能还是被转移到自己的目标表面。
“永恒炽阳”滚下了“山坡”，只是这次留下的不是余晖，而是一地被熔融的金属。
“你这头愚蠢的爬虫！”刚刚还想要狙击少年蓝龙的大维术尔，此时变得满脸惊惶，他大声地怒吼着，甚至将可以屠龙弓弩都丢弃到了一旁，“它如果爆炸了，周围的空间都会产生震荡，你、我、甚至整个美帝奇帝国……没有人能够逃脱！”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说法，那枚微缩版的永恒炽阳在与地面接触的刹那，就爆发出了令人难以直视的光焰。地面直接化为了岩浆，它开始向地心深处陷落。
高温灼穿了地下实验室附加的禁制，不过这也让微缩版永恒炽阳下沉的速度减缓了几分。
大维术尔顾不得自己因为刚刚复生而有些不稳固的灵魂，催动体内所有的力量，利用纯粹的法术能量化作巨掌，强行将“小太阳”从熔岩之中捞出。
“机会来了！”
奎斯眼前一亮，大维术尔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他这边的情况，而他则正好可以开始肆无忌惮地向对方倾泻愤怒——即便是大维术尔说的真是那般危急，可是一旦让其稳固住这个“小太阳”，到头来肯定吃亏的是自己。
“这个该死的家伙！”
被一道锥形力场磁刺破了匆匆竖起来的法术护盾，大维术尔这具全新的克隆体身躯被毁掉了一半，他一边大口喷血，一边在心中怒骂道。
不过好在“小太阳”已经被抢救回来了，打上了数道约束禁制，不太可能会随时发生爆炸。
想到这里，大维术尔的眼神一冷——和其身前散发着光与热的小太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将手掌向前一推，口中的默诵起了操控咒语。
刹那间，微缩版的永恒炽阳化作一道流光，倏尔来到了少年蓝龙的面前。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地从撞入了奎斯的胸膛。
轰地一声闷响，一头被火焰包裹的巨龙，就这样出现在了地下实验室中。
“让这来自永恒炽阳的光与热对你进行惩罚，在绝望之中化为灰烬吧！愚蠢的爬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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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炽阳之刑（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没有说谎，”奎斯动用仅剩的思考能力，“空间能力会被这‘小太阳’的辐射所干扰。”
一切都在燃烧，少年蓝龙仿若置身熔炉，他既是柴薪又是被煅烧的物事。
痛苦，不由分说地袭来。
但得益于吉斯人大贤者的馈赠，奎斯熟练掌握了心灵异能的一些技巧，能够屏蔽感官疼痛。
“难道只能借助灵晶仆重生了么……可恶……”奎斯愤恨地想道。
不过除了他在承受炽阳之刑，其实大维术尔现在也并不好受。
刚刚才借助克隆体逃脱束缚，又强行镇压了微缩版永恒炽阳的暴动，大维术尔已然顾不上照看正在受苦的少年蓝龙——至少目前他并没有这个心思。
念出几句密语，大维术尔闪身进入了一扇出现在他面前的门扉，那是其储藏秘药的房间，他准备先服用下恢复体力和精力的秘药，休息片刻让自己恢复最佳状态，再来处理少年蓝龙年。
或者说，一地被焚烧殆尽的杂物。
融合了金龙的心脏，获得了那种最强金属龙族的血脉传承，奎斯其实对于火焰有着近乎免疫的抗性。即便是“在岩浆之中洗澡”，对他来说也并非难事。
可是被打入身体的“小太阳”所爆发出来的高温，简直超乎他的想象，而这种高温实际上来自于炽阳之晶汲取的永恒炽阳光芒。
那是一种奎斯此时无法理解，更加无法抵挡的伟力。
就在他已然放弃，准备思考借助灵晶仆复生所需注意事项的时候，其胸口处熊熊燃烧的“小太阳”似乎点燃了什么东西，散发出的能量蓦地暴涨。
“神能……被点燃了！”
奎斯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之前在岛屿世界袭杀了驼神这名伪神才，可谓是费劲了心力。
虽然之后吞噬了祂的所有神能，但是那种能量少年蓝龙平时也很难动用。
现在倒好，自己的神能存货全被变成了“小太阳”的柴薪，这让奎斯感到分外郁闷。
“要是主动自适应能力能够启动就好了，”少年蓝龙愤愤不平，“只可惜，身躯估计已经完全碳化，机体的活性估计已经……”
“……没有完全消失！”感受到身体之中那突然升起的活力，奎斯再次震惊。
随着身体在火焰中涅槃似的复苏，少年蓝龙那与生俱来的自适应能力，再次发挥了作用。
他正在已一种无法解释的方式，开始适应着炽阳之刑。
而这种改变，实则超过了他能够达到的认知阈值——这本是属于神祗的秘密。
神格有高下之分，但是神能却没有贵贱之别，至少对于普通神祗来说就是如此。
神能就是神能，这是神祗所能掌握力量的具象，只不过微弱神力的神祗所能够掌握的神能，不足弱等神力的万分之一。而更高级别神祗之间，他们所拥有的神能，相差得更为悬殊。
对于普通凡物来说，哪怕只是获得一丝神能，都是了不得的机遇与造化。
不过绝大多数凡物即便接触了神能，他们也无法正常使用这种力量，像是奎斯之前利用神能完成了“被动自适应能力”向“主动自适应能力”的进化，正常来说，概率几乎为零。
神祗使用神能的方式，需要先行用“神格”将这份力量活化，而后再对其加以利用。如果神能被用在与其“神职”相对应的领域，则会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反之则会付出加倍的神能。
少年蓝龙并非神祗，他也不具备神格，但是被植入其体内的“小太阳”散发出具有惊人能量的辐射，则恰巧代替了神格，将其体内的神能完全活化。
这个时候，他只需要动动念头，便可以起到“改变现实”的效果。
因为希望“主动自适应能力”产生效果，所以其已经化为焦炭的身躯开始恢复生机，其与生俱来的主动自适应能力重新产生了效力。
唯有一个前提，那便是他需要付出足够的神能。可惜，他拥有的神能并不算多。
“该死，适应‘小太阳’的速度变慢了，神能也即将被燃烧殆尽。”
虽然奎斯还不大明白为何自己的主动自适应能力会重新工作，但是他大概也猜到了这可能是与自己身上那掠自驼神的神能被点燃有关。
确实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不过刚刚从“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愤懑情绪中抽离，他就发觉自己身体内储存的神能马上就要见底，可能支撑不了多久。
“不能只依靠身体自己的自适应能力……需要找点辅助的工具。”
身躯焕发生机还带来了别的好处，少年蓝龙感到自己思考问题的能力大大提升，他马上就想到了能够新的主意，目光也挪移到了不远处的“聚焦之塔”上面。
尝试活动了一下身体，他发现挪动身体会让自己体内神能的消耗骤然加剧，“不能等了，”下定了决心，奎斯紧绷的身体如推金山倒玉柱似的，轰然砸向了聚焦之塔。
超高温的火焰瞬间将这座金子塔形的巨型奇物点燃，构成其塔身的黄金残渣开始软化变形，宛如融化的雪糕一般，聚焦之塔的塔尖开始向下滑落。
就在这时，瞄准了目标的奎斯伸直了脖子，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一口就将那布满花蕊状炽阳之晶的塔尖吞入了腹中。
“但愿能够起到作用……”
骤然发力完成吞吃，让他体内身躯内的活力消耗一空，原本已经逐渐被血肉生成组织所压制的“小太阳”重新冲破了桎梏。
少年蓝龙趔趄了一下，好悬没有趴到地面上。可就当他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的时候，刚刚许下的心愿再次被点燃的神能所实现。
聚焦之塔塔尖上的炽阳结晶，在其腹内拆分重组，化作一枚枚细小至极的结晶，一下子贴合到了“小太阳”的四周，阻挡住其肆意挥洒的恐怖能量。
奎斯身上的温度，立刻得到了降低，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个破碎的胸膛内部微缩版的永恒炽阳还在熊熊燃烧，但是却无法对自己的身体造成破坏。
反而，他感到身上突然出现了一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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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吞噬炽阳之龙（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最后一缕热焰涌入自己的血管，化作全新的能量回路连同全身，被“点燃”的奎斯终于彻底冷却下来，其体表覆盖着熔蚀之物组成的硬壳，宛如一尊巨大的雕塑。
感受到了刚刚爆发的那股令人心悸的能量脉动，原本躲起来服用秘药修复身躯，同时舔舐灵魂上伤口的大维术尔顾不得许多，再一次跌跌撞撞地从密门之中走了出来。
“不！”
眼前的景象令其目眦欲裂，地下实验室中本来高耸的聚焦之塔，此时就像是一块被压烂的蛋糕，坍塌在地面上，而且其“最美味”的尖角好像还被某个顽童故意咬掉。
大维术尔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三百多年来不懈的努力付诸一炬，急火攻心之下这位美帝奇第一强者竟然被气得咳出了鲜血，化作一蓬血雾。
“你这头该死的爬虫！即便是死亡也教不会你与人为善的道理，我要把你的灵魂抽出来……”
“……我也一样，”冰冷的话语十分突兀地出现在大维术尔心中，“那才是你应得的惩罚。”
其实刚刚大维术尔已经注意到了奎斯化作的巨大雕塑，但是他下意识地认为那是少年蓝龙年被“小太阳”灼烤之后的余烬残留物。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竟然能将微缩版的永恒炽阳顺利地吸收。
窸窸窣窣地响声开始响起，紧接着一道道裂痕出现在了奎斯体表硬壳之上，让心心烦的“咔嚓咔嚓”碎裂声不绝于耳，最终随着一道力场波动涌出，整具碎壳都被推向了远处。
宛若经过锻造，体魄更加棱角分明的巨龙，出现在了大维术尔的地下实验室里。
奎斯吸收了力能龙血脉之后，身上那宛如披上一层迷雾似的鳞片，其中似乎包裹住了漫天的繁星，散发出类似既模糊又耀眼——分外矛盾又十分合理的光泽。
炽阳之晶的成分，已经被少年蓝龙的“主动自适应”能力所破解。不仅在其体内形成了专门用来存储永恒炽阳能量的约束装置，其体表上也镀上了一层同样材料的硬膜。
就像是某些在其它次元闻名与世的“前辈”，奎斯现在也可以通过晒太阳来获得能量，而且他还发现自己的“主动自适应能力”并未消停，甚至还保持着一个非常平稳的功率。
只不过为其供能的，不再是体内存储的神能，而是那颗微缩版的永恒炽阳。用其本身的能量驱动身体来适应这种能量，这种拗口的说法恰恰证明了这种能力的不凡之处。
就像不少黑暗风格作品中，“变态才是第一生产力”，在奇幻侧，越难用常理理解、用语言描述的事物越具有强大难测之威力。
“还真是不可琢磨，”奎斯体会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由得浮想联翩，“能够吸收永恒炽阳的光和热，多元宇宙之中有无数个永恒炽阳，这种能力如果发展到极致，我说不定能够进化成……”
“……吞噬炽阳之龙！”
亿万道宛若黄钟大吕的声音，似乎是跨过了时间线，蓦地响彻在少年蓝龙的心灵深处里，让奎斯的大脑不由得出现了片刻的宕机。
他仿佛看到了，在未知的年份之后的多元宇宙里，有一头身躯庞大到无法直视的巨兽慢溯在星河之中，突然睁开了眼睛，张开了如同黑洞一般的巨口。
没有半分声息，一颗方才还肆意挥洒着光与热的炽阳，即刻开始向巨兽的巨口坍缩，最终化为其口中的食物，被吞入了巨兽的腹中。
随着他的进食，失去了炽阳的星系骤然崩溃，所有的世界都被抛飞了出去。同时因为缺少了炽阳散发出的光与热量，那些世界在几个呼吸的工夫内就变成了冰封的国度。
一艘艘星际战舰从这些世界之中升起，向着吞噬了炽阳的巨兽靠拢过来，无一例外全部同时向那可怕的存在发动了攻击，而后……眨眼间就变作了多元宇宙之中的尘埃。
奎斯的意识开始能够运转，正当他猜测那突兀出现的巨兽与自己是何关系的时候，画面突然一转，另外一些景象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仍旧以无垠的星河作为背景板，还是那头巨兽在多元宇宙之中游动，这次他悬停在一颗已然死寂的星球面前，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
俄而，许多泛着青铜色泽的沙尘开始汇聚，组成一道薄纱似的帷幕。一颗巨大的龙首掀开了帷幕，这颗龙首上覆满了炭灰色鳞片，沙状的黑色鳞片像面具一样覆盖了其眼部。
“时光龙！”在自己脑海中看到这一幕，奎斯不由得心神大震。
时光龙，所有巨龙之中最为强大的一种，即便对于龙神而言也是如此。
可是这头尊贵非凡的生物，显露了身躯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那头横亘在星河中、体型更加庞大的巨龙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他在表达自己的敬意。
而后，两头超凡生物似乎交流了片刻，时光龙再次颔首，钻回了那些由青铜色细沙组成的帷幕。青铜色的细沙缓缓消散，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漆黑的星空之中突然闪耀出炽热的光芒，吞噬炽阳之龙张开了他的巨口，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伟大力量从其体内喷涌而出，骤然降临到其面前的星球内部。
因为没有介质，多元宇宙的星界本该也不存在声音，可是此时奎斯却似乎能够脑补出那天崩地裂一般的巨响。一头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巨龙，用自己的吐息“点燃”了一颗星球。
那颗原本死寂的星球，顷刻之间便化作一颗新生的永恒炽阳！
它吸引着其它物质向其靠拢，与此同时，一个个渺小的世界也开始围绕着这颗永恒炽阳诞生。
就在奎斯的目瞪口呆之中，那头盘桓在星河中的巨兽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但是仅仅就是这次的注视就差点让少年蓝龙的灵魂之火彻底湮灭。
吾乃毁灭与创造的使者；
吾乃时间与秩序之友；
吾乃吞噬炽阳之巨龙；
……
吾非主宰者，亦无意于成为诸天万界之主宰；
主宰亦是奴仆；
记住，神位本身就是一种束缚，不要……
生命层次上的天渊之别，让奎斯根本无法完全听懂对方的言语。
那是一种不可言状、无法揣度的特殊感觉，就像是有人用刀刻笔划一般在自己的大脑之中书写下一条条“公理”——丝毫没办法也没有必要去求证的定理。
因为他的话语，便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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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斩草除根（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没有任何声息，却又轰然作响，十分矛盾的体验带来了难以置信的眩晕感。
只是窥见了短短几个片段，奎斯的的意识已然难以承受，被动地退出了刚刚的奇妙感官。
令人惊讶的是，那一幕幕神奇的景象虽然在其意识中烙印下了诸多痕迹，但是大脑本身却根本无法执行对其进行分析与思索的工作。
“不可直视，不可揣度之物……至少现在的我，只能被动接受那些信息……”
就在少年蓝龙利用心灵异能，去安抚有些发胀的神经的时候，大维术尔的愤怒咆哮，以及接下来的猛烈攻击，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你这头愚蠢的爬虫！”
对于这句反复出现的辱骂，奎斯不由得嗤笑了一声，这个大维术尔真的颇有前世看到过的扑街网文作家的潜质，一天到晚只会用匮乏的语言去水字数。
不过攻击倒是实打实的有些凶猛，对方不仅再次举起了那把屠龙弩，向自己连续射出了两发对巨龙来说十分具有威胁的弩箭，同是各种法术也像是不需要准备似的向少年蓝龙袭来。
面对激射而至的弩箭，奎斯本能地想要躲闪一下，可是在他想要行动的时候却感到自身还中了许多特殊的法术：“恶意变形术”、“律令：震慑”、“反传送法术”……
这些法术少年蓝龙基本上都能够豁免——大维术尔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它们的作用本身就不是为了伤敌，而是为了组织对手躲避屠龙弩箭的攒射。
奎斯冷哼了一声，调动起刚刚掌握的一种能力，“不躲就不躲。”
刹那间，他的身躯就化为了由光芒与热量组成的元素形态，来势汹汹的弩箭穿过了外部的光焰便被高温所熔炼，化作一滩金属液体。
被动能所裹挟的一些金属残渣，直接从奎斯身上透体而出，弩箭上面附加的“屠龙特性”则因为少年蓝龙转化为元素身躯之后，生命本质发生了变化而失去了作用。
“有残渣，还是不够火热啊，那么，”奎斯的感受了一下全新的形态，“我再给它添一把火！”
砰砰砰，犹若擂鼓的心脏脉动声响起，霎时他的元素身躯暴涨了一圈，光焰的颜色接近为白色。
炽烈的热量骤然爆发，整个地下实验室仿佛被搬到了永恒炽阳的表面。
少年蓝龙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东西都被点燃，无论是实验道具、原材料，甚至连保护这间实验室的一些法术禁制，其结构本身都开始变得不再稳定。
“法术极效：元素护盾！”
“法术极效：元素抵抗!”
“法术极效：免疫部分元素伤害！”
此时，“接二连三”这个成语在大维术尔处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连续对着自己施展了三个防御性法术，令自己针对火焰伤害暂时免疫之后，他才有工夫对奎斯进行反击。
“法术极效：律令驱散！”
得承认，作为美帝奇第一强者，或许整个灰烬位面来看也是最强法师，大维术尔在施法方面有着不俗的造诣，而且对敌经验分外丰富——他直接看穿了少年蓝龙现在正处于元素身躯的状态，同时判断出，奎斯对于驱散类法术的抵抗力有所降低。
在超魔技巧的加强之下，律令驱散的效果起到了这个法术所能达到的最大效果，以大维术尔的经验来看，即便是一头内层元素位面来的元素亲王降临，挨了他这样含怒而发的法术，其身躯都有立时崩溃之虞。
然而……奎斯挺了过来。
驱散法术虽然对其造成了影响，但是其他化身的元素之躯，核心乃是体内熊熊燃烧着的那个微缩版的永恒炽阳——大维术尔匆忙之间施展的法术，又怎能驱散其自己三百多年间收集的能量。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形容的就是此时这种情况。
不过还没有等大维术尔感到懊悔，少年蓝龙的反击就已然到达。
今时今日这种情况，两人之间必有一人陨落，由不得奎斯多想，他一出手就使尽全力。
“次元锚！”
“心灵异能：灵魂禁锢！”
两种不同体系的力量同时使出，利用法术来阻断其逃跑的途径，再利用心灵异能封锁大维术尔再次使用灵魂自毁、借克隆体重生的可能性。
之所以使用心灵异能，来针对其灵魂，奎斯就是担心使用法术手段，大维术尔作为一名强大的施法者，保不准就能使用什么法术进行反制。
至于说心灵异能，虽然也有专门用来破解灵能的法术，但是由于不是同一种体系的力量，法术反制心灵异能，效果会大打折扣。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少年蓝龙骤然恢复了正常形态，照着对方身上的法术护盾，抡圆了拳头就是以一记猛击。与此同时，他还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发动了巨龙最拿手的吐息攻击。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即便大维术尔机关算尽，他也没法同时抵抗法术削弱、心灵异能、物理打击，以及混合有火焰、闪电、锥形力场的阳离子喷吐攻击。
随着“咔嚓”一声，大维术尔身周的法术护盾破碎成原始的法术能量，少年蓝龙的锋锐巨爪以沛莫能御的力量戳进了敌人的身体之中。
巨大的力量不仅仅穿透了大维术尔的身体，还将他的骨骼与筋肉砸成了一堆瘫倒在地的烂泥，不过这位美帝奇第一强者仍未丧命，至少奎斯还能够感受到“烂泥”之中还有法术在发挥着效果。
但是他并不想再次给予对方修复自身损伤，重现站起来进行一次公平战斗的机会，混杂有三种不同力量的吐息随之而来，将烂泥蒸发、销蚀，化作齑粉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法术极效：灵魂湮灭！”
“心灵异能：魂飞魄散！”
在奇幻侧世界，若是想要斩草除根，处理完敌人的躯体一定不能放过对方的灵魂。本来使用一种能力来对付大维术尔的残魂即可，但是奎斯为了稳妥起见，使用了两种不同的手段。
“双保险，这次你肯定……”少年蓝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释然，可是随即就发现在大维术尔的残骸（或者说残渣更为恰当）之上，突然有一股能量升起，“……这是什么东西？”
ps1：感谢书友sinowarrior、20181205081140367、20181114094014449、岐晤、太秧、夜半一三更、140621142602361、一锅枫糖、白丝双马尾jk、涵杰杰、爱米尔雷吉斯、灰色灵魂之狼、秋漓青澜、奥陶纪辐射、寻觅人生伊人、白纸墨印、烟风萧雨、撒旦之亡灵术士、161202200130788、寒盟背誓、时如流逝水、进击的城堡，还有一直给我支持的xiaotang246。
感谢大家的打赏，每当我有点想放弃的时候，总会去作家助手翻翻大家的留言和打赏记录，然后自己给自己鼓鼓劲。大家见证了我从纯小白，到会写一点东西的小白的变化，我会坚持下去，再难也会将这本书写完。
ps2：以上内容不算计费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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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洗地这种事情（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诈尸，还是回魂？
可是这也太不彻底了，一坨被打碎的肉泥并无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些莫名复杂的灵魂气息。
再者说，面对一头传奇级别以上的巨龙，除非是爆种，否则无论是诈尸还是回魂，奎斯都有信心将这些意外料理得彻彻底底。
“大不了再杀一次，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
正当少年蓝龙准备将想法付诸实际行动的时候，那股诡谲的灵魂波动倏尔远遁，逃到了地下实验室的边角处，立刻变成了一团氤氲的迷雾。
“我并非这一代的阿兰，年轻的巨龙。很难想象，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奎斯总算反应过来，这是之前他在北塔之中遇到过的远古缚魂法师舒瑞克的灵魂波动。
对此，少年蓝龙倒是不疑有诈。
灵魂与躯体、外貌不同，无法用法术或者其它手段完全模拟，即便像是刚刚那位大维术尔为了脱困而借克隆体重生，新生的灵魂都会与之前的灵魂产生微弱的差异。
虽然大维术尔以及历代的阿兰，其实都是舒瑞克的转世，但是他们的灵魂也不会和那位远古缚魂法师完全一致。而且在掌握心灵异能的生灵面前，这种差异还会格外明显。
“你已经成功地击杀了我的转世者……虽然很矛盾，但是我可能还要因此而感谢你。”
舒瑞克早已作古，但是这位天赋惊人的远古缚魂法师，居然发现了不断转世重生的方法：
他在自己仅存的一缕残魂上，烙印了调动缚魂之北塔的权柄，并且通过随机赋予的方式，将这缕残魂转送给当世与其相契合的儿童身上。
当然，历代的阿兰在年少时即便没有被选中，凭借超凡的资质，他们也大多都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施法者。道理很简单，资质太过平庸之人又怎能与舒瑞克这位天才的灵魂相契合？
不过融合了舒瑞克的残魂，则必然会成为灰烬世界最强大的施法者，没有之一。
可这同样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作为舒瑞克的传人，历代阿兰不仅需要时刻维护缚魂之塔的正常运转，他们还需要肩负起与任何敢于入侵这个没有神灵庇佑世界存在战斗的责任。
而正是因为责任重大，历史上的某位阿兰才会同美帝奇——灰烬世界最为强大帝国缔结盟约，以代代守护美帝奇、拥护埃辛多家族为条件，换来了成为美帝奇帝国的大维术尔、在这片土地上享有仅次于法老王权威的对等权力。
虽然舒瑞克的转世并不是借壳重生，每位阿兰实际上却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灵魂，但是他们从小融合了那缕远古缚魂法师残魂，在其成长过程之中，自然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除非受到了别的什么刺激。
比如恶魔之灾，又比如之前那个魔鬼伯爵掀起的战争。
三百年前灰烬世界发生的那场巴托前哨入侵之战，对于巴托九狱来说，只是一场不起眼的位面争夺战。最多有一些精明的大魔鬼，从库尼尼这个魔鬼伯爵的反常之举中，发现了些许端倪。
但是对于一个频临破碎的世界，以及需要费劲心力才能维持这个世界正常运转的守护者，那场由魔鬼入侵开始的战争，却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美帝奇帝国的大维术尔，作为置身战场的最重要力量，即便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巴托之力的侵蚀，从守序中立阵营滑向了守序邪恶。
阵营的改变，让他与原先的意识形态彻底割裂开来，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世界无偿付出？”
“灰烬世界又能回报我什么？”
“只有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力量，才能彻底享受自由。”
堕落永远始自心底的想法。他开始规划属于自己的未来，开始研究如何能够脱离使用魂能法术的桎梏，掌握完全属于自己力量的方法。
每一位阿兰都是才智超绝之人，当某一日大维术尔抬头看到高悬于天穹的永恒炽阳，他便突然有灵感来源。于是其想法逐渐付诸于实践，最终才演变为之后发生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覆灭。
“这个孩子很强大，也很有天赋。他完全屏蔽了我的灵魂感知，直到今日身死魂灭，我才完全了解了他这绸缪了三百余年的计划。只可惜，现在为时已晚……”
如同看电影一般，舒瑞克的残魂将他所知道的全部内容，通通投射到了奎斯的脑海之中。除了真相之外，少年蓝龙还在其中看到了大维术尔许多宝贵的研究记忆，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对于这缕残魂这样做的目的，奎斯也有了自己的猜测，“我可以放过你，甚至协助你去完成下一次转世过程，但是我需要和你签订一份契约，作为对于自己的保护。”
“契约？”残魂投射出来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波动，似乎是有些疑惑，“我只是一缕残魂……”
“放心，即便是残魂，也有能够作为主体的契约存在。”
说着，奎斯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
翌日清晨，拜特城的天空分外晴朗，似乎是要将昨夜的闷热一扫而光。
法老王正襟危坐于办公室内的统御之座上，倾听着下方侍从官们汇总来的情况：
“……按照仪式官给出的答复，国库的牵星罗盘已经被值日宗将取走，他、火矮人酋长以及即将赶来的闻风统领将会亲自去寻觅大维术尔的转世之人。结果估计和之前一样，寻来的多半是一名不足十岁的孩童……”
“邸报草拟得如何了，怎样宣布大维术尔转世的原因？”
埃辛多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打断了侍从官的冗长报告，捡着自己最感兴趣的部分问道。
“回禀法老王知晓，那处潟湖区的博物馆已经被尼若亚卫队接管，经过初步调查，大维术尔突然出现意外的原因，乃是进行了极度危险的法术实验，而实验出现了意外。”
“那巨龙帕夏的情况呢，永序之鳞商会刚刚提交的合作方案落实情况又如何？”
法老王一条条问出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他的侍从官们则在一边汇总情况，一边详细解答。
而在此时，奎斯则已经踏上了永序之鳞商会派来的浮空飞艇，正在向诺姆驶去。
站在自己的旗舰利维坦号的甲板上，沐浴着永恒炽阳的光芒，奎斯不由得心怀大畅。
“我早就知道，洗地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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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抓狂的2274号员工（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巴托第一层领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中，工作编号为2274的巴特祖工作人员一边和下班的同事打着招呼，一边整理着手边的文件。
看上去，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但只有当事者才知道，那只是“看上去”而已，实际上他早已心急如焚。若非魔鬼一族身体上根本就没有汗腺，他早就急得满头大汗。
“临大事，需静气。”
反复背诵着加入工作之初，领到的第一本《工作指导手册》上的“六字箴言”，2274想要让自己镇定一些，好尽快想出个办法，哪怕只是编造一个虚假的说辞也好。
但是他就是做不到。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无甚异样的身体也开始紧绷，不由得夹紧了自己的尾巴。
“该死的，当初在心理评测考试时就知道自己不是干这行的料，还非得花了大价钱通过考试，”2274不由得有些自怨自艾地想道，“我真傻，真的！”
让这位在许多底魔鬼眼中的成功人士——顺利混入了巴托九狱官僚体系，有着远超同侪快速晋升体系的巴特祖魔鬼——头疼的原因，乃是之前例行的一个复工通知。
他本来已经留出了充足的准备时间，向那位战时休假结束的血战指挥官，提前通知了返回时间。出于对邪龙议会这样一个友好单位的重视，他还特意安排了接应的人手。
可是到现在，距离返回时间已经延期了两天，那位指挥官还没有抵达血战前线。
虽然因为官僚体系办事效率地下的原因，针对这件事情的反馈，并没有及时送达2274上级魔鬼的案头，但是在巴托九狱这个极度守序（即便是守序邪恶）的国度，违背调遣军令这件事情一旦曝光，非但那个指挥官会受到惩罚，他们这些中间负责通知的工作人员也同样得吃瓜落。
而在巴托第一层领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这样的疏忽完全有可能被2274的一些竞争者抓到手中，成为将其自我毁灭的诱因。
“不行，我不能逃走，上一次发生类似的事情，那个办事员都躲到了印记城里，最终都没有逃过刺客的暗杀。”
已然想要脚底抹油的2274，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一个案例，不由得放弃了赶紧逃走的想法。
“越级联系‘门钥匙’虽然也是违例，但是现在我已然办砸了一件军令，也不在乎再违例一次。万一成功了，只要他到达了血战前线，我就能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那个指挥官未能及时赶到战场的责任，与我这个下达通知的办事员撇清关系……”
得承认，他能够考入这个巴特祖精英官僚机构绝非偶然，思路的确非常清晰。
他得到的命令就是转达血战前线的调令，那位休假的指挥官没有按时返回，原因无非有两种：第一，2274这个通知者传达信息不到位；第二，那位指挥官自己没有执行军令。
只要对方通过门钥匙来到了血战前线，无论是因为什么事情来晚了，那都是其自己的原因。如果对方根本连血战前线去都没去，到时候追查出来，反而说不定责任都会被推到出2274身上。
之前他是将用于开启跨位面传送门的“门箱”以及确定准确坐标点位的“门钥匙”，在使用通讯法术当面告之后分别给予了巴托前哨的负责人和那位休假的指挥官。
现在出现问题了，可能两个环节之中的哪一个，或者两个都出现了问题。但再去联系门箱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能去联系门钥匙的所有者，实在不行只能通过门钥匙为其远程打开跨位面传送门。
“真不知道那个无能的魔鬼伯爵在搞什么！这种办事不力的家伙真该去死。”
捋清楚自己的思路，2247揉着额头起身走向自己的私人跨位面联络间。他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虽然对两个人都恨之入骨，但是却只能咒骂其中一个。
为了统计跨位面通讯所消耗的实际灵魂棱柱数量，杜绝巴特祖官僚部门之中盛行的虚增报销现象，巴托第一层领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给每个员工都设立了私人的联络房间，可以用特殊的法术奇物实时统计消耗的灵魂棱柱数量。
而且根据局里的最新规定，每个巴特祖员工，每个月的能够报销的灵魂棱柱数量都是经过大数据统计出来的定额，如果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花超了报销份额，溢出的部分要自己来掏腰包。
“只要能够联系上……我一定要把这笔钱，从那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家伙手中加倍要回来！”
验证了秘钥，闪身走进了自己的私人跨位面联络间，2274马上把自己布置的所有防御法阵开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其它同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然后，他才开始尝试与”门钥匙”的所有者——正化为了人形躺在软床上休息的奎斯，将行联系。
“哔哔，您拨打的用户正在接通，请稍后。”
”哔哔，您拨打的用户正在连通，请稍后。“
……
“哔哔，您已欠费，请在投币口续入一根灵魂棱柱。”
当2274第十三次肉痛地从自己身上拿出灵魂棱柱的时候，联络器的那头总算不再响起“哔哔”声。
随着“嘎吱嘎吱”两声脆响，2274面前的一面青铜镜上总算浮现出画面。
这是一间宽阔的卧室，而卧室的正中心有一张大床，让2274等得望眼欲穿的奎斯，此时正躺在床上睡觉，而且似乎还睡得很香甜。
为了方便专递一些物品，联络器的连接其实可以让2274的部分躯体伸出青铜镜。
正当他想要把自己的手掌伸过去，狠狠拍在那个呼呼大睡的家伙脸上，以便将其叫醒，并且质问对方一句“你的心怎么那么大”的时候。
他突然看到自己定位的门钥匙旁边，立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工整的炼狱文字写道：
“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会迟到么？想知道一位魔鬼伯爵布局几百年的阴谋么？放平黑板……”
对于巴特祖来说，“阴谋”就像是蜜糖之余狗熊，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2274也不例外。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掌，轻轻将黑板放平，尽量不发出声响，以防叫醒那头酣睡的巨龙。
只见黑板后面有一个小箱子，箱子上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拿开纸条，下面有一个小孔，请放入十三枚灵魂棱柱，答案便可以揭晓。”
2274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他还是掀开了纸条，看着下面箱子上那个黑洞洞的小孔，天人交战了一番之后，咬着牙如数放入了灵魂棱柱——他的确十分想要知道那个阴谋是什么。
“叮铃铃……”
被重物压动了开关，箱子之中的闹钟声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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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豪横费资本（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是说，”编号2274瞪大了眼睛，“库尼尼违背了巴托军令，但却想要将这个世界拖入巴托？”
站在壁炉旁边，为那摇曳的火焰续上了新的柴薪，奎斯耸了耸肩膀，“就是如此。”
“他那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他可是一名魔鬼伯爵，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能获得晋升？”
动机，永远是魔鬼考虑事情的出发点，如果是一头精明的魔鬼，还会考虑动机的动机。
而获得晋升与规避降阶，则是他们漫长生命之中永恒的追求。
但这与奎斯无关，他并不想要掺和到巴特祖一族的体制当中。即便是在毁灭了大维术尔之后，在那个地下实验室的书房里，他找到了大维术尔对于库尼尼行为的种种记录和对这些行为的猜测。
“我不知道他的动机，不过从权衡利弊角度考虑，库尼尼敢于尝试违背巴托军令，明显是经过精确的算计。对他来讲，这样做利大于弊。”
很不负责任地说出了“听起来很正确但实际并没有什么用”的洞见，少年蓝龙摆了摆手，对着面前壁炉火焰之中的巴特祖通讯员说道：
“这个话题你可以自己慢慢去参悟，九狱之中肯定有比这个偏远位面多得多的文献资料可供查询，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你必须要为我的军令后续执行负责，否则我会去投诉……”
“……玩忽职守，未甄别清楚‘一小嘬’别有用心的坏分子，还是工作失职？”
壁炉的火焰中，巴托通讯员一改之前因“求知若渴”而被压制的状态，其投影的嘴脸上露出一丝虚伪的微笑，奎斯从中看出了“轻蔑”一词。
“作为常年蝉联巴托十佳单位的老牌机构，我司的确有投诉建议窗口。不过那个窗口不在巴托九狱任何地方，它被设立在‘七丘天堂之天堂山’。
不过还好，只是在第二层莫丘利亚，也即是被俗称为金色天堂的地方。但是还是得友情提示您，白金龙神巴哈姆特的国度就在那里驻扎。
欢迎您前去投诉，您的每一条意见都是对我们工作改进的帮助。”
果然，这的确很魔鬼——生活于规则之内，天生善于利用规则来保护自己，豪横得无以复加。
若是换成旁人，对于这一番操作，要么会暴跳如雷，要么就是无可奈何。
但是奎斯是谁？抛开集万千读者宠爱于一身的主角不谈，他可是能够让天性贪婪至极的尤格罗斯录判魔大商人都钦佩不已的存在。
“血战无处不在。”少年蓝龙斜乜了2274的投影一眼，冷冷说道。
这句话并不是奎斯自己的总结，而是居住在奈瑟斯深处的九狱之主曾经说过的话语。对于巴特祖魔鬼一族来说，那位存在的话语就是金科玉律，高于一切官僚机构所订立的规则权限。
“在征召令上，明确说明了，当我踏入血战前线之刻，随即拥有指挥官的头衔。”
“条款上明确写出的征召地点是血战前线，而并非狭义的无底深渊。”
“库尼尼阻碍我前往深渊参加血战，他的行为会对战争产生不利的影响。这既是叛变，也是血战延伸到这个位面的实证，与其对抗并且确认其死亡，乃是我参与血战并且取得的功勋。”
“根据那位大人的规定，血战指挥官在其辖区内，享有高于一切巴托机构的权限。”
“你的投影，已然降临了我的辖区，理应受到我的调遣。如果违逆……”
话说到一半，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坐到了壁炉边的靠椅上，对着2274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根据那位大人的规定，我可以直接对你进行降阶惩罚，你可以试一试。”
说着，少年蓝龙的指尖上就红色的闪电骤然出现，噼啪作响。
“咕噜”，处于投影状态的2274咽了下口水，作为一个巴托官方机构的工作人员，他还是很有见识的，自然认得奎斯手上的红色闪电根本就是让大多数巴特祖魔鬼胆寒的降阶之力。
“我真傻，真的。”
2274在内心深处不断地哀嚎，但是并不敢咒骂，奎斯既不是巴特祖魔鬼领主，也不是他的直属上级，能够显露出降阶之力，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的话语，符合巴托九狱的意志，也即是符合身居奈瑟斯深处那位存在所订立的规则。因此巴托才会赋予他惩罚其它魔鬼的授权。
但是以2274的知识，他并不知道，若非自己主动联系奎斯，少年蓝龙的“血战指挥官”其实并不能够被巴托九狱的意志认可，因为条例之中对“指挥官”的注释是“至少有不低于一名受到过巴托任命的下属存在”。
而且，在这股降阶之力，也并不能惩罚所有的巴特祖魔鬼。
巴托领主以及他们各个形态的化身、直属下属；魔鬼公爵，以及直接向公爵效忠的魔鬼伯爵，通通不在降阶之力的惩罚范围之内。
当然这些知识，奎斯没有必要告诉2274。事实上，他也是不久之前才接触到这些条例，这还要感谢那位被大维术尔直接湮灭了的库尼尼。
那位敏而好学的魔鬼伯爵，随身携带着许多书籍，其中就包括他在奈瑟斯那所著名学院求学时，辛辛苦苦做的许多本课堂笔记。
在其死后，他的空间装备自然是被大维术尔收走，而大维术尔被奎斯击杀之后，那些东西再次易主，落到了少年蓝龙手中。
不得不承认，学霸就是学霸——库尼尼的课堂笔记居然都还带有目录索引，有的甚至做了摘要！
根据目录索引，奎斯不用再去翻看整本书籍，他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内容。没花多长时间，他就为自己找到了摆脱违抗军令罪名的办法。
这样看来，2274被坑得不冤。
知识就是力量。
他不是败给了奎斯，而是败给了知识。
“大人，我当然不是想要违抗您的命令，我马上构建最高等级的跨位面传送门，只需要……”
“……只需要道标，以及精确的坐标。”奎斯收起了手上的雷霆，在身旁的门钥匙上轻轻一点，一串数字符文倏尔浮现了出来，他大度地说道：“早这样多好，给我的传送门开得时间持久一些，我还要通知几个追随者，得给人家留点准备时间。”
“明白，明白。”
受到了敲打之后，2274的态度立刻变作了谄媚，他不再考虑维持跨位面联络器需要多少灵魂棱柱，同样，也不考虑没有门箱强行远程开启跨位面传送门需要耗费多少灵魂棱柱来补充力量。
坚持着最大输出功率，他一直等待奎斯的伙伴们都走入了传送门，只剩下奎斯这位指挥官快要抬起脚不时，2274才送了一口气。
他不愿去想自己今天掏出了多少根灵魂棱柱，但是未来十几年节衣缩食的日子已然注定了。
在临走之前，奎斯看了看投影中2274惨白的脸庞，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送你一句忠告——豪横费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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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没有你的日子里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事实证明，奎斯之前的担心是有些多虑了。
相比征召令的传达者，其真正发起者，反而对时间观念的尺度倒很宽松。
这一点，从血战前线邪龙议会办事处官员的办事效率，即可见一般。
奎斯足足等了一天的工夫，对方才将只有薄薄三四页纸的确认函给他送了过来，那上面其实只盖了一个象征邪龙议会的印章也就草草了事。
“只能说真不愧是长生种么，”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心里默默吐槽着，“那些巴特祖魔鬼，他们才明明有着根本没有寿命上限的生命，可是每天过得恨不得按秒算……”
其实他的这种想法，既正确又不正确。
和巨龙相比，巴特祖一族确实才根本没有寿命的压力。但是除非实力特别强大者，否则普通的巴特祖很少能够寿终正寝，多半都会死在各种阴谋诡计之中。
反而是巨龙一族，既有相比短生种漫长得多的寿命，又能在一两百年之内按部就班就拥有强大得足以自保能力的实力。
普通巨龙的生存压力，其实比巴特祖魔鬼要小得多。
所以，为了应对漫长的生命，很多巨龙都会为自己培养各种千奇百怪的爱好，不过“贪图享受”绝对是大多数巨龙近乎本能的基本诉求。
喜好享受，自然需要仆从来伺候。
而一条巨龙的仆从数量，按照个体实力不同，少则一两百多则成千上万。数百条强大的巨龙扎堆在同一个位面，他们所需要的仆从数量，简直堪比凡人国度的数十个军团。
在酸雾峡谷位面，恶魔一方的酸雾蠕虫们肯定不会选择侍奉巨龙；血战前线的巴特祖魔鬼，全都是百战精锐，自然也不会听候巨龙们的差遣。
于是，原本留在这个酸雾峡谷的异位面雇佣兵，全部转职成为了巨龙们的仆从军团。他们不再负责具体的作战任务，只是负责照顾邪龙议会派遣来参战巨龙的饮食起居。
即便如此，这些巨龙所需的仆从数量仍有很大的缺口。
碍于邪龙议会和无色龙后的威严，同时由于巨龙军团的实力强大，他们确实主宰着这场血战战役胜负的关键。因此巴托方面不得不调集资源，从多元宇宙的各个角落，为巨龙们补充仆役。
原本的异位面雇佣兵，作为第一批仆从军团，此时又担负起督导“新人”的工作。
“所以，我现在从一线部队部队的指挥官，变成了一名后勤主管。”
仔细审阅了那位邪龙议会办事员交给自己的确认函，奎斯不由得有些无语，他倒不是对于这个安排有什么不满，只是早知道如此，他就不用那么匆匆茫茫赶来酸雾峡谷位面。
因为自己和那几位伙伴的撤离，永序之鳞商会虽然掌握了一些武力，但是仍旧缺乏高端战力的庇护，所以不得不收缩业务，许多利益也被奎斯让渡给了像法老王之类的合作者。
他好歹是一头守序邪恶阵营的巨龙，有“少赚即是赔”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所以知道自己现在顶着一个指挥官的名分，实际上却只需要做一些可有可无的工作，奎斯难免会感到有些惋惜。
“虽然会有一些沉默成本，但是好在后勤主管这个职位不需要上战场，既免得应对那位估计已经恨自己入骨的恶魔领主，又不必担心在无色龙后眼中过多暴露实力进而引来猜忌。”
好在他的心态不错，总能找一些理由劝说自己。
不过真正让奎斯感到有些惊喜的，则是来到酸雾峡谷位面之后，他依然能够感受到自己随时随地都在吸收着来自天穹的能量。
要知道，酸雾峡谷可并没有永恒炽阳，在这个位面天穹之中，只有一颗阴翳且散发着惨绿色泽的星体，为这个世界提供着有限的光亮。
在这种情况下，奎斯仍旧能够吸收力量，这说明之前大维术尔创造出来的炽阳之晶——现在已经成为少年蓝龙身体一部分的奇物，着实拥有广泛的适用性以及不可思议的力量。
“仅凭验证了这个好消息，放弃那些短期的利益就不算什么，嗯，这波不亏。”
善于思考与总结的少年蓝龙，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减少了一分挂念。
既来之则安之，平静了心绪，他开始考虑如何来做好巨龙军团“后勤主管”的工作。
和所有世界通行的规律一样，人口的增加总是会带来聚落的繁荣。
虽然充当巨龙仆役的工作其实是有着一定的危险性的，每天都会存在大量非战斗减员的情况发生，但是巴托九狱到底是底蕴坚实，在动员令下达之后，向酸雾峡谷位面输送凡人仆役的战略级传送门，几乎没有一天停止过工作。
因此，原先由奎斯制下异位面雇佣军所建立的城镇，已经早已无法安顿这些新来的人员。此时的城镇经过短短一年多的扩建，俨然变作一座城市。
最初的时候，这么一大批人的到来着实带来了一连串的麻烦。虽然巴特祖魔鬼不需要吃饭、喝水以及呼吸，地狱军团运送来的后勤物资，只需要满足巨龙的日常需求即可。
但是巴托的后勤部门忽略了，或者可以说压根没有考虑那些凡人仆役的生存能力，除非极个别的强大个体，普通的凡人数天没有饮水和食物，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一种结果。
而无论是巴托远征军，还是巨龙军团，一开始似乎都高估了自己的威慑力。在死亡逼迫下，不少的仆役都选择去劫杀其它凡人，来补充自己所需要。
抢劫，虐杀，食人……虽然在巴托远征军的指挥官眼中，这些惨剧基本上与“娱乐节目”的性质差不对，但是让他们无法忍受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混乱代替了秩序。
这时他们才想起，无底深渊本就是秩序凋零而混乱旺盛之地，混乱的火苗随时都有可能引起燎原的大火。而这种情况，无疑会影响巴特祖一族的战斗力，因为他们是守序生物的代表。
于是，巴托远征军不得不派出人手，对仆役军团进行了数次血腥镇压。为了消弭隐患，有的高阶魔鬼甚至想要彻底灭绝那些凡人，但却遭到了巨龙军团的反对。
无奈之下，巴托的后勤管理部门，不得不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开始定时为酸雾峡谷位面的仆役军团输送给养。
现在，奎斯首先要执行的任务，便是负责这些给养的分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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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恶魔的肠胃（1）（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来到无底深渊的第二天，奎斯这位新近上任的后勤长官便为自己定下了工作目标。
他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先让手下这些从异位面来的人吃上饱饭。
这绝非圣母心作祟，而是因为吃饱穿暖后，人们才会逐渐适应将秩序视为习惯。
只有在秩序之力旺盛的地方，协同巨龙军团作战的巴托远征军才能发挥最强的力量。
到时候，自然也就轮不到他这个小头目再次披挂上阵，被迫冲到最前线。
怀揣着这份心思，少年蓝龙工作得十分卖力，甚至比上次来到酸雾峡谷时更加勤快。
仅仅花费了半天工夫，他就走访了所有的后勤部门，不过观察得来的结果却并不容乐观。
原本少年蓝龙认为，这座城市最不济的情况也不过是和他曾经待过的异位面雇佣兵营地类似。
可是实地调查后，他遗憾地发现，巴托九狱对待异位面凡人的态度，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之前那座位于在阿弗纳斯偏远角落的营地，定期还会配送一些补给品以及武器装备，可是在这里，巴托的后勤保障部门现在却只是定期投放一些口粮，保证凡人们不至于全都饿死。
对于很大一部分人来说，每天吃饱绝对是一种奢望，只有实力最强的那一小拨人能够从他人手中夺取来食物，吃上一顿半顿的饱饭。
是因为巴托后勤部门没有能力调集物资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从多元宇宙各处，向酸雾峡谷输送仆从军团的传送门每天都会打开，只要魔鬼们愿意，随便配送些食物过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轻而易举。
只是他们不愿意这么做而已，稍许思考了片刻，奎斯就理解了魔鬼们的用意。
难道他们怕那帮异位面凡人吃饱肚子，有能力推翻远征军团的辖制？
当然不是因为如此，每个被投放到酸雾峡谷的凡人，他们身上其实都背负着在正常情况下永远也无法解除的魔鬼契约，只要远征军的指挥官动一动念头，这些人立刻就会性命不保。
让巴托后勤保障部门不愿意配送充足食物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已经将这些凡人视作“机会成本”，或者说是一种消耗品，他们不愿在其身上再追加投资。
况且就血战前线的经验来讲，巴托一方虽然处于绝对的优势，但是眨眼之间攻守之势调转，甚至全军覆灭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到时候，在消耗品上面投入得越多，则意味着损失得越惨重。
至于说因为饥饿或者是服侍巨龙时非正常死亡而出现的人员缺口，他们反正开着传送门，随时都能从多元宇宙的其它地方获得补充。
“果然是魔鬼的思维，”想通了这些，奎斯不由得感叹道：“视人命如草芥，还得再挑三拣四，掂量出二两浮土。”
化为人形，少年蓝龙独自走在这座深渊城市的街道上，也不需要刻意维持，类似力能龙天赋朦胧术的效果就将他的身形半隐匿起来，丝毫不会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掌握了指挥官权限，再加上奎斯大小也是一名巴托九狱的将军，曾经因为要执行“空投任务”所以巴托卫戍部门为其配备的精英骨魔卫队，现在仍归于他的手下效力。
今天一大早，奎斯就让他们陪同布鲁出去，他可是还记得食人魔美食家在原先的城镇里有不少产业，当时只是抽出了账面上的利润就返回了灰烬世界，此时正好将那些产业一一收回。
而且那些产业之中，有一座战时医疗营地和一家名为“真香”的酒肆，此二者在奎斯之后的整饬计划中都能够被利用到，所以还是要尽快掌握到自己人手里。
算算时间，布鲁和那队精英骨魔卫队应该早就办妥了事情，给自己发来法术传讯。可是半天过去了，少年蓝龙依旧没有收到任何讯息，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心。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出什么闪失啊？”奎斯暗自琢磨着，“即便这个城里的凡人不再认识布鲁，难道他们认不出那队精英骨魔？那可是中高级指挥官级别魔鬼才能有的卫队待遇。”
这座由仆役军团建立起来的深渊城市，虽然名义上归属于巴托远征军团管理，但是那些巴特祖魔鬼只是派来了士兵，负责在防御设施附近值守或者监督仆役们按时去龙巢服侍巨龙军团。
对于这个地方的管理，巴特祖一族只是派来了士兵，他们只会照本宣科，简单粗暴地将所有不守规矩的仆役处死。
而且因为这帮仆役能够被魔鬼找来，可想而知本身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再加上他们的灵魂已然被契约所预定，所以死亡之后根本无法被抽取出来做成灵魂棱柱。
换而言之，这帮人在巴特祖一族眼中，根本已经没有任何油水。处于血战前线的魔鬼，没有一个愿意耽误自己的宝贵的时间——他们不是正在参加战斗，就是在营地之中准备参加下一场战斗，除了被指派的士兵，没有魔鬼会主动来这座深渊城市。
至于说巨龙军团，他们都居住在自己改变酸雾峡谷地貌，营建出来的巨大龙巢里，平时除了参加战斗，其实很少离开自己的巢穴活动。
和少年蓝龙不同，正常的五色巨龙很少愿意幻化c
第357章 恶魔的肠胃（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走到“真香酒馆”所在的街道，奎斯远远就看到在其门前站定，如迎宾门童的精锐骨魔卫队。
酒馆的店招被堂而皇之地挂在街道正中，不过却不再是“真香酒肆”，而是“恶魔的肠胃”。
看着店招上挥斥方遒的炼狱文字，奎斯不由得撇了撇嘴，“在魔鬼的地盘上，取了一个跟恶魔有关系的名字，这也真是心大……”
当然，吐槽归吐槽，看到骨魔卫队守在酒馆门口，少年蓝龙就放下心来——自己的那位伙伴、食人魔美食家看起来并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
“没事就好，否则大打出手，这个酒馆拆了重建也是麻烦。”
在奇幻侧有一条铁律：酒馆是获取情报的最佳地点。按照奎斯的规划，自己想要牢牢掌握这座深渊城市，后勤分配和情报统筹必须要两手抓，而且两手都要硬。
所以原先的“真香酒肆”，现在的“恶魔的肠胃”，其实是一个比较关键的情报收集点。最好能够不做大刀阔斧的改动，马上就将其利用起来为自己服务。
知道同伴没出意外，奎斯也就没有那么着急。他解除了自己身上的朦胧术效果，示意想要向自己行礼的骨魔们不要聒噪继续站岗，便迈步走进了“恶魔的肠胃”。
凭借巨龙出色的嗅觉，少年蓝龙在酒馆门口就闻到血腥味。
不过除了血腥味，“恶魔的肠胃”里还混杂有许多香辛料的气味，说明这里多半集屠宰和烹饪于一体，在邪恶阵营的位面并不算是异类。
踏上酒馆的地面，里面的装饰和上次匆匆一见的时候大不相同，原本用来作“试饮比拼”的擂台早已被撤去，换成了更多的餐桌和座椅。
当然，这些新增的家具跟精美舒适沾不上任何关系，但是胜在坚固结实——完全就是未经任何打磨的岩石，高的作桌子，矮的做椅子——就算有人斗殴，普通人估计也很难给酒馆造成损失。
酒馆内没有侍者，只有一个厨师打扮的人类在吧台后面的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而酒馆内的客人则只有一位，那就是端坐在吧台附近的布鲁。
奎斯的脚步很轻，并没有惊吵到正在忙碌的两人：
那名厨师正在专心致志地处理手中的怪异食材，尽力剔除一只去头酸雾蠕虫体内的腺体，旁边的油锅已然滚沸；食人魔美食家就坐在吧台前，低着头，似乎是在……
伏案疾书！
见此情景，奎斯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他直接走向了吧台。这时他不再收敛脚步，食人魔布鲁听到身后的动静，很警醒地侧身回头，同时还伸手握住了搁在吧台上的捕鲸叉。
“奎斯，你来得正好，”见到少年蓝龙，布鲁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我要给你介绍这位格里斯大师，他绝对是顶尖的厨师，我们这次捡到宝了！”
听到布鲁的话语，那位正在摆弄酸雾蠕虫的厨师只是回过头，看了下走进来的奎斯，稍稍颔首致敬就继续忙于手边上的工作，用刀尖剔除着这种特殊食材身上的腺体。
见对方如此，奎斯也不气恼，他一边和布鲁聊天，一边看着食人魔刚刚奋笔疾书的内容。
布鲁在他的那本《食人魔美食指南》上，单独开了一章《格里斯的烹饪精髓》，上面用工整的笔迹，仔细地记录了刚刚从格里斯处学得的一些知识：
“万物可蒸，万物可煮。”
“不认识的食材，即便抗毒性再好也要先去掉头部，然后烤熟才能食用。”
“反刍动物有特殊的胃，可以储藏一定量的水，极限条件下可以直接饮用。”
“油炸就是作弊，几乎没有人能够拒绝这种烹饪方式制作出来的食物，嘎嘣脆。”
……
“格里斯……”
看着布鲁在美食指南上写的虎狼之词，再联想到前世某个站在食物链顶端之人的姓氏，少年蓝龙沉默了片刻，打定主意以后说什么都不会在“恶魔的肠胃”吃东西。
“哐当”，奎斯和布鲁只是交流了一小会，格里斯就完成了食材的处理，将厨刀插在案板上。
随后他抄起处理好的酸雾蠕虫，也不用其它工具，只是用手抓着将其放入滚沸的油锅里。
“刺啦啦啦”的油炸声响起，白嫩的肉块随着沸油上下翻滚，很快就被裹上了一层金黄。
待到酸雾蠕虫被炸得表皮焦黄，格里斯瞅准时机，趁着其上翻到沸油表面的时候，讯速地伸出手掌一把捏住已然熟透的食物，将其从油锅之中捞起来。
带着油汤，他将焦黄色泽的酸雾蠕虫放到一盆粘土之中，一搓一滚，食物的表皮上就多出了一层由粘土做成的壳衣。
“唰”的一声，格里斯再次拿起了他的厨刀，顺着酸雾蠕虫的身体将粘土壳衣划出一道裂口，两端夹紧之后稍微用力挤压，粘土壳衣连带着酸雾蠕虫的硬皮就被尽数剥离。
带有微微黄色油脂，撒上了多种香辛料之后，乳白色的油炸酸雾蠕虫便被其装入盘中，端到了吧台上面，手指一弹推到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试新食物的布鲁面前。
“看起来，闻起来……好像都还不错。”
正当奎斯犹豫着，是否要背弃刚刚在心里许下的誓言，点上一份这种食物尝尝的时候，格里斯用已然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抹布擦掉了手上的油星，把手掌伸到了他的面前。
“想必，您就是布鲁先生口中的那位指挥官大人，敝人欢迎阁下莅临指导，”和奎斯握了握手后，格里斯谦恭地弯腰行礼说道：“我之前同布鲁先生商量过了，只要能够留我在这间店里继续工作，同时能够为这间店提供稳定的物资，你们随时都可以收走这里的所有权。”
实话实说，这个有着让少年蓝龙印象深刻名字的厨师，他的手艺其实还真是挺不错的。再加上对方的要求很容易满足，奎斯也就不打算计较所谓“归还所有权”还是“收走所有权”之间的区别。
当然，好的习惯不能随便丢弃。
和格里斯谈妥之后，奎斯马上就掏出一份《劳务雇佣合同》，微笑着推到对方面前。
“欢迎您的加入，但还是请先签下这份合同。”
而令奎斯惊讶的是，格里斯看到面前的契约，脸色突然一阵青一阵白，双手也开始攥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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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恶魔的肠胃（3）（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凭借着“侦测谎言”法术，奎斯很快就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能够来到这里的凡人，基本上都和魔鬼签署过一纸契约。
只不过格里斯的遭遇，算是其中比较倒霉的一种。
他本是一名战士，在战场上被敌人划破了肚肠，就在其将要死于失血和疼痛的时候，一头去物质位面日常闲逛的契约魔发现了这个男人。
“如果我给你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我愿意。”
简简单单几句话之后，一份契约便签署完成，化为契约外衣上的纹饰，最不起眼的那种。
为了节省工夫，同时也是出于成本考虑，那头魔鬼没有对格里斯使用治疗法术。
契约魔可能有着不低的外科手术技能，他直接揪出了格里斯腹内破损的消化器官，为其换上了一副新的胃肠——来自于某个死在契约魔解剖台上恶魔的杂碎。
是不是少了什么环节？
没错，魔鬼的字典之中从来没有“仁慈”这个词汇。契约魔在施展外科手术的时候，根本没有麻醉的习惯，悲惨的格里斯经历了比死亡还要痛苦的过程，才获得了新生。
如果有再次选择的机会，他恐怕宁愿直接去死，也不愿答应魔鬼的条件。
然而，为时已晚。
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没过多久，格里斯便被契约的力量带到了巴托。
说真的，当时的他并没有显露出什么特殊天赋。
于是在收到来自血战前线的摊派任务时，契约魔几乎没做什么考虑，就将格里斯连同其他一些凡人奴隶充入了仆役军团，送往酸雾峡谷位面。
虽然格里斯自认是一名优秀的战士，但是这些从多元宇宙各处找来的士兵中，他的战斗力其实并不出众，有不少人比他强壮且心思敏捷。
不过，那些人可能并没有格里斯活得久。至少和他同一批到达酸雾峡谷这座城市的凡人之中，他已经很少能够见到自己熟悉的面孔了。
原因很简单。最初那段时间，巴托后勤保障部门根本没有任何食物投放，所有凡人仆役不得不自己寻觅食物来填报肚皮，有的人甚至开始猎杀其它凡人来当作口粮。
即便对于来自不同世界的凡人来说，来自其它世界的凡人，在外貌形态上与自己的族人有着不少区别，饿急眼时食用其它的智慧生物，最多也就是有一点点心理上的不适。
但是他们还是小看了无底深渊，或者说酸雾峡谷的污染之力。无论是怎样烹饪食物，哪怕直接生食其它凡人，他们那凡人的肠胃根本受不了那些被深渊污染了的食物。
疾病无可避免。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座城市每天都如同被泡在粪坑里一样，每一个角落，甚至每一个城中的凡人都散发着那些肠胃出现问题之人排泄物的臭味。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负责照顾巨龙军团的仆役，以巨龙的灵敏嗅觉，除了天生喜欢fubài臭味的黑龙，其它的五色巨龙根本受不了那些仆役身上的气味。
据说有一位父亲位列邪龙议会高层，本身也是传奇级别以上的强大红龙，被臭味冲昏了头脑后，直接动身前往巴托远征军营地的军需处，跟军需官进行了亲切而友好的物理说服。
再加上，城市之中确实已经出现混乱的迹象，巴特祖一族天生也难以忍受失去秩序的情况。许多远征军的高层魔鬼指挥官联名上书，向上级弹劾后勤保障部门的不作为。
双管齐下，位于阿弗纳斯的巴托远征军后勤保障部门才同意，定时定量向这处位于深渊的凡人城市投放相对安全的食物，而且在数量上也从未足额配给。
不过，那些食物也就是“相对安全”而已。
虽然从传送门运输过来之前，它们肯定没有受到过深渊的混乱之力污染，但是其食材本身也不是多么健康，甚至其中许多食材的原材料根本让人无法直视。
所以这个深渊城市中的许多凡人，最终还是死于自己没有一副强悍的肠胃。而这些问题，对于格里斯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有一副恶魔的肠胃。
即便是之前从无底深渊直接获取的食物，比如说那些无处不在的酸雾蠕虫（因为秩序之力的压制，巴托营地附近的凡人们不必担心被酸雾蠕虫寄生），格里斯哪怕生吃也没有问题。
又由于格里斯的父亲是一名厨师，他本人因此掌握了一些烹饪技巧，于是开始尝试对深渊之中的各种食物进行开发，起码能够祛除里面的污染让凡人正常食用。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开发出来数道菜肴，普通的凡人也能够正常食用。正是凭借着这手绝活，他才能够得到这座城市中的“特权阶级”的照顾，成为了这间酒馆的主厨兼员工。
所谓的“特权阶级”，乃是守序邪恶阵营的特产，只要是巴托势力所辐射的地区，无处不在。
而这座城市的“特权阶级”，除了少量后续填充的进来的、实力强大的巨龙仆役，其实最主要的成员还是奎斯曾经手下那些异位面的雇佣兵。
因为他们具备一定战斗能力，并且之前的“空投”作战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他们自然受到了巴托后勤区保障部门稍许区别对待。
至少在食物配给方面，那些曾经让少年蓝龙感到倒胃口的肉类罐头，还是能够满足他们的日常所需，但是想要吃点好的却是根本不大可能。
直到格里斯像“神农尝百草”一样，一点点尝试将深渊之中的食材烹饪成可以食用的菜肴，这些人才有机会去填补自己的口腹之欲。
因此，平日里这些“特权阶级”才会频频光顾他的酒馆，并且给予其一定的照拂与保护。
听完了格里斯的叙述，奎斯明白了一些，可是却产生了新的疑问，“你做的菜肴之中，为了掩盖某些深渊食材的膻腥，加入了不少香辛料，这些调料又是来自那里呢？”
“有的是一些人带来的种子，在深渊之中种植出来的产出，”听到少年蓝龙的问话，知道对方不仅是老板，还是自己未来最大的靠山，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还有一些是那些大人贩卖给我的，我用成品菜肴进行交换，他们好像有办法从偶尔过来此地的尤格罗斯魔的商队购买。”
“尤格罗斯魔的商队，不知道是不是老熟人呢？”
奎斯听到格里斯的回答，蓦地眼前一亮，他回忆起之前那次还算令人满意的购物体验。
“真希望他们能快点来，最好是那位老熟人带队，正好我也有需要购买的东西。”奎斯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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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初现端倪（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处理完“恶魔的肠胃”的所有权变更手续问题，又安抚了下目前唯一的员工，奎斯便带着布鲁离开了这间酒馆，前去接收医疗营地。
不出他的意料，这座医疗营地已然被城中一位“特权阶级”所霸占。
不过有着拥有这座城市最高权力的少年蓝龙亲自出面“斡旋”，他们甚至没有使出预想中的物理说服手段，医疗营地的所有权也重新被收回到自己手里。
和之前一样，奎斯任命有相关经验食人魔美食家为军需官，主管物资的分配。
而他自己则拉着刚刚结识的“特权阶级”，亲自去找这帮“特权阶级”中最有权势者谈判，顺便再打听一下有关那个尤格罗斯魔商队的消息。
曾经的那帮异位面雇佣兵，大都是魔鬼们从多元宇宙各个位面找来的恶棍，有一些还是被小弟们前呼后拥的团伙大佬，如今他们也都成了这座深渊城市的“土皇帝”。
不过现在位于“特权阶级”最顶端的家伙，或者说实力最强大的恶棍却并非最早的那批异位面雇佣兵，而是一个浑身上下完全由岩石组成的后来者，因此在众多特权人士”之中也很不得人心。
“大人，那个家伙自称是‘寇德竞技场的格斗冠军’，据说是来自一个名为克鲁南的位面。”
跟随在奎斯身旁的医疗营地前任医师长——也即是在奎斯休假之后后，将其占为己有的特权人士，此时丝毫看不出身为职业武僧的尊严，脸上也没有往日被病患哀求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反而像是一个市侩的推销员——热情四溢地向自少年蓝龙介绍着，生怕漏掉什么信息。
“我们虽然打不过他，但也不是那么怵头，至少没有人按照他的要求称其为‘格斗冠军’。”
“大家一般称呼他为克鲁南人，或者是有些脾气暴躁的还会直接叫他‘石头人’。”
邪恶的武僧絮叨了一路，不过奎斯倒是没有打断他的话语。
因为从他开始介绍的第一句，少年蓝龙就马上意识到了问题，大脑进入了高速思考状态。
“寇德竞技场的格斗冠军……”
如果普通人听了这句话，可能不会有太多的反应，可是得益于幼年时代那次超量的知识传承，奎斯的脑海中储存着对许多生灵（哪怕对于普通巨龙来说）都十分陌生的知识。
他知道“寇德”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称呼，那是一位真神的姓名！
如果不考虑巨龙种族的加成，寇德甚至比只是弱等神力的提亚马特还要强大许多。
毕竟这位属于混乱善良阵营，拥有“力量，运动，体育，搏斗，勇气”这些神职领域的享乐主义神祗，登临中等神力已有数千年光景。
这位名号为“搏斗者”的真神，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一位红发红须、体型壮硕且肌肉健美的的男子形象示人。为了展示自己的强壮，他的上半身通常不着片缕，只是用红色战斗腰带束着战裙，足蹬蓝色的长靴，手上带着有用太古白龙皮缝制的手套，单手握着一把名为“玛尔凯”的屠龙巨剑。
许多颇有见识的巨龙猜测，这位神祗有很大可能嗜杀巨龙（虽然他从未如此表态过），并且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的力量与勇武。
又因为寇德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祗，上行下效，他的追随者、牧师、凡人之中的狂热崇拜者，在主观上其实很可能都具有效法寇德的冲动。
换句话来讲，那个从克鲁南位面来的石头人，如果真的是“寇德的竞技场冠军”，那么他绝对不可能产生侍奉巨龙军团的想法，他接近那些巨龙很可能别有目的。
比如说……屠龙。
当然，到目前为止，以上都还只是奎斯的猜测。
但是他确实对那名从克鲁南位面来的石头人，产生了兴趣，想要查清楚对方的动机。
“从基建流突然转折成了本格派推理，这无底深渊的日常，还真是堪称混乱。”
蓦地，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在少年蓝龙意识海中悬停的那枚灵晶仆闪烁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奎斯从其中感受到了一股“赞许”之意，某种隐晦但却宏大至极的能量波动，似乎又多了一些。
“差点忘记了，灵晶仆里可还蕴含着无底深渊奖励的一丝源力。
据说那些恶魔领主，本质上都是倚靠拥有深渊源的数量，来划分各自的实力——因为深渊源力的多寡，象征着深渊意识认可的不同程度，而被深渊意识认可者才能在无底深渊无往不利。”
奎斯思考着，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去研究这股深渊源力的想法：
一来，时间和地点均不合适，在血战前线的巴托阵营中，暴露自己拥有深渊源力的秘密，说不定会被直接打上反叛的烙印，被巴特祖魔鬼们追杀至死；
二来，灵晶仆吸收了深渊源力，奎斯目前虽然没有动用它的机会，但是灵晶仆的确是可以在其所有者身死后助其复生，而有了深渊源力的加持，他万一在无底深渊遭遇了什么不测，复生的时候肯得更为稳妥一些，至少也能少一些波折。
所以少年蓝龙现在并不想去研究这股力量，他没有必要去冒险。
“还是老老实实做一回侦探吧，苟到最后才是赢家。”
让那名邪恶阵营的武僧为自己带路，奎斯快速地穿过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和其它地方的城市不同，在无底深渊中建立起来的城市，连布局上都有着混乱规则的渗透。如果说别的地方的城市是二维的话，这座深渊之城的结构其实是三维立体的。
围绕着许多从地面突兀升起的巨大石笋，这座城市被一点点建造起来，许多居住点其实就是挖掘石笋形成的洞窟。
它们被人为地用法术形成的石桥；用一些在酸雾峡谷顽强生长植物体内纤维搓成的索道；用绳索、滑轮和木板拼凑起来的升降梯……各种各样的方式连接为一体。
但是奎斯怎么也没有想到，想要抵达那个石头人的居所，最后会遇到怎样的通行方式。
“你们平时都是坐这玩意，上去？”
奎斯有点诧异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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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神秘的强者（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可不是么，每次来见那个石头人都是一次糟糕的体验。”
邪恶武僧讪讪地回答道，接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这都怪那个家伙养的宠物——从多元宇宙某个犄角旮旯来到此处的侏儒……”
“……史迪姆大爷不是宠物，史迪姆大爷是那个石头人的师傅！你个愚蠢无知的下流胚。”
如同用湿抹布擦玻璃时发出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名大约只有三四岁凡人孩童身高的人形生物蹦蹦跳跳地地从石笋下方的一个洞窟里走了出来。
这个生物的长相极具辨识度：纤细的手臂、铅灰色的皮肤、以其体型来说过于硕大的脑袋、急切的神情以及那双准备要观察一切事物的锐利双眸……
这是一名地底侏儒，那颗锃亮的光头如果是天生的话，那么他还可能有些灰矮人血统。
面对史迪姆夹枪带棒的怒斥，邪恶武僧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如果不是知道但凡惹了这个矮小的侏儒之后，无论是谁当天准会莫名其妙地失踪，他现在早就冲过去，对这个嘴欠的家伙来上一顿如疾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可是他不敢这样做，甚至连出言反驳也不大敢做。
至少，在少年蓝龙没有打算彻底覆灭那个克鲁南石头人之前，他暂时还不敢。
“走着瞧，该死的侏儒，总有一天我会撕烂你的嘴。”邪恶武僧恶狠狠地赌咒道。
或许是因为奎斯并没有出言贬低了自己，史迪姆痛骂的对象一直都是邪恶武僧；又或许干脆是因为骂人骂得有些无聊了，史迪姆最终还是停止了咒骂。
“按照老规矩，”史迪姆不耐烦地抬起手臂，指着身旁一台投石器说道，“石头人居住在石笋的第十五层，那里没有阶梯连接。想要过去只能搭乘我的弹射升天装置。”
“我会漂浮术……”
“不合规矩。”
“我会传送术……”
“不合规矩。”
这个名叫史迪姆的侏儒，让奎斯想起了前世遇到的某些游戏开发商。玩家又不是作弊开挂，明明有更好的办法通关，他们非得去限制自由度，除非……少年蓝龙突然眼前一亮。
“我愿意氪……给搭乘费用。”
邪恶武僧有些惊讶地看向奎斯，他之前来面见过几次石头人，虽然那个所谓的“弹射升天装置”乘坐体验不怎么好，但是好歹也没有被收取过费用。
面前这位，难道不是这座深渊城市的最高主宰者么，怎么会主动提出要支付费用？
正当邪恶武僧平滑脑沟快速运转，但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直很少对其他人和颜悦色的史迪姆突然露出了微笑，他向奎斯伸出一个竖立的大拇指。
“睿智的大人，您收到了史迪姆的善意，本次服务包只需一折，盛惠3枚灾币。”
侏儒向奎斯伸出纤细的手掌，没有犹豫，已然不是曾经那个穷得只有灵魂棱柱的少年蓝龙立刻掏出一小块黄金，其分量比3枚灾币还要稍微略多一些。
“慷慨的大人，您大概是考虑到了将黄金制作成灾币的损耗，同时这也不是那些骗人的‘玩意儿’，史迪姆非常满意，我决定免费为您升级服务包，请您去座位上做好准备。”
随着侏儒的话语，奎斯脸上的表情突然微微一怔。
他感到有一股隐晦的能量波动触及到自己，虽然初步判定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以少年蓝龙的强大感知，自然是能够感受到这股能量的不凡之处。
“这个史迪姆可不简单，”奎斯暗自猜测着，“还好暂时没有和他发生冲突。”
依言做到了名为“弹射升天装置”，实际上就是一个经过改装的投石器上，奎斯灵光一动，偷偷地用力捏了捏身下的座椅，居然没有出现任何破损。
“果然不同寻常，这种材料的硬度已然超过大部分经过高级附魔的武器了。在巴特祖营地那边，估计只有少数魔鬼才能获得的材料物资，却只能作为这个侏儒的玩具材料。”
就在他暗自咂舌的时候，那个史迪姆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此时奎斯才发现，原来这个侏儒在自己的鞋底上装了一排弹簧——将一个包裹塞到了少年蓝龙怀里。
“尊敬的客人，这是普通的服务包。如果‘弹射升天装置’出现了问题，您在半空之中可以拉动上面的纽扣，包裹会瞬间充满气体，只要您将其对准地面就能软着陆，基本不会受伤。”
本来奎斯还以为这是个降落伞，谁知道确是个气垫床，这个侏儒的思路也的确不同凡响。
紧接着，史迪姆走到投石器旁边，再次微调了一下经纬度，拉动了一根拉杆。结果再次出乎少年蓝龙的意料，他没有被弹出去，反而是石笋高处弹出了许多张防坠网。
“这是给您升级之后的服务包，为‘弹射升天装置’多加了一层保障。”
奎斯对史迪姆露出善意的微笑，对方微微颔首，猛地按下了另一根拉杆。
投石器的绞盘松动，弹簧钢之中积蓄的能量骤然放出，带动着抛射臂高速抬起。
坐在抛射臂顶端的奎斯，就如同离弦之箭似的，“嗖”地一声飞上了高空。
然后，他就稳稳地落在石笋第十五层向外凸起的一处平台上。
没有撞击，没有剐蹭，没有抛得太高还得自由落体，看完了奎斯的“弹射升天”过程，等候在一旁的邪恶武僧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过正当他走向投石器的时候，史迪姆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随手拉动了两根拉杆。
石笋上的防坠网先是全部收了起来，然后从高处落下来一副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绳梯。
“抱歉，尊贵客户使用完之后，例行设备检修。你自己爬上去把。”
说完，史迪姆就蹦蹦跳跳地返回了自己居住的洞窟，似乎例行检修只需要他远程进行。
邪恶武僧：……
等到他经历了两次绳梯突然断裂，亏得有看家本领“轻身坠”和“梯云纵”保命，邪恶武僧终于爬到了石笋的第十五层向外凸起的平台上。
除了他自己累的不行，倒也没让奎斯久等。
“去敲门吧。”少年蓝龙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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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雄心壮志（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邪恶武僧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之前他和许多特权阶级的大佬一样，为了处理城中事务或结伴或独自前来拜访过石头人，因此他对其居所并不陌生。
说来也怪，在城中混迹到他们这个层次，其实已经不用前去服侍那些巨龙。分配到他们身上的工作量，自然有小弟拥趸代为完成以换取大佬们的庇护。
可是这个来自克鲁南的石头人，却是“特权阶级”中的另类，每日他都会前去巨龙军团服务。
因为有着一身蛮力，以及不俗的元素抗性，他还会专门承担起为一些强大巨龙清除鳞片、牙齿上酸雾峡谷沉积物的任务，并且乐此不疲。
由于手法不错和工作的态度认真，石头人甚至还总能收到一些巨龙的物质奖励。
这可绝对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以五色龙的吝啬程度，对于令其满意的服务，最多也不过是给予一些口头嘉奖，至于赠与仆役物质奖励……龙息也算物质，要不要来一口？
能够获得五色龙的馈赠，哪怕只是一些因战斗而破损的鳞片、脱落的断牙，这也足够说明石头人工作得有多么优秀。
毕竟，巨龙身上都是宝贝。
只要稍稍经过加工，那些碎鳞断齿很容易就能成为优质的武器装备材料，而在血战前线这种每时每刻都有充斥着纷乱与争斗的地方，好的武器装备则意味着有机会活得更久。
“正是因为石头人手上有不少好货，那些尤格罗斯魔商队也都愿意同他进行交易……”
邪恶武僧突然想到了什么，讪笑着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光头。
本来他还打算通过自己的叙述，最好能让身边这位大人物升起“杀人夺宝”的心思。可是作为曾经异位面雇佣兵营地中的一员，他蓦地想起了奎斯化为真身大肆屠戮恶魔的场景——人家本来就是巨龙，而且还是格外强大的那种，又怎么会看得上石头人手里的“破烂货”？
邪恶武僧心里的这些龌龊，自然是瞒不住拥有强大心灵异能的少年蓝龙。
不过他倒也没有揭穿这个家伙的想法。正如之前那般，从他的话语中，奎斯还是获得了一些额外的情报，“收集巨龙身上的材料……那个石头人，这是在为屠龙做准备么？”
多元宇宙之中，凡人弑杀巨龙的案例虽然不算多，但是也并不罕见。不过多数情况下，被杀死的巨龙，大多是像奎斯这样的少年龙（虽然他这么想有点亏心）。
在成长到青年阶段之前，巨龙的力量和身体的防御能力，其实并没有成长到能够无视绝大多数凡人武器的程度：他们的鳞片会被刀剑斩破，会被枪矛攒透，会被斧钺砸碎。
等到了青年龙、成年龙之后，这种情况就会大为改观。
凡人即便拿起一些附魔武器，凭借他们那孱弱的力量也很难对破开巨龙的防御。而想要杀死这些年龄层次的巨龙，凡人必须得为自己准备一把“屠龙武器”。
而所谓的“屠龙武器”，其实只是一个概称。
神祗的武器、奇特的法术道具、经过高等附魔的超凡武器……这些装备都有可能让凡人杀死巨龙，不过最为常见的“屠龙武器”，还要数那些本就取材于巨龙身体的兵器。
那个来自克鲁南的石头人，若是收集到足够多的巨龙材料，他完全可以为自己制作出一把能够刺穿五色巨龙鳞甲的神兵利刃。
到时候，趁着去巨龙军团服务的机会，他完全有可能找寻一头因为战斗而受伤，或者陷入疲惫状态的五色龙突然下手。只要那个石头人行动迅速，很有可能成功杀死一头巨龙。
“可是他又怎么能够保证巨龙不挣扎呢？万一挣扎起来，惊动了巨龙军团……”
奎斯猛然间想到，那个石头人可是与尤格罗斯魔商队有过接触。
“……那些中立的邪魔，他们手中可能掌握了可以快速毒杀巨龙的毒药，若是为‘屠龙武器’淬上毒剧毒，石头人一击得手之后，有很大机会能够顺利地逃脱。”
想到这里，奎斯的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上述的猜测虽然只是他凭借一些线索推理出来的结论，并没有实际证据。但是如果那个石头人得手，他能不能逃掉是一方面，作为这座城市目前的最高长官，奎斯也会有连带责任。
而且几乎不用多想，单凭猜测少年蓝龙就能断定，那些拥有特殊血战情报渠道的尤格罗斯魔，他们估计也知道自己业已接管了这座深渊城市。
“肥甘不足于口，轻暖不足于体，”对自己那位老熟人，奎斯下了一个评语，“血战带给那头录判魔的丰厚利益，看来还是没能让其满足，还要在我背后搞风搞雨。”
既然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了，奎斯肯定不会盲目乐观。
在下层界，尤格罗斯魔可是有名的“两头吃”——吃完上家，吃下家——说不定，那头录判魔已经把关于自己的情报悉数贩卖给了蠕虫暴君。
“不过攘外必先安内，处理好那个来自克鲁南位面的石头人，才是此时的当务之急。”
因为刚刚见到那个史迪姆的缘故，少年蓝龙倒是不想把事情做绝。
直接踢上门去，将石头人变成一地碎石固然简单。但是这种粗暴的举动，可能会为奎斯招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毕竟，那为神秘的侏儒强者，还是让少年蓝龙有些忌惮。
由邪恶武僧引领着，奎斯迈步走入了石头人居住的洞窟。
与城中其他“特权阶级”常常被前呼后拥不同，克鲁南石头人的居所内十分安静，没有小弟们呼卢喝雉、推杯换盏发出的喧闹声。
“可能本身就是块石头的缘故，那个家伙既古板又不合群，他身边没有一个小弟跟随，”进入洞窟内部，邪恶武僧继续为奎斯介绍着，“不过实话实说，那个家伙的实力当真还不赖……当然，没法和您相比。他过得十分自律，在自己居住房间的旁边也要布置上运动房。”
顺着邪恶武僧的手指看去，奎斯看见门前有一处独立的房间。
房内没有窗户，但是因为墙壁上镶嵌有照明用的萤石，屋内倒也算亮堂。
用石头和铁块打造的重型杠铃，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房间的角落；房间的中央还竖立有类似于木人桩，但是完全由岩石制成的技击训练道具，上面已经出现不少磨损断裂的痕迹。
“自律使人强大，”奎斯暗暗想道，“还真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石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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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武僧见武僧
除了称赞石头人的自律，奎斯更加确认了，他肯定与那位“搏斗者”有着关系。
要知道，寇德的神名可是力量之神。
在物色神殿选址的时候，其麾下的牧师首选的场地，肯定是在大型竞技场周围。
如果条件实在不允许，他们才会选择在神殿内部开辟出小型的体操室或者健身房，作为代替。
并且在神殿建成后，他们还会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在其周围自发地兴建大型竞技场，务求完善。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寇德的一些崇拜者也喜欢在居所内部留出力量锻炼场所。
再加上，刚刚邪恶武僧还说过，这个石头人自称是“寇德竞技场的格斗冠军”。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诸多巧合勾连在一起，便形成了必然。
虽然还不能确定石头人是不是寇德的信徒，但他肯定与那位力量之神有联系。
“光头佬，你带谁来了？”
就在奎斯笃定了自己原先的猜测，并且想要进一步弄清事实真想的时候，伴随着“喀拉喀拉”的石屑碾过地面发出的噪音，瓮声瓮气的提问声突然响起。
石笋洞窟深处，一扇隐蔽的石门被人信手推到一旁，只是单看那岩石门扉的形状厚度，便可以直观地感受到它那沉重的分量——即便不附加防盗法术，这石门也能让不少盗贼绝望。
提问者就是那个来自克鲁南位面的石头人，若是眼神不好，这个家伙站在岩石门扉边上确实不好分辨，那宽阔的身板活像一堵石墙。
“石头……克鲁南人，”和外形不同，邪恶武僧其实没有那么头铁，“这位乃是曾经异位面雇佣兵营地的指挥官，现在这座城市之中的最高长官，大人他有话要同你讲。”
“有什么要说的？除了格斗比赛，我对其它东西没有兴趣，特别是权力。”
虽然看起来像是石头人，但是这个家伙的脑袋可不仅仅是硬邦邦额岩石，他的脑筋还是转得挺快的，同时语速也不像土元素生物那般缓慢。
“石头人，”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光头武僧，奎斯朗声说道：“以巴托指挥官的名义，我指控你私藏‘危险武器’，接下来会有骨魔卫队来接收你的那些私藏……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为什么，”空荡荡的洞窟之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石头人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仅凭你的指控就要收走我的私人财产，我记得巴托法律规定，私人财产不可侵犯……”
“……除非那些财产被证明对巴托有危害，其危害程度由财产所在地长官个人判定，”论及对巴托律法的熟悉程度，阅读过某位已作古学霸笔记的奎斯，又怎是区区一介石头人可以比拟，“我猜，你肯定没看过关于那条法律的注释，以及附录部分的增添条例。”
“够了，你这个贪婪的魔鬼，你休想从克鲁南格斗冠军手中拿走哪怕一枚绿角子，”石头人以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向前快走两步，来到奎斯身前，居高临下道：“更何况，你要拿走的还是巨龙军团那些……大人们，赐予我的私人馈赠。”
“然后呢，”虽然从双方体型来看，奎斯似乎是正在遭受霸凌，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会将那些来自巨龙身上的边角料冶炼成材，再将其制作成刀剑。等个合适的机会，‘噗呲’一声捅进某头倒霉五色龙的脑袋、心窝、腹股沟深处。”
“我知道你的想法，”奎斯步步紧逼，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想！要！屠！龙！”
这番对话着实令人心惊，不仅是正交流的少年蓝龙和石头人，作为旁听者的邪恶武僧也被吓了一跳——其圆润的光头上，此时已经布满了汗水。
来自克鲁南位面的石头人，低下头颅紧盯着面前的矮小人类，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奎斯本来的模样，不过也仅仅猜测，对方只是一头喜欢幻化c
第363章 顽岩·克鲁南 （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凡人就是缺乏耐心，壮丽的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居然先自己玩耍起来了。”
石笋底层的洞窟，史迪姆瘫坐在自己的藤木摇椅，一边翘着二郎腿晃悠，一边暗自腹诽着。
他的手上拿着笔和纸，写写画画标注出了许多东西。
突然，一粒碎石屑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好巧不巧砸到了他那不怎么圆润的光头。
“真是讨厌，设计灵感被打断了，我还是去找个清净的地方待一会儿吧。”
伸出纤细的手掌，“啪嗒”一声打了个响指。洞窟里的全部器具、洞窟外面布置的“弹射升天装置”，连同史迪姆一起倏尔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
“先行离开了么。是暂时退避，还是有什么其它打算？”
在前来这里的路上，奎斯临时起意安放了一只窥视魔眼——本来只是为了多加练习，期望能够让自己在预言系法术上更进一步——不知为何，他在这个学派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天赋。
不过，无巧不成书，遇到了史迪姆之后，这个被布置在近乎最大侦测距离之外的法术眼位，似乎有了很大的用处，正好可以用来侦测那位神秘的侏儒强者。
当然，为了不触怒对方，奎斯释放的窥视魔眼并没有一直紧盯着史迪姆，而是时不时地扫视过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观察其住所周围的情况。
就在刚刚，窥视魔眼凭借特殊的视觉，发现了史迪姆住所周围产生了疑似传送法术的能量波动，而且一直以来都被史迪姆摆在屋外的“弹射升天装置”也随之消失不见。
奎斯虽然暂时看不透这个神秘的侏儒强者，但是他心里隐隐有一些猜测。实话实说，少年蓝龙并不想与之交恶，起码在血战前线，他一点也不想多竖立一个危险的敌人。
现在，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史迪姆先行离开了之前常住的居所。这个措手不及的变故，让少年蓝龙着实有些像丈二的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奎斯暗暗沉了一口气，“想要做好一件事情，还是要从当下着手。”
笃定了心绪，奎斯猛地伸腿连踢，将数根从其裆下袭来的石刺踢成碎块。
同时，他的双手也虚握成爪频频挥出，运用习自《九剑图录》中“虎爪流”的武技，把一根根从天花板涌下来的石词，蛮横地连根撕扯成两半。
和奎斯一力降十会，以横练功夫应对不同，面对从头顶、脚下、四周墙壁不断搠出的尖锐石刺，邪恶武僧并只能凭借敏捷的身法，不断进行着躲避。
洞窟内的空间有限，而那个克鲁南石头人使出的极偏门的“石禅流”，又恰恰非常适合这里的环境，没过多久，这里的空间几乎都被尖锐的石刺塞满。
眼见避无可避，邪恶武僧只能狠了狠心，咬牙使出自己的底牌。
他的右手并指成剑，点向了锃亮的额头——隐藏于其头皮之下，由其宗门长辈所赐的隐秘纹身被邪恶武僧自行激活，引领着他本人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
“云雾势！”
霎时间，邪恶武僧全身上下的血肉尽失，化为一团团奔涌的云雾。
“哦，四象宗的子弟，”看着变作类似气元素生物的邪恶武僧，奎斯稍稍感到有些诧异。
作为武僧主要流派之一，四象宗的名可不是石禅流这种小众门派能够比拟的，在整个多元宇宙之中，这个流派都享誉盛名。
不过，为了更好地驾驭元素之力，绝大多数四象宗子弟都不会有太强烈的善恶阵营偏移。
他们大都会选择像元素生物那样，处于永久中立的阵营，通过不断锤炼自己的意志与体魄，来获得生命本质的提升。
而因为巴托契约的缘故，被迫成为巴托阵营异位面雇佣兵一份子的邪恶武僧，显然不在此例。
即便没对其使用过侦测阵营法术，仅仅以其行为作判断，奎斯也知道对方肯定是妥妥的红名。
“石头人！我要把你那颗石头脑袋彻底砸碎！”
邪恶武僧愤怒地嘶吼着。
“云雾势”这项技艺，其实是他目前还无法掌握的，但是为了保命不得以强行激发了隐秘纹身。
而那个隐秘的纹身，本来是他为了参透更高级别境界，让自己更进一步的底牌。
失去之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他现在的阵营属性肯定没有办法再得到宗门长辈的认可。
换句话说，他可能永远无法在四象宗武僧这条道路上，获得丝毫提升。
除非他天赋异禀，能够自行参悟出新的法门，或者说获得什么大机缘，才有可能摆脱桎梏。
但其只是个让作者连名字都懒得起的龙套角色，那些主角才能有的待遇，他真的不配。
而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如此愤怒，愤怒得想要将带给黯淡未来的家伙统统撕碎。
当然，智力还算正常的他没有选择去和奎斯放对。
邪恶武僧曾经见过少年蓝龙在恶魔军中大肆杀戮、鏖战恶魔领主化身的景象，虽然已经大概率没有了未来，但是他还是不想现在就拥抱死亡。
于是，这个以愤怒为柴薪，心中燃起了熊熊战意的武僧，冲向了和自己具有相同职业的石头人。
“清流鞭！”
“风雷击！”
“狮吼功！”
以消耗体内名为“气”的特殊能量为代价，他的接连使出了能够带给敌人钝击伤害的水鞭、噼啪作响的闪电，以及类似震慑拳效果但是威力更大的音波攻击。
“光头佬，”石头人刀刻斧琢一般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现在，你配知道我的名字……”
“石禅流：花岗壁障！”
轰隆隆，随着石头人一拳锤击在地面上，一面由花岗岩组成的墙面拔地而起。不过面对邪恶武僧的含恨出手，即便以花岗岩的坚硬程度，仅仅一扇墙面也无法阻挡下所有的攻击。
“清流鞭”拂过，墙上就出现了大面积的龟裂；“风雷击”轰炸，则让其瞬间化成一地坍圮。
然而，原本躲在花岗岩墙面之后的石头人，此时却不知去向了哪里。
“狮吼功”失去了作用目标，只是砸到了洞窟的墙面上，发出嗡嗡嗡的回音。
“石禅流：岩遁！“
原来，那个石头人已经使出了武僧常用的遁术技巧。由于流派缘故，他唯一能够依托的遁形介质就是岩石。而在这个已经快被石刺充满的洞窟中，岩石无处不在。
倏尔之间，石头人就出现在了邪恶武僧的身后，重拳狠狠砸向了对手的后心。
“石禅流：渗土劲！”
“石禅流：金刚钻！”
化身为云雾形态之后，邪恶武僧能够免疫绝大多数的物理攻击。但是在“渗土劲”的作用下，充沛的土元素强行渗透进来，沙土瞬间填满了他的身躯。
而石头人随之而来的重拳上，还付有更加凶猛凌厉的“金刚钻”奥义。
虽然只是一拳，但却向一个个小钻头似的，将现在构成其身躯的每一块土石皆尽击碎。
海量的伤害，通过土石为介质，作用到了邪恶武僧的元素身躯上。
“砰”地一声闷响，邪恶武僧就化为了弥散在空气中的粉尘，彻底失去了生命。
“……吾之姓名，顽岩·克鲁南！”
石头人转头看向正在看戏的奎斯，“记住这个名字，死在我手中也是一种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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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九剑对石禅（1）（三更求票！）
面对未知的敌人，顽岩·克鲁南自己立起了g，倒也真能算得上是无知者无畏了。
诚然，修习了石禅流派武僧技艺，石头人既弥补了速度上的短板，又能更好地发挥力量优势。
但是多元宇宙何其广袤，天赋异禀的生物数不胜数。顽岩虽强，但他还不够强，远远达不到能够碾压一切传奇之下者的地步。
远的不提，奎斯的伙伴之中，同样近战职业的食人魔壮汉那鲁，其实就比顽岩要强上一些。
无他，唯力量更强尔。
凭借天生远超同侪的身板，那鲁虽然还未摸到晋升食人魔种族的传奇生物——食人魔督军的门槛，但是单看力量却已经不遑多让。
在战斗之中，那鲁其实很少单打独斗，再加上他那两个同样天赋绝伦的同胞兄弟，普通的食人魔督军如果跟三兄弟放对，还真有可能落得个被吊打的结果。
而经过若干次进化的奎斯，即便是最顶尖的传奇强者，在实力完全爆发的少年蓝龙面前，现在其实也已经很难全须全影地走完一个回合。
传奇如是，又何况区区一个克鲁南石头人？
不过因为对方暴露了自己的高级武僧职业，同时也是出于对那位突然离去侏儒强者的忌惮，奎斯就收起了一举将其灭杀的想法。
他想要和石头人好好打上一场，九剑对石禅。
掰碎了面前的一块岩柱，奎斯选择了其中比较锋利的锥体，并且顺手为其附加了几道增加强度的法术，便冷声对不远处的石头人说道：
“你要战，便作战。”
虽然顽岩的石头脸上此时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但是其石头眼眸却散发出了熔岩才有的光亮。
很显然，面对已经摆开起手式的敌人，他的内心也燃起了与之一战的愿望。
“乐意之至，愚蠢的巴特祖魔鬼，也许在若干年之后，你会后悔今日的贪婪……”
战斗就是战斗，只有胜负之别，而无公不公平的限制。他认为奎斯是一头魔鬼，那么在无底深渊这个混乱之地杀死对方，可能也并不能完全杀死对手，只能让其返回巴托等上99年之后再复生。
不过，只要不影响他现在的计划，这就足够了。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寇德竞技场的格斗冠军”，顽岩能够被巴特祖魔鬼的契约带到血战前线，本身就说明他并非秉性纯良之辈，组成其心脏的石头很可能是漆黑如墨的黑曜石。
所以，面对奎斯的挑战，他不仅没有主动驱散对于少年蓝龙来说并不算公平的地形，同时还利用说话的间隙，果断出手进行偷袭。
“咔嚓”一声，奎斯身后的岩柱骤然碎裂，一只拳头从其中穿透而出。
这是顽岩的一种能力，在其身周百步之内只要有岩石，他就可以随意将自己躯体挪移过去。
此时，他的手臂已经探入身边的一根石刺，而手臂探出的地方却在少年蓝龙的身后。
不过顽岩的偷袭并没有奏效，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或者说奎斯的反应更快一点。
少年蓝龙手臂后甩，握在手中的石锥自下而上，狠狠地插入了意图掏心的石拳之中。
由于附加了法术，奎斯手中的石锥坚硬非常，顽岩的石头手掌在其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哼，”顽岩神色一凛，“反应还挺快。”
他猛地向后拉扯，岩石拳头碎裂开来的同时，顽岩也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新生的岩石犬牙交错，修补着他那破损的臂膀，一两个呼吸的工夫，新的手臂便重新长出。
因为“渊之九审”的状态，再加上天生护甲对于感知的削弱，所以顽岩并没有感到十分疼痛。
倒是奎斯的反应速度，着实让其心惊。
要知道，虽然有着武僧职业可以一点程度上弥补自身短板，但是顽岩对于敏捷过高的对手，还是缺乏有效的克制手段。
目前，唯一被证实有效的方式，便是尽量压制对方闪转腾挪的空间。
在一开始动手之前，他先将洞窟的大门紧紧封闭，同时使用“石刺蒺藜”改变洞窟内的地形，就是担心奎斯和邪恶武僧身手过于敏捷，想要防患于未然。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的确十分明智。
仅仅一个照面的工夫，邪恶武僧就被逼迫得底牌尽出，最终十分实力只发挥出来七八分左右，就惨死在顽岩的组合连击上面。
不过，基于奎斯的种种表现，以及其巴特祖指挥官的身份，顽岩觉得自己这些取巧手段，恐怕还不足以限制对方实力的正常发挥。
而且，从刚刚奎斯应对丛生石刺的办法——用蛮力为自己开辟出活动空间——顽岩觉得，对方应该有着并不太逊色于自己的力量和体质。
用一句话概括：这个对手着实难缠。
作为一名格斗冠军，顽岩自认还是挺享受和水平相近对手进行搏杀的过程，只是现在并非是在竞技场上进行技艺的角逐，而是为了消除自己计划的隐患。
既然如此，自然是越快越好。
因为任何拖沓都有可能招来变数，一招不慎而满盘皆输，他不敢也不能承受计划失败的代价。
分析清楚厉害关系，顽岩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许多。
“贪婪的魔鬼，这是你自找的！”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宛如遭到无形利刃的雕凿，顽岩的石头身躯上浮现出一条条蜿蜒的沟槽，并且迅速蔓延至他的脸颊表面。
就好像流泪一般，自顽岩的眼眸之中，熔岩倏尔涌出。
熔岩顺着那些沟槽流淌，覆盖了其身躯各处。
此时，他仿佛化身为一头熔岩生物，原本暗青色的岩石皮肤已呈现出病态的红光。
“石禅流：残岩阵列！”
顽岩猛地单膝跪地，手臂下压，重拳捶打在地面。
与此同时，奎斯身体周围的地面，突然弹出了六枚雕刻有神奇符文的悬空岩石。
这些岩石散发着奇异的波动，隐隐地将少年蓝龙包围。
“石禅奥义：磁化！”
就在奎斯想要纵身跳跃，以便脱离悬空岩石包围圈的时候，顽岩猛地挥手向前一指。
悬空岩石组成的阵列突然爆发出诡异的能量，将少年蓝龙定格在当中。
除了动作被打断，奎斯还感到随着一股特殊的能量萦绕在自己身上。而且，这股能量似乎对于法术有着一定的克制，若是他此时强行施法或者使用法术物品，很大概率会失败。
不过这种能量，让他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力能龙的传承之中有着与其类似的东西。
“这是……磁力！”
奎斯突然有所明悟，他可能是遇到了一只披着克鲁南皮的土猫。
“这……还真实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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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九剑对石禅（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何谓“土猫”？
土猫又名大地之灵，乃是有名的推拉高手——自己滚来滚去，把对手和队友踢来踢去。
不过，如果没有胖达圆滚滚的萌系外型作为支撑，其糟糕的体验感（无论是作为对手、队友，还是自己用），简直令人见到就欲猛锤。
正所谓“团战可以输，土猫必须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也许是惯性使然，看到石头人顽岩使出了记忆中某个对战游戏英雄的类似技能，奎斯先是唏嘘了一下命运的无常，感到有些有趣，而后转瞬间就对其怒目而视。
当然，正在憋着劲强行使用石禅流派连击技能顽岩，根本没有注意到少年蓝龙的表情变化。
为了速战速决，最好能够一击必杀，他不得不像之前的邪恶武僧一样，使用了自己的底牌。
虽然顽岩的底牌并不是一次性的那种，但是却需要让其承受巨大的痛楚。
毕竟他的种族是克鲁南石头人，只是荒野石巨人分支族裔的一种，而并非真正的火焰生物。
想要小范围内改变磁场为己所用，顽岩只能强行沐浴熔岩，将自己的身躯加热。
“石禅流：地磁之握！”
跪倒在地的顽岩平伸出手掌，突然间紧紧握紧，包围在奎斯身周的悬空岩石即刻收到指令。
这是残岩阵列的一种常规使用方式，最适合对付敏捷属性极高的敌人。
只要被那些悬空岩石组成的阵列包围，那氤氲的磁场不仅能够阻碍对手施展法术，而且还能够对已然“磁化”的敌人，产生来自不同方向的斥力或阻力，来妨碍其行动。
虽然顽岩的水平有限，还达不到随意摆弄残岩阵列内斥力和引力的程度，但是控制那些残岩，使其像牛皮糖似地挂在奎斯身上，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六枚残岩挂在身上，就是一头成年白龙都不见得能够负载得动，”顽岩看着被拉扯在原地，似乎是正在勉力支撑的奎斯，恶狠狠地想道：“看你还能不能高速移动。”
实话实说，这几枚残岩石的重量委实惊人！
化为人形之后，奎斯其实并无力担负这般沉重的负担，而且磁化状态的确不适合施展法术。
不过，仅凭力量永远无法击败力能龙，拥有部分力能龙血脉的奎斯自然也会逊色太多。
沉重的残岩石，由于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力场托举着，轻如无物。
但是他却没有主动向顽岩发动反击——“地磁之握”都使出来了，“巨石翻滚”还会远么？
奎斯留着后手，准备给石头人一个永世难忘的惊喜。
“愚蠢的巴特祖魔鬼，在绝望中化为尘埃吧！”认为自己一击得手的顽岩，兴奋地咆哮着。
“石禅流：巨石翻滚！”
高温让其身上的岩石变得更具韧性，因此顽岩现在才能弯腰团身的动作，在兴奋地怒吼声中，这个石头人武僧化为了一颗布满熔岩的石球，翻滚着奔向了被“束缚”住的少年蓝龙。
按照流派传承之书上的记载，处于磁化状态的生物会处于一种极为不稳定的状态，如果此时再对其补上一记“巨石翻滚”，便很有可能让其直接炸成残渣。
而且，如果恰好这个生物位于残岩列阵之中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变为“一定”，同时那些残岩也会因“巨石翻滚”而殉爆。
许久之前，顽岩听其师长讲述：曾有一个想要强行挑战石禅流派山门的强大半龙人战士，在残岩列阵之中遭受到了当时石禅流掌门的一通连击，最后落得个化为齑粉的下场。
虽然他对自己的天赋一直颇为自负，但是并非没有自知之明，“也许我的武技没有前辈那般精深，但是将这个该死的魔鬼碾作尘埃却也不是难事，那场面……还真是令人期待！”
殊不知他的这一番举动，同样也让奎斯有些惊喜，“果然是巨石翻滚！”
少年蓝龙身形一抖，四周的力场疯狂涌出，残岩列阵瞬间就被其推到了远处。
手中的石锥因为磁化的原因，上面被附加的法术效果已然快要溃散殆尽，不过现在也不妨事。
“起飞吧！石头人。”
伴随着不夹带任何个人感情的恶意，奎斯抡圆了手臂抡将石锥往前一掷，好巧不巧地落在了顽岩所化成巨石的必经之路上，像个楔子似的戳进了地面里。
“嗤……嗖……”
滚滚而来的巨石，碾碎了附魔濒临失效的石锥。但是因为这一点阻碍，其自身也难以笔直地前行，转而变向往洞窟的天花板弹去。
“虎爪流：腾龙势！”
瞅准时机，趁着顽岩与洞窟的天花板紧密接触，奎斯运用起《九剑图录》之中记载的武技，足蹬地面腾空而起，对敌人发动了突袭。
“虎爪流：猫鼬之怒！”
刚刚使出的“腾龙势”，让奎斯的人形身躯充分舒展开来，此时的他就好像一根蓄满势能的弹簧，骤然之间力量以最猛烈的形式爆发出来。
爪击、踢腿、戳刺……
如同疾风骤雨似的连击，化作一道道残影，此时的奎斯就如同长了三头六臂。
在九剑的各个流派之中，若论起徒手攻击的强度，虎爪流可能并非排在榜首。但是如果问哪个流派的攻势最凶猛，那么除了虎爪流，任何一个九剑门人都给不出其它答案。
修习了虎爪流的战士，在战斗的时候，会将体内属于“兽”的一面完全激发，甚至放大数倍呈现在其的敌人面前——他们能够从撕裂对手的过程之中，收获内心的宁静。
随着巨石重新化为克鲁南石头人，随着顽岩从天花板重新落回地面，奎斯的连击自始至终伴随在其身上，从未有过任何停歇。
奎斯那刚猛无俦的脚爪，如刀刻斧凿一般地劈砍在对手的身上。
虽然没有附加任何额外的伤害，但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仅凭自己迅猛的攻势，砸得顽岩一直保持着僵直状态，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进行反击。
最后，还是奎斯自己觉得手掌被掼得有些发胀，所以才停止了连击。
而那块顽岩……此时，已经真的快变成一块又一块了。
“你失败了，石头人，”奎斯居高临下，冷冷说道：“或者说，那位‘搏斗者’麾下的格斗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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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奎斯的物理说服（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已经记不起上次落败是什么时候的顽岩，听闻奎斯口中吐露出力量之神寇德的名汇，他那坚逾磐石的心脏，甚至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了片刻。
如同熔岩球似的眼眸瞬间黯淡了许多，顽岩有气无力地说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出乎奎斯的意料。
通过观察其之前的行为，可以看出这个名叫顽岩的石头人，绝对是心思缜密，同时又性格坚忍。
一般来说，有这样特质的凡人，即便身处绝境也不会放弃希望，明知必死也会放手一搏。
可是现在，只因自己提及到那位寇德的名讳，他就有种只求速死的念头。
这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奎斯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可能出现了一些偏差。
要知道，寇德只是力量之神，而并非胜利之神。
祂虽然鼓励自己的崇拜者去努力夺得竞技胜利的桂冠，但是极少会去惩罚失败者。
对寇德来说，更令其赞许的，或者说更加契合其神职的，其实是那些凡人崇拜者为追求竞技胜利而付出的不懈努力——那才是追求力量的实际行为。
甚至，对于一些虽然已经特别努力，但是碍于自身种族条件而无法再有所存进的崇拜者，这位力量之神有的时候还会格外垂青。
祂会亲自降下神力，让其摆脱身体的桎梏，以便去追求胜利的桂冠。
所以反过来，对于寇德的崇拜者来说，失败并不可怕，真正可怕是畏惧失败本身。
作为一个敢于“潜伏”到无底深渊，并且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屠龙计划，顽岩绝非等闲之辈。
在与其动手之前，奎斯甚至觉得对方可能是一名神眷者，正在进行着属于自己的历练。
可是在整个战斗过程之中，顽岩都没有暴露出任何神圣的气息。
命悬一线的时候，还要隐藏实力？
这肯定不可能，不过奎斯也猜测不出其中的原因，除非——
“你为何想要屠龙，莫非不只是想要取悦那位力量之神，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奎斯既非全知亦非全能，自然不懂就问（这是一个好习惯，值得每个人学习）。
听到这句疑问，顽岩蓦地一惊，他发现原来对方好像也并非清楚自己的全部意图。
“原来巴特祖魔鬼也不是那么神通广大啊。”
顽岩心中想到，“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一块石头，那曾是他的一枚牙齿。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果你帮……不，你只要不再影响我的计划，我就会把屠龙的原因告诉你。”
砰！
少年蓝龙那沙包大的拳头，打在了顽岩的鼻梁上，再次崩飞了一些碎石块。
“失败者，没有资格做交易。
况且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被契约限定到血战前线的凡人，都是在偿还魔鬼的利息。
在彻底还清债务之前，你们根本没有资格订立任何可做交换的契约。
看来，我的说服能力还是不够。那么……‘物理说服’这个词，你听过没有？”
斜睨了一眼瘫倒在地的克鲁南石头人，奎斯再次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砰、砰、砰、砰……
即便有着种族加成——克鲁南人因为身体由岩石组成的缘故，他们很少会陷入诸如眩晕、目盲之类的不利状态，但是在少年蓝龙诚心诚意的物理说服之下，顽岩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这个强度大的石头人，其原本呈现暗青色的岩石皮肤，先是因为沐浴熔岩变得坑坑洼洼，然后再经过奎斯一通重拳猛击，现在浑身上下已经有不少地方露出了白茬。
做完这些之后，奎斯便亲自打开了被顽岩封堵住的洞窟大门。
此时，这根巨型石笋第十五层的平台上，那些精英骨魔卫队已经集结完毕。
在得到奎斯的传讯后，他们便迅速触动，将这根石笋上的每个洞窟都搜查了一遍。
凡是敢于抵抗者，目前都已被其用钩镰枪挑杀，尸体则交给了城里的拾荒者处理。
至于说那些尸体会被拾荒者怎样处理，奎斯其实并不太在意，因为早在和魔鬼签订契约的时候，那些凡人的悲惨下场就早已注定了。
况且，即便不需要承担正面战场的任务，这座城市好歹也是位于血战的前线。
参与到旷日持久的大战之中，哪怕传奇强者都有可能随时陨落，又何况区区一介凡人？
做好自己的事情，照看好自己的伙伴，才是正题。事实上，想平平安安苟到最后，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血战可不是一场游戏，不仅没有那么多草丛可以让人藏身，还总会在不经意间，突然跳出来几个可能想要打黑枪的老阴比。
“那个名为史迪……”
在返回指挥官营地的路上，奎斯本来还想要梳理一下思路，可是当他想到那个神秘侏儒强者的名字时，猛然间有所明悟，迅速地把那个将要在其心底浮现的名字硬生生抹去。
“……那个家伙，之前传送离开的时候，释放的似乎不是常规的法术。或者说，那并不是简单的法术力量，其中好像还掺杂了一些灵能。
自称是顽岩的师傅，可是他又能交给石头人什么东西呢？观其言行，根本没有一点武僧的样子，不大可能是石禅流的大宗师。
虽然人不可貌相，但是也不是每种矮小生物都潜力能够成长为尤达大师的。
这其中必定有隐情，那个顽岩肯定是在遮掩什么……”
这世上罕有巧合，至少奎斯从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当他来到血战前线的第二天，便在自己的管辖区域内，发现了一个可能和自己有关的阴谋：
他曾经得罪过得的那群尤格罗斯魔，可能正在对顽岩的屠龙计划推波助澜，而其计划一旦成功，少年蓝龙肯定要跟着吃瓜落，甚至说受到巴托阵营的处罚。
而正当他追根溯源，想要剪断这颗定时炸弹起爆线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瞥见这颗炸弹旁边，可能还摆放着一颗已经进入倒计时状态的原子弹。
虚无缥缈但却又有若实质的威胁触动了少年蓝龙的感官，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谨慎地对待，“必须要尽快搞清楚，这个顽岩到底隐藏了什么。”
“如果物理手段无法查清，那就换一种方式，但一定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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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术业有专攻 （三更求票）
术业有专攻，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也要做出取舍。
以法术这门技艺而言，大致可以分为八个不同的学派。
或是因为醉心于某一领域，或是在某些领域缺乏天赋……
有的施法者会在其中进行筛选，他们会选择与自己契合程度较高的学派深入的钻研，并且放弃与之对立法术领域的全部研究。
这种施法者便是俗称的“专精法师”，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托瑞尔世界的红袍法师。
实话实说，对于生命有限的凡人施法来说，“专精”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策略。
就如同玩游戏的时候，只做主线任务才能最快通关，选择放弃一些法术领域的研究，反而会让凡人施法者更加快速地成长，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不过，万事皆非绝对。
同时涉足八个学派，并且还能取得不俗成就的施法者，在多元宇宙之中也是存在的。
但前提就是，这个施法者不仅要天资卓绝，而且还得有足够长的寿命。
而奎斯的法术顾问——蒸汽朋克半巫妖斯内德，便是这么一位法术领域的多面手。
当少年蓝龙拖着处于眩晕状态的石头人，找到这位法术顾问的时候，对方正在和食人魔巫医帕鲁进行着“论巫毒—法术复合改造下【肉用酸雾蠕虫】饲养价值”的相关研究。
曾经持续了三百多年的脱困实验，让斯内德对于酸雾蠕虫的各项生理构造分外清楚；食人魔帕鲁的巫毒技艺同样十分高超，短短一天工夫，他就利用巫毒药剂将一些酸雾蠕虫定向淘汰为体格肥胖、易于驯养的肉用虫。
再加上，这座城市位于巴托远征军营地附近，秩序之力旺盛，蠕虫暴君定下的“蠕虫规则”根本无法产生作用，所以生物不用担心不经意间就被酸雾蠕虫寄生。
种种有利条件叠加，斯内德和帕鲁在这项研究上，可谓是进展神速。
而对于这项技术的研究研究，在奎斯之前计划之中，也是非常重要一环。
若是能够掌握了【肉用酸雾蠕虫】的饲养技术，在配合那位由食人魔布鲁招募来的、拥有堪比恶魔肠胃的格里斯所掌握的烹饪技术，奎斯不仅能够更好地控制这座深渊城市，在此基础上，他甚至还能有余力让这座城市的规模再扩大数倍。
要知道，无底深渊之中的位面虽然大多幅员辽阔，但是绝大多数深渊位面其实都不具备“无限疆域”的特性，而酸雾峡谷更是属于“块头”较小的哪一种。
根据邪龙议会对其进行的考察，再结合一些巴特祖学者的研究分析，在巴托阵营指挥官的简报之中，曾经就提到过“酸雾峡谷大约只有3.75个迪斯城区【注1】的大小”。
可想而知，若是奎斯有办法让自己管辖的这座城市发展壮大，那么秩序之力也会随之扩散，在酸雾峡谷位面覆盖到更大的范围。
这个计划就好像温水煮青蛙一般，会慢慢地挤压、侵占、腐蚀那位蠕虫暴君的战争潜力。发展到最后，奎斯极有可能以幕后推手的身份，清理掉蠕虫暴君这个危险的敌人。
当然，事有轻重缓急。
虽然研究【肉用酸雾蠕虫】十分重要，但是奎斯此时面临的问题，则更为棘手。
所以，在少年蓝龙仔细描述了关于克鲁南人顽岩的情况后，斯内德马上中止了手头上的研究工作，转而开始用一些能够扭曲心智的附魔法术，来帮助奎斯获取想要的答案。
其实在来的路上，除了物理说服之外，奎斯还尝试过使用灵能来探查顽岩的心灵。
可是无论他怎样尝试，都只能看得到一连串朦胧胧的影响，对方的内心深处似乎一片虚无。
仍旧得益于那位吉斯人贤者的传承，奎斯知道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顽岩曾经被某位强大的灵能使用者长时间操控心灵，所以留下了某些后遗症。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之前是在星界，目前则是在幽暗地域比较常见。
那些本没有心灵异能天赋的灰矮人和地底侏儒，和吉斯人的先祖一样，由于长时间被某种名为“夺心魔”的异怪用心灵异能奴役，其族群之中往往会诞生一些比较特殊的个体。
这些比较特殊的个体，可以粗略地划分为两种：
占据绝大多数的，乃是觉醒了心灵异能天赋的初代个体，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成长为灵能术士或者是灵能武士，从某种角度来看，其天赋甚至要超过夺心魔种族的平均水平；
另外一种比较特殊的个体，相比觉醒心灵异能天赋者来说则更为稀少，虽然他们无法驾驭灵能，但是却可以免疫那些直接作用于心智的灵能，这些人哪怕从未经受过训练，只要身体足够强壮并且拥有趁手的武器，弱一点的夺心魔在其手里真的有可能走不过一个回合。
后一种情况的个体，无论什么种族都会被称为“免疫者”，他们被夺心魔种族视为心腹大患。
因为从出生就一直被夺心魔追杀，他们若是能够活到成年，基本都会走上同一种道路——进阶成为“夺心魔杀手”——他们会用武器撬开那些异怪的脑壳，让他们直视自己的脑沟。
吉斯人之中就诞生了不少这样的“夺心魔杀手”，因此那位吉斯人贤者留给奎斯的传承之中，就包含有一些有关他们的事迹记载，以及相对应的一些个人猜测。
据那位吉斯人贤者猜测，之所以会出现“免疫者”，是因为长时间被夺心魔控制心智，生物的意识会出现一些问题，最终变得对灵能不那么敏感，进而表现出免疫心智控制的极端现象。
而这，无疑和奎斯之前用心灵异能探查顽岩，得到的反馈情况类似。
当然这些“免疫者”只是对灵能不敏感，并不是对法术都具有抵抗力。
在幽暗地域占据统治地位的卓尔精灵，为了对付夺心魔族群，其实也捕捉过一些“免疫者”并对其加以训练。而在为了方便训练，卓尔精灵开发出了不少针对性的法术。
恰好，在转化为巫妖之前，斯内德就是一名卓尔精灵。
说了半天又饶了回来——术业有专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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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噬脑软泥与模型解析之镜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强壮的克鲁南人，被蒸汽朋克半巫妖拎着脖子，摆上了操作台。
这并不是一种美好的体验。
可是顽岩现在根本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自己的命运：
原本如刀劈斧凿出的岩石肌肉，现在大多出现了龟裂与破碎；原本非常圆润的肢体关节处，因为被许多细小的碎石块卡主，活动身体的感觉变得滞涩无比。
为了增强附魔学派的法术效果，受术者最好处于一种浅层眩晕状态，所以为了更好地处理那些灵能“免疫者”，卓尔精灵们以蜘蛛毒液萃取物酿造出一种奇特的美酒。
不过面对一个石头人，无论给他灌下什么酒，其实都没办法让其产生丁点醉意。
最后还是奎斯再补上一记“物理说服”，强制顽岩大脑宕机，产生了浅层的眩晕。
“其实我也想试试。”
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那鲁转过头对他的兄弟、食人魔巫医帕鲁说道：
“奎斯的那种物理说服，我觉的我也能够做到，以后可以找机会多**一下。”
因为战时医疗营地原先的管理者，那个四象宗的邪恶武僧死在了顽岩手中，作为拥有一定治疗能力的圣武士，詹森自然而然地接替了对方的位置，现在正投入大量精力去管理医疗营地。
而沙漠精灵布拉奇由于是初次来到下层界，为了让他快点适应这里的环境和氛围，奎斯直接指派其成为这座城市的治安官，并且给予他一队骨魔卫士，负责每日城内的巡逻。
至于说食人魔美食家布鲁，其在物资分配上的颇具天赋，在收回了医疗营地和“恶魔的肠胃”酒馆所有权之后，便早早地前去城内的仓库，进行物资的清点工作。
只有食人魔壮汉那鲁此时比较清闲。
虽然他有愿意继续去担任武器工坊的管理者，但是由于这里的仆役军团没有正面作战任务，与武器锻造有关的物资十分稀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于是，他便被自己帕鲁拉来，一起观看斯内德如何炮制石头人，顺便充当临时的守卫。
“也许吧，”对于自己这个肌肉多过大脑的兄弟，他想要学习点什么，帕鲁自然是非常支持的，毕竟艺多不压身，“不过得控制好力气，否则就是石头也会被你一拳捶碎。”
就在两兄弟交谈的时候，斯内德的准备工作业已完成。
在临时搭建的操作台边沿摩挲了一下，蒸汽朋克半巫妖按动了上面的装置，两根尖锐的金属刺从操作台的表面弹出，倏尔插进了顽岩的石头脑壳里。
这两枚金属刺虽然细小，但毕竟是由精金打造而成，穿透作为克鲁南人天生护甲的岩石皮肤，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紧接着，斯内德又在操作台上虚点两下，用手势启动了之前为这个操作台附加的法术。
淡蓝色的法术屏障瞬间升起，将顽岩连同操作台包裹在当中。
“还好我记性不错，”蒸汽朋克半巫妖背后的排气管喷出两团热气，发出了呜呜地响声，“要是忘记了这个步骤，给他打完‘惧噬软泥’之后，恐怕又得麻烦一番。”
所谓的“噬脑软泥”，其实是软泥怪的一种变种。
找到分裂次数比较少的幼生体软泥怪，卓尔精灵将其放置到一种名为“噬脑者”的异怪体液中，再定时对其施展法术进行定向培养，最后诞生了这种“噬脑软泥”。
这种特殊的软泥怪，就是卓尔精灵能够轻松对灵能“免疫者”进行附魔法术的秘诀。
只见说话之间，斯内德的手上就多出了一个玻璃烧瓶，瓶子里面似乎有一些蛋黄色的粘稠液体。
他先是将瓶子的塞子拔开，然后将瓶口对齐操作台上某个凹槽，顺时针旋转两圈之后拧紧。
最后，斯内德的手指尖上突然燃起了一丝火焰，炙烤在玻璃烧瓶的圆形底部。
原本安安静静地待在烧瓶之中，可是突然感受到瓶底传来的高温，“噬脑软泥”明显感受到了一些不适，在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下，它开始慢慢向瓶口蠕动。
一点一点，伴随着“啵”地一声轻响，整团的“噬脑软泥”最终全部从瓶口挤了出去。
这时，原本并无异样的操作台表面，此时却开始闪烁起微弱的电弧。
由于“噬脑软泥”是卓尔定向培育的物种，它们对于元素的抗力低得可怜，若是用数据直观地呈现出来，其元素抗力数值恐怕是负数。
因此，这团“噬脑软泥”只能小心翼翼地攀附在经过特殊处理的绝缘精金探针上面，慢慢滑向正处于眩晕状态的石头人顽岩，开始了它们的被动营业之旅。
“幸不辱命，总算手艺还在水准之上。”
看着“噬脑软泥”全部涌入了石头人的大脑，蒸汽朋克半巫妖对自己的雇主露出一丝笑容，他颇有些自矜地说道：“接下来，我们就能开始窥视这个石头人的记忆。”
紧接着，斯内德再次掏出一件奇特的法术物品：一个由某种水晶雕刻而成的骷髅头骨。
其手指在骷髅眼眶内轻触两下，构成这个头骨的蛋黄色水晶，蓦地完全变作铅灰。
若隐若无的亮金色丝线开始出现——“噬脑软泥”入侵受术者大脑之后，通过贴合大脑皮层的方式，慢慢复刻其记忆区间，而这些信息会实时投影到水晶骷髅中——勾勒出相应的模型。
一般来讲，由于“噬脑软泥”的贴合，血肉生物的大脑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水解。
在处理灵能“免疫者”的时候，卓尔精灵若是不想在施术之后，收获一个智力下降得太多的手下，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尽量缩短读取记忆的时间。
不过，因为顽岩有个石头大脑，再加上奎斯想要知道其更加详尽的记忆，所以斯内德在读取记忆这个步骤上花费了好几倍的工夫。
一条条亮金色的丝线扭结缠绕，在水晶骷髅内部的铅灰色背景中，慢慢勾勒出许多造型十分复杂的模型——距离读取记忆，现在只差了最后一步。
“这些模型，就是那个石头人大脑记忆区间储存的内容。我曾经的家族之中，有些精通此道的大师，他们可以直接从这些三维模型上读取出受术者的记忆。不过我并没有在这门技艺上投入那么多的精力，可能是因为身为施法者的缘故，我们总是能够为自己提供一些便利。”
说着，斯内德又掏出了两件外型类似放大镜的法术奇物，将其中一件递给了奎斯。
“我发明的‘模型解析之镜’，用它观看那些模型，再方便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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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顽岩的记忆（1）（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接过了斯内德递来的“模型解析之镜”，奎斯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透过这件法术奇物，去观察水晶骷髅中那些属于顽岩的记忆模型。
感受到了使用者的意志，“模型解析之镜”周围篆刻的符文开始闪烁。
伴随着轻微的恍惚，奎斯的视角发生了改变，他开始以顽岩的目光来观看对方的记忆。
首先映入其眼帘的，乃是一片苍茫的大地，奎斯猜测这可能就是顽岩出生的克鲁南位面。
为了快速解析记忆模型，“模型解析之镜”会刨除一些不必要的干扰因素，只能为使用者提供关于手术者记忆的图像信息展示。
不过，这并不妨碍奎斯的脑补。
顽岩的出生地，由于毗邻内层土元素位面，每天都会有一些山脉突然拔地而起。
而那些克鲁南人，则正是在这种环境下诞生的。
随着山脉破土而出，大地深处的特殊能量传达到地表，辐射到一些特殊的岩石，赋予这些岩石以元素化的生命。
最初，顽岩也是这些克鲁南新生儿之一，他们都处于元素生物早期的懵懂状态。
每天这些小小的石头人，会遵循着本能互相战斗，夺取对方身体上受到地脉辐射影响的石头。
当然，同类搏杀不能说明他们是邪恶的物种，这只是生命进化一种的本能。
事实上，这些克鲁南新生儿即便身躯完全被敲碎、夺走，他们也不会因此而死亡。
其元素灵魂自诞生伊始，便具备了土元素那坚韧的特性。
而且，被打碎了躯体的克鲁南新生儿，其实有些类似开启新存档的游戏玩家。
只需很短的时间，他们的元素灵魂就会主动附着到其它碎石块上，完成自我重生。
不过，频繁重生肯定会拖慢成长速度，但同时也教会了他们，要谨慎地对待每一场战斗。
在顽岩迄今为止的记忆里，这段克鲁南新生儿的时光其实比例不低。
事实上，每一个克鲁南人都会经历如此漫长的懵懂时期，他们会从小小的石头人慢慢长大，直到遇到成为真正克鲁南人的契机。
顽岩还是比较幸运的——当他从一个小小的石头人，逐渐成长为他所在那座山上，体型最大的石头人的当天，属于他的那份契机，随即降临。
从某个克鲁南部落出走的“石之长者”，带着几名族人在那天来到了顽岩所在的山脉。
所谓的“石之长者”，其实就是克鲁南部落之中最年长者的称呼，他们会收到每一位克鲁南人的尊敬，同时也要承受这份荣誉所赋予的责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会用奉献自我的方式，为某些克鲁南的新生儿启迪智慧。
也许有人会疑惑，难道石头人也有寿命的限制么？
答案是肯定的，即便神祗也不敢妄谈不朽，更何况区区一介凡人。
虽然相比血肉生物来说，克鲁南人的寿命无疑是要漫长许多，但是其体内的元素灵魂随着时间流逝，总有一天会开始变得疲惫，最终也难逃永眠。
成为了“石之长者”，则说明这个克鲁南人的生命，其实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状态。
遵循着智慧带来的责任感，遵循着自己种族的本能，每一位“石之长者”都会在自己觉得合适的时候，开始其最后的奉献之旅。
他们先是会随机前往某一处新生儿的聚集地，然后攀爬矗立在那里的最高山峰。
等到其抵达山巅，对着广袤的大地许下祝福之后，“石之长者”便会纵身一跃，坠落向地面。
在和地面的碰撞中，他们的身体会彻底破碎，其灵魂也将拥抱死亡。
不过，在最后那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他们体内蕴含其灵智的一些碎片会向四周溅射，足够健壮的克鲁南新生儿若是被碎片击中，便会受到智慧启蒙，蜕变为一名真正的克鲁南人。
因为距离“石之长者”的落地点很近，顽岩获得了许多灵智碎片，因此很容易就发生了蜕变。
他的体型变得更加匀称，身躯变得更加灵活，刀刻斧凿一般的岩石皮肤代替了厚重的岩层。
这些改变让顽岩在新生儿之中鹤立鸡群，很快就被那位“石之长者”的族人发现，他们最终将他带到那位已故“石之长者”所在的部落。
之后的数百年时间，顽岩都是在这个部落中度过的。
他经历过武士之间的决斗，部落之间的战争，以及一些抵御其它位面入侵者的战斗。
若非有其它的机遇，顽岩最终也会像那位曾经给予其智慧启蒙的“石之长者”一样，在自己的灵魂逐渐走向衰亡的过程中，寻得一处山巅纵身跃下，回归大地的怀抱。
但是在某一天，这个强大的克鲁南石头人遇到了生命中的转折。
他遇到了一位强大的神祗——虽然对方看起来像是孱弱的血肉生命，但却比块头最大的克鲁南人，还要强壮上许多——祂即是寇德。
也许是一时兴起，亦或是真的比较青睐克鲁南人的雄壮体魄，“搏斗者”赐下了一张入场卷，邀请顽岩前往那个被冠予其名号的神圣竞技场，参与格斗冠军的角逐。
对自己一成不变生活，已然有些感到有些厌倦的顽岩，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善意邀请。
他来到了寇德的竞技场，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寇德的信徒。
这其中，固然有那位神祗下意识引导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顽岩对其理念的认同。
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通过一次次的角逐与磨砺，顽岩发现了生命的新追求。
他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因为只有那样，他才有机会成为竞技场上的冠军。
诚然，相比其它一些相对孱弱的种族，克鲁南人的起步点的确很高。
但是，多元宇宙何其广袤，力量之神的竞技场中强者辈出。
泰坦族裔、半龙人血脉者、机械境的发条生物……
即便是在他最擅长的力量方面，寇德的竞技场里也有大把远超他的存在。
想要成为寇德竞技场的格斗冠军，谈何容易？
原本因为产生了新的追求，顽岩的内心充满欣喜，可是在达到一定排名之后，遇到的那些根本无法匹敌的对手，又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
直到，他遇到了生命之中的第二次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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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顽岩的记忆（2）（三更求票！）
“你想要变得更强么？”
看到贴在一场比赛报名表反面的便签，顽岩下意识地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变得更强……当然，这里每一个人都会有这种愿望。”
虽然惊叹于对方能够在神祗眷者签发的表格后面做手脚，但是他并没有太在意，毕竟“搏斗者”其实是一位混乱善良阵营的神祗，在祂的竞技场之中，自然有一些热衷于恶作剧的家伙存在。
因为之前遭遇过几次类似的整蛊，不过结果也都无伤大雅，所以顽岩只是随手将那张便签撕掉，继续准备填写自己的比赛报名表。
可是令他意想不到是，那张被撕开的便签表面突然华光流转，一个矮小的生物凭空出现。
正在浏览顽岩记忆的奎斯，此时也不由的紧张起来，紧紧攥住手里的“模型解析之镜”。
那个矮小生物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让少年蓝龙颇为忌惮的神秘侏儒强者——史迪姆。
初次遇到史迪姆的顽岩，微微有些发愣，奎斯发现他的视角定格几拍。
还没等顽岩开口询问，史迪姆就伸出纤细的手掌，打了一个响指。
紧接着，顽岩的视角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作为旁观者的奎斯猜测，那时的顽岩恐怕已经被史迪姆用强大的心灵异能控制了心智。
光怪陆离的景象，仿佛过电影一般，在顽岩的视角之中快速闪现。
而顽岩自己却不自知。
他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似的，被史迪姆或引导或控制，在自己的心灵之中开始了虚幻的旅途。
就像是意识穿越似的，顽岩先是被置身于一个奇特的国度，成为了一个血肉生物。
然后，他又经过一系列的古怪而又艰难的历练：
比如，强行击杀目击者，便达成了所谓的“完美潜行”；
又比如，与一位名为剑圣，但却喜欢在最后关头掏出巨大手铳的敌人进行对战；
……
最终，在种种历练之中，顽岩找到了最契合自己的道路。
在那次的历练之中，他拜入了一个“石禅流”的山门，经过严苛的训练，成为了一名强大的武僧。
之后，凭借着这一身武僧技艺，他接连向十二位强大的天神挑战，并且将他们皆尽斩杀。
在这段心灵之旅结束之后——随着史迪姆解开了对其心灵的掌控——顽岩惊讶的发现，自己在那段匪夷所思的历练中习得的“石禅流”武艺，竟然被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正当他想要向面前的史迪姆提出疑问时，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提问”这种想法，顽岩只能依存“自己”的想法，称呼史迪姆为师傅。
然后，他就开始填写手中的比赛报名表。
奎斯拨弄着手中的“模型解析之镜”，顽岩的记忆开始继续向后跳转……
“石禅奥义：磁化！
“石禅流：地磁之握！”
“石禅流：巨石翻滚！”
“还真实有点像程咬金，”看着顽岩在寇德的竞技场中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在冠军格斗赛场上的表现，奎斯不由得想道：“到哪都是这三板斧。”
不过，这“三板斧”的确威力不俗，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少年蓝龙的本领。
顽岩那时候的对手、一头来自机械境的发条歌利亚，显然空长了那般巨大的块头，但却没有足够应对石禅流武僧的手段。
甚至，由于其身躯皆尽由金属构成，被磁化之后反而受到了更大的伤害。随着顽岩组合连击的最后一记“巨石翻滚”，发条歌利亚在满怀愤懑中化为一地的零件。
如愿以偿，顽岩获得了“寇德竞技场的格斗冠军”殊荣，力量之神降下化身亲自授予其桂冠。
然而，这个大圆满的剧情居然突然偏转。
按照之前各届的先例，寇德的化身会在为冠军佩戴桂冠的同时，利用宝贵的神力，从时间长河之中回顾那些冠军在荣耀背后所付出的努力。
力量之神会将这些记忆片段整理出来，以图像、声音或者文字的形式，昭告祂的每一位牧师，以便能够让冠军的事迹得到更加广泛地流传。
可是当祂为顽岩进行时间回顾的时候，力量之神竟然没有找到任何与顽岩成为“石禅流”武僧相关的现实片段。
换句话说，顽岩的“石禅流”技艺竟然是凭空学会的。
但那可是一个完整的武僧流派传承，并不是可以靠突然觉醒就能够掌握的血脉之力。
到了这个时候，神祗化身脸上带着的笑容，渐渐退去了。
祂开始有些怀疑顽岩，是不是为了获得冠军而采取了某些不光彩的手段。
不过，为了不冤枉顽岩，同时也是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
寇德的化身沟通了坐镇神国的本体，动用了更多的神力，以其自己的神职作为担保，向其它具有时间神职的神明寻求帮助。
最终，在付出一些代价之后，祂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顽岩之所以能够学会“石禅流”武僧技艺，其实是因为受到某个强大存在的灵能操控。
虽然对方之后解除了这种操控，但是顽岩因为陷入过深度沉迷状态，所以那种改变从意识反馈到了物质层面，也即影响到了他的身体。
言而总之，顽岩能够成为“石禅流”武僧，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是取巧的结果。
不仅如此，因为与寇德交好，那位执掌部分命运和时间权柄的神祗还提醒祂：
那个用心灵异能操控顽岩的强者，可能也是一位新生的神祗，并且对寇德存在有一定敌意。
同时祂还建议寇德，不要将顽岩抹杀，最好还是留着这个克鲁南人放长线钓大鱼。
于是，这位刚刚出炉的“寇德竞技场的格斗冠军”，刚刚带上桂冠，就被愤怒的神祗驱离了自己心爱的竞技场，并且祂还向所有的信徒通报了顽岩的“新名号”——叛神者。
突然而至的打击，让顽岩的人生都陷入了停滞，直到另外一张便签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你想要重新获得神祗的认可，夺得竞技场冠军头衔么？”
走投无路的顽岩，再一次选择了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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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繁荣镇的起源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个神秘的侏儒强者，竟然真的是一位神明！”
从顽岩的记忆中，奎斯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情报，他不禁有些暗自咂舌。
“那么，祂执掌的权柄又是什么呢，难不成，那个神秘的侏儒强者其实是vr之神？”
这虽是少年蓝龙的腹诽，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其实“虽不中亦不远矣”。
不过，现在的酸雾峡谷位面可是血战的前线。即便高贵如神祗，亦不能肆意妄为。
知道自己可能卷入了神祗之间的倾轧，作为一头从心之龙，奎斯决定加快自己计划的进度。
起码，在面对一些棘手的问题时，他不希望自己没有任何准备。
将已经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的克鲁南石头人留给了斯内德——作实验素材也好，当作废料处理也罢——奎斯便离开了他的指挥官营地。
正万丈高楼起于平地，巴托秩序源于契约。
为了加快自己计划的进度，少年蓝龙必须亲自去办几份手续。
虽然他是蓝龙出身（这么说有点亏心），但是因为在行政关系上，为其所辖制的仆役军团其实是隶属巴托远征军管理，所以奎斯首先去的地方是巴托远征军的营地。
可能是习惯使然，在血战战场上，巴特祖的指挥官们通常只会使用一种战术：结硬寨打呆仗。
因此，只要离得不算太远，一般来说，他们的营地都比较好找。无他，唯醒目尔。
只要看到高耸如山脉，长度绵延至地平线的城墙，那准是巴托远征军营地的外墙。
若是物资和时间允许的话，他们还会尝试多修建几道内墙，只要不超过十二圈——阿弗纳斯青铜城堡的城墙数，就不会被视为逾制。
值得庆幸的是，巴托远征军来到酸雾峡谷位面时间尚短，魔鬼们只来得及修葺两道城墙。
这意味着，奎斯只需要经过两次城门，受到两次盘问，缴纳两次进城税。
若是不想被远征军团标记为敌人，即便是同一阵营的自己人，也要遵守这些规定，不能采用飞行、跳跃或者是空间传送等方式越过城墙，只能规规矩矩从城门进入。
为了避免遇到一些烂俗情节，少年蓝龙并没有幻化成人形，而是变作一头角魔的模样。
这种魔鬼长着蝙蝠一样的翅膀，雄壮的体魄，并且以头顶生有独角而闻名。
他们是魔鬼军团的中坚力量，是小型战术部队指挥官的最佳人选。
相比其它种类的魔鬼，角魔似乎要更加勇敢一些，他们在作战的时候绝少主动撤退。
事实上，这其实是一种误解，他们作战勇猛只是为了获得晋升的机会。
角魔只要能够受到提拔，大都能顺利进阶，从而成为一头强大的深狱炼魔。
以角魔的形象，行走在巴托远征军的营地里，不得不说，奎斯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面对迎面走来的角魔，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哪支队伍的长官，但是那些倒钩魔、钢魔之类的低阶魔鬼大都会驻足行礼，表达自己对强者的敬畏。
“你，没错，我指的就是你，”奎斯扬起下巴，向附近一头倒钩魔巡逻队的队长示意道。
那名倒钩魔立刻小跑过来，殷勤地回答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后勤部门的办事处在哪里，给我指出具体的位置，”奎斯也不多废话，直截了当道。
倒钩魔队长思考了片刻，回复道：
“办事处有两个地方。如果您想要投诉物资分配问题，可以到第六扇区的113号，那里有一个小办事处专门负责受理后勤问题的投诉；
若是您想要去查询下一批后勤物资的调拨时间，那就应该去巴托后勤保障总局驻酸雾峡谷办事处，简称‘驻酸办’，那里就在第一扇区指挥所旁边，但是并不接受投诉。”
收获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奎斯挥挥手赶走了似乎还有些期期艾艾的倒钩魔队长。
“真抠门，连半个灾币的小费都不给……”
第一扇区是远征军指挥所的驻地，位于环形营地的中心，颇费了一番工夫，奎斯就在那些高耸的防御形建筑附近，看到了挂着“驻酸办”牌子的巴托后勤部门办事处。
一开始，奎斯还觉得这个办事处略显寒酸，可是推门进入之后，他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挂着牌子的入口，其实只是一个升降梯，真正的办事处位于地面下方十几码深处。
这是一间呈正方向的超巨型地下仓库，墙壁、地面，以及头顶上的天花板，全部由雕刻有符文的萤石堆砌而成——不仅赋予这里足够的防御，还能提供无死角的照明。
奎斯能够顺利进入这里，多亏其手上拿着加盖了后勤保障部门印信的委任函，否则一进入升降梯就会自动触发机关，被随机放逐到多元宇宙不知哪个角落里。
可能是因为操作方面的精度要求，所以这个在这间地下仓库之中没有哪怕一只劣魔。
围绕着地下仓库正中心的战略传送门，只有许多台经过特殊改造的魔像来回走动，他们先是对物资进行分拣，然后将物资分类打包，最后投入连通各个指挥官营地的小型传送门。
就在奎斯为巴托版的物流中心感到惊讶的时候，负责后勤管理的人员走到他的面前。
有些出乎奎斯意料，这个家伙居然不是纯种的巴特祖魔鬼，而是一名提夫林。
他的身上搭配着一件以上等绸缎裁成的黑色礼服，几个沉重的金戒指上镶满了珍珠与宝石，在手指上不断地发出嘎啦嘎啦的摩擦声。
除了暴发户的气质之外，这个掌管一个巴托远征军团的提夫林，还长着一副看起来就生性薄凉的皮囊：
他的嘴唇很薄，特别是当他把嘴闭上的时候，旁人甚至会怀疑他的脸上是否真的有一张嘴；其身材瘦削而高挑，活像一支铅笔——又长又细，还灰蒙蒙的。
感觉对方不太好打交道，奎斯也懒得客套，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我需要办理一份手续。”
说完，他就将之前填好的两三张申请表单递了过去，上面还附上了自己的委任函。
“你是那个仆役军团的负责人？”提夫林看了看委任函，确定上面的印信有效之后，再翻了翻后面的申请表单，他略微惊讶地抬头看了奎斯一眼，“你要将驻地主动升级为巴托城镇？”
“没错，”奎斯回答道：“我觉得‘繁荣镇’是一个不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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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祖宗之法不可废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般来说，在巴托阵营范围内，定居点想要升级为城镇其实是非常困难的。
这其中，不仅牵涉到无比繁多的审核、复核、人情关系，以及多到难以计数的手续问题。
更加重要的是，每个城镇都相当于一处领地，拥有了自己领地的魔鬼，则会成为巴特祖领主。
成为一名巴特祖领主，乃是许多魔鬼梦寐以求的殊荣。
据传说，刨除了奈瑟斯的那位，巴托九狱剩下的八名大领主，最初也都是普通巴特祖领主出身。
可想而知，获得这样一个顶级的进身之阶，对于一个魔鬼会有多大的吸引力。
不过，权力和义务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想要拥有权力则必须要履行对等的义务。
每一位巴特祖领主，都必须要用心经营自己的领地——若是经营不善，巴特祖领主轻则会失去巴托之力的眷顾，重则会直接承受降阶之辱。
在巴托这个怜悯凋零，诡谲丛生的世界，巴特祖领主不但要面临领地经营上的压力，同时还要时刻小心来自周围其它魔鬼的算计。
可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小心谨慎数千年却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案例，在巴托比比皆是。
有些极为强大的魔鬼，他们即便对于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也不会去圈一块领地，主动成为一名独立的巴特祖领主。
因为那样做的风险实在太高，足够理智的魔鬼大多下不了那样的决心。
所以演变到最后，想要成为一名巴特祖领主，至少需要先向某位魔鬼公爵效忠来寻求庇护。
但是这和奎斯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巴特祖魔鬼，是否能够得到巴托之力的眷顾，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奎斯真正看中的，其实是将定居点提升为城镇之后，他能够获得巴托授予的自主经营权力。
而这，又与少你蓝龙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麻烦而制定的准备，息息相关。
“你确定想要将……繁荣镇，作为自己的领地？”
出乎奎斯的意料，在他将申请表单提交后，那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打交道的提夫林主管，居然并没有过多地为难自己，甚至还反复确认自己是否真确定了打算。
“当然，我会用心经营这块领地，贯彻巴托的意志，将九狱的荣光……”
在魔鬼伯爵库尼尼个人学习笔记中，有一篇名为《面对上级提问的十三种标准话术》的总结，此时，为了让回答更符合规范，奎斯选择了其中某个段落，完全复述了一遍。
“呃，这样的话，”提夫林主管歪着头作沉思状，少年蓝龙感觉到了有一股若隐若无的法术波动出现，看来对方是正在向更高级别的巴托官员汇报情况，“嗯，我会为你提供相应的授权手续。”
“那么，我还需要做些什么，比如填写什么表格？”奎斯询问道。
“那倒是不用，但是你需要缴纳三枚灵魂棱柱，作为办理这项业务的手续费。”
收钱好办事，乃是巴托九狱不成文的一条铁律。
拿到了奎斯的缴费，那个提夫林随即挥了挥手，召来了一个外型类似打字机的法术奇物。
伸出手指，在键盘的位置“噼里啪啦”地按动了几下，一张炼狱语授权书就被机器吐了出来。
奎斯在这张授权书上，留下了自己的秘法印记，那名提夫林又加盖了自己的印章。
完成了这最后一个步骤，原本平平无奇的羊皮纸授权书上，突然发散出漆黑如墨光芒。
提夫林主管这时才松了一口气，郑重地将这张授权书递给了奎斯，“现在，你就是‘繁荣镇’的领主了，鉴于这个巴托城镇位于无底深渊，今年需要缴纳的税赋可以减半……”
耐心听完了对方的一通叮嘱，特别是关于需要缴纳税赋方面的详细解释，奎斯“满脸感激”地热情道谢了一番之后，才走出了这巴托后勤部门驻酸雾峡谷位面的办事处。
“那头角魔还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在无底深渊申请成为巴特祖领主。不过，这个蠢笨的家伙倒是给我添了一条财路。”
因为等级的差距，提夫林主管并不能看透少年蓝龙的本体，再加上他的权限不够，无法读取到奎斯昨日返回血战前线时，获得那份委任函上的详细内容，所以他认为奎斯就是一头角魔。
提夫林主管虽然不看好奎斯在酸雾峡谷圈定领地的行为，但是基于巴托后勤管理部门的规定，还是会给其准备一份用于基础建设的后勤物资。
但是，这位提夫林主管个人觉得，那份物资还是延期发放的好，免得被白白浪费。
“那个繁荣镇……呵，有这样一位领主，估计这座城镇也没有多少日子可过了。”
所以，少年蓝龙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地办理完手续，其实是因为这个提夫林想要拿“回扣”。
那么，难道奎斯真的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么？额，他确实是真的不清楚。
不过少年蓝龙已经达到了目的，他看上的，可不是那些蝇头小利——他还要忙着去聚敛财富。
那才是头等大事！
而且对于一头五色巨龙来说，特别是根红苗正的蓝龙，敦促某些与自己有过节并且还想坑自己一把的“老熟人”依法纳税，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祖宗之法不可废。
办理完手续，回到了刚刚拥有了自己名字的繁荣镇，奎斯尚未来得及去布置其它事务，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营地，开始通过读取那张授权“繁荣镇领主授权书”，来学习一些权限的应用。
“巴托城镇的领主，有权向逃税漏税的商人追缴商业税。”
“巴托城镇的领主，有权对根据不同情况，对不同商贩订立不同标准的税额。”
“巴托城镇的领主，有权对某些商品进行定价，根据不同情况，可进行合理的溢价。”
……
“在城镇范围内，关于商业经营的一应事务，最终解释权归巴托城镇的领主所有。”
看到这些亲切的条款，奎斯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秩序，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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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老熟人”到来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酸雾峡谷位面，某个溶蚀洞**部，几条酸雾蠕虫正在畅快地吸食着沉积的高浓度酸雾。
“噗”、“噗”、“噗”、“噗”……
早已干涸的泉眼，突然冒出了几缕蒸汽。
紧接着，一道水柱蓦地从泉眼中升起，冷冽的泉水骤然涌出。
原本正在进食的酸雾蠕虫，纷纷开始向洞口处逃窜，可是却晚了一步。
它们最终还是死在了泉眼旁边，但并非是溺毙，而是因为都遭到了船底的碾压。
就在刚刚，如同凭空出现一般，一艘大船突然从泉水中驶出，瞬间填满了半个溶蚀洞。
这是一艘“渡厄舟”，许多在下层界的生意人都是靠这种船，在冥河上航行。
尤格罗斯录判魔的商队也是如此。
刚刚在万渊平原上做完一次将交易，为了防止那些塔那厘恶魔在发现交易物品有问题之后找他们麻烦，这支商队就急匆匆地起航，顺着冥河的一条支流来到了酸雾峡谷位面。
“你们这些惫懒的家伙，都已经到目的地了，还不快点抛锚驻扎！”
如同用湿抹布擦玻璃一般声音，撕开了溶蚀洞**的宁静，这是一头尖叫鬼婆在大声咆哮。
“收敛好你的嗓门！”
一巴掌拍在尖叫鬼婆的后脑勺上，因为被噪音影响到了冥想，鬼婆首领恶狠狠地威胁道：
“大人还在清点账册，你要是吵到了他，当心被割掉舌头。”
受到了训斥，方才还在趾高气昂叫嚷的尖叫鬼婆，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她小心地赔笑逢迎道：“感谢您的提醒，是我考虑不周了……”
“停止你的聒噪，闭紧你的嘴巴。”
“是……是……”
虽然尖叫鬼婆很想掐死对方，但是鬼婆首领是一头她惹不起的夜鬼婆，她现在只能讪笑讨好。
弱者服从强者，这是作为尤格罗斯商队销售人员的老鬼婆们，必须学会的第一堂销售课。
最终，在鬼婆首领的指挥下，一众老鬼婆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她们的工作。
为这艘渡厄舟摇桨的十几名半炼狱巨人，在老鬼婆们的催促下，放下了手中的船桨，几个人合力将一个硕大的黑曜石船锚从底层甲板抬出来，然后把它扔下了船舷。
船锚与洞窟的地面发生了碰撞，发出“砰”地一声闷响，诡异的黑色线条从船锚上蔓延至地面。
船锚产生了作用，渡厄舟从冥河的支流中挣脱出来，与酸雾峡谷位面接驳到了一起。
完成了这项重要工作，半炼狱巨人们又化身为搬运工。
他们走到船艏的商品仓库，拿起刚刚被老鬼婆们标注出来的、承装着这个位面所需要商品的板条箱，放在自己的肩头，扛着这些箱子走下了渡厄舟。
那些老鬼婆们，此时也在紧张地忙碌着，不过她们大多这忙着打扮自己。
若是觉得粉膏擦得足够了，这些丑陋的生物便会在“噗呲”一声中，变幻出新的身形。
因为要迎合这个位面客户的审美，老鬼婆们都选择将自己变成了面容姣好的人形生物：技术一般的，会直接变成雌性人类；技术过硬一些的，则会变成与本体相差更大的雌性精灵。
“还要往自己身上喷香水，呵……”
变成了年轻人类女孩模样的尖叫鬼婆，看着还未变幻形态，仍旧在细节处下功夫的鬼婆首领，充满恶意地想道。
“……这次她肯定也是要客串‘街头淑女’去赚外快，而且她肯定不会把所有的收入上缴给老板，要是被我逮到机会，一定……”
就在尖叫鬼婆畅想着告发首领，获得尤格罗斯魔老板青睐之后，自己将会拥有的美好生活时，“吱啦啦”的铰链声响，将她拽回了现实。
渡厄舟船艉楼的大门开启，尤格罗斯录判魔从船长室走了出来。
“刚才是谁在高声喧哗？放心，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尖叫鬼婆本能地缩起了脑袋，想要退到一众老鬼婆的队列里，可是鬼婆首领有力的手掌再次拍在了她的后脑勺上，控制不住身形的她趔趄了两步，来到了甲板中央。
“原来是你，放心我不会割掉你的舌头，”长着豺狼脑袋的录判魔，裂开嘴微笑着说道：“因为那样会让贬低你的价值……”尖叫鬼婆松了一口气，“……毕竟，少了块肉，那些船工可能吃不饱。”
“解除法术！”
录判魔手指轻点，尖叫鬼婆身上红光一闪，她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还未来得及求饶或辩解，一只比鬼婆首领有力十倍的手掌便攥住了她的喉咙，脖子上拴着奴隶项圈的半炼狱巨人船工向录判魔弯腰致敬后，便拉着尖叫鬼婆向甲板底层的锅炉房走去。
这些半炼狱巨人已经许多天没吃过肉食了，今天总算得到了补偿。
做完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录判魔的心情变得愉悦了一些，觉得今天是个做生意的好日子。
他从身上拿出一本召唤手册，翻开其中一页，念诵起咒语。
倏尔，一头体型硕大的炼狱蝾螈便出现在渡厄舟的的旁边。
“装好货物，立刻出发。”录判魔向老鬼婆们发号施令道。
因为见识到刚刚录判魔如何处理尖叫鬼婆，所以老鬼婆们有了额外的工作动力——没过多久，便将一切都收拾妥当。
于是，这支尤格罗斯商队又一次踏上了酸雾峡谷位面的土地。
按照录判魔的计划，商队只会在这个位面待一两个自然日左右。
相比在一些富庶的位面，商队动辄驻扎十天半个月，这段时间显然太过短暂。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知道这里可是血战前线，多待哪怕一秒钟都要承担不少风险。
而且，这个位面的客户也都十分糟糕：
塔那厘恶魔一方，除了那位只要录判魔智力正常就不会主动去招惹的蠕虫暴君，剩余被酸雾蠕虫寄生的塔那厘根本没有多少购买力；
巴特祖魔鬼一方，根据尤格罗斯魔之间流传的消息，因为有着巨龙军团的协同作战，这处血战前线的物资配给是按照最高标准进行供应的，他们肯定看不上录判魔的“杂货摊”。
之前几次前来，录判魔唯一找到的交易客户，只有为巨龙们提供服务的仆役军团。
在那些来自异位面的巴佬定居点，尤格罗斯魔商队的货物才有一定的市场。
“哪怕是根蚊子腿，好歹也是块肉也是块肉，”坐在炼狱蝾螈背上的录判魔安慰着自己，“更何况这里还有一笔前期投资，弄好了的话，说不定能报之前的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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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麦奎的大酬宾
作为一名尤格罗斯魔，录判魔有着凡物难以企及的漫长寿命。
漫长的寿命，再加上需要行走于各个位面做生意，因此录判魔拥有许多不同的名字。
比如，在酸雾峡谷位面，他就会称自己为“麦奎”。
这其实是录判魔某个老对手的名字，不过对方已死于“意外”，名字被借用也就不足为怪了。
行走在酸雾峡谷的大地上，大约小半天工夫，尤格罗斯魔商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按照录判魔的吩咐，老鬼婆们高高举起了商队的招牌——“麦奎的酬宾商店”。
作为鬼婆首领的夜鬼婆，早已变作一名精灵少女，款款走向了前面的岗哨。
令她感到有些诧异，前几次来的时候，这座城市的外围岗哨都是由零散的倒钩魔执勤。
往往，她只需要卖弄下皮囊，向守卫们暗示些什么，便能省下入城需要缴纳的灾币。
可是今天，值守在这处岗哨的竟然是一队骨魔。
她并没有那么自大，因此也不认为自己的魅力，能够打动这些冷酷无情的骷髅怪。
“来者止步，”伸出钩镰枪，遥遥指向夜鬼婆，骨魔队长冷冰冰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踏上‘繁荣镇’的土地又意欲何为？”
由于骨魔队长不自觉地放出了恐惧灵气，夜鬼婆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作响。
“大人，我是‘麦奎的酬宾商店’的业务代表，”掂量了一下，夜鬼婆决定规规矩矩地缴纳入城费，毕竟她可是听说过骨魔的冷酷无情，“我们想要进城去，请问需要什么手续？”
“你们是一支尤格罗斯商队？”
听到夜鬼婆的回答，骨魔队长偏头向她身后望去，粗略地打了眼便作出自己的判断。
闻听此言的夜鬼婆猛然一喜，她估计对方也会忌惮自己那位高级尤格罗斯魔老板，“是的，是的，我们曾经来这里交易过几次，顾客对商队货物的反响还不错……”
“……乖乖缴纳进城税，”骨魔队长不想听她显摆口才，“每个进城者一枚灾币，作为驼兽，那头炼狱蝾螈还要多缴纳三枚灾币的城市清洁管理费。”
夜鬼婆合计了一下，销售团队共计二十三名鬼婆，五个充当保镖的半炼狱巨人，一头炼狱蝾螈，再加上商队的老板“麦奎”，进城费一共要缴纳三十三枚灾币。
这还真是……良心价格。
虽然不知道那些巴特祖为什么在这里设卡收费，但是比起其它一些下层界位面，这里的入城费简直是合理太多。毕竟他们收取的只是灾币，而不是宝贵的灵魂棱柱。
直接掏出三十三枚灾币递给了骨魔队长，夜鬼婆收获了一张带有印章的“入城许可”。
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还是再问一句，“大人，我么拿着您给的‘入城许可’，是不是就能进入城市进行交易了，后面还需不需要办理其它一些……呃，其它的手续？”
“繁荣镇保护合理商业活动，”骨魔队长不耐烦地回答道：“商队进入，只需要交一笔进城税。”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思玲珑的夜鬼婆一边大唱赞歌，一边招呼后面队伍赶紧前进。
当这支商队走远后，骨魔队长冷哼了一声，随即掏出了一枚传讯符文。
……
听完手下鬼婆首领的汇报，录判魔轻咦了一声，不过也并未过多的考虑。
作为一名经常在魔鬼地盘活动的尤格罗斯商人，他自然是大概了解对方的脾性，在其掌控的区域设置苛捐杂税，对于巴特祖魔鬼来说，简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事情。
当前唯一值得他考虑的，其实是如何将这些成本摊入到货物售价当中去。
那些仆役军团的异位面巴佬，他们的购买力，其实根本没有被录判魔放在眼里。
之前几次前来，他可是给这个繁荣镇带来了不少的物资。
除了修罗场出产的金属武器之外，其中还有一些比如香料什么的产品，录判魔可是违心地按照成本价销售，根本没有按照正常尤格罗斯商人的习惯进行溢价。
而且，因为那些巴佬能够拿出来的货币，真的是五花八门：金银合金的玩意儿、蛰手的毒螯、会不断贬值的绿角子……甚至还有些来自荒野位面的巴佬，拿出松塔来充数。
最后逼得他不得不“商业降级”，重新回归以物易物来做生意。
要知道，这个消息要是传到其它尤格罗斯魔耳朵里，录判魔的那些同类准会笑掉大牙。
虽然他不怎么在意就完了——在酸雾峡谷位面，他的名字叫作麦奎。
当然，由于仆役军团负责伺候巨龙的原因，他们之中许多人手里都有一些巨龙身上的边角料。
回收了这些东西，不管是为赝品法术物品添加些的巨龙特性，还是直接将其卖给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总而言之，录判魔这波其实不亏。
但尤格罗斯魔种族，可是将“少赚即是赔”这句话奉为至理。
若非他还有些别的心思，想要坑害某个仇家一把，他可不会和这些巴佬们妥协。
不过算算时间，之前布置的那个阴谋已经快出结果了。
再加上，刚刚被收取进城费给了他一些警示，担心自己的那些把戏被巴特祖魔鬼侦知，录判魔准备这次交易收割一波，然后就放弃“麦奎”这个马甲。
他准备如何收割，又或者是怎么能够收购一波呢？
其实，在第一次来仆役军团定居点的时候，他就让老鬼婆们在售卖的货物里做了些手脚。
只要遇到看起来并不是施法者的顾客，便在其购买的装备之中添上些“佐料”——灵魂腐咒。
随着他们使用那些装备，“灵魂腐咒”会让他们逐渐接近下层界生物的本质。
等到录判魔想要收割的时候，那些家伙就会在“叮”的一声中，变作一根根灵魂棱柱。
而且他们身上的一些装备，还能扒下来，换个地方重新再次出售。
“大酬宾，麦奎的老把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录判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非常容易就能将主顾们聚集在一起，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又能收获一批美妙的灵魂棱柱，这个尤格罗斯商人顿时干劲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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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那鲁的物理说服 （三更求票！）
录判魔待在自己的小帐篷里，这个帐篷从外表来看，其实和其大商人的身份并不匹配。
不过，帐篷内部却别有洞天——因为被恒定了“豪宅术”的缘故，帐篷内部的空间和装饰，甚至能够让许多凡人国度的宫殿相形见绌。
更不用说，它还有一些可供开启法的术结界，以便随时护佑居住者周全。
这个帐篷，原本属于录判魔的一位客户，那个人是位强大的施法者。
只不过，与尤格罗斯商人交易到最后，这个帐篷连同那个人的灵魂全都进了录判魔的口袋。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要知道，交易就是交易，尤格罗斯商人从来不和顾客讲人情。
他最多会在心里，感谢一下这些无私的顾客。而现在，录判魔又忙着去收获更多。
和其它尤格罗斯商人不同，在招揽客户的时候，录判魔并不喜欢使用法术手段。
即便他的施法水平，其实相当高超。
在他看来，使用法术固然会便利一些，但那样既提高了成本，同时手段又显得有些粗糙。
他倾向于使用比较传统的方法，比如说，找人地推的同时进行“口碑营销”。
在繁荣镇中，有一支专业的地推团队，此时就正在为录判魔服务。
……
“吱吱，那个那个‘麦奎的酬宾商店’又来了，那些售货员长得可润了！”
“吱吱，一把精钢长剑只要两块龙鳞碎片，团购还有优惠，我得找人一起去多买几把！”
“吱吱，老客户带新客户，两人都能享受优惠！”
……
石笋林中，许多獐头鼠目的人形在黑油浸制、窄木板铺就的索道上奔走相告。
这些人隶属于本地一个大型盗贼团，与其规模类似的大型团伙，繁荣镇里只有两三个而已。
它的名字叫作“狂鼠盗贼团”。
能够在血战前线生存下来——即便是处于一个打酱油的位置，这个盗贼团也确实有点门道。
和其他团伙相比，狂鼠盗贼团虽然算不是最凶狠、最强大的那一个，但是他们人心很齐。
当然，这并非是因为盗贼团成员都很讲义气，实际上，其实他们都身不由己。
狂鼠盗贼团的所有成员均是兽化鼠人，或者可以说罹患鼠形兽化症的普通凡人。
让他们染上兽化症的，不是别人，就是其盗贼团的老大——大盗贼狂鼠。
或主动，或被动，这些人曾经都遭到过狂鼠的噬咬。
他们在获得兽化人力量的同时，其独立意志丧失，只能乖乖去服从狂鼠的指挥。
而狂鼠本人，则早已经被录判魔用灾币和法术，牢牢控制在手掌心。
所以，这个盗贼团的成员现在才会为“麦奎的酬宾商店”，拼命地进行地推。
哪怕是过街的老鼠，在人人喊打之余，肯定也会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力。
通过狂鼠盗贼团成员的叫嚷，繁荣镇里许多人都得知了麦奎商队的到来，纷纷赶往集市。
“狂鼠那个家伙还算有点能力，可以考虑暂时不把他变成灵魂棱柱。”
透过案头的水晶球，录判魔看着帐篷外面聚拢过来的人群，暗自思索着什么。
这个狂鼠虽然战斗力很一般，但是拉队伍倒是一把好手，录判魔琢磨着要不要将其收入自己的商队，正好他还缺一个地推方面的人才。
“嗯……先割完这波韭菜，如果收益不错，就拉他进来。”录判魔心里定了下来。
随着在“麦奎的酬宾商店”——搭建在露天的大型地摊周围，越来越多的凡人聚集，吵闹声突然变得大了起来，素来喜静的录判魔感到有些不耐烦，于是启动了帐篷内的隔音结界。
世界顿时清净了许多。
至于说外面会不会滋生混乱，录判魔其实一点也不担心，除了那些作为销售员的老鬼婆之外，商队还带有五名半炼狱巨人充当保镖。
莫说繁荣镇只是巴佬们的定居点，即便在一些小型的巴托营地，五名半炼狱巨人的力量也足够震慑住一众宵小，确保没人敢随便捣乱。
除非……有来头的实力派。
“我记得你们身上的气味，”一头体型惊人的食人魔挤开了人群，耸动了两下鼻子，指着鬼婆首领化作的精灵少女，大声地斥责道：“你们这些卖假货的骗子，我要退货！”
本来，即便听到“卖假货的骗子”这样的指责，夜鬼婆脸上也还保持着公式化的笑容。
可是闻听“退货”一词，她脸上的笑颜瞬间尽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寒霜。
她冷哼了一声，讥诮道：“你个蠢笨的食人魔，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哪有你……”
“唰”的一声，食人魔抡圆了手上的巨剑，狠狠地斩在夜鬼婆的脖颈上。
红白之物肆意地溅开，夜鬼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巨剑的剑锋震碎了脑袋。
“还说不是假货！锋锐术消失之后，这柄剑根本就是把钝剑，要不然你的脑袋也不会爆开！”食人魔大声地咆哮着。
不过，这一记凶残的物理说服，倒是让旁边不少人深以为然——原本还想要上前解决了这个“恶客”，好在自己雇主面前露露脸的狂鼠，见此情景，不由得赶忙后退了几步。
在下层界，强大就代表着真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狂鼠这般从心。
至少身为商队保镖的五头半炼狱巨人，他们无法做到熟视无睹——销售团队首领被杀，乃是他们的失职，如若不能擒拿住凶徒，受到尤格罗斯录判魔迁怒，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原本如同立柱一般，站立在集市周围的半炼狱巨人，立刻拎着手里的狼牙棒，向杀死了夜鬼婆的食人魔跑来。
一边奔跑，他们还一边用夹杂着巨人方言的炼狱语，大声地咒骂着那头食人魔。
而反观那头食人魔，此刻却显得有些风轻云淡。
只见，他把手里那把钝剑随意地往地上一扔，轻抚一下腰带上的符文，一根闪耀着金属光泽乌木刺链就凭空出现在其手中。
尔后，这头壮硕得不像话的食人魔蓦地大吼了一声，居然开始向围堵过来的几个半炼狱巨人，发动了一次勇猛至极的反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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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繁荣镇城管大队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家伙简直壮得不像食人魔！”
直面那鲁的当头一棒，半炼狱巨人举起手中的镔铁杖横架了一下，顿时心中大骇道。
还没等他招呼同伴来围杀对方，这个半炼狱巨人就感到背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他虽然格挡住了乌木巨杖，但是却忽视了带着荆棘的活化刺链，数条刺链狠狠地抽在其背上。
殷红的鲜血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背部。
若非本身也是皮糙肉厚，仅这一下，半炼狱巨人就得失去大半的战斗力。
反观食人魔壮汉，此时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他甚至只是单手持着乌木刺链，就将对手压得动不了身子，几欲跪倒。
“你的块头不错，”那鲁撇了撇嘴，“可是怎么力气这么小，没吃饱饭么？”
说完这句话，食人魔也不多言，直接抬起剩下的那只胳膊，照着对手的脸庞就是一拳。
“砰”地一声闷响，半炼狱巨人的鼻子瞬间塌陷，鲜血和碎裂的牙齿四处飞溅。
没有任何变故，这头混血巨人直接被撂倒在地，随即便晕了过去。
见此情景，其它几头本欲围杀过来的半炼狱巨人，立刻收住了脚步。
互相对望了一眼后，他们马上合拢到一起，排成圆阵。一边尽力与食人魔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一边如同蝰蛇一般向对手发出试探性攻击，意图用这种手段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与其它巨人相比，半炼狱巨人虽然不是最聪明的，但是胜在足够狡诈，起码懂得审时度势。
眼前这头食人魔明显不好对付，他们可不想步自己同伴的后尘。
只要拖住对方一时片刻，等到商队老板收到消息，录判魔自然有法术手段能够击败对方。
到时候，这个该死的食人魔，不是他们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麦奎的酬宾商店”的露天摊位上，就出现了一道道防御法术。
先确保货物不受到损失之后，尤格罗斯大商人“麦奎”才施施然走出了自己的帐篷。
“是谁那么大胆，敢在我麦奎的摊位上捣乱？”
长着豺狼头颅的录判魔恶狠狠地说道。
他的眼睛发出绿油油的光芒，嘴里吐着猩红的舌头——商队成员都知道，这是老板发怒的表现。
“律令：……”
正当录判魔想要赏给食人魔壮汉一记“律令震慑”的时候，一阵“哗啦啦”的响声突然响起。
某个摊位被人一脚踹翻，录判魔扭头看向新出现的“捣乱者”，发现对方是个亚种的精灵。
“你也要退货？”尤格罗斯大商人冷冰冰地问道：“还是……”
“……我只是来通知你，”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沙漠精灵布拉奇。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纸，大声念诵道：
“兹通告‘麦奎的酬宾商店’老板，某个尤格罗斯录判魔先生，因破坏繁荣镇环境、扰乱商业治安、制造刺耳噪音、漏缴商业税……以及意图危害酸雾峡谷巴托阵营安全，你和你的商队需被暂时扣押，在没收所有违法收入的基础上，还需缴纳拖欠的商业税款以及让镇长满意的罚款。”
随着布拉奇的话语，这个露天集市渐渐多出了许多骨魔卫兵，他们粗暴地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巴佬，走到了摊位近前，隐隐对录判魔和他的商队完成了合围。
“律令：震慑！”
原本要对食人魔壮汉施展的法术，被录判魔调转了目标，直接释放向沙漠精灵。
此时要还不明白自己恐怕被人算计了，那他可就真的辜负了自己颇高的智力。
虽然录判魔的施法能力不弱，但是他并非是那种特别擅长战斗的尤格罗斯魔。
因此，遇到了危险，他本能地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想要尽快逃离此地。
不过他的脑子还算清楚，知道自己必须让一些人来为自己断后——
“群体猫之优雅！”
“群体激励之术！”
“群体恶意变形！”
前两个法术的释放对象是那几头半炼狱巨人，因为受到法术的影响，这些家伙本来就很健壮的身躯，现在更是肌肉贲张；
录判魔第三个法术，覆盖的对象是作为商队销售的老鬼婆们，她们中了法术之后，纷纷原形必先不说，一个个就像被熊孩子揉捏的橡皮泥似的，身上多出了许多手臂、嘴巴或者是眼球。
“去找那些家伙，去倾泻你们的愤怒、去让他们感受你们的痛苦！”
这是录判魔的一种天赋法术——“蛊惑之语”，受到影响的商队成员，瞬间化身无理智的野兽。
做完了这些，尤格罗斯商人咬了咬牙，又跺了跺脚。
他决定放弃地摊上的那些货物，反正那些大多都是假货，成本并不算高昂。
但是恒定了“豪宅术”的帐篷，他是不愿意放弃的，因为这件法术奇物真的昂贵。
况且，那里面还有录判魔许多家当。
“该死，只能用紧急收取咒语了，不知道会不会对里面的东西造成损坏……”
可是还没等他念出咒语，那个帐篷突然就自动缩小，变形成一个包裹模样。
一个浑身上下被齿轮和发条包裹的生物，捡起了包裹，对着录判魔耸了耸肩膀。
“你的这个帐篷，还是交给我来使用的好。”
录判魔目眦欲裂，但是形势比人强，他果断选择撤退，可是刚刚想使用定向传送法术。
“法术增强：次元锚！”
“律令：沉默！”
斯内德的两道法术，不分先后击中了目标。
一时间，因为暂时失去施法能力傍身，录判魔变得无比惊惶。
“你们这些蠢货，快来救我！”他通过奴隶项圈，向那些半炼狱巨人下达了命令。
可是令其更加惊恐的事情发生了，发现对手想要撤离，正在和半炼狱巨人缠斗的食人魔那鲁愤怒地大吼了一声，骤然间爆发了自己全部实力，
食人魔壮汉向前猛地一冲，用肩膀一撞便将破开了对方的阵型，直面其冲撞的那个半炼狱巨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呼救，胸膛就已经塌陷了大半，顿时瘫颓在地。
之后，那鲁迅速放低重心，一个过肩摔便把另一个敌人摔在了地面，随着一声表明颅骨折断的清脆响声，对方的头盔滚落到了地上。
兔起鹘落之间，连续两名同伴被撂倒，生死不知。
这让剩下的两个半炼狱巨人心神大震，其动作上的破绽又增添了几分，狂战正酣的食人魔哪会给对手喘息的机会，拎着乌木刺链兜头就打。
最终，仅剩的两个半炼狱巨人也都步了同伴们的后尘，七扭八歪地倒在了地上。
对于自己这副小身板有清醒认识的录判魔，“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水，紧接着他就感到脖颈间出现一丝冰凉——沙漠精灵布拉奇已经将弯刀架上。
“别，别动手，”颇具审时度势天赋的录判魔，连忙求饶，“您是巴托远征军哪个部分的长官？我在巴托九狱还有一些老熟人，咱们能不能盘盘道？”
布拉奇冷哼了一声，“我是繁荣镇城管大队的治安官。”
不过，他的脸上随即就露出一丝微笑，“还别说，你真的有个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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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奎斯的觉悟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愧是下层界商人的典范……”
奎斯从录判魔那里拿到了他的账本，只是翻看了一小会儿，他便感慨道：
“……聚敛财富之道，在于杀熟。”
诚然，这种思想不仅与上层界生物格格不入，甚至一些总是保持中立的位面商人，也并不赞同这种竭泽而渔式的商业经营模式。
但这里毕竟是下层界，是邪魔肆虐之所在，少年蓝龙决定尊重这里的规则。
只不过在繁荣镇里，除了自己的伙伴们，奎斯只有录判魔一个熟人。
最终，通过录判魔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少年蓝龙从录判魔处，收获了不少家当：
数十万枚灵魂棱柱、七十三本孤本书籍、一艘功能齐全的渡厄舟、三百多张与其它生物签订的不平等契约、将近两百多万枚标准单位的灾币、一百多件法术奇物、各式各样的造假配方……
以及，一头供半巫妖做**实验用的纯种尤格罗斯魔——录判魔把自己都赔了进去。
在诸多收获之中，最为令奎斯感到欣喜的，其实是另外一份《九剑图录》的残缺副本。
在空投作战之前，他就从录判魔手里买到过一份，再加上现在这份，除了一些流派的不传之秘，其它的九剑战技，他基本已经全部集齐。
只要勤加练习，成为“九剑宗师”指日可期。
而且，从尤格罗斯商人身上聚敛的财富，也让刚刚成立的繁荣镇完成了原始积累。
兜里有钱，心里不慌。
奎斯计划的进度，亦因此而加快了许多。
有着灵魂棱柱开路，在下层界进行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简直是无往不利——
“一座武器锻造工坊，配火矮人工匠和八十方巴托碧炼铁，惠盛灵魂棱柱两千枚。”
“一座生物改造车间，附赠低配塔灵和基础炼狱生物模板，惠盛灵魂棱柱一千枚。”
“一座公开处刑广场，您真的不需要私密处刑室么？好吧，惠盛灵魂棱柱五十枚。”
“一座战略级传送门，送下层界大部分位面准确坐标一份，惠盛灵魂棱柱四千枚”
“六十四门地狱咆哮，附赠一座炮药加工厂以及生产原料，惠盛灵魂棱柱三千枚。”
……
许多巴托工匠，在听说繁荣镇的领主人傻钱多这则传闻，哪怕需要自掏腰包垫付使用传送们的费用，他们也会来到这里推销自己的手艺。
大多数时候，只要价格不是高得太离谱，少年蓝龙一般照单全收。
在为繁荣镇花钱这件事情上，奎斯体会到了什么叫作“一人兴邦”，他默默地感谢录判魔。
当然，除了基础设施建设，维持繁荣镇人口数量也是奎斯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因为曾经有指挥异位面雇佣兵作战的经验，所以少年蓝龙知道，这些被魔鬼骗到血战前线的家伙平均实力并不算太低，甚至其中有不少都是各自种族之中有名的……恶棍。
至少当成炮灰，他们绝对够格。
在奎斯看来，这些人的性命被浪费在仆役军团之中，绝对是一种对资源的极大浪费。
想要解决其非战斗减员的问题，主要需要从两个方面下手：
第一，降低在侍奉巨龙军团的时候，这些家伙死于奎斯那些五色龙同类的数量，最根本的办法则是限制五色巨龙对他们的征召次数，可惜以奎斯目前的地位，他还没法约束巨龙军团；
第二，给这些家伙提供更充足的物资补给，起码让他们能够吃饱饭，不至于说每天都要为了吃饱肚子而互相战斗，进而出现无谓的伤亡。
相对来说，后者的可操作性更强一些，奎斯也已经想出了相应的办法。
之前食人魔美食家招募的那个格里斯，凭借自己拥有的恶魔肠胃，其实已经对许多深渊食材进行过鉴别，并且开发出一些能够让普通凡人食用的菜肴。
只不过，格里斯因为缺乏必要的一些物资，所以他的发明很难大范围进行推广。
但是对于奎斯来说，特别是现在有了录判魔贡献的家当，那些掣肘就全都不再是问题。
没过几天工夫，繁荣镇第一座【肉用酸雾蠕虫】养殖场，就被少年蓝龙建成并投入了使用。
那些胆敢扰乱繁荣镇秩序的家伙——比如说被录判魔收买了的狂鼠——在骨魔卫队的监督下，这段时间正好被奎斯当作免费的劳动力，一直在石笋林的地面上挖掘泥土修建养殖场。
若是有人胆敢反抗，花费了少年蓝龙整整五十枚灵魂棱柱的公开处刑广场，正好被派上了用场。原本在戍守在繁荣镇的巴特祖魔鬼，则纷纷表示乐意主动担任刽子手行刑。
毕竟，那是魔鬼们最喜欢的娱兴活动。
或许是受到了巴托远征军营地的启发，又或许是出于对那个神秘侏儒神祗的忌惮，在修建了许多公共基础设施之后，奎斯再度下令大兴土木，开始建造围绕繁荣镇的城墙防御体系。
至于说所需的劳动力，仍旧是由仆役军团来承担。
因为有了足够的食物，这些人的身体都有了长足恢复，此举正好可以用来消磨他们多余的精力。
通过奎斯的努力，繁荣镇的面貌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虽然由于无底深渊的环境使然，每天都有一些体质稍差的人死亡，但是巴托的后勤部门为了保障仆役军团的人数，每隔几天就会填补一些新人进来。
在有比较充足的食物补给的前提下，新人们的存活率比起之前有了明显的提升。
完成城墙建设之后，奎斯进行了一次人口统计，其结果表明：繁荣镇的总人口数量，与他刚刚申请成立繁荣镇的时候相比，足足犯了一倍。
因为繁荣镇有着巴特祖官僚机构签发的正规授权，这座城市的长足发展，让身为其领主的奎斯能够明显感受到有一股伟岸力量，已经开始对自己产生了眷顾。
在某个时刻，奎斯甚至有想过，要不要动用财富从异位面收购一些雌性生物，消除繁荣镇的人口性别比例失衡问题，使得它成为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市。
想必那样做之后，他会受到更多的力量提升。
但是这个想法，只存在于其脑海片刻——这里可是位于血战前线，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但是真正的考验不知何时就会降临。
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他的布局必须以当下为前提，毕竟，只有活着才能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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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达拉玛的悲惨遭遇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达拉玛飞翔在高空，翠绿色的鳞片让他在绿色的酸雾云层中，多获得一层伪装。
往常在没有作战任务的时候，他其实更喜欢待在临时的巢穴中，舒服地打个盹。
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达拉玛更想要找到一团更厚实的酸雾，以便把自己更好地隐藏起来。
因为，此时的他满心耻辱。
“我真傻，真的，”达拉玛在内心深处狂嚎着：“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跳那么愚蠢的舞！”
作为一头成年绿龙，他向来为自己的成熟稳重性格而感到庆幸。
无论是在生活艰辛的幼年时代，还是在莽撞的少年、青年时代，达拉玛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即便是面对可口的精灵，他也能理智地浅尝辄止，每年最多就捕猎那么一两次。
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不够强大，所以更加不能去主动作死。
他坚持从心之道两百多年，直到成为那片森林之中真正的霸主，手下爪牙无数，周边的森林精灵部落更是任其索取族人，不敢有丝毫违逆。
达拉玛可以说使用自己的龙生经历，验证了一句至理名言——苟到最后，应有尽有。
原本他可以在那片森林作威作福许久，直到他厌倦了生活或者是想要外出去寻觅配偶，但是邪龙议会的一纸征召打破了达拉玛的宁静生活。
出于对龙后的崇拜——从某种角度上说，在提亚马特众多子嗣中，绿龙是最为“乖巧”的——以及对于邪龙议会的敬畏，达拉玛及时响应了号召，主动前往下层位面。
实话实说，以其成年绿龙的实力，在酸雾峡谷位面跟随巨龙军团大部队到处游走，打打顺风仗，欺负一下那些节节败退的塔那厘恶魔，危险程度其实并不高。
再加上，巴托后勤保障部门为巨龙军团提供了充足的仆役，达拉玛甚至觉得自己的生活质量非但没有下降，反而还有所提高。
直到他遇到了她。
那火红色的倩影，令达拉玛久久难以忘却，多少次在睡梦中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年轻的雌性红龙，美丽的雌性红龙。
她有着矫健的肌肉，修长的尾巴，尖锐的爪子，如同红宝石似的鳞片富有闪耀光泽。
达拉玛自认为并不是一头肤浅之龙。
除了美丽的外表，那头年轻雌性红龙的迷人内涵，更加令其看重。
要知道，对方可是五色龙后第三代的直系血裔，仅仅是提到她的名字——克里菲亚，现在巨龙军团的军团长也要轻轻低下头颅表示尊敬。
如果能够获得这位红龙公主的垂青，达拉玛肯定能够平步……咳，收获令人艳羡的爱情。
每每想到这里，达拉玛就觉得龙血沸腾。
为了实现自己的龙生理想，通过长时间的奋勇作战，达拉玛被擢拔到了巨龙军团的第一梯队。
有了近距离观察克里菲亚的机会，达拉玛自然是更加地表现自己。
就在今天，在一番精心准备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在克里菲亚的巢穴门口等候。
忍耐着火山环境带来的不适感，达拉玛最终等到了刚刚结束作战，返回龙巢的红龙公主。
按照龙类知识传承的指导，这头成年绿龙跳起了炫迈的舞蹈，发动了求偶仪式。
时而上翻下跳，做出“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似的动作，以表现出自己的身体强健；时而做出扭头摆尾，做出一副“鹰视狼顾”似的表情，以表现自己的头脑敏锐……
就在他要做出倒立起身，来表现自己具备足够生育后代的时候，已经忍耐很久的克里菲亚终于爆发了，先是一发龙炎胡脸，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拳拳到肉，爪爪见血，绿龙的惨嚎甚至惊动了巨龙军团的高层。
只是他们在匆匆赶来后，得知其中缘由，纷纷露出一副“活该”的表情。
然后就踞坐在附近山头，兴致勃勃地观看这场娱乐活动，时不时还会出言“提点”克里菲亚。
“打翅膀跟腱，麻筋被打，他就没法飞走逃跑了。”
“鼻子，打绿龙的鼻子，他们的鼻子最脆弱。”
“踢腿得准确点，额，那个家伙又细又小，确实不太好命中。”
……
至于说达拉玛有没有反抗？
一头“神三代”的成年红龙，在近距离攻击一头“草根”成年绿龙，你说能有什么结果？
单方面殴打结束后，若非克里菲亚还顾念同是巨龙军团的袍泽，一具新鲜的龙尸体早已出炉。
或许是因为被周围看客的多嘴所惹恼，所以克里菲亚丢下了达拉姆，扭头去找其他的倒霉巨龙，来活动活动筋骨。
如蒙大赦的绿龙，赶紧仓皇地逃之夭夭。
经此一役——虽然只有达拉吗自己这么认为——虽然依靠治疗法术，绿龙当日就恢复了躯体的健康，但是他的颜面已经被丢到了无底深渊深处。
哪怕是躲在巢穴里，他似乎也能感受到附近同类投来的不屑眼神。
忍无可忍的达拉玛觉得自己需要宣泄一下，否则这样下去，恐怕要被憋出内伤。
不论是五色巨龙，还是金属龙族，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宣泄手段就是去战斗。
当然，前提是打得过的那种，换句话说就是找软柿子去捏。
不过在酸雾峡谷位面，他能够选择去宣泄对象，其实并不多：
能够被征召的巨龙，其实实力和达拉玛都相差无几；巴托远征军团，达拉玛肯定惹不起；单枪匹马去找落单的塔那厘恶魔，以他今天的运势，说不定就会与恶魔军团不期而遇……
那么仅剩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便是仆役军团，他们都是就是一群弱小的凡人。
“没错，今天我的遭遇都是他们的失职。”
飞翔到高空，呼吸着让自己感到舒适的酸性气体，达拉玛觉得自己的思路也清晰了许多：
“肯定是他们在清理鳞片的时候不够用心，所以我身上翠绿的鳞片不够闪亮；或者是清理我指甲缝隙的时候，残留了什么污垢，这才导致克里菲亚……”
突然想到克里菲亚，以及自己那段悲惨的遭遇，达拉玛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于是他决定赶快前往仆役军团的营地，痛快地大肆破坏一番，以便治愈自己的心理阴影。
只可惜，他不知道什么是黄历——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诸事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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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达拉玛的新希望（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在酸雾峡谷位面，选择从地面通行并不明智。
那里有太多陡峭的巉岩、充满强酸液体的沼泽、过于疏松的地面，以及随时出现的塔那厘恶魔，这些阻碍都在觊觎路人的小命。
而拥有了翅膀，能够在天空自由地飞翔，无疑会安全上不少，赶路也会便捷许多。
离开了巨龙营地的达拉玛，只是钻入高空的酸液云，再一俯冲，便接近了目的地。
不过，当这头绿龙俯瞰仆役军团的营地时，他却第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难道是记错地方了？
记忆中的仆役军团营地，位于一片石笋林地之中，除了卑贱的凡人为自己修建的大片窝棚，那里本应寸草不生。
可是在首先映入达拉玛眼帘的，并非是那些凸起的石笋，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虽然那些树木大多已经枯亡，肩并肩整齐地排列着，但当绿龙更仔细地观察时，他会看见在许多角落还有许多未枯的树，在酸雾之中顽强地生长，仿佛将军般地监视着沉默的部队。
惨绿色的阳光无法穿透这座森林。浓密的酸雾以及丛生的枝桠，环绕着树木遮挡了光线。
那些树本身看起来扭曲、变形，**像是挖入地层的兽爪。
没有微风拂动它们枯死的枝叶，但让人不寒而栗的是，森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
“你们这些下贱胚！”
獐头鼠目的狂鼠，此时不像是个兽化鼠人，反倒有些像只发怒的老虎。
他带着自己的小弟们，走在一队灰鬃半人马的两侧，不停地驱使着对方加快脚步。
“只是拖拽这点树枝子，你们就磨蹭成这样，真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大傻个！”
此时狂鼠的疯嚣模样，和半个月前蹲在苦役营煎熬的时候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到底是有点能力，而且正应了那句话——“是金子，总有一天总会发光”。
虽然之前他还在骨魔卫队的监督下，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但是凭借自己的钻营，以及有限的管理能力，仅仅过去小半个月，狂鼠就又混成了苦役营里的小头目，负责新人的管理。
由于“失去过才懂得珍惜”，狂鼠现在工作得倍加努力，对于那些新到的苦役来说，这个兽化人简直比纯种巴特祖更像是一个魔鬼。
前些日子，狂鼠带着一批邪恶巡林客和堕落德鲁伊，将镇长派发的经济型树种垦殖于镇外。
狂鼠因为急于求成，所以不断敦促那些堕落德鲁伊使用促进植物生长的法术。
树种受到了深渊之力的污染，不仅有的活化成为了邪树人，还莫名其妙地催生出一些深渊化的蔓藤怪，导致当时狂鼠的队伍无法应对的局面，人员出现了大半伤亡。
不过因为经济型树林的确是按要求种植完成，甚至比要求的成才数量还多出了一些，所以狂鼠非但没受到惩罚，反而受到了物质奖励。
而今天上面下达的任务，就是让狂鼠带领这些灰鬃半人马，将繁荣镇外采集足够的木材，并且将其全部拖拽回镇内新建的军械加工厂，为制作一些战争器械储备原材料。
为了继续向那些骨魔大爷显示自己的才干，狂鼠已经驱策着半人马拉来回回拉了十几次木材，比起规定要求的木材量，已然多出了一倍。
可是他觉得还不够，根据其小弟的观察，那个储藏木料的仓库大约只装满了三分之一。狂鼠认为，他今天至少还要让这些灰鬃半人马再多拉个五六趟，才算超额完成任务。
至于说，灰鬃半人马们会不会因此累毙，那和狂鼠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当然，被压迫的灰鬃半人马们也不是没想过反抗，只不过，他们之中最为强大的首领已经向这个狂鼠发起过挑战，却被这个疯狂且残忍的兽化人分分钟撕碎了喉咙。
形势比人强，弱者只能选择服从。
“这些家伙，估计今天已经到极限了。”
虽然嘴上仍旧是在喝骂不休，但是狂鼠的脑子却在冷静地分析着，为明天未雨绸缪。
“可是镇外的木材其实还有许多，若是明天镇长还下达类似的任务，我得想个办法找点力气更大的家伙来工作。那些牛头人力气更大，体力也更持久。可是，他们的头领，我好想打不过……”
突然，一种没来由的惊悚感涌上心头，打断了狂鼠的思索。
这种感觉，其实他并不陌生——特别是，当他看到地面上出现的那一大团阴影之后。
毕竟，狂鼠他们本来就是仆役军团，而且他们之前都伺候过那些五色巨龙。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句熟悉的问候。
“渺小的凡人！”
降落到树林之中，让达拉玛感到有些莫名的自在，即便这些树木大都已经枯死。
不久之前，绿龙就观察清楚了树林中的情况，并且还遥遥看了一眼新近崛起的城镇。
因为身处森林，绿龙能够获得极高的隐匿加成，达拉玛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支运输木材队伍的前方，然后突然显露出自己的身形。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盗伐这片树林！”
虽然有些话想要询问这群凡人，但是他还是比较自矜地使用了巨龙常用的询问方式——质问。
“难道你们不知道么？这片土地上的树林，都是属于我、伟大的‘绿殇’达拉玛所有。”
“不告而取视为偷，是谁命令你们做出此等愚行，快点坦白交代！”
低垂的龙首已经快要接近狂鼠的面颊，那带有酸臭味道的巨龙口气，已经开始让他的呼吸道感到火辣辣的疼痛，方才还在趾高气昂地喝骂手下的苦役头目，此时立马换上谄媚的嘴脸。
“强大的巨龙主人，我们都是繁荣镇上的可怜伐木工人，我们万万没有胆量冒犯伟大的巨龙。”
一边说着话，狂鼠一边用尾巴抽在一个小弟拿着刀的手腕上，让他赶紧把刀放下。
“我们都是奉新来镇长的命令行事，否则再借给我们十个……不，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私自去砍伐这片属于大人您的树林。”
“哦，那个镇长是什么魔鬼？”达拉玛扭过头，看向远处繁荣镇的方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狂鼠哪里有资格知道奎斯的身份，他只能硬着头皮，给出自己的回答：“大人，我们的镇……不，繁荣镇的镇长，外表就是一个人类，只不过有些人猜测，他是一个强大魔鬼和凡人生下的提夫林，因为他有一队巴特祖护卫……”
得到了“镇长外表是一个人类”的回答，狂鼠之后的话语，达拉玛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血战的前线。
待在这里的巴特祖魔鬼，每个都恨不得将自己武装到牙齿，没有一个会选择变成对自己实力有些影响的人类外形。
再者说，根据龙类知识传承中的记载，那些酷爱以人类外型示人的魔鬼，都是一些久负盛名的巴特祖大佬，他们会被安排去管理一个仆役军团的营地？
所以，达拉玛认定了这个所谓的繁荣镇镇长，大概就是一个巴托后勤部门某个魔鬼主管与凡人诞下的提夫林私生子。
想到这里，绿龙的心脏突然有些灼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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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我只是路过“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狂热的情绪，如啤酒开瓶后溢出的泡沫也似，从达拉玛的脑海中不断涌现。
不久之前，求偶失败的耻辱让他刻骨铭心。
痛定思痛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与克里菲亚之间的差距。
对方是一头红龙“神三代”，而他只是一头没什么来头的成年绿龙。
要想获得佳人的芳心，他必须另辟蹊径。
依旧是通过翻阅记忆中的龙类知识传承，达拉玛发现那些龙生逆袭，最后抱得美龙归的先辈们，大多是采用了同一种行之有效的手段。
送礼物，送许多许多的礼物。
只可惜达拉玛所在的位面并不富庶，自己统治的森林也比较贫瘠。
除了徒具空洞外表、只能用来制作灾币的黄金矿石——拉玛通常只拿它们装饰巢穴——他根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物品。
红龙喜欢的，大多是能彰显其权威的物品。
许多成年的雄性红龙，大都去凡人国度绑架公主的怪癖，他们并非是馋对方的身子，而是单纯地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公主来装点门面。
最不济，红龙们也要去统治一个城镇，当上一头巨龙领主，那样才不算辱没门楣。
所以说想要讨好红龙，在礼物的规格方面，一座城镇就是最低配。
那么达拉玛身处血战前线，他从哪才能找一座可以送给克里菲亚的城镇呢？
宛如瞌睡的时候，有人特地送来个枕头似的。
本来想要去仆役军团驻地，大肆宣泄一番，可谁承想那里居然变成一座城镇。
城镇的名字还挺喜庆，名叫“繁荣”。
而且他一打听，这个城镇的镇长还是一个没什么根脚的家伙。
达拉玛觉得自己峰回路转，今天的运势总算开始“昌盛”起来。
心情大好的绿龙，觉得瞥了一眼匍匐在自己面前的狂鼠，“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他伸出爪子，将对方攥在手心，然后看向在场的其他凡人——狂鼠的那些小弟，以及负责拖拽木材的灰鬃半人马们。
绿龙冷冰冰地说道：“可惜，你们没份。”
“唰”地一声，带有剧烈腐蚀性的强酸溶液，骤然从他的口中喷出。
带有许多角质凸起的下巴，微微翕动，控制着酸液吐息的流量和流速。
所有的被绿龙认定的“倒霉蛋”，虽然开始四散奔逃，但是仍无济于事。
即便是有四条腿的半人马，也因为之前狂鼠的过分驱使而太过疲惫，最多只是比那些两条腿的同病相怜者多活了片刻。
被绿龙攥在掌心的狂鼠，先是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又紧紧将它们闭上。
此刻他其实还想用手捂住耳朵，但是绿龙的抓握，让他的肩膀根本无法挣脱。
“啊”、“救命”、“老大”、“我不想死”……各种各样惨嚎声，此起彼伏。
只要沾染了一丝绿龙的酸液，受害者的血肉便会在“嗤嗤”声中，化为一堆焦炭似的事物。
压抑了整整半日的达拉玛，觉得此刻心情无比放松，“适当宣泄情绪，果然有益身心”。
感受到被自己握在掌中的“幸运儿”，如同被电流击中似的，抖如筛糠。
达拉玛不屑地撇了撇嘴，渺小的凡人向来如此，他们根本禁不得半点挫折。
哪像强壮的绿龙，即便遭到红龙公主的痛殴，不也才仅仅消沉了半日工夫。
张开了双翼，两条有力的后腿猛地一蹬，达拉玛径直跃到了半空，慢悠悠地滑翔向繁荣镇。
不多时，他就听到了城墙上，传来了刺耳的铙钹敲击声，“看来他们已经看见我们了。”
达拉玛低下头，对狂鼠微微一笑，殊不知在对方眼中，这个表情有多么惊悚。
曾经在自己居住的那片森林里，成年之后的达拉玛突袭过几次周边的精灵部落，当对方发现他的时候，便会紧急地吹响预警号角。
因此，他才能猜测到繁荣镇的城墙上，那些正在叮咣奏响敲铙钹的用途。
老实说，这种情景让他颇为熟悉，所以接下来他准备按照之前的“老办法”去操作。
斜倾着身子，达拉玛沿着城墙顺时针飞行，一直确保自己用鳞片更加厚实，且有多层棘骨和树脂保护的背部对着城墙。
若是对方拥有远程攻击手段，此时多半会向他进行射击，但这样一来，远程攻击武器或讨厌的施法者就会暴露位置，便于他之后各个击破。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座城市虽然触发了预警机制，但是却没有任何攻击袭来。
不过达拉玛转念一想，随即便释然了——这本就是一座巨龙仆役建立的城镇，他们又怎么敢随意攻击一头五色巨龙。
原本他还想着，要不要再次用吐息洗地，以便逼迫对方屈服于自己的力量。
可谁知道，对方根本就是“不敢”攻击。
“渺小而又怯懦的凡人，”达拉玛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同是却有有几分沾沾自喜，“不过倒还算是聪明，省得自己的小命有多脆弱。”
然而达拉玛并不知道，在掏空一整根石笋而建成的领主大厅内，奎斯和自己的几个伙伴都在看着他这头不断绕着繁荣镇飞翔的绿龙。
“他是想把我们绕晕再突袭么，”食人魔那鲁挠了挠头，狐疑地问道：“毕竟看他那个小体格，还没有奎斯龙躯的五分之一大，肌肉也都松松垮垮的，总之看起来好弱。”
他的兄弟、食人魔美食家布鲁耸了耸肩膀，开口说道：“那鲁，不要总想着打架。我觉得，这头绿龙或许是来捎什么口信的。”
包括奎斯在内，其他几个人也都和布鲁的想法类似，毕竟对方明显有些太弱了。
少年蓝龙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出面比较好，也许是巨龙军团有什么通知要发送。
于是，他走出了领主大厅。
因为要面对一头巨龙，出于礼貌奎斯还是化为真身，解除了自己的变身效果。
“请问，你所来何事？”
当有着如同山岳一般的体型，好似钻石一般的鳞片上时不时有雷霆电弧划过，仅仅是一颗头颅就比青年时候的自己还要大上一圈的巨龙，突兀地出现在达拉玛面前。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此刻都有些受到了颠覆，大脑直接进入了宕机状态。
“额，我的口音不标准么？请问，你所来何事？”
奎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话，同时着重注意了一下自己的龙语发音。
感受着对方仅仅是说话，那张巨口之中就散发出让自己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高温辐射，达拉玛先猛地一攥爪子，也不管之前对狂鼠说“今天是你的幸运日”之类的保证，毁尸灭迹。
然后他才露出一副讪讪地表情，“我，我只是路过……顺便来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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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你想变得更强大么”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达拉玛觉得自己跪在这个地方，仿佛已经有几十年了。终于，他站起身，将一双绿色的大手放在腰间，因体内爆发的酸麻感而紧皱起眉头。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向周围扫视一圈，又眯起眼睛斜睨着头顶上惨绿的太阳。
巨龙特有的节律调节器官，能够让达拉玛清楚判断时间流逝的速度——他只是化作一个绿皮地精，在这里待了不到三分之一个沙漏时。
但是肉体上的酸麻感以及头脑上的眩晕感，却都在告诉他一个完全相反的答案。
达拉玛不由自主地捂了一下额头，略带绝望地嘟囔道，“今天绝对不是我的幸运日。”
一切都要从半天前……或许吧，说起。
奎斯的一句“走好不送”让他如蒙大赦，逃命也似地离开了繁荣镇所在的地方。
面对少年蓝龙时，达拉玛猜测，作为巨龙军团首领的传奇红龙，其体型也没有对方一半大。
因此他“战略性撤退”、“回去从长计议”，其实算不上是怯懦。嗯，肯定不算。
可是正当他调整心态，努力去接受“龙与龙之间差距巨大”的事实时，异变突然发生。
没来由的，达拉玛先是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然后他就不得不紧急降落。
虽然巨龙飞翔并非完全依靠翅膀，但是没有翅膀，普通的巨龙肯定没办法正常飞行。
绿龙降落到了地面，好巧不巧，这里正是他袭击狂鼠伐木队的地点——周围那一滩滩、一块块，或被腐蚀成液体，或被脱水城焦炭的残骸，准确地想他陈述了这个事实。
“是谁！胆敢向巨龙军团的绿殇挑衅……”达拉玛愤怒地咆哮着。
紧接着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龙吼居然变得尖细，而且周围的景物飞速变大。
不，是他在不断缩小，没过多大会儿工夫，达拉玛就从一头绿龙变成了一只绿皮地精。
正当达拉玛惊惶失措，想要对自己施法来解除奇怪的变形术效果时。
一个矮小的生物，突兀地出现在其面前。
那是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侏儒，可能还有一些灰矮人血统——头皮麻麻癞癞，一点也不圆润。
“你……你要做什么？”
“你想变得更强大么，”侏儒询问道，但却并没有给达拉玛回答的机会，“我知道你愿意。”
淡紫色的流光从侏儒的手上涌出，转瞬之间，这道光芒就将绿龙变成的地精淹没。
等到达拉玛反应过来，那个侏儒却已经消失不见，周围的景物也变得全然一新。
“这里好像不是酸雾峡谷位面，甚至可能也不在无底深渊，这里是……”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两三个正在打猎的森林精灵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他们看到站在林中兽径上的达拉玛，先是一愣——居然有不会躲藏的地精，然后想也不想就弯弓搭箭，准备清理害虫。
“这些该死的绿皮精灵，”闪身躲过射向自己的箭矢，达拉玛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是……”他突然有所明悟，“……龙脉地精，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亡族灭种。”
可能是因为这段地精语说得非常标准，所以那几名精灵听懂了他的话语，顿时有种被冒犯到了的感觉，本来杀不杀死这只地精并无所谓，毕竟他们还要去狩猎，但是现在却起了必杀之心。
他们紧紧缀在达拉玛身后，手中的长弓也已经被背在身后，手里换上了锋利的铁木长矛。
试了半天，达拉玛都没办法放出一个有效的杀伤法术，自知这副小身板根本不是那几个精灵猎手的对手，他只能凭借体型带来的敏捷优势，企图在灌木从中摆脱对方的追击。
但是，那些精灵就像是吃了秤砣的老龟——铁了心要捉住他这个地精，先扒皮抽筋，然后再将其丢到某个地精洞穴门口，以儆效尤。
你追我赶地跑了许久，即便是龙脉地精体质不俗，达拉玛也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毕竟，他凭借两条小短腿，要去跟一帮大长腿比赛丛林跑酷，实在太吃亏了。
兜兜转转，达拉玛已然跑得气喘吁吁，后面的精灵猎手仍旧紧追不舍。
就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事物——那是一根有年头的瓦伦木，似乎他曾在其树冠上安过家、落过户。
达拉玛还记得，原本这颗树还有一个住户，好像是一条生活在树根附近的角蝰蟒蛇，只不过那个家伙在他搬来的前一天就仓皇逃走。
它好像居住在一个树洞里……
一边奔跑，达拉玛一边顺手从地上抄起块石头，然后猛地加速跑向了瓦伦木底部。
他看到了那个原先好像只能探进只爪子，现在却比其身形还要庞大的树洞，想也不想，他抡圆了胳膊，用这个龙脉地精最大的力气，将石块投掷向黑漆漆的树洞内。
“砰”地一声闷响，如同木棒击打败革，达拉玛立刻知道事情成了。
他迅速地钻入身边一团灌木，然后借着遮掩，小心翼翼地向瓦伦木背后绕去。
紧接着，他就听到两声饱含惊慌的精灵语，很显然角蝰蟒蛇已经误会了那些精灵猎手。
作为一头魔法兽，角蝰蟒蛇好歹也是这一亩三分地的霸主，即便它其实惹不起那些精灵部落，但是对付个把落单的精灵还是不成问题。
而精灵猎手因为熟悉森林中各种生物的习性，所以知道他们现在无论怎么逃跑，最终都会被角蝰蟒蛇追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只可惜生物的等级差距，并不是仅仅凭借一腔血勇，就能轻易跨越的。
或被勒毙，或中了蛇毒，或直接被角蝰蟒蛇头上的尖角刺穿，几名精灵猎手先后身死。
不过临死前，经过一番殊死搏斗，精灵猎手也并非寸功未建——铁木长矛的确锋利，角蝰蟒蛇身上的鳞片被戳破了许多，还插着半截断矛嵌在它尽筋肉之中，鲜血“滋滋”向外涌出。
疼痛让角蝰蟒蛇怒火中烧，它只觉得现在还想再杀戮一些生命，好好地宣泄一番。
灵敏的嗅觉，让它闻到了些许地精的味道，角蝰蟒蛇循着气味开始向瓦伦木背后爬行。
发出“沙沙”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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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龙脉地精的逆袭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应该停下来，”达拉玛有些绝望地想道。
长距离的奔跑，会让肌肉产生大量乳酸，若是骤然停下脚步，这些物质就让生物瞬间浑身酸疼，就好像再也迈不开脚。
在面对一头发怒的凶兽时，身体出现这种情况无疑是最糟糕的，而且百分百致命。
倚靠在瓦伦木上，达拉玛企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可是嗜血而凶残的角蝰蟒蛇，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张开大嘴就径直咬了过来。
“不要！”
生死之间，达拉玛孱弱的地精身躯突然绷直，细小的鳞片瞬间覆盖住他的皮肤表面。
两条纤细的胳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撑住了角蝰蟒蛇不断想要闭合的大嘴。
看着快要戳到自己脸颊的尖牙，达拉玛没来由地产生了一股怒意，“卑贱的爬虫！”
灼热的液体，自地精的腹腔向上翻涌，最终变成一股“水流”喷向了角蝰蟒蛇的咽喉。
随着“嗤嗤”的响声，以及从其七窍冒出的白烟，角蝰蟒蛇不断地抽搐，在地面上来来回回地翻滚不休，甚至以头抢地，想要将自己撞晕过去。
不过，片刻之后，角蝰蟒蛇就不再挣扎了——它那圆滚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难以描摹出具体颜色的液体，从它身上各个孔洞不断倾泻而出。
“这就是龙脉地精的力量么？”
达拉玛伸出双手，反复翻看着自己皮肤上的细小鳞片，“还真是挺弱的，不过……”
“……有力量，总好过没有。”他坚定地想道。
走到难以分清形状的、聚集成一滩的角蝰蟒蛇旁边，达拉玛先是尝试了一下，发现那些残留的酸液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然后才伸手捡拾起经受住腐蚀考验的几根蛇牙和蛇皮。
做完这些，达拉玛便转身走向了瓦伦木对面，那里有几个“小点心”，可以填饱他的胃肠。
地精虽然长着一嘴尖牙，但是却不够锋利，所以他的这顿饭吃得比较缓慢。
饱餐一顿之后，达拉玛爬进了角蝰蟒蛇居住的树洞，除了一些没有用的生物残骸，他还发现了一些皮质的盔甲和生锈的武器。
“那条蛇可能以前袭击过横穿森林的行商，而且还把商队的护卫拖回洞中食用。”
只是简单分析了一下，他就得出了一个比较可能的结论，同时还想到：
“打劫商队，倒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扩张方式。但是现在只有我一个，明显有些不够看，必须找一些眷族当炮灰……对，附近就有个地精洞穴。”
定下了计划，达拉玛飞快地开始执行：
他先是将找到的皮甲收拾一下，裹在自己身上作护具；然后再试了试那些的武器，只可惜因为生锈的缘故而太过脆弱，所以他只能把角蝰蟒蛇的牙齿绑在精灵猎手的铁木长矛上，做成更具威力的武器；最后，他还想办法用蛇皮和树枝，再找来树脂粘合成一面简易的蒙皮盾牌。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达拉玛果决而坚定，执行能力远非一头绿龙所能媲美。
然而，他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仿佛以龙脉地精的方式去思考问题，已经成为其本能。
当全副武装地装备好自己，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想要休息片刻的想法，他直接迈开大步，向记忆中距离瓦伦木最近的地精洞穴走去。
……
“快点干活！”
挥舞着藤条的大地精军士长，在稍矮一些的地精表亲间来回梭巡，监督他们的工作。
“为伟大的巨蛇溶解者、森林地精诸族之共主、龙脉术士、绿殇达拉玛大人工作，完全是你们这些下贱胚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要是让我发现有谁胆敢偷懒，前两天被我钉在树上风干的蠢货，就是最好的榜样。”
地精劳工们扯开嗓子，高声迎合，纷纷表示自己想要为达拉玛大人服务的热切期盼。
拿着从附近人类村落中偷取的镰刀与锄头，或者是各种可以用得上的工具，地精们一点点地将通过森林的道路扩宽、整平。
此时，达拉玛则躺在他的宫殿里，倾听着来自各个幕僚提供的消息与建议。
这间宫殿以地精的标准来看，其实有些太大了，它由某个地精部落的祖传洞穴直接扩建而成。
石头炉灶坐落在墙角，大到可以同时烹饪多个大锅——事实上，现在那些地精厨师正在这样做；在宫殿的另一侧，有一个大得足以烧烤牛肋排或者整只羊羔的火槽；一个壮观的案板竖立在房间的中央，达拉玛的幕僚们围着这个案板而坐。
“绿殇大人，”忍住用眼睛瞟向即将端上桌的香浓肉汤的渴望，某个地精幕僚站起身子，俯身行礼后向达拉玛说道：“您为何下令，要让小崽子们在寒冷的冬天去修筑那条道路？”
他斟酌着自己的语气，继续询问道：“我的意思是，地精各个部落并不需要走那条路，而且这个时节也没有什么人类商队从那里经过。”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正在享受按摩的达拉玛突然坐了起来，双手撑着案板直立起身，看到对方连忙俯下身子行礼，他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谅你也不敢。但这种问题仅此一次，你们只要记住，我的话语必须得到彻底执行。”
作为一个王者，达拉玛自觉没有必要向其他人解释自己的想法。
对于那些人来说，他说，他们照做就可以了。
毕竟，所谓的“幕僚议事机制”，不过就是他用来稳定刚刚成立的森林地精联盟，暂时安排原来各个部落地精首领的一个工具。
那些家伙又能懂什么?
况且今天这个幕僚也即将退休，“那么，我来宣布下一个命令，地精联盟会铭记各位……”
穿着盔甲，拿着刀斧的大地精卫队突然涌进了宫殿，二话不说，直接扑向那些幕僚。
利落地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原先那些地精部落的首领，纷纷身首异处。
看着大案板上出现的刀劈斧凿痕迹，达拉玛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
现在可是他的进餐时间，拿起木勺自舀起一勺奶油精灵浓汤，稍微品尝了一口。
达拉玛点了点头——味道还不错，特别是，此时只有他一个地精能够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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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棋子已经备好（三更求票！）
峭的寒冬匆匆走过，乍暖还寒的初春已然降临。
新的一年到来，勤劳之人已经开始了他们的工作，为了那些闪亮的钱币。
“这批新酒经过一个冬天的陈酿，”商队的老板盘算着，“足够唤醒那些酒鬼的鼻子了。”
还有一句话，他不愿意去想，“前提是商队得平安穿过这片广袤的森林”。
冬天的积雪正在溶化，大路泥泞不堪。
而因为载有酒水，所以商队的马车普遍相当沉重，几乎无法在泥地里通行。
除了大路之外，还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向商队的目的地，但是需要横穿过森林。
虽然小路上也可能有积雪，但是毕竟路程更短，走小路无疑会快上许多。
思来想去，商队的老板还是决定走小路，只不过他需要冒一些风险。
在这片森林之中，不仅有对人类算不上友善的精灵，还有习惯打劫商旅的地精部落。
因此，为了人货两安，他不得不花钱雇佣了护卫，来保证商队的安全。
即便如此，酒水商人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时时刻刻都在观察着周围。
不过随着队伍前进，出乎商人意料事情就发生了，他发现这条原本十分逼仄的林间小路，被人为地加固扩宽了许多，就连路面上的积雪似乎也被专门的人打扫过。
本来还担心，这里会不会因为积雪板结而产生冰壳，为此他特意还准备了一些可以装在车轮上，增加摩擦力和抓地力的锁链。
“多半是附近的领主，在冬季之前修建了道路，”商人暗自琢磨，“可惜那些装锁链的车厢了，要不然还可以多带几桶新酒……”
最终，因为道路良好的原因，酒水商人比预期快了四五天就到达了目的地。
没过多久，林间出现一条优良交通路线的消息，便在走南闯北的商人群体之间流传开来。
不少人类商队，尝试从这条道路通行，最后都顺顺利利地横穿过大森林。
随着越来越多的商队，为了便捷而选择从森林之中穿行，他们与这片森林的主人——森林精灵之间的摩擦，不可避免地产生。
森林精灵认为，人类扰乱了他们的平静生活，侵占了属于他们的领地；人类则认为，森林精灵的刻意阻挠，影响到他们积累财富。
再加上，这些矛盾的始作俑者、地精部落联盟的唯一统治者——达拉玛在其中煽风点火——他开始带着地精部落袭击落单的商旅，并且每次都不会留下哪怕一个活口。
更加险恶的是，在完成杀戮、清扫战场的时候，这个阴险的龙脉地精还会刻意伪造伤口，同时留下一些森林精灵常用的铁木长矛，或者带有漂亮尾羽的精灵长箭。
一次、两次、三次……乃至更多。
即便再怎么克制，这种频频发生的流血事件，也会让人慢慢地失去理智。
人类和森林精灵，两个原本相安无事的种族，开始了紧张地武装对峙。
从小股的流血冲突，到为了复仇而进行的仇杀，再到两族军介入这场纷争。
战争，一触即发且不可阻止。
打出了火气之后，战争再次升级。
今日精灵将一座人类城市化为废墟，明日人类就派出一支精锐小队，血洗一个精灵部落。
两个种族开始一场全面战争，而达拉玛，这时再次玩弄起自己的阴谋诡计。
集合各个地精部落的力量，他以此为资本，在森林精灵和人类之间左右逢源。
通过作为森林精灵恶邻的优势，达拉玛先是命人打探清楚了森林精灵各部的驻扎地，并且绘制出详细但又略加删改的地图。
他将这份地图当作货物，售卖给了人类一方的各个军事领主，并且交换回来刀剑盔甲。
在人类军团集中力量，对其中一些弱小的森林精灵部落进行围剿的时候，达拉玛又派人去通知森林精灵，提醒他们及早准备，甚至提供了一部分地精洞穴通道，供其撤退使用。
作为交换，他向森林精灵索取了一些精灵长弓，以及配套的大量精灵长箭。
并且美其名曰：“携手对抗森林之敌。”
有了刀剑、盔甲、长弓、利箭，达拉玛专门挑选了一批大地精，组成了一支精锐部队。
他将这支部队命名为“绿殇佣兵团”，开始从贩卖消息，改为贩卖武力。
无论是森林精灵，还是人类，都没有想到原本一个不起眼的渣滓种族，竟然会趁着两族征战时期，强势地崛起。
虽然他们都很想掐灭这股地精武装，但是碍于战事焦灼，有心而无力。
到最后，他们不得不捏着鼻子默认了这个既成事实，开始选择雇佣“绿殇佣兵团”为自己服务。
对于达拉玛来说，雇主是人类还是森林精灵，他根本不在乎。
唯一的抉择标准，就是价高者得——谁给的起钱，“绿殇佣兵团”就为谁服务。
这场人类与森林精灵之间的全面战争，持续了整整三年又三个月之后，臭名昭著的“绿殇佣兵团”迎来了最后一次被雇佣。
达拉玛与人类的各个军事领主之间，有许多都见面不止一次，但是最后这次见面，是他唯一次同时见到这么多“老客户”。
“绿皮佣兵，接着。”
人类军事领主的首领，在交待完任务之后，不屑地将一个盛满金币的袋子丢给了达拉玛。
“记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付款，我不希望有什么差错，否则……”
“……否则我就是你们的敌人。”达拉玛微笑着回答道，语气中不带半点嘲讽。
这次的任务说难也难，起码对于人类的来说，穿越森林抵达森林精灵的后方，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说简单也简单，甚至不需要作战，只是需要安安静静地穿越森林就好。
炼金公会的人类炼金学者，通过长期的配置，制成了一种能够削弱甚至杀死精灵的毒药。军事领主们雇佣了达拉玛，让他负责将毒药倒入森林精灵部落的公共水源地。
等到药效发作，人类就会集结起军队，冲入森林对精灵部落进行一次彻底地围剿。
若是这个计策成功，两族之间的战争便会同时结束，人类将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只可惜，达拉玛带着“绿殇佣兵团”执行完成了任务的前半部分，但是倒入药水的后半部分，这个黑心的龙脉地精却仅仅倒入了一小半的毒剂。
森林精灵的确受到了削弱，起码人类军队发现在即冲进森林之后，原本具有主场优势的森林精灵并没有之前强大。
但是那些森林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森林精灵和人类大军打得平分秋色。
正当狐疑的人类军事领主准备下令撤退，并且要派人捉达拉玛前来问讯的时候。
令交战双方都始料不及的事情突然发生，一场可怕的大火突然从森林外围向内部蔓延，在干燥的冬天，火势连成一片之后，再无可被逆转的可能。
当大火熄灭之后，成群的地精涌入了几乎被焚烧殆尽的森林，他们搜索了森林里的每一寸角落，将所有苟活下来的森林精灵和人类，全部屠杀殆尽。
经此一役，不仅森林精灵阖族而灭，人类势力也元气大伤。
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势力能够阻挡达拉玛，阻挡一个新兴的地精王国成立。
当这头龙脉地精到了耄耋之年，即将临终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
“可惜，大概有三十年没喝过奶油精灵浓汤了……”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君临天下的龙脉地精王者，重新又回到了酸雾峡谷位面。
他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而后发现体内曾经滞涩的力量现在已经解开了封印。
达拉玛张开双臂，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地变回一头成年绿龙，飞也似地逃向了巨龙营地。
在其离开之后，安静的枯木林中，响起了一阵“咯咯”的笑声。
“棋子已经备好……久候的棋手们，马上就该轮到你们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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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三巨头的盛宴（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酸雾峡谷位面，破碎崖，恶魔领主的行宫之中，此时一场盛宴正在进行。
虽然前方战事吃紧，但是那仿佛跟参与宴会者没有什么关系，并不能影响他们在后方紧吃。
即便这些家伙根本无需饮食，他们也都很喜欢咀嚼食物，吞咽酒水时的感受。
“抹上恶魔蜂的蜜浆，再放入油锅煎炸，‘嗤啦’一下，酸雾蠕虫软趴趴的口感便会一扫而光。”
说话者头上顶着一颗硕大的牛头，下半身由两条腿，但是却长着裂趾的蹄足。
其全身上下黑色的鬃毛肆意滋生，从背部到头颅顶端，时刻燃烧着黯淡的火焰。
若是对“恶魔学”有涉猎的学者在此，恐怕一眼就能认出这个牛头人是谁，并且默默告退。
谁人不知，这位“兽之君主”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将陌生人投入到他的无尽迷宫，肆意地玩弄。
那里是他的乐巢——位于无底深渊第六百层，“兽之君主”、“牛头人之王”巴菲门特的国度。
与其他古老的恶魔领主相比，巴菲门特的性格无疑要暴躁许多。
他不是正在参与一场战争，便是在策划挑起下一次的战争。
这样的性格，自然会竖立许多敌人，比如说“豺狼人之王”耶诺古、“六指”格拉兹特……
然而，虽然被战争和阴谋所残绕不知有多少个世纪，但是巴菲门特仍旧没有陨落过一次。
不仅如此，令许多恶魔领主都为之侧目的是，他们眼中的“蛮牛”竟然还是一个强大的“造物主”。
要知道，那通常是恶魔领主之中最强大者——恶魔王子们，才配拥有的伟力！
何谓恶魔造物主？
评判标准很简单，但操作起来却无比困难：即能够创造一种全新塔那厘恶魔种族。
对于恶魔领主们来说，捏造个把生命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是想要将其投入无底深渊，让其自行繁衍生息为一个族群，却非常困难。
因为那些新生的塔那厘，很有可能在被投放的一瞬间，就被其它恶魔们捕食殆尽。
许多知识渊博的恶魔领主，都无法完成的造物实验，却被巴菲门特成功实现。
而且，还不止一次。
他不仅以自己为范本，创造出了能够和巴洛炎魔掰掰腕子的巨牛魔，还创造出了大批有着“深渊重步兵”之称的布雷祖魔。
甚至有传言说，那位无底深渊第八十层的巴古拉猿魔领主，也是巴菲门特的造物之一。
虽然有不少恶魔学专家认为，这位“兽之君主”之所以能够染指恶魔造物主的权柄，其实是因为他疑似是“苍夜女士”的盟友。
但是从某种角度上讲，这本身也证明了这位“牛头人之王”的强大。
至少酸雾峡谷位面的恶魔领主、初登神位的蠕虫暴君，他就惹不起巴菲门特。
哪怕只是对方的一个化身。
否则，在他面前大啖酸雾蠕虫——而且还都是初代子裔的家伙，他怎么可能笑脸相迎。
“小虫儿，你的军队准备完成了么？”
咀嚼着油炸酸雾蠕虫，任由四溢的汁水散落在胸口，巴菲门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面对这句问话，以化身赫姆塔尔与其用餐的蠕虫暴君，仔细斟酌了片刻才给予了回复。
“已经完成了大半的军队布署，为那些五色巨龙，我还准备了一份大礼。”
事实上，他的调度早在十个自然日前就已经全部完成，不过面对一个好战的恶魔领主，蠕虫暴君觉得自己还是要藏拙一些，万一以后与其交恶，在战场上相见的时候也好迷惑对方一手。
“差不多就可以了，这次虽然在你的地盘作战，但是用不着你来做主力。”
打了一个饱嗝，巴菲门特将身前的餐具全部推到旁边，嚣张地对蠕虫暴君说道。
“看来蛮牛已经等不及了，咯咯咯……”
听到有人称呼自己为“蛮牛”，巴菲门特“哼”地一声打了个响鼻，两道水流从其鼻孔喷出，溅射到了蠕虫暴君宫殿的地板上，其中蕴含的秽恶负能量爆发，将地板腐蚀出两个深坑。
“癞瘌头小侏儒，我看你是皮痒了。”
出言威胁了一句，巴菲门特便闭口不再言语。他不想过分地激怒对方，毕竟再怎么说祂也是一位神祗，也许本身并不比巴菲门特弱小，而且肯定比蠕虫暴君强大上许多。
听到“兽之君主”恶言相向，史迪姆也不气恼，他还在自己嘴边比划了一个拉上拉锁的动作，表明自己不会再出言讽刺巴菲门特。
“咯咯咯，等一会儿，再稍等片刻……”
拿着精金制成的小锤子，史迪姆用力地敲击着，不断地发出“啪啪”的响声，似乎是在专心致志地对付自己面前的炭烤迷诱魔螯肢。
突然，他的眼眸中一道紫色流光闪过。“总算完成了，最后一颗棋子总算完成了。我就说么，没有巨龙角色的战棋游戏，莫得灵魂……”
闻听此言，蠕虫暴君赶忙问道，“他者阁下，”他可不敢像巴菲门特那样称呼对方为“小侏儒”，而是采用了神祗的尊称，“我们……”
“……两个自然日，你的位面就会暂时囊入我的棋盘。若是取得最后的胜利，与此同时，血战规则也会判定这场战役你们为最终获胜方。除非提亚马特自己前来，否则她即便再怎么想掀起战争，按照血战规则，巴托阵营也要在等上一千年才能进攻同一个位面。”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史迪姆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示人的模样，仿若最为公正的神祗——身负“战棋、角色扮演与虚拟游戏”的神职，在宣布游戏规则的时候，祂必须如此。
“记住，这两个自然日之内，你必须要剥离‘巨龙’神职交给我，作为入场费用。”史迪姆的眼眸紫光大作，盯着化身为赫姆塔尔的蠕虫暴君：“这是之前的冥河契约，不可违逆。”
“巨龙”是虚拟游戏之中最为重要的元素之一。
无论是当作野怪、关卡boss，亦或是作为主角模板，乃至游戏皮肤，“巨龙元素”都有着十分巨大的价值，而这也是史迪姆参与到这场血战的原因：
因为封神之前吞吃了不少巨龙，所以蠕虫暴君在封神之后拥有一小部分关于“巨龙”的神职。
史迪姆通过不断地测算，祂发现从蠕虫暴君手中获得这项权柄，几乎是其唯一的机会。
于是祂才会来到酸雾峡谷位面，与蠕虫暴君进行交易，还找来了“兽之君主”作为同盟。
“小侏儒，不要忘记你的承诺……我要的‘迷宫’神职，这也是契约重要的组成。”
巴菲门特开口提醒道。
“当然，游戏结束之后我自会与你，”史迪姆立刻给与其回复，“毕竟‘迷宫’这个要素，对于许多游戏来说，已经不再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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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强行拉人（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在酸雾峡谷位面，这样的天气并不常见，但没有人因此而感到欣喜。
因为雨是酸的。
从高空那些酸雾云团中落下，雨水就不再是滋润万物的甘霖。
“这雨水就像是恶魔的涎水，黏腻且具有腐蚀性，而且可能还要更糟糕一些。”
大口吸着自己的烟斗，“恶魔的肠胃”酒馆里，一大群人聚在火塘旁边百无聊赖。
除了武器锻造工坊——因为酸雨的原因，那里多出了许多武器盔甲的修补工作——繁荣镇其它产业几乎都陷入了停滞状态。
毕竟这些来自异位面的凡人，大都无法适应强酸的环境，他们无法像巴特祖魔鬼那般，视强酸如无物，甚至敢于接点酸雨来洗漱。
为了不造成更多的人员损失，作为繁荣镇的镇长，少年蓝龙直接宣布放假三日。
“向伟大的镇长致敬，要是没有奎斯大人，那些魔鬼哪会管我们的死活。”
“就是，就是，没有大人提供的食物，这几天我和我那帮手下，又得饿肚子了。”
不老实在住处待着，能够有闲工夫来“恶魔的肠胃”吹牛打屁的，大都是些团伙的大佬。
听到致敬镇长的提议，这些心眼贼多的家伙立刻高声附议，纷纷显示有多么拥护少年蓝龙。
而此时的少年蓝龙，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听任何人奉承的心情：
“你是说，这场降雨并不是自然降雨，而有可能是什么大规模法术造成的？”
听完法术顾问的汇报，奎斯顿时眉头紧锁。
“这种可能性很大，”斯内德回答道：“连续两天，我每天都随机采集了一些雨水，经过检验，这些样本都存在微弱的法术波动。”
奎斯不由得陷入了思索之中，他可是收到了消息，不仅仅是在繁荣镇地区，在巴托远征军团和巨龙军团驻地附近，这场酸雨也都已经持续了两日之久，而且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要知道，想要施展大规模改变天候的法术，对于施法者的实力有极高要求。
若是使用这种法术，基本没办法做到施法免材，所需消耗的法术材料数量，堪称恐怖。
“那头蠕虫暴君，难道想要靠酸雨杀死魔鬼么？”
当然，这只是奎斯的一种吐槽，除了极个别的几种，大部分巴特祖魔鬼都能免疫强酸伤害。
“这场酸雨唯一能够起到的作用，大概也就是腐蚀掉一批武器装备。可是以巴托后勤部门的物资供应能力，那些每天都打开的战略传送门，用不了几天就能给远征军团完成一次换装。”
想到这里，奎斯决定还是小心谨慎些，“通告整个繁荣镇进入警戒状态：武器锻造工坊停止修补个人物品，集中精力建造战争器械；城墙和其它防御设施的营造，今天必须复工；停止向巨龙营地输送仆役，每个自由人按照之前登记造册的职业，立即编入城市卫队之中；从即日起，城市内的所有食物供给按照战时标准发放，直到我宣布解除警戒为止……”
“……我会为繁荣镇提供力场保护，确保酸雨不影响这些人的工作。”奎斯最后总结道。
随着这些命令被逐个落实，已经安静了两天的繁荣镇再次喧闹起来。
繁荣镇的上空，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拱形力场屏障。它并没有多么坚固，但胜在面积广阔，足以覆盖整座城镇，同时能够将酸雨阻隔并沿着屏障流淌到城外的排水渠之中。
“还好炽阳能够为我提供能量，否则负担这么大范围的偏斜力场，简直会把我直接累瘫。”
将力能龙的天赋能力——偏斜力场如此大范围的使用，对于奎斯来说还是第一次，那庞大的负担着实有些令其心惊。
幸好在融合了炽阳之晶后，他发现自己可以通过吸收光和热量，便可以为自己补充体能。
因为在地面上有酸雾云团的阻挠，所以奎斯就化为龙躯向上攀升到位面的边缘，在这里没有空气的阻碍，酸雾峡谷位面惨绿色炽阳发出的光和热，倒是更加方便少年蓝龙吸收。
他在高空待了整整一天，发现降下酸雨的云团即将散去，便准备迫降回城镇。
按照之前的推算，在酸雨结束之后，那些蠕虫恶魔最有可能发动一场突袭。
即便繁荣镇位于后方，其实并没有作战任务，可是也有可能被那些恶魔当成软柿子拿捏，来向巴托远征军团挑衅，或者单纯就是来杀鸡儆猴。
所以无论怎样，奎斯都要提前做些准备。
回到了指挥官营地，重新化为人形，奎斯见到了自己的法术顾问，“怎么样了，有没有……”
本来他是想要询问斯内德，问一下昨日其使用预言法术侦测敌情的结果，可是还没等他说完，两个施法者突然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波动。
“……这股力量非常强大。”
奎斯判断道，蒸汽朋克半巫妖也点头赞同。
然而并未来得做更多的交流，绚烂的紫色光华便突然从每个人的眼眸中射出。
“机械化心智！”
“法术无效结界！”
……
两人拿出了各自的真本领，一连数种能够抵御附魔系法术和惑控类法术的防御手段，频频被他们使出，但是就宛如投入大海的小石子一般，最多只能激起一丁点波澜。
“这是怎么回事？”
奎斯快速地思索着，能够让一个传奇半巫妖都无法辨识的法术，真的不多见。
“难道是那个神秘的侏儒神祗，是他做了些什么？”若有明悟的奎斯马上转身，走出指挥室，来到了外边的阳台上。
刚刚的场景，有些类似他在那个名叫“顽岩”的克鲁南石头人脑海中，不久前窥见记忆。
那个神秘的侏儒神祗，似乎能够使用灵能将凡物拉入一个虚拟的场景中，奎斯刚刚虽然没有感受到心灵异能的作用，但是谁又能保证对方只会灵能一种手段？
伸出自己的手掌，闪耀着炽阳之晶光芒的鳞片浮现，奎斯将手掌伸向了天空中惨绿色的炽阳。
果不其然，没有任何能量吸取的感受。
“这是要强行拉人玩vr游戏的节奏么，”奎斯心里警惕着，却仍旧忍不住吐槽，“那个家伙，该不是用数字命名、做弹窗小广告出身的神祗吧？”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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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他者的游戏（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作为一名神祗，能够让史迪姆操心的事情并不多，但除了与自己神职有关的工作。
在还没有成为祂之前，他只不过仅仅就是一名觉醒了心灵异能天赋的侏儒。
而心灵异能天赋，在侏儒这种热衷幻想的生物之中，其实并不算罕见。
至少对于史迪姆的那些兄弟——想要继承其父亲“大工匠”头衔的侏儒们来说，有无心灵异能并不重要，最多也就是在拧螺丝和轧合金属的时候，能够获得些许便利。
但是史迪姆却并不这样想，他不断探索心灵异能的各种应用，并且总是乐此不疲
当比他序列高三位的二哥，最终在“出徒日”获得了父亲的认可，成为了城市中的最负盛名的“大工匠”之后，史迪姆并没有像其他兄弟那般，选择在城中开一家小小的修理铺来维持生计。
在那天，史迪姆做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他利用攒下的所有零花钱，在城市里最繁华的街道，开设了一家“史迪姆的虚拟游戏商店”。
这家商店里不出售任何零配件，没有浓重的机油味，同时也不会提供机械维修价目表格。
它只向顾客提供一种服务，那就是让他们在虚拟的游戏世界中，畅快地体验另外一种生活。
在“出徒日”之前，史迪姆花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将心灵异能锻炼到一个极高的水平。
因为其他兄弟忙于学习，他的大部分闲暇时刻，其实都是自己与自己玩耍游戏。
现实之中的游戏，受制于参与者的个人条件，其实是有着一定局限性的。
机缘巧合之下，史迪姆探索出一种利用心灵异能，将意识投射到构建的故事中，从而体会故事中角色人生的虚拟游戏方式。
而他第一次选择的故事范本，便是在侏儒中广为流传的《侏儒与他的发条巨龙龙伙伴》这本书。
在“史迪姆的虚拟游戏商店”开业当天，许多顾客按照他的推荐，同样体验了一次那位发条巨龙维修大师的传奇人生经历，并且纷纷给出了五星好评。
自此之后，“史迪姆的虚拟游戏商店”一炮而红，每天来此消费的顾客络绎不绝。
为了满足越来越多的顾客需求，史迪姆不仅开启了连锁店，而且还将更多的故事范本——《金闪闪与他的自走骑兵》、《扳手侠吊打史矛戈》、《绝境之地大求生》、《看门狼》……纷纷制作成可供顾客体验的虚拟游戏场景。
基于其越发庞大的顾客数量，多元宇宙意志的本身，竟然也开始注意到这位创造了一种全新事物的小侏儒，并且给予其特殊的眷顾。
直到某一天，“战棋、角色扮演与虚拟游戏”这个全新的神职，最终补全完成。
宛如顺理成章一般，没有像其他凡物登神之前需要经受诸多考验，史迪姆成功封神。
因为习惯在第三人称视角，也即俗称的神祗视角来管理自己的游戏，这位新神的被号为“他者”。
神职决定了史迪姆的阵营，祂是一名恪守中立之道的神祗，不过这并非表明史迪姆与世无争。
虽然现在仍未出现新的游戏之神，没有神祗与他分享权柄，但是史迪姆仍旧有许多竞争对手。
比如，热爱体育竞技的力量之神寇德；又比如被吟游诗人所崇拜的道路之神法兰恩；甚至是同为侏儒神祗的加尔·闪金，因为具有恶作剧领域的神职，亦同史迪姆具有竞争关系，
神祗存在的本身，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即便本身并不热衷于争斗，可史迪姆仍旧会不由自主地去优化自己的力量体系，以便能够更好地承担“战棋、角色扮演与虚拟游戏”神职所赋予的使命。这是神祗的义务。
在机运，或者可以说直觉的指引下，祂来到无底深渊，找到蠕虫暴君，进而参与到血战之中。
此时史迪姆必须全力以赴。
行使自己的权柄之后，这个矮小的侏儒神祗仿佛化身为公正之神，祂紧紧盯着蠕虫暴君：
“他者的游戏已然开始。汝切记不要再想着如何作弊，任何使用类似‘外挂’的行为，一经发现，必会遭到吾之审判，为了游戏者的信仰——游戏可以输，外挂必须死，吾将对你开启神战！”
听闻此言，以化身出现在史迪姆面前的蠕虫暴君，连连称喏，表示自己一定会遵守规则。
由于处于同盟状态，史迪姆提前向他透露了一些游戏棋局之内的规则。
当蠕虫暴君得知“进入棋局之后，各方势力都必须以棋局所囊括位面作为根基，无法同其它位面联系”之后，他果断地施展战略法术，改变天候降下连绵数日的酸雨。
这样一来，进入到棋局之后，巴托远征军团就会因为没有办法换装，只能使用一些质量受到影响，甚至已然报废的武器装备。其军事力量必将受到削弱，失败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本来蠕虫暴君还想着，是不是可以再次利用自己恶魔领主对位面的掌控能力，在进入棋局之后，找个机会再次下手，通过“外挂”轻松获胜。
可他怎能想到，史迪姆对于使用“外挂”行为有多么深恶痛绝——那是篡夺祂这个游戏开发与掌控者权柄的挑衅行为——是对其神职的亵渎。
因此史迪姆心里已有定计，“鉴于你之前的行为，以及出于对游戏平衡性考虑，吾以棋局开发者的名义，宣布你和你的那些蠕虫恶魔……成为中立野怪，请扮演好你的角色，享受游戏。”
当祂说完这句话，蠕虫暴君既没来得及询问什么是中立野怪，也没来得及询问该如何扮演这个角色，便被紫色的流光包裹，倏尔消失在原地。
看着面露忌惮之色的“兽之君主”，史迪姆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笑容，“巴菲门特阁下，您才是这场棋局之中对抗巴托阵营的主力，作为‘英雄’单位，您不仅可以采取招募士兵、占领城镇的主流游戏玩法，还可以选择通过击杀中立野怪获得相应的物资、金钱和经验奖励。”
“哦，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杀死那条小虫子？”巴菲门特突然来了兴趣，他追问道。
史迪姆笑而不语。
毕竟祂和蠕虫暴君的契约，已然履行完毕。现在只要让巴菲门特快速获得胜利，祂才能尽快结束这场棋局，从血战战场抽身离去。
ps.(以下内容不计费用)
感谢xiaotang246、书友20181022145817399、屠夫90的打赏，你们的支持就是萌新作者的动力！还要感谢这两天不断在书评区讨论的朋友，我尽量都会回复大家，希望大家多多交流。萌新再次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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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开局一座城 （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酸雾峡谷位面云云众生的脑海中，突然凭空多出了一段信息：
“欢迎来到史迪姆的棋盘游戏，这次游戏，主题就是你们期盼已久的‘霸主荣耀’！”
“为了适应血战的主题，‘霸主荣耀’的核心便是战争——不只存在于巴特祖和塔那厘之间——每个被吾授予了‘将旗’的指挥者，你们将会互相为敌，直至最后角逐出这场游戏的最终霸主！”
“这场游戏之中，‘将旗’不可被毁坏、无法被遗弃，只能通过占领对方的领地而自动夺取。”
“指挥官们，失去‘降旗’不仅仅意味着游戏的结束，失败的游戏者唯有死路一条。”
“而取得所有‘将旗’的最终霸主，你将获得这个位面的无上权力，甚至成为真正的神祗。”
“在角逐出最终霸主之前，每个参与者无法获得外力协助，只能倚靠你们现有的势力。”
“去战斗吧！去争夺吧！去争夺最终的霸主吧！愿尔等好好享受这场真实的游戏。”
……
大量信息的突然灌入，让奎斯的大脑稍稍感到有些眩晕，但好在这种感觉一瞬而逝。
他抬起手掌，打量着凭空出现在手里的一面小旗子，“这大概就是‘将旗’了。”
这面小小的三角旗，最多不过其手掌大小，旗帜主体呈蓝色，上面还绣有一条金色的巨龙。
“失败者死路一条，赢者通吃，甚至还有可能一举封神，”奎斯不由得撇了撇嘴，“那个侏儒神祗难道认为自己是神上之神？还是……”
虽然对于刚刚那段信息，其实他大抵是不信的，但是少年蓝龙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确实也可以解释区区一名神祗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将整个位面囊括进自己编织的游戏。
“看来还不能大意，”奎斯马上摆正了自己的心态，“祂敢于立下如此保证，肯定是有所倚靠。否则的话，即便是强大神力的神祗，也不敢以这种姿态介入血战战场。”
和巴托阵营的其它指挥官不同，奎斯此刻没有疯狂地对自己施放“解除法术”、“法术驱散”，他开始冷静地分析起目前的局势。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提示音再次响起：
“巴托阵营仆役军团指挥官注意，您所辖繁荣镇军事力量饷金已统计完成，今日需要发放金币六百枚。若延期发放，可能导致士气萎靡，甚至反叛等不利的情况发生。”
而就在奎斯一愣神的工夫，“叮”、“叮”、“叮……提示音开始响个不停：
“鉴于您拥有一座城镇，每日税收已统计完成，今日繁荣镇税收金币三千枚，请注意查收。”
“鉴于您拥有一座城镇，英勇的士兵备受照顾，退回饷金总折扣金币三百枚，请注意查收。”
“鉴于您拥有一座食物加工厂，城内粮食无需花费金币购买，储存剩余粮食，请注意查收。”
“鉴于您拥有一座武器锻造工坊，每日营业收入统计完成，收入金币一千枚，请注意查收。”
“鉴于您拥有一座恶魔的肠胃酒馆，每日销售额统计完成，金币收入两百枚，请注意查收。”
“鉴于您拥有一座战时医疗营地，士兵受伤之后恢复速度加倍，可投入金币，继续升级。”
……
因为“开局有座城”，而且繁荣镇已经基本做到自给自足的原因，奎斯虽然收到了一条需要花费所谓“金币”的提示，但是更多的还是关于各种渠道的“金币”收入提醒。
只是少年蓝龙并不知道，和他的情况不同，那些手下兵力充盈的巴托远征军团魔鬼指挥官，此时却变得焦头烂额。
因为此前的后勤，完全依赖于巴托九狱方面的配给，现在战略传送门无法连通，在史迪姆布置的游戏之中，他们哪怕报销一枚箭矢也会被计入“金币”的花费。
原本的魔鬼军团，根本没有饷金一说——巴特祖魔鬼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获得晋升的机会，除了指挥官能够获得灵魂棱柱作为津贴，其它的魔鬼都是在为自己的前途搏命。
至于说粮食，下层界的邪魔什么时候需要过那种东西？可是到了史迪姆的游戏中，却根本不考虑这一点，以魔鬼军团的人头数量，他们所需的粮食简直可谓是骇人听闻。
由于魔鬼的悭吝性格使然，即便知道自己身处一位神祗所制定的游戏之中，大部分巴特祖指挥官仍旧可以选择“拖欠饷金”、“克扣口粮”，丝毫不理会“金币”不足的提示。
可是，史迪姆又岂是好相与的？
那些选择无视游戏提示的巴特祖指挥官，没过多久便都惊讶的发现，自己因为职权而掌控的下级魔鬼效忠契约一张张失去了效用。
然后，令魔鬼也感到惶恐的事情发生了。
失去了效忠契约的约束，原本往日一贯驯服的手下，此时竟然纷纷跳出来反对指挥官的统治，更有甚者，竟然有下级魔鬼开始策划武装反叛。
多亏了巴特祖远征军，在成立初期便准备了明暗两套监察体系，那些指挥官及时发现了叛乱的苗头，赶快让督战队前去弹压。
可是，随着督战队的频频调动，那些指挥官再次接受到了更多的提示音。
原来督战队的使用，也会消耗他们本已成为“亏空”的金币。那一条条支出提示音，简直如同“催命符”一般，响彻在他们的脑海。
被逼无奈，有的巴特祖指挥官发现灵魂棱柱可以兑换“金币”，于是忍着心痛感，用自己口袋里的灵魂棱柱兑换那些可恶的金币。
还有的指挥官发现，魔鬼本身也是一种资源——他们命令督战队，将胆敢反叛的手下扒皮抽筋，拆成一些法术材料，向发布提示的未知意识献祭，以便获得一些金币。
不过这两种办法，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还有更聪明点的巴特祖指挥官猜到了，这是史迪姆在逼迫他们向同伴发动攻击，以便获得并占领更多的地盘，从而增加税收的金币。
“集合队伍，去把仆役营地那些巴佬宰了，我们占领那块领地。”
一时间，许多巴特祖指挥官都下达了类似的命令，毕竟柿子要挑软的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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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魔鬼祭天法力无边（1）（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消化了一下获得的新消息，屏蔽掉一些冗杂的提示音，奎斯便立刻来到指挥所外面的觐见室，召集了一场非正式的会议。
之所以说是“非正式”的，是因为参加会议的伙伴们似乎没有什么讨论的话题，他们已经习惯了奎斯提出一些想法，而他们则负责执行。
没有人有什么不满。
“我几乎忘记水果的味道了，”食人魔美食家布鲁一边说话，一边拿起一个熟得正好，滋味甜美的桃子，“格里斯的手艺虽然不错，但这些无底深渊的食物，还是有些太过单调了”
除了水果之外，奎斯还为所有人提供了了杏仁果脯面包、山羊奶酪、香草调味蛋、熏火腿、咸肉和各种油酥点心。
饮料则有牛奶、咖啡、茶和几种果汁，以及斯内德专门准备的高浓度酒精饮品。
这些食物自然不是凭空出现的，奎斯为此花了不少“钱”，消耗了整整二十枚金币才兑换出来。
不过到目前为止，品尝了几口食物之后，他倒是觉得这些金币花得物超所值。
“这是……虚假还是真实？”将一小杯高浓度酒精倒入口中，咽入燃烧室，两团蒸汽从斯内德头顶的排气管喷出，发出“呜呜”的响声，“不愧是一位强大的神祗，其伟力果真不是凡人所能揣测。”
在奎斯的伙伴之中，蒸汽朋克半巫妖因为是传奇施法者的缘故，对于此时的一切变化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但也同样无力改变自己的处境。
事实上，在史迪姆的这场“霸主荣耀”游戏之中，除了祂这位运营游戏额神祗，只有那些拥有“将旗”的指挥官才能力改变游戏的格局。
虽然仅仅是仆役军团的指挥官，但奎斯的确拥有属于自己的“将旗”，因此，他想要自己把控自己以及伙伴们的命运。
“这些食物都是我兑换来的，”奎斯选择开诚布公，详细地为众人解释道“我们所有人，目前都被迫进入一位神祗所开启的游戏。”
“在这里每一项选择都要消耗一些金币，但也有可能得到更多。”
“之前建立繁荣镇，以及布鲁之前收回的那些产业，均为我们创造了金币的收入来源，若是只有我们在游戏之中，这些收入已然足够。”
“但是现在，我们面临着更多的压力，无论是那位蠕虫暴君，还是巴托远征军，亦或是巨龙军团，都会与我们产生竞争。”
“而且这种竞争不可能妥协，只有获得最后的胜利，我们才能离开游戏。”
随着他有条不紊地讲述，觐见室内的众人听完之后也都大抵明白个囫囵。
“看来我们的金币似乎并不少，奎斯你还兑换了什么？”说话的是帕鲁，他是食人魔三兄弟之中思维最有条理的一个，“毕竟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你能够拿出来换取一堆食物。”
奎斯耸了耸肩膀，微笑着说道“游戏里的金币，不需要储存，花出去才是更合理的使用方式。”
毫无疑问，这是上辈子的玩游戏经验，除了使用外挂，只有氪金和肝才能让玩家迅速变强。
而且氪金，其实才更符合那些运营游戏者的理念——毕竟他们也需要恰饭赚钱。
事实上，奎斯用金币兑换的这顿大餐，在史迪姆提供的兑换列表之中有一个专属的名字。
这顿大餐叫作“繁荣盛宴”。
“繁荣盛宴”有些像法师们能够施展的“英雄宴”，但是食之不仅可以饱腹，还可以提升“士气”。
虽然到现在，奎斯也没弄明白“士气”的作用，不过光听名字也能知道是一种增益效果。
想必，对于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会有所裨益。
“除了这些食物，我还用金币兑换了其它一些东西……”奎斯变戏法似的，手里凭空多出了许多东西，“……比如说，诡秘之雾、真实视野之眼、中立野怪分布图、商铺的升级图纸，等等。”
他拿着一个空空如也的的鹅颈瓶，示意了一下之后，继续补充道“这种诡秘之雾因为具有稀缺性，目前可以兑换的三瓶已经被我全部兑换，其他人再想兑换需要再等三天，度过冷却期。我使用一瓶诡秘之雾，未来十个沙漏时内，繁荣镇不可被侦测、不可被找到。”
听奎斯说完，负责繁荣镇治安的沙漠精灵，这次首先提问道“现在进入战备状态了，繁荣镇将要遭到谁的进攻？”
作为曾经的塞勒姆部落大武士长，以往的部落战争经验，让他对于屏蔽战场的行为十分敏感，很轻易地就判断出繁荣镇即将有大战发生。
布拉奇说完这句话，食人魔三兄弟、圣武士詹森以及半巫妖斯内德，自然也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可是巴托远征军团和巨龙军团，他们不才是战争的主力么，他们营地驻扎的位置也更靠近前线，难道那个蠕虫暴君有能力在十个沙漏时内，攻陷两个军团？”斯内德提出了疑问。
在酸雾峡谷位面持续了两年的血战，虽然巴托阵营算不上平推，但是他们的确占尽了优势，向来是压着蠕虫暴君的势力进攻。
若是其有能力在十个沙漏时内攻陷两大军团，那么这位恶魔领主之前又为何会节节败退？
实话实说，斯内德的提问的确是一针见血，直指向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
“巨龙军团的情况如何，暂时我还不清楚，”奎斯尽量尝试用简练地语言，解释一个连他也有些不大相信的事实，“但是那帮巴特祖魔鬼，因为庞大的军团数量，他们的金币应该已经入不敷出，而根据‘霸主荣耀’的规则，必须占领新的领地才能获得更多的金币收入……”
“……你的意思，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巴托远征军团？”斯内德有些不可置信道。
“那倒不至于，大部分巴特祖指挥官觉得占领同僚的领地更加方便，他们还看不上驻守着仆役军团的繁荣镇，”奎斯恳挈地回答道“只有两三支巴托连队正在诡秘之雾中，寻觅着繁荣镇的踪影，他们才是我们真正将要面对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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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魔鬼祭天法力无边（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酸雾峡谷的繁荣镇，作为预警的钟声，已经长鸣了整整三个沙漏时。
所有人都知道，战争即将降临。
“今日，我们将并肩战斗……”
圣武士詹森被奎斯任命为突击队的队长，在前去埋伏地点待命之前，依照过去的习惯，他集合了队伍并发表了战前演讲。
“并肩作战？”被编入突击队的一个野蛮人，斜乜了眼身旁的同伴，那是一个全身被板甲包裹的灰矮人，“我觉得那不太可能。”
似乎是为自己的拙劣笑话所逗笑，野蛮人嗤嗤地笑个不停，直到他的膝盖感到一股寒意。
灰矮人摩挲着自己的大斧，冷幽幽地说道：“别担心，小子，我抽空会把你砍成合适的尺寸。”
好在正在发表演说的詹森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用一个严厉的眼神消弭了可能爆发的内部矛盾。
“也只能这样了，”圣武士无奈地想道，毕竟他也明白，自己带领的其实是一帮恶棍。
就在繁荣镇中，异位面来的仆役军团紧锣密鼓地筹备作战事宜的时候，两支连队的巴特祖魔鬼已经在城外的诡计之雾中，发现了彼此的踪迹。
毫无疑问，两名心怀鬼胎的魔鬼指挥官，见状立刻下达了向同僚进攻的命令。
经过一番厮杀搏斗，最终一队钢魔因为数量上的优势而取得了胜利，作为胜利一方的指挥官，当钢魔队长亲手摘下倒钩魔队长头颅的同时，他也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对方的“将旗”。
两支连队合并为一支，而且在获得了对方所有的金币之后，钢魔队长惊喜地发现，他总算能够在兑换列表上，购买些对自己有利的物资。
“是否购买‘视野之尘’……”
忙不迭地选择了确定，花费了整整一百枚金币，钢魔队长的手中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烧瓶。
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烧瓶，他看了看里面承装的一些细沙，便按照提示操作打开了瓶塞。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烧瓶内的“视野之尘”在瓶塞开启的瞬间，倏尔飘散了出去。
原本阻隔着视野、根本无法用法术定向的诡秘之雾，就如同阳光下的积雪似的，迅速地消融。
“原来已经这般接近了。”
钢魔队长只是抬眼一望，便看到不远处矗立的城墙，城墙上守军的巴佬模样映入其眼帘，他赶忙下令道：“目标前方繁荣镇，立刻出发，我们今天要在这座城镇中休整。”
无论是钢魔手下，还是新接收的倒钩魔们，听到长官的命令随即面色大喜。
虽然与以往的巴托军团出击相比，他们两支连队相加也只能算作毛毛雨，但是对面的敌人又不是危险的塔那厘恶魔——跟一群来自异位面的巴佬作战，即便他们想输也不会那么容易。
而胜利之于魔鬼，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十分有意义。仅仅是在刚才爆发的小型冲突中，除了钢魔队长之外，有许多钢魔都发现在获得胜利后，身体竟然有一种即将晋级的趋势。
原本，这可是只有在拼杀得最惨烈的血战战场中，巴特祖魔鬼们才能获得的机遇。
可是现在，只是一场小小的冲突便有如此奖励，要是他们占领了一座城镇，岂不是会直接晋级！
想到这里，巴特祖魔鬼们各个心潮澎湃，战意汹涌。他们纷纷怒吼着，拼命向繁荣镇冲去。
“叮，检测到队伍士气激增，自动激发‘士气如虹’增益效果：在一段时间之内，你的士兵将不受‘恐惧术’等情绪类法术影响，并且自动进入‘狂热’状态，死战不退。”
未曾想到还有如此惊喜，钢魔队长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冲吧！为了霸主的荣耀！”
“仓啷”一声，钢魔队长拔出身旁的精致寒铁巨剑，大声地命令道：“阵列推击！”
这个命令，其实是在指示钢魔们使用两种天赋能力：即“阵列战斗”与“强效推击”。
作为常年奋斗在地狱战场第一线的士兵，钢魔其实都是非常狡诈且强大的战士。常年累月、无休无止的战斗，让他们习得了许多合击战技。
当他们使用“阵列战斗”的时候，钢魔会分散成独立的“四人小队”，而这一个个“四人小队”又会组成统一的方阵，按部就班地向前行进。
虽然钢魔像极了人类，但是即便身披厚重的寒铁全身板甲，他们也能快速地穿插移动。
当他们身处阵列，“四人小队”的两名前排会顶住敌人的攻击，后排的队伍会在防备偷袭的同时，使用诸如“高等指示术”或者“吟咏”之类的类法术能力，对敌人中的施法者进行牵制。
前排的两名钢魔，一旦受到了严重的伤势，后排的同伴便会毫不犹豫地与之轮换。
而由一个个“四人小队”所组成的大方阵，在进攻的时候，也会像“四人小队”作战时一样，前排和后排之间进行无缝衔接地轮换。
宛如浪涌一般。
往往他们的对手，如果不能一次性杀死钢魔，最后便会遭受无休止地“浪涌”攻击。
而所谓的“强效推击”，则是指钢魔另外一种拿手好戏。当其进行“阵列战斗”时，向前穿插变作前排的两名后排，因为拥有片刻的间隙，第一次击打对手，可以进行一次蓄力攻击。
面对这样的蓄力攻击，对手通常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击退一段距离。这样一来，钢魔们便将对方的阵型撕开一个小口，循环往复之下，敌方即便有再紧密的阵型，也一样会被撕裂。
值得一提的是，“强效推击”除了可以撕裂阵型，钢魔还会用这种手段攻克城门。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钢魔们可以通过不断对城门或者城墙进行“强效推击”，进而使其逐渐破碎。
钢魔队长，此时其实正有此意。
当然，立于繁荣镇城墙上的守军，可是一点也不想让这些穿得跟铁皮罐头似的魔鬼靠近城墙。
当钢魔们进入射击界限——大约距离城墙三百码左右，布置在城头的弩炮便开始发威。
一枚枚如同长矛似的箭矢，面对密集的钢魔队列，连瞄准的工夫也省下了，不停地射击。
一排排手执弓箭、十字弩的异位面远程兵种，也开始向城墙下的魔鬼们倾泻箭雨。
对于弩炮，钢魔们自然是不敢大意，他们快速地通过阵型穿插，小心地进行规避。
而那些凡人弓弩手射出来的箭矢，对于钢魔的威胁其实并不大，他们往往只用抬起手臂，护住无甲的头颅，便可以不用再理会。
毕竟那些箭矢，除了如同愤怒工蜂所发出的嗡嗡声，其实对钢魔那一身盔甲也没什么杀伤力。
“一群巴佬。”
钢魔队长见状，不屑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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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魔鬼祭天法力无边（3）（三更求票！）
耐不住寂寞，永远都只能是低阶魔鬼。”
站在指挥所的平台上，看着城下的钢魔连队，奎斯不由得想起库尼尼笔记上的一句话语。
只不过，那个魔鬼伯爵即便将这句话当座右铭，自己也是没能耐住寂寞。
最终落得一个化作飞灰的下场。
实话实说，看到进攻繁荣镇的仅仅是一些钢魔和倒钩魔，奎斯一开始并没有感到有多么庆幸，他反而觉得有有些兴致缺缺。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纠正了自己危险而又错误的思维，“只有自以为强大的蠢货，才会因为对手太弱而不满，胜利者只追求结果。”
而要选择成为“蠢货”，还是“胜利者”，对于少年蓝龙来说，其结果不言而明。
于是他端正了态度，开始认真地审视这场原本被其断言为“菜鸡互啄”的战争。
这么一看，还真让其看出了一些门道：
那些密集冲锋的钢魔，虽然时不时会出现因被弩炮命中而造成的减员，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们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通过快速穿插队列，成功地躲避开弩炮的攻击。
而且即便遇到了避无可避的情况，往往也会同时有数名钢魔同时举剑，帮助同伴进行格挡。
若非奎斯很清楚，魔鬼之间从来不会有“袍泽之谊”这种东西，普通人看到这一幕景象，说不定还会认为钢魔之间的关系有多么亲密。
“这恐怕是他们的一种团体技能，”奎斯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处于越密集阵列的钢魔，越会获得更高的力量加成，而反之……恐怕人数削减到一定程度之后，这种效用便会消失。”
此时坐镇城头指挥守军的，不是旁人，正是繁荣镇的治安官——沙漠精灵布拉奇。
他虽然曾经指挥过不少次塞勒姆部落的战斗，但那都是骑兵作战，哪怕后来奎斯派遣他前去攻略岛屿世界的驼人帝国，那也只能算是一种游击战，他并没有过据城而守的经验。
因此在面对如同浪涌一般，层层推进过来的钢魔连队时，布拉奇实在是缺乏有效的对抗手段。
除了弩炮命中目标，可以让一头钢魔瞬间死去，化作一堆扭曲的铅皮，异位面来的那些凡人弓弩手，他们射出去的箭矢大多只能在包裹着敌人身体的寒铁甲胄上，划出一道火星而已。
因此，行动并未受到太多阻碍的钢魔，一步步坚定地走向繁荣镇的箍铁大门。
直到得到奎斯首肯，主管物资仓库的布鲁，以及武器大师那鲁，两兄弟带着人将一些暗藏的大杀器推上了城头，钢魔们这才被迫停止了前进。
“校准诸元，完毕！”
“炮药填充，完毕！”
“炮弹入膛，完毕！”
通过那鲁半个多月的训练，从繁荣镇挑出来的一些人员，都已经成功转职为操炮手。
他们按照操作规范的要求，分段式地快速汇报，等到那鲁检视完全部流程。这头喜欢摆弄各种武器的食人魔壮汉，兴奋地大吼道：“循环开火！覆盖射击！打光搬上来的全部炮弹！”
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这些由巴托后勤管理部门渠道，由阿弗纳斯流入繁荣镇的“地狱咆哮”开始在战场上咆哮起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响，看到城头上冒出的浓烟和火光，久经战阵的钢魔队长瞬间亡魂大冒。
“停止前进，立刻后退！”他扯着嗓子，用最简洁的炼狱语下达命令，“解除列阵队形！”
其实，在血战前线服役较久的钢魔士兵，他们中有许多刚刚也认出了“地狱咆哮”。
他们已然刻意压慢了前进的步伐，队长的最新指令甫一下达，这些家伙毫不犹豫地立即执行。
待在城垛附近的某个弓箭手，偷眼向城墙下望去，只见方才还气势高昂的钢魔连队，此时像极了被惊散的兽群，正在四散着跑开。
“看来，那些魔鬼也怕死。”
他又咕哝了一句，只不过在“轰隆隆”的炮火声中，哪怕他自己都没怎么听清。
像这个弓箭手类似的情况，在繁荣镇的城头上频频发生，这些异位面的凡人此时纷纷发现，原来那些他们认为极为可怕的巴特祖魔鬼，其实也并非无所畏惧，起码他们也会躲闪炮弹。
而事实上，现在那些钢魔也很郁闷。
为什么在这些异位面巴佬们的营地，居然会配备有“地狱咆哮”这种大杀器，难道这不是血战前线的拳头部队才能被分配到的武器么？
这还讲不讲道理！
当然，即便此刻再怎么郁闷，钢魔队长也不会蠢到去和繁荣镇的守军掰扯道理。因为他知道，在巴托九狱之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真理在‘地狱咆哮’的射程之内”。
没跑出这个射程，他既没有资格也没有心情，去同那些可恶的巴佬讲道理。
繁荣镇的城头，整整十门“地狱咆哮”反复地被装填弹药、点燃引信、清理炮膛。
为了能够更有效地对付密集阵型的敌人，“地狱咆哮”使用的都是霰弹，以及一些链杆弹。
在这种武器面前，让钢魔引以为傲的寒铁全身板甲，和纸糊的盔甲并没有什么区别。
炮弹呼啸而过，一旦追上目标，顷刻之间便会将其撕碎揉烂，只留下一堆扭曲的铅皮。
在逃跑的时候，反倒是那些倒钩魔更占优势，毕竟他们拥有高等传送术这种类法术能力。
有的钢魔战士就比较聪明，他们充分地利用了友军的这个能力——用手里的寒铁巨剑洞穿了两三个倒钩魔，胁迫对方带着自己传送离开。
或许是因为敌人撤退得太快，已经大半跑到了射程之外；或许是因为“地狱咆哮”炮身过烫，上面裹着的那层用乳香处理的皮革有些开裂迹象，三轮射击之后，那鲁便命令操炮手停止射击。
“现在，那些家伙已经不归你们管了，早就告诉你们动作要麻利一些！”
食人魔壮汉拍了拍脑门，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愉快地拿起了身边的乌木刺链，翻过繁荣镇的城头，一跃而下跑向了钢魔连队撤退的方向。
“也许，我还能赶上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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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魔鬼祭天法力无边（4）（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繁荣镇的凡人守卫，为何能够打退足足有两支魔鬼连队组成的加强钢魔连队？
答案很简单，唯基建之利尔。
巨大的城墙，墙壁极厚、射界更开阔的带拐角的棱堡，喇叭口状的射击孔；距离恰到好处的双道壕沟，以及能够使敌人暴露在狂风骤雨般火力下的壕沟外护墙。
利用纵深防御和交叉火力，魔鬼们每前进一步，都将遭到来自多个角度的袭击。
不过，城镇的基座上毕竟没有安装轮子，当魔鬼们不再阵列前行，基建的优势也即无从谈起。
面对溃散的敌人，本着“宜将胜勇追穷寇”的指导思想，奎斯早就将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圣武士詹森，在钢魔队长开始收拢集结士兵的时候，突然带队从埋伏地点冲了出来。
作为一支突击队，这支队伍的成员，皆是从一些好战种族中擢选出来的精锐。
在之前的防御战中，他们就静静地待在繁荣镇外临时挖掘的藏兵洞中，借由诡秘之雾遮蔽身形。
而当炮火停歇，这支队伍随即显露了自己的峥嵘，向着刚刚聚拢的钢魔就发动了冲锋。
若是当钢魔们阵列完毕，突击队的冲锋无意于以卵击石，或者说纯粹就是前来送死。
只是，现在那些钢魔还没有集结完毕，最起码他们还没有从遭受炮击的恐惧中完全抽离。
所以——
“吃我一箭！”
兴奋地灰矮人，快速地捯腾着自己的小短腿，越过身旁大个子的同伴，跑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素来有“矮人之箭”之称的短柄小斧，打着旋儿激射而出。
其他一些突击队的战士，在接敌之前，同样用力抛出了手中的投掷武器。
标枪、链锤、石弹……还有与灰矮人刚刚扔出去形制相似的手斧，霎时间笼罩了整个钢魔连队。
叮咣作响之间，许多躲闪不及的钢魔纷纷中招。
幸运一些的，被打碎了甲胄；倒霉的，则直接被命中了没有甲胄保护的头颅。
看着一个倒霉的钢魔，脑袋上插着自己的短柄小斧，灰矮人兴奋地大吼，“命中靶心！”
“侥幸得手而已……”
站在灰矮人身边的野蛮人战士，不屑地撇了撇嘴，刚刚趁乱用铁棍又敲死了一个钢魔士兵。
虽然突击队占了上风，但是逐渐反应过来的魔鬼，也绝非全然无还手之力。
就在一个化身为巨熊的邪恶德鲁伊，刚刚想要将被其压制在身下的钢魔，拍击成铅皮的时候，对手的类法术能力骤然发动。
“高等指示术！”
中了这种有些类似“脑残之触”的邪恶法术，巨熊歪了歪头，似乎有些茫然若失。
而就在这时，被其压制的钢魔，直接将手中的寒铁巨剑，狠狠戳入了巨熊的腹腔之内。
“噗呲”一声闷响，巨熊的头颅“咕噜噜”地滚落在地，原来是一个倒钩魔用大砍刀抢了个人头。
在巨熊伏尸倒地的不远处，一个身强力壮的牛头人刚刚想要发动“战争践踏”，以便能够让对手暂时眩晕，可就在其施法前摇的片刻，两三把寒铁巨剑就从其背后予以凶残的肾击。
某个疯狂的兽化鼠人，化作了半人半鼠的兽化形态，虽然片刻之间获得了更高的敏捷和力量，但是却理智丧失，直接丢弃了武器，飞扑到一个钢魔士兵身上，想要啃噬对方的头颅。
结果，这个鼠人直接被两个带着铁手套的有力手掌，一个攥攥住了尾巴，一个攥住其颈椎。
“嘎巴”一声脆响，兽化鼠人只是“吱”了一声，便随即因为脊柱被扥断而扑街倒地。
“阵列战斗！”
在遭到突袭之后不久，缓过神来的钢魔队长，立刻向连队所有人发布了最新命令。
“杀死这帮巴佬，让他们见识见识，巴托军团精锐战士的真正实力，让他们在恐惧中……”
“……话真多，”圣武士詹森打断了钢魔队长的话语，“看来，你就是这些魔鬼的头目。”
因为钢魔之间的甲胄制式统一，所以在开始战斗之后，詹森许久没有分辨出对方的指挥者。
幸亏钢魔队长的一声喝令，圣武士这才锁定了目标，马上便对其实施斩首。
拿着锻钢斩马剑——由食人魔那鲁亲自二次淬火锤炼，并且在剑脊镀上一层白银的恐怖武器，带起骇人的风压以及恐怖的声势，詹森对着钢魔队长就是一记迎面跳劈。
“不可力敌！”
钢魔队长眼皮飞快地颤抖起来，长久以来养成的战斗直觉，马上给予其身体最真实的反馈。
想也不想，“强效推击”骤然发动，钢魔队长以超出普通钢魔许多的类法术能力，和圣武士举剑对劈了一记，并且接着反冲的力量向后方飞去。
“只要回到阵列之中……这是！”
可是还没等他从空中落地，詹森便信手从身旁一个突击队员手里夺过一面圆盾。
“盾击：破邪斩！”
加持了充沛圣力的圆盾，旋转着向着目标疾速飞去，以沛莫能御的力量击打在钢魔队长匆匆抬起挡格的精制寒铁巨剑上。
“咔啦”一声，巨剑应声而断，而那面圆盾由于材质的原因，经不起这样的撞击，也随之破碎。
不过，那蓬勃的圣力还是浸润到对手身上，就像是一块被强酸腐蚀的钢铁似的，钢魔队长浑身上下“滋啦啦”作响，烟雾不停往外冒。
就在他想要落地，赶快为自己祛除圣力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吼声突然从其背后传来。
“总算是赶上了！”
从繁荣镇飞奔过来的食人魔那鲁，甫一进入战场，便看到浑身被圣力缠绕的钢魔队长。
两腿骤然发力，那鲁如同离弦之箭似的，从地面一跃而起，抡起手里的乌木刺链，以一个类似打棒球的姿势狠狠地抽击在对方身上。
饶是浑身被精致寒铁甲胄包裹着，吃此一击，钢魔队长的背部的板甲仍旧出现大面积龟裂。
在巨力的作用下，他不但没有降落，甚至还升高了一些，斜向着诡秘之雾笼罩的范围内飞去。
“只要进到那片诡秘之雾中……”
然而，魔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钢魔队长的念头还没有想完，他的面前就再次出现了一个人影。隐身状态的奎斯，已然抵达了战场。
“虎爪流：龙攫！”
有力的手掌，刺穿了钢魔队长的心脏。
在一堆扭曲的铅皮之中，一面小小的旗帜缓缓升起，奎斯抬手捡起自己的战利品。
和钢魔队长之前杀死倒钩魔队长时一样，奎斯蓦地感受到了史迪姆游戏的提示音。
“魔鬼祭天，”少年蓝龙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丝微笑，“法力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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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中立野怪的用途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鉴于在防御战中，“地狱咆哮”发挥出的作用，繁荣镇的武器锻造工坊开始全力打造火炮。
那鲁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创造力，这位食人魔武器大师发明了名目五花八门的各式火炮：射石炮、蜥炮、蛇炮、双筒炮和罐形炮。
这些火炮能够发射形形色色的弹丸，从比较原始的石弹，到穿透性极强的铁弹丸，再到炸裂后会抛洒出石脑油的铜制燃烧弹，以及一种可以装载俘虏尸体或巫毒药剂的特种臼弹。
而制造它们所需的图纸、原材料，则全部由奎斯付款——获得了钢魔队长的“将旗”，少年蓝龙随之获得了他剩余的金币，再加上本来每日的盈余，在支持得起极为氪金的装备升级。
不过，那金币流失的速度，明显远远快过日常金币的积累速度。饶是“开局有座城”的奎斯，流水似地花钱，也会感到有些心惊肉跳。
“所有的游戏运营开发者，果然都一样，”奎斯坐在指挥所里，听着不断响起的“支付成功”提示音，不由得暗暗吐槽道：“即便成为了神祗，也改不了诱导玩家氪金的天性。”
不过吐槽归吐槽，该升级的装备还是要升级，毕竟这是作为玩家无法改变的“真香定律”。
况且，不升级装备，又如何去打野发育？
“忍了，”奎斯下定了决心，“升级完这批装备，必须带队去刷一波野怪。要不然，仅仅凭借攒钱，永远也填不满金币的需求缺口。”
于是，他用今日账面上剩下的最后几枚金币，购买了史迪姆所提供兑换列表中的一件装备：
“叮！《中立野怪分布图（残）》兑换成功。”
一本小小的地图册，凭空出现在奎斯面前，静静地待在书桌上等着他翻阅。
翻看了一下，奎斯便觉得这本地图册肯定是物超所值——上面不但记录着各个地区野怪的分布情况，同时还针对性地列出了野怪的各种生活习性、生理弱点、以及常用的攻击手段。
若非最后提示，这本地图册少了一两页，缺少了关于一头最强大野怪的介绍，奎斯甚至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兑换系统的一个漏洞。
否则，这本地图册怎会如此便宜？
对于这个问题，除了创造出这个游戏的史迪姆之外，只有正在酸雾峡谷位面快速刷野的巴菲门特，这位“兽之君主”知道答案。
“还真是一场酣畅的杀戮！”
站在一头巨牛魔的肩膀上，巴菲门特仰天大吼道，他面前躺着一头燃空行者被撕碎的躯体。
作为一名重要的游戏参与者，这位恶魔领主并没有带来被其放养在无尽迷宫中的恶魔大军。
他仅仅召唤了一头巨牛魔，充当坐骑。
只不过这头坐骑，实力真是强得有些作弊。
巨牛魔是巨熊，野牛和特别巨大的肌肉发达类人生物诸多特征的混合体。
普通的巨牛魔，当他们倚靠后腿站立起身子时，身高大约为二十尺左右。
而巴菲门特的坐骑，仅仅是用四肢着地时——因为体型太过巨大，他更习惯像巨猿一样，利用后肢加上前肢的指关节触地行进——便超过百尺！
唯有在战斗的时候，这头巨牛魔才会站立起身子，化为一头身高接近两百尺的怪兽。
即便是战斗，他往往也只需顺势挥击两拳，或者随便捡起什么东西投掷向对手，战斗就立即结束，没有多少生物经得起这头巨兽的摧残。
让这头巨牛魔深棕色的毛发，因为出力太多而被汗水浸湿的战斗，屈指可数。
不过，刚刚在面对燃空行者——外形类似利维坦巨兽、由寄生在巴洛炎魔体内的酸雾蠕虫孵化而成的强力蠕虫恶魔的时候，巨牛魔还是颇为费力地使用浮空术，升到天空才打败了对手。
“吞食这条虫子，波诺陶斯，”巴菲门特跺了跺自己的蹄足，让坐骑注意到自己的讲话，“不过要你要快一些，打野忒也无趣……”
“……收集的金币，也差不多能够购买一件装备了。”巴菲门特想了想，继续说道。
“谨遵您的命令，吾主。”
正如那句老话，“成功者总是不约而同地配合时代的需要”，除了巴菲门特之前一直在疯狂刷野，巨龙军团同样也在野区发育。
他们的指挥者是一头上古红龙，作为五色巨龙之中脾气最为暴躁的一种，漫长的生命仍旧没有让其习惯冷静地思考问题。
“仅仅是清理这些蠕虫恶魔，我就已经收集到了足够购买强大装备的金币，”强大的狱火暴君俯冲接近地面，用炽热的龙炎将一头灾厄虫团焚烧殆尽，“要是能拔取一座要塞，必将收获更多。”
作为一头强大的红龙，虽然碍于龙后的威严，狱火暴君不敢明面支持某位更加强大的同族，但是对于那位的事迹，他其实一直都心向往之。
若非割舍不下自己隐秘巢**，那堆积如山的财宝，他说不定已经走上“封神之龙”的道路。
当这场游戏开始时，那位神祗的承诺——“取得所有‘将旗’的最终霸主，将获得这个位面至高无上的权力，甚至能够成为真正的神祗”——瞬间就让狱火暴君心头勇气一团烈火。
“我说不定也可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狱火暴君坚定地想道：“……夺取所有‘将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
当然，虽然狱火暴君性格残忍、脾气暴躁，但是他仍不失为一头狡猾善谋的红龙。
在游戏的最初阶段，面对着如同决堤洪水一般的金币流失，他果断选择带领团队，毅然决然地离开龙巢驻地，走上打野发育的道路。
挟巨龙军团的威势为己用，他通过不断清理作为中立野怪的蠕虫恶魔，不仅成功止损，甚至还硬生生攒出了数万枚多余的金。
此刻，他立刻选择为自己兑换一件装备，将积攒的金币转换为更实用的自身战力。
“是否兑换‘耐萨里奥的源质铠甲’？”
“是。”
“叮！兑换成功，请指挥官注意查收。”
就在狱火暴君四处张望，想要找寻自己兑换的装备时，改变在其身体上骤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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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野区遭遇战（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没来由的剧痛，突然袭来。
无穷的热量由内而外，撕裂了狱火暴君的身体，其身躯滴淌着熔岩的沟壑所覆盖。
凭空出现的灼热的金属，和巨龙的身躯撞击在一起，炙烤皮肉的声音骤然响起。
上古红龙不由得颤抖起来，带动着甲片发生了剧烈的颤抖，但幸好那些甲片没有脱落。
在巨龙军团其它成员的惊骇眼神里，一部看上去很像投石机的器械出现在狱火暴君身边。
虽然外形类似投石器，但是这部机器长臂末端不是放置弹丸的凹槽，而是巨大的金属锤。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不断地调整机械的位置，帮助其瞄准目标、进行撞击。
好像宫殿中大理石立柱一般粗细的栓钉，一枚枚被锤向甲片上预留的孔洞，深入巨龙的身躯。
“嗤啦啦”的肌肉撕裂声、“嘎吱吱”的骨骼碎裂声，伴随着“度昂度昂”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因为实在无法忍耐，所以狱火暴君不由得发出一阵怒吼，来排解自己躯体上的疼痛。
只不过，对他有所了解的巨龙，在这声怒吼中竟然都听出了些许异样的情绪。
“他这是……欣喜？”
歪着自己状如骷髅的巨大头颅，一头上古黑龙用龙语向身边的一个同伴轻声问道。
巨龙军团的众多五色巨龙，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他们开始讨论狱火暴君这是在做些什么。
因为并非指挥官，他们虽然也同样陷入了史迪姆的游戏，但是却没有相应的金币和兑换列表。
此时狱火暴君的异状，让这些即便被一些白龙拉低了平均智力，也依旧算得上是狡猾多谋的邪恶家伙，心思全都活泛了起来。
“叮！‘耐萨里奥源质铠甲’组装完成。”
随着脑海中提示音响起，让上古红龙痛并快乐着的各种器材倏尔消失，变得无影无踪。
不过，这并不影响狱火暴君的激动心情，此时的他正在耐心地检视自己获得的新装备。
而龙群，则盘旋在其周围，他们同样也在检视着巨龙军团的这位指挥官。
“这真不可思议，”上古红龙喃喃自语道。
和他之前拥有过的、但最终都效果过于鸡肋而被其束之高阁的附魔装备不同，这件“耐萨里奥源质铠甲”简直是一件专门为巨龙定做的宝贝：
比上古红龙的龙鳞，还要坚固许多的源质甲片，赋予了狱火暴君更完善的保护；
与此同时，源质中蕴含的能量，让他觉得自己现在面对一头太古红龙，也有了一战之力。
狱火暴君若有所明悟，他降落到地面上，用龙爪轻轻地在大地上划过，酸雾峡谷的地面迅速地出现大片龟裂，他能体会到熔岩在地心翻涌，似乎是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大地的裂变，”因为发现了源质铠甲的一项隐藏能力，狱火暴君的心情越发激动，“学会了新的技能，正好可以去找些恶魔来试下威力。”
硕大的尾巴，重重地拍击在地面上，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吸引力龙群的注意力。
“全体升空，跟随我去杀戮恶魔！”
说完，也不等其他巨龙有何反应，狱火暴君猛地跃上天空，张开翅膀向远方激射而去。
指挥官既已出发，巨龙们自然尾随其后。
只是，兴冲冲离去的狱火暴君不知道，在其身后随行的队伍里，有一头年轻的巨龙正在用其包含了艳羡与嫉妒的眼光，不断地打量着他，似乎是在做着权衡。
“吾可取而代之……只是不在今日。”
因为能够飞翔，所以在绝大多数时候，巨龙军团都能够极为快速地抵达战场。
由于酸雾位面幅员不甚辽阔，即便是曾经差点实施的、袭击破碎崖恶魔领主行宫的行动，按照计划，巨龙军团最多也只需飞上半日工夫。
可是在狱火暴君的带领下，他们这次几乎是追着惨绿色炽阳的轨迹，足足飞了一整日。
虽然巨龙军团时不时地会休息片刻，杀戮一番散落在各处的蠕虫恶魔，吞噬一些食物。
但是大部分时候，狱火暴君最多只给巨龙们一丁点工夫，仅仅能够保证他们囫囵吞咽下食物，然后便会率先升空，向着下一处目标赶去。
若是其他五色巨龙有资格兑换《中立野怪分布图（残）》，他们便会发现，狱火暴君的行进路线其实很有章法——既兼顾了小型野怪的聚集点，同时又直指地图上奖励最高的野怪群落。
同时，那里还是蠕虫暴君的重要据点，是其创造“灾厄虫团”与“燃空行者”的造物实验室。
而且，在《中立野怪分布图上（残）》上并未提及，这里还是蠕虫暴君诞生的地点。
酸雾峡谷位面曾经的恶魔领主——塔姆赫尔便是在这里，制造出了那条可怕的蠕虫。
经过一番跋涉，在上古红龙的带领下，巨龙们终于抵达了这座位于群山之间的隐秘谷地。
然而令狱火暴君惊讶，同时又令其感到震怒的是，居然有人先于他来到了这里。
并且甫一照面，对方便率先出手袭击。
“嗖”的一声，一颗堪比青年巨龙大小的巨石，裹挟着无穷威势自地面激射而至。
即便身上加装了源质铠甲，狱火暴君也么有自大到想要硬接这样的攻击。
他灵活地闪身避让，巨石从其身边飞过，可是却命中了其身后巨龙军团中的一员。
宛如炸雷一般，“啪”的一声骤然响起，巨石在一头老年白龙身上爆裂开来。
突如起来的力量，不仅砸碎了老年白龙的面颊，还令其脖颈扭曲成不自然的形状。
仅一个照面，巨龙军团便出现了减员。
“波诺陶斯，力大无穷！”
震耳欲聋的战吼声响起，伪装成一座山峦，隐藏在龙群下方的巨牛魔凌空而起。
在浮空术的作用下，这头体型庞大的怪兽直接扑向了龙群，捉住一头飞得过低的成年蓝龙。
他想也不想，直接用自己的牛角戳穿了这头巨龙的腹部，两只手掌分别抓住对方的脖颈和尾根。
双臂角力，“嘶啦”一声，伴随着成年蓝龙的死前的哀嚎，其巨龙身躯便被从中扯成两截。
散发着电弧的炽热龙血，从波诺陶斯的头顶径直淋下，瞬间就洒满其全身。
这一刻，这头巨牛魔状若魔神，他的仰天“哞”地怒吼了一声，惊得龙群飞也似地四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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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睥睨群龙的恶魔（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用吐息攻击！”
看到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巨龙军团，狱火暴君心生不满，不由得开口怒喝道。
见到体型如此庞大的巨牛魔，他虽然也感到有些震惊，但实际上却并非特别担心。
要知道，巨龙作为一种魔法生物，即便在肉搏上不敌对方，可是还有诸多法术可用。
真正让狱火暴君感到忌惮的，其实是正在悠闲地观看巨牛魔战斗的奇怪生物。
明明从外表看，那个家伙就是一个有着黑黢黢毛的牛头人，可却让狱火暴君有些看不透。
特别是，对方看向那头巨牛魔的眼神，似乎就像是在看待自己的宠物。
虽然巨牛魔和牛头人外型相似，可是前者的体型一般是后者的数倍、
而此时正在天空中与龙群激战的巨牛魔，其体型恐怕得有正在观战牛头人的数百倍。
“除非……”
漫长的生命历程，到底还是让上古红龙知道了许多不应为凡物所知的秘辛，他猜测到了那个正在观战的牛头人或许是谁，或者说，到底为何物。
“……该死，这不是蠕虫暴君的造物实验室么，怎么会冒出个兽之君主？”
“吾乃巴菲门特。”
洪亮的心灵之语，震得狱火暴君大脑有些胀，同时也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有半分犹豫，他果断地汇聚起全身气力，冲着巴菲门特所在的方向就吐出一口龙息。
因为有着“耐萨里奥源质铠甲”的增幅，所以上古红龙的吐息分外炽烈，且浓稠如岩浆流。
与此同时，他的利爪遥遥一指。
“大地的裂变！”
使用了新近兑换装备的附带技能，狱火暴君并不寄希望能够重创对方，只求拖点时间。
而长着黑色鬃毛的巴菲门特——其实只是一具化身，居然不躲不闪，硬抗下了这些攻击——左手持拄着类似“冷艳锯”形制的大砍刀，右手则握着一个金属匣子。
上古红龙的龙息，将巴菲门特的身体彻底淹没，与之同时抵达的冲击力则竭力想要把这个恐怖的牛头人，推入被撕裂大地的深处。
“……三、二、一，”兽之君主默默地计数着。
不久之前，他从史迪姆的兑换列表中，用打野获得的金币换来了一件新装备。
“还真的能够免疫法术伤害，”巴菲门特摩挲了下右手上拿着的金属匣，暗暗地盘算着，“可惜，这个黑皇之匣有使用时间的限制，否则就凭这法术免疫的效果，称之为神器亦不为过。”
试验完自己兑换的装备，证实其功能确实如同列表中所描述。
再加上，黑皇之匣进入冷却时常，需要五个沙漏时左右蓄能方可再次使用。
于是，巴菲门特挥了挥手里的大砍刀，将身前因冷却而呈现半凝固状态的熔岩，逐个击碎。
见到对方有如此举动，狱火暴君赶忙抽身撤退，同时尝试使用“次元锚”来限定这位兽之君主，防止其突然使用高等传送术偷袭自己。
而就在不远处，面对缓过神来的巨龙军团成员，单枪匹马冲杀的巨牛魔波诺陶斯即便力量强悍，可也已经显露败象，正在不断躲避。
“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狱火暴君深得其中精髓，因此一边佯装要撤回龙群之中，他一边偷偷将一枚不起眼的红宝石，掷向了巨牛魔。
“宝石跳跃！”
随着其施法成功，上古红龙突兀地出现在了巨牛魔背后，这个法术比传送术更加隐蔽，除了使用一次的代价有些高昂——需要浪费一枚质量最好的红宝石，作为施法材料。
忍着心痛，狱火暴君使用法术偷袭巨牛魔，自然不会轻饶了这头可恶的巨牛魔。
作为一头上古红龙，其身形只是略微比波诺陶斯略小，他那锋利的龙爪死死扣入对方后背上隆起的肌肉，龙翼不停地拍击着对方的头颅。
更为致命的是，他已经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瞄准了波诺陶斯的脖颈，随时准备下嘴。
“你们还等什么，赶快下来帮我！”
狱火暴君用龙语大吼道，“赶紧解决这头巨牛魔，我们还有个大……”
“……麻烦的爬虫。”
本来中了“次元锚”法术的巴菲门特，刚刚已对自己使用了“高等法术驱离”，随着一阵灰色薄雾从其体内飘出，这头恶魔领主随之获得了再次随意使用“高等传送术”的类法术能力。
兽之君主出现在上古红龙身后。
超过一打、刚刚听了狱火暴君命令的五色巨龙，硬生生张开双翼停止俯冲。
他们选择了一种更稳妥的方式——使用各种各样的吐息，来攻击突然出现在上古红龙身后的巴菲门特。一时间，寒冰、烈火、酸液、闪电齐齐出现在狱火暴君背后。
饶是其加装了源质铠甲，否则那些来自友军助攻的误伤，说不定就能重创这头上古红龙。
面的龙群的吐息轰炸，巴菲门特手中大砍刀的锋刃突然加宽变厚，矗立在其身前宛若盾牌。
他的蹄足重重地踏在狱火暴君的背上，源质铠甲上两三枚甲片瞬时爆开。
“面对你们的命运吧，爬虫！”
一跃而起的巴菲门特，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似的，来到了老年绿龙面前。
“顺势斩！”
巨大的砍刀，从绿龙两只眼睛的正中划过，眨眼间，将一颗大好龙头一分为二。
这头老年绿龙的伴侣见状，疯似地向着巴菲门特冲了过来，口中的强酸瞬间激射而出。
兽之君主冷哼了一声，抽刀抵挡，然后借着大砍刀遮蔽了自己的身形，高等传送术突然动。
硕大的拳头，狠狠地印在巨龙的头盖骨上，鳞片和骨头茬子四处飞溅。
仿佛是在吐口水似的，巴菲门特的口中喷出一束水流，直接命中了巨龙头颅上的破洞。
饱含负能量的水流，渗透到巨龙的大脑之中。
她的眼眸瞬间出现了诡异的白翳，身躯出现了不自然地扭曲，径直坠落在地。
招了招手，大砍刀飞回了巴菲门特手中，刀锋所指之处，群龙为之侧目。
伏身在巨牛魔波诺陶斯背后的狱火暴君，瞪大了眼睛，看着睥睨众龙的恶魔领主。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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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利令智昏的红龙（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凡物害怕某人或者某物时，他们通常会采取一些行动，以便打消这种恐惧。
巨龙们也不例外。
只不过，在直面一位恶魔领主时，那些行动倒底有没有作用，就有待商榷了。
“锚定他，不要让其随意使用高等传送！”
有些见识且战斗经验比较丰富的五色巨龙，比如说一些成年或者更年长一些的蓝龙，大声地提醒着，他们自己则纷纷使用出“次元锚”。
诚然，巴菲门特可以任意使用“高等驱散法术”这种类法术能力，可是面对复数个同一时间出现的指向性法术，他还是无可避免地中招。
见此情景，心知避无可避的狱火暴君也将患得患失的情绪抛到脑后，暴躁的红龙天性久违地占据了其头脑中恪守的理智高地。
“凋死术！”
顺着上古红龙的利爪，充满死亡气息的能量疯狂溢出，顺利地注入巨牛魔虬结的背部肌肉群。
庞大的塔那厘恶魔，瞬间因吃痛而怒吼，其背部肌肉因迅速脱水而呈现一种病态的枯萎。
对于波诺陶斯来说，上一次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他那如同铜钟一般的眼眸，蓦地瞪圆，血丝从其眼白之中浮现，滚烫的蒸汽从其鼻孔喷出。
“去死！”
波诺陶斯甩动自己粗壮的脖子，用头顶上的锋利牛角狠狠地戳向后背上敌人的胸腹。
虽然狱火暴君反应迅速，及时抽出了爪子，但是巨牛魔的长角还是剐蹭到了他的源质铠甲。
令人牙酸的“滋啦啦”声响起，幸亏兑换了源质铠甲，否则古红龙这一下就得被开膛破腹。
不过，因为失去了肌肉的保护，巨牛魔使用蛮力甩头攻击，导致自己的脊柱受到了极大损伤。
其背部数块脊柱，已然呈现不正常扭曲的模样，仿佛稍稍再移动一下，便会断裂开来。
但事实上，作为一种拥有“快速医疗”能力，以及超高体质的塔那厘恶魔，巨牛魔的伤势其实已经在慢慢自愈，即便凋死术带来的法术侵蚀效果，也不能阻挡这个过程。
只是，狱火暴君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多年领军作战的经历，让这头上古红龙成为了一名卓著的战术大师。
他自然明白，在面对强敌的时候，快速而又彻底地消灭对方有生力量，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炽烈的火焰从狱火暴君口中喷涌而出，将巨牛魔波诺陶斯尽数淹没。
如同粘稠的岩浆似的，龙息紧紧包裹着巨牛魔身上每一寸肌肤，炙烤着他的身体。
“吾主救命！”
波诺陶斯大声地惨嚎道，作为恶魔领主的坐骑，这还是他第一次向巴菲门特求救。
听见了呼救，正在和龙群缠斗的巴菲门特微微蹙起了眉头，这位兽之君主有些不耐烦了。
“仅此一次。”
不过，念在波诺陶斯乃是自己最早塑造出的几头巨牛魔之一，恶魔领主到底是出手相救。
也没有念动咒语，巴菲门特只是摆了摆手，一道光芒便从天空中坠落到自己坐骑的身上。
“迷宫术！”
由于受术者丝毫没有反抗，这道法术顺利地产生了效果，巨牛魔被放逐到某个迷宫之中。
这样一来，他便不会再承受其它的攻击。只要再过半天工夫，其身上的伤势差不多便能痊愈。
至于说处在迷宫之中，波诺陶斯会不会迷路、会不会遇到其它危险，则根本不是问题。
因为继承了巴菲门特某些特别的能力，巨牛魔无论在何种迷宫之中，他们都能很好地照顾自己，并且对于他们来说，找到迷宫的出口或者是原路返回，简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此刻的战场上，只有长得像是牛头人一样的巴菲门特，在利用飞行术和龙群在天上战斗。
小心地观察了一番，狱火暴君发现这头恶魔领主身上，时不时地就会闪耀出淡蓝色的光晕。
巨龙军团的成员，轮换着向其施展“次元锚”，而他则不断驱散着这种法术。
“这是一个机会，”上古红龙小心地评估着对手，“没有谁能够抵挡巨龙军团的围猎！”
之前屠戮中立野区的蠕虫恶魔，为他带来了不少金币，而消灭一位恶魔领主——即便他很清楚，对方应该只是恶魔领主的一具化身——那肯定会为其带来海量的收获。
若是平常的时候，狱火暴君或许还会更谨慎些，再多考虑一下其中的利弊得失。
但是现在，他满心盘算的却只有“如何能够成功封神”，这是其目前唯一想要考虑的事情。
至于说强行击杀巴菲门特，会不会让巨龙军团损失惨重，则完全不在其考虑之列。
“使用控制类型的法术，”迅速理清了思路，狱火暴君果断地命令道：“近身解决战斗！”
听到指挥官这样的指示，部分五色巨龙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在战斗中产生了幻听。
那个恐怖的牛头人，抡起大砍刀连续屠宰两头巨龙的景象，可是让他们记忆深刻。
只不过，碍于狱火暴君的往日积累的威严，巨龙们也大多选择了听从调遣。
虽然只是其中的前半部分。
“石化术！”
“致盲射线！”
“体质虹吸！”
“恶意变形术！”
……
一道道能够在战斗中有效地控制对手、干扰其行动的法术，被巨龙们不断使用出来。
可是，没有一头五色巨龙主动去执行那条命令的后半部分——冲上去和巴菲门特近身战斗。
“一群胆小如数的家伙，”狱火暴君见状，暗自腹诽道，“还得让我亲自动手。”
他沉吟了片刻，看到并且确认了，数种控制类法术已经在巴菲门特身上生效。
上古红龙才为自己施展了一道“变小术”，让自己的体型缩减为壮年红龙大小。
体型的变化，为狱火暴君带来了更高的敏捷加成。而力量方面的削弱，因为身上穿着“耐萨里奥源质铠甲”，其实他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都给我看好了，”他仰天用龙语怒吼道：“让你们这些家伙，见识下强大的红龙怎样去战斗！”
说着，狱火暴君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嗖”地一声从地面跃起，张开血盆大口以龙炎开路。
借着这股吐息，对手的视野会受到遮蔽，更加方便其进行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由于龙炎的缘故，狱火暴君没有看到，巴菲门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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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狡诈的巴菲门特（三更求票！）
当满心肯定地出手，而却仅仅收获了挫折，任何生物都会产生错愕。
“难道那头蛮牛……他是在诱敌！”
准备用利爪撕开巴菲门特喉咙的上古红龙，在最后关头却发现自己只抓中了一团幻影。
而其身边，此时却突兀地响起利器划破空气，发出的危险而又致命的声音。
下意识地抬起了前肢，让源质铠甲厚实的臂环迎向了利刃，狱火暴君连忙扭身后撤。
在往常的战斗中，面对这样的攻击，他只需要张开巨大的蝠翼来护住身躯即可。
但是现在他可不敢托大，毕竟对手可是一个恶魔领主，其手里的武器肯定也不是凡物。
事实上，这是他在这场突袭之中，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不过，也仅此而已。
可怕的大砍刀，重重地劈砍到红龙前肢的臂环上，“啪”地一声炸响，臂环应声而碎。
不仅如此，那柄锋利的武器还斩碎了龙鳞，切开了他的筋肉，伤口深可见骨。
幸亏狱火暴君的战斗经验颇丰：他没有扭身逃跑，反而爪击、甩尾、拍翼……
使用一连串的攻击，暂时逼退了想要猱身贴近的巴菲门特，为自己争取了片刻空隙。
当然，这并非没有代价，短短两三次接触之后，他的身躯上又多出了许多条伤痕。
鲜血淋漓的上古红龙，毫不犹豫地张开血盆大口，再次喷出了一团炽热的龙炎。
因为只是为了阻敌，所以是否击中了目标，狱火暴君此刻一点也不关心。
“快一起上！”
他大声地咆哮着，再次向龙群下达了命令，“想要有一线生机，只能杀了……”
“……这可未必，”巴菲门特的声音，从龙炎之中传出，“我现在只想宰了你，屠杀这里的所有巨龙，怕是会为我招致一个强敌。”
口中喷出一股饱含负能量的水流，兽之君主从被湮灭的龙炎中走出，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
斜乜了一眼盘旋的龙群，巴菲门特用一种打趣的口吻说道：“况且，你们几百头巨龙，如果分开逃跑，难道我还能逐个追杀不成……很简单的道理，想活命，只要跑得比别人快就行。”
不得不承认，没有一个恶魔领主是真正无脑的家伙，即便是在无底深渊之中，以脾气暴躁著称巴菲门特，其实也有着远超凡物的狡猾。
区区几句话语，他便让巨龙军团产生了动摇。毕竟，在场的都是些五色巨龙，这些家伙可是从来没有“自我牺牲”的觉悟。况且，巴菲门特刚刚说得好像确实很有道理。
看着变得有些畏首畏尾的巨龙，这位兽之君主用手掌微微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大砍刀，释放了属于自己所独有的恐惧灵气。
在其强大的气场之下，即便是巨龙这样处于诸多世界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也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由衷的畏惧。那感觉就仿佛被人剥皮抽筋之后，又被自己的血浆淹没，令其难以呼吸。
巨龙军团的成员，竟然全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不知是那头巨龙带的头，或是三三两两，或是孑然一身，这些曾经差点压服了酸雾峡谷的五色巨龙们，居然溃散离去。
“你们这些家伙！”
见此情景，狱火暴君不由得目眦欲裂，他扑扇着翅膀，欲向离其最近的一伙巨龙飞去。
上古红龙这样做，其实有两个目的：一来，他是向利用自身的威势，逼迫巨龙军团停止溃散；二来，他也觉得刚刚巴菲门特说得在理——只需要跑得比同伴快，便可逃出升天。
“我可是说了的……”
高等传送术骤然发动，巴菲门特的身形出现在狱火暴君的面前，恶魔领主狞笑着说道：
“……我现在只想宰了你。”
狱火暴君几欲发狂，他忍不住想要向其他尚未来得及飞远的巨龙，下达自己最新的命令。
可就在这时，由神祗史迪姆设计的游戏提示音，在上古红龙的耳边冰冷地响起：
“叮！检测到巨龙军团出现溃散，目前状态判定为‘惊惶失措’，您将无法有效对其进行指挥。”
“叮！检测到巨龙军团出现溃散，目前阵营转变为‘中立野怪’，接触可能招致其凶猛地进攻。”
连续听到这两条提示音，狱火暴君不由得亡魂大冒，他可是从来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就在其微微露出怔住的迹象时，巴菲门特的攻击翩然而至，大砍刀准确地劈中了上古红龙。
鲜血自其双眸涌出，只是一记横扫的“邪影击”，巴菲门特便划瞎了狱火暴君的双目。
上古红龙发出“嗷”地一声惨嚎，彻底对战斗失去了的信心，他只想自己此刻能够赶快逃离。
与此同时，提示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的提示却让狱火暴君颇为惊喜：
“叮！生命值过低，检测到剩余金币三千枚，可兑换’次级复活石‘一次。是否使用？”
所谓的“次级复活石”，其实是一种相对“完全复活石”而言的道具，作为拥有“虚拟游戏”神祗的史迪姆，为了让游戏的参与者更好地养成氪金的习惯，祂设计了许多类似的用品。
兑换“完全复活石”，需要三万枚金币，可是“次级复活石”却只需要三千枚金币。
当然，使用“次级复活石”肯定有一些弊端，那就是使用者会永久损失一部分力量。
而且在复活之后，“次级复活石”的使用者，必须要经历一个长达十个沙漏时的虚弱期。
在此期间，其大部分能力都会消失，很容易成为其他游戏参与者猎杀的对象。
虽然使用“次级复活石”其实很坑，但是对于目前的狱火暴君来说，他别无选择。
“兑换！立刻、马上……”
巴菲门特的大砍刀，砸碎了上古红龙胸前的源质铠甲，狠狠地戳进其心窝。
可是随着一道华光闪过，本来已经冲上去准备沐浴龙血的恶魔领主，却扑了一个空。
“贪财的侏儒！”
兽之君主倍感疑惑，他翻看了下兑换列表，然后不由得指着天空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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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反骨仔的收获（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足以撕扯开灵魂的痛苦，让狱火暴君步履蹒跚，但是他仍旧坚持着自己的行动。
因为及时使用了“次级复活石”，所以他从一位强大的恶魔领主手中，拯救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这并非没有任何代价——上古红龙的双眼，彻底地失去了光明。
而且在未来的十个沙漏时之内，他都以一个孱弱的人类形态，待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位面。
久违的无助感，甚至让他想起自己还是一头年幼的巨龙时，不断躲避凶暴野兽的求生经历。
虽然巨龙天生都具有盲感，但是双目失明的状态，还是让他不敢走得太远。
当其激活了“次级复活石”，他便以重生的方式被传送到酸雾峡谷的某个地方。
简单感受了一下周围，确认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之后，狱火暴君就立刻投入工作之中。
他要为自己构建一个“庇护所”。
按照幼年时的经验，他没有选择附近的几处洞穴，因为那些地方可能已经被其它生物占据。
而是找了一处土质疏松的地面，直接开始向地下挖掘，为自己在地底掏出一个栖身之所。
幸好，这具人类身躯虽然孱弱，但也只是相对巨龙而言，以人类的标准来看还是颇具气力。
不过即便如此，由于没有工具，徒手挖掘土地也是一个不小的体力考验。
挖掘持续了两三个沙漏时，就在其快要精疲力尽的时候，他终于掏出了足以藏身的地洞。
忍着疲惫，狱火暴君将挖掘出来的泥土从洞口清走，洒在了地穴的远处。
“还好，这门手艺没丢。”
在心里颇为自嘲地感慨了一句，他便附身钻进了地穴入口，匍匐着钻进了庇护所。
这个地穴不大，仅仅能够确保其翻身、坐起不受影响，可是想要站立则绝无可能。
为了防止被法术侦测到，虽然狱火暴君知道几个能够让自己更舒适的符文，但却没有使用。
地穴的地面并非平整一块，在刚刚挖掘的时候，他便刻意地挖出了许多沟槽。
这种结构叫作“冷沟”，冷空气会下沉到其中，让地穴上方保持相对高一些的温度。
当狱火暴君钻进地穴之后，他便抬腿踹倒之前布置的支撑物，将洞口封闭起来。
仅仅留了一个呈“l”型、还不足成年人手臂粗的小通道，作为庇护所的通风管道。
由于这个位面常年被酸雾笼罩，土壤都带有一股刺鼻的酸味，地穴之中的气味更是浓郁。
可是，此时的狱火暴君也没法挑挑拣拣，他只能努力让自己适应这里的环境。
“还好，这里最多只能算是第二糟糕的巢穴，有次在沼泽边上挖的那个才最糟糕……”
他不断安慰着自己，“……况且，只需要在等几个沙漏时，便能重新化为龙形。”
之所以要挖一个庇护所，狱火暴君除了想要隐藏自己，其实还想要加快自己的身体恢复。
巨龙具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在其自己构筑的巢穴之中，他们能够获得不少加成。
即使他不得不保持着人类形态，待了一会儿之后，地**部的也开始变得干燥炎热。
虽然和他还是上古红龙形态时，居住的巢穴时不时就就会有岩浆涌出，没法相提并论。
但是即便如此，狱火暴君也感到自己的身体的恢复速度，变得更快了一点。
这是一个良好的情况。
只可惜，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双目失明而又极度疲惫的他，此时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办法去阅读。
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在那本《中立野怪分布图（残）》之中，有一个新的地点被刷新出来。
“叮！检测到附近野怪巢穴存在。”
拿着一个卷轴似的东西，某个地精似的绿皮生物，低着头仔细地按图索骥着。
对照着地图，他终于确认了这附近的野怪巢穴归属，上面的描述相当准确：
“狱火暴君的庇护所”，巢穴等级为“陋居”；
此地隐藏着一头上古红龙，不过由于刚刚使用“次级复活石”，正处于极度衰弱状态；
成功击杀，可获得“蒙尘的将旗”与“破损的耐萨里奥源质铠甲”，以及数枚金币；
挑战等级为“轻松”，该挑战的主要难度在于找寻其巢穴位置，建议立即执行。
看着这些信息，化为龙脉地精的达拉玛，不由自主地发出“咯咯”笑声。
龙群溃散之后，作为一名隐藏的将旗拥有者，为了继续隐藏秘密，他选择自己独自离开。
之前狱火暴君率队清理蠕虫恶魔，让他明白做这些事情，可能会有所收获。
在猎杀了一些蠕虫恶魔后，达拉玛总算第一次收获到“金币”，并且接触到了兑换列表。
他想也没想，便利用仅有的少量金币，兑换了一份《中立野怪分布图（残）》。
而当他打开这份卷轴，基于其位置给出的附近野怪地点中，一个全新的地点赫然在目。
达拉玛发现，原先的巨龙军团指挥官、上古红龙狱火暴君，竟然沦落为一个弱小的中立野怪。
这怎能不让其惊喜！
这简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虽然因为被巴菲门特“击杀”了一次，狱火暴君现在应该不剩什么金币，但是对方好歹是曾经的巨龙军团指挥官。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那可是一头上古红龙。
没有任何犹豫，达拉玛立刻行动起来，他先是对自己施展了两个法术：
“猫之优雅！”
“枭之洞察！”
前者，能够提高自己的潜行能力，以便能够静悄悄地接近猎物；后者，则能够提高达拉玛的感知能力，方便他寻找对方的巢穴。
再加上，巨龙拥有敏锐的视觉和嗅觉。
没过多久，达拉玛就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正在冒着些许热气的小洞口。
阴险的笑容，在其所化的龙脉地精脸上浮现，走到那个洞口边上，他伸出一根尖细的手指。
“寒冰法球！”
“毕格比粉碎掌！”
突如其来的寒冷，疯狂涌入了狱火暴君的庇护所，紧接着这个地穴的顶端就被炸得四分五裂。
达拉玛拎着一把绿油油的淬毒匕首，狞笑着跳入了被掀翻的地穴……
不多时，这个家伙就扛着一副看起来有些破损的甲胄，爬出了坍塌的地面。
只不过，那副甲胄上面不仅有些破损，而且还夹杂着一些碎肉，鲜血淋漓——
就好像是从穿戴者身上，生生剥取下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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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龙群的会议 （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我们必须想个办法，”克里菲亚肯定地说道：“没有首领，龙群会惹出巨大的麻烦。”
蹲踞在她面前的几头五色巨龙，静静地听着她讲话，但却都保持着缄默，闭口不言。
迄今为止，距离巨龙军团被击败，已经过去了两个自然日。
本着抱团求生的想法，即便有很大一部分巨龙当时选择独自逃生，但最后也都聚集在了一起。
只有极少的例外。
由于未知的原因，巨龙军团与邪龙议会、巴托远征军团，甚至五色龙后均丧失了联系。
于是按照各自的种族，这些五色巨龙目前只肯服膺于本族中实力最强者，听候他们的调遣。
“神三代”红龙克里菲亚，亦是这五头巨龙中的一员，而她此时正忙着主持一场会谈。
她的态度很明确，那便是要重整巨龙军团，以便能够统合所有巨龙的力量，打开目前的局面。
可是其它几头五色巨龙强者，他们的态度却很暧昧，似乎对此提议并没有什么兴趣。
“各位，我们今天必须拿出个章程。”
其他几头巨龙的沉默，让克里菲亚十分不满，她的翅膀微微向上抬起，爪下的山峰出现了裂隙。
“我们都是传奇巨龙，彼此之间的实力也都相差无几，若是贸然重整巨龙军团……”
一头上古黑龙沉吟了片刻，率先打破了此间的僵局，可是他的话语却被打断。
“……必定会有一场大战，”说话的是一头上古绿龙，实力和上古黑龙相仿，因此也不怎么客气。
不过虽然自己遭到抢白，但是上古黑龙却不生气，反而应和似地点了点头。
在场一共五头巨龙，除却那头刚刚迈过传奇门槛的上古白龙，仅剩一头蓝龙尚未表态。
“萨洛塔阁下，”将龙首扭向这头一言不发的传奇蓝龙，克里菲亚询问道：“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若是奎斯在此处，他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头传奇蓝龙，便是龙巢领地曾经的所有者、雷霆公爵、灰烬位面蓝龙氏族领袖——萨洛塔。
因为先祖盟誓的缘故，萨洛塔带着包括奎斯在内的部分族裔，通过异界之门赶赴阿弗纳斯。
本来为了照顾下少年蓝龙，他还通过“送礼”的手段，将其调配到一个偏远战区服役。
可谁承想，奎斯却因此被迫参加了“空投”行动，成为了最危险的地狱伞兵。
自此之后，萨罗塔便再也没有收到关于少年蓝龙的消息，直至他也来到了血战前线。
每每想起此事，他都会为这个可能早已阵殁的后辈感到有些惋惜，甚至稍稍有些内疚。
而这也更坚定了萨洛塔的信念，他必须再尽力一些，多照拂下来到酸雾峡谷位面的同巢后辈。
否则还未等血战结束，那些蓝龙氏族的族裔，恐怕就会被屠戮得十不存一。
“殿下，”萨洛塔斟酌着措辞，尽量用最委婉的语气说道：“我想……现在并不重新选举新领袖的最佳时机。为何不能先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建立起坚固的防御堡垒，然后再考虑选举。”
克里菲亚本来已经有些不满，听闻了萨洛塔的“建议”，她更是感到自己正在被敷衍。
出于一头红龙，同时也是提亚马特直系血裔的骄傲，她此刻已经怒火中烧。
可就当其想要发作、怒斥萨洛塔言语中的投降倾时，克里菲亚突然发现其他几头巨龙，他们居然都在有节奏地用尾巴敲击着地面。
通常来说，巨龙这样的小动作，表示着他们正在权衡与思索，甚至是“心有戚戚”。
作为年轻的极老龙——对于上古龙来说——萨洛塔能够晋升传奇，足以说明其优秀的天赋。
因此，虽然他并非与会巨龙中的最强者，但是其他几头巨龙其实很重视他的意见。
况且萨洛塔所言的确很有道理，与其为了用强大实力威慑群龙，不得不进行血腥的角逐。
给出一个可以接受的目标，诱使群龙为之行动，反倒不失为一种更加稳妥的“整合方式”。
想通了这些，克里菲亚也随即陷入了沉思，她确实无法否认对方确实提了一个好建议。
“那修建防御堡垒的人手呢？毕竟，相比破坏，我们其实不善于营建。”
提出问题的，乃是那头刚刚只字未提的上古白龙，通常他喜欢别的巨龙称呼其为“霜翼”。
一头白龙，居然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计划中的问题，这着实让其他几头巨龙暗暗惊奇。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便释然了——“霜翼”可是巨龙军团之中最年长的巨龙。
通过嗅探其身上流露出的信息素，他们甚至觉得“霜翼”已经快要接近太古年龄阶段。
即便在五色龙之中，白龙的起点实在有些拿不出手，但是漫长的岁月也足以弥补一切。
至少，这头名为“霜翼”的上古白龙，早就在晋升传奇之前便拥有了远超同侪的智慧。
面对问话，提出这个建议的萨洛塔，先微微颔首表达自己对于智慧长者的敬意。
然后他才回答道：“仆役军团，之前都那些奴隶一直在服侍龙群的饮食起居。现在看来，在目前断绝了巴托后勤补给供应的情况下，那无疑是对仆役军团人力资源的极大浪费……”
只是简单陈述了两句，其他四头巨龙便明白了萨洛塔的意思，纷纷再度表示了赞同。
萨洛塔见状，继续补充道：“不过，我们的动作必须快一些。那个仆役军团的驻地，其实距离巴托远征军营地更近。此时此刻，我们对于曾经那些‘友军’也不能太放心……”
“……没错，”克里菲亚打断了萨洛塔的话语，“毕竟，我们应该牢记，那些家伙可是魔鬼。”
这一次，克里菲亚发言后终于不再一片沉默，其他的巨龙也给出了相应的反应。
“那还等什么？我们去通知那帮小崽子们，”在展翅离开前，上古绿龙回过头说道。
随着这头传奇五色巨龙的离去，这场会议总算宣告结束，与会者也都逐个离去。
可他们却不知道，再过不久，残存的巨龙军团就会再次遇到生死攸关的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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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驱魔吞龙（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足下有何高见？”
细细品味着杯中之物，达拉玛仿若不经意似的，向自己新近的“盟友”开口询问道。
“或者，你认为我的建议……不够诱人？”
看着他的这副嘴脸，巴托远征军团的燔祭魔指挥官虽然不喜，但是脸上仍旧毫无表露。
作为活跃在血战战场上的巴特祖指挥官，燔祭魔总是能够保持冷静，和其粗犷的外表大相径庭：双翼如龙，一层厚厚的灰烬和余火像甲壳一样，覆盖在其闷燃着的强壮躯体外部。
史迪姆的游戏开局之后，燔祭魔同样成为了一名“将旗”的拥有者，参与进最终霸主的争夺。
因为其驻守的地方，距离巴托远征军团大本营较远，和其他巴托阵营指挥官没有交集。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未受到同僚的攻击。而且，燔祭魔还拥有自己的根据地——据说，这座城市，曾经隶属于某个为巴托军团打开了地狱门堡的先遣军团指挥官管辖。
只不过，他估计那位先遣军团的指挥官，很有肯能已经阵亡在酸雾峡谷位面。
在他带着军队接管这里的时候，此地虽然有城池的痕迹，但实际上确已是坍圮满地。
久经战阵的燔祭魔，自然是明白桥头堡的重要性，同时也对此次位面战争提高了几分警惕。
他下达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让下属的工程师们，在此地重新修建了一座新的堡垒。
出于对主管后勤官僚的不信任，燔祭魔依靠自己在九狱的关系，为他的堡垒建立了许多可供巴特祖军士们自给自足的武器装备工坊。
又因为其手下有一支犬魔军团，为了能够更好地控制他们，燔祭魔还囤积了大量九狱特产的爆浆罐头，来满足其对于血肉食物的癖好。
所以，和少年蓝龙类似，在争夺最终霸主游戏初期，这头大魔鬼也没有什么金币压力。
连续几日以来，他虽然也通过屠戮蠕虫恶魔、经营城市，获得为数不少的金币。
但是，就好像是个守财奴似的，燔祭魔从来没有打开过兑换列表，兑换过任何东西。
直到今天，某个声称能为其带来巨大利益的龙脉地精出现之前，他其实都不愿动用这些金币。
毕竟，这些来路不明的金币，似乎和一位神祗的鬼蜮伎俩有关。
“事实上，你的方案还不错，”燔祭魔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对达拉玛说道：“可我不相信你。”
简单的事实被魔鬼陈述出来。绿皮的龙脉地精则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泫然“泪下”道：
“呜呜，我还以为您能看出我的好意呢，这本是双赢的计划，只不过需要您……”
“……咯咯咯，提前投资一笔，”达拉玛突然笑道，“反正积攒的金币，本就应该消费掉才对。”
说着，他便拿出了一副血淋淋的铠甲，将其摆在桌子上，推到燔祭魔面前。
“作为保证，我将之前的一件战利品作为抵押，希望能够获得将军您的信任。”
没有用手掌接触，燔祭魔只是通过提示音，便清楚了“耐萨里奥源质铠甲”的来历。
了解了这件铠甲的种种功用，若非其已经出现破损，并且更加适合巨龙种族穿戴，燔祭魔甚至都有了些杀人夺宝的冲动。
“这件铠甲是从兑换列表中获得的？”大魔鬼询问道：“我是说，它之前的主人。”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并且侦测谎言法术也没有示警，燔祭魔的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激动。
原本他认为，那些兑换列表中的商品，多半是一些骗人消费金币的残次品。
可谁承想，用金币兑换出来的物品，居然都是一些可以为使用者带来巨大实力提升的宝物。
此刻，燔祭魔不由得有些意动。
“或许真的可以试试对方的计划，”他暗自盘算着，“如果成功，应该可以带来不少金币收获。”
当然，这位巴特祖指挥官，其实也并没有严格按照对方计划实施的打算。
那头绿龙——大魔鬼看出了达拉玛的真身——希望燔祭魔能够和他一起，对正准备迁移的巨龙军团进行伏击，而且需要燔祭魔提前从兑换列表中，购买到的炼金炸弹。
而他则保证，他有办法将龙群诱骗到一处适合使用炼金炸弹的山谷里，方便燔祭魔引爆炸弹。
炸弹引爆之后，那些巨龙大多会受到伤害，到时候，燔祭魔率军杀出便可战胜对手。
作为交换，达拉玛向燔祭魔提出了唯一的要求，他希望能够获得那些尚未死亡的巨龙。
巴特祖指挥官猜测，这个家伙是想要统合那些巨龙，成为巨龙军团的新任领导者。
但是，燔祭魔又怎能如其所愿？
且不说这样做，未来有没有可能有巨龙向龙后或者邪龙议会告密，导致燔祭魔遭受惩罚。
单单考虑此时正在争夺最终霸主，让这头绿龙统领龙群，无疑是为其增加了一个对手。
所以，这位巴特祖指挥官下定了决心，要做就要做到不留活口。
包括达拉玛在内，所有的巨龙他都要清除。
于是燔祭魔挥了挥手，将“耐萨里奥源质铠甲”收入自己的空间装备。
“我同意你的计划，不过……”他继续补充道：“……你必须和我说明，要怎样引群龙进入陷阱。”
达拉玛露出自信的笑容，只是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龙脉地精脸上，只会让人觉得奸诈。
“首先，我们要找到合适的山谷，然后我会亲自布下诱饵，让群龙无法忽视……”
听着对方将计划步骤娓娓道来，燔祭魔露出一副满意地表情，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成交，绿殇先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龙脉地精也伸出手，握紧了燔祭魔的手掌，血肉被烤焦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不过，达拉玛却还保持着笑容。
有了这头大魔鬼的帮助，自己那些难缠的同族，就会被交给成对的血甲魔、犬魔去对付。
至于说对方的“小心思”，达拉玛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毕竟是在和魔鬼打交道，他早已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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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设饵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寻觅一处山谷，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毕竟酸雾峡谷位面的沟沟壑壑着实不少见。
第二步，就是要在这处山谷，埋好从兑换列表中换来的炼金炸弹。
“叮，是否兑换炼金炸弹，每颗炼金炸弹三十枚金币，每位玩家最多兑换五十颗。”
提示音在燔祭魔耳边响起，他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确定没有受到法术影响。
然后才做出了选择，“立刻兑换，数量么……全部五十颗炸弹。”
随着那句“请注意查收”，一个个码放整齐的板条箱出现在这位巴特祖指挥官面前。
他打开一个箱子，看到箱子里面装有一颗圆柱形物体，周围还有柔软的填充物来避免磕碰。
似乎是为了提醒使用者，炼金炸弹圆柱形的弹身上还标有“轻拿轻放”字样。
为了不出意外，燔祭魔没有派那些粗笨的手下来填埋炸弹，他当然也不会自己动手。
毕竟，以其身上火焰护盾的高温，触摸炼金炸弹简直和主动引爆没什么区别。
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使用自己的术士能力，燔祭魔召唤出来三四个隐形仆役。
这些没有躯体、完全就是力场组成的临时生命，能够很好地理解召唤者的意图。
燔祭魔只是简单说明了一下，隐形仆役们便快速地依照指引去完成任务。
它们打开了板条箱，托起一枚枚炼金炸弹，并且将其妥善地埋入挖出来的浅坑之中。
完成了这些之后，这些不辞辛苦的隐形仆役，便在一记清脆地响指声中重新化为虚无。
现在，燔祭魔手中拿着一枚红宝石，只要将其捏碎，整片山谷就会在顷刻间变成齑粉。
万事俱备，只欠群龙。
而这块缺陷，燔祭魔无法也无力弥补，只能依靠要他的临时盟友来补完。
在巴特祖指挥官的注视下，达拉玛“咯咯”一笑，便从一个矮小的龙脉地精变回了龙躯真身。
“嗷！”
绿龙仰天吼了一声，仿佛是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双爪猛地在虚空中撕扯了一下。
山谷中那阴冷潮湿的空气，瞬间就被烘干，温度骤然拔升，大地上没来由地升腾起火焰。
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一头硕大无朋的红龙尸骸，被达拉玛从虚空拖拽到地面。
“这是……”
大魔鬼眼睛眨了一下，不由得大声地询问道。
达拉玛则扭头送给自己盟友一个狞笑，“过去巨龙军团的指挥官，现在已经死亡的狱火暴君，以及不久之后我们用来吸引龙群降落的饵料。”
实话实说，这具龙骸着实出乎燔祭魔的意料。
只是凭借龙骸的体型，他就可以判断出对方是一头上古红龙，而且还是最为强大的那种。
关键的问题在于，那头看起来相当普通的绿龙，他怎么能够拿到对方的尸骸？
难道是那头绿龙亲自动手杀死的不成？
如果真的是这样，燔祭魔觉得自己必须重新评估合作伙伴的危险程度，这头绿龙相当危险。
虽然自己手下有整整三支连队的血甲魔，以及两支连队的犬魔，但是他也不能够保证，在面对生前的狱火暴君时，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似乎看出了合作伙伴的忌惮，达拉玛只得解释道：“他死之前因为已经遭到恶魔的重创，陷入衰弱状态，所以才会被我顺利杀死……”
燔祭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可实际上他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
狱火暴君的躯体，被达拉玛摆放在山谷底部，以这具尸骸的块头，想必在天空也能很轻易看见。
可是为了更加引人注目，绿龙还是亲自动手，对上古红龙的尸骸进行了加工处理。
幸亏随着巨龙生命消逝，龙骸鳞片、血肉的强度都会大大降低，否则达拉玛还真不一定能够破坏上古红龙的躯体。即便是对付一具龙骸，就让其颇为费了一番力气。
红龙的鳞片，被达拉玛粗暴地大量扯下来，随意丢弃在地面上。他还甩开腮帮子，啃噬了狱火暴君的部分血肉，大股大股的龙血流淌而出。
这些龙血甫一落到地面，便像是被点燃的油脂似的，凭空燃烧起来。很快，一汪燃烧的湖泊就出现在这座山谷之中，蒸腾的热气直冲云霄。
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味，不少被这股气息所吸引的蠕虫恶魔，都开始向狱火暴君的躯体靠近。
“你最好快些，否则等不到龙群到来，这具龙骸就全都变成那些虫子的粪便了。”
看了眼忍着火焰灼烧，奋力爬向龙骸的蠕虫恶魔，燔祭魔提醒了达拉玛一句。
绿龙此时却正在忙着破开狱火暴君的腹腔，数次尝试无果之后，正在尝试从“偏门”进入。
听到燔祭魔的话语，达拉玛抽出了自己的头颅，脸上不知是被灼伤还是挂着些红龙的肚肠。
“尽管放心，这可是一具上古红龙的龙骸，那些蠕虫恶魔即便饮下滴血液，也会变作飞灰。”
说着，他斜乜了一下那些正在燃烧的龙血附近徘徊的蠕虫恶魔，但凡忍不住饮血的虫子，都会在惨嚎之中全身被烈焰点燃。
对于这头绿龙的回答，燔祭魔根本懒得理会，他可是看过巴托间谍收集到的一些情报，蠕虫恶魔可是有一定概率成功寄生在巴洛炎魔体内，然后破茧而出进阶为“燃空行者”。
若是有足够多的蠕虫恶魔，它们尝试饮用上古红龙的鲜血，说不定就会诞生出某种怪胎。
只是现在的燔祭魔不是为了巴托阵营而战，所以他暂时也不想管这些许多。
而且，他还需要分心压制那些犬魔——闻到血肉的气味，这些家伙的情绪都开始产生波动，得亏了燔祭魔气场足够强大，可以利用自身的恐惧灵气震慑住这些恶犬。
突然，燔祭魔抬起了头颅，他感受到了远处传来的气息，立刻施展法术隐去自己的踪迹。
正在贪食红龙内脏的达拉玛，同样也有所感悟，这个狡猾的家伙直接变成了龙脉地精。
然后，他竟然躲到了狱火暴君尸骸的内部。
“这里有狱火暴君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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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遇伏（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赶往仆役军团驻地的路上，龙群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那是非常浓郁的龙血味。
“这是……”
飞在队列前方的克里菲亚，深呼吸了一下。“……这是上古红龙的龙血，他死亡已有些时辰。”
其他几位五色龙首领，虽然不像红龙克里菲亚一般，对于同族的气味那么敏感。
但是他们也都猜测到这些龙血的主人是谁，互相对视了一眼，颇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我们得去收敛他的尸骸，毕竟狱火暴君乃是邪龙议会的成员，战后肯定上头会查问。”
蓝龙萨洛塔出言提醒道。其他几头五色龙首领想了一下，觉得的确有这个必要。
现在可不止有他们几个在场，若是日后邪龙议会查问起来，龙群之中但凡有一头巨龙说出“他们无视了死去的邪龙议会成员，任其曝尸荒野”之类的话语，他们几个恐怕都会受到惩罚。
寻找狱火暴君的尸骸所在，其实并不麻烦：循着龙血的气味，再感受一下因为龙血而产生温度变化的空气，便可以很容易推测出龙骸的具体位置。
半个沙漏时左右，龙群就看到了氤氲着红色血雾的山谷，热气裹挟着血气向上升腾。
“狱火暴君的尸骸就在此处。”
五色巨龙们盘旋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异动，于是就开始纷纷俯冲降落。
哪怕是极不适应高温环境的白龙，出于对前任指挥官的尊重，他们也开始向龙骸靠拢。
“叮！已使用引爆装置，请小心规避！”
隐去身形，躲在山谷边缘一座坑洞内的燔祭魔，捏碎了手里的红宝石。
倏尔之间，一种频率特殊的能量波动扩散至整个山谷，有些感官敏锐的巨龙已经发现了不妥。
“立即升空！”萨洛塔向自己的族裔吼道。
不少巨龙也立刻反应过来，张开双翼就要跃向空中。然而，龙群此刻聚拢在狱火暴君尸骸附近，因为过于密集，所以互相之间产生了干扰。
少量的巨龙飞腾起来，大部分的巨龙都还无法张开双翼，只能在地面不断蹦跶。
“群体浮空术！”
几头五色龙首领来不及多想，纷纷出手为年轻的同族施加浮空法术，来方便他们起飞。
可就在这时，被燔祭魔埋下的五十颗炼金炸弹，完成了倒计时——精于算计的魔鬼，为了实现杀伤效果的最大化，设计了一个小小的装置，让所有炼金炸弹能够同时被引爆。
伴随着如同炸雷一般的声响，火焰和冲击波从地下涌出，其中还夹杂着许多阴险的钢珠弹片。
仍旧待在地面的巨龙，受到了最多的伤害，身上的鳞甲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
带着冰花、闪电、火焰、强酸的血液，肆意地流淌着，最终交汇到了一起。
有些倒霉的巨龙，因为正巧处在炼金炸弹上方，所以受到的伤害最为严重。
他们有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大洞；有的尾巴被折断；有的下肢被炸得血肉模糊。
“这是陷阱，”刚刚从冲击波带来的眩晕中清醒过来，萨洛塔赶紧喊道：“小心敌人的袭击！”
宛如最精准的预言，极老蓝龙的话语，马上就得到了证实——收到信号，巴托军团全军出击。
“不要留下活口，”燔祭魔这时也从隐藏的洞穴中走出，他大声地命令着自己的下属。
两支犬魔连队率先扑向龙群，这些嗜食血肉的邪魔，被空气中的血腥气味所激而不能自已。
不等拉着项圈的血甲魔放开锁链，有的犬魔就挣脱了出去，红着眼睛扑向了受伤的巨龙。
对于它们来说，吞噬巨龙的血肉，不仅仅是能够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这么简单。
犬魔在其一生之中，可以通过数次食用更“高级”的生物血肉，来让自己获得进化。
通过大啖龙血龙肉，它们很有可能获得极大的实力提升，并且永久地保留一些巨龙的天赋。
所以，在这些贪婪的邪魔眼中，那些受伤的巨龙简直是一座座血肉组成的宝藏。
即便是没有燔祭魔的命令，犬魔军团也不打算放过哪怕一头巨龙。
当然，这也只是它们的一厢情愿。
若是燔祭魔带领血甲魔亲自上场，仅仅凭借犬魔们自己的力量，还真的无法奈何暴怒的群龙。
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受伤的巨龙其实危险程度更高，面对敌人他们会变得更加凶残。
几头犬魔，狂吠着包围了一头老年白龙。
在之前的爆炸中，这头巨龙的腹部受到重创，虽然已经用冰冷的吐息强行封住了伤口，但是只要稍稍移动一下，伤口随时都有可能崩裂。
因此，这头老年白龙不敢展开翅膀飞翔，他只能尽量向同类聚集的地方，蹒跚前行。
犬魔们狂奔到其身边，堵截在其前进的道路上，并且迅速地对他展开了围猎捕杀。
“重雾术！”
面对敌人，这头已经上了年岁——拥有不逊于任何同年龄阶段其他五色龙智慧的白龙，清晰地吐出了一两个音节组成的龙语咒文。
他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雾蒙蒙的，微小的冰霜均匀地在分布到空气之中。
扑向白龙的犬魔，纷纷扎进了浓雾笼罩的范围，就像是中了油腻术似的，很难保持平衡。
老年白龙毫不客气，伸出自己如同剃刀般锋利的爪子，撕烂了一头犬魔的脖颈。
然后，在尽量不牵扯伤口的情况下，白龙用力地甩动自己的尾巴，将另一头犬魔的头颅敲碎。
“弱智术！”
见到同伴惨死在眼前，最后一头犬魔挣扎着想要逃走，却被老年白龙的法术击中。
它痴痴地站在原地，最终被白龙拍成肉饼。
类似的情景，不断上演。
除了那些实在受到致命重创，或者直接在爆炸之中死去的巨龙，巨龙军团的其他成员，在面对犬魔围攻的时候，大部分都游刃有余。
直到铺天盖地的狱火弩箭袭来……
“是血甲魔！”
看到远处出现的高大人形生物，再结合其手上拿着的武器，巨龙们很快判断出敌人是谁。
“不可力敌，赶紧撤退！”
如果没有承受爆炸，凭借着巨龙们的实力，他们可能并不会对血甲魔产生过多畏惧。
可是现在大部分巨龙身上都有伤，面对巴托九狱的最精锐的常规兵团，他们不敢恋战。
“该死的！这些巴特祖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他们……难道不应该是友军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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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强杀（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为巴托战死乃荣耀，至少血甲魔坚信这一点。
作为血战中巴特祖一方最精锐的常规兵种，他们通常都能用自己的鲜血，换得九狱的胜利。
血甲魔的战斗力毋庸置疑——对魔鬼和恶魔都同样危险——其他巴特祖对其都以礼相待。
不过，除非对恶魔有着极大愤恨，或者是对于战斗有着极大渴望，否则普通的把特祖魔鬼，在其获得晋升的机会时，很少会选择以强大的“血甲魔”姿态来面对自己未来的道路。
因为造就了血甲魔，让其拥有强大战斗力的，乃是剧烈而无止境的痛苦：每一头血甲魔身上都有无数枚长钉，用来固定他们身上的寒铁甲胄。
这些长钉，钻入血肉，深至骨髓。
哪怕只是活动分毫，血甲魔都会感到如肝肠寸断般的疼痛，这种痛苦会伴随着他们直到死亡。
唯有战斗才能支撑他们坚持下去。
而基于放之多元宇宙而皆准的“等价交换”原则，血甲魔亦因此拥有了堪称强大的能力。
特别是在集团作战的时候，血甲魔的攻击将更为致命，他们的防御也会更加坚韧。
以现在龙群的状态，面对这样一支由血甲魔组成的百战精锐，获胜的概率其实相当之低。
“怎么办？”
盘旋在天空中，躲避着血甲魔射出的狱火弩箭，萨洛塔询问着其他几头五色龙领袖。
他们虽然也都受到了爆炸冲击，但是由于实力强劲，此刻倒也还是有一战之力。
“和他们缠斗片刻，给小崽子们升空争取点时间……尽量多争取一点儿。”
说出这番话语的，不是最为好战的红龙克里菲亚，而是向来沉默寡言的上古白龙“霜翼”。
不过这也并不难理解，毕竟在刚刚的爆炸之中，白龙因为自身种族原因受到的伤害最为严重。
许多年轻的白龙还未能升空，此时正在与那些凶残的犬魔纠缠着，形势不容乐观。
“最多等他们一会儿。”
几位五色龙领袖都同意了这个决定，即便是自私的黑龙也是仅仅是撂下一句话，就投入了行动。
“群体魅惑怪物！”
“法术极效：沼泽术！”
“群体浮空术！”
“魅影杀手！”
“法术极效：群体闪电护盾！”
这几头传奇巨龙，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不求造成多么大的杀伤，但求争取些时间。
在他们的协助之下，许多巨龙挣脱了怪物的阻拦，拍击着翅膀奋力地跃升至空中。
然而，就在形势开始倒向龙群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情况突然发生。
“流星火雨！”
等候了许久，燔祭魔终于找到合适地时机，果断地利用类法术能力对龙群进行突袭。
酸雾峡谷位面的天空，出现了一片片燃烧着的云朵，天空之中开始下起火焰之雨。
“次元干涉！”
与此同时，血甲魔们也开始对龙群下手。
众多相同的类法术能力叠加到一起，任何生物在这里也无法施展传送法术。
除了血甲魔。
这些宛如小巨人一般的炼狱生物，以十二个为一队，同时发动了高等传送术。
每支血甲魔小队都找准了目标，他们以小队为单位，向那些刚刚升空的巨龙展开了突袭。
燔祭魔指挥官见状，不由的发出了大声的狞笑，他挥了挥手手掌，再次念诵出咒语。
“法术极效：重力术！”
原本有些巨龙，凭借着自己的感知能力躲开了血甲魔的突袭，可当他们想要快速飞走的时候，却发现身躯蓦地变得沉重起来，甚至有的巨龙连保持飞行状态都变得十分困难。
即便是像克里菲亚、萨洛塔这样的传奇巨龙，其移动能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找出那个施法者！”
气急败坏的上古绿龙，一边调整着自己的飞行状态，一边对最擅长法术的萨洛塔说道。
而传奇蓝龙此时根本不需要提醒，他已经锁定了法术波动出现的方位，正在仔细排查。
“找到你了。”
紧紧盯着山谷边上的一处洞穴，萨洛塔沉下新神，开始使用法术抢先反攻。
“高等驱散法术！”
一道淡红色的光线，从传奇蓝龙的爪尖激射而出，他要先解除对方可能布置的防御法术。
为了不让对方反应过来，萨洛塔没有使用法术，紧接着就对着目标来了一次闪电喷吐。
迅雷不及掩耳，“噼啪”作响的电蛇瞬间击穿了空气，没入山谷边上的洞穴之中。
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洞**部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整座洞穴应声坍塌。
不过，萨洛塔却并未感到有半分欣喜——作为一名传奇施法者，他清楚自己并没有击中目标。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并不明智，但是为了彻底解决那名隐藏的施法者，他还是开始向洞穴靠近。
只是，当他快要接近洞口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黑红色的身形从坍塌的碎石中迸发出来。
燔祭魔隐藏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找等到了偷袭龙群中这位传奇施法者的最佳时机。
这位魔鬼指挥官，可谓是久经沙场，与各种强大生物之间的战斗经验均十分丰富。
因此，他并没有选择攻击蓝龙的致命部位，而是用双爪猛击蓝龙的下颌。
若是这个部位受到攻击，对于巨龙虽然不致命，但是却会令其声带受损。
声带受损的施法者，无疑就像是中了一记”物理沉默术”，施法能力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
萨洛塔洞悉了对方的恶意，他猛地伸出自己的两个爪子，钳制住了浑身被火焰包裹的燔祭魔。
可就在蓝龙忍着手上的灼烧感，想要掐死眼前这头大魔鬼的时候，异变突生。
不知何时，一个龙脉地精出现在萨洛塔身旁，因为其小小的体型，所以并未引起蓝龙的重视。
瞅准时机，达拉玛迅速变回了绿龙之躯。
趁着萨洛塔两爪抓着燔祭魔，他狠狠地咬向了蓝龙的脖颈，撕开一道裂口之后仍旧不撒嘴。
带有强烈腐蚀性的酸性吐息，顺着传奇蓝龙的喉管流入了腹肠，萨洛塔的内脏都开始被溶解。
就在其想要拼死一搏，挥爪宰杀致自己于死地的绿龙偷袭者时，燔祭魔也挣脱了束缚。
魔鬼的重拳狠狠地印在巨龙的头颅上，连遭重创的萨洛塔，最终还是坠落到地面上。
鲜血混杂着被溶解的内脏，肆意地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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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恶龙传说（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短短两三日工夫，龙群就出现了连续两次溃败，将近一半的巨龙再也没有机会翱翔天空。
剩下的那些，无一不是在传奇巨龙的勉力庇护之下，才堪堪逃得升天。
挥舞着一柄由火焰组成的巨剑，燔祭魔斩下了其最后一个对手、传奇级别上古白龙的头颅。
虽然酣畅淋漓的战斗，总是能够让这位魔鬼指挥官心情愉悦，但显然这次是个例外。
不仅是因为他手下的血甲魔战死太多，还因为有太多的巨龙逃出来包围圈。
“该死，”闷烧着的甲胄吞吐着红光，燔祭魔的脸色阴晴不定，“那个绿龙的情报有误。”
达拉玛向其推销计划的时候，只是说肯定会有龙群被吸引过来，可是却没有说会有这么多。
然而，燔祭魔之前虽然考虑到这个问题，但是他最终却忽略了这一点。
在他的认知之中，五色龙很少能够如此抱团，被强大恶魔击溃之后也应当不会迅速集结。
只不过他不知道，来到酸雾峡谷位面的巨龙，其实有很多都像萨洛塔一样拖家带口。
当然，燔祭魔现在不会自己惩罚自己，毕竟他还有一位“盟友”可以用来甩锅。
魔鬼指挥官的目光，在山谷战场之中梭巡这，很快就寻觅到达拉玛的身影。
随即，他的眼眸中就有一道不屑闪过——那个家伙居然和犬魔似的，在各个龙骸上大快朵颐。
要知道，那些死去的巨龙，其生前可都是绿龙的同族兼战友！
燔祭魔想了想，重新将自己身上已经熄灭的火焰点燃，张开双翼向绿龙飞去。
正如同大号鬣狗似的，将头颅伸到尸骸腹腔内吞食血肉的达拉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他抬起了头，看着向自己飞过来燔祭魔，然后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友好的微笑。
然而这个笑容，配合着其满脸的血雾，在别的生物眼中其实分外狰狞。
“我亲爱的盟友，”达拉玛热情地招呼道，“真是一场精妙的伏击战，我们的配合天衣无缝……”
燔祭魔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语，“也许吧，不过，你得向我解释一下，”魔鬼指挥官背着的手掌轻握了一下，得到指令的血甲魔纷纷靠拢过来，“为何吸引过来的巨龙，数量如此之多？”
“数量众多，”达拉玛咯咯地笑着，“这样才惠而不费，击杀了这么多巨龙，难道不好么？”
火焰从燔祭魔的眼眸中涌出，“巧舌如簧的家伙，鉴于你恶意破坏契约，我将对你进行惩罚。”
血甲魔围住了绿龙，手中的地狱长矛平举，只要指挥官下令，他们便会一拥而上。
面对即将被穿刺致死的局面，达拉玛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惶”，绿龙低垂着头颅咆哮道：
“你这是违约，我之前可是有抵押物存放在你那里的，你不能违背契约的规则！”
将“耐萨里奥的源质铠甲”取出，丢到了身前的地面上，燔祭魔将脚掌踩了上去。
“我当然不会违背誓约，即便是和你这样下贱的爬虫订立的约定，现在，抵押物可不在我手中。”
可就在此时，燔祭魔发现绿龙的神情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其眼眸之中却有一股按捺不住的惊喜。
紧接着，他又发现绿龙的手爪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红宝石——燔祭魔非常眼熟。
“不好！”
猛烈的爆炸，自燔祭魔的脚底板骤然发生，他还没有来得及使用传送法术，就被冲击波击中。
即便魔鬼可以免疫火焰伤害，但是那些那些碎裂的钢珠弹片，仍旧撕扯着他的的身体。
更加恐怖的是，在爆炸产生的能量之中还隐藏着可怕的药剂，而这才是达拉玛的真正杀招。
由盐水沼泽位面万年淤泥、十二树的树皮、“低空之王”的落羽、“六指”的皮脂屑，还有那位“兽之君主”的蹄足趾甲（天知道史迪姆怎么凑齐这些材料）组成的炼金药水泼溅到燔祭魔全身。
极度污秽，且带有深渊本源的混乱力量，涌入了大魔鬼的身躯，销蚀着他的意志。
“不！”
燔祭魔大声地嘶吼着，他不断挥舞着利爪，毫不容情地剥离着自身如同余烬一般的血肉。
但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
可怕的炼金药水，渗入了魔鬼的皮肤，湮灭了其身上永不熄灭的火焰，最终触及其灵魂核心。
伴随着一声绝望的怒吼，燔祭魔的身躯就如同一块闷烧殆尽的煤渣，由外而内染上灰白颜色。
“咔嚓”、“咔嚓”……
先是双臂齐肘而断，然后是躯干四分五裂、双翼变作飞灰，定格在“惊恐”表情的头颅失去了支撑物，最后终于滚落在地。
尽管同样被近距离发生的爆炸伤到，达拉玛仍旧向前迈了一步，用硕大的脚爪将燔祭魔的头颅踩在脚下，踩成一地的碎渣。
“抱歉……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绿龙张开大嘴，发出猖狂至极的笑声，然而周遭的那些魔鬼，包括以“愚忠”而闻名的血甲魔都不为其所动，似乎丝毫没有为指挥官报仇的念头。
因为一面小小的旗帜，在燔祭魔死亡的刹那，便从魔鬼体内浮现，被达拉玛牢牢抓在手中。
和魔鬼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甚至比那还要糟糕百倍，狡诈的达拉玛怎会没有准备？
虽然之前燔祭魔对他使用过“侦测谎言”，确认了达拉玛的确是因为缺少金币而不得不与其结盟，但是大魔鬼并不知道绿龙缺少金币的原因。
事实上，杀死了狱火暴君、又在中立野区清理了许多蠕虫恶魔的达拉玛之前已小有身家。
只不过在面见魔鬼指挥官之前，达拉玛就一次性消耗了所有金币，从史迪姆的兑换列表中换来了许多炼金炸弹和一份“阿比斯杂秽浓汤”。
现在，他的投资得到了千百倍的回报。
收起了从燔祭魔处夺得的“将旗”，达拉玛拿出之前从狱火暴君处获得的“破损的将旗”，拨开挡住自己身躯的血甲魔和犬魔们，迈步走到了因为重伤而倒地不起的巨龙跟前。
“臣服还是死亡，这是一道容易的选择题。”
收获了十几头巨龙“似是而非”的效忠后，达拉玛的身形突然爆涨了一圈，直接突破了成年绿龙的体型限制，变得比一些老年绿龙也不遑多让。
“叮！获得‘恶龙传说’称号，传说程度+1。”
“叮！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熟悉的提示音，再次在达拉玛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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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尴尬的重逢（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当痛苦的死亡降临，巨龙可能并不会烟消云散，他们能够以其它一些方式继续“存活”。
比如说，成为一头幽灵龙。
不过，对于巨龙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值得期许的结局。
毕竟不能呼吸、无法饮食、收集不了宝藏，“存活”对于巨龙无异于一种折磨。
因此，除非有着强烈的执念——死不瞑目——否则很少有巨龙会主动选择在死后化身幽灵龙。
“叮！发现中立野怪幽灵龙……”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正在繁荣镇之外闲逛刷野的奎斯精神一震，他不由得紧走了两步。
自从战胜了钢魔连队，明白了巴托阵营的指挥官也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少年蓝龙便忙碌起来。
为了获取更多的金币，他不得不付出自己所有空闲时间，去进行单调的“刷野发育”
蠕虫恶魔巢穴、被寄生的迷诱魔、发育不良的灾厄虫团、失去意识的燃空行者……
一个个野怪聚集点被奎斯光顾，一窝窝处于中立阵营的蠕虫恶魔，最终变作少年蓝龙的金币。
不过，直到刚刚提示音响起之前，他都没有见过和蠕虫恶魔不相关的中立野怪，因此得知有“幽灵龙”出现，奎斯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好奇。
作为一头巨龙，他对于幽灵龙如何产生其实并不陌生，而在酸雾峡谷位面能够遇到的幽灵龙，无疑就是最近巨龙军团战死的巨龙。
“倒底有何执念，让你不肯归于永眠？”
好奇的奎斯化为人形，走入了这个提示存在幽灵龙的山洞，然而眼前的景象令他吃了一惊。
哪里是什么“你”，分明是“你们”才对。
并不算宽敞的洞窟之内，足足十几头幽灵龙密密麻麻地蹲踞在地，紧盯着走进来的奎斯。
因为过于拥挤，他们那虚化的身躯都有些重叠，以至于有些难以区分彼此。
每头幽灵龙都被禁锢着，他们被数条闪耀着荧光的锁链牢牢地捆住，如同雕塑一般矗立着。
待到奎斯走入洞窟，那些锁链上顿时荧光闪烁，伴随着“哗啦啦”地拖动声，倏尔消失。
仿佛刚刚从死亡的刹那回魂，这些幽灵龙同时发出了饱含痛苦的嘶嚎。
饶是少年蓝龙意志强悍，这一下子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思绪出现了片刻空白。
“眠龙勿扰！”幽灵龙们发出深沉的警告。
少年蓝龙不为所动，再次向前迈了一大步，毫无疑问他立刻遭到了凶猛地攻击。
率先发难的是一头老年白龙的幽灵——通过其虚体外形，奎斯很快就判定出对手的生前种族。
幽灵龙饱含怨气，其凝若实质的利爪迅速攫取向少年蓝龙，丝毫不像是失去了身躯的虚体。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成为幽灵龙之后，巨龙仍旧保留着物理攻击的能力。
其虚体的身躯拥有着丰沛的负能量，而正是这些负能量让他的爪击甚至比生前更有力。
若是被这样的利爪攫取到，奎斯不但要承受巨龙爪击的伤害，而且还会遭到属性汲取。
虽然以他的强韧程度，幽灵龙爪击的属性汲取大概率不会生效，但是奎斯也没有尝试的兴趣。
手掌轻挥，一面石墙在少年蓝龙面前升起，阻挡住了幽灵老年白龙的攻击。
“砰”的一声，石墙应声而裂，不过有着这片刻的作为缓冲，奎斯的施法动作已然完成。
“路尼亚之光！”
仿佛是来自七丘天堂的光芒，自少年蓝龙的手中绽放，让浑身充满负能量的幽灵龙极度不爽。
所有的幽灵龙都受到了影响。
洞窟内部所有的幽灵龙，同时冲向了奎斯，他们的虚体互相交叠，汇聚成一头庞大的幽灵龙。
见引怪成功，少你蓝龙不惊反喜，双肩稍稍摇晃了一下，便重新恢复了巨龙模样。
有着“巨颅”之名的奎斯，此刻的体魄已然超过普通巨龙甚多，狭窄的洞窟直接被其撑破。
面对向自己发动冲锋的聚合态幽灵龙，他的口中氤氲着雷霆，马上就要一口吐出。
而就在这时，那个聚合态幽灵龙突然停滞了一下，似乎是感受到了即将面对的危险。
“法术极效：部分元素免疫（电）！”
宛如雷霆组成的甲胄，霎时包裹住了聚合态幽灵龙的身躯，让其对雷电伤害产生了免疫。
只是，奎斯的吐息又岂是这么好相与的？
如同洪流一般的雷霆吐息，瞬间淹没了聚合态的幽灵龙，其中还隐藏着强大的力能冲击。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虽然奎斯并不是纯血统的力能龙，但是其自身的实力让他喷吐的力能冲击的威力，比起那种传奇巨龙也不遑多让。
即便幽灵龙的身躯是一团虚体，可是也无法直面如此可怖且纯粹的力量冲击。
就好像遭到无形大锤的连续碾压，聚合态的幽灵龙身上一会儿凸起，一会儿凹陷。
通过对自己施展防护法术，聚合态的幽灵龙免疫了雷霆伤害，但是纯粹的力场能量就如同无厚入有间似的，将这头不死巨龙迅速肢解。
刹那间，其聚合态的身躯分崩离析，那些幽灵龙重新恢复了各自原本的躯体。
“奎斯？住手……不，住口！”
从聚合形态脱离，所有的幽灵龙虽然都受到不少伤害，但是有些生前实力强打者却恢复了清醒。
当看到少年蓝龙那标志性的“巨颅”时，宛如福至心灵一般，幽灵龙萨洛塔大吼了一声。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奎斯下意识地认为这可能是某种附魔法术，差点直接再次发动吐息。
不过，头上无角的怪异蓝龙虚影突然浮现，让少年蓝龙惊讶地闭上了嘴。
“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水，压下了已经涌到嗓子眼的吐息，奎斯盯着面前这头幽灵龙。
“萨洛塔阁下，您怎么会……”
就在这时，熟悉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凭实力压服幽灵龙，获得所有幽灵龙的畏惧，可以选择对其进行招募！”
略加思索，奎斯便选择了肯定。
毕竟萨洛塔曾经待他不错，少年蓝龙自问还是懂得感恩，没有必要为了几个金币就将对方灭绝。
况且，以萨洛塔的实力，再加上其身处巨龙军团之中，现在却陨落并变成了幽灵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处于这场诡异的游戏之中，奎斯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萨洛塔告诉他的消息，果然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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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传奇的诞生（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么说……巨龙军团已经溃败，而且其中还出现了一头叛逆，他和魔鬼联合在一起？”
听完了萨洛塔的叙述，奎斯不由得问道。
“那是一头绿龙，他的名字是达拉玛。”
说话的不是萨洛塔，而是另外一头陨落在伏击战中的传奇巨龙——上古白龙“霜翼”。
听到这位老前辈的解释，奎斯先是微微颔首，表达了自己对传奇巨龙的尊敬。
然后，他便陷入了沉思。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原本属于巴托阵营的巨龙军团，现在多半已经沦为了中立野怪的角色。
在那些已经红了眼的大魔鬼和恶魔领主眼里，他们简直就是一袋袋行走的金币。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奎斯打开了《中立野怪分布图（残）》，上面果然刷新了许多信息。
那些高傲的巨龙，此时正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他们甚至因为担心遭到背叛而不敢和过多的同类久待，只能在小规模地组成一个个团伙，而这些团伙就是刷新的中立野怪。
合上手里的卷轴，奎斯觉得目前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原本应该是酸雾峡谷位面恶魔阵营主力的酸雾蠕虫，现在大多是些中立野怪；已经成功封神的蠕虫暴君此刻不知去向，反倒是深渊第六百层的“兽之君主”扛起了恶魔阵营的大旗；巴托九狱来的魔鬼们，在各级别指挥官的带领下，正在互相内斗不休；还有一头不知根底的绿龙，似乎通过背叛巨龙军团，成为了一方霸主……
现在的酸雾峡谷位面，因为那位侏儒神祗的游戏，变成了一团乱麻。
剪不断，理还乱。
而少年蓝龙唯一能够依凭的，无非就是自己的伙伴，以及牢牢掌握在手中的繁荣镇。
“或许还有这些幽灵龙，”奎斯突然想道：“招募中立野怪，恐怕也是争夺最终霸主的一种途径。”
事实上，他的猜测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是正确的。史迪姆之所以会费力气布置这样一场囊括了整个位面的游戏，除去是因为要履行和蠕虫暴君的契约，其实也有对游戏进行测试的想法。
“霸主荣耀”是这位“虚拟游戏”之神最新力作，其最大的特色，便是极高的自由度。
所有参与游戏者，收集金币既可以用来增强自身实力，也可以用来发展自己的势力。
每个选择都会对参与者造成不可知的影响，就连史迪姆也无法控制这些选择的最终走向。
简单来说，奎斯招募到已经变作中立野怪的幽灵龙，其实也算是是扩大了自己的势力。
而自身势力的扩大，又会有助于争夺最终霸主，因此他的行为也会受到史迪姆的默许。
心中若有所明悟，带着以萨洛塔和霜翼为首的幽灵龙回到了繁荣镇，奎斯即刻开始花起了金币。
只肝不氪，永远无法变得强大，虽然这并不值得期许，但事实就是事实。
积攒了数日的金币，在短短半个沙漏时的工夫就被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成堆的材料：巴托碧炼铁、斯泰吉亚的永恒坚冰、熔铁湖的钢锭、机械境多元魔冢的替换齿轮和弹簧、摩拉丁伊莱基诺宅邸里的废弃多冲程发动机……
虽然在某种意义上讲，这些材料大都是一些对原主人无用的“废品”，但是用史迪姆的金币，在自己的“锻造”和“机械加工”技能上疯狂加点之后，奎斯现在的确有了“变废为宝”的能力。
剩下的事情，则需要一些热忱和……想象力。
“叮咣”、“叮咣”、“叮咣”……
伴随着围观者——食人魔那鲁等人的惊叹，奎斯在占用了繁荣镇的武器锻造工坊，花费了整整两天工夫，从无到有，将那些材料打造成了一头栩栩如生的发条巨龙。
如果刨去其背部顶起的巨大发条，外形多少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仅仅靠着多冲程发动机作为动力，其基本的行进功能都有些勉强；刻意追求多铆蒸钢结构，导致许多关节活动不够灵活……诸如此类的问题，这头发条巨龙的确还能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艺术作品。
不过，费了这么大力气，少年蓝龙可不是只为了做出件摆设。他还有最后一项独特的工艺，来让这头发条巨龙化神奇为更神奇。
“这是……”
萨洛塔惊奇地看着奎斯递给他的一块永恒坚冰，这种来自巴托第五层斯泰吉亚的材料，由于受到过九狱之主的诅咒，用来囚禁在“埋单”行动中失败的第五领主莱维思图斯，所以不仅永远不会熔化，而且坚硬程度甚至超过一般的宝石。
“尊敬的雷霆公爵，”奎斯面露笑容，面向所有的幽灵龙，“以及所有含冤而死的同胞，你们有没有过希望，想要亲自去实现复仇的梦想？”
“虽然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吾必将那头狡诈的绿龙剥皮抽筋，”少年蓝龙补充道：“但是你们难道不想自己动手，用自己的牙齿撕裂仇敌的喉咙，用自己的利爪碾碎叛逆者的全身骨骼？”
肌肤煽动性的话语，调动起所有幽灵龙的积极性，最终化为一句统一的话语——
“我们应该如何做？”
奎斯的答案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让幽灵龙以虚体形态寄宿于一块块永恒坚冰之中，然后再将永恒坚冰植入自己创造的发条巨龙，利用巨龙们磅礴的灵魂能量操纵发条巨龙的行动。
有了少年蓝龙的保证，再加上化作幽灵龙之后，巨龙们本来也再无什么可以失去。
这群幽灵龙不疑有他，纷纷同意了奎斯的决定，立即将虚体挤入分配给自己的永恒坚冰。
当奎斯将储存有两头传奇幽灵龙——萨洛塔和霜翼的永恒坚冰，妥善地固定在发条巨龙的眼眸；将储存有其他幽灵龙的永恒坚冰，放置入发条巨龙的各个关节内部，并覆上甲片遮掩保护。
熟悉的提示音，再次在少年蓝龙耳边响起：
“叮！创造传奇级别构装生物，玩家各项工艺技能全部获得提升，传说度+5。”
“叮！临时发布任务‘幽灵龙的执念’，完成之后，完全状态的传奇构装生物完全归玩家所有。”
“叮！玩家目前的传说度为本场游戏最高，在招募中立阵营生物时会有额外成功率加成。”
“叮！传奇构装生物诞生，请尽快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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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无上致命可怖（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达拉玛陷入了苦恼。
本来，在酸雾峡谷位面的这场游戏中，他的传说度排名第一，可是现在却被其他人挤下榜首。
这样一来，那些本来服膺他统治的巨龙，现在居然燃起了反叛的苗头。
就在刚刚，达拉玛不得不指挥着血甲魔和犬魔军团，屠戮了两头巨龙才将巨龙们重新震慑住。
“必须早做决断，”他愤恨不已地道：“那些可恶的巨龙，他们根本就学不会服从。”
可是即便如此，达拉玛也没有想过将归顺的巨龙全部处死，只不过并非是出于怜悯。
他纯粹是舍不得自己投入的金币。
和奎斯招募的幽灵龙不同，达拉玛招募的都是活生生的巨龙，他们每天都要消耗不菲的金币。
而金币的用途，则是可笑的购买食物。达拉玛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为了吃喝问题而发愁。
然而，即便只是兑换不知用何物制成的“能量块”，想要满足巨龙们的日常基础需求，也是一项不小的金币开支。
饶是他继承了燔祭魔的城池，有着税金作为补贴，才堪堪得以为继。
现在若是将巨龙全部屠宰，倒是可以不用在担心出现叛逆，可是之前的投入就化为了云烟。
“从哪里冒出个臭虫，居然胆敢获得比我还高的传说度，他难道有过伏击巨龙均摊的伟绩？”
坐在原本属于燔祭魔的座位上，化为龙脉地精的达拉玛显得格外渺小，但是矗立在其左右的血甲魔卫士，听到他的咆哮全都噤若寒蝉。
要知道，这头绿龙发起疯来，可是不吝以同类为食来彰显凶残，简直比魔鬼还要魔鬼。
发泄完心中的怒气——可能只是压抑在内心深处，达拉玛便用手肘托腮，仔细地盘算起来。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虽然他依靠诡计宰掉了燔祭魔指挥官，获得了不菲的收益，但是在酸雾峡谷诸多势力之中，达拉玛仍旧属于弱势群体。
且不论巴托阵营的几位大魔鬼指挥官，单单就是那位以一己之力击溃了巨龙军团、疑似恶魔领主的牛头人，都是他不可力敌的存在。
而对于竞争这场游戏的最终霸主，以及夺取最终霸主之后可能会有的封神奖励，他又势在必得。
“还是自己太过弱小，”达拉玛内心暗道：“否则现在也不会感到束手束脚，那些巨龙可以先停止粮食供给，依靠血甲魔军团的弹压应该能支撑些时日，最为重要的……还是得尽快增长些实力。”
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本烫金封皮的书籍，这是为了方便查询，而将兑换列表具象化的产物。
随着游戏的不断进行，越来越多的全新兑换物品，不停地在兑换列表上刷新。
因此达拉玛只能快速翻阅，希望能够看到一些对提升自己实力有用的东西。
其实，若非新招募的巨龙突然出现反叛苗头，他其实是想要慢慢积攒一些金币，以便在不久之后兑换进阶“雕皮之龙”所需的材料。
只要成功完成“雕刻”仪式，他的鳞甲上就会出现许多玄奥的符文，为其提供强大的元素抗力以及类似武僧所掌握“混元体”的强大治疗能力。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目前达拉玛没有工夫去慢慢完成“雕皮之龙”的进阶，他必须找到一条更快捷同时也更加立竿见影的提升实力方式。
所幸，史迪姆提供的兑换列表虽然在不停刷新，但是根据阅览者的不同，兑换列表上呈现的兑换物也不尽相同——兑换列表上都是与阅览者的需求十分契合的选项。
最终，翻到了一半，达拉玛终于找到自己可能需要的兑换物，只是上面描述得比较玄乎。
“无上致命可怖灵药……”他轻轻默读着书籍上的字迹，上面写着这种灵药的作用，“……疑似由某位神祗采撷珍贵的深渊源力（极微量），再加以各种未知材料调配而成……服用者不会出现诸如死亡、伤残、中毒等不良症状，但是大概率会产生不同程度的生命进化，可用于增强实力。”
看到最后几个个词汇，达拉玛的眼眸蓦地一闪，他仔细地端详着这页介绍，终于从一个正常阅读者根本不可能选择的角度，看到了内页中，居然还夹杂着一小段特殊的话语。
“服用这种灵药，必须配合巴洛炎魔的心脏，即用巴洛炎魔的心脏代替服用者的心脏。否则，极有可能出现损害心智的不可逆身体进化。”
再仔细检查了数遍，包括使用阅读术，对这页书面上所有能够隐藏的信息，达拉玛才合上了烫金的封面，他下定了决心。
富贵险中求——他打算兑换巴洛炎魔的心脏，以及一份“无上致命可怖”灵药，马上使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史迪姆有意为之，在达拉玛的这份兑换列表之中，巴洛炎魔的心脏和“无上致命可怖”灵药并不算贵，所需的金币恰恰与他目前的全部身家相差无几。
在遣散了身边的血甲魔守卫，并且命令他们在未来一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允许踏入自己居所半步后，达拉玛便用金币进行了兑换。
随着金币的消失，一个盛装着淡红色溶液的玻璃瓶，以及一个流淌着灼热血液、还在跳动的巴洛炎魔心脏倏尔出现在其手掌上。
“嘶嘶”……
巴洛炎魔的心脏具有骇人的高温，达拉玛不得不化为巨龙形态，才没有将这份材料扔出去。
刚刚已经将使用步骤牢牢记住，他狠了狠心，深处尖锐的爪子刺破了自己的胸膛。
绿龙自己掏出了自己的心脏！
疼痛尚且有所心理准备，但是突如其来的虚弱感，让达拉玛不由自主地瘫倒在地面上。
他赶忙捡起巴洛炎魔的心脏，看也不看就将其塞入自己破开的胸膛。这一连串的动作，似乎将达拉玛最后一点力量耗尽，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将盛装着灵药的玻璃瓶一口吞下。
绿龙的食道碾碎了玻璃瓶，淡红色的“无上致命可怖”灵药，顺着喉管流入其腹腔。
服用药剂之后，达拉玛能够感到胸膛里的巴洛炎魔心脏突然猛地跳动起来，只不过他已经太过疲惫，最终还是任命地合上了眼皮。
“等我醒来……等着见识无上致命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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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九头妖龙（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可怕的低吟声，在指挥官的起居室内响起，血甲魔卫士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从达拉玛下令“禁止入内”，他们已经有三个自然日没有踏入其起居室一步。
吞服了“无上致命可怖”灵药，绿龙就直接陷入了沉睡，直到将灵药的药效全部吸收。
“醒来吧……”
沉寂了许久的达拉玛，终于挺过了最危险的时段，他的意识中仿佛有声音在催促。
睁开了眼睛，源于心脏的火焰霎时涌贯全身，深渊的邪火开始在他的身上翩翩起舞。
宛若一头真正的巴洛炎魔。
扭扭脖子，摆摆尾巴，抬抬翅膀……
正当他尝试着，想要舒展下有些酸涩的躯体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翅不翼而飞。
仅仅留下两道凸起的肉瘤，留在原本属于巨龙那标志性蝠翼的根部。
莫名的惊惶，侵占了绿龙——如果他目前还算的话——达拉玛的全部理智。
就好像是一只被主人骗去宠物医院的猫咪似的，他不断地原地转圈，想要仔细检查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还还缺了什么。
万幸的是，达拉玛发现自己只缺少了一副翅膀，其他的零件尚还算齐全。
“没有了翅膀，我也仍是一头强大的巨龙……”本来想要安慰下自己，可谁承想这种自我质疑一经出现便愈发不可收拾，“……或许不再是，成功吸收了灵药，我肯定获得了生命层次上的升华。”
达拉玛固执地想着，可是探寻了半天，除了浑身上下能够渗出火焰外，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突然，其腹内传来一阵饥饿感，这种感觉如此猛烈，甚至让他站立不稳，打了个趔趄。
依循着灵药赋予的全新“本能”，达拉玛推开了起居室的大门，丝毫不在意血甲魔们的诧异目光。
他迈步向前走着，每走一步都会在大地上留下燃烧着火焰的脚印，在城中生成一道奇特小径。
失去了翅膀，但是达拉玛身体的其它器官，似乎得到了一些加强：肌肉更加强壮，爪牙更加锋利，鳞片更加厚实，嗅觉更加灵敏……
走在“燃烧的小径”上，鼻孔翕微着，他的脑海中不断反馈着有关“食物”的味道。
最终，达拉玛走到了关押麾下巨龙的地方。
虽然在不久之前，对方还是自己的同胞和同袍，但是此刻达拉玛却感到对方是极度适合自己的血食，是美味的食物，是提升实力的绝佳补品。
“食物……”
达拉玛呢喃着，如同醉酒了一般，可是行动却未受到哪怕半分影响，甚至还要快捷上几分。
为了防止巨龙们串通，血甲魔专门为其建造了一所监狱，并且将其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囚室，以便进行分割管理。
而这同时也方便了达拉玛的行动，他打开了一扇囚室的大门，一头绿龙出现在他的面前。
“达拉玛？”
被锁链禁锢住的绿龙，看着推门而入者，不由得发出了疑问，“你的双翼……出了什么事？”
“双翼……”因为这句话，他的神志似乎变得清醒了些，“……我不再需要那东西了，我需要你。”
说完，早已饥肠辘辘的达拉玛纵身一跃，宛如捕食的灵猫似的，以超出以往任何时候的敏捷扑到了绿龙的跟前。
趁着对方正在疑惑，达拉玛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狠狠地咬断了猎物的喉咙。
因为被锁链禁锢，绿龙的双爪只能徒劳地挥动，但是怎么也无法攻击到面前的达拉玛。
又因为喉咙被咬断，他的所有痛苦都只能化成几声呜咽，就连这间囚室都无法传出。
达拉玛用尽全力的咬合，瞬间将猎物的脖颈撕扯裂断，绿龙顿时身首异处。
不过绿龙是幸运的，因为他不用眼睁睁地看着凶残的异变之龙，啃食自己身躯的恐怖景象。
而接下来，其他的巨龙就并非都会如此幸运了。
受到了“无上致命可怖”灵药的影响，达拉玛的食量激增，他接连杀死并吞食了两三头巨龙。
然后，这个狡诈的异变之龙就意识到，自己不能敞开肚子一次性将所有巨龙都吃完。
剩下的十几头巨龙，虽然暂时逃过了死亡，但是却被达拉玛当作肉畜养殖起来。
每当其腹内产生饥饿感的时候，他都会挑选几头巨龙，啃食他们的部分躯体，然后再用金币兑换些基础的治疗物品，吊住巨龙们的性命。
再加上巨龙本身就具备极高的体质，他们的伤口可以很快地愈合。所以，这些巨龙就成了达拉玛的长期饭票，可以持续食用。
日啖龙肉无数，被“无上致命可怖”灵药改造的达拉玛，其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进化。
当他第一天开始食用巨龙的时候，其肩头就出现了一个鼓包，随着时日延续，每天都会有新的鼓包出现，直到第九日。
连续以巨龙为食八天，达拉玛的肩头，密密麻麻地长出了整整八颗肉瘤状的物事。
在其完成了第九次进食之后，之前长出的所有肉瘤，一瞬间全部发育成熟相继爆裂。
八颗一模一样的龙首长了出来，只用了半日工夫，修长的脖颈就支撑起了这些头颅。
就在其进行第十次进食的时候，所有的龙首都睁开了眼睛，欢愉地和主头颅一起分享食物。
九张嘴巴齐齐开动，达拉玛的胃口似乎也增长了不少，他这次没有办法再抑制自己的食欲。
剩余的巨龙，被这头变异之龙吞食殆尽，一个不留。所幸，达拉玛总算感到了饱腹。
同时他也感悟到，自己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需再摄食新的巨龙血肉。
除非，再次出现进化的机会。
熟悉的提示音，翩翩而至，在达拉玛耳边响起：
“叮，检测到玩家不可知的进化完成。一种全新的生物——九头妖龙，在多元宇宙首次诞生！”
达拉玛兴奋地咆哮起来，九颗头颅齐齐抬起，向着酸雾峡谷的天空不停地嘶吼。
从这一刻起，他终于脱离了巨龙这种生命的藩篱，成为了一个全新物种的始祖。
他成为了九头妖龙——天生以真龙为食的恐怖巨兽，甚至连多元宇宙本身都对其做出了奖励，达拉玛轻轻松松靠着吃喝就晋升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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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快进的游戏（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抚摸着手上的“死灵法师之石”，巴菲门特不满地“哼”了一声，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愤懑。
“居然只有这种奖励。”
击败了巨龙军团，这位兽之君主随即就进入了原本属于蠕虫暴君的造物实验是。
以他的实力，自然很轻松地就清理出了大部分区域，并且获得了奖励——“死灵法师之石”。
只要握着这块由某位传奇死灵法师制作成的法术奇物，即便是普通的凡人，也可以掌控绝大多数亡者的意志，号令难以计数的不死生物。
但是对于一位恶魔领主而言，这份奖励却有些鸡肋，甚至有侮辱恶魔领主的嫌疑。
难道他们会缺少手下？
还是说，那些不死生物能够比恶魔领主手下的塔那厘大军更具战斗力？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此巴菲门特有对此十分不满，他认为自己遭到了史迪姆的针对。
“第一次，放走了那头弱小的红龙；第二次，又奖励我这种破玩意……”
浑身被黑色鬃毛覆盖的巴菲门特，眯起了血红的眼睛，“……也罢，等这场游戏结束，我们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讨论下对待强者应尽的礼数。”
想到这里，虽然造物实验室还有一部分没有来得及清理，但是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
那些地方，无一不是蠕虫暴君的禁脔，清理起来既危险又有着相当的麻烦。
现在的巴菲门特，只是恶魔领主的一具化身，他可不会托大到认为自己无人能敌。
而且，收到了“死灵法师之石”，他既然不想保留这份奖励，那么不妨就将其立即使用掉。
反正游戏对于他已经变得有些无趣，用奖励的法术奇物加快些进度，倒也算是一个好主意。
“给我兑换一个物品，”巴菲门特嘴角突然翘起，沟通了史迪姆颁布给他的兑换列表，“唔，就要那个多瑞森的大墓地。”
“叮！兑换‘多瑞森的大墓地’需要玩家目前积攒的全部金币，请务必仔细确认。”
兽之君主当然是再次选择确认，同时他还感到有些好奇，以及幸灾乐祸的情绪……
众所周知，在无底深渊之中，豺狼人之王耶诺古和牛头人之王巴菲门特乃是不死不休的劲敌。
多瑞森则是耶诺古目前最重要的一位同盟。
在不久之前——对于恶魔来说——倒霉的食尸鬼之王被迫从深渊三巨头之一奥库斯麾下脱离，倒向了相对弱上不少的耶诺古，来寻求庇护。
而此时，因为巴菲门特的坏心肠，这位食尸鬼之王的还要再多出一段难堪的回忆。
“是谁，胆敢窃取我的大墓地！”
深渊第四百二十一层，苍白国度的皇宫里，坐在自己宝座上的多瑞森大声地咆哮道。
就在刚刚，他仅有的二十三座大墓地之中，有一座大墓地竟然不翼而飞，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知道，那些大墓地可是他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被其用来生产强大的深渊食尸鬼。
因此，所有大墓地都被多瑞森布下了层层的致命防御。但是，面对一位能够访问诡术和偷窃领域的神祗，他的这些防御还是略显单薄。
不过话说回来，又有哪位神祗需要大墓地？
即便是死亡领域的神祗，难道掌管着死亡的祂们，还会觊觎多瑞森的几具尸体？
史迪姆自然也是如此，对于多瑞森的大墓地，祂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只不过游戏玩家付出了海量金币，作为虚拟游戏之神，祂是不得不满足玩家的兑换需求而已。
当然，从一位恶魔领主（即便是极为弱小的那种）手中偷窃财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足足花费了五个自然日，多瑞森的大墓地才被挪移入酸雾峡谷位面，放到巴菲门特面前。
“叮！‘多瑞森的大墓地’兑换成功，请注意查收。”
提示音在兽之君主耳边响起，对于恶魔来讲，区区几日简直如同白驹过隙，根本不值一提。
他此时正在坐在巨牛魔波诺陶斯身上，检查着自己坐骑之前伤势的恢复情况。
波诺陶斯恢复了战斗力，多瑞森的大墓地兑换成功，两个好消息叠加在一起，让巴菲门特的心情都好上了许多，“哼，这次还算差不多。”
掏出了“死灵法师之石”，早在兽之君主接触这个法术奇物的时候，其使用方式便了然于心。
由于同许多不死生物强者战斗过，对于死灵法师的“把戏”，他知道得甚至比兑换说明还要详细。
一只手掌握持着“死灵法师之石”，稍微用力攥紧，这件法术奇物的外壳便出现了道道皴裂。
鼻中喷出一道携带有丰沛负能量的水流，冲刷到“死灵法师之石”上。
由于相似相溶，这件法术奇物破损的外壳，竟然被一点点剥离出来，溶解到了水流之中。
继而冲刷殆尽。
萦绕着法术灵光的符文，出现在巴菲门特的手掌中，刚刚有消散的趋势便被其用咒语阻止。
这些法术符文，乃是传奇死灵法师控制不死生物的核心秘密，解析起来十分麻烦。
但是巴菲门特也并不需要如此，就如同使用软件并不一定要会编程一样，他只是想借助“死灵法师之石”中隐藏的符文，来更加快捷地召唤出大墓地中的不死生物。
将双手拢在一起，低下头颅，巴菲门特对着双掌中的法术符文，详细地叙述了自己的命令。
“这样就应该可以了。”
法术符文化作一蓬绿油油的细雨，被兽之君主洒向了面前的大墓地。
感受到了来自“死灵法师之石”的呼唤，他们知道大墓地的宁静已经被打破。
向来饥饿的他们，受到了啃食血肉这种本能的引诱，以曾经是凡人的双腿，弯着腰跑了起来。
那种渴望是如此地剧烈，他们甚至将头压低在弯腿之间，向前直接狂奔直冲。
长长的舌头挂在尖牙之间，肮脏的口水沿着下巴和脖子流下；手臂垂得低低的，关节拖在地面上，手指兴奋地抽搐着……
但是他们丝毫不在意，因为他们是食尸鬼，而饥饿的食尸鬼才更容易受到奴役。
“是时候将这场游戏结束了。”
巴菲门特从巨牛魔的背上站起，他罕见地用细微的声音，轻轻地呢喃出一句句咒语。
从大墓地之中奔涌而出的食尸鬼们，听到了召唤者的“邀请”——为其指出血肉盛宴的方位。
ps.以下内容不计入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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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以饿制饿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叮咣”、“叮咣”、“叮咣”……
血甲魔军团中的铁匠，努力地用手里的锻造锤，捶打着刚刚出炉的钢胚。
一边捶打，旁边还有助手为这个钢胚添加额外的材料，来增强其坚固程度和韧性。
随着他们的一步步操作，钢胚渐渐展现出了武器的雏形，它开始变得像一柄战锤锤头是狰狞的龙首形状，锤柄则有着一道道防滑的螺纹。
“嗤嗤嗤”……
最终定型的战锤被置入冷却剂中，漂浮着碎冰的白龙血液，很快就将武器上的余温散尽。
因为在锻造战锤之前，达拉玛对钢胚施展了法术，所以此时这柄战锤展现出了惊人的“活力”。
龙首战锤开始扭曲，趁着血甲魔铁匠检查自己作品的时候，它蓦地暴起。
狰狞的龙首，狠狠地咬住了血甲魔的脖颈，上下颌用力，将其咽喉钳断，使其身首分离。
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铁匠便死在了自己的作品“嘴”里，而且注定无法安息。
看到自己的长官死亡，同为血甲魔的铁匠助手撒腿就跑，只想远远地离开这里。
毕竟，血甲魔死亡之后会冒出无数蛆虫，这些蛆虫则会对周围的生物发动无差别的攻击。
“滚开，”站在作坊门口的达拉玛，一把就推开了冲出来的铁匠助手，径直走了进去。
此时的他，由于生命本质进化成了九头妖龙，其幻化的类人生物形态也发生了很大改变。
原本以龙脉地精模样示人，而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龙脉大地精，身体更是强壮得像个兽人。
巴洛炎魔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为达拉玛套上了一层由深渊邪火组成的护盾。
腐烂的蛆虫从血甲魔铁匠体内钻出，甫一遇到达拉玛身上的火焰，便立刻化作飞灰。
大步走上前去，踢开不断向外喷涌蛆虫的尸体，达拉玛俯身握住了铁锤的握柄。
刚刚还想要啮咬他手掌的龙首战锤，就如同被捏住七寸的灵蛇，瞬间就变得服服帖帖。
“好像……还不错。”
抡起战锤舞动了几下，达拉玛不由得感叹道。
心情大好之下，他甚至慷慨地将一束深渊邪火投入了血甲魔铁匠的尸体，赐予其安静的永眠。
有了趁手的武器，九头妖龙达拉玛实力大增，他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出兵，去夺取新的将旗。
不过，有的时候计划确实赶不上变化。
还没等他集结军队出发，便有敌人先他一步，兵临这座燔祭魔要塞的城下。
要塞城防上瞭望员最先发现敌情，然后那个魔鬼便用炼狱语，将警告大声地响彻了全城。
“敌袭！敌袭！敌袭！”
呼喊连成了一串，所有的血甲魔都在奔走相告，虽然看似无序，但实则井井有条。
按照之前就分配好的队伍，每个血甲魔都在第一时间奔赴属于自己的岗位，丝毫没有慌乱。
对于战斗，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在与那些塔那厘恶魔鏖战的日子里，血甲魔们不仅身经百战，而且还见过数不胜数的大场面。
有敌人前来攻城，血甲魔们不会关注对方是否来势汹汹，自己一方是否势单力薄。
他们只关心对方到底有多少骑兵和步兵，有多少弓箭手和长枪兵，有多少军械匠、炮手、劫掠轻骑兵和坑道工兵——了解了这些，可以方便血甲魔估算打赢这场战斗，需要费多少工夫。
“只是一群食尸鬼，你就大吼大叫？”
站在城头上，血甲魔卫戍队长诧异地看了眼瞭望手，不过他知道自己的下属绝非新手。
“巴托九狱在下，我真的看到了，在这些食尸鬼后面隐约有一头超大体型的巨牛魔。”
瞭望手有些无助地辩解道。
他那能够看穿隐形的眼睛，刚刚确实有捕捉到一头强大塔那厘恶魔，可此时却不见其踪迹。
“先不用管这些了，优先清理那些食尸鬼……有如此之多的不死生物聚集，肯定有人指挥。”
血甲魔卫戍队长挥了挥手，立即下达了自己的命令，随后他就传送离开了城头。
踞坐在本属于燔祭魔的宝座上，达拉玛聆听了血甲魔卫戍队长带回来的信息。
“超大体型的巨牛魔……”九头妖龙的双眼微微地眯着，“……很可能是那个疑似恶魔领主的存在，带着其手下来到了附近，至于说那些食尸鬼，恐怕也应该是他的手笔。”
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是面对一头疑似恶魔领主的袭击，他很清楚自己不能有任何麻痹大意。
“派出犬魔军团，”达拉玛下令道“食尸鬼身上也有不少肉，可以满足恶犬的食欲。”
由于燔祭魔曾经的经营，这座要塞中储藏了不少军械，光是“地狱咆哮”就有足足三十多门。
可是达拉玛此时却不想浪费这些弹药，相比而言，投入犬魔军团进行作战才更加实惠。
随着命令的层层下达，要塞内“犬舍”的大门被再次开启，饥肠辘辘的犬魔们蜂拥而出。
在血甲魔的呵斥和驱逐下，这些来自巴托九狱的恶犬，流着涎水奔着城墙就冲了过去。
无需的打开要塞的箍铁大门，在营造修缮城墙的时候，燔祭魔特意命令工匠留出了数个犬洞。
只需要输入些许法力，堵塞那些犬洞的机关就挪移开来，供狂奔而至的犬魔们低头通过用。
即便食尸鬼这种不死生物，浑身都散发着难以名状的恶臭，可是见到它们犬魔仍旧留出了口水。
最近几日，达拉玛为了积攒兑换锻造龙首战锤材料用的金币，他不得不削减要塞内的开支。
犬魔军团首当其冲，每日配给缩水成原先的三分之一，再也不能像原先那般大快朵颐。
蚊子腿再小也有块肉，更何况比起正常人类小不了多少的食尸鬼？烂肉也是肉，总比没肉强。
与此同时，那些从大墓地里爬出的深渊食尸鬼，竟然也有着和犬魔十分类似的想法！
甚至，他们的饥饿感还要比犬魔更强一些，毕竟这种不死生物受到了永恒的诅咒。
即便他们已经死亡，但仍旧要受到饥饿时时刻刻的折磨，直至某一天灰飞烟灭。
所以，颇有些喜感的画面出现了——
明明两种邪恶的生物都有利爪，战斗的时候都会双足站立，可是甫一交锋，无论是犬魔还是食尸鬼，第一选择竟然都是张开了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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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消耗品与家底（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深渊食尸鬼，又可以称为妖鬼。
相比普通的食尸鬼，这些在浸润了深渊之力的家伙，力量更强，速度更快，头脑更狡黠。
因此面对来自巴托的恶犬，食尸鬼军团虽然单个力量不足，但是凭借数量还是斗个旗鼓相当。
最起码，在恶犬们啃咬食尸鬼身上腐肉的时候，也同样存在被食尸鬼分而食之的犬魔。
“那些不死杂3碎……他们的数量有些多啊。”
站在魔鬼要塞的城墙上，达拉玛对身边的血甲魔卫戍队长说道，而对方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这并非是对于指挥官的不敬，而是当血甲魔在面临战争时，他们就会变得格外专注。
只不过达拉玛心里仍旧像是扎了一根刺，血甲魔的举动提醒着他，这些巴特祖只是服从于权力。
“没有了将旗，或者说游戏结束之后，这些魔鬼说不定就会倒戈相向，必须提前作准备……”
达拉玛内心暗暗想道。
当然，他没有将这番话说出口，特别是在要塞正在被攻击的时候，他还要仰仗血甲魔防守。
就在其思忖着的时候，不远处的战场中，交战双方的形式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还在松散地抵抗犬魔军团的食尸鬼们，似乎受到了什么命令，他们迅速地脱离了战斗。
不过他们不是要撤退，而是以某些格外强大的妖鬼为中心，开始集结成一个个方队。
每个方队之中，都有一些体型远超同侪，像是由巨人转化出来的深渊食尸鬼。
他们围拢在一起，将其中最强大同时也最为智慧的首领，牢牢护卫在中心。
和这些突然变得有秩序的不死生物相比，战场上的犬魔军团，此时反倒显得更为混乱。
见到如此情况，侍立于达拉玛身后的血甲魔卫戍队长立刻谏言，“让犬魔撤回来吧……”
“……然后呢，由血甲魔顶替恶犬的位置？”
用反问打断了血甲魔卫戍队长的话语，达拉玛却丝毫不提及使用军械的问题。
就在刚刚，这个心思狭隘的九头妖龙，就即将麾下的巴特祖军团定性为“消耗品”。
而诸如“地狱咆哮”之类的武器，则完全不同，那是他可以带走、留作日后之用的“家底”。
“我从未听说过，巴托九狱崇尚怜悯这种美德。”
达拉玛话语中的讽刺溢于言表，这让向来以“巴托”为荣的血甲魔极度反感，如果不是受到将旗的约束，他们恐怕已经对其举起了武器。
然而，他仍在继续，“军令如山，食尸鬼是犬魔的敌人，那些恶犬必须学会自己去面对。”
对于这样的解释——勉强可以这么理解——血甲魔卫戍队长自是不认同，在燔祭魔指挥魔鬼军团的时候，如果敌人有数量优势，他肯定会选择用“地狱咆哮”先行洗地。
因为那样更加容易获得胜利，物资的消耗在胜利的殊荣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在巴托的社会体系中，从来没有过“失败是成功之母”的说法，只有不断获得胜利，魔鬼才能获得晋级，而消耗的资源也会得到优先配给。
不过，由于有着服从指挥官决策的天性，血甲魔卫戍队长还是选择服从达拉玛的命令。
只是在执行命令时，他还是做了一番战术上的建议，这一次达拉玛倒是欣然接受。
“指挥官阁下，”血甲魔卫戍队长说道“我们现在有必要给犬魔们，提供一点‘强心剂’。”
所谓的“强心剂”，其实就是巴托特产的一种兴奋剂，它能够短暂提高作战部队的实力水平。
它的核心配方属于绝密，其中饱含“奇鲁魔的肝脏切片”、“深狱炼魔之血”之类的稀有材料。
而使用“强心剂”，方式也很简单内服或者外用，两种选择皆可以。
得到了达拉玛的首肯，血甲魔卫戍队长命人从仓库里取出了部分“强心剂炮弹”，然后用“地狱咆哮”向着战场方向覆盖式地发射。
这种药剂只能让巴特祖一族变得更兴奋，对于其它种族（特别是塔那厘恶魔）来说，这种“强心剂”其实与毒药无异。
达拉玛之所以不吝惜对犬魔军团使用“强心剂”，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砰”、“砰”、“砰”……
沉寂了许久的“地狱咆哮”，终于再次咆哮起来，当然持续的时间也并不算很久。
仅仅打了十几发“强心剂炮弹”，这些魔鬼军团的大杀器，将就被心疼家底的指挥官禁止发射。
不过，这也就足够了。
那些“强心剂炮弹”，自炮管之中激射而出，尚未落地内部的撞针就再次引发了空爆。
一蓬蓬淡红色的药剂云雾，霎时间笼罩了正片战场，将犬魔军团全部覆盖过来仍有富裕。
包含些许巴托秩序之力的药剂，在刺激到了犬魔们的神经同时，还令食尸鬼们倍感不适。
虽然不像塔那厘恶魔似的，接触这种药剂就如同接触剧毒，但是这些深渊种的食尸鬼，体内或多或少都蕴含一些深渊混乱之力，此刻浑身的烂肉都开始红肿溃烂，流出不少脓汁。
得亏他们是不死生物，而且仅存的感觉也只是饥饿感，否则战斗力会当即剧减。
“吼！”
阵列之中最强的食尸鬼，纷纷抬起脖子发出怒吼，催促着手下鱼贯前行。
而那些犬魔则跟打了鸡血似的，在“砰砰”跳动的心脏泵动下，血液开始向头部翻涌。
面对食尸鬼们组成的密集阵列，犬魔们选择使用楔型队形，来发动斩首式的袭击。
就如同插入黄油的热刀子，犬魔们撕开了密集的食尸鬼阵列，直接扑向最中心。
在这一刻，他们的大脑屏蔽了对于痛觉和饥饿的感知，犬魔们不仅不会感到身体受创后的痛苦，他们也不会为了啃食几口食物就停下脚步。
他们要直捣黄龙，通过袭杀首领食尸鬼的方式，来一举奠定己方的胜局。
只不过想法虽好，但真正实施起来却很困难，那些受到恶魔领主指示的首领食尸鬼，又岂能对于敌人的斩首行动没有防备？
随着阵阵“鬼吼”声响起，原本分散成几个阵列的食尸鬼，迅速地聚拢到了一起。
仿佛是包饺子似的，犬魔军团就像是饺子馅，被食尸鬼们包裹在中央，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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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升级的战斗 （三更求票！）
“惶惶如丧家之犬”，用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时犬魔军团的状态，最是妥帖不过。
当然，如果他们还算是军团的话。
遭到了深渊食尸鬼的围杀，来自巴托的犬魔们简直如同被关起来殴打的恶犬一样。
即便受到了“强心剂”的影响，犬魔们的实力增强了不少，可到了最后仍是几乎伤亡殆尽。
原本燔祭魔豢养了几百头犬魔，从食尸鬼之阵中逃窜出来后，十不存一且各个带伤。
犬魔们一边向魔鬼要塞的方向奔跑，一边咧开嘴巴狺狺狂吠。如果翻译成炼狱语，这些话语几乎可以囊括巴托九狱相当一部分会被“”的词汇。
他们在质问。
质问为何指挥官会任由他们陷入阵中送死，为何没有派兵增援，为何没有哪怕一点炮火支持？
然而，这些质问注定不会有结果。
“平举弓弩，准备齐射！”
站在城头的达拉玛挥了挥手，血甲魔卫戍队长无奈地向下属们传达了指挥官的命令。
每一个血甲魔，除了手中的地狱长矛之外，还会拥有一柄地狱火弩，作为自己的天生武器。
在他们手中，这种由黄铜与骨头打造的重型十字弩根本不需要上弦，只需一个简单的施法动作，便可发射出一道类似火焰箭似的攻击。
那并非是真正的火焰箭，而是一小嘬纯粹的巴托之力，能够忽视大部分能量抗性。
因此，这种攻击也能杀伤免疫火焰的魔鬼，事实上，正是狂奔回来的犬魔受到了第一波打击。
上千名血甲魔同时扣动了扳机，“火焰箭”如同密密麻麻的蜂群，瞬间飞射出去。
无论是犬魔，还是那些深渊食尸鬼，只要在打击氛围之内，每个怪物身上都分摊到了一两枚。
“快点上弦，再齐射几次！”
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田似的，怪物们齐刷刷地倒伏在地，达拉玛见状不由得兴奋地下令。
因为地狱火弩只能由巴特祖，特别适合血甲魔们使用，所以他没有将其看做是自己的家底。
达拉玛下起命令来，没有丝毫心疼，也不考虑频繁使用会不会对其装备造成损伤。
在他的催促下，血甲魔们在很短的时间内齐射了数十次，几乎将要塞前的土地都犁了一遍。
准备攻城的食尸鬼们，现在全都扑倒地上，由于被巴托之力湮灭了不死本质，最终含恨死去。
由于达拉玛下令太过仓促，一些血甲魔的地狱火弩出现了爆炸，造成了不少额外的战损。
再加上犬魔们的战斗减员，燔祭魔原本积攒的军团就像是被腰斩似的，整整损失了一半。
但是达拉玛不是燔祭魔，他是多元宇宙中的第一头九头妖龙，自然不会为此而心疼。
唯一让其烦心的是，直到现在，那个兑换系统的提示音还没有出现。
这说明，史迪姆尚未判定深渊食尸鬼的指挥者失败，对方很可能还有别的后手没使出来。
由于墨菲定律使然，有的时候越是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那些事情则越有可能发生。
就在血甲魔们开始料理刚刚出现的伤亡时，异变突生，小山似的石块从天而落。
远处的某座山峦突然被掀翻，一头体型庞大得惊人的怪物扯去了伪装，不断向要塞投掷石头。
“就是那头巨牛魔！”
瞭望塔内的血甲魔蓦地大吼起来，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话语和达拉玛心中所想竟然不谋而合。
虽然生命本质已经发生了跃迁，进化成了传奇级别的九头妖龙，但是达拉玛仍旧没有忘却曾经在巨龙军团之中，和龙群一起直面的那头巨牛魔的可怖。
甫一再见，他就生出些许扭身逃走的想法，但是那也就意味着放弃了身上的将旗，他之前的所有努力，经营的所有势力都会清零。
所以现在他还不能逃跑，为了争夺最终霸主、获取丰厚的奖励，他哪怕硬着头皮也要去战斗。
“可恶的家伙，”达拉玛的目光梭巡着，他知道巨牛魔既然出现了，那位疑似的恶魔领主也应该就在不远处，“必须得找出他来，让血甲魔军团前去对付，我则只需要牵制击杀巨牛魔就够了。”
之前上古红龙狱火暴军重创，甚至差点就杀死了这头巨牛魔，达拉玛将其过程全都看在眼里，因此他对于这头巨牛魔的实力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他觉得自己铆铆劲应该可以将其击杀。
而那个恶魔领主，哪怕应当只是一个恶魔领主的化身，达拉玛也觉得自己不应轻易与其战斗，对方说不定就有什么手段，可以轻松地杀死自己。
想到这里，他立刻向血甲魔卫戍队长下达命令道“快使用地狱咆哮，用法术为火炮射程增幅，尽量覆盖那头巨牛魔身体四周，发现隐形的生物出现，血甲魔军团立即出动，务必格杀。”
“那头巨牛魔怎么办？必须有人牵制其行动，若是任其投掷巨石攻击城墙，过不了一会儿……”
听完这项命令，血甲魔卫戍队长有些狐疑地问道，他对于要塞内的兵员数量十分清楚。
“……你们只要击杀那个隐形的生物……应当是一个有着恶魔血统的牛头人，”达拉玛刻意隐瞒了对手的实力，向卫戍队长解释道“至于说那头巨牛魔，就交给我来处理。”
他举起手中的龙首战锤，炫耀似地抛起又重新接住，而后目色一凛，“还不快去执行任务！”
没过多久，之前发射过“强心剂炮弹”的“地狱咆哮”，再次被血甲魔炮手推了出来。
由于巨牛魔体积庞大，炮手得到的命令又是覆盖其身体周围，因此无需太多瞄准就能发射。
“轰隆隆”炮药爆燃声响起，一发发炮弹激射而出，在增幅射程法术的作用下，飞向远处。
紧接着，随着炮弹的二次爆炸，在落弹区域内部，哪怕每一枚土石都受到了冲击。
血甲魔军团的瞭望手，很快就从烟尘之中发现了异常之处——某个区域的烟尘过于浓厚——那是灰尘淤积在护盾类法术上的结果。
“在那里，快使用次元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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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幽灵龙的委托（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又在使用地狱咆哮……”
行走在半坍塌状态的坑道中，奎斯不由得有些无语，天知道上面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能一次性发射完炮弹，以便取得更好地覆盖打击，同时实现更加完美的洗地？
随着大地不断地颤抖，坑道的天花板簌簌地落着浮土，不知何时就会塌陷。
而奎斯对此却有些无能为力——无论是化身为巨龙，还是使用法术，都有可能让人察觉。
因此，他只能一边寻找着正确的道路，同时利用很早就折断、已有些腐朽的拱架，多为自己做一些保护性的支撑。
免得到时候，坑道真的突然坍塌把自己彻底掩埋，那样一来，所有的计划就都会泡汤。
在三个自然日之前，奎斯成功地创造出了传奇级别的发条巨龙，作为幽灵龙们的栖身之所。
他不仅收到了史迪姆提供的奖励，还被派发了一个临时的任务。只有完成这项任务，其创造的发条巨龙才能彻底归其所有，否则在游戏结束时，作为发条巨龙核心的幽灵龙们就会失控。
虽然奎斯很有把握，即便是幽灵龙们失控，因为萨洛塔的原因，自己也大概率不会受到其攻击。
但是临时任务——“幽灵龙的委托”，其内容却和少年蓝龙与幽灵龙之间的承诺有关。
“叮！玩家已确认接受委托，要求以‘偷袭’这种特定的形式，对巨龙军团的叛逆进行复仇。”
从收到这则提示音开始，奎斯进行了连续两天的情报收集工作，花费了大量的金币。
不得不承认，氪金无所不能。
即便原先史迪姆的兑换列表中，为了维护游戏的平衡，其实并没有什么关于其他玩家的信息。
但是经过奎斯一连两日，时刻不间断地氪金，那份兑换列表却已经出现了极大改变——
别说达拉玛目前的位置所在，就连其身躯强化方向（进化为九头妖龙），以及其可能遭到恶魔领主巴菲门特带军突袭的窘境都被明码标价，被兑换列表拿来向奎斯这个氪金大户贩售。
因此少年蓝龙足不出户，关于任务目标达拉玛的各种情况，却都摆上了他的案头。
令其惊讶的是，从一份价值200金币的《达拉玛行踪简报》里，奎斯得知这个达拉玛曾经光顾过繁荣镇，并且还要对狂鼠等苦役的失踪负责。
除此之外，奎斯还发现那个家伙现在的驻扎的地点，竟然是自己曾经建立的“空投”营地。
获悉了这些消息之后，他当机立断，先是通过繁荣镇镇长的权限，在城镇治安执法队的内部公告栏中，为自己颁布了一个任务——“惩处杀人者达拉玛”——以此获得了巴托之力的认可。
虽然身处游戏之中，酸雾峡谷位面隔绝了一部分巴托之力和深渊源力的影响，但是这两种多元宇宙之中最为底层的邪恶之力，又岂是史迪姆这个连强大神力都未曾达到的神祗所能禁绝。
作为一名登记在案、拥有自己领地的巴特祖领主，奎斯有权力也有义务去维护领地的秩序，凡是在繁荣镇被发现犯罪行为的犯罪者，都可以被其按照巴托法律严格惩处。
而且，这种行为会受到巴托之力的眷顾，作为对贯彻秩序之道的奖赏，执法会顺利许多。
奎斯为自己颁布完这个任务之后，便找来了法术顾问斯内德，让其随时准备打开传送门，带领繁荣镇的军队前去接应自己。
他本人则先行一步，找到了蒸汽朋克办半巫妖之前的实验室遗址——曾经为蠕虫暴君展现“极致的艺术”时，其麾下的异位面雇佣兵军团便是通过密道，从地下走到了这个实验室逃生。
现在正好反其道而行之，以巴特祖军团的惯性思维，他们多半会防备传送法术潜入要塞，但是对于地道这种“低端技术”，大概率会不屑一顾。
由于实验室原主人亲自帮忙定位，奎斯很快就找到了那处天花板破了个大洞的实验室，他化为人类形态，猫腰钻入了坍圮之下的密道入口。
当初那场“极致的艺术”，威力实在太过庞大，不仅仅将地面上周围的蕈林全部焚毁，就连在地下数十尺深度的地道也受到了影响，大部分坑道都出现了坍塌，少部分则干脆无法通行。
再加上附近的魔鬼要塞之中，血甲魔炮手开始发射“地狱咆哮”，现存的密道都有可能随时倒塌。
若不是奎斯力量惊人，能够不断地挖掘土石而不感到疲惫；以及蓝龙在地下也有极强的方向感，能够准确辨别位置，不至于挖错了方向，恐怕他的计划此时早就宣告泡汤。
不过饶是如此费力，少年蓝龙依旧随身带着一个手提箱，没有将其放到储物空间收藏。
这个手提箱并不算大，和巴托九狱之中经常用来盛放公文，或者贵重物品的青铜箱形制相似。
整个手提箱都是金属打造，只在箱子的八个角落有镂空的装饰物，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标志。
之所以奎斯会随身携带这个手提箱，是因为这个箱子之中装着他的传奇造物——发条巨龙。
发条巨龙乃是传奇级别的构装生物，其诞生伊始，就被赋予了许多机械构装体的传奇专长。
其中就包括奇特的“机械融合术”。
作为传奇构装生物，发条巨龙可以临时和一个机械建立联系，然后与其进行可以逆转的融合，融合之后的发条巨龙，便拥有两种形态：即发条巨龙形态和普通的机械形态。
处于机械形态的时，发条巨龙可以通过一个传奇动作，迅速地转变为另外一种形态，而且这种转变无法被任何方式临时打断。
出于某些恶趣味，奎斯亲自动手打造了一个手提箱样子的八音盒，并且让发条巨龙与其融合。
这样一来，在必要的时候不仅可以通过丢掷手提箱，模仿前世的某款著名游戏和漫画之中的的战斗场景，同时在发条巨龙转化形态的时候，手提箱八音盒还会响起热血至极的bgm。
“在你的bgm里，没有人能够打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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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掏心的妖龙（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炮火稍息。
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卫戍队长一声令下，除了少部分人员留守要塞，剩下的血甲魔全军出击。
得益于高等传送天赋，他们飞快地包围在敌人周围，然后立即发动了另一种类法术能力。
“次元干涉！”
血甲魔的这种类法术能力，虽然不及“次元锚”效力强大，但胜在数量足够多。
数百记“次元干涉”相互叠加，已经让战场上的空间变得紊乱无比，没有人敢于在这里轻易传送。
除了血甲魔自己。
冷“哼”了一声，巴菲门特解除了自身的隐形，他知道这种伎俩骗不过对面的魔鬼步兵。
随即，这头恶魔领主便选择更符合自己外表的战术，抡起手里的大砍刀就开始狂飙突进。
之前，达拉玛向血甲魔们透露，巴菲门特只是一个具有“深渊恶魔血统”的牛头人。
只不过，血甲魔虽然愚忠但绝非痴傻，因此他们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新指挥官的话语。
卫戍队长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为了稳妥，他让绝大多数血甲魔军团同时出击。
可是当敌人显露出身形时，他还是大吃了一惊，这哪是所谓的“深渊恶魔血统“牛头人？
这明明是那位有着赫赫凶名的“兽之君主”，即便出现在这里大概率只可能是个化身。
和没什么见识的达拉玛不同，血甲魔们奋战在血战前线，对于各个恶魔领主都多少有些了解。
此时的血甲魔卫戍队长，心里不禁感叹着自己等人命途多舛，“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位指挥官”？
只可惜面对宛如狂风一般，席卷而至的巴菲门特，血甲魔们哪怕想要撤退也来不及了。
他们不得不壮起胆子，迎着那把看起来就十分凶狠的大砍刀，硬着头皮莽上去。
“为了巴托的荣誉！”
卫戍队长用炼狱高呼道，希望能够借此来激发血甲魔军团的战斗意志，鼓舞一下士气。
毕竟，若是将对方格杀在此，即便其只是一个恶魔领主的化身，对于血甲魔们来讲，也能算得上是一件无上的荣誉。
当然，想要获得这份殊荣，需要不少血甲魔将生死置之度外，以命相博才有可能。
“不要单独对抗他，他可能是肮脏塔那厘的兽之君主，组成小队阵型，集中力量一起攻击！”
就如同连珠炮似的，血甲魔卫戍队长通过心灵感应而非言语，更快捷地给予手下们指导。
而血甲魔们也反应过来，他们马上就组成了一个个四人小队，显得非常娴熟且高效。
由精锐魔鬼步兵所组成的阵型，仿佛一个渐渐攥紧的手掌似的，挤压向被包围的恶魔领主。
每个小队的前排都挥舞着地狱长矛，尽力地撺刺，后排的血甲魔则掏出了地狱火弩，蓄势待发。
若是普通的塔那厘恶魔，面对这种情况，早就被逼得手忙脚乱而方寸大失。
只可惜，他们面对的不仅是一名恶魔灵族，还是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巴菲门特。
看着探到自己面前的长矛，这名牛头人模样的强大恶魔，甚至微微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战术不错，可你们实在太弱！”
一边将手里的大砍刀舞得密不透风，磕开一柄柄地狱长矛，巴菲门特一边大声地嘲笑道。
更加可怖的是，这位兽之君主即便身陷重围，仍旧犹有余力，显得不慌不忙。
他带动着包围阵型，一点点地向血甲魔包围圈的边缘移动着，因为那里“次元干涉”的效果最弱。
每挡格几下，他就会找机会进行反击，而他的每一次反击，都会收割至少一头血甲魔的性命。
以小队为战斗单位的血甲魔们，前排的战损率持续提升，后排的弓弩手则因为巴菲门特富有节奏的移动，总会失去目标甚至将弩箭射到前排的队友。
血甲魔身死之后，会有海量的蛆虫从其尸体中涌出，疯狂地向周遭攻击而不分敌我。
但是每每宰杀一头血甲魔，巴菲门特却总能迈出正确的步伐，将自己躲在其他血甲魔身后。
毫不客气地讲，大名鼎鼎的“腐蛆爆”对于血甲魔军团造成的影响，此刻远比对于恶魔领主来得多得多。“改变阵型，放弃使用地狱火弩，不要让他有移动的空间，”卫戍队长赶忙变更命令。
与此同时，这片战场上还发生着另外一场战斗，九头妖龙达拉玛对战巨牛魔波诺陶斯。
饮下了“无上致命可怖”灵药，达拉玛的身体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他的身躯变得比以前大得多。
现在他的九头妖龙形态，甚至要比上古红龙狱火暴君还要强壮几分。
正是凭借着自己的体型，他才与波诺陶斯斗得个旗鼓相当，打得难解难分。
不过，哪怕就连达拉玛自己都得承认，虽然体型没什么差距，但是无论是和狱火暴君，还是和眼前的超巨型巨牛魔相比，自己的战斗经验其实都欠缺许多。
如果继续打下去，最后落败的那个巨兽，很有可能是达拉玛而非波诺陶斯。
但这只是如果，达拉玛从来没有想要公平决斗，他准备玩点“脏”的。
从背后伸出的八颗头颅，找到一个机会，以每四颗为一组，钳制住了巨牛魔的双臂。
然后他的一双利爪又搭上了巨牛魔的头颅，虽然无法撕破对方看似毛茸茸却极为坚韧的厚皮，但是也阻止了巨牛魔的角抵攻击。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达拉玛的主头颅立刻呼喊道：“龙首战锤飞来！”
被施加了变巨术的武器，旋转着从要塞方向飞来，达拉玛用头颅轻轻一偏一带就将其引导向了巨牛魔的胸膛——锤头上的狰狞龙首，蓦地张开了血盆大口，瞄准巨牛魔的心脏就咬了下去。
“哞！”
吃痛之下，波诺陶斯不由得大声地仰头嚎叫起来，双膀较力，一下子将九头妖龙举起。
达拉玛放开了一只爪子，摸上了龙首战锤的锤柄。他以此为杠杆，“嘎吱”一声就将巨牛魔的胸口撕裂，血淋淋的恶魔心脏出现在达拉玛面前。
毫不犹豫，就如同归巢的猎鹰似的，他的主头颅迅速地从巨牛魔胸膛上的大洞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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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深狱炼魔（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当奎斯看到一面破碎的箍铁大门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这趟地下行军已经快走到了终点。
挖开了最后一段坍塌的坑道，一股难以言表的恶臭便扑面而来，避无可避。
以袖掩面，奎斯迈步走出了密道的洞口，进入了曾经属于自己的要塞。
带血的项圈、断裂的骨头、碗口粗的铁栅栏，以及东一坨西一坨的粪便……
小心翼翼地挪步，避过地面上的污垢，奎斯切开了栅栏，钻出来后他看到了一个铭牌。
“犬舍。”
“被改成豢养犬魔的地方，怪不得如此腌臜。”
略一琢磨——本来应该再仔细想一下，但是此间的恶臭着实难捱——奎斯便定下了行动方案。
他快步从犬舍中走出。
此时的魔鬼要塞之中，只剩下一些在城墙上戒备的血甲魔，要塞内部根本没有几头魔鬼值守。
因此，奎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摸到了达拉玛现在的居所，也即燔祭魔曾经的指挥室。
按照巴特祖领主的习惯，他们通常会将一些比较重要，但是有并不是太过必须东西存放于此。
比如说，某些只能签发给特定部门的印信。
一般来说，那些印信是供巴特祖领主授予下级官僚使用的，奎斯就将它们赐予了自己的同伴。
但是对于一个掌控欲极强的巴魔鬼来说，任何分割权力的行为都是需要深思熟虑。
而这个思考的过程，通常十分漫长。
甚至直到那些印信被领主盘得包上了浆、变了颜色，也仍旧没被发放出去。
对于魔鬼的脾性，奎斯自问还是比较了解的。
所以他大胆猜测，在这个燔祭魔的曾近过得指挥室里，可能还存在着一两个印信。
同时，由于之前购买过关于达拉玛的各种信息，奎斯知道那个叛逆似乎并没有什么见识。
很大概率，达拉玛都没找到盛放印信的暗格。
“果然。”
挪开指挥官的座位，掀开一块地毯，奎斯就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青铜匣子。
青铜匣，典型的魔鬼储物装置，上面的锁扣因为主人的死亡而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一掰一扭，没费多大力气，奎斯就扯开了锁扣，然后小心地打开了这个青铜匣子。
里面的收藏，堪称丰富：若干灵魂棱柱、各种各样的施法材料、许多本人皮书……
这个匣子本身似乎还被施展了内部扩展咒，储存空间大得惊人。
只可惜，现在并不是检查战利品的好时机，少年蓝龙快速地从其中找出了几枚印信。
然后就将其重新封闭，放入了自己的储物空间，留作以后慢慢检查。
这几枚印信，从制式上看，应当是巴托九狱远征军团直接下发的标准图章。
而且每个印信，似乎都被燔祭魔反复地盘玩过，上面有着一层被灼烧过的痕迹。
不过印信的字迹倒是十分清楚，那些密密麻麻的炼狱语，雕刻得十分清晰。
之所以这些印信能够授予巴特祖权力，其实就是因为这些字迹，它们是一个个下级魔鬼的真名。
即便上面没有任何法术波动，只要持握这些印信，真名被雕刻在上面的魔鬼都会有所感受。
只是这距离那些魔鬼近一些才行。
挑选了一下，找出了一个刻有“地狱咆哮部队官长之印”的印信，奎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旋即，一阵浓烟升起，少年蓝龙就从人类化身的模样变作了一头深狱炼魔。
“这幅样子，估计更有说服力。”
伸出了变作蛇芯一般的舌头，奎斯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熟悉了一下深狱炼魔的动作习惯。
少年蓝龙变幻城的深狱炼魔，头顶上长着一颗独角，体格也要比一般的深狱炼魔壮硕上许多。
再加上其本身就是一名巴特祖领主（繁荣镇镇长），如果不加以控制，身上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属于上位魔鬼的“气息”——并不是实际的味道，更像是一种第六感——即便低贱如劣魔，也能感受到别的魔鬼受巴托之力的眷顾程度。
言简意赅地解释，就是此时的奎斯从内到到外，比真正的深狱炼魔还像一头深狱炼魔。
这也意味着，奎斯从达拉玛的居所出来之后，根本不用避讳正在执勤的血甲魔，大摇大摆地走在要塞之中，路过任何一头魔鬼，对方非但不会检查，反而还要向其鞠躬行礼表示尊崇。
“你们怎么敢如此懈怠？”
突兀出现在耳边的声音，让正在盯着远方战场的血甲魔炮手大吃一惊，他立刻抓起了武器。
然而，当他回过头看清是谁在质问自己，却好悬没有将手里的地狱长矛“当啷”一声扔掉。
“大……大人。”
虽然他并不知道，要塞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名深狱炼魔，但是当那个体型庞大的魔鬼将巨大的双翼围拢在身上，用余烬般燃烧的眼眸盯着自己的时候，血甲魔还是本能地感到不寒而栗。
即便有所怀疑，可是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巴托之力眷顾，那种感觉血甲魔从不会判断错。
“这处要塞的指挥官，简直是在胡闹！正在和深渊恶魔交战，却不呼叫炮火支援？”化作深狱炼魔的奎斯往前走了一步，越过战战兢兢的血甲魔炮手，抬手拍在一门“地狱咆哮”上，“这些武器此时不用，难道还要留着直到它生锈？”
“……又或者是你们懈怠了，”微微侧首，瞥了眼聚拢过来的一众血甲魔炮手，剃刀般锋利的牙齿开阖间，奎斯阴测测说道，“嗯？”
血甲魔炮手队长，忙不迭地越众而出，躬着身子小跑了两步，来到奎斯面前站定。
“大人，请问您是来督查军务的么？我从来没有在要塞之中……”
奎斯打断了他的话语……以及性命——还是以对魔鬼来说最耻辱的方式——庞大的深狱炼魔，伸出手掌点在了血甲魔炮手队长身上。
对方来不及惊呼，就被其使用深狱炼魔的“魔鬼塑形”，强行剥离了体内的巴托之力，变成了弱小而又恶心的劣魔。
随即被奎斯抬起大脚板，“啪叽”一声，踩踏成一地的烂肉，“用你多嘴？”
ps.以下不计入字数
感谢xiaotang246、水墨之旅、仰望星空1996的打赏，另外，最近听一些前辈大佬的意见，想要搞一个书友群，到时候希望大家能够进**流，主要是一介萌新，之前踩了许多毒点都是后知后觉，导致这本书成绩不温不火，想要改变一下。毕竟我自问，这本书还是有点看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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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迟来的炮火支援（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现在还有没有疑问？”深狱炼魔用低沉的炼狱语说道“要问就快说，我在赶时间。”
回答他的，是血甲魔炮手们的静默——所有的魔鬼，都会本能地服膺巴托强者。
“那么我们就按规矩来。”
就如同阿弗纳斯天空上飘落的火雨似的，深狱炼魔的傲慢态度，突然就扭转过来。
他严肃且庄重地拿出了一样物事，“这是由巴托远征军团下发，用来调遣尔等的凭证。”
把从达拉玛居所暗格内找来的印信，拿在自己手中示予众人，奎斯巧妙地完成了自己的表演。
“遵从您的调遣。”
由于感受到印信上的确雕刻有自己的真名，血甲魔火炮手们自是不敢怀疑，连忙纷纷应和道。
虽然因为受到了“将旗”的影响，奎斯无法让他们攻击达拉玛，但是只要换一种形式表达——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化作深狱炼魔的少年蓝龙，大声地咆哮道“还不赶快炮火支援？”
所谓的“炮火支援”，即是不分敌我，用“地狱咆哮”覆盖魔鬼军团与敌人交战的整片战场之意思。
对于巴特祖魔鬼们来说，这种战术其实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
在血战前线的战场，更是经常能够见到魔鬼军团万炮齐发，将战场化为地狱的景象。
这是因为所有的魔鬼都能免疫火焰伤害，而那些塔那厘恶魔，则大都只有些对火焰伤害的抗性。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火炮手需要控制好弹着点，别让冲击波和弹片对魔鬼造成太大的伤害。
很多时候，这并不困难，只不过现在指挥血甲魔火炮手进行“炮火支援”的是奎斯。
“畏手畏脚作甚！”
挥舞着烈焰组成的长鞭，抽打在小心计算坐标的血甲魔背上，留下一道血肉翻飞的伤痕。
化为深狱炼魔的奎斯怒喝道“巴托的军团没有那么脆弱，几发炮弹而已，又轰不死……”
“瞄准你们指挥官，”奎斯伸手挪了一下炮管，“没看到他正在和巨牛魔鏖战么？这个时候，最需要炮火支援，虽然他还没有下命令，但是心里肯定希望你们能够把热烈的炮弹送到跟前！”
作为能够唬骗尤格罗斯录判魔的蛊惑大师，少年蓝龙的话语极其具有煽动力，而且颇有逻辑
“地狱咆哮”的轰炸，造成的都是范围伤害，能够有效杀伤身形庞大的塔那厘；
达拉玛虽然不是魔鬼，但融合了巴洛炎魔心脏之后，浑身被火焰包裹，显然具对火焰伤害免疫。
再加上，深狱炼魔拿出了指挥火炮手的印信，血甲魔们猜测这就是达拉玛为自己留下的后手。
于是，他们纷纷听从了奎斯的指导，将“地狱咆哮”的炮口齐齐转向，瞄准了了正在与巨牛魔纠缠的达拉玛，进行射击。
“轰隆隆”……
宛如惊雷乍鸣，足足有一百多门“地狱咆哮”，几乎同时迸发了自己的怒火。
炮弹激射而出，划过了天际。
这一刻，整个战场都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响声，除了达拉玛自己——或者说，他的主头颅。
他另外的八颗头颅，由于刚刚长出来不久，除了像肢体一样灵活，尚未诞生意识。
因此它们即便能够听到声音，却也无法让主头颅的意识得到“兼听”，进而获取信息。
而他的主头颅，此时正深入巨牛魔胸膛上的大洞，忙着啃啮敌人的心脏。
巨牛魔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坚实的肌肉仍旧死死地夹住了达拉玛的脖颈，想要令其窒息。
在奎斯的刻意指挥之下，血甲魔火炮手的炮弹，大部分都命中了达拉玛和巨牛魔。
本就受到重创，波诺陶斯面对轰击过来的炮弹根本无力抵挡，身上再次出现了许多伤口。
九头妖龙的情况则要好上一些，炮弹落在其厚实的躯体上，最多只是掀开了几枚鳞片而已。
“这还不够，”看到这一幕，奎斯化成的深狱炼魔暗自心道“还得给他来点狠的。”
因为担心自己被注意到，所以他又用余光扫视了一下正在与血甲魔军团厮杀的巴菲门特。
“那应该是‘兽之君主’，只是他为何会来到酸雾峡谷位面，不过既然来了……”
奎斯暗暗想道“……就别走了，反正这场战斗损失的也不是繁荣镇，不妨再激烈一些。”
想到这里，他拍着身旁因为连续发射而有些发烫的炮管，“继续炮火支援，不要停歇。”
然后，少年蓝龙分出些心神，沟通了史迪姆游戏的兑换列表，迅速地查阅起来。
“叮！已兑换‘冲击油’炮弹共计十发，消耗一千金币，请注意查收。”
熟悉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即便在声音嘈杂的战场上，传入奎斯耳中的声音依旧清晰。
“更换这种新型炮弹，”兑换成功之后，他立刻下令道“瞄准指挥官达拉玛……进行炮火支援。”
随着他的话语，整整十个板条箱倏尔出现在其身侧，每个箱子之中都装载着一颗“冲击油炮弹”。
接到命令，围绕在奎斯身边，同时也是发射技术最优秀的血甲魔炮手，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箱子中取出一枚枚炮弹，将其填充入已经压好炮药的“地狱咆哮”炮管内。
“发射！”
和周围的发射声混为一片，正在前方战场上厮杀的交战者，根本没有注意到有新型的炮弹降落。
可是，当外形圆润的“冲击油炮弹”砸到了正“埋头苦干”的达拉玛身上后，剧烈的爆炸骤然发生。
之所以会被称为“冲击油炮弹”，就是因为这种炮弹之中承装着许多名为“冲击油”的炼金药剂。
这种药剂，性质极不稳定。
储藏在炮弹内部时尚还算安全，可是当其落到九头妖龙身上，炮弹的外壳就瞬间四分五裂。
那些冲击油立刻被激发，以极快的速度被气化点燃，而后发生剧烈的爆炸。
即便对火焰伤害免疫，可是抵近其体表的冲击波，仍旧撕裂了达拉玛的层层鳞甲。
许多伤口深可入骨。
和刚刚只是鳞片被掀起来的痛苦相比，血肉在爆炸之中消失，带来的痛苦无疑更加剧烈。
猛地收缩颈部的肌肉，他快速地从巨牛魔胸膛大洞之中抽出了脖子。
“谁敢伤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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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进击的发条巨龙（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就在达拉玛一脸惊怒地大声咆哮时，接踵而来的辱骂和打击，则直接让其二脸惊怒。
呃，或许用“恼羞成怒”这个词更妥帖些。总而言之，达拉玛十分生气。
其沾满巨牛魔血浆的双眸，从黑暗之中再度睁开，看到的第一个物事就是一个不断旋转着飞向其脸庞的手提箱，同时就在其脸庞不远处，还悬停着一头正在“嗤嗤”狞笑的深狱炼魔。
因为有着将旗的缘故，达拉玛知晓要塞之中的所有成员信息，眼前这头魔鬼却绝对不在其列。
小心起见，他不敢让手提箱接近自己。
炽烈的火焰从八颗副首中的一颗射出，瞬间集中了额目标，而他另外几颗头颅却都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深狱炼魔，预防对方偷袭自己，“你受何人指示，为何要偷袭我，你……”
因为奎斯使用的是“完美变形术”，所以达拉玛无法看破眼前深狱炼魔的真实形态。
他想要发问，利用对方哪怕只言片语，套取些有用的信息，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刚刚被火焰吐息击中的手提箱便产生了新的变化。
“嗡昂、嗡昂、嗡昂……”
连续三声，极为震撼的前奏音响起。紧接着那个“手提箱”（实际上是个八音盒）中，就开始播放出一段极富有感染力的旋律。
刚刚九头妖龙喷吐的火焰，并不能损伤其分毫，正处于“机械融合术”状态下的八音盒瞬间变形。
“把勇气化作双翼！出击，暴……发条巨龙！”
悬停在半空的奎斯，不由自主地为这段前世儿时记忆深刻的bgm，喊出了配音。
此时的“八音盒”——哪里还像八音盒——各个部件不断地旋转、解构、重组。
硕大的机械龙翼从其内部首先弹出，然后是一颗狰狞的龙首，最后则是发条巨龙完整的身躯。
这头传奇构装生物，第一次踏上了战场，毫不犹豫地就霸占了“舞台”中心。
“传奇级别的构装生物！”
虽然处于和血甲魔军团激烈的搏杀之中，但巴菲门特仍旧分出了一部分心神，关注着自己坐骑波诺陶斯这边的情况，因此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发条巨龙的出现。
“是阿纳西姆的部分衍体，亦或是奇点大君的造物？”兽之君主暗暗地猜测着，“对方看起来，似乎是受到了那头深狱炼魔的指挥，不大像是混乱的神孽，应当是一种秩序造物。”
想到了些什么，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脸色都变得难看了几分。“史迪姆那个家伙……”
无怪乎这位恶魔领主多疑，实在是少年蓝龙的手艺太好了，居然创造出个传奇级别的构装体。
要知道，在多元宇宙之中，能够创造出传奇构装体的，无一不是十分强悍的存在。
被巴菲门特猜测的那位“奇点大君”，更是永恒中立秩序之机械境的一方大佬，魔冢一族的主君。
虽然有传言那位强大的神祗，已经殁于奥库斯之口——被其使用“末言”杀死，但是牛头人之王这种级别的恶魔领主，却根本不会相信。
毕竟，机械境中那些半机械半血肉的魔冢们，可是都还活得好好的。而且，那些奇点的神力代理人，在一些位面的活动仍旧相当活跃。
即便身处无底深渊，巴菲门特按道理来说应当不惧怕奇点的威胁，但是他依然不会掉以轻心。
其漫长的生命岁月中，见过许多此奇点麾下的魔冢投身血战，为了贯彻秩序之道而襄助魔鬼。
说不定，此时出现的这头发条巨龙，其实就是那位神祗为了某些目的，而创造出来的构装生命。
“费特-依-哈玛，”口中念诵出一段短促的咒语，他开始为之后或战或撤，做起了双重准备。
和卓有见识（但却因此思路跑偏）的兽之君主不同，直面发条巨龙的达拉玛更加关注奎斯。
在他看来，眼前这头构装体，虽然变形动作十分华丽，但其实就是那头深狱炼魔的召唤生物。
而想要对付召唤生物，最好的办法无疑是控制住他们的召唤师，无论是杀死还是击败。
唯一麻烦的是，想要解决召唤出这个构装体的召唤师，其实一点也不容易。
那毕竟是一头深狱炼魔。
“叮！是否兑换‘耐萨里奥源质铠甲’（破损）使用时间？由于铠甲严重破损，维持三分之一沙漏时完全状态，需消耗金币一百枚。”
达拉玛一边告诫着自己，“所有的付出都会有收获”，他一边沟通兑换列表进行兑换。
因为又额外氪了十枚金币，所以他还获得了“快速着装”服务，被临时补全的源质铠甲迅速地穿戴到这个九头妖龙身上。
钉入体内的栓钉，让其感到有些疼痛，达拉玛不由自主地吼道：“我要杀了你！小魔鬼！”
不过，这其实是他在声东击西，喊出这句威胁之后，九头妖龙迅速张开主头颅的血盆大口。
灼烫的酸液从其喉管涌出，化作一道洪流，直接对着刚刚变形成功的发条巨龙冲刷过去。
以其有限的经验，达拉玛也知道对付构装体之类的怪物，大概和对付钢铁魔像类似。
使用一般的火焰吐息，多半不会对其造成伤害，远远没有酸液吐息来得有效。
因此他先声夺人，然后就出其不意地喷吐酸液，偷袭对手——只可惜没有得手。
本来这一击之后，达拉玛的就要向奎斯化成的深狱炼魔，展开猛烈地连续进攻。
可谁承想，那头由发条和齿轮组成的巨龙，似乎只是张嘴巴，开阖了两下。
一面厚实的土墙，就在其面前蓦地出现，将九头妖龙的酸液吐息完完全全阻挡下来。
达拉玛眼神一凛，他刚刚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感觉自己趴伏在地面的腹部猛地一痛。
长在其背后的一颗副首立刻弯下，向自己的腹部看去，却只能见到一只挥舞着的利爪。
然后——“啊！”
九头妖龙大声地惨嚎起来，虽然不至于会死亡，但是失去一颗头颅还是让其感受到了剧痛。
钻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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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发条巨龙的战斗（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由于源质铠甲的保护，达拉玛虽然腹部受创，但是伤势却并不十分严重。
真正对其造成大量伤害的，还是他的一颗副头颅被割断——十指尚且连心，又何况一颗头颅。
九头妖龙的每一颗脑袋，都能让他在对抗目盲、耳聋、魅惑、震慑、眩晕和恐慌等负面效果时，获得额外的鉴定加成。
反而言之，每少一颗头颅，达拉玛都会受到削弱，若是失去了全部的头颅便会立即死亡。
失去了翅膀的九头妖龙，无法像巨龙一样，依靠飞行技巧来规避来自身下的进攻。
不过他的体魄，变得远比一般的巨龙更强壮，即便以上古红龙的标准来看待。
宛如一辆偏离了轨道的列车，失去头颅之后，达拉玛立刻连滚带爬地退出很远的距离。
狡诈如他，还利用附近因受其重创而移动困难的巨牛魔，用其硕大的体型为自己作掩护。
“这里是血战战场，巴托军团都应该精诚合作，毕竟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塔那厘恶魔！”
达拉玛竭尽全力地辩解着，似乎是想要以此为契机，让深狱炼魔召唤师改变攻击的目标。
但是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进击的发条巨龙，都已经不再天真，不会为简单的话语所打动。
况且奎斯并非真的如达拉玛所想，他是从巴托远征军团前来督战的深狱炼魔。
他带来的是复仇者——不止一个——幽灵龙们寄宿在发条巨龙体内，早已饥渴难耐了。
“你这个信口雌黄的叛逆！”
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发条巨龙用龙语咆哮道，之前用“机械融合术”融合了一个八音盒，让其具备了语言能力。
“你必将在巨龙的怒火之中焚烧殆尽。”
“你必将在灼烧的酸液之中溺毙而亡。”
“你必将在腐臭的池沼之中祈求速死。”
“你必将在无情的雷狱之中分崩离析。”
“你必将在凄厉的寒风之中魂消骨散。”
幽灵龙们对着心神大震的达拉玛，准确无误地施加符合自己心意的诅咒，每一头都是如此。
虽然这些诅咒并不含有任何法术成分，但任谁都能从中听出无止境的愤恨以及坚定的决心。
若是还未从中猜测出，面前的这个敌人大概是什么来路，达拉玛恐怕就不是从绿龙进化成九头妖龙而是多头蛇蜥了。
他的智力没有那么不堪。
仅剩的八颗头颅，同时显露出惊骇神色，十六颗眼珠，被达拉玛同时瞪得滚圆，“你……你们是巨龙军团的余孽！”
九头妖龙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再度审慎起面前的敌人，开始分析评估对方的真正来历。
发条巨龙由链条组成的龙尾，从大地之中抽出，末端带有锯齿的巨钳上擒拿着颗狰狞的龙首。
这颗九头妖龙的副头颅，仍未失去活性，它那血盆大口仍在微微开阖，似乎是要挣扎逃脱。
“还挺有活力的，浪费了怪可惜的。”
想到些什么，悬停于半空的奎斯立刻使用心灵异能，沟通了正与将这颗头颅碾碎的发条巨龙。
后者随即尾巴一甩，将“战利品”高高抛起，像打棒球似的将其投掷向少年蓝龙。
“唔，那个叛逆就交给你们了，不过各位还请要记住，多尝试下这具新身体的新能力。”
得到了奎斯的首肯，发条巨龙的身体权限向幽灵龙们全部开放，任其施为。
随着幽灵龙们的心念，以及他们不遗余力地灵魂之力灌输，发条巨龙的身躯顿时鼓噪起来。
由巴托碧炼铁打造的甲片，开始泛起一层冰冷的白霜，将体内的能量紧紧封闭住。
其背部的巨大发条，在摩拉丁多冲程发动机的带动下，像是疯了似地飞速旋转着。
借由取材自机械境传奇多远魔冢的弹簧，澎湃的热能转化为了势能，等待某一刻的爆发。
在齿轮“嘎吱吱”地啮合声中，发条巨龙的双翼瞬间变形，化为两个旋转着的链锯。
准备结束后，发条巨龙两肋的甲片倏尔张开，滚烫蒸汽从其中冒出，发出“嗤嗤”的响声。
“启动强攻模式！”
就在奎斯饶有兴致的目光中，他的传奇造物由静而动，向着复仇的对象发起了猛攻。
巨大的发条，再一次疯狂旋转起来，只不过和刚刚的旋转方向恰恰相反。
积累到极限的势能瞬间释放，转化为澎湃动力，驱动着这个庞然大物急速前行。
处于“强攻模式”中，发条巨龙仿佛不再受到体型和重量带来的敏捷削弱，灵活得令人发指。
此时这个传奇构装生物，就好像是那种以敏捷著称的“快可灵”，奔跑的速度超过了音速。
“砰砰砰”……在一阵音爆声中，酸雾峡谷的地面被犁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而且发条巨龙根本没有转弯，或是不想浪费强攻模式的时间，或是不屑于与目标周旋。
没有任何迂回，这头庞大的构装生物，径直地扑向了严阵以待的九头妖龙。
最先接触到敌人的，并不是发条巨龙的尖牙和利爪，而是他那由双翼化作的旋转链锯。
仿佛擒抱似的，两只旋转的链锯左右开工，“嗡嗡”作响着从两侧切削向达拉玛的脖颈。
饶是他反应及时，让链锯砍到了源质铠甲之上，被震撼到了的感觉仍旧不那么好受。
在令人作呕声的噪声中，链锯与源质铠甲展开了比拼，霎时迸射出连绵不绝的火星。
“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九头妖龙开始了反击，他仅剩的八颗头颅，从不同的方向咬向了发条巨龙。
然而这头传奇构装生物，却先一步撞入其怀中，打断了他的话语，还让其胸骨碎了几根。
“锈蚀术！”
穷则生变，被发条巨龙迎头痛击的九头妖龙，立刻开始使用法术能力来对付眼前的大敌。
因为具有多颗头颅，比起曾经绿龙形态时，达拉玛的施法速到要快上许多，而且其法术效果的强度也有所增强。
数息之内，淡红色的薄雾就笼罩了发条巨龙的庞大身躯，“锈蚀术”瞬间产生了效果。
发条巨龙身上，许多并非由巴托碧炼铁等耐腐蚀材料组成的部件，特别是一些齿轮开始出现斑斑锈迹，强度大幅度下降，继而崩裂脱落。
直到这时，达拉玛主头颅的脸上，才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是时候了……”
几声喃喃自语过后，九头妖龙断裂的龙首处，突然肌肉鼓胀，两颗略新生的头颅倏尔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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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不用担心，这事经常发生（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九头妖龙的反击，虽然效果并不华丽，但是胜在简单实用，尤其是对构装生物来说。
处在锈蚀术的淡红色薄雾之中，构装生物每时每刻都会一点点消解，而且这种伤害还会累积。
和刚刚相比，达拉玛则要自信了许多，他甚至有心思在对攻中嘲讽对手。
“你是缺钙了么，你的创造者大概没有给你一副好牙口，你的抓挠软弱无力……”
这些嘲讽，招致了达拉玛受到更强烈的打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强烈一些。
虽然因为某些齿轮崩裂，发条巨龙如同钻头一样的利爪，暂时不能全部旋转起来。
但是剩下的那几根“旋转利爪”，还是顽强地工作着，轻而易举地就剥下了达拉玛的鳞甲和厚皮。
知晓了对方的特性——砍掉一颗头颅就会长出两个，每颗头颅都会让其更强大几分。
即便控制着发条巨龙行动的幽灵龙们，其实并不相信这种“断首长实力”的本领没有上限。
可是他们也不会在盲目地切削，起码在无法一次性斩断所有头颅之前，发条巨龙改变了策略。
处在“强攻模式”下，这头传奇构装生物敏捷惊人，从其身后弹出的链锯如同穿花蝴蝶般舞动。
配合着“旋转利爪”，发条巨龙在达拉玛身上制造出一道道伤口，让对方疲于应付。
不过，进化成为九头妖龙之后，达拉玛的体质有了极大提升，这些伤口对他来讲其实并不严重。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之中溢出越来越多的脓状液体，将破损的血肉鳞甲快速黏合。
与此同时，肩膀上顶着十颗头颅，他的施法能力亦因此有了长足进步。
虽然还无法像提亚马特那样，每颗头颅都能够施展不同的法术，但是达拉玛咒语的强度和吟唱速度都变得和之前迥然不同。
他甚至可以像某些传奇级别的施法者那样，为自己施展的法术提供一些超魔效果。
“法术极效：变巨术！”
随着咒语作用到目标，一直衔在某个副首口中的龙首战锤蓦地产生了变化，迅速膨胀起来。
用力扭动脖颈，达拉玛衔着锤柄将龙首战锤猛然挥出，准确无误地砸中了发条巨龙的利爪。
但这还不是其攻击的全部，真正的杀招，其实还隐藏在龙首战锤的锤头。
“哐啷啷”……
巨大战锤上的狰狞龙首瞬间活了起来，狠狠地咬住了发条巨龙的一只利爪，并且快速将其吞入进入口中，死死地嵌套住。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骤然响起。因为巨大战锤的重量，发条巨龙的整个手臂垂在了地上。
趁着这个间隙，达拉玛则抓住了对手另一只完好的手臂，身体迅速侧移。
“变形术！”
九头妖龙的几颗副首连带着脖颈，变成了一条条粗壮的触手，灵活地盘绕在发条巨龙背后的旋转发条上，硬生生阻止了它的飞速转动。
“嘎吱嘎吱”……
虽然达拉玛的触手也变得血肉模糊，但是显然发条巨龙受到的影响更大。
受到锈蚀术作用，其身体内部的齿轮和发条强度下降，在被迫制动的情况下，纷纷断裂崩毁。
发条巨龙被迫从“强攻模式”退出。
“抓到你了！”
将这个可怕的构装生物暂时压制住，达拉玛的主头颅盯向了仍旧在“看戏”的奎斯。
“小魔鬼，等会再去收拾你。”
达拉玛心中暗暗想道。
此时，他已列举了一连串对付深狱炼魔的方案，只要等到拆解了这个构装体就要实践一番。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立即俯身落在发条巨龙身上，用覆盖有源质铠甲的肚皮紧紧地压制住刚刚擒拿住的那只带有利爪的手臂。
然后，达拉玛伸出自己空闲下来的两个前肢，攥住构装体的头颅用力一扭。
“看你还有什么把戏！”
在头颅旋转了将近一百八十度之后，在发条巨龙身体内部，许多零件都发生了爆炸。
之前还在向九头妖龙发动凶猛攻击的构装体，霎时间瘫倒在地，好似奄奄一息。
见此情景，奎斯不由得耸了耸肩肩膀，“还是得靠实战检验不足，只可惜……”
“……我看过的电影可比你多。”老神在地与达拉玛对视了一眼，奎斯“善意”地挥了挥手。
“噗呲”……
还没等达拉玛反应过来，发条巨龙那看似被掰断的头颅，突然张开了血盆巨口。
“钢钻吐息！”
就如同奎斯前世电影中看到的“异形”似的，类似异形内巢牙结构的钢铁转头，从发条巨龙口中蓦地弹射而出，贯穿了达拉玛的前胸。
“是我们抓住你了，小叛徒。”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九头妖龙惶恐不已，他不顾扯裂自己的伤口也要先行逃离。
只可惜，他不光看得电影没有奎斯多，玩过得游戏更是少得可怜——
“爆破起飞！”
尚未弄懂这句话意思的达拉玛，马上就没有时间去思考了，剧烈的爆炸骤然在其身下发生。
发条巨龙使用了自己威力最强的传奇能力，这种能力他每周只能使用一次。
随着这个传奇构装生物的意志，其一半的身体化为了等量的烈性炸药，并且立刻被触发起爆。
冲击波、弹片、热量会给直面这种爆炸的敌人，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伤害。
而发条巨龙剩下的躯体，则因为有着永恒坚冰的保护，所以不会被爆炸的伤害所波及。
虽然达拉玛不惧火焰的高温，但是因为贴得太近的缘故，飞溅的弹片和冲击波仍旧将其炸得飞起，落地之后遍体鳞伤。
九头妖龙原本健康的宝石绿肤色，现在变浅了许多，就好像一杯变了质的查特酒。
更加可怖的是，他的胸腹部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内脏被炸成了一团浆糊，向体外滴落。
爆炸波及的范围很广，之前就晕倒在地的巨牛魔，以及正在交战的血甲魔军团和巴菲门特都受到了冲击波的洗礼，甚至远处巴托要塞的城墙也出现了小段的塌陷。
寄宿在发条巨龙体内的幽灵龙们，似乎也为这威力恐怖的爆炸所震惊，灵魂在不断翻涌。
早早躲开的奎斯，此刻一闪现回来，就用心灵异能开始沟通那些幽灵龙。
“不用担心，这事经常发生。”
幽灵龙：……
ps.以下内容不计入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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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进化的发条巨龙（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惨遭发条巨龙特有的传奇法术——“爆炸升天”洗礼，达拉玛的性命十成丢了九成还要多。
本来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凭借本身强大的自愈能力，只需要半天工夫便能恢复些元气。
可是代入游戏感极强的奎斯，竟然一时手痒，悍然抢下了九头妖龙的人头。
当然，他的行为比较隐蔽。他不仅没有运用物理攻击，就连伤害性法术也没使用。
“法术穿透：恶意变形术！”
随着少年蓝龙的咒语，兀自挣扎的达拉玛“噗”的一声，瞬间变成了一只普通的龙兽。
内脏受到重创、浑身骨骼超过九成粉碎性骨折，又没有了九头妖龙的强悍体魄……
还能怎样?唯有死路一条而已。
仅仅是一个恶意变形术，便夺取了九头妖龙的性命，以及那还未曾流传的恶龙传奇。
于是，近乎取巧一样，奎斯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达拉玛死后，身体上飘出的两面”将旗“。
”他居然有三面将旗！“看着手中的收获，奎斯不由得感到暗暗吃惊。
虽然之前通过氪金收集信息，他已经猜测到，达拉玛既然能够获得魔鬼要塞的指挥权，那么他大概率已经夺取了一面将旗。
但是，奎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九头妖龙身上除了一面魔鬼军团的将旗，以及他自己的中立阵营将旗之外，居然还有一面破碎的巨龙军团将旗。
“若不是止步于此，这个达拉玛说不定真的能有所成就，起码会成为最终霸主的候选之一。”
奎斯客观地评价了他的敌人。虽然对方已经凄惨地死去，但少年蓝龙此时并无半分小觑。
“之前还是小看了他，只是不知道，史迪姆的游戏中，还隐藏着多少这样的参与者……”
齿轮啮合，发条复位带来的响声，打断了奎斯的遐想，崭新的发条巨龙开始凝聚身躯。
在永恒坚冰的保护下，刚刚那场爆炸并没有伤害到藏在传奇构装体中的幽灵龙。
当他们从震撼中回醒过来，便立刻开始施展起让发条巨龙“修复如新”的传奇能力。
“叮！以偷袭的方式击杀九头妖龙，‘幽灵龙的委托’任务鉴定成功，奖励正在发放中。”
“叮！幽灵龙的意志与发条巨龙绑定，游戏结束之后，玩家可以自由将其带离。”
熟悉的感觉——并非是提示音——而是之前感受过的神力波动，从发条巨龙身上出现。
甫一接触，奎斯便有所感应。他开始尝试观察这种波动，企图从中学习到什么。
然而，就如同矮人餐桌上菜肴似的，这股神力波动来得飞快，可消失得更快。
刚刚有所感悟，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虚拟游戏之神，就利用神能改造完了发条巨龙。
神能产生的效果，自然是非同凡响。
发条巨龙的外形焕然一新，如果说之前还带有粗糙的像素感，现在则像是精心捏出来的手办。
不仅如此，得益于无所不能的神能，这头传奇构装体的躯体结构也得到了优化。
原本，因为其创造者某些关于“多铆蒸钢”的残念，发条巨龙的躯体结构略显臃肿。
可是在神能的改进下，许多没有必要的部分都被大刀阔斧地去掉，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类似摩拉丁废弃的多冲程发动机——发条巨龙的核心动力装置——则补全了许多。起码不再是“废弃”的残次品，不再会轻易地发生故障。
除了“优化”和“补全”，神能最明显的改造效果，还是凭空为发条巨龙提供了第二套动力体系。
之前的发条巨龙即便有幽灵龙辅助供能，归根结底，驱动其活动的还是法术力量。
若是到了“死魔法领域”，或者是对幽灵龙比较克制的正能量位面，其能效估计会大打折扣。
没有能量来驱动身体，发条巨龙即便不是一坨废铜烂铁，可也只是一个唬人的“样子货”。
神能提供的第二套动力——使用燃料为多冲程发动机供能，则为发条巨龙弥补了这个缺陷。
只要有足够的黑油作为燃料，哪怕在对于传统构装生命来说，可以被视作禁区的地方，发条巨龙仍旧能够保持足够的战力，作战无碍。
“这还真是个惊喜。”
得知了这项改进，奎斯不由得有些兴奋，他之前得到过一件名为“欧雷莫奇的废渣之桶”的法术奇物，只需要奉上一些贵金属和宝石，就能够从土元素位面置换大量的黑油。
所以，即便发条巨龙成为了喝油大户，可是少年蓝龙依旧不怎么担心。
谁让人家手里有油矿，还是随身携带的那种。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奎斯还在淡定地接受着奖励，血甲魔军团和巴菲门特那边的战斗却已经进入白热化。
虽然达拉玛从燔祭魔手里夺取的将旗，被奎斯很快收取到手中，但是须臾之间指挥官再度变更，还是让这支巴特祖军团的士气受到了削弱。
在恶魔领主的强力突袭之下，原本还在苦苦支撑的阵型，再也无法坚守。
有不少血甲魔，甚至头一次想要在战场上退缩，以躲避面前凶残至极的牛头人。
“叮！血甲魔军团士气下降，若是到达一定程度，有可能出现溃逃、哗变等不利情况。”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唤醒了正兀自打小九九的少年蓝龙，让其注意到战场上的情况。
“全军撤退！炮火掩护！”
只思考了一瞬间，奎斯就向新接手的魔鬼们，下达了自己第一个命令。
得到指挥官的首肯，血甲魔们如蒙大赦，果断地放弃了坚守阵型，纷纷使用起高等传术。
由于他们之前使用过大量的“次元干涉”，战场上的空间被干扰得十分紊乱。
只有军团之内的血甲魔，能够利用同伴作为坐标，交错使用传空间类法术。
而巴菲门特，即便是强大的恶魔领主，他也依旧无法在这方面和魔鬼军团媲美。
“懦弱的小魔鬼！”
兽之君主愤怒地咆哮着，双目梭巡，企图在战场上再找一两个出气筒，砍了解气。
巴菲门特看到了之前就有所忌惮的那头深狱炼魔，对方似乎不退反进，张开双翼向其冲来。
“就让我来试试你的斤两。”
看着好像是在向自己挑衅的大魔鬼，巴菲门特心中战意汹涌，杀戮欲望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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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称手的武器（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总算有个称职的指挥官了。”
回到了要塞的城墙上，血甲魔卫戍队长第一时间就重新审视起了战局，并作出中肯的评价。
虽然魔鬼对于忠诚的定义，最高限度也是针对贯彻巴托九狱的守序邪恶理念。
但是服务过像达拉玛那般不称职的指挥官，血甲魔们对于新近出现的长官的确更加认同。
毕竟，对方不但是一名强大的深狱炼魔（虽然并不是），而是还能够果断冲上前线与强大的恶魔领主战斗，为后撤的部队断后。
“快准备‘巴托荣光’，必要时要去接应指挥官。”想到这里，血甲魔卫戍队长连忙下令。
所谓的“巴托荣光”，类似于巴洛炎魔死后的“焚身爆”，那是血甲魔军团的一项不传之秘。
每一个血甲魔军团——必须有这样的建制——都不会缺少虔心崇拜巴托九狱精神的存在。
在与恶魔对战的时候，血甲魔可以遴选出其中最为狂热者，并且赋予其崇高的使命。
无需说服或者唬骗，只要告诉那名血甲魔，“你将为巴托贡献所有，扫清一个阻碍”。
那名血甲魔便会欣然接受。
然后，他就会在所有血甲魔的交口称赞中，进化成为“血甲狂魔”——其危险程度，远远高于普通的血甲魔，尤其是对于与之战斗的恶魔来说。
血甲狂魔自诞生开始，直到其化作飞灰，始终都会保持在“浴火无双”状态中。
他们会忘记所有的疼痛，红着眼睛冲向与血甲魔军团对战的恶魔，即便受伤也一声不吭。
他们的长矛每次穿刺，只要击中目标，就会带来至少是以往两倍以上的伤害。
更加令人发指的是，当血甲狂魔受到致命伤害之后，他便会进入到短暂的“无双”状态。
即使马上就战死，血甲狂魔也会在这种状态的加持下，接近自己的对手。
就像普通血甲魔死后，能够爆发出杀伤周围敌人的“腐蛆爆”一样，血甲狂魔死后亦会爆炸。
而且更加剧烈，血甲狂魔死后爆炸，甚至能够拥有堪比巴洛炎魔“焚身爆”的可怕杀伤力。
从其体内冒出的蛆虫，同样继承了宿主的特性，它们也会变成动辄触发的易爆品。
当一头血甲狂魔死后，蛆虫飞快地从其尸骸涌出，用不了多久就能化作一片即将引爆的雷区。
塑造一头血甲狂魔，每个血甲魔军团，每个月只能进行一次遴选，这种遴选必定成功。
只是因为达拉玛过于不得人心，所以其麾下的血甲魔们也没有为其效死的觉悟。
但奎斯无论是深狱炼魔外形，还是独自迎战巴菲门特所展现出的勇气，均让血甲魔十分认同。
遴选仪式进行得非常顺利，所有血甲魔都踊跃报名，颇有些“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所有报名的血甲魔身上都涌出了特殊的能量波动，通过仪式与巴托本源进行了沟通。
没过多久，最终结果随即产生。
其他血甲魔身上的能量波动渐渐散去，仅剩下的一头血甲魔，被匹练般的红色能量所包裹。
虽然身高没有太多增长，但是体魄变得更加强壮，纠结鼓胀的筋肉撑破了身上的甲胄。
其身上每一枚钢钉，都好似经过了细心打磨，变得尖锐锋利，铁锈尽消。
“那个牛头人……”卫戍队长伸出手臂，为血甲狂魔戟指目标，“……是巴托之大敌！”
无需再多言语，仅仅一句“巴托之大敌”便让血甲狂魔陷入了疯狂，想要马上撕裂对方的身体。
“嗖”的一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血甲狂魔纵身一跃就从城头落下，拔腿向战场狂奔而去。
甚至跑到一半，他才想到使用高等传送术。而此时，奎斯和巴菲门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咣咣咣”……
只是片刻工夫，少年蓝龙就和兽之君主用武器对拼了数次，火星不间断地向外溅射着，但是交战的双方全都没有受到影响。
刚刚捡拾起达拉玛落下的龙首战锤，稍稍试了一下，奎斯便选择用其作为自己的武器。
原本还会反噬主人的活化锤头，似乎感受到了使用者是强大的真龙，变得无比服帖听话。
奎斯和巴菲门特对拼武器的时候，龙首战锤总是主动出击，啮咬擒拿对方的大砍刀。
“倒真是个称手的武器。”
尝试使用心灵异能与手中的战锤沟通，少年蓝龙主动送去一句夸赞的话语以示鼓励。
得到了褒奖，龙首战锤变得更加卖力，在奎斯挥击的时候，还贴心地为使用者助自己一臂之力。
因为使用了战锤这种武技，以奎斯在《九剑图录》上的学习进度，他只能暂时使用“石龙流派”的武艺。这个流派专注于力量的使用，防御则依靠与大地产生的联系。
“石龙流：不动如山！”
双腿如钢浇铁铸一般，奎斯坚实地站立在大地上，兽之君主纵然力量不可小觑，但是也依旧无法通过蛮力将其击倒在地。
每一次撞击产生的反冲力，都会随着奎斯的双脚导入大地，其身旁的土地出现了大量的褶皱。
这便是石龙流武艺的精髓——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着手进行防守反击——与某些传奇级别战士“寓攻于守”的战斗理念，不谋而合。
“石龙流：远古落山锤！”
自下而上磕开了巴菲门特的大砍刀，奎斯将龙首战锤借势举过了头顶，然后狠狠地砸落。
就如同山崩的落石似的，龙首战锤砸向了巴菲门特的面部，却诡异地没有半点风声。
周遭大地上的褶皱瞬间消失，像被挤压的弹簧一样，释放了之前积蓄的力量来为奎斯助力。
面对迎面而来的锤头，巴菲门特来不及挡格，所以他选择抽身后退。
少年蓝龙自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事实上，石龙流派的亦有相对应的连击技。
“石龙流：地动山摇！”
奎斯的脚跟微微抬起又下落，其脚下的大地似乎有所感应，立刻响应了石龙武者的“建议”。
大地蓦地晃动起来，重心后移的巴菲门特反应不及，两个蹄足连连打起了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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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巴菲门特的耻辱日（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砰”……
“哞！”
战锤准确地印在了巴菲门特脸上，牛头人之王的鼻梁骨应声而断，瞬间爆发出惨烈地嚎叫。
“石龙流：劽骨劲！”
可怕的劲力，透过奎斯的龙首战锤，不仅碾碎了血肉，还将其受创部位的骨骼尽数击碎。
此乃石龙流派的秘传武技，其效果远非戕害肉体这么简单，尤其是对于一位恶魔领主来讲。
本来依靠自身的体质，以及诸多种自愈能力，巴菲门特虽然受创严重，但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然而在“石龙流”的秘技打击之下，他惊讶地发现，似乎有某种特殊的力量阻碍自己修复伤口。
即便止住了流血、骨骼愈合，兽之君主的鼻梁骨仍旧保持着不可逆的畸形。
“你做了什么！”
巴菲门特怒吼道。因为鼻梁塌陷的缘故，所以他的话语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奎斯自然不会告诉他，想要解除这种畸形状态，必须要将受创部位切除再重新治愈。
抡起了战锤，少年蓝龙猱身而进——想要知道为什么，再多挨几下不就行了？
见到敌人欺近，巴菲门特连忙喷出饱含负能量的水流，企图阻止奎斯近身攻击。
只是……还是由于鼻子的塌陷，他喷出的水流竟然偏折出去，完美地避开了目标。
惊怒交加的兽之君主，举起了手里的大砍刀，“我今天定要取你性命！你的灵魂会给我答案。”
“石龙流：巨灵附体！”
龙首战锤划出宽泛而致命的弧线，并携带着难以言喻的力量，就像是被一头巨人使用着似的，迎着巴菲门特的大砍刀荡去。
在石龙流派各种“寓攻于守”的武道技能之中，这招“巨灵附体”是少有的大开大阖式的攻击技。
只有将石龙流奥义融会贯通的武技大师，才能以这种方式挥动武器而不失去平衡。
每日勤练《九剑图录》不辍，奎斯虽然没有变秃，但依旧变得更加强大，使用武技更加熟络。
“叮！”
以一个巧妙的角度，龙首战锤的尖角磕碰到大砍刀的锋刃上，将其从身侧荡开。
活化的龙首锤头，似乎了解主人的心意，十分配合地扭转了角度，顺势砸到了巴菲门特的手腕。
有了之前的教训，为了防止手腕被砸断致畸，巴菲门特立即将自己的手臂变作了精金。
这样一来，即便是攻击到了牛头人之王的手腕，奎斯却也只能砸开些精金质地的碎皮。
不过，这也就足够了。
“石龙流：龙之牙！”
手臂变成精金之后，由于灵活程度大大降低，突然从地面升起的石刺让其有些措手不及。
在奎斯的控制下，石刺的尖端并不是刺向巴菲门特的躯体，而是刺向其手中武器握柄。
“滋啦……”
大砍刀的握柄和精金手掌发生了激烈地摩擦，最终还是被顶飞出去，巴菲门特没了武器。
奎斯抬起了龙首战锤，活化锤头弹出，在千钧一发之际抢先衔住了大砍刀的握柄。
“铁心流：闪电投掷！”
战锤连接着大砍刀，像是奇形怪状的链枷一样，倏尔向巴菲门特的脸颊弹射而去。
“同一种攻击，不可能……”
兽之君主举起精金手臂，护住自己的面孔，然而奎斯的攻击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
“链枷”甚至没有碰到巴菲门特的手臂，大砍刀和龙首战锤虚晃了一下，便扑向真正的目标。
巴菲门特头顶上的双角。
锋锐度高得离谱的大砍刀，狠狠地劈砍到原主人的牛角上，切入了将近一半的深度。
随之而来的战锤，补全了大砍刀未竟的工作，它砸到了破碎的牛角并且使之完全折断。
实话实说，这一击其实并未给巴菲门特带来多少痛苦，但是其带来的耻辱却更胜往昔——
“断角”的角之王者，甚至比“塌鼻梁”的兽之君主，更加让恶魔领主觉得难堪。
“你……必死无疑！”
热气从塌陷的鼻孔中喷出，血灌瞳仁的巴菲门特低下头就向奎斯展开角抵冲锋。
既然对方手里也没有了武器，那么他正好利用自己的独角刺穿这个可恶深狱炼魔的身体。
不过他并不知道，在《九剑图录》之中还有一种精擅摔投技巧的武斗流派，奎斯也同样练习过。
“暮日流：移动防御！”
奎斯开始挪移，从磐石一般的石龙流步伐，换做了同样有力但富有韵律的暮日流身法。
处于一种玄而又玄，却又极符合道理的奇妙境界，他不但躲过了牛头人之王的角抵，同时还找到了机会向其发起了反击。
“日暮流：斗转星移！”
一只手紧紧攥住巴菲门特仅存的利角，另外一只手磕开了对方的胳膊，手指死死地扣入其肋骨的间隙，拧腰收腹双臂较力，奎斯“牵着”这位牛头人之王转了一圈，重重地掼到地上。
就如同插秧似的，巴菲门特半截身体都戕入了酸雾峡谷的土地，他刚刚卯足的力气，全部被奎斯使用“斗转星移”转化过来，作用到他自己。
当然，即便做到了这些，在这场战斗中奎斯也并非占尽优势。事实上，在将牛头人之王摔投出去的同时，少年蓝龙也同样遭到了其蹄足的一记蹬踹。
“砰”——类似于棍棒敲击浸湿皮革时发出的闷响——奎斯的腹部，出现好大一块淤青。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其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冷气，发出“嘶”地一声轻呼。
而借着这片刻工夫，巴菲门特利用沉默施法能力，对自己施展了一个“变巨术”。
体型巨大化之后，牛头人之王立刻从地面脱困。他微微摇晃着有些发晕的头颅（但即便如此），这位身经百战的恶魔领主，还是使用了相当理智的战术。
“迷宫术！”
没有超魔技巧，没有多余的咒语。
由于这个法术本身就是巴菲门特发明的，在其面前想要豁免“迷宫术”，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没有例外，奎斯立即遭到了放逐，被牛头人之王暂时拖入自己管辖的无尽迷宫之内。
“该死的小魔鬼，看我给你添点佐料……”
巴菲门特的迷宫术生效了，但他知道，自己的迷宫多半只能暂时困住敌人。那个诡计多端的深狱炼魔，说不定就有什么手段能够快速逃脱。
他必须马上沟通自己的国度，调动无尽迷宫中的各种怪物，前去镇压被放逐的奎斯。
只不过……
“你乃巴托之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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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撤退与归来（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突然遭到迷宫术放逐，显然出乎奎斯的意料，不过战场上感受到惊愕的并不只有他一个。
嗥叫了一嗓子，然后就发起凶猛攻击的血甲狂魔，让巴菲门特也有些猝不及防。
“嗖”……
地狱长矛划破了空气。
因为大砍刀不在手中，所以兽之君主也只能闪身避让，但他同时也伸手抓过了矛尖。
“砰”、“砰”……
几乎不分先后，两个大块头怪物分别用攥紧的拳头打中了对方。
不过到底是恶魔领主，巴菲门特在力量更胜一筹，他的蹄足只是微微后退了半步。
血甲狂魔则倒飞了出去，半边胸膛已经被锤成烂肉，甚至有几根肋骨支楞出来，刺破了皮肤。
“呸！”
巴菲门特轻啐了两口，抹了抹拳头而后擎起夺过来的长矛，用力地向新出现的对手掷去。
激射而至的地狱长矛把血甲狂魔刺穿，将其钉在了酸雾峡谷潮湿而疏松的地面上。
“我来赐你死亡……弱小的魔鬼。”
不屑地讽刺了一句，巴菲门特抬腿走上前去，想要一脚将不自量力的敌人跺死。
只是血甲狂魔并没有垂死挣扎，他甚至不想要逃脱，而是张开了双臂，紧紧抱住了巴菲门特的重重落下的蹄足和大腿。
血甲狂魔从不畏惧死亡，事实上，他们甚至热切地期盼着这一时刻的降临。因为只有在这一刻，这种魔鬼的存在意义才能被最大化地展现出来。
“汝乃巴托之大敌！”
即便咳出些许内脏的碎片，血甲狂魔也要再次将讲出这句话，这句话对其意义重大。
“哈哈……你是要求饶么？没错，吾乃巴托之大敌，吾乃汝之巴特祖一族的梦魇……”
巴菲门特并非全知，亦非全能。之前没有见过血甲狂魔，他自然不晓得这种魔鬼的脾性。
一边用嘲讽地语气承认着什么，他一边用自己的蹄足将手下败将的心脏践踏成渣。
然而，令人惊骇的变故骤然发生。
在牛蹄的践踏下，血甲狂魔已化作一地的烂泥，可是这些烂泥竟然再度攀附起对手的身体。
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这些烂肉覆盖了巴菲门特的身体，甚至有些还其鼻孔、嘴巴中钻去。
兽之君主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事实上，他已经在自己体表，附加了一层完全由负能量构成的防护层。
可是就在其准备引爆负能量屏障，将所有烂肉剔除干净的时候，血甲狂魔加强版的“腐蛆爆”抢先了一步，骤然爆发。
那些黏腻的烂肉，此时就像是塑胶炸弹似的，在巴菲门特的身体表面连环爆炸。
每次爆炸都伴随着海量蛆虫喷涌而出，甫一出现便接连殉爆，没有半分空暇。
原本可以布置成一个雷场的“腐蛆爆”，现在全部作用在了巴菲门特这个恶魔领主身上。
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虽然这场连环爆炸，发出的声响并非多么振聋发聩，但是爆炸中心硬生生被刮去的数尺土地也足以证明，血甲狂魔身死后的“腐蛆爆”威力有多么惊人。
饶是兽之君主体质强悍，面对如此猛烈的爆炸，他也依然不能做到全身而退。
满是黑色鬃毛的强壮身躯，在爆炸之后不断地冒着青烟，巴菲门特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才没有直接坐倒在地。
“总算结束了，这该死的一天。”
兽之君主的耳廓之中，依然回响着爆炸造成的嗡鸣，但是其这句呢喃的言语却不受任何阻碍，直抵其有些动摇的内心。
即便他知道虽然身受重伤，但是自己那强效的恢复能力正在坚决地进行着工作，只需要再等片刻，他就能补全损失的生命。
即便他感知到自己那把钟爱的大砍刀，其实就被抛飞在不远处，自己只要走过去、拿起武器，便会再度拥有令人窒息的战力。
可是他的内心却在颤抖——恶魔从来都和“勇敢”无缘——即便强如恶魔领主，最多也就是比寻常的恶魔显得更加残暴一些。
而这其实并非是无根之萍，越是残暴凶蛮的恶魔领主，则越是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
就在刚刚，巴菲门特深切地体会到了死亡的威胁，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担心自己会就此陨落。
虽然其只是真正兽之君主的一个化身，但是就这样被浪费在酸雾峡谷位面，显然也极不划算。
他想要撤退。
若是此时再不撤退，对面巴托要塞之中正在涌出的血甲魔大军，估计也不会给他复原的机会。
“波诺陶斯，我们……”
巴菲门特开始召唤他的坐骑，想要招呼那头超巨型巨牛魔，跟随他一起离去。
作为波诺陶斯的创造者，他可是很清楚自己曾经在那头巨牛魔身上花了多少物资——被九头妖龙重创、失去了心脏，最多只能令其陷入“假死”的自我保护状态。
按照巴菲门特的估算，波诺陶斯身上的伤势，此时应该已经消失了至少一半。
然而，他的呼唤根本没有收到回复。
甚至他刚刚还能感觉到的、属于巨牛魔波诺陶斯独有的灵魂波动，似乎都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在这片战场的远处、某个不起眼的“手提箱”之中，此时却“叮铃铃”地响起了闹钟声。
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发条巨龙从“手提箱”蓦地变成一扇门扉，淡蓝色的光幕氤氲其中。
“总算是回来了，”仍旧保持着深狱炼魔形态的奎斯，迈步从这扇门扉之中走了出来。
早在认出巴菲门特的时候，少年蓝龙就特地多留了一个心眼，小心提防其使用“迷宫术”。
毕竟，由这位恶魔领主使出的“迷宫术”，可是连弱一些的神祗也无法豁免的。
可是即便奎斯在发条巨龙身上，提前留下了准确的空间坐标，再借助着与自己造物的天然联系，他也是在无尽迷宫之中待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离开的道路。
不过万幸，奎斯总算及时归来。
“还好你没有离开。”
少年蓝龙突然对巴菲门特露出一个微笑，“否则发出了盛宴的邀请，到头来却没有准备好足够的菜肴，这样的主人可不称职。”
仿佛是为了呼应其话语似的，巨牛魔波诺陶斯的尸体中，一声声嘹亮的嚎叫突然响起。
ps.以下不计入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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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无奈的史迪姆（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超大体型的巨牛魔，化作了一群饥饿野兽的的口粮，无声无息地死在了酸雾峡谷的战场上。
就在这一刻，巴菲门特总算明白了，为何自己的坐骑没有回应自己的呼唤。
波诺陶斯死了。
随着嗥叫声响起，他那筋肉虬结的身躯遽然塌陷。一个个破开的洞口，开始在这头强大塔那厘恶魔的尸身上出现。
杀死……或者说吞食了巨牛魔血肉的家伙们，像是一只只破茧而出的飞蛾，从其体表钻出。
他们浑身上下都浸满了污秽的恶魔之血；他们露出的尖牙利齿，仿佛在诉说刚刚吃了些什么。
最让巴菲门特难以接受的是，这些凶恶的野兽，虽然顶着一颗类似龙类的头颅，但是其身躯似乎更像是豺狼——那是他最厌恶的生物外形，数千年来他甚至亲手屠戮了无数豺狼人部落——豺狼模样的生物，总会让其想起自己的老对手，那个总和巴菲门特作对的耶诺古。
“难道这些家伙和那个豺狼人有联系，还是说，这场游戏根本就是史迪姆的一场骗局……”
恶魔从来不惮以最恶毒的想法揣测他人，恶魔灵领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甫一看到有着类似豺狼身躯的睚眦，巴菲门特就开始了疯狂脑补。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名“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邀请自己前来，本身就是另外一场骗局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自己现在则掉到了老对手毂中。
当然，这和奎斯并没有什么关系。
睚眦这种魔法兽，实际上可以算是他间接创造的一种生物，是从被蠕虫恶魔戕害的那头利维坦衍体的残骸上诞生的强大怪物。
早在数月之前，在奎斯与降临灰烬世界的蠕虫暴君化身——赫姆塔尔鏖战之后，他就将其顺手投入了无底深渊捕杀恶魔。
当时，由于这样的行为，奎斯还收获了一次深渊意志的馈赠，得到了足以令恶魔领主级别的大恶魔都觊觎不已的宝物。
前些日子，当他重新返回酸雾峡谷位面的时候，居然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熟悉的呼唤。
而且，相较之前投入无底深渊的一只睚眦，此时这种魔法兽俨然已经繁衍成了一个族群。
他们成群结队地游荡在无底深渊，终日猎杀那些塔那厘恶魔，并且以其作为自己的食物。
由于在深渊之中扎了根，现在的睚眦都已经进化成了“深渊种”生物。
睚眦曾经的那种可以将身体全部或者部分隐入星界的本领，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变成了在混乱之力覆盖的位面之中，随意跃迁而不受任何约束。
这样一来，即便史迪姆虽然屏蔽了酸雾峡谷位面，将其暂时作为自己的游戏场所，但是祂也无法阻止奎斯将睚眦们召唤进入。
不过，奎斯能够召唤睚眦，并不意味着他能够让其无缘故地为自己效力。
事实上，除了最初的那头睚眦巨兽，因为算是少年蓝龙的间接造物，所以会自发地尊崇自己的创造者之外，其他的睚眦最多只能在其始祖的命令下，克制自己不主动向奎斯发动进攻。
想要让他们听话，必须给予一定的好处。
而所谓“一饭之恩必偿还，睚眦之怨必报”，则正是这个种族的天性，奎斯自然也是知道的。
在看到那头重伤倒地的波诺陶斯时，少年蓝龙心里便有定计，他开始呼唤睚眦前来“赴宴”。
宴会的“开胃菜”自然就是巨牛魔。
分食了这头塔那厘，睚眦们立刻对奎斯的指令有了更为热切的回应，毕竟通过食用强大的恶魔，他们也的确获益良多。
伸出手指，点指向正在怒目而视的巴菲门特，奎斯命令睚眦道：“那即是你们的盛宴。”
听闻此言的睚眦们，非但没有抗拒，其中许多还流出了涎水——恶魔越是强大就越对他们的胃口。即便对方是恶魔领主，睚眦们也不会有任何退缩，这是面对食物时的一种本能。
不用再多言语，奎斯给出了目标，睚眦们便一拥而上，发疯似地冲向了巴菲门特。
刚刚才从血甲狂魔的“腐蛆爆”造成的伤害……以及震撼（后者要多于前者）中，回过神来的兽之君主，再次陷入了极大的慌乱。
他无法想明白，为何明明是深渊种的怪兽，竟然能够无视一位恶魔领主的气息，还放肆地向其亮尖牙与利齿。
“你们这些只配吃腐肉的豺犬，”巴菲门特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当真是该死的族群！”
……
时刻注意着自己布置的游戏，观察着游戏参与者们争夺“最终霸主”进程的史迪姆，看完了九头妖龙达拉玛和牛头人之王巴菲门特的遭遇，祂此时不由得感到有些无语。
他们两个明明就是“内测用户”，即便游戏真正上线了，史迪姆也对其有所照顾。
不但为其安排了相对优越的发育条件，而且还不像巴托阵营那些指挥官，每时每刻都要受到苛刻地盘剥，时时刻刻都处在金币入不敷出的窘境。
可是现在，这两名“内测用户竟然”在同一天，被同一个游戏参与者逼得如此：一个已经彻底被注销了游戏账号；另外一个也在被迫掉线的边缘。
如果为了自己利益的最大话，史迪姆需要尽量保证巴菲门特能够成为这场游戏的最终赢家。
毕竟，祂之前已经立下过冥河誓言，在游戏结束后会将与“迷宫”有关的神职赠与兽之君主。
到时候，游戏的奖励和这份需要兑现的誓言，完全可以混为一谈，蒙混着就能过关。
可谁承想，现在突然冒出奎斯这么个有天赋的游戏参与者，而且他那些行为——无论是大量地使用游戏金币，还是建立繁荣镇来帮其爆肝，其实本质上都暗合了“虚拟游戏”神职的内核。
史迪姆非但无法对其产生恶感，甚至还考虑是不是在游戏结束之后，赠与其一些“小礼物”。
但是，如果祂现在不出手对付奎斯，那么等到游戏结束后，他恐怕得“大出血”一次。
堂堂的“虚拟游戏”之神，竟然被自己设置的游戏，拖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看着巴菲门特的现在的情况，史迪姆有些无奈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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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耍“小聪明”的史迪姆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班内泰勒玛斯！”
入乡随俗，史迪姆说出一句深渊之中常见的“问候语”，以表达对自己两难境况的不满。
“那些新出现的怪兽……似乎是游戏之外的存在，他们的乱入扰乱了游戏的平衡。”
突然，祂灵机一动，想出了如何削弱奎斯，但又不违逆神职的办法。
“将那些怪兽驱逐，对于游戏的平衡……”
就在史迪姆准备实践自己想法的时候，一股晦涩难明却有空前强大的意志骤然降临。
“深渊意志！”
霎时间，这位侏儒神祗心神狂震。
祂实在没有想到、更加不愿意想到，自己某一天会遭到无底深渊真正主宰者的注视。
现在史迪姆只是产生了“驱逐睚眦”的意愿，还没有来得及真正实施便遭到了警告。
若是祂真的动手驱逐了睚眦，指不定就会引发深渊意志敌视，以及疯狂而凶狠的报复。
那股由无底深渊本源诞生出的意志，没有人敢于小觑，即便是强大神力的神祗也不行。
无底深渊蕴含的混乱邪恶之力，甚至能够沿着神祗的化身上溯，直接摧毁祂们的神灵国度。
更何况，史迪姆为了布置囊括一整个位面的游戏，祂现在可是以本体降临无底深渊。
深渊意志只是动动念头，那些生活在深渊各个位面之中的恶魔们，便会亲赴后继、络绎不绝地来找史迪姆拼命。
甚至，为了的到深渊意志的垂青，那些强大的恶魔领主有可能也会前来分一杯羹。
史迪姆自问头还没有那么铁，而且祂的小身板也禁不住各位无底深渊大佬的轮番蹂躏。
幸亏祂及时醒悟过来。
事实上，就在深渊意志出现的一瞬间，无底深渊的各位恶魔领主都同时有所感悟。
他们能够感受到，在深渊本源之力中，关于毁灭某件事物的强烈意愿已经有了雏形。
如果史迪姆没有及时停止行动，并且向那股意志连连示弱，恐怕许多强大恶魔领主现在已经从传送门之中走出，向祂投来临终的问候。
毕竟，毁灭一个让深渊意志敌视的神祗（而且这个神祗并不算强大），对于那些做梦都想要成为恶魔王子的恶魔领主来说，实在太过有诱惑。
强烈的挫败感、莫名其妙的委屈、被压抑的愤怒……多种多样的情绪在史迪姆心中翻腾着。
堂堂一名执掌“游戏”神职的神祗，竟然无法哪怕调节一下游戏的平衡，那些长得像龙首豺狼的怪兽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还是投资商的关系户？
当然，吐槽归吐槽，现在就是将海若尼斯的胆子移植到史迪姆身上，祂也不敢再对睚眦动手。
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为何深渊意志会如此回护睚眦这种生物呢？
这其实和其诞生之初，许下的宏愿有关——睚眦诞生于被蠕虫恶魔吞噬的利维坦衍体，他们生来的天性就是向恶魔复仇。
所有睚眦的终极目标都是一致的，他们想要尽可能地吞吃无底深渊之中的所有恶魔。
现在的无底深渊，塔那厘恶魔虽然繁荣昌盛，但是其存在的本身就具有极强的矛盾。
特别是那些恶魔领主，即便他们是以邪恶和暴力统治自己的国度，但国度就是国度。
阶级的出现，意味着秩序之力的侵袭。
而越是强大的恶魔领主，他们能够统治的时间就越长久，其国度内的阶级也越发地固化。
作为混乱邪恶的本源，无底深渊的意志天然厌恶任何秩序，即使那些是被其垂青的恶魔领主。
睚眦的出现，对于无底深渊来说，似乎是一种混乱之力对抗秩序之力的修正。
虽然他们要吞噬所有恶魔，毁灭恶魔的族群，但是那和深渊意志又有什么关系？
恶魔——深渊意志的旧玩物，其实已经被其厌弃；
而“毁灭”——即便对象恶魔，深渊意志也激赏这种行为。
所以深渊意志才会刻意“关照”睚眦，赐予了他们“混乱跃迁”的能力，方便其捕食恶魔。
史迪姆之前认为，突然“跃迁”至酸雾峡谷位面，乃是对于游戏规则的一种破坏，必须将他们驱逐以维护游戏的平衡。
然而，正是祂的这个想法，才导致了深渊意志的降临。
因为认为睚眦不能也不应该出现在酸雾峡谷位面，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对深渊意志的否定。
这位侏儒神祗，其实已经登上了无底深渊的黑名单，无数阴谋已经围绕着其产生。
虽然现在深渊意志看似已经平息了怒火，但是无论史迪姆再有如何行为，其实都是在将自己推向毁灭的路上迈前一步。
除非祂立刻逃离无底深渊，找到秩序之力昌盛的地方寻求庇护，否则其毁灭的结局已然定型。
史迪姆还是太年轻了，即便作为神祗祂已经活了有些年头，可也依旧摸不透无底深渊的秉性。
没有第一时间逃跑，祂还在关注自己的游戏，企图用一种更“合理”的手段处理问题。
“睚眦这种深渊关系户，目前是万万不能针对的。”
翘着二郎腿，半躺在自己蠕虫暴君宫殿的御座上，史迪姆虚点着面前的几块屏幕。
“但是中立阵营的那些蠕虫恶魔，可也是无底深渊的产物，加强下他们总没有错，况且……”
史迪姆突然想到了什么，“……刷了那么久的野区，‘大龙’都没有被玩家遇到，可能是隐藏得位置太过偏僻了，我得给他们个提醒！”
“而且目前游戏的进度实在是太慢了，给那些有‘种田’天赋的玩家太多的发育时间，到了后面岂不是平推一切——这样可不行。得逼迫他们前期遭遇，互相之间激烈竞争……加个毒圈！”
虚拟游戏之神毕竟是虚拟游戏之神，只要史迪姆愿意思考，有关如何对与游戏进行改进的新思路，每一秒钟祂都能产生无数个。
“大龙”、“毒圈”……许许多多的想法，从其麻麻赖赖的小脑袋里不断地诞生。
至于说具体操作——
“时间暂停！”
史迪姆利用神力施展了心灵异能，处在“霸主游戏”之中的所有生物，突然被统一定格了一天。
呃……除了被其刻意忽视的睚眦，以及明显与其有关的少年蓝龙。这也导致了，在奎斯诧异地目光之中，正在和睚眦们搏斗的巴菲门特，突然变得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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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世上本无难事（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对于旁人，史迪姆的心灵异能可以完美地实现自己的意愿，但对于一位恶魔领主却不行。
事实上，巴菲门特很快就从“时间暂停”的效果中挣脱，可是他还是花费了足足半个沙漏时。
而这，无疑非常致命。
特别是，他可是正在面对一群饥饿的睚眦，以及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少年蓝龙。
“卑鄙无耻的侏儒！”
这位兽之君主此时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密密麻麻的伤疤遍布其浑身上下——那是睚眦的啃食与恶魔领主强大恢复力相互拮抗产生的结果。
令其更加惊恐的是，自己那把具有阻止伤口愈合效果的大砍刀，此时正插在自己的前胸。
他的心脏被撕开了一个大洞。
“咚咚咚”……
得势不饶人的奎斯，已经将巴菲门特放倒在地。他攥着其仅剩的一根牛角，抡起那柄龙首战锤不断地地在硕大的牛头上猛凿。
睚眦兽群则埋着头，有的持续啃啮着兽之君主四肢，将其不断愈合的筋腱再度扯断；有的则瞄准其腹腔和鼠蹊，挑一些较软的部位下口。
老实说，这是巴菲门特头一回觉得，自己拥有超强的再生能力，以及能够快速摆脱史迪姆的心灵异能作用效果的强大精神力，完全是一种错误。
作为一头强大的恶魔领主，从其诞生开始，向来都是他去主动折磨自己的对手。
只有这一次，他是被敌人按在地面上惨无人道地来回折腾——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巴菲门特并非没想过反抗。
可是四肢筋腱被睚眦不断扯断，空有一身的肌肉却根本运不起半分力量；想要使用法术，即便往常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那些类法术能力，在奎斯不懈地抡锤施展“物理眩晕”的情况下，他连半点完整的念头也无法形成。
除了刚刚挣脱“时间暂停”效果时，巴菲门特出言诅咒了史迪姆一句，之后他再也没能说出哪怕一句完整的话语。
只不过奎斯也同样郁闷——“这个家伙的脑壳怎么这么硬！”
饶是少年蓝龙体力惊人，像打桩机一样抡锤猛砸了半个沙漏时，那从锤柄上传来的反冲力，仍旧令其手腕感到有些酸痛。
唯一令奎斯欣慰的是，由于他的不断敲打，再加上睚眦兽群的不断吞噬，巴菲门特即便拥有着逆天的肉体恢复力，随着一次次身躯愈合，这位恶魔领主的身体也在不断地“缩水”。
这位兽之君主，已经从原先的如同小山般的体型，比寻常牛头人大不了多少。
想到能够有机会亲手锤杀一位恶魔领主，奎斯的心中再度燃起了动力，支持他手上的工作。
“世上本无难事，”少年蓝龙为自己打了打气，然而下一刻他却掰过了已经有些呆滞的牛头，恶狠狠地告诫道：“只要你肯放弃。”
宛如惊雷乍响，本作闭目塞听状的巴菲门特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他歪斜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般的笑容，“放弃……的确……是个……好主意。”
紧接着，备受煎熬的兽之领主（化身），双眸蓦地鼓胀起来，他的眼珠开始遽然旋转。
“我去，这都能行！”
因为担心会出什么变故，奎斯手上的抡锤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在巴菲门特坚硬的头盖骨上出现了越来越多塌陷的痕迹。
“噗”……
龙首战锤砸到了牛头人之王的一只眼睛上，可是这只眼球却没有爆裂，反而“骨碌碌”地顺势脱落并且死死嵌合在锤头的龙口中。
而且，似乎是由于这一锤的力道被传递出去，巴菲门特另一只眼珠则瞬间激射而出。
奎斯伸手想拦，可是这只逃窜的眼珠旋即加速，在须臾之间逃过了少年蓝龙的掌握。
双眼尽失之后，巴菲门特的肉身蓦地崩溃，就连已经被睚眦兽群衔在嘴里的那些筋肉，也开始化作一团团散发着恶臭的泡沫。
“灵魂禁锢！”
对于恶魔的一些套路，奎斯其实还算是熟悉，因此他立刻发动了法术想要阻止巴菲门特的灵魂，起码不能让这位兽之君主这么容易就逃脱。
然而，法术虽然生效了，但是却没有产生任何作用——恶魔领主的灵魂已经逃离了这片界域。
“那只眼珠！”
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奎斯立刻站起身来，想要去截留巴菲门特那颗逃离的眼珠。
可就在这时，酸雾峡谷位面的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霹雳，宛如玻璃破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凭借着优越的视力，奎斯看见了那颗寻常人拳头大的眼珠，倏尔隐入了突然出现的一个黑洞。
原来，巴菲门特到头来确实选择了放弃，他利用自己恶魔领主的化身向无底深渊献祭。
深渊意志立即给予了这位牛头人之王反馈，帮助他撕裂了史迪姆的布置下的藩篱。
“世上本无难事，只要你肯放弃……我是叫你放弃抵抗，不是让你放弃这具化身。”
如同自嘲一般的话语，在奎斯心头响起，少年蓝龙蹙着眉头，举起了手里的龙首战锤。
那颗被嵌入锤头的巴菲门特之眼，也已经失去了生机宛如一颗墨玉，被狰狞的龙首衔在嘴里。
“又得罪了一个恶魔领主，”奎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只换来个锤子，真是亏大了……”
体会到了持有者的沮丧，龙首战锤的锤头顿时“嗡嗡”作响，似乎想要证明下自己。
随着它的鼓噪，因为巴菲门特的肉身消逝，所以直直地插在地面上的大砍刀，蓦地弹起。
大砍刀旋转着向奎斯劈来，少年蓝龙以为这是兽之君主的后手，连忙举锤挡格。
不过，这个大砍刀其实并非是在攻击，它在接触龙首战锤的最后一刻，主动将刀柄递了过去。
“叮”的一声轻响，刀柄就被活化的锤头衔住，再度组成了一个怪异的链枷形状。
“好吧，我不是收获了个锤子，而收获了一个卖相全无的二手链枷。”
活化的锤头拧了拧脖颈，大砍刀倏尔没入了其口中的巴菲门特之眼，它转过头用“哀怨”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使用者，仿佛是在质问奎斯，“你凭什么嫌弃我……”
而奎斯此刻却没有理它，因为睚眦兽群已经将其围拢在了中心——不是想要攻击——算是少年蓝龙间接造物的睚眦始祖越众而出，叼着两根巴菲门特的牛角，正兴奋地向其邀功。
“干得不错，再接再厉！”奎斯满意地抚摸了一下睚眦始祖的头颅，以示鼓励。
龙首战锤嫉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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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万用工具（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等了许久，游戏的提示音仍旧没有响起，显然史迪姆并不认可奎斯击败巴菲门特的行为。
“奖励肯定是被黑下来了，”对于游戏开发商的品格从来不抱任何希望的奎斯，不由得暗暗吐槽。
不过，现在也并不是找史迪姆去“讲道理”的时候，少年蓝龙也没有去找神祗理论的实力。
万幸的是，这个强大的恶魔领主被击杀之后，还遗留下来的一些东西：大砍刀、断裂的牛角、巴菲门特之眼、之前其使用过的大墓地。
这些东西现在全都成为了无主之物，史迪姆懒得去处理，所以被丢弃战场上任由奎斯撷取。
“大墓地可以交给斯内德处理，牛头人之王的双角也可以作为某些法术奇物的材料，可是那柄大砍刀和巴菲门特之眼，现在却变成了锤子的一部分，着实有些可惜了。”
虽然刚刚在战斗之中，将龙首战锤作为自己的武器，奎斯的确用得颇为顺手。
但是少年蓝龙其实很清楚，自己完全是在恶魔领主面前暴露巨龙的身份，否则化为龙躯才是更好的战斗方式，更适合面对强敌。
而在变回巨龙形态的时候，使用锤子作为武器……那就真成了耍个锤子，大概率是个累赘。
“哪怕是个小手锤也好啊，正好还可以在给发条巨龙维修的时候用上，可惜了这么好的材料。”
看着龙首展出，奎斯不由得想到那柄被自己落在灰烬世界吃灰的精金长剑，那柄由食人魔武器大师那鲁精心制作出来的武器，由于已经跟不上少年蓝龙暴增的实力，已经沦为了练习器械。
与精金长剑相比，眼前这个龙首战锤的材质无疑更好，这一点从其与恶魔领主的兵刃对劈而没有出现任何破损，就可以看出来。
让其常年闲置吃灰，着实有些可惜。
可是奎斯也被办法将其赠与其它同伴，毕竟他感觉到龙首战锤已经变成了活化生物，若是不认可使用者便会对其发起毫不留情的反噬。
仿佛感受到了持握者的心意，龙首战锤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它开始“嗡嗡”地震动起来。
坚硬无匹的锤头，此时就犹如可以任意塑形的水银，轻而易举地就变化了自己的外形。
“小手锤……”
奎斯蓦地惊讶道，然后龙首战锤再度变化。
“扳手……”
“改锥……”
“钳子，还是液压的……”
“锉刀……”
“凿子……”
不断将自己变幻成各种金工用品的龙首战锤，的确让奎斯感到有些欣喜，而其不断变化以迎合自己需要的行为，更是让奎斯怀疑，是否自己也遇到了一个“阿罗德斯”。
当然，这种变化是好的，是可以接受的，是可以对奎斯之后的一些计划有裨益的。
所以奎斯此时并不吝啬自己的褒奖，“真是令人惊叹的本领，看来我以后要经常使用你这样的万用工具，只不过……”
少年蓝龙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给龙首战锤提个醒，“……实用主义才是第一原则，虽然多元宇宙本质上的确是个看脸的社会，但是作为工具，你刚刚变化出来的花纹实在太过繁复。”
再次敏锐地领悟到持有者的意图，龙首战锤开始变得朴实无华，最终化为一个在任何铁匠铺里都能见到的那种硬头锤。
满意地点了点头，奎斯没有将这件武器收入空间装备，而是挂在腰带上随身携带。
而在硬头锤不引人注意的边角上，一个小小的龙头此时也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处理完自己与巴菲门特交战的收获，然后奎斯又与那些兴奋的睚眦兽告别，并且向他们保证之后有这样的进餐机会，一定会及时向其发出召唤。
得到保证的睚眦兽群，纷纷也向少年蓝龙致谢，之后便使用“混乱跃迁”的能力离开了酸雾峡谷。
除此之外，奎斯还需要去接管已经划归其麾下的魔鬼要塞，只不过当其看到驻守在要塞的血甲魔都陷入呆滞状态的时候，这才发现整个酸雾峡谷位面原来已经都笼罩在莫名的能量之中。
“这是……‘时间暂停’。”
仔细辨别了好一会儿，他才利用之前那位吉斯人大贤者传承中的知识，认出了史迪姆施展的超大范围心灵异能，并且不由感慨这位侏儒神祗还真是大手笔。
普通的心灵术士能够影响成百上千人，已属极限。而这位神祗出手，竟然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扭曲整整一个位面的时间进程，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为何我没有受到影响，”奎斯蓦地想道：“而且若是说因为我同样身具心灵异能，因此对于这种影响有极强的抗力，那么那些睚眦兽又为何也不受影响呢？”
虽然少年蓝龙并不知道，这其实是由于深渊意志这位超级大佬亲自出面“斡旋”的结果，但是奎斯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
因为他马上就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史迪姆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奎斯肯定不相信这位侏儒神祗只是一时兴起，就会耗费如此之多的神力。
“那位虚拟游戏之神……他这是在停服更新！”少年蓝龙以前世的经验，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也许正是我挫败巴菲门特的，才导致了史迪姆不得不这么做，只是祂又会更新些什么东西呢？”
一个接一个问题，像是一团团失去线头的乱麻，一股脑地塞进了奎斯的脑子里。
或许是巨龙这种生物的前瞻性智慧使然，他最后放弃了跟这些问题较真，转而将思绪转向了某些更实际，同时也更加亟需解决的事项上。
毕竟，无论史迪姆有何安排，那其实都是祂的事情，而最好的应对措施则是做好全面的准备。
看着眼前静滞不动的魔鬼要塞，奎斯的飞快思考着，一幅标注了各方势力的地图，逐渐地在其大脑之中勾勒成型。
突然，一阵灵感涌上心头，他看了看同样处在静滞状态的发条巨龙。
少年蓝龙突然有了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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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攻守同盟”（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史迪姆的游戏更新，只用了一日工夫就宣告完成，所有将旗拥有者同一时间收到了通知。
仍旧是那熟悉的提示音。
“叮！霸主荣耀已完成更新，恢复正常运行。各位将旗拥有者请注意，游戏作出改变如下：”
“增设新的机制——‘蠕虫之潮’——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声息，曾经统治酸雾峡谷位面的蠕虫暴君卷土重来，他将率领难以计数的蠕虫恶魔，随机进攻每一座指挥官的营地。”
“指挥官可以选择坚守——不过我并不建议这么做——因为蠕虫暴君是如此地愤怒，他的虫群又是如此饥饿，所以那些选择坚守的指挥，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面临更多的蠕虫恶魔。”
“更加理智的选择，其实是向决赛圈，也就是曾经蠕虫暴君的破碎峡谷宫殿附近挺进。作为虚拟游戏之神，吾向汝等保证，蠕虫之潮只会吞没落在最外围的指挥官营地。”
“只不过向决赛圈挺进的同时，各位互相遭遇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而这无疑会让这场比赛变得更加刺激。若是夺取了足够的将旗，诸位还可以尝试集结力量，向蠕虫暴君发起挑战。”
“凡挑战成功者，均可获得蠕虫暴君的宝藏，以及策划一次针对某个竞争对手的蠕虫之潮，请相信我，这绝对让夺得最终霸主变得更加容易。”
……
听完冗长而又详细的介绍，目前酸雾峡谷所有的将旗拥有者全都行动起来，没人会坐以待毙。
代表无底深渊一方势力的巴菲门特，已经提前离开了这场游戏，除了中立阵营的蠕虫暴君，其它的指挥官都是来自巴托九狱的大魔鬼。
本就是一方军阀的他们，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这才投身血战前线，可以说每个巴特祖指挥官都是战略战术方面的专家，有着无数次地作战经验。
只不过久在巴托的军事体制中打滚，这些大魔鬼早就习惯了依靠坚固的城墙与可靠的军队，在面对史迪姆的给出的“友情提示”时，他们更是惯性地将其视为一个圈套。
“那个家伙肯定没安好心，最大的可能就是想把我们骗出要塞，然后再各个击破……”
这是许多巴特祖指挥官的第一直觉，而且对于“史迪姆不安好心”这个推断，他们猜测得很对。
于是，除了少数几个军队规模较少、驻守的要塞几乎无险可守的大魔鬼，其它的巴特祖指挥官全都选择坚守自己的堡垒。
逆向思维，左右了他们的行动。
而那些势力薄弱的巴特祖指挥官，则开始合纵连横，组成一个个并不怎么牢靠的联盟。
当然，魔鬼的这种联盟，最多也就是能保证不随便在背后捅刀子，其它的作用聊胜于无。
“你们这帮懒鬼，给我走得快点，否则我就将你们统统贬斥为低贱的劣魔！”
在辚辚的车声里，“鱼脸”巴罗萨一边挥舞着带着倒钩的长鞭，一边驱策着自己的属下。
巴罗萨是一只伟大的深狱炼魔，但他还十分年轻，来酸雾峡谷之前，刚过完自己两万岁生日。
从堕入九狱开始算起，用了不足两万多年，他就从一名普通的祈并者接连晋升成深狱炼魔。
可谓是天赋异禀，进展神速——对他来说，巴托九狱的生活简直如鱼得水。
不过也正是因为太过年轻，巴罗萨还缺少一些积淀，其麾下的军团数量并不算太多。
其他的巴特祖指挥官，大部分都是在巴托拥有自己土地的巴特祖领主，而巴罗萨只是一介白丁。
史迪姆的通知甫一结束，这头狡诈的大魔鬼就联系了远征军团之中，往日和自己相熟的一众“白丁”指挥官，商量出了一个攻守同盟。
“我们的势力比较弱小，所以我们必须团结在一起，共同应对这场突如起来的危机。”
“明日我们合兵一处，你们可以选择进入到我的‘暗礁要塞’，其权限将会向各位全部敞开。”
“巴托九狱在下，吾向伟大冥河起誓，明日‘暗礁要塞’之中所有的资源都可以和各位共享。”
以上，就是巴罗萨向其他几头小军阀头目的保证。
然而，结盟刚刚结束，他就立刻下令让麾下的军团立刻开拔，只留给那些盟友一座空城。
当然，他留下了一个劣魔——“合兵一处”；留下了一面破盾牌——“资源共享”；还将“所有权限全部开放”——直接撤去了所有的法术禁制，将那些资源重新回收之后打包带走。
呵呵，好一个“攻守同盟”。
巴罗萨能够不到两万年就晋升为深狱炼魔，靠的就是在规则的框架下，不断地坑队友。
他对此毫无心理压力，至于说那些盟友会不会秋后算账，那也得等他们应付挖蠕虫之潮再说。
长长的车队快速地前行着，酸雾峡谷位面疏松的地面，留下了许多到深深的车轮的印痕。
负责拉车的魔鬼不仅要费力地拖动平板车，还要时不时地回过头去清理车轮碾过的土地。
“那个‘鱼脸’又在吐泡了。”
听到巴罗萨的呵斥，一头尖刺魔不屑地暗自腹诽，和他抱有相同态度的魔鬼其实有许多。
“鱼脸”是魔鬼们给巴罗萨起的绰号。
同样是因为太过年轻，巴罗萨虽然晋升得飞快，但还保留着原先种族的一些特征。
去过一些以海洋为主的物质位面，见过“鲨人”种族的魔鬼，为他起了“鱼脸”这么一个名字。
当然，大多数魔鬼最多也就是在暗中嘲讽两句，但凡是敢于这么称呼巴罗萨的，除了其效忠的那位魔鬼公爵，他们现在都已作古。
拖车的尖刺魔将平板车搁置在道旁，利用传送能力回到队伍后方，然后捋着车辙印，用其长满尖刺的脚爪不断地踢踏。
“需不需要帮忙？”
尖刺魔耳中突然响起一句炼狱语，只不过这句话的腔调有些怪异，他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
“律令：震慑！”
骤然发作的法术，让尖刺魔避无可避，他瞬间就变得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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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拦路抢劫（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酸雾峡谷的天空密布着滚滚浓烟，从其飘来的方向看，似乎是暗礁要塞惨遭兵焚。
“蠕虫之潮……”
眺望着自己曾经的要塞，巴萨罗呢喃自语，同时他再次为自己的英明决策而感到自豪。
能见度变低并不能影响魔鬼的视力，这支匆匆前行的队伍，一刻也不得停歇。
从自己的坐辇上站起身，深狱炼魔在带着几个血甲魔保镖走向了车队后方。
“走得还是太慢了，必须得给这帮懒鬼提个醒……找个尖刺魔对其进行降阶处理。”
巴萨罗思忖着，他想了个办法来“激励”自己的下属，并且立刻就要付诸行动。
然而，或许今天是某个倒霉尖刺魔的幸运日，深狱炼魔指挥官的打算最终没有能成行。
“砰”……
车队的最前方，一块巨石突然破空袭来，砸中了一只倒钩魔斥候将其碾作肉泥。
整个车队立时停下了脚步，所有魔鬼都自发地拿起了武器，依托着车辆摆出防御阵型。
刚刚挑选了一个尖刺魔，还没待有所行动的巴罗萨，带着自己的保镖立即传送进防御圈中心。
投掷过来的巨石，似乎只有一块，后续并无更多的石块飞过来。
本来巴萨罗还以为这是哪位同盟，准备半路伏击自己，但是此时的情况又不大像魔鬼的做派。
“莫非是塔那厘杂碎拦路抢劫？”
深狱炼魔指挥官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不由得有些无语，“在混乱邪恶之地，还真是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其实这也并不能怪他，毕竟拦路抢劫一只巴特祖军队，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即便这支军队只有区区百多名魔鬼，可也不是普通的恶魔小团伙能够匹敌的。
况且恶魔当劫匪，由于混乱的天性使然，多半也没法团伙作案，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单干。
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令巴萨罗感到更加诧异。
哪里有什么恶魔劫匪，明明就是几头食人魔而已，那么是谁给他们胆量敢于袭击自己？
对手让巴罗萨感到兴致缺缺，他甚至都懒得下命令，只是给自己的血甲魔保镖一个眼神。
“除掉拦路者。”
血甲魔保镖队长大吼道。
担任斥候的倒钩魔们冲了出去，刚刚死去了一个同伴，虽然他们并不会为其死亡而感到惋惜，但他们还是准备用最残酷的手段来对付几头食人魔，以便证明自己种族的实力。
毕竟，有用的魔鬼才是好魔鬼。
“好久没有活动了，”食人魔布鲁拍了怕自己兄弟的肩膀，“老规矩，我先动手然后你在出击。”
食人魔壮汉那鲁点了点头。
布鲁打开自己的美食匣子，从其中挑拣了一把冰薄荷叶将其往嘴里一丢，大嚼特嚼起来。
冰冷的感觉，刺激着食人魔美食家的口腔和味蕾，让他的敏锐的感知产生了一阵共鸣。
“霜冻吐息！”
他拍了下自己的肚皮，一股寒冷的狂风便脱口而出，呼啸着笼罩了正冲过来的倒钩魔斥候。
然后似乎又想到些什么，布鲁再次往嘴里塞了一些麻椒籽，微微的麻痹感刺激着他的舌尖。
“马—比—拧—食（麻痹凝视）！“
凡是与布鲁目光接触过的倒钩魔斥候，瞬间中招，其肢体动作纷纷出现滞涩变形。
而趁着这个机会，早已按捺不住战斗渴望的食人魔壮汉，径直地扑向了面前的敌人。
没有使用乌木刺链，而是双手分别持握着两把蒸汽连弩，那鲁开始了自己的疯狂屠戮。
寻常人双臂擒抱都不一定能够举起的蒸汽连弩，在这个体型远超同侪的食人魔手里，就像是一把小手铳，两手各拿一把也依旧毫不费力。
小型蒸汽锅炉不断涌出蒸汽，不仅推动着弓弦连续拉紧，还驱动着作为弹匣的转轮不断旋转。
“嘟嘟嗖”、“嘟嘟嗖”、“嘟嘟嗖”……
那鲁需要做的仅仅是瞄准，只要扣下扳机，这种蒸汽连弩就能持续发射，直至弹匣耗尽。
为了更有效地对付下层界生物，弩箭的箭头都被镀上了一层闪亮的白银。
“噗”、“噗”、“噗”……
必须得承认，看似莽撞的那鲁，在使用各种武器方面都有着惊人的天赋，即便是射击类的武器。
他甚至不需要仔细瞄准，凭借直觉射出的弩箭就大部分都能命中倒钩魔斥候的面门。
有些还直接插进了对手的眼睛。
蒸汽锅炉赋予的动能和箭头的镀银，令倒钩魔斥候粗粝的皮肤犹如白纸一般，这些没有资格穿戴寒铁甲胄的魔鬼“噗通”、“噗通”纷纷倒地。
手下——即便只是些卑劣的倒钩魔接连死亡，巴萨罗也不可能再无动于衷，他那酷似鲨鱼的脸庞显得更加狰狞，“全军出击！”
说完，深狱炼魔指挥官拎着自己的锯齿刀，瞬间使用高等传送术来到了阵前，恶狠狠地向着食人魔壮汉那鲁劈砍过去。
“巫毒：粘液陷阱！”
挥舞着刚刚被修复的“巨魔之颅”法杖，食人魔巫医帕鲁见状立即支援自己的兄弟。黏腻的液体从巨魔颅骨上的眼孔喷出，分左右两道包抄深狱炼魔，令其感到有些投鼠忌器。
“火球术！”
巴萨罗施展类法术能力，企图用火球炸开面前的粘液。但是仍旧慢了一步，有一滩粘液还是沾到了他的锯齿刀上。
褐色的粘液浸润了巴萨罗的手掌，直劈的姿势变得僵硬——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斜剌剌地从那鲁身前劈砍而过，但却未伤到其分毫。
“砰”……
不知何时，食人魔壮汉将手里的蒸汽连弩掷在地上，已然换上了乌木刺链，径直杵在了巴萨罗的鲨鱼脸旁正当中。
深狱炼魔指挥官的鼻梁旋即塌陷，血液混合着尖锐的断牙向四周飞溅，他庞大的身躯向后倒去。
“快点支援指挥官！”
音调有些怪异的炼狱语，在巴萨罗身边响起，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原来是个尖刺魔在表忠心。
“回头推荐这个家伙参加晋升典礼，”深狱炼魔指挥官心中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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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开颅手术（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就在巴萨罗考虑，给某个“有眼力见”的尖刺魔，未来加一个“鸡腿”的时候，异变突生。
“法术极效：灵魂禁锢！”
“法术极效：琥珀封印术！”
将自己化作尖刺魔的外形，半巫妖斯内德轻而易举地就接近了自己的目标，他伸出了带刺的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指到深狱炼魔指挥官。
作为“灵肉合一”的下层界生物，巴萨罗受到了“灵魂禁锢”法术的影响，其身躯立刻变得僵硬起来，阖身上下透出一种灰败的色彩，
而“琥珀封印术”则加强了这种效果，大魔鬼身周瞬间出现了大片淡黄色的液滴。它们彼此之间快速地融合，没用多久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整体，将整个深狱炼魔牢牢裹住。
紧接着，斯内德便变换回了原型。
在场的所有魔鬼——包括被禁锢在琥珀结晶中的深狱炼魔，全都用惊讶地目光看着这个浑身上下由齿轮和发条组成的机械人形生物。
不像是“以貌取人”的巴佬，巴特祖魔鬼能够勘破生物的灵魂，在蒸汽朋克半巫妖的身上，他们看到的是氤氲的死亡气息，以及浓郁至极的魔力。
“这是个奇形怪状的半巫妖！”许多有见识的魔鬼全都做出了类似的判断。
先是食人魔三兄弟佯装拦路抢劫，然后趁着巴萨罗挥刀上前，隐藏在魔鬼军队之中的斯内德果断使用法术偷袭魔鬼指挥官。
最终，食人魔三兄弟和蒸汽朋克半巫妖顺利地完成了目标，成功地捕获了一头深狱炼魔。
“回来再去接收这批军队。”
斯内德的机械义肢划了个圈，一道“滋滋地”冒着火星的传送门骤然形成，之后赶忙招呼还想将“鱼脸”巴罗萨的军队屠戮殆尽的那鲁。
毕竟捕获的对象非同小可，他也并不能确定自己的“琥珀封印术”到底能够禁锢深狱炼魔多久。若是中途出现什么闪失，奎斯的计划之中，最重要的环节就要被再耽搁一段工夫。
幸亏有布鲁和帕鲁同时在场，那鲁也许不会理会半巫妖的嘱咐，但是对于自己兄弟的劝说，这个食人魔壮汉从来都是从善如流。
而且，更加幸运的是，斯内德显然低估了自己法术的效果，被困缚在“琥珀”封印术”之中的深狱炼魔到了最后仍旧没能挣脱。
就如同被端上案板的冻鱼似的，巴罗萨最终还是顺利地被他们送到了奎斯面前。
这一幕，和少年蓝龙收服半巫妖时的情形非常相似，只可惜这头深狱炼魔的结果会不大相同。
在奎斯的计划中，深狱炼魔只是一件工具，他贪图的也只是对方一年能够使用一次的“许愿术”。
“汉默，”奎斯喊了一声，叫了下新给龙首战锤起的名字，“变成锯条，尽量锋利的那种。”
得到了指令，“汉默”立刻依照主人的指令变成了一柄长锯，锯齿之间闪耀着蓝幽幽的光芒。
对于危险的俘虏，必须要有些制衡手段，而想要约束住深狱炼魔，奎斯不得不准备得更加周全。
没有打开巴罗萨的封印，奎斯就直接拿着“汉默”，在琥珀结晶上开始“嘎吱嘎吱”地开据。
他直接锯断了深狱炼魔的长角，然后又锯开了对方的头盖骨，给巴罗萨做了一个开颅手术。
而作为接受手术的“患者”，大魔鬼没有享受到任何事先麻醉，清醒着就被奎斯打开了脑壳。
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八音盒”——处于机械融合状态的发条巨龙，塞进了巴罗萨的脑仁，反复确认了深狱炼魔的状态之后，奎斯才使用帕鲁准备的黏合剂加上治疗法术完成了这场手术。
紧接着，奎斯就念诵出“琥珀封印术”解咒，坚硬的琥珀结晶瞬间溶化，流淌到地面上。
“你在我的脑袋里放了些什么？”刚刚摆脱困缚，巴罗萨立刻出言质问道。
由于刚刚意识已然清醒，深狱炼魔指挥官很清楚少年蓝龙在自己的大脑之中植入了什么事物，因此他暂时不敢出手攻击面前的奎斯，亦不敢随意使用高等传送术。
“没什么，”奎斯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只是需要你的帮助，而且仅仅是微不足道的那种。”
他旋即利用起心灵异能，将发条巨龙的自爆威力以最直观的影像形式，投射入巴罗萨的脑海，让深狱炼魔清楚自己随时都能炸烂他的脑壳。
虽然作为最为强大的巴特祖魔鬼，深狱炼魔无论是体质，还是自身的修复能力都强大得令凡物窒息，但是他们再强壮、恢复力再强悍，脑浆被炸烂也一样会悲惨地死去。
而且因为体质和恢复力，这个死亡的过程还会被无限拉长。即便在无底深渊之并不像在巴托位面，魔鬼死亡之后有一定几率幸免，可是大脑受损再在巴托重生，降阶多半是一种必然。
巴罗萨不想死亡，他更加不想降阶，因此听到奎斯的话语之后，他连忙发问企图谈判。
“你究竟是何人，想要我做什么，能够生擒一头深狱炼魔，还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你？”
不自觉地，这头深狱炼魔再次使用了魔鬼的话术技巧，即便现在自己的生死已经被奎斯操纵着。
他提问得似是而非，其中包含了许多已经猜测出的事实，只想要再次得到少年蓝龙的确认。
只不过阅读过库尼尼笔记的奎斯，对于魔鬼的思维方式已经有了很深刻的了解，巴罗萨的这点伎俩还无法瞒过少年蓝龙。
“果真是个魔鬼……”
奎斯看似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但仍旧直言不讳地对巴罗萨说道：“我只是有个小小的愿望，需要你来帮我实现它。”
深狱炼魔蹙了蹙眉，因为他想到了奎斯话语之中的隐含意义，“你需要我使用‘许愿术’？”
笑吟吟地拍了拍手，试验台旁边的帷幕徐徐拉开，由奎斯亲手打造的、布满了黄铜管和液压塞的庞大动力装置，出现在巴萨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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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牵引城（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需要你使用‘许愿术’。”
直视着巴萨罗的眼睛，少年蓝龙向下达了自己的命令。他打了一个响指，深狱炼魔指挥官就感到自己的大脑之中，传来了“咔哒咔哒”的齿轮啮合声。
“如果你胆敢反对、曲解、误导我的意图……在你大脑之中的装置已然启动，随时都能‘砰’……”
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事实上，奎斯之所以要绑架一头深狱炼魔，其实就是因为这种魔鬼掌握着“许愿术”这种类法术。
在通用学派之中，许愿术是最为强大的一种法术，能够掌握其精髓的施法者寥若晨星。
若是将这种法术用在战斗上，并且在使用得当的情况下，它甚至可以杀死一头泰拉斯奎巨兽。
只不过极少有人会这样做，因为使用“许愿术”战斗，用一个词汇形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寻常的施法者想要使用这种法术，不仅仅要消耗天文数字的施法材料，还需要斟酌许久，尽量拟定出不含任何言语漏铜的许愿陈述。
而对于一头深狱炼魔来说，使用“许愿术”就轻松许多，这是他们天生具备的一种类法术能力。
虽然他们每年也只能使用一次，虽然他们大多是在受到凡人施法者召唤的时候，才会勉为其难地为其使用“漏洞百出”的许愿术，但毋庸置疑，深狱炼魔的确是擅长此道的行家里手。
即便放眼整个多元宇宙，在使用许愿术的成功率方面，也再找不出能超过深狱炼魔的生物。
奎斯和他的法术顾问——半巫妖斯内德，虽然都能使用这种法术，但是仍旧比不过深狱炼魔。
“我需要你许愿，让这台发动机在不损害材料强度、能够正常使用至少一百年的情况下，提高机械效能，同时这种增长的幅度不能低于原来效能的五成。”
意简言赅，少年蓝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并且之后还详细地为其巴萨罗解释了一些技术参数。
可是，这还是让深狱炼魔指挥官一头雾水，他只是猜测奎斯正在准备什么秘密武器。
实际上，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错。
因为这台发动机一旦正常工作，有了充沛的动力，奎斯掌握的巴托要塞就能变成一座牵引城。
早在数日之前，少年蓝龙就将繁荣镇所有人员、物资全部都转移至新缴获的要塞中。
掏空了九头妖龙和燔祭魔两任指挥官的仓库，奎斯打造了一个带有履带的巨大平台，再由军中的匠师们合力对要塞进行了加固，最后这座要塞被妥妥地挪移安放在移动平台上。
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台足够有力的引擎——和之前创造发条巨龙时类似，奎斯打造的引擎如果不加以改进，根本无法负荷移动平台和巴托要塞的重量——就是个样子货。
一开始的时候，奎斯翻遍了史迪姆的兑换列表，想要寻找可以替代的发动机。可即便其中有一些摩拉丁的造物，也全都无法让巴托要塞移动自如。
他不得不改变思路，重新对已有的发动机着手改良。好在这是一个拥有法术的世界，在诸多尝试都无法奏效的情况下，奎斯果断选择使用“许愿术”直接从概念的层面，提升发动机的效能。
“我祈愿……”
在少年蓝龙和半巫妖的共同监督下，巴罗萨无可奈何地念诵出愿望的具体内容，两个精通炼狱语的强大施法者，逐字逐句地检查着这个大魔鬼的话语，以防止其夹带“私货”。
没有绚丽的光线，也没有震耳欲聋的声音，当深狱炼魔使用了了每年一次的类法术能力，只有晦涩难明的法术波动久久地留在空气中。
和凡人施法者不同，深狱炼魔使用类法术能力，如果不遭到特定的反制，则必然能够成功。
仅仅数次呼吸的工夫，发动机就出现了改变：黄铜管道开始扭曲变形、加粗加厚；各个液压活塞的接口处，出现了增强气密性的垫片；莫名的润滑液体浸润了传动杆和轴承……
“许愿术已经完成。你快点……”
作为类法术的使用者，巴罗萨第一时间确定了“许愿术”已产生了效果，他立刻想向奎斯要求自己释放自己，哪怕先暂停脑海中倒计时的滴答声。
只可惜，奎斯之前没有做过任何保证。
少年蓝龙只是挥了挥手，让深狱炼魔从被巨大的发动机占据了绝大空间的指挥室离开，前往外面比较宽敞的空地上。
然后，原本处于“机械融合术”状态的、以小小八音盒的形式塞在的巴罗萨大脑中的发条巨龙，骤然发动了变形。
金属组成小小八音盒快速地旋转起来，一片片金属块旋转着改变了自己的形状，向着发条巨龙的形状快速扩张着形体。
深狱炼魔的大脑，瞬间被绞成了一滩浆糊。
这个大魔鬼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接失去了生命，双眼向外凸出、五官流出了各种黄白之物。
“斯内德先生，”深狱炼魔一死亡，奎斯立即获得了对方拥有的将旗，他马上向半巫妖下令道：“你带人去接管这家伙的军队，我们翌日出发启程。”
紧接着，少年蓝龙直接就传送回到了指挥室中，他已经等不及去尝试启动发动机，让自己麾下的牵引城开始移动。
“灌装黑油！”
坐到操纵台上，奎斯拿起黄铜管做成的通讯装置，向负责值守黑油仓库的血甲魔们发布指令。
一桶桶精炼过的黑色油脂被血甲魔掀开盖子，灌入了早已敷设妥当的管道，流向了这台发动机的燃烧室，作为燃料支撑发动机的运转。
看着面前仪表盘上的各种刻度，奎斯伸出手掌握在了一根带有金属球体的握柄上，燃烧舱室内部随即出现了噼啪作响的电弧。
经过压缩装置处理、已经变作油雾的黑油霎时被点燃，膨胀的气体推动着活塞，借着一根根传动杆将化学能转化成为澎湃的动能。
听着“轰隆隆”作响的发动机声，奎斯仔细地检查这各个仪表，同时心里期许着不要发生异常。
因为只有那样，他之后的所有计划才能够按部就班地进行，他要带着自己的城市“跑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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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鬼面鱼”号（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剥皮、抽筋、拆骨……
由斯内德亲自主刀，帕鲁作为主要助手，奎斯打了打下手，他们合力将巴萨罗经过特殊处理、死亡之后并未消散的深狱炼魔身躯，拆解并且摆放成一堆堆的碎肉。
现在距离牵引城发动已经过去了两天，经过整整两日两夜的运行测试，这座被命名为“新繁荣镇”的巨大要塞已经渐渐接近了破碎峡谷。
巨大的履带在地面上碾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带有硫磺气息的液体从土壤之中渗出，在沟壑之中淤积聚集，形成许多滩酸液沼泽。
为了确保履带不被酸液过度腐蚀，每隔数个沙漏时，那些血甲魔们便会驱策繁荣镇之中的苦役，让他们用钩索降下去，使用铁筅一点点清理干净锈迹，再由施法者施展钢铁修复法术。
不过除了这个问题，牵引城的其它一切都十分正常，凭借着性能卓著的“心脏”，这座可以移动的城市快速地通过着酸雾峡谷位面罅隙密布的各种地形。
而正因为如此，奎斯才有了尝试新想法的机会，他们也才开始解剖被冰冻法术禁锢住的巴萨罗。
实话实说，不仅仅是作为生手的奎斯，即便是在生物解剖方面极富经验的半巫妖，以及天赋惊人的食人魔巫医，他们都发现这项工作有些棘手。
虽然在死灵学派的一些著作之中，有着关于下层界生物的解剖知识，以及相关的实验范例。
但是那些施法者们的实验对象，大多数都是一些比较低级的魔鬼和恶魔，像深狱炼魔这样高级的解剖素材，不能肯定一定没有前人使用过，起码斯内德遍寻典籍也没有任何相关记录。
没有先例，犯错便不可避免。
拆解那些如同鲨鱼似的尖牙时，斯内德挑断了毒液腺，从毒囊中喷出的“魔鬼寒”氤氲了整整半个实验室；由于不知道深狱炼魔具有两颗心脏，帕鲁的事情切除了一颗之后，遗留的一颗因为没有及时处理，直接变成碎裂的晶石……
多亏了奎斯、帕鲁和斯内德艺高人胆大，否则寻常人解剖巴罗萨的躯体，他们说不定很快就会被这危险的实验品依次放倒。
经过多番努力，收获了不少教训之后，这头强大的深狱炼魔总算被三人合力解剖完成。
仅剩的一颗完整深狱炼魔心脏，泡在马林液之中还保持着跳动；分量很轻但又坚固异常的骨骼，被一根根码放实验台上；被完整剥下来的深狱炼魔皮肤，此时就挂在特制的风干架上；其余的筋肉、内脏则被半巫妖分门别类，放置在不同的容器之中，妥善地保管起来。
做完了这些，奎斯从空间装备中取出一管烧瓶，拔出了瓶塞，将浸泡于营养液中的利维坦巨兽的卵囊取了一枚出来，搁在自己的掌心。
这是缔造利维坦衍体的必备材料，只要有了足够的营养液提供营养，小小的利维坦卵囊便可以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急速发育成利维坦衍体。
随后，他探手深入了装有马林液的烧杯，徒手抓出了深狱炼魔的心脏。趁着它还保持原状，立刻将利维坦巨兽的卵囊塞入了心脏内的动脉，用手指将其推进了大魔鬼的心房。
“看起来，应该算是成功了。”
深狱炼魔心脏内温度极高，但是利维坦的卵囊并没有被焚毁，而是在受到心肌挤压的时候，瞬间像花朵似的裂开成数瓣。
其中弹出一根根纤细却又坚硬的触须，如同老树扎根（但又快上无数倍）似的，刺入了深狱炼魔的心肌并且快速地蔓延、生长，开始吞噬吸收起这个大魔鬼的心脏。
“我饿……”
就在利维坦的卵囊由内而外，反向将深狱炼魔之心完全包裹住之后，顺着少年蓝龙与其天然的心灵链接，这个利维坦衍体的半成品不断地发送着想要获得更多“食物”的信号。
“深狱炼魔的血液、筋肉、骨骼，皮肤，任尔飨用，”早就准备好了的奎斯，马上给予其回复，允许半成品衍体吞噬实验台上的材料，“如果还有不足，提前通知我，营养液管够。”
得到了主人的授意，已经化为筋肉虬结“肉球”的利维坦衍体半成品，随即发出愉悦的情绪，它再次从身体上弹出万千根触须，准确地卷起奎斯应允的“食物”，并且将其拖回了体内。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从鼓胀的白色“肉球”之中传出，不过或许是“食物”的质量比较高，其中蕴含的营养也比较充足，利维坦吸收得十分快速，很快就变得阒静无声。
由于利维坦巨兽体内拥有少年蓝龙的部分“自适应性”，吸收了大魔鬼的筋肉和皮肤之后，这个衍体竟然长出了粗壮而短小的鳍状肢体，以及带有厚厚鳞甲的深狱炼魔皮肤。
再配合其椭圆形的主干，奎斯竟然觉得这个利维坦衍体，看起来竟然有些“呆萌”。
似乎是被它的反差萌所刺激，站在其旁边的观察着其急速成长过程的少年蓝龙，突然迸发出一个灵感。他取出了形似鲨鱼的“巴罗萨之首”，将其放到了利维坦衍体的粗壮肩膀上。
如同画龙点睛似的，这个由特殊材料“煨”起来的利维坦衍体，竟然活灵活现地张开了鲨鱼似的的大嘴，开始身体内部快速地吸气。
它的躯体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开始膨胀起来，并且由于融合了深狱炼魔之心，这些气体一经吸入就被加热到很高的温度，利维坦衍体缓缓离地。
“成功了，”看着自己的最新造物，少年蓝龙满意道：“有了牵引城，必须得配合一架‘鬼面鱼’。”
虽然牵引城和“鬼面鱼”号，它们出现的原因是奎斯对于某些前世记忆的怀念，但是却也并非全然都是玩笑之举。
有了牵引城，奎斯一方的全部势力就具备了机动性，可以在此时的酸雾峡谷位面——巨大的猎场——之中尽情地捕猎；而有了“鬼面鱼”号，他的侦查半径无疑大大增加，相当于多出了一副可以用来领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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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阿尔汉格尔（求订阅！其推荐票！求月票！）
阿尔汉格尔曾经是一位充满荣光的亚空天使，他长久地躬身于黑暗，充当光明的眼线。
当年，作为一名监视神使，他和常常作为天界斥候的獒首亚空不同，阿尔汉格尔需要常年潜伏于巴托九狱，于魔鬼的老巢刺探军情。
不过，那都是曾经的老黄历了，现如今的他已经改头换面，开始全心全意地为巴托服务。
他变成了一名堕天使。
只不过数万年来养成的习惯，其实并不容易改变，阿尔汉格尔仍旧醉心于那些古老的技术。
而且他还经常加以研究改进。
“加林根、猩红奈恩的根须、人类的心脏、巨魔脂肪、夜茄子、地狱猫的粪便、虚无盐……”
仔细颠配着手中材料的重量，乌木材质的羽翼随着阿尔汉格尔的动作轻微地抖动着，更加凸显了这个只有五尺高，重量约为120磅的堕天使，此时是多么小心谨慎。
“……对嘞，还需要一些鸦亡花的汁液。”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再次向面前的大釜内投入了些新“佐料”，原本呈现一种类似过期奶酪颜色的浑浊的汤汁瞬时变得清澈见底。
轻轻地碾碎一片“慈麻”的干叶片，将细碎的叶片渣滓洒满药液表面，澄清的汤汁上霎时升腾起了薄薄的烟雾，干叶片全部因自燃而挥发。
“成了！”
虽然已经配置过无数次，但是每一次成功，阿尔汉格尔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欣喜。
因为这是他的乐趣——调配毒药——特别是这些能够威胁下层界生命的致命毒药。
要知道，这样的药剂可并不多见，但凡有些见识的药剂师都会清楚其中的难度到底有多大。
无论是塔那厘恶魔，还是巴特祖魔鬼，寻常的毒药之于他们，简直可以称之为饮料。
而阿尔汉格尔的“毒药”却不同，他配置的药剂，对于下层界生物同样有效甚至更加致命。
这位曾经的监视神使正是凭借自己这手绝活，才屡屡挫败了下层界某些强大存在的阴谋，同时也解救过许多次自己的性命，最终被神祗擢拔于普通的亚空天使，敕封为传奇生物。
此时被迫陷于酸雾峡谷位面，受到那位“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摆布，阿尔汉格尔并不想坐以待毙，因此他准备了比以往更多的毒剂。
将大釜从法术加热炉上取下，他将熬制好的药液全部灌入了一个提前就准备好的大试管中，并且盖上了软木塞，随后将其搁置在占据这间药剂实验室一整面墙壁的试管架上面。
无数试管被陈列其中，闪耀着摄魂夺魄的光芒，这些都是阿尔汉格尔为了应付即将发生的“蠕虫之潮”而作出的准备。
在选择坚守营地的所有巴托指挥官中，他是态度最为坚决，立场最为明确的那一批。
因为他不相信史迪姆的警告。
阿尔汉格尔之所以反叛出天界，就是因为认清了他曾近侍奉的那位神祗的虚伪。此时虽然听到了史迪姆的警告，但是他依旧固执地认为那是神祗所耍的文字游戏。
“最光明的心灵，往往出落于最黑暗的环境……”堕天使舒展了下翅膀，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配置药剂而感到酸痛的脖颈，呢喃自语：“……而最堕落的行为，往往藏身在最崇高的口号里。”
相比于曾经用黑暗作为自己的伪装，他现在将黑暗视为自己的盟友，藏身在坚固的巴托要塞“阿尔汉格尔—斯科”中，让其感到内心无比平静。
史迪姆提出的“逃亡破碎峡谷”的建议，总能勾起他对之前颠沛流离的回忆，这位传奇的堕天使坚定地认为那又是神祗的诡计。
不过他还是做了许多准备，相比于其它纯种巴特祖指挥官不断加高加固城墙，企图被动被动防御可能到来的“蠕虫之潮”，阿尔汉格尔则是选择了更为主动且适合自己的方式。
他配置了能够荼毒一个位面的毒剂。
而且可怕的是，除了阿尔汉格尔和某些特别强大的生物之外，包括巴特祖魔鬼在内，所有在酸雾峡谷位面的生灵都无法抵御这种毒剂的侵袭。
对于自己的那些手下，这位堕天使并没有什么好感，他并不相信这些魔鬼的忠诚。巧的是，对于阿尔汉格尔，巴特祖们也抱有类似的感情。
“有哪个原生的巴特祖能相信堕天使?”
口中的烟斗发出微弱的光亮，袅袅的青烟笼罩了正在小声非议指挥官的倒钩魔斥候队长。
“那些家伙原本可都是天界生物，巴尔泽……堕天使的头头，哪怕到了现在，可也是还在密谋对抗伟大的奈瑟斯领主、九狱之王。”
这是一群正在闲聊的倒钩魔斥候，他们话语之中想要提及但未敢完全说出的名字——“巴尔泽布”指的就是统御巴托第七层的“飞虫大公”——他原本是强大而英俊的亚空天使之王，因为过于傲慢而堕入了地狱，之后又因为密谋刺杀九狱之王而遭到贬斥，在那场被称为“埋单”的行动失败之后，巴尔泽布就变成了一个鼻涕虫的模样。
即便阿尔汉格尔并非巴尔泽布的下属，可是由于他同样出身于亚空天使一族，其麾下原生的巴特祖魔鬼对于这位领导者其实殊无敬意。
虽然目前这些魔鬼，不仅要受到巴托阶级的约束，还受制于史迪姆签发的将旗，但是私下里，他们对于阿尔汉格尔的命令还是阳奉阴违。
“这座要塞的指挥官和其下属貌合神离……”
阿尔汉格尔—斯科要塞头顶上的云雾之中，一艘小型的飞艇正在静谧航行。
其飞行甲板上，奎斯正用手举着一个类似留声机喇叭的仪器，仔仔细细地倾听着发来的信息。
在那些倒钩魔斥候的脚边，一颗普普通通的石块就摆放在那里，可是它的内部却大有文章，不仅包裹了一颗铅酸蓄电池，还有正在发送电磁信号的双绞线黄铜声音接收器。
就在奎斯想要再听听其它消息，然后再驾驶“鬼面鱼”号返回、驱使着牵引城前来的时候，他的“耳机”之中，突然响起了预警的钟声。
有人袭击阿尔汉格—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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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蠕虫之潮（1）（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袭击“阿尔汉格尔—斯科”要塞的不是人，而是成千上万、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蠕虫恶魔。
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没有看到这些家伙如何聚集，他们的兵锋就抵达了要塞的边界。
弗洛魔、狂战魔、裂隙魔、迷诱魔、六臂蛇魔、坎比翁恶魔……
这些惨遭寄生的蠕虫恶魔，从粗粝的大地上呼啸而过，发出了一阵阵夺人心魄的嘶嚎声。
每一头蠕虫恶魔都是一个移动的虫巢，寄居着无许许多多的酸雾蠕虫，进进出出。
因为饱受寄生之苦，这些恶魔的面庞总是苍白而扭曲，并且颜色像极了那种过期的苦艾酒。
饶是恶魔拥有凡物望尘莫及的强大恢复力，可是被长时间寄生，他们也会悲惨而屈辱地死去。
那个时候，寄居于他们体内的酸雾蠕虫便会开始一番不死不休地争夺，最终吞噬了所有同类的酸雾蠕虫会在死去的恶魔尸骸之中跃升，进化为与之前宿主十分类似的“真·蠕虫恶魔”。
虽然“真·蠕虫恶魔”并不能拥有前宿主的职业等级，但是他们却可以完美地继承其肉体的力量，包括所属恶魔种族的各种类法术能力。
因为他们不仅不会受到酸雾蠕虫的寄生，同时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酸雾蠕虫的行动，所以这些“真·蠕虫恶魔”只要处在酸雾峡谷位面，实力就能逐渐稳定地提升，最终成为统治阶级。
当然，由于宿主的范本不同，各种各样的“真·蠕虫恶魔”也会分出个三六九等，从怯魔身上爬出来的怎么也不可能比从迷诱魔、狂战魔身上诞生出来的蠕虫恶魔强大。
至于说强大的六臂蛇魔、巴洛炎魔，汲取这些顶级恶魔力量而生的蠕虫恶魔，最终都会晋升为灾厄虫团或者是燃空行者之类的顶级蠕虫恶魔，他们则直接向蠕虫暴君服务，统领群魔。
此时席卷向“阿尔汉格尔—斯科”的虫潮中，并没有太过强大的“真·蠕虫恶魔”，最多不过是一些类似迷诱魔的家伙在指挥军队行动。
只不过在史迪姆的刻意放任、蠕虫暴君的背后操纵下，这些家伙倒是斗志昂扬。
他们见到“阿尔汉格尔—斯科”这座巴托要塞，就好向看到合适海螺的寄居蟹一样。
他们想要侵入、寄生、吞噬、将巴托要塞化为孵化更多蠕虫恶魔的温床，贯彻蠕虫生存之道。
“哐啷”、“哐啷”、“哐啷”……
铙钹奏响了警戒的信号，所有的巴特祖魔鬼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赶赴规定的集结广场。
地牢的箍铁大门被骨魔守卫打开，目盲耳聋且的臃肿魔奴隶拿着厨刀、木棒，不着片缕地从其中蜂拥而出，络绎不绝地走向指定的方向。
高踞在城市中心的塔楼，习惯性地将自己置身阴影之中，阿尔汉格尔冷眼旁观着下级魔鬼们紧张而有序的战备工作，没有丝毫干涉的想法。
巴托的战争机器一旦运行，除了紧急撤退，一般来说指挥官不需要下达任何的指示——他们都是这台暴力机器上的齿轮与螺丝，即便出现部分损毁遗失，魔鬼们也早就可替代的预案准备。
“呜嘟嘟”……
手持炼狱号角的司号手，吹响了战术反击的序曲，配合着用皮鞭做出的伴奏，地狱军团开始对胆敢袭击要塞的蠕虫们做出了反应。
由于阿尔汉格尔与其它魔鬼指挥官之间的文化差异，“阿尔汉格尔—斯科”的城墙并不像传统的巴托要塞那般壁立千仞，如果从天空观察，这座要塞更像是一座平摊在大地上的花朵：
层层花瓣一样的棱堡向外突出，恭维着位于要塞中心花蕊状的高塔群。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蠕虫恶魔，中低级的巴特祖队长们纷纷选择了相同的战术，他们打开了棱堡外围沟壑中的暗门，驱策臃肿魔主动出击去“迎接”敌人，尽量不让对方直接攻城。
与此同时，那些战争机械全都被推上城头，瞄准了进攻势头最猛的蠕虫恶魔，毫不犹豫地给予其痛击以阻止其汹涌的攻势。
这是巴托军团最喜欢使用的“槌砧战术”，而且还是复合形的那种：他们以臃肿魔奴隶作为“砧”，如果不能奏效，那么再依托棱堡城墙阻击；而战争机械则是“槌”，如果恶魔们突破了臃肿魔的方阵，那么以逸待劳的巴特祖军士便会下场。
凭借着烙印在骨子里的秩序，巴托阵营的每一支军队都能熟练掌握“槌砧战术”，并且完美实施。
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毕竟单纯比拼军队数量，仅仅有九个位面的巴托地狱，实际上并没有无底深渊的底蕴深厚。而放眼整个多元宇宙角度，巴特祖一族的总人口，恐怕还不足恶魔们的零头。
反观恶魔，他们的战术从来都是以数量取胜，一拥而上来击败对手。对此，巴托阵营的指挥官们早就习以为常，所以在听到史迪姆关于“蠕虫之潮”的警告，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何新奇之处。
无非就是更多一些的蠕虫恶魔，无非就是对于战争资源更多的消耗，他们相信凭借自己的训练有素的部队和壁垒高墙，总能击溃蠕虫之潮。
不过事实真的就能如他们所想？
在“阿尔汉格尔—斯科”的外层防御圈——那些同心圆形的沟壑中，成千上万的臃肿魔们与同样成千上万的蠕虫恶魔们遭遇在一处。
靠着肥厚的脂肪作为护甲，这些巴特祖奴隶与蠕虫恶魔的先头部队打得难解难分。
混杂在蠕虫恶魔队伍之中的“真·蠕虫恶魔”，伺机突破带队突破，企图攻击城墙却遭到了炮火的迎头痛击，即便不甘心也依旧不得寸进。
凭借着敏锐的视觉，高踞在塔楼顶端的阿尔汉格尔得以清楚地俯瞰整个战场，见到此番景象不由得有些狐疑，“难道这就是‘蠕虫之潮’，怎么还没有平常的恶魔攻城有威胁？”
似乎事实……真的和许多巴特祖指挥官所料不差，所谓的“蠕虫之潮”只不过是寻常的恶魔攻城而已，甚至威胁程度还略有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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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蠕虫之潮（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其中必有古怪……”
端坐在飞行甲板的座椅上，奎斯一边驾驶着“鬼面鱼”号静悄悄地向北而行，躲入酸雾峡谷位面褐色的硫磺云团之中，一边暗暗地思忖着。
装上了巴罗萨的头颅，“鬼面鱼”号拥有了勘破隐形与障眼法的敏锐眼睛。可是侦查了许久，附近都没有燃空行者出没。
见识过蠕虫恶魔立体作战模式的奎斯，自然不会认为脚下“阿尔汉格尔—斯科”要塞遭到的攻击就是所谓的“蠕虫之潮”，因为地面战场上的烈度实在太低，根本配不上史迪姆的警告。
由于不想被发现，他暂时无法使用法术手段来进行侦测，所以只能尽量接收着从地面传来的无线电信号，努力分辨魔鬼们的喁喁低语。
“虫子们被打退了。”
“笨蛋……那些是‘蠕虫’而不是‘虫子’，‘虫子’在炼狱语里，专指那些栖息在巴托荒野的镰虫兽。”
“闭嘴，你们这些愚蠢的新兵。战场上不得喧哗，宪兵在哪里，我要举报！”
……
集结在广场上，由于等待得无聊，许多巴特祖魔鬼开始窃窃私语，这也显出他们对于此刻“蠕虫之潮”的疲软而感到的深深不屑。
可是正当巴特祖魔鬼猜测，这场宛如闹剧的“蠕虫之潮”马上就会结束的时候，战场上的形势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几乎就在一瞬间，作为铁砧的臃肿魔们就被屠杀殆尽：一名手执六把弯刀的“真·蠕虫恶魔”突然窜了出来，就像一名真正的六臂蛇魔一样，这个家伙挥动着弯刀跳起了死亡之舞。
如同热刀切黄油似的，强大的蠕虫恶魔用弯刀劈开了臃肿魔脖颈上的厚厚脂肪，这些悲惨的巴特祖奴隶遭到枭首，随着他们不断倒下，其防御阵地也出现了极大的空隙。
“有限许愿术！”
许多诞生于迷诱魔身躯的“真·蠕虫恶魔”齐齐出手，使出原宿主最引以为傲的类法术能力。
那些战争机械因为开火而暴露了位置，此刻全部遭到了“有限许愿术”的针对，纷纷发生了问题：
地狱咆哮的炮管炸膛；投石器铰链上的螺丝迸裂；床弩的的弓弦直接崩断……要塞城墙上的防御武器一件接一件地哑火。
与此同时，“蠕虫之潮”却有了新的生力军。
塔那厘恶魔——即便是孱弱的怯魔，全都具备“召唤塔那厘”这种天赋类法术能力，继承了原宿主身躯的“真·蠕虫恶魔”也是如此。
在往常，这种能力通常是满足他们的进食需求，但是此刻却成为了蠕虫恶魔军团的“撒手锏”。
再加上在他们背后，有恶魔领主和侏儒神祗的支持，其发出的召唤基本全都会受到回应。
这也导致仅仅过去数息工夫，战场上的恶魔数量就比之前足足多出了一倍，“阿尔汉格尔—斯科”的棱堡防御体系眼看就难以为继。
慌乱开始巴特祖众军士之间蔓延，令魔鬼感到更加难以忍受的混乱，竟然出现在他们自己中间。
“都不要轻举妄动！结成密集队形，依托棱堡的防御设施，节节阻击那些可恶的塔那厘！”
不少魔鬼队长都下达了类似的命令，他们企图通过构建秩序，来扭转此时不利的战局。
而另外一些心思机敏的，则赶紧向上级申报，想要获得要塞指挥官、阿尔汉格尔的强援。
“低得令人发指的意志力……”
高踞在塔楼顶端的阴影中，阿尔汉格尔斯用乌木翅膀遮挡着自己的身形，他目击了蠕虫之潮暴起的全过程，对于自己麾下部队的表现失望透顶，“……既缺乏纪律，又缺少慷慨赴死的勇气。”
当这位堕天使发现第一波溃败的巴特祖小队时，他终于忍无可忍，悍然出手整肃军队的纪律。
轻轻从高塔上跃下，使用阴影跳跃的能力，阿尔汉格尔追上了撤出战场的小队，用锋利的精钢双剑给予了这支小队队长以制裁。
“擅退者死！”
阿尔汉格尔举着被其斩首的巴特祖头颅，向麾下所有军士发出了严厉而又直白的威胁。
当他稍稍稳定了一下阵型，随即就传送至自己的作战室所在的高塔，从乌木的羽翼之中取出一柄长长的钥匙，将其插入座位上的锁孔内。
“咔哒”一声轻响，钥匙和机关相互咬合，几枚表明通过验证的法术符文，在座位的背椅上亮起。
深藏在这座高塔下方的药剂实验室内，储存着毒剂的试管架突然冒出一阵电流，凡是被电流击中的玻璃试管旋即破碎。
毒剂瞬间流淌而出，药剂实验室的地面上用来加热的法阵立刻生效，随着亮红色的法术纹路布满了陶瓷材质的地板，足以让凡物立刻自焚的高温瞬间充斥了整间实验室。
天花板上、四周的墙壁上，复数个隐藏的通风口同时开始了工作。毒剂因为高温而挥发，致命的气体则顺着通风管道被抽离出去。
位于“阿尔汉格尔—斯科”中心的数座高塔，蓦地原地拔高了许多，它们的顶部像花朵似地缓缓打开，五颜六色的烟雾从其中升腾而起。
“改变天气！”
站在最中心的高塔上，阿尔汉格尔使用了高阶亚空天使的天赋本领，猛烈的强风以这座巴托要塞为圆心，裹挟着毒烟向四周狂飙而去。
失去了鼓风机和狂风的助力，这些比空气沉重的毒烟刚刚飘到要塞城墙，便开始徐徐下坠。
五颜六色的云团从天而降，笼罩了已经冲到城墙上的恶魔们，将其尽数地包裹起来。
甫一接触，饶是恶魔们天生对于毒素具有极大的抗性，可是传奇级别堕天使精心配置的毒剂又岂是好相与的——“噗通”、“噗通”——恶魔们接二连三地倒伏在地，痛苦地扯着喉咙，最终却只能伴随着阵阵呜咽，凄惨地死去。
只有少数的蠕虫恶魔，眼见势头不对，立即使用高等传送法术离开了毒雾的范围，才侥幸逃出升天，保住了自己一条小命。
“呵呵，老手艺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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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激战的堕天使（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正当阿尔汉格尔哈哈大笑的时候，进击的蠕虫军团，给这个骄傲的堕天使好好上了一课。
粗粝的地面骤然迸裂，数头燃空行者竟然在地下的隧道之中腾跃而起，蓦地升上了高空。
这些诞生自巴洛炎魔的强大蠕虫，张开硕大的口器，对着那些弥漫成团、正在沉降的毒雾就是一顿猛吸，将其统统吞进腹里。
做完这些之后，燃空行者则像是喝多了的醉汉似的，摇摇晃晃地飘向了面前的巴托要塞，将那些在其体内凝华成液体的毒剂，再次喷洒出去。
但凡沾染了一点的巴特祖魔鬼，便会马上步上之前那些塔那厘恶魔的后尘，纷纷瘫倒在地。即便他们能够免疫寻常的毒素，但是对于这种作用机理迥异的毒剂，仍旧没什么抵抗力。
这一幕看得阿尔汉格尔目眦欲裂。
虽然堕天使并不在意麾下巴特祖们的死活，但是他现在还是需要这些人手，“阿尔汉格尔—斯科”也同样需要这些魔鬼来防御。
“遁术：影界穿行！”
仿佛一滴水珠落入大海，阿尔汉格尔这位曾经的监视神使瞬间遁入了阴影之中，借由此种方式，他比使用翅膀飞行还要快几分地赶到了一头燃空行者身后，突然暴起发动了凶猛地袭击。
“双剑流：居合·应登楼！”
堕天使双手一抹便拔剑出窍，两柄附加了锋锐术的精钢长剑彼此平行，借由重力和自己双臂赋予的巨大力量，从上而下对身下的燃空行者发动了猛烈的斩击，动作虽快却阒无声息。
在斩击的同时，他那紧绷的手腕同时还不断地振动，剑刃随之也不断地来回发生着微弱形变，为斩击附加了额外的撕裂效果。
“嗤啦”……
燃空行者的脊背霎时炸裂，两道粗糙的剑痕从其背部蔓延开来，掀开了皮肉刮去了筋膜。
不等这个蠕虫恶魔血肉愈合，阿尔汉格尔旋即双足猛踏，其脚上的神行靴伸出了蓝幽幽的靴刃。
“四剑流：大旋风！”
也不见有何动作，堕天使的身体便开始疾速旋转起来，像钻头似的直直戳入了燃空行者的背部。
“四剑流：群鸦杀！”
当其将身体全部隐没入这头蠕虫巨兽，靴刃和双剑就换成了另外一个招式，身体大幅度地摆动。
双脚连连踢击，靴刃刮撤着血肉；双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将筋膜割成不足寸许的残渣。
仿佛体内被安放了一个榨汁机，鲜血和碎肉组成的喷泉，从燃空行者背部的大洞肆意喷溅着。
在这番狂暴的破坏力面前，饶是燃空行者有着强大的肉体恢复能力，也没能抵抗多久。
仅仅过了片刻，这头巨兽便径直从天空跌落，等到其坠到地面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肤，骨骼与血肉早已经不翼而飞。
作为高阶的蠕虫恶魔，燃空行者的智力其实并不低下，眼见同类的惨象，其他的燃空行者经历了短暂的兔死狐悲，就蓦地四散逃避。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身为传奇刺客的前监视神使，跟本不打算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镜像：羽幻之术！”
阿尔汉格尔抖了抖肩膀，背部的乌木翅膀骤然脱落，化作了和本体一模一样的两个堕天使，分别追向了两头燃空行者。
而失去了翅膀的他，则重新遁入了阴影位面，从另外一头燃空行者的腹部讯速地冒头。
再度举剑，疯狂杀戮。
面对这样一个暴走的堕天使，其他的蠕虫恶魔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每一头燃空行者都是蠕虫暴君的“宝贝疙瘩”，如果在此死伤殆尽，所有参与攻城的蠕虫恶魔都会受到暴君的严惩。
事实上，他们也早有准备。
从弗洛魔身上诞生的“真·蠕虫恶魔”们纷纷腾空，这些长得像人形秃鹫的家伙拼命挥舞着翅膀，企图拦截住由乌木双翅幻化的堕天使。
而阿尔汉格尔的本体，则遭到了许多灾厄虫团的联手狙击——他们通过蠕虫之门法术，提前一步穿梭进入了燃空行者的体内。
正欲用“四剑流”武技，再次“榨干”一头燃空行者的堕天使，与这些狡猾的家伙遭遇到了一处。
骤逢伏击的传奇刺客并不惊惶，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其实在出手之前就有了多种原，其中就包括如何应对蠕虫恶魔的伏击。
“毒刃：杀虫剂！”
双脚并拢，两个脚跟互相轻轻磕碰了一下，靴刃上的凹槽就浸润了一种绿油油的药剂。
两把附魔精钢长剑的剑柄相互角抵，咬合在一处，剑柄上镶嵌的水晶球也同时破碎。
“四刀流：大小风车！”
阿尔汉格尔显然并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武技，他的双臂握住结合在一处的剑柄，手腕交替发力将双头剑舞成了螺旋桨，毒药顺着剑脊上的凹槽激射而出；他的双腿向外微微张开，浸了毒的靴刃如同伺机捕食的蛇，抓住机会就频频出击。
“秘术：替死虫！”
面对泼天盖地的毒药之雨，由于身处燃空行者身体内部，灾厄虫团们并无多少闪避的空间。
他们只得使用出压箱底的秘术，将受到毒药侵害的部位转移到特定的一条酸雾蠕虫之中。
当这条酸雾蠕虫彻底被毒药浸透，灾厄虫团便会将其排挤出身体。
随着承受的毒药越来越多，灾厄虫团排出酸雾蠕虫的频率则越来越快，他们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缩水”。
被动承受攻击终究不是法子，他们也开始了自己的反击，只不过阿尔汉格尔的剑刃舞得密不透风，灾厄虫团无法贴近攻击。
“秘术：虫爆弹！”
如同激射的箭矢，灾厄虫团们不断向堕天使发射出一种独特的酸雾蠕虫。“咻”的一声，便欺近到阿尔汉格尔身前。
而且这种浑身黑黝黝的，像是箭矢似的酸雾蠕虫，只要被剑刃斩断就会发生猛烈的爆炸。
阿尔汉格尔即便暂时还未受到实质伤害，可是他的动作却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那原本细密的剑刃壁障渐渐出现了一丝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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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拾荒的牵引城（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鱼腐先腐首，人腐先腐头。”
秉持着这一理念，灾厄虫团的虫爆弹多半是向着阿尔汉格尔的头颅射击，然后再被挡格开来。
直到被爆炸影响了动作，堕天使的剑刃壁垒出现了一丝罅隙，一枚虫爆弹从其中穿过。
“哼……”
隔着乌木做成的面罩，曾经的监视神使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鼻音，脖子一歪就将这枚虫爆弹躲开。
然而，从其面颊旁边划过的黑色蠕虫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穿着紫绸法袍的赫姆塔尔——蠕虫暴君的化身。
由于距离过近，阿尔汉格尔避无可避就被攫住了脖颈，然后他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牵扯着颈间的皮肉，再然后……
虽然只是蠕虫暴君的法师化身，但是其本体可是有着狂暴力量的恶魔领主和神灵，赫姆塔尔利用偷袭的手段，轻而易举地捏碎了堕天使的喉咙，扯下了连着一段脊椎骨的头颅。
“不堪一击的传奇……”
赫姆塔尔抿着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手里攥着的堕天使之颅还在向下滴落着鲜血。
“……将这座城池连根拔起，所有的巴特祖杂碎全都斩草除根，不要放过一个魔鬼。”
对于胆敢擅闯自己统治位面的侵略者，作为一名恶魔领主，他自然是不会做第二选择。
下达了屠城的指令，赫姆塔尔似乎还有些怨气，他觉得可能自己的惩罚还是太过仁慈，于是想要将“斩草除根”改成“挫骨扬灰”。
只不过还未等其说出口，淡蓝色的光芒便覆盖了他的身躯，让其恼火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叮！此次‘蠕虫之潮’业已结束，新的巴托要塞已经锁定，请迅速集结蠕虫军团，三分之一沙漏时之后将准时发起集体传送。倒计时开始……”
“该死的侏儒，等到这场游戏结束，我一定不会让你走出酸雾峡谷位面，一定……”
之前的遭遇，让蠕虫暴君知道了自己一直都在被史迪姆当做奖励，用来吊动起所有将旗拥有者的积极性，即便赫姆塔尔现在不发一语，可是心里却已经在赌咒发誓，定要让祂付出代价。
但形式比人强，由于还需要史迪姆帮自己肃清侵略酸雾峡谷的巴托军团，蠕虫暴君还是要对这位“虚拟游戏之神”作出让步。
“屠城四分之一沙漏时，三分之一沙漏时之后到城外空地集合！”
轻啐了一口，仿佛是为了示威似的，赫姆塔尔抖动下身体，挣脱了禁锢其行动的淡蓝色光幕。
传送到燃空行者的背上，他伸出手指瞄准了“阿尔汉格尔—斯科”，施展了一个强大的塑能法术。
“法术极效：流星暴！”
……
因为不久前落下的陨星，酸雾峡谷的天空中，积聚的浓厚硫磺云层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惨绿色的阳光，罕见地照拂了这片土地。
“阿尔汉格尔—斯科”要塞的遗址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弹坑，冲击玻璃遍布其中。
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令人迷醉的翠绿光芒，就好像物质位面夏日夜空中飞舞的萤火虫。
或许是这种氛围不大符合无底深渊审美的缘故，所以很快就得到了粗暴地修正——
“呜呜嘟”、“嘎吱嘎吱”……
嘹亮的汽笛声响彻不休，撕破了此间的宁静；巨大的钢铁履带行进，碾碎了刚刚在此处安家落户的一丛丛蛇蔓藤；烟囱之中冒出有毒的浓烟，填补了天空之中的空洞。
驾驶着“鬼面鱼”号，几乎亲眼目睹了“蠕虫之潮”全过程的奎斯，此时正忙着引导牵引城。
跋涉了数个沙漏时，这座移动的巴托要塞，最终安稳地停在了“阿尔汉格尔—斯科”遗址附近。
毗邻“流星暴”造成的弹坑。
“那条虫子又出手了，”降落到牵引城的系泊平台，刚刚走下飞行甲板，奎斯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蒸汽朋克半巫妖，“去检查一下，看看他……现在应该称‘祂’，对其法术的强度作个评估。”
说完之后，奎斯由看向斯内德身后的食人魔美食家——他的后勤主管，“布鲁，你带着骨魔卫队去搜索下幸存者——如果有的话——顺便将他们带回来，我们的苦役营需要些补充。”
之后，他又继续安排了几项事务，然后才走向了自己的指挥所、脚下牵引城的核心操作间。
虽然由于有法术作为辅助，牵引城在移动的时候可以遥控指挥，但是要进行一些精细的工作，还是需要由奎斯亲自动手操控。
得到了布鲁的回复，“我们从废墟下面的地牢，发现了一些臃肿魔奴隶，其他的巴特祖魔鬼应该已经被屠戮殆尽”，奎斯点了点头，旋即下令让城市之肠里的苦役们做好准备。
“拾荒者的必备工具。”
嘴角噙着微笑，奎斯伸出手推动了操作台上的拉杆，借由机械传动装置实现自己的意图。
牵引城的基座伸出了八只粗壮的脚爪，钢铁履带的耦合结构瞬间脱落，以减轻平台的自重。
就向是一只巨大的蜘蛛，这座牵引城依靠八只脚爪稳稳地移动到“阿尔汉格尔—斯科”遗址上方。
基座平台的底部，齿轮不断地旋转，装甲层层打开，裂开了一个足以令利维坦巨兽通过的大洞。
“嘎吱”、“嘎吱、“嘎吱”……
八只脚爪的关节处，渐渐弯曲变形，整座牵引城活像一只孵蛋的母鸡似的，缓缓地“坐”到了坍圮满地的要塞遗址上，端端正正。
城市之肠——位于牵引城底层，由多个场院和工厂所组成的建筑群落，瞬间变得忙碌起来。
密布在场院四周的氩气大灯纷纷打开，发出了堪比“不灭明焰”的光芒；那些在苦役营服刑的巴佬恶棍们，就如同一只只公猫似的，推着手推车在悬空步道上来回穿梭；铰链“哗啦啦”作响，升降机不停地上上下下，将各种各样的材料分门别类送向各个工厂。
严苛至极的魔鬼工头，从不吝啬用皮鞭教训任何他们认为的偷懒者，不过每个苦役除了不可避免的战战兢兢，由于被告之今天会有额外的食物配给，到也算得上是干劲十足。
食人魔三兄弟和蒸汽朋克半巫妖，早就乘坐升降机来到了城市之肠，他们也在忙碌着。
那鲁负责维持秩序和安全保卫工作，布鲁这位后勤主管负责将各个工厂的原料登记造册，至于说帕鲁和斯内德则比较辛苦，需要尽量检视所有的的收获，从其中查找可能存在的高价值遗漏。
牵引城的肠胃正在快速地“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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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城市达尔文主义（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同伴们都在工作，奎斯自然也不会闲着。
他主动承担起最为“艰巨”的工作，带着一队卫兵，巡视起牵引城的排遗工坊。
巴特祖魔鬼本身并不需要吃喝，因此并没有消化器官，但是除了他们，这座新繁荣镇中还居住着许多从异位面来的巴佬市民。
这些凡人既需要吃喝，同时也会拉撒。由于其人数并不算少，所以每日都会产生许多垃圾。
为了避免瘟疫滋生，奎斯这位镇长下达了严厉的命令，要求所有人必须在指定的场所排出废物。
而这些腌臜则会顺着管道，进入到城市之肠隔壁的储粪槽，最后统一由排遗工坊进行处理。
虽然带着猪鼻防毒面具，但是因为巨龙的敏锐嗅觉，奎斯还是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臭味。
站在悬空的桥梁上，他看着身穿灰色连身橡胶服装的苦役，就站在齐腰深的棕黄色污物之中，一边费力地走动着，一边用施加过法术的长柄耙，梳理着那些粘稠的液体。
有机残渣、排泄物、人体营养过程的副产品被拨弄到一起，这些东西要与工厂排出的污水和废料先行分离开，才能导入培植工厂。
在那个工厂之中，拥有许许多多的蘑菇培养皿，以及没有大脑的特种酸雾蠕虫繁殖槽，它们都需要定期注入新鲜的肥料。
“大城吃小城，小城吃城镇，城镇吃简易定居点，史迪姆的游戏多了个新主题……”
想到曾经看过的一种理论，奎斯不由得暗暗感慨着，“……这倒真的是‘城市达尔文主义’。”
就在其思忖的时候，排遗工坊闸门上方的提示灯突然亮起——这意味着旁边城市之肠已经消化完毕，因为在城市之肠工作的时候，排遗工坊的闸门被设定成锁死状态。
挥舞着长柄耙的苦役们见状，立刻一脚深一脚浅地向池子两旁的高台走去，没有任何迟疑。
指示灯快速闪烁了三下，池子底部的倾泻口骤然打开，被梳理出来的最终废弃物全部泄露下去。
没过多久，犹如一个小广场大小的污物池便倾泻一空，而新的污物则从储粪槽开始导入。
“呜嘟嘟”……
定下了时辰的汽笛准时响起，巡查完新繁荣镇这座牵引城的污物处理事宜，奎斯也转身离去。
从已经不剩什么东西的“阿尔汉格尔—斯科”遗迹上，拔地而起，牵引城换上了自己的履带。
浓烟通过城市上方的烟囱排出，被深狱炼魔许愿术增强过的引擎，带动着履带再次开始转动。
奎斯来到了系泊平台，登上了鬼面鱼号的飞行甲板，驾驶着这艘速度形飞艇向远方驶去。
新繁荣镇有一副绝好的消化系统，仅仅“阿尔汉格尔—斯科”的废墟还填不抱它的肠胃。
吃了个半饱，积攒些气力，这座牵引城由鬼面鱼号领航，准备亲自开始自己的第一次狩猎。
因为对方只是一座固定的巴特祖城寨，所以在运行速度不变的前提下，抵达的时间其实业已固定下来。在有限的时间里，新繁荣镇的城市民们按照指示，一点点地做着有序的战备。
“轰隆隆”……
地龙翻身似的声音由远而近，大地开始颤抖。罪业城指挥所中，打翻的人油灯烧毁了数份卷轴。
“该死的家伙！”
纳门·秉烛用尖利的声音咆哮着，在他面前，负责打扫卫生的小魔鬼蜷缩着尾巴，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活像是被蛀空的蝙蝠标本。
所有下属都害怕纳门·秉烛，即便其并非最强大的那几种巴特祖，可他是一头狠毒的契约魔。
“这些情报材料比你的命值钱，可你却任由他们被烧毁，真的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废物。”
从身上挂着的无数卷轴中抽出一份，就好像是挥舞皮鞭似的，他狠狠地抽打向小魔鬼的头颅。
“啪”的一声，小魔鬼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中还不断冒出血红色的烟雾。
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逃得性命，小魔鬼就感到大脑一阵空白，旋即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同熔化之后蜡烛头似的生物——一头处于巴特祖鄙视链最底端的劣魔。
纳门·秉烛挥了挥手，劣魔就被传送到罪业城不知哪个角落，去干最低贱的营生。
自打来到酸雾峡谷位面，契约魔就感到心气不顺，这已经是他贬斥的第三十个小魔鬼了。
虽然他并不像深狱炼魔，可以随意对下级巴特最进行塑形，但是纳门·秉烛对于和自己签署了契约的魔鬼，还是可以任意生杀予夺。
这是契约魔的看家本领，同时也是现在桎梏他的一道致命枷锁——他亦受制于契约——而其契约的对象，则是一位可能比寻常深狱炼魔还要强大些的蛇蝎魔。
他原本有一份远大前程，自奈瑟斯那所著名学院毕业之后，纳门·秉烛顺利地进入了阿弗纳斯的官僚机构，凭借着熟知地狱法典的优势，担任着诉讼官的工作。
巧舌如簧的他，每日都能收获许多叮当作响的灵魂棱柱，直到他遇到了那个蛇蝎魔。
“我需要一份诉讼服务，”蛇蝎魔找到了纳门·秉烛，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必须打赢这场官司，如果成功我会奖励你一千枚灵魂棱柱，如果失败，你要免费为我服务三十年。”
这项交易还算公平，从蛇蝎魔提供的诉状材料来看，官司失败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爽快地签订了契约，蛇蝎魔和契约魔走上了法庭，然而那个狡猾的蛇蝎魔居然选择当庭和解。
自然而然，纳门·秉烛落到了蛇蝎魔的毂中，要为其足足服务三十年之久来偿还莫须有的“债务”。
而那个狡诈的蛇蝎魔，竟然根本没有打算让其提供文职服务，反而将他派往酸雾峡谷。
“你要为我收集情报，毕竟大多数时候，获得胜利的前提就是手中的情报足够充足。”
“……和你诱骗我签订契约一样，你到底收集了我多少情报，奸诈至极的蛇蝎魔主人？”
“比你想象得还要多出许多。”
蛇蝎魔那肥胖而多瘤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棋差一筹的契约魔虽然咬牙切齿，但却依旧无可奈何。
而在酸雾峡谷位面，纳门·秉烛和所有的巴托阵营指挥官一样，又凭空遭受了这场变故。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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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契约魔的打算（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纳门·秉烛登上了高塔的阳台。
这个有着锈红色皮肤的健壮魔鬼，身体上丛生着粗大的弯角，就如同被王冠拱卫着。
除此之外，他的身体上还缠满了许多契约卷轴，既是他的武器也是华丽的服装。
作为自诩文明的巴特祖，契约魔向来很少参与魔鬼之间的战争。
他们要么是以诉讼官的身份生活在巴托九狱，要么就是前往物质位面去腐化凡人。
由于长久以来的习惯使然，即便是被蛇蝎魔诓骗到了血战前线，纳门·秉烛也是在从事文职。
相比起其他巴特祖指挥官营造的要塞，他的驻地更像是一座小型的城寨。
没有厚重的大门，亦无坚固的城墙，生活在这里的除了魔鬼，更多的还是异位面的堕落学者。
这些凡人受制于契约魔，为其提供情报汇总和分析工作，以便更好地向蛇蝎魔交差。
为了提高堕落学者们的工作效率，纳门·秉烛特意改善了驻地的环境，使其更加宜于生活。
只不过这样一来，后勤部门分配的资源总量不变，注重舒适自然难以兼顾防御设施的建设。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在巴托阵营之中，契约魔向来也不是以能征善战闻名。
有那些强力的大魔鬼指挥官坐镇，虽然处于血战前线，战火也多半不会马上烧到其面前。
可是那位“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降临，将纳门·秉烛的诸般算计和计划统统彻底打乱。
万幸的是，在最初的混乱时期，互相攻讦的巴特祖指挥官们顾不上这头文质彬彬的契约魔。
因此他的城寨才能保留到现在。
拍了拍阳台的黑曜石栏杆，纳门·秉烛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看着浓密烟柱升起的地方。
“似乎不像是‘蠕虫之潮’。”
契约魔思忖着，持续的震颤让他不由得使用鹰眼术窥探，结果却只看到了一片朦胧景象。
虽然没上过几次战场，但是大量收集酸雾峡谷的情报之后，他对于蠕虫恶魔的了解并不少。
那片巨大的朦胧，其外形无论怎么看都更像是一座城堡，而并非是蠕虫恶魔所组成的军团。
“莫非是有人使用海市蜃楼法术……可是，这持续不断的地震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契约魔谨慎地猜测着，同时也没有因为不是蠕虫之潮而掉以轻心，他一连下达了许多指令。
成队的倒钩魔守卫走上了城头，列好队列准备迎接可能即将到来的猛烈进攻。
成天待在图书室内的堕落学者们，也被魔鬼们驱赶了出来，每个人都发上了一件精铁铠甲。
至于说武器，对于这些使惯了鹅毛笔的凡人，他们手里拿着利剑说不定会先割伤自己的脚趾。
所幸这帮人中有不少都会摆弄法术，即便造诣相对粗浅，但胜在人数倒是够多。
而什么都不会的堕落学者，则被安排到了弩炮发射平台，去帮魔鬼射手计算预瞄的角度参数。
“倒也算是人尽其用。”
居高临下看了看城寨中的战备，契约魔有些无奈地安慰着自己，同时也在飞快地想着对策。
“只要不是蠕虫恶魔，若是实在顶不住进攻，可以向那些巴特祖魔鬼指挥官投降。”
“那位神祗发放的将旗，对于别人来说根本无法放弃，可是我还有一张免责声明可用。”
想到这里，纳门·秉烛摸了摸自己脑后的尖角，确认上面挂着一张看似平平无奇的羊皮卷。
这原本是为了了逃脱蛇蝎魔掌控，他精心预备的翻盘利器，更是契约魔一族的不传之秘——
作为对契约魔服务的奖励，他们每一千年都会有一次向巴托九狱献祭的机会，通过献祭的契约魔会收到一份特殊的免责声明，这份声明可以作为备注添加到任何由该契约魔签订的合约后面。
只要不是同九狱各层领主签订的合约，这份免责声明都会立时生效，即便是神祗与契约魔签订的契约，只要那位神祗不如九狱领主强大，契约魔都可以瞬间免除规定要履行的义务。
在被蛇蝎魔坑到之后，纳门·秉烛不但以前积蓄的所有灵魂棱柱，还借着身为血战前线指挥官的便利，将一些后勤配发的资源“贪污”到自己囊中，这才凑够了祭品完成了献祭。
这份免责声明足以堪称来之不易，若非万不得已，契约魔绝对不会轻易地使用掉。
可是若是被逼迫到生死边缘，他也就不得不动用这张压箱底的宝物，解除那位虚拟游戏之神施加在自己身上禁制，再利用跨位面传送逃生。
“为蛇蝎魔无偿服务三十年固然危险，同时也很难忍受，但毕竟死在这里更加不值得……”
当然，弃城而逃其实也是一种稳妥的备选方案，只不过带着那些堕落学者估计也跑不快。
如果被强敌追上(这种可能性很大)，那么失去了城寨的庇佑，契约魔的军团注定会迅速溃败。
到了那时候，还是得果断放弃在这处血战前线的情报收获，使用免责声明来逃离酸雾峡谷位面。
弃城而逃这种选择就成了无用之功，甚至是看起来很甜美，但却蕴含致命威胁的毒苹果。
“只能寄希望城寨能多守住一会儿，多给我一些时间里打包那些情报，至少回去能有所交代。”
想到这里，这位罪业城的指挥官便不再理会城里的战备工作，任由中下级的魔鬼队长们去调度执行，他一个传送就来到了那些堕落学者们原来工作的图书室中，争分夺秒打包各种文字材料。
与此同时，正在紧张戒备的魔鬼们却是各种心惊胆颤，难以想象的敌人渐渐出现在其面前。
随着新繁荣镇越发地靠近，不仅地面的上的震动越发剧烈，牵引城上的朦胧术效果也逐渐退散。
“那是什么怪物！”
一头链魔身上的锁链“哗啦啦”作响，看着身旁的倒钩魔问道，对方同样也目瞪口呆。
“九层地狱在下，我看到了……一座会自己移动的巴托要塞！”
仿佛是为他们的正确猜测喝彩，新繁荣镇城墙上密布的火炮，同一时刻迸发出了火焰。
包着铁芯的炮弹撕破了空气，呼啸着，旋转着，径直向罪业城的粘土城墙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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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以多欺少（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方才踏入图书室的大门，纳门·秉烛就感到有些不对头，他反手就掏出一幅卷轴。
“猫死了。”
这头契约魔在这间名义上图书室，其实是情报汇总与分析中心的房间，布置了许多探查设施。
除了常常用来探测法术的各种窥镜，他还安放了由某个堕落学者提供思路而制成的“猫盒”。
他把猫放入一个暗盒，又通过元素之灵，将其和一个存在时间极短的物质微粒联系起来。
如果不是通过正常方式进入这间图书室，“猫盒”就不会从装饰用的神龛翻到旁边的房间。
而只要有观察者出现，物质微粒就会塌缩成衰变的状态，猫也就从不生不死转变为彻底死亡。
来不及为自己的宠物悼念，事实上，这头自私自利的契约魔根本不在乎自己宠物的死活。
此刻他更关心的是那个观察者——闯入自己的情报中心却没有触发任何法术陷阱，也没有被窥镜侦测到的存在，肯定很难对付。
卷轴从他身周的尖角蔓延开来，组成一道帷幕，这样契约魔就无惧寻常的法术和刀剑利斧。
“何人来此造访，却不知会主人一声。”
纳门·秉烛没有使用炼狱语，而是用深渊语进行试探，他生怕对方是某个强大的蠕虫恶魔。
“既是主人，为何行色匆匆；既着急离去，为何又想尽地主之谊；谬矣，谬矣，何苦来哉……”
话语传到了契约魔耳朵里，既不是炼狱语也并非深渊语，而是带有特殊口音的卓尔官话。
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半巫妖斯内德也就不再躲藏，大剌剌地在纳门·秉烛面前显现了身形。
刚刚还认为对方是一名卓尔精灵，可是长袍下无从遮蔽的厚厚甲胄，让契约魔难以判断。
当然，不晓得来者是哪方势力，其实并不会影响他此时的决策——“降咒！”
之前脸上还是自信的微笑，转眼间就变得狰狞可怖，纳门·秉烛率先用类法术发动了偷袭。
由于要与凡人签订契约的缘故，契约魔曾经有一段时间频频造访过各个物质位面。
对于卓尔精灵这种狡猾的生物，他自诩了解得比较透彻，因此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
没有任何与之交流的想法，亦不会想要用巧言和契约去诓骗，只因为对方可能是卓尔精灵。
而想要欺骗一名自小在阴谋中成长起来的卓尔，现在这么点有限的时间，根本不够用。
契约魔饱含恶意的想法，通过法术渐渐向现实转变着，企图作用到蒸汽朋克半巫妖身上。
可是斯内德根本连半点反应都欠奉。
“啧啧，想要诅咒我肠穿肚烂……”他甚至评价起了契约魔的施法水平，“……法术是好法术，只不过你这个施法者的观察力有点低能。”
半巫妖压根就没有身体，他的机械义躯，其实更像是一种独特的坐骑。
纳门·秉烛认为他可能是身穿重甲的古怪卓尔，因此想要用“降咒”绕过铠甲的庇护攻击。
的确是观察力不太够。
来而不往非礼也，崇尚“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剑”信念的卓尔半巫妖，同样开始了自己的反攻。
“法术极效：怪物定身术！”
没有任何声光电的特效，仅仅有些针对性的法术波动，契约魔的身躯就僵立在地，一动不动。
“小伎俩也许能够骗过其他人……”
斯内德戏谑地说道：“……可是对我没用，唔，也不能这么说，或许还有点用处。”
“巴特祖解剖术！”
勘破了契约魔的诡计——明明豁免成功，但却仍旧保持身体僵硬状态，企图再次发动突然袭击。
卓尔半巫妖便顺遂其心意。
足足有一打的精金轮锯，旋转着从斯内德的机械义躯内呼啸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割环绕着纳门·秉烛飞行了一周，那些如同王冠般拱卫着契约魔的长角，瞬间被修剪个干净。
其他的卷轴还好说，那份宝贝至极的免责声明可还挂在脑后，现在已经随着短角脱落而掉落。
以超出想象常人想象的敏捷，这个健壮的魔鬼迅速扭身、弯腰、伸手去抓取自己的免责声明。
这一套动作不可谓不行云流水，其反应亦堪称迅捷，然而契约魔还是竹篮打水——捞了个空。
一只有力的手掌从虚空探出，拍开了纳门·秉烛的胳膊，并且让其弯曲成不自然的角度。
“还我卷轴！”
看到袭击自己的家伙握住了免责声明，契约魔不由得目眦欲裂，他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
随着的他的一声怒吼，其锈红色的皮肤霎时变成血红颜色，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管卷轴。
“给我死……”
因为刚刚一条手臂骨折，现在只能单手反击，不过由于含恨出手，这一击却更显凌厉。
他将手里的卷轴当作利刃，戳向了半身隐没在虚空中的敌人，心里想着定要将其身体穿刺。
可是“一步错步步错”，在传奇半巫妖已经出手了的时候，他就应该果断使用免责声明逃生。
现在奎斯也已经夺取了这份宝贵的声明，契约魔实则已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虎爪流：分筋错骨！”
和地球上的古武术，名字大多是一些略带夸张的比喻不同，“九剑”中的武技要实在许多。
说是“分筋错骨”，那么就肯定会造成字面意义上的效果，只要被击中一定会骨断筋折。
少年蓝龙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相互砥砺，组成“啄”势，让过卷轴突刺，狠狠地啄击向契约魔手腕上方三寸有余部位。
仅仅是一下，纳门·秉烛的小臂的骨骼就断裂成两截，上面的皮肉同时也被翻起。
紧接着，奎斯的三根手指就伸入了契约魔的伤口，死死地捉住了手筋，用力向外一扥。
“日暮流：喉击·风车坠！”
既然已经出手，少年蓝龙便决定除恶务尽，他再次对着一个算是施法者的魔鬼使用九剑武技。
刚刚扥断其手筋的手掌，拍击向契约魔小腹；另外一只手则并指成刀，直接切向契约魔的喉咙。
前者是虚晃一招，后者则讲究后发先至。纳门·秉烛的喉结挨了一手刀，瞬间塌陷进去。
而这还不算完，奎斯紧接着就使出了“风车坠”的技巧，他原本虚晃一招的手掌印在了契约魔小腹上，五指成抓死死扣入其腹肌；击打了喉咙的手掌则攥紧了脖颈；两只胳膊同时较力，就如同旋转起来的大风车似的，纳门·秉烛瞬间就大头朝下狠狠地砸到了地面上。
顿时脑浆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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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自我认同（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契约魔死去的身躯渐渐化为一滩粘稠的泡沫，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算是获得了解脱。
如果不出任何意外，在九十九年之后，纳门·秉烛会在巴托九狱的某一处完全复活。
而那时他也即摆脱了蛇蝎魔的束缚。
小小的将旗被气泡包裹着，从其残余的尸骸中缓缓飘到了少年蓝龙面前，仿佛任其裁夺。
“这具魔鬼的尸体交给我处理。”
见奎斯收起了将旗，蒸汽朋克半巫妖适时地询问道，并且得到了毫无意外的许可。
所以契约魔的死亡过程遭到了扭曲，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最终还是没能死成。
或者说，没能获得理想的解脱。
作为一名精通死灵学派法术的传奇施法者，斯内德禁锢了这头魔鬼的灵魂，将其收入囊中。
“去接管这里的巴托守军，然后让城市之肠再次准备开动，消化这座……罪业城。”
浏览了一下刚刚从将旗里获取的信息，奎斯拿出一个砖头大小的无线电通信器，下达了命令。
原本还想着轰炸这座城寨的牵引城，霎时间偃旗息鼓，而罪业城上的巴特祖守军亦刀剑入鞘，主动打开了城门，解除了戒备。
这些举动，看得那些堕落学者一愣一愣的，他们由于并非巴托一方的势力，所以并没有被史迪姆的将旗所影响，亦因此感到不知所措。
“那些魔鬼怎么……投降了？”
某个正叼着烟斗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计算弹道参数的堕落学者，不由的诧异地问道。
只是回答他的不是言语，而是背后倒钩魔火炮手的刀柄——轻轻一敲，将这个多嘴的巴佬砸倒。
烟斗被堕落学者压在了身下，等到其再次回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失去了精心打理过的胸毛。
当然，那是之后的事情了，此时的罪业城已无暇他顾，所有人都在忙着尽快撤出此地。
嗷嗷待哺的新繁荣镇再次积极开动，化身为了八脚巨蛛，将罪业城“吞入”了城市之肠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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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次的经验，城市之肠中那些场院和工厂的效率提高了许多，没多久就消化完罪业城。
奎斯也有了片刻的空闲，得以观看半巫妖斯内德的实验，看他如何摆弄契约魔的残躯。
众所周知，下层界绝大多数生物都是“灵肉合一”的存在，其灵魂和肉体无法被外力分割。
斯内德禁锢了契约魔正在消亡的灵魂，其尸体的泡沫化进城亦因此被强行中止。
由于头颅被少年蓝龙摔爆，半巫妖最先做的工作就是为这个家伙添加了一个头颅。
取材非常讲究，斯内德拿出其收藏的九头妖龙一个副首——这种副首没有大脑，所以没有办法独立地思考和记忆，其内部只有一部分脑干和灰质，可以用来控制九头妖龙的身躯活动。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实验，契约魔的灵魂和肉体是统一的整体，但是将其肉体组成换为其它生物的血肉之后，到底会出现什么状况，之前很少有记载流传下来过……”
见围观的众人还不甚了解，他继续解释道：“巴托之前那个老鬼婆领主，曾创造过一种全新的巴特祖魔鬼，名字叫作缝合魔，她将不同的魔鬼肢体缝合在一起，完成了自己的造物。”
“缝合魔并不是那些肢体生前的任何一种魔鬼，而是一种独立的巴特祖，这说明了那种被创造出来的生物产生了自我认同。”
“而我现在做的，就是尝试用凡物的血肉，融合进魔鬼的那与其灵魂纠葛在一起的身躯，查看创造出来的新物种，到底是怎样一种生物。”
斯内德虽然尽力解释了一番，但是像食人魔三兄弟这样的旁听者还是听得云山雾罩，丝毫不能理解这其中的重大意义。
可是奎斯就不同了，当听到“自我认同”这个词汇，少年蓝龙就陷入了一阵遐思之中。
他联想到了自己的穿越。
即便对于前世有着无比深刻的记忆，可是奎斯仍旧心存疑虑：他真的还是原来的自己么？
如果说缝合魔种族的诞生，其实就是一种自我认同的体现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现，那么他们的灵魂肯定与之前迥异。
在奎斯的记忆之中，古希腊有个名为“忒修斯之船”的一连串著名悖论：
雅典人为了纪念杀死米诺陶斯的王子忒修斯，保留下其前往克里特岛所用的黑帆船。
随着时间的推移，帆船的木板不可避免地发生着腐烂，于是不得不年年对其进行翻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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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自我觉醒（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就在奎斯陷入遐思的时候，斯内德使用缝合术，为契约魔接驳上了九头妖龙的副首。
“严丝合缝。”
蒸汽朋克半巫妖一丝不苟地检查了半天，然后才谨慎而又略带自矜地评价了自己的手艺。
随后，他拿出了许多大型培养槽，里面装满了这些日子以来收集的巴特祖魔鬼血肉。
大多数时候，类似魔鬼和恶魔死后都很难留下完整的尸体，因此斯内德不得不积少成多。
为了维持这些材料的活性，他还使用了曾将用来培育“殖装筋肉”的培养槽，将其浸泡于其中。
“总是在遇到问题时，人们才发觉读书太少；总是在做实验时，我才发现材料不够多。”
由于现在的活计，斯内德曾经不知道干了多少遍，轻车熟路的他还有心思说两句俏皮话。
只见其伸出机械义躯的手臂，伸进了培养槽里挑挑拣拣，寻觅着与契约魔身量相仿的残肢。
虽然大体上，纳门·秉烛的已经变成泡沫消失的身躯，被缝合上了泡得发白的在巴特祖肢体。
但是某些细节方面，毕竟不是“原装货”，新旧肢体上的筋肉还是显得有些不甚均匀。
对于有些完美主义的半巫妖，那样的作品显然不能令其感到满意，因此他又做起了修饰。
和制造不死生物保镖“筋肉魔人”的手法类似，斯内德先是拿出一个法术驱动的搅拌器。
然后又将一些巴特祖的肌肉倒入其中，他让锋利的刀片旋转得飞快，把肌肉绞成浆糊。
“虽然魔鬼具备强大的恢复力，”一边将“浆糊”注入契约魔体内，填充那些不均匀之处，蒸汽朋克半巫妖一边认真地解释道：“但是也不能无中生有，守恒是多元宇宙的一项基本法则。”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语，填充修补完纳门·秉烛的身躯，斯内德就放开了对于契约魔的灵魂禁锢，让其自然而然地开始修复自己的新身体，以某种不大合乎魔鬼习惯的方式复活。
在这个过程之中，半巫妖唯一做的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的事情就是时不时检查九头妖龙的副首，他可不想让其生长出完整的大脑——那样就不是创造全新的巴特祖——很有可能让本已死去的达拉玛借壳重生。
过去了不大一会儿，在灵魂的滋养之下，这具身躯带有死气的灰败血肉开始渐渐恢复活力。
属于契约魔的锈红色皮肤一点点增多，染红了缝合上的肢体和那些作为填充物的血肉浆糊。
而九头妖龙那原本酷似绿龙头颅的副首，则像是喝醉了似的，面颊上出现了大片的酡红。
由于没有大脑，这具身躯并不具备像思考和记忆之类的高级行为能力，它只有些魔鬼的本能。
以巴特祖“灵肉合一”的特性，如果这具身躯无法出现自我认同，它本不应该自主觉醒。
即便具有生命体征，它也是只原来的那头契约魔，还是没有脑子（字面意义）的那种。
“好像……失败了。”
看着渐渐向契约魔变化的躯体，斯内德用一种带有“喀拉喀拉”杂响的嗓音，小声地嘀咕着。
这场关于“自我认同与新物种”实验，渐渐沦为了简单而没有意义的复活契约魔过程。
因为缺乏对照，半巫妖也不大清楚哪一步出了问题，才导致无法复制曾经鬼婆领主创造缝合魔。
不知为何，旁观了全过程的奎斯反而若有所悟，他拿出了盛放利维坦衍体之卵的烧瓶。
奎斯曾经成功地创造过利维坦巨兽。
那时的少年蓝龙（现在也是如此）可没有为自己造物创造一份灵魂的本领，但是在培育利维坦的关键步骤之中，他向其中融合了自己的部分血肉，以期自己的“自适应”能力起到作用。
最后他确实取得了成功，而且在之后还创造出了睚眦兽鬼面鱼号飞艇等数种全新的生物。
而且它们似乎都是诞生了自己的灵魂具有不俗的智慧，同时还兼具着较高的自我认知水平。
“以前总觉得‘自适应’能力，仅仅是作用于肉体，但是现在这么一想，恐怕并不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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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自适应’多半还会作用于灵魂，促成自我认知的觉醒，继而创造出更具包容性的灵魂。”
想到这里，奎斯便从玻璃烧瓶中取出了一枚利维坦衍体之卵，屈指一弹将其射向实验台。
“补全这个家伙，”利用心灵异能，少年蓝龙向卵体灌输了自己的意志，“代替原本的存在。”
因为已经确认实验失败，主持这场实验的斯内德没有阻止奎斯的一时兴起，他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颗利维坦衍体之卵带来的新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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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自我实现（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法术没能奏效，斯内德似乎也不以为意，作为强大传奇半巫妖，他随时都能收割对方的性命。
更遑论奎斯和食人魔三兄弟也都在场，处理一个失控的实验品，最多只是麻烦一些罢了。
“给我一个理由。”
半巫妖看了眼少年蓝龙，见对方点头授意，他才继续说道：“长出大脑并不在实验预期之中。”
“我并非是契约魔纳门·秉烛，最多只能算是一种全新的巴特祖魔鬼，虽然……”
“……你有着契约魔全部的力量，以及其曾经的记忆和心智能力。”奎斯打断了他的话语。
“但不是就是不是，在场诸位之中，作为我的创造者，您应该最清楚这一点。”
奎斯倒是承认这一点，他抱着肩膀点了点头，利维坦衍体天然无法对其隐瞒任何想法。
在刚刚的实验过程中，利维坦衍体之卵为了补全契约魔的身躯、唤醒其自我意识，已经侵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即便新诞生的灵魂混杂了契约魔和其他魔鬼的灵魂，奎斯无法像对其他利维坦衍体那般完全掌控其行为，可对方也无法对少年蓝龙撒谎，更加不可能产生任何与之为敌的念头。
因为促成其自我觉醒的关键，是奎斯血肉之中的“自适应因子”，而生物在自我觉醒之后必然会产生的自我实现本能，也自然而然地从巴特祖的晋阶变成了“自适应因子”的诉求。
这头全新的巴特祖魔鬼，虽然依旧自私自利，但却很矛盾地要将奎斯的利益放在首位。
“我应该如何称呼你。”
面对奎斯这看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新生的巴特祖竟然如丧考妣，似乎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方才谨慎地掏出一卷用金箔写就的卷轴，恭敬地向少年蓝龙递了过去。
那张卷轴记录的是他的真名。
和施法者类似，下层界生物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真名，只不过真名之于后者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前者。不仅如此，虽然同为下层界生物，但是真名对于魔鬼的束缚力其实还要远胜恶魔。
或许有哪个被他人掌握了真名的恶魔，会突然脑子一热，寄希望于无底深渊的混乱本质，来尝试挣脱被他人的摆布。可是魔鬼的真名一旦被掌握，他们则绝对无法有反抗的可能。
创造了缝合魔的玛尔博吉前老鬼婆领主，她之所以会在“埋单”行动中遭受彻底湮灭这种极端的惩罚——事实上，其他几位领主做的事情比她过分许多，他们甚至策划了许多次针对九狱之主的暗杀行动，但却没有被那位奈瑟斯的主宰者杀死，就是因为老鬼婆手中有一项对于阿斯蒂莫尔斯也有威胁的事物——据传说，她掌握了一本记录了所有巴特祖魔鬼真名的手册。
因为巴特祖魔鬼严苛至极的守序天性，所以真名这种证明其概念上存在的证据，要比对于其它下层界生物重要许多。
打开了递过来的金箔卷轴，奎斯看到了用炼狱语书写的密密麻麻文字，如果硬是要解读其意义的话，上面的文字记录了眼前这头魔鬼全部参数，甚至包括构成其身躯所有血肉的来源信息。
再加上炼狱语之中，根本没有“自指性词汇”——巴特祖认为那样并不客观，所以他们的语言之中从来不会出现“左”、“右”，因为那是对个人而言，他们只会使用坐标来表示方位；他们也不会使用“昨天”、“今天”、“明天”，因为今天是昨天的明天，同时也是明天的昨天，他们只使用具体的日期来表达时间——这就导致了金箔卷轴上的文字繁复无比，似乎怎么也阅读不完。
不得已之下，奎斯只得从中撷取了一个词语来指代，“那么我以后就称呼你为……纳门。”
听到了这个称呼，纳门不由自主地弯腰低头，表达了自己的尊崇，而且对于奎斯将金箔卷轴收入囊中的行为，他也并未出言反对。
旁观这一切的众人，除了学识丰富的半巫妖斯内德，其他人都没意识到纳门的举动有何深意。
掌握了巴特祖的真名，虽然没有使用任何法术，但是奎斯却似乎能够随意窥探纳门各种想法。
这比之前在通过利维坦之卵，仅仅能够大体感受对方的情绪，无疑要更进了一步。
奎斯现在很清楚，在完成自我觉醒之后，纳门现在心中全然是关于自我实现的种种打算。
“继承了契约魔能力的你，巧舌如簧，最为合适作为间谍或者联络官，来为我服务。”
听闻了奎斯的任命，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来有何神情变化，但是纳门的内心确实激动万分。
他知道自己有机会大展身手了。
“目前，我的新繁荣镇正在前往破碎峡谷，为了囤积更多的战争资源，我们要吞并其它巴托势力。”看着纳门灼灼的目光，奎斯露出了微笑，“我需要你去出使其它的巴特祖营地……”
“……我会尽力诱骗他们打开大门，欺瞒、唬骗可是我的拿手好戏。”纳门自告奋勇道。
点了点头，像是对于其工作态度的首肯，只是奎斯却没有认同纳门自己的提议。
“那需要消耗不少时间，实施起来并不划算，”少年蓝龙拿出了一个八音盒，放到了纳门手中，“你只需以契约魔的身份打入敌营，参与制定些影响士气的刑名峻法，最后不要忘了将这个八音盒放置在守卫最薄弱的地方，便可以自行返回。”
“您的意愿即是我的使命。”
浑身被犹如王冠似的粗大尖角围拢的纳门，再次鞠躬行礼，表示自己一定不会有辱使命。
随后仅仅准备了半个沙漏时，这个刚刚诞生的巴特祖魔鬼就打包了“行礼”——几个堕落学者，他们坐在由一打倒钩魔抬着的硕大轿舆上，离开了新繁荣镇。
纳门动手修改了与之出行所有人的记忆，并且由半巫妖斯内德检查了数遍，确认他们都只记得一份罪业城被蠕虫恶魔推平的虚假记忆。
他们将作为罪业城的幸存者，投奔距离新繁荣镇最近的一个巴特祖指挥官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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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链魔的秘辛（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随着蠕虫之潮的接连爆发，数座巴托要塞不消一日就被抹除，众多巴特祖指挥官忧惧不已。
作为曾经巴托远征军的同僚，他们在彼此麾下的军队之中，其实都安插了自己的耳目。
因此几处要塞失守的消息，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流传出去，很快就传遍了指挥官们的社交圈。
一时间人心惶惶，这些大魔鬼生怕下一次遭遇蠕虫之潮的就是自己的营地。
在魔鬼这种守序生物的词典里，根本没有“侥幸”一词，所有的巴特祖指挥官纷纷忙碌起来。
有的忙着合纵连横，想要多拉几个同盟；有的则大肆打造防御措施，派出了数目众多的烧哨兵。
所以当扛着轿舆的倒钩魔们，出现在一座要塞几十帕勒桑之外时，他们就与一队军士遭遇。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基顿大人的领地，汝等若要再前行一步，必回被吾隘毙。”
说话的是一位链魔巡逻队长，随着他嘴唇翕动，其面部覆盖的锁链不断发出“哗啦啦”声。
“吾乃纳门，基顿大人友好的宾客、血索城曾经的法律顾问、以及优质锁链的慷慨赠与者……”
掀开轿舆的帷幕，纳门露出了自己锈红色的健硕身躯，凌空而行来到了链魔队长跟前。
他并非两手空空，而是双手各捧着一团带有尖刺的精钢锁链，面上还带着和煦的笑容。
巴托九狱之中，贿赂是最富成效的沟通手段，收下礼物的链魔队长马上变得好说话起来。
看着只用一条华丽的绸缎缠腰遮蔽身体，但身上却有挂着许多卷轴的纳门，链魔队长甚至感到有几分亲切之感。
实话实说，这样的装扮的确有些类似链魔的风俗和审美习惯。
纳门不是第一次来血索城——作为巴托军团的文书，契约魔因为工作之需造访过此地数次。
对于链魔这种巴特祖，巴托军团背后的诸多大佬并不是特别放心，因此总会派人时时关注。
而其中的原因则与一桩秘辛有关。
据说，链魔是巴托曾经的原住民之一，在魔鬼尚未在九狱立足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许多年。
当九狱之主率领军团，成功地占据了巴托之后，部分链魔才选择了归顺，成为魔鬼的一员。
其它的链魔则选择迁徙，他们从巴托九狱前往阴影界，在那里繁衍生息起来。
而那些链魔与巴特祖链魔之间，其实一直都保持联系，他们将远亲成为“传音者”。
意思就是通过巴特祖链魔，他们能够收获一些关于现如今巴托九狱、其故土的最新消息。
虽然直到现在，那些主动迁徙的原住民链魔，尚未做出任何损害巴特祖利益的行为。
但是，所有高阶魔鬼都还记着这桩往事，他们对于巴特祖链魔也从来也没有放松过警惕。
若是有合适的理由，或者合适的机会，那几位巴托领主全都不介意彻底掐灭这个隐患。
只不过巴托的律法使然，并不可以在犯罪没有施行之前，就对巴特祖的进行判决。
而且迁徙的链魔，迄今都没有被判定为魔鬼之敌，巴特祖链魔与其联系算不得通敌。
所以高阶的魔鬼们，只能对巴特祖链魔多加管控，而不能一劳永逸地将其种族灭绝。
正是因为如此，曾经在巴托远征军团文书工作的契约魔，才会频繁地造访血索城视察工作。
事实上，由于每次都要提交审查报告，纳门对于血索城的了解甚至还要超过自己的城寨。
当然，为了左右逢源，对于链魔指挥官基顿的一些行为，他还是做了些小小的遮掩。
比如，纳门从来也没有在报告里写过，链魔基顿其实正处在一个独特的晋升路线之中。
他竟然放弃了魔鬼的晋升路线，正在尝试进化成原始的高阶链魔——邪隐魔。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基顿千百年来持续地从身上剔除自己的血肉，而且使用的是极端摧残自身的方式，以至于他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感觉到任何痛苦和恐惧的存在。
其被锁链覆盖的外表下面，隐藏着鲜血板结的绷带、皮革条索和数以千记直接嵌入体内锐如剃刀的金属残片。
仿佛有依靠这些可怕的对象，他才能勉强将自己的身体拢在一起。当然，尽管如此，他的肉体力量依然要比最强壮的凡人高出许多。
虽然基顿对外宣称，摧残肉体只是他的一项“特殊爱好”，而这种怪癖在魔鬼之中也并不罕见。
但这样的托辞骗不过纳门·秉烛，契约魔曾经可是曾在九层地狱那所恐怖的学院进修过。
在一门名为“常见魔鬼生理卫生知识”的课程上，契约魔对于链魔的这种返古倾向有了些了解。
纳门知道，链魔出现这种自残行为，说明其意识形态在向更变态的邪隐魔靠近。
邪隐魔相信，通过这种缓慢的自残方式，他们可以渐渐将肉体与精神之间的壁障抹去，让肉体上的痛苦与精神上的欢愉最终合二为一，继而塑造出趋于完美的高级生命形式。
摧残肉身只是第一步，因为哪怕再怎么谨慎小心，他们有限的肉体也会被消耗殆尽。
邪隐魔第二步会前往物质位面，搜索强大、以至于能入其法眼的凡人作为自己“进化”零件。
他们一旦锁定了目标，邪隐魔就会尝试收割下这个凡人身体最为“完美”的一部分：健康的脏器，清洁的血管，锐利的眼睛……
拥有被邪隐魔看上的器官的目标，通常会被生擒活捉，然后被仔细研究其“完美”部分是如何工作的，最后被邪隐魔小心的摘除下来移接到自己的体内。
通常，这种器官会被植在十分怪异的部位。
比如，一个被邪隐魔收割的游吟诗人的灵巧舌头可能会被接在他的掌中或者心脏附近，又或者是某位女王的漂亮眼睛会缝进他的躯干中心。
这样做的目的，并非是出于某种恶趣味，而纯粹是为了方便邪隐魔将其再度摧毁。
对于这种邪魔的进化路线，执教契约魔“常见魔鬼生理卫生知识”课程的教授、某位以博学闻名的深狱炼魔学者给出了如下评价：
“即便促使其行为的理论有可能是正确的，但是其依靠不断摧残自己肉身以臻肉体和精神完美统一的方法，注定是一场徒耗时间的无用功。”
“他们寻找的凡人材料，哪怕再怎么趋于‘完美’，但也并非真正的完美。他们不断将这种带有误差的零件植入体内，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失之毫厘而谬之千里。”
“或许他们会因此变得强大——虽然我对此持有怀疑的态度，毕竟即便是邪隐魔中的霸主，战斗力最多也只不过是我辈深狱炼魔的水准——但是肯定不会变得完美。”
“再者说，所谓的‘完美’从来都是相对的概念，而非绝对。众所周知，越是强大的生物，本身越是趋于完美，如果他们将选材投向巴特祖，恐怕只有……这个比喻不大恰当，换一个说法，如果他们将选材投向巨龙，那么恐怕只有几位龙神能够满足他们对于‘完美’定义。”
“然而邪隐魔们可根本没有从龙神身上获取材料的本领。他们因为实力不足，所以才只能将选材的列表局限于凡人，可是凡人相对于其它种族本身就并不完美，这其中又涉及系统误差……”
在那门课程上，教授滔滔不绝的讲了整整一个星期，其中涉及的知识包括数学、哲学、逻辑等诸多学科，以契约魔的智慧也只能听了个半懂，不过他还是记住了一句话。
“那完全是链魔种族一厢情愿的胡闹；不过是那些从巴托灰溜溜逃走、将此地让与吾等巴特祖的失败者自己欺骗自己的把戏；只不过因为别无选择，他们执着的程度堪称病入膏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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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传统的欢迎仪式（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病入膏肓的链魔指挥官基顿，既无药可救，亦无需拯救，
因此纳门决定推波助澜，以便让其践行的这条变态而又纯粹浪费时间的道路，尽快走到终点。
和与哨兵队长的高效沟通一样，他为基顿指挥官准备了一份礼物，定能够让对方满意无比。
走进血索城，绕世界都是带着锈红色铁链的巴特祖链魔，这些家伙此时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
“唉，蠕虫之潮……”
仿佛触景生情一般，纳门扶额叹息，“……那些该死的虫子抱成了一团，而守序典范的巴托远征军团却散沙一片。”
听到他的话语，链魔队长对于此时的战况多少有些了解，因此他也跟着不胜唏嘘。
穿过由锁链和皮革绞成的吊桥，一行人步入了血索城的堡垒，前来觐见指挥官基顿。
当他们走过最后一道箍铁大门，等候多时的链魔近卫早已列队整齐，进行着传统的迎接仪式。
“哗啦啦”……
铁链从每一头链魔近卫身上涌出，为正在步行的宾客们，添加了一道钢铁编制成的华盖。
洪亮而刺耳的宣礼声骤然响起，那声音犹如锉刀打磨铁杵，足以令凡人的耳膜遭受折磨。
“酸雾峡谷位面血索城的专制者，巴托远征军团第三十三分队长，巴托第三层——弥瑙洛斯位面锁链之城的拓荒爵士，浸踝黑沼的边伯……基顿大人对契约魔纳门先生的造访，表示欢迎。”
宣礼官念诵出冗长的致辞，若是普通的凡人，多半会被基顿的种种复杂头衔搞得晕头转向。
可是跟随纳门的几名堕落学者，个个都是学富五车的饱学之士，他们了解巴托的爵位规则。
因此当他们听到区区一个链魔，竟然将一些自封的高级爵位安到自己头上，不由得嗤笑出声。
“耻笑我？在我的堡垒中……”
数条由精钢打造的锁链，倏尔从城堡的穹顶垂落，就像伺机捕食的蜘蛛也似，一个犹如被钢铁裹尸布缠绕成木乃伊形状的基顿，瞬间就来到了发出轻笑的堕落学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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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化的锁链将堕落学者捆成个粽子，锁链上的尖刺穿透了他们身上的衣服，狠狠地刺进了皮肤。
只是碍于契约魔在场，基顿虽然对其施加了残酷的折磨，但暂时并没有勒杀他们以儆效尤。
“基顿贤弟，”亲切地向链魔指挥官打了声招呼，纳门才继续面带笑容说道：“你可以随意处置，毕竟他们都是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
“这些人都是某个物质位面的顶尖学者——他们不仅拥有寻常凡人难以企及的知识储备，还兼具堪称凡人之中顶尖的算计能力。虽然其灵魂已经被打上了九狱的标记，可是这些人的脑子仍旧比较有价值的收藏品。”
不紧不慢地说完了这一长串话语，纳门面上保持着微笑，盯着链魔基顿的眼神闪闪发亮。
听到“收藏品”一词的时候，链魔基顿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忌惮，不过想到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他又发出肆无忌惮地嘲笑：“我乃是堂堂的链魔，又不是那些嗜食人脑的夺心魔，你这礼物……”
“……诚意十足，”纳门打断了基顿的话语，抢白道：“这些都是‘完美’的大脑，起码在凡人之中。”
“果真是诚意实足，”链魔指挥官心中想道，“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契约魔为何敢在这里向自己摊牌。难道他真的有恃无恐，还是想要以此为把柄，向我提出一些难以接受的要求？”
感受到了自家指挥官的杀意，那些链魔用活化锁链编织的华盖，逐渐开始向捕。
如同灵蛇出动似的，从堡垒的各个角落又钻出了许多锁链，将来访的纳门等人包围在正中。
虽然接受过贿赂，但是引领其进入堡垒的哨兵队长马上做出了抉择——率先出手以自证清白。
宛如鞭子一样，哨兵队长身上的活化锁链发动了凌厉的一击，暴起偷袭纳门的后脑勺。
可是最后却只刺破了虚像，“噗”地一声轻响，活化锁链随即狠狠抽打在了覆盖了铁皮的地面上。
“黑暗术！”
“诱人赠礼！”
两个法术连续生效，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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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哨兵队长植入体内的两根精钢锁链，其内部被纳门预先篆刻下了法术符文。
黑暗瞬间笼罩了链魔哨兵队长，让他产生了一丝惊惶，从而配合第二个附魔学派的惑控法术。
此时，在这个链魔心中产生了一些诱惑力实足的想法，当他走出黑暗术的范围已经目露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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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连环计（1）（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基顿最终还是收下了纳门的礼物。
那些堕落法师，全都被这个企图进化为邪隐魔的链魔指挥官，收藏到了自己的处刑室中。
屏退了左右，两个曾经的同僚在链魔堡垒的觐见室内，开始了漫长的谈判会晤。
“真是越发简朴了。”
站在敷设了白铁的光滑地板上，看着自顾自地悬挂在从天花板垂下锁链上的基顿，纳门有些言不由衷地发出了感慨。
而后者也仅仅是翻了翻身子，发出一阵“哗啦啦”的锁链碰撞声，却根本没想给客人添把椅子。
这亦是巴特祖的老套路之一，在进行谈判的时候，他们总会不遗余力地使用些小手段，为对手构建些心理上的压力。
“你来血索城到底所为何事，如果仅仅是前来向我送礼，那么很抱歉，我的时间……”
“……谁的时间不宝贵呢，”纳门呛声道，“不过，你确实是比别的魔鬼更加忙碌些，毕竟一边忙研究晋级邪隐魔，一边还要应对即将到来的‘蠕虫之潮’，时间的确很难充裕。”
“你的话可以理解为威胁么。”
虽是疑问的句式，但却表达肯定，链魔指挥官的脸孔被锁链覆盖，让人看不透他的表情。
“揣测言语的动机，几乎是巴特祖的本能之一，”纳门伸出了一根食指，微微晃动着，“可是凡是能够从奈瑟斯那所恐怖的学院顺利毕业的学生，早就摒弃了这种粗糙的本能，我们都受到过专门的训练，习惯去分析动机背后的动机。”
见对方默不作声，纳门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威胁是多半是为了攫取利益，请恕我冒昧，你觉得我能够从你的身上榨取什么油水？是血索城的处刑室，还是弥瑙洛斯的藏宝洞？”
“醒醒吧，专制者、分队长、拓荒爵士、边伯……你所拥有的一切，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想要通过危害你的方式来攫取利益，我早可以将你的野心写在书面汇报上面，虽然那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实质奖励，但是起码可以荣膺功勋，积少成多说不定能够获得进阶的机会。”
使用话术技巧，纳门奚落了基顿一番，而后才继续侃侃而谈道。
“来找你的目的，说起来很简单，但是操作起来则有些难度——我是来向你提供一个建议。”
说着，纳门抬起手，淡淡的荧光从其指尖跃出，犹如画笔似的在空中勾勒出了一幅地图。
已被牵引城吞吃的罪业城被重新标注出来，从直线距离上看，距离血索城其实并不算太远。
“我们俩的领地，可谓是唇齿相依。”
纳门比划了一下，荧光地图上又出现了几座魔鬼要塞，只不过都被打上了叉状标志。
“这些是被蠕虫之潮摧毁的要塞，仔细看看，将它们连城一线你就会发现……”顿了顿，给了基顿片刻思考的工夫，纳门继续解释道：“……我们俩的要塞也处在被袭击的范围之内。”
“可是你的罪业城，距离那些被摧毁的要塞更近，所以你为何不回去赶紧组织防御？”
抓住了获取话语优势的机会，链魔指挥官基顿立刻反驳道。
他身上的活化锁链倏尔弹出，依次将那些被摧毁要塞在地图上串了起来，然后又在纳门的罪业城所在的位置打了个死结。
“蠕虫之潮离你的距离才更近一些，”纳门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事实上，我的罪业城已被彻底摧毁，它已经在酸雾峡谷位面被抹去。”
觐见室内刻画着侦测谎言的法阵，可是链魔指挥官却根本没有收到提示——纳门没有说谎，他只是陈述了部分事实——罪业城已经被城市之肠消化，而且他的将旗也被奎斯收取，相比于这个已经被史迪姆判定为死亡的契约魔指挥官，蠕虫之潮的确是距离基顿更近一些。
“该死，你是逃出来的，等等……你是想让我做你的挡箭牌！”
联想到这些，基顿马上暴跳如雷，“这个狡猾的契约魔，我要将你杀死，这可是我的堡垒！”
“我劝你三思，”纳门却毫不慌张，“首先，我能够逃脱蠕虫军团的追击，你觉得以你的堡垒防御就肯定能够困杀我？其次，即便你杀死我夺取了将旗，那么蠕虫之潮的下个目标就肯定是你，我死于不死你都会遭到攻击，反而我如果活着，若是见到你的血索城不能抗下蠕虫军团的进攻，肯定会再次选择逃离，那么蠕虫军团亦会追随我离去，你的血索城也就有可能被保住。”
见到基顿顺着铁链滑落到地面，纳门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然生效：“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选择，我们都无法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当然，你的损失肯定会比我更多。”
说着，纳门拍了拍自己的缠腰布，意思是自己只有这些家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过基顿如果信他，那就真的见鬼了，“听你意思，我还有别的选择，比如接受你的那个建议？”
“没错，如果不尝试一下那个建议，你肯定会受到极大损失，但是尝试了建议，不仅起码能够起到些止损的效果，而且还有可能让你扛过蠕虫之潮，甚至问鼎最终霸主的宝座。”
“建议的内容呢？”——鱼儿已经咬钩，纳门心中暗道，可是面上仍旧不见波澜。
“你想要进化为邪隐魔，想必对于那些巴托远古原生种链魔有着一定的了解，只是不知你是否知道比邪隐魔进化程度的链魔生物的存在，比如：终扼女爵、皮之寻者、积颅者、苍白之死……”
“你说的是‘喧主’，也就是那种类似巴托九位大领主级别巴特祖的最高级‘执链者’！”
或许是因为心情过于激动，基顿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和普通的链魔似的，发出铁链摩擦声。
“作为一名卓越的文书工作者，我曾在巴托九狱最深处那所学院——那确实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经历——的大图书馆之中博览群书数百年。”
“我知道一种方式，能够让普通的链魔有一定几率直接进化为最高级的‘喧主’，而且这种方式的确有成功的先例，曾经希特城的城主、链魔公爵‘尖啸之音’便成功地完成了进化，只不过他最终叛逃出九狱，前往阴影界躲藏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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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连环计（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短短几句语，纳门就成功地攫取了基顿的心神，他甚至开始幻想自己进化为喧主后的生活。
无论是皈依魔鬼的巴特祖链魔，还是那些流亡在阴影界的巴托原住民，每一个链魔都希望自己能够有机会成为喧主。
他们会尽量收集任何有关喧主的情况，对于纳门提及的那位“尖啸之音”，基顿也有所耳闻。
据说，他是巴托第三层领主马曼手下的一位公爵，锁链之城希特曾经的管理者与专制公。
那是一座相当恢弘的城市，无数条锁链洞穿了巴托第三层与第二层之间的位面，将这座城市悬吊于深不见底的黑水沼泽上方。
许多巴特祖链魔都是从那里诞生的，并且在那生活了许久，其中也包括链魔指挥官基顿。
在所有巴特祖眼中，“尖啸之音”都是一个有着远大前程的魔鬼，因为他的确备受马曼的信任。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位链魔就再没有出现于希特城众多城市民眼中，对此链魔们有许多猜测。
“那位‘尖啸之音’成功地进化成为了喧主，脱离了巴特祖固有的晋升序列，”纳门用不含任何语气的声调，向基顿阐述着一个仅仅存在于故纸堆中的事实，“他因此遭到了马曼的惩处，每日都会遭受刺杀魔的问候，最终才不得不逃到阴影界躲避求生。”
“不要再掉书袋了……我知道你们契约魔都是博学士，可这些内容并不是关键……”
基顿的话语磕磕巴巴，仿佛在刻意搜肠刮肚来阻止措辞，但这一如纳门对他的预期。
“你是想问晋升喧主的法子吧？不必要遮遮掩掩，我来血索城就是让你接受一个建议，而这个建议的内容就是抓紧落实晋升喧主。”
“尖啸之音的办法很简单，他在统治希特城的时候，每年都会擢拔一批忠心耿耿的链魔近侍，那些链魔直接前往他的宫廷为其服务，可是他们最终都再也没有走出那座宫廷。”
“那位链魔公爵用自己的锁链，串接起所有链魔近侍从身上的锁链。通过这种方式，尖啸之音很快就将那些近侍逐渐同化为一体，随着串联起链魔数量的增加，他的力量也越发强大。”
当纳门讲述这些的时候，觐见室内亮起了四五种颜色的华光，同时还有许多更隐晦的法术波动。
其作用不仅仅局限于隔绝窥探，还有许多道检验话语真伪的法术隐藏其中。
基顿知道这些法术瞒不过契约魔，但这知识是如此重要，他早已不吝以各种手段来榨取情报。
哪怕可能与契约魔撕破脸，链魔指挥官也在所不惜，况且这里是他的堡垒，自然有恃无恐。
“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内幕，以及你为何要将这个方法透露给我？”基顿盯着纳门的眼睛问道。
通过刚刚的法术探查，链魔指挥官惊讶地发现契约魔竟然真的没有撒谎，这让其倍感狐疑。
而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践行这个方法的他，马上选择单刀直入，逼迫纳门说出自己的动机。
“我很遗憾，即便你就像镰虫兽一样缺乏智慧，可是我却不得不反复向你解释最基本的道理。”
贬损并没有让基顿愤怒，甚至因为这种魔鬼特有的话语习惯，他反而更加确信契约魔方才讲的确实是真话，但他还是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让自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再一次的挑衅，契约魔你必须搞清楚，基顿的耐心正在慢慢耗尽，在我的堡垒里……”
“……你可以马上尝试进化为喧主，”纳门呛声道，“就如同我最初所说——如果以你没有为了晋级邪隐魔而剜出本来就足够平滑的脑沟话——我们唇亡齿寒，尽快解决了蠕虫之潮带来的危机，才更加符合我的利益。”
他继续补充道：“虽然你这个家伙不值得托付如此昂贵的秘密，但这里是无底深渊，我可不想陨落在这里，所以才会进行注定会亏损的投资。当然，亏损也比赔得精光要好上百倍。”
侦测谎言的法术依旧没有反应——基顿认为纳门没有说谎——事实上，纳门的每一句话拆分短句之后确实是在陈述事实，但是拼凑成一起却与原本的意图根本不是一回事。
契约魔天生巧舌如簧，他们的话语每一句都是趋于完美的谎言，而纳门则继承了这种诀窍。
看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契约魔，基顿阴沉着嗓音说道：“虽然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但是蠕虫之潮的危机的确迫在眉睫，我确实需要做出一些尝试来增强实力。只是……”
随着链魔指挥官的侃侃而谈，纳门脚下突然窜出许多条锁链，白铁地板犹如纸片一般被洞穿。
精钢打造的锁链上尖刺密布，可却无法刺破契约魔健壮的锈红色皮肤，只能像包粽子似的将其牢牢捆缚起来。
“……我需要你作为人质，为你刚刚说的话语作为保障，”见对方也不反抗，基顿顺便为那些锁链添加了一些法术防护措施，“看来你心里早有准备，这样甚好，省了我们两个许多事。”
他挥了挥手，锁链拉扯着纳门向天花板上升去，那里有一处专门用来关押魔鬼的监牢。
处理完这些事情，基顿便迫不及待地召唤自己的近卫前来，开始尝试纳门透露的喧主进化方式。
没过多久，足足有两打链魔近卫就矗立这间觐见室中，等候着他们指挥官的调遣。
“放开你们身上所有的锁链。”
透过将旗和巴托指挥官的双重影响，那些链魔近卫虽然犹疑，但仍旧听从了基顿的命令。
如同灵蛇出洞也似，这些链魔近卫身上的活化锁链纷纷抬了起来，围绕在自己主人的身边。
基顿点了点头，万千条瞬间锁链从其身上涌出，快速而准确地与每一个链魔近卫身上的每一条锁链相互串联。
霎时间，基顿就感到了手下们的全部想法，他们的思维波顺着纠缠的锁链，急速蔓延过来。
“同化！”
因为大脑过载，基顿的头颅上青筋毕露，可是长久以来的自我折磨，让其对于疼痛有着极大的耐受力，他咬着牙继续坚持着。
相比而言，那些链魔近卫的情况就要凄惨许多。由于和其他链魔被动地串联在一起，他们的大脑也同样出现了过载。
可是他们又不像基顿一样神经坚韧，链魔近卫们纷纷打起了摆子，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ps.以下不计入字数
感谢xiaotang246、reds
第447章 致命链接（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痛苦来得快，褪去的速度更快。
口吐白沫的链魔近卫，他们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就全都归于永眠。
如同虬结的食人藤，基顿的精钢锁链顺着与其纠葛的活化锁链，疯狂地漫溯生长。
戳穿头骨，撕扯血肉，搅碎心脏……方式各种各样，但却同样的冷酷高效。
仿佛是想要复制为了进化为邪隐魔，自己因而承受过的折磨似的，基顿残忍地完成了屠杀。
由于和链魔近卫思维相连，对于其死亡之前所感受到的极致痛楚，他也是感同身受。
熟悉的疼痛感，就像是海浪一波波地拍打向礁石一般，持续不断地在基顿的头脑中徜徉。
可是这头变态的链魔，虽然实际上痛苦非常，但口中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愉悦的哼叫。
“同化，这就是同化……凡遭串联之链魔，都会化为我的力量，这即是喧主的进化方向。”
本来如果一头链魔死亡，其身躯上的锁链会很快地锈蚀殆尽，露出内部苍白的躯干。
而失去了保护，其苍白的躯干便会迅速溶解或者风华，化为散发着恶臭的泡沫或者烟尘。
可是，所有遭到致命链接的连魔近卫，他们的尸身竟然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们仍旧保持着生前的姿势，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身上的活化锁链亦没有锈蚀，而是和基顿身上的精钢锁链彻底联结为一体，之前打上的那些死结则渐渐消失不见。
疼痛彻底消散，基顿总能够睁开双眼。空气里弥散着一股酸涩气味，原本平整光滑的白铁地面，此时已经被魔鬼那带有酸性的体液所腐蚀，变得坑坑洼洼。
不过，对于自觉找到喧主进化之路的基顿来说，这些其实都算不得什么。
“那个契约魔果然很有可能说的是真话，仅仅串联了两打链魔，我的实力就提升了许多。”
基顿捏了捏拳头，他那经过改造的、只有一根脊椎骨相连的腰肢，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
原本紧紧将其包裹住的锁链，此时已经延伸到了链魔近卫身上，他因此而显露了真实的身形。
实话实说，他一点也不像巴特祖链魔。
因为曾经想要进化为邪隐魔，基顿对于自己的身体进行过反复的折磨以及大刀阔斧的改造。
现在的他，就如同包裹在一层锋锐如快刀的金属碎片中、带有猩红色皮肤的类人生物，一对光秃秃的骨翼挣脱了其双肩上鲜血淋漓的污秽绷，从缝隙之中顽强地伸展出来。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寻觅合适的“完美器官”并且完成自我摧残数万次，才有可能进化成功。
然而此时，他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执念——有机会成为喧主，哪个链魔还希望晋升为邪隐魔？
伸出纤细但又有力的手臂，基顿双手攥拳感受了一番，他很满意这次“同化”带来的力量提升。
随着他的意念，那些被其同化了锁链，拉扯着链魔近卫的尸体一点点融入了基顿的身躯。
令人惊奇的是，填塞入这么多额外的东西，基顿从外表看居然和之前并无什么太大的差异。
再次转动念头，基顿身上的锁链倏尔弹出，刹那间就覆盖了整座觐见室的地面。
被其吸收的链魔近卫们，重新回到自己矗立的位置，面容表情都和活着时候一样，栩栩如生。
凭借锁链连接，基顿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那些死去的莲藕近卫，娴熟如操偶大师一般。
激动莫名的指挥官，立刻下达了新的召集命令，让其它链魔士兵快速赶来觐见。
只是他不知道，就在其兴奋莫名地一次又一次同化着手下链魔的时候，堡垒天花板上，一个长着八条尖腿的八音盒，如同一只大蜘蛛似的，徘徊在穹顶的阴暗角落，将其种种举动看了个满眼。
“言胜于剑。”
坐在鬼面鱼号的飞行甲板上，看着手里写在莎草纸上的书信，奎斯不由得发出一阵感慨。
处于机械融合状态的发条巨龙，化作了最好的潜伏密探，将敌人巢穴之中情况详细地发送回来。
虽然现在还不方便和纳门取得联系，但是奎斯已经大致明白了他的用意：
血索城的链魔指挥官，被纳门的花言巧语所欺骗，将所有链魔屠杀殆尽；只要击败那个陷入自己臆想的基顿，他们就可以轻易夺取这处要塞；而想要击败连接到一起的链魔，少年蓝龙前世某本无论黄发垂髫、总角及笄都耳熟能详的名著中，有着一种相当有借鉴性的方案。
“宜用火攻，”奎斯暗暗心道：“虽然链魔大抵是不怕火的，但是换成电击效果也大致相同……”
诚然，那个名叫基顿的链魔指挥官通过同化，增强了自己的实力，可是他却因此而忽视了脚踏实地的重要意义——量变才能产生质变，或许纳门为其透露的方法是正确的，可是他难道有曾经那位“尖啸之音”所拥有的全部资源？
尚且连邪隐魔都不是的他，可没法像尖啸之音那般坐拥一座巴托九狱的传奇城市，即便他同化了血索城内所有的链魔，那些链魔的数量又能有多少？
一千、两千，还是一万、两万？
喧主可是能够和巴托九位大领主掰掰腕子的链魔。想要进化为这样的存在，其背后所需要牺牲的链魔，至少得有百八十万，而血索城又不是希特城，其中的链魔数量远远不够。
那个链魔指挥官固然会变得强大，可是他将所有的链魔同化之后，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
由于信息上有着优势，奎斯一方自然可以准备相应的对策。
而其本身又具备的蓝龙血脉，奎斯想要喷吐闪电，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在新一代“阿罗德斯”、化身为万用工具的龙首战锤“汉默”帮助下，奎斯还做出了数个超大号的电池组，将其灌满能量之后，再用鬼面鱼号载着，偷偷运送到了血索城外埋了起来。
而因为那些链魔哨兵，此时已经被利欲熏心的指挥官屠杀同化，奎斯设置陷阱竟然没有遇到半分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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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收网（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叮叮当当”……
“咣咣咣咣”……
“汉默”既勤劳又高效。
它长出了八只脚爪，像个蜘蛛似的在酸雾峡谷位面的大地上肆意奔跑，锤头还不时变幻着形状：
老虎钳、液压剪、冲击钻、鹤嘴锄、锻造锤……
挂着长长的双绞线，化作一支工程队的“汉默”，拖拽着接线将其与各个电池组串联上。
本来这是奎斯的工作，可似乎是为了向主人显示自己的能干，它主动将这些工作全部承包。
不需要额外奖励，也不需要支付加班费。
只是趁着奎斯进行法术通讯的工夫，“汉默”就偷偷溜下了鬼面鱼号，简直像是个“田螺姑娘”。
当少年蓝龙走下飞艇，看到眼前已经几近完成的工作，不由得眼前一亮，自然是不吝惜夸奖。
“的确是个能干的锤子，下次再找到什么好材料，先给你这个万用工具补补身子。”
仅仅用了一张空头支票，便让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汉默”激动不已，干劲十足，手头的工作完成得更快更好。
与此同时，血索城里的链魔指挥官也在加班加点，基顿争分夺秒地与其他链魔同化。
先前被抓起来的纳门，由于没了看守监禁，也被他从监牢里提了出来，就放在觐见室里关押。
“唔，效率很高，基顿大人的行动力真让人感到敬佩。”
被铁链锁住的纳门，在一旁恭维道。
“你改了个称呼——明智的选择，契约魔。”
正执着地摆弄着血索城最后几头链魔的基顿，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仿佛毫不在意地淡淡说道。
实力的增长会带来称呼上的改变，此乃巴特祖魔鬼的惯常，没甚稀奇。基顿暗暗思忖着。
对于他来讲，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其实就是该如何处理纳门这个契约魔。
通过不断同化其他链魔，他的确感受到了实力的长足增长，短短一日工夫便跨越了传奇的界限。
可是这还远远达不到喧主的境界，“契约魔说的方法应该是正确的，但他肯定有所保留。”
处理完最后一批链魔，觐见室内静悄悄的，偌大个血索城只剩下他和纳门两个活物。
“你现在对我没什么用处了。”
似是威胁，似是警告。基顿转过身，那些被锁链串起来的链魔尸骸也做出了与之一致的动作。
纳门被包围在中间，仿佛随时都会被灭口，但是他却显得毫不慌张，依旧不慌不忙。
“恐怕你也感受到了……”继承了契约魔的衣钵，纳门舌灿莲花似的说道：“……还差一点。”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全部。我可以向冥河发誓，在酸雾峡谷位面再也不会主动为难你。”
并非是基顿说话，而是距离纳门最近的一具链魔尸骸张开了嘴巴——这是他掌握的新能力。
好像是被这具尸体突然开口讲话吓到，纳门那锈红色的皮肤，蓦地覆满了卷轴作为防护。
“看来你学会了不少新本领，只是不知道用在战斗上管不管事，又或者仅仅徒有其表。”
“这不关你的事……”
“……可是和你有关系，”纳门拨开脸侧的一根锁链，郑重其事地解释道：“事实上，你想要效仿那位尖啸之音，以同化链魔的方式晋级为喧主，还欠缺一场战斗——他与被马曼大公雇佣的刺杀魔们，在那座锁链之城的堡垒中鏖战了两日，方才稳定了自己的力量，最后逃到阴影界求生。”
见到基顿默不作声，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纳门继续添了一把火，“根据巴托卷宗上的描述，成了最终进化那日，尖啸之音比起往日更加地好斗。巴特祖的专家学者们经过缜密的分析，一致认为那是同化链魔带来的后遗症——成千上完个链魔被串联进他的身体，积存的怨恨与愤怒已经超过了某个阈值，同时也开始影响其心智。尖啸之音没有逃走之后再作处理而是积极迎战刺杀魔，估计是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不能拖延，正好借着刺杀魔的刺杀，一举两得地解决后遗症。”
“那我要和谁打上一场呢……难道是你不成？”冷眼盯着侃侃而谈的纳门，基顿用极其不屑地语气说道：“契约魔，凭你这小胳膊小腿，恐怕还没法来当我的对手。”
虽然站立的纳门比基顿还要高出不少，身上的肌肉也显得更加壮实，但是同化了血索城其他所有的链魔、近乎完成进阶的“伪·喧主”，其实力估计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深狱炼魔。
“如果我有这个资格，恐怕你早就动手了，”因为胸有成竹，所以纳门说得不急不忙，“其他的巴特祖指挥官各个兵多将广，以你现在孤家寡人的情况，如果对上了恐怕胜算不高。”
“所以我只能被你安排，去面对危险的蠕虫？”
基顿大声地抢白道，空旷的觐见室因为回音而嗡嗡作响，锁链仿佛都活了过来，互相飞舞缠绕。
纳门耸了耸肩膀，“我能够从蠕虫之潮中逃脱，我觉得你也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难不成你觉得整整三打刺杀魔就好对付了？强大的存在，无一不是在尸山血海之中挣扎出来的！”
“那你知道蠕虫之潮何时到来？”
“我知道其会在什么地方到来。”
……
沾带水气的毒蛇藤拂掠过他的双腿，沼泽地带传来小蟾蜍的合唱，欢迎旅者的到来。
但其实只是深渊种红帽子的把戏。
被纳门说服之后，基顿将所有的锁链收束到自己身上，带着这个对自己还有些用途的——万一无法击溃蠕虫之潮，还可以作为饵食——契约魔，赶赴血索城外的小山丘。
“那些蠕虫大多在地底的罅隙穿行，他们往往会寻觅这样一处地形掘开土壤现身，山坡可以方便他们摆开更为密集而立体的阵型……”
一边走着，纳门一边为基顿做着关于如何应对蠕虫恶魔的解说，“……最好的选择，就是你先铺开阵型，尽量压制蠕虫聚拢成军团的速度。你先铺开自己的网兜，然后……”
“……将他们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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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妙尔尼尔”（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基顿伫立在原地，浑身的锁链倾巢而出，密密麻麻的链魔傀儡覆盖了整个山坡。
“你最好保持在我的视野之内。”
他回过头，看向正抱着胳膊杵在其身后的纳门，似是提醒又似是警告地说道。
正欲说些什么的纳门，突然听到脚下土壤松动而发出的“簌簌”声响，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同样觉察到异状的基顿，则立刻操控许多条锁链钻入地面，想要先行称量下蠕虫们的斤两。
可是当他控制着锁链，接触到正在蠕动的事物时，脸上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这些是什么？”
几条锁链从土壤中钻了出来，它们没有逮到一条蠕虫，而是被一些双绞的金属线所缠绕。
那些被施展了活化法术的双绞线，就像是铁线虫一样，扭曲纠结着与更多的锁链产生了羁绊。
不等纳门回答自己，基顿立刻觉察出此时情况不大正常，他果断出手企图先发制人。
“反金属力场！”
腾空升起，双脚离开地面数尺，早有准备的纳门挥手在自己身旁布下了一道防护性法术。
在法术的作用下，宛如灵蛇似的向其抽来的带刺锁链，全部都“贴”到了力场上。
“你没法逃脱，”基顿大声地咆哮道。
随着他的话语，那些锁链虽然暂时无法突破“反金属力场”，但却围绕着力场层层堆叠起来。
锁链上的尖刺蓝幽幽的，不仅被喂过剧毒，而且还能干扰许多传送法术的使用。
所以在基顿看来，用不了多久契约魔就会束手就擒，然而真正的事实却是——
“我也根本没想逃脱。”纳门心里暗暗想道，他的嘴角依旧噙着微笑。
巴托九狱存在了数千万年，虽然研究物理的学者并不多，但是庞大的人口基数以及魔鬼那近乎无限的寿命，还是让巴托的物理学研究远超绝大部分物质位面，介绍基础物理学的书籍比比皆是。
能够从奈瑟斯那所恐怖的学院顺利毕业，契约魔的知识储备堪称全面而丰富，对于一些物理学方面的知识他也并不陌生。
而继承其衣钵的纳门，同样具备了这些知识储备，因此他知道“法拉第笼”的作用。
当基顿开始剥离缠绕在各条锁链上的双绞线时，地面突然开始颤动，“轰隆隆”宛如万马奔腾。
两根为一组，数组缠绕着线圈的铁芯圆柱，缓缓地从地面升起，隐隐将链魔指挥官围在当中。
还未等其有所反应，麻痹感瞬间布满了基顿全身，其仅存的一些肌肉组织开始不停抽搐。
“尝尝‘百万伏特’的威力吧！”
山丘的顶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影。奎斯看着下方被困住的链魔指挥官，大声地嘲讽道。
由于逐渐增强的电流，以及跃升至极程度的电压，淡紫色的电弧在锁链周围凭空产生。
基顿和许多链魔傀儡的头顶，都开始冒出耀眼的光芒，那是被点燃的圣艾摩尔之火。
高压电流灼烤着血肉，没过多久，这片雷霆炼狱之中就冒起了青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
“可恶……”嘴角被电得留下了涎水，基顿一边挣扎，一边低吼。
因为他曾经尝试向邪魔魔进化，身上的血肉比一般的链魔少得多，所以此时受到电击之后受到的伤害也略微轻些。再加上对于疼痛的耐受阈值很高，基顿并没有完全失去抵抗的意志。
饶是如此，他也得马上做出决断，否则等到大脑被烧成焦炭，再想做什么都悔之晚矣。
“解体术！”
鼓足了身上所剩无几的气力，压制住肉体的抽搐，基顿仰起头颅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砰”、“砰”、“砰”……
如同船锚因绷紧而断裂时才会出现的声音，接连响起，基顿解除了身体与锁链的全部连接。
就在一瞬间，他这一身实力十去七八，许多链魔傀儡因为失去了束缚，纷纷原地溃散。
但是这也并非是自暴自弃，作为这名伪·喧主压箱底的绝活，“解体术”其实暗藏着杀机。
随着放弃了控制，基顿身上原本那些服帖的活化锁链，刹那间全部疯狂起来。
它们胡乱地抽打、鞭笞、甚至激射而出……将整座山丘都硬生生削去了大半。
距离过近的一些变压器，在基顿的这次爆发之中大半被抽打成了碎块，失去了作用。
被包裹在锁链形成的法拉第笼中，本应安然无事的纳门也硬挨了几下狠的，身上出现了许多被鞭笞才会产生的伤痕。
唯一没有受伤的只有奎斯，因为“眼力见”快的缘故，他及时躲避出了锁链肆虐的区域。
只是基顿的所做所为，确实是惹恼了少年蓝龙，让他怒不可遏，“乖乖受死不就好了，临死之前还要搞一些破坏。为那些变压器缠线圈，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和耐心！”
眼见基顿想要使用传送术逃走，奎斯立刻从腰间摸出了“汉默”，想也不想就将其投掷出去。
在旋转飞行的过程中，小手锤变换成狰狞的龙首战锤，张开大口恶狠狠扑向了基顿。
不仅如此，它的锤柄上还弹射出了一丛丛坚韧的活化炼银丝线，激射至地面与导线接驳起来。
“咣”的一声，“汉默”的锤头狠狠地砸中基顿的头颅，龙首的牙齿嵌入了他的脑壳。
虽然山坡上的变压器被破坏，但是那些提供电源的电池组，因为深埋在地底而幸免于难。
“汉默”用炼银丝线，通过导线从电池组中汲取出剩下的全部能量，再一股脑地喷吐而出。
炽烈的电弧，如同醍醐灌顶似的，顺着被龙首战锤砸瘪的脑壳流下额基顿的残躯。
待到放电结束，奎斯走了过去，确认目标已经死亡，就收取了属于基顿的那面将旗。
他拿起龙首战锤，捋了捋锤柄上正在收回来的炼银丝线，不由得有些惊奇地感慨道：
“看来叫你‘妙尔尼尔’比‘汉默’更合适，只不过想要成为雷神之锤还得安个充电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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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隐患（求订阅！求推进票！求月票！）
詹森跟随布拉奇步入一个椽梁低悬的长形房间，房间一侧的石造壁炉燃着炉火，火焰映照橡木地板。另一侧，显眼的窗户将外头黑烟弥漫的凝重天光纳入室内。
“奎斯阁下，”圣武士和沙漠精灵齐声问候道，少年蓝龙以同样的礼节作为回应。
解决了那个心比天高而命比纸薄的链魔指挥官，新繁荣镇就顺利地将血索城纳入了城市之肠，着实收获了不少的钢铁锁链，其中大部分都被回炉重造，兵工厂有了足够的钢锭原料。
狩猎之旅并没有停下，这座牵引城陆陆续续又吞噬了几座巴托要塞，收拢了大量巴特祖军队。由于守序天性使然，魔鬼们还算比较好管理，可是那些来自异位面的凡人却似乎出了些问题。
因此奎斯召集来了詹森和布拉奇，想要向其咨询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们分别负责新繁荣镇的医疗营地和治安，和凡人接触最为紧密。
当听完少年蓝龙提出的疑惑，他的这两位同伴没有立刻回答，而都认真思索近日的经历。他们这几天也的确发现了些异常，但好像并不像奎斯所言，背后蕴含着什么危机。
“我不大清楚，这种现象是好是坏……”圣武士想了想，觉得思考并非自己所长，所以决定和盘托出让奎斯自己判断，“……医疗营地——也就是现在的圣愈骑士团，最近一段时间治疗的伤患人数大幅度下降，但是却有许多人主动前来，想要皈依崇善信条，企图加入骑士团。”
“企图？”奎斯对某个字眼很敏感，他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最终没能加入进去。”
圣武士詹森点了点头，他的手上像是安装了灯泡似的，闪耀起了柔和的光芒。
被光线浸染到的奎斯和布拉奇，身上映照出浅红色的光斑，而他自己身上则荡漾着绿色的华光。
“侦测善恶，皈依崇善信条之后，自动即刻掌握的一种新能力。”看着两位同伴身上并不浓郁的红色光斑，詹森露出释然的神色，“除非是彻底善良，否则大多数人都会显露浅浅的红色，而纯粹的恶棍和渣滓则会露出浓郁的红光。”
他继续解释道：“对于前者，崇善信条会包容理解；对于后者，则是支持对其进行惩罚。”
旋即詹森又露出狐疑的神色，“可是那些前来皈依者，虽然使用‘侦测善恶’映照出来的结果，其实都尚能接受，可是我的直觉本能地让我对其感到深深的厌恶……出于小心，我只是劝勉了他们几句，并且赠送了刊印崇善信条的卷册，然后就驳回了他们加入圣愈骑士团的申请。”
“做得好，小心无大错。”奎斯点头道。
所谓的“侦测善恶”，其实不只圣武士可以使用，包括一些牧师和法师也可以使用效果类似的神术或者法术。
其结果不仅有一定的局限性，还有可能受到某些干扰或者误判。而备受崇善之力眷顾的詹森，他的直觉判断反而比这种方式更具有准确性。
站立在旁边的布拉奇，似乎因为詹森的发言而想到了什么，他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这么说来，似乎确实有些地方不对劲。据詹森先生所言，他负责的圣愈骑士团近几日没有接收多少病患，然而根据城市治安所的汇报，新繁荣镇近几日连续出现了许多场小规模械斗，而且其结果要比往日惨烈得多，每次治安所抵达现场都没有发现活口。”
在新繁荣镇这样一座下层界要塞之中，发生械斗本不稀奇，可是刨除了天性残忍的巴特祖魔鬼，参与械斗之人竟然要将对方全部屠戮殆尽，这可不符合那些家伙的利益诉求。
要知道，新繁荣镇已经有了充足的物资补给，虽然目前仍旧是按照战时标准进行分配，但是起码不会像以前为巨龙军团服务时似的，每天都会担心自己会不会饿死。
他们之所以会产生矛盾并且将其诉诸武力，多半还是因为要扩充些人手：在新繁荣镇，地盘的意义并不大，这座会移动的牵引城每一寸土地都属于作为镇长的奎斯，没有人胆敢造次；唯有掌握了更多的人手，他们才能获得更多的物资配给，所以他们即使械斗也会不愿杀戮太甚。
而且，那些从物质位面前来的恶棍，固然其中有个把好手，但是他们全都被奎斯派人密切监视着，其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少年蓝龙的耳目。没有这些人参与，新繁荣镇的各个地下势力大部分都死半斤对八两，打起来很难说谁胜谁负。
可就布拉奇汇报的内容，新繁荣镇最近应该是出现了一些行事激进的团伙，他们正在不断蓄意制造针对其它势力的大规模屠杀。若说其背后没有隐藏的目的，奎斯肯定是不会信。
再加上詹森的遭遇——有人想要混入圣愈骑士团，也就是加入到曾经的医疗营地，而且这件事与隐藏团伙出现的时间是如此惊人相似，奎斯可不会认为它们仅仅是一个巧合。
听完了彼此提供的情报，布拉奇和詹森两人亦和少年蓝龙看法一致，而且他们也都预感新繁荣镇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目前的情况，随着这座牵引城吞并的要塞越来越多，奎斯和他几个伙伴全都分身乏术：半巫妖斯内德一边要兼负起牵引城部分机械的养护，另一边还要忙着检巡城市之肠的收获；食人魔三兄弟为了将新近收编的巴特祖们整合成军，最近一直都忙得不可开交；少年蓝龙自己则要驾驶鬼面鱼号，载着有着契约魔本领的纳门到处巡狩，以期为牵引城物色下一个吞噬的目标。
仅存在新繁荣镇的，只剩下圣武士詹森和沙漠精灵布拉奇。前者由于阵营和观念的原因，有的时候还是显得比较天真，而后者虽然有一定的经验，但面对那些来自多远宇宙各个角落的恶棍，他以往在沙漠精灵部落习得的经验，说到底还是有些不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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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路霸（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面对隐患，奎斯向来不会选择回避，任何拖延和侥幸都会让问题最终变得无法收拾。
所以他才会秘密赶回新繁荣镇，亲自坐镇来解决问题，同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重建，”拍了拍着腰间的手锤，奎斯思忖着，“哪怕拆了这座要塞，也不能遗留隐患。”
笃定了决心，他便开始了自己计划。
……
“铁鼻子”酒馆墙上的机械钟，一如既往地晚点报时，等候发放酒水的酒客们怨气腾腾。
可是当步履蹒跚的老板，推着一个比其本人还高的橡木酒桶走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报以欢呼和问候，同时将手上的锡镴酒杯在山梨木的吧台上砸得叮咣乱响。
“佳酿出售，预购从速！”
酒吧老板的鼻子缺了一半，他让铁匠打造了个铁鼻子给自己安上充数，而正因为如此，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带有瓮声瓮气的奇怪鼻音。
不过这里的酒客没人嘲笑他，至少在发售酒水的时候，他们会对这个大地精保持一定尊重。
没错，“铁鼻子”阿洛诺克不仅是一名大地精，他的身上还披着交错纵横的“伤痕铠甲”。
在物质位面的时候，阿洛诺克曾服务于某个大地精军阀，他用火焰以及刀刃在自己身上留下伤疤，并把肌肤隐藏在这些角质伤疤之下。
由于魔鬼的契约，这名还算精锐的战士被迫来到了血战前线，自然而然地被分配如仆役军团。
以阿洛诺克并不算突出的实力，本来混得其实算不上好，但幸好他有一门绝活傍身。
就在某些同样有开酒馆想法的灰矮人，因为受制于材料的短缺而一筹莫展时，他就用大地精独特的技术，借助原醇食物泥以及药用蘑菇酿造出了“大地精战前饮料”。
虽然这种酒精饮料的气味有点糟糕，但却能够让饮用者保持两三个沙漏时精神亢奋，再加上其口感的确宛如烈酒，所以还是吸引了一批口味独特，同时酷爱滥饮的顾客。
“每杯二十个绿角子！”
阿洛诺克抡起锯齿铲，砸开了橡木桶的铁箍，打开酒桶盖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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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个泛着酸臭的酒嗝，他大声地宣布道：“老子第一个喝了，你们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喝。”
这是销售前的最后一步，阿洛诺克亲自试饮，以证明自己的“大地精战前饮料”没有毒性。
事实上，这一招很管用，即便是这种饮料的拥趸，也偶尔会因为其可怕的气味而产生顾虑。
随着正式售卖开始，阿洛诺克一边用铁皮舀子分发着酒水，一边将酒资划拉到吧台下的小桶中。
没过多久，慢慢一橡木桶的“大地精战前饮料”就售出了大半，剩下的酒客纷纷翘首以待。
为了维持秩序，阿洛诺克雇佣了三个熊地精护卫，他们手里拎着狼牙棒瞪着铜铃似的眼珠，虎视眈眈地盯着正在排队的顾客。
凡是想要插队，或者做出其它影响秩序举动的家伙，都会遭到熊地精迎头痛击然后被扔出酒馆。
不过，当一个人迈着大步，“噔噔噔”地踩着地板走进来时，这些护卫却纷纷把目光挪向别处，即便看见其径直走向吧台也权当看不见。
“路霸，这里不……”
阿洛诺克蹙着眉头，看着将其他人挤到一边的兽化人恶客，本能地扔开舀子拿起了锯齿铲。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
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当他看到路霸将那金属勾爪搭上山梨木吧台，便连忙改变了说辞。
“最后一次……当然，每次他都会这么说。”
路霸是一名野猪人，和其他罹患兽化症的患者不同，他总是喜欢以自己那“半人半野猪”的模样示人，行事也丝毫没有任何顾忌。
他的脑袋上罩着一个猪鼻面具——那是仆役军团的前身异位面雇佣兵军团的标配——象征着某种意义上的“老资格”，同时也很配路霸的种族特征，所以他从不将其拿下来。
这个家伙的身高最多七尺左右，但是腰围却足足有八尺有余，看起来显得无比敦实。
其下身只穿着一条短裤，前胸后背倒是挂着板甲护具，但是肥厚的肚腩仍旧腆露在外。
在曾经的某场战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斗中，路霸失去了左臂，和阿洛诺克一样，他也找铁匠为自己打造了一个义肢。
可是和大地精那装饰性的铁鼻子不同，他的义肢是一个精钢带链勾爪，极具战斗力。
而且看起来很凶残，为其徒增了几分剽悍。
当听到阿洛诺克的警告之后，路霸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扭头向被其插队的酒客们挤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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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端倪（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见事不可为，阿洛诺克也就熄了头铁一波的想法，他松开握住锯齿铲的手掌，乖乖认怂。
“小地精，我就欣赏你这种遇到事情，敢于重新缩回去——真是很有自知之明，哈哈哈。”
路霸一边说着，一边做出粗鲁的手势，引得还瞪着看热闹的酒客哄堂大笑起来。
被称呼为“地精”，还被冠以“小”这个修饰前缀，阿洛诺克着实气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但他仍旧没有发作，他很清楚没了几个熊地精护卫，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家伙的一合之敌。
奚落戏弄了酒馆老板一番，路霸直接推开了吧台上的翻板，从窄窄的通道硬挤了进去。
他将勾爪钉入了橡木桶，单臂较力就将剩下半桶酒水举起，不管不顾地大喝特喝起来。
野猪人的猪鼻面具上露出了大洞，小半桶“大地精战前饮品”倾斜入喉，很快就见了底。
尚未过瘾的路霸，甚至还将桶底发酵剩下的泥状残渣连嚼带咽，一股脑地吞入腹中。
没买上酒的客人固然愤怒，但是鉴于路霸刚刚露的那手铳技，没人敢于现在就向其挑衅。
直到喝了个半饱，路霸才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皮，扔开空空如也的橡木桶，大笑着扬长而去。
至于说喝酒需要花绿角子，他没有给，大地精阿洛诺克也没有提。显得很默契。
没有了酒水，顾客自然就渐渐散去，其中有个灰白皮肤的蒙面人问了问身边的同路人。
“那个夯货是混哪里的，怎么这般凶恶，不怕酒馆老板去治安所告他一状么？”
被问话的是一名窃影人，他看了看问话者的肤色，然后又快速转动脑袋，打量了下四周。
或许是觉得对方与出身阴影界的自己有些相似，于是便劝诫道：“慎言，那个家伙不好惹……”
通过寥寥几句话，乔庄打扮成酒客的沙漠精灵布拉奇，便得到了不少消息。
原来那个名叫“路霸”的野猪人，原先就是街头一霸，现在也是各方街头势力聘请的打手之一。
他向来独来独往，行事也肆无忌惮，并且不止一次与新繁荣镇的各种势力发生冲动。
比如，路霸曾经与一名苍陌客有罅隙，他在一次比试枪击的时候输给了那个不死生物。
结果没过两日，那个苍陌客连同其手下就遭到了伏击，并且再没能出现在新繁荣镇的街道上。
许多人猜测，路霸或许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其背后应该有着一个隐秘而又强大的势力。
否则，以苍陌客的身手，纵然被野猪人近身突袭也不会全军覆没，起码逃脱出来不成问题。
毕竟，所有见识过路霸动手的人都知道，这个痴肥的家伙虽然爆发力很强，但行动并不迅捷。
“别给自己找麻烦，”斜觑了眼布拉奇，窃影人最后提醒他好自为之，然后就迅速地离去。
把遮掩耳朵的头巾正了正，沙漠精灵看着窃影人的背影，幽幽说道：“多谢指教。”
不过，该找的麻烦还是要找的，作为新繁荣镇治安方面的负责人，他有这方面义务待尽。
如果不找麻烦，又怎么能快速调查出路霸背后隐藏的势力，少年蓝龙现在可是等得很着急。
走出“铁鼻子”的布拉奇，隐晦地打了几个手势，几名站在远处的手下便心领神会。
由于不想引入注意，此次跟随他出外勤的不是那些骨魔，而是一些新加入的异位面凡人。
几名有着灰白色皮肤，并且上面点缀着黑色角质凸起的歌利亚，接到了指示就立即行动。
还有几名穿着朴素的猢狲，则迅速攀上了街道的房顶，向着路霸离开的方向衔尾追去。
猢狲们负责跟踪目标，歌利亚负责正面阻击，而布拉奇则潜藏在暗处，随时等待着偷袭。
沙漠精灵大胆地将部落的游击战术，运用到了围剿之中，没过多久就产生了效果。
几名猢街在屋顶上上蹿下跳，他们一路缀在路霸后面，来到一处废弃的小仓库附近。
这里原本是武器工坊的一处仓库，随着新繁荣镇变成牵引城，武器工坊挪入了城市下方的核心铸造区，所以这个小仓库也就被废弃。
就像暂时还没有其它用处的建筑物一样，这里被来自各个物质位面团伙占为己有。等暗中潜行的布拉奇赶到时，他就发现不止有一双眼睛将目光投向了在屋顶上尽力隐藏自己的猢狲们。
“没办法了，只能强攻进去。”
虽然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但是作为新繁荣镇的治安负责人，布拉奇可是知道在建立这座牵引城的时候，奎斯可是留下了不少监测手段。
任何企图挖掘密道，或者在牵引城之中施展法术的行为，都会被及时检测出来。所以按照道理来讲，如果猢狲们没有发现路霸离开，那么他大概率不可能离开这座仓库。
得到了长官的授权，猢狲们继续保持着警戒，而几名高壮的歌利亚则充当起攻坚的主力。
这些石之族裔虽然不是巨人，但是仍旧有两个正常人类的那般高大，为了发挥自己的力量优势，他们都持有重型的双手武器。
其中多半拿着巨斧或者长柄战锤，有两名歌利亚手持巨型塔盾，从旁策应自己的同伴，还有一个手持巨型长弓的女性歌利亚作为远程输出。
没有任何犹疑，一名最强壮的歌利亚便越众而出，抡起长柄战锤就砸向了仓库的大门。因为对于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他没有攻击门锁，而是选择直接击打被皮革包裹的硬木门板。
“咚咚咚”……
皮革吸收了一部分力道，但是连续几下重锤猛砸，仓库的大门还是连轴断折断。随着“哐当”一声闷响，整扇大门就倒向了仓库里面。
“嗖嗖嗖”……
暴力强拆的过程，显然惊动了仓库里面的家伙们，甫一破门便有数支弩箭破空袭来。
所幸歌利亚们有所准备，手执巨型塔盾的同伴抢先一步，挡在了充当破门者的歌利亚面前。
厚实的包钢塔盾，将箭头绿油油的弩箭尽数挡开，女性歌利亚弓箭手则趁机拉弓放箭。
与寻常人用的长矛无异的箭矢，以惊人的准确性命中了目标，仓库内传来了阵阵惨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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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两个发现（三更求票！）
令正在强攻的歌利亚们感到惊奇，废弃的仓库内并非昏暗无光，反而显得亮堂堂的。
挂在椽木和立柱上的油灯，通通被点亮，里面聚集的凡人恶棍根本没想过躲藏。
“这算什么，明火执仗？”
正隐藏着自己身形的布拉奇，听到身旁有人说话，立刻应激似的摸向了腰间弯刀的把柄。
不过当他看清来人是奎斯，也就放下心来，点头说道：“看起来的确如此，他们很猖狂。”
除了少年蓝龙，圣武士詹森也赶到了此地，他也借由奎斯施展法术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凡人的问题，就要交给凡人解决。
无论奎斯、詹森还是布拉奇，他们的选择出奇的一致，从某种角度上确实是一种团队默契。
目前的新繁荣镇，魔鬼和凡人鱼龙混杂。
派出魔鬼军队来强行平定这里，固然更有效率，但却有可能在两方势力之间制造罅隙。
不久之后，奎斯终究会进军破碎峡谷，手下之间如果出现对峙和抵触，势必会引发混乱。
况且，这处仓库背后潜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对方是否只有这一处据点，目前还没有定论。
若是调动了魔鬼军队，反而会明白无误地告诉对方，他们已经被新繁荣镇的奎斯盯上。
而布拉奇的凡人手下，在出手之前就被勒令，不允许在战斗时提及自己的官方身份。
即便惹起注意，也有办法用“帮派仇杀”、“争地盘”等老套的办法，将这件事情遮掩过去，并不会太过影响后续的调查。
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和同伴解释了自己的考虑，奎斯便曲了曲手指，一个虚体的眼珠从其指尖激射而出。
通过这颗眼球，废弃仓库内的景象被投射了出来，供奎斯和他的两个同伴一起实时观看。
“阁下的法术又增进了许多。”
作为一名音言术士，布拉奇虽然比不上少年蓝龙和半巫妖这样的妖孽，但是眼力还是有一些。
当他看到栩栩如生的投射映象，以及奎斯稍稍拨动就能转换视野角度的情景，不由得赞道。
对于同伴的夸赞，奎斯既不表现得过分欣喜，也不虚伪地表示谦虚，只是微微颔首一下，眼神也没有移开那些映象。
无论是正在突击的歌利亚团队，还是仓库内部团伙据点的装饰，都深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前者让他有些惊喜。
原本奎斯认为除了之前重点关注的那批人之外，原本的仆役军团中不可能还有太多的好手存在，可是当他看到配合默契的歌利亚，这种观点瞬间就被自己推翻了。
这些石之族裔之间配合默契，进退有序，以区区六七个个人的小队，硬生生与百余名来自各个物质位面的恶棍团伙打得有声有色，甚至因为场地原因还隐隐占据上风，显得犹有余力。
那么，现在的新繁荣镇中，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石之族裔，或者还有多少类似的精锐小队？
自从第一次来到下层界位面，奎斯就一直在指挥军团作战，他的思维多少受到了一些潜移默化，习惯性地忽略了建立在羁绊基础上精锐小队，以及他们所具有的力量。
可是多元宇宙之中，其实大规模军团的作战，远远没有这种冒险小队的战斗频繁。
这些冒险小队之所以在曾经的仆役军团无法崭露头角，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不足、经验不够，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人数过少，以致于无法与大型团伙相抗衡。
若是给他们个机会，比如现在仓库这种密集的环境中，对方的人数优势无法完全展开，这些精锐冒险小队，说不定真的不比那些看似人数众多，但实则组织松散的团伙弱。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奎斯心中若有所悟——从结实食人魔三兄弟开始，到最后创造特殊的利维坦衍体纳门，他不也是慢慢在扩充自己的小团队人手？
只不过，因为自己的这些伙伴现在都独挡一面，做了“管理层”，所以奎斯才渐渐忽略了最初自己组建小队时的想法——为了“打群架”方便。
好在这次看到了歌利亚小队的出色表现，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由于思维惯性而带来的盲区，否则在不久之后征战破碎峡谷时，还要任由这些力量被搁置在一旁而白白浪费。
除了歌利亚小队，与之对抗的团伙也令奎斯感到稍稍有些诧异。不是对于他们展现出来的实力，而是对于他们的这个据点，或者说据点内部出现的诸多“装饰物”。
“看衣着长相，明明是一些粗鲁无礼之人，怎地巢穴之中还有如此的艺术品位……”
拨弄着映象符文，奎斯遥遥操控着仓库内部的那颗法术眼眸，不断地徘徊在立柱、天花板和墙壁周围，上面挂满了画作、挂毯和浮雕。显得这里不像是个团伙据点，倒像是个艺术博物馆。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隐身过去揭开这些艺术品，看看后面是不是隐藏了一些违禁品的时候，正在对战的歌利亚小队，无意中帮了他一把。
某个倒霉的家伙，或许是出于自大，竟然想要溜到了矩形塔盾的旁边，想要用匕首发动偷袭。
然而殿后的弓箭手眼神锐利，她注意到了潜行者被油灯照出来的虚影，想也不想就弯弓搭箭，将那个想要偷袭的家伙一箭穿心。
由于歌利亚长工的力道太大，那个似乎是游荡者的家伙几乎被带飞了出去，他“蹭蹭蹭”后退了许多步，撞倒了一尊雕像，扯掉了一副挂毯。
“果然背后隐藏了东西，这是……”
趁机指挥法术眼眸，凑上前去观察的奎斯，因为吃惊而不由得长大了自己的嘴巴。
同样看到那些隐藏事物的两个同伴，沙漠精灵布拉奇还好些，而詹森则眉头紧蹙握紧了剑柄。
雕塑的下方有个泥坑，里面居然用粪水浸泡着一枚小小的晨曦之主神徽；壁毯的后面则藏着一个神龛，里面则供奉着一尊老鬼婆模样的玩偶，只是雕像的正面还刻着“裳提亚”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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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乱斗（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让那些歌利亚放开些手脚。如果不行，再加点人手进去。把这座仓库拆了也无所谓。”
奎斯对布拉奇说道。他知道这位负责新繁荣镇治安的同伴，战前肯定约束过手下。
可是，当其看到被亵渎的神徽和神龛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某个麻烦的势力缠上。
“神明非神？”奎斯思忖着，仅仅只是看到两件亵渎物品，想要证实猜测还有些困难。
得到了授意，沙漠精灵治安官点了点头，拿起胸前挂着的一个附魔口哨，用力吹响。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枚口哨的声音几不可闻，这是因为上面附加了音言法术。
而对于某些特定的生物，比如说治安所内执勤的蝠化人，这种声音却堪称震耳欲聋。
“两短一长，”辨别出哨音的内容，蝠化人用内线转述道：“第二、第三小队集合……”
没过多少工夫，两支与歌利亚冒险小队同样精锐的队伍，迅速地在仓库外围集结完毕。
其中有一队驾驶着“夸力许装置”的灰矮人，还有一队骑着座狼赶来的大个子兽人。
这些家伙外形剽悍，看起来就很不好惹，附近街区盘踞的恶棍多半都被他们吓得不轻。
不过倒也方便了布拉奇，那些围观的小团伙溜走之后，他总算可以亲自露面布署命令。
“老大，您请吩咐。”
兽人小队的首领是一名狼骑将，从其宽阔的身板以及胸膛上的纹身来看，多半是个战狂。
见到沙漠精灵出现，这个兽人立刻跳下了座狼，抢先问候道：“费扎克家族听候调遣。”
原来，兽人小队的成员都是血亲，这种天性混乱的生物也只有依靠血缘纽带才能团结一致。
外形像是大龙虾的“夸力许装置”，“砰”的一声打开了舱门，七八名灰矮人忙不迭地跑了出来。
刚刚舱门的拉杆突然坏了，他们好不容易才齐心协力推开了舱门，让兽人抢先了一步。
“统领大人明鉴，‘夸力许装置’的护甲足够厚实，卡兹穆克愿意冲在最前线负责攻坚战。”
布拉奇点了点头，“仓库就是目标，歌利亚是自己人，至于其它的团伙成员，一个不留。”
言简意赅，即便以兽人的脑子都能够听懂，更别提任务内容正好符合这帮暴力分子的心意。
费扎克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卡兹穆克则抚摸了一下带有险恶弯钩的鹤嘴锄。
“不过你们要记住，这次行动要伪装成团伙冲突。”布拉奇最后提醒了一句。
“俺明白了，统领大人放心。”
这回轮到灰矮人首领抢先，他还得意地瞥了眼獠牙耸动的费扎克，向其示威。
碍于沙漠精灵在场，后者只能忍下恶气，连忙补上了自己的承诺：“费扎克向来听指挥。”
轻微的杂音响起，布拉奇利用音言法术，向仓库内部的歌利亚们发送了一条提醒。
然后他挥了挥手，示意面前两个队长立刻开始行动，“别耽误工夫，速战速决。”
仓库的大门附近，已经被歌利亚小队占据，他们正在一边与团伙成员战斗，一边向内推进。
虽然灰矮人和兽人，都不是那种会重视盟友的生物，他们其实并不在意是否会误伤友军。
但是由于沙漠精灵坐镇于此，他们还是得有所避讳，因此不得不另谋其它的进攻路线。
“夸力许出击！”
卡兹穆克大声地宣布道，其他灰矮人则连忙跑进钢铁龙虾的座舱，甚至没来得及关舱门。
内置的燃油机器发动，钢铁龙虾的两支大螯开始飞速地旋转，“夸力许装置”猛地冲了出去。
没合起来的舱门与地面摩擦，一路上火花四溅，强劲的动力配合钻头击破了仓库的墙壁。
直到撞断了两三根立柱，因为传动装置部分零件断裂，“夸力许装置”才慢慢停了下来。
手里分别持着盾牌和短剑，灰矮人们组成密集的龟甲阵，从舱门之中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而那些兽人们，则采用了一种完全不同于灰矮人和歌利亚小队的狂野战法。
他们驭使着座狼，从灰矮人破开的大洞跃入了仓库之中，然后便四处出击、各自为战。
若是寻常人这么做，说不定早就被团伙成员一拥而上，从坐骑上扯下再剁成肉酱。
只是这几个费扎克家族的兽人，各个都是武艺高超的战狂，并且极富有应对乱斗的经验。
看似胡乱冲杀，但他们却从来不会距离彼此太远，一旦有人被围攻马上就会有同伴增援。
再加上其胯下的座狼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不仅进退有据，而且还会出其不意地撕咬敌人。
所以兽人小队甫一出现，很快就拖垮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团伙成员，其它两个小队压力大减。
“进攻！这是一场竞技，而桂冠从来都会落入歌利亚的囊中！”
酷爱竞技运动的歌利亚们，显然被新加入的两支队友调动起了情绪，拼命想要证明自己。
而想要获得新繁荣镇高层的青睐，以便爬到更高地为的灰矮人卡兹穆克自然也不甘落后。
他大声地呵斥自己的同伴，“你们这帮酒渣，怎么像泥塘里的软脚虾，应该这么打……”
说着，他就用小盾磕开了敌人的短刀，顺便跳脚用夹钢的矿工帽撞断了对方的下巴。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点照做！”
卡兹穆克一边发火，一边顺手抡起手里的鹤嘴锄砸中了敌人的鼠蹊，彻底将其放翻。
看着混乱成一锅粥的战团，待在仓库最里边的路霸一改往日的骄横，露出了些许狐疑。
“该死，这群家伙从哪冒出来的？”
调动起他那有限的记忆力，路霸想了半天，依旧没有想到自己在哪儿招惹了这帮敌人。
不过他对自己还有信心，再者说仓库里的这群家伙不是他的手下，即便都死光也不心疼。
“不知道那几个提夫林混蛋去哪了，我自己解决这场麻烦，估计得费一番力气。”
虽然心里怨愤不已，可是眼见团伙成员们就要溃败，他还是悍然出手主动加入了战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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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强援（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这是个好地方，可惜我不得不宰几个人，”由低吟转为狂嚎，路霸咆哮道：“到爸爸这来！”
伴随着他那神经质的话语，其左手的义肢发出“砰”的一声炮响，钢铁勾爪激射而出。
宛如灵蛇似的，勾爪的锋刃上闪着光亮，它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成功攫取到了目标。
“该死！”
费扎克家的一名狼骑兵惊吼道，他怎么也没想到，碰触到地面的爪子居然还能反弹起来。
不过多亏他反应迅速，在最后关头调整了一下狼骑的脚步，让自己的坐骑替自己中招。
双脚错蹬，这名费扎克从座狼背上翻身跃下，由于太过慌忙手里的鲨齿刀都落在了地上。
而就在此时，被抓住前腿的座狼，竟然被勾爪后面连接的锁链拖拽着，滑向了路霸。
“兽人的蠢狗，”野猪人哼了一声，左手扣动了扳机，这头倒霉座狼的脑袋一下子被轰爆。
做完这些，他犹自不太满意，趁着枪管里还有一发子弹，他举枪射向了另外一个目标。
“砰！”
这回中招的是灰矮人，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灰矮人们的首领——卡兹穆克。
饶是看到路霸举枪瞄准，卡兹穆克便举盾牌格挡，他还是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还击，给我还击！”
盾牌磕到了卡兹穆克脸上，撞断了门牙，鼻青脸肿的他从地上爬起来就气急败坏道。
其他几名灰矮人见状，赶忙收起了嘴角的窃笑，拔出腰间的手弩发射灌有冲击油的弩箭。
可惜他们的瞄准本领都很一般，而且路霸站得着实有些远，爆炸弩矢只射中了些团伙成员。
混杂着硫磺和火药味，那些倒霉的团伙成员残肢四溅，借着灰矮人上弦路霸则发动了冲锋。
“爸爸来找你们了！”
野猪人使出了“猪突”技巧，速度短时间内爆发，一路狂飙，径直冲进了灰矮人的战团。
“狗屎！”
“你这个长胡子的侏儒！”
“嘿！你的手摸哪呢！”
几个挡在路霸面前的灰矮人，纷纷被其带倒，骂骂咧咧地嚷着各种下流的灰矮人俚语。
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根本没工夫闲扯了。
像打保龄球似的撞倒了所有灰矮人，路霸便亮出屠刀，他手中的短铳上伸出锋利的刀刃。
虽然他的身高一般，但是胜在手臂够长，再加上有勾爪助力，灰矮人们很快就各个带伤。
“给我死来！”
用勾爪拉过了一面盾牌，短铳上的刀锋，随即将躲藏在盾牌后面灰矮人的脑袋开了个洞。
“你们是谁的手下？”——舔了舔刀尖上的白浆，路霸恶狠狠地问道。
直到此刻，他依旧认为目前这场冲突，是因为自己按照计划招惹的那些家伙使出的阴招。
收到过布拉奇的禁令，灰矮人自然不会告诉他真相，况且他们也不觉得自己没有还手之力。
“用滚刀战术，攻其下盘！”卡兹穆克抡起鹤嘴锄，抢先想着路霸发动了第二轮进攻。
不仅如此，刚刚被路霸杀死座狼伙伴的兽人也捡起了自己的武器，悄悄摸了过来。
这名费扎克家族的兽人狼骑固然是一名战狂，可是为了报仇，也同样乐意从背后下刀。
兽人和灰矮人成功牵制住了路霸，原本在正面硬抗团伙成员的歌利亚们自然也不甘心落后。
凭借着石之族裔的巨大力量，他们使用双手武器几乎无人能挡，逐渐推进到了仓库中央。
“真是混账，那群提夫林去哪里了，术士和法师在哪里，我们需要法术支援！”
和灰矮人小队外加一名兽人纠缠了许久，路霸失去了耐心，用勾爪拉了个小喽啰过来问话。
他这也是病急乱投医。
也不想想，若是个小喽喽都知道那群人的去向，那群人又何为专程找他结为同盟。
而且因为问话的时候分心，路霸一时不察，被一个翻滚到其身后的灰矮人割伤了脚踝。
即便有脂肪层保护，没有伤到跟腱，可是他每迈一步也会剜心地疼，行动受到了影响。
“滚刀战术“得手，那些灰矮人脸上都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们知道敌人支撑不了多久了。
为了加快这一进程，卡兹穆克让所有手下一拥而上，自己则悄悄溜到一旁，掏出了弩弓。
可当他拉好了弓弦、放上了弩矢，正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莫名的声音自他耳边传来。
“你这样很不好，喜欢从背后下手……那通常是我才做的事情。”
讲这句话的人，对矮人语的掌握显然很一般，整句话讲得磕磕绊绊且没有任何气势可言。
不过卡兹穆克却瞬间打了个冷颤，鼻子不会欺骗自己，他嗅到了越来越浓烈的硫磺气味。
“这里的团伙和某些邪魔有关系……”卡兹穆克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向前翻滚躲避。
然而他的速度还是稍慢了些，一柄黄金打造的燃灯杖，狠狠地将其身躯洞穿。
铠甲甚至没有起到保护作用，卡兹穆克便被订到了地面上，痛苦的嚎叫声响彻了整间仓库。
这并非卡兹穆克一人所致——
七个头生双角，身披链甲的，身后还有一条的箭头似尾巴的提夫林，蓦地同时出现。
连同卡兹穆克在内，四名灰矮人、两个兽人狼骑兵，还有持弓的女性歌利亚瞬间毙命。
“你们这帮家伙……”强援出现，有些疲累的路霸直接瘫坐在地，嘴里却在不住地埋怨。
只是提夫林们似乎毫不在意，他们手持着统一样式的黄金燃灯杖，对侵略者展开了反击。
和普通的冒险小队相比，这些提夫林更像是一支军队，还都是既能近战又能施法的那种。
他们手里的异种武器，尖端有着带棱角的坚硬笼龛，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焰。
再加上随时都能使用高等传送术，仅剩的兽人、歌利亚和灰矮人们，立刻就陷入了苦战。
但凡被对方的武器击打到，不仅会承受钝击伤害，还会被滚烫的火焰灼伤。
而要是没有躲开随时可能出现的火球，那么中了法术的倒霉蛋就会“嘭”地一声炸成碎片。
不过，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仓库的门口突然多了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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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神鬼莫测（1）（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去支援那几个小队。”
圣武士詹森主动请缨，之前看到这处仓库内的渎神之举，他就按捺不住战斗渴望。
看着仓库内，因为乱斗而显露得越来越多的破碎神龛、亵渎神像，奎斯渐渐肯定了猜测。
“那些提夫林是神明非神会的‘挑战者’，”他嘱咐詹森道：“留下几个活口，我有些话要问。”
得到了首肯，詹森先是敲了敲自己的胸甲，然后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了仓库的大门。
此时，歌利亚冒险队、兽人费扎克家族、还有灰矮人佣兵已露出败象，只能勉力支撑。
反观那些团伙成员，由于有了提夫林的强力支援，他们士气大振很快就扭转了战斗局势。
仅存的几名费扎克兽人，凭借着座狼的机动性，勉强与歌利亚汇聚到一处来协同作战。
但那些灰矮人佣兵，因为“夸力许装置”将其带入仓库深处，所以现在只能结成龟甲阵自保。
在提夫林术士的带领下，仓库内的团伙成员将敌人包围起来，兵刃、箭矢都瞄准了目标。
“谁派你们来的？”为首的提夫林，拄着黄金燃灯杖喝问道，他的声音不大却令人感到心慌。
被法术效果影响，有个兽人狼骑兵似乎坚持不住，意志松懈下的他来马上就要开口作答。
“闭嘴，”费扎克反手挥刀，用刀背狠狠地抽在自己的族人头上，流下的鲜血让其清醒了许多。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兽人骑将用刀尖指着提夫林，“尔等的小命倒是是值几个灾币。”
作为拥有魔鬼血统的生物，提夫林远比一般凡人高大，他们站立着就与座狼背上的兽人等高。
整座仓库之中，除了那些歌利亚之外，就属这些提夫林外形最具有压迫性，让人望而生畏。
遭到费扎克的怒怼，提夫林的首领冷哼了一声，“用灾币就能收买，看来你们也不怎么样。”
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同样是被他用“灾币收买”的路霸，此时正面露冷笑。
“等把你们的灾币榨干净，”野猪人不雅地踞坐在地，心中暗想，“老子一定送你们个大礼包。”
看提夫林们举起了燃灯杖，路霸知道自己不用再动手了，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一快护符。
之前有个苍陌客死在路霸手上，他从其身上摸出了这个宝贝疙瘩，还专门花钱找人鉴定过。
而鉴定的结果就是，这块护符其实是个起爆器，用它可以随时引爆苍陌客老巢内的炼金炸弹。
与提夫林合作，路霸总感觉心里不是很踏实，对方提出的一些要求着实令他有些捉摸不透。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他偷偷地将苍陌客的炼金炸弹埋在了这个仓库里，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他不怎么想使用——至少在从那些提夫林身上榨取出足够的灾币之前，他还不想使用。
但是若是情况紧急，比如遇到今天这种局面，他本来已经想引爆炸弹制造混乱来逃出升天。
“暂时还用不上……”路霸揣好了自己的护符，目光再次投向了正在向敌人猛攻的提夫林们。
即便许多人不愿意承认，但是混血种的半炼狱生物，的确拥有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挥舞着燃灯杖，提夫林的术士此刻就像是野蛮人一样，仅凭借肉体的力量和歌利亚对拼。
他们手里的武器都是由黄金打造，并且上面还都有“坚固术”之类的附魔效果。
几名男性歌利亚，虽然力量并不弱提夫林，但是其手里的武器质量明显远逊于对方。
打着打着，歌利亚战士手里的长柄战锤和长柄战斧，就出现了断裂和卷刃情况。
若非有持盾同伴从旁策应，再加上费扎克家的兽人狼骑兵牵制，他们早就被提夫林所击杀。
“黑暗术！”
抓住时机——兽人狼骑兵和几个歌利亚凑到一起，狡猾的提夫林术士果断施展了法术。
这些半炼狱生物，继承了下层界血亲部分类法术能力，在特定法术上有着很高造诣。
突然间伸手不见五指，纵然兽人和歌利亚都拥有昏暗视觉，可大脑依旧恍惚了片刻。
而那些提夫林术士自然还有后手，他们包围了敌人，将飞弹或者火球射入了黑暗结界。
爆炸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意料之外的是，那些兽人和歌利亚居然没有发出哀嚎。
并不耀眼但却又无比坚定的光芒，从结界中骤然闪现，刺破了提夫林法术造成的黑暗。
锻钢斩马剑被詹森树立在胸前，正是这把武器在微微发亮，形成一道坚韧的屏障——由圣武士坚定信念凝聚而成——拦截下了所有法术。
“崇善：破邪斩！”
锋利的大剑自上而下，如同倾倒的山岳一般，劈到了面前的一名提夫林头上，这个邪恶的生物举起燃灯杖抵挡，可依旧被没能奏效。
黄金打造的附魔燃灯盏被劈成两段，直面圣武士的提夫林也从中间一分为二，瘫倒在地上。
带浅绿色的血液、破碎的肚肠，随着詹森挥舞大剑飚射而出，泼洒在站得较近的团伙分子身上。
“是那些该死的神奴！”
圣武士的出现，让提夫林们产生了一丝错愕，但随着有人喊出这句口号他们旋即变得暴怒。
作为“神明非神会”的成员，消灭多元宇宙中所有神祗是他们永恒不灭的追求和理念。
而服侍神祗的牧师和圣武士，则是“神明非神会”成员们共同的大敌，且从来没有之一。
此次前来无底深渊，会长特恩斯不知道费了多少周折，才瞒过了印记城中其它派系的眼线。
“速战速决，尽量杀死这个神奴，五十息后立即撤离！”提夫林术士的首领果断下令。
这群提夫林术士，因为要肩负重要的使命，所以都经过了精挑细选。
他们都是派系的中坚力量，不管哪个死亡，都是“神明非神会”的巨大损失。
但是正因为是精英，这群提夫林术士同样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即便他们已经出现了伤亡，但是仍旧认为可以合力击圣武士詹森。
只是，这恐怕是他们最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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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神鬼莫测（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失败不是一个好的传统，对于想要践行“伟大”理念的神明非神会来说，尤为如是。
在传奇会长特恩斯的带领下，这个组织总是在选取最合适的目标，进行着最细致的斟酌。
他们因此取得了不少成功：颠覆了许多物质位面的教派，让某些弱小的神祗陷入永眠……
但他们同样也遭遇了不少次失败。
多数情况下，失败并不是因为计划不够缜密，而是由于行动的过程之中出现了变数。
或许跟投身无底深渊有关，在这个混乱之力无孔不入之地，拥有着太多的始料未及。
比如，一个没有神祗信仰的圣武士——
“熄灵之风！”
某个提夫林术士念诵出咒语，他手中铅粉状的“熄灵余烬”随风而起，呼啸着洒落向詹森。
这是神明非神会中，某些炼金大师发明出的粉末，可以有效地阻碍凡人和他们的神祗沟通。
通常来说，被其影响到的牧师或者圣武士，除非是神祗的圣者，否则立刻会产生效果。
信仰神祗的“神奴”们，马上就会发现自己无法再使用神术，随即便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然而，詹森这个圣武士却不再此例。
虽然其原先敬奉的律法之神离弃了他，但是伟大的崇善之力仍旧眷顾着这位圣武士。
即便他无法从那位律法之神处得到回应，可是詹森仍旧能够调动磅礴至极的崇善圣力。
“这个圣武士敬奉的是某种抽象概念，而并非特定的神祗……他也许不是我们的敌人！”
来到酸雾峡谷位面的提夫林术士，大多是神明非神会中的精英，其见识可一点都不浅薄，他们多半都意识到了圣武士不受“熄灵之风”影响的原因。
按照道理来说，若是在别的时候，他们会立刻停手，甚至还会向詹森表达适当的敬意和拉拢。
因为“崇拜抽象概念”的圣武士，其存在的本身便证明了神祗并非无可替代，乃是“神明非神”这种观点的重要佐证。
只可惜，现在他们都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而这项任务的成败关系到否能毁灭复数个神明。
所以他们即便有些惋惜，仍旧要将詹森至于死地。巧的是，圣武士的想法和他们类似。
“崇善：流光闪击！”
由于之前詹森劈死了一名提夫林，剩下的提夫林术士，在其首领的号召下不断地传送位移。
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再遭到突击，不过圣武士战斗经验颇丰，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将自己置身正能量的包裹中，詹森高速移动的身影，在提夫林术士们眼中融入到了流光里。
半炼狱生物对于正能量的天生厌恶，让其更加难以看清圣武士的快速活动，无法捕捉其身影。
这样一来，他们的传送法术固然可以随意施展，可是却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出现在詹森面前。
“离开这间仓库，扩大可供传送的范围，要不然……”
某个提夫林术士气急败坏地提醒道，可是话语还未讲完，他自己就应验了自己的猜测。
詹森闪现似地从其身旁略过，方才还大声疾呼的提夫林术士，因为身首分离，所以就只能发出些无意义的呜咽声。
两名提夫林术士相继毙命——以同一种方式——再加上之前被劈成两半的那个，共计有三名神明非神会的精英已经死在了圣武士剑下。
而来到酸雾峡谷执行任务的，也不过仅仅七名提夫林术士而已，现在已经折进去了一半。
但凡有些脑子的指挥官，此刻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提夫林术士首领传送至仓库角落，用那些路霸拉拢过来的团伙成员作为挡“剑”牌。
“撤退！”他用炼狱语咆哮道，若是不懂这种语言的家伙，还以为他要组织什么反攻。
收到了撤退的许可，其它三名提夫林术片刻也不想久待，纷纷使用传送类法术能力离开。
为了确保顺利，那名提夫林首领还留下来“断后”——他出现在也在向人群后躲去的路霸身前。
“罪孽狂热：愤怒！”
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提夫林首领燃灯杖就点到了野猪人的额头，将某种特殊的力量导入其中。
因为没有防备，路霸的思维瞬间陷入了由暴怒情绪所构成的泥沼，根本无法自行挣脱。
“怨愤增汝之力，怒火灼汝之心……杀了他那个圣武士，你才能够重新得到平静！”
邪恶的暗语自路霸的心底浮现，野猪人屈服于这种凭空伪造出来的使命，双眼瞪得通红。
“我要宰了你！”
被愤怒左右，并不意味路霸失去了所有的智慧，他仍旧记得原本为提夫林术士预留的“礼物包”。
他将自己仅存的那只手掌，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狠狠地捶打在胸口挂着的护符上面。
突如其来的猛烈爆炸，掀翻了整间仓库，近乎所有的团伙成员都在懵懂之中被炸上了天。
野猪人的勾爪死死拉住了提夫林首领，愤怒的路霸用他的身躯，为自己抵挡住了冲击波。
而圣武士詹森则用“崇善庇护”能力，以自己为盾，将仅存的一些冒险小队成员救了下来。
路霸的勾爪松开，丢掉被震晕过去的提夫林首领，看着跪在地上的詹森，“我说道做到！”
如同发了情的野猪，路霸肥硕的身子前倾，拼命也似地向自己的目标发动了冲锋。
“嗖”……“啪”……
不知从何处，一柄手锤似的武器旋转着飞了过来，将野猪人的头颅砸成了万多梨花开。
奎斯的身影悄然浮现，他挥了挥手，龙首战锤便重新回到了他的手掌中。
踩了踩晕死过去的提夫林首领，为了保险起见，奎斯又踹了一脚，补上一记物理眩晕。
仓库发生爆炸，已经吸引了大批魔鬼卫队赶来，那些骨魔和倒钩魔将附近街区全部戒严。
原本还是仓库附属建筑的屋舍，此时也已经化作一地坍圮，沙漠精灵正在忙着清理废墟。
没有办法，刚刚擒获的那三名提夫林术士，此时已经被掩埋在了碎石烂砖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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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神鬼莫测（3）（求订阅！求推进票！求月票！）
实话实说，奎斯的拷问技术着实有些欠火候。比起他临时营造的地牢，最后还是借助半巫妖工具齐全的解剖实验室，少年蓝龙才从那群提夫林的脑子里成功地获取了想要知道的内容。
而且多亏斯内德搭了把手，他才知道了神明非神会行动的背后，居然还隐藏着另外一个阴谋。甚至可能连这个远在印记城的庞大组织，也仅仅是这个阴谋主使者所愚弄。
“那个提夫林首领，他其实不是提夫林，而是一头坎比翁恶魔伪装成的冒牌货？”
拿着详实的解剖报告，奎斯不得不再次暗暗感到庆幸。即便他自诩眼力不错，可是依旧没有识破那名坎比翁恶魔伪装者，如果不是有半巫妖火眼金睛，这个秘密根本无法水落石出。
所谓的坎比翁恶魔，乃是由塔那厘恶魔掳掠到无底深渊的凡人女子诞下的后代。
胚胎在孕育的时候，因为遭到了深渊之力的彻底侵蚀，所以它们不会发育成半恶魔，而多半会以坎比翁恶魔的形式降生。
坎比翁是一种塔那厘恶魔，即便再挚爱他们的母亲，也会为其长大后展现的邪恶本质而感到震惊；提夫林则是拥有邪魔血统的跨位面生物，他们是一个独立的混血种族，在某些物质位面的提夫林帝国内，仍然能够存在些心向善良的子民，他们的阵营并不一定邪恶。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坎比翁和提夫林的外貌极为相似（除却某些外形非主流的提夫林），他们的头顶都长着双角，其皮肤大多也呈现暗红色，背后还都生着一条长尾。
所以从外表很难分清坎比翁和提夫林的区别，只有通过解剖来辨别：坎比翁本质上是一种塔那厘，其本身并不用呼吸、饮食与排泄，他们没有也不需要相应的器官；而提夫林则不然，他们拥有完整的呼吸和消化系统维持生命。
“那个坎比翁恶魔还做过整形手术？”看着解剖报告上面的附注，奎斯惊讶地问道。
蒸汽朋克半巫妖伸出机械手掌，攥紧而又松开了一下，回答道：“在他的两只手掌外侧，有着位置相同的缝合痕迹，痕迹非常浅，应该是许多年前，他切除了自己另外两根手指。”
“六指……六指的人。”
并非是磕巴，而是奎斯意识到了什么，当他说完这句话，斯内德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六指”又名“万向插头”或者“万用插座”，那是“乌黯王子”格拉兹特的常用绰号之一。
人们传言，拥有三重领域的格拉兹特头脑里的阴谋同样三倍于其他恶魔领主。这种说法或许不严密，但是格拉兹特绝对是最深谋远虑的那批恶魔。
许多吃过乌黯王子苦头的人把格拉兹特讽刺为一位拥有魔鬼头脑的恶魔，而他的领域阿兹格拉特也被这些人冠名以“小地狱”。
不过，即便是格拉兹特的敌人，也不会轻视这位恶魔领主的强大力量。毕竟他是和狄摩高根（虽然他并不认同）、奥喀斯齐名的深渊三巨头，他们三个是站在恶魔领主顶端的“恶魔王子”。
“六指”这个绰号，得名自格拉兹特乌黑手掌上的六根指头，这是他英俊外表上的一处瑕疵。但格拉兹特本人却认为，六指是他的独特魅力，能够让手掌更加灵活，方便做许多有趣的事情。
关于这位“乌黯王子”，有着许多或真或假的传闻。不过其中最真实的一条，就是格拉兹特始终被其他恶魔领主也难以想象的欲望所驱动，他热衷于创造子嗣，堪称“行走的播种机”。
由于口味荤素不忌，所以有许多凡人女子也是格拉兹特孩子的母亲，诞下了许多坎比翁恶魔。
据说，这位恶魔领主手下有一支名为“剃刀”的坎比翁突击军团，其成员全都是他自己的子嗣。
而作为他的孩子，那些坎比翁都继承了乌黯王子的部分外貌特征——他们全都是“六指”。
“变态才是无底深渊的第一生产力，”内心默默吐槽着，奎斯转而想道：“六指的子嗣冒充成提夫林，混进了神明非神会，然后又借由这次行动前来酸雾峡谷位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到奎斯询问的眼神，斯内德人性化地耸了耸肩膀，“许多问题都得当面询问伊瑟鲁。”
伊瑟鲁，即那个被俘虏坎比翁恶魔的名字，他惟妙惟肖地伪装成“提夫林”术士的首领。
再次步入半巫妖的解剖实验室，奎斯看到伊瑟鲁已经被泡在了一个个大釜之中，由食人魔巫医配置的深褐色草药汤剂不断地沸腾着，好像正在“炖煮”这只坎比翁恶魔。
“他刚刚经历过麻醉解剖，这种巫毒药浴可以修复其身体上的伤势，”帕鲁向众人解释道，“而且这头坎比翁恶魔应该还不知道已经暴露了信息，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俘虏的时候。”
奎斯点头示意了解，然后在斯内德指点下，拉动了房间内的一根拉绳。天花板上垂下了一根铁钩，穿刺如伊瑟鲁的肩胛骨，将其从大釜之内捞了出来，拎到了少年蓝龙面前。
那锅汤剂之中加入了一些药材，能够让坎比翁恶魔保持麻醉状态，脱离了大釜之后，他的意识则逐渐开始清醒，没多久就睁开了眼睛。
“伊瑟鲁先生，”奎斯面无表情地招呼道：“我记得没有发出过邀请，让你们来我的地盘作客。”
刚刚苏醒过来，伊瑟鲁立刻记起自己被陷入“罪孽狂热”的路霸坑到，进而失手被俘虏的事情。
“该死的蠢猪！”他内心赌咒着，然后马上调动自己的类法术能力，想要尝试传送逃离。
然而刺穿其肩胛骨的铁钩，上面附加了次元锚法术，他使用传送术非但不能无法成功逃走，还会被动地承受更多痛苦。
眼见逃脱无望，伊瑟鲁随即开始了游说——他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仍旧寄希望对方能够忌惮神明非神会的势力，从而将其释放。
“巴佬，我们和你不是敌人，我们是印记城的神明非神会成员，来到酸雾峡谷的目的……”
“……想要算计降临在此地的神明——执掌‘虚拟游戏’权柄的侏儒神祗——史迪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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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拷问技巧（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同其它“六指”坎比翁一样，他自从降生就一直接受严苛的训练，现在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在那些致命的训练之中，伊瑟鲁养成了始终让自己站在敌人反手位的习惯，并且知晓了挥剑时如何用剑锋割裂来隐藏剑尖刺杀的技巧。
正是因为其表现优秀，乌黯王子格拉兹特才会安排他前往印记城，潜伏在某个协会。在这段间谍生涯开始不久之后，伊瑟鲁就发现曾经习得的技巧仍旧适用，只不过需要换个方式而已。
“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伊瑟鲁暗暗告诫着自己，“用真相掩盖谎言，从来都不容易暴露。”
迅速梳理了一下思路，伊瑟鲁尽量将自己的舌头捋直——虽然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如此恐惧，但却没有联想到这其实是摄入大量麻醉药的后遗症——用带有印记城特点的炼狱语说道：
“强鸟，不要着急下判断。我敢用兜里所有值钱的玩意打赌，你和我们之间并无利益冲突……”
见到奎斯依旧抱拢双臂，对他的话语不置可否，伊瑟鲁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继续说道：
“……除非你是那个伪神的拥趸。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但是既然能够说出那个侏儒的名讳，那肯定也是被祂囚禁在这个位面的倒霉蛋，想必这座移动城市是你的地盘。”
“在下不才，忝居新繁荣镇镇长之职，同时是这座城市所有不动产的所有者，”瞥了一眼正在思忖什么的坎比翁，奎斯挥了挥手，一张羊皮纸出现在其手中，“你们非法占据那座仓库之后又将其爆破，连同对于周遭建筑的破坏对新繁荣镇市容的影响，算一算可是欠了我不少钱。”
羊皮纸漂浮而起，在伊瑟鲁面前划过，而后随着奎斯打了个响指，重新回到主人手中。
“提醒一句，你和你的那几个同伴兜里的值钱的玩意，加在一起恐怕也不足以弥补我的损失。所以在没还清债务值钱，你没有资格用它们作为担保来打赌。”奎斯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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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其巴特祖领主的身份，在其领地的范围之内，奎斯可以自行制定添加任何不违背《魔鬼法典》这份巴托九狱基本法的增订条款，并且这些地方法律同样会受到巴托之力的认同。
更何况，伊瑟鲁带着他的手下确实对新繁荣镇造成了破坏，即便是依据巴托九狱的基本法，也不仅要进行赔偿，同时之后还需要受到严酷至极的惩处。
那张羊皮纸，便是巴托之力的具现物。它的优先程度相当高，除非伊瑟鲁能立马拿出巴托各层大领主开出的“豁免书”，否则无论他是否和其它巴托势力有合作，现在都无法摆脱罪责。
“你不能这样做！”
伪装成提夫林的坎比翁面目狰狞，不知是装相，还是真的为羊皮纸上可怕的数字所震惊。
“我们是奉特恩斯会的命令前来执行任务，他是阿弗纳斯的拜尔大公麾下八魔将之一——歌各将军的儿子，同时，这项任务还与马曼大公的封臣——巴艾尔公爵有关系……”
“……这与我无关，”奎斯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况且，你这样一个由“六指”的子嗣伪装成的提夫林术士，即便与那些大人物扯上关系，他们现在也只会认为你是在造谣生事，意图扰乱巴托九狱的内部安定，企图颠覆地狱的秩序统治。”
突如其来的图穷匕见，彻底击溃了伊瑟鲁的心防，他双目圆瞪，嘴巴因为吃惊而微微翕张。
想也不用想，接受过培训的他立刻调动起体内的力量，想要激发植入灵魂的附魔法术。
虽然这里是无底深渊，作为塔那厘恶魔的他一旦死亡，那就是真的归于永眠，但是曾经灌输入其脑海的知识让他明白，若是身份败露而落到巴特祖魔鬼手中，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两者相害取其轻，伊瑟鲁想要使用“内爆术”结束自己的生命，同时给予敌人最后的打击。
然而，令他感到震惊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方才被奎斯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斯召唤出来的羊皮纸，竟然发散出邪异而又深邃的血色红光，在光芒笼罩的范围内，其灵魂中的附魔法术骤然哑火。
“还得再提醒你一点，你的债务未曾还清，按照巴托的基本法，你现在没资格自杀。”
早已经准备妥当的龙首战锤“汉默”，等到被奎斯拿起，已然变作一把“嗡嗡”作响的链锯。
此时，少年蓝龙默默回忆着前世某些限制级电影，开始装模作样摆出了反派常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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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三重诡计（1）（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曾有恶魔学者研究过格拉兹特，他们发现这位乌黯王子对数字“三”情有独钟。
有的人认为，这体现了混乱之中蕴含秩序，格拉兹特亦因此遭到许多恶魔的攻讦与嘲讽。
虽然格拉兹特对此从来都嗤之以鼻，但不可否认，“六指”的确与数字“三”有缘：
他占据了三层深渊位面；他拥有三种性别；他有三十三支军队，每支军队都有三万三千名士兵；格拉兹特手下的首席谋士，那个坎比翁恶魔的名字也是“万事皆三”……
所有与之为敌的恶魔领主，全都知晓一个规律，那就是乌黯王子的每个阴谋都有三重。
冒充提夫林的伊瑟鲁也不例外，他拥有三个身份——神明非神会精英“六指”的密探末日卫士团的细作——每个身份，都在三个截然不同的阴谋之中，起到截然不同的作用。
格拉兹特对于“虚拟游戏之神”很感兴趣。因此他借助神明非神会的力量，在印记城找到连通着被封闭酸雾峡谷的传送门，并且促成了神明非神会与几个大魔鬼的合作，企图坑杀史迪姆。
同时，由于伊瑟鲁也是末日卫士团的成员。这个核心理念为“万物终将衰亡，我们只是在旁边帮帮忙”的组织，十分支持血战之中的塔那厘恶魔，格拉兹特也认为可以顺带坑魔鬼一波。
除了这两项，格拉兹特还想要对付巴菲门特。“六指”与“兽之君主”相互对敌了数万年，不久之前，他的密探已经将牛头人之王损失一个化身的消息，传到了乌黯王子耳朵里。
巴菲门特化身陨落的相关信息，格拉兹特手下的那批施法者经过多次卜算，他们虽然没有办法搞清楚全过程，但却很肯定地推断出，牛头人之王化身的遗物就藏在新繁荣镇中。
所以伊瑟鲁带着神明非神会的精英，前来酸雾峡谷且出现在新繁荣镇，并非是一个巧合。
由于之前制定好了计划，伊瑟鲁在潜入奎斯地盘的第一天，就联系上了路霸这个“熟人”。
路霸曾经在印记城的下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下水道生活过一段时间，他给那里的鼠人扒手公会做打手，并以此赚取了不菲的身家，最终这名兽化人从贸易协会那里，买到了一个前往物质位面传送门的使用权。
只可惜，他在物质位面过得并不惬意，没过几年就被魔鬼用一份契约骗到了血战前线。
伊瑟鲁找到路霸时，他因为之前的某场战斗失去了一条手臂，正艰难地在新繁荣镇讨生活。
提夫林术士们，或者说神明非神会的成员们，不仅找人为路霸安装上带有勾爪的钢铁手臂，还协助他成功专职成为铳士。
这并非是无偿施舍，作为交换，野猪人需要为神明非神会服务，努力在牵引城中挑起事端。
如果不是奎斯发现得及时，提夫林的术士们便会以此为契机，掌握新繁荣镇的地下势力。
到时候，无论是登高一呼，还是暗搓搓地制造些矛盾，他们都可以影响这里的民心向背。
万千民众的意愿，能够组成一种奇特的力量，神明非神会拥有收集这种力量的技术。
事实上，圣武士詹森在仓库战斗的时候，遭遇的“熄灵之风”就是这种力量的不完全版本。
若是待到这种力量最终补全，即便强如神祗，遭遇了“熄灵之风”也会有陨落的风险。
除却这项神明非神会的秘密行动，伊瑟鲁作为末日卫士团的成员，他还另外有一项使命。
和总爱找神祗麻烦的神明非神会不同，末日卫士团更倾向于对付巴托势力——巴特祖魔鬼固然邪恶而惨然，可是他们却是不折不扣的秩序阵营中坚——他们是万物衰亡的极大阻碍。
此时的酸雾峡谷位面，由于史迪姆的插手，巴托远征军团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境地。
而且，因为此地被暂时封锁，九狱本土的力量无法触及到血战前线，无法扭转这里的局面。
于是大团长潘特决定，准备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彻底消灭这支巴托远征军团。
与此同时，他还对奎斯的新繁荣镇感兴趣。在末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末日卫士团眼中，没有任何事物比导致毁灭和死亡的武器更适合作为衰亡的象征了。而这座牵引城，在潘特眼中就是一具战略级别的武器。
“夺取这件武器，用它来消灭那些巴特祖呆头”——这是潘特给伊瑟鲁下达的最高行动指示。
神明非神会要求控制新繁荣镇的城市民；末日卫士团则干脆谋求这座牵引城。两个任务并行不悖，伊瑟鲁想要一同完成。
乌黯王子得知两个协会的意图，对此表示相当支持，因为这正好与他的两个诡计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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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三重诡计（2）（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从某种角度讲，格拉兹特的“跨物种遗传实验”，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已知的玛洛拉恶魔共有三种，即睡梦魔恶灵魔与剑魂魔，目前尚无新的玛洛拉被发现。
前两种根本没有性别可言，亦不会分裂自身产下后代，所以其繁衍方式压根无从谈起，
剑魂魔倒是有性别，但是其阖族皆是雌性，剑魂魔孕育出的剑魂魔仍旧是雌性。
不过，在格拉兹特的“主动”干预下，这位恶魔领主麾下的剑魂魔之中，诞出了雄性子嗣。
这种雄性的剑魂魔，有着比雌性同胞更为强大的力量，他们能够轻易寄身于附魔武器。
于是，“六指”格拉兹特为坎比翁伊瑟鲁，提供了一柄“加了料”的黄金燃灯杖作为奖励。
他在酸雾峡谷的第三重诡计——窃取巴菲门特化身的残存物，实际上是交由剑魂魔去实施。
只要能找到一些“兽之君主”的血肉残骸，他便能够对自己的老对手，下一个恶毒的诅咒。
第三重诡计若是能够实现，格拉兹特有可能在很短地时间内，将地盘扩张到新的深渊位面。
虽然这并非易事，但自后的报酬如此甘甜，任何一个贪婪的赌徒都不会吝惜压上重注。
而“六指”恰好喜好博戏。
黄金燃灯杖里的剑魂魔，乃是他诞下的第一个玛洛拉后裔，拥有非凡的潜质和能力。
只可惜，伊瑟鲁失败得太过迅速，剑魂魔还未来得及显能就被埋在了坍塌仓库的瓦砾里。
“你们这帮懒鬼！加快速度！否则城市之肠旁边的贮粪槽就是你们今晚的新归宿！”
手持着皮鞭的顽岩，大声地驱使着苦役，清理坍圮这项工作已经让他感到乏味。
自从被奎斯俘虏，然后又被噬脑软泥提取了记忆，这名克鲁南石头人就被交由半巫妖处理。
此时，他的脑袋上带着铁箍——上面被斯内德附加了许多法术，充当着苦役们的监工。
即便他知道自己被控制，可是顽岩仍旧无法挣脱法术的桎梏，只得服从半巫妖的命令。
除了附魔头箍之外，强大的传奇法师还对他进行了“血肉诅咒”，顽岩现在变得“有血有肉”。
他的目光梭巡着，看到一个正在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在偷奸耍滑的豺狼人，便走过去毫不留情地赏了对方一鞭子。
在疼痛的刺激下，豺狼人本能地龇牙咆哮，顽岩随即又补上了一拳，打掉其半口牙齿。
其他苦役见状，纷纷低下头认真地工作起来，他满意地点点头，将皮鞭插到了腰带上。
见无人再敢扎刺，他也弯下腰扛起一根十几尺长的石柱，将其堆到了工地旁边的垃圾车上。
“该死，”顽岩暗暗低语道。
灰尘混杂着汗水裹在身体上，让顽岩感觉到异常不适，这是以前的他不可能拥有的感觉。
“三百三十二，”顽岩心里暗暗默数着，盘点自己任务的完成情况，“这是第三百三十三件。”
迄今为止，他还记得斯内德的话语，“顺利完成一千件任务，我就解除这道‘血肉诅咒’。”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拼命地催促着苦役营的家伙们，生怕那些人由于偷懒而耽误工期。
和许多喜欢“作威作福”的监工不同，顽岩为了加快任务完成，他通常会和苦役们一起干活。
再加上，他那实打实的“石禅流”武僧大师实力，很少有苦役胆敢忤逆这位监工的指令。
由于他压榨太过，其手下苦役的淘汰率一直居高不下，几乎每天都要有人手补充。
刚刚那名不知轻重的豺狼人，就是昨日方才从苦役营抽调过来，填补到顽岩手下的新丁。
只不过被顽岩打了一拳，身上负伤的豺狼人若是不够坚韧，恐怕今晚就得去贮粪槽作客。
“呜呜呜”……
汽笛声骤然响起，随着牵引城不断前进，每隔一个沙漏时动力中枢就会地排一次气。
居住新繁荣镇的城市民，将这汽笛作为报时工具，提醒自己今日又过去了一个沙漏时。
混杂着灰烬和水汽的烟尘，从城市上方各个排气口涌出，在微风的吹拂下飘向城市四处。
“都给我继续干活，”顽岩大声地命令道，“不要妄图偷懒，这点小烟雾不会影响工作！”
话虽如此，但是他还是拿起了腰间的猪鼻防毒面具，麻利地将其罩在了自己脑袋上。
除了不惧毒烟的巴特祖，以及苦役营中的“消耗品”，所有的城市民都配发了这种道具。
而此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此时，则正好是使用它的时候，作为监工时常需要暴露在户外的顽岩也不外如是。
没办法，现在的他可没有原来的石头身板，区区的血肉之躯总会有许多不便之处。
曾经他尝试过主动吸入大量毒烟，结果呼吸道立马肿胀，整个人差点没有活生生憋死。
最后还是靠武僧的“混元体”本领，祛除疾病为自己进行了治疗，他才得以保住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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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蛊惑（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现在的身躯就像是一艘破船，胶板舷篱笆底还要为藤壶而神伤不已……”
清冷的声音在顽岩的心头响起。
虽然出身克鲁南位面的他，压根就没见过大海，更不可能知道有关船舶的任何事情。
但是，他明白那些都不是什么好词，而且莫名地感同身受，觉得自己不应当如此。
“你罹患血肉诅咒，好巧不巧，吾之一族向来也是不喜有血有肉的状态。”
顽岩举起了从废墟里捡来的“灯柱”——由黄金打造而成寄居了剑魂魔的燃灯杖。
他丝毫没有察觉，手里这根燃灯杖杖首的笼龛已被点燃，黄金杖柄上流出出异样的光彩。
“我该怎么办……你才愿意帮助我？”
没有任何提示，就如同本能一样，顽岩似乎自然而然地就对剑魂魔的话语，深以为然。
“互相帮助，等价交换。”
随着这句话说完，黄金燃灯杖上窜出一道赤红色的电流，宛如一条蜿蜒前行的小蛇。
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电流顺利地没入了顽岩的血肉身躯，并且开始钻向他的四肢百骸。
健壮至极的肌肉，迅速地被更加虬结的岩石肌体所替代，将顽岩的无力感一扫而光。
最起码——他跺了跺脚，碾碎了足下的石屑——他又可以宣称，自己是一名克鲁南人。
“你不必说话，可以用心灵进行沟通，”剑魂魔的话语，再一次在顽岩心底响起。
如获新生的顽岩点了点头，他确实还没有重新习惯失去血肉，所以说话的速度很慢。
不过，这并不影响其在心中进行交流。
“你是谁，”他提出了自己亟需知晓的问题，“解除了我的血肉诅咒，到底有什么目的？”
略显轻佻的声音，在顽岩心底响起，“果然，轻而易举地得到馈赠，人就容易变得放肆。”
“从什么时候开始，直来直去地讲话变成‘放肆’了？”面对诘问，顽岩随之反驳道。
“那是你还太年轻。”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这句话似乎刺了顽岩一下，作为克鲁南石头人，凡间生物鲜少能够在寿命方面与其相比。
“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讲究繁文缛节的时候，你可以称呼我为瑞吉斯，我的石头人朋友。”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将我带到这座会移动城市的核心，我想要……”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听到了一半，顽岩便断然拒绝：“那都是不可能的，你根本没有面对过这座城市的所有者，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么强大。我最后一定会被擒住，然后……”
轮到剑魂魔瑞吉斯打断话语，而且他使用的方式比顽岩更粗暴，也让其感到大为惶恐。
“砰”……
仿佛是不受控制似的，克鲁南石头人举起黄金燃灯杖，狠狠地敲打在自己的胸膛上面。
那些看起来坚硬无比的石头肌肉，在这件武器面前，简直宛若随便堆砌出来的粘土块。
顽岩的身躯，霎时就出现了大面积龟裂纹理，好像只要再挨一下打击就会完全碎裂。
“等价交换，”剑魂魔瑞吉斯道：“接受了馈赠就要承担责任，否则我会亲自将礼物收回。”
由于裂痕遍及全身，顽岩甚至无法结出“混元体”的手印治疗自己，他担心只要稍稍动那么一下，自己的身躯就会垮塌。
而且方才的撞击声，惊动了正在工地上辛苦劳作的苦役们，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此处。
苦役营的家伙，大多是来自多元宇宙各个角落的恶棍，其中许多人都颇为有眼力。
他们已看出顽岩的异状，猜测到这位监工大概是陷入了某种麻烦之中，因此全都趁机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想要休息片刻。
更加糟糕的是，刚刚遭到重击的豺狼人，他不仅没有放下手里的镐头，反而将其攥紧在手中，带着怨毒的眼神向顽岩走了过来。
“看来或许不需要我，弱小的豺狼人就能将这份礼物毁掉，真是一种独特的讽刺。”
“那对你没好处，你需要我。”
“你同意了？”
“我只能答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答应……我会尽可能带你去的，如果你能理解我说的是真心话……”
顽岩没有选择撒谎，而是尽量给出了一个可行的保证，毕竟对方能够在心中与其交流，保不齐就能够读出他内心的真实反应。
或许是出于对“诚恳”的激赏，剑魂魔瑞吉斯爽快地给与了回应，黄金打造的燃灯杖再次不由自主地触及到克鲁南石头人的身躯，只是这次的作用并非是“惩戒”而是“修复”：
宛如炽火胶似的灯油，从燃灯杖头的笼龛中流出，灌入顽岩破损身躯上的裂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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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潜入（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成千上万的食腐蝇覆盖了整个地面，连路边的沟渠连废墟旮旯处的毒蛇藤也没放过。
翻腾的黑白相间的虫毯之下，是一整片由红色白色与灰绿色交织成画卷。
四下散落着模糊的血肉，还夹杂有铁器的反光，蝇群在其中觅食，啃啮声此起彼伏。
“工头！”
叼着烟斗的老地精斜乜着顽岩，用一种混杂着鄙视和畏惧的嗓音呵斥道：“我必须要重申，我们负责的是苦役营而不是屠宰场，还有……你考虑过收拾这摊脏活，需要费多少人工么？”
“他们对我发起了攻击，”顽岩出言为自己的屠杀进行了辩解，“理应视为反叛。”
这名老地精是苦役营的督导，顽岩用符文石发送消息不久，他便火速带人赶了过来。
由于之前共事过，老地精清楚顽岩的行事作风，他也做好了为贮粪槽运送养料的准备。
可是，这次的现场情况，已然大大超出了他心里能够承受的预期：
空气闷热而黏腻。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士兵，他们手里还握着工具，头颅粉碎，准是被什么巨大的恐怖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砸碎了。
他看到了被蹂躏得变形的皮甲碎裂的盾牌，还有从身体上撕扯下来的四肢。
他胯下的矮种牡马是新繁荣镇马场中的良马，世世代代都被当作战马训练，现在已经完全忘却了它骄傲坚强的本性，不断磨蹭着后退。
对于眼前惨象无动于衷的，只有正在每餐的食腐蝇乐于收敛尸体的埋尸工……
以及那个名为顽岩的监工。
抽完了一斗烟丝，稳定了一下新神，老地精在马背上探出身子，把烟斗在断墙上磕了磕，清理下烟道以防止其堵塞。
“规矩就是规矩。”
老地精舔了一下自己发黄的门牙，镇定自若地说道：“他们发动叛乱，你可以对其进行镇压。而你损失了所有手下，必须再补一份详细报告——不是给我，而是要向城市的治安所汇报。”
顽岩的眉头紧蹙了一下，为了隐藏某些真相，剑魂魔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魔暂时放开了对其血肉诅咒的压制，所以他又有了血肉生物才有的丰富表情。
“我不善于写报告，”顽岩耸了耸肩膀，“但我觉得自己在某些时候，还算懂得如何与人交流。”
他将手里的武器举起，黄金燃灯杖差点就打到老地精的鼻头，吓得后者赶忙缩了缩头。
并非想要动武，顽岩只是在展示，“瞧见了么，极好的武器，熔炼之后就可以得到一大笔灾币。同时也是恰当的赠礼。”
“给我的？”老地精似笑非笑地问道。
只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这个贪婪的家伙刚刚总是忍不住偷眼打量面前的黄金燃灯杖。
“等价交换，互相帮助。”
无论是出于见钱眼开的天性，还是出于长久以来的习惯，老地精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你想要换一批人就包在我身上，反正这两天镇子里正在闹灰尘病，死伤个把苦役而已。”
尝试提拎了一下，老地精发现根本抬起顽岩赠送的黄金燃灯杖，于是他只得开口说道：“这个礼物还得麻烦你，帮我送回去。”
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他便命令随行的几名埋尸工开始工作，将这片废墟中的死尸掩埋。
埋尸工是一种不死生物，他们皱缩的身躯被意志驱动着，体貌细节则被掩盖在污渍和墓灰底层。
这是半巫妖召唤出来，用作处理埋葬遗体或掘坟挖尸的帮手，他们现在大都在苦役营劳作。
“咚咚咚”……一拳接着一拳，埋尸工动用特殊能力，将死去苦役的尸身与满地坍圮剥离，并且用香料包驱走正在进餐的食腐蝇群。
各种各样的腌臜会被集中在一起，装进带有气密闸门的垃圾车里，再统一运送到贮粪槽去。
得出空闲的老地精，实在不愿意在此地久待，他牵动着自己马匹在前面带路，而扛着黄金燃灯杖的顽岩则跟在其身后不远处。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合理：工作交托给可靠的人手，不会再出任何麻烦；回头开具一张调派信函，给那个工头补充一批苦役，便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一份看起来就很贵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贵重的礼物。
老地精不疑有他，开心地带着顽岩走向了位于新繁荣镇地下的苦役营地——那里有他的督导办公室兼休息用的私人卧室——非常适合开具调派信，以及收藏各种贵重的礼品。
他们乘坐着起降机，又经过三道由魔鬼执勤哨岗，方才顺利抵达了目的地。将矮马安置到马厩之中，又在燃烧着马粪的火盆上烤了烤手，老地精才带着顽岩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不错的地方，”扫视了一眼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顽岩给出了恳挈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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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得手（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从老地精的房间出来，顽岩的手上多了一张调派信，背后则多了一滩血肉烂泥。
因为苦役营地的管理，是由治安所骨魔卫队亲自负责，所以此地的规矩颇为严格。
若是没有督导开具的信函，即便是营地的监工，亦不能随意在其中闲庭信步。
“一群半兽人，”看了看调派信上的说明，顽岩在内心与剑魂魔沟通道：“看起来，你的价值还真得到了那个老地精的肯定。”
由于承担繁重的体力劳动，苦役营中最受欢迎的手下，全都是那些孔武有力的种族。
作为兽人的近亲，半兽人兼具强壮体魄以及稍微好使的脑子，因此备受许多监工的青睐。
“那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
“……找到这座牵引城的中枢装置，”顽岩在心里打断了剑魂魔瑞吉斯的话语，“不过，这些半兽人其实还是挺要紧的，对你我有大用处。”
走到关押苦役的仓舍门前，顽岩走向了岗哨，向正在执勤的骨魔递交了调派信函。
对方审视了他一眼——魔鬼的感官非常敏锐，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他刚刚才杀过人。
不过调派信函上，火漆签字两者都齐全，骨魔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派出一队倒钩魔，前往仓舍将半兽人苦役们提调了出来。
按照监工接手新苦役的规矩，顽岩将这群半兽人带到营地旁边的“刑厅”，他简化了用刑罚折磨来杀鸡儆猴的手段，伸出胳膊，直接捏爆了半兽人头目的脑袋。
“服从者生，忤逆者死。”
一时间，半兽人苦役全都噤若寒蝉，然后又扯着嗓子表示会遵从监工的命令，万死不辞。
而顽岩只是噙着冷酷的笑容。
完成一项工作，苦役营的监工们都会去“任务大厅”，在那座大厅里他们会领取新的任务。
由于与剑魂魔瑞吉斯之间存在着交易，克鲁南石头人快速地遴选出合适的工作。在老地精的死亡被其他人发现之前，他必须带着黄金燃灯杖进入牵引城的中枢，否则只能尽快逃走。
事实上，当他划拨了“任务大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大厅”中的活字铅板，却又怎么也查询不到跟控制中枢有关的任务时，心里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该死，完全没有……咦？”目光突然被熔化的铅字所吸引，顽岩看到了一条由损管组提供的新任务，“为控制中枢的齿轮添加润滑油……”
想也不想，顽岩立刻掏出自己的监工徽章，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任务申请为己有。
当然，在面对负责发布任务的血甲魔时，他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如磐石一般，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焦虑和欣喜的神色。只是一脸平静地从其手中，接过了任务说明和上工地点的地图。
“所有人给我听好喽，这可是个出大工的机会，好好卖力气干活，今天你们就都不用再吃营养羹，每人都能吃上一份油炸软肉！”
所谓的“油炸软肉”，其实就是用油料炸熟的酸雾蠕虫，每个城市民每日都会定量配给。
但比起用有机质残渣轧合成的“营养羹”，它无疑要美味许多，起码放到嘴里还能尝出肉味。
所以，当顽岩走出了“任务大厅”，在半兽人苦役们面前当众宣布了这则“好消息”，顷刻之间，他们就全都起来，显得干劲十足。
“效果还不错。”
看着那些扛着润滑油桶，着急得恨不得飞跑起来的半兽人队伍，顽岩在内心默默说道。
这是他的老办法。之前每当遇到困难的任务时，他总会给手下的苦役们画出同样的大饼。
反正，任务结束之后，那些苦役大多会死绝。即使有死里逃生的人，也不敢找他理论。
因为有从“任务大厅”领来的证明文件，再加上有路线地图，所以顽岩带队很顺利地就抵达了工作地点，路上也没有受到岗哨的为难。
“来者何人？”
“苦役营监工顽岩。”
“引擎的齿轮组得补些润滑油，你的人手海信，不过得提前前给苦役做好任务说明，别回来卡死在齿轮里，还得另外找人来清理。”
“清楚明白”
在与雄壮的血甲魔门卫交接之后，顽岩带和他的半兽人苦役，鱼贯进入了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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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金闸门在其身后落下，气密阀门喷出“嘶嘶”作响的蒸汽，在他们为齿轮上完润滑油之前，这扇大门不会再次开启。
起初，顽岩还担心自己已经被识破，因此还有些焦虑，担心遭到瓮中捉鳖的待遇。
不过，当他看到那啮合的巨大齿轮组的时候，所有的烦恼就都被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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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驱兽（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齿轮相互咬着，发出“嘎吱嘎吱”声，没有人愿意被卷进那里面去，因为再出来的时候，不是被碾成齑粉就是变成烤熟的肉沫。
虽然那厚厚的铸铁，让人很难看出这些齿轮有多么灼热，但若是没有任何保护地踩上去，脚底板绝对会立刻被烫出个窟窿。
最初，有几个粗心大意的半兽人，为其它人做出了示范，因此没有人愿意重蹈他们的覆辙。
他们都变得小心谨慎，学会了利用钉入天花板的环钩，将连接着自己腰部的缆绳挂在上面，再利用滑轮组，在齿轮之间慢慢移动。
轮机室安装了散热用的水管，冷水流入吸收多余的热量，变成热水然后流出，以保证室内一直维持在合适的温度。
只不过，由于某些部位发生了锈蚀，总会有一些热水混杂着蒸汽从散热管中喷出。轮机室内总是雾蒙蒙的，炎热而潮湿，待在里面就如同如同置身与桑拿房之中。
半兽人带着的水囊，在两个沙漏时之后全都已经见底。饶是他们身体强壮，此时也已近虚脱。
“装润滑油的桶已经见底了。”
在轮机室最中心，普通的半兽人根本没法在此地久待，无论是积存的热量，还是飞速旋转的齿轮都能轻易要了他们小命。
好在顽岩又恢复了石头身躯，再加上这名“石禅流”武僧的下盘极稳，所以才能够站在传动装置旁边，观察剑魂魔的反应。
他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两小桶润滑油已经被灌入了轮机组的结合部位，以此类推，半兽人那边即便效率低些，可应该也已经步入尾声。
“稍等片刻。”
瑞吉斯回应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声音滞涩，“这座牵引城的中枢有些复杂，我正在尽力将所有的结构都熟记下来。”
这是作为剑魂魔的独特能力，任何武器只要内部构造被其完全洞悉，他就能附着在上面。
可是新繁荣镇的规模实在太大，这座牵引城的内部构造亦十分复杂，让他颇费了一番心力。
直到此刻，半兽人苦役已经干了足足两个沙漏时的活，瑞吉斯也才堪堪破解了十之八七。
“也就是说……”
顽岩把黄金燃灯杖安放妥当，确保其不会被旋转的齿轮所绞断，“……我得争取点时间。”
他站直了身体，瞅准了一个齿轮交错的空隙，从轮机室的中央轮齿上面一跃而出。
从一个齿轮转移到另外一个，滚烫的铸铁无法灼伤他的脚底板，只能让其感到阵阵暖意。
完成了分配的任务，许多半兽人在合金闸门处集合——这里还稍微凉爽一些——本着法不责众的想法，他们打算偷懒一小会儿。
若是在往常，顽岩看到这种情况，肯定是二话不说，掏出皮鞭就前去教训这帮懒鬼。
可是此时，看到了那群聚集在一处偷懒的家伙们，他却没有任何责备之意。
“都干完了，正好……”
炽烈的火焰从克鲁南石头人身上升起，这是之前剑魂魔代表乌黯王子对其的馈赠之一，熔岩形成的流体在顽岩的体表形成了复杂的纹络。
右手掌张了张，一条有熔岩组成的长鞭顿时出现在顽岩手中，他随即猛烈地挥起了手臂。
鞭哨划过空气，发出尖锐地嘶鸣。
因为刚刚添加润滑油的缘故，半兽人苦役们身上有着或多或少的油污，散发着酸臭的味道
凡是被熔岩的长鞭击打到了半兽人，立刻就像是被点看了天灯似的，化作一根人形的火炬。
“弟兄们一起上！他不会饶下我们的性命！杀了他，我们才有可能活命！”
多少还有一些有脑子的半兽人，见到这种情况马上大声疾呼，要联合起来格杀顽岩——这的确是他们唯一的活路，但前提是杀得死才行。
“石禅流：石蜡油之术！”
他的左手结出了印式，隔空指向了那些“大声疾呼”者，一团团石蜡油从其指尖激射而出。
这种石禅流的技法，本来只是用石蜡油糊住敌人的眼鼻与口腔，主要目的是干扰对手。
可是顽岩体表密布着熔岩，飞射而出的石蜡油团瞬间就被点燃，化作一簇簇火焰箭。
只要被其击中，无论那些半兽人怎样拍打自己的面颊，燃烧的火焰都无法熄灭。
霎时间，所有的半兽人苦役全都惊恐万状而作鸟兽散，想要四散奔逃从而觅得一线生机。
“石禅流：残岩！”
“石禅流：巨石翻滚！”
发射完石蜡油，顽岩的手掌再度曲张，紧贴着轮机室的合金大门，凭空召唤出一座雕像。
紧接着，他就团身收腹化为一颗巨石的模样，飞速地翻滚着径直冲了过去。
“砰！”
如金似玉的雕像，在顽岩的碰撞之下发生了剧烈爆炸，合金大门刹那间破开个大洞。
而由克鲁南石头人化成的巨石，则由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反弹回轮机室的深处。
“快跑！”
不只是哪个小机灵鬼大喊了一声，所有半兽人苦役都没命似的奔向了破裂开的合金大门。
可虽然其中有些没有受伤，但是绝大部分的半兽人苦役，已经被无法熄灭的火焰点燃。
再加上，半兽人种族那还算顽强的生命力，他们像是奔跑得蜡烛头似的，跑出去很远才倒下，引起了在附近工作的苦役和劳工们的恐慌。
扶着合金大门的边框，顽岩缓缓地站立而起，刚才的爆炸让他自己也受了些内伤。
熔岩正在修补他的身躯，看着奔逃而走、引起混乱的半兽人，他的嘴角噙起一丝冷笑。
“石禅流;：重峦叠嶂！”
他双手结印，在胸前作出托举状，层层岩石壁障从地面突兀地升起，将合金大门再度封死。
“控制混乱，以及打开被岩石锁死的合金大门……那些家伙得花些工夫了。”
满意地点了点头，顽岩扭转了身子，想要会去看看剑魂魔瑞吉斯的工作进度情况。
然而就当他回头的刹那，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被惊吓得目瞪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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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败露（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又见面了，”半巫妖斯内德打量着顽岩，率先开口问候，“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他的语气和善，态度宛如老朋友一般。
然而由于其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顽岩干肯定这位“老朋友”，注定是来者不善。
根本来不及多想，克鲁南石头人武僧立刻摆开了架势，想要抢先出手进行攻击。
说是说之前被少年蓝龙挫败，顽岩认识到自己技不如人，他对于强大的奎斯感到畏惧。
那么经历过噬脑软泥附身，以及诡异的“血肉诅咒”，半巫妖斯内德绝对是顽岩的梦魇。
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再次被擒住，特别是落到自己梦魇的手里。
“石禅流：土牢堂无！”
随着顽岩的手势，轮机室的金属地板突然被五块岩石顶破，交错纵横形成一座密闭的牢笼。
就在他准备继续动手，让土牢向内部坍塌压缩，来重创的斯内德的时候，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莫名的吱嘎响声。
“幻象而已，假亦当真，你果然是一个执迷不悟之徒。”蒸汽朋克半巫妖好整以暇地说道。
知道对方是一名传奇施法者，顽岩对偷袭失败也并不感到吃惊，更不会为其几句话所迷惑。
“石禅流：地磁之握！”
和之前使用这招不同，他这次使用了两只手掌，形成了强力的双重磁场。
由于之前被实验的经历，顽岩对于斯内德还算是熟悉，他知道对方的有着一具机械义躯。
研习石禅流武技许久，对于磁场有着异常敏锐的感应，因此顽岩可以透过磁场来观察事物。
他发现机械义躯的一个破绽——或许是因为认知盲区，斯内德并未对其作任何防磁处理。
此时的顽岩，果断利用了对手的隐藏弱点，转瞬之间就磁化了半巫妖的机械义躯。
刹那间，斯内德的行动就受到了桎梏，其身体上许多铆钉接驳的地方都产生了形变扭曲。
当然，为了催化出强大得磁场，顽岩的岩石身躯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所以一击得手之后，他并不恋战，反而转身就冲向了轮机室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室那破损的合金大门。
就在方才，他刚刚利用“层峦叠嶂”封堵了上面的大洞，数层岩石组成的壁障横亘在其面前。
当然，对于“石禅流”武僧大师来说，岩石从来不会成为他前进的阻碍——
“石禅流：岩中行走！”
甚至用不着结印，只是轻轻吐出几个密咒，顽岩就像视岩壁如无物一般径直撞了上去。
宛如鱼儿跃入水中似的，他的身形没入了岩壁，快速地穿行而过来到大门的另一侧。
不过，当他的双脚刚刚沾到轮机室外的地面，不知何起的强烈晕眩感蓦地袭来。
克鲁南石头人从不会陷入“麻痹”状态，也很少有机会体会到“眩晕”是怎样一种感觉。
因此突如其来的不适，让顽岩的大脑都宕机了一下，他的步伐都不由自主地趔趄了一下。
“可恶！”手掌覆上额头，顽岩触碰到了某件让其感到不安的事物，“这头箍不是消失了么？”
为了控制他，半巫妖斯内德亲手为其戴上了一顶附加了强大法术的头箍。
之前，剑魂魔瑞吉斯解除他身上“血肉诅咒”效果的时候，这个附魔头箍本来已经随之消失。
可不知为何，现在这个玩意儿却又突然套回他的头顶，并且第一次发挥出了作用。
顽岩手指死死扣住头箍的缝隙，然而无论他怎样用力都无法将其取下来，手指和额头被摸出了许多岩石碎屑，簌簌地落了下来。
“该死的法术，”他挣扎着站直了身体，既然无法取下附魔头箍，那么只好向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还未等其走出几步，其身后合金大门上用来封堵破洞的“层峦叠嶂”就出现了异样。
在“化石为泥”法术的作用下，坚硬的岩石壁垒渐渐变成了了一种熔化的蜡油似的稀泥，淅沥沥地淌落在地面上。
数个骷髅头里闪耀着鬼火的尸鬼，用利爪将烂泥刨开，从轮机室内钻了出来，最后面的两个还抬着斯内德的机械异躯。
“不错的手段，让我都感到有些措手不及——这还得感谢你——让我发现了一些设计疏漏……”
由于受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受到磁化，蒸汽朋克半巫妖的发声装置出现了一点问题，他的嗓音变得有些尖利。
“……所以，你可不能就这样离去。”
“律令：震慑！”
斯内德的身躯虽然受到了桎梏，但是作为传奇半巫妖，他施法可不需要什么手势和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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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恶客（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作为剑魂魔，瑞吉斯在虚体状态的时候，空具一身实力却不能发挥出一两分。
但若有武器寄身，不仅那件武器顿时就会威力倍增，瑞吉斯的本领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只不过，在入侵新繁荣镇这座牵引城时，瑞吉斯遇到了自己从未经历过的麻烦事。
原本，按照他的推测，这次入侵最大困难之处，在于熟记新繁荣镇内部的机械结构。
如果不能搞清楚武器的每个细节，大多数时候，他就不能贸然附身在其上面。
因为那样他非但无法令武器超常发挥出性能，还可能由于一时不察而实力大大折扣。
所以，瑞吉斯在小心谨慎地完全探查清新繁荣镇的构造，他才开始了附身过程。
首先，他从黄金燃灯杖内脱离，重新化为虚体状态，遁入了一片虚无之地。
那是一个高维度的特殊空间，几乎没有办法用语言去描摹。三种玛洛拉恶魔之中，也只有剑魂魔才知晓这个地方，并且来去自如。
”先升维，再降维“，剑魂魔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附身到没有生命的武器之中。
然而，当瑞吉斯借助高维空间作为跳板，进入了牵引城的机械装置之后，他却发现自己并非是首批造访者——许多条幽灵龙已经等候在此——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这个不速之客。
“驱逐术！”
“反制混乱！”
“反制邪恶！”
众多幽灵龙当中，以萨洛塔为首的三头最强的幽灵龙，率先对剑魂魔发动了法术袭击。
作为格拉兹特第一代子嗣，瑞吉斯自然而然也是传奇生物，与悍然出手的幽灵龙位阶相同。
可是他的一身实力，其实还是建立在有武器可供寄身的基础之上，处于虚体状态的他，根本不是任何一条幽灵龙的对手，更何况对方还蛮横不讲道理地玩起了群殴。
这简直比恶魔还恶魔！
受到法术的轰炸，瑞吉斯瞬间就和牵引城断开了连接，以避开幽灵龙群的后续进攻。
不过，他并没有退回高维空间，而是化作一道虚影冲向了原先寄身的黄金燃灯杖。
因为没有成功附身牵引城，所以他和黄金燃灯杖还保持着联系，只要触碰到就能附身。
那柄由”六指“亲手制作的武器上，附加了许多传奇法术，瑞吉斯想用它来为自己找回场子。
只可惜他慢了一步，其隐形的身躯在触碰到黄金燃灯杖之前，竟然先撞到了一面”墙“上。
自家人知自家事，瑞吉斯甫一碰壁就大感不妙——”有心灵术士！“
作为玛洛拉恶魔，剑魂魔免疫酸、电、火，并对寒冷伤害拥有一定抗力。
此外，他还有不低的法术抗力，以及近乎于物理免疫的”高等物理伤害减免“能力。
虽然处于虚体状态的瑞吉斯实力大减，但是寻常人也很难对其造成严重的伤害。
唯有操控灵能的家伙——包括但不局限与心灵术士——才是他此时最不愿意遇到的敌人。
由于心灵异能的作用机理，它对于诞生自邪神梦魇的玛洛拉恶魔，伤害十分巨大。
若是弱小一点的玛洛拉，比如说普通的睡梦魔，刚刚碰触灵能墙壁那一下就会被湮灭。
而且饶是瑞吉斯实力高强，刚刚那一下碰撞也并不好受，毕竟灵能墙壁的塑造者非同小可。
“剑魂魔……”淡淡的人影在黄金燃灯杖旁边浮现，“……居然还是一名格拉兹特的后裔。”
心灵异能给予奎斯反馈，他感受到了一丝精纯的邪秽力量，若是没有猜错那就是乌黯之力。
既然事已至此，少年蓝龙也就没有必要继续隐藏，他显化出了自己的身体。
知道对方身怀心灵异能，瑞吉斯不敢贸然开口，只是沉默不语，既不否定也不作出肯定。
剑魂魔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所以他没有信心在一位心灵术士大师面前成功撒谎。
化为人形的奎斯，看起来年岁并不大，可是却给予了直面他的瑞吉斯强烈的压迫感。
甚至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若是自己抢先出手攻击，恐怕立刻就会灰飞烟灭。
瑞吉斯漂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而这份僵持，却是由少年蓝龙主动打破。
奎斯伸出了手掌，在力场能力的作用下，黄金燃灯杖突然跃起落入了他的掌握。
“刺啦啦”……
指尖弹出的力能尖刺，奎斯顺直杖身向下捋去，刮削着这根武器上嵌套的各个法阵，将上面附加的法术逐个毁坏殆尽。
要知道，剑魂魔此刻并没有和这根武器解除联系，残酷的伤害同样作用在了瑞吉斯的身体。
就好像遭到顽童涂鸦的墙壁似的，剑魂魔虚幻的身体上，出现了了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不能这样死……在无底深渊死去，那就是真的死亡……只能动用那个法阵了……可恶！”
许久未曾感受过的疼痛感，揉乱了瑞吉斯的思维，他在还算清醒的时候下了最后决断。
“召唤塔那厘！”
借助自己最后一点意志，剑魂魔瑞吉斯沟通了黄金燃灯杖核心，启动了一个隐蔽的法阵。
这个阵法的作用很简单，绝大多数的塔那厘恶魔，都拥有着相似的类法术能力。
可是作为一名玛洛拉恶魔，剑魂魔本身是不具备召唤恶魔同族助战的本领。这其实是“六指”格拉兹特预埋的伏笔，而其召唤的塔那厘也是有所特指，回应其召唤的则正是乌黯君主本人。
原本的计划，剑魂魔需要顺利完成附身牵引城的任务，然后才会召唤格拉兹特前来。
可是现在，瑞吉斯若是不提前寻求帮助，痛苦地死去将是一个很快就可以预见的结局。
虽然他忤逆了格拉兹特的意志，但是想必于死亡，多受一些惩罚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绝望吧，哀嚎吧，承受面对乌黯君主的恐惧吧……”瑞吉斯在心中默默地诅咒着。
奎斯也发现了异样。
本来握在其手掌中的黄金燃灯杖倏尔逃走，其杖头的笼龛之中燃起了灰蒙蒙的诡异火焰。
随着火焰燃烧得越来越旺，一个高大的人形虚影渐渐凝聚成型，单脚踩着黄金燃灯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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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格拉兹特（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的上半身足以令凡间所有的健美冠军汗颜，肌肉发达但又线条流畅，丝毫没有臃肿之感；
他的双腿修长有力，如狼人一般呈反曲形状，脚掌则生得像是熊罴或者狮子。
实话实说，相比绝大多数的长得颇具猎奇气质的恶魔领主，格拉兹特的确是个异类。
起码在“颜值”方面的确是如此。
不过，奎斯既不会“三观跟着五官走”，而且虽然年纪尚浅（以巨龙种族而言），但是在取向方面也肯定没有偏离正常的范畴。
所以对于以“多种多样”“爱好繁多”而闻名的“六指”渣男，他不仅殊无好感，甚至还觉得哪怕看到这个家伙都算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年轻的巨龙，臣服于强者是一种智慧，”没有等到奎斯的问候，格拉兹特便主动开口说道。
作为驰名个层界的深渊三巨头之一——即便来的只是一个高等化身——“乌黯王子”的每一句话语都蕴含着“律言”的效果。
他的双眼冒着诡异的黄色光芒，凡是被其所注视的生物全都要承受一次恐惧洗礼，若是不能从中豁免，那么意志就会瓦解。
只是“律言”还不是“末言”，其效用程度还无法影响到早就经历过祖安“毒打”的少年蓝龙。
“臣服于强者……”奎斯揶揄道：“……可是强者在哪里呢？你该不会是在说自己吧。”
算上蠕虫暴君和兽之君主，奎斯已经锤死过两位恶魔领主的化身，这话说得虽然不算是信心满满，但也绝非毫无底气。
况且，这个格拉兹特的化身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要动手，否则他就不会一开始使用律言，而是直接拿着酸爆重剑冲过来砍向奎斯。
当然，没有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想法，并不代表“六指”不生气。
事实上，即便他自诩为脾气最好的恶魔领主，听到奎斯的揶揄之后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唯一让其还克制着自己情绪的原因，其实是由于他没有把握能够干掉眼前这个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个可恶的对手。
通过强大的预言法术，他知晓了部分巴菲门特化身陨落的情况，所以忌惮着奎斯的实力。
同时，由于某些过往的不回忆——格拉兹特曾经被一位名叫伊格维尔伏的女巫欺骗，被其囚禁了一段时间（很难说是否美好），并且被偷走了一部分力量——“六指”之后与人接触的时候，变得更加谨慎，他很少会创造强力的化身，以防再次被人囚禁继而抽取力量。
所以，现在出现在牵引城的格拉兹特，相对于少年蓝龙曾经面对过的另外两个恶魔领主化身，其实就像是一只“弱鸡”，简直菜得可以。
而奎斯的敏锐感知，让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会“怼”得如此毫无心理压力。
“高估自己或者低估别人，其实都是弱者的典型症状，你的表现恰巧两条都符合。”
“还真是牙尖嘴利，你……”
正准备反唇相讥，可是格拉兹特的话语却被突然发生的事情所打断，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手掌也握上了酸爆重剑的剑柄。
没有任何沟通，奎斯只是虚指向正在“装小透明”的剑魂魔——
或许是强行启动黄金燃灯杖内篆刻的法阵，导致其身心俱疲；又或许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担心将会受到恶魔领主的残酷折磨。
自打格拉兹特降临，瑞吉斯一直默不作声。
然而，奎斯没有忽视他的存在，更不会放过这个已经探查过新繁荣镇内部构造的“小偷”。
哪怕他只是作案未遂而已。
“法术极效：内爆术！”
强大的法术瞬间锁定了目标，就如巴洛炎魔同名的类法术能力，法术版的“内爆术”也作用于目标的内部，无视任何防御能够伤害虚体生物。
瑞吉斯感受到了体内的异变，他拼命地想要向格拉兹特化身所在的位置逃窜，但是奎斯在使用法术的同时，还隐蔽地施展了心灵异能中的“摄魂术”，剑魂魔变得恍恍惚惚充满困惑。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失去了压制，剧烈的爆炸骤然在瑞吉斯体内爆发，其存在的痕迹瞬间就被湮灭殆尽。
“你在吓唬我？无知的家伙，我本来只是想要找你谈谈合作的事情！”见到子嗣暴亡，格拉兹特不由得大声地咆哮着，他的手掌一直在酸爆重剑的剑柄上摩挲着。
惨绿色的剧毒酸液，从重剑的锋刃上不住地滴落，把轮机室的地面腐蚀得坑坑洼洼。
他双脚虚点，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只是利用“高等位移斗篷”施施然地出现在奎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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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打过一场（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惨绿色太阳已经没入山谷西侧黑黝黝的山岭，硫磺色的晚霞交杂着一抹粉灰，洒向酸雾峡谷的各个角落，虫豸活跃的时间已然开始。
夜凉如水，新繁荣镇停泊在山谷底部，活像是个放大了无数倍的寂静坟丘，可是在作为其动力中枢的轮机室中，现在却打得火热。
针对乌黯王子的“欢迎会”，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着，作为主要嘉宾，格拉兹特更是分外热诚地投入其中，他就是全场最靓的那个崽。
事实上，按照“六指”原本的计划，他想要尽可能地低调行事：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只留下一地需要他人背锅的阴谋诡计。
怎奈何队友不给力，他的实力也不允许其他人小觑——自从推测出幕后黑手是格拉兹特，奎斯连同他的伙伴们就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得益于遍布牵引城的亡灵眼线，斯内德可以很好地监控整城市的运转。已经被克鲁南石头人击杀的老地精，这位苦役营督导麾下的那些埋尸工，实际上也是诸多“眼线”中的一员。
虽然埋尸工并没有什么智慧，但是他们会严格地执行其创造者的命令，每次工作的时候，他们都会秘密地向半蒸汽朋克半巫妖提供消息。
所以顽岩杀死了自己所有的苦役下属，并且用一根黄金燃灯杖魅惑了老地精的阴谋，还没有等他们回到苦役营地就已经败露了。
任务大厅之中，之所以会临时发布有关轮机室的任务，则完全是奎斯他们布置的陷阱。其目的就是引出幕后黑手，再来个瓮中捉鳖。
毫无疑问，少年蓝龙成功了。
最后关头，剑魂魔瑞吉斯打开了传送门，强行破开了酸雾峡谷的封锁，召唤格拉兹特降临。
而这位强大的恶魔领主，现在就如同陷入蜘蛛网的昆虫，不得不为自己的小命而进行战斗。
当然，格拉兹特可不是普通的“昆虫”，即便是再坚韧的“蜘蛛网”，也顶不住他的奋力拉扯。
虽然其英俊的外表有着一定的欺骗性，但是“六指”的敌人们都很清楚，这位恶魔领主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战狂”。
处于战斗之中的他看似蜗行牛步，可无论是血甲魔的集团冲锋，还是骨魔和角魔的寻机扑杀，直到目前都没能哪怕碰到格拉兹特的衣角。
“六指”挥舞着酸爆重剑，宛如翩翩起舞的惊鸿，可是每一下都能直接将一头魔鬼斩于剑下。
按捺不住自己战斗欲望的食人魔那鲁，大吼着冲了过去，只是乌木刺链和酸爆重剑对拼了一下，他便浑身肌肉颤抖着被砸得倒飞了回来。
若非是他的两个兄弟出手相救，再加上圣武士詹森和沙漠精灵布拉奇联袂强攻，顺势而上的格拉兹特说不定此刻已经将那鲁斩成两断。
除了强大的力量，“六指”的身手亦十分敏捷。在这方面，即便快如沙暴的布拉奇也相差甚远。没出几个照面，他的两把弯刀接连被格拉兹特挑飞出去，只得后撤用音言法术寻隙偷袭。
唯一能和格拉兹特刚正面的，只有詹森一人而已。虽然其力量、敏捷都逊色于自己的敌人，但是圣武士那一身浓郁如实质的崇善圣力，让对手感到无比棘手，轻易不敢与之接触。
“崇善：破邪斩！”
“强效：邪影击！”
找到一个机会，詹森果断使出圣武士的看家本领，刚猛无俦的崇善圣力涌入了锻钢斩马剑，直接从上而下向“六指”的头颅劈去。
而格拉兹特则也是奋起回击，他不躲也不闪，手中的酸爆重剑向前直杵，趁着对手因抬手下劈而空门大开，想要戳穿圣武士的咽喉。
实话实说，这并非是无脑的打法。“六指”对于自身的体质非常有信心，哪怕与牛头人之王巴菲门特那个夯货的化身相比，在生命力方面也依旧是乌黯王子的化身的更胜一筹。
所以，他才会以伤换名命——詹森的“破邪斩”或许会让他受伤，但是凭借体质带来的肉体活力，他应该在两三个呼吸之间就能修复，但是自己的“邪影击”肯定能够将圣武士顺利搠死。
没有了对恶魔有着极大克制的圣武士，对方阵营的其它敌人，则会失去一个强有力的臂助。
他的判断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只可惜大多数时候，事情的走向并不会以个人的臆想为准。
“铁心流：完美打击！”
迟迟没有出手的奎斯，已然冥想结束，酝酿出了自己在人形状态下能够发出的最强一击。
这是《九剑图录》之中，“铁心流”的最强攻击招式，只要能够使出，对手肯定无法抵挡。
因为在使用这一招的时候，铁心流的高手已经通过观察，分析判断出了种种后续可能。
所以只要一出手，必然是完美的攻击，短时间内给对手造成最大的伤害。
以奎斯的脑力，冥想了十分之一沙漏时，大概能够保证完美打击持续六十分之一个沙漏时。
虽然这点时间听起来并不多，但是在强者的对决之中，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攻击这么长时间，无疑是非常致命的。
奎斯像滑动的蛇般突前攻击，将自己的身体舒展到能够保持平衡的极限，转瞬之间就来到了格拉兹特面前，原本还想跟圣武士以伤换命的他，不由得轻“咦”了一声，身形暴退。
而这正是“六指”失策的开始。
处于“完美打击”状态下的奎斯，挥舞起手中的龙首战锤，狰狞的龙首眨眼间就拉长了几分，直接敲击在了格拉兹特持剑的右手上面。
活化的龙首，啃咬到了恶魔领主的大拇指，使其持重剑的力道减弱了许多。
“铁心流：缴械攻击！”
握着锤柄虚假地下压一下，然后猛地上扬，酸爆重剑被奎斯带离了格拉兹特的掌控。
失去了随身的武器，“六指”并不惊慌，只是后退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等到退到合适的安全距离，他随时都可以通过简单的咒语将酸爆重剑重新召唤到自己手中。
只不过，他的这个反应仍未超出“完美打击”的算计，奎斯马上对其补上了其它连击。
“铁心流：血雨投掷！”
运用铁心流独特的步法来带动发力，龙首战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奎斯投掷了出去。
格拉兹特猛地想要传送，或者使用“高等位移斗篷”，然而却被轮机室的法术符文所阻。
他本来想要用手臂去格挡，但却最后关头福至心灵，转而使用类法术能力召唤塔那厘恶魔，来代替自己承受这可怕的一击。
刚刚回应了恶魔领主的征召，前来到此地的迷诱魔，甫一路面就被龙首战锤迎面击中。
“砰”……
迷诱魔化作一蓬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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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邪居术（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攻击还在继续。
事实上，奎斯早就想好了，在六十分之一个沙漏时之内，他不会停下自己的“完美打击”。
毕竟，能够承受他的攻击，用来检测其九剑修习水平的“工具人”并不多见。
恰巧，格拉兹特就是其中之一。
“完美的战斗技巧。”
圣武士詹森评价道。
他放下了手中的锻钢斩马剑，和沙漠精灵一起退到食人魔三兄弟身旁，欣赏这场战斗。
整个轮机室内，除了正在交战的奎斯和格拉兹特，就只剩下指挥军队的斯内德还在活动。
“血甲魔、倒钩魔布置环形阵列，骨魔们准备发起扑击，角魔督战队各就位……”
随着蒸汽朋克半巫妖的布署，得到奎斯授意的魔鬼军团，快速且严格地执行着命令。
围杀恶魔领主的诱惑，无疑已经激发了他们的全部斗志，此刻的魔鬼军团全都战意汹涌。
特别是那群血甲魔，若不是由斯内德约束着，早就一拥而上去挑战“六指”格拉兹特了。
这些痛恨塔那厘恶魔到骨髓深处的巴特祖魔鬼，即便是死亡，也无法吓阻他们。
而奎斯再次单独迎战恶魔领主（之前与巴菲门特战斗），更是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为奎斯大人贺！”
不知是哪个激情澎湃的血甲魔，开始用炼狱语进行咏叹，越来越多的魔鬼都加入其中。
残忍的词汇滔滔不绝，组成邪恶的颂歌，夸耀奎斯的武功，诅咒与之为敌的格拉兹特。
在这种狂热的氛围之中，两个血甲魔脱颖而出，自然而然地进化成为了“血甲狂魔”。
他们主动脱离了队形，绕到了战场上恶魔领主的视域后侧，随时准备发动致命的偷袭。
只不过此时的奎斯，丝毫没有办法分出别的心思，他的内心如铁石一般坚定。
奎斯将“完美打击”利用得淋漓尽致，即便杀不死对方，起码也不会让格拉兹特好过。
“拨尾”、“翻砸”、“罗汉叩”、“千重浪”、“扫烈风”、“鸣暮鼓”……
连续不断的锤击，愣是让“六指”没有机会召回自己的武器，只能左突又支勉力抵挡。
被震得小臂酥麻，浑身肌肉酸痛的格拉兹特，此刻真的是非常郁闷——奎斯的力道不比他弱，只是在敏捷程度上略有不足，可是别动承受“完美打击”的他，根本无法在速度方面占优。
明明觉得自己已经躲开，可是下一刻就会有避无可避的招式等在那里，奎斯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似的流畅，而格拉兹特则如同吃了黄连一般，暗自叫苦。
“六指”两条小臂上的秘银护甲，因为承受不住持续的打击，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丝毫起不到保护手臂的作用。
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尽量避过一些要害，拿身上皮厚肉多的地方去抗揍。
虽然一时间并无大碍，但是格拉兹特丢失的颜面，此时已足够填平酸雾峡谷最深的沟壑。
“够了！我可是恶魔领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六指”大声地咆哮道。
“又弱……”撩阴锤使空，没有砸到目标的奎斯讽刺道：“……又小到几乎没有的恶魔领主。”
听闻此等虎狼之词，格拉兹特的脸色，瞬间从原来的“设计灰”变成了彻底的“锅底黑”。
“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邪居：血祭之塔！”
这本是一个下层界生物，或者邪神信徒用来制造居所或者神庙的法术，但是由一位强大的恶魔领主使用的“邪居术”，效果自然非同反响。
格拉兹特统治着阿兹格拉特——即无底深渊第45，46和47层的统称。作为“六指”居所的著名银色宫殿，贯穿了整整三个位面。
银色宫殿是由产自天堂山的白石铸成。
据说他为了获得建筑材料，曾经欺骗了整整一个城市的星界使徒进入矿山为他挖掘白石，最后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些石头输送到了无底深渊。
在银色宫殿之中，有着多达66座象牙塔，它们每一座都有着各自的作用。
以自己（包括本体）一年之内无法再次使用“邪居术”，以及银色宫殿彻底失去一座象牙塔（此后无法再次建造相同的象牙塔）为代价，格拉兹特可以将其中一座瞬间投影到自己面前。
当然，跨越空间的幅度越大，象牙塔的本身的质量就会损失越多，而为了破开史迪姆加诸于酸雾峡谷位面的屏障，更是让格拉兹特召唤的“血祭之塔”损失了全部的材料。
不过，这样召唤来的象牙塔并非毫无用处——血祭之塔内部蕴含的规则，以及居住在其中的“六指”下属们并不会受到质量损失的影响。
由奎斯和斯内德联手布置在的符文，刹那间就被全部瓦解；这间轮机室的地面、墙壁和天花板马上就被浓稠的血液所覆盖，令人不寒而栗的怪物嘶吼声，从停摆的齿轮后面传了过来。
“呸！”
因为召唤象牙塔，格拉兹特的脸上挨了一锤，他吐出一颗混杂着血痰的断牙。
“欢迎来到血祭之塔，好好享受生命的最后一程，我将静静地观看血浆喷泉的美景。”
说完这句话，格拉兹特便顺势躺倒了血泊上面，继而沉入其中再也不见人影。
奎斯和他的伙伴们，连同魔鬼军团一起，全都漂浮在半空之中警惕着周围的异动。
“斯内德赶快破解法术，其他人小心戒备，这里还是在牵引城之中，我们只要……”
“啊！”
轮机室的角落之中，传来一声惨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头倒钩魔守刀斧手被挂在了墙上，身体也变成薄薄的一层皮囊。
“吸血……”
某个眼尖的血甲魔，因为站的距离第一个受害者最近，所以他看到了些什么东西。
可是，正当他想要大声喊出自己看见什么的时候，一阵血腥的狂风拂过，摘走了他的头颅。
“血族的法术，”斯内德辨认出了什么，“大家小心，可能是传奇级别的吸血鬼！”
半巫妖认出吸血鬼，包括奎斯在内的许多人都深信不疑，毕竟两者都是不死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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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吸血龙（求推荐票！求月票！）
吸血鬼？呵……”
粘稠的血浆翻涌着，一颗硕大的“蛇头”从其中凝聚成型，张开大嘴发出了一声嘶吼。
奎斯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虽然带有强烈的喉音，就如同黏痰糊住似嗓子似的，但这句话确实是龙语说出来的。
龙语的口头形式听起来很刺耳，包含许多硬辅音和齿擦音，以及细微的音频变化。
在书写方面，它借鉴了矮人的符文以及元素语的文字，不少学识广博者对此并不陌生。
不过在口语表达上，迄今为止有学者认为，只有巨龙的发声结构才能完美驾驭这种语言。
像狗头人蜥蜴人战蜥人等爬虫种族，虽然也号称讲龙语，但话语表意其实都非常简陋。
所以当奎斯听到正宗的龙语——即便带有强烈的口音，他马上就猜测出了对方的种族。
“不是吸血鬼，他很可能是一头吸血龙，还是由绿龙和红龙生出来的杂交种。”
通过心灵异能，奎斯将自己的发现投射到几个伙伴的脑海中，以免他们掉以轻心。
收到了他的传讯，其他人可能还不大在意，可是斯内德立刻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醒。
作为一名半巫妖，斯内德拥有寻常人难以企及的知识储备，他知道什么是“吸血龙”。
那可不是普通吸血鬼能够转化出来的不死生物，能够制造吸血龙，只有生活在鸦阁魔域（堡）巴若维亚地区的恐惧领主——斯托德冯泽尔维奇——吸血鬼一族真正的始祖。
鸦阁魔域这个地方，斯内德既不想了解，更加不想前往（他不知道进入鸦阁都是被动的）。
虽然各个恐惧领主都不算特别强大，但是其使用的恐惧源力却邪门透顶诡异至极。
由于秩序双蛇的影响，多元宇宙的其它地方，哪怕在无底深渊和混沌海，“下克上”“弱胜强”的情况都是小概率事件，可是在鸦阁魔域，这种事情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只要能吸引到恐惧源力的注意。
据说，有许多不信邪的神祗曾经组团前往过鸦阁魔域，可是最后却只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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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们后来不仅全都对鸦阁魔域讳莫如深，甚至还发动信徒主动封锁有关那个世界的消息。
之所以多元宇宙之中，依旧流传着有关鸦阁堡的传说，其实就是因为那些恐惧领主创造了类似吸血龙之类的造物（数量绝对不是很多），并将其布署在多元宇宙的各个角落。
恐惧领主这样做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够在多元宇宙之中，留存下有关自己记忆的种子。
沐浴着恐惧源力的他们，即便不需要持续收集凡人的“畏惧”，但是也得让一些凡人记住自己。
“六指”格拉兹特能够控制一头吸血龙，多少有些出乎斯内德的意料，毕竟他按照道理来说，他们应该不会受到除斯托德以外之人的控制，而恐惧领主也不可能与鸦阁外面的人进行合作。
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格拉兹特凭借自己强大的力量，生生解除了恐惧领主对于吸血龙的控制，将其纳为自己麾下的一员。
斯内德的推测其实已臻真相。乌黯王子的确是利用象牙塔，通过不断举行血祭仪式，抹除了鸦阁魔域对这头吸血龙的影响。而他之所以会这样做，就是因为非常看好这种不死生物的潜力。
比如这次不成功的客场作战，由于化身的实力相对孱弱故而吃了大亏。与其再勉强硬刚正面，倒不如召唤吸血龙进行清场。
当初建造血祭之塔已经投入了大量资源，放着不用当摆设，那才是真正的浪费——精良的钢铁总是用来打造锋刃——若是吸血龙失败了，对于格拉兹特来说只是过去的投资受损；若是成功了，他就可以收获一座可以移动的巴托要塞。
“这波不亏……”藏身于血浆深处的特殊空间内，恶魔领主安慰着自己。
他用手指按压着脸颊，由于着实挨了龙首战锤几下狠的，那里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我闻到了巨龙的味道，唔，还是让我心生嫉妒的年轻同族，”吸血龙再度出声说道。
按照道理来说，奎斯自打获得了力能龙的能力，他的体味就已经全然消失。
之前遇到过的其它巨龙，纵使嗅觉再怎么灵敏，也都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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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吸血龙显然不在此列。
这种亡灵巨龙有着独特的感受器官，他们用来“嗅探”的媒介也并不是信息素，而是一种尚未可以用语言来描述的直觉。
对于其它种族的生物，这种能力尚且有感知失败的可能性，但是对于曾经的同族——各个种类的巨龙们，吸血龙具有惊人准确的直觉——他们对于那些活着的巨龙，充满了深深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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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龙牙兵（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涡压汲水术”重创了吸血龙，但并不能完全杀死他，至少仅使用这一招是不可能的。
不过，由于血浆变成了血痂，许多被吸血龙收入巢穴的宝物全都暴露出来。
附魔的铠甲、法杖、法术戒指、金币……这些东西零零碎碎地混杂在尘埃状的血痂斑驳中。
而且因为失去了血浆的滋润，血能法术失去了效用，这些附魔物品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损坏。
吸血龙心疼得简直要发疯了。
那可是他守护巢穴的原动力，是多年来积攒的家底，是从格拉兹特那里讨来的宝贵财富。
“混账……”
虽然吸血龙还想继续喷垃圾话，但是奎斯一旦开始攻击，又怎会给他留出张嘴的机会？
心念一动，利用巴托指挥官的能力，刚刚完成施法的少年蓝龙便下令血甲狂魔出击。
奎斯方才注意到了，有两头血甲魔已经蜕变成了血甲狂魔，似乎想要偷袭格拉兹特。
只是现在那个恶魔领主竟然躲了起来，遍寻无着之下，他只能让血甲狂魔硬刚吸血龙。
和普通的血甲魔相比，血甲狂魔的身躯显得更加健硕，反应和移动速度也要快上不少。
他们攥着尖刺密布的炼狱长矛，凌空而行，绕行向吸血龙探出血浆的“蛇头”两侧。
或许都是由血甲魔进化来的缘故，血甲狂魔可以无师自通地使用一些强力的合击技能。
比如说——“犁刃之舞！”
两把完全相同的炼狱长矛，被使用者以相同的力度，但却从相反的方向斩向了目标。
若是得手，别说是区区的血肉之躯，哪怕吸血龙的脖子是铸铁做的也会被瞬间“拧断”。
矛尖上，炼狱之火灼灼燃烧，为这强有力的一招更添了几分的威势。
然而，就在炼狱长矛触及到吸血龙脖颈的时候，那颗巨大的蛇头却突然化作一团武器。
武器斩空，两个血甲狂魔招式使老，尚且来不及收手便遭到了致命的反击。
在创造吸血龙的时候，恐惧领主费了不少心力，让这种不死生物保留了大部分生前的能力。
没有任何征兆，龙首骤然在一个血甲狂魔身侧凝聚成型，张嘴就喷出炽烈的火焰吐息。
身为巴特祖魔鬼的一员，血甲狂魔对于火焰天生免疫，铺面而来的烈焰并不能让他退却。
只不过吸血龙的吐息着实有些诡异，在其喷吐的之中，还隐藏着更为恐怖的东西。
分叉状的舌头被火焰遮蔽着，悄无声息地弹射出来，命中了正准备挥舞长矛的血甲狂魔。
“噗！”
血甲狂魔身上的炼狱板甲，在坚硬而锋利的舌尖面前，并没有起到什么有效的防护效果。
被吸血龙的长舌洞穿，血甲狂魔刚刚想要抽身后撤，马上就感到一阵无力的眩晕感袭来。
原来，这条不死生物的舌尖上，含有足以放倒不止一头巨龙的麻醉剂。
而拥有这种生理结构，完全是为了让受害者物理抵抗，方便吸血龙抽取对方的鲜血。
“咕噜噜”……
轮机室内，蓦地响起一阵令人感到不安的声音，长舌一鼓一鼓地汲取着巴特祖魔鬼的鲜血。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血甲狂魔身上的肌肉干瘪下去，宛如浴血似的肤色渐渐变为青白色。
“趁现在，杀了他！”血甲魔部队的长官瞅准时机，高声下令道。
按照道理来说，吸血鬼或者是由其种族衍生的吸血裔生物，在吸血的时候没有自保能力。
除非他们能够放弃吸血，否则在现在这个时候，吸血龙几乎没有办进行任何活动。
其中也包括再度雾化来躲避攻击。
“嘿嘿……比拼人数？”
余光瞟到眼向自己冲来魔鬼——不仅仅是血甲魔，还有骨魔和角魔等长有翅膀的巴特祖——吸血龙突然发出嘲讽似的笑声。
突然，他的一颗獠牙激射而出，撞在了已经被其抽干了大半鲜血的血甲狂魔身上。
尖锐的牙齿，刺透了对方的胸膛，牙尖从其后背上钻出一个瘆人的血窟窿。
在然后，吸血龙想也不想就收回了自己的舌头，将邪异的目光投向了另外一头血甲狂魔。
“创造吸血衍体：龙牙兵！”
随着短促的咒语被念出，那颗被吸血龙催动而脱落的牙齿，刹那间就在血甲狂魔的胸口爆炸。
巴特祖魔鬼强壮的血肉被撕碎，被搅烂……然后竟然又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揉作一团。
一个人形生物，蓦地从那团碎肉之中破茧而出，立刻拦截向准备袭击吸血龙的巴特祖魔鬼。
它的身高和正常人类大致相同，只不过其皮肤呈现出暗褐与锈红色之间的某种颜色。
结合了生前的召唤龙牙兵，以及创造吸血衍体的能力，吸血龙开发出这个全新的法术。
这种吸血龙牙兵，皮肤是巨龙牙齿的牙釉质，身体内部则是吸血龙的一滴血液衍体。
吸血龙牙兵尖锐的手爪只要刺破对手，便会通过接触吸血的方式，渐渐壮大或修复己身。
就如同天生自带“吸血鬼之触”一般，十分难以对付，稍不留神就会吃大亏。
冲在最前面的一头角魔，因为一时不慎被抓破了手腕，挣脱的时候差点没有因为大出血死去。
而且，似乎是使用了某些秘法的缘故，吸血龙每脱落一枚牙齿，没过多久就会重新长出来。
他不断地催动自己的牙齿脱落，很短地时间内就聚集了一大群吸血龙牙兵。
当然，后面这些陆陆续续出现的龙牙兵，由于大多不是在巴特祖魔鬼血肉中成长出来的，所以并没有第一个龙牙兵表现得那么出色。
但是胜在制作方便，可以用数量取胜。
“这头吸血龙创造龙牙兵的速度，都快赶上死灵法师召唤不死生物了，这多半是他的底牌。”
看着正配合着龙牙兵，一桶鏖战魔鬼军团的吸血龙，半巫妖斯内德分析道。
“之一。”少年蓝龙补充道。
奎斯其实不相信对方只有这么点本事。那些龙牙兵虽然看起来惊艳，但是依旧无法和成建制的巴托军团相比。若是他只有这点手段，那么败亡是早晚的事情。
他可不会忘记，那头吸血龙甫一出现便叫嚣着要将自己变成僵尸龙，难道是在吹牛？
“防患于未然，”奎斯心中暗道：“不能再拖了，再者说还有一个隐藏在某处的格拉兹特没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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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局势突变（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血祭之塔的某处密室中，一道由鲜血凝成的屏幕，映射出整个轮机室内的全部情况。
半躺半卧在用一整张梦魇皮革制成的沙发上，格拉兹特敲击着手指，陷入了沉思。
“吸血龙……牵引城……神秘的新神，以及出乎意料的搅局者……”他轻轻地呢喃着。
就在刚刚，坐镇银色宫殿的本尊同步传来了一则消息：“六指”的老对手再次降临酸雾峡谷。
那个老对手不是旁人，正是被奎斯击杀了一个化身的牛头人之王——巴菲门特。
当然，格拉兹特并不知晓那位兽之君主化身的死亡原因，他对于其前来的方式更感兴趣。
要知道，“六指”为了将化身送来此地，可是搭上了两个“大有前途”的子嗣后代的性命。
据他了解，兽之君主不是仅仅派来了一个化身，他可是带着一支军队驻扎到了破碎峡谷。
即便格拉兹特怀疑，巴菲门特和那个侏儒神祗有暗中交易，他也应该是花费了不少代价。
毕竟，那个史迪姆之所以能够封锁酸雾峡谷位面，多半是掌握了某种与命运有关的奇物。
通常来说，这种法术奇物的使用代价都很苛刻，想要开个后门估计也得付出不少东西。
虽然他没有理出头绪，但是仍旧觉得巴菲门特此举，肯定不是为了找回场子这么简单。
“这里边肯定有猫腻，”格拉兹特笃定地想道：“计划必须得改变一下，可惜了……”
一边思忖着，他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牛角杯，里面盛满了色泽如血的酒精饮品。
满饮用奇鲁魔心头血发酵而成的琼浆，他的面孔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而后恢复了平静。
与此同时，被血祭之塔规则所覆盖的新繁荣镇轮机室，吸血龙的处境却变得岌岌可危。
“叮！低配版巨型冲车已兑换完成，消耗金币三十枚，请将旗持有者注意查收！”
“叮！低配版巨型冲车已兑换完成，消耗金币三十枚，请将旗持有者注意查收！”
“叮！低配版巨型冲车已兑换完成，消耗金币三十枚，请将旗持有者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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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提示音，连续三次在奎斯的耳边响起，他又在史迪姆的兑换列表上氪了些金币。
只不过，若是有其它指挥官看到他兑换出来的东西，多半会觉得奎斯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所谓的“低配版巨型冲车”，其实就是在一个平板车上面，架设了一个攻城锤。
撞角没有金属包裹，没有附魔轮毂为其提供额外的驱动力，甚至平板车的轱辘都还有棱角。
从列表兑换出来的东西，多半都是这个德行，统统都是些费而不惠的“三无产品”。
奎斯没有当冤大头的习惯，他兑换这些冲车也不是因为有城墙需要去攻破。
之所以他会花费金币进行兑换，其实就是因为看上了那由整棵荆棘木制作成的撞角。
够大，够粗，关键还是原木——用来对付那头吸血龙，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装备。
众所周知，能够伤害到吸血鬼的东西有三种：阳光清水和木桩。（并非大蒜和镜子）
阳光可以让他们变得迟钝虚弱，除了某些热衷于搞对象的家伙，其它的吸血鬼只要是在阳光下被杀死，就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性。
清水则可以让吸血鬼受伤，若是被完全浸泡在清水之中（必须是完全），他们就会像人类被浸泡在强酸之中似的，受到酸蚀伤害。
至于说木桩，则是封印吸血鬼的不二利器。只要将木桩钉入吸血鬼的心脏，这种不死生物的行动能力就会停滞，而且还更加容易受伤。
虽然吸血龙并不像普通的吸血鬼那样孱弱，他们不太畏惧阳光和清水（由白龙黑龙或者青铜龙转化成的吸血龙根本不害怕），但是木桩则不同，木桩钉心仍旧能够限制住吸血龙。
当然，这需要有两个前提——吸血龙的体型不能太大，或者木桩不能太小。
而“低配版巨型冲车”的荆棘木撞角，恰好符合条件，非常适合作为钉死吸血龙的木桩。
至于说为何他会一口气兑换三组，好吧，这完全是考虑到了格拉兹特“万事皆三”的习惯。
有备而无患。
“拆掉没用的部分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分，”奎斯大声地命令道：“找出敌人的心脏，为它钉上一根足够粗的木桩！”
得到了指挥官的授意，除了正在与吸血龙对抗的魔鬼军团，剩下的巴特祖都聚集冲车旁。
从兑换列表中获得的冲车，低配固然是低配，但是其体积绝对符合“巨大”这个形容词。
单单是那个平板车底座上的车轮，其直径就足足有五到六个倒钩魔首尾相连那般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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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碾压（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释放“高级支配怪物”时，蒸汽朋克半巫妖除了运用“法术极效”的超魔技巧，还刻意推迟了法术产生作用的时间。其目的就是为了配合第二个法术，方便控制那头亡眼暴君。
毕竟，即便异怪出身的不死生物归属于守序阵营，但它们本质上都是些疯狂的臆想者。
眼魔这种生物，据说并非是多元宇宙的原住民，他们诞生在一个游离于多元宇宙之外的世界。若是用哲学一点的词汇来形容，那个世界其实是处在一种“非非是与非非否”的状态。
那个宇宙熵增的情况十分明显，而且各种事物出现、存在、消亡的不确定性均非常高。从某种意义上讲，那个宇宙有些类似鸦阁魔域，但是鸦阁魔域的熵量增加幅度则要小得多。
为了更加直观地描述那个世界，有些研究学者（旅法师们）便用生活在其中的各种生命所具备的共同特点为其命名——癌宇宙——似乎那里存在的“秩序”就是“不断发生畸变”。
而眼魔则是癌宇宙之中，最具代表性的生物，它们自出生伊始就在不断发生畸变。即便都长着圆球状身躯和标志性的大眼睛，但是它们或是长着几丁质的外壳，或是有着光滑的皮肤，身上的眼柄数量也不尽相同。
每个眼魔都认为自己是族群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是其它眼魔进化的典范，但讽刺的是，最为令其恐惧的事情便是别的眼魔长得跟它们类似，那会被视为一种冒犯，必须要彻底地清除。
至于说亡眼暴君，则是沉睡的眼魔脑中癫狂臆想出来的产物：它们幻想着自己在陷入永眠之后，仍旧能够存活，他们会以一种全新的形态来驾驭死亡这种状态。弱小的眼魔会直接消亡，强大者则会获得晋升。
召唤亡眼暴君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法术，因为这种生物都患有强烈的“被迫害妄想症”。若是不加以控制，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它们就能将一座城镇的凡人转化为不死生物来保护自己。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的这种病症还会逐渐加深。
在使用召唤法术的时候，斯内德使用的施法材料是岛屿世界驼神的骨粉，其中蕴含的神能不仅强化了被其召唤出来的亡眼暴君，同时还对其思想进行了有力的约束。
可是蒸汽朋克半巫妖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因此才准备了“高等支配怪物”，作为第二道保险。事实证明，他的经验确实老到，判断得很准确——
“控制住那头吸血龙，他是你的敌人，想要将你存在的痕迹，彻底湮灭于这个世界。”
通过法术的强力暗示，亡眼暴君甫一出现就对吸血龙产生了强烈的敌视，它与生俱来的负能量力场火力全开，覆盖了其身遭百尺。
除了骨魔之外，其他巴特祖魔鬼全都躲到旁边，那凝如实质的负能量，让他们也感到不适。
亡眼暴君的眼柄已经随着进化而消失，其头颅周围只是悬浮着九枚发亮的光球，每一个光球都对应着原本的一种眼波射线的能力，非但没有被减弱，实则还有所增强。
“麻痹射线！”
“石化射线！”
“缓慢射线！”
“衰弱射线！”
“解离射线！”
“致死射线！”
几乎没有任何间歇，六道法术射线就从亡眼暴君幽灵般的眼眸中激射而出，并且依次命中了在血浆之中翻腾闪避的吸血龙。
它之所以不使用另外四种——恐惧、念力、魅惑、催眠——射线，是因为其聪明的大脑让其拥有了不少知识，它知道这四种攻击手段无法对吸血龙造成任何影响。
不过，相比于吸血龙，亡眼暴君的实力终究是略逊一筹。它的攻击，多半都被对方及时唤来的法术盾牌所抵消。石化射线更是让血能盾牌变成一堵石墙，浪费了之后一组解离射线。
至于说杀伤力最大的“致死射线”，则干脆由于吸血龙本身就是不死生物，所以免疫负能量造成的黯蚀伤害而根本没能产生任何效果。
唯一起到作用的，反而是麻痹、缓慢和衰弱三种射线，它们叠加在一起共同作用于吸血龙，让其即便将躯体化作一团血雾，也依旧难以摆脱这种不适感，速度被拖累了许多。
那个庞然如巨蛇似的身影，第一次在血浆之中出现了片刻的定格，早已准备就绪的少年蓝龙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重新变回了巨龙真身。
宛如炽阳似的的光芒，从奎斯的身上骤然绽放，刹那间许多巴特祖魔鬼都暂时失去了视力。
得亏之前有过沟通，半巫妖斯内德及时为自己和食人魔三兄弟、布拉奇、詹森共同构建了一个庇护所，这才没有被炽烈的光芒灼伤。
只不过，虽然存在友军误伤的情况，但是奎斯激发体内炽阳之晶的能量，对于吸血龙和亡眼暴君这种充满负能量的不死生物才最为致命。
距离他较近的亡眼暴君，刚刚放完了一轮法术，就被丰沛的光芒刺激得发了狂。它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还手，奎斯的利爪只是轻轻一戳，这个强大的不死生物便被彻底毁灭。
毕竟只是一个“工具人”，而且还有许多不确定性的因素，用完之后正好及时处理掉。
而遭到奎斯认真对待的吸血龙，情况就要悲惨许多，少年蓝龙化形完成之后就向其扑了过去，用单爪拎起了他的脖子，把他从血浆之中拽了出来，然后将吸血龙硬怼到轮机室的墙上。
“噗呲”、“噗呲”、“噗呲”……
奎斯另一只前爪中，攫着三根方才拆卸下来的荆棘原木撞角，他狠狠地将其一根接一根地搠入了吸血龙的胸膛。
由于变为吸血龙之后，与生前红龙的外形有很大出入，奎斯不敢肯定对方心脏的位置在何处，因此他将三根撞角以“品字形”全部插入。
万事皆三，有备无患。
虽然表现得一直比较从心和守规矩，但是奎斯本质上还是一头好战的巨龙，对于盈门的恶客，他自是无比愤恨，下手也就没了轻重。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旦认真起来，自己竟然会如此之快地结束战斗，完全就是一面倒的碾压。
“真是不禁打啊……”奎斯冷酷地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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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谈判（求推进票！求月票！）
被奎斯用“木桩”钉入了心脏，吸血龙挣扎了没几下，然后就渐渐变得一动不动。
他那硕大无角的头颅低垂下来，鲜血从眼口鼻耳之中流出，淌落到地板上的血泊中。
直到此刻，奎斯才得以一窥这种不死巨龙的全貌，然后不由得暗自吐槽那位恐惧领主的审美。
“真是够糟糕的，”少年蓝龙打量着对手，“狰狞的巨龙外形不用，愣是整成了泥鳅的模样。”
其实他不知道，在当初创造吸血龙的时候，斯托德冯泽尔维奇可谓费劲了周折——
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利用炼金药剂改变了巨龙外形，毕竟他不想与诸位龙神正面硬刚。
那种炼金药剂里面，掺杂着不少的“龙蛇”提取物，所以巨龙饮下之后，外貌才会大变样。
这样一来，吸血龙虽然还拥有巨龙的生前的能力，可是他们也就失去了原本的真龙身份。
即便龙神不喜，但是权衡利弊之后，祂们也不会和雅阁魔域的一方霸主交恶乃至为敌。
当然，这些计较与宿怨都与奎斯无关，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秘辛，眼前的麻烦才更重要。
“格拉兹特！”
化为龙形之后，奎斯的力量增幅何止百倍，他的怒吼之中蕴含着磅礴的心灵异能。
原本这里已被血祭之塔的规则所覆盖，可随着他的一声怒喝，那些规则竟然直接溃散了许多。
“你最好已经洗干净自己，因为我马上就会将你找出来，香煎清蒸油炸红烧……”
烹饪一个强大的恶魔领主来作为食物，不得不承认，奎斯的辱骂方式十分有创意。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格拉兹特的脸皮，或者说这个臭名昭著乌黯王子的变态程度。
没有等奎斯击溃所有的规则，“六指”便离开了隐蔽的密室，从一汪血泊之中缓缓浮出。
“怎么，你馋我的身子？”
奎斯：……
就在奎斯琢磨着，是使用心灵异能还是用法术回到过去，给说错话的自己一个暴栗的时候。
摆出一副和之前完全不同姿态的格拉兹特，抢先开口说道：“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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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合作？”奎斯打断了他的话语，“那么我耽误的时间，损耗的人手找谁去报销？”
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即便被少年蓝龙抢白，乌黯王子的化身也不见有任何恼怒。
“我愿意包赔你的损失，无论是人手时间还是财产，只不过前提是我在这里能找到盟友。”
说完这句话，他挥了挥手，轮机室内遍地的血浆就被完全清空，没有留下哪怕一点一滴。
如果不是墙壁上还挂着头奄奄一息的吸血龙，没有人能够猜测到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除此之外，随着他打了一个响指，之前那根寄生有剑魂魔的黄金燃灯杖突然出现在其手中。
他攥着手杖在合金地板上轻轻一跺，黯淡的华光突然涌现，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静谧小屋”。
里面摆放着一个由天使羽毛铺成的软床。
“你最好还是变成个人样子，我的小屋可禁不起你的折腾，估计我们得在里面聊很久。”
……
午夜后的第三次钟声在破碎峡谷响起，在因为宵禁而空无一物的栈道上反复回荡着。一场小规模的酸雨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来，给黑暗的夜空染上一点鹅黄色，平添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从原本属于巴洛炎魔领主的宫殿后来被辟为蠕虫暴君的巢穴向外，大约两三百条栈道左右的孤峰上有一座荒芜却占地广袤的庄园，那里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大群半恶魔牛头人的驻地。
庄园门口，两名裹着防雨斗篷的半恶魔牛头人守卫正在小心地戒备着，他们审慎地盯着通往这座孤峰的阵地，丝毫不敢有任何怠慢。即便被酸涩的雨水灼红了眼睛，他们也不敢眨眼。
只不过由于恶魔的天赋能力，他们两个的心灵此时正在彼此沟通，肆无忌惮地开着小差。
“该死的悲惨夜晚，不是吗？”
其中一个守卫说着，浑身瑟瑟发抖，显然他并不是很适应酸雾峡谷的气候。
另外一个守卫把长矛换到了左肩，向脚下的深渊吐了一口浓痰。
“得了吧，”他摇着头说道，“本来还没这么糟糕，被你一说觉得更难过了，真实扫兴。”
“我只是随便说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说说而已！”第一个半恶魔牛头人不高兴地抱怨道：“你不是也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只盼着尊贵的巴菲门特殿下能够……”
“哐”……
听到庄园之中，传来一声大门被推开的声响，两个暗中窃窃私语的家伙同时绷直了身子，他们的腰杆也似乎一瞬间挺得笔直。
“你要求平衡，我给你找来了一群不是塔那厘恶魔的士兵，为什么还不允许我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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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迷道（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启用了迷道。”
格拉兹特半瘫在天使羽毛的大床上，看似慵懒恣肆，但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认真谨慎。
而聆听其言语的奎斯，远远地站在“静谧小屋”的旁边，抱着肩膀也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所谓的“迷道”，乃是极为古老而特俗的一种力量体系，它本该早已被埋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据格拉兹特讲，使用这种力量的，其实是多元宇宙最初的一批智慧生命，他们名为“巫虺”。
巫虺（音同毁）是一种蛇人，按照无底深渊的纪年方式，他们应该与奥比里斯处在同一时代。
其在物质世界的文明断绝之后，有部分巫虺逃到了无底深渊，他们是六臂蛇魔的祖先。
“大多数的塔那厘，都是由某些罪恶灵魂具象化的投影，可是六臂蛇魔从诞生伊始就比较特殊。”
随着乌黯王子的讲述，他的“静谧小屋”之中出现了一个被层层封印住的六臂蛇魔标本。
用手掌抚着标本的曼妙身躯，格拉兹特感叹道：“她们不代表原罪，却仍旧是一种塔那厘。”
“根据我的母亲……”他顿了顿，“……就是苍夜那个妖妇的研究，六臂蛇魔之所以会在深渊之中取得高位，完全是因为他们祖先对深渊意志的敬奉——他们为其贡献了关于‘迷道’的知识。”
关于“迷道”的知识。
奎斯思忖着，得益于远超其年龄的巨龙知识传承，他竟然发现自己也对“迷道”有所认知。
只不过在巫虺生存的年代，巨龙也是一个年轻的种族，远古流传下来的记忆大多不甚详细。
他只知道，“迷道”是一个已经失落神系的核心，那个神系的神明多以“途径”作为主要神职。
比如说，那个神系的死亡之神名为“胡德”，祂掌握的神职不是“死亡”而是“通往死亡的途径”。
又比如，祂们之中的执掌命运的双生子欧普恩，也主要是依靠“推拉”来控制机运的过程。
虽然以现在的标准来看，巫虺神明没有有强大神力坐镇，应当算不得是一个高等神系。
但是在那个年代，祂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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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过程”“途径“即便不是确定的“结果”，可它们的确是促成“结果”的“原因”。
至于说迷道神系的衰亡，在巨龙种族的记忆中，是由于祂们之中的神王触怒了痛苦女士。
那位执掌“法术与传送门”这种迷道的神王，企图通过占领印记城，进而获得晋升位阶的机会。
对他而言，只有掌握了有着“门城”之称的印记城，才能彻底将“迷道”散播到多元宇宙每个角落。
只可惜，向祂甚至没有攻入无极尖峰就折戟沉沙，而祂的神系也被痛苦女士彻底湮灭。
时至今日，那些巫虺神祗的尸体仍旧在星界徘徊，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漂泊无依。
有趣且诡异的是，多远宇宙之中有不少存在，都打过那些死亡的巫虺神祗身躯的主意。
可是他们甚至祂们无论怎样努力，即便已经锁定了目标，也依旧无法靠近那些漂浮的神躯。
有学者猜测，痛苦女士屠戮巫虺神祗的方式——搅乱“迷道”——让神躯周围的空间变得紊乱。
这样一来，即便这些宝贵的尸体出现在任何人眼前，它们其实也并非真的处在那里。
“最初，奥比里斯恶魔掌握的类法术之中，并没有高等传送术，而塔那厘恶魔则生来具备。”
乌黯王子打了一个响指，被他玩腻了的六臂蛇魔标本骤然消失，他决定更加“坦诚”一些。
“苍夜那个老妖婆推测，正是巫虺流亡者向深渊意志敬奉的‘迷道’知识，恶魔们才具备了和巴特祖魔鬼相似，甚至更强的传送能力，血战的天平曾经也一度倾斜向了无底深渊一方。”
由于格拉兹特的“细心”解释，奎斯固然听懂了其中许多部分，再加上巨龙的知识传承，他也明白了为何“迷道”会让恶魔领主如此看重。
但是他还是不大理解，为何对方在知道巴菲门特化身使用“迷道”的力量，再度来到酸雾峡谷位面为之后，对自己的态度产生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要知道，作为无底深渊之中，最有可能问鼎“恶魔王子”的恶魔领主之一，“六指”的真正实力恐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恐怕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神祗。
其坐镇在银色宫殿中的真身，若是在其所统治的三重国度之中，甚至有可能堪比某些强大神力级别的神明——曾经迷道神系的神王，那位“法术与传送门之神”也不过只是一位中等神力。
按道理讲，他不应该有如此大的态度转变，巴菲门特即便掌握了“迷道”也其实没有太大威胁。他最多不就是放弃这次的诡计，难道以恶魔领主那漫长的生命，还会在乎这一点一滴的得失？
看到默不作声，似乎是质疑自己“诚意”的奎斯，格拉兹特不由得暗暗咒骂，“老子生平罕见几次说真话，居然还偏偏都不被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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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错愕 （求推荐票！求月票！）
酸雾峡谷位面，破碎峡谷宫殿区外围庄园的大门处，巴菲门特目送着史迪姆离去。
“该死的家伙，”兽之君主凝视着侏儒神祗的背影，暗暗思忖着，“我本来就是以逸待劳！”
此时的恶魔领主，丝毫不见方才怒发冲冠的模样，他用贪婪克制了自己的愤怒情绪。
……
“静谧小屋”之中，无论是格拉兹特这个讲述者，还是奎斯这个倾听者此时都聚精会神。
前者想要尽量讲清楚，但又不愿意讲太多，后者则拼命地消化着那些宝贵的知识。
“这个世界具有连续性，是许多生物哪怕历经千万年演化，都无法消弭的错误认知。”
乌黯王子正襟危坐，严肃认真地讲道：“但事实上，离散状态才是多元宇宙的本质。”
得益于曾学过的物理和数学知识，奎斯对于这些话并没有什么抵触，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曾经有人认为，多元宇宙各个位面处于星界之中，被名为‘以太’的特殊位面所连接。”
“他们确实发现了以太位面，并且还找到了一些生活在其中的生物，作为这种理论的佐证。”
“但是正如之前所说，离散才是多元宇宙的本质，以太位面不可能和所有位面‘无缝连接‘。”
“即便‘以太’似乎真的填充满了星界，可这也只是对于“连续性”认知的某种错误延续。”
“我们现在习惯用‘虚无’——即‘不存在’这种哲学概念，来反向定义出离散的‘存在’。”
“可是远古的巫虺文明，他们独辟蹊径地用‘途径’这一概念，定义出了虚无的意义。”
“所谓的‘迷道’，便是巫虺语中的‘途径’，而通过‘迷道’，巫虺人掌握了驾驭虚无力量的方法。”
“利用独特的哲学观，观察理解改造着他们的世界，并且营建起了辉煌的远古文明。”
“最终，巫虺人发现了十三条最主要也最表层的‘迷道’，继而从中诞生出人格化的巫虺神明。”
“可是‘迷道’的数量远不止这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这么少，它们是多元宇宙万事万物的途径，它们理应无处不在。”
或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构成他“静谧小屋”的铅灰色光幕都有波动，开始泛起了涟漪。
可实际上，作为恶魔领主，格拉兹特其实感受了源自深渊意志的警告——他说得太多了。
乌黯王子明智地闭上了嘴巴。
虽然很确定深渊意志的眷顾还在，不会轻易抹杀自己，但是他也没有兴趣再找不痛快。
他用不经意地眼神扫向奎斯，“听了那么多，恐怕这时候已经开始被深渊意志洗脑了吧。“
”六指“哪里会安什么好心！
之所以他会向奎斯透露那么多秘辛，其实就是因为估计这样做会招致深渊意志的降临。
关于迷道的那些知识，现在可是都被转化成为塔那厘恶魔的天赋，乃是无底深渊的不传之秘。
他自己这个恶魔领主，知道其中一二尚还算是可接受的，但奎斯可是个车头彻底的”外人“！
因为秘密从来”不足为外人道“，所以他猜测深渊意志多半会及时降临，对奎斯进行洗脑。
对于深渊意志洗脑的结果，根据格拉兹特估计，多半是给自己送上来一个帮手。
毕竟，在原先的十三条“迷道”消失的情况下，巴菲门特还能借助其来到酸雾峡谷位面，最大的可能便是那个牛头人之王掌握了新的迷道。
这样一来，原先为深渊意志所“垄断”的迷道力量，则有可能再次出现在多元宇宙之中。
虽然，深渊意志其实并没有“自我”这种属性，不会因为别人分享了与自己相同的力量而嫉妒，但是其存在便是为了奠定“混乱邪恶”的基础。
而“迷道”是塔那厘恶魔能力的源泉之一，是被深渊意志吞噬了的历史真相，更是远古巫虺文明创造的独特秩序力量——它的再次出现，可能会阻碍混乱向多元宇宙各处蔓延的进程。
试想一下，若是有更多的人明白了“离散”是多元宇宙的本质，他们可以利用“迷道”这一理念，更好地理解曾经会让其感到困惑的现象，而这本身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身就可以被视作秩序的重构。
所以格拉兹特大胆猜测，深渊意志这次会倾向自己，让自己可以获得一个帮手来彻底埋葬巴菲门特，以及那个兽之君主所掌握的迷道技术。
只不过，最终的结果和其想法有着很大的出入。当他打量奎斯时发现，对面的魔鬼指挥官似乎根本没有受到深渊意志的影响，或者说深渊意志并没有向对待外人一样，苛刻地对待少年蓝龙。
“第一个诡计，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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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观察者（求推荐票！求月票！）
深渊意志暗示奎斯，解决了巴菲门特这个恶魔领主，它不会向其追究任何责任。
也可以变相理解为——“小老弟，去宰了那个二五仔巴菲门特，大哥罩着你。”
可是奎斯却十分坚定地秉持着一种态度，那就是“我信你个鬼，你个深渊意志坏滴很”。
虽然他知道，因为没有“自我意识”，深渊意志从来不会劳心费力去“欺骗”任何生物。
反而有的时候，某些弱小的存在若是做了符合其意志的事情，还会受到它的激赏。
只是奎斯同样也明白，它的打赏都得是事后兑现，在践行其意志之前并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而牛头人之王巴菲门特，又岂是好相与的？没看到格拉兹特都对其忌惮不已么。
且不论“迷道”这种古老的力量，他掌握了多少，单凭其再次派遣化身返回酸雾峡谷位面，奎斯就足以断定这个家伙肯定做了充足准备。
或许恶魔领主之中，有的性格比较莽撞，但是没有一个恶魔领主是真正意义上的愚蠢之辈。
即便奎斯有成功击杀巴菲门特化身的经历，但他很清楚那次行动之中有多少运气的成分。
而机运向来琢磨不定，具有强烈的不确定性，大多数时候都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相比于寄希望于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奎斯更倾向于做好万全准备，通过自己努力来获得成功。
所以他才会召唤睚眦巨兽，让其带领睚眦兽群使用“深渊跃迁”，从大深渊的巢穴中赶来。
顺便，奎斯也正好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测。
他早就知道，睚眦们可以在深渊各个位面之间随意跃迁，即便是被史迪姆封锁的酸雾峡谷也无法阻拦这群深渊意志钦定的捕食者。
之前，奎斯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睚眦的天生类法术能力，受到无底深渊影响而产生的异化。
可是在格拉兹特处得知了有关“迷道”的秘辛后，奎斯的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大胆推测。
“所谓的‘深渊跃迁’能力，深渊意志开辟出新迷道，并赋予了睚眦们使用的权利。”
灵光闪现，有的时候真的就只发生在一瞬之间，此时的奎斯本能地抓紧机会进行探索。
虽然乌黯王子就在跟前，并不是探索的好机会，但是可能现在不做，以后可能都没法抓住灵感。
如同鬼使神差一般，奎斯没有使用非常熟悉的各种法术，以及造诣颇高的心灵异能。
因为他觉得施展法术的本质，就是施法者通过“观察”这个世界，按照某种“理解”出来的秩序，继而“表达”这个世界的过程。
法术发展了如此之长的时间，其特性已经更加倾向于方便“表达”，而不是更基础的“观察”。
与远古巫虺人的观察方式来比较，显得太“高级”了一些，很有可能无法识别出迷道。
这就好比编程时使用的计算机语言：法术体系就像是各种各样的高级语言，拥有完善的底层逻辑作为支撑，便于编写命令，但是无法展现命令的每个细节；而迷道体系可能使用的是汇编语言，甚至干脆是更加基础的二进制代码，用其编写命令繁琐至极，但是所有细节都纤毫毕现。
而心灵异能更加不适合探查迷道，这种完全是“主观”的能力，比起法术来说更加倾向于“表达”，也就数通俗来说的“显能”。
若是换成旁人，此时肯定已经束手无策，但是宛如命中注定一般，奎斯还有一种选择。
得益于“主动自适应”能力，他曾经融合过一枚力能龙鳞片，因此掌握了力能龙的大多数能力。
作为三大传奇巨龙之一的力能龙，随着年龄的增长，最终会变成一种纯粹的力场生物。
他们就是力场，力场就是他们。
虽然奎斯还没有进化到那般地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使用力场能力，来感知、观察这个世界。
还有什么比统一了四大基本力——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电磁力、万有引力——的力场更加适合探究迷道？这可能是比巫虺人的观察方式，更加适合观察、探究迷道的方法。
毕竟，使用力场感知出来的事实，远比生物通过观察的出来的结论，更加地接近绝对的真实。
没有任何犹豫，凭借着力能龙的能力，奎斯将力场扩散到了“深渊跃迁”的通道之中。
他本想通过力场来感知微粒的存在，然后以此甄别判定那个“迷道”所处的具体坐标方位。
然而当力场感知探入进入到了“深渊跃迁”的通道，他的感知范围仿佛猛地扩大到了无数倍，突然而然传来的大量信息，甚至让其大脑出现了部分损伤。
这恐怕是奎斯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受到重创，第一次还是遭到了大维术尔的暗算所致。
仍旧是得益于主动自适应能力，他为了应对大脑损伤，竟然开始出现了不断地进化。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奎斯不由自主地恢复了巨龙的身形，以获得物理上更大的脑容量。
庞大龙躯伸展开来，格拉兹特的“静谧小屋”霎时间就被撑爆，乌黯王子被其硬挤了出去。
“我什么也没做……”
面对围拢过来的奎斯同伴们，“六指”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暂时也不想做任何反抗。
他此时的注意力，其实也都被奎斯所吸引，只是他不具备力场感知能力，虽然实力强大，但是没有办法在同一层面观察也就没有办法理解，没有办法理解也就没有办法在同一层面表达。
通俗来讲，格拉兹特即便看出了奎斯的不对劲之处，但是最多只能攻击或者影响奎斯，但是却不能破坏少年蓝龙探究迷道的行为——那与他不在一个层面。
不过他此时其实还不知道奎斯在干什么，当然，知道了也没辙。所以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对于外界的变化，奎斯没有任何感知。
随着大脑的逐渐进化，意识开始逐渐从眩晕变为清醒，奎斯“看”到了各种光怪陆离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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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膨胀、概率、萃取（求推荐票！求月票！）
仿佛被置入了万花筒之中，所有的事物在奎斯“眼中”都在旋转、膨胀、坍缩。
空间和时间上的界限，在这里仿佛双双被打破，对多元宇宙的固有认知也同时消失。
努力地稳定着情绪，奎斯准备继续对于深渊跃迁通道的探索，他加强了自己的力场感知。
在其脑海之中，物质的微粒组成了一幅变幻莫测的星图，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无穷地变化。
奎斯为了理清更加方便观察，便以自己为坐标远点，建立了一个相对的参考体系。
然而这样一来，所有的物质微粒似乎都在与其不断疏离，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持续故障的气球，而且怎样也吹不破。
怀疑、迷惘、无欲无求……
奇怪的情绪开始包裹着奎斯的心灵，幸亏在他是一个灵能操控者，对于这些异样的情绪有着极高的抗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心灵上的投影会作用到肉身，虽然奎斯不大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但是刚刚从肉身反馈到思维之中的无力感，让他知道情况肯定是不容乐观。
事实也的确如此，少年蓝龙此时已经完全趴卧倒地，仿佛脱力一般，失去了对身躯的控制。
更加糟糕的是，奎斯的身躯出现莫名奇妙地开始崩解，但是在“被动自适应”能力的影响下，他的龙躯又在不断地融合崩解的部分。
“崩解—融合”的过程瞒不过任何人。
崩解释放出能量，而融合也在不断索取着奎斯体内的神能，以及储存在炽阳之晶中的能量。
能量以最为直观的形式，变为火焰和光芒从轮机室向外散佚，新繁荣镇被迫进行了紧急疏散。
除了散佚出去的部分，其它的能量都在拼命转化为物质，其最为直观的体现，便是奎斯那原本就远超同侪的体型，进入了快速地增长阶段。
“这个家伙是什么怪物！”格拉兹特暗自惊叹道，但却罕见地没有耍什么手段。
隐隐被奎斯的几个伙伴包围着，格拉兹特刚刚也随大流来到了牵引城的外面。
他就站在酸雾峡谷的地面上，神色平静地观看着奎斯的变化，仿佛是在欣赏什么盛景一般。
能量是守恒的，奎斯消耗的是体内蕴含的能量，虽然体质被堆得越来越高，但是其灵魂却因为损失了海量的能量而感到异常疲惫。
奎斯感到自己的思维都有些停滞了，他赶忙想要从力场感知状态退出，终止身体上的异变。
或许是因为感知之中的世界持续膨胀着的缘故，所以他的力场感知被不断扯向距离自己更远的地方，无论做出怎样的尝试，力场感知都无法收回来。
“该死，这个感知之中的世界怎么一直在膨胀！”
焦急之下，奎斯不由得变得有些急躁，他知道如果不能及时收回力场感知，那些反馈过来的情绪会一直作用在自己的身体。
现在还有能量可供转化为物质，若是什么时候能量耗尽，那自己的小命也就走向了终结。
“膨胀、膨胀、为什么一直都在……”
蓦地，奎斯想到了什么——在最初用力场感知到这片微观的世界时，这里好像并不只有膨胀，坍缩也是在比比皆是——为什么现在好像一下子坍缩的情况都消失了呢？那里出了问题？
“不应该设立原点！这里是微观世界，不管是绝对还是相对的参考系都不是适于在此处观察！”
“这里的粒子是以物质波形式存在的，它们的存在是一种概率，坍缩和膨胀都是概率的体现！”
托“自适应”能力的福，奎斯的大脑也在不断地发育着，他的大脑虽然疲惫但思维能力却在变强。
因此，那些曾经学过、现在已经快要遗忘的知识，也被他从记忆的犄角旮旯处觅得踪迹。
那些知识让他改变了认知模式，在摒弃了自我原点理念的瞬间，力场感知的膨胀也随即消失。
微观世界揭开了神秘的面纱，那些灿若星辰的微粒仿佛刹那间静止，让奎斯感觉触手可及。
但实际上这可能只是一种错觉，因为以概率的形式理解世界，远近的概念便失去了意义。
那些触手可及的粒子，可能与他远隔万里，只不过是由于概率的原因才被萃取到感知之中。
“这似乎……好像是量子纠缠理论。”
虽然上一世曾经对物理学非常感兴趣，奎斯在求学阶段还获得过不止一块奥林匹克竞赛的金牌，但是对于量子力学，他也仅仅是有所了解，远远达不到理论精通的地步。
“毕竟这是一个有法术、心灵异能的世界，不能全部照搬唯物主义，唯心主义也同样有价值。”
随着思维的再次转变，奎斯突然萌生了伸手触碰某些微粒的想法，即便他对于之前出现的危险仍旧心有余悸，可是“去尝试”的想法却始终挥之不去。
“不管了……”
奎斯伸出了“手指”——其实只是思维中具象化出来的感知触须——小心翼翼地伸向“繁星”之中，带给自己有特别感受的那一颗。
本来，他也不知道哪颗物质微粒可以触碰得到，可是当他升起“触碰”这个想法的时候，某一颗或者说某一部分的“繁星”，就让其升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如果非要用语言来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投篮的时候，突然大脑中出现了篮球的抛物线轨迹似的，本来投中或者投不中都有可能，但是在这种感觉升起之后，你就知道肯定能投中。
因为不确定变为了确定，所以奎斯触摸到了带给他异样感觉的物质微粒，并与之产生了纠葛。
仿佛是幻灯片切换一般，还未等奎斯有任何反应，他便从力场感知之中被动地退了出来。
少年蓝龙的质量、动量以及物质结构，好像是被塞入了一根滴定管，然后再被挤出。
他从新繁荣镇的轮机室，甚至是酸雾峡谷位面消失，而后在另外一处地方被“萃取”出来。
还好，萃取出来的奎斯很完整。
睁开眼睛——其实就没有闭上过——他看到了围拢过来的睚眦兽群，领头的仍旧是那头自利维坦巨兽残骸诞生的睚眦巨兽。
“咦，您怎么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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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布置（求月票！求推荐票！）
没事，我就是来串串门。”
重新化为人形的奎斯，宛如日常撸狗似的，摸了摸站在身边的睚眦巨兽的头顶。
由于之前消耗太多能量，他的龙躯变得更加庞大，还好龙类具备完美化形能力，变成人类形态之后他的体型没有改变太多。
可是真正令奎斯感到惊讶的是，在通过奇怪的途径——应当是量子纠缠通道——来到了睚眦兽群所在的位面，之前“亏损”的能量竟然得到了部分补充。
而且这些新补充进来的能量，似乎具有某种奇怪的特性，此时他的“自适应”能力还在不断地发挥着作用，试图让他变得更适应这种量子能。
不过也恰恰是因为如此，奎斯想要反向回到酸雾峡谷位面却变得十分困难，他尝试了一下再度释放力场感知，发现里面的“星图”变化得有些诡秘莫测。
他询问了下睚眦巨兽，“你们的深渊跃迁能力，能不能携带着我一起返回酸雾峡谷？”
包括睚眦巨兽在内，兽群之中所有睚眦都尝试了下，可惜均已失败告终。
甚至有几头新近出生的睚眦，因为对深渊跃迁掌握得不够娴熟，在实验之中自己反被传送到了未知的地方，最后颇为花了一番力气才找到回家的道路。
看到这样的结果，奎斯便暂时放弃了这种尝试，他让睚眦巨兽带领着兽群自行前往酸雾峡谷，先去与自己的伙伴们汇合，并且顺便带上自己的口信。
“告诉他们，我先自己想办法，不过最多应该十几天就能回去……”
想了想之前“自适应”作用的时候会，自己会被迫沉睡而现在却没有的情况，奎斯判断道：
“……在此之前，可以找‘汉默’和‘发条巨龙’，让他们先把牵引城维修工作承担起来。最重要的是你们必须配合我的那些伙伴，‘劝说’他来找我，但尽量与他产生武力冲突。”
想了想，奎斯继续道：“你们就问他，想不想知道‘迷道’的秘密，如果想就乖乖来找我。”
嘱咐了几句，奎斯便让睚眦们跃迁离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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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他自己的安全问题，虽然现在还在适应着量子能，奎斯无法完全发挥一身的实力。但是自保肯定绰绰有余。
因为睚眦兽群巢穴所处的位面，目前来尚未有恶魔领主在此安身，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根据睚眦巨兽透露，他们的兽巢位于无底深渊第四层，也即是俗称的“大深渊”。
之所以这个位面没有恶魔领主，是因为它具有一个分外诡异的性质：
理论上，大深渊连通了无底深渊所有的位面，难以计数的双向传送门遍布整个位面。
所有的恶魔领主都有兴趣染指这里，可那必将成为其他恶魔领主的公敌，所以有些得不偿失。
据说，大深渊并非自古有之——虽然它存在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这个位面是“人造”产品。
在奥比里斯恶魔的时代，那些最初的恶魔住民大多选择留在被称为“帕祖尼亚”或者“万渊平原”的无底深渊最顶层位面，然后暗中对通往更低层面的传送门深坑进行调查。
但某些恶魔则喜欢一种更加直接的方式，他们鼓动了一次精心策划的魔法工程，试图挖掘出一条深入无底深渊表面的隧道。
而这所引发的灾难动摇了整个无底深渊，并在同一时间夺取了参与计划的十二名奥比里斯领主的生命，随着烟尘的消散，一条似乎向下无限延伸的，犹如洞穴似的裂缝显露了出来。
这条隧道便是大深渊。
之后，许多置生命于不顾的胆大恶魔来到了此处，他们对这条巨大而辽阔的裂口进行了探索，在在它那陡峭的岩壁上发现了无数个双向传送门，并且每一个都通往无底深渊不同的层面。
或许是因为日渐式微的缘故，古老的奥比里斯恶魔毫无安全感可言，所以他们总是在向无底深渊的更深处迁徙，企图觅得栖身之地。
在迁徙的过程之中，奥比里斯恶魔不得不用到跨界传送门。但是这种古老的恶魔为了安全，他们很少会选择去万渊平原，使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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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奥比里斯的迁徙，都是在大深渊之中完成的，络绎不绝绵延不断。只不过由于他们已经潜藏得很深了，所以在距离万渊平原较近的大深渊，其实也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踪迹。
由于大深渊对于种群的意义，自远古灾变中存活下来的奥比里斯领主们，曾经就大深渊的使用达成了一份协议：所有的奥比里斯（领主除外）在这里，都不会遭到其它奥比里斯的攻击。
当然，这份协议并不含塔纳厘恶魔，以狄摩高根为代表的新生代恶魔领主，完全无法容忍古魔领主们对于无底深渊——塔那厘的应许之地——的“指手画脚”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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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大深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大深渊中较高的地方，分辨塔那厘恶魔的聚集地理论上很简单，实践起来也并不困难。
只要注意那些精心修筑的门扉或闸门装置，以及尽量避开散落在地的建筑物残骸，陡峭的崖壁与广阔的裂隙峡谷便任你徜徉其间。
因为奥比里斯恶魔曾长期殖民于此，这里的传送门基本都已经被探明，所以大多数时候，塔那厘领主派来的怪物们都盘踞在建筑物周围。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可能有些憋闷得发了疯的怪物，零星地在悬崖峭壁上徘徊，他们会用最凶残地手段给大深渊的旅者送来突然问候。
不过，胆敢来大深渊探索的家伙，哪个又缺乏智慧和力量？因此，总体而言，那些时不时会零星出现的怪物，只能算作是小麻烦。
至于说再往底部漫溯，等到超过无底深渊第四百层以下的时候，那里的遭遇和环境才会对大深渊的探索者们带来严重的威胁。
由于奥比里斯一族不曾经营过这些地方，那里还隐藏着许许多多比较隐蔽的传送门，许多恶魔领主为了杜绝自己领地的隐患，派遣了许多塔那厘军团蛰伏潜藏在此处。
也许途径某段峭壁，旅行者会看到从岩石的罅隙中渗出点滴苍白色的石乳——虽然可能还无法汇聚成一个巴掌大的小水泊，但那可能就是连接某个深渊位面的传送门。
或许在其靠近的一瞬间，便会有一打等待战斗等待得都要疯了的塔那厘恶魔，从传送门猛地跳出来找他的麻烦，而且还是不死不休那种。
除此之外，在奥比里斯恶魔迁徙的时候，某些奥比里斯领主还会“不经意”地留下一些“伴手礼”。它们【注·1】会用秽恶而古老的技术，创造出一批名为“四臂魔”的塔那厘【注·2】杂碎。
这种恶魔自远古开始，便从从阿斯玛——参与创造大深渊并因此而死的奥比里斯领主——处接受了看守大深渊之中传送门的命令。
由于深渊意志的干涉，它们仍旧扮演着门之看守者的角色，但是却和大深渊之中其他塔那厘恶魔显得格格不入，经常会闹一些“不愉快”。
不过现在，大深渊深处活跃着更为恐怖而致命的危险（即便对恶魔来说），新近受到深渊意志眷顾的睚眦兽群，将巢穴设立在了这个位面。
每一个来到大深渊的恶魔，无论是想要使用传送门，还是干脆就是顺着峡谷向下探索，都有可能遭遇到成群结队的睚眦。
虽然睚眦没有翅膀也不会飞翔，但是它们可以不间断地进行闪现，直到成功地从恶魔身上撕下足以果腹的血肉。而更加不凑巧的是，在食用恶魔的时候，睚眦的胃口往往好得没有上限。
若是有恶魔想要反抗，睚眦那诡异的深渊跃迁能力，则会让其感到深深的无力。
除非是强大的恶魔领主，或者那种在法术研究方面登峰造极的高等恶魔，普通的恶魔甚至无法伤害到睚眦的一根汗毛。
因为“深渊跃迁”不等同于“高等传送”——哪怕看起来效果相同——处在“深渊跃迁”状态的睚眦，即便恶魔们能够看到它们的身躯，那些身躯也隐藏在无底深渊其它位面。
对于普通的恶魔来说，睚眦的这种能力简直是一种无解的存在，他们只能被动地“挨打”却又缺乏行之有效的反击手段。
当然，睚眦兽群之于奎斯则没有半点危险。
甚至由于待在它们的兽巢附近，没有恶魔胆敢跑过来送死，少年蓝龙还省去了许多麻烦。
“要不要下去看看呢？”
从悬崖旁边探出半个身子，呆着不动任由“自适应”能力适应的奎斯，暗自琢磨着。
说句老实话，他毕竟不是那种吃饱了就睡的宅龙，在一个没有任何事情可干的洞穴之中，连续发呆了两三天之后，奎斯着实感到有些焦躁。
直到现在，还没有一头睚眦兽返回此地向自己汇报酸雾峡谷的情况。
另外，按道理来说，那个格拉兹特应该早就忙不迭跑过来，向自己套问有关于“迷道”的各情报，可实现是等了两天“六指”都没有前来。
毕竟有个恶魔领主的化身在其身边，奎斯现在既担心自己伙伴们的处境，同时他也在挂念着牵引城的维护修理工作，不知道“汉默”和发条巨龙能不能看懂自己留下的那份维修说明。
“既来之则安之，来到大深渊不去不探索一下，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想了一下，奎斯还是决定到大深渊之中逛一逛。
当然，他也不想探索得太过深入，以免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耽误自己返回酸雾峡谷位面。
为此奎斯还专门做了一番伪装——
睚眦兽群每天都会捕捉恶魔来食用，恶魔的肉体会被完全吞噬掉，但是它们的装备却都会被睚眦们丢弃在一旁。
久而久之，兽巢之中堆积着许多散发着邪恶灵光的武器、铠甲、以及其他附魔物品，眦兽们对其不屑一顾，奎斯便心安理得地在其中淘换出一些适合用来伪装自己的“装饰物”。
【注·1】：塔那厘恶魔是以凡人的灵魂为原料，被无底深渊或某些奥比里斯领主塑造出来的，因此外型上具有一些凡人的特征。而奥比里斯恶魔则要古老得多，它们更像是虫豸。典型的奥比里斯领主，比如“深海之王”大衮、“虫族王子”奥克斯奥博以及“无面之王”朱庇莱克斯，它们根本没有类人的特征。某些企图登神的奥比里斯领主，比如受到蛇人崇拜的那位，因为信仰之力的反向塑造变得类似它的信徒，出现了类人的特征，不仅遭到了其它奥比里斯领主的嘲讽，甚至还遭到了排挤、敌视、暗杀。再某次死亡之后，它重生为他，变成了一个塔那厘恶魔领主。
【注·2】：“四臂魔”是塔那厘恶魔，但是确实是由奥比里斯领主阿斯玛创造出来的生物。这种创造塔那厘的方法，在奥比里斯领主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这是它们固有的恶趣味（之一）——用创造塔那厘恶魔，并且赋予他们低贱的工作，来表达对于新生代恶魔领主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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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初探大深渊（求推荐！求月票！）
大抵是食物丰富的原因，兽巢之中还有一些从恶魔身上撕扯下来的“边角料”留存着。
这些东西也都便宜了奎斯。
巴洛炎魔的破烂翅膀，缝缝补补之后，被他做成了一个无动力滑翔翼的雏形机。
六臂蛇魔的蜕下的死皮，被搓成了了一条条皮绳，正好用来控制滑翔翼。
迷诱魔的螯肢形似蟹钳，拴上皮绳便是良好的锚具，可以将滑翔翼固定在悬崖峭壁上。
弗洛魔的羽毛……呃，上面带有致病的孢子，不怎么卫生。于是被奎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想要探索大深渊，而又最好能够不吸引恶魔的注意，奎斯就不打算使用法术能力。
虽然他不是武僧，不会轻身坠的技巧；他也不是刺客，肯定也做不出信仰之跃。
但是有了强大的动手能力，仓促间做出外形丑陋的滑翔翼，仍旧能够满足少年蓝龙的需求。
准备好了交通工具，又检查了下自己亲手淘换来的一身装备，奎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脑袋上带着“灼目头盔”，可以通过佩戴着的念头，启动类似“探照灯”似的法术效果，并且随时都可以再次通过一个念头解除，非常适合没有黑暗视觉的凡人冒险者在地下探险时使用。
身上披着一件“枭羽坎肩”，其外形就像是覆盖着一层浅灰色的猫头鹰羽毛的皮甲，得益于上面附加的“枭之睿智”法术，穿戴者可以获得每天一次、持续十分之一沙漏时的额外洞察加持。
同时，在枭羽保持一半以上完好的时候，穿戴者借助坎肩长出的翅膀，每天可以自由地飞翔六分之一个沙漏时；若是枭羽脱落到一半以下，穿戴者则只能够每天使用一次“羽落术”。
这件装备应该原本属于某种不具备飞行能力的恶魔，但是从制作工艺上看，它大概率是恶魔从物质位面来的巴佬法榨取出来的报酬，或者干脆是一次袭击之后的战利品。
除了这些之外，奎斯还找到了一双“活”的靴子，它的靴底是用“有限变形术”改变了物理形状的“格莱石人”。只要穿上这双靴子，在悬崖峭壁上行走就会变得如履平地。
佩戴齐整这些道具，再加上奎斯本身的“完美化形”，此时的他，活脱脱就是一名胆大包天到敢来探索大深渊的物质位面凡人冒险者。
除非领主级别的恶魔亲自到场，否则别的恶魔肯定看破他的伪装，更不可能猜到他竟然是一个参与到血战之中、执掌一个巴托军团的指挥官，而且还亲手覆灭过大量塔那厘恶魔。
“呼……”
待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奎斯托举着滑翔翼来到了睚眦兽巢的洞口，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走到悬崖边上，双手拉紧了皮索，奎斯借着助跑带来的速度，用力地飞跃了出去。
由巴洛炎魔翅膀改造出来的滑翔翼，足够结实且形态稳固，兜住了不断升腾起来的的瘴气。
再加上对于巨龙来说，飞翔其实就是一种本能，所以奎斯学习使用滑翔翼特别容易。
稍微适应了一会儿，他便能够从容地通过皮索来控制方向，在峭壁跟前徘徊亦不在话下。
新奇的飞翔方式，给了奎斯新鲜的体验感，但是他并没有忘记探索的大深渊的初心。
因此他操控着滑翔翼，以螺旋下降的方式，顺着上升气流的方向，一点点向更深处漫溯。
只不过刚开始，因为太靠近睚眦兽群的巢穴，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恶魔胆敢在此处露头。
直到他持续螺旋下降了两个沙漏时，那些生长在无底深渊悬崖峭壁上的蛇树丛中，才出现了“嗡嗡”地震动着翅膀的裂隙魔（喀嘶魔）。
他们长得有些像苍蝇，嘴巴是一根锋利得足以当作长矛的刺喙，却有着酷似人类的脸型。
裂隙魔大小类似战马，但是为了方便其快速飞行，他们的体重却比正常成年人类还要轻。
通常来说，塑造这种恶魔的灵魂，生前都是物质位面已臻疯狂的审问官或者是监工。
成为了恶魔之后，他们放大了内心的邪恶，变本加厉地去寻找目标并且对其施加折磨。
而且裂隙魔总是集群活动，往往看到了一只裂隙魔就意味着周围至少还有三四只他的同伙。
“嗡嗡嗡……”
蛇树丛中的裂隙魔扑扇着翅膀，用一种寻常塔那厘都听不懂的深渊语，不断地诉说着。
他正在和躲藏在巢穴里的同伙沟通。
色彩缤纷蛇树，外形类似一株叶子凋零的白山毛榉，肉质的树干支撑着蜿蜒交错的树枝。
那些树枝的顶端长得像极了蛇吻，它们互相纠缠在一起，不停地“嘶嘶”鸣叫。随时等待着给过路者来上一口带有剧毒的“致命之吻”。
裂隙魔的巢穴就在蛇树的树冠中心，可似乎是由于共生关系——恶魔折磨过后的尸体，都会被喂给蛇树来充当养分——所以蛇树一般不会伤害裂隙魔，除非他们忘记了通行密语。
“不要在管那些劳什子密语了，我发现了一个来大深渊探险的巴佬，你们快点出来！”
因为在返回巢穴的时候，倒数第二个裂隙魔更改了密语，所以最后进巢穴的那个遭到了抛弃。
他刚刚一直都在和困住自己的蛇树作斗争，而他的同伙们却躲藏在巢穴之中看着这场好戏。
“嗡嗡嗡……我们出去看看，如果他说谎大不了直接把他戳死。”
“嗡嗡嗡……快点去看看把，这里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物质位面的凡人冒险者了。”
“嗡嗡嗡……没错没错，普通的恶魔很难折磨崩溃，只有凡人才更加适合拷打与折磨！”
不一而论，在得到“卡”在蛇树树冠上的裂隙魔传来的消息后，他们便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虽然是群居动物，但是塔那厘恶魔的本质使然，裂隙魔同样不知秩序为何物。
甚至没有任何计划，仅仅凭借外面一只倒霉蛋的描述，他们竟然倾巢而出。
当看到悬挂在滑翔翼上的奎斯时，苍蝇似的嗡鸣声，代表了他们此时激动的心情。
“总算看到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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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新仇旧恨（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观察着峡谷里的气流。
瘴气从大深渊底部升腾，峭壁上一些罅隙之中隐藏着火山口，同样也会溢出有毒的蒸汽。
冷热变化于是有了风，而狂风拍击在陡峭的岩壁，则形成了一个个莫测的气旋与涡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深渊之中瘴气虽然带有毒，但却同时有着诡异多变的色彩。
它们将混乱的气流标上颜色，所以只需肉眼也能够分辨，而奎斯也正在这么做。
他刚刚从一个火山罅隙旁边经过，涡流绞上了滑翔翼的翼尖，因此差点被翻转了一周。
此时要是从正前方下去，也许够借助上升气流，让滑翔翼而获得足够的升力。
可是那样一来，由于伯努利原理，他估计就会和悬崖峭壁来上一次亲密的接触。
他倒是不害怕，可是滑翔翼禁不住。
即便使用了巴洛炎魔六臂蛇魔的身躯作为材料，滑翔翼的结构连接处也不是那么坚固。
“糟糕的飞行体验，”奎斯不由得暗暗庆幸：“得亏准备充分，否则还得爬上去。”
关键时刻，他使劲向后一仰，滑翔翼又猛地一升，差点儿悬停在空中。
借势又爬升了几码，然后避开了一个冒着蒸汽的罅隙，他在翻转的瞬间伸出了双腿。
尽管疏松又潮湿的碎石子有些打滑，但是脚上穿着的“格莱石行靴”，还是让其站稳了脚步。
制作滑翔翼的时候，奎斯考虑到了如何在悬崖峭壁上系泊这个问题。
滑翔翼的翅膀本身就取材自巴洛炎魔，并非是刚性结构，因此可以通过皮绳收拢到一起。
除此之外，他还待了一根迷诱魔的螯肢充当岩钉，正好可以将滑翔翼挂在上面。
做完了这些，奎斯伸了伸胳膊，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多少感到有些不适应。
据他估计，自己脚上穿着的这双“格莱石行靴”，最多能够维持吸附岩壁六分之一个沙漏时。
若是时间再长一些，被变形术改造的格莱石人就会挣脱束缚，靴子也会随即失去效果。
“暂时休息一小会儿，然后……”
正盘算着接下来的探索计划，奎斯那的耳朵突然支楞起来，他听到了越来越响的“嗡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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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发出声音的东西正在接近，“……似乎是刚刚那群盘桓在悬崖上的裂隙魔。”
无奈地攥了攥拳头，舒展了一下双手，奎斯从腰间拔出两把带有锯齿的长匕首。
由于想要扮演一个凡人冒险者，在尽量控制自己力量之余，他还要尽量表现得非常拼命。
他并不知道，这些前来找自己麻烦的裂隙魔背后，是不是还存在着其它恶魔领主的势力？
因此他最好还要显露出一丝紧张，这样才有可能瞒过那些有可能藏在裂隙魔背后的家伙。
“嗡嗡嗡……新鲜的血肉！”
越发靠近奎斯，那群裂隙魔变得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他们彼此之间毫不避讳地交流着。
只不过他们的话语，完全都是一些足以令本书被封禁的内容，因此根本无法文字表述。
“戳进去……”
“榨干他……”
“一起上……”
“嗡嗡嗡……”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通常来说，裂隙魔讲的深渊语其他的恶魔也听不懂，奎斯也只能听懂其中的个别词汇。
虽然以其对于形似蚊蝇塔那厘恶魔的了解，他大概猜测到了那些话语的真正含义。
可是，这并不妨碍内心深处厌恶情绪的滋生，奎斯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事实上，当看到裂隙魔脸上长着的刺喙时，他就想起自己无数个夏日夜晚的持久斗争。
“新仇旧恨，”扭了扭脖子，转了转两把长匕首，奎斯愤恨地想道：“今日一并结清。”
想到这里，他便主动解除了脚上“格莱石行靴”的效果，为的就是方便自己活动。
他要好好露一手，用习自《九剑图录》的武艺，来为自己曾经挨过的痛痒讨个说法。
“虎爪流：腾龙势！”
双脚微微弯曲，如同蜻蜓点水似的，奎斯在陡峭的崖壁上轻轻点了几步，然后蓦地跃起。
借助上升气流，巧妙地托举了一下身躯，没有使用任何法术能力，他便获得了暂时滞空。
没错，奎斯是在挑衅。
那些裂隙魔同时也作出了回应，他们立刻分散开来，从各个方向对奎斯展开了夹击。
“虎
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完整内容。虎爪流：猫鼬之舞！”
借助短暂的滞空，按照特定的韵律，奎斯飞快地挥舞着手里的两把加长锯齿匕首。
它们在少年蓝龙身周，形成了一道由钢铁组成的帷幕，所有裂隙魔的刺喙都无从建功。
类似六臂蛇魔那种“剑刃壁障”似的武技，打了众多裂隙魔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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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十二树（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投降，我会很高兴；你死扛，我会很快乐。”
嘴唇翕动，残酷的话语脱口而出；手腕翻转，两柄加长的锯齿匕首则脱手而出。
奎斯给出了选择，但却“忽略”了做决定也需要时间，这绝对是“无心之失”。
“嗤”、“嗤”……
随着两声裂帛声，幸存裂隙魔的两翅均被穿透，他被加长的锯齿匕首钉入了岩壁。
“我知道一个秘密！”
或许是不敢扑扇翅膀的缘故，裂隙魔的话语罕见地没有夹杂“嗡嗡”杂音，吐字还算清晰。
“巢穴……我们的巢穴下面，隐藏了一个传送门，而且好像是连通了某个物质位面！”
没有任何犹豫，奎斯伸手拔出了一柄匕首，然后反手就切断了了裂隙魔的刺喙。
毫无疑问，裂隙魔一定是在说谎。
所有存在于大深渊的传送门，由于最初缔造这个位面的法术，它们只能无底深渊相连接。
若奎斯真的只是一个巴佬冒险者，的确有可能被裂隙魔所欺骗。只可惜，他不是。
“虎爪流：断筋！”
重新启动了“格莱石行靴”，奎斯站立在岩壁上，拿着手里的武器就开始肢解裂隙魔的身躯。
没过多久，这种蚊蝇模样的恶魔就失去了一只翅膀、两根螯肢，还有其脸上的刺喙。
“停下！那里真的有个传送门，通往无底深渊的第十二层，那里有物质位面的凡人活动！”
停下了穿花蝴蝶似的的切割，奎斯把刀尖停在裂隙魔眼前，开口问道：“十二树?”
恶魔的复眼似乎同时瞪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冒险者，竟然如此了解无底深渊。
无数个世纪以前，在奥比里斯恶魔的统治被推翻的前夜，几名强大的塔那厘魔以“和平会议”的名义哄骗十二名星界使徒前来拜访无底深渊，他们每个都是一名善良神祗的代理人。
当时上层位面不安地观察着那些从前的奴隶如何推翻他们的奥比里斯主人，而且还有几股来自天界力量妄想在未来的无底深渊中，扮演不怎么光彩的“幕后黑手”角色。
只是天不遂人愿，恶魔也不会顺遂诸神的心愿。在一个针对使徒主人的简短挑战之后，塔那厘恶魔将这些外交使节们束缚起来，绑在一个荒凉层面上的十二株巨树高耸的树干上。
然后，心狠手辣的塔那厘悍然发动了一个邪恶的神秘仪式，用十二位星界使徒的鲜血、骨肉以及灵魂作为祭品，供奉给了浩瀚的深渊意志。而作为回馈，深渊意志将这个荒凉的层面彻底污染，让其永远充斥着混乱与邪恶。
后来，为了纪念这次献祭——塔那厘之于上层界最初的胜利——恶魔们在在这个荒芜的位面，自发修建起一座玄武岩祭台。
它被一圈惨白而病态的树木所环绕，摹仿着那些远古使徒的血液溢出景象。这些树木不断地渗出灵魂粘液，灰绿、病态且令人作呕。
在不改变法术结构的前提下，所有在此高台上施展的、带有邪恶特性的法术，都会自动获得“法术极效”和“法术延时”两种超魔专长。
除了纪念那些大胆而狂妄的先辈，许多混乱邪恶的存在都希望能利用那座祭台，以便实现自己的邪恶密谋或仪式，但是从来没有那个恶魔领主想过要独自占据“十二树”。
一来，十二树所在的位面相对贫瘠，那座祭台带来的效果也不是多么神奇，至少以现如今恶魔领主们的实力，想要搞出具有类似功能的法术奇物，无非就是多费一些资源而已；
二来，几乎整个多元宇宙的所有塔那厘都知晓十二树的力量，并对其表示敬重，所以对此层面的公开冒犯，被视为对任所有塔那厘恶魔的侮辱，没有哪个恶魔领主愿意犯众怒。
没有什么好处，恶魔领主们干脆就忽视了这里，仅仅将其作为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地方。但是来十二树“朝圣”，对于一些底层的恶魔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他们认为这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幸运，更加有可能获得深渊意志的眷顾。
只不过，在绝大多数时候，一条有了梦想的咸鱼仍旧是一条咸鱼。人也罢，塔那厘恶魔也罢，这个道理是相同的，结果也很类似：
对于前来的“朝圣者”，十二树从不吝惜展现自己的邪恶：这个位面会影响那些意志不够坚定着，并且将其永远地束缚于此。
而被十二树俘获的塔那厘之中，那些不顾一切、挣扎着企图获得了新形态及更强大能力的无底深渊可怜虫——比如说怯魔、原魔以及畸魔——占据了几乎全部份额。
一旦被十二树俘获，他们便会沉醉于一种虔诚而忘我的恍惚状态，并对周围的世界毫无兴趣。
除了这些塔那厘之外，十二树的确还吸引了一批物质位面的凡人去那里定居。
对于那些非恶魔，但又隶属混乱邪恶阵营的家伙来说，在十二树谋生的难度远远小于在无底深渊其它位面，他们只需要提防着在天空中发出“嗡嗡声响”，自发进行巡逻的裂隙魔。
因为裂隙魔的繁殖需要大量凡人的尸体，这种如同蚊蝇的塔那厘恶魔和许多从蠕虫直接进化来的恶魔不同，他们需要在凡人的尸体上产卵，然后才能繁衍出下一代的裂隙魔。
所以裂隙魔会本能地在凡人聚集的地方出没，再加上十二树的特性，导致这个位面有许多凡人聚集，他们正好可以满足裂隙魔的产卵需求。
当然，若是幸存的裂隙魔只向奎斯吐露了这些，他的小命其实倒计时也该结束了。然而在少年蓝龙准备手起刀落的时候，这个家伙曝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完全吸引了奎斯的注意力。
“十二树新建立了一座凡人城市，建立城市的那伙势力，好像是……好像是叫末日卫士团！”
“末日卫士团？”
听到这个名字，奎斯不由得思忖起来，他可是刚刚才和那个组织的某一个二五仔打过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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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见闻（求推进票！求月票！）
那里有座末日卫士团的城市，幸存下来的那只裂隙魔，用这个理由吊起了奎斯的兴趣。
他的小命亦因此得以延长了片刻。
直到他带着少年蓝龙，一起穿过了隐藏在蛇树中心的传送门，来到了十二树位面。
不过，这并非是奎斯卸磨杀驴，纯粹是因为裂隙魔企图反咬一口，以怨报德。
抵达十二树之后，那个家伙天真的认为，看起来像是凡人冒险者的奎斯会被这个位面影响。
普通的凡人，若非具有强烈的混乱邪恶阵营倾向，在十二树大都会感到虚弱发力。
裂隙魔就利用这个机会，对奎斯发起了反击，即便不能杀死对手也要尽可能地逃离。
只可惜，在他出手的瞬间愿望便落空了，随之消失的还有他的一线生机。
“不愧是恶魔，”扔掉被拗断的头颅，奎斯不由得吐槽道：“想饶你一命都不给我机会。”
无头的残骸趴在地上，没过多久便被其它恶魔“朝圣者”发现，继而被非常环保地毁尸灭迹。
而此时的奎斯，已经扛着收拢起来的滑翔翼，混到了一群物质位面的凡人队伍里。
这支队伍从何而来，他不得而知，但这支队伍向何而去，他即便想要猜错也很困难。
“百闻不如一见，”奎斯心生感慨，“十二树当真是无底深渊中凡人最多的几个位面之一。”
除了这支队伍，肉眼可及的范围之中，还有几条常常地队伍在这片大地上蜿蜒前行着。
他们走的道路，都是用灰砖铺就而成，显然是有人为这个位面专门做了规划和建设。
道路两旁都是一些潘迪科树，那些树有深绿色叶子和红色花苞，有的已绽放花朵。
作为无底深渊中罕见的“友善”植物，潘迪科树不会主动攻击，但是却会散发独特的气味。
或者说特殊的“香味”——混合了垃圾、焚香、腐肉和花香的甜腻秽气，但却并不令人厌恶。
走在道路上的行人，呼吸着这种香味，脸上都露出一种深沉而又陶醉的表情。
当然，奎斯显然是个例外。
他不仅不像其他人那样深呼吸，还拿出了食人魔巫医配置的“精力软膏”，擦抹在鼻翼。
类似“风油精”的淡淡薄荷味道，驱散了潘迪科树发散出来的气味，让奎斯的思绪清爽了许多。
出于好奇，他挖出了一小块“精力软膏”，屈指一弹将其射入身边一个凡人的鼻孔。
那个人猛地将其吸入肺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咳嗽，身子趔趄了一下，好悬没有摔倒在地。
可就在这时，有一只在天空盘旋的裂隙魔发现了这个“异样”，突然俯冲下来攫住了那个凡人。
恶魔狞笑着将刺喙戳进那人的脑壳，两支手臂似的前肢抓住对方的肩膀，将其拎到了半空。
眼看这个情况发生，但奎斯却并没有出手阻止，甚至连关注的眼神都没有投送过去。
他还不想暴露自己，再者说，来到十二树位面的凡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出手相救。
或许是由于十二树非常小，或许是因为奎斯使用的那个传送门，位置十分靠近位面中心。
在潘迪科树的树荫下走了两个沙漏时，他便看到了道路的终点，也即是此行的目的地。
十二层的大型玄武岩祭台，一层又一层，鳞次栉比地沿山坡层层降至其脚下道路的终点。
祭台的周围栽植着一圈高大的树木，树冠中不断腾起大片大片的雾霭，缓缓向上飘去
在雾霭的这现象，整个祭台呈蓝灰色，上接天际，两相交融，显得无边无际。
在道路的终点，有着一个由俗丽的条纹雨篷搭成的检查点，里面坐着两名收费人员。
他们竟然也是凡人，只不过并不是人类：一个斯里克林螳螂人和一个堕落的半羊人。
“姓名、来自哪里……随便填填就行，如果你想去祭坛参观，就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
躺在一个藤制的摇椅上，反曲的蹄足翘在身前的桌案上，半羊人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那里有体重称，称量一下你的斤两，按照显示出的数值缴纳祭拜所需的费用。”
他嘴里咀嚼着一段潘迪科树根，用慵懒的眼神瞥了眼奎斯，“没钱的，就先去赚钱……”
斯里克林螳螂人敲了敲自己的下颚齿——他们无法言语，同类之间交流也只能依靠触须之间相互接触，交换信息素来完成——表示自己的赞同，并且将一枚潘迪科树叶推到了奎斯面前。
那是一张契约，上面的文字由深渊语书写而成，自然而然也并不具备什么约束力。其内容更加类似介绍信，主要作用就是介绍签约者去一个名为“熵之城”的地方工作。
在这份契约的下方，还有一个留白的签名处。很显然，落跑到无底深渊的家伙，大多数都是没什么身家的家伙，他们多半拿不出与自己体重相对应的灾币，来支付参观祭台所需的费用。
因此，若是还想要去进行“朝圣”，他们都得先去这个“熵之城”打一阵子零工。
事实上，自打半羊人和螳螂人守在这里，基本上就没见过几个掏得起钱的家伙。
但每天还都得例行公事，给予从各个位面前来十二树的“呆头”（这是印记城对于物质位面凡人的蔑称，这两个从印记城前来无底深渊，还不习惯使用“巴佬”）一些照顾。
可想而知，他们的耐心——如果有的话——早就被日复一日的解释，消磨得不剩些什么。
“没钱就签字，别浪费时间……”
半羊人的话语说道了一半，突然硬生生止住，他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你想干什么！”
就如同变魔术似的，奎斯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加长的锯齿匕首，将其插到了检查站的桌案上。
“您贵姓？”
“千草杯……”从藤椅上跳下来，半羊人快速躲到了螳螂人身后，“……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要耍花样，觉得自己很能打的可不只有你一个，但没能在‘缂缂’面前走过一回合。”
斯里克林螳螂人似乎听懂了同伴的话语，四条手臂同时擎起了武器。随时准备攻击。
“我很相信这一点。毕竟他的一回合，包括了螳螂戟和两个三棱梭……共计三次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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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千草杯（求推荐票！求月票！）
“用刀付费，比用钱付费更好”，这是灰烬世界沙漠精灵部落的一句谚语，在无底深渊同样适用，特别是用来付费的还是柄附魔的宝贝。
走在小路上，普乌·千草杯把玩着收获，时不时地割几株路边的贯叶连翘放进嘴里咀嚼，然后“噗”地一声，吐出浅黄色的草药汁水。
这个半羊人来自印记城，严格来说，他还出身于“名门望族”——他的叔父乌力·千草杯，乃是印记城感觉会最负盛名的药剂品鉴师，以及药剂、油类、香水和毒液的制造者和商人。
在印记城，“乌力·千草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份名声得自他的嘴巴、食道和肠胃。
你有一瓶没有标识的白色液体？
你在喧颠空隧捡到了一些红色的黏液？
想知道这些玩意的作用，或者说常人喝下去会怎么样么？直接拿给乌利吧。
因为他从来不会会拒绝别人递过来药水。
甚至一些暗杀者也会拿来精心配置的烈性的毒药，他只管喝下去，然后咂吧着嘴巴告诉他们应该再多放些龙葵和颠茄。
曾经有人看到他一口吞下了足以杀死十个巴洛炎魔，然而他仍保持着微笑，耐心地教导顾客应该再添点波达尸的脑髓液。
当然，千草杯也有失手的时候。
有一次，在喝下某些“调皮”的提夫林贵族送来的礼物——未经过灭活处理的夺心魔脑池精华浓缩液与史拉绿色蟾消化道分泌物的混合液体——之后，他就像互相接触的氟气与氢气似的，发疯地在印记城中奔跑起来。
他撞翻了别人的店前招牌、出租马车、运货的手推车……以及一切他能撞翻的东西。而且他一边跑，还一边喊着“wooly”这个词，所以后来就有好事者称他为“乌力”。
被感觉会治愈之后，听到旁人喊他乌力，千草杯也丝毫不在意。他甚至对于这个名字有些满意，于是便将“乌力”作为名字，而“千草杯”则被其升格为自己的家族姓氏。
后来他还将身上的毛发剃光，做成了一个羊毛坎肩，让这个名字更加地名副其实。
而普乌·千草杯则是乌力·千草杯的侄子，以及经过他的教学、唯一活下来的学徒，“普乌”便取自在咀嚼完药草之后，习惯性“噗”（poo
第487章 熵之城（求推荐票！求月票！）
熵之城是末日卫士团的七大要塞之一。
城市起自冥河一条支流的岸边，向上延伸至丘陵陡坡，从远处观看宛如由斑斓色块组成。
建筑的墙壁有红色、橘色、黄色、白色；屋顶呈紫红色；沿街的潘迪科树开出暗红色花朵。
据普乌介绍，那些建筑根本不是用木料、砖石亦或是金属所搭建，而纯粹是由符文布组成。
“这就是一座帐篷之城，方便搭建也方便拆除，暗合了‘末日终将毁灭一切’的信条。”
带有艳俗颜色的符文布，一张接着一张，互相堆砌、缝合、粘接在一起，组成了熵之城。
这座城市终日笼罩在次等幻术米说中，街道好像一个个暗色块，充满阴影、人群与市声。
“还真是奢侈，”走在织毯铺成的道路上，奎斯不禁感叹道，“你们这社团还真是出手阔绰。”
他这番评论倒也不算吹捧。
要知道，组成这座城市的可是符文布，这种法术织物可比普通的建筑材料要昂贵得多。
“符文布好看，而且好用……”
听了奎斯的话语，普乌先是肯定了两句，然后却态度急转，“……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仿佛被挑开了话匣子，半羊人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不断地向奎斯诉说个中艰辛。
从他的话中，奎斯了解到不少末日卫士团底层成员的心声，并且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民心可用。”
直到走到了熵之城的大门跟前，见到两名守门的恶化者，半羊人普乌才收住了自己的舌头。
所谓的“恶化者”，并非是指什么特殊种族，而是对末日卫士团之中军事人员的代称。
理论上讲，恶化者可以是任意种族——只要信奉“终极衰败”理论——哪怕是天使也没问题。
当然，站在巨大符文布门帘前面的恶化者没那么特殊，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的坎比翁恶魔。
“疯羊家的小子，还有你这个呆头，”其中一个坎比翁颐指气使道：“想要进城，先得缴费。”
“你们特么的才是疯羊，你们全家都是疯羊、疯狗、疯猪、疯牛、疯胡峰、疯剃刀藤……”
看着状若疯癫，口中涎水四溅，眼睛正在向灰暗色转变的普乌，奎斯心里若有所动。
“这家伙说不定真有豪横的资本。”
事实也的确如此，被普乌问候了全家的坎比翁恶魔瞬间变得怒气冲冲，马上跟他对喷起来。
只不过，他们言语虽然污秽，可身体却非常诚实——他们不断后退，生怕沾上普乌的口水。
作为恶化者，曾经也在印记城闯荡过的坎比翁恶魔，自然是听说过“千草杯”家族的大名。
即便不如其叔父那般传奇，半羊人普乌也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实打实地非常不好惹。
这里说的“不好惹”，并非是指他的战斗力。若是比动刀子，坎比翁恶魔肯定不怵半羊人。
真正令他们忌惮的，其实“千草杯”身上携带的诡毒，据说那玩意有可能杀死巴洛炎魔。
曾经就有乌力·千草杯的同行，雇佣好几个杀手，企图以物理方式消灭自己的竞争对手。
可谁承想，那些既有法师也有刺客的强大杀手团伙，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竟然全军覆没。
那些杀手的确让乌力受了重伤，留了足以致命的鲜血，然后他们也沾染了半羊人的体液。
终日以各种奇怪的药剂为饮料，千草杯家族半羊人体内，居然有了一种诡异的剧毒。
它不仅能够杀死敌人，还能让千草杯家族的半羊人享受到快速医疗、超速再生的效果。
这份“被动技能”，虽然进攻性不足，但是让乌力叔侄俩自保却绰绰有余。
普乌虽然比不过他的叔叔，但是坎比翁恶魔也不觉得自己能够比得上那个覆灭的杀手团伙。
所以，两方隔着老远的距离，相互对骂了半天，可是仍旧没有上升到武力冲突。
“潘特团长就在城里，今天收的入城费都是为了补贴她的生日庆典，有本事你找她理论去！”
循环往复地吵了半天架，最终还是半羊人普乌以惨遭一语致命而收尾，结果令人唏嘘。
每年最后一天，末日卫士团都庆祝熵的临近。
他们也热烈庆祝团长潘塔的生日，庆祝她又一年接近衰败，这也末日卫士团的传统。
而且在这两天，他们经常由于过量饮酒而变得杀意纵横，庆典通常会逐渐走向失控。
然而他们的团长——潘塔女士——却乐此不疲，她觉得这样反而更加符合万物衰亡的教义。
“万物终将衰亡，趁着毁灭之前享受欢愉，压根就不算是一种奢靡……”普乌向奎斯解释道。
虽说表面上很赞同团长给出的答案，但是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在向收费箱里投入灾币的时候，半羊人脸上的肉痛模样本身就说明了许多问题。
堪比翁恶魔守卫撩开了符文大门，奎斯和半羊人走进了熵之城，道路上此时铺满铺了松枝，当它们被踩碎时会散发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无底深渊可生产不出什么松枝，普乌清楚它们都是被从远方运输过来的。这般铺张浪费让他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口袋空了些，心变得好累。
为了缓解自己心灵上的创伤，甫一进城，普乌就扑向了摆在街边，任人撷取的食物：
涂过啤酒的野猪肋排、烤熊肉、烤鹿肉、噼啪作响的烤斑马腰、淋上美味汤汁的面包，还有用来佐餐的啤酒、葡萄酒、朗姆酒……
美食配上酒精，开启了一段注定漫长的夜晚，而且很可能再加上一个严重宿醉的早晨。
和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的半羊人不同，对于这些免费提供的食物，奎斯半点兴趣都欠奉。
得益于巨龙那灵敏的嗅觉，他在每一道食物、每一种饮料之中，都闻到了潘迪科树的气息。
实际上，他已经保持了相当的克制。否则，以灵魂深处某兔的特性，他此刻说不定已经放上一把大火，给末日卫士团的杂碎们助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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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街头偶遇（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不吃点？”
“口味太重，我吃不惯。”
和普乌一边闲聊着，奎斯一边浏览着熵之城。
刚刚他也缴纳了入城的费用。
只不过，他没有使用灾币，只是扔给了坎比翁恶魔两块六臂蛇魔的皮革作为付款。
“那可惜了，今天可是你们这帮呆……打零工的，少数能够在熵之城吃饱的日子。”
“吃饱了，就像他那样？”奎斯用眼神指向街边躺倒的一个男人，“那我宁愿先忍一忍。”
循着奎斯的眼神，半羊人看到一个木然不动的男人，半躺半倚在街角。
他的嘴巴奇怪地带着黑色，有如瘀血；嘴唇周围有苍蝇聚集，竟像一串串葡萄干。
更加可怕的是，他举着手好像要把脸上的苍蝇挥走，可是那只手只在空中抽搐着画弧。
仿佛那个动作早已被忘掉，只是因为肌肉内重复涌现的麻痹或颤抖状态而移动。
奎斯看得出来，那个男人的挥手，其实原本是想施展某种法术所需的手势。
由于摄入潘迪科树提取物太多，导致他的思维出现了障碍，施法手势也随之严重变形。
“唔，那只是吃得太多了施法者，他们的体质太差了，你可是个战士，应该……”
“……学会自律，”瞥了一样半羊人普乌，奎斯认真地说道：“这才是优秀战士该做的事情。”
奎斯正扮演着一个老道的冒险者，这句掺杂了部分真心的话语，让角色平添了几分真实性。
“好吧，好吧……潘迪科书皮有镇定及麻木神经的功效，可以让身体脱离大脑自在漫游。不过你说的没错，那东西是有毒的：一开始只是发抖，进而瘫痪，最后死亡。”
虽然在别人眼里行为疯癫，但是一谈及有关药草的事情，普乌总是无法掩盖自己的专业性。
而且和别人谈论药草的功效时，可能是出于“千草杯”的家族荣誉感，他从不屑于说谎。
“非常专业，我有一个巫医朋友，他配置药剂的水平很高，但是药理方面还是你更胜一筹。”
听了这句褒奖，半羊人普乌明显有些激动，在印记城里从来没有人如此盛赞过他。
因为接受称赞的对象，从来都是他那个能把狩魔蛛毒液当饮料喝的叔叔——乌力·千草杯。
这样一来，普乌变得更加热络，他一直问奎斯有没有那位巫医的药剂，好让他品鉴则个。
实在被缠得没辙，少年蓝龙只得取出一点之前用过的“精力软膏”，交给他让其慢慢研究。
结果这个半羊人草药大师，竟然真的只凭嗅觉就分辨出了帕鲁熬制软膏所用大部分材料。
忍不住用嘴品尝了一小块之后，他还对与这个软膏提出了崭新的改良思路！
不过，对于帕鲁制作的“精力药剂”，普乌最终还是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非常不错，原料简单便宜，但是功效却不寒酸，嘿，你的那个朋友的水平，仅次于我。”
半羊人蹦蹦跳跳地叙说着，看起来非常高兴。他更确定奎斯果然是个识货的家伙。
“你可是草药方面的大师，为什么末日卫士团安排你卖门票，这不是大材小用么？”
虽然奎斯早已有所猜测，但他想要在普乌心底埋下一根刺，所以明知故问道。
“唉，朋友，多元宇宙之中的大多数人，可都不像你这么懂行，大部分都是呆头。”
四下打量了一下，半羊人继续小声哔哔：“即便有些自诩为老鸟的家伙，也是如此。”
他吐槽得非常小心，只不过还是有人——某个让普乌有些畏惧的女人——听到了他的言语。
“疯羊家的小子，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末日审判厅对所有的兄弟都敞开了大门。”
蓦地听到了这个声音，半羊人普乌惊恐地从原地蹦起，跳了足足三尺有余。
这次，他没有张嘴回怼，反而期期艾艾地向说话者投去一个“我错了”的乖巧眼神。
“哼，败兴……”
“把你带来的呆头，马上送到造船厂去。我的生日需要庆祝，但衰亡事业也不能停止！”
对于被人称为”呆头“，奎斯其实并无多大地愤懑，他更多是对说话的“她”感到好奇。
没别的意思，他就没法想象——长得如同野猪和巨猿混合体的判魂魔——居然是个雌性。
“潘特团长……”
普乌还想要解释两句，可是雌性判魂魔似乎已经饮下过量的酒精，丝毫没有理会半羊人。
这位末日卫士团长，一边拿起街边摆放的酒水往肚子里继续灌，一边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奎斯注意到，她的身边没有一个护卫。
可能，作为判魂魔，她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信心，只是醉醺醺的情况下又能发挥几成实力？
或许，她满城溜达是想要效法统治印记城的痛苦女士，虽然这么做其实显得有些东施效颦。
又或许，她是想要诱惑潜在的敌对者对自己出手，以便亲身践行“万物衰亡”的社团教义。
不过，目前这些都暂时和奎斯没什么关系，起码如他现在不想杀死半羊人药剂师的话。
“抱歉朋友……”普乌有些歉意地看向奎斯，“……就像某个吟游诗人说的那样——‘人也罢，鼠也罢，最如意的安排也不免常出意外‘，你的参观之旅必须要宣告暂停了，我会……”
“……没关系，我能理解，”奎斯安慰他道：“更何况，我对造船厂以及衰亡事业也很感兴趣。”
“你能理解就好。”
“充分理解。”
伴随着闲聊与客套，半羊人普乌带着奎斯在熵之城的街道之间左拐右拐，来到了城市的中心。
和奎斯想象之中的不同，这座末日卫士团的要塞，其核心地带并非法师塔或者城堡等建筑。
一座占地颇大的工厂隐蔽其中。
“这就是造船厂，”普乌向少年蓝龙指出：“多元宇宙之中，极少能建造混乱之舟的船坞。”
奎斯点了点头。
眼前这座工厂，至少有一半的建筑都隐藏在地面下方，露在地面的只有符文布搭建的遮阳棚。
而且根据他观察到的法术灵光，这些遮阳棚上的符文布，显然比熵之城其它建筑要高级许多。
那上面除了常见的“坚固术”、“法术防护”，估计还附加了一些反击用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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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造船厂（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知潘特是怎么通知的造船厂，亦不知是不是因为熵之城街头，时刻有人盯梢这位末日卫士团长的行动，反正等普乌带着奎斯来了造船厂门口的时候，狂战魔守卫很自然就放他们通行。
“糟糕的气味，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会感觉有点上头，”令人作呕的狂战魔体味，折磨着半羊人的神经，等到符文布门帘落下，将造船厂内外分隔开来，普乌赶紧借机会猛喘了两口。
奎斯对此表示十分赞同。只不过在上次被困于琥珀封印术的时候，他便进化成了不需要呼吸的生物，因此只是短暂地封闭了嗅觉，便幸运地躲过了仿佛“鼻腔进屎”的厄运。
“用那块精力软膏，”他好心地提醒了半羊人一句，“抹在鼻翼上面，能够有效遮蔽臭气。”
被鼻腔里面残余的臭气，折磨得都要犯偏头疼的普乌不疑有他，立刻照做且效果立竿见影。
“不错的使用方式，非常管用！”
治好了自己，半羊人普乌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开始重新为奎斯当起了向导，似乎已经忘记了末日卫士团长潘特交给他的任务。
他带着奎斯，沿着与被符文布墙壁搭建出来的甬道，曲折前行。和外边热火朝天的庆典氛围不同，造船厂里面虽然也是“热火朝天”，但那纯粹是因为劳工们挥汗如雨所造成。
根据普乌讲，熵之城的这座造船厂，不仅仅容纳了大量打零工的十二树朝圣者，同时末日卫士团在各个准元素位面的要塞也征集了海量劳工，他们共同负担起建造“混乱之舟”的任务。
所谓的“混乱之舟”，又被称为熵船。
最初的混乱之舟是由粉碎的骨头，屈服的灵魂，及无底深渊祈并者制成的。因为其具有专用来对抗秩序效果的疯狂力量，所以它们被塔那厘恶魔用在血战中以对抗魔鬼。
绝大部分的混乱之舟都在恶魔领主麾下服役，只有一小部分在各个位面间航行，它们可以借由冥河抵达下层界的各个地点，同时也能使用异界之门法术，前往标记过的物质位面。
有一些勇敢或者说是鲁莽的旅行者，他们会支付合理的费用，来获得混乱之舟的乘坐权。
只不过，混乱之舟既无法像冥河摆渡人的小舟那样，受到冥河的庇护，又有着不靠谱的船长和船员，所以使用这种方式旅行并不安全。
像之前奎斯接触过的那个“麦奎”——某个掉坑里的尤格罗斯魔商人，这些经验的下层界旅行商人，他们通常会有更好的备选方案。
比如，通过某些方式，获得冥河摆渡人出售的二手摆渡船；又比如，向末日卫士团提交订单，购买改良过的混乱之舟——即“渡厄舟”——没有压制秩序的能力，但胜在稳妥安全。
“造船厂是社团重要的资金来源，也是其传统的、与暴力有关的各项业务之外，唯一需要建设与经营的业务，”普乌向奎斯介绍道。
奎斯微微颔首，可是心中不由得想到，“即便是建设与经营的业务，其中也充满暴力。”
造船厂内数量庞大的工人：石匠、木匠、铁匠和烧石灰工人，以及工程所需的其他各种劳动力，其中有多少是雇佣来的？又有多少是干脆就是末日卫士团从各个位面掳掠的奴隶？
除了充足的人手，这座工厂看起来也不缺生产工具。就奎斯所见，每个工人手里都拿着斧子、铲子、锄头、鹤嘴镐，以及其它铁制工具。
还有建造渡厄舟的材料，又是从何而来？
那些石灰和烧石灰用的炉子、尘埃位面的金刚砂、极乐境或奔放之野的优质木材、机械境魔冢城出产的精炼钢材……从成本角度考虑，奎斯并不认末日卫士团会老老实实花钱购买。
因为负责统筹人手的办公室，被设置在造船厂的中心地带，所以普乌带着奎斯在曲折的甬道之中走了许久。沿途他们经过了不少的生产车间，同时也遇到了好几队巡逻的恶化者守卫。
快要抵达目的地时，他们经过了一个挂着“引擎研发中心”的车间。与之前经过其它车间时不同，半羊人没有热情地充当导游，反而催促着奎斯赶紧离开这里的大门口。
“你最好祈祷自己永远也不要来这里，”普乌认真地说道：“只要这个车间的大门打开，在里面值守的恶化者们便会冲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抓劳工进去，因为他们需要……”
沉吟了片刻，似乎是经历了什么思想斗争——得益于心灵异能上的造诣，即便他根本没有显能，奎斯仍旧让普乌产生了某种负疚感——半羊人觉得自己得作出些补偿，因此继续说道：
“……替死鬼，”他谨慎地说出一个词汇，“这个引擎研发车间，原本叫作‘桨座室’。每艘渡厄舟都需要有人去‘划桨’来提供动力，一开始只有失去工作能力的劳工会被安排承担这项工作。”
“可是后来由于渡厄舟的订单增加，于是每隔一段时间便抽签决定那些劳工被送进这里。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的订单暴增，抽中签的劳工也填补不了桨手的缺失。”
“因此，里面的恶化者就被当成了备用的桨手。为了不让厄运降临在自己头上，每次开门轮岗的时候，那些恶化者都会一窝蜂似地冲出来劫持大量人手，甚至连其他末日卫士都不放过。”
听了普乌的话语，奎斯本来还想问“你们那位潘特团长难道不管不问么”，可是再想到了末日卫士团那“万物衰亡”的信仰，他也就明白了——既然早死晚死都是个死，那这也就无所谓了。
“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想明白了个中缘由，奎斯不由自主地暗暗吐槽道。
而就在普乌催促他快点走的时候，这段符文布的甬道突然红光大作，原本死死封闭着的“引擎研发中心”车间门帘，自动向上方卷起。
“糟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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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釜底（求推荐票！求月票！）
跑是不会跑的，临阵退缩可不是奎斯的风格。再者说，他对渡厄舟的引擎也十分感兴趣。
于是，他干脆地“投降”。在投降之前，为了演得更逼真，奎斯也做出了适当的抵抗。
掷出了加长锯齿匕首，钉死一只不自量力的夸赛魔，他旋即在普乌惊诧的目光中举起双手。
“我投降，杀死我就又少了一名划桨工。”
非常合理的解释，领头的恶化者——满脸横丝肉的巴古拉猿魔迈着大步，走上前来。
他伸出有力的臂膀，双手分别攥住了奎斯的手腕，“他是我的份额，半羊人归你们。”
其他恶化者或许有争议，毕竟就刚刚露出那手而言，奎斯应该是个不错的武者。
这样的凡人最适合作为划桨手。
但是碍于巴古拉猿魔的实力，他们都没敢提出异议，只得点头同意并且把目光投向了普乌。
最后擒住普乌的，是一头坎比翁恶魔，剩下的恶化者眼见只能丧气地跑向其它车间。
“放心，有我罩着你，找个机会咱们就溜出来，反正他们也不总核对人数。”
半羊人普乌一边走着，一边悄悄地凑近奎斯，小声地的说着自己的逃亡“大计”。
为了让奎斯安心，他还展示了下自己的绝活，腮帮子一鼓便从胃囊里反刍出两根草团子。
“剃刀藤的孢子团，”半羊人眨了眨眼睛，“使用起来很方便，足够给制造的逃跑机会。”
奎斯可以肯定，虽然普乌自以为说得非常小声，但是那头巴古拉猿魔肯定听见了他的话语。
而令他惊奇的是，这个恶化者头领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对于即将出现的麻烦漠不关心。
事实也的确如此，“引擎研发中心”会不会遭到破坏，巴古拉猿魔其实一点都不担心。
他只知道，只要今天提交上去几个人，那些亟需补充的“桨位”就不会轮到他自己。
这就足够了。
相比于整个造船厂，“引擎研发中心”的车间其实并不大，他们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了工作区。
这里有一个椭圆形的水池，里面蓄满了鲜红如血的液体，应该是从城外引入的冥河水。
整个工作区，充满了令人不愉的气息，可能在不久前这里曾有大量的负能量淤积。
在水池边上，矗立着一圈拆下来的船桅，上面悬挂着许多盏灯火用于为四周提供照明。
出去“抓丁”的恶化者，陆陆续续地返回到冥河水池旁边，他们大多成功地抓到了“替死鬼”。
等到最后一个恶化者集结完毕，方才一直静静等候着的巴古拉猿魔便站直了身躯，大吼道：
“关闭符文大门，把各个车间送过来的‘桨手’都带过来，不足的由这次抓来的人补齐！”
话音刚落，两个比起半羊人普乌更像羊——长着山羊头颅——的希尔魔，就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跑到蓄满的冥河水池旁边，用手中的长戟上的小枝勾住什么东西，合力将其捞起。
那是一个湿淋淋的舵轮。
希尔魔把长戟叼在嘴里，又合力转动起舵轮，木质轴承吱嘎作响，宛如千百个微声合鸣。
随着舵轮的不断转动，符文布墙壁上出现了几个洞口，里面走出从其它车间提供的劳工。
这些人只有裹腰布遮身，个个默不吭声，只是在恶化者的呵斥与鞭打下踽踽前行。
他们的健康程度看起来非常糟糕，日复一日的繁重劳动消损了他们的肌肉，只剩下嶙峋瘦骨。
每个人的腰间都绑有铁环，腕际有手铐，铁环和手铐都以短而重的铁链与旁人拴在一起。
而且由于被拴得太紧密，所以这些上了枷锁的人，可以坐、可以蹲，但没办法躺平休息。
“他们能干什么活？”奎斯转过头小声地询问着普乌，“他们估计连船桨都拿不起来。”
半羊人嘴里似乎在咀嚼着什么，耸了耸肩膀，用一种无奈的语气对奎斯解释道：
“首先，不是‘他们’而是‘咱们’；然后，咱们是‘划桨’的，但是并不是真的需要有一身力气。”
奎斯依旧满脸狐疑，普乌也不再解释，只是抬了抬下巴，用山羊胡似的髭须指了指水池。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你继续看就是了……别忘了刚才我说的就行。”
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奎斯也不气恼——就如同普乌说的，继续看下去估计就能够释疑。
看到一切准备妥当，再点齐了人数，恶化者的首领巴古拉猿魔点了点头，再次咆哮道：
“降下大釜！准备安排桨手入座。”
或许是因为这项工作比较重要，所以他没有假以他人之手，而是选择亲自来完成。
只见这头雄壮的恶魔双腿猛地一蹬，纵身跃起超过三十余尺的，伸手抓住天花板上的圆环。
利用自己的体重，巴古拉猿魔将拽动圆环下降，连带着启动了车间内的机关。
“咔咔咔”……伴随着铰链的摩擦声，一个形似大釜的物体从天花板的上方缓缓落了下来。
这个“大釜”的底部正对着冥河水池，从其边缘部位还伸出了一排排“船桨”，没入了水池里。
在保持平稳之后，这个“大釜”上裂开了一个洞口，舷梯从其中伸出，连接到了地面。
所有的恶化者都忙碌起来，他们催促着劳工们排成单列纵队，一个接一个地走上舷梯。
“原来这就是这么回事！”
缤纷的法术灵光，从“大釜”上的洞口向外涌出，映射到少年蓝龙的奥术视觉之中。
那个“大釜”的材质有些特殊，似乎能够阻止法术能量溢出或者渗入，还能屏蔽法术波动。
根据映射出来的法术灵光，奎斯分析出至少有大釜内部镌刻着至少两套法术符文系统。
一套比较简单，只是具有单一的“解离术”效果，能够将生物瞬间杀死，分解成尘埃。
另一套系统则比较负责，不仅能够释放“锢魂术”，而且还能提取灵魂能量并且对其进行转化。
“这个大釜其实就是一颗‘加大版’的黑曜石法珠，而所谓的‘引擎’其实就是靠灵魂能量来驱动。”
想到这里，奎斯不由得感到有些兴致缺缺。
原本他还想看看，这个渡厄舟的引擎能不能借鉴一二，窃取其部分技术添加到新繁荣镇之中。
可谁承想，这个引擎如此缺乏创造力。
除了其外层材料比较特殊，对奎斯还有一定的吸引力之外，这个引擎根本就是个大路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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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抽薪（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着加热装置被启动，水池开始沸腾，蒸发的冥河水渐渐渗入了悬挂于其上的“大釜”中。
在冥河水池周围，似乎还有某些隐藏的法阵，以确保升腾的水蒸气不会向四周逸散。
看着那鲜艳如血的雾霭，奎斯显得“忧心忡忡”，他小声地对身边的半羊人普乌说道：
“那个冥河水蒸汽，八成是用来洗涤劳工灵魂，沾上那玩意儿很容易就快就会变成白痴。”
湿粘的空气浸透了半羊人的毛发，普乌此刻感到有些烦躁，“没事……好戏即将上演。”
他佯装捂嘴咳嗽了一声，从胃囊深处反刍出一些草药团子，随即将它们丢掷出去。
这并非是他之前向奎斯展示过的“剃刀藤孢子”，而是一些名为“狂乱散”的浓缩药丸。
“狂乱散”里面有包含有洋金花和乌木鳖，只要和皮肤接触便会产生让人变得狂躁易怒。
而且那些浓缩的药丸，吸水之后还会发生轻微的爆炸，只是有半羊人的胃液包裹才能保存。
“噗”、“噗”、“噗”……
细微而轻巧的爆炸声响起，“狂乱散”在排队等着“下锅”的劳工队伍里炸开，不少人直接中招。
仅仅是两次呼吸的工夫，皮肤接触了“狂乱散”的人们就渐渐出现了异常，骚动骤然发生。
奎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饶有兴致却默不作声，他还想看看半羊人是否有什么后续手段。
那些恶化者已经开始弹压骚乱。
因为制造“骚乱”乃是末日卫士团的老本行，所以遏制“骚乱”，他们做得也算是得心应手。
“把那些发疯的家伙打晕，”巴古拉猿魔咆哮道：“不要弄死，直接把他们丢到‘大釜’之中！”
说完了这句话，这个恶化者首领立刻转过头，恶狠狠地瞪视向正在装无辜的半羊人。
不久之前，他可是听到过普乌和奎斯之间的小声嘀咕，因此不难猜测谁才是始作俑者。
“疯羊，你找死！”
形似巨猿的恶魔拍击着自己的胸膛，瞬间发动了高等传送，直接突袭至半羊人面前。
就在奎斯准备帮自己的向导一把，抵挡恶魔含怒一击的时候，普乌却率先发动了反击。
他鼻子“哼”了一声，两颗褐绿色的“剃刀藤孢子”从其鼻孔喷出，弹射到巴古拉猿魔身上。
剃刀藤是印记城最具代表性的植物。
这种植物因它的样子而得名：它是种繁茂、光滑黑叶中藏着刃形茎的盘绕的攀缘植物。
它本身是无害的，干枯之后能够作为燃料，有的酿酒商还会用其作为原料来酿造“心酒”。
其茎叶虽然锋利，能够轻易割破皮革或者布匹，但是对于全金属板甲却没什么杀伤力。
可是，出于对自己一身肌肉防护能力的自信，巴古拉猿魔没有着装任何金属护甲。
所以当“剃刀藤孢子”炸裂，剃刀藤开始疯狂蔓延生长的时候，他的身躯第一时间就被割伤。
藤网包裹着巴古拉猿魔，旧时相识被陷阱困住的大猩猩似的，每一次挣扎都只会加剧流血。
更为恐怖的是，因为在半羊人的肠胃之中搁置了许久，这些剃刀藤孢子都被沁入了剧毒。
顺着被割裂的伤口，这些剧毒霎间就进入恶化者首领体内，让他感到一阵头重脚轻。
饶是塔那厘恶魔对毒素免疫，面对“千草杯”家族的诡毒，他们仍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停下，不要试图去冲击大门，”看到奎斯准备向车间大门走去，普乌立刻出言制止道：“从那个大釜的上面走，那里有个加工中心。”
对于“引擎研发中心”，半羊人其实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起码知道这个车间的核心所在。
这并非是因为他在末日卫士团有多么高的地位，纯粹是因为“千草杯”在印记城呆的足够久。
在印记城里经营了那么长时间，除了自家的诡异实力，半羊人叔侄俩还仰仗着许多熟客。
其中就包括一位奇匠族客户。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向“千草杯”的店铺订购一些补剂。
对于这位客户，普乌其实了解得并不算多。
但事实上，放眼整个多元宇宙，哪怕是那些知识渊博的学者，对于奇匠族也都所知甚少。
那是一个神秘的种族，虽然个体实力并不算出类拔萃，但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工程师。
末日卫士团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会将其“邀请”到熵之城，来设计并制造渡厄舟的引擎。
之所以普乌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除了要在检查点工作，他还要定期为奇匠族配置补剂。
每次配置完这种补剂，他都会亲自送到那个奇匠族客户手中，确保其安全服用。
所以他知道，在这个“引擎研发中心”车间上方，还有一个属于那位奇匠族的个人工作室。
而且他还知道，那个工作室完全就是为了限制奇匠族所制造，除了比较隐秘之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禁制，如果能够抵达那里，逃走的难度远比从“引擎研发中心”要低得多。
别看普乌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可是能够记住那么多草药的药理、药性和上万种配方的存在，他的脑子怎么可能不好使？
早在和奎斯一起被抓的时候，他就计划出了最高可能性的逃亡路径，并且果断地付诸于行动。
“那两个希尔魔，小心不要被他们的长戟刺到，那玩意儿上面有不少细菌和病毒……”
趁着巴古拉猿魔为剃刀藤所困，其它的恶化者都在忙着乱成一团的劳工，普乌和奎斯两人很快就冲到了冥河血池的大釜旁边。
两个希尔魔拿着长戟，正在虎视眈眈地对着两人，由于要看守舵轮和加热法阵，他们不能擅离职守去弹压那些狂乱的劳工。
“影手流：影索断颈术！”
奎斯的两只手分别结印，划出微妙的手势。两根由阴影组成的绳索，瞬间从两只希尔魔的影子里窜出，紧紧地扼住他们的喉咙并且将其提离地面，他们挣扎着想要解开这种束缚。
“影手流：魅影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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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奇匠（1）（求推荐票！求月票！）
汗水永远不会欺骗你。
虽然很少使用“影手流”武技，但是得益于每日勤练不辍，奎斯使出的“魅影刃”仍旧威力惊人。
没有任何夸张的声光效果，他只是做了两个动作，两头希尔魔的影子便开始沸腾似地翻滚。
一道道阴影从地面腾起，化作最致命的锋刃，无声无息地洞穿了兀自挣扎不休的羊头恶魔。
“真不赖，多亏有你哩！”
普乌激动得一蹦三尺高，他指着前面的“大釜”快速地说道：“顺着那上面的绳索攀爬。”
奎斯点了点头，两手交叉作成一个垫板。半羊人借着助跑的势头以及奎斯提供的“有限帮助”（后来他在与人吹嘘的时候总是这样说），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便稳稳地落在“大釜”顶上。
“嘿，伙计，拉住我的手。”
摇了摇头，示意想要伸手拉自己的普乌让开，奎斯轻轻在地面和大釜壁上连点了两下，没怎么费力就窜到了半羊人身旁。
“哪条绳索可以攀爬？”
“应该都可以，它们总不会连着不同的屋顶。”
实在是太天真了，若是让奎斯来布置，他可以让绳索一根连到无底深渊，一根连到天堂山。
不过他也没较真，只是表现出老练冒险者应有的老练，并且自己的行动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嘎嘣”、“嘎嘣”……
“你的武器不是被收缴了么？”
“抵押给你的那把，先暂时借用一下。”
吊着大釜的三根绳索，有两根被奎斯挥刀斩断，大釜自然而然地向一端下沉倾斜。
手疾眼快地拉住了半羊人普乌，并且把加长锯齿匕首塞回后者腰间，奎斯顺带回答道。
“再借用的时候，你最好提前打个招呼。”
“下次一定。你先……”
拉着普乌的手臂向上一送，半羊人被抛上了天，足足有十几尺，“……抓紧绳子向上爬。”
见后者除了稍稍有些惊吓，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奎斯也开始两手借力交替着向上攀援。
之所以让普乌先走，并非是要他去探路，而是因为奎斯要留下来切断后面的追兵。
大釜倾倒的瞬间，所有的恶化者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们也看到了是谁在捣乱。
其中一些具有塔那厘恶魔血统的家伙，纷纷使用传送类法术，向逃跑二人组发动袭击。
落在后面的奎斯自然是首当其冲。
“漠风流：西风之舞！”
凭借双手作为支撑点，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好像被风吹过的黄沙，左闪右避着躲避攻击。
那些恶魔或者半恶魔的利爪与尖牙，虽然大多数只是失之毫厘，但仍旧统统落空。
“漠风流：连环焰击！”
在向上攀援的过程中，奎斯不仅成功地避开了恶化者的攻击，并且对还对其发起了反击。
他的双腿以极快的连续踢击，摩擦空气产生了火焰，这些火焰像箭矢一样激射向对手。
凡是被命中的恶化者，火焰伤害倒还是其次，反而是被压缩的空气更为致命一些。
往往只是胸膛上挨了一记，随后伴随着“砰”地一声闷响，他们便会径直倒飞出去。
那些倒霉的家伙，胸口已然塌陷。而更为倒霉的家伙，则是头部被命中，立刻便一命呜呼。
由于奎斯的给力表现，不一会儿，两人就全都顺利地爬到了绳索的顶点。
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没有太多犹豫，半羊人抢先奎斯一步径自钻了进去。
……
长夜将尽，万物在霭霭月光下一片朦胧，半圆形的玻璃罩子将外界的景象尽收其中。
奇匠族的遗民、被末日卫士团抓来的谢伊，看着突兀出现的两个人，不知是不是该打招呼。
最终打破阒静的还是奎斯，他那双能够勘破奥秘的眼睛，第一时间就发现奇匠人的不凡之处。
“幸会，御衡者之主。”
听到这个古老而又熟悉的称呼，谢伊的双眸蓦地闪亮了一下，不过他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谬赞了，御横者乃是伟大秩序的造物，只不过是经由我族之手而得以赋形。”
两个人打的机锋，让待在一旁的半羊人普乌听得一愣一愣的，“你们俩以前认识？”
奎斯：“不认识。”
谢伊：“今天第一次见面。”
听到这样默契的否定，普乌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他想省些口舌，赶紧离开才是正办。
“说正经的，我们需要逃出去。虽然不是专程来搭救你，但捎上你也不无不可，只要……”
“……我无法从这里出去。”
无奈地摆了摆手，谢伊打断了普乌的话语，“接触到无底深渊的混乱之力，我会被直接杀死。”
他打开了床头柜，里面摆着一瓶瓶药剂，“我觉地你应该更清楚这一点，普乌先生。”
原来，末日卫士团将谢伊掳来，之所以不设下层层禁制，而只是隐蔽了他的藏身地点。
其实就是因为团长潘特知晓，这个奇匠族人无法逃脱，他根本没有办法接触混乱之力。
若是被混乱之力浸染，奇匠族人就会化作一团星尘，其灵魂会化为最纯粹的精神体。
这是他们这种具有强烈守序倾向的种族，演化出的一种对抗终极熵增——死亡——的方式。
只要进入了这个“死亡”模式，以谢伊的守序特性，他根本无法中止，只得一点点走向死亡。
理论上，混乱与秩序这两种力量无处不在，只是不同的位面有着不同的倾向性。
在秩序侧位面，奇匠人可以很轻松地生活；而在中立的印记城，谢伊则必须定时服用补剂。
至于说无底深渊，这里可以算作是多元宇宙之中，贯彻混乱最为彻底的位面之一。
谢伊即便是待在这个既是监牢，同时也是隔离区的安全屋内，他也必须服用双倍的补剂。
只要停止服药，不出两天，他便会被混乱的力量所侵染，开始逐步走向永眠。
“强韧而又脆弱的奇匠族人。“
这句话令谢伊感到有些不愉，但是奎斯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的兴趣被完全地提起。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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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奇匠（2）（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奇匠族的历史中，他们诞生于众神出现之前，为秩序世界的根基所化。
最初的奇匠族人，乃是由某些原始的材质与自我意识的具象相互结合，继而演化而成。
而更晚成形的奇匠族，则是由灵魂与诸位面间的晶屑攒成的石体合铸所造就。
当他们走向永眠的时候，形体会变化成一个闪闪发光的数学符号，或者是一道公式的形状。
在死亡之后，其种族中最伟大的个体意识不会消失，它们会融合入一个强大的意识体之中。
那个强大而又纯粹的精神体，名为“圣贤”，乃是整个奇匠族的最高领袖与精神图腾。
理论上，圣贤可以做出最为理智而智慧的判断，为每个奇匠人制定出最合理的人生规划。
这样的规划通常有三种，它们将奇匠人的社会分为三个部分，每一支都有其专属的任务：
第一支负责锻造和维护制裁者军团，这是曾经多元宇宙之中，秩序侧最为重要的力量之一；
第二支则潜心研究各个世界的律法和算学，以保证奇匠族能够发展贯彻秩序所需的技术；
第三支只有天赋卓绝的奇匠人才能胜任，他们要辅助圣贤，创造更多的御衡者种族。
在远古时代，奇匠人生存的国度是和巴托九狱、天堂山并存的秩序侧“三大柱石”。
有学者认为，机械境与奇匠人种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甚至可能是机械境的创造者。
不过，这个看起来有着超绝发展潜力的强大种族，在很久之前的某个时候，竟然突然消失。
偌大个多元宇宙，有关奇匠族、能够证明这个种族的确存在过的证据，现在仅剩一鳞半爪。
比如，那些只有强大的施法者，甚至是神祗才有资格知道的有关御衡者的种种传说。
又比如，偶尔前去物质位面，搜寻并清除有可能颠覆秩序的不稳定因素的零星制裁者。
亦或是，像出奎斯现在所遇到的名为“谢伊”的奇匠人遗民——某个坚韧而又脆弱的生命。
说其“坚韧”，是因为以巨龙的敏锐感知，他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眼前之人的勃勃生机。
无论是灵魂的旺盛程度，还是身体的健康状况，谢伊几乎都可以说是凡物中的典范。
而说其“脆弱”，则是以一个心灵术士的角度，奎斯能够体会谢伊的思绪之中出现了紊乱。
即便有着种种防护，其个体思维也依旧受到混乱之力的影响，发生了轻微的阵营偏移。
“不可能，你无法解决我目前的困境。”
当谢伊听到奎斯的“交易”提议之后，按照极端秩序侧生物的特性，他本不应该如此回应。
正常情况下，他可以接受并询问具体内容，也可以的拒绝奎斯的提议，但绝对不会否定。
在没有做出说明的情况下，“否定”这种行为根本不合逻辑，这样做无疑是盲目的。
而盲目否定，恰恰就是思维混乱的一种表现，极端秩序侧的生物无法容忍这种行为。
更不用说自己去这样做。
“为什么，据我所知，远古的奇匠人并没有如此脆弱，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各个位面？”
奎斯平静地提问道。
“现在没有圣贤……说了你也不清楚，总而言之，我不会从这里出去，除非有十足把握。”
听到奎斯的质疑，谢伊本能地想要反驳，可是刚刚说出了一些内容，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对于奎斯这种智商很高，同时又知晓一些有关“圣贤”秘闻的巨龙来说，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他进行一点合理的推测。
“圣贤不存在了……莫非是因为那种强大集体意识消失，才导致曾经辉煌的奇匠人文明陨落？而恰恰是缺乏了那种极端秩序的集体意识指引，这个种族的遗民才会无法‘免疫’混乱的侵蚀？”
虽然并不完备，但这些推测实际上已经非常接近事实。幸存下来的奇匠人，现在只能依靠服用大量对身体有裨益的补剂，来强化自己的身躯，进而达到保护自己个体意识的目的。
在远古的时候，躯壳和奇匠人的存在直接并无关系，所有的奇匠族都还有自己的另一形态。
他们可以通过一些动作，化为一团闪光的晶体尘云，并以此形态飞行或者进行其它社交行为。
那团晶体尘云可以在空气中盘旋，组合成特定的符号和公式，每个奇匠人在这种形态下，可以非常便捷地通过接触来获取各自所需的知识。
这种“学习”方式是如此地高效，所以这个种族才被称为“工程师种族”，他们的知识总是在不断地积累和提升，可谓是日新月异。
而想要变回类人生物形态，亦是只需要一个念想的事情，他们可以随时在两种形态间切换。
可是现在，奇匠人失去了这种能力，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敢使用这种能力——那等同于自杀。
没办法高效地交流，一代又一代的奇匠人甚至连原本的知识传承都断绝，逐渐抱残守缺。
虽然由于“饿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存寥寥无几的奇匠人，仍旧是多元宇宙之中顶尖的匠人。
但是他们也只能是匠人，而并非曾经的工程师、发明家、真理之路上一骑绝尘的领路人。
之前看到奇匠人打造的那个引擎时，奎斯原先有多少希望，最后的失望就有多大。
除了制造工艺和材料之外，那个灵魂引擎的原理简直堪称老旧，甚至做功效率也委实感人。
且不说和利维坦巨兽、发条巨龙和牵引城作比较，单是和奎斯知道的混乱之舟相比，除了性能比较稳定（和恶魔造物相比，这点都做不到，那真的……）之外，也没有什么突出的优势。
若是奎斯想要制造那样的东西，他完全可以抓几个深狱炼魔，逼迫其使用“许愿术”来凭空制造出材料和加工设备，然后进行组装即可。
既没有挑战性，也没有借鉴的价值。
不过，奎斯仍旧还是想要和这个奇匠族远古遗民进行交易，以获取他知道的那些知识。
特别是涉及材料和材料加工方面的内容，那是奎斯认知上的短板，他认为有必要将其补上。
“十足把握？听起来你已经有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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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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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追踪者（求推荐票！求月票！）
地看着奎斯，他对这位不速之客的戒备心徒增了许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似乎像是体力有些不支。
“没事吧，”半羊人普乌掏出了一根甘草棒，递了过去，“你最好把这个吃下去。”
这位奇匠族遗民只是摆了摆手，然后扶住了身边实验台的边沿，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不，我不需要。你们若是想离开请自便，我不会做出任何阻挠，但是……”
“……没有完成那件盔甲，你是不会走的，”打断了他的解释，奎斯还向他眨了眨眼睛。
由于少年蓝龙主动按下了快进键，谢伊也就不再有任何遮掩，果断启动了自己布置的机关。
他的手指在实验台上轻点了两下，蛋形的保护罩瞬间升起，将其笼罩其中。
而就在这间小小实验室一隅，一个曾被奎斯认为是艺术品的神龛，突然发出“喀拉拉”响声。
神龛逐渐改变了形状，伸出了两对蹄足和一副手臂，神像的头颅开始向前延伸。
没过多久，似乎只有七八次心跳的工夫，一只机械构装成的半人马就出现在这间实验室中。
不过，它背后展开的一对金色的机关翅膀，以及其双臂末端的刺链，说明它并非寻常怪物。
它是一名追踪者，乃是奇匠人制造的制裁者军团之中，专门执行刺杀和追踪任务的斥候。
“听着，我不想与你们为敌，我只是想要自保。刚刚的提议还作数，若是想离开请尽快。”
没有理会他说的内容，对于出现在面前的这个奇匠人的“传统手艺”，奎斯显得更加好奇。
制裁者不存在性别差异，永不腐蚀，不会被权力诱惑也无意于追求个体力量的提升。
它们是一种近乎于完美的武器，是为奇匠族人理想世界服务的秩序先锋。
为了方便制裁者在各个世界施展力量，它们的身躯通常示意以机关构造体的形式塑成。
这种设计相对现如今施法者摆弄出来的、样式层出不穷的魔像而言，其实是比较古老的。
但这并不妨碍奎斯欣赏其先进的制作理念，以及那种近乎于真正生物一样的敏锐判断力。
要知道，即便是那些被塞入了元素精魄——某种原始灵魂的魔像，也无法做到像制裁者一样。
制裁者可以出色地完成各种既定的任务，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它们甚至会独立思考。
而绝大多数时候，魔像都需要施法者进行操控，否则便无法稍微复杂点的任务。
“真是天才的设计！每一个关节都凸显了秩序，不仅行动自然，还可以节省许多能量。”
抚摸着以秘银、精金以及更加稀有材料打造的半人马形制裁者，奎斯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它是什么型号的制裁者？肯定不是巡守者或者猎杀者，那些家伙的力气可比它要大得多。”
奎斯口中的两种巡守者与猎杀者，是龙类知识传承中的两种最为常见的了两种制裁者。
巨龙流传下来的记忆，对它们的定义是“极度危险”，因为他们执行过不止一次屠龙行动。
通过对被屠杀巨龙行为，进行归纳分析，巨龙们搞清楚了这两种制裁者大概的任务目标：
巡守者大约负责位面的秩序，而猎杀者主要针对的是那些以非常手段延续寿命的家伙。
所要面对的任务，以及它们成功屠龙取得的战绩，说明了那两种制裁者的强大实力。
可是这头机械半人马，强则强矣，但是若要说达到屠龙的程度，显然多少有些勉强。
否则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也无法轻易地用力气压服它，并且对其肆无忌惮地进行查看。
“你轻一点，不要毁坏了我的造物，那可是我迄今为止的全部心血！”
看着奎斯将半人马形制裁者压服在地面上，用其双臂上的刺链将它紧紧束缚起来，在吃惊之余，谢伊还有些担忧，他不禁出言制止道。
其实他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虽然看似动作粗暴，大有一言不合便将其拆散成零件的架势，但奎斯毕竟不是熊孩子，见猎心喜的他又怎会暴殄天物？
不过，这倒是方便奎斯进行询问。
“谢伊先生，您还没有告诉我它的型号，或许评估了危险程度之后，我会松开手也说不定。”
“它的名字是布拉德瓦登，”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的谢伊，无奈地说道：“是我创造的追踪者。”
紧接着，他又向奎斯介绍了一下追踪者的能力，以及它们在制裁者军团之中所担负的职责。
“它们是集赏金猎人和杀手角色于一身的制裁者，它们负责追猎那些逃避正义审判的生物。”
“无论是和法律对抗的大胆狂徒，还是用权力遮掩自己丑行的恶人，都是追踪者猎杀的目标。”
“追踪者并不具有价值观，每当进入一个世界，它就会尽可能遵照当地的法律执行任务。”
“举个例子，它们可能穿越好几个位面来追杀某个连环杀手，却对却不会去动一动某个危害比这大十倍的贪官污吏——只要他还没有受到当地公权力的裁决，没有被定下罪名……”
对于这些关于追踪者的信息，奎斯听得津津有味，但在一旁的半羊人普乌却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他主动开口提醒道：“两位，关于追踪者的讨论可否告一段落？我们现在可是在逃亡。”
奎斯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回复道：“不错的建议，但我觉得它对于逃亡……大有裨益。”
说着，他便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向了躲在保护罩内的奇匠族遗民，“我猜测，这个追踪者估计就是谢伊先生做的准备。只是不知道是否还有所缺陷，所以他才没有借用此身躯逃生。”
谢伊则再度震惊，他刚才的介绍根本没有透露与之相关的任何信息，但是这个陌生的冒险者竟然又一次准确猜测出了自己刻意隐藏的秘密。
原本他还认为，眼前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说不定是末日卫士团派来试探自己的人手。毕竟那个半羊人曾经多次给他送过补剂，根据他的推断，普乌是团长潘特比较信任的成员。
和半羊人一同出现的奎斯——最初之被谢伊认为是凡人冒险者——可是随着交流的增加，他却发现了其知道不少关于奇匠族的秘辛，而且他了解程度之深，甚至要超过判魂魔团长许多。
以奇匠族人的智慧，他可不认为有奎斯这种见识的家伙，只是一名籍籍无名的凡人冒险者。
“你怎么知道的？”
谢伊戒备地问道，不过他这次使用的语言是“真实之语”——远古奇匠族国度的官方通用语。
这种语言充满秩序的力量，言辞严谨程度尚在魔鬼所用的炼狱语之上。
神奇的是，即便不适用任何法术，普通人听到也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而且其它种族在回答的时候，在奇匠族人耳中，他们的话语会被自动转换为其本族的语言。
所以远古的奇匠人将其命名为“真实之语”，意思便是这种语言能够勘破一切虚妄与伪装。
奎斯当然不知道这一点，他依旧认为是“巧舌术”在发挥着作用，于是他还是正常地回答道：
“你刚才能够命令追踪者攻击我——尚未定罪之人，可见这个追踪者只是徒有其表而没有被植入命令信息。鉴于你之前的表现，我不难猜测，这可能就是你为了逃脱藩篱而做的准备。”
然而奎斯并不知道，他的话语在谢伊耳中，已然被翻译成了一段带有短促爆破音的语言。
“这是龙语，他是一头化为人形的巨龙！”
谢伊先是震惊，然后随即释然，最后甚至产生一丝激动——他总算有机会从末日卫士团逃脱。
至此，他不再担心奎斯会对他不利，因为远古奇匠族的“圣贤”曾经和九面龙神艾欧有过约定。
那位恪守中立之道的龙类之父，在某种意义上讲，还曾经是“圣贤”理念的一位拥趸。
出于对“圣贤”提出的“谐衡即秩序”理念，祂十分认同，并且将其根植进入巨龙的传承之中。
因此，即便许多御衡者或者制裁者屠杀巨龙的行为，也没有龙神会对其进行过报复。
艾欧还倡导，在不危急自身的情况下，巨龙可以用“等价交换”的方式给予奇匠人帮助。
能够完美化形，同时又知道如此之多的秘辛，谢伊甚至认为奎斯可能是一头上古巨龙。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此行的目的，但是若是能够获得其帮助，无疑会让逃脱变得容易许多。
自从被末日卫士团掳掠到无底深渊，谢伊已经做了太多的违心之事，他的忍耐已逼近极限。
若非奇匠人的文化中，自杀是破坏秩序的亵渎行为，他早就选择自我了断。
但是现在谢伊又看到了希望，他唯一考量的事情就是，该如何与奎斯进行“等价交换”。
毕竟，在龙神与圣贤的盟誓之中，这种公平交易乃是合作的基础，双方都必须遵守。
想了想，谢伊先是用右手抚胸，微微弯腰向奎斯鞠了一躬，然后才继续说道：
“伟大的巨龙，我欲与入履行远古的盟誓，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作为条件才能助我离开此地。”
他选择了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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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背锅者（1）（求推荐票！求月票！）
文字和语言皆具有力量。当谢伊说出“远古的盟誓”一词时，奎斯立刻若有所感。
他感到身体被一种很古怪的方式钳制住，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攫住了自己的化身。
陌生而又熟悉的意志，蓦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稍微克制了一下，他才没有立刻变回龙形。
“九面龙神的意志，”奎斯遽然惊醒道：“竟然还有这回事！巨龙和奇匠人居然还有盟誓。”
艾欧是所有巨龙的共同祖先，源自血脉的联系，让所有巨龙都对这位神明保持着尊敬。
祂的教诲，即便是提亚马特和巴哈姆特这样的巨龙神祗，也不敢轻易地无视之。
奎斯自然也不例外。
他耐心地听着巨龙知识传承中，被九面龙神亲自烙印下的话语，化身的脸上也保持着平静。
关于“真实之语”、“远古的盟誓”、“等价交换”的信息，事无巨细，一件件被九面龙神提及。
直到所有的信息全部都接收完毕，那道隐藏在记忆深处的意识，方才渐渐地自行消失。
“你奇匠族的遗民，”奎斯看向谢伊，“你的需求，是否是安全地逃出末日卫士团的掌控？”
这番话语并非是用嘴说出，而是他使用了心灵异能，将其直接映射到对方的脑海中。
不过，奎斯毕竟不属于任何善良阵营，他提出的问题之中还隐藏着一个小小的混淆之处。
他没有说帮助谢伊“安全地逃离无底深渊”，而是说“安全地逃离末日卫士团的掌控”。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实现前者要实现后者要容易一些，但是对于奎斯来说则恰恰相反。
更何况，这个奇匠人所具备的手艺：冶金、金属加工和创造制裁者，奎斯都很感兴趣。
特别是酸雾峡谷那边，还有一场可能与神祗为敌的硬仗要打，他不可能放弃任何臂助。
半羊人草药大师普乌和奇匠人工程师谢伊，这俩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肯定不会放过。
至于说末日卫士团，他们和奎斯很熟么？挖这个组织的墙角，奎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心灵异能因为直接作用于脑海，所以并没有被真实之语所解析，而笃信远古盟誓的谢伊，果不其然没能发现其中的“猫腻”。
接收到奎斯投射的信息，他立即回复道：“是的，事实上我一直在寻求逃离此地的机会。”
鱼已上钩，奎斯继续在其脑海中显能，“那么你需要我帮助你什么？又能给予我什么汇报？”
“我需要大量高质量的能源，比如巨龙的龙息，但只能是火焰和闪电两种吐息有用。”
因为担心奎斯无法理解自己讲解的内容，所以谢伊尽量组织着措辞，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这些能量可以启动我打造的另外一种仪器，让我暂时摆脱肉身的藩篱，同时又不会受到混乱之力的侵蚀，然后以星尘形态转移到追踪者内部，之后我便可以用那具躯体逃离。”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将自己的假发掀起，露出了头皮上密密麻麻的插孔槽。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一只松鼠？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需要那么多补气血的药剂了。”
方才谢伊的话语，让半羊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现在他露出的头皮更是让其不禁发出了惊叹。
同样感到心惊的还有奎斯，那些插孔槽旁边红簇簇的肉芽，让其不得不承认谢伊是个“狼灭”。
“这些还好，我的种族本来并不拘于形体的束缚……这样做也只是一时之痛而已。”
仿佛根本不在意似的，谢伊顺手摸了摸头皮，按顺序地在那些插孔槽上拨弄了一番。
然后他便关闭了防护罩，捎带手打开了一块地板，将激发出防护罩的仪器拿到了实验台前。
这是一个圆盘形状的奇物，材质与与奎斯他们之前看到的“大釜”相同，像是块锤扁的黄铜。
圆盘周围有一圈尖锥环绕，刚刚释放防护罩所需的能量，便是从这些尖锥上激射而出。
可能是由于刚刚释放能量，尖锥上还残留着比较高的温度，谢伊伸手触碰还被烫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将这些尖锥一个接一个地拔下来，每枚尖锥后面都有一根导线与圆盘相连接。
它们全都被谢伊接到了头皮上，这些尖锥与其头上的插孔槽一一匹配，只有一枚剩余。
而剩余的这枚，则被这位奇匠族遗民连接到了追踪者脖颈上，那里有一个隐蔽的预留孔位。
“这就是我的形态转移设备，想要启动它必须有大量的能量，本来我是想利用末日卫士团的灵魂引擎——每次组装的时候，我都会小心收集一些溢出的能量——然而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
谢伊将手里的圆盘翻了起来，露出圆盘底部刻画的汲取能量的法阵，将其调转向了奎斯。
“今天可能是你的幸运日，火焰和闪电的力量……恰巧是我擅长的领域。”
看到谢伊眼中亮起的希冀之光，奎斯继续说道：“我要学习你的技术，以及为期一个月的服务。”
“那些服务只能是和工程建造有关，而且我有权拒绝和奇匠族追求相悖的命令和要求。”
“可以，这不是问题。”
简单的讨价还价之后，奎斯和谢伊便达成了协定，协约建立伊始“远古的盟誓”便正式生效。
“喂，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们要做什么，但是我要提醒一下，那边好像已经有人来了……”
站在一旁的半羊人普乌突然说道，他的眼睛盯着透明的水晶天穹，指出了外面的情况。
熵之城中的一处军营，像是炸了窝似的，“一汩汩”地向外喷涌着末日卫士团的恶化者。
那些半恶魔生物或者塔那厘邪魔，从天上和地面上，向着造船厂的方向席卷而来。
“快一些，只要你提供了足够的能量，星尘态转移的速度非常快，我们还来得及逃出去！”
奎斯只是点了点头，但是他并没有像谢伊想的那般变回龙形，而是使用起了九剑的架势技。
“漠风流：真·龙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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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背锅者（2）（求推荐票！求月票！）
手臂划出旋转的弧线。
随着每次的旋转，烈焰都在不断增强，间或有“噼啪”作响的闪电萦绕其间。
随着一阵闪光，奎斯停住双手的比划，并指如剑刺向身前的目标，发出淡蓝色的火焰。
因为担心无法收束狂暴的吐息，所以他才利用“漠风流”的武技，来激发并控制自己的龙炎。
只是，这次绝对是奎斯想多了，或者说他小看了奇匠遗民打造出来的法术奇物。
指尖甫一接触圆盘，那个能量汲取法阵便如同鲸吞虎据似的，将等离子态的火焰吸收殆尽。
而吸收了如此多的能量之后，那个圆盘居然没有任何损坏，显得犹有余力一般。
就在奎斯考虑是不是提供的能量不够，需不需要再加把火的时候，谢伊突然开口说道：
“应该可以了，稍等片刻，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圆盘之中储存的能量便迸发出来，顺着密密麻麻的导线蔓延至其身躯。
受到能量的刺激，自这位奇匠遗民的头颅，大量皴裂的纹络蓦地覆盖了他的身体表面。
伴随着如同裂帛似的轻微声响，谢伊的躯体瞬间灰飞烟灭，化作了奇匠族的本来形态。
那是一团充满了点点星光的金色云雾，其中有许多字符和公式，时而闪烁，时而湮灭。
和谢伊之前说的一样，在仪器的帮助下，处于星尘态的他飞快地“流”入了追踪者的身体。
当所有金色云雾消失的同时，一直漂浮着的圆盘骤然跌落，追踪者则睁开了眼眸。
“成功了？”半羊人看了看奎斯，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
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点了点头，示意认同普乌的建议，“我知道一个跨位面的双向传送门。”
“只要我们通过那个传送门，离开了十二树位面，估计就能够甩开末日卫士团的追兵。”
听到有跨位面传送门可供使用，笼城居民出身的普乌立即惊喜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等一个背锅的家伙。”
此“背锅”非彼“背锅”，乃是真的有锅需要别人来背，而奎斯心中的最佳人选便是格拉兹特。
离开酸雾峡谷位面已有两天工夫，凭借着自适应能力，他渐渐地对量子能量有些熟悉。
虽然目前奎斯还无法主动打开量子通道，通过“迷道”或者说“量子纠缠”的方式回归，但是奎斯也掌握了一项新能力——量子通讯。
由于创造利维坦的时候，曾经将自己部分血肉融入其中，所以他和那些生物有许多联系。
使用量子通讯能力，奎斯可以直接沟通那些生物，并且可以无视位面之间的距离与阻碍。
就在刚刚，他直接使用这项能力，沟通了远在酸雾峡谷位面的睚眦，了解了那里的情况。
原本他还担心“六指”待在那里，可能会对同伴们有威胁，可谁知情况根本要乐观许多。
当奎斯传送到大深渊，进入到睚眦兽巢之后，格拉兹特起先的确是起过霸占牵引城的心思。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奎斯还留了下了一头发条巨龙，作为压箱底的底牌战力。
说是“底牌”，并非是指发条巨龙有能力战胜一个恶魔领主化身，而是指其拥有的特殊能力。
当格拉兹特起了坏心思的时候，发条巨龙抢先一步，发动了传奇能力——“机械融合术”。
发条巨龙和牵引城融为一体，展现出了足以震慑到“六指”的恐怖实力，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那里便陷入了僵局。
关于“迷道”的秘密，以及对于牵引城的觊觎，勾引着格拉兹特，让他无法轻易地抽身离去。
而之后睚眦带给他的消息，让他产生更多的顾虑，他拿捏不准是不是答应奎斯去单刀赴会。
作为一个独一无二的、统御着三层位面的恶魔领主，格拉兹特和其它恶魔领主相比，遇到问题的时候通常会思忖得更多。
至于说奎斯之后派睚眦送来的邀请——虽然也的确没什么好意——硬生生地被他当成了一次试探，甚至还自行脑补出了各种“阴谋诡计”。
所以，他才会站在原地等了两天，并且不咸不淡地让睚眦转告奎斯，“我就在这里等你。”
可奎斯做事，向来不喜欢半途而废。
既然已经发出了邀请，那么“六指”就必须前来赴会，毕竟其中还有几笔帐要算清。
他可是还记得，被“六指”安排到新繁荣镇的那个坎比翁伊瑟鲁，可是有着三重的间谍身份。
其中便涉及了印记城中两个大的势力，一个是神明非神会，另外一个便是末日卫士团。
此时他招惹了末日卫士团，正好可以让“六指”来收拾残局，倒也算是弥补了自己部分损失。
当然，做事情要讲究方式方法，按着格拉兹特的脖子让其埋单，奎斯自问还没有这个本事。
而“大棒”不管用的时候，“胡萝卜”便是更好的选择——他果断选择对乌黯王子诱之以利。
“我现在已经离开了大深渊，来到了十二树位面。这里有一个末日卫士团的秘密造船厂，可以用来生产并制造混乱之舟。如果你有兴趣，正好可以过来将其接收走，如果没有……”
单纯利诱可能还不足以打动格拉兹特，于是奎斯加上了一些威逼，让其更加容易接受。
“……也没有关系，我会留下足够的证据，将这里出现损失的原因，推向有内鬼作祟。你那个名为伊瑟鲁子嗣的全部信息，我都会留给下，其实我挺好奇他们会不会为此找你撕逼。”
通过量子通讯，奎斯借用了睚眦的嘴巴，将自己的计划完完全全地透露给了格拉兹特。
与这些爱使用阴谋的人士不同，少年蓝龙做事情其实更倾向于使用阳谋。他明明白白地告诉乌黯王子，这边的锅他背定了，而主动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捞到一些油水。
“这个该死的家伙！黑了心的巴特祖战争贩子，丝毫没有任何美德的败类……”
当着睚眦巨兽的面，格拉兹特问候了奎斯几句，然后才开口问道：“他的具体坐标是在哪里？我马上派遣另外一具化身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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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地头蛇（求推荐票！求月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奎斯毫无心理负担地、理直气壮地套路“六指”的时候，熵之城的高层全都战战兢兢。
而他们之所以如此惊惧，便是由于大团长潘特此时正在发火，发很可怕很可怕的那种火。
在某些位面，可能会用“母大虫”、“母夜叉”等词汇来形容比较凶悍的雌性生物。
可是和潘特相比，真正的“母大虫”或“母夜叉”都显得无比温柔，因为她可是一头判魂魔。
仅仅是站立的时候，她就有二十多尺高，体重更是超过了许多哪怕已经成年了的巨龙。
在其肉山一般肥硕身躯的肩膀上，顶着一颗形似野猪的头颅，身周则有七彩虹光闪烁。
此时的潘特，已然出离了愤怒，她的咒骂声响彻云霄，覆盖到熵之城的各个角落。
今天本是她的生日，为了万物衰亡事业，她每年只有这一天的时间可供自己纵情享乐。
但是这一次，她的欢愉时光却是如此短暂，甚至还没能持续到第二天的清晨。
突如其来的噩耗——造船厂之中发生了状况，硬生生打破了今日的美好氛围。
“那个疯羊蠢货，竟然胆敢在制造‘灵魂引擎’的车间搞破坏，是谁给了他这样的胆气！”
随着潘特的咆哮，其身体四周的七彩虹光不断闪耀，恐惧灵气勃然大作。
为其威势所窒，许多高级的恶化者都浑身瑟缩，不想在这个雌性判魂魔身边久待片刻。
只不过大团长没有发话，他们都不敢擅自离开，只能默默地承受着精神上的持续压迫。
“去把那些家伙全部擒住，我要亲自剥了他们的皮，煎炸了他们的膏腴来下酒！”
听到了大佬下达的命令，这些恶化者的头目全都如蒙大赦，想也不想便立即前去执行。
直接动手多好啊，末日卫士团的成员什么时候怕过流血，比在这里两股战战强多了。
再者说，十二树的熵之城可是他们经营多年的主场，再强的龙来了也压不过他们这帮地头蛇。
可惜的是，这仅仅是一厢情愿而已。
压不服地头蛇，只能说明那头龙不够强，不能说巨龙不够强——总有一头更强的龙能渡江。
当然，得等到批骄兵悍将得被揍得哭爹喊娘，那时候他们才会认清什么是真正猛龙。
所幸，他们不会等太久。
……
随着潘特大团长一声令下，整个熵之城沸腾了起来，数个屯驻在城内的军营同时开始暴兵。
那些恶化者头目或用拳脚，或用法术，没过多久就将在节日里喝得酩酊大醉的手下们叫醒。
没有耽误任何时间，立刻驱策着他们前往造船厂，并且将大团长的“教诲”传达给每一人。
“宁错杀不放过，放跑了那个半羊人药剂师，所有的人就准备提前迎接最终的衰亡。”
于是，在十二树位面那迥异于无底深渊其它位面的美好的晨曦之中，一团团黑云骤然升起。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虽然万物终将衰亡，但最好还是让别人先践行——这些恶化者蜂拥向城市中心的造船厂。他们已经打定了注意，里面的那些劳工，今天一个都不准备走脱。
哦，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个主持着“引擎研发车间”的家伙，要找出来交给大团长亲自发落。
熵之城毕竟只是一座要塞，即便它的确要比某些物质位面国度的都城还要庞大，但是以恶化者军团的行军速度，也不过只是用了十分之一个沙漏工夫，便将整座造船厂完全围住。
有许多能够飞行的恶化者，比如说弗洛魔或者鸮形人，甚至都已经发现了此行的目标——透过造船厂顶部的一个晶体穹顶，他们看到了正在同样将目光投向恶化者军团的三个家伙。
疯癫的半羊人、陌生的人类冒险者、看起来有点实力的构装半生物，他们此时正占据着奇匠人的研究室之中，而那里主人则不见了踪影。
“地面的军团从各个大门进入，逐个搜查各个车间，提前让那帮劳工进入最终的衰亡！”
“具有飞行能力的，不要强攻那座晶体穹顶，都降落到造船厂顶上，从通风口迂回进攻！”
由于知道一些关于限制奇匠族人，又或者说保护他的“反混乱屏障”，恶化者的头目没有让手下强攻晶体穹顶，他们都晓得那是大团长费了大价钱从才搞来的高级货，一般的攻击都打不破。
再者说，贸然打破了这个晶体穹顶，说不定会造成那个奇匠族工程师死亡。现在潘特正处于暴怒状态，没有人想要去触这个霉头。
于是乎，那些飞在天上密集如蝇群似的恶化者纷纷降落，想要从通风管道迂回发动攻势。
不少生性聒噪的家伙，也不管“反混乱屏障”内的奎斯等人听不听得见，纷纷大声地发出诅咒，同时还做出死亡威胁的动作。
奎斯当然不会为其所动，但是站在他旁边的普乌和谢伊却非常担心，生怕落入恶化者手中。
“有什么本领，你最好马上使出来，”半羊人半忧半惧道：“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希望……”
“……安心，”奎斯打断了他的话语，继而宽慰道：“打架摇人而已，咱们又不是没帮手。”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这具话似的，在那些恶化者的队伍之中，突然有个坎比翁恶魔暴起反水。
只是须臾工夫，他身边就出现了许多被劈杀致死的尸体，地面战场上的攻势亦为止一窒。
恶化者的头目们发觉了情况，来不及搞清楚为什么有人突然反水，只得调派了几头狂战魔前去镇压骚乱，以及消灭制造骚乱的罪魁祸首。
而那个裹乱的坎比翁恶魔，在面对向其冲过来的狂战魔时，则令人惊奇地表现得非常从容。
他直接反手挥刀，用刀锋划过自己的喉咙，终结了自己性命，同时也完成了血祭的最后步骤。
所有惨死的恶化者，以及最后这个自杀的坎比翁恶魔，他们残存的尸体瞬间原地爆炸。
随着“砰”、“砰”、“砰”的一连串响声，令人感到不安的晦涩气息，突然在恶化者军团之中出现。
乌黯王子的另一具化身——酸雾峡谷位面的化身并未撤离——带着自己的“剃刀”队，跨越了血祭打通的异界之门，降临了十二树的熵之城。
在无底深渊之中，相比于末日卫士团，这位恶魔领主才是更“实至名归”的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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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过江龙（求推荐票！求月票！）
总是要有大佬的排面。
不像之前进入酸雾峡谷时，他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与力量，才能突破史迪姆设下的屏障。
降临十二树并不困难，因此格拉兹特带来了自己的马仔军团，一支名为“剃刀”的部队。
毕竟，打打杀杀的事情都需要亲自动手，那么他这个无底深渊大佬当得也未免太过寒酸。
当然，跟随“六指”前来的并非是完整的“剃刀”军团，他们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可是即便如此，乌黯王子麾下的这支精锐，依旧不是恶魔卫士团那些散兵游勇可以匹敌的。
甫一交手，两方人马便高下立判，“剃刀”小队如同砍瓜切菜似地屠戮着所谓的恶化者。
几个头目不得不亲自出手，这些恶化者才堪堪稳住了局面，没有被一波攻击打得溃败。
其中，有一名苔巨魔头目，仗着自身种族特有的再生能力，硬抗下了“剃刀”成员的劈砍。
他冲到了最前方，伸出了利爪攫取住一名“剃刀”坎比翁，将对方的头颅“嘎吱嘎吱”地嚼碎。
不过，正当其猖狂大笑的时候，那具无头尸体手中的弯刀突然再度高高扬起。
和之前执刀者长得一模一样的坎比翁，蓦地出现然后握住了刀柄，斩下了苔巨魔的头颅。
苔巨魔的狂笑戛然而止。
虽然，他这个战死的恶化者头目只是个例，但其它的头目也的确都遇到了类似的麻烦。
那些本该死透了坎比翁恶魔，竟然莫名其妙地重新出现，并且马上给予对手猛烈的攻击。
原来，格拉兹特给他的“剃刀”成员，全部都配备了一件有着剑魂魔寄居的附魔武器。
当坎比翁恶魔死亡后，由于他们曾长时间持有武器，剑魂魔可以轻松地复制出一个实体，继续挥舞着这件武器进行战斗。
除了无法施法，这种复制体不仅可以将原先坎比翁恶魔的武技完美使出，还可以借鉴剑魂魔更早的那些“伙伴”的战斗风格。
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搭配，“剃刀”才有资格成为格拉兹特的尖兵，和“剃刀”进行战斗，相当于同时要面对三个（坎比翁恶魔、复制体、剑魂魔）三个敌人，甚至更多。
当然，这种组合也并非毫无破绽，“剃刀”部队的武装成本很高，即便以乌黯王子的家资也只负担得起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名“剃刀”的挑费。
像他的老对手之一、有着“不死大君”称号的奥喀斯，便拥有极为克制格拉兹特“剃刀”部队的战术手段：利用亡灵在数量上进行碾压。
只不过，因为末日卫士团笃信“万物衰亡”，认为使用复活术、命匣逃生术，乃至死后化为亡灵都是对这一理念的背叛，所以他们也从来没有使用亡灵作战的习惯。
在面对进退有据、以一当三的“剃刀”部队时，恶化者们能够依靠的只有主场优势，用更充足的战士数量以及更加充足的武备资源，去抵挡格拉兹特麾下的猛士们。
虽然末日卫士团在十二树位面营造要塞，主要是为了获得更多的“人力资源”，以便建造更多的混乱之船和渡厄舟，但是这里依旧有着数座大型的武器仓库，可以供给恶化者使用。
而且，那些在印记城的军械库区存放的武器，可以通过传送门，很快地运送到这座要塞。
鉴于对手的难缠，所有恶化者头目当机立断，马上调派人手回武器仓库，将一些新式武器运送到前线，用它们来对抗正在大杀特杀的敌人。
没过多久，激战正酣的坎比翁恶魔们，便遭受到炼金手雷的第一波洗礼。
圆滚滚的炼金手雷，一颗接一颗地被投掷向聚集在一处的“剃刀”小队，它们爆发出了光、热、冲击波，以及数目难以计算的铁钉。
若非担心会损伤造船厂建筑，恶化者之中的投弹手只是针对了分割出来的部分“剃刀”小队，恐怕只此一次，“剃刀”部队就会报销大半。
“没礼貌的家伙。”
瞥了一眼水晶穹顶之中正在看热闹的奎斯，格拉兹特把酸爆重剑扛到肩头，迈开大步从刚刚隐藏身形的塔楼阴影下走出。
有几个恶化者看到了他，只可惜他们没什么眼力见，竟然嚎叫着举着武器冲向了乌黯王子。
“看来，我的知名度还有待提升，”格拉兹特嘴角扯了扯，自嘲似地轻声说道。
然而，仅仅是这一个邪魅的动作，那些正向其冲来的家伙就全都陷入了莫名的惊惧之中。
他们的脚步、羽翼顿时蹒跚起来，眼神也开始涣散，仿佛脑海里正上演着什么恐怖的场景。
“唰”、“唰”、“唰”……
没有人看清格拉兹特的动作，他只是从那几个恶化者身旁走过，后者便全都惨遭枭首。
在其脖颈的断裂处，浓绿色的酸液覆盖了伤口，将尸体的血肉腐蚀，发出“滋滋“的响声。
就这样慢悠悠地走着，胜似闲庭信步，“六指”经过哪里，那里就会留下一地无头的尸首。
终于，有恶化者的头目发现了正在屠杀其下属的格拉兹特，并且认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外形。
“六指……那是乌黯王子！”
难以描摹的惊恐表情，顿时出现在了这个巴古拉猿魔脸上，他想也不想便果断传送逃走。
开玩笑，连著名的恶魔领主都出现了，恶魔卫士团的潘特大团长岂有不出来迎接的道理？
兵对兵，将对将。也只有判魂魔潘特的力量，或许才能够在这座要塞内与格拉兹特匹敌。
他们可没资格凑这个热闹。
有一就有二，从那个巴古拉猿魔开始，又有几个恶魔种族的恶化者头目认出了格拉兹特。
他们的选择非常一致，根本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就发动了传送能力离开了危险的战场。
只有一些非恶魔出身的恶化者头目，因为眼界的关系，所以还不自量力地尝试与其对抗。
“掷弹手！”某个武士打扮的雄性卓尔，用精金弯刀遥指格拉兹特，“向那个方向投掷！”
不过，他的手下尚未来得及执行命令，这个雄性的卓尔便扑倒在街道上。
踩着他的尸体，从其背后拔出了酸爆重剑，格拉特特冷哼了一声，“真是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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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相思病（求推荐票！求月票！）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情。
格拉兹特出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潘特耳中，听到这个名字，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心脏还砰砰地跳动。
虽然“六指”号称人形自走炮、万用播种机，但是总有一些同样变态的家伙对其感到痴迷。
毕竟，在众多恶魔领主之中，这位乌黯王子的确称得上是颜值担当。
正所谓“三观跟着五官走”，多元宇宙说到底大概其也算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所以，在许多雌（雄）性生物眼中，格拉兹特便是整个无底深渊最靓的那个崽。
而在判魂魔潘特这里，恐怕还要加上“没有之一”，方才能够显示对于乌黯王子的仰慕之情。
真的是情深……啊呸，令人作呕。
搓着嶙峋——相比其庞大身躯显得很违和——的爪子，潘特平复了下心情，继而询问道。
“你们确定是乌黯王子来到了熵之城，而不是有人在蓄意冒充他，意图挑起争端？”
面对大团长的提问，其麾下的恶化者回答得小心翼翼，而且保持了足够的谨慎。
“回禀您知晓，根据战斗现场传来的消息，以及检测对方身上熵力波动的结果，基本上……”
没有等手下们讲完，潘特马上扑棱着小小的翅膀，从宫殿穹顶上的洞口飞了出去。
那个“熵力波动”，是末日卫士团发明的一种独门身份检测手段，几乎没有可能出现问题。
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潘特不由得心潮澎湃起来，觉得自己的春天似乎已然临近。
“他来了，他来了，他突然而然就来了……”
由于心情的原因，她不自觉地哼起了莫名奇妙的小调，一边哼唱还一边思忖。
“……伊格维尔伏那个女表子能做到的事情，我也应该能够做到，这里可是我的熵之城！”
越琢磨，潘特越觉得自己越有希望，飞行的速度也比往日要快上了不少。
至于说由疯羊惹出的麻烦，以及奇匠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这两件事情已经被其抛在脑后。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为了自己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放走格拉兹特。
“快点去仓库提取震撼弹，就说是我批准的，把仓库的库存全部给我搬过来！“
来到了战场前线，判魂魔瞥见了朝思暮想的人儿，马上对前线的恶化者头目下达了指令。
可能是由于注意力不集中的缘故，她竟然没有发现有许多头目已经失踪。
“大团长！我们需要使用更加有杀伤力的武器，对手可能是一个恶魔领主的化身，否则……”
谏言的乃是一名堕落德鲁伊，刚刚凭借着“原木替身”这种本领，他方才从“六指”手中逃生。
因此他很清楚敌人的强大，再也不敢心存侥幸，只可惜他的合理建议没有潘特采纳。
更加糟糕的是，他的大团长很讨厌别人忤逆自己的决定，特别是他还对格拉兹特带有敌意。
所以，话语还未完全讲完，这名堕落德鲁伊便被一只长有四根手指的利爪攫住了喉咙。
“真是聒噪，”手掌稍微一用力，潘特便撕碎了这名堕落德鲁伊的喉咙，“还有异议么？”
其它恶化者头目纷纷摇头，看着躺在地上发出“嗬嗬”声的同僚，他们全都噤若寒蝉。
“没有还不去做事！真是一群靠不住的家伙，哼，我亲自去会一会那个乌黯王子。”
稀溜溜……
说完这句话，潘特猛吸了一下已经滴淌出来的口水，直奔格拉兹特所在的位置过去。
判魂魔有着庞大体型，和从来不会让人忽略的“出众”外表，“六指”也自然注意到了她。
然而，当这位恶魔领主双眼看向潘特时，他竟然也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真是变态！”
格拉兹特有着一项特殊的本领，仅凭肉眼他便能够看穿一个生物灵魂的真实状态。
将目光投向那头雌性判魂魔，他居然在其灵魂内看到了不断翻涌的情欲，满到几乎溢出。
虽然“六指”的口味一向很重，而且出了名的雌雄不忌，但是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底线。
像判魂魔这样丑陋的塔那厘恶魔，他可是丝毫没有半点念想，更加不具备尝试的勇气。
“活着也是有碍观瞻，不如去死。”
这一刻，“六指”无比希望自己能够掌握老对手奥喀斯的“末言”本领。
那样一来，他就不必亲自动手，只用一句话便能够夺取这头变态判魂魔的性命。
只可惜，他不会。所以，他只能先尝试“律言”，寄希望于潘特无法豁免。
“法术极效：律令死亡！”
强烈的杀意仿佛凝聚成型，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六指”的法术也依旧作用到了潘特身上。
令其感到惊奇的是，那头判魂魔竟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依旧在向自己飞快地扑来。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恶魔领主使用的法术，为了确保效果，他还特意使用了超魔技巧。
然而，作为末日卫士团的扛把子，潘特的实力远非普通的判魂魔能够相媲美。
不客气地讲，在某些竞争不怎么激烈的深渊位面，她完全有能力角逐恶魔领主之位。
最起码，成为一名次级的恶魔领主（不具备位面唯一性），对于潘特完全没有难度。
“律令死亡”被成功豁免，并不代表潘特完全没有感觉，她感到了格拉兹特饱含杀意的目光。
装出一副令人作呕的“泫然欲泣”模样，她心中却在窃喜，“真是魅力惊人，这波并不亏。”
当然，心里窃喜归心里窃喜，潘特仍旧笃定自己原本的想法——效法伊姓巫后的手段，捕获格拉兹特（的化身），作自己的禁脔。
因此，这个实力强大的判魂魔在承受了一击之后，立刻阻止反击开始向“六指”倾泻类法术：
“弱智术！”
“高等解除魔法！”
“缓慢术！”
这三个类法术都不具备“攻击型”效果，但是组合在一起之后，胜在效果非常肮脏阴损。
“弱智术”令受术者智商受损，更加容易做出错误的预判，接下来使用法术也更加容易失败。
“高等解除魔法”可以反制附魔装备，令已经无从施法的被害者，再次失去使用装备的能力。
而最后的“缓慢术”，则可以确保受到前两个法术影响的倒霉蛋，无法快速地移动进而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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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坐实
看了一会儿格拉兹特的表演，奎斯感到有些索然无趣，于是他决定快点带着收获离开这里。
说不定，没有他这位挑剔的看客在场，站在舞台中央的“六指”能够干得更加有效率。
毕竟，还有整整一座熵之城的恶化者，尚且需要他来负责料理，任务量颇为艰巨。
“我们去找那个传送门，”奎斯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奇匠遗民，“如果你已经准备好了的话。”
寄身于有翼半人马形状追踪者体内，谢伊适应了片刻，方才能够完完全全地驾驭这具躯体。
听到奎斯的话语，他背后的翅膀“唰”地一下打开，机械身躯内的各个零件也都开始了转动。
“我们可以空中走，我来负责驮负这位普乌先生，只不过您召唤来的那些帮手……”
考虑到巨龙的骄傲，谢伊主动提出载半羊人一程，可是他就没办法再对地面战场提供支持。
只是他并不知晓，这其实非常符合奎斯的心意，邀请“六指”前来就是为了关键的时候断后。
反正十二树位面也没有恶魔领主，以乌黯王子的实力，估计横着走也没有太大问题。
况且，奎斯又和格拉兹特没什么情谊，两者之间的交集也是建立在互相算计的基础之上。
“……没事，那些家伙很能打，而且抗揍的功力也非同常人，我们先行撤退就行。”
虽然没有搞明白，但是听了这番话，谢伊还是点了点头。其两臂上的刺链倏尔伸出，与之前用来转移星尘态意识体的圆盘状仪器连接到了一起，现在这个圆盘又变成了他接下的武器。
“这种变形也是你设计好的？”
有些惊奇地打量着那个圆盘，奎斯发现经过龙火的煅烧之后，仪器外形居然有了很大的改变。
金属圆盘变得非常薄，并且边缘变得很锋利。虽然是金属制成的，但却让人一眼看上去有种黑曜石的质感。它的中央部位有一个精致的圆孔，直径仅有半寸，与刺链尖端嵌套得严丝合缝。
经历了巨龙吐息的煅烧，它的表面上浮现出了一些花纹：高悬在天空太阳发出的光芒，变成了向着世界伸展开来的双手；分不出性别的奇匠族人，长着夸张的眼睛、嘴唇、额头与腹部；貌似很难理解的数学符号……
“嗯。”
谢伊给出了简短的回答，其手臂上刺链的各个关节开始旋转，顶端的金属圆盘化作了圆锯。
四蹄攒动，追踪者身躯小跑了两步，然后猛地一跃而起，挥着圆锯砸中了晶体穹顶的中心。
就如同玻璃碎裂时响声，整个用来抵御无底深渊混乱之力的晶体穹顶，从一点开始慢慢碎裂。
可能是因为质量比较好，即便是碎裂出细密如雪花似的纹路，晶体穹顶依旧没有完全垮塌。
“让我来。”
见到这种情况，奎斯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走向与晶体穹顶连成一体的墙壁，出拳猛击。
“石龙流：碎岩击！”
就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出现裂纹的晶体穹顶，再也经不住折腾骤然崩毁。
大量细密的晶体碎片，仿佛下雨似地从穹顶散落下来，谢伊见状连忙张开了翅膀。
幸亏奇匠遗民反应快，及时地护住了半羊人普乌的头顶，否则后者肯定会被碎片划伤。
许多原本依照头目的指示，降落在房顶上却要迂回发动攻击的恶化者，全都被穹顶碎裂的声音所吸引。见到刚刚飞跃出来的奎斯，他们不由得发出嚎叫，同时举着武器就冲了过来。
没有任何犹豫，少年蓝龙先是一个闪身，避让过冲在最前头的恶化者。
然后，脚尖轻轻一勾，他从地面上“拾”起了一枚碎裂的晶体穹顶碎片。
最后，奎斯手腕一抖，碎片便激射而出，“歘”地一声插入之前那名恶化者的喉咙中。
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其中包含了《九剑图录》之中“铁心流派”的许多技巧。
由于交手的对象，以及奎斯确实不大擅长使用枪械，他之前很少使用远程的物理攻击手段。
不过，这并不影响少年蓝龙私下里的勤奋练习，他已然掌握了许多非常强力的投掷技法。
密集的敌人、身边随处可见的晶体碎片，让他感到有了许多灵感，忍不住想要实践一番。
“这么密集的目标，哪怕是人体描边大师又或者闭着眼出手，估计也有一定收获。”
为自己打了一口气，心灵异能遽然发动，大量的晶体穹顶碎片瞬间弹起，悬浮于其身侧。
“铁心流：疾雨连掷！”
双手不断伸出，而后又缩回，周而复始，因为快速运动，奎斯面前出现了手臂的虚影。
他的每一次伸手，都完成了一次投掷，那些悬浮着的碎片一枚接一枚地激射而出。
仿佛形成了一道雨幕，晶体穹顶的碎片，瞬间就笼罩了正在向其冲过来的恶化者。
鲜红色的血液，从一道道伤口飙出，染红了造船厂的大片屋顶。
所谓的“疾雨连掷”，乃是“铁心流派”的一种高级武技，是进阶职业“暴血之刃”的攻击手段。
实话是说，由于没有进阶的原因，奎斯在使用“疾雨连掷”的时候，其招式的完成程度并不高。
但这架不住冲过来的恶化者，其队形太过密集，所以奎斯的投掷多半都发挥了效果。
看着死伤殆尽的这一波恶化者，奎斯扯了扯嘴角，大声地向远处激战正酣的格拉兹特通报道。
“乌黯王子陛下，我们已经为你打出了一条道路，造船厂就在这里，快来接手！”
句句都是“实话”，可是连在一起却成为了一句没法被“侦测谎言”识破的诬害与构陷。
正和判魂魔潘特对峙的“六指”，听到了奎斯的喊声，差点没有破口大骂。
甚至，他差点被那位大团长抓住机会，被一条隐藏在其它法术之中的完美镜像术所复制。
格拉兹特，差点又一次因为自己的“耿直”，被另外一个雌性生物所俘虏。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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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上船（求推荐票！求月票！）
谢伊载着半羊人普乌在天上飞行，连同在屋顶、房檐上掠过的奎斯，匆匆地穿过了城市。
由于有格拉兹特负责断后，再加上普乌对熵之城的熟悉，他们竟然避开了许多卫兵。
仅有几次遭遇了小规模的恶化者，而且还都由少年蓝龙亲自出手，三下五除二料理干净。
在快要离开熵之城的时候，他们还“借”到了一艘马上就要离港的渡厄舟，可谓是好运至极。
“不用去传送们那里了，渡厄舟可以暂时开辟冥河支流，我们可以坐船离开十二树。”
说话的是谢伊，因为寄身于追踪者身躯，所以其嗓音变得更加铿锵有力。
他的嗓音，让奎斯觉得点类似于半巫妖斯内德，只是追踪者不会发出齿轮啮合之类的杂声。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奇匠人掌握的构装技术，要领先于斯内德为自己制造的机械义躯。
所有型号的制裁者，都会考虑运行的稳定性，能量损耗率和机械磨损概率被降低至极限。
在奎斯的种族传承之中，就记载着一个巡守者——维持位面之间的秩序的最强制裁者，为了警戒有危害某个新生位面意图的邪神，化身为卫星，持续蹲守直至邪神陨落的记录。
由此可见，在构装机械方面，奇匠人种族有着多么高的造诣。
所以，当谢伊判断渡厄舟性能良好，可以用来跨位面移动之后，奎斯立即接受了建议。
“这艘渡厄舟需不需要其它人操控？”
奎斯简单地询了一下，确定了被打晕的迷诱魔船长和其他船员的下场，然后便同意道：
“登船启航。”
不要多疑，少年蓝龙并没动手宰杀那个迷诱魔船长，以及他手下的那些船员。
他只不过是将那些“失去价值”的家伙，丢弃在系泊区里，留给之后赶来的恶化者们处理。
损失了一艘宝贵的渡厄舟，末日卫士团估计不会有什么怜悯，倒也算是对其之前作恶的报应。
作出这样的判断，其实一点都不难。
夺取渡厄舟之后，奎斯刚刚登上船，他仅仅凭借着鼻子就能知道这艘船的主人作恶多端。
这艘渡厄舟，仿佛被鲜血与腐烂的尸体浸泡过似的，闻起来就像是一座废弃的屠宰场。
“和这艘船相比，哪怕是豢养灰山羊的羊圈，都像是洒了香水似的……呕。”
捂着鼻子的半羊人普乌，一边作出自己的评价，一边还干呕了两下。
虽然他不像奎斯那样，可以用心灵异能封闭自己的部分感官；亦不像寄身于追踪者躯体的谢伊，根本不具备呼吸能力，但是普乌最终还是靠自己的本领，克服了渡厄舟上的糟糕气味。
他把之前向奎斯讨要的“精力药剂”，涂抹在鼻孔周围，总算是中和了一下吸入的臭味。
当半羊人总算能大口呼吸几口空气的时候，这艘渡渡厄舟也做好的开拔的准备。
谢伊当仁不让，成为了驾驶渡厄舟的船长，在船长室内忙前忙后调整着各个机械的参数。
因为渡厄舟是在冥河以及星界航行，所以它的形状并不需刻意地营造成船舶的模样。
奎斯他们“借”来的这艘，从整体上看，就像是个立起来的油桶。
除了承装货物以及被上一任船长开辟为个人休息区的拷问室之外，船长室和船员们日常使用的舱室其实都在同一层。
再加上在俘虏迷诱魔船长的时候，奎斯“不小心”打破了船长室的墙壁，所以他可以很轻易地观看到谢伊操纵渡厄舟的全过程。
整个船长室内，占据最大面积的，就是和之前在造船厂看到的“大釜”一样的灵魂引擎。
巨大且粗糙，由金属和琥珀制成的操控杆，包围了谢伊忙碌的身影。
金属铸铸造的操纵杆，主要是负责某些特定的制动机械，相对来说只是起到辅助操作的功能；
而将岁月的精华禁锢在深处的琥珀，则让那些操纵杆能够触及、拨弄“大釜”内灵魂。
除此之外，谢伊还得硬着头皮——他没有时间替换——使用那具有明显恶魔特点的坐标书，以确保渡厄舟能够顺利进入冥河支流。
实话实说，这本书真的是极其邪恶：上面的内容完全由鲜血写就，每一张纸都是取自少女的皮肤，而装订则使用了儿童的牙齿。
但是那上面的坐标，全都是这艘被用来进行跨界贸易的渡厄舟，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已证实可靠的锚点。即便心里再怎么抵触，谢伊也不得不抛下个人的感官，暂时使用这本书。
他用刺链当作触手，卷起一根穗状书签插入坐标书的扉页间，这根书签是用某种精类的舌头制成的，早已在岁月的变迁中风干成了皮革。
配合适当的咒语，当插入坐标书之后，这根舌头就会大声朗读出那充满血腥味的段落。
而只有接收到正确的信息，灵魂引擎才会启动，撕开一道通往冥河支流的入口，顺带着拖拽整搜渡厄舟驶入这条支流。
因为有着史迪姆的封锁，暂时无法直接返回酸雾峡谷，所以奎斯准备先行假道大深渊。
经过谢伊的查看，原来那个迷诱魔船长的坐标书上，恰好有着通往大深渊的具体坐标。
那根舌头书签，甫一接触到坐标书，便兴奋地用深渊语朗诵出了蕴含空间坐标的邪恶颂祝。
接受到了信号，灵魂引擎轰然发动。
“大釜”之内传来了灵魂的哀鸣，许多个“划桨手”的灵魂瞬间被搅成了浆糊。
那些破碎的灵魂被引擎汲取出来，组成一根锁链，从大釜的顶部直接探入了虚空伸出。
由于探索冥河支流，可能会碰巧冒犯到某些奇怪的生物，并且因此而引发那些生物的攻击。
因此，启动阶段是渡厄舟整个旅程之中，最为危险的时候，谢伊必须全神贯注。
他小心地操纵着琥珀操纵杆，调整着灵魂锁链，以期将其与对接的冥河支流锚定。
终于，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松塌塌的灵魂锁链猛然变得笔直，就好像绷紧了似的。
两个位面之间的不同位置，形成了压力差，直接将渡厄舟“挤”入了那段被锚定的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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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冥河之秘（1）（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仅仅是无底深渊，下层界的各个位面都有冥河流过，最多只是支流与主干道的区别。
十二树位面亦是如此，而且这处支流就位于熵之城附近，末日卫士团的渡厄舟也停泊于此。
若是站在渡厄舟旁边，谢伊刚刚启动灵魂引擎之后，这艘船看起来就像平移到了冥河之中。
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虽然它看起来就在熵之城旁的冥河支流上，缓慢而无序地荡漾着。
待在这艘渡厄舟上的奎斯，对此最具发言权，灵魂引擎启动时，他全程都在细心感受：
如同被硬挤到瓶子里的橡木塞似的，圆筒形的渡厄舟顺着灵魂锁链，进入了冥河的支流。
只不过，此支流非彼支流——不是熵之城旁边那一条——其所处空间的坐标已跨越了位面。
“难道是这样？”少年蓝龙立刻觉察到了什么，“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必须得实验一下。”
果决与行动力，向来是奎斯的两个优势。说进行实验，他便马上就要付诸于实践。
渡厄舟漂浮在冥河上，虽然看起来摇摇晃晃，但是由于内部的阻尼器，倒也无倾覆之虞。
打开这顶端的水密门，奎斯钻了出来，站到了渡厄舟的甲板上面，然后踱步走到船舷旁边。
“不能直接跳下去，冥河据说有着洗涤记忆的作用，全身浸泡于其中可能会发生危险。”
想好了对策，他便单手撑住船舷跨了出去，但是并没有纵身一跃。
由于建造方式，以及材料选择的原因，渡厄舟外侧的船舷上有许多凹凸不平的地方。
借助这些凸起的地方，奎斯手脚并用攀援而下，一点点向水位线附近移动过去。
之所以没有使用法术、力场能力或者心灵异能，是因为接下来的实验有有可能冲击到意识。
万一到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便有可能栽落入冥河之中，所以奎斯才会选择一点点爬下去。
因为属于飞行生物，巨龙和鸟类有些相似，即便睡着了，他们也会死死地抓住落脚的地方。
这样一来，奎斯即便失去了意识，只要提前找好立足点，便无需担心不小心跌落入冥河。
所以，当攀援到渡厄舟的水位线附近，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一个能够立足的凸起。
然后，奎斯才弯下腰伸出手臂，将手掌探入那猩红色的冥河水里，静静地感受着。
接触到冥河之水后，他最先感受到的是杂乱无章的心灵波动，但是这种意识并不算活跃。
对此，奎斯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和其种族传承之中的某件远古秘闻非常吻合。
那是关于“夺心魔”种族诞生的秘闻。
据传说，在远古的时候，某个提夫林帝国由于皈依了善良的神祗，所以渐渐脱离了巴托阵营。
但是巴特祖一族的魔鬼，又岂会容忍这种背叛？他们派出军团，血洗了那个提夫林帝国。
魔鬼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对于自己的子嗣也不会心生怜悯，在将那个提夫林帝国的人口屠杀殆尽之后，宝贵的灵魂被做成了灵魂棱柱，提夫林的大脑也被魔鬼们挖走。
它们被堆放到巴托九狱第八层卡尼亚，魔鬼们将它们融合到一起，制作成了“原初之脑”。
这个强大的法术造物，因为融合了千万个提夫林的大脑，所以拥有非同寻常的运算能力。
第八层的领主将其视为自己的臂助，在进行邪恶决策之前，经常向“原初之脑”寻求建议。
或许是残留的痛苦使然，或许是被巴托九狱的阴谋氛围所浸染，它竟然暗地里策划着复仇。
毋庸置疑，“原初之脑”复仇的对象便是巴特祖魔鬼一族，只可惜它的谋划最终还是败露了。
因为事关魔鬼整个种族，所以不单单第八层领主墨菲斯托，甚至连奈瑟斯深处那位存在都出离了愤怒。几位魔鬼大公罕见地联合起来，使用强大的塑能系法术，将“原初之脑”完全销毁。
他们使用的塑能法术到底是什么，现在已经无法考证。但是那个塑能系法术造成的后果——由于抽离了大量能量，打破了位面的平衡，卡尼亚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冰封国度——永久改变巴托九狱整整一层的气候，足以从证明那个塑能系法术的威力有多么骇人。
在那样的法术之下，“原初之脑”自然没有幸存的道理。只不过在其崩溃之后，虽然所有的脑组织都被魔鬼们收集起来焚烧成灰，但是在处理那些灰烬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丝纰漏。
有些偷懒的——但其实很可能是受到灰烬之中“原初之脑”残存意识的暗示——底层魔鬼，在将灰烬送往卡尼亚底部封印之地的时候，为了图省事直接将其倾倒进入了冥河。
于是，幸存的脑细胞，顺着这条贯穿整个下层界的河流逃出了升天。虽然由于魔鬼那个法术的关系，它们无法再次聚合为庞大的“原初之脑”，但是小范围内的聚集仍旧可以实现。
最终，这些隐藏在灰烬之中逃走的脑细胞，进化成为了“脑池”——即夺心魔的诞生场所。（等到魔鬼们意识到这个纰漏，夺心魔种族已经在星界发展出了庞大的帝国，巴特祖魔鬼费了好大力气，方才让吉斯人学会了使用灵能，进而推翻了夺心魔帝国的统治。）
所以时至今日，受到“原初之脑”灰烬的影响，冥河之中仍旧散发着诡异的灵能波动。
知道个中原因，奎斯自然不会太大的惊奇。不过，他还要尽量将聚拢过来的心灵异能悉数屏蔽。因为他所探寻的东西似乎非常隐晦，有心灵异能的干扰，没有办法确切地加以感受。
“还差一点，”少年蓝龙拨弄了两下，冥河上荡起了涟漪，“总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可是有着肉体的阻隔，感受有些似是而非。”
想到这里，奎斯决定再深入地试探一次。于是，他暗暗地调动起体内炽日之晶，其中蕴藏的能量渐渐溢出了身体，特别是能量高度集中的手臂，渐渐地化为了纯粹的能量体。
“应该可以了。”
奎斯将能量化的手臂，整根浸入到冥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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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冥河之秘（2）（求推荐票！求月票！）
难以名状的声音盘旋在奎斯周围，他不知道这是幻听，亦或是冥河发出的真实声音。
那声音有时候像是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有时又像一大群人在喃喃低语。
每当他认为，这种声音将要消逝的时候，它偏偏却又再度袭来，丝毫没有任何规律。
为了确认自己是否出现幻听，奎斯不得使用心灵术士的方式，利用“通感”代替正常的感知。
虽然掌握着这种特殊的观察方式，但是他其实很少会使用，因为一旦使用了“通感”，周围的世界就会突然变得十分怪异，显得有些不真实。
须臾之间，感觉便发生了替换：用眼睛看到声音，用耳朵听到味道，用鼻子嗅到颜色……
不过，虽然这样会感到不适，但是奎斯便不会为自己是否出现幻音而感到疑惑。
因为若是周围真有声音，他便不再需要用耳朵分辨，只需打眼一看便可以确认是否属实。
结果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的确有一些淡淡的蓝绿色烟雾——但那只是冥河波涛的声音。
“果然是幻听，”奎斯摇了摇头，赶快将感官切换回正常，“多半是这只手臂的问题。”
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浸入冥河的手臂，由于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所以他暂时只能选择放弃。
控制着体内的炽阳之晶，奎斯开始回收逸散出去的能量，手臂也渐渐脱离能量体状态。
可是他猛地发现了一个问题，“不对，回收的能量怎么比逸散的还要更多一些？”
而正是这份多出来的能量，让奎斯感到有些莫名的熟悉，他似乎证明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冥河之所以贯穿下层界，其实就是因为它是一条特殊的迷道，一条具象出来的量子通道！”
“这条河流的每一滴‘水’，都是以概率的状态存在。既可以在此处，亦可以在别处出现。”
“那些浸入冥河的生物，之所以记忆上出现缺陷，其实并非是短缺而是出现了紊乱。”
“受到概率波的影响，他们的会记起所有‘可能出现过’，但其实并没有出现的事情。”
……
随着奎斯发现冥河隐藏的秘密，若干个推论被其逐个提出，并且得到了非常合理的解释。
不仅仅是推测得到了验证，从冥河之中汲取的量子能量，更加令奎斯感到不可思议。
之前“主动自适应”能力发动，少年蓝龙再度产生了进化，他开始适应这种离散的能量。
原本，这个过程至少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他才能完全适应这种全新的能量利用方式。
也只有到那时候，他才能积蓄足够打开迷道（量子通道）的能量，返回酸雾峡谷位面。
然而，当奎斯的手臂重新变为血肉之后，从冥河水之中直接汲取到的量子态能量——若是用进度条来做比喻——竟然已经接近满格。
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再度将血肉化为能量形态，汲取更多一些的冥河能量，“进度条”便会直接充满，足够打开连接酸雾峡谷迷道所需。
只是……奎斯并没有这样做。
在摄入冥河之中蕴藏量子能量的同时，他似乎产生了某种预感，若是贸然进行这样的行为，恐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要知道，量子的存在，乃是物质具备非连续性，也即概率性的一种直观体现。
用通俗的话来讲，量子态的存本身就有“预言”的意味，而奎斯压根不擅长预言系任何法术！
此二者之间，或许有什么未知的联系。
“犹豫有可能败北，但太果断肯定直接白给，”他告诫着自己，“现在还不需要只争朝夕。”
这次探究已然有了不小的收获，于是奎斯从心地放弃了面前的“捷径”，他并不为此感到后悔。
顺着船舷向上攀援，相比下降的时候要容易许多，因为无需考虑落脚点的问题，所以奎斯只是勾住一个凸起，用力地向上一提。自然而然地，他的身躯便被带动着蹿升至与船舷齐平。
翻跨过船舷，奎斯便再一次稳稳地站在了顶层的甲板上，静静地看向远处的岸边的熵之城。
刚才谢伊已经启动了灵魂引擎，将这艘渡厄舟“拉”从十二树位面拉入了大深渊之中。
从外面的情形来看，他们之所以还荡漾在熵之城附近，完全是因为托载渡厄舟的冥河水尚未完全改变其空间属性——还需要一点时间，这条才能完全剥离，然后在大深渊萃取出现。
根据谢伊的测算，这段时间并不会太久，最多不会超过十分之一个沙漏时。但是，这段时间却足以让奎斯再次从另外一个角度，多“欣赏”一会儿熵之城内正在爆发的“好戏”——
“你个丑陋的劣等生物！”
格拉兹特破口大骂道：“居然能够生出那种龃龉的想法，想屁……屁都不会留给你！”
就在刚刚，乌黯王子的狂热私生饭、末日卫士团的大团长，对他使用了一个加强版的指示术。
这道法术可不一般。
若非“六指”带着一颗强度足以抵抗传奇惑控法术的耳钉，此时的他恐怕已然着了道。
可即便如此，“指示术”之中如同文件附件似的指示内容，还是准确无误地灌入他的脑海里。
哪怕一个字、一个画面都没有漏下。
因此，格拉兹特干脆放弃了表情管理，放下了一直端着的“大佬风范”，张开嘴就破口大骂。
实话实说，那些需要打码的内容……其实他都很熟悉，并且时常不断地会进行练习。
其中有几项内容，今天他就特别操练过许久，并且对于项目合作者提出了若干针对性建议。
只是在指示术的效果下，那些活动的参与者，全都变成了一头丑陋的雌性判魂魔。
对那些活动原本喜闻乐见的“六指”大佬，凭空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眼前一更是片眩晕。
这个指示术虽然没成功，但却额外打出了眩晕伤害，倒也不算是全无作用。
更加令格拉兹特气恼的是，他现在还没办法报复回去——由于之前一贯的小心，他很少分出占据太多力量的化身离开自己的银色宫殿——来到十二树的化身，想轻松干掉潘特有些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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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底牌（求推荐票！求月票！）
熵之城的建筑垮塌了六分之一，而且破坏在一瞬间完成，格拉兹特的化身尽了全力。
满目上疮痍的坍圮上，只有他自己的身影孑然茕立，毫无形象地拄着酸爆重剑喘着粗气。
风从城市其它方向掠过来来，把他的长袍吹得猎猎直响，也带走了血浆浓重的咸腥味。
由于使用了大量力量，他现在的身体呈半透明状，蓝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纵横交错。
那模样，好似点缀了许多线状图案的纹身，只不像是由不熟练的师傅，仓促间潦草地纹上。
刚刚爆发的纯粹乌黯之力，以格拉兹特估计，即便是一打巴洛炎魔在此也会被一波带走。
可是那个令人作呕的雌性判魂魔，她好像根本没受到太大的冲击，最多有些灰头土脸而已。
当然，哪怕灰尘将其五官、身体糊上，“六指”觉得也无法阻挡她由内而外散发的丑陋气韵。
“拥有次级恶魔领主的实力，”格拉兹特小心地判断着，“怪不得长得丑却活得久。”
出于谋划阴谋的习惯，在多元宇宙之中的各大著名组织之中，他都安插过自己的细作。
末日卫士团也不例外。因此，格拉兹特对于这位恶化者的大团长潘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不过，从战斗爆发之后对方的表现来看，那些间谍之前传回来的信息，其实大多是失实的。
最起码，对于潘特实力的描述——“超过一般的巴洛炎魔”——这一项简直是错得太过离谱。
当然，格拉兹特虽然现在感到有些力有未逮，但是远远没有达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毕竟，“六指”好歹是塔那厘三巨头之一，是恶魔领主之中最为强大的那一批，他还留有后手。
“召唤：血色目录！”
深深地吸气，继而吐出，格拉兹特单手拄着酸爆重剑警戒，另外一只手却在飞快地结印。
随着结印完成，最终一个诡异的人形生物从虚空之中走出，珊珊然来到了乌黯王子面前。
它完全是由一份份卷册与书籍堆砌而成的卷册人，纸张的间隙中，隐隐流淌着血色的液体。
“图尔科特·诺尔·阿哈姆……《判魂魔目录》。”
前半句，乃是“血色目录”曾经执掌者——多元宇宙中最富盛名的恶魔研究学者——的姓名。
同时，这也是打开血色目录的特定咒语。而后半句，则是格拉兹特现在需要检索的东西。
验证了咒语，卷册人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默默地从身上某处拈下一张纸，递给了“六指”。
格拉兹特伸手接过之后，那名卷册人微微鞠了一躬，然后便后退着返回了虚无之中。
“麻烦的家伙。”
看到卷册人的行为，乌黯王子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但是他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血色目录”是他最重要的压箱底，原本是用来对付其它与其为敌的恶魔领主的底牌之一。
别看它其貌不扬，但其实是一件神器，格拉兹特当初也颇为费了一番力气才抢夺到手里。
其原本的主人阿哈姆是一名天才，对于恶魔的研究，多元宇宙之中至今无出其右者。
有趣的是，虽然研究恶魔并且游历过无底深渊，但是那位阿哈姆并非是一名邪恶之徒。
他一生都在与恶魔进行着战斗，凭借着丰富的恶魔学知识，普通的恶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而其创建的黑色教团，迄今为止仍旧忠于创始人的使命，猎杀前往物质位面作祟的恶魔。
“血色目录”便是阿哈姆的造物，上面记录着许多种恶魔的真名词库，以及排列组合规律。
每一张目录，都纂录在被其征服恶魔鞣制后的皮肤上上，每页都可单独取出使用。
狂战魔目录：书页颜色灰绿，这种书页是种像皮革一样的纸张外面总是套着一层泥液薄膜。
迷诱魔目录：书页颜色偏深赤褐色，边缘粗糙且有尖锐突起。
布雷祖魔目录：书页呈苍黄颜色，纸张上结痂的锯齿状伤口纵横交叉遍布。
巨牛魔目录：书页为黑色，丛生的刚毛从这种厚实零碎的皮革似纸张的边角冒出。
……
而格拉兹特拿着的“判魂魔目录”，书页则类似死亡芭比粉，页面上还夹杂着许多残缺的鸟羽。
强压着自己的厌恶，格拉兹特将指尖在压在了“判魂魔目录”上，开始计算潘特的真名。
没错，他在计算。
这才是使用血色目录的正确方式。
知道了末日卫士团大团长的常用名，那么她的真名，在血色目录执掌者那里便不再是秘密。
除非她是一名恶魔领主，否则即便其有着次级恶魔领主的实力，她的真名依旧可以解析。
事实上，在临死之前，阿哈姆其实已经开始制作恶魔领主的血色目录，并且取得了一定成绩。
只可惜他一开始制作的，便是有关格拉兹特的目录，而且还被耳目众多的乌黯王子所侦知。
得知了这个消息，“六指”顿时亡魂大冒。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降临真身杀死了阿哈姆。
而也是从那时起，血色目录就成为了格拉兹特的私人物品，被其严格地保管在自己手里。
物质位面的黑色教团，虽然也保留了几张血色目录，但是阿哈姆的后继者们却并不知道这件神器真正的使用方式。
他们只是将那些血色目录当作法术奇物，用来赋予持有者一些目录所对应恶魔的特殊能力。
可是，格拉兹特却知道这个秘密。
利用血色目录，他可以掌握任何恶魔领主级别以下恶魔的真名，最多不过是花些工夫而已。
即便由于天性混乱，“真名”的誓缚对他们不像是对魔鬼那般严苛，但真名被人掌握还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特别是掌握者是一名恶魔领主。
可以说，只要格拉兹特完全解析出潘特的真名，他便能立刻夺走这头雌性判魂魔的性命。
哪怕对方有保护真名的邪徽，估计也很难抵抗一名恶魔领主操控真名，对其进行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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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暗棋（求推荐票！求月票！）
“潘妮沃斯·菲拉姆图·杜比饵丝·特拉所……”
手指印在《判魂魔目录》上面，恶魔领主的算力配合着阿哈姆的算法，飞速地解析着。
由于对方实力比较强，其真名被隐藏的程度也比较高，所以格拉兹特还需要一点时间。
可是潘特却不想等下去了，事实上，当“六指”刚刚开始解析，她便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攻击，必须攻击，哪怕杀了他的这具化身……否则我会死的，肯定会死的！”
执着于向别人灌输“万物终将衰亡”理念的大团长，在面对自己生死的时候，显得十分理智。
甚至来不及向其他恶化者下令，她自己就率先做出了表率，对“六指”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熵灭射线！”
潘特的右掌四指齐张，露出了烙印在手心的末日卫士团徽记，一道淡黄色的射线激射而出。
这是末日卫士团所特有的法术，看起来像是一道射线，但本质却是纯之又纯的熵之能量。
被“熵灭射线”击中，无论是生物还是法术奇物，哪怕是神器都需要经受一次严苛的豁免检验。
而检验的结果是“零和”的，若是没有通过，受术的目标便会在短时间内出现超量的熵增现象。
其最终的结果，便是几乎无法避免的衰亡，即便目标是不死生物也不会例外。
潘特很少动用这一招，因为每使用一次“熵灭射线”，她就会永久地损失一部分生命力。
只是，格拉兹特又岂是好相与的？在专心解析判魂魔真名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应对措施。
“噗”……
淡黄色的射线命中了目标，然而那个“格拉兹特”却如同被戳破的水泡似的，倏尔消散。
原来，那只是一道幻像——只是由于其过于完美，所以才成功地骗过了潘特的眼睛。
“或许，你可以试试，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仿佛是为了嘲弄对手，一个格拉兹特消失之后，又有两个新的格拉兹特出现在潘特眼中。
而且他们看起来同样完美。
即便为自己施放了若干个提升视觉的法术，潘特也依旧无法判断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此时，因为恼羞成怒，末日卫士团的这位大团长摆脱了“迷妹”状态，显露出枭雄本色。
“熵灭射线！”
“熵灭射线！”
连续两道淡黄色光线，再次从潘特掌心激射而出，不出任何意外，命中了两名“格拉兹特”。
然而，随着“噗”、“噗”两声轻响，潘特发现自己仍旧只是摧毁了两个完美的幻影。
废墟之中，重新出现了四个一模一样的“格拉兹特”，他们每一个嘴角都噙着虚伪的笑容
潘特知道自己不能再挥霍力量了，她果断下令道：“恶化者军团出击，释放恶兽！”
接收到大团长的指令，恶化者的头目们取出了随身携带的药剂铜壶，并且将其分发下去。
那些被选中的家伙，之前就遭受过洗脑，因此没有抵抗便将铜壶之中的药剂一饮而光。
“咕噜咕噜”……
喉结滚动着，冰凉的药剂堕入了腹内，如火焰一般炽烈的热流却蓦地从心底升起。
无论被选中者是什么种族，他们的身躯全都发生了变异，并且只消耗了数次呼吸的工夫。
白骨构成的尖刺，戳破了他们的皮肤，让其外表显得分外狰狞；
淡蓝色的线状火焰，从每个孔窍流出，为他们披挂上一副炙热的铠甲；
大部分被选中者，在发生了变异后都趴伏在地面上，手脚的关节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此时的他们，已经没有了理智，成为了本能地服从大团长意志的恶兽。
虽然智力受到了永久损害，但是不再会被疼痛与恐惧所困扰，而且无论体质、力量还是敏捷，均得到了飞跃式的提升。
“将那片废墟全部翻找一遍，不要留下任何死角，不要放过哪怕一片瓦砾，击杀入侵者！”
潘特大吼道。
就如同“粉转黑”一样，既然格拉兹特已经威胁到自己性命，她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幻想，干脆直接将其定性为“入侵者”。
而对待入侵者，末日卫士团从来都不会客气，只有将其送入“永恒的衰亡”这唯一的解决方案。
恶兽们以咆哮回应了自己的主人，然后立即如同一支支离弦之箭似的，飞奔向那满地的坍圮。
数百头恶兽，从不同的方向冲向废墟，像是掘地虫一样在废墟之间穿梭行进。
行进之间，他们用身上的骨刺掀翻了破碎的瓦砾，撕破了那些摊在地上的符文布墙壁。
恶化者军团则紧随其后，一边拉开了包围圈，一边顺着恶兽们开辟出来的道路向废墟内挺进。
值得一提的是，面对这样猛烈的攻势，那四个位于废墟之中的“格拉兹特”仍然保持着镇定。
虽然敌人看似来势汹汹，但是随着真名解析进度的不断提升，胜利的天平实则已然倾斜。
“六指”很淡定——毕竟使用了底牌——而这本就是为了对付某些恶魔领主才准备的压箱底。
即便认可潘特以及恶化者军团的实力，可是他依旧不认为对方能够比肩真正的恶魔领主。
“还是得召唤一些人手，”格拉兹特暗暗想道，“否则哪怕是赢了，最后还是亏本的买卖。”
隐藏在废墟瓦砾之中，格拉兹特盘腿坐在地面上，他因地适宜地用符文布仓促搭建了窝棚。
左手还按在《判魂魔目录》上面，而他的右手的大拇指则开始拨弄尾指上的附魔戒指。
“三圈，十二圈，四十二圈……”
这枚戒指由三个戒环平行嵌套而成，格拉兹特由外到内，依次将其转动到特定的尾指。
他这是在启动“联络之钥”——戒指的名称——拨弄三层戒环到特定圈数，便可以让“六指”联系到某个与之对应的细作。
“三圈”代表着无底深渊；“十二圈”代表着无底深渊第十二层，也即十二树位面；“四十二圈”则是被其安排在十二树的第四十二个潜伏者。
“在造船厂附近，再次打开异界之门连通阿兹格拉特，需要传递的作战口令是——‘夺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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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感谢xiaotang246、sinowarrior的打赏，今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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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对拼 （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拉兹特话音未落，他用符文布仓促之间搭建的窝棚，便遭到了一连串地猛烈攻击。
只不过，“六指”可是“最懂建造的恶魔领主”，他那跨越三个位面的银色宫殿便是最好的佐证。
即便选材不够考究，搭建时也比较着急，这个窝棚的坚固程度还是很有保障的。
最起码，仅凭外面那一头头恶兽，哪怕再让他撕扯一会儿也未必能够弄坏符文布墙壁。
“聒噪。”
面露不愉之色，格拉兹特右手拿起酸爆重剑，一下子就刺破了窝棚的墙壁。
“噗”……
外面那头恶兽，好死不死地忙着啃啮墙壁，这下正好被酸爆重剑捅穿了喉咙。
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骤然响起，没过多久，那头恶兽就被酸液从内到外腐蚀殆尽。
符文布墙壁旁边的洼地之中，留下了一滩褐色的粘液，这就成了其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不过，恶兽临死之前的惨嚎，还是惊动了其他同类以及恶化者军团的士兵。
他们纷纷调头，向着那头恶兽出事的地点赶来，自然而然地发现了“六指”的藏身之地。
“入侵者在这里！”
有人高声地宣告道，随着他这一嗓子，更多的恶化者纷纷应和。
没过多久，格拉兹特的窝棚便被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看起来活像是瓮中之鳖。
“冲进去，消灭入侵者！”
因爱生恨的潘特，收到了手下的汇报之后，当即赶过来向那个窝棚投掷了一枚火球。
以遵从大团长命令为本能的恶兽，也同时发动了攻击，他们蜂拥而上发动了围攻。
火球在符文布上爆裂，些许火焰溅射到那些恶兽身上，烫出了大片的燎泡。
然而他们却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如何突破符文布墙壁的阻挡上面。
用嘴啃，用牙咬，用爪子挠，用臀部拱，甚至还有一些会用处各种各样的类法术能力。
总而言之，为了突破撕开这层阻挡，完成大团长歼灭入侵者的指令，恶兽们全都拼了命。
虽然在这样做的过程中，有不少恶兽都死在了不知会从何处刺出的酸爆重剑之下。
但是努力总会有收获。
最终还是有一头恶兽，无意间划破了符文布上的一根细线，从而瓦解了格拉兹特窝棚的防御。
“杀了他！”
对这里持续保持着关注的潘特，第一时间发现了破开的防御法阵，同时果断地发起了攻击。
“熵灭射线！”
她信心满满，认为这一次肯定不会再失手，可谁承想，那个“格拉兹特”依旧是个完美幻影。
足足四次——在自己的生日庆典的次日清晨，潘特竟然接连使用了四次“熵灭射线”。
要知道，每次使用这种能力，对其生命力都会造成永久性的损耗。
使用得次数多了，她甚至可能会因此失去相当于次等恶魔领主的实力，变得平庸而丑陋。
可想而知，格拉兹特的此番到来，对潘特这位“热血女粉丝”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粉转黑，根本不足为奇。
而且，这一次戏耍并非是完结，趁着恶兽们围攻符文布窝棚的时候，“六指”完成了真名解析。
利用手上的“阿哈姆神器”——《判魂魔目录》，格拉兹特推算出了潘特真名的准确排列。
没有耽误哪怕一秒钟，在符文布墙壁破裂、上面布置的反传送法阵失效之后，他立即将自己传送到剩下的四名完美幻影身旁。
“潘妮沃斯·菲拉姆图·杜比饵丝·特拉所……”
轻声呢喃着，由深渊语构成的秽恶字符开始在格拉兹特身旁出现，映照出潘特隐藏的真名。
当这一幕出现时，末日卫士团的大团长马上意识到，自己刚刚感到的危机到底是什么。
“你们把耳朵捂住，把眼睛闭上！”她瞪大了眼睛，用咆哮威胁着自己手下的恶化者。
在格拉兹特念诵其真名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到来，心里不再存有任何侥幸。
只是“六指”当众将其真名宣布，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那简直是断绝了她所有的后路。
即便今日受到真名的攻击，哪怕最终以死亡收场，像潘特这样的次级恶魔领主都能在自己曾经保存过生命本质的邪符处复生。
虽说肯定会损失一部分力量，但是因为潘特制作邪符的质量优异，那部分力量其实不多。
可是在格拉兹特将其真名公布于众，在场有那么多的恶化者，难保不会有人记下潘特的真名。
到时候，她即便用邪符复生，末日卫士团的大团长之职也必将与其宣告陌路。
“你个该死的家伙！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恐怖的能量从潘特体内汹涌而出，虽然没有打断格拉兹特的吟诵，但依旧让其感到心惊。
“多亏了《判魂魔目录》，”乌黯王子心有余悸道，“这个丑陋的家伙可不止此等恶魔领主那么简单，虽然不是正式的恶魔领主，但力量等级已经相差无几。”
潘特拍了一下自己的肚皮，淡灰色的波纹倏尔荡漾而出，快速地席卷整个十二树位面。
仿佛遭到十二级台风的袭击，整座熵之城瞬间出现大量建筑物倒塌，军械库更是发生了爆炸。
这是末日卫士团的战略级法术，名为“熵之波动”，其作用是进行位面级别的大规模屠杀。
像是在十二树这种小型位面，“熵之波纹”可以全面覆盖，使用起来最是适合不过。
遭到“熵之波纹”的触碰，该位面之中所有的东西——无论是生物，还是其它物质存在都要承受一次严苛的豁免检验。
除非躲在某些特殊的地方，否则绝大多数无法通过豁免的东西，全都会立即出现急剧熵增。
只不过使出这个法术，潘特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她的生命值永久地降低到原先的一半。
相比于“熵灭射线”，“熵之波纹”消耗的使用者生命力，简直令人难以承受。
除非是在拼命的时候，否则潘特根本不会使用这个法术，不过，她现在确实需要奋力一搏。
即便不能杀死格拉兹特——倒还有自知之明——她也要尽力铲除任何一个、有可能知道其真名的末日卫士团成员，哪怕他们也是其麾下宝贵的恶化者。
“不可饶恕！”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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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归途
潘特的爆发，让整个十二树位面都为之震动，大部分熵之城的居民和朝圣者都丢了命。
距离熵之城非常近的冥河支流，自然而然地也受到了波及，许多生活在冥河之中的生物同样也没能幸免于难。
只有奎斯他们的那艘渡厄舟非常幸运，因为早早开动了灵魂引擎，此时虽然看似位于十二树位面，但实际所处的空间其实在大深渊，所以谢伊和普乌才侥幸躲过了这场劫难。
至于奎斯则可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即便被“熵之波纹”命中，他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来是因为他的实力高强，已然比肩恶魔领主层次，而且不是格拉兹特派来的那种弱渣化身。
二来是因为他身具量子能量，在面对能够影响物质熵量的法术时，然具备极高的抗性。
因此，他才能饶有兴致地站在渡厄舟的顶层甲板上，继续这场即将落幕的好戏。
“真的是在拼命啊。”
伴随着奎斯的感叹，整个十二树位面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然后又突然沸腾了起来。
对于末日卫士团成员，潘特之所以会用“熵之波纹”，其实是因为想要灭口和解决后患。
而她刚刚的那次爆发，受波及的范围是如此之广，几乎将十二树位面的祭台完全清空。
杀死那些无知的凡人朝圣者，以及渴望获得更多力量的弱恶魔，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
他们又不可能看到她的真名，而且用“熵之波纹”覆盖到他们，还会让潘特损毁更多的生命。
只不过，若是认为她是因为穷途末路，所以才会如此疯狂，那才是觑了这位大团长。
潘特有其自己的算计。她很清楚即便使用了“熵之波纹”，恐怕也无法直接杀死“六指”的化身。
毕竟，虽然力量上接近，但是次级恶魔领主和真正的恶魔领主之间，生命层次仍具有差距。
使用“熵之波纹”，并不是潘特对付格拉兹特的底牌，而是她将底牌“翻开”的过程。
杀死那些朝圣者和低阶恶魔，虽然损毁了更多的生命，但是她也因此完成了“献祭”的过程。
控制十二树位面的祭台数千载，其内部所刻画的献祭法阵，业已静悄悄地运行了数千年。
这个法阵唯一的功用，便是汲取那些朝圣者的信仰，以献祭的方式取悦无底深渊本身。
深渊意志则会基于收到的信仰，象征性地反哺潘特一些深渊源力，用以提高她的实力。
而这也是她能够在短短数千年的时间里，得以跻身于次等恶魔领主，甚至犹有过之的原因。
本来以这样的方式，再过一段时间，潘特不定能够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恶魔领主。
但是，遇到了掌握了其真名弱点的格拉兹特，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远大前程”。
她用竭泽而渔的方式，将十二树位面的全部朝圣者一次性献祭，提前孕养出了一件大杀器。
“献祭之刃！”
当潘特发出召唤，祭台中心最深处蓦地华光乍现，一柄由恶魔臂骨打造的匕首亮起了光芒。
它响应着所有者的召唤，突破了层层岩石的阻隔，倏尔飞至潘特的手掌郑
由于刚刚使用了“熵之波纹”，她的生命力已经永久性地损毁了一半，现在已然气若游丝。
只不过，在拿到“献祭之缺的瞬间，潘特还是用仅剩的力气将其刺入了自己的胸腔。
带有锯齿和倒刺的匕首，划破了肥厚的脂肪层，戳断了胸骨，直接没入她的心脏。
猩红且具有浓郁腐臭味道的血液，顺着血槽慢慢溢出，把象牙白色的匕首染上秽恶的红光。
“致命链接！”
和“熵灭射线”与“熵之波纹”类似，似乎末日卫士团的秘法，大多都是这种调调。
杀敌一千而自损八百。
“致命链接”可以将使用者与目标进行绑定，使用者若是受到伤害，那么目标也同样要受伤。
配合孕养好的献祭之泉—用其自戕，目标受到的伤害，则会是使用者的数倍之巨。
潘特有这样的自信，若是论及生命力，哪怕是最顶级的恶魔领主也不会与其相差太多
即便她的生命力已然损毁一半，但剩下的部分翻倍之之后，同样能够对格拉兹特产生威胁。
毕竟降临十二树的，不大可能是乌黯王子的本体，最多只是他的一具化身而已。
现在已经完成了对末日卫士团成员的灭口，只要将格拉兹特个的这个化身击杀，她多半能够保留下自己的真名之秘。到时候，她便可以在隐藏的邪符处复生，再着手对真名实施改造。
这就是她的全部打算。既然损失已经注定，那么潘特就要让这种损失带来的价值达到最高。
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受损，最起码也要拼掉一个格拉兹特的化身，让其不敢再觑她。
随着潘特用献祭之刃完成了自我戕害，她的计谋最终还是起到了作用。
原本格拉兹特的那个化身，还想要嘲讽下潘特的“熵之波纹”，但是他马上就无法笑出口了。
献祭之刃产生了效果。乌黯王子化身的胸口骤然爆裂，他的心脏刹那间被炸成了齑粉。
由于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不可能再保持诵读真名的状态，对于潘特则不再具备束缚。
最终，末日卫士团的大团长潘特，以自杀这种极端方式，摆脱了格拉兹特的阴谋。
她的身躯渐渐化为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脓水，跌落到地面，上面还漂浮着几根零星的羽毛。
唯一有些出乎其意料的是——她此时尚不可知——格拉兹特的化身虽然受到了重创，但是并未真正地死亡。
在其濒临死亡的时候，熵之城遗址的造船厂附近，有一道绚烂的传送门扉几乎同时出现。
之前受他叮嘱的密探，已然打开了异界之门，并且向对面传达了格拉兹特的口信——夺船。
成建制的狂战魔六臂蛇魔从传送门之中走出，跟随着他们的还有格拉兹特的另一具化身。
当看到那个化身即将死，新出现的化身果断地拉起对方，撤回到老巢银色宫殿。
看着那些新出现的恶魔，以及他们开始拆卸并搬运造船厂的身影，奎斯点零头。
“我们也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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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开门
第二，半羊人普乌在新煮的咸肉香味中醒了过来，他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作响。
昨晚，在带领奎斯去造船厂之前，他在熵之城街边吃了为潘特生日庆典而提供的烤肉。
那是他在十二树位面很长的时间里，很罕见地吃过的正常食物，现在他已经很饿了。
“咦？现在不是在渡厄舟上么。怎么会有正常食物的味道，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普乌的鼻尖耸动着，他睡眼惺忪地走向香味飘散过来的地方，然而没走几步遽然惊醒。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是奎斯本人在烹饪食物，他正做得津津有味。
这艘渡厄舟上一任船长，虽然是一名迷诱魔，但是上一次搭载的船客却是一批朝圣者。
从物质位面来的凡人，显然不能同下层界生物一样，无需食饭饮水也能过活。
所以，他们随身携带着一些易于烹饪和保存的食物：咸肉干酪与整桶的淡啤酒。
能够为食物支付船资，那一拨朝圣者多半十分阔绰，不定出自某个物质位面的显贵家族。
只可惜，他们上了贼船——由恶魔操控的渡厄舟——劫杀个把乘客根本算不得什么罪过。
最后那拨有钱的乘客，钱包归了恶魔，血肉被扔进了冥河，携带的物品被扔在船舱的角落。
本来，迷诱魔船长将会在熵之城的出手那批货物，他已经准备好了新的钱袋子。
可是他却不幸地遇到了少年蓝龙，那批待出售的货物，连带着其心爱的渡厄舟全都被截胡。
当奎斯看到了那些食物的时候，谢伊正驾驶着渡厄舟，在大深渊之中慢慢地下潜。
闲来无事，左右都是待着，或许是受到某种隐藏的种族性的影响，他向食物伸出了双手。
煎炒烹炸熘膦烧焖炝汆……他现在都没有办法做，奎斯只能煮些食物。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没有掌握那些技术，只是因为缺少工具调料以及食材本身的问题。
所以奎斯只能找来一把匕首，将咸肉切成丁，再用香料腌制提味，最后放入淡啤酒中炖煮。
大约半个沙漏时过后，馥郁的酒香便充盈了整层甲板的舱室，勾来了刚刚睡醒的普乌。
“嚯，你发现了什么，”看到是奎斯在烹饪食物，半羊人才安心下来，“这味道可真不错。”
“没什么，只是熟能生巧而已。”
看着半羊人蹲坐在火炉旁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充当厨具的铁盔，连咽了好几下口水。
奎斯伸手攥住铁盔的耳部，将咸肉浓汤倒进一个清空聊酒桶，然后递给了普乌。
“肉汤里可能有点咸——那是肉类被腌制过的原因——我建议，你最好蘸着干酪一起吃。”
半羊茹零头，拿起布袋子中的一块干酪塞在嘴里，然后端起浓汤“咕噜”了一大口。
似乎是经常试药的缘故，沸腾的浓汤没有灼伤他的嘴巴和舌头，对他的肠胃也没有害处。
“再来一桶。”
奎斯：……
做了一锅的咸肉浓汤，奎斯只是简单尝了一口，剩下的则全都便宜了普乌这个“汤桶”。
“继承不了‘千草杯’这个称号也没关系，估计‘汤桶’更适合你，”少年蓝龙暗暗腹诽道。
刚刚享用完一顿简陋而又难得的早饭，临时充当驾驶员的谢伊便从船长室内走了出来。
原来，渡厄舟已经调节至“自动巡航模式”，并且已经从大深渊的冥河支流处脱离。
此时，这艘船正运行着反重力法阵，在大深渊的峡谷里下潜，快速地靠近酸雾峡谷位面。
“味道不错，”谢伊的鼻头翕张了一下，“可惜现在这副身体，吃不聊美味食物。”
听到他的话语，奎斯感到有些惊奇。原来追踪者竟然还有嗅觉功能，当真是高级的构装体。
不过，少年蓝龙并没有过多地纠结于这个问题，他们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返回酸雾峡谷。
“渡厄舟航行得如何，”奎斯站起身问道，“还需要多久才能抵达酸雾峡谷的大致层数？”
听到了问话，谢伊那半人马形机械身躯的左肋处，打开了一个的翻盖。
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刚刚做好的仪器，拨弄了两下上面的按钮，立体投影便从上面显现出来。
“这上面有一个红点，代表酸雾峡谷的坐标维度；还有一个绿点，代表了我们这艘渡厄舟。”
“以目前的情况来开，绿色的圆点正在逐步向红点靠近，大约两个沙漏时之后就会重合。”
“不过若是跟你的一样，酸雾峡谷周围有强大的屏蔽，渡厄舟的灵魂引擎恐怕功率不够。”
接过谢伊递过来的仪器，奎斯自己摆弄了一会儿便将其还了回去，他点零头道。
“没关系，乘坐渡厄舟下潜只是不想惹麻烦，到了目标附近，我来负责‘开门’的具体事宜。”
再简单地交流了一下，谢伊就转身离开返回了船长舱室，继续盯着这艘船的运行情况。
奎斯则开始着手准备，这次他不打算沟通睚眦来进行定位，而是想实验一下自己的量子能量。
至于半羊人普乌，他在饱餐一顿之后泛起了困意，已经自己找个地方再休息一会儿。
由于乘坐渡厄舟——这种载具就是混乱之船的简版——生活在大深渊之中的恶魔，除非极个别脑子有坑的家伙，基本上不会过来挑衅。
所以这艘船的下降过程，还算是比较顺利，抵达酸雾峡谷位面的时间和谢伊估算大致吻合。
感受到制动带来的额外重力，做好准备的奎斯，马上向上层甲板的出口处走去。
钻出水密门，站到了渡厄舟的顶层甲板上面，暖烘烘的酸性蒸汽萦绕在奎斯身体四周。
“位置应该没错。”
再次感受了一下，确认了此处坐标维度的确接近酸雾峡谷位面，奎斯便立即开始行动。
蛰伏于体内的量子能量，经过他的主动催发，开始变得越发活跃。
随着伸手向面前一指，激发态的能量跃然而出，将整个渡厄舟连同奎斯全都包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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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揖盗（1）（求推荐票！求月票！）
空虚感充斥了全身，随着量子能量的涌出，奎斯“眼前”出现了宛若万花筒一般的景象。
那些似幻似真的图形，像是瀑布流似的从其身周掠过，想要仔细观察却找不到合适的角度。
“还是掌握程度不够……亏了是在大深渊之中，这个位置和酸雾峡谷位面的维度坐标有些许重合吗，否则很容易迷失其中……使用量子通道，危险系数远高于传送法术，以后要慎用。”
虽然无法观察，但是奎斯已经借由“主动自适应能力”熟悉了量子能量，所以他心有所感。
“开门”的过程一瞬间完成，奎斯带着其脚下的渡厄舟，通过量子隧道重新返回了酸雾峡谷。
在此过程之中，渡厄舟的灵魂引擎也发挥了作用，它连通了酸雾峡谷位面的冥河支流。
而这种联系则为奎斯提供了目标，“膨胀”之后，有了能够“萃取”自己和渡厄舟的确切位置。
他们最终出现的地点，没有任何意外，依旧是在冥河在酸雾峡谷的一段支流之中。
“呼……”
“萃取”完成之后，奎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渡厄舟稳稳地漂浮在冥河猩红色的水面。
当时听格拉兹特诉说，他破开空间来到这里有多么困难，少年蓝龙总算是有些感同身受。
那位“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这个位面与其它位面都断开了联系。
通过量子隧道时，奎斯虽然没有观察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明显感受空间有些许“粘稠”。
整个酸雾峡谷位面，仿佛是被勾了一层“芡”似的，其周围的空间变得障碍重重。
而这还是使用了量子隧道，若是像格拉兹特那样化身降临，说不得要费多少资源才能做到。
可是据“六指”说，那位多半是来“找场子”的牛头人之王，他可是带来了整整一支军队。
如果没有应用“迷道”（量子隧道），那样庞大的资源负担，即便他是恶魔领主也难以承受。
奎斯本来以为对方和他一样——也是经由冥河来到酸雾峡谷——只是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因为，在刚刚经过冥河这条迷道时，他发现自己消耗的量子能量要比预想高出许多。
其中绝大部分不是用于他自己，而是用来保护渡厄舟以及这艘船的两名乘客。
特别是在最后的“萃取”出现过程中，奎斯若是不提供额外的保护，普乌和谢伊两人很有可能在离开量子通道的刹那间，便被奇怪地重塑身体，那样的结局无疑会非常致命。
由己及人，巴菲门特若是采用同样的“迷道”，那么他就必须要为手下军队提供非常多的庇护。
那样做带来的消耗，甚至还要大于这支军队能够发挥出的最大价值，完全没有任何必要。
所以奎斯推测，牛头人之王如果不是是掌握了另外一条迷道，就是积蓄有海量的量子能量。
可是从次与其化身交手的情形看，后者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真相应该是前者。
“不能小觑了对手。即便曾经是手下败将，但是敢于前来寻仇，多半会握有些底牌在手中。”
奎斯暗自思忖道。
稍稍等了一会儿，搭乘在渡厄舟的谢伊和普乌方才清醒过来，只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有过昏迷而已。
通过量子隧道的时候，因为身躯经历了“膨胀—萃取”，而且又不像奎斯那样可以量子化，所以他们的意识出现了小部分缺失。
“我们这是在哪里？”
自从进入渡厄舟，谢伊和普乌还是第一次离开舱室甲板，他们登顶层的甲板向奎斯询问。
“这是酸雾峡谷位面，我们即将奔赴新繁荣镇……属于我本人的领地。”
简单解释了一下，奎斯便催促谢伊再次启动渡厄舟，离开了两日他对于繁荣镇有些惦记。
毕竟，那里还有一名乌黯王子化身，而且他可是刚刚狠狠地坑了对方一把。
虽然睚眦那边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但是奎斯还是担心那个恶魔领主化身会采取报复行动。
由于是在同一个位面，传送类的法术不再会受到那么多限制，所以搭载渡厄舟赶路非常便捷。
无需再经过冥河移动，这艘简化版的混乱之舟凭借着灵魂引擎，同样能够使用高等传送术。
在输入了新繁荣镇停驻地的坐标之后，只是两三次闪烁，他们便移动到到目标附近。
出于谨慎考虑，奎斯没有让渡厄舟直接降落到新繁荣镇，只是在谷地附近的山巅落脚。
他带着两人，依靠走路这种动静最小的方式，绕过了一座山峰摸向了新繁荣镇的所在地。
可是当他们走入了山谷，便看到了许多陌生的生物，那些家伙还都组成了行军队列。
“不对劲……这些生物不是恶魔，反而有些魔鬼造物的感觉。”
本来，奎斯还以为这是格拉兹特搞出的幺蛾子，但是看情形似乎不是恶魔领主的手笔。
虽然他也不那么肯定。
寄身于追踪者躯体的谢伊，见到这些邪恶的生物之后，率先为众人施加了“隐谧之雾”。
半羊人还从药囊里翻出一根青草，挫巴挫巴涂抹在自己身，消除了自身的气味。
于是，奎斯便省下了隐蔽的自己一行的麻烦事，得以仔细观察那些奇怪的生物。
他们肩膀宽阔，双腿直立，脚长着利爪，蜥蜴般的皮肤紧裹着躯体，像变色龙一样能够迅速变换颜色，以便轻松融入周围环境。
他们的肩长了一丛长毛，遮住了三角形的小耳朵，向下则覆盖了它们的双翼，一条光秃秃的蜥蜴尾巴扭来动去。
“带翅膀的狗头人……这是一群炼狱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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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揖盗（2）（求推荐票！求月票！）
沃尔三世有很多不满。
比如，他的名字。作为一名厄德，他明明是在孵化室内诞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却被冠以一个代表家族世系的称谓。
又比如，他做的工作。虽然在为陆上的贸易商队工作时骑过几次炼狱小矮马，但他仍然不大习惯它们蹒跚的步伐。
比起骑着这头牲口从嶙峋的山坡上迤逦而下，他更愿意靠自己的翅膀飞翔，哪怕这个有可能会被敌人远远看见，也比现在这样子更安心。
只是，固然有再多的不满，他也无力改变现状。压在其头顶上的那位大人，以及新出现的那一群大人不可能听取他的个人意见。
“没有翅膀的蜡烛头啊，”沃尔三世低声咒骂了一句，“这个坐垫就不能做得柔软一些么？”
他坐在马鞍上，试图找一个让自己舒服一点儿的位置。从昨天晚上离开要塞，他已经在马背上骑行了一整夜，有几次他感觉自己终于克服了对摔下马背的恐惧，开始在马鞍上打盹。
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正在从马鞍上往下滑，于是这种恐惧又被唤醒了。
只是相比于他的怨言，大部分用双脚赶路的厄德，其实非常羡慕沃尔三世的待遇。
起码像他们这样的军官，由于坐在马背上赶路，持续行军一夜之后不会脚底板生疼。
除了厄德之外，这支队伍的前方还有一批半龙人组成的斥候。他们的坐骑也都有一丝稀薄的巨龙血统，行动更加快捷，胆子也更大一些。
斥候队中，有两匹马没有载人，表明正有侦察兵在前方巡行。这些半龙人斥候非常有经验，骑行时几乎没弄出任何声响，他们小心地给装备垫了衬垫，不会发出甲胄撞击的声音。
相比炼狱厄德同僚而言，他们的目光是如此坚定和锐利，在凛冽的寒风与阴沉的浅灰色晨曦下，看起来就像正在狩猎的狼群。
他们是阿比沙龙魔将军莫帕迪布的忠犬，为了主人的霸业，甘愿扫平一切敌人……才怪。
好吧，事实上这些半龙人大多是受到胁迫之后，方才投身魔鬼将军麾下。
只不过，虽然是因为畏惧才成为首恶的帮凶，但是在执行其残酷命令的时候，他们也未见得有什么犹豫不决。而遇到强敌的时候，他们则没有那么可靠，有可能出现临阵脱逃的现象。
平庸之恶，亦是邪恶。
“大人的哈巴狗，”遥望了一眼队列前方，沃尔三世再次小声地讥诮，“总是那么趾高气昂。”
对于自己的那些同僚，沃尔三世其实并不怎么看得起，他总觉得那些家伙并非地狱的原住民，因此并不值得信任，更不值得被委以重任。
只是他所坚持的“炼狱血统优越感”，在真正的巴特祖魔鬼看来，其实也是非常牵强的。
最初的炼狱厄德是由厄德狗头人的尸体、刚被杀死的犬魔和巨型变色龙，相互混合创造的一种迅捷而凶猛的合成生物。
由于身具炼狱血统，他们的狡猾程度远超普通的厄德狗头人。其身体部分直立，能够承受大量伤
害。像犬魔一样，只要能够吞噬足够多的血肉，他们甚至可以断肢重生。
他们觉得自己因为具备炼狱血脉，且绝大多数后代也都是在巴托地狱的孵化室内诞生，所以可以算是比较“土著”的巴托居民。
但是在纯种的巴特祖看来，无法被巴托的进阶级体系接纳，炼狱厄德最多只能算是一种“工具人”，在这方面，魔鬼向来提倡“众生平等”。
当然，再没有足够利益的前提下，没有魔鬼会向炼狱厄德讲解巴特祖种族的认知理论。所以像沃尔三世这样的家伙，仍旧抱有美好的期许，每日为了获得不可能的晋升而努力。
从普通的炼狱厄德，到炼狱厄德尖兵，再到炼狱厄德小队长、炼狱厄德军士长……沃尔三世获得的晋升虽然带来了少许实力增长，但是其生命本质仍旧没有变化，他依旧还是炼狱厄德。
当然，虽然没有被纳入魔鬼的体制，但是为魔鬼将军效力，沃尔三世还是要服从魔鬼的规矩。
在行军的时候，像他这样的军士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巡视一下队列，清点一下人数。
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即便骑在马上非常不适应，沃尔三世也不得不按时按点地完成。
策马前行，他清点了一下自己小队的行进人数，确定没有人掉队。然后，他又跑向四周，仔细地巡视了一番，记录了周围的地形地貌，为万一可能出现的撤退做了些准备。
寂静的谷地中突然响起一声鸟鸣。
沃尔三世敏锐地分辨出了这声音，他意识到这不是真正的鸟鸣，因为他之前听到过同样的声音。
这是前面前面半龙人斥候发出的信号，他们会用酸雾峡谷某种肉食鸟类的叫声，作为交流信号。
三声鸣叫过后，两名半龙人斥候突然从蛇树丛中现身出来，先是跟着斥候部队的坐骑大步向前新近，其速度完全不输于那种四肢修长的动物。
待到调节好速度，两名侦察兵便轻轻纵身一跃，分辨骑上了空出来的那两匹骠骑。
他们驱策着坐骑，走到斥候队长身侧，小声地叙说着什么，似乎是在汇报自己发现的情况。
领头的那名红龙血统半龙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那两名斥候便放慢了马速，落到后头。
紧接着，另外两名斥候翻身下马，在地面上滚了一圈卸去惯性之后，便钻入了蛇树丛。
沃尔三世看到了这些，不由得再次撇了撇嘴，“完全是形式主义的斥候作风……”
作为自小在巴托长大的炼狱厄德，在阿比沙龙魔将军麾下效力的他，经历过不少战斗。
他知道现在自己所在的这支军队，即将遭遇的对手，可能是和莫帕迪布将军一样的势力。
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马上遭遇一支魔鬼军团，而不是一支物质位面的差劲部队。
频繁派遣斥候，此时其实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除非那些斥候都是传奇级别的游荡者。
否则，这样的行为还不如静默行军，因为那样让敌人提前发现己方的概率还要更小一些。
当然，他还是说的比较小声，谁让那些半龙人最近比较得宠，他可不想惹上麻烦。
只是其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应和他的说法，“……你说的没错，是有些形式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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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揖盗（3）（求推荐票！求月票！）
沃尔三世呼出了一口气，看着它在清晨冷冽的寒意中凝成白雾，停留片刻后散去。
他能够喘气，但是却没有办法张嘴呼救，那感觉就仿佛像是被人掐住了舌根和喉结。
不用怀疑，这一切都是奎斯干的，他只是略微使用心灵异能，对这个炼狱厄德加以暗示。
由于使用的是心灵异能，没有使用法术，所以他身上还覆盖着隐谧之雾，依旧处于隐蔽之中。
“放心，我不会杀死你……”
通过在沃尔三世大脑中显能，奎斯稳定了一下对方的情绪，以便接下来好探索他的记忆。
而在其情绪稍微安定之后，少年蓝龙便开始放手施为，抽丝剥茧般地阅读炼狱厄德的隐秘。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效忠于阿比沙龙魔将军……发现了新繁荣镇……企图奇袭……”
渐渐地，奎斯弄清楚了这一切的始末，并且对于那位魔鬼将军的近况产生了些许好奇——
“原来是找到了盟友，巨龙军团剩下的那些巨龙，竟然成为了阿比沙龙魔的座上宾。”
“所以，他才生起和其它的巴特祖远征军将领一较高下的野心，想要争夺‘最终霸主’。”
“新繁荣镇前两日的停驻在山谷，正好在其要塞附近，故而被其所侦查得知。”
“他不知道那是牵引城，认为新繁荣镇只是某个小型巴托要塞，因此起了觊觎之心。”
不得不承认，那个阿比沙龙魔莫帕迪布算盘打得不错，找到的进攻时机也确实优异。
若是奎斯没有及时返回，说不定有可能为其所乘（主要是还有一个乌黯王子，他其实才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给新繁荣镇造成一定损失。
但是现在，奎斯既及时地返回，同时又对那个阿比沙龙魔产生了兴趣，那么最后的结果……
为那个莫帕迪布默哀一秒钟，只不过他尚且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谁，以及致命危机已然临近。
他现在正沉湎于不切实际的幻想，同时在期许着史迪姆保证过的那份“最终霸主”奖励。
为此，除了派遣自己麾下的军队对新繁荣镇发动奇袭，他还做了一些额外的努力。
“日安，克里菲亚大人。”
莫帕迪布低垂着头颅，他的脸庞与其说是类似巨龙，倒不如说是长着一张马脸。
细密的鳞片布满他的身体，鳞片的间隙之中溢出泛着油光的毛发，映衬出一身虬结的肌肉。
和健硕的上半身相比，莫帕迪布的下半身则有些不成比例，长着硕大的脚趾但却瘦骨嶙峋。
只不过他有一条粗壮的尾巴，拖在地上像是第三条腿似的，用来支撑起自己的身躯。
宽大的翅膀收拢于后背，仿佛在那巴托碧炼铁打造的板甲上面，覆盖了一张猩红的披风。
由于体型上的差异，与眼前这头庞然大物交谈时，哪怕他站直腰板也会显得相形见绌。
更遑论为了体现恭谨，莫帕迪布还微微地作出鞠躬状，身躯小幅度向前方倾斜。
“你有何事，为何要来打搅我的休眠？”
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身前的阿比沙龙魔将军，克里菲亚有些不耐烦地质询道。
作为一名“神三代”，克里菲亚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对于非纯血巨龙族裔向来没有什么好感。
在她眼中，像阿比沙龙魔这样的家伙，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众多巨龙仆役种族之中的“管家”。
即便对方不是普通的阿比沙龙魔，而是一名经历过几次血战，证明过自己实力的魔鬼将军。
听出了克里菲亚语气间的不耐烦，莫帕迪布的头变得更低了——为了掩饰眼神中的不屑。
“有着得天独厚的血脉优势，现在却沦落到寄人篱下，真是丢尽了龙后的脸面……”
不像某些龙裔生物，阿比沙龙魔强大之后虽然嫉妒纯血巨龙，但是他们也只是嫉妒而已。
这种魔鬼丝毫没有与纯种巨龙交配，再优化自己后代血脉的想法……关键是他们没这个能力。
在创造这种魔鬼的时候，提亚马特因为顾忌到其魔鬼的本质，所以特意设下了生殖隔离。
即便阿比沙龙魔再怎么觊觎纯种巨龙，他们也无法通过混血的方式，大量玷污巨龙的血统。
所以，虽然克里菲亚在龙裔生物眼中，应该属于“天香国色”，是美得不可方物那种级别。
但是莫帕迪布对她完全没有兴趣。
这位阿比沙龙魔将军，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诸如“怎样利用这头神裔巨龙”之类的诡计。
当然，他没有愚蠢到当面将这种想法说出来，毕竟五色巨龙都是些邪恶而易怒的存在。
“克里菲亚大人，如果不是有非常重要且紧急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来打搅您的休息。”
“日前，我的手下发现了一座规模并不算庞大的魔鬼要塞，那里似乎驻扎了许多凡人。”
听到他的话语，克里菲亚抬起了头，似乎是有了些许兴趣，“你是说……仆从军团？”
“睿智如您，那些凡人现在待在一个魔鬼要塞之中，似乎被一小队魔鬼豢养起来。”
“他们本就是巨龙军团的附属，有些不长眼的家伙竟然敢将其据为己有，简直无法无天。”
“我已经派出了讨伐大军，不日就会攻克那座小型要塞，惩罚其中的魔鬼指挥官。”
“只是那些凡人仆从——都是巨龙军团的附属品——希望您能派遣一些巨龙前去接受。”
这一席话，连带着拍马屁以及送人情，却也将其“调派几头巨龙助战”的想法隐藏其中。
克里菲亚并不愚蠢，她听出了这个阿比沙龙魔将军的弦外之音，可是并没有觉得太过分。
毕竟，她带领着残余的巨龙军团，找到了这个魔鬼要塞进驻，总归是需要展现下实力。
否则，日后她也没有办法再震慑住这个莫帕迪布，以及他的那些魔鬼手下。
同时，想要管束好一群巨龙，除了自身的实力足够强之外，还需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好处。
五色巨龙喜欢金银财宝，克里菲亚也不例外，她不可能将自己的收藏转赠他人。
而有关仆役军团的消息，则给了她新的启发，那些仆役也可以算作是好处来“收买”手下。
不得不承认，莫帕迪布这一手“阳谋”玩得非常好，克里菲亚琢磨之后只能选择答应。
因为那样她的利益也可以最大化。
“那个要塞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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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寻踪（求推荐票！求月票！）
阅读完沃尔三世的记忆，奎斯便洗去了与其相关的部分，放这名炼狱厄德回归到队伍里。
他带着谢伊和普乌，由于人数比较少，所以很容易避过那支军队派出的斥候。
而且无论是半羊人，还是适应性极强的追踪者，在山地间行进都没有太多的问题。
只需要找寻合适的巉岩落脚，几个人都无需施展“羽落术”，蹦蹦跳跳地就从山上抵达了谷底。
此时，新繁荣镇已经出现在奎斯的视野里，他立即使用传讯法术与半巫妖斯内德打了声招呼。
虽然他已经回到了酸雾峡谷，但是却并不准备露面，因此要和同伴们提前沟通一下。
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目前，除了来自阿比沙龙魔将军的进攻，奎斯还需防范那个乌黯王子的小动作。
这就跟“吃鸡”游戏似的，并不需要打倒九十九个人，只要打倒最后一个便能获得胜利。
而这样的前提，无疑是要隐蔽好自己的踪迹，做一个安静的“伏地魔”、狡猾的“老阴比”。
于是乎，在和斯内德交换了信息之后，他便带着谢伊和普乌躲藏到新繁荣镇周围的树林里。
远远地观察着新繁荣镇，奎斯感受到了其中融合的发条巨龙，其中驻扎了不少魔鬼守卫。
而那个格拉兹特的化身，这两日来则一直抱着肩膀，待在牵引城外边的空地上。
老老实实地呼吸着空气，最多只是偶尔低下头，用脚碾死不知从何处爬出来的酸雾蠕虫。
奎斯发现，自己的那班伙伴都没有在新繁荣镇里，相比于“六指”，他们显得十分忙碌。
由于少年蓝龙突然离去，发条巨龙第一时间与新繁荣镇融合，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除了自己的那群伙伴，只有向自己效忠，并且提供了真名的魔鬼守卫才被允许待在城内。
所以，那些原本的苦役营劳工、物质位面的凡人雇佣兵全都被疏散到了新繁荣镇之外。
为了维持这部分人的秩序，斯内德、食人魔三兄弟、沙漠精灵布拉奇还有圣武士詹森，这两日来没有在牵引城内待过哪怕一刻。
同时，即便格拉兹特的化身显得“老实巴交”的，可是他们仍旧没有对其掉以轻心，时时刻刻都在提防其可能正在酝酿的阴谋诡计。
奎斯的归来像是及时雨一般，给伙伴们打了一针强心剂，只是少年蓝龙让斯内德嘱咐大伙，千万不要透露这个消息，他也有自己的算计。
在沟通的时候，奎斯自然透露了有关自己发现的那支炼狱厄德的军队的事情。没过多久，沙漠精灵布拉奇就派出了数组物质位面的雇佣兵。
其中有许多以精锐的游荡者，间或有强力的战士和富有经验的野法师，他们组成了侦查小队，以扇形搜索区间向外快速推进。
由于知晓了炼狱厄德军队前来的方向，所以他们的行动十分具有目的性，对方的两名半龙人斥候藏身的蛇树丛成为了主要的搜索区域。
酸雾峡谷位面，终年都被带有酸性的气体笼罩，只有一些蕈类，以及以蛇树为代表的等少数几种深渊植物能够在此生存繁衍。
蕈林之中，往往生活着领地性极强的孢子人，为了不惹出乱子从而暴露军队的踪迹，半龙人斥候只能在藏在蛇树丛中。
他们身着锁子甲，体表还有天然的鳞甲，有着双重的保护，所以他们并不太畏惧那些如同毒蛇之吻的树枝，蛇树丛反而为他们提供了庇护。
然而，事物总是相对变化的，前一刻的庇护之所，在下一刻就有可能成为致命的陷阱——
搜寻目标的雇佣兵们走过崎岖不平，满是石砾的的泥土地面，从四周包围了蛇树丛。
出于谨慎以及经验，游荡者和战士们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由队伍内的野法师出手。
“次等火焰之珠！”
所谓的野法师，便是一些或是自学，或是只经历过不大完善的法术训练的低等级施法者。
虽然掌握的法术并不高明，但是通过常年历练，他们应对各种各种问题的经验相当丰富。
全程没有任何交流，几个野法师却不约而同地选择施展同一种法术，将火焰投掷进蛇树丛。
他们的施法技巧各不相同，使用的施法材料千差万别，甚至成型之后“火焰之珠”也大小各异。
但这并不妨碍其达成期望的效果，反正是要制造火焰，如果质量不够那就依靠数量来凑。
而且普通的“次等火焰之珠”威力并不大，蕴藏的热量也仅仅只与一块燃烧的煤球差不太多。
施展这种法术，他们压根不是为了击杀隐藏的斥候，只是为了尽可能多地点燃蛇树丛。
这些蛇树有着特殊的性质，其树枝柔韧且富含树脂，一株蛇树点燃之后可以燃烧许久。
由于受到无底深渊混乱邪恶本质的影响，在应对火灾威胁时，蛇树这种植物显得十分“自私”。
燃烧的蛇树会拼命抽打树枝，企图将着火的部分甩脱，但这样一来便会威胁到周围的蛇树。
为了自保，若是周围的蛇树被点燃，那么没有被点燃的蛇树也会变得非常疯狂。
它们同样会拼命地抽打树枝，试图将被甩过来的燃烧物击落在地，来保护自身的安危。
所以在蛇树丛中，只要有一株蛇树被点燃，过不了多久这片树林就会全都陷入“暴动”之中。
每一根枝条都会变得疯狂无比，变得极具攻击性，尖端的毒蛇之吻会频繁地发出“嘶嘶”叫声。
“见鬼，这些蛇树发了疯！”藏身于蛇树丛的两名半龙人斥候，心底惊恐万分。
虽然他们不惧蛇树的撕咬，以及树枝内蕴藏的剧毒，但是若被树枝缠上仍旧十分地危险。
不得已之下，这两个人只得匆匆撤退，同时还要抽出武器挥砍想着自己卷来的树枝。
“他们在那边！”
有一名野法师大声地喊道。他为自己套上一个漂浮术，升到空中侦查蛇树丛内的动静。
而两名半龙人一边劈砍树木，一边拼命地向树林另一端逃去的身影，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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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龙潜（1）（求推荐票！求月票！）
形式主义害死人。
似乎是为了证明沃尔三世的论断，那些看起来“精干”的斥候，最终还是暴露了军队的行踪。
野法师们向天空发射出烟火，为新繁荣镇的守军，指明了敌人袭来的方位和大致人数。
负责率领这队炼狱厄德的阿比沙龙魔首领，得知奇袭作战失败，自然而然暴跳如雷。
他立即来到前军，当着半龙人斥候队长的面，亲手结果了灰溜溜逃回来的两名半龙人。
那名半龙人斥候队长面色铁青——那两个手下，其实都是他所率领氏族的子侄后辈。
然而，面对一名愤怒的蓝龙阿比沙，为了氏族的利益，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隐忍。
以魔鬼的方式惩罚了失败者之后，那名阿比沙龙魔首领立刻下令，让炼狱厄德们升空。
既然奇袭失去了效果，那么此时只能采取强攻的方式，必须要发挥炼狱厄德的种族优势。
至于说，这样会不会造成军队出现大量伤亡，那已经不是他最先考虑的事情了。
刚刚他惩罚了半龙人斥候，那是因为他们的失败，导致奇袭作战计划付诸东流。
若是没能攻克这座巴托要塞，那么需要接受惩罚的便是他了，而出手的也将是莫帕迪布将军。
所以此战必须告捷，如果失败则不如战死，或许作为魔鬼的他，那样还有可能回到巴托重生。
“群体凌空而行！”
分析清楚个中利弊，阿比沙龙魔首领不再吝惜力量，为不具备飞行能力的半龙人施加了法术。
“全体都有，从天空降落到那座巴托要塞之中……只需要坚持片刻，将军便会前来支援！”
他奋力地咆哮着，来鼓舞这支军队的士气，并且他的话语确实所言非虚。
言毕，这个阿比沙龙魔首领便身先士卒，张开了翅膀向新繁荣镇飞去，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即视感。在他的带动下，那些炼狱厄德也吵吵嚷嚷地携带好武器，像乌云似地扑向战场。
这片乌云出现伊始，新繁荣镇里的警钟就被敲响，那些魔鬼守军第一时间就作好了防御准备。
不过最先接敌的，并非是那些严阵以待的血甲魔和倒钩魔，而是物质位面来的那群雇佣兵。
“法术极效：斯内德的重力扭曲！”
伸出机械手掌，半巫妖迅速地施展了一个自创的传奇法术，临时改变了一大片空间的重力。
飞在最前头的阿比沙龙魔首领，首当其中受到了法术影响，扑扇着双翼却缓缓降落到地面。
紧随其后的炼狱厄德军团，则受到了更大的影响，像是下饺子似的，一批接一批地径直坠落。
只是因为生有双翼，飞行是他们的一种本能，大部分炼狱厄德都靠长大翅膀减缓了坠落速度。
直接坠地而亡的，其实并没有几个，大部分最终都只是受到了一丁点挫伤而已。
至于说那些被施加了“凌空而行”法术的半龙人，由于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反倒逃过一劫。
早在进入重量紊乱区域之前，他们便很明智地降落到了地面，徒步向大部队聚集。
此时，这支军队距离新繁荣镇，尚且还有一段距离，虽说并不是太远但也无法轻易靠近。
因为已经有另外一支军队——那些来自物质位面的雇佣兵，横亘在其前行的道路上。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那些来自物质位面的凡人似乎并没有太过惊慌，好像已经做好了战前动员。
作为原先的巨龙军团仆役，后来又成为了繁荣镇民，他们很少有与敌人交手的机会。
实话实说，除了奎斯最早来到酸雾峡谷位面时，带来的那一批异位面雇佣兵军团，之后被魔鬼后勤部门补充进来的人手，大都没有对抗下层界生物的经验。
奎斯认为这次就是个好机会，可以让他们真刀真枪地和下层界生物斗上一斗，顺便增长些胆气。
毕竟，少年蓝龙不是圣母。
他收拢了这支力量，并不是想要从魔鬼的盘剥中拯救他们，而是真的想要用其为自己效力。
总是有魔鬼军团挡在前面，这支部队又能获得什么锻炼？最终也只能变成无用的摆设而已。
与其那样，奎斯还不如早早收集起他们的灵魂，那样还能获得一大批有用的灵魂棱柱。
当然，少年蓝龙也有清醒的认识：
凡人的军队，即便再怎么精锐，再怎么骁勇，他们也无法与成建制的魔鬼军团相抗衡。
只是，这时来袭的是一群炼狱厄德——带翅膀的狗头人——即便仅仅从数量方面计算，这支军队也比不过基本建制的魔鬼军团。
这简直是瞌睡时送枕头，正好解决了有关“如何锻炼那些凡人雇佣兵”方面，一直以来的问题。
于是，奎斯便让斯内德出手，促成了这场遭遇战。并且让其它伙伴，做了一番“战前动员”。
“瞅见那些家伙了么，只是一帮长了翅膀的狗头人，最多只是有一些炼狱生物的血统而已。”
所有的凡人雇佣兵不动声色。
“你们之前，有多少人因为受到坑骗才来到这里，又有多少因为克扣的口粮而失去了同伴？”
有些凡人雇佣兵们开始鼓噪。
“那些炼狱厄德……也就是炼狱狗头人，估计是你们这帮杂碎唯一惹得起的巴托生物了。”
“想不想找他们寻仇？”
“想不想在他们身上泄愤？”
“另外，每杀死十五个炼狱厄德，无论你曾经是苦役营的劳役，还是城市护卫队中的队员……”
“……此战之后，全都向上晋升一个阶层，甚至成为新繁荣镇里最初的权贵阶级！”
能够被魔鬼诱骗，这些凡人或多或少其实都还是倾向守序的，他们懂得阶级带来的权力。
因此，当听完最后这句保证，每个人都开始变得疯狂了，觉得苦熬的日子总算有了出头之日。
特别是，那些被丢入苦役营的家伙，他们本身就是刺头——大部分也都具有不俗的武力。
曾经丢失过的权力，现在有机会重新获得，这些人变得尤为狂热，他们甚至等不及了。
杀戮对于他们从来都不陌生，现在过得苦日子才是真正陌生的事情，更何况……
那些敌人，只不过是一些“带翅膀的狗头人”，最多也就是具有一些炼狱血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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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龙潜（2）（求推荐票！求月票！）
炼狱厄德站起来应该不到5尺，看上去近似人类外形，但却有狼的双腿和蜥蜴的厚皮。
他们的头颅形似蜥蜴，有一个细长的鼻子、满口锯齿状的牙齿和扁平的鼻孔。眼睛被覆在大片类似羊毛的毛发之下，看起来也非常接近人类。
他们的手和脚都显得非常大，手脚前端都是巨大的爪子。末端带着倒钩的蜥蜴尾巴大约是身体的两倍长度，在其身后不停摇摆着。
由于练兵的意图，以及出于称量一下这些物质位面凡人的考虑，所以奎斯并没有自己的伙伴参与战斗，他们只是负责压阵。
真正指挥作战的，其实是那些物质位面雇佣兵的首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星跑单帮的，他们也明智地选择服从有经验者的指挥。
“弓箭手！”
许多雇佣兵首领不约而同，喊出了同样地命令，也有一些法师站在那里嘶哑地吟唱着咒语，同时在空中挥舞双手，准备施展法术。
不少战士拿起长弓，站在手持剑盾的队友后面抽出了箭，每人大约射出了两三支箭。
还没等第一拨炼狱厄德冲到他们面前，箭支就已经落到了敌人身上，少数被荡开，不过大部分都刺破了简陋的皮甲，没入其血肉。
但是那些“长着翅膀的狗头人”，远比料想得要坚韧许多。除非是直接射中眼、鼻、口之类的要害，否则他们根本都不怎么在乎。
随意地将箭支拔出，丢弃到地面上，甚至有些同样拿着短弓的炼狱厄德，还将这些箭矢冲重新射向凡人雇佣兵的阵型，发起了一波反击。
至于说那些箭矢造成的伤口，没过一会儿便自行愈合，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行动。只有部分法术攻击，减少了炼狱厄德军队的数量。
只不过，在军团为单位的战场上，这种程度的减员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激发了炼狱厄德的凶性，他们嘶吼着加快了脚步，显得气势如虹。
虽然由于斯内德传奇法术，在这片区域炼狱厄德们无法飞上天空，但是他们用反曲的足部，蹦跳前进，速度也未见受到多少影响。
在远程攻击无法阻敌的情况下，他们几乎没有挨上几轮箭雨，便冲到了凡人军团的近前，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二十步。
“刀盾手！”
眼见要进入肉搏，有经验的雇佣兵首领立刻更换了阵型，他们让那些持盾牌的战士顶上前去，换下了拿着弓弩的远程射手。
这些刀盾手就举起盾牌，向着冲过来的敌人拍去，想要将他们挡回去。然而，这些生物到底是有炼狱血统，比起一般的狗头人强出太多。
原本以为可以抵挡住冲击的刀盾手，马上就被炼狱厄德的速度、力量和重量彻底震惊。
那些怪物，仅凭着血肉之躯，甚至就敢于撞向钢铁的盾牌，而不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
铿锵声在空地上隆隆作响，有的刀盾手没有站稳，刚刚照面便被敌人扑倒在地，他们手里的武器还没有来得及挥舞，便再没有使用的机会。
“施法者支援！”
有实力的雇佣兵团，哪怕再怎么资金短缺也会配备一两名施法者，其目的就是为了应对现在这种局面。在战斗受挫的情况下，有时只需要一两个法术支援，便可以改变局面。
目前敌我陷入混战，因为担心造成不必要的友军误伤，所以那些雇佣兵首领，全都很默契地没有呼叫“法术打击”，而只是允许“法术支援”。
只不过，根据每个雇佣兵团的特点，法术支援的方式各不相同：有的偏重增益，他们会将一些增益法术集中到最强的战士身上；有的偏重克敌，他们则会用限制性法术来扰乱对手。
“狮之勇气！”
“猫之优雅！”
“牛之蛮力！”
这三种法术，乃是“增益型”支援最常见的三个法术。如果有条件，施法者还会为战士增加一些临时的体质。几种附魔效果累积到一起，便可以造就一个足够强力的战士。
无论是将其当作“刀锋”，还是将其作为“坚盾”，往往都可以取得不错的效果，在小规模冲突的战场上，这种战术通常能够取得奇效。
而另外一种“克敌型”支援，施法者的目标则是敌人，他们要尽力阻碍和削弱对手。与此同时，他们还需要注意不能波及到己方战士。
实话实说，在这种还有其它雇佣兵小队参战的混乱局面中，“克敌型”支援的难度要比“增益型”支援高出许多，再加上他们本就算不上特别出众的施法水平，能够选择的法术种类自然很有限。
“油腻术”是最常见的，远远抛到交战的锋面后面即可，若是更有心的，则会对提前预设的绳索使用“活化绳”法术，扰乱敌人的进攻节奏。
只不过，他们毕竟都大多只是来自物质位面的雇佣兵，没有经历过下层界战场的血与火。所以并不是很清楚，在大规模军团作战的时候，魔鬼的军队多么难以对付。
法术支援起到了一定效果，但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局面：
那些被堆砌了增益法术的战士，刚刚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马上就会有炼狱厄德的军士长、半龙人，甚至一些阿比沙龙魔前来围杀；
而被丢掷出去的“克敌型”法术，除了刚开始引起敌人一阵混乱，随后就会被一些阿比沙龙魔术士出手反制，根本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总体来说，决定战场形势优劣的仍旧是两方的战士，其余的手段最多只能算是骚扰，基本上无法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所有的战士——但凡是有点经验的——都摒弃了大开大阖式攻击，像是街头斗殴的老手一样，长剑挥舞不会超过自己身体周围两尺。
他们谨慎地与同伴聚拢在一处，尽力保证只有正面对着敌人，确保不要腹背受敌。
即便在某段战场上，凡人雇佣兵们取得了优势，他们也不会贸然选择冲锋。只是反复拉扯，等待敌人战线露出破绽，然后再上前咬下一口。
战场就是最好的老师，通过实际战斗，这些凡人已经开始学习魔鬼军团的一些技巧。
他们正在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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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龙潜（3）（求推荐票！求月票！）
沃尔三世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声响，但他感觉非常平静，而且精力无比集中。
他避开了一个以娴熟技巧挥舞着长矛的雇佣兵，用左臂夹住了矛柄，然后用左手抓住了它。
紧抓住长矛，沃尔三世纵身一跃，合身扑到对方的怀抱之中，用长刀割断了敌人的喉咙。
尸体仰头倒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缠绕于其上的璀璨法术灵光倏尔湮灭殆尽。
“第十三个，”沃尔三世抬起长刀，舔了舔上面的喉间血，“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儿……”
作为一名军士长，他对于炼狱厄德军队有着清醒的认知，十分了解这支军队的长处和短处。
现在正在进行的遭遇战，在他来看，简直是炼狱厄德们最应该避免的情况。
完全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甚至因为长有翅膀，所在地面作战的时候反而容易落得下乘。
不过和他的同伴一样，沃尔三世仍旧在努力支撑，他们坚信阿比沙龙魔首领战前的宣称。
“莫帕迪布大人马上就会降临，我们只需要再坚持片刻，强大的援军即将抵达！”
对于所谓的“援军”，炼狱厄德们大都能够猜测到是什么，他们对于援军有着充分的信心。
毕竟，那可是由五色巨龙组成的军团，对于巨龙，无论何种狗头人天然都有着一种敬服。
再者说，这处战场的情况其实也不是太过糟糕，具备再生能力的炼狱厄德其实并不算太弱。
若是只有那些凡人雇佣兵的话，只要多费些工夫，炼狱厄德军队多半是最后的胜利者。
虽然沃尔三世承认，在交手的过程之中，那些凡人似乎在战术战法方面一直都在进步。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的体力和精力终归有限，不可能熬得过炼狱血统的生物。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交战将近半个沙漏时，大部分凡人雇佣兵都应经非常疲惫了。
只有某些特殊的种族，或者像武僧或者磐石战士之类的强韧职业，现在则成为“顶梁柱”。
而这位炼狱厄德军士长，与其它同阶级的军官一起，在战场上不断搜寻着这样的目标。
他们只负责解决“顶梁柱”，失去“顶梁柱”之后，其它的凡人雇佣兵便交给普通的炼狱厄德。
沃尔三世的目光梭巡着，马上找到了两三名看起来仍犹有余力的兽人狼骑兵，“就是你们了。”
从腰间的皮囊内抓出一把铁蒺藜，他旋即向那几个兽人狼骑兵的方向踱去，悄无声息。
在混战之中，想要不惊动其他人而实施针对性打击其实非常困难，但是沃尔三世凭借着经验和技巧，总是能巧妙地躲开混战的人群。
走到合适的距离，他瞄准目标前方几步的位置，抬手就将铁蒺藜抛掷出去，还顺手施展了一个类法术能力，以阻碍对方的视力。…
“黑暗术！”
如同墨汁似的法术云团，快速笼罩了那几个兽人狼骑兵，由于骤然失去了视线，他们的大脑预判出现了稍稍迟疑。
而身处战场，任何迟疑都是致命的。
那些兽人狼骑兵为此付出了代价，被其视若兄弟的恐狼坐骑，没有刹住步伐全都踩中了铁蒺藜。
“嗷呜！”
几头恐狼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它们挣脱了背上兽人的缰绳，不受控制地向四面跑开。
为了安抚身下的坐骑，几个兽人都贴服在恐狼背后，用强壮的手臂环绕住恐狼厚实的脖颈。三月中文?.sy
第516章 打手（求推荐票！求月票！）
由于是长生种，普通的巨龙大多都有懒散的毛病，当然，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奋勇争先。
比如为了繁衍权利，或者有好处可以瓜分。
当克里菲亚将仆役军团的消息传达之后，龙群瞬间热闹起来，每头巨龙都想成为接收代表。
而且……他们都不信任其它巨龙。
无奈之下，克里菲亚只能让龙群倾巢而出，让他们为自己获得仆役的数量负责。
三十余头成年以上年龄阶段的巨龙，一头头升上高空，那景象看得莫帕迪布都有点瞠目。
他一度怀疑，巨龙军团是打上了那座巴托要塞的主意，他们不想给自己留哪怕一块“肉”。
虽然莫帕迪布想要反对，想要告诉巨龙们这阵仗太过了，但是他的实力却不允许这样做。
所以最后，这位阿比沙龙魔将军只得缀在巨龙军团后头，悒悒不乐地随着大流前行。
飞在龙群最前面的，毫无疑问，必定是克里菲亚这个“神三代”。只有她有这样的资格。
不过，正所谓“枪打出头鸟”，遇到半巫妖施展的传奇法术时，她也是第一个出现的难堪。
巨龙飞行的速度极快，远远超过那些炼狱厄德，克里菲亚很快就穿过了重力紊乱的区域。
只是因为没有来得及反应，所以在重力紊乱的区域，她几乎是在天上翻滚着通过的。
这副滑稽的场景，在后面的五色巨龙身上再次出现了数次，剩下的巨龙才赶紧刹住翅膀。
“可恶！”
被紊乱的重力场搞得丢了颜面，克里菲亚瞬间暴怒起来，遗传自提亚马特的神性在体内涌动。
伸出右前爪，指尖在面前轻轻划过，整个被斯内德法术影响的空间都被镀上一层暗金色。
紧接着，克里菲亚深呼吸了一口，继而喷出炽烈的吐息，这片暗金色的空间瞬间土崩瓦解。
像是玻璃碎裂似的，伴随着“咔嚓”的响声，暗金色的碎片一块块剥落，簌簌地向下坠落。
只要砸到地面，那些细小的暗金色碎片便会彻底消失，不过在消失前会爆发出紊乱的力场。
倒霉的炼狱厄德们等来的强援，可强援甫一出手便造成了友军误伤，甚至还有一些减员。
不过飞在天上的巨龙们，以及那位阿比沙龙魔将军，他们全都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莫帕迪布甚至扑扇着翅膀飞了过来，一半是恭维，一半是羡慕加嫉妒地向克里菲亚说道
“果然还是克里菲亚大人，随手就反制了一个战略级别的法术，不愧是强大的红龙！”
他刻意忽略了克里菲亚之前出的糗，只是片面吹捧了一番这位“神三代”红龙的强大。
此时的莫帕迪布，早就看出来自己军队可能遭遇了麻烦——否则也不会被人拖在地面战斗。
再结合刚刚被破解的法术，他猜测那个小型魔鬼要塞之中，可能有一位传奇施法者坐镇。
“差点大意了，多亏巨龙军团倾巢而出，要不然这次强攻说不定要蒙受不少损失。”
脑筋一转，立即开始唱赞歌的同时，他还开始向克里菲亚诉说自己对于新繁荣的调查评估。
“你瞧那座要塞，规模不大，说明里面驻军数量并不多，应该是归一个中低级军官所有。”
“可是您再瞧那建筑用料，随随便便都是一些炼狱寒铁、黑曜石城砖、墙上还架着炼狱咆哮。”
“再加上，能够收拢那么多原本巨龙军团的仆从军为己用，我估计……”
“……那个要塞所有者，八成是巴托远征军团负责后勤的官员，而且是喜欢中饱私囊哪一种。”
克里菲亚听了他的话语，眼睛眨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那个家伙实力不高，但却非常富有？”
莫帕迪呀点了点头，用劝诱的语气轻轻说道“没错，而且那份财富，他不配拥有。”
实话实说，这个阿比沙龙魔将军分析出来的东西，其实蛮有几分道理。
最起码，“使用昂贵的建筑材料”、“巴托后勤管理方面的官员”，确实和奎斯的情况相吻合。
但是，他最后的得出的结论——“奎斯不配拥有这份财富”——却非常荒谬且根本没有任何逻辑，同时也为其悲惨下场埋下了伏笔。
见到克里菲亚面上露出犹疑，显然在怀疑自己动机，莫帕迪布心里一横，决定再添一把火。
他使用法术传讯手段，将自己刚刚同克里菲亚讲的话语，分别传达给了在场的所有巨龙。
而且，在鼓吹了一番“天欲予之，不取反咎”之类的道理之后，他还作出了保证
“我只需要击杀这座要塞的所有者，从中获得的所有东西，我将全部赠送给在场各位。”
从某种角度来说，巨龙其实是一种非常贪婪的生物，而五色巨龙尤其容易利令智昏。
他们的实力固然强大，但是在玩弄阴谋这种技术领域，显然不是莫帕迪布的对手。
毕竟，他是阿比沙龙魔，即便有着巨龙的血统，可本质上也还是巴特祖魔鬼。
受到莫帕迪布的洗脑，除了一些老龙还保持有一些理智，那些年轻的家伙全都欣喜若狂。
尤其是几头智力比较低的成年白龙，竟然率先向正在与炼狱厄德交战的凡人们俯冲过去。
几乎没有多做考虑，亦没有观察分析敌人的实力，他们便主动发起了攻击。
就像极了低级的打手一样。
或许是为了炫技，这几头白龙没有使用吐息进攻攻击，他们一边俯冲一边召唤出许多乌云。
甫一接触到人群，乌云就突然爆发出极寒的哀号，冰冷的霜雪风暴从其中骤然释放。
暴风雪席卷了物质位面的雇佣兵，厚厚的雪花在他们头顶上空飞舞着，犹如高速旋转的白色毛毯子，令人无法看清眼前一切。
当这些雪花落到雇佣兵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便如同强酸般腐蚀皮肉，令其感到刺痛不已。
白龙们像捕食猎物时的鹰鹫也似，从乌云之中穿过，用巨大的爪子撅起那些陷入暴风雪的雇佣兵，然后带着他们一起返回高空，或是直接捏死，或是凌空投掷摔向地面。
仿佛是在戏耍一样，白龙群在这群凡人雇佣兵身上，显露出自己邪恶而残暴的本性。
“真是丢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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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打眼（求推荐票！求月票！）
堂堂巨龙军团，竟然沦为了打手一样的存在，这让龙群之中一些年迈的巨龙非常不忿。
“要是狱火暴君大人还活着，肯定会把那几头白龙向烤成肉干，然会晾晒在大冰川顶端。”
当然，这不忿归不忿，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也同样开始向新繁荣镇发动攻击。
最多“吃相”好看一些罢了。
两头老年阶段的绿龙，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便俯冲向来自物质位面的凡人雇佣兵。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因此相互之间非常有默契，很快就做好了计较。
这里足足有三十头巨龙，以龙群的实力，那个巴托要塞恐怕很快就会被拆成一地坍圮。
到时候，那些红龙和蓝龙多半会仗着强大的实力，蛮横地占有其中最大份额的财富。
跟他们争夺财富，无异于自讨没趣。与其那样，倒不如先多捞一些仆役军团到自己手中。
那样才更为稳妥。
白龙们多半也是有这样的心思，可是他们并没有什么智慧，在实施想法的时候选错了方式。
即便没有使用吐息，暴风雪难道就不会冻死冻伤一批仆役？死去的仆役又有什么价值？
难道还要将其制作成不死生物？那样一来，不仅费时费力，到头来基本也没什么意义。
除了那些不为族群所认可的亡灵巨龙，没有哪头巨龙希望照顾自己的是一群不死生物。
只有活着的仆役才有价值，才能够用来与其他巨龙交换财物，获得更多的利益。
打定了主意，两头绿龙便着手实现自己的想法，丝毫没有顾忌那几头正在炫技的白龙。
他们只是一个俯冲，利用翅膀张开带来的风压，便将白龙们召唤出来的团团乌云驱散。
暴风雪戛然而止。
“昂！”
几头白龙见状，纷纷愤怒地咆哮起来，向绿龙兄弟发出了威胁，但是却不敢真的动手还击。
“软蛋。”
两头老年绿龙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暗暗吐槽，给了那些白龙完全一样的评价。
不过，他俩此时完全没有兴趣搭理那些“巨龙之耻”，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
“藤蔓疯长！”
口中念诵起龙语咒文，两头老绿龙分成左右两个方向，快速地掠过凡人们组成的阵型。
大量的藤蔓种子，从他们的双翼之间洒落下来，然后就被法术所激发瞬间生长壮大。
带有尖刺的蔓藤，明明只有短暂的生命，但是在这段时间里它们却有着无比的活力。
只要被外物触碰，它们就会“热情”地作出回应，将那些东西擒抱到自己怀中。
泥土、石砾、刀剑……甚至是活生生的雇佣兵，没过多久便都被这些蔓藤所缠绕。
尖刺顺着甲胄的缝隙，或者直接刺破裸露在外的臂膀、脖颈，将带有极强麻醉性的汁液注入到那些被捕获之人的体内。
随着“噗通”倒地的声音不断响起，许多凡人雇佣兵都丧失了战斗力，成为绿龙兄弟的俘虏。
“浮空术！”
再次使用了同样的法术，两头老年绿龙迅速折返飞回，将脚爪伸向了那一团团藤蔓。
由于使用了法术，包裹着“猎物”的藤蔓团变得轻了一些，绿龙们可以将其攫起并拖拽走。
他们想要将这些俘虏带走，妥善地保管起来，以便作为日后向其它巨龙交换财富的筹码。
只可以，有人不会同意。
“不许带走我的士兵！”
随着一声响若惊雷的怒吼，一柄旋转着的乌木刺链划过天际，命中了一头老年绿龙的脖颈。
那些带有尖刺的锁链，就如同之前的藤蔓一样，缠绕上他的脖颈并且刺入了龙鳞。
食人魔壮汉那鲁，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他果断出手向两头老年绿龙中的一头发动了攻击。
在乌木刺链击中目标之后，这头强壮的食人魔两三个健步便跑了过来，同时一跃而起。
伸手抓住了乌木刺链的握柄，那鲁凭借着自己的体重，硬生生将一头绿龙拖了下来。
始料未及之下，这头老年绿龙狠狠地撞击到了地面，而且还是下颌部位向着陆。
“砰”……
被酸雨所腐蚀，疏松的地面上扬起了一团团烟尘，那鲁则跨步坐到绿龙的脖颈上面。
比磨盘还要大一圈的拳头，如同雨点一般地落下，全部都砸中了这头老年绿龙的后脑。
像这种强制性的物理眩晕，即便体质强悍如巨龙，依旧难以对其进行豁免。
虽然由于脑壳比较硬，所以并没有被直接打爆，但是鳞片还是出现了大量的破损。
血肉模糊。
而这，全是拜那鲁新制造的“食人魔的力量拳套”——一件非常实用的徒手武器所赐。
由巴托碧炼铁打造的尖刺，密集地布满深狱炼魔皮肤缝制的手套上，每一拳下去都威力实足。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见到同胞兄弟被暴打，另外一头绿龙马上暴怒起来。
他扔开了刚刚拎起来的蔓藤团，直接张开了大嘴，想着仍在“行凶”的食人魔那鲁扑来。
带有强烈腐蚀性的酸液，从愤怒的老年绿龙口中喷出，径直覆盖向挥拳的食人魔壮汉。
因为绿龙能够免疫酸蚀，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兄弟会被误伤，吐出的酸液分量十足。
可是他有兄弟，难道那鲁就没有？
在其冲过来的瞬间，另外两头食人魔——帕鲁和布鲁马上冲了出来，开始拦截这头绿龙。
之前在拜特城的时候，为了拯救身中剧毒的布鲁，帕鲁不得不毁掉了原本那根“巨魔之颅”法杖，现在他有了一根新的武器。
杀死了那个巨龙军团的“二五仔”、进化为九头妖龙的达拉玛，本着拒绝浪费的原则，奎斯便将其尸体交由帕鲁和斯内德进行处理。
处理那具尸体的时候，这位食人魔巫医特意选择了三颗副首，为自己制造了一柄“三头法杖”。
经过巫毒药剂的浸泡，九头妖龙的副首缩小到了和巨魔头颅差不多的大小，但是内部能够承装的药剂数量却翻了三倍有余。
在每颗副首之中，都承装着一种药剂，因此帕鲁现在可以同时释放三种不同的巫毒药剂。
“中和药剂！”
“魔鬼椒药剂！”
“活性黏菌！”
三种药剂组成的洪流，汹涌喷出。除了第一道“中和药剂”，喷向了老年绿龙的吐息。
其它两道药剂，全都瞄准的是老年绿龙的头颅。一个击中了他的眼睛，另外一个则乎向了他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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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打脸（求推荐票！求月票！）
对于巨龙来说，施法就像呼吸一样简单自然，有的时候根本无须思考就能完成。
这就是他们的一种本能。
所以被巫毒药剂糊脸之后，第一时间，这头老年绿龙就对自己使用了“怯除毒素”等法术。
然而，这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因为帕鲁调制的两种药剂，其实并不含有致命的毒素。
“魔鬼椒药剂”，顾名思义，就是用魔鬼身上的物件当作肥料，种植出的辣椒，最后再加上其它几种药草炮制出来的药剂。
而“活性黏菌”，则是帕鲁用下层界生物的血肉作为培养皿，培育出来的一种微生物药剂。
不接触空气的时候，活性黏菌会处在一种较为稳定的状态，但是与空气接触之后，它们便会迅速地吸收营养，然后迅速地生长裂变。
如果培养液中的营养物质被吸收殆尽，那么活性黏菌就会开始吸收周围能够触及到的东西，比如像生物的皮肤碎屑、血液或者代谢的副产品都可以作为它们的养料，供菌群繁殖。
“魔鬼椒药剂”命中了老年绿龙的眼睛，虽然巨龙长有特殊的透明眼睑结构，可以为眼睛提供更多的保护，但他还是被辣出了眼泪。
“活性黏菌”附着在他的口、鼻之中，贪婪地将那些皮肤碎屑化为养料，大肆地分裂繁殖。
本来，这头老年绿龙还想着关闭鼻瓣、闭紧嘴巴。可是蓬勃增长的活性黏菌，像是充气之后的床垫似的，将他的器官硬生生顶开，让混有魔鬼椒药剂的眼泪流入了口鼻。
更可怕的是，没过多久，这头老年绿龙的头部就被活性黏菌所占领。他的脑袋上像是被套上了发泡塑料的头盔，里面还“闷”着魔鬼椒药剂。
要知道，巨龙的感知非常敏锐，嗅觉和味觉都很敏锐，因此魔鬼椒带来的刺激也更加强烈。
虽然帕鲁的攻击并不致命，但是对于这头绿龙来讲，简直是一种堪比满清十大酷刑的折磨。
他再也保持不住悬停的状态，直愣愣地跌落到地面，疯狂地在撕扯着脸上的活性黏菌菌群。
见绿龙两兄弟吃瘪，刚刚被其落了面子的几头白龙，竟然发出了幸灾乐祸的低声嚎叫。
不过，他们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总有主意”的布鲁打上了他们的主意。
从“食人魔的美食盒子”之中，拿出一瓶富含碳酸的“阔乐”——某种由奎斯提出的制作构想，并且起了名字，然后由帕鲁制作的药剂。
饮下这一小瓶药剂，布鲁舔了舔嘴唇。
伴随着轻轻的打嗝声，他化作了透明的气态生物，向那几头不长眼的白龙静悄悄摸了过去。
在进入到法术射程范围之后，布鲁就地解除了气化形态，拿出一根魔鬼椒放入嘴中咀嚼。
“强效：爆裂火球！”
因为魔鬼椒的刺激，布鲁的脸庞变得通红，随后鼻孔和耳朵冒出了“呜呜”作响的蒸汽。
他的嘴巴则如同充了气似的，迅速地鼓胀起来，最后他的嘴巴张大，喷出了一颗火球。
那团火球越变越大，并且从中迸射出各种颜色的火花。火焰节奏地跃动着，像是在呼吸。
几乎是瞬息之间，火球便砸中了一头还在“看热闹”的白龙，命中了他的翅膀根部。
“砰”……
猛烈的爆炸骤然发生，那头白龙直接被炸得凌空翻滚一圈，然后狠狠地亲密接触了大地。
即便这头白龙已经成年，相对并不算孱弱，可是他的翅膀跟腱依旧几乎全部被撕裂。
若是不马上治疗，说不定这个家伙此生都可能与天空无缘，无法再张开翅膀翱翔天际。
和那两头绿龙不同，这几头白龙虽然看似亲密，但实际上并无血脉之间的羁绊。
因此同伴受到重创之后，其它几头白龙的第一反应不是前去救援，或者报复敌人。
他们居然四散飞去，想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然后再看情况要不要对同伴施以援手。
“巨龙军团就这点本领？”
看着接二连三折戟沉沙的巨龙，悬停于天上的莫帕迪布感到非常惊讶。
他甚至开始琢磨，这群巨龙要真的只有这么点本领，那么是不是干脆从他们身上牟取点利益。
当然，莫帕迪布也只是琢磨一下，他并不敢真的对那些巨龙下手，谋害他们的性命。
最起码，有克里菲亚在时，他没这个胆量。
因为那样可能会触怒五色龙后，若是他日后还想要在巴托体系混，那么肯定不能这样做。
“但是，是不是现在可以展现下力量，让那群巨龙产生畏惧，服从本将军的指挥？”
莫帕迪布暗自盘算着，最终他认为自己的想法可行，并且日后多半也不会遭到龙后的厌弃。
于是，这位阿比沙龙魔将军拍打着翅膀，大声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巨龙军团，优先目标为那座巴托要塞，此处的敌人交由我进行处理，现在……”
“……战争开始！”
如同刮擦玻璃似的刺耳咆哮，响彻了整个战场。
为了营造声势，他调用了巴托指挥官的威能，正处在僵持状态的炼狱厄德们瞬间士气大涨。
那些隶属于其统治的炼狱生物，纷纷迸发出难以想象的战意，开始向敌人发动疯狂地攻击。
方才还算稳定的战线，马上就被撕开了豁口，新繁荣镇的凡人雇佣兵们则节节败退。
除了号令手下之外，为了向龙群彰显自己的实力，莫帕迪布准备亲自对付食人魔三兄弟。
他要让那些巨龙们知道，自己这个巴托将军是多么的实至名归，他的命令不容他人置喙。
“龙蛇变！”
念出几句简单的咒语，莫帕迪布的身躯立刻发生了改变，化为一头强壮的龙蛇。
他的身体被拉长了许多，像是一条巨大的蟒蛇，体型比起成年的巨龙也不遑多让。
上半身则变得更加壮硕，幸亏身上穿的板甲可以自行改变大小，这才没有被撑破。
原本细小的脚爪，此时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紧贴着粗壮的身躯就像是略微凸起的鳞片。
完成了战斗形态的变身，莫帕迪布立刻俯冲下来，他要用最快地速度解决那三头食人魔。
“啪”……
可是还未等他接触到敌人，一个“渺小的凡人”居然高高跃起，用一记鞭腿砸中他的脸颊。
他脸上的鳞甲霎时出现破损，中招的部位已然血肉模糊，甚至连牙齿都断裂了几颗。
闹剧已经足够，锻炼士兵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奎斯不想再同他们耽误工夫。
所以少年蓝龙悍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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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本利兼收（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的鞭腿就如同一记破城锤，狠狠地打在了莫帕迪布的脸上，差点没有将其头颅打碎。
还没有等他有所反应，奎斯便化为了巨龙真身，用爪子将这个阿比沙龙魔将军钉在地上摩擦。
没错，就是摩擦，显露出真身的少年蓝龙就是要向所有人展示“肌肉”，进行示威。
无论是在在天空盘旋的龙群，还是在地面上的炼狱厄德军队，哪怕是新繁荣镇一方的士兵们，全都被这头体型庞大的巨龙所震慑。
“又是一头怪物。”
战斗开始之后，一直抱着肩膀看热闹的格拉兹特化身，此时也不由的发出了感叹。
化为真身之后，奎斯首先带给在场众人的就是视觉上的冲击——这是怎样一头庞然大物！
经历了数次进化，哪怕此时有一头太古红龙在少年蓝龙身旁，也会变得像是“小朋友”。
那些刚刚成年的巨龙，恐怕只有他的头颅大小，若是张大的嘴巴，差不多都能囫囵吞掉。
体型悬殊到这种程度，普通的巨龙根本生不起与奎斯对抗的心思，若是他们不想成为食物。
朦胧的光晕，洒满奎斯的全身。暗金色的纹络在钴蓝色的鳞片之间，若隐若现。
“昂——”
扬起头颅，仰天发出一声咆哮，令人心惧的恐怖威势，刹那间席卷了整个山谷。
对于巨龙的威势最为敏感的炼狱厄德，以及那些半龙人，此时已经站立不住，纷纷趴伏在地。
正在天空中翱翔的龙群，马上也收拢了翅膀，尽力蜷缩自己的身形，接连降落。
没有办法，奎斯刚刚的吼声便是用龙语发出“降落”的命令，他们不敢有丝毫忤逆。
即便骄傲如红龙，而且还是“神三代”的克里菲亚，心里同样也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念头。
从龙吼之中，巨龙可以分辨出许多东西。比如说，心情、健康程度，力量的多寡……
奎斯的吼叫，让他们再也无法怀疑眼前巨龙的实力，他的确是一头比之前巨龙军团领袖、红龙“狱火暴君”，还要夸张上许多的怪物。
战战兢兢地降落到地面，巨龙们用面见强者的姿态蹲伏着。年长些的巨龙低垂着头颅，稍微年轻点的巨龙则干脆以头抢地，表示尊崇。
他们都在思考，到底奎斯是哪个种族的巨龙，为何龙吼之中还含有蓝龙族群的“口音”。
“强大的同族，向您问候，尤图倏尔——”
作为巨龙军团现任负责人，克里菲亚只得低着头走过来，用正式的巨龙礼节向奎斯问候。
随着她说出“尤图倏尔”，细微的火焰便从其口中喷出，但却没有任何威胁只是一闪而过。
这是巨龙之间的“吐息礼”，乃是从远古一直流传到现在的问候方式，而且十分地正式。
若是实力相当且种族相同的巨龙，使用“吐息礼”的时候，会同时将吐息喷洒到对方身上。
既不会伤害到对方，同时也代表着认可对方的实力与自己相当，可以作为结交的对象。
而实力相差或者年龄阶段相差太多的时候，“吐息礼”则要由实力较弱的一方率先完成。
同时，这种吐息也不能喷到对方身上，而是要像克里菲亚现在这样低着头喷向地面。
这样一来，对方就不用回之以相同的“吐息礼”，实力较弱的巨龙也不会因此而伤害。
不过，行使这样“吐息礼”的次数，对于克里菲亚来说，基本上到不了一爪之数。
除了五色龙后、她那个半神红龙父亲，也就是邪龙议会里面几个老家伙有这个资格。
心里要说不憋闷得慌，那绝对是假话（特别是对于红龙来说），但形势比人强。
即便是她这个“神三代”，依旧也得看清形势，“熊孩子”到最后多半不会有好下场。
见对方行了“吐息礼”，奎斯虽然知道自己可以不还礼，但依他前世毕竟出身礼仪之邦。
“尤图倏尔——”
纤细的火苗从奎斯口中喷出，但是这个“纤细”，其实只是相对于他正常的吐息分量。
而他这一口象征性的吐息，直接让在其面前的克里菲亚看得眼皮直跳，“这就是个怪物！”
当然，奎斯自己还算是有分寸，吐息没有喷到克里菲亚身上，也是喷向了地面。
只是……他好巧不巧地稍稍抬起了自己的前爪，火焰吐息落到了正在挣扎的莫帕迪布身上。
淡蓝色的火焰，瞬间让这位化为龙蛇形态的阿比沙龙魔将军碳化，走得安详且没有痛苦。
仿佛是出于某种习惯——担心余烬会引发野火，嗯，就是这样——奎斯将焦炭碾成了粉末。
当场格杀了一位魔鬼指挥官，他在碾碎其身躯的时候，顺便还收走了其拥有的将旗。
由于行动迅速，即便是站在其面前的克里菲亚，其实也没有看见他的这个小动作。
做完了必须做的事情，少年蓝龙伸出爪子打了一个响指，用法术将自己的命令发布下去。
那些在场的炼狱厄德军团、半龙人，以及少量的阿比沙龙魔，需要自己的伙伴们过来收拢。
同时，在莫帕迪布要塞上空，载着绝类契约魔（但实际不是）的纳门的浮空飞艇，缓缓降落。
这位由奎斯钦定的新繁荣镇外交官，乘坐着鬼面鱼号，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多时。
现在等到阿比沙龙魔将军一死，得到了奎斯传达的消息，纳门正好亲自登门进行游说。
想必用不了多久，那座要塞内留守的军队，便会屁颠颠地向新繁荣镇开拔，准备来接受分配。
做完这些之后，奎斯才有工夫处理龙群，他将头颅扭了过来，双眸紧紧盯向了克里菲亚。
刚刚只是收回了“本金”，那个阿比沙龙魔身死债消，所以剩下的“利息”只能向龙群来讨要。
“唔，你是郭老……克里菲亚？”
盯着克里菲亚好一会儿，几乎把对方都看毛躁了，奎斯才蓦地惊讶道。
“怪不得鳞片的颜色眼熟，原来，这头红龙就是上次给我送金龙心脏的那个‘神三代’。”
“她还大喘气似地保证过，融合金龙心脏只有一点疼痛，结果却快把我疼晕了过去。”
奎斯可不是什么圣母，他这一世可是受到了邪恶的蓝龙族群教育，隶属于守序邪恶阵营。
由于曾经受过克里菲亚坑害，他看向对方的眼神慢慢地变得极为不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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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又见合同（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向前迈了一步，大地猛然颤动，在其面前近乎匍匐的克里菲亚感到压力剧增。
“你说过不痛的……那颗金龙的心脏。”
听到眼前这头庞然大物悄声说出的话语，她的心里泛起了涟漪，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巴。
“竟然是那头受到嘉奖的少年蓝龙，从年龄来看，他最多只不过快要成为青年龙，可是……”
“……不过你不必担心，我向来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迁怒别人，特别是最后我还获得了好处。”
克里菲亚的遐思，被奎斯无情地打断了，但是她压根就不相信少年蓝龙的保证。
要知道，对方可是一头狡猾的蓝龙（起码最初是），“心口不一”几乎是他们的一种本能。
事实上她所料不差，奎斯也是真么想的。如果口头保证有用的话，那还要契约做什么？
“不过，此次你们前来攻击我的要塞，的确给我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这点你们不能否认。”
“人员的伤亡、武器装备的损耗、参战人员的后续心理疏导费用，还有对于环境的破坏……”
“粗略合计，如果换算成灵魂棱柱的话，龙群需要至少补偿我三万枚，方能一笔勾销。”
听到奎斯罗列的计费项目，克里菲亚猛地抬起了头，这位“神三代”险些爆出粗口。
三万枚灵魂棱柱！
哪怕那些凡人雇佣兵都是金子做的，其价值等同于等体重的黄金，也到不了这个数的零头。
在下层位面，灵魂棱柱可是绝对的硬通货，往往只需要几枚就可以雇佣到一名中阶的魔鬼。
通常来说，想要获得上万枚灵魂棱柱，即便是深狱炼魔都需要积攒数百甚至上千年之久。
而且，这还是那些强大的魔鬼有门路，能够前去物质位面，时不时地“捞一笔”方能实现。
张口就要三万枚灵魂棱柱，“抢劫”都算是美化其行为了，这简直就是想要对龙群敲骨吸髓。
如果打得过奎斯，以克里菲亚的脾气早就动手了，只是她真的对自己没有信心。
“年轻而强大蓝龙，”她小心地组织着措辞，“对于你的损失，我感到很抱歉，可是……”
“……龙群拿不出这笔费用？”
奎斯玩味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巨龙军团就是一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
“我对此并不意外，而且鉴于您的身份以及我们之间的交情，我可以同意另外一种方案。”
说着，奎斯的手爪向上一翻，一张闪耀着法术光辉的羊皮纸便出现在其手掌之中。
刚刚在向纳门传讯的时候，奎斯就让他利用契约魔的能力，立刻草拟出一份劳务雇佣合同。
这份合同之中，约定了龙群可以用为奎斯效力的方式，来获得和其能力相匹配的灵魂棱柱。
可是在他们还清欠款之前，奎斯不需要支付额外这笔雇佣费用，只需要从欠款中予以扣除。
虽然主要的意思非常简单，但是以契约魔的本事，这份合同足足被加了数万条附属条款。
密密麻麻如同针尖大小的炼狱文字，布满了羊皮纸的每一个角落，让人看了头晕眼花。
克里菲亚硬着头皮，努力地逐字逐句将这份合同记录到了脑子里，一点点地对其加以推敲。
她生怕里面蕴藏着什么陷阱。
“放心吧，这份契约没什么问题，吐过以之后的作战行动，估计用不了太长时间就能完成。”
“再者说，你即便对自己和我不放心，但是你要知道，我可不敢于违逆龙后的威仪。”
在说话的时候，奎斯运用了上了心灵异能技巧，他的话语听起来更加合理且易于让人接受。
原本还犹疑的克里菲亚，突然觉得自己居然有些心动，因为履行这份契约她可是占了便宜。
那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欠款的总额会摊派到龙群的每一头巨龙身上，按数量来计算。
而用来抵偿欠款的、相当于奎斯需要支付的劳务费的多寡，则是按巨龙的实力来区分。
越是强大的巨龙，自然是越占便宜。
以克里菲亚为例，按照契约上的劳务费用计算，她最多只用为奎斯工作三个月便能恢复自由。
而那些实力略低、刚刚成年的白龙，则可能至少要为奎斯工作十年，才能还清债务。
强者胜，捷者至。弱肉强食本就是多元宇宙永恒的主题，对此，克里菲亚本来也没有异议。
况且她也有自己的信心。
虽然目前的酸雾峡谷位面遭到了，但是巴托地狱一方，恐怕已经获悉这里出现了问题。
而且，对于那个想要封神，并且觊觎龙类神职的蠕虫暴君，龙后的打击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说不定就在此时，阿弗纳斯的邪龙议会已经开始行动，新的远征军团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只要重新打通与酸雾峡谷的联系，克里菲亚能够与龙后再次建立联系，她就不会再惧怕奎斯。
毕竟，怎么说她也是个根红苗正的“神三代”，到了那时奎斯肯定不敢忤逆龙后的旨意。
所谓的“欠款”，多半会一笔勾销，甚至克里菲亚觉得自己还可以找奎斯聊聊劳务仲裁的问题。
不过，现在她可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暂时签署这份合同，其实才更符合她的利益。
“我同意，我可以签署这份劳务雇佣合同，但是我帮你游说其它巨龙，是不是……”
“……同样会折合成劳务费用，用来抵消你的欠款，这点你可以放心。”
奎斯知道克里菲亚想要说什么，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并且直言不讳地表明同意她的诉求。
秩序阵营的改变，大多是自上而下的。
搞定了龙群的现任领袖，很快所有的巨龙就陆续走了过来，在合同上烙印下自己的秘法印记。
待所有的巨龙签订完成，奎斯并没有安排他们前往新繁荣镇驻扎，而是立刻下达了最新命令。
他何尝不知道时间紧迫？之所以会逼着龙群签订合同，奎斯其实自己内心早有自己的算计。
“你们现在是名义上的巨龙军团，但是在‘狱火暴君’死亡之后，其实有不少巨龙独自离开。”
“现在，你们的任务来了，我会给你们标注出其它巨龙的位置，你们去将他们寻来。”
“不管是用威胁、殴打还是恐吓，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规定时间内重振巨龙军团。”
“按照合同上的要求，如果你们不能按时完成任务，不仅没有劳务费，欠款也会增加。”
“听懂了没有？现在给我行动起来！”
震耳欲聋的吼声，撞击着龙群每一头巨龙的耳膜，不少巨龙吓得鳞片都有些微微耸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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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风声 （求推荐票！求月票！）
浑身长满鳞片的老年红龙迈开步伐，踩着洞穴的岩石地面，一步步地走进内室。
这处圆形洞穴空间开阔，正中央流淌着炽热的熔岩，墙壁上还有成片的水晶簇闪闪发光。
一枚枚粗壮尖锐的钟乳石，像一排排毁灭之剑似的，倒悬于洞顶。
地上还长着异常锋利的石笋，仿佛等着猎物从上面走过，好刺穿他们的身躯。
事实上，这里确实有人遭遇了不幸。
巨龙露出尖牙，俯视着下方那个渺小的身影。
只见那个生物的胸膛早已被锐石钉穿，却还在奋力挣扎，身上那件板甲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原本他应该还长有一对翅膀，但是现在已经被撕扯下来，只留下血肉模糊的后背。
铠甲残片包裹着他形状诡异的身躯，头上长着两根酷似公牛的长角，脸型则形似牦牛。
他的面色深红，宽口锐齿，带血的泡沫从其嘴角向下滴落，身上还有纵横交错的伤口。
除了被刺穿，他还被粗重的铁链拴在地上。
铁链绷得很紧，将这个半恶魔牛头人与石笋死死地固定在一起，保持着四肢向下伸展的姿势。
作为被捕获的猎物，他的嘴会时不时地动上几下，仿佛愤怒地咆哮着，却发不出声音。
可是纵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抗争，看见红龙逐渐走近，他挣扎得更加卖力。
巨龙低头看了看猎物，然后眨了眨眼。
内室里立即响起了刺耳的叫骂声。
“——你将血流遍地，你的龙皮会被他做成斗篷，你的身体会被拿去喂给劣魔，你的灵魂也会被囚禁，任人凌辱取乐！你——”
巨龙又眨了眨眼，口中轻微念诵出两句龙语咒文，让半恶魔牛头人安静下来。
可就算无法出声，这个倔强的猎物嘴里还是在不干不净地骂着，极尽诅咒之能事。
直到老红龙终于忍无可忍。
于是，巨龙释放了火焰吐息，用烈焰将其吞噬，让其遭受到新一轮痛苦的折磨。
“还是这么不懂礼数，站在你面前的可是……”
虽然龙火给予了半恶魔牛头人更多的痛苦，但是也解除了施加在他身上的禁言法术。
“……你只是同一头卑微的爬虫，巴菲门特大人会将你挫骨扬灰，我保证！”
听到“巴菲门特”这个名字，红龙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眉骨开始紧蹙起来。
紧接着他抬起一只龙爪，掌心朝上，聚精会神。突然，一道耀目的火光迸发出来。
如同灵蛇似的，这道火焰钻入了半恶魔牛头人那宽大的嘴吧，没入他的脏腑。
他张开了大嘴，竭斯底里地发出无声的哀嚎，可怕的双眼留下血红色的泪珠。
用尾巴疯狂地拍打着岩石，这头半恶魔牛头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锁链与脚铐。
可是到了最后，即便手腕和脚踝上的皮肉都已经磨破，他也依旧无力逃脱。
然后，半恶魔牛头人的皮肤开始凋零，从还在扭曲的身体和变了形状的脸颊上片片脱落。
他的双眼陷了下去，尾巴缩成一团，浑身上下只剩下薄薄一层筋膜，下面就是一具白骨。
最终，白骨也经受不住了，散落成一地碎片：下巴松松垮垮地落下，肋骨稀里哗啦地折断。
在其体内闷烧的火焰总算熄灭殆尽，红龙伸出爪子轻轻一点，仅存的头盖骨也化作了尘埃。
“抱歉，你吓到我了。”
老年红龙哼了一声，鼻孔中喷出灼热的蒸汽，将满地的渣滓与尘埃一下子吹到了内室的角落。
做完这些，他便转过身子，开始迈步走向这藏身之所的顶层平台——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这里其实是一座废弃了的巴托要塞。
在红龙占据此地之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曾经居住在这座要塞里的主人已经消失一空。
以老年红龙的见识看，这里的建筑其实非常优秀：空间足够大，而且应用了许多天然岩石。
那些建筑工匠将要塞建立在峭壁边缘，俯瞰着一汪呈褐绿色的强酸湖泊，湖面上涌动着漩涡。
足足有数百根粗大的承重钢筋，像是蔓藤似的缠绕在一起，为整座要塞提供了支撑。
然后，那些巴托的工匠们，才在这些承重钢筋周围堆砌砖石，塑造出建筑的主体结构。
要塞内部则完全模仿了天然的洞穴，拥有岩石、水晶簇，甚至还挖出来一条熔岩河。
只可惜，这座经过精心经营的魔鬼要塞，连续经历了两场堪称惨烈的“蠕虫之潮”。
在蠕虫暴君亲自出现之后，这里很快就被攻克，那些魔鬼也都为虫潮所淹没，变成了虫食。
所以，当这头老年红龙才能将此地据为己有，待着待着就过了旬月有余。
不过就在今天，他钟意的美好生活最终还是宣告结束，而起因就是那个半恶魔牛头人的到来。
巴菲门特已经厌烦了与史迪姆的争辩，那位侏儒神祗“以逸待劳”的战略，并不合其心意。
牛头人之王派遣出麾下军队的斥候，开始寻觅起奎斯的踪迹，想要主动发起复仇的反击。
好巧不巧，有那么一个半恶魔牛头人转悠到了这座要塞附近，这才有了上面那番拷问的情景。
对于巴菲门特，老年红龙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事实上，那一日的事情至今仍令其感到心悸。
那是巨龙军团覆灭的日子，强大的“狱火暴君”被巴菲门特的化身，直接打成了重伤。
后来，“狱火暴君”便再没有出现在酸雾峡谷位面，老年红龙认为那位前辈多半已经陷入永眠。
因此，听到了半恶魔牛头人透露的消息，灭口之后，他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
老年红龙攀上了这座要塞的顶层，上面有一个开阔的平台，非常适合巨龙起飞。
轻轻呼出一口气，重复着之前做过无数次的动作：张开双翼，绷直尾巴，后腿微曲蓄力……
突然，一种细微而尖锐的声音出现在其耳中，他的眸子蓦地瞪得溜圆。
“巨龙军团的集结信号！是克里菲亚那头小母龙，她在用龙吼命令巨龙重新集结。”
“违令者将会被视为叛逆，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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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平推（求推荐票！求月票！）
酸雾峡谷位面。
新繁荣镇的大门前。
血甲魔卫戍队长笑得无比灿烂，他觉得自己必须铭记今，每年都要举行一次庆典。
因为他刚刚“轰”走了一位恶魔领主，而对方竟然没敢作声，只是调转形灰溜溜地离开。
没错，格拉兹特被拒之门外。
当解决了阿比沙龙魔将军，以及那些龙群的事之后，奎斯就宣布所有人立刻返回牵引城。
他们需要赶时间。
而乌黯王子的化，本来也想随着大流搭乘一次“顺风车”，可是却遭遇到了“检票员”。
严格执行奎斯命令的血甲魔卫戍队长，义正辞严地拦住了“六指”，并且直言不讳道：
“非新繁荣镇成员，不许登上牵引城，除非主动前去苦役营，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奉献’。”
格拉兹特当然很不满，但是奎斯刚刚暴露出自己强大的真，让他只能把不满咽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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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以他现在这个并不擅长战斗的化，强行要“颜面”的话，其实非常容易被打脸。
所以当牵引城的烟囱冒起青烟，履带开始转动，他只能默默地缀在新繁荣镇的后面。
“该死的家伙！”
乌黯王子暗中咒骂着，“暂且忍过这一次，已经连续坑了我两次，再一再二不再三。”
只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么可笑。
毕竟，众所周知，格拉兹特可是多元宇宙之中，信奉“万事皆三”理论的代表人物。
所以，他再被坑一次也不足为奇。
城镇门前的闹剧，很快就传到了所有魔鬼守卫耳朵里，他们都在切地讨论着恶魔领主当时的窘相，同时羡慕血甲魔卫戍队长的机遇。
和喽啰们不同，牵引城启动之后，奎斯没有什么工夫关心那些琐事。他第一时间就召集了自己的伙伴，向他们介绍了半羊人普乌和奇匠人谢伊，然后宣布了自己下一阶段的打算：
“根据‘外交官’纳门送来的消息，蠕虫之潮已经爆发了六、七次，那些各自为战的巴托远征军团指挥官已经出现了大量减员。恶魔……以及那个潜藏的侏儒神祗，似乎是想要用钝刀子割，逐步蚕食巴托远征军团的力量。我们对此不能坐视不理，因为他们最后肯定不会放过新繁荣镇。”
听了这番话语，感受最深的是布拉奇和斯内德两人。他们一个是灰烬世界沙漠精灵部族的大武士长，常年在战场上磨练；另一个则是由于出于卓尔，生就于各种谋诡计十分熟悉。
“没有了嘴唇，牙齿就会感到寒冷，”布拉奇了一句沙漠精灵谚语，其旁的蒸汽朋克半巫妖旋即理解，紧接着补充道：“每当面对危机时，邪恶阵营的种族有一个坏习惯。他们会幸灾乐祸，会为其他饶遭遇而感到欣喜。这是一种侥幸心理，等轮到自己时才会后悔当初的麻木。”
奎斯点零头，“我没有侥幸，根据最新的报，之前被我击杀了一个化的巴菲门特已经重新降临到酸雾峡谷位面，再加上那个蠕虫暴君，现在至少有两名恶魔领主会来找我寻仇。”
虽然嘴上这么，但是本着“料敌从宽”的指导思想，奎斯其实还在“想要对付自己”的名单里加上了两个名字：格拉兹特和史迪姆。他们目前的态度暧昧，可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威胁。
除此之外，此时酸雾峡谷被封锁的况，估计已经传回了巴托九狱。奎斯有些担心，五色龙后、邪龙议会以及巴托九狱那些大人物们，会不会采取一些过激的行动，以至于危及到自己。
要知道，魔鬼们动起手来，从来只看结果而不问过程。曾经就有过为了扭转血战的局面，消灭更多的恶魔，那些巴特祖高层亲自出手将一整个位面全部毁灭，葬送了一整支巴托军团的先例。
这也见到克里菲亚之后，奎斯为要与其签订契约的真正原因：通过那份契约，他可以与那个“神三代”建立起暂时的联系，若是她脱离了酸雾峡谷位面，奎斯也可以第一时间获悉消息。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主动出击，用强权的手段，收服那些分散在各处的巴托远征军团。只有将力量攥到一处，才能握紧拳头。同时，在最终可能的大战之中，这股力量才能为我们所用。”
看了所有同伴一眼，奎斯最终宣布道：“为了不浪费远征军团的战争潜力，我准备立即行动，平推所有巴托要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听完奎斯的决议，食人魔壮汉那鲁第一个咧开大嘴，笑问道：“那就是有仗可以打咯？”
“包你战个痛快！”
“哈哈哈，好！好！好！”
定下计较之后，负责新繁荣镇各项事物的他们，随即离开并且分头忙碌起来，每个人都有一大堆的事需要安排。
至于，新加入进来的普乌和谢伊，他们也都有各自需要跟随的目标：半羊人与食人魔巫医很快打成了一片，散会之后一同离开；而谢伊则跟着奎斯，两个人走向了牵引城中心的引擎舱。
“这真是一件奇妙的杰作！”
奇匠遗民谢伊夸赞道，只不过他夸赞的目标并不是牵引城的引擎，而是奎斯手里的“汉默”。
之前，因为被通过量子隧道太过突然，所以奎斯的大部分装备都被留在了新繁荣镇这边。
万能工具——锤子“汉默”也不例外，隔了几再次被奎斯拿起，它简直开心坏了。
变成各种修理工具的时候，仿佛是为了炫耀本领似的，它卖力地为工具添加了好多配件。
比如，奎斯需要一个老虎钳，“汉默”则会在收到变形命令之后，变成一个液压老虎钳。
又比如，奎斯需要一个改锥，它稍稍考虑了一下，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自动拧螺丝的电钻。
作为奇匠遗民，看到这样的工具，谢伊怎么会不心声欣喜，他甚至都想出言向奎斯购买。
只不过考虑到对方的种族，以及和奎斯之间的协议，他最后也只是偶尔借用来过过手瘾。
“盈汉默‘帮助，这个引擎的改装工作会很快完成，能耗相同的况下，功率可以提高五成。”
奎斯点零头，将“汉默”递给了谢伊，“最近几，它就借给你使用，务必要再快一些。”
完，由于还有别的事要安排，他随即转离去。“汉默”到了谢伊手里，瞬间恢复了常态。
从银光闪闪的万用工具，一眨眼，变成了乌漆墨黑的方头锤模样，懒得做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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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犁庭扫穴（求推荐票！求月票！）
“轰隆隆”……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奎斯再次大手笔氪金，从史迪姆的兑换列表之中兑换了不少的材料。
凭借着谢伊那奇匠族的祖传绝技，这些材料全都被制成模块化武器，装载到牵引城上面。
刚刚发出的巨响，就是加装了螺旋撞角的牵引城，直接冲破一个巴托要塞的城墙所发出。
那个要塞的所有者、一头深狱炼魔将军，眼睁睁看着庞大的牵引城碾过了他的防御阵地。
为何会眼睁睁？他们其实也对新繁荣镇做了不少反击，可是最终也无力阻止它的前进。
无论是“流星爆”法术，还是“地狱咆哮”的狂轰烂炸，都没有能够突破牵引城上加装的护甲。
虽然那些护甲被击中也会爆炸，但是爆炸产生的反冲力，竟然直接卸掉了攻击带来的破坏。
除非那个深狱炼魔手下的炮兵都是神射手，可以保证每次都能命中同一块护甲，否则他们的攻击连新繁荣镇城墙的砖石都无法击碎。
至于说，用下层界邪魔的传统作战手段，派遣军队使用传送法术，突袭进心烦热容镇攻击。
深狱炼魔不是没想过，只是那些站在城头上面、气势轩昂的血甲魔军团，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即便他并不关心手下的性命，可是也会考虑行动成功的可能性。已经快吓破了胆的倒钩魔，怎么可能是那群血甲魔的对手，更何况对方的城头上，还有分布着复数个角魔进行督战。
“这是哪里来的大佬？”深狱炼魔心中骇然，不过反应却并不慢，“能够拥有这阵仗，估计个人实力也不是我能够比拟的，不妨先行投降。”
于是，深狱炼魔果断地下令让部下停止反抗，排成队列在要塞中心的广场集合。而他自己则将史迪姆授予的将旗拿到手里，站在已化作坍圮的城头上，高举着双手向奎斯表示投降的意图。
看着面前的法术投影，奎斯点了点头道：“允许他的效忠，第一个投降的正好作为榜样。”
随着命令逐级传达，那位深狱炼魔将军不久就进入到觐见室，递交了手中的将旗和魔鬼真名。
就像之前每一次攻克要塞似的，新繁荣镇再次化身为“八爪蜘蛛”来到了要塞上方，将所有需要采集的资源都统统送入了“城市之肠”中。
由谢伊改造的小型构装生物，纷纷跑了出来。它们辅助那些苦役，飞快地向每一座工厂运送着各种资源，大大提升了“城市之肠”的消化效率。
大约只过了两三个沙漏时，新繁荣镇的动力引擎便再次启动，向着下一个目标驶去。
履带“嘎吱吱”地转动，青烟从城镇顶上的天空向后飘过，只留下地面上那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史迪姆设计的蠕虫之潮，让所有的巴托指挥官都像“跑毒”似的，赶向了“毒圈”的中心。
由于魔鬼的守序天性，相同阶级巴特祖指挥官，其麾下部队的组成基本相同：不仅仅是战斗力相差不多，而且行动效率也趋于一致。
因此，若是将其停驻地用线条勾勒起来，就会形成一个个以“毒圈“的中心——破碎峡谷——为圆心的同心圆，显得非常有趣。
在奎斯下达“平推”命令之前，新繁荣镇的首席外交官、有着和契约魔一模一样能力，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利维坦生物的纳门，早已经为自己的创造者提供了一份详实的地图。
之前的那段日子，纳门乘坐着“鬼面鱼号”飞空艇，基本上已经将各个巴托远征军团指挥官，一个个地拜访完成。凭借着那双举世无双的巧舌，纳门探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与秘辛。
正是按照这份资料，奎斯制定出“平推”的具体线路，而不是像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
那个深狱炼魔将军已经投降，出于先来后到方面的考量，下一个目标既然与其有严重的过节，那么就没有再接受投降的必要。奎斯和新繁荣镇，都不会接受这种可能造成隐患的对象。
“就像是犁庭扫穴，这一次平推一定要将所有整个酸雾峡谷一网打尽，不能留下一点变数。”
审阅完各个兵工厂、冶炼车间提供的报告，目前新繁荣镇的资源储备情况已了然于心，奎斯又拿起了在斯内德的帮助下，布拉奇完成的凡人雇佣兵战场表现汇总，静静地看了起来。
牵引城碾过了酸雾峡谷皴裂的地表，这个庞然大物的行踪不可能不被人发现。每当它抵达一处巴托要塞的时候，那座要塞的魔鬼守卫们通常早已集结完毕，静候着一场大战的来临。
在收服了那个深狱炼魔将军之后，奎斯矛头所指的新目标是一座由奇鲁魔掌控的堡垒。而这个奇鲁魔与那个深狱炼魔将军之间，则恰巧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事关“降阶之耻”。
奇鲁魔又名冰魔，其外形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昆虫，长着爪状的四肢、强健的虫颌以及一条生满剃刀般锋利尖刺的长尾巴。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和角魔一样，均被视为是深狱炼魔的预备役。
那个投降奎斯的深狱炼魔将军，乃是这名奇鲁魔原来的长官。曾经，因为某件任务的失败，深狱炼魔将军剥夺了这名奇鲁魔的荣誉，对其举行了降阶处罚后投入了血战的敢死营。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挺了过来，最终凭借着自己的努力重新变回了奇鲁魔。
由于在敢死营服役的经历，他不再隶属于那位深狱炼魔将军的管辖，所以自那之后，他便无时无刻不再寻找报复深狱炼魔的机会。
当然，以一头奇鲁魔的实力敢于向深狱炼魔寻衅滋事，他也的确有着自己的底气。否则，这么多年过来，他有怎能不被深狱炼魔消灭？
跪伏在奎斯面前的深狱炼魔，低着头颅紧张地陈述道：“那个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别的奇鲁魔都是寻找一颗凡人的心脏冰封在体内，而他竟然敢封印了一滴宙克斯克尔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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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打招呼（求推荐票！求月票！）
每一头奇鲁魔的胸中，都冰封着一颗从凡人处偷来的心脏，使这些高阶魔鬼可以在丝毫不被感情影响的情况下做出决定。
但是与其它同类不同，那个与深狱炼魔将军为敌的奇鲁魔，显然是更加疯狂。为了追求力量进行复仇，他丝毫不顾忌自己会不会死亡。
他用一滴宙克斯克尔的血液，代替了原本需要的凡人心脏，封入自己的胸膛。这头奇鲁魔竟然真的挺了过来，并且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要知道，宙克斯克尔可是神孽——某种不应该存在的、没有被预见到的神力产物。
他们或是神祗早夭的后代，在父母扭曲的痛苦之中汲取了力量；又或者是由神祗（也有凡人），通过神力塑造的失败造物。
神孽包括数不胜数的种类，他们被天堂、地狱、甚至无底深渊所诅咒，大部分神孽甫一诞生就被神祗们牢牢地封印起来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时候神孽会被意外得释放出来，或者自己挣脱牢笼。
通常来说，逃脱樊笼的神孽大都会潜藏到物质位面，由于扭曲的天性，他们会策划并且实施能够危及整个世界的大恐怖，并且以此为乐。
因为神孽大部分都点燃了神性的火花，所以无法被轻易杀死，即便是神祗想要纠正自己的错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会令祂承受不住。
故而，当一头神孽降临到物质世界时，那个世界的神祗或者强大的传奇法师们，很少会想办法杀死神孽，而是尽力将其驱离或者封印。
而神孽们也有自己的办法与之抗衡，若是那个物质位面非常有趣、对于神孽非常有吸引力，他们便会剥离自己的零星本质形成“神孽之血”，并且将其随机地藏在该世界的某处角落。
之后，即便那个神孽被驱离或者封印，他仍旧有机会返回到那个世界。藏匿起来的神孽之血就像是道标一样，为神孽指引着方位。
那头奇鲁魔在攻略某位物质位面时，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一滴宙克斯克尔的神孽之血，由于宙克斯克尔是具有霜冻、寒冷等神职领域的神祗诞下的神孽，相性与奇鲁魔适配，所以他才当机立断将其封印入胸膛，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理智之中蕴藏着疯狂，”听完深狱炼魔的陈述，奎斯暗暗思忖着，“的确是个狠角色。”
其实早在收服深狱炼魔将军之前，少年蓝龙就接到了克里菲亚的报告，说是有一头白龙带着几头壮年白龙拒绝了巨龙军团的征召。
她带领龙群前去“惩罚”的时候，发现那些白龙正在为一个魔鬼将军服务。而当克里菲亚靠近那座要塞的时候，竟然感受到些许隐晦的神性。
要知道，她可是一名根红苗正的“神三代”，对于跟神祗有关的知识，知晓的程度远远超过一般的凡物。只不过她也没想到，那个巴托要塞的主人，居然拥有神孽之血那么可怕的宝物。
“这是隐患……”奎斯思考着，他对于神孽之血也产生了兴趣，“……不过也是一个机遇。”
不过，他并不是想利用自己的“主动自适应”能力，吸收神孽之血的风险和收益并不成正比，奎斯想的是另外一种应用神孽之血的方法。
“蠕虫把欧诺牛头人之王、侏儒神祗……不知道我送一份大礼，你们还会不会介意？”
就在奎斯不断盘算的时候，新繁荣镇已经渐渐接近了那个奇鲁魔的要塞。看到如此庞然大物到来，对方的巡逻队丝毫没有任何迟疑，转身就向要塞的方向逃命而去。
奎斯走到了觐见室的阳台，这里是新繁荣镇的最高点，可以很轻易地观察到城外的景象。
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他回头问向跪伏在地的深狱炼魔将军，“那个家伙该如何称呼？登门造访却不知主人姓名，有点失礼。”
“他叫菲尔特，其真名……我将其送入敢死营的时候就是自动失去了掌握，”深狱炼魔的头颅垂得更低了几分，“他的绰号是冰血暴。”
奎斯点了点头，嘴角噙起了笑容，用一种漫不经心似的语调缓缓说道：“也算是老相识了，这次见面就由你先去打个‘招呼’，好不好？”
“属下一定不会失礼的，请大人放心。”说着，深狱炼魔将军抬起了头，嘴角露出狞笑。
因为封印了宙克斯克尔的血液，所以那头奇鲁魔无时无刻不在向四周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安装了一个超大功率的冰箱，周围的环境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牵引城下面的土地，结上了一层两三尺厚的冰壳，巨大的履带碾过就会“嘎吱”作响。
为了防止履带打滑，现在负责机械维护工作的谢伊，临时为牵引城增加了两个冰轮。
就像是轮锯似的巨大轮盘，从牵引城后方降下，接触到冰封的地面。在齿轮和链条的带动下，轮盘快速地转动着，尖利的锐齿刮擦着冰面，既提升了稳定性，又为牵引城提供了额外助力。
成群结队的倒钩魔，带着数量更多的小魔鬼，以及大量的苦役，在新繁荣镇之中忙碌着。检查每个机械传导构件，为其涂抹防冻的油膏。
作为被奎斯钦点的“打招呼”人选，深狱炼魔将军接到命令之后，马上便张开翅膀升上了高空，鼻孔和口中，喷出的热气形成了丈许长的白雾。
“地狱火雨！”
由于深狱炼魔每天只能使用一次“流星爆”，之前使用过一次，他现在只能换个方式“打招呼”。
随着他的类法术能力发动，酸雾峡谷位面的这片天空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被火燎过一样。
零星的火焰开始从云层之中涌出，慢慢地坠落向奇鲁魔要塞的方向，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由于不想“失了礼数”，这位深狱炼魔将军此次施法，达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大振幅。
在短时间之内，酸雾峡谷位面的这处天空，似乎变成了总会倾泻火雨的阿弗纳斯。
带有硫磺气息的烈焰，如同倾盆大雨似的，直线坠落向奇鲁魔的要塞，那些用坚冰直接塑形而成的建筑物立刻就变得坑坑洼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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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礼尚往来（1）（求推荐票！求月票！）
说实话，面对地狱火雨，奇鲁魔要塞中的魔鬼守卫们没有感到惧怕，反而感到有些亲切。
巴特祖魔鬼不惧火焰伤害，除非是少数特殊的火焰，其余的都只会让他们感到温暖舒适。
没错，就是温暖舒适。
极度寒冷的环境中，虽然凭借着强韧的体质存活不成问题，但是没有几个魔鬼会真心喜欢。
像奇鲁魔那样，特别是封印了一滴宙克斯克尔血液的菲尔特，完全是巴特祖种族中的个例。
他酷爱严寒，冷冽的寒风会让他的思维更加敏捷，坚冰会让他感到力量，觉得安心。
所以受到地狱火雨的打击，由坚冰打造的要塞变得坑坑洼洼后，他的愤怒瞬间迸发。
要塞的核心地带，刺骨的寒冷让正在执勤的魔鬼守卫们打起了寒颤，但却敢怒而不敢言。
拎着用卡尼亚寒冰打造的长矛，这位奇鲁魔指挥官使用高等传送，立刻来到了要塞的顶端。
“冰穹术！”
随着他挥动手中的寒冰长矛，要塞上方的空气逐渐开始冻结，组成一个半球形状的冰穹。
火焰落到冰穹上面，“滋滋”作响，霎时间蒸汽升腾，就像为要塞盖上一张朦胧的头纱。
紧接着，冰血暴遥指正从远处驶向要塞的牵引城，他用强健的虫颌念出“嘎达嘎达”的咒语。
“冰彗星！”
酸雾峡谷位面的大气层中，三颗由冰晶种子骤然形成，受到法术指引的它们飞速地坠落。
由于一边坠落，冰晶种子还一边凝结更多的水蒸气，所以它们的体积还在一点点地增长着。
直到出现在牵引城上方时，这三颗冰彗星的直径已经接近十尺，超过两个人类身高的总和。
由于重力的作用，冰彗星有着极为可怕的动能，在碰撞之后它就会瞬间爆裂，化为一枚枚锋利的寒冰碎片向四下激射，撕裂敌人的血肉。
这样的冰彗星，一连三颗排成了一条线，它们瞄准的目标就是奎斯所在觐见室的塔顶。
“不错的法术，威力堪比‘流星爆’了，”站在阳台上，奎斯看着袭来的冰彗星，点了点头。
但是奎斯仍旧站立在原地不动——牵引城内有防空措施，这点小场面还轮不到他出手。
当冰彗星出现时，马上就有怒炮锁定了目标。
这些弩炮都是谢伊提供的，平日里就藏在牵引城建筑顶部的阴影之中，遇到空袭的时候才会升起至激发状态，履行自己的使命。
它们由法术提供能量，自动瞄准那些飞来的法术、生物或者召唤物。针对不同的目标，可以更换不同的弩箭，确保拦截效果最大化。
像拦截冰彗星，自动弩炮在辨识出目标的同时，立刻换上了装有“冲击油”的弩箭，在锁定目标之后还附加上“引导术”然后才激发。
数十门弩炮同时瞄准，又几乎是同时发射。所有的箭矢都瞄准了三颗冰彗星，而且每一颗都被分配了大致相同的数量。
粗如手臂的弩矢，如密集的蜂群，“嗡”地一声向冰彗星扑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撞上了目标。
“砰”、“砰”、“砰”……
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装有冲击油的箭头撞击到冰彗星，立刻就会因碰撞而膨胀炸裂。
仿佛是放烟花似的，三颗冰彗星凌空炸开，万千枚闪耀的冰晶向四周激射而出。
看似美丽但其实危机四伏。
每一枚冰晶都像是锋利的匕首，不过好在牵引城的守卫和城镇民都已经躲入建筑物，因此除了几座建筑物外墙受损，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打招呼要真心实意。”
奎斯的话语，蓦地在那位深狱炼魔将军的耳边响起，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颤战栗。
他想了想，咬了咬牙，用法术向自己的两名手下传递了一个消息，“都到我身边来，马上！”
收到上级魔鬼的命令，两头角魔互相看了一眼，立刻使用高等传送术赶往长官身侧。
“今天是你们的幸运日，都给我打起精神，用心跟那个奇鲁魔打个响亮的招呼！”
说着，深狱炼魔将军的双手便点燃了火焰，伸手凌空一抓就将两头角魔拎在了手里。
“魔鬼塑形！”
带着深狱炼魔将军的生命本质，两团火焰瞬间分别没入了两头角魔的身躯，血液从他们的毛孔之中涌出，凝结成了两枚血茧。
大约过了一分钟，两枚血茧同时破裂，两头年轻的深狱炼魔就在此刻诞生于世间。
为了进化为“独一炼魔”，这名深狱炼魔将军积累了许久的力量，刚刚至少消耗了四分之一。
若非是奎斯逼迫，他怎么也不会选择使用“魔鬼塑形”，强行帮助自己的手下晋级。
“对我的话有异议？”
因为力量流逝带来的虚弱，所以深狱炼魔将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两名年轻的同族呵斥。
“当然不敢，大人。”
“我怎么敢忤逆大人的决议？”
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两头年轻的深狱炼魔先是表了一番忠心，而后才开始卖力工作。
“流星爆！”
“流星爆！”
他们使用了最具震撼性的“打招呼”方式——直接用类法术能力，召唤出“流星爆”，轰向了脚下的奇鲁魔要塞，而且还是“送一赠一”。
菲尔特·冰血暴的复眼都要瞪直了，那个深狱炼魔将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方了，居然愿意给自己的属下进行魔鬼塑形，而且还是晋级到深狱炼魔，并且还是一次性晋级两只角魔？
“到要塞外边集结！”
当然，他并没有被嫉妒蒙蔽了理智，看到了两发“流星爆”法术向寒冰要塞袭来，他立刻向所有手下发布了紧急撤退的命令。
不过他的命令并非“全线撤退”，而是“到要塞外集结”。同时擢拔了两头角魔，菲尔特·冰血暴不相信那个深狱炼魔将军没有损耗。
现在，正是他报仇的好时机。
至于说那两头年轻的深狱炼魔，他还真的没有放在眼里。其实，在封印了宙克斯克尔的血滴之后，菲尔特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而像这种通过魔鬼塑形晋级的深狱炼魔，实力真的只能算是在深狱炼魔之中垫底。只要菲尔特愿意付出点代价，从宙克斯克尔处借来更多的力量，他真的有机会击杀这三头深狱炼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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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礼尚往来（2）（求推荐票！求月票！）
除了借用宙克斯克尔的力量之外，菲尔特·冰血暴其实还有别的一些底牌：
在他的军队之中，有五六头白龙、百余名霜巨人战士，以及三十架冰魔像。
若是使用得当，这股力量甚至有可能攻占一个凡人的国度，而且还不会出现太多损伤。
因此，菲尔特即便被“流星爆”赶出了寒冰要塞，他也没有选择立刻撤退逃亡。
“极寒雪域！”
两只如同虫爪一样的手臂挥动着，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奇鲁魔将军的开始念诵起咒语。
随着他那如同虫啮一般——混杂有明显“嘎吱嘎吱”声的吟唱，凛冽的寒风开始向四周鼓荡。
暴风裹挟着凭空凝结的雪花，仿佛要充斥这一片天地，将万事万物都彻底埋葬继而冻结。
泥土、空气、砂砾……所有的事物都被蒙上了一层霜雪，而且还在不断地加厚加深。
由于酸雾峡谷位面的特性，凝结的雪花全都不似正常的洁白色彩，反而带有一抹妖异的颜色。
血色的纹络，从菲尔特的胸膛向其四肢满溯，为了增强法术，他借用了宙克斯克尔的力量。
“放我进来将万物冻结，我们……”
“……现在还不是时候。”
宙克斯克尔的声音，在奇鲁魔“心”中骤然响起，这个魔鬼本能地回绝了寒冰神孽的建议。
沉默，如同万物阒静似的沉默。
神孽停止了自己的诱惑，但是不仅没有中断对菲尔特的帮助，甚至还让渡过更多的力量。
只要霜雪还在继续，他就还有机会。
当这个奇鲁魔无法驾驭狂风暴雪时，宙克斯克尔便可以自行降临，到时候与其算账也不迟。
随着暴风雪的持续，牵引城行进的道路上出现了厚厚的雪毯，履带压在上面便会陷进去。
这座移动的要塞不得不暂时停下，处理由寒冷的风雪引发的各种机械故障问题。
完成了全部施法过程，菲尔特·冰风暴拄着卡尼亚寒冰长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仓促之间，释放出传奇级别的法术，饶是有着宙克斯克尔的帮助，他也依旧累得不轻。
“攻占那座要塞！我的士兵们，去战斗，去掠夺，去将寒冷的死亡送给你们的对手！”
菲尔特大声地咆哮着，他指着远处的牵引城，向自己麾下的部队下达了进攻命令。
那些巴特祖一族的士兵还好——他们现在大多被冻得直打哆嗦，根本没有太多激动心情。
但是寒冷，却让霜巨人甘之如饴。
作为一种与冰雪为伴的巨人，他们长着如同冰川一样的蓝皮肤，毛发和胡须颜色淡白或者浅蓝，里面还交杂着寒霜与冰棱。
寒冷只会让他们更精神，更有斗志。
特别是，听到了“战斗”、“掠夺”之类的词汇，这些残暴的战士瞬间兴奋地怒吼起来。
当氏族的号角吹响，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破坏欲的霜巨人们，伴随着暴风雪呼啸而出。
他们的身上穿着用一面面盾牌缝制的盔甲，跑动的时候叮当作响；他们的脚掌粗粝且宽大，既不会陷入雪中，又可以避免打滑；他们手里拿着门扇似的巨斧，腰间还带着攀登用的钩索。
奇鲁魔手下的巴特祖魔鬼则紧随其后，狡猾地用霜巨人充当前锋，以及防护自己的屏障。
菲尔特并没有跟在军队后面，三十架冰魔像则拱卫在其身旁，他们在提防天空上的对手。
毕竟，那里还有三头深狱炼魔。
“给我宰了那个奇鲁魔，”深狱炼魔将军大声地咆哮着，“惩罚这个不遵从位阶之道的叛逆！”
手里握着一条由地狱火焰组成的长鞭，他一边抽打着两个新晋升的手下，一边下达了命令。
迫于长官的威势，两名年轻的深狱炼魔身上也燃起了火焰，收拢翅膀俯冲向地面。
“来得正好！”
复眼捕捉到了敌人的轨迹，奇鲁魔的虫颌翕张，手掌将卡尼亚寒冰长矛握得更紧了几分。
“冰魔像，结阵接敌！”
足足有五架冰魔像，听命后跑到了菲儿特身旁，它们将带有尖利冰刺的手臂搭在了一起。
“砰”、“砰”……
接连两声爆响，从天而降的深狱炼魔挥舞着火焰巨剑，狠狠地砸到了冰魔像的手臂上面。
因为互相之间的扶持，所以这几架冰魔像只是受损，而并没有被深狱炼魔的怪力所击碎。
在承受了第一波攻击之后，冰魔像马上发挥了寓守于攻的作战技巧，展开大开大合的攻击。
而早在碰撞发生的时候，菲尔特就使用传送法术闪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个幻影在原地。
所以本来想要借着两个手下掩护，然后隐身发动偷袭的深狱炼魔将军，刀锋只戳破了空气。
“高等打击魔像！”
暴露了身型，深狱炼魔将军索性就不再隐藏，直接对攻向他的魔像甩出了一道特殊法术。
被囚禁在魔像体内的元素精魄，刹那间就出现在他手上，随之被地狱火焰焚至虚无。
另外两头年轻的深狱炼魔，由于刚刚晋升，不可能像那位将军似的掌握这种偏门的技巧。
他们只能使用“灼热射线”这种类法术能力，对冰魔像的躯体进行切割，然后攻击它的核心。
实话实说，三头深狱炼魔对付三十架魔像，虽说有些费事，但结果肯定是注定的。
只不过，菲尔特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其实，他早就做了特别的安排，来阴一把对手。
“昂！”
就在两名深狱炼魔再次击碎一架冰魔像时，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
在那个冰魔像碎裂的躯体之中，蓦地探出了一颗硕大的头颅，狠狠地咬中了两头深狱炼魔。
那是一头老年的白龙，牙齿上还浸染了剧毒不说，在噬咬的瞬间同时喷出了一口吐息。
两头年轻的深狱炼魔，虽然凭借更强的力量合力挣脱了撕咬，但是仍旧挂了彩，身上出现被龙牙刺破而鲜血淋漓的伤口。
由于老白龙牙齿上浸染了“寒啮之毒”，淡红色的冰晶，开始在他们的血液之中慢慢凝结。
没过多久，两头深狱炼魔，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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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神孽之秘（求推荐票！求月票！）
深狱炼魔将军感到一阵心痛，不是为了属下的死亡，而是觉得自己白白损失了力量。
“你个杂碎！”
地狱火焰从他的手中激射而出，霎时淹没了面前的两架冰魔像，让其直接升华成滚烫的蒸汽。
“嗤啦”……
借着蒸汽的遮掩，菲尔特悄然来到了深狱炼魔将军身后，卡尼亚寒冰长矛猛地搠出。
然而，就如同他会使用幻象一样，这位深狱炼魔将军也同样是使用幻象战斗的高手。
寒冰长矛只是戳过了空气，但是想要再拽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它被人死死地抓在手里。
“律令：震慑！”
“地狱炎息！”
深狱炼魔将军狞笑着，对着菲尔特使用了律令法术，然后又从口中喷出了一股地狱火焰。
来自九层地狱奈瑟斯的火焰，可不是普通的火焰攻击，并不在巴特祖魔鬼的免疫范畴之中。
当其触碰到处于“震慑”状态的奇鲁魔时，这种邪异的火焰便开始侵入对方的身体，毫不容情。
就如同往热油里倾倒一盆凉水，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菲尔特的前胸骤然间炸裂。
宛如昆虫的几丁质胸甲，在地狱火焰的灼烧之下，先是纷纷碎裂继而迸射了出去。
“去死吧，卑微的虫子！”
与此同时，深狱炼魔将军手里多出一柄由地狱火焰组成的巨剑，狠狠地劈向菲尔特的头颅。
若是被这浑然天成般的“顺势斩”砍中，奇鲁魔的脑壳肯定会被劈开，多半会因此一命归西。
“宙克斯克尔，借给我力量！”
菲尔特的虫颌喷着血色的冰晶，想要向神孽借取一部分力量，用来扭转此时的不利局势。
只不过，身处遥远之地的神孽尚未来得及首肯，他的胸口猛然间剧烈地疼痛起来。
“噗嗤”……
一只虬结有力的手掌，穿过了被地狱火蹂躏的甲壳，刺入了菲尔特封印神孽之血的胸膛。
用手掌抓住了宙克斯克尔的血液，然后猛地一拉，便将其连根抽出奇鲁魔的身体。
“礼尚往来，我既然派人打了招呼，你自然也得准备回礼……这滴血就不错，多谢。”
脸上噙着冰冷的笑容，奎斯打量着手里的“回礼”，看也不看仆倒在地的奇鲁魔一眼。
见到了突然出现的少年蓝龙，深狱炼魔将军手里的巨剑倏尔消散，“大人，我……”
“……处理好这里，我们即将出发。”
仿佛是为了呼应奎斯的话语，远处的牵引城鸣响了汽笛，那是引擎再度发动的声音。
而正在冲向这座移动要塞的霜巨人们，他们惊愕地发现，要塞的锯齿状城门正在缓缓打开。
以食人魔壮汉那鲁为首的战士，狂呼着战嚎以不弱于霜巨人的气势冲了出来，那鲁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奎斯说的话从来都很靠谱，我肯定能有足够的仗打，不会再觉得无趣！”
……
又收拢了一批战俘，包括百来头被打晕了的霜巨人，以及更多的一些的魔鬼守卫，牵引城的便转动起来，向着下一个目标驶去。
被深狱炼魔用两颗流星爆打了“招呼”，寒冰要塞里面剩下的资源就没有再去收集的必要了，这也省下了一些工夫，毕竟现在时间宝贵。
自从获得了宙克斯克尔的血液，奎斯和半巫妖斯内德就没有从法术实验室里出来过，他们一直针对这滴神孽之血，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
“神孽的能力还真是奇特。”
看着实验台上那团氤氲不定的血液，奎斯不由得感叹道，在他旁边的斯内德也随之点头附和。
在拿到它的时候，少年蓝龙就感到自己与一股强大的意识产生了联系。对方不断地尝试用言语许诺各种好处，目的就是为了诱惑他听从指挥，为其创造合适地降临机会。
只不过，那些所谓的“许诺”，其实对于奎斯并没有什么诱惑力。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上微弱神力的神祗也不会太畏惧，最多打不过而已，全身而退应该已经不成问题。
可是神孽，特别是像宙克斯克尔这样相对弱小的神孽，其实力最多不过与微弱神力的神祗相仿，而且大概率还略有不足。但是却能够无视史迪姆的封锁，将自己的意志延伸入酸雾峡谷。
而这一点，才真正让奎斯感到惊奇。
所以他才会与其虚与委蛇，一方面假装为其所蛊惑，另一方面在仔细研究神孽的特性。
通过两天的实验，他已经证实了，宙克斯克尔的确有办法将自己的意志，甚至是部分力量，跨越位面让渡进自己分离出的神孽之血——这间快被低温破坏殆尽的实验室，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不是神祗，但却拥有类似与神祗的特性，即身体和意志是高度结合的统一整体。”
“在史迪姆封锁位面之前，这滴神孽之血就已经随着那个奇鲁魔，来到了酸雾峡谷。”
“所以，他的意志并没有被驱离，而是随着这滴血液被一起认定为酸雾峡谷的‘本地居民’。”
“神孽应该不具备创造化身的能力，他们无法像做到神祗那般，将意志投射出去。”
“所谓的神孽之血，其实就是化身的半成品。只要让渡过全部的力量，这滴神孽之血就会变成真正的神孽，而原本的神孽则会转化成为神孽之血，神孽的降临其实就是本体的转移。”
大致了解了神孽的特性，奎斯也对宙克斯克尔之前为何没有降临，作出了大胆的猜测。
很明显，神孽是一种和神祗非常相似的神性生物，但是他们并没有神职，所以不会也无法履行那些强大力量所要遵循的义务。
为了让自己的“存在”合理化，神孽通常都会以“屠杀神灵”或者是“寂灭万物”为自己的目标。
前者是比较强大神孽的目标，他们实践之后是为了取而代之；而后者，则是没有屠杀神灵能力的神孽唯一的选择，必须坚持不懈——他们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让自己活得有意义。
可是，酸雾峡谷位面不是物质位面，此处最多的生灵无非是恶魔和魔鬼。而寂灭这些下层界生物的灵魂，对于神孽来说并没有太大吸引力。
因为那些堕落的生命，即便是被杀死也多半能够在无底深渊或者巴托九狱复活，除非神孽愿意花费费更多的力量彻底将其湮灭。
而这，有些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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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惦记（求推荐票！求月票！）
神孽不是上古邪物，他们是神祗的造物。
虽然不具备神格、神职，但是他们也依旧点燃了神性的火花，需要遵守多元宇宙的规则。
想要生存，神祗必须要履行神职的义务，因为那是祂们能够“存在”的重要意义。
祂们的行为必须顺应自己的神职，必须要用最小的“成本”，实现最大化的神职效果。
而神孽也与其类似，他们在选择证明自己“存在”意义的时候，同样要考虑投入产出比。
寂灭下层界生物，在投入同等力量的情况下，要远远低于寂灭凡人给神孽带来的“收益”。
所以，那个宙克斯克尔才没有强行通过神孽之血的连接，强行进入酸雾峡谷位面来证明自己。
不是做不到，而是酸雾峡谷位面暂时对他的诱惑不大，这里暂时只是是邪魔们厮杀的阵地。
“如果感受到有足够的凡人，而且还是那种生命力旺盛的家伙，会不会吸引到神孽？”
奎斯思忖着。他的头脑之中，一个有些疯狂的主意渐渐成型，操作细节也迅速地完善着。
偌大个酸雾峡谷，如果论非下层界生物数量最多，那肯定非奎斯麾下的异位面雇佣兵莫属。
但是，少年蓝龙没有牺牲他们的打算，至少暂时没有，因为他还有别的选择。
克里菲亚收拢巨龙军团，打探到了一个重要情报，并且与之前格拉兹特所说的基本吻合：
那位牛头人之王这次卷土重来，似乎没有率领恶魔大军，而是带了许多半恶魔牛头人。
理论上讲，半恶魔或者半炼狱生物，他们其实不能算是纯粹的下层界的邪魔。
虽然他们拥有类似的能力和脾气秉性，但是其肉体和灵魂并非像真的邪魔那般合二为一。
如果被杀死，半恶魔牛头人的灵魂多半会和有信仰的凡人一样，进入到巴菲门特的国度。
对于毁灭这样的生灵，那位宙克斯克尔应该有不少兴趣，说不定会能诱使其降临成功。
“还是需要先实验一下，上次吃了大亏，巴菲门特多半不会再单枪匹马地前来挑衅。”
奎斯打定了主意，“只要遇到了半恶魔牛头人，立刻抓回来献祭，看看神孽的反应。”
想清楚这些，看着面前实验台上的神孽之血，少年蓝龙嘴角噙着笑容说道：
“你肯定会享受到美味的‘大餐’，而且餐前还会有‘小甜点’供应，不会令你失望，我说的。”
紧接着，奎斯就看向身旁的斯内德，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就开始准备协同施展法术。
毕竟，神孽之血还是很危险的物品，现在又被放在牵引城中，必须得留点后手。
一句一句玄奥的咒语，被两名强大的施法者诵念出口，寒冷的实验室里温度骤然回升。
实验台上的冰壳开始消融，其四个边角的位置打开了洞口，四条锁链倏尔射出。
“阴影牢笼！”
“相位锚定！”
四条锁链互相绞合，将氤氲不定的神孽之血包裹起来，为其套上了一层枷锁。
这些锁链都是奎斯之前获得的战利品，是那名想要进化为邪隐魔的链魔将军身上的附着物。
它们有着沟通阴影位面的能力。
虽然在目前的酸雾峡谷，这种能力受到了制约，但是链接个把物体的影子还不是太大的问题。
若是宙克斯克尔的血液突然爆发，最为棘手的威胁，其实还是他身周那能够冰封万物的严寒。
普通的凡人几乎无法抵挡——即便他不主动发起攻击——其不由自主散发的严寒，便可以在数次呼吸的工夫将凡人冻成冰坨。
但是有了这道枷锁，当寒冰神孽突然爆发时，他的影响会先被转移到牵引城外的阴影之中。
虽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最多是让冻结的中心从城内转移到城外，但是千万不能小看这段距离。
只要有所准备，或是开启迷锁，或是让牵引城的供暖系统运行，都可以减少一些人员伤亡。
做完了这些，奎斯仍旧没有离开实验室，而是让半巫妖斯内德先行去处理自己的工作。
毕竟通过神孽之血，宙克斯克尔可是向他传递了许多诱惑，换成别人看守难保不出现问题。
至于说新繁荣镇的日常工作安排，有着自己的伙伴盘操持，奎斯基本上也不会太过担心。
于是，这座牵引城按照原先的计划，飞快地蚕食着一座座零星散落在各处的巴托要塞。
城市之肠一刻也不得空闲，往往刚刚消化完一座要塞的资源，另一座要塞就会被牵引城吞噬。
为了提升工作效率，奇匠族的谢伊临时建立了一座工坊，完全用来生产工作用的构装生物。
食人魔巫医和半羊人药剂师，同样变得忙碌，他们昼夜不停地制作着“精力药膏”，用于供给轮番参与战斗的士兵，以及拼命干活的苦役。
就这样，新繁荣镇一边收拢着原本巴托远征军团的力量，一边有条不紊地逼近着破碎峡谷。
因为这座移动要塞的超高效率，由史迪姆定下的“跑毒规则“，竟然渐渐地失去了作用。
纠结起大量的蠕虫恶魔，按照史迪姆的规定，想要逐个击破各个巴托要塞的蠕虫暴君，居然出现了掀起蠕虫之潮，但却找不到目标尴尬状况。
留给蠕虫的，只剩下满目疮痍的要塞废墟，以及牵引城履带碾过地面而留下的深深沟渠。
焦躁待战的蠕虫恶魔们，因为找不到可供发泄杀戮欲望的目标，甚至发生了好多次内讧。
若非有蠕虫暴君在场，这些聚集在一起的恶魔，他们自己就能给自己一方带来极大的伤亡。
这个奇怪的现象，很快便传到了坐镇破碎峡谷，侏儒神祗和牛头人之王几乎同时收到讯息。
巴菲门特顿时暴跳如雷，指责史迪姆制定的“狗屁不”游戏规则，并且再三要求主动进攻。
可是那位侏儒神祗却还拿不定主意：
祂是“虚拟游戏之神”，必须要履行神职所赋予的责任。而任何一款游戏，发行方和制作方经常性地调整基础规则，都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但是他的理由，根本无法说服巴菲门特。
你的问题是你自己的问题，牛头人之王表示那和他没有关系，他需要的只有洗刷自己的耻辱。
“侏儒崽子，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放不放我的军团出击，同时给我蠕虫的指挥权力？”
鼻尖喷出充满秽恶能量的气体，巴菲门特手持着大砍刀站在军团营地门口，眼神不善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侏儒神祗，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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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变数（1）（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个巨大的魔鬼身上覆盖着深红的鳞片，背后伸展出一对巨大的蝙蝠状的翅膀。绿色的毒液不断从嘴里滴落，掉落在地上激起一阵阵烟雾。
在他的腰部，系着一跟挂着12颗不断发出尖叫声的天使头颅的腰带。毫无疑问，这些头颅都是被其用那把紧紧握在利爪一般的手中、燃烧着火焰的巨剑割下来的“战利品”。
他即是拜尔，是巴托第一层阿弗纳斯的暂代领主，是巴托九狱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将星。
虽然外表凶狠狰狞，但是拜尔其实既机敏又富有智谋。他擅长背叛、出卖和埋伏，凭借对自己敏锐头脑的运用，他总是能先于对手一步。
巴托九狱其它的八位领主，正是看中了拜尔的优点——虽然他们根本不愿意与其结盟，针对这位阿弗纳斯代理领主的阴谋一时一刻也没停过——才同意让其负责血战前线的事物。
拜尔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所以每天都在努力地工作：他把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和无底深渊的血战之上，不停地巡视防御工事、制定战斗策略，这一切都让他绞尽脑汁、废寝忘食。
实话实说，他做的还不错。但只是到目前为止，事实上，他现在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
被派遣到酸雾峡谷位面，参与对讨伐那个蠕虫暴君的巴托远征军团，与大后方失去了联络。
“九层炼狱在下啊！”
站在诅咒骨门跟前，拜尔用粗粝的手指揉捏着眼眶，舒缓着自己焦躁的情绪。
虽然，此刻他还是将自己置身于众多角魔和深狱炼魔的保护之下，但却没有丝毫安全感。
他很清楚自己的价值所在，同时也很明白，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失败的机会和权力。
若是血战失利，哪怕只是局部战场上出现了丁点问题，他就会失去奈瑟斯那位的信任。
而缺少了阿斯蒂莫尔斯的支持，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比惨死还要悲惨无数倍的结局。
“你们这群顶着劣魔脑袋的贱胚，”拜尔大声地咆哮着，带有腐蚀性的口水肆意溅射，周围许多魔鬼护卫身上都冒出了青烟却不敢作声，“还要等多久，才能重新链接到酸雾峡谷?”
两个精通空间法术的深狱炼魔法师，听到主子的质问，立刻战战兢兢地趴伏倒地。他们刚刚调校了不下八百次，可诅咒骨门没有任何回应，就好像酸雾峡谷在多元宇宙之中凭空隐去。
之前，邪龙议会也做过类似的尝试。数头强大的太古红龙分别使用了“同类定向”法术，依然是没有办法找到巨龙军团现在所在的位置。
遭到了“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遮掩，酸雾峡谷正处于虚拟和现实的间隙，除了某些特殊的存在，否则哪怕是传奇级别的施法者，他们也无法感受到那个位面的确切方位。
想要重新与其建立链接，自然也就无从谈起，即便他们再怎么尝试也都无济于事。
“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拜尔冷冰冰地宣布道：“你们……这是在谋害我的性命！”
仅仅一句话，他就为两个深狱炼魔法师的“无能为力”扣上一顶名为“谋反”的帽子，而这种罪行若是被抓到了，魔鬼便会遭到降阶。
淡紫色的光线，从拜尔手上激射而出，准确地命中了战栗不已的两头深狱炼魔法师。
由于真名的束缚，他们没有办法进行任何抵抗，最终在哀嚎声里化成了两个痴呆的劣魔。
仍未解气，或者说做事非常彻底的拜尔没有放过他们，抬脚就将两个劣魔踩死在地里。
在场的所有魔鬼全都噤若寒蝉，邪龙议会派来的几个代表，也纷纷把头扭向另外一侧。
只不过，这几头巨龙蓦地感受到了什么动静，他们快速地将头颅垂到了地面以示恭顺。
体型庞大得如同山岳一般，长着五颗头颅的巨龙突然出现，缓缓降落到诅咒骨门旁边。
“伟大的邪龙之后。”
见到自己名义上的同盟——虽然只是一道投影——拜尔还是礼貌地行礼，然后打了声招呼。
从这头大魔鬼现在表现出来的风度，根本无法想象到他之前的暴怒，以及刚刚的“暴行”。
“异界之门怎么样了，使用诅咒骨门增幅，能否重新链接到那个酸雾峡谷？”
没有任何虚与委蛇，提亚马特的投影直言不讳地询问道，因为祂此刻内心分外焦躁。
当然，祂之所以焦躁并非是担心巨龙军团的安危，而是因为担心讨伐蠕虫暴君出了变故。
那条可恶的蠕虫想要封神，这其实碍不着提亚马特什么，可他偏偏想要染指“巨龙”神职。
作为多元宇宙之中“巨龙”神职的拥有者，并且致力于成为这个神职唯一拥有者的提亚马特，祂根本无法容忍一条臭虫似的生物与其拥有相似的权柄，那是对她的不敬，是严重的亵渎。
所以，对于祂才会花费时间和精力，召集五色巨龙组成军团投入到酸雾峡谷参加血战。
因为只有在无底深渊击杀蠕虫暴君，祂才能彻底消灭这个企图染指“巨龙”神职的恶魔领主。
为此，提亚马特甚至和自己的“死敌”——白金龙神巴哈姆特达成了暂时的和解，为的就是能够腾出全部的精力，彻底消灭蠕虫暴君。
原本，祂想等着巴托远征军团扩大些优势，逼迫那个蠕虫暴君的真身加入战斗时，祂再亲自降临到酸雾峡谷，一举击杀那条渎神的蠕虫。
可是现在，巴托远征军团竟然与大后方断了联系，那边的战事发展到何种地步、蠕虫暴君是否成功封神、“巨龙”神职有没有被玷污……这些情况，祂现在没有任何确定的消息。
提亚马特怎能不焦急？之前，祂也尝试过让邪龙议会与酸雾峡谷建立联系，可是却没有成功。
无奈之下，祂只得等着拜尔，让他利用阿弗纳斯隐藏的神器——诅咒骨门——专门为血战调派军队用的传送门，来尝试寻找酸雾峡谷。
但是，目前依旧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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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变数（2）（求推荐票！求月票！）
尴尬在蔓延，同样也无能为力的拜尔讪笑着，企图用什么巧妙的话术来转移龙后的注意力。
“或许……我们可以发起一次远征。”
没等大魔鬼说话，提亚马特的投影就抬起头，看向了阿弗纳斯那不断飘落火雨的天穹。
“远征？”
拜尔精通各种战术战略，因此他知道这个词汇的真正含义，所以才会不由得惊叫出声。
巴托的魔鬼们已经多少年没这么做过了，血战最初，与恶魔打拉锯战时才会用到这个战术。
现在的血战，早就不时兴派遣大军横跨星界，从无底深渊外部向内部进行强烈地猛攻。
毕竟，那几乎是在挑战所有的恶魔领主，会遭遇深渊之中海量恶魔大军的群起围攻。
如今的血战，除了灰色原野与万渊平原的常态战争，更多的还是“手术刀”般的精准打击：
无论是魔鬼还是恶魔，这些下层界的邪魔都擅长传送法术，构建异界之门并非什么难事。
以魔鬼为例，就像上一次奎斯“空投”进酸雾峡谷位面，目的就是为了构建地狱门堡。
只要有了这种明显的道标，魔鬼们就可以建立起一座稳定的跨位面通道，派遣远征军队登场。
对于魔鬼来说，这种革新可谓是好处多多。
既可以化解恶魔数量带来的劣势，最大程度地发挥巴托军团的精锐优势，同时也能够规避免由于某条战线的偶然崩溃，从而导致血战整体局面出现大规模连锁溃败的风险。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战法的革新还降低了血战战场的烈度，减少了巴托九狱人员单位时间内的战损。让魔鬼们凭借仅仅九个位面的资源，得以与战争潜力更高的无底深渊对抗。
所以，当提亚马特提出使用“原始战术”的时候，拜尔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这个要求。
“提亚马特大人，”大魔鬼没有使用“伟大”、“龙后”等更加显得尊崇的词汇，从其言辞之中就能感受到他的态度变得强硬，“我无法同意您的观点，同时也不会签署任何有关的命令。”
他推开身旁的深狱炼魔保镖，走到了提亚马特的投影跟前，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
“事关整个血战的大局，希望提亚马特大人能够理解，除非阿斯蒂莫尔斯大人授权我。”
提及奈瑟斯的那位存在，拜尔的确是存心想要压服五色龙后。毕竟对方是一名神祗，而且在阿弗纳斯，至少有一半的阿比沙龙魔会服从祂的命令。只要提亚马特开口，那些带有邪龙血脉的魔鬼多半会主动加入到祂的远征军团之中。
“你在威胁我？”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只不过话语的确欠缺考量，所以需要我来做一些补充。”
恬淡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可是除了拜尔和提亚马特的投影，在场的其他人完全没有注意到。
“大人！”
“阿斯蒂莫尔斯。”
体格高大雄壮的代理领主瞬间矮下了身子，拜尔单膝跪地向着正踱步走来的人型生物行礼。而且他在行礼之后还保持着跪地，仿佛除非等到对方的首肯，哪怕等到地老天荒他也不会起身。
“不必如此，我们都是为巴托九狱的意志服务，况且代理领主和领主有着相同的尊贵身份。”
像是温和的长者似的，阿斯蒂莫尔斯一边慢慢走近诅咒骨门，一边爽朗地说道。
他的手掌向上虚抬，拜尔便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仿佛像是被操控的玩偶一般。
而施展这样力量的，却根本不是阿斯蒂莫尔斯本人，甚至也不能算是他的一具化身。
与提亚马特类似，阿斯蒂莫尔斯只是派遣了自己的投影，前来参与此时的会晤。
没有人知道这位九狱之主的真正容貌，这个投影展露出的形象，便是阿斯蒂莫尔斯通常用以示人的“伪装”：身高大约在13尺左右，有着黑得发亮的皮肤和头发，面容清癯而古老；从他那血红色的眼眸里，散发出邪恶而妖异的光芒；额头上长着一对锐利的小尖角，莫名有些俏皮；身上的服饰是一件镶着黑色钻石和红宝石的华丽的长袍，手中握着象征权力的红宝石权杖。
阿斯蒂莫尔斯的到来，的确是大大出乎了提亚马特的意料。说实话，五色龙后虽然和这位魔鬼扛把子之间有着约定，算是一个战壕的盟友，但是祂仍旧不愿意与其有过多的接触。
没有别的原因，提亚马特就是感觉危险。和阿斯蒂莫尔斯产生瓜葛，对任何存在来说，都无异于在作死的边缘疯狂地试探。而且仅仅以实力而言，哪怕是那些强大神力也不一定能够打包票，说自己肯定能够战胜这位原初的魔鬼。
似乎是很了解提亚马特的心思，阿斯蒂莫尔斯毫不在意此时的冷场，他主动挑起了谈话：
“女士，还请您见谅。拜尔代理领主刚刚的话语，的确有些生硬粗鲁，毕竟他还年轻。”
“我无法代替他道歉，但是却可以给您一个意见作为补充，当然最终决定权还在您手中。”
提亚马特谨慎地点了点头，而后其投影便瞬间消散，只留下一个身着黑纱的女士站在原地。
为了显示自己的重视，五色龙后派出了自己的一具化身，前来与阿斯蒂莫尔斯进行会谈。
“你的意见是什么？”
听到提亚马特的问话，魔鬼之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用和煦且温和地声音回答道：
“杀死那条蠕虫才是您的目的，必要的时候，为何不换一种思路、或者换一种手段？”
“现在的问题，是无法建立与酸雾峡谷沟通的异界之门，或者说无法直接降临到那个位面。”
“那个深渊位面，似乎被什么存在‘套’上了一层滑腻的保护罩，导致空间法术无法锚定。”
“那个保护罩的，似乎是介于虚幻和现实之间，以目前的手段非常难以破坏。除非……”
阿斯蒂莫尔斯卖了个关子，他仿佛在等着提亚马特亲口提问，而后者果然是这么做的。
“你有什么办法……或者说，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获得你提供的支援。”
两位大佬的对话，让拜尔再次感到自己确实缺乏底蕴。起码在魔鬼的本门功课方面，他和九狱之主之间的差距确实还有点大。阿斯蒂莫尔斯说出的话语，总是让人如沐春风且感觉真诚。
然而，那其实是不可能的。
“有的人觉得方法很值钱，但我不这么认为，”阿斯蒂莫尔斯的脸上露出了惟妙惟肖的笑容，让人难以感觉这仅仅是一个投影。
“所以我会告诉您，与其费力地去解除保护罩，不如直接从内部摧毁酸雾峡谷位面——没有了血肉，毛发自然也就无从依附——蠕虫暴君要么选择死在里面，要么就得出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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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导火索（求推荐票！求月票！）
“真名……”
见提亚马特露出疑惑神色，阿斯蒂莫尔斯用某种方式，将自己的意图传到了对方耳中。
而这一切，站在旁边的拜尔却浑然不觉。
事实上，除了这个代理领主和五色龙后，其他人甚至都尚未知晓九狱之主的驾到。
这位魔鬼之王的实力，是否多元宇宙第一尚且存疑，但论及保守秘密，他真的无人能及。
更可怕的是，为实现自己的阴谋，他可以预埋下数万乃至数十万年的伏笔，只为合适的时机。
比如说，他掌握了几乎所有高阶魔鬼的真名，而这个伏笔，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由于巴特祖一族的守序天性，除非已经偏移了阵营，否则所有魔鬼都会受到真名的桎梏。对真名进行操纵，只要那名魔鬼还在这方多元宇宙之中，他就必须作出相应的反馈——哪怕酸雾峡谷外面有着阻隔，利用真名，依旧可以顺利地操控被捆在那个位面魔鬼的某些行为。”
阿斯蒂莫尔斯给出了解释，虽然内容并不详细，但是以一名神祗的智慧和知识，提亚马特还是很快就理解了其“意见”的精髓。
“我需要付出什么，而你利用真名，又能做到何种程度？”龙后依旧直言不讳地问道。
“十三名深狱炼魔，其中有五名已经快要晋级独一炼魔。我可以通过真名，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的全部价值。形成一个可怕的诅咒，直接用来击溃酸雾峡谷位面的核心。”
阿斯蒂莫尔斯微笑着说道，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可是，从其言辞之中透露出的邪恶，却让同为邪恶阵营神祗的提亚马特都感到不寒而栗。
“怪不得……”
瞥了眼仍兀自不觉的拜尔，五色龙后心中暗道：“……这件事，他不想让旁人知晓。”
利用真名就能强迫深狱炼魔，奉献出“自己的全部价值”，这会让所有高阶魔鬼寝食难安。
因为他们的真名，几乎都被阿斯蒂莫尔斯掌握。自从数十万年之前，这位九狱之主开发出了名为“黑暗礼堂”的晋级场所，之后绝大部分的高阶魔鬼，都是从“黑暗礼堂”之中走出来的。
在晋级的时候，他们需要念诵出自己的真名，“黑暗礼堂”才会调用巴托九狱的力量对魔鬼进行认可并且保佑其晋级成功。与此同时，那些被念诵出来的真名，则会传到阿斯蒂莫尔斯耳中。
“你没有回答我，”盯着面前的魔鬼之王投影，提亚马特缓缓说道：“我需要付出些什么？”
“我任命的这位代理领主疑心病很重，由于担心扎瑞尔的复辟，他不怎么相信其他的巴特祖。”
“您创造出来的阿比沙龙魔，其实颇得他的信任，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给他多一点帮助。”
没有为自己提要求，阿斯蒂莫尔斯反而显得十分体恤下属——但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谨慎地考虑了一会儿，权衡了利弊得失，提亚马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办法不答应。
“可以给你阿比沙龙魔的控制权，”五色龙后的化身答复道：“但必须等我宰了那条蠕虫。”
说是为拜尔考虑，实际上，阿斯蒂莫尔斯就是为了他身边，再布置下一枚“暗子”而已。
得到了回复，九狱之主再次露出了微笑，“感谢您的慷慨，不过您是知道的，我们……”
抬起手里的红宝石权杖，轻点了一下，一条翻滚着的河流投影就出现在其面前。
“……比起口头保证，魔鬼更加相信契约。”面露严肃，阿斯蒂莫尔斯郑重其事道。
形势比人强，提亚马特不得不和这位魔鬼之王签订了契约，并且以冥河作为公证。
将具象出来的契约羊皮卷，小心地收回到自己怀中，阿斯蒂莫尔斯便开始了履约行动。
他迈着步子，缓缓地走向了诅咒骨门，没有念诵咒语也没有做出任何施法手势。
可是，他的红宝石权杖却在一闪一闪，偶尔还会会显露出一长段小如蚊蚋的炼狱符文。
走到了诅咒骨门旁边，阿斯蒂莫尔斯伸出手掌，轻轻地抚摸着门框上的那些骨殖。
骨门的中央，出现了一团红色的雾气，在旋转着、翻转着、氤氲不定显出各种形态。
这是诅咒骨门连通其它位面的表现，之前的施法者尝试连通酸雾峡谷，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召唤出来的红色雾气，最多只有拳头大那么一点，还没有九狱之主的百分之一。
不过，想要完全连通，则需要这些雾气布满整个诅咒骨门才可以，现在其实还差得很远。
只是阿斯蒂莫尔斯也不需要那样做。
“找到了，”魔鬼之王感受着遥远的位面坐标，肯定地说道：“这就是酸雾峡谷位面。”
紧接着，他用另一只手拿着的红宝石权杖，重重地在那团红色雾气上凿击了十三下。
每一下都会打散一部分雾气，最后一次凿击完成，整团被其召唤出来的红色雾气皆尽消失。
“已经可以了。最短三日，最长不会超过七日，那个酸雾峡谷位面必将为诅咒所毁灭。”
……
酸雾峡谷位面。
停靠在最后一座巴托要塞旁边，新繁荣镇静静地等待着，它的城市之肠正在拼命地“消化”着。
短短五日工夫，这座牵引城连续扫平了五十余座巴托要塞，将其资源和人手全都收拢起来。
除了最初几个不开眼的巴托将军，积极抵抗而后城破人亡，其它的指挥官都明智地选择投降。
因此，奎斯收拢了大量的魔鬼士兵，偌大个新繁荣镇，其中的空间也依旧安置不下。
只能按照战斗力进行划分，强大的魔鬼被安置在城内，弱小的则只能跟随着牵引城徒步前行。
而现在，没有了需要收拢的目标，奎斯立刻召集了所有巴托指挥官，他要进行大战前的动员。
“各位……”
看着将觐见室挤得满满当当的高阶魔鬼，少年蓝龙点了点头，准备开始自己的发言。
然而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突然发生。
五十多名巴托将军，其中有四十多名都是深狱炼魔，而这其中还有五名快要晋级独一炼魔。
这五名强大的深狱炼魔，最先发生了状况，他们蓦地瞪大了眼睛，鲜血从其孔窍之中喷涌。
紧接着，另外八名深狱炼魔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整整十三名深狱炼魔全都血流如注。
骚乱骤然发生，所有的巴托将军都小心地戒备着其他人，特别是坐在上首的少年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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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向后进攻的骑士（求推荐票！求月票！）
怪那些魔鬼将军会提防奎斯，以魔鬼的天性来说，他们现在的表现其实已经非常克制了。
当然，这里面有畏惧少年蓝龙实力的原因，同样也有对于那几个深狱炼魔遭遇的怀疑。
按照魔鬼的逻辑，即便是想要铲除异己，这种行为也最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
而且出现问题的深狱炼魔，他们的站位都非常分散，基本上都是随机在觐见室的各个角落。
若是奎斯真的想要杀人立威，稳妥起见，在刚刚就应该把这些家伙集中于一处，统一处理。
能够成为巴托指挥官，这些魔鬼将军没有一个是没脑子的蠢货，因此他们更担心另一种情况：
这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刺，是那个史迪姆或者蠕虫暴君搞出来的、带有报复性质的行为。
如果不是担心少年蓝龙事后发难，为了防止自己中招，他们都有些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事实上，虽然没有马上离开，但是他们也都疯狂地在给自己施加各种防御性质的法术。
“侦测毒素！”
“反正义灵气！”
“火焰护盾！”
看着奥法视觉之中亮起的法术灵光，奎斯“哼”了一声，磅礴而浩瀚的心灵异能骤然发动。
随着实力的增强，奎斯心灵异能的使用技巧虽然未有什么变化，但是灵容总量却高得吓人。
仅凭一己之力，他就强行将觐见室内的法术全部湮灭，并且封印了全部在场者的心智。
“聒噪，”少年蓝龙冷冷地吐出一个词汇，然后将目光投向那十三名深狱炼魔身上。
刚刚那些突然爆发的法术灵光，着实有些干扰到他的观察，许多细微的变化都没有看清楚。
根据奎斯的观察，这些已经变成“血人”的深狱炼魔，大概率是突然间承受受到了某种诅咒。
而且，以他自己的判断，这种诅咒应该不是那位“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会采用的报复手段。
否则，既然能够诅咒到他们，让他们自爆不好么，那样不是还能给奎斯带来更多的麻烦？
当然，奎斯也没有掉以轻心，他甚至没有使用法术或者心灵异能——担心触发某些禁制——来移动这十三名深狱炼魔，而是使用力能龙的力场能力，将他们轻轻抬起抛飞到牵引城外面。
由于存在着危险，所以他也没有招呼其它伙伴，只是自己守在原地静候着诅咒的最终结果。
要知道，同时诅咒十三名深狱炼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事情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图谋。
只不过，因为之前其他魔鬼将军的干扰，奎斯没能观察到诅咒开始时的某些细微变化。
所以他现在也不好下判断，只能先采用比较稳妥的方式，尽量将可能造成的破坏降到最低。
还好，这个诅咒并没有让奎斯等太久——大约过了半个沙漏时，那十三名深狱炼魔就从最初的呆滞状态转醒过来——他们不仅没有尝试治疗，反而还用更加极端的方式摧残自己的身体。
这些家伙的行动整齐划一，先是先是将双手伸到背后，撕扯下自己的翅膀；然后又攥住头上的双角，将其用力地掰断了；他们用尖利的爪子撕扯着身上的血肉，将自己扯成破布娃娃一般。
没过多久，或许是由于实力最弱小，一头受伤严重的深狱炼魔率先倒在了自己的血泊里。
那些源自其身体的血液，此时仿佛带变成了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液体，很快就将其剩下的骨肉和之前扯下来的身体零件，统统溶成了一种类似油膏的血红色混合物，上面还不时有气泡冒出。
紧接着，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整整十三名深狱炼魔都倒了下去，变成一地的膏脂。
看着面前渐渐融合成一片，形成一汪小小湖泊的深狱炼魔残骸，奎斯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要知道，下层界的邪魔可都是“灵肉合一”的生物，他们的血肉和灵魂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出现在奎斯面前的“血湖”，足足含有十三名深狱炼魔的灵魂，而且其中还有五名是独一炼魔。
处在巴特祖晋级之路顶点，每一头深狱炼魔都是踏着尸山血海走过来的强者。他们的经历，充分演绎了什么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其背后所需要堆砌的资源，恐怕倾尽同等数量的物质位面亦有所不足。而由于下层界生物的本质，那些资源大多都会被用在强化自己灵魂方面。
可想而知，深狱炼魔的灵魂有多么宝贵，那绝对是巴托九狱的珍贵财富。要用一名深狱炼魔的灵魂来强化法术，那种法术妥妥是传奇级别。
可是现在，这个诅咒竟然糅合了十三名深狱炼魔的灵魂，虽然奎斯还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但是凭着直觉和知识，他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并且为自己的猜测而感到深深地震撼。
“这肯定是那位存在出手了！只有他才掌握着所有深狱炼魔的真名，而只有使用真名的力量才有可能隔着位面操纵这些深狱炼魔！”
“他不是想要击破位面封锁，就是利用这股诅咒的力量攻击史迪姆和蠕虫暴君，又或者……”
猛然间想到了某种可能，奎斯立刻传送回到了牵引城中，随即下达了紧急启动引擎的命令。
幸好，由于牵引城属于超大型机械造物，平时引擎都不会完全熄灭，最多处于待机状态。
所以奎斯的命令下达之后，大约不到十分之一个沙漏时，底座下面的履带就重新开始转动。
紧跟着这座移动要塞，新繁荣镇城外那些魔鬼的军队也迅速开拔，飞快地向更远的地方撤离。
沙尘漫漫，人影憧憧。只有履带碾过留下了深深的沟渠，以及一汪小小的血色湖泊在原地。
之前，那位乌黯王子的化身一直在观察着奎斯，待到牵引城驶离他才解除了自己的隐身。
“明明能够看到我，但是却装作没看见，”由于被无视，格拉兹特感到有些不忿，“偌大个牵引城竟然像一名向后进攻的骑士。我倒要看看，这汪血泊有什么问题，难不成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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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热锅和蚂蚁（求推荐票！求月票！）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语似的，格拉兹特刚想要提取一些血泊中的东西，以便于自己的观察和研究，那血泊就突然发生了异动。
就像是打开了泄水孔的浴缸一般，血泊中间出现了一团漩涡，那些猩红色的膏脂慢慢开始向其中渗漏，没过多久这一汪血泊就消失无踪。
“这是……”格拉兹特狐疑地走上前去，想要查勘下那个泄露的缘由，“……嘶，得赶快离开。”
凭借着惊人的眼力，他很快就找到了血泊消失的通道。那是一个拳头大小差不多的孔径，笔直地向地面下方延伸，直至酸雾峡谷位面深处。
洞口黑黝黝的，向下望去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些闪烁着的丹红色光斑。当然，这只是普通人眼中的景象，乌黯王子的双眸能够看到更多东西。
而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大惊失色，甚至生出了赶紧离开酸雾峡谷的打算——那些混合了十三名深狱炼魔血肉和灵魂的膏脂，竟然渗透到了位面的底部，开始腐蚀这个位面的核心！
所谓的“位面核心”，其实就是位面能够凝聚的源核，它能够吸附周围的物质，并借此来达到稳固位面的作用。不过，除了足够坚固之外，这种源核的使用价值并不高，而且很难被利用到。
通常来说，下层界位面的恶魔领主、巴托领主虽然都有击碎位面源核的能力，但是他们有的时候即便要毁灭一个位面，也很少会对位面源核下手。因为那样做有些得不偿失。
以恶魔领主为例，他们之间的争斗几乎和血战一样漫长，可是争斗的诱因或是仇恨，或是为了聚敛资源和财富，但总归是要有“收益”才行。
破坏了对手领地的位面之核，固然是可以瓦解对方的部分势力，不过位面垮塌之后，对方位面上最宝贵的财富——灵魂——即便取得了胜利，他们也就无法再源源不断地收获。
这完全是一种短视的行为。甚至以寂灭万物为生存目标的神孽，乃至毫无理智可言的上古邪物，他们都不会选择这样做。
他们的行为，也都倾向于屠杀一个位面的生灵，然后在等其慢慢恢复，再一茬茬地“割韭菜”。
而且，多元宇宙之中能够诞生灵魂的位面，绝对是少之又少。像是无底深渊之中那看似无穷尽的位面，其实都是在深渊意志的主导下，刻意积累的结果，这才是无底深渊的底蕴。
若是有哪个恶魔领主，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弄坏了一个位面源核，恐怕深渊意志会第一时间降临，“一拳一个小朋友”，教他们怎么做恶魔。
况且，破坏位面源核，除了没什么收益且风险多多之外，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纯粹的物理方式几乎没什么用，因为位面源核不仅大多藏在位面深处，而且还特别坚固。
而以法术手段，多半都得是顶尖级别的传奇法术才有可能。如果论及施展的要求和难度，至少要与“卡尔萨斯登神术”的水平相当。
事实上，阿斯蒂莫尔斯看似写意，但也是凭借真名控制了十三名深狱炼魔，利用其血肉和灵魂的力量，以间接的手段才施展出来这个诅咒。
要知道，虽然那些深狱炼魔可能会被杀死，但是正常死亡之后，他们多半都会在九十九年之后在巴托的某个地方重新诞生。若是他们有着别的手段，可能重生还会提前许多，损失部分力量是肯定的，但最严重的结果也就是降阶而已。
可是现在，他们的血肉和灵魂，全都被魔鬼之王糅合进了这个诅咒，绝对没有重生的可能。单单以价值而言，堆砌出十三名深狱炼魔的资源，甚至可能比酸雾峡谷所有的资源总和还多。
所以，阿斯蒂莫尔斯下了“血本”，是用以大搏小的手段，才堪堪能够损毁一个位面源核。若非是从提亚马特手中交换到了足够多的好处，以魔鬼之王的精明，他肯定不会这样做。
而采用了这种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效果绝对是堪称显著：连两个沙漏时都没有，这个诅咒就已经“啃食”掉了位面源核的表层。
如果之前史迪姆没有遮蔽住酸雾峡谷，此时，深渊意志应该已经感受到这里的位面源核出现了问题，多半已经挟着愤怒降此处。
只不过，现在最先感受到的反而是那位“虚拟游戏之神”，那感觉就好像他在这里布署了“服务器”，正在运营着一个游戏，本来只是有玩家在挑战运营规则，可突然有人强行闯进了机房，并且二话不说就开始打砸“服务器”。
这酸爽，可谓是无可匹敌。
“噗”……
正在与巴菲门特据理力争的史迪姆，脸色猛地变得潮红，紧接着口中喷出了暗金色的血液。
然而根本没有时间管自己的伤势，祂的双眸之中就显现出各种数据，紧张地查询问题所在。
“有人……”因为说得太急，所以祂再次喷出一口血液，“……正在破坏位面之核，该死的！”
听到史迪姆的话语，站在其面前的巴菲门特也大惊失色，“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侏儒快说！”
作为一位恶魔领主的化身，他很清楚位面源核意味着什么，比起现在可能遭受到的影响，他更加担心未来会不会遭到深渊意志的迁怒。
所以，他很焦急，宛如热锅上的蚂蚁。而这样的“蚂蚁”，酸雾峡谷绝对不只有他一个。
“这是怎么回事！”
大地的深处传来激荡的力量，蠕虫暴君的真身不得不从正在挤压自己的土壤之中钻出。
所有的蠕虫恶魔都变得非常惊惶，他们都感受到致命的灾祸，已经悄然降临到自己头上。
“噗呲”、“嘎吱吱”……
冒出硫磺酸气的孔窍，仿佛发了疯似的向外喷洒着有毒的气体，地面则开始迅速皴裂。
深藏在地底的熔岩，开始一点点向地面翻腾、汇聚，时不时地就会在薄弱处喷涌而出。
整个酸雾峡谷，似乎变成了一口被少得通红的铁锅，到处都变得滚烫而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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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甩锅之战
酸雾峡谷已经乱成一锅浓汤，因为位面核心渐渐损毁，各方势力现在都已经乱了方寸。
其中最为糟心的，当然还属蠕虫暴君，毕竟他怎么说都是这个位面名义上的“主人”。
“史迪姆！”
庞大的蠕虫从洞穴隧道中爬出，发生异变之后没多久，他就立即“抄近路”赶回了破碎峡谷。
蠕虫暴君的真身鼓胀着，散发出危险的酸性毒雾，环形口器之中伸出了长长的舌头。
那具陨落在灰烬位面的化身，已然在其舌尖上重新长出，此时正在不断地咆哮以及质问。
“闭上你的嘴巴！该死的蠕虫。”
同样感到烦躁的，还有巴菲门特。他狠狠地将大砍刀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呵斥声。
“死亡象征！”
早已出离了愤怒的蠕虫暴君，此时已经不再有任何顾忌，直接对巴菲门特发动了攻击。
消耗了一个环节之间储存的法术能量，强大的死灵系传奇法术，瞬间成型激射而出。
无穷的恨意，再加上置对手于死命的决心，两者相辅相成，以确保这个法术能够成功。
由于距离太近，以及没有防备对方的突然发难，牛头人之王非常不幸地被法术命中。
只不过，以恶魔领主化身的强劲体魄和灵魂，即便“死亡象征”是传奇法术，也依旧无法将其直接杀死，最多就是感到剧烈的疼痛。
外加非同寻常的恼怒——这条卑贱的蠕虫，竟然也敢于偷袭一位强大的恶魔领主，在酸雾峡谷位面，巴菲门特的脸面已经被反复“打肿”。
法术产生了效果，但是没有最终实现目标，牛头人之王立刻就从被攻击的状态缓了过来。
“你找死！”
巴菲门特怒吼了一声，抄起手上的大砍刀就要向蠕虫暴君砍去，他明显也是出手毫不容情。
老大之间的矛盾爆发，其各自麾下的小弟自然也不会傻傻待在那里，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那些半恶魔牛头人，就像是得了“疯牛病”似的，全身肌肉贲张，双眼变得猩红，拔出各自的武器就冲向了左近的各种蠕虫恶魔。
而后者的表现也不遑多让，特别是那些“灾厄虫团”，作为蠕虫暴君子嗣一般的存在，他们对自己创造者的愤怒更是感同身受。
眼看着，两方就要爆发一场激烈的火拼，在恶魔军团之中并不罕见的”全武行“即将上演。
“够了，你们这两个蠢货！”
不知何时，那位矮小的侏儒神祗，突然出现在了正在对攻的巴菲门特和蠕虫暴君中间。
虽然祂面如金纸，但是还是顺利地辖制住了两个恶魔领主，将他们的冲突硬生生遏止。
史迪姆用左手托住了巴菲门特的大砍刀，而其右手则召唤出一面淡金色的屏障，将蠕虫暴君硕大的身躯隔绝在另外一边。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若不开始自救，难道你们两个想亲自去承受深渊意志的怒火不成？”
祂的这番话语，虽然声音并不洪亮，但是传到两个恶魔领主耳中却不亚于一声乍响的春雷。
看到他们暂时没有继续动手的打算，史迪姆也暗自松了口气。他本来就不善于战斗，不久之前还因为酸雾峡谷的位面源核受损，导致自己受到了不少冲击，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刚刚强行出手阻拦下两个恶魔领主看似轻巧，可实际上，他消耗了多少神力只有自己清楚。
“位面源核受损，但是尚未完全被破坏。你不要插嘴，现在—先—听—我—说—完……”
眼看蠕虫暴君舌尖上的赫姆塔尔要开口询问，史迪姆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的念想：“……我会放开部分权限，同时防备可能降临酸雾峡谷的外敌。如果之后不想面对暴怒的深渊意志，那么你这个蠕虫暴君就要亲自去到位面深处，处理位面源核上的诅咒，”说完这句话，祂随即转头看向巴菲门特，“而你这位牛头人之王，现在就要出兵，给夺得了‘最终霸主’桂冠的家伙上一课，解决掉遗留在酸雾峡谷位面之中的隐患。”
此时，这位“虚拟游戏之神”，显示出了自己强大的布局能力。两个刚刚还要打生打死的恶魔领主，最后突然发现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非常奇怪，但是又的确非常自然。毕竟在共同的压力面前，这的确是他们目前的最优选择。至于说度过难关之后的事情，暂且荣后再说。
三个家伙都很清楚，联盟只是暂时的，这种关系迟早都有破裂的那一天，各自心里其实都打着各自的算盘，心知肚明的事情没必要说明白。
“暂且听你的，小侏儒。”
虽然表面上看似粗鲁，但是巴菲门特还是第一个表态同意，比龙之副躯赫姆塔尔还快了半拍。
“立刻给我开放权限，不要再提什么该死的‘中立野怪’，我要去修补位面源核，然后……”
史迪姆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语，而那位牛头人之王则在一盘冷眼旁观，“……你的军队指挥权，现在需要临时交托给牛头人之王，他应对战争的经验更丰富，况且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干。”
场上的局面：三比二。
蠕虫暴君无奈地低声咆哮了一声，喝令蠕虫恶魔们暂且听从巴菲门特的调遣，之后他头也不回地钻向一条岩洞隧道。对于当初与这两个家伙接触，他感到后悔万分，压根就不该让其前来。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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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甩锅之战
叮！系统检测结果，最终霸主称号已经达成，可兑换奖励如下，请酌情考虑兑换。”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让奎斯暗暗吃惊。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他没有想到那位“虚拟游戏之神”还会向其开放兑换列表，而且居然还准备兑现之前承诺过的奖励。
“不妨先看看祂给出的奖励，说不定能从中分析出什么，若是有问题也好提前布置些先手。”
打定了主意，奎斯拿起那份伪装成羊皮纸的兑换列表，开始快速地浏览起上面更新的内容：
“提供奖励选项共计五种，将旗持有者可以从其中任选三种，请务必斟酌仔细。”
“奖励一：目前所有积累金币，以三比一的兑换标准，完全兑换成标准品质的灵魂棱柱。”
“奖励二：达成最终霸主称号，本位面势力将进行反扑，提供酸雾峡谷军势图一份。”
“奖励三：轻微破损的密瑟能核，不必怀疑神祗的诚意，轻微破损的确意味着可以修复。”
“奖励四：一个可以安全撤退的通道，即便酸雾峡谷毁灭，也可以迅速撤退到万渊平原。”
“奖励五：完整的神格一枚，融合之后可以成为虚拟游戏之神的属神，脱离凡物的阶层。”
看完了介绍的部分，奎斯又仔细浏览了一遍附加的说明，然后才将兑换列表缓缓合上。
“还真是老谋深算……”
很明显，这五种奖励之中，最具价值的奖励就是那个“完整的神格”，因为那是可以让凡物一步登天的宝物。在多元宇宙的任何位面，这样的至宝都能让无数人为其疯狂，拼命地争抢。
可是只要想想就能明白，这其实是史迪姆的一次试探。能够让凡物成为其属神的神格，肯定是从其现在拥有的一部分神职之中剥离出来的，若是将神格融合也肯定会受到祂的管辖。
所以，如果奎斯避开这个选项，那就是明确表态他与史迪姆有矛盾。换而言之，那就说明他有出手对付这位侏儒神祗的心思，并且态度非常坚决，难保对方不会布置反制的手段。
而第四项奖励，那个“可以安全撤退”到万渊平原的通道，则很明显是和神格奖励相匹配的选项。侏儒神祗是在告诉奎斯，成为祂的手下，祂有把握有渠道能够确保奎斯全身而退。
除此之外，第二项和第三项奖励也是相互关联的。史迪姆知道奎斯有牵引城，所以提供了一个轻微破损的密瑟能核，如果将其修复再装到牵引城上，肯定可以增强奎斯的军事实力。
而且祂多半已经和巴菲门特蠕虫暴君闹僵，所以在增强奎斯实力的同时，再通过第二项奖励透露一下对方的军事布署，那么完全有可能让奎斯牵制住这两个恶魔领主。
到时候，即便奎斯不选择第四和第五选项，祂也可以从容地离开，留下他们在这个位面源核受损的酸雾峡谷打生打死，互相牵制住对方。
至于说第一条奖励，那不仅不是障眼法，甚至还是为奎斯接下来的行动要么和祂站在一起，要么和恶魔领主大战留下来的助推剂。
无论是想要登神，还是想要发动战争，都需要大量的资源支撑，没有“钱”会寸步难行。但是有了史迪姆的“资助”，奎斯无论选择那条道路，行动推进的效率都会大大提升。
效率提升，意味着节约时间，而以现在酸雾峡谷位面的情况来看，节约时间就是珍惜生命。
“五个选项一环套一环，集合了试探助推……甚至还有示好，神祗的思维非同凡响。”
只不过，神祗也做不到全知全能，史迪姆对于奎斯的了解虽然肯定不是浮于表面，但是信息差仍旧不可避免。所以祂不知道少年蓝龙的主动自适应能力，也不知道他接下来的真正打算。
“兑换奖励一奖励三奖励五。”
考虑清楚之后，奎斯立刻拿起了兑换列表，勾选了自己亟需的奖励，并且输入秘法印记确认。
仿佛是早已准备好了似的，在他完成勾选的同时，这份羊皮纸外型的兑换列表就开始了自燃。
当灰烬飘散之后，那些奖励物品就被整齐地码放到了他的面前，而兑换列表则完全消失不见。
清空了剩下的六十几万金币，奎斯获得了二十余万枚标准单位的灵魂棱柱，这份财富看起来庞大但是却最好处理。只是挥挥手，少年蓝龙就将所有的灵魂棱柱都收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
剩下的两份奖励神格和轻微破损的密瑟能核，想了想之后，奎斯才将手掌伸向了前者。
和通常认为的，神格形似璀璨晶体的认知不同，由史迪姆赐予的神格外形就像是一块灰不溜秋的石头，如果把它随意扔到一个位面，可能许多年过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它的不凡。
但是，当奎斯的手指接触到这神格的时候，他的眼眉就紧紧地蹙了起来。
不过没有思索太久，他就将其完全握在手心里，口中开始低声吟诵起法术的咒文。
“至宝隐匿术！”
这是是巨龙种族传承之中记载的一种非常偏门的传奇法术，而发明这个传奇法术的目的，则只是为了那些对于自己财产无比看中的巨龙，方便隐匿自己所拥有的某件宝物。
从本质上来说，这其实可以算是一种传奇封印法术，但是对于提升自身战斗力并没有什么用处。哪怕是生命漫长的巨龙，一般来说也不会学习这个法术。因为大部分的巨龙思维都很朴实：只要自己的实力足够强，自己的宝物自然就不会丢失，根本不需要使用“至宝隐匿术”。
不过，本着艺多不压身的想法，奎斯之前还是研习过这种法术，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长达一个沙漏时的施咒结束之后，原本就不甚显眼的神格，现在看起就更加“朴实平凡”了许多。无论是从外形分辨，还是用一般的法术侦测手段，观察到的都只是一块“石块”。
做完了这些，奎斯松了一口气，他这才将这枚神格吞到了肚子里没错，巨龙的腹腔内有专门可以储存物品的空间，太过重要且体积不大的东西，都会被他们暂时向存在那里。
最后，他还有一项奖励需要处理。
网址：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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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甩锅之战
专业的事情就得找专业人士。
在准备处理密瑟能核的时候，奎斯就用法术传讯通知了谢伊和斯内德，寻求他们的帮助。
当两人赶到之后，看到被奎斯放在桌案上的事物，他们的目光就再也没有转移开。
密瑟能核，乃是托瑞尔世界最高端的法术造物，而且几乎可以加上“没有之一“这种后缀。
托瑞尔世界有着专门管理法术的神祗，那位存在制定了严密的规则，以及复杂的魔法网络。
除非是成为大奥术师，否则那个世界普通的法师想要施法，必须要通过这种魔法网络。
虽然神祗的这种安排，降低了施法职业对于天赋的要求——并不需要超凡的智力，只需要通过学习和记忆，按部就班地解锁魔法网络的使用权限，就可以渐渐成长为合格的施法者。
但这同样带来了许多问题，比如过度依赖魔法网络施法，法师职业客观上存在天花板。而且即便使用魔法网络不必交付信仰，可是从某种角度来看，那样的法师其实和牧师十分类似。
当然，世上总有那么几个天赋绝伦之人，其天赋高得足以令神祗都感到羡慕。某些具有超凡智力的法师，渐渐意识到了魔网的局限性，他们通过慢慢地摸索，最终成功地抛开了“拐杖”。
不必借助魔法网络，他们依旧可以施展法术，不但种类更为丰富，威力甚至也会更加强大。在托瑞尔世界，他们被称为“奥术师”——即通过探索规则的奥秘，来施展法术的魔法大师。
其中的佼佼者，便是“大奥术师”。而伊奥勒姆，更是这些大奥术师之中的佼佼者。
伊奥勒姆发明了密瑟能核，其作用就是与位面规则契合，继而从环境中汲取法术能量。而最初发明这密瑟能核，就是是因为他对物品恒定法术效果的需求，总也无法得到满足的缘故。
这位大奥术师生于耐色时代早期，虽然耐色瑞尔人已经发现了耐色密卷，并且研究了两百多年，但是当时的法术技艺仍旧非常粗陋。
特别是在制造法术物品方面，即便是当时的那些大奥术师，也无法绕过魔法网络的支持，为他们的法术造物附加上永久的法术效果。
或许是出于忌惮，掌握了法术神职的神祗对于凡人制造法术物品，制定了非常严苛的规则。每次为那些法术造物附魔，不仅需要施法者耗费大量的精神为，还会对他们的健康造成影响。
那段岁月里，要从人群中一眼认出那些经常制作恒效魔法物品的奥术师，不是什么难事。跟实际年龄相比，他们总是显得特别衰老而疲惫。
针对这一问题，当时的大奥术师们虽然研究了许久，但是仍旧没有什么收获：
因为耐色瑞尔在那个年代，还没发现能够储存法术能量的材料，所以只能通过连接魔网这一种方式，来为他们的法术造物提供能量。
而这样一来，恒定法术效果的方式，其实就是法术造物模仿普通法师的施法模式，但是要使用魔网，那些普通的法师每日都需要冥想——类似于信徒祷告为神祗提供力量，法师们的冥想则是为他们使用的魔法网络来支付“费用”。
遵循着等价交换原则。如果是普通的法师，那么没有什么问题，使用魔法网络每天用冥想来付费即可。可是法术造物并非是活人，它们可没办法冥想。所以想要将其连接魔法网络，则必须要法术造物的制造者预付这部分“使用费”。
直到伊奥勒姆改变了思路，天才一般地发明了密瑟能核，绕过了魔法网络的权限，将这种法术奇物与多元宇宙的法术的本源连接成功。
然后，密瑟能核便能够具现出某些规则，吸收周遭游离的各种能量，再以极高的转化效率将其转化为法术能量，赋予给一定范围内由密瑟能核主人授权的物品（到了白银时期快结束时，密瑟能核甚至发展到能够代替一部分魔法网络，让一定范围内的任何凡人只要付出一定的精神力，就都能施展简单的法术，也即变为“蓝条法师”）。
而正是因为有了密瑟能核，耐色瑞尔的大奥术师们才能创造出浮空城——某种堪称“奇迹”的超大规模法术造物——成为整个拖瑞儿，乃至整个多元宇宙中都屈指可数的法师帝国。
可以想象一下，当一座飞翔的城市降临在头顶上，而且居住在这座城市之中的大部分人都能施展法术（即便很粗浅），作为他们的敌人，那时该有多么地绝望。
在那时的大奥术师群体之中，驾驭着浮空城降临下层位面，寻找某个不甚强大的恶魔领主发起战争，然后掠夺那个位面的资源和财富，其实已经成了一种时髦活动。
虽然耐色瑞尔的文明，基本上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但是对于恶魔这种拥有漫长生命的种族来说，被大奥术师浮空城支配的恐惧，他们记得还是挺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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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甩锅之战
赞叹归赞叹，但是研究起密瑟能核时，谢伊和斯内德却丝毫没有将其当作“古董”的打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要修复这件耐色瑞尔的传奇造物，首先就得将其打开。
密瑟能核大小和老式的壁炉等同，外表像是镂空的浑天仪，由许多层金属圆环包裹着。
奎斯之前尝试了一次，发现根本没有任何铆合焊接的地方，可以供其简单地打开。
而暴力破拆，又多半会让这件传奇造物受损，所以只能按照规律一点点打开它的外壳。
不得不承认，发明密瑟能核的伊奥勒姆绝对是才智超绝之辈，在空间几何上更是造诣颇深。
按照谢伊推断，密瑟能核足足有十七层外壳，想要将其拆开必须将它们正确归位。
这和拼接魔方有些类似，可奎斯知道，碍于制造方式的限制，魔方最多只能设计到九阶。
然而，密瑟能核却足足有十七层，如果智商不够，哪怕拼个一百年也未见得能够成功。
没有办法，奎斯他们也只能选择“作弊”：让斯内德用预言法术判断某些关键步骤正确与否。
毫不夸张地说，即便是采用了作弊手段，他们也做的非常艰苦，最后差点就功亏一篑。
因为奎斯的预言法术有些不靠谱，所以这长达两个沙漏时的作弊，只能由斯内德来完成。
虽然他是半巫妖强大的传奇施法者，但几乎也是耗费了全部的精力，才堪堪坚持到最后。
“完成了！”
奎斯松了一口气。当最后一圈金属环被复位，密瑟能核的内部结构总算是展现了出来。
在密瑟能核的中心，存在着一团由纤细的秘银丝线编织成的三维网络。仿佛没有重力似的，这团网络静悄悄地漂浮在众人眼前。
从奎斯的角度看过去，他好像是看出了什么，不由得惊讶道：“这是阳炎爆的法术结构。”
谢伊也有些疑惑地说道：“这好像是减少能量逸散的法阵，追踪者体内就有，可却似是而非。”
听了他俩的话语，因为精力大量消耗，所以待在边上缓缓神的斯内德也走了过来，好奇地那团秘银丝线，“这是负能量调和法阵，不对……”
他操纵着机械义躯，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还蹲下查看，过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真是天才的发明，”半巫妖不由自主地感叹道：“相比于伊奥勒姆，我的才智最多也就是个土拨鼠。”
学着他的样子，奎斯和谢伊也转着圈查看了一番，然后总算明白了斯内德为何如此感叹。
原来，他们刚刚看到的那些结构其是都没有错。不过，只要是换个角度观察，这团秘银丝线展现出来的结构却又各不相同。
三人分别识别，然后再加以统计，这小团三维结构的秘银丝线编织物，竟然有不下三百余种具有特定功能的法阵结构。而且据他们估计，应该还有更多的结构，只不过由于没有足够的知识，他们没有办法全部认出来。
通常来说，一件法术物品都只需要篆刻一种法阵，了不起也就是数个法阵复合在一起。可是密瑟能核中间的这团秘银线团，最少有几百种甚至上千种法阵复合而成。这已经不是技术层面的问题了，密瑟能核更像是规则的产物。
“怪不得呢，”奎斯心中有所明悟，“密瑟能核可以自行控制吸收周围的游离态能量，并将其持续供给周围的法术物品和个人，而且还不用受到神祗限制，绕过了托瑞尔世界的魔网。”
感慨赞叹好奇……各种情绪皆有之，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该如何修复这件法术造物。在刚刚观察的时候，奎斯就发现了史迪姆评价的“轻微受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秘银具有很好的延展性，同时也比较坚韧，但是拉成蛛丝一般粗细之后，其强度肯定还是有所不足。受到强烈的冲击之后，那些秘银丝也有可能受损，出现断裂或者弯折。
刚刚子啊统计法阵数量的时候，奎斯就发现有那么十几根丝线好像位置不大对劲，因为由它们构成的法阵结构多半是有问题的。
但是由于他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也没有办法自己下手修复，问了下对于法阵最有研究的斯内德。半巫妖其实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过在认识到自己和伊奥勒姆的差距后，他也不敢贸然动手操作，万一碰坏了其它结构，这个“轻微受损”的密瑟能核说不定会损坏得更严重。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办法。毕竟多元宇宙之中，有许多不讲道理的法术存在。常规的办法不好修复密瑟能核，那就找非常规方法试试。
比如，那些深狱炼魔每年只能使用一次的类法术能力——许愿术，看起来就很可行。
自从建造牵引城的时候，奎斯找来一头深狱炼魔帮自己优化引擎，他就喜欢上了这个方式。
现在，他麾下还有二十余名深狱炼魔（刨除死了的那十三名），能够施展二十多次许愿术，应该足够修复这个“轻微受损”的密瑟能核。
毕竟，对于密瑟能核在哪里出了问题，他们已经有了比较精确的判断。不用给那些深狱炼魔比较含糊的命令，让他们含糊地许愿。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奎斯也肯定不会告诉那些家伙，让他们许愿来修复的是什么东西。他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方式，分批次召集那些深狱炼魔，命令他们许愿修复那团秘银丝线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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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甩锅之战
要想将这支魔鬼和凡人混杂的队伍，整顿得井井有条，无疑是一项极为艰巨的任务。不过作为军需官的食人魔布鲁，以及作为城市守卫队长的沙漠精灵布拉奇，他们表现得很值得称道。
他们详细统计了所有补给品，尤其是食物和饮用水，并按人头分发下去。那些凡人雇佣兵之中，有些位高权重的家伙表示出了不满，认为自己理应分得更多，可被布拉奇派来的执法队员愤怒地瞪上一眼，那群人就会立即安静下来。
相比于城内的凡人，城外那群魔鬼士兵的军纪则显得严明许多，除了那些迫于奎斯威势的巴托远征军团指挥官，其它的巴特祖对于军团的凝聚，以及重新回归的秩序都表示出了欢迎。
“那段日子，简直无法忍受！”某个倒钩魔守卫队长，从随身待着的人皮袋里蘸起点烟丝，放入嘴上叼着的骨质的烟斗中，“大好的机会都被浪费了，得亏现在奎斯领主重新主持了大局。”
“也许吧，但是大人要是不那么看中那帮凡人就好了，”另外一个跟他相熟的魔鬼接茬说道，“他们有什么作用？之前只是那群巨龙的仆役而已，现在连那群巨龙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牵引城已经连续行驶了两日，这一路上遭遇了许多次地震，避开了好几座突然冒出的火山。而且随着大地的皴裂，那些原本淤积在地底的气体大量溢出，酸雾峡谷变得“酸气”十足。
虽然对于魔鬼来说，这其实并不算什么极端的环境，但是城内的那群凡人雇佣兵就没那么强大的耐受力了，只能依靠施法者拼命地净化空气，他们才没有出现大量的非战斗减员。
所以，在侦测了周边的情况，发现了并无明显危险之后，牵引城今日终于停了下来。许多佩戴着防酸护符，带着猪鼻式防毒面具的工匠，开始在要塞上下忙碌个不停。他们要进行损管，不仅要为要塞加装耐受酸性的涂层，还要增加一套分散式的覆盖整个牵引城的空气净化系统。
本来，现在进行如此巨大的改装工程，其实是非常不明智的。但是从昨天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要塞中心的工坊区竟然开足了马力，疯狂地生产各种法术造物。像防酸护符猪鼻式防毒面具都是小儿科了，许多工程构装体，甚至是战斗型号的魔像都开始频频走下生产线。
“你看，那些巨龙！”
刚刚还在聊天的两个魔鬼，突然抬头就看到了远处天边出现的身影。凭借着极好的视力，他们很快就分辨出那是其实是一群飞翔的巨龙。但是令他们感到诧异的是，牵引城内的警钟却迟迟没有敲响，仿佛是根本不担心可能出现的敌情。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那些巨龙的到来本就在奎斯的计划之中。他已经通知了克里菲亚，此时应该将所有的力量收拢到一处，并且要准备应对两个恶魔领主随时可能发动的反攻。
而且，在得知位面源核受损之后，克里菲亚已经猜到大概率是五色龙后动手了即便不是提亚马特亲自动手也肯定与其有关。对于那位的的疯狂，作为“神三代”的她可是深有体会，她非常清楚那位的品性，要是能够达成目的，即便牺牲自己这个血脉后裔也完全不会感到心疼。
六神无主的她，此时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和奎斯结盟是克里菲亚最好的选择。尤其是对方还向其保证，只要是能够完成收拢巨龙军团的这项任务，为了让克里菲亚欠的债务不成为死帐，他会在万不得已的时候，送其离开酸雾峡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的克里菲亚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寄希望于少年蓝龙，希望他出于守序天性，可以信守承诺。除此之外，她唯一的念想就是赶快结束即将到来的战斗。毕竟，等待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恐生其它变故。
“稍安勿躁，”站在觐见室的阳台上，看着降落在新繁荣镇周围的龙群，奎斯向克里菲亚传讯安抚她道：“最迟就在明日，最早则不超过十五个沙漏时，那群恶魔就会出现。只要你带领着龙群在需要的时候加入战场，帮助我锁定胜局，我肯定会履行之前的承诺，我保证。”
“希望如此。”
克里菲亚的回复非常简单，她现在也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其中最为要紧的事情就是先让五色巨龙们填饱肚子。毕竟大战即将开始，优秀的将领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士兵饿肚子。再者说，在即将到来的战争结束之后，新繁荣镇就不必需要考虑后勤问题了，所以奎斯向龙群敞开了供应。
当然，那些食物用酸雾蠕虫血肉制作的富含蛋白的能量砖块以巨龙的标准来看，肯定不是那么美味就是了，但是胜在量大管饱，哪怕龙群吃上一整天也没有问题。只不过除了那些白龙之外，大部分巨龙都是吃了个囫囵饱就停下了进食，并不会让自己的肚子涨成圆球。
和巨龙们类似，在大战之前，新繁荣镇的凡人雇佣兵们也享受到了奢侈的物资配给，以及长时间的休息时间。除了苦役营里那些最顽劣的苦役，他们会被压榨干净最后一点剩余价值，承担比以往繁重数倍的工作，死亡之后即被制作成灵魂棱柱，为奎斯的腰包再做最后的贡献。
现在，整个牵引城都处于外松内紧的状态，只有奎斯在给原先那些巴托将军们，紧张地布置和分配着任务。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情形也并不陌生，毕竟他们之中有不少都是经历过数次血战的老鸟了，对于和恶魔作战其实颇有心得。
“奎斯大人，”一个身上布满疤痕的魔鬼将军，听完少年蓝龙的兵力布署，想了一下之后还是疑惑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让那些凡人雇佣兵先作为炮灰，毕竟哪怕是作为消耗品，那些低阶的巴特祖小崽子也比他们的价值高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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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甩锅之战
面对魔鬼将军的质疑，奎斯只用一句话进行了回答：“完成我的命令，或者……去死。”
对于巴特祖来说，这种方式的回答其实并不陌生。即便是魔鬼将军，曾经也当过小兵。
而且长年的战争，让这些家伙的战术能力变得非常优秀，所以奎斯并不需要多费口舌。
紧张而又简洁的会议，持续了半个沙漏时就宣告结束，魔鬼将军们匆匆离去，他们会用自己的方式给手下进行大战前的动员。对此，奎斯也不会再多加置喙，毕竟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干。
少年蓝龙来到了魔像的制造工坊，这里看似是从昨日才陆陆续续走下产品线，但其实在最初收拢巴托远征军团的时候，这座工坊就在以零零七的福报模式，开始进行着各种准备工作。
从其它巴托要塞中获取的资源，绝大部分都被用在了这座工坊。新繁荣镇的法师，几乎全都参加过这里的工作。为了提升工作效率，他们所有的法术位都会被同一种法术所占满。
诸如“指示术”“制造构装体”“创造次级元素精魄”等法术，全都是由中低阶法师来负责施展，而“有限许愿术”“变形万物”等法术则会交给那些高阶法师来专门完成。
本来，奎斯打算在最后时刻，又他和斯内德两个人集中施法，对所有的半成品魔像来施展“活化构装体”法术，从而一次性召唤出一支足够规模的魔像大军。可是由于有了密瑟能核，他们就不必浪费这部分力量了，只需要在生产线最后增加了一个工艺流程，为魔像刻蚀上“活化构装体”的法阵，只要在密瑟能核的辐射范围之内，刻蚀上法阵的魔像就能够正常地运行。
唯一的缺憾，就是魔像的进攻范围有所削减，不能越过密瑟能核辐射范围的边界。否则，只需要非常短的时间里，它们便会重新变回半成品魔像，丝毫没有办法给敌人带去半点威胁。
只不过，魔像本来也是一种防守型的构装体。在奎斯的战略之中，它们的主要应用场景其实也只是进行防守反击。只要顶住了恶魔军团的正面冲锋，这些魔像就没有辜负自己的使命。
“这里制造的，主要是血肉魔像粘土魔像和铁魔像，”由于谢伊在忙着对牵引城进行改造，所以斯内德主持了这座魔像工坊的工作，他向前来的奎斯介绍道：“除此之外，还有十台具有更高智慧的发条魔像得益于谢伊先生的帮忙，他为其编订了指挥程序，负责根据战场上实际发生的情况，来指挥周围魔像的战斗。”
听完斯内德介绍，奎斯满意地点了点头。据之前的报表显示，这座魔像工坊已经出产了大约三千台魔像，在未来十个沙漏时内，还会有一千台左右的魔像走下生产线。即便在战斗发生之后，只要牵引城没有沦陷，这里也依旧能够进行魔像生产和修复工作，而且至少可以坚持两天。
在最初的兴建魔像工坊的时候，碍于材料和资源的限制，奎斯和斯内德本来是打算生产几十台高级点的钢魔像，或者更加高端数量肯定也更少的精金魔像或秘银魔像，来作为新繁荣镇的战斗力补充。但是，在收拢了巴托远征军团的大量物资，又获得了密瑟能核之后，他果断地转变了思路，开始大量生产血肉魔像粘土魔像和铁魔像等量产型魔像，准备以量取胜。
又因为斯内德的传统手艺，以及相对更低一些的制造成本，所以到目前为止，从这座魔像工坊走下生产线最多的，还是血肉魔像。
这种魔像身高大约有八尺2.5米左右，体重在五百磅450斤上下浮动。
顾名思义，它们是由未深度腐烂的尸体组装而成的。每制造一具血肉魔像，至少需要六具尸体，还要准备一些特殊的药膏缝合尸体的粗绳和金属钉，以及用于加固缝合部位的绷带。
制造血肉魔像的尸体，取材于在苦役营中死去恶棍的尸体，这项成本几乎为零。而且奎斯仔细打量了一番，竟然还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比如那个与外敌勾结的野猪人“路霸”，他就被制造成了一具体格比较庞大的血肉魔像。
而且斯内德还介绍，由于那个家伙的脑部比较新鲜，且求生欲比较强烈，再加上制造的时候运气比较好，所以那具以“路霸”为主体血肉魔像保留了部分心智，可以使用生前的一些战斗技能。
“它们有可能会临阵反水么？”奎斯不由得问道，他不希望出现某些不可控的情况，因为在战场上的时候，那些问题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斯内德显然早有准备，回答得有条不紊：“事实上，在进入战斗之后，血肉魔像都有可能会发生狂暴现象，它们会无差别地攻击附近的活物。但是和所有魔像一样，血肉魔像也免疫惑控和幻术类的法术，敌人无法用这一点来影响它们。
火焰和寒冷效果塑能法术有效果，但是除非某些威力特别强大的法术，其它的都只能让让它们的行动变得缓慢。而电击效果的法术，对于血肉魔像来说则完全是大补之物，不但可以治疗它们的伤势，还能让其速度加快。
在那些督阵的发条魔像手里，都配备了小型的电击枪，可以发射与静电震颤效果差不多的电击，只要血肉魔像有狂暴或者反水的迹象，它们就会用电击枪对其进行射击这已经被谢伊先生写入到发条魔像的指挥程序里。
而在受到电击之后，那具血肉魔像根本无法转身，它们只能加速冲锋，一头撞入恶魔军团的队伍之中。那个时候，即便它们发生了狂暴，也只会对我方有利。反正血肉魔像只是消耗品，能够给恶魔军团带来杀伤也就完成了使命。您应该注意到了，我还为血肉魔像的拳头添加了许多钉刺，就是为了让其狂暴时更加致命。”
听了斯内德的解释，奎斯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他走向了那个以“路霸”为主体的血肉魔像，拍了拍它的手臂，“上战场就看你的了，这次看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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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甩锅之战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即便有海苔吃也是如此，何况新繁荣镇还没有这种食物配给。
虽然布鲁送来了许多软炸酸雾蠕虫烤肉蜂蜜面包和果酱，但是詹森还是把这些高档食物分发给了自己的下属那些在他影响下，皈依圣武士之道的异位面雇佣兵们。
他只是拿了一个蛋白质砖块，蘸着盐碟，就着淡啤酒，小口小口地咀嚼着，将这些食物化为足够小的碎块之后才慢慢地吞入腹中。
在无底深渊参加血战的经历，让他改变了许多。从最初的迷茫困惑只是为了消灭更多的恶魔，詹森的信念变成了对伙伴负责。
即便从客观意义上讲，奎斯和其他的伙伴其实并不属于善良阵营，可是詹森却发现，自己非但没有被崇善之力所背弃，其体内那澎湃的圣力分明告诉他，崇善之力对他的行为非常认可。
所以他非常平静，只是现在新繁荣镇外部的环境和圣武士的心境却截然相反。狂躁的暴风依旧刮个不停，狂风尖啸的音调不断升高。
在城市上层，几幢空屋被吹倒了，有一些房子甚至失去了房顶。谢伊手下的两个工人冒险外出，去艏部的城墙上钉牢一块松动的甲板，但却和那块甲板一起被吹上了天空。
好在他们被安全缆绳拖着，就好像放飞的笨重风筝一样，经过几头血甲魔的不懈努力，他们总算被拽回到城墙上面的防空洞中。少许擦伤和肾上腺激素分泌导致的疲惫，也并不致命。
因为外面暴风的影响，牵引城的核心区域也变得更加忙碌。这里位于城市之肠上方，回荡着引擎的如雷轰鸣，烟雾和蒸汽将这里变得朦朦胧胧的，铁轨还有电梯竖井纵横交错。
“快点增加三号副闸的压力，必须让牵引城的迎风面与风暴方向保持相同，”负责操控核心区域的谢伊，大声地下达着命令，同时也在默默诅咒着突如起来的狂风，“等到倾斜角度达到十三度，立刻降下基座上的八条支撑架……”
随着他一项项指令的下达，牵引城开始在原地转动。从助推口喷射而出的高压蒸汽，为这座移动要塞提供了额外的矢量，而基座上降下的八条支撑架则深入大地，让其保持了稳固。
得益于他的沉着指挥，庞大的牵引城才没有被狂风吹倒。那些聚集在城外的魔鬼军队，则因为牵引城挡在前面，才有了一个人造的避风港，不需要耗费更多的力量去维持防护法术。
而这一点其实非常关键。在半个沙漏时之前，酸雾峡谷位面的地震和火山爆发虽然还在继续，可是停驻地点选择得比较好，新繁荣镇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所有的士兵该吃吃，该睡睡。
突然刮起的狂风，出乎所有人意料“事有反常则必有妖孽”基本可以肯定，这场风暴与恶魔军团脱不了干系，他们说不定就等着风暴让巴托远征军团疲惫，然后趁势发动攻击。
可实际上，恶魔军团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因为他们的主帅已经等不及了，而那些半恶魔牛头人和蠕虫恶魔也同样如此，所以呼啸的狂风裹挟着他们旺盛的怒火，向牵引城的方向疾驰。
“发现敌人，确定为恶魔军团，确定为恶魔军团，距离牵引城十帕勒桑，收到请回……”
潜藏在土壤之中的发条斥候，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牛蹄狠狠地碾碎。其蜘蛛似的身形瞬间爆开，各种零件激射而出，电流断路之后发出的“嘶嘶”地响声，好似在陈述着刚刚发现的敌情。
巨牛魔喷出一个响鼻，继续在狂暴的疾风里踽踽独行。作为恶魔军团的前锋，他们要凭借自己那可以识破陷阱和隐形目标的眼睛，为后续的部队找到，并清理掉这些小小的“眼睛”。
此时，这头巨牛魔特别想仰头高呼，但又必须要遵从其创造者下达的静默指令。对于即将到来酣战的渴望，以及对巴菲门特大人的恐惧，让他感到备受煎熬，理智也快要遭到侵蚀。
然而他并不知道，周围还有一颗“眼睛”发条斥候激射出去的那颗红宝石眼珠，散落在一团蛇树丛里，安静地将他的影像记录下来，然后又用仅剩的能量，发射出一段加密的电波。
“是巴菲门特，”坐在觐见室里，双手拄在案台上面，看着面前水晶屏幕上投射出来的影像，奎斯沉声说道：“所有人员准备战斗，通知斯内德，准备放路霸们出笼接待客人。”
新繁荣镇的警钟开始鸣响，顺着黄铜制作的传声管道，四长三短的钟鸣声传到了每个单位：无论是核心区的技师，还是在城市之肠内煎熬的苦役，亦或是那群枕戈待旦的异位面雇佣兵，所有人都知道了大战即将开始的消息。
不过，反应最快的还是魔鬼的军队，巴特祖们以严明的纪律著称，他们在接到敌情之后的反应将这一点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所有魔鬼都默默地抵达了自己的岗位。
“风力有所减弱，距离不足三帕勒桑，”合计着实时获得的数据，心中盘算了一下，奎斯立刻向正在操纵牵引城的谢伊下令：“调整闸门气压，魔像军团第一批投放倒计时，十九……”
之所以奎斯需要提前通知谢伊，是因为这个“投放”并不是打开牵引城的大门，放那些魔像下去作战那么简单，而是以“人间大炮”的形式，运用蒸汽弹射装置将魔像发射向目标地点。
被选作第一批进入战场的魔像，大多是血肉魔像，他们被放入承装有枯草的密闭板条箱里。然后由牵引城核心引擎的排出的废气所推动，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倏尔激射了出去。
第一批投放，共计选择了有五百具魔像。仿佛是放了一挂五百响的鞭炮一样，同样大小的板条箱接连飞上了天空，然后又急速下坠。
被巴菲门特安排在前锋位置的巨牛魔，以及那些跟在巨牛魔身后的蠕虫恶魔，他们都听到了牵引城投放魔像发出的响动，同时也看到了那些从天而降的板条箱，不少恶魔都心生疑惑。
“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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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甩锅之战
狂风扬起的酸性尘埃，只要吸入一缕，就会像放了把锉刀到自己喉咙里狠狠磨砺一番似的，带出大团大团饱蘸鲜血的泡沫状痰液。
万幸的是，“路霸”不再是原来的野猪人蛮战士了，现在的它是一具血肉魔像，有血有肉却不用呼吸，那种“会呼吸的痛”已经离其远去。
“哗啦啦”……
抖落下身上沾着的枯草和软木屑，“路霸”从破碎的板条箱里站直了身体，在它的身边有不少血肉魔像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血肉魔像类似略小一号的山丘巨人，只不过它们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绿色或者黄褐色，那是特殊的药膏溶解了尸体的皮肤上而形成的厚壳。
被投放出来之前，血肉魔像们都被植入了“向恶魔发动进攻”的指令，因此从破碎的板条箱里爬出来之后，它们就开始寻找恶魔的踪迹。
飞得更远一些的血肉魔像，找到了那些正在进军的蠕虫恶魔，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落地距离稍近些的，则自然而然扑向了那些巨牛魔。
“路霸”就是后者。他的目标就是一头巨牛魔，看到了目标，它已经不会评估两者之间的实力和体型差距，反而嘴角还露出习惯性的狞笑。
硕大的脚板，踩在酸雾峡谷松软而干燥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随着他迈开脚步，脖颈上的铁环就开始冒出“噼啪”作响的静电。
作为第一批被投放的魔像，因为没有随之投放用于监督的发条魔像，所以只能采取最简单的约束措施。斯内德为这批血肉魔像全都套上了一个铁制颈圈，上面刻蚀有“静电震颤”法阵，只要开始执行那条“向恶魔攻击”的指令，在密瑟能核辐射范围之内，这个项圈就会不断释放静电。
由于受到了静电的刺激，包括“路霸”在内，所有的血肉魔像全都变得越来越快，不再是刚刚落地时的蹒跚模样，各个都变得身手矫健。
“讨厌的亡灵！”
巨牛魔勒尔奔的鼻尖翕动了两下，他闻到了正在向其发起冲锋的那些小号“山丘巨人”身上散发出的尸体气息，因此将血肉魔像误判成亡灵。
和凡人不同，恶魔们根本不畏惧亡灵，除非是特别强大的那有限几种。不少恶魔都掌握着呵斥亡灵的技巧，偶尔也会收服些亡灵为己用。
只不过勒尔奔不会，或者说巨牛魔普遍都不屑学习除了类法术能力之外的其它法术，因为凭借硕大的体型，以及几乎强悍到没朋友的力量，他们想要解决亡灵，其实有着更好的选择。
“跺震！”
勒尔奔猛地踹向地面，沛莫能御的力量顺着他的蹄子传入了大地，以他为中心，半径约八十余尺的范围内，地面龟裂并且开始猛烈地震颤。
不少正在冲向他的血肉魔像，都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搞得失去了平衡，纷纷仆倒在地面上，想要站起来却无论怎样努力也依旧无法成行。
可是“路霸”却没有倒下，因为它用自己的办法保持住了平衡——在勒尔奔跺脚的瞬间，它就将断臂上的钩子甩了出去，一下子就勾住了巨牛魔的肚脐——仿佛还觉得不解气似的，“路霸”借着勒尔奔因痛挣扎带来的拉力，同时回收起断臂上的钩子，将自己“拉飞”，扑向巨牛魔的身体。
“你在找死！”
吃痛之下，勒尔奔凶性大发，伸手就扯下了挂在自己肚脐上的钩索。他单臂较力，让“路霸”飞向自己的速度又快了几分。然后抡圆了另外一个拳头，准备给其一记迎头猛击。
可谁承想，凌空而行的“路霸”居然临危不乱。在不间断的“静电震颤”之下，它的敏捷已经达到了这具躯体所能承受的最大阈值。
而正是因为如此，它才能在空中完成拧腰收腹的动作，不仅失之毫厘地避开了勒尔奔的重拳，还趁机踩踏了他的手臂，像离弦之箭似的扑向了巨牛魔的那张露出惊愕神色的大脸。
“噗呲”……
双开刃的短剑戳入巨牛魔的眼眸，“路霸”脸上露出残忍而狰狞的神色，它使劲将短剑再次按深了几分，然后猛地一拉，用短剑和自己手臂上镶嵌的铁钉，带出了勒尔奔的这颗眼球。
“喀哧”……
巨牛魔也是蛮霸到了极点，眼球被人扯了出来也没有喊痛，反而是张开了大口，狠狠地咬住“路霸”那肥硕身躯，想要将其撕烂嚼碎。
血肉魔像虽然有一层坚韧的皮肤，但终究算不上高级货想，不像精金魔像秘银魔像那般坚不可摧。在巨牛魔的全力撕咬下，只是这一口，“路霸”的小半边身体就全都被扯了下来。
然而，令巨牛魔终身难忘的事情发生了。这个看起来像是“亡灵”的血肉魔像体内，竟然封存了液化的“臭云术”气体。那种直冲头盖骨的恶臭，竟然让勒尔奔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不是吮吸了狂战魔的错觉。
他立刻就呕吐了起来。而这也给了其它的血肉魔像们——并非是“路霸”，因为它的确损失了大部分血肉，受伤颇重根本没有办法再站起来——由勒尔奔引发的地震消失了，它们全都冲了过来，开始往这个趴着呕吐的巨牛魔身上招呼拳脚兵刃。
看着别的血肉魔像实施暴行，“路霸”脸上再度露出了一副颇具个人色彩的神情，它有些羡慕其它的同类。于是，这个本性乖张而疯狂的家伙，竟然用钩子楔入地面，一点点把自己拽到了勒尔奔身前。
“我一个人就能把你打趴下，”用钩子狠狠地敲上了脖子上的铁制项圈，“路霸”疯狂地叫嚣道：“然后，再送你一程。”
仿佛八爪鱼似的触手，从这个颈圈的外面伸了出来，然后又将其迅捷地戳入它的脖颈之中，连接到了里面预埋的导线。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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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甩锅之战
爆炸骤然发生。电火花顺着连通的线路传递，引爆了“路霸”躯干部位的砖块炸药，整具血肉魔像都在轰然作响的爆炸声中付之一炬。巨牛魔勒尔奔，自然而然地又挨上一记狠的。
当然，这种程度的爆炸，依旧无法杀死健硕的巨牛魔。而且爆炸带来的冲击，还让他的胸腹受到了挤压，加速将液化的“臭云术”呕吐了出去。他总算能够调动自己的类法术能力。
许多下层界生物都有再生能力，不过像是巨牛魔这样，能够将“高速再生”作为自己一种类法术能力的则非常罕见。不过，从这点也能看出，他们的“高速再生”能力有多么地不凡。
收拢了心神，勒尔奔让“高速再生”能力发动，其体内和体外的伤口都开始快速地愈合。根据他自己的估计，最多只需要六十次呼吸，身上的伤口就都能够被修复完全，不会留下隐患。
“你们这些该死的碎肉，老子……”
垃圾话还没讲完，令勒尔奔胆寒的事情突然发生，那些正在围攻他的血肉魔像脖子上套着的铁制项圈，同时闪耀起璀璨的电光。一阵噼啪作响过后，它们全都步上了“路霸”的后尘。
“……不！”
炽烈的火焰吞没了巨牛魔，冲击波撕裂了他的身躯，足足有十层楼那么高的邪魔瞬间萎顿。哪怕他拥有“高速再生”能力，也依旧无法挽救那支离破碎的躯体，更遑论保住自己的性命。
“包括那个路霸在内，共计六具血肉魔像启动了自爆程序，它们合力击杀了一头巨牛魔，”坐在觐见室中，奎斯看着案台上的水晶屏，那上面显示着斯内德投射过来的实时同步数据，“而想要创造并且驯养一头巨牛魔，其耗费的资源换算之后，能制造三千具血肉魔像。所以我们和恶魔军团的战损比，大约为一比五百。”
一比五百，这个战损比已经非常低了，而且若是将创造巨牛魔的时间成本计算进去，恐怕这个数字还会更低一些。但看到结果后，奎斯和斯内德都没有盲目乐观，起码目前还没有。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无底深渊之中从来就不缺少恶魔。在血战之中，魔鬼一方若是想要取得局部优势，那么必须要保证战损比小于一比一百。可这是对于士气旺盛，而且纪律严明的巴特祖精锐军团的数据要求，而且还要建立在巴托九狱完善的后勤供给的基础之上。
以奎斯现在收拢的这批杂牌军，以及有限的战争资源，想要在短时间内打赢这场战争，战损比至少得达到一比三百。同时，还有一个因素需要考虑，那就是魔像可以悍不畏死，但是之后那些巴特祖和凡人雇佣兵未必能做到。
所以局部战场上，这个一比五百的“骄人数据”里面有不少水分。如果不能提升杀伤效率，和恶魔比拼起“兑子”，奎斯的军队很可能撑不下去，从而也就难以锁定最后的胜局。
“准备投放第二批魔像，其中需要至少安排一台发条魔像作为指挥，增加蒸汽弹射装置的功率，务必将那些魔像送到恶魔军团之中。同时让巨龙军团准备出击，那些巨牛魔就交给他们，快速清理之后让龙群迅速撤回牵引城。”
思忖了少顷，奎斯立即下达了新的命令。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他只能凭着直觉和经验，快速做出判断，然后不断地进行试错。
巴菲门特派遣巨牛魔作为前锋，在奎斯看来，明显是想要发挥这种巨型恶魔的个体优势，让其作为恶魔军团渗透突袭战术的“箭头”。因此，奎斯选择了弹性防御战术，利用兼具机动性和个体力量的龙群来清理这群巨牛魔。
除此之外，恶魔军团想要施展渗透突袭战术，除了必须的“箭头”之外，肯定还要在侧翼部署大量的兵力作为策应。按照魔鬼和恶魔打生打死千百万年总结出的经验，即便恶魔都是混乱无序的生物，可只要有恶魔领主坐镇，他们多数时候还是有些智慧的。而不是仅仅凭借着人多势众，就会采用愚蠢至极的添油战术。
所以，安排了龙群进行弹性防御之后，奎斯马上又下达了另外一个命令。
“通知牵引城上的炮兵阵地，让所有火炮手立即填装弹药，确保三千两百门地狱咆哮可以进行至少两次弹幕压制。预计弹着点都定为第一区域，弹药选用灌装了银粉的特制炮弹。”
随着命令的执行，整个牵引城都变得忙碌起来。大量的苦役被骨魔监工们驱赶上了前线，在工程型构装体的辅助下，快速地将地狱咆哮的炮弹，从弹药库转移到了城墙上的炮兵阵地。
与此同时，位于核心引擎区的谢伊也亲自操纵起了蒸汽弹射装置，在提高了两个标准压力单位之后，才把第二批魔像投放了出去。有一个板条箱格外巨大，因为里面装载了一台发条魔像，同时还有一些与其配套的战斗模块。
板条箱坠落到地面，“哐”的一声闷之后，化作一地的碎片。这个发条魔像依稀能辨认出人形，它突然活了过来，发出刺耳的旋转声，以及由数百枚齿轮转动所造成的滴答声。
它有着粗壮的下肢，脚上还安装有金属利爪，以确保能够抓住地面。它的两条手臂的末端，安装有两颗硕大无朋的拳头，上面还装有明显不只是有装饰作用的臂铠，显得更为厚重。
在其身体表面，有许多条缝隙，由外向内看去，可以看到大量的正在转动的锯齿和轮辐。若是被发条魔像擒抱住，那么这些锯齿和轮辐马上就会伸出来，强行把对手绞成浆糊。
当这个庞然大物出现之后，恶魔军团之中爆发了小小的骚动，不少自认有实力的蠕虫恶魔则开始向其发动了冲锋，想要用暴力的手段，强拆了这个看起就非常讨厌的构装生物。
面对冲动的恶魔，被植入战斗程序的发条魔像，立刻就切换为适合战斗的形态。两个巨大的拳头向下一探，一左一右就抄起了两门地狱咆哮的炮管，轻而易举地将其擎在了手中。
“授权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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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甩锅之战
有了密瑟能核，最大的好处就是为物体附魔变得容易了许多。只要不是太高深的法术，在密瑟能核的辐射范围之内，哪怕法阵绘制在某些并不适合附魔的物体上，依旧也能起到效果。
而现在，被发条魔像抓着的两管地狱咆哮的内壁上，就附加了三个小型法阵。其中有两个是临时的魔法口袋，另外一个则是威力削弱了许多的电击陷阱。
那两个魔法口袋，一前一后，每隔五次呼吸就会开启一次，分别负责填充炮药和弹头，随后炮药就会被电火花引燃，完成激发动作。
“砰”、“砰”……
两声连成一声的炮响过后，大量的铁砂就从两根炮管之中飞射而出。
这些铁砂都经过特殊处理，外面还镀上了一层白银，对于下层界邪魔有着不错的杀伤力，通常都是无甲的恶魔对此更是深恶痛绝。
弹幕“糊”在那些冲过来的蠕虫恶魔身上。体质稍差的直接被打成了筛子，原地扑街；那些体质好的虽然没有直接被放倒，但也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纷纷止住了冲锋的脚步。
当然，也有比较硬气的家伙，比如一头看起来铁憨憨的“狂战魔”。严格意义上来说，被酸雾蠕虫寄生之后的狂战魔，其实并非是真正的狂战魔，现在他们实际上是一种蠕虫恶魔。
根据蠕虫暴君的设想，由其创造的酸雾蠕虫拥有着一种“寄生夺舍”能力，他们可以通过侵蚀寄主的身体，最终强行占领这具躯壳。
在这个过程之中，寄主的各种属性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甚至天生拥有的类法术能力也会有部分丧失。只不过，等到酸雾蠕虫“夺舍”成功，寄主完全变成了蠕虫恶魔，除了丧失的类法术能力之外，其它的属性都会随着蠕虫恶魔的互相吞噬而慢慢恢复。而且由于其它蠕虫恶魔也继承了对方宿主的部分类法术能力，吞噬掉大量其它种类的蠕虫恶魔之后，蠕虫恶魔有很大概率也能拥有对方所继承的部分类法术能力。
所以，想要对付蠕虫恶魔，只知道特定的恶魔学知识，实际上并不够用。因为他们的外表虽然看起来像某种恶魔，但是却随时有可能释放出另外一种恶魔才掌握的类法术。
被发条魔像抵近射击的狂战魔，正是由于拥有巨牛魔的“超速再生”能力，所以才被喷得失去还手能力。事实上，那些镀了银的铁砂打在身上虽然很痛，但是伤口很快就完成了愈合。
看到狂战魔还在向自己冲锋，发条魔像马上改变了火力输出目标，将两管地狱咆哮聚在一处，向着这个铁憨憨的“大蟾蜍”进行集火。
而这头恶魔也似乎变得聪明了一些，他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头部，弯着身子将那长着潮湿的鳞片的装甲脊背对准了发条魔像的枪口，凶猛地向前发动不管不顾的冲锋。他那被手掌护住的丑脸上，宛如爬虫的眼眸露出了兴奋的光芒，长满尖牙的大口喘着粗气，时不时伸出一下舌头。
“传送术！”
又挨了几下攻击，狂战魔心里算计好了似的，蓦地发动了类法术能力。他刚刚就是在迷惑发条魔像，想让其忽视自己的传送能力，然后才好绕到其背后发动可怕且致命的突袭。
他那粗壮的手臂，现在已经勒住了发条魔像的脖颈。狂战魔双臂鼓胀起来，肌肉猛地发力，打算对这个魔像的头颅实施“拔除式”的斩首。
然而，令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虽然发条魔像刚刚的判断有些失误，但贴近攻击的招数，其实已经写在了它的战斗程序之中。
“锯齿模式！”
发条魔像的手掌张开，任由两门地狱咆哮跌落在地，它的身体则开始了变形。首先是肘关节向后弯曲，两个胳膊反向擒抱住了狂战魔。然后它猛地蹲下身体，装甲猛地向内收缩，而体内的锯齿则纷纷向外弹出，并且疯狂地旋转着。
“啊啊啊！”
还没等狂战魔逃脱，万千枚锯齿就撕扯开他的身躯，将这个已经进化完全的蠕虫恶魔，分解成每块都只有拳头大小的一地碎肉。
“油腻术！”
完成了“碎尸”的发条魔像，为了防止那些碎肉和骨渣影响机械的运行，自动启动了刻蚀在核心部位的法阵。大量的法术油脂，从发条魔像的核心汹涌而出，将它的身躯完全浸透。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再加上油脂的润滑作用，发条魔像以更快地速度恢复了原型。它启动了身体之中另外一个法阵，火焰从内而外逐层冒出，点燃其身体上那些多余的油脂。
站立在原地，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火，此时的发条魔像就像是一个准备向恶魔们复仇的。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蹲下身子，再次拿起另外一组武器模块，那是由数根法杖捆成的圆柱。紧接着，它的头颅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全盘摸清战场上的情况。
“静电震颤！”
刹那间，其手中的法杖尖端，明亮的电火花大量地向外激射而出。只不过，这并非是为了攻击恶魔，而是要“鞭策”那些血肉魔像。
因为在有发条魔像在场的情况下，指挥血肉魔像的任务要由前者来完成。所以和第一批不同，第二批血肉魔像脖颈上虽然也套着铁制的项圈，可是这种项圈只有在最后引导其自爆的功能，并不会一直给电击它们，为其充能。
此时，第二批的五百多具血肉魔像，就像是海浪之中的礁石似的，它们渐渐聚集在一处，共同来抵抗向其不断冲击的蠕虫恶魔。
受到了发条魔像的“鞭策”，速度瞬间提高了许多，不少身上已经挂了彩的血肉魔像，被电击之后，伤口也在迅速地结痂愈合。
有些被发条魔像重点“关照”的，则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向恶魔军团发起了反冲锋。它们冲到了蠕虫恶魔扎堆的地方，用肩膀顶，用牙齿咬，用拳头打，手上的绑着刀剑猛烈挥击，疯狂地散播令恶魔都头皮发麻的磅礴愤怒。
若是遇到打不倒的恶魔，血肉魔像又破损严重的时候，它们便会发动决死冲锋。冲到恶魔跟前之后，“轰”的一声爆炸成一颗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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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僵局
血肉魔像遭遇了恶魔军团的层层阻击，不得不停下攻势，与敌人陷入了僵局。它们无法继续推进阵线，那些恶魔也无法逼近新繁荣镇。
由于密瑟能核的不断汲取，周围环境之中的能量指数渐渐降低，所以和战场上的态势类似，原本猛烈至极的狂风也渐渐开始偃息。
沙场交锋，作为主帅的巴菲门特并没有打头阵，而是选择在侧翼紧盯着战局。当其看到那如同火炬似的发条魔像，以及由它带领的血肉魔像，竟然凭借区区数百人就抵挡住蠕虫恶魔的大军，这位恶魔领主原本就黑黝黝的脸庞，颜色更深了几分，“那帮虫子就是一群废物。”
在他的计划中，有二十头巨牛魔打前锋，这些蠕虫恶魔虽然不堪大用，但是作为突袭渗透的策应部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巨牛魔在敌人的战线上撕开了口子，他们就能跟着一拥而上，顺着那些口子将敌人的战线彻底撕碎。
可谁承想，还没等靠近牵引城，蠕虫恶魔的军队就被阻击在原地，丝毫不得寸进。而且那些蠕虫恶魔貌似只会采用添油战术，根本没有任何战场厮杀的经验，显得十分业余。
“不能再叫儿郎们搏命了，废渣们跟不上，他们即便冲过去也只是为敌人送战绩。”
毕竟是让自己比较满意的造物，对于巨牛魔，巴菲门特其实非常偏爱。况且这次前来酸雾峡谷，这二十多头巨牛魔可是他手里一张王牌，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被白白消耗在这里。
就在刚刚，这位牛头人之王就看到，有个叫作勒尔奔的巨牛魔已经阵亡。他就是陷入了围攻，然后才被对方的自杀式袭击生生怼死。
只不过，巴菲门特有了预判，奎斯则早已预判了他的预判。撤退命令甫一下达，巨牛魔们刚刚转头，牵引城的弹性防御就已降临。
五十余头巨龙，平均年龄阶段至少是老年龙，穿过了牵引城上方的云层，突然向那些正准备撤退的巨牛魔发起了迅速且残忍的攻击。
由于实力和数量的碾压，除了有一头老年黑龙被巨牛魔的牛角划破了肚皮，其余的巨龙基本上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他们只用了一次扑击，就将二十头巨牛魔报销在原地。
“律令：死亡！”
“法术增程：腐囊爆！”
虽然没有所谓“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类的情绪，但是损失了一张王牌，还是让巴菲门特感到十分心疼。出离了愤怒的恶魔领主，心中杀意大盛，毫不犹豫地对那头受伤的黑龙下了死手。
没有任何意外，本就受了重伤的老年黑龙，还没来得及张开翅膀就再也没有了飞翔的机会。在其死亡之后，龙尸瞬间腐烂而后爆发了猛烈的爆炸，其它巨龙逃也似地蹿升回云顶。
“你们这群……，不要围在那团杂碎周围，”怒气冲冲的牛头人之王，手上多出了一条粉红色的酸雾蠕虫，他气急败坏地命令道：“依托军团数量的优势，马上向那座要塞挺进！”
说完，他懒得再解释什么，随手就将那条粉红色的酸雾蠕虫丢到地上。而这条颜色怪异的蠕虫转眼就消失无踪，几个呼吸之后才出现在一头灾厄虫团手中，完美地复述出这则命令。
牛头人之王的谩骂，让那些灾厄虫团们感到愤怒，但是因为之前蠕虫暴君有过嘱咐，他们只得遵循遵循巴菲门特的指示来调派军队。
得益于灾厄虫团的介入，乱成一锅粥的蠕虫恶魔们很快就调整好目标，不再只顾着消灭牵引城投放的那两拨魔像，而是分出小股兵力将其包围，另外的则继续向牵引城方向冲锋。
而这一切也早已被奎斯所洞悉，他只是在案台上的水晶屏幕上轻点了两下，便赋予了城强上的炮兵阵地，按照原计划自由开火的权力。
刹那间，三千两百多门地狱咆哮同时开火，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号。它们被分为三排，要塞最上方的宽阔城墙上布署了一千两百门，下面还有两层，每层都各有一千门火炮。
下面两层由于要考虑射击仰角，为了达到更远的射程，所以采用的都是十二磅左右的镀银开花弹，每颗炮弹里面还有一根导线，可以在大约一千五百码左右的距离爆裂开来。
上面一层，因为射击仰角可以调到四十五度左右，而且兼具高度的优势，同样的炮药量，地狱咆哮的射程要超过下面两层许多。
所以，在这一层的地狱咆哮，第一次发射的是霰弹之中的“链杆弹”。这种炮弹的两根配重用连杆之间，用镀上银的铁链连接，发射出去之后可以旋转，对敌人造成可怕的切削伤害。
第一次齐射，三千两百多发炮弹，一次性倾泻到了恶魔军团头。那些遭到炮击的蠕虫恶魔，直接就被打成了自闭。他们跑着跑着就会发现，自己前面的同伴“凭空消失”，然后，同样的疑惑又会在他们身后的同伴心中出现。
“不要吝啬类法术能力，快点使用传送法术，迅速通过这片该死的区域，”负责指挥蠕虫恶魔的灾厄虫团，在恶魔军团后方大喊。
只不过，他们的预判，同样也被新繁荣镇的火炮手所预判“调低射击仰角一个单位！”
因为能够免疫火焰伤害，那些巴特祖火炮手们直接上手操作，非常快速地调低了地狱咆哮的射击仰角，随后又清理炮膛继续装填。
那些有传送能力的蠕虫恶魔，刚刚越过一大段距离，料想着已经躲过了炮击。他们正在一边憧憬冲入新繁荣镇如何享受杀戮，一边嘲讽着那些没有传送能力的弱小同类。
然而，融合了三千两百份轰鸣的超级轰鸣，再次奏起。那些从地狱咆哮里面飞出来炮弹，再一次落到了蠕虫恶魔们头上。这一次，反而是向前传送过一段距离的家伙，遭到了覆盖。
他们刚刚的嘲讽，现在变得更为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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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击溃（求推荐票！求月票！）
想要打破战场上的僵局，使用火炮从来都是一种好手段。而且从其发明伊始，它的定位就不仅仅是防守武器，火炮还可以用来进攻。
“引擎发动，二级速率前行，保持稳定，”持续关注着战场上的局势，奎斯再一次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协同作战部队出击，以牵引城为依托，杀死所有企图冲过来的恶魔渣滓！”
如果将牵引城类比成坦克，那么它要比奎斯前世知道的“鼠式”坦克还要庞大得多，而且由于布置了大量火炮，这辆“坦克”也是名副其实的“多炮塔”类型。再加上速度疾逾奔马，想要与其进行步坦协同，只有巴特祖战士才能胜任。
所谓的“协同作战部队”，就是指被奎斯收拢的巴托远征军团，对于他们的要求只有一条，“正面和攻坚永远都交给牵引城，而两翼、后方、地下乃至天空，他们必须全部看住。”
任务看似有些不近人情，但是那些魔鬼却觉得少年蓝龙的安排颇具“人情味”。事实上，纵观整个血战的历史，巴托军团由统帅来直接负责正面战场的次数，其实都屈指可数。
绝大多数时候，巴托将军们都是让他们这些小兵冲在前头，将其作为炮灰来使用。即便最终大获全胜，到头来也很少会为其记功。可以想象，下层界的这群“老兵油子”，听到自己不用再做炮灰，他们心中该有多么得激动。
“为了奎斯大人的荣耀！”
“掉队者，降阶！”
“冒进者，降阶！”
”按照值守区域划分，让恶魔进入牵引城，该小队的队长，降阶！小队成员全部斩首！“
……
随着协同部队开拔，得益于巴特祖一族的守序天性，严苛而又明晰的军令，很快就牢牢印在了魔鬼们的脑子里。他们没有胆子说不同意，因为临阵哗变会被直接降阶为劣魔。
对于魔鬼来说，降阶是最可怕的惩罚，并且从来没有之一，甚至连死亡都不能与之相媲美。所以在情绪激动之余，他们也保持着敬畏，纷纷准备好好给恶魔们一次足够的教训。
“宰了那群虫子变成的渣滓！”
牵引城的履带向前转动，发出“隆隆”的闷响，核心引擎排出的滚烫蒸汽，将这片区域蒙上了一层雾霭。巴特祖士兵们的战意高涨起来，战吼声响彻苍穹甚至震碎了淤积的云彩。
相比之下，对面的恶魔军团的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方才地狱咆哮的弹幕压制，硬生生遏止住蠕虫恶魔的冲锋势头，将近万余名蠕虫恶魔，眨眼之间间就化作了一地的炮灰。
饶是恶魔军团数量庞大——即便囿于地形限制，那也有百万多蠕虫恶魔参战——同时，灾厄虫团也在后方督战，可是他们又能再挨几轮炮击？三十轮、四十轮、还是五十轮？
毕竟，灾厄虫团不是蠕虫暴君，若是恶魔军团出现了近半伤亡，他们多半就会自行溃败。那个时候只有让巴菲门特亲自出手，凭借其恶魔领主的强大实力，来争取力挽狂澜。
可是他会么？酸雾峡谷位面是蠕虫暴君的地盘，那位牛头人之王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是复仇，他根本不可能考虑蠕虫恶魔的利益。所以灾厄虫团们，其实并不信任那位恶魔领主，虽然碍于蠕虫暴君的嘱咐，他们暂时要听其调遣。
“后退！后方本阵撤退十里，全力构筑虫巢堡垒和地穴防线，”顶不住压力，灾厄虫团们终于抛开巴菲门特的指令，向蠕虫恶魔们下达了新的指令，“前方本阵进行虿噬仪式，制造临时的酸雾巨虫，抵挡那座要塞的进攻！”
按照他们的想法，前方那些因为炮击和魔像军团的阻击，从而陷入了僵局的恶魔军团，现在已经成为了必须放弃的一部分力量。
与其被白白消耗掉，不如让他们发动虿噬仪式，融合为毫无理智、鲜少智慧，但却实力强大的酸雾巨虫，成为更高等级的炮灰。
而后方的蠕虫恶魔，正好借此机会撤退到安全点的地方，建立堡垒防御体系，等消耗了部分力量的牵引城到来后再进行防守反击。
只是他们算错了两个条件：
第一，以奎斯目前的资源，若是任由火炮阵地进行弹幕压制，别说五十轮就是十轮，牵引城内储备的弹药都力有未逮。因此，他才会命令牵引城突击碾压，而不是继续火炮压制。所以，奎斯也不可能放任恶魔军团后撤。
第二，恶魔们天性混乱，即便是灾厄虫团能够控制大部分蠕虫恶魔，可是想要组织这种断尾战术加防守反击战术，也依旧非常困难。后撤的后方本阵和需要举行仪式的前方本阵，现在其实都交织在一起，想要分开需要不少时间。
所以，当巴菲门特观察到蠕虫恶魔们的异动，这位牛头人之王再次跺脚大骂起来，“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这些虫子简直比食尸鬼还蠢，居然还要主动放弃数量优势……”
若不是现在真的不适合内讧，他真有心将那些灾厄虫团灭杀干净，即便于胜负结果无益，可是也能让其平息一些心中的怒火。
“听我的命令，”按了按因为充血而不断鼓胀的太阳穴，巴菲门特压抑了下情绪，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半恶魔牛头人下令，“等到那座移动的要塞与虫子们挤在一起，立即升空，使用传送法术突进到它的炮火阵地，清除火力点。”
那群半恶魔牛头人的首领，伏地听完主人的命令，马上将其传达给每一名战士。除此之外，巴菲门特也拿起了自己的大砍刀，准备找到合适的时机，亲自加入这场战局。
等待了片刻，随着那群被勒令进行虿噬仪式的蠕虫恶魔互相吞噬融合，第一头酸雾巨虫出现在了战场上。这头巨虫就像是放大了千万倍的酸雾蠕虫，其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由一头蠕虫恶魔构成，其体表上还能看出成千上万张扭曲而挣扎的邪魔面孔，随时都想要散播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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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反攻（求推荐票！求月票！）
牵引城把恶魔军团的中央阵线，撕扯出了一个深深的缺口，巴特祖的战士们从两翼协同攻击。那些高阶的蠕虫恶魔偶尔会发起反击，但是魔鬼们应对起来自是游刃有余。
直到酸雾巨虫突然出现，这些体格庞大的蠕虫，横亘在新繁荣镇的前进道路上，就像是一座座连绵的山脉，非常难以逾越。
驻守在牵引城上的巴托军团，自然是不会任其对要塞发起扑击，那三千两百门地狱咆哮全都瞄准了新出现的酸雾巨虫，不断地用炮火“洗礼”着他们的身体，将其打得破碎支离。
然而，这些庞大的蠕虫就好像是蚯蚓似的，无论被分割为多少块，每一块都总能成长为一条体型较小的衍体。不仅如此，这些家伙还没有任何畏惧，即便被炮火蹂躏也要向牵引城继续发起冲击。这让协同作战的魔鬼军团压力大增，巴特祖的战士开始出现大量损失。
“炼狱之创！”
面对着冲向自己的一条酸雾巨虫衍体，倒钩魔队长抡起棱刃刀，照着对方带有环状锯齿的头部就猛地刺了过去。与此同时，他还利用倒钩魔的天赋，让武器附加了“炼狱之创”能力。
被棱刃刀戳穿了神经中枢，大量的体液开始从三角状的伤口向外喷射。这头衍体尝试想要用强健的肌肉封闭伤口，可是却没什么作用，随着体液的流逝最后只能萎顿在地。
“燃火术！”
倒钩魔队长拿出一枚徽章——这是在掌握了密瑟能核之后，奎斯为魔鬼军团所有小队长统一配备的法术造物——启动了刻蚀的法术，召唤出大捧的火焰，将这头衍体焚烧殆尽。
看起来这番动作干净利索，其实这是他在付出了好几个手下性命之后，才总结出的经验。
在面对酸雾巨虫的衍体时，许多低阶的魔鬼往往因为一次性造成的伤害不够，所以被对方以强悍的再生能力抵抗了过去，然后自己就那尖利的牙齿咬中，感染了剧毒而悲惨死去。
更加致命的是，有些“块头”更大一些的衍体，因为上面还带有完整的蠕虫恶魔躯体，所以他们还能使用某些防不胜防的类法术能力。像传送术、弱能术、气化形体……之类的，如果使用得当，真的会让魔鬼军团的战士措手不及。
“不能让那些家伙再合成怪兽了，”凝视着水晶屏幕上的实时战况，奎斯下定了决心，他抬手虚点了两下，发布了最新的指令，“投放全部魔像军团，目标为怪兽融合的地点。”
随后，化为人形的少年蓝龙便站了起来，拿上搁在手边的龙首战锤，大步走出了门外。
而收到了其命令的谢伊，马上就忙得脚不沾地。在这场大战之中，这位奇匠遗民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如果不是他亲自动手操作，牵引城的核心引擎根本无法像现在这般高负荷地运行。
配合着施法者们送来的情报，谢伊用自己建立的动态坐标体系，精确锚定了每一个虿噬仪式的举行地点，然后又精确计算出了魔像投放所需要的角度、蒸汽压力，和其它因素的数值。
在他的精密操控之下，那些封装在板条箱子里的魔像，无一例外，全都砸中了目标地点，为那些蠕虫恶魔送上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批投放的魔像军团，除了作为战场指挥的发条魔像之外，每个目标地点都配备了几台用于攻坚和防御的铁魔像。
这些铁铸的机器人站立时，足有普通人的四倍高度，它们行动起来带着摧枯拉朽之势，仅仅是走路都会让大地震颤。每台铁魔像都包裹着厚重的铸铁护甲，两只手里分别拿着巨剑和盾牌，由于外壳上提前被刻蚀了法阵，所以这些强壮的构装体总是被熊熊烈焰所包围。
如果它们陷入了重围，那么除了使用物理手段之外，这些铁魔像还会使用喷吐攻击。其体内灌满了被高压液化了的“死云术”气体，只有打开体表的阀门就会逸散到周围的空气里。
有了这些攻坚和防御皆擅长的战争兵器，再加上发条魔像的指挥，以及那些悍不畏死、随时都敢于发动自杀式袭击的血肉魔像配合，蠕虫恶魔们互相吞噬融合成酸雾巨虫的仪式，失败率迅速提升，大大减轻了牵引城的进攻压力。
许多蠕虫恶魔都选择了溃退，本来在灾厄虫团的安排下，先行后撤想建立防御阵地的后方本阵，竟然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冲击。
“让开道路，不要挡着大爷走路！”
“走路？怕不是跑路吧。”
一头迷诱魔和一头弗洛魔吵了起来。恼羞成怒的迷诱魔用硕大的螯肢，狠狠地将弗洛魔砸飞了出去。弗洛魔自然不甘示弱，他手爪上的指甲突然翻折，朝迷诱魔飞了过去。
同时每片指甲都长到了一尺有余，像锋利的尖钉似的刺穿了对方的身体。弗洛魔摩挲着手指，从他的指尖已经有新指甲长了出来，而迷诱魔身上的伤口则开始快速地腐烂化脓。
迷诱魔疼得大叫了一声，眼里燃起了熊熊烈火，他愤怒地念起咒语。那个原本还在得意洋洋的弗洛魔，皮肉像蜡烛似的融化剥落，连带着那身污秽的羽毛一起，洒落了一地。
“嗖”……
正在哈哈大小的迷诱魔，其雄壮的背阔肌上突然多出了一根没入大半的箭矢，他的狂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仰面倒地在了地上。
“不要浪费猎魔蛛的毒液！”
某个全身都裹在幻象斗篷里的家伙，小声地呵斥着身边的同伴，他们全都穿着相同的服饰，在那些蠕虫恶魔看来就像是自己的同类。
“迷诱魔恒定了真知术，”明显是玩潜弓的家伙，只是解释了一句，然后便不再多说。
不过这个解释明显起了作用，那个看起来是队长的家伙也没有继续数落，他只是打起了手势，让所有的小队成员赶紧跟上，混在溃退的蠕虫恶魔之中，向敌人的大后方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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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暗战（1）（求推荐票！求月票！）
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
正面战场击溃了蠕虫恶魔，并不能够让奎斯感到满足，他还想要谋求更大的胜利。
于是，几支秘密的小队便被启用，经过一番仔细的乔装打扮，随即混入了恶魔军团。
溃退的恶魔为他们提供了掩护，不断地向前推进的牵引城，则确保了他们始终处在密瑟能核的辐射范围之内，其身上的法术造物也就能够持续产生效果，为他们遮蔽了行踪。
执行这项任务的，从外表来看，清一色都是凡人雇佣兵团队的成员。他们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潜行刺杀高手，同时又经过了由斯内德主持、具有卓尔精灵风格的速成死士训练。
这些人的种族各不相同，职业也多种多样：像刺客、游荡者、战士之类的自是不必说，这批人之中有许多都是这几种职业。
但有的小队还会配备法师、潜弓、德鲁伊或者巡林客，只不过他们普遍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特别擅长潜伏伪装和杀人越货。
在刚刚牵引城投放魔像军团的时候，发射了许多次“空响炮”，可是那并非是真的“空响”。每次其实都会弹出一个隐形了的板条箱——刻绘了临时的隐形法阵——里面就装着这些人。
由于谢伊的强大运算能力，所以这些小队没有无序投放，而是都按照训练时的分组，在恶魔军团中后方的阵地上安全着陆。
而且大部分小队都顺利地静默潜行，只有少数小队比较倒霉，遇到了可能会发现自己行踪的蠕虫恶魔，不得已只能先行动手。
必须得承认，他们这段时间的训练，堪称艰苦卓绝。不过每一滴汗水，都不会辜负付出之人。这些潜行小队的成员，此时都已经变成了猎杀恶魔的大师，使用的手段也都精彩绝伦。
再加上一身合适的装备——猎魔蛛的毒液、经过哑光处理的银粉、涂抹了崇善精粹的武器、装在注射器里的咕噜药剂……即便是比较强大的蠕虫恶魔，也都难以成为其一合之敌。
不过，普通的蠕虫恶魔只能算是开胃小菜，他们真正的任务其实是潜行到敌人的后方，清除那些指挥蠕虫恶魔作战的灾厄虫团。
这才是奎斯想要的出奇制胜，即通过斩首战术瘫痪恶魔军团的指挥，然后再对这里聚集的蠕虫恶魔们进行一场规模盛大的围歼。
到目前为止，这几支潜行小队的行动，还算是比较顺利。即便有的小队出现了一些波折，可是他们也很快都将手尾料理干净。
灾厄虫团们选定的防守反击阵地，原本是位于正面战场十里开外，但由于混乱的局面，这个位置又被向后顺延了十多里远。
虽然距离被拉长了一些，但是这几支潜行小队也都受过体能分配训练，他们配合着那些溃退的蠕虫恶魔，在对方快速后撤的时候就疾行紧追，在对方慢下来的时候则放松脚步。
最终，他们以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迅速，但是又没有对体力有太大影响的速度，顺利地潜行到了灾厄虫团们选定的防守反击阵地。
正主也已经出现了。
为了敦促蠕虫恶魔们营造虫巢堡垒，以及挖掘地穴防线，灾厄虫团们可谓是操碎了心。
这些本来就神经分裂的家伙，现在彻底分裂成许多瓣——他们都分裂出许多个虫团，作为自己的代表去指挥蠕虫恶魔们进行营建。
为了确保工作进度，不得已之下，他们都进行了许多次分裂。这也导致了每一个分裂出来的灾厄虫团，其实力和原先相比差了许多。
当然，灾厄虫团的分裂是可逆的，只要完成了阵地的营建，他们就可以重新融合为一体，从而恢复原先的实力。但前提是不能出意外。
不过这就有些困难了，因为意外已经找上门来，而且这主动上门的意外还非常难缠。
“嗖”……
箭矢以刁钻的角度射入一头灾厄虫团，高阶蠕虫恶魔的身上爆出恶心的浆液，可是他却如同置若罔闻，反而将那个由一条条蠕虫组成的丑脸，扭向了箭矢射来的方向。
“有意思。”
“有人会袭击我们。”
“笨蛋，这是偷袭。”
“可是没用，我们是虫团。”
……
仿佛是自言自语似的，灾厄虫团说了一大段话，其中不止有一句还伴随着其它声音。但是其中却没有一句在叙说身上的伤势，即便那支箭矢的锋刃上，其实被人淬满了猎魔蛛的毒液。
“没有用，”潜行的弓手使用腹语术，将自己的意思简单地传达给同伴，“这种蠕虫恶魔，好像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会能够分离开，那支淬了毒的箭矢只是杀死了其体内的一条蠕虫。”
“那就把他完全剁碎，”这支潜行小队的队长恶狠狠地说道，“大块头突进冲锋，施展疾风连斩；小个子居中策应，找准时机用哑光银粉糊他一脸。”
大块头是其小队之中战士的绰号，而小个子则是一个游荡者。
做完了这番布置同，他还给同为施法者的一名堕落德鲁伊，传递了一条讯息，“我来削弱那个虫团，你来找出办法尽量将其体内的蠕虫串联起来。”
他之所以有信心能够灾厄虫团，是因为自己专精了咒法学派，在使用诅咒和召唤术方面颇有一些心得，同时他还有一些底牌，即便施法不成功，最后也能力挽狂澜。
而那名堕落的德鲁伊，则对于深渊中的植物情有独钟，在团队训练的时候，表现出来了非常优秀的控场造诣。
最后两人达成了共识。他们趁着战士和游荡者的牵制，开始瞄准了灾厄虫团，向其释放经过出各自拿手的法术。
而团队之中剩下的那名潜弓，虽然没有被安排任务，但是此时也开自由发挥，开始不断地向灾厄虫团倾泻着箭矢。
箭术精妙的他，每次发射都没落空，还避开了战士和游荡者，准确地将带着小瓶崇善精粹箭矢，戳进灾厄虫团的体内。
“你们这是白费力气，哈哈。”
“我们是虫团，我们人多势众。”
“我的手下正在赶来，你们死定了！”
各式各样的垃圾话，从灾厄虫团的口中源源不绝地喷出，或是奚落，或是讽刺，或是威胁，就没有停过哪怕一会儿。
直到一道黝黑色的光芒，从潜行小队的队长手指上射出，没入灾厄虫团的身躯，他才闭上了嘴巴，检查起自己的身体。
诅咒显然还是有些作用。
“你的废话呢，怎么不说了，”堕落德鲁伊德鲁开口说道，他甚至将兜帽撩开，露出自己的本来面貌，“你们这些卑微而又可恶的的虫子，”他知道怎样才能激怒灾厄虫团，而这样才能方便其施展德鲁伊法术。“从现起，你将只能孕育生命，休想再散播死亡。”
灾厄虫团身上，一条条酸雾蠕虫扭结纠缠，他脸上的笑容中恶意毕现，浑身散发着黑暗而又污秽的力量。
然而，堕落德鲁伊却抢先出击，灾厄虫团身上那些木制的箭杆，让他有了主意。随着他的咒语吟诵完成，那些上了漆的箭杆突然复原，并长出了根须。
无论灾厄虫团原本有何打算，他都被迫停了下来，再次试图将断箭从身上拔出来。可德鲁伊的法术绝不只是让那枚箭矢紧紧嵌在他的皮肉里，而是让它生根发芽，往伤口里越长越深，使劲汲取恶魔的生命力。
灾厄虫团的身体像充了气似的越胀越大。他发出愤怒而非痛苦的喊叫声，念诵咒语，唤来燃烧的火焰在手掌上，然后将其靠近生长的木头，想用火将它从身上剥离。结果却叫得更加凄惨，因为那些根须仿佛受到火焰灼烧并没有被碳化，而是变得更加疯狂，不断扭动着向灾厄虫团体内漫溯，纤细带刺却又坚韧的蔓藤已经缠绕住他体内每一条酸雾蠕虫，将其一一戳破。
“见鬼，是毒蛇藤！”
昔日的高阶蠕虫恶魔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表面上长出细小的蔓藤和嫩绿色的叶片，它们互相纠缠在一起，变成了粗壮的枝条，撑起一蓬碧绿。灾厄虫团并非是自身变成了一株树毒蛇藤，而是为德鲁伊创造物提供着生长必需的种种养分。
“我跟你们的事绝不会这样结束！”灾厄虫团大声喊道，“绝……不……会！”
然而那个堕落的德鲁伊却毫不动摇，无论对手的意志多么顽强，身边的战局多么让他分心，他都必须把法术完成。
“会的，”小队的队长小声说道，不过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混乱必须被结束。”
灾厄虫团发出最后一声哀号，身上的所有痕迹都消散在那棵被德鲁伊用箭杆创造出的蛇树上。他身上那一条条酸雾蠕虫变得斑驳，继而长成了又厚又硬的树皮。他的嘴仍在呜咽，变成了树皮上的一块木瘤。根须不断向下伸展，最后扎进大地，使他再也无法动弹。众人见状，随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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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暗战（2）
“还不错，并不需我使用底牌。”
那个潜行队的队长，见到堕落德鲁伊搞定了一个灾厄虫团，随即下令让众人离去。
临走的时候，他拿出了两个法术护符，想要激活了上面刻蚀的油腻术和燃火术法阵。
可是他转念一想，虽然不确定这个灾厄虫团是否死亡，但是他无法再指挥蠕虫恶魔其实就已足够，没必要横生枝节。
很显然，这个队长明白自己任务的意义，所以他很快就故技重施——让战士和游荡者牵制，潜弓负责铺垫输出，自己施放诅咒来削弱敌人，最后让堕落德鲁伊出手暗算对手——接二连三地解决了更多的灾厄虫团。
和他们相比，有的队则采取了完全不同的方式，比如就有一名武僧作为队长的潜行队，完全就是靠武僧的渗透劲攻击灾厄虫团，其它的队成员合力对其进行压制。
虽然效率上要差一些，但是也并非全无作用，起码所有的潜行队都已经开了张，一个又一个的灾厄虫团接连毙命。
只不过，随着任务的逐渐完成，越来越多的潜行队暴露了行迹。那些灾厄虫团也不是蠢货，他们发现有人在搞斩首行动。
不到半个沙漏是，在连续损失了十几头灾厄虫团之后，剩下的灾厄虫团全都聚集到一处。此时，他们已经无心管理防守反击阵地的营建，而是带着许多蠕虫恶魔，开始对潜行队进行地毯式地搜捕，最终还是凭借着恶魔军团的数量优势，将这几支队堵到了包围圈郑
“不要放过那些家伙，”某个带有蠕虫暴君血统的初代灾厄虫团，看着被堵在一处地穴里的潜行队，恨得牙根直痒痒，他大声地命令道：“冲进去，把他们统统撕成碎肉！”
着，这个残暴的家伙竟然扯过身旁的一头蠕虫恶魔——那是一个怯魔模样的可怜虫——然后当着其它的蠕虫恶魔，将其撕成了碎片，“就像这样做！”
这种“有理有据”的服手段，让他的所有手下都噤若寒蝉，驯顺地听从了教导，然后用最为迅捷的速度冲向了被堵在地穴中的潜行队。在奔跑的过程中，他们忍不住发出了大声地嘶吼，似是宣泄愤怒，由好像是要将恐惧赶出自己的大脑。
“火墙术！”
眼看着那群蠕虫恶魔就要冲进地穴，一道火墙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有几头皮糙肉厚的想要强行冲破由法术召唤出来的火墙，但是仅仅是接触了火焰，他们就叫苦不迭。
原来，那些看似寻常的火焰并非只会造成火焰伤害，里面竟然还蕴含着相当惊饶地狱能量。对于属于混乱邪恶阵营的恶魔，这种能量显然比火焰灼烧能够带来更大的伤害。
“看来……底牌必须要掀开了。”
随着闷沉的话语响起，一个可怕的高阶魔鬼走出了那个地穴，这头巨大的魔鬼双翼如龙，一层厚厚的灰烬和余火，像甲壳一样覆盖在他那闷燃着的强壮躯体外面。
他就是那个潜行队的队长，同时也是一头强大的燔祭魔，他的身份就是其最大的底牌。
当其踏足到地面，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滚烫。燔祭魔挥了挥手掌，由烈焰组成的风暴就席卷了靠得最近的那些蠕虫恶魔，那些悲惨的家伙只能发出一声哀嚎，然后就会化为灰烬。
“群体魅惑怪物！”
正当灾厄虫团准备指挥其它蠕虫恶魔，让其围杀过来时，燔祭魔抢先出手反制。这个强大的魔鬼只用了一个手势，就将那些蠕虫恶魔暂时定在了原地。他的嘴角裂开，发出了兴奋的大笑，向外喷洒着如同熔岩似的口水。
“律令：力竭！”
刚刚嚣张的动作，其实只是燔祭魔的伪装，他在过去的战斗生涯之中用其迷惑了不少对手，那个灾厄虫团也不心中了眨然后，他突然出现在瘫倒在地的灾厄虫团身旁，伸出自己强壮的臂膀狠狠地戳入了对手的身体。
“地狱邪焰！”
就好像正在充气的气球似的，灾厄虫团的身体瞬间鼓胀起来，蕴含着巴托地狱之力的邪恶火焰，由内而外，将这个蠕虫恶魔彻底烤熟，最终变成了类似烧尽聊煤球模样的物体。
燔祭魔抖了抖手，任由那些炭渣掉落在地上。与此同时，这片被灾厄虫团们预定的防守反击阵地上，有许多类似的情景在上演。诸如燔祭魔深狱炼魔之类的强大魔鬼，一个个地突然出现，凭借着实力上的碾压，他们轻松地解决了所有的灾厄虫团。
而这正是奎斯的计划：依靠潜行队暗杀，并且以此来迷惑那些灾厄虫团，趁他们聚拢在一起的时候，再让隐藏起来的强大魔鬼——巴托远征军团的那些将领——暴起而后强杀。
以这种手段，奎斯总算是打垮了蠕虫恶魔的指挥体系，除非那位蠕虫暴君降临，否则现在的那些蠕虫恶魔就是一盘散沙，根本抵挡牵引城的突进。而那些完成了任务的巴托将军，只需要等在原地，在等待着大部队汇合的同时，顺便照顾下潜行队即可。
只不过，总有一些人耐不住寂寞，等待的无聊促使他们想要进行更多的破坏：比如，把蠕虫恶魔们建造了一部分的虫巢堡垒和地穴防线，化为再也无法修复的废墟。
在解决了临近的几头灾厄虫团之后，燔祭魔再也找不到下手的对象，然而，因为感受到了什么，所以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空，只见一颗曳着尾焰的流星正在从空坠落向地面。
毫无疑问，这是一头深狱炼魔在使用“流星爆”。流星狠狠地落到了虫巢堡垒的墙上，将那用虫胶和泥土垒砌的墙壁砸了一个对穿，然后随着一声爆炸，直接抹平了大片虫巢。
“还真是奢侈，用流星爆来强拆，”看到这一幕的燔祭魔，心里暗暗地嘲讽了一句。
虽然见不得那种“败家子”似的行为，但是他也要有所表示。于是，这个强大的魔鬼努了努嘴，向刚刚被其用“群体魅惑怪物”控制的蠕虫恶魔下令道：“干活去，拆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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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偷家（1）（求推荐票！求月票！）
八条钢腿。脚上有磁铁。覆盖盔甲的身体上，凸出一个个铆钉。这个摄像头旋转着，挣扎着要对焦到面前的不速之客身上。
“嘎嘣”……
巨大的蹄子踩在了它的身上，将其剁成了碎片，断裂的脚爪在地面上无助地扭动着。随后，从它尾端延伸出去的一条细电缆突然绷紧，“噌”的一声拖着它往后朝通风管退去。
“该死！”
半恶魔牛头人朝它飞扑过去，但还是慢了一步。这个像蜘蛛似的东西被飞快地拖进带有格栅的通风管，然后就没了踪影。
在奎斯派出了潜行小队，针对那些灾厄虫团实施斩首的时候，牵引城里也混进了许多半恶魔牛头人。
他们收到了巴菲门特的命令，专门要来破坏这座移动要塞上的火炮阵地。
然而，这个伎俩并没能瞒过奎斯。进入战时状态之后，整座牵引城里已经布满了发条斥候，它们监视着要塞里的每一处角落。
得知自己暴露了行迹，这些半恶魔牛头人也就不再掩饰，他们是侦查好了火炮阵地的位置，才使用的传送能力突袭进这里。
再加上“牛头人永不迷路”的特性，他们可以并不担心自己会找不到火炮阵地，这些家伙现在完全依靠着本能，大步向前。
带队的是他们的氏族战酋——“掏心者”的布里——他是巴菲门特钦点的勇士，曾经用斩杀传奇豺狼人蛮战者的功绩，取悦过这位牛头人种族的绝对王者。
“不要掉队！”
布里首当其冲，一路疾行在众多半恶魔牛头人的排头。他的鼻孔之中冒着黑烟，仿佛脏腑内部充满了恶浊的气体。
半恶魔牛头人，从外形上看，其实非常类似巴洛炎魔。只是体型小了许多，身体上也没有熊熊燃烧的火焰。
作为兽之主君的最新造物，他们原本只是一群信仰巴菲门特的牛头人，且居住在物质位面，而并非在无底深渊谋生。
但是当时为了能够到回到酸雾峡谷位面，巴菲门特不得不借助于“迷道”的力量，而这位恶魔领主掌握的“迷道”只有一条，那就是平时被他用来试制全新塔那厘恶魔的“融合之路”。使用这条“迷道”的时候，那些恶魔会在“膨胀—萃取”的过程中先行分解，然后重组成为全新的模样在通道另一端出现。
在实验的时候，如果巴菲门特也走进了迷道，那么他就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对那些分解之后随机组合的恶魔进行控制，确定他们出现的位置和重组的程度。正是因为有着如此手段，这位恶魔领主才能创造出布雷祖魔、巨牛魔等强大的塔那厘，并且将其投放到无底深渊的各个角落。
只不过，在其自己派遣化身进入“迷道”之后，使用“迷道”所需要耗费的力量将会大大增加。若是让恶魔与其同行，巴菲门特最多只能够带几十个恶魔前来酸雾峡谷，所以他才会选用物质位面的牛头人作为首先，然后再安排了两个巴洛炎魔一起经受“迷道”的分解。
通过“迷道”，他们不仅穿越了史迪姆设下的屏障，成功抵达了酸雾峡谷位面。由于那两名巴洛炎魔分解之后，在重组的时候糅合进了牛头人的身躯，所以巴菲门特还创造出了半恶魔牛头人这种全新的半深渊物种。
当然，这些半恶魔牛头人吸收的巴洛炎魔精粹多少各有不同，像那个“掏心者”布里，由于受巴菲门特的眷顾，吸收的比较多因此也就变得更为强大，他甚至还能够使用巴洛炎魔的某些类法术，而其它的半恶魔牛头人相比之下就要弱小许多。
走着走着，这群半恶魔牛头人逐渐接近了牵引城的火炮阵地，他们的鼻子已经能够闻到空气中的火药气味，可前方的甬道上却突然出现了敌人的身影。
“前面有人挡路，杀了他们！”
带路的布里大声地咆哮道，他迈开大步率先发动了冲锋。挡住了半恶魔牛头人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奎斯安排在要塞之内的异位面凡人雇佣兵。
这些人目前都归属于布拉奇管辖，在接到了发条斥候发来的消息之后，沙漠精灵很快就在通向火炮阵地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了人手，对那帮半恶魔牛头人进行围堵。
“敌袭！发动反击！”
说话的是一个有着火焰般皮肤的健壮男子，他的头发尤如飘动的赤炎，前额上长着斑驳而短粗的双角。从外形很容易看出，他是一名伊夫利特，即祖先为火巨灵的火元素裔人类。
伊夫利特的性格都比较急躁，看到半恶魔牛头人向其冲来的时候，他竟然不退反进，挥舞着手上的两把弯刀闪身就冲了出去，完全没有理会身边同伴的打算。
“迅烈虚招！”
这名火元素裔善使弯刀，而且显然是在黄铜之城受过正规训练，因此在出手的时候非常中规中矩，他的两把弯刀上都发出灼目的光芒，挥动之间就能够晃到对手的眼睛。
“哼！华而不实的小花招。”
面对虚晃向自己的弯刀，“掏心者”布里没有任何闪避的意图，只是将手里的长矛迅捷地向前搠出，动作快如闪电。他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很容易就看出了伊夫利特的破绽，其手臂和武器都要长于对手——那些虚晃的招数再多、再绚丽，砍不到人也就没有什么用处——再加上力量和敏捷上的碾压，所以布里的长矛后发先至，戳穿了对手的身体。
“焚云形态！”
差点被一个照面干翻的伊夫利特，连忙使用了保命的能力，化作一团由烟与粉尘组成的灼热漩涡状气体，缓缓地向后方飘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
被挑起了战意的布里，又怎么会放过自己的对手，他一个传送就出现在了伊夫利特化成的焚云旁边，那灼热的气体丝毫不能伤到他强壮的身躯。
“高等解除魔法！”
这是布里获得的一种巴洛炎魔的类法术能力，他的指尖有淡绿色的光芒射出，没入了眼前的那团焚云，灼热的气体骤然开始恢复原型。
残忍的“掏心者”将手掌前伸，摸到了伊夫利特的心脏位置，只等他变回了原型的一刹那，这个家伙就准备把火元素裔的心脏掏出来，终结了这名元素后裔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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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偷家（2）（求推荐票！求月票！）
布里那不怀好意的手掌，被另外一个强壮的手掌一把拍开，这让他感觉到非常愤怒。
有个人居然从甬道的墙壁探出身体，对其发动了冲撞和擒抱攻击，而且力量还大得出奇。
“石头崽子！”
半恶魔牛头人大声地咆哮着，叫破了袭击者的身份，原来他是一名俄瑞阿得，即土元素裔。
“不要脱离阵型，这些家伙不弱。”
高大的战士对显露出形体的伊夫利特说道。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看起来就像一个有了生命的雕像。
随着诉说，他还在不断地收紧自己的手臂。
当然，“掏心者”布里也不是白给的。他猛地张开了翅膀，为自己撑起了足够活动的空间，然后就用手肘用力地向后怼去。
“啪”的一声脆响，半恶魔牛头人疼得倒吸了口冷气。不过挨了这一下，饶是俄瑞阿身体强壮，还有一层花岗岩皮肤护体，他的五脏六腑还是感到一阵翻腾。
而借着这个空当，布里马上回转过身体。他把手里的精铁长矛当作棍棒，狠狠地向刚刚擒抱住自己的俄瑞阿得头上抡去。
“潜地！”
这名土元素裔明显不是个石头脑子，面对势大力沉的兜头猛击，他果断地向后退去。同时发动自己的能力，隐没到墙壁里。
精铁打造的长矛，从甬道的墙壁上削下大片的碎石和砂砾。“解决这些讨厌的元素崽子，”布里向自己身后的同伴大声说道，“不要恋战，记住我们原本的任务！”
说着，这个半恶魔牛头人反身挥动手臂，将企图偷袭自己的伊夫利特砸飞了出去。然后，也不管后边的情况如何，非常干脆地向前面剩下的守卫们冲了过去。
全力冲刺之下，布里的速度疾逾奔马，在撞进防御阵线之前还狡猾地使用了高等传送术，绕到了那群严阵以待的守卫身后。
除了伊夫利特和俄瑞阿得，剩下的一些守卫是一群魁梧健壮、肌肉发达的大地精。
虽然名字里有“地精”一词，但是大地精其实之比人类略矮一点。长臂、厚躯和短腿给予他们了猿猴状的外形。长时间在烈日下曝晒，让大地精恶心的灰绿色皮肤加深至暗绿，橘色或红色的双眼头颅出着残忍的光芒，宽阔的脸庞和尖耳朵又体现出一些猫科特征。
这些大地精名义上归于两名元素后裔管理，但实际上，他们都只服从士官长的命令。所以，刚刚两名元素后裔向半深渊牛头人发难的时候，这些大地精没有前去支援，而是按照士官长的指示，在原地组成了一道盾墙防御阵。
以那名士官长判断，这批敌人的潜入进来，多半是要寻找某些有价值的破坏目标。只要将其堵在这里，用不了多久援兵就会赶到，所以没有必要强行攻击，徒增损伤。
他的想法不能说是错的，只可惜对于围堵的对象缺乏了解。这批半恶魔牛头人，都掌握了高等传送能力，想要用普通的方式围堵他们注定徒劳无功。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尽量与其战斗，他们还无法像真正的恶魔那般，习惯在高强度的战斗中应用传送类法术能力。
很快，大地精们就因为士官长的误判，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半恶魔牛头人开始对他们进行前后夹击。即便很快收缩成圆阵，外围树立起一圈的盾墙，可他们仍旧无法兼顾首尾。
“拖住那些敌人，”伊夫利特和俄瑞阿得奋力地战斗着，企图为大地精们分摊一些压力，“你们如果现在怕死的话，就准备好去苦役营待一辈子吧！”他们威胁着大地精。
或许是理智战胜了恐惧，又或许是“苦役营”一词有着别样的魔力，那个大地精士官长马上改变了先前的态度。他用手上的鞭子抽打起身旁畏缩不前的手下，大声地呵斥着。
“听到没有，你们这些潜在的失格者！”伴随着士官长的鞭笞，许多大地精都开始变得狂躁起来，他们的尖牙露出了嘴巴，“死亡没那么可怕，起码比在苦役营里煎熬要好上一万倍！”
“啊啊啊！”
终于，有一名龟缩在盾阵里的大地精，因为再也承受不住精神上的压力，狂叫着冲了出去。他被抽打得鲜血淋漓，可是那些纵横交错伤口却很快愈合，长出了一层厚厚的角质层。再加上本来就穿着的链甲，这名大地精像是披上了双层的甲胄。
他冲向了一名半恶魔牛头人，虽然不是“掏心者”布里，但是对方的力量和体型仍旧能够对其造成碾压。长柄战斧破空袭来，斩断了这名大地精手里的长矛，狠狠地楔进了他的肩膀。但是已经趋于疯狂的大地精，似乎对此毫无感觉。
“噗呲”……
“啊！”
这名大地精借着冲击的势头，将断裂的半截长矛向前递出，捅进了对方的鼠蹊部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痛苦，让半恶魔牛头人彻底失控，战斧上下翻飞将这名大地精剁成了肉酱。
只是，这个突发的状况就好像是导火索一样，所有的大地精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都明白了这群强大的入侵者并非是不可战胜——他们既会受伤，也会感到疼痛。
“不要在这里恋战！”
看到大地精们分散开来，用以命换伤的方式同半恶魔牛头人纠缠在一起，作为首领的布里赶紧下重手宰了面前的几个敌人，然后大声地咆哮起来，“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
他的这一嗓子，可谓是恰到好处，有些杀红了眼的半恶魔牛头人立刻警醒。他们纷纷拼着身上挨几下攻击，也要使用高等传送术离开这段甬道，继续开始火炮阵地突袭。
可是，那些大地精的拼命围堵还是拖延了一些时间。没等他们走出没多远，前方就传来了“吱吱呀呀”的响声，甬道的墙壁被机关打开，更多的异位面雇佣兵从其中走了出来。
“宰了那些半恶魔杂碎！”
几个带头的兽人狼骑兵拍了拍坐骑的脑袋，擎起了武器，开始向半恶魔牛头人发动了蓄势冲击。剩下的那些异位面雇佣兵也各显示本领，开始攻击这群企图偷家的下流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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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偷家（3）（求推荐票！求月票！）
为了适应不同种族的体型，牵引城内的道路在修建的时候，主干的甬道被设计得都非常宽阔、高大。最起码能够容纳十几名狼骑并肩而行，而不会觉得拥挤。
“骑着笨狗的绿皮崽子，”面对疾驰而至的兽人狼骑兵，布里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即便是在没有变成半恶魔生物的时候，他也不会畏惧区区几名兽人和那些恐狼，“真的是没有眼力见，这么想死，老子成全你们！”
没有使用新获得的类法术能力，他只是挥舞起手上的长矛，迈开蹄子，径直向前猛打猛冲了过去。他有这个自信，这群兽人撑不过几个呼吸就会被自己杀死。
然而，布里这回真的的失算了。兽人狼骑兵们其实根本没有打算和他玩肉搏，在冲过来的时候，他们都从座鞍的褡裢里，拿出了一杆怪模怪样的枪械。
“粘液捕网，发射！”
得益于密瑟能核的运用，新繁荣镇之中的低级法术物品迅速普及。只需要做好附加法阵用的模具，再将法阵烙印在需要附魔的物品上面，各种各样的“新式武器”就被一件件制造了出来。
而粘液捕网抢就是其中的代表，只要扣下扳机，这种枪械就会喷射出一张带有极强粘性的捕网。而使用这种枪械的射手，并不需要什么施法能力，只要会瞄准，同时能够记住出形成粘液所需的时间就能胜任。
很显然，这种武器非常适合兽人狼骑兵的心意，因此每人都配备了一把。在得到首领的命令后，他们立刻举枪射击。
“噗”、“噗”、“噗”、“噗”……
几声怪异的枪响过后，半恶魔牛头人身上就沾满了粘液。虽然这种粘液只是低阶的蛛网术所召唤出来的胶体，但是胜在量大份足，任凭布里怎样撕扯都难以甩脱。
“火焰身躯！”
无奈之下，布里只能使出了一个不太想要使用的能力。汹涌的火焰从肌肉中喷薄而出，将身上附着的粘胶都焚烧殆尽。可是因为无法免疫火焰伤害，所以他的皮肤也出现大面积灼伤。
粘胶焚烧出来的烟雾，再加上疼痛的刺激，让半恶魔牛头人的眼睛变得通红。他愤怒地咆哮着，低下头就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兽人狼骑兵发动了角抵攻击。
避无可避之下，那个兽人座下的恐狼被牛角戳穿了了头颅，而其背上的驭手只能赶紧从坐骑的背上滑了下去，连滚带爬向身后的甬道退去。失去了坐骑的狼骑兵，一身本领丧失了大半。在面对一头半恶魔牛头人的时候，根本无法讨到哪怕半分好处。
“高等传送术！嗯？”
本想趁势追击的布里，发动了传承自巴洛炎魔的类法术能力，然而却仍旧待在原地。不远处的甬道上，突然出现了三头体格壮硕的血甲魔守卫，他们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作为血战的主力，常年和恶魔作战的血甲魔拥有着“次元干涉”的能力，除非是极其强大的施法者，否则在他们面前，任谁也别想使用传送术发动突袭或者逃离。
除了这些血甲魔之外，另外一些援兵也赶到了这条甬道。其中以三个穿着链甲杉霜巨人的身影最为引人注目，这三名巨人看起来像粗壮而肌肉发达的人类，但却有着霜白色的皮肤，以及浅蓝色的、编成了一条条辫子的长发。和经过刻意打理的头发一样，他们的胡子都剃得干干净净，宽阔的脸颊上布满了用深蓝色染料纹上的刺青图案。
他们都是是霜巨人之神索列姆的牧师，原先在那个奇鲁魔将军手下做事，后来被食人魔那鲁物理收服，经过苦役营的改造，现在已经成为了新繁荣镇的城市守卫。
“凛冬将至……”
在发动进攻之前，这三个霜巨人牧师都高呼起索列姆的祷文，他们手里擎握的大斧开始被寒霜所包裹，这段甬道的气温也下降了一些。随着咏唱，“鹰之威仪”、“牛之力量”、“枭之洞察”等法术效果逐渐被附加到他们身上，增强了霜巨人的战斗力。
“宰了他们！”
完成了战前的准备，三名霜巨人牧师立刻就发动了冲锋。虽然身为施法者，但是索列姆的牧师在战斗的时候，还是会展示出惊人的肉搏能力。他们经常施展的牧师法术，一般来说都是为了获得肉搏的胜利，而对自己释放的增益能力。
而且令人无语的是，即便有着各种法术的帮助，霜巨人牧师们也依旧保持着“能够群殴就绝对不会单挑”的良好习惯。面对体型只是略小于自己的半恶魔牛头人，他们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注意，不仅对使用了增益法术能力，还耍了某些不常用的手段。
三名霜巨人呈倒“品”字阵型向前冲锋，前面两个霜巨人将另外一个霜巨人挡在了身后，方便其做一些小动作。直到后面那个霜巨人完成了施法，他们才适时地错开了身位，让其将一种极为歹毒的“冰晶爆轰”指引向半恶魔牛头人身上。
“砰”的一声脆响，寒霜和碎冰蓦地出现在布里身上，因为他刚刚被火焰灼烤过皮肤，所以在受到突如其来的寒冷伤害之后，大片的表皮直接翻裂开来，霎时就血流如注。但这仅仅是表面上的损伤，真正的伤害还藏在“冰晶爆轰”内隐藏的诅咒上面。
细小的碎冰，已经侵入了半恶魔牛头人血管，淤塞了其体内血液的运行。更为致命的是，那些冰晶还随着血流，开始向其心脏之中流淌。而心脏之中若是被灌入大量冰晶，轻者出现骤停，重者则可能被锋利的冰晶割破心脏，从而引起死亡。
唯一能够适合应对这种情况的行为，就是尽量减缓血液的运行速度，安静地用修复重伤或者移除诅咒来治疗自己。可是布里现在完全没有这样的机会，被血甲魔的“次元干涉”禁锢在原地的他，面对的是无法停歇的战斗。而战斗之中，他又怎能减缓血液的流速？
最终，这名绰号是“掏心者”的半恶魔牛头人，捂着心脏倒伏在地，紧接着就被冲过来的霜巨人、血甲魔剁成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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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暴徒（求推荐！求月票！）
除了“掏心者”布里带领的小队之外，还有两支小队也陆续失去了联系。毫无疑问，那些半恶魔牛头人已经阵殁在牵引城中。至于说剩下的那些，被消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死亡的半恶魔牛头人，不同于真正的恶魔，他们的尸体很少会快速地腐烂，化为一滩脓水或者泛着惊人恶臭的泡沫。而是像物质位面的生物那般，需要集中起来小心地处理干净。
因为放任这些东西留在原地，新繁荣镇里说不定会滋生瘟疫，所以他们被杀死之后，苦役营立刻出动了大量的人手，用经过加固的平板推车，将其运向了城市之肠角落的贮粪槽。
在那里，这些半恶魔牛头人的尸体会被肢解，然后选择部分有价值的材料回收利用，剩下的废物则会被降解成为肥料，作为那些肉用酸雾蠕虫的饲料。也算是让这些半恶魔牛头人，为其对这座城市造成的损失，做出了最后的补偿。
“嗡嗡嗡”……
电锯切割碎肉的声音震耳欲聋，贮粪槽车间里面的苦役们忙个不停。在这里工作的是新繁荣镇最后一批苦役，各个都穷凶极恶且生命力足够顽强，否则早就被变成了灵魂棱柱。
某个身上长有癞疮的豺狼人，一边用工具分割材料，一边趁着别人不注意，拿起些半恶魔牛头人的血肉就塞到自己口中。他几乎没有咀嚼的动作，就将“加餐”囫囵地填入腹中。
周围其它的苦役，大部分也都会有这样的“加餐”行为。不放过任何机会补充营养，已经成为了这些家伙的生存本能。
“啊，呸！”
瞥了一眼监督其工作的倒钩魔守卫，豺狼人挪了挪身子，掩盖住自己向贮粪槽里咳痰的行为。他将剃干净的一段胫骨扔到身后，那里的骨骼残骸已经堆成了一摞。
再过一会儿，那堆骨骼就会被拿走，送到机器里研磨成粉末。而豺狼人现在则是在摆弄一颗半恶魔牛头人的头颅，按照要求，他得将牛角取下来等待施法者单独收取。
“你浪费了自己的尖牙利齿，只是在吃腐肉充饥，仅仅混个填饱肚皮……”
莫名奇妙的声音在豺狼人耳边响起，他紧张得耳朵向上竖起，三角形的眼睛四下打量着，想要找到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工作的时候同他搭话。
可是找了半天，周围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影存在。他的鼻子翕动了两下，但也是闻到了贮粪槽内固有的发酵腐烂气味，以及那些半恶魔牛头人尸体的血肉味道。
等等……
豺狼人的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牛头，这颗头颅上面的眼睛居然转了一下，嘴角还咧出一个嘲讽似的笑容，“……吃肉不香么？为什么要天天在这里吃屎？”
被一个死去的家伙嘲弄，豺狼人先是感到惊惧，然后就感到一股名为愤怒的情绪——这种情绪仿佛已经被其淡忘了许久——打败了理智，重新在其心头燃起了火花。
“你这个死鬼，居然也敢说老子！”他压低了声音，旁边的人只听见其喉间发出几声咕噜咕噜似的响动，“看老子不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着你的面嚼碎！”
“我相信，”半恶魔牛头人的嘴巴重新闭紧，但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仍旧传到了豺狼人耳中，“毕竟你曾经就是一名合格的暴徒，人人都害怕的麦克斯。”
“是疯狂的麦克斯，是‘狩人狼’麦克斯……”这个豺狼人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屠虐魔狼’麦思奎一奶同胞的弟弟！”
不知从何处响起的声音，勾起了令麦克斯刻骨铭心的回忆。这个豺狼人原本是一名大有前途的战士，可是由于被自己的兄长嫉恨，被找了个理由驱逐出狼群。
为了复仇，麦克斯和某个魔鬼签订了契约，获取了更强大的力量。然而在找到那个陷害他的兄长时，对方已经死在了某个与豺狼人部落为敌的牛头人手里。
好像是被掏出了心脏，还谁怎么的……麦克斯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况了，但是因为契约的条件已经达成，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那个魔鬼的手掌心，被掳掠到了巴托九狱。再然后，这个家伙就沦落为异位面的顾永斌，被魔鬼们投入血战作为炮灰。
说实话，凭借着一身实力，这个早期混得还不错——欺压新人，凌虐弱者，都是他从骨子里就学会了的天赋能力——直到奎斯建立了繁荣镇，以强大的力量重建了秩序。他这个不安定的家伙，在少年蓝龙上任的第一天就被投入了苦役营地。
没有任何的机会获得赦免，每天都要过着手停口挺的日子，疯狂的麦克斯也逐渐被磨平了锐气，唯一的念想就是想挣扎着再多活些日子。可是在今天，那个死去的牛头人跟他“诉说”的奇怪话语，让其麻木的神经重新被激活了起来。
他感受到了不甘，感受到了愤怒，但也感受到了希望——“你是注定要干大事的豺狼人，苦难只能让你变得更加凶残，”那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麦克斯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坚定，“有的时候，只需要你亲手推动一下，那星星之火便可以燎原！”
黄钟大吕似的声音，响彻了豺狼人麦克斯的脑海。宛如鬼使神差一般，他猛地站起了身子，看向身后那堆成一摞的牛头人骨骼，伸出自己重新长出利爪的手掌。
“砰！”
熊熊烈焰腾空而起，那堆骨骼就像是燃烧起来的篝火。然后，一个接一个……越来越多的苦役重复了麦克斯刚刚的行为，整个贮粪槽霎时被篝火冒出的浓烟灌满。
见出现了状况，值守在这里的倒钩魔守卫马上想采取行动，可就当他们刚刚想要传送到贮粪槽里，将那些胆敢找麻烦的苦役屠杀殆尽的时候，异变突生。
“咳咳咳……”
浓烟灌进了他们的喉咙，倒钩魔守卫们全都咳嗽起来，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使用类法术能力。更加可怕的事情随后就发生了，这些体质惊人的巴特祖魔鬼竟然一边咳嗽，一边出现了呕血的症状。他们的身形渐渐萎顿，最终都被放翻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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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嗜肉软泥
整个贮粪槽车间，已经被一种黄绿色的烟雾所充满。所有的警报器材亦已激活，正在向外界不断传递此处的异变信息。而这里原本的那些倒钩魔守卫，则全都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听说这里叫作城市之肠，”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么我就要看看，消化道破了个大洞之后，流出去的肠液能不能消化了这座城市，哈哈哈！”
伴随着恐怖的笑声，那些“骨堆篝火”上的火焰瞬间变成了妖异的红色，它们不再产生烟雾而是开始将其点燃。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贮粪槽车间的金属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个鼓包。
终于，建筑材料抗压性达到了的阈值，在一声震颤了整座牵引城的爆炸中，贮粪槽车间的墙壁被撕开了一道犬牙交错的“伤口”。从这道“伤口”中，大量黏腻的软泥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这团软泥不仅臭不可闻，还断地变化着形状，看上去就像一个半熔化的人形生物。随着不断蠕动，它渐渐浮现出自己的面庞，赫然就是“狩人狼”麦克斯的模样。
“饿就要吃肉。”
借由麦克斯的嘴巴，这团软泥发出了自己的行动宣言。它那污秽的身躯翻滚抽动着，黄褐色的团块向各个方向伸出不定型的伪足，并以其作为支撑点拉着自己前进。
贮粪槽的爆炸，引来了原本就在城市之肠值守的魔鬼卫兵，他们谨慎地挡在这团庞大软泥的前进道路上，没有擅自发动攻击，而是等待着领队的长官下达作战指令。
“火焰、寒冷、音波，先进行这三种形式的攻击，”带队的是一头雄霸魔，拿着一柄战锤审视了片刻，他凭借经验制定了针对泥形生物的作战计划，“尽量不要靠近它！”
接到了长官的命令，这些魔鬼守卫讯速地行动起来：几头尖刺魔分别使用了燃火术和灼热射线的类法术能力；骨魔们则对着这团软泥施展冰墙术，想要将其从中间割裂开；带队的雄霸魔挥了挥锤子，释放出“次等音波球”作为试探性的攻击。
以软泥的移动速度，显然无法避开这么多的攻击。火焰落在它的身上，灼烧出一个个脓包似的的疱状体，可是马上就被熄灭；寒冷的冰墙出现在它体内，似乎是有些效果，它开始不断地扭动将直至将冰墙全都碾碎；至于说“次等音波球”打到它身上……
“该死，不要用音波法术，这个软泥怪受到音波攻击会自动分裂！”看到面前出现的那个体型稍小一些的泥团，雄霸魔队长皱了皱眉头，大声地宣布道。
正当魔鬼守卫们准备用类法术能力，对面前这恶心的泥形生物进行二次打击的时候，那团较小的软泥竟然在其面前凭空消失，只剩下体型巨大的那团软泥留在原地。
与此同时，城市之肠某个冶炼工厂的淬火槽，原本清亮的机油之中突然出现了大团黄褐色的污渍。待在旁边的几名灰矮人工匠，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他们刚刚还想要将打造好的零件浸入油液之中冷却，可是看到那团污渍后现在都变得犹豫不决。
“去向技工长汇报！”某个小组长模样的灰矮人，向更为年轻的助手吼道：“就说，冷却槽里面出现了异常现象，可能是有人故意在破坏我们的生产进度！”
为了提高生产效率，城市之肠里面有许多工厂，每个工厂之中都安排了不同种族的工匠。他们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因此灰矮人小组长才会怀疑有别的人搞破坏。
可是他这次确实猜错了，而且猜错的后果还很严重。就在他想要收集一部分污渍，留作证据的时候，那团污渍蓦地从冷却槽里一跃而起，将其彻底地包裹起来。
没有发出任何求救声，灰矮人的小组长的血肉刹那间就被消融干净。“饱餐”一顿之后，这个泥团的体型增大了一些，其身体上的触手和伪足的数量也开始增多。
见小组长被吞噬掉，那些本就暴躁易怒的灰矮人工匠全都自发地冲了过来，他们有的抡着发烫的锻造锤，狠狠地击打向这个泥形怪物的躯体；有的则拿出用来给锻炼加温的工具，利用这种喷射装置向软泥喷射易燃的炽火胶，想要将其点燃烧死。
然而，这团软泥比他们想象得要狡猾许多：被锻造锤击中，并不能给其造成伤害，反而会让其抓住机会吞噬掉发动攻击的灰矮人；而炽火胶虽然点着了它的身躯，可是它却借着身上燃起的烈焰突出了火矮人工匠们的包围，沿途还顺便大肆地纵火破坏。
仅仅是片刻工夫，这座冶炼工厂就燃起了熊熊烈火。那团软泥更是趁此机会吞噬了更多的灰矮人，把他们很快就降解成为自身中的烂泥。它身上的火焰已经不在燃烧，而且体型也扩大了数倍有余，最终也分裂出了全新的软泥怪。
城市之肠的工厂，接连出现了被这种怪物袭击的情况，驻守在这里的魔鬼守卫们不得不前去各个地方“救火”。可是即便他们消灭了袭击工厂的软泥怪，那些家伙也会在最后的时刻将大部分身躯传送离开。而这些传送离开的软泥怪，最终都回到了最初那头怪物身边。
它们纷纷融入了那头有着豺狼人麦克斯面孔的怪物体内，让其体型快速地增长，很快就变成了如同小山似的庞然大物。光看体型就足以令人心生畏惧。带领魔鬼守卫们抗击它的雄霸魔，不得不使用法术手段进行探查，最终弄清楚了它们到底是什么
“嗜肉软泥，绰号疯狂的麦克斯。”
“它对于血肉有着偏执地喜爱，其诞生的过程之中，有恶魔领主的参与。”
“免疫酸液和毒素，具有一定火焰抗性、寒冷易伤，音波和物理伤害会促使其分裂。”
“分裂之后的嗜肉软泥有传送能力，在一定范围内，它们可以出现在任何液体之中。”
“分裂之后的嗜肉软泥会自动捕食血肉生物，并且有反哺本体的习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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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偷袭
就像剧烈的腹痛会让疾行者佝偻下身体，城市之肠的突然变故让整座牵引城都减慢了速度。许多层甲板都开始颤抖起来，虽然还并不算剧烈，但那完全是谢伊强悍的机械操作技术的功劳。
在新繁荣镇的裙翼下，大型液压装置将八条脚爪伸出，其尖端的钉刺抓住了地面。伴随着刹车冷却液的喷出，驱动轮之间冒出了大量蒸汽，牵引城的履带在很短的时间里大幅降低了运行速度。
为了克服巨大质量带来的惯性，这座移动要塞与地面发生了剧烈的摩擦，每条履带和脚爪前边都堆起了一座被犁出来的小“山丘”。来不及逃开的那些低阶蠕虫恶魔，全都被掩埋入其中。
即便有着加固装置，在骤停的过程之中，城市之肠那些工厂里也有许多机器发生了挪移。有几座冶炼工厂的熔炉直接倾覆，里面已经熔化或者半溶化的金属流淌出来，开始向四处肆意地蔓延，覆盖了城市之肠区域的地面。
正是因为如此，不少嗜肉软泥的分裂体都被烫死或者灼伤，它们本体的成长速度被拖慢了许多。这让魔鬼们取得了一些优势，毕竟巴特祖免疫火焰伤害，他们沐浴着火焰拼命地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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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由于高温，寒冷伤害的法术效果大大降低，再加上嗜肉软泥通过吞噬而变得越来越高的体质，那些冰霜和严寒造成的冻伤在其体内持续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消散。
而且，这个泥形怪物那颗豺狼人的头颅现在已经变大了许多，它的智力似乎也因此增长了一些，两颗三角状的眼眸里露出了狡黠的眼神，显得不怀好意。
嗜肉软泥伸出大量触须状的伪足，狠狠地抽打在临近的几头倒钩魔身上。它之前也有过这样的动作，那都只是些普通的物理攻击，以魔鬼守卫们的坚韧很容易扛过去。
可是现在却不仅如此。
“血肉汲取！”
受到攻击的几头倒钩魔，身体上赫然出现了鲜血淋漓的伤痕，就好像那些触须上面长了嘴巴，在其身上啃下了大量血肉。
那几个倒霉的魔鬼，脸色很快就变成了诡异的黑色，嘴里还吐着白沫。他们挣扎着想要逃开，但是最后却都栽倒在地，被嗜肉软泥拖了过去分解吞噬个干净。
“小心出现流血伤口，”拿着战锤的雄霸魔振臂高呼，“这玩意儿有毒！”
在他的提醒之下，巴特祖战士变得更加谨慎。他们要么远远地施展类法术攻击；要么捞起地板上那些半凝结的金属，制作成简易的盾牌来保护自己；还有些脑子机灵的，干脆捞起一捧捧炽热的金属溶液，将其直接投掷向嗜肉软泥。
被金属溶液浇到的泥形怪物，身上“嘶嘶”作响，冒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它头上那颗豺狼人则张开了大嘴，发出痛苦地嚎叫。很显然，随着智慧的增加，嗜肉软泥已经慢慢知道了“疼痛”为何物。它开始尝试躲避那些类法术和金属溶液，以及作出主动的反击。
嗜肉软泥把伪足深入了由条石垒砌墙壁和地板，然而并没有几个魔鬼注意到这个细节。而注意到这个细节的，也只是认为它想要抓紧周围的东西向前移动。
“利齿之墙！”
薄如蝉翼的肉膜，从那些地板和墙壁的缝隙中突然升起，上面挂着多到难以计数的牙齿。这些牙齿，全都来自于被嗜肉软泥吞噬的倒霉蛋，它们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由于事发突然，魔鬼守卫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分割开来，他们都被三到四面“利齿之墙”围在中间。
有的巴特祖战士立即发动了传送类法术，他们因此逃过一劫。那些没及时反应过来的，全都遭到了万千枚牙齿的啃啮攻击，饶是他们皮糙肉厚，那长满鳞片的躯体上都出现了大量齿痕。大量的断裂的牙齿，镶嵌到了魔鬼们的身上，呼痛声此起彼伏。
而且，这些牙齿的啃啮和之前伪足的抽击一样，同样也都附加了毒素，那些遭到啃啮的魔鬼瞬间就陷入了麻痹状态。嗜肉软泥则趁此机会，将身体转移到了“利齿之墙”覆盖的区域。被毒素麻痹的魔鬼，全都被嗜肉软泥裹挟到了身体里，开始被分解吞噬。
那颗豺狼人的头颅又变大了许多，脸上还长出了细密的鳞片，它甚至可以说出连贯的话语，“魔鬼的血肉同样甜美……麦克斯不是狩人狼，而是狩魔狼！”
就在其大放厥词的时候，拿着战锤的雄霸魔脸上却露出了狰狞的微笑。“是么？”他不屑地说道，“梦想可不能不切实际。”他将手中的战锤狠狠地敲击在地面上。
“冷火爆！”
嗜肉软泥的身体突然膨胀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体内爆开。其身体表面刹那间就被撕裂出许多道口子，冷冽的寒气从其中喷涌而出，冰晶开始在其体内凝结。
原来，这个雄霸魔早就发现了泥形怪物的企图，于是他将计就计，顺手在一头倒钩魔守卫体内留下了一点“零碎”。当嗜肉软泥体吞噬了那头倒钩魔，施法材料也随之被其吞入了体内，雄霸魔也是抓住了机会，直接将其引爆。
受到“冷火爆”影响，即便有嗜肉软泥的躯体作为阻挡，城市之肠这块区域的温度也骤然下降了许多。那些原本还处于半熔化状态的金属溶液，霎时就凝固成了金属坨。而刚刚还在沾沾自喜的怪物，现在已经没法再发出任何声音，它全身都被结晶的冰霜冻住。
“把它敲成粉末，”雄霸魔对着手下吼道，“然后在把那些粉末全部烧成虚无！”
魔鬼守卫们兴奋起来，对于巴特祖来说，参与到毁灭一个强大敌人的工作中，从来都是其魔生一大乐事。他们自然是欣然从命，丝毫没有对刚刚牺牲的同伴感到难过。
望着那些干劲十足的手下，雄霸魔站直了身体，用手指旋转着战锤。可是就在其放松警惕的时候，一柄黝黑的大砍刀却突然在他身后出现，直直地劈砍向雄霸魔的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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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陷阱与坑货（1）（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就等不及了？”感觉到脑后生风，那名强壮的“雄霸魔”脸上露出嘲讽似的笑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大砍刀看中了他的身躯，并且毫无滞碍地从中穿过，但是却没有流下哪怕一滴鲜血。偷袭成功，可是仅仅摧毁了一个幻象。
“嗯？”
对于自己的失手，巴菲门特明显有些措手不及，他很难想象那个“雄霸魔”有如此高的法术造诣，竟然能够欺骗恶魔领主的眼睛，混淆了他的视听。
不过他马上就知道了原因——他的后脖颈处遭到了猛击——那熟悉的触感继而重量，让他猛地意识到，这就是曾经捶爆了其另外一具化身的武器。
“是你！”
没错，由于龙首战锤“汉默”的提醒，巴菲门特总算明白了，那个雄霸魔原来是由少年蓝龙伪装成的西贝货，专门用来诱使他出手偷袭。
此时，牛头人之王可谓是惊怒交加：惊的是自己的诡计被人勘破，现在没准已经掉到了陷阱里；怒的则是自己居然会两次栽倒同一人手里，他这个恶魔领主的颜面已经荡然无存。
“铁心流：销铁劲！”（注1）
没有搭理对方的问话，奎斯直接使出铁心流派的武技，用平衡性极佳的龙首战锤，砸中了巴菲门特转身之后横在胸前的大砍刀。虽然没能直接粉碎了这把传奇武器，但是“汉默”还是借机在其锋刃上啃出了好大一块豁口。
后脖颈上挨了一记，然后正面又吃了少年蓝龙带有震荡特性的攻击，饶是以牛头人之王的力量和体质，仍旧感到半边身子有些酥麻，气血都开始向上翻滚。
只是他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先用鼻子“哼”了一声，喷出带有负能量的锥形水流，在自己身前组成了一道屏障来防备奎斯接下来的袭击。然后，他的握着大砍刀的手用力一抖，这柄传奇武器就发出一道月牙状的能量刃，激射向少年蓝龙。
“钢魂流：神速体！”
面对袭来的能量刃，奎斯果断使用了钢魂流派提升敏捷的武技，闪身避过攻击的同时还向巴菲门特的身后绕去。甚至不需要完全绕过去，只需要找到合适的角度，他就能使出影手流派用于暗杀的不传秘术，给予巴菲门特以重创。
“影手流：五影缠身！”
通过一次漂亮的折身突刺，奎斯迂回到了牛头人之王的背后，用龙首战锤狠狠地砸中了对方的后心。由于方才他已经击中过对手一次，在那次攻击的时候，奎斯已经将部分阴影能量作为种子植入了巴菲门特的身体。现在他要做的只是将其引爆，然后等待那些阴影笼罩这位恶魔领主的的心脏，并且开始沿着血管向其四肢蔓延。
然而，被其击中之后，巴菲门特的身影只是稍微晃动了一下，随即就爆裂开来，变成大团完全由负能量组成的水雾，飞快地向四周扩散。
奎斯的蹙了下眉头，“水分身，”他认出了对方使用的诱敌技巧。没有任何迟疑，他便抽身向后疾速退去，同时还为自己加持了“抵御负能量”的法术。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那些水雾中蕴含的负能量堪称恐怖。在其扩散的过程之中，凡是被沾染的物体马上就会变得腐朽不堪，即便是金属和岩石也不例外。
“高等驱散法术！”
不知何时，巴菲门特竟然出现在奎斯的身后。他先是使用类法术能力，驱散了少年蓝龙身上的防护法术，然后就低头弯腰骤然发动了避无可避的角抵冲锋。
粗壮的牛角穿透了血肉，借着强大的惯性，这位牛头人之王一下子就将“对手”顶进了负能量水雾覆盖的区域。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声，被其贯穿身躯的魔鬼迅速地腐朽成尘埃。
原来，在发现自己进攻失利之后，奎斯不仅佯装后退，同时还发动了提前设置好的“替身术”，与一头倒钩魔互换了位置。那个倒霉的家伙，被巴菲门特撞得骨断筋折之余，还在遭受了负能量水雾的洗礼，最终连个囫囵的尸体也没能留下来。
“可恶！”牛头人之王甩了甩脖子，将倒钩魔的残渣抖落出去，然后大声地咆哮道：“你这个只会使用诡计的懦夫，难道就不敢像模像样地战上一次！”
这句话其实就是个笑话。谁不知道，这些恶魔领主虽然水平不见得很高，但是他们这些受到天性驱使的下层界邪魔头子，才是真正最热衷玩弄诡计。
当然，奎斯并没有反驳他的想法，少年蓝龙现在只想尽快将这位牛头人之王打趴下。他发现对方的这个化身明显精于战斗，刚刚使用习自《九剑图录》里的招式，其实最终并没有讨得什么好处。所以他果断转变了战斗风格，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强大的炮台型施法者。
因为奎斯斯手上有一颗密瑟能核。
为了方便携带，奎斯直接让小锤子“汉默”将密瑟能核吞入了腹中。这样做一来可以让其为密瑟能核提供一些保护，二来则是可以利用龙首战锤的变形特性，随时随地地组成不同的法阵，调用密瑟能核的力量施展法术。
抓着这柄战锤，他只需心念一动，便可以随意释放中低阶的法术。即便高阶法术比较复杂，无法用法阵来完全激发，奎斯抓着锤子也能提升施法速度，同时还能增强法术的效果。
而巴菲门特则马上领略到了“炮台法师”的可怕：次元锚、次元干涉等扰乱高等传送能力的法术几乎没有间断过；高等魅影杀手、律令死亡、侵袭大脑抽冷子就会来上一发；贴脸释放的闪耀图纹好悬没有将其眼睛刺瞎；虽然对于死灵系法术的豁免很高，但是每隔一会儿就可能挨上一下的凋死术，还是让其心脏揪紧、压力山大……
在拿着密瑟能核的“炮台法师”面前，堂堂一位恶魔领主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巴菲门特已经被打得抱头鼠窜，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炮台法师，恐怖如斯。（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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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陷阱与坑货（2）（求推荐票！求月票！）
酸雾峡谷地核深处，一条巨大的怪物正在四处蠕动，寻找着带有血色耀斑的地点。每每找到一处，他都要停下片刻，探出长着人形躯体的舌头，来解除附着在位面核心上的恶毒诅咒。
“该死的诅咒！”蠕虫暴君的龙之副躯、赫姆塔尔大声地咆哮道。连续几天的高强度施法，让其变得非常疲惫和暴躁，可为了避免深渊意志降罪，他不得不继续工作。
今天他共计发现了两处耀斑，为了湮灭那些诅咒，他又清空了蠕虫暴君本体上三个储法之环。根据他之前的探查，到目前为止，位面核心上面还有三五个耀斑需要处理。
“总算是熬出头了，”赫姆塔尔完成了施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庞大的蠕虫开始向后蜷缩着身体，想要退出灼热的地核，回到环境稍稍好一些的地幔层，休息片刻。
在那里，他为自己挖掘好了一处洞穴，并且用法术隔离了熔岩，可以供蠕虫暴君纾解下由于高压高温带来的伤痛，同时也能恢复一些体力，顺便再摄取一些食物。
他一边向着洞穴庇护所行进，一边盘算着。“吃掉那头深渊龙兽的尸体，补充的能量就应该足够修复身上的灼伤了，然后一鼓作气将所有的诅咒耀斑都怯除掉，再然后……”
来到了那处洞穴，他用虫吻触碰法术结界，那层带有绚丽光晕的薄膜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入口，蠕虫暴君迅速地从熔岩海跃入其中。骤然变低的环境温度，让其身上的熔岩骤然凝结，他抖落了一下身体，将凝结的熔岩和溃烂的表皮一齐脱落在地。
处理完身上的累赘，这头饥肠辘辘的蠕虫马上就奔向他的食物——深渊龙兽，这种怪物的外形和巨龙十分相似，在生物学归类上，可以被划分为深渊种的巨龙。最初由一些恶魔领主培育出来，想要将其充当坐骑。只不过它们的智慧程度不高且性格暴躁，所以那些创造了深渊龙兽的恶魔领主就将其释放到了无底深渊之中，任其自行繁衍生息。
蠕虫暴君嗜好食龙，在没有巨龙可供其食用的时候，他就会用这种深渊龙兽充饥。为了满足自己的食欲，他还特地在酸雾峡谷位面，建造了几座养殖深渊龙兽的基地。
以体型而论，蠕虫暴君至少是深渊龙兽的十倍有余，因此他张开大嘴，“哐嗤”一口就咬掉了面前这具“储备粮”的一扇肋排。吃了第一口之后，他没有马上张开嘴巴，而是“咕噜咕噜”地将深渊龙兽的内脏和鲜血囫囵地吸到了肚子里，然后才满意地抬起了头。
正当蠕虫暴君考虑，是先破开龙兽的头颅吸允脑浆，还是先品尝其带有毒液和软筋的尾巴时，那条全身沐浴完鲜血的龙之副躯，突然感自己受到了窥视。赫姆塔尔从蠕虫暴君的口中探出身子，环顾着结界内的庇护所，朗声说道：“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揪出来？”
“不愧是这个位面的恶魔领主，”格拉兹特现出了身形，他的嘴角噙着友善的笑容，可是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带着揶揄，“酸雾峡谷位面你说了算，什么都瞒不过你。”
作为一名恶魔领主的化身，赫姆塔尔自然也拥有丰富的深渊知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判断出了这位不速之客大概是谁。考虑到对方的地位和实力，以及自己目前的困窘局面，他虽然知道格拉兹特与自己的“盟友”不对付，但是却没有主动挑衅或者直接攻击。
“乌黯王子，”赫姆塔尔打了一个响指，将身上的血污清理干净，用郑重地语气说道：“我和你之间素无瓜葛，你前来酸雾峡谷到底有何用意？如果你是来寻仇或者……”
“……不要用你的想法揣度别人的意图，”格拉兹特打断了他的话语，然后面色一冷，直截了当地回答到：“我只想问你，现在酸雾峡谷位面的统治者，到—底—是—谁！”
见到对方默不作声，格拉兹特的嘴角又浮现出友善的笑容，“我希望你能够回答‘是我蠕虫暴君’，”他摇了摇头，“只不过你也很清楚，那两个请来的盟友不怎么容易送走。或者说，他们已经完全篡夺了你这个的权力……趁着位面核心被诅咒侵蚀的时机。”
“是你做的！”赫姆塔尔愤怒地咆哮道。
格拉兹特的话语明显触动了他，目前酸雾峡谷位面核心出了问题，唯一知道具体情况的应该只有他、巴菲门特和史迪姆。可是“六指”的言语却能切中其要害，再加上之前史迪姆可是封锁了这个位面……种种情况加在一起，让他怀疑这位乌黯王子早就潜伏到了酸雾峡谷位面，而且对方也有合适的动机——挫败巴菲门特的同盟，削弱那位牛头人之王的实力。
“那我还会跑过来……”看着向自己缓缓压迫过来的蠕虫暴君，格拉兹特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将酸爆重剑狠狠地掼向脚下，连剑柄一起没入了土地“……帮你解决问题？”
轰隆隆的响声，骤然在这处庇护所里回荡起来，由赫姆塔尔施法形成的屏障蓦地溃散。大量的岩浆开始向这处空间涌入，穹顶上的土石开始接连坍塌、崩落。
赫姆塔尔连忙为自己施展了许多防护法术，他以为格拉兹特想要对自己不利，然而在刚刚那闹出巨大动静的行为之后，对方好像并没有任何出手的打算，就只是很平静地站在了原地。
“你为什么这么干！？”
巨大的蠕虫抬起了头颅，为赫姆塔尔和格拉兹特挡开了掉落的岩石，这位龙之副躯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问话的语气也从惊怒转为了小心翼翼。
原来就在刚刚，突然感受到位面核心上的耀斑似乎突然消失，“六指”仅凭着自己的一击之力就打散了盘踞残存的几团诅咒之力。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蠕虫暴君的态度会出现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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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陷阱与坑货（3）（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的合作理念和他们不同，”格拉兹特漂浮起来平视着赫姆塔尔，他微笑着说道：“先要拿出一些诚意才好讲话，否则也没有跟你继续谈下去，你说是不是？”
蠕虫暴君的舌头向下探了探，龙之副躯赫姆塔尔作出鞠躬行礼的姿势，“感激不尽，格拉兹特大人。”对于六指的话语，他虽然不会轻易相信，但是真的收到了好处，他也没有办法摆出一副倨傲的模样。更何况对方还提出了合作意向，这让他很感兴趣。
其实不用想就知道，格拉兹特的合作有很大可能是与巴菲门特有关系，乌黯王子和牛头人之王之间素有罅隙。即便不像豺狼人之王耶诺古那般，乃是巴菲门特的生死仇敌，可是这两位恶魔领主也交手过不下数十次，两者麾下的军队至今仍在无底深渊的某些地方进行着厮杀。
关于他们之间矛盾的原因，在恶魔领主的圈子内部，有好几个版本流传着。有许多人怀疑，格拉兹特是因为对其母亲苍夜与巴菲门特结盟不满，所以才会敌视牛头人之王。更有好事者以讹传讹，处心积虑地造谣说“乌黯王子可不想有个顶着公牛脑袋的继父。”
本来，这些都和蠕虫暴君没有关系，作为年轻的恶魔领主，他没有实力也没有精力掺和进那两位老牌恶魔领主的争斗之中。但是之前和巴菲门特的结盟，不仅没有让他获得应许的利益，还付出了位面源核受损的代价。对此，蠕虫暴君已经不是不满那么简单了。
他其实也想报复那位牛头人之王，只不过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更何况，现在的酸雾峡谷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虽然刚刚平息了内患，但是还有强大的外敌在虎视眈眈。他实在是不想再竖立额外的敌人，除非能够有绝对的把握，以及足以期许的重大利益。
“巴菲门特的化身只有两具，”格拉兹特伸出了三根手指，然后曲下了一根，“之前在酸雾峡谷位面折损了一具。另外一具化身坐镇于和耶诺古对垒的战场，根本无法抽身离开。所以现在来到酸雾峡谷的，如果不是他临时凝聚的化身，那么就是他的本体。”
听到这话，蠕虫暴君的明显激动了一下，他庞大的身体向前倾斜，龙之副躯赫姆塔尔凑到格拉兹特跟前，赫姆塔尔随即张口询问道：“大人，您此话当真？”
恶魔领主有多少化身，这完全是取决与其自身的实力，不是每个恶魔领主都能像乌黯王子似的坐拥三层位面，能够用多到难以想象的资源堆砌出复数个化身。损失一具化身，对于寻常的恶魔领主来说，简直就像是商人丢了一半的身家，甚至还要犹有过之。
鉴于那位牛头人之王长期征战，他手上积累的资源，应该不足以支撑其短时间内就凝聚出新的化身。所以有很大的几率，这次来到酸雾峡谷位面的，其实就是他的真身！
而这，对于蠕虫暴君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诱惑。像巴托九狱的大领主、无底深渊的各个恶魔领主这样的邪魔头子，其实和真神一样，如非必要很少会派遣真身出动。因为他们的真身如果离开了领地，实力受到削弱不说，一旦被击杀很有可能再也无法复活。
若是蠕虫暴君能够借着酸雾峡谷的地利，击杀巴菲门特的真身，他不仅不会受到深渊意志的怪罪，反而还会受到激赏。恶魔领主之间互相淘汰，本就是无底深渊生态链上的重要一环。而击杀者也能借此继承对方的部分力量、军队和地盘，综合实力会像坐火箭似的攀升。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面对赫姆塔尔的询问，格拉兹特自信地回答道：“我有三倍于其它恶魔领主的领地，更是有百倍于你们的耳目。作为我的宿敌，我自然会保持关注巴菲门特的情况，侦测他的活动迹象。这次他自以为做的隐秘，可还是逃不过我的掌心。”
“不愧是即将问鼎‘恶魔王子’的大前辈，您的高瞻远瞩远非吾辈能及，”赫姆塔尔先是出言恭维，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您想要如何与我合作呢，我需要付出些什么？”
蠕虫暴君的智商也没有下线，他自然清楚六指透露这个信息，显然不可能让其独吞了好处。不过即便分出去一部分利益，可是只要能够在酸雾峡谷位面击杀了巴菲门特的真身，他这个本位面的恶魔领主还是会有极大的收获。之前的损失与其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他的这些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格拉兹特的眼睛。“虫子上钩了，”这位乌黯王子心中窃喜，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端地是非常善于表情管理。
“在酸雾峡谷你可以发挥全部实力，”格拉兹特知道现在必须要给其信心，“所以我才会选择与你进行合作，同时我可以为你制造一个偷袭巴菲门特的机会，并且给予其某些牵制，让其真身最多只能发挥出三成的力量。如果你有所怀疑，我们可以签订冥河誓约。”
“不不，我并非会怀疑您的诚意，只是要签订誓约也是好事，我也好明确给您些保证，毕竟不能让您白白出力，”听到可以签订冥河誓约，赫姆塔尔放心了许多，他也正好借机询问格拉兹特想要获得些什么：“击杀了那头蠢牛之后，您可以先行选择战利品。”
格拉兹特伸出了两根手指，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他的军队和地盘，你则可以继承他部分力量，以及之后深渊意志注定会给予的青睐。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听到这个提议，蠕虫暴君好悬没有气晕过去——这位乌黯王子只是一张嘴就要走了超过三分之二的好处——不过也更加地安心，毕竟如果六指表现得很大度，那他才真提高警惕，想一想对方是不是有什么额外的算计。
只可惜他根本无法揣测格拉兹特的真正想法：弱者才会做选择，强者会全部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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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一刀牛（求推荐票！求月票！）
巴菲门特非常沮丧，甚至说有些气馁。成为恶魔领主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回遇到那么不讲道理的“炮台法师”。不仅没有寻常施法者那样的法术位限制，而且似乎还不需要吟唱咒语或者使用施法材料，哪怕他曾经面对过的那些大奥术师，都没有这么无解。
如果有人问“为何不尝试近战”，巴菲门特能够啐提问者一脸饱含负能量的口水。别的施法者，最离奇的也不过是像伊尔明斯特那般有着比较好的体质，或者给自己的法杖加持个“黑杖术”来打闷棍。可奎斯却完全不像是个法师，他拿着的不是法杖，而是锤子。
关键是那柄锤子的威力，这位牛头人之王可是深有体会，他的一个化身就是被其捶爆的。所以他压根没有近身之后，能够快速取得胜利的信心。现在的他还能够躲开一部分法术，万一逼近了奎斯，无法在三两招内解决掉对手，那可真有被法术糊脸的威胁。
总而言之，巴菲门特现在打得是非常憋屈。“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又一次豁免了间歇性出现的“魅影杀手”，他果断地选择先行撤退，“铁壁牛皮！”
随着其压箱底的类法术发动，由一十三层巨牛魔的厚皮贴合而成的盾墙，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前。厚实的牛皮盾墙，为其抵御住了法术轰炸，巴菲门特得到了短暂的喘息之机。紧接着他调转手中的大砍刀，猛地向后一抹，抽出了藏在刀柄之中的一件法术奇物。
“科勒的闪烁匕首！”
这是牛头人之王的一件保命道具，只要在能够在三个呼吸的时间内不受到攻击，他就可以利用这柄匕首跃迁到两千码之外。使用这件法术奇物进行跃迁，不受次元锚或者次元干涉之类法术的限制，同时也不会有任何的空间波动产生，非常适合逃跑和突袭。
所以，当奎斯轰开了那个“铁壁牛皮”之后，巴菲门特已经没了影踪。为了提防对手偷袭，少年蓝龙放出自己的感知，这才发现巴菲门特已经跑到了城市之肠外围。他刚想追击过去，然后就感受到对方使用高等传送法术，直接从新繁荣镇里逃离了出去。
“可恶！”奎斯恶狠狠地跺了下脚，地面上出现大片龟裂，他立刻用法术传讯通知操纵牵引城的谢伊，“放出所有的发条斥候，务必确保要塞中没有恶魔余孽躲藏。”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整个牵引城都变得忙碌起来。除了去侦查恶魔余孽，还有大量的劳工被临时调拨到了城市之肠，负责把这处遭到蹂躏的“肠道”打扫干净。
至于说巴菲门特，在离开了新繁荣镇之后，他也马上向剩余的半恶魔牛头人下令，让其向破碎峡谷的方向撤退，准备构筑防御阵地背水一战。只不过，这位牛头人之王似乎忘记了那群蠕虫恶魔目前也归属其管辖，他丝毫没有管那些家伙的死活。
“那群不服管教的家伙，正好用来当炮灰拖延点时间，”出了新繁荣镇，巴菲门特一路疾行而没有使用高等传送术赶路，他想要借此机会来恢复些伤势，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伏击的地点。那个庞大的移动要塞若是开动起来，简直是不可阻挡。虽说破碎峡谷地区的地形会有所帮助，但是经此一役他再也不敢小觑奎斯的实力，原本的作战计划还是有些不保险。
粗壮的牛蹄踩在疏松的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足印，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经过连日来的火山爆发，整个酸雾峡谷位面天空都变得阴沉沉的，此时竟然有蒙蒙细雨飘落。
地面上的火山灰和酸雨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连着一片的沼泽。不少酸雾蠕虫都从土地里冒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啜饮着这种酸性的液体。没过多久，由于酸雾蠕虫越聚越多，啜饮酸液已经不能满足它们的食欲，所以它们就开始互相捕食，靠同类来满足口腹之欲。
“啪叽”一声，忙于思考而无暇打量脚下道路的巴菲门特，踩死了两条肥硕的虫子。爆浆的虫汁水溅起老高，呲了这位恶魔领主一身散发着酸味的臭水。或许是因为被这种味道所吸引，越来越多的酸雾蠕虫开始向牛头人之王身边聚集，它们竟然胆敢尝试发动攻击。
这下可惹怒了心情不顺的恶魔领主，“虫子都该死，”巴菲门特抡起大砍刀，一刀一刀，很快就将围拢在其身边的酸雾蠕虫，全都斩成了肉泥。可是，其身上那酸臭的气味也因此变得越发地浓厚起来，甚至吸引来不少有些许智慧的低阶蠕虫恶魔。满心愤怒的牛头人之王，根本不在乎那些蠕虫恶魔有没有主动挑衅，他对那些家伙全都一视同仁。
“全都给我死！”
没有使用任何特别能力，纯粹就是想要发泄心中的怨恨，巴菲门特抡着大砍刀就对那些蠕虫恶魔们劈砍了过去。随着他的杀戮，渐渐有一些蠕虫恶魔克服了对于恶魔领主的畏惧，他们也像那些没有智慧的酸雾蠕虫一般，不要命似地开始向牛头人之王发动袭击。
事态渐渐向不受控制的混乱局面偏移，巴菲门特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蠕虫恶魔，碍于蠕虫暴君之前的命令，这些家伙本来应该服从他的调遣。可是现在，每一头蠕虫恶魔都杀红了眼睛，他们都将面前这位恶魔领主当作了仇敌，悍然用以命换伤的方式来进行着战斗，那磅礴的战斗热情，甚至比面对巴托大军的时候还要炽烈。
“情况不对，”虽然喜欢战斗，但是巴菲门特并非无脑的莽夫，他逐渐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些问题。那些蠕虫恶魔不应该会如此疯狂，而且他们也不应该突然呢聚集这么多数量，“那条该死的蠕虫，可能想要借机对我不利！”
很快，他就想到了最合理的解释。事实上，他猜测得十分正确，只是猜对的时间稍稍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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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屠牛（1）（求推荐票！求月票！）
小雨淅沥沥地下着，巴菲门特把大砍刀横在胸前，谨慎地盯着四周因为被杀怕了而畏缩不前的蠕虫恶魔们。他刚刚向那些半恶魔牛头人发送了讯息，让这批手下过来接应自己。
站在小土丘上，牛头人之王睥睨着面前成群的蠕虫恶魔，大声地咆哮道：“我之前想错了，你们是真有胆子，居然敢向恶魔领主发动攻击！那条蠕虫在那里，叫他出来见我！”
就在巴菲门特说话的时候，许许多多的酸雾蠕虫从地面上钻出来，在其面前组成了一头灾厄虫团。他身上披着探头探脑的酸雾蠕虫，像苍白而饥渴的波浪似的不断地蠕动。
“我们虫数众多，我们是行走的灾厄，我们……”
没有等他说完话，锋利的大砍刀就斩到了他的头顶。这个恶心高阶蠕虫恶魔瞬间就像是撑爆的气球似的爆炸开来，磅礴而汹涌的负能量瞬间湮灭了其体内每一条酸雾蠕虫。
“……多嘴多舌，”巴菲门特不屑地说道。他重新把大砍刀拄在地上，顺便还甩了甩上面沾到的蠕虫血肉。他很清楚该如何震慑群魔，那是作为一名恶魔领主必修的功课。
很明显，他的举动对于其它的蠕虫恶魔也起到了作用。面对如此凶残而强大的存在时，那些向来只喜欢恃强凌弱的家伙，表现得越来越畏缩。要不是碍于蠕虫暴君的召唤，他们现在肯定已经选择了撤退，在这里伫立的每一秒钟都让他们神经备受折磨。
这些蠕虫恶魔和巴菲门特对峙了片刻，大片的“乌云”突然从天边开始向地面压落，那是一群群长着翅膀的半恶魔牛头人。在得到了牛头人之王的召唤后，这群家伙放弃了正在营建的反击阵地，直接奔向其主宰者发送的目标地点。
见到手下们开始在自己身边聚集，巴菲门特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紧绷的神经还是稍微舒缓了一些。要知道，这次前来酸雾峡谷位面，他动用的可是自己的真身而并非普通的化身，若是不小心着了道陨落在这里，即便他有一些准备，可也有可能再也无法复活。
毕竟，在无底深渊之中，这位牛头人之王还有许多敌人。比如那个豺狼人之王耶诺古，又比如那个乌黯王子格拉兹特，甚至那个霜巨人之王科斯彻奇也对他所掌握的野性认同能力，表现出过觊觎。一旦他陨落在这里，情势会变得万分危急，所以他不容有失。
随着半恶魔牛头人赶到，巴菲门特立刻指挥他们构筑成临时的防御阵型。他没有和自己的盟友”、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联络，而是直接开始准备打开异界之门。现在他对于酸雾峡谷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这位恶魔领主只希望能够快点回到自己的永恒迷宫。
至于说和奎斯的仇怨，没有寿命限制的他完全可以再等上一段时间，绸缪出更好的计划之后再进行自己的报复。而能够报仇的前提，就是他自己能够继续活下去。虽然他表面上表现得睥睨四方，可实际上心里却十分着急，只想着能够快点离开这里。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并不算是走投无路。因为史迪姆撤去了对酸雾峡谷的封锁，所以他不用像之前那般费力地使用迷道，只需要构筑出一座异界之门就能带着半恶魔牛头人大军撤离。现在巴菲门特唯一担心的，就是在构筑异界之门的时候，那些半恶魔牛头人能不能抵御住蠕虫恶魔们的进攻。毕竟就如同刚刚灾厄虫团说的，他们虫数众多。但目前看起来问题不大，因为巴菲门特之前已经靠杀戮暂时震慑住了虫群。除非……
“他要逃跑，阻止他！”
在那群蠕虫恶魔中间，突然陆陆续续地又出现几头灾厄虫团。甫一出现，他们便释放了从蠕虫暴君处获得的信息素，让所有的蠕虫恶魔都陷入了暴躁而无畏的情绪。
对峙的形式瞬间就被打破。普通的蠕虫恶魔根本没有办法违逆创造者的意志，他们停止了后退的步伐，向严阵以待的半恶魔牛头人发动了冲锋。这一次冲击，由于有灾厄虫团居中指挥，除了在地面上前进，还有蠕虫恶魔要么从天上，要么从地底发动了迅猛地袭击。
“宰了那群虫子！”眼见情势恶化，巴菲门特立刻让那些半恶魔牛头人组织防御，同时还提醒自己这群手下，不要盲目地与其对拼数量，“保持阵型，不要被他们分割开！”
收到命令，半恶魔牛头人立刻予以贯彻执行。从这点上看，他们要比那些纯种的恶魔强出不是一点半点，起码懂得服从命令听指挥。而巴菲门特的指令，很快就显示出了正确性：那些蠕虫恶魔的确是在有组织地想要分割对手，然后再利用数量优势分头歼灭。
可是抱成一团的半恶魔牛头人并不给他们机会。这群体格健壮的半恶魔生物，在力量方面甚至可以碾压一些中阶的蠕虫恶魔。再加上，他们至少是三四个背靠背站在一处，所以在面对突袭的蠕虫恶魔时，解决战斗并不算费力。
不管是地面上，还是从天上或者地下钻出来的蠕虫恶魔，只要遇了这些抱团的半恶魔牛头人，很快就会被对方迅速地消灭。而且他们也都在克制着自己的杀戮冲动，不仅不会单独冲到虫群密集的地方，各个小团队之间还在有意识地互相靠拢。
“这些该死的虫子，不过还好，只要在等片刻异界之门就能成型，”看着胶着在一起的两方阵营，巴菲门特恶狠狠地想道。随即他再次发布了自己的新命令：“让部落的精英战士聚拢起来，开始慢慢退向这片高地，不要吝惜你们的类法术能力，我们不需要等太久。”
在他的算计之中，这群半恶魔牛头人虽然表现得不错，但是没有必要耗费精力全部带走。巴菲门特本着务实的精神，准备只带走其中最精锐的部分。剩下的那群半恶魔牛头人，他会将其留在这里，而且还会给那条蠕虫一个狠狠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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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屠牛（2）（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得不承认，蠕虫恶魔的数量确实有着碾压的优势。半恶魔牛头人毕竟不像是奎斯的新繁荣镇，他们也只是血肉之躯。所以面对虫海战术，他们只能撑住一时。
随着中高阶蠕虫恶魔陆续加入战团，半恶魔牛头人一方的压力渐渐加码，他们很快就变得有些后继乏力，伤亡也开始逐渐增大。不用巴菲门特命令，那些负责统领其它半恶魔牛头人的精锐主动后撤，他们带着队伍一步步退向小山丘顶端。
“主人！”一头格外壮硕的半恶魔牛头人，扑扇着翅膀降落到牛头人之王身边，焦急地请示着最新的命令，“是否可以释放血牛了，现在我们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人手。”
所谓的“血牛”，即是巴菲门特想要为自己的“盟友”们留下的厚礼。这份大礼本来是为了对付奎斯才准备的，但是遭到蠕虫暴君背叛的恶魔领主改变了主意。
送谁不是送呢？反正不是在他的地盘释放血牛，祸乱酸雾峡谷位面也符合他今后的利益。所以在听到半恶魔牛头人现任酋长的请求后，他一边操持着异界之门，一边点头同意。
“注意释放的位置，不要让‘血牛’离我们的太近，”说完，巴菲门特便继续专心构建异界之门，那位酋长则赶忙离开去执行牛头人之王的旨意。
想要释放一头“血牛”，必须先将其制造出来。而制造“血牛”说难不难，可是说容易也不容易。首先需要有准备好合适的辅料，同时要有至少一百头半恶魔牛头人献出自己全部血液。目前战殁的半恶魔扭头已经凑够了数量，那些辅助的材料也准备齐全。
“血魔的精华、三头毒蛇的毒腺、朱庇莱克斯的干燥角质层……”半恶魔牛头人酋长将一种种辅料按比例混合到一起，在混合辅料的时候，他还在念诵着由巴菲门特教授的咒语。时不时地咒语了里还会夹杂一些半恶魔牛头人的名字，那些都是已经阵殁的战士。
施法准备完成之后，这位酋长就在几名精锐战士的保护下飞上了天空。他预瞄了片刻，找到半恶魔牛头人尸体较多的一处地方，用力将手里荡漾着诡异能量波动药剂瓶投掷出去。当瓶子与地面碰撞之后，“喀拉”一声就破成了碎片，里面的液体立即洒向了那些尸体。
这些液体具有很强的腐蚀性，那些堆在一起的尸体很快就溶解成一滩血泊，而且开始向周围流淌了出去，将一个个真名被植入咒语的半恶魔牛头人尸体拖入其中。
当蠕虫恶魔们发现异状的时候，这摊血泊的直径已经扩大到数百码之巨，里面的血浆不断地翻滚着，似乎有许多灵魂在发出无声地呐喊似的，仅仅靠近就令人毛骨悚然。
“清理掉这些污血！”见到这种情况，某个负责指挥作战的灾厄虫团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让蠕虫恶魔们快点使用塑能法术，把可能继续扩大的血泊清理干净。
然而，他的想法很快就落空了，那团血泊非常难以清理。由于在制造血泊的原材料里，其实都是一些塔那厘、奥比里斯以及某些深渊原生生物的组织成分，所以这摊血泊兼具了好几种恶魔的特性，对于酸液、毒素、电击、火焰、寒冷伤害全都免疫！
更加令蠕虫恶魔们感到震惊的是，在受到类法术攻击之后，那些血浆竟然开始收缩，最终聚拢成了一头血色的公牛，只是他的四蹄加大了许多，就像是脚蹼一般。血液从这头公牛身上不停地向下滴落，然后又重新被其巨大的脚掌吸收回身体里，循环往复。
这便是“血牛”——巴菲门特研究出来的秘法生物——在塑形完成之后不久，它就开始显露出自己的威力。当它开始纵蹄奔腾，凡是挡在其前进道路上的蠕虫恶魔全都不由自主地褪去了外皮，他们在浑身剧痛之下被“血牛”碾成了肉泥，然后那些血肉又被“血牛”吸收进它自己的身体里。只不过这怪物似乎不分敌我，即便是半恶魔牛头人也照样吸收不误。
“幸不辱命！”
释放出“血牛”之后，半恶魔牛头人酋长飞到了巴菲门特身前，低垂下头颅单膝跪地。牛头人之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洪亮的声音嘉奖道：
“非常不错，这头血牛的能够存活大约两个星期左右，在这段时间里它会不断地搜寻可以供其吞噬和毁灭的生命。对于酸雾峡谷这样的小型位面，两个星期足够它把大地犁上一遍，那些可恶蠕虫恶魔多半会死在它的重蹄之下，而我们……”
就在巴菲门特说话的时候，那名半恶魔牛头人酋长猛地抬起了头颅，“为了吾爱，格拉兹特，”他的嘴巴张开，一道寒光从其喉咙之中激射而出，准确地钉入了牛头人之王的腹部。大量的血液瞬间喷出，疼得巴菲门特叫出了声。
“你个叛逆！”
顺手挥动大砍刀，巴菲门特一下就将这个半恶魔牛头人酋长砍翻。可是随着这一下发力，他肚子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居然再次崩裂，黑色的血液大股大股地向外流出来。
他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这群原本生活在物质位面的信徒，居然也会被格拉兹特渗透劝降。然后在现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居然趁着自己放松了警惕施以暗算，并且竟然成功了！
巴菲门特心中感到无限地懊恼，对于其它那些因为变故而惊惶失措的半恶魔牛头人，他也统统失去了信任。“你们这群没有用的废物，或者说胆敢背叛我的叛逆之徒！”
不过，他很清楚现在的形势，所以没有立即发作，而是马上调整了那座异界之门。他想要强行将其迅速打开，不去管这帮手下，自己先脱离了酸雾峡谷位面再说。
可是巴菲门特的反应依旧落入了别人的算计，就在他捂着肚子施法的时候，其置身的小山丘蓦地塌陷了下去。巨大的蠕虫暴君直接从地底钻了出来，用环状的虫吻直接将小山丘连带着上面站立的巴菲门特和半恶魔牛头人一口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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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屠牛（3）（求推荐票！求月票！）
周围先是一片阒静，而后则是接连不断的血肉撕裂声响，半恶魔牛头人的惨嚎此起彼伏。因为有着黑暗视觉，巴菲门特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一切，但是他却没有出手阻拦的意图。
被突然发难的蠕虫暴君吞入口中，他变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大意。站在软黏的“地面”上，不知道这是对方的口腔还是肠胃，牛头人之王不断地尝试使用传送类法术。
“你这是白费心机，”当最后一个半恶魔牛头人倒下后，洪亮而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浑身上下流淌着湿漉漉鲜血的赫姆塔尔显露出行迹，“当然，困兽犹斗，我能理解。”
巴菲门特一语不发，被人奚落而没有立即发起凶猛地反击，对他来说这还是头一次。只是现在他真的不想战斗，无论是所处的地点，还是身上的伤势，都让保持住了理智。
然而赫姆塔尔却不准备放过他，对方显然很喜欢看他吃瘪，“在这里谁也没有办法使用传送法术，就算是强大神力也不行，”龙之副躯恶狠狠地盯着巴菲门特，仿佛是在回忆彼此之间曾经发生过的种种不愉快，“我的地盘我话事！”
“小虫子，”试了半天，已经知道逃脱无望的牛头人之王，斜觑着赫姆塔尔嘲讽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和我来讲地盘！”他抡起大砍刀就对方冲了过去。
“迷宫放逐术！”
这位恶魔领主并非无脑之辈，在启动冲锋的同时，他施展除了自己的拿手好戏。至于说那准备硬刚一波的动作和话语，只是演给对方看的，这年头谁还没有点演技？
庞大的迷宫骤然降临，将正在准备防御冲击的赫姆塔尔笼罩了进去，成功欺骗对手的巴菲门特又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想办法逃离，而是捂住了自己腹部再次崩裂的伤口，额头上的青筋已然绷紧。
“该死的格拉兹特，”牛头人之王心中咒骂着。被那个叛徒偷袭之后，他的伤势就没有办法完全愈合，因为伤口之中始终萦绕着一股难以怯除的乌黯之力。
这种诡谲的力量是“六指”的底牌，即便巴菲门特也是一位老牌的恶魔领主，也不敢说自己的实力能够与乌黯王子匹敌。事实上，他虽然大致猜测出，如何才能够彻底清除这股力量，但是现在的条件根本不允许他那么做。
他的迷宫术毕竟只是具象出永恒迷宫的一部分，只能够牵制住赫姆塔尔一时，可绝对困不住蠕虫暴君的化身一世。巴菲门特没有把握，在剖开胸腹将内脏全都掏出来用负能量清洗的时候，那个赫姆塔尔会不会破开迷宫。若是真的如此，他那时可就绝无幸理。
所以，牛头人之王只能采用一些“治标不治本”的方式——利用治疗法术和自己的自愈能量暂时封闭伤口。等逃离酸雾峡谷回到自己的领地之后，再做更加彻底的处理。
可就在其抡着大砍刀，想要用物理方式切割开蠕虫暴君的腹部，好开辟出一条逃生通道的时候，自己召唤出来的永恒迷宫具象却突然地溃散消失。
“迷宫始终是小伎俩，”赫姆塔尔再度出现，其身上还沾染着一些怪物的肢体残渣，显然在迷宫之中发生了不少次战斗，“只要贴着一面墙壁总能走出来。”
原来，在格拉兹特与其签订了冥河契约之后，那位乌黯王子还指点了他一下。告诉了蠕虫暴君如何破解巴菲门特几个拿手好戏的方法，其中就包括如何从迷宫之中脱困。在陷入到迷宫中之后，赫姆塔尔马上就利用上“六指”教授的技巧，无论向哪个方向前进、遇到什么样的战斗，他始终都紧紧贴着一面墙壁，最终硬生生地从迷宫里走了出来。
“你的伎俩使完了，那就看看我的本事！”
“法术极效：酸爆虫巢！”
赫姆塔尔伸出一只手指，巴菲门特的身边突然冒出了四五个塔状的血肉巢穴，这些巢穴之中没有爬进爬出的酸雾蠕虫，而是承装着蠕虫暴君本体分泌的消化液。
哪怕牛头人之王马上就跳出了很远一段距离，从血肉巢穴中喷射出的消化液，还是沾染到了他的身上。即便他及时对自己施展了“有限伤害免疫”这个法术，但仍旧被强酸扒掉了一层皮，身上许多处的毛发和皮肤都变得溃烂，继而脱落下来。
“啊！”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巴菲门特的神经，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惨叫。到了现在，这位牛头人之王彻底出离了愤怒，他的双眸瞬间变得血红，“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紧接着，这位恶魔领主身体开始膨胀，几次呼吸的时间里，巴菲门特就变得比体型最庞大的巨牛魔也不遑多让。随着他的口鼻呼气，凝如实质的负能量缠绕在其身边，组成了一道完全密不透风的壁垒。他手里那柄大砍刀也随之增大了虚度，看起来甚至能够劈开山岳。
“给我死来！”
狂暴的牛头人之王抡起大砍刀，狠狠地砍向正在不断用法术袭击他的赫姆塔尔，两个恶魔领主瞬间进入到了激烈的肉搏和法术对攻之中，丝毫没有任何留手的想法，不死不休。
实话实说，论起刚正面，赫姆塔尔还真的不是巴菲门特的对手。这个蠕虫暴君的龙之副躯没过多久就被砍中了许多次，浑身上下就没剩下几处囫囵的地方，到处都是血肉模糊。只不过他长在蠕虫暴君舌尖之上，能够分享到这条巨大蠕虫强悍到可怕程度的生命力，而蠕虫暴君的本体在酸雾峡谷位面又有着绝对的主场优势，所以一时半会儿他还能撑得住。
反观巴菲门特，虽然看起来占尽了优势，但是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这位牛头人之王自从调动全部力量开始战斗，他就再也无暇来压制体内的乌黯之力。格拉兹特的阴损暗算，让其体内的脏器快速地衰竭，现在其实每做一个动作他都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两者相较之下，巴菲门特其实处在一个非常不利的境地，他的心情也愈发焦急。最终由于他的一个失误，被赫姆塔尔抓住了时机，突破了那层负能量防御钻到了他的巨口之中，将大团消化液直接灌进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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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目标：破碎峡谷（求推荐票！求月票！）
巴菲门特用一只手死死攥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攥着大砍刀，拼命劈砍着正在输送消化液的蠕虫暴君的舌头。除此之外，他还用锋利的牙齿撕咬着挂在自己脸上的赫姆塔尔。可是那个蠕虫暴君的龙之副躯就像是个“抱脸虫”，抓住猎物的脸庞就不会撒手。
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响，大量的消化液就像是取之不竭似的，拼了命地往牛头人之王的嗓子眼里钻。他无奈之下甚至放弃了撕咬，紧闭牙关想要阻拦一二，可那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液体，还是渐渐洞穿了这位恶魔领主坚硬的牙齿，硬往里面强灌。
坚持了片刻之后，巴菲门特最终还是顶不住肠穿肚烂带来的痛苦，虚弱的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大砍刀劈砍向蠕虫暴君舌头的动作也渐渐变得缓慢无力。更加可怕的是，随着身上法术效果的消失，他的体型也开始恢复成原先的大小。那些被灌进去的消化液除了腐蚀他的内脏，还开始由内而外腐蚀他的肌肉与骨骼，顺着血管往他的大脑里面流淌。
又过了一会儿，这位牛头人之王的身体就彻底瘫软下来。那些消化液从他的各个孔窍向外冒出，他的眼睛也已经被腐蚀成了两个窟窿。因为他的体型变小，赫姆塔尔现在无法挂在他的脸上，所以只是将自己的手臂深入巴菲门特的喉咙。
“角之秘技：千丛杀机！”
在意识消散之前，不甘心的巴菲门特悍然发动了自己的秘技，誓要拉蠕虫暴君一起走向毁灭。他那尚未被腐蚀的牛角骤然爆裂，如同分了杈的树枝似的，向周围恣意地生长。那些犄角的材质堪比最坚硬的金属，尖锐的顶端还带有螺旋状的细齿。
这些犄角的生长速度非常恐怖，很快就蔓延成为一片角之丛林。首当其冲的就是赫姆塔尔，距离爆发点最近的他直接承受了类似凌迟的遭遇。至于说蠕虫暴君本体的情况，则可以想象一下吃鱼的时候，喉咙里卡到鱼刺的情景，而且这鱼刺还是纠缠成团不断膨胀的那种。
巨大的蠕虫疼得在地面上翻滚起来，可是他越是这样做，其体内的尖刺就会对其造成越多的伤害。有些尖刺甚至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许多细密的骨质尖角，从蠕虫暴君体表钻了出来。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至少活了下来，相比身死魂灭的巴菲门特要好得多。
而且成功屠杀了另外一位恶魔领主，浩瀚的深渊意志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因为这样的行为让深渊得到了取悦，所以对于蠕虫暴君的奖励也就很快随之而来：他的身躯蓦地变大了一些，体内的消化液也变强了许多，那些尖刺开始被慢慢软化溶解，只有露出体表的保存了下来。
本来，格拉兹特正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感受到深渊之力已经开始对蠕虫暴君进行奖励，这位乌黯王子也只能暗道晦气。然后就暂时选择先行离去。
毕竟和巴菲门特一样，酸雾峡谷也不是他的地盘。说不定，尝到捕杀一头恶魔领主的甜头之后，那个蠕虫暴君也会对他起心思。
格拉兹特不想赌自己的人品，同时他也明白“落到自己手里的好处才真正属于自己”这个道理。他现在只想要快点回到自己的位面，派遣大军去接受巴菲门特的军队和地盘。
与此同时，正在行进的牵引城之中，奎斯也感受到了深渊意志的突然降临，或者说他收到了手下的报告——睚眦兽群对于深渊之力非常敏感，所以第一时间就通报了奎斯。
说实话，奎斯现在很好奇，他也很想去探查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实际情况却不允许他这样做，原因很简答，他必须盯着手上掌握的那滴神孽宙克斯克尔的鲜血。在巴菲门特从新繁荣镇脱困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办法去追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神孽之血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对奎斯如是，对于奎斯的敌人们也同样如是。所以他目前还没有办法放弃这玩意儿，毕竟在之后的计划之中，它还有大用。
“但愿深渊意志方面刷的好感度还有用，否则要是那种存在出手对付我，此次可就是十死无生的局面了……”坐在觐见室中，奎斯心里暗暗地盘算着。
思忖了片刻，他大致想明白了一些关键问题，于是便立刻用法术传讯谢伊，“牵引城全速前进，直接突破那条有蠕虫恶魔们建立的半成品防线，不要逗留。”
经过一番整饬，之前巴菲门特闹出来的乱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而且由于目前已经没有拆解巴托要塞、回收资源的需求，那些被损毁的工厂能回炉的回炉，不能回炉的就全部倾泻出去。
现在的城市之肠已经空出了大量空间，原本在城外跟随前牵引城前进的魔鬼军团，得到了轮番在那里停驻休整的机会。再加上，没有了成建制蠕虫恶魔军团的抵抗，牵引城的行进速度自然而然又快上了几分。
只是用了两三个沙漏时，这座移动的要塞就推进到蠕虫恶魔们之前建造的半成品防线前，在那里数十名带领潜行小队的巴托将军，已经清理出了一条安全的通道。
牵引城前方放下了楔形的撞角，核心区的引擎提升了功率，沉重的履带在地面上碾出深深的沟壑，这座要塞对准了蠕虫恶魔们用虫胶混合土石黏成的防线，直直地撞了上去。
“轰隆隆”……
伴随着迸射的石屑，以及震耳欲聋的声响，新繁荣镇以无可匹敌的姿态穿越了防线。它没有做任何停留，只是开放了几个通道入口让潜行小队返回，然后便径直离去。
留在后面的蠕虫恶魔们，看到这个情况想要追但又不敢追。他们只得暂时聚拢起来，等待着蠕虫暴君的降临，然后再做决定。
而牵引城在接回了潜行小队之后，便鸣响了汽笛，那喷射而出的蒸汽柱甚至凝聚成了几团乌云，不久天空之中就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目标：酸雾峡谷！”奎斯坚定地下达了命令。
冷酷得如同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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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灭虫（1）（求推荐票！求月票！）
为何会将最后决战的地点选在破碎峡谷，奎斯有着自己的想法。他曾经研究过酸雾峡谷位面的地形，发现那里不仅是这个位面的中心，同时还是蠕虫暴君最初的诞生之地。
在魔鬼的军团攻略酸雾峡谷位面的时候，曾经对于这个位面的生态系统做了很详细的调查，可是其中有一项调查结果很令魔鬼们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酸雾蠕虫遍布这个位面，但是魔鬼们哪怕挖掘到地心深处、探寻了许多处幽深的小型酸液湖泊，他们都没能发现这种生物的产卵地。
要知道，酸雾蠕虫不可能凭空诞生，若是蠕虫暴君真有那样的本事——创造出和深渊蠕虫类似的生物——恐怕给他一个“恶魔王子”的名号都有些屈才了。
在排除了一系列猜测之后，魔鬼们得出了最接近事实真相的猜测。那就是，酸雾蠕虫这种生物都是在同一个地方诞生，然后才会自行蔓延到整个位面。
再加上，解剖并研究了许多蠕虫恶魔之后，魔鬼们发现这种“成熟体”的酸雾蠕虫大脑之中大都具有一处相同的作用区域，会让他们产生类似鱼类“洄游”的行为。
而洄游的目标地点正是破碎峡谷，那里恐怕有着酸雾蠕虫的种族产卵地。因为魔鬼们想要彻底毁灭这个种族，所以巴托远征军团也把最终的目标定为破碎峡谷。
否则，若只是想要宰杀蠕虫暴君，以魔鬼热衷于阴谋诡计的天性，多半会选择将其诱惑出来干掉，而不是直捣其老巢。后者需要付出的代价，要比前者高出许多。
只不过，这样做的代价是可以预期的。
要知道，那个蠕虫暴君经过多年的绸缪，已经快要完全变作一头神性生物。当他变成祂之后，其拥有的神职之中大概率会包括“酸雾蠕虫”。作为一名疑似的种族神，如果不将那个种族全部消灭，即便是杀死了蠕虫暴君，他也可能通过某些方式复活。
那样，魔鬼们在未来还要面对蠕虫暴君的威胁，可能造成的损失将不可预计。
奎斯和巴托一方的出发点不谋而合。毕竟他和蠕虫暴君之间的仇怨已深，完全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就奎斯而言，他自然希望对方死得越彻底越好。
所以牵引城才会全速开赴向破碎峡谷，他已经为蠕虫暴君和史迪姆准备了两个惊喜，一对王炸。奎斯相信，即便不能彻底击杀这个恶魔领主，至少也能给予其重创。
鉴于目前酸雾峡谷位面的封锁已经消失，提亚马特恐怕不日便会降临的情况，蠕虫暴君只要严重受伤，那么他最终也肯定难逃一死。
新繁荣镇的的履带转动着，在疏松的大地上碾出了两条深深的沟壑。天空之中，一直持续不断地下着淅沥沥地小雨，让这片大地变得愈发泥泞难行。为了防止履带打滑，谢伊特意带领着工匠为其加装了增加抓地力的棱齿。
“这座牵引城要是用来挖壕沟，那简直太方便了，只要走上一段距离就行。”站在底层甲板上的几头倒钩魔守卫闲聊着，刚刚经历过和蠕虫恶魔的激战，他们此时都在休息。
和他们一样，包括那些潜行小队成员在内，新繁荣镇里的战斗部队都在抓紧时间休整。按照通讯喇叭里面放出的广播，大约十几个沙漏时之后，他们就会抵达破碎峡谷。
而少年蓝龙则没有修息的空闲，为了能够实现自己的“灭虫计划”，他必须抓紧时间做更多的准备：调集魔像工坊生产所需的资源、安排各个作战部队去补充建制、控制密瑟能核的稳定运行，还得亲自完善即将送给蠕虫暴君的那份“惊喜”。
在核心区的秘密工坊里，奎斯抡着小锤子不断地敲敲打打，在三角形的青铜板上面雕刻出复杂的法阵图形。这样的青铜板一共有二十块，他目前还差两块需要赶工。等到全部完成之后，这些青铜板将会被组成一个二十面的容器，用来盛放那滴神孽之血。
奎斯制作的这个容器，其本质上是一个延迟触发装置，同时也是一个陷阱。
之前的大战，再加上对于苦役营地的清理，奎斯收获了不少半恶魔牛头人和异位面凡人恶棍的灵魂。除了少部边角料分会被做成灵魂棱柱，剩下那些比较完整的灵魂，都会被封印进这二十块青铜板之中。
青铜板上面刻画的法阵，有着放大灵魂波动的作用，别看只有区区千余灵魂被封印其中，但是通过神孽之血传递过去的波动，会让宙克斯克尔认为这里聚集着不下百万的凡人。
寂灭如此规模灵魂，对于神孽来说，根本是无法抵御的诱惑，宙克斯克尔肯定会第一时间选择降临。到时候，这个二十面容器就会变成威力堪比“大伊万”的武器。
只要将其投入到破碎峡谷里，等到神孽降临，蠕虫暴君如果不想自己的基本盘——那些酸雾蠕虫被寒冰神孽绝种，他就只能和宙克斯克尔进行战斗，尽力驱逐这头神孽或者将其杀死。
而奎斯就可以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牵引城的速度不能太慢，因为二十面容器制作好之后，必须要第一时间投放进破碎峡谷；同时牵引城的速度也不能太快，它最好能够等到蠕虫暴君赶到破碎峡谷，那时候投放才会让两个家伙爆发更激烈的战斗。
投放完大规模杀伤武器之后，牵引城将会成为一座庇护所，帮助奎斯麾下的军团抵御极致严寒。所以在这十几个沙漏时之中，作为新繁荣镇头号工程师的奇匠人谢伊只有一个工作，那就是为这座移动要塞加装各种防冻措施。
除此之外，新繁荣镇其它部门的管理人员也都在忙碌着：负责后勤的食人魔布鲁必须亲自监督燃料的准备工作，并且为其灌注特别的防冻液；巫医帕鲁和半羊人药师普乌则带领着药剂师团队全力开工，准备治疗冻疮、抵御严寒的药剂；沙漠精灵布拉奇正在分发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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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灭虫（2）（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们来了！敌袭，敌人来了！”
因为许多蠕虫恶魔都拥有高等传送能力，所以他门很快就将与牵引城的战斗情况，传回了破碎峡谷。当这座移动的要塞出现在地平线上，破碎峡谷驻守的蠕虫恶魔们全都被惊动起来。
嶙峋的山岩之间，蠕虫恶魔们纷纷现出了身形。他们数量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几乎没有后来出现的蠕虫恶魔已经没有了落脚之地。
为了防备类似之前的潜行猎杀，仅存的灾厄虫团们聚拢在了一起。他们指挥着蠕虫恶魔，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搭建起了一座座防御设施。
他们用分泌出的虫胶作为粘合剂，灌入被堆起来的碎石之中，形成了二十多尺高的尖锥。从天上向下看去，就好像在这片土地上快速地长出了一大片岩石森林。
还有的蠕虫恶魔在地下拼命地挖掘着，他们把土石挖出，用来搭建尖锥，然后再把泥浆灌入挖出来的空洞里。只要稍稍施以压力，地面就会塌陷形成一个个泥潭。
对于那座庞大如山岳的移动要塞，蠕虫恶魔们可谓是想尽了办法。他们丝毫不想让其接近破碎峡谷附近，因为这里是酸雾蠕虫整个种族的孵化地。
和其它恶魔不同，这种蠕虫恶魔在面对种群威胁的时候，其大脑中某个特定的区域就会产生作用。他们会抑制自私自利的想法，拼劲全力来维护蠕虫暴君或者是酸雾蠕虫种族的利益。
在这一刻，酸雾蠕虫这个混乱邪恶的种族，竟然产生了一丝秩序倾向。不得不说，结果有些讽刺。而更加讽刺的是，他们拼着偏移阵营做出的努力，其实并没有阻碍到牵引城的行进。
面对一个接一个的烂泥潭，当即有许多拿着法杖的施法者走出了牵引城，他们在武装人员的保护之下，对着那些烂泥就开始不间断地施展“化泥为石”法术。由于有着密瑟能核的帮助，这些法师施展法术并不需要消耗自己的法术位，只用掏出一根根法杖就能解决问题。
被蠕虫恶魔们寄予厚望的烂泥潭，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条完全有花岗岩铺就的康庄大道，牵引城的履带压过之后，留下的沟壑甚至比往常还要浅上不少。
至于说那些由虫胶凝聚成的砂石尖锥，这些倒没有轮到施法者出手。牵引城前方的液压传动装置启动，放下了由铸铁打造的楔形撞角，然后引擎加大了马力就径直撞了过去。在移动要塞的澎湃动力之下，撞角只要犁过那些尖锥无不应声断裂，根本无法对转动的履带造成妨碍。
看到这一情况，指挥蠕虫恶魔的灾厄虫团简直头大如斗。虽然蠕虫暴君正在赶来的道路上，但是仍旧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估计最多不过三分一个沙漏时，那座牵引城就可以平推到破碎峡谷附近。
到时候，它多半会像之前在战场上那般，进行密集的火炮轰炸。不用太多，恐怕只要齐射上十几轮，蠕虫暴君经营多年的行宫就会被轰成渣滓。而且，那个隐藏在行宫下方的酸雾蠕虫孵化洞穴也会受到极为严重的损失。
“那个侏儒呢？作为伟大主人的盟友，现在不就是祂应该出手阻敌的时候么？”一头灾厄虫团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然后却被另外一头灾厄虫团打断：“我已经派人去求见过那个所谓的神祗，卑鄙的祂拒绝了我们的请求——说是那不符合规则——更加可恶的是，祂还擅自封闭了宫殿的大门，并且宣布凡是胆敢打扰他的的蠕虫恶魔，都会被其直接杀死。”
“卑怯的神祗！”
“背信弃义之徒！”
“我们不会放过那个侏儒！”
……
“够了！”
在灾厄虫团们群情激奋、破口大骂的时候，一头体型最为庞大的初代灾厄虫团站了出来，阻止了同类们的喧闹，他那爬满了惨绿色酸雾蠕虫的脸上，露出了极为狰狞的表情，仿佛欲择人而噬一样，“统统给位闭嘴！现在、立刻、马上……派出所有的成熟体蠕虫恶魔，哪怕是用他们的血肉堆砌出一道城墙，也要阻止那座要塞接近破碎峡谷。若是他们失败了，那就由我们来开启行宫的防护迷锁。不要畏惧死亡，如果我们失败了，暴君会降下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随着他的话语讲完，所有灾厄虫团都变得阒静无声。虽然这些高阶蠕虫恶魔凶残而疯狂，但是他们并非没有智慧，因此他们明白这位同类说的话语其实非常正确。在短暂地思考过后，所有的灾厄虫团都从身体之中抽出一条条粉红色的特种酸雾蠕虫，着急忙慌地发布了自己的命令，之后就将其投掷向地面。
前线阵地上，粉红色的酸雾蠕虫行进得毫无阻碍。它们找到了其它中高阶的蠕虫恶魔，然后便像是寄生一样钻进了对方的身体。那些中高阶的蠕虫恶魔随即变得疯狂起来。他们开始驱赶其它蠕虫恶魔向正在前进的牵引城发动了全面冲锋。
没错，就是全面冲锋。没有任何死角，蠕虫恶魔们从新繁荣镇的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哪怕遭到炮火的轰炸，哪怕被从城市之中投放出来的魔像们击杀，哪怕被那些可怕的法术变成残渣，他们也要向着这座移动要塞的内部突进。
像某些寄生与怯魔身体的低阶蠕虫恶魔，没有突进的本事，他们就像是发了疯似地冲向牵引城的履带。这些家伙将自己的身躯拼命挤向履带的缝隙、驱动轮的轴承，想要凭借着自己的血肉骨骼淤塞住这些装置，好为其它蠕虫恶魔制造突进的机会。
“要是早这样做，说不定上一次你们就打赢了，”站在破碎峡谷宫殿的高塔顶端，史迪姆凝视着前方正在遭遇蠕虫恶魔狙击的牵引城，他的眉头深深地着皱起：“可是为何我的预言法术失去了作用，只能看到如同迷雾一般的未来，为何我总感觉有些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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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灭虫（3）（求推荐票！求月票！）
酸雾峡谷位面，沿着两道平行的沟壑，一条体型庞大的蠕虫正在蜿蜒前行。每次蜷缩再舒展开身体，他都会向前推进数千码的距离。
蠕虫暴君此时心急如焚。刚刚才得到深渊意志嘉奖，他甚至还没有完全消化掉涌入体内的深渊源力。可是破碎峡谷出了问题，他不得不尽快赶回去。
毕竟那是他的基本盘，根本容不得半点闪失。“该死的巴菲门特，不愧是牛头人之王，果然只会吹牛，”蠕虫暴君的龙之副躯、赫姆塔尔大声地咆哮着，仿佛是在纾解心中的积郁。
之前，巴菲门特主动拦走了蠕虫恶魔的指挥权，可最终仍旧没能抵御住牵引城的攻势。
对于那个已经死在自己腹中的家伙，蠕虫暴君的确没有什么必要给予尊重——哪怕对方是一名和他身份相同的恶魔领主——在无底深渊之中，成者王侯不假甚至收获犹有过之，至于说败者么，那些家伙多半连化作一滩屎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无论赫姆塔尔怎样咒骂，蠕虫暴君的行动速度如何敏捷，他们也只能使用这种低效率的方式赶路前进。因为体内那些深渊源力尚未被其完全吸收，他使用传送法术倒是快了，可是传送过去之后说不定会出现一些问题，倒不如尽量赶路的同时连带着把深渊源力吸收干净。
对于自己经营了近万年的破碎峡谷，他虽然十分稀罕，但是同样也比较信任那里的防御能力。最起码他麾下所有的灾厄虫团目前都聚集在那里，有了这么多高阶的恶魔压阵，即便对手是巴托远征军团和那个可恶的少年蓝龙，估计他们也能抵挡一阵。
“等我赶到了战场，一定会让你们……”
心中默默地盘算着，蠕虫暴君幻想着自己能够以无可匹敌的姿势出现，继而碾压全场。然而现实却并非如他所愿，正在行进中的他很快就收到了灾厄虫团的传讯，破碎峡谷的情势已经变得非常危急，那支巴托远征军团已经推进到了行宫的边缘。
奎斯统治的新繁荣镇既是一杆无坚不摧的长矛，又是一面物莫能陷的坚盾。即便那些蠕虫恶魔已经变得疯狂无比，企图利用自己的性命来延迟这座移动要塞的前进，可是那猛烈的炮火、不断投放的魔像军团、以成建制小队形式节节抵抗的巴托军团……让他们的牺牲收效甚微。
中高阶的蠕虫恶魔基本毫无建树，反倒是那些寄生于怯魔等弱小塔那厘身上的低阶蠕虫恶魔，他们舍身去阻挡驱动轮的“愚蠢”战术，给新繁荣镇的前进添了点麻烦。谢伊不得不让作战部队保护着工匠，去疏浚被血肉淤塞的管道和齿轮。
因为要前往牵引城外面，所以这份疏浚工作十分危险。新繁荣镇目前伤亡最多的人员，其实就是那些工匠和保护他们的作战部队。若非现在工程构装体的生产力不足——所有的构装体制造车间都在赶制和维修战斗型魔像——谢伊肯定会派出更多的工程构装体来代替工匠出去维修，在这位新繁荣镇的总工程师看来，那些熟练的工匠都可都是些宝贝。
“我要求派遣魔像军团保护那些工匠，”奇匠人谢伊站在操作台上，推动身边的一根黄铜拉杆，接通了和奎斯直接联系的频道，“那些工匠不能再损失了，我计算过了，现在平均每向前推荐三十码就要损失一名工匠，达到预定地点至少会损失五百名工匠，这会超过新繁荣镇里面工匠总数的六分之一，接下来的计划可能会缺人手。”
听到了谢伊的传讯，奎斯略微思忖了一下，然后询问道：“如果预定的位置更改一下，工匠们的损失能不能少一点，”他解释道，“派出魔像军团保护那群工匠，会让蠕虫恶魔看出我们对工匠的重视。但凡有点脑子，他们就会有针对性地进行重点袭击，说不定会损失更多人员。”
谢伊沉吟了片刻，“如果能够减少一半的距离，工匠的损失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人。”
“好，就开到一半的距离抛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奎斯答应得非常痛快。
在沟通完毕之后，奎斯立刻准备去兑现自己的承诺。本来，他准备用地狱咆哮或者是蒸汽弹射装置来投放那个承装了神孽之血的二十面容器，但是缩短了一半的距离之后，无论是地狱咆哮还是蒸汽弹射装置的射程都无法达到目标，所以他必须为此亲自跑一趟。
“想要做好一件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奎斯走进了停靠在系泊塔上的鬼面鱼号，这艘利维坦生物飞艇立即向自己的创造者问好，“有的时候，确实需要亲力亲为才行。”
当奎斯坐在驾驶座位上之后，他不用伸手触碰操纵台，只是利用心灵异能就向这架飞艇下达了各项指令。船舱底部伸出两条触须，飞快地揭开了系泊的缆绳；生物熔炉开始启动，滚烫的热气充满了鬼面鱼号的隔断气囊；随着飞艇渐渐升高，系泊塔的天花板缓缓打开。
这架由深狱炼魔的血肉骨殖为原料，以利维坦生物细胞构建出来的生物飞艇，再次飞上了酸雾峡谷的天空。“启动高等隐形术，”奎斯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鬼面鱼号立即执行。
交代了一下停靠地点，以及投放完二十面容器之后的返回时的动作要领，奎斯便让这艘利维坦生物飞艇自主飞行。鬼面鱼号现在已经启动了传承自深狱炼魔的“高等隐形术”，寻常的蠕虫恶魔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况且即便被发现了，鬼面鱼号也有其它的反击手段。
奎斯此时则要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工作，他拿出由半巫妖斯内德制作的“囚魂魔之瓶”，一点点地将那些收集来的灵魂注入到装有神孽之血的二十面容器之中。
那些经过秘术处理的灵魂，还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活性，一经灌入就想要逃离二十面容器，但是那些青铜板上刻绘的法阵却将它们统统挡住。
而且，随着这些灵魂不断地撞击青铜板，它们散发出了越来越剧烈的灵魂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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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灭虫（4）（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是一个阒静无声的位面，极致的严寒几乎已经将这个世界完全冰封。唯一能够证明这里曾有生物居住过的痕迹，就是散落在地面上的各种冰渣碎屑，五颜六色仿佛像是马赛克一样。
无需去考证那些冰渣曾经是什么，因为它们都只是一幅幅坍缩的几何图形，仅此而已。这个位面的所有事物都是破碎的，除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山。
只是这座冰山并非晶莹剔透，而是像由乌云或者墨汁之类的东西凝结而成的。黑黢黢的冰山，里面还不时有隐约的人类脸庞浮现，看着就让人感觉遍体生寒。
宙克斯克尔，绰号为“大冰川”的寒冰神孽，其本体就盘踞在这个物质位面。从神祗设下的监牢之中逃出时算起，他躲在这个物质位面已经有近百年的光景。而就在这短短一百年的时间里，他便将这里几乎完全地寂灭，绝大部分具有灵魂的智慧生物都冻馁而死，只有极少数逃到了地下深处的生物才苟延残喘地生存了下来。
寒冰神孽并没有刻意地去追杀他们，因为那些家伙的数量太少了，所以食之无味但弃之却一点都不可惜。这头强大至极的神性怪物，近一二十年来的全部精力，全都放到沟通自己在多元宇宙之中散播的神孽之血上。他渴望寻找到一处有着充沛生灵的位面，然后他就会降临过去，继而将那些生灵的灵魂全部寂灭干净。
就在今天，宙克斯克尔梦寐已久的感觉，终于再次出现了。从一滴神孽之血上，传来一股剧烈的灵魂波动，他估计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有生灵不断地死亡，所以才会导致灵魂出现如此剧烈的波动。
更加令寒冰神孽惊奇的是，他并没有从那些灵魂波动之中感受到神祗的气息——这些灵魂都是无主之物——并非是任何神明的信徒。宙克斯克尔本来还怀疑，这些灵魂会不会是下层界的邪魔或者是内层界的元素们在打生打死，可是当其仔细辨认了一番便放心下来。
那些躁动的灵魂全都有着凡人灵魂的特性，迥异于邪魔和元素生物。宙克斯克尔瞬间激动起来，随着他开始将自己的力量让渡向那滴神孽之血，盘踞在这个位面的黑色冰川渐渐消融。
若干年后，因为资源匮乏而不得不冒险返回地面的凡人们，发现整个位面的气候变得不再那么寒冷残酷，于是他们重新占领了这个位面。对于此间的悲惨历史，他们只留下了“冰川期”一词就匆匆带过。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宙克斯克尔并没有忘记这里并，寒冰神孽随时都可能回归。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这头身形生物正满心欢喜地迈入奎斯设下的陷阱，严寒伴随着他一起抵达了破碎峡谷。冰凌凝结挤破岩石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围绕着那滴神孽之血，寒冰神孽的身形开始在峡谷的底部显现。那个由二十面青铜板打造的容器，现在已经被冻成了金属粉末。
“为引擎注入防冻燃料，连通所有的加热片，保持新繁荣镇内部的温度，牵引城向后撤退三十里，”抛掷完那个二十面容器，鬼面鱼号的气囊开始向后喷气助力，骤然降低的温度让这艘生物飞艇不得不采取一些特别的措施。尚未回到新繁荣镇，奎斯就用法术传讯下达了命令。
说实话，他有些后悔没有提前下令。宙克斯克尔出现之后，这片区域的气温下降得速度堪比自由落体，而且随着黑黢黢的大冰山慢慢地生长出来，这个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站在破碎峡谷行宫的顶楼，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眼睛都睁大了，“神……神孽，”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这位侏儒神祗的自言自语都结巴起来，“必须马上、立刻、现在就离开酸雾峡谷位面，这里的家伙都已经疯了！”
史迪姆想要离开，可是蠕虫暴君却归心似箭——当寒冰神孽降临到破碎峡谷的瞬间，这位恶魔领主就感受到一阵心悸，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老巢里出了大问题。这个时候，即便还有少部分深渊源力没有消化完全，他也不得不冒险使用传送法术来提高赶路的效率。
只是，当亲眼目睹了那从破碎峡谷上面“冒尖”的冰盖时，他已然是有些绝望了。“宙克斯克尔，”为了不被冻僵，赫姆塔尔为自己套上一层火焰护盾，熊熊燃烧的烈焰包裹着蠕虫暴君的整条舌头，“是谁召唤来这么恐怖的东西，那些家伙难道疯了不成？”
事实证明，奎斯并没有疯。除了加热器启动得有些晚，少年蓝龙在其它方面的预判，其实都非常准确。酸雾蠕虫的孵化巢穴肯定就在破碎峡谷之中，蠕虫暴君即便是真心不愿意现在和宙克斯克尔这样的神孽战斗，可为了自己的核心利益，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往上莽。
虽然这位恶魔领主尝试和神孽沟通，想要用其它方面的补偿劝其离去，但是神孽要是能够被动摇，他们又怎会让神祗都感到头疼？谈判不仅毫无建树，蠕虫暴君还发现宙克斯克尔趁着谈判，企图吸取自己的体质。
“你这是自寻死路！”
蠕虫暴君的身躯蓦地快速抖动起来，将攀附在身上的冰凌全都镇散，打断了对方那汲取其体质的传奇能力。然后，作为龙之副躯的赫姆塔尔就钻了出来，顶着冰雪开始施展法术。
“祈愿术：改变气候！”
“法术极效：炎阳爆！”
因为准备传奇法术需要些时间，所以赫姆塔尔先上来就使用拖延战术。作为神孽的一种，普通的法术对宙克斯克尔基本起不到作用，只有祈愿术和强大火焰伤害类的法术能够击穿他的法术抗性，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有着蠕虫暴君的储能之环，赫姆塔尔施展法术就像术士一般迅捷。没有念诵咒语，这位龙之副躯只是快速地用用手指结出了两个印记。强大的法术就作用到了宙克斯克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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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灭虫（5）（求推荐票！求月票！）
受到了攻击，宙克斯克尔自然不会光挨打而不还手，这不是神孽的风格。
感受到周边的温度升高，这个黑黢黢的大冰川上就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类脸庞，他张开大嘴向外边吐出一股夹杂着冰雹的冷冽寒风。卷集的风暴驱散了渐渐升腾起来的热气，同时将那被炎阳爆打出了的冰川裂隙一道道抹平。
“你们带着手下去把孵化室抢救出来，顺着峡谷底部的地下暗河……如果还有的话，从那里能运送多少虫卵就运送多少出去，”赫姆塔尔的眉头紧蹙起来，他给麾下的灾厄虫团们下达了命令，想要对付宙克斯克尔这样的怪物，普通的蠕虫恶魔实际没什么用处。派他们冲上前去只是徒增伤亡而已，倒不如让其去抢救酸雾蠕虫的孵化地。
收到了命令，灾厄虫团们立即行动起来。
他们先是使用“灼热射线”软化了冻得梆硬的土地，然后又让其它的蠕虫恶魔开始挖掘隧道。由于破碎峡谷已经被宙克斯克尔占据，所以他们只能采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到前往到位于峡谷底部的孵化室。
至于说蠕虫暴君，他则忙于正面牵制着寒冰神孽的注意力，根本分不出心思给予灾厄虫团们更多的帮助，更不用说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追究责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新繁荣镇向远方缓缓撤退，但却无可奈何。
“嚯，这可真冷啊，”食人魔壮汉搓着手感叹道，然后又裹了裹身上的海象皮大衣。他现在正和自己的兄弟布鲁待在一起，由于要保证燃油优先供给引擎和加热设施，所以他们的吃食都是未经加热过的“残羹冷炙”。不过两个食人魔倒是不怎么挑食，他们刚刚带着一队耐寒的骨魔们，为牵引城的各个关键机械部件做了防冻处理，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所以哪怕是只能啃一些蛋白质砖块，食人魔两兄弟也吃得津津有味。
“唔，可不是。不过我的房间还好，不算太冷也不算太热……”布鲁喝了一口蜂蜜酒暖暖身子，然后又打了一个嗝，“……外面的城墙上即便点上了气炉、开启了加热片，那些倒钩魔都有些扛不住了，只有骨魔和血甲魔能够坚守岗位。至于说核心区，那里现在简直是另一个极端，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蒸汽地狱，据说好多凡人工匠都不得不撤到了别的地方。”
两兄弟不断地交谈着，而他们另外一个兄弟帕鲁则在忙着分发药剂。而他分发药剂的对象，其实就是那些撤出核心区域的凡人工匠。因为需要到履带检修甲板去工作，所以他们不得不在身子上涂满防冻用的油膏。
除了帕鲁，半羊人普乌也在忙碌着，他不断地将一颗颗肉丸大小的草药团子发给每一个工匠，同时他还得监督他们将其吞咽下去。“不要嫌弃药的味道，比这个难吃的药多了去了，况且这个药丸还能保证你们两个沙漏时不会被冻僵……”
半骂半劝着——普乌也知道，其实比这个草药团子难吃的药其实没多少——不过他还是让几乎所有将要下去的工匠都吃了药。除了带领工匠的谢伊。这位寄身于制裁者身躯的奇匠遗民不用吃药，但是他为自己的机械身躯灌了一些防冻油。
做完了这些准备工作，谢伊便走到“升降梯”的旁边，扳动了一根胶木把手。锁链带着一个半封闭的平台，从穹顶上方降落下来，同时通往下层甲板的通道口也缓缓打开。在数码厚的通道打开之后，寒冷的气息瞬间逸散上来。
“带上工具，每个人到之前通知过的工位，等候我的指令然后再行动，”谢伊重申了一遍这次施工的注意事项，随后就第一个踏上了那个升降梯。工匠们自发地排成了四队，依次走上了那个半封闭的平台。
“可以降落，保持通道畅通，魔鬼军团在这里构筑防御性的临时设施，”就在工匠们都就位之后，少年蓝龙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层甲板上。下了鬼面鱼号飞艇，他就匆匆从系泊塔赶到了这边，其身后还带着一队由角魔和血甲魔组成的精锐卫队。向魔鬼们布置万任务，奎斯转头看向谢伊，“尽量加快工程进度，尽量使用法杖，我已经给那些法杖开了更高级别的权限。”
听到奎斯的嘱咐，奇匠人谢伊伸出触须一样的刺链，尖端摆出一个圆圈似的形状。“放心，我选择的工匠里有不少都是耐寒的雪疯族和冻土矮人，他们相对比较适应寒冷的气候，同时也非常熟悉将要做的工作。”
见谢伊已经有了章程，奎斯也不再多说，他走上前去亲自拉动胶木操纵杆，为这帮即将下降到底层履带维修甲板的工匠们送行。在一阵“嘎吱嘎吱”的锁链摩擦声中，半封闭的平台缓缓下降。在穿过通道之后，所有人都感受到皮肤有些发紧，浓重的哈气从他们的口鼻之中喷出。
寒风凛冽，虽然这个半封闭的平台上有足足三百人，但还是被吹得微微晃动起来。好在锁链和平台本身的胶木材质都比较牢靠，这才没有出现什么安全问题。升降机向下降了大约几十码的距离，然后平台底部的搭钩才“啪”的一声，扣住了履带维修平台上伸出来的固定结构。
“打开维修平台的闸门，快快快，”谢伊指挥着工匠们行动。饶是这帮工匠大部分都是耐寒的种族，可是过低的温度对其还是有着不小的威胁。所以他们很快就响应了谢伊的指令，两三个冻土矮人敲碎了闸门转轮上的冰凌，快速地旋转了几圈，打开了通往履带维修车间的的大门。
这层平台是新繁荣镇最底层的平台，其整体呈“
第568章 灭虫（6）（求推荐票！求月票！）
“牵引城已经刹车了！”
“灼热射线法杖已经就位！”
“冲击钻的燃料已经灌满！”
“盾构机倾角已经调制完成！”
“突击队已装备化泥为石头法杖。”
……
确认着一声声汇报的同时，谢伊飞快地计算着各种细节参数。履带维修甲板上的氩气灯将整层甲板照得灯火通明，工人们始终在敲敲打打。
他们把备用的钢制甲板切割成型，当作临时的盾构机外罩，然后又用喷枪和铁锤赋予其一定的弧度；他们测试着冲击钻上的各个零件，确保凸轮轴和传送带不会因为意外而卡住；他们把数十根灼热射线法杖捆成集束，然后小心地将其伸出在甲板上钻出来的工作孔。
所有的工匠都在紧张而有序地做着准备工作，直到新繁荣镇的驱动轮完成了刹车，这座移动的要塞在惯性地作用下又向前行驶了数百码才堪堪停下的时候，他们就按照之前演练过的那样，开始了向冻土下方进行挖掘作业。
没错，他们也在向地下掘进——跟那些正准备抢救酸雾蠕虫孵化地的蠕虫恶魔们一样，牵引城之中有三分之一的工人都开始转行当了“矿工”。只不过，他们使用的工具要比蠕虫恶魔们先进许多。这些工匠先是用集束法杖发射出灼热射线，溶化了坚硬的冻土表层。然后就将冲击钻的钻头伸了出去，在软化的泥土之中挖掘除了一条隧道，那些带着冰碴的土石砂砾则被传送带先转移到了履带维修平台，然后再经过平台上的传送带抛到了牵引城的外面。
这处隧道并非是垂直于地面，冲击钻和地面之间大约有30度左右的夹角。每向下掘进一段距离，盾构机就会随之跟进，将一段用钢板拗成的隧道支撑物填充进去，来防止隧道塌陷。为了加固洞口，隧道最初的几十码都是这样施工的。而到了足够深的地方，整条隧道就改为水平挖掘，同时向两边不断地拓展成一处地下洞穴。
此时，谢伊派出了突击队，让他们拿着“化泥为石”法杖将洞**的墙壁、穹顶和地板都转化为坚硬的花岗岩。盾构机此时就失去了用处，于是被拉了出来作为连接着隧道入口和牵引城维修甲板的纽带，方便工匠们上下通行。
在合适的装备和各种法术道具的帮助下，整个工程持续了不到两个沙漏时就基本宣告完成。这群工匠们在牵引城下方挖掘出了一个巨大的地下藏兵洞，里面的空间基本上能够临时安置下新繁荣镇的全部人口。
由于不少有着丰富经验的冻土矮人参与了工作，他们还为这个藏兵洞设计了好几处隐蔽得非常好的换气通道。如果藏兵洞的入口被堵住，拓宽一两条换气通道，里面的人也能够及时逃生。
就在他们工作进入到收尾阶段的时候，新繁荣镇里的魔鬼军团和异位面雇佣兵都已经收到了通知，纷纷列队来到了城市之肠中集结。除了这些士兵之外，部分器材也被拆卸下来堆置到这里的场院之中，由精英魔鬼组成的护卫队临时看守。
“下面施工已经结束了，”一直守在底层甲板的奎斯，第一时间就接受到了谢伊的传讯，他立刻向等候在城市之肠的军队下令道：“开通向下层甲板的通道，释放网梯和轨道设施，所有人排成队伍按照标志出来的指示牌进入地下工事！”
随着他一声令下，繁荣镇这个全民皆兵的城市立刻予以执行。城市之肠下方的几层甲板间的通道已经全部打开，为了提升效率，奎斯甚至命人将甲板破开了一个个大洞。那些不会飞行或者是不会传送法术的凡人雇佣兵，就利用挂在甲板破口边缘的网梯快速地爬了下来。
而魔鬼军团则要方便许多，最起码那些被要求撤离的魔鬼基本上都会使用传送法术，在由几个斥候确定了藏兵洞的空间坐标之后，他们纷纷使用类法术能力快速地进入到地下工事之中。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沙漏时的工夫，整座新繁荣镇的军队就撤退一空。
“是时候了。”
确认了牵引城中已经清空，奎斯马上就传送到了自己的觐见室里。由于外面狂风呼啸的缘故，此时位于新繁荣镇中心的这座高塔正在微微地晃动着。那些巴托将军们全都等在这里，另外还有近万名完全由角魔、骨魔和血甲魔这些中高阶魔鬼组成的特别行动队也藏身于那些空出来的房屋之中，随时等待奎斯的指令。
“升空，我们去给那群家伙当头一击！”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奎斯用手狠狠地锤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伴随着强烈心灵暗示的话语，瞬间响彻在了每一名留守的魔鬼耳中。往日的种种全都浮现在这群巴特祖的脑海里，他们无不为了向蠕虫暴君和史迪姆进行报复而欢呼雀跃。
在密瑟能核的作用下，两个覆盖了大部分新繁荣镇的超大型法阵立刻被激活。在克若挪曼瑟尔重力反转术和尤特恩漂浮术的共同作用下，整个牵引城的上层建筑都为之一轻。已经接受了模块化改造的履带基座和城市之肠，解开了一个又一个用于固定上层建筑连接的搭扣。
核心区的引擎仍在澎湃地工作着，但是在为数百组安装牵引城上层建筑底部的螺旋桨供能，那些螺旋桨提供的升力减轻了密瑟能核的负担，同时也让这座牵引——呃，现在叫浮空城可能更合适一些——城上升得更快了一些。本来用作投放魔像军团的蒸汽弹射装置，现在被改装成了围绕在浮空城周围的一个个喷器口，用来调整这座城市的飞行方向和角度。
冒着漫天的风雪，这座城市越升越高，没过多久就刺破了酸雾峡谷位面的云层。走到觐见室的阳台上，奎斯看到了许多日来久违的阳光。虽然那惨绿色的光辉并不明亮，但是仍旧让其体内的炽阳水晶变得活跃起来，少年蓝龙开始感受到慢慢增长的能量。
“是个好兆头，”奎斯心中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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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灭虫（7）（求推荐票！求月票！）
新繁荣镇化为浮空城，对于奎斯来说是个好兆头，但是对于蠕虫暴君则是大祸临头。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或者说，这位恶魔领主的理解，和事实相比有些偏颇。
“这群该死的家伙居然逃了，”蠕虫暴君正忙着应对宙克斯克尔，根本就就无力去追赶那座浮空城。若是派遣其它蠕虫恶魔前去，只能是“送人头”而已，所以他不由得感到有些愤恨，“等我把这头神孽驱逐出酸雾峡谷，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
他的心中无限愤恨，但是目前也只能忍着不发作，全力对宙克斯克尔进行攻击。此时这头寒冰神孽的身躯已经塞满了破碎峡谷，蠕虫暴君的行宫也都被坚冰挤压成了废墟。更加令其恼怒的是，酸雾蠕虫的种族孵化地也遭到了破坏，据前去抢救的灾厄虫团汇报，那里的虫卵十不存一。
“召唤：熔岩元素长老！”
为了对抗宙克斯克尔，蠕虫暴君直接从内层位面召唤了十三名熔岩元素，而且他们还都是长老级别的精英元素生命。他留下了两名熔岩元素长老在身边，充当自己的暖炉，剩下的则一股脑派遣去和寒冰神孽进行战斗。
那些熔岩元素长老根本不是宙克斯克尔的对手——蠕虫暴君很清楚这一点——不过由于相性相克，他们的确可以对其进行一些牵制。最起码，要解决这十一名精英熔岩元素生命，即便是寒冰神孽也得费一些工夫。对于蠕虫暴君来说，这其实已经足够了。
没有什么悬念，那些熔岩元素长老，大部分在接触到大冰川的瞬间就被熄灭。
只有几个见识多一点的元素长老逃得了性命。他们没有和宙克斯克尔硬拼，而是在远处不断向其发射岩浆箭骚扰对方。
还有两个更加聪明一些的熔岩元素长老，竟然将主意打到了那些被击杀的同伴身上。他们开始针对其遗落的熔岩之核进行施法，企图利用其中蕴含的精纯力量，促使酸雾峡谷位面地底深处的火山喷发，对宙克斯克尔进行打击。
“好主意。”
看到那两名元素长老的操作，蠕虫暴君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他的舌头骤然伸出，长在舌尖上的赫姆塔尔，刹那间就将为自己保暖的两个熔岩元素长老全部干掉，随即这位龙之副躯又将矛头对准了那两名施法的元素长老。
转眼的工夫，整整十三枚熔岩元素核心就散落在了这片冻土之上。智力并不出众的宙克斯克尔很是费解，他不明白为何蠕虫暴君要将自己的召唤物全都杀死。虽然这个寒冰神孽也有类似的习惯——召唤出一些白龙为自己作战，然后在战斗之后再将其虐杀致死——但是，现在不是处于战斗之中么？难道蠕虫暴君后悔了，想要和自己谈判？
“开什么玩笑……”宙克斯克尔暗中腹诽道。
殊不知若是蠕虫暴君知道了他的想法，此时也会生出同样的想法。现在他和这个寒冰神孽已经结成了死仇，没有半点缓和的余地。即便他很清楚，对付神孽最好是将其驱逐而并非费力地杀死，但是有可能将其重创的机会，他没理由不尝试一下。
赫姆塔尔飞快地念诵出咒语，同时还用双手不断在身前划出玄奥的轨迹，而其要用到的施法材料就是那些散落在地的熔岩元素核心。
“熔岩炼狱：地底针之术！”
整整一十三枚熔岩元素核心同时爆开，在法术的作用下，它们爆炸的威力汇聚成一体并且仅仅向地底深处蔓延。就如用绣花针刺破气球一般，蠕虫暴君利用熔岩元素核心内蕴含的力量刺破了酸雾峡谷的土壤层和岩石圈，深达流淌着熔岩的软流层。
因为存在着巨大压力差的缘故，那些熔岩立刻顺着被法术打开的“通道”向上喷涌，最终直达破碎峡谷的底部，“烫”到了盘踞在那里的大冰川。巨大的冷热变化，让岩石和碎冰同时炸裂，骤然迸射了出去。宙克斯克尔的魁梧身形，甚至趔趄了一下。
听到寒冰神孽发出愤怒吼声，蠕虫暴君龙之副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冰与火之歌，”他冷哼了一声，“我们还写完呢，你现在着急什么？”
紧接着，赫姆塔尔就为自己施展了一个火焰护盾，这个龙之副躯的身体——也即酸雾蠕虫的舌头上，立刻就燃起了熊熊烈火。“唰”的一声，这条粗壮的舌头如同离弦之箭似地刺了出去，眨眼之间就延伸到宙克斯克尔身前。
“虚化身体！”
随着赫姆塔尔说出两个短促的音节，他的身体就变成了虚体状态。而正因为如此，他才躲过了寒冰神孽饱含愤怒的拍击，顺利地钻入其黑黝黝的冰川身躯。对这种神孽来说，在其体表造成的伤害非常容易处理，只不过是需要些寒气他就能重塑自身。
刚刚几轮交战，蠕虫暴君早就摸清楚了宙克斯克尔的套路，所以他才会选择更加积极地攻击方式，深入对方的身躯内部再施展大威力的法术攻击。等到他的计划成功，宙克斯克尔如果想要治疗自己的伤势，那就必须解除自己身躯周围的坚冰，否则他就会持续“掉血”。
但是解除了坚冰防御，宙克斯克尔肯定会遭到蠕虫暴君更加疯狂地报复，所以他多半会选择离开酸雾峡谷位面，逃到自己的老巢去舔舐伤口。那样的话，他再想返回酸雾峡谷位面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最起码不会再像刚刚那样突然地出现。
“可恶的家伙！”宙克斯克尔咆哮道。
赫姆塔尔化身为虚体生物，不断在宙克斯克尔体内梭形，除了施展火焰护盾之外，他还将许多几乎可以燃烧上千年的低阶不灭明焰，一个接一个地丢弃在大冰川的身体里。
而反观寒冰神孽，他想要反击——集中精力让寒气侵蚀掉赫姆塔尔的火焰护盾，可是身体下方不断凝结而又喷涌出来的熔岩，让其感到有些分身乏力。更加令其感到有些苦恼的是，虽然自己刚刚摧毁了一大片建筑物，但是似乎并没有寂灭多少灵魂，最起码没有让其感到诱惑的那种规模的灵魂遭到寂灭。
“那些家伙去哪了？”宙克斯克尔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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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灭虫（8）
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宙克斯克尔现在也没有非要探寻的欲望，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那条该死的蠕虫把舌头探入其体内，不仅将难以怯除的法术火焰留在里面，而且还“下蛆”似的产下了许多特殊种类的酸雾蠕虫卵。
此时，这些虫卵已经陆续孵化，从里面钻出来的酸雾蠕虫也正在拼命地繁殖生长。它们就好像某种名为“水信玄”的糕点，浑身上下晶莹剔透，就好像一块块蠕动着的凝胶。与其它种类的酸雾蠕虫相比，它们更加适应寒冷的气候，甚至可以利用啃食冰块来为自己“保暖”。
它们每次都只会啃食下一点点冰屑，然后靠着体内的消化酶，将其转化为氢气和氧气，最后再将其点燃释放出热量，以确保自己不会冻僵。而蠕虫暴君则通过它那条舌头，不断地向宙克斯克尔体内泵入酸雾峡谷位面的酸性气体，为这种酸雾蠕虫补充活动的能量来源。
于是，这种特殊的酸雾蠕虫，开始在寒冰神孽的体内大量繁衍。由于它们的持续活动，宙克斯克尔体内出现了大量的裂隙，严重影响了大冰川的整体强度。
“该死的虫子！”
察觉出自己体内出现了严重问题，宙克斯克尔本就不怎么理智的情绪，瞬间被怒火所点燃。黑黢黢的大冰川上面，刹那间浮现出万千条如同刀劈斧凿出来一样的手臂。随着他向前迈了一步，这些手臂把住了破碎峡谷的岩壁，将寒冰神孽从不断喷涌着岩浆的深谷中拉出。
紧接着，大冰川上又浮现了两三个完全由寒冰塑造的白龙头颅，它们在出现的瞬间就啃啮在蠕虫暴君深入宙克斯克尔身躯的舌头上面。这些龙首明显经受过神孽的神性加持，即便那位龙之副躯赫姆塔尔对这条舌头施展过虚体法术，可依旧还是被寒冰龙首给死死咬住。
“我要把你的心、肝、脾、胃、肾全都冻成渣滓！”随着寒冰神孽的大声咆哮，一簇簇冰棱就开始顺着蠕虫暴君的舌头，向其口中蔓延。虽然这条庞大的蠕虫并没有宙克斯克尔说的那些器官，但是任由寒气冻结脏腑总归是他不可能忍受的遭遇。
一位恶魔领主，一头神孽，两个强大的怪物就这样僵持到了一起。他们就以蠕虫暴君的舌头为连接纽带，互相厮打个不休。即便是没有使用任何法术攻击，可仅仅凭借两者巨大的体型和难以度量的力量，其脚下酸雾峡谷的地面也依旧遭受了堪比导弹轰炸程度的蹂躏。
单就力量这一属性，宙克斯克尔明显比蠕虫暴君要更胜一筹，毕竟这头寒冰神孽的体型可不是摆设。他为自己塑造了几条由坚冰组成的臂膀，每条臂膀的尖端都锋锐无比。每一次挥动这些宛如利剑似的臂膀，他都可以在蠕虫暴君身上撕开一道道伤口。
然而蠕虫暴君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这位恶魔领主也预留有自己的后手，他忍受着舌头被啃啮、撕扯的疼痛，不断地将更多的酸性气体泵入了大冰川的内部，滋养出更多的特种酸雾蠕虫。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随着那些原本对于宙克斯克尔来说只是癣疥之疾的透明蠕虫逐渐地生长繁育，它们造成的破坏也愈发地明显起来。每当这头寒冰神孽向挥动臂膀的时候，那些小小的“寄生虫”便会很有默契地同时引爆分解出来的氢气。
虽然一条透明蠕虫每次引爆带来的破坏力有限，但是架不住这些蠕虫的数量众多——在宙克斯克尔和蠕虫暴君扭打了将近两个沙漏时之后，他想要再一次挥动臂膀，可是那条臂膀却在抬起的瞬间轰然解体。
“蠕虫秘术：断舌重生！”
“蠕虫秘术：舌饲群虫！”
“蠕虫秘术：聚气爆破！”
瞅见了机会，蠕虫暴君自然不会放过，他连续使出了三个自己发明的秘术。
随着秘术的施展，他那圆环状的巨大虫口瞬间闭合，蠕虫暴君一下就咬断了自己那条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舌头。而他的龙之副躯赫姆塔尔，则在其口中新生长出来的舌尖上重塑了身体。
而那截断掉的舌头则窜入了宙克斯克尔体内，瞬间分解为那些特种酸雾蠕虫大量繁殖所需的养分。超大量的特种酸雾蠕虫不停地啃啮着碎冰，它们释放出的氢气和氧气在短时间积聚到了一起，灌满了宙克斯克尔体内每一道缝隙。
然后，一场骇人的爆炸便骤然发生。寒冰神孽偌大的身躯表面，竟然也出现道道裂痕。这座巨大的黑色冰川，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解体。
“你还是别走了，宰掉一个神孽的荣耀，归—我—了！”
新生的赫姆塔尔用深渊语大声地宣告着，似乎刚刚的断舌重生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可是这其实只是做给宙克斯克尔看的——在蠕虫暴君环节的身体上，刚刚有三四道储能之环刹那间就干瘪下来，他只是强行绷着肌肉才维持住自己的形态不改变。
事实上，这位恶魔领主就是在吓唬宙克斯克尔。虽然目前已经重创了寒冰神孽，但是对方毕竟是一头神性生物，只需要再过十几个沙漏时，这点伤就能完全养好。
而且，蠕虫暴君不可能总是能够爆发出这样的“三连击”，他想要再次复制一边刚刚的那种模式，估计宙克斯克尔可就不会那么容易就上当了。无法对其内部造成损害，说实话，蠕虫暴君可没信心自己的法术能够突破一头神孽的法术抗性。
拼到最后的话，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所以蠕虫暴君才想要“吓唬”对手一下。不过这计划的确是起到了效果，宙克斯克尔的确是有些怂了。在蠕虫暴君发出“豪迈”宣言的同时，这头重伤的寒冰神孽就开始与自己布置在其它位面的神孽之血建立联系。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这座屹立的大冰川就开始了崩裂。蠕虫暴君没攻击两下，宙克斯克尔就从酸雾峡谷灰溜溜地迅速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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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灭虫（9）（求推荐票！求月票！）
“耐色瑞尔的浮空城也不过如此了。”
站在新繁荣镇的城头，一头深狱炼魔不由得感叹道，许多和他相熟的巴托将军也纷纷点头。
他们被奎斯安排在这里，已经等候了好几个沙漏时，但是没有哪怕一个发出怨言，更多的还是在讨论和接下来的战斗。
可以说，每一个站在这里的巴托将军都和蠕虫暴君有仇怨。
在那场所谓的“最终霸主争夺战”之中，他们都没少经历蠕虫之潮的袭击。此时，他们全都卯足了气力想要报复回去。
“奎斯大人出来了，”有一个眼尖的巴托将军看到了奎斯的身影，立刻通知了其它同僚，“准备列队接受指示，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哈哈哈。”
走在城头上，奎斯手上还拿着一面水晶板，上面显示着浮空城的各项运行参数。那上面显示了许多关于气流和浮空城重量的数据，这是由谢伊提前编写好程序的构装体斥候不断收集而得来的。少年蓝龙虽然最初不太熟悉这些数据代表了什么，但是毕竟巨龙是一种善于飞翔的生物，他还是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奥秘。
“关键的参数还算正常，浮空城的高度也已经足够了，”奎斯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主要是要锁定那个蠕虫暴君，以及多准备一些投放所需的‘弹药’才行。”
走到那群巴托将军身旁，他点指了三四个深狱炼魔将军，“马上使用‘许愿术’——我需要以下这几个装备——务必在许愿的时候描述清楚。如果失败了，向蠕虫暴君发动空袭的敢死军团里还有几个空缺的位置，我保证，那将是你们最终的归宿。”
在少年蓝龙严厉的威胁之下，这些最顶尖的巴特祖魔鬼也全都噤若寒蝉。他们仔细地听着奎斯的叙述内容，连一个字也不敢遗漏。事实上，想要管理住桀骜不逊的下层界邪魔，其实就得采用严苛的刑罚来加以督促，这么做会大大提升他们的效率。
奎斯讲话结束之后没多久，浮空城的城墙上就延伸出了三支完全由精金铸成的脚手架。它们以这座城市为中心，组成了一个正三角形。在每座脚手架悬空的那一端，全都配备有辅助瞄准的法术装置和用来固定“弹药”的夹具结构。
和之前在岛屿世界诛杀驼神时的“配方”一样，奎斯也为蠕虫暴君准备了“制裁之杖”，而且还是一次性准备了三根——这些重大数十吨的钨钢柱状体，每一根都要由几名巴托将军亲自抬着才能顺利地装在脚手架上。它们被固定住之后，又由三名巴托将军亲自操控瞄准法阵锁定云层下方的蠕虫暴君，而奎斯则只是负责在合适的时候下达投放的命令。
当时刻紧盯着地面的奎斯，察觉宙克斯克尔露出败象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地发出了命令。之所以会提前那么一会儿，一来是“制裁之杖”自由落体需要些时间；二来是他并不担心会误伤神孽而只是担心不能命中蠕虫暴君。
三根钨钢圆柱同时落下，在重力的作用下，它们下降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和空气摩擦产生的高温，让圆柱的表面都有些微微发红，也就是材质之中添加了金属钨的缘故，它们才没有熔化乃至气化。当它们下降的速度超过声音传播速度的时候，这三根钨钢圆柱要下降一大段距离，那呼啸的音浪才会传到其它们所在的位置。
所以，当它们命中目标的时候，蠕虫暴君第一时间只是看到有些不甚起眼的东西从天上落下。地面因为剧烈爆炸而溅起大量的烟尘之后，这位恶魔领主才听到了那澎湃的呼啸声。他甚至还以为有另外的轰炸会接踵而至。
“该死的龙崽子，还有那些巴托的杂碎！”蠕虫暴君恶狠狠地咒骂道。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次的袭击是谁造成的，并且马上就做出了反应。
宛如灵蛇一般，这条巨大的蠕虫将自己的身体盘了起来。刚刚的轰炸在他身上开出了三个口子，他体内的汁液就如同井喷一般地向外涌出。把身体盘起来之后，他用没有受到伤害的身躯掩盖住了伤口，并且还为自己施加了“超速再生”、“惰性力场”、“超级石肤术”……等一系列的恢复类和防御类的法术。做完了这些，他才将舌头探了出来。
赫姆塔尔仰头凝视着天空，在诸多法术视觉的帮助下，他很快就找寻到了那些敢于偷袭自己的家伙。“居然……造出了一座浮空城，”当其锁定了那座漂浮在天穹顶端的城市，浮空城上散发出的法术灵光差点晃瞎了他的眼睛，“这个家伙竟然重现了耐色大奥术师的经典造物。”
因为曾经系统地学习过和法术有关的各种知识，所以赫姆塔尔对于耐色瑞尔的传奇并不陌生。而且在若干年前，那群驾驶着浮空城降临无底深渊进行殖民掠夺、搜刮资源、寻找活体实验素材的大奥术师，其实给许多魔领主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对于拥有如此伟力的凡人，即便强大如恶魔领主也不能小觑他们。当然，在恶魔领主的圈子之中也流传着许多针对浮空城的战斗方式，而且这些都是一些会被无偿分享的知识。只要哪头恶魔成为了恶魔领主，深渊意志在为其“加冕”的时候就会将其全部告之。
所以，见到了奎斯驾驶的浮空城，虽然先是着实吃了一大惊，但是蠕虫暴君马上调整过来了心态，准备用那些“前辈”们流传下来的方法，来对付少年蓝龙和他的浮空城。
“浮空城最大的威胁，其实就是来自于它那种‘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战略位置。而只要让其坠落下来……陨落的浮空城就是一座死城，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死撑，哈哈哈！”
对准了浮空城的方向，蠕虫暴君张开了自己的硕大口器，无数道魔纹开始顺着他的口腔内壁开始蔓延，而这些魔纹最终全都汇聚于他那龙之副躯的身体上。
“领主意志：超限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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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灭虫（10）（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澎湃的深渊源力驱动下，蠕虫暴君调动起自己作为恶魔领主的权柄，强行扭曲了酸雾峡谷位面的现实，将超过正常值十几倍的重力加速度施加于高悬于天际的浮空城上。
这的确有些超乎奎斯的意料，只不过……他内心实际上非常惊喜。“省得为浮空城施加重力术了，还真是瞌睡时送枕头，”奎斯心中暗笑，“既然想要加速灭亡，那我就成全你。”
当然，仅仅有来自敌人的“助攻”还是不够的，该做的准备工作还要继续按部就班地进行。奎斯马上让巴托将军带队，扛着成捆的钢铁板材去为浮空城的基座部位进行加固。
留守在新繁荣镇的巴特祖，全都是能够飞行的中高阶魔鬼。在得到了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之后，他们纷纷从浮空城的外墙上跳跃了下去，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用自己携带的钢铁板材来对浮空城底部出现的缝隙进行“缝合”。
因为重力差的缘故，浮空城的底座受到了比上层建筑更强的拉扯。原本构筑这座城市时使用的材料，有些禁不住这种力量，所以某些地方出现了开裂的迹象。如果不对其加以阻止，说不定在向下坠落的过程之中，浮空城就有可能解体。
那可不是奎斯想要的结果。
他还想要用这座城市来测试一下蠕虫暴君有多头铁呢，所以不能让浮空城“半途而废”。与此同时，奎斯还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能够确保不给蠕虫暴君躲闪的机会。
虽然由于体型的原因，蠕虫暴君想要使用传送法术肯定比寻常的施法者慢上一些，但若是浮空城就这样笔直地砸向其头顶，他肯定不会愚蠢到仗着自己头铁就去硬接。而且浮空城只有一座，若是不能一次成功，奎斯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再造出一座浮空城来继续进行攻击。
针对这一问题，少年蓝龙也制定了相应的措施。
他之所以会提前投放三根“制裁之杖”，其实就是为了麻痹蠕虫暴君。在那三根钨钢圆柱体的中心部分，烙印有一种特殊的复合型法阵，只要再次进入到密瑟能核辐射的范围之内，它们就会被全部激活。
这些法阵会在一瞬间，形成一个持续十几秒钟的传送门，供带有强大动能的浮空城快速地通过。而且传送门出现的位置将极为靠近那头蠕虫恶魔，以确保不给这位恶魔领主留下做出任何反应的时间。
除此之外，为了不让他起疑心，奎斯还要假装不断地对浮空城施加各种法术，作出想要挽救其坠落的一种假象。而那些留守在浮空城上的魔鬼守军，也全都在奎斯的命令下，开始向蠕虫暴君施展诸如“火球术”的各种类法术。
果不其然，蠕虫暴君被种种假象所蒙蔽。
看着从天上“陨落”下来的浮空城，他那作负手而立状的龙之副躯、赫姆塔尔发出了猖狂的大笑。至于说身上挨了不疼不痒的类法术攻击，他则显得毫不在意，面上没有一点恼怒的表情。
“愚蠢的龙崽子，还有那些巴托的杂碎，居然胆敢在酸雾峡谷向我挑衅，”赫姆塔尔兀自冷声道：“在我的地盘上，哪怕是神祗，触怒了我也必将身死魂灭。”
说着，他就将目光暂时从天空移开，瞥向了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破碎峡谷——他的这句话，就是说给还待在那里的“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听的——击杀了“牛头人之王”巴菲门特、驱逐了“寒冰神孽”宙克斯克尔，连续两次巨大的成功让其信心空前膨胀。
“摧毁了浮空城，打赢了这场血战之后……再拿个神祗的小命作为添头，深渊意志一定会对我格外青睐。那个‘恶魔王子’的称号，我、蠕虫暴君这次要定了！”他暗暗给自己打气。
只不过，正当其想入非非的时候，实际上又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面对敌人的时候，怎么能走神呢？
“先将那个浮空城了……混账！”
赫姆塔尔再次看向天空，想要趁着浮空城坠落的时机做些手脚，最好能让这座城市里的少年蓝龙和魔鬼守卫们一次性报销干净。可是正当他琢磨着该使用何种方式进行打击的时候，那个浮空城却蓦地消失不见了踪迹。
“难道是大规模的传送法术？他们能够逃到那里……”
这位恶魔领主的思路又慢了一拍，他虽然想到了传送法术的问题，但是却没有想到，人家既然能够使用传送法术，为何只能用作撤退而不能用作突袭？
甫一接触到密瑟能核的辐射，那三根“裁决之杖”残骸中的法阵就被同时激活，在确定了位置坐标之后，一道巨大的传送门就被构造了出来。而这个传送门出现的地点，则正好位于蠕虫暴君的身侧。
因为与空气剧烈摩擦而半熔化了的浮空城，就以“躺平”的姿态飞速地穿过了这扇传送门，然后狠狠地砸到了蠕虫暴君的身躯上面。以其庞大的面积，自然而然也照顾到了这位恶魔领主的脑袋——作为一头讲诚信的巨龙，奎斯说要测试一下蠕虫暴君的“头铁”程度，就一定要砸到他的脑袋——没有任何悬念，碰撞的场面非常刺激。
这条制霸酸雾峡谷位面的巨大蠕虫，被斜刺里冲出来的浮空城“拍”到了地面上，在一座城市裹挟的可怕动能之下，他身上那些被动触发的防护类法术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蠕虫暴君的整个身躯在一瞬间就被“爆浆”，几乎化为了一幅二维的图画。
那些破碎的血肉残渣，还遭受到了来自浮空城爆炸的“二次打击”——除了最为坚固的核心引擎区域之外，城市之中剩下的那些区域全都在一瞬间解体，化作金属与砂石组成的洪流，对蠕虫暴君那破布一般的残躯进行了再次蹂躏。
被沙土埋在土壤里面的赫姆塔尔，是蠕虫暴君仅存的成块血肉组织，在意识即将消逝的时候，他用尽全力念出了最后一句咒语：“虫—群—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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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你死我活（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着赫姆塔尔说着这句话，整个酸雾峡谷位面都开始沸腾起来。数以亿万计的蠕虫恶魔，以及根本数不清的酸雾蠕虫从都开始向这里汇聚，他们都感受到了创造者的召唤，拼命向其残骸位置移动着，他们想要奉献自己的血肉来让蠕虫暴君重生。
那些高阶的灾厄虫团更是传送到了赫姆塔尔身侧，直接将身体打散重组，融入了这个龙之副躯之中。得到了血肉补充，赫姆塔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着自己的身躯，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在刚刚那场大爆炸之中，眼看求生无望的蠕虫暴君将大部分生命本质都注入到了这具化身之中。而且他还将赫姆塔尔藏匿到了腹腔深处，用肌肉、利齿和骨骼保下了自己最后一块囫囵的血肉。
所以，这个赫姆塔尔很快就恢复了实力，只不过没有了蠕虫暴君那庞大的底蕴作为支撑，现在的他只能勉强算是个具有浅薄神性的生物，最多还可以算是一个不算太弱小的传奇施法者。
“中计了，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不能在这里进行重聚……”
当思维开始正常运转，赫姆塔尔马上就想要使用传送法术离开此地。他很清楚，虽然那座浮空城已经坠毁，但是里面的那头可恶龙崽子，还有那些巴托的杂碎们肯定没有跟着一起陪葬，他们不会放任他完成身体的重组。
然而，正当他想要将想法付诸于行动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庞大的利爪探入了土壤深处。那个爪子不仅很轻易地打断了传送法术，还差一点就将赫姆塔尔的身躯攫取到手掌之中。“前两次见面都只是用化身形态与你战斗，未免有些太不尊重您这位恶魔领主了，”使用心灵异能，奎斯将自己的话语投射到赫姆塔尔脑海里，言语间不带一点嘲讽，“我觉得甚是不妥。”
随着奎斯的显能，地下的土壤全都共振起来，不断地挤压着赫姆塔尔刚刚修复出的身躯。这位恶魔领主化身无奈之下，只得从地面上钻了出来。
首先映入其眼帘的就是一头庞然大物——少年蓝龙化为了巨龙形态，为了彻底消灭蠕虫暴君这个隐患，他准备倾尽全力进行攻击——足以堪比蠕虫暴君体型的巨龙，其身体表面鳞片略微呈现钴蓝色，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类似钻石的晶体薄膜，散发出朦胧的光晕；鳞片与鳞片之间，隐隐约约有许多暗金色的纹络；硕大的头颅上面长着数对向脑后弯曲的尖角，上面萦绕着不间断的电弧；最令人叹为观止的还是他的眼眸，那两颗眼珠好像是小号的永恒炽阳一般，只是看上一眼就让赫姆塔尔感到眼睛灼痛。
“这是什么怪物啊，蓝龙？”喃喃自语着，赫姆塔尔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自己的论断，“这模样、这体型，简直是噩梦级别的怪兽，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蓝龙。”
事实上，不仅是他有如此想法。见到变化出原型的奎斯，哪怕是巴托阵营的那群魔鬼也全都心情悸动，同时还有一丝窃喜，“还好奎斯大人是自己人，当他的敌人有些太过惊悚了。”
随着奎斯本体的出现，酸雾峡谷这片区域的空气都有些灼热起来。刚刚由于宙克斯克尔的活动而冻得梆硬的土地，现在全部都开始解冻。土壤先是变得泥泞，然后又因为水分蒸发而出现大片的龟裂。实力低一些的蠕虫恶魔，只要靠近奎斯就会瞬间自燃，化为一根根惨嚎的火柱。
“力场结界！”
“离子态屏障！”
甫一出手，奎斯就连续使用了两个超大型的封锁型法术。小锤子“汉默”已经变形成一枚指环，套在他的利爪上面，那里面的密瑟能核没有受到浮空城陨落的影响，仍旧在为奎斯提供足够挥霍的法术力量。
在密瑟能核的加持之下，他先是调动力能龙的天赋能力，将自己和赫姆塔尔封闭在一个完全由力场组成的球体空间里。
然后奎斯又依托这层看似“一戳就破”，但实际上坚韧无比的力场薄膜，塑造除了一道由离子态火焰组成的屏障。
这层屏障散发出蓝白色的光芒，其温度之高，哪怕就是对于火焰伤害免疫的巴特祖魔鬼，也感到有些心惊肉跳。
“最好不要想着逃跑。次元锚之类的法术也许不能定住你，但是这层屏障肯定能让你的传送变成龟速。我还有一些招数，那时肯定能打到你的身上。”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奎斯对赫姆塔尔残忍地说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试一试。我也正好快点解决战斗。”
不知是因为威胁，还是因为封闭空间内的温度太高，赫姆塔尔的额头开始不断滴淌汗水。由于没有了蠕虫暴君储能之环的加持，他现在没有资格去挥霍似地使用法术，不能将宝贵的法术浪费在那些抵抗周围环境上面，所以只能靠自己的肉体来硬抗高温。
“你的实力确实超过了我的想象，”赫姆塔尔冷静地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我的主场，有一个位面的蠕虫恶魔都在向这里靠近。你的屏障能够阻挡住多少？几十万可以，几百万也可以，那几百亿呢？我不相信你没有消耗，等你的力量消耗得差不多了，那些蠕虫恶魔冲进来之后，蠕虫暴君就能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
“……你能等多久？”奎斯没有搭理他的游说。和一个位面的蠕虫恶魔比拼消耗，即便是神祗也扛不住更何况奎斯，但是蠕虫恶魔们赶来需要时间，他们突破屏障也需要时间，关键在于这个赫姆塔尔撑不撑得过这段时间，“放心，只需要一点时间，结果肯定是你死，而我活。”
对方是在拖延时间，奎斯又何尝不是呢？赫姆塔尔在等待蠕虫恶魔们集结，而奎斯则是在等待麾下的军队布置好防御阵线。抛开异位面雇佣兵们不论，魔鬼军团之中有许多人都上过正面的血战战场，面对一整个位面恶魔的进攻，他们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在应对恶魔围攻方面，巴托的军团很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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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位面之战（求推荐票！求月票！）
因为在浮空城升空的时候，之前被奎斯搜集来的军用物资全都被留在了城市之肠中，所以它们没有随着浮空城的陨落而连带着付诸一炬。
当赫姆塔尔开始召集蠕虫恶魔和酸雾蠕虫，在奎斯的安排下，躲藏于地下庇护所里的军队就立即行动起来。很快，他们就将城市之肠里的那些武器和弹药全部搬了出来，除去少部分受到几次爆炸的冲击而损毁，大部分都还保存得十分良好，完全不会耽误使用。
“以那个结界为依托，构筑防御阵地，”目前指挥魔鬼军团行动的沙漠精灵布拉奇，这位新繁荣镇的治安官大声地喊道：“把所有的魔像，以及能够行动的构装体都撒出去；施法者使用化泥为石法术建立简易的堡垒设施；火炮部队转移地狱咆哮，这次炮弹管够！”
按照奎斯的意思，布拉奇将这几项命令逐一下达出去。因为手里执掌着奎斯交托的印信，所以即便是那些桀骜不驯的巴托将军也要服从他的号令。没过多久，以那个散发着蓝白色光亮的屏障为中心，三十多座嵌套堡垒集群就拔地而起。
此时，整个酸雾峡谷位面的蠕虫恶魔们也都已经集结成群，从四面八方向这片防御阵地扑了过来。虽然没有灾厄虫团坐镇指挥，但是收到了种群创造者的号召，这些蠕虫恶魔也都变得十分狂热且好战。他们组成了最为传统的恶魔军团模式，想要以数量优势平推了巴托军团的阵地。
面对这种熟悉的作战方式，首先发难的仍旧是那些地狱咆哮。在一座座完全由法术创造的花岗岩棱堡上面，来自巴托的火炮手们撒开了膀子，不断重复着“装弹—发射—清理”这一流程。大量的炮弹如同密集的蜂群，迎着蠕虫恶魔们的前锋，狠狠地当头砸下。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冲在最前端的蠕虫恶魔越跑越慢，他们渐渐变成了所谓的“炮灰”，只留下一地的残肢与断臂。然而即便遭到了如此猛烈的打击，他们的战斗热忱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波接着一波的蠕虫恶魔如同浪涌一般，前赴后继地发动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除了地表的攻势，有许多恶魔还从天上和地下双管齐下，对巴托军团的阵地发动夹击。他们企图用这种方式，在巴托军团的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让更多的蠕虫恶魔能够直接冲击奎斯布下的结界与屏障，去支援正兀自勉力坚持的恶魔领主残躯。
然而，对于巴特祖一族的士兵来说，蠕虫恶魔们使用的战术并不令其感到陌生。
许多具有飞行能力的中高阶魔鬼，带着各自麾下的小队立即升上了天空，他们组成了特殊的空战队形，不断绞杀着冲刺过来的蠕虫恶魔。那些被酸雾蠕虫寄生出来的飞行恶魔，最初也大多只是一些弗洛魔或者蝇魔，用作侦查或者小规模渗透还可以，可是正面交战根本不是那些成建制的骨魔或者角魔的对手。哪怕恶魔的数量多一些，短时间内也无法占到什么便宜。
对于地面之下的攻击，魔鬼的应对手段则更为直接，他们直接将那些被其看作是“物资”的劣魔和臃肿魔统统肢解了，再配合着其它的资源一起向巴托九狱进行献祭，让这处战场的土地临时变作了巴托九狱的一部分领土。在这种弥漫守序之力的土壤之中，普通的蠕虫恶魔就像是被丢到开水里的活鱼似的，扛不住多久就会变得疲惫不堪。
至于说想使用高等传送术进行突破的蠕虫恶魔，他们纷纷发现那本来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的类法术能力，现在使用起来却变得困难无比。即便是侥幸成功施展，可是传送到的位置却根本和他们预想的南辕北辙。
有很多这样的蠕虫恶魔，甚至直接出现在磨刀霍霍的倒钩魔刀斧手面前，结果自然是惨遭屠戮。而造成这一切的，自然是拥有“次元干涉”能力的血甲魔。上万名血甲魔同时施展“次元干涉”，想要正常使用“高等传送术”，那就无异于痴人说梦。
总的来说，巴特祖魔鬼对付恶魔的战术，其实就是典型的“槌砧战术”——先是化身为让恶魔无处下嘴的“铁砧”，然后再准备好“槌子”，将对方逼迫得只能从地面进攻，然后凭借着装备方面的优势，只要地狱咆哮有充足的弹药，不管来多少恶魔都只是白白送死。
在血战的战场，这种战术的价值被证实过无数次，效果非常了得。而且面对一心想要突破防线的蠕虫恶魔，巴托军团一方此时还有另外一把“槌子”。奎斯麾下那支异位面雇佣兵军团，虽然在正面战场上肯定扛不住恶魔们的进攻，但是从这些根本就不在乎除了突防线之外其它任何事情的蠕虫恶魔的侧翼发动袭击，他们还是能够胜任的。
只需要注意避开恶魔军团的主攻方向，以及巴托军团发射来的炮火。他们剩下的事情，就只是磨快了刀子和痛宰那些正忙着埋头向前冲锋的蠕虫恶魔就行。由于没有灾厄虫团的坐镇指挥，这些蠕虫恶魔们的行动根本毫无章法可言。在赫姆塔尔的紧急召集之下，他们根本就无暇顾忌身边的同类是否遭到了袭击，更加不会考虑是否应该支援一下惨遭屠戮的队友。
“真是带劲，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大的场面了，”在这群异位面雇佣兵的队伍之中，食人魔壮汉那鲁表现得最为激动，他总算是找到能够抡起膀子大干上一场的机会了。
因为那些蠕虫恶魔只顾着埋头向前冲锋，根本不会抱起团来对其进行围攻，所以他只需要抡起乌木刺链对着一个方向大砸特砸就行。偶尔也会有一些会施展类法术的蠕虫恶魔，但是在他那一身堪称豪华的附魔装备面前，零星的法术攻击根本无法取得任何效果。
在那鲁畅快地玩着“砸地鼠”游戏的时候，布鲁则时刻关注着恶魔军团的走向，聪明的食人魔美食家总是能够及时制止自己兄弟的鲁莽行动，以确保他们带领的队伍处于那些蠕虫恶魔的侧翼，高效地对恶魔们进行着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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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决胜酸雾峡谷（求推荐票！求月票！）
火炮轰鸣，铁骑纵横。
蠕虫恶魔们像是被镰刀割过的麦子，一片片地倒伏在地，然而却依旧在前赴后继。
整个酸雾峡谷位面，所有的蠕虫恶魔都在向这里汇聚，乌泱泱地看不着边际。
“炮管过热了，再打下去就要炸膛了！”
地狱咆哮连续发射了十几轮之后，许多巴特祖火炮手都反应炮管出现了过热问题。
他们之中，有一些技术过硬的分配到了备用炮管，用轮换使用的方式来让炮管散热。还有一些技术不够好的，则只能用起了手动抛射装置来代替。
通过转动摇杆，让大齿轮带动小齿轮，把装有引信的炮弹抛射出去。虽然这样发射出去的炮弹肯定没有用炮药发射打得远，但是蠕虫恶魔们也有很多已经冲到了棱堡近前，不用发愁那些炮弹会被白白地浪费掉。
除了火炮阵地上出现的问题，连续拼杀了数个沙漏时之后，哪怕只是在侧翼给蠕虫恶魔们“放血”，那些异位面雇佣兵的体力也已经接近了极限。若非有食人魔那鲁这样的高手带领着他们，走在前面为其带路，那些家伙可能已经陷入蠕虫恶魔堆里好几次了。
“用蛛网术限制住那头狂战魔，”食人魔布鲁站在一台蒸汽坦克上面，他一边为自己的兄弟瞭阵，一边指挥着几十名兽人狼骑兵的行动，“不要让其靠近，那种恶魔实在是太臭了！”
收到了命令，兽人费扎克家族的狼骑兵便撒丫子跑了出去。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尖端分叉的法杖，只要轻轻甩动一下就能抛射出去一张由法术织造的蛛网。跑到狂战魔附近，他们齐齐动手，十几张蛛网一下子就将这个长得酷似蟾蜍的丑陋家伙裹了起来。
虽然这个家伙的力量其实并不算弱，但是十几张蛛网纠缠到了一起，还是让他只能徒劳地挣扎而根本无法动弹。完成了任务，那些兽人狼骑兵也不久待，他们立刻调转座狼跑回了本阵。
至于说，动弹不得的狂战魔如何处理，自然是要交给蠕虫恶魔们自己负责。因为他挡在了其它蠕虫恶魔们冲锋的线路上，所以这个家伙很快就被从后边冲上来的同类们残忍地杀死。
“还真是残酷无情，不愧是恶魔，哈哈哈，”看到了那头狂战魔的下场，布鲁嗤嗤地笑着。他已经利用这种方式，让那些蠕虫恶魔们自相残杀了许多次。而且那些家伙的自相残杀，也为异位面雇佣兵的队伍留出了调整的时间，正好用来避开蠕虫恶魔正面的冲锋道路。
说着话，食人魔布鲁顺便将蒸汽坦克的炮塔扭向了蠕虫恶魔——驾驶这辆载具的是一群灰矮人，他们刚刚已经将蒸汽蓄力装置的压力调节完成——在蒸汽的推动下，架设在炮塔上面的连弩可以自动地上弦，而布鲁要做的只是瞄准目标，然后按下用作击发的气闸。
“嗖嗖嗖”……
箭矢组成了弹幕，激射向那群正在埋头冲锋的蠕虫恶魔。每一根箭矢里面都有装有爆炸物和少量的银粉，当它们命中了目标，在发生爆炸的同时还会将那一小嘬银粉扩散出去。虽然每根爆炸箭矢之中的银粉都不算太多，但正所谓“聚沙成塔积少成多”，当这一轮全部三百多跟箭矢被发射一空之后，蠕虫恶魔冲锋的路上就出现了一片由银粉组成的“雾霭区”。
对于下层界生物来说，银质武器绝大多数时候都会有一些伤害加成。只不用其作为武器来劈砍恶魔，从效果上讲，肯定没有将银粉撒出去对于恶魔造成的伤害高。因为只要附着到了恶魔身上，甚至被其吸入肺中，那些银粉就会持续发挥作用。
大量蠕虫恶魔一头撞入了“雾霾区”，他们先是皮肤感到一阵刺痛；紧接着，他们又吸入了带有银粉的空气，其五脏六腑都开始有被毒虫叮咬住的感觉。这些蠕虫恶魔抓着自己的喉咙，不断地咳嗽着。因为拖慢了后面同类们的冲锋脚步，所以他们遭到了其它蠕虫恶魔的屠杀。
异位面雇佣兵军团则借着这个机会，快速地向附近一座魔鬼搭建的临时要塞迂回撤退。这些异位面的凡人雇佣兵将会在那里稍事休息，然后再向另外一座棱堡移动。就如同“跳蛙战术”似的，他们依托这些棱堡为落脚点，在蠕虫恶魔们的侧翼不断穿插。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异位面雇佣兵都待在同一支队伍里——那样人数就有些过多，容易出现掉队的情况——他们兵分三路，分别由食人魔三兄弟、半巫妖斯内德以及圣武士詹森带领着，不断地蚕食着蠕虫恶魔，让其在冲锋的同时不断地“流血”。
根据指挥官能力的不同，这三支队伍分别使用不同的战术：食人魔三兄弟使用的是“跳蛙战术”；半巫妖斯内德自然是“以战养战”，靠着密瑟能核的加持，在他面前倒下的蠕虫恶魔全都会化为亡灵为其效命；而詹森则带领着那些皈依了圣武士之道的异位面雇佣兵，在蠕虫恶魔军团之中长驱直入，专门挑选那些实力强大的蠕虫恶魔进行“斩首作战”。
虽然使用的战术不同，但是他们都比较好地完成了自己所肩负的任务。再加上有巴特祖魔鬼作为抵御蠕虫恶魔正面进攻的“铁砧”，整个酸雾峡谷的蠕虫恶魔进攻了整整半日，竟然也没有将这支守军数量不足其万分之一的阵线突破。在结界之中和奎斯进行决战的赫姆塔尔，愣是在自己的主场丧失了主场优势，根本没有能够得到任何补充力量的机会。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巴托远征军团地狱咆哮的炮弹逐渐耗尽，魔鬼守卫们不得不和蠕虫恶魔们短兵相接。而那些异位面雇佣兵们也由于体力不支，渐渐出现有人掉队的现象，人员也减员了将近三分之一，已经逼近能够承受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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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斩草除根
“你的末日近在咫尺。”
面对负隅顽抗的赫姆塔尔，奎斯大声地宣告着对方即将迎来的宿命，然后就喷出了用来践行言语的吐息。青白色的火焰从其口中喷出，带着闪烁的电弧准确地命中了蠕虫暴君的这具化身。其中还裹挟着强大的力场，将赫姆塔尔的身体死死地禁锢在原地。
血肉被火焰蒸发，甚至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来。赫姆塔尔只能用掉最后一点深渊源力，努力地保护着自己的灵魂不被湮灭。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只想着尝试用这点深渊源力，护佑着灵魂从少年蓝龙可怕的结界之中逃离出去。
“我是酸雾峡谷位面的领主，我是亿万酸雾蠕虫的创造者，我不会就这样消失……”
他用残存的执念，不断地激励着自己的灵魂，确保其不会渐渐沉沦。但是奎斯又岂是好相与的，毁灭了他的肉体之后，少年蓝龙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的灵魂。而且奎斯也想要试一试新能力，看看能不能将对方的灵魂从概念上直接抹去。
从大深渊返回酸雾峡谷位面，积聚一段时间之后，奎斯体内的量子能量已经逐渐充盈起来。这种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两种概念之间的能量，由于他现在施加的主观影响，开始转变着原本的性质。奎斯之前就已经清楚，如果将这些量子能量均匀地分布到全身，那么他就可以进入到量子隧道进行远距离传送。
而他现在，则是反其道而行之，将这种离散态的能量强行改变了性质。他先是将赫姆塔尔仅剩的那点灵魂禁锢在原地，然后再将那种转换了性质的量子能量化作吐息，一口喷到了挣扎着想要逃跑的恶魔领主灵魂上面。
这次的吐息不带有任何声光电热之类的外在表现，只有对量子能量具有适应性的奎斯，以及承受了这次吐息的蠕虫暴君之魂才能够感受到它的威力。在承受了吐息之后，赫姆塔尔仅存的那么一点“存在感”瞬间化为乌有，从概念上被直接抹除个干净。
当蠕虫暴君彻底湮灭的那一刹那，所有与其相关的生命无论是进化完全的蠕虫恶魔，还是那些尚未完成寄生的酸雾蠕虫，亦或是受到这位恶魔领主控制与其签下契约的生物，全都感感受到了他的灭亡。
原本还想要冲击巴托远征军团防线的蠕虫恶魔，几乎同时收住了自己的脚步。由于没有了蠕虫暴君给他们发布的命令，这些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家伙全都打起了退堂鼓。再加上那些魔鬼士兵们也开始进行反攻，所以他们很快就作鸟兽散，拼命地掉头跑路。
在巴托远征军团防御阵线的中间，那两层结界和屏障突然向内收缩，最终被一头庞大的巨兽吞入了腹中。这一幕被许多坐镇指挥的巴托将军们看到了，他们先是微微吃惊而后便转为狂喜，紧接着便一齐纵声高呼，“蠕虫暴君已经死亡，这场血战我们胜利了！”
受到高层们的情绪感染，每一个巴特祖魔鬼都变得激动莫名，他们全都兴奋地发出了欢呼，用炼狱与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巴托万胜”“巴托万胜”……
和魔鬼军团的兴奋情绪相比，获得胜利的奎斯则显得非常冷静。他展开了自己的翅膀，扑扇了一下便冲上高空，“不要放松警惕，酸雾蠕虫的孵化地还没有被完全清理干净，”说完这句话，他顿了一顿，然后才补充道：“对那个卑劣的种族，我要的是斩草除根！”
事实上，在围堵和赫姆塔尔的时候，他也对此做出了其它安排。那个从天上坠落下来的浮空城，其坚固的核心引擎部分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破坏，一头发条巨龙很快就从通过自己的“机械体融合术”先与机械核心引擎融合，然后再变身回来将核心引擎拆卸了下来。
回收完浮空城上最具价值的东西，遵从奎斯的指示，这头传奇级别的机械构装体就开始进行自己的另外一项任务。在无孔不入的发条侦查兵的帮助下，他找到了之前被灾厄虫团们抢救出来的一部分酸雾蠕虫之卵的安置地，而且现在那里根本没有一丁点防御能力。
发条巨龙顺着破碎峡谷的底部飞快地行进着。经过了宙克斯克尔的肆虐，再加上蠕虫暴君引发的地底火山喷发，这个峡谷变得更加破碎。因为刚刚经受了寒冷和炎热的双重考验，那些岩架变得非常脆弱，时不时就会坍塌下来跌落到峡谷的底部。
而以发条巨龙的体型，他几乎是硬挤着才能从其中穿行而过，随着他的不断磕碰又引发了更多的岩石塌方和崩毁。在行进途中，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利用体内安装的无线电发报装置向奎斯发送一次信息。
所以当奎斯彻底解决了赫姆塔尔之后，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发条巨龙所在的方位。于是奎斯仅仅留下异位面雇佣兵军团进驻并接收魔鬼们的棱堡，而那些刚刚经历过一场位面战争的巴特祖士兵们则没有任何休整的机会，他们必须马上开拔去追踪发条巨龙，斩断酸雾蠕虫种族的根基。
作为一头守序邪恶阵营的生物，奎斯说了要“斩草除根”就一定要兑现承诺。即便蠕虫暴君能够借助酸雾蠕虫之卵复活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依旧要将这个隐患彻底地掐灭掉。
由于大部分魔鬼都能随意使用高等传送术，再加上没有蠕虫恶魔阻碍行军，所以他们赶路的速度非常迅捷。配合着发条巨龙用无线电报告的方位，一路追索着那个构装生物挤压岩壁留下的诸多痕迹，没过多久，奎斯就带领着这群士气正旺的巴特祖们找到了发条巨龙。
只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动手清理那些酸雾蠕虫之卵，而是正在与什么人进行着对峙。
“是那个史迪姆，他出现在了新的酸雾蠕虫孵化地之中，”从传递来的无线电波之中，奎斯解读出了发条巨龙想要表达的信息。他将目光投向了这条机械巨龙的对面，果不其然，在一个黑黝黝的洞穴入口处，矗立着一个并不算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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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姗姗来迟（求推荐票！求月票！）
“捡便宜的？摘桃子来的？”
看着那个矮小侏儒神祗的身影，奎斯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只不过，无论对方有何种打算，无论对方是不是神祗，但凡是损害了他的利益，那么奎斯一定会和其硬刚到底。
毕竟，今日的他已并非昨日的自己。
通过一个阶段又一个阶段的成长，奎斯已经成为了能够和所有异体龙前辈相媲美，甚至尤有过之的存在。他完美地适应了金龙、力能龙、神性乃至量子领域的能量，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和神祗掰掰腕子的能力。
他之前的策略是“苟发育”而不是“苟到底”，一味地跪低并不能建立自己的威信。在某个特定的阶段，该雄起一波的时候必须要果断雄起。
这同样也是一种策略，多元宇宙之中每一位强大的存在，曾经都是用血与火来宣告自己的地位。然后，他们才能获得他人的敬畏。
“开始掘进，目标就是酸雾蠕虫之卵的新孵化地，如果那个史迪姆胆敢阻挠，立刻对其发动攻击，”奎斯向发条巨龙下达了命令，紧接着，他又对跟随过来的巴托军团作出了指示，“前方出现那名‘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踪迹，你们赶上好时候了，做好屠戮神祗的准备。”
携大胜之威势，魔鬼们的军心并没有因为神祗的出现而动摇。在漫长的血战之中，贸然掺和进来过的神祗不知凡几，其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都是在和巴特祖一族作对。但是结果如何呢？血战还在继续，巴特祖一族仍旧是抗衡无底深渊所有恶魔的主力。而那些无法学会敬畏巴托九狱力量的神祗，他们坟头上的草则也已经快要有三丈来高了。
所以，魔鬼军团并不十分惧怕神祗。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必须有一位强大的首领带队，最好实力能够和那些神祗相匹敌。然后，再配合着巴特祖一族的战争本能，他们有信心能够战胜任何神祗的军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远征军团的魔鬼们对于奎斯的实力很有信心。
毕竟，能够在一个恶魔领主的领地之内，将其斩杀，这份实力放到哪里都不会被人小觑。而那位“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单单听神名就能知晓，祂的神国肯定不在无底深渊，来到这里裹乱的也肯定只是一具化身。
实打实地讲，神祗化身在无底深渊能够发挥出的力量，肯定比不过一位正统的恶魔领主。既然奎斯连恶魔领主都能够斩杀，那么屠灭个把神祗化身定然不在话下。因此，那些魔鬼们的情绪十分高涨。他们一边叫嚣着要碾碎每一个敢于挡路的敌人，一边迅速地执行着军令。
“法术极效：化石为泥！”
见到史迪姆挡在洞穴的入口处，同时这个洞穴对于他来讲也有些过于狭窄，所以发条巨龙直接对岩壁使用了一个强大的法术。在数头巨龙之魂的辅助下，这个机械构装体使用出来的“化石为泥”瞬间就将一大片岩壁皆尽软化。
“启动强攻模式！”
发条巨龙的身体上出现了大片的寒霜，将其体内的能量封闭起来。其背部的巨大发条，在摩拉丁多冲程发动机的带动下，像是疯了似地顺时针飞速旋转着。在齿轮“嘎吱吱”地啮合声中，发条巨龙的双翼瞬间变形，它们合并重组为一个巨大的钻头。
当“强攻模式”的准备完成之后，发条巨龙两肋的甲片倏尔张开，滚烫蒸汽从其中冒出，发出“嗤嗤”的响声。不久之前，他刚刚融合的那个牵引城核心引擎开始了工作。紧接着，其背部已经收紧了的发条则开始向逆时针旋转，赋予了这条机械构装巨兽更加澎湃的动力，他面前由双翼化作的钻头也开始快速地旋转起来。
“掘进冲刺！”伴随着一声大吼，他猛地向前放已经软化了的岩壁冲了过去。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钻头轻而易举地将山岩贯穿，发条巨龙庞大的身体几乎全都没入了山体之中。根据他的估计，酸雾蠕虫之卵就被安放在深入山体几百码的一个山洞之中。所以只要向前再掘进一点距离，他就能进入那个山洞，将那些虫卵彻底清除干净。
“你太着急了，为什么不等我聊完再动手行动？”因为发条巨龙的快速掘进，史迪姆所在的那个洞穴入口直接垮塌了下来，这位侏儒神祗的声音从一片碎石砂砾之中响起。随着祂的话语，堆在其身上的砂石直接崩飞了出去。
“神能重塑：地形改变！”
史迪姆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发条巨龙面前的山体就变成了坚硬无比的金刚石，无论他前面的钻头如何旋转，都无法再向前掘进哪怕一尺的距离。不仅如此，当这头机械构装体想要调转方向的时候，他却发现周围的岩石上面都覆盖了一层由金刚石组成的薄膜，除了向后推出去之外，似乎没有其它道路可供其选择。
“你想和我为敌？”化为人形的奎斯，从天上降落到岩壁的洞穴附近，他就这样漂浮在史迪姆面前，对其质问道，“难道你有信心能够战胜我，以及我身后巴托九狱的这批大军？”
侏儒神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我记得你，懂得氪金的游戏玩家，总是能够比别人更加强大，”史迪姆继续说道：“事实上，因为神职的缘故，我对你的行为非常欣赏。相对于那些吝啬的巴特祖玩家，在‘最终霸主’游戏之中，我可是为你提供了不少有利的条件。”
说着话，史迪姆还向奎斯眨了眨眼睛，“我不想与你为敌，只不过，我希望……”
“……挡在军团的道路上，那就是与巴托为敌，无论你这个小侏儒如何解释。”
祂的话语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只不过打断其话语的并非奎斯——一个身穿红色礼服的高大魔鬼，突然出现在了这位虚拟游戏之神面前。看到来者的长相，不单单是史迪姆，连奎斯都感到有些心惊肉跳。此时的魔鬼军团，则变得无比肃穆，包括那些巴托将军在内，每一名巴特祖都挺起胸膛，仿佛在等待着“大人物”的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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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规矩就是铁律（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个家伙怎么敢出现在无底深渊？”
奎斯暗想道。不过接下来阿斯蒂莫尔斯说的话语，让他赶紧用心灵异能封闭住了自己的大脑，不敢再做其它的胡思乱想。
“我只是一个幻象，”出现在奎斯和史迪姆眼前的阿斯蒂莫尔斯嘴角上翘，噙着微笑说道：“但是处理一些简单的争端还是可以的，比如定义什么样行为是对巴托九狱的冒犯，同时这样的行为又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当他把话语说完，一串串如同蚊蚋般的地狱咒印，已然攀上了侏儒神祗的躯体。而史迪这才反应过来，“你在干什么？”祂愤怒地大吼道，嗓子都破了音，“我是一名神祗，你不能……”
“……我能，”阿斯蒂莫尔斯的幻象打断了史迪姆的辩解，“而且，像你这么弱小的虚拟游戏之神，居然也胆敢插手巴特祖一族和恶魔之间的血战，如果这都不算是冒犯巴托的威严，那还有什么行为才算是？”
被人当众说成一名“弱小的神祗”，史迪姆自然是无比愤怒，但是祂的狂怒却无法转化为力量，更加无法帮助其摆脱那些不断损害其身躯的地狱咒印。而这些来自邪恶的咒印，仿佛带有某种奇特的力量，能够吸附其想要逃脱而施展出来的神能。
看到了侏儒神祗的遭遇，对于面前这位九狱之主的实力，奎斯不由得感到深深地忌惮。虽然正如阿斯蒂莫尔斯所说，史迪姆的确是一名“弱小的神祗”，但是祂无论再怎么弱小好歹也是一名神祗。然而在这位九狱之主面前，史迪姆却脆弱得像个婴儿一般。
无可奈何之下，史迪姆不再言语，祂用全力亦无法摆脱身上的桎梏，最终只能选择自我了断。这位神明选择了一种极为屈辱的方式——让自己的化身直接爆炸，来重新获取自由。由于其神国并不在酸雾峡谷位面，所以化身的死亡并不会影响到祂的本源。
神祗的化身主动自爆，其威力自然是不容小觑，可是奎斯和阿斯蒂莫尔斯的化身却都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做任何防御性的举动。因为自爆的威力，全都被地狱咒印所吸收殆尽，那些细密如蚊蚋一般的字符，牢牢地将史迪姆化身中的神能包裹起来。
“倒是多谢祂了，”阿斯蒂莫尔斯的幻象对奎斯微笑了一下，然后就伸手把那一团缩小到一个苹果大小的地狱咒印抓了过来，“多好的神祗啊，还为我提供了一点无偿帮助。”
说着话，这位地狱之主就将指甲插入了那团地狱咒印之中。随着其之间道道血色光芒的注入，那团地狱咒印变得更加致密，且不断地颤动起来，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开。
在达到某个临界值的时候，阿斯蒂莫尔斯就松开了自己的手掌，任由那团颤动的咒印跌入了破碎峡谷的底部。然后就好像沉入水里的铁球似的，在土壤之中缓缓地向下沉降直至酸雾峡谷位面的核心。
“你们只有一天工夫，”地狱之主没有回头，直接对从身后浮现的一个曼妙身影诉说道：“清理那些酸雾蠕虫之卵，然后再将所有的部队都撤出这个位面。这场血战巴托九狱已经取得了胜利，这个位面也已经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原来，他刚刚只是通过欺骗就拿到了史迪姆一具化身中的全部力量，而那股力量又被用地狱咒印加以约束。但是在一天之后，这些地狱咒印就会失去效果，爆发出来的神能便会摧毁酸雾峡谷位面的核心，进而彻底毁掉这个位面。
当他说完之后，那位身材曼妙的女士并没有搭理他的话语，而是把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站在一旁的奎斯身上。
“又是一头异体龙？而且居然还是一头来自偏远位面的蓝龙，”那个女子头戴黑纱，可是当她说话的时候，那片黑纱就不由自主地被气息吹起，露出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庞，这张脸上还有五色龙龙首样式的纹身。
没错，这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就是提亚马特，更准确的说，她是提亚马特的一具化身。她之所以降临无底深渊，其实就是因为想要彻底地解决蠕虫暴君这个后患。可是就在刚刚，这位五色龙后明确地感受到了被蠕虫暴君夺取的部分“巨龙”神职，已经重新回归无垠的神秘。
换句话说，还未等她亲自出手，那个蠕虫暴君就已经被杀死其自己所掌握的位面。可是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并没有让五色龙后高兴多久，她就看到了另外一个最不愿意看到的新隐患。杀死蠕虫暴君的奎斯，竟然是一头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异体龙！
天可怜见，提亚马特在发现这一事实的时候心中有多么崩溃，她不禁在哀叹命运的不公，“为何那些妖孽般的怪异巨龙，总是在五色邪龙而并非金属龙之中出现？难道我又要重蹈之前的覆辙，被不知道是自己多少代子孙的家伙所欺侮？不，我一定要将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中。”
想到这里，她便走向了奎斯，其背在身后的手心里酝酿着完全由神能组成的破坏性法术。她不想再像之前那些次一样，放任异体龙成长到根本无法控制的阶段，那个时候该吃瘪的就要轮到她这位五色龙后了。
“阿斯蒂莫尔斯阁下，”奎斯突然开口说道。
听到奎斯叫他，站在一旁正在看热闹的九狱之主笑吟吟地点了点头，“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巴托远征军团能够取得这次血战的胜利，你可谓是居功至伟。放心吧，等撤到巴托九狱，我一定会为你亲自授勋。”
“我信你个鬼，”奎斯在心里默默吐槽着，但是脸上却露出一丝欣喜的表情，只不过他旋即正色道：“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向您汇报，那个史迪姆在这次血战之中，还拖欠了整个巴托远征军团部分债务没有偿还。按照《巴托战时管理条例》的记载，作为经过选举而角逐出的远征军团指挥官——也就是我——有责任同样也有义务去维护巴托九狱的利益，向其讨还那部分债务，这场血战才能算是真正完结。”
“你休想拖延……”提亚马特的化身紧走了两步，然而一双大手却搭上了她的肩头。
不知何时，阿斯蒂莫尔斯的幻象就站到了提亚马特和奎斯两个人中间，“无需多言，九狱的规矩就是铁律，不容随意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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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直江津见闻录（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们在世上，边看繁华，边朝地狱走去，”走在直江津的砖石路面上，弥太郎一边吟诵着刚刚有感而发的诗句，一边将行囊又紧了紧。
他的目的地是直江津人才市场。
那里很好找，就在大路的尽头。门口还有一座附庸风雅的朱红色鸟居，象征着走入之后就踏入了圣洁之居所。但实际上，无论怎样的装潢，其实都掩盖不住那里直冲云霄的腐朽味道。
作为没落贵族家族的一名次子，弥太郎的人生其实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无非是在成为附庸大贵族家庭的小姓，或者是成为豪商的幕僚之间，二选其一。如果时运不好的话，那就只能依靠可以自由来往倭桑各地的贵族身份，成为一名低贱的行脚商。
不过，他目前还不至于如此不堪。
由于刚刚在“学问吟味”比试之中取得了好成绩，所以弥太郎获得了一个宝贵的机会，可以来直江津人才市场这样的倭桑油水部门述职，他成为了一名拥有相对丰厚薪资待遇的管事。
虽然对于这里的名声有些许腹诽，但是出身没落贵族的弥太郎，还是很清楚自己应该如何行事。自从走进鸟居开始，他便低垂着头颅，用恭谨的小碎步行走一直走到了办事大厅。
在办理入职手续的地方，那名办事员先是打量了一眼他的长相，与自己手中的图册相互比较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并且提出了一些意见，“你最好将自己的胡须刮掉，那些无用的毛发会让你在工作的时非常显眼，在危险发生的时刻，这样显眼的妆容很可能要了你的小命。”
听到办事员的话语，弥太郎马上道谢，他知道对方不是故意找茬而是真的在提点自己。毕竟这里说得好听是“人才市场”，说得不好听就是一个“奴隶交易中心”，以弥太郎知道的一些内幕消息，直江津人才市场里面其实经常会出现由奴隶们引发的暴乱。
即便暴乱的火苗根本长久不了，总是在第一时间就被驻守在此地的武士团所镇压，可还是会有一些工作人员，因为要为奴隶们登记造册或者清点人数，所以被裹挟进暴乱之中。
这些倒霉的家伙，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暴乱分子释放愤怒的目标。幸运的会被直接杀死，而不幸的则各有各的不幸，其结果令人惨不忍睹。而拥有一丛经过细心修饰的贵族胡须，在爆发暴乱的时候，简直就是给那些愤怒的奴隶指明了目标，根本无处躲藏。
对方释放了善意，弥太郎在接连道谢之余，还掏出自己仅有的三枚小判金……其中的一枚，将其偷偷塞到了办事员手里。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收下了弥太郎的好处，那名办事员马上就将正常需要半天才能弄完的诸多手续，硬生生在半个沙漏时之内全部盖上授权印章。
不仅如此，那位办事员还为弥太郎安排了一名培训专员，短短几天的工夫，便让他从一名根本不熟悉直江津人才市场的小白，成为了一名业务颇为熟练的管事专员，专门负责新到奴隶的登记造册工作。
一连几日，弥太郎都奔波在货运码头。他和其它的管事专员一样，指挥着手下的计数伙计、算盘先生以及誊抄匠人，让其清点从海外殖民哨所的掠奴船上下来的奴隶数量，并为其做出评估和登记工作。
那些掠奴船长，为了让自己运来的奴隶拥有更加优秀的评定（他们也会得到更丰厚的报酬），总是会找机会塞给弥太郎一些来自海外的“土特产”。每日下班的时候，弥太郎腰间的挎兜里都沉甸甸的。走起路来颇为费力，以至于他再也没有机会吟诵那些用以感怀的诗句。
通过船舶运送来的奴隶，占据了直江津人才市场奴隶总量的九成以上。海上运奴船的乘坐环境，可想而知，其实是非常糟糕的。近乎有十分之一的奴隶，熬不过漫长的海上航行，最终成为了登记报告纸面上“自然折损”中一长串数字。
在几个月前，倭桑帝国“赌国运”失败，先遣军团在美帝齐遭遇了惨败，再加上金融市场的崩溃，元老院要一边筹措战争赔偿，一边还要调集钱财填补金融市场的窟窿，所以渐渐在财政上捉襟见肘。
为了缓解国库和各大贵族家族的压力，作为帝国主要财政增长产业的直江津人才市场现在又有了新的业务。虽然在美帝齐遭遇了失败，但是倭桑帝国的军事实力，在整个灰烬位面还是比较强大的。其殖民地遍布这个世界的主要国家，而那些殖民地的军队现在掠奴的同时，还要兼顾着去“武力邀请”那些地区的豪商或者贵族成员，用他们去换取赎金。
这些人也都会被运送到直江津人才市场，接受统一的管理。鉴于他们的价值，再使用那些普通的运奴船就不大合适了。他们之中只要出现一个“自然折损”，那都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毕竟倭桑帝国可不像以前那般财大气粗，哪怕是蚊子腿现在都能不能轻易地放弃。
所以，为了确保安全，倭桑人在直江津这边建立了一个大型传送法阵，专门用来运送那些被绑架过来的大客户。而为了让传送阵运行稳定，每天都要有许多普通奴隶被制成黑曜石法珠，作为启动传送法阵的能源供应。
“弥太郎，今天不用去码头了。大将下达了命令，马上就要有一大批‘贵客’造访直江津，所有的管事都要去那里待命，争取快点为其完成登记造册、个人财富清查等工作。”
得到一位前辈的指点，弥太郎马上就和其它管事一样，点齐了人马就赶到了传送法阵所在的广场。那里有整整三队自由民剑士，以及更多的杜跌奴隶武士保卫，十几位黑袍法师分散在传送法阵周围，不断地调集着黑曜石法珠中的能量。
淡蓝色的光幕，萦绕在花岗岩堆砌的门扉上面。许多杜跌奴隶武士拿着镣铐，以及用皮革包上锋刃部位的武器，等候着“贵客”的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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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降维打击（求推荐票！求月票！）
几乎囊括了整个广场的传送门，突然开始震动起来。起初，所有的黑袍法师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到那扇淡蓝色的光幕渐渐改变了颜色，变得晦暗而深沉。邪恶的气息逐渐蔓延出来。
“快把所有的黑曜石法珠取出来，这扇传送门连通了下层位面，”一位年迈的黑袍法师蓦地开口，向诸位同僚大声说道。所有的黑袍法师都顿然醒悟，赶忙去执行老法师给出的建议。
然而，令其感到无比惊悚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将手指探入法阵枢纽，想要抠出黑曜石法珠的黑袍法师纷纷发现自己的手掌变得不听使唤，而且那个法阵就像是着了魔似的，竟然开始吸允起这些施法者体内的能量。
有些法师想要将手掌扥出来，但是最后却徒然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慢变得干瘪枯槁起来。更糟糕的是，这种情况还继续有向手臂和身躯蔓延的趋势，而且变化得速度越来越快。
“只能这样了！”
一名黑袍法师绝望地大喊了一声，然后就用尚没有受到影响的手掌掏出一柄匕首，对着自己另外一只干瘪的手掌狠狠地砍了下去。“噗呲”、“啊”……因为已经流失了大量水分，那条手臂的断面上没有流出太多的鲜血，可是钻心的疼痛仍旧让养尊处优已久的施法者惨嚎了出来。
不过，他的“成功”还是激发了其它的黑袍法师同僚，他们纷纷开始效仿其行为，采用各种办法弄断自己的手臂来避免被吸成“人干”的命运。一时间惨嚎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广场。
这里的情况很快直江津的管理人员汇报了上去，越来越多的黑袍施法者，以及成队的自由民剑士和杜跌奴隶武士很快就赶了过来。不少施法者开始用法术轰炸传送门，企图扰乱那扇门扉周围空间的稳定性，那些剑士和武士们则列好了防御阵型，以备不时之需。
“情况不太对，这个传送门怎么这么稳定，这么多法术攻击都没有打断它的运行？”
数十种大威力的法术轰炸到了传送门上，可是却连哪怕一点涟漪都没有溅起，那座门扉仍旧在闪烁着邪异的光芒，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不少施法者已经放弃了对传送门进行徒劳的攻击，转而准备新的法术，来对付那些随时有可能从传送门里闯出来的下层界邪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躲在人群后面的弥太郎悄悄地向那座传送门望去，只见其中氤氲的淡蓝色光幕渐渐变得凝实起来，逐渐不拉长拉平，布满了由花岗岩堆砌起来的石头门扉。
“小心戒备！”黑袍法师的首领大喊道。
其实不用他提醒，所有施法者手中的法术都已经处于蓄势待发阶段，而那些自由民剑士之中的弓箭手们，也将手中的长弓快要拉成了满月。随着一个庞大的身影迈步走出了传送门，法术和箭雨就同时对着其砸了过去。
“启动防御形态！”
发条巨龙背部的长柄发条飞速地旋转起来，蒸汽顺着其体表的格栅缝隙向外喷涌。那一枚枚完全由金属打造的鳞片，瞬间就被一层层地推到了他的面前，组成了一面巨大的全金属盾牌。
法术砸到这面盾牌上面大部分都直接湮灭，只有少数爆发应有的威力，但是却也仅仅是在这面盾牌上面留下了一点焦黑的痕迹。随着发条巨龙不断向前推进，那些倭桑的施法者和战士们感到了空前的恐惧和无力。
还没有施法者能够认出，这头庞大的机械构装巨兽到底是哪一种下层界生物——其实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刚刚从血战前线撤退回来，发条巨龙身上确实还缠绕着一丝无底深渊的气息。
可是随着发条巨龙的推进，越来越多的生物开始从他背后那扇传送门向外涌出，他们的长相有的类似于灰烬世界中的一些种族，但是还有一些则有着完全不同于这个世界生物的外形。只不过随着他们数量越来越多，那些黑袍法师们总算醒悟过来，“他们不是下层界的邪魔！”
没错，他们不是下层界的邪魔，而是一群来自异位面的雇佣兵。因为他们刚刚经历了血战的洗礼，所以面对那些倭桑人攻击的时候，这群“见过世面”的家伙竟然感觉有些像是儿戏。再加上有发条巨龙扛下了大部分伤害，这种程度的攻击应对起来，简直不要太过轻松容易。
“结鸦行阵，自由攻击。把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消灭掉，为后续将要到来的队伍清理出空余的场地，”走出了传送阵，稍稍判断了一下战场上的局势，沙漠精灵布拉奇便凌空挥舞了一下弯刀，向先头部队命令道。
在音言法术的作用下，他的话语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那些异位面雇佣兵们听到之后，马上就予以执行。
倭桑人一方，首先遭到反制的便是那些身穿黑袍和灰袍的法师。毕竟无论是从数量还是质量角度论起，这群异位面雇佣兵之中的施法者都要远远超过那些倭桑的法师。
没有使用进行法术对轰，异位面雇佣兵之中的施法者只是施展了一些具有针对性的反制手段，便让倭桑的法师集体哑火。而剩下的事情，就要教给那些摩拳擦掌，准备大战一场的战士来完成。
他们像是出巢的渡鸦一般，组成了若干个箭头似的队形向敌人冲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那些由自由民剑士和杜跌奴隶武士组成的防御阵型和纸片糊成的没什么区别，同样都是一戳就会出现一个窟窿。
战场形势呈现出一边倒的迹象。这其实也很正常，毕竟在面对那群可以屠宰恶魔的雇佣兵的时候，普通的凡人士兵无力抵抗其实也是说得过去的。
很快，整个直江津人才市场都变得混乱起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守卫被调度过来，想要抵抗从传送门之中走出的异位面雇佣兵和发条巨龙，那些缺乏看管的奴隶们很快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不少人开始鼓噪新的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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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倭桑之哀歌（求推荐票！求月票！）
“自地狱而来的恶鬼”，这是弥太郎对于奎斯麾下那些异位面雇佣兵的评价。他正和其它同僚们一起，仓皇地向直江津人才市场外面逃离。往日那份从容气度，此刻已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恨不得多生两条腿，不，是四条腿。看到有的管事骑着六足骏马策蹄狂奔，弥太郎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份渴望。只不过，即便拥有行脚的畜生，他也没办法借助其逃生，因为他不通骑术。
与正在向外逃窜的他们不同，那些负责守卫直江津人才市场的将军们，则全都带领着手下找急忙慌地冲了进来。直江津是倭桑元老院和总大将都看中的地方，容不得出现任何闪失。
但是这里将会怎么样，不仅他们说了不算，即便倭桑帝国的那些“大人物”，其实现在也都失去了话事的资格。因为奎斯已经从无底深渊返回到了灰烬世界，所以这里只有他说了才算话。
而且他这样做并非是仗势欺人——虽然他肯定有这份实力——倭桑帝国曾经同下层界的魔鬼们进行了多次交易，并且签订了许多份地狱契约。而那些契约，在接受了血战胜利而赢得的部分奖励之后，现在已经被奎斯掌握到自己手中。
别说区区一座直江津人才市场了，按照魔鬼们的复利计算法和折价比例，目前用整个倭桑帝国作为偿还物品，其实都填不满那几十份契约上的窟窿。可以说，从巴托律法的角度来看待，整个倭桑帝国，包括那些所谓的贵族和元老院家族，他们目前都是奎斯的所有物。
身为奎斯的外交专员，顶着一幅天衣无缝的“契约魔”皮囊，但实际上确实一头利维坦生物的纳门，已经跟随着先头部队一起来到了灰烬世界。他正在仔细地翻阅倭桑帝国债务契约的副本，准备着即将需要去交涉的各项工作。
“真是愚蠢得可以，居然会相信‘劈兔皮’业务也能够盈利，”纳门有些纳闷，怎么会有人相信这种巴托九狱之中某些安祖魔小吏设计出来的业务，“为了获得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利润，还拿这么多人类的灵魂作为抵押，向阿弗纳斯的扶持与筹措中心进行了贷款，我算算……”
所谓的“阿弗纳斯扶持与筹措中心”，就是一家由巴托九狱第一层代理领主开办的盈利性机构。它主要的业务就是在收取了抵押物之后，向物质位面的凡人提供资金上的“扶持”。
只不过作为一种贷款，这笔资金扶持不仅遵守着“九出十三归”的基本原则，而且还会随着客户评级而进行利率上的浮动。现在的倭桑帝国，评级已经降到了很低的水准，因此利率也已经涨到了令人难以相信的地步。
“五万灵魂棱柱的借款，变成了每年都要还十五万灵魂棱柱，还仅仅是利息，”纳门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唔，签订契约的那帮倭桑人，竟然还不太熟悉花体字炼狱语的书写规律。不知道稍稍改变一个撇捺的拐向，这些需要偿还的灵魂棱柱，品级就上升了两个阶位。再按照制作灵魂棱柱所需的凡人灵魂的数量进行换算……他们每年都要向巴托九狱支付三十万凡人灵魂。”
三十万凡人，差不多是倭桑帝国每年“人才贸易”的总量了，而这仅仅是一份契约上需要偿还的债务。类似的契约差不多还有二十多份，欠款额更大一些的则也有那么十来份。可以说，仅仅是想要还完纳门手上的这些“欠条”，均摊到每一个人倭桑人身上，他们都要还上十辈子。
根据巴托九狱的规矩，只有百倍以上的利润才能算是“好生意”，区区十数倍利润的契约最多只能算是“不良资产”而已。用这些东西来抵偿血战将领的奖赏，简直再合适不过。所以当奎斯提出想要这些东西的时候，巴托远征军团的后勤管理部门直接盖章审批通过，没有丝毫地犹豫和不舍得。甚至还贴心地附送了一次大规模跨位面传送，作为对于奎斯的补偿。
此时那些身居高位的倭桑大佬还不知道，他们最大的债主已经亲自找上了门。随着奎斯带着自己几个伙伴踏出传送门，直江津传送广场上的战斗很快也进入了尾声。由花岗岩堆砌而成的石头门扉间的光幕闪烁了两下，便彻底熄灭消失。
将近十万余名经历过血战的异位面凡人雇佣兵——现在他们就是奎斯的“私兵”——整齐地排列在广场上，随时准备去向任何敢于忤逆少年蓝龙意志的家伙发起进攻。在他们看来，能够到无底深渊斩杀一名恶魔领主的军团长，简直宛若神明甚至犹有过之，其意志不容被阻挠。
见到奎斯走出了传送门，一直恭候于此的纳门连忙弯腰施礼，然后才开口说道，“我去和那几个被抓来的舌头聊聊。顺便告诉他们，倭桑的元老院和总大将都签署了什么契约，而他们要为了那些‘大人物’承担多少责任。”
听了他的话语，奎斯点了点头，只是补充了一句，“动作快点，不行就亲自上门。”
“如您所愿，”纳门嘴角噙起了微笑，“如果他们配合的话，还可以苟活几日，同时为自己和自己的后人留下一丝希望。如果他们不配合的话，那大人您大可以直接派人去找所谓的‘元老’们谈谈。但无论他们有什么选择，欠给地狱的债务都不能不还。从今日开始，倭桑人就只能剩下悲哀的诗歌可供传唱。”
完美继承了契约魔一切能力的纳门，同样也继承了那种巴特祖魔鬼的歹毒心肠。他想要做的，无非是找到直江津人才市场的几位负责人，将帝国元老院和总大将与巴托九狱的交易透露出去，并且告诉他们，“你们连同你们的所有后代的命运，都被那些‘大人物’放到了赌桌上，而不幸的是，他们把裤衩都已经赔光了。”
凭着契约魔的本事，那些人必定会笃信他的话语。即便他们不信，纳门也有现成的契约副本可供检查。随便找一个法师施展“侦测谎言”，必定能够证明他所言非虚。至于说之后会发生什么，那也就不用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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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天外来客（求推荐票！求月票！）
结束了一番“推心置腹”式的对话，被晓以利害的倭桑将军们全都如纳门所预料，以背叛元老院为筹码，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换得了可以还清地狱债务的机会。但事实上，这也仅仅使他们的一厢情愿而已，纳门可没有保证，在十代人之内的效忠就一定能够抵偿“利息”的翻倍增长。
况且，按照奎斯的意愿，他只是想要尽快将倭桑帝国的这部分利益变现。要知道，血战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在阿斯蒂莫尔斯面前说过的要向“虚拟游戏之神”讨还债务，必须马上搬上他的日程。否则，由于异体龙身份曝光，五色龙后抓住机会就一定会找来他的麻烦。
而正是因为如此，奎斯才不会选择返回美帝奇帝国，只是在返回灰烬世界之后立即通知永序之鳞商会，让其派遣利维坦飞艇前来拉货。如果提亚马特真的要搞什么事情，那么因为奎斯就待在倭桑帝国，她可着这一亩三分地来祸害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不知道是由于奎斯的预言类法术天赋有所精进，还是由于墨菲定律，他那些不好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就在其在“带路党”的帮助下，直接挺进倭桑帝国的首都出云城的当天，便有一些不速之客降临到了灰烬世界所在的位面。
广阔无垠的大洋之上，此刻停泊着数十艘完全由金属制造的舰船，它们和直江津之间只有不到三百帕勒桑左右的距离。不仅仅是材料天差地别，从外形上看，这些“舰船”根本就像是能够在海上行驶的模样。它们就像是一条条蛞蝓似的趴在海面上，而且其浑身上下还长满了尖刺。
其中最大的那艘简直有一座小岛那么大，从舰艏到舰尾足足有二十帕勒桑之远。而另外那些稍小一些的，则也有四到五艘利维坦飞艇首尾相加之后的长度。它们是吉斯洋基帝国正式的军舰，供其驰骋并之所在并非是区区一个位面的海洋，而是真正意义上辽阔无垠的星辰大海。
“报告舰长，所有‘蛇獴’级歼击舰已经准备就绪，全部舰员已经完成了时差调整，武器业已准备就绪，”站在舰桥上，一位肃立的军士向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报告道：“作为旗舰的‘红龙’级母舰还需要大概三个标准单位时的改造，我们马上就能让其适应这个位面的环境。”
听到汇报之后，那位吉斯洋基人将军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军士去忙其它的事务。而他本人则看向身边站着的一个有着褐色头发的半巨人，“内菲曼迪斯大人，如你所知道的，我们已经几乎准备妥当，不知道您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闭着眼睛的半巨人睁开了阖上的眼皮，那双眼睛布满了白翳，显得比其外表要苍老出许多。“你对我的正确称呼应该是‘马茹’，意思是法老阁下，而并非那个简单的‘大人’，”他的声音就如同风吹过砂砾，粗糙而又令人不安，“不过为了吾神的意志，这次我暂且放过你。而且有必要提醒你的是，来到这个位面的那几头巨龙都是吾神派给我的战士，他们随时都做好准备。”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位吉斯洋基将军也懒得在和内菲曼迪斯多费口舌，他径直返回舰桥中间的操控台，忙着布署接下来作战所需要的策略。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龙后派遣过来的使者，而提亚马特又是吉斯洋基帝国的盟友，他早想派人将那个自大的家伙拖到主炮前面“洗洗自己的眼睛”，以便能够看清现在的事实。
“该死的家伙，区区一个没落沙漠国度的末代法老，竟然还那么喜欢耍威风，”吉斯洋基将军内心暗暗地咒骂道，“明明是龙后跟女皇做了交易，吉斯洋基帝国才派遣出军队助阵。否则就凭你这种货色，还想要登上舰桥颐指气使？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没错，这支军队是提亚马特找来的援军，他们全都来自星界的吉斯洋基帝国。作为这个星界殖民种族的盟友，提亚马特跟目前统治吉斯洋基的巫妖女皇做了交易，延续了之前定下的红龙盟誓的持续时间。巫妖女皇这才下达了战争动员令，派遣了一整支军团开赴到遥远的灰烬世界，来配和几头巨龙一齐剿灭一头胆敢冒犯到五色龙后的少年蓝龙。
当这位吉斯洋基将军听到对手的身份时，差点没有嗤笑出声——别说是一头少年蓝龙了，哪怕就是一群上古红龙，在面对吉斯洋基正规军团的时候，依旧是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在其眼中，这次的行动简直就是一次嘉奖，为其光荣的履历上再增添一枚勋章。
至于说奎斯在血战之中取得的战绩，这位吉斯洋基将军认为那就是“团队作战”的功劳。就如同他指挥一整个军团一样，凭借麾下人数庞大的军队，哪怕是用人命去堆也能堆出一位恶魔领主的死亡。在其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他自己也曾经率领着军队剿灭过不少强大的夺心魔要塞。而那些夺心魔主脑的实力，其实并不比无底深渊之中的领主弱小。
“在指挥作战方面非常擅长，呵呵……”一抹笑意出现在他那瘦削如铅笔的脸庞上，在其看来奎斯的战术和战略也就是那么回事，并没有多么稀奇，“……不知道看到吉斯洋基帝国的战争模式之后，那头年轻的龙崽子会不会被惊吓得下巴都掉下来？”
等了三个标准单位时，也就是两个沙漏时左右的工夫，“红龙”级母舰的备车总算完成。适合物质位面的引擎已经改装完毕，这艘本是用于星界作战的战船适应了灰烬世界的规则。随着吉斯洋基将军一声令下，临时加装的四具涡轮悬浮系统开始启动，推动着这艘战船从海面上缓缓升起渐渐地漂浮于云顶之上。
“心灵锚定装置已经锁定目标，全速前进。不必担心这个贫瘠位面的土著，我们的作战任务就是集中火力斩杀目标，如果干的好，大概五六个标准单位时之后，我们就可以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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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 歌者与斗士（1）（求推荐票！求月票！）
“红龙”级别的战舰就像是一团行进的乌云，横亘在高高的天穹之上，其它的“蛇獴”级别歼击舰则在其周围游曳，时刻不停地为其提供着护卫。参加此次行动的，全都是吉斯洋基人的正规军，其中还有一个全员持有银剑的吉斯洋基大武士百人队。
虽然从人数上来说，他们只有奎斯麾下远征军团的十分之一左右，但是凭借着精良的装备和在星界驰骋纵横数十个世纪演化出来的优秀战术，这群星界殖民帝国的部队甚至有信心可以和下层位面的那些邪魔大军掰掰腕子，而后者也从来不敢去星界捋一捋吉斯洋基帝国的“虎须”。
为了实现对目标的精准打击，除了降临在灰烬世界的战船之外，他们还在这个位面外围的星界，布署了六艘“蛇獴”级别特种歼击舰。以它们为基础，利用大功率的心灵异能振幅器，吉斯洋基人的军队建立了一套高效率的灵能通讯体系。
除此之外，在这种大功率振幅器的帮助之下，那些留守在间谍卫星上的心灵术士，还可以同步进行覆盖整个灰烬位面的“心灵搜索”。他们因此很快锁定了奎斯的踪迹，并且将精确的位置坐标实时发送给“红龙”级别母舰的灵能信号接收器。
针对要消灭的对象，吉斯洋基人还制定了两套方案：首选的方案是采用空袭，只不过他们的空袭要使用一种名为“焚葬歌者”的器材，而并非落后的动能或者爆炸武器；而备选的方案，则是投放一支吉斯洋基大武士百人队，用这种精锐的武装力量对奎斯进行斩首袭击。
而跟随他们一同前来的那位内菲曼迪斯——化作半巨人形态的太古褐龙，则要带领着提亚马特麾下的几名斗士，对奎斯进行发动第一轮攻击，为“焚葬歌者”的启动筹措出一些时间。所以那位吉斯洋基将军才会特意在战前同其进行了一次沟通，想要确定那些斗士们的情况如何。
虽然他为内菲曼迪斯的傲慢态度而感到不喜，但是对方那番信誓旦旦的话语，还是让这位将军比较安心的。毕竟，这次行动乃是五色龙后亲自下达的命令，而作为龙后的死忠分子——邪龙议会的议员，内菲曼迪斯肯定不会对此掉以轻心。
事实上，早在吉斯洋基人的舰队还在备车阶段时，目前听命于内菲曼迪斯的几名斗士就被其派遣出去打探关于奎斯的消息。他们全都是一些传奇级别以上的五色巨龙，有一些甚至在整个多元宇宙之中都能算是小有名气的存在。
比如说，绰号“湛青血暴”的极老绿龙，便是如此。在某个名为“克莱恩”的位面，因为他那狡猾的计谋以及凶狠的袭击，有一种精灵甚至都快要被其一头巨龙弄得种族灭绝。饶是这个家伙其实是在为提亚马特的某些计划服务，但是他仍旧被许多精灵神系的神灵所记恨着，那些神祗都对其派遣过神罚杀手。
只不过，他现在依旧获得好好的。此时的湛青血暴化为了一个倭桑贵族形象——头戴乌帽，身着狩衣，手持蝙蝠扇，脚踏下足沓——混在一大帮人之中，正在急匆匆地埋头赶路。
“绿贵先生，您最好走快些，”跟在湛青血暴身旁的弥太郎，拉了拉他的袍袖，小声地提醒道：“这片地区离出云城还是太近了，那群占据了都城的妖魔，现在可是正在拼命地派遣军队抓捕逃人。若是我们这样的贵族被他们抓到了，那简直就是一场永远都无法醒来的噩梦。”
这位弥太郎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从直江津人才市场逃走的那个新上任的管事。说来也是悲催，本来“钱途”光明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弥太郎却直接遭遇了从传送法阵前来的奎斯，以及其麾下状若妖魔的大军。他们以无可匹敌之势，横扫整个直江津，然后又挥师北上将出云城纳入了掌控。
随着奎斯麾下的异位面士兵将元老院和总大将的幕府攻破，倭桑帝国原本的统治阶层在也全都被一扫而空。各地的大名人人自危，互相之间纷纷抓紧时间结盟。
至于说，那些个世代在京都居住的贵族家庭，则纷纷拖家带口地赶着逃离出云城。只不过因为这些人大多做不到轻车简从，所以他们最终还是被军队逮捕追缉得手，并且按照“逃人”进行处理。
他们不仅会失去所有家产——事实上，整个倭桑现在都是奎斯的私产——而且其十世以内子孙的灵魂最终都会变成灵魂棱柱，甚至在生前也要为奴为婢。
可以说，被定义成“逃人”的贵族，其命运简直比蝼蚁还要不如许多。只是有些无甚家产的小贵族，没什么行囊负累还可以跑路跑得快一些，才成群结伙地甩脱了追兵。
湛青血暴便化作了一名贵族模样，加入了弥太郎所在逃难队伍，顺势来打探一下出云城内部的情况，以便为其之后要进行的渗透行动提供一些情报支持。
而他化用的名字，便是“绿贵”，像是弥太郎这些人就称其为“绿贵先生”。一边装作埋头赶路，他一边向弥太郎等人询问道：“诸君，咱们现在要去投奔其它大名，按照拜谒的礼数，不是需要准备一些礼物吗？”
听到他的话语，许多人都面面相觑，他们都只是一些小贵族，即便走得不算匆忙，他们也拿不出什么值得晋献给大名的礼物。现在听湛青血暴提出这个，有的人才开始想起这个问题，“绿贵先生，既然您已经提出了这个问题，想必已经有所准备，可否……”
“……没有问题，”湛青血暴自矜地点了点头，“足下不才，特地为大名记下了占据出云城妖魔的军营位置。正如古语有云‘井中虾蟆，洞悉井内天地’，若是大名有上洛的决心，收到这份礼物他想必会心生欢喜。”
说着，湛青血暴将目光投降在场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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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歌者与斗士（2）（求推荐票！求月票！）
湛青血暴的话语，让在场许多人都起了别的心思。作为世代居住在京都的贵族，出云城内的各种事情，根本瞒不过他们的耳朵和眼睛。即便他们现在已经逃出了那座城市，可是他们也有寻常人不知道的消息来源，比如出云的军力布防情况，等等。
而各地的大名，现在已经组成了联盟。若是他们想要组织“上洛”——即进军京都，成就以武力重建将军幕府伟业——那么这些小贵族掌握的情况就会变得有价值，甚至可以说有资格待价而沽。
“诸君，”湛青血暴缓缓说道，他已经从几个人的微表情看出他们肯定知道些情况，于是出言试探道，“大家不知道也掌握了什么情况，若是心有丘壑，不若同去可好？”
“甚好。”
“甚好。”
“绿贵先生所言甚是。”
……
包括弥太郎在内，若干个人同意了湛青血暴的提议，纷纷开口附和着。可就在他们还在琢磨如何能够用出云城的情报来为自己获得更大利益的时候，这些人实际上已经被湛青血暴锁定。
随着他们继续前行，突然就闯入一片五里瘴之中，一声接连一声的惨叫声突然响起，这群倭桑落魄贵族变得惊慌起来，想要跑出这片大雾地带，但是却根本无法躲过神出鬼没绿龙的偷袭。
狡猾的湛青血暴在大雾里化为巨龙形态，他那细长的脖子——总会让敌人迷惑，并且轻视其身体内所含的力量——无比灵活，可以从超乎那些人想象的刁钻位置突然探出，然后一口将他们咬成两段。
他很狡猾，同时又很嗜血，杀戮只是他的一种爱好和本能。他就是湛青血暴，伟大的邪龙之神提亚马特麾下一员先锋，最擅长做破坏和颠覆等工作，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致命，湛青血暴危险得超乎想象。
对付十几个倭桑贵族，他本不用这么麻烦，既要使用“重雾术”，又要化为龙形进行杀戮。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因为湛青血暴享受这种感觉，他喜欢在暗处给予对手深刻的绝望。短短十几息工夫，那些倭桑贵族就几乎已经死绝。只有寥寥几个掌握了他感兴趣信息的“幸运儿”，暂时逃过了一劫。
他们被绿龙喷出的麻醉气体致晕，然后又被湛青血暴集中到了一起，最后使用法术变化出来的绳索捆绑起来，提拎着飞离。
除了湛青血暴之外，其它的巨龙斗士也都为内菲曼迪斯带来了各种各样的信息。就像是拼拼图似的，他们将出云城和有关奎斯的一切信息都整合到了一处，然后对其进行了分析，制订出一个可怕的计划。
“这处位面的凡人，由于生活环境比较恶劣，他们的身躯相对来说更加强壮，对于毒素和瘟疫的抗性也较强，所以之前设定的投放‘恶疫之源’来制造混乱的方式其实并不可行。”
“另外，因为原本的出云城拥有大量木结构建筑，所以在城内纵火其实是比较好制造混乱的办法之一。但是就在不久之前，这座城市遭受过一次火灾，防火设施增加得比较多……”
“说结果，”听着湛青血暴的发言，内菲曼迪斯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他打断了绿龙的话语，“就说你想出了什么办法，能够诱使那个奎斯独自出现在这座城市里。只要他肯出现，其它一切都好说，凭借我们的实力肯定能够压服那头胆敢忤逆龙后意志的少年蓝龙。”
太古褐龙的话语令湛青血暴感到不快，但是碍于对方的实力，以及龙后和邪龙议会下达的指令，他不得听从其指挥。其它几头巨龙斗士则全都在一旁看热闹——对于湛青血暴的阴损狡猾和内菲曼迪斯的颐指气使，他们早就看不顺眼了。
此时，吉斯洋基人的舰船已经进入预定位置，他们的技术人员正在调试“焚葬歌者”。而内菲曼迪斯则带着那些巨龙斗士，来到了出云城附近的富土山。他们集中于此，等候吉斯洋基人准备妥当。到时候，他们便会齐齐出手对付奎斯。即使无法做到将其击杀，他们觉得至少可以拖住那条异体龙一段时间，而吉斯洋基人的武器便可以一锤定音，解决到这个目标。
至于说，为何要让出云城陷入混乱，则完全是他们根据自己情况进行的揣度。作为巨龙，他们多半都会有拥有附庸军团的经验，而那些附庸军团的死活其实并不是很被其放在心上，除非是出现巨大的混乱，有可能影响到巨龙自身的利益，否则他们很少会出面解决问题，这是因为长期待在一处，并不利于敬畏的保持，而巨龙则必须要附庸对自己保持畏惧才行。
“我们可以扶持一个大名，让其按照倭桑传统，前来出云城进行‘上洛’仪式，”湛青血暴微微眯起双眼，盯着眼前化为半巨人形象的太古褐龙，“只要那个家伙想要统治这个区域，为了让自己统治基础稳定，他肯定不会破坏上洛仪式而是参与其中若是，直面那名大名的挑战。”
“届时，我们就杀他个措手不及，一定将其拖住，”湛青血暴的鼻子擤了一下，喷出大量酸涩的气体，他对内菲曼迪斯说道：“提前需要做的准备只有一点，那就是让那个倭桑的大名顺利抵达出云城。”
对于他的“主意”，古褐龙内菲曼迪斯既没有当面表示赞同，亦没有表示否定。这位远古帝国的末代皇帝还保留了曾经的御下习惯，不会轻易地在下属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意图，但是他心里其实已经认同了湛青血暴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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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歌者与斗士（3）（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出云城驻扎了几天，奎斯派人大肆地从那些倭桑大贵族家中追索财富，而后通过永序之鳞商会，将这些财富转化为各种资源，以备之后征伐“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神国位面所用。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放松了对于五色龙后随时可能给予打击的警惕。因此，当吉斯洋基人的“蛇獴”级别特种歼击舰，利用心灵异能振幅器对他进行搜索的时候，奎斯第一时间就有了一种被窥视感。
“看来有客人来了，”奎斯站在倭桑总大将府的摘星楼顶，仰头看向天穹，“而且还都是一些不请自来的恶客。”
当吉斯洋基人正在紧锣密鼓忙着组装、调试“焚葬歌者”的时候，他们并不清楚，地面上有不止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一举一动，全都被分析出背后的意图，并且准备了相应的反制手段。
除此之外，出云城中还有一部分人——被称为“倾奇者”的街头混混——同样也在忙碌着。现在，他们全都被收归于城市治安管理所管辖。在沙漠精灵布拉奇的统领下，为奎斯侦测这座倭桑都城里的各处异动。
而就在此刻，众多倾奇者之中的头面人物、数个街头组织大佬的大佬，一个名为浅田庆次的家伙就恭谨地趴伏在布拉奇面前，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聆听着沙漠精灵的训示，丝毫不敢逾矩。
虽然得益于由半巫妖斯内德为其附加的巧舌术，布拉奇可以使用任何一种语言和他人进行交流，但是他仍旧驾驭不好方言之中诸多的语法规则，发音上也和真正的出云人有很大的差异。
若是在平时，遇到这种“外乡人”，任何一个倾奇者都会对其加以嘲讽，更有甚者还会对其加以戏弄并且将其看成可以进行勒索的对象。只不过在布拉奇面前，浅田庆次表现得甚是恭敬。
作为倾奇者之中的大佬，浅田庆次其实是一个倭桑大贵族的私生子。他有着寻常倾奇者所不具备的见识和眼界，对于沙漠精灵这种智慧生物其实并不陌生，他知道这是一种在灰烬世界旷野之中游牧居住的族群。那个游牧种族的势力，和倭桑帝国相比，简直有着天然之别。
可就是这样一位沙漠精灵，竟然能够统领一群“妖魔”——在倭桑人眼里，奎斯麾下异位面雇佣兵都像是其神话故事之中的“八百万”——那些或是青面獠牙，或是长着岩石似的块状肌肉，或是生有多条臂膀的怪物，全都服从布拉奇的管理，并且明显对其带有一种敬畏之情。
这种情况也让浅田庆次不由得心生畏惧，他很清楚，能够压服住如此之多的“妖魔”，沙漠精灵布拉奇不仅是实力超绝，而且还应该有着强大的支持。如果他没有猜测的话，包括沙漠精灵在内，所有妖魔口中的那位“奎斯”大人恐怕就是真正覆灭了倭桑帝国的元凶。
只不过，能够成为一名倾奇者大佬，浅田庆次一直遵循着一个原则：站在强者这一边。所以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为了获得新的强大靠山，他很快就选择布拉奇奉献上自己那廉价的忠诚。而后者也同样需要这样一个熟悉出云城的家伙，来为自己提供情报，两者一拍即合。
当然，尊卑之分还是有的。
“浅田先生，”沙漠精灵本就比灰烬世界的人类高大一些，布拉奇此时站着说话，趴伏在地面上的浅田庆次还没有他的膝盖高，“根据奎斯大人的要求，你们奴良组最近要更改一下目标，不需要再去查探那些‘逃人’，而是要去盯梢任何进入到出云城的陌生面孔。”
“请大人明示，我们应该做到何种程度，”浅田抬起了头，伸出手掌在脖子附近虚划了一下，“是直接把那些人干掉，还是……”
“……不需要将所有人都杀死，”布拉奇直接吩咐道：“有一个位所谓的‘大名’，不知好歹，他想要根据倭桑传统的‘上洛’仪式向奎斯大人发起挑战。那个家伙的画像，之后我会分发给你。因为考虑到他可能会采用化妆术，你要派遣一些精通识人的眼线将其找出。”
“大人明鉴，”浅田庆次以头抢地，“给予这项任务，是您和奎斯大人对于我们奴良组的信任。我们定要展示出组织的行动效率，以及为赴汤蹈火的丹心。如果任务失败，我会亲自带领所有参与行动的手下，一齐切腹来谢罪……”
“……死亡可不是解脱，”布拉奇打断了他的话语，用肯定地语气说道：“奎斯大人下达的命令都是经过反复衡量的，不会超过你们的能力范围。如果完不成，那完全就是因为你们没有尽心尽力。对于敢于忤逆其意志之人，即便是自裁也无法逃脱死后将会经历的悲惨遭遇。”
沙漠精灵冷冰冰的话语，让浅田庆次出了一身冷汗，其身上穿的针织狩衣背后出现了大团的汗渍痕迹。不过，布拉奇在打了“一鞭子”之后，同样没忘给予其一个“红枣”。
“为了让你能够更好地完成任务，这柄‘朱枪’便是奎斯大人赐予你的宝物。只要每十日将三枚黑曜石法珠镶嵌在其枪柄的凹槽内，它就可以保持对敌人施加火焰伤害的附魔效果。而作为使用者的你，则无会受到朱枪的庇护，不惧一般的火焰。”
一边说着话，布拉奇伸手打了个响指。马上就有一名歌利亚战士擎着一柄长枪走了过来，这柄长枪的枪杆被漆成了朱红色，所以被命名为“朱枪”。而其锋刃部分则像是一柄倭桑胁差，两个截面之间还分别有两道血槽，在劈砍之余还兼具了戳刺的功能。
除了得到这柄附魔武器，浅田庆次还得到了一张画像，上面绘有那位企图来出云城举行“上洛”仪式大名的面容。看着画像角落处用白丹侍体写着那位大名的名字——“最上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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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歌者与斗士（4）（求推荐票！求月票！）
“下克上，子弑父，三代内必有大祸，”心中默默品味着从能愿寺中求得的谶语，坐在两轮车内的最上光义不屑地发出一声嗤笑，“若是不向前进一步，那么我现在怕是还要乘坐黑板腰驾笼出行。由此可见，想要活得更加惬意，必须时刻向前。”
是时，倭桑帝国出现了巨大动乱。自从出云城被奎斯一举纳入了囊中，原本处于秩序链条顶端的统治者被一扫而光，各地的大名和将军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最上光义便是借着这股东风，把他的父亲赶下来来，自己登上了最上家族第十三代家督的宝座。
而现在，和湛青血暴建立了合作关系的他，为了更大的目标，要再进行一次简单而又困难的赌博。如果胜利了，他将会带领最上家族走上最具荣光的道路。而若是他失败了，那么这个家族也就不会再有存续下去的可能性。只不过他坚信，自己和之前一样能够赌赢。
为了举行“上洛”仪式，他必须要赶到出云城，敲响位于城中地带鼓楼上的玄钟。之前倭桑帝国皇室还在的时候，各地藩镇的大名和将军为了彰显实力，通常都会集结大军前往京都。
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便会自动取得倭桑各地诸侯的支持，成为名义上的最高军事统帅，也即“总大将”。但是如果失败了，由于有大军傍身他们虽然不至于身死族灭，但是为倭桑各豪族耻笑是免不了的，其所在家族的威信也会从此一蹶不振。
可是此次上洛，最上光义没有带领多少士兵，哪怕就是本笃奴隶武士都没有携带几人。除了有化身为“绿贵先生”的湛青血暴之外，他仅仅让十几名家族忍者化妆成普通的力役，跟随着自己前往出云城。他之所以这样做，其实就是想要避开奎斯的耳目。
虽然出云城目前出现了大量“逃人”，但是因为有着永序之鳞商会的介入，这座城市的商贸气息反而变得更浓郁了一些。各地的商人家族，甚至原先和倭桑毗邻的几个小国的商人，全都像是嗅到了鲜血味道的鲨鱼似的，循着财富的味道就开始向这座城市集结。
他们为这里带来了数量庞大的物资：各种金属制品、未经过加工的钢铁胚体和足够供养异位面士兵的食物。而奎斯则打开了原本倭桑帝国取引所的金库和那些大贵族家中的宝库，用里面的储藏的货币来支付款项，这位“慷他人之慨”的出云新主人没有丝毫拖欠和赖账的意图。
所以，越来越多的商人奔赴出云城。现在，最上光义便扮作了一位来自倭桑偏远地区的小商人，用人力双轮车拉一大堆的丝织品来到这座城市，就像是想在这场财富盛宴之中分一杯羹。
随着他们前行，在距离出云城还有不到五六帕勒桑的地方，已经踏上了由贝壳灰混合砂浆铺就而成的混凝土路面。这是倭桑帝国的官道，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立有一座检查站。
最上光义一行人靠着货真价实的丝织品、往日和永序之鳞商会交易获得的票据凭证，以及散碎的小判金开路，他们没有受到太多刁难，很快通过了一座座检查来到了出云城的大门前。只不过当他们踏入了出云的大门，其行迹便被奴良组的耳目所探知。
借由完全有手势、眼神和暗语组成的复杂沟通网络，这些人的情况没过多久就被摆上了浅田庆次的案台，之后又立刻被汇报给了一直关注着事态进展的沙漠精灵布拉奇。即便最上光义提前进行了化妆，可是也依旧没有瞒过奴良组那些专业人士的眼睛。
“老大，他们看似是在向商业町附近寻找摊位，可实际上却是在绕圈子向钟鼓楼前进，”站在浅田庆次马车前的一名倾奇者头目，躬着身子汇报道，“小人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他们走到下个路口就会遇到寻衅滋事的死士，他们会将其货物全部烧毁，逼迫那些人提前出手……”
就如同那名倾奇者头目汇报的情况一样，当最上光义一行人绕着商业町走到下个路口时，迎面突然走来了一群倾奇者。他们身着奇装异服，坦胸露腹，腆着滚圆的肚子，手里面还拿着酒坛子，一边嬉戏打闹，一边当街豪饮。往来的行人无不畏之如虎，生怕招惹上麻烦。
本来，身为大名的最上光义根本不把这群浪荡子放在眼里，其手下那些扮作力役的家族忍者也很容易就能将对方全部打翻在地。可是不暴露行踪，他还是命令手下调转车头，将人力车贴向街边以便避开这群正在撒酒疯的倾奇者。
然而，令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相安无事的那群倾奇者，在与最上家族的车队交错之时，竟然将手中的酒坛纷纷抛掷向人力车上装着的货物，然后立马从腰间的火打袋里掏出引火的物事一齐丢掷过去。高浓度的酒精遇到了明火，顷刻之间便燃烧起来。
而那些奴良组豢养的死士，则一改刚才的醉态，纷纷拔出腰间的胁差扑向了护佑着最上光义车驾的家族忍者。虽然对方的战斗本领远高于这群死士，但是措手不及之下，还是有许多人当场就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身中数刀之后倒毙于地面。
“被发现了，不要理会这些人，直接冲向钟鼓楼敲玄钟！”化身为绿贵先生的湛青血暴大吼了一声，抬手劈死了一个冲到其近前的死士。然后他一把扯开为最上光义拉车的忍者，准备亲自保护这位大名前往钟鼓楼。
此时街边的房屋顶上，已经站满了奴良组的弓弩手。他们擎着倭桑制式长弓，不断向最上光义一行人发射着箭矢，丝毫不理会正在和那些家族忍者缠斗的死士的死活。湛青血暴向前急冲了几十步，其身后那具经过特别改装、内衬有钢板的车驾上面已经插满了箭矢。
就当其快要冲出包围圈的时候，斜刺里突然又杀出一队人马，为首者便是奴良组大佬浅田庆次。这个倾奇者之中执牛耳者，此刻身披一身绛红色的婆娑罗风格具足，胯下骑着心爱的宝马松风，飞快地奔驰到最上光义的车驾旁边。
其手上擎着朱枪，蓦地捅向了最上光义的马车。火焰甚至先于朱枪的锋刃一步，抢先轰到了车厢的横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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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歌者与斗士（5）（求推荐票！求月票！）
“奴良组一代目，杀汝于此！”
浅田庆次大声地宣告道。即便他的朱枪并没有刺入最上光义的身躯，而只是撕扯开了那驾经过改装的双轮人力车，便被湛青血暴挥手打出的强风掀飞了出去。但这并不重要。
作为倾奇者大佬，他很清楚需要做到什么地步：表现得像个能剧演员，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并且狠狠地羞辱这位企图挑战自己新主人威信的大名。就目前的情况，他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然而，因为受到其手上那柄朱枪的影响——布拉奇似乎忘了告诉他，这柄由半巫妖斯内德制作的附魔武器，除了防护火焰和火焰伤害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效果——所以进入战斗状态之后，他变得十分亢奋。原本只是羞辱最上光义的戏码，远远无法满足他此刻的“表演欲”。
从松风的身上跃下，浅田庆次将朱枪在头顶上兜转了一圈，火焰布满了这支长枪的枪身。在黑曜石法珠的激发之下，枪芯里面的那根巴洛炎魔的神经开始躁动起来，深渊火焰从枪头喷涌而出，似乎无休无尽。他的狠狠踩踏在地面上，双手攥紧朱枪，奋力地向前刺出。
他的腰部低沉，重心前倾，全身的劲道全都聚集于枪杆上面。良好的外形设计，让这柄武器刺破空气的时候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枪头的火焰如同怒龙的吐息也似，直直地攻击向了刚刚已经被扯破了金属档板的双轮人力车。
“混账！”
湛青血暴见状，来不及寓守于攻，只得双臂较力将双轮人力车高高举起，让里面的最上光义避开了那喷射而至的火焰。之后他才来得及将人力车扔向一旁，纵身扑向了浅田庆次。
“来得正好！”
浅田庆次将枪身拦住身前，卷落、斩落、打落、擦入、叩落各种技巧连续使出，在自己面前布下了一道密集的防御架势。受制于化形带来的力量限制，湛青血暴又不像奎斯那般用心研习过《九剑图录》这样的顶级武技，面对浅田庆次的枪技，他招架起来竟然还有一些吃力。
没过多久，他身上穿着的狩衣就被撕成一条条的模样，还有被深渊火焰所焚毁的大片痕迹。而刚刚从颠簸的改装人力车中爬出来的最上光义，则感到自己的舌根上有些金属味道，他明白那是恐惧所特有的口味，“为了最上家族的荣耀，为了更合适的位置，我必须……”
把脚上的木屐甩在了一旁，最上光义挣扎着向钟鼓楼的方向跑去。他的身上还带有五件勾玉，上面都镶嵌满了黑曜石法珠，激活之后能够为其提供一些法术方面的辅助和保护。现在他已经就激活了一个带有“脚底抹油”功能的勾玉，令其逃跑的速度提高了不少。
“那个白痴大名要跑了，”微微倾斜了下身子，浅田庆次瞥见了最上光义的背影，这位倾奇者大佬对着面前的湛青血暴嘲讽道：“你们该不会认为，凭借他这么个区区守护代家族的子嗣就能在出云城畅通无阻吧？哈哈哈！”
所谓的“守护代”，即是指代替原先倭桑帝国皇帝任命的“守护”，管理各地的军政事物的非正是官员。他们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贵族，而只是各地的豪族。即便在元老院取代了皇帝之后，各地的守护代纷纷成为了大名和将军。可是由于相对较低的出身，守护代出身的大名和将军在出云城这个贵族遍地走的都城之中，仍旧不被哪怕一些平民所特别尊重。
像浅田庆次这样真正大贵族家的子嗣——即便只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他也依旧有权利嘲笑最上光义的出身，旁人听了还会觉得非常合理，并不会认为他的想法有什么不敬之处。
而站青血暴也对他的话语不以为意，“守护代”什么的，其实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单纯地也认为那个最上光义现在的举动很愚蠢。没有了他的保护，凭借着区区一介凡人真的能够跑到钟鼓楼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那头异体龙手下可是有一支参加过血战的部队。
“愚蠢的倭桑人！”
湛青血暴暗暗地骂了一句，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化为龙形，快点解决掉眼前的对手。只不过若是他选择这样做，那头异体龙很有可能会提前出现，而且其很可能将全部的怒火都撒在他身上。实打实地讲，湛青血暴可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可以与奎斯单挑的地步。
“得提前让那些斗士进来了，我可不能自己独自面对那头异体龙，”他很快做出了决断，伸长了脖子发出了和其身形不相符的低沉吼声，“现在只能再帮那个最上光义一把了，如果他成功了那么依旧还能够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如果不行，那就得让内菲曼迪斯来承担失败的后果。”
狡猾的湛青血暴推算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然后他马上放弃了和浅田庆次对峙，飞快地抽身向最上光义退去。随着半飞翔半弹跳着移动，他的手掌在胸前不断地组成各种法术印记，口中也开始吟唱起施法前所需要的咒文。
“法术群攻：马友夫强酸箭！”
根据施法等级的加成，在使用了“法术群攻”技巧之后，从湛青血暴掌中发射而出的强酸箭瞬间从一根变作了数十根。其选择的目标也不是之前和其对战的浅田庆次，而是站在街边房屋顶上正在向他和最上光义倾泻箭矢的弓箭手。
即便他没有来得及瞄准，马友夫强酸箭并没有全都集中目标，有十几根其实都打到了那些弓箭手脚下的房顶上。但是在强酸的腐蚀下，那些房顶很快就变得疏松碳化，根本禁不住弓箭手们的体重接连出现了坍塌。而直接被强酸箭命中了的那些弓箭手，他们则比较倒霉，甚至连哀嚎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化作一滩脓水。
一时间，漫天的箭雨为之一空。湛青血暴为最上光义省下了再次使用“防护箭矢”勾玉所需要的黑曜石法珠，这位大名立刻将所有的黑曜石法珠都嵌入了提高自身速度的勾玉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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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歌者与斗士（6）（求推荐票！求月票！）
从本质上来说，倾奇者只是一群街头混混而已，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亡命徒。在面对效果堪称可怕的法术之时，奴良组的倾奇者们难免出现了畏缩情绪，不约而同地停止下了自己的脚步。
事实上，他们会出现这种“掉链子”的情况，本就在奎斯的意料之中。少年蓝龙之所以安排倾奇者对最上光义进行围剿，完全就是为了羞辱这位大名，让其“上洛”仪式无法再继续进行。
只不过最上光义不了解其中的玄机，还是一门心思向着钟鼓楼跑去。但是他并不知道，即便自己能够敲响玄钟，“上洛”这种彰显大名威势的仪式也会因为其之前受辱，而丧失了合法性。
这也是其得位不正的缘故，最上光义没有从上一任家督——也就是他的父亲那里，获悉“上洛”仪式的本质其实是一个强大的法术契约，必须要遵守严苛的条件，方才能够所有签订契约倭桑豪门的认可。否则，仅仅凭借着一个仪式，由怎能轻易地决定一个倭桑武装力量领袖的正统？
换句话说，浅田庆次已经带着那些倾奇者，完成了他们的使命。接下来需要收尾的工作，奎斯早已安排布拉奇提前做好了准备，选派出更加合适的人手来参与执行。就在湛青血暴从后面护着最上光义向钟鼓楼奔行的时候，街道两旁的房屋墙壁突然被一群身材高大的生物撞破。
那些用木板或者砖石垒成的墙壁，在歌利亚战士面前，和纸糊得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挥舞着巨锤、板斧以及阔剑之类的重型武器，从破洞中一跃而出，横亘在站青血暴和最上光义的前面。这些石之族裔的身材比人类要高大健硕上不少，他们一个个就像是体型略小一些的巨人。
当三十多个歌利亚发动集体冲锋的时候，大地都开始震动起来，其厚实的脚板踏在地面上发出了“隆隆”响声。化为绿贵先生的湛青血暴眯起了眼睛。面对如此之多的歌利亚，即便他是一头极老年龄阶段的强大绿龙，但是在人形状态之下，他能够应对得了其实也是一个未知数。
要知道，歌利亚那坚韧的皮肤，几乎对于一些低阶的法术能够做到免疫。在人形状态之下，湛青血暴的法术威力要大打折扣，而和歌利亚硬拼力气，他现在也许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巨龙都是好面子的，堂堂的传奇巨龙、提亚马特麾下的斗士若是被一群歌利亚按在地上暴揍，那么他也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所以他再也抑制不了自己变身的冲动，立刻调集身体之中隐藏的力量，企图变回传奇绿龙的真实身形。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我很遗憾……而你，更是如此。”
低沉的耳语声，在其身后突然响起。湛青血暴只觉得脖子上一凉，其浑身上下汹涌的力量便为之以窒，变身的施法动作就被硬生生打断。一个比起半身人稍微高大一些的窃影人，蓦地从他的阴影之中跃出，其手中持有的针筒现在已经插入了湛青血暴的脖颈之中。
半羊人普乌提供的草药和毒液——马形水怪身上的水草、猎魔蛛的毒素——再加上食人魔巫医帕鲁的手艺，调制出了一种非常强效的麻痹药剂。满满一针筒这样的浓缩药剂，被窃影人刺客完全注射入了人形状态的湛青血暴体内。这头狡猾巨龙，第一次感受到头晕目眩的滋味。
得手之后，窃影人刺客立刻远遁逃走，只留下瞠目结舌的最上光义站在湛青血暴身侧。冲在最前方的歌利亚巨人，毫不迟疑地抡起了巨锤，准备将这两个被奎斯通缉的目标砸成小饼饼。
拼尽最后一点力量，湛青血暴用手掌拂过巨锤的锤头。借助这股力量，他一下子就飞跃到了半空中，在砸穿了两间沿街的房屋之后，才重重地落到了满地的碎石瓦砾之中。“噗”……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最后却徒劳地喷出一口鲜血，而后才捂着脖子躺在了地面上。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哪怕还没有变成绿龙形态，湛青血暴的脸颊仍旧变成了翡翠色。至于说那位最上光义，见到如此情况，则几乎被吓得尿了裤子。那些长得犹如神怪故事之中“妖魔”形象的歌利亚战士，只是伸出手掌就捏碎了其胸前挂着的勾玉护符。
最上光义失去了最后一点依凭。
在料理完企图向奎斯大人挑衅的大名之后，那些歌利亚战士立刻调转目标，向着已经开始陷入麻痹状态的湛青血暴包围过来。他们全都擎着武器，似乎是想要给予这头人形的巨龙斗士来上最后一记重击，将其一波带走。
可是还没等他们得手，剧烈的风暴突然以湛青血暴为中心，快速地旋转起来。好多冲得太快的歌利亚战士都被狂风拍了一个趔趄。待他们站定了脚步，只发现那个倒在一地坍圮之中的湛青血暴身边多出了几个身影，其中有一个还有一个满头褐发的半巨人。
“内菲曼迪斯……”处于麻痹状态的湛青血暴，虚弱地说道：“……帮我解除负面状态。”
听闻这句乞求似的话语，太古褐龙不屑地“哼”了一声。但是他还是挥了挥手，施展了一个高等毒素移除，浅紫色的光晕包裹住了湛青血暴的身躯，不一会儿绿龙就重新恢复了知觉。
“看来你的计划没什么用，”看也不看一眼支撑着爬起来的湛青血暴，内菲曼迪斯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尽显其傲慢本色，“对付一头巨龙，最好的方式还是进行一场战斗。”
太古褐龙说完这句话，其身形立刻开始膨胀起来。旋即，一条拥有古老的知识、无限的狂暴，以及巨大而蜿蜒身躯的褐龙便出现在了出云城的商业町之中。虽然漫长的岁月削弱了他，令其躯干和肢体变得瘦削，眼睛也长期被斜视所困扰，但是他仍旧是多元宇宙之中目前已知最强大的一头褐龙。时时刻刻，其身躯上都散发出一种烘干的沙子和慢性的死亡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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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章 歌者与斗士（7）（求推荐票！求月票！）
和大多数巨龙不同，褐龙没有翅膀，他们的背部长着两排平行的鳍状凸起。但是毫无疑问，他们也是巨龙的一种，拥有极高的智慧、使用喷吐武器和各种巨龙特有类法术的能力。
曾经在多元宇宙某个比较核心的位面，早在人类文明出现之前，甚至在提夫林帝国巴尔·图拉西或龙裔国家阿克霍西亚的建立之前，马茹杰特这个古老的巨龙国度就已经存在了许久。
在马茹杰特，普通的人型生物是邪龙末裔的谦卑仆从，邪龙末裔是彩色龙的仆从，而巨龙则是的伟大君主的仆从。这些纯血统的褐龙作为法老和提亚马特的主教，统治了将近一千个世纪。
作为最后一个马茹杰特到最后一代法老，内菲曼迪斯的傲慢达到到不可动摇的程度。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妥协和谈判等词汇，所以当其帝国临近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的正在壮大的灾厄龙氏族的时候开，内菲曼迪斯毫不犹豫地选择开战。只可惜，最终落得两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衰落的帝国最终支离破碎，其大部分领土和资源都被龙裔国度阿克霍西亚所继承。若非提亚马特念及褐龙对于他近万年的的供奉，内菲曼迪斯也早就随着被肢解的帝国，一齐被彻底埋在了废墟和残垣断壁里，最多只会在故纸堆里留下一丁点痕迹。
因为自己是一位“亡国之君”，所以内菲曼迪斯十分讨厌看到那些繁荣和兴盛的国度。当其降临到出云城的时候，这位末代的巨龙法老就不知从何处升起一股怒气。他想要破坏这里的一切，他想要将这座城市葬于尘土，他想要进行没理由的报复。
“龙君之威！”
从隐藏在满脸尖刺之中的鼻孔里，喷出了一股灼热的气流，身形微微晃动着，骇然的威势灵气以内菲曼迪斯为中心，向四周快速地辐射了出去。这种威势不同于普通的龙威，更像是一种领域加成效果，所有友方单位都会从中受到裨益，而敌人则会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压抑。
只有龙群的领袖能够施展“龙君之威”，内菲曼迪斯在奎斯的地盘上散发出这样的灵气，无异于在向少年蓝龙耀武扬威。他想要通过这种挑衅的方式，刺激奎斯与其进行战斗。结果不出所料，在其使用出“龙君之威”不久，一声铿锵有力的龙吼就从出云城的中心传来。
“沙瀑大葬！”
仿佛是要更一步激怒奎斯似的，内菲曼迪斯也发出了一声大喝。随着他的吼声，其周围的房屋和石板地面全都变得支离破碎，砂石从地底向上翻涌，以其为中心向四周平推了过去。
那些本来还在苦苦支撑的歌利亚战士，见到这种情况，立刻掉头向后逃跑。若是有人跑慢了，那么他们就会被流沙拽住脚踝，然后就会被拖入沙之漩涡之中，遭遇悲惨的死亡。
仅仅随意使用了一个招式，内菲曼迪斯就毁掉了出云城的商业町。包括永序之鳞商会在内，许多来倭桑做生意的商人都连忙进行紧急疏散，甚至连货物和财款都来不及带走，只能任由其被黄沙吞没。一时间，许多飞艇都强行挣脱了系泊架的束缚，找急忙慌地升上天空躲避灾祸。
眼见沙漠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还是半巫妖斯内德有办法，他利用从“岛屿世界”驼人帝国学到的技术，临时制作出数根图腾柱。当其将图腾柱插入沙漠扩散的方向的土地之后，不断汲取“沙瀑大葬”中的法术力量，总算是及时阻止住了沙漠的蔓延趋势，暂时保住了出云城。
可即便如此，整个商业町也依旧变成了一片沙漠。房屋、财货、来不及逃走的商贾以及许多牲畜都被埋葬到了沙漠中。前两者或许事后还可以清理出来，但是后两者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看到自己造成的毁灭景象，内菲曼迪斯不由得发出短促的轻吼，这是巨龙特有的笑声。
而在其身后，包括刚刚调理好状态的湛青血暴在内，其它的巨龙斗士们也全都显露出自己真实的身形。最少也是极老龙年龄阶段的传奇五色巨龙，就这样站在法术造成的沙漠之中。
传奇红龙的身下沙土熔化，出现了小小的岩浆湖；传奇绿龙身边，各种各样的沙漠植物开始生长；传奇黑龙身下的沙土变得潮湿，甚至出现了零星的腐臭沼泽；传奇白龙则不断喷吐着霜冻气息，好让自己在沙漠环境之中待得更舒适一些……这批巨龙斗士之中，唯独没有蓝龙。
事实上，在围剿异体龙的诸多次失败中，提亚马特总结除了一个教训：那就是绝对不要派遣同样种类的五色龙去剿灭与其肤色对应的异体龙。否则，失败之后，那些和异体龙颜色种族出身相同的五色龙，甚至可能出现崇拜同族强者的行径。这种情况，五色龙后根本无法接受。
在完成了挑衅和毁灭两个步骤后，内菲曼迪斯的好战情绪完全上来，他不愿意在原地等候奎斯前来。“你不来，那么我就过去。”这头远古褐龙甩了甩脖子，像是高台跳水似地高高跃起，然后一头扎向了脚下的沙漠地面，迅速地钻入了沙漠下面的大地之中。
“强者先行……”湛青血暴抬起头颅环视了一圈，缓缓说道：“……我还不够强大，不配第一批上去战斗。”听闻他的话语，其它的五色巨龙斗士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脚步丝毫没有移动，显然他们也都打算让自负的远古褐龙先去试试奎斯的成色。
然而他们并没有等上多久，内菲曼迪斯的身形便从其钻入的洞穴“原路返回”。一张宽阔的巨口咬在远古褐龙的脖子上面，将其拖拽出洞口，然后甩向了踌躇满志的巨龙斗士身旁。
内菲曼迪斯没有死亡，他只是受了一些伤。因此在脱离了钳制之后，他很快就利用法术和本身的自愈能力让伤口恢复如初。只是因为他的年纪毕竟大了一些，那些脱落的鳞片还无法补全，所以丑陋的齿痕仍旧显露在其修长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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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歌者与斗士（8）（求推荐票！求月票！）
“凋零吐息！”
感到颜面无光，内菲曼迪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对从沙漠土壤之中探出身子的奎斯施以吐息攻击。黑色的火焰从远古褐龙的口中喷出，迎面击中了少年蓝龙巨大的头颅上面。
和五色巨龙不同，褐龙的吐息是一种复合型的攻击。其中既包括有高温的火焰，又含有能让对手脱水的黯蚀之力。所谓的“唾面自干”，就褐龙的吐息来说，绝对不是一句玩笑之语。
受到了这一记喷吐，奎斯即便无惧火焰伤害，可是那带有澎湃负能量的黯蚀之力，仍旧让他的脸庞上面的鳞片干瘪脱落了不少。再加上受到的冲击，少年蓝龙的头颅也往后面仰起了一些。
“就是现在！”
还是湛青血暴在说话，这头传奇绿龙无愧于其狡猾多智的声名。之前虽然不愿意做“出头鸟”，但是抓住了时机，他却果断地率先发动了攻击。同时还不忘拉上其他巨龙斗士一起。
湛青血暴的脖颈甩动，修长的头颅倏尔探出。他的头部没有展开的隆起或者角状物，而是一条蛇或者鲶鱼。触须像胡子一样从他的吻部和下巴垂下，这是用于探查敌人和食物的灵敏的感觉器官。他的眼睛原本是黑色的，但是现在却因为兴奋而散发出邪恶的淡红色光芒。
毫无疑问，他是一头巨大而壮健的巨龙。虽然肢体纤细，但是力量却一点都不弱小。其脖子又细又长，着他看上去更像是蜃龙而非标准的绿龙。湛青血暴的外表可能使观察者认为他生病了，或者处于虚弱状态——这种错误任何人都只会犯一次——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没有使用喷吐攻击，狡诈而又小心眼的湛青血暴选择了另外一种攻击方式。他那和毒蛇类似的狭长脸庞长开了很大的角度，用力地将自己带有剧毒的牙齿咬入了奎斯的肩胛上面。刚刚因为中毒而陷入了麻痹状态，他现在就要向少年蓝龙报复回来。
被其毒液所浸染的肌肉，很快就变成了灰白颜色，恶臭的脓水从毒牙留下的孔洞之中缓缓渗透出来。一击得手，湛青血暴的头颅就猛地撤回。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粗大的电弧从奎斯的口中骤然喷出，一下子就糊在了他的蛇型头颅上面，将这头传奇级别的绿龙掀飞出去好远。
没有被动挨打习惯的少年蓝龙，很快就从洞穴之中爬了出来，双翅展开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冲向了一众巨龙斗士。以体型来看，那些至少都是极老龙年龄阶段的巨龙，在他这个少年龙年龄阶段的巨龙面前反而才更像是“小朋友”。比起近身肉搏的能力，他们真的不是奎斯的对手。
当然，同时面对这么多头传奇级别的巨龙，奎斯的压力实际上也不小。在其撞破了一道沙之壁障、再度掀翻了领头的内菲曼迪斯之后，有一只体型肥硕的古黑龙一下子就咬住了少年蓝龙的尾巴。这头笨重的野兽不同于冒险者或巨龙学者们所了解的任何其它黑龙，他不像其它同类那般蜿蜒而纤细，身体低矮，他是一个大块头的肥胖生物。
皮革般的肉块凸起，点缀在从来都无法充分覆盖她肥大身躯的鳞片之间。他的尾巴、脖子和像猪一样的睥睨眼睛下面，全都悬垂着鼓胀的赘肉。他只要稍微动弹一两下就会费力地喘息上片刻，后腿几乎被沉重的身体压弯，每一次呼吸都会发出类似放大无数倍打磨锉刀的声音。
但是他的体重确实够沉重。即便以奎斯的力气，也无法依靠将这头肥胖如猪的黑龙甩开到一边上去。而且由于他啮咬的位置太过靠近尾尖，奎斯还无法调过身子，用有力的前爪将这个丑陋的家伙撕扯成碎片。这样一来，少年蓝龙的身体就几乎被控制在了原地。
“砂石凝固！”
再度从地面上爬起来的内菲曼迪斯，对着那头肥胖黑龙就施展了一个法术。大量的砂砾从土壤之中飞起，径直凝固在了受术的黑龙身上，就好像是为其穿上了一件厚重的外套。额外的负重甚至让那头黑龙也无法承受，他的两条后腿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筋腱断裂声。
“如果你敢松嘴，不用等到觐见提亚马特大人，我就会置你于死地！”内菲曼迪斯大声地威胁道，他根本不在乎对方承受的痛苦以及其心中作何感想。对于这头远古褐龙来说，目前最终要的事情就是完成五色龙后布置的任务，以及消灭这个让自己连番难堪的异体龙怪物。
很凑巧的是，两者高度重合。所以内菲曼迪斯战斗的非常卖力，他不仅仅驱策着其它巨龙斗士们袭扰奎斯，不时给这头庞大的异体龙身上增添些伤势，而且还仗着自己与其相差不算太过悬殊的体型，亲自上前与少年蓝龙硬刚了许多次。
这场巨龙之间的乱斗，将本就几乎全都埋葬在黄沙下面的商业町，彻底地碾成了平地。奎斯麾下那些异位面士兵，在这群庞然大物的缠斗之中，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没过多久，炽热的龙血便洒满了这片黄沙覆盖的地方。其中不仅只有巨龙斗士们的鲜血，奎斯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那头牵扯住奎斯尾巴的肥胖黑龙，在持续不断地“砂石凝固”法术加持之下，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巨大石球，拖在少年蓝龙的尾巴上面。众多的巨龙斗士，此时也已经处于精疲力尽的状态，而奎斯使用喷吐攻击的次数也逐渐变少。
突然之间，天空黯淡了一刹那，高悬于天穹之上的永恒炽阳似乎熄灭了一下。紧接着，一道粗大的光柱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奎斯的头颅并且将其洞穿。再然后，犹如用热刀切黄油似的，这道光柱从奎斯的头颅一直切到尾巴尖上。
青烟从硕大的异体龙尸体上冒起，也许是被高温蒸发了的原因，分成两半的龙尸下面并没有渗出太多的血液。内菲曼迪斯站起了身子，拨拉开挡在面前的巨大石球，走到了奎斯身旁。
“背弃了龙后荣光的……”
他的话语戛然而至，因为在那具龙尸体里面他没有看到任何烧焦的内脏器官，只有大量机械齿轮之类的构建散落于其中。至于说模仿出少年蓝龙外貌的那层生物外皮，现在业已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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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歌者与斗士（9）（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当然不是。
被“焚葬歌者”剖成两半的，只是披上利维坦皮肤组织的发条巨龙。而且承受了这样的重创之后，真正死亡的也只是那一层利维坦皮肤。发条巨龙只要修理修理，依旧还能生龙活虎。
可是使用了一次“焚葬歌者”之后，那艘“红龙”级别母舰现在还处于备车状态，根本无力应对突然而然出现在其面前的可怕怪兽。奎斯已经化为真身，踩上了吉斯洋基人母舰的头顶。
比发条巨龙伪装出来的外形，还要庞大上许多倍的少年蓝龙，降落到了“红龙”母舰上。巨大的负重直接让这艘飞船的引擎宕机，推进器接连发生了过载，以至于不得不向地面迫降。
“蛇獴”级别歼击舰徘徊在母舰周围，不断地进行着骚扰射击，但是却根本无法破开这个巨兽身上最基本的鳞甲防御。奎斯仰起粗壮的脖颈，发出一声宛如响雷炸裂似的怒吼，一道肉眼无法看到的力场屏障，以其为中心向四周迅速地蔓延，只要接触到那些歼击舰就会将其揉烂扯碎。
仍在近地轨道上待命的那些特种舰船，在发现了位面登陆舰队的状况之后，上面的人员们立刻调用心灵异能振幅器，对奎斯施加以心灵爆轰，企图让其放弃对母舰的摧残。但是在那些心灵术士刚刚接触到振幅器的时候，那个仪器就出现了过载反馈，他们一瞬间就丧失了全部的心智。
那些飞船失去了控制，只能随着位面的牵引力在近地轨道上继续运转。如果奎斯不对里面的吉斯洋基人进行处理，那么失去了心智之后，他们只有被活生生渴死或者饿死这两个结局。
现在，那艘“红龙”级别的母舰没有了任何照顾，它只能在巨兽的压迫之下向地面迫降。而在压着吉斯洋基母舰下落的过程之中，奎斯那尖利的龙爪刺破了这艘飞船的外壳，他的头颅直接探入到了操纵飞船的舰桥里。炽烈的闪电以及纯粹的力场，顺着他的鼻息剧烈地喷射而出。
银剑、荣誉勋章、吉斯洋基人的作战服，以及他们的肉体全都在一刹那间被摧毁干净。只剩下些许灰烬和扭曲的金属，散落在舰桥的各个角落。没有了人为的控制，奎斯就像是踩着一个飞行滑板似地驾驭着这艘“红龙”级别的母舰，一头扎入了出云城外的海洋之中。
入水的母舰掀起了滔天巨浪，带着泡沫、海草和散碎的船只碎片一起，汹涌地扑向了岸边的出云城。若是被这样的海啸袭击一次，这座原先的倭桑都城，恐怕就剩不下多少活人了。而将其视为自己囊中之物的奎斯，自然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况且，他之前还收到过那位远古褐龙内菲曼迪斯赠送的“礼物”——能者多劳，半巫妖斯内德携带着从“沙瀑大葬”法术之中，汲取了足够多元素之力的图腾柱——赶在浪头逼近之前抵达了海岸边，将这些“岛屿世界”的驼人用来对抗底栖魔鱼的装备“种植”在出云港旁边。
通过调动图腾柱之中的元素之力，半巫妖很快就构造除了一道高二十余码的防波堤。澎湃的巨龙拍在上面，变成一滩滩破碎的泡沫，然后顺着它的走向，缓缓流出了出云城的海港。
“还剩下一些客人需要处理，”奎斯向斯内德传讯示意，然后他张开了翅膀飞上天际，向着出云城中黄沙漫漫的商业町径直飞了过去，“一个接一个，真怕他们有些等不及了。”
庞大的巨龙飞临到出云城上空，其张开的双翅投下的阴影几乎覆盖住了整座城市。不单单是那些倭桑人，就连以内菲曼迪斯为首的巨龙斗士们，看到如此情景都感到惊惧不已。
若是说之前发条巨龙伪装成的奎斯，体型和他们的差距就好像是大人和小孩，那么在真正的奎斯面前，他们渺小的简直如同“蝼蚁”——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但是体型差距如此之大，在多元宇宙的食物链条之中，奎斯和他们多半都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之间的关系。
无论怎样否定现实，他们都不会觉得面对这样庞大的巨龙自己还有获胜的可能。毕竟，巨龙之间的战斗，通常都是体型越大越占优势。而他们刚刚还经历了一番恶战，此时已经疲惫不堪，除非能够立刻释放一些传奇法术，否则无论怎么努力，龙后交代的事情也无以为继。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终结这头异体龙，”内菲曼迪斯环视了其它的巨龙斗士一圈，可是他那肿胀的眼眶和脱落的面部尖刺，让其言语显得有些无力，“这是提亚马特大人的命令。”
“这是白白送死，吾神只是下令，但是并没有规定完成命令的时限，我们可以从长……”
满带尖刺的尾巴，从肥胖黑龙的眼眶捅了进去，然后稍微搅动了一下便破坏了他的大脑，同时也组织对方说出更加“明智”的建议。内菲曼迪斯用一种有些癫狂的语气，继续向其它的巨龙斗士们宣布道：“瞧，杀死一头没有防备的巨龙……比如自以为是的异体龙，就是如此容易。”
随着他的讲话，另外那些巨龙斗士都在纷纷后退，他们用身体行动表示除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些顶着五色龙虽然顶着“提亚马特斗士”的名号，但是本质上还是五色龙，自私自利乃是他们不可磨灭的天性。为了信奉的神祗去直面死亡，他们或许狠狠心还能够做到。可是为了一头愚蠢而又疯狂的远古褐龙的意愿去送死，对不起，他们真的做不到。
“你们讨论得……真实热烈。”
不知何时，天上投下的阴影消失无踪，一个人形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内菲曼迪斯的头顶。奎斯把玩着一柄被铸成龙首形状的战锤，向所有巨龙斗士当面打了个招呼，令其惊恐莫名。
“没有人能够站在我的头顶！”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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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消息的聚集处（求推荐票！求月票！）
白里透红，最是发人深省。
奎斯手中的小锤子“汉默”，和内菲曼迪斯的头颅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之后，所有的巨龙斗士全都选择了臣服，包括以狡猾著称的湛青血暴在内，他们都进行了一次亵渎仪式。
在这个仪式上，他们对着提亚马特的圣徽进行了唾弃，自此之后，这些所谓的巨龙斗士再也没有为其原先女主人效力的机会。若是他们站到五色龙后面前，第一时间就会遭到神祗的攻击。
举行完亵渎仪式，他们还被迫与奎斯签订了一份地狱契约，起草人便是继承了契约魔全部能力的外交官纳门。这份契约规定，他们必须在之后的千年之内，无偿为少年蓝龙服务。否则的话，他们便会被视作违约，将会一直遭到巴托九狱刺杀魔的惦记，直至身死魂灭方才能够解脱。
处理完这些琐事，奎斯还特意飞向了近地轨道，把那几艘特制的吉斯洋基飞船拖入灰烬世界。连同之前被其击毁的“蛇獴”级别飞船一起，他把它们全都堆放到了出云城外的海洋里。围绕着斜刺入海水的母舰，奎斯将其制作成了一座人工岛，以供工程师谢伊研究吉斯洋基科技。
待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寻找史迪姆踪迹的事务又重新摆上了少年蓝龙的案头。一项接着一项的工作，几乎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空闲的时机。只不过，这份充实的感觉，让他甘之如饴。
实事求是地讲，现在对于如何应对那位“虚拟游戏之神”，奎斯还没有什么头绪。虽然在无底深渊他与这位侏儒神祗有过接触，但是其手中还是缺乏一些详实的情报。祂从何处登神？祂的信徒在哪个位面？祂的神国究竟藏在那里？诸如此类的问题，奎斯目前一概不知。
即便他付出了很多的资源，让半巫妖斯内德举行了数次预言仪式，但是获得的也尽是一些语焉不详的信息，完全没有办法作为参考。他的法术顾问猜测，这可能是因为预言的内容涉及到了神祗，所以触发了多元宇宙之中某种隐藏很深的保护机制。
“法术并非无所不能，”坐在原来倭桑元老院的议事厅中，奎斯手上端着杯清茶，一边细细品味着这种饮料的滋味，一边暗暗思忖着，“有的时候，获取消息还是得用些传统手段。”
所谓的“传统手段”，无非是分为两种：探查和购买。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奎斯还没有办法将人脉遍洒至整个多元宇宙，想要探查也无从查起，所以他只能想办法从一些地方购买关于史迪姆的消息。至于说合适的卖家，少年蓝龙心里也有了一个预案，而且他还和其有过一些接触。
没错，就是那个“神明非神会”。若要论及对于各路神祗的了解，除非是有资格进入万神殿来蹲守打探，否则多元宇宙之中没有一个组织能够比“神明非神会”更加了解神祗。毕竟，他们自己号称是所有神祗的敌人，对于敌人的情报收集工作，想必也是其日常业务之一。
以奎斯的了解，那个协会在多元宇宙之中建立有许多要塞——就像是之前他去过的“末日卫士团”的熵之城——但是“神明非神会”的要塞都建立在内层位面，或者是流落在星界的巨大神性尸体上面，因为在那些地方他们能够避开神祗的势力。
而奎斯想要交易信息，前去他们的武装要塞肯定不是明智之举。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能是前往“神明非神会”的大本营，位于印记城下城区的破碎神殿来进行信息交易。这并非是毫无风险的行为，事实上，前往印记城本身就是一种冒险。
尤其是对于实力强大的存在，前往印记城的风险程度可能提升至无法承受的地步。如果说普通的凡人抵达了印记城，或许还可以凭借着机运活过十天半个月（甚至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强大的神祗则可能在抵达的瞬间，就会被印记城的痛苦女士湮灭。
基于这种情况，想要前往印记城，有一个熟悉印记城诸多隐藏规则的“带路党”就尤为重要。幸运的是，奎斯的伙伴之中就有那么一位——半羊人普乌——从小就生活在那里。
“什么？绝不可能！”
听到了奎斯想要前往印记城，普乌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立刻予以拒接，“嘿，伙计，虽然你不是那种没见识的物质位面呆头，但是那里也绝非什么娱乐场所，更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而且我发过誓，只要那只‘疯羊’还在印记城开店，我就绝不回去！在那里，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千草杯’，而我普乌只能是‘百草囊’，我……”
“……你不是一个人，”奎斯打断了普乌的话语，然后笑吟吟地说道：“我会和你一起去，你会满载而归。想想看，在印记城里面开上一家‘万草堂’怎么样？你的品味要比‘千草杯’强上十倍，理应有一家与身份相匹配的店铺。之前只是因为缺少慧眼识人的投资人，所以你只能寄身于‘千草杯’的店铺里。而现在，你拥有我的友谊，以及永序之鳞商会的支持。想要取代你叔叔的地位，缺乏的就是一次尝试。如果你不试试，又怎么能够断定自己不行？”
“谁说我不行！只不过，他的名声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我们初来乍到……”
“放心，这是一个长线投资，我相信你的草药知识和品味。同时我也很希望我的朋友，能够上演一出‘王者归来’的戏码，给印记城里那群妄自尊大、眼高于顶的家伙一个教训。”
不得不承认，奎斯的话语极具煽动性，而且直戳普乌内心的痛点。所以他很快转变了态度，并且开始着手准备回归印记城的事宜。而少年蓝龙也让永序之鳞商会全力配合，为其收集各种需要用来打开市场用的物资。而普乌即将开办的店铺，也会为奎斯在印记城提供一个合法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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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归乡异客（求推荐票！求月票！）
对于普通物质位面凡人，甚至是某些内层或者外层位面消息不怎么灵通的强大存在来说，如何前往印记城，其实都是一个迷。也许他们花费了万千财富，让施法者为其制造的异界之门，还没有一个农夫偶尔清理自家灶台余烬时候发现的坑洞更可能连通印记城。
但是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在普乌身上，从小在印记城长大的半羊人，自然知道许多条旁人不知道的“归乡”之路。他只是点燃了一根“牵星草”，那升腾而起迷醉的烟雾很快吸引到了一位在星界游荡商人。此人是印记城中“感觉会”的一员，也即是一名“感觉者”。
这个星界商人有着淡蓝色的皮肤，脖子上还有类似腮的呼吸器官，身高和普通的凡人相差无几。他有着鼻子、嘴巴和耳朵，但却没有眼睛。在原本应该属于眼睛的位置，缠绕着环绕头颅一圈的“感受带”——为了提升自己的感官，某些感受会成员会对自己的感觉器官进行调整，他舍弃了眼睛换来了这副人造的器官。
“从来不用回头去看，因为我能兼顾四面八方，”名叫沃古的星界商人和半羊人普乌握了握手，然后打趣地说出了自己的口头禅，之后才开始询问有关生意的事宜，“嘿，伙计，你怎么在这么偏远的位面，如果不是我的天赋能力，可能抵达这里需要走上十年八年。还是这个位面孕育了什么神奇的药草？新的感受一定要跟老沃古分享，因为我能给你个好价钱。”
“得了吧，沃古，”普乌打断了星界商人滔滔不绝的话语，“我这次找你来只是想回到印记城一趟，我找到了投资人，愿意为我出资开一家新的药材店。”说着，他向奎斯示意了一下，化作人形的少年蓝龙站在沃古身后，向这位“眼观六路”的星界商人点了点头。
得知了普乌的需求，沃古也懒得继续再尝试说套话，他直接开出了每人三十枚白金币的传送门使用价码。“你知道的，我最近在和天堂山附近开展业务，所以需要那种货币。当然，如果你用梅比乌斯币和虹彩石付账，我也能接受。但是兑换比例还需要略微做些调整。”
所谓的“白金币”，即是天堂币，它的得名来自于天堂山的第五层白金天堂。尽管如此，天界生物们却常常将其视作是一种侮辱。他们认为，将如此一个神圣的地方和肮脏的钱币联系在一起简直就是亵渎。但是不可否认，在进行大宗交易时，白金币是一种比较受欢迎的支付手段。
每枚白金币大约价值五枚金币，根据不同位面黄金和白金储量的问题，兑换比例上下略有浮动。不过大多数时候，这种浮动的程度并不大，通常来说，白金币和金币都是非常坚挺的。所以在奎斯为自己和普乌支付了价值三百枚金币的黄金之后，他们和那个星界商人达成了约定。
沃古拥有一个奇物，其作用非常单一，只是能够临时召唤出出一道传送门。只不过这扇传送门和印记城相互连通，而星界商人只被允许让“感觉会”的正式成员，又或者是由“感觉会”正式成员担保的少量人员使用这个传送门。每次有人找他使用这扇门，他都会收取相应的费用。
“我感觉这是一笔好生意，祝你们能够有一个美好的旅程。伙计，印记城再见！”
……
游吟诗人们总是热衷于诉说着都市的荣耀，歌颂落日的余辉，抒写他们城市中温和的谈笑。但没有一个诗人用这种方法颂赞印记城。他们总是将其成为“笼城”。在其眼中，印记城是一个灰暗、潮湿、肮脏的地方，充满了噪音和争吵、光滑的石头和剃刀藤。
这并非是印记城唯一的诨名，由于这座城市之中有着难以计数的传送门存在，包括印记城本地居民在内的很多人也会称呼其为“门城”。作为一座巨大的城市，印记城本身并没有建筑一个城市所需要的任何自然资源。
城外没有采石场，没有通过河水运来的木材，甚至用来建造最粗糙的土棚所需的材料都不具备。但是这座闻名多元宇宙的城市，却从来不是光秃秃的。用来修建任何东西所需的一切都来自外界。唯一需要的，其实就是是一个通往进口原料产地的传送门。
它不像某些城镇那样，以洁白的大理石或者规划整齐的道旁树而闻名。因为建造印记城时，用到了几乎所有可以想象的建筑材料，从来没有统一的安排而且这种状况还在一直持续下去。多数情况中，印记城的居民会妥善利用自己能够搞到的资源。这就意味着，如果你看到有人把修罗场的钢铁碎片、奔放之野的巨型松塔，再加上火元素位面里的浮石混杂在一起来修建自己家花圃外围的篱笆，那其实根本不足为奇。因为如果细心寻找，你会发现更有想象力的组合。
但就如同巴特祖魔鬼——印记城里有不少出身巴托九狱的居民——所经常念叨的，“哪怕是在混沌海里依旧会有一块奇点之石”，印记城也依旧隐藏着某些秩序。于建筑物来说，虽然每栋建筑都具有鲜明的特色，但是如果从宏观上来看，每块特定区域的建筑其实都有着相似的风格。它们必须符合那块区域的功能，如果不能适应功能性的要求，那些建筑多半无法存续。
“房子是用来使用的，而不是用来炒的，”从传送门之中踏出了脚步，半羊人普乌抢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以便确定自己和奎斯所处的位置。星界商人的传送门虽然连通着印记城，但是在这座“一切皆有可能”的城市，传送门也不能保证每次都开在同一个位置。
当他看到街边一座建筑物上飘扬的旌旗，那上面用银线绣着一根舌头，普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向奎斯解释道：“这里是‘银舌’，位于科恩威尔街和黑水路的交界处，这是感觉会的一个据点之一。距离歌咏者之野——也就是所谓的‘巴佬’街不远，没有‘顽固者’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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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印记城的一日游（1）（求推荐票！求月票！）
“嘿，两位强鸟！”
普乌和奎斯才站定了一会儿，就有一名矮壮的熊地精，非常有礼貌地向他们问好。
他是一名轿夫队长。
印记城中因为缺少像马匹之类的牲畜，所以大多数东西由其它生物背运。在大市场或重要建筑物附近，比如，市民欢乐堂、凹陷广场，就可以租到轿子。每顶轿子可以乘坐两名人类大小的生物，它们上面都拉着绸缎或天鹅绒的轿帘，既可以保证隐私，又可以把寒气挡在外面。
“嘴上叫强鸟，实际却把我们当成呆头，”熊地精轿夫的搭讪行为，让普乌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他暗暗和奎斯打了一个手势，示意道：“不要搭理他们，那顶轿子里面肯定有古怪。”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印记城公民，普乌对于这座城市的了解，可能仅仅比达巴斯们略逊一筹。他很清楚轿夫应该出现的地方，而那些地点绝对不会包括“银舌”附近。因为这里是感觉会的地盘，这个协会要求会员尽量用身体力行的方式来感知多元宇宙，所以并不提倡坐轿子。
再加上这里距离巴佬街很近，这几个熊地精八成是将奎斯和普乌看成了刚刚抵达印记城不久的巴佬，企图蒙骗他们坐上自己的轿子。而那个轿子里面，多半是藏了什么猫腻。普乌的眼神瞥了眼轿夫队长那修长得不像熊地精的手指，心里大致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普乌带着奎斯头也不回地沿着道路向前走去，他们要前往大市场来租赁一间店铺。“那几个家伙应该是构陷师，”半羊人低声说道：“掌握着依靠绊绳、踏板来坑害他人的手艺。不过看他们的种族，手艺估计学得不怎么到家。但是只要坐上那顶轿子，普通物质位面来的巴佬，多半身上会多出几个窟窿，屁股开花更是大有可能，丢了钱包则是必然的结果。”
对于半羊人的决断，奎斯表示欣然接受。他来印记城是为了交易情报，的确没有必要在抵达的当天就搞事情。但是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奇怪，你明明想要躲开，它们却偏偏凑了过来。那几个熊地精见普乌不搭理他们，竟然抬着轿子追了过来，并且堵在狭窄小路的中间。
“我很遗憾，”熊地精轿夫队长活像是一个倾斜的啤酒桶，他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假装斯文地对着普乌和奎斯说道：“最近光景不好，商业竞争是在太过严重。所以二位最好还是听从我的建议，乖乖坐到轿子上面去，以免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弄不好还会受到人身伤害。”
听到对方的威胁，普乌不由得手扶额头，“第一，你们怎么知道就一定能够吃定我们，仅仅凭借你们人数多两个，还是长得更加不堪入目一些？”半羊人往嘴里丢了两片颠茄，一边咀嚼一边奚落着那个熊地精轿夫队长，“第二，‘我很遗憾’是脸舞者的行话。你们随便剽窃来使用，难道不怕消息传到刺客房，那些刀尖舔血的家伙立时就会来拜访各位？”
前一句反问，熊地精轿夫队长听了之后，脸上还保持着虚假的笑容。但是当普乌说出了“脸舞者”和“刺客房”这两个词汇，他的脸色就开始渐渐变了颜色。普乌说的内容可不是什么呆头能够掌握的消息，他真的看走了眼，面前的半羊人和那个人类似乎真的不是巴佬。
所以，他决定……先发制人。没错，既然知道了普乌和奎斯不是好相与的，熊地精轿夫队长觉得自己更不能放过两人。一来，他们现在确实是人数上占优；二来，他是怕两人事后找他们寻仇，那时候反而更加被动。“并肩子上，他们可能是强鸟，不要让他们走出这条巷子。”
“阿嚏！”
咀嚼着“零嘴”的半羊人，对着面前的熊地精就打了一个喷嚏。那些被他咀嚼过的颠茄，居然变成了一股烟气，从其鼻孔之中骤然喷出，准确地糊到了熊地精队长的脸上。在这种草药的麻痹作用之下，对方差点没有咬断自己的舌头，鲜血顺着其嘴角留了下来。
除了反应迅速，普乌喷吐毒烟波及的范围还非常广。不仅仅是那个熊地精轿夫队长中招，剩下四个抬轿子的熊地精，他们只是刚刚从轿厢里面掏出武器，然后就都被毒烟笼罩了进去。
尝过何止万种毒草的普乌，其嘴里蕴含了太多的残留，配合着颠茄这副主药直接形成了一种既生效迅速又难以抵抗的新毒素。那些熊地精都直愣愣地待在原地，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还能自由地活动，眼神之中露出了难以演示的惊恐。
“忘了自我介绍了，”普乌将颠茄的残渣咽进了肚子，然后才开口说道：“我叫普乌·千草杯，想要来门城开一座属于自己的草药铺子。本来我是欢迎你们等上几天，然后来到我的店面里购买专门用来解毒的药剂。只可惜这里距离‘万亡会’的停尸房不太远，总会有一些收尸工前来捡拾倒毙在大街小巷里的尸体。你们估计是没有去我店里消费的机会了。”
说完这句话，普乌向奎斯示意了一下，然后继续在前头带路。当他们绕过了轿子之后，少年蓝龙又回头玩味地看了看那几个熊地精，他的手掌不着痕迹地向上一番，横亘在狭窄小巷中间的那顶轿子就被“燃火术”点燃，天鹅绒的轿顶开始燃烧，为收尸工指明了位置。
“我们去大市场，向那里的商业协会提出申请，然后购买一处店铺。”清理掉了身后的垃圾，普乌的心情变得更加从容，他的话语也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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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印记城一日游（2）（求推荐票！求月票！）
摊开印记城的地图，人们可以看出这个地方的形状和所有其它地方都不一样。当然，如果不用地图，如果你看过阿西莫夫的《银河帝国》或者是对于天体物理学有所了解，抬起头来仍旧能够发现印记城的不同寻常之处。
这座城市就像是一个没有轮毂的轮胎，城市就建立在内胎上面。它的中心有一座名为无极尖峰的高耸山脉，不知从和处拔地而起，亦不知其尖端通向何处。印记城就绕着无极尖峰旋转，利用离心力模拟出了重力，利用街区和无极尖峰之间的角度来描述时间。
是的，印记城的不同城区都有着各不相同的区域时。而且就像是那些杂乱无章的建筑一样，只要它们能够承担起相应的功能，那么没有人会费力地为其制定统一的标准。这里的居民已经习惯了用“正高峰”、“反高峰”、“顶点”等词汇来计时。
除了在顶峰前后的三个小时，印记城的光亮对于那些光敏生物来说，其实还算是友好。这里的白昼没有刺眼的阳光，而是一种近似日光灯发出的冷光。在反高峰的时候，即物质位面巴佬通常习惯的黑夜时间段里，印记城也有着“满天星斗”。只不过那并非是真正的星辰，如果眼睛足够敏锐就能发现，那其实是其它街区闪耀的灯火。
以奎斯的眼界来看，这座城市虽然没有巴托九狱那动辄就布满整个位面的城市规模，但是它也确实非常庞大。无论是以物质位面凡人国度的都城，还是以少年蓝龙前世地球上那些超级城市来作参照，印记城的规模都绝对只大不小。
这样一来，除非是拥有翅膀或者其它飞行手段可以直接飞跃无极尖峰，否则，想要从一个街区跨越到另外一个不相邻的街区，绝对得费一些工夫。如果有人想质疑，比如下层界邪魔基本都具备的传送类法术能力，又或者说施法者可以开个传送门什么的。但是这里是印记城，是一座拥有不知道多少或明或暗传送门的城市，随意进行传送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过万幸的是，奎斯和普乌两个人要去的大市场，距离他们抵达的“银舌”并不算太远。因为那里毕竟是一个商品交易的地点，最好要紧邻那些人傻钱多的巴佬客户，所以大市场和巴佬街之间仅仅只隔了三个路口。而且普乌还认识许多条捷径，他总能带着奎斯“抄近路”。
“嘿，贾米·比克兹！”走到了大市场的旁边，路过一个裁缝店的时候，普乌向里面的老板打了声招呼，看起来两个人还是有些交情，“最近生意如何？星界使徒的晚礼服卖的怎么样了？”
那个裁缝店的老板是一个长着四条手臂的人形生物，他走了出来和普乌碰了碰拳头，其它三支手臂还在忙着给一件坎肩刺上液金花纹。“嘿，伙计。你最近去哪里了？之前你给我提的给礼服香薰的主意真不赖，我还想找你再买点薰衣草呢。千草杯虽然也有那种药草，但是你懂的，我可不敢随便买他那里的东西，那玩意儿说不定有什么奇怪的作用。”
“明智的选择，”普乌点了点头，“带有紫色斑点的薰衣草，对不对？那是他拿育母蜘蛛卵壳作为培养皿种出来的新品种。点燃了之后，那香薰不仅仅能够熏衣服，还有催吐的作用。幸亏你没有买，否则可就要出大麻烦了。不过没关系，之后你可以来我的店里购买……”
他们的聊天还没有结束，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可怕的喧闹声。奎斯循声望去，谁承想看到了堪称辣眼睛的一幕。原来那边竟然有个半羊人在裸奔。他蹦蹦跳跳地奔跑着，撞翻了一个又一个临时的摊位，挤开了点灯男孩脚下的梯子，嘴里还在不停地高喊着：“乌力！乌力！”
此时，普乌已经把手扶上了额头，“该死的，丢人现眼的家伙又来了，”他拉着奎斯就向街边的小巷拐去，简直比百米冲刺还要迅速。原来，那个正在裸奔的半羊人就是他的叔叔乌力·千草杯。看他那个样子，普乌就知道，他肯定是又尝试了什么新品种的特殊药剂。
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的普乌，连和乌力·千草杯打个招呼的想法都没有。他带着奎斯躲开了已经人仰马翻的大市场主路，循着小路左拐右拐很快就来到了大市场里面的一处建筑物附近。这里和大市场的其它地方不一样，基本上听不到喧闹的人声，显得十分安静。
只有几个长着瘦削的身子，头上顶着三角状鸟嘴的人形生物，在清理布满这幢建筑墙上的剃刀藤。他们是达巴斯，他们既是印记城的仆人又是它的主人。这种生物只生活在门城，任何其它位面都找不到它们的踪影。没有一个达巴斯从来不会离开印记城。
根据这种情况，有些强鸟推测，达巴斯不过是印记城这个有机体新陈代谢的表现，这听起来不无道理，因为正是这些生物维持了城市基础设施的正常运作。大多数时间，达巴斯都在印记城中修修补补——他们加固街道下面的排水道和陵墓，铲除过于茂盛的剃刀藤，铺设鹅卵石路面，修补城市中摇摇欲坠的危房。在不少人眼中，达巴斯不过是些神秘内敛的工人。
但是那些人都是些呆头。自小在印记城长大的普乌可是知道，达巴斯代表了痛苦女士，他们是在为痛苦女士服务。虽然他们对于诸如谋杀或者欺诈之类的普通罪行却漠不关心，但是只要有人敢于破坏印记城，又或者在密谋有关痛苦女士的事情，达巴斯就会出现。那时，他们会诉诸武力，用暴力手段将那些对于痛苦女士不敬的家伙直接杀死，又或者放逐到深层以太囚禁起来。
除此之外，普乌还知道达巴斯们负责的工作，那就是管理印记城的全部土地。大部分呆头都会被那些协会欺骗，从协会手里租赁土地的使用权。但是半羊人知道那样并不保险，只有找到达巴斯开设在各个街区的管理所，向其报备和购买之后，才能获得受到保护的土地所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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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印记城一日游（3）（求推荐票！求月票！）
“女士安康，”普乌走到一名达巴斯面前，开口问候了一句，然后他才将自己前来的想法诉说出来，“这位达巴斯先生，我是感觉会的正式会员。由于敝人在草药的栽培，以及各种药剂的制作工作方面有着多年的经验。特此来申请获得一个印记城大市场固定摊位。”
听到了半羊人的话语，那名达巴斯抬起了头，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普乌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种族，翁提斯半羊人；姓名，普乌·千草杯；在印记城居住超过三十年；草药栽培为精英水平，药剂配置为大师水平……鉴定完毕，情况属实，需求予以认同。”
“予以认同。”
“予以认同。”
……
这名达巴斯说完之后，临近的几名达巴斯也在小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站在普乌身后的奎斯，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心灵异能波动。那些达巴斯就像是“联网”似的，很快就将授权普乌开店的许可传递了出去，没过多久，印记城里面所有的达巴斯都知晓了这一情况。
做完了授权，这名达巴斯用细长的手指，从斜跨在腰间的小包里取出一根吸管状的事物。他将这根“吸管”放在嘴里，轻轻吐气，一个轻飘飘的“烟圈”便从里面喷涌而出。“烟圈”飘到半羊人面前，突然变成了如同玉石一般的质地，普乌伸手接过了这枚圆环。
“在大市场区域范围内，自行寻找并规划三十三坪的土地。你可以自行修建任何形状的建筑物，但是只能用作经营草药铺或者药剂商店。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会上门收取上一年收入百分之十三的税金，用作印记城的修缮和管理事务。只要如数缴纳，店铺就能存续……”
说完了所有的要求，达巴斯便不再理会普乌，扭过头继续清理在墙壁上肆意生长的剃刀藤。半羊人弯下腰，从地面上被撕扯下来的剃刀藤中抽取了一根足够坚韧的，捋下上面锋利的叶片，将蔓藤穿在了玉石圆环上面，然后将其当作项链佩戴在自己的脖颈。
“这就完成了？”奎斯好奇地问道。
普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错，我们将要在印记城开的店铺已经获得了授权，属于合法的生意，将会受到女士和这些达巴斯先生的保护，”他的声音欢快了许多，“只要建立起了店铺，没有哪个协会有权力来这里收取非法的税赋。瞧，这就是强鸟和呆头的区别！”
奎斯点了点头，他和半羊人离开了大市场区域的这座达巴斯管理所。虽然目前开店的手续已经备齐，理论上找到合适的土地，拿白垩土画上圈，支上个棚子就能开始做生意。但是那样生意显然不会有多好，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在看起来就不怎么高档的地方花费大量金币。
他们得修一座显眼的建筑物，作为店铺的门面。在前来印记城之前，除了备齐将要售卖商品的原料，以及一些生产工具，奎斯还特意让永序之鳞商会准备了充足的建筑材料。所以在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之后，他们直接就叫上几个在大市场“蹲活”的石巨人，立刻开始搭建工作。
那些石巨人显然是干熟了盖房子的活计。他们先是用自己携带的工具，麻利地在普乌标记的范围内挖出了一个深达十几码的大坑，然后又在奎斯的指挥下把混合好的泥浆灌入了地基里，配合着少年蓝龙施展“化泥为石”法术，一座三十三坪的纯花岗岩地基很快就被修筑完成。
紧接着，石巨人又把已经打磨光滑的大理石立柱，插入了地基上面预留的孔洞里。因为在灰烬世界的时候，石匠们就已经在这些配件上制作出来了榫卯结构，所以这些石巨人只需要像搭积木似的将一个又一个配件嵌套上去。每每制作完一层，奎斯都会施法将榫卯的缝隙弥合。
就这样，由于有着一群极为健壮的工人和一个强大的施法者，一幢高达十层的建筑物很快就拔地而起。大市场里面许多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这个突然出现的高达建筑物上面。不少人都在猜测，修建一个看起来如此高大上的店铺，难不成是想要售卖一些罕见的奢饰品？
作为自己在印记城投资的第一家店铺，奎斯对于普乌的“万草堂”有着特别的规划，他还为自己在顶层预留了一间办公室。为了方便客人和业务人员上下楼层，以及节省面积，这幢建筑每层之间没有楼梯连接，只是配备了一台用松木装饰的铁笼再加上和钢缆制成的室外电梯。
完成了施工之后，奎斯爽快地给那些石巨人支付了报酬，算是对其卖力工作态度的肯定。然后他取出了一个闹钟似的事物，将其安装到了进入商店的大门处，作为报时和其它作用。最后，他又对着这座建筑施展了一次“清理一新”。原本用来保护石板上浮雕的人为“包浆”，立刻化作了灰尘随风飘走，露出了许多药草形状的装饰物。
随着他打了一个响指，安置在第五层制药车间的自动大釜开始运作，大量的烟气顺着管道从大釜之中排出，然后又经过“防害阀”排入了印记城的地下坑道里。那些烟气里面有着一种特意制成的药剂，可以刺激鼠类生物的神经，让其变得更加兴奋且好动。
早在前来印记城之前，奎斯就做好了功课，他研究了和“神明非神会”有关的大量材料。针对如何与那个协会接触，继而建立联系，最终能够从中购买到信息，他有了一个周密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的最初一步，就是和“神明非神会”所在的破碎神殿有关系。
破碎神殿位于下城区，那里是印记城许多地下管道的交汇地带，与污水处理厂非常之近。奎斯之所以要向地下坑道里排出特殊的烟气，其实就是想刺激那些老鼠向破碎神殿聚集。制造出问题，然后作为草药铺子的“万草堂”自然而然地能够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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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人鼠之间（1）（求推荐票！求月票！）
人也罢，鼠也罢。最如意的安排也不免常出意外。在印记城下方被称作“巢穴”的下水道之中，生活着数以万计的老鼠，它们让城中专职的捕鼠人头疼不已。但是除了普通的老鼠之外，在巢穴之中还生活着一种被称为“头盖鼠”的变异品种。
这些变异老鼠进化出了惊人的能力，它们那凸起的头盖骨下面藏着类似接收器和发射器的器官，可以在短距离内向同伴传递各种信息。一只头盖鼠或许仅仅比普通的老鼠强壮一点，但是一群头盖数聚在一起之后，它们就会拥有不下于智慧生物的思维能力。
更加可怕的是，这种能力还会随着头盖鼠群数量的增长而递增。当数量足够的头盖鼠聚集之后，它们甚至会进化出足以施展法术的智力。每一个头盖鼠的都是一个神经节点，那些专职补鼠人应用过的把戏全都会被头盖鼠群记录下来，并且想出破解的办法。
曾经有过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鼠人，企图利用天赋能力奴役头盖鼠为己所用，但是最终却遭到了头盖鼠群的报复。他们在“群体意识”的头盖鼠群面前，脆弱得像个婴儿，愚蠢得像是第一天来到印记城的呆头。没过多久，印记城中所有的鼠人就全都葬身于下水道之中。
若非在下水道里还生存着其它的“街道害兽”——像狼一样凶残，同时又兼具蟑螂一般生命力的狼蟑；拥有传奇生物紫虫血统的腐虫……它们共同制约了头盖鼠群的发展，说不定这种拥有“群体意识”的变异老鼠早就冲出了下水道，成为印记城的一方霸主。
在面对头盖鼠的时候，哪怕面前只有一只头盖鼠，那些专职的捕鼠人都会立刻选择掉头离开。因为他们很了解这种变异老鼠的习性，所以他们知道只要伤害了一只头盖鼠，那么终有一日自己就会遭到整个头盖鼠群的报复。毫无疑问，这个选择非常明智。
可是今天，在下水道里忙着设立陷阱的捕鼠人，全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巴斯特在上，我是眼花了么，”一名具有猫人血统的捕鼠人飞快地在下水道中穿行，他一边跑还一边做着祷告，“怎么会有那么多个头盖鼠同时出来？难道他们想要占领印记城？”
当然，他的猜测的确有些夸张，但是鉴于那如同潮水似涌来的头盖鼠群，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在跑了很远的道路之后，捕鼠人找到了来时进入下水道的洞口。他毫不犹豫地爬出了窨井，暂时往井盖上面盖上了两块岩石，然后又卡了两根铁条。
只不过，这些举措并没有挡住鼠群太久。伴随着一阵“唧喳”乱叫，一颗火球从头盖鼠群里面飞射了出来，准确无误地砸中了那个窨井盖。岩石、铁条和窨井盖全都被掀飞了出去，大量的头盖鼠顺着大敞四开的窨井爬了出来，万幸那个专职捕鼠人早就远远地跑开。
“香油！”
“我们要吃香油！”
“头盖鼠必须吃到香油！”
……
“群体意识”能够掌控头盖鼠群的活动，但是它也是鼠群之中所有头盖鼠共同需求的体现。当所有的头盖鼠都在考虑着同一件事情，那么“群体意识”也必须尽可能满足鼠群的意愿。它们想要吃到香油，那么“群体意识”就要为其找到合适的觅食场所。
于是，这群头盖鼠便来到了破碎神殿。
作为印记城曾经的神殿区，在各路神祗尚未与痛苦女士交恶之前，在这里曾经建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神殿。为了敬奉神祗又或，那些神殿的仓库里面储存有大量的香油。而当痛苦女士将所有神祗驱逐出印记城，并且毁掉了这片神殿区之后，“神明非神会”便占领了这片地方。他们将这片神殿的残垣断壁命名为“破碎神殿”。
那些之前用来供奉神祗的圣油，现在都被泼洒在神祗的塑像和画像上面，或者干脆用来当作晚间点灯的燃料来使用。一到了晚上，星星灯火便会从破碎神殿的各处角落亮起，仿佛是在向所有人诉说着那些耀眼的神祗如今只剩下这点光辉。
后来，这种晚间点起圣油灯火的习俗被保留了下来。每隔一段时间，“神明非神会”都会从其它位面搜集一批香油运到破碎神殿。许多印记城居民都知道这个典故，不凑巧的是，头盖鼠群也是知情者中的一员。只是碍于“神明非神会”的威严，鼠群很少会前来破碎神殿，最多只是零星馋嘴的家伙离群之后跑过来偷嘴。
但是在今天，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所有的头盖鼠，全都莫名其妙地对香油起了贪念。“群体意识”虽然明白这并非是一个理智的选择，但是当所有头盖鼠都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即便是它也不能违逆群体的意愿。于是，鼠群一路奔涌，来到了破碎神殿。
当然，依旧是因为有着“群体意识”，所以头盖鼠群没有愚蠢到让自己先上去当炮灰。它们通过一种诡异的能力，驱策了许多普通的老鼠一同前来。狡猾的“群体意识”命令那些普通的老鼠向破碎神殿发动冲击，然后等着它们偷到一些灯油，运送出来之后再由头盖鼠大快朵颐。
随着一阵刺耳的“唧唧喳喳”声响起，数以万计的老鼠就像是离弦之箭似的，飞快地向破碎神殿奔跑了过去。它们那黑灰色的毛发，就好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条脏兮兮的毯子。
站在破碎神殿外面值守的“神明非神会”不是瞎子，看到鼠群发疯了似地冲向总部，他们立刻发出了警报。紧接着，各种陷阱全都被启动，越来越多的“神明非神会”的守卫跑了出来。
这些人按照协会的派别——挑战者、神性不可知论者和失落者——划分为三个部分，分别进行着抵御。第一个派别大多是一些好战的提夫林，其中还有一些亵渎祭祀；而后两个派别之中则会有一些其它种族的生物，他们大多曾经信仰某位神祗，但是如今内心却被怀疑和否定填满。
虽然往日里这三个派别互有龃龉，但是面对敢于冲击协会总部的鼠群，他们的态度却是空前地一致。
“杀死这些肮脏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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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人鼠之间（2）（求推荐票！求月票！）
人们总是因为体型而做出误判。
看见一群群渺小的老鼠，“神明非神会”的成员们虽然感到愕然，但是却并不畏惧。在他们眼中，也许只要由那些亵渎法师，施展几个驱赶动物的法术，便能解决当下遇到的问题。
如果是在往常，这种想法或许没什么问题，但现在他们面对的可是疯狂的头盖鼠群。这群家伙在食欲的驱动下，变得不再计较后果，他们不遗余力地驱策着普通的老鼠向破碎神庙挺进。
“香油！”
“美味又可口！”
“饱腹而回甘！”
“头盖鼠就应该吃香油！”
在鼠群的群体意识之中，各种关于香油的赞美之词已经溢于言表。这让它们对个体的疼痛感到麻木，对于死亡的威胁视之不顾。它们甚至开始鼓噪，想要让强大的头盖鼠群亲自冲锋。
经过长达半个沙漏时的恶战，破碎神庙区域的周边已经铺上了一层“鼠毯”，那些脏兮兮的死老鼠已经快要将碎石和瓦砾之间填满。可即便如此，那些老鼠仍旧在不知死活地埋头硬冲。
此时，已经有些“神明非神会”的高层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挑战者”派系的队伍之中，走出来了一个亵渎祭祀，他曾经侍奉过某位自然领域的神祗，能够窃取一些德鲁伊法术为己用。
这名亵渎祭祀身上披着用树叶和草皮编的衣裳，赤着脚走进了鼠群之中。随着他的两腿迈步向前，他整个人渐渐缩小起来，灰色的毛发从其皮肤表面伸出，他的嘴巴变得狭长，背后还伸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最终，他变成了一只老鼠，但是却远比普通的老鼠健壮许多。
伪装之后的亵渎祭祀混迹在鼠群之中，他潜伏靠近向躲藏在普通老鼠后面的头盖鼠群。趁着这群癫狂的鼠辈不备，他快速地打晕了一只头盖鼠，衔着其跑回了破碎神庙的守卫地带，然后又迅速地重新变回了人类的外形。他手里攥着头盖鼠，口中却模仿出蝮蛇吐信的“沙沙”声。
“让我们来看看，你们这些躲藏在下水道里的家伙，今天到底发了什么疯。”看着惊醒过来的‘人质’，他舔了舔舌头，伸出了自己长出一根特殊管状物的食指，狠狠戳入了头盖鼠的颅骨之中。伴随着惨烈的“吱吱”声，亵渎祭祀利用自己改进过的法术，侵入了头盖鼠的意识。
和大部分人想象中的不同，虽然头盖鼠的“群体意识”类似与分布式数据库，但是每个作为存储节点的单个头盖鼠，它们的脑海里其实也拥有一段时间内的虚拟信息存储。只不过在脱离了群体之后，它们失去了强大的思维能力，无法独立地完成这些信息的读取和处理工作。
可是这名曾经侍奉过某位自然领域神祗的亵渎祭祀，他掌握着独特的链接式读取技巧。而且作为人类之中的施法者，以他的思维能力，只要不是太过长时间进行链接，从头盖鼠的“群体意识”之中窃取些情报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其它“神明非神会”成员的保护下，这名亵渎祭祀链接了足足有两三分钟，然后他手指上的管状物才从头盖鼠的颅骨中抽出。他强忍着不适感，把手里那已经彻底死去的“人质”丢到了地上，然后伸出脚掌用力地踏了上去。“我们……他们想要的是香油！”
不顾其它人诧异的目光，亵渎祭祀直接摘下挂在一面墙壁上的灯火，掀开防风罩，将灯芯撇开之后“敦敦敦”地猛灌了几口里面的灯油。由于喝得太快，又或许是喝得太多的缘故，他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哇”地一声吐出了刚刚喝入腹中的香油。
做完了这些，他才感觉到好受了一点。在读取那个头盖鼠大脑中信息的时候，令其十分意外的是，那些该死的鼠辈竟然对香油如此地痴迷。以至于，和其“群体意识”建立短暂联系的他也同样受到了影响。稍微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亵渎祭祀便快步走进了破碎之中。
“香油？”
听完了亵渎祭祀的报告，“神明非神会”的那些高层全都感到不可思议。他们本来还认为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袭击，说不定和那些一直与协会敌对的神奴有着联系。然而，居然是因为头盖鼠肚子里的馋虫作祟，所以它们才敢于冲击“神明非神会”的总部。
“谁给了那些鼠辈这个胆子！”有一个挑战者派系的提夫林军阀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他的巴掌重重地拍在面前的案台上，把桌子拍成了粉碎，“我要将那些鼠辈全都烧成灰烬！”
拥有炼狱血统的他，一边说这话，身上一边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以至于坐在其身旁的鳗线怪不由自主地挪了挪身子。这是一个脖子上顶着玻璃缸的奇怪生物，他是“神性不可知论”派系的骨干，这个家伙看起来类人生物和鳗鱼的混血，上半身两条粗短的肢体末端长着骨质的钳子，两条后肢又短又粗。其脸部酷似鳗鱼，但却有一张牙齿成环状分布的恐怖大嘴。
“小心点你的唾沫，”鳗线怪伸出满是粘液的手掌，拍打了两下被暴怒提夫林喷出的火星烧出些许孔洞的海草服饰，然后用一种沉闷且伴随着“咕噜噜”声响的嗓音说道：“我们还没有肯定这场袭击背后到底有没有神奴作祟，那些头盖鼠可能的确是因为想吃香油才来攻击破碎神殿，但是它们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到来？这种古怪食欲，现在还不能排出人为干预的因素。”
虽然长得像鳗鱼，但是这个家伙的脑子并不愚蠢。他说出来的话语确实十分有道理，以至于那个脾气暴躁的提夫林军阀都没有办法反驳，只能反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难道任由那些家伙继续攻击协会的总部，还是说协会要把香油搬出去和其进行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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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人鼠之间（3）（求推荐票！求月票！）
“神明非神会”并非铁板一块，他们按照信念不同，分为三个派系：即挑战者、神明不可知论者和失落者。挑战者多为提夫林帝国的族裔，以及一些亵渎祭祀；神明不可知论者的成员，则多是一些异怪；至于说那个失落者，大多都是失去神恩的牧师或者圣堂武士。
除非有会长特恩斯的坐镇，各派系的骨干之间其实经常会爆发矛盾。由于理念上的诧异，通常来说，他们谁都无法说服谁。不凑巧的是，特恩斯现在就不在印记城的破碎神殿。前段时间，末日卫士团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居然收缩起在诸多位面的触角。为了扩大“神明非神会”的势力，特恩斯离开了印记城，前往协会在星界的要塞，想要从这场变局中渔利。
这样一来，留守在印记城破碎神殿总部的，就只剩下一个十二位议员主持大局。他们分别隶属于三个不同的派系，每个派系四名议员，但是彼此之间都无甚利益交集。遇到事情之后，这些人会通过投票的方式进行表决，只有票数超过三分之二，表决的结果才能被通过。
面对突如其来的鼠患，挑战者派系的提夫林军阀和神明不可知论派系的鳗线怪就发生了分歧。前者虽然无法质疑后者的合理推论，但是还是本能地发出了诘问。为了保证自己的威信，鳗线怪也不得不作出回应，“妥协？协会好像从来都没有做出过类似的决策。”
“那些鼠辈肯定需要清理，破碎神殿不容有其他势力涉足。只不过，这里是印记城，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我们不能轻易地将事态升级。而且战争是最后的一种手段，如果随便就使用最后的底牌，很容易引起其它协会的猜测，让他们怀疑协会目前是不是处于空虚状态。”
“秩序兄弟会的多事管理者、慈悲灭绝会的屠夫、混乱会的疯子、手比脑子快的超然会密韵者，以及其它一些势力，他们都有可能向咱们发动试探。会长大人现在忙着什么，各位应该非常清楚。目前，我们作为骨干，最重要的事情是确保协会平稳运行而不出差错。”
看了看那个默默坐下的提夫林军阀，鳗线怪头顶的鱼缸之中冒出一连串的水泡，那是他们这个种族不为外人理解的得意笑声，“所以，我们要确保事态仍在掌握之中，不能轻易地诉诸于武力。诸位应该都知道那句话——‘背在身后的手才显得最有威胁’。况且，这里可是印记城，我们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商品和服务。应对区区鼠患，我们可以雇佣职业捕鼠人，成百上千地雇佣他们去对付头盖鼠群；我们也可以买成千上万的老鼠夹子，如果还不行，那么我们还可以买毒鼠的药剂……总而言之，我们有很多的选择，不一定非要诉诸武力。”
听了他的话语，在座的其他协会骨干都陷入了沉思，连那个火爆脾气的提夫林军阀都不在言语。事实上，鳗线怪的一席话让他们对其感官大有改变。这些骨干们今天才发现，这条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老鳗鱼，原来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脑子里面的确有点东西。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明确、清晰、方便执行的那种。想必你已经有了预案。”
坐在长桌另一端的一名议员，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然后开口说道。随着这个人的话语，所有的协会骨干都保持了安静，等着鳗线怪继续发言。站起来的人乃是协会的副会长，挑战者派系之中最有权威的骨干，同时也是曾经那个提夫林帝国的皇室成员。
他的身体隐藏在一件带兜帽的罩袍里面。因为兜帽的缘故，面孔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两只眼睛却闪烁着橘黄色的光芒，令人看上一眼就印象深刻。他是“神明非神会”的元老之一，特恩斯会长倚仗其为左膀右臂。当会长忙于其它事务的时候，他在破碎神庙里拥有很高的话语权。
对于这样一位大佬的问话，鳗线怪保持了应有的尊重，他谨慎地回答道：“根据目前的状况，我的想法是由变形怪议员出面，明面上前往城中的捕鼠者行会下达悬赏。至于说暗地里，他还需要去大市场购买一些捕鼠的陷阱和毒鼠的药剂。前者是我们在释放消息，毕竟破碎神庙今天爆发的鼠患，根本防备不住有心人的调查。所以，我们不妨干错将其扩散出去，然后来观察有无其它协会在背后推波助澜，或者是横生枝节。而暗地里的准备，则是万一鼠患的情况升级，我们也能有合适的应对手段，不至于在准备和其它势力动手的时候，还要费心处理那群鼠辈。”
“明暗两个计划，”听了这番回答，提夫林议员点了点头，用略带赞许的语调说道：“两个总比一个好，我觉得可以执行。各位，我同意鳗线怪议员的想法。现在，我们开始进行表决。”
随着他的表态，先是挑战者派系的全部骨干都举起了右手。紧接着，失落者派系也有三个议员附议。反倒是鳗线怪所在的神明不可知论派系，却只有两名议员举手表示同意。被鳗线怪推出去执行采买任务的变形怪，此时更是怒气冲冲地看着前者，显得非常不乐意。
但是表决的票数已经通过，个别人的意见已经不再重要。除非是特恩斯亲自执行一票否决权，否则依照“神明非神会”的规定，所有的派系成员都要无条件服从议会的决策。如果胆敢违逆，又或者是阳奉阴违，那么等待他们的就会是“神明非神会”至死方休的追杀。
“每次看到变形怪那张扭曲的丑脸，都会感到反胃。只不过这次看他自己气得变形，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哈哈哈。”见自己的决议被通过，鳗线怪内心一阵暗爽。这次他不仅一鸣惊人，在所有的协会骨干面前显露了本事。同时，他还坑了与自己素有罅隙的变形怪一把，关键是对方还不得不捏着鼻子——如果他有的话——认栽，也难怪鳗线怪心中感到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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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最好的生意（1）（求推荐票！求月票！）
完成了表决，神明非神会的高层会议就宣告解散。十二名派系骨干纷纷离去，他们还需各自去准备自己的一些事务。由于是第一执行人，离开了会议厅，变形怪就直接走入了自己专属的密道，从下城区的破碎神殿赶往大市场进行采买。
当他走出了密道，其容貌就已经变成了另外的模样，身上的服饰也从开会时穿的的罩袍变成了淡蓝色的丝绸衬衫，外面还配了一件束身的礼服。他走了几步路，来到市民娱乐厅的门口，然后为自己叫了一顶轿子，然后对轿夫们说道：“去帕莎餐厅，抄点近路！”
两枚毒螯从其手中飞出，准确地落在抬轿子的两名翼猩猩手里。收到了车费，长着翅膀的轿夫很卖力地抬着这顶轿子飞上了天空，快速地赶往大市场所在的中城区，没有绕半点弯路。变形怪下了轿子，就直接走进了餐厅。这里是他自己的产业，见到老板进门，自然专人来支应。
“老板，您是来查账还是用餐？”
“清蒸鳗鱼、白烧鳗鱼、蒲烧鳗鱼、照烧鳗鱼、炭烤鳗鱼、鳗鱼饺子、鳗鱼肉汤……还要再来一份能切多薄就切多薄的鱼脍，原料就用鳗鱼！”化为人类形态的变形怪，一把拉过了餐厅的伙计，几乎是用大声吼叫的方式点了一桌子和鳗鱼有关的菜肴。不仅把小伙计吓得不清，还令人遐想他是不是最近操劳过度，需要吃这么多鳗鱼来补一补。
坐在自己的私人包间里，变形怪没有使用任何餐具。他直接用手抓的方式，迅速地消灭着眼前与鳗鱼有关的各种食物，仿佛这样就能解除自己的心头的忿恨。当然，这只是他的自我安慰而已，毕竟鳗线怪是鳗线怪，虽然长得和鳗鱼有些相似，但并不是真的鳗鱼。
“该死的家伙！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摆上餐桌！”一边狼吞虎咽，变形怪一边暗暗发誓。作为异怪的一种，这种生物具有有悖于自然生物的道德观念。对于他们来说，某些行为算不上是真正的邪恶，但是在其它种类生物的眼里，他们简直是罪恶得无以复加。
曾经有好奇心严重的施法者，对于异怪们进行过专门的研究，甚至还有人编纂出一本《永逐之书》来记录自己的研究结果。可是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施法者发现，探究那些类似眼魔或者夺心魔之类的高级异怪其实是十分危险的。它们头脑之中蕴含的禁断知识，很多都和某些被称为“上古邪物”的外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稍有差池，研究者就会万劫不复。
其中最著名的案例——对于某些最顶尖施法者来说——无喾于耐色瑞尔最天才的大奥术师伊奥勒姆的遭遇。他的研究对象是夺心魔，这位大奥术师发掘出这个种族的源头并非来自“过去”而是“未来”，然后伊奥勒姆便被不可预知的力量所扭曲，继而永久性地从人类变为了一头主脑夺心魔。虽然凭借着超绝的智慧，这位大奥术师利用巫妖晋升仪式，通过变成不死生物方式摆脱了控制，但是他的性格和本质也依旧受到了污染。
由此可见，研究高级异怪有多么大的风险。不过万幸的是，变形怪并非高级的异怪。虽然他们也不是自然的产物，但是却和恐怖的上古邪物没什么联系。他们只是古代巫师在探索魔法奥秘的时候，某次实验不小心产生的副产品。许多典籍都对于变形怪都有着充分的介绍和说明。
之所以他们被成为“变形怪”，是因为这种异怪能够随意变幻成中等身材的类人生物。他们的真实外型虽然说不上好看，但相对其它异怪而言也没有那么恶心。他们看上去就像是还未发育完全的的灰白色类人生物，他们有着细长的头颅，枯瘦的四肢和阴险，无鼻的脸。变形怪没有毛发，如果近距离仔细观察，他们的皮肤富有果冻似的光泽。
变形怪喜欢渗透进社会中，聚集财富与影响力，而非建立属于自己的城市。年轻的变形怪会渗透进地精或兽人的部落“实习”，来锻炼自己的变形水平。等到技能熟练，他们才会前往精灵，矮人和人类等更复杂的社会中“正是上岗”。比起成为领袖并吸引注意力，变形怪其实更喜欢做幕后黑手，或使用多重身份来操纵有影响力的市民甚至是整个公会。
这种异怪贪婪而自私，同时终其一生都会耽于享乐。他们在成熟之后，最常见的渗透做法就是先变成富有家庭中的仆役，长时间观察主人的言行举止，当其确保自己能够完美模仿出来的时候，变形怪就会取而代之。如果那个家庭的还有漂亮的女主人或者其它雌性成员，那么变形怪也从来不会拒绝那种跨越种族的**。
事实上，他们就是依靠这种方式进行繁衍的。变形怪可以与人类或者其它类人生物的雌性产下后代，懒惰的他们在对方怀孕之后就会离去，等到那些雌性诞下孩童全都是变形怪。等到他们长大成人，自然而然地就会觉醒出变形怪的拟态天赋，然后重复变形怪的一生。有些尤为险恶的变形怪，为了达到病态的占有欲望，还会通过拟态不忠的伴侣来破坏情侣关系。
所以，除了某些有怪异癖好的家伙之外，没有人会喜欢变形怪。在物质位面，许多城市之中都会这种怪物存在的身影。只不过一经发现，他们通常就会被捆在火刑柱子上面，活活烧死。只有极少数天赋更为强大的变形怪，才能长久地待在同一个城市里面不被发现。他们或者是拥有额外职业等级，又或者是拟态本领强大到不仅能模拟相貌，还能模拟目标的天赋和技能。
神明非神会的这个变形怪骨干，便是后者。他之所以会加入神明费身后，其实是因为自己在某个物质位面“取代”某位神祗牧师的恶行败露，所以遭到那位神祗教会追杀之后不得已而为之。等到其躲入了印记城之中，依旧没有收敛自己行为。采用这种“取而代之”的方式，变形怪谋夺了许多巴佬商人的身家，而这间帕莎餐厅就是他的战利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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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最好的生意（2）（求推荐票！求月票！）
走多了夜路，终会遇到鬼。变形怪仗着自己为“神明非神会”服务，大肆地“取代”了许多有钱的富商。他把那些人的产业、财富，甚至妻子都据为己有，丝毫没有任何顾忌。虽然他的下手的目标尽是些呆头和巴佬，但是这也依旧触犯到了某些人的禁脔。
其中就包括和他在同一个协会的鳗线怪。变形怪用不怎么光彩的手段，将一个水产摊位搞到了自己的手中。由于觉得那里售卖的产品利润太低，他擅自更改了原来的产品目录。可是他不知道，那个水产摊位之所以会售卖一些几乎没有什么人买的鱼肠羹，其实是因为鳗线怪的需要。
那里是鳗线怪氏族的食堂，如果想要在印记城吃到适合自己的美食，所有的鳗线怪都要去这家水产摊位。原本经营这个摊位的水元素裔老板，其实和鳗线怪们有着不浅的交情。享用美食的权力被剥夺了之后，作为氏族的酋长，那名“神明非神会”的鳗线怪骨干第一时间就上门拜访。
不出意外，变形怪的伪装被鳗线怪酋长识破了。他在冷藏室角落的一个箱子里找到了自己老朋友的部分肢体残骸，而剩下的部分则全都已经进到了变形怪的肚子里。若非当时特恩斯会长出面调停，出离愤怒的鳗线怪们差点没有将那个被捉起来的变形怪，投喂给巨鳗鱼当饵食。
从此之后，那位鳗线怪骨干就总是在找机会针对变形怪，害得变形怪动不动就得吃个亏。这次面对鼠患也不例外。鳗线怪提出的方案有理有据，所以很快就被采纳并且推行。但是他在提出方案的时候，故意没提让变形怪出面采购前从协会支取预算。协会的其它骨干，其实也没有几个人意识到这点，他们普遍都认为买点老鼠药和捕鼠夹根本费不了几个钱。
然而，作为第一执行人的变形怪可是收到了数据。根据目前鼠患的情况来看，即便他在捕鼠人行会下达了悬赏之后，顺便从那里享受“团购优惠”，要是想买到足够的老鼠药和捕鼠夹子，他得自掏腰包至少花费一千多枚金币，或者两百多枚白金币。而且如果他贪图了这个便宜，那么其实就和鳗线怪“从大市场偷偷购买”的提议相违背，他说不定之后还得被问罪。而如果去大市场购买这些东西，价格保守估计会翻上一番，那他可就是真的要“大出血”了。
“不行，我得先去看看市场上的行情，”坐在私人包间里面，变形怪一边剔着牙，一边暗暗地琢磨着，“绝对不能先去捕鼠者行会下悬赏。否则若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们收到了讯息，恐怕会第一时间把老鼠药和捕鼠夹子的价格哄抬上去。到时候那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想到了这层关窍，变形怪赶忙走出了包间，从帕莎餐厅的账房提出了一百多枚白金币。他盘算着，如果看到价格合适的药剂和捕鼠夹，自己一定得赶紧将其先买到手里。为了在划价的时候获得一些优惠，他又穿上了一件稍显破烂的旧礼服，变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形象。
做完了这些准备，变形怪才急匆匆地离开了自家的餐厅。好歹已经在印记城待过几年，对于大市场区域的各家店铺，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所以变形怪第一家拜访的药剂商店，就是大市场里感觉会地盘上的“千草杯”，这家药剂商店通常以产品齐全、物美价廉而著称。
“嘿，疯羊，在忙吗？”
迈步走进了千草杯的大门，变形怪装作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和乌力·千草杯打了声招呼。他冒充的是一个感觉会的成员，那个人曾经和乌力千草杯有过一些交情。果不其然，他打完招呼没多久，一个头上带着犄角的脑袋就从柜台后面伸了上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半羊人店主打量了变形怪几眼，然后鼻子突然又嗅了嗅才回应道：“你不是不能吃鱼么？怎么身上有这么重的鱼腥味，而且还是鳗鱼的味道。额，你不是松德尔，你身上没有他经常抽的那种烟草味。”
“我戒烟了，”变形怪掩饰道。
“真奇怪，”乌力·千草杯嘟囔了一句。可是由于他刚刚尝试新品种的药剂，现在脑子还不太清楚，所以没有仔细思考对方的漏洞，“你想要什么东西？还是那种薄荷味道的烟蘸么？”
“我说过，我已经戒烟了，”变形怪无奈地再次解释了一遍，他不想再和疯羊过多言语，于是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的需要，“我想要购买一些用来灭鼠的药剂，草药也可以。而且我家里现在是遭了鼠患，一会儿还得去捕鼠者行会一趟，你能不能多给我弄点毒耗子的药剂。”
“原来你是想买耗子药啊，早说嘛，”乌力·千草杯吐出一口唾沫，然后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继而对变形怪说道：“独活草根汁、被火蚂蚁咬过的蟾蜍皮、红信石粉末，再拌上干瘪的麻雀脑自碎块就可以了。这样绝妙的耗子药搭配，你只能在‘千草杯’买到，看在你是老熟人的份上，每副药剂我就收你五枚毒螯好了。保证在你家胡闹的耗子通通死绝。”
当他说完价格之后，变形怪好悬没有忍住将一口浓痰啐在其脸上。这还只是一副药的价格，而且听他说的那些东西，恐怕磨成粉末之后喂给老鼠吃，最多也就只能喂个一两只。可是现在破碎神殿的外面又岂止上千只、上万只老鼠？若是按照乌力·千草杯的配方下药，变形怪就算是舍得把自己家底全都贡献出来，恐怕也没有办法弄到足够的药剂。
“我家里是闹了鼠患，老鼠多得下不去脚。你得给我弄点又便宜，而且还能杀死大量老鼠的耗子药！”变形怪再次强调了一遍。可是对方还是扑棱着那双长着长睫毛的羊眼，不解地和他说道：“这就是既便宜，又有效果的药啊。我自己还吃过呢，那个味道可难吃了，如果当成零食，那一副药能吃上好几天哩！”
变形怪的脸皮抽动了两下，差点没有现出原形。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千草杯被人家称为“疯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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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最好的生意（3）（求推荐票！求月票！）
从千草杯的店里走了出来，变形怪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引得许多路人侧目。一直骂到血压降下去了一些，他才重新开始琢磨，自己到底应该去哪里购买足够便宜且效果还说得过去的耗子药。印记城的大市场面积太大了，要是没有个目标，他怕是一天都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店铺。
“都怪那个吃耗子药吃坏了脑子的家伙，还以那个满肚组坏水的鳗鱼精！”变形怪在心里默默地诅咒着，“还没找到合适的卖家，现在又得破费一笔钱给那帮贪婪的‘包打听’。”
不过鉴于目前的情况，他也确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于是，变形怪走到了街道的交口，隐晦地挥了挥手。没过多久，两三个光着膀子的矮人就凑到了其身边，向变形怪开口问候：“尊敬的先生，诚实守信的‘橡木桶’家族向您问候，请问您是需要一名向导或者是有其它需求？”
因为变形怪刚刚做出的动作非常专业，所以这几个矮人“包打听”没有将其视为呆头。他们没有尝试做“不要本钱”的买卖，或者是使用行骗才会用到的话术。他们向面对每一名强鸟时一样，先准确地报出自己的优势服务内容，然后才询问能否满足对方的需求。
“我需要找一家药剂商店——产品的质量必须要有保障，同时价格又不能要得太贵。另外……”变形怪顿了顿，回头瞥了一眼千草杯的店铺，“……店主必须是脑子能够保持清醒的家伙，不要动不动就在那里发疯，因为我有一笔大生意要和他做。”
听了他的话语，这几名矮人“包打听”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天。饶是变形怪找人为自己恒定了巧舌术，但是他仍旧没有听懂那包含土族语、本位面矮人语方言以及各种带有隐喻暗语的对话。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这些“包打听”最后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结果。
“有一家新开的药剂商店，店主是千草杯的亲戚。他配置草药药剂，最起码配置解毒剂的水平应该还算是不错，否则也没法在‘疯羊’的店里熬过学徒期。他的店铺刚刚建立，应该还在开业酬宾、招揽客人的阶段。所以那家店铺应该能够满足您的需求。”
“带我去那里，”变形怪没有说别的，他甚至连掏口袋的动作都没有——在印记城最好不要暴露自己身上钱包的位置——直接就递给那帮矮人一把毒螯，数量正好够他们每人分到一枚。
收到了信息费，那几个“包打听”又小声交谈了几句。然后便有一个矮人走了过来，示意变形怪跟在他的身后。在这名临时向导的指引下，变形怪接连走过了十几条街道，最终看到了一座崭新的高大建筑。
为此，他又付出了三枚毒螯作为雇佣对方带路的费用。“祝您购物愉快。”
变形怪没有搭理“包打听”，只是转身径直走入了那家店铺。从那些矮人处，他得知了这家店的主人曾经是乌力·千草杯的学徒，可是当其步入大门之后却发现这里简直是“疯羊”店铺的对立面。所有的陈设都非常简洁，明亮的大理石地板光可照人，天花板上还挂着华美的吊灯。
“但愿他还在搞开业大酬宾，”虽然对于这里的陈设非常满意，但是变形怪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句谚语。装修得如此豪华，恐怕这里的商品价格也不会太寒酸。
当看到站在一排排药剂柜子前面的半羊人普乌后，他隔着老远就开口问道：“你们这里的耗子药多少钱？”
“欢迎您的到来，”见到客人，普乌立刻热情地招呼道：“你需要多少耗子药？如果是小规模的除鼠，我们这里有引诱老鼠进捕鼠器的饵剂，那比购买耗子药划算得多。如果是家里遭了鼠灾，需要大量清理那些害兽，我们这里也有除了耗子药之外更好的选择。”
“我家里确实遭了鼠灾，我需要购买能够有效灭杀老鼠的药剂。要是你这里的价格合适，我会给你一笔大生意，”说着话，变形怪就走到了普乌站立的柜台前，他还是跟刚才一样，没有翻口袋就掏出了一枚白金币，将其推到了半羊人面前。
普乌立刻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他也不多说话，只是“噔噔噔”地跑到柜子后面，拿出一个用绢布装饰的盒子放到了变形怪面前，然后将其打开。只见这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根根旃檀，沁人心脾的清香气息从其中缓缓地飘散出来。半羊人的这个举动，令变形怪感到非常狐疑，他不由得退后了两步，立马遮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您请放心，这是在大市场的核心地带，秩序兄弟会的巡逻路线就经过我的店铺门前，”作为自小从印记城长大的强鸟，半羊人普乌自然知道那个变形怪在顾虑什么，同时他也知道如何打消对方的顾虑，“这些旃檀就是我的解决方案，使用它们就能够大规模地怯除鼠患。”
紧接着，普乌又不厌其烦地为变形怪讲解了旃檀的作用。原来，这种旃檀是一种完全用草药鞣制的熏香。点燃之后，冒出来的烟气，味道会更加地浓郁，并且有吸引食腐虫和狼蟑的作用。而那两种生物，则是下水道老鼠和头盖鼠的天敌。它们只要见面就会互相厮杀，不死不休。
“以生物对抗生物，绿色天然无公害地消灭那些害兽，你只需要购买一盒旃檀，”普乌笑吟吟地说道：“而这样一盒旃檀，只需要二十枚白金币，每根旃檀能够点燃半个沙漏时。在这段时间里，食腐虫和狼蟑会接连不断地被吸引过来。你只需要将贵重物品随身携带好，然后剩下的问题就交给老鼠们的天敌即可。唯一需要注意是，旃檀不要点得太多，否则会吸引过来太多那两种虫子。”
听完了普乌的介绍，变形怪看了看那盒旃檀，然后从其中取出了一根。“我需要先测试一下它们的效果。”那枚白金币，被其弹入了绢盒之中，然后他扭头走向了万草堂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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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最好的生意（4）（求推荐票！求月票！）
谨慎但是又有点小家子气的客人，”奎斯从柜台后面踱步走了过来，轻轻地合上了半羊人手里拿着的那个旃檀盒子，“不过我相信他会回来的，而且我还有预感，他会是一个大客户。”
挑剔的客户虽然不是最好的客户，但是他们才是真正愿意为好的产品花钱的客户。事实上，刚刚普乌的话语已经说动了变形怪。他的确对于这盒旃檀很感兴趣，所以才要去验一下成色。
适合检验产品性能的地方，他也早就已经有了腹稿，而且正好顺路。从万草堂出来之后，变形怪直接走进了一条小巷，等到其再走出来的时候，身上的服饰又变成了神明非神会的制式罩袍。
他还是叫了一顶轿子，抬轿子的轿夫也依旧是带有翅膀的种族。在两名鹄人的肩负之下，变形怪乘着轿子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捕鼠者行会——位于城市书记区的诸行会联合办事大厅。
在印记城里，女士区也许是城中最强大且最富声望的一个区，但住在书记区的人们却自豪地声称，让这个城市保持运行的正是他们这个区。这个区属于官僚、抄写员、学者以及那些职业行会。在这里，所有的人和事情都像是上好了发条似的，一切活动都要按照既定的章程。
而实际上，那些声称与事实真的相去不远。这个区里有记录大厅与演讲者大厅，即城市日常生活所必须的契约与喉舌都在这里。没有了它们，那此城就没有律法，没有产权证据，没有债务记录，没有逮捕记录，也没有税收。
书记区的人们都喜欢努力工作，以期保持“常态”。这里街道上的巡逻从不间断，而建筑物总有人在负责打理；这里不像女士区那样表里不一，也不象狂暴吵闹的巢区那样危险。来自下层位面的旅行者并不常来这里，相反物质位面的巴佬与上层位面生物倒都挺喜欢拜访这里。
在书记区，常见的家伙包括：金融行业从业者，奇珍货物的进口商，各个位面势力的中间人，各大服务性行会的工作人员，以及能够熟练书写好几种语言文字的文书人员。而变形怪要寻找的那个捕鼠者者行会，自然也处于书记区之中。
只不过由于资源、声望、财富……之类的原因，这个行会无法像那些大型职业行会一般，拥有自己独立的办公楼。它只能和其它一些小型行会一起，租赁一个共享办事大厅来办理业务。不过正如同书记区的特点，它们还会尽可能地粉饰自己的门头。
“欢迎来到诸行会办事大厅。您可以在这里一次性寻找到超过十八家职业行会，而不必走街串巷挨个寻觅。这里有方便、高效的服务，以及诸多专业人士为您效劳。我是办事员斯斐莉莉，竭诚为您服务。”一名穿着干练女性猫人，变形怪进入大厅之后就走过来推销业务。
然后将自己藏在带兜帽罩袍里的变形怪，对于这样热情的服务态度却不以为意，“听着，小猫。如果你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是在寻找我身上钱包的位置，那么你说的话语会更有说服力。但是鉴于目前我的确是有些需求，所以那些冒犯就自此揭过。我找捕鼠者行会，请带路。”
说完这些话语，他将自己的袖袍向前一伸，露出袖口内侧神明非神会的纹章。看见那个标记之后，猫人办事员斯斐莉莉立刻明智地闭上了嘴巴，然后微微侧过身子为变形怪指出了道路。
他们在办事大厅角落里找到了捕鼠者行会。这个行虽然听起来并不怎么有实力，但是由于捕捉老鼠的确是印记城里日常很重要的一项市政工作，所以捕鼠者行会还是占据了办事大厅的一个单独隔间。斯斐莉莉的引领到此结束，她只是在行会的签到表上记下了自己的名字，为的是之后变形怪如果在捕鼠者行会办理业务她能获得少量提成。做完这些，她便转身离开。
“欢迎您的到来，捕鼠者行会有最专业的捕鼠服务，肯定能够满足您的需求。”走入了捕鼠者行会的隔间，留守在此的行会办事员是一名顶着个夜枭脑袋的鸮形人，他用一种类似鸟类鸣叫地嗓音同变形怪打了声招呼，“从价值一枚灾币的家庭灭鼠服务，到价值五十枚白金币的布置‘鼠亡’阵法，我们行会总有一款服务能够满足您的需求……”
“……破碎神庙正在遭遇鼠患，”不想听其唠叨，变形怪直接打断了他的商业介绍，“我现在代表神明非神会来向你们行会下达任务悬赏。解决那里由头盖鼠引起的鼠患，便可以获得两百枚白金币的赏金；若是彻底解决了头盖鼠的‘群体意识’，那么赏金就会加倍。”
听到有大生意上门，鸮形人办事员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份制式魔法契约，然后将其摊开之后书写上了客户刚刚提出的要求。他把这份契约推到变形怪面前，没有继续言语。熟悉印记城各种规则的变形怪扭了扭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后将其抵到了那张书写有魔法契约的羊皮纸上。
被火烧过似的纹路在羊皮纸上蔓延，很快便形成了一个神明非神会的纹章。确认每一个线条都准确无误，鸮形人办事员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位大人，我立刻就在行会公告里提交这个悬赏任务。不过根据您的任务要求，以及任务难度，贵会需要提前支付最低悬赏一半的预付款。”
“哐啷”一声，一个小牛皮缝制的袋子被变形怪丢到了鸮形人面前，“这里面有一百枚白金币，”交完了预付款，他便开始在这间隔间里徜徉起来，似乎是在欣赏捕鼠者行会的展示物。
一排排漆成纯白色的柚木架子上面，摆着许许多多的捕鼠道具：粘鼠板、诱捕笼、老鼠夹子、假香肠，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泡着各种老鼠器官的福尔马林罐子，点缀其中。在这个隔间的角落里，还有几个关着活老鼠和落单头盖鼠的笼子，里面不断传出“唧喳”的叫声。
“看起来很专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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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最好的生意（5）（求推荐票！求月票！）
感慨着捕鼠者行会的专业程度，变形怪的袍袖里面突然掉落了一小截点燃的旃檀。随着他再轻轻那么一甩就落到了隔间的角落，丝毫没有引起鸮形人办事员的注意。做完了这些，变形怪就走出了这个隔间，再次回到了办事大厅。每走上一段距离，他都会重复刚刚的动作。
直到走到办事大厅的门口，之前花费一枚白金币买来的旃檀就变成了十几断，分别散布在了大厅的各个角落。燃烧之后的旃檀散发出清幽的气味，但是被办事大厅之中来来往往各种生物的体味所遮掩，根本没有人拿它当回事。而且那烟气也不上浮，反倒顺着墙角钻入了排水道里。
“这位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见到变形怪在大厅门口踌躇，那个名叫斯斐莉莉的猫人办事员再次凑了过来，想要看看能不能揽到其它的业务。然而她的话语还没说完，混乱突然发生。
“怎么有那么多食腐虫！”
“这里有狼蟑！哦，见鬼，它在咬我的脚趾！”
“救命啊！这些家伙在啃卷轴！”
……
叫喊声突然从办事大厅各个角落传来。长着软泥怪模样的虫型身躯，但却拥有鹦哥兽似尖喙的食腐虫，以及如同豺狗一般大小，长着放大许多被的蟑螂身躯，脖子上却顶着一颗狼脑袋的狼蟑，就好像是发了疯似的，冲破了窨井的格栅，大量地涌入了这个办事大厅。
这些虫子有的攻破了捕鼠者行会隔间，把那些关着活老鼠和头盖鼠的笼子从里面拖出来，放到大厅之中与同类分享，共同大快朵颐。还有一些没有抢到食物的虫子，竟然将目光转向了大厅之中的其它生物，它们将一些鼠人也当作了猎物，并且对其发动了凶残的攻击。
不过好在灭虫者行会，同样也安置在办事大厅之中。有着专业人士的出手，食腐虫和狼蟑或是被驯服，或是被驱逐回了下水道的窨井。最终只有几名倒霉的鼠人办事员遭殃，其它的顾客或者办事员都只是衣物和文书受损，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人身伤害。
就在所有人开始探查事故原因的时候，变形怪已经离开了办事大厅。依旧是在小巷子里面完成了换装，然后他才走到市民欢乐厅门前，叫上在那里“等活”的轿夫，返回了大市场。
“效果勉强可以接受。”
走入万草堂的大门，变形怪看见站在柜台后面的半羊人普乌，立刻开口说道。因为他想要大批量采购一批旃檀，所以这个家伙还是动了点小心思，企图先利用言语打压一下价格。
然而普乌却没有搭理他，只是笑吟吟地指了指旁边的墙壁，墙壁上面挂着一个公告板。“价格调整通知：由于原材料短缺，灭鼠旃檀零售价格提高为原来的三倍……”变形怪读出了上面的公告，脸色蓦地变得铁青，他不由得出言威胁道：“疯羊家的小子，你敢坐地起价！”
听到被人叫“疯羊家的小子”，普乌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无踪。他用手重重地拍了拍柜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墙壁公告板上的字迹立刻随之变化。数字“三”变成了数字“四”。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但总归都是要钱包受苦，”丝毫没有上次变形怪到访时的客气，普乌这回直接怼了过去，“这位先生，您大概不是印记城出生的居民吧。要不然，怎么不知道那些‘包打听’和‘掌灯男孩’的腿脚，其实要比轿夫快得多呢？”
此言一出，变形怪的眼睑快速地眨了一下，这是他心中惊慌时的身体反应。背在身后的手掌之中多出了一柄匕首，他开始装作若无其事地向着柜台挪动，“如果你认为我就是个……”
“……呆头？”普乌打了轻轻地按了一下柜台，一扇透明的护罩突然从天花板上降落下来，将其与变形怪隔开，“我一般不会用那个词汇，但是你若是想要在这里——秩序兄弟会和顽固者共同巡逻路线上的店铺——动刀子、逞威风，那么我只能承认，你绝对是呆头中的呆头。”
看着对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羊人普乌继续说道：“我从某些消息灵通人士那里，得知您刚刚去了书记区的诸行会办事大厅。在那里的捕鼠者行会，您逗留了一段时间，然后那个行会就发布出来一个公开悬赏。紧接着，在办事大厅里就突然冒出许多食腐虫和狼蟑。”
“想想您之前在我这里购买的东西，再加上您透露的‘测试下产品效果’的说辞，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您和诸行会办事大厅里发生的虫子袭击事件有所关联，”普乌继续施压道：“虽然您是神明非神会的骨干成员——别多想，我只是自己看了捕鼠者行会的悬赏才知道的——但是，如果您被秩序兄弟会，又或者是顽固者们逮捕起来，最终交给慈悲灭绝会的人来处理。一比三，恐怕即使你是特恩斯会长大人的私生子，否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对你的救援。”
“你在威胁我？”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陈述一种可能。当然……”半羊人步步紧逼，“……如果您成为我的客户，那么出于商业道德方面的考虑，我就有责任为您保守秘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如此。”
“八十枚白金币，那盒旃檀我要了。”
“不不不，您恐怕还得再看看公告栏。”
变形怪稍稍扭头，只见墙上的公告栏上，数字“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数字“十”。
最终，在付出了整整两百枚白金币的代价——为此，手头上没有那么多现金的变形怪还搭上了一个魔法戒指和一件护符——之后，他才买到了原本只需要二十枚白金币的旃檀。这已经比他之前的预算整整多出了一倍，但是为了买到普乌的“商业道德”，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当回到帕莎酒馆的之后，变形怪和之前点一桌子鳗鱼料理的套路一样，发泄似地又叫上来一桌子全羊宴，气哼哼地吃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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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奎斯的算计（求推荐票！求月票！）
狠狠宰了变形怪一刀之后，普乌数着到手的白金币，咧到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收敛过。
“嘿，伙计。你天生就是个生意人，按照你教给我的话术，变形怪可是着实大出血了一次。”
对于半羊人的赞誉，刚刚逛了一圈大市场回来的奎斯并不以然，“不仅仅只有一次，那个家伙还会回到万草堂，然后继续掏出他的钱包乖乖付账。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直到榨干他身上藏着的每一枚毒螯。”
“就这么做，”普乌笑嘻嘻地回答道：“而且我也很乐意那么做。毕竟，我也讨厌他。”
两个远比变形怪阴险许多的黑心商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早在前来印记城之前，奎斯就设计好了如何跟神明非神会接触的方法。与其亲自前去取信那个协会，倒不如让其过来找自己。
所以在万草堂建成的当天，他就开始往下水道排出的烟雾，刺激头盖鼠群冲向破碎神庙。紧接着，他又等来了为神明非神会采购耗子药的变形怪，售卖给了他能够以生物手段灭鼠的旃檀。那些家伙只要点燃那一盒旃檀，便会吸引来大量的食腐虫和狼蟑。这样固然可以解决鼠患，但是同时也会激发新的虫害问题。到时候，他们还得过来寻求能够灭虫的药剂。
什么是最好的生意？最好的生意就是制造问题（需求），然后给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产品）。这是奎斯前世经历给予他的宝贵智慧。放高利贷的都在鼓吹“消费升级”概念；控制食糖贸易的大佬都在投资生产胰岛素的药企。而只有这样做，他们生意才会变得可以持续。
比起垄断和所谓的“无本生意”，可持续的生意才是最先进的理念。而且和前世那些幕后大佬的做法相比，奎斯的办法更为有效直接。神明非神会在经历了鼠害之后，还会经历虫害；经历了虫害之后，还有可能经历鸟害；经历了鸟害之后，还有蛇害……循环往复且没有止尽。
虽然这是个有法术、有异能、有各路神祗（神明非神会靠不上祂们）的世界，但是事物发展的基本规律还是不会变——事物（物体）总是会向受到阻碍最小的方向发展（运动）——出于成本方面的考虑，他们只有硬着头皮一次次来到万草堂，接受奎斯和普乌的痛宰。
毫无疑问，他们中的一些人会生出别的想法，他们可能会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但在那个时候，则正是奎斯向其展现自己实力的最好机会。而且，碍于印记城的痛苦女士，以及其麾下达巴斯们的制约，再加上神明非神会并非混乱会那样的疯子，所以他们能够采取的武力其实是有限度的。等到他们发现，武力无法达成目标，那么沟通就成了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到时候，奎斯便可以顺其自然地从他们那里获得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这比直接花钱购买合算得多，同时也能够取得更细致、更准确的消息。所以对于奎斯来说，此时其实只需要考虑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加快这个进程。毕竟，事情拖得太久，会产生许多不必要的时间成本。
“那些旃檀里面加了料了么？”
“当然，除了之前被那个变形怪买走的那根，其它的旃檀里面添上了能够吸引土巨怪的芨芨草粉末。燃烧之后，便会产生一种和土巨怪交配时节，母虫所散发信息素类似的味道。它们肯定会结伴前来，但是却会悲哀地发现其实并没有母虫在场。那些怪物多半会直接无差别攻击所有见到的生物，还有少部分可能，他们会挖空破碎神庙地基来寻求报复。”
半羊人的回答，正是奎斯所需要的。他们两个就像是策划了骗局之后的黑心肠商贩一样，开怀大笑。“哈哈哈，普乌你得赶紧准备，说不定明天变形怪就要来找你买除虫用的药剂了！”
……
和正在盘算着未来收益的奎斯和普乌不同，变形怪现在感觉糟透了，即便他吃了一盘又一盘烤羊心，可是仍旧感觉自己还是有点心疼，“我一定要让那个家伙付出代价！”
只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他现在必须要赶回破碎神庙总部，因为那里聚集的耗子越来越多，在头盖鼠的组织下，它们甚至已经开始突破了守卫们的封锁。
虽然只要一想起普乌，变形怪就会恨得牙根发痒，但是已经测试过旃檀，他对其生物灭鼠的效果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所以他一回到总部，立刻就点燃了一根旃檀，然后将其丢入了鼠群之中。还未等其其冒出的青烟消散殆尽，大量的食腐虫和狼蟑就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作为老鼠和头盖鼠的天敌，这些虫子甫一出现就对那些害兽发动了凶猛的攻击。
之前在诸行会办事大厅的时候，由于情况及时被控制住了，所以变形怪没有来得及观察仔细。现在，他才真正看清了那些虫子为何会被称为鼠类的天敌：
食腐虫的肚子就好像是无底洞似的，无论吃下多少老鼠，它们都不会放慢进食速度。若是实在吃不下了，它们甚至会当场分裂，以腹部为中心分为两段。没有头的那一段会长出新的头颅，而拥有缺少尾巴的那一段则会长出新的尾巴。然后，它们会重复之前行为，身躯快速长大继而再度分裂。
至于说狼蟑，虽然这种虫子没有食腐虫的肠胃和分裂生长本领，但是它们拥有类似于豺狼的性情。在肚子饱胀之后，它们会停止进食，可是仍旧会将遇到的老鼠都一口咬死，仿佛就是为了杀戮而进行杀戮。
“快，把这些旃檀分发出去，”近距离见证了旃檀的作用，变形怪不再有任何犹豫，他马上将一盒子旃檀都分发给那些守卫，“每个人都拿上一截子，围绕着防线，隔一段距离就点着之后甩出去一些。”
一时间，许多束青烟，在破碎神庙周围袅袅升起。鼠群开始出现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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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归来的会长（求推荐票！求月票！）
“破碎神庙周边出现异动！”
“下城区的现在有了大麻烦！”
“神明非神会大厦将倾！”
……
随着变形怪将那盒旃檀带回破碎神庙并且加以使用，印记城的“包打听”们就全都变得无比活跃，各种关于在那边发生的、有关“虫—鼠—人”的消息更是纷至沓来，而且时刻保持着更新。
因为这样或者那样消息实在太多，普通人很难像那些大型组织似的，细细分辨其中真伪，同时派遣专门人手实地勘察，所以各种各样的谣言也混杂于真实的信息之中，开始广泛地流传扩散。
没过有经过半天的发酵，这些消息甚至已经传到了印记城之外，惊动了正在星界要塞的特恩斯会长。由于大本营出现了问题，这位神明非神会的大佬不得不暂时离开战场，回家查看一番。
“这就是你们的的灭鼠计划！”
召集了所有的留守议员，特恩斯先是耐心地听完了每个人的汇报，然后便再也克制不住怒火破口大骂出来。盛怒之下，他抡起手里的精金燃灯杖，将面前的大理石会议桌直接拍成了碎片。
“变形怪，你来给我解释一下，”用阴鸷的眼神盯着造成目前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特恩斯直接点名问话道：“为什么你购买来的耗子药……也就是那些破烂旃檀，就像是引爆了虫子窝似的，引来了那么多的食腐虫和狼蟑群？”
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鳗线怪骨干，适时地上眼药道：“而且还有许多土巨怪出现。”
特恩斯瞥了鳗线怪一眼，他虽然怀疑事件的背后其实是这个和变形怪不睦的家伙在捣鬼，但是考虑到目前的情况已经超过预期，鳗线怪应该没有胆子以损害协会利益的方式，来对变形怪进行报复。所以对于鳗线怪的拱火，他只是暂时揭过。毕竟那个家伙说的话，所言非虚。
“特恩斯大人，我对您真的是忠心耿耿啊，”变形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切地回答道：“为了购买那盒灭鼠旃檀，我自己为协会垫付了两百多枚白金币。而且在使用之前，我还在书记区的诸行会办事大厅做过实验，点燃一根旃檀之后的确是吸引来一些虫子，它们可以有效地清理那些老鼠和头盖鼠，并且一根旃檀吸引来的虫群数量，我敢保证完全是可控的。”
见到变形怪奴颜卑膝的模样，几乎在座的所有议员都心声不屑。要知道，他们即便畏惧会长的实力，但是之所以会加入神明非神，也大多还是因为认同协会的三个核心理念——证明“神”的虚假；减少甚至消灭神的势力；撕开不可知的面纱来窥见真理——他们绝对没有认为过自己是特恩斯的奴仆，在这一点上，就连同为异怪的鳗线怪也比变形怪要有原则得多。
只不过，别人不屑归不屑，变形怪的做法确实非常聪明。他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坚定地站在特恩斯的身后。所以这位神明非神会的会长，虽然对于其搞砸了事情而感到震怒，但是却没有立刻对其施以残酷的惩罚。他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变形怪拉到自己面前，“那你告诉我，为为什么点燃了一盒旃檀之后，那些虫子就控制不住了？为什么即便香都灭了，那些虫子还不离开？哦对了，为什么除了狼蟑和食腐虫，还有土巨怪也被吸引了过来？”
面对会长“三联”式的发问，变形怪一个都回答不出来，他只能将所有问题都归咎于那个卖给他旃檀的半羊人——虽然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企图转移特恩斯的怒火：“大人，我估计是那个售卖旃檀的药剂师有问题，据说他是感觉会那只‘疯羊’的子侄。虽然卖的东西功效惊人，但是总是会留下一些奇奇怪股的后遗症。”
“那你去找他，把这个问题给我彻底解决掉。我只会给你两个沙漏时，如果过了时限……”精金燃灯杖压到了变形怪的肩头，笼龛里面突然冒出了火焰将罩袍烧出了一个大洞。伴随着“滋滋”的响声和变形怪的痛苦哀嚎，特恩斯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拧下你的脑袋。”
说完这句话，特恩斯挥手就打开了一道传送门，然后一脚就把变形怪踢了进去。这扇传送门直接通往破碎神殿的外围，那里现在正处于虫子和老鼠们的战场。所以这其实也可以看作是对于变形怪的惩罚，如果那个家伙没本事从战场脱身，虫鼠撕咬带来的死亡就会降临在他头上。
“这群该死的家伙，给我滚开，”变形怪心里不断地咒骂着，而其咒骂的对象，既包括眼前的虫子老鼠，又包括鳗线怪、半羊人普乌以及特恩斯，“早晚有一天，我会扒了你们的皮，抽出你们的心肝当作下酒菜！”不过咒骂归咒骂，他的手指却一直都没有闲着。
在被特恩斯从传送门踢出来的瞬间，变形怪就激活了自己身上的一件附魔装备。橙色的光芒萦绕在其身周，这是一个附加了驱使术护符产生的法术灵光，可以让周围的动物不主动攻击护符的佩戴者。正是凭借着这件装备，他才能够从虫群和鼠群之中逃出升天。
走出了这片被虫尸和鼠尸覆盖的战场，变形怪就看到这片街区周围多出了许多陌生面孔。不用探查他也能知道，那些人不是前来寻找宝贵信息，想要赚取信息费的“包打听”，就是被各大组织派来的密探。没有和那些人周旋，他很快就找到一处小巷，完成了易容换装。
当其重新坐到一顶轿子上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提夫林的模样。“轿夫，我要去巢区的‘巴洛炎魔的灰指甲’酒馆。没错，就是舍米卡勒令周围不许有任何犯罪行为的那家。你会得到四倍的包括空驶费在内的车费。不要跟我废话，赶紧出发。”
这次变形怪变成的不是普通的提夫林，而是其曾经“取代”的一名提夫林术士。因此在他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使出了“魅惑人类”法术，用话语夺取了轿夫的神志。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的，如果被轿夫行会发现，变形怪恐怕会受到悬赏追杀。但是由于他们将要去的地方是巢区最为混乱的一个街区，所以那份追杀令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被发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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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麦奎的表妹（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修罗场参加完追悼会，舍米莎卡便元气满满地回到了印记城。相比于呆板的焦炎地狱，她更喜欢风气更加自由的门城，因为只有在这个地方她才能大显身手，充分发挥自己的才智。
“有了从麦奎表哥那里继承的遗产，正好能再从暴亡泰坦的手里买上几个魔孽护卫。最近潘塔那个肥婆娘好像失势了，末日卫士团好像一直不怎么消停，”摆弄着手里的小酒盅，一边啜饮里面的西洋李蜜酒，舍米莎卡一边琢磨着自己接下来的生意计划。
作为一名以智慧闻名的高等尤格罗斯录判魔，以及印记城最大的混混头子，她非常享受这种智珠在握的感觉。每每都能够先人一步制定完善的计划，这才是她最引以为豪的个人技能。而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为自己在女士区的赌场起名叫作“命运之轮”，寓意掌握命运于她的手中。
除了女士区的“命运之轮”赌场之外，舍米莎卡还有其它一些产业。
按照其功能和服务对象的不同，她将它们都安置在了合适的区域。但是有一点相同的是，凡是她产业所在的街道上，不允许有任何形式的犯罪。当然，被其禁绝的犯罪活动只是说“明面上”的那些，也即能够被其他人抓住把柄的那种。若是能够无声无息地进行、最后也无从查起，进行那样犯罪活动的人，说不定还会受到她的激赏和肯定。
于是，将变形怪送到了“巴洛炎魔的灰指甲”之后，那几个轿夫就彻底成为了失踪人口。
而且此时，舍米莎卡正好就待在这间酒馆之中——为了能够更好地服务客户，她不仅仅会在豪华的“命运之轮”赌场办公。这个雌性录判魔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在自己各个产业之中待上一段工夫，而且这段时间通常是固定的——有不少竞争者想要以此为依据对其进行暗杀，但是迄今为止却没有一个人成功。
这是因为舍米莎卡实在是耳目众多。连那个“变形怪是从破碎神庙出来的”，“其身上原本穿着的是神明非神会骨干服饰”之类的细节信息，轿夫在被处理掉之前就已经被问了出来，然后层层汇报到了舍米莎卡耳中。
所以当变形怪走入了“巴洛炎魔的灰指甲”的大门，想要穿过一众正在呼卢喝雉、放肆饮酒的巢区的帮派底层混混，来到吧台前面提出自己的交易需求的时时候，有一个清冷的声音直接二楼的凭栏附近传来，“这不是帕莎餐厅的老板么？妾身有失远迎，还请您上楼来说话。”
听到这声话语，变形怪突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作为变形怪的他，自然听出了这是变形怪种族特有的语言，而在“巴洛炎魔的灰指甲”里，能够说出如此纯正的变形怪语，毫无疑问，说话者肯定是那个久负盛名的“掠夺者”舍米莎卡——因为这是录判魔的看家本领。
突然收到了这位黑道女皇的邀请，变形怪只能依从对方的要求，走上了楼梯。在酒馆二楼的雅座包间里面，他看到了那位文明印记城的“女狐狸”。而在包间的外边，则站着两名有v带鳞片的翠绿色的皮肤，长得像是格外健壮石像鬼的尼卡罗斯魔护卫。
出于个人习惯，变形怪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舍米莎卡，便将其外形和容貌全都牢牢记住。她确实是一个高等尤格罗斯录判魔，不过和许多只是执着于金钱而缺乏审美品味的同类不同，舍米莎卡更像一只来自世外桃源的爱整洁的狐狸，而不是一头龌龊不堪的豺狼。
她那一尘不染的金黄色毛发柔软而整洁，细细的白色条纹从其长吻的末端一直延伸到嘴角。头上戴着一个蛛网般的剃刀藤头饰——显然，她是想模仿城中令人生畏的女王——以便让那些潜在的敌人，在企图做一些逾越的事情之前三思而后行。
当然，痛苦女士决不会像舍米莎卡似的满身珠光宝气，那样的确显得有些庸俗：她的每根手指上起码都戴了一个戒指，甚至有些还纯粹是没有附魔的装饰物。为了与浑身上下的珠宝相匹配，舍米莎卡穿着多年前一个感觉者送给她的丝绸长袍。从远处看，这件袍子从上到下都是宝蓝色的。然而，待在近前的变形怪却发现，它实际上是由蓝、绿、紫三色的上千个宝珠组成。
这个包间里面，虽然看似只有他和舍米莎卡两人，外面也不过仅仅只有两名护卫，但是凭借着过人的感知，变形怪还是感觉到宽大的座位下面，还藏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生物。而且他可以确信，只要自己胆敢有异动，至少立刻还会冒出来超过一打的马仔。
“看来您有麻烦了，否则也不会来我在巢区的这家酒馆……消遣，”舍米莎卡彬彬有礼道，但是熟悉她的人都会知道，这只是其常见的伪装，“作为‘巴洛炎魔的灰指甲’的老板，我其实很好奇，您这样的协会骨干为何不从内部调集人手。不客气地讲，您要是说自己认为我手下的刺客要是比贵会‘反圣堂’的刺客要更加优秀，那样的话我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舍米莎卡说话时举止优雅，话语虽然威严但并不盛气凌人。令变形怪感觉自己仿佛是在面对皇室，但却并不觉得自己是被她踩在脚下的幼虫。在谈话的时候，这位黑道女皇总是笑容可掬，看起来像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尤格罗斯魔，只是她似乎格外喜欢用那优雅修长的手指敲击桌子，来强调自己的观点。
变形怪并不知道，她的这个动作并非只是无意之举。事实上，通过敲击桌子，舍米莎卡其实一直在给她的手下们传递着命令。那些马仔们根据录判魔的提示重点，飞快地调查着关于变形怪的一切，然后再利用一件法术道具，把信息及时传递到舍米莎卡的一枚耳钉里。
在谈生意的时候，她也依旧习惯料敌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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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章 韭菜的宿命（1）（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只是想要雇佣两名打手，善于砸店，而且不会轻易被秩序兄弟会逮住的那种。”
面对舍米莎卡那无所不知似的谈话风格，变形怪终究是难以招架，他在最后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要求，然后便一言不发。
见到对方如此表现，黑道女皇也丝毫没有在意，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情报，所以现在没有理由把生意往外推。
“当然没问题，”舍米莎卡轻轻说道，“我很乐意为尊贵的客人提供最好的服务。”
随着她的话语，门外的尼卡罗斯魔保镖按下了某个机关，然后这个雅座下面的机关就被激发。感到自己身体有点轻微的失重，变形怪才明白那个雅座原来是一个升降梯。他默默计数着，从一数到了十三，失重感方才消失。
“这边请，”舍米莎卡先行起身，为变形怪之指引到：“欢迎来到我的私人酒窖。”
见变形怪还有一点犹豫，这位黑道女皇便主动拉开帷帐，走出了包厢。此时，变形怪方才看到外面的情况——这真的是一个酒窖——深邃而黑暗的甬道两旁，罗放着许多排橡木酒桶。
当其跟随者舍米莎卡的步伐，走进了甬道深处，浓郁的西洋李酒味道直扑入他的鼻子。因为曾经“取代”过一些幽暗地域的生物，所以变形怪有着一定程度的黑暗视觉。虽然这段甬道之中没有点灯火，但是他其实走得并不费劲。
跟着前面的人影——他不太确定那还是不是舍米莎卡——走了一会儿，微弱的光亮便重新出现在变形怪眼眸里。这里是一间宽敞的圆形耳房。在房间的中间点着一根蜡烛，但是那个蜡烛的直径却有箍桶那么粗，灯芯散发出诡异的蓝光。
“欢迎来到‘硕烛’，我尊敬的客人，”舍米莎卡的声音突然从耳房尽头处传来，变形怪看到她坐在了一个似乎是用剃刀藤骨编制的藤椅上，其身边除了那两个尼卡罗斯魔保镖之外，还站着许多提夫林侍从，“这里是我们向客人展示产品的场所，稍显简陋，请你不要介意。”
说完这话，这位黑道女皇拍了拍手。站在其身边的几个侍从随即俯身，拽住地面上的一条索链用力地拖拉起来。类似两块皮革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在这座圆形的耳房里不断地回响着，令变形怪感到分外不安。
“你想要两个打手，可是我觉得这么一个就足够了，而且正好可以为节省点费用。”
……
从“巴洛炎魔的灰指甲”出来之后，变形怪显得信心满满。而这份信心大多来自跟随在其身后的那个打手。有着一个身高堪比风暴巨人的家伙作为打手，他自然显得“说服力”十足。
鉴于变形怪的种族——舍米莎卡看穿了他的伪装——所以那位黑道女皇给他安排了一个非常合适的打手人选。那是一个有着令人惊悚的长相，同时实力也非常强悍的战斗型异怪，正好方便变形怪与其沟通。
这种异怪名为“古革”，有好事者还喜欢在其学名后面，缀上“巨人”作为修饰。
在这个庞然大物的脑袋上，垂直裂开了一张可怖的巨口；他的两支手臂都从肘部一分为二，形成了成两只爪子；他的脚掌拥有类似鸵鸟的分趾结构，小腿上还覆盖有一层黑色的毛发。
形状畸恶的古革出没于深深的地下，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因为触怒了神祗而被流放，又或者是被阳光下的种族赶到幽暗地域，甚至干脆就是从地下更深处的漆黑世界爬出来的生物。但无论如何，古革那血腥而野蛮的生祭仪式，足够让任何正常的地上居民对其恨之入骨。
虽然身体粗重，但是古革的行动却异乎寻常的灵巧，就好像他们体内没多少关节一样。这种体质使得古革既能将巨爪伸展到惊人的长度，也能把身体挤进小的不可思议的狭窄通道中。
古革常常将自己紧贴在地底洞穴背光的死角里，耐心的静候猎物走进攻击范围之内，然后发动凶狠的偷袭。同时，他们的个性也十分地顽固，凭借着敏锐的感官，他们只要成功地击伤了猎物，那么一个古革就能凭着对血腥的嗅觉，坚持追杀猎物长达十天半个月之久。
被变形怪临时雇佣的这个古革名叫卡达斯，他是舍米莎卡买来的奴隶，他有着比普通古革更为出色的天赋。就像是下层界的生物似的，卡达斯可以使用一些类法术。法术技巧配合强大的肉体，让其成为了非常难缠的那种怪物。
所以当变形怪带着他走进大市场之后，大部分在此地流连的顾客和街边摊贩，只要见到这两个人的身影就赶紧躲避到一旁，生怕触到霉头。变形怪对此感到十分满意，这两天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花钱花得物超所值。
“看到那幢高楼了么？你要做的就是隐形起来，然后冲进去把它的第一层砸毁。记住，做完这些之后立刻自行逃走。瞧，在那个街角有一个直通下水道的窨井，那就是你的逃跑路径。”
为了能够让半羊人感到害怕，同时也是为了发泄一下自己的怒火，所以变形怪带卡达斯前来摧毁普乌的生意。至于说，这里是秩序兄弟会和顽固者们的巡逻路线，他也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到时候我就说自己是个热心的路人。之所以带着古革前来，其实是因为要为喝下了万草堂出售药剂之后容貌尽毁、脸不畸形的巨人兄弟指路。只要在摧毁了那家店铺之后，古革能够及时地逃走，即便秩序兄弟会和顽固者问起我来，他们也依旧拿我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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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韭菜的宿命（2）（求推荐票！求月票！）
得到了雇主的授意，古革立刻发动类法术能力，隐去了自己的身形。只有那分趾的脚掌踏在地面上，留下一连串怪异的脚印。
“邪影击！”
冲到了万草堂门口，这个古革将手里的藤杖狠狠地挥出，想要来上一次“声势浩大”的破门而入。但是最终却没能成行。
他的武器根本就没有撼动这个大门，虽然这个大门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玻璃制品似的，但是却坚硬得好像是金刚石。
就像是某个天朝大国的特产一般，永序之鳞商会出产的玻璃拥有极好的防爆属性，给万草堂准备建筑材料自然是优中选优。
所以哪怕以古革的力量，砸到了这样的玻璃上面也只是将其自己震得七荤八素，握着藤杖的两支爪子现在都有些麻木酸疼。
而令其感到惊讶的是，在刚刚那奋力一击之下没有任何破损的大门，此刻却蓦地自动打开。里面伸出了一只手掌，轻轻一握，古革就好像是被空气钳住了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看来只是一个打手，”奎斯的脚掌踩在古革胸膛上，利用习自《九剑图录》的运劲技巧，让这个巨人似的异怪浑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力气，“他的脖子上面好像还系着一个奴隶项圈。”
听闻了奎斯的话语，普乌也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瓶麻痹药剂。“这好像是‘掠夺者’舍米莎卡的奴隶徽记，”半羊人说完之后，顺手将麻痹药水倾倒入古革竖直的巨口里。
本来古革其实能够免疫毒素和疾病，给他们灌下麻痹药剂并不能让其陷入麻痹状态。但是普乌在同食人魔巫医共事了一段时间后，学习到了另外一种配置药剂的思路，能力全面升级。
和那种能够促使塔那厘恶魔超前进化的“咕噜药剂”相似，他配置的麻痹药剂不再是依靠毒素麻痹神经来产生效果，而是诱使机体产生一种“我需要睡眠来修养身体”的错误信号。
因为药剂里根本没有毒素，只有一些类似补药的成分，所以古革纵然有免疫毒素的能力，可是那种能力根本没有被触发。他只是坚持了一小会儿，便遵从生物的本能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做完了这些，普乌才带上了一个鲨蜥兽皮制作的手套，拿起古革脖子上套着的项圈，仔细地打量起来，“这上面有剃刀藤头饰形状的纹络，的确是那个母狐狸的常用徽记，只不过……”
“……来砸店的打手为何要暴露身份？”沉吟了片刻，半羊人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个变形怪就待在街道对面，因此我推断多半是他从那个舍米莎卡处雇佣的打手。估计是破碎神庙那里的事态升级了。他需要过来购买除虫的药剂，但是又不想像上次一样挨宰。所以才会从那个黑道女皇处雇佣了打手，想给你一个下马威，逼迫你低价卖给他产品。”
奎斯的解释让半羊人恍然顿悟，“那个家伙真是个自以为是个强鸟的十足呆头，他居然真的会向‘掠夺者’去购买服务。而以母狐狸的习惯，从来都是吃完上家吃下家。所以她派过来的打手才会保留能够显露身份的项圈。如果我们没能认出来，那么她就会认为我们也是呆头，估计接她接下来就会打起万草堂的主意；如果我们认出来了，无论是找她去索赔，还是将这个家伙丢给那些秩序兄弟会的巡逻队，最终也肯定会与其进行接触。”
“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瞅了两眼倒在地上的古革，然后拿出了名为‘汉默’的小锤子。随着他的心意，龙首战锤立刻变作了一柄柄锋利的长剑，“噗呲”一声，这柄长剑便捅进了古革的心窝。深蓝色的血液随即从异怪的胸膛上喷出，刚刚沉寂下去的古革骤然惊醒。
然而还没有等他爬起来，奎斯反手又是一剑，将这个丑陋的家伙直接枭首。套在其脖子那个奴隶项圈被异怪之血完全浸泡，马上就变形成为一条钢铁眼镜蛇，开始贪婪地吸允起那些深蓝色的血液。没过多久，这头古革的肉体就干瘪下去，化成一地破烂的皮革。
而饱饮鲜血之后，钢铁眼镜蛇也变得更加灵活。这个有着虚假生命的构装魔宠盘起了身子，紧紧地盯视着杀死古革的奎斯，“嘶嘶”地吐着口中的芯子。那模样似是在威胁，又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诉说。
“舍米莎卡，”甩掉了剑锋上的鲜血，把重新变形回来的龙首战锤收好之后，奎斯负手而立，装作一副倨傲的样子对着那个构装魔宠说道：“或者是印记城的黑道女皇阁下，为何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
“呵呵呵……”
音铃似的笑声突然从钢铁眼镜蛇嘴中发出，它现在处在和自己主人连通的状态，“和我猜测的一样。那个‘千草杯’店里的半羊人小学徒背后，果然存在着您这样一位大人物。您的身手当真是不错，只不过这里可是能人辈出的印记城。得罪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还好说，可是得罪了神明非神会那样的庞然大物，可绝非一个明智之举。”
奎斯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似的回答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我们这家店不过是刚刚开业，售卖的山品也仅仅是局限于常用的药剂——即没有危险品，又没有违禁品——不知道为何会触怒您说的那个强大协会……”
“不要着急否认，”舍米卡莎智珠在握，所以她丝毫没有犹豫就打断了奎斯的话语，“我可是收到了风声，神明非神会的特恩斯会长已经回到了印记城。像他那样的大人物，跺跺脚就连门城都要颤上三颤。变形怪骨干只不过他的一个试探，如果那头异怪不能取得他想要的东西，那么他估计就会找清理者、反圣堂的刺客，亦或是其本人亲自出马……”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的威胁么？”奎斯冷冷地打断了舍米卡莎的话语，对于爱随便打断别人说话的家伙，他可没有惯着的想法，“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好心’地提醒我？不妨直说，我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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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韭菜的宿命（3）（求推荐票！求月票！）
坐在“命运之轮”的办公室中，身边站立着一个提夫林侍从用双手举着一面更衣镜，舍米莎卡一边啜饮着一款名为“红螯”的葡萄酒，一边借由面前的镜子连通自己魔宠的感官，与远方的奎斯进行着沟通。
作为一名成功人士，印记城的黑道女皇有着强烈的个人习惯，以至于个别对其行为模式的有心人怀疑这个雌性录判魔甚至已经偏离了中立阵营，滑向了守序生命的一侧。
否则很难解释，为何她总是喜欢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才去处理特定的工作，很少像其他同类那般随心所欲。
对于这些坊间传言，舍米莎卡的态度从来都是嗤之以鼻。那些人从来没有真正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随心所欲”。
她就是喜欢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进行合适的工作。售卖违禁品的时候，她就是喜欢待在巢区的“巴洛炎魔的灰指甲”；与别人谈判的时候，待在“命运之轮”才是最舒适的选择。
这并非只是纯粹地享乐主义，感官上的舒适的确有助于保持一颗平常心。特别是遇到某些难缠的谈判对象，“命运之轮”里面的豪华设施，会让她在准备发作之前先考虑一下可能出现的报损账单，从而继续保持冷静。
实话实说，在万草堂的奎斯面前碰了个软钉子，让舍米莎卡其实已经有些恼怒。她很想从自己的头饰上摘下一根剃刀藤，狠狠地鞭笞一下随便什么东西来发泄一下情绪。但是这里毕竟是她喜欢的办公室，于是她忍住了这股暴虐的冲动。
“看来您已经猜到了，我愿意为您提供一些保护，来避免您的生意遭到神明非神会的针对。只不过要收取一笔小小的费用，毕竟人吃马喂还是有不小的开销，”黑道女皇对着更衣镜，缓缓说道：“当然，您可以选择拒绝，但那绝非明智之举。而如果您对于我的提议感兴趣，那么可以来女士区的“命运之轮”赌场，我在这里有自己的办公室。”
听到了舍米莎卡的邀请，奎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你看我像是那种喜欢呼卢喝雉的蠢货么？我可是个正派的体面人。不过鉴于这是印记城黑道女皇的邀请——如果我对于你说的内容没有理解错的话——我还是会去找你谈谈，不过不是现在，因为现在我还有生意要谈。”
就在舍米莎卡还在想着，要不要继续再试探几句的时候，奎斯很果断地抬起了腿，把这位黑道女皇的构装体魔宠踩到了脚下，狠狠地碾成碎片。他单方面结束了这段由其引起的对话，丝毫没有理会这样的行为，可能触怒那位闻名印记城的雌性录判魔。
对付录判魔，奎斯已经颇有心得。他才不会跟随那帮狡猾狐狸的思维。只不过，要是他知道舍米莎卡其实是被其坑死的那个麦奎的表妹，那么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命运之轮”，因为“大礼包”真的值令人回味。
“等会再去处理那个母狐狸，”奎斯走向了万草堂的大门，由于古革刚刚的攻击，那里现在还处于封闭状态，“我们得先打开门做生意。那个变形怪可是未来万草堂的一位长期客人。”
“我先来打扫一下……”
在奎斯摆弄大门上禁制的时候，半羊人普乌快速地把大厅清理干净。那个死去古革的皮囊被收敛起来，装入了一个特制的培养箱，用于栽种一些需要异怪血肉滋养的特殊植物。而那条钢铁眼镜蛇的碎片，则被其丢入了楼上锅炉的燃烧室内，彻底化为了一滩铁水。
做完这些，普乌洗了洗手。然后又检查了一遍一楼的大厅，确认其一尘不染之后才让奎斯打开了防爆玻璃门。半羊人走了出去，合拢双手对着正在街对面踌躇的变形怪喊道：“神明非神会的骨干先生，我们已经营业了，要是想购买合适的药剂就赶紧过来。”
随着他这一嗓门，大市场街道上来往的客人、商贩，还有那些走街串巷的“包打听”全都将目光投向了变形怪。包含了“神明非神会”、“药剂”之类近期热门关键词的话语，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该死的混蛋！”变形怪心里不断地咒骂着，此刻即便他想要转身离开，恐怕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也会变得无所遁形，“那个古革在干什么，里面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思考了大概几秒钟，想明白自己现在“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之后，变形怪只能揉了揉因为复杂情绪的突然冲击而导致有些扭曲的脸庞，迈步走向了万草堂的大门。
在其踏上店内那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上之后，其身后的玻璃大门倏尔关闭，将市场区的吵闹声都隔绝在了门外。变形怪突然发现，此时这里里比自己之前来时，多出了一人。
“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奎斯斜靠在柜台上面，对着面前唯一的顾客说道：“我们就是售卖各种药剂制品，你负责购买、使用即可。可是现在……”他用脚踢了踢刚刚被普乌收拾好的培养箱，里面还隐约能够看到古革的深蓝色血迹，“……一切都变得复杂了，而这都怪你。”
仿佛是在陈述事实一般，少年蓝龙当面指出了变形怪之前的所作所为。而且由于之前古革闯入万草堂是处于隐形状态，街上多半也没有人目击，现在变形怪即便冲出去找到巡逻队报告，他们也可以直接说，那个古革的尸体其实是自己购买来培育药材的工具。
再加上其协会会骨干的身份，即便他找到了秩序兄弟会和顽固者，说不定那些表面上要维持印记城秩序的家伙，其实也更加乐于落井下石。正好借着变形怪被捕的事情，来对付现在正遭遇麻烦的神明非神会。
不用细想，如果那样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就心气不顺的特恩斯会长，恐怕真的会爆发雷霆般的怒火。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变形怪到时候哪怕想要死亡，都会变成一种奢求。
于是乎，这个倒霉的家伙最后还是像合格的“韭菜”一般，乖乖地听从了奎斯的“建议”，花费了两千枚白金币——这大概是其一半的身家——购买力能够对付虫灾的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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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粉饰与遮掩（求推荐票！求月票！）
文过饰非，便是变形怪的策略。
在受到胁迫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尽量避免最糟糕的下场，只要是有理智的人都会选一个尽量还可以接受的结果。
所以在付出了一半身家，其中还包括不少产业的契约之后，这位位神明非神会的骨干再次抱着盒子回到了破碎神庙。
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如何去报复奎斯和普乌，而是自己带回来的驱虫药水能不能解除总部被虫子围困的事态。
只有将这件事情做好了，哪怕只是名义上解决了问题，那也算是给了特恩斯会长一个交代。日后如果再出现其它问题，那就是会长本人需要头疼的事情了。
实际上，变形怪对此还抱有一些期待。毕竟，如果那个万草堂的药剂再出现其它问题。说不定特恩斯会亲自出手，顺带帮自己报了钱包受损的一箭之仇。
“会长大人，”重新返回到破碎神庙，变形怪没有直接将药剂塞给那些守卫使用，而是先来到了会议厅，他还特意整理了下妆容，让自己显得有些狼狈。
将装着驱虫药剂的绢布盒子放到了特恩斯面前，变形怪谄媚地说道：“这个就是我从那家药剂商店，花费重金购买来的驱虫药剂，它的名字叫‘六神原液’。”
或许是听到了和“神”有关的东西，特恩斯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为什么会叫‘六神’，难道在合成这种药剂与那些伪神，或者愚昧的神奴有关？”
“不不，大人，”变形怪早就知道会受到这样的问询，他也早就从奎斯那边获得了一种合理的说辞，“事实上，根据配置这种药剂的药剂师说，这种药剂的配方来自于某个并不存在伪神信仰的位面，那个位面的巫医将生物的各种内脏器官运作规则称之为‘神’。这一点倒是和咱们协会的理念有些契合。而‘六神原液’本来是用来调整脏器功能的一种植物香剂，不过在使用的过程之中那些巫医发现，如果加入酒精稀释，便可以配置出一种强效的驱虫剂。”
“嗯，名字的寓意不错，那么它的效果如何？”听完这番解释，特恩斯面色好了一些，他继续询问道：“你试没试过这种药剂的效果？别再像之前的旃檀似的，没有完全解决问题不说，还招来一堆新的麻烦。”
“特恩斯大人，我是这么想的。上次使用旃檀实在是因为鼠患太过严重，不得不赶快采取紧急的对策，所以一次性点燃的旃檀可能太多了一些。
不过，那些耗子和虫子正在拼命互相消耗，咱们破碎神庙外围的防守压力小了很多。我们目前只要集中力量，对付那些可能对于破碎神庙地下进行报复性挖掘的土巨怪即可。
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那就是先拿一小部分‘六神原液’进行稀释，然后由协会内部自然领域的亵渎祭祀出马，让他们寻找到土巨怪的踪迹，对其进行针对性喷洒投放。
通过观察那些土巨怪的反应，我们便可以知道这种药剂到底好用不好用，以及这种药剂还有没有别的副作用。而且有着那些亵渎祭祀压阵，即便出了问题也能及时遏制住。”
听完了他的汇报，特恩斯和在座的协会骨干又商量了一下，决定就按照变形怪的办法去做。他们现在的确还不想动用协会的武装力量，一来，大量军队都在其它位面争地盘，二来，对付些老鼠和虫子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容易给其它人留下攻讦的把柄。
于是，变形怪总算暂时将之前的问题粉饰过去。而在印记城女士区的“命运之轮”赌场，奎斯也在寻求着遮掩。
既然那位黑道女皇给他发出了“请柬”，出于对其所掌握情报的兴趣，少年蓝龙自然也是要亲自前去见一见。
但是他并不想暴露身份，那么为自己寻求一个高阶“游荡者”身份也就顺理成章，而最好的伪装便是身体力行。
虽然奎斯并非是一名游荡者，但是由于其长年研习《九剑图录》中的各种武技，区区的飞檐走壁并不能难住他。
在来到了女士区之后，他只是稍加打听便找到了“命运之轮”赌场。这座赌场原本是一位吸血鬼伯爵的私宅，建筑风格也和古堡类似。只不过那为倒霉的原主人遭到了舍米卡莎的设计，不仅丢掉了自己家产，连自己本人也被抬入了巢区的大停尸房里。
现在，这座吸血鬼的城堡被改造成了一座豪华赌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依旧还是一座吞噬人血的销金窟——倒也和“命运之轮”这个名字相匹配——沉沦在其中便很难再爬出来。
不过奎斯倒是不必考虑如何爬出来，伪装成一个高阶游荡者的他，目前应该考虑的是怎样爬进去。为了不过多暴露自己的能力，他只能找到“命运之轮”的一个角落，借着附着在墙壁上的那些剃刀藤的掩护，抠着墙缝一点点向上攀爬。
“真是应该穿件板甲过来，”一边快速地向上攀登，奎斯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虽然剃刀藤锋利的叶片，其实并不能割破少年蓝龙那坚韧的皮肤，但是割破他身上的衣物却不成问题。随着不断地攀援，他上半身穿着的沙犀皮马甲已经出现了许多处割裂痕迹。
万幸的是，他向上攀爬的速度足够快，在那件马甲完全成为“洞洞装”之前，奎斯就已经接近了“目的地”——那是一个用来往外“丢人”的洞口，平常周围也没有太多的守卫。
有一些赌客在被榨干了最后一滴油水之后，由于不太清楚舍米莎卡在印记城的地位，所以企图用武力手段来讨还自己的钱袋。他们通常很快就会被赌场之内的保镖制服，然后就被施法者甩上几个衰弱诅咒和沉默术，再被剥成光猪之后，顺着那些洞口丢到城堡外的剃刀藤里。
只不过，因为舍米莎卡名声正隆，所以近十几年来敢于在命运之轮赌场里“闹砸”的脑残越来越少。那些本来用作“丢人”的洞口也很少会被用到，此时倒成了奎斯潜入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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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狐狸与猎犬（1）（求推荐票！求月票！）
赌场从来不是一个好的堡垒。因为堡垒的作用是将陌生人拒之门外，而赌场则要吸引更多的陌生人进门消费。所以当一个黑道头子将赌场作为自己的大本营，那么无论其布置了多少守卫和机关，最终那个所谓的堡垒还是会像一块海绵，多孔而容易被渗水。
从那个“丢人”的洞口挤进了城堡，奎斯发现自己位于一个回廊之中。命运之轮赌场为了扩大营业面积，将这座吸血鬼古堡的操场加上了穹顶。站在回廊上面，正好可以看到下方那帮赌徒们兴高采烈地呼卢喝雉。不过那里也仅仅是低端的消费区域。
和奎斯想象的不同，估计是经常有人过来巡逻的缘故，这处回廊上并没有布置陷阱。他将身形隐藏在墙壁旁边的阴影之中，趁着没有守卫经过，快速地向赌场内部前进。走着走着，少年蓝龙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在墙壁的拐角处听到了一些动静。
“你们最好手脚麻利一点，把这头光猪丢出去之后，我们还得及时回去站岗。”
“说得倒是轻巧，这个家伙死沉死沉的，分钱时痛快，现在怎么不帮忙抬抬！”
“因为我是你们的长官，而且这头光猪的钱包是我先发现的，你们还有意见？”
……
原来是一个半兽人带着几个地精，他们身上穿着制式统一的皮甲，看起来就像是赌场的守卫。除了那个领头的半兽人之外，其他几个地精都在抬着一个被捆成粽子模样的人类。因为那个人类身躯却非常肥硕，所以几个地精看起来抬得非常吃力。
“应该是几个监守自盗的守卫，”偷听到那几个家伙的对话，躲在阴影里的奎斯心里基本就明白了七八分，“先是把来命运之轮的客人打晕，然后又拿走其身上的钱财，最后再将其丢入剃刀藤中毁尸灭迹。看熟练程度，估计也不是头回干这种事情了。”
命运之轮是不是黑店不黑店，其实和奎斯并没有多少关系。而且，他也没有那份闲心出手，只为了救下一个来赌场找乐子的赌鬼。正当他准备攀上回廊的天花板躲开这群家伙的时候，令其有些意想不到的情况突然发生，那个赌徒竟然蓦地醒了过来。
“嗯？”
被剥成了光猪，浑身上下不着片缕的肥硕男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于是开始奋力挣扎。凭借着自身的重量，他只挣扎了两下就将那几个负责抬着他的地精压倒。甚至有两个家伙还扭到了脚腕，趴在地上痛苦得倒吸着冷气，估计一时半会都爬不起来。
本来负责带队的那个半兽人见状，“噌啷”一声从腰间拔出了佩刀，照着那个肥硕的光猪兜头就砍了过去。那个男人的脑袋及时躲开，但是刀锋还是“噗嗤”一声砍进了他的肩膀，迸射的鲜血从伤口往外飙出了老高。在疼痛刺激之下，那个男人吐出了嘴里的抹布，发出声惨嚎。
“这是你自找的！”
血贯瞳仁的肥胖男子，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在解开某种束缚。毛发开始从其体表生长出来，他的脸庞开始向前伸长，锋利的犬牙和指甲也在快速地增长。
“不好，他是兽化人，快点……”
半兽人队长见势不妙，想让几个地精和自己一起赶紧结果了眼前的麻烦。但是他没有想到，受到鲜血和疼痛的刺激，那个胖子兽化的速度比正常情况下要快出不少。绑在他手脚上的麻绳很快就被粗壮的肢体挣开，这个家伙飞速地变形成为熊人的模样。
在兽化状态之下，熊人拥有可以碾压对手的力量和速度。那名半兽人队长还没有反应过来，硕大的熊掌就已经贴到了他的胸口。“砰”的一声闷响，伴随塌陷的胸骨以及大口大口往外喷吐的碎裂内脏，半兽人队长直接被发狂的熊人一掌打飞了出去。
见此情况，剩下的几个守卫立刻展现出了“哥布林式的忠诚”，当场转身逃跑。即便是脚腕受伤的那两个地精也仿佛突然痊愈了一般，生怕自己会落在同伴后面。而那名发狂的熊人则在后面紧追不舍，他现在满脑子只想将那几个家伙生吞活剥。
“那些愚蠢的地精，我做鬼也要诅咒他们，以及他们那一百只亲戚，咳咳……”
被丢在原地的半兽人队长，此时就像是个被撕烂的破布娃娃，他仰躺在地上含混不清地咒骂着那群不靠谱队友。
“……你的愿望可能成真，我保证。”奎斯的身形从阴影中走出，撞见方才那一幕闹剧，对于自己在潜行方面的运气，他已经不抱任希望。但是因为在印记城里，不便做出丧心病狂的康氏潜行，所以他还得想办法进行补救，“你得亲自动手才行。”
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个瓶子，奎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瓶塞，将一滴液体倒入了那个半兽人队长口中。根本无力反抗的对方，只得双目圆睁承受着这一切。吞下了那滴液体，他很快就彻底失去了生机，不过却很快又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为了应对印记城里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奎斯做了许多种准备，那个小瓶子就是其中之一。作为少年蓝龙的法术顾问，蒸汽朋克半巫妖在临来之前，提前为其准备了这样一瓶液化的“亡灵天灾”法术。只要一滴，便可以创造出一只残暴的还魂尸。
“去追杀熊人，顺便给自己添点朋友。”
听到了奎斯的命令，已经变成还魂尸的半兽人队长眼睛出现一片白翳，这是这种不死生物准备执行命令时的正常表现。他调转过头，拿起刚刚扔掉的佩刀，循着之前熊人的足迹便沿途追寻了过去。随着他的不断前行，带有恶臭的尸液流淌了一地。
“既然潜行不太好办，那么我就干脆添把火，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因为有心理准比，奎斯及时封闭了自己灵敏的嗅觉，所以才没有受到还魂尸那剧烈体味的摧残。他依靠在回廊的墙壁上，开始琢磨下一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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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狐狸与猎犬（2）（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些在活着的时候犯下深重杀孽的人，比如连环杀人魔、大屠杀刽子手、战犯以及嗜血如狂的战狂蛮子，他们的一生中会慢慢的被烙上此类罪行所侵蚀的印记。当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家伙被死去以后，他们的遗骸可能就会复生为一个魔魂尸，站起来继续自己未竟的邪恶事业。
通常来说，能够成为魔魂尸的家伙生前就视人命如草芥，而成为不死生物后，一个孤独的魔魂尸会更加愤怒地向活人发泄自己的杀意。虽然经常被人误认为是普通的丧尸或者是骷髅，但是魔魂尸无疑要比这些无脑亡灵要狡猾而且危险的多。他们拥有一定的智慧和一种特殊能力。
被魔魂尸杀死的活人会立刻转化成丧尸衍体，聪明的魔魂尸会小心翼翼地将他所控制的丧尸衍体保存起来，作为一支秘密的亡灵军队。比如，让他们毫无动静的躺在城市的墓园中等待数周之久，在魔魂尸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便可以召唤这批不死部下来协助自己完成屠杀。
而正是因为具有这种本领，魔魂尸才会为更高级的不死生物所看重。只要创造出一个魔魂尸，并且给予他足够的发育时间，那么其完全可以自主创造出一支丧尸大军。半巫妖斯内德给予奎斯的那瓶液化的便携式“亡灵天灾”法术，便是以创造魔魂尸为基础，继而召唤更多的亡灵。
不过，作为强鸟的半羊人普乌也提醒过奎斯，和在物质位面这种“乡下地方”不同，印记城的居民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更别说凡人总有生老病死，印记城里许多人都或多或少地和万亡会打过交道，甚至有人还接受过大停尸房提供的丧葬外包业务。所以那些魔魂尸最多只能引起小小的骚乱，根本无法掀不起什么水花就会被各大协会所清除。
对于普乌的建议，奎斯也的确很认同。且不说召唤出魔魂尸能不能在印记城制造足够的骚乱，就是能够起到效果，他们估计以后也无法在这座门城立足了，所以少年蓝龙并不倾向于随意使用斯内德给的这瓶液体。但是本着有备无患的想法，他还是带了一瓶液化的“亡灵天灾”。没想到在潜行进入命运之轮的时候，正好派上了用途。
“反正也只是在命运之轮里面出现了一只魔魂尸，骚乱不会蔓延到别的地方。除非那个录判魔舍得自己的产业，否则她就得乖乖解决麻烦，而且还不能惊动其他人，”一边在回廊里走着，奎斯一边琢磨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现在看来或许他的潜行还能够继续进行，“反正比起我，那那个熊人，那些地精会和魔魂尸闹出更多的响动。”
而情况也的确如同他的预想。在发狂的熊人追赶下，命运之轮的几个地精守卫仓皇逃窜，没多久就跑到了低端消费的赌客大厅之中。他们的追打惊扰了不少正在下注的顾客。自然而然，赌场的安保系统立刻对此作出了反应。大量的守卫：地精、大地精，以及半兽人和提夫林都跑了过来，他们很快就将那个熊人围在了几张赌桌之间。
“啪”、“啪”、“啪”……
从赌场顶端的办公室里，传来皮鞭抽击血肉的声响。那几个抱头鼠窜的地精，现在已经被人带到了舍米卡莎面前。对于敢搅乱自己生意之人，这位黑道女皇没有任何怜悯，她直接从自己的头饰上摘下一根剃刀藤，把那几个惹祸的地精抽成了滚地葫芦。
“把那个熊人清理干净，不要让其变身回来，说出是被这几个小贼放翻了的事情。记住，命运之轮是女士区的灯塔，我们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一家黑店！”舍米莎卡罕见地咆哮出声，在其办公室里的手下全都噤若寒蝉，“还有，把这几个该死的地精给我剁碎了去喂我的暗夜獒犬，让它们把这几个连狗都不如的家伙消化干净！”
没有理会那几个地精哀切的求饶，舍米莎卡只是挥了挥手，几个人高马大的提夫林便拎着那几个家伙走出了办公室。甚至还有一个法师侍从随手施展了“魔法伎俩”，把地面上的血污全都清理干净。这位黑道女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踱步走到到了办公室的落地窗面前，透过这面单面镜俯视着赌场大厅，观察下面守卫们搏杀熊人的场景。
由于守卫们反应及时，虽然被迫从赌桌前面离席，但是许多胆大的赌客还没有离开命运之轮。他们就待在周围，一边等待着重新返回赌桌，一边在看着热闹。见到这样的情况，舍米卡莎突然有了个想法，“让那些守卫们一个一个地上，跟所有的人说，这是命运之轮的娱兴节目。另外，开一盘新的赌局，内容就是熊人到底能够战胜多少人。”
实在得承认，这位黑道女皇确实非常机智，不负她狐狸的外貌和名声。短短几分钟的工夫，她就想出了一个借口，不但能够解释这场突如起来的闹剧，而且还可以顺便开个赌局。虽然由于她的决策，那些守卫们需要和狂暴的熊人进行单挑，但也不过就是搭上几条性命的事情，反正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放，反而又能省上一笔费用。
“我赌他只能坚持两个回合！”
“最多不过四个回合。”
“我压这个熊人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了！”
……
随着舍米卡莎一声令下，命运之轮的气氛又变得正常起来，许多被赌局刺激得眼红脖子粗的赌客，全都兴冲冲地跑到荷官那里。这股氛围甚至都传到了高端消费区的包间，有些很少轻易露面的印记城大人物也参与进来，让自己的侍从跑来投注。
只不过他们全都没有注意到，在赌场的大门处，走进来一个蹒跚的身影。被奎斯转化出来的半兽人魔魂尸已经完成了蜕变：一簇颜色古怪的肉芽和脏器盘踞在这副丧尸躯干的中间，还有一条异化变长的舌头从其颅骨端下探出，如同一只带爪的触手。
“新鲜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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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狐狸与猎犬（3）（求推荐票！求月票！）
魔魂尸虽然静悄悄地出现，但是他的行为很快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头渴望鲜血的不死生物，靠近了围拢在一起观看赌场守卫和熊人生死相搏的赌客，然后便展开了效率惊人的杀戮。随着他口中触手弹出、手中佩刀劈砍，好几个赌客接连死在了他手里。
骚乱遽然爆发，许多人互相推搡，想要离这个杀人成性的不死生物远一点。可是很快赌客们就发现，大厅里不仅仅只有他一个杀人狂魔。那些刚刚被其杀死的受害者，纷纷站了起来，他们也变成了没有生命的丧尸，开始无差别地向每一个活人发起攻击。
“是魔魂尸！被其杀死之人都会尸变！”
到底是印记城的居民，见识果然比其它地方的人要强出不少。没过多久，便有人看穿了魔魂尸的身份，开口大声提醒道。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一头魔魂尸跑到命运之轮，而且身上还穿着赌场守卫的制服，”站在落地窗前，舍米卡莎瞪大了眼睛，“难道说这是万亡会对我进行的报复？可是最近几个月，我并没有派遣人手去大停尸房，偷偷标记那些传送门的坐标？”
万亡会是印记城丧葬行业的龙头老大，其协会总部位于巢区的大停尸房。这个协会的核心理念就是：生命不过只是一个短暂的光景，唯有死亡才是永恒；万事万物要么是已经死亡，要么是正在死亡。凭借着其会长斯卡尔强大的“说服力”——毕竟他是一个弑神巫妖——万亡会同多元宇宙之中所有的不死生物签订一份“死亡停火协议书”。这项合同规定，只要死亡者（万亡会的成员）不首先做出妨碍不死生物的举动，不死生物就不会冒犯他。
而正是因为有着这份协议的约束，在万亡会总部的大停尸房，生者和不死生物能够作为同事合力为死者提供服务。作为一座特殊的城市，印记城的每一寸土地，理论上都非常宝贵。所以那些永眠的死者，一般来说都没有资格被葬在此处。
那位万亡会的会长、强大的弑神巫妖斯卡尔与痛苦女士建立有默契：每一个在印记城死亡之人都会被送入大停尸房，然后借由其中连通各个位面的传送门被送回自己的故乡，这种行为得到了痛苦女士的支持，据说她为大停尸房开放了十三万扇传送门。
传送门是印记城最宝贵的资源。毫无疑问，大停尸房受到多方势力的关注和觊觎。虽然碍于痛苦女士和斯卡尔会长的威势，没有哪个愚蠢的家伙胆敢抢占那里，但是包括舍米卡莎在内，印记城的各大势力都派人混入过大停尸房，探寻各个传送门的位置。
只不过这其实是一项风险极高的任务。且不说大停尸房的某些禁地，据说有空旷之影和火之幽灵这两种强悍至极的传奇不死生物守卫——当然如果真的想靠死在他们手上，继而变成冬鬼和熔岩恶鬼来晋升传奇，那么另当别论——哪怕就是寻找到了真正的传送门，但是想要验证这扇传送门通往何处，那些间谍一个大意就会有很大概率丢掉小命。
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大停尸房本来就是为死者提供“还乡”服务的场所，它在物质位面那一侧的传送门，出现的地方不是在熊熊燃烧的焚尸炉内部，就是在用于分解血肉的酸沼池之中，甚至还有某些更为糟糕的环境。那些间谍穿过传送门的时候，若是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恐怕即便侥幸不死也得脱一层皮。能够安全返回的间谍，十不存一。
鉴于其中的投入与产出，在衡量了自己实力之后，这位黑道女皇派往大停尸房探路的间谍数量，和其它大型协会势力相比，其实并不算多。而且就在前几个月，舍米卡莎派出的一个间谍兼面首被斯卡尔叫人送回来之后，那个腐尸黏菌模样的家伙让其恶心了许久。在那之后，她就基本叫停了向大停尸房继续派遣“探路人”，希望不要触怒万亡会。
可是现在，明明她已经收手了好几个月了，居然会有一头魔魂尸——上至劫掠亡龙、空旷之影，下至没有脑子的僵尸、骷髅，在印记城之中，只有极个别的亡灵才会不服从万亡会的指挥，随便出现在人员密集的女士区——在她的命运之轮里大杀特杀。
这怎能不让舍米卡莎感到怀疑，感到羞辱，感到愤怒？此时这位黑道女皇的脸庞已经扭曲，她那迥异于其它录判魔的面孔，开始变得像一条残忍的豺狗。“把奥拓·陈找过来，就说这里有点东西需要他亲自寄送。还有……对那些守卫说，谁把那个魔魂尸的脑袋给我拧下来，我就奖励给他整整一年的工资！”
雌性录判魔的话语，很快就被她的那些侍从们传达了下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不过是要对付一头魔魂尸，几个提夫林和半兽人战士只要配合得当，合力将那个不死生物强行击杀也不是一件难事。只是鉴于他们对舍米卡莎的了解，那句“谁把魔魂尸的脑袋拧下来”说得绝对是百分之一百的大实话，没有一丝掺假。说了只给一个人，那就是只给一个人。即便其他人死在了那个魔魂尸手上，也休想拿到一个绿角子的抚恤金。
所以，那些守卫的行动力，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这样一来，待在单面镜旁边，俯视赌场大厅里的舍米卡莎，脸上的表情也就变得越来越难看，“看来最近我还是太和善了一点，那些惫懒的家伙竟然敢敷衍我的命令。这样下去怎么能行，我……”
她的手指再次捋过头发，摸上自己头饰上面的剃刀藤，正当黑道女皇想要有所行动，来纠正手下的错误认识的时候，莫名的窥伺感突然出现在其背后。
“谁？”
伴随着一声轻叱，数个防护学派法术就套在了她身上，这是录判魔天生的类法术能力。与此同时，她还启动了这件办公室的报警装置。其麾下那些顶级的提夫林此刻，以及被其豢养的那些暗夜獒犬接收到了指令，此刻全都收到了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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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狐狸与猎犬（4）（求推荐票！求月票！）
舍米莎卡此时感觉很不好。作为一名录判魔，她的确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尤格罗斯魔，但是其实力大多建立在自己的智慧、魅力以及超越其它尤格罗斯魔的施法天赋方面。因为没有走只加力量和体质的特殊施法者路线，所以她在近战方面就是个渣渣。
熟悉自身弱点的她，无论身在何处，都会有一大群前呼后拥的保镖跟随。哪怕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都会有两名长得就像绿皮肤石像鬼的尼卡罗斯魔时刻听候其调遣。但是就在刚刚，她却感受到了窥伺，而那些保镖去也并没有发出任何警告。
事实上，他们确实也发不出什么警告了。被龙首战锤狠狠地砸在后脑勺上，若非奎斯留了九成的力气，那两个尼卡罗斯魔现在早已经被遣返回修罗场。
“你邀请了我，难道不记得了？”听到舍米莎卡的质询，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的奎斯很坦然地回答道，“尊敬的黑道女皇，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万草堂来的？你是‘疯羊’小子背后的那位金主……还是他们派来的刺客。”
“首先，你若是当着普乌的面称呼他为‘疯羊小子’，那个小心眼的家伙说不定哪天就会给你的饭菜里面添点猎魔蛛的毒素。其次，我不是什么幕后金主，我只不过是正常投资了一点印记城的生意，不知道怎么就遭到您的惦记。最后，你说我是刺客那绝对是无稽之谈，除了那躺在地上的傻大个之外，你的保镖们可都还活得好好的，没有一个遭遇了‘康氏潜行’。”
奎斯的话语，虽然舍米莎卡其实有些听不明白，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继续采取拖延战术。“那么我该如何称呼您？毕竟能够来到此处，想必您也不是什么小人物。妾身还得好好招呼。”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于我的那家店铺有什么态度。如果你是顾客，那么万草堂的大门会为您敞开；如果你是想要窃取他人劳动果实的投机者，那……”一边说着话，奎斯手里也不闲着，他拿起腰间挂着的龙首战锤用力向后一挥，“……难道我们还要谈个锤子？”
随着少年蓝龙的暴起攻击，刚刚从阴影之中跃出的暗影獒犬就被锤飞了出去，直接印在了舍米莎卡办公室的墙壁里，化为一滩由有机物和无机物混合而成的抽象派艺术作品。这一幕看得黑道女皇的眼皮直突突，她丝毫不想亲身尝试那一锤。
“老大！您怎么样了？”
就在舍米莎卡全身紧绷，甚至想是不是应该先发制人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几个彪形大汉直接推开了。两三个保镖模样的提夫林闯了进来，与此同时，门外还响起“叮铃铃”的铃声。当铃声传来的刹那，这位黑道女皇重新恢复了镇定，仿佛有了主心骨。
“陈老板也来来了？快请进来。”
录判魔恢复了之前的从容，她用清脆地嗓音向站在门外之人招呼着。话音刚落，一个浑身上下都包裹在灰色甲胄之中的人型生物，随即迈步走了进来。他的身量很高，似乎像是有些巨人血统似的，但是脊背却微微佝偻着。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印记城快递行业的龙头老大——奥拓·陈——某个被舍米卡莎坑害过，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听命她的可怜人。据说这位奥拓·陈曾经是一名强大的人类战士，他因为受到某个牧师的诅咒，时刻都要受到巴弗灭铜钟那震耳欲聋声音的折磨。
后来他向舍米莎卡寻求帮助，这位黑道女皇给了他一副来自灰色荒野的铠甲，而代价就是他必须要为其提供一百多年的无偿服务。只不过，在整个多元宇宙之中，尤格罗斯魔商人提供的商品都可谓是有口皆“悲”，而且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售后服务。
那件产自灰色荒野——“三重沮丧之地”——的铠甲，虽然由于其位面本身的特性，能够吸收扰乱奥拓·陈心神的铜钟声，但是同时也让这个原本乐观开朗、英俊潇洒的印记城快递行业的翘楚彻底变了性格。他的阵营从守序善良，直接偏离到了中立邪恶。
自从穿上那件铠甲，哪怕是吃饭、洗澡、上厕所……乃至与异性亲热的时候，奥拓·陈都没有脱下过那件铠甲。他的性格变得暴躁，开始动不动就体罚手下。所以很多快递小哥都逃离了他那家名为“沉默信使”的公司，当起了在街头自谋生路的包打听。
但是所有人都得承认，穿上了那件铠甲之后，奥拓·陈的实力的确更强了几分。原本跟他势均力敌的几家快递公司，全都被以武力手段强行吞并。而且，在进行这种不怎么光彩的“商业竞争”时，他总是身先士卒，对方无论雇佣多少打手也无济于事。
只要奥拓·陈拔出了弯刀，那么战斗就会马上宣告结束。有人猜测那身铠甲除了影响其性格、保护其不受情绪类诅咒的影响之外，还能让其一直沉浸在灰色荒野地带持续的血战氛围之中。他因此而得到了锻炼，他的脑海之中每时每刻都在保持着战斗。
“我是来接收快递的，”走进了舍米莎卡的办公室，奥拓·陈连看坐在沙发上的奎斯都不看，仿佛根本当少年蓝龙不存在一般，“还有三十年，我们的合同就会到期。在那之前，你发送的货物我都会免费配送，无论里面装的是什么都会到达目的地。”
听到奥拓·陈那熟悉的开场白，舍米莎卡莞尔一笑，然后自顾自地走到其身旁。而随着她的走动，奎斯与其之间就多出了奥拓·陈这个人型的障碍。“两件东西，一个是魔魂尸的脑袋，那玩意儿马上就会处理好。我要送给斯卡尔先生。另外……”
雌性录判魔的眼神里蓦地射出一道寒芒，“……你或许注意到了，我的办公室里出现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出于礼貌考虑，我要你帮我将他的尸骸送到大市场的万草堂。顺便告诉那里的老板，就说舍米莎卡的办公室很贵，有不少东西需要他赔偿。”
“你认识梁静茹么，”奎斯在一旁插话道，“要不然，是谁给了你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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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狐狸与猎犬（5）（求推荐票！求月票！）
如果说舍米莎卡是一只狡猾的狐狸，那么奥拓·陈就是一头凶狠的猎犬。这个有着云巨人血统的人类，比起尤格罗斯录判魔行动更为果决。他根本没有半点犹豫，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出手便毫不容情，丝毫没有任何想要试探的意味。
这正好符合奎斯的心意。为了隐藏自己的背景，他现如今伪装成一名好像在物质位面混过街头、本身也有一定实力的家伙——每天来到印记城有不少这样身份的人——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过去，但是初来乍到总会有一定的不适应。
为了弄清楚自己在印记城到底属于哪一阶层，这些人之中比较莽撞的家伙，甚至会做出直接向固有势力挑战的行为。其中不乏有像奎斯这般，敢于硬闯命运之轮赌场的家伙存在。虽然除了他之外，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做到就是了。
而现在，奎斯就要表现成那样一个“愣头青”，但同时也要是一个实力足够震慑他人的“愣头青”。面对劈砍而至的弯刀，他翻身向后一个鱼跃，只留下被一分为二的豪华沙发在原地。
随后奎斯更是使用习自《九剑图录》的影手流武技，轻盈地在舍米莎卡的办公室内来回窜动，但是却没有打破那怕一个家具，踢翻一盏酒杯。反而因为奥拓·陈不管不顾地大开大阖攻击，所以将这间装潢精美的办公室拆成了一片狼藉。
“那个家伙应该是游荡者，或者影贼之类的职业，”舍米莎卡默默走到一众保镖身后，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正在打斗的两个人，甚至连手下们呈上来的那个魔魂尸头颅都视之不见，“不过确实非常强大，被其摸到身后，刚才可真是千钧一发。”
不提兀自后怕的黑道女皇，正处在战斗之中的奥拓·陈也越打越是心惊。对于自己的武艺，他向来都是非常有自信的。其掌握的一套断水刀法，其实是一位传奇级别剑士的毕生绝学。
凭借着这份足以自傲的本领，奥拓·陈曾经做到过以超快速斩首的方式，强行击杀一只头颅可以反复再生的多头蛇蜥。可是现在，他已经了连续挥出了十剑，愣是压根连碰都没碰到对方。
而且看起来，对方甚至还有有余力。每一招虽然看似都只是在闪躲，但是在奥拓·陈这样的剑术高手眼中，奎斯的行动就像是正在和毒蛇搏斗的蛇獴一般，其实是在寻找他自己招式的破绽，寻求能够一击毙命的机会，“不能陷入对方的节奏！”
奥拓·陈猛然警醒。他立刻改变了招式，手里的弯刀虚晃了一下，作出一个收缩动作，想要吸引奎斯冒进攻击。但是对方却根本没有这样做。这让他再次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于是一计不成，他干脆使用出自己的压箱底绝技，务求给予对手以重创。
左脚为轴，右脚虚化半圆，奥拓·陈快速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架势。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弯刀发出莹莹的光芒，如同月光下的一泓秋水。他的右手死死地握住刀柄，左手抚上了刀柄的末端，开始顺时针急速转动起来。而其体内的气机，则锁定了奎斯所有能够闪避的方位。
“断水流：真空斩！”
蓦地，一道道气劲便从奥拓·陈手中的弯刀上飚射而出，飞速斩向了奎斯周身。“真空斩”是断水流刀法的最后一招，其名字的意思便是要将对手连同其身周的一切斩杀成真空。随着这个混血云巨人全力施为，舍米莎卡这间豪华的办公室瞬间就遭到毁灭性的破坏，甚至有一部分直接崩毁，坍塌到了楼下的赌场大厅里面。
“怪不得……”舍米莎卡突然轻声说道，然后她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奎斯会被气劲斩中，甚至会遭到重创的时候，少年蓝龙竟然在气劲临身的瞬间就消失不见。紧接着，他的身形突然从奥拓·陈身后的阴影中跃了出来。那位黑道女皇愈发觉得他像是一个与阴影为伴的影贼大师，他本身就具备阴影跳跃之类的能力。这也解释了，他为何能够悄无声地潜伏进命运之轮、刚刚又能够提前发现暗影獒犬的阴影偷袭。
“不灭明焰！”
觉得自己窥破了对方的依凭，舍米莎卡骤然出手，化作废墟的办公室之中突然出现了许多明亮的光点。这些光点照亮了此处所有伽罗，没有留下哪怕一丁点阴影存在。“那个家伙会利用阴影进行攻击和闪避，趁现在赶紧结果了他，如果……”
还没等舍米莎卡说完，她的眼睛就被更加明亮的光线晃晕了，这个雌性的尤格罗斯录判魔发出了“嗷”的一声惨叫。当其召唤出七八丛不灭明焰的同时，奎斯也举起了龙首战锤。由于其内部含有一颗运行完好的密瑟能核，所以很轻易地就瞬发出一记“克罗尼亚斯之光”。这是以七丘天堂之中最为光荣灿烂的一层命名的“加强版”光亮术，照明效果强悍得简直有些离谱，可以轻易晃瞎没有准备之人的眼睛。
幸好奎斯闭上了眼睛。在召唤出“克罗尼亚斯之光”后，他只是凭借感知挥动了锤头，龙首战锤则准确地烙印在了奥拓·陈的背后。“砰”的一声闷响，这个背部微驼的混血云巨人当时就被击飞了出去，其身上穿着的那套灰色荒野板甲则应声而碎。
事实证明，就像只点光亮术才是法师的正途一样，抡着大锤的游荡者才能打出最震撼人心的背刺伤害。等到尤格罗斯录判魔睁开了眼睛，她身边的那些保镖全都和奥拓·陈似的，被奎斯一个个从背后击倒，全都趴伏在地。
“我是麦奎商会的大股东，不仅可以帮你拓展印记城的业务，还可以帮你们万草堂把药剂倾销到血战战场，卖到诸天万界！”
深谙从心之道的舍米莎卡，用一种尖利的嗓音，连珠炮似地大声说道。
“你认识麦奎？”奎斯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挂上了爽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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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标准的开局（求推荐票！求月票！）
“麦奎是我的表兄，他的生意有我一份。麦奎商会的生意，除了他亲自拓展的血战直达业务，另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其实都要通过印记城作为中转站。而我则是这部分生意的直接负责人。所以我很有价值，可以把你的药剂生意纳入采购体系，省去你建立贸易网络的时间……”
当舍米莎卡提到“麦奎商会”的时候，奎斯就感觉到自己仿佛受到了命运女神的眷顾。毕竟那位“急公好义”、“古道热肠”的麦奎可是他在血战前线遇到的及时雨：拢共见了两回，第一次送给他一份珍惜至极的《九剑图录》；第二次更是帮其供养了整个异位面雇佣兵部队。
现在来到了印记城，少年蓝龙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遇见麦奎的表妹。“果然是开局必送大礼包，古人诚不我欺。”毫不犹豫，奎斯立刻就用加载了密瑟能核的龙首战锤，对面前这个有着印记城“黑道女皇”之称的雌性尤格罗斯录判魔，施展了“强效指示术”。同时为了达到最好的魅惑效果，他还用心灵异能作为辅助。
法术和灵能双管齐下，舍米莎卡彻底方向了心防。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她很快就将自己和麦奎之间的关系、自己想要如何与奎斯建立联系……之类的想法，统统说了出来。此时的黑道女皇，和中了“弱智之触”的普通人，简直就没有什么区别。
而通过她的详细介绍，奎斯也明白了舍米莎卡如何参与麦奎商会的运作，以及她的这部分工作到底有多么重要：
作为一个可以连通诸多世界的超大型尤格罗斯魔家族连锁商业组织，麦奎商会的业务涉及许多领域。他们不仅利用老鬼婆组成的商队，和物质位面的凡人、下层界的各路邪魔频繁做生意，还雇佣了不少中立生物，同上层界的一些存在产生了交集。甚至在星界和内层元素世界，麦奎商会也有比较固定合作伙伴。
舍米莎卡的执掌的印记城地下势力，除了负责货物的转运之外，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负责各个世界之间结算货币之间的兑换。比如，拿着灵魂棱柱虽然可以在下层界畅行无阻，但是到了上层位面如果拿出这种货币，说不定就要被没收充公；拿着虹彩石到下层界，同样也会面临类似的问题。而在这时候，舍米莎卡的重要性便凸显出来。
这位印记城的黑道女皇，垄断了印记城的菠菜业务。她的“命运之轮”赌场则是女士区最负盛名的销金窟，每日都会有来自多元宇宙各地的赌客徜徉其中。凭借着多年维持的商誉，以及那些荷官的刻意引导，他们在走上赌桌之前将自己手里的货币兑换成赌场发行的筹码。而这些筹码都是舍米卡莎委托“财富女神”渥金的牧师制造出来的，具有极强的防伪作用。
在她的运作之下，命运之轮赌场就像是一个金融机构，广泛吸纳赌客们从各个位面带来的各种货币。正是凭借着这笔资金，麦奎商会的生意才能在各个位面之间顺利地达成。每每需要进行跨位面贸易的时候，麦奎商会都要来命运之轮兑换货币，以防止出现上面所说的在天堂山拿着灵魂棱柱找麻烦、在无底深渊举着虹彩石找不自在的尴尬局面。
“真实妙哉，”奎斯不由得评价道。听完了舍米莎卡的商业模式，他对这位黑道女皇在跨位面金融方面的创新，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永序之鳞想要在诸多位面进行贸易，也得有这样一个进行汇兑的金融中心。”
就在其进行思考的时候，因为放松了显能，所以舍米莎卡竟然从“强效指示术”的作用下挣脱了出来。不过，她的思维仍旧存在于刚刚被胁迫之前的状态，说话得声音还是有些惊恐，“我有你需要的资源。相信我，我们可以合作赚大钱……而且，我保证一个绿角子都不会拖欠！”
对于雌性尤格罗斯录判魔的保证，奎斯自然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的。他又不是真的只是想要推广万草堂的药剂，非得加入麦奎商会的采购体系。况且，他现在正在考虑的其实是如何发展自己的永序之鳞。
“在我印象里，那位‘骗子’麦奎已经死在了无底深渊。你刚刚也说，自己最近才从焦炎地狱返回，已经参加完了他的追悼会，”想了一下之后，奎斯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好像你现在是麦奎商会最大的股东。”
“没错……你不相信我说的？听着，我能理解一名影贼大师的谨慎，只是……”
“……不不，我万分相信你说的话语，”少年蓝龙打断了舍米莎卡的话语，“只不过，恐怕你那位猝死的表兄，估计是没有留下什么明确的遗嘱。所以他也没有交代清楚，自己其实在外面还欠着一大笔债务没还清。”
奎斯手里突然多出了一大票单据，上面都是那位“骗子麦奎”在新繁荣镇签订的债务契约。而且其欠债的对象——当时的少年蓝龙奎斯——既是那座城市的巴托领主，后来又成为了酸雾峡谷位面巴托远征军团的统帅。
按照巴托九狱的法典以及地狱契约的增补条件，他们当初拟定的那份契约，随着奎斯身份的水涨船高也会有额外的修改。本来已经基本还清的债务款项，现在却又多出了好几位数字。
在“骗子麦奎”死后，作为麦奎商会目前最大的股东，舍米莎卡理所应当地承担了这笔债务。而且奎斯还发现，之前他和麦奎签订的那些契约上面，债务人一栏的已经完成了变更，换为了舍米莎卡的真名。
对下层界生物而言，真名具有十分极强的约束性。尤其是在巴托契约上面，尤格罗斯魔如果书写下了真名，那么他们基本可以说已经任人宰割。这个特性是和尤格罗斯魔种族诞生的源头有关，他们并非是焦炎地狱的原生生物，而是在阿斯蒂莫尔斯安排下，由某个已故的老鬼婆领主创造出来的、为巴托军团提供血战兵员的物种。
最初的时候，所有处于中立邪恶阵营的尤格罗斯魔，他们的真名全都被写在一本名为《真名之书》的禁忌典籍之中，而那本典籍则掌握在阿斯蒂莫尔斯手中。只不过，由于发生了某些未知的事情——有人猜测是那个老鬼婆领主搞得鬼，所以九狱之主在“埋单行动”之中才会将其直接杀死（其它参与叛变的领主虽然也都受到了严惩，但是都没有向她那么严重）——那本《真名之书》遭到了损毁和失窃，巴托的魔鬼军团再也不能无偿征调尤格罗斯魔服务。
从那时起，那群中立邪恶阵营的邪魔才开始游走于恶魔和魔鬼之间，成为了血战之中的雇佣兵和商贾。但是，无论他们为其它两个邪恶阵营的下层界生物提供怎样的服务，尤格罗斯魔从来不会在任何契约上签订自己的真名。特别是在和魔鬼交易的时候，如果他们在巴托契约上签了真名，那么以巴托九狱之主作为仲裁的地狱契约，完全可以凭借其仲裁者掌握的残存《真名之书》效力，便可以追溯到与那个签订真名傻瓜有关联的所有尤格罗斯魔。
“你有那么一个自私自利的表兄，可真是不大走运，但对我而言则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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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台前与幕后（求推荐票！求月票！）
龙首战锤砸到了舍米莎卡的头上，但是由于奎斯控制了力道，所以并没有把雌性尤格罗斯录判魔锤成肉酱。虽然他有让永序之鳞商会获取印记城命运之轮赌场的想法，但是这确实需要一段时间的布置，同时也需要“舍米莎卡”的配合。
这种配合肯定不会是黑道女皇自愿的，故而奎斯也没有让其“自愿”的想法。对于一个掌握着诸多资源的中立阵营邪魔，想要使用契约等手段控制住她，那么最好就是让其用真名签订一份份地狱契约。可是考虑到地狱契约的仲裁人——阿斯蒂莫尔斯的身份，少年蓝龙不得不谨慎一些。毕竟他也不知道，在签署完成的地狱契约上面，那位九狱之主会不会留下一些后门。
鉴于对方是在幕后，策划着多元宇宙各种邪恶的大佬，奎斯觉得那位在地狱契约上留下后门的可能性还是相当高的。所以，他决定采用一种全新的方式，让舍米莎卡（或者说舍米莎卡的身份）来乖乖成为自己的代理人，为自己效命。
被龙首战锤当头重击，虽然没有被轰杀成渣，但是舍米莎卡也即将返回焦炎地狱重生。只不过在其灵魂躯体中冒出来的刹那，便被奎斯用一颗磨制成球型的红宝石禁锢于其中，她那具已经开始快速分解的尸体也自然而然停止了腐化。
打量了一眼变得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注意到刚刚被其击破了甲胄的奥拓·陈慢慢有些转醒的迹象，于是少年蓝龙又走过去捏住其后脖颈，让他再度陷入昏迷。做完了这些，奎斯就携带上舍米莎卡的尸骸迅速离去，没有一分一秒的耽搁。
回到了位于大市场的万草堂，奎斯和普乌打了声招呼，便直接来到了自己的顶层办公室。从空间戒指里面拿出各种各样的装备，完成了相应的组装工作，一座培养舱似的东西很快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这是谢伊研发出来的器材，里面应用到大量奇匠人种族的生物工程学技术，专门用来培养仿生人——某种在外表方面与生物相似，但实际上确是极为高端水平的构装生命体。仿生人可以拥有自己的灵魂，而并非像普通的魔像那般，还需要额外注入元素生命的灵魂。
仿生人技术最初是奇匠族的科研副产品，他们在研究如何让制裁者进行血肉改造，以便能够更好地融入物质位面完成任务时，偶然开发出来的技术。只不过因为他们最后发现，进行血肉改造之后，制裁者有可能发生阵营偏离，所以有关仿生人的制造技术便被禁止大规模应用。但是在本着对各种技术的尊重，这项技术还是被记录了下来。
谢伊之所以会设计这个培养舱，其实是想将仿生人制造技术，应用到对受创严重的普通战士进行快速治疗方面。只是在后续的实验中，他却发现使用这种培养舱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使用这个培养舱挽救一个战士的生命，需要消耗的资源总量总量甚至比重新招募并训练一名战士还要多，所以这项发明便失去了大规模推广的意义。
但是，这并不是说培养舱全无意义。因为可以结合医疗功能，所以这个培养舱可以在存在部分身体样本的情况下，制造出一个具有和那具身体样本原主人外形一模一样的仿生人。对于部分“身魂合一”的下层界生物来说，如果用制造出他们的仿生人，只要能够压制其本来的灵魂，那么仿生人的灵魂便可以代替其原本灵魂的意志。
所以在意识到舍米莎卡的重要性，同时又不放心胁迫其签订地狱契约的情况下，奎斯便当机立断，决定制造出一个与其外形一模一样的仿生“舍米莎卡”，来作为放到台前的代理人。幸亏前来印记城之前，本着有备无患的想法，他携带了那么一套培养设备，同时带来了足够调配五十人份培养液的资源。否则想要制造一个尤格罗斯录判魔，还真是有些费劲。
从他将舍米莎卡的尸骸放入培养舱，然后盖好培养舱的舱盖算起，经过大约连续六个沙漏时的不断灌注培养液，新生的黑道女皇才完成了定型。在其仿生肢体定型的过程之中，奎斯把禁锢了舍米莎卡灵魂的红宝石球放在她的大脑里面。出于小心，少年蓝龙构造其大脑部分的时候，还特意将材料替换为利维坦生物的细胞，来方便自己对其进行控制。
整整用了十个沙漏时，构造完成的仿生“舍米莎卡”才从培养舱中爬了出来。对于不了解其底细来的人来说说，想要从外形区分她与原先那位黑道女皇，基本没有任何的可能性。然而，在适当的光线下，她仿生人的形态特征还是会被眼睛中的金属光泽揭开。其身体完全是人造的，由模仿生物血肉与骨骼的材料，再加上密布全身的生物电路制成。
她的器官完美的模仿了尤格罗斯录判魔，只有通过检查这些组织材料与组成——使用了透明的油和聚合物合金，而不是血液或组织液——才能够猜测出，她其实他人通过某些技术创造出来的生物。她就像是一个刚刚从金属子宫里爬出，并且刚刚切断了电气脐带所诞生的“婴儿”。只不过稍微熟悉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体之后，仿生人就脱离了“婴儿期”。无论是那些属于尤格罗斯录判魔的天赋类法术能力，还是仿生人的种族能力，全都被舍米莎卡快速地掌握。
“前去接管命运之轮赌场。无论有什么问题，只要我在印记城之中，你都可以通过这个装置和我沟通，”送给舍米莎卡一个伪装成耳坠的无线电发送与接收装置，奎斯对于这位新生的黑道女皇下达了自己的命令，“你的任务非常重要，不允许有任何失败的可能。只要是对于你身份产生了怀疑的异见分子，你都有权力对其进行处理……如果做不到，及时与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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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攻略破碎神庙（1）（求推荐票！求月票！）
明确了“所有权”，安排好了“代理人”，命运之轮赌场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全新命运轮回。仿生人舍米莎卡，有着和原来那头雌性尤格罗斯录判魔同样的手段和心性，但却摒弃了许多华而不实的爱好。没过多长时间，她便重新梳理了一遍手下的势力网络，为永序之鳞商会未来入驻提供了更多、更好的切入点。
与此同时，作为整个曾经麦奎商会的金融枢纽，命运之轮赌场在她的控制下，亦开始对原先服务的大型跨位面贸易组织，进行着有条不紊的“反噬”：
首先，仿生人舍米莎卡在汇率兑换做了些手脚，合理地促使麦奎商会在可能与永序之鳞发生冲突的领域，进行规模性业务缩减；然后，她又略微提高了一些原本的承兑汇率，看起来是在中饱私囊，其实则是为永序之鳞进行利益输送；最后，这位黑道女皇还开始以个人名义约见麦奎商会的各路供货商，为之后将其介绍给永序之鳞做铺垫。
除了这些商业贸易领域的调整，仿生人舍米莎卡为奎斯做的最多的事情，则是提供各种消息。无论是各个位面的局势动态、还是印记城各派系之间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舍米莎卡的耳目。而这其实也是在麦奎商会兴起之前，原先那位黑道女皇致力经营的另外一项基本业务。现在正好便宜了奎斯，方便其接下来继续攻略神明非神会。
没错，奎斯还要继续和那个协会打交道，这是他在接手了“掠夺者”舍米莎卡这个堪称“超级大礼包”的惊喜之后，唯一的美中不足之处。本来，他觉得凭借着舍米莎卡的情报网络，说不定能够打探出“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一些消息。可是，最终反馈的结果却令少年蓝龙大失所望。无论仿生舍米莎卡怎么查询，关于那位侏儒神祗的消息都没有任何回音。
所以饶了一圈，想要收集有关神祗的情报，最终还是得依靠更加专业、更具有针对性的神明非神会这一途径。这样一来，与其让舍米莎卡和神明非神会接触，倒不如按照奎斯本来的计划徐徐图之。因为如果让有着“黑道女皇”、“情报贩子”之称的她牵扯进来，很有可能引起那个协会的重视，反倒不利于少年蓝龙隐蔽地寻找史迪姆。
当然，这并非是说舍米莎卡不会出现在他的计划之中。事实，在决定从神明非神会打探侏儒神祗消息的同时，奎斯就对仿生人下达了一个命令。他要用其在印记城的影响力，来迫使神明非神会更快与自己接触——有的时候，谣言要比准确的消息更具备传播效力，而且不断发酵的过程说不定会让谣言成为现实。
所以，当舍米莎卡在某次贩售情报的时候，“无意”之间向一个自由联合会的成员透露：神明非神会总部之前遭到的鼠灾、虫灾，以及现在正在面临的蔓生怪、黄麝香匍匐者、蝰蛇藤和蘑菇人的侵害，实际由于某个自然领域的强大神祗对其渎神行为的不满，继而施展的报复。
而所有在印记城久居之人都知道，自由联合会就像是一个充满化学药剂的反应皿。哪怕是再准确的消息，流入这个协会再传播出来就会变成无数则充满“自由气息”的谣言。没有超过半天工夫，各种版本的、关于神明非神会如何触怒那位神祗的详实信息就传遍了整个印记城，这些消息最后甚至传递到了某些物质位面。
虽然舍米莎卡最初根本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自由联合会的那帮人却在胡乱传播消息的时候，为“某位自然领域的神祗”脑补出了许多姓名：比如欧拜·亥、贝欧瑞、勒格、莱兹爱渥、艾罗娜、裳提亚、西凡纳斯……这些或善良、邪恶、中立领域的自然领域神祗都有提及，甚至还有某些名不见经传的次等神、半神和已经陨落的自然领域神祗，同样也在其杜撰的名单之内。
实话实说，自由联合会的“传话”能力，不得不让人佩服。在传播小道消息方面，如果他们自认为第二，那么多元宇宙之中就没有人有把握（好意思）能认第一。而且和原版用“触怒”、“不满”等词汇轻轻带过形式的描述不同，经过自由联合会改编、杜撰出来的消息，简直把神明非神会的渎神行为夸张到了另外一个次元。
谣言止于智者，但是真正有智慧的人终归是少数，有野心的人和愚昧的盲从者才是真正的多数派。随着关于神明非神会的消息不断发酵，整个印记城都渐渐为这件事情所牵动。虽然神祗无法降临门城，但是各路真神还是派遣了许多牧师来到这座城市。
许多信奉自然领域神祗的牧师开始不断串联，他们高呼着口号和圣名狂热地赶赴破碎神庙。不仅如此，当那些消息传递到某些物质位面，某些狂热的信徒也受到了蛊惑，他们想出了许多办法纷纷来到印记城，企图讨伐神明非神会之之中那些敢于亵渎神明的恶棍。
没过几天光景，那些经营传送门生意的家伙就赚得盆满钵溢。有的人甚至在金钱和信仰的双重感召之下，长时间维持传送门法阵运行，以便让更多的讨伐者能够降临印记城。而且，随着事态逐渐升级，不仅仅是自然领域相关，就连机运、诡计、战斗、阴谋等泛邪恶领域神祗的牧师和信徒也来了许多，他们的到来将印记城这摊水搅动得更加浑浊。
所以，当人发出第一声振臂高呼之后，大批神祗的牧师和信徒——不管那些谣言是否和自家神祗有关系——全都作出了相应。他们自发地集结成一支军队，对下城区的破碎神庙展开了疯狂的袭击。继鼠灾、虫灾和成群结队的食肉植物之后，神明非神会又面临了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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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攻略破碎神庙（2）（求推荐票！求月票！）
特恩斯伸出干瘦手指，在面前的大理石桌案上敲击着。当一名紧张的瘦高提夫林走进他的私人办公室之后，他已经将椅子转向，让脸面对着窗户而非门口，刻意避开自己与那个人的视线。
“您，您要求……”
这名提夫林正是伪装起来的变形怪，他吞吞吐吐地说着，但是特恩斯举起自己苍老的手掌制止了他的话语。盯着会长那渐秃的后脑勺，变形怪出了一身冷汗。他把目光投向这间办公室内另外一个人，也是之前主持留守议员会议的副会长，但是这名魁梧有力的提夫林只是站在那里耸耸肩，没有给他任何回答或者提示。
“我并非要求，”特恩斯缓缓地纠正着变形怪，“是命令你解决鼠灾和虫灾，”他将椅子倏尔转了过来，紧张的变形怪显得着实渺小，不断向更往门口的地放退缩，“你信誓旦旦和我保证，但却带来了这样的结果。”
“会长大人，”变形怪抢在对方继续质问之前，赶忙说道。紧接着他又鼓起了勇气，大胆地向前踏了一步，走到了从房间的阴影之外。作为神明非神会的一员，虽然他名义上斯“神明不可知论”派系的骨干，但是变形怪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一切全都建立在特恩斯的提携之下。他与对方的关系就像是一名员工之于雇主，或者说一只绵羊之于牧羊人，“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的忠诚，您是协会的会长，而我只是您的……仆从。”
“完全正确！”特恩斯厉声喊道，声音宛如蛇在愤怒时发出的嘶嘶警告。站在一旁的副会长狐疑地打量着外表看起来相当枯槁的会长，这位比其更加年长的提夫林皇室成员，虽然曾经也有过更加怒气勃发的时候，但是与其交流的对象肯定都早就死在了黄金燃灯杖下。哪会像现在这个变形怪似的，还能有机会通过跪舔来表达忠心？
“我是神明非神会的会长，”特恩斯继续说道，同时还在最后称谓上面加重了读音，“是我设计、定下了协会的发展章程以及核心理念，可是我也需要有人来共同分担这份沉重的责任。你说是我的忠仆，但是却没能够坚定不移、保质保量地完成我交代的任务。我从情报处的人口中得知，在去万草堂之前，你还去过‘巴洛炎魔的灰指甲’……我可不大相信，你这样贪图物质享受的家伙会去一个巢区的劣等酒吧找乐子。”
“我错了，我不该对您有所隐瞒，”变形怪噗通一声趴到了地板上，带着哭腔回答道：“这都怪那个鳗线怪，还有……”他本来想提及当时拍板让他去采购药剂的的副会长，但是考虑对方就在这里，所以他连忙改口，“……那个该死万草堂。那就是一家黑店，一开始采购耗子的时候，那个黑心的店老板就坑了我一大笔钱。我第二次去之前，本来只是想要雇佣一个‘掠夺者’的打手来教训一下药剂商店的老板。可是谁知道，在那家酒吧我却碰到了舍米莎卡本人，那个狡猾的狐狸当时一定是操控了我的心智，我从她那里雇了一个古革，可是根本起到半点用处，反而还是在那‘疯羊小子’的店铺里赔上了一半的家产。”
如泣如诉，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变形怪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特恩斯说了个遍。事情关系到自己的小命，他现在可不敢有丝毫隐瞒。听完他的叙述，特恩斯陷入了沉思，最近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其心神不宁。
特恩斯已经对变形怪产生了不满，本来今天他准备亲自处理掉这个办事不力，同时还有可能吃里扒外——当其得知变形怪曾与舍米莎卡接触过，便立刻就有了这种猜测——的家伙，但是刚刚变形怪话语里说出来的“疯羊小子”，却令他有了新的看法。毫无疑问，那个“疯羊”指的就是是乌力·千草杯，这个半羊人可是感觉会近百年来最受上层青睐的感觉者。甚至有人传言，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说不定有机会问鼎感觉会的头把交椅，获得和特恩斯相等的地位。
本来，这个年迈的提夫林会长已经收到了风声，引起众多神职人员和信徒围攻破碎神庙的谣言，最初就是从舍米莎卡口中说出来的，是她将其告知给某个自由联合会的成员。对于那位黑道女皇的所作所为，特恩斯一点也没有怀疑，因为这的确是她的办事风格——把水搅浑，然后看看能不能从中渔利——虽然各个协会的大人物都对那个雌性尤格罗斯录判魔恨得牙根痒痒，但是因为想要继续在印记城待下去，他们日后还是需要舍米莎卡提供的情报和某些特殊资源，所以他们不得不保持相对的克制，很少与其进行武力冲突。
毕竟，他们都知道，那个母狐狸其实是个死要钱的家伙。只要给钱够多、够大方，她很容易就会被收买过来。可是现在，特恩斯却有觉得，变形怪购买药剂的那个商店很可能与感觉会有千丝万缕的牵连，其背后说不定有一个可以和神明非神会掰腕子的庞大组织支持。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设计神明非神会，而现在则仅仅是一个大阴谋的开端。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沉吟了片刻，特恩斯缓缓说道。听到他说的话，变形怪马上就做出一副充满希冀的表情，宛如劫后新生，“你还是得破费一些钱财，这也算是对你惩罚的一部分。你需要再去一次那家药剂店。记住，这次是要购买能够除‘杂草’的药剂，无论他们开出多高的价钱，你都要应承下来。但是只要求一点，这一次他们要送货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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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攻略破碎神庙（3）（求推荐票！求月票！）
“送货上门？”当奎斯听到变形怪的话语之后，不由得微微楞了一下，不过他旋即便释然，“没问题，为客户提供优质服务是万草堂一贯的宗旨。我会亲自上门为你们调配除草剂。只是相应的会有一笔额外的上门服务费，还请您提前结清。”
对于这种“死要钱”似的表现，变形怪虽然并不意外，但是他还是感到无比蛋疼。无他，只是因为在其来万草堂之前，特恩斯就找他单独谈过话，明确表示过这次行动所有的花费都要由他一力承当，神明非神会不会给他报销哪怕半枚绿角子。
事实上，在付完“上门服务费”之后，变形怪的口袋里就已经空空如也。他所有的家当全都被抵押出去，变成来万草堂购买药剂的资金。“你只要乖乖听话，”他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给你买一条街也无妨。反正那些钱你有命赚也没命花。”
不提他怎么想的。拿到了整整六百一十三枚白金币，奎斯只是和半羊人普乌交代了一声便跟着变形怪直接奔赴下城区。因为最近街面上不是很太平，再加上变形怪兜里比脸还干净，所以他们没雇佣轿夫，只是靠着两条腿步行。走在路上，奎斯看到了许多打着横幅和标语的人群，那些都是来讨伐神明非神会的志愿者。其中既有印记城的土著，也有从别的位面赶来的生力军。
“看来神明非神会的麻烦还不小哩，”奎斯心中暗想着。他本来还想和变形怪套两句话，可是自打从万草堂出来后，对方根本连半点交谈的意思都欠奉。那个变形怪只是埋头为奎斯带路，避开人群密集的街区，专门挑选一些小巷穿行，走捷径。
没有什么意外——其中既有变形怪抄的“近路”的确比较偏僻的原因，同时奎斯也注意到，他们经过的地方都经过了专人“清理”——而且越靠近神明非神会，具有这样痕迹的小巷就越多，很显然对于自己一亩三分地，这个协会的掌控并未被削弱。
当他们进入下城区之后，没过多久便走到了破碎神庙。这处看似荒废的庙宇建筑群落周围，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群。那些家伙都是一些神祗的信徒和牧师，他们大多都各自为战，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攻陷破碎神庙的外围武装。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在和围困破碎神庙的老鼠、虫子以及各种各样的食肉植物沟通，想要获得一些额外的臂助。
涉足昆虫、动物、植物领域有关的自然领域神祗有许多，而祂们本身也都是处于相互竞争的状态。所以那些神祗的信徒和牧师，在取信那些虫子和食肉植物的时候也依旧是乱糟糟的，你一言我一语，令虫子和食肉植物都有些蒙圈，不知道该听从哪一方的指派。反倒是在和老鼠们进行沟通的，则大多都是一些身着样式相近蓝色珐琅盔甲的信徒和牧师，他们已经在和掌控所有老鼠的头盖鼠群站在了一处，目测是在进行着深度的沟通。
“那些是伪神莱兹爱渥的盲从者，”跟随着奎斯的目光，变形怪也注意到了那一群穿着蓝色只是服装的家伙。他的手里持着一个转经筒似的玩意儿，随着手腕轻轻摇晃，那个转经筒也在不断地旋转。这是神明非神会定制的法术奇物，启动之后，能够让所有神祗的信徒忽视它周围的人和事物。“莱兹爱渥来自灰鹰位面，”变形怪不屑地说道，“他的信徒都是一些崇拜老鼠和蝙蝠等丑陋生物的蠢货和可怜虫。”
不愧是和神祗对着干的专门机构，哪怕就像是变形怪这样半路出家的家伙，经过神明非神会的长期浸淫，对于各路神明的秘辛都如数家珍。这一点，就连奎斯都有些自愧不如。如果不是他亲口讲述，少年蓝龙根本不知道“莱兹爱渥”到底是哪号人物，更不可能知道这位神祗居然和无底深渊之中的那位“六指”有些渊源。
“莱兹爱渥是灰鹰位面艾克瓦特种族的种族神，作为该种族第一个种族神，这个伪神居然区区只是弱等神力，足以见得这货是个十足的废物，那个种族也没什么看头。
所谓的‘艾克瓦特种族’其实就是地精的变种。他们身材矮小且具有蓝色的皮肤，大多分布在灰鹰位面的强盗王国、长角社的旧地、骨骸边地、波玛吉、威伯本科和维斯维森林东部。他们之所以拥有蓝色皮肤，是因为他们大多在高地和山脉顶端生存，为了缺氧的环境而进化出了以铜离子而非铁离子组成的血蓝蛋白。
莱兹爱渥是该种族中最强大的军阀，曾经被恶魔领主格拉兹特所收容并赋予力量。在作为奴隶主为格拉兹特服务了几个世纪以后，莱兹爱渥来了一波‘反向操作’。祂掠夺了恶魔领主在某个物质位面的兵工厂，并自称有了在无底深渊的地盘。
由于被恶魔领主赋予了两种肮脏的兽化人血脉，在战斗时祂能变成巨大的老鼠或蝙蝠，但莱兹爱渥的天然形态是一个强壮丑陋的艾克瓦特，穿着蓝色的盔甲，外面披着毫无品味但只是看着奢华的外衣。祂带着弯刃大刀——蔚蓝剃刀——但是其最喜欢的作战方式，其实是向敌人投掷各种各样的刀片，并且用左手制造出酸性的火焰。
如果这还不足以证明祂是个软蛋，那么祂只敢和灰鹰位面大多数弱小的非人类神祗作战，但是从不和恶魔和人类神祗为敌，则足够证明神明非神会研究其行为之后下的判断。
在其教会之中，莱兹爱渥鼓吹艾克瓦特是世界的继承者。他们和他们的老鼠、鼠人和蝙蝠同盟会消灭他们的敌人，特别是纯种的地精和狗头人。通过狡猾、数量和小型同盟，艾克瓦特会压倒所有的反对派——就像莱兹爱渥自己一样——火焰和匕首就是艾克瓦特用来对付仇敌的工具。能变成老鼠或蝙蝠形态者拥有双倍的祝福。”
用一种近乎咏叹调的嗓音，变形怪将那个“老鼠和蝙蝠之神”的种种秘辛婉婉道出，其内容却满是嘲弄与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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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攻略破碎神庙（4）（求推荐票！求月票！）
鲁佛靠在自己最喜欢的那块大石头上面，微微闭目调整着思绪。对于一个已过耄耋之年的老者来说，旺盛的精力是一件已经不再拥有的奢侈品。或许是因为周围太过喧闹，所以他的午睡愿望最终还是没有达成。于是，他睁开了自己那双暗灰色的眼睛。
破碎神庙之中的亵渎者高塔，映入鲁佛的眼帘，就像儿时在长角社旧地的城镇眺望远处山巅上的领主堡垒时一般无二。父亲总会告诉他，城堡离这里太远。而且还总是又加上一句话，隔得远是件好事。作为窃贼之家的一员，他很清楚父亲话语中的意味。
“可是那又如何呢？”鲁佛轻轻地呢喃着。在他成年之前，作为自己导师的父亲就在某次踩点的时候被治安官抓住，吊死在城镇的广场上。而鲁佛则受到了通缉，不得不拼尽全力甩脱身后的鹰犬，跑向了山巅来躲避追捕。在那里，他遇到了自己的宿命。
年轻的鲁佛被蓝皮肤的艾克瓦特人捕获，可就在其将要被制作成过冬腌肉的时候，伟大的莱兹爱渥罕见地对他施舍以怜悯。鲁佛获得了能令所有艾克瓦特人羡慕的殊荣，成为了具有双倍祝福的神眷者：既能变身为狡猾的凶暴鼠，又能变身为敏捷的巨蝙蝠。
自那时起，他开始以人类的身份为莱兹爱渥效力，迄今已过去六十多个冬季。他的身体表面布满了靛蓝色的刺青，那会让其身手更加敏捷有力。他带领着艾克瓦特人走下山峰，占据了长角社旧地的城镇，甚至就连其儿时艳羡的城堡都成了他的私人居所。
他的一切都来自于莱兹爱渥的施舍，同样也要用自己的一切来回馈神明的恩赐。所以在从某个与其合作——将其在本位面获得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销赃到其它位面——的星界商人处得到了消息，有个叫作神明非神会的组织亵渎了伟大的莱兹爱渥，他便不顾已经变得有些僵硬的关节，收拾好行囊亲自来到了这座被其他人称为“门”的城市。
鲁佛搔了搔自己的鬓角，他想起了之前那个星界商人的的忠告，“在印记城，无论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己的‘门路’。”出于对熟人的信任，带着一整队艾克瓦特武僧团的他才会在来到印记城的第一天就开始寻找门路。这个年迈但却仍旧有力的武僧，最初和奎斯的想法类似，想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营造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门路。
但是因为他并没有少年蓝龙那样的实力，所以一直在四处碰壁：那些大型协会他肯定是惹不起的，而中小型职业行会背后，往往也有传奇级别的职业者坐镇。更加令其心神不宁的是，自打来到了印记城，和神祗之间的联系就好像有了一层隔膜。他无法像以前一样，遇事不决就去祈求神明的智慧。无奈之下，他只能接受头盖鼠群向其递出的橄榄枝。
原本，依照莱兹爱渥教会的信条，老鼠和蝙蝠都是可以倚仗的“盟友”——可以用来为自己所用，而不是听从其教诲——从来都认为鼠人、老鼠或者蝙蝠听从鲁佛这个武僧团长的指挥，但是在印记城里，他和他的武僧团显然没有头盖鼠群具有影响力。只不过形势比人强，为了能够倾覆破碎神庙，他只得同意听从头盖鼠群“群体意识”的指挥。
同时他还发现，不仅仅是自己教会有人前来讨伐那个神明非神会，也不仅仅是只有头盖鼠群、虫群和食肉植物们想要狙击横亘在印记城下城区的超大型协会。那个神明非神会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一时间招来了难以计数的敌人。鲁佛带着自己的武僧团，一边和头盖鼠群进行沟通，一边在破碎神庙之外广场上，见证了人群的集结。
“王子陷于阵，其势不可挡，”不知怎地，鲁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儿时听到过的一段谚语，顿时再无睡意。就连正在和头盖鼠的“群体意识”讨论该如何行动的艾克瓦特手下，所发出的唧唧喳喳声，都无法在搅扰到这位如同醍醐灌顶般的年迈武僧。刹那间，鲁佛恍若有所明悟，他用粗粝但却灵活的手指，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蓝色珐琅板甲，最终停靠在腰间的拳刃上面。
“为了伟大的莱兹爱渥！”
一个鲤鱼打挺，鲁佛蓦地弹跳了起来，也不顾及裤腿和臀部沾上的泥土，他大声地发出了一声怒吼。紧接着，这个受过“双倍祝福”的武僧就开始变形。须臾之间，一头翼展比信天翁还要宽阔、身上仿佛淬过剧毒而显得蓝幽幽的巨型蝙蝠，就出现在艾克瓦特武僧团的头顶。
完成变形之后的鲁佛，张开了长满獠牙的巨口，发出了一段寻常人无法听到的声波。可是对于艾克瓦特人以及头盖鼠群来说，这段声波却不啻振聋发聩，继而变得热血上涌。甚至就连向来都依从趋利避害之道的“群体意识”本身，似乎都感受到久违的心潮澎湃。本来，头盖鼠群就对获得破碎神庙中的香油具有贪念，受到音波的挑动，此刻这股欲望就好像燎原之火一般。
除了他们之外，自然领域神祗的牧师，其实也有不少人能听得懂兽语。当这些人看到鲁佛用兽语高呼着莱兹爱渥的神名，到处在宣扬那位“老鼠与蝙蝠之神”的伟大时，脸上都露出了愤懑和羞愧的神色。
“我们这是在干什么？明明已经向亵渎了神祗荣光的神明非神会宣战，现在却因为想要拉拢在场的援军而畏首畏尾。难道没有援军，我们就不去用行动惩罚那个亵渎的组织了么？难道我们要落在那个“老鼠与蝙蝠之神”的信徒身后，让伟大的神祗蒙羞不成？绝不！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也绝对不会被允许！”
鲁佛的行为仿佛是引爆了一连串连锁地雷，愤怒、羞愧、自责等情绪瞬间融合成难以遏制的冲动。在场所有的人、鼠、虫、乃至是那些食肉植物，全都停止了彼此之间的试探与攻伐，第一次将同时望向了破碎神庙。
“冲啊！以神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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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攻略破碎神庙（5）（求推荐票！求月票！）
“‘暗示术’和‘灵能联觉触发’两者相互叠加，竟然能够发挥出比‘群体魅惑怪物’更加强大的效果。而且由于都是单体释放的法术，比起群体施法更加不容易令人察觉。”
奎斯暗自琢磨着。刚刚听了变形怪的介绍，他便对于那些穿着蓝色珐琅盔甲的艾克瓦特武僧团产生了兴趣。于是，他就尝试同时使用法术和心灵异能，作用于那些家伙的首领。
本来这只是少年蓝龙的无心之举，他推测最多不过是能够刺激到那个年迈的武僧，可结果却好得有些出奇。在“灵能联觉触发”的作用下，鲁佛竟然对所有人发出了音波惑控。
这种音波惑控，在形式上有些类似沙漠精灵使用的音言法术，同样是通过操纵声音来震慑或者眩晕他人。只不过，那个鲁佛在施法的过程之中，不有自主地泄露了“灵能联觉”，让在场所有具备基本共情条件——他们都想要对付神明非神会——的人同时在刹那间提振了精神。
如果用更加形象一点的描述，那就是奎斯用“暗示术”编好想要传递的内容；“灵能联觉触发”则像是一套编程语言，让鲁佛理解了那些内容的意义；最后他使用音波惑控，则是在那套程序进入最后的执行。
原先神明非神会对于那些敌人，其实还不怎么在意，以至于他们虽然提高了警戒等级，但是却依旧没有从其它位面抽调回己方精锐的武装势力。可是由于鲁佛那一嗓子，不仅像是引爆汽油桶似的激发起了所有在场者的情绪，而且还让他们对神明非神会同仇敌忾起来。
那些本来根本就是天敌的老鼠、虫子和食肉植物，为了“顾全大局”竟然暂时放弃了“个人恩怨”。它们配合着那些神祗的牧师和信徒，共同对破碎神庙之外的防线发起了冲击。
看着那些家伙疯狂战斗的模样，虽然心里清楚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太过持久，但是奎斯还是有种重新置身血战前线的错觉。“因理念矛盾而引发的斗争，永远才是最残酷的。”
心里默默想了一会儿，少年蓝龙又把头扭向已经面露诧异神色的变形怪，“看起来，这里并非是像您说的那般，”他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也绝非什么畅通无阻之地。”
此时，变形怪只能一边苦恼地揉着太阳穴，一边回忆着协会其它的备用暗道在哪里——他们面前那条通往协会内部的通道，现在完全被眼睛发红的头盖鼠占据，已然无法通行。
因为受到鲁佛的“激励”，所以这些拥有群体意识的头盖鼠变得更加冲动，但它们仍旧保持有足够的狡猾。在判断出强攻会引起太多的伤亡之后，它们果断选择暗度陈仓之计。
明面上继续催促那些普通老鼠，让其配合其他……人和动植物一起，猛烈地冲击着神明非神会的防线。暗地里，这些狡猾的肿头老鼠却凭借着挖地道的本能，找到了许多条看起来像是能够潜入神庙的道路。
依旧是出于小心谨慎，头盖鼠进行了许多次“分群”：几十只头盖鼠为一组，从鼠群的“群体意识”中脱离出来。虽然不再像“群体意识”那般精明睿智，但是分群的头盖鼠还是有超出寻常动物许多的智慧。
它们组成了一支支小分队，钻入那些被鼠群发现的地道之中，摸查可能会存在的各种陷阱。随着那些小分队被弩箭、火球、冰雹、酸气以及地板暗门下的刀刃击杀，头盖鼠群很快就排查出来几条安全的路径。
不凑巧的是，变形怪准备带领奎斯走的那一条暗道，恰好也被头盖鼠群征用。不得已之下，已经走了一半的变形怪只得拉着奎斯，躲进暗道角落的一个藏兵洞里，想等头盖鼠群先走干净，然后他们再出去。
“这是一条安全通道，十分……”本来变形怪还想说‘隐秘’，但是话到嘴边就发生了改变，“……不算太好找，该死的头盖鼠发现了这条通道，那也并非运气有多么好——它们很快就能抵达破碎神庙内部，要比其它的呆头快上许多——里面的协会守卫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认真起来之后，相信很快就能肃清那群该死的肿头耗子。”
对于变形怪的解释，少年蓝龙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此次应邀上门送货，奎斯就是想要和神明非神会建立些联系，以便为自己接下来打探或者购买史迪姆的情报作准备。他本来的计划是，先通过展示“除草剂”的作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然后再牟取情报。只不过那样的话，神明非神会如何评估看待他的“价值”，可是会有待商榷。
不过，刚刚无心的尝试，则起到了一种类似催化剂的作用：受到联合围攻的神明非神会肯定会感受到压力，对于能够帮助他们对付那些食肉植物、老鼠和虫子的药剂供应商，他们肯定会提高价值评估的分数。这样一来，正好方便奎斯坐地起价，来获取更多有关史迪姆的详细信息。
至于说他们会不会“赖账”，则不再奎斯目前的考虑范围之内——那会让整个事件全都导向另外一个方向——虽然少年蓝龙因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想在印记城动武，但是随着实力的不断增长，他也不会容忍那些敢于挑战自己底线的家伙们。
“但愿如此，”听了变形怪的解释，奎斯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以后如果还要开展‘送货上门’服务，我肯定要多收些费用。毕竟，被一群老鼠堵在巷道里，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听了奎斯的奚落，变形怪没有吭声，他刚刚把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侦听藏兵洞外面的情况上面。他刚刚拟态出来了部分特里埃蜂人的外形，头顶上长出了两条用来感知震动的触须。将这两条触须放到了藏兵洞的墙面上，他感到头盖鼠通过时发出的窸窸窣窣震动减轻许多。
“我们应该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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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yes！yes！（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某位自然之神或是强大精魂，需要一位勇士代祂守护动物的世界时，祂就会将一部分自己的力量灌入某个凡物的身躯中。使他、她亦或它成为动物与人的统一。
通常来说，世界上每种动物在同一时间内只有一名保护它们的兽王，如果老的兽王在他们的征途中迷失或失败，制造兽王的力量就会产生一名新的兽王前去挑战自己失职的前任，在战斗中将其击杀。只有胜者才能成为兽王，或是获得赎罪的机会。
斯卡文原本只是一只普通的狂暴鼠，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全新的兽王。在挑战之中，他成功地杀死了前任兽王，成为了某个世界真正的鼠之王。但是他想要的，甚至比神明愿意给予的还要多。所以他离开了那个世界，并且同意为神明非神会效力。
由于遭遇了头盖鼠引发的鼠患，回到印记城之后，特恩斯便将在外征战的斯卡文召唤回破碎神庙。本来，那位会长想要借助这位“鼠之王”的能力，不说是将头盖鼠群收为己用，也要彻底消弭鼠患的威胁。只可惜，斯卡文仅仅是他那个世界的“鼠之王”。号令普通的老鼠没什么问题，但是想要命令具有“群体仪式”的头盖鼠，他却有些力有未逮。
不过最终，这个令特恩斯有些失望的“鼠之王”，还是没有被打发去前线，而是继续留在破碎神庙之中，暂时负责辖制一支巡逻小队。其任务就是每日留意头盖鼠群的异动，并且如果鼠患问题升级的时候，他还要站出来为协会准备的后手争取些时间。
为了方便其展开工作——在斯卡文眼中，这其实就是变相地监视——特恩斯还为他安排了一名副手。那个家伙是个妖灵叛逆，虽然他不像是其它同类那般信奉半神阿利曼（从巨灵种族最初出现之时，就和巨灵伴生的邪恶神祗，妖灵就是其扭曲巨灵创造出来的中立邪恶生命），但是斯卡文仍旧不信任那个家伙。并且只要当其接近自己，他就会本能地保持起警惕。
因为那个妖灵是一头狮妖。即便成为了兽王，斯卡文仍旧对于长着猫科动物外形的家伙，内心具有本能地厌恶感。而所谓的“狮妖”，顾名思义，长得就像是一只能够直立行走的狮子。
狮妖就像是披毛的人形生物，只不过脖子上顶着一颗雌狮模样的头颅，眼里闪耀着黑色的幽光。这种妖灵生来就是恐怖的追踪者，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猎食。
靠着强壮的身材、敏锐的感官和致命的直觉，他们总是喜欢跟踪那些最傲慢的凡人，找到合适的时机就会撕裂强大的敌手。
他们是荒野凶残本质的化身，体现了大地和野兽在对付凡人时的无情。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存在是一种警示，用以提醒文明在面对蛮野的时候是多么渺小无助。
除了这些之外，最让斯卡文难以忍受的，还是狮妖那几乎无休止的询问——由于旺盛的狩猎欲望使然，他总是在向身边的这位“鼠之王”打听关于头盖鼠群的一切，以便能够对自己锚定的猎物有更多的了解——被逼无奈之下，斯卡文总是会用“是的，是的”、“没错、没错”来敷衍他，这两句话甚至已经成为“鼠之王”的口头禅。
“那些头盖鼠是不是会钻地，它们能不能找到破碎神庙通往外界的暗道？”
“是的，没错，很有可能。”
“既然头盖鼠的主要威胁在于‘群体意识’，是不是只要杀戮足够多的鼠群，那么就可以削弱或者说消减这种‘群体意识’的能力，它们有没有可能存在一个主要的鼠王……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指头盖鼠群……”
“是的，没错，但它们没有鼠王。”
带着一队半兽人走在巡逻的路上，只要想到了什么关于头盖鼠的事情，那个狮妖就会对斯卡文开口询问，令他不厌其烦。因为外面那群神祗的信徒和牧师，现在正在对破碎神庙发起猛攻，所以给斯卡文他们配备的巡逻队之中，没有了那些装备精良的提夫林战士，只有一些披着胡乱拼凑出来铠甲的半兽人充数。他们每往前迈动一步，都会发出一阵“喀拉喀拉”的噪声。
“我……”
那个狮妖不停歇的提问，以及半兽人走路发出的噪音，最终让斯卡文忍耐到了极致，他猛地停下了脚步，用危险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妖灵和半兽人们。可是就在其准备将“受够了”这几个词汇说出口的时候，鼠之王那鬼祟的圆耳朵突然转了一下，后背上的毛发也立了起来。
“……有情况，头盖鼠群来袭！”斯卡文用尖利的嗓音，大声地叫喊道。
紧接着，他飞快地解下身后背着的“毒牙激射者”——有着长达一码半枪管、十连发加大弹仓的杠杆式步枪。在“毒牙”的枪口位置，还加载有一根两尺左右的带锯齿刺刀。当他掏出武器瞄准一个暗道出口的时候，气质变得充满肃杀、暴虐。
受到他的提醒，所有的半兽人也都擎起了长矛和手弩，以半月形阵势聚拢在暗道周围。而那头狮妖则探出锋利的爪子，顺着半坍塌的石柱攀爬到其顶端，紧紧盯着暗道的出口。只有有敌人从那里走出来，他马上就会一跃而下，发动临时突袭。
就在所有人都盯着暗道出口的时候，斯卡文的尾巴则贴住地面，感受着大地的震动。突然，因为感受到了某些异动，这位鼠之王立刻调转了枪口，瞄准了一片碎石瓦砾。“砰砰砰”，连续三次扣动扳机，三发子弹随之从枪口之中激射而出。
“小心，它们分群了。”
爆裂的“毒牙”子弹威力极大，碎石、瓦砾和尘土四处迸溅。斯卡文的鼻头耸了耸，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没错，那里就是一小群头盖鼠，”他抬头冲着狮妖喊道，“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它们知道我们发现它们了，想要先分群摸进来再进行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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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大猫与群鼠（求推荐票！求月票！）
有了斯卡文的提醒，巡逻队的那些半兽人或许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智商不低的狮妖却很快就作出了回应。这个妖灵凭借超出凡物甚多的追踪能力，马上从石柱上飞跃下来，径直落到另一处乱石堆之中。他的双爪飞快的挥舞着，快得都出现了残影。
就跟在玩“打地鼠”游戏似的，狮妖将敢于冒头的另一个头盖鼠分群尽数歼灭，全程只用了几次呼吸的工夫。而且攻击的过程之中，他的每一次撕扯都会汲取对手一点体质。感受到身体内渐渐充盈起来的力量，妖灵仰起头颅兴奋地发出了一声狮吼。
“还不能掉以轻心，”听到这声嚎叫，斯卡文皱了皱眉，“头盖鼠群可不只有这点斤两。”作为一名鼠之王的他，对于头盖鼠的本事有着清醒认识。消灭两个分群，不过是解决了两百多只头盖鼠而已，连鼠群的零头都算不上，敌人根本没有受到削弱。
果不其然，就在狮妖发出兴奋吼声的同时，一颗硕大的火球突然就落到了这个妖灵背后。虽然同为邪魔，但是妖灵毕竟只是一个半神通过扭曲巨灵所创造出来的族群，和魔鬼、恶魔乃至稍差一些的尤格罗斯魔相比，他们的天赋都略有不如。
最为直观的体现，便是每一种妖灵都拥有一个奇怪的弱点，迫使他们不得不采取特定的方式行动。例如，邪眼妖总是攻击最美丽的对手；墟言药总是喜欢讨价还价，以获知秘密；恶欲妖从不穿红色的衣服，且总是远离漆上红色颜料的房屋……
许多睿智的施法者都知道妖灵的这些弱点，并且广为宣传，虽然妖灵们也对自己的强迫症有所意识，并会尽量避免落入这些人的陷阱。但是，弱点毕竟是弱点。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克服，那么妖灵就不仅仅只是多元宇宙中邪恶阵营的边缘种族了。
狮妖的弱点，便是过于傲娇且具有报复心。在战斗之中，陷入猎杀状态的他们，总会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第一个冲向敌人之中最强的存在。而若是敌人之中，没有足够强大到让其兴奋到战栗的“猎杀物”，他们又常常会对第一个对自己进行反击的敌人不依不饶。
言而总之，狮妖这种妖灵虽然看起来威猛善战，但是却没有与战斗热情相匹配的大局观。所以在挨了一发火球术之后，他便地攻击的对手——区区数千只头盖鼠组成的分群——纠缠厮打起来，丝毫没有顾及又冒出来的几个分群。即便那个分群就在其身旁出现，他竟然也如同熟视无睹似的，连看上一眼都懒得看。
“明明就是个战斗白痴，装什么猎杀小天才，”看到狮妖的拉胯行为，鼠之王斯卡文气得是七窍生烟，“合着之前追着我问东问西半天，到了最后居然全都没有记到自己脑子里。”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再去理会狮妖抽风似的作战风格了。对于斯卡文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压制住头盖鼠的合群行为，只要鼠群的“群体仪式”没有整合完成，他也就算完成了特恩斯会长交代下来的任务。之后，自然会有更多的守卫赶过来，彻底消灭头盖鼠群。
他可是很清楚，作为一个能够叫板诸神的组织，神明非神会的底蕴远远超过许多人……乃至神祗的想象。若不是协会的精锐力量现在都在星界和其它位面，仅仅是头盖鼠、土巨怪、食肉植物以及那些神祗的信徒和牧师，根本无法奈何得了破碎神庙。
打定了主意，斯卡文的手指扣住扳机，便再没有停下了过。凭借着灵敏的手指、能够帮助换子弹的尾巴和随身携带的充足弹药，他愣是将一柄杠杆式步枪打出了冲锋枪的感觉。而且每隔几发子弹，便会有那么一两颗还带着附魔效果，总能给予准备合群的头盖鼠造成很大的杀伤。被打散了之后，处在分群的头盖鼠由于不再受“群体意识”指挥，吓得到处乱窜。
“强效防护射矢！”
正在斯卡文打得畅快的时候，那些合群的头盖鼠终于诞生了初步的“群体意识”，它们果断对鼠群施展了防护法术。这样一来，鼠之王的远程攻击就不会再有那般生猛的效果，头盖鼠们合群的速度一下子就提了上来。见此情况，斯卡文马上招呼那些半兽人——对于那个还在和一个分群玩“捉迷藏”的狮妖，他根本就懒得搭理——让他们对那团聚起来的头盖鼠发动袭击。
可是拥有“群体意识”指挥，和没有“群体意识”指挥的头盖鼠群，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两者的危险程度根本不能够相提并论。头盖鼠群突然变得进退有据，攻击变突然得有章法起来。进入“群体意识”之后，鼠群就形成了一个整体。它们不再畏惧个体的死亡，总能选择一条牺牲最少的途径，换取到对敌人最大的杀伤。
那些半兽人往往只是干掉几只头盖鼠，脚上的跟腱就会被其它头盖鼠的尖牙撕裂，然后“啪”的一声摔倒在地，继而被一拥而上的鼠群分而食之。
不得已之下，斯卡文开始尝试用兽王的看家本领，对那些处于仍未合群、尚未被“群体意识”控制的头盖鼠施加惑控影响。他不断地驱使着那些没什么智慧的分群，给其植入此地非常危险的潜意识，让它们向远离此地自行逃命去。可是，斯卡文毕竟是一个人。头盖鼠分群的融合速度要比他逐个通知的速度快上许多。往往还没有等其完全说服那些头盖鼠分群，拥有“群体意识”的鼠群就已经将这部分鼠群拉入了精神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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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蛇鼠一窝（1）（求推荐票！求月票！）
破碎神庙，虽然听起来范围不大，但实际上却足足占据了印记城下城区将近的街区，即便与某些物质位面国度都城的规模相比，其占地面积也不见得会小上多少。
只不过，除却位于其中心地区、作为神明非神会高层使用的建筑经过了修缮之外，破碎神庙绝大部分区域还都保持着荒芜状态，满地碎石土砾，根本无人来打理。
从鼠之王斯卡文率领着巡逻队，与潜入进来的头盖鼠群展开激战开始算起，大约六分之一个沙漏时之后，第一支增援部队才堪堪赶到，他们差点让鼠群逃了出去。
而缀在头盖鼠群之后，刚刚通过暗道的变形怪和奎斯，恰巧又被这场战斗堵在了地道里。接近地道的出口处已经没了藏兵洞。无可奈何之下，变形怪只能再次改变形态，化为一个提夫林术士的模样，利用复制出来的能力改变了封堵住洞穴。
与此同时，他还在不断地祈祷和期盼，希望外面的战斗能够快点消弭。但是作为神明非神会的骨干，他发出的祈愿大概率是虽然听起来范围不大，但实际上却足足占据了印记城下城区将近的街区，即便与某些物质位面国度都城的规模相比，其占地面积也不见得会小上多少。
只不过，除却位于其中心地区、作为神明非神会高层使用的建筑经过了修缮之外，破碎神庙绝大部分区域还都保持着荒芜状态，满地碎石土砾，根本无人来打理。
从鼠之王斯卡文率领着巡逻队，与潜入进来的头盖鼠群展开激战开始算起，大约六分之一个沙漏时之后，第一支增援部队才堪堪赶到，他们差点让鼠群逃了出去。
而缀在头盖鼠群之后，刚刚通过暗道的变形怪和奎斯，恰巧又被这场战斗堵在了地道里。接近地道的出口处已经没了藏兵洞。无可奈何之下，变形怪只能再次改变形态，化为一个提夫林术士的模样，利用复制出来的能力改变了封堵住洞穴。
与此同时，他还在不断地祈祷和期盼，希望外面的战斗能够快点消弭。但是作为神明非神会的骨干，他发出的祈愿大概率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根本不会有神明回应。
至于说奎斯，他则正在津津有味地“观看”神明非神会和头盖鼠群之间的大战。一边观看，少年蓝龙还不忘评估一下两方的实力。若不是现在已经进入破碎神庙的内部，随意出手有可能暴露，他都想再给战局添上一把火了。
“实力还算是强劲，每个战士都有职业等级。若只是单纯计算平均战斗力，说不定比我的那只军团都要略胜一筹，”在秘法眼和灵能视觉之下，外面两方的一举一动都会及时反馈到奎斯脑海里，“只是缺乏巴托军团的纪律性。战斗水平还行，他们的战争能力却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奎斯一边观看一边点评的时候，神明非神会的第二支援军也抵达了战场。在一片碎石瓦砾之间突然升起了一道“趟栊门”模样的大门。其造型仿若机关，十三条直径三寸的大圆木，如倒放的栅栏，坚实异常。紧接着是愈创木制成的大门扇，门纽是铜环，内有横闩扣门。
随着大门和横栏依次打开，一股腥臭的气息从趟栊门之中喷薄而出。紧接着，一条蜿蜒的、头上顶着一张棱角分明人脸的蛇形怪物，便从门洞之中爬了出来。其浑身上下铺满黑亮的细鳞，如同鳗鱼一般；从长着獠牙的口中探出分叉的舌头，不断伸缩，发出恶心的“嘶嘶”声。
他是一只觊觎奢华、财富和权力黑暗娜迦。而且和变形怪一样，他也是“神明不可知论”派系的异怪骨干。只不过和前者相比，他更加喜欢栖息在破碎神庙，每日在这遗忘之地的古迹中敏捷地穿行，狩猎财宝和可能成为其仆从的弱小生物。从他那分叉的舌头吐出的只有谎言，对于无法蒙骗的对手，黑暗娜迦则会用自己的剧毒和毁灭性的法术来将其除去。
除了黑暗娜迦之外，他还带领了一群名为“血浆编织者”的蜘蛛形异怪仆从。这些有着圆圆的琥珀状甲壳身体，八对触手般的腿和十几只眼睛的猎奇生物，甫一出现，就令所有的头盖鼠感到没来由的心神不宁。“群体意识”马上解读鼠群出有关“血浆编织者”的记忆。
“它们是猎食者，狩猎过鼠群。”
“蜘蛛会喷血，血会麻痹。”
“它们会跳起来攻击。”
“古拉扎格，它们能够相互通讯。”
……
通过不断地溯源记忆，“群体意识”总算好似弄清楚了不安感的来源：在其形成的过程之中，接纳过一些小型的头盖鼠群。而其中就有一支倒霉的鼠群，曾经遭到过“血浆编织者”的偷袭而几近覆灭。
在鼠群的记忆中，根据“血浆编织者”发出的声音，它们将其命名为古拉扎格。
古拉扎格可以消化几乎任何东西，但却无法消化血液。在其吞噬了血肉生物之后，消化系统会处理掉骨肉与猎物的其它身体组织，同时滤掉血液并储存在体内背部的巨大囊体之中。
血液与它们黏腻的体液混合后，就会产生一种粘稠的胶水状物质。古拉扎格可以把这东西当成武器或者组成网兜形状喷出去。那些胶水状物质干燥之后，则会变得坚硬如钢，并保持着一种暗红的树脂状形态。
明白了不安感的来源，“群体意识”反而安心了许多，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些“血浆编织者”再加上一头黑暗娜迦，他们未见得能够给自己带来多少额外的压力。当初那个头盖鼠群之所以会被消灭，一来是因为受到了偷袭，二来则是因为鼠群规模限制其实力。现在以头盖鼠进化出“群体意识”的实力，和那个小鼠群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次元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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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蛇鼠一窝（2）（求推荐票！求月票！）
恐怖的墨绿色闪电，听从了斯卡文的召唤，从其指尖飞射出来。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要对头盖鼠群进行攻击，以便为刚刚出现的援军拖延出进入战斗状态所需的时间。这本是斯卡文的好意，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令斯卡文大吃一惊。
那群分散在黑暗娜迦身周的血浆编织者，纷纷开始喷吐粘液网。只不过，它们并非是为了对头盖鼠进行攻击，而是在为前者提供一些庇护。那些暗红色粘液接触到空气，马上就变成了暗红色的琥珀罩子，挡住了斯卡文发射出来的“次元闪电”。
“背叛者！”
血浆编织者再明显不过的二五仔行为，让所有在场的神明非神会成员都明白过味儿来：作为派系骨干的黑暗娜迦，恐怕已经被收买了。现在他是在为协会的敌人服务，他带来的那些血浆编织者根本不是援军。本来还在和头盖鼠分群不依不饶的狮妖，这下也警醒过来。他那黑漆漆的圆眼珠盯向了黑暗娜迦，“会长大人说得果然没错，时局一乱，叛逆就会自己冒出来。”
狮妖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大嗓门，以至于不仅仅是黑暗娜迦，连封闭在暗道之中的变形怪和奎斯都听清了他的话语。“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倚靠在墙壁上的变形怪小声地嘟囔着，“本来在被堵在这里就已经够令人头疼了，现在居然还扯上了别的事情。”想起之后肯定会被要求书写的报告、被要求进行的忠诚检测，变形怪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嘶嘶，特恩斯豢养的小猫咪，”听到狮妖说的话，黑暗娜迦吐着信子回敬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可不像你一样，既然从未献上过忠诚，那么又何谈背叛？凭什么那些老家伙可以享受琼楼玉宇，而我只能以碎石瓦砾栖身？我只不过是为自己换了一个好的雇主，同时也只是奉了新老板的命令，前来接待一些客人而已。”
不管他说得何等理直气壮，但是背叛就是背叛。再加上那句“特恩斯豢养的小猫咪”，更是让狮妖暴跳如雷。健硕的妖灵立刻对锁定了新的敌人，猛地向黑暗娜迦发起了扑击。而就在飞跃而起的刹那，狮妖蓦地使用了邪魔天生的高等传送本领。他轻而易举地跨越了空间的阻碍，出现在了黑暗娜迦身后，抡起锋利的爪子，拍向了那颗丑陋的头颅。
“噗”……
狮妖的爪子划过头颅，却没有出现血肉横飞的景象，只是有一道青烟冒出。原来，刚刚在说那段长篇大论的时候，黑暗娜迦就使用了“位移术”和“无声幻影”，让自己的真身和召唤出来的虚影交换了位置。
“杀了他！”
脚尖尚未落地，在黑暗娜迦的命令之下，那些血浆编织者就齐齐向狮妖喷吐出了早已准备妥当的粘稠液体。这些暗红色的血浆混合物，像一枚枚利剑似的扎向了处于半腾空状态的妖灵。从血浆编织者口器中喷出之后，一遇到空气，那些混合物就开始硬化，变得坚于金刚。
“尘云毛皮！”
猛地一抖身子，仿佛打了个机灵似的，狮妖浑身上下就冒出来大量的粉尘。这是他另外一种天赋能力。由于长有粗糙的毛发，在末日荒原生存的狮妖，平日里能生产并收藏大量的灰尘沙土。在战斗时，他可以通过抖动身体，创造出覆盖全身的尘云来为自己提供遮蔽。
除了能阻碍敌人视线之外，这种尘云还能够抵挡一部分穿刺和劈砍伤害，只有钝击才能够无视尘云的妨碍而直接伤害到狮妖的身体。所以即便遭到类似劲弩攒射似的攻击，这个妖灵也仅仅只受到了一点擦伤，略微挂了一些彩，本身并无大碍。
至于说血浆混合物之中的麻痹效果，对于免疫毒素的妖灵来说，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狮妖摇了摇头，那种昏沉沉的感觉便从其脑海之中清空。“短小的长虫，”狮妖愤怒地吼道，“你成功地激怒了我！我必将扒了你的皮，抽出你的筋，把你做成一盘烤蛇！”
“这都是什么事啊！”斯卡文觉得自己有点头疼。新来的援军变成了叛逆，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副手又和他们打在了一起。真正需要小心警惕的头盖鼠群，现在却只有他自己和几个受伤的提夫林战士——原本还有几个半兽人巡逻队员，但是他们都已经倒在了鼠群里——来应对。
拿起心爱的“毒牙”杠杆步枪，鼠之王一边开枪，一边找掩体隐蔽。虽然和黑暗娜迦也不熟悉，但是头盖鼠的“群体意识”还是要比狮妖聪明不少，在判断出黑暗娜迦没什么威胁之后，它们立刻开始集中全力，不断冲击着斯卡文设下的包围圈。
各种法术，虽然等级并不高，但是由于“群体意识”的算计能力，每每发出之后都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这不禁让与其放对的斯卡文，感到压力激增，“鼠群的‘群体意识’简直堪比最老练的施法者，不能跟它们耗下去了，我必须……”
“……跑！”
本能的危机预感救了他一命。在感受到浑身汗毛竖立的刹那之间，斯卡文什么都没有想，掉过头立刻向身后的方向，飞速地奔跑出去。就在其堪堪跑出十几码远之后，可怕的炮弹就完全覆盖了之前他立足的那片土地。爆炸引起的气浪直接将其掀飞了出去，所幸离弹着点更远了一些。
“地狱咆哮？！”
待在暗道之中的奎斯，通过秘法眼和心灵视觉，看到了令其感到熟悉的一幕景象：带着火焰的炮弹从远处飞了过来，裹挟着沛莫能御的威势，将头盖鼠群和黑暗娜迦皆尽覆盖。以奎斯的判断，刚刚至少有三十门地狱咆哮同时开火，显然是算计好了想要一举杀死叛逆和潜入者。同时，狮妖和斯卡文他们，也显然是被当成了炮灰。
“这还真是大炮打……耗子，”抖落了一下肩上的泥土，奎斯耸了耸肩膀，“不愧是巴特祖魔鬼的崽，很懂‘艺术就是派大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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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老领导”驾到（求推荐票！求月票！）
魔鼠废都，既莱兹爱渥神国的核心所在，位于在神秘的枯萎沼泽深处。其周围那无尽的沼泽、湖泊和杂草，蔓延出这座城市数十里远。
在被改造成神国之前，这个半位面本来布满了青翠的平原。是莱兹爱渥降下的陨石雨和腐臭的雨水将这个半位面转化为无穷无尽的糊状沼泽。
沼泽中的深水通道中，足足有物质位面人类村落大小的驳船上，满载着全身溃烂的奴隶。有的时候，驳船还会组成队伍，利用大量的船桨或巧妙的水轮车推动，驶过沼浑浊的水道。正是因为有了巨大驳船和不计其数奴隶，魔鼠废都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物资：可怜的奴隶被迫在沼泽中尚可耕种的土地上收集微薄的粮食，广阔的芦苇中有监工不断地鞭打着他们，直到其满足了工作的配额，那些监工才会暂时对其停止殴打，转头去寻找下一个施暴的对象。
因为沼泽遍布的缘故，前往魔鼠废都几乎不可能依靠陆路通行，任何未能满足粮食配额的奴隶都会被抛弃在这臭泥潭中，等待被沼泽怪物吞吃的命运。
而收集足够量的农作物后，船队会收拢奴隶前往沼泽内部，在阴暗的毁败城圈处等待入港信号。随着灯光变得更加明亮，声音变得更加嘈杂，一个建立在无数便桥过道上、充斥着大量的泊位和码头的巨型港口出现于眼前。
从船上写下来的如同小山一般高的稻谷和小麦，将会立刻被填装入带着铁锈的巨大磨轮，碾压成粉供给魔鼠废都的所有居民。巡逻的祈并者战士还会将过于疲惫或的工人抓走，他们会被丢到磨轮中，碾压成粉状的食物。
这座残酷的城市，其中的居民大致分为两个部分、三个阶级。“两个部分”即祈并者和凡人，而“三个阶级”由高到低分别是：莱兹爱渥的祭司；艾克瓦特人、鼠人和蝙蝠人的大型氏族；普通的艾克瓦特、鼠人和蝙蝠人工匠。至于说那些连成为食物都没有资格的奴隶，他们完全是与其它物质位面通过交易、欺骗、掠夺到魔鼠废都的可怜人。
因为莱兹爱渥属于混乱邪恶阵营有关，所以由祂亲自订立的种种规矩，虽然肯定说不上有多么得严密，但是在残忍变态方面却颇有造诣。生活在魔鼠废都的居民，从生到死，他们最为关心的事情就是如何能够平安地活过当下，而最为期盼的，却是能够在死后成为祈并者的一员。
矛盾的情绪和艰辛的生活，让魔鼠废都的居民变得自私自利且暴躁好战。即便是最轻微量级的口角，便有可能引起一次席卷一条街的武装斗殴，在互相辱骂、撕咬和捅刀子过后，那些负责维持城内规矩的祈并者就会赶过来，将所有受伤的人带走进行“废物利用”。而胜利或者幸存下来的家伙，则会依在家门口，向那些倒霉蛋笑着施以最后的问候。
有人欢笑，肯定会伴随着他人悲哭。唯有在圣祭之日，魔鼠废都才会勒令所有人统统保持起笑容。那些祈并者战士会巡游每一个角落，只要发现任何胆敢不保持微笑模样的居民，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用小刀子洞穿其脸颊，对其施以残忍的“笑刑”。而作为奖赏，所有乖乖保持一整天微笑的居民都会被赏赐到一碗干瘪的脱水蔬菜，以及一封新鲜的腊肉。
和魔鼠废都建立的三百五十年中，莱兹爱渥有三百四十九年都享受到了圣祭之日给自己带来的快乐。随着祭司们的祷告，体会着信徒和祈并者们发自“真心”的微笑，这位坐在阴影宝座上的“老鼠与蝙蝠之神”能够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不断升腾。
“又是一个完美的圣祭之日，力量提升得恰到好处，恰到好处，哈哈哈……”
莱兹爱渥狂笑着拔出一柄飞刀，手腕轻轻一甩，这把飞刀就穿越过神殿的厅堂，直接飞向设立在远处兽性广场上的祭祀之台。“噗”的一声，飞刀便连柄没入了一头沼泽蛇龙的心窝，在这头拥有超巨大体型的怪物倒地之后，难以计数的老鼠、蝙蝠出现在祭祀之台周围。
比起一般的同类，专门为祭祀活动培养出来的它们，牙齿无疑要锋利上许多。没过多久，那头沼泽龙蛇的鳞甲就被剥落，这些渺小的生物也开始吞噬龙蛇的皮肤、血液和内脏器官。只不过，面对成吨的筋肉，它们却忍住了贪吃的欲望没有将其吞入口中。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这些老鼠和蝙蝠竟然用自己锋利的牙齿，先将龙蛇的筋肉撕扯成条状，然后就会把这些条状肉块摞在一起，最后由祭祀们登上祭台，把码放整齐的肉条拿走、晾干、制成腊肉来作为礼物，分发给魔鼠废都之中的居民们。
“偶尔的仁慈之举，”就在莱兹爱渥开始享用作为贡品的奶酪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神殿之中，“看来跟在我身边的那些年，你这个蓝皮鼠还是学到了一点东西。”伴随着皮靴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的声音，一个高大的人形生物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本来还想要质问“何人敢如此喧哗”的莱兹爱渥，看清了来者的模样之后，祂便腾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神也开始露出恐慌神色——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祂曾经的那个主人，以及过去背叛过的那位债主——有着“乌黯王子”之称的格拉兹特。
看到老领导驾到，这位“老鼠与蝙蝠之神”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冷静。虽然祂现在是待在自己的神国之中，但是自己有几斤几两，祂心里还是由点数的。眼前这位可怕的存在，即便并非是像祂一样的神祗，但却有击杀神祗的强大实力……和动机。
“格……格拉兹特，你不要过来，我的剃刀可不是吃素的，”莱兹爱渥色厉内荏道，“这里可是我的国度，只要我登高一呼，所有的祈并者和我的信徒们，全都会前来诛杀你这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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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盗火者的演出（1）（求推荐票！求月票！）
“呵呵呵”……
对于面前这位神祗的威胁，“六指”嘲笑了两声作为回应，显得格外有恃无恐。
“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死了，我又何必等待三百五十载？我的莱兹爱渥将军。”
听到那尘封在记忆之中的称号，“老鼠与蝙蝠之神”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虽然祂确实无法反驳对方，但是祂也很清楚这位“老领导”的秉性，根本不会全然听信他说的话语。
毕竟，那是一个恶魔领主。
仿佛洞穿了祂的心思一般，格拉兹特不紧不慢地走到莱兹爱渥身旁，大喇喇地坐到了这位神祗的高背座椅上。
“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至少这次不是，”乌黯王子的手上多出了一个石质的酒杯，里面盛放着红酒似的液体，但是在莱兹爱渥的感知下，这杯“酒水”居然充斥着混乱源力！
抬起酒杯啜饮了一小口，格拉兹特随即说道：“作为我手下的将军，你却抢了我的一座恶魔兵工厂，并且依靠里面的资源成功封神。本来我确实有些愤怒。但是转念一想，一个从来不被看重的家伙居然有如此的魄力，还真是令我感到有些吃惊。”
“那座兵工厂里面，最宝贵的物资就是这种混乱源力了。我记得应该有这么小半杯左右，”说着话，格拉兹特将石质酒杯举起向莱兹爱渥示意了一下，“你现在之所以掌握了一丁点混乱领域的神职能力，我猜就是那些混乱源力的功劳。而且我猜你当时肯定高兴坏了，以为窃取到了什么宝贝，所以才赶紧溜之大吉。”
莱兹爱渥看着六指手中的就被，眼神里的贪婪一闪而过，只不过祂依旧沉默不语。
“可其实你知道么？对于我这个层次家伙，补充这点混乱源力充其量只能当作零食，根本无法提升太多的实力。所以我当时只是愤怒，但是并没有太过心疼。而当我想通了之后，便放任你逃回了灰鹰。因为我想看看，凭借着那点资源，你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什么目的？”不愿意再被对方带着走，莱兹爱渥呛声说道。
“你还没有听懂么？还是成为神祗，变成神职的囚徒之后，你的脑子也退化了不成？”格拉兹特的声调突然拔高，厉声喝问道：“你认为是抢走的东西，但实际上是我的投资……”
“……你要来收利息？”
格拉兹特露出无奈的申请，这位恶魔领主摇了摇头，“没见识家伙的才收取利息。你虽然是个耗子神，但也不要鼠目寸光。我堂堂的乌黯王子，想要的东西是投资回报。”
“你想要什么……回报？”
“作为鼠辈，当然是帮我窃取些东西咯。”
……
当奎斯和变形怪从暗道里走出来的时候，刚刚的战场已经化作一片白地，到处都是硝烟、弹坑以及残破的尸体。
狮妖的尘云毛皮已经被气浪吹散，浑身上下散发着焦糊的臭味。可尽管如此，他手里仍旧攥着一颗吐着信子的头颅。
鼠之王斯卡文正趴在一个弹坑里，背后被碎石和沙土所覆盖，那条长尾巴耷拉在其身旁，没有半点能够动弹的迹象。
那些酷似变异蜘蛛的血浆编织者，现在全都变成了一个个血茧，只不过仅仅有一两个血茧存留下来，没有被炮弹轰碎。
至于头盖鼠群，在地狱咆哮的集火下，已然化作了炮灰。极富智慧的“群体意识”亦悄然下线，带着剩余的鼠群四下逃窜。
“还真是残酷，”奎斯看周周边的情景，不由得发出感叹，“不愧是拥有魔鬼血统的生物，对自己……哦，应该是别人，足够狠辣。以最小的损失，解决了四分之一的麻烦。”
对于身旁少年蓝龙的话语，变形怪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个异怪骨干微微佝偻着身体，似乎是在向某个方向鞠躬致意。
他们在这片白地待了不大一会儿，簌簌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几百名扛着斧戟的提夫林士兵踩着碎石瓦砾走了过来。
看到奎斯和变形怪，这些士兵分出了一些人手来看管他们，剩下的则全都在寻觅躲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头盖鼠，或者对那些保存完好的血浆编织者茧子不断劈砍，以剪灭隐患。
远远看见两名身穿带兜帽罩袍者走近，变形怪连忙高声喊道：“副会长大人，是我。我把特恩斯会长要的人带回来了。”
神明非神会的副会长、那位远古提夫林帝国遗留下来的皇族成员，听到了他的高声叫喊，随即挥了挥手。在“沉默术”的作用下，变形怪立刻就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要聒噪，这里现在是战场。”
年迈的提夫林术士迈着不缓不急的步伐，但是却异常快速地走到了奎斯和变形怪面前。刚刚想要继续说点什么，可是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让他立刻皱起了眉头，“出来吧，不要藏着了。”
“桀桀桀桀……”
伴随一阵狞笑，一个蝙蝠形状的人影从虚无之中显露，奎斯不用看就已经认出他是谁——之前在破碎神庙外围的时候，那个艾克瓦特武僧团的领袖——名叫鲁佛的人类武僧。
甫一出现，鲁佛的双手就平直地举到一处，食指和食指紧对，拇指和拇指相合。
“音波炮！”
由于结印的缘故，从其口中发出的声音放大了数倍，而且还都聚拢成一束，宛如炮弹似的音波轰然作响。波浪状的音波倏尔而至，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那个提夫林皇族。
“砰”、“砰”、“砰”、“啪”……
只不过，鲁夫的攻击没有溅出任何花俏的效果，神明非神会副会长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块盾牌，将那些音波炮弹尽数抵挡下来。等承受完最后一记轰炸之后，盾牌才自行破裂。
眼见副会长被袭击，除了与之随行的那些提夫林战士们全都冲了过来，恭敬地站在奎斯身旁的变形怪也跟之前的从心模样大不相同。他竟然主动变成了螳螂人模样，挥舞着作为天生武器的锯齿手臂，狠狠地砸向了长得和蝙蝠类似的武僧鲁佛。
“来得正好，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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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盗火者的演出（2）（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负手而立，作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观赏着突如其来的闹剧。
短短不到一个沙漏时的工夫，那个艾克瓦特武僧团就能突破神明非神会的封锁，进入到破碎神庙内部区域。这种情况有些令他感到惊奇，于是奎斯也想看看对方到底能够做到怎样的程度。
是的，鲁佛不是一个人。
在这个武僧团首领出手攻击之后，越来越多的艾克瓦特武僧也显露了身形。他们身上穿着的深蓝色皮甲明显都经过了附魔，水波似的光华流转一次，便可以令其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以奎斯的眼力，他当然看出这群武僧的不寻常之处。从其动作来看，他们的武技似乎根本不属于散打宗、暗影宗、四象宗、醉拳宗、永亡宗、日魂宗和剑圣宗这六大武僧流派中的任何一个。
可要说其武技全无章法，那也肯定是有所偏颇。那些艾克瓦特进退之间，似乎是在模仿老鼠和蝙蝠的灵敏动作。从这一点上看，他们用的战技其实反倒有些类似九剑之中虎爪流的武艺。
就在奎斯还在思索的时候，神明非神会的提夫林副会长说的话语，解决他的疑惑。
“用火烧他们这群鼠辈，他们对于火焰缺少抗性。艾克瓦特人本来没有武僧。他们只不过是在伪神莱兹爱渥的指示下，从伪神赞雅、汝欧肯的神庙以及猩红兄弟会的据点里，偷窃到的武僧典籍然后才学会了一些入门级别的技巧。这种杂七杂八的修炼体系还有着很大的漏洞。”
果不其然，在掌握神祗各种秘辛方面，神明非神会才是最专业的机构。那个提夫林副会长很清楚地就道出了这帮艾克瓦特武僧的路数。得到他的指点，有的提夫林士兵运用血脉中的力量，趁着始兵刃交加，对敌人释放燃烧之手，并且马上就取得了显著效果。
被火焰燎到的那个艾克瓦特武僧，发出“嗷”的一声惨叫。他那淡蓝色的皮甲上面立刻出现了一个大洞，里面的皮肤发出一股焦臭气味，整个人也不再灵动，很快就被长长的斧戟劈中。没坚持多久，那个倒霉的家伙就被数柄斧刃分尸，成为第一个被放倒的武僧。
看到这一情况，作为武僧团领袖的鲁佛连忙高呼，“不要和他们对招，利用鼠遁身法偷袭那帮智慧抡斧头的杂种半炼狱生物。”紧接着，他躲过了面前的带着锯齿的手臂，反手给予变形怪一记掌心冲击，然后“嗖”地一声遁入了身边的阴影里。等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整个人就变成了一个肌肉喷张的人形凶暴鼠形象，飞也似地在这片空地上来回疾走。
那些提夫林士兵凭借着炼狱血脉，激发除了一些火焰法术，可是对于运动速度极快且不停地进行“z”字型规避的鲁佛并没有什么用处。毕竟，即便是有弱点，也得能够攻击命中那样才能取得效果。而且在变形为凶暴鼠之后，这个年迈人类武僧不单单是速度有了提升，他的耐力也随之增加了不少。飞速奔跑了半天，一点也没有看出因为疲惫而造成的减速。
提夫林身体内的血脉力量有限，在挥霍似地使用了一些类法术之后，他们便全都哑了火。见到如此情况，鲁佛不由自主地嗤笑出声，“伟大的莱兹爱渥保佑，让我们先把这些亵渎神祗的杂种崽子全部干掉，然后再进到这个腐朽之地的核心……教会他们去敬畏神明！”
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也似，鲁佛从背后撞到一个提夫林战士身上，“砰”的一声将其撞飞了出去。那个半炼狱生物穿着的制式板甲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里面的血肉皆尽模糊。而人形凶暴鼠模样的武僧，则攥着一颗微微跳动的心脏放到嘴里，狠狠地咀嚼了一口。
血液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染红了湛蓝色的珐琅甲胄，然而他好像浑然不觉一般。故技重施，鲁佛凭借着敏捷的身手，不断地上蹿下跳。只要寻觅到合适的机会，他就会向刚才那般再次施展“掏心冲锋”。而他的那些艾克瓦特手下虽然无法变成人形凶暴鼠，但是他们也使用和鲁佛类似的技巧，不与那些提夫林战士近身接触战斗，而是像蜻蜓点水似的与之游斗。
“乱中求治，”那些艾克瓦特武僧穿花蝴蝶似的飞速奔跑，即便这片战斗区域的空间并不是十分辽阔，可是他们也不会互相发生碰撞，奎斯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这可不是武僧的技艺了，看起来他们确实找到了某些关于‘九剑’的资料，专门练习了白鸦剑阵。”
在愈演愈烈的战斗之中，有些艾克瓦特武僧突破了提夫林战士们的防御圈，尝试着向站在后排的神明非神会副会长发起进攻。还有一些则想“捡软柿子捏”，于是扑向了一直处于看戏状态的少年蓝龙。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同时也不能露怯，奎斯只得用出不太娴熟的应对措施。
瞥了一眼斜刺里递出匕首，企图向自己发动一次肾击的蓝皮肤艾克瓦特武僧，奎斯以双脚为轴心，快速地拧动了下身子，避开了袭来的匕首。而后他的双手便多出了两件武器：许久没有用到过的“哀嚎者”，以及一个喷壶状的事物。
“噗”……在错身的刹那间，一股刺激性极强的气体，从那个“喷壶”之中激射而出。正处于高速运动之中的艾克瓦特人措不及防之下，猛地吸入了一大口气体，眼泪和鼻涕止不住地向外涌出。出于应激原理，其身体本能地肌肉收缩，出现了类似制动的效果。
喷洒“魔鬼椒溶剂”建工之后，奎斯便举起了另外一只手里的“哀嚎者”双管短铳。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内，也谈不上瞄准不瞄准，他抬手的同时便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炸响，那个艾克瓦特人的脑袋就从其脖颈上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红白相间的污秽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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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盗火者的表演（3）（求推荐票！求月票！）
火枪激发的声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艾克瓦特武僧团的领袖鲁佛都透过人群，看向了身周弥漫着硝烟的少年蓝龙。
对着枪口，做出一个吹熄蜡烛似的动作，奎斯用枪管蹭了蹭头发，顺便向那个人形凶暴鼠模样的年迈武僧施以问候。
“你就是万草堂的老板？”
那幕漂亮的近身处决式枪击，同样引起了神明非神会副会长的注意。这个提夫林帝国皇室成员踱步走来，开口询问道。
“如假包换，不过并非是老板，我只是那家药剂商店的合伙人……用资金和技术入股。”
在回答的时候，奎斯刻意强调了“技术”一词。为了配合着自己的话语，让其更具说服力，他还举了举手中的双管短铳。
“自大，缺乏耐心并且傲慢无礼，”副会长扫了奎斯一眼，心中做出了判断，“嗯，有点本领的暴发户都有这毛病。”
紧接着，这名提夫林撩起了兜帽，露出清癯的面庞注视着奎斯，“你们的药剂功效惊人，但是副作用也同样不少。”
“嘿，先生，”少年蓝龙故意作出一副惊诧的表情，“连续两次我都提醒过那个家伙，”他用下巴指了指化身螳螂人战斗的变形怪，“是药三分毒，使用前一定要控制好剂量。”
“狄·利萨，我更愿意你这么称呼我，而不是先生。”那个提夫林一板一眼地说道。
只是奎斯听得懂炼狱语——他知道“狄利萨”实际上的意思是“利萨主人”——连嘴上的便宜都要占，这老头子坏得很。
“利萨先生，我是送货上门来卖药剂的，您额外的要求，我可是要收取额外的费用。”
火焰的光芒在副会长眼中一闪而逝，“你不是寻常的商人，那可不是普通的炼狱语词汇，只有在奈瑟斯的那所学院才会教授高等文法知识。”原来，他这是在试探。
自从那个魔鬼伯爵库尼尼处获得了一份学习笔记，奎斯就经常翻阅，以至于他的炼狱语水平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突飞猛进了许多。
不过，他依旧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普通的商人，他们可不配不出那么神奇的药剂。至于说什么高等炼狱语，不好意思，走南闯北的时间长了，总会增长些见识。”
碰上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提夫林利萨也没有气恼，他依旧保持着平和的语气，“好吧，那么我们这次要的除草剂——也就是让你上门送的货物——你们是否已经准备妥当？我需要你亲自来使用这种药剂。如果还存在任何的副作用，那么你可能今后就走不出印记城的下城区了。”
虽然受到了威胁，但是奎斯还是显得不以为意。他用脚尖踢了踢放在身旁的袋子，“这次是真正的专业人士上门服务，结果肯定会让您感到满意，说不定还会有些惊喜。”
利萨继续搭理奎斯，他挥了挥手唤来两名提夫林近卫士兵，“把他，还有他的货物一起送到见真之所，特恩斯会长想要亲自与这位……药剂商店的合伙人聊一聊。还有告诉会长，外围的防线已经出现了缺口，不过我会亲自带人把这个缺口填充齐整。”
收到命令，两名提夫林近卫中的一名弯腰拿起了奎斯脚边的布袋，另外一个则从胸前的盔甲的夹层里掏出一枚勺子，用力地吹响了两声。哨音刚落，附近的土地里就钻出四五个粘土魔像，它们把在场所有的伤员都扛到了肩膀上，随着提夫林近卫向破碎神庙内部走去。
一路无话，奎斯倒也乐得清闲。算了算时间，从万草堂和变形怪出来，他用了将近五个沙漏时的工夫，总算是进入到破碎神庙核心地带。而现在，不知道还要费多少脑筋和时间，他才能从那个名叫特恩斯的会长处，获取到关于史迪姆下落的消息。
“果然，搞情报比起指挥作战更加考验耐心，”少年蓝龙边走边暗自腹诽着。
越往破碎神庙内部行进，奎斯就发现，巡逻队伍变得越发密集。等到他们走到一处大概有两三个中型小区面积大小的建筑群落时，绵延数十里的防御性质的塔楼和哨所，更是一齐映入了他的眼帘。即便是见过大阵仗的少年蓝龙也得承认，“这个神明非神会真的很有钱。”
不提他在灰烬世界和岛屿世界督造的工程，仅仅就建筑使用的材料而论——不算上密瑟能核等外接设备——这片建筑群落，其总造价估计是他那座牵引（半浮空）城的数十倍。
毕竟，在建造那座移动要塞的时候，奎斯考虑更多的还是建筑物的实用性。比较昂贵的建筑材料，大多还是稀有的金属，但是那些东西大部分都被用来制作精密零件。他当时不可能财大气粗如眼前的神明非神会一般：用星辰石当作堡垒外部照明的光源，用瑟银为线条绘制出栩栩如生的渎神壁画，用打磨出来的钻石粉末做宫殿台阶上的防滑带……
可是他并不知道，神明非神会建造这座名为“见真之所”的堡垒式宫殿，其实并没有额外花费太多的资金。那些价值连城的建筑材料，完全都是从破碎神庙开采粗来的“二手资源”。
痛苦女士由于未知的原因，隔绝了印记城中的神力，并且毁坏了原本的神殿区。神明非神会便借助那次机会，完全占领了破碎神庙这块区域。普通人不敢处理——哪怕在印记城里，绝大部分凡人还是会保持对于神祗最起码的敬畏——神像、神祗雕塑、神殿仓库之中的收藏品，神明非神会处置起来却根本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他们砸碎了神像、熔化了神龛、变卖了那些神殿囤积的宝藏。他们替痛苦女士对那些神殿进行了更加深刻和彻底的破坏，然后将大约从两千三百多座神庙的收集来的“二手资源”，全部用来建立自己的“见真之所”。
仅仅从这一点上看，现在外边想要讨伐神明非神会的牧师和信徒，其行为也并没有什么过错。毕竟，神明非神会盘踞在破碎神庙，这个事实本身就是对于所有神祗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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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盗火者的演出（4）（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想要那柄燃灯权杖，”格拉兹特看着莱兹爱渥眼睛，认真地说道。
神殿大厅里已经空无一人，就连平日里最受“老鼠与蝙蝠之神”宠信的灰爪先知也没有资格待在这里，侍奉他们的真神。
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乌黯王子便不再多言。他相信作为神祗的莱兹爱渥，有能力查清其话语所言之物到底为何。
头上长着两对公羊角、背后长出一双巨大蝠翼，身体有正常艾克瓦特四五倍大小的莱兹爱渥站定在原地，双目微阖。
片刻之后，祂的眼睛就瞪大了许多，“那个东西目前归神明非神会的会长所有，而其会长特恩斯本人，现在就在印记城。”
“啪啪啪”……六指鼓掌以示鼓励。
“比我想象得要快，”他挑了挑眉毛，流露出一丝戏谑神色，可是声音却非常平稳，“成神之后，果然变机敏许多。”
“印记城是神祗的禁区，痛苦女士能够隔绝神力，并且有跨越位面击杀至少中等神力神祗本尊的力量，我不能答应……”
祂的话语尚未说完，一柄长达八尺的重型斩马剑就凭空出现在他的头顶。酸液从剑尖上不断滴落到莱兹爱渥的真身上面，发出“嗤嗤”地响声，腐蚀出一个个浅浅的小坑。
没错，这就是格拉兹特心爱的酸爆重剑。乌黯王子若是将其持握在手中，这柄相当于中等神器级别的恶魔武器，便拥有一剑斩杀微弱神力神祗的威能。
虽然莱兹爱渥是弱等神力，但是那不过也只是让格拉兹特多卖点力气，多费点工夫，多砍上几剑的事情。毕竟，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奋起反抗只不过是一条更快的求死之路。
只不过，祂不知道，那必须得是乌黯王子的本尊，或者实力最强的几个化身驾到才能完成。仅仅凭借眼前这个普通的化身，这位恶魔领主其实根本打不过祂这样真正的神明。
但是妙就妙在，格拉兹特这个化身刚刚喝了一点携带有混乱源力的饮品，从其体内升腾而起的混乱源力阻碍了莱兹爱渥的探知，让其看不出面前的化身其实只是个“样子货”。
“我刚刚好像说得很明白，这是‘我的要求’，而不是我在征求你的建议。”
招了招手，那柄酸爆重剑便乖乖地飞回到自己手中，格拉兹特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老鼠与蝙蝠之神”。恶魔领主眼神之中蕴含的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莱兹爱渥的喉咙“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假如……我是说即便，即便我现在答应了你的要求，可是印记城也不是我这样一个弱等神力能够触及到的地方。你想必也很清楚，神祗是无法在印记城中显圣的。而且在那座城市里面，我也没有势力布……”
“……不，你有，”格拉兹特一本正经地打断了莱兹爱渥的解释，“刚刚才夸奖了你，怎么又在犯糊涂？难道成了耗子之神，还真的会有‘鼠目寸光’的负面效果？我可是都知道，你手下有一支艾克瓦特武僧团，而且他们现在就在印记城的破碎神庙活动。”
面对六指的抢白，莱兹爱渥先是感到一阵恼怒——祂好歹也是一名神祗，幸亏现在大殿里面没有一个信徒或者祈并者——不过仔细一想，祂又暗暗感到有些心惊。
堂堂一位神祗，对于兼具狂信徒和武装力量的手下，了解程度竟然不及一个久居无底深渊的恶魔领主。而且看起来，格拉兹特早已清楚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乌黯王子仿佛是一名正在下棋的执子者，而祂这个神祗却仅仅像是棋盘上的无名小卒。
想到这里，本来已经到莱兹爱渥嘴边的“你怎么知道”，蓦地变成了“你想让我怎么做”。听到曾经手下这样反问自己，六指爽朗地笑出了声——之前的布置的一枚小小的零件，现在总算是落到了合适的毂中——“放心，你肯定不会被痛苦女士追杀致死，我保证。”
极为了解对方性格的格拉兹特，没有先说出自己想法，反而是给了祂一枚定心丸。在建立了合适的心理预期之后，恶魔领主才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我知道你的力量无法直接延伸至印记城，但是我有渠道可以帮助你。你还记得‘万事皆三’那个家伙么，他在巢区的大停尸房有自己的关系。通过那里的传送门，你可以为你的宝贝武僧团……我记得带头的那个人类小子，名字叫‘鲁佛’，带点东西过去。他好像和传奇只差了一点点距离。”
“然后呢？”莱兹爱渥不解地问道：“仅仅是为了提升鲁佛的力量，让他晋升为传奇之后，难道就能够从神明非神会的特恩斯手里，把你要的东西偷取回来？”
格拉兹特撇了撇嘴。对方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丝毫不避讳“偷盗”这个词汇的行为，让其对于这名“老鼠与蝙蝠之神”的整体评价又下调了几分。“我自有别的计划，而你，仅仅是三重计划中的一重而已。不过还是要重重地提上一句，你的这一部分负担可不轻。”
罕见地没有反驳和质疑，莱兹爱渥就像还是恶魔领主麾下将军时一样，静静听完了六指那带有揶揄性质的吩咐。祂只是在最后为自己攫取了一些利益：“刚刚你可是做过保证，我肯定不会因为你的计划而遭到痛苦女士的憎恶和追杀，亦不会因此而丧命。同时，之前你说的投资回报，是不是这次服务就可以完全抵消，你我日后再无任何瓜葛与联系？”
“举一反三，我刚刚只答应了你一点，而你却要求了三点，”格拉兹特想了想，然后才微笑着回答道：“学得很快也很聪明。不过，仁慈的乌黯王子还是会答应你的诉求，我们可以针对你刚刚说的三条要求，签订一份具有真正效力的契约来约束彼此。”
随着他的话语说完，一张泛着乌黑色泽的羊皮纸便出现在这位恶魔领主化身手中。在他拿出这份契约的同时，莱兹爱渥便知道其代表了什么——那是一份冥河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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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盗火者的演出（5）（求推荐票！求月票！）
踩踏着黑曜石台阶，迈步大约三百三十次，始终跟随在两名提夫林近卫背后，奎斯走上了高高在上的见真之所。
“通过俯瞰他人便能洞见一切，最终求得本真，”在迈过石槛之前，奎斯瞅见了门楣上用阴文雕刻的一行小字，“如此高高在上的语气，不承认神明只不过是你们想要奉自己为神。”
心中不胜唏嘘，少年蓝龙的脚步却没有停歇，他径直迈入了见真之所的大门。
由于材料和人力都比较富裕，在修建的时候，这座建筑模仿了远古提夫林帝国的皇宫。
宽敞的大殿中心，有着一座完全由琥珀金地筑成的半透明穹顶，以便拥有更好的自然光线作为照明；十三根耸立的石柱支撑着大殿的天花板，它们都被修葺成四四方方的形状，每一面上都篆刻有提夫林帝国的哲人留下来的著作片段；那些文字全被黄金所填满，实乃惜字如金的典范……
“导师和我从那条暗道走进去/回到那光辉灿烂的世界里/然后，不想做任何的休息/我们就往上登，他在前而我在后/一直登到我从圆孔里辨出了/天上累累地负载着的美丽事物/我们从那里面走出，又见到繁多的‘星辰’……但丁《神曲·地狱篇》。”
奎斯默读着一根立柱上的铭文——由于炼狱语是由下向上书写——他的目光逐渐向上推移，直至看到用祖母绿和红宝石点缀出来的“星辰”，以及天空中卷积起来的火烧云。
“这是阿弗纳斯……”
就在少年蓝龙心里想到那个巴托位面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旁边的配殿之中传出。数十名身穿黑色罩袍的神明非神会骨干，簇拥着一位高瘦的年迈提夫林老者，一起向着他走来。
“你就是万草堂的合伙人？”
人未至声先到，特恩斯的话语不疾不徐地在奎斯耳旁响起。同时他也看了出来，这座大殿里肯定附加有某些特殊的法术，否则以那个老者说话时的力气，声音不可能如此得洪亮。
“正是在下，应邀送货上门。”
“我们需要的除草剂呢？现在，你应该充分展示一下产品的全部效果，而不是每次都留下一些副作用，让我们不得不去购买新的药剂。或许，那是你的销售模式也说不定？”
如同一个真正的耄耋老者一般，特恩斯的话语说得絮絮叨叨的，但是奎斯却知道那完全是一种假象，对方正在调动提夫林血统中的“欺瞒”特性，想要用言语误导自己。
而且，他还注意到，跟随在特恩斯身后的那些黑袍人，有好几个人的罩袍边角处都有着红褐色的泥灰痕迹——那是鲜血混合尘土形成的污渍——显然他们去了破碎神庙的其它地方，此时才刚刚赶回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用一个简单的“魔法伎俩”清除污痕。
事实和他想的相差无几。遭到了数股力量的夹击，神明非神会一时之间确实忙得是焦头烂额。不得已之下，特恩斯不得不亲自带领着协会的骨干成员，对那些进攻者发动了一波反击。阻止了那些人狂热的攻势。他此时已经有心召回在外征战的部队。
“既然您如此心急，”奎斯并没有掩饰已经看穿对方把戏的情况，他用一种近似调侃的语气招呼道：“那么我就来展示一下，专业人士究竟该如何恰到好处地使用药剂。”
说着，他便从脚边的袋子之中抓出一个喷壶似的道具，“这上面有度量衡，一小格的剂量足够用来对付一群孢子人菌队，两个小格的剂量则可以用来消灭一丛杀人藤，而……”
他还没有说完，特恩斯隐晦地摆了摆背在身后的手掌，一个瘦高个子的荒魔骨干解开了自己的衣袍，从里面掏出来一堆被其用秘法抽干了水分，制作出来的孢子人玩偶。
随着荒魔“啪嗒”一声打了个响指，那些由红褐霉菌杀死的生物身体上长出来的小型植物人类重新恢复了活力，荒魔将其甩到了少年蓝龙面前，“口说无凭，亲眼得见。”
由于刚刚复活就挨了摔打，那些长得和松鼠差不多大小的孢子人纷纷陷入了暴怒之中。它们用一种原始的、包含节奏性跺脚作为语言，互相进行着交流。然后，它们的意见马上就达成一致，拼命似地向距离其最近的奎斯冲了过来，少年蓝龙遭到了“无妄之灾”。
不过本着“客户就是上帝”的专业服务精神，奎斯没有和那个荒魔过多计较。他只是双脚点地，轻轻地将那几个孢子人踢翻了出去，与此同时，对准它们扣动了喷壶上的扳机。
淡褐色的、具有刺鼻气味的药剂瞬间笼罩了那几个孢子人，不过似乎它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还需要一点时间，现在药剂正在发挥作用，”奎斯向特恩斯等人耐心地解释道。
其实也没有等太久，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工夫（和破碎神庙最近被某些生物入侵也有关系），伴随着轻微的“嗡嗡”声，几只正常人拳头大小的酒酿蜂便从大殿的门口飞了进来。
那些酒酿蜂直接就扑向了孢子人，隔着老远它们就闻到对方身上那特有的药剂气味。这种气味之中包含了一些信息素，不断提示酒酿蜂，那些孢子人是最适合巢中幼虫的食物。
它们冲到孢子人面前，扑扇着翅膀，撅起屁股，对着这些小型植物人就喷出了一股浓稠的分泌物。这种分泌物含有浓缩的酒精，沾到孢子人身上就将其体内的红褐霉菌消杀致死。当所有的孢子人都跟醉了酒似的软倒在地之后，那些酒酿蜂立刻飞过去将其抓起，然后迅速离去。
从始至终，仅仅过了片刻工夫，大约有一打的孢子人菌队就全军覆没。地面上仅仅留下一些酒酿蜂分泌物的残留，随着其中的酒精成分挥发，就连这最后的痕迹都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专业人士做专业的事情，抛开剂量谈副作用，那纯粹是不专业的表现。”
奎斯作出一副胸有成竹似的神情，对着特恩斯和其身后的一众黑袍人淡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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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盗火者的演出（6）（求推荐票！求月票！）
虽然没有赢得满堂彩，但是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那些孢子人，奎斯还是捕捉到了神明非神会会长眼中划过的一抹亮色。很显然，特恩斯对于他带来的药剂，抱有很大的兴趣。
所以顺理成章，他受到了很高的待遇，被请进宴会厅与特恩斯等人吃一顿便餐。
理论上来说，印记城可以买到各种食材，只不过真见之所内的饭菜，目前都是以特恩斯会长口味进行烹饪的。故而餐桌上的菜肴大多是提夫林种族喜好的美味。这倒也符合奎斯的胃口。
菜单里既有饱含提夫林皇室喜欢的炸战舰蟹钳和虾虎鱼拌饭，又有极富异国情调的托斯卡纳面包色拉和萨拉米腌肉薄片。厨师特精心呈上了斯卡洛的无花果和比切诺的橄榄油，作为开胃调剂；主食则是经典的通心粉和大菱鲆。另外还有如同琥珀一般的花思蝶葡萄酒，无限量畅饮。
“现在处于战时状态，不能好好招待你，还请见谅，”端起酒杯，特恩斯饮下了一杯花思蝶葡萄酒，对奎斯客气道。用餐巾擦了擦因为吃斩舰蟹钳而弄脏的双手，少年蓝龙也是回敬了那个年迈的提夫林一杯，“您太过客气了。毕竟目前前方吃紧，后方不能紧吃。”
乍一看这幅场景，寻常人还以为是一场宾主尽欢的宴饮。可实际上，在这张餐桌上的所有菜肴之中，神明非神会的特级厨师们都加入了一种名为“真见迷迭香”的调味料。除了作为调味料，这种草药还是制作“强效吐真剂”最为重要的一副配料。
“你是感觉会的成员？”特恩斯看似不经意地提出了一个疑问，然后便等待着答案。
奎斯摇了摇头，“我只是初来乍到印记城，不过我的合伙人好像是那个协会的成员。”
“那么你接触我们协会……到地是抱有何种目的，总不会是真的只为了赚钱吧？”
随着特恩斯的话语，在场所有的协会骨干都将目光投向了奎斯，有些人已经站了起来。
“当然不是，”对于周围的异状，少年蓝龙置若罔闻，他依旧是一边跟面前那根巨大的斩舰蟹前较劲，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想要从你们协会获取关于某个神祗的秘密消息。”
“你为什么想要找关于那个伪神的消息，祂的名讳为何，祂执掌哪种领域？”
“祂是‘虚拟游戏之神’，名叫史迪姆，找祂的原因是因为祂还欠我一笔钱。”
……
安排奎斯去专门的房间，进行除草药剂的配置，特恩斯带领协会骨干们回到了会议大厅。对于刚刚从少年蓝龙处获悉的消息，他们还要进行最后一番讨论，才能决定到底该如何处置。
“他不是其他协会的密探，其背后有其它势力推波助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隶属于“神明不可知论”派系的一位夺心魔骨干，第一个开口发言，特恩斯之前就给他下达了指示，令其使用心灵异能配合真见迷迭香，对少年蓝龙进行了双重检验。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擅长预言派系法术的施法者骨干，同样给出了与其类似的答案。
“看起来，那个万草堂的合伙人确实是因为和伪神有宿怨，故而才与协会进行的接触，”聆听了所有人的报告，特恩斯自己作着最后的评估，“目前情况对于协会非常不利，许多盲从伪神的家伙向破碎神庙发动了袭击。而且他们还有‘三灾’配合，协会的防线岌岌可危。除此之外，这一切的背后似乎还有舍米莎卡在推波助澜，那个尤格罗斯录判魔也在觊觎协会的地位……”
想了片刻之后，特恩斯向众人说道：“我想要暂时与他合作，”他环顾了一周，用肯定地语继续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个名叫奎斯的店老板……虽然有些不自量力，想要单枪匹马地去和一名伪神叫板，但是我们神明非神会也应该对这种精神加以鼓励。汇总所有关于那位‘虚拟游戏之神’的材料，将其分为三份。那个奎斯每解决掉（鼠灾、虫灾、食物植物之灾）一件麻烦，我们就给予他一份资料作为酬劳……”
当特恩斯的这道命令被传达下去的时候，填饱了肚子的奎斯则在有条不紊地配置着药剂。他学习的速度很快。跟着半羊人普乌和食人魔巫医帕鲁学习了一段时间，现在配置起药剂已经基本没有什么问题。自各种专业器具的辅助之下，自然更是不成问题。
至于说刚刚那番盘问，不管是真见迷迭香，还是心灵异能，其实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奎斯只是把自己想要“吐露”的消息，告诉了合适的人来听。而且依照他对局势的判断，现在无论是神明非神会的那些骨干，还是会长特恩斯，他们多半还是会答应自己提出的条件。
毕竟，现在破碎神庙的情况，虽然称不上是危急存亡的关头，但是如果不敢进消弭那些生物灾害，说不定就会被其他人趁虚而入攻占了协会总部。即便他们调集人手之后，肯定能够将那些敌人清理干净。可那也会丢了“脸面”，让印记城其它势力认为神明非神会风光不在。到那时候，他们好不容易积攒的势力，说不定就会遭到其它协会的蚕食。
一边思考着，奎斯的双手一边小心地控制滴定管，让其以合适的速率往烧杯容器中的液体混入另外一种药剂成分。刚刚为了对付孢子人，他使用了一些能够吸引酒酿蜂的溶剂。现在做的则是另外一种专门对付黄麝香匍匐者奇特药剂。
在设计针对神明非神会的“三灾”之时，他就和普乌与帕鲁做了周密的计划，每种灾害都和另外一种紧紧相扣。所以，想要解除那三种灾害，也必须使用一种逆向的链式解除方式。除了设计这一切的少年蓝龙，神明非神会如果找其它人（借用神祗的力量，其实是可以解决这些问题的）来强行清除这些灾害，只能将局面推向更加糟糕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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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盗火者的演出（7）（求推荐票！求月票！）
局面推向更加糟糕的境地。”
听完了专门负责分析工作的骨干成员，生动而又理性的阐述之后，所有人都只能依据趋利避害的本能来做出抉择——他们再一次同意了特恩斯的指令，并且为之奔走效命。
“利萨还在负责处理那些老鼠，而我们的地狱咆哮，依旧锁定着那片区域。所以立刻通知所有的人手，让他们将战场拖向那里。我希望在反高峰到来之前，总部能够恢复平静。”
提夫林的思维和巴特祖有些类似，他们也喜欢秩序而厌憎混乱。所以在特恩斯接手之后，神明非神会总部的一切事宜都像是钟表上的齿轮，环环相扣，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
既然已经完成了对奎斯的初步审查，并且决定了要利用他提供的药剂来除灭食肉植物，那么在规定的时间内，少年蓝龙无论需要什么资源和材料，协会都会尽可能地满足。
“六十六岁的鲉鳍妖的螯刺、百年以上鵺虎的干燥粪便、十年生蛰伏伪怪的骨状尾巴……”
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作为配置“除草剂”稀释溶液的材料，全部被送到了奎斯面前。“早知道就带普乌过来了，”当看到如此之多的东西时，饶是奎斯听半羊人详细讲解过配置步骤，他也依旧有些发愁。
所幸，这些材料的处理方法并不困难。他只需要将其统统装入合适的大釜，然后再灌入清水猛火熬煮半个沙漏时，最后沥干净残渣之后，剩下的就是可以用来稀释药剂的溶液。
用这些配制出来的溶液，兑上原本的除草药剂，再将其灌进那个本来用盛放药剂器材的皮质口袋里面——这本来就是普乌为稀释后药剂准备的储液囊——最后依靠一个巧妙的接口，将其对接到喷壶的底部，一切便大功告成。把这满满一袋子除草药剂背在身后，奎斯便等来的传唤他出去进行除草作业的提夫林近卫士兵。
“您的手脚还真是麻利，一个人这么快就配出了那么多药剂，”带头的近卫队长同少年蓝龙打了声招呼，随即示意他跟随在自己身后，“我们要去利萨大人同那群鼠辈交战的地方，其它人会把大部分食肉植物吸引到那里去，您倒时候可得控制好药剂的用量。”
“放心吧，我可是专业人士。”
从真见之所出发，为了提高赶路的速度，提夫林近卫队长还特意准备了几头恐猪作为坐骑。由于提前喂了几块熏肉安抚了情绪，再加上独特的带靠背减震鞍座，所以跑起来之后，坐在其背上的奎斯竟然并没感到特别颠簸。一路风驰电逝，恐猪那巨大的獠牙还能够掀翻拦路的碎石瓦砾，骑乘这种生物在破碎神庙地区穿行，真的是最合适不过。
没过多久，他们就赶到了目的地。
跳下鞍座之后，提夫林近卫队长拍了怕恐猪的前腿，那些受过训练的坐骑便自动散开，到周围警戒可能出现的敌人。因为没有什么特别要提前做的准备，所以奎斯就放下了那个盛满除草药剂的背囊，踞坐在一块没被青苔和草藤覆盖的石头上面，津津有味地观看着远处的战斗。
自从他离开这里前往真见之所、会见特恩斯、调配更多的药剂，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沙漏时，可是神明非神会的副会长利萨，还是没能完全剿灭来犯之敌。不仅如此，由于破碎神庙外围防线被突破，除了鲁佛带队的那群艾克瓦特武僧，此刻的战场上还出现了大大小小四五个冒险小队规模的敌人团伙。就连利萨本人也不得不亲自动手，与其中的施法者缠斗。
以奎斯的眼力，自然是能够称量得出那些人的斤两，“都是精于战斗的老手，只不过应该都没有加入过正规的军队，打起来缺乏最基本的战术意识。再加上团队之中的施法者，基本都是牧师或者德鲁伊，而非法师或者术士，所以这帮新来的家伙八成是某些神祗的信徒。”
等了不大一会儿，站在他身边的提夫林近卫队长突然说道：“我们的人传来了消息，那些食肉植物马上就要大量出现了，您可要做好准备。”少年蓝龙点头称是，然后开始调试喷壶将要发射的药剂——他将其定为黄麝香匍匐者药剂，并且扣好了金属搭扣，将其牢牢锁死。
在奎斯做完着这些准备之后，远处的残垣断壁之间才飘过一股黄烟。只不过，这些烟雾虽然淡薄，但是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普通的生物吸入这种烟雾之后，不仅会感到恶心，还会有头脑发懵、身体僵直的状况产生。那时，他们就会成为这种食肉植物的美餐。
十几个掩着口鼻的提夫林战士，绕过了那些坍塌神庙的废墟，争先恐后地跑向了奎斯这边。他们是已经完成任务的幸运儿，而那些不幸的则落在他们身后，紧紧追着这些曾经的同伴。
黄麝香匍匐者是一种的可怕的食肉植物，它们常常生长在闹鬼的墓地、恐怖的战场和其它土壤中浸透着死亡的地方。这种植物的繁殖方式非常恐怖，它们会用散播出去的花粉迷晕猎物，然后将根须钻入猎物的脑子和躯干。
它们通过这种方式寄生在受害者身上，那些本已死去的受害者在遭到寄生之后会被复活成一种独特的丧尸——由于这些丧尸并非由死灵法术所制造，而是由身上长出的植物提供的，所以黄麝香丧尸不具备亡灵生物的特性——它们无法被正能量伤害，也无法被负能量治疗。
这些丧尸会带着新的黄麝香匍匐者在荒野中徘徊，孜孜不倦地去寻找新的受害者。跟在那些提夫林战士身后足足有五千多头黄麝香匍匐者，它们原本分布在整个破碎神庙区域，但是却被一支提夫林近卫中队所吸引而聚集到了一处。而那个提夫林近卫中队，本来足足有三百人，经过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则只剩下了十几个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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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 盗火者的演出（8）（求推荐票！求月票！）
面对滚滚而来——字面意思，因为其行走不便，会以翻滚、匍匐的方式移动——的黄麝香匍匐者丧尸，奎斯举起了手里的喷壶，扣动扳机，发射出一束束除虫药。
和之前对付孢子人不同，这些药剂没有直接喷向黄麝香匍匐者丧尸，而是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井”字型的图案，密密麻麻地挡在了那些植物不死怪物的行进路上。
被喷洒出去的药剂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颜色。从洒落到地面之后，沾染许多尘土的情形来看，那种溶液应该还有不小的黏性，宛如胶水一般。
“我们需不需要后撤一点，等待药剂发挥作用，毕竟这里的地形不利于防御。”看着奎斯不断地向外喷洒药剂，站在他身旁的提夫林近卫队长忍不住出言提醒。
“不用，”奎斯信心满满地回答道：“事实上，那些药剂已经生效了。你就……”
还没等他说出“放心”一词，如同水泡炸裂似的“啵啵”声便密集地响了起来。那些被喷洒了药剂的“井”字型的地面隆起了一个个鼓包，许多有小牛犊大小的虫子钻了出来。它们浑身上下包裹着琥珀色的甲壳，脑门上顶着和独角仙一样的叉状硬角。
这是一种生活在印记城下方洞穴巷道之中的昆虫，它们的学名是“火蜣螂”。当大量火蜣螂出现之后，略微有点智慧的黄麝香匍匐者全都踌躇不前。只不过作为天敌，火蜣螂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畏缩而展现出什么怜悯，对于食物和孵化巢它们可从来不会手软。
就好像是屎壳郎似的，那些火蜣螂掀起了大量的土壤，把一个个黄麝香匍匐者丧尸覆盖起来。然后它们又调动某种特殊的类法术能力，让那些土壤变成了黏腻的泥浆。
做完这些，火蜣螂便用头上的叉状硬角将被泥浆困住的黄麝香匍匐者丧尸“铲”了起来，用力推动其向前滚动，好像“滚雪球”似的把其它的丧尸全都裹挟入泥球之中。
当泥球的体积膨胀到一定程度，那些泥浆无法束缚住里面囚徒的时候，它们就会撅起腹部戳进泥球之中，然后猛地放一个“屁”——火蜣螂正是因为这种特性而被命名——易燃易爆的气体灌入到泥球的毛细管之中，随之在压力的作用下被引燃，发生剧烈的爆炸。
因为黄麝香匍匐者丧尸的植物特性，火焰对于它们有着极为强效的杀伤力，再加上被困在泥球之中根本无法躲避，爆炸和火焰会给它们彻底死亡的命运，如果通过感应，发觉泥球里面还有活着的黄麝香匍匐者丧尸，那么火蜣螂还会继续往里面多放几次“屁”。
在火蜣螂滚泥球的过程之中，有些离得较远的黄麝香匍匐者丧尸想要逃跑，可是两条腿都走不利索的它们，又怎么跑得过拥有六条腿的火蜣螂？那些想要逃跑的家伙全都被火蜣螂封堵在泥球之中，重新推了回来，和其它已经做完“灭活”处理的泥球堆在了一起。
当所有黄麝香匍匐者丧尸被清理一空之后，火蜣螂们就开始分批次挖掘奎斯之前划出来的“井”字型洞口。等到洞口扩张到足够大小，它们就会把那些泥球推进去。如同落袋的台球似的，那些封堵着黄麝香匍匐者丧尸的泥球，一个一个地消失在洞穴里。
“这些虫子就这么走了？”手里握着宽刃剑的提夫林近卫队长，一刻也没有放松对那些火蜣螂保持的警惕，直到所有虫子都消失不见，“它们不是也会猎杀普通人么？”
他问话的对象，无疑是正在调试其它杀虫剂的奎斯。可是没有等少年蓝龙搭话，便有人提前回答了他的疑问，“火蜣螂不是在猎杀人类，它们从不滥杀。它们是在勤劳地工作，为族群共同的巢穴寻觅合适的食物，为下一代找到更合适的孵化之所。那些黄麝香匍匐者丧尸，比起普通人，显然更合这种昆虫的心意。所以有了足够的收获，火蜣螂自然会主动退走。”
几个身着各色服饰的人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提夫林近卫队长附近，原本被其安排用来警戒的恐猪根本没有发挥到应有的作用。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女性，她身上穿着亚麻材料的衬衣，外面还罩着一件似乎是由某种大型昆虫甲壳制成的板甲，手中拎着一根两端包铁的木杖。
在其甲胄上面，烙印着某种图案——被大群昆虫簇拥着的巨黄蜂——这是处于中立阵营、有着“巢穴女王”称号的、昆虫与勤奋之弱等女神卜若梅（注1）的圣徽。而能够来到破碎神庙腹地、身上又有神祗的圣徽，这个女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
“结阵防御这帮伪神的牧师，”提夫林近卫队长大声吼道，几个近卫士兵立刻相应，他们自发地站成了一个小圆阵把奎斯围拢在中心，“向利萨副会长的本阵靠拢。”
而随着他们这方的行动，和那位卜若梅的牧师站在一起的人类之中，突然窜出了一个穿着皮毛坎肩、要上系着战斗腰带的丛林野蛮人。他高呼着自己信奉的神名，“为了勒格的荣耀！”挥舞着宛手中的双手剑，如凶暴巨熊一般冲向了提夫林近卫士兵组成的小圆阵。
很明显，他不是卜若梅的信徒，而是同为灰鹰世界苏神系的，有着“大熊，兽牙，最强之蛇，力量之神”等称呼的，力量和野兽之神勒格的牧师。和其所侍奉的对象一样，那个丛林野蛮人有着火爆的脾气，以及对于战斗的热忱，但他的行动无疑打乱了他们小队的作战计划。
“没脑子的蛮子，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其队伍之中另外一个游荡者神祗的牧师，跳着脚咒骂出声。他们这支完全由能力各异的神祗牧师组成的队伍，虽然也是为了惩罚神明非神会的各种渎神行为，但是却并不是要在正面战场作战，他们有一个计划需要实施。
“不要理会他，让他牵制住这个提夫林小队，”作为队长的卜若梅牧师开口说道：“正好借着他们的打斗，我们不引人注意地靠近那边正在交战的地方，给那个家伙送上耗子补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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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盗火者的演出（9）（求推荐票！求月票！）
勒格的追随者，还真是像一头愤怒的公熊，打起仗来全然不要命一般。”
被提夫林近卫们簇拥着，奎斯好整以暇地近距离观察着那名勒格牧师的狂野表现。经过一阵搏命式的冲杀，那个丛林野蛮人已经把他们的小圆阵打散。
当然，那个勒格牧师身上也受了一些伤，只不过在“治疗轻伤”神术的作用下，他身上被斧戟切割出来的伤口很快就愈合结痂。而且，他好像对于受伤毫不在意。
这与他所信奉的教义有关，同时也和其常年参与冒险，几乎每天都要与与各种各样的野兽、怪物以死相博有联系。受伤并不能让其退缩，疼痛反而会激起他的杀戮欲。
有了这样一位“猛将兄”在前面顶着，队伍内的其他几名牧师倒也乐得轻松。他们就缀在奎斯和提夫林近卫小队身后，一路掩杀至利萨和艾克瓦特武僧团的作战区域。
“你们怎么来到这边了？”
发出一枚火球，击退了一名化作鹞鹰袭来的欧亥·拜德鲁伊，神明非神会的副会长便使用高等传术瞬移送过来，亲自开口询问。他已经获悉了特恩斯的安排，所以对于那个肩负着“除草”任务的小队擅自离开岗位，感到非常不解。
“利萨大人，那边突然冒出来几个伪神的牧师，点子有些扎手，我们……”
不等提夫林近卫队长回答完，这名皇室血脉的术士就竖起一根手指，向紧紧咬在“除草小队”身后的勒格牧师发射了一束“衰弱射线”。法术毫无疑问地命中了目标，那个狂暴如熊似的丛林野蛮人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有仆倒在地。
“我来把他们处理掉，你们还是按照既定的计划，赶紧负责清理掉所有食肉植物。”
利萨冷冷地说道。然后又扭头打量了一下奎斯。感受到他投过来的目光，少年蓝龙拍了拍自己身上背着的那个鼓囊囊的药剂袋，示意自己已然做好了准备。
……
印记城巢区大停尸房。
燃烧的焚烧炉昼夜不停，弥漫在车间内的恼人气息，让许多在这里工作的活人都更加容易变得疲惫。但是相比于巢区其它地方，在大停尸房工作不仅待遇更好，同时也更加安全。
“今天反高峰之后，得去‘巴洛炎魔的灰指甲’摸上两把牌，顺道再喝上几杯，要不然都没法睡觉，”料理完一个浑身散发着臭味的苔巨魔顾客的后事，负责控制焚烧炉火候的“卷毛”摸摸自己光可鉴人的头顶，暗暗地为自己的夜生活做好了安排。
可是正当“卷毛”盘算着，夜生活结束之后，手里剩下的工钱够不够再去个找相熟的街头淑女潇洒一晚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个家伙，今天不是轮休么？”
原来，他看到了一个今天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同事。“那个家伙多半是在帮‘探门党’们干活，这些鼠人最喜欢吃里扒外的事情，”只是略加思索，“卷毛”就梳理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答案。与此同时，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合着我该今天发财。”
他把铁锨扛在了肩膀上，大摇大摆地向那个鼠人同事走去。对方所做的事情，在“卷毛”看来完全是一次机会。
在没有来到印记城之前，“卷毛”可是在一个叫作软槭城的地方做过许久的街头大佬。只不过因为有个叫作“扫把眉”的帮派异军突起，他才不得不踏上流亡之旅。再后来，阴差阳错，他才辗转来到了印记城。
因为自问手里还是有些本事，所以他也并不害怕那个鼠人起别的心思。“卷毛”觉得自己只要逮着那个家伙，稍加恐吓，对方就得乖乖地给他一笔“封口费”。那样一来，他晚上的夜生活也就能更加精彩一点。
“嗨……”
走到了那个鼠人背后，他刚想和对方打个招呼，先恐吓一番。然而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只听“噗呲”一声，一柄带着锯齿的匕首就穿透了“卷毛”的后背，直接扎进了他的心窝。
没有等其倒在地上，一只胳膊就从其扶住了他瘫软的尸体。“你来得有点晚，”从“卷毛”尸体的背后，露出半张坎比翁恶魔的脸庞，这个混血恶魔用黄色的眼睛盯着刚刚回过味来、用手掌捂住嘴巴来制止自己发出尖叫的鼠人，“东西就在门口工具间的第三个格子里。”
说完这句话，这个坎比翁恶魔就拖着“卷毛”，走入了车间的深处。那个鼠人隐隐约约听到了焚烧炉转动炉门，以及往用铁铲往燃烧室内填注煤炭的声音。
深深吸了一口气，鼠人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快步走向了门口的工具间。按照刚刚那个坎比翁恶魔的提示，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他需要的东西。
一瓶淡蓝色的血液、一柄带着锯齿的长匕首……以及一枚毫不起眼的龋齿。
看着那瓶血液，鼠人的心跳蓦地加速起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不过马上就被从心底涌出的浓浓的恐惧冲刷得一干二净。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庞，赶紧将这些东西一股脑装进身边的小口袋里，然后快步走向大停尸房的员工出口。
大停尸房烟囱一刻不停地冒出浓烟，形成了一片晦暗的薄雾，让其附近的街区始终处于一种类似夜晚的光照环境里。趁着这“夜色”，鼠人麻利地从鳞次栉比的丧葬店铺前面经过，在小巷子里面七拐八拐，终于走出了巢区所在的范围。
他远远就看到，自己之前预订的信使——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奥拓·陈从不让手下进入巢区接收包裹——就站在街道的对面。核对了之前提供的密文、付出了三倍于普通邮寄包裹所需的费用之后，鼠人才给那个信使留下了包裹要送到的地址。
因为付出了三倍费用，所以他享受到了奥拓·陈推出的“沉默速递”服务。那个信使接过包裹放入自己的背囊，然后以超过人眼能够捕捉的速度，窜向了街道周围的阴影里。从拿到寄送地址到离去，那个信使连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讲，鼠人甚至都没有听到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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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盗火者的演出（10）（求推荐票！求月票！）
“强效锁喉术！”
提夫林术士利萨掏出一张手帕，迅速地打了一个结，顿时正在和近卫军士兵打斗的勒格牧师就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喉咙。
无论他怎样用力吸气，最后都只是出气多进气少。很快，这个强壮如熊的丛林野蛮人脸色变得铁青，双脚都变得有些虚浮。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原本能够躲开的攻击，现在也都变得难以闪避。刹那间，两三道斧戟劈砍的伤痕就出现在其前胸。
就在他将要被一柄斧戟扎个透心凉的时候，好在作为其队长的卜若梅牧师反应快，及时伸出木棍格挡开这一记攻击。
与此同时，那个女牧师还对其连续施展了两次神术，最终驱散了“强效锁喉术”的作用。有了队友在前面掩护，丛林野蛮人把双手剑拄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趁机恢复些力气。
而代替他挡在前排的，正是那名卜若梅的牧师。随着念动祷文，她身体上的虫壳甲胄好似活过来一般，很快就覆盖至其全身，形成了一套坚实的外骨骼。
只是轻轻发力，这个卜若梅牧师就从原地跳跃至半空，躲避开了几名提夫林斧戟的同时劈砍。不仅如此，她的手上不知何时还多出了几柄飞刀，“嗖嗖嗖”地射向等其坠落下来的士兵。
“斯卡文！过来狙杀这个目标。”
刚刚为自己加持了一层防护射矢法术，神明非神会的副会长就发现其它几个提夫林近卫身上都中了招。而且，那些飞刀上面还提前淬了毒。受伤士兵嘴边都吐出了白沫。
利萨不由得大吼了一声。呼叫完支援，他蓦地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去查看奎斯是否也被飞刀命中。“万幸”的是，少年蓝龙毫发无损。当飞刀袭至便躲到了身旁的碎石瓦砾之中，利用掩体躲过了这一波射击，所以他是除了提夫林术士之外唯一的幸存者。
不过，为了表现得更加真实一些，奎斯还是掏出了“哀嚎者”举枪瞄准。看他的样子就好像要用手里的双管短铳，找个机会给卜若梅的牧师来下狠的。
“你自己……”
没有等利萨把“注意安全”说完，那名卜若梅的牧师就从空中砸落到地面上，冲击力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小坑。伴随着她的着落，其身上的甲胄上面打开了数排小孔。
“噗噗噗”……
深褐色的浓烟像是炮弹似的，一股股地发射出来，很快就连成了一片。周围大概十几码范围之内，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副会长利萨赶忙为先对自己施展了两个防护法术，既能抵御毒素又能防备物理攻击，然后他才使用“造风术”驱散了这堆浓浓的烟雾。
这时他才发现，一个长着昆虫复眼的脸庞，已经贴到了自己面前。他脚步急转，拼命地向后退去。而且一边后退，他还一边大声地吼道：“斯卡文~狙击！”
“啪！”
“砰！”
“砰！”
连续三下枪械发射的声音连在了一起，分不清楚谁像谁后。前者是鼠之王斯卡文扣动“毒牙”杠杆步枪所发射出的清脆激发声。而后面两声如同炮仗似的闷响，则是由奎斯手里的“哀嚎者”枪管里发出的轰鸣。
毫无疑问，斯卡文狙击的目标是抵近利萨的卜若梅牧师。而奎斯射击的对象，则分别是正在向其扑过来的那名丛林野蛮人，以及一个不知何时贴近到其身旁的游荡者。
真是应了那句话——“工夫再好，一枪撂倒”——刚刚还表现惊艳的几个神祗牧师，几乎同时倒在了地面上。
从斯卡文“毒牙”中发射出来的子弹，击碎了那个卜若梅牧师的复眼，从其脑后飞了出来。而受到了奎斯那两下近距离腰射，丛林野蛮人壮汉的胸膛已经血肉模糊，那名游荡者则已经没了半个身子，只留下在地面上不断抽搐着的下半身。
情况开起来还不错，本来很有可能带来麻烦、为特恩斯会长的计划带来变数的牧师小队现在已经几乎全军覆没。接下来只要……还没等利萨松一口气，令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就好像一列脱了轨的列车似的，骤然变得无法控制。
原本已经被神明非神会的士兵包围起来，即将迎来末日的艾克瓦特武僧团，竟然又闹出了新的幺蛾子。那个化身人形凶暴鼠的武僧团长鲁佛，右手不知何时多出一柄加长的锯齿匕首，而他的左手则紧紧攥着一个石英瓶，里面荡漾着淡蓝的色泽。
“咕噜”、“咕噜”、“咕噜”……
鲁佛用牙齿咬碎了瓶口，将石英瓶内的液体倒进自己的喉咙。然后他把那个瓶子随手一扔，砸在地面的一个石头上，“啪”的一声摔成了十七八个碎片。
其手下的几个艾克瓦特武僧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立刻围了上去趴下身子将碎片抓起来就往自己的嘴里送。没有抢到的人，纷纷惋惜地捶胸顿足，好像损失了几百万似的。
“哈哈哈！抢把，食吧。不要浪费伟大莱兹爱渥的馈赠。”鲁佛饮下了那些淡蓝色的液体，身上的肌肉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他的血管变得越发粗大还不断地鼓动着，仿佛里面有一只只小老鼠在不断穿行，“我们忠诚的行动，换来了神祗的赐福！”
虽然没有他的变化那么令人瞩目，但是其它抢到石英瓶碎片，并且将其吞下去的艾克瓦特武僧也全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变得精神起来，之前酣战导致的疲惫和伤势一扫而空。他们那蓝色的皮肤上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光点，好似荧光在闪烁。
“神之血。”
隐晦的能量波动触动了奎斯，得益于之前灭杀驼神、怒怼蠕虫暴君带来的宝贵经验，他随即意识到那个石英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老鼠与蝙蝠之神”居然下了血本，把自己真身中的精血赠与了艾克瓦特武僧团的领袖，硬生生将其从凡人擢拔为一个神性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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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盗火者的演出（11）（求推荐票！求月票！）
痛苦女士不允许神祗踏足印记城，可是对于神性生物却没有做额外的要求。只要他们没有试图颠覆那位女皇的统治，无论是女士本人，还是其麾下的达巴斯们都不会对其报以敌视或者直接出手加以驱逐。只要他们老老实实，想在印记城住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只要不犯错，比如脑子一热就冲进破碎神庙，把本就破碎坍塌的残垣断壁破坏得再彻底一些。又比如，像鲁佛现在这样，把莱兹爱渥的圣徽——燃烧着蓝色火焰的手掌——以烟花的形式发射到天空来向所有神明非神会的成员宣告，“神祗的力量超乎你们想象！”
得益于那瓶莱兹爱渥的神血，鲁佛直接晋升为传奇级别的武僧。虽然他还没有学会某些专属的招式技巧，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破坏力却远非之前所能比较。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神血带来的力量让其变得癫狂。在其眼中，除了莱兹爱渥之外，所有存在皆为蝼蚁。
他的背后伸展出巨大的蝠翼，配合着人形凶暴鼠形象，活像是某种经过基因改造的恶魔。挥舞着手中那柄加长的锯齿匕首，他轻而易举地就从神明非神会的军阵中，撕扯出了一道裂口。而那些中刀倒毙的尸体，全都被吸干了血液，化为了恶心的干尸形状。
这是经过神力加持的“强效吸血鬼之触”——祂最喜欢在自己的随身携带的飞刀上面附加的法术——通过给予对手施加更多的痛苦，来恢复使用者的精力、治疗其身体上的创伤，继而保持长久的战斗力，甚至能够越战越勇。
“痛苦吧，哀嚎吧，然后在绝望之中去死吧……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听到这饱含“中二气息”的宣言，奎斯不由得想要发笑。“神祗的馈赠果然都是些加了蜜糖的砒霜。哪怕只是喝下这么一小瓶的神之血，信徒就会变得跟带自带了降智光环一样。只是不知道，那位特恩斯会长的神经够不够大条，或者说他还能够忍耐多久。”
答案是没有多久。
一发从天而降的流星，砸到了那团不知怎么的、总也不会消散的蓝色燃烧手掌上面，把鲁佛释放的圣徽图案的烟花直接打散。紧接着，一声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怒吼，就从破碎神庙深处传了过来，“无知的鼠辈，信奉伪神的愚者，胆敢玷污协会荣誉的恶徒……”
“……吾必将把你碾入微尘。”
随着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特恩斯会长直接降临到了这片战场。把手里攥着的精金燃灯权杖重重地敲击在地上，他掷地有声地宣告道。
特恩斯口中说出的话语，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话音未落，被其说成要被“碾入微尘”的鲁佛就从天上栽了下来，径直撞到了一片碎石瓦砾之中，溅起大量的尘霾。
“你将畏惧黑暗，而黑暗却总是与尔……如影随行，出没与你的左右。”
就像是同时中了“惧黑术”和“黑暗术”一样，还没等鲁佛挣扎爬起，他的身边就涌出了大量法术形成的阴影，将其紧紧包裹起来。紧接着，饱含恐惧的尖叫声就从那片阴影之中传出，令听者无不觉得不寒而栗。
“原来他是一名真言法师，”凭借自己阅历，以及超量龙类传承带来的知识，奎斯看了几眼就确定了特恩斯的职业，“学习这么冷门的法师职业，恐怕这个家伙小时候真的是家里有矿。”
所谓的“真言法师”，又可以被称为“真名师”。想要成为一名“真名师”，必须要有足够的智力来研究某种包含了万物之理的神奇语言。通过对这种语言的学习，他们会试图掌握尽可能多的真名，来理解和阐述多元宇宙的奥秘。
最初的时候，低等级的真名师只能在非常有限的方面使用真名咏唱，力量十分有限，他们只能知道很少的真名。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于真名咏唱的能力并不完美。比如，他们也许能增强盟友的战斗力或是将对手定在原地，但却不能命令邪魔和改变地形。
但是随着经验和施法技巧的提升，真名师可以学会用更加合理的方式进行“命名”。虽然即便神祗也无法掌握所有事物的真名，但是这并不妨碍真名师观察万事万物，通过观察的深入，他们可以尝试用自己的方式为其它事物取一个名字，也即是对其进行“命名”。
拥有“命名”能力之后，真名师才算是摸到了正确的门径，这种职业的真正力量才能够被彻底地发挥出来。而想要提升“命名”的能力，唯一的方法就是去不断增长自己的见识，尽可能观察到更多的事物。只有这样，真名师才能不断锤炼自己的言灵技巧。
可是，这非常需要资源的支持。想要将真名师职业等级推到相当的高度，甚至要比施法者多消耗数十倍的资源和金钱。举个便于理解的例子，如果把元素周期表里面所有的元素单质都买上大约1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根本就无法用货币来进行结算。
而想要推高真名师的等级，所需观察到的事物种类，可不是仅仅“集齐元素周期表”那么简单。正是因为如此，奎斯才会说“特恩斯家里有矿”。
只不过奎斯还是太年轻了，他并不知道特恩斯之所以能够成为一名真名师，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他有个“好”爸爸。
这位神明非神会会长的血亲不是寻常的巴特祖，而是“八魔将”之一的某位存在。（八魔将是巴托九狱之主、阿斯蒂莫尔斯手下的八名亲信，执掌着巴托第九层奈瑟斯除了某支由一千名深狱炼魔组成的军团之外全部的军事力量。他们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襄助或者说监视巴托第一层的代理领主拜尔，尽量为巴特祖一族在血战中确立更多的优势。）
特恩斯是个名副其实的“二代”。正是凭借着这层关系，他才有能力整合远古提夫林帝国的遗产，在印记城另起炉灶，“白手起家”创建了神明非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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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0章 盗火者的演出（12）（求推荐票！求月票！）
“溺毙……将是尔等的宿命。”
随着特恩斯继续使用言灵的力量，不仅仅是那个被困在黑暗中尖叫的鲁佛，所有的艾克瓦特武僧乃至在场其它神祗的信徒和牧师，身边都突然出现了泛着涟漪的水波。
除了少数能够有水中呼吸能力的神祗牧师，或者某些奇怪的种族，那些人之中的绝大部分都不由自主地抓住自己的喉咙，可是流水仍旧“咕噜咕噜”往口鼻灌注。
“为了……咕噜咕噜……莱兹爱渥……咕噜咕噜……的荣光，今日老子肯定杀你！”
情绪激动之下，已经转化为神性生物的鲁佛，将体内的神明之血消化得更彻底了几分。他尽力调集着具备“改变现实”这一伟力的神能，一下次冲破了黑暗的束缚。
在鲁佛克服了这点阻碍之后，由于其本身快速运动而带起的强风也帮了他一把，萦绕在其身周的流水被风压弹开。
这个年迈的武僧、年轻的神性生物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活像是一颗出膛的子弹，满怀着对于神祗的狂热信仰，再佐以复仇的热忱，鲁佛奔着特恩斯所在的位置就径直冲了过来。
“你选择之路……皆为荆棘。”
没有闪避的意思，也没有让其他人出手帮助自己。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袭击者，特恩斯只是举起手中的燃灯杖猛地向前一戳。无数碎石、蔓藤刹那间凭空出现，将鲁佛前进的道路挡了个严严实实。而他那根燃灯杖却好像不受任何限制，结结实实地凿到了对手的身体。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就像是被攻城锤击中了似的，鲁佛四肢悬空身体后仰，以不比冲来的时候慢多少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很显然，作为一名罕见的、具有独一魔鬼血脉的提夫林，特恩斯那枯槁的肢体之中，也蕴含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既然你冥顽不灵，怙恶不悛，”神明非神会的会长只是往前迈了一小步，但是却直接出现在倒在地上的鲁佛身前，“那么我就剥夺你的力量，看看失去伪神给的肉骨头之后，你那点可悲的忠诚，到底还能剩下几分。”
“伪神的馈赠……万事皆虚。”
和之前非常顺畅就说出那段言灵不同，在涉及到神祗的时候，纵然特恩斯的手段非常高明，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吃力。以至于，他不得不配合那柄燃灯杖所蕴含的力量，才能将颂文完整地讲述出来。
那柄燃灯杖端一直处于熄灭状态的笼龛，蓦地闪耀起来。里面那小半截黑黝黝的、不知用何种材料制作成的蜡烛突然自发点亮，向外发散秽恶的灵光。
“嗤嗤嗤……”
当他用这根燃灯杖砸到鲁佛面庞的瞬间，连续不断的灼烧声便自然而然地响了起来。从笼龛之中滴落的每一滴蜡油都会化成一道黑影，迅速地钻入下方神性生物的躯体。在这个过程之中，鲁佛的身体跟通了电似的，一直在抽搐，打着摆子打个不停。
“冥河的味道，还有一股类似河泥的腥气，”奎斯耸了耸鼻翼，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因为他曾经仗着着量子能量傍身，充分浸泡过冥河的河水，所以从鲁佛和特恩斯那边飘过来的气息，让他感到有些熟悉，并且很快就有了一些推测。
仿佛是为了印证少年蓝咯的判断，又好像是特恩斯故意想要竖立威信，这个神明非神会的会长大人气定神闲地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声说道：“瞧一瞧，看一看。虚伪的神祗被剥取了神秘的面纱，当那种虚妄的力量便再不能作假。仅仅是使用了冥河沉泥做成的油膏，挥洒上去，祂们给予愚忠者的铠甲就会被吾剥离。”
当“冥河沉泥”这个词传到耳朵里，多亏有在巴托后勤部门摸鱼的经验，奎斯立刻反应出那玩意儿的在巴托九狱的内部售价，“还真的是‘仅仅是’啊，”他不由得撇了撇嘴，“家里有矿真的是了不起，钞能力果然是最强的超能力。”
不过少年蓝龙的腹诽，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那些人全都被特恩斯话语中传达出的信息所震慑。神明非神会的成员们欢呼雀跃，他们为自家会长大人展现出来的实力、为协会颠覆神祗统治所取得成绩而感到振奋；而神明非神会的敌人——那些叫嚣着要惩罚这个亵渎神明组织的神祗信徒、牧师则如丧考妣，他们想不通为何神力会被凡人的伎俩所击碎。
而这，正是特恩斯所希望的。
在今日过后，他还会释放出一些胆敢进攻协会总部的敌人。那些家伙就像是种子，他们今日所见之事会给其所在的教派带来骚乱。如果神明非神会能够对骚乱加以调制，令其发展出神经系统、进化出脑子，那么他们说不定就能掀起一场席卷多元宇宙的、针对神祗的大暴乱。
只不过有的时候，想法是好的想法，但是在落实的时候却总会出一些问题。
正当特恩斯志得意满之际，一个矮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其近前。“嗯？”原来那个家伙正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斯卡文，还没有等特恩斯询问他跑过来想要做些什么，这位鼠之王的嘴角就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会长大人，我想……”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那个斯卡文突然就张开了嘴巴，他那黄澄澄的龋齿板牙狠狠地咬中了特恩斯的手臂，“……找您借点东西。”不出意外，作为一个具有钞能力的存在，特恩斯可以说满身都是高阶乃至传奇的附魔防护道具。如果不是理念不合，无法使用神器，弄两件低等神器傍身对他来说也并非什么难事。
可就是有着这样的防护，他依旧也没能扛过斯卡文的噬咬。凡是被鼠之王板齿触及之地，无论是魔法，还是血肉、护甲全都脆弱得跟白纸无异。“咔嚓”一声，随着斯卡文嘴巴完全闭合，特恩斯握着燃灯杖的手臂就和他的身体完全分离。
趁着特恩斯因为疼痛而传送离开，斯卡文立刻抓住了那根断臂和燃灯杖。“真得感谢您的慷慨，”伴随着一句嘲讽，这位鼠之王从原地直接消失，不知去向了何处。
“跟我走，”站在奎斯身旁的副会长利萨，倏尔之间就在身边开了一道传送门，“别磨蹭，晚了你们的小命就……”
爆炸降临到这片土地，甚至比地狱咆哮发射时特有的“轰隆隆”响声还快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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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王车易位（1）（求推荐票！求月票！）
恐惧、炎热和拥挤施加了太多压力，尖叫声从房舍中频频传出。一阵冷风从无极尖峰上呼啸而来，厚重的暴雨云紧随其后，闪电在它们的绒絮间欢腾跃动。
狂风吹走了硝烟和尸体残骸发出的臭气，滂沱大雨冲刷这片土地。到了次日的黎明，也就是印记城的老鸟们习惯称之为“正高峰”的时间段，破碎神庙在柔和的光照下好像换了一副模样，显得宁静清凉，一尘不染。
扛尸工们在破碎神庙区域进进出出，根据万亡会和神明非神会之间的协定，昨夜死去那些人的尸体也必须全都运到大停尸房去。两名工坎比翁恶魔工人一齐拉着一辆板车，车上码放着大概有二十多具尸体“肉量”——被炸碎之后的残骸只能这样计算——的货物。
“嘿，你知道么，昨天那个神明非神会的会长疯了，”一个坎比翁恶魔和同伴低语道，“他居然下令用地狱咆哮，将破碎神庙三分之一的区域‘翻’了一遍。而且从昨天开始，印记城里许多处大型的传送门都被神明非神会包了下来，他们的军队从外域、星界成批地撤了回来。”
听到同事透露的“小道消息”，另外一个坎比翁恶魔正色却依旧小声地回答道：“慎言！恐怕这次神明非神会和上次末日卫士团的情况一样，两家的老大都受了重伤，这个时候万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传到他们耳朵里，恐怕咱们的名字到不了明天，就会被红了眼睛的协会成员们挂到‘掠夺者’舍米莎卡的刺杀悬赏榜单上面。”
因为这话十分有道理，所以那个他的同事马上也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多嘴。
破碎神庙内部的碎石瓦砾实在是太多了，板车走在这样的道路上，车轱辘每向前转一圈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恼人响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还是那个坎比翁忍不住话匣子，“你说，”他四下打量了一圈，“那个‘卷毛’昨天突然失踪，会不会和……”
“……谁知道呢，”另外一个坎比翁瞥了他一眼，“那个家伙原来有一头卷毛，可是因为好赌滥饮欠了一屁股债才被债主剃成了光头。像那种口袋里镚子儿都没有一个的家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消失在哪个焚烧炉里。所以照我说，咱们还是得老老实实干活，踏踏实实赚钱。”
同事口中的话语，让那个坎比翁恶魔被冰冷刺骨惧意所形成的羽翼包裹起来，冷汗洇湿了他的鬓角，这跟吹拂过来的微风没有半点关系。虽然为了多享受一会儿这种凉风，印记城的居民可以杀人放火而毫不介意。
……
“第两百一十二个倒霉蛋，”默默数着被拖拽出来的医师人数，奎斯在心里想到。
自从昨晚的那场意外，特恩斯损失一条臂膀，神明非神会的成员们就没有闲下来过，他们几乎已经把印记城所有以治疗外伤闻名的医师，挨个延请了一遍。可是，“老鼠与蝙蝠之神”让斯卡文咬的那一下，又岂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鼠之王斯卡文嘴里的那颗门牙，其实是莱兹爱渥真身上的一枚龋齿。由它造成的伤口，不仅难以愈合，而且还会在某种诅咒的作用下不停地溃烂，直至令伤者全身腐烂。
饶是神明非神会手眼通天，可是碍于协会的核心准则，他们不能让牧师怯除神术——虽然普通的牧师，对于莱兹爱渥的这种诅咒，其实也束手无策——而其它的施法者，包括特恩斯本人这种偏门的真言法师在内，使用了各种法术也仅仅是稍稍减缓了诅咒的发作速度。
身体溃烂带来的痛苦，首先击破了特恩斯的心境，暴怒的他开始咒骂那些医师的无能。然后随着情绪继续失控，他竟然开始对那些医师施以肉体上的惩罚。再到后来，他竟然将许多没有办法处理其病情的医师直接处死。刚刚奎斯数的就是这个数字。
不过，特恩斯变得残暴归残暴，他其实始终还保持着理智。即便作为心腹的利萨劝他，要不要找奎斯这个药剂师过来看看，但是特恩斯仍旧拒绝了这个提议。
开玩笑，他可是知道，奎斯是半羊人普乌的合伙人。而那个普乌的老师，则是印记城鼎鼎有名的“乌力”千草杯。对于那一派流传下来的治疗药剂，特恩斯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现在好歹还有半条命，若是喝下那些动不动拿猎魔蛛毒作为佐料的药剂，说不定当时就得一命呜呼。
这可愁坏了奎斯。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之前通过“除草剂”来换取史迪姆情报的计划，多半已经泡汤了。
所以除了使用武力夺取这种“下下之选”，他只能寄希望于能够在找到个机会来和特恩斯做个交易。只不过，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了，奎斯必须要尽快搞到关于史迪姆的情报，赶紧找到那个“虚拟游戏之神”。迟，则容易生变。有的时候“下下之选”也比“没得选”要好。
真见之所，特恩斯的私人休息室。
此时，这位叱咤多元宇宙数千载的神明非神会会长，脸色阴晴不定。他盯着自己齐肘而断的手臂，忍耐着伤口缓慢溃烂带来的钻心疼痛，口中一直保持着言灵施法状态，不断尝试用给这种诅咒力量命名的方式，来牵制住它蔓延的趋势。
可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尝试，那股来自莱兹爱渥的奇特力量却始终难以被祛除出身体。“难道还涉及到神祗的本源，所以必须要找到更高级别的力量，又或者请求那个‘老鼠和蝙蝠之神’的谅解才能解除这种诅咒？”作为神明非神会的会长，他对于后面两个选择不抱任何希望。
即便他为了自己伤势，愿意低头服软，但是那样一来，整个协会都会成为自己的敌人。坐到他这个位子的大佬，人生已经如同逆水行舟，不前进就会向后退一大步。而后退之后，他将要面对的则是来自原先的仇家、曾经的手下……许许多多人的共同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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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章 王车易位（2）（求推荐票！求月票！）
无论在哪种文化之中，“传统”一词的读音都显得深沉凝练，就像是路面下方的基石。你可以无视其存在，但是却不能否定它的作用。
要不然，你就很容易行将踏错，一脚踩进由规则和秩序编织出来的泥坑和陷阱。
“去他妈的传统，”忍着剧痛，特恩斯拿起一柄锋利的解手刀，把自己断臂的伤口削下一层，来推迟溃烂的蔓延。
莱兹爱渥的诅咒，令人这位会长大人几欲发疯，“如果没了力量，神明非神会也不会再为我所用，与其那样还不如最后放手一搏。可恶的伪神，我特恩斯会为你奏响最后的丧钟！”
按照神明非神会的传统——或者说派系之间理念差异——协会虽然企图颠覆所有神祗的信仰，但是却从来不会主动向不可硬敌的对手，发起主动的军事袭击。
将一切都诉诸于暴力，那是末日卫士团的恶化者，才喜欢去做的活计。
可是在诅咒的摧残之下，特恩斯已经快要失去了理智，否则他也不会下令处死那些给他来看病的外科医师。
而对于一个缺乏理智之人，无论做出怎样疯狂的决定，其实都并不稀奇。
“会长大人，”真见之所的会议厅，当特恩斯说完自己的决定，副会长利萨沉吟了片刻便起身发言质疑，“您真要对印记城里的鼠人、蝙蝠人进行……大清洗？”
“这仅仅是开始，”看了一眼向来都只是服从自己的命令，而从不提出任何问题的手下，特恩斯沉声说道：“攘外必先安内，之后我们还要对莱兹爱渥宣战，攻入其神国发动灭神战役。”
如果说，他刚刚的那个决定，引起许多协会骨干的担忧。那么他的第二个决定，则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似的，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记住，这是决议而并非商议。我现在是以会长的身份，行使‘最终决议权’！”
由于掺杂了言灵的力量，特恩斯的话语仿佛一块块巨大的落石，砸到了与会的众位骨干心底。原本他们还想要开口反驳，但是在这一刻却全都偃旗息鼓。
提夫林术士利萨环顾了一周，望着阒静无声的众人，最终他还是缓缓地坐了下去，“那是您应许之权益，吾等愿意遵从。”只不过没人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决。
当特恩斯的命令开始执行，整个印记城都为之动容。包括命运之轮赌场在内，所有的刺客和间谍组织，乃至向捕鼠者行会这样的小型行会，它们全都收到了神明非神会发出的高额悬赏。
一时间，在巢区、在下城区、书记区，甚至富贵人家所在的女士区，各色各样的捕鼠之人络绎不绝。而且他们捕捉的对象，并不只是局限于老鼠，鼠人和艾克瓦特人同样也受到了波及。
原本商贾、顾客熙熙攘攘的大市场，虽然还是人满为患，但是每家店铺其实都门可罗雀。那些跑到这里的人，根本不是为了买卖东西。
他们都是在捉老鼠。
秩序兄弟会和其它以维护印记城纪法的组织，已经意识到这种情况的危害。他们派出许多巡逻队，想要驱散那些为高额赏金而奔走的狂热人群。
但是神明非神会却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干预。由于特恩斯受伤，他几乎将外域和星界所有的武装都抽调回了印记城，所以神明非神会此时的军事力量空前强大。即便是以头铁著称的秩序兄弟会，也要暂避其锋芒。
“达巴斯为何还不动手，这样的行为已经影响到印记城的运转，”透过玻璃门，看着街面上一群忙活得热火朝天的灰矮人，他们正在往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地精身上刷蓝色油漆，企图冒充艾克瓦特人去找神明非神会换赏钱，奎斯蹙着眉头向普乌问道。
自小在印记城长大，自诩为“强鸟中的强鸟”的半羊人只是苦笑了一下，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用一种不胜唏嘘的语气回答道：“因为在他们眼里，这种混乱说不定很有趣。只要神明非神会保持最后的理智，没有试图颠覆女士的统治或者大肆破坏女士区的街区，他们就不会主动进行干预。而且，以前也发生过几次类似的事件，比如那些大协会诞生之初，为了找到自己在这个城市所处的位置，闹得比现在还欢实。达巴斯们也没有干预，只是等着协会确立位置之后，建立了新的秩序，自然而然就消停下来。他们管这种事情叫作……秩序的代价。”
“还是‘混乱的成本’更贴切，”奎斯反驳了一句，半羊人依旧是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对此也无能为力，“不能任由这种事情继续发生下去。不能让特恩斯拉着神明非神会一起发疯。万一最后出了差错，想要获得史迪姆情报的计划，就彻底没戏了。”
事实上，他已经开始了行动。
在印记城的这段日子，奎斯一直保持着低调，从来动用过多的武力凸显自己。而这份小心谨慎也给了他足够的回报，比如，那个有着“命运之轮”这种带有禅意（或者说讽刺意味）名字的赌场，以及“掠夺者”的一切。
……
“去告诉舍米莎卡，”盯着面前两名混血巨人守卫，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带兜帽罩袍里的人轻轻地说道。而且就在两个糙汉想要把巴掌挥过来之前，他及时拿出了一枚雕刻有“命运之环”徽记的令牌，阻止了对方的行为，“告诉她，环之盟友有事情……需要商议。”
所谓的“环之盟友”，乃是印记城黑道女皇舍米莎卡设立的一种制度。作为整个门城最大的信息服务商，她在其它各个势力之中都有着自己的门路。而环之盟友，则是她最为重要的消息来源；那块小小的令牌，象征着尤格罗斯录判魔罕见的友谊，或又或者说尊重。
按照约定，想要获得这份“友谊”，环之盟友需要为舍米莎卡提供极为有价值的情报，并且还不能仅仅只是一锤子买卖。同样，作为交换，当环之盟友想要让舍米莎卡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只要不是让其白白送命，她也不能够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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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章 王车易位（3）（求推荐票！求月票！）
除了门口两个混血巨人，命运之轮赌场内部大量的服务人员全都是提夫林。这并非是什么秘密，在印记城讨生活的提夫林大多都只有两个选择：加入神明非神会和投靠“掠夺者”。
在远古提夫林帝国毁灭之后，特恩斯继承了那个国度的底蕴，带着大量提夫林来到印记城，“白手起家”创立了神明非神会。可是出于实际考虑，协会只是需要经过严格训练、具备战斗力的贵族和士兵，剩下的平民们则大多被其放弃，流落至街头。
舍米莎卡整合了那帮无依无靠的提夫林平民，她为那些人提供了吃穿用度，但这一切却并非是出于怜悯的施舍。这个来自焦炎地狱的邪魔，专门找人对那些提夫林平民加以训练，将他们培养成合格的刺客、间谍、扒手……以及一切她所需要的人才。
而拥有了充足的人手之后，本来平平无奇的一个雌性尤格罗斯录判魔才开始飞速崛起，制霸了印记城的每一处阴暗角落，拥有了在反高峰前后那段时间、除了痛苦女士之外最高的话事权限。其投资带来的丰厚回报让所有人都为之妒羡，引起许多人的模仿，但是那些人却都没能成功。
走过一段不短的回廊，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环之盟友，终于来到了舍米莎卡的办公室。门口站着两名提夫林侍应生，从站姿和外形看像是普通的黑道暴徒，可他们却全都短缺了一根无名指（为了配合可以弹射出来的袖剑），所以这两个人其实都是舍米莎卡手下的精锐刺客。
“我亲爱的盟友，”刚刚打开大门，黑道女皇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你的到来令我倍感荣幸，无论什么事情都但说无妨，舍米莎卡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和以前一样，”来者回应道，只不过并不是在夸奖她的容貌，“你总是那么‘贴心’。”说着话，他还瞥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两名侍应生。对于一名术士来讲，让刺客站在这么近的距离，其实还是很危险的。
“咯咯咯……”
用轻笑掩饰了一下，舍米莎卡挥了挥手，那两名刺客就走回了门外，顺便还将包着三层小牛皮的胡桃木大门轻轻闭合。
“利萨会长还是那么小心。不过在这里，您可以完全放心。我的办公室已经开启了防御法阵。无论我们在这里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哪怕一丁半点。”
这位黑道女皇舔了舔自己嘴唇，做出一副魅惑的姿态。可是利萨依旧把身形，藏在自己的罩袍内之内，“首先，是‘副会长’不是‘会长’，”他首先纠正了对方话语中的一个错误，然后便直言不讳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作为环之盟友，我需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哦？让我猜猜……是不是……特恩斯？”
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烟视媚行的样子，但是舍米莎卡的话语，每个字其实都很清晰。
“他已经疯了。而他的行为，不仅仅是在断送神明非神会的未来。而且……”
当舍米萨卡说出“特恩斯”之后，利萨就好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似的，他立刻愤怒地将兜帽掀开，像是扣动了扳机的机关枪一样说出一大段话语——来掩饰自己的某种情绪。
“……你不需要畏惧，而我也不需要听你的解释。其实在达成环之盟友协议的时候，我就料到会有今天这次会面的发生，”黑道女皇款款而谈，“而且特恩斯最近的疯狂之举，确实有可能把印记城所有的提夫林推到风口浪尖，让我的手下未来跟着吃瓜落，举步维艰。他现在的混账表现，就像是仗着家里大人撑腰而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努力作死的熊孩子。虽然，他确实有个不错的爸爸，要不然怎么能够‘白手起家’，获得提夫林帝国的底蕴和资源？”
如同利剑一般，舍米莎卡的话语，直接刺中利萨的心尖。他的脸庞也不由得抽动了一下。作为远古提夫林帝国真正的皇族遗脉，从法理上来说，利萨才是那些资源的真正继承者。
可实际上，由于当时帝国式微，利萨不得不向特恩斯，以及他背后站着的巴托九狱强大存在妥协。他用本该由自己继承的那份遗产，换取了可以让大部分帝国遗民存活下去的机会，跟着特恩斯一起来到印记城谋取发展。
在创立神明非神会的筚路蓝缕时期，虽然他也同意了放弃照顾那些普通提夫林平民的决议，但是其心中一直存在着强烈的负疚感，觉得自己辜负了臣民的信任。而这也正是是他成为舍米莎卡环之盟友的主要原因。毕竟那些提夫林平民的后代，大多都在这个黑道女皇手下讨生活。
本来，他从未想过要行使环之盟友的权益，让舍米莎卡为其做些事情。但是，特恩斯现在的举动已经将神明非神会逼到了危险的边缘。由于他的一意孤行，至少有三个跟神明非神会实力相当的大型协会，已经明确表示了敌视和对抗的意图。
不仅如此，随着特恩斯捕杀鼠人、蝙蝠人等行动的扩大化（而执行这些行动的，大部分都是提夫林种族的士兵），越来越多智慧生命开始对提夫林产生种族敌视，并且进行了一连串的报复行动。可是实施报复行动者，不敢针对神明非神会的士兵，他们将矛头对准了在印记城生活的普通提夫林平民。利萨知道，仅仅是今日就有五个提夫林平民聚居点遭到了袭击。
事实上，在来找“掠夺者”舍米莎卡之前，利萨还做了最后的尝试。
“我们要不要支会那些提夫林平民一声，让他们来到破碎神庙内部找个地方……”
“……搭个窝棚就能抵挡暴徒的敌意？老伙计，你以前可没有这份不切实际的善心。”
直到现在，利萨还记得特恩斯最后说出那段对话的内容，当真是令其记忆犹新。
“更何况，那些家伙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把他们接到破碎神庙，我们去哪里住，难道让我们把真见之所让出来给那些蝼蚁居住？战争总会死人，而我恰恰需要那么一场战争。所以，管他们呢，清理老鼠才是目前的工作重心。”
“你总是对的，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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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王车易位（4）（求推荐票！求月票！）
接到仿生人的汇报，奎斯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总算发现了重新攫住主动权的契机。
故而，舍米莎卡得到了少年蓝龙的授权，必要的时候可以由他出手，彻底地解决问题。
“我们已经做足了准备。当然，如果能够获得多一点的帮助，成功可能会更快一些。”
当再次找到机会同利萨接触，舍米莎卡直接向其展示了自己所做的三项准备：一个像是口罩一样的金属材质封口器、一打黑曜石打磨而成的针刺，以及一截断裂的精金燃灯杖。
“暗杀活动，虽然也可以通过诅咒、狙杀等方式，从远处给目标致命一击。但是作为一名老派人士，我还是更喜欢影舞者那般，在目标面前为其奉上一场盛大的临终表演。
那样才更加稳妥，能够及时确保已经死透，至少不会在短时间之内就来找我们的麻烦。另外也方便我们后续处理他的尸体。毕竟，他可是个大人物，拥有许多人的关心。
这个封口器，可以用来锁住他的嘴巴。上面有附加了三个强大的法术，可以让那老头的真言法术在瞬间失去作用，不过持续的时间不会太久，得找准机会来使用。
黑曜石针刺，我敢肯定，作为施法者的你不会喜欢它们。因为这上面淬着费林魔葵胃囊里的消化液，只要将其插入到法师的身体里，那么他们的施法能力就会慢慢消解。
这是第二道保险，可以确保他只要死过一次，即便他被其父亲复活，也只能变成个普通的老头。我可不相信巴托九狱有什么父慈子孝，失去价值之的特恩斯将再无出头的可能。
至于说，这截精金燃灯杖……它当然是赝品。只不过就是特恩斯拿起来检查，多半短时间内也看不出来它有什么问题。额外说一句，那块冥河沉泥做成的蜡烛可不便宜，你之后可得多给我送几条有用的情报，来弥补老娘受损的钱袋子。”
对于舍米莎卡给出的解释，利萨听得非常仔细。前面那两个事物很明显都是起牵制作用的，那么能够击杀特恩斯的东西。事实上，舍米莎卡虽然说那截断裂的精金燃灯杖是赝品，但是他丝毫不怀疑只要是这个黑道女皇拿出来，所有人都会认为那就是真货。因为无论在印记城哪个地方出现失窃，赃物十有八九都会流落到她的手中，然后大概率会被原先的主人再次买走。毕竟，这种生意也是其主营项目中的一种。
“你需要什么额外帮助？”
“很简单，旁敲侧击，”舍米莎卡继续说道：“今天神明非神会‘萝卜巡查’的人——无意冒犯，但是把采买补给品起成这个名字，还真是有些搞笑——他们会在大市场收到一份拍卖会的宣传单，上面会罗列出我将要拍卖的一些物品。那个赝品也会出现在其中。而你要做的，就是在特恩斯问起，或者是给你布置各种任务的时候，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的分析人员已经评估了情况，他们一致认为，虽然特恩斯已经疯了，但是他还不至于达到脑沟平滑的程度。所以在得知自己的‘小玩具’将要被拍卖的消息，他大概率不会选择进行武力抢夺，而是遵守印记城的规矩，老老实实从我这里把东西买回去。”
“由于其身体负伤，而且伤势还涉及到神明的诅咒，那根燃灯杖既然能够剥离神能，想必对于他治疗自己也会有很大的帮助。这样一来，特恩斯对于买回这个燃灯杖自然是势在必得。他很有可能从固若金汤的真见之所溜出来，亲自来参加我举行的拍卖会。”
“当然，以那个老家伙的狡猾，他势必会提前做些调查和安保准备。作为副会长和绝对心腹的你，则是那些任务的不二人选。所以你给出的答案至关重要，因为那会给予特恩斯更多的信心。只要他来到我的地盘上，我保证，他就再也无法从这里走出去。”
听完了舍米莎卡的对于“额外帮助”的阐述，利萨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这件事并不困难，我想我能够很好地完成。只是，你最好和你说的一样，让他再也无法从这里走出去。否则我们目前保持的友好合作关系……将会破裂，我在遭遇不测，你也别想好过。”
面对这种威胁，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黑道女皇依旧保持着一份从容，“信任是昂贵的，它经不起任何测试。而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大多都是建立在各位环之盟友之间的互相信任之上。如果我辜负了你的信任，那么其他人也会对我感到失望。我承受不了那样的损失。”
虽然不是正面的回答，但是她讲出的这番道理，还是让利萨感到一丝安心。在商讨了一些细节之后，这位神明非神会的副会长便离开了命运之轮赌场。除了仿生人舍米莎卡，没有人知道他的到来，同样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离去。
唔，这么说也不对。仿生人知道的信息，躲藏在幕后的奎斯也同样知晓。
“把所有的影像资料全都保留下来，”坐在万草堂顶层的沙发上面，少年蓝龙操作着一块水晶面板。得益于这项奇匠人谢伊曾经在牵引城的发明，他可以借助仿生人的眼睛和耳朵，了解她和那位利萨都交流了什么。同时，也可以很方便地向其传递些信息，“我们得给副会长，哦，不不对，是未来的会长阁下，准备一套合适的枷锁。”
轻轻了一下拈动了耳垂上的挂坠，仿生人舍米莎卡小声地说道，“请您放心，所有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妥当，那两条大鱼即将上钩。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同时再检查一遍各种用来对付他们的诱饵和陷阱。”
“做你擅长的事情，你不擅长的就交给我，”奎斯回应道：“把阵仗做得足一点，经此一役，那间多半是要重新装修了。不过我保证，重建的命运之轮必将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印记城内所有人都得知道，我们有能力扼住他们命运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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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王车易位（5）（求推荐票！求月票！）
根据六度空间理论，最多通过五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世界上的任何一个陌生人。所以某些信息的传播速度，有的时候，比我们想象之中还要更快一些：
执行萝卜巡游任务的采购员，在大市场区获得了一张拍卖会海报。不识字的他，只是顺手将这份海报随手揣在了兜里，准备当作如厕时的清洁用品。
而回到破碎神庙的宿营地，那张海报就被他的一个好友借走。对方显然比他更着急去解决个人生理问题。
闲来无事，那个人把海报当作了打发时间的读物，结果看到了一则令其震惊的消息。靠着土坷垃匆匆擦拭了一下，那个人赶忙就把这份海报送到了军需长官的手中。
那个军需长官同样意识到了其中内容的重要性，直接将这份海报提交给了军团长。而经过军团长的转手，这份已经被揉的破破烂烂的海报，最终出现在了特恩斯的面前。
不知名的街头小弟、采购员、采购员的好友、军需长官、军团长，正好经过五个人的传递，那份承载着有关黑道女皇最新拍卖会内容的海报，就落到了舍米莎卡想要交到的人手中。
“利萨，我要让你为我查一件事情……”
当特恩斯把利萨招呼到近前，对其耳提面命的时候，这位神明非神会的副会，不过也是刚刚从命运之轮回到了破碎神庙。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诧异。
“我也知道很奇怪，所以才先让你去查探一下，”对于这位跟随自己数千年的老伙计，特恩斯还是比较信任的，他觉得对方表情变化也非常合理，“毕竟，之前偷走我的燃灯权杖的，应该是莱兹爱渥那个伪神派来的卧底。我也在纳闷，东西为何会落到‘掠夺者’手里？”
听到这话，利萨装作迟疑了一下，“协会现在的人手很富裕。在印记城几个协会之中，我们目前应该是拥有最强的武装力量那一个。如果您怀疑燃灯杖真的落在舍米莎卡手里，我们不妨直接派出军队把她的老巢一锅端了，然后再去自己看她的那些藏品。”
“嘿，沉住气，还记得我同你讲过的话么？”特恩斯直接驳回了利萨的建议，“遇大事需静气。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在打击那莱兹爱渥那个伪神，以及肃清协会内部可能残存的卧底上面。如果贸然对那只母狐狸动手，说不定会引起其它协会的猜测，它们说不定也会把武装力量抽调回来。那个时候，我们的军队就不好再调派出印记城了。”
“嗯，您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利萨恭敬地说道：“不过，我们现在并不知道，那个舍米莎卡会不会是和莱兹爱渥有勾结，如果她的确是莱兹爱渥的人，我们是不是……”
“所以我才叫你去调查一下，”特恩斯的眉头皱了一下，刚刚断臂处又传来一阵疼痛，他知道自己必须继续用言灵法术来压制伤势，所有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利萨的问话，“不过，我感觉不是。如果母狐狸和伪神真的有勾结，那么她现在八成不会把偷来的赃物暴露出来。她知道那样会触及到我的底线，会给她的那个什么命运之轮赌场带来最后的厄运。”
觉察到对方情绪的波动，利萨很明智地选择了先行离开，去执行特恩斯交代的任务。和一个有些癫狂之人相处，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足够的距离。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够避免被其喷上一脸的口水，同时也方便压抑住一撇子捶爆对方狗头的冲动。
通过一连串缜密而又繁琐的调查程序，当副会长再次出现在特恩斯面前时，他的手里多出了足足有两三寸厚的材料。“如你所料，”利萨对着他的老长官，用一种极为肯定的语调说道：“那头母狐狸只是最近运气不错，她的人在大停尸房里逮到了一窝小老鼠。”
将材料放到了特恩斯最喜欢的、名为“坚毅”的桌子上面，利萨便不再言语——尽可能地少说些话，才是最好的撒谎方式——反正特恩斯只是缺了一条手臂而不是眼睛，那些材料上白纸黑字写下的内容，每个字他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这么说，斯卡文从破碎神庙逃走之后，一路逃到了大停尸房想从某个还没‘探门党’标记过的传送门离开印记城。结果在那里，本来应该是来接应他的人……哦，某个坎比翁恶魔，成为了他的催命符，把他灭了口。再然后，那个坎比翁恶魔想要带着东西离开，可是他的逃跑也出现了意外，遭到“掠夺者”手下的掠夺。”
“基本上就是这些，只不过……”利萨沉吟了一下，“……我觉得舍米莎卡的拍卖会，可能还有其它的拍卖物品。比如那个可能还活着的坎比翁恶魔。而那个家伙的价格，可能会被附加在您被偷走的精金燃灯杖上面。据说，舍米莎卡最近和她的家人闹得很不愉快，所以她的钱袋子可能遭受了一点挫折，多半是想要从咱们身上找补回来。所以，我们不如……”
“……不不不，利萨。”特恩斯举起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掌，竖起一根食指，一边摇晃一边打断了副会长的话语，“我们做事情想来赏罚分明。再者说，想要讹诈钱财，在印记城从来不是什么道德上的污点。她有本事、有能力抓住机会。我们又的确需要那件东西……以及被她抓住的那个家伙。那么，奖赏她一根肉骨头也未尝不可。”
“我马上去安排人手，”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利萨立刻回应道：“让他们带上足够丰厚的钱包去参加拍卖会。同时，我们也要给那些潜在的拍卖会参与者一个警告。”
对于手下的这个提议，特恩斯没有立刻反驳，他思索了一下才给出了答复：“为了稳妥起见，我想要亲自去趟女士区，参加这场拍卖会。你为我准备一下简单的出行事宜。警告就不必去做了——我出现在拍卖会的会场，就是对那些人最好的警告。”
“遵从您的意愿。”
从特恩斯的办公室出来，利萨回到了自己休息室，坐到钟爱的“智慧棋”棋盘跟前。他伸出手指拈起象征“堡垒”的那枚棋子，把它和“国王”交换了一个位置。
“王车易位，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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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王车易位（6）（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有必要提醒您……诸位，这是命运之轮，一个不适合大张旗鼓搞事情的地方。”
站在赌场的正门前，两名混血巨人出于职责提醒着来访的宾客。只不过，若是他们的话语不带有那么的颤音，可能说服力还能更强上几分，不过也就那么聊胜于无。
事实上，他们现在都快吓尿了。
那可是两头深狱炼魔，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强大邪魔。别看两个混血巨人的个子很高，但是那两个家伙中的随便一个，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他们碾成一盘肉酱。
对于劣等生物的“劝告”，两头深狱炼魔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只是那个“白手起家”特恩斯会长带过来的保镖。正主没有发话，他们也不好过多地指手画脚。
“作为参与拍卖会的宾客，可携带三名随行人员，包括但不局限于友人、保镖、侍从……”站在特恩斯身旁，利萨手里拿着一张被修复如初之后又装帧了一下的海报，对着两个混血巨人念道，“实际上我知道，根你们这些小喽啰说这些，其实并没什么用处。报告舍米莎卡女士，就说真正有意向的买主已经来了，让她准备好最好的包厢。”
他的话语尚未说完，大门口的一尊怪异的魅魔圣武士雕像上就亮起了光芒。一扇闪耀着淡蓝色星屑的传送门蓦地被激活，里面传来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包厢、酒水、美食、美女……我全都准备妥当。不知道最尊贵的客人大驾光临，小女子出来迎接得晚了，还请多多见谅。”
“掠夺者”舍米莎卡从传送门中走出，侧过身子摆出一副“请进”的姿势，“这是一条贵宾专属通道，直达里面拍卖会场的包厢。”打量了这个雌性尤格罗斯录判魔一眼，两名深狱炼魔保镖的脸上全都露出一丝不屑。
有着奥术视觉的他们，自然是能够看出对方那几乎凝如实质的法术灵光。只不过在这两个家伙看来，那全是白费工夫——只要他们希望——无论她为自己提供了怎样的保护措施，最终都只能在其强大的力量之下悲惨地回到焦炎地狱，甚至更糟糕。
“我们进去，反高峰时段的冷风，对于我这样的老人可不够友好。”一直站在一旁的特恩斯突然说道。作为保镖的两个深狱炼魔相互对视了一眼，“身子骨不太好的娇气小鬼”，两个邪魔同时咧了咧嘴露出残忍的微笑。
一前一后。一个深狱炼魔走在特恩斯和利萨前面，确保传送门以及传送门对面情况安全，然后才发出讯息让他们跟上；另外一个深狱炼魔却走在最后，当着舍米莎卡的面，将手掌深入了那个溅射着星屑的传送门之中。
邪恶的符文从其手掌上不断涌出，很快就蔓延到整座传送门。舍米莎卡尝试了一下，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传送门的控制，根本无法将其关上。
“狐狸女士，”深狱炼魔保镖如同剃刀似的牙齿之间，传来了一句更像是命令的建议：“找几个人来这里站岗，免得什么阿猫阿狗不小心闯进包厢。要不然，等我们走后，你还得雇人清扫那个房间的血迹和脑浆。”
“感谢您的提醒，”舍米莎卡笑吟吟地回答了一句，在心里却为这个家伙作出了死刑判决。作为原先黑道女皇的仿生人，她自然继承了对方的全部记忆和好恶。对于敢于当面叫自己为“狐狸”的家伙，她可从来没有手软过。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上一小会，我保证没人打扰到你们，亦或是踏入你们临终所需的宁静小屋。”
……
通过了传送门，便直接来到了命运之轮赌场二楼的某间贵宾厅。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某些印记城的大人物准备的休闲娱乐场所，所以房间里即有宽敞的空间，装潢又十分考究。
作为招待神明非神会一行人的包厢，舍米莎卡自然还有着别的准备：房间壁橱暗格之中，有受到雇佣的水泽女妖，在不停地唱着远古提夫林帝国流传下来的颂歌；只需要一声呼唤，便会有抬着各种食物、酒水或者其它嗜好品的快可灵跑过来提供服务。
房间的中央，一个以“昂首鸣叫的渡鸦”为外形的青铜展架，这个展架的上面架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为了保险起见，那些拍卖物不是直观的放到大家眼前，而是通过水晶球来作展示，”最后走进包厢的舍米莎卡，向特恩斯解释道：“不过只要拍下来的东西，并且付了钱，那么这枚水晶球上附着的法术就会生效，把手伸进去就能拿到那些拍卖物。”
“非常聪明的做法，”特恩斯点了点头，言不由衷地称赞了一句，然后便坐到了一个单人大沙发上面，“那么还等什么？真正想买东西的人就在这里，而能够加价的人现在也就在这个包厢之中，”他指了一下舍米莎卡，“拍卖会完全可以提前进行，也好早点结束。”
“您可真会说笑，还有好多客人……”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对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有耐心是一种奢侈的品质，”特恩斯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舍米莎卡的回答，就好像他才是命运之轮的真正主人一般，“聪明的掠夺者，你的机智行为赢得了我的尊敬。那么我们不妨用更加聪明而有效的方式……进行交流。你的那张海报多半复印了没有几份，与其劳什子费力弄出个拍卖会的形式——恕我冒昧，我的到来恐怕已经落到不少有心人眼中，那些有可能想要和我‘竞拍’相同东西的人，估计是不会来了——我们不妨将起拍、加价、落锤等繁文缛节统统省略。你说个数字，我付出价钱，绝不还价。”
听完这位会长大人的言语，舍米莎卡脸色突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仿佛忍了半天才压下自己心中的怒意。“当然，谁让您是贵客，自然要有些优待，”她打了一个响指，那些作为服务人员的水泽女妖和快可灵，全都麻利地走出了这个包厢。
与此同时，两三个身材粗壮的兽人仆役挑着一根担子，“哼哧哼哧”地抬了些东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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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王车易位（7）（求推荐票！求月票！）
刻意散布的谣言，小小的陷害，贿赂以及勒索，构成了舍米莎卡在印记城庞大生意链条的各个环节。步步紧扣，环环相接。
绝大多数时候，甚至不需要发生战斗，对手就会自己主动跳进捉老鼠的夹板中。
斯卡文就是这样落入网中。
获得了“老鼠与蝙蝠之神”莱兹爱渥的馈赠，镶嵌上一颗神之齿的他，一口就咬断了特恩斯会长的胳膊和理智。
这位鼠之王在得手之后，立刻就带着盗来的燃灯权杖赶往了大停尸房。莱兹爱渥的那颗牙齿告诉他，那里有人接应。
可是等他真的见到了接应者，几个坎比翁恶魔检查完赃物，马上翻脸不认人，反手就就将锋利的匕首捅进其心窝。
然而，此间的发生的事情，还是没有瞒过在印记城有无数眼线、无数消息来源的“掠夺者”。为了配合奎斯的计划，舍米莎卡早就把破碎神庙的信息优先度，调整到了最高。
在斯卡文匆匆逃离之后，就有三四个刺客和影贼吊在其身后，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个家伙的死亡，自然也被舍米莎卡手下的“小伙子”们看得一清二楚。
得到老板的授意，他们主动向那个坎比翁发动了袭击，反正在大停尸房里制造几具尸体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只可惜，那群坎比翁之中为首的一个实在是太过难缠，而且滑不溜秋得跟条泥鳅似的。
他放倒了几个舍米莎卡的手下，自己带着那根燃灯杖跃入了一座焚烧炉，兀自从印记城逃脱了出去，不知去向哪里。
任务失败，那些影贼和刺客只能收拾了一下打斗的地方，然后就带着斯卡文和其它几个坎比翁的尸体回到命运之轮。
再然后，多少对于死灵法术有些研究的奎斯，从那几具尸体“口中”问出一些蛛丝马迹。通过解析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拼图，少年蓝龙猜到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
“原来这是‘六指’的手笔。”
不过在那时想要去找格拉兹特的麻烦，无疑是下下之选。且不说，在无底深渊他有没有把握搞定那位乌黯王子。
就算是奎斯能够战胜“六指”，可是那位恶魔领主估计也无法为其提供有关“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太多消息。
所以，他不得不先把“向那个破坏了自己全盘计划的格拉兹特进行报复”的想法搁置，设计出专门针对神明非神会的骗局。
现在就逮着这么一只肥羊，奎斯只能对着它薅羊毛到底。直到把它薅秃，把神明非神会所能够提供的价值压榨干净。
……
两名兽人抬完了东西，便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包厢。在这间房子之中待着的人——无论是可怕的炼狱邪魔，还是那两个印记城的大人物——给他们这些无名的小卒子，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先看看这几件东西，虽然他们并非是拍卖品，但是却能够佐证拍卖品的价值。如果你们需要将其带走，最终的成交价格……还要再提高两成。”舍米莎卡面向特恩斯说道。
这位神明非神会的会长没有言语，他只是示意了一下，站在其身旁的一头深狱炼魔就走到了那些麻袋跟前。
也不见其有什么多余的举动，只是伸出手掌猛地一张，那些包裹着“货物”的麻袋就变得四分五裂，一块块地激射了出去，露出几具浑身都是窟窿的尸体。
由于经过了处理，尸体内的血液已经被放干净了，所以这些腌臜的玩意儿，倒也没有弄脏房间内名贵的狮鹫鬃毛地毯。可是，见到那个深狱炼魔肆无忌惮的行为，舍米莎卡还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不过，她立刻就用抬手掩鼻的举动，遮住了自己的神情。
“是斯卡文，还有几个坎比翁，”待在特恩斯身旁的利萨小声说道：“初步检查，应该不是用变化系法术伪造出来的赝品。而且在那个无耻的叛徒身上，即便他已经死了两三天了，可是还有伪神莱兹爱渥神力波动的存留。”
特恩斯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过去，他也不嫌弃那些尸体发出来的臭味，俯身就蹲了下去。他伸出手指比了比斯卡文身上的刀口，“第二和第三根胸骨之间，近距离找好时机一击穿心。很显然，这个叛徒当时应该对杀他之人比较信任，否则也不会任其走到自己面前。”
然后，他又翻了反其它另外几个坎比翁的尸体。由于那些家伙具有塔那厘恶魔的血脉，虽然不会像纯种恶魔那般，死亡之后随着灵魂便会返回无底深渊，尸体大概率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化作一滩泡沫，但是他们的尸体仍旧出现了大面积的腐烂。
“和之前袭击斯卡文的刀法不同，而且刀刃的宽度也不一样。从中刀的位置来看，的确是影贼和刺客才会有的动手习惯。”
亲自做完了检查之后，特恩斯心里已经对舍米莎卡的解释相信了大半，于是他向这位黑道女皇开诚布公地讲道：
“感谢你们的及时行动，确实帮我们找到了一个亟需弥补的漏洞。
只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这些家伙的灵魂都去哪里了？作为尤格罗斯录判魔的你——无意冒犯——是不是对其动了一些小小的手术？
你是不是知道了，或者说获得了某些更加值钱的‘货物’，正在待价寻沽？
请相信我，这次我既然亲自前来，自然是带来了足够饱满的钱包。而你，可能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合适且慷慨的买主。”
听完了特恩斯说的话语，舍米莎卡没有说话，而是先从自己的剃刀藤头饰上面折下了一根短枝，用那上面锋利的刀锋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心。
仿生人和正常的生物一样，也会流血，也会感到疼痛。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摆脱真言法术对自己造成的影响，让自己摆脱某种困惑，重新恢复理性。
“特恩斯先生，不愧是强大的真言法师，总是能够……一语中的。鉴于某些原因，那些灵魂已经被我做成了灵魂棱柱。你的二位保镖应该知道，凡物的灵魂通过奈瑟斯出产的那种机器，就会直接被碾碎、研磨干净每一点记忆，还原为最基础的灵质。”
见到特恩斯的脸色出现了变化，舍米莎卡微笑了一下，“当然，我也无意冒犯您这样一位强大的存在，所以虽然我不能说出那个名字，但还是会给您一点提示。”
说完这些，她就伸出了一只手掌，比出了象征数字“六”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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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王车易位（8）（求推荐票！求月票！）
“很好，我会付出双倍价格。为了您那受伤的柔荑，我愿意付出相应的补偿。”
“你付款，我交货。欢迎您以后常来命运之轮，这个包厢我会专门为您留着。”
大人物总是有着自己的骄傲，获得了想要的东西，他们就很少会继续客套下去。特恩斯需要自己的燃灯权杖，舍米莎卡需要足够厚的钱包……看起来，两者已经各取所需。
副会长利萨被安排去付款，他跟着舍米莎卡款款走出了包厢。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那两个深狱炼魔保镖对着地上那堆尸体，施展了几个死灵法术。斯卡文和几个坎比翁恶魔全都重新站了起来，自动地排列到墙边站好，等到离开时他们会自己跟上。
没过多久，那个放在房间正中的水晶球就出现了变化，淡蓝色的星屑从其中溢出。
“尤格罗斯魔的把戏，那些战争贩子开启传送门还是有一手的，”观察力一下，两名深狱炼魔保镖中更擅长施法的那一个，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法术没毛病。”
似乎是因为不愿意再让别人碰到自己的燃灯权杖，所以特恩斯没有让保镖帮自己将其从水晶球中取出来。他将仅剩的一条胳膊伸了进去，握住了权杖将其取出。
其实最初，他对于这燃灯权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特别是考虑到获得它的场景。
在特恩斯修行真言法师之道，遇到一个极为难以逾越的瓶颈时，他那拢共没有见过几次的父亲突然出现，怜悯似地丢下了这柄次等神器。
至今，他还记得那个魔鬼父亲的眼神：鄙视、不屑……仿佛视其为纯粹的废物。
若非这根燃灯权杖真的非常有力量，并且顺利地帮他摆脱了困境，特恩斯真的不愿意将其带在身边膈应自己。
不过现在，对于这件武器他却感到无比珍惜。特别是在失去过一次之后。那种无力感，自燃灯权杖离开身边开始，就一直在啮咬着他那颗自以为足够坚定的心脏。那种感觉甚至比断臂带来的痛苦，更加令特恩斯难以忍受。
抚摸着那用精金打造的笼龛，嗅闻着里面冥河沉泥的特有的、仿佛能够锈蚀灵魂的气味，他感到无比的陶醉。
“事情已经重新回到掌控，”特恩斯暗暗想道：“只要把默诵出特定的咒文……”
异变突然发生，被其握在手中的那柄燃灯权杖蓦地发生了变形，化作铡刀直接把特恩斯仅存的那只手掌连根斩断。
“……啊啊啊！”
猛地遭到断手之痛，特恩斯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嚎叫，他本能地向身后快速退去，同时扯着脖子向两个保镖喊道：“快来救我，如果你们不想挂科！”
能够安排两名深狱炼魔给特恩斯作保镖，饶是八魔将也得动点小手段。而其采用的办法，就是让这两个本该在奈瑟斯那所恐怖的学院苦苦求生的家伙，通过加入到一个名为“社会实践”的项目，来到印记城给特恩斯作保镖三千年，以此来换取足够的毕业学分。
所以当听到“挂科”这个字眼的时候，两名深狱炼魔瞬间就血贯瞳仁，他们赶忙就向着自己的保护对象冲了过去。
只可惜，还有东西比他们更快。
宛如瞬移一般，房间的壁橱里面突然窜出一只快可灵。这种有着超过音速五倍移动速度的小型精类生物，在短距离内移动甚至比采用高等传送术更加快捷。
“嗖”的一声，快可灵从慌张躲避的特恩斯身旁略过，直接向其丢掷了一个类似口罩似的东西。然后他就再度钻回壁橱，以更快的速度逃之夭夭，消失无踪。
那个“口罩”飞到了特恩斯面前，像是抱脸虫似的伸出了八条节肢，直接扣在了这个提夫林真言法师的嘴上。
不仅如此，这个由奇匠人谢伊鼓捣出来的“小玩具”，还从其腹部探出了类似冲击钻的结构，“度昂度昂”几下就凿穿了特恩斯的牙齿，把他的舌头搅成了一堆碎肉。
“九层地狱在下，但愿炼狱治疗术能够把他嘴上的漏洞补好，”此时，两个深狱炼魔保镖自然已经冲到了特恩斯近前，其中一个把那个继续追杀他的铡刀用法术控制在原地，另外一个则伸出手，想要把他脸上的东西两根拔除。
“如果我是你，”而就在这时，从房间角落的阴影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施施然走到了铡刀近前，“我肯定不会做那些无意义的举动。难道你们没看出来？这时一个陷阱。无论你们做什么事情都已经于事无补。”
没有任何言语，用“禁锢术”控制着铡刀的深狱炼魔，随手就向奎斯甩出了一颗火球。
“五影截击之术！”
从原地消失，奎斯再次出现则跃迁到了对方的身后。而且移动过程之中，他还顺手把被法术困住的“铡刀”拎到了手中。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龙首战锤“汉默”立刻就恢复了原型，随着奎斯的挥舞直接砸到了那个深狱炼魔的头顶。
“砰”、“咔嚓”……
伴随着一声闷响，深狱炼魔头顶的一根长角直接被龙首战锤砸断。龙首战锤的巨龙之口涨到最大，直接咬入了这头深狱炼魔的头盖骨。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兵刃破空之声，奎斯单臂较力将这头深狱炼魔抡成了一个风车，狠狠地向自己背后砸去。
“噗呲”……
另外一头深狱炼魔招式用老，来不及手之下，竟然把火焰长剑捅进了同伴的身体之中。抓住了对方刹那间的分神，奎斯的身形则迅速出现到了他身后，伸出臂膀使用“裸绞”的技巧，一下子扼住了对手的喉咙。
无论那头深狱炼魔怎么用力挣扎，他的尖爪如何抓挠，都无法刺破这个看起来像是人形生物的、脆弱的疲弱。而随着奎斯再度发力，就好像是拔出葡萄酒瓶的橡木塞子一样，把这头邪魔的头颅直接从他的身体之中拔出。
见到这个情况，脑袋上挨了一锤子，身上还中了一剑的深狱炼魔立刻想要使用高等传送术逃离此地。可是尚未等其法术发动，镶在其头盖骨上的龙首战锤就依靠密瑟能核，对着他的大脑直接来了一记“虹光喷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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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王车易位（9）（求推荐票！求月票！）
很多时候，人们不得不做出非常艰难的选择。即便有的时候你仅仅有的两个选项，而且它们其实还全都非常糟糕。
在“痛快地死亡”与“悲惨地活着”两个选项之中，特恩斯选择了后者，当然这也是奎斯为其做出的正确选择。
杀死了两个深狱炼魔保镖，少年蓝龙的还特意准备了些手段，把他们的灵魂禁锢起来，防止其回到巴托走漏消息。
虽然看起来十分复杂，但是比起他对于特恩斯的处理方式，这其实还是要简明上许多，至少不用准备额外的囚禁道具。
“你知道这是什么？”
一边将一条闪耀着淡金色泽的锁链快速地穿过特恩斯的琵琶骨，奎斯一边问向这个大魔鬼的直系提夫林血裔。
“这是用传说中的克罗尼亚斯——也就是七丘天堂最高层——灿烂天堂的铁矿石打造出来的宝贵法术奇物。
老实讲，你之前付的那一大笔钱，和它的造价相比也不过是刚刚持平。
它的作用非常单一，那就就是当被其困住邪恶存在企图逃跑，又或者有人想要打破枷锁的时候，它就会自动将被锁住的家伙拖到克罗尼亚斯。
想必你也是知道灿烂天堂的大名，那里散发出来的至善至律的力量有多么强烈，以致于它将湮灭所有的异质与邪恶。
据说，就算是善良守序的存在也会溶进此层面的本质之中，为荣耀而献出了个体意识。只有强大神力级别的守序善良神祗，才有能力居住在那里。
而你……神明非神会的前会长、背靠大魔鬼起家的提夫林、作恶了数万年的顶级恶棍。万一真的被送到那里，恐怕立时就会迎来被位面‘净化’的悲惨结果。
建议你不要轻易尝试。因为这条锁链真的很贵重，没有神明非神会付款，你是赔不起的。”
说完这句话，他还向门口看了一下，利萨和舍米莎卡就站在那里。“如果你能说动他，那么我刚才说的就不作数。”
“他”自然指的的是利萨。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推论，他是即将就职“神明非神会”会长的最佳人选，同时他也将是更加牢不可破的环之盟友——若是他不愿意某一天，特恩斯带着一大帮深狱炼魔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就是你的保证？特恩斯必须死掉，就在现在、立刻、马上……”
依旧是把自己藏在带兜帽的罩袍里，利萨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他低声的嘶吼着，宛如一只被逼到墙角的野兽。
“没有人给过你那样的保证，如果有，也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舍米莎卡走到其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我亲爱的环之盟友，我的保证是给予让疯狂的特恩斯消失掉，控制跟随他一起发疯的恶劣局面。而我肯定、必定以及一定，已经兑现了这一点。”
见到自己的言语起了作用，这位黑道女皇没有继续向利萨施加压力。她摇曳着走到被绑成了粽子模样的特恩斯面前，用手指拨弄着这个年迈提夫林头上的尖角。
“他将不会出现，除非你的做法令我不满。又或者是未来某天，他的父亲因为想念自己的蠢儿子而准备来看望他一眼，结果却找到了我这里。”
仿佛想到了某些更加恐怖的事情，利萨不由自主地出言询问道：“你需要我做些什么，而且……你又能为我做些什么？才能保证不让那两种情况发生。”
“聪明人总是一点就透。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提夫林种族甚至比一些纯种炼狱生物，”她指了指地上两具已经没有脑子的深狱炼魔尸体，“更配得上拥有脑子这种器官。”
“而且你说对了一点，在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之前，先问了你能给我做些什么。
其实很简单，众所周知，我是印记城最大的情报商人。和神明非神会的领袖建立了关系，我自然是想要获得一些旁人所没有的高级情报。
我有一份清单，上面罗列了一些刚刚出现的神祗。我需要你把你所有已知的、能够接触到的以及即将能够接触到的关于祂们的信息，全都仔仔细细地告诉我。
作为资深的从业人士，这些消息在我这里比在你那里更有价值。毕竟，整个印记城，只有我拥有合适的买主资源。”
当舍米莎卡说完，利萨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但是他还是继续追问道：“那我呢，你又能为我提供些什么？在我已经表明了立场的前提下，你似乎也需要袒露下自己的诚意才行。”
“后路和堡垒，而且不用你进行二选一，两个选项全都可以为你兑现。”
见对方似乎有些疑惑，舍米莎卡耐心地解释道：“接管神明非神会，对于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难度，特恩斯的死忠分子毕竟只是少数。
但是就如同我刚刚说的，他有一个好爸爸。万一那个存在真的追求起来，以下层位面生物的寿命来说，他可以跟你耗上几万年，你和他根本熬不起。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抵抗，如果你失败了的话，只要你不出印记城，那么随时可以来我的命运之轮，我可以在其将你杀死之前送到焦炎地狱。
由于某些历史残留问题，焦炎地狱的将军，不会容忍大魔鬼踏足他的领域。我知道特恩斯父亲的真实身份，虽然他很强大，但是却没有强到能和尤格罗斯魔大领主平起平坐的地步。
到了焦炎地狱，我会赋予你在修罗场转生成为尤格罗斯魔的机会。除非八魔将集体出动，那也意味着巴托九狱要和焦炎地狱宣战。但是你应该很清楚，那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到时候，只要你待在焦炎地狱那座堡垒之中，可怕的魔鬼便无法再找到你。”
虽然舍米莎卡仅仅是为他提供了一个跑路的机会，来作为自己的保证，但是这比她说会帮助利萨抵抗有可能来自八魔将的报复，更能让其感到放心。前者实在是太像假话了，根本不符合尤格罗斯录判魔的本性，完全继承了原先舍米莎卡性格的仿生人，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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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软槭城（求推荐票！求月票！）
软槭城蹒跚而行，随时准备一跤跌下悬崖，摔进混乱局面。珍宝诸城中的这颗璀璨明珠日渐衰老颓丧、疯疯癫癫，充满社会堕落道德沦丧的臭气。就算夜里有什么怪东西在街巷间逡巡爬动，也只有傻瓜才会感到惊奇。
“青天白日里雷劈亡魂山。一道闪电击中了邪兽墓上的青铜封印，削去半边禁制符文。石雨从天降。塑像流血。几座神庙的祭司报告说，他们发现有几头作为畜生被开膛破肚后仍逃了出去，始终没能擒回。在城邦卫戍部队驻扎的钢叉兵营里，战争之神的塑像上下颠倒。连续九天九夜，十只黑秃鹫在营堡上空盘旋；有一只甚至赶走了原先住在纸塔上的老鹰……”
在北风酒馆之中，有几个休假的雇佣兵一边打牌，一边大侃特侃着不知道从那里听来的传闻。这是他们特有的假日娱兴活动。作为市长为了人身安全而自掏腰包雇佣的安保团队，他们平时可并没有太多时间休闲。
这家酒馆之所以名为“北风”，是因为它就开在软槭城北边、毗邻痛苦海的防波堤大道上，只要一到冬季，整座酒馆里的人都能够感受到那凉飕飕的北风。虽然有不少人都建议酒馆老板加固下房屋，起码给那些墙壁上破洞塞两块抹布，但是老伯比却丝毫没有想要行动的想法。
“嘿伙计，着什么急呢？现在可还是夏天，有点小风吹拂不更能解点暑气？”
如果有人继续追问，那么老伯比大概率会给那个人一个白眼，然后学着哲人的模样，用他那双灰蒙蒙的眼睛，从吧台侧面的窗户向外观看不远处的痛苦海。
“真不知道他在看啥？那片大海有啥好看的，看了几十年还没看够？”
其实那些人说的没错，痛苦海的确没什么看头。
近海商船在连接诸城的水道网络中穿梭，斑驳帆影点缀着脏兮兮的灰棕色水面。高处的空气厚重凝沉雾气蒙蒙，连地平线都难以看清，但靠近水面的空气正在流动。海岸线周围总有一股小风吹拂，但它始终不肯靠近海岸，简直像在躲避麻风病似的。海鸥在高空盘旋，看上去近在眼前。它们显得脾气暴戾、迟钝懒散，就跟这个季节的大多数人一样。
“今年整个黏腻的夏天，我们都在为为卑鄙腌臜的软槭城市长效劳，保护他免受众多政敌、黑道头目和纪律散漫的本地部队骚扰，到最后却得不到半点多余的感谢。”
坐在酒吧中的雇佣兵玩腻了纸牌，侃够了闲闻逸事，再把两杯味道比马尿好不了多少的淡啤酒灌下了肚子，他们就开始了另一项日常娱兴活动：抱怨那该死的天气、小气的雇主，以及辛苦无比而又报酬低微的工作。
原本围拢在他们周围，看他们打牌的酒客们，此时也都知趣地散到了别的地方。因为抱怨就是导火索，啤酒就是助燃剂，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点燃情绪的火药桶。老拳、刀子，据说那群雇佣兵还有几个会耍“鬼把戏”的巫师，他们发起脾气还有可能把人变成比目鱼。
“哦，那是什么鬼东西？”站在吧台后面的老伯比诧异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这一嗓子吸引了过去，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往北风酒吧外面的痛苦海上看去。
那是一艘大船，超级大，硕大无比。
它正在拐过岬角向岸边的码头靠拢。这头巨兽硕大笨拙，让周遭的独桅帆船和小帆船相形见绌。鼓满风的黑色船帆中央凸起个蓝色龙首，双眼红光四射，火苗在断齿后面跃动不休。图案周围还有一圈闪闪发亮的银带。
“这船也太大了，”有个雇佣兵嘟囔着，“这种尺寸的船，赶上大风浪准得散架。”
“为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同伴刨根问底道。
“我消失在船上打过杂，懂点关于船的道理，”那个雇佣兵的语气打消了其它人想要继续追问的念头。
毕竟，他们都是雇佣兵，而很多雇佣兵都有自己想要保守的往昔秘密。这支由来自五湖四海的混蛋所组成的队伍，全靠过去并肩作战的经历和现在的处境而被拴在一根绳子上，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奇怪。
“如果你用法术加固过，而并非简单地用鱼鳞型船板、沥青和生锈的铁钉对付事，那么这么大的一艘船，也就不足为奇了。”果然，组团出来打牌的雇佣兵里面有一个法师，在涉及到自己专业领域的时候，忍不住会透露出某种“专业人士”才有的自负。
当这帮雇佣兵还在观看、猜测、胡乱瞎说上面可能会卸下什么样的货物时，那艘大船已经开到了泊位附近。它那庞大的身躯，直接占据了二十艘单桅帆船（在其附近，那些可怜的小家伙简直可以被认为是舢板）的泊位。
和普通的近海商船不同，这艘大船两边没有哪怕一只船桨，可是在其船艉的部分却有一根类似烟囱似的东西，不断地向外喷吐着黑色的烟雾。靠岸半天之后，那个烟囱才停止往外继续喷吐黑烟。接待这艘巨船的不是普通的登记员，而是在码头上官衔最大的税务官兼港务专员。
似乎是认为只有某些大人物才配得上这艘大船，这位让所有来到软槭城的商人都痛骂其为“吸血鬼”或者“豺狼”的码头之王，在从自己办公室跑出来，然后站在岸边安安静静地等待大人物登岸的时候，他显得非常紧张不安，总是不由自主地掏出手绢擦汗。
船只的甲板上，站着一队身材高大的水手。他们身上都穿戴者鲨鱼皮鞣制的铠甲，手里则擎着制式统一的双手武器。若是没有船长下令，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擅自做出任何行动来。
“软槭城，还真是想感叹一句，只是不知道……”奎斯从船长室的座椅上站了起来，对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伙伴感说道：“……应不应该说是‘命运的安排’的安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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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拉姆齐（求推荐票！求月票！）
向那位神明非神会新任会长提出了诉求，舍米莎卡就从他那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关于多元宇宙“新生”神祗的线索。再经过一系列地筛查，奎斯终于从中找到了史迪姆家乡的坐标位置。
而令他感到有些惊奇的是，那位“虚拟游戏之神”所在的位面之中，有一个著名城市的名字居然早已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没错，那座城市就是软槭城。
在第一次前往血战前线的时候，麾下有一名来自异位面的雇佣兵，给少年蓝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个人从蠕虫暴君的龙之副躯手中，救下了奎斯的现在的伙伴、圣武士詹森。
所以他特意从印记城回了一趟灰烬世界，叫上了自己的伙伴，一起前往那个位面来寻找关于史迪姆的线索。同时，他也想借着这趟旅途，顺便帮助詹森完成当初答应过“扫把眉”的事情。
为了更好地潜入那个新世界，在神明非神会情报的基础之上，奎斯又让仿生人舍米莎卡通过她的渠道获取了更多的信息。他尽可能地了解了有关这个叫作“拉姆齐”的世界的一切：诸多城邦的历史、不同种族的分布、各方势力之间关系，等等。
以他的眼光来看，拉姆齐的确是一个比较神奇的世界。这个位面最早出现的智慧生物，其实只有侏儒。拉姆齐最初的一批人类，其实只是某个施法者团体从其它位面迁移过来的眷属种族。
只不过由于那个位面迁移过来的人口数量足够庞大，而且人类的繁衍能力和对环境适应能力都比侏儒要强上许多，所以他们才能后来者居上，成为整个位面的人口数量最多的种族。
不过，拉姆齐的人类和侏儒虽然有矛盾，但是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种族战争。
事实上，最初的那批人类之所以能够摆脱施法者团体的奴役，就是因为他们获得了侏儒的帮助。那些人类正是在侏儒的帮助之下，才将奴役他们的“帝王”、“夫人”以及其麾下的“十劫将”成功地封印起来，获得了来之不易的自由。
那场战争十分宏大，打得天花乱坠——太阳在空中乱转，海水沸腾，古怪的暴风袭击陆地，白色的小鸽子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人们的衣服里——时至今日，拉姆齐还有许多区域，存在着由于古代那场自由之战而导致的混乱魔法区。
说实话，无论拉姆齐人的历史是怎么书写的，他们其实都要感谢那些侏儒的帮助。
没有侏儒工匠制造出来的、不会因为混乱魔法而失效的机械陆行鸟，没有了他们那些虽然时不时会出问题但却依旧非常好用的蒸汽攻城战车，人类联军想要打破“帝王”、“夫人”和“十劫将”为其量身定做的枷锁，那完全是不可能做到的。
故而，虽然侏儒们失去了拉姆齐的支配权，但是人类也依旧和那些古代的盟友，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最起码在拉姆齐人没有办法找出一种方法，解决社会对于由侏儒们建立起来的、以宝石币为基础的货币交易体系的依赖之前，所有当权者都会谨慎地收藏好自己的野心。
毕竟，没有哪位市长在某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愿意看到自己宝库里的钱币全都被侏儒的货币流通中心判定为“过期货币”。因为那样，他们就从高高在上的人上人，顷刻之间变为了镚子儿没有的穷光蛋。他们无法购买新的锦衣，无法再吃上可口的美食，甚至没有办法去支付卫戍部队或者是自己私下雇来佣兵们的薪水。他们将会被统治之链下一层的人，彻底撕碎。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此没有意见。
为了摆脱这种病态的依赖关系，有的人曾经提出过用农业或者工业产品作为货币基础的构想，但是大多数还未曾来得及实施便被现实所击溃：他们会为遭到侏儒们的个人财产冻结；会被自己城邦的当权者视为叛逆，并予以抓捕定罪。
逃走的只能沦落为叛军，而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则全都成为了刀下之鬼。有的侏儒甚至也对这种情况提出了质疑，不过他们看待问题的方式与人类不同。侏儒之中最多的反对声音，或者说是声讨，普遍集中在现在的情况是否是悖离了传统？金融体系的发明，是否阉割了侏儒种族向来引以为毫的发明热情？
“在发明了金融体系之后，我们似乎并没有创造出任何有趣的、有意义的、有科技含量的东西。而且由于这套体系足够稳定，我们甚至没有了对其进行日常维护、更新、升级的必要性。”
只不过，争议依旧还是争议，生活还是要继续。坐在这个由稳定的金融系搭建出来的堡垒里，侏儒们已经享受了太多，享受了太久。除了极少数的个别存在，其他侏儒大多已经没有走下王座，走出堡垒去透透气的心意。
他们当然会感到无聊，只不过这时候，依旧是需求创造了供给。“虚拟游戏之神”应运而生，许许多多的侏儒走进了祂的神殿——史迪姆的虚拟游戏体验馆，并且从此流连忘返。争议也渐渐被搁置，从那时起，他们讨论的重点开始放在如何通关史迪姆的游戏上面。
有的人类，抓住了这次机会，快速崛起。他们接手了令侏儒们感到无聊的、位于金融链条下端的商业运作部分。各个大型商会的主要负责人，开始成为拉姆齐人类之中的新权贵。虽然依旧受着金融体系的约束，但是他们却已经能够和市长平起平坐，甚至指手画脚地参加到城市的日常行政管理工作里。
……
“来到这个位面，我们并不是为了征服，”环视了众人一圈，奎斯耐心地解释道：“最起码‘这趟’旅程不是。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像水滴入海似的，融入到这个世界，寻找并且发现和史迪姆有关的各种线索。作为一名从这个位面诞生的弱等神祗，他肯定将自己相当部分的神职人员和教会组织留在这里。我们要找到他们，并且从其中挖掘出有用的信息。”
说完了这些，奎斯又让斯内德对所有伙伴施展了一个足以瞒过弱等神窥测的传奇幻术，临时改变了他们的体貌特征。之后，他才引领着众人走下他们的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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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宝贝儿”的魅力（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船来的人陆续走下了码头，海员们用力地把一只包着铜皮的大箱子搬下跳板。一个看起来好像是船长模样的人和“码头皇帝”简单交涉了一下，然后便带着几个随从走向了防波堤。
这些人引起了蒜鼻头的注意，他是在码头区值早班的乞丐之一。他用胳膊捅了捅身边同伴的肋骨条，然后不动声色地向那边指了指。蒜鼻头这个人有个特别神奇的本领，即使五十步之外有一小堆质地不怎么纯的宝石币，他的神经都会为之颤动。
那批批海员，或者说他们的船长身上有某种东西，让他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兴奋起来，不断地向大脑发出最强烈的信号：一笔横财，近在眼前！果然，那个船长模样的人摸出钱袋，从里面掏出几个模样俊俏的宝石币，放在手里不断地盘玩着。
蒜鼻头的身体就像是探测到水源的榛子树枝似的，颤抖不已。他又捅了捅身边的同伴，让其赶紧抄附近的小道赶到市中心去。他则拿起了乞讨钵，一路小跑穿过街道，脸上还带着一副讨好的谄媚像，“你好啊，大人！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我可是软槭城里最靠谱的‘包打听’了。”
听到他的自我推销，那个船长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茫然，然后翻开揣在腰带上的一本黑色小册子，在上面梭巡了一下，然后这才开口说道：“你耗——！”
“什么？”这回轮到蒜鼻头一脸茫然。
“你耗，”那个人重复了一遍，声音没有什么必要地加大了好多倍，并且仔细地把每个元音和辅音都咬得很清楚。
“您自个跟自个‘耗’吧，”蒜鼻头还了一句，暗骂了一声晦气，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那人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其身后站出来一个壮汉，只是走到蒜鼻头身前伸出手抓住他的脖颈，就跟拎小鸡似地把他重新拎了回来。那位船长张开了手掌，露出里面一枚硕大的宝石币，比蒜鼻头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宝石币都要大上一圈。
虽然这枚宝石币上面雕刻的图案他没见过，但是算鼻头却仿佛听到这个“宝贝儿”在他脑子里开口了，用的语言再明白不过，“我现在的主人需要帮助，您要是愿意且能够提供这份帮助，那么我就能跟您走了，最好是一块去找点乐子去。”
乞丐蒜鼻头被放到了地面上，听了“宝贝儿”说的话，他的心里踏实了许多。那个看起来像是船长的、衣着华贵的家伙，又在手里的小册子上查了查。“我希望被带去一间酒店、客栈、公寓、酒馆、招待所、旅社……”
“啊？去这么些个地方啊？”算鼻先是头吓了一条，然后猛地智商上涨，这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那是个识字本，或者说是字典，他刚才说的其实是一个意思。”
蒜鼻头发觉到，周围有许多人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其中不乏他的竞争者。一想到那枚“宝贝儿”有可能从自己手里长翅膀飞走，他就紧张地全身直哆嗦。
“不行，就算是城里的贼头查伦把我所有财宝都收走，”他丝毫没有考虑自己那些财宝的实际价值，“我也得让这个‘宝贝儿’陪着我，况且那个人的还有一个大行李箱，里面说不定有更多的‘宝贝儿’。即便没法全都分到，我也得分到五个，不，我要十个！”
那个人没有理他，依旧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小册子，“我十分乐意被带往一间‘酒店’，意味‘付钱就能买到休息之地的场所’；‘客栈’，意为……”
“行了，明白了，跟我来！”蒜鼻头打断了这段不清不楚的说明，他在心里嘟囔了一句，“管他呢，反正到了查伦的地盘上，要啥都有。”
……
“奇怪。”查伦说。
“他们从一条老么大的船上下来，还带着老么大的箱子，箱子上面还包着铜皮。”蒜鼻头的同伴补充说明道。
“多半是做买卖的，要不就是侏儒们的代理人，”查伦自顾自地说道。他拿起刀子，从面前的炸猪肉排上面撕下一片肉，抛到半空，肉还没有触到房梁，顶棚角落阴暗处就窜出来一团黑影，凶恶地把肉叼走了。
“不是做买卖的，就是注入们的代理人。”查伦自顾自地念叨着，“我倒希望是后者。从他们身上赚到的钱是前者的两倍。按正常的情况，找他收一笔钱。然后把他送给城外的叛军，还能得到一份额外的报酬。你觉得如何，威瑟先生？”
软槭城第二大贼头站在查伦对面，独眼半闭半睁，耸耸肩膀却没有做声。谁让他只是第二大的贼头呢？自从“大佬中的大佬”、“扫把眉”的道尔顿消失之后，查伦就从原本的第二把交椅，爬上了老大才能坐的宝座。
窗口响起一阵翅膀扑打的声音，查伦拖着肥大身躯离开了椅子，走到了窗口的位置，带回来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他从那个和主人一样痴肥的丑鸟脚脖子上，解下一个密封着的信筒，然后那只乌鸦就飞到屋梁的阴暗角落，去找自己的同伴唠嗑。
威瑟一点也不喜欢它们。谁都知道，查伦的乌鸦对其主人忠心耿耿。查伦现在的得力助手威瑟当年曾经也试图染指老大的宝座，结果却被这些乌鸦叼走了一只眼珠。他没有丧命，还多亏了查伦的“广阔”心胸。现在的这位老大，一切都在像曾经的道尔顿学习，所以他不会因为谁有野心就忽略了对方拥有的能力。
“来自十二号观察点，”查伦说道。他把信筒打开，磕出里面的小纸条，展开看了一眼。
“是老猫，”威瑟马上说道：“他今天在勇气神庙的方尖碑附近盯梢。”
“他说神庙没有异动，好啊，那些仅存的执法者没有出来巡逻。这绝对是个好消息，”查伦点了点头，“酒保，准备好酒，一会儿我们客人到了。你可得热烈欢迎新朋友。”
远处吧台附近，一个高壮的酒保闻声应道：“能让咱们做一笔好买卖的，都是好朋友。那些‘宝贝儿’向来魅力无穷，只有我们这样的男子汉才值得拥有。”
“哈哈哈！”
看着查伦剧变的情绪，威瑟什么也没有说。做这位现任第一贼头的助手，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用熏了香的鞋垫，一下子一下子地慢慢抽死，着实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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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奎斯要整活了（求推荐票！求月票！）
想要透彻地观察一座城市，那么就不能闭目塞听。得支楞起两只耳朵，睁开两只眼睛，才能观察到这座城市的两个角落：阳光明媚的地方和藏污纳垢之处。
前一个地方很好找到，只需要你兜里有足够的钱，身上穿着比国王还要华贵的衣服就行。而想找到后一个地方，除了前面两个要求之外，还需要一个很好的引路者。
比如，被“宝贝儿”的魅力迷得五迷三道、正在给奎斯一行人带路的蒜鼻头。
在距离“查伦之家”三条街的距离之外，奎斯还在边走边琢磨着某些事情。这话要从十天前说起，那时他们才刚刚来到拉姆齐。为了伪装自己的身份，他们带来了一艘座船，那是由一头利维坦生物改装成的半机械半生物船舶，用来跑船的确有些太浪费了。
所以，他们在海上打劫了几艘船只，都是各地商会运送宝石币的特种船舶。在获得了大量的宝石币后，半巫妖斯内德就对这种钱币进行了一些检验。
他把那些散碎的宝石丢到装有氢氟酸溶液的碟子里，然后慢慢搅动，时不时地滴上两滴其他种类的液体，最后他获得了一汪碧绿色的液体。再次进行了一些测试，斯内德就开始在纸上列开了算式，知道分析出那些宝石的成分到底是什么。
“太有意思了……”做完实验之后，半巫妖第一时间就找奎斯来汇报情况。
“它们是真的宝石么？”
斯内德那机械义躯抖动了起来，像是在发笑似的，“当然不是，”他耐心地解释道，“我开始还觉得这些宝石币如此易碎，可能是切割手法的问题。可是经过测试，我发现他们竟然都是只是某种玻璃。而且不同价值的宝石币，根本就是同一种东西，唯一作为区分的就是它们的颜色。而那些颜色则是侏儒们用染料调和出来的。”
“你是说，拉姆齐所有人类使用的货币，其实就是玻璃，”奎斯略微思考了一下，得出一个大胆的推论，“那么侏儒们所谓的‘金融系统’的核心，其实就是制造彩色玻璃的秘密。他们正是基于对这种技术进行保密，所以才控制了人类社会的货币发行、流通和认证。”
“没错，而且通过拷问那些商会压船的干部，我还得知了一条有趣的信息，”半巫妖卖了个关子才说道：“每隔一段时间，侏儒们就会与那些大型商会接触，他们会把商会里存着的破损宝石币都回收上去，折损估值之后再给予商会新的宝石币，作为补偿。名义上注入们这是在进行‘产品维护’，可实际上，他们其实为了避免商会发现宝石币的秘密。”
正是基于这点发现，奎斯才让自己的座船偏离海上航道，驶向软槭城的港口登陆。因为他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可以作为针对那个史迪姆的突破口。只不过，目前依旧有许多细节部分，亟需设计和处理。来到软槭城，说白了就是他的一次“试错”之旅。
所以他们才会伪装成普通的商船——虽然看起来一点也不普通——然后再装作根本听不懂软槭城方言的“外地佬”，企图吸引生存在这座城市阴暗角落之人的注意。与其去寻找他们，倒不如让他们来寻找你，又或者是像现在这样有个人可以帮忙引路。
至于说，他为何要找寻那些人渣，有一个名为“手套”的下属曾经对其说过：“每个社会都会拥有不忿和怨恨，但是没有一个地方，会比那些生活在城市背光处聚集更多这样的情绪。他们就像是火药桶，或许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够引爆全城。”
对于“引爆全城”，奎斯并没有兴趣，他的目标是那个以他人为“玩物”的史迪姆。但是就像是饭得一口口吃一样，想要扳倒一位神祗，只是莽过去和祂打上一场（虽然也并不是完全不行，只是奎斯的确实力不允许）可能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祂的理念还有人拥护，只要祂还有信徒，那么即便祂受到再严重的伤害，那个神祗也能重新爬回顶峰。
这就是神明的作弊之处，祂们的容错率远远高于凡物。
所以奎斯要么不对其动手，想要动手就必须保证要让史迪姆把欠的账全部结清。他要像推倒多米诺骨牌似的，在拉姆齐世界掀起一场“风暴”，将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祗永远地、彻底地埋葬于沙土深处，永世不得翻身。
而他准备推倒的第一张骨牌，便是这座软槭城。在知道了侏儒们刻意隐藏的秘密之后，奎斯手里已经有了“骨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到合适去推动骨牌的那根指头。
“先生，这边走。”
蒜鼻头走在前面，热情地为奎斯一行人指引道：“这里就是查伦之家，你们能够在这里同时享受到酒馆、旅社、公寓、招待所……反正你能想象到的服务，应有尽有。”说着，他的脸上还露出一个“你懂得”似的下流表情。
没有搭理这个家伙，奎斯和他的伙伴们依次走入了查伦之家的大门。这里的采光不错，天花板上打开了一个可供照明和进出的翻板洞口。只不过除此之外，这里真的就再也找不出什么像话的东西了。墙壁满是烟熏的黑斑，地板是陈年灯芯草加某种甲虫汁液做成的混合物，吧台后面的酒桶里沤着卖不出去的酸啤酒……还有几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家伙，死死地盯着他们。
“老板，羊牯我已经带来了。膘肥着呢，您是不是得给我涨涨辛苦钱。”
刚刚还在为奎斯一行人带路的蒜鼻头，此时已经跑到一个身材痴肥之人身旁，依旧是露出那副谄媚笑容，半佝偻着身子絮絮叨叨地讨好道。
“好说，好说，”查伦拍了拍蒜鼻头的脸颊，对身边的威瑟说道：“朋友都来了，怎么地不得好好欢迎欢迎？”
第二贼头威瑟点了点头，然后他手里就多出了一把小手斧，他抡圆了胳膊“嗖”地一声就把斧头甩向了“查伦之家”的大门，砍断了门扉上面的一根绳子。
“砰”……
木栅栏落了下来，砸起了许多的尘土，同时也阻隔了这里与外界之间的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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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查伦的真面目（求推荐票！求月票！）
“很糟糕的欢迎仪式。”
食人魔布鲁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他们三兄弟现在都在法术的作用下，隐去了原本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人类壮汉。
“特别是那些食物，我真的很讨厌没有天赋的人胡乱摆弄食材，浪费从来都是可耻的。”
在木栅栏掉落下来之后，吧台后面就走出来一个大块头酒保。他的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几块长了霉斑的面包，一碗看起来能够毒死人的、黄褐色的酸啤酒，以及连三支连皮都没剥、头尾都没去掉就扔进烤炉烹饪出来的老鼠。
“查伦之家的特别套餐，”把餐盘甩在了奎斯面前的桌子上，酸啤酒直接溅出来一大半，那个大块头酒保瓮声瓮气地说道：“为特别的客人准备的，老大发话了，给你们点优惠。这么丰盛的食物只收取一千五百绿色的宝石币，你们摊上好运气了。”
说着话，他装作不经意地腆了腆肚子，露出坦露胸膛上面的刺青和别在腰间的一把短柄斧。
“你的斧头够锋利么？烤肉看起来太硬了，不切一下就送到嘴里，太费牙口了。”
流利的软槭城方言从奎斯口中说出，这明显和蒜鼻头那两个家伙送来情况有些不符，大块头酒保赶紧握住了腰间的武器，同时大声喊道：“老大，这几个家伙有问题……”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食人魔壮汉那鲁走了过来，一只手就攥住了他的喉咙。
大块头酒保的脑袋，和乌漆墨黑的桌子亲密地接触到一起，发出“啪”的一声闷响。他还想要掏出武器反抗，可是却被那鲁空出的那只手直接捉住。“不仅分量不够，铸铁的斧头居然也不打磨，斧柄上面居然还有油污，”作为武器锻造领域的行家，那鲁对于这把武器的评价言简意赅，“垃圾货色，做出这玩意儿的人就是浪费材料。布鲁说得对，你们很可耻。”
这时候，包括威瑟在内，查伦的几个手下全都已经冲了过来。那鲁瞥了眼这群人，单手就把那个大块头酒保丢了过去，那把被他评价为“垃圾货色”的短柄斧，紧接着就没入了冲得最快的某个小喽啰的脑瓜壳。红白相间，永远是最具说服力的颜色，原本还想要冲过来的家伙看到那鲁这么凶残的举动，立刻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改为将奎斯一行人围拢。
“他们是什么人？”
闹出了人命，事情肯定不可能以比较和平的方式收场了，痴肥的查伦以不符合他那身材的敏捷，将想要偷偷溜走的蒜鼻头抓了回来，掐着对方的脖子厉声质问道。
“我……查伦老大，我真的不知道。”
“问错人了？”
查伦咧嘴狞笑了一下，然后“嘎吱”一声捏碎了蒜鼻头的喉骨，他把屎尿齐流的尸体扔到了地上，然后转头看向奎斯一行人，“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我这里撒野捣乱？”
“你听过‘扫把眉’道尔顿么？”奎斯出言问了一句。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在场的所有软槭城盗贼都互相看了看。很明显，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大佬中的大佬”的姓名。虎倒威尤在，那个曾经压得查伦和威瑟抬不起头的、毫无争议的第一贼头，令他们所有人都心声惶恐。
感觉到手下们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胆怯情绪，查伦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几个人全部诛杀在此地。否则，只要有一个人走了出去，他现在屁股下面这把椅子就再也坐不安稳了。“你们听他胡说八道些什么，道尔顿、还有他的那帮‘扫把眉’已经被魔鬼带走了，再也回不来了。这几个外乡人，就是想要来抢占咱们地盘的。懂了么？你们这帮惫懒的蠢货。”
“没错，”第一个应和查伦的，不是他的小弟，而是发起提问的奎斯本人：“道尔顿的确是回不来了，”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圣武士詹森，“因为那个老家伙可十分有种，所以有他在的时候，软槭城我是不会动的。至于说你们这帮人……也的确是一群蠢货，难道就没有看出，那个成天和你们吆五喝六的查伦老大，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毫无疑问，这是奎斯的临场发挥。只不过，他也不是信口雌黄。所谓的“怪物”，在拉姆齐是一个禁忌，特别是对于人类而言——这个词语并不是用来形容异族，而是专门指代曾经奴役人类的“帝王”、“夫人”和他们麾下“十劫将”用魔法创造出来的一些生物。怪物是所有拉姆齐人的记忆中的梦魇，是他们永远欲处之而后快的对象。
当走进查伦之家的时候，他和斯内德就同时发现，那个贼头查伦根本不是人类，而且也并不是自然生物。查伦有着类似异怪的血统，明显是一种邪恶魔法造就的生物。奎斯顿时就对这个家伙产生了兴趣，他有种预感，自己想要寻找的那根“手指”可能就在这间破屋子之中。
“我要把你的臭嘴撕烂！”
被人叫破了自己隐藏的秘密，查伦立刻陷入了暴怒。随着他一声怒吼，房梁上面隐藏着的恐惧乌鸦全都飞了出来，如同离弦之箭似地冲向了好整以暇模样的奎斯。
“砰！”
面对想要偷袭自己的鸦群，奎斯掏出“哀嚎者”，然后就扣动了扳机。这么近的距离，弹幕就像是渔网似的，一下子就把那群恐惧乌鸦全都兜了进去，没有一只能够漏网。那些“尖嘴杀手”身上，大部分都被凌空打爆，少部分运气好的身上也出现了一些弹孔。
“砰！”
紧接着，奎斯拿着“哀嚎者”双管短铳就出现在了查伦面前，抵住对方的胸膛直接发射。弹丸从枪口之中喷出，撕裂了这位软槭城贼头的身体，强大的动力推着他直接飞了出去，砸碎了一大堆桌椅板凳。可是令他那些手下感到惊讶的是，遭到如此猛烈的打击，查伦竟然没有死绝。
他那痴肥的身躯蠕动了一下，一个受伤的怪物就从那副皮囊里破体而出。这个怪物像是一只有着滑腻的黑色鳞状羽毛，闪耀的双眼和锐利嘴喙的人形乌鸦。他没有翅膀，取而代之是两条布满筋肉的手臂，以及如岩石般坚硬的锋利指爪。
“查伦老……他真的是个怪物！”
一时间，所有盗贼都不在纠结奎斯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事实的，因为他们知道了，曾经效忠的贼头的确是一只不可被饶恕的怪物。这些盗贼虽然没有什么气节或者道德，但是从小听到大的故事还是对其产生了影响，他们全都调转了矛头，警惕地看着受伤的查伦。
毕竟，他可是一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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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恶鸦的大阴谋（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是恶鸦人，某种由比较原始的魔法……或者说巫术，创造出来的非自然生物。”
斯内德回答道。在查伦露出自己真面目的同时，与蒸汽朋克半巫妖关系不错的沙漠精灵和食人魔巫医就开口向其询问。
“瞧瞧他的真面目，”奎斯一边给手里的双管短铳换子弹，一边对那些盗贼说道：“他的模样可真够丑的，虽然他原本那副皮囊也好不到那里去。”
今天是威瑟的幸运日，没有付出任何努力，他就从第二贼头变成了软槭城第一。“宰了他，不能让他从这里逃脱出去。”
当然，威瑟说的的“他”不是指奎斯。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决怪物。否则他这第一贼头也当得不踏实。
“你们这帮杂碎，”从地上爬起来，查伦瞪大了那双黄色的眼睛，看向在场的众人，大声地宣布道：“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刚刚被奎斯用霰弹打出的伤口，随着他一声怒吼猛地收缩了，弹丸“噗噗噗”地被肌肉挨个挤了出来，受伤的血肉也在快速地恢复着。很显然魔法在赋予其生命的同时，还给与了这种生物某些特殊的能力。比如快速恢复，又比如，迅捷飞檐走壁的技能。
这只个子大约有五尺多高的恶鸦人，双腿在地面上用力一蹬，然后他舒展双臂，用爪子扣住房梁，一下子就翻上了屋顶。当初选择这个地方建立“查伦之家”，他就是看中了这里的房梁上面有许多可供躲藏的阴影。
而就在所有盗贼都抬头寻找其踪迹的时候，查伦则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威瑟的头顶，“乖乖受死吧，你这个叛逆！”
从小养成的习惯，让恶鸦人非常善于从悬崖或者天花板，通过扑击的方式发动进攻。挥舞着双爪从高处跃下，覆盖全身的黑色鳞状羽毛吸收了动作发出的声响，就在威瑟举起刀子准备迎击的时候，查伦的利爪已经碰到了他脖颈的皮肤。
“嘶”……
威瑟倒吸了了一口冷气，那是因为脖子上多出了三道被爪子撕破的血痕。不过万幸，恶鸦人没有抓破他的血管，因为有一个人及时阻止了怪物的暴行。
“停止你的挣扎，否则崇善之力将会收回对你的所有怜悯，”詹森紧紧握住查伦的手臂，浓厚的圣力从圣武士体内涌出，直接将恶鸦人的身体禁锢在原地。
“啊啊啊！”
查伦张大了尖喙，发出一声类似老聒的尖利吼声。虽然外表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他感受到体内已经遭到圣力的侵蚀，“卑微的奴仆，总有一天，搜魂大人会把你的魂魄都拽出来，让你尝到比我今日所受之苦，还要痛苦百倍的折磨！”
他的这段话用的并非软槭城方言，而是一种地底通用语，这是因为詹森的缘故。遭到崇善之力的侵入，恶鸦人即便再怎么抗争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思。他不由自主地用自己最为熟悉的语言把自己的心里话和盘托出，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之处。
所以，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搜魂，”奎斯听到了一个名字，他看了看在场的诸多盗贼团伙成员，“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应该是远古时期‘十劫将’之一，最擅长玩弄灵魂法术。根据传闻，他可以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摄走人的魂魄，将其吞入自己腹中。”
看着团伙成员们脸色遽变，奎斯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我觉得搜魂倒也没什么，与其恐惧那样的家伙，倒不如想想怎么去对付他。毕竟，他也不过仅仅是一头稍微强一点的囚魂魔。只要找对了专门对付不死生物的专家，对付那样的家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奎斯说出“囚魂魔”一词，这回就轮到恶鸦人查伦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作为亲手把搜魂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忠诚手下，他对于那位“十劫将”并不陌生，他知道搜魂的确就如同奎斯说的一般，乃是一头强大的不死生物。
事实上，他之所以会来到软槭城作卧底，其实就是因为受到搜魂的指示。那位劫将在破除了封印之后，已经找到了其它一些“劫将”和“夫人”的坟冢，并且正在忙着将往日的同伴和主子复活。同时，他还打探出“帝王”被埋葬的大坟茔，现在就在软槭城。
查伦潜伏在这座城市的目的，就是要通过渗透、策反、打压、腐蚀等手段，激化软槭城的市长和叛军的敌对情绪，最好能够促成他们之间爆发战争冲突。这样一来，驻守在掩盖大坟茔所在之地的海若尼斯神庙势必会介入其中。
等到勇气之神的圣武士们加入到战争之中，看守大坟茔的守卫空虚，查伦就可以为搜魂引路进入软槭城，打开大坟茔的墓道门，将“帝王”的棺椁从其中偷出。只要“帝王”复活过来，那么所有的“劫将”和“夫人”都会恢复原先的法力。到那时候，他们便可以卷土重来，将拉姆齐位面的所有人类叛逆还有侏儒全都消灭殆尽，为远古时代的那场失败进行复仇。
搜魂同恶鸦人们保证，作为回报，恶鸦人将会取代人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充足的食物、先进的武器、华美的居所……其它的怪物也会成为恶鸦人的附庸，在其指挥下服从诸位劫将，而那些劫将则会继续侍奉帝王和夫人。
那个时候，恶鸦人们就不会在再受资源缺乏之苦。每一位恶鸦人母亲也不用小心保护自己的蛋，防止群落中其他雄性鸦人因为饥饿、暴虐的情绪而袭击她的巢穴，然后把初生的蛋和幼雏化为血泊，或者是干脆拿来果腹。
“拉姆齐将会恢复秩序，由帝王和夫人为顶点的统治链会确保一切都恢复正常，那些奴隶不会再占有吾辈为你们所准备的乐土。等到那个时候，你们只需要交付信仰，我们则会成为你们的神祗，继续为你们提供保护。”
当斯内德对其施展“摄魂术”之后，搜魂说过的这段话语，不断地从查伦的脑海之中浮现。仿佛带有强大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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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市长的小算盘（求推荐票！求月票！）
软槭城的市长笑了，皮笑肉不笑。“你是说在枫叶门？”他低声问道。
佣兵团长潇洒地鞠躬致意，“是的，大人。我们射中了他的马，他这才停了下来。”
“然后，你差不多就被直接送到这里来了，”市长低头看向贼头威瑟，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可以被形容为狡黠的微笑，“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比如关于你那匹马驮了什么东西。”
有坊间流言曾经传说，市长的办公楼内，整整一个侧翼的房间都坐满了办事员，整日忙着校对和更新工作。那些由市长精心组织的侦探机构送来的情报，摞得和小山一样高。
威瑟一点也不怀疑这种说法，而且他还有更多的发现：就在刚刚，他瞥了一眼接待室方向的阳台，猛冲过去，想要奋力一跃挣脱牢笼——然后便是十字弩“嗖”的一箭。
那只箭射到了他的腿上，现在这位软槭城的好汉，疼得浑身直打哆嗦。
市长用带着宝石戒指的那只手，托住自己多层的下巴，他用自己珠子一样、又小又圆的眼睛盯着阶下囚。
“听着小子，”他说道：“撕毁之前签订的契约、篡夺合法行会领导权、使用大额未知来源的宝石币——我有足够理由怀疑那些都是假币——对了，那匹死了的马也要算在你的头上。
嗯，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威瑟。
如果我是法官，那么我会直接判处你绞刑。或者你会说，我并不是法官，但是我要告诉你，法官是我任命的。”
这太过分了。
“那匹马是我公平交易买来的！”
“可你使用的是假币，这属于技术性盗窃！我现在甚至要质疑你作为贼头的专业能力。”
“但是那些宝石币，是实打实的猫眼石绿，那些收下他们的人也都没有质疑。”
“猫眼石绿，”市长的捏着一枚宝石币，以与其粗短手指不符的灵活，将其玩弄于每根手指之间，“有意思，看来你交到了一个上档次的朋友，知道了一些新玩意儿。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家伙这辈子只用过软槭褐色宝石币。可是，你知道么？猫眼石绿的宝石币是侏儒代理人，每年都只会给大商会的折损补贴，那是大额交易之中才会使用到的专用货币。”
威瑟长大了嘴，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打住得好，于是他又把嘴巴牢牢地闭上。
“你是罪有应得。你最大的罪过，就是卑鄙地背叛了自己城市的主人，不愿意向其展现诚实这种宝贵的美德。你是道德的沦丧，你是不知羞耻，你这是看不清现实。懂吗？蠢货。”
市长挥了挥手，站在威瑟身后两名佣兵立刻拔出了自己的刀子，他顿时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触及到了自己的脖颈。“当然，”市长继续说道：“我也可以开恩。”
“您说。”威瑟连忙回答道。
市长又挥挥手，那些佣兵就全都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威瑟和他两个人。“过来，蠢货，”市长对威瑟说道，丝毫没有顾忌他腿上的伤势，以及这位贼头有可能暴起伤人。
“要不要来点冰糖海蜇？你想吃么？”
看了眼市长面前玛瑙矮桌的一碗肉皮冻似的食物，“呃……”威瑟或，“不必了。”
“那么现在，我希望你听清我说的每一句话，”市长温和地说，“否则你必死无疑。那肯定是一种非常有趣的死法，而且我保证你不会立时毙命。请你别抖成这样，看得我有点眼晕。”
“我尽量。”
“很好，作为曾经的第三贼头，原来老查伦手下的第二贼头，现在的第一贼头，威瑟先生你肯定有一些我这样的正派人所没有的人际关系……
比如说，和城外的叛军、海上的海盗什么的。那个新来到软槭城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他为何会帮你处理掉查伦，还有他手上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猫眼石绿宝石币？
一个问题，一个答案。现在……请你展示自己的诚实。”
威瑟点了点头，只不过他没有回答第一个和第三个问题，而是从第二个问题开始回答：“查伦不是人类，他是怪物，他是一只潜伏到软槭城作卧底的恶鸦人。
简而言之，那个查伦就是帝王、夫人和十劫将麾下的走狗。而那个来到软槭城的奎斯先生，他的来历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自称是一个名为‘永序之鳞’商会的负责人。
同时，这个商会还是一个流传自远古的组织。他们的使命是猎杀那些非自然的怪物，以确保帝王、夫人和十劫将不会卷土重来。
至于说，他手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猫眼石绿宝石币，按照他的说法，海上跑商的商会有不少也被怪物所渗透。
在其对那些怪物进行猎杀的过程之中，他们摧毁了不少的商船，那些猫眼石绿宝石币就是从那些商船上缴获的财物。
还有，我之所以会买一匹马，其实就是因为听那位奎斯先生的建议。想要把查伦的尸体赶紧带出城去烧毁，以防止让更多的人发现他是个怪物的事实。
那样做就是为了不让软槭城的居民人心惶惶，同时也能够不打草惊蛇，方便奎斯先生他们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的怪物。
大人，我这么做肯定、确定以及一定是在做好事——无论对你还是对我自己——然而我这辈子头一回做好事，居然就被无解成了坏人。您评评理，我是不是有点委屈？”
听了威瑟的回答，市长缓缓松了一口气，他把肥硕的身体又往高背椅子里塞了塞。
事实上，这个回答令他感到非常满意。
手下的间谍报告，和他有着利益合作关系的查伦被威瑟带人干掉之后，他先是有些起疑，同时对一些没有完成的契约感到可惜。只是当调查深入，他发现了查伦的尸体居然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头怪物的时候，市长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并不是说自己的行政管理能力有多么出色、把软槭城治理得有多么良好。他的权力完全是建立在他自己的名声，以及和海若尼斯神庙的支持之上。
如果被人发现，他可能和某个怪物有过勾结，即便他当时并不知道查伦是怪物，那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必将灰飞烟灭。
而且那个帮威瑟消灭了查伦的神秘商人，出手居然都是大额的猫眼石绿宝石币，这也让他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他一度担心，那个人会不会是侏儒方面的某个代理人。而侏儒们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在行政方面的失职之处，然后派遣一个人来解决问题，好巧不巧地找到了一个怪物。
所以他才会派遣佣兵，把威瑟拿了回来，亲自对其进行审问，得到了第一手的答案。
“很好，很好。按照你的说法，他们那群人就是一群海盗咯，”市长狡黠地对威瑟眨了眨眼睛，然后问道：“你知道的，软槭城在对待海盗的问题上只有一条真理，能够在绞刑架下面活下来的海盗，才有资格为自己进行辩诉。那么请告诉我，那位奎斯先生现在所在何处。”
听到他这么说，威瑟脸色蓦地一变，“我是蠢货？你这肥猪才是真正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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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真理的新定义（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头肥猪迟早把我们都害死，”走上奎斯的座船，“码头皇帝”心中无奈地想到：“而真正可悲的是，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得听从市长的命令。就为了可怜巴巴的薪水、退休金，以及还算是比较丰厚的死亡抚恤。”
和他见过的所有海船都不同，这艘巨大的海船的甲板十分洁净，许多海员正拿着刷子为其打蜡作保养。等“码头皇帝”说明了来意，一个足足高出他两头的壮硕兽人大副接待了他，并且让其带着人乖乖地在甲板上等候。
“我们老板还在吃晚饭，你得等一会儿，”那名兽人大副甩下这么一句话，就不再搭理这个可怜的老头，自顾自地去给他的宠物——一头对着“码头皇帝”流着口水的可怕恐狼——梳理毛发、清除皮肤上凝结的盐晶碎屑。
等了大约半个多沙漏时，奎斯才从舰艉的船长室走出来。就像饭后遛弯似的，施施然走到了“码头皇帝”跟前，“您来通知，市长请我前去赴宴。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有没有提前和您打过招呼，您不妨和我先说说，也好让我不至于失了礼数。”
说着话，赵卓从腰间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皮口袋，里面转折切割整齐的猫眼石绿宝石币。将这份礼物塞到了对面的老头手中，那位“码头皇帝”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他还是用身子挡住后面跟着他来的那些人，快速地把皮口袋揣到自己衣襟里面。
他往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对奎斯说道：“慷慨的先生。现在这个时候，正好赶上退潮，风向也正合适……市长大人的准备的晚宴里面，肯定有一道道人胃口的冰糖海蜇。再加上您也已经吃过晚饭了，所以我建议您直接拒绝他这个提议，然后扬帆离开软槭城的码头。我可以郑重向您保证，由于个人身体原因，今晚码头的缉私船长没法驾船出海去找您的麻烦……”
“多谢您的好意，”奎斯向对方表达了谢意，但是却拒接了他给出的建议，“作为永序之鳞商会的负责人，我有义务和每座通商城市的管理者建立良好的关系。即便有小小的误会，我也相信我的说服力能够应对。您看，我刚刚不就说服了您？”
说着玩这话，奎斯又扭头看向了那个正在侍候恐狼的兽人大副，“费扎克，布拉奇他们今晚还有点别的事情，你带上几个人和我一起去见市长大人。记住，穿得整齐一点，不要失了礼数。咱们商会的传统就是以礼服人。”
“是，大人，”听到奎斯的命令，兽人费扎克立刻起身站直，右腿磕了一下左腿，“我这就让小崽子准备好服装和坐骑，绝对不会失了礼数，一定做到以理服人。”
嗯，他说的“理”，其实是物理的理。
见到这种情况，自知说服力不足的“码头皇帝”也不再多言，他立刻向奎斯告辞。然后带着身后那群人走下了庞大的舰船，一秒也不愿在这艘船上多待，他总感觉这艘船像是有生命的巨兽似的，好像随时都能将其连皮带骨一起吞到肚子里。
通往市长官邸的道路，有着两队骑着马的雇佣兵随行。只不过，由于有一群恐狼在身边，那些马匹的腿肚子总是会抽筋，时不时就会不由自主地落到队伍后面去。对于这种情况，费扎克家族的兽人狼骑兵们显得有些不屑。可是有奎斯在场，他们没有一个敢放肆地嘲弄对方，只是夹紧来了座下恐狼的背鞍，紧紧跟在骑着冬狼的大老板身后护卫。
狼群从街道呼啸而过，即便嘴上没有带着嚼子，它们也没有发出半点声息。为首的冬狼根本没有半点骄傲，非常驯顺地保持着平稳步伐，尽量不让背上的乘客感受到半点颠簸。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它们就赶到了软槭城市长的官邸。
因为不太信任卫戍部队，这座官邸现在完全有市长雇佣的私人武装力量保护，当那些守卫看到疾驰而至的恐狼骑士的时候，他们好悬没有敲响警钟。所幸后面骑着马的雇佣兵，及时用烟花传讯制止了同伴的冒失行为，这才没有闹出笑话。
“您请这边走。”
等到奎斯下了冬狼，佣兵团长亲自走过来为其引领道路。他们本来还有点怵头怎么让对方身后那群强壮的兽人卸下武装，可是到了目的地之后，奎斯只是一个眼神，费扎克家族的狼骑兵们就把自己的武器主动挂到了恐狼的背鞍上面。
穿过两道回廊，奎斯就在佣兵团长和兽人侍卫簇拥下，来到了市长的会客大厅。果不其然，等候已久的市长已经饥饿难耐，现在正在自顾自地享受着桌子上的晚宴。除了这位市长，目前软槭城第一贼头也待在这间会客大厅里。
只是，他的腿上缠着纱布，胳膊下面还架着拐杖，看起来身体有些抱恙。“奎斯先生，这是市长先生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看到奎斯走了进来，威瑟立刻大声说道：“他想把您定性成海贼头目，然后用绞刑架对您施展审判。”
“哦，好的。这事情与你无关，我知道了，现在请你闭上嘴巴。”听到威瑟“表忠心”似地抢话，奎斯点了点头，无视了后面那群剑拔弩张的雇佣兵，“这是我和市长先生之间的事情，最好还是由我和他，亲自来谈一谈。”
紧接着，和之前在座船上一样，奎斯取出了一个皮袋子。只不过这个皮带，足足有给“码头皇帝”的那个两倍大小。他打开了皮袋子的系带，将其扔到市长面前的玛瑙矮桌上面，里面满满登登的猫眼石绿宝石币“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你想收买我？”市长停下了用餐，把自己最喜欢的冰糖海蜇放到一旁，从桌子上拈起一枚宝石币，诧异地对奎斯说道：“用这些钱，你就想收买我这么一个正派人？海盗先生，恐怕您还不清楚，软槭城有一个传统。对于海盗，我们只遵循一条真理：你可能将要说出的任何话语，都要等到从绞刑架上面活着走下来，再进行辩诉……”
“轰隆隆！”
宛若惊雷的爆炸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市长的长篇大论，同时也将其官邸会客大厅的一面墙壁轰成了一地坍圮。圆滚滚的炮弹镶嵌子啊一根大理石立柱上面，如同蜘蛛网似的裂痕，密布在这枚炮弹的周围。
“对于‘真理’，我有点不同的见解，”奎斯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微笑着对准备往玛瑙矮桌下面躲的市长说道：“那就是，‘真理只存在于大炮的射程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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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章 物归原主（求推荐票！求月票！）
如果说信仰也是一种需求，那么它一定也会遵循需求的基本原则：人们最需要什么才会优先信仰哪种神明。而软槭城的最大的神庙，便是勇气之神海若尼斯的人间居所。
站在这座位于突出岬顶端神庙的广场上，就能够俯瞰软槭城全城。正如海若尼斯所教导的那样，“时时刻刻地准备好采取实质的行动”，这座神庙之中常年都有至少50名圣武士驻守。
所以当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软槭城遭到炮击的时候，圣武士们第一时间就拿起了各自的武器和装备，骑上受过祝福的天界血统战马，从神庙疾驰增援向市长的官邸。
带队的是一名高大的，并且拥有古铜色皮肤、赤褐色长发和琥珀色瞳孔的中年男性圣武士，骑在马背上的他穿着半身板甲，腰间系着长剑，手中擎着象征海若尼斯神庙的旌旗。
“道尔顿队长，”前去侦测城内情况的斥候，打探了一圈消息然后回来复命，“开炮的地点好像是在港口防波堤附近，除了市长官邸之外，目前没有任何人受伤或者财物受损的情况。”
听到了这个消息，带队的圣武士队长点了点头，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向其它队员命令道：“荣誉就是消灭邪恶的最大奖励，而美德则是海若尼斯之道的原则。哪里最需要我们，我们就将‘持电之手’的旗帜插向哪里。现在，所有人一起，先行驰援市长官邸！”
“为了海若尼斯的荣耀！”
“持电之手，永不畏惧！”
……
伴随着高声呼唤的圣名，所有圣武士和其坐骑身上都萦绕起洁白的光晕，这是神祗对与其行为的认可。有了圣力加持，他们的精力将变得更加充沛，身体也变得不容易感到疲惫。
马蹄如雨，敲击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穿街过巷，圣武士们赶到了那个不久前遭遇炮击的市长官邸。只是，他们想象之中立马横刀的还寇并不存在，只有几个佣兵模样的人站在大门口抽烟打屁，活像是普通的街头混混。
“袭击者呢？”
道尔顿从马上一跃而下，“唰”的一声从剑鞘里抽出长剑，然后径直走向那些佣兵。
“冷静点，来自神庙的海若尼斯勇士。”
见到拿着长剑走来的圣武士，那几个佣兵之中立刻有人走出来，双手放在胸前作出类似推拒的姿势，让道尔顿他们不要那么冲动，“里面很好，至少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刚刚是一个大商人在给市长战士展示他的新式武器，而现在，他们正在里面等着你们。”
没有使用“侦测阵营”和“侦测谎言”，在这座满是恶浊的城市里，遇到几个烂人简直再容易不过。道尔顿生怕自己看到几个大红名之后，忍不住会把长剑直接攮到对方的肚肠子里。
“前面带路，我们要亲自确认市长的情况。”他冷冷地说道。比起和这些雇佣兵们费口舌，道尔顿更倾向于用自己的眼睛来求证事件的真相。如果对方在撒谎，或者说与邪恶之徒沆瀣一气，那么他带来的圣武士也自然会用手里的武器来解决问题。
官邸并不算太大，绕过两道回廊，他们便来到了市长先生的会客大厅。甫一进门，道尔顿就看到几个兽人守卫。虽然这些生物多半和善良、守序沾不上什么边，但是看在他们手里没有任何武器的面子上，道尔顿也就没发作，只是让麾下的圣武士们保持警惕。
“亲爱的小道尔顿，”看到领头的圣武士走了进来，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市长立刻站了起来，然后非常热情地看向坐在一旁的奎斯，“这位是来自永序之鳞商会的奎斯先生，我们刚刚就软槭城的武器采购食物，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而你既然来了，那么我们的对话也就能进入正题了。”
“正题？”
“没错，”没等市长回答，奎斯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圣武士，微笑着说道：“接下来我们要谈谈和拉姆齐所有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和软槭城居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紧密联系的正经事情了。”
说着话，他挥了挥手，站在其身后的费扎克就端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过来，将其轻轻地放在地面上。对着前来的圣武士，缓缓地把盒盖打开。本来见到这个举动，道尔顿身上已经燃起了由圣力组成的护盾。可是当看到木匣子里面装着的东西，他却不由得惊诧出声。
“怪物的脑袋！这是从那里找来的，这只恶鸦人怎么跑到城里的？”
面对这位故人之子——这么说有点奇怪，毕竟以年龄来算，小道尔顿实际比奎斯还要年长许多——奎斯耐心地介绍道：“刚刚市长大人已经说了，我们是永序之鳞商会。但是那仅仅是我们的一个副业，我们的本职工作其实是守墓人。
这是一个历史非常久远的组织，久远到现今的历史书里已经没有了相关记载。而我们工作的内容，就是要确保帝王、夫人，还有他们麾下的十劫将不从坟墓里爬出来。
不过由于某些同伴的失职，有一个名叫‘搜魂’的劫将还是被那群怪物找到，他们将其挖掘出来并且加以复活。
现在，他们正在企图将其它的劫将、帝王、夫人也全都从坟墓中刨出来。这个恶鸦人就是他们派到软槭城的卧底，其伪装的身份则是贼头查伦。
我们追查到他的下落，对其进行了定点清除，并且我们查明了他来到软槭城的目的：找到封印在海若尼斯神庙下面的帝王坟冢，并且趁机将其棺椁偷出来。
所以，我刚刚一直都在等你们这些海若尼斯的勇士到来。因为我衷心地希望可以与诸位合作，将那些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老怪物，重新踢回去。”
看着陷入思索之中的圣武士道尔顿，奎斯继续说道：“我已经同市长先生达成了共识，他愿意支持我们这项事业，”他看了一眼市长，对方拼命点头，“现在，就需要和诸位商谈一下。不过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将一件从其它渠道获得的东西，归还给它的真正主人。”
说着话，奎斯又从自己的衣袍之中，拿出了另外一个木头匣子。和刚刚的那个相比，这个匣子显得十分小巧，似乎里面装不了什么东西。但是就在奎斯将其拿出来的瞬间，在场所有的圣武士全都发出一声轻呼——这个匣子上面，附着有一层令他们感到十分熟悉的神圣之力，而且他们可以感受到，这股力量甚至要比海若尼斯给予他们的馈赠还要纯粹。
见奎斯把匣子递给自己，圣武士道尔顿连忙伸出双手，恭敬地把它接了过来。
“向里面注入圣力，便可以解除匣子上的封印。”
依言而行，就在他将自己的圣力分出一丝，注入木匣子之后。这个匣子上面的锁扣就“啪嗒”一声自动打开，掀起盒盖，道尔顿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
一顶沾染了血迹的、皱皱巴巴的帽子就摆在里边。
“交托这个匣子给我的人，和你一样，也是一名强大的圣武士。他跟我说，你的父亲救过他的性命。伟大的崇善守序之力，不会放弃拯救每一个迷途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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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搜魂、化身、豹男（求推荐票！求月票！）
搜魂永远躲藏在面具之后，裹挟在宽大的罩袍里面，没有一个恶鸦人知道他，或者说她到到底长什么模样。有几个按捺不住自己好奇心的家伙，早就已经被风吹成肉干，然后又化作了所有恶鸦人晚上的加餐，现在估计连粪坑里都再也找不到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咯咯咯”……
伴随着一连串瘆人的笑声，搜魂站到了几名恶鸦人首领面前，他们都是查伦的同巢兄弟。这位劫将的声音，有的时候像是权倾天下、睥睨诸王的男人，有的时候又像是酒馆里面的和客人侃笑的女酒保。然而这次他的声音却令恶鸦人首领们非常熟悉。
那是查伦说话时的嗓音。
“我很遗憾，”搜魂环视众人，其脸上面具的嘴巴位置有开有一个窟窿，声音便是从其中传出来的，“查伦已经无法再继续我们的事业，让我们为其默哀。”
所有恶鸦人首领都保持着沉默，倒不是说因为他们有多么地伤心——事实上，即便是同巢兄弟，恶鸦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和谐，查伦曾经不止一次长着身强力壮，伤害过他的兄弟——这些人之所以沉默是因为感受到了畏惧。
搜魂曾经向他们保证过，如果有人没有完成好自己的任务，那么即便他们死后，搜魂也不会放过他们的灵魂。查伦的卧底暴露了，现在搜魂可能已经把他的灵魂拽了回来，吞到了那隐藏在白惨惨的面具后面的、可怕的嘴里。经过咀嚼、撕扯、吞咽和其融为一体，永世不得超生。
只不过，恶鸦人首领们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今天搜魂把他们召集过来，也根本不是想要给一个没能完成任务的废物默哀。他有着自己的安排，需要那些恶鸦人首领们的配合才能完成。
“你们不必惧怕，至少现在不必，”说着话，搜魂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恶鸦人首领的手掌，“今天之所以召集你们过来，是因为又有两个老朋友即将加入到我们的事业之中，他们会配合我们晚上的行动。化身、豹男……出来让大伙认识一下。”
听到搜魂的这番话，几名恶鸦人首领心里顿时一惊，然后脸上纷纷露出喜悦神情。搜魂嘴里刚刚说出的人名不是旁的，正是和他同样效忠于帝王和夫人的劫将。在恶鸦人的传说之中，他们乃是搜魂的同盟。而这也解释了，为何也找到了其它劫将，但是搜魂却只是将他俩复活。
两个人形生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并排从岩洞的墙壁里走了出来，就仿佛那些墙壁不是实打实由泥土和岩石垒成，而是虚假的幻影似的。几名恶鸦人首领见状，互相之间瞥了一眼，然后就“噗通噗通”地跪倒在地上，向新到来的两位劫将致敬。
化身是又高又胖的那个。
他那身板足足有一栋房子高，半栋房子宽，身上穿着红色的超大号法师长袍。但是由于年深日久，又遭到虫吃鼠咬，这件原本应该十分华贵的衣袍，现在显得破破烂烂的。
他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的，步伐时快时慢，就好像随时有可能摔一跤。
杂乱发黏的灰色毛发纠缠在他的脑袋周围，一把毛毛渣渣的灰色胡须又厚又密，还沾着许多污渍，几乎已经把他的脸庞挡了个严严实实。
在他那不满褐色斑点的苍白大手中，捏着一根棒子。那物什的形似被拉长了的女性胴体，每个细节都完美无缺，可惜诱人的美人却被那只脏手所玷污。
据说在远古的时候，那棒子本来是个活生生的女人。可惜她因为背叛了化身，所以遭到了化身的疯狂报复，被制作成了一根永远不会再背叛主人的法杖。
而那个又矮又瘦小的则是豹男。
相比化身一副“科学怪人”翻版的样子，豹男的外貌无疑显得“正常”了许多。
只不过，随着行走，他的形态还在不断发生着变化：一会儿像是个正常男人，一会儿就变成了人形的黑豹。
在黑豹模样的时候，豹男拥有一身黑漆漆的皮毛和一条粗圆颀长的尾巴。而这身皮毛下，则隐藏着虬结有力的肉体。
他的鼻子有点像猫科动物，有着一个名为“梨闭器”的特殊器官，可以分辨出许多生物无法察觉的气味信息。他的每根手指尖端都能瞬间弹出一根尺许长的剃刀状指甲。
因为脚上生长有软垫，所以豹男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如果他想要刻意隐藏自己，那么只要躲到化身的背后，在场的恶鸦人首领没有一个能够发现他的踪迹。
豹男身上唯一有些怪异的地方，就是他的腰部好像总是缠着一圈用破布条做成的围裙。可那只是一个假象，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些“破布条”实则是一条条正在假寐的毒蛇。
“化身是最好的医师，豹男则是最好的突击手，”看着趴伏在地面上，正在瑟瑟发抖的恶鸦人首领们，搜魂大声地宣布着自己的命令，“我要求你们今晚全部服从他俩的指挥，分为两组人手去冲击海若尼斯的庙宇。豹男负责带人吸引走那些圣武士和牧师，而化身则会会和你们一同下到帝王的坟冢里。有他出手，只需要一点工夫，就能把帝王重新迎回！”
或许是刚刚复活的缘故，化身和豹男好像都还米有恢复正常的语言能力。只不过搜魂那复活帝王的计划，他俩全都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来宣泄激动的情绪：化身把手中的胴体法杖抡圆了，直接敲打在岩洞的石壁上面，发出“咚咚”的闷响；豹男则兴奋地在原地翻起了筋斗。
恶鸦人的首领们听了这个命令，刚刚想要劝说一下搜魂，看看能不能找一个更恰当的时机，而不是硬生生莽穿海若尼斯神庙，用暴力地手段闯到大坟茔里面去。然而，搜魂的声音先于他们自己的声音，再一次响彻在这群怪物脑子里。
“查伦已经暴露了，我们必须孤注一掷！不惜任何代价，我一定要迎来帝王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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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豹男的悲剧（求推荐票！求月票！）
“狭窄、单一入口、易守难攻，”伪装成壮汉模样的那鲁，认真地对软槭城市长说道。
“狭窄、单一入口、易守难攻……”
重复了一遍新的安全顾问的要求，市长拍了下额头，指向窗外的一处建筑，“纸塔，那里的环境符合你的要求。”
“很好，我们走。”
费扎克家族的兽人们已经全副武装起来，提着那鲁从船上带来的“新式武器”样品，带着被市长雇佣的那群雇佣兵，簇拥着软槭城的市长快速转移到新的居所。
所谓的“纸塔”，其实就是是市长官邸之中的一座藏书楼。它的外形和普通的瞭望塔相似，完全由青石混合糯米汁筑成，只有一圈环绕塔身的楼梯，将每层塔楼每一层连接起来。
这座塔楼的作用，是为了存放有关软槭城历史的书籍和历届市长所发布行政命令的卷宗。不过鉴于现在这位市长的体型，他其实很少来纸塔，多数时候都只是在官邸其它地方办公。
纸塔一共分为七层，每一层的面积都差不多。在雇佣兵团长的搀扶下，市长用了好一会儿才爬到了顶楼。而此时兽人和那鲁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他们正在为布置安保工作。
“在这层留下一队人，”那鲁对那位爬上来佣兵团长说道，“剩下的人手，你可以把他们平均分配到各层，或者直接把所有人都集中在纸塔底层的前厅，记得让他们穿护甲。”
凝视了一眼黑洞洞的楼梯口，佣兵团长眯起了眼睛。“看起来挺棘手的，”不过常年战斗带来的经验，让他判断出那鲁说得确实有道理，“戟兵队，在底层列防御阵型，枪尖压低。弩手跟上，流出四五步间隔。一有动静就放箭。所有人，把剑都拔出来，不要离手。”
就在所有人为了市长的安危，谨慎而有序地不知安保措施的时候，有个东西突然爬上了市长官邸的城垛。眼睛血红，四脚着地，暗如夜幕。化作黑豹模样之后，豹男行动起来如高山流水般顺滑流畅，一步步顺着城垛走下楼梯、进入庭院，最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过了一会儿，在纸塔之中的众人就听到他们转移之前所在的地方、市长本来的居所处，传来了一阵阵轻微的剐蹭声。噼噼啪啪、滋滋啦啦，很轻很浅，但是的确存在。除了那鲁和那几个费扎克兽人之外，所有人都感到恐惧的潮水正在上涨，已经快要没过自己的心脏。
倘若将他们此时的意识做个比喻，那么唯有“受到惊吓的猴子”最为恰当——想赶紧找到棵大树往上爬，嘶声尖叫，乱扔大便和烂果子。跟随市长前来的几名女眷，还有他们家的仆人，现在甚至已经用手把嘴捂住，生怕自己因为紧张而大喊出声。
“害怕就叫出声，没关系，”看向一个脸色发白的小女孩，那是市长的独生女，食人魔壮汉咧开嘴笑了一下，然后点燃了墙壁上的壁灯，“反正那个怪物就在那里，我们再怎么躲避，他一会儿也肯定会找到这里。他敢过来，我们就把他打死。”
不知道是那鲁的笑容太过骇人，还是真的压抑不住，小女孩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那鲁和几名兽人则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倒是成功地把恐惧的气氛冲淡了。
由于听从了那鲁的建议，佣兵团长仅仅留了一两个人待在顶楼，他本人带着几个好手负责把守各层的楼梯口，剩余的全部雇佣兵都集中在底层的大厅。
按照之前说的那样，在底层的佣兵们已经摆好了阵型，如果实在是敌不过将要前来的怪物，那么他们就会依照队列有序地撤向上一层。每一层都会有人负责接应。
戟兵们把队形排得很紧，对着纸塔的大门，活像个钢针倒竖的刺猬。弓弩手们藏在他们身后，为了防止误射队友，他们现在把箭头都冲着地面。
突然，一阵咆哮和抓挠大门的声音蓦地响起，豹男已经找到了市长的藏身之地。这位不久前才被复活的远古劫将，将自己的一腔怒气全部发泄在了那扇铁杉木箍铁大门上。伴随着“砰砰砰”连续不断的响声，纸塔的大门就像是被破城锤凿击了似的，迅速破开一个大洞。
看到门外阴影闪动，弩手们立刻瞄准那个洞口扣下了扳机，弩弦接连波响，箭矢“嗖嗖嗖”地飞了出去。门外的响动戛然而止。就当有人以为那个怪物已经伏诛的时候，门外突然又响起一声怒吼，就好像是在嘲笑那些佣兵们刚刚做的无用之功。
而更糟糕的是，这声怒吼仿佛仿佛具有摄人心魄的作用，那些弩手们受到了一些影响。有几个人手里发抖，不小心把弩箭射到了挡在他们身前的戟兵之中。“该死，你们这是干什么，”受伤的佣兵大声地喝骂着，只是却没有察觉纸塔的大门已经豁然洞开。
有个东西突然从枪林上空飞过，黑如夜色之粹，快似猝死之疾。守卫们只来得及想到“好快！”，豹男已经落到人群之中，佣兵们连声惊叫，四散奔逃，彼此碍手碍脚。怪物咆哮嘶吼，尖牙利爪快得肉眼难辨。有些人觉得自己砍中了黑影，但随即就被甩出十几尺远。
凡是能够活下来的佣兵，没有受伤或者受了轻伤的，开始向上一层拼命逃窜；受了重伤，但是不至于立时没气的，则背靠立柱或墙壁端着武器，等待被怪物破肚开膛。短短几秒钟过去，满编的戟兵队就死了六七个人，伤者的人数还要更多。
他们甚至没有能够拖慢豹男的速度，更遑论将其杀伤，亦或是阻挡。
“太快了，那个怪物速度太快了，”在几个手下的保护下，佣兵团长退到了顶层，然后他立刻把这层的大门用墙边的硬木书柜完全堵住，“快点找点东西，把那个该死的窗户堵严实了，万一那个怪物会爬墙，从那个窗户钻进来，咱们就都死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肤色太深的缘故，结果竟然一语成谶，当他们准备再找点重物堵住窗口的时候，一道影子就突然出现在了窗外。“怪物在那里，所有人都小心！”
“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鲁按下了手中的按钮，通过电磁感应激发的开关瞬间就被触发，他们从船上带来的“新式武器”样品骤然发威。霰弹从窗口喷射出去，把想要跃入房间的豹男打成了一个满脸花。那个怪物死死地扣住墙壁，用肌肉的力量抵消了炮弹的冲击力。
可是还没等其钻进来，随着“啪嗒”一声轻响，被那鲁摆放好位置的小炮再度被激发，霰弹再次发射，弹丸们则毫无疑问地再次打中了豹男的脑袋。“如果有什么一炮解决不了的，那么就来上两次，”说完这句话，那鲁也把尖刺拳套戴到了自己手上。
“吼！”
发出一声几乎把这层所有人差点直接震趴下的吼声，食人魔壮汉猛地恢复了自己的体型，然后他就开始向那扇窗户冲了过去，直接把纸塔顶层变成了露台。这一次，那鲁直接捏住了重新杀回来豹男的脖子，按着这个劫将笔直地落向了地面。
“砰！”
豹男惨遭硬着陆，而那鲁则踩着他的身体，因此算是软着陆。“如果两炮都解决不了，那么就赏他一拳、两拳、三拳……”一边计数，那鲁的拳头就如同打桩机似地，一下下敲在豹男的脸上，生生把这个劫将的脑袋涂满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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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声东击西（求推荐票！求月票！）
“只让豹男大人一人去刺杀市长，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站在搜魂身旁，一个恶鸦人首领低声地提醒了一句。
“劫将永远不会死，”搜魂没有搭理他，反而是化身用浑厚的嗓音回答了他的疑惑，“最多也只是被锁链加身。”
听到这话，恶鸦人首领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好了，”凝视了突出岬许久，搜魂蓦地发布了指令，“豹男已经潜入市长官邸，他会完成属于自己的狩猎。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他闹出的动静，突袭海若尼斯神庙，迎回帝王的棺椁。如果有可能的话，化身你负责将帝王直接唤醒。”
化身点了点头，想要唤醒帝王，他要做出很多方面的准备——不仅仅要身体运转良好，同样也要养足了精神。
“出发！”
伴随着搜魂的低声轻吟，等候已久的恶鸦人飞快地奔向了突出岬的山脚下。他们没有走上山的石板路，而是蹦跳着通过一片岩礁，然后就开始贴着悬崖向上攀爬。
“对于鸟儿来说，恐高症一定是一种绝症，”跟搜魂同时抵达山脚的化身，抬头看了看正在向上攀爬的恶鸦人，突然念诵出一首诗歌。搜魂没有理他，直接召唤出打着旋的清风，托着自己向高出攀升。化身见状，不由得耸了耸肩膀。“到最后也不愿载我一程。”
把那根“美女酮体”法杖的脚趾，轻轻地点在自己肩头，化身身后瞬间长出了一双翅膀。他摇晃了下身子，觉得尚不够，便干脆彻底变形成了一只海鸥。扑棱着翅膀，化身迎头赶上搜魂，最后则先一步抵达了突出岬的顶峰。
“不要进神殿，”搜魂的话语在所有恶鸦人耳边响起，他又告诫了这帮手下一遍，“帝王的大坟茔就在广场的方尖碑下面。把那个建筑物直接挪开，然后就能下到帝王坟墓的墓道。”
就在恶鸦人们拿着工具，想要去撬动方尖碑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几下破空声。“嗖嗖嗖”，好几根带着火焰的箭矢，直接射中了早已布置在广场的火炬。
道尔顿擎着一柄双手大剑，带着五十多名圣武士，出现在了恶鸦人和两名劫将周围。
“破邪斩！”
整整五十道光芒，从那些圣武士的武器之中纷纷涌出，他们组成了三三两两地组成小队，开始和恶鸦人缠斗。而作为圣武士的队长，道尔顿则直接找上了对方的头目。
“你就是搜魂。”
没有回答道尔顿的问话，搜魂用一种其它恶鸦人从没有听过的嗓音，对化身说道：“这里交交给我，你去迎回帝王。”
“夫人！”听到搜魂的话语，化身心神俱震，他惊讶地看了这位“劫将”同僚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方尖碑。
斜刺里闪过一道剑芒，道尔顿双腿紧踏地面，平举着长剑刺向了化身。然而就在其即将得手的时候，一股晦暗的力量突然袭来，逼迫他不得不挥剑阻挡。
搜魂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飞快地缠绕到圣武士队长身体周围。虽然这位劫将的躯体看似是实物，但是每当道尔顿挥剑斩下去的时候，他手里的长剑却都能平滑地从其身体之中穿过，就好像斩到了空气似的。
“看来这个家伙是一种幽魂形态的不死生物，那么……海若尼斯的净化之光！”
认定了对方的种族，作为圣武士立刻呼唤与其相对立的神能，想要给搜魂以重创。然而摧残的光束从他的剑上蔓延出来之后，依旧只是穿过了对方的躯体，但是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而且，更加令道尔顿感到不解的是，他既然伤害不到搜魂，那么对方为何不解此机会发动攻击？仅仅是化成个虚影纠缠着他，总不可能是因为看他长相英俊，所以舍不得下手吧？
不过没多久，他就知道了搜魂的用意——这位劫将纠缠了道尔顿一会儿，然后就猛地远离了他的身边——由某种道尔顿无法识别的力量所组成的丝线，已经连接到他身体各处，而这些丝线的另外一端，则掌握在搜魂手心。在他那张开的手掌正中心，有一张令人望之生寒的大嘴，那些丝线都被这张嘴含在口中。
“魂能连接之术：活体傀儡！”
只见搜魂的手掌动了一动，圣武士队长就不由自主地丢开了紧握的长剑。紧接着，在搜魂的操控下，道尔顿就迈着歪歪曲曲地步伐，晃晃悠悠地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队长！你怎么了？”
有一名圣武士发现了道尔顿的异常，连忙赶过来想要帮忙。可是还没等他走近，道尔顿居然抡起拳头打向了他的脸庞，不仅如此，道尔顿居然拿自己的身子撞向他的长剑。
见到这种情况，那名圣武士只能向后撤退，站在远处焦急地看向他们的队长。他尝试了许多方法来解救道尔顿：包括对着那些诡异的湛蓝色丝线施展“破邪斩”和“破乱斩”，以及去攻击搜魂。前者根本没有产生任何作用，而后者则让他自己也成为了搜魂的“玩物”。
“哈哈哈哈……”
尖利而放肆的笑声从搜魂的口中传出，这位劫将不屑地看向一众圣武士，“被信仰所束缚的愚蠢奴仆，在帝王回归之后，你们将会成为他的第一顿早餐。”
说完这句话，搜魂的身躯就化作一道烟雾，激射向那些正在斩杀恶鸦人的圣武士们。诡异的湛蓝色丝线如同丛生的野草，不断地从其手掌中涌出，用相同的方式将其逐个困缚。
然而，就当他以为自己即将取胜的时候，神庙旁边的灯塔上突然亮起了一盏明灯。那灯光是如此得崇高神圣，以至于其所照耀之处，像恶鸦人这般邪恶的怪物全都受到了极大冲击。他们身上的黏腻羽毛，全部被着灯光所烘干继而点燃，哀嚎着祈求那位存在的宽恕。
“海若尼斯之灯塔！吾必将汝夷为平地。”
搜魂的强行控制着两名恶鸦人，替自己营造出一片阴影，他恶狠狠地诅咒着。他之前之所以想要徐徐图之，而不是直接孤注一掷冲击这座神庙，其实就是因为忌惮那位勇气之神，为了封印帝王而留下的这个后手。他虽然骄傲，但是却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对抗神祗。
“化身，你一定得快点行动，我已经在努力争取时间了，”眼见为自己遮蔽光线的恶鸦人烧成了灰烬，搜魂一边心里暗暗地期盼着，一边又抓了几只恶鸦人来为自己“效命”。
“只有帝王，只有他才能对抗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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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帝王的往事（求推荐票！求月票！）
“大君已逝，吾即帝王。”
深埋于地下的墓穴之中，低声的轻吟不断地重复着，已然持续了数万年之久远。
而且，他还可以坚持得更久，因为他的本就是多元宇宙最为固执的生物之一。
帝王是一只流浪的魔冢，或者说，他曾经是一只流浪的魔冢。
所谓的“魔冢”，乃是机械境的工人和维护者，是奇点大君最忠诚的手下，他们的存在象征着绝对的秩序与法则。
所有的魔冢都诞生于机械境雷古拉斯的中央能量池中，他们是机械与血肉的完美结合，能力的差异体现于外观差别之上，而外观则决定了他们阶级。
魔冢虽然什么东西都能吃，而且如同正常生物一般需要呼吸和睡眠，但是其身体内部的新陈代谢过程，肯定和普通生物大不一样。由于诞生方式的原因，他们并不需要性别和年龄。零部件老化那就去中央能量池修理，如果彻底损坏，他们也乐于结束已经走完的生命。
除了效忠奇点大君之外，魔冢不具备慈悲或是怜悯的概念，但同时他们也并不凶恶狠毒。绝大多数时候，他们依照逻辑而不是道德准则，来判断自身行动的优先等级。
不过即使在机械境，事情也通常不那么“完美”。
有一些魔冢背弃了绝对的秩序，离开魔冢社会，开始浪迹天涯。没人知道为什么那些魔冢会开始流浪——或许是因为脑子一热，把电路板烧坏了；或许是讨厌机械境那些并不可口的食物；又或许干脆就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但是，他们的这种行为，对于高阶魔冢而言是不可原谅的。
因为这可能引起其它魔冢的效仿，从而对魔冢社会的稳定和秩序造成了莫大的威胁，所以绝大多数魔冢流浪者都遭到了魔冢军团的猎杀，至少在奇点大君消失之前是如此。
奇点大君是一位强大神力的神明，同时也是魔冢和史拉蟾（为了让秩序在对抗混乱方面取得优势，祂曾经塑造了一块奇点之石，并且将其丢入了混沌海。而那块石头上面磅礴的秩序之力的确起到了一点作用，在混乱海之中创造出了具有相似种族外形、有社会阶级的生物——史拉蟾。虽史拉蟾属混乱邪恶阵营，而且极力否认和掩盖自己种族与奇点大君之间的关系，但是奇点在每隔289年就会向混沌海发起的秩序远征之中，从来没有插手过魔冢和史拉蟾之间的斗争）的种族创造者。所以即便有人怀疑，他已经死在恶魔领主奥库斯的末言之下，但是魔冢们依旧相信那位主宰将会回归，而且努力为其回归进行着各种准备。
在这种情况之下，追杀流浪魔冢的优先级就被从任务列表的顶点挪了下来，而且，当有的魔冢提出，因为想要研究如何令奇点大君转生，而需要独自离开机械境一段时间——这种原本离经叛道的想法竟然也被高阶魔冢纳入评估，有一些的确存在可行性的方案，真的会被授权执行。
而帝王，便是那种经过授权的、“合法”的流浪魔冢……之一。
他提出了一个设想，而这个设想基于两条合理假设：第一，进化是秩序的基本法则，多元宇宙目前的血肉生命的数量要其它形式生命多出许多，那么新生的奇点大君，会不会以纯粹的血肉形式诞生？第二，普通的魔冢通过补全自己所欠缺的特质，会不会就能变成新的奇点大君？
其它的高阶魔冢，经过缜密的逻辑推理，评估出他的设想的确是拥有一定的可能性。于是他们便授权帝王离开机械境，在尽可能不危害现存魔冢社会秩序的前提下，进行独立研究。
通过无数次的研究实验，帝王耗费了从中央能量池带出来的所有资源，最终完成了对于自身的改造，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纯粹的血肉生物。而这，也是他补全魔冢所欠缺特质的基础。
普通的魔冢，需求只有两条，那就是维护秩序和效忠奇点大君。成为了血肉生物之后，帝王就有了更多的需求：自我的认知、美妙的伴侣、忠诚的下属、无上的权威……
所以，他将自己的名字，从一串高效率的识别号码改成了充满权力感的“帝王”。
所以，他依照自己的想法，为自己创造出了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的“夫人”、
所以，他将自己多年流浪之中学到的知识，赋予了十位学徒，创造出了“十劫将”。
所以，他掳掠了大量的凡人来到拉姆齐世界，从无到有打造出自己的帝国。
当这一切都被满足之后，他竟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奇点大君既然已经死了，那为什么还要将其迎接回来？帝王，也就是他，才是魔冢一族未来需要效忠的唯一选择。
本就是一只魔冢的他，自然知道机械境魔冢一族的深厚底蕴。所以他只能暗暗积蓄力量，发展拉姆齐帝国，期待有朝一日能够挥军机械境，占领雷古拉斯的中央能量池。
然而，不知到奇点大君泉下有知，所以来惩罚这个“不肖子孙”，还是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兢兢业业、孜孜不倦，为了实现自己目标而不断努力的帝王遭到了背叛。那些应该老老实实服从统治、努力在他制定好的阶级链条取得更高地位的人类，竟然掀起了叛乱。
而且这场叛乱，居然还有生活在地底世界的侏儒们，以及各路神祗的支持。寡不敌众之下，帝王、夫人和十劫将逐个被叛军击溃，拉姆齐帝国将近一千年的统治宣告终结。
虽然帝王的自我改造，确保了神祗也无法将其轻易地击杀，所以最后那场大战之中即便有圣者出现，祂们也只能选择将帝王封印起来，埋藏于深深的地下并且严加看管。
帝王的夫人还有那十位劫将，也享受到了相同的待遇，被封印在拉姆齐世界各地。
只不过，人类总是善忘的。
几千年之后，封印开始老化，管理开始疏漏，甚至原本负责看护封印之地的守卫都已经松懈了警惕。所以，搜魂被恶鸦人们救走了，成功地复活过来。而现在，帝王也即将睁开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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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章 帝王苏醒之日（1）（求推荐票！求月票！）
“她站在高塔中眺望北方，纤细的柔荑交握在胸前。一缕微风从窗口悄悄溜进，卷起她黑如午夜的发丝。钻石般的泪珠在线条柔美的面颊上闪烁微光……”
默默读着一段形容“夫人”美貌的诗歌，这本书是他从软槭城市长那里借来的一本藏书。奎斯站在船艉楼的顶层，眺望着突出岬的方向。沙漠精灵静悄悄地走了过来。
“纸塔那里已经料理妥当了，只是……”沉吟了一下，布拉奇继续说道：“……只让詹森去支援那些圣武士，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总感觉那些远古的老怪物没那么好对付。”
“放心吧，他至少能够保住几个圣武士的性命，也算是结下一份善缘。拉姆齐不比灰烬世界和岛屿世界，这里被诸神关照着。那里是海若尼斯的人间居所，我们不合适出现。”
正说着话，远处的突出岬的灯塔就亮起了一道光芒，闪耀夺目，照亮了正片夜空。
近距离沐浴在这道光芒之中，就如同被置于暖阳下的积雪，那些恶鸦人的战斗力以及他们的躯体都在快速地消融着。而那些圣武士则恰恰相反，他们身上的疲惫减退，受的伤也开始自行疗愈。重伤者从鬼门关门前走了一圈，又返回了阳间；轻伤者则直接完好如初。
此刻唯一的问题，就是搜魂连接到那些圣武士身上的湛蓝色魂丝，居然依旧没有消散。被其控制住的圣武士，依然没有重新夺回自己身体的支配权。
“可恶的海若尼斯，留下的后手还真是令人感到浑身难受，”换成了一种类似老妪的嗓音，搜魂低声地咒骂着，“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破釜沉舟了。”
劫将伸出没有“长”出丝线的那只手掌，如同弹琵琶似地拨弄着那些丝线。顿时，被其控制住的圣武士们就浑身抖如筛糠，嘴里也在不断呕吐被震碎了的内脏碎块。
诚然，灯塔的光芒之中拥有勇气之神留下的神力，但是其总量毕竟有限。在对内脏受损的圣武士们进行治疗的时候，那束光芒就无法维持对来犯之敌的压制。
“去帮助化身，帮他推倒那座方尖碑！”
看了看已经变成巨人模样，用力地推搡着地面上矗立的那座方尖碑的化身，刚刚缓过一口气的搜魂立即向剩下的恶鸦人下达了命令。劫将的声音如同剃刀一般刮过那些怪物的耳膜，极为有效地敦促了他们起身执行命令的意愿。
搜魂现在已经在拼命了，他原本并不希望如此对待那些圣武士。毕竟，他们是海若尼斯在人间的战士。杀死乃至重创他们，说不定就会引发“持电者”的雷霆之怒，令其降下圣者化身。除了帝王之外，搜魂他们这些劫将和夫人，全都无法直面一位真神。
所以，他必须确保帝王能够复活，最好是马上复活。否则孤注一掷的他，完全有可能再次葬身于神祗的怒火之中。那样的话，他们这些远古拉姆齐帝国远古统治者卷土重来的梦想，就不知道还要再等上多少年才能实现。
“我很抱歉。”
就在搜魂全神贯注来操控手上那些圣武士傀儡的时候，一声如呢喃一般的低语突然从其背后传来，还没有等他有任何反应，锻钢斩马剑就削过了他的右边的肩胛。
“什么！”
虽然这柄锻钢斩马剑“朴实无华”——在已经有了更高追求的武器大师那鲁眼中，只是足够沉重、足够坚固、足够锋利的武器，只能获得这种评价——但是使用他的人却为这柄长剑，注入了非同一般的力量。
被多元宇宙之中最基础的崇善意志所垂青的詹森，娴熟操控着内敛而层次高出普通圣力许多的崇善之力，对着搜魂的臂膀斩出了一记“崇善破邪斩”。
和寻常圣武士的“破邪斩”不同，“崇善破邪斩”之中的崇善之力要比圣力更加纯粹，虽然没有夹杂任何神祗的惩罚意志于其中，但却能够排斥其它所有形式的力量。
魂能，亦不会例外。
毫无疑问，当詹森的长剑落下之后，搜魂的手臂就与其身体一分为二。存在于其体内的万千丛魂丝，也没能起到任何阻碍的作用，纷纷被斩成了两段。这位劫将彻底失去了对那些圣武士的控制。一击得手之后，詹森也没有停顿直接蹬步肩撞，把搜魂从原地撞出去老远。
紧接着，詹森双手握住剑柄，从上而下，用锻钢斩马剑将搜魂掉落在地的那根手臂刺穿。澎湃的崇善圣力从长剑之上涌出，瞬间湮灭了这条臂膀的全部活力。其手掌中心的诡异人口，只来得及哀嚎了一声，便随着一股青烟消失殆尽。
“不要让那些怪物打破封印！”
躺倒在地上的道尔顿，看着詹森如同行云流水般打败了一位劫将，他先是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然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出声提醒眼前这位强大的“前辈”。
虽然不知道对方侍奉那位神祗，但是他还是感受到对方身上萦绕着一股浓如实质的圣力，对方也是一位圣武士。所以道尔顿即便不认识詹森，却依旧选择相信这位陌生人。
“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詹森看了道尔顿一眼，不过他没有立刻冲向方尖碑的方向，而是走过来扶起这位海若尼斯的圣武士队长，“集合所有的圣武士，还有神庙中的值祷牧师，先行从突出岬撤退。与其坚守这里白白送命，‘持电者’的利剑不如去保卫那些没有能力抵抗邪恶的软槭城平民。”
“砰！”
他的话音未落，重物坍塌倒地的声音就响彻了整座神庙广场，矗立在广场中心的方尖碑已经化作了一地废墟。有不少没有来得及跑远的恶鸦人，他们残破的身体也倒在了碎石下面。
漫天的星辰被汹涌翻滚的浓云遮蔽，冷风席卷着突出岬的山顶，势头渐强，呼啸不止。
看了灯塔上逐渐熄灭的亮光，又看了看周围拄着剑勉强站立的下属，道尔顿最后把目光投向了隐约有些灯火光亮的软槭城方向。“所有人去马厩，把潘森值祷牧师扶出来，再带上圣像，不要管其它财物，我们立刻去软槭城建立防御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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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帝王苏醒之日（2）（求推荐票！求月票！）
狂风呼啸，卷起漫天的砂石，砸向后背。圣武士们只能牵着马匹艰难地逆风行进，掺杂着灰土的风暴找到了盔甲和衣服上的每处空隙，跟汗水混成臭烘烘的污泥。空气又潮又热，身上的汗水很难蒸发掉，每个人都感觉背负了一汪沼泽在负重前行。
“那个家伙的出场还真是声势浩大。”
站在船艉的顶层阳台上，看着突出岬的异象，奎斯评价道。此刻，软槭城海港已经乱成一团，即便是停靠在泊位上，船只依旧可能被飓风随时掀翻。所有船长都在为拯救自己的家当，进行着艰苦卓绝的努力。唯有奎斯的座船不动如山，那是因为这艘船有一半是都是利维坦生物，巨兽已经将伸出了船锚一样的触角，将自己和海床紧紧相连。
几名在甲板上站岗的守卫匆匆散开，弯弓搭箭，因为他们发现几个高大的身影从飞旋的灰尘之中冒了出来，走上了栈桥。他们身上都裹着斗篷，在狂风吹动之下，就好像巨翼扑扇。“是那鲁先生，还有费扎克他们，”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船员们这才放下弓箭。
“这么大的风，怎么还用弓箭？都去换上燧发枪，”走到船上之后，那鲁看了那几个执勤的守卫一眼，批评了一顿他们在武器选择方面的不专业，然后才走进了艉楼。他的手里拎着一个麻袋，正在“滴滴答答”地往外流淌着鲜血，看得明天要刷洗甲板的水手一阵脑壳疼。
那个袋子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已经死去的豹男，得知那鲁在纸塔格毙了一位劫将之后，奎斯就让他先把那具尸体带回到船上来。这还是第一次获得劫将的尸体，正好可以供半巫妖斯内德、巫医帕鲁还有工程师谢伊三个学者进行研究，以便搞清楚对方的底细。
所以，豹男的无头尸体，直接就被送到了船艉楼底部的一个实验室里。三个专家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他们做好了各项准备，豹男的身体一被放上解剖台，这几个人就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看着他们研究时的模样，那鲁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得去找布鲁要点暖胃的吃食。
“他的肌肉和猫科动物类似，咀嚼起来很有劲，富含横纹肌，”撕扯下对方大腿上的一小片肌肉放进嘴里，帕鲁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直观描述，“他的大腿肌肉也发生了变异，和尾股骨骼肌融合在一起了，跑步和跳跃能力会有很大的提升。我再来看看他的胸扩肌……”
半巫妖此时则拿着一根法杖，不停地在念诵着各种解除诅咒的法术咒语。他不仅要负责发现尸体上可能出现的各种法术改造迹象，同时也要为另外两个同伴提供提供法术防护。不过，在仔细检查了豹男无头尸体的各个部位之后，斯内德并没有发现任何法术陷阱。
和其它两名研究员不同，谢伊的检查大多是需要一些精密仪器来作为辅助，因此他很少持续待在豹男身边，只是隔上一会儿从其尸体上取一些样本，然后把样本拿到一旁，通过仪器来进行细致地观察和进一步地探究实验。
“他的皮毛、骨骼、肌肉组织都经过改造，对于切割、穿刺和钝击伤害有着很强的抗性。不过通过更深入的观察，我发现这个豹男其实有着和火蜥蜴幼年形态——火蛇相似的内脏器官，神经、血管以及火焰抗性。而且他体内拥有两套供能体系，一套是普通生物那样，依靠正常的食物进行能量补充了；另外一套，则可以通过饮用大量的可燃液体，将其作为”
说着话，谢伊将从豹男胸腔内掏出的心脏，直接放到了酒精喷灯的火焰上。而令斯内德和帕鲁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心脏竟然一点事情也没有，完全没有出现任何烧灼的迹象。
“所以，我大胆推断，这个豹男很有可能是由火蛇直接改造出来的生物。通过改变他的外形，以牺牲其种族特征为代价，赋予了他远超成年火蜥蜴的运动能力。这也能解释，为何他的腰腹之间存在类似火蛇上半身的组织。以及按照那鲁所说，他在遭遇了两次近距离霰弹炮射击之后，这个家伙居然的伤口周围居然没有焦痕。”
三位不同领域的研究人员，在不到半个沙漏时的时间里，就将豹男的尸体拆卸成了零件形式的标本。他们弄清楚了豹男的具备习性、生理结构以及可能存在的弱点。并且最终他们得出了一个非常统一的结论：创造豹男的帝王，具备很丰富的机械系统知识、生物系统知识以及生物改造方面的实践经验，那个家伙很有可能也对自己进行过改造提升。
“去芜存菁，这可不是初学者能够拥有的技艺。鉴于之前了解到的那个恶鸦人种族，以及现在出现的这个豹男，我们可以肯定，如果帝王放开自己的手脚，又有了足够多的资源，他很快就能自己创造出一只完全属于其自己的改造生物大军。”
听完了三人的报告，奎斯点了点头，隐约觉得帝王的这种手艺自己有些熟悉，好像在那里看到过类似的产物。当他看到坐在一旁的沙漠精灵布拉奇时，奎斯才恍然大悟，“这么说来，那个帝王创造的改造生物，不是和沙漠精灵塞勒姆部落，在复原灰烬世界远古缚魂法师实验品时搞出来的那种炽影兽有些类似？难道这个拉姆齐世界的帝王，曾经还去过灰烬世界？”
事实上，奎斯猜测得非常准确。
在为自己更改姓名之前，帝王为了获取更多的知识，他的确游历过许多世界，灰烬世界便是其中之一。在那里，他不仅向缚魂法师们学习到了有关魂能和改造生物的相关知识，而且还有如何通过汲取其它生物的生命力，来施展强大法术的本领。
而后者，则正是诸神和拉姆齐人为何只能将其封印，而无法将其彻底消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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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帝王苏醒之日（3）（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方尖碑没有被挪开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那下面埋藏着什么。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看到倒塌的方尖碑下面，居然埋藏着一个镶了金边的抽水马桶，作为劫将的化身不由得惊讶地叫了出声。
这个马桶是如此的怪异，哪怕连由整块青石雕刻出来的方尖碑都变成了碎石，它上面竟然连个划痕都没留下。
化身用人偶法杖敲了敲马桶，发出“咚咚”的闷响。他想用法术将其炸开，可是尝试了若干个法术都没能起到效果。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一个玩笑，生活有的时候逼得人想去钻下水道。”
看着马桶盖上那行铭文，化身咬了咬牙，变成了一条蟒蛇一头钻进了马桶里面。
伴随着一阵眩晕，以及耳边传来的水箱排水声，化身顺着管道被湍急的水流直接冲了下去。不知道过去多久，当他重新感受到光亮的时候，他已经置身于一条地下暗河之中。
蜿蜒爬行到岸边，从口中吐出缩小了的人偶法杖，他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这条地下暗河像是经过人工修造，墙壁和穹顶都非常平滑，好像还被抹上了一层砂浆。
“嗤啦”……
人偶法杖的双眸之中，亮起了不灭明焰，化身这才看清帝王的陵墓到底是什么样子：穹顶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绘有一副图画，那是帝王创造的每一种改造怪物；墙壁上则镶嵌着许多笼龛，里面好像还供奉着一些石块状的事物。
“恶鸦人之粪石……”
走近一个笼龛，化身刚想伸手去拿里面供奉的东西看看，结果却蓦地发现了笼龛旁边雕刻的文字。他的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两下，往前走了两步，又看了看另外一个笼龛。
“这是谁做的？堂堂帝王的埋骨之地，竟然被改造成了一个粪石博物馆！”化身气愤得发出了一声怒吼，声音顺着地下暗河传出了老远。
“化身！吾之忠仆。”
在滚滚回音之中，这位劫将突然听到了丝丝微弱的呼唤声，他蓦地惊醒过来。
“帝王！您在哪里，我要将您重新唤醒，惩罚腌臜的拉姆齐世界！”
“吃掉……”
“什么？”
“这是加尔·闪金布置的机关，只有吃掉你看到的所有……东西，你才能够抵达我的真正墓穴来解除封印。”
听到“加尔·闪金”这个名字，化身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都是那位侏儒主神的恶作剧。只不过，他明白归明白，但是加尔·闪金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强大神力。以化身的实力，根本无法解除对方布置下的机关陷阱，他只能按照帝王的要求去吃……
当他将最后一块粪石咽下去的瞬间，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马赛克，继而掉落到地面。由侏儒主神制作的幻象空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化身这才发觉，自己此时已经置身于一个空旷的空间之中，两颗灯笼似的眼睛高悬于自己面前。
“帝王！”
这位劫将仆倒在地，向自己的主人和师傅，行了一个五体投地似的参拜大礼。他的人偶法杖上面，不灭明焰渐渐升腾起来，照亮着整个空间。
帝王就站立于化身眼前。
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有着四条粗壮的腿，和巨龙有几分相似，区别在于他结实的脚掌上长着三根利爪状的脚趾。
他有一条长满鳞片的巨大尾巴，如同翠绿火焰的鬃毛从尾尖一直蔓延到他的头顶，后背上还伸展出一对仿佛能铺天盖地一般、大而坚韧的翅膀。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半身板甲，没有被板甲遮住的身体表面则呈现出深绿的色调。哪怕是没有站直身体，他也得有十六尺高，其下颚长出的獠牙眼看就能顶出天花板。
可是此时，这位远古的帝王却被几条锁链困缚住，待在原地无法动弹。
“你们来的有些晚，有点让我失望了……”见到化身到来，帝王点了点头说道。
“我——”化身不再争辩，沮丧地垂下头，“对此无可争辩，永远严格的师傅。”
帝王微微把头一偏，像是看着自己餐桌上一道口味寡淡的失败菜肴，“说得对，你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即便是来得晚一些，也好过不来。现在，过来帮我治疗伤口。”
化身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到了那些锁链穿在帝王身上，造成的一个个伤口。作为最精通变化系和自然领域法术的劫将，化身以前也当过帝王的御医总管，对于治疗并不陌生。
不过，他没有想到这次帝王叫他走过来，其实不是让他来动手，而只是需要些材料。
等化身走到近前，长着四根手指的巨大手掌一下子就攫住了他的身体，黑色的火焰立刻从其身体里汹涌地燃烧起来。他长大了嘴巴，却无法哪怕叫出一点声音。绿色的光芒如同流水似的，从化身的五官之中汩汩流出，蜿蜒地爬向了帝王张开的血盆大口。
“我非常赞赏你的努力，所以才为你起名‘化身’，用来储存宝贵的生命能量。”
看着已经被灼烧成一地灰烬的学徒，帝王略带哀伤地为其送上了一段悼词。他那本来已经在岁月侵蚀之下，变得干瘪的身体，在短短几次呼吸的时间里就重新变得饱满起来。
猛地晃动了一下肩膀，帝王的一条胳膊一下子就挣脱了束缚，然后他有将捆住自己的铸铁链条逐一扯碎。迈着数千年都没有迈过的脚步，帝王挺直了胸膛，走到大厅中央。
“吾即是帝王！吾的报复即将席卷整个拉姆齐！尔等宵小，必死无疑！”
他的声音如同隆隆的滚雷，帝王伸直了自己的臂膀，一蓬蓬黑色的火焰在困缚其千年的墓穴中开始熊熊燃烧。岩石被烧穿熔化，突出岬直接变成了火焰山，滚滚浓烟从山顶冒了出来。
在软槭城海港眺望那里的奎斯，不由得皱着眉捂住了口鼻，他对于帝王能够破茧而出有心理准备。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居然会弄得臭气熏天。
简直有些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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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软槭城的困境（求推荐票！求月票！）
“谁知道那些怪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说不定是帝王的妖术。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怪物就从土里生出。”
在北风酒馆里买醉的人们笑闹着，不过能够保持有这种乐观心境的人，其实只是少数。现在聚集在这里的人，大多是翘首以盼的商船船主和海员，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期盼冰封的海面能够解冻。只要海面化开一点道路，他们就会升帆下桨，远飚而走。
距离帝王苏醒之日，已经过去了两周。软槭城最先得到的线报，是由从山上撤退下来的一群海若尼斯圣武士提供的。等到市长下令封闭城门，帝王已经带着恶臭破缚而出。起初的时候，虽然人心惶惶，不少有钱人都想卷着财货逃跑，但是实际上帝王并没有采取什么动作。
可自打一周前，那座山上就开始冒出各种各样的怪物，不断地袭击软槭城。不仅如此，不知帝王使用了什么样的妖术，几个沙漏时的工夫就把突出岬以内的海面全部冰封。要知道，即便到了寒冬腊月，海水也不会那么容易凝固结冰。
这样一来，被困守在城里的人可就发了愁。贫者，担忧何处寻觅冬衣和柴火；富者，担忧能不能保住自己积聚的财富。而所有人则同时在担忧，这回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即便是本来就有戍守城市责任的守卫部队也闹了好几次，多亏了市长雇来的佣兵和撤下山来的圣武士部队，共同驻扎进了守卫部队的兵营进行弹压，才没有酿成营啸引发兵祸。
目前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对于像老波比这样的酒馆老板，他们再也不用听酒客“为什么啤酒发酸”、“为什么烈酒不醇”之类的抱怨了。天寒地冻，能有一口酒喝就不错了。但凡是还能来酒馆的人，不仅大部分都是有闲钱的主儿，而且还都对喝的是什么并不在乎。
“你得跟我说实话，能不能让我一家老小今晚出城，价钱方面好商量。”
说着话的人，穿得和普通酒客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他看起来身材有些富态，不像是玩刀子的或者经常出远门的商人。而且，虽然他的双手一直在摆弄一个牛角杯子，但是却没有饮用一口里面装着的、看起来“乌了吧唧”的蜂蜜酒。
“来一份冰糖海蜇？”坐在他对面的威瑟笑着问道：“我记得您好这口，而且吃点东西也有助于思考问题。”说完，他就向老波比询问北风酒馆提不提供这道菜。结果显而易见，他只是得到了一碗由几种蔬菜和肉类炖煮出来的浓羹，以及老板看白痴似的眼神。
“威瑟，你小子听着，”伪装之后跑出来和一个贼头见面的市长，压低了声音威胁道：“软槭城虽然眼看保不住了，但现在我可还没有下台，我还有不止一支军队可以调用。你绝对不会希望，我派出他们把你请回来。到那时候，咱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没有搭理市长的威胁。威瑟连汤勺都没用，直接端着碗，连喝带吃就消灭了一碗浓羹。他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然后用刚才老波比看向他的眼神，看向了市长本人，“你是不是个蠢货？出城的道路有肯定是有，之前几天我们也送过一些人出城。可是结果呢？我在钢叉营的兄弟告诉我，他们看到袭击软槭城的怪物之中，有的怪物身上就穿着那些出城者的衣服。”
钢叉营是软槭城守卫部队的名称，市长以前之所以会自掏腰包雇佣佣兵，就是因为软槭城的守卫部队已经混入了各路牛鬼蛇神，历任市长都十分担心他们的忠诚问题。所以，当威瑟说出，他是从钢叉营获得的情报，市长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我和那些阔佬不一样，”市长压低了声音，往前探着身子，凑近威瑟说道：“我还有一笔钱，可以支付给那些雇佣兵，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到别的城市去竞争贼头的位子。实话跟你说了吧，软槭城现在已经没多少存粮了。而且，我之前向临近的城市和侏儒们飞鸽求援，得到的回复都是让我们再坚持至少十天。”
听了这句话，威瑟仅剩的那只独眼不由得眯了一下，这是他在认真思索时的习惯。本来他还认为这位胖市长是个怂包软蛋，所以一开打就准备弃城而逃。可是听他说了软槭城的底细，威瑟都有点暗暗感到心惊。
坚守十天，照现在怪物们的攻城强度来看，或许可以做到。但是，那至少得让打仗的人能够填报肚子才行。而且，即便勒紧了肚皮，豁出了性命守卫软槭城十天。如果临近的城市或者侏儒们不派遣军队过来呢？又或者说，他们派遣的军队不够，解除不了怪物的围城呢？
毕竟，现在帝王的大本营就在软槭城旁边，这座城市首当其冲，注定是战局最惨烈的地方。早年间走南闯北，威瑟见过那些在上古之战中受到最严重摧残的土地——寸草不生甚至都是好的，几千年过去了，有的地方仍旧有混乱的魔法力量聚集，普通人只要踏入注定十死无生。
“听着，小子，”市长继续循循善诱道：“我知道你手里有一笔钱，是那个神通广大的奎斯先生预付给你们的薪水。可是等到这座城市里没有一粒粮食了，你们又能去哪里花这笔钱？还有，最近几日你见过那位奎斯先生么？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悄悄地溜走了？”
市长的这番话，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事实上，他下定决心离开软槭城，其实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最近一直都没有见到奎斯。之前的“炮击官邸”、“纸塔守卫战”，让他见识到了奎斯的强大实力。有如此多先进武器、精干手下的人若是也逃走了，那肯定是对在这里打败帝王没有任何信心。他这个平平凡凡的市长，也就更没有必要死守在这里了。
所以，今晚他才会偷偷出来密会威瑟，想要从贼头这里寻觅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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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叛军们的地盘（求推荐票！求月票!）
大地慢慢闪现起泛着银光的阴翳。黎明将火红的光羽洒在著有围墙的城市上。太阳抚摸着晨曦，金光点点在城垛闪亮。雾气渐渐缩进突出岬的怀抱。号角声宣告夜岗结束。
佣兵团长手搭凉棚，眯起眼睛向下张望。他厌烦地咕哝两声，扭头看向正在等待换岗的圣武士队长，道尔顿向他点了点头。“时辰到了，换岗，”佣兵团长冲身后的兄弟喊道。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佣兵团长其实挺欣赏道尔顿。因为那些圣武士和他手下的佣兵们拥有类似的特质，相比娘炮一般的钢叉营，这些人才是合格的战士。他们已经不再天真。
几日以来，包括那个肥胖的市长、钢叉营的连队长以上军官，跟走马灯似地过来游说佣兵团长，他们拼命陈述，守在这座城市的最终下场一定是必死无疑，不如溜之大吉。
但是这位久经战阵的老将，在看到游荡在软槭城周围怪物身上的穿着打扮之后，早就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心理准备，“心存侥幸，才是战场上更快的取死之道；只有不怕死，敢于拼到最后的战士，才有资格继续活下去。”
当然，他也做了一些其它的准备。比如，让撰写佣兵团编年史的史官早早打包好了行礼，找来三匹城内目前最好的快马。只要战事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史官就会带着编年史策马奔腾而去。佣兵团长要留下这枚种子，确保佣兵团在未来某日重获生命。
和这群真正的战士不同，城里其它拥有武力的家伙，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心神不宁。昨夜在北风酒馆的会晤结束后，独眼的威瑟辗转反侧，他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早晨醒来之后，他就下定了决心，“只要有了那些猫眼石绿宝石币，爷走到哪里都能插下旗子。”
在“威瑟的小窝”——自打老查伦的怪物身份被识破、身首异处之后，威瑟就把“查伦之家”改了一个新名字——召集了最敢打敢拼的一群手下，他没有去接昨天跟他讲好了条件的市长，而是直接带着小弟们开始乔装打扮，准备从暗道出城逃亡。
他们用围巾国主脑袋，打扮得好像一群乡下女人。他们每个人肩上都挑着一根木扁担，小弟们用陶罐装了吃食和饮水，挂在扁担两端；威瑟自己则保管着所有的猫眼石绿宝石币。他们身上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像是赘肉，但其实是塞了用来保暖的棉絮和用来自卫的武器。
“打开壁橱里的暗道，我们直接赶到杜松子村，”威瑟向一众手下说道。
原来的软槭城第一贼头查伦，因为其恶鸦人的天性使然，所以在自己的老巢里面挖掘了许多条地下隧道。这些隧道原本被用作走私货物，现在则成为了软槭城逃亡者的“希望小径”，通过它们，威瑟之前已经安排了许多达官显贵逃出了软槭城。
不过，有一条藏在“威瑟的小窝”内部的隧道，他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永远不要卖出最好的货物，”看着黑洞洞的壁橱入口，威瑟对手下们使了个眼神，“这条道路可以直通杜松子村，那里是叛军们盘踞的地盘。有危险，但相对来说更加安全。”
说完，他便抬起扁担，拿起壁炉上面的防风提灯，第一个走下了暗道的台阶。
之所以选择走这条暗道，威瑟有着自己的打算。虽然叛军们盘踞的地盘，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算不上多么好的选择，但是那也比直接暴露在旷野上，被可怕的怪物猎杀要强出百倍。
好歹叛军们有着自己的军事力量，杜松子村距离突出岬也比较远，因此他们目前应该没有和怪物们遭遇。只要能够迂回通过杜松子村，威瑟就能带着手下们穿越森林，沿着林间一条走私贩子们常走的小径走上两日，抵达另外一座名为“翠木”的大城。
那里是一座高山城市，有着远比软槭城坚固的城市防御体系。翠木城的市长和软槭城的民选市长不同，他们都是世袭的统治者，所以对于城市的掌控力度也很强，守军也靠谱许多。原本像威瑟这样的贼头，绝对不会迈入翠木城。可是考虑到目前的糟糕世道，他反而觉得去那里谋生更加稳妥，“反正我手里有足够的钱，还有一伙子兄弟，作个富家翁也未尝不可。”
存在着这样的想法，但是他却没有和任何手下透露，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在迂回绕过杜松子村、穿越叛军盘踞的森林的旅途中，他还需要那些手下保持好勇斗狠的坚决态度。毕竟，长路漫漫，他们身上带着的武器说不定就会派上原本的用场。
走在地下的暗道里，威瑟一边举着防风提灯引路，一边计划着如何绕过杜松子村。那些手下都紧紧跟在其身后，他们每个人都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整整三个沙漏时的地下急行军之中中，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半点声响，直到他们推开了森林里的一道暗门。
杜松子村周围的森林里，有一些哪怕是当地人也不愿多来的地方，因为这些地方被村民们选作埋葬死者的墓地。从一座伪装的坟墓之中爬出来，抖落了身上濡湿的泥土碎屑，威瑟便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他之前跟着查伦走过一次这条隧道，因此对这地方有点印象。
这里和软槭城一样，同样受到了帝王妖法的影响，寒冬腊月提前了好几个月就蓦然降临。不过可能是距离的原因，这里的气温要比软槭城稍微高出一些。降雪也不是很多，地面上没有多少积雪，而且许多阔叶树甚至还没有掉落树叶。
“有一群娘们走出了那个村子。”有一个小弟刚刚爬树瞭望，发现了一些情况，然后立刻出溜下来向威瑟汇报道。所有人都摸了摸怀里的家伙什。弦绷得更紧了。威瑟顺着那个小弟指出来的方向，用所有自己仅剩的独眼观察了一下，贼头露出了一个狞笑。
“做好准备，松松筋骨。我们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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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买命的宝石币（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管打拼了多少年，每逢战斗的时候，盗贼们心里头总是会涌起一些恐惧。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这种感觉和这个职业与生俱来相匹配，根本挥之不去。只不过，威瑟却没有这种心理障碍。每次开打之前，他都坚信死神的勾魂簿上面没有自己的名字。
这次也不例外。
男扮女装的盗贼们摸到了那群乡下女人附近，他们捏着嗓子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迅速一拥而上用短刀结果了这些无辜者的性命。带头把那些女人带血的衣裳剥下来，套到自己身上，威瑟立刻命令手下将准备好的油脂泼洒到周围的树木，然后用那个防风提灯将其引燃。
“杀人啦！林子里有怪物！”
在威瑟的示意下，他们纷纷学着女人的嗓音，大声地叫嚷起来。紧接着，抄起扁担和背包就向着杜松子村的方向冲了过去。这座被叛军占领的村子建立的时间还不长，因此村民们彼此还不算太过熟悉，村民和随营人员到处可见。这里仅仅是一座驻军不多、纪律松散的偏邦小镇。
当村子里的守卫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之后，许多人直接就抄起家伙零零散散地赶了过来，威瑟他们低着头快速跑向了村子的方向，与那些人擦身而过却并没有被识破。当他们来到了村子门口的时候，只有一个民兵在站岗，那个人是个修鞋匠，此刻正忙着往一双看起来属于某个军官的靴子上面钉铜钉，长戟放在十几步以外。
拼命奔跑了超过五百多码，所有的盗贼都累得气喘吁吁，根本连个老祖母都对付不了。不过现在来看，他们的运气还不错，老祖母们都没有出现。“宰了他，然后关上寨子的大门，抢几匹马然后从寨子另外一边冲出去。”威瑟一边喘息，一边低声喝令。
那些手下的动作很快，没过一会儿工夫就做完了威瑟交代的事情，在之前冲出去的士兵们返回杜松子村之前，他们就全都骑到了马背上。“放火，制造骚乱，我们冲出去！”威瑟一马当先绝尘而去，其他的盗贼跟在他的身后，一边席卷村落，一边丢掷着各种引火物。
当叛军的士兵们在村民的帮助下，打开了寨门进入到村里之后，他们就不得不立刻参与到救火的工作之中，没办法分出多余的人手，去追赶杀人纵火的恶徒。威瑟带人顺利地穿过了杜松子村，策马闯入了茂密的森林之中，这甚至比他原先的计划还要棒上许多倍。
“再快点！跟上我，不要爱惜马力，”威瑟半蹲在马背上，这样可以让减轻一些颠簸。他挥刀劈砍着一些挡路的树枝，防止那些东西把那些没有他骑术好的手下扫落马去。有了马匹，他们可以更快抵达那条走私者小径，或许用不了两日就能提前赶到翠木城。
然而就在他们策马狂奔的途中，一支诡异的箭矢却从密林之中蓦地射出。“嗖”的一声，那只箭矢便没入了威瑟胯下那匹马驹的头颅之中。猝死的马匹双膝跪倒，在惯性的作用下，威瑟直接就被甩了出去。他撞到一颗松木上面才停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肋骨有几根已经断裂。
“见鬼！”
还没等他拔出武器，那批倒伏在地的马匹就将像一块拦路石似的，一个接一个地把紧紧跟在威瑟身后的那些手下全都绊倒。他们也都从马上栽了下来，有的比较幸运，只是蹭破了点皮。可是也有的人伤筋动骨，最倒霉的还有因为脑袋撞到了树干上而折断了脖颈。
“咯咯咯……”
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从一众受伤的盗贼头顶传来。威瑟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外形丑陋的尸怪就漂浮在半空中，他的手里还握着一张白骨攒成的长弓。“是怪物！把他射死，要不然咱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威瑟立刻掏出了衣服里的一把小弩，带头射击。
“嗖嗖嗖”……
在老大的带动下，那些但凡还能够活动的盗贼，全都开始向头顶上面那只怪物发射弩箭。只不过，一来，因为他们的射速太慢；二来，那怪物实在太过灵敏，只是用反曲的双足踢踏树干便能够借着腾跃，快速改变自己飞行的方向……盗贼们发射的弩箭全部落空。
“无趣的游戏，”见那些盗贼甚至没有办法瞄准自己，那个怪物突然口吐人言道：“我乃劫将噬骨，奉帝王之命令进行狩猎转化仪式。你们这群幸运的崽子不要抵抗，我马上就能将你们全部变成合格的猎手与战士。你们即将有幸进入到帝王的军队效命。”
“劫将！”
有盗贼听到噬骨说的话，直接吓到崩溃。他不顾身上的伤势，踉踉跄跄就要钻入旁边密林，企图保住自己的小命。然而下一秒钟，噬骨就出现在他面前，劫将伸出自己的爪子，穿透了他的衣服、皮肉，扥出了他的一根肋骨。那个盗贼哀嚎着倒在地上。
噬骨厌弃地啐了一口。他把那根肋骨放到自己口中，“嘎吱嘎吱”地嚼了两下，然后那根肋骨就变成了一根萦绕着墨绿色光芒的箭矢。“噗呲”……噬骨把这根长箭扎入那个盗贼的心脏，然后便走向了另外一个不断往后蹭的可怜虫，重复着之前的行动。
等所有手下胸口都插着一根长箭、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的时候，威瑟已经倚靠着身后的那颗树木站了起来，这位贼头的双手里握着两把短刀，凶狠地盯着正在向其走来的劫将，“来吧，你这个丑陋的怪物，老子要给你开几个窟窿！”
饶有兴致地望了他一眼，噬骨点了点头，“有点意思，要是不发抖，你的话语说不定说服力还会更高一些，”劫将没有继续前行，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他从腰上的箭斛里拈出一根骨箭矢，慢慢地搭上了骨弓。在离弦的瞬间，这支骨箭就没入了威瑟的胸口。
贼头的待遇和他那些手下不同——没有躺在地面上，而是被钉在树木上，站直了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买命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软槭城的海港之中，坐在艉楼顶层的奎斯看着面前的一个水晶球，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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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 肚脐上的尖刀（求推荐票！求月票！）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拿了奎斯给予的猫眼石绿宝石币，威瑟那帮盗贼也不可能摆脱这个限制。事实上，他们拿到钱的时候，身上也同时多了一些东西。
人性经不起考验，奎斯加更不会相信一群盗贼的道德。为了更好地控制威瑟一伙人，在查伦之家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偷偷将利维坦的组织“播种”到那些人的身上。
果不其然，等到软槭城被围困的节骨眼上，那些活体血肉就通过心灵感应，向奎斯传达回来威瑟与市长见面的消息。而且第二天一大早，那些家伙就匆匆逃出了城区。
本来，少年蓝龙是准备小惩大诫一番。
毕竟，一个熟悉街面的贼头，对他接下来的计划还有些作用。
可是当他看到，劫将噬骨准备将那些盗贼转化成怪物的时候，奎斯突然改变了想法。
虽然利维坦的血肉组织只具部分“被动”自适应能力，但是那些被帝王创造出来的怪物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以那些血肉的本领，应该能够完美适应这种转化。
那样一来，在帝王的军队里，奎斯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眼睛”。而且凭借自适应能力，威瑟他们转化之后，恐怕也会比寻常的怪物强出不少，说不定很快就能跻身高层。
到那时候，令他垂涎已久的、帝王创造改造生物的技术，便不会再有任何秘密。再加上帕鲁、斯内德和谢伊进行逆向破解，肯定能找到克制帝王“暴兵”的好主意。
事实上，两周以来，奎斯之所以没有露面，其实是因为他一直在忙着对被圣武士詹森俘虏来的劫将搜魂进行审问。他想要从其脑子之中，获得更多有关帝王的信息。
可是结果却不甚理想。那个劫将的身体却很奇特，三个研究人员费了半天力气，发现了搜魂的本体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保护着。他们甚至对其进行了三十多次解剖，可是每当收起器材，那个劫将就会重新变幻成另外一个形态，身体也会变得完好如初。
“那个家伙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谢伊是这么跟奎斯汇报的，作为奇匠人的遗民，能够令其感觉到针锋相对的生物可并不多，“他的魂能之中混有熵能，具有幻蛇一族的典型特征——变化多端而不可琢磨。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个帝王可能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幻蛇。”
所谓的“幻蛇”，即是一种混沌海的原生物种。他们是最纯粹混乱的化身，在混沌海毫无总章的不确定性之中蜿蜒蛇行，随心所欲地把现实重塑成他们奇想中的模样。
幻蛇拥有着原始的哲学观与外形，据传说，是除了某些高阶御恒者之外最能体现创造与毁灭这种二元性之族群。他们语言变幻多端，以至于没有几个外人能够不借助魔法手段来理解。
因为他们拥有多种多样的繁衍方式——这其中包括了两性结合，到裂变衍生，再到自发生成新的个体，甚至还有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生殖模式——所以对其进行生态学研究是不可能的。
早在秩序和混乱的第一次交锋之前，外层位面大半还是由混沌的原初物质填充的。那个时候，最早出现在的机械境的奇匠族锻造出了第一批制裁者，作为向混乱力量进攻的先锋。
而那些原初的制裁者，他们所要对抗的敌人，便是总想把秩序重新归于混沌的幻蛇一族。而正是因为制裁者的努力，当秩序与混乱之战渐渐平息，外层位面的存在才得到了稳固。混乱的幻蛇再也无法从它们的巢穴随意进出，用熵能侵蚀奇匠族人居住的秩序宇宙。
“必须要弄清楚帝王的技术，”谢伊最后是这么说的，语气斩钉截铁，“无论他有什么阴谋，还只是胡乱弄出来这种全新的幻蛇，他的技术必须被彻底获取、破解，找到最终的反制措施。否则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很有可能威胁到多元宇宙秩序与混乱间的平衡。”
听完了了他的报告，奎斯顿时就感觉头大如斗。明明他仅仅是想要来搞垮一个侏儒神明，可谁承想居然会遇到能够影响秩序与混乱之间纷争的大难题。如果他真的是一头普通的蓝龙，恐怕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找到史迪姆，迅速莽上一波。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立马就走。
可是实力到达他这份上，其实已经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阵营对于自己的深刻影响。如果现在主动撒手不管，任由秩序与混乱的平衡被打破——哪怕是有可能被打破——他估计自己恐怕立即会发生阵营偏移，说不定日后再也无法在获得秩序之力的垂青。
在自己的座船了待了两周，奎斯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临时更改一下目标，倾尽全力去把帝王这个隐患尽力清除掉？可是那个家伙并不像史迪姆，奎斯对他基本没有什么了解，更别提知晓对方有何弱点，又或者是有何强项。贸然莽上去，大概率没有好果子可以吃。
所以，当感受到利维坦生物组织附身的威瑟等人，已经被帝王麾下的劫将噬骨转化成怪物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兴奋——仅仅用一袋子绿色的碎玻璃，就换来了窃取帝王各种信息的可能性，这买卖做得简直是一本万利！不，简直就是无本亿万利才对！
那些人现在就是一把尖刀，已经插到了帝王的肚脐眼上。若是运用得当，奎斯说不定就能凭借这把“刀”，掏出帝王的肚肠。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不能功亏一篑。
于是，从此刻开始，他就进入到了紧锣密鼓的布局之中。
像灰烬世界的异位面军团、印记城的命运之轮赌场、岛屿世界各个强力种族、永序之鳞商会的千余头利维坦巨兽之类的，他能够直接调用的力量就不说了，甚至像神明非神会、巴托九狱的大军等能够间接借助的力量，也同样出现在奎斯的各种备选方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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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仓促间的联盟（求推荐票！求月票！）
翠木城的市长骑着马，走出城市箍铁的大门。他胯下的坐骑一看就是纯血良种，省得高大健硕，透着精神，油光水滑的枣红色身形就像是画家对宝马良驹的完美诠释。
这位市长装束华贵，红黄相间的锦缎长袍，白色的绶带，各种宝石雕刻出的徽章点缀在天鹅绒的外罩坎肩上面。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宝库，无论待在何处都会引人注目。
他看起来仅仅有三十多岁，面色冷毅，眼眸中有种老年人才有的狡黠。他的头发丝比夜色还黑，头上戴着一顶拖着白鸵鸟毛的镶边三角帽。所到之处，人人都会为其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为了配合他的形象，市长身旁还跟随着两名骑手。他们裹着黑衣黑裤，身上套着黑色的皮甲，坐下的马匹、马匹的鞍辔缰绳也是一水的黑色。其中一人手里手持黑矛，枪头用黑钢打造。两外一个人则背着一个很大的号角，毫无疑问，也被黑漆涂上了颜色。
策马沿着大门前的石板路，翠木城的市长走的一众身着蓝色甲胄的使节近前，先是微微点头行礼，然后才向对方说道：“欢迎岚枫城诸位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海涵则个。”
“还请大人移步山脚营盘。红松、黑柳、岚枫、翠木四城会盟仪式即将召开。”使节团的首领向前走了一步，深鞠一躬，向翠木城的市长诉说道。
等到对方点头应允，他才按照会盟的礼节，走到翠木城市长近前，抓住马匹的辔头，亲自引领着马匹向前行进。两名黑骑士则紧随其后，与市长错开不到半匹马的身位。再然后，跟着的便是翠木城市长的亲兵，他们都是从戍守部队之中选拔出来的精兵。
下山的道路都是由石板铺就，每隔几百码就有一座翠木城的哨站。当队伍经过的时候，哨兵会立即站直了身体，挺胸抬头向市长送上一声祝福，显得派头十足。在接连响起的颂祷声中，这支队伍拖着逶迤的尾巴，不紧不慢地施施然走下了山峰。
山下的空场已经扎起了一座营寨，红松、黑柳、岚枫这三座城市的旗帜已高悬在营寨前面的旗杆上面。等翠木城市长来到近前，象征翠木的绿色三角旗亦开始缓缓升起。待其率队踏入了营寨大门，四座城市的旗帜就都已经升起，迎风飘扬。
“格林市长！”
等候在营寨中央的其它三位市长，看到翠木城的市长到来，远远地就与其打着招呼。他们这几个人虽然并不常常见面，但是因为城市贸易方面的原因，有许多利益交集，所以彼此之间并不陌生。此次前来，正是应了格林的邀请，商量会盟和驰援软槭城的事情。
“让三位先生久等了。万勿见怪，还请多多海涵。”翠木城市长下了马，走到另外三位市长面前，向他们招呼道。
“哪里，哪里，还请快快进来商量会盟的事情。”
“没错，没错，现在软槭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让商贸受损严重，必须快点处理。”
“是极，是极……”
当这几个大人物还在客套的时候，有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突然响起，硬生生打断了他们的话语，“你们要是还这么磨磨蹭蹭，那软槭城真的就朝不保夕了。唇亡齿寒啊，诸位大人。”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营地里会有几个半巨人？”格林市长看着刚刚说话的大个子，明显脸色有些不好看。
作为一名山城的统治者，格林家族世代都与那些企图洗劫翠木城的山丘巨人为敌。他们以猎杀山丘巨人为己任。家族的子嗣如果想要成为市长，那么这个格林就要在自己十八岁成人礼之前，独自完成一次猎杀，并且带回一块完整的山丘巨人头皮来作为马鞍的衬垫。
现任的翠木城市长，这位格林自然也进行过猎杀仪式。而且，由于世代的仇视，格林们对于和山丘巨人属于远亲的其它种类巨人，亦或是有着巨人血统的生物，也同样报以敌视。他们不喜欢和巨人有关的一切东西。所以当他见到了歌利亚，还以为对方是某种半巨人。
“注意你的嘴巴，小子，”一名有着灰色的皮肤，身上点缀着深色或浅色的斑纹的歌利亚从伙伴身边走出。他的脖、肩膀和手臂上分布着鹅卵石一样的硬块，就像是天生披着一层由骨骼和厚皮组成的铠甲，“我们可不是肮脏的半巨人，我们是群山之子——歌利亚！”
“歌利亚？”
格林看向其它市长。因为他对于这个种族一无所知，所以当对方否认了自己拥有巨人血统，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其话语之间对于自己的不敬。
“他们的确不是巨人，”没有等那几个市长说话，营寨的一个帐篷就被撩开，一个身着牧师服饰的人，从其中走了出来，“他们是可以被信赖的群山之子，同时也是我们的盟友——永序之鳞商会派来的代表，专门来引领我们‘抄近路’赶往软槭城。”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突出岬海若尼斯神庙的值祷牧师。
他刚刚就在和其它城市支援过来的神职人员进行会谈，其中包括和海若尼斯教会关系友善的力量之神寇德、锻造之神贡德、高山与保护之神浮托勃的牧师和圣武士，同时也包括一些其它善良或者中立教派的神职人员。
他已经证实了，帝王的确已经苏醒。拉姆齐人现在必须要重新团结起来，方能抵抗那位远古奴隶主的野心和怒火。保护他穿越怪物们的封锁、前来参加这次会盟的，则正是永序之鳞商会的歌利亚战士，而原本那些突出岬的圣武士则全都留守在软槭城。
“格林市长，”看到那位值祷牧师从营帐中走出，几位市长之中碾碎最大的红松城市长，已经猜到对方已经说服了各个教会联合到一起，“这位是海若尼斯神庙的值祷牧师，他可以证实帝王苏醒的真实性，软槭城的确危在旦夕。而且它所面临的危机，如果我们不加以援助，很有可能很快就会蔓延到我们自己的城市。四城现在必须拧成一股绳，组成一支联军，速速驰援软槭城。否则等到那座城市陷落，我们将会面对超过目前数倍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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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1章 对症才能下药（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各个教会的极力推动之下，四城会盟只用了极短的时间。红松、黑柳、岚枫的三位市长将象征城市军务大全的戒印全部集中起来，交给了最为年轻的翠木城市长格林。
“必须启程了。软槭城已经坚持了半个月零六天，我们怀疑它能不能再坚持一个礼拜。”
新上任的四城盟主，听去了海若尼斯值祷牧师的劝谏，带领着四城的联盟军立刻开拔。浩浩荡荡两万余人，通过森林里的官道迅速地行进，并且翠木城一力承担了军队的补给。
或许在经历过深渊血战的歌利亚们看来，这样规模的军事力量，实际没有什么牌面。但是在拉姆齐世界，这已经是最高规格的阵仗了。承平已久的拉姆齐，上一次几个城市结成战争联盟，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拉姆齐人的军队，也不过是为了解决城邦间的军事摩擦所预备的。
只是，由于有着奎斯的命令，那些歌利亚战士还是严格执行他们的任务，不敢有半点松懈。他们此行不仅是要护卫海若尼斯值祷牧师，还要为这支联军指出一条安全抵达软槭城的途径。这条线路的安全性必须要经得起检验，因为不久的将来还要有更多的人从此逆行。
“前面是叛军们盘踞的地盘，我们从此通过，难道不是在浪费时间？”
坐在马背上，已经换下华丽的服饰，穿上一件被漆成墨绿色铠甲的格林，对跟在他身旁步行的歌利亚询问道。听了他的疑惑，那位有着“碎熊首”绰号的高大战士摇了摇头，只是默默拿出了临行之前奎斯让布拉奇交于他的一张打着蜡封的信笺。
“奎斯大人让我带你们走这边，”他不疾不徐地说道：“他说过，只要我把这封信交给叛军们的首领耙子，那个人不仅会放我们通行，说不定还会加入到我们军队中来。”
“耙子？”格林念叨着这个名字，思索了一下，“那个叛军的炼金术士长官。看起来，你们那位永序之鳞商会的会长，有着不少的人脉资源啊。他还认识什么人？”
“多着呢，小子，”碎熊首不冷不淡地回敬了一句，他没有不理会格林这位四城盟主面上的不愉神色，迈开大步走向队伍的最前端。按照路程来计算，现在已经进入了叛军的地盘。他马上要履行奎斯大人交代的任务，前去向那位叛军首领递交信笺。
野草丛中倏然探出一个土拨鼠似的脑袋，他正在偷偷打量着渐行渐近的士兵。数了数辎重大车之后，他默默地盘算道：“怕是得有两万多人，我滴个乖乖。”队伍拖得老长，扬起尘土已经漂至他隐藏的地方，马具嘎吱作响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这几天气候非常异常。从本来让人汗流浃背的酷暑，一转眼就变成了寒冬腊月。他虽然被安排在这里刺探军情，但是心思却早已经飘到了暖和的火塘旁边。只不过，现在看到如此之多的士兵，他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那些士兵各个面色凝重，一脸铁青，皆是老兵。
寻思着已经看清楚了情况，探子默默地匍匐着向后退去，想要穿过野草丛跑回营地去报信。可是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黑影不知合适已经出现在其身后。宛如巨人一般的壮汉正咧着大嘴朝他微笑，如果不是手里还拎着一柄门板似的的板斧，看起来还能友好些。
“乐意为您效劳，小不点。”
就在那个探子准备奋力一搏的时候，碎熊首伸出胳膊推了他一把，让其一屁股坐到地上。歌利亚战士拿出一封信笺，递到他面前，“拿给耙子，不过你最好快点。”说完这句话，碎熊首便转身离开，追上正在前行的联盟军。
而大约半个沙漏时之后，那封信笺就出现在耙子的案头。这位年迈的叛军首领，拿着用短刀划开了蜡封，打开了那封奎斯特意让人送来的信笺。
“软槭市长是软蛋，耙子比他有才干。带上卵子和刀剑，加入权力的冒险。”
读完这一行打油诗似的内容，耙子的眉头皱了皱，整个人陷入了疑惑。不过，当其看到信笺边上的淡红色污渍，他的眼睛里却蓦地冒出一缕精光。
除了叛军首领的身份之外，耙子还是一名众所周知的炼金术士。虽然他的技艺和那些名闻拉姆齐的炼金大师没法比，但是起码也还具备基本的职业素养。
把信纸用镊子轻轻夹起，放到了实验台的桌面上，耙子就开始翻找了一些自己储备的试剂，最终他拿起一个贴着红色标签的小木盒。用勺子取出盒子里的粉末，倒入桌上的石碗，然后兑入蒸馏水搅拌成液体。他用一根羽毛站着那红色液体，轻轻地刷在了那张信笺上面。
“这是！”看着被红色液体濡湿之后，信笺上面显露出来的字迹，耙子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成了铜铃大小。他飞快地打开自己的私人研究笔记，一条条对照着上面曾经写下的实验记录，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制造宝石币的秘密！”
两个沙漏时之后，一支由五百名精壮叛军战士组成的军队，出现在了四城联军的队前。最初的时候，双方自然是剑拔弩张，只不过等碎熊首走过去和带队的耙子说了两句话之后，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解除。
耙子不仅带着人加入了联军的队伍之中，他还为格林市长指出了一条前往杜松子村的近路，“那是距离软槭城最近的村子，有现成的城墙。虽然都是简易的防御设施，但是好歹可以让军队在那里建立一个据点。软槭城周边已经都是怪物，与其贸然前往，不如先派遣侦查小分队探探敌情，再和城里的人联系一下，然后再安排军队的下一步行动。”
只是因为一封信，就能让和诸城对立许久的一位老牌叛军首领“归降”，着实让翠木城的格林市长有些诧异。而且，对方给出的建议非常中肯，那座杜松子村的情报他也有所了解，应该和陷阱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联盟军又行进了两个沙漏时，最终抵达了杜松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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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帝王的糟心事（求推荐票！求月票！）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对于这种古老的智慧，奎斯向来深以为然。
所以，当其着手对付帝王，他不仅开始调查有关帝王的各种信息，而且同样也在关注自己所能够借助的力量和势力。
虽然看起来有些微不足道，但是那些叛军和四城联盟一样，他们都可以在某些时候化为尖刀。在一般人手里，那把尖刀说不定只能被用来“切水果”。
可是在奎斯手中，如果安排得当，他甚至有信心用其捅进并搅烂那位帝王的肚肠。
更何况，通过一番调查，他发现想要把叛军这把“尖刀”握到手里其实并不困难。仅仅用权力的保证，以及一份烧出“猫眼石绿宝石币”——也就是绿色玻璃——的配方，他就成功地换来了耙子的暂时帮忙。这完全是惠而不费的事情，何乐不为？
这样一来，四城联盟军、软槭城周围的叛军，还有软槭城内现存的军事力量，就全都被奎斯拉到了一艘船上。虽然这艘船看起来其实挺“破败”的，但是至少还能“漂”着。在面对如同大海一般深不可测的敌人时，给了他一个可供在海上立足的舢板。
相比于奎斯这边，帝王那边的计划进度就比较堪忧了：这位远古拉姆齐的统治者，想做的太多，而他能做的又太少。哪怕是已经把恶鸦人送来的几名劫将全部复活，在许多事情上他仍旧需要事必躬亲，没有办法出抽出精力来进行下一步的规划。
“噬骨呢？”
迈着粗如廊柱的大腿，帝王走在孵化场的小径上。原本那属于勇气之神海若尼斯的神庙，已经被他改成了怪物们的新生之所。被噬骨拉来的“半成品”怪物，都会被埋入经过魔法扭曲的土壤之中，自发地形成一个个类似虫茧似的东西。等到完全成熟，然后才会破茧而出。
听到帝王的问话，跟随在其身边的劫将驯犬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身穿由熔岩精钢铸成的盔甲，戴有手铠的巨大手掌中握着一根鞭子，每每挥起就会有闪电划过。
与其身躯相比，他的胸膛和肩膀要宽阔得多，哪怕再强壮的兽人战士与其相比也会黯然失色。在没有盔甲的部位，纯净的烈焰从他那满是伤疤的体表不断地向外渗出。
在他那宽大的肩膀上，顶着一张五官深陷的面容，脑门还有两根巨大的弯角。完全由熊熊烈焰组成的眼珠显得炯炯有神。
“吾主，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帝王瞥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劫将。或许是因为当时用燔祭魔血肉，对那个原本的兽人学徒进行改造的时候，那些地狱的烈焰烧坏了他的脑子，所以驯犬者虽然看起来精精神神的，但是实际上却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你只知道等待那些‘小奶狗’们降生，然后用鞭子狠狠地抽打他们，让他们去撕咬猎物。”
“我是驯犬者。”
帝王挥了挥手掌。看着那只马上就要落到自己身躯上的魔爪，驯犬者即便脑子不好使，可是仍旧感受到了畏惧，他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只不过，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帝王只是轻轻地拍打了两下他身上的铠甲，“对，你是驯犬者。不过你现在，先要帮我把噬骨招呼回来，然后再带着那些‘小奶狗’，把搜魂和夫人从那座糟糕的城市里救出来。”
“遵命。”
在驯犬者转身离开之后，帝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孵化场的空气又湿又热，就像是把一只臭鼬拍碎之后捂在羊毛布里。为了制造那些可以孵化怪物的土壤，之前他已经在方圆三十余里的范围内抽取了热量，这才导致软槭城周边开始突然变成寒冬腊月。
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施法，即便是对于帝王来说，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他足足缓了两三天才完全恢复力量。而正是因为如此，前一段时间去袭击软槭城的，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怪物。那只是他骚扰性的试探，只是一个小小的诡计，目的就是拖延一些时间。
不过现在，帝王已经完全恢复了力量，而且也失去了耐心。所以他要加快这个孵化的进程，就像他跟驯犬者保证过的那样，让那位劫将不再只是一个光杆司令，让他有足够的“小奶狗”可供鞭策，让“驯犬者”变得名副其实。
“费特·若·噶苏里……”慢慢咏唱着咒语，帝王将双手高高举起，黑色的火焰腾空升起，投入天穹的顶端。旋转的云团形成了一个“眼睛”似的气旋，周遭的的热量渐渐再次被这个“眼睛”所汲取，然后经过帝王的亲自转化，最后被注入到一个个正在孵化的茧子里。
那些正在慢慢成熟的怪物已经有了意识，他们在茧子之中发出了嘶吼，大量的热能催化着他们启动体内的、除了正常生物所具备的的消化系统之外的、另外一套供能器官。如同熔火似的颜色在他们胸膛前面亮起，那些茧子外面的薄膜也开始出现焦黑的痕迹。
伴随着接连不断“刺啦啦”的声响，一头头已经完全转化出来的怪物撕破了孵化茧，从里面诞生了出来。他们虽然原来只是普通的人类，但是现在却已经变得跟马匹一般大小，低矮的顶角向前弯曲着，外皮上长满了鳞片，通体深红点缀着可怕的黑色斑块。背上长着的棕色长毛，本来还黏糊糊地贴在背上，但是很快就被自己的体温烤干。
他们，或者说它们，是融合了炼狱生物犬魔特性的改造生物——身材壮硕肌肉发达，乃是最为残暴的猎手——后腿比前腿要短，类似鬣狗，但是却可以在短时间内站立搏斗。前爪类似人类的无根手指上，锋利的爪子足足有半尺多长。
这些驯犬者口中的“小奶狗”，完全没有小奶狗那种天真可爱的面庞。他们的脸长得极其特别，既像狼，又像某种爬行动物，从那狭长凶残的下颌里伸出长而锐利的尖牙，眼睛颇为窄小，几乎全都是白色，但却目露凶光，一看就知道是最为凶残的的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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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3章 愚见的大麻烦（求推荐票！求月票！）
“炽影兽，出笼。”
看着面前五百多头刚刚破茧而出的“小奶狗”，帝王那可怕的脸上露出一个邪异的笑容。他迈开四条粗壮的大腿，走到了孵化场外面，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
受到其施展法术的副作用影响，方圆三十余里之内，最近几日刚刚积聚起来的一些热量，再一次被吸允了许多出去。狂风再度呼啸，软槭城的情形岌岌可危。
“该死的，我的船！”
坐在北风酒馆之中的船主们，不只有一个发出类似的悲切哀鸣。再度骤降的气温，让岸边的海水也全都凝固，巨大的冰凌甚至已经割碎了防波堤。
那些停靠在码头的船只，大部分已经被坚冰挤碎了船舷。只有一些舢板由于重量比较轻，所以被船主们提前拖上了岸，现在才侥幸没有变成一堆碎木板。
从来不为墙上破洞发愁的老波比，也赶紧翻出了一些木板和钉子，为北风酒馆的墙壁增添了许多快补丁。做完这些，即便乐观如他这个酒馆老板，现在也发愁起来。
“敦敦敦敦……”
翻了翻火盆里面的碎煤渣，让火焰燃烧得更旺了一些，也让酒吧里更暖和了点，掏出吧台下面藏了许久的秘制蜂蜜酒，老波比往自己肚子里面灌了一通才缓了口气。
不过没有等他完全放松，一声饱含嫉妒和愤恨的叫嚷声就让他再度紧张起来。
“为什么那艘船没事？”
一位悲愤莫名的商人突然发现，海港泊位之中，在这场骤然降临的可怕灾难里，居然有一艘船毫发无损。在它周围，甚至连海水都没有凝结为无坚不摧的坚冰。
没错，那艘船就是奎斯的座船。作为融合了利维坦巨兽的存在，那战舰根本就是一艘有生命的船，感受到遽然降低的温度，其身体内部的生物熔炉就开始运作起来。就像是一个加热器似的，这艘船只不断地向周围释放热量来阻止了海水凝结，防止坚冰对船体造成损害。
“为什么只有它没事？”
“它说不定和怪物有关系？”
“就是，就是，它到了的没几天，那些怪物就把软槭城围了起来。”
“那艘船说不定就是个怪物！”
“不能留着它，把它烧了！否则这艘船早晚都是个祸害！”
“那艘船这么大，说不定上面也有些值钱的东西，可以补偿咱们的损失！”
……
情绪激动的商人和船主，聊得越来越过火，以至于老波比最后也熄灭了劝劝他们的心思。不知是谁第一个起身，然后带起了“呼啦啦”一大片人。他们“砰”的一声推开北风酒馆的大门，群情激动地走向防波堤外的海港，看样子想要将想法付诸实践。
短短几分钟之后，北风酒馆就变得空空如也——仅仅只有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啜饮着带着泡沫的啤酒，满脸都是一副想要“看好戏”的古怪表情。
“先生，我们打烊了。”老波比没来由地对其生出一种厌恶感，于是直言不讳地开始撵人。那个人转过头看了一眼酒馆老板，只是淡淡地说了“哦”，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散碎的宝石币，屈指一弹将其抛到了吧台上面。
听着钱币和木质吧台碰撞，发出“咕噜噜”的响声。老波比没有伸手去拿钱，他只是怒视着那个用极不尊重人的方式付酒钱的客人，其中的寓意不言而明。
“哈哈哈，”那个人见此情景，倒也不以为忤，只是站起了身子端着那杯啤酒慢慢地地走向了北风酒馆的大门。只是，当他路过吧台的时候，不咸不淡地对老波比说道：“贪婪往往引发愚见，而愚见则往往后面跟着盲从，你说是不是？酒馆老板。”
说完这句话，他又兀自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糟糕的冷空气，”轻声抱怨了一句，那个酒客才推开酒馆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走入了外面的寒风之中。
等到他从北风酒馆离开，老波比这才喘了一口大气，手掌也才从吧台下面一根带瘤的木棒上面拿了下来。刚刚那个人坐在位子上还不显，可是当其靠近自己的时候，老波比却没来由地感受到有些心惊肉跳，就好像他年轻的时候做船员出海，遇到巨章鱼袭击时的感觉。
“这个人有问题，”给自己灌了一口秘制蜂蜜酒压压惊，老波比暗暗判断道。
只不过，他的这个判断既对也不对。对的是，那个人的确有问题，他的真实身份是一名不久前刚刚被复活的劫将，绰号“愚见”；不对的是，愚见根本不是人。
在成为劫将之前，愚见就是一只独眼鹰怪——某种终日徘徊在热带沿海区域进行狩猎的可怕变形者，他们早已习惯夜以继日地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来散播恐惧，混乱和动荡。只有那些东西，才能缓解他对于暴力和混乱永不满足的双重渴望。
而当他遇到了帝王，并接受了知识馈赠和实验改造之后，那头独眼鹰怪就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成为了愚见，作为劫将来为帝王效力。每每渗透到一座敌人的城市之中，在那些普通人之中掀起足以致命的混乱和猜忌，都能让他享受到无上的满足感。
“闹剧开场……下一个目标，是先去侏儒岛作客，还是去找这座城市的市长呢？”
变回了本来面貌，愚见蹲踞在一座高楼顶端，俯瞰着远处正在吵闹的码头。他那一双类似蝙蝠的巨大翅膀，覆盖了土黄色的精瘦肌肉。没鼻子的脸上，一只可怕的单眼闪烁着邪异的光芒。在制造出一场混乱的闹剧之后，他总会找个合适的位置进行观赏，这是他最大的乐趣。
“奇怪的独眼鹰怪。”
就在愚见期待闹剧发展至高潮的时候，一声轻微的细语打扰了他的兴致，而“独眼鹰怪”这个称呼则让他心中腾起了愤怒的火苗——他可是愚见，独一无二的愚见，不是什么独眼鹰怪。
但是，没有等他提出反驳，一双冰冷的金属手掌就钳住了他的脖颈。“法术极效：斯内德的琥珀标本”，伴随着一阵强烈的法术波动，诡异至极的棕色琥珀就覆盖了愚见的全身，并且迅速地凝固成型。做完这些，蒸汽朋克半巫妖后背上的排气管“呜呜”地喷出一股气体，似乎是因为自己抓到了一个实验样品而感到兴奋。
“欢迎你到我的实验台作客。运气好的话，也许这趟旅途不会是单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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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夜幕下的炽影（求推荐票！求月票！）
事实证明，只会在背后搞阴谋诡计的家伙，九成九是怂包软蛋。再怎么独一无二的独眼鹰怪，也依旧是独眼鹰怪。
在进行了有克制的实验之后，斯内德就拖着愚见那血刺呼啦的身体，来到了底层甲板的拷问室。食人魔壮汉那鲁挥舞着饥渴难耐的拳头，给予了他一点帮助。
“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说。我知道帝王针对软槭城下一步的计划。”
“说得有气无力，一看就是假话。”那鲁没有搭理他，蒸汽朋克半巫妖附和着点了点头。
“嘭嘭嘭”，拳拳到肉，甚至到骨，食人魔那鲁的铁拳在愚见的身上绽放出一朵朵鲜艳夺目的花朵。那个劫将也想利用自己名为“哀伤收割者”的能力来进行治疗，可是周围的生物——特别是正在对其报以老拳的那鲁——都很快乐，根本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给他收割。
“炽影兽群已经出笼，驯犬者已经被帝王复活，软槭城的陷落就在今日午夜……”
“嘭！”那鲁的拳头打到了愚见的脸上，再也承受不住重击的劫将直接晕死过去。
“他刚刚说得好像是真的，”那鲁并非毫无心眼的蠢货，刚才的表现大半都是装出来的，只不过在获得了想要的情报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更加狰狞的笑容，“找帕鲁要点藿香正气，给他补充点精力，他还能再扛一轮。”
就在他们摆弄这个谣言背后罪魁祸首的时候，海港的码头上也爆发起了激烈的冲突，被奎斯用猫眼石绿宝石币充分说服了的“码头皇帝”，正带着人手和那些因为失去自己的船只而丧失理智的商人船主们进行着对峙。
“弩手准备，”那位码头的税务官员大声喊道：“只要再敢往前走一步，他们即被立刻视为暴乱分子，就地射杀绝不姑息！”他的语气非常坚定，现在海港里面就只有一艘像样的船只，如果软槭城还有将来的话，他的收入肯定会和那艘船有着密切关系。
虽然是被愚见的特殊能力煽动，商人船主们变得盲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智慧。有的时候，偏激之人甚至比正常人能够想出更多的办法，闹出更大的幺蛾子。
“你干什么……”站在最前排的一个商人船主，感到自己腰部被人用力踢了一脚，然后他就不由自主地向前扑了出去。码头守卫们的弩箭，“嗖嗖嗖”地扎到了这个倒霉蛋的身上。这场冲突之中，留下了第一滴血。
“怕什么，我们人多，宰了他们抢了那艘船就跑！”常年在海上跑商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一些恶徒，只要有机会他们也不介意客串一次海盗。虽然登陆之后，这些人大都会选择收起强盗的嘴脸，但是当他们的船舶被浮冰毁坏之后，那份暴戾就再也没有办法被笼子锁住。
不少船主都掏出了刀子，跟在他们身后的水手们见到老板的意思，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他们一拥而上，向着那批正在更换弩箭的码头守卫们冲了过去。很快，那些码头守卫们就被这群疯狂的暴徒所淹没，不少人身上都带着数把武器造成的伤口，倒伏在地。
那位“码头皇帝”此时也不复刚才的硬气，扭头就沿着栈桥向奎斯的座船方向跑去。一边奔跑着，他嘴里一边大吼道：“有人暴乱啦，他们要抢劫你们的船只，快点给我扔一个舷梯把握拉上去，我和你们一起抵御暴徒的攻击。”
站在甲板上的费扎克不由得撇了撇嘴，兽人晚上的视力要比人类好得多，他刚刚看到了码头守卫全军覆没的景象，“手里有武器都能被一伙商人打趴下，软槭城的守卫都是废物么？”不过因为他得到过奎斯的授意，所以固然心中不屑，但是仍旧向那个码头税务官扔了根绳子。
“把自己捆住，”兽人大副扯着嗓子喊道：“我叫人用绞盘把你拉上来。”
当肥胖的税务官快要被拉至船舷的时候，那群已经化身暴徒的商人船主已经解决了最后一个守卫，他们带着自己船上的海员，乌泱泱地挤过了栈桥向奎斯的座船跑来。由于海面结了冰，有的人干脆从冰面上奔跑过来。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挠钩和绳索，做好了攀爬船舷的准备。
“呜呜呜呜……”汽笛突然鸣响起来。
听到这响声，甲板上的所有战士都忙碌起来。就连负责拉动绞盘的水手都只是往绞盘里楔了跟软木塞，然后就奔跑向自己的岗位。他们之前都接受过专门的训练，清楚这是已经进入作战状态倒计时的指示，所以无论正在做什么事情都要马上放下，进入战斗位置待命。
不仅仅是他们在行动，汽笛鸣响之后，这艘半利维坦生物战舰也同样准备迎战。它在海面下方的身体伸出了大量鳍状肢，拨弄着海水让自己调转了方向，用宽阔的船舷而不是相对狭窄的船艉楼对着冰封的海面。
只不过，随着这艘巨船突然调整方向，整座系泊位的栈桥都被其挤成了废墟。激射而出的栈桥碎片，横扫了那些已被贪婪和嫉妒所控制的暴徒，不少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还有一些更加凄惨的人被扫下了栈桥，跌入刚刚化开的冰水混合物之中，
利维坦巨舰的侧弦上多出了许多炮孔，它们分为三排，足足有一百五十多门被改造过的地狱咆哮被推上了炮架，里面的操炮的水手正在紧张地忙碌着。
那位“码头皇帝”的运气比较好，他悬挂的位置就在一个炮孔附近。为了不影响射击视野，水手们把他从炮孔拽了进来，并且绞断了其身上绑着的绳索。
他想要和救了他小命的水手道谢，谁知道却被那几个人推到了一边，“去顶层甲板上，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楼梯，又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是爬到了甲板的顶层。刚刚还有许多人驻守的甲板，现在已经变得空荡荡的。
这位码头税务官喘了两口粗气，然后走到了船舷旁边。他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让这艘巨舰变得剑拔弩张。可是他的视力只是一般，黑漆漆的夜晚，他根本看不清楚那冰封的海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约约看到有些灯笼大小的红色光点在不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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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 软槭城的底蕴（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玩意儿真的是炽影兽，”奎斯站在艉楼的顶端，看着正在冰封海面上疾行的怪物们，他那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怪物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那个帝王绝对去过灰烬世界。”
对于那种曾经被塞利姆沙漠精灵部落复原出的改造怪物，帕鲁和斯内德专门研究过一段时间，因此奎斯对其并不陌生，当时他就对这种有着另外一种供能方式的怪物很感兴趣。
“炽影兽需要摄入黑油，才能有够爆发出足够强劲的动力，”来到拉姆齐之前，奎斯就查看过这个世界的各种情况，可是他并没有看到过黑油这种物资被大量使用的情况。所以在看到炽影兽群出现之后，他产生了一些怀疑，“帝王为何选择用法术抽调空气中的热量，来为其供能？”
就在其还在思索的时候，利维坦巨舰上的火炮开始了咆哮。连日来的蛰伏，已经让软槭城的居民渐渐淡忘了当日看到这艘巨船时的震惊，而现在它则用自己的方式给他们提了个醒。
“真是强大科技造物啊！”
站在纸塔的楼顶，看着海岸线上突然爆发的战事，这座城市的市长不由得感叹道。往常他很少来到纸塔，可是在纸塔塔顶变成露台之后，他却总是喜欢来此驻足。特别是，当他得从密探口中获悉了城中的现任贼头——威瑟已经消失了两日之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来到这里。
现在的市长，老拙迂腐，身心疲惫，意气风发早已不复当年。从前的熊熊烈焰，从前的不竭动力，从前的勃勃野心，现在都已经不知跑去了哪里。
但是正如同一个民族不能否认历史一般，这位软槭城的市长的确拥有过那些东西。只不过，辗转流年，在权力的宝座上待久了，任何人的激情都会被岁月蒙上厚厚的尘埃。就像是现在被堆砌在他身周的、从纸塔里面找出来的、重达八十多磅的古代文献一样。
“遗黎故老们的往事，可能隐藏秘密大门的钥匙，”抚摸着一本《软槭城历代市长日记》厚厚的熊皮封面，这位市长喃喃自语，“与其继续迷信其它人的力量，不若在历史之中寻找灵丹妙药。至少可以在我还是软槭城的市长，我还有这些历史书可以看。”
事实上，除了得知威瑟已经消失了两天之外，通过一些其它渠道，他还知道了那些小贼们的最终下场。他了解到了在杜松子村附近，发生了两起惨案。
其中之一就是那些惨遭割喉的乡下妇女，而另外一件则是威瑟他们全都被转化成了怪物。市长甚至亲眼看到了被转化之后，从威瑟那伙人身上蜕下的人皮。
“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自己、我的家人身上，”市长想到那张可怕的人皮，浑身都打起了冷战。不过他没有让仆人为自己送来火盆，而是想要借着这股冷意，让自己的思路变得更加清晰，“帝王被封印在软槭城附近，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没有成为市长之前，他是软槭城一位大师级炼金术士的学徒，而且他是同期学徒之中最为优秀的一个。如果不是后来投身政界，他甚至有可能继承自己恩师的衣钵。而正是在那段学习的时光之中，他发现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每个炼金学徒，在学习初期都会被教授各种各样的知识，他们要背诵超过一百三十多种最为基础的炼金配方。大部分的基础配方，大多是后来中高级配方的基础，可是其中有两种配方却似乎和那些中高级配方根本没有什么联系。
那两个配方既不能够提炼药剂，也不是什么特殊材料的合成方式，仅仅是能够将一种名为“黑油”的物质进行提纯、分离，然后炼制成另外两种名为“轻油”、“重油”的物质。而轻油和重油的作用，也仅仅能够燃烧而已，和黑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当时的市长，还有着聪明好学的脑袋瓜，所以他曾经向自己的老师询问过，“这两个配方到底有什么用处，为何是所有炼金学徒都必须记下来的知识？”面对他的提问，那位炼金大师居然也不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跟他解释：“这是软槭城炼金学徒的传统，整个拉姆齐世界只有软槭城有这门技术，或许现在没有什么用处，但是说不定哪天就会派上用场。”
虽然老师的解释并没有让其解除心中的疑惑，但是当时的他还是牢牢记住了那段对话，并且也将那两个基础配方牢牢地记在脑子里，至今仍没有忘却。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开始追逐权力，那份年青时的疑惑早已被其抛到了记忆的角落。可是如今帝王苏醒、各种怪物已经把软槭城逼到了绝境。在庞大的压力之下，市长竟然蓦地有了一些关于软槭城“传统”的猜测，所以连日来他才会沉湎于之纸塔的故纸堆里，想要寻求答案。
“侏儒们的武器并不是十分可靠，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他们用拉姆齐地底的宝藏作为货币，从外界买来了全新的战争机械，侏儒和人类的驾驶员……战事走向了胜利，帝王被封印……为了不让战争机械塑造下一个‘帝王’，它们被埋藏起来，作为应对可能……的最后保障，软槭……塔楼……地底有……市长的戒印就是启动……炼金学徒……传统”
夜以继日翻找了整整四天，市长总算在一本千年前的《软槭历代市长日记》里找到了可以证实自己猜测的文字。
哪怕是那些文字已经缺失了一部分，可是他仍旧解读出了它们的大概含义，“软槭城的塔楼地底，隐藏着应对危机的可靠武器。它们需要轻油和重油作为驱动力，而市长的戒印就是启动那些武器的钥匙。”瞪着通红的眼睛，市长立刻召唤来自己的仆人，“找佣兵团长来纸塔的大厅，让他带着人向下挖掘，就跟他说软槭城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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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扳手家的武器（求推荐票！求月票！）
坐在椅子上，用匕首抠着指甲，佣兵团长无奈地想道：“活像是一群正在搬家的老鼠。”
在他面前，数十个本该拿着长戟、刀剑、盾牌准备和怪物死斗的战士，现在居然拿着铁锨、鹤嘴锄挖泥土，然后又推着小推车在纸塔底层进进出出，把泥土运走。
可是，碍于佣兵团的传统，在雇主没有违约的情况下，他们必须服从雇主的指挥。换而言之，现在这位团长也无法更改市长下达的可笑命令。他只能等。
“有情况！这坑里的泥土抹了砂浆，下面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幸好有了这一嗓子，否则佣兵团长仅剩的一些耐心也将要耗尽。他刚想走过去看看那里是什么情况，结果一直在旁边监督的胖市长，竟然以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先一步跑了过去。
“我来处理，你们往后退一点，”说着话，市长就跳下了那个泥坑，在所有人诧异地目光之中从怀里掏出一个瓦罐，郑重其事地将其放到了那块砂浆板上面，“拉我上去。”
好吧，这才正常。
被几名佣兵合理托举出坑洞，市长马上让所有人从坑里出来，然后他又从身上不知哪个口袋里摸索出一块打火石，点燃了从那个瓦罐上面延伸出来的一条油纸绳。
“嗤嗤嗤”……“轰隆隆”……
那个小小的瓦罐里面装着的是猛火油，因此在接触了油纸绳上的火花之后，立刻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好几个雇佣兵吓得，甚至都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等到爆炸过后，他们发现那个砂浆板已经被炸开，露出了一个可供人进入的大洞。
仍旧是一马当先，软槭城的市长拿过一盏防风提灯，就率先钻入了那个坑洞。佣兵团长咬了咬亚，点了两个人和他一起，跟在了胖市长之后钻进了那处坑洞。
洞口下方有一些石砌的台阶，还算是比较好走。包括市长在内，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地走到了台阶的最底层，他们的双脚接触到了坚实的地面，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借着防风提灯的光亮，他们看到了一件令人感到震撼的事物：一个如同小号金属堡垒似的，但却长着两支长腿的机械造物，蹲踞在明显由人为挖掘出来的大型房间正中。在其周围，有着大量木质脚手架断裂坍塌后的残骸，以朽烂程度来看，已经有了不少年头。
“这是魔像？”佣兵团长有些眼界，他提出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假设。
只不过，那个胖市长却摇了摇头。他走到那个机械造物旁边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然后又尝试用身上带着的小刀剐蹭些金属碎屑下来，然而那柄锋利的精钢小刀却无法在上面制造出哪怕一道刮痕。“这不是魔像。但就算是钢铁魔像，估计也没有它皮实。”
他绕到这个机械造物腹部下方，撩起了那些明显是为了反攀爬而设计出来的带刺锁链，找到了隐藏在后面的一个金属爬梯。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市长总算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有一个被兽口形状的装饰物就待在悬梯的顶端。
鼓起了勇气，他把带着市长戒印的手掌攥成拳头，伸进了兽口之中。“啪嗒”一声轻响，他感觉到自己的戒印嵌入了某种机械结构之中，尝试拧动了一下，果然触动了机关。这个机械造物的腹舱改倏尔开启，卷成一团的金属悬梯翻滚着落了下来。
“从这里进去，这个东西是可以驾驶的，”市长颤巍巍地爬了下来，刚刚当他把拳头从兽口之中拽出来时，那个兽口猛地就合上了，好悬没有夹断了他的胳膊，“我们还得爬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构。”
踩着悬梯爬到了这个机械造物的腹腔之中，市长这次没有一个人行动，而是叫上佣兵团长和两个佣兵跟在自己身后。当其迈步进入了这个金属堡垒之后，却发现里面的环境其实比较狭窄，只能够供一个人自由活动。尽管佣兵团长自告奋勇，但是市长仍旧坚持自己来亲自查看。
借着防风提灯的有限光亮，摸到了一个类似座位的东西，胖市长挪动着身子坐了上去。紧接着，他就发现手里的提灯没有了作用。他刚刚落座，驾驶舱头顶几块烟水晶就亮了起来，发出比提灯不知要明亮多少倍的光亮。他也得以看清驾驶舱里的具体情形。
他的面前有着一个控制台似的事物，上面有一套操纵杆，十几个不知有什么功用的表盘，以及为数众多但依旧是不知有什么功用的按钮。在他脚下，可以感受到有两个踏板，似乎是可以踩到动。当然，市长却没有贸然尝试去踩踏它们，他得先看看说明书。
是的，没错。就在那个控制台上面，摆放着一本小册子似的读物。封皮上写着“风暴机甲操作手册”几个大字，而封页右下角则有一行小字——“扳手家族荣誉出品”——虽然并不知道这些文字代表着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胖市长阅读里面的内容。
“轻推最左侧操纵杆，启动机甲并封闭舱门，”一边读着上面的文字，市长开始着手操作。当他把这操纵杆推上去之后，整个机甲的引擎就被启动了，发出了一阵轰鸣。
见此情景，佣兵团长他们立刻想要过来看看市长是否需要帮助，可接下来即将倾倒的机械造物就让他们打消了这个注意。
“轻推左侧第二根操纵杆，不锈钢齿轮咬合，引擎停止空转并且自动保持平衡，”被突然起来的晃动吓了一条，市长连忙按照说明书上说的那样，让机甲恢复了平衡。
“中间两根操纵杆，可以控制腿部前行，注意用踏板来调节膝关节压力。”
当他想要进行第第三次尝试的时候，仪表盘上突然有一个黄色的按钮不停闪烁，他仔细查询了一下说明书，发现那原来是油料见底的警告：“黄灯闪烁，意味着油料已经见底，按照如下步骤操作……打开机舱的油箱，按照侏儒口上的标志，分布向其中灌入轻油和重油。”
看到这里，市长总算明白了曾经炼金术士师傅语焉不详的那个“传统”，“软槭城的传统，就是为了驾驶风暴机甲服务，这个机甲有能力横扫一切帝王麾下的怪物！”
他的心底，蓦地升起了一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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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驯犬者的梦魇（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一百五十多门地狱咆哮的接连轰炸之下，本欲通过冰封的海面，进入软槭城狩猎的炽影兽群被硬生生挡了回去。夜幕下的炽影兽，暂时熄灭了体内的熔炉。
虽然，他们没有再从防波堤一侧进攻软槭城，但是在第二天清晨，那些可怕的家伙却和更多的恶鸦人一起，集结在了城市的正门，原离了那利维坦巨舰的炮火。
“很好……棒极了！”
翻找了所有的炼金铺子，市长总算是在天明之前搜集到了，足够注入风暴机甲的轻油和重油。他将那些油料灌入之后，这件扳手家族出产的战争机械总算是有了“出土”的可能。
他仍旧是自己坐在驾驶室里。按照已经熟记的步骤，推动左侧第一根、第二根操纵杆，风暴机甲的引擎开始正常运转。这个庞然大物的双腿开立起，它开始一点点站了起来。
纸塔，这回真的变成了“纸糊的塔”。
风暴机甲的坚固身躯，直接挤爆了这栋塔楼的地基。毫无疑问，纸塔散落成一地的废墟。幸亏昨夜市长命人连夜把塔楼里的文件、卷宗都搬走，否则这一下就得损失大半的藏书。
灰尘挡在观察窗前面，但是因为有着坚晶阻挡，所以并没有进入到驾驶室里面来。市长谨慎地参考着说明书上的操作流程，注意不让风暴机甲的膝关节压力过大。
他拉回左操纵杆，将有操纵杆向前一推。机器在轰鸣声中向前跨出了一大步，惯性将他牢牢绑在了驾驶席上。右踏板在机甲一脚踩入松软的泥土时升起了一些，市长的靴底感受到了一点压力。他来回扳动着操纵杆，将重心从一只脚转移到另一只脚。
整个驾驶舱就像是飓风中的树屋一样来回摇摆，每走一步都会晃动一次。机器后方的引擎发出一连串嘶鸣，风暴机甲的液压关节支撑着整个机器的重量，压力表的指着随着关节的运动而大幅度地摇摆。
随着操纵得越来越熟练，他渐渐可以做到在时刻注意所有表针指示数据的时候，保持稳定地前行而不会撞到任何障碍物。而代价则是，他的市长官邸毁于一旦。但是无论怎么说，市长都在操控着风暴机甲向城门的方向快速地移动。
佣兵团长不得不派人快马加鞭去统治戍守部队以及那些圣武士们，以防他们将这台战争机械错认为敌人，然后发动不必要的进攻。虽然他并不认为那些人有什么办法，可以打破风暴机甲厚实的装甲外壳。
齿轮的尖叫声充斥着整个驾驶舱。左踏板又升起来抵住了胖市长的脚底，整台机器令人不安地向前倾斜了下去。
“糟糕，又陷住了。”作为机甲驾驶员的市长暗骂了一句，他扭动着操纵杆，让机器的右脚向前踏出一大步，它的膝关节像火车的汽笛一样喷射出大股蒸汽。风暴机甲如同醉汉一般东倒西歪，差点摔倒在地。几秒钟之后，市长终于感觉到机器在满是积雪和污泥的道路中站稳了脚。机甲保持着一脚前一脚后的姿势，就像个迈出弓步的剑士。
他将两个操纵杆都向前一推，左腿在淤泥中用力，右腿使劲向前。引擎发出一声尖啸，金属关节也“嘎吱”作响。经过一阵战栗，伴随着树根从泥土中扯出的声音，风暴机甲又站了起来。机器金鸡独立了一小会儿，然后继续迈步前行。
渐渐地，他忘记了自己是在操纵机器，机器的脚步就感觉像自己的脚步一样，舱室的晃动也与身体合而为而已。齿轮和气阀的声调，听起来就像是那些侍从助手们汇报时的话语，他完全能够理解其中蕴含的意义。市长甚至看出了仪表盘上那些指针来回摆动的规律——每当他抬腿时，有几个指针就会上升到绿色区域，便在腿伸直时降下去。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膝关节压力”。
就好像拿到一件玩具似的孩子，软槭城的市长走着走着就开始有些忘乎所以起来。他来到了城墙的旁边，从观察孔看向和风暴机甲腰身平齐的城墙。“节流阀门是……”按照从说明书里看到的内容，他找到了一个旋钮将其旋转过去三分之二，然后猛地一推两根操纵杆。
脚踏板猛地向上顶起，震得他两个膝盖发酸。风暴机甲的两条腿在地面上重重地跺了一下，随即便克服了重力，高高地跃过了软槭城的城墙。“啊啊啊……”身体从超重到失重，这种新奇而又刺激的体验让市长忍不住大声地叫了出来。
幸亏在执行“跳跃模块”任务时，风暴机甲可以自动运行，所以他那短暂的失神并没有影响机甲的着陆。而且这台战争机械除了澎湃的动力之外，还具有很好的减震功能，所以在落地的时候，巨大的冲击力并没有给驾驶舱里的驾驶员带来过多的伤害。
“砰！”
宛如天降流星似的，风暴机甲砸进了在软槭城外聚集的怪物堆中。两头炽影兽以及更多一些的恶鸦人因为来不及躲闪，所以直接变成了机甲脚下的肉泥。
“风暴机甲！”
看到这台从天而降的战争机械，站在怪物阵营最后方的驯犬者瞪大了眼睛。虽然在劫将之中智商垫底，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脑子。长着双腿的钢铁堡垒这样独特的外形，让他立刻想起了很久之前那场远古之战中的情形，他的双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撤……”刚刚想要下意识发布撤退的命令，但是驯犬者马上想到，昨夜炽影兽群没有突破进入软槭城已经让帝王感到不满，今天如果不能取得些成效，自己的那位主人估计降下雷霆怒火，将自己碾为齑粉，“……退者死！”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驯犬者挥动起手中的长鞭，“啪啪啪”地抽打在一只只恶鸦人和炽影兽的脊背。他催动着这些怪物向风暴机甲发动攻击。而且，在他的大脑之中，除了对于这种战争机械的畏惧，同样还有关于机甲一些弱点的记忆。
“把这个铁壳子掀翻，它的腹部装甲比较薄弱，炽影兽使用熔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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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机甲的热身战（求推荐票！求月票！）
市长大人摇了摇头，他嘴里有一股浓浓的铁锈味。这股恶心的味道占据了他的全部感官，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泡在甜腻的生理盐水中一样。
渐渐地，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看到观察窗外面斑驳的影子，那是怪物们在不断跃起想要攻击观察窗口造成的。
“真见鬼！这玩意的力气真大，跳得太远了。”胖市长嘟囔了一句。
他刚刚仅仅是见猎心喜，想要尝试一下风暴机甲的跳跃功能，可是谁承想竟然直接跳到了软槭城外的的怪物堆里。
要不是知道自己驾驶的机器有多么坚固，他现在恐怕早就被吓得尿了裤子。
“得回到城里面去，”看了下燃料表盘，发现刻度已经不到原先的五分之四，市长决定还是稳妥些得好，不要出什么岔子，“转向操作……唔，轻推单向操纵杆，并且快速配合……”
然而，就在他想要驾驶风暴机甲转向的时候，驯犬者那带着霹雳的鞭子“啪”的一声就打到了机甲的观察窗上面。虽然这台战争机械可以将电流存入特定的电池，根本不畏惧电击，但是那突如其来的炸响还是让胖市吓了一大跳，手上也是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他推错了操纵杆。
风暴机甲转过了半圈，可是却因为身体失去了平衡，斜斜地倒向了地面。沉重的战争机械压死了许多怪物，可是见此情景，驯犬者却张开嘴哈哈大笑起来。“原来那个驾驶机甲的小矮子是个新手，打烂那个门栓把他拖出来！”
听到命令，炽影兽和恶鸦人飞快地爬到了倾覆的风暴机甲身上。恶鸦人们将指甲伸入铆合焊接的钢板装甲缝隙里，想要将其撬起来。
而那些炽影兽则纷纷张开大嘴，吐出致命的“黏痰”——熔融弹。他们想要按照驯犬者的指示，熔化掉风暴机甲驾驶舱的兽口形机关锁，以便直接攻击这台机甲的驾驶员。
“该死，这怎么办法？战斗模式怎么启动？”虽然知道风暴机甲很结实，但是面对一大堆想要强拆这台战争机械的怪物，胖市长依旧有些慌乱。
万幸的是，他之前已经背下了整本《风暴机甲操作手册》，仔细回忆了一下，就想起来如何启动机甲的“战斗模式”，所以还不至于束手无策。
他拉动了一下驾驶舱右侧垂下来的一根皮绳，专门为战斗模式供能的附属引擎随即发动，比起之前普通的行进模式，这个引擎的动力无疑更加澎湃，发出的响动简直震耳欲聋。
操作台的右方，突然打开了一个暗槽，伸出一柄把手。市长用他的胖手猛地推动了一下，发现这个把手运动方向有些多，而这样的设计其实是为了方便操控机甲外部随之伸出的武器模块。
风暴机甲上面的“武器模块”有三种，因为刚刚市长拉动皮绳的力量不够大，所以仅仅让机甲释放除了最基础的攻击武器——厚实的装甲表面，蓦地打开了许多条缝隙，十几个旋转的轮锯从其中弹出，瞬间就绞碎了那些攀附在机甲身上怪物们的身体。
紧接着，和之间“跳跃”之后的落地动作一样，启动了“武器模块”的风暴机甲也具有自动校准形态的功能。它就好像是一个活物似的，“骨碌碌”地在地面上滚动了一圈，然后让双腿找准了位置蹬踏在地面上，猛地发力，重新站了起来。
风暴机甲就像是蜘蛛似的，从身体之中伸出了八组机械手臂，每条手臂的末端都有一个硕大的锯齿轮盘在飞速旋转。
随着驾驶员旋转着那根武器操纵杆，这八条手臂亦围绕着机甲的身体开始旋转。虽然看起来毫无章法，宛若疯魔，但实际上却很有章法。无论炽影兽和恶鸦人从何种角度向其发动冲锋，可是他们全都无法贴近到风暴机甲的近前。有的炽影兽按照驯犬者的指挥，想要去攻击机甲的腹舱，但是那些甩动起来的反攀爬刺链，则会给予他们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
“这不是初代风暴机甲，而是经过改装的二代机！”看着被抽得皮开肉绽的“小奶狗”，驯犬者立刻想起了自己远古之战时的回忆，“必须报告给帝王，告诉他情况有变。”
想到这里，他立刻用皮鞭卷过一只炽影兽，然后将一根手指抵住了对方的头顶。墨绿色的火焰，蓦地从这只改造怪物的眼中涌出，其身躯则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驯犬者将自己的意志输入到了对方的脑海之中，等他抬起自己的手掌，这只炽影兽撒腿就跑向了突出岬的方向。
做完了这些，驯犬者挥动了一下鞭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还好这个驾驶员不怎么熟悉风暴机甲，”他身上的熔岩铠甲开始熔化，“否则这台战争机械还真的是不可力敌。”
作为一名劫将，驯犬者虽然本来只是一名半兽人，但是经过燔祭魔血肉组织改造，他已经拥有了那种顶级炼狱生物的一些能力。通过地狱火刺激身体，他迅速向一种半炼狱半熔岩生物的形象发生着改变。没过多久，一个身高二十多尺的“巨人”就出现在了战场之中。
此时的驯犬者，下半身已经化成了一堆流动的熔岩，而上半身则变成了燔祭魔的模样。他仰天发出怒吼，背部长出的巨大蝠翼扇出猛烈的飓风。驯犬者像是出膛的炮弹似的，无视那些刮破自己身躯的旋转轮锯，一下子就扑到了风暴机甲身上。
下半身滴落的熔岩，将风暴机甲的装甲表面变得通红，仿佛被煮熟的螃蟹。而驯犬者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则是抡起自己如同攻城锤似的拳头，一拳拳想要打碎风暴机甲的螃蟹壳。
“咚咚咚咚”，接连不断地猛烈敲打，饶是这个机甲的驾驶舱有着良好的减震功能，可坐在里面的胖市长仍旧感觉到剧烈的震荡，他的脑子都有点开始犯晕。而且，不用看仪表盘上的温度指示盘，汗流浃背的他就能感受到高温预警。
“这，这该怎么办？对了，风暴机甲还有两个‘战斗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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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各方的注目礼（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个玩意儿可真带劲！”
站在船艉楼最顶层的奎斯，听到了身后食人魔那鲁说的话语，他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对方眼睛之中冒出的灼灼期许。
“可惜驾驶员不太在行，”奇匠人谢伊也同样在观看城外的机甲大战，而且他还从那个机甲外型推断出了一些别的东西，“浪费了机械境工程地精一族的好手艺。”
虽然对于“工程地精”什么的并不了解，但是作为一名武器大师，那鲁对于谢伊关于操控风暴机甲胖市长的评价倒是深以为然，“回头找到些零件，咱们组装一个新的机甲，让俺试试。”
其实，奎斯也有些意动。毕竟，能够驾驶机甲，绝对位列每一个男人的愿望清单。即便是成为了一头巨龙，这点“小浪漫”也依旧从未褪色，“咱们回头一人一套。”
听到这话，谢伊不由得敲了敲自己制裁者身体的脑袋，他知道自己未来有活干了。
和这几个正在畅想驾驶机甲的家伙不同，此时正在驾驶机甲的胖市长则处于煎熬之中，他现在巴不得能够从窄**仄而且又炎热无比的驾驶舱里赶紧脱身。
驯犬者不断猛击带来的震荡，让他感到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不行，”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大脑快速地思索，“必须得赶紧启动第二个‘战斗模块’。要不然，即便不被烤熟，在这驾驶舱里晕也得晕死。”
胖市长再次拉住了驾驶舱右边垂下来的皮绳，他用力拉了一下，让皮绳再度伸长了一段距离。风暴机甲的各个关节，蓦地向外一次性排出了大量气体。这台战争机械迅速地蹲下，两条粗壮的金属骤然收拢进机甲堡垒一样的身体里面。
“呜呜呜”……
数倍于火车鸣笛的声音突然响起，稍微靠得近一些的怪物们的耳膜差点没被洞穿，变成了铁球模样的风暴机甲则开始开始向前翻滚起来。原本趴在其身上不断猛击的驯犬者，就像是一个障碍物一样，被风暴机甲化身的疾驶车轮无情碾过。
饶是有着半元素化的身躯，惨遭碾压的驯犬者依旧伤得不轻。他那酷似燔祭魔的上半身，差不多变成了“纸片”，胸骨、犄角和头盖骨全都破碎成渣滓，陷入了血肉形成的泥浆里。
那些恶鸦人们已经见此情景，心里已经全都萌生了退意。而炽影兽则全都跑到了劫将身旁，发出阵阵哀鸣。
“嚎丧什么，”好歹是一名劫将，驯犬者没有那么容易死亡，当下半身的熔岩流淌进血肉的泥潭之中，他那破碎的躯体就开始迅速重组，“向软槭城进攻，那台机甲交给我来对付。我就不信这座城市里，还有另外一台机甲可以用！”
重新焕发了生机的劫将，咬了咬牙，让麾下的怪物大军向软槭城发动进攻。“没办法了，只能使用法术来对付这台风暴机甲了。”驯犬者站了起来，向着正在调转方向、准备再度碾压自己的战争机械伸出了手掌，他的口中吟唱起磕磕绊绊的咒语。
“锈蚀怪之强效吐息！”
晦涩难明的咒语渐渐成型，随着他成功施展了法术，一大股黄褐色的锥形气体从其口中迅速喷涌而出，径直命中了风暴机甲的表面。这种由帝王传授下来的法术，在远古之战中被劫将们广泛用，能够很好地对付侏儒和人类联军的钢铁武器和各种战争机械。
不过驯犬者知道，对于风暴机甲这种“高级货”，他的这个法术只能影响其一小会儿。因为这种机甲本身的装甲防御机制里，有着专门的抗锈蚀涂层——在装甲受到锈蚀之后，里面的特殊炼金涂层会渗透到装甲表面，然后这种法术就在短时间内就无法再对机甲产生效果。
如果战场上有着不止一台机甲，远古之战中的劫将们因为受到牵制，无法在锈蚀法术生效的那段时间，解决掉那台“中招”的机甲。那么过不了多久，那台机甲就会成为反攻的先锋。
若是其它几位有更高超施法能力的劫将还好说，可对于施法水平有限、平时大多使用物理攻击作为战斗方式的驯犬者来说，那种没有弱点的“钢铁疙瘩”，完全就是他的梦魇。
所以，他才没有一开始就使用法术。他刚刚一直都是在试探，看看软槭城到底还有没有第二台可供使用的风暴机甲。现在，他得出了一个否定的猜测，于是果断使出了“锈蚀怪之强效吐息”，想要一锤定音地解决这场战斗。只要能够拆了这台机甲，接下来的战斗即便没有摧毁软槭城也可以被看作是一场大胜。毕竟，风暴机甲可不是什么便宜货，拉姆齐人不可能奢侈到将其列为军队的标准配置——摧毁一台，肯定能够让反抗帝王的势力伤筋动骨。
“那个玩意儿儿怎么了，刚刚不还能动么？”藏在城外树林里的侦查小队，看着远处软槭城外“机甲大战劫将”的场景，其中有一人见到暴风机甲停止了运转，不由得开口问道。
他们是四城联盟军的侦查队，从杜松子村出发就是为了查探软槭城的情况。可是现在来看，那个软槭城对付起怪物来，显得有些游刃有余。
虽然他们不知道，带领怪物前来攻城的不是帝王而只是一位劫将，但是从驯犬者那可怕的外形，侦查小队们总不会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居然差点没有被从城里“跳”出来的一台战争机械打死。这群侦查小队，不由得对风暴机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带领这支小队的不是旁人，正是叛军的首领耙子，而刚刚提出问题的则是翠木城的一位高级战场观察员。听到对方的疑惑，再想到刚刚那颗可怕“熔岩巨人”——他们不认识驯犬者——喷出的黄褐色锥形气体，他立刻从腰带里拿出一张小纸条，往舌头上一舔，然后随手摇晃了两下。
原本是白色的纸条，渐渐变成了红色，“原来如此！”耙子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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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风暴的第三级（求推荐票！求月票！）
变红了试纸，让耙子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劫将刚刚用法术腐蚀了那台战争机械，它的零部件可能出现受损，所以现在不得不停止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果然，只有法术才能打败法术。”
这种想法令耙子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作为一名炼金术士，他固然可以调配出一些炼金药剂来模拟法术的效果。
但是面对劫将的时候，那些“小把戏”能够有多大用处，其实还都是未知数。
出现在软槭城外的这台风暴机甲，虽然按照道理来讲同样也属于叛军的敌方势力，可是它却代表了拉姆齐人战胜那些“远古奴隶主”的希望。说句实话，耙子并不希望在它在此损毁。
只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惆怅的时候。“我们可以回去了，看起来那个劫将已经取得打赢了那台战争机械，但是拆除那玩意儿说不定需要一段时间，软槭城还有机会撤离一些人员。”这位叛军首领向侦查小队下达了命令。
然而，就在他判断完战场形式、带领手下钻入森林返回杜松子村之后没多久，本来已经宕机的风暴机甲居然又开始了变形。得亏了驾驶机甲的市长，提前牢牢记下了那本《风暴机甲操作手册》上面的全部内容，风暴机甲开始出现锈蚀的情况之后，立刻想到了应对方式。
“解锁机甲第三‘战斗模块’！”
看着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驯犬者，市长用两只手攥住皮绳，用尽全力扥下。战斗引擎瞬间调整至第三档位，更加澎湃的能量从其中喷薄而出，激活了机甲内部每一处零件，而在其面前操纵台上的油料表，指针立时掉下了大于三分之一。
风暴机甲上涌起了一道道高温电弧，密集的小孔在其装甲表面出现，大量淡绿色的油脂从小孔之中渗出。这种油脂只要沾染上了锈蚀的金属，马上就会发生化学反应，将锈迹清除干净。
就如同之前驯犬者判断的一样，这台风暴机甲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它是扳手家族兵工厂专门为了远古拉姆齐侏儒买家们定做的“高级产品”。
每一台这样的风暴机甲，内部都安装了从机械境“诺曼努斯嵌齿”——奇匠人曾经批量制造制裁者的兵工厂——“元老轴心”处交易来的少量珍贵记忆合金，不仅可以记录敌人的各种攻击形式，并且还能够自动分析出反制这种攻击的、最卓有成效的方式。
除此之外，扳手家族的地精大工程师们，还通过向弗米蚁族的“万蚁之母”奉献可以用来装饰其嵌齿领地的各种奇物，换来了蚁巢分泌物；通过和天堂山的亚空神族在机械境建造的绿簋花园进行大宗贸易，获得了构装植物凝胶……他们把这些神奇的材料混合到一起，做成了风暴机甲的各种防护涂层。
平常的时候，这些宝贵的消耗品并不会被使用。只有当机甲受到致命法术创伤、驾驶员启动第三级“战斗模块”之后，那些涂层原料才会被引擎散发出来的特殊辐射能量所激活，再依据记忆金属作出的判断，释放出不同的涂层来解决当下的各种问题。
比如遭受到驯犬者的“锈蚀怪之强效吐息”之后，那种专门用来扭转锈蚀情况的淡绿色油脂就涌遍了风暴机甲全身，让这台战争机械在一段时间之内免疫了这种法术效果。换而言之，风暴机甲此刻又重新恢复了活力。只要油料够用，引擎不熄，它就能继续战斗下去。
“该死！”
见风暴机甲浑身滴淌出淡绿色的油脂，驯犬者立刻想到个中原因。在远古之战的时候，这位劫将因为欠缺更多的法术攻击手段，可没少被战场上“满血复活”的风暴机甲血虐。那些被按在地面上摩擦的记忆，着实让其记忆深刻，数千年来都未曾有半点消褪。
于是，这位劫将扭头就跑向了软槭城方向。帝王对其下了命令，让他攻打下软槭城，救回被俘虏的搜魂。刚刚由于他对驾驶员的预判——虽然市长的确不是合格的驾驶员，但是他倒真的对那本《风暴机甲操作手册》倒背如流——出现了问题，导致其改变了主要攻击的对象。
可看现在的样子，风暴机甲已经运行起了第三级“战斗模块”，驯犬者要是还继续头铁找它放对，那么非但不可能打得过这台战争机械，反而还有可能遭遇悲惨的吊打。
与其那样，他还不如一头扎入软槭城里。哪怕没能攻下这座城市、哪怕没有救回搜魂，最起码那台机甲应该不敢用那么强横的战斗姿态在城市里对他进行攻击。
否则，驯犬者固然会遭遇失败乃至又一次的死亡，可是软槭城估计也不会再继续存在了。到那时候，没了这个后勤补给基地，没了油料的定期供给，那台风暴机甲即便再强大也不过是一头没了牙的老虎，任凭劫将们的揉捏。而他这次的失败，也就不会太被帝王怪罪。
不过，战斗不仅使驯犬者的头脑开了窍，同样也让胖市长有了一些成长。虽然他还是一名不太娴熟的机甲驾驶员，但是此刻还是能够大概判断出，眼前这位劫将攻击软槭城的目的。
“绝对不能让其进城！风暴机甲开启了第三极‘战斗模块’，和他在软槭城战斗，估计整个城市都会被毁掉。没了城里的各种物资支持，这台风暴机甲也就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
看了一下油料表，指针显示油料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半。市长咬了咬牙，迅速地推动面前的两根操纵杆。风暴机甲本来已经收入体内的两条腿，倏尔伸出在地面上猛蹬了一下，这台战争机械立刻跃至了高空。紧接着，机甲面前的装甲露出了一个全新的发射口。
“猎杀之舌！”
似乎是为了鼓劲一般，市长喊出了操作手册上写的、颇具“中二”气息的招式名称。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枚带着锁链的粗大构装弩矢瞬间从发射口激射而出。
“噗呲”一声，弩矢洞穿了驯犬者的肩胛骨，巨大的推力甚至将这名劫将直接掀翻倒地。命中目标之后，风暴机甲内部的齿轮带动绞盘，将劫将不断拉向自己。
与此同时，大量淡蓝色的液体也顺着锁链流进了驯犬者的伤口。为了组织劫将的行动，市长不得不再一次消耗了目前没有办法补充的涂层材料，将一种专门作用于劫将、可以令他们强大的体魄暂时乏力的强效麻醉剂，灌入了驯犬者的身体。
随着拉动锁链，之前出现过的八根带着轮锯的机械臂，再次出现在风暴机甲身边。
“嗡嗡嗡”……
“嗤嗤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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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侏儒的破冰船（求推荐票！求月票！）
风暴机甲的出现，让事情发生了新的变化。在见识到驯犬者被肢解成碎块，只有一个头颅被炽影兽群拼死捡了回去之后，软槭城的人们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作为机甲的驾驶员，胖市长的风头一时无两。所有想要和他竞选下一任市长的候选人，在这段时间都变得门可罗雀，之前那帮拥趸似乎已经把他们彻底遗忘。
“拉姆齐人的全面联合将从吾辈开始，软槭、翠木、红松、黑柳、岚枫将组成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红松城的市长向软槭城的市长鞠躬说道：“共同抵御苏醒的帝王。”
之前在侦查小队回到杜松子村之后，四城联盟军立刻派遣了特使——红松城的市长，作为其它几个市长的代表，担当了使节团的领导匆匆赶赴软槭城。
原本他来的目的，是想要让软槭市长发布一份全城撤离的通告。然而，当看到倒在城外的那个驯犬者的残骸，以及矗立在市长官邸的风暴机甲时，他立刻草拟了另外一份协议。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软槭城似乎不再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对象。
“我同意您的建议，帝王和他的劫将们是所有拉姆齐人的大敌，”携大胜之威，软槭城的胖市长不由得有些自矜。只不过，他的脑筋还算清楚，知道仅仅凭借一座城市、一座风暴机甲根本无法抵抗帝王所掌握的力量。“五城联盟势在必行，甚至这种联合还要继续推广。”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红松市长并没有立刻欢呼雀跃，这本就是他意料之内的事情。更加关键的问题，是接下来软槭城，或者说这位胖市长有何要求，那才是联盟能否成立的先决条件。
“首先，我要感谢大家能够前来助阵。即便软槭城有着强大而充足的保卫力量的前提下，每个愿意我们的人也都是一份珍宝。然而，就如同那句谚语——‘蛇无头，不可行’，五座城市联合到一起，为了将所有的力量拧成一股绳，我们需要一个统一的领导。”
“阁下，目前红松、黑柳、岚枫和翠木已经选举出了一位翠木城的格林作为盟主，如果您带着您的城市加入，我们就有了五个人，正好组成一个议会来进行决策投票。”红松市长人老成精，自然晓得软槭市长打得什么主意，但是他也没有必要一开始就全盘接受。
见红松市长驳回了自己的意愿，软槭市长看起来也不以为忤，“您刚才告诉我，四城联盟军已经开赴到软槭城附近。这么多人共同行军，能够用来驻扎的村落和堡垒可不多。现在，那支联军驻扎在哪里？我们是不是可以前去，和各位市长共同商议一下？”
“商议”而并非“面谈”，胖市长的用词十分考究。若是在面谈，那必须要面对面才行。而商议一下，坐在风暴机甲之中也一样可以进行。当然，想要重新开动风暴机甲，他至少还得等上大约两周的光景——城里的炼金术士们需要用这段时间来提炼轻油和重油——只不过，红松市长并不知道这一点。他的脸色蓦地变得有些紧张，心绪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然而，还没等更加尴尬的对话发生，另外一件更要紧的事情就抓住了软槭市长的全部心神。他提前结束了这场谈判式的对话，安排使节团先行在驿馆安顿下来。
“侏儒们开着破冰船来了，”看完侍从递送过来的铜管传信，这位刚刚还踌躇满志的软槭市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们为何此时前来，难道和我挖出风暴机甲有什么关系？”
……
软槭城北方的海面上，一艘完全由金属打造的尖头舰船开足了马力，它那坚硬而又锐利的船艏开上冰面。凭借着自身的重量，这艘破冰船压塌了冰面，然后又往前行进了一段。
就这样周而复始，侏儒破冰船一点点在在冰封的海面上“啃”出了一条通道，驶到了软槭城旁边的防波堤码头，然后抛锚停船。
这艘舰船没有开进系泊位，因为利维坦巨舰横亘在那里。为了安全起见，侏儒破冰船并不想靠近那艘庞然大物。停船之后，破冰船上只是放下一个冰橇，即便是对于侏儒来说，这件交通工具同时承载六位乘客也显得有些太过拥挤。
“我要开动了，达拉波特！”
坐在冰橇尾部的侏儒驾驶员叫嚷了一声，带队的达拉波特比划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这个用履带驱动的交通工具就开始在冰面上开始疾行。
这六名侏儒是一个典型的冒险小队的配置：带队的是幻术师达拉波特，同时也负责对外交涉工作；剩下的五名成员之中有一名游荡者、一名足下僧，以及三名枪盾战士。
他们是侏儒岛派遣出来的一支特别调查小队，专门来软槭城查探“帝王复苏”和“暴风机甲出土”两件不同寻常的事件。除此之外，那艘破冰船上面还有一支侏儒机械陆行鸟骑兵大队，以及三辆蒸汽涡轮坦克。它们听候达拉波特的召唤，随时准备登陆软槭城来解决麻烦。
“旁边那艘船可真够大的，一点也不像拉姆齐人的造物，”坐在冰橇上面的侏儒游荡者，用挂在胸前的望远镜观察着利维坦巨舰，他对旁边的一个伙伴说道：“反倒像是从侏儒岛造船厂里面出产的舰艇，没有那么多船帆，但是有一个高耸的烟囱。”
听他讲话的是一名枪盾战士，“那你回去的时候可以上去看看，能不能在哪里找到那些工匠们留下的铭牌。”出于对老友的了解，那名枪盾战士知道只要自己一怂恿，对方多半会搞出点事情，“可是你要小心，别钻到人家的宝库里面，而且还被藏宝箱反锁住。哈哈哈。”
就在这几个侏儒不断吵闹的时候，站在船艉楼上的奎斯也把目光投向了他们。“拉姆齐侏儒不太像是其它有着精类血统的表亲，他们的耳朵没有那么尖。而且身体也稍微强壮一些，还有那两个枪盾战士，似乎都经过某种程度的机械改造，四肢里面居然有些金属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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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求稳的调查员（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而当侏儒们打量着利维坦巨舰的时候，那艘船的主人也在观察着他们。
毫无疑问，后者的“眼神儿”要比前者好上许多。
因为是第一次看到拉姆齐的侏儒，所以奎斯忍不住使用了包括法术探测在内的手段，进行了多角度全方位地观察。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拉姆齐位面的侏儒有点不大正常，不像是“正常”的侏儒。
侏儒种族是精类生物的远亲，他们的历史最初和妖精们同住在奔放之野——那里色彩斑斓、绿野广袤、热情四溢。
多年前，侏儒的主神加尔·闪金发现了这个种族，在祂的带领下，远古的侏儒们离开了那片国度，分布到多元宇宙的各个位面。
尽管如此，侏儒却从未完全背弃他们的精类根源、或彻底流于世俗的文化。
虽然侏儒已不再是真正的精类生物，他们的妖精血统仍然通过杰出的魔法天赋、任性的无常本性、和对世间万物的特殊视角来得以显现。
侏儒可以和其他种族拥有同样的行为动机和关注事物，但驱策他们的动力则是强烈的、在外族眼中甚至是奇葩而荒谬的激情。
他们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去巨人的餐桌上品尝料理；或者仅为打破自己钻地纪录而向着无底深渊最底层发起挑战；又或者冒着被烤熟的危险，跑到一头上古红龙面前跟他讲个笑话……
对侏儒而言，这些成就和研究出新奇的技术、获得富可敌国的金库，或推翻实力超强的恶势力一样，乃是值得自豪的家族传统。
加尔·闪金尤为其欣赏祂子民的这种热情，并且将其命名为“侏儒的内在驱动力”。祂喜欢这样有活力的侏儒，而侏儒们也会用自己的这种活力来愉悦那位主神。
在奎斯看来，和其它某些位面的侏儒类似，拉姆齐的侏儒的传统也应该是在科技研究方面。否则，他们在历史之中也不会发明那么多的机械造物、发现那么多炼金公式。
当然，这并非是说，这个位面的侏儒个体就不能有其它选择。在许多崇尚科技的侏儒世界之中，不愿意当科学家与工程师的侏儒也多了去了。他们的神祗也从未有过异议。
只不过，通过认真的观察，他发现拉姆齐的侏儒似乎缺了点什么“东西”——虽然他们也拥有比较多的科技造物以，但是似乎每个侏儒的灵魂都没有那么灵动。
相比其它位面以科技研究为传统的侏儒，拉姆齐的侏儒好像缺乏了点“主观上的创造性”，换句话说，他们似乎缺乏加尔·闪金所提倡的那种“侏儒的内在驱动力”。
即便奎斯是管中窥豹，未能得见全身，可是得益于之前调查史迪姆的时候，他详细地研究过拉姆齐位面的侏儒种族。故而，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拉姆齐的侏儒们已经渐渐背离了传统，他们本该具备的旺盛创造力正在逐渐被阉割。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几千年来，那种“稳定的”金融体系带来的优渥生活。也有可能是史迪姆的出现，导致更多的拉姆齐侏儒将大量的注意力都分散到了虚拟游戏上面。
所以，他们的科技发明才显有些裹足不前——千余年前功能就已经完善的机械陆行鸟，迄今仍在使用；千余年前发明的蒸汽涡轮坦克至，今仍在服役——这简直“稳定”得不像侏儒了。
“怪不得那位‘虚拟游戏之神’会冒那么大的风险，恐怕他现在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突然之间，灵光闪过，奎斯似乎猜到了史迪姆主动参与到血战之中的可能原因，“随着祂的游戏在不断推广，拉姆齐位面侏儒的灵魂开始渐渐变得缺乏活力。虚拟游戏推广得越快，那么拉姆齐侏儒们信仰的单位价值就会变得越低。史迪姆现在多半已经陷入了困局。”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作为拉姆齐的原生神祗，史迪姆发展到微弱神力，只用了区区两百年不到的时间——对于一名神祗来说，可谓是进境惊人。
可是，在那之后直到现在的一百多年里，祂的道路却越走越窄，大部分时候甚至还要警惕因为侏儒人口减少而造成的信仰缺失，从而引发的神格降阶危险。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史迪姆才会主动去吸纳其它种族的信徒；去其它位面同寇德之类的神祗去竞争某些神职，好将其纳入“虚拟游戏”的范畴里；去无底深渊冒险参加血战。
只不过，神祗的问题还是要由神祗自己解决。普通的拉姆齐侏儒依旧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行为举止和其它位面的正常侏儒有何差别，他们仍旧“我行我素”。
在这一点上，侏儒岛派出的那些调查员们，展现得淋漓尽致。当冰橇开到到了防波堤上，负责驾驶载具的驾驶员按下操作台上一个按钮，这架交通工具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式。
刀片和履带从其下方的支撑架上收起，两条四个轮子代替了它们，拖载着侏儒们从岸边飞快地行驶向市长官邸。一路横冲直撞，根本不会顾忌街面上有无行人，有无摊位。
面对市民们的谩骂，载具上的侏儒条查员们则对其报以嘲讽，来作为还击。他们一行六个人虽然是奔着市长官邸去的，可是根本就不是想要先行拜会软槭城的市长。
驾驶着载具的侏儒撞开了市长官邸的大门，为首的达拉波特直接就对那些想要阻拦他们的雇佣兵施展了幻术，令那些头昏脑涨的家伙们互相拳打脚踢，大打出手起来。
他们的目标是正停放在场院里的风暴机甲。那个开车狂飙的侏儒驾驶员一个甩尾漂移，把车子猛地停靠到了机甲旁边。达拉波特在足下僧的帮助下，很快就来到的机甲的顶端。
这个幻术师从怀里拿出一根圆柱形的钥匙，直接塞到了用来打开机甲的兽口形锁孔里，随着他念动特定的咒语，那枚钥匙立刻变形将兽口锁孔严严实实地堵死。
做完这件事，达拉波特才拍了拍手，轻松地呼出了一口气——从侏儒岛出发之前，大匠师就嘱咐他在进行调查之前，一定要先把风暴机甲“控制”住，然后再对那个人类市长进行问询。
所以，他们这个调查小队刚刚抵达软槭城，就这么风驰电掣地赶到了风暴机甲所在的位置。用远古流传下来的“控制秘钥”，暂时把这台机甲锁死，不让它再被启动。
可是无论是达拉波特，还是那个侏儒大匠师都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以科学技术为传统的正常侏儒，可从来不会想到去“控制住”一件科技产品，不让其被他人使用。
哪怕那件科技产品可能是一种危险的武器，正常的侏儒多半会选择发明一种更危险的东西，来“战胜”原先那件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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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暴躁的小哥们（求推荐票！求月票！）
“错不了。他身上没几个子儿了。”
达拉波特抽出一张七，摊开，扔掉一张三，盯着手里的仅有的一张牌嘟囔道。
“何出此言？”被幻术师称为“他”的那个侏儒游荡者，开口问道。
“每次你没钱，脸就跟死尸一样，眼睛都睁不开。”一个枪盾战士也加入了揶揄。
“哈哈哈哈……”
看着正在打牌的侏儒调查小队，软槭城市长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语——他们来到这里，放倒了四五名雇佣兵，惹恼了至少三四打惯于刀尖舔血的壮汉，现在却还有心思玩纸牌戏。
事实上，如果他知道那些侏儒们做了什么，恐怕那些侏儒们得罪的人还得加上一位。
“各位侏儒岛的贵宾，”不想再等待下去的市长，终于主动开口问道：“侏儒岛接到软槭城的飞鸽传书了么？帝王已经苏醒了，就在那个山头上策划者什么，侏儒岛没有派出更多的军队么？我的意思是说，仅仅是诸位来到软槭城，恐怕人手还有些捉襟见肘。”
“诸位，我们的东道主等不及了，”达拉波特把牌扔到了一边，他这把肯定输了，所以就想要借着和胖市长说话赖掉牌钱，“连打一把牌的时间都不愿意给我们。”
市长没有搭理他，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回答自己的疑惑。见此情况，达拉波特笑了笑，在同伴们骂骂咧咧的吵闹之中把牌桌一下子就掀翻，“我们收到了情报。侏儒岛更多的援军就在那艘破冰船里面。只不过，我们几个是一支调查小队，先来摸摸这里的情况。”
“你们想知道些什么？”软槭城的市长反问了一句。
达拉波特走到他面前。“所有的事情，”这位侏儒幻术师简明扼要地说道，他指了指身后矗立着的那台风暴机甲，“这台远古战争机器是谁发掘出来的，帝王和他那些劫将爪牙又是怎么苏醒的？关于这些的种种，侏儒岛的大匠师特意委托我们前来查清。”
没有问“你们想怎么查”，以胖市长对于侏儒们的了解，如果他们已经有了目标，那么在执行之前肯定会制定不止一个计划。而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侏儒的脑回路实在是难以理解，所以他不想在询问自己不大可能明白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我的意思是……”他特意在‘我们’一词上加重了读音，在深思熟虑之后，把城市联盟的事情和盘托出，“……软槭城附近的几座城市——红松、翠木、黑柳和岚枫已经结成了同盟，我刚刚已经代表软槭同意了加入。所以，诸位如果想要调查关于帝王复苏的始末，我们绝对可以提供更加详尽的信息。毕竟怪物们的活动，早就……”
听到软槭市长说到几个拉姆齐人类城邦联合起来，达拉波特的面色先是一凝，他那纽扣大小的鼻子翕动了两下。
“你们的联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侏儒岛没有收到通知？”
“就在刚刚，”胖市长略有些自矜地回答道。能让傲慢的侏儒调查官变得急躁起来，他似乎感到自己扳回了一程。“帝王的苏醒已经是板上钉钉。其麾下的怪物，更是已经连续多日进犯软槭城的领土。若是几个城市不联合起来，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太久。”
“那是我们将要调查的事情！”达拉波特用尖利的嗓音喊了出来，“没有充足的证据，你们怎么就能判断帝王苏醒？或许盘踞在突出岬的，只是一伙叛……普通的怪物。”
本来，他想要说的是“叛军”——拉姆齐侏儒常常认为，人类城邦的叛军才是制造一切骚乱的元凶，所有糟糕情况的出现都是因为有这些“搅局者”——只不过，侏儒的破冰船在驶入软槭城港口的过程中，他们确实在冰面上看到属于怪物的一些残骸。因此，不得不改了口。
“扯呼，我们现在去那座突出岬看看，”和胖市长争吵了两句，达拉波特立刻向手下的调查小队成员招呼道：“检查一下那里的情况是否属实，还是有人在故意搞事情。”
在临行之前，侏儒岛的大匠师就提醒过他，这次前来调查软槭城一是要将风暴机甲控制住，不能让拉姆齐人类随意使用远古侏儒们买来的这种“高级战争兵器”。另外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通过攻击试探，来判断到底真的是帝王脱困而出，还是拉姆齐人自己弄出来的噱头。
为此，他们这个调差小队不仅配备了标准冒险团队的职业者，而且还有着好几件法术奇物来作为试探的工具。达拉波特已经等不及去亲自检测一下，胖市长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他却完全没有想过，既然如此着急，为何自己刚刚居然还会组织小队成员玩了一把纸牌戏？
或许，这种对于自控力和专注力的缺乏，就是拉姆齐侏儒的问题所在。但是他们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认为这才是侏儒种族正常的工作状态。
而现在，随着达拉波特一声令下，一群暴躁的小哥们立刻上限。
他们坐上了之前用来赶路的交通工具，启动了引擎之后，风驰电掣一般向着软槭城临近突出岬的城门开去。幸亏现在值守城门的，是军纪松散的钢叉营，而并非喜欢认死理的海若尼斯圣武士或者和侏儒调查小队结下梁子的雇佣兵。否则，城里又得爆发一场激烈的内讧。
“还真的是强烈的法术波动，”坐在车辆的前头，出了城门之后达拉波特就一直在检视着手上的一个探测仪器，那上面的指针摇摆个不停，“确实是有劫将水平的施法者出现了。”
渐渐地，幻术师突然觉得这样贸然前去探查，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想了想，他从自己的身上的一个小兜子里面，抓出了一把萤石粉末，然后将其洒在了侏儒们的座驾上。很快，包括车上坐着的六名侏儒调查小队成员在内，整辆汽车瞬间就消失不见。
“这样应该就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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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复活的驯犬者（求推荐票！求月票！）
待在孵化场地，噬骨感觉浑身不适，他是一个猎人而并非守卫。
然而，帝王却命令他这样做。因为夫人、搜魂、驯犬者、愚见、化身、豹男全都不在其身边，而剩下的几名劫将，则还没有来得及被他们找到并且唤醒。
所以，即便是那位拉姆齐的远古统治者也要屈尊纡贵，亲自去复活被风暴机甲砍得只剩下一个头颅的驯犬者。这样来看，让噬骨所守卫一点也不过分。
帝王就站在孵化地中心的圆台旁边，那里本来是放置海若尼斯神像的位置，现在被其临时改成了一座实验操作台。他把所有的材料逐一摆到驯犬者头颅周围。
“角蝰蛇的蜕皮、蟾蜍的囊衣……还有一具炽影兽新鲜的无头尸体。”默默地点算着，帝王随手扥过来一头靠得太近的炽影兽，用巨大的爪子扥掉了那可怜畜生的头颅，用黑炎烧成灰烬。
晦暗的咒语从其口中念出，那些材料宛如被看不见的手拉动着，慢慢靠近了驯犬者的头颅。劫将头颅则缓缓升起，在其它材料的“粘合”之下，快速地怼上了炽影兽的尸体。
红色的闪电蓦地出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就像是穿针引线似地在“粘合”上的尸体上不停游走。过了片刻，这具身体慢慢有了生气。“驯犬者”睁开了眼睛。
“吾主。”
……
一群暴躁小哥驾着车，从软槭城驶向了突出岬，达拉波特小心地维持着幻象法术。
在这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各种各样怪物：恶鸦人在峭壁上攀爬；炽影兽群一边游荡一边巡逻；垂马首挂在枝头；马头水怪们在冰冻的浅滩之中窃窃私语，交谈不休。
“这里好像的确有许多怪物，”侏儒游荡者用手语和同伴们交流着，“不同种类的怪物，如果没有一个统领，他们肯定没办法在这里和平相处。”
“闭嘴，我们就是要找到那个统领，”达拉波特瞪了他一眼，不过他也用手语解释了一句：“大匠师需要弄清到底劫将作祟，还是帝王开始准备复仇。按照典籍上的记载，那个家伙已经被伟大的加尔·闪金牢牢封印起住了，没道理会被突然唤醒。”
由于有着幻术遮掩，他们驾驶着车子并没有被怪物们发现。没过多久，这群侏儒调查员就来到了突出岬的底部。接下来的路程，他们无法依靠交通工具来代步。
达拉波特让小队成员们围成一个防御阵型：枪盾战士在排在外围，足下僧做好突击的准备，游荡者在周围布置下了许多机关陷阱，而他这个幻术师则做好了施法准备。
“大匠师说，只要我发射了这玩意儿，”侏儒调查小队的首领拿出一枚炮仗似的东西，用打火机点燃了上面的引信，“如果是帝王在这里，他就一定会忍不住跑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手中的“炮仗”就窜上了天空，变成了一朵礼花。而且，随着这枚礼花绽放，一阵尖啸声响彻了云霄，甚至远在软槭城都能够听到——“好吃吗？”
“加尔·闪金！”
刚刚复活了驯犬者，听到这个声音，帝王的两颗眼眸都化作了熊熊烈焰，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其心中燃烧。
他那仅有四根指头的巨手张开，一道由墨绿色火焰组成的光幕，倏尔出现在其手掌心里。透过这扇光幕，帝王看到了在突出岬底部用幻象遮蔽着身形的一群侏儒。
“把那些渣滓给我清理干净！”帝王对驯犬者大吼道。
就像那些“越是缺少些什么就越爱彰显些什么”的人一样，这位被侏儒主神的玩笑道具弄得颜面无存的拉姆齐远古帝王，现在非常在意自己的脸面。
所以他固然怒火中烧，但还是没有亲自出手，而是让手下的劫将替自己效劳。
得到主人的命令，驯犬者立刻予以执行。他甚至没有来得及从炽影兽的身形变回来，就直接冲出了怪物孵化场。
他矫健的四肢伸出尖锐的利爪，在突出岬的峭壁上如履平地一般，快速奔向了那些正在翘首以盼回应的侏儒调查员。
“应该是冲我们来的，”达拉波特的眼神非常锐利，远远就看到了那头顶着一个燃烧之颅的炽影兽，于是立刻向同伴们喊道：“小心敌袭！应该不是帝王，我们试试他的斤两。”
驯犬者仍旧保持着以往的习惯——热衷于肉搏而不喜欢使用法术，其胸膛之内另外一颗如同引擎似的心脏发出灼目的红光，“超载”状态下的他有着远超普通炽影兽的速度和力量。
“好快的速度！”达拉波特眉头一蹙。
没有等队长下令，几个枪盾战士就凭借着经验向驯犬者主动开枪。“绝对不能让那头怪物接近，与其短兵相接，我们绝对是处在劣势的一方。”
和很多种族相比，侏儒的体格其实都属于比较弱的，即便是成为战斗职业者也不见得会有什么优势。他们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点，完全没有任何自卑。
而为了弥补这块短板，侏儒发展出了一些比较具有自己种族特色的职业变体——比如说和铳士有些类似的“枪盾战士”——他们利用盾牌、先进的枪械、各种各样的子弹来作战。
枪盾战士通常会携带至少两把枪械，而且不同的枪械都使用不同的子弹。在对付向此时驯犬者这样移动速度超快的敌人时，这些侏儒战士全都换上了连发步枪。
“吃我们的枪子儿吧，愚蠢的大狗！”
伴随着一声略显轻佻的调侃，四名侏儒强盾战士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他们枪里面现在装的都是静霭子弹。没有什么硝烟、枪声还很小，但是射速却非常高。
“噗噗噗噗”……
连续不断的扫射，让子弹交叉成了一片弹幕，驯犬者躲无可躲，这位劫将的身上爆出了点点血花。只不过，这些静霭子弹造成的伤害也仅此而已了。
在他那形似炽影兽的身体上面，一片片致密的骨板逐渐代替了原本的皮肤。前半身除了个别几处关节，所有的部位都已经被骨板遮挡住了，子弹根本不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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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支援的破冰船（求推荐票！求月票！）
“用重击子弹！”
侏儒枪盾战士们见状，立刻换上另外一把配枪，使用另外一种子弹来对缚驯犬者。
“砰”、“砰”、“砰”……
粗大的枪管之中，塞着跟他们手腕差不多粗细的子弹，随着他们扣动扳机，重击子弹不断地从枪口喷出。
只不过，因为这种枪支是泵动单发模式，所以无法形成有效的火力压制。他们只能凭借往日的默契，一人接着一人，尽量不让攻击出现任何停滞。
事实上，除了枪盾战士发动远程攻击，剩下的几个侏儒调查员也都没闲着：
足下僧已经摆好了架势，只要敌人冲过来，他立刻就能冲过去使用对其使用“足下绊”；
侏儒游荡者把手放到了遥控器上面，随时能够激发自己布置下的几个陷阱；
达拉波特也已经拿捏好了手势，幻术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驯犬者一头撞上来。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是，驯犬者——这个一直保持着“莽”过来姿态的怪物，在挨了两下重击子弹之后，突然调整了自己的进攻模式，喷出一口蓄谋已久的“老痰”。
“熔融弹！”
和普通炽影兽喷吐的火球不同，从劫将头颅之中喷出的熔融弹，显眼有着更强的威力。面对由炽烈火焰包裹着的熔岩飞弹，几名侏儒调查员果断选择了退避。
“上车撤退，呼叫机械陆行鸟骑兵，以及蒸汽坦克的支援！”达拉波特丢出延迟施法的幻象来阻隔敌人，然后立刻向手下命令道。“这不是普通的怪物，有可能是劫将。”
毫无疑问，作为一名施法者，他在驯犬者喷吐出熔融弹的同时就察觉到了攻击的能级。平心而论，达拉波特确实没有想到，这里的怪物居然会如此强力。
“应该不是软槭城的人类搞鬼，毕竟劫将从来没有和拉姆齐人合作的先例，从远古时代开始他们就只会奴役普通人。”
早在软槭城的时候，这位侏儒幻术法师就偷偷检查了一下那个市长，发现对方并没有被法术控制的情况。现在，再排除了他们谎报军情，错把聚集的怪物当作劫将和帝王的可能性。
那么，合理的解释就只剩下一条——“帝王被劫将唤醒了！”达拉波特一上车，就开始在步话机里喊着了这句话。
“我们请求支援，”他简明扼要地诉说了自己的需求，然后又给出了自己的推测，“不知为何，帝王没有出现，但是劫将确实跑了出来。我建议，蒸汽坦克和机械陆行鸟骑兵尝试对这片区域的怪物实施剿灭作战。探测帝王是否有可能尚未完全恢复实力。”
“收到，”步话机里传来了回话，“带调查人员奔向预定的撤离点，破冰船也正在向那个位置靠近。骑兵和坦克已经准备开始投放，它们会去接应你们。”
于是，这支调查小队果断地调转了方向，开着车在山道上迂回到了突出岬的底部。在冰面上行进的时候，他们座下的交通工具变成了一架冰橇。
……
“突出岬那边有动静，”站在桅杆的顶端，布拉奇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寒冷的气候让这个沙漠精灵多少有些不适应，“那艘侏儒破冰船也开动了。”
事实上，在侏儒们开始行动之后，利维坦巨舰很快也拔出了船锚跟了上去。因为破冰船清理了海冰，所以利维坦巨舰行驶得非常顺利，很快就接近了侏儒们的破冰船。
“警告，后方舰船已接近警戒距离，”破冰船上的扩音器响起，“如果越过安全距离，我方会主动向你们发动打击。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下一次我方会直接开炮！”
听到“开炮”一词，利维坦巨舰上面的船员不由得咧开了嘴，他们可是知道自己脚下这个庞然大物体内蕴含了何等凶猛的火力。真的要比拼“开炮”，它谁也不惧。
不过，奎斯有着自己的计划，现在还不是同侏儒岛全面宣战的好时机。所以在收到了侏儒们“勿谓言之不预也”似的警告之后，利维坦战舰虽然没有停船，但是也减慢了航行速度。和破冰船之间，保持着相对适合的一段距离，并没有越过那道“红线”。
“跟他们打旗语，”站在船艏盯着远方的侏儒破冰船，奎斯用心灵异能通知站在桅杆顶端的布拉奇，“就说，我们希望能够提供帮助，并且要求与他们进行会晤。”
得益于之前在拉姆齐世界进行过一番“实地考察”，从那些被洗劫的商会运金船上，奎斯麾下像是沙漠精灵学会了使用旗帜符号进行交流的技巧，他很快就将少年蓝龙的意思传递出去。
“我方不需要援助，你们的会晤要求正受到评估。不要继续靠近，建议立即停船。”破冰船上面的扩音器再次响起，很显然，他们已经看到了布拉奇的旗语。
等了片刻，没有等到侏儒们的下一次通知，作为半生物体的利维坦巨舰就向奎斯传达了一个消息。“有不明物品正在靠近，疑似侏儒们的潜水载具，是否予以击沉？”
得到否定的答复，利维坦巨舰便不再去理会那个突然出现的“小东西”，而奎斯则是在等待对方自己浮出水面。
一艘宛如扇贝形状的潜水器从破冰船底部入水，靠着涡轮推动，一路潜行到了利维坦巨舰跟前。它先是绕着舰艇的底部徘徊了一圈，进行了一番侦查，然后才从舰船尾部的海面浮了出来。
这样做是为了安全，一般来说，舰艇的火力打击大多在于两舷和船艏，而尾部通常没有太多的火力配置。侏儒们驾驶着贝壳形的潜水艇，浮出了水面，向利维坦巨舰发出了通知。
“我方会晤人员已抵达，请配合他们进行登船。”贝壳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个扩音器探了出来，发出的响声引来了海员们的注意，他们立刻拿着武器向船艉楼跑去。
“不要攻击，放下悬梯，让他们的人顺着船艉爬上来，”奎斯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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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果断就会白给（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艘船上的空气质量不错，很干净。”
前来进行会晤的代表，合上了本来已经准备好的嗅盐盒子，对站在他面前的奎斯说道。
他是侏儒破冰船的舰长，因为好奇，所以想要亲自过来看看这艘利维坦巨舰。
“你们的船还不错，虽然比起我们的还差一些。是侏儒岛造船厂改装过的么？”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跑题，这位侏儒代表上来就询问起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我们隶属于永序之鳞商会——对于拉姆齐来说，还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商会，”注意到对方脖颈上挂着的项链，奎斯微笑着说道：“不过，我们现在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帝王、夫人和十劫将，这也是我们这个组织之中很多人的心愿。他们很危险。”
见“谎言洞察者”没有给予自己反馈，那位侏儒代表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然而他马上话锋一转，“但是我们的确不需要帮助。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武装力量已经足够应对可能出现的风险。你们的贸然加入，很有可能破坏稳定的战局。”
“稳定的战局？”奎斯心里呵呵一笑，他可并不这么认为，“或许你们对于自己所掌握的技术非常有信心。只不过，从海若尼斯地底封印之中被唤醒的帝王，可不是好相与的。我们可以不插手你们接下来的战斗，只希望那些机械陆行鸟骑兵和蒸汽坦克足够给力。”
说着话，奎斯手指了一下远处冰面上的一支队伍。他们会晤的地点是在船艉楼的顶端，视野非常不错，可以看得很远。所以侏儒们的举动，可谓是尽收眼底：
那艘破冰船现在已经抛锚，它的甲板和冰面之间多出了一条大型传送带。骑乘着机械陆行鸟的侏儒骑手们被一个个地放了下来，大约两百名骑手组成了一个楔形阵。紧接着，随着“隆隆”的轰鸣声，三台蒸汽坦克也经由传送带落到了冰面上。
以拉姆齐世界的战争规模来看，这的确是一支比较强悍的军队。不提那三台完全可以被称作移动堡垒的蒸汽坦克，仅仅是那些机械陆行鸟骑兵就能让人类城邦的骑兵难望项背。
他们的骑手，也就是侏儒驾驶员，全都待在半包围的装甲鞍具里面，仅凭刀剑根本很难对其造成威胁。他们操控着的机械陆行鸟不仅奔跑速度疾逾奔马，而且还有着坚固的金属喙和锋利的金属脚爪，正面对抗可以很轻松地撕裂一名骑在马背上的人类骑兵。
除此之外，那些侏儒骑手还都端着枪械。甚至不需要冲到敌人面前，他们就能射出一蓬裹挟着死亡的暴雨。以之前出现的炽影兽和恶鸦人来看，帝王创造出那些怪物恐怕也不是这些机械陆行鸟骑兵的一合之敌，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热武器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滴滴，滴滴滴！”
每台陆行鸟的座鞍，都响起了表示“冲锋”指令的声音代码，尖利的电子音穿透了机械运动声形成的噪音，传到了每一个侏儒骑手耳中。他们随即握紧了方向盘，推下了操纵杆。
“哒哒”、“哒哒”、“哒哒”……
机械陆行鸟两足上的防滑垫和冰面互相接触，发出了古怪的踩踏声。他们排成了楔形队列，每个骑手都保持着近乎相等的间距，快速地从冰面上疾驰而过。
这些骑手的速度要比蒸汽坦克快，所以他们要先去接应侏儒调查团，把那几个同胞保护起来，然后再考虑如何配合蒸汽坦克推进过去，歼灭所有的怪物。
因为突出岬就在软槭城外不远处，再加上机械陆行鸟骑兵们全速前进，所以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同样也在风驰电掣的调查团成员。这支侏儒骑兵显示出训练有素，他们迅速分作两股将达拉波特他们乘坐的冰橇“让了”过去，然后队伍就再次合拢。
追赶侏儒调查团的是驯犬者，他身后还带着几十只炽影兽。看到面前出现了一支骑兵，这位劫将立刻站立起来，体型遽然转变成强壮的人形，手中还多出了一条鞭子。
他把手里的鞭子重重地砸在了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冰碴子肆意激射。所有的炽影兽同时停止了脚步，他们听懂了鞭声之中的命令，飞快地组成了一个松散的阵型。面对将要发起冲锋的骑兵的时候，站成散兵线总是没有错的。
看到这一情况，带队的侏儒骑兵队长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让他们看看，咱们机械陆行鸟骑兵是如何发动冲锋的，”他的话语借由通讯器，传到了每一名侏儒骑兵耳中。
随着骑手们调整方向盘，原本的楔形阵型瞬间改变，变成了一条略带弧线的“一字长蛇”。他们把枪口瞄准了对面的炽影兽，然后一边扣动扳机，一边操控机械陆行鸟缓步前行。
和之前枪盾战士们手中的枪械不同，因为机械陆行鸟上面有额外的支撑结构，所以着些骑手拥有的枪械都是大口径的武器，每发射一颗子弹都会发出如同捶打铁砧的“砰砰”声。
这样的子弹打在那些炽影兽身上，每一下都能削掉一大块血肉。虽然怪物们闪避得飞快，但是随着机械陆行鸟骑兵一步步迫近，还是有十几头怪物直接被打爆了头。
而驯犬者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办法，这位劫将无非就是皮更厚一些——那些子弹打到他身上的熔岩铠甲，最多只是能炸开一些碎屑；或者说是动作更加敏捷一些——侏儒骑手们很难将枪口瞄准他那不断地在兜圈子的身形。
只不过，这其实只是他的一个阴谋。
当机械陆行鸟骑兵走了三十多步之后，他们脚下那厚实的冰面突然蓦地化成了碎片。一条条带着鳞片的触手从冰窟窿里面伸出，卷住那些侏儒骑手和他们的座驾就将其一并扥下了冰面。机械陆行鸟的发动机瞬间因海水的浸泡而熄灭，所有的侏儒骑手都被困在了自己的鞍座之中。
“咕噜噜”……
那些冰窟窿之中不断冒起水泡，仿佛在诉说水面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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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被钉上的楔子（求推荐票！求月票！）
袭击那些机械陆行鸟骑兵的怪物，乃是一头斯库拉——帝王在创造炽影兽时，偶然间创造出来的一种炽影兽变体——他的上半身有着六个形似豺狼的头颅，下半身则完全是由触手组成。
在孵化场转化出了数百头炽影兽之后，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帝王把那些没能挺过炽影兽转化的残次品聚集起来，捏合成了一头斯库拉。同样，这头怪物也被他交给驯犬者来指挥。
如果是在陆地上，面对两百多名机械陆行鸟骑士，斯库拉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机会。还没有等其使用自己的触手纠缠住对方，他就会被弹幕打成筛子。
可是开展水下偷袭，斯库拉绝对是一把好手。他不但能够利用自己身上的触手，而且还能使用类似“艾伐的黑触手”法术的类法术能力，变化出万千条触手来终结敌人。
除非对方也能和他一样，能够在水下进行呼吸。只不过，很显然在设计机械陆行鸟的时候，侏儒们并没有把水下作战也考虑进去。那些侏儒骑手全都惨遭溺毙。
“见鬼，那是什么东西！”
达拉波特坐在冰橇上面，一边催促着驾驶冰橇的枪盾战士继续加速，一边兀自心惊。他根本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还有水下怪物，那些机械陆行鸟骑兵的阵殁更是让这个侏儒感到心痛不已。毕竟，他们都是自己的同胞，其中有不少达拉波特都能叫得出名字。
“我们得通知蒸汽坦克，在冰面上和那个怪物遭遇，它们也会被拖进海里。”调查小队之中的侏儒游荡者立马拿起了通讯器，和队长示意了一下就开始和破冰船联系。只不过，还没有等破冰船回复，他们就看到了那三辆正在冰面上疾驰的蒸汽坦克。
紧接着，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场景再度发生，斯库拉在冰面之下偷袭了那三辆蒸汽坦克。而且这场偷袭比偷袭机械陆行鸟骑兵还干脆利索，那个怪物甚至没有使用触手拖拽，他仅仅是划破了冰面，那三辆坦克就因为自身的重量“咕噜噜”地沉入了海底。
“全速前进，返回破冰船！”达拉波特忍不住大喊了出来。
然而此时，他们的冰橇却被一条长鞭牢牢地拽住了。驯犬者追了上来。这位劫将现在已经化为了人形，他就赤足站立在寒冷的冰面上，滚烫的脚底板下面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帝王说……”劫将的眼中冒出火光，“……你们这群渣滓必须死在这里。”
强烈的电流骤然涌出，冰橇上的几个侏儒调查员立时遭到了电击，达拉波特在足下僧同伴的帮助下，翻身滚下了冰橇。可是那几个枪盾战士却没有了这么好的运气。他们全都被电得失去了直觉，浑身上下都被电流所击穿，冒出了一股股焦臭的气味。
“蜜糖、典当商、碎嘴、老福吉！”达拉波特痛苦地念叨着朋友的名字。可是鉴于目前的情况，他没有时间悲伤，只能在侏儒游荡者和足下僧的搀扶下，快步向更远的地方逃去。
看着越追越近的敌人，达拉波特蓦地顿住了身形，他甩开搀扶着自己的两名同伴：“把我留在这里，你们快点回去报信。和大匠师说，帝王很有可能正在密谋着什么，必须果断采取行动。快去！”说完之后，这名侏儒幻术师就冲向了那个紧追不舍的驯犬者。
……
提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侏儒头颅，驯犬者走到了帝王面前。噬骨站在一旁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嫉妒和艳羡。“一次酣畅淋漓的猎杀，这本该是属于我的荣誉。”
但是，驯犬者无法听到他内心的抱怨，帝王也不会理会区区一名手下的想法。这位远古的奴隶主从劫将手中接过达拉波特的头颅，黑色的火焰在其掌心喷薄而发。
那些火焰将侏儒幻术师的五官、皮肉全部抹去，最终，只留下一颗白惨惨的骷髅头在帝王的手掌上。他拿捏着这个“玩物”，把它重新递给了驯犬者。
“这是我赐予你的奇物，名为……‘侏儒羞辱者’，”很显然，帝王也是临时想的名字，不过这名字倒是和这件奇物的作用很符合，“它每天能够使用三次幻术法术，如果施法对象是侏儒的话，那么用它来施展法术，有很大的概率让那个侏儒患上‘漂白症’。”
所谓的“侏儒漂白症”，其实是一种侏儒一族特有的遗传疾病。这种病症会持续地让一名患病的侏儒的色素流失，最后甚至会危及其生命。很少能有侏儒在这种疾病中存活下来，即使存活了下来，他也会变成一个毫无幽默感的侏儒。对于他们这种生物来说，那样简直生不如死。
“多谢吾主，”驯犬者兴奋地接下了这件赏赐。
这件法术奇物虽然是由帝王一时兴起制作的，但是对驯犬者来说却不啻于一件能够弥补自己施法短板的“法宝”。每天能够多使用三个法术，他的实力无疑会增加许多。
帝王对于驯犬者这次的表现，还算是比较满意。这位常常以有勇无谋而著称的劫将，在这次的追猎行动之中，很好地使用了斯库拉那头怪物。几乎兵不血刃，他就几乎消灭了侏儒岛的一大堆骑兵、三辆蒸汽坦克，以及对方想要保护的调查小队队长。
“驯犬者似乎长了点脑子，”帝王暗自心想，“要是每死一次都能够增长点智慧，那么我完全可以让其多死几次。”
其实他想的没错。这位劫将的变化，确实和之前死亡之后又被复活有些关系。但是如果今后他还要被杀死然后复活，那么智慧方面的增长就不会太多了。
毕竟，利维坦生物也有着自己的智力上限。
没错，现在的驯犬者其实是一名利维坦生物——被帝王随手杀死、用来嫁接劫将头颅的那只炽影兽原本就是由软槭城的贼头威瑟转化成的，他的体内早就被奎斯植入了利维坦的身体组织。在接驳了驯犬者的头颅之后，那些利维坦组织随即就占领了对方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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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章 拉姆齐的底气（求推荐票！求月票！）
侏儒们损失了整整半船人，让奎斯成功地在帝王那里楔进了一根钉子。
不得不说，这买卖做得真划算，当然仅仅是对后者而言。
同时，对于这场“交易”的第三方而言，这也并不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消息。
“侏儒的破冰船离开了？”软槭城的胖市长号啕了一声，瘫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仿佛一个被人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三个沙漏时之前，他还为自己拥有风暴机甲而感到信心满满，准备用其为自己谋夺五城盟主的宝座；两个沙漏时之前，当他发现了那台战争机械的开关被锁死了，继而感到惶恐不安；而现在，他得知了侏儒们主动撤走，唯一存在于他内心的就只有恐惧和无助之感。
和被溺死之前的人一样，他想要拼尽全力去抓住哪怕一根稻草。“去把红松城的市长请来，”胖市长对自己的侍从说道，“告诉他，我决定支持他们之前的选举结果。让他们快点带着军队驻扎到软槭城里面来。腾空城墙周围社区的民房，给军队准备营房。”
失去了底气，谈判也就变得没有太多的障碍。红松市长带着一沓子的承诺离开了软槭城，迅速地赶往杜松子村，去把这些消息与五城盟军的其它首领分享。等到日头西斜，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就从密林之中走了出来，旌旗招展，气势昂扬。
软槭城的大门已经被条石封死，所以这支军队只能从城墙拐角处的一道小闸门进入。费了不少工夫整顿队列，他们才全都驻扎进这座岌岌可危的城市。
胖市长兑现了他的承诺，临近城墙好几个街区的民房都被腾空了，原本居住在那里的城市民都被驱赶了出来。不过，他们倒也不算是无家可归，之前逃亡的富商们留下了不少大宅子，足够让这些人栖身安置，最起码床铺和屋顶要多少有多少。
在自己的市长官邸之中，软槭市长与其它四座城市的市长们进行了一场会谈。为了提升自己的信心，他还特意让人把奎斯从利维坦巨舰上面请了下来。
“诸位，这位是我们的盟友，永序之鳞商会的全权代表——奎斯先生，”胖市长为少年蓝龙安排了一个座位，就坐在他的身边，“之前由于圣武士们需要驻防软槭城，海若尼斯值祷牧师的护卫队就是由奎斯先生提供的，他们对付帝王的可靠奥援。”
见识过对方手下那些歌利亚，天性尚武的格林市长很显然对永序之鳞商会非常感兴趣。他对于能够拥有如此精锐战士的商会组织，着实感到十分好奇。
“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想要知道帝王现在的确切实力，以及软槭城内具体的守备力量还剩下多少，”格林向奎斯点了点头，算是一种致意，然后又扭头看向了胖市长，“四城的军队通过这几日的联合行军，现在已经基本互相熟悉，所以我们希望软槭的军队也能加入进来。”
所谓的“软槭军队”，并不仅仅指的是“钢叉营”，其它城市的市长大体上也都了解“老邻居”的家底。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软槭城的戍卫部队到底是什么模样。
所以，对于那个只能镇压一下平民、收缴一些走私商人的财货，最多打打顺风仗的军队并不是太感兴趣。格林他们真正看中的，其实是软槭城市长的那支雇佣军。
至于说，海若尼斯圣武士的部队——就和其它几支由神庙派遣出来的援军一样，这些军队都听从神庙指派的值祷牧师的命令——轮不到他们来作指挥调配。
“软槭城的钢叉营，有着六百年的历史，满编一千人，现在实际……有五百人左右，”对于自家那支不成器的戍守部队，胖市长其实已经无力吐槽。如果不是担心军官哗变，仅仅凭借吃空饷这一条，他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法办，“我雇佣了一支私兵，人数为两百五十三人，个顶个都是百战精锐，那些好小伙子……至少每个人能打是十个人。”
赌博的时候，除非最后一轮买定离手，否则一定不要亮出自己的底牌。但现在的软槭市长自知已经没有了筹码，所以他只能选择一个策略——虚张声势。
格林市长看了眼其它几位市长，红松城的市长没有任何表情，黑柳和岚枫的市长则微微摇着头。这四座城市的军队凑在一起，大约有两万多人，而软槭城的守军能够提供的兵力只有那支军队的十分之一。这帮老油条可不会相信“一个打十个”这种鬼话。
“那么，除了这些军队之外，软槭城能够提供什么战争资源呢？”格林想了一下，并没有深究军队的问题。他的确拥有比较好的大局观，所以很清楚现在并不是奚落软槭市长行政能力，或者对方人品问题的时候。“我们同帝王打仗肯定会消耗大量资源。虽然翠木城已经带来了一定量的补给品，可是如果打起硬仗，那些东西只是杯水车薪。”
又是一记问在心坎里的话，胖市长几乎无法应答，软槭城在这方面依旧没有什么底气。城市戍卫队的仓库里面有一些武器装备，但那都是放了几百年的老存货了。而且，能够使用不能够使用另说，谁知道钢叉营历届的军官有没有将其私自变卖？
至于说其它补给品，目前软槭城的食物已经告急，或许每个城市民的家中还有一些存粮，但是城市的大粮仓里面确实已经见底了。不提四城盟军带来的那些战兽，仅仅是供养两万多士兵的肚子，他估计也就是能够坚持一两天的工夫，而且是尽量从宽估计。
“我……”
正在软槭城市长搜肠刮肚想要找一些措辞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奎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软槭城有一架远古的战争机械，只要有足够的染料，它能够一直在战场上战斗。”
这句话吸引力所有市长的注意，而他接下来说的则让他们全都把耳朵支楞起来。
“那台机甲应该是远古拉姆齐人和侏儒们，为了应对帝王可能被唤醒这一情况做的准备。据我所知，在远古大战过后，还有许多机甲都不知所踪……
所以，我怀疑每个拥有劫将封印的城市都像软槭城一样，也埋藏有这样一台战争机械，以备不时之需。在座的各位不妨想想，你们的城市里是否有可疑的机甲埋藏地？
现在帝王已经被唤醒，想要对抗他，我们需要的就是属于拉姆齐人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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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怪物围城之战（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别人不断探究你短板的时候，最好的应对方法并不是搪塞，而是抛给对方一个令其更感兴趣的、他本身又不是很了解问题。比如，奎斯刚刚说的那段话。
在座的所有市长，都已经知道了软槭城有了一台风暴机甲。说实话，若非有这台战争机械存在，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必要与软槭城的市长交谈，那纯粹是浪费时间。
与其那样，他们还不如强行接管这座城市的防务。最多不过是重新推举出来一位傀儡市长而已。正是因为对方握着那张“底牌”，四城联盟的首领们才会选择“商量”而并非直接安排。
不过，奎斯的一番话，仿佛给他们提了一个醒。“原来如此，”他们几个心中全都暗暗琢磨着，“战争机械或许并不仅仅是软槭城才有，我们只是还没有发现它埋藏的位置。”
当所有的思路被奎斯带走，少年蓝龙几乎不假思索地抛出来另外一个问题，“找到那些机甲埋藏的位置是一方面，如何操作则是另外一方面的问题。那种战争机械并非是简单的玩具，它需要非常专业的驾驶员，而且还要有专门的燃料才能够将其驱动起来。”
“需要什么燃料”、“到底怎么才能驾驶”、“怎么才能把机甲开起来”……这几个市长马上在心里做出了反馈。但是人老成精的他们，全都没有当面问出来。
可这样就足够了。三言两语之间，奎斯已经把握住了他们的命门。“至于说如何操控机甲、那些机甲运行的个中道理，以及燃料方面的问题……”说着话，他指了指软槭市长，“这位驾驶员曾经操控着那种战争机械同劫将打了一架，他最有发言权。”
当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自己，胖市长紧张得无以复加。“他们还不知道机甲出了故障，”心里不断地告诫着自己，脸上却装出一副颇为自负的表情，他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
“奎斯先生讲德不错，敝人的确是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之前是软槭城的一名炼金术士，我知道那种机器需要什么样的燃料。你们得相信我，那玩意儿绝对不好配置。之前打了一仗，把一个浑身冒火的劫将斩成了十七八段，风暴机甲的油箱到现在还没灌满。”
听了他说的话，其它几名市长互相看了一眼。格林率先提问道：“你们说的那个机甲，应该就是摆放在场院里的大家伙吧。它不应该是侏儒岛的造物么？我们如果找到了埋藏的机甲，能不能在每个城市的货币结算中心，向侏儒们兑换那种燃料？”
“目前，尚未可知，”胖市长耸了耸肩膀，“那台机甲不是侏儒造物，而是远古拉姆齐人用埋藏在地下的资源，通过侏儒们向其它世界的军火商购买的强大武器。侏儒们对于这种机甲也没有太多的了解。我尝试过在货币结算中心下单，但是那里的负责人员还没有给我回复。”
他说的这句话倒是实情。在之前同驯犬者大战结束之后，见到已经几乎空了的燃料箱，胖市长第一时间就前去侏儒们开在城里的货币结算中心，想要从那里购买一些现成的轻油和重油。然而对方的交易人员却说，那种资源他们手上没有，侏儒岛的商品目录并没有这两种货物。
所以，他只得发动软槭城里炼金术士们，利用剩下的黑油存货，抓紧时间提炼更多的轻油和重油。只不过，剩下的一些黑油并不多了，他们预估最多只能提炼出满足一半要求的炼金产品。为此胖市长还懊恼了许久，想要趁着五城联盟的时机，从其它城市匀一点黑油。
对于他的回答，那几个市长也不置可否。不过，他们倒并没有觉得胖市长在说假话，因为这样的假话实在太容易被戳穿了，只要亲自前往货币结算中心，询问一下就能查清楚。
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市长，”佣兵团长闯入了会议室，这个能用刀子自己剜出身上箭头的硬汉脸色铁青，“恐怕你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商议了，城外聚集了许多怪物……特别多。”他最后还特别强调了一遍。
当奎斯和五城联盟的首脑们走上城墙，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漫无边际的怪物群。
“好像有点古怪，”奎斯想了一下，然后对着城墙塔楼的方向喊道：“用投石机，往偏西三十五度，大约八百码的位置投掷一枚石弹。投得准点，不要太偏！”
由于敌人有了大阵仗，此时在城墙上值守的不仅有钢叉营的那帮饭桶，圣武士和雇佣兵们也都前来助阵。在一名老迈的雇佣兵的指挥下，投石机发射的炮弹准确地砸到了指定位置。
隔着老远，奎斯也能听到“啪叽”一声脆响，那是血肉骨骼被石砲轰碎了声音。
紧接着，城墙上的所有人就见到，正在围城的怪物大军突然“缺”了一角，就好像是被人咬下一口的月饼似的。原来那些怪物并非是真的，他们之中有许多都是幻象。
“原来只是虚张声势而已。”黑柳城的市长见状，对其他几位同伴轻松地说了了一句，他们都纷纷附和。
“能够制造幻象，”没有像其它几位市长那样乐观，软槭城的胖市长倒吸了一口冷气，“怪物至少又变多了一种。那些新出现的怪物，都是由什么生物改造出来的？”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在那些怪物之中，走出了一头矮小丑陋的家伙：这丑怪而驼背的生物长着三只发光的蓝眼睛，油腻腻的毛发覆盖着他的头和背，如同披风一般。
但是，如果仔细打量，还是能够从其面部和耳朵的形状，看出他们未被改造前的模样。
“他们是那些死去的侏儒。”胖市长暗暗心惊。同时也明白了，为何这种怪物有着制作幻象的本领，那是侏儒们的天赋，可惜现在却被用在了破坏和毁灭的歧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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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小魔怪的首战（求推荐票！求月票！）
帝王扭曲了那些死去的侏儒肉身，将他们改造成了“小魔怪”——某种拥有“残忍的捣蛋鬼”和“嗜虐的破坏者”两种邪恶特质的丑陋小怪物。
小魔怪有着淘气的天性、邪恶的幽默感，以及对任何美好事物进行大肆破坏的习惯。
少部分小魔怪继承了侏儒种族的天赋，拥有操控幻象的能力，制作一个可怕的幻影就好像吃饭喝水一般容易；剩余没那么有天分的，则被帝王塞进了机械陆行鸟和蒸汽坦克的躯壳之中，被做成了可怕的的半生物半机械的杀手，来完成破坏软槭城的使命。
由于出身于魔冢，帝王对于这种机械改造并不陌生，他甚至还顺手优化了一下那些机械造物的性能，让其成为进攻软槭城更加有力的工具。
而小魔怪的血肉和脑子，则赋予了这些工具，从前所不具备的思考能力。
这支新组建的军队，依旧被帝王交给了驯犬者来指挥。对于领导者来说，把强大的武装力量交给一个没有什么脑筋的手下，其实才能最能够让其感到安心。
在得到了这群小魔怪之后，驯犬者立即表示自己想要一雪前耻。他主动请缨带领注入新生力量的怪物军团对软槭城展开了围攻，誓要摧毁这座城市，救回被俘虏的搜魂和愚见。
没错，那个倒霉的独眼鹰怪劫将被俘虏的消息，已经被帝王所侦知。
作为劫将的创造者，无论距离有多遥远，帝王都能够感受到这些手下身体中的生命力。而就在昨日夜间，愚见由于受到那鲁的摧残，身体已经濒临崩溃。
虽然对于这名被俘虏的属下感到很不屑，但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的确还需要愚见那出类拔萃的“挑拨离间”能力。所以他命令驯犬者“捎带手”把愚见也带回来。哪怕最后留不下全尸也没关系，反正帝王也有办法将劫将重新复活。
于是，就在翠木、红松、岚枫、黑柳的军队入驻软槭之后不久，驯犬者就带着大军包围了这座城市。那位劫将直接命令几个会使用幻术的小魔怪，让他们干扰一下对方的军心。
这样一来，刚刚才有了“漫无边际”怪物大军压境的那一幕。事实上，怪物大军真正的数量，其实只有幻术展现出来的五分之一。当然，这规模也足够软槭城喝一壶的了。
“我们携带了城防武器的零件，”格林看了一眼软槭市长，他颇为自矜地说道：“整整二十台蝎子砲，还有十几大车炮弹可供使用，您看是不是……”
“快让军士们上城墙来架设武器，”一把握住了这位五城联盟盟主的手掌，胖市长热络地说道：“前两日帝王的军队频频袭扰，软槭城内的武器弹药都消耗了不少。这下可多亏您了。”
“我的意思是，”格林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掌，“怪物们想要攻城了，让我们麾下的军队暂时接管软槭城的城防，您把雇佣兵和钢叉营都暂时拨付给我们调遣。”
“没问题，没问题，钢叉营那些懒汉随便您用，哪怕用皮鞭子抽他们我都没有意见。”
见此情况，格林也不再绕弯子了，“我说的是您的那些雇佣兵、那些真正的百战精锐，钢叉营最多只能来作为抬东西的劳力，我想要那群真正的战士。”
胖市长还想要继续说两句。他其实并不想让自己的雇佣兵听从格林的调遣，因为那是他用于自保的最后一股力量。如果没有了那群雇佣兵，他在城市里的地位早就岌岌可危了。
“他们要开始攻城了。”没有搭理两个市长的扯皮，奎斯的双眼一直紧盯着远处的敌军。透过幻象的遮掩，他看到了站在队伍最后面的驯犬者。
只不过，因为现在还不能确定，帝王是不是有什么办法监视这场战斗。所以，奎斯暂时还不能用心灵异能直接和自己埋下的那枚“钉子”联系，他只能静待时机。
驯犬者——或者说，披着驯犬者的“皮囊”，实际却是一头利维坦生物的他——和奎斯的想法一样。即便见到城头上站着的主宰者，也依旧面无表情。
“魔化蒸汽坦克，炮击城墙！”
伴随着一声皮鞭的抽打声，驯犬者向融合了小魔怪的魔化蒸汽坦克命令道。此话一出，三台有着三层炮塔的坦克就从怪物群之中驶出。
其钢板的缝隙之间，长着许多类蘑菇形状的柱状凸起，那是他们身体上最敏锐的感受器。
三辆坦克，共计九层炮塔，同时完成了弹道校正。就在城头还在扯皮的时候，九声并作一声的发泡声骤然响起，随着着“轰隆隆”的声音，九枚炮弹就不偏不斜地击中了软槭城的城门。
饶是这座城门被箍铁加固过，门后又堆放着许多根条石。可面对蒸汽坦克的集火攻击，它就像是纸糊的似的，根本没有起到什么防御作用，一下子就被炸成了碎片。木板上的箍铁散了架，门后的条石全部被震成了碎块，软槭城的城门瞬间坍塌了下来。
要不是奎斯看到了隐藏在幻象下的蒸汽坦克，刚刚成立的五城联盟就得宣告解体——那几位市长一个也跑不了，全都得被埋进城门楼子倒塌之后的废墟里。
“放弃这段城墙，让守军撤到周围几个街区建立阵地，把蝎子砲全都架设到房顶上去，”惊魂甫定，格林立刻向自己身旁的两名黑甲骑士命令道。
现在，软槭城的城门已经被轰破，缺了一大块的城墙不足以支撑起一道防御阵线。所以他决定把城墙附近的几个街区毁掉，作为临时的瓮城来进行防御。
而格林调动的目标，也仅仅是之前四城的联军，他现在已经没有工夫去安排、调度软槭城的守卫力量，既然那个胖市长不愿意让雇佣军听从统一调遣，那么他干脆放任其自生自灭。
“反正这座城市不是翠木城，”格林心中暗暗想道，“即便是被打砸成了稀巴烂，我也一点都不心疼。”
只不过，格林没有注意到，在倒塌的废墟之中有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一个身长不到三尺的小怪物，口中默念着一大段诡异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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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软槭城攻防战（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是一只在下降咒的小魔怪。连看都没看，奎斯就知道了对方正在干什么。
只不过，他有点奇怪，为何驯犬者会派遣一个小魔怪趁着爆炸跑过来“捣乱”。
是让其送死来的，还是……送信？奎斯心里突然有了一些猜测，并且马上付诸于实践。
没有被帝王融合到机械里，证明这只小魔怪很有幻术天赋。他长着三只发光的蓝眼睛，尖尖的长耳朵，油腻的毛发搭在微驼的背部就像是一件披风。
此时，他的三颗眼珠都在轻微的闪烁着光芒，那是他正在全神贯注扭曲一个人心智时的表现。但是令其意想不到的是，一个带着铁手套的手掌突然伸进了碎石瓦砾之中，将他一把攫住。
被人抓住之后，小魔怪自知力量比不过其它种族，所以并没有尝试用蛮力强行挣脱。他利用自己的天赋类法术能力，对着铁手套释放了一道暗红色的光波。
“灼热金属！”
通常来说，中了这个法术，金属甲胄就会变得如同烙铁一般。即便是再强壮的人类，被烙铁突然之间烫伤，他们也会在本能地作用下，赶紧先脱去那些金属甲胄再说旁的。
可是，这只小魔怪失算了。第一，抓住他的并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少年蓝龙；第二，那个铁手套也不是普通的金属甲胄，而是奎斯那柄龙首战锤“汉默”变化成的铁手。
在中了法术的同时，铁手套上就伸出了一个喷枪似的零件，对准了小魔怪。“噗噗”，两道火线从枪口射出，刚刚那个“灼热金属”法术传递过去的能量，全都被返还到其自己身上。
“嗷嗷嗷嗷……”
伴随着连绵不断的惨嚎，小魔怪被奎斯从碎石瓦砾之中扥了出来。自然而然，他的施法也被打断，中了降咒的格林市长也立刻恢复了清醒。
“我这是怎么了，”那位五城联盟的盟主猛地摇了一下头，然后连忙向还站在软槭城城墙上的雇佣兵和钢叉营士兵喊道：“这段城墙守不住了，去周边几个街区建立防御阵地！”
与此同时，奎斯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的手掌卡住小魔怪的脖子，猛地用力一捏，便让这个残忍的捣蛋鬼停止了刺耳的尖嚎。而且，奎斯还在其油腻的毛发之中发现一张纸条。
“帝王对软槭势在必得，搜魂、愚见乃是目标……”看完之后，他就明白了驯犬者传达出来的意思。一抹红光闪过，这张纸条和那只死去的小魔怪就都化作了飞灰。
接下来的半个沙漏时，城外的蒸汽坦克不断向城墙上倾泻炮火，整整两百码的城墙都垮塌了下来变作一堆堆废墟。
临近城墙的几个街区，原本就被腾空作为之前联盟军的兵营，现在倒是没有花费太多工夫进行人员撤离，很快就从无到有建立起了一道防御阵线。
钢叉营的士兵们充作辎重运输队伍，一千多人再加上各种牲畜，把大量的碎石直接堆砌在街道上面，堵死了各条通路。在临街的楼房顶端，格林布置下了许多弓弩手和远程攻击器械。
翠木、红松、黑柳、岚枫几座城市的军队，按照原本的战斗序列，组成了一个个方阵。他们就藏在一些街区的拐角处，等待着指挥官的调遣。
各个神庙派遣来的圣武士，组成了一支五百多人的加强预备队，隐蔽在几栋建筑之中。各位值祷牧师都在奔走忙碌，给这些信仰坚定的战士刷上更多的祝福。
至于说软槭市长，虽然因为那台风暴机甲“没油”了，无法再次身临阵线，但是他也找到了自己更够发挥作用的地方。
这位胖市长带着雇佣兵们，再加上奎斯调派给他的一群利维坦巨舰上的“海员”，把没有来得及逃离软槭城的船主、商队、盗贼团伙和大户人家全挨个“拜访”了一遍。
他们这样做，既是为了消弭可能出现隐患，同时也是为了聚敛一些战争资源。凡是擅长舞刀弄剑的家伙，又或者是堆放在仓库里的战争物资，全都被他临时征用。
有一些人想要反抗，结果全都被穷凶极恶的雇佣兵，以及奎斯手下那些更加凶恶的“海员”用物理手段说服了。带着武器装备，他们“老老实实”地成为了敢死队中的一员。
在刀剑的逼迫下，这由一千多人组成的敢死队率先被投入预定的战场，充作消耗对方进攻力量的炮灰。他们能够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凭借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而这，其实并非易事。驯犬者接下来发动的攻击，很快就证明了这一点。
那些由小魔怪和机械陆行鸟融合起来的半机械怪物，在蒸汽坦克炮击结束之后，立刻向软槭城冲了过来。恶鸦人们紧随其后，炽影兽则零散地分布在这些怪物们之中，作为策应。
垮塌的城墙，形成了一处防御真空地带。和迅猛龙一般敏捷的机械陆行鸟，踩踏着那些碎石瓦砾行走，如履平地。他们作为先锋，第一批冲进了软槭城。
由于小魔怪融合的方式不同，每一只魔改机械陆行鸟都有着不太一致的外型，以及不尽相同的能力：
他们有的仅仅是为机械陆行鸟增加了一些智慧；有的则是赋予了这种机械一些简单的类法术能力，比如“幻影戏法”、“燃火术”、“蛛行术”……各有各的不同。
第一批遭遇他们的抵抗者——也就是那群光荣的敢死队成员，则是为此而糟了罪。
毕竟，他们不是正规的军队，大部分都只是一些好勇斗狠的普通人。
面对跟马匹一般高大的机械陆行鸟的时候，他们这些步兵本来就产生了一些畏惧。紧接着，对方虽然等级不高，但胜在那花样跌出的能力，则让其损失惨重。
看不破“幻影戏法”的敢死队成员，拼命砍到了一个对手，却发现对方“噗嗤”一声从原地消失，而在另外一个方向上，机械陆行鸟的尖喙已经啄进了他的脖颈。
有的敢死队成员仗着身手灵活，攀到了街边的楼房上面，可是还没等正规守军用弓弩驱赶他们下去战斗，那些掌握着“蛛行术”的机械陆行鸟骑兵就踩着墙壁，撵到其近前。
还有的盗贼团成员，几个人聚成小团伙来抗拒敌人，可本来还在依靠不停游走来攻击他们的敌人，转眼之间就对着他们释放了一道法术，把几个人像点蜡烛似地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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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肆虐的怪物们（求推荐票！求月票！）
“怪物得分三百，那群敢死队得分……不到十，”站在一幢高楼的顶端，碎熊首俯瞰着战场，默默地计算着。
作为一名歌利亚，他和他的族人都十分喜欢在高处待着，所以他们才会占据了这幢高楼，作为自己的望台。
可是，并非所有的“海员”都像他们一样。利维坦巨舰上的兽人狼骑兵们，现在正忙着安抚他的恐狼伙伴。
“为什么要在这么高的地方，我的宠物已经等不及要冲向战场了，”费扎克抱怨道。
不过，他没有办法改变目前的情况，因为这是奎斯要求的。少年蓝龙下了一道命令，让手下们先不要盲目加入战斗，现在还不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那鲁大人和谢伊先生正在调试武器，”碎熊首看了看费扎克，他向这个同自己并肩战斗过的战友解释了一句，“过不了多久，这几个街区就会被夷为平地。”
想起那鲁和谢伊发明的武器，那些兽人只能继续去安抚自己的动物伙伴，他们可是清楚那两位的手笔。若是不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炮灰，最好还是乖乖待在这里。
而那些正在被废墟围绕起来的“瓮城”中，同魔改之后的机械陆行鸟纠缠的敢死队员们，则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全都一无所知。
当然，他们也没有那个工夫。因为除了机械陆行鸟之外，更多的怪物——聒噪呼号的恶鸦人、能够口吐熔融弹的炽影兽、蜿蜒飞行的垂马首——现在也已经陆续涌入了软槭城。
不过相对而言，这些怪物其实要比魔改之后的机械陆行鸟好对付，起码他们没有前者那般聪明，也没有那么多不一样的古怪招数。只不过，那些敢死队员们大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只是注意到了一点——“涌进来的怪物变多了！”一个曾带人找过利维坦巨舰麻烦的海商挥舞着弯刀，向自己的手下们大喊道。因为常年在海上做无本买卖的缘故，那帮水手比起寻常的盗贼要强悍许多，所以他们在魔改机械陆行鸟的攻击之下，存活了下来。
“白棉布老大，软槭城可不是咱们老家，咱们犯不着为其打生打死。”手下喊出来的话语，何尝不是那个绰号“白棉布”的心声。可是，现在的他们没有太多的选择。
向后撤退的话，那些正规军可不吝惜用强弓劲弩来招呼他们；想要向怪物们投降，可是驯犬者给怪物们下达的命令之中，并没有接收俘虏这项条款。
“在街面上这么打不是个办法，我们得找个楼房守在里面，”白棉布迅速做出了决断，“那样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会儿，等到那些正规军和怪物们交上手，怎么就抓紧扯呼！”
这番话语得到了所有手下的赞同，他们二十几个人抱成团，躲着那些难缠的魔改机械陆行鸟，拼命向街边一处看起来墙壁很厚实的建筑冲了过去。
可就当他们闯进那幢建筑，用废弃的家具和木板刚刚封死窗户和大门的时候，每个人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毒嘶鸣。有些身体不够强壮的人，当场就恶心得吐了出来。
白棉布这时才发现，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冒出了许多造型诡异的垂马首。这种怪物的头部是尖牙绿眼的马首，身体却是一条粗壮而又蜷曲的触手。
当他的眼神和那些垂马首遭遇，那些怪物就全都松开了自己的触手，从天花板上面径直落向了白棉布以及他手下的那群水手。怪物们主动向其发起了攻击。
因为房间的大门和窗户已经被堵住，水手们可以移动的范围并不大，所以他们之中很多人一下子就被垂马首纠缠住。
怪物下身的触手拧住了他们的脖子，然后便用长满尖牙的大嘴，一边发出“咝咝”的吼声，一边不断啃咬水手们的脸颊。
其实，这种小型的怪物并不难对付。水手们只要狠下心来，卯足了劲头用手里的刀子狠狠地招呼，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一堆恶心的家伙全部砍死。
可是垂马首的嘶吼让人恶心反胃，被缠住了脖子的水手又饱受窒息之苦，他们没有办法用全部的力气来对付敌人。于是，一个接一个地，这群水手就被垂马首啃啮致死。
凭着手上一枚“公羊之力”戒指，白棉布召唤出了一个小型的力场锤，砸破了一扇刚刚堵上的窗户然后跳了出去。这样一来，他才带着几个仅剩的手下逃出升天。
只不过，还没有等他们喘匀了气，更加可怕的遭遇就降临到这群倒霉蛋头上。十几头拿着简陋盾牌和武器的恶鸦人，连同一只口里氤氲着红色光芒的炽影兽，已经围在了他们左右。
“去死吧，怪物！”
巨大的压力让他们失去了理智，白棉布和他的那些手下，主动冲向了那群恶鸦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白棉布一片空白的大脑里想起了一件问题。
“是被怪物们撕裂更加痛苦，还是在大海里被鲨鱼分食更加痛苦？”后者是他经常对那些被其劫掠的客商们做的事情，而前者则是他马上将要经历的现实。
虽然他最终获得了“答案”，但是这个答案除了他之外，其实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或许……这么说也不太准确，毕竟很多敢死队成员都已经体验过了被怪物撕裂的苦楚，其中也不乏像是白棉布一样的海盗头子。
“那些怪物损失了一些，不过敢死队已经几乎没有抱成团抵抗的了，他们被屠杀殆尽最多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望楼上，格林亲自观察着战局。
紧接着，这位联盟军的指挥官就让手下打出了旗语，“翠木第一方阵出击，红松、黑柳、岚枫的第一方阵配合夹击，目标是在第四街区聚集的一群恶鸦人。”
由于没有和怪物们交过手，虽然格林对己方军队的实力有一定的信心，但是他还是谨慎地采取了合击战术，让少量军队去对付更少量的敌人——来摸摸怪物们的底细。
“附近的蝎子砲和其它远程部队，对第四街区的恶鸦人进行自由攻击，同时为方阵战士们搏杀时提供掩护，不要让其它怪物干扰他们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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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联盟军的反击（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其实挺想说一句：“你们这是在浪费时间。”可是见几个联盟军的首领兴致勃勃，他干脆把这句话憋在肚子里。“也好。不尝试一下，你们怎么知道没用。”
为了获得更好的视野，他们不仅在一幢高楼的顶端搭建了一座二十多尺高的望台，而且又在望台顶端升起了一个热气球。
在距离地面接近八十尺的高度，奎斯和几个城市的市长挤在热气球的吊舱里面，俯瞰着怪物大军和几个联盟军方阵的战斗。
拉姆齐人的方阵和其它世界差不多，每个方阵大约由五十人组成，分为“前锋”、“侧翼”和“阵芯”三个部分：
前锋都是手持圆盾和短矛的战士，他们负责临阵接敌，与敌人展开肉搏；
侧翼是手持弓箭和十字弩的远程射手，负责对敌人进行打击；
而阵芯则是由方阵队长指挥的预备队，负责随时变换阵型，以及更替前锋和侧翼的伤员。
和奎斯之前见识过的方阵唯一有区别的，就是拉姆齐人方阵的阵芯之中都会配备五、六名炼金术士。他们完全听从队长的安排，既可以抢救伤员，同样也能靠投掷炼金药剂来杀伤对手。
最先与位于第四街的恶鸦人接战的，乃是翠木城的第一方阵。他们身上都穿着被漆成墨绿色的甲胄，前锋的战士穿有金属扎甲，侧翼和阵芯的战士则都穿着较为轻便的牛皮扎甲。
随着队长的一声号令，居于侧翼的弓弩手率先开始向敌人倾泻箭雨。那些只拿着粗陋盾牌进行抵挡的恶鸦人，有很多都身中数箭而倒地。
只不过，这种怪物的生命力，比起普通的拉姆齐人要高出不少。他们很快就爬了起来，和同伴一起向翠木城的方阵发起了冲锋。
“前锋御敌！”方阵队长立刻下令。
那些手持盾牌和短矛的战士马上作出反馈，向前一步堵住了恶鸦人冲锋的脚步。他们不仅用盾牌狠狠拍击着对手脸颊，手里的短矛还寻隙刺出，带出大捧大捧的鲜血。
紧接着，位于阵芯的几个炼金术士则纷纷抛出了手里的炽火胶瓶，烧灼着想要向前锋战士涌来的怪物。与此同时，弓弩手们也改平射为抛射，继续对敌人进行着打击。
侧翼诱敌，前锋御敌，阵芯辅助，翠木城方阵的“三板斧”一下子就将恶鸦人打懵了。那些怪物也渐渐明白了，和他们交战的对手不在是那些各自为战的敢死队，而是一支正规军。
“不过如此，”站在吊舱里的黑柳城市长评价道：“其它几个方阵一并压过来，用不了多少工夫，那伙子怪物就得全部命丧于此。毕竟，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军队。”
说着胡，他还看了一眼其他人，似乎是想要寻求认同。然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那么早就武断地下判断。他们都还在观望着战场上的厮杀情况。
“恐怕没那么简单，”奎斯心中暗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其心中所想似的，恶鸦人在初期遭遇了挫折但并没有被击溃。那些怪物们也开始逐渐适应了这种战斗方式，他们的反击出人意料且凌厉得可怕。
发现无法正面突破方阵前锋，恶鸦人就转变了一个思路，开始向街道两边靠近。就像平时在悬崖峭壁上嬉戏捕猎一样，他们利用尖锐的脚爪扣住墙壁，在墙壁上面快速地奔走。
然后，恶鸦人们又从墙壁上面一跃而下，扑进了向其倾泻箭雨的弓弩手队伍里。和怪物短兵相接，缺乏趁手武器和技巧的弓弩手，完全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
也就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那群弓弩手就全都“哑了火”，甚至有不少人都被恶鸦人的尖喙和利爪开膛破肚、撕碎了喉咙。翠木城的方阵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
饶是方阵队长身经百战，可是他以往却没有面对过会飞檐走壁的敌人。本来他还想着能不能前锋收缩回来，保护侧翼和阵芯的人手。
可是恶鸦人却先于他发动了对方阵前锋的攻击，那些怪物们依旧是从墙面上蹦下来，一下子就把前锋的战士们压趴下好几个。虽然在这个过程之中，有好几个恶鸦人都被短矛搠死，但是方阵的前锋也几乎全都被按在了地面上摩擦，不一会儿就全都被怪物们弄死。
“这……”黑柳城的市长再也说不出话来。
刚刚还信心满满，可是现实转眼就给了他一记老拳。要知道，翠木城的战士可是联盟军之中最为精锐的力量。而放翻五十多个人的翠木城方阵，恶鸦人们仅仅损失了不到十人。
这样的战损让他难以接受。如果面对怪物大军的时候，拉姆齐人的战损比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联合起来的军队，恐怕连这场战斗都没有办法撑过去。
而这还仅仅是一群恶鸦人，根据之前搜集来的情报来看，怪物大军之中可是还有炽影兽和魔改机械陆行鸟这样的硬茬子。普通的人类根本无法与其匹敌。
更何况，那个指挥怪物大军的劫将可还没有动手，而劫将的主人帝王则干脆还没有从突出岬露面。即便他们拼死抵抗住了怪物大军，劫将和帝王又该怎么应对呢？
“风暴机甲还有多久能够启动，”五城联盟的盟主格林看向了软槭城胖市长，“我们最多能够再撑两个沙漏时，要是还没有办法，那么软槭城肯定就守不住了。”
说着，他的眼中显露出一丝焦急。事实上，两个沙漏时已经是他在宽慰自己了。要不是现在战线已经铺开了，他甚至有一种命令军队撤出软槭城的想法。毕竟，那样还能保存一些实力，不至于把家底赔个干净。
“我……我……”
软槭市长欲言又止。说了一个谎言就要靠一连串的谎言去弥补，之前他没有说出风暴机甲出了“故障”，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去解释这个事实。
“把你们的军队撤出来，让蝎子砲、弩炮压制住后方的敌人，”奎斯出言说道，他不是为了缓解胖市长的尴尬，而是想要显露一下自己的实力，“我的人会暂时‘顶’住怪物大军，风暴机甲的问题，我这边也有工程师可以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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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断后的新方式（求推荐票！求月票！）
听了奎斯的话语，几位市长全都将信将疑。
虽然永序之鳞商会很有能量，但是他们并不认为面对正规军队都无法抵挡的怪物时，那些由海员组成的“杂牌军”能够撑起门面。
“奎斯阁下，”格林市长蹙着眉头说道：“你确定要让你的手下去断后，来掩护联盟军撤出这片战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面对质疑，奎斯也不反驳亦不解释，他只是用肯定地语气说道：“现在还没有完全接战，你们的军队至少还能撤出来。如果再等一会儿，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或许心中还是有几分怀疑，但这并不妨碍几位市长用理性来思考。
现在的确和奎斯讲的一样，他们的军队还没有和怪物们胶着在一起，至少还能做到陆续撤出防御阵地。如果行动快一些，直接撤出软槭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要是再磨蹭一会儿，等到怪物大军咬上那些军队的尾巴。到时别说是撤退了，以战场上的惨烈程度，估计无论他们下达什么命令都没法执行。
“撤退，就按照他之前说的做。”格林果断向负责打旗语的侍从官说道。
随着旗语和传令官快马加的通知，各个方阵很快就都收到了来自联盟军长官的命令。架设在房顶的弩炮和蝎子砲开始发射，一蓬蓬箭雨泼洒向了正在进军的怪物。
“那边的队伍已经撤退了，”歌利亚战士“碎熊首”首先看到了拉姆齐人军队的异动，他转身向费扎克说道：“注意安抚你们的伙伴，那鲁大人他们就要动手了。”
说完这句话，他也向几个族人提醒了一句，他们纷纷拿出一种耳罩似的东西，套在自己的脑袋上面，并且用带子牢牢系好。
站在另外一幢高楼顶端的那鲁和谢伊，同样收到了奎斯传来的讯号。食人魔武器大师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试验最新式的武器，乃是他最大的爱好。
“发条巨龙已经融合完毕，风暴机甲里面的燃料也已经灌满了，”谢伊一边调试着手边上的器材，一边对那鲁说道。
“那还等什么哩？”
“说得也是。我也想收集一些工程地精一族这种造物的全功率运行参数。”
于是，谢伊便用无线电装置联系了发条巨龙，“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舞台，该你上场了。”
原来，奎斯说的“我的人手”并不是指利维坦巨舰上的那群海员，而是他之前在血战前线创造出来的那头发条巨龙。
前日，看到了风暴机甲大战的驯犬者。见猎心喜之下，他早就偷偷去查看了一下那台机甲，当其发现机甲被侏儒们用特制的秘钥锁死之后，奎斯果断用“暴力”手段进行了破解。
他拿出了发条巨龙变成的闹钟，让其利用机械融合术融入到被锁死的风暴机甲之中。没有任何智能程序的风暴机甲，就这样被一头机械构装生物强行占据了躯体。
那根原本被侏儒们塞进兽口型锁孔的秘钥，也被“排挤”除了它的身体。解决了这个桎梏，奎斯就让谢伊协助发条巨龙优化风暴机甲的性能，并且调整了一下驾驶舱的大小。
这样一来，食人魔壮汉那鲁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台“风暴机甲·改”的首位驾驶员，他的任务就是展现这件武器的真正实力，顺便让五城联盟的见识一下永序之鳞商会的底蕴。
“我已经等不及了。”看着从远处飞来的风暴机甲，那鲁一下子就恢复了本来的身形，他纵身一跃就从楼顶窜至了半空，身体舒展成了一个“大”字。
就在那鲁刚开始坠落的时候，风暴机甲便飞到了他的身后，腹舱打开将食人魔壮汉一下子包裹进去，完成了颇具“超级英雄”风格的机甲着装。
在知道了这台机甲的名字之后，奎斯就对其没有飞行能力这一点感到非常不满意：没有飞行能力的机甲，有什么资格被冠以“风暴”之名？
所以，发条巨龙在对其进行优化的时候，首先就是为风暴机甲补足了这个短板，让它变得名符其实起来。利用引擎喷射出强劲的气流，这台机甲获得了冲刺飞行的能力。
完成了着装，根据早已熟稔的操作手册内容，那鲁直接就解锁了风暴机甲的第一“战斗模块”。同时这台机甲也重重地罗达
由于发条巨龙的改造，这台机甲除了原本就十分澎湃的动力，还加载了“发条超载”这种能够让引擎短时间内爆发的技能。
像蜘蛛似的伸出一条条带有轮锯的触手，那鲁操控着风暴战甲跳起了“死亡之舞”。就跟切豆腐似的，那些轮锯旋转着碾过建筑物，将其切割成废料。
那些隐藏在建筑之中、类似垂马首之类的小怪，根本没有作出任何有效的抵抗就全都被压在了碎石瓦砾里面。
恶鸦人的情况也差不多。没有建筑物可供攀附，他们根本就没有使用“飞檐走壁”能力的机会和条件。这群怪物被风暴机甲撵得抱头鼠窜，稍微跑慢了点就有可能变成一滩碎肉。
只有炽影兽和魔改机械陆行鸟拥有远程攻击手段，在尝试着用熔融弹和魔改后的侏儒枪械对风暴机甲进行射击。然而，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于身披装甲的机甲来说，根本没有办法破防。
有的小魔怪还想利用幻术对风暴机甲施加影响，可是操纵这台战争机械的驾驶员并非之前的软槭市长，而是堪称“战狂”的那鲁。面对幻象，食人魔壮汉完全没有任何畏惧或者犹豫，他使用最直接的办法——“一力破十会”——挥舞着风暴机甲的“死亡触手”就向其席卷而去。
任凭创造出什么幻象，对于这个铁了心将这片区域碾成平地的机甲驾驶员来说，全都是白白浪费法力，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是那些小魔怪，如果因为躲闪不及时被轮锯扫到的话，那结果绝对就是一死一大片。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就如同“康式潜行”——只要杀死所有人，那么就没有能发现我潜入这里——的道理一样，那鲁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对“断后”这个战术策略进行着诠释。
只要杀死所有敌人，那么就算是为友军的撤退提供了最好的断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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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 软槭城大撤退（1）（求推荐票！求月票！）
“差不多得了，”奎斯用心灵异能联系了一下那鲁，“给对方留点喘息的余地。”
食人魔壮汉不愧于其“武器大师”的名号，虽然同样也是第一次驾驶机甲，但是软槭城胖市长之前那次要出彩许多。
在他的控制之下，风暴机甲就像真的风暴似的，席卷了所用冲入城市的怪物。
他现在已经开启了机甲的第二组“战斗模块”，化作一个圆滚滚的大铁球，反复碾压那些建筑物垮塌后的碎石瓦砾。
凡是没能逃出软槭城的怪物，全都随着建筑废墟一起，被碾压成了“平地”。
最后，这台机甲直接停在了垮塌城墙的缺口中，牢牢地堵塞住了这个防御漏洞。
经过他的一番诠释，所有观看到机甲大战的怪物的人，都对“断后”有了新的理解。
“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从那台机甲之中走出的食人魔，胖市长不由得向奎斯问道。
虽然他压低了声音，但是仍旧掩盖不住其中的怒意。作为风暴机甲的发掘者，并且是之前唯一的驾驶员，这位软槭市长俨然将这台机甲看作为私人所有物。
所以，当他看到本来已被锁死的机甲先是腾空而起，然后又着装到了那鲁身上，紧接着跳到那群怪物大军之中直接开了个“无双”的时候，这位软槭市长心里简直像是灌了一瓶发酵了三十多年的老陈醋似的，酸得难以复加。
“风暴机甲……”本想说出“锁死”一词，可是考虑到吊舱的空间实在不大，另外几名市长说不定能够听到他说的话，所以他只能含糊地问道：“……是不是你们弄的。”
“当然不是，”奎斯耸了耸肩膀，他可不愿意替侏儒们背黑锅，“最先和风暴机甲接触的，乃是侏儒岛的那几个调查员。”说着话，他拿出了一柄刻着侏儒文字的钥匙，“这是他们从那位大匠师处获得的秘钥，也是远古时代工程地精一族交货时赠送的附属产品。”
看胖市长既面露几分了然，同时仍有些狐疑的神色，奎斯继续“解释”道：“永序之鳞商会的底蕴远超你们想象。对我们来说，那些远古的秘辛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般神秘。风暴机甲被使用了一百多年，远古拉姆齐人早就学会了对其进行维修技术。而这门机甲维修技术，恰巧我们商会之中就有人掌握。”
其它几座城市的市长，此时已经被他的这段话语所吸引，所以奎斯毫不犹豫地推销起了自己的商会，“无论是这台风暴机甲，还是各位可能找到的其它机甲，永续之鳞商会都可以向它们提供良好的后期维护修理……只要你们出得起合适的价钱。”
“那台风暴机甲怎么不动了？里面的驾驶员直接走了出来，是因为没有燃料了么？”联盟军总指挥官格林问道。
其实，答案是否定的。被发条巨龙融合之后，巨龙之魂本身就能够为风暴机甲提供充足的动力。而刚刚它仅仅作战了不到半个沙漏时，新灌入的轻油和重油大约只用去了三分之一。在没有启动第三组“战斗模块”的前提下，这台机甲在战斗上一个沙漏时其实也没有问题。
只不过，奎斯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不希望联盟军因为见识到风暴机甲的给力，所以就继续待在这里，和帝王的军队死磕下去。在少年蓝龙的预想之中，对抗帝王将是一场调动起拉姆齐世界所有人类城邦的大事，而这又与他之后对付史迪姆的计划有关系。
因此，他必须让这支五城联盟的军队撤出走，顺带着将软槭城的市民全部分流出去，让他们去到拉姆齐的各个人类城市，宣传帝王和其麾下势力的可怕之处。
于是……
“你说的没错，”奎斯肯定了格林市长的合理猜测，“像风暴机甲这样的战争机械，运转起来所需要消耗的燃料量堪称惊人。刚刚那半个沙漏时的战斗，不仅消耗了软槭城所有炼金术士两日以来共同制造出来的全部燃料，而且城里用了来提炼那种燃料的原材料也已经见了底。”
“什么！那……”
他的话语，让其它几位市长刚刚放下去的心又重新悬到了嗓子眼。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怪物大军的威力。如果没有了可以与之匹敌的风暴机甲，仅仅凭借五城联盟的军队与其对抗，那简直和直接命令联盟的军队去送死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我们必须要撤退，”奎斯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但是未尝没有几分道理，“而且不仅仅是军队后撤。趁着风暴机甲刚刚震慑住了怪物大军，现在就要去发动软槭城所有的民众共同撤离。用军队作为掩护，我们可以撤走更多的人。这同样也可以减少更多人被怪物们抓走然后再被扭曲成为新的怪物。翠木城、红松城、黑柳城、岚枫城，负责接收这些难民，同时成立软槭城流亡政府。接下来，呼吁整个拉姆齐位面的人类城邦都加入到抵抗帝王的联盟之中。”
除了撤退之外，奎斯还提出了一个颇具巴托九狱风格的建议：“除了撤退之外，我们还要坚壁清野，不给帝王留下一座可供其索取资源的城市。能够带走的粮食就带走，带不走的就下毒。让炼金术士最后一批撤走，我们为其留下足够的马匹和护卫队，临走之前必须在软槭城各处填充好炽火胶和冲击油。等到怪物们进驻到这座城市，我们就将其夷为平地。”
虽然对于奎斯的这条建议，软槭城的市长其实是不同意的。但是形势比人强，不仅其他市长都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就连他手下的佣兵团长也表示赞成。
“与其留给怪物们糟蹋，不如将这座城市化作他们的坟墓，”那位百战老兵是这么回答他的雇主的，“要不是时间不够，我们甚至最好还要把新下葬的那些尸体也都挖出来，然后烧掉。免得他们最后全都变成了怪物，调过头来再来和我们干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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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软槭城大撤退（2）（求推荐票！求月票！）
撤退计划，被紧张有序地落实起来。
和训练有素的军队不同，集结城市民撤退需要更长的时间。因此，联盟军的首领们决定给出六个沙漏时供其收敛财物。
在这段时间里，联盟军主要负责清理出可靠的撤退路线。以为内现在城外还有怪物大军虎视眈眈，他们没办法大摇大摆地打开城门撤离，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而在这方面，软槭城的胖市长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他找来了城市里新上任的贼头——在威瑟消失之后，居然又冒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蟊贼，继承了老查伦的“遗产”——并且对其是施以严刑拷打。
得益于那个蟊贼的供述，联盟军的首领们知道了那条位于“查伦酒馆”中的暗道，他们马上派人去对其进行拓宽和加固。
第一批劳工，尽是一些刚刚从战场上面侥幸捡了一条命的敢死队成员。他们肩上扛着铁锹，眼睛里满是恐惧。那些士兵则在一旁负责监督和看管这批人。
偶尔有几声嘶吼声从黑黝黝的地洞里传来，就像一座奄奄一息的火山在喃喃自语。对于面对过怪物大军的他们来说，这些声音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那里面没有怪物，只是有一些炼金术术驯养的掘地虫，”佣兵团长大马金刀地坐在地道旁边的矮几上，不厌其烦地向那些劳工们解释道。
原来，为了加快工程进度，软槭城的胖市长又调动了一些炼金术士进行助阵，他们每个人都牵来一头平常用于生产一种炼金原料的掘地虫。
虽然名字里有个“虫”字，但掘地虫并不是一种昆虫，而是一种魔法兽。它们成年之后和马匹差不多大小，身上有六条腿，长着一个铲状的上颚。
平常的时候，炼金术士会采集掘地虫的口腔分泌物作为炼金原料，那是一种稠的腐蚀性液体且具有一定的酸性。但只要稍加处理，便可以制成一种非常好的溶解剂。除此之外，掘地虫每年褪下的老皮，还能够用来制作某些具有腐蚀性炼金药剂的容器。
只不过，现在他们牵来掘地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它们发挥自己的看家本能——掘地。它们的上颚和足非常适合挖掘。
除了冻土和金属矿物比较多的岩石，掘地虫在松软的土壤、沙砾、碎石之类的地形下面掘进的速度，绝对堪称惊人。
而且，通过嘴部分泌出的那种粘稠的腐蚀性液体，掘进中的掘地虫可以加固挖掘过的洞穴，使之成为一条坚固的通道。
有了它们这些挖洞小能手，调派那些劳工过来其实仅仅是为了打打下手，负责用工具搬运掘地虫挖出来的土壤和砂砾。
当坑道拓宽加固之后，那些炼金术士转头带着自己的掘地虫就离开了这里，他们还要抓紧时间去炼制炽火胶和冲击油。
最先下到坑道里的，乃是这两日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那位叛军首领。
耙子在来到软槭城之后想要找奎斯谈谈，但是却只得到了“等两天再说”这种回复。他本来还有一些不满，心里还生出一些罅隙，可是当其目睹了怪物大军涌入软槭城之后爆发出来的那场战斗之后，这些情绪就全都烟消云散了——现在确实还不是聊天的时候，得等两天再说。
之所以他会第一个下去，是因为这条坑道直接通往杜松子村的外围。他必须带人先回到那个村子，对村民和叛军进行疏散，带领他们提前一步赶往翠木城。
跟随他前来的，还有一名随侍在格林身旁的黑甲骑士。有他随行，耙子他们就不用担心被翠木城守军当成敌人而遭到截击，方便他们快速撤离。
走了一个沙漏时左右的工夫，这一行人总算是走了这条坑道。事实上，如果不是每隔一段距离就要在坑道的墙壁上安装一根火把的话，他们其实有半个沙漏时就能走出来。
“这里距杜松子村只有半个里格，”站在一个坟圈子里面，耙子有些无语地说道：“可是好几年都没有人发现，这里居然有一条能直通软槭城的密道。”
“肯定是因为这里太偏僻了，平常也没个人什么的，”耙子的手下也跟着附和了两句，不过紧跟在耙子身边的黑甲骑士却没有搭话，他只是谨慎地打量着周围。
既然已经从坑道里走了出来，耙子也没有再耽误工夫。他带着一行人快速地走出了这片墓地，来到一条人为开辟出来的小路上，往杜松子村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间有些薄薄的积雪，他们踩在上面会发出“簌簌”的声响。此时，夜晚已经悄然降临，林间的小路变得愈发黑暗起来，跟随在耙子身后的一个叛军士兵拿出一个提灯就想要点燃。
“不要点火，”一直都保持缄默的黑甲骑士，此时却快速来到了那名士兵近前，一下子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好像有些不大对劲，我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由于黑骑士的这句提醒，耙子立刻也反应过来。他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皮囊，从里面挤出丁点深红色的油膏，然后将其迅速地抹到了自己的鼻孔里。
这是一种名为“猎犬之血”的炼金药剂，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使用者的嗅觉。在外物的帮助之下，耙子也确认了那名黑骑士所言非虚，空气之中的确存在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联想到这几日遇到的怪物大军，耙子马上就想到了什么，“不好！杜松子村可能被怪物们袭击了，这里的守军可挡不住那群穷凶极恶的怪物。”
常年带兵打仗，让这位炼金术士出身的叛军首领，有着远超同侪的抗压能力。
耙子没有下令让手下前去杜松子村的情况，而是伸出手掌先用手语告诉他们分散一点，不要让可能存在的敌人把他们一股脑都包圆了。
然后，他看了黑甲骑士一眼，见到对方也冲着他点了点头。这一群人都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自己的武器，压低了身体，缓缓地向杜松子村的方向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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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软槭城大撤退（3）（求推荐票！求月票！）
末日是什么景象？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种答案。
但是在耙子一行人眼中，可怕的末日也不外乎如此了，此时此景即为末日。
当他们摸到了杜松子村边上，空气之中血液的膻腥气味已经非常明显了，是个人都能够闻见。由原木扎起的营寨，上面已经破开了一个个大洞，将惨烈的景象毫无保留地映入每个人眼帘。
囊状的茧子几乎遍布整座村庄，有大有小，但毫无例外全都已经破开。淅淅沥沥的脓汁混合着血浆，流到了村里的小路上面，形成一泊泊恶心的小水塘。
日暮西斜，整个杜松子村却根本见不到一处灯火。只有几条从林中溜到村子里的豺犬，围拢在那小水塘边啜饮着，它们时不时抬起头眼中冒出绿色的光芒。
“肯定是帝王的手下干的，”看到杜松子村的惨象，一名叛军战士恶狠狠地说道，他有亲人朋友在这座村子里面生活，“那群恶心的怪物必须被杀光！”
耙子瞪了他一眼，但是却没有反驳他的话语。情况很明显，杜松子村遭到某位劫将的攻击，村子里的居民都被转化成怪物，现在已经都被其带走了。
“宰了那群豺犬，”耙子想了想，下命令道：“不要管那些茧子，等软槭城里的人撤出来，这景象得让他们瞧瞧。让他们知道，要是不想也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就得麻利儿快跑。”
耙子身旁的黑甲骑士，突然伸出了手指，“你们看那边，”随着他的提醒，所有人都看向了那群正在觅食的豺犬，“那些喝了尸液的家伙，好像也在发生异变！”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之中，那群啜饮完尸液的豺犬，其面部的肌肉和毛发都开始剥落，没多大工夫颅骨和鲜红的肌腱就完全暴露出来。而它们却恍然未觉，似乎还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妥。
“这是在向骨面斑兽变异，”耙子是一名炼金术士，拥有比其他人更加丰富的学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些豺犬变异成了什么生物，“它们在变成魔法兽！”
他的一声惊叹，没有让其他人产生任何反应。包括那名黑甲骑士在内，在场除了耙子之外的所有人，其实说白了都是一群厮杀汉，自然也并没有什么学识。对于能够让普通自然生物变异成魔法兽的技术，他们都缺乏基本的认知。
“那还打不打？老大，”叛军战士之中有人出声问道。耙子点了点头，他知道骨面斑兽的实力水平。以他们十几个人的力量，对付几只骨面斑兽并没有太大的危险性。
于是，叛军士兵抄起自己的家伙什，顺着寨墙上面破开的洞口，猫腰就钻了进去。那名黑甲骑士则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一柄战斧站在耙子身边，为那群士兵掠阵。
眼见有人向自己发动袭击，那群正在向骨面斑兽变异的豺犬立刻就作出了应对。它们抬起白惨惨的头颅，口中发出低沉的嗥叫，紧接着就反冲了过了来。
“嗖嗖嗖”……
三发连珠箭从一名叛军士兵手中的弓箭射出，呈品字形击中了跑在最前面的一头骨面斑兽。它的体型最大、跑得最快，自然也受到了更多的“照顾”。
事实证明，豺犬虽然发生了变异，但是它们并没有变强大太多。三支箭矢除了扎到其裸露的头盖骨的那一支之外，其余的两支全都没有被弹开，而是顺利地命中目标。
只是呜咽了一声，那只看起来像是豺犬中首领的畜生就仆倒在地，而且还被接下来一拥而上的叛军士兵补上了几刀。坚持了没多久，其余几条变异豺犬也都惨遭士兵们的痛宰。
耙子让人把死去的变异豺犬都拖到一起，挖了一个坑半掩埋起来，“现在不方便点火，等下城在这里立个牌子，城里军队来到这里的时候，让他们把这玩意儿全都点火烧了。”
紧接着，他又亲自动手调配了一些炼金药剂，洒在了杜松子村周围。这些药剂散发出的刺激性气味，可以驱散森林里的虫兽，防止他们进到这个村子里面啜饮变异生物的血水。
做完了这些，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一个多沙漏时。他们一行人匆匆上路，前往叛军经营的一处永固据点，去进行人员撤离的准备。后面的事情，只能留给从软槭城撤离的部队来处理。
大约四五个沙漏时之后，森林里就亮起了稀稀疏疏的火光。红松城和翠木城的军队从密道之中走了出来，他们夷平了密道出口处的墓地，开辟出了一条从出口到杜松子村的道路。
紧接着，将近六万人左右的软槭城平民，被半驱赶半自愿地通过了隧道，踏上了这条刚刚夯实的林间小道。
虽然在撤退的过程之中，的确产生了一些麻烦事，但是那些以小队形式分散在平民队伍之中的黑柳、岚枫正规军还是弹压住了骚乱，确保撤退行动最终有序完成。
在整个撤离的过程之中，软槭城的胖市长也带着他的雇佣兵和钢叉营士兵，为维护队伍的秩序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此时此刻，除了某些实在带不走的房产、家具，软槭城几乎已经全部被搬空。只有负责制造炽火胶和冲击油的炼金术士，以及奎斯一伙儿人没有离开。
“骡马的大篷车准备得怎么样了？”奎斯向负责这些工作的费扎克询问了一句。对方立刻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同时汇报了一下他们刚刚拟定的突围路线。
作为最后一批撤离的队伍，那些炼金术士无法和大部队一起走，他们只能乘坐马车和奎斯的手下们一起从软槭城的西南门突围，走大路奔赴翠木城。
不过，和普通的市民不同，他们会受到永序之鳞商会的全城保护。同时，由于人员比较少，那些用来拉车的畜生也比较富裕，所以他们甚至可能比那群先走的市民更快抵达翠木城。
后半夜的时候，等到一切都准备停当，奎斯直接命人把城墙上所有照明的火把全部点燃，之后又让那鲁驾驶风暴机甲挪开被封堵住的城门。
蹲守在城外，一直都在集结的怪物大军也发现了城里的这个异常。作为指挥官的驯犬者立刻下令道：“对方的机甲肯定已经没有燃料了，现在就是去补充燃料，现在正是我们的机会……”
被这番话语激励到了的怪物大军，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他们各个都非常踊跃地再次向软槭城发起了冲锋，并且非常顺利地就散布到了整座城市之中。
可就在这时，城墙上软槭城守卫的身形却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化为了泡影，而这座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市也迎来了它最为耀眼的一刻。无数道火光和爆炸，在软槭城里面蓦地乍现。
已经坐在一辆大篷车里的奎斯，也确认利维坦巨舰已经沉入了海底并且驶向预定地点。他抬起头看向身后那座自己待了十几天的城市，不由得感叹道：“艺术水平还是不太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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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侏儒岛的庭议（求推荐票！求月票！）
侏儒岛，号位“蒸汽穹顶”的大匠师礼拜堂内，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怒吼。
“我们怎么能忍下这口恶气！”
坐在磁悬浮座椅上的一位长老，直接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拍着面前的长桌大声喝道。
看着这位有着“侏儒中的矮人”之称的长老，大匠师不由得赞许得点了点头。
此时他也的确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说出更多类似的话语，但是整个大厅偏偏就无人相应。
“难道连侏儒的长老都堕落至此了么？”
大匠师心中不无悲哀，但是他也并不能将那些话宣之于口。因为那样一来，他就成为背弃侏儒神明的叛逆，成为侏儒岛的“被驱逐者”。
作为这座岛屿上最年长的侏儒，大匠师已经活了将近六百年，他所信仰的乃是侏儒众神之长加尔·闪金。换句话说，他也是最为纯粹的那种侏儒。
只不过，在座的长老之中，也仅仅只有他一人是加尔·闪金的信徒。
而且，除了那个刚刚发出愤怒咆哮的长老是弗兰多·钢皮（侏儒锻造之神）的信徒之外，剩下的长老，信奉的全都是在拉姆齐诞生的那位年轻侏儒神祗——“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
若不是有大匠师在主持这场庭议，那些长老估计已经开始讨论“史迪姆之家”中，最新款虚拟游戏的通关攻略、竞技体验，或者是游戏解说了。
对于其它的事情，他们既不感兴趣，同时又欠缺着热情。如果他们不是肉体凡胎，依旧还需要吃饭、喝水、上厕所、睡觉……的话，这些侏儒估计会二十四小时沉浸在游戏的世界之中。
更加让大匠师忧虑的是，他们这样的游戏成瘾者，侏儒岛上比比皆是。自打那位史迪姆陛下成功登神，越来越多的侏儒都开始不思劳作，终日沉迷于虚拟的游戏世界。
此时在蒸汽穹顶内开展庭议的七位长老，其中有五位全都信仰“虚拟游戏之神”，这是几百年前根本无法想象到的剧变。
大量侏儒沉迷游戏，几乎让侏儒岛一度走向凋亡。
哪怕他找出了一个办法——在加尔·闪金（祂的神徽就是金块）的启示之下，大匠师发明出了稳定的金融体系，可以依靠人拉姆齐的人类社会来供养侏儒岛上所有的侏儒。
但是作为一名“老派”的侏儒，大匠师并不认为侏儒的发明能够永久保持稳定，那本身就很不侏儒。而这套体系已经运行了将近四百多年，他已经隐隐觉得“稳定”得已经够久了。
作为金融体系的发明人，他很清楚这套体系如果某一天突然崩毁，侏儒岛会面对何种灾难。可是现在整个侏儒岛，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侏儒们好像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变得越来越不像侏儒了。保持居安思危的理念，在发明创造失控之前，再发明出另外一种可以补救的造物，那才是侏儒的正经做派。”
看着眼前几个顶着熊猫眼，无精打采的——昨天肯定由通宵玩虚拟游戏的侏儒长老，大匠师不由得感到有些着急，“必须要想个办法。侏儒岛现在还是太过安逸了，他们现在都需要一点压迫感。或许，帝王的重新复活，就是这样一个契机。”
在大匠师心目之中，侏儒主神乃是无所不能的存在。那位帝王即便再强悍，也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然而，那个凡人居然能够打开由加尔·闪金化身亲自布置下的封印。所以他心中一直有个怀疑：这会不会是侏儒主神设计好的，专门为了拉姆齐侏儒而准备的考验。
所以，即便在座的长老之中，那位弗兰多·钢皮的信徒想要有所行动，其他人还是一副死宅的模样。但是大匠师最终还是拍板决定，让侏儒岛加入到对抗帝王的战争。
“从即日起，侏儒岛进入战备状态。所有的发电机组全部优先供给大船坞、武器加工场、战士训练场、飞行机械研究中心使用。史迪姆陛下的游戏贩售场所——无论是公开营业的“史迪姆之家”、还是私人所有的“史迪姆家庭神龛”的运行时间，每日全部……减少两个沙漏时。”
本来，大匠师还想要砍下至少每日一半时间，可是由于各位长老的拼死反对，他只能最终妥协减少两个沙漏时的电力供应。只是，在这两个沙漏时的工夫里，侏儒们必须前去各个备战部门义务劳动，绝对不允许在家中补觉休息，以便转天继续攻略游戏。
这样一来，整个侏儒岛顿时哀鸿遍野，甚至有的侏儒自发地聚集在蒸汽穹顶门前示威抗议。然而大匠师却对此毫不理会，狠下心来封闭了蒸汽穹顶的大门，用这幢建筑周围的管道时常喷出高温蒸汽洪流，强行冲散、烫退了敢于来此闹事的侏儒。
拉姆齐的侏儒们明白了大匠师的意图：他是铁了心要让侏儒岛加入到这场战争，这个决定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好在，侏儒们也不是死脑筋。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么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让战争快点结束、
一时间，所有的侏儒大家族，都开始联系自己在拉姆齐人类之中的“代理人”——也就是拉姆齐人口中的各大商业行会。侏儒们表示，只要能够快点终结这些战争，他们愿意给商业行会更多的商业授权，以及付出更多的宝石币来组织充足的军队。
同时，侏儒们还效法史迪姆的运营虚拟游戏时所用的策略，制定了一种公开的奖励机制。所有的拉姆齐人类，都可以凭借自己在对抗帝王势力之中取得的功绩，来兑换宝石币。
他们甚至还将杀死或重新封印帝王列为了头奖，奖励则是“猫眼石绿宝石币”的制作方式。换句话说，只要能够获得这项奖励，那个人类就能拥有理论上永远也花不完的宝石币。
只不过在大匠师看来，侏儒们的这些举措完全就是一种偷懒行为。他并不认为，仅仅凭借拉姆齐人自己的力量，就能够对抗帝王的怪物大军。而且，那项最高奖励完全就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即便是有人能够知道“猫眼石绿宝石币”的制作方式，难道侏儒岛就不会调整汇率、不会在未来某一天宣布这种货币作废，用新的宝石币来代替它？
“有行动总比没有强。能够介入到这场战争，怎么说也比在家玩游戏强。”到了最后，大匠师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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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拉姆齐总动员（1）（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体会过刺激，也体会过乏味。不过要我说，还是乏味更好。”老波比跟随着队伍，慢腾腾地走着。一边走，他一边暗暗地思忖着连日来的各种刺激。
在这几日里，这位北风酒馆的老板先是经历了营业额日破新高，然后又遭逢痛失酒馆。人生的大起大落，不外如是。但他必须得承认，离开软槭是正确的选择。
和他有相同看法的人越来越多。
对于普通的无产者来说，在哪里讨生活都是一个路数。而那些在软槭有自己产业的人，则在看到杜松子村的惨象之后，纷纷转变了自己原先的想法。
毕竟，变成怪物、死后也不得安宁，远比起失去财产要可怕得多。
长长的队伍在森林之间穿行，骑在马上的士兵不时地前后梭巡，这些骑手既要负责驱赶林中的野兽，同时也要提防队伍之中会引起骚乱的各种变数。
每隔一段时间，这支队伍就会短暂地休憩一会儿。
士兵们会将之前找出来的不安定因素：欺辱妇孺的恶棍、管不住自己手掌的盗贼、抢夺其它平民牲畜的狗大户拖出来。
神祗的牧师会对那些人施展一个侦测阵营法术，凡身上泛起了红光，站在那个家伙身后的士兵便会手起刀落，明正典刑。
至于说没有刺目大红名的家伙，则被捆住了双手，交由软钢叉营看管。只不过，他们的名字已经被录入敢死队的花名册。
因为这支队伍之中，有多达六万人的难民，所以之前由叛军首领耙子提供的路线就变得不那么合适。格林市长不得不派出士兵开辟新的道路，伐倒树木、折断蔓藤植物、压碎灌木。这样才能让后面的人、牲畜、大车辎重顺利通过。
翠木城位于软槭城西南方向，中间隔着一片绵延的丘陵。由于没有走大路官道，所以这支队伍走了大约三日工夫才堪堪抵达翠木城的边境。
值得庆幸的是，帝王的部队似乎真的被那位奎斯先生的计策拖住了脚步，一路上都没有怪物大军袭扰。而且随着队伍渐渐原离软槭，那不正常的寒冷也没有再继续折磨着他们。
可是即便如此，三日的行军式撤退，还是让这支队伍损失了近三千人。其中包括几百名被处死的罪徒、因饥寒交迫而死去的老弱，已经更多一些不知因何而掉队的平民。
只不过鉴于目前的情况，这结果五城联盟所有市长倒也能够接受，甚至人员损失比他们预期的还要更低一些。
前来接应这支队伍的，乃是翠木城的守军，这支队伍是他们三天来接待的第三拨人手。
这些留守在翠木的战士，在见到了跟随在耙子身边的黑甲骑士之后，就相信了抵达翠木城的叛军已经反正，那些人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紧接着，和奎斯的人手一起驾车狂奔突围的炼金术士们也抵达了软槭城，在黑甲骑士的调度之下，这批炼金术士也全都有了自己的新工作。他们和翠木城的炼金术士们一起，已经开始在着手配置各种战争所需的炼金药剂，以备接下来的大战所用。
忙活了好几天，那帮从软槭城逃出来的市民总算是在翠木城安了家。格林家族在这座城市经营了数百年，安置五六万人倒也并不算太困难。
城里的工匠们单独在翠木城外开辟出一块区域，又从林中伐出了足够建造简易屋舍的木料，然后在软槭城壮丁的帮助下，一块用于临时安置人口的镇子就被建设出来。
原先的那位胖市长，此时就带着雇佣兵们成为了这座城镇的管理者，而钢叉营则被并入了翠木城的守军接受重新训练，凡是在考核之中没通过的，一律淘汰。
在那之后，格林市长就没有在亲自过问这边的情况。他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寻找翠木城隐藏的机甲上面。
按照奎斯的说法，这些远古时代的战争机械，全都是防备劫将们复活的最后手段。所以，他很快就圈定了机甲发掘的地点——传说之中，翠木城封印那些劫将的地方。
可是在一通挖掘之下，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像是机甲的物件，反倒是确定了封印着劫将的坟墓的确是遭到了盗挖，里面的劫将棺椁已经不翼而飞。
……
格林家的大宅之中。
“他的名字叫噬骨，”格林面露愠怒地说道，几个聆听其训示的家臣全都诚惶诚恐地趴在地面上。厚厚的毯子明明很温暖，但是他们却个个遍体生寒。“乃是所有拉姆齐人的大敌、远古奴隶主帝王手下的劫将。他的坟墓明明是一个禁地，可是现在却被改建成了商业区。
你们几个是负责翠木城规划建设的总管，这个改建工程肯定是你们负责审批的。当时到底是谁哪个商人、他又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居然胆敢私自同意把禁地拆除，在上面盖上一幢幢房屋。不，是盖上整整一个街区？”
几个总管身如筛糠，抖个不停，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回答格林的问题。翠木城主见状，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一队身穿玄色执法服的私兵便走了出来。
二话不说，那群私兵如同老鹰捉小鸡似的，两两动手将那几名总管提拎着带了下去。“你们简直是罪无可恕，分别去写下那个开发商业街区商人的详细信息。写得最多、最详细的那个，我可以暂时饶他一命。剩下的几个，半个沙漏时之后押至刑峰，推下葬人谷直接摔死！”
格林市长冰冷的话语，一个字不差地传入那些人耳朵之中。在翠木城，没有任何律法比格林家主的话语更加管用，他说了要处死所有写得不够多、不够详细的人，那便肯定会被执行。
于是他们一个个全都拼尽了全力，努力回想几年前那场交易的每一个细节，恨不得把关于那个商人的音容笑貌全都回忆清楚，然后再写得尽量详细。
“他们说的那个商人，估计和软槭城的那个查伦一样，也是怪物细作假扮成的。”没有理会那几个被推出去的几名渎职官僚，站在格林身旁的奎斯抱着肩膀，给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在恐怕已经很难再找到了。”
“那么。那帮饭桶也就全都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现在，不单单是翠木城，所有拉姆齐人类，已经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格林算是认同了这个观点，点了点头，冷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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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章 拉姆齐总动员（2）（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有一个猜测，”奎斯思忖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劫将、夫人和帝王都有着自己的特质，他们的能力也各不相同。为了应对他们被复活，远古拉姆齐人和侏儒才在各个封印附近藏下了能够对付他们的战争机械，那么这些战争机械又怎么会完全一致？”
格林市长点了点头。虽然实际上他也没有听明白，但并不妨碍他做一个好的听众。
奎斯的的这个猜测，其实源于他自己手里掌握的两名劫将——愚见和搜魂，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能力——愚见是独眼鹰怪被改造之后的产物，而那个搜魂则是一名魂能法师。
软槭城的风暴机甲的确是克制怪物大军的不二法宝，一旦开动起来，一般二般的怪物根本没有办法抵挡住它的进攻。
可是，在面对愚见和搜魂能力的时候，风暴机甲的能力却好像并不是太“对路子”。
机甲在战场上固然是所向披靡，可是它能够解决愚见传播的谣言么？
搜魂的魂能法术固然无法破开风暴机甲的诸多涂层，可是绕开那台机甲，那位劫将完全可以通过控制普通人的方式，引起巨大的混乱、造成巨大的破坏。
既然远古的侏儒和拉姆齐人留下了后手，想必那种后手也是有针对性的。每个被封印的怪物头子周围，肯定是有一种特别能够克制其能力的战争机械。
机甲也有很多种，不一定所有城市埋藏的，全都只是“风暴机甲”这一种类型。
掰开了、揉碎了，和格林市长又讲了一遍，这位联盟军的最高指挥官总算是瓦全明白了奎斯的意思，“你是说，在翠木城埋着的机甲可能不是风暴机甲，或者那个机甲根本就是被埋着的，而是有可能以别的形式被隐藏起来。”
听到他这么说，奎斯知道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没错，通过目前搜集到的情报，以及我们从各种典籍上面查到的材料。噬骨很有可能是由‘猎生尸’这种不死生物转化成的劫将。他的最的本职是为帝王搜寻‘猎物’来补充怪物大军。除了吞噬骨骼形成箭矢之外，他的高速移动能力才是其最为独特的能力。如果翠木城有机甲，那么这台机甲多半是能限制噬骨的速度。”
“限制对方的速度……”
顺着奎斯引领的思路，格林陷入了沉思，他突然想到有一件东西或许会符合这个特征。带着奎斯和自己的黑甲骑士，他走到了格林家族大宅内部的一间绘图室。
“这是一间绘图室，过去每次翠木城的扩建工程，匠人们都会在这里进行草图的绘制。这里有一个比较奇怪的传统，那就是绘图的时候要尽量缓慢。如果绘图师画得太快了，出现了任何差错，按照翠木城的古代法典，他们会遭受三天的牢狱之灾。”格林向奎斯解释道。
“有些矛盾对吧？”奎斯也听出其中的问题。稍稍有画错的地方，绘图师就会身陷囹圄，这个传统可谓是非常严苛。但是有着这样严苛的传统，囚禁区区三天又未免显得太过宽松了。
就好像，留下这个传统的那位格林家主是在闹着玩似的……
又或者，他是故意留下这么一个矛盾重重的传统，好让后人记住这间绘图室。
走进了绘图室，他们几个迎面就瞧见了占据着一整个墙面的翠木城地图。
这张地图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上面标注的地点也与现如今的翠木城有所不同。但是整张地图却显没有任何斑驳脱落的迹象，每条绘线都仍旧清晰如旧。
“这张地图的纸张，全部都是用山丘巨人的皮肤鞣制成的。绘制地图所用的墨水，用的则应该是宝贵的靛蓝，可以保证几百年不褪色、剥落。”
来到地图旁边，格伦伸手抚摸了上去。这张地图是格伦家族的一件宝物，每一代的家主都会嘱咐子孙后代好好保存，不要挪动其位置或污损上面的图案。所以，即便是这位格伦市长，之前也从来没有伸手摸过这张地图。
“噬骨的坟墓，应该就在……”他的手掌轻压地图，捋着上面的线条一直摩挲到了那个劫将封印所在的位置，“……这里，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地方。给我找把匕首。”
不离其左右的黑甲骑士，立刻递上了一柄匕首。随着“刺啦啦”的响声，格伦很快就在这张宝贵的地图上面掏出了一个大窟窿，地图后面的墙壁上隐藏着一个暗格。
“囚禁三天……”
看着暗格之中旋钮似的物件，格伦果断把手探了进去，不多不少整整扭动了三圈。紧接着，挂着地图的那面墙壁就开始微微发生着颤动。
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几个人依次进入这扇暗门，顺着门后的楼梯一阶阶走了下去，最终来到一个宽敞的地下室之中。黑甲骑士手里拿着提灯，可是照亮的范围还是不大够。
奎斯打了个响指，数个闪耀着白色光芒的小球就飞了出来，漂浮在众人的头顶。在不灭明焰的照亮下，他们总算是看清了面前的东西。
足足有五十多个板条箱摆放在这间房间正中，但是没有一个箱子压在其它箱子上面。格伦走到一个箱子旁边想要将其掀开，却发现箱盖的缝隙之间已经被蜜蜡封死。
于是，他只能再次使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将其割开，然后才打开了这个箱子。箱子之中放着两件东西：一本操作说明手册和一个造型古怪的机械造物。
“扳手家族荣誉出品，”站在格伦身后，奎斯看到操作手册封面上印刷的字迹，猛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两名战友，“工程地精一族……扳手家族……原来是他们！”
而那个造型古怪的机械造物，格伦不太清楚它到底是什么——看过了风暴机甲的雄姿，他很难认同大约只有半个人大小的机械体也是机甲的一种——可是这却难不倒奎斯。
八根辐辏一样的支架，顶端有八个螺旋桨；中间是搭载着武器、电机和燃油箱的平台；平台上面加载着由电机驱动的连发弩弓。
这完全就是一个八旋翼无人机啊！
看着那铺满整个地下室的、大约有五十个左右的板条箱，奎斯明白了为何留在翠木城的战争机械是对付噬骨的秘密武器——就是要用无人机蜂群战术怼死那个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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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拉姆齐总动员（3）（求推荐票！求月票！）
自翠木城发现了“蜂群无人机”之后，红松、黑柳、岚枫等城市依次发现了属于自己城市所继承的那份战争机械。无一例外，它们都是应对相应劫将的“大杀器”：
红松城——应对愚见，发掘出一台可以发出震慑音波的机械男面斯芬克斯战兽；
黑柳城——应对搜魂，发掘出一台可以汲取魂能的黑曜石毁灭者雕像；
岚枫城——应对化身，发掘出一台由金属、木头和玻璃管组成的炼金魔像。
如果单单从价值方面来考虑，软槭城发掘出的那台风暴机甲，无疑是远古拉姆齐人向攻城地精采购军火的天花板。
不过，考虑到使用所需的能耗、续航时间、后期的维护费用，其它城市找到的这些战争机械则显得更具优势一些。
翠木城的蜂群无人机，内部由小型的轻油发动机来供能，武器弹药完全可以自行生产。
而且即便五十架无人机同时起飞，所需耗费的燃料尚不及启动一次风暴机甲的十分之一。只够让风暴机甲运作三个沙漏时的燃料，足够蜂群飞上一整天都富裕。
红松城的机械男面斯芬克斯战兽，通过用被俘虏的愚见做实验，他的音波攻击可以直接有效遏制对方不断向周围释放的扰乱灵气。
其三次叠加的吼声，其中蕴含的次声攻击甚至可以直接让独眼鹰怪的小脑受到损害，继而失去肢体协调能力。
黑柳城的黑曜石毁灭者雕像，效果也同样惊人。
被俘虏的搜魂，由于本身由魂能构成，所以他无惧各种审讯手段。可是当其看到黑曜石毁灭者雕像的时候，立刻就产生了一种类似“炸毛”的情绪。
为了测试武器的效果，斯内德取消了自己的琥珀封印术，放搜魂出来直面黑曜石毁灭者。可是，劫将释放的魂能法术则完完全全都被这件武器所吸收，反倒让其完成了“充能”。
黑曜石毁灭者背后，伸展出由魂能组成的翅膀，像是一只狮鹫似的飞上了天空。它直接锁定了搜魂，用纯粹的魂能形成冲击拨，不断对劫将发起攻击。
如果不是半巫妖及时出手，限制住了“杀红了眼”的黑曜石毁灭者，那位被俘虏的劫将恐怕就会从一个实验素材，最终变成一个死去的实验素材。
相比而言，岚枫城出土的那个炼金魔像，启动起来确实有些麻烦。
和普通魔像不同，工程地精一族在设计这个魔像的时候，考虑到劫将有可能会使用“打击魔像”等法术来攻击魔像之中的元素之魂。
所以，他们另辟蹊径，把为魔像提供智能控制中枢直接换成了一颗类人生物的大脑。
从外表来看，这佝偻的构装体由玻璃管、金属和木头组成构成，上面托着一个用钢化玻璃罩着的、在不知名液体中漂浮着的、连带着两颗眼睛的大脑。
只不过，为了保持大脑的思维活跃，工程地精们在防腐方面做的就有所欠缺。经过数百年的时间，那颗缸中之脑已经腐烂了大半，很多功能都无法正常实现。
最后还是奇匠族遗民谢伊出手，把那个钢化玻璃罩拆卸下来，取出了那颗大脑。先是剔除了所有腐烂的部分，然后又用自带电池的芯片将大脑修补完成。
当炼金魔像重启成功，因为缺乏对应的劫将来作测试，所以只能由斯内德亲自下场与其进行对抗，来检验这种极为少见魔像的具体功能。
结果他发现，炼金魔像不仅思维更加灵活、反应速度超过普通魔像许多、对于除音波法术之外的其它类型法术都拥有很高的抗力，这种魔像还拥有一种诡异的生命力汲取本领。
通过安装在其手臂上的、两个注射器形状的法术奇物，炼金魔像可以对触碰到的对手进行生命力汲取。然后这部分生命力会化作一种液体，保存在魔像体内的几个容器里。
而有了这些液化的生命力，炼金魔像就可以使用类似灰烬世界法师（用其它生物的生命力为法术提供能量支持）的施法方式，施展许多种类的法术和敌人战斗。
说白了，炼金魔像在面对生命力强大的对手时，它就会化身为一个标准的近战法师，而且还是“以战养战”、“越打越精神”的那种。
好在蒸汽朋克半巫妖本身就是不死生物，斯内德没有生命力可供炼金魔像汲取，最终在消耗干净了原本储存在炼金魔像体内的液化生命力之后，这件构装体才堪堪停止了攻击。
……
“日安，这位先生。”
软槭城的胖市长早早抵达了集会大厅，他一遍遍向所有到来的嘉宾重复着问候。只不过，此时他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就好像是丢失了心爱的玩具但又被补偿了一根棒棒糖的小孩子。
各个封印有劫将的城市，陆续发掘出各自的战争机械，并且接连启动成功。而作为最早发现这个秘密的他，则把属于自己的那台风暴机甲丢在了软槭城。（他还不知道，那台机甲已经被那鲁驾驶着，带到了一处刚刚建立的永序之鳞商会武器研究中心。）
唯一还算得上是好消息的，就只有随着战争机械陆续被发现，他和所有拉姆齐人一样，心中鼓起的更多信心。对于一群经历过绝望——遭到怪物围城而又侥幸逃脱——的人来说，确定手里有了可以和那些可怕怪物抗衡的武器，多少能够让自己睡觉睡得安稳一些。
“日安，软槭特别市的市长大人。”
作为东道主，格林按照惯例最后一个步入了集会大厅，他同包括胖市长在内的所有人都一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这位五城联盟的指挥官才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面。
“感谢大家能够在百忙之中来到翠木城，”环视了一周，格林侃侃而谈，“之前，我已经和红松、黑柳、岚枫、软槭四座城市组成了五城联盟。
今天邀请大家过来，就是想要商量继续扩大这个联盟。现如今，那群远古奴隶主的苏醒，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是所有拉姆齐人将要共同面对的一个巨大考验。在之前的战斗之中，我们已经用战斗检验了怪物大军的实力……他们很强大，非常强大！
仅仅依靠五城联盟的力量远远不足以与之对抗，所以我才会发动这场拉姆齐总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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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反攻战的序幕（求推荐票！求月票！）
清晨的阳光就像糖浆似的，洒满了翠木城的大街小巷，所有人都早早起床开始了一日的劳作。格林家主一声令下，整座城市都进入了紧张的战备状态。
和翠木城情况类似，拉姆齐大陆上还有十多个城市同样也进入了战备状态。它们都响应了格林之前的号召，同意加入了联盟军阵营，共同抵抗帝王的怪物大军。
原本那些城市的市长还有一些犹豫，可是在见识到劫将是如何把人类转化为怪物的、那些怪物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之后，他们随即就同意加入联盟抵抗军。
如果说别的时候，这些人或许还要考虑哪方实力更强一些，才好看人下菜碟。但是现在却丝毫没有那种必要，怪物和人类从来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性。
与软槭城不同，翠木城是一座山城，它天然拥有比较良好的防守条件。北面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到城市的大门，其余三面不是峭壁悬崖就是山涧峡谷。
这座城市的粮食贸易，完全由格林家族亲自操持，城中的储备粮足够全城消耗一年多；公共蓄水池多达二十余座，各个大家族还在家宅之中藏有一些山泉的泉涌。
有了软槭城的经验，格林虽然对于翠木城更有信心，但是他还是留了一个后手。
他专门打通了三个巨大的公共蓄水池，安装了阀门的坝垒。一旦情况有变，翠木城的人只要拿起能够漂浮在水面上的浮具，就可以顺流而下漂流到三十多里格之外一个秘密营地。
只不过，奎斯对此却有些看法，“目前拉姆齐人已经占据了先手，而且手里也有对付劫将的战争机械，如果还是被动防守，那其实还是是在和帝王的军队比拼消耗而已，完全没有办法直捣黄龙，解决问题。”
在少年蓝龙看来，拉姆齐人现在谨慎是足够谨慎了，但是却缺乏敢打敢拼的意志品质。与其钝刀子割肉，慢慢地消耗己方士气，反倒不如趁现在有优势直接平推过去。
否则，数十个城市即便号为联盟，每个城市又不是紧密相连，无法做到协同防御，如果面对怪物大军围攻，那联不联盟也就没有了什么意义，结果一样是各自为战。
想要让联盟变得有意义，那么就只有集合所有城市的军队，组成一支真正属于联盟的军队。不管帝王指挥怪物大军分几路而来，联盟军队自管一路而去迎击。
帝王麾下只有十名劫将和一位夫人。愚见、搜魂已经落在奎斯手里；化身迄今没有露面，但是估计已经被帝王吸收了所有的生命力。而那位驯犬者，现在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利维坦生物。
这样看来，敌方怪物头子的已经有四分之一无法发挥作用。而且，刨除驯犬者之外，现在只有一个噬骨还在为帝王服务，那位远古奴隶主正忙着将其他几个劫将复活。
然而，有了格林的通知，其他那些封印仍旧保存完好的城市，现在都派出了更多的人手专门盯着那些封印。帝王再想不知不觉搞到那些老部下的棺椁，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如果是奎斯自己来指挥这场战斗，那么现在他就会集结起一支大军，趁着帝王的力量尚未完全恢复就与其进行决战，最好能够一举歼灭这个威胁着所有拉姆齐人的大敌。
不过，即便他和他的永序之鳞商会已经展露出了自己的力量，但是拉姆齐城邦的统治者也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第三方势力来作为他们的领导人。
事实上，格林之所以能够成为联盟军的总指挥官，其实也是因为他利用翠木城市长的身份，与其它联盟城市进行了利益方面的交换，这样才取得了那些人的承认。
奎斯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只不过，这对于他也不算什么太糟糕的事情。
毕竟，在原本的计划之中，他就希望帝王能够带给整个拉姆齐位面足够的压力，进而能够间接为侏儒岛带来一些紧迫感，最终能够影响到那位“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
可是，就当他认为拉姆齐的反攻战将会以“防守-反击”这种模式打开的时候，侏儒岛那边反而比拉姆齐人更先一步做出了全面对抗帝王的决定。
三个大型商会的代表，在同一日抵达了翠木城。他们带来了大约六千名精锐商队护卫，同时还有足够这六千人使用两个月的辎重物资。
他们是侏儒岛几个大家族在拉姆齐人之中的代理人，这些人带来了大匠师的意愿：“侏儒岛将要参与到与帝王的对抗之中。在接下来，甚至会派出更多的机械化军团直接投入与怪物大军的战斗。目前，凡是与怪物大军进行战斗的城邦，在今年都会得到侏儒岛额外补贴的宝石币……”
侏儒岛开出的诸多条件，全都是在鼓励拉姆齐人与帝王进行对抗。而且，和以往影响拉姆齐位面众多间接举措不同，侏儒岛这一次像是要动真格的了——他们甚至要直接派出军队参战。
要知道，这可是侏儒岛在远古大战之后，第一次派出真正的军队来干涉拉姆齐未免的事务。
除此之外，那些商会的代表还带来了侏儒岛的一个“建议”：把那些发掘出来的战争机械全都交给侏儒岛进行研究，他们保证可以复原出其中的技术，从而建造更多的战争机械来对付帝王。作为补偿，侏儒岛最后会交还与各个城邦，至少原来两倍数量的战争机械。
毫无疑问，格林代替所有城邦的市长，先行感谢了侏儒岛的好意。然后他就表示，这些战争机械无法现在无法交给侏儒岛进行研究，因为他们与帝王的怪物大军交战已经迫在眉睫，必须依靠这些武器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劫将。
当然，他也没有把话说死。格林表示，侏儒岛如果能够立刻派出足够的军队加入战场，同时证明能够对劫将进行有效的击杀，那么他们也可以把这些战争机械出借出去。
而格林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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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章 似曾相识的遭遇（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个永序之鳞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觐见完翠木城的格林，几个商会的代表就匆匆赶回了驿馆之中。托德商会的会长把同行的两人邀请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向他们提出了问题。
“听说是一个新晋出现的商会，”与他相熟的一位会长想了下，回答道：“只不过，目前为止我们的商业间谍还没有弄清楚，他们那个商会到底在经营什么？”
提到商业间谍，托德和另外一个会长全都心知肚明，这位老伙计向来是喜欢用间。两家商会平常要推出个新产品，说不定还没等作为会长的他们知道，产品说明就摆在了对方的案头。
可是，如此给力的商业情报系统，却连一个刚刚出现的“小商会”到底是干什么的都没查清，这足以引起他们的重视。
因为出现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那个永序之鳞是真的“萌新”，或者说根本就是刚刚成立的草台班子，所以商业间谍才没有传回来任何有用的信息；第二，那个商会有着超乎他们想象的底蕴，一直在经营着普通人根本就无从得知的贸易。
鉴于今日在觐见室中的情况——三大商会的会长，只能站着同格林市长讲话，而那位永序之鳞的会长居然有着一个紧挨着格林的座位——他们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总而言之，我们此行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一半，城邦联盟也已经明确表示了要与帝王的怪物大军作战。”说到这里，这位托德会长顿了一下，“至于说，侏儒岛想要那些城邦发掘出来的战争机械，就目前的情况看，其它城邦应该和格林是一样的态度——肯定不会给。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武器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心。”
另外两个会长也都同意了托德的看法。作为商人，即便拥有侏儒岛在背后支持、和各个城邦之间拥有大宗的贸易往来，在某些问题上面，他们也依旧没法左右统治者的想法。好在，现在的情况还算不错。侏儒岛也没有对他们下死命令，任务完成了一半也能交差。
聊着聊着，因为说到底还是商人，他们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各种生意上面。对付帝王只不过是他们的副业，此次前来翠木城，这三个商会也没有忘记来做点买卖。
他们仨会长，作为使节，住在了山城的驿馆之中。可是大部分商队护卫其实都还在山下驻扎。而那六千多名商队护卫搭建完自己的营地，立刻就加紧修葺出来一座贸易市集。
三个商队除了带来士兵所需的辎重之外，还运来了许多紧俏的货物。在目前这个怪物大军压境、人心惶惶的时刻，他们带来的那些来自侏儒岛的“战争玩具”根本就不缺销路。
“质地最上乘的捕熊夹，放在门后边，那些怪物就没办法囫囵走进你的家门……”
“被侏儒神祗祝福过的圣水，每天早晚用它来洗脸，可以祛除邪祟……”
“速效逃生鞋子，哪怕被怪物们围住，你也能立刻逃出升天……”
在一处阔叶林地中间，贩卖商品的叫嚷声此起彼伏，来自三个商会的销售员全都在卖力地推销着自家的商品。而他们吆喝的对象，便是来自翠木城的居民，以及那些新近安家于此的软槭城难民，当然只是那些小有家资的那一部分。
老波比走在集市之中，他本来只是想要为自己新开的“北风酒馆”采购一些可以用来酿酒的谷物，可是现在手里却多出了好几个看上眼的防护用品。经历过怪物围城、连夜从软槭城撤退等大场面，这位酒馆老板早已不再乐观。为了保住自己的新产业，他宁愿多花点钱。
和他抱有相同心思的还有不少人——那些软槭城的富户们，现在有许多都在这个集市之中大把地撒钱，买回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好让自己心安。
“这玩意儿其实还有点用。不像之前在阿弗纳斯，老鬼婆们卖的都是假货。”
闲来无事，那鲁和布鲁利用斯内德给予的法术道具遮掩了身形，来到这处营地中闲逛。那鲁买了一双“速效逃生鞋子”，顺手将其拆解之后就对自己的兄弟说道：“鞋垫里有两根弹簧，上面好像全都被施了法术。只要拉起插销，鞋底就能把普通人弹出去至少七八米远。”
“从字面理解，这里卖的东西，起码全都不是虚假宣传。”布鲁买了一杯气泡饮料，说是用侏儒神祗祝福过的小麦磨成粉、做成面包，然后发酵出来的东西。食人魔美食家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赞同自己兄弟的意见，“这种饮料确实如他们说所，的确挺解饱的。”
偌大的林间市集，两个伪装成普通人的食人魔兄弟边走边看，时不时买一些小玩意儿，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正常的观光客。
就在他们逛完了一圈，准备离开这个市集返回翠木城的时候，布鲁突然若有所感。
他打开了身后背着的美食盒子——即便伪装城普通人，他也没有放弃随身携带自己这个宝贝的习惯——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罐子，用手指轻轻地蘸了一点里面装着的芥末膏，然后快速地往自己舌头尖上一抹。
极富穿透力的刺激感，迅速地蔓延至他的五官。在其刻意引导之下，这份格外“通透”的刺激感迅速窜至他的双眼。布鲁的眼睛湿润了，但是却没有流出眼泪，因为这些眼泪在魔力的催动下形成了一组透镜，为其提供了一种相当于“鹰眼术”的感官。
布鲁抬起头，仰视天空，“天上好像有东西正在坠落，像一根针……不不，像是一根圆柱正往翠木城中心坠落，”食人魔美食家皱了皱眉。
这个景象他并不陌生，自从利维坦生物诞生之后，奎斯可是采取了不止一次“杖击”战术。可现在对翠木城下手，他们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等等，布鲁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重新抬头眯起了眼睛。随着那根圆柱坠落，它离地面越来越近，布鲁总算是看清了刚刚在圆柱顶端瞥见的那个“小点”是什么。
“噬骨！他在抄袭我们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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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 噬骨VS蜂群
对于商人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并非是没有挣到钱，而是挣到钱却没命花。
刚刚还在聊着“生意经”的三个商会会长，转眼之间就领了盒饭。
而且……死得老惨了。
从上万尺高空垂直坠落的魔法石柱，好巧不巧地砸中了翠木城的驿馆，临近的两三个整个街区都被掀了个底朝天。
即便考虑到升空的原因，帝王在制造这件兵器的时候，采用的原材料是质地比较轻以至于能够漂浮在水面上的浮石。
可是当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之后，这根魔法石柱仍旧不失为一件“灭城”级别的武器。
操纵这根石柱的，乃是帝王麾下的噬骨。
因围攻软槭城失利，驯犬者而遭到了主子的鞭笞。噬骨则扶摇直上，代替了那位劫将前来对翠木城进行征服与毁灭。
虽然噬骨确实不太懂“征服与毁灭”，其实和“狩猎”并非是一回事，但是帝王相信杀人放火的活计还难不倒他。
“此地是我的猎场，你们所有人都是我的猎物！”掀起惊天大爆炸的噬骨，站在那根魔法石柱的顶端大声宣告道。
随着他的话语，那根在帝王神奇的法术作用之下即便是从高空坠落亦没有崩毁的魔法石柱的表面，瞬间裂开一道道罅隙。
浮石碎屑开始剥落，炽热的熔岩从这根石柱之中向外流淌。当熔岩滴落到地面上，立刻就会变成长有尖刺外壳的半人型怪物。
他们的身上散发着高热，甫一定型就挥舞着龙虾似的螯肢，开始向周围发动冲锋。
这些怪物原本是一种名为土焢虫的元素生物，他们是由火和熔渣组成的暴躁生物，生活在火元素位面与土元素位面交界处那充满灰烬和熔岩的广阔地域。
他们在那里以矿物为食，并利用熔炉般的身体将其熔炼赋予自身强大天生防御力的装甲。
虽然作为一种异界生物，土焢虫不需要进食便能生存，但是“饥饿”的土焢虫通常会比健康的同类要羸弱许多。
帝王将这种元素生物召唤到了孵化场，然后用从软槭城里获得的金属残渣对其进行投喂，最后又使用邪法，将其扭曲成了不属于自然界的怪物——土焢怪。
制造出魔法石柱，帝王先将提前创造出来的土焢怪全都塞入其中，然后施法将这根石柱擢拔到距离地面上万尺的高空，最后把石柱转移到翠木城的上空。
之所以会安排噬骨站在那根石柱上面，一来，是为了确保石柱能够“竖直”坠落下来，减少阻力达到更高的速度；二来，就是为了让劫将指挥这些土焢怪。
“把这座城市点燃，逼出每一个藏在建筑物之中的猎物，让我尽情享受狩猎的乐趣！”噬骨向所有土焢怪下达了命令。
那些怪物全都用一种类似“螃蟹吐泡”的声音作为回应，而后则竭尽全力地去冲向他们所能看到的每一幢建筑。
对于土焢怪来说，走门，这辈子是不可能走的。
他们浑身上下释放的高温，在让其瞬间将原木构成的围墙化作焦炭，以便其破墙而入。如果遇到了由坚硬岩石组成的墙壁，土焢怪便会利用自己的天赋能力，融入岩石而后向前行走。
面对这些不速之客，翠木城的市民开始自发地发起反抗。他们挥舞起菜刀板凳木棒想要将这些怪物赶出自己的家园。
然而，那些东西要么无法击破土焢怪坚硬的外壳，要么则被其体内喷射出来的熔岩所点燃淹没，熔化得无影无踪。
不得已之下，越来越多的城市民跑到了大街上。而无一例外，这些人全部成为了劫将骨弓下的猎物，惨遭噬骨屠戮。
短短片刻工夫，刚刚从那场惊天大爆炸里缓过神来的翠木城，瞬间就又沦陷了两个街区。那些逃到街上的城市民，很多人因为中箭身亡，开始向半成熟体的怪物进行着变异。
“哀嚎吧！绝望吧！然后在痛苦中拥抱死亡吧！”噬骨宛如神经质一般，一边凌空而行，一边大声地宣告着。在他经过的道路上，令人心寒的血花朵朵绽放。
而就在这个时候，由远及近，一阵阵嗡鸣突然响起。宛如八爪鱼似的无人机，从格林家族的大宅内一架接一架地升空，组成蜂群阵型向劫将飞速迫近。
“又有了新花样？”噬骨看着向自己飞来的无人机，不屑地说道。他从胯间的箭斛里卖弄抽出一根骨箭，轻搭弓弦，倏尔射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架无人机。
骨箭撕破了空气，发出如同狂蛇吐芯子似的“嘶嘶”声。然而那架无人机却不闪不避，只是针尖对麦芒似地对着它射出一支弩箭，“叮”的一声将那根骨箭凌空击落。
“嗯？”噬骨的微微一怔。
紧接着，那群无人机就像炸了窝的马蜂似的，一拥而上将劫将围了个密不透风。“嘭嘭嘭”，箭雨连续不断地洒向噬骨，仿佛想要将其湮没一般。
避无可避之下，劫将只能使用高等传送术让自己从包围圈中解脱出来。这对于他来说，可还是第一次的新鲜经历。
要知道，噬骨本来就是被帝王从猎生尸——某种有着“飞翔的快可灵”（快可灵是移动速度最为惊人的精类生物）——转化成的劫将。而这则一直是他引以为豪的本领。
“骨箭分身之术！”
传送出包围圈之后，噬骨马上就弯弓搭箭，宛如连珠炮似将一根根骨箭射了出去。这些箭矢在飞行的过程之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形成了真正的瓢泼大“雨”。
无人机蜂群躲闪不及，接连有无人机被骨箭射中了重要的机械零部件，然后像是下饺子似的从空中栽落向了地面。
“就这……”噬骨颇为自矜地咧嘴说道。只不过，他只说了半句，后半句就说不出来了。
原来，那些无人机在跌落之后，机身上面立刻就有一道黄光闪过——那是被工程地精附加在核心构件上面的“构装体修复术”在发挥作用——紧接着，它们又重新飞上了天空。
“……真是见鬼了！”劫将爆了一句粗口。面对再次蜂拥而至的无人机，他只能选择快速退却，然后再做其它考虑。
毕竟，他是以速度和箭术见长，并非像是驯犬者那般攻高血厚。这些无人机刚刚爆发出来的威力，已经显露出来将其彻底杀死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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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犹豫就会败北（求推荐票！求月票！）
“该死，就差一点！”格林恶狠狠地说道。
头上带着一个鱼鳍似的信号发射器，目光牢牢锁定在噬骨身上，翠木城的市长不断催促自己的战车跑得再快些。
数百年来，翠木城从未遭受过今日这般的劫难。
多数时候，那些山丘巨人都只是在城外“小打小闹”，最多也不过是丢两块石头，把城墙砸下几堆碎石瓦砾。
然而今天，那个可怕的魔法石柱从天而降，不仅直接掀翻了两个街区，而且之后还放出大量土焢怪阖城肆虐。
整座城市的伤亡人数，一时间已经多到难以统计。最乐观地估计，在刚刚的半个沙漏时里，也得损失超过三千条性命。
“只要格林家族还剩下一个男丁，就没有人能够在伤害了这座城市之后，全须全影地从这座城市走出去！”格林市长双眸充血，口中的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之所以祭出了专门对付噬骨的无人机蜂群，他就是因为想把这位劫将彻底留下来，来告慰翠木城死难民众冤魂。
整整共计三十八架无人机，全都通过信号发射器与格林的脑波相连接。心意只要一动，这些由工程地精一族设计的战争机械就会随之移动，调整队列。
或攻击，或防御，或闪避，每一架无人机都像是蜂群之中的马蜂一样，很自然地将那个噬骨牢牢锁定，紧咬着不放。
实话实说，同时要发送三十八个信号，即便是有着鱼鳍形状信号发射器作为辅助，对于使用者也是一项不轻松的负担。渐渐地，格林就感受到自己的太阳穴开始鼓胀、跳动。
“再快一点，不要跟丢了那个噬骨，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感受到自己精神出现衰弱，他不由得向正在驾驶着战车的黑甲骑士大声地命令道。
作为家族培养出来的忠心下属，黑甲骑士会坚决服从每一代格林家主的命令。哪怕格林家主让他们去白白送死，这些人也会甘之如饴，不会有一点犹豫。
驾驭着这个由两匹健马拉着的双轮战车，黑甲骑士在道路上横冲直撞。无论是土焢怪、街边的摊位，亦或是逃窜的行人，他全都不会加以躲避。
战车周围，跟随着上百名身穿玄色甲胄的格林家族私兵，他们全都是从翠木城戍卫部队中擢拔出来的百战精锐。
这些人全都一人双骑，见到行人就上前驱赶；碰到乱窜的土焢怪，他们就会拔出自己手中的武器，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事实上，除了玄甲私兵和翠木城的戍卫部队，许多翠木城的平民也开始自发地对抗起那些敢于毁坏自己家园的怪物。
相比软槭城而言，这座建立在高山上的城市似乎多了几分“高山的气质”——顽固、强硬，敢于和敌人死磕到底。
翠木成的平民或者说这帮山民，在被土焢怪逼急眼了之后，他们就敢抄起家伙什，向这些散发着高热、浑身上下长满一两尺长尖刺的怪物发动决死反击。
最初，普通的平民确实不是土焢怪的对手。
无论是什么武器，击打到这些怪物硬壳上面总会被点燃，又或者直接折断。而土焢怪击打到普通人，那真的就是“一拳一个小朋友”——没有遇到一合之敌。
只不过，随着战斗的继续，终于有人发现这些怪物居然有些怕水。遇到单个的土焢怪，只要向其泼水，他们就会心生畏惧继而主动退却。
甚至，有人用冰冷的井水，或者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冰块砸中了土焢怪，那些怪物竟然会“砰”地一声原地炸裂，得缓上许久才能再度自己爬起。
渐渐地，那些突进入各个建筑物的土焢怪，居然开始被人们赶出家门。越来越多的人提拎着水桶，手里拿着碗口粗的硬木门栓，反过来追杀那些怪物。
凌空而行的噬骨，现在简直有些焦头烂额。作为被帝王任命的土焢怪掌控者，他能够用某种方式获悉那些怪物的一举一动，可是他此时却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给那些怪物下达新的命令。
因为无人机蜂群牢牢黏在他的身后，只要这个劫将稍有停歇，那些无人机就会一拥而上，尝试将其再次包围，继而向其发射密集的箭雨。
“阴魂不散！”噬骨气急败坏地嘟囔了一句。
虽然他并不知道，只要自己再坚持个把沙漏时，即便格林还能够硬着头皮指挥，那些无人机的燃油也已经无以为继。但是这位劫将最终还是选择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能和这些机械造物硬拼，帝王正在实验可以对抗这些战争兵器的调制兽。与其现在与它们拼个鱼死网破，不如等待下次带着调制兽来收拾这群家伙。咱只是一名猎手，犯不着跟那个驯犬者似的死战不退。帝王知道咱的选择，想必也不会多加怪罪。”
自己说服了自己，噬骨便不在犹豫，这名劫将果断地使用高等传送术，再次拉开了与无人机蜂群之间的距离。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凌空向翠木城外逃窜，只要钻入那片茂密的森林。作为一名优秀的猎手，凭借那里的复杂地形，他有信心可以甩开任何想要追踪自己的对手。
只可惜，有人和他的想法一致。
“既然来了……”守在城门附近，奎斯手持着双管短铳，看着向密林方向逃窜的噬骨，身形倏尔一个闪烁出现在这位劫将面前，“……就别走了。”
由于要面对一个迅捷如风的对手，他刚刚对“哀嚎者”进行了一番改造升级，取消了原本的扳机激发模式。他为其箍上了一匝匝金属线圈，将其变成了一把电磁短铳。
心念一动，炽烈的电流便从奎斯的手掌之中涌出，瞬间激发了枪管内部的电磁短铳子弹。两枚圆滚滚的弹头激射而出，一下子就把大惊失色的劫将打了个措手不及。
因为是抵近射击，所以奎斯便选择了更加帅气……呃，是高效率的“处决式”枪击，子弹裹挟着强大的动能，直接轰碎了噬骨的头颅。
“噗通”……
无头的尸首笔直地坠落在地，溅起一地的尘埃，这位劫将“很配合”地留在了翠木城的城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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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以水始以血终（求推荐票！求月票！）
噬骨的尸体被妥善地收敛起来。
本来，格林打算对其施以“鸦刑”——把他的尸体放到铁栅栏里面，挂在旗杆顶端，等着乌鸦们将其啄食殆尽。
只不过，后来因为考虑到劫将是帝王创造出来的怪物，说不定他的血肉也会诱发普通生物的变异，所以最后格林市长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命人把噬骨带了回来，先把尸首浸透了桐油，然后再点火焚烧。最终让这头怪物头目彻底变成了一摊余烬。
“就凭他对翠木城做的事情，挫骨扬灰都算是便宜这个家伙了。”格林咬牙切齿地说道。
处理万劫将的残骸，这位翠木城市长又立马开始着手对付土焢怪。即便劫将已经确认死亡，那些怪物仍旧在城市里面四处乱窜，不断地进行着破坏。
当然，这些破坏主要是对于建筑物来说。由于人们已经发现了土焢怪的弱点，但凡在家中提前预备一桶凉水，人畜的性命倒也不再至于再担心被怪物夺去。
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沙漏时，翠木城的炼金工坊全都满负荷运转，临时配置了许多制冷溶剂。用这种溶剂，炼金术士们把清水凝结成碎冰，分发给了城市的戍守部队。
那些翠木城的正规军，现在则以方阵为基础作战单位。五十多人为一组，每组都携带装有碎冰的汲水桶和喷嘴，一个街区一个街区地对土焢怪进行阖城大索。
只要看到一只土焢怪，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对其不断喷洒冰水来限制其行动能力。紧接着，便会由手持特制长柄战锤的战士出马，将外壳裂开的土焢怪彻底砸碎。
如果说，正规军负责将那些怪物逐个“摁”死，那么普通的翠木城平民则大多肩负起了驱逐土焢怪的使命。
因为遭到正规军的不断绞杀，大部分土焢怪都开始学会避开主要街道，向着城市的犄角旮旯处躲藏。所以普通平民们只能依靠泼水的方式，将其驱逐出家门。
等他们跑到大街上，自然会被正规军发现踪迹，继而遭到围杀摁灭。
……
诡异的绿色火焰，形成了一面光幕。帝王和已经养好了鞭笞伤痕的驯犬者就站在这面光幕前面，观看着里面的景象。
他们看到了噬骨，看到这位劫将宛如神兵天降似的，操纵着一根魔法石柱扎入了联盟军的心脏地带，把翠木城捅出了一个大窟窿，然后便开始大杀四方。
只不过，当无人机蜂群出现之后，噬骨那边的情况便遽然逆转。这位劫将被无人机群逼得抱头鼠窜，最终不得不彻底放弃指挥土焢怪，落荒而逃。
更加令他们惊讶的是，噬骨这个以速度见长的劫将甚至没有逃出翠木城，就被人堵到、被人指着脑袋一枪撂倒。
对于劫将的死亡，帝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既没有生气，同样也没有懊恼。他只是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光幕，画面便转到了另外一些地方。
看着正在被不断绞杀的土焢怪们，帝王面上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他低下头看着驯犬者，然后出言问道：“你明白了么？”
“吾主，我……不明白。”驯犬者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句。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何帝王会对土焢怪特别感兴趣？难道噬骨在他眼中，连一群批量生产的怪物都比不上么？
帝王“哼”了一声，从其鼻孔之中喷出了一缕黑烟，他那獠牙密布的大嘴开始不断翕张。大量常人根本都无法听懂的咒文，自其口中一句接一句地吟唱出来。
随着他的吟唱，其眼前那面绿色光幕中的土焢怪，全都像是喝了假酒似的，他们走路的步伐变得摇摇晃晃。没过多久，所有的土焢怪就全都趴到了地上。
包裹在这些怪物身上的尖刺外壳瞬间破碎，许多身长大约一尺，头上顶着一根锥状尖刺的硬壳虫子，从土焢怪倒伏的身体之中钻了出来。
它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甫一出现就高昂起身子，用头顶的锥状尖刺狠狠地撞向了地面。然后迅速地向地底掘进，只留下一个个高温燎过的、碗口大小的隧道。
“水是生命之源，”施展完自己的邪法，帝王自矜地咧嘴笑了笑，“至少，对于那些尚未接受过吾之再造的可怜虫，的确就是这样。不喝水，他们就会死亡……他们认为自己发现了土焢怪的弱点是怕水，可是却并不知道，土焢怪只是厌恶水而并非惧怕。”
驯犬者面露疑惑，帝王看到自己这名心腹爱将的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被逼得急了，土焢怪就能让那一片地方再也看不到半点水源。以水开始的事情，总会用血来终了！”
……
听着各个街区不断汇报上来的怪物清缴情况，格林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认为翠木城总算挺过了今日的劫难，“现在最关键的，是统计翠木城的损失，然后……”
正在向被召集来的官员们发布命令，他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有会议室的大门被一名黑甲骑士直接撞破。
“大人，有情况！”黑甲骑士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看见格林来不及行礼就大声地汇报道：“那些怪物全都变成了虫子，而那些虫子全都钻进了土地里面。还有，我们接到了许多报告，翠木城里的泉眼，自打那些虫子钻地之后就再也冒不出水来了！”
“什么！”
格林的的眼睛都瞪大了。作为城市的统治者，他可是知道水资源有多么宝贵。翠木城之所以能够屹立在崇山峻岭之中，就是因为它的城中有几百个连通地下的泉眼，完全可以满足整座城市的日常的饮用水需要，并不需要从山下的河流之中汲水。
而现在，那些土焢怪化作的虫子，直接钻进了地底。它们用自己身体释放出高热，熔化了岩石和土壤，堵死了几乎每一个可以冒水的泉眼，掐断了翠木城的生命线。
“快点派人去看看那些蓄水池！”格林脑子一转，立刻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确保那里没有人搞破坏，那是翠木城最后的公共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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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 联盟军的遭遇（求推荐票！求月票！）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被格伦派去检查公共蓄水池的助手，带回来一个极其可怕的消息：翠木城的水坝式分级公共蓄水池，几乎全部被清空。
那些从土焢怪身体里爬出来的虫子，把每一级水坝都钻开了一个大洞，每一级公共蓄水池的水位全都不到那个破洞。
格伦的助手亲自试过，那水其实只有一掌左右，恐怕仅仅想要满足整个翠木城的饮水需求，坚持一日都实属不易。
若是富庶的家庭，或许在自家酒窖里面还有淡啤酒可供解渴。但普通平民家里若是断了水，那甚至连开火做饭都是问题。
“所有的酒商、酒馆中的淡啤酒全部列为应急物资，格林家族将用成本价格回收，”在得知了城中缺水状况有多么严重之后，格林立刻发布了行政指令，“另外，发动所有没有受灾的城市民，去山下的冷嚎河中取水。今天日落之前，每户家中务必存有两日所需的饮水。”
紧接着，他又召集了城里所有的建筑匠人，让他们马上带齐工具，动身前往公共蓄水池。对于他们，格林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定要尽可能快地把漏洞补上，让蓄水池能够发挥作用。
经过了一场大战，然后又快速制定、发布了一连串的政令，格林的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硬着头皮，强努着跟前来找他商议事情的奎斯见了一面。
“我们最好长话短说，”瞪着通红的双眼，翠木城的市长言语之间已尽显疲态，“如果不是太过重要的事情，那么请允许我先休息片刻。两个沙漏时之后，您可以再来找我。”
奎斯耸了耸肩膀，他知道格林确实所言非虚。“你可以先喝点这个，”说着话，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陶罐，里面盛放着食人魔巫医调配出来的精力药剂，“相信我，只需要喝下去一小勺，你就能够起码再撑一个沙漏时。这段时间应该够用了。”
通常来说，作为市长的格林根本不会饮用除了家族炼金术士提供之外的任何药品。
只不过，现在他确实已经撑不下去了。所以，在一名黑甲骑士用“侦测毒素”鉴定，并且肯定了精力药剂不含有毒性之后，他便打开陶罐仰脖喝了一口药剂。
“原来那两个黑甲骑士也是圣武士。”
奎斯目露了然神色，他对于格林家族在翠木城的地位又高看了一眼。毕竟，可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让托姆（忠诚与勇气之神）麾下的圣武士甘愿效忠。
“翠木城的遭遇绝非个例，”奎斯上来就给了格林一个开幕雷击，“根据永序之鳞商刚刚获得的情报，拉姆齐位面有超过十二座城市和翠木城一样，同时遭到了怪物大军的袭击。特别是联盟军的最核心的四座城市，全都遭到了堪称重创的打击。”
因为对于帝王创造合成生物的忌惮——他认为帝王创造除了一种全新的幻蛇——奇匠人大工程师谢伊设计出来一种特殊的仪器，专门用来侦测从那些怪物身上发散出来的特殊生物波动。
而就在噬骨袭击翠木城的时候，谢伊的仪器上面出现了十二组类似的信号，他将这个消息立刻通知给了奎斯。而少年蓝龙让半巫妖对其进行占卜，也得出了与之类似的结论。
“翠木、红松、黑柳和岚枫城，全都遭到了魔法石柱的空袭。帝王这次可能派出了不止一位劫将，他似乎已经将化身、豹男全都重新聚集起来——我觉得可能他使用了某种邪术，可以远程唤回劫将的灵魂——被我囚禁的愚见差一点就突然死了，我的法术顾问使用了许多法术反制手段、费了不少力气，才彻底把那个怪物的灵魂禁锢在他自己体内。”
听了奎斯说的话语，格林立刻变了脸色。他赶忙召集来黑甲骑士，对着他们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很显然，这位翠木城市长有一些特殊的办法，可以让他快速联系到自己的几位同盟。他很快就收到了其它几位市长的回复，结果和奎斯说得一样，形势的确不容乐观。
“我已经确认了……”格伦艰难地说道：“……你说的没错，至少最初四城联盟的几座城市全都遭遇了空袭，他们也都遭遇了不同的劫将。
红松城遇到的应该是豹男，对方能够在人类和黑豹两种形态之间自由切换，而且可以遁入阴影之中，机械斯芬克斯战兽机会被拆成零件，才将其最终打退；
黑柳城遇到的，则是一个可以随意变幻自己身形的胖大人类，疑似化身。他可以通过吸收普通人的生命力来治疗自己的伤势。黑柳城市长启动了黑曜石毁灭者，但是却被对方化作的超大型双足飞龙所击败。黑曜石毁灭者在毁坏之前，爆发出的魂能诅咒似乎伤到了对方，化身因为身上有伤这才撤离了整黑柳城；
岚枫城遭遇了另外一个劫将的袭击，这名劫将似乎是远古传说中的‘夜游神’，他应该是新近被帝王复活的怪物。这个家伙疑似虚影恶魔，如果没有施法者守护，或者服用炼金术士调配的安神药物，每个人只要睡觉就会遭遇一连串的噩梦。而且在噩梦里受到的伤势，同样会反馈到睡眠者的身体上面。目前那个炼金魔像没有承担任何作战任务，它只是汲取了大量的安神药剂，挨家挨户给人打针输液。而且岚枫城市长还想我们求助，想要一批安神药剂的原料。”
通过自己的渠道，格林市长获得了更详细的情报。其中，有不少内容，即便奎斯都是第一回听到。他虽然料到了，那个帝王的攻击绝对是“避实就虚”——肯定不会放出劫将去和原本封印他们地方的、新近发掘出来的战争机械死磕。
但是，奎斯没有想到，这一波袭击会来得这么猛烈，涉及的范围会如此之广。“那个帝王不是刚刚才苏醒过来么，按理说他不应该徐徐图之、慢慢积蓄力量么，为何会突然向联盟军施加如此大的压力？他难道就不怕所有拉姆齐人真的拧成一股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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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软柿子人人爱（求推荐票！求月票！）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格林重新恢复了精力，他立刻召开了联盟内部的跨城会议。
由神祗的牧师召唤神术，每个联盟的市长不用聚集到一起，他们只需要在一个盛满圣水的方簋前面，就可以和其它城市的统治者进行最多两个沙漏时的交流。
时间宝贵，所以格林长话短说，“帝王最近的一系列进攻，完全是想要对我们进行消耗，让我们忙于应付各自城市的危机，进而无法组成一个联盟去与其战斗。
这位远古拉姆齐奴隶主，有着我们无法比拟的战争潜力。根据可靠的线报，自软槭城突出岬的魔巢为中心，他已经蚕食和掳掠了方圆百里之内的每一寸土地。
大量聚居在乡野的农民被其抓走，扭曲成为各种各样的怪物，或者作为其施展邪法的素材。很多时候。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他很快就能聚集起一支无可抵挡的怪物大军。”
随着他说话，这位联盟军的最高指挥官向身旁的托姆牧师示意了一下，这位神职人员手掌立刻将一张特质的羊皮纸放到了方簋里，漂浮于清澈的圣水表面。
借由牧师的“传讯术”，羊皮纸上记述的内容，一字不落地投射到与会的各位市长面前。那上面记述了翠木城搜集来的、各个主要交通枢纽出现的人员迁徙情况。
“大量的难民开始向南方逃窜，”格林向众人解释道：“随之而来的，不仅有激增的人员安置压力，同时那些不安分的盗贼团也借着这个机会，飞速地发展壮大。
根据已经与联盟达成了共识的、决议加入联盟的、前叛军首领耙子先生送来的情报，甚至有些盗贼团已经壮大到敢于向他们之前管辖的村镇，发动袭击掳掠人口、牲畜和财物。
虽然我还不确定，这些盗贼团是否与那个帝王有关系，但是他们在这个时期的蓬勃发展，的的确确是影响到了联盟抵抗帝王势力的大局，让拉姆齐变得更加混乱。
对于这些不肯安分守己、同仇敌忾的匪徒，无论是出于道德层面的考虑，还是根据战争大局方面的考量，我们都不能对其加以姑息，必须迅速扑灭这些无稳定的因素。”
事实上，即便是格林不提供这份证明，那些参加会议的市长也都已经从各自的渠道，获悉了难民潮涌来的消息。对于盗贼团蜂拥而起的情况，他们亦有所了解。
就目前而言，加入拉姆齐联盟的人类城邦，最远的也不过距离翠木城八百里格左右。在十几日的工夫里，很多身家富有的商会家族，其实已经有部分迁徙到了那里。
如果他们能够止住脚步，那么那些市长说不定还会认为这是一个增加城市税收的机遇。
可是，随着他们将帝王怪物大军的消息一并带来，那些城市之中的富户甚至也都开始收拾起家业、打点起行装，准备向举家迁徙向更南方一些的偏远地区。
“怪物大军所过之处，惨象简直无法描述”、“落到怪物手里，死亡都是一种奢望”、“帝王会用邪法，可以将人类扭曲成怪物”……各种各样的传言，铺天盖地。
再加上，昨日帝王同时对十二个城邦发动了空袭，其中还有四座城市遭到了劫将的攻击。超过五十万人亲眼目睹了怪物大军肆虐的景象，将近五万多平民惨遭横死。对于帝王的恐惧，已经开始在整个拉姆齐开始迅速蔓延。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别的人能够逃跑，可是诸位……”
格林面色凝重地说道：“咱们都是各自城市的主心骨。我们的家族荣光，全都寄托于脚下这些城市。所以，我们不可能逃跑。唯一的办法就是同帝王进行战斗，把那个可恶的远古奴隶主重新塞回属于他的坟圈子里！”
这位联盟军总指挥官的话语，切实地击中了与会每一位市长的心坎。就如同格林说的一样，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是与其所在的城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在这场帝王对所有拉姆齐人的、具有“仇杀”性质的战争中，他们若是不想失去一切，那么就只有同其斗争到底。胜利，他们才能保住现有的一切。而一旦失败，他们必将被扫尽历史的故纸堆里，甚至可能比那种结果更糟糕——他们会变得无人铭记。
对于体验过权力味道的人来说，被这个世界所彻底遗忘，其实是一种比死亡更加可怕的结局。因此，格林只是开了个头，所有的市长全都开始积极地响应。
“我们不能被动挨打，”联盟军总指挥官总结道：“最好的防御从来都是进攻，特别是面对对一个可以不断将拉姆齐人转化成怪物的敌人，我们绝对不能给他足够的转化时间。
昨日同时向十二座城发动空袭，帝王派出了总计超过一万头怪物。
这些怪物和最低级的怪物不同，想必他们会有更低的转化效率，根据我方顾问奎斯先生的估计，想要转化出来这么多怪物，帝王至少已经消耗了八万以上掳掠过来的人口——这几乎是他在突出岬周边能够搜捕到的乡村居民。
换句话而言，帝王应该正忙着掠夺更多的人口，他现在正在囤积下一波怪物大军。
所以，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进行坚壁清野，绝对不给他留下一个可以转化成怪物的难民。同时，对于那些疑似助长帝王计划的盗贼团，我们也要坚决进行消灭。保证难民可以顺利地撤到更加安全的地方，他们将会是我们的后备力量，他们不能成为盗贼团的营养品！”
毋庸置疑，格林是一个非常实际的指挥官。
他很清楚，在和怪物大军进行过遭遇之后，如果他提出组织一支军队反攻帝王的老巢，说不定有的市长会因为胆怯而对其进行掣肘。所以，他并没有提出那样的计划，而是将矛头对准了那些正在大肆活动的盗贼团。
一方面，这些盗贼团不断滋长，确实有可能引起拉姆齐世界的混乱，的确应该及早铲除以绝后患；而另一方面，联盟军目前各城邦军队实力良莠不齐，找个“软柿子”捏捏，正好可以磨合一下那些拼凑起来的军队，为以后打硬仗做一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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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9章 盗贼团的遭遇
他们先听到了马蹄声，然后是盔甲碰撞的微弱金属声，并且越来越清晰。飘动的烟尘模糊了距离，直到对方的掌旗官率先冲出杂乱的灰幕。
旗杆顶上有一只被涂成红白两色的铁蜘蛛，下面冷漠地垂着一面绘有骷髅图案的黑旗。看到小溪对岸的人群，掌旗官立刻勒住了自己的马匹。
片刻后，蜘蛛盗贼团的全部匪徒，就全副武装地出现在掌旗官身边。
为首的是一名高达六尺的壮汉，上半身赤裸，如同摔跤手一般健硕。他的身上有着如同蛛网似的纹身，下半身则是犹如手套般紧身、雕金琢银的绿釉鳞甲。
后面有更多的佩戴板甲的骑士，一共六名，外加两倍人数身穿扎甲的侍从。后卫则是一队骑马的十字弩手，他们呈扇形排列在通往小溪的道路旁边。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为何要阻止我们溯溪前行？”盗贼团的首领开口质问。自己这一方有四十多名战士，而对面只有不到十人。
人数的差距给了他充足的信心，即便对方是一群骑着可怕座狼的兽人狼骑兵。
听到对方的询问，费扎克咧开大嘴笑了一下，用兽人语和自己的血亲打趣道：“瞧见没有，羊牯在被宰之前都是这个德行。居然还想要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其余几个兽人纷纷哈哈大笑，似乎根本没有把小溪对面的盗贼团放在眼里。因为在他们看来，对方只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呃，不对，那些人是要被圈进羊圈的战利品。
费扎克清了清嗓子：“对面光膀子的小子听着，”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只是由于刚刚学会拉姆齐的通用语，发音有些怪异，“你们可以投降，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当然，我也希望你能表现得像个有卵子的汉子。那样一来，我们的也能够杀一两个来过过瘾。”
“放肆！”
蜘蛛盗贼团的首领大吼一声。他向后摆了一下手，那些十字弩手们便跳下马，用马镫帮助绞上弓弦，又从箭袋中取出箭矢搭上望山，瞄准了对手。
紧接着，那个盗贼团首领则迅速从马鞍后面抽出自己盔甲：一套上了釉的黑色半身板甲和银色锁甲套装，一个镶嵌了凶神恶煞玛瑙蜘蛛的头盔。
很显然，他受过专门的训练，穿戴铠甲的速度非常之快：套上板甲和锁甲，扣上牛皮系带，再把头盔戴扣到护颈的插销上面，这个大盗贼就完成了铠甲的着装。
他把搭在马鞍上的一面盾牌扔给了自己的侍从，而后者马上将一把长柄战斧递了过来。相比于剑盾组合，长柄战斧更长、更致命，把柄加固，斧头沉重，外加锐利的铁尖，只不过需要双手来使用。盗贼团长觉得面对不到十个兽人，身上的盔甲足以自保。
“纳命来！”
随着首领的这一声叫喊，那些十字弩手立刻将手指按上了扳机。然而，令他们猝不及防的是，那些十字弩上那些金属零件瞬间全都变得灼烫无比。
“啊啊啊……”
由于被烫伤了手指，十字弩手们顿时拿不住手里的武器，那些从岚枫城的守备军手里夺来的大杀器纷纷被其抛落在地。
事实上，那“啊啊啊”的叫喊，也有许多是从骑在马上的骑士口中发出的。他们这些人身上的武器和铠甲，也都变得如同烙铁一般灼烫。只有一些没有资格穿戴金属甲胄的骑士侍从，现在才堪堪逃过被烫伤的命运。
至于说那个盗贼团的首领，则因为自己的坏习惯不喜欢在甲胄里面穿一件衬衣遭到了最为严重的烫伤，一下子栽倒下马来，扑进了面前的小溪。
“把羊牯都网起来！”
把已经撕开的“灼热金属”法术卷轴丢到地上，费扎克“噌”的一声，从座狼的鞍袋里面取出自己的网绳枪。
他一手高举着狼牙棒，一手持枪，率先驱使自己的恐狼伙伴发动了冲锋。其它费扎克家族的兽人，也紧跟在大家长身后，扑向了蜘蛛盗贼团的成员。
作为骁勇的狼骑兵，他们没有去管那些因为烫伤而失去战斗力的盗贼，只是经过的时候对其发射一发网绳，他们的目标是那些还骑在马背上面的骑士侍从。
面对这些可怕的兽人，那群刚刚开始骑士训练不久的侍从们根本无力抵抗。更何况说战马在看到座狼冲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两腿颤颤直打哆嗦。
只是一个冲锋，蜘蛛盗贼团就没有还能站在地面上的成员，包括那个刚刚从溪水里爬起来的盗贼首领在内，所有的盗贼都被网绳捆成了个粽子模样。
做完了这些之后，费扎克便先让血亲们收拢起对方的战马和装备。然后他又调整了网绳枪的发射模式，对着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最后，检查了一下那些被绳索捆绑的盗贼，费扎克便带着血亲离开了这处战场，去拦截下一批羊牯。
狼骑兵们走了没多久，当那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盗贼们，正准备想办法解开身上的绳索，悄悄溜走的时候，树林里面突然传来了簌簌的响声。
“他们倒是来去如风，”碎熊首带着歌利亚一队歌利亚战士，从树林里面走了出来，口中还愤愤不平地感慨着命运的不公，“只不过是这个拉姆齐没有合适我们骑乘的猛犸战象，否则我们也能被安排上更加有趣的工作，而不是只能在这里收敛垃圾。”
说着话，这名歌利亚战士就走到了蜘蛛盗贼团的首领身旁费扎克临走之前，用网绳枪的另外一个模式，给这个家伙喷了一身染料，细心地标记出了他的身份就如同拎小鸡崽似的，碎熊首一把卡住了他的脖颈，将其丢掷向身后一辆从树林里驶出来的平板车上。
“把这些家伙全都打包带走，”碎熊首命令道。其它几个歌利亚战士也纷纷学着自家队长的样子，把盗贼团成员一个接一个地丢到了后面的车上。
打扫好了战场，歌利亚们便率先迈开大步，继续钻入了树林之中。至于那些平板车，则由专门一些负责后勤的拉姆齐士兵看管着，由那些被缴获的牲畜拉着，跟在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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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奎斯的生意经（求推荐票！求月票！）
自打来到到了拉姆齐位面，奎斯就一直用永序之鳞商会作为自己的招牌，只不过除了在海上做了一些“无本买卖”之外，正经的生意却一直没有展开。
无它，一来是因为帝王的突然苏醒，直接打乱了他对侏儒岛那位神祗的动手计划；二来嘛，则是拉姆齐位面的确没什么有利可图的生意，用正儿八经的货物去患“宝石币”那种玻璃碴子，脑筋稍微正常点儿的商人都不会干。
只不过，在联盟军对各地蜂拥而起的盗贼团动手之后，奎斯居然发现了一个大商机。而这个商机的起源，便是如何处理那些盗贼团的成员，对于各个城市的统治者都是个麻烦事。
直接杀死他们，由于不少城市都属于善良阵营神祗的教区，神殿的值祷牧师不会答应；
把那些盗贼团的成员关进监狱，那无疑平白要多管一大帮人的吃喝拉撒，鉴于目前战时状态，实属给自己的城市增添不必要的负担；
而将这些人投入到敢死队和怪物大军作战，经过之前在软槭城的实验，格林就直接否决了这个意见。因为那非但无法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有可能会壮大怪物大军。
所以，在捏爆盗贼团这些“软柿子”之后，各个城市的管理者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挂上了许多“柿子瓤”似的累赘。好在奎斯“慷慨大方”，愿意帮他们解决问题。
“跟盗贼不用讲任何权益，凡是抓到的盗贼全都可以卖给永序之鳞商会。我们商会在海外有几座大型种植园，以及两三座需要人手开采的矿山。只要到了那里，这些人就得老老实实地干活，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赎罪。而且，最关键的是，不会壮大帝王的军队。”
奎斯的这个解决方案，对于各个城市的市长来说，简直与瞌睡时送枕头无异。再加上收购价格十分合理——永序之鳞商会愿意为每个盗贼团的成员，付出两枚猫眼石绿宝石币——他们根本没有过多地犹豫，在方案提出的当天，便全都接受了奎斯给出的条件。
至于说那些盗贼团会被送去哪里？奎斯在拉姆齐位面虽然没有种植园和矿山，但是他在别的位面却有许多缺乏免费劳动力的地方：在灰烬世界，他拥有美帝奇帝国一个完整的帕夏领地，外加上拥有“直江津人才市场”的倭桑帝国；在岛屿世界，他更掌控了驼人帝国的所有权益。
而且，目前这些盗贼团成员，可能还混不上“免费劳动力”这么好的待遇。
毕竟，相比于那些已经被运作很久的基本盘，印记城里的“万草堂”和“命运之轮”其实更缺一些原料储备：无论是作为某些草药的培养基，还是作为生死斗的参赛者，犯下许多罪恶的盗贼团成员，其实都是比较合适的。反正使用玻璃碴子换来的，胜在足够便宜。
所以，在奎斯敞开了收购之后，那些被俘虏的盗贼全都被联盟军押送到了永序之鳞商会特别设立的货物交易中心。等到晚上无人的时候，半巫妖斯内德便会用从印记城拿出来的“门钥匙”，打开一道通往门城的异界传送门，将货物全部运送到命运之轮。
这样的交易持续了一个礼拜，各个城市积压在监狱里面的盗贼团成员，几乎已经为之一空。不得已之下，奎斯不得不找格林讨要了一份授权许可，让自己的手下亲自去前去抓捕那些小型的盗贼团。当然，他挑选的目标都是那些兵强马壮、恶名昭著的匪徒。因为在命运之轮的生死斗擂台上面，只有足够凶、足够恶的家伙，才可以引起更多顾客的投注兴趣。
由于人手充裕，每天可以无限量供应擂台参与人，命运之轮生死斗擂台的下注金额可谓是节节攀升，就连负责这块业务的仿生人舍米莎卡都大为惊奇。
现在，甚至不需要斯内德去开门，每到固定的时间，她就会亲自去命运之轮前来拉姆齐位面。这位印记城的黑道女皇要提前挑选一些斗士，剩下的“边角料”才会被转运到那个“万草堂”去充作培育某些邪门草药的花圃。
“这批人身上怎么都有烫伤，”看着最新一批被带来的货物，舍米莎卡带着两个聂卡罗斯魔保镖对其不断挑挑拣拣，“那些兽人就不会小心点，少用点‘灼热金属’法术卷轴？”
当然，她的这些话都只是自己的暗中腹诽。继承了原本尤格罗斯录判魔性格的她，秉持着原先舍米莎卡待人接物的一切习惯。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她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挑拣了一会儿，她便命令自己的两名保镖将那些被选中的货物搬运到命运之轮去，而她自己则施施然走向了一处帐篷——奎斯今天召唤了她，想要向其询问一些问题。
“吾主，”见到奎斯，这位黑道女皇以匍匐之姿行了一个大礼，“敢问您召集属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差遣我？”
坐在帐篷正中的少年蓝龙，此时正拿着一封信笺在思索着什么。听到她说的话语，奎斯直接询问道：“神明非神会那位新会长，现在接触得如何，是不是和我们还处在蜜月期？”
舍米莎卡想了想，回到道：“现在距离上一任会长失踪，不过仅仅过去了一个月而已。他现在正忙着安抚神明非神会里面的各方势力，与我们接触得并不算频繁。但是因为他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所以现在如果想要让其做一些事情，他应该也会答应。”
“我想要让他帮我传递一个消息，关于那个史迪姆的消息，”奎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刚刚看的信笺，里面的内容是格林告诉他的、来自侏儒岛最新信息。
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筹备之后，侏儒岛现在正式宣布要派遣作战部队加入拉姆齐人类的联盟，他们要真刀真枪地和帝王进行战争。奎斯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可以开始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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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城中城（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奎斯回到翠木城的时候，秋雨淅淅。
他骑着一匹冬狼，一旁的沙漠精灵布拉奇则骑着精神抖擞的枣红色战马，一头骡子跟在他们身后两个身位处。
骡子驮着奎斯的书信和布拉奇的战甲，他们的铺盖卷、帐篷、衣服，许多硬邦邦的五香牛肉条，半壶蜜酒和两皮袋水。
走到翠木城门前，两人勒住了马匹。门上的铁锚插了一个人头示众，看样子刚插上不久，血肉中粉色多于绿色，但已经吸引了一片食腐乌鸦。
死者的嘴唇和脸颊都被撕烂咬穿，眼睛成了两个棕色的洞，缓缓流出红色泪珠，流过干涸的血痂。他的最耷拉着大张开，似乎在向门下的旅人们说教。
奎斯眯着眼睛端详了一下。“我好像认识这个人，”他回头看了布拉奇一眼，“这个人好像是那个叛军的首领耙子，我好想还有一个诺言没有与他兑现。”
“大人走了有些日子了，城里最近变了天，”布拉奇说，“上个礼拜，这个人在城门前布道抨击侏儒们用金融系统愚弄所有的拉姆齐人，他说‘那些侏儒绝非好的盟友’。”
“格林下令把他处死？”奎斯问道，“这可不像是翠木城主的作风，耙子的牙齿都黑了，显然是死于中毒——这样做既不光明磊落，又容易激起叛军军民的暴乱。”
“是原来软槭城，现在那个软槭镇的胖市长干的，”布拉奇补充道：“他想派手下的雇佣兵把耙子捉起来，但是没做成。那些人退而求其次，强行给他喂了一碗毒药……”
驻足片刻，奎斯和布拉奇便催动坐骑走进了翠木城。一边在路上行走着，沙漠精灵一边为他详细讲解了耙子和软槭城胖市长的恩怨——这些故事像风一样，早已传遍了整个城市。
“他们俩原先是师兄弟，都在软槭城一位大炼金术士店里当学徒。只不过，胖市长的脑子更加灵光，而耙子则更加醉心于炼金术。
前者依靠向上一位市长进献补剂，步入了政坛，一路扶摇直上；后者则把那个大炼金术士的本事全部学完，继承了老师的家业。
耙子一直认为，那些个由侏儒们发放的宝石币，完全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侏儒岛就是想要借此来奴役、差遣整个拉姆齐的人类。
胖市长因此宣布自己的这个师弟，乃是一名叛逆，耙子则逃到了城外当起了反叛军。后来还凭着自己的一身本领，慢慢熬成了叛军的一名首领。
就在侏儒岛表示要加入联盟军之后，本来已经是联盟军一份子的耙子却跳了出来，大肆抨击侏儒们的所作所为。胖市长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对其开展了暗杀。
当耙子死后，格林虽然对于那名软槭市长的行为非常震怒——因为这种行为，其实把其精心组件起来的拉姆齐人类联盟，撕开了一道无法弥合的缝隙——但是碍于侏儒岛方面的压力，他还是不得不顺从那些侏儒们的意见，把耙子的头颅插在城门前示众。”
之前奎斯一直忙于“做生意”，所以他只是把比较稳重的沙漠精灵和圣武士留在了翠木城，来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当变故发生之后，布拉奇直接使用法术卷轴，传送到了永序之鳞商会的营地。而詹森则是按照预案，和海若尼斯的圣武士（小道尔顿为队长）部队待在一起。
由于侏儒们已经派出大量人手进驻翠木城，出于隐藏身份方面的考虑，奎斯没有使用任何超出常规的手段。他是像一名普通的凡人一样，驱策着坐骑星夜赶回了翠木城。
只是漫步在这座城市的街区，奎斯仿佛就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对于那些新来的“侏儒大人”们，翠木城的平民统统表现出一种隐藏的敌意。
这和侏儒们干涉翠木城传统、支持软槭城的那个流亡市长搞暗杀有关系。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在进入城市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占据了那块被帝王空袭毁灭的街区。然后，侏儒们又堂而皇之地建立了一座禁止普通翠木城平民进入的城中之城。
翠木城平民会有如此反应，其实也并不奇怪。试问，对于突然闯入自己家门，而后未经主人允许就打了一个隔间出来居住的恶客，哪位主人会对其加以颜色？
事实上，除了普通的平民之外，格林市长也要被侏儒们的行为气疯了。他的家族一直扎根在此地，统治翠木城数百年。而他本人，现在又是整个拉姆齐人类联盟名义上的总指挥。侏儒们未经许可就在此地再造一城，完全就是对他权威的赤裸裸挑衅。
若非各位侍从，以及随侍其左右的托姆圣堂武士拦住了他，向他反复诉说那些侏儒们带来的武器装备有多么先进、与其撕破脸无异于招惹了一个和帝王一样可怕的敌人、拉姆齐人未来的希望全都寄托于他此刻的忍辱负重上面……他早就下令强攻那座城中之城了。
只不过，正如同那些人说的，侏儒们此行确实是有备而来。他们直接动用超大型的飞空艇，向城中那片废墟空投了大量的武器和基建装备。
而先行抵达此地的侏儒指挥官，乃是有着“侏儒中的矮人”绰号的侏儒长老——弗雷格·铁胡须。这名侏儒脚一沾地就开始了建设工作。
他让五支配备有蒸汽坦克的机械陆行鸟骑兵队驱散了附近的翠木城平民，然后又带领手下的工程师和建筑专家们，用铲车等工具把废墟里的土石瓦砾全都倒入一台压缩板材制造机里。
紧接着他们又用吊车等工具，把那些压缩出来的板材像是搭积木似的，一层层地堆叠起来，建成了一座带有明显侏儒风格的堡垒建筑。以这幢建筑为依托，弗雷格·铁胡须又修筑出了一些仅仅可供侏儒们使用的地下城防工事。
实话实说，他的这些举动可谓是极富有执行力，他手下的那些工程师们也是目前侏儒岛上罕见没那么懒散的一批侏儒。然而，这位长着钢鬃似胡须的侏儒硬汉忽略了一个问题（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在意），那就是他们选择的建筑地点并非是什么无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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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挑衅、拉拢、分化（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林家族的大宅，位于翠木城的正中心，乃是四十年前现任市长的祖父所建。按照城堡的标准来看，它几乎算是崭新。
它被百姓们戏称为“奶屋”，因为其墙壁、堡垒和塔楼都是由优质的白石砌成，石料采自谷地，费尽千辛万苦翻山越岭运来。
大宅内的地板和柱子是有金色纹路的乳白色大理石，头顶的梁椽为骨白色鱼梁木的树干。看起来气派，建起来费钱。
不过，这座大宅现在已经风光不再——或者说被人从舞台中心挤开——侏儒们用碎石瓦砾做成原料，建造起来的“灰塔”堡垒就位于“奶屋”的旁边。
铅灰色的塔状建筑，高度已经超过了格林家族大宅最高的一幢塔楼三倍有余，其顶上系泊着两架侏儒飞空艇。
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灰塔就像是日晷中心竖立起来的尖针也似，第一时间就会把阴影投射向“奶屋”上面。四五个沙漏时之后，那片阴影才会慢慢地移开。
理所应当，奶屋现任的家主、翠木城现任的市长、联盟军的总指挥官——格林，连续好多天都气得吃不下饭。
“奎斯阁下回来了没有，飞鸽传书又没有收到消息？”坐在由蛋白石妆点出来的椅子上，格林向自己的侍从官大声问道，语气之中尽显焦躁。
因为永序之鳞商会没有牧师，而翠木城又没有能够超远距离传讯的法师，所以他和奎斯之间的联系，只能依靠比较原始的飞鸽传讯。而格林现在有点等不及了。
原因无他，依旧是和侏儒有关系：三日之前，那位弗雷格·铁胡须私自向所有的拉姆齐城邦市长发送了一条消息，他要邀请那些人前来参加一场“骑士比武竞技大会”。
所谓的“骑士比武竞技大会”，其实是拉姆齐的一项传统，脱胎于古早的仪式战争。通过竞技比武，拉姆齐人可以选择出一位武艺高强的领导者，来带领他们向帝王发起挑战。
只不过，现在的联盟军已经票选出来了总指挥。即便那个长着一脸钢鬃的侏儒长老铁没有明说，可是这种行为本身也是对于格林权威的挑战。
然而，根据拉姆齐人的传统，那些城邦的领导者还是没有办法回绝这项邀请。更何况，除了格林的那几个铁杆盟友，整个联盟也并非铁板一块。
所以，几乎所有城邦的市长都答应前来。昨日上午，灰塔就派出了超过十架侏儒直升机去到各个人类城邦，去接那些市长们带着骑士前来参加比赛。
虽然对于自己的武艺，格林其实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为了当上格林家族的族长，他在成年礼之前就独自猎杀过一头山丘巨人——但是前来参加比武的也不都是那些满脑肥肠的市长，他们有权力让效忠自己的骑士代替自己上场，来争夺大会的桂冠。
就连那个流亡的软槭城市长，前些日子也把自己手下那支雇佣兵的团长册封为骑士，表示要让他作为代表，来为自己争夺荣誉，为软槭城彰显名望。而要是对上那个百战精锐的厮杀汉，格林自问胜负也仅仅只有五五开，所以他才需要寻找奥援。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奎斯的永序之鳞商会。虽然这个商会最先是和软槭城的胖市长进行的接触，但是后来的许多合作，其实都是格林为主导与其进行的。
对于永序之鳞商会的力量，包括那些商会护卫的实力，格林还算是有一个清醒的认知。他知道奎斯的那帮手下实力很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吊打一大票所谓的“骑士”。
再加上，根据拉姆齐的传统，在骑士比武竞技大会里面，最后压轴的就是一场七人对七人的团体战。为了赢得这项完全是针对自己的比赛，格林觉得自己一定要把奎斯拉拢到自己身边。
最起码，他也要想办法说服奎斯，不能让永序之鳞商会的那些护卫成为别人家的骑士。否则，自己想要守住联盟军总指挥官的宝座，他觉得可能就有点玄了。
“大人，奎斯阁下已经到了。”侍从官一路小跑进来。因为知道家主的心情，所以他没有按照礼仪规矩，直接一边跑一边就大声地把消息通报了出来。
等到奎斯走进了奶屋的大厅，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合格的私人宴会场所：点缀着苹果的烤乳猪，连羽毛一起烧烤的孔雀和撒上碎杏仁烤的大梭子鱼，被摆放在高台桌上面；泡在杏仁奶里的胡椒咸猪肉，炸得褐黄松脆、肚中塞满洋葱、蘑菇和烤栗子的阉鸡，以及被配上酸甜酱的面皮鳕鱼排把附桌堆放得严严实实；此外，下席还有豌豆粥、黄油芜菁、蜜蘸白萝卜和味道浓烈的蓝纹成熟奶酪……这些食物，尽显主人家的好客与富足。
奎斯也不推拒，先行落座在宾客的首席，在与格林市长敬酒之后便快活地大吃打嚼起来。笛子和提琴奏出欢快的乐曲，等待奎斯开始饮用豌豆粥，乐师们就知趣地结束了演奏。席间的话题，很自然地转移到和明天的骑士比武竞技大会上面。
“我希望您能助一臂之力，或者至少给我一个承诺……”斟酌着话语，格林缓缓说道：“……看在这顿还应该算是丰盛的接风宴的面子上，不要成为其它市长的代理骑士。”
拿起一角麦酒，奎斯一饮而尽。“永远不要拒绝给你最好掺蜜美酒的主人，”他用一句拉姆齐谚语回复格林，“骑士想要获取荣耀，不在于武艺和盔甲装备，而在于选择合适的封君。”
见格林目露喜色，他继续补充道：“侏儒们现在的举动，并不符合永序之鳞商会的传承下来的核心价值观。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是解决帝王那个大麻烦，而他们现在则是在分化好不容易才整合起来的拉姆齐人类联盟军……他们还是太天真了。分化、打压拉姆齐人，最终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除非侏儒们弄出来的那套金融系统，对于帝王也管用。否则，他们现在的举动，无异于慢性自杀。实在是愚蠢到难以复加。”
“总算遇到个明白人了，这顿饭钱没有白花！”格林心中的激动也是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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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骑士比武竞技大会（1）
第二日上午，酷烈的日头火辣无情，完全没有一点秋天该有的样子。
奶屋的白石被烤出一浪又一浪闪烁的热气，空气中弥漫着烘干泥土和踩踏过青草的味道，没有一丝微风来搅动主堡和门楼上低垂的绿白黄三色旗帜。
兽栏里面的骑士侍从们已经忙晕了头，他们一大早就开始为各自的骑士老爷刷洗坐骑。除了炎热的天气之外，似乎是感受到了今日的氛围，许多马匹都心生火气。
在那些侍从们为马匹紧肚带的时候，那些战马一个劲地甩头抗拒，甚至还向这些往日相熟之人露出了巨大的方形臼齿，或者是对其喷出“突突”的响鼻。
比武场的栏杆已经被竖立起来，就在侏儒们建造的灰塔旁边。墙边立起了三层木看台，最上层全是侏儒们建造的包厢，用于让侏儒岛来的贵宾，以及由代理骑士下场比武的市长老爷们，坐在阴凉的加垫座位上观看骑士们竞技。比武场两端有很多帐篷，骑士们将在那里穿戴盔甲，一架架备用的比武木质长枪也已经搁在了栏杆边上，以供骑士们替换使用。
和往日不同，在骑士比武竞技大会期间，侏儒们允许翠木城的平民前来观看。所以在比武场旁边的空地上，现在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群，以及做生意的小贩。有些杂耍班子也在这里撂地表演，他们有的在投掷火炬，有的在空翻筋斗。
亦有游吟诗人选择在此一展歌喉，他们唱起《狗熊与美少妇》等俚俗歌曲，不少城市民也为其打拍子助兴。当歌曲达到高潮的时候，许多人都跟着吼叫了出来：“这只狗熊！狗熊！全身黑棕，覆着毛绒！”
“砰砰砰！”
三门礼炮声响起，宣告比武大会正式拉开了帷幕。最先下场的是一队负责暖场的骑手，一方持着红白方格纹章的筝形盾，另一方则持着绘有双塔纹章的圆盾。
十四个人分成两组，随着礼炮声响起，立刻就从比武场两端冲向了彼此。两骑相交，没有人落马，但是触碰到彼此盾牌的比武长枪纷纷折断破碎，发出如同鞭炮炸裂之后的噼啪响声。
看台上响起一阵喝彩，站在比武场旁边执勤的士兵也喊了几声，但是总体显得稀疏短暂而又空洞。毕竟这只是开场的助兴比武，参与者也不过是两个小城市的仪仗骑手。
真正的看点还在后头。弗雷格·铁胡须走上了观礼台的最高层，在那里有一个喇叭似的科技造物，他环视了一圈熙熙攘攘的翠木城平民，然后又看了看已经在看台之中落座的各个拉姆齐人类城邦的市长，用低沉得不像侏儒的声音缓缓说道：“暖场结束，骑士比武竞技正式开始！”
电磁线圈组成的扩音器，把他的声音放大了许多倍，无论身在翠木城的哪个角落都能够听到这位侏儒长老的宣告。早已在帐篷内等候多时的骑士们，各个摩拳擦掌，准备来大显身手。
今天整个上午的比赛，全都是为那些市长带来的代理骑士准备的，他们将会代替封君参加下午的团队战。不过现在，则需要通过挑战侏儒岛的机械陆行鸟骑兵，来证明自己的勇武。
如果不能获胜，那么除非他们的封君下午亲自下场，其所代表的城市便会直接失去资格。而那样一来，他们所代表的的城市也会沦为所有拉姆齐人口中笑柄。
本来，格林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亲自下场比试，他可以不用派代理骑士来参加上午的竞技。可是奎斯觉得那样就有些无趣了，同时也不能震慑到狂妄的侏儒，所以格林还是派了两名骑士来参加上午的比赛。由于奎斯的强烈推荐，人选被定为了一名歌利亚战士。
碎抚摸着自己的坐骑，歌利亚显得有些兴奋。“勤奋的工作总能换来回报，”他捏了捏被自己命名为“探戈”的乳齿象伙伴的鼻尖，“我就说奎斯大人会赏赐给我一个好的坐骑。”
被人捏住了鼻尖，探戈不由得有些气恼。但是想起之前那位大人的警告，它还是乖乖地保持着安静，显得多少有些逆来顺受。作为一头有普通的大象两倍高大，四倍体重的庞然大物，它有着自己的骄傲——往日里，它那巨大的象牙横扫一切，直到遇到了那样一头怪物。
驯服它的，是闲来无事和自己兄弟布鲁一起在山林里猎杀山丘巨人玩耍的食人魔那鲁。因为不必担心被人看到，所以那鲁在山林里直接解除了身上的法术，恢复了原本的身形。
作为食人魔一族中罕见的返祖血脉拥有者，那鲁的身形简直强壮到不像是一头食人魔。普通的山丘巨人站直了身体，也仅仅只能与他的肚腩平齐，恐怕只有风暴巨人符文巨人之类的高等巨人才有资格和他比比个头和身体。
就在山林里闲逛的时候，那鲁偶然找到了探戈和它的家族，于是这位食人魔壮汉直接靠物理手段说服了它们成为了自己的宠物。当昨日得知奎斯想要为碎熊首寻觅一匹坐骑的时候，那鲁很大方地就把探戈出借给了这名歌利亚战士队长，以确保他能够有一个合适的坐骑。
被那鲁警告了一番，探戈就被乖乖地带到了一座营帐里。并且它一直尽量保持着安静来配合奎斯他们，准备今日给骑士比武竞技大会送上一份惊喜。因为体型的问题，普通的侍从根本没有办法为探戈佩戴鞍具，不过碎熊首倒是对自己动手照看坐骑并没有什么异议。
只不过，如果不是看在那鲁的面子上，探戈其实并不喜欢有一个“小人儿”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哪怕他用毛刷为其搓澡的感觉，其实还不错。然而，没什么见识乳齿象没有想到，在那个“小人儿”骑乘着它走出帐篷之后，它还会看到许多比更小的“小小人儿”，甚至站在其对面的那个对手，居然是个比“小小人儿”个头还小的“小小小人儿”。
“真有趣，”探戈扬起鼻子发出“昂”的一声咆哮，紧接着，它的四个蹄子便踩踏在坚实的地面上，向着对面仓皇失错的“小小小人儿”快步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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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骑士比武竞技大会（2）（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是什么怪物！”
看台上的众多市长、拉姆齐各大商会的代表，以及侏儒岛来的几位长老级贵宾，在看到比武场上出现的身影之后，全都一致地发出了惊叹。
许多在比武场外看热闹的翠木城平民，则是在看到乳齿象身上绑着的旗帜之后，不由自主地开始扯着脖子为这个出现在场内的大块头助威呐喊。
感受到几个与自己相熟市长投来的询问目光，格林感到非常受用，“现在上场的，是我的代理骑士。他是一位歌利亚战士，名字叫作‘碎熊首’，意思是‘一拳打爆棕熊头颅的男人’。”
而此时，这个能够一拳打爆棕熊头颅的歌利亚，手里正擎着一根加长了许多的比武长枪，瞄准了那个作为检验代理骑士成色的侏儒机械陆行鸟骑兵，准备发动冲锋。
对方简直要吓坏了——为了延续远古时代的传统，坐在机械陆行鸟驾驶舱里的他，没有携带任何动能武器，只是和代理骑士一样，拿了一根比武用的木质长枪——还不是加长的那种。
作为一个可怕的巨兽，乳齿象本身就有两根巨大的獠牙，再加上背上那个大块头骑士手里的加长骑枪，一共有三柄粗壮的枪尖在瞄准着他，封堵住了上下左右。
他不仅怀疑，自己的武器能不能够接触到对方。而且更有甚者，他觉得自己顺利地把武器戳在那头巨兽身上，乳齿象也会因为感受到疼痛而发怒发狂。
到时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即便他对于机械陆行鸟的奔跑速度有信心，可是万一哪个零件出了问题，他可能就要葬身兽蹄的足底被踩成一团烂泥。
真的是糟糕糟糕，双倍的糟糕，双倍的焦躁。侏儒机械陆行鸟骑手心里暗暗思忖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按照某个故事书里面写的“胡言乱语”似的，把白色的内裤抛出来表示自己很友好。
然而，他既没有那个空间——驾驶舱不够宽敞了；同时也没有那个时间——在斜向下调整了骑枪的角度之后，碎熊首就驱动探戈跑向了自己的目标。
这个时刻，坐在比武场边上看台里的所有人都是见证者：在隆隆的响声中，在被洒满了白灰的比武场之中，他们要见证象征翠木城格林市长权威的“大个子”骑手，以碾压的姿态挑飞面前的对手，留下满地机械陆行鸟残破零件的历史性时刻。
“嗵！”、“咔嚓！”、“昂！”……
沉闷的撞击声、木质骑枪的断裂声、乳齿象的愤怒吼声，三声并作一声，蓦地响彻了整个比武场。几乎所有正在等候上场的代理骑士全都拉开了帐篷，张望着这里的情况。
尘埃落定，臆想之中零件满地、血肉横飞的景象没有出现，格林已经打好的“比武竞技之中失手误杀也是常事”、“节哀顺变”之类的腹稿也没有来得及讲。
因为那个侏儒机械陆行鸟骑士，此刻还好端端地站在比武场中央，显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而驾驭着乳齿战象的碎熊首，则在费力地拉扯着坐骑的缰绳，控制着探戈不要发狂。
就在刚刚冲锋的过程中，骑枪和象牙明明已经洞穿了那个机械陆行鸟，可是歌利亚和他的坐骑却根本没有触及到实际的目标，留在原地的只是一个幻象。
由于来不及控制冲势，探戈直接撞破了栏杆，一头扎到了灰塔的墙壁上。它向来引以为豪的粗壮象牙折掉了一根，现在要不是碎熊首不断约束着，探戈已然奔向了围观的平民。
“弗雷格长老，”格林表情阴翳，看向坐在其身旁的那位侏儒岛代表，“什么时候骑士比武竞技大会上，参赛的选手允许使用幻象法术了，这难道也是传统？”
侏儒长老面露微笑，不徐不疾地回答道：“传统固然要坚持，但是也要保持创新，这是大匠师给予我的教诲。更何况，远古的骑士比武竞技大会，不是也不会出现歌利亚和战象？”
针尖对麦芒，弗雷格·铁胡须的话语让格林一时语塞。翠木城市长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奎斯，却发现这位永序之鳞商会的负责人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老神在地坐在那里看着比武场。
侏儒骑手能够使用幻术，奎斯其实早就预料到了。甚至他还知道，对方骑乘的那台机械陆行鸟实际上还能玩出更多的“花样”。所以他也没有让碎熊首骑着一匹普通的乳齿象上场。
没错，他对那头乳齿象提前动了些手脚。而这样的操作，对于他来讲，实际上非常简单。奎斯只是在其所食用的饲料之中，提前放入了一些利维坦生物的组织细胞。
经过一番由内而外的改造，现在的探戈绝对不是一头普通的动物，而是一头有着不俗智慧的利维坦生物。根据敌对的目标，它可以及时对自己进行各种微调。
“昂！”探戈扬起鼻子，大声地发出一声咆哮。
紧接着，水雾蓦地从其鼻孔之中喷出，覆盖了将近大半个比武场。被水雾所影响，那台机械陆行鸟立刻出现了频闪似的波动。很显然，这又是一个被法术弄出来的幻象戏法。
而真正的那个机械陆行鸟，则悄悄显露在了乳齿象的身旁。坐在驾驶舱里的侏儒骑手，此时就像是半夜偷偷跑去厨房吃东西的小孩似地被抓了个现行。他尴尬地拿着把手里的木质骑枪扔到了地面上，然后果断地按下了操纵台上的红色按钮。
“嗖”的一声，机械陆行鸟的两条腿像是蓄满了力的弹簧，带着背上的骑手弹射着向后迅速地飞了出去。一边后退，侏儒骑手一边拿出手弩，向乳齿象发射着麻醉飞镖。
面对即将袭击到身边的麻醉飞镖，乳齿象探戈则是重重地踩踏了大地一下，一道土墙随即出现在了这头巨兽面前。“叮铃桄榔”一阵乱响，那些麻醉飞镖全都钉在了土墙上面。
侏儒骑手操控着机械陆行鸟停止住了身形，他想观察一下对方的情况。可就在这时，一道长鞭挥舞的破空声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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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骑士比武竞技大会（3）（求推荐票！求月票！）
以令人难以想象的方式，庞大的乳齿象探戈出现在了侏儒机械陆行鸟的背后，然后抡起鼻子就给了这个家伙一记猛击。
“砰~”
伴随着一阵稀里哗啦地响声，一块块的破碎零件就抛飞到了半空，坐在驾驶舱里面的侏儒骑手则直接启动了弹射座椅，以乌鸦坐飞机的姿势逃离了原地。
“败者退场!”
负责主持的侏儒立刻在宣布道。他不想让那头乳齿象骑士继续伤害自己的族人，因此站出来为其解围。
得到这个赦令，那个弹射逃生的侏儒骑手落到了地面上，拍了拍屁股，屁颠屁颠地跑向了比武场的出口。
“那头乳齿象是怎么出现在机械陆行鸟身后的？”格林看了看奎斯，低声问道：“它是一头魔法兽？还是那个歌利亚战士碎熊手有什么特异功能？”
对于他的这个提问，奎斯只是点了点头，“那头乳齿象有相位生物的血统。”这只是一句虚言，少年蓝龙可无法向其解释什么是利维坦生物。
战胜了机械陆行鸟，碎熊首便骑着乳齿象返回了自己的营帐。他的几个族人跑了过来，把那根插在灰塔墙壁上的乳齿象断齿拿了过来，顺带着还带来了一个精金打造的环箍。
其它城市市长的代理骑士，纷纷向翠木城的这座营帐张望。他们都在祈祷，希望自己在下午的战斗之中不要和这样可怕的对手遭遇。
“战马在那个家伙面前，比小奶猫好不了多少，”一个披着红色披风，代表着红松城的骑士唏嘘道：“再加上坐在它背上那个巨人一般的骑手了，这样的组合一个能当一打骑士来用。”
许多人也在附和着他的说法，不过倒没有人觉得让这样的骑士上场是犯规。毕竟，拉姆齐远古时代的骑士比武竞技之中，甚至还出现过双足飞龙骑士、比蒙骑士之类更加可怕的参与者。
制定规则的权力，永远掌握在强者手中。
本来，拉姆齐联盟军票选出来的总指挥，其实就是翠木城的格林市长，而侏儒们召开骑士比武竞技大会说白了就是想要篡夺那位的权力。
虽然并非所有人类城邦的市长都愿意服从格林的指挥，但是他们在心里也多少有过比较，的确是认可格林和翠木城所拥有的实力。
他们也就是借着侏儒们召开的这场大会，想要掂量一下格林的斤两，同时趁机尝试攫取联盟军的最高指挥权以便为自己和自己的城市来牟取利益。
然而，当乳齿象和碎熊首上场，并且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战胜了侏儒的机械陆行鸟骑手，许多心里有自己小心思的家伙全都熄灭了那颗蠢蠢欲动的野心。
无他，纯粹就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自己根本打不过。除非侏儒们坚持用更加强硬的态度，宣布让其它人代替格林，否则没有人能够挑战一头拥有乳齿象骑士市长的权威。
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所有市长的注意力都不在看台下方的比武场上，他们全都盯着那个作为侏儒一方最终决策人的弗雷格·铁胡须长老。只有看热闹的普通城市民，还在为那些卖力气比武的骑士们喝彩助威。
“比赛结果已经揭晓，以下城市获得团体战资格……”一个侏儒主持人走到看台上方，站在扩音器旁边扯着嗓子宣布了上午的竞技结果。
经过一整个上午的较良，只有寥寥几个市长的代理骑士战胜了机械陆行鸟骑手。而他们所代表的那些市长，由于目前局势不明，所以果断放弃了下午竞争团体战桂冠的资格。
仅仅有一人——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结果——软槭城的流亡市长，愿意亲自下场同格林进行冠军之争。而且这位看起来有些痴肥的胖市长，显得信心满满，仿佛对于冠军势在必得。
对于他的选择，不光光是其它城市的市长，就连作为其对手的格林都有些看不明白。
要知道，现在的软槭城早就名存实亡。经过那场大撤退之后，原本的软槭城已经成为了翠木城的一座卫星镇。虽然还达不到仰人鼻息的程度，但是那些软槭城的市民，无论是衣、食、住、行，实际上都离不开翠木城和格林的接济。而这位胖市长，居然在此时选择与格林放对。
这已经不是“白眼狼不白眼狼”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一个送命题。除非侏儒们许诺了足够的好处，同时还提供了足够的帮助，否则但凡他还有点理智都不会这样做。
“简直就是利令智昏，”格林冷哼了一声。在中午让所有市长前往奶屋赴宴的途中，他就吩咐自己的侍从官，让他立刻去向翠木城的税务官吏下达命令，“从今天开始，软槭卫星镇不再享有税务方面的补贴。”
刨开这位几欲怒发冲冠的当事人不谈，奎斯其实也对那位胖市长的反常之举颇感好奇。
因为对方是少年蓝龙第一个接触的拉姆齐人类势力领袖，所以奎斯对其可以说是比较了解的，无论是心性还是自身拥有的实力，按照道理来说，那个胖市长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也没有任何必要站在格林的对立面。
他手下唯一拿的出手的武装力量，就是由他个人掏腰包雇的那群佣兵。即便那个佣兵团长和其几名心腹手下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可是在骑士比武竞技的团体战中，那些人也无法与格林的骑士匹敌。
想要成为像格林这样一位封君麾下的骑士，除了需要铠甲、刀剑和战马之外，还要从小接受严格的骑士训练，掌握所有马战技巧。很显然，作为佣兵出身的他们，绝对不可能有那样的学习机会。
而且，就在刚刚那位侏儒主持人宣报下午比赛人员的时候，软槭城胖市长一方也的确就是让那些雇佣兵代替他上场比武。那份名单之中所提到的名字，奎斯也全都有些印象。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勇气，”结合之前那位胖市长毒杀耙子的事情，奎斯想了想，还是觉得对方是抱上了侏儒岛的大腿。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侏儒岛到底给了他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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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电僧（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得给我个解释，”佣兵团长瞪着面前的雇主，言语之间却没有任何敬意，“我虽然也用拳头惩罚手下，但我只是在他们该挨揍的时候才动手，而且也不会让其它人替我代劳。”
胖市长讪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情况会演变成这样。明明他只是带着几个替补骑士来换下那些雇佣兵，可谁知道那些替补骑士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让那些雇佣兵无法上场比武。
“我会补偿你……”看了一眼捂着腰子、站立不稳的几个雇佣兵，胖市长咬了咬牙说道：“……还有你的那些手下，每个人都能拿五十枚猫眼石绿宝石币。你的那份加两倍。”
佣兵团冷哼了一声，“俺们只要一半的宝石币，另外一半给我们换成全身板甲、疗伤药剂，还有三十匹驯好的纯种马匹——公母各一半。”
因为之前耙子在翠木城大肆抨击侏儒的金融体系，他们也对那些亮闪闪的、由侏儒发行的货币产生了一些怀疑。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他要实物来代替。
“团长，那些个家伙有点问题，”即便是可以拿到丰厚的补偿，可是毕竟吃了亏，作为副团长的老艾怎么可能对那些动手家伙由好感。他靠近了自家团长，轻声地提醒道：“他们好像不是人类。”
软槭城流亡市长除了耳根子软，耳朵其实还是挺好使的。因此，他听到了老艾的那句提醒。“他们肯定不是普通人，他们是侏儒岛借给咱们的人形兵器，”他继续解释道：“他们是电僧。”
随着胖市长这句介绍，那些把自己藏在亚麻布兜帽套衫里的“人”全都抬起了头，露出一张被漩涡状花纹布满的诡异面孔。“这他妈是什么怪物！”佣兵团长噌地一声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毫无疑问，他有点被那些电僧吓到了。对方的脸上根本没有五官，仅仅在右眼的位置，有一个闪烁着红光的小孔。那些电僧像极了死亡之后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铅灰颜色。
“电僧是侏儒岛史迪姆冕下最忠诚的僧侣，他们已经为了‘虚拟游戏之神’奉献了终身，”胖市长伸出手掌指向那群兜帽男，“而且，他们也是最初一批信仰那位神祗的人类。”
佣兵团长“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听说过侏儒岛上侏儒们信仰的那位神祗，但是他从来不知道有人类去信仰过那位存在，而且他也没有想到，这批人类信徒会变成如此‘人不人鬼不鬼’。
“世上仅一日，虚拟游戏之中已千年，”胖市长对继续说道：“这些‘先行者’已经在虚拟游戏之中训练了超过三年时间，他们每个人都精通包括骑战在内的各种格斗技巧。同时，他们还是那位神祗的牧师，能够施展各种各样威力强大的神术，他们就是侏儒岛位软槭城提供的最强援助！”
听到他的夸赞，那几个电僧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而且他们也没有位接下来的团体战进行准备的意图：鞍鞯、辔头、马肚带子……就连武器他们也没有亲自进行检视，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
“但愿和那个胖子说得一样，”佣兵团长用手掌仔细捋着骑枪的把柄，来检查把柄上有没有裂痕，“要是他们半途拉胯，我就直接栽到战马身下，装死也比和那种怪物搏斗要强得多！”
和上午的比试不同，除了对天鸣放的礼炮，出于对格林市长的尊崇，那些礼仪卫队还吹响了牛角长号。在悠扬的号声里，参加比武的双方陆续从丝绸帐篷里面列队而出。
格林这边，他骑着褐色的战马走在最前头；其身后半个身位左右的位置，各有一名浑身上下黑衣黑甲骑着黑色骏马的骑士；碎熊首骑着探戈紧随其后，乳齿象的断牙已经被精金环箍所修补；剩下的三名参赛骑士则是从小就成为格林家族附庸的铁卫，身上穿着翠木城高阶武将特有的墨绿色甲胄。
走到比武场中间，格林抬起带着铁龙虾护手的右手，整支队伍齐刷刷地停下来步伐。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格林一声令下，这七名骑士就会改变成以碎熊首为箭头的楔形阵列，直接碾压向对手。
没过多久，比武场对面的帐篷也被一些侍从撩开了帘子。为首的是代替胖市长下场比赛的佣兵团长，他现在已经被雇主封为了骑士，虽然还没有封地，但是也属于拉姆齐之中最低等的贵族阶层。
那名佣兵团长全副武装，身上穿着一套精铁板甲，左手持着一面圆盾，右手持着一根六尺来长的战枪，枪柄上还有钢条加固。他还戴着护肩、护喉，头上的圆形铁盔只留有一条可供观察的前方的细缝。
而其身后的那些骑士，则引起了包括看台和比武场上所有人的侧目。那些人外罩着褐色的亚麻布带兜帽斗篷，看身形鼓胀程度，里面应该只是套了一件链甲罩衫。他们的手中既没有拿着长兵器，也没有拿盾牌，只是持握着两个特别像是投掷武器的短柄矛，显得格外地寒酸。
“这就是侏儒们得手段？”看台上得奎斯眯起了眼睛，他倒不像其它观众那般以貌取人，反而饶有兴趣地审视着那些“人”身上泛起得法术灵光，“派来一批被神恩笼罩得神祗牧师？”
就在这时，看台最上方扩音器响了起来，侏儒主持人向所有观众宣布道：“由于比赛之前，软槭城一方的骑士出现了身体状况，所以临时更换了参赛人选。下面我宣布，骑士比武竞技大赛现在正式开始！”
随着这声宣告，格林一直举着的右手立刻甩下。翠木城的七位骑士迅速改变了阵型，碎熊首骑着乳齿象探戈走到了队列最前方，其它六名骑士在其身后组成了一个标准的楔形阵列。
“冲锋！”格林大吼了一声。乳齿象抬起鼻子仰天长鸣，他们率先向对面发动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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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不守规矩（求推荐票！求月票！）
“分散开，不要直面他们的冲击！”
翠木城的骑士团眼见就要冲到面前，佣兵团长大声地对身后的一众电僧吼道。作为软槭城市长的代理骑士，按照骑士比武竞技大会的规定，他有权力在比武场上发号施令。
然而，那六个电僧对其置若罔闻。“一群白痴，”佣兵团长也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勒动战马的缰绳，他驱使着坐骑斜刺里窜了出去，“得躲过第一波冲击，不能在那头乳齿象旁边坠马，否则还是太过危险。”
可就在他自顾自跑开之后，那些电僧随即就整齐划一地行动起来。就如同胖市长曾经向佣兵团长说的那样，每一个电僧都精通骑战技术，他们驾驭着战马形成一道散兵线，根本一点都不磨叽。
没有任何沟通，这些电僧全都抡圆了胳膊，把手里的短柄矛当作了投枪扔向了疾驰而至的乳齿象骑士。
十二枚短柄矛组成了一个包围网，坐在探戈背上的碎熊首躲无可躲，他只能把手里的骑枪用力一掷，然后从象鞍上面抄起一面备用的盾牌，配合套在左臂上的塔盾，一起奋力挥舞来阻挡袭来的短矛。
锋利的矛尖划过覆盖着铁皮的加厚橡木盾牌，发出十多声“嗤嗤”的刮擦声，有两根短矛还从刁钻的角度扎向了乳齿象的脑壳，然而却被探戈身上厚实的软毛和皮革所阻隔，没有造成伤害。
和碎熊首想得不同，对面那些看起来并不算十分精壮的骑士，投掷出来的武器实际上非常有力。被短矛连续不断地轰击，即便他用盾牌阻挡及时而没有受伤，可是他也被冲击力带出了象鞍。
这名身高超过八尺的歌利亚战士，直接从乳齿象的背部摔了下去，好在后面的翠木城骑士训练有素，纷纷调转马头，让过了碎熊首的身躯，才没有让他受到马蹄的践踏。
可是这样一来，楔形阵列瞬间就被打散——通过一次奇袭，对方完成了他们的战术意图——那些电僧立刻驱策坐骑，“哒哒哒”地绕过了想要拦截他们的探戈，冲到了那些翠木城骑士身边。
没有了短柄矛，这些电僧随即从鞍扣上解下链枷，对着那些骑士就是一顿猛剋。和别的武器不同，翠木城骑士手里的鸢盾在面对链枷的时候，显得多少有些抵挡无力。
那些锁链总是能够绕到盾牌后面，给予那些骑士意向不到的重击。即便他们都带着铁龙虾护手和肩铠，可是带着尖刺的链枷锤头，只要击中，就能让他们铠甲下面的躯体变得青一块紫一块。
仅仅是一个照面，除却格林和那两个武艺高强的托姆圣武士，其它的几名身穿墨绿色甲胄的翠木城骑士全都被电僧们的突袭打下马去。有一个骑士的脚还卡在了马镫里面，被战马拖出了四十多码。剩下的几名骑士拼命想要站起来，可是那些电僧随即就用链枷猛击他们的头盔，把他们重新打翻在地。
“换钉锤！”格林大喝了一声，然后立刻丢开了手里的骑枪，捞起挂在自己鞍扣上面的钉锤。他用盾牌隔开了一记链枷猛击，紧接着就抡起钉锤砸中一个电僧的的肩胛骨。
两磅重的锤头将对手砸得晃了一下，发出一声类似用木棒敲打浸湿皮革得声音，但是效果也仅此而已。从穿着打扮来看，那个电僧的亚麻布罩袍里面最多只穿了一件链甲，根本没有穿戴护肩之类得护具。
可钉锤击打在他得身上，却仿佛只是给他造成了一点小麻烦。他既没有发出惨嚎，被击中的身体也没有像正常人一样出现不正常的形变。
头上带着的铁盔里面弥漫着一股类似湿牛粪似的汗臭味，感觉到内心的焦躁，格林连忙定了下心神。他紧了紧自己的双胯，坐下那匹伶俐的战马立刻明白了主人的心意，猛地往前窜了出去。
他把手伸进了鞍袋，拿出两颗灌了冲击油的铁蒺藜，看也不看就把它们向身后扔去。这样做并非是想要击伤对手，而只是想要阻止对方打蛇随棍上似地策马跟过来。
铁蒺藜相互碰撞，发出“嘭”的一声炸响。借此机会，格林连忙又从鞍袋里面拿出一把上满弦的手弩。他调转了马头，把手弩夹在自己的铁龙虾护手上面，想要瞄准对手给其致命一击。
只不过，那个本来追着他的电僧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那个人直接跑向了另外一名托姆圣武士。
“该死的家伙……”格林在铁盔之中咒骂了一句，然而就在此时，利器破空声突然在其身侧响起。另外一个电僧已经迂回到了他的身侧，现在正抡着链枷向其攻了过来。
格林举起了盾牌，想要阻挡这一记突袭，但是预想之中的猛击并没有出现在手臂上面。“啪”的一声脆响过后，翠木城市长胯下的战马随即发出一声哀鸣。
原来，那个敌人根本没有想要攻击格林，他真正的目标其实是格林的坐骑。由于戴着铁盔，格林的视线受到了阻碍，所以他没能提前发现这一点。
可怜的战马遭到了迎头痛击，其披着的马甲没能起到太大的防护作用，硕大的马头瞬时变得血肉模糊，红白之物顺着马甲的缝隙流淌出来。哀鸣过后，战马的蹄子登时一软，带着格林一起倒在了地上。
看台上传来“嗡”的一声杂音，不少正在观看比武的市长全都气愤得站了起来。“骑士不会做出如此下作得行径，比武竞技大会不能故意伤害对方骑士得坐骑！”
按照拉姆齐的传统，许多贵族阶级——甚至最普通的骑士阶级都是非常纯粹的“爱马士”。除非是在战场上被逼无奈，否则他们从来不会做出伤害马匹的行为。
有的雇佣骑士，因为没有封地，所以经常饱受贫穷的烦恼。可是即便口袋里面只有一两枚宝石币，有许多人也会把这些钱花在为坐骑买一个苹果，购买一袋燕麦上面。
“不守规矩的骑士，不配当骑士！”除了看台上面的大人物，许多因为上午比赛失利、丧失资格的骑士，现在都站在比武场旁边观看比赛。
他们把手里的刀剑砍在栏杆上面，一边宣泄愤怒，一边大声斥责赛场上出现的不义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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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不告而来的参赛者（求推荐票！求月票！）
被一匹战马压在身下，格林市长的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晕倒过去。
钉锤已经不知被其抛飞到了哪里，他的一只手紧紧握住那把手弩，另一只手则在撒了白灰的地面上抠出许多泥土。只要敌人前来补刀，他就要给那个家伙来一个铭记一生的教训。
只不过，那个主动杀马的电僧根本无暇来关照他——在格林倒地之后，曾经在勇气与忠诚之神的神像前发誓要用一生来守护他的两名圣武士，就跟发疯了似地冲向了那名电僧。
他们奋不顾身，哪怕周围的敌人给他们身上添了好几道伤痕，这两个圣武士也依旧义无反顾地将背后置于那些敌人的武器攻击之下，然后向其封君冲了过来。
本来，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调动起圣力来防止自己受到严重伤害。可他们却多虑了，碎熊首已经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这个强大的歌利亚战士猱身扑向了正欲攻击两名黑甲骑士的电僧。
刚刚被击落下战象，让碎熊首感觉颜面无光，所以他此刻无比地愤怒。他的武器都挂在探戈的背鞍上，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丝毫去取用的想法。
碎熊首，这个名字已经伴随他超过六十年（歌利亚种族寿命大约两百年左右），这是他在自己成年礼仪式上用赤手空拳击碎一头凶暴熊的头颅换来的名号。
因此，哪怕没有武器在手，碎熊首也一九毫无畏惧，因为他的双拳就是最为有力的武器。
“砰!”
歌利亚战士一拳打到了电僧抬起来挡格的手臂上面，巨大的冲力让那个敌人从马上一头栽了下去。紧接着，他立刻蹲下身子躲过了从旁边袭来的链枷，顺势蹬腿飞踢将另一名电僧踹落马下。
失去骑手的控制，感受到身旁歌利亚战士的愤怒情绪，两匹战马拔腿就跑，直接跑到了比武场的栏杆旁边乖乖站好，低下头去啃食青草，装出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
而那两个被击落在地的电僧，则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迅速后撤与其他几名同伴回合到了一处。
整个比武场，突然被分割成立两个战场：一方面，两名身穿黑衣黑甲的托姆圣武士在疯狂夹击着一名电僧；而另一方面，剩下的六名电僧抱成小团，准备与歌利亚战士一决雌雄。
“昂！”
乳齿战象探戈的一声激吼，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被改造成利维坦生物的它，对于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生物许多的敏锐感官。
它觉察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并非是源于那些电僧——正在悄然靠近，因此赶忙发声提醒。当然，它想要提醒的对象并非是碎熊首他们，而是坐在看台上观战的少年蓝龙。
而奎斯此时则正在仰着头，凝视天空。在他的视线之中，一幅巨大的飞毯，高踞于天穹顶端。飞毯上面站着一个庞大得和乳齿象探戈相比也不遑多让的生物。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剧烈法术波动，还是让奎斯猜到了来者是谁。“帝王居然也会来到翠木城，他不应该是正在忙着制造自己的怪物大军么？”
就在他猜测那个拉姆齐远古奴隶主有何阴谋的时候，帝王迈着四蹄从飞毯的边缘一跃而下，使用高等传送术直接出现在了比武场中间。
瞬间，整个比武场……不，应该说是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沸腾了——“怪物！”
正在激烈交战的两方骑士，霎时间偃旗息鼓。即便是并不以脑筋见长的歌利亚战士碎熊首，此时也收住了自己愤怒的铁拳，他隐晦地看了一眼看台的方向，随即便安定下了心神。
奎斯亲自在此地坐镇。
“蝼蚁们的游戏，”帝王张开布满獠牙的大嘴，用嘲讽的语气冷冷说道：“这种游戏，当年还是我为了教育你们的祖先，让他们明白最基本的荣誉感，而从其他未免引进到拉姆齐的。”
两名托姆圣武士合力抬起了马尸，扶他们的封君站起。其中一名黑甲骑士从背后拿出了一个牛角号，鼓足了力气将其吹响起来。远在奶屋的守军听到了号角声，立刻敲响了城市的警钟。只要再等片刻，翠木城所有守军都会集结到此地，来对抗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
而在看台上面，数个侏儒长老直接按动手里的按钮，他们的座位安装了机械陆行鸟上面的弹射逃生座椅，开关激发之后，这些身份尊贵的侏儒全都以乌鸦坐飞机的姿势弹射向比武场外面。
“不要！”
弗雷格·铁胡须大声地喝止道。只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就在那些侏儒长老准备落地，然后跑到灰塔之中躲避危险的时候，比武场的栏杆旁边突然升腾起一道绿色的火焰屏障。
毫无疑问，还在半空之中的侏儒长老们全都被火焰燎到，他们甚至连一声嘶吼都没有发出就变成了一堆堆灰烬，随风飘扬而去。
“我没有允许你们退场，”帝王狞笑着说道：“作为看客的你们怎么能够先行离去？我得给你们上一课，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正儿八经的角斗，而非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骑士比武竞技大会。”
当他说完这句话，绿色的火焰就在其四指的巨手之中凝成了一把长枪形状。帝王抖了抖手腕，火焰飘落到地面，把地面灼烧出一个个碗口大小的窟窿，一柄精金长枪倏尔出现在其手中。
“而作为观看角斗的门票钱，你们可要暂时保存好自己的小命——等会儿我就会找你们去收取——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们等得太久。”帝王残酷地宣布道。
不过，还没有等他发动冲锋，早就收到奎斯指令的乳齿象探戈就第一个向他冲了过来。因为需要奔跑来获得足够的动能，所以它没有像之前一样使用闪现术出现在敌人身后。
“不自量力，”见到向自己挑衅的对手，帝王冷哼了一声，不闪不避直接迎着乳齿象反冲了过去。
还没等两头巨兽一般的生物碰撞到一起，这位拉姆齐远古奴隶主就抢先把精金长枪戳进了探戈的身体，紧接着他就用两只手攥住了乳齿象的长牙，双臂较力将其扭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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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角斗（求推荐票！求月票！）
“吼吼吼~”
将乳齿象撂翻在地，帝王随即仰天长啸，以显露自己的气魄和力量，想要给予他人以震慑。
随着他的吼声，恶浊的口气喷涌而出，空气似乎都变得油乎乎的，带着魔法特有的质感。
紫色和绿色的火花在半空闪现，熠熠生辉。比武场里升起一卷白烟，拴住栏杆的锁链慢慢开始熔化。
“想要吓人，”奎斯嘴角露出一抹讥笑，“还真是一位讲究排场的帝王，但这又能怎样？”
“他就是帝王，对于邪魔外道，不用讲究骑士精神，大家伙并肩斩死他！”很显然，恐惧这种情绪不光没能侵蚀少年蓝龙的心智，有些性子暴烈的市长也同样不怎么害怕。
又或者说，他们用理智战胜了恐惧：面对帝王，讲和与求情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里有超过六十个城市的市长，还有十几名幸存的侏儒长老，这些“大人物”或多或少，肯定有一些保命的底牌。
再加上，比武场周围的帐篷里还有守卫、侍从骑士、一小队机械陆行鸟骑手，以及各个城市的参加骑士比武竞技大会超过三百名货真价实的骑士。拧成一股绳，这些人未必就不能推平帝王。
毕竟，按照流传下来的资料，那位拉姆齐远古统治者只是一名强大的传奇战士和传奇法师。他还没有升格为神祗，并不具备神祗那般无所不能、改变现实的伟大力量。
“去比武场！”侏儒长老弗雷格·铁胡须一边高呼，一边跃下木制的看台栏杆。一时间，鞋靴翻飞，长袍乱舞，看台上的所有人都奋不顾身地想要走在最后。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全体及时赶到了——帝王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群刚刚下场的挑战者，甚至他还随手向看台丢了几个火球，想要炸醒走在后面的家伙，让他们腿脚利索些。
最先赶到比武场上的，乃是那队机械陆行鸟骑手，他们甚至还带来了铁胡须自己的坐骑。那是一头机械迅猛龙，只不过体型有普通机械陆行鸟两倍大，高度大概已经能够达帝王的大腿根部。
紧接着，穿戴整齐的骑士们就全都从帐篷里面策马而出，他们身后还跟着人数更多一些的骑士侍从。
只可惜，那些侍从的驯马全都寄存在翠木城的兽栏，不少骑士也没有赋予到准备两三匹备用战马，所以那些侍从骑士只能拿着剑盾、钉锤之类的武器，充作普通的步兵，掩护在各自封君身后。
不过，这些骑士本来都是代表各自城市出战的精锐，他们都不是没上过战场的雏鸡。刚刚涌入比武场，他们就按原本团队战的分组，自发组成了一个个楔形冲锋阵列，箭头直指站在场中的帝王。
至于说比武场的守卫，由于格林之前的吩咐，所以他们都配备着十字弩以备不测。而现在，帝王的出现则让他们的准备派上了用场。守卫们沿着比武场的栏杆站好，形成一个半月形的射击阵列。
之前还在场上剑拔弩张的电僧和格林两方人，此时也已经形成了暂时的和解，电僧们不仅显露了自己史迪姆牧师的身份，用神术将格林的断腿接好，还主动掩护着这位翠木城市长后撤。
“你们的把戏弄完了么？”耐心地等着对面调完兵，遣完将，帝王才好整以暇地问道。
有恃而无恐，这是帝王的心里写照，可是他的这番表现却激起了人类和侏儒组成联军的愤怒。刚刚疗完伤的格林直接骑着自己麾下托姆圣武士的战马，挤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和弗雷格·铁胡须站到了一处。
他将自己的铁盔一把掀起，露出磕破额头的的脸庞，举起自己的盾牌大声年念诵道：“橡木钢铁，护卫平安；保我周全，不堕地狱。”
紧接着，他又举起自己手中的战枪，“岑木铁枪，势如匹练；杀敌卫主，保我河山！”
虽然这一番话语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还是让许多骑士听得热血澎湃。多少年了，他们总算在有生之年遇到能够高呼骑士箴言的机会。“……杀敌卫主，保我河山！”在场的骑士们异口同声地重复道。
格林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他的脸庞依旧青肿，护胫护手，甚至旁人看不到的股囊的缝隙里面，都塞满了湿润的烂泥，但是他还是能够骑马上阵，而这已经足够了。
亲自扣上了头盔，把搭扣紧紧锁死。翠木城市长扭头看了眼身旁的弗雷格·铁胡须，然后就大声地宣布着自己的命令：“向着远古的暴君、拉姆齐人的大敌，骑士团……冲锋！”
众多的骑士纷纷应和。他们合上了面甲，紧了紧马头甲、马胸甲和马锁甲的链扣，把八尺长的战枪夹在胳肢窝下平举起来，然后就催动坐骑向前小步移动，并且慢慢地提升冲刺的速度。
在骑士们发动冲锋的过程中，那些训练有素的翠木城守卫迅速补位，把手中的十字弩抬起抬起四十五度抛射箭雨，嗡嗡嗡的箭矢在骑士身后飞上了高空，然后迅速落向帝王的身体附近。
当然，这些人也并不指望箭矢能够建功。他们之所以对其抛射箭雨，其实就是为了阻碍对方施展法术，为那些冲锋的骑士营造出合适的输出机会。
三轮抛射过后，冲在最前面的骑士就来到了帝王近前，他们的骑枪全都瞄准了这头庞然大物的腿骨缝隙，想要通过重创其关节来瘫痪他的行动能力。
刚刚使用“多重防护箭矢”，让那些箭矢无效化的帝王见此情景，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他抬起自己的前肢用力地跺在地面上，“砰”的一声闷响过后，他身周附近突然窜出密集如荆棘的石刺。
有经验的骑士连忙勒了下战马的缰绳，控制胯下的坐骑飞跃起来从半越过了障碍，而骑术并没有那么精湛的那些骑士则没有反应过来，连人带马撞到了那些石刺丛中。
由于身披厚实的盔甲，那些骑士倒仅仅是被撞了个七荤八素。而他们胯下的战马则没有那么好运了，石刺割破了战马的肚皮，它们一边流淌的血水和肠子，一边哀嚎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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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帝王的赏赐（求推荐票！求月票!）
虽然起步不是最快，可是格林最终还是冲到了最前，许多骑士跟在他的身后奋勇向前。之所以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主要是歌利亚战士碎熊首的功劳。在石之族裔面前，那些石刺变得比烂泥还要软。
和别人不同，作为翠木城的市长，格林对于自己的要求有点高。其枪尖所指的位置不是帝王粗壮的大腿，而是那个庞然大物的胸膛。
“有的时候就得以命相搏，”头盔里面的闷热，让他的呼吸都有些紊乱。这让他想起十几年前，自己还是嘴边刚刚留起胡须小伙子的时候，去独自猎杀一头山丘巨人的情景。
只不过，相比山丘巨人而言，帝王的体型更大、力量更强。“你这只蝼蚁还算有勇气，”看着挺枪直刺自己胸膛的格林，帝王发出大声的咆哮，“可是蝼蚁终归是蝼蚁！”
他的手里还攥着一匹死去的战马，那是刚刚一个侥幸跑到他身边，然后被其一拳打成肉酱骑士唯一的遗物。
像拎小鸡仔似地提拎着高头大马，帝王用力地向前一掷，将其丢向了正在冲锋的格林。
“托姆助我！”
紧紧跟在封君身后的黑甲骑士见状，立刻高呼圣名。紧接着，这名圣武士便从自己的坐骑上面高高跃起，像是出膛的炮弹似的，轰向了被帝王投掷向格林的马尸。
巨大的反冲力，让那个黑甲骑士的坐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而也正是借助这股强大的力量，托姆的圣武士高高跃起，挥动如匹练似的弯刀将马尸一分为二。
“神明护佑！”
格林大声地赞美了一声忠诚与勇气之神。而后，他的全部精神就集中起来，犹如被封在琥珀中的苍蝇般一动不动。
端好漆黑如夜的八尺战枪，咬紧牙关，放低马刺，用尽全力夹紧大腿，让人马合一。我即是战马，战马即是我，我们是同一头野兽，我们融在一起，我们是一体。
头盔变得如此闷热，格林几乎无法呼吸。他看见帝王的庞大身躯，看到对方身上如同甲胄似的深紫色菱状鳞片。
少年时代，他的骑术师傅曾经无数次嘱咐过他，骑士若是在最后一刻才放下长枪，那便会有瞄低的危险。
“比武时在对手的盾牌上撞断长枪很应用，可是在实战之中就是送死，”格林心里默念着师傅的教诲，又把自己的枪尖抬高了几寸，直指帝王的前心。
就当他调整妥当，准备递出人生之中最为满意的一次穿刺重击的时候，对面的帝王也突然迈动脚步，开始调整自己的身形。以和自己体型不符的敏捷，帝王平移似的让出了一大段距离。
“该死的家伙，”格林高声咒骂了一声，他的这次冲击完全扑空。然而，不仅如此，帝王在躲避开骑士们的冲击之后，随即像是挥动长棍似地挥舞起手中的精金长矛。
“嘎嘣嘎嘣”……
骨断筋折的声音接连响起，包括格林胯下的战马在内，十几匹战马全部被帝王这一记横扫折断了四条腿。伴随着战马的嘶嚎，在惯性的作用下，骑士们直接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肋下剧痛，左臂不听使唤。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三尺左右的断裂岑木和铁尖穿透了橡木、羊毛和钢铁，插在格林的胳膊上面。他用右手握住断枪的底部，咬紧牙关，挣命一扯将之扯出。鲜血泉涌，渗过锁甲链环，浸透了罩袍。
翠木城主只觉得天旋地转。然而朦胧之中，他隔着厚厚的铁盔隐隐听到了帝王放肆的长笑。美丽的盾牌失去了作用，他把它们统统扔开后抽出长剑。
但是他伤得太厉害，甚至已经没有办法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更遑论使用长剑来战斗。
艰难地扭动脖子，格林试图弄清周围战况：两名黑甲的托姆圣武士，现在也正在从地上爬起来，看起来似乎还有一战之力；跟随他冲锋的那一队骑士，要么伏在马脖子上，要么人事不省地倒在一滩鲜血染红的泥巴里；剩下的那一百多名的骑士们，则在附近兜着圈子，防备地面上随时可能窜起的石刺；比武场的守卫，现在正忙着给十字弩重新上弦……
整个比武场上，仅存下来还没有和帝王交过手的，就只剩下了那群从侏儒岛来的机械陆行鸟去骑手和之前差点挫败翠木城骑士团、夺得桂冠的电僧六人众。
只不过，格林并没有把信心寄托在他们身上。“奎斯先生呢？”翠木城市长瞪大了双眼，想要从铁盔的缝隙之中，找到略微能让自己安心的寄托，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正主。
“卑微的蝼蚁们！”
帝王大声地吼道。然后伸出了手掌，刹那间一股沛莫能御的古怪力量突然出现，攫起受伤的格林将其拉到自己的手掌里边。
不管对方的挣扎——事实上，挣扎也没什么作用——帝王用两根手指捏住了格林的铁盔，“听说，这只蝼蚁就是汝等联盟的总指挥？那么正好，我今天就给予他殊荣，让他成为一名劫将来为本王效力！想要羡慕就尽管羡慕吧，毕竟，不是所有蝼蚁都有这种机会。”
说完这句话，帝王的手掌中间就爆发出一团淡绿色的荧光，笼罩了被擒获的格林。今天他之所以要赶来翠木城，并非是对于劳什子骑士比武竞技大会感兴趣。
帝王的真正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为了对前来参加比武的拉姆齐各城邦市长进行斩首；另一个就是想要来处理联盟军的总指挥官格林，他想要通过转化格林为劫将，来进行攻心。
以他的能力，转化一名劫将出来，其实费不了太多工夫。可是就在其将要成功的时候，自格林佩戴在胸前的纹章之中，突然爆发出一团绚烂的光辉。
被托姆祝福过的纹章，裹挟着忠诚与勇气之神的力量，驱散了帝王的的扭曲之力。犹如被暴晒在阳光下的积雪似的，帝王施展的法术渐渐开始消融。
“该死的神力！”帝王仰天咆哮，他的手指被神力的光辉燎出了好几个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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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章 帝王的法术（求推荐票！求月票！）
帝王很生气，既因为自己，又因为祂。神祇的力量有改变现实的伟力，他用来扭曲格林的法术就如同阳春下的白雪，消融殆尽。
“那些家伙就是骗子！当你们用信仰交换保佑，便已经堕入祂们的骗局！”帝王愤怒地大声地咆哮道。但因为被神力刺痛手掌，他还是把翠木城市长远远抛飞了出去。
他的眼眸冒出了火光——这是字面意思——缕缕火焰，在其眼角处升腾而起。这位远古的君王全身肌肉鼓动，调动法力治愈了自己手掌上的伤势。
“有的人总也学不会敬畏强者，仅仅因为对方不会欺骗你们，称呼自己为虚妄的神明。”迈着粗壮如石柱的大腿，帝王一步步走向了比武场中骑士们，后者则勒马一步步后退。
经过一个倒伏在地、抱着断折的大腿不断痛呼的骑士，他伸出手掌用力一握，那名骑士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似的，惨嚎声戛然而止。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名骑士的身体迅速变得干瘪起来。他的皮肤皴裂出道道裂痕，紧接着，妖异的绿色火光便从那些裂痕之中涌出，将骑士灼烧成一滩灰烬。
黑色的烟雾从灰烬之中翻涌而起，像是归巢的燕子似的，倏尔飞到了帝王的手掌里。他全部的生命力和灵魂一起，全部被可怕的敌人所攫取，并且成为对方继续施暴的助力。
“类似灰烬世界的施法方式，”将身形隐没于人群之中，化妆成为一名披甲骑士的奎斯，看着帝王这一手操作，暗暗思忖道：“不过同时还能汲取魂能，怪不得帝王会为神祇所不容。”
汲取魂能为己用，在某个角度上来说，算是多元宇宙之中所有施法者的一项禁忌。即便是某些强大到离谱的施法者，多半也不会选择利用灵魂来作为自己的施法能源。
因为，这样做有染指神明和众多邪魔力量之源的嫌疑。一旦被曝光出去，那个施法者恐怕会遭受不少神明和邪魔的共同追杀。
灰烬世界远古时候出现过一些魂能施法者，但这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那个世界本身有些问题（诸神对那个世界进行过诅咒，那个位面对于所有神明来说都是一个禁区）；
二来，灰烬世界的那些魂能法师，虽然能够操纵灵魂，但是他们是用噬魂之塔吸引游魂，再将被净化之后的魂能作为自己的施法能量，他们可不是像帝王这般直接汲取灵魂能量。
像帝王这般操作，简直就是在触碰神祇的禁脔，也无怪乎神明会在远古时代帮助拉姆齐的人类来对抗他这个统一了整个位面的强人，最终把他封印进大坟茔里面。
只不过，奎斯还有一点不太明白：为何众多神祇已经参与到其中，但是却没有一了百了地解决帝王这个隐患，反而选择了一种不太保险的封印手段。
“除了谢伊说的，这个帝王或许掌握了创造全新幻蛇的方法之外，他身上肯定还隐藏着别的什么秘密。”奎斯一边琢磨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帝王的一举一动。
如果在费伦之类的主物质位面，普通法师能够使用的法术都有着能级的上限。那是神明为了防止凡人使用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法术，而专门设置下的一套规则。
但是在灰烬世界，或者像拉姆齐的帝王这般通过，汲取其它生物的生命力来进行施法，能够更加便捷地使用出一些强大的法术，同时也不会有能级的限制。
从理论上来说，这样的施法者若是能够吸取到足够的能量，施展一个能够弑神的法术也并非是不可能的。只不过，灰烬世界的法师们身上能够携带的黑曜石法珠有限。同时，灰烬世界因为大部分地区都被沙漠所覆盖，生态资源和人口数量都没有那么充足。所以，那里的施法者才会有着天然的能力限制，世俗社会也才没有被施法者们所左右。
可是，帝王可不会受到这些桎梏。拉姆齐位面虽说不是什么大型的主物质位面，但是依旧也是一个丰沛富饶的物质位面，这里的自然资源和人口足够其“挥霍”使用。而且，以他目前展露的本领来看，似乎根本并不需要黑曜石法珠。他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魔法生物，他那庞大的身体就是一个天然的“电池”，完全可以用其来储存自己汲取来的能量。
再加上，他所汲取的并不是单单的生物的生命力，帝王还汲取了对方的灵魂能量。一次操作，双份收获。他从一个骑士身上汲取的能量，甚至要超过灰烬世界一个施法者携带的半打黑曜石法珠之中存储能量的总和。
那么，问题又来了。帝王为何一开始不去汲取这些能量，难道他只能在受害者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他才能这样做？还有，他为何只抽取了一个骑士的生命力和灵魂，倒伏在其身旁的骑士现在足足多达十几号人之多，难道他也要受到某些限制不成？
对帝王多了解一点，奎斯心里的疑惑就多增加了一分。这位拉姆齐远古奴隶主身上隐藏的秘密，越发地激起他心中的好奇。
“既然领头的那只羔羊拒绝了成为劫将的殊荣，那么我就将这份荣誉等分，赐给你们所有人为本王效命的机会！”璀璨的光芒从帝王掌心爆发，映射到比武场上每一个人眼中。
和之前想要将格林转化为劫将不同，他这是要将骑士们大规模转化成为怪物。他不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与翠木城市长一样，能够拥有神祇赐下的宝物傍身。
就如同铁了心一般，帝王就想要在这个比武场之中转化出一波自己的仆从。然而，他的计划却再一次落到了空处。
依旧是神祇的力量抵消了他的努力。只不过，这次并非是某一人身上的圣物突然爆发，而是那几个电僧发挥了威力。
他们本就是史迪姆的牧师。当帝王施展转化法术的同时，他们立刻开始召唤自己敬奉的虚拟游戏之神，对帝王的法术展开了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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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章 弑君（求推荐票！求月票！）
高呼着圣名，高举手中的链枷，电僧们在武器尖端凝聚起神圣之力，乳白色的光柱倏尔激发，笔直地照射向帝王。
这是牧师们最常见的一种攻击方式，通常会被冠以“神圣打击”的名字，它也可以被用来打断由法师施展的法术。
“噗嗤嗤……”
神圣打击没有击中帝王，但是却侵蚀了由他布置下的法术模型。被乳白色的光柱照到之后，蓝色、绿色的法术因子碎片，宛如礼花绽放似地其身旁喷溅散射。
“所有人都撤退到比武场的边缘，”适时，弗雷格·铁胡须下达了自己的命令，借由安装在机械迅猛龙驾驶舱内的扩音器，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骑士的耳中。
“全体机械陆行鸟骑手注意，”他紧接着说道，“立即启动‘弑君’阵型！”
随着他的命令，那些机械陆行鸟背上的侏儒驾驶员全都忙碌起来。他们一只手推动操纵杆，让自己的坐骑跑到合适的位置，另一只手则忙着解锁“弑君”所需要的武器装备。
有备而无患，为了加入对抗帝王的战争，侏儒们做了大量准备。所谓的“弑君”阵型，指的就是一种专门为灭杀帝王而设计出来的排兵布阵方案。
之前，虽然侏儒岛在帝王手中损失了一个调查团，但是他们也收获了关于帝王能力的一些情报。再结合远古流传下来的资料，侏儒进行了反复推演，最终敲定了“弑君”的细节步骤。
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侏儒们为弑君准备的武器装备：每个机械陆行鸟的头部，全都伸出了特别制造的史迪姆圣徽。在侏儒岛的大神殿之中，它们已经被供奉了近百年。
信仰的力量，浸润了这些钢铁造物的每一个原子，普通的牧师只要手持一个这样的圣徽，立刻便能够施展出高阶神术。当这些圣徽被布置城矩阵，能够带来的神术增幅效果则堪称恐怖。
毫无疑问，为了将圣徽矩阵的作用发挥到最大，使用它们的人选自然是在场的那些电僧。作为第一批信仰“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拉姆齐人类，每一个电僧都是极为优秀的牧师。
他们与神祇之间心意相通，驭使神术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容易。
在帝王的反击降临之前，六名电僧就已经躲入了机械陆行鸟骑手的重重守护之中，他们每一人身边都围拢着十二名机械陆行鸟，有十二枚圣徽可以供他们使用。
“幻界降临：完美镜像！”
由于种族的原因，几乎每一位侏儒神祇或多或少都会拥有一部分幻术领域的神职，“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也不例外。
祂的牧师亦可以沟通幻术领域，施展出非常强大的幻象法术，比如说这种名为“完美镜像”的奇特神术：通过构造完美镜像，施法者可以临时复制出一个和受术者完全相同的镜像。虽然这种镜像有着存在时间方面的限制，但是它们在存在的时间内却有着和受术者别无二致的能力。
本来，对于帝王这般强大的生物，普通的牧师即便穷尽全力也无法制造出“完美镜像”。但是这群电僧，一来是使用圣徽矩阵增幅了神术的效果；二来是合力施展法术，每个人都只需要负担完成六分之一的完美镜像。所以，他们最终还是召唤出来一个和帝王一模一样的幻象。
幻象存在时间限制，因此甫一出现，电僧们就对其下达了死命令，“攻击本体，无限制使用能够伤害到他的能力。尽量对其造成重创，不要担心其它的问题。”
帝王的镜像仰天长啸，它的两条前蹄高高抬起，然后又重重地落在比武场的地面上。不少刚刚落马受商的骑士，都被地面的颠簸所微微弹起。
镜像竟然对着那些人伸出了手掌，就像是刚刚帝王做的事情一样——他竟然飞快地将那些受伤者的灵魂和生命力全部汲取过来，化作了自己的施法能量。
在场的骑士们，不少人已经都看呆了。他们既惊异于侏儒们召唤出来的、和帝王一模一样的庞然大物，同时又对侏儒们的做法暗暗感到心惊。
“那些家伙，”被自己麾下的托姆圣武士扶起来，格林摘掉变了形的铁盔，看着完美幻象所做的一切，咬牙切齿道：“根本就不在乎我们拉姆齐人的死活。”
围拢在其身边的一些骑士，心中也升起同样的感想，但是没有一个人像格林一样，选择将其说出口来。不过，所有人此刻都明白了一点，那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看着自己的完美镜像，帝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冷酷地咧嘴一笑。他把自己的精金长矛交于左手，随即伸出自己的右手，重复着镜像相同的操作。
而他的这一次汲取，目标就不仅仅局限于那些受伤的骑士了，连同一些守在电僧们周围的机械陆行鸟骑手也受到了波及。不少侏儒，在驾驶舱里就直接化作了飞灰。
“你想要比一比？哈哈哈哈！”
帝王狂笑着，将手中汇聚的能量直接轰向了自己的那个镜像，而那个镜像见状，亦是没有对那些能量做任何处理，就利用最原始的法力轰击向宿命的对手。
两个帝王，一真一假，开始在比武场之中对起波来。他们彼此释放出的能量都是如此狂暴，接触之后便胶着在一处互相侵蚀、湮灭，比武场上瞬间狂风集卷，飞沙走石。
“他中计了，发动攻击！”见帝王和自己的镜像进行起了消耗战，弗雷格·铁胡须立刻大声宣布出自己的第二项命令，“机械陆行鸟骑手搭在重型破甲弹，迂回射击！”
刹那间，原本看起来是要死守电僧的那些机械陆行鸟，一下子就四散飞跑出去。侏儒驾驶员操控着坐骑迂回到了帝王的身后，机械陆行鸟的前胸上探出了一根根黑洞洞的枪管。
“嗡嗡嗡”……
电机发动，重型破甲弹被推入了枪膛激发，一道道金属洪流瞬间向帝王倾泻而去。
弑君作战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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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未完成的战斗（1）（求推荐票！求月票！）
弑君计划的核心，在于牵制住帝王，但这绝非整个计划的全部。对于这位拉姆齐远古统治者的强大指出，侏儒岛有着充分的认识，所以他们绝没有寄希望于一条途径。
在电僧们召唤出来完美镜像、用“对波”的方式牵制住帝王之后，驾驶机械陆行鸟的侏儒骑手们随即拿出了自己的“撒手锏”，他们开始尝试用火力风暴来摧毁对手。
钢芯穿甲子弹从枪口之中不间断地射出，击打在深紫色的鳞片上。一发两发，或许不会有任何作用，但是成百上千颗子弹齐射，饶是帝王皮糙肉厚也依旧扛不住这钢铁洪流。
子弹击碎了鳞片，嵌入了皮肉，血花开始一朵朵地在帝王身上绽放。从那些伤口之中，不知是血液还是组织液的墨绿色液体不断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板结来修复伤口。
“怨念深渊！”
吃痛之下，帝王猛地一挥左手的精金长矛，召唤出来足以覆盖整座比武场的大型魔法阵。由他的恨意所形成的力量扭曲了现实，任何敢于蔑视其力量的对手全都被这股怨念所束缚。
包括那些机械陆行鸟骑手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被“怨念深渊”暂时限制了行动，即便是电僧企图用神术驱离法术造成的禁锢效果，最后也依旧无济于事。
“你们这些可悲的玩物，伤不了我！”
帝王裂开自己獠牙密布的嘴巴，大声地宣告道。同时他高高擎起精金长矛，奋力将其投掷向正在和自己对波的完美镜像。
可是，对方显然也是有所准备。镜像握紧了空出来的手掌，大量的泥土砂砾瞬间升起，组成了一个完全由岩石组成的拳头。
“石拳术！”
镜像奋力挥动胳膊，那个岩石拳头霎时就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精金长矛。甫一接触，石拳就“啪”的一声碎裂成块，不过也把精金长矛磕飞了出去。
只不过，帝王此时空出了左手。他的手掌虚握，再次汲取了比武场上一堆人的生命力和灵魂能量，组成了另外一股狂暴而原始的法力直接轰击向自己的对手。
“轰隆隆……”
那个镜像躲闪不及，直接被帝王的命中。不过它既然号称是“完美的镜像”，那么自然有其不同寻常之处——在五分之一个沙漏时之内，它和帝王本体拥有相同的能力。
所以，法力洪流带来的伤害虽然给予镜像以重创，它的前胸到后背之间出现了一个贯通的伤口，但是它依旧没有倒下去，伤口之中也涌出大量墨绿色的液体来进行着自我修复。
“还真是意外地难缠。”看着顽强屹立的镜像，帝王心中暗暗忖道。对波已经结束，他甩了甩有些发烫的右胳膊，然后就直接猱身扑向了对面的“自己”。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对于自己这副身体的能力，帝王其实有非常清醒的认识。毕竟，这是他自己慢慢从把从魔冢改造出来的躯壳。因此，他知道寻常的法术或许也是对敌无用。
硕大的蹄子踩在地面上，发出隆隆的响声，溅起一地的尘土。帝王挥舞着爪牙冲了上来，想要用更加原始的方式来决一胜负。“伪劣的仿冒品，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两头庞然大物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就如同泼妇打架似的，他们竟然在比武场之中开始互相地撕扯，只不过每一次攻击都无比凶险狠毒。
帝王仗着身体具有强效恢复能力，而他的完美镜像则干脆是不畏惧死亡。插喉、掏心、击肾，各种招式连番使出，鳞甲和血肉齐飞，比武场的沙地都被染成了绿色。
不过，完美镜像虽然能够复制出帝王几乎所有能力，但是本体通过锻炼掌握的搏杀技能并不在它的复制列表之中。
在泥泞的沙地上面，帝王借势抬起重重踩踏到镜像的胸口，将其踢了一个趔趄。然后，他便猱身扑了过去，用体重压制住对方，两条胳膊如同打桩机似地一下下重击镜像的头部。
锋利的手爪刺破了镜像的头骨和眼眸，挨了十几下重击，对方的头颅已经被打得红白相间，根本辨认不出原形。
即便镜像因为有着强效恢复能力，哪怕头颅尽碎也不会死亡，但是它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再进行战斗。而只要过了召唤时常，这个完美的镜像也会随之消散。
“撤退到灰塔之中，启动第二套作战方案！”从机械迅猛龙的驾驶舱里面爬了出来，弗雷格·铁胡须对着那些侏儒机械陆行鸟骑手喊道。因为被“怨念深渊”所困，所以那些人的坐骑现在全都一动不动。“电僧召唤神术，解除比武场外围的邪火封锁。”
而就在此时，帝王已经基本解决了自己的完美镜像。他抬起一条大腿，将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头颅重重踏碎。“想要逃跑，哪会有这么容易……”
然而，还没有等他的话语说完，一根弯曲的长角突然从其胸口穿出。“……什么？”帝王震惊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个体格和自己一般庞大的“怪物”，蓦地出现在自己身侧。
“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未结束，”身上被棕色的长毛所覆盖，在类似乳齿象的身体上却长着一个歌利亚战士的上半身，这个“怪物”说话的时候，还有着浓重的双重口音，“吾乃碎熊首—探戈，奉命来取汝之性命！”
没错，“碎熊首—探戈”就是碎熊首和探戈被拼凑在一起的产物。奎斯在帝王忙于和自己镜像作斗争的时候，便让那名歌利亚战士走到被精金长矛贯穿了身体的乳齿象身旁。由于被植入了利维坦生物的血肉，探戈并不会因为这种伤势而死亡。而且它还具备了一项异能，那就是通过血肉融合，暂时地和别的生物共享一副身躯来进行战斗。
单纯从肉体力量上来讲，乳齿象探戈要比寻常的生物强大不少。只是它缺乏技巧，平日里的战斗也多是依凭本能。而碎熊首作为歌利亚战士，虽然不缺乏技巧，但是在帝王这等庞然大物面前他又缺乏力量。故而，奎斯让他们暂时合体，来与对方进行一场战斗。
而这，也算是为奎斯的出场作最后一个铺垫。少年蓝龙觉得，帝王此次前来比武场说不定是自己的一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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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未完成的战斗（2）（求推荐票！求月票！）
“调制改造生物？合成兽？”看到碎熊首-探戈的模样，帝王就大致猜到对方是个什么玩意儿。而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感到惊奇不已。“除了我，拉姆齐居然还有人会这个技术活儿？”
没有理会他的惊叹，融合之后的半歌利亚乳齿象迅速抬起了头，那根刺穿了帝王胸膛的獠牙带着他一起掀飞了出去，顺势撕扯下了大片的血肉。
碎熊首-探戈此时的力量，虽然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歌利亚。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能用肉体的力量压制住对手，那么他实际上并不能是帝王的一合之敌。对方那强大的施法能力，如果完全爆发出来，足够让其饮恨当场无数次。
所以，在使用利维坦乳齿象的“相位跃迁”能力偷袭得手之后，他便打定了主意，要利用自己娴熟的战技来牵制住帝王，与其进行近身格斗。只有这样，才能消弭一些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
“吃我一拳！”碎熊首-探戈大吼道。利维坦细胞组织分化变形，他的拳头迅速地长出一层厚厚的角质层，并且快速地锐化成钻头的形状。
面对来势汹汹的进攻，帝王的眼皮微微一皱，然后双臂自下而上交叉加起，半托半推地将这记刺拳从自己头上让过。紧接着，他不退反进，蹬步前行一下子撞进了对手的怀中。
所有的近身格斗技能，本质上都是对于力的相互作用，只要进入对方手臂范围之内，那么其肢体挥舞所能够依凭的力矩便会越小，十成劲道最后也只能发挥出一两分。
“想得倒好！”接住帝王的冲撞，碎熊首-探戈的四条象腿在沙地上犁出了好几条沟壑。但是他却没有丝毫地气恼，因为和敌人近身角力，本就是歌利亚种族的强项战技。
更何况，他那和利维坦乳齿象融合之后的身躯，还有着许多神奇的能力。“獠牙地藏之术！”默默地调动起体内的利维坦之力，碎熊首-探戈立刻发动了反攻。
在半歌利亚乳齿象的肩膀、胸膛和胳膊上面，蓦地生出了大量类似乳齿象獠牙的尖角。它们在其身前构成了一道带着尖刺的屏障。没有任何防备的帝王，瞬间再次惨遭多重洞穿。
墨绿色的体液肆意流淌，帝王却一如既往地没有发出任何痛呼，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到底受了多么严重的伤。“有点意思，可惜还不够强。”
他的双手一翻，死死地扣住了碎熊首-探戈的肩膀。“生魂汲取，”帝王裂开大嘴，露出一个分外狰狞的微笑。半歌利亚乳齿象的身体猛地一颤，膝盖一软，好悬没有直接跪到地上。
“蓬勃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感受着从手掌传递到自己身体之中的力量，帝王心中赞许了一句，可是也就仅此而已了。只要再过片刻，面前这头强大的合成兽就会和自己之前遇到过的大多数敌人一样，在自己面前化成一蓬飞灰，消散殆尽。
然而，他并没有想到，在这个比武场内居然还有人有能力对其发动打击。“如果你仅仅只有这些伎俩，那么死亡必回降临到你的身上，”伴随着轻声的呢喃，一柄尖锐刺痛感突然出现在帝王的脖间之间，他那汲取灵魂和生命力的邪法也随之被打断。
如同真正的刺客一般，奎斯在帝王的背后悄然出现。他从阴影之中一跃而出，手中拿着两把黑曜石匕首，于电光火石之间刺破了帝王的后颈，匕首连柄而没。
这是灰烬世界的刺客，用来对付黑袍法师的一种技术：只要将能够储存法力的黑曜石匕首刺入施法者身上的法力枢纽，那么便可以限制对方的施法能力。
即便黑袍法师并没有远古缚魂法师那般强大，即便帝王有着远超灰烬世界远古缚魂法师的法术造诣，可毕竟是属于同一体系的施法者，他们驭使法术的道理是相通的。
而奎斯通过之前的观察，早就发现了帝王身上的几处法力枢纽。在对方和半歌利亚乳齿象进行近身搏斗的时候，蓦然出手，一击就切中其脖颈后方的要害。
为了确保黑曜石匕首不被拔掉，奎斯不仅多用了点力道，以确保其连柄没入帝王的血肉。而且他还在撤退之前，掏出小锤子汉默用力地在伤口上狠狠敲了一下。
感知到主人心意的龙首战锤，立刻调用起密瑟能核之中的力量，对着帝王脖颈间的伤口，“贴心”地施展了三种不会触发什么防护法术的“增益型”法术：高效治愈术、钢肤术、力场之盾，从内到外将两柄匕首封了个严严实实。
帝王若是不直接把自己脖子直接扯断一半，那么他就得乖乖地用反制法术来一层层解除这三层防护，然后才能取出黑曜石匕首。而无论怎么做，都会占用其绝大部分精力，奎斯接下来也正好可以对其进行打击。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听到帝王梗着脖子鬼扯，奎斯不由得嗤笑出声，“上一个对我这么说的家伙，坟头上的草都有一丈高了。”他抖了抖手腕，龙首战锤立刻化作了一柄斩马剑的模样。
重重踏在比武场的沙地上，仿佛被炮弹轰炸似的掀飞了一大块泥土。然后拧腰收腹，抡起手中的武器，狠狠地斩在了帝王那如同立柱似的后腿上面。
“刺啦啦”、“砰”……前一个声音是撕裂肌肉和筋膜，后一个声音则是撞断腿骨，奎斯的斩击虽然没有将其大腿一分为二，但是也那砸的力道也让帝王趔趄着倒在地上。
“和这个歪门邪道不用讲什么骑士精神，一起并肩斩死他！”奎斯大吼道。比武场上还站着的人全都听了个满耳朵，他们立刻反应过来现在的局面，每个人全都振奋起了精神。
“把重机炮抬过来，射死这个怪物头子！”——这是本来想要撤到灰塔里的侏儒长老吼出来的命令；“用链锤、钉刺、扯烂了那头邪魔！”——这是翠木城市长格林发出的怒吼。
两名托姆的圣武士也召唤圣力，挥舞着闪耀着白光的大剑冲了过来。几个电僧见状，亦是开始向自己的神祇祈祷，想要对头一回倒地的帝王进行神术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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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未完成的战斗（3）（求推荐票！求月票！）
根本没有任何犹豫，所有人都加入了痛打“落水狗”……不，是倒地帝王的行列。这一点倒是没有令奎斯感到惊讶，毕竟这个怪物头子是拉姆齐所有生灵的大敌。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顾虑帝王本人的想法，他多少对此前的境遇有些不太满意。“你们这群无知的奴隶种竟然敢以下犯上，谋害你们的主人。”栽倒在地的帝王大吼大叫。
在某些哲学家眼里，宇宙的运作要依赖于四种力量的平衡。它们分别是魅力、说服、不确定性和残忍。
因此，帝王之所以能够始终认为自己是拉姆齐的主人，是因为他自认为魅力惊人。残忍，让其拥有了统治怪物军团的本领。而又是因为前两者，所以他认为自己可以说服在场的骑士。只可惜，他忽视了“不确定性”这个因素。所以，最后他没能说服那些人。
刀剑、斧戟、链锤、重机枪的子弹，还有神术全都一股脑地招呼在帝王身上。虽然不少攻击都根本破不了他身上的鳞甲防御，攻击者离得近了还有可能被恼羞成怒的他“刷刷刷”地撕碎，但是“不确定性”这个因素再次发挥了作用，蚁多咬死象，帝王最终还是受到了伤害。
和之前侏儒们尝试“弑君”时不同，帝王现在脖子里面卡着两柄黑曜石匕首。由于法力枢纽遭到了破坏，他现在空有一身法力但是却无法治疗自己。
没过一会儿，帝王的耐心和颜面就统统被消耗干净。“我，帝王，必将君临这片土地，”他用手掌支撑着身体，蹒跚地站立而起，同时又扫开周围那些不断“骚扰”他的攻击者。“既然你们用这种行为激怒了我，那么我也就不再吝啬自己的鲜血！”
着三不着两的话语，让站在旁边、准备再给他来一记“狠的”的奎斯皱了皱眉。帝王蓦地伸出双手抱住头颅，然后双臂较力用力一扭、一扥，那颗硕大的头颅旋即离开了他的身体。
就如同那种名为“飞头蛮”的不死生物，又好像是高阶法师每年常常使用的“生命隐匿术”（将自己的生命本质藏匿在身体的某个部位，通常是小拇指，在受到致命攻击的时候，法师们可以用一个特定的动作来断指求生）似的，帝王的头颅笔直地飞上了高空。
奎斯刚想要去拦截这颗擅自脱离战场的头颅，可是附近就传来了剧烈的法术波动——被帝王留在比武场之中的残破身体，竟然因为黑曜石匕首从脖颈间脱离而恢复了活力。
不像正常的残尸，无头的帝王身体依旧有着惊人的能量波动。甚至不用奎斯提醒，在比武场内的所有人都发现了这具残尸的异状：它的表面突然迸射出大量血管，就如同一根根管道似的，扎入了比武场的砂石地面之下，而且还在不断往外泵着绿色的鲜血。
“都离开这里！”代替惊疑不定的联盟军总指挥格林，奎斯下达了严苛的命令，也不管对方会不会有异议，“告诉翠木城市民，想要活命就什么都不要携带，迅速撤到山脚下去！”
紧接着，他看了一眼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碎熊首-探戈，然后又点指了一下比武场外围的火焰屏障。半歌利亚乳齿象立刻反应过来，随即迈开蹄子直接冲向了那道火墙。
随着他的奔跑，还带动起大量的泥土，如同浪涌似地一层层席卷向比武场外的火墙。妖异的绿色火焰被土壤暂时压制住，就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的馅饼，出现了一个缺口。
“从这个缺口撤出去！”碎熊首-探戈的大嗓门几乎传遍了整个翠木城，震得那群带着头盔的骑士脑袋嗡嗡的，但是却没有几人抱怨。凡是还能动弹的人，全都拉扯起身边的伤者，快速地经由那条通道撤离险地。有和死去之人关系不错的，还会尽力带上同伴的尸首。
比武场外面，此时已经围满了侏儒岛和翠木城的军队。许多炼金术士和侏儒科研人员也聚集在这里，正在忙着配置可以用来熄灭绿色邪火的药剂。等到格林和弗雷格·铁胡须分别出现在各自的军队阵中，他们立刻指挥部队开始进行疏散和救援工作，没有耽误半点工夫。
不大多时，仍旧待在比武场里的，只剩下奎斯和六名电僧。电僧们看着围着帝王无头尸体打转的奎斯，终于有一个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让翠木城阖城撤离此地？”
“这个地方马上就会诞生一位半神，”没有回答电僧们的问话，奎斯还是专注地看着不断往大地深处泵入血液的帝王残尸，“据我估计，祂应该是一种被扭曲的社神。”
所谓的社神，其实是一种古老的异界神秘精魂。在千万年前，神祇们创造出社神作为守卫者，来为那些无力保护自己的自然存在提供庇护。
社神们有着惊人的适应性，当它们守卫着的自然存在变化的时候，社神也会随之变化自身的形态。世上存在着无数种社神——理论上说。动物，植物，无生命的物体，甚至是某些具体的地点都可能被一种特定的社神看护着。
那些最为强大的社神被称之为大明神。这些神秘而独一无二的生物拥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力量，祂们的强大甚至可以比肩半神以至更高级的神力存在。
由于守护的天性，社神很少有属于邪恶阵营的生物。但是帝王却通过逆向研究这种神祇的造物，继而发明了一种创造扭曲社神的方式。事实上，他留在这里的的无头尸体，其实原本就是远古时代由其创造出来最强劫将——“地主神”的生命本质。
在其暂时放弃了这个身体之后，劫将便重新获得了自主权，地主神自动开始了重生。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鲜血浸润到这片土地，以这片土地作为自己守御的目标。
因为地主神本质上是一名真正的半神，所以奎斯暂时真的没有办法阻止其重新复苏，只能让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翠木城市民赶快撤离，以免被一位神祇所惩罚。
除非奎斯立刻化作原型，将这片土地全部抹去，说不定可以暂缓地主神的苏醒。但是那样一来，翠木城也依旧要遭到灭顶。不管怎么说，那些普通的城市民想要活命，只能快点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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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空投的援助（1）（求推荐票！求月票！）
“神祇非凡人可直面，即便仅是一位半神，”跪在地上，同自己所信仰的虚拟游戏之神沟通了片刻，一位电僧站起身子向同伴们阐述了神谕的内容。他们随即走出了比武场，去协助侏儒岛的部队快速撤离已经危在旦夕的翠木险地，没有丁点犹豫。
看着这些史迪姆牧师的行为，奎斯不由得摇了摇头。“靠不住的家伙，”他心中暗忖道，“和他们的主子像是在同一个模子里抠出来似的，个顶个地不靠谱。”
当然，奎斯也没有充当英雄，来力挽狂澜的打算。毕竟，他也是一头守序邪恶的巨龙，没有足够的好处绝对不会选择强出头。另外，即将出现的社神，肯定也能够给最近一直顺风顺水的拉姆齐人带来更多的压迫。这样一来，说不定会方便其接下来的计划施行。
“压力足够大，拉姆齐人才能专注于眼前的麻烦，而不会去忌惮我为他们找来的援兵。”
奎斯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到帝王、侏儒带给拉姆齐人足够的生存压力，他便会利用永序之鳞商会近些日子搜捕到的盗贼团伙为原材料，打开并恒定下一扇通往岛屿世界的传送门。让那些训练许久的驼人和极地熊人战士来到这个富饶的拉姆齐世界，进行殖民战争。
单单依靠在拉姆齐本土构建的势力。一来，不足以应付那个暴露了越来越多底牌的帝王，以及那位迄今尚未露面的史迪姆；二来，很多是时候都会受到拉姆齐人类各方掣肘。“只有进行一场真正的位面战争——快刀斩乱麻——才能尽快让那两个家伙消停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
经过半天的撤离，所有翠木城中的居民，连带着那些被安置过来的软槭城平民全都撤离到了山脚下的空场之中。
此时已经入夜，在山风的吹拂之下很多老弱病残都冻得直打哆嗦。有些人想要升起火堆，以便获得一些温暖，但是城市的守卫却无时无刻不在巡逻检查。
“冻死老子了，”老波比抿了一口蜜酒，热辣的酒精让其多少好过了一点，他用力裹了裹身上的皮夹克，“新北风酒馆，多么好的名字啊，就这么完了。”
和他一样惆怅的还有不少人，因为嚎啕大哭马上就会被守卫无情带走，所以整片空场上都只有轻声的抽噎，此起彼伏。
“从‘奶屋’里带出来几百担的干粮和肉干，先给市民们……包括那些软槭城来的人分一半，剩下的让骑士们持剑看管好，”躺在一个软垫上面，虽然感到浑身上下酸痛不已，但他还是坚持着处理了下达了一些必须要落实的命令，“不用管那些侏儒，他们有的是鲱鱼罐头。”
说着话，格林就拿起放在自己身旁矮几上的几盒未开封的铁皮罐头，将它们扔到了帐篷的角落。在之前撤退的时候，他拉下脸皮向侏儒们寻求援助，却仅仅换来了这些“特供”食物。不单单数量少得可怜，而且那个味道简直就像是被尘封了百年的臭鸡蛋似的，令人难以忍受。
就在其发泄完怒气，眯起眼睛稍稍休憩了片刻之后，一个侍从官便找急忙慌地拉开了帐篷的帷幕，边向里闯边高声地禀告，“大人，奎斯先生已经从城里出来了，他……”
“让他赶紧过来，”从软垫上坐直了身板，格林立刻高声说道：“让厨师把熏肉、酒水和面包都送上来。条件虽然有限，但是我们亦不能怠慢了朋友。”
不多时，风尘仆仆的奎斯便走进了格林的营帐，他走进门来就闻到了一种特别的味道。得益于巨龙种族的优异嗅觉，他马上就找到了气味的来源。
“鲱鱼罐头……”走到帐篷角落，看着被草木灰掩盖的几盒铁皮罐头，俯下身将其捡了起来，他仔细地打量起上面的铭文，“……侏儒岛第三海洋食品工厂出产。”
“快帮奎斯先生把那些脏东西扔掉，”看着奎斯的举动，格林脸上露出一丝羞赧的表情，他连忙命令侍从道。不过，奎斯却拒绝了那些想要从其手中拿走罐头的侍从，反而将几盒罐头放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皮袋子之中。
“现在翠木城可能有些麻烦，想必您已经从那些侏儒……史迪姆的牧师口中得知了具体情况，”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些电僧，所以奎斯只能用一个肯定没错的说法来代替，“翠木城现在可能和软槭城一样，都需要迁移到别的地方去。最好能够尽快动身，否则那个可怕的地主神如果复苏过来，普通城市民绝对没有幸存的机会。”
听到奎斯说的话，格林露出一个苦笑，“我也很清楚您所说的正确性，但是目前，翠木城内的平民，连同之前迁徙过来的软槭城平民，人数已经接近十万余人。而且这其中有一大部人，因为撤退得太过匆忙，根本就没有携带太多的食物和衣物，恐怕……”
“……缺衣少食不可怕，”奎斯打断了格林的话语，“永序之鳞商会可以提供这方面的援助，至少可以保证你们十万人未来几天所需的吃食，虽然我们能提供的也仅仅是罐头。”
当他正在和翠木城市长交谈的时候，突然有一架利维坦飞艇从云层之中穿出。原本奎斯带来的那艘利维坦战舰，此时已经自主进化成了飞空艇的模样。
许多龙眷氏族的狗头人航空士此时正在不断校正着航线，他们必须抵达准确的位置、判断好风向、计算好飞空艇的行进速度才能放下满舱的空投。
之前在酸雾峡谷位面作战的时候，牵引城之中生产了大量的虫肉罐头，它们已经在奎斯的仓库里面堆放了许久。
在向翠木城的格林提供撤离建议的时候，奎斯就料想到了这次撤离可能会遭遇的麻烦，所以他特意向法术顾问斯内德传讯，通知半巫妖开启一道传送门把那些虫肉罐头搬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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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空投的援助（2）（求推荐票！求月票！）
利维坦飞艇在云层上方几百尺的地方稳定下来。天空是冰冷的亮蓝色，深夜的云层不再像白日那般遥不可及，也不再像傍晚那样又黏又冷，而是如一张白色的羊毛地毯，向四面八方铺开了去。几座山尖仿佛云海中的孤岛。
“看着你们眼前的预瞄器，”主持物资空投的是奇匠族遗民谢伊，因为这是一个需要数学和操纵技巧的活计，所以非得有一个工程专家带领着，那些龙眷氏族狗头人航空士才能顺利完成。
四十名狗头人，分成两行排列在底舱的两边，他们面前悬挂着一个个被利维坦体内长出来的触须所包裹起来的大号板条箱。每个箱子上面都有着一个瓦罐似的东西，外面还有一根引信。
所谓的“预瞄器”，其实就是利维坦分化出来的特殊器官，外形就像是连着一根绳索的全覆式潜水镜。狗头人航空士可以把它戴在脸上，飞艇外部的景象就可以很清晰地出现在其眼前。
“信标发射出来，你们的预瞄器上就会出现一个靶心，还有一个白点。”谢伊用简洁的话语叙述着操作流程，“白点代表你们面前的空投，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扶着面前的它们微微调整，以确保预瞄器里的白点能够被圈入靶心，然后再点燃引信。”
“明白了没有？”谢伊再次询问了一遍。得到响亮而整齐的肯定回复，他点了点头。“利维坦飞艇已经悬停，信标已发射，准备空投！”
依照他之前的指示，所有龙眷氏族狗头人都完成了校准和点火指令。那些包裹住板条箱的触手迅速放开，与此同时，底舱的甲板上的利维坦组织倏尔收缩，张开了许多个洞口。满载着虫肉罐头的板条箱，几乎同时从那些洞口漏了出去，降落向地面。
在半空中，随着引信“嗤嗤”燃烧，最后没入牢牢绑在板条箱上面的那个瓦罐。四十下轻微的爆炸声连成一线，密封的油泥崩碎，从瓦罐里面飘出四十名小型气元素（注1）。
被闷在罐子里面许久，这些气元素都有些气恼，它们驱动着力量向上拔升，想要从罐子口逃逸出。只不过，那些瓦罐虽然都是一些低阶的法术物品，但束缚住它们却不成问题。
这样一来，借助那些没有什么智力的小型气元素，通过它们的不断挣扎，连带绑在瓦罐下面的板条箱都获得很强升力，原本的自由落体也先是减速，而后再匀速下落。
随着越来越接近地面，越来越远离高空，气元素的气力也是变得越来越低微，最终所有的小型气元素都耗尽了力气，重新被瓦罐里面的束缚法阵所俘获。
“用粘土塞住那些瓶口，”站在密林之中，奎斯向周围一些被格林派来的翠木城守军说道。他们都目睹了从天而降的板条箱子，手里还拎着一两块刚刚从河滩挖出来的软泥。
听到奎斯的命令，他们马上就依言执行。有胆子稍微大些的，还偷偷打量了一下那些罐子里面装着些什么。不过，这些普通人根本只能看见气元素的身形，只能听到“嗡嗡”的响声。
这些瓦罐不是一次性用品，在由守卫们为罐口糊上泥巴之后，它们就被沙漠精灵布拉奇全部收到了一辆骡车上，码放整齐随即拉走。剩下的那些守卫，则又开始忙着处理那些板条箱。
利维坦飞艇空投一次，直接放下四十个板条箱子。这些板条箱可不寻常，它们每一个的体积都堪比一间民房，里面装着满满的虫肉罐头。罐头与罐头的缝隙之间，还塞着稻草。
翠木城的那些士兵们费了老大的力气，最后甚至动用了斧戟才劈开了板条箱上的钉子，然后再一趟趟地将里面的罐头，运送到早已停靠过来的骡车上。
能够组成两个方阵的士兵，用了将近一个沙漏时的工夫才彻底完成了装卸工作。原本他们准备了六十辆骡车，但是最后却发现不够用，只得派人去辎重营又拉来了二十辆骡车。
奎斯以永序之鳞商会的名义，一次性为翠木城提供了超过三十吨的虫肉罐头。当然，对于制作罐头的原材料他是保密的，并没说出酸雾蠕虫，而只是说它们是用某种海鱼腌渍的白肉。
看着士兵们用刀剑、匕首破开罐头，将倒入木桶之类的容器，然后再给饥肠辘辘的城市民分发食物的景象，格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顿饭可以吃饱了，这些人还有可能听从撤离的指令，”翠木市长思忖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奎斯先生，城里的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有没有可能……”
仿佛是为了故意浇灭其心中的侥幸，大地突然开始震颤起来，土砾砂石在地面上跳起了踢踏舞。远处翠木城所在的山岭，蓦地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响声。
紧接着，山脚下所有人都看到了令其毕生难忘的一幕：连同翠木城在内，整个山峦瞬间拔地而起脱离了原本的山峰，化作一个由成堆的岩石和植物构成的巨大的生物。
“欧~莫~瑞~！撒~古~”（注2）
祂那刀刻斧琢似的脸庞缓缓地颤抖，发出如同山谷回声似的宣告声。站在已经目瞪口呆的格林身旁，奎斯仔细地聆听着这个地主神说的土族话语。“权杖，何处，”同时，他还为格林解释了一下那个社神说了什么，只不过对方根本注意到他翻译的内容。
地主神跺了跺脚，方圆十几里的土地都发生了更加剧烈的颤动，祂将自己粗壮的手臂伸到背后拽住一个白色的塔状物——那原本是格林家族大宅“奶屋”的一个瞭望塔——然后将其连根拔了出来。由白色的大理石筑成的瞭望塔，刹那间蒙上一层金属光泽。
“拉~肯~！赛~客~”
将自己新做好的权杖杵在地上，就像拄着一根拐杖，地主神遥遥看了一眼躲在山脚下空场上面、现在全都变得战战兢兢的城市民，高呼了一声，然后祂竟然掉头就走。
“岛屿沉没……”默默解读了一下那句土族语，奎斯扭头看向几十里外的那片侏儒硬顶，想必那些家伙也应该看到了地主神复苏的场景。而若是听懂了祂的话语，想必脸色已经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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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拉姆齐全面战争（1）（求推荐票！求月票！）
今夜，月亮正以饱满皎洁之姿，高悬在繁星点点的澄澈夜空之中。温柔的月光之下，翠木峰竭力伸展指向天空。白日里，阳光会照出花岗岩峰顶上的紫红与铁锈色。然而在月光之中，它们全都蜕变成了高大而孤傲的鬼魂，显得寂寞而又清冷。
山脉以北被森林环绕，巨型橡木和椴木遮天蔽日的树冠，从山脚一直延伸到海边。东边数十里之外便是一片看起来有些荒凉的黑色沼泽，但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虽然那是一片充斥着泥淖、河湾和死水的土地，但是亦有丘陵与适于耕作的沃土点缀其中。
黑柳城便坐落在那里。作为格林的铁杆盟友之一，黑柳城市长本就亲身经历了翠木城的“毁灭之夜”，并感同身受。他慷慨地决定开放黑柳城边界上刚刚确认出来的几块“浮地”——这是对于沼泽中某些土地的别称，在那里能够进行建筑或者种植，较为适宜人类居住——来安置从翠木临时迁移过来格林家族，以及跟随格林和其麾下军队一起流亡过来的城市平民。
自那场危机过去半个月之后，除了几个格林家族的采邑和翠木城的卫星镇之外，翠木城遗址附近已经不剩几个有人烟的村落。随着城市民的迁移，不少小型定居点都被废弃。居住在那些地方的人们充分发挥了“小民的智慧”，跟着他们的封君一起迁徙。
现在的翠木峰，因为地主神的强势苏醒，那堡垒般坚实的岩体连带着上面的翠木城被直接劈掉了一大块，只留下一个圆形的山谷。包围着这片碗形巨坑的，则是是一串陡峭的圆顶小丘。再加上周围高耸山峦的映衬，显得分外突兀。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树木肯定还没有来得及生长出来，这圈环形山丘中间的土地一片荒芜，只能看见一些野草和虬结的蔓藤。
环形山丘的中心有一篇凸起的岩丘，光秃秃的，像是不少侏儒的脑门。这小丘陡然拔起，又在最高处罗成一片接近平地的缓坡，样子倒确实像类人生物的头颅。
在翠木城的平民们撤离之前，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并没有一个人曾经向此地的主人提及这一点。他们要么是不够勇敢，要么是不够强大，要么就是不够冒失。
岩丘平坦的台顶上，一座仿佛直接用灰浆浇筑出来的塔楼耸立着，高大魁伟、直冲云霄，轻而易举地越过了周围环绕的山丘，在月光下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晦暗的光明。塔内一片寂静，因为建造这座灰塔、在其中短暂驻扎过一段时间的侏儒们，现在已经撤走。
然而，靴子轻轻擦过石头的声音，打破了此地的寂静。温柔的月光下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周围的地面和岩石上落下一道道阴影，一袭亚麻布披风在夜晚的凉风中飘动。
在一阵“吱吱嘎嘎”声中，灰塔的大门拖着铰链微微开启。那个穿斗篷的人低声喝骂了句，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银质的小壶，把里面的炼金润滑油往铰链之中倾倒了一些。油脂浸润了有些锈蚀的铰链，让其变得更容易打开。闯入者露出一丝微笑。
此时，灰塔内部已经空空如也，仅存的工具也全都损毁废弃了。闯入者如同幻影一般安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看起来像是被压坏了的星盘——实际却并非如此——它的刻度盘已经变得碎裂，上面的指针也变得扭曲。这块金属毫无生气地躺在闯入者手中，似乎毫无用处。
然而，当那个人摆弄了两下星盘侧边的旋钮之后，灰塔的底层大厅里面却显露出一个房间。闯入者穿过房间，走上通往地下密室的台阶。他曲曲折折地向下走了超过十码，来到了一道铁铸的大门面前，然后再次掏出那个“星盘”似的东西，打开了这道大门。
“你来得有点晚。”
“我只能骑着马到山下，然后攀着藤蔓一点点爬上来。这是市长给你们的信笺。”
那名闯入者——或者说接头者更为恰当——从怀里拿出一个用红蜡封着的信笺，将这封信递到了对方的手中。
“他愿意与我们合作，”一目十行地看完信笺的内容，将自己隐藏在带兜帽罩袍里电僧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前来送信的佣兵团长说道：“而你则是他的代理人，一如既往。”
正说着话，电僧的手指尖上就蓦地窜出一道闪电。没有任何防备下，佣兵团长一下子就中了招，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鉴于目前，即将与帝王的怪物大军展开全面战争。所以史迪姆冕下决定在拉姆齐人类之中传播信仰，以便获得更多合格的战士和神术施法者。软槭市长已经同意成为第一批的实验对象，只不过按照拉姆齐的传统，作为封君的他可以让你来进行代替。”
看着倒在地面上、身体僵硬的佣兵队长，电僧向其解释了两句。然后，他就弯腰伸出手掌攥着这个“实验品”的衣领，走向了地下室内的“虚拟游戏圣堂”。
和在侏儒岛的“史迪姆之家”不同，这里并不是侏儒们常见的那种轻松欢快的娱乐场所风格，反而与拉姆齐人类社会之中的、各路神祇的神殿圣居有些类似，装潢修饰无不为了凸显肃穆和端庄。只不过，由于这个虚拟游戏圣堂开在地下，多少显得有些阴森可怕。
“侬么要对哦做蛇么？”因为浑身僵硬，所以那个佣兵队长的话语讲得口齿不清。
在被拖拽的过程之中，他看到了数十名电僧在这个圣居内走来走去。那些人——姑且这样称呼吧——就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食尸鬼似的，没有任何生气。他们只是在各个长条石板搭起来的小小静室之间来回徘徊，而只要有人走入，那些静室之中就会有诡异的光芒闪烁。
电僧把佣兵团长推到了一个小小的静室门口，他这才看清那些长条石头上面似乎刻画着什么花纹。“怪异的大鸟，”他想到，然后下一刻他就被推入了这间静室。
“海陆翱翔大冒险，”看到静室里面冒出了光芒，听到挣扎声被平稳的呼吸声所代替，电僧满意地点了点头，“适合初次接触虚拟游戏的菜鸟，来开启无法餍足的游戏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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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 拉姆齐全面战争（2）（求推荐票！求月票！）
等到那个佣兵团长从静室里走出来，已经过去了三个沙漏时。他的步履有些蹒跚，腿上就像系了一头驮着重物的小马驹，脚踝和膝盖根本没有办法打弯，每走一步都要再三确认脚下是否踩踏住坚实的土地。然而，他的眼中却闪烁着光芒。这种光芒名为“乐此不疲”。
“欢迎加入，我的兄弟。”
那名将他推入静室的电僧，此时就在外等候，见到佣兵团长出来便上前打了声招呼。佣兵团长点了点头，算作是回礼。可是，下一秒他却蓦地想到了什么。“你没有张嘴说话，”他惊讶地问道，“可是我却听到了你说话的声音。”
“言语有很大的用处，但是却并非口舌之音能够表达清楚。探寻虚拟游戏之道，你会遇到大型团队副本游戏，许多频繁而高效的交流。但是，拉姆齐人类的语言多少有些限制。所以……”
仍旧没有看到那个电僧张嘴，但却又是直白无碍地听到了他“说”出拉的话语。电僧撩开了自己带着的兜帽，慢慢地把身子转了过去，露出盘踞在自己后颈上的一个类似蜈蚣似的机器。
“……我们都装了心灵异能振幅器，”电僧扭过头来，继续解释道：“虽然还无法让我们使用太多的灵能，但是至少赋予了我们心灵交流和链接更加庞大虚拟游戏的能力……”
听着电僧的“叙述”，佣兵团长的眼中光芒更甚，“我也想要安装这样一个心灵异能振幅器，”他斟酌了一下，“我是说，如果不需要太多宝石币的话。刚刚静室里，我驾驶着飞行器在海天之间尽情地遨游，感觉不要太自在了。我想我已经等不及体验更多的虚拟游戏里。”
“当然可以，”电僧说：“安装心灵异能振幅器，完全免费。只要你愿意涂抹圣油，然后在史迪姆冕下的神龛前宣布，自己会敬祂、爱祂。祂便会亲自为你启动心灵异能振幅器。”
紧接着，电僧侧过身子，微微向着这间地下圣居的尽头鞠躬——那里就摆放着一个史迪姆的神龛——在他的指引下，佣兵团长快步走向那里想要完成皈依仪式，心里迫不及待得如同发现面前有一条蚯蚓的鼩鼱似的。
伴随着“嗤嗤嗤”的响声，以及些许的刺痛感，蜈蚣形状的心灵异能振幅器就被接入了佣兵团长的脊柱。他能感受到后颈有股凉意，让大脑格外清醒；眼中的世界，则像添加了清晰度更高的滤镜，显得格外生动。
“又是百分之五。”看着佣兵团长介入振幅器之后，自动地走向了另外一个静室，负责接引他的电僧满意地想道。作为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牧师，目前若是想要开启全新的游戏副本，必须要拉入足够的人头来补足贡献度。
想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这名电僧琢磨道：“还差两个人才能够解锁新副本，与其在这个地方干等着，不如主动出去‘布道’来拉些人头。”打定了主意，他先是跪倒在史迪姆的神龛前祈祷了片刻，然后便走向了圣居旁侧的一间耳室，那里还有一处与外界连接的秘密通道。
……
“再弱小的神也依旧是神，”看着案头的情报，奎斯不由得有些暗暗心惊。半个月之前，帝王在翠木城“点化”那座山峦成为了地主神。而仅仅只是半个月的工夫，地主神居然完成了进化，成为了一位“堡礁神主”——地主神正常进化后的水系亚种。
祂现在就盘踞在侏儒岛附近，紧盯着往来的船舶和舰艇，每日要么掀起滔天的巨浪，要么就排出礁爪怪、甲伏怪等怪物去袭击那座岛屿。之前由铁胡须·弗雷格带到拉姆齐的侏儒军队，现在全部撤防回到侏儒岛，全力应对堡礁神主所带来的威胁。
半个月前“飞头”离开翠木城的帝王，则在这段时间内养精蓄锐，重新创造出不少怪物大军。为了获取足够的能量，他不但打通了一座活火山来汲取地热，甚至还专门出兵抢占了属于红松城的几座黑油矿井，从里面获取了大量黑油来喂食炽影兽。
由于各个城邦坚壁清野，为了获得更多的转化体，帝王的爪牙们一次又一次地扩大了狩猎人类的范围。而在那些狩猎团队之中，有的情报显示，劫将噬骨似乎已经再次复活。
总而言之，拉姆齐人现在面临着极大的威胁。虽然有些城邦已经发掘出来了远古时代的战争兵器，可以用来对付帝王手下的那些劫将（经过检测，效果的确还不错），但是以拉姆齐目前的生产水平，想要大量复制工程地精一族设计制造的战争兵器，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性。
而且，本来应该是用来应对帝王的那台“风暴机甲”，现在也不知所踪。面对帝王的大军，拉姆齐人各方势力心里都十分恐惧。这种畏战的情绪，甚至也感染到了不少士绅阶层。原本那个“五城联盟”（翠木、红松、黑柳、岚枫、软槭）所辖范围的富庶家族，现在有不少都在打点行礼，准备向更南方的一些城市迁徙，哪怕舍弃一些家产也在所不惜。
“灰塔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翻阅完案台上面那些情报，奎斯就从舰长室走了出来，到飞行甲板上面透透气。从在血战前线就开始，就负责情报搜集方面工作的沙漠精灵跟在他身边。
“斯内德用‘瞰察术’探测过那里，发现那座灰塔下面有着明显的法术波动，疑似有大量神术被布置在塔底的地下室里。他怀疑侏儒们在灰塔里面，建造了一座地下神殿。结合之前的各种情况来看，那座神殿很有可能属于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而且有意思的是，在最近一些时日，软槭城的胖市长总是安排他的那位代理骑士，于夜晚往返于灰塔和浮地之间。”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奎斯连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对布拉奇说道：“那个翠木峰附近，现在除了格林家族的采邑之外，应该还有一股本来属于耙子的叛军势力盘踞。耙子被软槭城的胖市长毒杀，叛军现在应该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用这个情报，换取他们的信任。”
“然后呢？”布拉奇不解地问道。
奎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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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拉姆齐全面战争（3）（求推荐票！求月票！）
独眼狠狠地摔在地面上，肥里的空气被挤压一空。他的手碰到了粗糙的地面，意识到自己一定是掉在了山脊一侧那个砂砾积成的矮丘上。而他的兄弟——歪嘴，就躺在他的不远处。
老练的沙匪、新近成为黑袍法师的独眼，忐忑不安地爬了起来。从空中往瞎看，山脊上的状况看起来像是一场森林火灾。然而从地面上看，这里仿佛开启了地狱之门。
这会儿，那些马车几乎已经被火焰吞食殆尽，其中的货物散落出来，在山脊上燃烧。一卷卷布料在泥泞中散开，破裂的酒桶不断渗出液体，食物也都被一通乱扔抛到各处。
他们周围还有不少尸体，看起来都是穿着轻甲的人类。他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头盔或剑刃的反光，那些一定是没能完成使命的车队卫兵，或者说是商队的护卫。
独眼活动了一下阵阵发痛的肩膀，他感觉肩膀只有些挫伤，并没有骨折。事实上，从百多尺的高度一头栽落下来，就算有沙子作为缓冲，他也应该摔得比这更狠、更重。
“多亏了‘狂徒装甲’，”拍了拍身上那件永序之鳞商会的拳头产品，独眼有些庆幸。他的那兄弟应该比他更惨一些，所以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不过，他也是活该。”
车队的残骸附近，突然传来了某种响动，独眼赶紧蹲下身子隐藏在一块翻起的车板后头。有声音再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厉声交谈，在他听来，那声音有些粗野，更像是一种谩骂。
他们是在找他和歪嘴。毫无疑问，他们看到他俩从飞毯上掉了下来，于是过来搜寻。独眼看见数个弯腰曲背的身影满山地穿过遍地残骸，从火光前经过的时候留下弓形的剪影。
“这些应该就是恶鸦人了，”独眼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那是他从商会里下发的那本《拉姆齐怪物说明手册》之中获得的知识。他小心翼翼地向歪嘴附近移动，希望能够隐蔽地拽着自己兄弟一起躲到黑暗之中，不被那些怪物发现行踪。
只不过，他的希望落了空。他的身后传来一些响声。也许是一根枯枝折断，或是一个脚掌踩到被落叶盖住的小坑，或是皮质的盔甲跟灌木钩在了一起。
不管怎样，独眼立即意识到这里还有别人，他立刻转身，看到……一个长着黄色双眸，浑身上下穿着皮带条扎甲的类人生物。那个家伙手里举着一支火把，长着喙状嘴的五官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可怖。他的另一只手握着一杆长矛，上面装饰着一串白色的小物件。
“和有些沙匪的恶趣味类似，喜欢屠杀和收集受害者的耳朵，”独眼暗自腹诽了一句。那个怪物用长矛指向了他，发出一声凄厉得如同老鸹夜啼似的战吼。
然而，他的吼声被打断了——新晋的黑袍法师低声念出一句咒语，抬起手，对准怪物的腹部发出了一道能量箭。怪物随之弓身倒下，吼声也就戛然而止。
只是这只怪物已经向其小队里的其他成员传达了警告，回应的战吼四处响起。两个、四个，多达一打半的怪物正一同向独眼的位置逼近。更糟糕的是，他们似乎不用走寻常路似的。凭借手脚上的利爪，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用不了多久就能聚集爬上这个小丘。
独眼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付得这里所有的怪物。杀了一打半，说不定就会冒出两打新的增援人手。《拉姆齐怪物说明手册》上说，这些恶鸦人都是被怪物大头目孵化出来的。他们跟韭菜似的，可以一茬一茬收割。因为“造价”低廉，每次行动都会一次性派出好多。
况且独眼和歪嘴此行还肩负着奎斯下达的使命，必须悄无声息地在这附近埋下一道信标，来为之后斯内德施法打开一道稳固的跨位面传送门作准备。他们不能把这个消息走漏。
要是歪嘴没有躺在地上，他现在早就隐身遁走了。可是现在，他却只能硬着头皮拿出自己的黑曜石法珠，默默回想着各种咒语，想办法将这些怪物统统料理干净。
就在独眼做准备的时候，十几个恶鸦人已经把他围在了中间。一阵刺耳的大笑声传来，深褐色皮肤的怪物们纷纷让出一条路，另一个身影蹒跚着走了出来。
这个怪物的身形，和他的同类相比稍显瘦弱，他的背也更驼。他身上穿着一条长袍，颜色像是凝固的血液，隐隐约约还有一股铁锈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由血液染成。
他举起一只手，手心向上，又掏出一把匕首，用刀尖刺破自己的手。红色的血液聚集在他长着尖利指甲的手中。
穿长袍的怪物念出一个独眼从未听过的字眼，声音刺痛了他的耳膜，他手上那滩血液瞬间燃烧起来。“人类想玩？”怪物操着蹩脚的拉姆齐人类语言道：“想玩咒语？我可以奉陪到底。”
“马上退下，”独眼眯起了眼睛，若是有熟悉他的人在场，便会知道这个狡黠的家伙现在绝对是在说假话，“否则老子会把你们的肠子掏出来，塞到你们的鸟嘴里边！”
听起来像是色厉内荏，但实际上，独眼是想要麻痹对方。他已经构筑好了强酸箭的法术模型，有着充足的黑曜石法珠，他可以一下子放出六根强酸箭，一次性解决半打怪物。“别站得那么远，走过来一点，”独眼在心里默默期盼着。
那个穿长袍的怪物走近了一步，突然之间，他的右边两只怪物发出了惨叫，身上燃起了火焰。事情发生得太过迅速，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独眼也有些意外。
举着燃烧的血液，恶鸦人萨满猛地朝那两个烧着的同伴施展了一个“驱散火焰”，想要斥责火焰元素从他们身上离开。然而，与此同时，另外两头怪物也像干枯树枝似地燃烧起来。
歪嘴站在那里，那些怪物本来的位置上。他手上拎着一把由黑曜石打造的长刀，上面有大蓬火焰缭绕。他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却气定神闲。歪嘴朝着那个恶鸦人萨满微微一笑，“我兄长说你们不退就是找死，你们应该听从他的命令。”
“该死……”恶鸦人萨满的咒骂被打断了。他的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伤口周围不断发出血肉被强酸腐蚀的“嗤嗤”声。独眼的声音从其背后传来，“你也应该听我的话，昨天跟你说了晚上不要找街头淑女彻夜畅聊，今天开飞毯赶路就不会因为打瞌睡掉下来。”
歪嘴立刻讪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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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1章 拉姆齐全面战争（4）（求推荐票！求月票！）
“独眼和歪嘴已经埋下了最后一枚信标，”走进斯内德的实验室，布拉奇开门见山地说道。
“稍等一下，”蒸汽朋克半巫妖答道。
此刻，他正在用自己那带有大透镜的眼睛，观察着最新的实验对象。半巫妖的机械手指上套着小小的尖头指套，上面装着细如发丝的针尖。他正在调试一个看起来向机械黄蜂的东西，那玩意儿一被针戳到就会扑腾它那由金箔制成的透明翅膀。
“我也快完活儿了，”斯内德还在做着最后的调校，手指像是跳着怪异的舞蹈，令针尖准确地在那个装置里面穿进穿出，“这是用谢伊给我的一张设计图制作出来的‘中继构装体’，有了它们的帮忙，我将要构造的跨位面传送门才能实现‘分布式’投放。”
过了三分之一个沙漏时，半巫妖总算是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刚刚调校完毕的机械黄蜂总算是顺利地飞了起来，连同几百个同样的中继构装体，顺着实验室的大门飞了出去。
对于普通的施法者来说，花费三个昼夜来组装那些构装体，绝对会让他们的精力耗尽。可是这种程度的工作强度，对半巫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负担。做完之后，依旧元气满满。
他拿出两根铅笔，在一张纸上罗列出几句即将用到的咒语——这些都是斯内德自己临时发明出来的全新咒语，只是为了现在这个特定时刻而准备的——然后，他又化开了一块乌贼墨汁，为铅笔装上一个金属笔尖，蘸着墨汁将几句斟酌过的咒语誊写了一遍。
改动一个咒语使它用于另一个目的，并非改动某处的词语和手势那么简单。施法者必须对咒语的作用原理有着非常精深的理解，知道它揭示了什么，又是如何揭示的。
如果随意改变一处手势，或者去掉一味焚香，那么施咒的结果通常会一败涂地，魔法力量也会随之而消散。但是一般来说，除了让施咒的人产生挫败感之外，施咒失败并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当然，也有例外，有的时候失败的咒语也会以一种非常夸张的形式失败。
这意味着咒语产生的结果虽然不是施咒人想要的，但是魔法确实已经产生了效果，甚至与最终想要的结果非常接近了，魔法在试图修补某些难以查找的错误，试图让事情发生。
所以，在奥法方面越是有着很高造诣的大师，越会在尝试新的咒语之前反复斟酌。因为那些半吊子法师若是失败，最多不过炸掉自己的手掌、摧毁自己的脑子。而他们的咒语若是出现了问题，那么就有可能毁掉一个城市、一个国度……乃至更糟。
“应该没有问题了，”他对等候在一旁的布拉奇说道。因为沙漠精灵也是一位音言术士，了解法师在施法之前的准备工作有多么繁琐，所以他并没有急躁，显得非常有耐心。
斯内德拿着手里的纸张，默默将上面修改过后的咒语牢牢记下。这个咒语既保留了那个跨位面传送门的基本框架，又在其中加入了一个子项因子，让它可以在受控制的中继器构装体附近拉开一道异界之门。以此来保证，那些岛屿世界的几个传送门入口不会彼此干扰。
由于永序之鳞商会的强大后勤能力，斯内德的实验室虽然建立在比较贫瘠的地区，但是他的储藏室里有着非常齐全的施法材料，包括一整柜香料和施咒用的药草，以及各种磨碎的珍惜宝石，应有尽有。半巫妖从其中挑出紫水晶，在实验台上划出魔法阵的轮廓。然后往里面填满充能粉晶，再然后则用能够拉出金属丝线的符文笔勾勒出一个个符文。
咒语在其头脑之中成型，变成一团温热的能量球。他能感觉到它在自己体内凝结，球体表面泛起五彩的波澜。这就是法术的核心，施咒者通常会将其迅速释放出去，让它把现实改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只不过斯内德并没有这样做，他还在那个法术核心之中添加上自己想要的属性，让它去寻找借由信标和各个中继器指引出来的位置。作为回应，球体发出的嗡嗡声陡然拔高，只等他释放和指挥。“开门，”半巫妖说，“打开连通岛屿世界与拉姆齐的大门。”
随着一声仿佛蛋壳破碎的声音，法术核心从他体内释放出去，渗透进现实世界，开始执行施法者的命令。一阵气流涌动，斯内德盯着实验台上的魔法阵，所有符文都闪耀起来。几个中继器构装体相继传来法术波动，异界之门成功打开。
有几个中继器打开了大门，对面是一片茫茫的白色世界，寒风透过跨位面传送门，在门前留下一层厚厚的坚实雪毯，这是连接岛屿世界各个极地熊人部落征兵处的大门。还有几个中继器的大门对面，显露出茂密的树丛，深绿色的常青树下面站着一个个方阵的驼人大军。毫无疑问，这是连接原本驼人帝国的异界之门。
斯内德点了点头，只是当其将注意力投射到最后一个中继器上面的时候，这个蒸汽朋克半巫妖身后的两个排气管“突突突”地喷出了几团蒸汽，“呃……好像开错了一扇门。”
那扇异界之门对面，仿佛井喷似地往外流淌着咸涩的海水，无暇如镜面的传送门上出现一团邪恶的漆黑。通过对法术的控制，斯内德“看”到了传送门对面的景象：各种各样的生物，有长着动物的脑袋，有的眼睛燃烧着火焰，有的长着蝠鲼、章鱼或者大型甲壳类动物的肢体。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全都在一齐吟唱，而它们中间则簇拥着一条长着七对腮的底栖魔鱼。
原来，斯内德不小心连通了岛屿世界大洋深处底栖魔鱼帝国的一个传送门。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半巫妖抬起一条手臂，吟唱出一段简短而又清晰的咒语，闪电徒然在其指尖跃动起来。这不是普通法师释放的那种塑能闪电，甚至连夏季暴风雨中最凌厉的雷电都无法与之匹敌。
这是一束源自元素本身的闪电，它从斯内德的指尖跃出，倏尔钻出了他的实验室，劈开了寒冷的空气，瞬息千里一般击中了那个开了错误门扉的中继器构装体。
当魔法能量划开空气的时候，空气本身都碎裂成最基本的元素。闪电经过的地方，空气的味道变得刺鼻而苦涩，气流翻滚着重新填补上之前被闪电短暂占据的空间。强烈的光亮和金属般的鸣响，在传送门另一端出现，炸翻了还在举行仪式的海底异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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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2章 拉姆齐全面战争（5）（求推荐票！求月票！）
闪电击中了托普洛——正在庆祝自己三万岁生日的底栖魔鱼、七腮议会的议员、极怒之洋的法理上的统治者、海底旧民与鱼魔怪的守护者——他被震得倒飞了出去，向滚烫的煤块似地在海水之中拉出了一条白线。
在场的所有异怪全都瞪大了眼睛（如果有的话），惊悚地看着惨遭雷劈的主人。震惊让它们齐齐退缩，但那只持续了一瞬间。它们之中最高大的鱼魔怪吼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鱼缸里面敲击破碎的大钟。然后，半数的异怪全都扑腾海水，游向传送门所在的位置。另外一些具有天生施法能力的异怪，则全都解下自己的礁岩法杖，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异界之门施展法术。
托普洛缓了过来。他先是向冻住了似地按兵不动，等到体内的雷霆全部消散才发出一声怒吼。他裸露的胸膛上横亘着错从复杂的伤痕，一对眼窝空荡荡的已经失去了眼球，另外一个眼睛则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不管你是谁，我都要把你的灵魂囚禁在海渊深处一万年！”
四只长长的触须从这条三眼怪鱼两侧不断地扭动，他那绿色的身体因覆盖着透明的黏液而闪闪发光。大量的气泡包裹着法术符文像是归巢的蜜蜂也似，一股脑地涌向了不远处的异界之门。
“好像出了一些问题，门关不上了，”站在实验室里的斯内德平淡地说道，情绪丝毫没有任何波动。因为察觉到了此间的异动，奎斯亦来到了这里，他通过遥视法术看到了生活在岛屿世界的海底异怪正在涌入拉姆齐位面。“把这个开门的位置调换一下，给帝王的军队找找麻烦。他们最近太过顺风顺水，正好匀出一些时间来安顿我的士卒。”
听闻这个建议，和雇主一样黑心的斯内德点了点头。他掌心向上，朝天一抹，在传送附近涌出的异怪有一半都变成了玻璃，连同剩下的那些异怪一起被从天上打了下来。变成玻璃的异怪掉到地面上摔成了齑粉，还活着的则重重砸在地上，能够站起来的不足十个。
斯内德左手握拳，往摊开的右掌上一敲。那些异怪之中立刻有两个开始融化起来，血肉从它们的骨头上被剥落下来，厉声惨叫着跌倒在地面上，直到融解的血肉堵住它们正在腐朽的喉咙。还剩六个。斯内德双手往外一分，那些异怪的肢体被无形的手从躯干上扯了下来，随即发生了爆炸，它们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变成一团团蚊蚋、苍蝇和黄蜂，飞进了森林之中。
“先得处理一下那些看到原本位置的家伙，”半巫妖向奎斯解释了一下，然后便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修改魔法阵上面符文的工作之中。他轻轻地抠下来一枚符文，然后用符文笔在上面修修补补了一番，最后才将其重新安放回魔法阵之中。“位置调整已经完成。”
就这样，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传送门，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最终，促成了一件对于奎斯来说非常正确的结果——帝王是拉姆齐世界的一个隐患，底栖魔鱼则是他所掌控岛屿世界的一个隐患，两个隐患碰到了一起——“同归于尽就最好了，”奎斯暗暗想道，“不过好像还差些什么，我还得为他们多制造些矛盾，那样打起来才会更加热闹。”
……
驯犬者没有作声，只是向外眺望着渐浓的暮色。地平线那头的某处，他的一支炽影兽群似乎遭遇了什么倒吸。那个方向的视野浸透升腾起一团团白色的烟气，改变了此时天光的颜色，仿佛虚假的黎明。低矮的云层不时折射出闪光，伴随着一阵阵兽吼，宛如遥远的雷霆。
夜幕降临，寒意渐长。嘴里咀嚼着由熬干的枫糖、碎裂的干果和熏制的耗子肉共同组成行军干粮，一队恶鸦人在艰难地跋涉。为了保暖，他们不得不为自己长有利爪的脚掌裹上一些棉布，但在被盐水浸泡过后，他们的脚掌已经冻得开始麻木了。
风越来越强，如同匕首一样，刺穿了恶鸦人厚实的毛皮。他们打着哆嗦，奋力向前，只是因为劫将命令他们前来探查这里发生了什么。此时，泥淖的地面上的血已经不再冒起热气，红色的血迹经过一片像是被狂风扫过的平地，蓦地失去了踪迹。
“有什么东西把尸体拖到了这里，然后……”带队的恶鸦人队长把自己最后一块行军干粮塞到嘴里，又从身旁的一个同类手里夺来了另外一块，“……吃干抹净。”对方敢怒而不敢言，恶鸦人的社会向来如此，强者有肆意剥夺弱者的权力。
大口咀嚼着食物，发出“嘎吱吱”的响声。那名恶鸦人队长还想要在说些什么，但是他突然就警醒起来，“咕噜”一声把所有食物都咽了下去，“注意警戒，我闻到了生物的气味。”
他重新端起长矛，用盾牌覆盖住自己半边身子，仔细地向四周踅摸着可能出现的敌人。而就在这时，他蓦地感到有什么东西攥住了自己的脚腕。来不及多想，恶鸦人队长立刻拼命地向上跃起，他还用带有利爪的脚掌用力向下蹬踏，想要摆脱这场危机。
但并非所有恶鸦人都如他一般身手敏捷，十个人为一小队的恶鸦人小队，有将近一半人的人手都中了招。他们被那些从烂泥里面突然爬起的怪物弄倒在地，然后就带有尖刺的手爪——和恶鸦人有些类似——捅穿了身体，或者被那些怪物从脸部射出来到三条中空的舌头所刺穿。
总而言之，这个小队有一半的恶鸦人瞬间失去了战斗力。恶鸦人队长紧张地盯视着那群丑陋的怪物——虽然这种称呼其实通常都是拉姆齐人对他们的称呼。但是必须得承认，单单以外貌的猎奇程度而言，恶鸦人在无面潜伏者面前绝对是小巫见大巫——这皮革般的无毛二足生物的脸上没有五官，浑身上下布满了怪诞而令人发毛的漩涡与豁口。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无面潜伏者的形态看似行尸走肉，但是它们却有着绝对不低的智慧。作为底栖魔鱼众多造物之中的一种，它们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混入陆地上呼吸空气的种族，来从事间谍活动、收集情报。
只要通过十分钟的阵痛（对于无面潜伏者来说，变形很痛苦），它们就能完成皮肤的重塑，扭曲它们那橡皮一样的身体，来获得新的外形。这种易容惟妙惟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唯一有可能暴露的情况，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即使是在有嘴生物的外形下，无面潜行者也不能进食固体食物。它们只能依靠液体生存，包括受害者体内的血液，而进食的工具便是它们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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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3章 拉姆齐全面战争（6）（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恶鸦人队长心中惊骇莫名。他没有恋战，而是借着自己强悍的攀援能力，快速地窜上一颗大树躲避。他得到的命令是探查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哪怕只有他自己平安回去，这项由劫将亲自交代下来的任务也可以算是顺利完成。
其他几名幸存者也抱有同样的看法，他们想要抛下遇难的同类独自逃走。可是，无面潜伏者们却并不想放过他们。这些被底栖魔鱼创造出来的异怪饱饮了一顿热血，随即就对所有逃脱的恶鸦人展开了不遗余力的追击。
由于常年生活在不见光的海底，无面潜伏者对于寒冷的抵抗力要比恶鸦人强出不少。而且，饮用恶鸦人那滚烫鲜血的感觉，更是让通常只能以冰冷鱼血为食的它们激动莫名。哪怕恶鸦人的反击也同样会杀死它们，但是为了一口热乎的鲜血，无面潜伏者仍旧是追得前赴后继。
最终，以付出一头无面潜伏者生命为代价，这群从岛屿世界极怒洋海底前来的掠食者全歼了恶鸦人的搜索小队。包括那名恶鸦人队长在内，十个恶鸦人全部伏诛。大片猩红斑块在泥淖的地面上变成一个个同心圆形状，随机散布在各个恶鸦人尸体附近。
“它们肯定是饿坏了，”看着地上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为了挤榨出更多的鲜血，无面潜伏者几乎将所有落难的恶鸦人全部撕碎。甚至它们还想办法敲碎了恶鸦人的头骨，吸允干净了全部的脑髓。“还好那些小奶狗体内都是黑油和火焰，没有你们那么容易下嘴。”
驯犬者所说的“小奶狗”，毫无疑问，指的就是他刚刚发现的那三头炽影兽，它们也被那些无面潜伏者偷袭致死。只不过，相比那些仅仅造成一名敌方伤亡的恶鸦人，三头炽影兽临死之前至少拉上了半打无面潜伏者为其垫背。
但是，就如同炽影兽驯犬者心中地位要高于恶鸦人，相比于军队的伤亡，更加令劫将关心的则是周围的环境：半日之前，山林之中突然有洪水爆发；短短数个沙漏时过后，水势就依循着地形蔓延到软槭城的海边；更加糟糕的是，这洪水竟然比海水还咸！
毗邻海湾的软槭城废墟已经变成了一片咸水沼泽。地面都是糯糯的软泥，不少植物已经因为遭到盐渍而死亡。在城外的三岔河口处，原本泾渭分明的咸淡水分界线已然变得模糊。
为了供应怪物大军日常所需，帝王来复活了一个名为“财通天”的劫将。借助软槭城废墟里翻找出来的生产资料，财通天已经构建了好几个基地，专门用来为怪物大军提供每日的给养。可是这莫名其妙的洪水一来，那位劫将半个月来的努力也就全部泡了汤。
“找到那些家伙，把它们全部碎尸万段！”由于自己的心血被毁，在驯犬者临行之前，财通天恶狠狠地对自己的这位同伴要求道。那个往日里看起来与邻家老翁无异、性格也罕见平和的劫将，当时却面目狰狞，几欲择人而噬。“我尽力。”这是驯犬者给予他的答复。
半个多月以来，怪物大军已经升级换代了好几批。除了原先的那些炽影兽、恶鸦人、垂马首和魔化机械陆行鸟之外，为了从海路进攻侏儒岛，帝王还培育了一些类似礁爪怪、十腕章鱼之类的作为新成员补充到怪物大军之中。因为可能要在滩涂作战，所以驯犬者带上了他们。
礁爪怪礁爪怪是残忍的猎食者，外形酷似鳗鱼和龙虾的集合体，背上还长着血红色的脊刺。他们拥有比动物更高的智力，但主要倚赖力量和本能求生。他们猎捕鱼类、巨蟹、海豚、甚至误入水边的陆生动物。通常来说，成年的礁爪怪可以长到3尺以上，重量约为70磅左右。
但是在帝王的改造之下，这种生物发生了更加强烈的变异。由于被混入了鲨鱼人特有的遗传物质，这些礁爪怪的身体长成了原先的两倍，像是一匹体型略小的战马。他们腹部还长出了两对有力的鳍状足，适合在滩涂上面快速前进，以应对未来的登陆作战。
而十腕章鱼，顾名思义，这肿胀的章鱼怪有着十条扭动的触手和病态畸形的丑陋面孔。他们那圆球般的身体上，还长着一对乳白色的眼睛。
作为一种相当聪明的生物，十腕章鱼天生就会说邪灵语，他们善于使用自身能力制造魔法幻象，并且当听到的其他生物的对话时，他们还可以轻易模仿这些声音来诱惑那些生物上钩。
大多数十腕章鱼都有着令人作呕的橄榄色的皮肤，其间分布着凌乱纠结的毛发。他们的面部周围通常呈深蓝色或深紫色，而触手通常是深红色或橙色的。这些触手上布满了细小的吸盘和倒钩，使他们更容易攀爬或抓紧猎物。
十腕章鱼最喜欢的食物是类人生物，特别是侏儒的肉。从某种角度讲，帝王之所以会选择这种生物作为自己改造的对象，就是因为他们有这种饮食习性。而且经过他的改造，十腕章鱼被移植了部分眼魔遗传物质，从而变成了更加可怕的魔法生物。
他们可以通过进食产生氢气，并且将这些气体储藏在体内的气囊里面，来控制身体漂浮。在遇到敌人的时候，这些十腕章鱼既可以选择喷射并点燃氢气来进行攻击，又可以使用他们那由触手异化出来的两根眼柄，发射灼热射线或者麻痹射线来打击敌人。
为了能够一举击溃那些突然出现的、不知名的对手，驯犬者亲自带了五十头炽影兽、三百多条礁爪怪和二十只十腕章鱼一齐出动。他们沿着失踪的恶鸦人搜索队的足迹，在已经变成一片水乡泽国的森林之中仔细地搜寻着有关敌人的任何线索。
最终，在原先一二名为“杜松子村”的人类定居点附近，劫将找到了一些残肢断骸，确认了十几名恶鸦人和三头炽影兽已经遇害。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杜松子村，从那片废墟之中，隐约传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臭气息，令其有些作呕。
“臭鱼烂虾的味道，”屏蔽了自己敏锐的嗅觉，驯犬者才感到好过一些。虽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遭遇什么（可能会出现危险，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但是他仍旧坚定地带着麾下的怪物大军向杜松子村前行。因为，他已经收到了命令。
“战斗是必须的，越激烈越好。”驯犬者默念着主人的训导，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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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拉姆齐全面战争（7）（求推荐票！求月票！）
凄冷的森林蓊蓊郁郁，透不过一丁点月光，只有偶尔几处伸向星空的高枝被照得透亮。
当眼睛逐渐习惯黑夜之后，人们会发现林间的黑暗不只一处：有的朦朦胧胧，中间夹杂着一些暗如黑炭的阴影，像是洞口一般。
而此时，驯犬者就带着他的属下，从这些“洞口”之间不断穿行，快速地接近着杜松子村。
沿着斜坡下行，越靠近村落的范围，树林就越稀疏。成片的森林被夹杂着些许高树的灌木从所取代。只不过，不知是渐入冬季还是被盐水浸泡的缘故，这些灌木都光秃秃的，枝杈上面没有半点绿意附着。
为了不提前引起敌人的注意，驯犬者勒令自己的下属们保持静默：十腕章鱼像是是灯笼似的，从灌木丛和树木的间隙之间飘过；炽影兽也都熄灭了胸膛中的炉火，像是花豹似地从一棵大树跃到另外一棵大树；礁爪怪压低了身子，从灌木丛地下一点点地匍匐通过，只发出类似清风拂过树丛而引起的“沙沙”响声。
被废弃了两三个月，由于缺乏人员打理，杜松子村已经变成了一片鬼蜮。咸涩的洪水流过，将寨墙成片地推翻在地。在村落的四个角落，本来有四座瞭望用的哨塔，现在也仅仅剩下了两座。那两座哨塔上面点着一些火把，显然有“人”在站岗执勤。
“伪装成了恶鸦人，”凭借良好的目力，驯犬者轻而易举地看清了放哨之人的面目。那些家伙长得和恶鸦人一模一样，但是知根知底的劫将可不会将其认错。“看起来，那些臭鱼以为拉姆齐世界的主要生物是恶鸦人，所以才让无面潜伏者伪装成他们的模样。事情变得有趣了。”
和其所料不差，底栖魔鱼的确是弄了个大乌龙。作为极怒洋的统治者，托普洛在稳定了那道莫名其妙开在自家生日宴会上的传送门之后，就派遣了大量的异怪手下前往探查。
由于半巫妖和少年蓝龙作祟，它们再次出现的位置就来到了帝王占领的区域。而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类居住，底栖魔鱼的手下沿途所见，大多也是和他们一样长相猎奇的怪物。唯一的类人智慧生物，似乎只有半人半鸟的恶鸦人。自然而然，那些无面潜伏者认为拉姆齐是个由恶鸦人所主导的落后世界。得知了这一消息，托普洛感到又惊又喜。
惊的是，在拉姆齐世界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施法者，那一记“天雷糊脸”令这位七腮议员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有些心悸。
喜的是，他发现了一个能够带领底栖魔鱼种族迁徙到更加安全位面的机会。
本来在岛屿世界，底栖魔鱼帝国占据了大海深处，陆地生物只是被圈定在内陆。然而就在前一段时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势力打破了这一平衡。他们居然带领着陆地种族向深海帝国发起了挑战，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深水炸弹被投放到海底，对帝国的建筑进行轰炸。
而底栖魔鱼想要对陆地进行反攻，却会遭遇更加比以往强悍数十倍军队的有力回击。长久以来的稳定生活，让底栖魔鱼之中的贵族丧失了争斗的勇气，他们渴望发现一个更适合侵略的位面，然后迁徙过去。
作为一名活了数万年的底栖魔鱼，托普洛有着丰富的生态学知识。在他的固有印象之中，如果某个位面是由恶鸦人这种比较无序的生物主导，那么这个位面的文明哪怕发展再久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成色，他们的底蕴多半不能与底栖魔鱼帝国相抗衡。
“这是我族的一个机遇，”托普洛召开了七腮议会，向其它几位议员陈述了自己的发现，并且得到了许多同类的支持，“根据前期的侦查，新发现的位面有着完善的生态系统，各地的河流、地下水和降水也堪称丰沛。由此可见，那里的海洋大概率也是广袤富饶。”
托普洛的话语让所有的七腮议员都有些意动。作为一种长生的生物，为了扩大种群规模，底栖魔鱼只能不断扩张到更多的位面。在岛屿世界数万年的经营，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海洋所能承载的极限。三百多年来，已经没有新的底栖魔鱼诞生，未孵化的鱼卵已经堆满了一个海沟。
而现在，一个机会就摆在他们的面前。即便贸然闯入那个世界可能会遭遇一些风险，但是与会的所有底栖魔鱼全都认为，机遇与挑战相伴非常合情合理。更何况，那个世界的陆地种族显得是那样孱弱，甚至比岛屿世界那些土著（极地熊人、海象人、驼人等）还不堪一击。
“议会同意调派更多军队来极怒洋，你们要带领仆从军通过那个传送门，先去建立一个前哨营地。然后，七腮议将会由我托普洛为代表，亲自去那个世界的海洋中建立殖民王国。”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托普洛立刻召集了自己的几位将军，亲自传达了七腮议会的决议。没有任何反对——那几个异怪将军，本身也是由这位底栖魔鱼议员创造出来的生命。他们通过传送门来到了拉姆齐世界，而后就以杜松子村为依托建立了一个前哨营地。
除了屯驻的异怪之外，这座营地之中还有有一间专门用来储藏重要物资的仓库，托普洛让手下将一部分自己的鱼卵带到了拉姆齐。之后，他会亲自通过传送门降临到这里，然后主持这些鱼卵的孵化仪式。被孵化出来的那些底栖魔鱼幼生体，会随着托普洛一起顺流而下，前往拉姆齐世界的海洋。他们将会成为底栖魔鱼建立殖民王国的主力。
而在今天，便是托普洛降临的日子，所有的异怪都在杜松子村准备恭迎它们的主子降临。只不过，就如同庆生会上遭雷劈——总有些戏剧的感觉——似的，底栖魔鱼议员穿越传送门的典礼现场也遭遇了一些不速之客。
“费特~阿什~”
看着那泛着涟漪的传送门，从阴影之中显露出身形的驯犬者大吼了一声。炽烈的火球瞬间在其面前生成，而后又迅捷地向那个传送门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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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拉姆齐全面战争（8）（求推荐票！求月票！）
刚刚从传送门之中走出，托普洛就惨遭“打脸”。虽然这次的攻击仅仅是一枚火球，甚至连他身周的黏液团都没有轰破，但是依旧和上次天雷糊脸一样，发生在他的众多属下面前。
“该死的家伙！”底栖魔鱼的四条触手飞快地摆动着，用本族的语言大声地咆哮出连续不断的咒语。强大的法术响应了他的召唤，接二连三地飞向了来犯之敌。
堪比手腕粗的酸液飞弹，就还想不要钱似的，如瓢泼大雨一般射向了驯犬者和他的部队。刚刚从阴影之中走出的怪物，还没有和底栖魔鱼的军队接触就被打成了散沙。
他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了一处。不过往往都是两三头炽影兽、一两只十腕章鱼和更多一些的礁爪怪配合成小小的团队——这样兼顾施法者、策应者和前排战士的阵容，作战时效果最好、承担的压力也最小，所以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惯例——来面对底栖魔鱼的异怪大军。
和帝王创造的怪物（生化调制兽）不同，底栖魔鱼的军队大部分都是异怪。在生化调制兽之中，除了像恶鸦人那样因为在远古时代被帝王留作后手，所以被赋予了生育后代的能力之外，其它种类的生化调制兽通常都没有繁衍能力。他们并不能算是一种自然生物。
而底栖魔鱼创造出来的异怪则恰恰相反，虽然它们原本也是人造生物，但是却大多数都有自行繁殖的能力（为了方便控制，它们的底栖魔鱼主人有时也会给它们进行计划生育）。这些异怪理论上已经全都融入了自然界，可以成为生态链与食物链之中的一个环节。
不过，怪物和异怪还是具有一些共同点。比如说，他们大都性情冲动，暴虐嗜杀。一方听从于劫将，另一方则听从底栖魔鱼主人。彼此之间，甫一遭遇就疯狂地仇视起来，脑子之中仅剩的想法就是在思考如何能够将对方快速地撕碎。
“咕噜咕噜……”两个鱼魔怪用怪异的腔调进行着交流，商量如何将面前的礁爪怪干掉。虽然它们手里都擎着三叉戟，但是在面对那如同链锯似的的大螯，稍有不慎就会被一分为二，面对悲惨而痛苦的死亡。它们可是怀揣着对新世界的梦想来到的拉姆齐，可不想这么窝囊地死去。
“叮”、“叮”两声脆响，两个鱼魔怪用三叉戟把礁爪怪的两个大螯牢牢锁住。这两个弯腰驼背的绿皮人型怪物用尽全力掰动手里的武器。它们那青蛙一般的脑袋以及鱼一样的多齿嘴巴一刻不停地抖动着，不停地催促着对方，想让对方勇敢地跳到礁爪怪侧面进行攻击。
然而，还没等其商量出个结果，“嗖嗖”两记灼热射线就射穿了它们的脑袋。找到了机会，躲在礁爪怪身后的十腕章鱼就果断地发动了奇袭，杀死了这两个互相推诿的鱼魔怪。失去了钳制，礁爪怪甩起大螯将两柄三叉戟抛飞，紧接着又向其它敌人冲了过去。
这只是战斗的一个缩影。在杜松子村废墟之中搏斗的怪物和异怪，大多都是这样的情况。那些隶属于底栖魔鱼一族的异怪，没有生化调制兽那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气势。即便数量上占据着优势，可是它们依旧在节节败退，几乎不是怪物军队的一合之敌。
事实上，鱼魔怪还算是不错的，至少它们的三叉戟还能够给礁爪怪造成损伤，甚至最后还杀了几十头礁爪怪。但是那些无面潜伏者此次的表现就乏善可陈了，由于怪物不再向恶鸦人那般好对付而且还不是人形生物，它们除了送死之外就没有了别的作用。
“果然，”驯犬者狞笑着评论道，“这群家伙就是一帮臭鱼烂虾，倒是随了它们的主人。”他讽刺了那些底栖魔鱼的军队一番，然后挥动起鞭子向已经逐渐摆平了对手，紧接着开始集合起来的队伍下达了新的命令，“你们将这座营地清理干净，我来堵住那个传送门！”
随着自己说完这句话，驯犬者的身形蓦地发生了变化。这个劫将的上半身直接化作了一个燔祭魔的形态，而他的下半身走变成了熔岩元素。火焰在他的身下匍匐，将周围的泥地烤成坚硬的石板。白色的水汽在其身旁缭绕升腾，让其遮掩得朦朦胧胧。
“狱火风暴！”持着鞭子的手臂飞速旋转，如同冰雹似的烈焰从其中喷涌而出。驯犬者清空了聚集在其身旁的一大堆鱼魔怪。凡是躲得慢的全都被火焰点燃。一边哀嚎，一边化作火炬，慢慢被灼烧成灰烬。无论怎么在烂泥里打滚，它们也无法熄灭这来自地狱的火焰。
就在他准备走到传送门前，将看起来就是这里“老大”的底栖魔鱼干掉的时候，板结的地面突然裂开，一头龙虾似的庞然大物猛地窜了出来。它那一对小眼睛闪着光，下面那布满了搅动着的触须的嘴巴不断地说着带着颤音和潺潺水声一样的口音的底栖魔鱼语。
这是一头甲伏怪，而且它还是底栖魔鱼托普洛的心腹爱将之一。换而言之，这是岛屿世界极怒洋里最为强大的甲伏怪。它的外形像是一只龙虾，四条腿，一对螯钳和一个几丁质的外壳。但是它的体型却大得惊人，甚至要比一头成年的乳齿象还要大上一圈。考虑到几丁质甲壳的重量，这头甲伏怪的体重可能与一台侏儒的蒸汽坦克不分伯仲。
而且，虽然它的体型庞大，但是速度却十分惊人。从地下窜出来之后，驯犬者根本没有防备就被它的螯钳拦腰夹断。只不过，劫将那半炼狱半元素生物的体质，并不是很害怕这样的物理攻击。被螯钳夹断了腰肢，熔岩再次流淌出来，瞬间就将伤口弥合。
随着这头甲伏怪出现，底栖魔鱼的营地之中。突然又钻出来一些这样的大型异怪。它们每一个都像是礁爪怪的放大版本，而且更加凶残、更加有力。本来顺风顺水的怪物大军，此时却瞬间陷入了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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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拉姆齐全面战争（9）
黑色的身影站在突出岬的高塔之上，遥望着脚下的世界。从这个位置看下去，下方被毁灭的城市与周边的乡村尽收眼底。那些废墟现在都被一团变幻回转的黑暗所覆盖，这股“潮水”横扫大地，浸过坍圮，只留下密密麻麻的足迹。
这个身影注视着。他身材健壮高大，肌肉虬结，一动不动地站在石塔顶端，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下方的景象。黑色的长发结成发辫在其棱角分明的脸旁晃动，装饰着流苏的辫梢不时拂过他那丛生的獠牙。月光从其头顶直射而下，他的皮肤在光照下宛如一块璀璨的紫晶。
他前胸肩膀与双腿都覆着沉重的板甲，除了嵌着铜钉，甲片伤痕累累的表面都是闪亮的黑色。板甲有着闪耀的金边，显示着他的崇高地位。
这个身影终于看够了，他举起一直倚在自己身边的巨大短矛，然后发出了一声怒吼。这是一声战吼——既是召唤，也是呐喊。声音向前传去，撞击在其四周的建筑与山岭，发出阵阵回响。
在他下方，那股黑色的潮水停息了。然后一张张面孔纷纷抬起，泛起了一片涟漪。每一个怪物都停下了脚步望了过来，直盯着高出的这个孤独身影。他再次吼叫，高举着战矛。如潮的怪物们这次爆发出欢呼与呐喊，还有呼应的吼声。怪物大军再次向最高领袖回应致意。
那个可怕的身影，就是刚刚从孵化场里走出的帝王。因为从翠木城断头而走，所以他重新为自己制造了一副躯壳，变成了一个精壮的巨人模样，只是头颅还如原先那般狰狞可怖。之前派出最强劫将地主神限制住了侏儒岛，他现在要集结大军对拉姆齐人类发动总攻。
“驯犬者何在？”帝王向身后阴影走出的噬骨和财通天问道。两名劫将弓着身子，向在自己的主子汇报了今日突发洪水，以及发现疑似底栖魔鱼势力出现的情形。
“那些臭鱼烂虾什么时候来到的拉姆齐？远古时代，我亲自入海毁掉了一个底栖魔鱼帝国之后，那些家伙不是应该已经在这个位面绝迹了么？”帝王暗自思忖着。
不过，他旋即就不再犹豫。“没有什么事情比征服拉姆齐更加重要，”想着自己那从未敢忘怀的梦想，他的内心愈发坚定起来，“只有完全控制住这个位面，我才够资格打开通往机械境狮子座大钟楼的位面之门，成为魔冢一族全新的奇点大君。”
“至于说那些臭鱼烂虾，哼……”帝王下达了一个命令。不久之后，那股黑暗的“潮水”之中就分出了一支溪流，向南面被洪水淹没的泽国进发，去支援帝王的那位心腹将领。他们会向其传达帝王最新的的旨意，同时也会向觊觎这个世界的底栖魔鱼宣泄帝王的愤怒。
……
驯犬者凝视着托洛普，他已经走到了这条“老不死”的怪鱼面前。刚刚他已经用利爪撕裂了对方的一名心腹，那头像乳齿象般巨大的甲伏怪被其掰开了硬壳烤熟了血肉。
“你已经是一条死鱼了，”劫将冷冷地说道，可是却喷出了一大堆带着火星的唾沫，将潮湿泥泞的地面灼烧出了一个个浅坑，“你们在错误的时间，来到了错误的世界。”
托普洛的触须不停摆动着，他的腮腺中分泌出大量恶心的淡灰色黏液。“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世界，”他重复着驯犬者的话语，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你这个半炼狱半元素生物还真是大言不惭得紧。可你知道么？在几百个世纪之前，我就杀死过无数类似你这样的生物。”
底栖魔鱼说完，口中便吐出了一段晦涩的咒语。五颜六色的泡泡，蓦地从地面上升腾而起，将整个杜松子村的废墟全部填充。只要接触到什么东西——无论驯犬者麾下的礁爪怪炽影兽十腕章鱼，还是他自己的那些异怪下属，亦或是废墟里满地坍圮，这些气泡就会迅速炸裂。
“啵啵啵啵……”
闷响声不绝于耳。不同颜色的气泡都带有不同的法术效果，就如同那个着名的“虹光喷射”法术：红色会带来火焰灼烧的效果；橙色会带来酸蚀伤害；黄色的气泡会炸出一道闪电；绿色带有致命的毒素；青色会让接触者发生部分沙化；紫色则会让接触者的一部分随机传送到一个未知的位面……虽然这种法术鲜少能直接杀死一个生命强悍的怪物或异怪，但是因为其本身带来的不确定性伤害和庞大的气泡数量，所以在场的所有生物都变得莫名焦虑起来。
异怪们发了狂，有的竟然胡乱地攻击着身边的同伴。那些驯犬者带来的怪物也没有好过多少，他们所在的地方气泡最多，再加上周围那些疯狂攻击的异怪，情势立刻岌岌可危起来。
“受死吧，可恶的怪鱼！”劫将发出了怒吼。他手里擎着的火焰长鞭倏尔探出，就如同一根由火焰组成的长枪，笔直地刺向被黏液层层包裹在中间的底栖魔鱼。托普洛见状，没有硬抗攻击的打算。他就如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扭曲着身体躲开了火焰长枪的攒刺。
就在这时，两头炽影兽突然从幽影中窜了出来。赤炎之心在其胸前骤然点亮，黑油快速地燃烧着，为他们提供了澎湃的行动力量。一左一右，他们浑身上下布满一层由烈焰组成的战衣，分别从两侧夹击，凶狠地扑向了处在黏液团之中底栖魔鱼。
“嗬嗬嗬嗬……”
托普洛放肆地用底栖魔鱼语嘲笑着，“两只愚蠢的柴犬，作为祭品倒也还算合适。”黏液再次从其腮腺之中疯狂地分泌出来，那些恶心的浅灰色液体浓稠得像是一种浆糊。两头炽影兽的身躯只是刚刚与其接触，便被其缠绕上了四肢麻痹了肌肉。
底栖魔鱼挥动起尾巴，将炽影兽拍击向身后的一个房屋，里面现在已经堆满了他的子嗣。感受到托普洛的意志，那些底栖魔鱼的卵囊骤然破裂。小小的底栖魔鱼从其中钻了出来，就像一条条海蛇似地摆动着尾巴，冲向了正在向其飞去的两只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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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章 拉姆齐全面战争（10）（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的子嗣们！敞开你们的胃囊，尽情享用托普洛尊父为你们准备的盛宴吧！”
用一股近似疯狂的语调，活了数万年之久、长有七对腮腺的高等底栖魔鱼大声地宣告道。那些刚刚从卵囊内孵出的“小鱼苗”全都舞动着身体，作为回应。
“令人作呕的畸形生物，”看着一条条宛如放大了的活蛆似的底栖魔鱼幼苗，驯犬者不由得极度厌恶。特别是当那些家伙开始拼命钻向两头炽影兽残尸的时候。
虽然劫将知道，他们的这场“盛宴”压根就吃不成——底栖魔鱼的幼苗从炽影兽身上各个孔径拼命挤入，可正是因为如此，已经陷入麻痹状态的两头炽影兽突然触发了体内的被动自毁机制。
赤炎之心骤然爆发，烈焰蓦地撕碎了炽影兽的肌肉，强烈的冲击波将底栖魔鱼的幼苗全部震飞出去。这些怪鱼不仅没有吃到温暖的内脏血肉，反而赔上了自己的小命。
因为距离过近，托普洛也被这场爆炸所波及，包裹着其身躯的黏液团被冲击波所剥离。他的触角快速地挥舞着，腮腺一鼓一鼓的，想要尽量快点分泌出一些黏液。
可是这已经来不及了。抓住机会的驯犬者猛地抡起了手臂，那根火焰长鞭霎时变作了一柄熊熊燃烧着的巨斧，劈头盖脸地向着底栖魔鱼那长着三只眼睛的怪脸砸去。
“噗呲”一声闷响，嗜血的巨斧尖啸着猛劈下来，在托普洛脸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它的持有者张大文着黑色花纹的下颌，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随着驯犬者身体的摆动，钢针似的黑发在脑后飞扬，血红的眼睛灼灼闪光。
他一次又一次地朝敌人挥斧劈砍，希望能够将其斩为斧下的肉糜。劫将连声呼叱、旋转，以精湛的技巧游刃有余地控制着强大的力量。他已经完全沉浸于一种热血激荡的痴狂状态，气流穿过火焰巨斧的握柄上的镂空处，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底栖魔鱼仿佛在承受凌迟一般的刑罚。巨斧砍中了他的脖子，游刃于血肉、骨头和肌腱之间。在这暴风骤雨一般的劈砍结束后，他那已经快要被剁烂的身体飞了出去，嘴巴仍然维持着方才嘶吼的样子，溢出了血沫。驯犬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该死的家伙，”托普洛无声地咒骂着。“为了稳定异界之门，我耗费了太多力量，现在可不是和这个难缠对手死磕的最好时机。也罢，也罢……”
突然，一股强烈的能量毫无征兆地从底栖魔鱼体内迸射出来，将所有怪物和异怪都撞翻在地。在气浪的冲击之下，驯犬者本来想要最后补上的一斧头也没能成功劈下去。杜松子村的废墟被彻底夷为平地，大块的石头被这股能量抛了起来，越过怪物和异怪们的头顶到处乱飞。
用来储存托普洛为孵化卵囊的仓库，直接被推送到了传送门旁边。那些卵囊像是被磁石吸附的铁屑似的，纷纷飞起来贴到了传送门上。光幕开始闪烁、坍缩、凝结。最后发生爆炸时，托普洛则运用最后的力气窜向了那里。
碎石与尘埃从传送门喷出，漫天弥散，这次爆发出来的冲击波甚至让驯犬者都被抛飞出去，又重重地撞回地面。他的肩膀处渗出汩汩鲜血。所有的怪物和异怪都被报销了账，在传送门爆炸过后，那里只剩下一个直径超过八十码的深坑，留在原地。
……
两天之后，黑石山顶。
这里满是崩裂的岩石，岩浆沿着天然的通道缓缓流淌，像是一条炽热的红河。一块泛着光泽的黑色岩石，伫立在这条河流的中心处。
“嘎吱吱”的碎裂声突然响起，那块石头上面开始簌簌地掉下石屑。紧接着，一条臂膀打碎了岩石，从里面探了出来。再然后，另一只臂膀也破石而出。
驯犬者那庞大的身形，再次站立起来。在被传送门的爆炸重创之后，这个劫将被前来增援他的怪物大军救走，然后被安放到距离杜松子村最近的一处火山修养。
由于半元素生物的特性，他身体和灵魂上的创伤在熔岩之中得到了修复。站起来的劫将抿紧嘴唇，陷入了扭曲的回忆。而就在此时，一阵“咕噜噜”的低吼声将其重新唤醒。
“哦，”驯犬者看着匍匐在自己面前的一头炽影兽，他伸出手掌覆盖在这头“小奶狗”的头颅上面，“有消息要传达与我……原来如此，帝王已经发起了总攻。”
片刻之后，读取完炽影兽脑海中的信息，这名劫将拔腿就走。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去浪费在回忆之中，他得考虑眼下和下一步的行动。需要动脑筋的活计，还是得交给合适的人手。
“快点儿！再快点儿，该死的畜生！”
通讯兵狠狠用马鞭抽打着驿马的臀部。他的坐骑嘶鸣着以示抗议，口中满是泡沫，但还是服从了主人的意愿。
他没有听到马蹄踢踏坚硬的地面时发出的声响，他耳边充斥着粗陋的武器击打时的闷响、恶鸦人凄厉的号叫，以及他的那些同袍倒下时的哭喊。
奇怪的黑暗突然散去，等着猎杀他们的怪物显出了身形，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没有时间制定战略，没有时间做任何事情，只能仓皇应战。
很多人是如此惊骇，甚至在黑色的潮水将他们淹没之前，都来不及做出像样的反抗。
通讯兵闭上了眼睛，但是昔日袍泽成片倒下时的情景在其脑中挥散不去。无论是战马还是战士都倒在了那场残酷、野蛮而又高效的屠杀之下。
“快去！我们会掩护你！”
想着自己听到指挥官的最后一句命令。想着因为注意力不集中，指挥官被一头长着锯齿状尖角的独眼巨兽一锤子砸成肉糜的景象。通讯兵咬着嘴唇，知道渗出了鲜血。
无论如何，他知道他们是对的，必须有人去警告联盟军的统帅：怪物大军已经席卷而至。
小径蜿蜒在这片馥郁着生机的土壤上面，他的马蹄下扬起了阵阵褐色的烟尘。通讯兵看着临时搭建起来的瞭望塔，以及那被炼金物品加固过的寨墙。
“打开大门！”他用尽全力大喊道。同时把指挥官的盾牌高举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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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章 坚守的翠木堡垒（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们该如何防守呢？”通讯兵思忖着。他抿着皮袋里的温水，跟在联盟军总指挥的身后。他已经和格林汇报了怪物大军的情报，那位总指挥将其编入了自己的通讯班组。
“黑柳沼泽不适宜大军行进，即是对于怪物们也是如此。所以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打下我们这块‘浮地’，然后经由那座沼泽通路向另外一块‘浮地’进军。”
格林的话语很有逻辑，同时也对这座挡在沼泽最外围的城寨很有信心。可是那个通讯兵还是有些不大放心。这个城寨的围墙还是太过低矮了，而且也没有太多弩炮之类的守城机械。
仿佛是觉察到了那个通讯兵的疑虑，检视了一下城寨的防御情况之后，格林便大声地对他说道，以便让更多的人也能够听清：“我们没有多少士兵，也同样缺乏像翠木城那样坚实的城墙和完备的守城机械，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防守力量或者武器，你们会看见的。”
“我想我能看到，”那个通讯兵露出了牙齿，笑了起来，“我会一直等着他们到来。”
两个沙漏时后，怪物大军便兵临城下。他们沿途扫荡，像水流冲入狭窄的河道般汹涌激荡。恶鸦人、礁爪怪、垂马首、十腕章鱼，以及新近被帝王创造出来的那些独眼巨兽互相推挤着，争先恐后地冲到城寨的外墙旁边。格林就站在瞭望塔上，观察着下面的景象。
“该死的……他们恐怕得将近一万。”那个通讯兵低声地咒骂了一句。怪物大军填满了这座黑柳沼泽最外围城寨前面的小平原，看起来就像是一大片席卷着武器的肉浪在向前推动。之前他们那场遭遇战太过激烈，以至于他对于怪物兵卒数量的估计有些偏颇。
“有点多啊，”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格林和其它翠木堡垒——这些翠木城守军对于这个浮地堡垒的称呼——的将军们，“不过这并不重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格林拿着上好弦的十字弩，瞄准了一个准备向城寨内投掷石块的独眼巨兽。弓弦复位，发出“嘭”的激发声，镂空的弩箭撕裂了空气，发出刺耳的鸣叫。早已准备多时的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向着总指挥官标定的目标集火，箭雨洒向了那只冲在最前头的独眼巨兽。
“不要去管那些普通的怪物，所有弓箭手、弩手和怒炮手自由攻击那些独眼巨兽，不要让他们接近我们的城寨围墙！不要让他们肆无忌惮地抛掷石头！”格林大声地下达了自己的指令。
很快，怪物大军的“排头兵”——独眼巨兽就遭到了猛烈的攻击。
这些怪物像是畸形且肌肉发达的人形生物，脸上一只巨大充血的眼睛，眉毛上还长着锯齿状的短角。他们的身体像是高大健壮的巨人，可是下半身却好像放大了许多倍的半羊人一样。腿部反弓，还长着分趾的硬蹄。
在密集的箭雨之下，虽然他们尽力挥动手里的狼牙棒进行抵抗，但还是有许多漏过的箭矢钻入了他们的身体。射中他们身体倒还好说，毕竟这些家伙个个都有三十尺高、体重将近八千磅，那些箭矢即便用了破甲箭头也很难深入他们的皮肉。
可是，还是有一些箭矢射中了某些独眼巨兽脆弱的眼睛。如果被直接射死还好说，但是如果没有被射死，那些因为疼痛而兽性大发的庞然大物就会成为周遭其它怪物的梦魇。他们会对周围的一切进行无差别的攻击，同时还会将那些友军当作石块随意地投掷。
带领这支军队的指挥官不是旁人，正是那位最新被创造出来的劫将财通天。他本身是一名云巨人商贾，后来拜入了帝王门下来学习法术。
在被改造为劫将之后，财通天的外貌改变了许多。他那原本那粉蓝色的肌肤变得更加深邃、手指和脚趾上长出了代勾的利爪，口中的獠牙也突出到了嘴唇外面，就像是一头低贱的兽人。
只不过他却对此并不在意，作为获得力量的代价，外貌上的改变对于他来说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复活之后的财通天，不仅利用自己的经营天赋为帝王效力，而且还为怪物大军贡献了独眼巨兽这一强大兵种——他亲自搜集了百多名山丘巨人，然后再借助帝王的力量将其扭曲，最终创造出了那种独眼巨兽。作为这种怪物的创造者，财通天非常了解他们的习性。
“退后！退后！你们这些白痴，躲到后面去投掷石头。”劫将挥动着手臂，他的手腕上挂着用独眼巨兽脊椎做成的手镯，他可以通过这件法术物品来对那群独眼巨兽下达命令。
受到法术的影响，大多数独眼巨兽都快速地退却到军队的后方，那里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投掷石块。只不过有两头被射瞎眼睛的独眼巨兽，因为陷入了兽性狂暴，所以根本不听财通天的调派。“没有用的废物，”劫将冷哼了一声，倏尔出现在他们身旁，一下子扯碎了他们的喉咙。
紧接着，财通天就伸出手指，向着翠木堡垒的方向念动咒语。浮地外围的黑柳沼泽刹那间水汽升腾，白茫茫的云雾瞬间涌了过来，笼罩了整个堡垒。“成为睁眼瞎，首尾不能相顾，看你们怎么应对我方大军攻城！”劫将哈哈大笑，他很满意自己这个计策。
做完了这些，财通天挥了挥手掌。
他身后的怪物大军则立刻向潮水一般涌动，礁爪怪和垂马首之类的水生怪物全都向前静默地前行，他们会潜入沼泽，从两翼向翠木堡垒发动进攻。
那些恶鸦人则拿着用木板和皮革组装的盾牌，护着自己的身形向前挺进，作为之后进攻城门的主攻，十腕章鱼就夹杂在恶鸦人的保护之中，他们到时会用法术来轰开堡垒的城墙和大门。
至于说跑到队伍后方的独眼巨兽，此时都拿起了圆滚滚的投石，摆出了投掷的姿势，只待其它的怪物们贴近了城墙，劫将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用飞石来压制堡垒守军的反击。
见一切都已经就绪，财通天“啪”地一声打了一个响指，笼罩翠木堡垒的云雾倏尔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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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全新登场的盟友（求推荐票！求月票！）
守卫营寨的人们点起了火盆。寨墙上面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巨大的火盆在熊熊燃烧着，发出的火光足以照亮镶嵌在墙上的尖锐铁钉。
火盆之中的燃烧物，除了普通的木柴，还有一些炼金术士调配的药剂——这是特意为了驱散浓雾所做的准备——可是没过多久，浓雾却自行消散了。
他们刚刚已经借助浓雾潜伏到了城寨附近，并且没有遭到瓢泼箭雨的攻击。浓雾提供这样程度的便利已经足够了。毕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也要看清自己的对手。
“每一次看到要塞，总是会为其凸显的存在感而心生不宁，哪怕它们注定将会被推平。”
不知何故，劫将觉得他们不仅要打败城墙内的人类，而且还必须打败这座堡垒本身。
而这座堡垒本身就是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地方，棱角参差，甚至，蕴藏着生机，仿佛是某种巨大的野兽，肉体已经融化了，露出撑起其外形的锋锐骨骼。
财通天盯着瞭望塔，眼睛因为用力过度而略微有些酸痛。在那里……火光倏尔幻灭，最后一个火盆也已经被人用水浇灭了，以防在战斗之中引发火灾。
劫将听到城墙里面传来喊着的战斗口号声，非常整齐，显然对方还没有丧失战斗意志。即便是怪物大军已经逼近城墙旁边，而突破墙壁也仅仅就和捅破一层窗户纸一样，简单容易。
“打仗果然是糙汉干得活计。等到老狗归队，还是得让他带着先锋进行突击。”
作为云巨人出身的劫将，财通天其实并不是特别热衷于战斗。特别是在对手严阵以待、作好拼命准备的时候，他可能并非一名合格的将领，他没有能力带领军队打下一场的攻坚战。
所幸，这场战斗应该并不算太过艰难。
这座营寨受限于规模，不可能囤积足够的人手；其本身使用圆木——有些上面甚至还有未剥落干净的树皮——和泥土筑栅，而非砖石堆砌城墙，则已经充分说明了敌人在此地经营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他们不可能提前准备好太多的守城机械以供使用。
再加上，财通天带来的怪物都是从孵化场之中新鲜出炉的“新生种”，每一个身上都没有旧伤与隐患，精力充沛且渴望战斗。所以他相信，他的那些手下会像处理贻贝一样，快速拔除掉保卫城寨的围墙，用他们的爪、他们的牙，撕裂藏在壳里的软肉。
“或许我该计划一下，占领这片浮地之后要不要盖一座出征之门，来纪念这条对拉姆齐位面征服的起始之路。”劫将思索了一下。
然而，还没有等其下定决心，令其意想不到的变化就突然发生：那座城寨周围蓦地弹出了八根粗大的图腾之柱，元素铭文在上面疯狂闪烁；与此同时，大地猛地颤抖起来，大量游历的土元素开始向此地飞速聚集，托举着这座营寨迅速地拔地而起。
劫将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奇迹”。本来已经十拿九稳的攻城战，现在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战斗。若想推倒营寨的围墙，其军队之中的那些怪物则先要爬上高达百尺的峭壁。即便是那些善于攀爬的恶鸦人，面对如此光滑的岩壁也有些力不从心。
而且，既然已经露了底牌，作为指挥官的格林又怎么会放任敌人肆无忌惮地行动。站在翠木堡垒瞭望塔之中，俯瞰着地面上的怪物大军，他向身旁的黑甲骑士下达命令。“吹响号角，翠木堡垒已经挡住了怪物大军。我们的盟友可以出场来亮相了！”
随着他的话语说完，那个托姆圣武士随即解下身后背着的巨大号角，放在嘴边用力地吹响。“呜呜声”低沉而原始，震撼着大地，穿过了岩石，唤醒了早就准备好酣战一场的热血武士。大量的驳船突然出现在沼泽之中，飞快地驶向这块堵住怪物大军的浮地。
“那些是什么东西？”
敏锐如鹰的双眼，让劫将轻而易举地看清了来者的模样。刚刚没有发现这群“人”——他们的长相，让财通天无法将其视作人类——多半是由于某种法术作用。
事实也正是如此。那些来自岛屿世界的元素萨满，与周遭的元素进行了沟通，号令元素在他们的战士未进入战场之前，为其提供尽可能的遮蔽与掩护。号角吹响，则全军发起总攻。
每艘如同长箭似的符文独木舟上，都蹲坐着十几名驼人武士。在他们身后，那些元素萨满则正在协同沼泽里的水、土两种元素，一齐用力推动着独木舟快速前行。
六十多条独木舟划过水面，宛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接冲上了浮地的岸边。那些身材高大的单峰驼人战士则从船舱里一跃而起，迅速完成了抢滩登陆战术。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正是那十几头站在怪物大军最后面的独眼巨兽。虽然从体型上来看，每个独眼巨兽大约是单峰驼人的三倍有余。但是这种差距，要比那些怪物和人类比较出的结果小上许多。再加上人数和装备的优势，单峰驼人和独眼巨兽近距离搏斗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在这两种“大块头”生物交战的一瞬间，各种声音——盔甲的摩擦声、肉体和肉体的搏斗声，因为酣战而迸发出的怒吼、咆哮、号叫和呐喊——全都混合到了一起。尸体也混合到了一起，独眼巨兽那皮肤泛着铁灰色的肢体、单峰驼人那带着深棕色皮毛的血肉碎块全都交织到了一处。盔甲上闪烁的亮光与斧头、锤子和长矛的黯淡光泽也混成一片。
但是这股混合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毕竟单峰驼人的数量是独眼巨兽的数十倍之多，劫将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救助，那些独眼巨兽就全都被砍翻在地。
“为了永序之鳞！”经过长时间的洗脑，岛屿世界大部分驼人元素萨满都已经向奎斯，以及他所拥有的商会效忠。他们高呼着口号，开始对劫将发起了法术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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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0章 断潮之战（求推荐票！求月票！）
战斗只是持续了几分钟时间，但是劫将知道，对于一场战争而言这已经足够久了。
随后，他的两支粗大手掌猛地向前一推，绿色而病态的光芒从其蓝灰色的肌肤下面骤然冒出，化作能量波席卷而至，包围、碾压着他的敌人们。
驼人元素萨满没有一人退让。
他们的都在身前召唤出属于自己的图腾柱，用来更好地协同元素之灵、抵御劫将的法术攻击。绿色的光波在他们面前分崩离析，像破裂的气泡一样消散无踪。
接下来，他们开始了反击。不仅仅是闪电、火焰、狂风，就连最为稳重的大地之灵都开始对萨满的召唤作出回应，仿佛要吞噬一切的裂隙骤然出现在劫将脚下。
当然，这些攻击并没有伤害到劫将分毫。他身边那淡绿色的法术屏障虽然泛起了涟漪，但是仍旧没有被打破。只是，有不少回头助阵的怪物，惨死在驼人萨满攻击的余波里。
“你们以为与我势均力敌？”财通天大声说道，同时双掌相击。当他再次张开手掌时，黑暗就在其两手指间如巨浪般翻腾，漆黑如墨的黑暗结界骤然从其掌心迸发出去。
驼人萨满没有理会他的言语。黑暗降临的时候，他们纹丝不动。即便眼睛已经不能视物，可是活跃的元素之灵仍旧在给这些萨满报信，告诉他们劫将正在接近。
“沙！拉喀~”宛如经过培训一般——事实也正是如此——所有萨满整齐划一地念诵出这句咒语。他们将手掌贴在面前的图腾柱上，每根柱子扇面都亮起了符文。
震荡波蓦地从图腾柱蔓延而出，黑暗结界被冲击波震得粉碎，如同黑色的磨砂玻璃一般散落成一地的碎片。劫将也被冲击波推倒，脑袋撞在一块碎石上，吃痛的他不由得微微呻吟。
那些驼人萨满迅速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们扛着图腾柱跑到财通天的身旁，把光环缠绕的法器用力地砸到了劫将身上，想要补上最后一记攻击。
拯救了劫将的不是魔法，而是本能。这个被帝王改造的云居然奋力地将所有萨满推飞了出去，并且挣扎着重新站起。
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烧焦的黑线；左手上面被风刃割出杂七杂八的伤痕；一条腿上还萦绕着未完全退去的霹雳，另一条腿则被厚重的粘土结实地连在大地里。
财通天惨嚎了一声。绿光从其手中再次升起，只不过不住地摇曳闪烁。他想要将仇恨的力量融入法术，一次性解决掉那些给自己带来痛苦的可恶敌人。
就在这时，一道深红色的亮光突然一闪而逝，劫将那正在积聚法力的手臂齐肘而断。肉和骨头彻底分离开了，暗红色的血浆喷溅出来。财通天感觉这一切特别不真实。
“你是……”
一个拿着弯刀的精灵模样男子收刀入鞘。他食指对食指，拇指对拇指，双手互相抵近。
紧接着，他又发出一声类似“吒”的怒喝，这音波被其用秘法加强之后直接怼到劫将身上，让财通天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瞬间晕眩了过去。
“布拉奇大人！”驼人萨满们走过来，同沙漠精灵打招呼道。
“来两个人和一条船，跟我把云巨人带到商会的营地。剩下的负责处理这处战场，把那些作为先锋的怪物大军清理干净。奎斯阁下吩咐过，要‘砸断帝王大军的潮头’。”
听闻了沙漠精灵的指示，立刻有两个驼人萨满走了出来，召唤元素之灵来拖拽晕眩过去的劫将进入一艘停靠在浮地岸边的船只。他们驱动着这艘船驶向了沼泽深处。
另外的驼人萨满，则开始对着正在和单峰驼人武士战斗的怪物大军施展法术。
他们虽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和财通天的法术大战，但是因为是每个人都只分担了一部分压力，所以现在仍旧还可以使用萨满法术，对付起那些不怎么会用法术的怪物。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像炽影兽或者十腕章鱼之类的怪物，的确能够使用一些类法术能力前者可以通过激发体内的赤炎之心来喷射火球；而后者则可以使用灼热和麻痹射线。
“好的萨满不仅仅能够号令不羁的元素来伤害我们的敌人，同样也可以通过汇聚元素来增强或者治疗我们的队友。”留下来主持这场战斗的的驼人萨满之中，有一位最为年长同时实力也最为强悍的双峰驼人如是说道。其他萨满则马上明白了前辈的意图。
他们将双手按在地面，将心中的意愿与大地之灵进行了诉说。这片土地随即慷慨地回应了他们的请求。大量的石头图腾柱从地面拔地而起，伫立在了正在交战的驼人武士和怪物大军之中。
这些图腾上面有的刻绘着象征力量的拳头，它们可以为附近的战士提供一些额外的力量，并且在其所能辐射的范围内战斗，战士们也不容易变得疲惫；有的图腾柱上面刻绘着象征生命力量的嫩芽，它们会不断释放一种名为“治疗波”的脉冲，尝试治愈受伤驼人身上的伤痛。
“我们做得不错，”看着同伴们召唤出来的图腾柱，那位提倡者非常满意地说道。他捋了捋自己灰白的胡子，然后双手伸开向沼泽所在的方向，“可是还可以做得更好……冰烙之风！”
以其他同伴都没有想到的方式，这位老萨满同时号召了水元素和气元素为自己进行服务。他召唤来一股足以将人冻僵的寒风，瞬间席卷了那些可以施展类法术的怪物。被严寒所侵蚀，炽影兽身体上的高温纹饰变得忽明忽暗，十腕章鱼的行动也变得慢慢悠悠。
见到这一情况，那些驼人武士全都兴奋地高举起武器。他们高唱着在驼人氏族之间广泛流传的《元素萨满之行谊》这首歌谣，来赞颂那些为其提供助力的部族智者。与此同时，他更加频繁地挥动起武器，将杀戮带给那些挡在其面前的丑陋怪物。
半个沙漏时过去，这片黑柳沼泽最外围的浮地上面就堆满了怪物的尸体。帝王对拉姆齐世界发动的总攻先锋被打断，由他掀起的黑暗之潮在此地被生生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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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1章 暗潮涌动（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阁下。”
称呼从“先生”变为“阁下”，体现了格林对面前这位盟友的尊敬更进了一步。他不再将其视作一名体面的商人，而是将其当作和自己同地位的贵族。
“感谢您为我们提供的援军。他们在战斗之中非常英勇顽强，证明了自己的荣誉。”
从高耸在浮地上的翠木堡垒走了下来，这位联盟军的总指挥官第一时间就奎斯进行了会面。他们就之后的战事情况，交换了彼此的看法和意见。
“他们是来自海外诸岛的驼人，”奎斯是这样向格林介绍他的第一支军队，“他们愿意为讨伐帝王贡献自己的力量。而作为回报，战后曾被帝王占据的领地将会成为他们的新家园。”
作为一名守序邪恶侧的蓝龙（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准确），奎斯不会无偿为拉姆齐的人类提供帮助。即便那样做其实对他之后攻略侏儒神祇有些好处。
在见识了驼人武士和萨满的强大战力，并且正在为拉姆齐人的军事实力发愁的格林，很痛快递就答应了奎斯的条件。“这个条件不算苛刻。毕竟按照传统——‘只要取得战功，领主必须为那些功勋骑士提供封地’——拉姆齐人从来不会亏待朋友。”
达成了协议，格林便命人草拟了一份书面约定。复制了三十多份、依次盖上自己的印玺之后，他就派遣通讯兵将这份文件的副本送向各个城市，他相信那些市长绝大多数都不会反对。
其原因有两条第一，就目前来看，原本可以被寄予厚望的侏儒岛已经派不上用场，找到新的盟友来对抗帝王，迫在眉睫；第二，除了翠木和软槭两座城市，帝王现在能够控制的领范围其实并不大，战后割让给驼人并不会对其它城邦造成影响。
而就这份协议来看，唯有翠木城和软槭城的两位市长可能会提出异议。只不过，在连续经历了两座城市的溃败与毁灭之后，格林对于帝王的恐惧和仇恨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此时出现了能够和怪物大军作战的强力盟友，用本来就已经失去的东西来交换他们的帮助，格林觉得非常划算。至于说，软槭城的那位胖市长的想法，无论是格林、奎斯，还是联盟军其它城邦的统治者都没有将其当回事。他没有资格发表意见。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在看完了那份会盟协约的副本之后，胖市长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坐到了椅子里，“他们终于开始准备对我下手了。”
他已经快要山穷水尽了。原先软槭城的那些平民，现在基本上都成为了翠木城的附庸。哪怕对方也经历了阖城逃难的劫难。可是格林家族有着千年的传承、分家遍布各大城邦，全力运作起来仍旧能够养活那些人口几年之久。而胖市长则没有这种底蕴，他能够为那些软槭城市民做的非常有限。在钢叉营解除武装之后，仅仅靠着一个佣兵团，他甚至连保证安全都有些勉强。
若非之前他兵行险招，与侏儒暗通款曲。而那些家伙投桃报李，在撤退回侏儒岛的时候，为其留下了一笔宝石币和大量可以用来武装佣兵团的武器装备。他早就没有人任何染指权力宝座的想法了，此时说不定他已经坐在南行的大篷车里，准备去找个安稳的地方安度余生。
“还不能放弃，”胖市长稳定了下心神，在那份协议上面签了字，并且打发随从将其交还与那个前来送协议的通讯兵，“侏儒们还没有垮台，他们还需要代理人。”
思索着问题，胖市长习惯性地端起一碗奶油鱼膘作为零食，这是他家的厨子新发明的菜式。本来在软槭城的时候，他就喜欢吃奶油海蜇，可是到了黑柳沼泽之后那种食材就不常见了，他的厨子只能因地制宜选用一种在沼泽里生长的鱼类器官代替海蜇，来作为食材。
所幸，胖市长对这种鱼鳔的口感也很满意，他每顿饭都要吃一大碗。如果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亦需要厨师为其准备这种零食。然而，就在其大快朵颐的时候，他没有发现周围突然泛起了朦朦胧胧的雾气，那些随侍的仆人一个一个地消失不见。
一张脸庞蓦地出现在其面前。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生物，他身上披挂着血红色的金属战甲。这个人的脸长得像是普通的拉姆齐人类，可是在那苍白的面庞上却长有三只眼睛，每一只都闪烁着读作智慧但写作狡黠的深黄色光芒。他的下巴上留着短须，还有四条触须一般的东西垂落下去。他的脸庞上有几道疤痕，被金属环缝合固定。
胖市长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水、水……我需要水，”胖市长掐着自己的脖子，嗬嗬了两声，然后立刻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什么。那个生物嘴唇翕张了两下，像是念了一段咒语，胖市长这才感觉自己能再次喘气。
“我一直都在密切地关注着你，软槭城的市长大人。”那个身影开口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浪费了多少次的机会。”可怕的巨人笑了，发出一种令人恐惧的、刺耳的声音，“现在，你要为你的失败付出代价了！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
“我——”胖市长想要辩解，但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弄巧成拙，”那个巨人替他把话说完，“我知道，你拥有罕见的傲慢和野心。只不过缺乏足够的机会和助力，而现在，我来到了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
巨人再次大笑起来，他那巨大身躯随之颤抖，发出一阵恐怖的、怪异的声音，令胖市长的心脏开始痉挛。
他用一根长长的手指戳进了胖市长的脖颈，将钻心的顾客与剧痛送入其体内。“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用冷酷的声音说道，“你得做好准备。”
然后他扭动手指，张开了手掌，覆盖了胖市长的脸。宛如烙印一般的“嗤嗤”声骤然响起，后者的脑袋随即仰起，颤抖的双唇间爆发出一声凄厉而悲惨的尖叫。
“大人！大人！”
伴随着推搡和呼喊，胖市长总算睁开了眼睛。“原来是做噩梦了啊！”看着面前的仆人，他长长吁了一口气。然而就在其伸手揉捏有些酸麻的脖颈时，他突然支楞起来。
他那肥厚的脖颈上面，竟然长出了三道腮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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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2章 噩讯频传（求推荐票！求月票！）
已是黎明时分，雾气仍然笼罩着大地。在宁静的西海镇，人们开始了劳作。虽然无法看到清晨的曙光，但是他们明白夜晚已经过去。浓雾掩盖了一切，雾气萦绕在他们简陋的母上，也遮住了镇外不远处的大海。尽管他们看不见，但仍能听到海水拍打着海岸，在码头旁激荡着。
然后，他们听到了别的声音……透过雾气传来，迟缓而低沉。他们无法分辨那声音的源头和传来的方向。是来自他们身后的陆地，还是来自那无垠的大海？是否只是比平时更加汹涌的海浪，或者雾气笼罩之内下起了瓢泼大雨？亦或是在硬土铺垫的小路上驶过一整队骡子拉的货车？
镇上的居民们侧耳倾听着，最终确定这种不同寻常的声音是来自海上。他们急忙赶到岸边，向雾气中张望，试着看透浓雾，想要弄清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又或者是在预示着什么？
仿佛是被那个声音所推动，浓雾慢慢开始扩散，一团阴影渐渐显露出轮廓。海浪向岸边涌了过来，居民们纷纷向后退却。其中有些年轻人还惊叫出声，但随即被年长者所勒令制止。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依靠在海里打渔讨生活，对于这篇海域可谓是了如指掌。所以不少人都已经猜到，这种声音和波浪意味着有什么东西在向岸边靠近。阴影带着雾气逐渐接近岸边，那种怪异的波涛声也逐渐增强。最终那阴影穿过了浓雾的帷幕，分出许多个，显露出了形状。
镇民们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还好，那不是传说中的海怪，而是他们所熟悉的船舶。但是他们也有一丝警惕。西海镇是个宁静祥和的渔业城镇，这里只有一些小小的舢板。虽然每年都会有那么十几艘商船停靠到岸边来补充给养，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可是现在，一、二、三……不下三十条外来的船只同时向他们驶来，这意味着什么？镇中心的警钟被敲响了，人们抓住手边能够找到的任何家伙：短棒、小刀、钩杆，甚至是渔网。他们紧张地等待着，看着那些船只渐渐靠近。更多的船只陆陆续续在雾中显现，仿佛无穷无尽，每当新的一艘船只从雾中驶出，此地居民的震惊便增长一分。
正在逼近的船只何止数十，而是足足有上百条之多，这简直就像是把一整个村镇的人全都打包带来过来！居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船只。这些舰船从何而来？是什么让它们同时拉起风帆起航？又是什么驱使着它们来到了西海镇？
居民们把武器握得更紧了，儿童和妇女已经躲回了家中，把家里的门栓牢牢钉死。而那些从浓雾里驶出船只的数目仍在增加着，怪异的声音清晰可辨。那是船桨拍击水面、扰乱了海浪节奏而发出的响声。领头的船只靠岸了，在码头严阵以待的居民这才看清了船上的人影。
他们略微松了一口气——船上有男有女，根据体型判断，似乎还有孩童——肯定不会是海盗们光顾西海镇，至少大概率并非是一场有预谋的入侵。
更多船只陆续靠岸，人们跌跌撞撞地走了下来。有的人哭泣着瘫倒在布满乱石的海岸上，其他人笔直地站着大口呼吸，仿佛很高兴能够离开大海。雾气开始退去，在朝阳的照耀下变成缕缕薄雾，消散在强烈的日光中。西海镇的居民们现在看得更加分明，这些人并不是军队。事实上他们中有许多妇女儿童，而且大多衣衫褴褛，许多人看上去十分瘦弱。他们只是普通人，显然是遭到了什么灾祸的普通人，他们之中不少人疲惫不堪，只能勉强在岸边站着或蹒跚而行。
然而，还是有一些人穿着铠甲。其中一位从领头的船上走下来的人，向着镇民们聚集的地方走了过来。这名男子高大健壮，头顶也光秃秃的，下巴上留着浓密的络腮胡须，脸庞像是有常年在海上讨生活之人那样泛着青紫色。他身上的铠甲显然是久经战阵，但也还算保养得当——不少刀剑劈砍后的产生的划痕都被磨得平滑，护腕上面还用皮革打着补丁。
“向各位致敬问好！”那名战士大声说着，向村民走来，他的手掌按在自己腰间的剑柄上却没有拔出武器，“我们是难民，不久之前刚刚从一场可怕的战斗之中掏出。我恳求你们施舍些食物和饮水。如果可能的话，还希望有些可供栖身的住所。我可以用宝石币向你们付款。”
镇民们互相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手上的武器也不再指着新来的人群。那个男人操着一口纯正的北方口音，并非是大多数海盗常常说的群岛俗语。而且，虽然西海镇并不富裕，但是他们也并不算贫穷，起码没有穷困到对那些妇孺老幼袖手旁观的地步。
不多时，村中的妇女们就已经煮起了一锅锅热粥和炖菜，男人们则将这群难民引到一座教堂之中安定下来，那是这个镇子最坚实且宽敞的建筑，同时也是“海风之主”诺德的神圣居所。
这里有一位值祷主持，由于其所信奉神祇乃是中立善良阵营的，他们对于刚刚从大海之中逃得性命的难民非常照顾。牧师和他的侍从们特意熬煮药剂，为那些患病的难民提供帮助。
“感谢你们，”带领船队登陆的那名战士对自称奥尔加特·瑞德的镇长说，“我们是信风商会的难民，这是我们对于西海镇人民的慷慨，微不足道的一点回赠。”说话话，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里面装着好几块拳头大小的猫眼石绿宝石币。
奥尔加特看了看这份沉甸甸的回赠，他先是把它们放到身旁的教堂牧师手中，算作是城镇对于神祇的敬奉。然后这个老人皱着眉头问道，“敝人年轻的时候也曾跑过一段时间商船，我知道信风商会是北边一个极富名望的商会。我想知道你们为何会来到我们这小小的城镇。”
斟酌着自己的话语，西海镇的镇长仔细询问了关于信风商会所遭遇的战斗——出于职责，他不得不这样做——他可是知道信风商会是什么来头，那可是侏儒岛对外八家特许经销商之一。如果有势力能够在海上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击溃，那么碾碎西海镇简直比跺跺脚还要容易。
出于感激，那名战士没有任何隐藏，将商会遭遇的一切都仔细地和奥尔加特诉说了一遍。
“前些日子，市长大人发布过一封邸报，说是怪物大军已经被堵在了北方的黑柳沼泽。可是按你们的话说，那些家伙竟然迂回过来击溃了信风商会的岛屿……说不定已经在西海岸某处完成了登陆。”奥尔加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只是他们现在还并不知道，除了信风商会之外，那些和侏儒们有关系的、把持着海上贸易网络的八大特许经销商会，此刻已经被摧毁殆尽。
就像信风商会残余的难民一样，侥幸活下来的商会成员，已经离开了他们常年定居的海外岛屿，在西海岸、东海岸和北海岸的一些地方登陆上来。种种恶讯已经频频传到联盟军的指挥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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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征兵遭遇（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们被吓坏了，”骑在马背上，一个传令官和他的同伴打趣地说道。他们都还记得，当信风商会的负责人骑着一匹牝马赶到城堡报信时，城堡主人惊恐的反应。作为牧守此地的爵士，城堡的主人、也就是他们的封君第一时间下令在整个领地发起募兵。
“伊耿爵士没有同红松市长商议，”另外一个传令官敏锐地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不合规矩。联盟军迟早也要进行募兵，到时候，这里那些大人物就会发现这个地方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手。爵士八成要吃瓜落，而且还会白白浪费豢养士兵几十天所需的费用。”
“呵呵，”他的同伴冷哼了两声，“伊耿爵士可比你想得要聪明得多——咱们这是去募兵么？咱们是去各个村子里征召士兵。而等到联盟军募兵的时候，像红松市长那样大人物想要补充自己的军队，就得按照‘人头’给爵士一笔费用……”
两个传令官一路闲谈着，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这是伊耿爵士领地最外围的一个小村落，名字叫作“三村”。
顾名思义，这是由连在一起的三个村子组成的聚落。但是不像西海镇那般富庶，所以“三村”还称不上是个镇子。
这里，各村有几间茅草屋、几个羊圈和猪舍。最大的那个村子还有一座单间的茅草教堂，墙上用炭笔画了粗糙的裳提亚形象。一个去过红松市大教堂的老猪倌，每隔七天会组织一次祈祷。而真正修士每年来两回，以“大地之母”的名义宽恕罪行。
村民们渴望宽恕，但还是讨厌修士造访，因为得供养那个人。他们同样不怎么喜欢来此征兵的两名传令官。这些人知道来者是代表着他们的封君伊耿爵士，却仍旧连一杯水也不愿端出来招待他们。男人们大多下地去了，剩在村子里的基本是女人、爬出小屋看热闹的孩子以及他们老的不能干活的祖父母。
“我们带来伊耿爵士的命令，”两名传令官向村民们宣布道。他们手里举起封君的旗帜——趴在葡萄藤上的雄鸡，“所有十五到五十五岁之间、体格健全的男人，明日都必须到这座空场集合。否则我们会亲自去捉你，然后把你送上老爷的绞刑架。”
第二天，有三十一个村民集合参军。剔除了一个太老的、两个太小的，还有一个过于瘦弱且跛足的，打发他们回家之后，还剩下二十七人。这群人站在信步闲逛的鸡群之中，没有一个是歌谣里能赢得淑女芳心的英俊高大的乡下小伙，而且一个比一个脏。
“有几个好像有些那木棒的经验，另但大部分都嫩得像夏天的青草。”两个传令兵互相交流了一下自己的判断，并且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得给他们找点趁手的家伙什。”
因为这些人只带来了几把镰刀、锄头，外加上一些结实的木槌——或许应付乡间斗殴已经足够了，但是面对怪物大军的时候，使用这些武器无异于自掘坟墓。所以传令兵们不得不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让他们去村边的树林里面砍伐一些木棍，淬火之后制作成简易的长矛。
其中有一个传令兵也给自己弄了根长矛，示范如何用尖端戳刺、如何用矛杆格挡，“肚子和咽喉最好，”他以拳锤胸，“这是心脏，见效虽快，但是却有很多肋骨挡道。肚子又软又没有防备，内脏致死慢，但也是要害，我还没听说哪个肠子溜出来还能活。哪个呆子冲你转身，暴露后背，立刻用矛尖刺他肩胛骨间，或者扎透他的腰。就这儿，扎破肾脏肯定活不长……”
结束了讲解，也不管那些“学生”听懂没听懂，传令兵就告诉他们准备开拔出发。只不过他刚刚讲解的，其实只是应对其它农民募兵的技巧，而并非是与怪物大军对抗的经验。至于说他们真正要面对的敌人，他一概没有说。因为那是伊耿爵士或者红松市长的头疼事，不关他事。
现在他们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将这些“全副武装”的新兵带回封君的城堡。之后无论这些人是留在那里继续受训，还是直接被前来募兵的红松市典吏带走，亦或是做一些别的什么事情，就和他们俩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也知道，这些人多半很难再回三村。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两个骑士出身的传令官，哪怕蒙上眼睛都能看见，这些人已经被打上了“炮灰”标记。与其在他们身上费心，倒不如放任他们走上属于自己的命运。也省得老了之后，某个名为“良心”的器官会隐隐作痛。
“快点赶路，爵士已经命人为你们准备好了洋葱、大麦和胡萝卜熬煮的浓汤，”传令官非常清楚如何激发这些乡下小子的热情。在他们的拼命吆喝下，不到傍晚这群人就全都看到了伊耿家族城堡的塔尖。在夕阳之中，那座铁灰色圆塔笔直地矗立着。只不过……
“伊耿塔着火了！”有一个传令官用马鞭指着前方，大声地说道：“再加快点速度，我们前去支援救火。伊耿大人肯定不会亏待你们。”说完，他就向自己的同伴示意了一下。对方立刻打马前行，想要先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跑带颠的，这群人快要走到城堡附近，传令官突然勒紧了缰绳。除了烟味，他闻到空气之中似乎有一种铁锈味。作为一名骑士，他对这种味道并不陌生。
“有血腥味！”他的脑子“嗡”了一声，然后立刻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同时把挂在马鞍上面的盾牌擎到左臂。“是谁！快出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随着他的这么一声大喊，其身后那些新征召的士兵全都慌了神，甚至有几个年轻的家伙没有忍住，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树叶沙沙作响，传令官知道这不可能林中的鹿或者别的什么生物，因为这动静也太多整齐了一些——就好像有什么高大的东西，列成一队在树林之中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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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 怒熊出笼（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是什么玩意儿！”
“有怪物，快跑！”
“我想回家，不要吃我！”
两个身穿战甲的极地熊人战士从密林之中走了出来，他们那狰狞的外形立刻把伊耿爵士传令官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惊散。甜瓜、土豆和芜菁们——为了便于区分，两个传令官为那些从三村之中招募的人手划分了队名——吓得丢了武器，抱头鼠窜。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红松城伊耿爵士所统治的土地，速速报上名来！”
骑在马背上的传令官举着盾牌，紧紧握着手里的单手剑，对面前出现的极地熊人喊道。他看到对方手里擎着旗帜，上面绘有仰天长啸的巨熊，这个图案下面还有一行用拉姆齐语书写“联盟军支援团”字样，所以他猜测这些貌似怪物的家伙其实并非怪物。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些都是被奎斯从岛屿世界召唤来的极地熊人，在驼人大军在黑柳沼泽对抗怪物大军正面攻势的同时，他们则分兵两路，负责肃清从拉姆齐东西两岸登陆的那些怪物军团。此刻这支队伍就是熊吼氏族的军队，而带领他们的则是大酋长的儿子沃夫加·熊吼。
“萨满，他在说些什么？”
虽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半月有余，沃夫加已经学会了一些简单用于交流的拉姆齐语，但是他还是不能理解那个传令官“文绉绉”的宣言。好在他身边跟随着一名萨满。作为智力比较高的极地熊人，这些元素萨满对于拉姆齐语言不仅能够听说无碍，甚至已经能够阅读和书写文字。
“他们应该是那个伊耿的手下，”萨满向沃夫加简单翻译了一下传令官的言语。而后则转向那个紧张兮兮的骑士，“正如你所见，我们的旗帜上面写明了我们是联盟军的支援团。目前受到联盟军总指挥官格林先生，以及红松市长的委托来此地平定登陆的怪物隐患。就在刚刚，我们已经和伊耿爵士并肩作战了一场，赶跑了围攻其城堡的怪物军团。”
随着那个萨满的诉说，传令官渐渐放下了戒备，那些本来已经快要崩溃的新兵蛋子们也全都重新站直了腰板（虽然泪痕和瑟缩仍旧暴露了他们此时的情绪）。没过多久，另外一名先前探路的传令官也骑马跑了回来，他身后还跟着一队城堡派出的搜索队。
“这些极地熊人勇士是我们的盟友，我刚刚和见到城堡里的执剑者，他和我说让我赶紧来通知你们加入搜索队。伊耿爵士的城堡刚刚遭受了怪物们的围攻，就是这些勇士及时出现才打退了那股来犯之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肃清逃到林子里的怪物。”
和同伴讲述了一下。那名传令官又以手抚胸，向熊吼氏族的战士们致意了一下。沃夫加也抬起拳头敲击了身上精钢甲胄的护胸，作为回礼。“让他们把那些……幼崽带好，”不知道如何形容“新兵”，沃夫加用一个自己熟悉的词汇代替，然后继续向萨满说道：“现在潜伏到密林里的怪物应该还有不到一百只垂马首，外加一打左右的小魔怪和十腕章鱼。”
对于垂马首，极地熊人其实并不怎么在意。那种酷似鳗鱼却长着一颗长着尖牙马头的怪物，面对强壮有力的他们而言，就像是抬一抬手就能捏死的臭虫，根本不足为虑。倒是那些小魔怪和十腕章鱼，让沃夫加略微感到有些头疼。毕竟，他们会使用法术。
特别是那些被帝王利用死去侏儒扭曲出来的小魔怪，他们可都是使用幻象法术的行家里手，粗笨的极地熊人战士稍不注意便有可能中招，然后就会稀里糊涂地受伤，甚至出现减员。为了防备他们，沃夫加要求氏族的每支部队出动都要有萨满随行。
向新加入的两名骑士解释了一下将会遇到的敌人，这支汇合到一起的队伍又开始继续他们的搜索。和他们进行相同工作的，还有另外三支由极地熊人和人类混编的搜索队。他们分成三路，像是辐射的线条一样在密林之间穿行，互为呼应。
随着夜色升起，各支队伍都点燃了火把，就好像有四条由火焰组成的长蛇在密林之中穿行。因为沃夫加他们要照顾那些新兵，所以他们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步伐，走得没有那么快。他们这支队伍是四支队伍之中搜索进度最慢的一支，不过仔细程度却没有丝毫放松。
一路下来，打头的沃夫加亲自发现了二十多条趴在树上隐蔽的垂马首。其中有一条还企图暗中发动偷袭，勒死跟随在极地熊人队伍后面的一名人类新兵。结果却被及时赶到的大酋长之子直接扥着首位撕成了两断。那些新兵们现在就用大袋子背着死去垂马首的尸体，准备带回到城堡之中点数，然后统一进行火焚销毁处理。
“我感觉到前面有些不对劲，”一直默默跟随在沃夫加身旁的萨满，突然拦住了他，“那些突然出现的雾气里面，有一股令自然之灵感到厌恶的腐臭气息。好像有不止一个小魔怪躲在里面，他们正在合力维持一个幻象陷阱，准备等我们走入其中。”
“那我们就不进去，你召唤元素之灵对其进行打击，而我们……”沃夫加扭头咆哮了一声，所有的极地熊人战士全都以同样雄壮的吼声作为回应，“……熊人之箭，准备投掷！”
说着话，他从背后抽出几把“手斧”。说是手斧，但其实是以极地熊人的身量而论，若是以普通拉姆齐人的角度来看，这其实和身强力壮的武士才能用的板斧无异。沃夫加率先将手里的斧头投掷了出去，在半空之中打着旋落向了被雾气笼罩的密林。
紧接着，更多的斧头如同怒蜂一般飞起，然后纷纷落向沃夫加标明的位置。极地熊人飞斧投掷共计进行了三轮，那片疑似有施法怪物躲藏的密林全部被清理了一遍。许多树木都被劈断，有的斧头甚至是连续砍断了几颗树木才最终落到地面。
那名萨满伸出了自己的鲸骨法杖，重重地剁在地面上，一道道霹雳瞬间从杖端爆发出来。闪电飞了出去，然后借助那些金属飞斧不断地流转，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少顷，笼罩了这片林地的浓雾就消散开来。“怒熊冲锋！”沃夫加大吼一声，率先拎着自己的战锤冲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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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神祇下场（求推荐票！求月票！）
弗雷德·铁胡须，曾经是雄赳赳开赴拉姆齐，誓要与帝王决一死战的侏儒长老。而现在，他只是一个败军之将，和其它战在他身旁的同伴一样，睁大了双眼，努力地站稳脚跟。
他们脚下的小舟正在剧烈地跌宕起伏。在狂暴激荡的海面上，救生船就像是一片树叶，不断震荡、颤抖，显得痛苦不堪。
不久之前，帝王麾下的的最强劫将地主神强势复活，直接走入大海进攻侏儒岛。弗雷德不得不率军返回，在本土了一道防御阵线，来抵御劫将的进攻。
只不过，他们遇到的那个敌人简直堪称无解。入海之后，地主神居然进化成了礁堡神主。每日都会掀起声势浩大的津波，不断鼓动海水侵蚀着侏儒岛的海防。
岛屿外围的村庄，接连不断地被湍急的海水吞没；主要的几座港口全被浪潮裹挟的泥沙掩埋；整条海岸线没有一处幸免，到处变成了充满烂泥的滩涂。
大匠师下令侏儒岛整军经武，大铸造厂加班加点生产两栖战舰和侏儒飞艇，他们开始主动追寻那个礁堡神主的动向，不时地派遣空投部队对其进行轰炸。
只是那些炸弹所造成的破坏，完全动摇礁堡神主的根基，祂体内永恒不灭的神性火花确保了其不会被凡物毁灭。轰炸过后，翌日祂的身躯就会重新复原。
“我们是在同海洋之中每一枚礁岩作战，”弗雷德·铁胡须还记得自己的在蒸汽神殿之中作出的那番判断，而且时至今日他依旧认为那是正确的，“如果不能直接摧毁祂的核心。”
所以，侏儒岛一次性集结了他们能够发动的所有军队：三十艘飞艇几乎携带了仓库里面所有的炸弹，对于礁堡神主进行了最为猛烈的狂轰滥炸；而那场轰炸过后，这位侏儒长老则立刻带领着所有还能够正常行驶的军舰，企图湮灭那位社神的核心。
事实上，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能够炼金炸弹引爆的时间提前一秒，或者那个礁堡神主从轰炸带来的眩晕之中晚醒来片刻的话——他们此时已经顺利返航。而不是被从海中升腾起的巨大怪物，用礁岩组成的巨手捏爆了每一艘舰艇。
“他们失败了，”站在侏儒岛外一座突兀山峰的顶端，一个侏儒冷静地看着在大海之中仓皇逃窜的燃油救生船。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撕扯他兜帽斗篷的凛冽寒风，只是用一只手紧紧握住兜帽。他的另一只手则紧握住一根细小的银链，银链上的一个小扣环做工极为精致。
在他的兜帽里，是一副面容枯槁，留着灰色胡须的面孔。一双深陷下去的眼睛从兜帽的阴影中射出犀利的目光。他带着复杂的心情观看着这场战斗，如同戏谑一般传出自己雷鸣般的嘲讽话语，“能够对抗神祇的，只有神祇本身。这是我们的天赋神权。”
他并非他，而是祂。祂就是拉姆齐侏儒之中唯一的登神者、侏儒神系之中最为年轻的存在、掌控了独一无二神职领域的“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或者准确的说，史迪姆的一具化身。
作为一名弱等神力，能够凝聚的化身数量实在有限，每一个化身都是祂最为宝贵的一笔财产。唯有到了真正必要的时候，史迪姆才会令其前往凡间。而此时，侏儒岛的正在面临着从未有过的危机，祂的信仰摇篮受到了冲击，所以这位神祇才会亲自下凡。
从高峰顶端一跃而下，祂张开了自己的臂膀，像是一个大鸟一样借着海风掠过海面。被撕裂的空气不断发出爆响，水面上溅起一条白色的尾迹线。那些挤在救生船上的侏儒，目露惊诧地看着这个场面。由于过度紧张，他们之中甚至有人忘记了操船。
风起而云涌，天空之中霎时间浓云密布。不少侏儒都认出了那突然出现的、仿佛直接刻绘在云彩上的图案——淡绿色的钱币——这是史迪姆那被戏称为“游戏币”的神徽标记。有了它的出现，侏儒们总算知道了那个从海面掠过的身影，到底是何方神圣。
“赞美神祇！”
在侏儒们的赞颂声中，史迪姆瞬息之间便来到了那头礁堡神主所在的地点。祂负手站在云端看着下方那变成一团漩涡的海面，“感受到同类的气息，想要逃跑……只可惜，我不答应。”
史迪姆的眼眸之中泛起光芒，正在下潜的礁堡神主立刻被从海底涌上来的激流顶出了海面。庞大如山岳的怪物，夸张地抖动着自己的四肢，仿佛也被这突然升空的情况吓得不轻。
自打从地主神进化为了礁堡神主，祂的身躯就完全被礁岩所替代。大量的砗磲、海星、以及别的什么海洋生物全都寄宿于祂的身体之中。巨型的海草就像祂的毛发，在半空摇曳不停。
在一瞬间的惊恐过后，祂立刻明白今天的事情已经没法善了。面对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祇化身，逃跑亦已经无济于事了。礁堡神主调整自己的身形，准备落入海中之后就抢先进攻。
只不过，对方不准备给祂反击的机会。
“超凡神力：像素化世界！”
虚拟游戏之神伸出手指，轻轻向前一点。空气之中就出现了一条条亮晶晶的丝线，就如同快生长的藤蔓一样，迅速地包裹在了礁堡神主身边。那些细线都是神力的具象产物，拥有着改变现实的不可思议力量。凡是其经过之地，万事万物都变成了一枚枚像素方块。
礁堡神主突然间卡了壳。祂那庞大的身躯，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超大型的像素积木。但凡其想要动一下，就会有无数像素碎块因为卡壳而被蛮力碾碎，化为齑粉掉落下去。仅仅是祂自己动弹了两下，其整个身躯就差点没有支离破碎，比遭受侏儒岛轰炸造成的伤害还要严重许多倍。
“超凡神力：神火剥离！”
眼见礁堡神主动弹不得，史迪姆的双手则飞快地结出了一个个法印——为了使用这种超凡神术，即便身为神祇也需要做一些准备——随后将一个闪耀的正方体结界从掌心推了出去。这个结界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变得能够将整个礁堡神主囫囵着笼罩进去。
礁堡神主每一块像素化的身躯，刹那间就像是靠近超真空吸尘器的灰尘一般，迅速溃散并且向结界的光膜涌去，继而气化成一股青烟飘散殆尽。剥离到了最后，仅仅有一团闪耀跳动的火花存在于结界的正中，勉力支持了一会儿就被结界的特效果所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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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章 鱼民与神仆（求推荐票！求月票！）
电僧骑着一头马匹，他的身后还跟真一头背负着两头牲畜所需草料和燕麦的骡子。
咸涩的洪水已经退去，只留下荒芜的土地和湿冷的空气，永不停息的蒙蒙细雨从北方的海边席卷而至，仿佛裹挟了世间无数个重大的时刻。
昨夜的暴雨，还有前天的，以及上周的洪水，此刻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天空依然像是一块海绵似的饱含雨水，但在渐沉的暮色中落下的只是忧郁的毛毛雨。
风扫过正在变暗的平原，被低矮的丘陵绊住了脚步，呼啸着穿过一道山谷。某个塔形的结构体孤零零地耸立在宛如噩梦的烂泥里，朝着一侧倾斜。它那粗短的外形，再加上黑乎乎的颜色，就好像从某个格外险恶的深渊底下挤出来的一团岩浆，在此地凝固成型。
它是个死物，仿佛死了很久（可实际上其实在上周刚刚出现）。唯一的动静来自谷底那条泥泞的小河，没精打采地从塔状物旁边流过，河面上还残存着一些被咸死的鱼、虾、蟹。再向前大约即是里左右，小何就会落入一道被洪水侵蚀出来的深沟，笔直地流向北方大海所在的方向。
然而，随着暮色愈发沉重，若是离得够近的话，人们会发现那座塔形物并非生机全无。它的里面有着晦暗的红光在闪烁，甚至透过外表的裂缝传达到表面。与此同时，晚风吹过它，某种低沉的哀叫声就会飘进风中。稍有高潮，然后同样凄凉地逐渐变弱。
走了大约半个沙漏时，电僧终于下了马匹。他在坐骑和骡子的耳边分别讲了两句，又为解下了驮在后者身上的行李，喂了它们一些混入燕麦的草料。在两头牲畜吃完之后，电僧又拿出一个瓶塞上有着铁丝的大号水囊，设法加热了一下，喂给它们一些温水解渴。
“你们就待在这里。若是我天明之后没有回来，你们便可以自行离去。”电僧拍了拍两头跟随了他好几日的同伴，然后就大步走入了已经掉光了叶子的密林深处。
此时，月亮已经爬上了苍穹。今夜的月光显得苍白而惨淡，不情不愿地爬到了半空中，像个邪恶的幽灵似地挂在那儿。隔着肮脏泥沼中里升起的潮气，它朦朦胧胧地勾勒出了那个塔形物乱七八糟的外形。“真是丑陋的建筑，简直美感也欠奉。”盯视着它，电僧心中暗自腹诽道。
之所以说它是建筑物，其实是因为它的周围有些行色匆忙的人影。他们手里提着风灯，从一团黯淡的灯光到另外一团，每个人都冷得直打哆嗦。他们呼吸时吐出的白气宛如幽魂，而这些白气会留在他们背后，待不了多久就会悄然融入寒夜之中。
有一个特别不协调的人影：他就静静地站立在人群之中，一动不动。
别的人都是肩负着提桶，来来回回地将烂泥一点点堆砌向那个塔形物。那些正在劳作的人大多身材高挑，但又瘦骨嶙峋，裹着的也是褪了色的亚麻罩袍，走路的时候像是一群苦哈哈的苍鹭。而那个男人却个头矮小，圆滚滚的。然而，以电僧的视力来看，对方本应圆滑的脸颊上却满是皱纹，从其淡绿色羊毛帽子下地下还钻出几撮又稀疏又白的头发。
那个人脖子上裹着一个獭兔皮围巾，身上穿着厚实的大衣，但在大衣之外还套着一身随风鼓起的长袍。长袍上面有着严重褪色的紫色镶边，这是他城市最高长官身份的标志。
“的确是软槭城的那个胖市长。按照其胆小懦弱的性格来看，这个人完全没有可能亲自带着人手冒风险来到敌占区。而且他还在这里修建了这么一个怪异的建筑。他必然有所图谋。”
电僧一言不发，但是大脑却在飞快地转动。几天之前，趁着战争开始，他想要从那些难民之中募集一些愿意侍奉虚拟游戏之神的信徒。就在其努力在软槭城难民聚居地布道的时候，这位牧师发现了一个秘密：和侏儒们有着联系的那位胖市长，最近一直在偷偷做着什么事情。
出于对双方合作关系的考量，电僧果断选择对其展开追踪，最终发现了那个胖市长近些日子从难民之中雇佣一大批营造匠人。若是他雇佣那些人来为自己建造房屋居所，电僧也就不奇怪了。可是那个喜好华服广厦的市长大人居然会来到敌占区，这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于是，电僧决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他跟踪着胖市长的队伍，紧接着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按照道理来说，以胖市长胆小的性格，无论去哪儿都会带上自己雇的那群佣兵。可是这带着二三十个陌生的匠人前往敌占区，他却孤身带着那些人前往。
而且，在那个原先应该是叫作“杜松子村”的地方，胖市长带领工匠们大干特干了一周左右，建了一座像塔但又不是塔的怪异建筑。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那才真叫奇了怪了。
因为电僧本身就是施法者，他能够感受到那个塔形物之中一直氤氲着剧烈的法术波动，可是他并不知道胖市长修建它是为了什么。所以他这两天一直小心地缀在其身后，等着那座塔形物彻底运作起来之后，以便搞清楚它的作用。
若是对于虚拟游戏之神的事业没有影响，那么鉴于胖市长和侏儒之间的合作关系，电僧并不准备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反之，他就是豁出了性命，今天也会将这个东西彻底毁掉。他此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建筑物的动态，罩袍里边已经套好了锁甲，随时都能够拔出武器。
“海渊之中的主宰者、万物初始与终末的见证者、伟大的七腮议员托洛普，请您聆听忠诚与荣耀的鱼民的呼唤，打开大门。”在那些匠人把最后一笸箩烂泥堆砌完成之后，胖市长伸出了自己那已经长出蹼膜的手掌，然后用带着咕噜音的语调高声地吟唱起来。
那些匠人双目失神，随手拿起了身边的铁器就戳刺到自己身上，流出了汩汩鲜血。站在血泊之中的胖市长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围巾。电僧的眼睛瞬间瞪大，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刚刚觉得怪异的“褶皱”实际根本不是褶皱，那是胖市长变异出来的腮腺器官！
“这是被底栖魔鱼腐化的堕落生物！”电僧立时反应过来。他蹭地站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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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章 激斗or互啄（求推荐票！求月票！）
小心地，谨慎地，电僧慢慢迂回到了那个正在忙碌的鱼民身后。那里有一小块从山顶深处的狭窄支脊，向下直落百余尺，周围是一堆凌乱的巉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全速冲刺了最后几码距离，跑到悬崖边上，纵身一跃。他伸开了自己双手，罩衫就像是羽翼似的兜住了风尘，“猎猎”作响。
正在进行祈祷仪式的胖市长，听见了异响，先是四下张望了一圈。而后他才意识到，这声音是来自于他们的头顶。当他抬眼望去时，链枷已袭至面前。
电僧击中了鱼民，然而却如同用木棒击打在浸湿的皮革上一样，发出“梆”的一声之后，对方却仅仅是飞了出去。除此之外，身上却没有太严重的伤势。
从地上爬起来的胖市长——现在的鱼民——此时的面庞已经变得宛如一头真的胖头鱼，他长大了自己那有着肥厚双唇的嘴巴，“咻咻”地喷吐出水箭。
没有任何言语，激战骤而发生。
很明显，交战的双方都认出了彼此的身份，但同时也都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只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做出动手的决定，毕竟神祇和底栖魔鱼本身就天然对立。
作为某种程度上的不朽生物（底栖魔鱼可以传承亲代的记忆），底栖魔鱼对于神灵没有丝毫的敬意。因为他们那些神灵鼓吹的神话故事，只不过使他们庞大记忆之中的一个简短章节。
而神灵则了解这种异怪的诞生之秘辛。祂们知道底栖魔鱼是从一位被称为“血色女王”的上古邪物的精血中诞生的种族，而每一头上古邪物，事实上都是无论任何阵营神祇的大敌。
身为史迪姆牧师的电僧，遇到了被腐化成为“鱼民”的胖市长，两者之间必有一战。而这场战斗根本无法妥协，必须要以一方身死魂灭来作为终结。
水箭虽已袭至身前，电僧却丝毫无惧。雷霆自其掌心涌出，汇入了持握在手中的链枷里。他挥动着链枷，舞得密不透风，将带有恶臭气息的水箭逐一打碎。
紧接着，电僧则提着武器再次向鱼民发起了冲锋。而就在其距离胖市长只有不到两三码距离的时候，他暗藏在背后的一只手掌突然翻转，而后伸向了前方。
“能量漩涡！”郁结着炽热温度的球体不断旋转，而后骤然弹射向了鱼民的身躯。
这是牧师常常使用的神术之一，类似塑能学派的能量球，也是从酸、寒冷、电击和火焰四种伤害之中任选一种能量来作为自己攻击的手段。
而鉴于对方被底栖魔鱼改造过，电僧选择了最有可能对其造成最大伤害的火焰进行攻击。
被火球的糊到了身上，胖市长身上的那几件衣服刹那间就被点燃。随即他又因为皮肉遭到灼烧，发出阵阵“嗤嗤”的响声，而且还冒出一股股的臭气。
除了火焰伤害之外，“能量漩涡”还因为那不断流转绞动的特性，可以给受术者造成大量物理性质的切割创伤。挨了一下狠的，胖市长前胸已布满伤痕。
可即便如此，他亦没有发出哪怕一声痛呼。这和其以前养尊处优的生活习惯并不相符合，很明显，被底栖魔鱼改造城鱼民的他，显然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
“啪”的一声闷响，链枷再次抽打在了鱼民脸上，依旧是仅仅将其打飞了出去，但却没有造成更多的伤害。“这家伙对于钝击伤害的抗性很高，”电僧暗忖道，心中随即有了对策。
使用完“能量漩涡”，他另外一只手掌已经空了出来。于是，电僧将其搭在链枷的柄上，一扭一旋，再用力向外一抽，拉出一柄锋利的长刃匕首。
然后，他的脚不沾地也似，快速地向那个倒地的胖市长冲了过去。这次他双持着武器，链枷还是兜头就打，而左手的匕首则宛如灵蛇一般，从诡异而不易防备的角度，奔向对方的眼窝。
更为可怕的是，在双持了武器的同时，他还悄悄使用了一个神术：利齿武器。现在那柄匕首的锋刃上已经锯齿遍布，若是扎中了目标的话，他只消一抖手就能搅烂对方的前额叶。
平心而论，作为虚拟游戏之神牧师的电僧，因为在格斗游戏之中沉浸了许久，自身的战斗技巧要比刚刚成为鱼民才几日的胖市长，强出不知几何。所以自打战斗开始，电僧就一直在压着对方进攻，而胖市长则只能仗着现在自己品糙肉厚硬挨。
只不过，这并非是说他就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看着向自身冲过来的电僧，胖市长连忙从身后的一个口袋里掏出几支药剂——毕竟，他还是个炼金术士。来不及多想，他直接嚼碎了那一把水晶试管的瓶口，“咕噜噜”将其全部囫囵着倒入自己喉咙眼中。
最先发挥作用的，是一种名为“食尸鬼之吻”的炼金药物。胖市长的腹部猛地鼓胀了一下，然后就喷出一大团墨绿色的烟雾，将自身和电僧笼罩其中。
正如其名字一般，“食尸鬼之吻”药剂除了能够制造遮挡视线的烟雾之外，还具有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电僧不小心吸了一口，难以遏制的呕吐感便开始不间断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不得已之下，电僧只得收住了脚步，然后摆出了防御架势慢慢向烟雾范围外退去。而且他还得分出心思来呼唤神术，为自己驱散体内的负面效果和可能存在的毒素。可是胖市长又怎么会放任其离去？他可是几乎崩碎了所有牙齿，才在战斗力获得了优势。
胖市长的身形渐渐变得蓬松，倏尔气化成一团烟雾。他刚刚还服用了一种名为“气化身躯”的高端炼金药剂，现在正好产生了作用。紧接着，他控制着身体，依靠意志力作为驱动，慢慢向电僧方向移动。待到靠近之时，猛地用气化的身躯笼罩了对方。
“石化身躯”——此时，他服用的最后一瓶炼金药剂也产生了效果——胖市长蓬松如烟雾的身躯瞬间换了一种质地，变成类似花岗岩的坚硬岩石，紧紧将那个电僧困在他的身体之中。
“被控制住了行动，他便不能用手势施法来召唤神术，”鱼民恶毒地想道，“只消等到石化身躯的效果结束，那个家伙便会憋死在我的体内，成为消化腔中的一坨待排泄的废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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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 七腮议会降临（求推荐票！求月票！）
沉闷、燥热、压迫……
这是电僧所能感受到所有所有体会。被鱼民的石化身躯包裹着，他没有任何移动的可能性。窒息感填充着他的呼吸道，沉重的束缚让浑身上下使不出力道。
植入其后颈的灵能增幅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借助骨传导，响彻在他的颅腔之中。他的大脑嘶嘶地沸腾着，惨遭蹂躏的身躯就像一块不大牢靠的页岩，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
然而，他仍旧没有放弃，哪怕理智和思考已经成为遥不可及的能力。对于那位虚拟游戏之神的信仰像是白色的火焰般支持着他，信仰不灭，他就不会死亡。
终于，用全部的意志力默念了一遍史迪姆的圣名，电僧总算得到了回报。那随着灵能增幅器同时被烙印在其体内的“逃脱术”法阵，总算被触发生效。
他的两只手臂伸展到身前。那里原本的土石，全部被挪移到了之前两个手臂所在的位置。当他的手指互相触碰，一个史迪姆牧师特有的神术手势就被使用出来。
在他所指的位置，鱼民石化身躯内的土石瞬间变成了“像素化”的模块，宛如用积木一块块垒成的一样。电僧用力往前一推，像素块就层层倒塌，散落到了地面。
“嘶~”空气顺着被打开的通道涌入，电僧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来不及管口鼻之中吸入的那些砂土，而是对着鱼民的身躯又使用了一次“像素术”。
伴随着“哗啦啦”的响声，他总算拿到了自己的链枷和长刃匕首。紧接着，也不顾鱼民的剧烈反应，电僧直接从其体内“破土而出”（字面含义），并且反手就给对手一记链枷猛击。
变成土石之躯，这次挨了链枷，胖市长就不像之前那般若无其事了。其身躯崩裂了一大块，脸上出现大面积皴裂。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刚挨了几下狠的，“石躯药剂”的作用时间就结束了。这个变成鱼民的家伙直接倒在地上，前胸破了个大洞，身上也缺一块少一块，像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一般。
“嗤”……把长刃匕首捅进了他的咽喉。“刺啦”……用力旋转了一周。他直接将鱼民的脑袋环切下来。宛如胖头鱼一般的脑袋，“咕噜噜”地滚到了一旁，胖市长最终死于电僧之手。
做完了这些，电僧喘着粗气，但是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现场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那个被变成鱼民的软槭城市长建造出来的斜塔，现在似乎已经彻底完成了最后的血祭。
鱼民和之前那些因受控而自戕的匠人们的鲜血，此时已经汇聚成汩汩溪流，宛如有生命一般漫溯到了塔形物表面，顺着裂缝快速地渗透进去。
电僧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飞速地运转，寻找着解决之策。虽然还不知这座斜塔具体有何种功用，但是他大致还是能够猜到这一切肯定与底栖魔鱼有关系，多半是在召唤那种异怪。
“拉姆齐现在已经太乱了，”电僧暗忖道，“若是有底栖魔鱼再进来插一手，这个世界恐怕要遭受帝王和那种源自上古邪物的可怕异怪的双重荼毒。吾神传播信仰的新计划必会受阻。”
想清楚这一点，他便不再犹豫。“无论付出何种代价，”电僧再次握紧了链枷，“我今日定要将这污秽的造物毁灭。”
将长柄匕首重新安装回暗槽之中，电僧用右手紧握着链枷的把柄，左手则将那几条带着尖刺的锁链捋到了一起。
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出来，他将自己的血液涂满了雕刻在链枷上面的每一处神圣徽记。“伟大的虚拟游戏之神与吾同在，”电僧高呼着史迪姆的圣名，开始使用最高规格的“显圣术”。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在其颂祷完毕的一瞬间，神祇便回应了牧师的请求。摧残的光芒从电僧的身躯之中涌现了出来，撕破了他身上穿着的罩袍，笔直地射向夜色之中的苍穹。
“神祇在赠与其牧师神能！”站在突出岬顶端，遥望着山峦叠嶂之外的那道光柱，帝王的心神不由得微微一震，他立刻调用自己的权柄向劫将驯犬者下令：“带着军队，向那道光柱所在的位置进发。如果发现神祇的化身，立刻对其发动攻击！”
与此同时，他本人亦从山顶离开。目前的局势对他有些不利，又有两名劫将与其丧失了联系，帝王不得不再次忙着为他们准备复活的事宜。他现在已经有些分身乏术之感。驯犬者和噬骨两个劫将本不应该在战事推进的时候分兵，可是现在他也没有太好的选择。
除了帝王之外，拉姆齐位面还有不少其它存在也注意到了这束神能光柱。当然，他们全都没有位于光柱旁边的托普洛感受得真切。
被驯犬者击溃的极怒洋之主，现在就包裹在那个黑黝黝的斜塔之中，刚刚准备破除身上的“茧蛹”重新登上拉姆齐位面的舞台。可是就在此刻，作为底栖魔鱼的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种令其倍感不适的气息出现在身边。
“愚昧的神奴！”
托普洛简直要气炸了。他感受到了茧蛹外面有牧师在使用最高规格显圣术。若是让其成功使出来，固然对方会被澎湃的神力洗涤干净灵魂、化作完全没有自我的神祇躯壳，但这同时也就意味着底栖魔鱼帝国在这个位面的最后一颗种子也被湮灭。
要知道，他在被驯犬者击败之后，可是费了好大力气、用自己的一部分血肉作为诱饵才骗来了一个有身份的鱼民，让其为他举行了血祭仪式来恢复力量。而现在，名为“失败”的情况似乎又找上他的门来——居然有一个神祗的牧师撞破了他的血祭仪式。
“只能这样做了！”
他的腮腺一鼓一鼓，六枚卵泡从其两侧的腮孔里喷出，悬浮在那粘稠的液体中间。他用自己触手依次拨弄了这些卵泡一下，同时口中开始念动咒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托普洛的身躯迅速干瘪下去，从一头健壮的底栖魔鱼变成了一条动弹不得的咸鱼。
那些卵泡则像是吸收了足够多水分的豆芽一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起来。“啵啵啵啵啵啵”……连续六声清脆破裂声过后，六条底栖魔鱼全都从卵泡里孵化了出来。他们虽然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幼生体一般大小，可是头颅上的三颗眼珠却流露出与体型不相符的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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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魔鱼之议（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切事情都发生的那么快。当利刃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向其发出示警，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头颅已经从肩膀上被砍了下来。电僧向旁边仆倒，无头的尸体摔在了地面上。
“我闻到了神仆的味道，”挥舞着如同刀锋般锋利的触手，一条全身上下漆黑如墨的底栖魔鱼漂浮在电僧尸体旁边。他用那些触手将其分割成为更细小的肉块，送到自己那丑陋的嘴巴里面。
“忍不住了，”他向那个和其身体颜色相同的塔形物点了点头，算是对于其它几条同类打了个招呼，“我就先吃为敬。”说完，这条底栖魔鱼就大快朵颐起来。
而他的那几个同伴，则是在其快要进餐完毕之前才堪堪从黑塔之中钻了出来。他们并不像最早出来的那条一样，乃是两栖亚种的底栖魔鱼，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陆地上的环境。
“托普洛已经把记忆交给我们了，”已经饱餐一顿的底栖魔鱼抬起头，看向自己其他五名同伴，然后用冷酷的声音陈述了一个事实，“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或许我们可以……”
“……将他杀死并且吞吃？”两栖魔鱼的话语被打断了，而发言者正是他的亲代、同时也是七腮议会之中年龄最大的那一条，“他最新的那段记忆之中，这个位面不仅有神祇，还有着可以与神祇相提并论的怪物之王存在。底栖魔鱼帝国若是想在这里殖民，每一份力量都不能浪费。”
说着话，这条底栖魔鱼飘到了两栖魔鱼身旁，用触须卷起自己这条好战子嗣浪费的一些“粮食”吞咽起来。随着他的举动，其他底栖魔鱼议员也纷纷效仿，开始品尝来到拉姆齐的第一餐。
对于底栖魔鱼来说，记忆就是其最为宝贵的财富，是他们彼此之间交易所需的“硬通货”。除了从亲代继承之外，他们只有两种方式——与其它同类交易或者吞噬其它生物——来获取宝贵的记忆，利用这些记忆来学习新的知识、攫取更多的财富。
所以，那个托洛普才能用自己的全部记忆为代价，换取另外六条七腮议员前来拉姆齐位面。而亦是因为如此，他此刻才显得没有任何意义，其他的底栖魔鱼才会生出将其吞噬的想法。只不过，那份记忆同时也是一种牵制，让底栖魔鱼议员明白拉姆齐并非他们想象中的荒地。
本来就不是很多的肉块，被几条“大胃王”似的怪鱼一通分食，很快就不剩任何残渣。他们甚至连流淌到泥土之中的血水也没放弃，连着那些烂泥一起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通过食用电僧的血肉，这些底栖魔鱼议员渐渐明白了拉姆齐位面现在的局势。
“帝王和他的劫将，各个城邦的人类，还有那些偏安一隅的侏儒，”方才制止子代议员吞食拉普洛的那条底栖魔鱼开口说道：“这个名叫拉姆齐的世界，现在正处在彻底陷入混乱的边缘。如果操作得当，我们完全有可能在海洋之中建立第二个帝国，奴役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
五条底栖魔鱼应和了他的说法，唯有那条两栖魔鱼提出了异议，“以拉普洛掌握的记忆来看，现在这个位面的战事，帝王应该是占据了一定优势。若是任由他重新统一拉姆齐，那么说不定他也会向海洋深处进行开拓，我们的殖民地会遭受极大的打击。”
“你的意见是？”
“我们不需要这么快入海，”两栖魔鱼解释道，“在这片盐沼化的土地上，我也可以建立底栖魔鱼的殖民地。只要你们肯提供帮助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集合岛屿世界的力量，拉拢周边拉姆齐人类城邦，向那个帝王进行一场决战，提前消除隐患。”
“那些神祇怎么办？”另外一条底栖魔鱼议员提问道：“拉普洛刚刚就遭到了一个神灵牧师的打击。若不是他召唤我们过来，这次帝国在此位面殖民的计划，恐怕就要先行中断了。”
“拉拢、腐化、分裂，”对于这些质疑，两栖魔鱼已打好了腹稿，“我们的战斗并非是为了战斗而战斗，而是要在这个位面扩张势力。同时，打击那个帝王也是我们的一笔投资。
我们要替那些已经陷入困境的拉姆齐人类城邦争取些时间，在他们神祇下场之后，面对的是一个受到削弱的帝王，那么他们可以很快将其打败。
在那时候，我们早就已经在海洋深处建立起了新的殖民地。况且神祇的化身也不能在物质位面久待，等祂们离开之后，我们在此便再无强敌。”
他并非是一条暴躁易怒的底栖魔鱼。能够成为七腮议会的议员，除了自身的力量之外，两栖魔鱼同样也具备寻常底栖魔鱼所欠缺的缜密的逻辑能力。降临到拉姆齐不到半个沙漏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布局，提出了一个非常具有实践可能的计划。
当然，其他五条七腮议员也并非呆头。
他们很清楚，如果利用岛屿世界底栖魔鱼帝国的力量在盐沼之中建立一个据点，实际上是在增强两栖魔鱼的力量。毕竟，只有他在陆地上面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可是他们同时也得承认，两栖魔鱼提出的计划可行性的确是最高的。
“我同意你的提议。”
最先表达赞同的，居然是拉普洛——刚刚他可是差点被对方吞食——从召唤七腮议员的虚弱之中缓过劲来的他，刚刚从黑塔之中破茧而出，随即便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拉姆齐位面要比岛屿世界更大。我们即便付出再多，只要能够收获最后的成功，那么之前的付出就都是值得的。”
剩下的几条议员见状，沉思了片刻，继而也表达了附议。在达成了共识之后，七条魔鱼立即行动起来。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补充更多的食物，尽快恢复本身的力量，然后才能更快地在盐沼之中打开异界之门。介时，拉姆齐位面就能见证传承数万年底栖魔鱼帝国真正的底蕴。
夜幕之中，七条黑影开始在林间游荡，肆意捕杀吞噬着他们见到的任何活物。前一段时间才从洪水之中逃得性命的生灵，再一次遭到了屠戮。饥肠辘辘的底栖魔鱼一点也不挑食，无论是老鼠、昆虫、爬虫、鱼虾……凡是有血有肉的生灵，都是他们捕杀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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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鱼、火、锅
世界一片寂静。这里没有愤怒的呼喊，没有痛苦，没有欢乐，甚至啮齿类动物低微的呼吸声也听不到，更没有翅膀的扑击声或者心跳声。像眨眼或者植物将根茎深入土壤这样几乎无法听到的声音，同样也不存在。
不，这里也并非完全是寂静的。
大海似乎在活动着——虽然在一个离海岸线超过三十多里的地方，有着这样的声音存在其实非常不寻常——波涛在拍打着大地，发出和拍打海岸悬崖完全不一样的“噗噗”闷响。风在吹拂着，掠过变成黄色的草地，掀动着已经完全变秃的树杈。
驯犬者带着怪物大军，在突然再次爆发的洪水中穿行着。除了少数具备在这种地形通行能力的怪物，炽影兽恶鸦人小魔怪还有那些半血肉半机械的陆行鸟，全都跟在劫将的身后。
他没有使用自己的兽人形态，而是以本来的形态走在大地上。他那由岩浆组成的下半身，随着其一步步行进，在盐沼之中凝固成一条唯一的通路。
得益于体内充沛的力量，以及绵延不绝的补充，他不会因此而感到痛苦。每每当其感到有些疲劳的时候，他都会拿出一块块绿色的能量结晶吞入口中。
但他会感到厌烦。
“这一定是那些臭鱼的把戏，”驯犬者那燔祭魔的上半身如同余烬般的外壳上面，闪耀着红色和绿色的光芒，活像一座行走的灯塔似的，“我要掀起火山，把他们统统变成烤鱼。”
虽说帝王是因为感应到神能而派出的劫将，但是驯犬者在开拔之后不久神能便随即消失，紧接着这支军队就遭遇了洪水，差点没有陷入烂泥地里。
帝王没有中止，只是稍稍改变他的命令。“如果神仆不存在了，那么就把底栖魔鱼也铲除干净。因为他们全都是寄生虫，会污染我将掌控的世界。”
驯犬者觉得这个评价非常正确。在上一次同那种异怪的战斗中，他还没有来得及使用出全部的力量，现在他有必要通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为自己正名。
右手握住火焰长鞭，左手则持着帝王赠与他的法器——达拉波特之颅骨，被帝王用邪法扭曲塑形成的幻术奇物，又名“侏儒羞辱者”——他要将那些偷渡到拉姆齐位面的渣滓清扫干净。
用力挥动着长鞭，鞭梢卷起一大堆被盐水“烧死”的树木，驯犬者把它们铺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让岩浆之足经过时有更“舒适”的地落脚点。
怪物大军不仅仅是在艰难地跋涉，他们同时还在进行着战略上的“合围”。当驯犬者踏上他最初走过的地方，那些冷却下来的岩浆终于饶了盐沼一圈。
更准确地说，是绕了被打开的通往岛屿世界海底的传送门一圈。“炖火锅了，”驯犬者鼻翼翕动着，嘴角露出冷酷的狞笑，将火焰长鞭化作长枪刺入地面。
积存的盐水瞬间跳起了舞蹈，“哗哗哗”地变作蒸汽升腾而其。劫将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他并不是依靠体内的法力来维持加热的过程，而是钻透了地壳，引动了拉姆齐大地之下的熔岩。如同正在熬煮的汤锅，被“大坝”包围起来的盐沼区域迅速沸腾起来。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类似肉香和茅坑气味混合的恶心气味，驯犬者不由得皱起了眉。以他的耳力，自然是能够听见“汤锅”中心传来的动静，那是底栖魔鱼麾下异怪发出的惨嚎。
“最糟糕的鱼火锅，令人完全没有任何食欲，”这位劫将挥了挥手，驱赶走郁积在自己面前的臭气，然后大声吼道：“还得再给你们添点佐料才可以！”
他伸出了左手，达拉波特之颅的眼孔之中冒出了绿色的烟气，混入其面前的水蒸气里。大量的幻影凭空出现，数之不尽的怪物像是下饺子一样涌了进来，向“汤锅”的中心拼命冲去。
由于被法术所加强，这些幻象统统介于虚实之间——若是目击者相信它们是真实的，那么它们就会在须臾之间拥有真实的身体，并且将伤害付诸实践。
反之，这些幻象则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破坏。只不过，对于那些刚刚来到拉姆齐位面，目前只能靠着两栖魔鱼分泌的黏液来勉强呼吸适应陆地环境的异怪军团来说，面对如此之多的敌人，它们根本没有办法保持平静，它们全都被吓坏了。
“从沸水里爬出来，”一边挥动触手调动魔法力量为自己施加防护，两栖魔鱼一边尝试运用心灵异能安抚受到打击的军团，“你们现在不需要在水中就能呼吸，拿起你们的武器！”
眼睁睁地看着一些愚蠢的鱼魔怪在烫死和“认为自己会被憋死”之间艰难选择，这位七腮议员都要气坏了。这些底栖魔鱼帝国的主战力量，现在不仅派不上什么用场，反而还有可能成为拖累。因为格外惊恐，它们在面对幻象的时候还总会信以为真。
此刻，唯一还能够坚持的就是他手下的那些甲伏怪。这种被底栖魔鱼创造出来的完美地适应了陆地环境的生物，乃是两栖魔鱼议员最为喜爱的手下。
仗着自己厚实的甲壳，它们用身躯为异怪大军在沸水之中构筑出一座平台。可是这样一来，它们就必须要爬来爬去——不断重复从底层到上层，以免自己被烤熟——这些强大异怪的战斗力完全没办法发挥出来。
“你需要我们的力量，”刚刚稳定了一下因为地底火山喷发而变得不稳定的传送门，其它几条七腮底栖魔鱼漂浮了过来，恢复了一些的托普洛开口说道：“当然，也必须要等价交换。”
其它几条“鱼老成精”的议员也全都嗤嗤地笑着，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两栖魔鱼议员无奈地大吼道：“我用成为那段长达五百年让我成为两栖亚种的进化之眠记忆来作为交换！”
随着他的话语，其腮孔之中立时喷出六枚乌黑油亮的泡泡。一条鱼一个，六条底栖魔鱼也不客气，马上就分别将其捕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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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全军出击（求推荐票！求月票！）
“原来如此……”
吞服了两栖魔鱼的记忆，其它几名七腮议员心中都有了一丝明悟。他们随即也开始履行之前的承诺，为他提供帮助。
因为每一条底栖魔鱼都拥有漫长的生命，所以除了天赋的心灵异能，他们中的许多也是使用法术的行家里手。
六条议员级别的底栖魔鱼更是如此。他们身体上的触手倏尔弹出，探入沸腾的盐沼之中，凛冽的寒风随即起舞。
他们身下升起一块块浮冰，其中有一位统治了岛屿世界浮冰洋的议员更是深谙此道，造出来的浮冰又大又厚。
鱼魔怪和甲伏怪们赶紧爬到浮冰上面，就向海船倾覆时争抢救生筏的乘客，不过倒也还没有大规模的内斗发生。
传送门中不断排出的海水、地底不断涌出的岩浆、还要它们交汇地带出现的坚冰——三种物质居然诡异地达成了平衡——如果不是驯犬者又有了新动作。
“空间锁！”劫将默念着咒文，他松开了紧握的火焰长枪，刚刚已经从中汲取了足够的能量，并且寻找到了由底栖魔鱼召唤出来传送门的法术波动。
紧接着，他又猛地将将火焰长枪从地面拔出。炽烈的熔岩瞬间从洞口涌出，向沸腾的盐沼之中一点点慢溯，最终和那七腮议员制造出来的浮冰接触。
被“大坝”环绕的、方圆五里左右的区域内，刹那间响起连绵不绝“噼里啪啦”的炸裂声，滚烫的水蒸气骤然飞升。
当这一切消失之后，劫将猛地挥了挥手。一股强风凭空产生，吹散了缭绕的烟雾。“全军出击，一个不留！”
驯犬者越众而出，第一个踏上这块布满皴裂岩石的土地，向着盐沼的中心大步前行。怪物大军紧随在其身后。
因为传送门被“空间锁”法术暂时禁锢住，所以那些来自岛屿世界的海水、底栖魔鱼的军队无法继续通过。这就是劫将想要寻求的、与对方决战的机会。
大量的恶鸦人浪涌一样地向前奔跑着，炽影兽散布在他们当中；十腕章鱼在礁爪怪的簇拥下腾空而起，准备对某些强大的敌人进行法术集火；小魔怪们则藏在半机械半血肉的陆行鸟和蒸汽坦克的后面，一边正面强攻，一边暗中下黑手。
怪物大军的行动，自然瞒不过底栖魔鱼一方。在其发动冲锋的同时，海螺号角就已经吹响。异怪们也开始集结起自己的力量，准备迎接战斗。
“让火焰净化一切！死吧，杂鱼！”
驯犬者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召唤出炽烈的火球随手丢向挡路的异怪们。由于移植了燔祭魔的血脉，这种火焰法术他可以随意使用，没有任何限制。
宛如高爆炸弹爆炸一般，每一颗火球炸裂都能掀翻一大片的敌人。若是不凑巧被火球命中，即便是有着厚实甲壳的甲伏怪，也会瞬间变成十七八块。
他的手里的火焰长鞭每次挥动，便会在对方的阵中撕开一道破口。恶鸦人和炽影兽则会率先顺着这道破口突入敌阵，造成更多的杀戮以及破坏。
“既然如此，”看着一面倒的战场情势，两栖魔鱼议员面孔上的三只眼睛红光闪烁，“那也只能提前使用撒手锏了。”
随着他念出一段晦涩的咒言，一个长达三十尺的巨大石棺瞬间破开了地面，弹射至半空。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过后，一头巨大的人形生物就破开了石棺，出现在了拉姆齐位面。
“约顿巨魔，”两栖魔鱼的一条触手上面挂着一条银锁链，正是凭借这件法术奇物，他才能够控制眼前这强大的手下，“那个半炼狱半元素生物是你的敌人！杀了他，把他撕成碎片！”
听闻了创造者的命令，约顿巨魔起先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可是随着对方攥紧那条银锁链，它的身上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咒文，为其带来难以忍受的刺痒和疼痛。“我知道了！”
大声咆哮了一声，约顿巨魔就依照着命令，扑向了怪物大军之中领头的驯犬者。
它浑身上下鼓动着和铸铁一般的、长疣的、从深蓝色渐变到黑色的肌肉，两条粗壮有力的胳膊末端还剩着和生锈了的刀锋一般的、尖锐的爪子。
不过，最令人惊奇的（或者说令人印象深刻的）则是，这个生物的肩膀上面有九个形似凶暴鳄鱼的头颅，每个都布满突出的獠牙和复数的黄眼睛。
约顿巨魔是两栖魔鱼议员亲手造就的异怪。他用潮汐巨人、凶暴鳄、海德拉作为原材料塑造了它的身体，并且以百余头妖鬼婆作为祭品，让底栖魔鱼所信奉的上古邪物赋予其生命。
除了不太“听话”之外，在两栖魔鱼看来，约顿巨魔就像是一台“完美”的战争机器：
它拥有海德拉的特性，除非同时斩下它的头颅，否则任何物理攻击都不能对其造成致命伤害；那九个头颅就如同凶暴鳄一般，可以咬住对手进行“死亡翻滚”；巨人之躯让它拥有充沛的体力；百余头妖鬼婆的生命，则换来了上古邪物赋予它的法术抗性。
只不过，这次它遇到了一个大敌。看到向其扑来的约顿巨魔，驯犬者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抡起火焰长鞭与其硬刚，而是举起了另外一只手掌中攥住的武器。
达拉波特之颅闪烁起绿色的光芒，径直射向月顿巨魔的身体。紧接着，这件由帝王创造的法术奇物就凭空召唤出了另外一头约顿巨魔——它创造了一个约顿巨魔的完美幻象。
“没有工夫搭理你，”驯犬者狞笑着说道，他的目光牢牢锁定了站在异怪军队后方的那几条底栖魔鱼，“我的任务是料理这几条杂鱼，将他们破肚开膛！”
随着这声话语说完，劫将的身形突然消失，然后出现在了几条底栖魔鱼的中央。之前的行进，他一直没有使用高等传送，就是为了此刻能够进行一次突袭。
握住火焰长鞭用力一抖，这条长鞭就变作了一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斩首长剑。驯犬者手持长剑，身躯骤然开始加速旋转，化作一股带有锋刃的烈焰风暴。
“去死吧，杂鱼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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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宿敌之战（1）（求推荐票！求月票！）
“决战已经开始了。”
站在一座断崖边上，眺望着远处亮起的那束火焰龙卷，奎斯冷静地评论着。
在他的身旁，拉姆齐联盟军的总指挥格林点了点头，“是时候该我们入场了。”
就在这处断崖下方，五十多个步兵方阵已经排列妥当，千余名身着重甲的骑士亦已踞坐在他们的坐骑背上。
除此之外，驼人和极地熊人的支援团则全都在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出发，静默行军！”
当断崖上的传令官挥动起手里的信号旗，各个军阵的指挥官随即下达了命令。每一个战士都被勒令保持安静，战马的嘴巴里面也都被系上了一根树枝。
……
“你现在是这个基地的总指挥，”深处烈焰漩涡之中，底栖魔鱼们用心灵异能开始交流，拉普洛冷静地分析着局势，“除了那头约顿巨魔之外，我们还需要更多像‘咸水种沼泽巨人’之类的普通兵力。所以，你现在必须付出一些东西……”
话语尚未说完，拉普洛的触须就抢先发动了攻击，径直插入了两栖魔鱼议员的一个腮孔。其它几条七腮议员有样学样，也全都伸出了自己身上的触须。
“你们要干什么！”
两栖魔鱼惊恐地吼叫道。他的身体不断挣扎，同时也发动了诸如心灵爆震之类的异能，想要摆脱被束缚的遭遇。然而，他会的技能，其它底栖魔鱼议员也同样会使用。在付出了身上多了几道伤痕的代价之后，他们将两栖魔鱼的腮孔全部封住。
“让你变得更有价值、为底栖魔鱼一族在这个位面的殖民提供些助力，”拉普洛用心灵异能回应了两栖魔鱼的问话。同时，他还在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酬谢你之前的不杀之恩。”
被封堵住了全部腮孔，两栖魔鱼的精神瞬间变得萎靡不振，他已经几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躯。作为其亲代的那条底栖魔鱼议员，用另一条触须卷起自己子嗣触须中的银链，“我觉得拉普洛说得非常正确，你在成为这个基地指挥官的时候，就应该有这种为吾族献身的觉悟。”
紧接着，六条底栖魔鱼就一齐围了上来。他们不去管正在“洗礼”他们的火焰，而是将全部精神都投入啃食曾经同伴身躯——这件更重要的事情上面。
没过多久，那条在算是底栖魔鱼帝国青壮派代表的两栖魔鱼就被吞噬殆尽。其它六条七腮议员则在补充了力量之后，身体又长大了几分，力量也变强了一些。最为重要的是，他们也学会了对方那在陆地之上，保持身体自由活动而不受限制的本领。
“是时候了，”拉普洛看向其它底栖魔鱼，“我去阻挡住敌人。你们来唤醒那些的东西——本来它们就是为两栖魔鱼准备的——现在用他的力量进行激活，倒也算是因地制宜。”
说完这句话，拉普洛的身体就消散不见，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火焰漩涡的高空。“格罗代尔之死亡洪流！”拉普洛张开嘴巴，数以万加仑计的海水从其口中瞬间涌出，浇向其身下的火焰。
所谓的“格罗代尔”，其实是指一种精类起源世界的一种浮肿的水栖魔法鱼类。它的脊柱内藏有一个瘤状小袋。那是一个具备特殊功能的小型次元空间，可以储存上千加仑的水。
这种魔法生物可以在一个地方吸水(包括其中的小碎片，甚至微型生物)，然后在另一个地方释放，以此来对抗一些不利于其生存的环境。
拉普洛曾经捕捉并豢养过一些格罗代尔作为宠物。当他厌弃了戏弄它们之后，这条残忍的底栖魔鱼就将那些宠物全部杀死，并且取出了它们瘤状小袋。
为了对抗驯犬者化作的火焰龙卷，他直接打开了藏在腹腔内的的那些格罗代尔器官，放出了里面储藏的海水，形成了一道从天而降的死亡洪流。
“嗤嗤嗤”……火焰和水流相交，蒸汽升腾而起。位于上空的拉普洛，不得不为自己添加上一层防护滚烫蒸汽的法力护盾。不过他的死亡洪流的确起到了作用，熄灭了劫将的攻击。
“现在就是他最年轻了，脑子的确转得够快，”几条七腮议员见状，稍微交流了两句就达成了新的共识，“现在还不到取材的时候。拉普洛说得很对，占领拉姆齐对吾族有着重要意义。”
“把那些‘咸水种’唤醒吧。”
“附议”……
那五条底栖魔鱼身前的触须挥舞起来，就好像在面前点着某些常人看不到的触摸屏。随着他们的动作，一些正在抵抗驯犬者手下军队的甲伏怪仿佛接到了什么命令，迅速地撤退到后面。
它们腹部的甲壳突然出现了皴裂，继而破裂脱落成一地的碎片。圆滚滚的肉快从它们的腹腔内滚落出来，在地面上弹了两弹，然后伸展开四肢和头颅。
这些肉块正是咸水种的沼泽巨人，或者说是它们的幼生形态。落地之后片刻，它们就睁开了冰冷、黑色的眼睛，瞪视着周围的一切。很快，这些长得像蟾蜍一般的异怪就撕开包裹着绿色皮肤的膜衣，拿着一柄骨质的长刃钩戟气势汹汹地奔赴它们的第一顿“美餐”
它们咧开如同鱼一样的嘴巴，撕扯着因为刚刚的“生产”而陷入了虚弱状态的甲伏怪，如风卷残云一般将其血肉、甲壳尽数吞入腹中，化作自己成长所需的养料。而随着这些咸水种沼泽巨人进食完成，它们全都变成了身高十尺、膀大腰圆的成熟形态。
“咕嘎~”
完成了进食，这群沼泽巨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了正在战斗的怪物和异怪。被腹内那永不止息的饥饿感驱使着，它们拿起钩戟就向新的“加餐”冲了过去。
长着蹼的脚掌有力地蹬在地面上，它们真的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蟾蜍，一下子就蹦出去数十码开外。两支爪子握紧了钩戟，无师自通地挥舞起来。
刺、劈、挑、抹，沼泽巨人反复重复着这四个动作，游刃有余地进行无差别的杀戮。好在那些异怪在底栖魔鱼的控制之下，全都尽量原离这些不讲道理的同伴。所以它们屠杀得最多的还是驯犬者麾下的怪物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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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3章 宿敌之战（2）（求推荐票！求月票！）
之所以它们会无差别攻击，其实是因为这些沼泽巨人本就是底栖魔鱼的一枚“暗子”。
或者，从严格意义上讲，是六条七腮议员在那个条两栖魔鱼身边埋伏下的撒手锏。
而类似的“撒手锏”，也即底栖魔鱼之间互相设下的致命陷阱，仍旧还有许多存在。
底栖魔鱼彼此之间早已习惯如此相处，拉普洛如是，那条被分食的两栖魔鱼亦如是。
只不过因缘际会，现在这群本来是为了内斗而被创造出来的沼泽巨人，正好好成为了对付劫将怪物大军的底牌。
很合理，也很底栖魔鱼。
有了它们的加入，异怪们应对劫将带来的怪物得到了极大的帮助。
最起码，在面对炽影兽的“炎弹”或十腕章鱼发射的“灼热射线”时，沼泽巨人都能用一发“灭火术”轻易化解。伴随着如同蛙鸣般刺耳的“咕嘎”声，这些咸水种的大嘴之中喷出一道道像是泥浆一般的恶心分泌物。只要怪物向它们释放法术，它们就会有力地反击回去。
那些被帝王扭曲产生的、半血肉半机械的陆行鸟骑手，虽然不断地发射着弩箭和枪弹，但打在沼泽巨人的瘤状硬化皮肤上却徒劳无功——吞噬了甲伏怪之后，它们的体表增生出一层硬壳。
而礁爪怪这种怪物，面对体型庞大（动作却很灵活）沼泽巨人，则完全不是对手。甚至这些异怪在感觉到疲惫或者饥饿时，还会主动抓起类似龙虾的礁爪怪，嘎巴嘎巴嚼碎之后吞咽下肚。
只有恶鸦人和血肉化的蒸汽坦克会让它们感到有些棘手。前者一般都装备着武器和盾牌，即便单个无法匹敌，可数十个集中起来也能对沼泽巨人造成威胁；而后者拥有的蒸汽大炮，可以发射出来大口径炮弹，纵以沼泽巨人的强壮亦不敢直缨其锋。
“天平再一次平衡，”托普洛用心灵异能与同伴沟通道：“仅有一个强大的怪物首领还在肆虐，他应该就是那个帝王麾下的劫将。我们要加重砝码，彻底按下这场战争的天平。”
“从他身上，我们或许可以破解出那个帝王进行生物改造的秘密，组建更多、更强的异怪大军，进而彻底占领这个拉姆齐位面。”几条底栖魔鱼再一次达成了共识，随即付诸于行动。
单对单的战斗，在场的底栖魔鱼没有一条是劫将的对手。这些智力超群的异怪自然也不打算这样做。他们还是习惯藏在前排背后，释放自己邪恶的法术。
于是，趁着托普洛牵制着驯犬者，其它五条七腮议员同时施展了“反魔法射线”。五道淡蓝色的光束从他们额头上第三只眼睛中射出，命中了之前被劫将创造出来的“约顿巨魔”幻象。
就像是用尖刺扎破了水泡似的，那个幻象发出了“噗”的一声，而后就消散无踪。从两栖魔鱼处“夺取”了那条银锁链的七腮议员，向约顿巨魔下令道：“去和那个强大的怪物战斗！”
在法术的作用下，约顿巨魔服从了新主人的命令。它那九颗狰狞的凶暴鳄头颅同时张开，发出无声的怒吼，然后就健步如飞地奔向了正在用火球轰击托普洛的驯犬者。仿佛由钢铁铸成的胳膊大大张开，约顿巨魔低着头冲了过去将劫将拦腰抱住。
其肩膀上长着的九颗头颅倏尔伸出，狠狠地咬住了驯犬者上半身的筋肉，然后发动了凶暴鳄最为致命的“死亡旋转”：像是箍好的弹簧被松开一样，九颗鳄首飞快地旋转起来，从劫将燔祭魔的上半身生生啃食下来九块流淌着岩浆和火焰的血肉。
“该死的家伙！”遭到了重创，驯犬者立刻改变了身体状态，变成完全的熔岩元素巨人。由于性质的改变，他那由熔岩组成的身躯直接从约顿巨魔的擒抱之中流淌下来，解除了束缚。
与此同时，凭借着元素化身躯，劫将也医治好身上的伤势。“我必将你焚烧成灰！”驯犬者咆哮着，抡圆了胳膊将火焰长鞭甩了出去，一下子就套住了约顿巨魔的一颗头颅。
“给我死来！”臂膀较力，他拉扯着火焰长鞭把对方的一颗头颅生生从肩膀上生生拔出，炽烈的火焰随即熊熊燃烧起来，将那颗头颅焚烧成灰烬。
然而，本应受到重创的约顿巨魔，却好像完全没将这次斩首当回事一般。它只是随便从地面上抓起一大把“零食”——既有劫将麾下的怪物，又有一些异怪——塞到自己另外八个血盆大口种种嘎吱嘎吱地咀嚼一番之后，咕噜咕噜地吞咽下肚。
紧接着，就在那断首被烧焦的伤口处，一个大包诡异地隆起、破裂，一颗崭新的头颅重新破茧而出，宛如充了气似的长到了和原先一般大小。
见此情景，驯犬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现在的情况对他有些不利，除了对付面前的约顿巨魔之外，他还必须要分出心神来应对那几条阴险的底栖魔鱼。稍有不慎就会重蹈之前的覆辙。
……
天近黄昏，午后温暖和煦的光线，现在已经转变成阴冷的蓝色和紫色。霜雪有如利刃，散布于这片已经死去的森林上空。而略有些灼热的水蒸气，则藏在微风之中，向着正在跋涉的一支军队席卷而至。两重截然不同的气象，令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不适。
造成这矛盾的原因，他们并不十分清楚。只是他们知道，自己将会是在两者之外，成为第三种对环境施加作用的因素。
走到由凝固岩浆构筑的大坝近前，这支军队暂时停下了脚步。走在最前面的几名驼人萨满越众而出，他们每个人都召唤除了属于自己的图腾之柱。
“大地之灵请帮助我们……”
伴随着萨满的呼唤，那座大坝前方土石开始升起，为这支即将进入战场的军队搭建了一个可供通行的斜坡。而且在斜坡的顶端，还有一座由岩石组成的平台，可以用了来整肃军阵。
由拉姆齐人类联盟军，以及岛屿世界两大陆地种族所组成的军队，慢慢走上平台，他们看到了厮杀已近白热化的怪物和异怪。互为宿敌，奇妙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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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宿敌之战（3）（求推荐票！求月票！）
新赶来的军团发起了猛攻。因为他们以逸待劳，并不像劫将带来的怪物和底栖魔鱼统帅的异怪那般，从午后一直交战到日暮，所以发动的进攻格外凶猛。
由驼人施法者召唤出来的平台非常宽阔，因此那些拉姆齐方阵步兵可以良好地排列在上面。五个军阵为一层，共计十层。他们作为先头部队被第一波投入。
为了对抗怪物和那些异怪，这些由各城邦卫戍部队之中最精锐战士组成的步兵方阵，简直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配备的甲胄、盾牌、武器全都是优中选优。
在方阵长官的驱使下，方阵步兵们用带有弧度的双层塔盾组成了空心的龟甲，稳健而又迅速地向前移动。最前排的士兵手中平举着斧戟；后面的步兵为了防备怪物突入阵中，全都握紧了短剑和弯刀；而内部空心处，则暗藏了一队已经上好弦的弓弩手以及两三名炼金术士，作为策应。
他们如同一层层海浪似的，看似不徐不疾，但实则携带不可阻挡之势压向了对手。在这些方阵步兵的两翼，各有一队组成楔形阵列的骑士团正在跟进。
相比已经武装到牙齿的普通步兵而言，这些有产骑士的装备甚至还要更好一些。除去锃亮的盔甲和锋利的长枪，他们的战马亦披挂有缀着铁片的马甲。
已然到了交战阶段，那么他们自然就不必再遵从“静默行军”的命令，拉姆齐人的军队在行进之中高唱《战士之行谊》为己方打气，同时也想要威慑对手。
可是，面对这样一支威武之师，正在激烈恶斗的怪物和异怪却仿若故意地置之不理，仍旧埋头和眼前的对手死磕到底。无论是怪物还是那些异怪，现在都极度缺乏有效的调度，他们各自的统治者此时正在拼命厮杀，根本无暇管理这些“小弟”。
驯犬者宛如疯魔一般，死命和约顿巨魔进行着惨烈的肉搏。怪物大军之中唯一拥有对空攻击能力的十腕章鱼，全都被他调度过来帮助自己，用灼热射线和麻痹射线轮番集火底栖魔鱼。
若是仅仅有一两头十腕章鱼，底栖魔鱼肯定不会在意；说是有几十头十腕章鱼，底栖魔鱼说不定给自己加个法术护盾就能硬扛过去。可是，面对数百头十腕章鱼、上千道灼热射线和麻痹射线，纵然这些异怪的法术抗性极高，他们亦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没有第三方军队到场，如果驯犬者不是奎斯打入到怪物大军之中的楔子，那么劫将的这个做法完全没毛病。但很可惜的是，前两个假设全都不成立。驯犬者之所以调动十腕章鱼，一来的确是为了打击底栖魔鱼，二来则是为了减少这种施法怪物对拉姆齐一方军队的威胁。
当然，有小心思的不止是驯犬者，那几条底栖魔鱼看到拉姆齐人类的军队出现，他们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涟漪。“我们和拉姆齐人类目前并无冲突，他们说不定会成为我们的臂助……”
然而，下一秒出现的现实，便无情地击溃了他们的小确性。
在数十名驼人元素萨满的合力呼唤下，大地之灵相应了号召，用岩石和泥土组成了高大的砂石驼人，对着胶着在一起的怪物和异怪发起了无差别的攻击。
极地熊人元素萨满亦不堪示弱，他们合力向空气之灵祈求，成功地唤来了一头由狂风和散碎的砂石组成的“风熊”，在怪物和异怪的战团里席卷切割。
隐藏在拉姆齐人军阵后方的岛屿世界支援军团，此时也登上了备战平台。他们高呼着令底栖魔鱼感到熟悉的战吼，分别从拉姆齐人军阵的两翼迅速出击。
“这是一个陷阱！”托普洛惊恐地想到。紧接着，他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要逃离。毕竟，作为一条活了数万年的底栖魔鱼，这个家伙可以说是非常惜命。事实上，他的那几名同伴亦有相同的打算。但是状若疯魔的劫将却令他们的诸般计策无法实施。
想要使用传送法术，驯犬者已经提前为这片地区施加了“空间锁”；想要利用同伴作为掩护来独自脱身，火焰长鞭和十腕章鱼的集火，下一秒就会对企图这样做的底栖魔鱼进行点名。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杀掉眼前这名劫将，然后迅速从战场撤离出去。
这种想法无疑是好的，可是操作起来却很困难。面对一个半炼狱半元素生物，底栖魔鱼许多致死性的法术都派不上用场。能够牵制对方的，只有那头凶悍且同样生命力顽强的约顿巨魔，他们能够做的只有打打下手，同时还要提防十腕章鱼的集火。
而就在底栖魔鱼们绞尽脑汁想着计策的时候，拉姆齐联盟军就已经接敌。
进入到弩箭射程范围之内，空心阵中间的弓弩手便立刻仰角发射箭矢。只要阵型不被打散，处于步兵重重保护之下的他们，便可以全力倾泻火力。
最前排斧戟兵们，则已经用盾牌组成了一面墙壁，从缝隙之中伸出武器，或劈砍或刺击来给那些对手造成伤害。他们无所谓攻击的对象，只要不是己方的战士，无论异怪还是怪物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他们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让对方流血。
有一些鱼魔怪或者恶鸦人，或仗着弹跳力惊人，或仗着脚爪能够在盾墙上借力，翻越过了方阵步兵前排的盾墙。
可是，就在其准备对那些背对着他们的排头兵，挥动三叉戟或者短矛进行偷袭的时候，方阵内层的手持圆盾的战士就会一拥而上，把这些“漏网”之鱼鸦挤到一起，用短剑弯刀死命招呼。这些侥幸冲进方阵的敌人，很快就会被砍成一滩滩肉泥。
当然，无论是指挥作战的联盟军指挥官，还是每个军阵的队长都很清楚，人类的体力是有限的。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之下，最多不过半个沙漏时，他们就会后继乏力。如果没有额外的支援，仅凭方阵步兵是不可能敌过体力惊人的怪物或异怪的。
所幸，他们获得的支援非常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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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宿敌之战（4）（求推荐票！求月票！）
以沃夫加为首的极地熊人和驼人武士，迈着远超人类的步伐，以疾逾奔马的速度从拉姆齐人类方阵步兵的侧翼冲出，狠狠地同怪物和异怪们撞到了一起。
沃夫加发出挑战的咆哮，双手各持一柄战斧，分别砍下一头鱼魔怪和一个恶鸦人的脑袋。然后他就继续向前冲锋，将还在抽搐的尸体推向后面的敌人。
宛如小巨人一般的极地熊人酋长之子挥动着大斧，划出一道道象征着死亡、鲜血淋漓的弧光。转眼间，他的身后就倒下了超过一打的无头的尸体。
和拉姆齐人类不同，像极地熊人和驼人这两种岛屿世界的强力种族中，即便那些有着施法者身份的元素萨满，在战斗的时候也会和战士们一样加入战团。
而且他们在战场上的实力也丝毫不弱。
只见一名驼人元素萨满一边挥舞着图腾柱，砸烂面前一头礁爪怪的躯壳和身体，一边从腰带的口袋里掏出一些多刺的种籽——那种当一个人走过草丛时会挂在衣服上的小球。
他将一把种籽举到面前，轻轻吹了一口气。种籽霎时宛如被一股狂风集卷，飞到了半空中，数量瞬间增加了一千倍，向其周围的敌人洒落下去，几乎变成了一场遮天蔽日的风暴。
那些丑陋的异怪和怪物嚎叫着，号不在一地冲进这团种籽的尘雾中，一心只渴望着啜饮对手的鲜血。但只是跑出几步之后，冲在最前面的第一个倒霉蛋就变得步履蹒跚，然后又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也变成如此一般。
这些家伙立刻被驼人和极地熊人们砍倒在地，那些支楞着还在战斗的也仅仅是抵抗了一两下，然后肚子和胸膛就不正常地鼓了起来。数十根匕首一样的尖刺，从其体内扎了出来，穿透了皮肉和护甲，脓水和哀嚎同时从他们口中喷涌出来。
他们全都遭到了同样的悲惨命运。由于自然之灵的帮助，驼人萨满的种籽在这些家伙体内快速生根发芽，他们的身体仿佛变成了针垫，上面插满体内种籽增生出来的尖刺和枝桠。
就像是一只利剑似的，岛屿世界支援团插入了旧的宿敌和新的敌人之间，他们的冲锋起到了比重骑兵更好的突进效果，狠狠地撕裂了敌人的阵线。
当然，这并非代表他们没有受到阻挡。事实上，就在他们快要贯穿敌阵的时候，这支以悍勇无双沃夫加为箭头的部队，遭遇了一群难缠的沼泽巨人。
这种异怪虽然智力愚钝，但是却拥有极其强悍的身体。寻常驼人和极地熊人的身高只能到它们的胸口，而体重更是只有这些腰腹肥大异怪的一半。
几头沼泽巨人冲进了一队驼人战士之中，向扫树叶一般将他们扫到了一旁。几个驼人元素萨满像之前那般向这些怪物投掷种籽，然后它们体内好像有些特备的器官，能够分泌一种极为强劲的消化体液，自然之灵增生的种籽对其不起作用。
就在萨满们挥舞着图腾柱，想要呼唤别的元素来进行攻击的时候，带队的沃夫加已经正面冲向了一头沼泽巨人。那头大型异怪的钩戟和大酋长之子的巨斧碰到了一起，两者全都各自退了几步才止住身形。但是从异怪那“咕嘎”的叫声判断，它似乎是感受到了一些挫败。
钩戟断裂了，而两把精钢巨斧却毫发无损。这个大块头猛地张大了嘴巴，再次发出了如同蛙鸣似的“咕嘎”声，一道黏液和泥水混合的液体从它口中骤然喷出，袭向沃夫加的面庞。
这名极地熊人大酋长之子连忙把一柄巨斧横挡在面前，水箭被厚实的斧刃阻挡下来，发出嗤嗤嗤地响声，那面斧刃就像是被酸液浸泡过一样。
“咕嘎，”沼泽巨人明显激动起来。它将手里断裂的钩戟随手一扔，然后两个拳头狠狠地砸到地面上。强猛的力量形成一道震波，沿着地面扑向了沃夫加，将极地熊人震倒在地。
巨大的异怪立即冲了上来，想要将对手置于死地。但是沃夫加的武器没有脱手，这个年轻但是老练的战士将被腐蚀了的巨斧扔了出去，正中沼泽巨人的面颊。然后，他随即一个轱辘翻滚到旁边，站起来之后两只手掌攥住另外一柄巨斧，狠狠地砸到了之前那把斧头的斧柄上。
“噗呲”一声，抱着被劈成两半的头颅，沼泽巨人“嘎”了一声之后就倒在了地上。沃夫加从敌人的尸体上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发出一声挑衅似的咆哮，继续冲向自己下一个目标。
终于，在极地熊人和驼人战士，再加上元素萨满们的共同努力下，那些强力的沼泽巨人被清理干净。而就在这时，拉姆齐人类重骑兵楔形阵也捅穿了异怪和怪物的阵型，与友军汇合。
接二连三的重创，严重打击了敌人的士气。不顾是那些怪物还是异怪，此时都有些消极畏战，不敢再和以方阵形式推进的拉姆齐联盟军主力相持。这些家伙开始一边互相推搡着，一边向没有对手的方向退却。
战场的推移，最终还是影响到了正在激斗的劫将和底栖魔鱼，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怪物和异怪填充进了他们之间的空隙。即便刚刚彻底将约顿巨魔斩杀并焚烧殆尽，驯犬者依旧难以接那几条被其恨之入骨的怪鱼。他只能发出阵阵咆哮，不断用火焰长鞭击杀围拢向自己的异怪们。
趁着这个机会，六条七腮议员立刻开始逃窜，他们只是带着少量的甲伏怪，就连那些沼泽巨人都被其丢在战场上断后。他们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脱离这片被“空间锁”笼罩的区域，便会立即发动群体传送，带领现有的这支军队转移到拉姆齐海洋深处，休养生息。
只可惜，纵使他们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可还是有人没有将其忘记。使用漂浮术、加速术走在最前方的托普洛刚刚脱离了空间锁的笼罩范围，心头就莫名一紧。包裹在其身旁、帮助他进行呼吸的黏液瞬间开始沸腾，剧烈地疼痛差点将其立时杀死。
一个身影从虚空中走出，蒸汽朋克半巫妖打了一个响指，由其自己发明的“斯内德的微波烤炉结界”瞬间扩大了一倍有余，将那些在岛屿世界海洋深处称王称霸许久的异怪全部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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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6章 沦为鱼肉（求推荐票！求月票！）
肉眼无法看见的电磁波覆盖了整片区域，在其作用下，底栖魔鱼和那些异怪体内的水分子开始发生剧烈地震动。
刹那间，它们就全都感到“热血沸腾”，而且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紧接着，就好像是被人在身体里塞入了大量爆炸物，然后又引爆了一样。这些家伙一个接一个地“砰、砰、砰、砰”，每一块血肉都化成自己的催命符。
以托普洛为首的六条七腮议员，全都竭尽所能地施法来保全自己的性命。他们一边对抗着斯内德的传奇法术，一边拼命地向电磁辐射区域之外移动。
“准备好传送法术，”通过心灵异能，底栖魔鱼们高效地交流着，“等到了那个半巫妖法术作用范围之外，我们就……”
“逃跑”或者是“战略转移”，全都不重要。因为还没有来得及讲到那个词汇，新的危险就突然出现在他们头上。
伴随着撕破空气而发出的呼啸，至少有两打加载了延时引信的炮弹，散落到了这群底栖魔鱼的脑袋上。而这仅仅是第一轮试射而已，只是为了预热炮管。
超过七十门地狱咆哮在远处的大坝上一字排开，忙碌的异位面私兵们有条不紊地完成着擦拭炮膛、填装炮药、校准诸元等工作。而奎斯就站在他们身旁，站在自己选定的火炮阵地上。
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切：那群底栖魔鱼会溃退、奔逃，然后一头撞入半巫妖斯内德法术结界，最后因为慢下来的撤退计划，变成地狱咆哮集火的目标。
而他所需要做的，则只是适时地说上一句：“尽情地倾泻弹药。”
绚烂的火光在底栖魔鱼身边一簇簇地燃起，爆炸带来的巨响和冲击波直冲云霄，锋利的破碎弹片肆意飞舞……而最终，死亡便可以降临在合适的地方。
诚然，作为统治了岛屿世界各个大洋数万年的高级异怪，底栖魔鱼其实并不是没有底蕴。只不过，在经历了和劫将的战斗、被联盟军突袭、被微波结界烘烤之后，他们已经底牌尽丧。
令其引以为傲的心灵异能和法术本领，并不能掩盖其本身肉体并不强健的事实。在面对炮弹糊脸这种场面的时候，他们未必有那些低级的异怪能扛。
比如，那些现在像是被清蒸了的螃蟹似的、浑身上下变成橘红色的甲伏怪，它们依靠身上厚实甲壳，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挨上一记地狱咆哮。
而作为它们的主子，七腮议员们即便术法高强，可只要被炮弹擦到一下，就会变成被巨鲨啃了一口似的。更惨一些的话，要是被火炮砸中了身体，那些底栖魔鱼则会立刻受到重创。
炮弹与血肉齐飞，呼啸与惨嚎共鸣。十几轮密集的轰炸下来，由于落下的炮弹太多，这片土地都被炮弹生生刮下去好几寸深，没有一只异怪还有囫囵身形。
当硝烟散去，奎斯走上了这片坑坑洼洼的土地。在许多个弹坑里面，他都看见底栖魔鱼那标志性的深蓝色血液。但完整的尸体碎块，他却一个都没瞧见。
“打扫战场，”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斯内德，奎斯确定地说道：“不要让这里出现漏网之鱼。”后者那有机械和齿轮组成的头骨，上下摇动了一下，算是答应下来。
随着蒸汽朋克半巫妖开始念动咒语，被炮弹犁过一遍的大地上，土壤和碎石开始翻涌。那些异怪受害者被炸成碎片的骨骼和有限的血肉，像是被无形的细线牵引着一样，慢慢汇聚在一处。
它们无视了重力作用，漂浮起来组成了一具完整的“尸体”，参差不齐的肋骨从这枯干尸体的胸腔中支楞出来，一簇簇翻腾的灵魂在其间时隐时现。一个囚魂魔被半巫妖制作完成。
通常来说，这种不死生物诞生的条件比较苛刻——当一个妖魔或者邪恶的施法者在多元宇宙无边无际的疆界外迷失后，它(他)的不死残骸才有可能化成为一头邪恶透顶的囚魂魔。
然后，这个亡灵就会带着扭曲的身躯、怪异的知觉和对生命的饥渴吞噬返回物质世界，满怀怨念地为所有的灵魂带来恐怖和苦痛，直至最终被消灭。
但是对于一名几乎站在不死生物顶端的半巫妖来说，而且这个半巫妖还有是一名传奇级别的施法者，创造一个囚魂魔就显得轻松容易了许多：罪恶的灵魂、破碎的骨肉、流淌的鲜血、痛苦的怨念……捏咕捏咕就做出了一个囚魂魔，或者说小助手。
“此地不应有漏网之鱼，”斯内德重复着雇主的话语，那个新近诞生却又聪明至极的助手连犹豫也没有犹豫，直接用手掌打开了自己胸前的肋骨。
在其胸膛上，淡紫色的灵魂之力氤氲着、旋转着，最终化成一股漩涡形状。就好像是人形自走吸尘器一般，囚魂魔认认真真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踏遍这片被炮火所洗礼的土地。
异怪不会有自己的信仰，底栖魔鱼更不是合格的敬神者。当它们死去之后，灵魂没有那么容易消散。所以，在囚魂魔完成了自己的“夺魂”仪式之后，它的胸膛上布满了一簇又一簇的灵魂火焰。如果贴近去观察，便会看到那火焰之中囚禁的灵魂。
相比于那些甲伏怪来说，底栖魔鱼的灵魂无疑要坚实许多，所以他们的灵魂火焰燃烧得非常旺盛。这六个被捕获的灵魂，被囚魂魔直接挂在了自己的肋骨上面，就好像一件件装饰物。
“这些杂鱼，此刻终究沦为了鱼肉……”半巫妖检查了一遍自己助手身上的配件，他伸出自己机械义躯的一根手指，黯蚀之力骤然爆发，对其随意使用出了一个加强版的‘惊恐术’。
当然，这并不是斯内德要折磨囚魂魔——他知道这个助手的本领——对于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某些法术，它可以随意将其偏移到体内囚禁的灵魂上面。
听闻到那几朵灵魂火花中传来的哀嚎，蒸汽朋克半巫妖满意地点了点头，“……而我们则是刀俎、是搅拌器、是榨汁机，从这几条杂鱼身上榨取一些有年代感的知识和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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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攻守易位
“这只是我们的一小步，”和联盟军总指挥官格林碰头之后，奎斯当即说道：“之后，我们还要继续前行。不将突出岬沉入大海，我们不能止步。”
联盟军团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在驯犬者带着怪物们从侧翼撤离之后，他们很快就将所有的异怪屠杀殆尽。军阵之中奏起了庆祝用的铙钹，驼人和极地熊人战士亦发出兴奋的战吼声。
这声音之中充满了狂喜与期待，他们的目光开始贪婪地望向怪物大军撤退的方向，如同嗜血的饿狼看见了待宰的羔羊。不过，有的人还保持了理智。
“我很期待那一天。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希望那天就是明天。”格林向奎斯致意道，但他也有些质疑，“军队目前虽然士气高涨，可是却非常疲惫。如果贸然进军，会不会……”
“我们累，怪物也累，”奎斯道出了一个事实，然后继续解释道：“联盟军是由诸多城邦派遣将士共同组成的，帝王则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一支军团。他不怕消耗战，反正拉姆齐的城邦被摧毁不会影响到他的实力，而拉姆齐的各城邦可跟他耗不起。”
他说的是实话。
现在拉姆齐的局势，和奎斯前世历史上的著名的“希波战争”有些相似：
拉姆齐目前各个城邦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希腊半岛上那些“城市国家”；而帝王拉扯出来那些怪物，则像是大流士统治着的波斯帝国的众多奴隶军。
与后者相比，前者其实并无任何的人力资源优势。而且自软槭城往南，拉姆齐唯一类似“温泉关”的翠木城也早就被帝王亲自拔除。至于说海军方面，侏儒岛虽强但却不怎么靠得住。
可以说，若是没有奎斯这个变局者，没有他带来了驼人和极地熊人两个强力种族的战士，没有他反向在帝王的怪物大军之中安插了一个“埃菲尔提斯”温泉关战役中的斯巴达叛徒，拉姆齐联盟军恐怕连一场像样的胜利也无法获得。
所以，现在对于格林来讲，奎斯的意见非常重要。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接下能不能继续合作，还关系到他所代表的翠木城那个已经被帝王抹去的城市能否继续担诸城邦的盟主。
“那么，我们现在就立刻启程。”在奎斯的强烈建议下，格林最终还是同意了继续进军。他立刻派遣传令官，通知每一个方阵队长今天要连夜启程。
在打扫了战场之后，三万多名联盟军战士稍稍歇息了一个沙漏时左右，随即就被长官催促着踏上了行程。奎斯要求格林带领他们，从这里开辟出一条直通突出岬、最后决战场所的道路。
“无论遭遇了什么，树木、怪物、亦或是流窜的匪徒，一概用刀刃和箭锋招呼。”这则是格林给各方阵队长下达的命令，他们必须确保此路畅通无阻。
而在他们之后，从整个拉姆齐腹地征募的辎重兵亦开始了跋涉。那些士兵因为之前没有和怪物交手的经验，所以没有被安排进今天的突袭。但是，格林始终认为，“他们也都是一些棒小伙，哪怕缺乏战场历练，但运送粮草和器械肯定没问题。”
至于说，岛屿世界支援团则在沃夫加这位大酋长之子的带领下奔赴了红松城。那里位于这片大陆的西海岸，之前在肃清怪物大军的同时，奎斯还隐藏了另外一个后手，现在正好启用。
整个拉姆齐所有能够发掘出来的、用于战斗的力量，此时已经拧成了一股绳。若是这样还不能对抗帝王，那么他们的未来……恐怕也就没有什么未来了。
好在，那并不符合奎斯的诉求，所以他要竭尽全力解决掉帝王。
这不仅仅是因为永序之鳞商会的触角已经伸到拉姆齐位面，需要尽快展开贸易，而且还因为奎斯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一些异常，他恐怕不能再被称为“少年蓝龙”了作为一头巨龙，他即将迈入崭新的年龄阶段，成为一条青年或者成年巨龙虽然还不大确定会不会发生跨越年龄层次的进化，但是他很肯定自己会有一段时间的休眠期。
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两年，在那个阶段他就无法再干预拉姆齐的事情了。仅凭现在永序之鳞商会和本地土著的力量，恐怕不足以对抗帝王。
而无论是那位远古奴隶主重新征服了这个位面，还是侏儒神祇通过击败帝王、在拉姆齐获得了更多的影响力，这两种局面都不是奎斯希望自己休眠结束、一睁眼就看到的糟糕情景。
“攻守之势异也，”站在由斯内德操控的飞毯上面，望着下面举着火把彻夜行军的队伍，奎斯暗暗忖度着，“在拉姆齐散播的种子已经种下，是时候干掉帝王这个工具人了。”ぷ999小@说首發⿱
夜晚的风吹拂着他的罩袍，猎猎作响，飞毯快速地驶向了红松城。
底栖魔鱼们召唤出来的传送门已然被关闭了，可是被海水浸泡而形成的盐沼尚未消退。联盟军的先遣部队趟着泥浆前行，所有人都有些裹足之感。就连骑士老爷们也不得不脱下自己的盔甲，在侍从们的帮助下，拉着战马和驮马在这个污浊的汤水之中一点点地跋涉。
这支军队里的炼金术士全部被集中起来，他们专门负责调配一种往日用来加固城墙或堡垒的黏合药剂。那些预备役的方阵步兵，则需要拿起斧头和工兵铲，把一些枯死的树木伐倒再混合土石垒在一起，用那种黏合药剂对其进行加固之后，筑成一条能够勉强让众人通过的道路。
他们之前的战场异怪和怪物厮杀的地方位于杜松子村的遗址附近，距离被炸毁的软槭城只隔着一道几座丘陵，直线距离不足二十余里。可是这支军队看到那座废弃的城市时，已然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连夜跋涉，几乎耗尽了每个人的体力。
站在小丘上之后，感受着从海洋之中吹来的咸涩微风，格林当即下达了命令。“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无论是骑士还是步兵，所有人都立刻参与到逆风小丘营地的修建，”这为联盟军的总指挥官的嗓子已经嘶哑了，但是他的意志却未有半点磨损，“伐木、砍柴、修锅、造饭，布置岗哨，每一项工作都不能掉以轻心。明日，我们即将对那个帝王，展开一场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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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章 不眠之夜（求推荐票！求月票！）
即便是趟着烂泥前来，可是拉姆齐联盟军建立的逆风小丘营地，看起来依旧清爽干净。
在木栅栏包围着的营地里面，一座用帐篷组成的城镇拔地而起。每一群帐篷中间都是指挥官的锥形营帐，它的主杆上面飘扬着各色的显眼旗帜。
而在这座营地的中心，来自翠木城的士兵郑重其事地搭建起了格林家族的金绿两色刺绣大帐。这是联盟军总指挥官尊贵和威严的视觉象征。
按照习惯，工程兵们将营地周围的一切都夷为平地，目的是为了防止有敌人暗中潜伏过来，同时也为箭塔中的哨岗提供了开阔的射击视野。
他们还挖掘了一条与栅栏平行的堑壕，挖出来的土石大部分被填入了木栅栏中间。剩下的则被堆在堑壕后方，筑起了一道矮墙，为敌人翻越堑壕提供阻碍。
营地的组织工作非常细致，各个步兵方阵都升起了自己的旌旗，既为指挥官下达命令时提供了鲜明的指示物，又方便各个方阵队长进行队内管理。
至于说军中的公共设施，最先搭建起来的是粪坑。它们全都被妥善地安排在营地的下风口处，以确保三万多人不会遭受屎尿臭气的折磨。
因为是急行军的缘故，所以这支先遣部队携带的饮水并不多。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格林没有让工程兵挖井或者去河流旁边取水。而是将饮用水集中煮沸，然后再分发到每一个人手中。后续的辎重部队会携带补给品，其中就有用骡车拉的大型水罐。
黄昏时分，不少随军的牧师或者宣礼员们从营地的数十个地点发出召唤祈祷的呼声，这呼声萦绕回荡在营地上方，久久不绝。士兵们点燃篝火，将干粮和一些肉类熬煮成粥，分而食用。
由于是在战争期间，按照拉姆齐的传统，这是他们每日唯一的一餐（军队在作战开始时都会非常节俭）。所以每一个士兵，甚至连那些骑士都吃得非常仔细，将自己的餐盘舔得干干净净。
炊烟随风飘散。营地里响起了各种声响：喃喃低语的祈祷声，木槌的敲击声，打磨刀剑的声音，马匹、骡子和其它驮兽的响鼻和嘶鸣声，不绝于耳。
而仅仅过了半个沙漏时，这些声音就全都消失不见，或者说只剩下一种声音。整个营地都弥漫着呼噜声，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酣睡。除了军队的指挥官和那些在站岗放哨的士兵。
依旧是按照拉姆齐的传统，放哨也被分为了三种：
第一种是在营地之中，以预设的线路不断巡逻警戒；
第二种是在高高的瞭望塔顶，监督着营地内部和营地周围的一切；
第三种比较辛苦且危险，作为暗哨的他们，必须要从较为安全的营地离开，潜藏在潮湿寒冷的堑壕里，或者更惨一点，必须要摸到营地周围空场之外，藏到树上和草窠里面隐蔽起来。
能够担当暗哨的士兵，不仅要兼具坚韧、灵敏和机警三种特质，同时还要有相当强悍的战斗力。不至于在遇到夜袭的时候，被劫将或者帝王派来清理暗哨的怪物，悄无声息地一下干掉。
所以，以小道尔顿为首的一众圣武士，当仁不让地承担了这个任务。
这些来自海若尼斯、托姆等神殿的神灵战士，并不像某些小说中臆想出来的那样，无论走到何处都会闪烁着耀眼的光辉——虽然他们可以做到这一点——事实上，对于这些在信仰的驱策下，受到过最严苛训练的战士，在夜幕下静悄悄地行动根本算不上是一种考验。
他们换下可能反光的板甲，穿上更为轻便的链甲，然后还在甲胄外边套上了一层既可以用来保暖，又可以用来隐蔽自己的罩袍，拎着轻便的武器，在夜幕之下很快便各就各位。
在昨夜急行军的时候，他们就接到了格林的通知。因此，这些圣武士是唯一骑在马背上完成了行军的士兵。他们一边前进，一边睡眠。甚至在所有人都在修建营地的时候，他们也在休息。
为的就是此刻。夜幕之中，每一位担任暗哨的圣武士全都精神抖擞，心中坚定的信仰让其无惧一切；数个沙漏时之前饱食了一顿肉粥，再加上本就健硕的体魄，让其不惧夜晚的寒冷。
除了趁手的轻便武器，每一个圣武士还都携带了一柄手弩。当然，他们并不是要依靠这玩意去杀敌，而是为了在发现敌人的时候，能够及时发射出响箭，向营地和其它同伴示警。
包括格林在内，所有拉姆齐联盟军指挥官都很清楚，逆风小丘营地的第一个夜晚不会宁静。驯犬者虽然在杜松子村遗址遭遇了失败，损失了大量的怪物军团。但是只要帝王不死，那么海量的怪物就能再次快速地制造出来。这几乎是他们的共识。
而联盟军修建营地的动静，肯定不可能瞒过近在咫尺（相聚不过三十里）的帝王。经过一天一夜，他那突出岬的老巢里，多半已经又有了新的一批怪物军团。只要有丁点战略素养，他就应该知道现在应该不断袭击联盟军的营地，以使其疲惫不堪。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虽然形势并没有格林及其同僚们想得那么严峻——帝王还在忙着复活地主神，因为祂的神性火花熄灭了，所以这项工作要比复活其他劫将困难许多——并没有太多的怪物被制造出来，突出岬能够派出夜袭的，只有由劫将噬骨带领的千余头恶鸦人。
“今夜无人能够入睡，”看着逆风小丘的方向，噬骨跟站在其身旁、恢复了兽人形态的驯犬者保证道：“我会让他们感到更加疲惫。说不定，明日一早你带队攻陷他们营地的时候，会发现没有人还能拿稳武器。”言语之中，充满着挑衅的意味。
然而，噬骨料想之中的口舌之争并没有爆发。虽然他十分想要用屡次失败的现实来诘问自己的同僚，但是驯犬者却不搭理他的话茬。嘴边的獠牙耸动了两下，驯犬者只是回应了一句：“祝你成功完成夜袭，明日那场决战……我也好省下一些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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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噬骨夜袭（求推荐票！求月票！）
澄澈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令这片既潮湿有寒冷的土地平添了多一分的冷清之感。小道尔顿紧握着手里用布条缠绕的剑柄，眼睛不错珠地盯视着前方。
大约数十息之前，他就听到远处传来树枝摇曳的“沙沙”声响。当然，因为也有可能是海风或者是某些鸟雀、小兽造成的，所以他没有发出警报。
但这并不影响他提高警惕。藏在小丘附近一块碎裂岩石的缝隙间，小道尔顿不仅睁大了眼睛，他还时不时轻微偏头，想要确认声音是否在逐渐靠近。
“果然有情况，”大约在两百码开外，他看到了一个在树木枝桠间一闪而过的身影，小道尔顿立刻从其体貌特征、行动方式判断出对方是一个恶鸦人。
从岩石的罅隙间伸出弩箭，预判了一下那个怪物的落脚点，圣武士随即扣下扳机。然后，他看也不看是否射中目标，转身就离开了现在这个藏身点。
空气穿过镂空的箭杆，发出“咻”得一声响亮破空声。这种特制的响箭发出的刺耳鸣叫，在寂静的夜晚能够传出上千码之远。不管它是否能够建功，小道尔顿示警的目标都已经达到了。
密林之中，数个隐藏在草窠、树杈上的圣武士全都警醒过来，纷纷效仿着射出手弩中的响箭。就好像击鼓传花似的，刺耳的鸣镝声接连响起，一直传到了位于逆风小丘顶端的大营盘。
作为预备的守军，立刻登上从泥土堆砌胸墙后面支楞起来，各个方阵步兵队的队长也开始叫醒他们手下的战士。
虽然按照应付夜袭的预案，这些劳累了一天一夜的士兵今晚可能并不需要列队备战，但是在怪物出现之后，他们也要保持起码的警醒。万一需要作战，不至于揉着惺忪的睡眼奔赴前线。
“能够击溃驯犬者和财通天的部队，这支由奴隶种组成的部队，看起来也有了些成色，”漂浮在夜空之中，劫将噬骨手上打折骨弓暗自忖度道。
作为一名被帝王用猎生尸转化出来的劫将，噬骨还保留了一些自己亡灵时期的性格特点。
就像许多不死生物一样，他也憎恨着生者，喜爱吞噬生命。而且，极度凶残的噬骨，如果发现了一个足够强大、值自己与其展开一场猎杀竞赛目标，便会变得非常专注，或者说狂热。
特别是，这个目标曾经还杀死过他，那么噬骨想要通过猎杀来完成复仇的渴望，就会变得无比的热切。哪怕就像现在、明明是在为帝王效力的时候，他也会情不自禁地开些小差。
“翠木城、格林……”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噬骨用怪异的双腿踩踏空气，凌空而行。
之前在翠木城，他被操控着无人机的格林使用“蜂群战术”，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惨遭奎斯的枭首。
因为信息差的缘故，噬骨并不知道奎斯的姓名，所以他将复仇的热忱全部倾注在了那个翠木城的市长身上。是夜，他本该带领恶鸦人偷袭营地，可是最后却独自踏空而来，想要杀人。
这位劫将甚至已经绸缪好了猎杀的计划：格林即便携带了那些无人机，可是在黑夜之中，作为联盟军总指挥官的他，既无法有效看清目标，同时又需要兼顾战场上的局势变化。只要找到机会，射出一支死能箭，那么噬骨就有把握完成一击必杀。
到那时候，他不仅完成了复仇，而且不管恶鸦人死了多少——凭借着击杀联盟军总指挥官的功劳——在帝王面前，他也能够稳压其它劫将一头。
现在，计划的关键就在那些恶鸦人身上了。“不要让我失望啊，”噬骨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红色光芒。劫将已经知道那群手下暴露的消息，只是尚不清楚他们能够坚持多久。
他很清楚，夜袭和攻城拔寨类似，即便是进攻的一方也要尽量速战速决。毕竟，对于进攻的热情和期待，以及用横遭践踏的尸体填满沟壑的意志力，其实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
意想不到的挫败能够很快导致士气消沉。哪怕他们都是恶鸦人，若是战事不利，恐慌、谣言、异议和不满情绪也会像山风一样，快速席卷他们那像鸟巢似的、毛发参差的脑袋。
而若是恶鸦人在溃退——噬骨心里很清楚，凭借怪物军团这点数量，他们不可能击败如此之多的拉姆齐联盟军——之前，没能调动起对方全部力量、格林没有亲临前线指挥，那么他恐怕也就没有机会对那位总指挥官射出一击必杀的死能箭。
借助秘法掩藏住身形，噬骨在半空中死死地盯着逆风小丘上的营盘。他目睹了那些联盟军暗哨发现恶鸦人的踪迹，然后鸣箭示警之后撤回营地，最后和营寨内部守军汇合的全部过程。
“好一支快速反应部队，”劫将暗自琢磨着。虽然不知道那些暗哨其实都是各个神殿的圣武士，但是从其矫健的动作，他还是能看出这些人身手不凡。
当恶鸦人们出现在营盘周围的空地上，因为联盟军在扎营的时候特意清理的树木，所以他们便无法再像刚刚那般，在树与树之间飞纵赶路。
被炼金术士们抛出的炽火胶，散落在这片空地各处，熊熊地燃烧着。火光照亮了怪物们绿油油的眼睛，同时也将他们的身形暴露在守军眼前。
“弓箭手准备，”格林在这座营寨简易的城墙上，布置了一支完全由长弓手组成的部队，这是原先翠木城的家底之一。每一名弓箭手都手持长达六尺的长弓，箭矢射程长达三百码之远。
带领恶鸦人的是一个身材特别强壮的部族领袖，他的头上戴着一个用巨熊头颅做成的头盔，手里拎着一根顶端装着剑齿虎头骨的重锤。
见联盟军的营地已经做好了如此准备，他本能地想要下达先行撤退的命令，可是想到噬骨在临行之前的威胁。这名恶鸦人首领不得不发出一声聒噪的怒鸣：“全军出击！”
在部族损失惨重和自己惨死之间，毫无疑问，这个邪恶地生物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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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恶鸦之役（求推荐票！求月票！）
夜晚的风把乌云吹拢到一处，就好像天空的脸上肿起了一个鼓包。而恶鸦人们则按照首领的指示，向着逆风小丘营地发起了冲锋，或者说横冲直撞。
这是他们的习惯，在战场上很少会遵守纪律，大多数时候都依凭着本能。为了更安全地穿越营地周围的空地，所有恶鸦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奔跑着。
面对他们的，则是已经基本休整过来的拉姆齐人类联盟守军。他们敲响了牛皮战鼓，走向了笛子和铙钹。
火光耀耀，呐喊连连。每一个清醒的人都拿好了自己的武器。虽然缺乏守城器械，但是来自翠木城的长弓手，以及军队在白天忍耐着疲惫竖起来的栅栏、挖出来的堑壕很好地弥补了这项不足。
而且和大多数时候不同，前来夜袭的怪物大军数量明显不足，区区三千名的恶鸦人甚至还不到全部守军人数的十分之一。他们纵然凶残、野蛮，可是挟大胜之威而来的拉姆齐人类联盟军士气也高涨到了顶峰。
“神射手，狙击体型较大的怪物首领。全体弓箭手准备，自由射击。”站在栅栏后面的长弓手队长大声地下达了命令。
翠木城猎人出身的他，有着一双堪比野兽的眼睛。黑夜几乎没有影响到他的视野。在下达了命令之后，长弓队长很快就锁定了目标，那是一个手持虎骷重锤的敌酋。
“咻”……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长达四尺的加重箭矢，从其长弓上激射而出。尖锐的菱形箭头一下子就射穿了对方的皮肉，嵌入到那个恶鸦人首领的骨骼缝隙中。
被击中之后，恶鸦人首领发出“呱呱”的慘嚎声。可是还没有等他把那支箭矢从肩膀上拔出来，发现这个合适目标的神箭手就将更多箭矢一齐送到他的面前。
见此情景，恶鸦人首领心里一狠，直接用鸟喙似的嘴巴叼住了箭杆，然后用重锤顶端的剑齿虎长牙勾过附近的一名同伴，挂在自己面前充当盾牌，来躲避箭矢攒射。
“噗噗噗”……那个被充作肉盾的倒霉蛋，很快就不再叫嚷，像房梁上挂着的风干腊肉似的，在虎骷重锤前面不断晃悠。
事实上，在恶鸦人疯狂冲刺的过程中，类似的情景绝非个例。即便不少恶鸦人都装备了简易的木盾，但是天性邪恶的他们，还是习惯用同伴来替自己排忧解难。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恶鸦人的队形才变得足够分散。再加上他们疾奔起来的速度非常可观，跑过百余码的空场最多也不过消耗二十几次呼吸的工夫。所以齐射了三轮之后，被射杀的恶鸦人并不多。
“神箭手继续射击，其余人后撤。刀盾手补位，长戟手准备发动攻击。”长弓队长谨慎地下达着命令。虽然臂力过人的长弓手，拿起长剑也是合格的战士，但是让这支宝贵的力量陷入白刃战并不明智。
越来越多的敌人翻过了堑壕。这些没有翅膀的鸟人明显学乖了，只有极少数的恶鸦人大喇喇地纵跃而起，想要一下子跳过来的。然而却因为滞留在半空时无法变向，所以成为了那些神箭手点杀的对象。
当然，拉姆齐的守军不希望敌人接近得那么顺利。沿着栅栏每隔百步就有一座瞭望塔，除了瞭望手之外，还有两名炼金术士正在工作。他们拿着连接了手压泵的虹吸喷管，一人负责压动，另一人负责射击。
用产自拉姆齐天然油井的黑油提炼出来的物质，从喷嘴中射出，形成一条条长长的火蛇。里面混有的粉末状树脂，赋予了这种液体极强的黏着性。
炼金术士主要瞄准的就是那些堑壕，凡是想要翻越这道防御阵线的恶鸦人，全部都经历一番火焰的炙烤。若是不幸的话，他们身上还会黏上一些火焰。
聪明的，迅速地在地面上打滚，熄灭了火焰；脑袋不大灵光的，则直接在嚎叫中，化成一束束火炬。不过，在翻越过堑壕之后，即便是侥幸没有沾到火焰的恶鸦人，也要面临新的考验。
逆风小丘营地周围，有一圈十五尺高的木栅栏，其缝隙之间还填充有土石、砂砾和黏合剂。哪怕恶鸦人还算是身体比较强壮的种族，可是他们也无法仅凭借蛮力就能将栅栏砸碎，然后再闯入进去。所以，归根结底，这些怪物还得再次攀爬翻越。
如果没有守军，仗着尖爪之利，这道屏障对于恶鸦人其实算不上什么难题。可是现在，站在栅栏后面的拉姆齐战士居高临下，每当有恶鸦人从栅栏上方露头，就会遭到斧戟的劈砍，被抵挡住、刺中或猛砸了下去。
少数成功爬过来的，开始攻击守军，想要打乱他们的阵型、在城墙的防御上撕开口子。但是刀盾手马上就会将其挤在中间，合力把那些恶鸦人砍成肉糜。
“不要乱，大家注意保存体力！”在栅栏后面组织防御的各个队长，基本都是在向自己的手下们重复这样一句话。优势很明显，他们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那名头戴熊首盔，身披皮质甲胄，手里拿着虎骷重锤的恶鸦人首领终于越过了栅栏。短短数十次呼吸的工夫，他身上先是挨了一箭，然后又被火燎了一遍，现在的形象多少有点凄惨。
可是他仍旧在奋力地战斗。只不过，这并非出于勇敢，而是因为畏惧——事实上，自打把那支箭矢从伤口拔出，他其实就已经萌生了退意。但是劫将阴冷的声音却突兀地出现在其心田，“死亡远不是终点。”
噬骨的威胁，令这个恶鸦人首领遍体生寒。他不得不奋起余勇，尽力地继续战斗。
相比与普通的恶鸦人，作为首领的他体型要魁梧健壮上许多。虽然因为上了年纪，速度比年轻的恶鸦人慢一些，但是他的经验和技巧弥补了这一缺点。
他挥舞着只有少数战士才能够使用的沉重武器，不惜代价地向周围的拉姆齐守军发起进攻，想要清理出一些可供其他恶鸦人立足的地点。
一个刀盾手砍中了他的肩膀，因为这一击他闷哼了一声，不过还是迅速砸下战锤反击了回去。刀盾手灵巧地退开一步，但是恶鸦人首领反握武器，向了上撩起了战锤，虎骷战锤顶端的剑齿虎尖牙勾到了盾牌，将其一下子掀飞了出去。
“砰”……锤头怼中了刀盾手的前心，把这个身穿锁甲战士的胸膛砸得凹陷下去。在翻越了木栅栏之后，这是他第一个杀死的人类。而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最终，恶鸦人首领凭借着强悍的战斗力，最终还是完成了自己的计划，清理出来一片空地。大量恶鸦人从这个缺口涌入。
正在关注着战局的格林，看到阵线出现了缺口，猛地挥了挥手掌。在他身边护卫的那名托姆圣武士急忙带领着一支预备队，向那名恶鸦人首领扑去。
而这一景象，则让高踞于天穹之上的噬骨露出了狞笑，“那么……狩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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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剪除羽翼（求推荐票！求月票！）
冰冷的箭矢缓缓在弓弦上成型，秽恶的死亡力量渐渐凝聚着。噬骨瞄准了那个身穿墨绿色铠甲的男人，松开了弓弦。
因为猜到怪物们肯定会来夜袭，所以格林片刻也没有休息，他一直正襟危坐在自己的营帐里，等待着指挥作战。
作为防守的一方，联盟军占据着优势。事实上，恶鸦人开始的表现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直到他们的首领突破了防线。
不过，这并没有让格林感到意外。如果这些怪物真的那么容易对付，那么拉姆齐的软槭城和翠木城也就不会被攻陷了。
对此，他早有预案。两名黑衣黑甲的护卫带着一小队格林家族的卫队，已经奔赴前线去迎击那名战力不俗的恶鸦人首领。
高呼着“忠诚之神”的圣名，两名托姆圣武士分别从两侧夹击向对手。那些卫队成员则开始剪除恶鸦人首领身边的小兵。
因为武器更锋利、铠甲更结实，所以这些战士总是更容易、付出更少的代价便能击杀一名恶鸦人。面对怪物，他们不会心存侥幸，同样不会忌讳以多欺少。
挥舞着虎骷战锤的恶鸦人首领，被两名圣武士不断袭扰。短短数息之内，长剑就不止一次刺破了他身上穿的骨制甲胄。
怪物的鲜血一蓬蓬洒落，最终被撂倒在城头，黑甲圣武士斩下了恶鸦人首领的头颅。
揪着上满的翎毛，将其插在木栅栏上面，用来示众。而他和其它恶鸦人的尸体，则被众人合力丢进了燃烧着的堑壕中。
站在营帐门口，看着城头上冒头的怪物再一次被打退，格林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接下来，应对夜袭只需要些水磨工夫。
然而，就在其准备转身返回营帐的时候，格林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脊梁骨有些发凉。和十几年前的那场成人仪式中，他被藏在橡木之后的山丘巨人掷石偷袭时，体会过的感觉如出一辙。
没有丝毫犹豫，这位联盟军亦没有顾忌自己在众军士面前的形象，他就地趴下而后向旁边迅速翻滚了好几周。这份果决救了他的性命。
一支带着浓郁死气的箭矢，擦着他墨绿色铠甲的边缘，连柄没入了地面。周围两码见方的土地上的野草，瞬间凋零。
“有刺客！”
格林家族的卫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纷纷举起了盾牌，用盾牌和自己的身躯将家主层层护卫在当中，围得密不透风。
高踞于天穹的劫将皱了皱眉头，他那和食尸鬼类似的苍白脸庞霎时变得黯淡几分，眼睛之中冒出点点红光。
“你今天死定了，我说的！”
使用高等传送术，须臾之间，噬骨就出现在了联盟军总指挥的营帐旁边。如果不能射中猎物，猎人有时也会选择肉搏。
两条仿佛皮包肉一般的怪异双腿，在地面上蹬踏着，每一次都能让噬骨窜出四五步之远。他反握着手里的骨弓，不断用弓弦抹过那些格林卫队士兵的喉咙。一扯一拉，便带走一条性命。
劫将的攻击宛如秋风，那些士兵就像是落叶似的地瘫倒在地上。整个逆风小丘营地都惊醒过来，不仅仅是刚刚斩杀恶鸦人的黑甲卫士，那些方阵步兵，甚至是还没有来得及着甲的骑士老爷都拼命地向总指挥官的营帐赶来。他们必须要阻止劫将。
“接受死亡吧，羔羊！”
噬骨挥舞着骨弓，下一秒就要落到那个格林的脖颈上，他对于自己的力道、弓弦的坚韧都很有信心，很有把握干脆利落地斩落这名仇敌的头颅。
“刺啦”、“咔”……
第一声是弓弦被锋利的剑刃割断，第二声，则是因为弓臂撞碎在剑刃上面发出来的响动。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达六尺、宽约一掌的锻钢斩马剑从斜刺里倏尔射出，拦在了劫将的武器和格林两者中间。
“幸好来得及时，”一名浑身被包裹在厚厚板甲里的人，竟然从几十码的高度落了下来，在营地夯实的地面上砸出个浅坑，“所以，这是你的不幸。”
话语并不激昂，但却信心十足。
因为詹森很清楚，多元宇宙之中伟大的崇善之力时刻眷顾着他，愿意为他这样的圣武士提供帮助。所以，无论是面对何种敌人，他都有信心冲上去与之战斗。
“神圣枷锁！”
他伸出了手掌，对准插在地面上的锻钢斩马剑，镶嵌在剑柄上的那颗来产自七丘天堂之天堂山第六层——绚烂天堂约瓦——的宝石，发出了璀璨华光。
光线和圣武士手掌上氤氲着的圣力交相辉映，形成一条肉眼可见的枷锁，把噬骨困缚在光芒之中。由于相性相斥，劫将本就秽恶的身躯惨遭灼烧，被光线照到的地方产生了大片焦痕。
詹森举起了拳头，想要彻底终结眼前这个邪恶的生命。“这样杀不死他，”一个声音从圣武士身后传来，刚刚完成降落的食人魔布鲁从飞毯上走了下来，“交给我来处理。”
原来，在奎斯率领驼人和极地熊人，与拉姆齐联盟军分兵之后，他随即向正在调试风暴机甲并尝试进行仿造的布鲁、那鲁、奇匠人谢伊，以及圣武士詹森发出了最新的命令。
因为他担心帝王会会派遣劫将，乃至亲自对联盟军的这支先遣部队实施打击，所以要求自己的伙伴们带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研究成果，火速驰援逆风小丘。
食人魔壮汉那鲁和奇匠人谢伊，此刻正驾驶着一艘利维坦飞艇，悬挂着准备加入战斗的风暴机甲向此地行进。布鲁和詹森则乘坐着飞毯，先一步抵达。
“劫将不能用普通的方法杀死，”打开从不离身的美食盒子，布鲁拿出了一个皮袋子，打开塞子往自己嘴里倒了一些类似果冻的食物，“我们得先把他封印起来，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说着话，那种食物已经被他咽下了喉咙。通感能力发动，食物赋予食人魔美食家的感觉，让其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一种复杂的法术结构。
布鲁拍了拍手掌，大量粘胶似的东西瞬间在空气中自发地形成，然后喷射向被神圣枷锁捆绑住的噬骨。没多久，这个劫将就被一团半透明的凝胶所覆盖。
这些凝胶迅速脱水，形成了一种类似琥珀的物质，劫将牢牢地封印在其中。“你留在这里等候那鲁和谢伊，我坐飞毯去找斯内德和帕鲁处理这个俘虏。”
说完这句话，食人魔美食家就伸出粗壮有力的胳膊，将一整个人那么大的琥珀举了起来，抬到自己的飞毯上捆绑结实。而后，和詹森再次道别，就飞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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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舰队出征（求推荐票！求月票！）
红松城外的锚地上，大量的工人和成群的公牛将一艘艘战船放入支架，然后借助滑轮将它们搬到轨道之上的木制滚轴上，滚轴事先已经用油脂做了润滑。困缚的绳索紧绷着，负责监督这项工作的百余名监工骑着马来来回回跑个不停，认真而又严肃。
在拉姆齐人类联盟建立起来的两个月内，奎斯以永序之鳞商会的名义，花费了大量的宝石币，以物超所值的价格从拉姆齐各地购买了大量的木材、钢铁、绳索、帆布、焦油和炮弹。
这些物资全都集中到红松城，十余个造船厂拔地而起，整整两个月这座城市都回响着刺耳的拉锯声、清脆的锤击声、斧凿声和铁砧上打铁的声音。煮沥青的大锅冒出的黑烟、腐臭的动物油脂和锯末的气味交织到了一起，令红松城的市民们苦不堪言。
不过幸好，在他们的忍耐达到极限之前，造船厂就基本完成了工作。船体从龙骨开始逐渐成型；木匠们为其安装甲板、桅杆，并设置炮位；索具工人开始装配船帆。战役准备的后勤工作涉及到了整个城市，哪怕是面包房都在忙着生产烘制两次而成的航海饼干。
得益于丰厚的酬劳、永序之鳞商会先进的工具，再加上施法者的配合，红松城的生产能力被完全发挥了出来。在两个月的工期之中，最后三天一共有三十艘龙骨长达五十码的战船被顺着坡道推入了红松城外的港池里。
负责操纵船上火炮的，全都是永序之鳞商会的老兵，他们全都经历过在无底深渊血战前线的历练，能够驾驭地狱咆哮对敌人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而其它船员，每艘船上都搭载了一只驼人或者极地熊人百人队，他们要负责登陆或发生在船上的战斗。
在杜松子村大捷的转天，这只大军就即将驶离红松港口，出征已经成为沦陷区的拉姆齐北部软槭海域。奎斯登上了他的利维坦巨舰，船艉挂上了代表海军权威的象征物：三盏巨大的灯笼，桅杆顶上飘扬着印有蓝色鳞片状图案的旗帜，船头则是一颗完整的古褐龙狰狞龙首。
这艘船名为“内菲曼迪斯”，名字取自被五色龙后提亚马特派遣到灰烬世界击杀奎斯的、那些巨龙斗士的首领。而现在，他依旧也是一个“首领”。这艘巨舰的存在提醒着所有人，如果与那头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巨龙为敌，就要做好死后也不得安宁的觉悟。
古褐龙张开了嘴巴，发出一声咆哮，所有舰队同时张开了船帆、伸出了船桨，收起了船锚。它们跟随着“内菲曼迪斯”号后面优美的水线，从红松城的港池之中依次驶出。等到了外海宽阔的海面上，则排成了一字型，成群结队地向北而行。
它们贴着海岸线，以十五节左右的航速匀速前行着。若是没有什么其它情况，这支舰队可以在两天之后抵达帝王掌控的那片海域。不过，奎斯觉得现在时间宝贵，他准备和拉姆齐联盟的军队同时对突出岬发动夹击。“启动水翼模式，我们要减少点赶路所需的时间。”
随着他一声令下，以“内菲曼迪斯”号为首的舰队，每一艘舰船的两舷上面都鼓起了一道肌肉状的纹理。寄居在舰船内部的利维坦血肉组织，积极地改变着形态，以完成创造者下达的命令。先是出现纹理，而后拉宽、拉长，变成两个翅膀状的构件从船舷探入了海面下方。
舰艉底层甲板上，由利维坦血肉组织形成的生物内燃机开始工作。通过消耗灌装好的黑油，输出了强劲的动力，驱使着甲板下方的螺旋桨快速转动，继而大幅度提高了航速。十五节、二十节，在速度达到三十节的时候，这些舰船全都被水翼托举出海面，减少了与水面的摩擦。
最终，舰船的航速达到了惊人的七十节。它们搭载着超过三千名精锐士兵、一千门地狱咆哮和足够十个射击基数的炮弹，飞也似地掠过海面。
领队的“内菲曼迪斯”号旗舰龙首高抬，在乘风破浪时睥睨着海面，散发出一股特有的龙君之威，让周围数海里之内的海洋生物自动避退，以防它们撞上高速疾驰的舰艇而带来麻烦。
在水翼模式下，三十艘船舶组成的舰队半天就来到了软槭城北面的那片海域。此时，月亮已经爬到了天穹之上，冰冷的海面上波光辚辚，显得诡秘而阴冷。
站在“内菲曼迪斯”号的船长室里，一颗直径足足有一码的巨大水晶球漂浮在半空。奎斯伸出手掌抚摸在水晶球表面，一头狰狞而又古老的褐龙跃然出现于其中。“内菲曼迪斯，”少年蓝龙轻轻地念出那头巨龙的名字，“你的力量，为我所用。”
褐龙长大了嘴巴，发出无声的咆哮。被秘法禁锢住的巨龙之魂纵然百般无奈，但是也敌不过这个强大后辈的意志。刹那间，这颗水晶球便充满了细沙似的光点，然后这些光点就像是一缕缕烟尘似的跃然而出，没入到这艘用利维坦血肉构成的巨舰之中。
“内菲曼迪斯”号两舷上的水翼已经收了回去，它就静静地随着海波起起伏伏。而随着古褐龙的灵魂使用了类法术能力，这艘舰艇的船舷上面渐渐浮现起了一枚枚褐色鳞片状的图纹。紧接着，那些也是由利维坦血肉构成的鳞片渐渐鼓起，继而脱落，坠入下面泛着波光的海面。
与此同时，这艘旗舰上面的船员也忙碌起来，阿门把装在板条箱里的镔铁长矛，一箱箱地扔进了大海。而投放的位置，则全都经过精准地预判，就位于鳞片着落的海床旁边。
半个沙漏时过去了，脱落在海床上的鳞片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思一个个身高六尺开外的人形生物。它们的皮肤全都由那些龙鳞构成，而填充在其身体里面的则是从海床上汲取的细沙。它们是远古褐龙帝国最精锐的皇家卫士——法老之刃。
“咔咔咔”，装着镔铁长矛的板条箱一个个被开启，法老之刃拿起了武器。它们齐齐转向了海滩所在的方向，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在海底前进，组成了奎斯用来抢滩登陆的先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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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 法老之刃（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走出海面的时候，每一个法老之刃都昂起了它们那类似巨龙的头颅，将海水从组成其身体的细沙之中排出。它们手上的武器已经被使用过，沾染上不少怪物的血污。
正如奎斯所期望的那样，这些原本被内菲曼迪斯用作守卫陵寝和宫殿的构装体，同样也是抢滩登陆的一把好手。
被帝王豢养在软槭海湾中的斯库拉和礁爪怪，根本无法阻挡法老之刃坚定的脚步。凭借体表鳞片构建的联系，法老之刃可以渊源不断地获得古褐龙之魂提供的能量补充。
它们不仅能熟练地使用长矛，还能喷吐灼热的砂石。而对方对其造成的伤害，它们转瞬之间就能完全恢复。除非一下子将其击碎，否则它们就能一直继续战斗。
法老之刃破开了海湾中的坚冰，一个个地爬出了冰窟窿，然后默默地前行至已经变成废墟的软槭城中。它们在防波堤上构筑了一个滩头阵地，与海湾外的舰队相互呼应。
“全军出击！”
走到了舰艉楼的顶端，奎斯向三十多舰船下达了命令。在法术的作用下，他的声音清晰无误地传到了每一个士兵耳中。
无论是从岛屿世界来的驼人、极地熊人，还是从血战前线拉来的异位面士兵，本质上来说全都是一些生性好战的种族。所以一听到命令，他们全都变得热血沸腾。
在“内菲曼迪斯”号的带领下，每艘舰船都拉满了风帆，伸出了划桨，放下了螺旋桨，径直向软槭城海湾内部发起了冲锋。
那些在下层甲板工作的劳工，将黑油一桶桶地灌入生物熔炉，得到充沛能量供应的利维坦血肉组织快速地发生着异化重组。
它们的船艏全都变成了破冰船模样，冲上海冰依靠重量将其压碎，然后再继续向前航行。
期间虽然有一些怪物想要靠近这支舰队，但是热情高涨的船员们使用排枪和火炮，好好地招待了一番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
没有劫将或者帝王指挥，怪物大军的攻势变得乱糟糟的，显然无法与这样一支舰队抗衡。
大约用了三分之一个沙漏时，三十多艘舰船就全部开进了海湾，贴着码头边上的防波堤一字排开，顺带保护住了法老之刃建立的滩头阵地。
除了一些要维护利维坦生物熔炉运转、用排枪和地狱咆哮持续威慑怪物的船员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扛着武器登陆到软槭城的防波堤。
这里原来那家“北风酒馆”，此时成为了奎斯军队的防御核心。那些随船而来的元素萨满们将图腾柱往附近一竖立，就能召唤出来一面面由花岗岩组成的墙壁。
船上的士兵将武器、弹药全部堆上了城头，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沙漏时，就构建出一座武装到了牙齿、易守难攻的小型堡垒。
在这段时间中，有不少徘徊在软槭城废墟之中的恶鸦人、十腕章鱼、垂马首、炽影兽之类的怪物自发地聚拢过来。他们想要对未完成的堡垒发动进攻，可是全部被法老之刃阻拦了下来。
这些长着龙首、被古褐龙鳞包裹着的、由砂石组成的元素生物一丝不苟地完成着自己的任务。凡是被它们吐息喷到的怪物，第一次都要受到灼烧伤害；喷到两次则会变得迟缓脆弱；喷到三次那简直就是悲剧，怪物会在极度痛苦中变成一具干尸。
而且，它们还善于使用手里的武器。由镔铁打造的沉重长矛，被法老之刃挥舞得密不透风。那些怪物即便没有被喷吐到，可是也会被那些武器洞穿、拍扁。
“目标突出岬，”堡垒已经建立起来，于是奎斯更改了对法老之刃下达的命令，“去将那里所有活着的东西，通通铲除干净！”
内菲曼迪斯的龙魂在水晶球中闪耀了一下，法老之刃们立刻调转方向，开始从软槭城的废墟向突出岬方向进发。
至于说，法老之刃最后能不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奎斯并不抱有太大希望。不过，他其实也没有把宝押在它们身上。
当堡垒建造完成，极地熊人、驼人和那些异位面士兵都被奎斯勒令修整。毕竟，他们是明天和拉姆齐联盟军一起夹击怪物军团、彻底捣毁突出岬的主力部队。
当天晚上，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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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恶龙咆哮（求推荐票！求月票！）
就像是一头没有翅膀的巨蜥，远古褐龙蜿蜒爬向软槭海湾的突出岬。那些法老之刃跟在他的身旁，寸步不离地守候着它们的君王，奔赴向前方的战场。
被奎斯打败的时候，内菲曼迪斯的头颅亦被打爆。但是后来因为移植了利维坦生物的血肉，所以他又获得了一颗完好无损的脑袋，和原先一样狰狞凶残。
褐龙没有翅膀，但是背部却有一条由骨骼和皮囊组成的棘板。作为一头远古褐龙，内菲曼迪斯的棘板已经完全变成了赤红色，上面不时会有闪电流窜。他的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尖刺丛生，随着其迤逦前行，在地面上犁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看到这样一头可怕的巨兽，那些原本聚集在软槭城废墟里的怪物，好悬没有把眼睛瞪出来。他们根本没有勇气冲上前来，更不要说与其放对、交战。
而内菲曼迪斯也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这头远古褐龙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头利维坦生物，他只会听命于创造者奎斯，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渺小的帝王，承受法老的怒火吧！”
随着他的行进，一圈圈诡异的波纹状能量不断地向外蔓延。其身边数百码的土地渐渐沙化，那些废墟、土壤转瞬之间就失去了水分，变成一蓬蓬黄沙。
内菲曼迪斯踩踏着地面，以疾逾奔马的速度向前爬行着。他的四肢搅动起身边的砂石，卷积起一道道黄沙怒涛，汹涌奔腾，向突出岬狠狠地拍击过去。
帝王被惊动了。
这位拉姆齐远古奴隶主，之前一直在忙着救援那被神祇放逐的最强劫将。可是，此刻却蓦地感到有一种强悍的威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老巢旁边。
“驯犬者！”他呼唤道。
化身被其吞噬了；搜魂、独眼鹰怪、豹男、地主神、财通天、噬骨接连出现了意外，他现在只能依靠这唯一的一名劫将。
“唤醒孵化场内所有兵员，为吾争取半天时间，我要重新唤醒地主神前来助战！”
听到主人的命令，本来还用兽人模样伪装着自己的驯犬者，立刻变幻除了真实的形态。他以元素半炼狱生物的姿态，大步走下了突出岬的山巅。
怪物大军开始集结。这一刻，孵化场内的法术能量不受控制地聚集着。帝王调整了法阵的内部符文序列，开始直接汲取着周围环境之中的蕴含的生命力。
方圆三十里之内，气温再度下降了许多，天空之中已然飘起灰色的雪花。那些没有被盐水浸泡而死的植物、动物纷纷凋零死亡，就连在软槭城海湾之中的生存的海洋生物亦不例外。
它们的生命被法术汲取出来，灌入了几个孵化场的各个囊泡之中。那些尚在发育中的怪物被迅速催熟，继而破开卵囊、四肢接触地面、自发地向驯犬者的身后走去，奔赴前线。
软槭城与突出岬之间，不过十几里的路程，内菲曼迪斯全速爬行不过仅仅只用了数十次呼吸的时间。作为一头魔法生物，他感受到了空气之中暴乱的法术元素，知道敌人已经准备反击。
正好，他也想速战速决。
“禁术：亵渎龙棺！”
远古褐龙用龙语低吟出一段咒语。紧接着，便是“砰砰”两声巨响，其身旁的沙地上面骤然发生了两场猛烈的爆炸。沙土飞溅，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当尘埃落定的时候，两个巨大的棺椁，居然竖直屹立在了内菲曼迪斯的身旁。它们上面没有任何纹饰，通体都是由大块的岩石打磨而成，就像是两座小山。
“启！”
当内菲曼迪斯轻轻说完，两个棺椁的盖子同时向前倒下，露出了承装的“尸骸”。那是两头巨龙的残骸，一头名为库西利安，另一头则名为古尔戈。
前者是曾经抢占过灰烬世界蓝龙巢穴、被奎斯扒皮抽筋的棕龙，而后者，则是接到了提亚马特的命令、在内菲曼迪斯带领下伏击奎斯的黑龙斗士。
两者都已死亡，并且被半巫妖斯内德做成了不死生物。只不过，库西利安因为实力比较弱小、损失的血肉较多，最终只是被拼成了一头骨骼架子的劫掠亡龙。而那个身体肥硕得简直向超大号肥猪一般的古尔戈，则在耗费了大量裹尸布之后，被制作成了一头木乃伊巨龙。
此刻，他们全都响应了内菲曼迪斯的召唤，苏醒过来为原本的敌人、现在的主人而作战。没有任何的不甘。
“将死亡当作礼物，赠送给你面前的生物吧。”内菲曼迪斯不怀好意地低语着。
劫掠亡龙库西利安率先从棺椁之中爬出。
这头苍白的不死生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棕龙模样。他的头上有一双巨大、无睑、纯白色的球状双眼，并且许多看起来像是肋骨一样的骨头从他的头部和肩部伸出。
他的的嘴更像是斧嘴鸟的喙，并长有三排长长的骨质脊突来代替牙齿。数百枚极为细小的骨芒从他的后背沿着翼缘一直生长到带着皮膜的小小骨翼上，并在其身体比奥妙同样均匀分布。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反胃的恶臭，成块的潮湿泥土不断地从其体表滴落下来。
木乃伊龙古尔戈紧随其后。
这头不死巨龙原本是一头异常肥壮的雌性黑龙。即便是死过了一次，亦不能减少她那令人触目惊心的肥肉。弯曲的龙角向前凹着，就像是犎牛那般短小却又粗壮。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被裹尸布缠绕起来，布条上面布满了被尸液晕染的黑色痕迹。
他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头撞入了挡在其面前的怪物大军里面。用利齿、尖爪、粗壮的尾巴不停地杀戮着，享受着剥夺弱小者生命而带来的快感。
直到驯犬者加入了战团。
此时，劫将的下半身已经化为了流淌着的熔岩，他那燔祭魔似的上半身已冒着滚滚浓烟。他没有使用达拉波特之颅施展幻术，而是选择将火焰长鞭化作一柄巨剑，和两头亡灵巨龙近身搏杀在了一处。每砍下一剑，他都会发出震天的怒吼，同时不断尝试将对手拖入岩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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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熔岩神主（求推荐票！求月票！）
驯犬者拼尽了全力，不断地在两头亡灵巨龙身上制造着伤口。火焰巨剑的每一次劈砍都能在对方身上砸出一道焦黑的裂痕，炽热的火焰向伤口内汹涌灌注。
劫掠亡龙库西利安最先支撑不住，他那白骨累累的身躯，开始簌簌地挥洒着碎屑。没有任何与同伴合作的想法，他果断后撤，扔下了古尔戈与劫将缠斗。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突然从背后劈到了他的身上。电流并不算猛烈，但却让这库西利安的身躯猛地颤抖了一下。“我会盯着你的后背，”远古褐龙内菲曼迪斯的龙语咆哮声，骤然响起。
迫于咒法的禁锢，劫掠亡龙无法攻击他的召唤者，而且那种特殊的闪电，还会让他这已经死亡过一次的身体，感到深入灵魂的痛楚。所以他只得继续向前。
“聿！聿聿~”
发出一声类似战马嘶鸣，但却要响亮无数倍的吼声，库西利安张开了他那形似斧嘴鸟喙的恐怖大嘴。这头由骨殖组成的亡龙巨龙，胸骨蓦地坍进去一大块，大量液体从其口中喷出。
由于被转化成不死生物之前，他本是一头快要突破极老年龄阶段的棕龙，所以库西利安能够使用强酸吐息来进攻对手。只不过，刚刚在近战的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使用便退下阵来。
现在却正是时机。劫掠亡龙的锥形喷吐覆盖了劫将的全身，甚至连正在和其缠斗的古尔戈也被包含了进去。酸液熄灭了岩浆，让其重新变作了固态的岩石。
“昂~”
虽然因为转化之前是头黑龙，所以古尔戈并不会被酸液伤害到，但是她还是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作为曾经的巨龙斗士、传奇级别的强大黑龙，她很少有过这样狼狈的经历。
古尔戈扭动着痴肥的身躯，转向了劫掠亡龙，她那双幽绿色的眸子散发出残忍的光芒。若不是她也遭到内菲曼迪斯喝止，在对驯犬者进行绞杀之前，她其实更愿意将那库西利安撕碎。
见此情况，劫掠亡龙一边发出粗噶的嚎叫，一边则从另一个方向扑向了驯犬者。这个狡猾的家伙名字，他只有赶紧终结了这个敌人才能获得召唤者的激赏，从而在古尔戈嘴下逃得一劫。
只不过，两头亡灵巨龙之间发生的小插曲，还是给劫将创造了一点机会。本来，因为下半身的熔岩被酸液熄灭，驯犬者已经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趁着刚刚那点工夫，他将手里的火焰大剑转化为长枪刺入地面，从地脉之中抽取热量治疗了自己。
“给我~停下来！”
驯犬者用两只手臂撑住了古尔戈的上下颚，让黑龙无法咬向自己。而面对从另一边攻过来的库西利安，他则是长大了嘴巴喷出了一股炽热的熔岩吐息。
借助熔岩元素的身体汲取了地脉之中的热量，再用燔祭魔的那一部分身体在其中混入了秽恶的地狱之力，如同火山喷发一般，驯犬者的吐息骤然激射而出。
劫掠亡龙被撞得一个趔趄，其庞大的身躯“砰”地一声砸在了地面上。混杂着地狱之火、能够灼烧灵魂的烈焰，在其前半身熊熊地燃烧着，令其吃痛不已。
看到这名对手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驯犬者立刻扭转脖子，准备对着古尔戈来上一次“口对口”的熔岩吐息，好从内部将这头木乃伊巨龙焚毁殆尽。
然而，刚刚一直处于旁观状态的内菲曼迪斯，此时却悍然出手。虽然由于年龄的原因，这头远古褐龙的身躯已经不再强健，但是他在法术方面的造诣却越发地精湛，越发具有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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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熔岩神主（2）（求推荐票！求月票！）
“费特！撒尔~”
内菲曼迪斯用龙语念出了代表“火焰”意思的“费特”，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咒语后半部分全部念完。早就准备好的咒语瞬间成型，飞射向正准备灭杀两头亡灵巨龙的驯犬者。
这个咒语的作用非常强大，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抽离目标范围内的全部氧气，形成一个让火焰无法继续燃烧的无氧环境。劫将喷向古尔戈的烈焰，只是冒出了一点火花就消失殆尽。
紧接着，太古褐龙的两只前爪重重拍打在地面上，在其身旁的沙尘被震得漂浮起来。这些沙子像是觅食的蝗虫一样，纷纷扑向了驯犬者由熔岩组成的下半身，在上面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没过多久，劫将的半截身体就被细沙全部埋了起来，一举一动都受到了很大限制。趁着这个机会，古尔戈不仅立刻挣脱了他的钳制，上下颌还用力地咬中了驯犬者一条粗壮的胳膊。
这头变成木乃伊之后也异常肥硕的巨龙，此时竟然化身为一头咬中了猎物的鳄鱼，她开始尝试用“死亡翻滚”动作来扩大自己的撕咬伤害。而这样做也的确产生了作用，在不断的旋转、拧咬之下，驯犬者那类似燔祭魔、覆盖着硬壳的手臂皮肉，被古尔戈撕扯下来了一大块。
而那块如同半凝固熔岩的血肉，则被这头木乃伊巨龙囫囵地吞入了腹中。她似乎根本并在意这种“食物”的惊人温度，以及她本身已经变成了不死生物、不再具备消化功能的事实。
不仅如此，古尔戈生前是一头传奇级别的黑龙，她可以向术士那样施展一些法术。或许是因为吞咽食物的勾起了她的回忆，所以这头可怕的凶兽居然不再向刚刚那般只会肉搏。她张开嘴巴喷出大团大团的黑色气体，可是这东西却有着橡胶般的光泽。
它们扭曲、纠缠、变形，伸出了大量的触手，包裹向驯犬者。这是被其用术士的方式施展出来的“艾伐黑触手”法术，十分难以对付。它们看似像是烟气，可是却有着惊人的韧性和强度，糊在了驯犬者胳膊的伤口上，极大阻碍了伤口的自动愈合。
“啊啊啊啊啊啊……”
驯犬者想要用完好的手掌撕扯下这块“狗皮膏药”，然而那只手掌却也被烟雾组成的触手团捕获，用力挣了半天也没有挣脱。
而古尔戈见到对手此时这般模样，仿佛又回忆起了什么套路：她使用高等传送术将自己的身体转移到了劫将头顶上方百尺左右，而后便以自由落体的形式落了下来，想要凭借自己的体重给予驯犬者以重创。
本来还在拍打自己身上火焰的库西利安见状，也顾不上其它，这头劫掠亡龙马上合身向驯犬者冲了过来。他张开自己那如同斧嘴鸟喙一般的大嘴，“咔嚓”一声钳住了还在挣扎的敌人，想要让其结结实实地承受一记古尔戈的“泰山压顶”攻击。
看着两名手下打出了配合，太古褐龙内菲曼迪斯同样也不甘示弱。他猛地向地面上一戳，两只前爪就全都没入了身边的沙地里面。与此同时，在覆盖了驯犬者下半身的沙砾之中亦有两只黄沙巨手伸出。
“沙纠躯！”
太古褐龙骤然咆哮，那两只黄沙巨手随即像拍手一样迅速地合拢，狠狠地拍在劫将的身体上，并且将其固定起来。随着内菲曼迪斯不断催动，细沙还开始流向驯犬者身体上的孔隙，企图钻入他的身体。
伴随着“嘭”的一声闷响，驯犬者被从天而降的古尔戈砸个正着。木乃伊巨龙用其坚硬的肚皮，狠狠地将全身被黄沙覆盖的劫将碾压在身下，反复地揉搓着。
“嘎吱、嘎吱、嘎吱”……驯犬者身上，砂石化的身躯被挤压成大量碎块，他努力地捏住了火焰巨剑，想要反手劈砍骑在自己头顶上的亡灵巨龙，然而坚硬的关节却不允许他哪怕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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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熔岩神主（3）（求推荐票！求月票！）
毫无悬念。
伴随着一声巨响，驯犬者被古尔戈压了个半死，全身上下崩裂出大量的碎片。
甚至因为这次碰撞，大地都震颤了好几下。那些跟随劫将前来的怪物，全都吓得不敢动弹。
作为这次袭击的主将，太古褐龙内菲曼迪斯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吼声。他催促两只亡灵巨龙不要再去管驯犬者，抓紧时间向突出岬猛攻。
库西利安冲向了那群怪物，这只劫掠亡龙张开自己那如同斧嘴鸟喙的尖嘴，喷出一团团由强酸液体组成的雾气。古格尔再次使用高等传送术出现在半空，这次她则是狠狠砸向那些怪物。
凡是行动不够灵敏的怪物全都中了招。比如，许多垂马首和礁爪怪不是被惨嚎着变成一滩脓液，就是被木乃伊巨龙的铁肚皮砸成了小饼饼。
这两头亡灵巨龙的杀戮实在太过高效，以至于，跟在内菲曼迪斯身旁的法老之刃都来不及展现自己的勇武。它们只是趟着怪物的血肉残肢，便轻而易举地推进到了突出岬的底部。
直到遭遇了炮击为止——
在怪物军阵的后方，二十辆被帝王用侏儒驾驶员血肉和蒸汽坦克魔改出来的“半生物战车”，静悄悄地藏在了滩涂沼泽里。
等到劫掠亡龙和木乃伊巨龙接近，这些战车的炮管便全都瞄准了目标，对着他们发动了一次震耳欲聋的齐射。
“砰砰砰砰砰……”
炮弹发射的声音连在了一起，分不清先后。那些由侏儒们发明的穿甲弹，轻而易举地打穿了库西利安和古尔戈的身体。被转化为不死生物之后，他们作为巨龙那引以为傲的厚实鳞片，全都不再如生前那般坚韧结实。
两头亡灵巨龙的攻势为止一窒，而怪物大军则抓住了这片刻机会。大量恶鸦人仗着自己动作灵活、行动敏捷，争先恐后地攀到了敌人身上。他们就像是在捕食猎物的行军蚁一般，专门挑两头巨龙鳞甲的间隙发动攻击。
劫掠亡龙那长满骨刺的皮肤尚还有一定防御力。可是木乃伊巨龙身上那些裹尸布，在面对敌人的利爪和刀剑时却有些防御无力了。恶鸦人用武器和利爪，在古尔戈身上抓出许许多多的伤口，因脱水而变得干瘪的血肉像是砂岩似地层层剥落。
与此同时，不少炽影兽也都扑到了她的身上。这些外形和大型狼犬类似，但却像豹子一般敏捷的怪物纷纷张开了自己那闪耀着火光的大口。“噗噗噗”，炽热的炎弹从炽影兽口中喷出，落到了木乃伊巨龙身上，点燃了她身上的那些裹尸布。
很快，那些浸满了尸油的布匹就全部燃烧起来，古尔戈被烈焰团团围住。虽然她拼命地念动着咒语，用法术召来了许多清水，但相比其庞大的身体而言，那点水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真是两个废物！”
看到他们受挫，内菲曼迪斯不由得重重哼了一声，这头太古褐龙也开始念动咒语。依靠强悍的施法能力，他凭空在两头亡灵巨龙身旁召唤出了一片沙漠。
“流沙之铠！”
仿佛不受重力影响也似，那些沙子全都漂浮了起来，快速地在古尔戈和库西利安身体表面聚集起来。而且它们不仅仅是为其提供了额外的防护、熄灭了火焰，而且还像海浪一般翻滚涌动，把那些企图向其身体攀的怪物，通通吞噬到了流沙之中。
“法老之刃，出击！”
“黄沙之阵，开启！”
听到主人的号令，法老之刃纷纷振奋起来，这些由褐龙鳞片和砂岩组成的构装体一个接一个地跳入了内菲曼迪斯身边的沙地，就像是跳到水里似地沉没了下去。紧接着，它们就重新出现在了那些劫掠亡龙和木乃伊巨龙身边。它们从两条亡灵巨龙身旁的沙地之中突然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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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 剃刀阵地（求推荐票！求月票！）
逆风小丘营地。
昨夜的怪物偷袭并没有造成太大伤亡，反而怪物大军一方还赔进去一位劫将。拉姆齐联盟军的士气空前高涨，所有军士一大早就在集合的号角声中利索地起床整装。
“詹森阁下，”因为对方救了自己一命，所以格林在称呼里带上了敬语，“我们的人手已经准备就绪，只是不知何时动手。”
“在恰当的时机，”圣武士回答道：“不过，联盟军并不负责进攻突出岬。事实上，咱们有更加重要的任务。算算时间，散落在沦陷区的怪物，现在应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将那些赶来的敌人拖在软槭城外的平原上。”
这是典型的“围点打援”。至于说突出岬方面的攻坚，自然是要由奎斯率领的舰队，以及他为帝王准备的大杀器来完成。毕竟，这些联盟军的士兵，还不足以面对熔岩神主级别的怪物。
“明白了，我去准备一下，”格林没有任何异议。今日清晨时分，他在近卫战士和圣武士团的保护下尾随着撤退的夜袭怪物，远远地看到了三头庞然大物和怪物大军厮杀的场景。这位联盟军总指挥官瞬间就被震惊。
不要说他们现在缺少攻坚的武器了，即便是配足了攻城的石砲，这支由普通人组成的军队也很难插手那样级别的战争。
所以，他也就不再坚持。
格林抛弃了那些有些不切实际的骑士精神，转而将全部精神投入到思考“如何利用手中这支部队尽可能消灭更多怪物”这个问题上面。答案显而易见，他必须找一个好的伏击阵地。
想要从这片广大的沦陷区驰援突出岬，那些怪物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走海路绕到软槭海湾，格林对此无能为力；要么则是通过逆风小丘这片森林，赶到软槭城所在的半岛平原。
若这是一支人类军队，那么他完全有可能利用自己这样一个“具有战略价值”的目标，将那些赶来的援军引到新建立的营地，打一场城防战。
可那些家伙都是怪物，在收到帝王的指令之后，会不顾一切地向突出岬赶路。即便布置下再香的诱饵，他们多半也不会上钩。
“只能在逆风小丘这片森林里设伏，分层排列，梯次狙击，”格林很快就想出能够最大化杀伤那些怪物的方式，他要在这片森林里面布置下一层层的刀片，让那些驰援突出岬的怪物自己心心甘情愿地撞上去放血。
没过多久，这支军队就忙碌起来。军士们以方阵为单位，组成了一道道横向的防御阵线。他们没有隐藏在树林里面，而是提前将周围数十步内的树木全都用斧头清理干净，尽量在阵列面前铺设好简易的鹿柴。那些被伐倒的树木，则全部被堆在一起，还刷上一层薄薄的炽火胶。
这些被“拉长了”的方阵，没有在留下任何人手负责背后的防御，他们本阵内的那些弓弩手和炼金术士则全都被格林抽调走，分别集中了起来。
全部的远程射手大约有两千多人。这位联盟军总指挥官没有搞“平均主义”，他把这些人集中成了两个千人队，再加上自己家族那支精锐的长弓手部队一起，由自己亲自带领。
等到狙击战拉开帷幕，他们将会在逆风小丘各层“刀片”之间穿梭，以侧位射击的方式向那些从一层“刀片”掠过，急于奔向另外一层“刀片”的怪物倾泻箭雨。
而负责保护他们这支队伍的，除了格林本人的亲卫之外，还有由詹森率领的那只圣武士部队。格林相信，即便有一些怪物摆脱了帝王命令的影响向远程射手发动冲锋，他们也绝对无法撼动这么强悍的护卫力量。
剩下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他布置的这些“刀片”会不会被大量涌来的怪物崩碎。毕竟，哪怕那些怪物无心恋战，只是会从阵线掠过，如果数量太大也会造成各个方阵士兵大量减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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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逆风狙击（1）（求推荐票！求月票！）
作为帝王被封印之前留下的后手，恶鸦人是唯一能够有性生殖的怪物。而在帝王苏醒之后，那位拉姆齐远古奴隶主为了迅速扩充兵源，更是对这种怪物做了更多的调整。以损耗恶鸦人寿命上限为代价，帝王开放了极大增强了这种怪物的繁育能力。
每个雌性恶鸦人，每周都能产下一窝卵。那些初生的小怪物，只要获取足够多的食物，便可以像充气球似的，在两到三个月内迅速长成一头成熟的恶鸦人。近一年多的时间里，大量的恶鸦人被繁育出来，组成了一支支新氏族，他们在沦陷区肆意狩猎。
现在，那些恶鸦人们全部感受到了帝王的召唤，拼命地向突出岬赶来。他们变得心急如焚，甚至想着要是自己能长出翅膀才好。各个氏族汇聚到了一起，就像是万川归海一般，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队伍。他们的人数至少有十万多，而且目标非常一致。
“突破那些人类的封锁，”每个氏族的首领都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凭借着出色的视力，他们轻而易举地发现了隐藏在逆风小丘这片森林中的对手，同样也看到了人类联盟军摆出的剃刀阵型。
只不过，恶鸦人浑不在乎。他们大都是新近出生的世代。在近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些恶鸦人大肆在沦陷区狩猎，其中有不少怪物都饱啖过人类的血肉。
虽然那些氏族首领都有着不亚于人类的智慧，能够看出剃刀阵型的威力，但是他们并不觉得那些人类士兵能够挡住自己赶往突出岬参与会战的脚步，特别是在他们数量还这么多的情况下。
至于说跟在队伍之中的一些其它怪物，这些恶鸦人则完全不想理会。他们会不会死在这里都和恶鸦人没有关系。事实上，除了因受到劫将驯犬者保护，所以被禁制捕食的炽影兽之外，像垂马首之类的小型怪物，有不少都登上过这些新近氏族的食谱。
“不要跟那些人类纠缠，我们要尽快感到突出岬本部。最先到达者，一定会受到伟大造物主的激赏，说不定有可能被擢拔为强大的劫将！”每一个恶鸦人心里都有着类似的想法。
看到人类点燃了木柴堆，他们便迅速变向，从火焰的缝隙间穿插过去。所有的恶鸦人都径直扑向了那些严阵以待的剃刀阵地，对于竖立起来的坚盾、伸出来的斧戟、隐藏在暗处的短矛仿若视若无物一般，两条有力的大腿不断地蹬踏地面迈着大步。
“准备接敌！”
拉姆齐人类联盟军的阵地上，第一层“刀片”每一位方阵队长都发出了同样的怒吼，他们都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大嗓门。那些定在最前面的持握盾战士，已经借助木楔子将蒙着兽皮、涂着多层树枝、用铁箍死死扎住的塔盾牢牢地竖立在地面上。
“一！”
斧戟从盾墙的间隙猛地探出，不是所有武器都刺中了目标，但是将那些疾奔怪物一下子搠倒的战士也有不少。紧接着，他们就按照训练过的方式，将斧戟狠狠地劈了下去。大部分都砍中了目标，那些被搠倒恶鸦人的胸腹被斧刃撕裂，流出了肚肠。
“二！”
斧戟迅速撤回，而站在这排战士身后则同时向斜上方刺出了短矛。他们也举着盾牌，只不过是两个人合力将其托举在头顶上，同时还要兼顾站在第一排的同袍。有的恶鸦人躲过了斧戟，凭借弹跳能力跃过了盾墙，可是刚刚踏到盾牌屋顶就被短矛戳中。
“三！”
那些受伤的恶鸦人从盾牌屋顶上掉了下来，马上就有手持弯刀长剑的战士过来对其进行补刀。负责这项工作的都是一些真正的老兵，他们对于从那里下刀最为致命有着充分的理解和娴熟的技巧。同时，这些战士还要看顾一下身后，提防万一有杀疯了眼的恶鸦人不再继续向前，而是开始攻击“刀片”阵线的后方。
方阵队长们重复地喊着“一二三”，最为简单的杀戮动作，在战场上同样也最为高效。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恶鸦人避开了他们的杀戮。他们大多比同类更加高大敏捷，借着长距离助跑而高高跃起，躲过了斧戟和短矛，直接翻越了这块“刀片”。
他们显然比普通的恶鸦人更狡猾，有不少都是一些小型氏族的首领或者主力战士。在翻越过战线之后没有在杀个“回马枪”，而是继续向第二层“刀片”跑去。他们想要一鼓作气地越过所有阵线，最好能够成为第一批甚至第一个抵达突出岬。
因为只有那样，他们才有机会获得帝王的嘉奖，才有极为晋升为强大的劫将。只可惜，他们的愿望实现起来并不容易。虽然剃刀阵地一共有六层，但是格林并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他在大战之前就将弓箭手集结成为一起，带在自己身旁亲自指挥。
“跟随我的鸣镝射击！一轮速射，饱和攻击！”这是格林早就下达过的命令。他的两眼紧紧盯着翻越过第一层“刀片”阵线的恶鸦人，落在哪快方阵步兵“刀片”后面恶鸦人多，他就优先把弓箭射向何处。
镂空的箭杆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噪声。即便是在厮杀声嘈杂无比的战场上，这种尖锐的声音也依旧比其它声音清晰许多。那些弓箭手纷纷搭箭，前排平射、后排抛射，多达两千支箭矢会同时降落在格林“标记”出来的地点。
好在“刀片”阵线之间的隔层较多，否则这样的箭雨的确有可能误伤友军。而那些躲闪不及，又或者周围恰好没什么树木可供遮蔽的恶鸦人，则自然而然地被射成了刺猬。即便是侥幸躲过了箭雨，这些恶鸦人得跑动速度也降了下来。这样一来，在其奔跑到第二层“刀片”阵线的时候，就不太可能像之前那般依靠助跑一下子腾跃过去。
而且，即便是他们再次腾跃过去，后面也还会遭受同样的待遇。六层“刀片”，就算每次有多达三成的恶鸦人能够腾跃过去，那么每一万名恶鸦人最多也不过能够有七八名能够侥幸通过格林的剃刀阵。更何况，他还有“两把刷子”和“一个撒手锏”没有使用。
所以，看起来，这场狙击完成起来并没有太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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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章 逆风狙击（2）（求推荐票！求月票！）
恶鸦人不是蠢蛋。许多曾经小看过这种邪恶怪物的人类，有很多都以自己的鲜血为代价，在临死之前弄清了这一点。面对格林布下的剃刀阵型，在葬送了数以千计的性命之后，终归是有恶鸦人幡然醒悟过来。而其中，尤其以那些狡猾的氏族首领反应最快。
“他这是要不断放我们的血！”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睛首领，用刺耳的声音向自己的那些同巢兄弟们解释道：“人类的指挥官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布置了一丛又一丛的铁刺荆棘。”
“我们怎么办？”
“帝王已经发出了号召！”
几个跟他年岁相同，但是因为实力稍弱，所以屈居于“同巢兄弟”而并非是氏族首领的恶鸦人开始不断聒噪起来。
“闭嘴！蠢鸟！”独眼的首领大声呵斥道：“攀岩的时候遇到铁刺荆棘怎么办，还要我教你们不成？要么干脆就躲开，要么就老老实实把那玩意儿一层层刨出来，这样才能更快通过！”
“把那些垂马首抓一些过来，”他有条不紊地下令道：“叫小崽子们冲锋的时候，一人提着一个。等冲盾墙的时候，先把那玩意儿当石头子扔到盾墙后面。等到垂马首开始在盾墙后面乱窜，你们再带人照着一个点猛攻过去，把那层盾墙撬开一个缝隙……”
没过多久，这个小氏族的恶鸦人就抓到了几十只垂马首。大部分都是氏族战士都是用尖锐的爪子扣住那种东西的静脉，任其狭长的身子拖在地上。
他们按照独眼首领教导的方式，向一条“刀片”阵线发动了冲锋，然而在距离盾墙几十步远的时候，这些恶鸦人就像是投链球似的，抡圆了胳膊将手里的垂马首丢向了人类的防线。
绝大部分垂马首都被盾墙挡了下来，然后又被斧戟斩杀。但是还是有一两颗这样的怪物被投掷到了盾墙后面。他们摔得个七荤八素，心情也糟糕莫名。所以甫一落地，这些长着牝马头颅、口中生着利齿，身后拖着一小段像是巨蟒一样身体的怪物就开始疯狂地袭击人类。
虽然这些小怪物很快都被“刀片”阵线内的老兵清除，但是有了他们的搅和，这条阵线上面却同时出现了几个薄弱之处。有几个顶着塔盾的前排战士没有跟上队长的口号节奏，他们手上的斧戟出现了片刻停滞，没能按照“一二三”的步骤刺出挥舞。
而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敌人的突破口。瞎了一只眼的恶鸦人氏族首领，仅存的的眼睛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他带着“同巢兄弟”亲自冲锋，本着两个相连的“突破口”就飞奔过去。
趁着斧戟还缩在盾牌缝隙之间，这个强壮的恶鸦人借着助跑的力量，像是出膛的炮弹似的一下子就用肩膀撞击到了那面盾牌上面。厚实的肩甲在盾牌上面撞出了一个深坑，更要命的是，那个顶在盾牌后面的拉姆齐战士的手肘也被撞成了粉碎性骨折。
因为身体构造的可题，猛烈撞击对于恶鸦人的影响要比人类小得多，独眼的氏族首领在撞倒塔盾之后根本没有出现眩晕之类的症状。他直接就地一滚，同时探出手里的握着的镰刀，“刷刷”几刀，把周围几个人类战士的脚筋全部砍断。
那几个人一下子就摔成了滚地葫芦，而且由于阵型比较密集，这几个人摔倒还连累了阵中的许多同袍。小小的“突破口”迅速扩大了将近两倍，本来锋利无比的“刀片”，一下子就崩出来个大大的“豁口”。大量恶鸦人顺势从这里涌入阵中。
“骑士出击！”
待在“刀片”阵侧翼的方阵队长马上改变了战术，那些等候多时的骑士立刻驱使坐骑快速奔跑起来。他们以四匹马为一排，像是“刷子”一样抹向了“刀片”阵上的那个豁口。与此同时，另外一侧的骑士也发起了冲锋，与这边的骑士平行，形成了一次交叉“梳理”。
这是格林为了应对“刀片”阵破碎而想出的办法，若是在两支骑队屏蔽掉后续敌人涌入的这段时间内，盾墙能够补上豁口，那么这个“刀片”阵就还能保住。可若是不能的话，那么这块“刀片”就会彻底失去作用。而那也是最糟糕的情况。
本来，以格林的预估，那些骑士可以再继续休整一段时间。可是他没有想到，恶鸦人居然如此之快就勘破了“刀片”阵的薄弱之处。
随着越来越多的恶鸦人氏族效法了之前那个独眼恶鸦人首领，越来越多的垂马首、石块、乃至燃烧的木头被丢入阵中制造缺口，那些作为刷子的骑队出动得越来越频繁。
而且不仅仅是在第一层“刀片”，甚至第二层、第三层之前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以至于格林也只得让家族卫队的长弓长代替自己释放鸣镝，引领远程射手们对各层之间的怪物进行覆盖式打击。而他本人则必须要抽身去启动那本欲留作后用的撒手锏。
“启动炼金魔像，”策马疾奔到位于剃刀阵型的最后方，那里有一座规模庞大的营帐，而且营帐周围还用原木堆出了一道壁垒，进了营帐格林便火速下达了指令。之前他将所有方阵步兵队里的炼金术士全都集中了起来，为的正是此刻。
在发掘那些远古战争兵器的时候，拉姆齐人原本只是找到了一具炼金魔像。但是这个魔像被奎斯“借走”了几天，利用永序之鳞商会的庞大资源，奇匠人谢伊竟然制造出来了整整五十多架性能更加强劲的仿制品。这些仿制品全都被格林买断。
它们此刻就待在营帐之中，这些佝偻的构装体由玻璃管、金属和木头组成，上面托着个大脑，并且两只眼睛漂浮在它的钢化头骨里。虽然相比与其它种类的魔像，炼金魔像仅仅只有一千磅左右的身躯略显淡薄，但是它们在对抗血肉生物时却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这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指尖那可以喷射剧毒、强酸的针头似的利爪，还因为这种魔像可以像掷弹手一般向敌人快速倾泻各种效果的炼金炸弹。它们会针对目标的不同，用不同的炸弹组合来找回对手。寻常的血肉生物，根本无法与这种魔像抗衡。
而格林之所以将所有炼金术士都集中起来，其实就是因为需要他们为炼金魔像提供后勤保障。那些炼金魔像只要消耗完一波弹药，就会主动撤回这个营帐，由专业人员为其挂载新得武器装备，然后便可以重新返回战场继续它们的杀戮任务。
“将那些怪物统统设定为目标，进行无差别杀戮，用炼金炸弹减轻我方阵型的压力。”在那些炼金术士完成了启动工作之后，格林拿起奎斯交予他的一枚护符，对着所有的炼金魔像下达了出击的指令，“若是能源和弹药耗竭，则立刻返回营地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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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 钢铁战神（1）（求推荐票！求月票！）
炼金魔像开始了行动。它们就像马戏团里踩高跷的小丑似的，从一排排灌木丛上面越过，经过剃刀阵地在布置时特意留下的空隙，扑向了崩碎了“刀片”战线涌进来的恶鸦人。
虽然在战斗开始之前，联盟军的每一个方阵队长都被告之有“生力军”的存在，而那些方阵队长也将这些情况传递给了每一个战士。
但是在看到成群的炼金魔像自己身旁经过时，包括那些信誓旦旦地告诫手下过不要“大惊小怪”的方阵队长在内，所有战士心里都冒出了一股凉气。
“诸神在上，”一个视力非常不错的长弓手，在看到了那些炼金魔像肩膀上顶着的钢化玻璃脑袋和那里面装着的东西之后，不由得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可不希望遇到这样的怪物。”
站在他旁边的长弓队长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便拉开了手里的弓弦，射出一支带有尖利啸声的鸣镝。现在哪有工夫瞎想？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冲过“刀片”阵线的恶鸦人越来越多了。
幸运的是，那些炼金魔像也是这么认为的。或者说，它们都被拿着指令护符的格林，灌输了类似的想法——“绝对不能让太多的恶鸦人冲过‘刀片’阵线。”
每台炼金魔像的钢化玻璃脑壳里，都装有一颗食尸鬼的大脑。这是在斯内德的强烈建议下，谢伊对原先设计做出的改进。
本来谢伊对此持怀疑态度，可最终造出来的新型炼金魔像，却让那位奇匠遗民感到很满意。它们并不需要能够理解太多的命令，用不着特别聪明的大脑。
这些炼金魔像只需要铭记一个目标，然后它们只要像不死生物那样严苛而又执着地将其完成便足够了。毕竟在战场上，越是直接的东西才往往越致命。
虽然迈着滑稽可笑的步伐，但是炼金魔像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除此之外，它们还会用最朴实的方式——肉眼观察——来判断，哪里的恶鸦人需要自己前去收割生命？
只要选定了目标，那么这些炼金魔像便会大踏步地冲向哪里。在靠近战场之前，它们先会利用膝关节安装的喷气弹射装置，“嘭”地一声高高跃起，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到战场正中心。
就在周围恶鸦人产生片刻错愕的时候，它们便会伸出自己带着针头的利爪，原地跳起一场死亡之舞把第一丛“杂草”清理干净。
紧接着，那些针头里面要么会喷射出大量的强酸溶液；要么则会喷洒出雾状的燃油，再一下子点燃将更多的敌人化成火炬。
如果有恶鸦人没有被这两拨进攻打垮，还在企图扑过来将炼金魔像拆成零件，那么这个构装体的便会采取第三种方式：它们会向周围弹射许多和手榴弹差不多大小的炼金炸弹。
因为这些炼金炸弹，多半都是在后勤营地里的炼金术士们临时填装的，所以当其被弹射出去，直到其炸裂开来之前，甚至连那些发射它们的炼金魔像都不清楚它们的具体作用。
那些炼金炸弹有的会爆成一个火球，有的会变成一团“噼里啪啦”的球形闪电，有的则仅仅就是“朴实无华”的一瓶强酸。
但即便如此，这玩意儿也依旧非常管用。因为那些恶鸦人永远猜不到，落到自己附近的炼金炸弹里面会爆出来些什么。以至于，有许多怪物都是在错愕和震惊之中，悲惨地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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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 钢铁战神（2）（求推荐票！求月票！）
太古褐龙内菲曼迪斯首先发现了危险，他企图带着两头亡灵巨龙稳住目前的战线。可从地面突然升起的火山，掀起了气浪和浑浊的火焰还是将他们击打得连连后退。
在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深坑里，爬出了一个浑身上下长着皴裂火山岩皮肤的巨人。这就是最强劫将地主神的最强形态，在祂面前那两头亡灵巨龙都和小狗崽差不多大小。
不少离得较近的怪物，全都跌进了火山里面被焚烧成了灰烬。但是他们仍旧被这突兀出现的巨人激励到了，因为铭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让他们记得这位劫将的威严。
古老的记忆，盖过了死亡的悲鸣，本来已经变得支离破碎、正在节节后退的怪物大军蓦地爆发出了新的勇气，他们向抢占了软槭城附近奎斯所在的滩头阵地冲了过去。
没错，怪物们没有帮助去帮助熔岩神主。一来，在他们的记忆之中，那位劫将本身就是神明，不需要任何手下的帮助；二来，他们也都拥有智慧，知道光是靠近那片战场就是在找死。
虽然不知道熔岩神主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甫一出现，祂的确就随手施展了大规模的无差别攻击性法术。这位神明，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位半神，肆无忌惮地展开了自己的领域之力。
以祂为中心。半径一里格的范围之内，海水和土地皆尽沸腾起来，岩石化作了流动的熔岩。内菲曼迪斯身周的沙地亦不能幸免，他不得不让所有的法老之刃都从沙漠之中赶紧钻了出来。
“嗬嗬嗬……”
敌人的窘迫，瞒不过感官敏锐的熔岩神主，这位巨大而灼热的劫将畅快地大笑起来，那声音就好像是山岩坍塌般一般，足以令每一个听众感到心寒。
褐龙对于火焰伤害免疫，可是棕龙和黑龙就不行了。特别是变成了木乃伊巨龙的古尔戈，她拥有火焰易伤体质。周围那灼热的空气，温度竟然高到直接燎着了她身上缠绕的裹尸布。
“汝必将沐浴于火焰，避无可避，”看到古尔戈扑腾着翅膀想要飞上高空，熔岩神主用低沉的土族语念出了几个低沉的咒语，超过原先十倍的重力就立刻加诸在这头木乃伊巨龙身上。
她径直跌落到地面上，与冒着泡的岩浆来上了一次亲密接触，痛苦且足够刺激。没有任何好的解决办法，她无法利用自己有限的法术能力反制神明亲自施展的神术。
“救我！咕噜噜……”
古尔戈在岩浆之中不断地沉浮，浑身上下已经被烧灼出大量焦痕，这还是尝试用法术护盾自救之后的效果。否则，泡了这么半天岩浆浴，她恐怕早就化成了飞灰。
“接受你的命运吧！”
熔岩神主迈开大腿，两步就走到了古尔戈面前，祂弯下腰伸出了自己长着三指的巨手，看起来像是想要将木乃伊巨龙按到岩浆之中，好好“洗刷”干净。
劫掠亡龙库西利安远远地向后躲开。“懦夫！我会把你的灵魂扯成碎片！”太古褐龙内菲曼迪斯无奈地咆哮道，他不得不亲自上前来营救古尔戈。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其实也不想直面熔岩神主。只不过，若是那个木乃伊巨龙现在就被杀死，那么他们马上就会陷入更加不利的局面。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来硬刚一波。
太古褐龙张开了自己大嘴，喷出了一股灼热的砂砾。他没有天真到认为砂砾的高温能够杀伤到对手，只是希望吐息携带的动能可以阻碍一下对方的脚步。
“上当了！”
庞大的巨人根本没有去抓古尔戈，祂刚刚俯身只不过是一个假动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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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 钢铁战神（3）（求推荐票！求月票！）
内菲曼迪斯的身体瞬间沙化，黄沙从熔岩神主的指尖流出。趁着祂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黄沙竟然逆向在其庞大的身体上漫溯，为其带上一套沉重的枷锁。
劫将被暂时控制住了。与此同时，高高的天穹上也有人关注到了地表的情况。
“已锁定目标，空降囊投放！”
两名龙眷氏族的狗头人航空士，已经把法术透镜上的红色圆圈套在了熔岩神主身上。他按下了握柄上的压铁，这艘超大型的利维坦飞艇下方的牵引绳瞬间断开。
五十多根大约常人腰肢粗细的绳索，其断截点上的炼金混合物同时引爆，将悬挂在其下方的巨大蛋状空降囊丢下了高空。
空降囊扭转、摇摆，但是在自重的作用下，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它快速地降落着，撕裂了高层大气中高速但却稀薄的风。空气与空降囊的外壳剧烈擦，产生的高温将后者烧得通红。
这个空降囊有两层外壳。第一层的熔点不高，很快就开始了燃烧，并且一块块地剥落下来。剩下的内层则是用一种复合炼金陶土做成的，不仅不会轻易碎裂，而且还能紊流减速。
在第二层外壳之中，则充满一种炼金溶液，密度比水小得多而且还有着极其特殊的性质：它们可以在最后一刹那，借由第二层外壳内壁上雕刻的复杂法阵，将整个空降囊的动能吸收掉很大的一部分，来保护最核心的“蛋黄”安稳着陆。
而所谓的“最后一刹那”，则是指空降囊接触到敌人的那一刻。得益于法阵和符文，这枚空降囊不会像高空自由落体那般，因为空气摩擦而慢慢达到匀速，而是会一直加速坠落。这本身也其攻击的一部分，由于每次投放都要消耗不少资源，所以不能浪费任何对敌造成伤害的机会。
换而言之，一般二般的对手可配不上空降囊轰炸打击。这种战术只适合用于那些高战略战术价值的目标，比如说半神或者神明。而这次奎斯派人轰炸的，便是那个新复活的熔岩神主。
“不！”
作为半神，祂的感知要比凡物强许多。不过即便不是如此，也没有谁会忽视一颗从天而降宛如山岳大小的事物。特别是，那玩意儿明显是砸向自己的时候。
腿部被一头变古尔戈锁住，浑身上下戴上了黄沙枷锁，刚刚还被超级强烈诅咒命中。熔岩神主现在可谓是寸步难行，祂只得尽力向头顶伸出自己的手掌。大量熔岩凭空出现在劫将上方，冷却硬化之后为其构建出一座防备空袭的穹顶。
就在祂准备如法炮制，再给自己构筑点防御设施的时候，空降囊就已经砸到了刚刚那座穹顶上面。剧烈的爆炸声传出了数十里之远，依旧“轰隆隆”得震得人耳膜生疼。
幸亏在抢滩登陆之后，奎斯立刻修建出了一座临时的滩头堡垒，并且让诸多元素萨满对其进行了加固。否则，那席卷而来的恐怖气浪，刹那间就能把他的那些手下掀上天空。
那些还在强攻堡垒的怪物因为待在堡垒外头，无依无凭，所以真的全都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了起来。尤其像是十腕章鱼似的怪物，更是直接被吹飞了好几里格才种种地落到地面。
仅仅是空降囊着陆造成的爆炸余波，几乎就清空了突出岬附近的所有怪物。再看爆炸中心的场景，突出岬原本是半岛地形和陆地连接在一起，可是爆炸过后那里就变成了一座近海的孤岛。中间连接的陆地全部被爆炸抹除，大量的海水直接倒灌了进来。
若非在爆炸发生时，突出岬顶部升起了一道绿色的法术护盾，恐怕这场撞击过后整个突出岬连带着帝王的宫殿和怪物孵化场都会被一齐抹平。
“幸不辱命。”
站在滩头堡垒顶部，奎斯迎着猎猎狂风，他的身旁突然出现了大量黄沙。内菲曼迪斯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在“最后一刻”出现的同时，太古褐龙就顺势远遁逃离了爆炸中心。
饶是如此，他也是受到了不少的冲击，暂时没办法恢复巨龙之躯，只能以黄沙凝聚成一个人形的轮廓。至于说，那些法老之刃和木乃伊巨龙古尔戈，则彻彻底底地消失在那里。
“嗯。”
奎斯点了点头，没有理会太古褐龙，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了爆炸点的中心处。那里因为海水倒灌进来，海水与地底冒出的熔岩接触，升腾起大量的蒸汽。“嗤嗤”的声音不断响起，传出了好几里格之远，那块地方现在就像是一个桑拿房似的。
熔岩神主总算是爬了起来。祂是一名半神，虽然还是在爆炸之中受到了重创，但是只要体内神性火花不熄灭，那么祂就不会死亡。
只不过，重伤还是是让祂变得有些迟缓，行动能力和观察里更是下降了许多。再加上，不断升腾的水蒸气遮挡住了视线。所以，祂没能看到从自己身旁挥出来的一记重拳。
“砰！”
宛如春雷乍响，熔岩神主的脸上遭遇了一记猛击，祂那火山岩脸庞上面出现了大面积皴裂。透过水蒸气，祂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体型相差无几的黑影。
驾驶着经过谢伊改良的第三代风暴战甲，食人魔壮汉那鲁见到自己击中了敌人，不由得在驾驶舱里兴奋地狂呼起来。
熔岩神主站稳了身型。“看起来得认真一些了，”祂的手掌蓦地向下一翻，下方的海潮瞬间涌动起来。熔岩从地底喷薄而出形成了一个棍棒，被这位劫将牢牢握在手心。
刚刚和三头巨龙战斗，祂确实是有些大意了，所以才会被这个铁疙瘩偷袭到。现在祂调整了心态，即便面对的是一介凡物，也是召唤出自己擅常的武器来御敌。
“死在我的杖下，是你的荣耀！”熔岩神主伸出手指，点向了风爆战甲。借由不可思议的神能，祂的话语清晰无误地传递到了那鲁这个驾驶员耳朵里。
只不过，见到这个家伙拿出了武器，食人魔壮汉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作为一名武器大师，他从来都不畏惧和拥有武器的敌人战斗。因为那鲁总是给自己准备了最好的武器。
他按下了一个按钮，风暴机甲后背的铁甲瞬间“嘎吱嘎吱”地变形，伸出了四条机械手臂。其中有两条手臂的拿着两把巨大的链锯，另外两只手掌则持着两颗链锤。风暴机甲本来就有的两只手掌上面，此时则分别氤氲起了法术能量的光辉。
“风暴机甲·巡守者形态！”
看着对面机甲一下子冒出来的六种武器，再看看自己手里持握的一根石杖，熔岩神主不由得感到有些气闷。奎斯通过法术透镜，链接到了风暴机甲，将这一幕看了各个满眼。
“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讲武德，而且还有火力不足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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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 钢铁战神（4）
为了对抗帝王，奇匠遗民谢伊不吝于贡献他所掌握的任何知识与技艺。其原因非常朴素，同时也非常合理：他在劫将和那些怪物身上，发现了和“幻蛇”有关的些许痕迹。
幻蛇是混沌海的原生生命，基于混乱与秩序之间的对立，这个种族在诸神尚未诞生的年代便与奇匠一族互相仇视。正是为了对抗幻蛇一族，以及他们那想要将各个位面都拉入混沌海的野心，奇匠人才用他们那精湛的技艺创造出了原初制裁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诸神陆续开始散播自己的荣光，奇匠人和幻蛇渐渐从多元宇宙的舞台中央走向了积灰的角落里。而创造原初制裁者的技术，也逐渐消失于历史的长河里。现在的奇匠人，所能制造的最强制裁者便是“巡守者”——理论上，他们是最接近原初制裁者的活兵器。
巡守者的工作是维持各个位面存在之间保持适当的距离，特别是几个内层元素位面。通常，他们对没事就擅自穿越位面旅行创造私人半位面，或者把一个位面的存在拉到另一个位面的行为并不是十分关心。只有某些存在尝试在两个不同位面之间建立永久性连接，或者是让某个位面的居民向另一个位面大规模入侵之类的行为才会引起巡守者的关注。
他们常常要面对阴谋通过位面移民手段，入侵其他位面的强大异界存在。所以在制造巡守者的时候，奇匠人会尽力赋予他们尽可能强悍的战斗力。
一个典型的巡守者看起来就像是一具由金属和岩石拼装成的六臂人型构造体，在正常人类长着腿的位置则被一副结构复杂由数个金属环互相嵌套成的球体——非常像星象仪——所代替。这个奇异的结构赋予了巡守者自由飞行的能力。
虽然巡守者还有一副宽大的金属翅膀，但是看起来它们对主人的作用最多也就是在飞行中保持平衡罢了。巡守者的六只手中有四只持握着各种武器，而较低位置的两只手则控制着一对烈焰缭绕的巨大金属球——它们被巡守者用来在极远的距离向敌人投射元素能量团。
没错，他们是一种远近程皆可的强大战士。
得益于身体内部烙印的秩序铭文，巡守者不仅可以随意向敌人投掷强酸寒霜闪电或者火焰元素能量团，而且还可以用各种各样的类法术来打击强大的对手。
就像无底深渊的巴洛炎魔一样，他们每天都能使用一次内爆术；律言法术诅咒术解离术或者力墙术之类的则一天能够至少使用三次。
如果被大量的军队包围，巡守者同样也能够向六臂蛇魔那般，冲到敌人的阵型之中释放出一场血肉横飞的剑刃之舞。
在改造第三代风暴机甲的时候，谢伊为了增强这件战争兵器的实力，天才地将奇匠人一族的巡守者制造技术融入到了工程地精一族的粗犷造物之中。
当然，这并不容易。为了完成这项创举，奎斯不仅对其开放了永序之鳞商会的各项资源，同时还将把自己在血战之中创造出来的发条巨龙贡献出来。正是借助发条巨龙的“机械构装体天融合术”这项天赋能力，谢伊最终才完成了“风暴机甲·巡守者形态”的制造工作。
虽然有着奎斯的全力支持，谢伊才能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完成这个杰作，但是相比于拉姆齐位面紊乱的局势而言，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
所以他没有时间对风暴机甲进行验收，这台融合了发条巨龙工程地精和奇匠族尖端技术的战争兵器一经组装完成，便被装入特制的空降囊内，被一艘超大型的利维坦飞艇直接带到战场上去进行最终的测试——和一位半神去进行一场规模空前的战斗！
倒是驾驭这台机甲的食人魔那鲁信心满满。他在被投放之前还同谢伊进行了一次联络，并且保证要会从那位地主神身上取得一些“战利品”送给奇匠人作为研究材料，以此来报答他在改装这件超级兵器的过程之中付出的辛苦。
“元素速射炮！启动！”
风暴机甲已经变为两只“y”字型的手臂，氤氲起强烈的元素波动，宛如万年坚冰一般湛青的能量弹接连不断地从其中快速射出。绘制在机甲内部的秩序符文全部闪亮起来，借用星象仪似的稳流器沟通了内层元素位面，借用其作为自己的能量补充。
因为面对的是熔岩神主，所以风暴机甲发射的是强酸和寒霜混合之后的能量弹。两台速射炮将它们以每秒六十发的速度快速射出，每颗能量弹的直径都接近十码左右。
它们若是砸中了熔岩神主，那些寒霜能量会第一时间爆开，令其体表的温度骤降下来。紧接着，强酸便会开始腐蚀祂那由火山岩构成的身躯，削弱这位半神的身体强度。
而且，作为一名武器大师，食人魔那鲁深谙“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的道理。从速射炮启动开始，他的准星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熔岩神主的“弱点”——膝盖脚踝腰身脖颈——这些都是其身体的连接处。要是强度受到了削弱，祂的身体很有可能自己就垮塌崩坏。
熔岩神主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祂不仅开始拼命调动地心的熔岩上溯到那些位置，来修补能量弹造成的损伤，而且还召唤熔岩在自己面前形成一道屏障，来抵挡后续的能量弹。
见到敌人加强了防御，那鲁不慌不忙地踩了一下脚下的踏板，同时还推了一根面前的把手。风暴机甲膝关节的机械液压装置骤然发力，这台战争兵器一下子就向前窜了出去，它背后持着链锤和链锯的四条手臂也开始按照特定的轨迹进行挥动。
就如同由钢铁组成的战神一般，风暴机甲直接撞碎了那面由凝固熔岩组成屏障。环绕着略微有些惊愕的熔岩神主，它开始跳起一支“死亡之舞”。
巨大的链锤和链锯“哐哐哐”地砸在了半神的身体上，每一下都能凿出大块大块的碎裂岩石。武器挥动搅起的狂风，甚至吹散了岩浆和海水相激而蒸腾起来的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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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 最后的一击（1）（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鲁并非是在和熔岩神主角力，而是在不断使用武器削减、击毁敌人的身体。这个食人魔壮汉是一位使用武器的大师，在接触到风暴机甲之舟，他的这种特质也延伸到了这台高达两百三十多尺，重达四百多万磅的风暴机甲身上。
借助分布在全身的各个独立引擎，第三代风暴机甲拥有着强劲至极的动力。它迈着矫健的步伐，在熔岩神主身周不断绕圈子，丝毫不给对手任何发起擒抱攻击的机会。
除了四条机械臂上面的武器，它还不断地发射着元素能量弹，用冰冷刺骨的寒霜元素，以及腐蚀性极强的酸液，不断削弱熔岩神主与地底岩浆连接的根基部位。不断翻涌的滚沸海水之中，现在居然会间或出现一两块尚未溶化的坚冰。
“熔爆领域！”
或许是被风暴机甲的凶猛攻势所刺激到了，熔岩神主变得愈发得愤怒焦躁，这位半神找准了时机双臂猛地向外推搡了一下，挡住了两根链锤的攻击。与此同时，祂的上半身骤然爆裂，炽烈的岩浆从其体内的一下子喷溅出来，劈头盖脸地洒向了面前的风暴机甲。
这是熔岩神主的看家本领。
如果是在拉姆齐任何一座城市里使用这一招，祂都能够很轻松地将那座城市从地图上面抹除干净。喷薄而出的岩浆携带着恐怖的高温，只要接触上，甚至连钢铁都会瞬间化为铁水。
然而，融合了奇匠人巡守者技术的第三代风暴机甲，此时却顶着高温逆向而行。它的外层金属护甲已经开始变红，分布在这台机甲身体各处的引擎接连故障，小范围的爆缸不断发生。
只不过，由于内部有着多道炼金涂层的保护，再加上它内部法秩序符文法阵的助力，所以处在风暴机甲驾驶舱内的那鲁才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伤害，并且还能驱动机甲继续前行。
它一直走到了熔岩神主身旁，这位半神的整个上半身已经消失不见，下半身彻底化作一座隆起的火山，岩浆从祂那断裂的腰身处汩汩地向外流淌。和海水接触之后，那些岩浆很快就凝固成火山岩。层层堆积之下，那些火山岩已经快要将突出岬和软槭半岛重新黏合起来。
风暴机甲的脚掌已将被火山岩掩埋在面面，每迈动一步都要同时将十几尺厚的岩石崩碎。可是那鲁还是操控着它，硬生生走到了熔岩神主正在隆隆升起的身体旁边。
原本是用来发射元素能量弹的两只手臂，“砰”的一声合拢到一起，各种机械结构迅速咬合、变形，继而形成了一团由不断蠕动的齿轮、发条和弹簧所组成的“混合物”。
“昂！”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那团“混合物”刹那间变成一颗狰狞的龙首。被融入在第三代风暴机甲之中的发条巨龙，霎时从隐藏状态显露出来。
在五头顶尖的传奇五色巨龙之魂、再加上十几头老年龙、极老龙灵魂的驱动下，这只发条巨龙的实力其实早就超过了普通的传奇巨龙。特别是，在其发动吐息攻击的时候。
发条巨龙长大了嘴巴，在其咽喉部位出现了一座传送门。与此同时，一个完全由齿轮和弹簧组成的门框，亦在滩头堡垒的顶端组装完成。
“量子吐息！”
奎斯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腹都用力地缩进了身体，然后他向着那个正荡漾着蓝色光膜的传送门，喷吐出自己积攒了一段时间的量子能量。没有任何颜色和声音，这种与冥河之水状态极为相似、具备赋予更改事物存在概率特性的能量，骤然间就涌入了那正在闪耀的传送门之中。
借助奎斯的助力，对着熔岩神主正在恢复的身体，发条巨龙就喷出了一记量子吐息。这几乎是在整个多元宇宙之中，第一头巨龙使用如此类型的吐息攻击。
作为半神，熔岩神主不死不灭的关键就在于体内的神性火花。通常来说，只有神明才能使用同样等级的神力，熄灭这种神明所独具的特性。然而，在遭到了奎斯的量子吐息之后，熔岩神主却既悲剧又荣耀地成为整个多元宇宙内，第一位体会到这种攻击所带来效果的神明。
刹那之间，祂的神性火花就仿佛遭到汹涌冥河之水的冲刷。不像正牌的神明那般，祂的神性火花可没有着规则和信徒的信仰之力守护，所以甫一接触量子能量就受到了强烈的侵蚀。
本来正在向上慢溯的岩浆，霎时像是重新受到重力的影响，不断向下滑落崩塌。而此时的熔岩神主也因为失去了神性，而逐渐向一座普通的火山发生着退变。缺乏后继之力的地底熔岩，终究无法在海洋中无休止地肆虐，它们只能渐渐凝固成型。
可怕的量子喷吐仍在继续，风暴机甲则趁机继续发动了攻击。那鲁操控着这台战争机械，不断地用巨大的链锤和链锯砍凿切削着火山口，想要将熔岩神主的生命彻底地封死在这里。
“承受我这最后一击……”
已经陷入兴奋状态的机甲驾驶员那鲁咆哮道。食人魔壮汉双腿猛地同时蹬了一下脚下的踏板，这台重达400多万磅的钢铁战神随即高高跃起。从它背后伸出的四条机械手臂挥动着沉重的武器，看样子是想要将这已经不再喷涌的火山砸回地底似的。
就在这时，风暴机甲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浑身上下裹着黢黑甲胄的半巨人。那位久未露面的帝王竟然使用传送法术，直接来到了风暴机甲的身后。他的右手腕上萦绕着密密麻麻的墨绿色的符文，对准了机甲背部的一块装甲就射出了一颗黑漆漆的能量球。
“法术极效：侦测弱点！”
“秘术：引力弹！”
纯粹的引力作用在那块装甲上面，风暴机甲整个背部的装甲先是以那块为中心迅速坍缩，大量的钢铁零件直接被揉成了一团。机甲的几组核心引擎接连崩毁，甚至连机甲前胸的装甲竟然都向后背的方向翻折着。
“驯犬者出击！”
帝王维持着引力弹法术，暂时没有办法亲自发动更多的攻击，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办法。不久之前，他已经把几乎被三头亡灵巨龙打死的劫将恢复过来。现在正是其出场，助帝王本人一臂之力的好时机！他要对那台风暴机甲补上最后一击，毁掉这个令其感到畏惧的战争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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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最后的一击（2）（求推荐票！求月票！）
就像是帝王一样，驯犬者也于幽暗之中显露出了身形。他穿着意见如同皮肤一样坚硬的全身铠甲，上面连起来的黑色金属片没有一片是平坦的，没有任何饰物。
流线型的设计和层叠的连接使它能够减少攻击的力量，同时也能更好地保护他那刚刚愈合的身体。一对尖锐的长钉从铠甲胳膊肘突出来，每一个连接处都有一些尖锐的三棱刺作为保护。
虽然铠甲本身就可以被当作一件武器来用，可是劫将依旧拿着他的火焰长鞭。在他显露出身形的同时，火焰长鞭亦随之变为了更加适合战斗的斩首大剑。
驯犬者发出了“最后一击”，只不过并非遵从帝王的命令，而是受命于真正效忠的奎斯。他抡圆了手里的斩首大剑，趁着帝王还在维持“引力弹”法术，一下子就将其当场枭首！
接连唤醒了熔岩神主和驯犬者两名劫将，帝王花费了太多的力量。以至于在碰到那由魔法火焰组成的锋刃时，他甚至没有来得及为自己套上一层法术护盾。“刺啦啦”宛如裂帛的声音响过，帝王脸上错愕的神情亦未来得及收起，他的头颅与身体便一分为二。
就在这时，化为人形的奎斯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他手中持握着那柄名为“汉默”的龙首战锤，异样的闪电在战锤上面“噼里啪啦”地闪烁个不停。
挥舞着战锤，奎斯准确地击打在了帝王那颗头颅上面。在翠木城的骑士比武竞技大会上，他就见识过帝王借助法术的力量完成头身分离，然后远遁飞走的情形。为了准备今天这最后一击，奎斯可是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肯定不会再重演当日的场面。
当龙首战锤击打到帝王的脑袋上，闪电和霹雳立刻轰然而出，将这颗头颅瞬间炸为了齑粉。紧接着，奎斯再次运足了力气，重重地将战锤投掷向正在往下跌落的帝王身躯。
伴随着“砰”的一声炸响，那位拉姆齐远古奴隶主任何存在过的痕迹，顷刻之间就全都化作了飞灰。只不过，奎斯还是依旧没有掉以轻心。
“斯内德！”
奎斯向自己的法术顾问求助。蒸汽朋克半巫妖立刻就出现在突出岬顶部，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灯笼似的的物品，从里面冒出的烟雾很快就将整座山峰遮掩得严严实实。
这是一种用来探测灵魂逃脱术的法术奇物。如果帝王企图令自己的魂魄逃过死亡，那么烟雾就会显映出其灵魂的轮廓，而施法者便可以追踪到那个该死的魂灵。
等了足足两个沙漏时，那片浓雾除了被海风吹动之外，形状并没有出现什么改变。在这个过程之中，奎斯亲自动手将风暴机甲残骸内的维生舱“挖”了出来，解救出了被困在里面的食人魔壮汉那鲁。那艘超巨型利维坦飞艇亦缓缓下降，将机甲的残骸收拢起来，然后吊离带走。
虽然奎斯总觉得那位帝王可能还留下了什么后手，使用某种方式逃脱了出去，但是现在却苦于没有合适的办法进行追踪，他只能让斯内德继续保持观察，同时通过永序之鳞商会联系舍米莎卡在印记城征召了一批预言师，针对帝王的情况进行长时间的占卜。
至于说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帝王的躯体已经全部消失，但是他的老巢却依旧留在突出岬的顶峰——在驯犬者的带领下，奎斯步入了帝王为自己营造的宫殿之中。
他有些好奇。
为何哪怕大军压境，那位帝王也依旧不肯放弃自己的老巢？为何他明明有能力在其它地方将拉姆齐人转化为怪物，那位帝王却死活不离开那座孵化场？这地方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们拎着提灯，从一座由嶙峋怪石组成的大门走入了帝王的寝宫。这里本来是勇气之神海若尼斯的神圣居所，可是现在却根本看不出那原本圣洁肃穆的青石堡垒的丁点残留。剩下的只有乖张而可怖的断壁残垣，以及一汩汩四下流淌、有着奇怪气味的墨绿色溪流。
“这里得稍等一下。”他们步入了一条走廊。驯犬者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有一些特殊的药粉，那些药粉是帝王用树根和某些怪物的骨头配制成的。他抓起一把药粉倒入了手掌，然后把它们吹向了像活物一样不断鼓胀的走廊墙壁。
霎时间，整条走廊就立马变了个模样。就像一群盘曲在一起长蛇，彼此之间解开了纠葛，走廊被药粉所驯服，开始构建出正确一条条的通路。
“左边通向帝王的实验室，右边通向孵化场，”驯犬者向奎斯解释道。此时，他们面前出现了两条通道，“我们去哪边？这条活化走廊再隔片刻就会恢复原状。到时候还需要喷洒药粉，否则想要打破这片墙壁就只能将帝王这座宫殿一齐毁掉。”
虽然奎斯对于毁掉这里毫无芥蒂，但是那至少得在他发掘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之后再进行。所以他很明智地对驯犬者下令：“你走右边，把那个孵化场里所有的样品带出来一份，材料和配方之类的东西亦不要浪费，剩下的怪物卵囊在你出来之前放一把火清理干净。”
说完这句话，奎斯便只身走向了左边的通道。本来，帝王在这里经营的时间就不长，所以这处宫殿的占地面积并不大。走了一小会，奎斯就穿过了走廊，站在了一座精金大门之前。
和他原本想的并不一样，这座大门没有什么法术陷阱作为保护。能够防止某些大胆的蟊贼摸进这扇大门的装置，只有其本身的重量。
也就是奎斯，换他的那些伙伴，即便是最有力气的食人魔壮汉那鲁也无法凭借力气推开这扇大门。而且若是有人想要从旁边挖一条隧道进来，那么就会发现厚实的岩石里面，包裹着的其实是一层和大门材质相同的、又精金打造的金属墙壁。
换而言之，帝王的这座实验室，完全就是一个由精金打造的“匣子”。不要小看这个设计，且不说它的造价，单就是精金这种昂贵金属强悍的法术抗性和自身的硬度，就能让九成九的法术和物理手段拿它没办法。
特别是当奎斯走入到这间实验室里面之后，发现这里面其实固定着一个半位面之后，哪怕他坐拥永序之鳞商会，也不得不感叹道：“这也太奢侈了吧！若是单单以价值来衡量，这个精金打造的实验室，恐怕比整个拉姆齐位面都要昂贵！怪不得那个家伙死也不愿意离开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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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帝王的日记（求推荐票！求月票！）
脚踩在精金打造的地板上面，感受着脚掌与地面暗纹之间的摩擦，奎斯不由得再次感慨那个帝王的阔气。
这可是精金，想要在其表面雕刻出细密的防滑暗纹，需要使用一种极为昂贵的炼金溶剂。而在整个实验室的地面上都弄出这样的暗纹，则需要一笔天文数字。
和奎斯原本想的不同，这间实验室里面真正用来做实验的器材并不多，只是占据了半位面的一个角落。而且大部分实验器材，看起来已经闲置了有些年头。
他找了半天，最终才确定了这个半位面的中心，那里有一张气派非常的桌案，上面摆放着一本用精金作为书皮的厚厚手册。
这本书的封面上面，只有代表“日记”意义的、两个朴实无华的机械境通用语字符。奎斯坐在桌案旁边的椅子上，想要翻开帝王的这本日记。
他伸手解开了封皮旁边的锁扣。那是一根通体用秘银打造链子，一端连接在这本日记的封皮，另外一端则连接着桌案的卡锁。
打开了封皮，奎斯看到了一张张薄薄的金箔，那是这本日记的纸张。如同蚊蚋大小的字符，工工整整地镌刻在这些金箔纸上。
“钟齿历20201126年，标尺月，三分日。”
“在这一天，许多生活在机械境的魔冢，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悲哀这种情绪。整个狮子座大钟楼里面，超过四分之一的多元冢选择为陨落的奇点大君殉难。我也很难过，但是我不能倒下。作为评议会的高级顾问，我一定会找到迎回大君的方法，无论那有多么艰难。”
……
“钟齿历20201226年，标尺月，三分日。”
“整整一百年的摸索、实验，我总算取得了一些成果。如何成为一名神祇，对我来说已经从遥不可及变成了可以定量分析的过程数据。可是这还远远不够，毕竟，我们要迎回来的不是普普通通的神明，魔冢一族需要的是能够带领我们前行发展的奇点大君！”
……
“钟齿历20201231年，陀飞轮月，五分日。”
“许多魔冢顾问的研究陷入了死胡同，他们犯了教条主义的错误，只是以机械论的方式看待‘如何迎回奇点大君’这个课题。殊不知，能够创造出魔冢和其它一些半机械半血肉的生命，奇点大君又怎么能按照简单的机械生命体来重建？那和打造一个构装体有何区别？”
……
“钟齿历20210130年，杠杆月，三分日。”
“魔冢的躯体本身就是一种限制，如果不变成真正的血肉生命，那么我们又如何能够完全理解和观察血肉生命的奥秘？我找到了一颗幻蛇卵，以及一个远古时代奇匠人堕落者的笔记，上面记载着如何用幻蛇卵来进行施法，偏移中立秩序生命体阵营的方式。有风险，但值得尝试。”
……
“钟齿历20210401年，标尺月，七分日。”
“今天，命运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我的自我改造实现被发现了，一个单元冢清洁工人在我家里为合理进行分类的垃圾之中，发现了魔冢一族的机械材料。我被几名五元冢执法者带去审查，最终我将自己的实验和盘托出。毕竟，我是一名纯粹的学者，可不想自己被当成谋杀犯。”
……
“钟齿历20210501年，杠杆月，三分日。”
“虽然洗脱了‘谋杀犯’的嫌疑，但是我自己因为私自进行血肉化实验，被执政者判定为有堕落成‘流浪魔冢’的危险，所以我被收押在监狱进行思想改造整整一百年，今天刑满释放。在那段失去自由的日子里，我没有浪费时间，一直采用大脑进行推演分析。”
“钟齿历20210501年，标尺月，四分日。”
“出乎意料，虽然执政者判定我有罪，但是他却认可我的研究精神。只不过，出于对整个魔冢社会的安全考虑，我不能继续在狮子座大钟楼进行试验了。所以他让我带上与自身等重的能量水晶去往其它位面，如果之前没有调节自己体内的血肉构成比例就好了，还能多拿一些。”
……
“钟齿历20210502年，陀飞轮月，两分日。”
“很幸运，我在一名位面商人手里买到了一个蛮荒物质位面，里面只有少量精类生物的近亲、只是热衷搞恶作剧但却没什么坏心的侏儒居住。我从印记城购买了一批能够适应当地环境的奴隶来填充那个位面。我将其命名为‘拉姆齐’，在机械境通用语中意味着‘新基地’。”
……
“钟齿历20210601年，杠杆月，三分日。”
“今天是我脱离魔冢身躯桎梏的第一天，按部就班式的机械思想再也无法左右我的头脑。我在今天竟然第一次有了非理性的、感性色彩的思绪，比如琢磨着，是不是每逢‘杠杆月’的‘三分日’，我的运气就会变得好一些。如果用理性思维进行分析，那纯粹是在放屁（我居然会说‘放屁’这个词了，我开始有些理解血肉生命体的复杂情绪了）。”
……
“钟齿历202010666年，标尺月，三分日。”
“这都是什么该死的纪年方式，繁琐、麻烦、缺乏美感和创造力，我以后不会用这种方式进行纪年了！我是拉姆齐所有生灵的统治者，我是他们的皇帝，我是拉姆齐的帝王，以后要用就用帝王历！还有，我发现了从血肉生命蜕变为神灵的最佳方式：神性并非是高出血肉生命的特性，而是将高等智慧生命的“人性”全部剥离，那么他就可以成为一名神祇。我从印记城交易来了一名弱小的社神，通过剥离他的各种“人性”，成功地让其晋升为了社神之中的地主神。让他变成了祂，成为了一名半神。不过，想要‘迎回奇点大君’这里面可能还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剥离的过程不能在物质位面或者其它什么地方进行。只有在最接近奇点大君原本性质的狮子座大钟楼对一名高等魔冢的灵魂进行剥离，才有可能让奇点大君复活！不，为什么要复活祂？既然是我发现了这个秘密，那么为何不让我成为新的奇点大君！不，我将会成为新的魔冢之神！”
……
“帝王历1000年，5月1日。”
“准备工作总算是完成了，我的这间实验室……哈哈哈，他们一定想不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实验室，而是内部篆刻有大量机械境秩序符文的大杀器！只要将其带到机械境，要是有谁不服从我的命令，我就会把这个‘秩序之塞’嵌入他们所居住的齿轮位面的轮齿缝隙，让他们的位面停止转动，他们的世界也会随之而被机械境本身所毁灭！为了创造这个‘秩序之塞’，拉姆齐位面的精金基本都被我用干净了，黄金、白银之类的贵重金属和各种宝石也都变成了从印记城交易来的材料。那些奴隶们的生活水准是下降了一些，可这有什么关系？他们不过也是消耗品，我的的劫将马上就会将拉姆齐所有的智慧生物转化为生化战士。唔……最后再转化人类吧，省得那些没事干的神明跳出来破坏我的计划。”
……
“帝王历1010年，4月1日”
“那些该死的神祇！那些该死的奴隶！你们怎么敢反抗我！我是你们的君王！”
……
“帝王历2020年，11月26日”
“化身牺牲了，不过他的死是值得的。我、帝王从封印之中解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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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8章 眠龙勿扰（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翻阅了帝王最后一天留下的日记之后，奎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他之前对于这位拉姆齐远古奴隶主的行为动机已经有了一些推断，可是却并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居然有如此的野心。
“那些神明当时没有杀死他，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家伙留了一些后手，”奎斯坐在桌案面前用手掌撑着下巴，陷入了思索，“现在他依旧有可能还活着。”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这座看起来像是实验室，但实际上却是帝王准备用来攻略整个机械境的“秩序之塞”时，奎斯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困意。“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用意志力强忍着困意，推开了那扇厚实的精金的大门，他来到法术不会被屏蔽的地方，联系了自己的那几个伙伴。做完了这些工作，再也支持不住了的奎斯便重新走进了“秩序之塞”。
大门再次闭合，走廊之中回荡着门扉碰合时发出沉闷响声，经久不息。
软槭城遗址附近的滩头堡垒里面，驼人和极地熊人士兵现在已经整装待发，他们马上要去清理这片区域所有还剩下的怪物。
而那头为抢滩登陆立下奇功的太古褐龙，则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走向了大海，然后逐渐变回了原本的利维坦巨舰模样。
食人魔巫医帕鲁此时正在照顾他那受了伤的兄弟，而他们另外一个兄弟布鲁则跟着斯内德和布拉奇忙着处理奎斯睡觉前交代的各项事宜。
按照之前和拉姆齐人类联盟签订的协议，在灭杀帝王之后，永序之鳞商会将会索取这块曾被帝王占领过、抓取了所有活人制作怪物胚胎的沦陷区，来作为这段时间的劳务报酬。
联盟军总指挥官格林，此时也刚刚结束了逆风小丘的防守战役，正带着联盟军的主力在原地进行休整。布拉奇、布鲁和斯内德必须赶快确定好沦陷区的范围，和格林签订书面契约。
要知道，帝王的威胁一旦消失，那么拉姆齐各个城邦的联盟也会随之而瓦解。联盟军很快就会被解散。到时候，格林这位联盟军的总指挥官也会随之失去自己的权力。
“软槭城原先所囊括的城市、城镇和村庄，这是这是最大的一部分沦陷区域。另外，考虑到和格林家族保持合作，我们即便可以放弃翠木城主城遗址附近的区域，可是原先翠木城和软槭城势力接壤处的两座森林必须要过来。而且在东西海岸还有一些零星的沦陷区，只要现在加入了拉姆齐人类联盟的城邦，位于它们境内的城邦亦要交予永序之鳞商会处理……”
虽然在三人之中，蒸汽朋克半巫妖的智力无疑是最高的，但是对于后勤和殖民地管理方面，无疑是食人魔布鲁更加有主意一些，所以与之相关的内容都是以布鲁为主导下敲定的。
而斯内德主要负责的，则是对于成批死亡的怪物尸体的回收工作。为了照顾拉姆齐人的自尊心和习俗，那些死去的人类他不会去惦记。可是死去的怪物，他可并不打算就这么浪费掉。
“……我要回收全部怪物的尸体，商会未来将会有大量骸骨傀儡和魔魂尸可供售卖。那些破损严重的尸体也要尽快处理，把它们变成殖装筋肉的原材料或者做成尸坟魔来进行保存。而要完成这些工作，商会需要拨下大约六百七十万灾币的启动资金。”
半巫妖心算了半天，给出了一个比较精确的数字。他伸出自己的机械义肢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一张誊写着清单各项明细牛皮纸便出现在其手里。
除了他俩，布拉奇也参与到了接管沦陷区的工作之中，他主要负责的是规划管理这片土地上的居民。其中最为关键的，是如何处理回流的拉姆齐人和未来肯定要殖民到这里的龙眷狗头人、驼人、极地熊人、沙漠精灵等种族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
为此，他专门研究了由奎斯提供的巴托九狱指挥官军管制度条令，以及从印记城搜罗到的多种族位面某些国度的相关法律。
最终布拉奇提炼出了三项基本制度：
第一，永序之鳞商会利益占据主导，同时商会也会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各种族提供庇护，以及包括但不局限于医疗、基础设施建设的社会福利。
第二，以永序之鳞商会背书的契约作为个人所有权的基础，废除之前由侏儒发行的货币，改为使用由商会发行的代金券作为衡量价值、消费经营的工具。
第三，尊重各种族之间的文化差异，在主要城市内采用聚居，村镇则采用族居的方式来安排人口。商会在各定居点安排执政官，同时该定居点的种族也可以民选出自己的城首、族长作为执政官副手。但各族群的武装力量都要编入商会武装，各个定居点内的商会武装归属于商会指定的执政官统帅。不允许任何定居点、任何个人拥有私人的武装力量。
在紧张的磋商过后，三个负责人汇总了各自领域内的方案，将其合并为一份约有三百多页，字数超过六十万字的复杂契约。多亏有永序之鳞商会目前的法务兼外交顾问纳门的鼎力襄助，他们才能在一个晚上就写完这份根本找不到任何歧异的合同。
事实上，若非奎斯提前交待过在其深眠期间，不要掠夺式地进行殖民、过度破坏拉姆齐位面的稳定、激起和侏儒、拉姆齐人类之间的武装冲突。这份有着契约魔参与草拟的契约，就不是“没有任何歧异”那么简单了，说不定从此往后的拉姆齐人，死后都得变成灵魂棱柱。
这并非危言耸听。在摆弄契约这个专业领域，契约魔的确是有如此的知识和本领。他只要在撰写契约时，使用天赋能力沟通巴托九狱，那么这份契约就会被巴托九狱的源力所承认。而任何想要撕毁契约的行为，都是对于巴托九狱核心价值观的亵渎，绝对会招来魔鬼的远征军。
不过，奎斯的心没有那么黑。虽然同处于守序邪恶阵营，但是他毕竟不是魔鬼。在这个位面他还有一个敌人（甚至两个）没有解决，现在依旧是能够多团结一个朋友就多团结一个。而且他现在还陷入了巨龙特有的成长深眠，在醒来跨入青年阶段之前，的确不适合搞太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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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旧貌变新颜（求推荐票！求月票！）
契约的签订过程非常顺利。
在了解了永序之鳞商会的实力，同时又收到商会给与的补偿——重建翠木城的保证——之后，本着权力过期不用就是一种极大浪费的心态，格林在契约上盖上了拉姆齐联盟的印章。
几天之后，这个临时的联盟就化为了乌有。拉姆齐的各个人类城邦故态复萌，变为了互相牵制、竞争，时不时也还会发动局部战争的老样子。
只不过，那份契约却被继续承认了下来。
南方的一些城市没有沦陷区，他们不会付出实质性的损失，根本没有必要去得罪强大的永序之鳞商会。北方最大的沦陷区就是软槭城了，而那里早就已经化作了废墟，连他们的那个市长都已经因为某些未知原因（成为堕落鱼民）而遭到了侏儒神祇牧师的诛杀。
所以，商会接收沦陷区土地的举措，并没有受到什么官方的阻碍。只有零星的原本居住在软槭城的富商和地主，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害，想要重新获得那片土地的所有权益。
当然，他们也没有狂妄到敢于和永序之鳞商会叫板。这些人在逃亡的时候带着许多“宝石币”，他们想用这些货币去赎买原先所有的土地。
只不过，永序之鳞商会拒绝了他们的交易诉求。那些用玻璃做成的“宝石币”根本没有任何购买力可言。那只是侏儒岛的侏儒们发明出来的、用来控制拉姆齐人金融体系的一个骗局。
有的富商恼羞成怒，用自己的“宝石币”在南方收拢了一些雇佣兵。他们天真地认为商会控制的沦陷区面积实在是太大了，不可能会注意到他们偷偷摸摸武装占据一小片土地的行为。
然而，这些人只要将想法付诸于行动。那么他们连同那些被他们雇来的佣兵，最终都会出现在专门负责清理软槭城废墟的劳改营里。等他们死后，灵魂也会被铸成一枚枚灵魂棱柱。
得益于劳改营极高的工作效率，以及驼人和极地熊人元素萨满的共同努力，软槭城的废墟只用了不到半年就被清理干净。三年之后，一座崭新的贸易城市便出现在了拉姆齐。
这座城市被命名为“君临城”，它就像是一个巨兽似的盘踞在拉姆齐大陆的最北端。城市内部被规划得整整齐齐，只有工业区和港口贸易区两个城区。
它只属于永序之鳞商会。在这座城市里务工和经商的种族，全都居住在环境更好的城外。几年之前，格林率领拉姆齐联盟军布置剃刀阵型以对抗“回巢”怪物大军的逆风小丘上面，现在兴建起了数座城镇和村庄，分别用来安置不同种族的居民。
两条并行的铁轨将这些城镇和村庄连接起来，每天在清晨和傍晚都会有数趟蒸汽驳车来接送那些居民上下工，或者去君临城进行交易。
普通人只需要购买一张月卡，便可以在一个月的时间之中随意乘坐这种交通工具进行通勤。而购买这种月卡的费用，则只要进城务工一天便可以轻松赚取。
除了君临城之外，在帝王怪物大军肆虐期间，拉姆齐的东西海岸线亦有大量分散且区域较小的沦陷区。永序之鳞商会将这些“飞地”逐一接收了过来，并且统一建设了海港作为纽带。
大一些的“飞地”很快被升级为城镇，商会出资为其建立了公路体系。如果有匪徒敢于在这些公路上面抢劫，那些人很快就会遭到逮捕。虽然软槭城废墟清理工作已经完结，但是商会的桨帆船上亦需要大量划桨手作为劳力。那些匪徒会为永序之鳞的秩序，贡献出自己的全部。
而小一些的“飞地”，其原本就是一些沿海的渔村，商会在规划的时候没有做太大的改变。如果有原先逃难的居民回到渔村，只要他们愿意缴纳相应的渔业税，那么商会就允许他们重新返回家园生存。事实上，相比于原本统治那些渔村的领主，商会征收的税赋只有其大概一半。而且由于永序之鳞商会家大业大，有着大量冷冻运输船，所以允许渔民用渔获来完税。
要知道，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没有冷冻运输船，那些捕上来的渔获只能在很小范围内流通，所以根本卖不出什么价格。现在那些渔民的收入提高了不少，可是需要缴纳的赋税却减少了许多。原本食不果腹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挨家挨户也都有余财进行一些消费。
附近城邦的不少小型商会甚至都将贸易伸到这些地方，虽然他们卖出货物只能受到永序之鳞的代金券，但是那些代金券聚敛起来，可是能在君临城和一些大城镇购买到更多东西。把那些商品再运送到其它城邦，来回一趟，便能够获得丰厚的利润！
对于那些小商会的行为，永序之鳞商会并没有加以限制，甚至还有意识地推波助澜，其目的就是想要促进商品和代金券在拉姆齐位面的全面流通。
就好像是在做透析一般。那些小型商会就像是一条条血管，原本流通在其中都血液都是侏儒们控制的货币。而现在，这些血管之中的流通物则渐渐被永序之鳞商会的代金券所取代。
财帛动人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会有一些商人选择铤而走险。当然，他们不敢在永序之鳞商会严密控制的城镇和城市下手，那些人着眼于那些小型的“飞地”渔村。
某些大型商会，开始向那些渔村渗透，他们想要通过在当地扶持强势的代理人来强买强卖，以便聚敛更多代金券，再通过这些代金券垄断一些特定的商品来获取暴利。
还有一些更有野心，或者说胆子更大的家伙，居然在打那些代金券的主意。他们竟然延请了许多炼金术士，企图破解代金券的防伪体系，以便大量制造这种代金券来牟利。
只不过，这毕竟是一个有法术存在的世界，那些代金券本身就是一张契约。在拉姆齐发行的每张代金券，都是由契约魔纳门使用天赋能力撰写的契约。但凡有一点点违背交易原则的行为出现，那么这些代金券就会自动销毁，并且对违反规则者施加一个诅咒。
这些诅咒不会对那些人造成任何伤害，唯一的效果就是非常难以怯除，而且只要使用一种特殊的透镜，任何人都可以很轻易地看到那个人头上显露出来的“不信者”标记。
他们将会受到永序之鳞商会的追踪、逮捕，如果胆敢逃跑，那么还会遭到包括但不局限于追讨罚金、肉体毁灭、灵魂被铸成灵魂棱柱之类的惩罚。
总而言之，任何想要破坏永序之鳞构建出来新秩序的个人或者团体，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无论那个人在拉姆齐人类之中有何种势力，永序之鳞也都不会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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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 酒馆里的斗殴
君临城海港贸易区，“恶魔的肠胃”酒馆中，豢养了一只能用数十种语言喷吐脏话的八哥。多年以来，它的存在震惊了许多来此歇脚的行商旅客。
斗殴爆发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是栖息在壁炉旁边架子上的这只蓝舌坏家伙，在如此鄙俗地咒而激烈地辱骂着那整个来自拉姆齐南部地区的壮汉。
那个人占据了离炉火最近的位置，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乌木小棋盘上的牛角棋子，吃着这家酒馆老板用鹰嘴豆胡萝卜干柠檬和羊肉炖出来的招牌菜。
他宽阔的肩膀背对着鸟儿，面向酒馆的门口，以及朝着蓝色暮霭打开百叶遮光板的窗户。在这个还不算太寒冷的秋日夜晚，只有壮汉和八哥这俩来自拉姆齐南方地区的居民才需要温暖。
那个壮汉的来头是个谜。
他身上穿着夹棉的灰色填充甲，兜帽已经磨蹭出了线头，里面是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色长套衫，让人觉得他曾经在南方某位城主的麾下效过力。
但是他脚上半高筒帆布靴系带的黄铜锁眼，又说明他曾经去过西部一些城市，那里有很多牧民都喜欢穿这种制式的靴子在草原上放牧或者打猎。
在这个充满了来自世界各地商人小酒馆中，没人敢去求证壮汉是否听得懂那些脏话。他的皮肤色泽仿佛是铁锈一般，鼓胀的肌肉更是彰显了不凡的力量。
更不要说，他身后还背着一柄足足有半人来高的巨斧，斧面镌刻着细密的符文。而人们之所以能够看到文字，则是因为有些干涸的血迹泞在其中。
除了那只八哥，没有人愿意去招惹这么一个煞星。毕竟，商人们来到君临城是为了攫取财富，而不是为了因一场斗殴而白白搭上自己的小命。
因此，酒馆里的一部分的旅客有一瞬间对鸟儿的蛮勇敬佩不已。它似乎是在用完美的驼人方言，咒骂那个壮汉吞吃食物的劲头像极了秃鹫和猿猴的杂交后代见到腐肉时的贪婪模样。
只不过，还没等任何人意识到这句骂人的话过于精妙，早已超出了八哥的语言能力——因此鸟儿是无辜的，那个壮汉就将左手伸进了靴筒。动作流畅而毫无间断，仿佛矛隼带着死亡从天而降，一截明晃晃的钢刃徒然出现，几节牛皮裹着它粗糙的刀柄，越过长凳，扑向猎物。
声音犹如一只不耐烦的手划破信封，匕首划开了猎物头上那顶黑色宽檐帽的帽顶。猎物是一个矮壮的兽化人，来自某个终年被寒风和浓雾所笼罩的国度，下午刚坐船来到君临城。他的脸色阴沉，皮肤白如牛油，头发在圆脸庞两侧耷拉成两道黑色的帘幕。
当众人听见匕首击中木头的砰然闷响，帽子已经从那个矮壮旅客的头上飞出了很远。像是在表达惊讶一般，被钉在泥抹墙的一根柱子上面之后，帽子还一抖一抖地颤悠。
兽化人用阴冷的方言喊出一个古怪的单音节词语。壁炉里，堆成堡垒状的炽热火炭坍塌成一团灰烬，许多人都听见火炉上面水壶盖的咔哒响声。长凳嘎吱作响，期待斗殴的旅行者们一边朝脚下吐痰，一边用杂七杂八的语言给那两个冲突者拱火。
“外地佬，你得赔我的帽子。这可是用丝绸做的尖货，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那个兽化人用两根手指捏住匕首，尖利的指甲刺破了握柄上包裹着的牛皮。他把匕首扥了出来，一手托着破了一个洞的帽子，另外一只手则信信然一甩，把匕首甩向了它的原主人。
很显然，他口中的“赔偿”指的可不是用货币，他想要对方拿命来抵偿其破损的黑色宽檐丝绸帽。那柄匕首撕破了空气，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酒馆里的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嚯！”
“呦吼！”
“呼哈！”
……
各式各样的怪叫声响起，有的人在担心，有的人在害怕，但这群走南闯北的逐利者绝大多数都是在激动。那柄匕首没有插在那个男人光秃秃的只有外沿有一圈灰黑色头发的头顶上，而是穿过了一张乌木棋盘，并且被卡在了那上面。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着冲突升级的时候，吧台那边突然传来“铛铛”两下敲击声。酒馆的老板格里斯先生从后厨走了出来，用一个长柄铁勺子在岑木的吧台上猛地砸了两下。
“找乐子我不管，但打坏了酒馆里的东西，我就送你们去劳改营干到地老天荒，”不过在说完了这句威胁之后，他立刻就换上一副轻松的嘴脸，然后用长柄铁勺指了指旁边。
那是酒馆的菜单黑板，两个诨名分别叫作“歪嘴”和“独眼”的酒保，此时已经用刷子把上面的字迹擦干净了。他们用白垩做成的粉笔“吱嘎吱嘎”地在上面重新书写起来，一个人负责一半的黑板。很显然，那位老板觉得通过照顾客人挣钱和靠坐视客人赴死挣钱没什么区别。
有着铁锈色肌肤的壮汉“噌”地站了起来，迅速把棋盘上的匕首拔出来，然后将所有棋子连带破损的棋盘都划拉进自己腰间的鹿皮袋。他拎起了自己的斧头，“我是从南方来的纳门，你叫什么名字，我很少宰杀无名之人。当然今天有可能破例。”
那个比他矮小许多的旅客解开了颈部的锁扣，将自己的毛皮大氅向后一扔，露出一身同样健硕的肌肉。更多的旅客认出这是一个兽化人——他的犬齿突出，甚至探出了嘴唇，脸颊上的胡须非常茂密，而且有着一双淡黄色的兽瞳，但是肤色却很白皙——而不是兽人或者野蛮人。
“你爹，也就是俺叫库力安，”说着话他还伸手探入腰间两个皮囊，再拿出来的时候，库力安手上已经套上了一对拳剑，“明明也是个糙人，装什么下棋的绅士，我呸！”
库力安非常嚣张地将一口浓痰啐到了纳门面前，紧接着，他便合身扑了过去。即便“恶魔的肠胃”是一个有着比较大的厅堂，可这里毕竟还是室内。对方比他高大，拿着的武器也是需要比较大空间才能施展的战斧，库力安摆明了是要欺负人。
可是那个名叫纳门的壮汉却不以为意，脚下踩着奇怪的螃蟹步围着库力安转悠了起来，只是无论他怎么走位，手里的斧刃始终都瞄准了对方的胸腹。
众多酒客之中，有很多人都是（或者曾经是）战士。看到这场高水准的斗殴，他们不由得感到热血沸腾，还有不少人直接跑到吧台那边，根据不断变化的赔率接连下起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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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蠢蠢欲动（1）（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个矮壮的兽化人迈开两条短腿，时而小步疾走，时而双脚交错，拳剑的尖端始终指着对手的心脏和咽喉。而那个高大的南方战士则以奇特的螃蟹步法侧行绕圈，他弯曲着膝盖，眼睛盯着兽化人的双眼，右手牢牢握住斧柄尾部，左手松松垮垮地搭住斧柄的前部。
在刚刚那短暂的几次接触之后，他们就这么笨拙而近乎温柔地掂量着彼此，时刻准备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杀死对方。许多围观者对两人表现出的职业素养感到钦佩，不过挤在屋檐和院子拱廊下的其他旅行者则对这种“亲密互动”，变得越来越不耐烦。
他们奚落着决斗者，催促两人快点动手，好让他们回去吃完晚饭上床歇息。穷极无聊之下，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将赌注翻了一番。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决斗的消息更是传遍了君临城的海港贸易区，前来看热闹的人已经把“恶魔的肠胃”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观众们大呼小叫，挥舞着拳头，不停地嘲讽着两个决斗者。在这种氛围的推动下，库力安和纳门清空了脑海里的最后一丝懊悔，他们终于扑到了一处。
巨斧嗡嗡震动，像是拖着高个子的纳门砍向库力安的腹部。斧刃反射着橘红色的火光和吊灯之中点燃鲸脂蜡发出的蓝色光晕，伴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暮色画出一个弧形的怪异轨迹。
兽化人盯着巨斧，跳开闪过，斧刃转而飞向他的头部，他下蹲躲避，就地滚了一圈。从其矮壮敦实的体型来看，他应该不是虎人、狼人或者鼠人之类的兽化人。可是如果他是一个熊人或者野猪人，那么他这样的动作敏捷得简直有些犯规，百分百远超同侪。
他在纳门的背后跳了起来，踹了一脚这个彪形大汉的屁股，表情严肃得堪称幼稚。围观者们看到这一反差极大的表情，不由得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你找死！”
纳门显得怒火中烧，运斧的手法逐渐变得毛毛躁躁、没了章法。但不可否认，他的力量是真的巨大。巨斧砍到什么就会把什么东西砸个稀巴烂，桌子、椅子，甚至是酒馆的石头地板。
当狂暴的巨斧再一次砍中了青石地板，泼洒出成把的火花，同时还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罅隙时，酒馆老板格里斯先生立刻愤怒地大吼了起来：“你们两个杂碎，一会儿如果不赔偿我的损失，老子一定找人把你们送到劳改营里面干到死为止！”
可是那俩人明显已经上头了，他们根本不会为外界的话语所动。巨斧再次拖动着纳门冲向了对手，就像战马拖着骑兵的尸体一样。库力安再次以看似蹒跚但实则轻盈的步伐，快速地向后退出去好几步，但就在巨斧与其擦身而过时，这个家伙猛地刺出了左手上的拳剑。
“啪嗒”一声，拳剑的小枝便卡住了巨斧的斧柄上面。兽化人随即一拧，这个拳剑就将巨斧锁死在一处。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像是顺拐了也似，右腿蹬地向前猛进了一步，右臂同时也像出洞的灵蛇似地前甩出，右手的拳剑阴狠地刺向了纳门颈部。
要么放手，要么死。纳门只得松开了手里的巨斧，向后快速退了两步。巨斧掉到了地面上，砸出“当啷”一声脆响。库力安得势不饶人，挥动着两只拳剑，同时向对手前胸刺出。
不过，风水轮流转，这次合着该他上套了。纳门以和库力安类似的侧身步躲过了直刺，两只长臂还一下揽住了对手的手腕。“走你吧，”吐气开声，这个高大的汉子明显是在拉姆齐西部的草原学过摔投技巧，一下子就给兽化人背了个口袋——将其狠狠地过肩摔到了地上。
借着这个机会，纳门握住了库力安的两条手臂，反向将拳刃压向了兽化人的咽喉。锋利的刃口已经贴近了库力安的脖颈，而处于仰躺位置的兽化人显然不怎么好发力对抗。很多围观的人看到两人陷入了角力，立刻又跑去下注，这次他们都压向了纳门。
“嗷……”
然而，就仿佛是为了吊人胃口一般，这场斗殴竟然又出现了反转。在死亡的威胁下，库力安毫不犹豫地变为了半人半兽的形态。毛发从其体表生长出来，他的脸骨瞬间变形，嘴巴开始向前突出，犬齿也变得越来越锋利粗壮，膨胀了好几圈的肌肉更是把其身上的汗衫都撑破了。
“他是熊人？”
“怎么那么像极地熊人？”
“不，极地熊人怎么会那么矮？”
“就是，而且你看过哪个极地熊人脸上有黑眼圈，身上还染了点黑色油彩？”
围观者们看到库力安的熊猫人形态，顿时议论纷纷。老实说，这个家伙变身之后的确有些像极地熊人，身上有不少白色的皮毛，但是体型和身上点缀的黑色毛发却和极地熊人大不相同。更不要说，极地熊人其实是一个独立的智慧种族，他们根本和兽化人没什么关系。
“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在海港贸易区见过这名兽化人，他是一家以竹木家具的主要商品的家具店的老板。因为有许多极地熊人喜欢竹木家具，总是光顾他的商店，所以他也常常用这副形态在那家店里面做生意。”
有一个看客一拍脑门，说出待在其记忆角落的故事，“那个兽化人和极地熊人之间的关系很好，他总是乐于给顾客打折，每逢庆典日甚至还会在他的店里搞抽奖活动。南方佬有麻烦了。即便他在这场斗殴里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是也会遭到极地熊人的仇视。”
闻听此言，不少围观者都咧了咧嘴巴。他们现在只希望斗殴结束之后，酒馆的老板愿意快点结清赔付，然后他们就能悄无声息地溜出“恶魔的肠胃”，避免被君临城的治安管理队捉起来进行盘问。要知道，这座城市里面极地熊人和驼人可是非常多的。
“可惜了，”酒馆的角落里，一个酒客端起一大杯朗姆酒灌进自己的喉咙，然后对自己身旁的同伴说道：“那个家伙是一个好战士，不过在错误的地点惹了错误的人。”
只不过，他那把自己裹在罩袍里（但却依旧难掩其瘦削体型）得同伴却摇了摇头，“也不尽然，如果那个家伙有些朋友帮助，说不定还是能够从这里逃出去。”说着话，他还向喝酒的同伴展示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就‘恶魔的肠胃’这个名字而言，这里还是有些名不副实。”
“别……”
看到那人已经弯下腰，把两颗圆球似的东西顺着地板轱辘出去，他只能猛地把所有朗姆酒全部灌进自己的喉咙。然后紧紧地闭起了口鼻，同时心中也在怨念不已。
“该死的侏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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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蠢蠢欲动（2）
两颗白爉外皮的圆球，悄无声息地滚到了众多的围观者脚下。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踩到了这两颗圆球上，一下子就把它们踩成了碎片。
那些人也没在意，还以为不过是踩到了从某张餐桌掉下来的熏蛋而已。然而，紧接着冒出来的恶浊如臭鸡蛋一般的气味，还有滚滚冒出的辣眼睛浓烟，则让整个“恶魔的肠胃”沸反盈天。
“怎么回事？呕……快跑出去！”
正在围观斗殴的酒客们立时炸了营，他们也不顾正在生死搏杀的纳门和库力安，转头就涌向了酒馆的大门。在一众顾客的野蛮冲撞之下，酒馆门口的弹簧门都被挤掉下来，摔到了地面。
作为一名兽化人，库力安的嗅觉无疑要比正常人灵敏太多。因此那恶浊的空气对于他的杀伤力也更加巨大，不小心吸入一口气体之后，他直接就呕吐了出来甚至都无法再站直身体。
纳门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受。不过，他还是敏捷地拾起了自己的武器，准备趁乱结果了对手，赢得这场斗殴最后的胜利。但就在他准备挥动巨斧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臂。
看到纳门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制止他的人连忙说道：“朋友，我们别无恶意，就是相帮你。今天你招惹的家伙和极地熊人关系密切，想要活命就别废话，赶紧跟我们一起走！”
说完，那个人立马重新闭住了口鼻。纳门看了眼两个人的打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这俩身穿带兜帽罩袍家伙的指引，走向了“恶魔的肠胃”角落处的楼梯。
“上二楼，然后我们从屋顶离开，”两人之中有一个人身材很高大，刚刚就是他制止了纳门的动作。而现在说话的是他的同伴，这个人则非常瘦弱，“放心，我都已经计划好了。”
他们踩踏着栎木的楼梯板，噔噔噔地上到了酒馆的二楼，这里是为在海港城暂时居住的商人们提供的栖身之所。那个身材瘦削的兜帽男掏出钥匙，打开了一间客房的木板门。
三个人快速冲了进去，然后又打开了窗户，翻身上到了酒馆的楼顶。在这个过程之中，纳门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个芦柴棒似的男人根本没有双脚。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钢片似的东西，反曲的钢片好像连接在他的大腿上面。不过，这并非说这个男人的行动有任何的不便。反而由于体重轻了不少，他的比常人还要敏捷矫健许多。
仅仅踩在窗棱上用力一踏，这个男人便借着钢片的弹力跃上了房顶。纳门和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则还需要双手扒在房檐边上，借助双臂的力量，以引体向上的姿势才爬了上去。
楼顶上有一圈盘起来的麻绳，上面似乎还被浸过桐油，显得有些滑不溜秋。身材瘦削的男人弯腰抓起了绳子的一头，“等我先跳过去绑好绳子之后，你们再抓着绳子划过来。”
说着话，他一个助跑，没有借助任何工具便跃过了“恶魔的肠胃”酒馆后身的街道。值得一提的是，即便那只是一条在君临城不怎么起眼的小街道，可是宽度也得有六七码左右。
而那个男人的助跑不过两三步，一下子能够跃出那么远，其跳跃能力委实恐怖。纳门觉得可能是他脚上的那个机械装置起了作用，否则一个正常的人类可不做不到这种程度。
系好了绳索之后，纳门便和高壮男一前一后，分别用巨斧的斧柄和一截毛巾搭在了浸油的绳子上面划过了街道。最后一个落脚的高壮男，从怀里掏出一个燧石点火器点燃了绳索。
“处理干净手尾，虽然聊胜于无，但总归比什么都不做强一些，”说着话，他还向纳门笑了一下，随即指了指从街角拐过来的一支极地熊人治安队。那个名叫库力安的家伙就在治安队的队长身旁，一边跟着他们跑步行进，一边向“恶魔的肠胃”方向指指点点。
“伙计，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了，”那个高壮男对纳门说道：“或许你还有些疑问，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质疑的好时机——如果你不想被那群极地熊人带走，我们得先上船去。”
纳门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于是，在君临城海港贸易区各条小巷之中穿插转折，急速奔跑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海港锚地。在一个不起眼的系泊位，登上一艘三角帆小船。
这是一艘钓鱼用的小船，当其驶出了港口时，那些港务人员还以为三个人是想要去进行夜钓的钓鱼客。只不过，他们并没有驶在规定的航线上，而是消失在了渐渐昏沉的夜幕之中。
海水泛着粼粼的波光，倒映着远处海港那通明的灯火，小船驶出了战神之巅——原本名为突出岬的帝王殒命之处，现在上面只一台风暴机甲蹲踞着俯瞰君临城——投下的巨大阴影。
大约经过两个沙漏时的行船，他们来到了君临城海岸线西面的一处海滩附近。海面阴沉，浪涛拍上布满卵石的滩头，撞个粉碎，由拖着长长的嘶声退去。
他们仨人合力把船拖上了岸，停在了海摊上面。前面不远有一道沙堤，可以挡风，因此背后有着营火的闪烁。“我们的兄弟就在那边，”高壮男子对纳门说道：“他们肯定已经准备好了美酒，以及丰盛的食物。”
等纳门翻过了沙堤，就看到了一团燃烧正旺的篝火，上面正在翻烤着一大块牛腿肉。而篝火周围的三脚烤架和肉叉上面则挂着鲜鱼和猪肉排骨。溢出的油脂滴落到煤堆上，发出噼啪爆裂声，火堆旁边有一个端着杯子，不时把啤酒淋在烤焦的地方。
听到背后有动静，负责烤肉的人立马拔出腰间的佩剑。只不过相就其体型而言，这只刺剑显得有些过分纤细，像是一根备用的烧烤叉多过取人性命的武器。
“两位兄弟回来了，”那个人看见来者翻开了兜帽，立马放下了警惕，笑着向他们问候道。即便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膀大腰圆的陌生人，也没有多问哪怕一个字。
“是的，兄弟。我们早已饥肠辘辘了，”高壮男走下了沙堤，拿起一罐啤酒就痛饮起来，他还把另外一个罐子向纳门掷来。
纳门接住之后，打开了酒封灌了一口，啤酒有一股泥腥味。他从腰间的一个鹿皮口袋里面摸了摸，掏出了几个在君临城根本无法使用的“宝石币”，“算是我的船费和啤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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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3章 蠢蠢欲动（3）（求推荐票！求月票！）
“还真是老派的品格，”见到纳门递出“宝石币”的举动，高壮男抹了一下粘在嘴唇上的啤酒泡沫，然后似是夸赞却又像嘲讽地说道。他的喉舌音很短促，像是被绷紧了的绳索。
不过，那个瘦削男则怀疑似地看向了纳门。“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收宝石币？”顿了顿，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继续问道：“这里可是君临城，没有人会用宝石币付账，我们都用君临钞。”
纳门耸了耸肩膀。
他把搭在后腰挂钩上的单刃巨斧解了下来——这个举动，令在场的其它几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那个原本在此地烤牛肉的家伙手里翻出了一把剔骨刀——拄着斧柄，斜斜地站立着。
“继续装？”纳门看了看瘦削男，“在酒馆里和城里跑路的时候，你身上的确是闻不到什么特殊的味道。但是在海面上飘了两个沙漏时，海风一吹，你身上的机油味道根本没法隐藏。那是侏儒岛特产的一种油脂，通常是给侏儒的机械造物润滑时才会使用。怎么着，让我开开眼呗？”
高壮男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他早就提醒过对方不要小觑了在君临城讨生活的人。这里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商品，那怕是最普通的城市民，眼界也要比拉姆齐其它地方的人要高出不少。
瘦削男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点了点头。“好见识。”随着这句话说完，他的脖颈上突然响起一阵“喀拉喀拉”声。紧接着，惊悚的一幕出现了：这个人的“脑袋”和脖子分了家，那颗圆滚滚的“脑袋”直接掉了下来，砸在了软软的沙地上。
“这样才说得过去，”纳门嘟囔了一句，听起来就像是在掩盖他的惊愕。这样的语气，令在场的其他人感到好笑，不过他们也都认为此乃人之常情。因为他们最初在看到“瘦削男”解除伪装时，也有与之类似的想法。
此时，“瘦削男”已经叮叮咣咣地散落成一地的零件。从地上那堆罩袍之中，钻出来一名长着大大脑袋的侏儒。“吾乃阿布罗施特，”那名侏儒郑重其事地说道：“达拉波特之子，奥尔菲斯特之孙，侏儒岛外调局特别调查员、史迪姆虔信会成员。”
说完这些话，他还瞥了眼站在其身后的高壮男。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也对纳门袒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是一名受过史迪姆陛下赐福的电僧，位属第二序列。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还希望以后可以与阁下友好地展开合作。”
纳门对此不置可否。
事实上，作为永序之鳞商会的外交负责人，以及一名精锐的间谍。这个已经完全利维坦化的契约魔，其实还知道更多的一些东西。
比如，这个电僧曾在软槭城——那个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消失的城市——工作。当时的他服务于软槭城的市长，率领自己的佣兵团为其提供安全保护。再后来，那名市长受到底栖魔鱼议会的诱骗，被腐化为一名堕落鱼民，这位佣兵团长自那以后便不知所踪。
在帝王陨落之战结束后，拉姆齐人类国度之中开始出现一个新的教派，该教派信奉号为“虚拟游戏之神”的侏儒神祇。祂在人类社会之中发展的牧师，被称为电僧。而当这位佣兵团长再次出现在拉姆齐人类社会，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电僧。
五年之前，电僧们在拉姆齐各个城邦频繁活动，想要传播神祇的信仰。可是，想要让普通人领会史迪姆的教义，必须要营建名为“游戏小屋”的神殿场所。而当时拉姆齐各个城邦的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根本无法与侏儒岛看齐，所以他们推广信仰的计划就像是陷入了泥潭里。
他们当时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进入永序之鳞商会的属地传播信仰。纵观拉姆齐位面，只有像君临城这样的大型贸易城市，才能让其调动起足够的资源来兴建“游戏小屋”。
然而，电僧们却根本无法进入这座贸易之城。虽然永序之鳞商会没有明令禁制电僧们传教，但是却对必须要收费经营的“游戏小屋”课以重税（作为“虚拟游戏之神”，神职限制了他的行为，祂推广游戏必须以盈利为目的）。
更加令人发指的是，除了征收营业税之外，城市治安所居然还要向这些“游戏小屋”收取各种治安管理费。
而且，即便电僧想要硬着头皮赔钱经营的话，这种“游戏小屋”还必须遵守“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单人娱乐时间不得超过1个沙漏时”、“场所提供的游戏必须经过审核”等等名目繁多的经营管理条例。
换句话说，即便是开了“游戏小屋”，他们也没有办法迅速传播教义。
因为君临城的管理者并没有提出禁制“虚拟游戏”，名义上也没有反对过“虚拟游戏之神”，再加上永序之鳞商会的实力有目共睹，所以电僧们的后台、侏儒岛的史迪姆神殿也没有办法对其进行武力打击。
他们近些年做的事情，最多就是派遣谈判代表来进行抗议。只不过，若是抗议要是有效的话，那么多元宇宙又怎么会需要暴力这种东西？
碰壁碰得多了，哪怕头再铁，也多少会有些开窍。这不，永序之鳞商会埋在侏儒岛的间谍近期传回来了一则消息：侏儒岛秘密派遣了一支小团队来到君临城，但他们既不是为了谈判，又不是为了搞什么刺杀活动，而是有别的不为人知的行动。
于是，完美继承了契约魔构陷天赋的纳门，很快就梳理出了几十种侏儒们可能想要实施的阴谋诡计。在评估了风险之后，他决定要主动出击，打入敌人内部来窃取更多的消息。
所以，今天在“恶魔的肠胃”酒馆才有了那场闹剧。而配合纳门的演员——库力安——则正是那位最初在灰烬世界荼卡城角斗场被奎斯发掘得、之后因为外形讨喜所以被当作吉祥物带去出使岛屿世界极地熊人部落联盟的兽化人“苦脸儿”。
当然，这只是各种“钓鱼”剧本的第一份剧本。可是令纳门也没想到的是，他们第一次演戏居然就吊起了那些家伙的兴趣。他不由得猜测，那些人现在如此不小心，恐怕是因为他们的计划在实施时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急于寻找破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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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一分为二的故事（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没有什么选择了呗？”听到面前两人吐露身份后，纳门装作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是一名老练冒险者的正常表现。因为按照合理的逻辑进行推理，如果之前刻意隐瞒身份的人突然向你袒露真相，那么他们之后要么是想要杀死你灭口，要么就是想要拉你入伙。
“明智的回答，”那位电僧兼佣兵队长笑了笑，从他袖口露出的那截链锤又被收了回去。而他的那个负责烤牛肉的伙伴则把手指伸到嘴边，打了个呼哨。
随着一声清脆的呺啸，沙堤上面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几个端着手弩的佣兵。他们之前都用覆着胶水的软垫粘着砂砾遮蔽着自己，躲藏在提前挖好的沙坑里。
纳门把斧头插入了沙地里，自顾自地走到了篝火旁边，伸手撕下了一大块牛腿肉放到嘴里，然后又拿起了一串烤猪排，就着刚刚接过的那斛啤酒开始大快朵颐。
“我看得出来，”阿布罗施特坐到了他的身边，啃着一串烤鹌鹑，这个侏儒头也不抬地对纳门说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妨分享一下你的故事，我们也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灌了一大口酸啤酒，纳门擦了擦嘴唇上的泡沫。“你们真的想听？”在得到肯定回复之后，他便打开了话匣子，“故事要从十一年前，也就是现在所谓的‘怪物肆虐之年’说起”
接下来，他用平平无奇的叙述方式，讲述了一个并不能算是完全虚构的故事：
一支原本在北部海域闯荡的约姆斯海盗团，在帝王被唤醒之前，遭遇了永序之鳞商会那艘传奇利维坦巨舰。
一名幸存下来的海盗之子划着救生筏回到了岸边，在艰难的求生之旅后又开始了更加艰难的果腹谋生道路。
因为只有操船和挥斧头这两种傍身的技艺，所以可供他选择的工作机会很少。
再加上，后来怪物大军肆虐的拉姆齐，沿海几乎没有商船敢于继续航行通商，而没了商船那些海盗自然也就都销声匿迹。
最终，他只能加入了一支南逃的富商队伍，依靠挥斧头的本领，从雇主那里换取微薄的薪水。再后来，他便在南方和西部的城邦间打转，一半的时间是作为商队的护卫，另外一半时间则是在拉姆齐西部帮那些大牧场主放牧马匹。
“今天是我第三次来到君临城，”说到最后，他看了看吃完了烤牛肉，开始作闭目修养模样的电僧，“我刚刚买下一个牧场，想要来此采购一批沙漠精灵培育出的六足良驹”
“看来纳门兄弟还是有些拘谨，”光头的电僧兼佣兵队长突然睁开了眼睛，打断了纳门叙述此行目标的话语，“还是我来替你说下去把你这个胆大包天的盗墓贼！”
原来，他刚刚不是在闭目养神，而是使用电僧的本领与其它同伴进行联系。纳门每说一句话，他就会将其传递给位于拉姆齐大陆南方和西方一些电僧同伴，令其对这些信息加以验证。几乎是在纳门说完了他故事的同时，这个佣兵队长便查清楚了他的全部“底细”。
这故事有真有假。根据他的同伴们反馈回来的信息，纳门的确是一名约姆斯海盗船长之子，他也的确是在“怪物肆虐之年”登上陆地讨生活，而且他也的的确确新买了一个牧场。
但是，在其讨生活的过程之中，从事的职业绝非是什么商队护卫和职业的牧马人。颇具讽刺意味，他从事的行当恰好和那两种职业针锋相对——商路劫匪和盗马贼。
只不过，近些年永序之鳞商会扩张得太快，并且宣布从君临出发的大路都归于商会庇护，任何敢于在那附近揾食的盗匪都会受到严厉地打击。
所以，纳门换了个职业。从打劫活人变为打劫死人，他成为了一名臭名远扬的盗墓贼。他现在之所以来到君临城，其实是因为受到了某些势力的雇佣。
而电僧之所以称其为“胆大包天”，是因为那个势力居然疑似是怪物的余孽。他们雇佣纳门来君临的目的，实际上是想要挖掘传说中的镇魂墓穴。
所谓的镇魂墓穴，其实就是噬骨豹男愚见搜魂和驯犬者这几个劫将被会灭杀后，存放其被烧至灰烬残留物的封印。据说，这些墓穴就位于君临城之中，由重兵把守着。
当这个电僧打探到这个消息之后，他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作为一名经历过和怪物对抗年代的人类，他很难想象居然有人会去盗取那些怪物的尸骨，目的则是尝试将其再次复活。
他本想现在就亲自料理了这个祸害，可是当其传讯给阿布罗施特之后，那位侏儒调查员却制止了这个行为。侏儒给出的回复是：“这个盗墓贼的行动，可能对我们的计划有帮助。”
电僧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深思。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理智还是告诉他，侏儒调查员给出的答案的确是可行的。
他们此行，目的就是为了窃取君临城印制钞票的技术。只有获得了这种技术，他们才能够像原先侏儒们用“宝石币”控制拉姆齐诸城邦一样，扼住君临城的发展命脉。
毫无疑问，这项任务的难度非常之高。其中最大的困难不仅仅在于获取技术，还有如何将实现该技术的设备运出去。
相比于君临城目前稳定的局面，在动荡不安的君临，他们的计划会更加容易得手。
“我们也要分一杯羹，”看着摊牌之后，脸色骤变手指已经握上身旁单刃巨斧把柄的纳门，阿布罗施特平静地说道：“当然，我们也会给你的盗墓提供掩护，以及一些帮助。”
“你们能帮我做什么？我可是”
“你得那些同党现在都潜伏在君临城里，”电僧无意再与其讨价还价，“可是那些人到现在估计还没确定镇魂墓穴的具体位置，否则你们早就动手了。这件事情我们能够查到，没道理永序之鳞商会查不到。多拖一天，你们计划败露的风险就多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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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与契约魔签订的协议（求推荐票！求月票！）
阿布罗施特“说服”了纳门，他们决定摒弃前嫌，进行一次“亲密无间”的合作。
作为约束，他们拿出了一份魔法契约。
“我们双方都会因此而收益”——侏儒调查员是这样对向纳门说的——可是他并不知道，凡人想要在与契约魔签订契约时收益，无异于痴人说梦。
自然而然，只是象征性地犹豫了片刻，纳门便在那份契约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对于契约魔来说，只要笔迹稍稍改变一下，在契约上哪怕签的是自己的真名，那份契约其实依旧存在很大的漏洞。
它可以成功缔约，但却不能正常执行。
拥有了这个虚假的“立足点”，即便那份契约的条款还算是严密，可是纳门依旧可以从中轻松寻找到一些有利可图的漏洞。
而且，他很快就获得了第一份“意外之喜”：那位由于缺乏相关情报，一直以来都只能用“佣兵队长”“高壮男”“电僧”等泛称来形容的家伙，在契约上签署了自己的真名。
欧肯·菲斯特，即“橡木拳”之意。从名字上来看，这个男人应该出身拉姆齐东部城邦。与其带领佣兵团曾经大部分成员的出身情况，倒也吻合。
那份签订完成的魔法契约，规定橡木拳要在三天之内找到镇魂墓穴的确切位置，而且如果纳门成功从墓穴走出来，他和阿布罗施特必须接应他出城。
这两项要求，都不需要他们进入那危机四伏的劫将坟茔，看起来还比较安全。然而，在实际上却根本没那么简单。
否则，纳门也不会同意接受他们的“帮助”，同时还要分出自己一半的任务佣金。
如果橡木拳和侏儒真的能够做到他们所保证的事情，那这份合作简直是物超所值。
吃过了晚饭，签订了契约，侏儒和电僧邀请纳门住进了他们准备的宿营帐篷。
在沙堤下面不仅埋伏了一个佣兵团，而且还被挖出了一个临时的据点，这些人利用侏儒岛生产的长方形耐压充气帐篷，为自己构建出了一个温暖且足够隐蔽的栖身之所。
“我比你能找到的最好的‘街头客’更了解君临城，”在休息之前，纳门最后听到的就是橡木拳的这句保证。“期望如此，”纳门简单地回复了一句。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待在这座沙堤附近宿营。偶尔会有几名佣兵在乔装打扮一番之后，走到几里格之外的官道上面，顺着大路去君临城采买些食物。
最后，纳门表现出一副耐心渐渐耗尽的模样。他不断向侏儒和电僧表示，那些长时间失去联系的“同伙”可能成为危险的变数。而对方则只是出言安慰他，“好饭不怕晚，再等等。”
过去了整整七天，直到纳门身上伪造的酒馆斗殴中形成瘀伤都已经完全消散掉了，橡木拳才对他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找到了镇魂墓穴的确切地点，今天就可以开展行动。”
只不过，这位电僧紧接着就要求纳门一定要原谅他，“混进那个地方需要你的配合。”
真有意思，纳门心想，有很多事非得进了牢房才能办成。守卫们相视大笑，然后重重关上了牢房的门。
纳门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活动了一下肩膀。因为橡木拳给了他一拳，所以那里直到现在还有些酸痛。
“人类的躯体还真是脆弱，”这名利维坦化的契约魔在心里抱怨了一句，不过他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他开始打量起牢房里的场景，牢门的下半部分是实心的木门，上半部分是铁栏。他能看到三个守卫打开了他的大号行李袋，正在检查或者说洗劫他的财物。
其中有一个人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那是个矮小但却长相凶悍的家伙，剃了一个光头，脖颈间露出的刺青表明了他的身份。
“从倭桑直江津调来的狱卒，”纳门心中忖道。牢房里光线很暗，那几个人身上的肮脏制服只能勉强看出是君临城牢房管理所标志性的黄蓝相间色彩。
小个子狱卒慢悠悠走到了牢房门前，留下他的同伴们继续把玩着纳门的财物。“听说你打起架来厉害，”那个人说着，同时上下打量起纳门来。纳门没有答话。
“跃马酒馆的酒保说你放倒了差不多二十号人，”那狱卒揉搓着下巴，“我看你倒没啥了不起的。不管怎么讲，你在回来继续闹事之前就该想清楚。其他人只会在牢房里待几个晚上或者挨几鞭子。可你敢在‘恶魔的肠胃’闹事企图谋杀库力安先生的蠢货，得上绞刑架。”
纳门转过身去。这间牢房相当实用，只是缺乏创意。一面墙壁的顶部有细长的采光口，潮湿的石墙爬满了苔藓，角落里还有一堆腐烂又肮脏的稻草。
这里曾经是劳改营宿舍，后来被改成了君临城的监牢。原本这里的守卫都是沙漠精灵武士和驼人战士，现在则改为了从直江津调来的狱卒——术业有专攻。
“嘿，瞧啊，”一个正在翻腾行李袋的狱卒说，“这是什么？”看管地牢的人往往和他们看守的对象一样坏，甚至犹有过之。
对于这种现象，纳门不以为然。
毕竟，永序之鳞商会并不在乎这类人关在牢里还是守在牢外。只要让他们物尽其用，远离那些辛勤工作的正派人就足够了。
事实上，以商会的势力，找一些下层界的邪魔来作为看守也完全做得到。但是那只是对资源的浪费，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
有个狱卒从纳门的行李袋里取出一件用白色亚麻布包裹着的细长物体。那个人展开了包裹，吹了声口哨：那是一柄装在银制剑鞘里的薄刃长剑，剑柄是用黑色墨玉制成的。
“你们觉得他是从谁那儿偷来的？”矮个子狱卒瞥了眼纳门，仿佛在怀疑他是不是其它城邦来的贵族。尽管君临没有贵族制度，但是许多临近的城邦都有贵族和贵女。
可是哪个贵族老爷会穿着这种淡褐色的斗篷？哪个贵族老爷会屈尊纡贵参加酒吧斗殴，而且还不止一次？更不要说，纳门脸上的胡茬上散发着酸臭的啤酒，而非那些高档酒水的味道，他的脚上则是一双走南闯北冒险者才会穿的帆布胶底靴子。
“让我瞧瞧，”那个小个子走向了他的同伴，他显然是几个倭桑狱卒中的长官，因为另外一个狱卒直接就把那柄华贵的长剑交给了他。
接过了长剑，他嘟囔了一声，显然是被它的重量吓到了。他翻转剑身，注意到了将剑鞘扣在剑柄上防止意外出鞘的搭扣。
他解开了它。
“当心点，那把剑很危险，”纳门笑吟吟地低声说道。狱卒头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那个人俄而哼了一声，打了一个隐晦的手势。
几名狱卒将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那柄单刃巨斧一些只能在其它城邦流通得宝石币和几张划着鬼画符似东西的薄纸片丢进了行李袋。
这个行李袋被丢在了地牢的角落里。
那柄华贵的长剑，还有一些君临钞票，则被他们拿在每个人都能看见的地方。几个狱卒走向了旁边的一间狱卒休息室，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纳门耸了耸肩膀，等待好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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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 “盗墓贼”在行动（求推荐票！求月票！）
纳门迅速跪倒在墙角，选出一把既长又结实的稻草。他从破旧的斗篷底部扯下几根线头，将稻草扎成大约三寸高的小人形状。
紧接着，他又拔下一根眉毛，用唾液贴在稻草小人的脑袋上，然后把手伸进靴子，抽出一条亮红色的头巾。然后，他又咬破了藏在舌头下的一颗软囊。
闪亮而又透明的气体从他口中流出，就想水面的油脂在阳光照耀下的色彩。纳门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法术力量。小稻草人抽搐着身体，吸收了其中的法力。
在纳门手中，那块亮红色的头巾有一半转为了灰色。他俯下身子——同时回忆着那块头巾上用法术镌刻的信息——完成了唤醒的最后一步：给予指令。
“取钥匙来。”他说。
稻草小人站起身来，冲着纳门扬起它仅有的那根眉毛。纳门指了指狱卒休息室，惊呼声从那里面传了出来。那些家伙没多少时间了，他心想。
那个小小的法术傀儡很快就回来了，它爬上了牢门的窗户，身上扛着一大串钥匙。小人的稻草双脚上沾上了红色。
在缺乏光亮的囚室之中，那抹鲜红显得格外黯淡。他接过了钥匙。“谢谢，”他说。这是纳门为数不多的习惯，看似毫无意义，但却是契约魔千万年来的口头禅。
他碰了碰稻草小人的胸口，小小的法术傀儡立刻被解除了法术，仰面倒了下去。它的生命力迅速流逝，而狱卒休息室里的呼喊声也渐渐平息。
纳门把手伸出了铁栏，用钥匙打开了牢门。他推开那扇厚实的门，冲进了走廊，拿起了被狱卒们丢弃在角落的行李袋。
不过，他没有走向那间狱卒的休息室——那是离开地牢的必经之路——而是朝地牢的更深处走去。这是行李袋里的纸片所提供的信息。
纸片上划着的标记，根本不是“鬼画符”，而是约姆斯海盗常常用的一种文字。拉姆齐大陆上的城邦很少有人懂得使用这种文字，更遑论那些本来就不是这个位面居民的倭桑狱卒了。
不过，作为契约魔，他天生就能理解各种语言文字。侏儒和电僧为他设置的这项小考验，简直如同量身定做一般，被纳门轻易地化解。
“还真是很了解君临城，”看着那几张信笺，纳门暗暗思忖着，“曾经在软槭城工作过许多年，那个橡木拳怕是已经把这片地区的情况全都摸透了。”
原来，那几张纸片用约姆斯海盗文字详细叙述了一项计划：阿布罗施特和橡木拳先是为打晕纳门而道歉，然后又讲述了为何要将其送如君临城的地牢。
“……出于安全考虑，地下的镇魂墓穴肯定会被建在距离岩层较近的区域。否则，以这片临海地区壤土中的含水量，用不了一两年，地下建筑就会遭到水浸……可供选择的地点只有一个地点，那就是原先软槭城最高建筑白纸塔的所在地，那里现在就是君临城的监狱……”
“……死囚室下方，有一座专门用于拷问囚犯的狱室。进入那里之后，那条红色围巾上镌刻的法术可以为你提供所有的盗墓工具……如果你能活着从地牢出来，可以去找你的同伙汇合，我们已经对他们完成了甄别。你很幸运，即便联系中断了七天，他们依旧没有背叛……”
那是自然。纳门看完了这封信笺，心里感到有些好笑。那些所谓的“同伙”，又怎么能够背叛已经同他们签订了地狱契约的魔鬼？即便他们有那种超人的胆量，可是实力也不允许啊！
当他看完了这几封信笺，似乎是触发了什么隐藏的戏法，纸片倏尔燃成了灰烬。
纳门拾梯而下，走到了位于地牢最下方的拷问狱室。对于这里，他其实并不陌生。在君临城初创的那几年，除了半巫妖斯内德之外，就数他来到这里亲自主持工作的次数最多。
只不过，近几年由于杂事颇多，而且那些“傻大胆”也没有最初那几年多了，所以他也是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没有理会那些摆放着各种刑具的工具架，其中不少器具都曾给予过契约魔短暂的欢愉，他径直走到了拷问狱室最深处，在一大块像是被吸干了色彩的石墙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拿出了那块红色的头巾。为了确保计划能够按部就班，电僧在镌刻牧师法术的时候，特意将其分成了两组。
第一组“活化术”施展的条件很简单：只要纳门将这块红头巾从靴子里取出来就可以。而想要激活第二组法术，则需要他念出一道密语，而它就写在那些约姆斯海盗文信笺上面。
“汝乃吾所需……”
用纯正的约姆斯暗语唤出这句话，那块红头巾上面仅剩的颜色便迅速褪去，彻底变作一块灰不拉几的亚麻抹布。纳门感觉自己手上的分量沉重了不少。
“藏物术，”他点了点头，把那块抹布丢到了一边，然后将手上托着的藤条旅行箱轻轻地放到了地面上。
这是纳门为了扮演好盗墓贼而精心准备的道具，它原本被交托给一名核心“团伙”妥善地保存着。很显然，电僧和侏儒已经去找过那个人，并且将这个工具箱顺利地取了回来。
纳门之所以轻拿轻放，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个藤条旅行箱里装有什么东西。有几瓶炼金溶液经不起磕碰，稍稍剧烈的撞击就有可能令其引爆，将周遭的一切先炸飞而后付之一炬。
“猛火油、索尔石行怪的腺体、干燥的蝙蝠粪粉末、少许铁刺蔓藤的种子……”
把几种材料倾倒进一个石碗，又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玻璃搅拌棒令其混合均匀。纳门最后用名为“自沸炼金溶剂”的溶液，将其沏成一碗不断冒泡的深蓝色液体。
他从藤条旅行箱里拿出一个用榉木和猪鬃制成的小刷子，蘸着这碗液体，一点点把它们涂抹到那面呈黯灰色的墙壁上。
为了让溶液充分渗入墙壁，纳门反复刷了好几次，整整一碗的炼金溶液只是被其涂抹出大约能容纳一个人侧身通过的面积。
黯灰色的墙壁上面，被深蓝色的溶液涂抹出了一条“裂隙”。他从藤条旅行箱里拿出了几枚用玻璃做得球形瓶，揣进了鹿皮的行李袋里，然后又把自己那把单刃巨斧拎到了手中。
“啪、啪、啪……”
用斧柄的缘部轻轻磕碰在那条“缝隙”上面，每次都会闪耀出微弱的火花，在墙壁之中孳生的细密铁刺蔓藤则会燃城灰烬。
最终，砸了十几下之后，那条“裂隙”就变成一块块碎石砾，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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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 松一松枷锁
张弛有度，这是奎斯为永序之鳞商会定下的管理准则。所以，在这片以君临命名的土地上，既存在着严苛的刑罚，又有着拉姆齐其它地方都难以见到的医疗城市基础设施等社会福利。
即便是在那些由于利益受到侵害，所以极端敌视君临城的旧时代拉姆齐大型商会之中，亦有不少人都承认：在那里，平常人活得会更加惬意一些，因为他的主人会时不时为其松松枷锁。
这种指导思想，贯穿了君临城的各个方面，纳门所主导的外交领域自然也不会例外。只不过，狡猾的契约魔从来不会吃亏，松一松自己套上的枷锁，那么他也得给其他人紧一紧辔头。
“快十二年了，”走进地牢深处的密室，纳门不禁有些感慨道。当然，他并不是在感慨时间的久远。事实上，对于拥有下层界邪魔血统的他来说，过去这么点时间根本就不算什么。
“许多拉姆齐人又开始和侏儒搅在了一起，这可不符合主上的意图。是时候给你们上一堂历史课了，想要享受美好的生活，必须得分清谁才是真正的朋友。”
透过一个完全由硬化玻璃制成的棺椁，纳门看到了此前被埋藏在这里的一个劫将的尸身，或者说一块勉强能够看出形状的血肉。食人魔那鲁的一顿暴打，令其十多年都没能恢复原形。
从藤条旅行箱里拿出一个沉重的铅瓶，纳门用力地摇了摇，然后打开了瓶塞将里面的酸液泼到面前的硬化玻璃棺椁上面。紧接着，他又拿出一个类似小号鹤嘴锄似的工具，一点点把那些受到腐蚀而变软的硬化玻璃抠出来，最终挖出一个常人腰身大小的坑洞。
棺椁之中的腥臭味传了出来，但是这位魔鬼间谍却对其无动于衷，他依旧有条不紊地再次拿出了一瓶药剂。这不是拉姆齐的炼金产品，而是由帮助永序之鳞在印记城拓展商业版图的半羊人普乌食人魔巫医帕鲁和半巫妖斯内德三位大师联袂制作出来的一种高级补剂。
他把这瓶补剂顺着坑洞，全部洒到了劫将的血肉上面，一滴也没有浪费。
“必要的成本投入，”做完这个操作，纳门也不由得有些肉痛，为了购买这一瓶据说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血肉精粹药剂，他不得不动用了自己部门一半的年预算——那可是足足价值五千枚灵魂棱柱，或者至少两倍数量白金币的一笔巨款！
这笔钱如果交给合适的掮客，绝对能够雇佣到几名深狱炼魔，或者有机会请动一位炽天神侍加入到一场不违背其道德和行事准则的战斗之中。
所以用其来复活一位劫将，从战斗力的角度来考量，那绝对是血亏。不过好在纳门有别的算法，可以稍稍平复一下自己心情，“从影响力的角度来计算，这笔投资还是值得的。”
老话说得好“一分钱一分货”，血肉精粹药剂洒到劫将的残骸上，很快就产生了效果：那团由碎骨和腐肉组成的肉块开始蠕动起来，大约过了几十次呼吸的工夫，它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形状，重新分化出了四肢躯干和头颅，外部也渐渐蒙上了一层斑斓的皮肤。
大约三分之一个沙漏时，一个赤身裸体的劫将就出现在了硬化玻璃棺椁之中。他的意识还没有恢复，身体因为缺乏营养而稍显羸弱。不过在纳门这样的邪魔眼中，劫将体内却开始散发出和之前肉块形态不一样的色彩，显得十分有活力。
豹男复活了。他的皮肤底色是纯粹的棕褐色，上面有着斑斓的黑条花纹，嶙峋的身躯上面还有着一些未能完全恢复的瘀伤，那些伤口附近泛着蓝色和紫色的璀璨光泽。
纳门没有掉以轻心，他知道这个劫将是以速度闻名的，同时其体表的皮毛对于许多法术都有着不错的抗力。所以，趁着其尚未恢复意识，纳门直接就对其施展了一个强效“虚弱术”。
劫将努力想睁开的双眼，再度阖上。纳门伸手捏住这个家伙的后颈，像拎一只小猫似地将其从硬化玻璃棺椁之中拖了出来。而后，他又从那个藤条旅行箱里面取出了一副脚镣一副手铐，以及用来塞住其长满锋利牙齿的精钢束口笼头。
这些刑具上面都篆刻有法术符文，只要纳门念动一个启动密文，那么它们的质量就会瞬间增加数十倍。佩戴上刑具，豹男那引以为傲的速度，便不再会是一种威胁。他必须保证这个劫将不会在现在的君临城造成太多的骚乱，如果需要撒欢，那还是得到了侏儒的地盘再说。
因为地牢的大部分区域都有反传送法阵，所以纳门无法在此地直接开一个传送门逃走。他只能拖着被捆好的劫将，一步步走到地牢的上层，走到关押他的那一层——为了快速镇压可能出现的暴乱，狱卒休息室内没有受到法术屏蔽，乃是整个监狱唯一可以使用传送法术的地方。
脚镣拖在地面上，随着行进不断发出“咔哒咔哒”的磕碰声。走到狱卒休息室的门口，没有绕过那滩顺着倾泻的石地板流淌的血水，纳门拖着豹男直接从上面经过。他用之前获得的钥匙打开了那扇橡木大门，看见了三个躺在地上早已死去的倭桑狱卒。
“你……的确比我想象中还要利索，”橡木拳的声音传来。电僧刚刚一直保持着隐形，看到纳门手上拖着的劫将，他的眼皮不由主地眨了一下，但很快又控制好了情绪。那柄有着银制剑鞘的长剑，此时就牢牢地握在他的手中。
纳门猜错了一点——那柄华贵长剑上面附着的法术不是“活化武器”，而是“易位之术”，狱卒们想要拔出长剑，可是却因此而触发了法术，带来了死亡的使者——不过，这也省得他自己再开传送门了。那个电僧既然能够来到这里，想必也能带着他一起离开。
“看情形……我不需要自己去找那个‘同伙’了？”纳门装出一副小心戒备的样子，他把豹男扔到了地面上，还从行李袋里面拿出了自己的单刃巨斧。
对此，橡木拳没有解释什么，或者说这个电僧根本懒得解释。“时机稍纵即逝……”说着话，这个虚拟游戏之神的牧师伸出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空气，一个闪耀着能量涟漪的传送门就凭空出现在纳门面前，“……聪明人都得自己学会把握。”
拖着劫将豹男，跟着那名电僧一起走入了传送门。当熟悉额空间能量向其涌来，纳门舒服得深深吸了一口并不存在的空气。
伴随着传送门出口附近，空气因被能量搅动而发出的噼里啪啦爆震声，走出传送门契约魔收起了嘴角的玩味笑容，“你们可能没听过这句话……聪明总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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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紧锣密鼓的围猎（求推荐票！求月票！）
“疤满……哦不，费扎克典狱长，”一名倭桑狱卒长官，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兽人，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唾沫。
他刚刚表现得非常愚蠢，居然把同僚们背后给典狱长起得外号当面喊了出来。不过万幸，费扎克对此好像浑不在意。
“死了几个人？”
“三个人，都是从直江津雇来的管理员。他们很擅长惩罚和管理奴隶，所以……”
“……所以被一个人像是杀鸡似地挨个抹了喉咙，”费扎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连起码的叫唤两声都做不到。”
狱卒长官很想说“他们不是被抹了喉咙吗，又怎么能叫唤出声”，但他却明智地闭紧了嘴巴，不在为那几个死人辩解。
深吸了一口这间狱卒休息室里的血腥空气，费扎克的鼻子皱了皱，突出其嘴唇的獠牙亦随之耸动了两下，“把这几个人送到殓尸房，你自己亲自去送。”
说完，他也不理会面露惊恐神色的狱卒长官，扭头就走出了地牢。等到重新回到地面，费扎克才挠了挠脖颈上的疤痕，“疤满……挺不错的绰号，比起‘碎熊首’什么的要实在多了。”
自娱自乐地遐想了片刻，一直耗到了预定的时刻，他才骑乘着自己的恐狼伙伴从监狱的大门疾驰而出。装作万分紧急的模样，一路风驰电掣般赶到了君临城的治安管理总署。
除了君临监狱的典狱长之外，这名兽人还担任着治安管理总署第二行动队的队长职务。事实上，相比于前者，他其实更喜欢后者这个能够时不时活动下筋骨的工作。
“大人，”费扎克走进总署最高层的办公室，恭敬地对正忙于案牍的沙漠精灵问候道：“诱饵已经撒出去了，我们是不是派一些人手去跟踪一下，收网的时候也好干得更利索。”
“不要去跟踪，”布拉奇站起了身子，这个沙漠精灵比兽人还要高大健壮。他摩挲了一下覆盖住口鼻的音言法术增幅器，用一种沉闷的口音说道：“我们要组织一场阖城大搜捕。”
“可是……”费扎克想要质疑。不过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又或许单纯是出于对面前这位大人的敬畏，他马上改口，“……用不用去通知第一和第三行动队？毕竟君临城还是很大的。”
布拉奇点了点头。
他没有理会匆匆离开，去传达自己命令的兽人，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挂在墙壁上的情报贴板。君临城的所有区域，都被绘制在一张张莎草纸上，通过拼接的方式粘在那上面。有的地方，因为有地下或者内部空间示意图，所以还被订了好几层。
如果费扎克刚刚看到这幅地图的话，那么他就会发现，自己从监狱到治安管理总署的行进路线早就被标注好了。那条橘黄色的线沿途贯穿了十三个街区，除了君临城内陆的几个工业区之外，基本上可以说是辐射到了港口贸易区的所有重要场所。
“他们肯定已经收到了风，”布拉奇暗暗忖道。之前在制定这个预案的时候，他和纳门就考虑到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现在，纳门既没有前往预定的、和“同伙”接头的地点，也没有与其进行任何法术传讯。那么只有可能是侏儒调查员和电僧把他们带走了。
没错，是“他们”——包括那个豹男在内。这就是意外情况之一：侏儒调查员和电僧这一伙人的胃口，比想象之中还要大出不少，居然要把那个新复活过来的劫将也搞到手。这也同样说明这一伙子人所图谋的事情，可能比沙漠精灵预期的还要高。
“想要搞个大事件，那肯定会比平时小心不少，”布拉奇思索着，他已经打好了主意，要点齐人手给那些家伙演一场大戏，“必须得做出万分戒备的姿态，才能让他们坚定信心，觉得自己真的获得了一件无价之宝，从而继续在纳门面前露出马脚。”
看着面前情报贴板上的地图，布拉奇将自己代入到了对手的角色之中，以便思忖接下来将要实施的计划。
同时，他也在对计划的每一步进行着权衡：
不能放任对手破坏工业区，那里是永序之鳞商会在拉姆齐世界的重要生产基地；
也不能让其过分破坏海港贸易区，那里是永序之鳞商会对外进出口的重要场所；
必须把他们“诓骗”到某些看起来有破坏价值，但却不会损害核心利益的目标上面；
最好是让那些和侏儒岛有勾结的、在君临城有经营的城邦或商会势力，为他们那并不牢靠盟友的恶行而买单……
终于，在三个行动队的队长聚集在自己办公室里之前，布拉奇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地点。即便劫将在那里撒欢似地打闹一场，永序之鳞也不会为在那里出现的损失而感到心痛。
“就是你了，”沙漠精灵轻轻说了一句，随着他勾了勾手指，语音引起的震动就准确地命中了情报贴板上的一沓莎草纸，将其从那上面剥离了下来，“信风商会。”
这是一个在君临城海港贸易区有着极大势力的拉姆齐本土商会，不过根据可靠的线报，这个商会其实最初是侏儒岛的代理商，直到帝王掀起了那场全面战争，大量水生怪物摧毁了他们在海外岛屿上的基地，这个商会才逃难似地迁徙到了拉姆齐大陆的西海镇。
因为受到了慷慨的款待，所以这个商会背后的家族，全员改信了西海镇所敬奉的“海风之主”诺德，彻底地融入了那座城镇。
不过，自那之后，商会家族也逐渐撕去了伪装，暴露了其追逐利益的本质。他们凭借着强势的武力和逃难时带来的资本，轻而易举地就控制了西海镇。没过几年，西海镇原本的居民全部都成为了信风商会的雇员，反主为客，过上了仰商会鼻息生活的日子。
在帝王被击败之后，西海镇是第一批同永序之鳞商会所控制“飞地”进行商贸合作的地区。信风商会借此获得了丰厚回报，并且在五年前成功地进驻到了君临城的海港区。
该商会和一些移民到君临的倭桑商人有着合作关系，他们共同驾船出海去捕杀拉姆齐大洋之中的巨鲸，通过从那些巨兽身上获取得鲸骨、鲸须和鲸脂等原材料牟取利益。
这一商业行为，令岛屿世界一些移民——海象人和极地熊人感到非常反感，他们对于超过食物所需数量、仅仅是为了获得工艺原材料而大肆捕捉巨鲸的行为，经常发出抗议。
老实说，这也不符合沙漠精灵的习俗。屠宰鲸鱼并且随意丢弃其血肉的行为，在沙漠精灵看来是对于食物的极度不尊重。在沙漠精灵部族之中，敢于这样做通常都会被活活饿死。
而且他们获取的原材料，外销也主要是卖给了侏儒岛和灰烬世界的倭桑。
永序之鳞商会对于黑油的采集和开发利用体系已经非常发达，根本不需要鲸脂作为原料或者是燃料。而鱼骨和鲸须制品，在印记城里由于有太多的可替代产品，压根就卖不上价钱。
所以，布拉奇很早就准备拿信风商会开刀了。毕竟，与其任由他们无意义地浪费资源，倒还不如将其肢解吞并，来为永序之鳞商会的发展提供一些助力。
现在他终于有了机会，可以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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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 被撕裂的纽带（1）
在这片私营码头，人们可以闻到各种怪味杂糅的空气。松节油味鱼腥味芥末味黑铅味木榴油味，再加上早上刚倒尿罐子的骚臭味，混合成一支糟糕的狂想曲。普通人只要吸上一口，就会让人的大脑感到眩晕，只有常年在此地生活的人除外。
“糟糕透了，”穿着棕褐色罩袍的橡木拳擤了擤鼻子，轻声地抱怨了一句。
昨天一整晚，他们都在和君临城的治安行动队玩捉迷藏游戏：从海港贸易区由沙漠精灵移民经营的大巴扎，躲到驼**易的木栏，再到锚地附近的酒馆街……
天快亮了的时候，他们赶在最后一班夜间巡逻队前面提前走过了港区小道，来到了这片被人们称为“屠宰码头”的商业区。
没错，这里是也是一个商业区，但却并非是那种由永序之鳞商会自持的产业。因此，和许多拉姆齐本土商会经营的产业一样，屠宰码头充斥着各种混乱和无序。他们没法像那个庞然大物一样，依靠充足的人力物力和物力，构建出井然有条的秩序。
所幸，君临城以“兼收并蓄”而闻名。
那些拉姆齐本土商会的老板，通常也都能够在这座城市为自己的商品找到合适的销路。不过，他们的商业区往往都只有能力经营起单一的产业。
他们没法像永序之鳞管理的大型商业区那般，在各个领域都有所涉及。而且除了那些本土商会自己的雇员之外，很少有人愿意来这里出卖劳动力。
在这座伟大的尚处在扩张期的城市之中，人们有着比拉姆齐其它城邦更多的机会。成为永序之鳞商会旗下产业的员工，才更加符合所有人的预期。
“看来，你对这里还不是很了解。”
两头骡子踩在覆盖着厚厚灰泥的鹅卵石路面上，蹄子和地面接触总会发出哒哒的响声。听到橡木拳的小声抱怨，驾驭着宽尾厢车的纳门轻笑了一下，仿佛卖弄似地说道。
“怎么说？”
“我来君临好几次了，每次都会尽力地逛遍整座城市，而不是待在一小片舒服的区域，”纳门扭头看了一眼橡木拳，他们见面的地方是“恶魔的肠胃”，那是锚地酒吧街上资历最老的一家酒馆。不少人都传言，那家酒馆背后的大老板是一位永序之鳞商会高层。
紧接着，纳门继续说道：“原本这里有家德拉极点酒馆。”他指了指街角一家铁匠铺，“可是却没有干起来。之前这个地方叫作‘屠宰码头’，的确是因为码头上有许多屠宰鲸鱼和其它害兽的工坊。只不过，现在那些地方都变成了鲸油蜡烛鲸骨和鲸须工艺品的加工厂。”
说着话，他还把手掌笼到耳边，作倾听状。“听到了么？那是木槌的撞击声。这片区域有个小型的制桶厂，专门制造那种用来盛放鲸脂的木桶。”
方才一直不说话的侏儒调查员，听到了纳门的讲解，此时不由自主地插了一句嘴：“是因为永序之鳞商会觉得屠宰码头污染环境令城里的市容市貌受损，所以令其整改的么？”
他是半躺在宽尾厢车的驭座上说的，身体外边依旧套着那件外骨骼伪装物。只是，这件侏儒岛生产的精密物品，因为昨夜没来得及上润滑油，所以今天运行起来有些不流畅。故而阿布罗施特只能令其半躺在软皮的座位上，并且很少乱动弹。
纳门清楚他话语背后隐藏的疑惑。这个由信风商会掌控的屠宰码头，其最大的主顾之一，便是侏儒岛。拉姆齐人类对于鲸鱼产品的使用并不多，只有炼金术士需要一定量的鲸脂，而侏儒岛则大量需要鲸脂做的无烟蜡烛润滑油。而且鲸须和鲸骨也在那里很受追捧。
百十年之前，信风商会也在侏儒岛有类似的屠宰码头。因为侏儒们不想做那些会让手上染上鲜血和动物内脏的肮脏工作，所以他们会雇佣一些拉姆齐商会代理人为其进行工作。
不过，后来由于这项营生由于规模扩大，还是影响到了侏儒岛居民的生活。所以蒸汽议会下达了一纸拆迁令，让包括信风商会在内的许多从事捕鲸行业的商会全都搬出了侏儒岛。
他们只能在远离侏儒岛的一些小岛屿上的自家基地里从事屠宰工作，而侏儒岛只会定期向其采购制成品。这项贸易持续了许多年，十几年前帝王突然回归怪物大军肆虐，那些和侏儒岛有联系的商会全部遭到打击，该贸易才中断了一段时间。
后来，逃难到拉姆齐的信风商会重操就业。本来，他们依旧是君临城的岸边进行屠宰。可是由于有了和倭桑商人移民的合作，他们学会了远航知识更高效率的生产技术，还通过倭桑人买到了大型的帆船。信风商会的船队开始转变为远洋捕捞在船上进行屠宰，只把经过半加工的原材料带回港口的高效生产模式。借助这些优势，他们成功地击垮了其它几家竞争对手，成为了拉姆齐位面鲸鱼制品行业的龙头翘楚。
所以，在听到侏儒调查员的疑问之后，纳门笑而不语——他没有必要教会对方商业竞争之中的逻辑——他只是装傻地回答道：“或许吧，不过这个屠宰码头有倭桑人的股份。那些倭桑商人在面对永序之鳞的时候最是乖顺无比，他们从来不敢包庇任何在君临城犯下事的人，哪怕那些人其实跟他们有利益合作。而亦是因为如此，这片地区就是治安总署的‘灯下黑’。”
“那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城么？”橡木拳瞥了周围一圈，看到有些建筑物里面有几双眼睛，正望向他们这辆伪装倒腾鲸鱼制品的小货车。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使出一个幻术戏法，隔绝了自己等人的交谈声，“我们本来计划还用钓鱼船离开的，可是昨天锚地附近巡逻队伍太多了。你带着我们来到这个屠宰码头，是不是有办法带着……那个‘货物’找船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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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 被撕裂的纽带（2）（求推荐票！求月票！）
纳门依旧是笑而不语。
宽尾厢车驶进了一家商店的仓库，一个裹着铅灰色头巾的倭桑马伕走了过来，帮那两匹骡子卸下了挽头，牵着它们走向了仓库后面的马厩。
“我们得在这里待两天。”
换上一件带着云纹的棉布外套，把蓬松的黑发扎出一个发髻，船上带着锯齿鞋钉的木屐，再在自己身上涂了一些白垩粉，伪装成一个倭桑商人模样之后，纳门对两个同伴认真地说道。
“虽然这么说不大礼貌，但是你不会认为凭你这身拙劣的伪装，就能骗过随时可能到来的搜查小队，让他们认为你是一个倭桑人吧？”
橡木拳一边抨击着，一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纳门和自己的身高。除非是把腿锯掉一段，否则无论如何伪装，他们两个也不会被看作是来自倭桑的商人。
“只要一条小船，如果你能搞到的话，我们就能拉上那件货物离开君临城，”这个电僧似乎有些焦躁，昨夜的阖城大搜捕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本来，他们来君临是为了窃取制造钞票的机械。
而为了在得手之后，能够顺利带着货物逃脱出去，他已经制定了数条运输路线——在其看来，那些印钞机和印钞的原材料肯定不是什么小物件，即便拆成零件，也不大可能通过临时构建的传送门运走——然而，昨天那场阖城搜捕的力度却让他原本的乐观一扫而空。
他们之所以跟着纳门来到屠宰码头，其实就是为了看看这个盗墓贼有什么招。如果他真的是为了窃取镇魂墓穴中的劫将而来到君临城，那么肯定也会为自己计划一条逃生的通道。毕竟，只有把那个“货物”运送出去，他才能领取到全部的赏金。
“现在肯定还不能走，”面对橡木拳的建议，纳门很坚决地反对道，和之前在城外沙堤时那种圆滑世故完全两样。似乎是为了配合他说话的语气，几个拿着武士刀的家伙跑了过来，他们其中有些是倭桑人，另外更多的则是一些拉姆齐本地的人类。
阿布罗施特手里多了一把短铳，可是电僧却挡在了他的面前，用袖袍遮住住了同僚。“那么若是一会儿有人来检查怎么办，我们难道要和他们干上一场？你自己刚刚不也说过，这里的倭桑商人不敢为任何忤逆永序之鳞意志之人提供庇护？”
纳门笑了笑。
“那些胆小如鼠的家伙当然不会，”紧接着，他却话锋一转，“但是信风商会的人却不一样，他们在此地存放了许多‘忘记报税’的货物，所以不会让搜查队进行彻底的搜捕工作。而且，我们也不会留在任何一座建筑物里给我们的朋友找麻烦。”
说着话，他打了一声呼哨。
周围那些拿着武士刀的家伙立刻围了上来，他们没有发动攻击，而是武器麻利地砍断了宽尾厢车上绑着的绳索，将车厢里面的“大家伙”——被阿布罗施特用亚麻布和大量侏儒万能胶水层层包裹起来、以至于已经看不出原形的劫将抬下了车。
“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抬着货物，”看到如此低效率的工作方式，侏儒调查员不由得透过外骨骼伪装的发声器讥讽了一句。
他手里依旧握着那柄短铳，现在已经有许多不合预期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还有许多是他自己造成的——比如说救下那个卷入酒馆斗殴的纳门——这让他的心情更不爽利了许多。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意外却突然发生了，就好像是专门为了打他的脸似的。那个被层层亚麻绷带束缚成木乃伊模样的劫将蓦地颤抖了一下，翻了一个身，他那猛兽一般的的头颅好巧不巧地“砸”向了一个正在扛着他移动的倭桑仆工。
“啊……”那个倭桑人发出一声饱含痛苦的惨嚎，他的手臂被撕开了一条豁口，鲜血止不住地向外涌出。这还是幸运的。就在刚刚豹男用尖利的牙齿咬破纱布，准备在其大动脉上开个口子，吸允些血液来补充体力的时候，纳门及时发现了异状。
这个“盗墓贼”一脚就踢飞了仆工，救下了他的性命，只是让其胳膊上划破了一道看起来惨烈但却并不致命的伤口。“按住他，不要让他沾到鲜血，再拿一些纱布和万能胶水过来，”纳门接连说道。侏儒调查员和电僧也收起了心思，赶忙上前搭了一把手。
豹男被重新捆成了一个更加“臃肿”的木乃伊，然后又被用那些仆工用码头上的缆绳绑了好几圈，最后被装在了一个跟棺材有些类似的板条箱子里。接下来，他们才继续抬着这个劫将，走向了仓库后方的一个小型码头。
说是码头，但是这里其实只有一个泊位，一艘用来驱赶鲨鱼和沙华鱼人的小型巡逻艇现在就停靠在这个泊位里头。
屠宰码头由于常年有捕鲸船进出，那些被船上随意抛入海中的鲸鱼肉所吸引的海洋掠食者，偶尔也会尾随捕鲸船在附近的海域晃悠。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控制屠宰码头的信风商会每年都会拿出一笔资金，雇佣在此地经营的商户用小型巡逻艇驱，轮流去驱逐那些危险的海洋生物。
“让你的人闭好嘴巴，”走到栈桥上面，纳门掏出一个小钱夹，取出一些钞票递给了那些倭桑仆工的头头。随后便打发这帮人离开，只留下他、侏儒调查员和电僧留在此地。
他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藤条旅行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大瓶炼金药剂，用一把小刷子耐心细致地将药液涂抹到板条箱得每一处缝隙。“大功告成，等防水乳胶干透，我们就下水。”
“下水？”橡木拳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保养情况十分良好的小型巡逻艇，“这艘船还能在海面下航行……”他只是说了半句，便主动闭上了嘴巴，同时内心暗自戒备起来。要是纳门拥有这么先进的载具，那么其“盗墓贼”的身份就真的是有待商榷了。
“它不能……”仿佛看透了橡木拳的心思，纳门微笑着解释道：“……但我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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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1章 被撕裂的纽带（3）（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们下了水。多亏了岸边有一张破旧的渔网，否则要是没有这张渔网装了些石头，他们还真的不好将那个板条箱带到数米深的水下。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一个安全屋，”橡木拳由衷地赞叹道。他还随手施展了一个神奇术，即牧师使用的“魔法伎俩”，烘干了三个人身上的衣服。
此刻，他们三个再加上一个板条箱子，就待在那艘小型巡逻艇下方的一个铁皮房里。
这个房间为于海面之下，底部开了一个可供出入的孔径。房间的顶部装有一盏防风灯，里面燃烧的鲸脂蜡烛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还可以看到一个透气孔，上面用软管和绳索与小艇的底部相连。借助小艇那用空心管制成的舵把，几个人倒也无虞换气的问题。
纳门脸上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搜部队肯定会检查这里，但是他们根本搜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要等上两天，待风声过去，我们便可以在上面那艘小艇的拖动下逃出港去。”
橡木拳看了一眼阿布施罗德，见对方点了点头，旋即问向纳门：“他们还要给你多少的佣金，我是说事成之后，把这个怪物交到那些人手里之后。”
说着话，他还踢了踢那个板条箱。这一举动，引起来了纳门的“警觉”。他的脸色一板，手里握着的单刃巨斧也抬高了几寸，斧尖对准了另外两人。
“放心，”橡木拳摆了摆手，“我们不会黑吃黑的。这艘小艇把铁皮房拖出海港之后，想必你肯定也安排了大船接应。我们真正看中的其实是这条线路。”
“我们可以给你三倍于那个委托人的尾款，”阿布施罗德操控外骨骼伸出三根手指，“只要你能放弃这个劫将，同时帮助我们用这条路线运送一些东西。”
“为什么？”纳门好奇地问道。这并不完全是伪装，不过考虑到目前的情况，好奇也是一种正常的情绪，“你们要运送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有……之前你们愿意帮我，根本就不是为了与我对半分那笔佣金，而是为了测试我有没有更加合适的运输渠道。”
看他那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电僧和侏儒调查员相视一笑。两个人分别错开了一步，隐隐对纳门形成了一种钳制。阿布施罗德掏出了一个大号的钱夹子，他把它扔到了纳门脚边，里面露出厚厚一沓君临城的钞票。“够不够，这笔钱应该足够租一年的屠宰码头了。”
纳门舔了舔嘴唇，这个举动毫无疑问地落入对面两人眼中，他们却没有多说什么。
“再加一倍，”沉吟了片刻，纳门试探性地说道：“我不会多问什么。在约姆斯海盗之中一句谚语——‘想要活得久，就要学会管住嘴’。可是我还需要堵住徘徊在外海那艘运输船上的几十张嘴巴。而且……”
他想了想，看起来像是在权衡把话挑明了的利弊，不过最后还是加价的冲动战胜了小心谨慎，“……你们把这个劫将要走，但却说看中了我的这条运输路线……这说明你们可能为了要送走那件东西，很有可能会用到这个劫将……也就是说，这个屠宰码头可能会就此消失不见。”
“该死的，”纳门一边叙说，看起来一边还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这根本就是最后一锤子买卖，我苦心经营出来的运输路线就只能被用上一次。没说的，你们带得加钱……”
“……全部尾款的三倍，而且你没得选。”不待侏儒调查员讨价还价，橡木拳立刻出言说道。说着话，一条链锤就从其袖子里流了出来，“活着拿钱，还是到死也拿不到那笔钱。”
“这是你们逼我的！”纳门大吼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脚掌重重地踏在刚刚阿布施罗德扔过来的钱夹子上面，“我选择要钱！在小艇开出海港之前，你们必须付清尾款。”
又是一笔交易，而且顺利地达成了履约条件。三个人也不再剑拔弩张，反而都坐到了铁皮房冰冷的地板上，各自啃起了干粮。
橡木拳吃过了这顿简单的早餐，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光洁的后脑勺，那里有一个成为电僧之前就加装上的灵能增幅器。
往日里，他多数时候都是用其连通并参悟神祇发布的游戏。可是今天他在用其连接到了那款游戏之后，第一时间则是开始在聊天栏里发布了一则站短。“打金计划，开启。”
紧接着，他便直接退出连接。“我去去就来，”说完话，他便扛起了被放在地上的板条箱，从铁皮房下方的通道跃入水中。
清晨已经过去，整个君临城也都逐渐苏醒了过来。经过一夜的休整，工厂的生产开始步入正正轨，商贸区的街头也渐渐热闹起来。
虽说偏居于君临城并不引人注目的一隅，但是屠宰码头现在也和绝大部分地区一样，重新回复了活力。制桶厂、鲸蜡加工厂、鲸脂提炼工厂等几座工厂，也逐渐变得热火朝天。
在码头旁边鳞次栉比的仓库门口，运输工人们排起了长队，他们今天要将储存在这里的几百桶鲸脂全部运走：一部分会被送到倭桑商会的市场，一部分则会被送进码头周围的工厂。
然而，这项忙碌而沉默的工作却被一声凄厉的惨嚎所打断。推着小推车的运输工人，全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叫声传来的方向。
刚刚打开了仓库大门，一位库管方才进入其中核点库存，旋即就传除了瘆人的叫声。在附近维持秩序的、由信风商会家族武装组成的战士，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他们冲进了那座大敞四开的仓库，然而接下来却有更多声惨嚎从其中传出。不知是那个眼尖的运输工人突然发现，某种殷红的液体正顺着仓库门口的斜坡，缓缓地流了出来。
“有血……有怪物！快跑！”
随着这一声喊叫，所有工人都丢下了自己的手推车，慌不择路地向仓库区得大门跑去。而在那间仓库的大门处，一只带有尖利爪子的手掌扶着大门，支撑起一具略显佝偻的身躯。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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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章 被撕裂的纽带（4）（求推荐票！求月票！）
费扎克走在海岸边上，波涛带着白色的泡沫翻滚而来，几乎快要冲到他的靴尖。一只鹬鸟在远处的与他并头而行，在滚滚浪花之中攫取食物。
当海浪退去，留下光滑的暗黑沙面，能看到一串串泡泡从被埋住的沙虱处冒出来。贪婪的贼鸥偶尔会不顾有人在场，直接落下来快速享受一顿早餐。
兽人也在吃早餐，不过吃得非常克制，仅仅用几片牛肉干就着加了少许蜂蜜的麦酒。他一会儿得活动下筋骨，不能不吃东西，但也不能吃得太多。
在他附近，还有几十名膘肥体壮的同族。他们现在都忙着检视自己的武器和甲胄，或者给自己的恐狼伙伴喂上几块新鲜的肉排，好应付接下来的追逐。
“大人，”一个倭桑人趴在费扎克面前，头顶、双手和两个膝盖全都埋到了潮湿的沙砾中。或许是因为恐惧，又或许是因为身上的衣服被海水濡湿而感到寒冷，他一直在微微地颤抖着。
弥太郎会说君临城的官话，可是却有严重的倭桑口音，吐字发声也磕磕绊绊的。“弥生商会在屠宰码头只占有少许股份，我们和那该死的盗墓贼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以吾之先祖之名！”
“先祖？”费扎克嗤笑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劫将在屠宰码头出现和眼前这个倭桑商人没关系。此人虽然是君临城的倭桑商人之中最具实力者，但是也肯定不可能和纳门大人有过接触。
只不过，这和今天的计划有什么关系？在你们和那个与侏儒岛有着各种联系的信风商会，建立起合作关系的刹那算起，你们就成为了永序之鳞的绊脚石。
费扎克踢了一脚面前这块“顽石”，把趴在地上的弥太郎踢出了四五步远。兽人哼了一声，“答非所问，”他龇着突出下唇的獠牙，恶恨恨地说道：“我要的是你们签的地契！”
不远处，几个弥生商会的护卫看到家主受辱，似乎变得有些义愤。可是站在他们旁边那一排排身着具胴、手持盾剑的武士，却让他们依旧保持了理智。
除了本家族的狼骑兵，还有从印记城等地招募的兽人战士之外，费扎克率领的第二治安行动队还有多达百人的外围成员。
因为其所负责城区的倭桑移民比较多，所以费扎克雇佣的外围成员也大多都是倭桑人。和那些负责监狱的狱卒不同，这些人并非来自直江津，而是原本出云城各大豪族的杜跌武士。
“杜跌”一词，在倭桑语中乃是“奴隶”之意。
以倭桑的军队制度，杜跌武士的地位远远低于自由民剑士，他们最初也不是主力。
但是在长期对外征战之中，愿意冒险加入军队博取前程的自由民变得越来越少，那些杜跌武士却渐渐成为了军队的中坚。
依附于永序之鳞商会的倾奇者头子浅田庆次，在成为了出云城的新豪族之后投桃报李：他收敛了大量旧时豪族家中豢养的杜跌武士，并且将其一并奉送给了永序之鳞商会。
“有了商会的庇护，他们并不需要额外的武装力量，”费扎克还记得布拉奇大人同他讲的话语，“但是永序之鳞商会需要一切资源，我们总能把资源放到最合适的地方，”他心想。
故而，他为自己的治安行动队要来了一百多名杜跌武士。费扎克只是保证，会给予其子嗣后代自由和受教育的权利，便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他们的忠诚。那些用来约束杜跌武士的密咒符文，直到现在，还被锁在他办公室内的保险箱里吃灰。
遐想了少顷，费扎克又看了一眼弥太郎，这个倭桑大商人仍旧没有递出契约——他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裹——“大人，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您能笑纳。”
看着从布包裹缝隙间露出色泽，兽人知道了面前这个倭桑商人的选择。他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大嘴，哈哈大笑起来。“成色十足的小判金，嗯，在倭桑那边看来你是赚了不少钱。”
然而，前一秒的和颜悦色，并不代表下一秒也是如此。素以战狂自居的兽人狼骑将，因为感觉受到了侮辱，所以在弥太郎面前毫无顾忌地崭露了本色。
他发出一声咆哮，所有的恐狼都仰起脖子嗥叫来应和。所有兽人的嘴角都露出了狞笑，长官发出了战吼，这个嗜血的种族最期待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了。
除了他们，那些杜跌武士也反应过来，霎时就围住了弥生商会的家族护卫。他们不理会对方的求饶或谩骂，只是专注地用盾牌将其一个个挤到一处，然后用短剑从缝隙间不断地攒刺。
仅仅有几人发出了哀嚎，大部分弥生家族的护卫基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丢了性命。他们的灵魂亦没有被浪费，治安小队里的几名黑袍法师，趁机为几颗黑曜石法珠蓄满了能量。
“我要屠宰码头的地契，那是你们同信风商会进行合作的基础。”用脚踩在弥太郎的胸口，费扎克弯下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这的确是让你们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但是你得考虑一下，要是你死了，那些赚来的钱到底会被谁继承？又会被用在哪里？”
弥太郎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挣扎的神色。一方面是因为被兽人踩着，喘不上气；另外一方面，他此时确实是在天人交战：
永序之鳞崇尚秩序，由其构建的君临城承认物权法。当初拉姆齐本土的信风商会，由于缺少远洋捕鲸和近岸生产的能力，所以才会和拥有屠宰码头二十年使用权的弥生商会合作。
现在，屠宰码头出现了疑似被盗墓贼释放的劫将，永序之鳞想要对这里进行清缴和搜捕，很有可能会对这里造成不可逆的毁坏，甚至发现一些弥生商会和信风商会偷漏税得证据。
所以弥太郎才会百般推诿，不愿意拿出地契，从法理上赋予治安队全面进驻的权力。但是现在，费扎克却开始不忌惮地使用暴力手段，这让弥太郎彻底放弃了原本的硬扛打算。
“你们信风商会要是没处理干净那些偷漏税的证据，那我们弥生商会也只能认倒霉了。要死就一起死吧，不能光让我死扛到底！”弥太郎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从袖管里掏出一个黄铜做成的卷轴筒，嘶声求饶道：“地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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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3章 被撕裂的纽带（5）（求推荐票！求月票！）
伊耿紧张地踱着步。作为商会派驻君临城的全权代表，近两年来他还是头一回失去从容不迫的贵族气度。他本是红松城的一名贵族，后来与信风商会联姻，成为其家族的核心成员之一。
为了富有且优渥的生活，他放弃了贵族的体面。虽然其封地内的两三个村庄、一处传承自祖先的老旧堡垒，再加上几名受封骑士，其实很难被界定为“体面”。
但是，他毕竟是有所付出。所以在此刻——因为一场本不该出现的意外，有可能让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的时刻——伊耿才会如此地焦急。
房间里充满一股雪松味，靠近山墙的地方一座烤火炉，伊耿按了一下腰间佩戴的宝剑，看着屋内的情况，一时还以为自己正置身于野外的树林之中。
这间屋子用了很多没有剥皮的树干，直接作为顶梁柱。屋里光线昏暗，脚下是石板地，缝隙之间填着锯木屑，有很多硬壳小虫子在其中跑来跑去。伊耿身旁还摆着一些废弃不用的旧桌子，上面不知什么时候被火烧了好些疤痕。屋里到处都是酒糟的酸味，闻起来像是一座废弃不用的酿酒厂。窗户被人关得紧紧的，只有一道缝隙透出光线，同时也用来让交换空气。
“他们为什么会选这个地方？”伊耿心中有些不忿地想着。他猜测可能是信风商会内部有些人在故意整治自己，所以在商会的《紧急预案手册》之中，才会规定这个已经被废弃了足足有四五年的、原本名为“德拉极点”的酒馆作为应急指挥中心。
当然，这只是他这些年来诸多抱有成见的猜测……之一。而事实上，信风商会在选择这里作为应急指挥中心之前，曾安排过许多次的秘密检测，可谓是煞费苦心。
废弃的德拉极点酒馆处于屠宰码头区域的外围，与临近的一条由倭桑弥生商会经营的商业街只有不到五百步的距离。如果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通过一条地下暗道，躲在这里的人可以非常快速地逃至那座商业街，乔装成那里的商贩或者顾客。
除了有逃生通道之外，这个地方还被信风商会派人专门进行过装修。虽然看似破旧，但建筑材料其实都很坚固。而且在屠宰码头各关键建筑物之中，全都暗中预埋了与此地相连的陶瓷管道，可供传信蜥蜴从其中快速通行。如果真的出现了问题，待在这个应急指挥中心不仅能够很快地获得各处的最新消息，而且还能剧中策应、遥控指挥。
“该死的，他们到底想要弄到什么时候？”伊耿嘟囔了一句。而后他便不顾信风商会为自己安排的两名顾问的劝谏，执意穿上了一套冲压有家纹的骑士铠。“如果非得走那个地下通道，那么就说明我们有可能会遭遇战斗，贵族必须用铠甲保护自己。”他大声地宣布道。
顾问只能迁就着伊耿，以便换取其安静下来。根据最新一只传讯蜥蜴带来的消息，君临城的三支治安队均已率队进入了屠宰码头这片区域。不靠谱的“姑爷老板”在此大吼大叫，很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导致这个应急指挥中心提前宣告放弃。
就在伊耿在侍从的帮助下，系好了腰间最后一根束带的同时，守在一排管道旁边的顾问们也等到了翘首以盼的邮差。五只皮肤成棕红色，外形像是小号鬣蜥的传讯蜥蜴，一个接一个地从管道之中爬了出来。其脖颈上的气囊微微地鼓胀起来，说明它们都含着满嘴的信息。
那些商会顾问伸出手指，熟练地在传讯蜥蜴背后的斑纹上触摸了几下，受过训练的小小邮差立刻张开了嘴。它们开始口吐人言——事实上，它们只是像录音机一样，将最后听到的那几句话记录并播放出来，并不理解话语之中所蕴含的意义——顾问们紧张地倾听着。
这些消息，都是被派去“清理库存”的家族护卫传来的。整个屠宰码头区域，一共有五间藏有未申报货物的仓库，它们里面储藏的都是具有极高利润的商品。
只不过，若是那些东西被发现的话，信风商会将要面临的，很可能是其总价值大约百倍的罚金。现在将其运走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伊耿只能下令让人快点将其销毁。
“都清理干净没有？”伊耿看到顾问们收到了消息，他不由自主地摸向了铠甲上的锁扣，如果已经确认那些东西都完成了销毁，他也就没有必要逃离此地了。
“四个仓库都清理干净了，只剩下一个仓库……”正在说话的顾问说到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讲道：“……还剩下一个仓库储藏着几只从大巴扎购买的沙犀兽，它们是侏儒岛要通过我们购买的种兽，几个侏儒押送员不允许我们的护卫动手销毁货物。”
“然后呢？那些护卫手上的刀、剑、弹簧钢做的硬弩都是摆设么？”伊耿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头盔面罩，用粗噶的声音大肆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而那些顾问则只能向他解释道：“那些侏儒是商会的大客户，我们有一半的鲸脂都会销往侏儒岛，所以……”
“……那是商会该考虑的事情，而并非你我的职责，”伊耿打断了顾问的话语，作为一个贵族，他多少还是比锱铢必较的商人更加明晰职权的规则，“但是丢了屠宰码头，那就是你们和我要承担责任了，没有任何借口。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清楚，明白。”
受到点拨，那些人也顿悟过来——他们只是拿着顾问的工资，没有必要操老板的心。
用手帮传讯蜥蜴挤出气囊里得空气，顾问立即把它递到了伊耿面前，这位信风商会驻君临城的全权代表用严厉的语气宣布道：“把那个仓库清理干净。注意，我说的是‘清理干净’。”
他重复了一遍，并且在关键词上加重了读音。想必对面的人应该能够听懂自己的意思，只要那些人照做了，事后即便追责下来，他也可以将责任推到那些家族护卫身上。
“接下来需要考虑的，就是那个该死的怪物到底是谁带进码头的，现在他藏在何处？”伊耿暗暗地思忖着。虽然他也感到甲胄有些沉重，但最终还是没有松开解锁的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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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被撕裂的纽带（6）（求推荐票！求月票！）
豹男在阴森森的木材厂的一角蹲了下来。他的一边是一座仓库，相距较远的另一边则是屠宰码头往日最热闹的制桶厂。两者之间的地面上散落着断裂的铁箍、板条碎片和板材。
他刚刚饱食了一顿，恢复了一些力气，甚至还在一个仓库看守的小屋内搞到了一壶白兰地。劫将把酒壶拿了出来，润润嘴唇，喝了两口。他上一次苏醒已经是在十二年前，那时是因为匆匆忙忙地去执行任务，所以才没有好好喝上一顿，醉上一场。
今天他会杀很多人，但是杀戮并没有占据他的意识。活下去的渴望比残暴更深地占据了他的身心。他的残暴来得快，来得剧烈，可是那种如同获救溺水者会出现的干渴感觉，此时却深深地沉浸在其心灵深处，而且没有尽头。
“必须得从君临城逃脱出去，”豹男心里暗暗思忖着。除了无与伦比的速度，这位劫将还有些其它的能力。通过饮血，他不仅可以补充自己的体力，还可以获取血液主人的一些记忆。
所以，在痛饮了那些装卸工人、信风商会护卫、几名倭桑商人的鲜血之后，他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已经有所了解。虽然根本不愿相信，但是那些人的记忆却毫无例外地告诉他，帝王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去。而这座被拉姆齐人称为“君临”的城市，就是帝王霸业的终点。
“帝王没有死，否则我也无法复活，”豹男坚定地想着，“但现在必须得逃脱出去。”
踞坐在一个被丢弃的鲸脂桶上面，他一边休息，一边仔细审视着所处之地。他要从获取的记忆之中，捋清各条道路和接下来自己将要翻越墙壁的相关信息。
当他听到男人的说话声时，他站了起来，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有几个人走进了他身边的那座仓库里面，透过墙壁角落的缝隙，豹男眯着眼睛向内看去。
几个黑黑的影子，没有任何特点——似乎就是五个男人在同三名侏儒货物保管员进行着言辞略有些激烈的交谈。
不过没多久，双方的言语交流就宣告终止，他们开始用武器进行对话。穿着深棕色罩袍的五个男人，没有任何预兆，几乎是同时掀开了自己的罩袍。
他们掏出了五把上好弦的弩弓，直接射死了面前的三名侏儒保管员。那三个矮小的侏儒应声倒下，无声地跌落在地板上铺着的一层煤渣上面。
豹男感到一种干渴在其体内激荡。他喘了一口气，然后又呼出一大口带有白兰地味道的气息。劫将不由得告诫着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心里想毕，他那宛若花豹似的脸颊绽放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五只猎物，五倍的乐趣。”
带着咸涩海水味道的微风吹拂过来，这个仓库和厂房的夹角处便再无人影。一个矫健的身影飞快地攀上了墙壁，趴在仓库的铁皮天花板上静悄悄地潜行。
……
屠宰码头外，隶属于君临治安总署的三支行动队已经集结完毕。他们的长官分别是一名歌利亚战狂、一名兽人狼骑将以及一个灰矮人督工。这三支队伍的核心力量，都是由和其队长相同种族的精锐战士。他们集结于此，便是要封锁这个私人码头与整个君临城之间的任何交通。
因为这片区域属于费扎克管辖，所以在制定行动计划的时候，兽人狼骑将和他麾下两百多名杜跌武士将作为与劫将对抗的主力。其它两支治安队仅仅是他们的奥援，负责的任务是镇压不服从命令的信风商会势力，以及对于妨碍战斗的建筑物进行拆除。
“小崽子们，随俺扫平此地！”费扎克用兽人语大吼了一声，其本家的成员全都跟着嘶吼起来，他们胯下的恐狼也陪着地发出了残忍的嗥叫。
紧接着，百余名兽人狼便一股脑涌进了入口。他们三个三个结成一组，骑着恐狼顺着各条小径疾驰，就好像捕鱼时撒网那般扑向了整座屠宰码头。
看着意气风发的那个老搭档，作为一名歌利亚战狂，碎熊首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治安总署第一行动队的队长，除了本族的战士之外，他的手下还有数十名驼人武士和极地熊人。往日里，那帮极地熊人早就看这片以屠宰鲸鱼为业的商业区不爽。他现在正好可以兑现以往曾经向手下们许下的承诺——“把那些鲸鱼制品加工厂都给我拆了！”
随着歌利亚战狂的一声令下，各个都得有两个普通拉姆齐人类摞在一起那么高的战士瞬间兴奋起来。他们拿着沉重的战锤或者战斧，身上穿着厚实的甲胄，迈着整齐的步伐开赴那些早就已经被圈定出来的“违章建筑”。
最后一个行动的，是那个名为哈斯克的灰矮人督工。他最初是奎斯麾下的巴托异位面雇佣兵之中的一员。在无底深渊参与建立了牵引城之后，连同哈斯克在内的一些灰矮人就被沙漠精灵布拉奇选中，成为了像费扎克和碎熊首那般维护城市秩序的执法人员。
本来，哈斯克并不是灰矮人的酋长。只不过，在牵引城某一次抓捕间谍的行动中，哈斯克他们的酋长不幸罹难，所以本是督工的哈斯克才得以上位，成为了灰矮人势力的新首领。
鉴于前任的教训，他的行动风格变得十分谨慎，在其麾下的外围人员全都是来自各个种族的谍报高手。在行动之前，有两名潜伏在弥生商会的倭桑倾奇者间谍告诉过他，信风商会拥有一条能够通向屠宰码头之外的密道，而那条密道的起点更是该商会的一个应急指挥中心。
在行动开始之后，他手下的那些灰矮人没有一个冲进码头。他们都拿出随身携带的探测工具：用链条绞合、一端还装有凹陷倒钩的附魔精钢短杖。
这些灰矮人把精钢短杖拼接起来，形成一根长达十几尺的长棍，不断激活上面的魔法然后将其深深地搠入地面。只需要旋转一周，把地下的土壤带出来检查一下，他们就能分辨里面是否有不属于码头区域的土壤——这片地区靠海，土壤含水量过高，并不适合挖掘隧道。所以那条隧道能够被挖掘出来，肯定是垫入了一些能够防水的材料。
他们现在就是要找到信风商会的那个“耗子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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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 被撕裂的纽带（7）（求推荐票！求月票！）
“找到了！”
在众多灰矮人战士——他们同时也是非常好的矿工——的不懈努力下，那条能够连通屠宰码头与临近倭桑商业街的密道，很快就被找了出来。
哈斯克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计时表，秒针转过了刚刚转过十圈，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灰矮人督工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挖掘，开膛者小队从地下发动进攻！”
“呼呵！拉杜格在上~”
口中呼喊着神明的尊号，被冠以“开膛者”名号的灰矮人接连跳入了同胞们挖出来的坑洞。他们在那条隧道之中集结起来，然后直接扑向了道路的尽头。
这些灰矮人没有携带额外的武器，他们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武器：在与其晦暗皮肤颜色相近的寒铁铠甲表面、各个关节处，全都遍布着锋锐的尖刺；在其戴着的金属头盔顶部，还有一个尖尖的凿子，他猛称其其为“第三只拳头”。
得益于与生俱来的黑暗视觉，在地底行进对于开膛者而言，简直不要太容易。他们那闪闪发光的眼睛，甚至能够看清密道里每一块石头上的细缝。
迈着沉重的步伐，这群带刺的金属罐头很快就摸到了密道的尽头，那里有着一扇加固过的橡木门扉作为阻隔。没有丝毫犹豫，走在最前面的两个灰矮人开膛者直接迈开大步跑了起来，然后就像炮弹似地撞在了那扇门上。而且还是一下子两颗。
橡木门还是很坚固的，受到撞击之后也没有碎裂。只不过这一次，木头胜过了金属，连接门板和墙壁的金属铰链一下子就被扯断了。厚实的门板直接向后倒了下去，负责破门工作的两个灰矮人也轱辘进了信风商会的应急指挥所。
“呼嗬！”
整整二十名开膛者同时高呼，而后一窝蜂似地从入口用了进去。没有一个开膛者想要去扶起那两个倒在地上的同族，他们认为那俩人已经提前为自己找到了乐子，现在该轮到他们了。开膛者们张开了满双臂，向着那些目瞪口呆的信风商会成员，“热情”地张开了手臂。
站在屠宰码头入口处的哈斯克，手里拿着一个黄铜望远镜，不断查看着。他很清楚开膛者小队的行事作风，虽然之前没有弄清应急指挥所的具体位置，但是现在他只要看一看哪里变得鸡飞狗跳、哪里发出最凄惨的嚎叫、哪里有残肢断臂齐飞就足够找出了。
当他第三次看到一座建筑物时，那个有着碎裂门匾的废弃酒馆，就像里面有个火药桶爆炸了似的，剧烈地“喷发”起来：先是钉着木板的橱窗突然破碎，一些椅子、桌子、甚至人体的残片从里面被丢了出来；而后是惨烈的嘶嚎声响起，就像一块被扯碎的破布……
“火枪队！”
哈斯克又拿起那个黄铜望远镜，看了看那块破裂门匾上的字迹，“目标德拉极点酒馆，列队冲锋！”他没有准确告诉手下酒馆的位置，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那些手里握着长管燧发枪，能从两里格外打中一只麋鹿的火枪手们，难道还看不到那座正在“喷发”的建筑？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灰矮人火枪手们一眼就看到了目标，甚至比拿着黄铜望远镜的哈斯克还要早上不少。只不过，作为一种守序生物，在战场上他们更加愿意听候长官的命令。而当督工的命令下达之后，他们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体内的狩猎本能。
“砰、砰、砰……”
有的火枪手隔着老远便扣动了扳机，燧发枪里的三联弹药瞬时就发射了出去。火药腾起的烟雾遮蔽了他们脸上挂着的笑容，同时也阻挡了同伴的怒目而视——怎么这么不讲道德？不知道这是所有灰矮人火枪手的共同猎物么？不知道抵近射击才能让狩猎更有乐趣么？
然而，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有人开了一个坏头，灰矮人火枪手们再也无法遮掩自己奸诈的种族特性。他们向前跑两步就举枪射击，然后躲到一边用换弹器为燧发枪快速加注三联子弹。只要两三息左右，那些被固化火药包裹着的弹头，马上就能再次从枪口中喷射出去。
短短两百步不到的距离，四十多名火枪手向着废弃的德拉极点酒馆倾泻了将近一千发子弹，等到那他们破开了酒馆的大门，里面除了身披厚厚寒铁甲胄的开膛者之外，已经没有其它能够站立的敌人（甚至连桌椅板凳亦不例外）。
开膛者小队对于及时赶来支援的同僚，其实并无甚好感。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拿着长管子乱射一通的家伙完全是在帮倒忙，把他们能够找到的“乐子”一下子清除了一多半。
“看看还有能喘气的没有，”哈斯克督工随后亦走了进来，他闻了闻遍布于空气中的、硝烟和鲜血混合出的古怪味道，马上下达了最新的指令，“派遣医疗队来，让他们进行简单的救治，然后将其全部送到帕鲁大人的那座医疗营地。不过在送走之前，要确定每一个人的身份，无论是缺胳膊断腿但还活着的，亦或是倒在地上直接咽了气的。”
说着话，他瞥见了被几个开膛者小队成员押在墙角的一个人类。那是信风商会这个应急指挥中心里受伤最轻的家伙，只是在胳膊上一处不大严重的火枪子弹贯穿伤害。
多亏了身上穿着的那套——虽然并不足够坚韧厚实，但胜在足够华丽——骑士铠，伊耿被开膛者小队的人一下子认定是此地的最高决策者。
他得到了妥善的保护，那些开膛者用拳头砸他的时候特别注意了一下，没有使用破甲效果一流、带着钉刺的拳套正面，而是用稍微平滑一些的拳窝。
而且，在不讲武德的灰矮人火枪手倾泻弹雨的时候，那些开膛者还特别分出两三个人把伊耿牢牢地压在了地面上，这才使得他没有被打成筛子。
只可惜，这位曾经的红松贵族、现在的信风商会驻君临代理人、未来的永序之鳞阶下囚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他在接受了全程无麻醉的伤口清洗、包扎等治疗环节之后，便被哈斯克命人直接送到了一座秘密的监狱之中。
不同于君临城的公共监狱，那座监狱是私人性质的。绝大多数时候，它承担的功能其实都是斯内德的实验室仓库。而只有极少数时候，它还会成为那个半巫妖拷问犯人的场所。
“给他套上面罩作好伪装。你们速去速回，回来之后带薪先休假一周。”对那座监狱有所了解的哈斯克，在下达命令的同时，亦给予了自己手下的押送人员一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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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 被撕裂的纽带（8）
“那帮小矮子，干得还真是热火朝天！”歌利亚氏族的首领碎熊首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响，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随即这名经过利维坦改造的战士，便恢复了半歌利亚半乳齿象的外形。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两条粗如廊柱的前腿猛地踏在了地面上，一股无形的震荡波以其为中心向四周辐射。他麾下那些身材高大的手下，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才堪堪保持站稳。
“抱歉。”
碎熊首并无任何诚意地说了一句。然后挥动手臂，将那个锤头足足有一个成年人那般巨大的蒸汽战锤，狠狠砸到了身边一根石制承重柱上面。其本身巨大的力量，再加上蒸汽战锤赋予的额外动力，直接将那和成年人类腰部粗细相仿的花岗岩承重柱砸成两断。
其他歌利亚极地熊人以及驼人武士见状，急急忙忙地从这个鲸脂蜡烛工厂跑了出去。而就在他们匆匆撤离的同时，这个有三层楼高的厂房就如同被顽童摧毁的海边沙堡，霎时分崩离析。
石膏板材木质的墙板，还有一些石料的碎片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扬起了一圈圈粉尘。好在早就明确了此次行动的目标，所有负责拆除工作的战士都携带了商会配发的劳保用品。透过全封闭猪嘴防毒面具上的钢化玻璃护目镜，他们全都敬畏地看着站在废墟之中的首领。
“我还没怎么用力，这个破玩意而就塌了，”碎熊首撇了撇嘴，因为戴着特大号防护面具的缘故，他那响亮的嗓门显得格外低，“很明显，这肯定不是永序之鳞施工队的手笔。”
……
“喜欢臭显摆的家伙，”率队奔行在屠宰码头大街小巷的费扎克，听到如同地狱咆哮开火似的拆楼声，立刻明白那里有什么发生。他抚摸了一下胯下恐狼伙伴的后脑勺，安抚了一下被着实吓了一跳的老伙计，“不要着急，我们也会有一场精彩的狩猎。”
果不其然，就在远处传来第二声重炮声响的同时，两名本家的狼骑兵飞也似地跑到了费扎克面前。凭借着出色的骑术，他们瞬间错开了鞍蹬，轻轻一跳就从恐狼背后跃下。而后顺势在地面轱辘了两圈，轻松地卸掉了坠地的冲力，同时匍匐在了费扎克面前。
“战父，”这两个狼骑兵都是费扎克的子嗣，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狼崽子已经找到了被劫将杀死的受害者，它们已经上了骚并且锁定了劫将此刻的所在的地点。请求战父允许狼骑兵收网，由我……”两个兽人狼骑敌视地看了一眼，费扎克明白儿子们的小心思，所以自然而然地各赏了他们一鞭子，“……狩猎劫将的荣耀，属于整个费扎克家族。”
“而我才是你们的酋长，”费扎克自负地给出了显而易见的结论，“第一，命令所有狼骑兵准备最后收网。第二，命令杜跌武士包围那栋建筑物，先行对其进行浪涌冲锋！”
命令简单直接，符合兽人的天性。这个战狂很清楚如何运用极富个人特色的话语，挑动起整个氏族对于战斗的热情。几名子嗣对于酋长权力的觊觎，费扎克同样十分清楚。他不但时刻做好了将那些叛逆的年轻人掼在地上的准备，同时也对自己将会被取代的未来做好了心理建设。
但那又能如何？自打第一天成为氏族酋长开始，他就知道这种挑战会伴随自己一声。费扎克从不因此而畏惧，他只是有些担心，那些小浑球到底能不能学会他一半的本领——不仅仅局限于杀戮之道，还有统御氏族对至强者保持忠诚和敬畏之心，等等。
所以，他不会放过每一次的集体行动，因为那才是最好的教室。费扎克要把自己的生存智慧，尽可能多地传授给下一任继承者。当然，这也有一个前提，那些小浑球得足够聪明。
“但愿如此吧，”看着扭头离开去收拢手下的两个儿子，看着他们自认为没有被发现的打斗动作——互相用手肘击打对方——费扎克摇了摇头，“说不定还得多生几个才行。”
遐思仅仅停驻了片刻，很快就从他的脑海中溜走。整整一百余只恐狼，连同其背上的兽人骑士飞快地聚集到了一起，两倍于兽人狼骑兵的倭桑杜跌武士亦已列阵完毕。费扎克拔出自己腰间的插着的长鞭，在地面上“啪”的一声打响了一记霹雳。
“目标前方仓库，杜跌武士发动浪涌冲锋，”兽人狼骑将的战吼声直上云霄，几乎都快要传到屠宰码头外面，“不需要留一个活物，里面只要是能动弹的家伙，全都给俺砍了！”
听到了命令，两百多名杜跌武士立刻分成了二十余个战斗小组：每个小组都是端着大橹和长剑的走在前面，握着雉刀的殿后，每个小组还有四五名手持火枪的射手。
原本在倭桑的军队中，杜跌武士仅仅被看作是消耗品。每逢战阵，指挥军队的大将都会令他们发动自杀式冲锋。这些奴隶战士虽然作战勇猛顽强，但是由于缺少装备和训练，每次战斗都会有大批量的减员。
可是现在，他们哪怕无法列装永序之鳞最好的铠甲武器，可是每个人身上的装备都和以前有了天渊之别。而且，经过浪涌式冲锋的训练，战斗之于他们就再也不是以前那种“以命换命”的低效率模式了。他们学会了配合，学会像海浪一样，一层层对敌发动进攻。
大橹开路，长雉刀杀敌，火枪排射进行局部压制。之前有很多次，在镇压不服管教敢于在君临城构筑私人武装势力的团伙时，杜跌武士仅仅只用了一波浪涌就将敌人全部砍翻在地。那其中既有拉姆齐本土的盗匪，同时也有许多倭桑移民来的商人家族。
在真正面对劫将之前，他们没有感到什么压力。包括费扎克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两百名杜跌武士发动浪涌冲锋来对付一只怪物，其实都有些欺负人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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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被撕裂的纽带（9）
杜跌武士们涌进了仓库。一扇厚重的箍铁橡木大门被手持大橹的武士齐力顶开，里面堆放着许许多多的板条箱。他们发现白铁做成的天花板上破了一个大洞，方圆几十码到处都是木屑。
就如同准备冲锋的公牛一样，二十队人手在板条箱中间的过道上来回转磨，可是却始终找不到劫将的踪迹。“他可能藏了起来，”为首的队长果断判断道：“打开这些板条箱子。”
虽然没有撬棍之类的工具，但是好在他们佩戴的刀剑都十分锋利，起码斩开那些用锯木屑压制成的软木板不在话下。“乒乒乓乓”一顿砍砸，很快整间仓库就充斥起了一股锯末味。
空气中尘灰密布，在从天花板破洞照射下来的阳光下不断地飞舞。大量的骨头从那些破碎的板条箱里散落出来，它们原本成堆成垛地摆放在里边，仿佛被某个变态拾掇得整整齐齐。
“非常像是人类的尸骨，但却不尽相同，似乎遭到了扭曲……”杜跌武士的队长脸色一凝，他马上想到了什么，“……它们是那些怪物的骨骼，这个仓库存放着大量怪物的骨头！”
之所以他能够认出这些怪物骨骼，是因为曾经有段时间，杜跌武士曾经奉命协助永序之鳞商会的某位大人埋葬过不少这玩意儿。
十多年前那场突出岬大战过后，死去的怪物全都被利用起来。不过，在被回收利用的过程之中依旧会出现一些损耗，而这些损耗就变成了废弃物。
很快，这座仓库里情况就被在外面等候的费扎克所获悉。兽人狼骑将听闻此消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座屠宰码头还在走私违禁品？”他摆了摆手，“让黑袍法师们干点活。”
紧接着，两个施法者就召唤出了几个活泼的气元素生物。它们一溜烟就跑进了仓库的大门，旋即又钻了出来，身上沾满了尘土和死亡气息。
几头之前上了骚（闻过气味信息）的恐狼走上前去嗅了嗅，然后就发出绵长的低吼。“那个豹男还藏在这个仓库里面……还混杂了一些新的血腥味……”站在旁边的兽人狼骑兵马上判断出伙伴想要传达出的消息，他们将这些消息报告给了酋长。
“让黑袍找找那里边的血迹，用法术轰他娘的，”费扎克果断下令道。两名黑袍法师立刻走入了仓库的大门，在许多杜跌武士的护卫下，召唤出了一个滴溜乱转的琥珀色光球。他们透过这个光球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哪怕是一丁点血迹也无法在这个法术下遁形。
没过多久，他们便锁定了目标。“在这里，”两个黑袍的意见达成了一致，他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点干燥的蝙蝠粪，将其碾成粉末，“火球术！”
两颗火球从他们的指尖激射而出，倏尔撞在一堆垒起来的木箱上面。手持大橹的杜跌武士连忙站到了法师面前，替这两个身形孱弱的施法者抵挡住了四溅的木刺和冲击波。
几具冒着热气的新鲜尸体，出现在了板条箱碎片之中。地上没有什么血液，而且上前检查的武士也没有看到哪怕一块内脏碎片。破碎的尸体上，从喉咙到小腹都开着大口子，里面的心肝不翼而飞。至于说，那些器官的去向，自是不言而明。
就在施法者想要继续轰炸的时候，许多人都听见轻微的剐蹭声。噼噼啪啪，吱吱啦啦，很轻很浅，但的确存在，而且就在他们附近。
有个手持长雉刀的武士突然大吼了一声，“在那里！”所有人顺着他的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个东西就蹲踞在一堆板条箱的顶部。
那家伙看起来有些像人，但却眼睛血红，四脚着地，肤色如同斑斓的猛虎。他行动起来如高山溪水般顺滑流畅，被人发现之后，一转眼就从那摞板条箱顶部溜走。
杜跌武士们推到了那摞板条箱，拿着刀剑警戒地向前搜寻。他们不相信有完全刀枪不入的东西，但是豹男强壮敏捷，狡猾凶狠，刀剑对他的威胁其实并不高。
而且这点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就在所有人以为正在接近目标的时候，落在后面的两个黑袍法师中的一个却发出了惨叫——他被从旁边突然窜出来的劫将一把掏出了肚肠。
另外一个黑袍法师侥幸逃脱，因为他为自己预留了一道防护法术。当豹男扑向他的时候，这个法师身上闪起一道噼啪作响的法术。空气之中闪动着蓝色电光。劫将的利爪仅仅挨到他的衣袍，便触发了上面的闪电护盾，无奈只得暂时退却。
“把那个法师带出去，”杜跌武士队长已经跑了过来，他下达了最新的命令，“其他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枪尖压低，铳手跟上，留出四五步间距，一有动静就给我放枪！”
众人踩踏在地面上散碎的锯木板碎片上，不时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一步一步，恐惧的气息在渐渐凝聚。砰！有个铳手看到了一个黑影，于是便扣动了扳机。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不过当他们透过硝烟看去的时候，那里并没有豹男的身影，只有散落满地的木板碎屑。呸！杜跌武士队长淬了口痰，像是暴怒火山似地低吼两声。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然而就在此时，有个东西突然从天花板上落下来，黑如夜色之粹，快似猝死之疾。许多人只得想到一句“好快”，豹男便落在了人群里。几个拿着雉刀武士纷纷突刺，但是板条箱中间的过道让阵型变得有些棘手，他们彼此之间碍手碍脚。
劫将咆哮嘶吼，尖牙利爪快得肉眼难辨。更加令人焦急的是，他的爪牙也太过锋利了一些，那些杜跌武士身上穿着精铁铠甲居然也扛不住他的一下攻击。
仅剩的那名黑袍法师准备施展法术，他拿出了一小撮夜枭羽毛用拇指和食指迅速碾碎，然后果断念动咒语，为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铳手和雉刀手加上了一层“枭之洞察”。
“冷静点！这个怪物曾经就被一拳拳生生打死过，”黑袍法师向所有人曝出了豹男的往事，“他的动作虽快，但是只要让其无法移动，我们完全可以复制那鲁大人曾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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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失控的一天（1）
毫无克制的恶意，令仓库内的所有人都有所感，每个人都仿佛感到了有一张砂纸刮过自己的后颈与面颊之间。在豹男的四周，气温似乎都将降了几度，他那血红的眼睛瞪得溜圆。
“咻”的一声，宛如离弦之箭，劫将从一队队的杜跌武士面前掠过。他们甚至连那个怪物的影子都没有看见。“鼓吹者，”豹男咆哮着，“你言语是不是胜过那些家伙的刀剑！”
他扑倒了那个黑袍法师。对方刚刚揭露的事实，深深刺痛了这个自居顶级的掠食者。不顾对方身上的闪电护盾，硬扛着在其身上爆开的噼啪电流，劫将狠狠地把爪子捅进其胸腹之间。
“咔吱——”
绷簧声响起。“言语本来就胜过刀剑，”那个黑袍法师……或者说一具融合了死灵法术和构装体制造技术的傀儡咧开了大嘴，肆无忌惮地嘲讽起来，“特别是对毫无气量者而言。”
刹那间，裹在傀儡身上的罩袍崩裂城一段段的碎布，露出里面用白骨金属和殖装筋肉共同炮制出的大号“捕兽夹子”。劫将的两只利爪，此刻正被牢牢卡在它的肋骨之间。
宛如蜘蛛又或者是章鱼，这个傀儡身上蓦地伸出八条伪足，它们快速地反向合拢，将豹男的身躯紧紧束缚住。每一个约束点都设计得恰到好处，都卡在劫将身体用来发力的关节位置。
“bazinga！”
傀儡口中大声念出一句意义不明的咒语。紧接着，它的头骨瞬间从中间一分为二，变成类似食人花瓣形状。其脖颈间的蒸汽弹射装置骤然发动，一下子就衔住了劫将的脑袋。
或许用“禁锢”来形容更加合适。毕竟，傀儡劈头盖脸的“猛咬”虽然强劲，但是豹男颈部的肌肉和骨骼也十分坚硬，以至于它没有能够将其瞬间夹爆。
不过，无论怎样，劫将这回是真的栽了——不光是身上的肌肉指尖的利爪，他甚至连嘴里那口锋锐的牙齿都已经指望不上——豹男真的成为一只被步入死亡陷阱的巨大花豹。
“把他拖出这间仓库！”
没有任何犹豫，杜跌武士们立马就冲了上来。他们把薙刀插入豹男和束缚傀儡之间的缝隙，抬着这个怪物大步走向了仓库的大门。第二治安行动队的指挥官，此时就等在那个地方。
……
与此同时，隔着两条街巷，橡木拳也从遮掩身躯的阴影之中走出。电僧刚刚已经通过召唤出来的法术透镜，看到了被杜跌武士们架出仓库的豹男。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他喃喃自语道，“或许，你还需要一些别的帮住。”
橡木拳从怀里掏出一枚滑石，心中默念召唤神术的祷文，他手里那枚圆不溜秋的小石子很快便蒙上了一层土黄色的光晕。“去吧，”他用力将石子掷上了天空。
石子“嗖”地一声跃入云端。紧接着，它就像是被打气筒吹胀的气球似的，体积瞬间膨胀了成千上万倍。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它的运动轨迹便从飞升变为下坠。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这枚直径大约两码的巨石从天而降，不偏不斜地砸向了被杜跌武士紧紧围在中间的豹男。
饶是费扎克已经反应过来，及时让所有铳手发射弹丸，想要打偏或者说至少削减一些巨石的下坠势头，但是那枚巨石仍旧砸中被陷阱傀儡所束缚的劫将。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刹那间，那枚巨石就化作万千碎片向四周迸射出去。因为离得过近，不少杜跌武士身上的精铁具胴都被砸得叮咣乱响，人也被打得节节后退。
“戒备！”
费扎克一下子就扔掉了手里的鞭子，马上从座下恐狼的鞍袋里掏出一柄弯刀，以及一把经过附魔改造的短铳。其他兽人狼骑兵有样学样，也纷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至于那些杜跌武士，他们则立刻改变了阵型：在分出一部分人手防御四周街道角落的同时，还有一队手持大橹的武士将被砸中的豹男围成了铁桶一般。
兽人狼骑将把枪口举向天空，果断扣动了扳机。一枚装满炼金药粉的特制子弹倏尔飞射了出去，在半空中爆出了一团深蓝色的烟尘——他在向其它两个治安行动队求援。
不管是正在对信风商会成员进行大搜捕的哈斯克，还是忙着拆房子的碎熊首，在看到费扎克发出的信号弹之后，没有任何犹豫，他们马上就往出事的地方赶来。
他们都很了解费扎克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麻烦，那个自负的兽人战狂是决计不会想到向其他同僚求援的。
“事情办成了，”收到了几个秘法眼传来的信息，电僧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下面就看调查员你能不能及时赶到了。不过，我感觉这一把非常稳健。”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纳门，“可以开始准备了。再过三分之一个沙漏时，我们准时潜入海底小屋，记得打扫干净所有遗留的痕迹。”
说完这些，电僧便不再理他，转而向前去君临城核心工业区进行盗窃的侏儒调查员。相比于橡木拳，那个套着外骨骼伪装物的阿布罗施特，其实才是他们此次任务的核心。
毕竟，在包括橡木拳在内的所有佣兵团成员中，只有那个家伙有着一双空空妙手，善于打开各种各样的锁具。同时，得益于自身的种族天赋，他还是一名法力高强的幻术大师。
他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分工：电僧留在屠宰码头，监控劫将豹男的活动，必要的时候给那个怪物提供点帮助；而阿布罗施特则趁着这个机会，声东击西，前去实施盗窃。
算算时间，无论去印钞厂的行动是否成功，他那边其实已经都快结束了，多半此时已经在赶往纳门准备的这个私人码头。所以，橡木拳才要给豹男那边添一些乱头，以便接应阿布罗施特顺利潜入这片被君临城治安总署封锁起来的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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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失控的一天（2）（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远处传来金属和地面接触的摩擦声，电僧知道阿布罗施特回来了。而当他扭头望向不远处的街角，却只能看到一棵长得歪歪扭扭的枣树屹立在那里。
怎么会有枣树呢？这可是信风商会的私人码头，那些拉姆齐本地的奸商才不会理会由永序之鳞订下的建议（当然不是规定），为商业区载上几棵道旁树哩！
所以就栽种果树么？橡木拳稍微疑惑了一下，旋即清醒过来——这是侏儒使出的幻术把戏，不仅在视觉上误导人，还会设下令人防不胜防的逻辑陷阱。
“二十次呼吸，”侏儒调查员已经走到他身边，肩上还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口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使了什么小花招，这个口袋磕磕碰碰也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你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了么？”橡木拳主动转移了话题。他可不想让阿布罗施特继续奚落自己。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比试过三次，可是每次他都不能在二十次呼吸内看穿对方的幻术。
按照侏儒的话说，“如果我们是敌人，这么长时间足够我潜行到你身后，用枪管抵着你的后脑勺然后再扣动扳机。”电僧很讨厌这些，无论是他玩的那一手幻术把戏，还是其说话的语气。
“嘁，”阿布罗施特嗤了一声，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身后的口袋，“比你想象中还要多，印钞机的设计图已经被我复制下来了，我还拿到了一些印钞用的特种纸，外加显影墨水。”
“大丰收，”电僧恭维了一句，他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的，可下一句就大相径庭，“但你忘了给这个口袋加一个防护法术，我们现在就要下水躲避了。”
说完，橡木拳伸手点指了一下，一道湛蓝的波纹扩散到背在侏儒身后的口袋上面。对此，阿布罗施特也只能承认，自己的确是走得太匆忙，差点坏事。
“那个怪物怎么样？我溜进屠宰码头的时候，发现周围治安行动队都拼了命似地在向一幢仓库赶路，好像是有什么大情况发生。”
“不关我们的事，”电僧没有理会。老实说，如果有选择，他多半不会同意放任那个劫将再次复活。他拉着侏儒调查员走向海边，“但我现在衷心希望他们能快点把那个怪物杀死。”
两个人直接跳到了海里，潜到了铁皮小屋之中，纳门就在里头等候着他们。这个伪装成约姆斯海盗模样的契约魔，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显然刚刚也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我已经把所有‘手尾’都清理干净了，”纳门瞥了一眼正给自己施加牧师法术的电僧，他们仨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马上就被烘干，“下面就需要耐心在此等待，以及做点祈祷。”
对此，另外两人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
“该死！那个怪物不仅仅是速度快，”看着在人群之中不断杀戮，并且痛饮杜跌武士和兽人狼骑兵鲜血为自己疗伤的豹男，费扎克恶狠狠地说道：“他居然还有高速愈合能力！”
十二年前，这个劫将死过一次。他当时是去刺杀软槭城的胖市长，可是没想到却遭遇了奎斯派过去的那鲁。面对力量和防御力绝对碾压他的食人魔壮汉，豹男空有一身实力却根本发挥不出来作用。他的吸血回复能力，根本抵不过对方重拳造成的伤害。
可是现在，当他面对一众杜跌武士和兽人狼骑兵时，这个劫将的表现就大不一样了：比拼力量和速度，后两者都与其相差甚远，挥动武器往往只能命中豹男留下的残影；而豹男一旦受伤或者是力气不济，则完全可以随便薅一个敌人过来，然后通过吸允血液来恢复身体和体力。
就在刚刚，被电僧那一记陨石术砸中的劫将，顺利摆脱了陷阱傀儡的束缚。几个拿着薙刀的杜跌武士想要上前再次俘获被砸伤的豹男，可是却被他抓住机会，吸干了身体内的血液。
转眼之间，这个家伙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费扎克带着兽人狼骑兵不断与其游斗，用特制的附魔短铳向其发射弹丸；那些杜跌武士集结成阵型，不要命似地堵在豹男行进的道路前面。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这个劫将就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总能找到人群的空当。
为了围堵这个家伙，费扎克的治安行动队已经出现了不小的伤亡。即便是另外两个行动队及时赶来，有了歌利亚和灰矮人两种重装步兵的加入，围捕工作也依旧变得越发不乐观。
歌利亚氏族酋长碎熊首皱起了眉头。“我准备发动冲锋，小心震荡波，同时注意那个怪物有没有被震慑住，”维持着半歌利亚半乳齿象的战斗形态，他低声对脚边的灰矮人哈斯克说道。
对方明白了他的意图，挥挥手招来了几个灰矮人火枪手。相比于狼骑兵使用的附魔短铳，灰矮人们手里拿着的长管燧发枪，射击精度要高出不少。
“哞！”
碎熊首仰头发出一声长啸。这个家伙有着惊人的肺活量，口中发出的吼声不仅震耳欲聋，而且还绵延不绝。
豹男的行动力极其优秀，其中也有内耳构造十分精巧的因素。受到碎熊首这一声长啸的影响，他急速奔跑的身形都略微一窒。抓住机会，碎熊首的四蹄攒动，飞也似地冲向了劫将。
“抓住你了，小~猫~咪~”
仅仅是靠近了豹男，这个庞然大物就高高抬起两只前蹄，然后种种踩踏在了地面。铺着碎石渣的路面出现了两个约半码深的坑洞，宛如地震一般，附近的大地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该死！”
离得较近的杜跌武士和兽人狼骑兵纷纷跌倒，不过劫将也同样不好受——他不得不飞跃起来做了一个前空翻的动作，想要躲开从地面传来的振颤感。
“射击！”
哈斯克一直盯着豹男。他和几个灰矮人火枪手站得比较远，没有被震荡波影响到，所以他们开枪的手依旧保持着平稳。
“砰、砰、砰……”
他们迅速扣动了三次扳机，灰矮人燧发枪的三联子弹从枪管呼啸而出，瞄准的正是因为跳到半空而不方便闪避的豹男。
“噗、噗、噗……”
豹男身体表面的斑斓皮毛非常厚实，弓箭和弩矢都难以戳烂。然而，火枪子弹可比弓弩的力道大多了。几个火枪手，数十发子弹，总算是让劫将再次负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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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0章 失控的一天（3）
君临城，海港贸易区。
阖城搜捕进行了一夜。据说在黎明时分，治安总署的行动队已经找到了劫将的位置，包围了那个由信风商会把持的屠宰码头。
“恶魔的肠胃”酒馆，格里斯刚刚起床。昨夜为了应付两个喝醉的酒客，他不得不和那些看起来像是南方来的佣兵的家伙大打出手。
看着水盆中的自己：一只眼睛下面有瘀伤，鼻子还有些向一侧歪斜。他试着用手指戳了一下，瘀伤隐隐作痛，下唇似乎也充血肿胀了。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他的健康。
事实上，经历过在血战前线那段日子，在他胸腹内的东西统统被换成了下层界邪魔器官之后，格里斯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了。
他不仅有着堪比恶魔的肠胃，而且只需要多吃一些东西，身体上的损伤就能很快复原。
用肥皂洗了把脸，然后在下巴上涂满了泡沫，格里斯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为自己刮脸。他把头发打湿向后梳，还刷了牙，最后用温水把脸上剩余的肥皂沫以和沾上的牙膏沫都冲洗干净。
“美好的一天，”重新打了一盆清水，看着水盆之中的自己，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必须从美好的早餐开始。”说完，他便走出了卧室，趿拉着一双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下楼梯。
酒馆下午才会营业，在这里充当工人，同时负责搜集市井间各种情报的独眼歪嘴两兄弟现在自然还没有出现在酒馆大厅。
格里斯必须得自己动手，为自己做一顿早饭。“煎蛋配蜂蜜酒，再来一片黑面包，”没有什么犹豫，他便想好了今日份的早餐食谱。
他随即拿起了一包用墨鱼骨和葵花籽搭配出来的饲料，走向了酒馆中间火塘所在的位置。那里还有一只挑嘴的鹦鹉，也需要吃一顿早饭。
然而，当格里斯熟练地打开饲料袋包装，想要往鸟食罐里倾倒的时候，他蓦地发现本来用来锁住那只“脏话大王”小腿的锁链，现在居然耷拉下来。
鸟架上空空如也。那个瞎了一只眼睛但却长着一条灵舌的鹦鹉，似乎自己扯断了锁链，飞出了酒馆。“啊欧~”格里斯不由得眉头紧蹙。
虽然那只怪鸟并不讨喜，但是毕竟照顾它两三年了，格里斯多少还是对其有些感情。
更何况，它还是自己的徒弟以及“恶魔的肠胃”背后合伙人布鲁，为了给他庆祝五十岁生日专门送来的礼物。就这样把它弄丢了，显然不太合适。
就在半魔人酒馆老板还在发愁上哪去找回那只鹦鹉时，它昨天晚上其实已经在偌大个君临城里打了至少三个来回。
它，或者说他，刚刚经历了失控的一天。
之前有不少来“恶魔的肠胃”消费的旅人和商贾，他们都曾好奇过，为何这只独眼鹦鹉能够拥有如此强的语言天赋？
即便仅仅是在脏话领域，但能够熟练使用十几种语言张嘴就骂，正常人如果不经过长期训练也肯定是不行的。更何况一只鹦鹉。
而这里面的秘密就在于，它并不仅仅是一只鹦鹉：更加准确地讲，这个家伙其实是一个接受过许多次灵魂手术的实验室产物。
它，或者说他，原先的名字叫作“愚见”。若是记忆稍微好一点，想必还有人能够记得十二年前仅仅出现了一次就被俘获得到独眼鹰怪。
作为被帝王创造出来，用于蛊惑凡人制造混乱的劫将，他复活过来的第一个任务就非常不幸地撞上了一个有着钢铁心脏的蒸汽朋克半巫妖。
经历了轮番拷问，独眼鹰怪的肉体惨遭毁灭。为了避免当时的帝王用法术召回其灵魂，然后将其再次复活过来，斯内德干脆拿他的灵魂做起了实验。
《论灵魂阉割手术的可行性》《决定怪物智力的灵魂要素》《灵体解剖术实操技巧》《如何拆分一个独眼鹰怪的灵魂》……他为斯内德的学术研究工作，做了非常大的贡献。
在最后一次实验过后，固然比普通独眼鹰怪的灵魂要坚韧许多，但是劫将愚见的灵魂仍旧是被玩坏……呃，榨干了最后的使用价值。
他那仅剩的部分灵魂残片，既无法再进行其它复杂实验，被制作成灵魂棱柱又肯定会变成残次品。所以斯内德干脆用其为自己之前基本已经印证的理论，提供了新的数据补充。
《论灵魂对于肉体的反馈作用》——多达几百种生物的灵魂转移实验数据后面，增添了一组全新的数据——劫将愚见的灵魂碎片，被植入到了一只被抽离了灵魂的鹦鹉体内。
原本身体健康视力倍棒的鹦鹉，变成了一只独眼鹦鹉。而且得益于和独眼鹰怪灵魂绑定的巧舌术，这只独眼鹦鹉拥有了非同寻常的语言天赋。
只不过，碍于愚见的性格特质，它的天赋只发挥在脏话和挑拨离间领域。
实验成功之后，这只鹦鹉本来会被用酸液术处理干净。不过，它正巧被来到半巫妖实验室的布鲁看见，见猎心喜的布鲁瞬间决定，将这个巧舌如簧的鹦鹉送给格里斯先生当生日礼物。
因为确认过，那块灵魂碎片里属于劫将的灵智早已被湮灭，所以斯内德完全不介意布鲁把那个鹦鹉带走，于是便同意了食人魔的要求。
事实上，若是没有昨夜的意外发生，这只鹦鹉的确还会以“脏话大王”“酒馆吉祥物”的身份继续活下去，直到寿终正寝——而且因为独眼鹰怪比较长寿，所以它可能会活100多年。
然而就在昨夜，豹男的完全复苏，触动了帝王在各个劫将灵魂之内预埋的一个机关。本来只是一块灵魂碎片产物的独眼鹦鹉，很快就恢复了早已被抹除的灵智。（如果斯内德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会发现以前一项被自己放弃的“灵魂的全能性”理论，其实早已被帝王研究出来）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干什么?
经过重启智慧所必须的三联问，愚见总算是搞清楚了自己目前的状况，他果断用有力的鸟喙钳断了绑在腿上的锁链，逃出了这个自己居住了好几年的酒馆。
就如同失控的一天，帝王为自己重生所制定下的隐藏计划也失控了，现在必须由他这个“半成品”的劫将来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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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失控的一天（4）（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年头，”愚见飞过一片燃起熊熊烈焰的工厂，他刚刚施展了一个灵体法术，化作虚体形态潜入地底衔起了一枚碎骨，“装备越好，死得越快。”
飞掠过君临城工厂区的高墙，迎着朝阳，沐浴着晨曦，他快速向自己感应到的位置进发。因为不再是身强力壮的独眼鹰怪，所以他无法频繁使用法术，但幸好他依然拥有翅膀。
君临城的海港贸易区，各个巴扎、市场今天罕见地没有开启早市。它们的管理者都接到了治安总署下发的通知，在下一张治安令抵达前，这座宏伟城市里的所有市场都必须保持闭市。
“豹男，你一定要坚持住，”愚见在心底为同为劫将的同伴打气道。他现在已经在争分夺秒，实在不希望计划进行到最后，得来的却只是一场空。如果真的那样，他就不得不启动备用计划。而备用计划本身，就意味着所有的痛苦都将由他自己来承受。
想到这些，即便现在仅仅是一只斑斓的鹦鹉，可愚见却表现得像是一只鸷鸟，猛振翅膀在空中砰訇翻腾。他飞快地来到了屠宰码头，在天上就听到了一连串如同炮竹炸裂般的响声。
为了避免受到震荡波冲击而跃至半空的豹男，被几发子弹命中，然后挟着猛烈地劲道像是被推倒的塑像一般轰然砸向了地面。劫将紧绷的牙齿互相挤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的肌肉扭绞拉扯，皮肤表面隆起了一条条蚯蚓似的纹路。
“打中了！”
地面传来兴奋的喊声，数个杜跌武士拿着用牛筋和粗麻绳共同编织成的捕网，兜头向豹男身上扔了过去。堪称庞然大物的碎熊首四蹄踏地，一跃而起，猛地向劫将身上踩踏过去。
“绝对不可以！”
————
愚见看得目眦欲裂。他不能让豹男死掉，最起码不能让其在这里死去。强行榨取着体内属于独眼鹰怪的那份力量，他那布满白翳的瞎眼透露出淡绿色的光芒。
“强效活化物体！”
其目之所及方圆数十码内，许多东西都“活”了过来：这包括街边一间用来储存鲸骨的仓库，以及里面存放着的所有鲸骨制品。
此时，豹男正拖着一沓捕网拼命躲开了碎熊首的践踏，在一群兽人狼骑兵之中横冲直撞着跑了出去，并且与那个被活化的仓库越来越近。
他本来想要冲进仓库，以便解开身上的绳网，然后再利用地形脱困。但是谁承想，被活化的鲸骨制品仓库直接把他“吞”进去。
在“强效活化物体”法术的作用下，仓库里面的鲸鱼骨骼、木板和砖石墙壁媾和到了一起，扭曲整合成了一头令人叹为观止的庞大怪物。
它抬起了由橡木地基构成的脚趾，扒着经过反复压实的路面，从原本所在的位置爬了出来，只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坑洞。它张开了作为嘴巴的大门，吐出了一条由木板组成的舌头，上面还镶嵌有鲸骨倒刺。豹男刚刚就是被这条舌头裹挟着跌入其腹中。
君临治安总署的三名队长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围捕劫将的行动居然会渐渐演变成要对付这样的怪物。“我们是不是得调几门地狱咆哮过来，”看着比自己体型都要夸张的活化仓库，碎熊首捏紧了手里的蒸汽战锤，心里默默想道。
其实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只不过有点晚了。活化的仓库率先发难：它摇晃着脑袋，砖石挤压着木料发出砰砰的断裂声，覆盖在其背上的铁皮屋顶瞬间被撕裂，然后向四周激射而出；与此同时，原本储藏在仓库内的鲸脂桶，接连从其口中喷出。
治安行动队的队员，一边要借助盾牌和障碍物躲避如同飞刀似的铁皮，一边还要小心脚下。因为那些黏腻的鲸脂覆盖了整片街道，就像是有法师在此地施展了大范围的“油腻术”。
灰矮人督工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不要使用火器，全体后退，保持距离。”然而，他的提醒还是晚了一些，有几个灰矮人火枪手和杜跌武士铳手已经瞄准活化仓库，扣动了扳机。
弹丸击打在活化仓库的身体上面，只能崩碎几块砖石，但是火药发射是迸发出来的火星却引燃了地面上覆盖着的鲸脂。这些油脂本就是经过特殊处理、准备用作制造鲸油蜡烛的半成品，只是沾了些许的火星，它们便一下子腾起了淡蓝色的火苗。
更加可怕的是，不少治安行动队战士身上的铠甲都沾上了鲸脂，他们一边拼命后退，一边找东西拍打身上燃起的火苗。本来严密至极的围捕阵型，霎时间溃散成一盘散沙。
活化仓库摇头晃脑，仿佛是在嘲笑这些不堪一击的手下败将。它的脸庞全部咧开，作为嘴巴的仓库大门直接向两侧翻了过去。就像是捕食昆虫的青蛙一般，带着鲸骨倒刺的舌头频频探出，卷起那些跑慢了的倒霉蛋，将他们丢入了自己的血盆大口之中。
甚至连碎熊首都不幸被捉住，这个半歌利亚半乳齿象的利维坦生物饶是体型巨大，但最后还是被锲而不舍的活化仓库拖进了嘴里，然后一点点塞进了腹腔。
它的腹腔内就像是一个针刺地狱一般，鲸骨和断裂的木刺不断搅动，戳刺、挤压并且研磨着所有进入其中的生物——除了豹男之外——这个劫将不仅避开了所有折磨，而且那些尖刺还帮他扯断了身上的厚厚绳网，让他在活化仓库腹内重获自由。
故技重施，豹男逮着两个靠近自己的行动队员，痛饮了一番鲜血恢复了体力、回复了伤口。然后他就把目光投向了抡着蒸汽巨锤，正在和活化仓库胃囊作斗争的碎熊首。
劫将舔了舔舌头，他伏低了身子，准备对那个之前差点踩死自己的治安行动队长发起一场致命的偷袭。可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节奏。
“笨蛋，不要在这里墨迹了，”愚见落到了豹男的身上，这个瞎了一只眼睛的鹦鹉出口成脏道，“老子费了半天劲救你，你个白痴还不快溜？想屁吃呢？”
豹男眯了眯眼睛，“愚见？”
“别废话了，一会儿再说，帝王还需要你我去复活呢！”愚见直接把自己来时就侦查过的一条逃跑路线，用法术投射到了豹男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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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失控的一天（5）
狼奔，豕突，豹男全速疾行。愚见飞在半空，不断为其校正行进的线路。他们分工严密，效率惊人，很快便从君临城治安行动队的层层包围中挣脱。
被活化的鲸骨制品仓库，在法术效果结束的刹那便化作一地的废墟。满身疮痍的碎熊首踩踏着砖石瓦砾，在坍圮之中发出愤懑的长啸，震惊四宇。
情绪失控的半歌利亚半乳齿象，迈动四蹄，径直冲向了属于信风商会的一排排仓库。他抡起蒸汽巨锤，化身成一台以愤怒为燃料的重型推土机。
过了好一会儿，这名强大的战士才平复了心情。而作为代价，整个屠宰码头几乎一半的建筑都变成了废墟，再想对其进行修缮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当背负着电磁通讯器的传令兵，拿着治安总署最新发来的信息，向费扎克碎熊首和哈斯克进行汇报的之后，此地另一半的建筑很快也被破坏殆尽。
“声东击西，”哈斯克叼着一个烟斗，呛人的烟雾在其身旁缭绕。虽然他没有像碎熊首表现得那般直接，但是灰矮人督工此时头上的青筋已经绷起。
很不幸，那个出事的印钞厂，就位于其行政管辖区域范围之内。按永序之鳞的规矩，他肯定要对那里出现火灾盗窃蓄意破坏工厂等时间负连带责任。
“杜拉格的胡渣啊！”哈斯克在内心哀叹道。永序之鳞的待遇，在整个多元宇宙都属于慷慨的，但是各种规章制度和刑名峻法也是出了名的严厉。
作为经历过血战前线作战的老人，灰矮人知道逃避是没用的，逃跑更是连想也不要想。他现在唯一期冀的，就是惩罚不要祸及自己的家人族人。
大战过后，受伤和阵亡者都被送去了医疗营地。三个灰头土脸的行动队长排成一队，走进了治安总署最高层的那个办公室，布拉奇在等着他们的行动总结。
“我很遗憾。”
沙漠精灵的脸上带着音言法术增强器，因此说话的声音总是沉闷而沙哑。“从昨天晚上到今日早晨，我们经历了失控的一天。”
碎熊首已经变回了歌利亚形态，这个壮汉倚靠着自己的蒸汽巨锤，显得闷闷不乐；费扎克直接蹲在条绒地毯上面，盯着地面，也是一语不发。
至于说哈斯克，这个足足活了三百多岁的灰矮人督工，此时就像是一个等待被师长责骂的十三岁的孩童。他把头盔夹在腋下，低着头等候着发落。
“事实上，这次行动糟糕透了，”布拉奇沉声说道：“除了抓住了信风商会的代理人，我们可以说毫无建树。不仅放跑了劫将豹男，印钞厂这么重要的地方还遭到了袭击。而且……”
他顿了顿，“……根据最新情报，君临城还跑出去两个怪物。他们都是豹男的同伙，一个是被削弱了的愚见——就是他在最后关头破坏了你们的行动；还有一个则疑似是搜魂，崇善之所里存放那个家伙骨殖的影之灵龛被打破了，她的遗骸缺少缺少了一部分。”
听闻此言，三名行动队长同时抬起了头，瞪大了双眼。他们已经知道此次失败行动的后果会很严重，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不过……这次的失败，并不能完全怪罪于你们。”布拉奇这句话，在三人耳中宛若天籁。特别是对于哈斯克而言，“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去维持君临城今日的秩序。如果有宵小敢尝试火中取栗，那么就让他们知道咱们治安署的铁血无情！”
说完，沙漠精灵就挥了挥手。意思是会议解散，他们三人可以出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你们能够参与的了，”看着情报贴板上的几分文件，布拉奇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
三日后，君临城海港贸易区。
那些从早市和午市做完了生意，同时又不想挑着灯在夜市里费劲巴拉检查钞票真伪的商贾们，大多会选择找一个相熟的地方，小憩片刻喝上一杯。
因为地点优越，食物和酒水又价格适中，所以格里斯的这间“恶魔的肠胃”酒馆，一到下午就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那些来自拉姆齐各个地方的旅客和商人，一边在这里享受美酒佳肴，一边吹牛打屁。不经意间，他们就会吐露出不少流传于市井间的小道消息。
“听说了么，”一个酒客连喝了几倍蜂蜜酒，满面红光地和酒友们大肆吹嘘着，“红松城市长这两天亲自来君临了，他还找到翠木城的格林作伴，想要搭救自己城市的一名爵士。”
“哪个爵士老爷有那么大面子？”
“爵士老爷当然没有，但是唯一的儿子可就不一样了，”那个酒客四下张望了一下，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悄悄地说道：“据说被治安署抓起来的伊耿爵士，是红松城市长的私生子。”
“好像是有这个传闻，”有人应和道：“那个红松城市长有三个女儿，但没有儿子。他对于伊耿爵士可是厚爱有加，可是却没有把任何一个女儿许配给他。”
“那个伊耿抱上了信风商会的大腿，”又有一个人也加入到这段对话：“他一个堂堂的贵族老爷，居然也成了咱们这种商人家族里的上门女婿。”
几个人发出不屑的嗤笑。
在十几年前，拉姆齐的权贵阶级是看不上商人的，更不会主动和商人家族攀亲戚。可是当帝王苏醒，怪物施虐的几年过去后，拉姆齐大陆的风气为之一改。
在北部地区，由于君临城的兴建，商业贸易繁盛得无以复加。永序之鳞商会就是此地的最高权力机构，任何敢于向其挑战的豪门贵胄都化作了齑粉。
而在南部地区，在怪物肆虐那几年，许多豪商都将家业迁移到了那里。他们凭借手里的财富，垄断了许多城市的命脉产业，成为了新兴的贵族。
所以，在现在的拉姆齐，商人的地位大大提高。那些原本占据土地的贵族，为了继续维持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得不和原先看不上的商人打起了交道。
而这打交道的方式，最常见的便是通婚。可是像伊耿爵士这般，为了抱上信风商会的大腿，直接做了商业家族上门女婿的贵族，的确也是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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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风暴前夕（1）（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林旅店。
君临城没有使馆区。但是永序之鳞商会却允许拉姆齐其它城市，在海港贸易区建立高级旅店，这些旅店平时可以对外开放，只是在大人物来访君临的时候，它们才会被充作使馆。
红松城市长弗拉德携翠木城市长格林来访君临，自然而然地入驻了格林家族的这座高档旅店。弗雷德此时就端坐在旅店大厅，小口啜饮着侍者刚刚送上来的茶水，他在等格林的消息。
“情况如何？”看着走下楼梯的格林，这位年逾六旬的老人出声询问道。
“伊耿暂时死不了。”格林说。
又是一阵沉默。自打进入君临城，精神矍铄且言辞矫健的弗雷德，就总会时不时地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氛围。但格林知道，这个老头绝不会被突然袭击打得晕头转向，他是彻头彻尾的战士。
看到两位市长在聊天，几个侍者便从铺满浅棕色大理石地板的大厅退了出去，他们还随手关上了大厅旁边的几个侧门。
放下装着茶水的骨瓷杯。因为早饭吃的是烤肉派，所以按照弗雷德的习惯，他会饮用一些这种饮料来解除油腻感。“虽然我不想承认，也不会承认，但是伊耿的确是我唯一的子嗣。”
这回是格林保持了沉默。即便他和红松城市长交好，可是作为另外一座城市的市长，同时也是拉姆齐有数的大贵族，从小接受的礼节教育，还是令其无法在处理私生子这种问题上置喙。
“伊耿是个好孩子，”弗雷德继续说道：“虽然他没有什么才干，但是按照我定下的规矩，顺利担任起下一任红松城市长，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他现在还不是市长，”格林敏锐地注意到了什么，“根据签订的《君临公约》，各个城邦只有现任市长才拥有一定程度上的外交豁免权。”
弗雷德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点了点头。“我不是想为其开罪，同时”顿了顿，红松城市长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我都很难忤逆永序之鳞商会这个庞然大物。毕竟，我们各自的城市，近些年来的繁荣都仰仗与君临城建立的广泛贸易合作。”
紧接着，他却话锋一转，“可问题是，屠宰码头那边出的事情，其实是信风商会的责任。伊耿只是恰逢其会担任了那个商会的贸易代表。在他之前，还有两任贸易代表都来过君临城，我不相信那俩以信风为姓氏的家伙就都是清白的。伊耿只是接过了他们留下的烂摊子而已。”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永序之鳞如果认可了你的观点，他们又会得到什么？”格林知道弗雷德说的是假话，信风商会前两任贸易代表虽然屁股下面也不干净，但是多半没有像伊耿这样大肆偷税漏税和走私违禁品。否则，以永序之鳞的调性，那俩人绝对不会活到自己卸任。
“补缴税金和罚款都是必须的，”格林叹了口气。弗雷德的确在怪物肆虐那几年撑过自己，他出了事情，于情于理格林都无法置身事外，“但你若是想救伊耿一命，还必须付出一些能够被永序之鳞看得上眼的东西。相信我，老朋友，那些东西都昂贵无比，甚至重逾你我的性命。”
很显然，弗雷德明白了格林的话语，这个老头的气势瞬间为之一窒息。不过，他旋即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红松城是不能给他们的，哪怕想想都不可以。不过”
他看向了大厅两侧的几个便门，那几扇厚实橡木门以及门上包裹着的橄榄色皮质装具令其重新找回了信心，“我还有一个价码，绝对能够令永序之鳞的奎斯先生感到满意。只不过，前提是你能为我安排一次会面的机会。否则，没办法报价，那份厚礼也就没有了意义。”
“我们今天起锚，”纳门紧紧盯着面前两人。鲸脂蜡烛发出的淡蓝色光芒，给他的眼眸笼罩上了一层异色，显得既冰冷又诡异。
没有说“出发”或者“开拔”——为了伪装城约姆斯海盗的后裔，他用了“起锚”这个在拉姆齐很少会有人讲的词汇——但是橡木拳和阿布罗施特对此并无异议。
事实上，纳门这是过分小心了。在憋闷的水下铁皮小屋待了三天，电僧和侏儒调查员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他们此时已经迫切地想要回到水面上，呼吸一口新鲜干燥的空气。
“正午时分，准点起锚，”纳门解释了一句，“真正驱赶沙华鱼人和狂鲨的巡逻小艇都会在此刻出海，以便在傍晚的时候赶到作业海域。忙上一晚，再在第二天清晨返回君临城。”
说完之后，他便打开随身携带的藤条旅行箱，从里面拿出了两件无袖的亚麻衬衣。“这是出海的人经常穿的衣服，我一件，你们俩”
“我来，”橡木拳接过了衣服，麻利地脱下身上的罩袍，迅速穿戴整齐。阿布罗施特低声诅咒了一句，但是他那个伪装外骨骼确实没法被亚麻衬衣掩盖住，所以侏儒调查员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要继续留守在水下的铁皮小屋里。
换好了衣服，纳门拎着箱子纵身跃入了房间中间的那个出入口，橡木拳紧随其后。两个人快速上浮到水面，扒着巡逻小艇的舷缘一下子翻了进去。
纳门再次打开了藤条旅行箱。这次，他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就非常高级的化妆匣子，就好像各大家族的贵女才愿意且能够购买的那种。凭借着契约魔的伪装技艺，他熟练地在自己和橡木拳的脸上改动了一番，两个人瞬间变成常年在海上工作的模样。
古铜色的皮肤，脸上有着盐渍弄出来的深深皱纹，纳门还在手心画出了像是因为长期与绳缆摩擦而灼出来的斑驳焦痕。做完了这些准备，他又熟练地解下了缠绕在锚地上的缆索，升起了双体小艇中间的风帆。而不太熟悉船上工作的电僧，则被他安排在舵轮旁边。
“君临海港的水文条件十分优越，你只要不把舵轮打成陀螺，顺着信标就能开出去。记得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舵轮旁边，特别出港检查的时候。你的外形虽然很像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但是只要看一眼你在船上行走的姿势，再好的伪装都会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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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风暴前夕（2）（求推荐票！求月票！）
风暴突如其来，海水猛烈地拍打着几个沙漏时之前刚刚驶离港口的巡逻小艇，天气很快便演变成了橡木拳见过的最强烈的暴风雨之一。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海水翻涌，纳门在这艘双体帆船上来回走动着。他时而松开主桅上的缆绳，时而跨过绳网用体重来平衡船体。
又一个巨浪打来，航船被抛到了空中，又在波谷重重地落下。那些从未航海过的人没法想象到，海水像岩石一样打在身上会是什么感受。
此刻，整艘船都在摇晃，船体发出可怕的咯吱声。“什么叫‘幸好你乘了一条双体船’？”把自己和舵轮固定在一起的电僧暗暗吐槽着，他觉得纳门的用词实在是太过于乐观了。
看着在牢牢抓住绳网，身体随着船只摇晃而微微摆动的纳门。他很怀疑对方会不会再下一个浪头打过来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尖叫落入海里。“千万别，”橡木拳祈祷着。因为他知道，没了纳门，仅凭他可无法在风雨飘零中控制这艘小船。
“哈呼~”
发出一声约姆斯海盗的战吼，纳门被巨浪的力道高高地抛飞至半空。可就在橡木拳准备使用法术营救这位船长的时候，他却敏捷地攀住了主桅的桁杆。
纳门利索地解开了绑扣，让穿过滑轮组的缆绳带着自己和主帆一齐落下。把主帆迅速收好，他还向橡木拳比了个手势，电僧认为他是在说“小场面”。
忙活了足足大半个钟头，风浪才逐渐平息下来。虽然还是能够明显感受到颠簸，但是这艘双体小艇暂时倒也没有了倾覆之虞。纳门难得地坐到了甲板上。
“你不是说君临城的水文条件优越么？”不知什么时候，橡木拳从船舱里找到了一瓶朗姆酒，他把酒瓶递给了正坐着休息的纳门。
“因为我们偏离了航道。”纳门简单解释道：“海上航行和在陆地上一样，走在固定的水道自然要安全许多。而偏离了航道，刚刚咱们遇到的这点风浪其实仅仅是小意思。”
“好吧……我好像忘了点事情，”橡木拳拿起一块肉干，也不嫌弃它被海水打湿，三两下就嚼碎吞到了腹中。而被他忘记在水下铁皮小屋里的侏儒调查员，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从暴雨区离开，巡逻小艇再次升起了风帆，狂烈的西风为这艘船赋予了强劲的动力。平行的船体在水面划过，就如同两支利刃一般，在海面上撕扯出两道白色的水波。
他们航行了足足有三个沙漏时。夜幕凝重，纳门没有使用小艇上的航海罗盘，而是采取约姆斯海盗们口口相传的老办法——依靠星斗来定位，不断校准航线。
等到海边的太阳升起，粉色的霞光映照在海面，他们总算是看到了一艘下了锚的船舶。电僧最初发现它的时候，那艘船只有拳头大小。而等到小艇靠近，那艘船已经变作了庞然大物。
本来就只是设计在内海徊游的小艇，完全被那艘大船的阴影所笼罩，仅仅主桅杆才超过那艘船的船舷一点点高度。待到两船靠拢，大船的船舷边上立刻伸出了十几根带钩的长杆。
十好几个看起来和纳门一样也是约姆斯海盗的大汉，光着膀子，卖力地将巡逻小艇一点点拉扯过来，同时又小心地保证它不与大船发生剐蹭磕碰。
顺着船舷扔下来的绳梯，纳门和橡木拳迅速登船。在甲板上指挥众多人工作的大副见状，立刻忙不迭地跑了过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三角帽，“船长大人，您辛苦了。”
“给这位先生和我准备两套干净的衣服，不，准备三套，”纳门向大副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了几件事情。那个大副马上就跑过甲板，去船艉楼的船长室去完成船长下达的指令。
而纳门也不管面露惊讶神色的电僧，直接走到船边上，攥住一根缆绳就踏上了船舷。“都给老子加把劲！给主桅杆夹上绞盘，然后派俩人下水把绳索缠到水底那个货柜上面。”
随着他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俩水手“噗通”、“噗通”跃下了船。两人身上都缠着绳索，很显然不是第一次被命令这么干了，所以显得非常游刃有余。
不多时，一直藏在小艇下方的铁皮房子就被水手们利用绞盘、绳索，从海里捞了出来，众人齐心协力将这个“货柜”和藏在里面的货物，全都弄上了甲板。
“幸不辱命，”把阿布罗施特从幽闭的铁皮房子里解放了出来，换好干净衣服的纳门向其打了个招呼，同时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们去餐厅谈谈？顺便把这趟运输的尾款结算一下。”
许多手持劲弩和刀剑的水手都聚拢过来，他们的表现让纳门的话语更具说服力。橡木拳扶着阿布罗施特，后者刚刚被其用神奇术清洗了一下——水下的铁皮小屋在暴风雨之中虽然比海面上的小艇要好一些，但是也没有稳定太多，侏儒调查员吐了好几次。
现在这个情况，橡木拳和阿布罗施特确实没有预料到。他们没想到纳门这个“盗墓贼”，在其口中的这艘接应船上还担任了船长之职。可是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他们可不想大闹一番之后，自己抱着破碎的木板碎片、载着从君临城取得的收获、靠运气漂流到侏儒岛。
于是，这俩人没有抵抗，顺着纳门的指引就走下了甲板。按照拉姆齐始兴的船舶布局，甲板下面第一层是船员的餐厅。在需要做重大决定的时候，船长也可以在此与众人开会商讨事情。
“你们知道么，我之所以会接那个单子……”电僧和侏儒调查员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其实是为了弥补亏空。挖土只是我的爱好，跑海才是我们约姆斯海盗的正经营生。我本来有两艘船。那艘船上次从君临运走了五十担香料，外加三百多桶高度朗姆酒。可谁承想，有个手下出了点事故，酒桶破了，朗姆酒烧了，香料泡了水。之后我确保那个家伙身上出了点‘事故’，然后在他还能喘气的时候把他挖土埋了。”
纳门一边大口吃着烧烤的海鸟，一边喝着朗姆酒。他已经喝高了，鼻子和脸蛋红得跟桃子一样，周围的水手都敬畏地看着他们的船长。
“所以，你们懂我的规矩了？”纳门冲着橡木拳扬了扬眉毛，“我好不容易把那个玩意儿从土里刨出来，还损失了一个可供出入的私人码头，几名在那里看场子的雇员……”
“……那艘双体小艇也得废弃掉，它没法挂在咱么船后头，”大副出言提醒道。
“没错，”纳门点了点头。他掰着手指头比出一个代表数字“四”的手势，然后把手掌伸向正在喝着燕麦粥的电僧和侏儒调查员，“之前说两倍报酬，现在我得要四倍才能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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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5章 风暴前夕（3）（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们要去红松城的西海镇，”电僧和侏儒调查员是这么对纳门说的，“你的这艘船不能直接开到侏儒岛，否则有可能被君临城的那些法师盯上。”
纳门对此并无异议。被授权开往侏儒岛的，都是他们代理人商会的船只。像这艘约姆斯海盗船若是靠近了那座岛屿，且不说会不会被击沉，单就是出现在那座岛屿附近都显得太过扎眼。
他们目前位于拉姆齐大陆北部，前往西海岸的红松城海域，路途并不算太远。
再加上，西海镇是那片地区重要商埠，南来北往商队、海船虽然不如君临城多，但也绝对不能算少。所以这艘船稍微伪装一下，便可以安全的航道上航行。
仅仅用了不到两日工夫，他们便开进了西海镇的港口。缴纳了泊位费，因为船上还拉着一些朗姆酒和香料作为伪装，所以纳门还缴纳了一笔税金。
当然，这些钱也是由电僧和侏儒调查员出的。至少在和此地隐藏的其它电僧接上头，并且将货物装到信风商会定期开往侏儒岛的货船前，他们都还必须与纳门虚与委蛇。
甚至，在侏儒岛的同僚没有接受到货物之前，他们都不能与其翻脸。橡木拳和阿布罗施特都隐隐有所感觉，那伙约姆斯海盗说不定敢于劫掠信风商会的海船。
当他们上岸时，正值三年一度的盘点日——信风商会的各位外派贸易代表，在此日会带着账薄返回西海镇的商会总部——这座滨海小镇变得热闹非凡。
橡木拳坐在酒馆宽敞的石室中，周围是纵酒高歌的狂欢者，他们时而呼喝起舞、拍手鼓噪。鼓手打起新的节奏。鼓点让他颤抖，就像怦怦跳动的心脏锤出的四重奏，泵出汹涌无形的血浆，使整个房间有了活力。巨大的火盆炙烤着他，也给狂欢者打上艳丽的光影，催出颗颗汗珠。有些人经不起此等狂欢，涨红脸跌倒在地，证明他们的胃乃是劣等酒囊。醉汉看起来与死人无异，直到被朋友抬出宴厅、放上事先备好的床铺，这才显出一点活气。
“还得等多久？”坐在他旁边的侏儒调查员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角杯里的蜂蜜苹果酒，这些酒液会顺着一根导管流入外骨骼伪装中的侏儒口中。
“等到他们回来为止，”橡木拳回答了道：“此地的电僧已经去联系信风商会的海船了，不过我不想再跟着一群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人一起在海上漂泊五六天。”这句话，阿布罗施特其实也是赞同的，“我手下的那支雇佣兵已经从君临撤出来了，他们将会随我们一同登船，然后保护我们和我们千辛万苦取得的货物，一同前往侏儒岛。”
阿布罗施特操控着外骨骼，将一个烤肉派揣进了罩袍，“按你说的办。毕竟，身边有自己人待着确实令人安心。还有，咱们临走之前用不用……”
外骨骼手臂微微一挥，手掌化刀轻斫在桌案上。“……我觉得可以让信风商会出手，”橡木拳完全理解这位同伴的意图，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但是我们又不能明说。所以得想个说得通的理由。你觉得告诉他们‘有一伙约姆斯海盗混进西海镇’可以么？”
侏儒调查员吃着东西，可是仍旧操控外骨骼手掌比划出来一个“o”型，那意思是他觉得橡木拳的这个想法还不错。
他们都知道，像信风商会这样的海上马车夫，虽然和海盗之间的界限其实很模糊——他们客串过不少次——但即便真的是海盗团，也不会容忍另外一伙竞争对手踩入自己的地盘。
酒馆的大门被推开了，几个风尘仆仆的人挤进了这片喧闹的乐土。橡木拳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副手。如果纳门在这的话，他估计也会认出那个人正是在沙堤后面烤肉的家伙。
那几个人直接走到了火塘旁边，挤走了正在一边闲谈一边烤火的酒客。见到这几个人身上都佩戴着家伙，酒客们也不敢多言语灰溜溜就走了。
“情况怎么样？”橡木拳隐晦地比划出一个手势。在牧师法术的作用下，他那轻如蚊蚋的声音准确地传达到自己副手耳中。
“不好不坏，”副手专心致志地在火塘旁边烤着手，还有一个佣兵团成员去吧台为他们购买吃喝，“翠木和红松的当家人都跑到了君临，不知道会不会达成什么协议。只是信风商会这边还没有什么动静——盘点日照常举办——我觉得有点诡异。”
阿布罗施特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他刚刚也被链接入了对话，“侏儒岛是信风的主要客户和供应商，不过君临同样也是。那些人的忠诚度只能算是一般，我们不能太相信他们。”
“所以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干。驻君临的外贸代表出了事情，虽然很严重，但是他们仍旧没有丧失希望，”橡木拳果断决定，“得让他们知道，现在出现在他们地盘上的那伙约姆斯海盗还有盗墓贼的身份。到时候，他们多半会选择悄无声息地掩埋这件事。”
“那只会适得其反，”侏儒调查员嗤笑了一声，旋即正色道：“君临城的密谍无孔不入，他们的侥幸心理，在永序之鳞商会眼中就是一种挑衅。两个商会肯定会爆发贸易战，说不定还会升级为军事行动。当然，那个时候，信风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如果说君临城的崛起，给拉姆齐大陆上所有城邦都带来了压力，那么强大的永序之鳞便是所有拉姆齐本土商会的梦魇。因为无法抵御，所以它们只能接受对方订立的一系列规矩。
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些商会已经放弃了敌视，它们只是将其很好地掩藏在日常的正常贸易行为下面。要是永序之鳞出兵剿灭了信风商会，其它的拉姆齐本土商会多半会兔死狐悲。紧接着，它们可能就会做出许多不理智的行为，产生一些争端。而战争则是一切争端的最终解决方式。
作为一个拉姆齐人，橡木拳其实并不想让这片土地重燃战火，可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作为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侍奉者，他还肩负着传播神祇荣光的责任，所以对于那个采用各种间接手段阻碍神祇于君临城建立庙宇的永序之鳞商会，他亦欲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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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6章 风暴前夕（4）（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们的行头——红黑相间的条纹裤、深蓝色的套衫、一顶与上衣同色的三角绒帽——都是上等货，可是款式却有些老旧。
这意味着传统。作为信风商会的贸易代表，在神圣的盘点日，他们都会一丝不苟第穿上家主当初统一赠与自己等人的行头。
他们来自拉姆齐大陆的各个角落，许多人的长相和生活习惯，都早已受到其长期派驻的城邦的影响：有的留着胡子，有的则没有；有的面上涂着染料，有的则刺上了花纹……
但统一的着装，却令这些贸易代表一看就是一个整体，他们都是信风商会家主的忠仆。
“欢迎回到我们的家园，”信风商会当代的家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名字叫作塞恩加尔，源于他的祖父，意为“开拓者”。
在七年之前，刚刚年满十五岁的塞恩加尔就诛杀了长期把持商会、他已故父亲的左膀右臂、有着信风骑士之称的贸易总长，重新掌握了家族的命运。
与此同时，为了在西海镇立稳脚跟，塞恩加尔不单单娶了本地原先镇长奥尔加特的独女，他还将自己的几个姐妹都嫁给了附近的一些实权贵族。
有了这帮亲戚的帮助，这位年纪轻轻的信风家主很快就将商会的业务开上了一条快车道，而且还将商会的触角伸向了整个拉姆齐大陆。
西海镇这个蕞尔小镇只有丁点大的地方，本来在红松城的势力范围内无足轻重，可是却因为有着信风商会总部驻扎，现在成了整个红松城商贸最为繁荣之处。
塞恩加尔亲手为所有贸易代表都倒上了一杯蜜酒。“为了永不停歇的信风，”他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致辞道：“信风不止，吾利不休！”
整整十二名贸易代表共同饮尽了杯中之物。他们发现，塞恩加尔身后仆从端着的银制餐盘上还富裕一个酒盅——有一个贸易代表在盘点日没有按时出席——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一个朋友没能及时赶回来，伊耿代表陷在了君临城，”塞恩加尔平静地说道。就好像说的对象是陌生人，而并非和自己沾亲带故的大舅哥。
不过，这些贸易代表都没有注意塞恩加尔的语气，他们更关心家主话语中透露的内容：近五年里，能够为信风商会提供最可观利润的业务出了变故。
君临城是不仅是商会鲸脂产业的中心，还是商会最大的金库。只有在那里的贸易正常运转，商会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真钞”，来维系在其它城邦的拓展出来的各种业务。
自打怪物肆虐之年过去，拉姆齐大陆的商业体系发生了许多变革。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作为曾经支付体系顶梁柱的侏儒宝石币，渐渐被永序之鳞商会在君临城发行的真钞取代。
虽然这并非说明宝石币变得一文不值，但是在君临城的各个工厂出产的货物倾销拉姆齐大陆的年代，宝石币的实际购买力的确是已经不如那种真钞。现在，即便就连一些侏儒岛出产的货物，商人们也会用真钞来进行交易。为的就是能够方便下一次购买君临城出产的商品。
“尊贵的家主，”一名五短身材，皮肤黝黑，厚厚嘴唇边上留有髭须的贸易代表率先打破了这间觐见室内的沉默，“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要和永序之鳞商会进行沟通，然后选派一位合适的贸易代表去君临重整旗鼓。”
这个贸易代表的话语里。丝毫没有提及关于营救伊耿的事情，显得既冷漠又无情。然而，塞内加尔却对他投以一个期许的眼神，“你说的不错，在君临城的利益是我们不能放弃的。”
“那伊耿爵士怎么办？”有一个不太会看眼色的贸易代表突然质疑。不过，鉴于他负责的商业辖区位于红松城，这个人又与红松市长弗雷德关系不错，他这么提问倒也合情合理。
“人们需要为了自己做出的事情承担责任，”塞恩加尔瞥了他一眼，而后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位信风商会家主说话的态度，很好地表露了他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决定。
就在这时，两名侍者突然跑进了觐见室。因为他们身上都挂着铃铛，所以离得很远塞恩加尔等人就知道他们的到来。
“主人！”不分向后，两名侍者异口同声道。他们随即跪在了地上，每个人都用两只手捧着一封信笺，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等待塞恩加尔取阅。
两封信笺，每一封都用火漆封口，这是信风商会密函的特点。塞内加尔撕开了火漆，抽出里面的羊皮纸，快速阅览了一遍。
在场的贸易代表都注意到，随着两封信看完，信风商会家主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荒唐！”
他把一封信传给了在场的贸易代表们。那是来自侏儒岛的信笺，里面要求信风商会对其在君临城屠宰码头储存的货物进行赔偿。
“交易已经结束了，已经检验并接手了货物，现在居然要我们赔偿损失，”塞恩加尔毫不掩饰自己的愠色，“况且那些货物都是违禁品，还是伊耿自己擅做主张为侏儒们提供的。他们怎么好意思向我们索要赔偿！明明是他们给信风商会带来的损失！”
贸易代表们不太清楚其中原委。不过，塞内加尔说“违禁品都是伊耿擅做主张为侏儒提供的”，他们是决计不相信的。只是没有人愿意点破这一点。特别是他们都很清楚，即便塞内加尔如此气恼，可最后多半会同意侏儒们提出的条件。
原因很简单：信风商会不能在与君临城关系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再冒险开罪自己另外一个重要的贸易伙伴。如果真的那样，塞内加尔还是改名为“自掘坟墓者”算了。
————
而另外一封信，塞内加尔没有交予现场诸多贸易代表阅览。他走到觐见室里的桌案前面，拿出一支羽毛笔刷刷刷在上面书写了几行文字，然后重新将其用火漆封好，交给了等候的侍者。
“把这封信送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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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章 风暴前夕（5）（求推荐票！求月票！）
白里泛红的太阳照亮了地平线，像铁匠铺的炉火中最耀眼的那块煤炭，舔燃云边，撒上一圈色彩，仿佛画布上无心的涂鸦。
从昨天抵达西海镇开始，纳门就一直没有下船。他招徕的那帮约姆斯船员倒是分批次登陆上岸休整了一番，他们去酒馆滥饮，去找那些街头淑女谈天。
毕竟，那些人本来就是一群约姆斯海盗，纳门也没有心思去约束他们的行为。
“还真是把我当成约姆斯海盗了，”用锡杯啜饮着酸奶，纳门百无聊赖地看着桌案上的一幅魔法地图。这是一件法术奇物，可以将几个侦测魔眼的视界内容，链接投射到地图上面。
现在，纳门就看到港口锚地附近，凭空多出了许多穿着甲胄的士兵。那些人手上都拿着短矛，矛杆上系着两口皮鞘，插着两把匕首。他们的衣物都是黑色的，制式像佣兵多过卫兵。
这群人之中，为首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留着一头拉姆齐人类典型的棕色头发，打着卷披散至肩头。他的坎肩上系着一个白色的绳扣，那是信风商会武装队的队长标志。
其实不仅仅是拿着魔法地图的纳门，在这群人走入锚地之前，很多将船只停泊在这里的商人就注意到了他们。
那些商人有的惴惴不安，想必是没有交足税金；有的则很坦然，这肯定是老实本分的商人。不过绝大多数人在看到那样一支武装队时都明智地选择待在船上，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当然，“绝大多数”之中，决计没有纳门。“把招子都方亮点，拿起你们的武器，我们有客人要招待了，”拿起安放在桌子上的传声筒，纳门扯着嗓子喊道。
他的声音，借由铜管传递，在各个舱室的扩音器中响起。除了那些还在西海镇潇洒快活的家伙之外，所有的约姆斯海盗都听到了船长的警告。
根植于他们血脉之中的战斗热忱开始发挥作用：这些约姆斯人立刻从吊床餐桌工作台前的板凳上离开，跑到储藏武器装备的舱室，大副就在那里为他们分发各式各样的家伙。
说是“各式各样”——这种措辞没有半点问题——其实也不能算是如此，能够用来列装三十多个约姆斯海盗的武器无非也就十几种：火帽半缺的火绳枪枪杆上用铆钉修补过的燧发枪上弦器缺少润滑油的撅张弩弯刀手盾大橹短矛破甲页锤，等等。
不过，之前纳门为了伪装得更像样子，他还自掏腰包为这些人采购了一批半身板甲。那都是君临城今年的最新款式，为了保护它们不被海上咸湿所腐蚀，大副还时常不断地抹油擦拭。
半身板甲不像全甲，穿着并不复杂。一个会扣皮带的人，用一只手就能照顾好自己。所以这群约姆斯海盗很快就披上了甲胄，他们拿着趁手（或者说用惯了）的武器就涌上了甲板。
由于这些家伙跑得太快了，最后大副不得不扥住两个人，让他们帮自己把真正的“大杀器”抬到甲板上面去。那是一门裹着皮革的加固铁炮，仅凭他一人可抬不动。
现在天刚蒙蒙亮，为了养足精神好参加晚上盘点日的庆祝活动，西海镇的居民大多都还赖在床上。只有勤劳的海上商人们才会早早起床，也正是他们发现了锚地此时的异常。
“砰！”
点燃的火绳被按进了火帽，把里面的按瓷实的黑火药点燃，火绳枪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浓烟便从枪管的缝隙漏出，子弹亦呼啸着射向前方。
“打中了！”
射手旋即猫腰，把身子迅速藏在船舷边上。他略带兴奋地低吼着，向同伴们炫耀道。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信风商会的武装队跟疯了一样，拼命向他躲藏的位置倾泻箭雨。
本来，这队人马接到了家主的命令，想要偷偷上船，悄摸解决掉这伙流窜到西海镇疑似准备在盘点日趁火打劫的约姆斯海盗。
可是谁承想，那些海盗的警惕性居然这么高！他们才刚刚进入了锚地，还没有来得及登船就被对方发现了，而且还被人家打了冷枪。
更加要命的是，好巧不巧，那个放冷枪的家伙一枪崩死了他们的队长——现任信风商会家主塞恩加尔的堂兄——即便他们最后任务成功，恐怕也会受到严厉地惩罚。
所以，那些信风商会的战士全都把恐惧转化为了愤怒，继而准备将怒火发泄到那群杀千刀的约姆斯海盗身上。
“崩崩崩崩”
用长弓抛射出来的箭矢，一只接一支地射到甲板上面。约姆斯海盗团被压得抬不起头，只能依靠船舷为掩体，无奈地硬抗。
“甲板战斗保命法则第一条：远离桅杆”不少人看着桅杆附近落下的密集箭矢，不由得开始默念起战斗法则，这是约姆斯人的传统。打仗的时候害怕没有用，玩命的时候越是冷静，活下来的几率才越高。这是他们从父辈那里学到的宝贵知识。
“如果有炮，一定不要吝惜火药和弹丸！”站在船艉楼的顶端，好不容易将皮炮用锁链固定在炮位上，大副扯着嗓门大吼道。这是他为约姆斯人传颂的各条法则，补上的一句。
————
众多海盗听见了这声大吼，士气亦为之一振，纷纷大吼大叫地回应着。大副这才躲到了举着两面大橹的帮手身后，拿起火把就点燃来了皮炮上的引信。
炮药在膛内瞬间发生了爆炸，发出比火绳枪发射响亮数十倍的声音，一颗圆滚滚的石弹被炮药爆发出来的力量推动着，笔直地射向了前方。
当然，炮弹的轨迹不可能一直笔直，它总会落到地面上。大副把从两面大橹的缝隙间打眼望去，期盼自己能够交到好运——这门皮炮是船长通过关系才从君临搞到的新鲜玩意儿，他仅仅开过几次炮，还不能很好地控制炮弹的落点。
万幸，这一炮没有放空。虽然石制炮弹没有直接砸到敌人，但是在它碎裂的时候，四溅迸飞的石屑还是让周围几个信风商会的武装队员哀嚎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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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风暴前夕（6）（求推荐票！求月票！）
“畏葸不前者，斩！”
信风商会武装队虽然失去了队长，但是各个小队的伍长还在。面对那艘约姆斯海盗船上的炮击，他们果断下达了进攻命令。
————
随着几颗人头落地，那些被炮击吓得有些颓然的战士，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振奋起精神。然后，拼尽全力向船只的泊位冲去。
本来，为了悄悄摸上那艘船，他们准备一些带钩子的绳梯。可是现在，偷袭变成了强攻，武装队立马换上了新的攀爬工具。
他们在海港找到了一些多节的舷梯：那是一些木匠砍伐下粗大的树木剥去多筋的树皮，锯成厚板，然后再一节节捆成的梯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找到了装卸货物时会用到的滑竿，他们想要通过助跑以撑杆跳的方式越过这个十几码的距离，一下子翻上甲板。
两种方法都起了作用。
毕竟，他们人数比约姆斯海盗多上至少三倍。而在停泊在海港里的船上战斗，与海上交战又完全是两回事，约姆斯人的海战技巧不顶用。
“背靠背站着，把他们挤下船！”大副站在船艉楼顶端高喊，他一边让一个帮手替自己装填火药，一边亲自拿起一杆火绳枪，瞄准人多的地方抽空放了一枪。
霎时间，这个甲板都打翻了天。
“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纳门从船长室看向了甲板，他把用来喝奶茶的陶瓷杯丢了下去，准确地命中了一个企图偷袭约姆斯海盗的信风商会战士。
陶瓷杯“啪”地一声在那个人的脑袋瓜上砸碎，惊起了一声哀嚎，不过很快就被愈发激烈的厮杀声所掩盖。
“招子放亮一点，瞄得准一点，拿枪的手稳一点，”纳门扭过头，对着船艉楼顶上的大副和他的两个帮手吼道。
随即，纳门便拎着战斧从船长室的窗口跃出，重重地落到了甲板上面。他没有和其它船员一样的制式半身板甲，但却擎着一面印有花纹的格斗盾牌。
口中呼喝连天，这个由利维坦化契约魔伪装的家伙，完美模拟了约姆斯海盗的传统战吼。他挥舞着盾牌，走在船舷边上，为自己留出不用设防的一面。
凡是被他挥盾砸中的信风商会武装队员，全都像是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似的，一个趔趄就倒在甲板上面。而后纳门便会手起斧落，给倒地者一个痛快。
“卜~扎尔克！”
纳门口中狂呼着，引起了诸多船员的回应。
他们一个个仿佛化身为发怒的狂狼。刀剑相向仿佛已无法充分展现他们的战斗热情，竟然拳打脚踢拿牙咬用肩膀顶——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给那些敌人造成更多的伤害。
甲板上爆发的血腥战斗，不仅让那些信风商会武装人员看得瞠目结舌，而且还完完全全地落到了附近几艘商船的船主和海员眼里。
“那些家伙绝对是约姆斯海盗，他们之中还有约姆斯狂战士！”有些常年跑海的船主非常有见识，他们一眼就“看穿”了纳门的底细。
而“约姆斯海盗袭击西海镇港口”这条消息，同样也被人快马加鞭地送到了塞恩加尔那里。这位信风商会的家主，立马送回了新的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这伙匪徒全歼在海港锚地，不能让其流窜到西海镇里。”
若是让那些约姆斯海盗进了城，今年的盘点日庆典恐怕会被直接搅黄。信风商会在南来北往的客商旅人面前丢了面子不说，大家说不定以后也会对西海镇的安全性产生怀疑。
更不要说，根据塞恩加尔获得的线报，这伙约姆斯海盗可能还与君临城前两日的“大新闻”有关系。若是他们的船只停泊在西海镇的事情被永序之鳞商会侦知，信风商会别说与君临城修复贸易关系，不被兵临城下就是祖先保佑了。
“所以那些约姆斯海盗必须死，”看着诸位面面相觑的贸易代表，塞恩加尔暗暗忖道：“不惜任何代价，必须尽快清理掉这批麻烦。”
和信风商会家主命令一起到来的，还有十三名披坚执锐的战士和两名风暴侍者。前者都是家族豢养的强大武士，而后者则是信风商会供奉神灵的牧师。
而此时，纳门那艘船的甲板才刚刚打扫干净。狡诈的利维坦化契约魔早就琢磨好了诡计，他命船员们尽快升起风帆，装出要逃出港口泊位的样子。
这个诡计骗过信风商会的袭击者，那两个风暴侍者连忙念诵起了祷文。他们对那艘海船扬起的风帆施展神术，召唤狂风将其向岸边吹动。
而剩下的一些武装人员，则在十三名精锐战士的带领下，再度对船只发动了突袭。
这一次，他们进攻的锋面不止是在港口锚地那一小片区域。为了能够尽快拿下这群约姆斯海盗，他们以信风商会的名义征用了附近两个泊位上的海船。他们让那两艘船的船主驾船贴近纳门所在的船只，而信风商会的武装队将会从两侧贴舷对其进行夹击。
“小问题，”看着有些惊慌的船员，纳门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了一个锡杯，啜饮着从大副酒壶里分到的朗姆酒，“现在所有人走到去底层甲板集合，快快快，动起来！”
很快，信风商会的武装队就挤满了顶层甲板，他们聚集在进入船艉楼的门前。因为这扇门已经被木板钉死，并且后面还堆着好几大桶咸肉和面粉，所以一时半会儿很难从外面破开。
而船上的那些约姆斯海盗，已经按照命令聚集在底层甲板，他们每个人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心里还在嘀咕着船长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你个胖小丑，臭得像猪头。跑到月色下，跳进烂泥沟。”哼唱着一段约姆斯海盗歌谣，纳门施施然最后一个来到了底层甲板，“每个人都张开嘴巴，捂住自己的耳朵，还有”他狡黠地说道，“一会儿都小心点，别咬到自己的舌头。”
说完这句话，纳门便从大副手中接过火把。他当着众人的面单手挪开了两块的压仓石，从其缝隙间捋出一个用厚厚油纸包裹的线缆。
“刷刷”两下，他利落地撕掉了那层油纸，然后用手里的火把按上了里面被保护得很好的内芯。那条内芯“嘶嘶”地想着，有几个善于摆弄火绳枪的船员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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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风暴前夕（7）（求推荐票！求月票！）
爆裂的火药，夹杂着浓浓的烟尘和震耳欲聋的巨响，搅乱了整个西海镇的码头。
挤在顶层甲板上的战士，像是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般，高高地抛飞到了空中而后又重重落了下来；被爆炸物推动着，约姆斯人的这艘海盗船像是脱缰的野马似的，直接冲上了锚地。
若非有几个武装队的战士拼死营救，站在锚地施法的两名风暴侍者，差点就和那艘海船高耸的船艏龙骨撞到了一起。
信风商会损失惨重：被塞恩加尔派来剿杀海盗的武装部队，凡是参加登船的，在这场爆炸过后几乎就不可能幸存；港口的泊位遭到了破坏，日后需要花钱维修才能继续使用；更糟糕的是，在场的武装部队被一下子打懵了，根本无暇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作出反应。
“冲啊！”
纳门扯着嗓子喊道。他拿着盾、斧，一马当先，率先从船舱底部的破洞向外跃出。
在之前为这场遭遇战准备后手的时候，底层甲板墙壁上的爆破点都被设置为向外爆破。爆炸发生的时候，船体破裂的碎片没有给聚在那里的船员造成伤害，反而又为其清空了周围的敌手。
反应过来的众人，握紧了武器，跟着船长一起从甲板底部几个破洞冲出——纳门肯定不会带着他们送死，如果真的那样，他之前只需要下令拼死守船即可——奔向自己的活路。
为了求生，人类往往能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激情。再加上，港口内的信风商会武装部队来不及做出有效的阻拦。这群约姆斯人直接跑过了大半个码头，登上了另外一艘海船，据船而守。
“靠过去！不要让那些海盗跑了，”回过神来的两名风暴侍者，赶快下达了命令。之前被塞恩加尔派来的那十三名精锐战士，现在还剩下五名，他们正忙着整肃陷入慌乱的武装部队。一时间，整个西海镇的码头变成了乱羊脏。而且这里爆发的骚乱，很快就传遍了全城。
“噗……”
听到手下送来的消息，刚刚吃完早饭，正惬意地呷着热茶的橡木拳一紧张，好悬没被烫到。他把嘴里茶水都吐了出去，然后腾地站直了身体。
“我去码头，”他跟那个雇佣兵手下说道：“你去找阿布先生，让他通知他的那些同胞，千万千万要说服信风商会家主，一定不能强攻那艘海船。至于说什么原因，他很清楚。”
说完，电僧便戴上了兜帽，头也不会地走出了酒馆，直接奔向了西海镇的码头。
半个沙漏时过后。
没有穿戴骨骼伪装的阿布罗施特站在一张地图前，双手交握于背后，为数众多的随从聚在厅堂另一边。在侏儒之中，他的个子算是高挑的、皮肤白皙，留着一脸精心打理过的黑须。
他的上半身较为瘦削，和大部分侏儒一样。为了这次会面，他穿着前襟敞开的短外套，露出底下的衬衣，红色的衬衣领子向外鼓起，顶得比外套领子还高。这是侏儒岛的新时尚。
这间信风商会的家主觐见室铺着从君临买来的华美编织地毯。屋子一角摆着一张高脚餐台，上面放着一口水晶瓶，盛着适合上午饮用的甜酒。
两个相对的单人沙发摆放在屋子正中。
阿布罗施特没有落座，坐在觐见者位置的是侏儒岛派驻在西海镇的商人，而另外一个座位是为信风商会家主塞恩加尔准备的专座。他如果坐上去，不仅显得有些失礼，还有点唐突。
所以这位侏儒调查员一直站着。期间，那个侏儒商人曾经邀请他共享宽大的沙发，但是阿布罗施特笑着拒绝了同族的美意。他说自己要欣赏一下绘制在墙壁上的西海镇等比例地图。
“我的朋友……”
人未到，声先至。听到了走廊里传来的声音，阿布罗施特知道正主来了。修建这间觐见室，肯定是某位建筑大师的手笔：内部的谈话声很难传出去，但是走廊里哪怕轻微的声响，都会在这间觐见室里放大数倍，很难不引起这间屋子里的人注意。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今天是盘点日，我刚刚还在和贸易代表们清算账目。你们懂得，商人得等封帐之后，才能安心地享受美食和美酒。”塞恩加尔面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信风家族标志性的银灰色头发扎成整洁的马尾发束，显得既有年轻人的朝气，又不失端重。
很明显，这位年轻的信风家主知道有两个侏儒在等他——其中一个他非常熟悉，而阿布罗施特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但是他依旧没有更改室内的陈设，叫人增添一张沙发。
这是他的试探。
塞恩加尔想要看看，这场会谈到底是以谁为主。结果很明显，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侏儒商人根本就是一个摆设。这房间内真正的侏儒话事人，正是一直站着的那个家伙。
“两位到来，想必是为了劫船这件事，”他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屁股半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以一种看似轻佻但实则对站着的侏儒调查员保持尊重的方式落座，然后直接道出。
这是个聪明人，阿布罗施特心道。于是他也不绕弯子，“那艘海船上面，有侏儒岛目前亟需的货物。你们不能强行攻船，万一那群盗匪狗急跳墙，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阿布罗施特着重强调了一下。而且他还与塞恩加尔四目相对，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对方，他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那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听闻此言，这位年轻的信风家主不由得目光一凛。他和之前很多任依靠侏儒岛的家主不同，在其上台之后，一直努力构建一个多极化的商业体，目的就是摆脱侏儒对信风商会的钳制。
不过，塞恩加尔很会把控自己的情绪。他的目光再次柔和下来，心思也飘到了阿布罗施特刚刚那番话语所隐藏的意义上面：侏儒岛目前亟需的货物。
那是什么？
在进入这间觐见室之前，塞恩加尔就做好了功课。他详细调阅了那艘海船的各项记录，包括但不局限于完税的副本、以往的航海线路，等等。
所有这些记录都表明，那就是一艘往返于侏儒岛和西海镇的普通海船。它主要是运送侏儒岛出产的蒸汽机械的零部件到拉姆齐大陆，而后再装满浆果和粮食返航。
侏儒岛闹了饥荒？这并非不可能，但是仅仅一艘船的货物又能顶什么用？况且，在准备攻船之前，信风商会还保证过后会赔偿那个侏儒商人一艘新船，外加略有溢价的货物。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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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0章 风暴前夕（8）（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伙约姆斯人也是这么想的。
————
看到本欲强攻海船的信风商会武装部队，因受到了侏儒商人们的制止而暂时偃旗息鼓，所有严阵以待的约姆斯海盗都大吃一惊。
“船长肯定藏了什么底牌，”有个握着火绳枪的船员，小声对身旁的同伴嘀咕道：“就像以前和他打牌时一样，坐他对面的人就没赢过。”
不少听到这句话的人，全都嗤嗤地笑了出来。他们都知道，那个拿着火绳枪的船员，在船只开到西海镇之前的遭遇——在牌桌上，他把一周的饷钱都输给了纳门。
“噤声，你个猪头，”大副走了过来，拿着一根带有绑带的狼牙棒，敲了一下那个船员脑袋上的铁盔，发出铿铿的响声，“想要活命，都得听船长的话，懂了么！”
对于这番物理教导，约姆斯船员们也无法反驳。自从几年前加入了纳门的团伙，他们的确不仅收入翻番了好几次，而且每次买卖死的人都是之前的零头。
“诶~我的大副，不要再理那个已经没钱上牌桌的小混蛋了，”从主桅杆顶上的瞭望台出溜下来，纳门捡起放在甲板上的大斧，将其扛在了肩头，“你是不是会写字？找纸和笔过来。”
大副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溜烟就跑进了甲板后面的船长室。这艘往返于侏儒岛的海船和他们原先那条船的构造有些不同，但是作为大副，他还是知道从哪里能找到船长要求的事物。
很快，他就拿着一沓羊皮纸一瓶淡紫色的墨水和两根芦杆笔跑回了甲板。
看着羊皮纸旁边的撕扯痕迹，纳门轻笑着摇了摇头。“败家玩意，”他笑骂道：“这些纸都是从那个侏儒船长的航海日志上撕下来的吧。侏儒们装订的高档航海日记本，若是完好无损的话，老子在君临城卖上一本就能给你发一年的饷钱。”
那个大副怔了怔，不过旋即“憨厚”地笑了出来。“俺哪知道那玩意这么贵，不过那个被咱扔下海的侏儒已经在写了不少页了，估计那个日记本已经不能再那么值钱了。”
纳门没有搭理他——这家伙才没兴趣与那些普通人分享知识——他不会告诉大副，侏儒的精装航海日志，如果配上侏儒船长亲自撰写的内容，可以卖上比空白日记本几倍的价格。
“我来说，你来写，大文化人，”纳门摆了摆手，让大副找个木桶当作书案。
拥有契约魔血统的他，其实本身就可以书写多元宇宙内所有的文字。可是漫长生命中养成的规范书写习惯，让他根本没办法写得像个约姆斯海盗一般——形如蚯蚓，状似狗爬。
所以，为了维持人设，纳门只能装作不会写字，让那个粗通文墨的大副代为执笔。
“老子很气愤，非常气愤我们是偷税漏税了，还是在你家锅里屙屎撒尿了，为嘛趁着俺们刚睡醒就来偷袭？还讲不讲道理，讲不讲道义你们这帮比腌鲱鱼还臭不可闻的家伙——至少鲱鱼闻着臭，吃起来还凑活——你们是臭到了骨子里俺们之前刚刚帮侏儒们干了一票大的，他们从君临城‘借’了点什么东西，非得让俺们帮忙运出来现在你们信风商会帮着他们灭口。呵呵，老子就要把这件丑事抖落出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随着纳门说完，大副很快也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抓起一抹细沙吸干了纸上的墨水。然后他把这张纸呈送到纳门面前。纳门点了点头，“写得还不错，以后说不定有人把你的字迹当作宝贝，就叫作‘丑书’。不过，能者多劳，你还得再多誊抄几遍。”
说完，他就留着摸不着头脑的大副在甲板上，然后带着两个人走到了这艘海船的货仓。之前，橡木拳和阿布罗施特从君临城偷出来的特种纸张和油墨全都存放在那里。
他把这堆东西拿出来一大半，摆在了眼睛发愣的大副面前，“开始吧，大文化人。”
天可怜见，若不是碍于船长积威已久，大副肯定撂挑子不干了。纳门就像押着犯人似地盯着他，用芦杆笔站着特种油墨，在那些没有裁剪的特种纸张上一遍遍地誊抄着刚刚那篇檄文。
每写好一张，纳门就会命人将其卷好，再附上一张他自掏腰包拿出来的君临城真钞，用系着石子的绳子捆成个结实的纸筒。
随后，他就抡圆了胳膊，把这些纸筒向码头上其它船只丢去。
直至的钱袋子变得空空如也，大副已经誊抄了五十多份檄文，胳膊也已经累得直打哆嗦了。纳门拿起最后一个捆好的纸筒，瞄准围在岸边的信风商会武装部队，投掷了过去。
那个纸筒落在一名暴风侍者脚边，他们刚刚已经尽力回收了好几十份这样的东西。里面的内容他早已经看过，所以他想也不想就召唤出一团火焰，将地上的纸筒直接烧成了灰烬。
而之前那些纸筒，也早已被专人送回了信风商会总部，交予家主审阅。
信风商会的觐见室里，静得连一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分明。塞恩加尔拿着一个打开的纸筒，看着纸上书写的内容，心情如同坠入了冰窟窿一般。
“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他咬着后槽牙说道，这个年轻人的面目已经变得狰狞，“居然还要拖着信风商会一起下水？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狗娘养的侏儒！”他咆哮着，丝毫没有之前的气度，言辞也变得极为粗鲁，“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你们别想从这间觐见室出去！”
这也怪不得他。那份檄文的内容他根本并不在意，被人骂两句，他也不会掉两块肉下去。可是那些内容是用特种油墨写在特种纸上面的——哪怕没有附加那一张真钞，但凡使用过这种君临城法定货币的人，也会一眼看出纸张和油墨的问题——这简直就是把事情挑明了。
虽然武装部队迅速出动，及时回收了大部分的纸筒，但是仍旧还有一些纸筒不知所踪。而且，就算他们把所有的纸筒全都回收，这个行为本身就足够引起别人的热议。
说不定，用不了今天盘点日过去，君临城被偷窃的造币材料出现在西海镇的消息就会传到永序之鳞商会。不，这几乎是一定的事情！塞恩加尔几欲发狂。那些停泊入港的商人们是与信风商会多少又有些利益关系不假，但是相比而言，他们肯定更希望能够巴结到永序之鳞商会！
看着目露凶光的信风商会家主，阿布罗施特也面露凝重神色，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可以对我们动刀剑，难道就不能对其它人也采取相同的手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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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1章 风暴前夕（9）（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塞恩加尔咬牙切齿道。可是站在他面前的阿布罗施特，却无视了信风家主狰狞的表情，这位侏儒调查员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当然，我向来不说胡话。”
“劝我介入到了一场谋杀，这还不是胡话？更不要说，谋杀的对象……”塞恩加尔顿了顿，因为内心的不安，他刚刚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是所有前来参见盘点日庆典的商人朋友！”
“我只是提供了一则建议，”阿布罗施特否定道。“仅仅是一条理智上最可行的建议。至于说操作的对象，这个范围的选择权不在我……全凭你的心意。”
听到这句话，塞恩加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扭头走到觐见室的阳台门口，“啪”地一声拍开了紧闭的门扉，甚至没有顾忌将门上的插销损毁。
这位年轻的家主走到了阳台上，从高耸的家族城堡上俯瞰着整个西海镇。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海边的码头。因为隔得较远，那片地方在他眼中就犹如一片湿哒哒的叶子，贴在城镇的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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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2章 风暴前夕（10）（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棵树会说话！”一名信风商会的战士结巴着说道。他面露恐惧的表情，引起了周遭一些同僚的嗤笑。通常，对于这种上战场之前的说疯话的家伙，他们总是蔑称其为“新兵”。
只不过，这种优越感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他们也看到了，不，应该说是听到了类似的话语。“咯咯咯，蠢人儿们在兀自烦恼，到底该让谁先上阵。”港口外面的几棵棕榈树随风摇曳着，枝叶刷刷作响，轻吟出断续的词句。
好在，恐慌很快就被消弭了。当一个侏儒走了过来，随脚踢了一下码头旁边的一个箍铁的木桶之后，那里面传来“哎呦”一声痛呼。一个侏儒从桶里露出了脑袋，警戒地看着自己的同族。
“好自为之，”阿布罗施特冷哼了一声，“你们的幻术如果不浪费在捉弄人上面，说不定还可以快点结束这场无趣的游戏。”面对侏儒调查员的诘问，那个幻术师面露一丝丝羞惭局促。
很快，在信风商会武装部队成员的目瞪口呆之中，十来个侏儒就从港口的各个角落——木板箱子里废弃的绳网堆中漂浮着芦苇杆的水波之下——逐一显露出了身形。
“想要继续去‘史迪姆的游戏小屋’继续通关游戏，那么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卖力气，”阿布罗施特伸出自己颀长的手指，点指向港口处停泊着的船只，“我也不想在这里耗上一整夜。”
那些幻术师全都点头应允。侏儒调查员这才走向了塞恩加尔，这位信风商会的家主不久之前刚刚接管了武装部队的管理。
他此刻正在等待消息，只待家族的巡曳战船封锁了西海镇港口通向外海的各个航线，那么塞恩加尔就会下达总攻的命令。
这场战斗，他不想也不能走漏任何消息。甚至，为了掩盖今夜的战斗，他还特意调派来了几艘专门为侏儒岛运送炼金原材料的商船，以便为港口今夜即将燃起的烈焰寻个说辞。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因为塞恩加尔和他的信风商会，实在承受不起永序之鳞的报复，所此刻的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只能选择放手一搏，消灭所有可能予人口实的证据。
“该死的侏儒，”听到手下汇报的消息，知道那些侏儒幻术师差点又给他惹了大乱子，塞恩加尔不由得七窍生烟。直到阿布罗施特来到面前，他才止住了破口大骂，压抑住自己的火气。
“我们随时都可以发动总攻，”这位侏儒调查员刚刚已经和电僧联系上了。
橡木拳已经为自己加持了足够久的水下呼吸神术，现在已经潜伏到了那艘侏儒商船的下面。只要信风商会开始攻船，他就会强行破开船体，把剩下的显影油墨和特种纸全部带走。
而后，无论那些约姆斯海盗商船的船员和船主，与信风商会的武装部队打成什么样子都与他再无半点联系。
橡木拳会坐上一艘侏儒们提供的小型潜水器，趁乱驶离西海镇码头，顺着规划好的航线一路开往侏儒岛，把剩下的货物平平安安地运送回去。
而且，他的存在对于塞恩加尔也是一个秘密。事后，这位信风商会的会长也只会认为，那些可能会招致永序之鳞报复的危险货物，已经全都随着他的运作而付之一炬。
“先让那些幻术师用点把戏，”塞恩加尔想了想，然后对阿布罗施特说道：“我们可以向所有的船只发起进攻，但是人手并不是十分充足。所以，在那些商船的船主和船员们刀刃加身之前必须让他们认为我们只是对那伙海盗发动了袭击。”
很狡猾的想法。侏儒调查员点了点头，随即从自己怀里拿出了小水杯形状的金属器物，而后又对着里面轻声嘀咕了几句。因为他使用的是侏儒方言，所以塞恩加尔没听懂他说的话语。
“幻术师们会升起迷离之雾，等待几十个呼吸过后，这种由法术组成的烟雾便会自行消散。但凡是在这个时间段内吸入雾气的人类，还会在接下来半个沙漏时里认为浓雾尚未消散。”
“半个沙漏时足够了，”塞恩加尔挥了挥手，示意侏儒调查员马上向他的同胞们下令，“以我们的兵力，即便没有将整个海港全都清理干净，到时候最多也就只会留下大小鱼两三只。”
“我相信贵商会的实力。”
大约六分之一个沙漏时过后，西海镇的港口突然没来由地升起了团团雾气。因为现在是晚上，风由陆地吹向海面，所以浓雾很快就淹没了停靠在泊位里面的船只。
坐在一个木桶上面，翘着腿叉着手，倚靠着主桅杆的纳门见状，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等了好半天，信风商会总算是开始行动了，而且一出手就透着那么一股子侏儒味。
“大副！”纳门扯着嗓子大吼道：“我要的佐料调配好了没有？该下料了！”
站在甲板后方，和两名约姆斯船员围着一个木桶不断忙活的大副，听到船长的招呼，便忙不迭地回应道：“马上就好！”
说完，他立刻拽出刚刚还用来搅拌木桶内溶液的木棒，抬手将其扔出了船舷。另外两名约姆斯船员也学着他的动作，扔掉了另外两根搅拌棒。
他们合力将那个木桶抬到船舷边上，沿着船舷，把满桶猩红色的咕噜噜冒着泡的溶液全都倾入了大海之中。
这桶溶液原本只是一些肉汤，只不过加入了一些纳门从食人魔美食家布鲁处得来的“增味调料”。那种调料虽然分量不多，但是却功效惊人：它们闻起来嗅味全无，可是尝起来却能让人感受到浓郁至极的血腥味。
纳门让大副和水手搅拌的那桶浓肉汤，里面装入了布鲁大概一个月烹调所需的调料。按照他的推测，在西海镇外海几十公里内游曳的鲨鱼，全都会被这桶肉汤所吸引。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任何试图用小舟或者凫水渡海来攻击纳门他们的人，会和成群的鲨鱼来上一次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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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3章 扬帆起锚 （求推荐票！求月票！）
浓雾消散，战斗开始。
“他们投枪啦！隐蔽！”
坐在木桶上的纳门赶紧躬身，两三步就冲向了船头，主桅杆不能能给他提供极好的掩护，但是高耸的船头却可以。一堆投枪“叮叮梆梆”地落在甲板上四周，大部分都只是削尖的木棍，没有造成伤亡。纳门喝令：“准备战斗！”
紧接着，他快速从船舷探出头，看了眼正在向海船急速驶来的小舢板。这些小船前端都装着枪尖似的配件，以便在海战时钉住大船的船身，方便人员攀上船舷。
纳门踩着舷缘，一步就跳上了一艘小舢板。这艘小船被他这么一踩踏，颠簸得厉害，仿佛要把上面的人都甩下水去。他一低头，堪堪躲过头顶一记斧砍，反身一剑刺中来者。
因为早就考虑好了自己会带头打一场跳板战，所以纳门没有携带巨斧，而是拿了一把迅捷剑和专门用来整理索具的铁钩。他叉着腿在倾斜的甲板上打出一片空地，站稳脚跟，在右手挥剑刺向迎面之敌的同时，还不时用左手的铁钩锁拿敌人的兵器。
只要武器被他锁住，继而在用力拉扯的时候脚下踉跄，纳门便会用迅捷剑猛刺敌人的脖子，捅个对穿——他早看清楚了，信风商会的武装部队里，除了少部分小队指挥官之外，大部分战士都没有配发用来保护喉咙的甲具。
一个满脸蓬须的汉子血口圆张，咆哮着向他扑了过来。对手的战斧上下翻飞，纳门只得一缩身子，看看躲过这一记重劈。斧头擦着他斫进了身旁的船舷，砍飞了一大块木头。
纳门斜刺里递出了迅捷剑，虽然没有刺中对方，但是剑身却拍中了那个人的手腕，声音如同石头崩裂。那人晃了晃，纳门趁机前，一肩膀撞上对方的前胸，把他掀出船外。
不多时，这艘小船便宣告易手。纳门没有管那些正在向自己身后那艘侏儒海船爬去的武装部队，而是用三根手指头捏出了一个手势，召唤水流推着这艘小舢板驶向旁边的一艘大船。
果不出其所料，那艘商船上面也正在短兵相接。船主指挥着船员，正在同不断攀附上船的信风商会战士进行着厮杀。无论那个船主怎么大声呼喊，宣告自己是诚实的商人、和那些约姆斯海盗没有半点关系，那些信风商会的战士也丝毫不做理会。
“呵呵……”
虽然心中嗤笑，但是纳门手下却不含糊，他三两下就顺着船舷边上的绳梯跃上了甲板。静悄悄地绕到那些堵在船艉楼门口的信风商会战士身后，毫不留情地从背后发起了突然袭击。
在安排攻船任务之前，信风商会很明显对于每一艘停泊在西海镇的船只都进行了调查分析，他们评估出了每艘船上的抵抗力量，并以此为根据来安排往每一艘船上派多少人。
这艘船的船长加上船员，不过十几口子人，所以信风商会也只派来了二十多名战士。本来，凭借着长久以来养成的战斗素养，再加上良好的装备，用二十多名战士剿灭这艘船上的有生力量，即便会费一番力气，可是也绝对不会说损失惨重、任务失败。
然而，这个精巧的计划，在纳门上船之后则被全盘掀翻——即便契约魔在巴托九狱从来算不上是英勇善战的魔鬼，可是那也要分和谁去比较——很快，在纳门的襄助之下，那二十几个信风商会的战士就被这艘船上的船长带着水手诛杀殆尽。
那个船主一屁股坐到甲板上。他脸上挨了一下，一只眼睛几乎瞎了。其它船员就围坐在他身旁，全都四肢瘫软。“你是那艘船上的约姆斯海盗头子？白天的时候我见过你的长相。说吧，为什么要上船来救我们？”虽然身负重伤、疲惫不堪，但是那个船主的脑子其实还很清醒。
纳门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囊似的东西。“君临城的白药，医疗营地里才会有的高级货，”他把这个皮袋子扔了过去，那个船长一把就接了过来，从里面倒出少许白色的粉末糊在了自己脸上的伤口处。霎时间，原本呼呼往外冒的鲜血就止住了喷涌，伤口附近传来了一阵惬意的凉意。
船长又倒出一些粉末，分给受伤的船员，然后他才把这包救命的伤药还给了纳门。“你下午的时候说的那些是真的……”
“……千真万确。”
“你个混球，”船长立马反应过来，他想明白了为何信风商会刚刚会突袭自己的商船，“为什么把我们都拉下水？还有，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莞尔一笑，纳门并不多作言语，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想要活命，就给我听好喽，”没有理会对其怒目而视的船长，他兀自走到了船舷旁边，“再在这里钉上半个沙漏时，有人来打就扛住了，扛不住就是个死。半个沙漏时过后，扬帆起锚，向我们那艘船靠拢。但是不要想着冲出码头上的泊位，直接逃离西海镇的港口。”
在翻身下船之前，他还回头看了那个船长一眼。“想要自己现在开溜……你可以试试，但我估计你们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们的船，会被信风商会的战舰直接肢解成碎片。”
说完最后这句话，他便翻身跃出了舷缘，重新回到自己抢来的那艘小舢板上。
在法术的作用之下，这艘小船看似轻飘飘但实际却非常迅疾地移动着，驶向了另外几艘停靠在西海镇港口里的商船。早在昨天入港的时候，纳门就做好了计划，他脑子里对于停靠在这个港口的商船有着大致的印象：哪艘船的船员强悍坚韧，那艘船的排水量大，他现在就去主动拯救那艘船。至于说其它的船只，纳门又不是善良阵营的生物，他怎么会管它们的死活？
半个沙漏时过去了，停靠在西海镇码头的商船至少有一多半已经遭到了信风商会的血洗。当纳门回到了约姆斯海盗们占据的那艘侏儒商船上时，刚刚还一起吃过晚餐的船员们已经损伤了至少十几个人，剩下能够站着继续战斗的最多不过七八人而已。
纳门用脚挑起一块盾牌，把它盖在了躺在甲板边上、奄奄一息的大副身上。随即便化身一头择人欲噬的野兽，将还在甲板上的那些信风商会战士屠杀了个干净。
“扬帆起锚！”杀戮过后，他从甲板上的死人堆里找寻了半天，这才找到了司号手。他取下挂在其身上的牛角号角，用力地吹响起来。
在剩下几个约姆斯船员惊讶的目光中，这艘侏儒商船无风而动，缓缓驶出了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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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鲨灾与连环船
橡木拳快要被逼疯了。
妈蛋，侏儒岛造的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坚固耐用了？这个电僧已经试过用铁剑猛刺，以及使用了两三种神术，然而他却依旧无法在船底开个洞。
而且，西海镇的码头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量鲨鱼。因为藏身于水底，所以橡木拳成为了那些凶残海洋生物疯狂袭击的目标，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应付它们。
直到船锚从泥地里升起，这艘船开始慢慢向泊位之外移动，橡木拳依旧没有办法完成自己的既定目标：从底层甲板潜入货仓，将剩下的显影墨水和特种纸盗取出来。
“该死的家伙！”
电僧从海面上露出头来，随即转身挥拳砸向一条企图从背后偷袭的鲨鱼。他打中了那可怜家伙的鼻子，吃痛之下，鲨鱼猛地逃窜离去。
他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水面行走”神术，快速向岸边跑去。一直守候在码头上的阿布罗施特看到了橡木拳，于是连忙制止了准备对其进行攻击的信风商会战士。
“拿到了么……”
“……强攻那艘船，快点，”电僧一下子从水面跃起，跳上了码头，然后立刻对侏儒调查员说道：“那艘船好像有点不对头，我们不能放任他们离开西海镇。”
只不过，事情变化得比他们想象中更快。随着纳门和约姆斯海盗们的那艘船驶离泊位，原本停靠在岸边正在和信风商会交战的许多商船，此时也升起了主桅杆的风帆。
即便商会的风暴侍者在努力操控风向，可是却架不住许多船主还安排了桨手拼命划船，那些商船依旧缓慢但却坚定地驶出了码头，开始向纳门他们的那艘船聚拢。
此时，塞恩加尔也来到了码头边上督战。年轻的信风家主一把就抓过身旁一名顾问，“家族那些战舰在哪里，什么只用一些小舢板进行攻击？”
那名顾问赶忙解释道：“战舰的吃水太深了，它们开不进港口的，所以现在都守在港口外面的主要航路上。至于说家族的商船，前一段时间都被派去了君临城。屠宰码头上发生了事故，它们全都被永序之鳞商会暂时扣押，不允许擅自返航离开。”
见塞恩加尔依旧目露凶光，顾问只得继续说道：“家主请不要担心，那些商船即便离开了码头的泊位、驶出了海港，在港口外航线上埋伏着的战舰也会将其统统撕成碎片……”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仿佛是为了专门打这个顾问的脸一样。那些商船的确是驶离了码头，但是却没有向港口外冲去。它们居然以那艘约姆斯海盗劫持的侏儒船为中心，在离岸边数百码的海面上聚集成了一团。通过望远镜还可以看到，那些船上的水手都在紧张地忙碌着。
水手们上上下下，将所有的船都紧贴船舷靠在一起，又用缆绳穿过桨孔，把船串成一串。那些船的船舷有高有低，水手们在不同高度的船舷之间或是架上木板，或是钉上用来修补桅杆的绳网。这样，猬集的商船就成为了一座堡垒，所有人都能腾出手来战斗。
看着刚刚信誓旦旦向自己保证过的那名顾问，塞恩加尔脸色阴沉，目光凶得就像是几欲食人的饿狼一般。“你，”他伸手戟指道：“带头乘坐小舢板，对那些家伙继续发动袭击！”
然后，他又看向来到自己身旁的侏儒调查员，以及站在他身旁的那个髡发黥面的电僧也即是最为亲近侏儒岛的拉姆齐人这位信风家主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焦急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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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有两艘商船，”在发动全面袭击之前，塞恩加尔同意了侏儒们的要求，任由他们的两艘商船提前驶出港口，它们现在正在港口外面徘徊。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等到灭口结束，这两艘商船就会先返回港口装上货物，然后再立马驶向侏儒岛。可是现在，西海镇码头上面，除了逃走的那些商船之外，所有的商船全都遭到了破坏，不少船甚至都直接搁浅在泊位之中。换而言之，信风商会若是想要继续对那些已经结成海上堡垒的商船发动攻击，他们还是只能乘坐小舢板了。
只不过，塞恩加尔刚刚从传令兵那里获悉，西海镇码头出现了大量鲨鱼游曳估计是因为之前有太多尸体掉落到海里，血腥味把它们全都吸引过来再乘坐小舢板出击，非但在和那些船舷高耸的大船作战时天然受制，单单是航行过这几百码的距离都非常危险。
“你们必须让那两艘商船回来，载上我的士兵，”塞恩加尔双目灼灼，嗓音更是凄厉得宛若夜枭也似，“这一仗我们亏大了，不仅把信风的商誉搭了进去，而且还损失了一座港口……”
他这么说倒真的不是在夸大事实：众所周知，鲨鱼是一种记忆力比较好的生物。经此一役，西海镇周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鲨鱼特别青睐，船只停靠在此自然也有很大的风险。
“……可是你却收获了侏儒岛的友谊，”阿布罗施特是这么回复信风家主的。不过，这位侏儒调查员也并不是真的不通人情。他没有吝啬同族的那两艘商船，而是立刻与其取得了联系，让商船尽快返回西海镇的码头，载上信风商会的战士对海上那座浮动堡垒发起进攻。
是夜，整个西海镇码头都点起了篝火，信风商会从仓库里搬出了成捆的鲸脂蜡烛。他们将这些宝贵的货物投入了火堆之中，以便让获得更高的亮度，来方便作战。
两艘侏儒商船满载着士兵，并排航行在海面之上。它们彼此之间隔着大约二十多码的距离，许多小舢板就以此为庇护，一边躲避着鲨鱼群，一边穿行其中协同进攻。
他们进攻了一次又一次，直至天光方亮，晨曦撒到海面之上。那个浮动的堡垒依旧没有陷落。虽然那用绳索连结的商船，有不少都在缓缓下沉，但是幸存下来的船长和水手们依靠着那些搁在船舷上的木板和绳网，不断地跨过一道又一道船舷，转移到尚未受到攻击的一侧继续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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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章 拉姆齐公敌（1）
纳门对着酒囊狠灌了几口，酒液就像一记猛拳撞进了肚子里。过了一会儿，暖意就传遍了全身，他把酒囊抛给了刚刚经历过手术现在正躺在甲板上的大副。
除了约姆斯海盗，这座由商船组成的移动堡垒之中，其它人都是来自拉姆齐各地的海商和他们的船员。经历了一夜的战斗，这些人已经隐约默认了纳门的指挥权。
挨着他坐着的也是一个船长，四周看了一圈后问道：“咱们还剩多少人？”
耸了耸肩膀，纳门回答道：“大概一百五十个人把。有一半左右受了伤，其中还有二十几个人伤得很重。船上的医生都已经被集中起来了，拼命在抢救那些伤员，给他们做手术。”
坐在纳门对面的一个约姆斯海盗说：“那个塞恩加尔整晚都舒舒服服地坐在岸上，他已经不顾忌西海镇的镇民了，铁了心要调兵遣将把咱们全都宰了，即便咱们有可能提前就被淹死了。”
“不会的，”纳门道：“你现在跳进海里，在淹死之前，肯定会被鲨鱼咬死。”
很冷的冷笑话，比刚刚那个约姆斯海盗说的还要冷，气氛瞬间变得十分尴尬。然而始作俑者的纳门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在甲板上溜达了一圈，然后扶住船舷的边缘眺望远方。
熹微的晨光洒向了海面，仿佛为整个西海镇港口镀上一层橘红色彩。成群的海鸥和乌鸦在海面上徘徊着，它们号绕过一个个漂浮在水面的死尸，想要在鲨鱼口中捡一些残羹剩饭。
就在这时，远方的地平线上突然翻卷起一团乌云，仿佛天上肿起了一大块淤青。浮动堡垒上的许多人看见这个景象，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风将船上的旗帜吹得如长发般飘舞，乌云之下，天空呈现一片迷蒙的绿色，忽灭忽明。
“咻……”纳门吹了一声口哨，“总算是及时赶来了。凭这些人可坚持不了多久。”
西海镇外海，一支舰队正在缓缓驶入港口。它们本来排作半月阵型，为了提升入港的效率，临时变作了楔形阵列。在它们后方的航线上，信风家族的战舰已经全都化作零部件。
为首的一艘战舰，船艏有着一颗狰狞的龙头，它就在阵列中央，比其它战船略为吐出。铁甲覆盖着如天鹅胸脯般的穿透，上面布满了形似鳞片的甲胄。
进港之后，这艘巨大的龙船——内菲曼迪斯号——便部分发生了变形，船舷两侧伸出两组对称的脚爪。在水深较浅的港口内，它开始半是行驶半是爬行似地快速地之字形前行。
随着内菲曼迪斯号的行进，船舷两侧的鳞片式装甲纷纷落入了水中，扑通扑通溅起一丛丛水花。从利维坦战舰形态，恢复了部分巨龙特性的太古褐龙皇帝，开始召唤侍卫为其开路。
无声的威慑，席卷了整个西海镇码头，这是属于太古褐龙的恐怖龙威。守在浮动堡垒上的诸人变得心神不宁，在岸边准备发动新一次袭击的信风商会战士则全都变得诚惶诚恐。
更加可怕的是，那些聚集在西海镇港口里的鲨鱼，此时就像是掉入油锅之中的活鱼一般，拼命地在海面上腾跃，同时不要命似地向极有可能搁浅的岸边浅水区冲去。
“祝你长寿，”在内菲曼迪斯经过浮动堡垒旁边时，站在船舷边上的纳门用龙语对其问候了一句。太古褐龙扭转龙头瞥了他一眼，随后便继续向西海镇码头走去。
待在浮动堡垒上的船员，有几个极为大胆的还站起来看了一眼，他们发现这艘领头的“战舰”上面居然没有一名水手——除非有奎斯在，否则太古褐龙不允许任何人登上他的脊背。
当数百名法老之刃从海底走出，这场登陆战随即便宣告结束。它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一条条搁浅的鲨鱼，任何挡在这些傀儡生物面前的敌人，都会被它们无情地斩杀。
当其它几艘战舰上的士兵下船时，这个码头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敌人。信风商会那些战士若不跪地投降，法老之刃对其绝不会有半分怜悯。
兵不血刃，君临城的舰队便攻占了西海镇的码头。信风商会的家主塞恩加尔，此时正在几个暴风侍者和一队精锐战士的护卫下，策马扬鞭向家族城堡逃窜。
只不过，当其抵达城堡正门的时候，挂在城垛上的信风商会旗帜已经被人丢下城头。一个体型庞大如风暴巨人的食人魔，此时正踞坐在城堡的门洞之中。
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塞恩加尔等人，那鲁咧开血盆大口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俺等了你们好久了，最好不要投降，俺今天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话，他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乌木刺链不由分说便冲向了信风家主的队伍。比攻城锤还要大上一号的巨型武器，在他手中就如同普通轻便的木棍一样，挥舞得虎虎生风。
面对这么凶残的武器，擦着就死，碰到……那么原地就会被砸成浆糊。塞恩加尔身旁的两个风暴侍者召唤出了几道雷霆。只不过，这个小山似的食人魔壮汉即便被落雷劈到，也依旧和没事人一般——作为天生的食人魔督军，成年之后的那鲁有着超强的法术抗性。
而且，在遭到几名暴风侍者集火之后，那鲁还从腰间解下了一把比正常型号放大了不知几千倍的转轮手铳。他扣动了扳机，用一枚枚如同小号火药桶的“子弹”对神术施法者逐一点名。
“砰砰砰砰砰砰。”
连续扣了六次扳机，地面上出现了六个浅坑。而这些浅坑里面，则全都散布着快要碎成沫子的血肉以及一颗铅球似的弹头。塞恩加尔虽然没有被射中，但是仍旧被爆炸溅起的土石和气浪冲得掀翻至马下。他的一条腿被倒地的战马压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那鲁挥动乌木刺链，贴着这位信风家主的面颊扫过，他的脸部被风压砸出了淤肿，就好像被人用重拳连续打脸数十下那么严重。不过，他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出于计划的规定，那鲁需要活捉此人，所以他才没有像自己手下那些战士一样被乌木刺链砸得不成人形。
红松和翠木两座城市的市长——弗雷德和格林——看着这骇人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寒气。“我的老朋友，你的最新行政令签发了没有，”格林看向了弗雷德，“我，以及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拉姆齐人，绝对不希望在战场上面对这样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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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6章 拉姆齐公敌（2）（求推荐票！求月票！）
凛冬已至，初雪已下。
因为君临城拥有天然不冻港，所以商贸活动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位于港口码头区的恶魔的肠胃酒馆依旧非常热闹。
酒馆的大门忽然打开，一行人走了进来。他们全都缩在及膝的鹿皮大衣里，看起来就像是拉姆齐大陆南方城邦来的旅人。
“真是好极了，”格里斯先生刚刚喝了一大杯高度啤酒，现在窝在吧台后面坐着。他的身子歪歪扭扭地倚靠着酒馆的墙壁。
火塘里点燃柴火劈啪作响。因为地板下面铺着特制的烟道，所以酒馆里暖融融的。商人们正忙着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探讨着各种商业信息。
“那些侏儒真的疯了！”
有一个酒客灌了一口蜜酒——这是当季最应景的饮料——打了一个酒嗝，随后继续向同桌的伙伴们抱怨道：“他们居然敢窃取永序之鳞的东西。”
“哼，”另外一个人回应了他的话语，那个人也是商人，“最后还不是完蛋。连带着信风商会和倭桑商会都吃了瓜落，我他妈还有一箱货寄存在倭桑人的仓库里，现在也取不出来。”
“晦气。”
“谁说不是呢？”
他们谈论的事情，乃是拉姆齐大陆近些日子最热门的话题。虽然发生的地方在君临城，但是其实整个拉姆齐都关注着这件事。
特别是，君临城准备召开的公审，更是牵动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自打拉姆齐大陆诸城邦建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城邦对贵族爵士、侏儒岛的公民以及大型商会的家主进行审判。
红松城的伊耿、侏儒调查员阿布罗施特、西海镇的那些侏儒幻术师和信风商会家主塞恩加尔的名字，已经传遍了整个拉姆齐。
商贾和旅客们云集君临城。这些人全都敏锐地觉察到，一股猛烈的风暴将要席卷这片土地。只不过，在危机之中他们亦看到了机遇。
风暴卷积之时，暴风眼其实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而君临城就是这场风暴的暴风眼所在。毕竟，永序之鳞商会的强大早已深入人心。
“我们点些蜜酒，”刚刚走进酒馆的一行人，找到了一张空置的长桌，落座之后马上就有人提议道。“这里的羊肉蛋奶酥也不错。”
橡木拳对于这家酒馆还是比较熟悉的——电僧不止一次造访过君临，每次他都是恶魔的肠胃酒馆解决肚子问题——他知道怎么样搭配才好吃不贵。
“这样真的好么？”
坐在靠近墙壁的一个人蹙着眉头，看向人声嘈杂的酒馆大厅，“恶魔的肠胃，就是以前防波堤酒馆所在地。软槭城还在的时候，这里就以‘无法保守秘密’的噱头而闻名于全城。”
“少喝点不久行了，”橡木拳瞥了一眼自己的副团长，“想要藏起一滴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滴进大海；想要藏起一粒沙，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扔进沙堆。”
见团长主意已定，副团长便不再言语。
在信风商会被君临大军一勺烩那天，只有橡木拳和他的佣兵们从西海镇逃了出来。他们辗转了十余日，才跟着今年的第一场降雪同时抵达了君临。
电僧与自己的神明进行过沟通，史迪姆赐下了祂的意志：将侏儒调查员阿布罗施特带回侏儒岛，最起码不能让他受到拉姆齐人类城邦的审判。
这并非是说那位神祇有多么偏爱侏儒。事实上，阿布罗施特信仰的侏儒神明也不是“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只不过，史迪姆通过神力衍算出了一个并不是太理想的结果：如果放任阿布罗施特被审判，那么祂在拉姆齐人类之中招募人类信徒的计划，将会彻底断送所有的可能。
而现在这段时间，祂显然承受不了如此打击。在十多年前降下圣者，参与到保卫侏儒岛不受礁堡神主侵害之后，在侏儒岛上信仰史迪姆的侏儒——无论从数量还是虔诚程度上——都有很大的提升，祂亦因此而收益。现在的祂，正在从微弱神力稳步转化为弱等神力。
之前，由于参与血战而造成的信仰之力亏损，已经快被这一段时间的收获完全弥补。甚至，史迪姆现在还在筹划着，是否能够一鼓作气，冲刺过弱等神力的天花板成为一名中等神力。
而想要实现这个想法，在不去触犯其它侏儒神祗的前提之下，史迪姆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拉姆齐人类之中获得新的信徒来源。早在十几年前，祂就为此进行了布局，而橡木拳这样的电僧便是这位虚拟游戏之神在拉姆齐人类之中擢拔选取出来的牧师。
相比其它神祇而言，史迪姆对于这些电僧可谓是“慷慨至极”：不需要向其它神祇牧师那般日日晨钟暮祷、守戒宣誓，只需要在其所设定的游戏之中不断提升等级，这些电僧的神术施法能力就会受到相应的提高。
只是，这也意味着电僧对于史迪姆的依赖性大大增强。以至于，在他们眼中，史迪姆甚至要比其所代表的虚拟游戏神职更具荣光。他们无法拒绝神祇的号召——对于橡木拳而言，史迪姆对于他的的每一个命令并非是对于信仰的考验，更是在虚拟游戏世界之中氪金所需的来源。
想要更快升级，获得更强大的神术施法能力，那么他就必须遵从史迪姆的意愿而行动。而神术施法能力越强，史迪姆就又会给他匹配难度更高的任务。
这就像一个循环。只不过，包括橡木拳在内，所有的电僧都不知道，这位虚拟游戏之神其实就是在利用取巧的手段，不断获得新的、低配版的圣者躯壳。
祂坚信，量变终究会带来质变。总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足够多的电僧，将足够多的力量投射到拉姆齐大陆，统一这个位面的人口最多种族的信仰。而那时，便是祂突破中等神力的桎梏，向着强大神力迈进的旅程起点。
所以，在预感到——神明的预感通常不会是无的放矢——阿布罗施特受到审判将会令自己的计划全面崩盘之后，史迪姆果断行动起来。祂向拉姆齐大陆上的所有电僧下达了谕令，特别是与那位侏儒调查员共事过的橡木拳：不惜一切代价，让阿布罗施特逃过审判。
哪怕，在审判之前，使其从世上消失不见亦是可以相宜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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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章 拉姆齐公敌（3）（求推荐票！求月票！）
橡木拳就着一盏街灯查看地址，那是他几个钟头前草草写在一张白纸上的。“一百七十八号。”他喃喃自语，眯眼瞧看门牌号。佣兵团的成员们就跟在几步开外，手握武器藏在罩袍里，时刻保持警惕。
劳茨属于君临的富人区，虽然它并不在君临城里，橡木拳和他的手下乘坐有轨列车从城里一路来到此地。街巷上排列着干净整齐的小型住宅，居民多为生意人、高级技工。街灯明亮，每条街道都有巡逻队按时巡逻，橡木拳不禁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真不是杀人的好地方，他心想，但很快改变了想法——前头的街道一团漆黑，走近后发现好几盏街灯熄灭了，也可能是被人故意扑灭的。他顺着门牌号数了数，心里便有了底，于是离开道路，直奔目标，在前门上轻叩了三下。屋里不见灯光，可是从外面看也没有被废弃的迹象。
前门打开一条缝，他和那些雇佣兵立刻钻了进去。其他人都在客厅候着，橡木拳被人拽住胳膊，领进过道，来到了里屋。一根火柴燃烧起来，蜡烛被点亮。
烛光上方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很高兴见到您，电僧。”
“彼此彼此，希望我没有了来晚。”
“其它客人还没来。”
“很好。我想亲耳听听他们的行动计划。”橡木拳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一间狭小的厨房，地板和橱柜可以证明这一点。有一个人坐在一张看起来像是案台的物事上，嘴里叼着烟斗，但并未点火。
那个人个头不高，中等身材，体态端正。他或者她——因为全身都隐没在一件带兜帽的罩袍里，嘴巴上也没有蓄须，所以橡木拳分辨不出男女，即便那个人叼着烟斗——在幽暗的烛火之中难以看清容貌。
“你们就是中间人？”橡木拳问。
“没错。我和那个蠢鸟，”坐着的那人补充道。橡木拳这下彻底不知道对方的性别了，因为其说话的时候，就好像那套衣服里面塞了一个合唱团一样。
那个人说话的时候依旧低着头，唯一的动作就是整理了一下自己黑色长外套，以示对于客人的尊重，顺便还掸了掸前襟。而被其称呼为“蠢鸟”的家伙，此时却专注地打量着橡木拳，眼珠子在缓缓地上下转动——评判和权衡。这幅样子，让电僧感觉像是有人在给他隔靴搔痒。
“该死的理发师，”橡木拳内心愤慨道。不过，他的表情管理很到位，心底的情绪没有影响理智的判断，“皆是为了吾神之荣耀。”
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解救或者干脆杀死那个侏儒调查员。这很困难，所以他需要一些特别的帮助，而能够为之臂助的便是那些理发师。对于理发师们的了解，橡木拳并不比绝大部分君临人更多，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认可对方的本领。
据传闻，在君临城建立、永序之鳞的秩序被奉行为法典的同时，“理发师”这个组织就也在此地生根发芽。他们是一群藏身于黑暗的投机者，成员的出身亦各不相同：拉姆齐土生土长的人类、借由传送门来到君临的异位面来客，甚至还有一些来自侏儒岛的幻术师。
理发师只是一个代号，他们并不是依靠为客人打理头发和胡须过活，这些人从事的业务主要是为商人们刺探竞争对手的信息，以及解决一些无法用正常手段对付的敌人。当然，理发师也有着自己的行业准则：绝对试探永序之鳞商会容忍度。
只不过，这条准则似乎现在已经不再被奉行。原因很简单，控制理发师的首领换人了。这就是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橡木拳他们在屠宰码头搞出那些大事件之后，没过两天，理发师的几位高级头目就全部遭到了洗牌，新的理发师拿起了他们的剪刀和围裙。
而新的首领更是放出话来：“只要钱给到位，理发师可以为顾客做出任何发型。”换而言之，他们似乎抛弃了过去的信条，胆子变大了许多。有不少曾经雇佣过理发师的人猜测，之所以理发师会发生“血腥换届”，幕后就是有一些敌视君临城的人在左右。
不过，那些猜测和橡木拳无关。他只是知道，在自己差人向其询问，可否代为暗杀一些即将受到永序之鳞商会公审的囚犯时，新的理发师没有拒绝——他们给出了一份报价清单。
所以，来到君临城、在恶魔的肠胃酒馆填饱了肚皮，橡木拳就按照之前的约定，坐着末班车赶到了劳茨，与理发师的中间人进行会谈。虽然理发师之前的口碑不错，但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执行，他还是要听听那些人将会如何行动。
“你想要听行动计划？”那个代号为蠢鸟的理发师撇着嘴，似乎被橡木拳刚刚提出的要求所冒犯，“这可不合规矩……”
“钱会给到位。”橡木拳举起了右手，他手里拎着一个鹿皮旅行箱箱。
蠢鸟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不过，尽心竭力为客户服务一直是我们的宗旨。既然您想要听那些无聊的细节，我们自然也乐得去讲。”说着话，他伸出了自己两只手掌。
把箱子放到这两只如同鸡爪子似的手掌上，橡木拳背过手去，看着对方迫不及待地打开箱盖检查里面的真钞。“哗啦啦”地拨弄声只持续了几秒钟，蠢鸟就把箱盖重新合上。他的嘴角向上翘起，挤出了一个极为丑陋的微笑。
“理发师们已经在开会了，”蠢鸟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木头做成的啤酒杯，递给了面前的橡木拳，然后用手掌扣到自己耳朵上，“您可以自己听听他们在计划些什么。”
橡木拳照做。当他拿起那个木头杯子才意识到，这个杯子的下面竟然连接着一根细细的金属丝线。与此同时，厨房的窗户外面，街道对面一幢二层小楼也亮起了烛光。不过没多久，那个楼里的窗户就被拉上了窗帘，以免被不怀好意的眼睛窥探到。
“是他们？”橡木拳凝神静听，“这次要执行任务的理发师都是倭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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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章 拉姆齐公敌（4）（求推荐票！求月票！）
红松城市长新建的旅馆开门营业，虽然目前的顾客只有他自己。这里的会客厅宽敞无比，砖墙装饰华丽，花岗岩壁炉大得可以钻进两头公牛。管家请前来造访的弥生商会的家主就坐，而弥太郎却礼貌地谢绝了，只是缓步转悠，等待着这间名为旅馆实为大宅的主人出现。
或许是出于商人的天性，他仔细地检查着地板、墙壁和房门。通过观察宅邸的维护情况，可以对于拉姆齐贵族的财富增长或者缩水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资金短缺时，维护和保养常常不够及时，家仆会被遣散，供给也捉襟见肘。但是这里却一切如新。木制的家具和黄铜挂饰锃光瓦亮，地板最新才上过蜡，砖墙不见灰尘。
“这家的主人并不缺钱，”弥太郎暗自琢磨着：“诱之以利，估计会很困难……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性。毕竟，信风商会的遗产还是非常诱人的。”想到那笔财富，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对超过自己承受能力的东西心生贪念。
作为理发师的一员，弥太郎已经因为这个身份获得了太多——从直江津的一名小小文员摇身一变，成为了君临城屈指可数的大商贾——所以，他必须要为理发师组织作贡献。
等价交换，童叟无欺。
弥太郎平复下心情。他听到门厅有响动，立刻转身面对房门，捋平了自己马甲的前襟。一群人鱼贯而入：三个男人，全都身着绛红色的红松城军官制服，金色绶带斜跨于前胸，他们皆为红松市的有产爵士，同时也是弗雷德治理城市所倚仗的心腹。
红松市长弗雷德就跟在他们身后，他身着紫色羊毛骑马服，尽管室内温暖如春，衣领依旧紧扣，肩上还披着一条相得益彰的金色披巾。他的靴跟在木地板上哒哒作响。
那些爵士打量着弥太郎，眼神带有几分警惕。他认得这几个人，外边的大厅有他们的画像。而在那些肖像画的角落，还用花体字叙写了这几个人在红松城建立的功勋事迹。
“我要看一下你的证明文件，麻烦了。”有一名年轻的爵士年纪最多二十五六岁，与身旁年长的同僚相比，他尚未经受岁月的洗礼。穿着那身红松城的军官制服，就好像一个少年换上父亲的军装玩战争游戏。他走到了弥太郎面前，语速极快地说道。
面对这位爵爷的无礼举动，弥太郎眯起了眼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被人对待过了——不过得刨除前些日子与君临治安总署行动队的费扎克见面之外——“我来的时候向管家出示过，手续完备。”弥太郎操着一口带有口音的拉姆齐话，回应道。
“那也不行。”
弥太郎摸出一个信封，交给年轻的爵士。他强压着怒火。年轻的爵士根本不搭理他，只是翻了翻他的文件，然后就回到了年长的同僚身边，递给他们其中一张纸。
那是一张弥生商会与红松市某次贸易活动的交易清单，上面准确记载了弥生商会运送到红松市的商品类目和数量，在附录上还有弗雷德亲笔签名并且盖上戒印的回执。查勘无误，在场的爵士和红松市长本人最终确定了，前来拜访的弥太郎正是君临城弥生商会的负责人。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见你，”最后检查过那张清单的弗雷德，将其递给了一名站在其身前的爵士，他坐在一张镶有天鹅绒软垫的靠背椅上，斜睨着弥太郎，“特别是，在已经知道你们和信风商会有合作关系，而我的一位封臣还因为那个商会的不检点行为而背上黑锅的前提下。”
“您是否为了寻求名誉而来？”弥太郎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个爵士，最后才投向了弗雷德。他端坐在会客厅的角落里，位于爵士们的左后方，仿佛只愿做一名旁观者。弥太郎向其直接发问时，他好像吃了一惊，不过旋即就控制好了情绪。
“名誉，值得用一生去争取。”
“那么您想必不愿意看到，伊耿爵士与其雇主塞恩加尔对薄公堂的景象，”他在‘爵士’和‘雇主’两个词上，分别加重了读音。
在拉姆齐诸城邦的贵族体系之中，贵族只能是其它贵族的封臣，这种关系依靠荣誉、土地、子民、权力和义务等因素来维系。
只是，其中绝对不会夹杂着薪金——那是商人才会使用的、笼络下属的手段，换不来忠诚，也并不符合贵族的体面——只不过，参考那位伊耿的行为，他的身份既是弗雷德的封臣同时也是塞恩加尔的雇员。这也就把塞恩加尔和弗雷德置于同样的位置。
弥太郎的话，无异于当面打脸。
在场的几名爵士全都面色铁青，他们的手掌也搭上了腰间的短剑。“是谁给了你这么说话的勇气，敢于当面羞辱一个城邦的市长？”弗雷德‘腾’地站了起来，大声地呵斥道。
“我只是陈述一个不单单是您，还有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人，全都不愿意看到的事实，”弥太郎不卑不亢道：“和您一样，我也不希望信风商会那个毛头小子受到公审。以我对那个家伙的了解，为了脱罪，他会把抖落出来太多的商业秘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在我们看来的商业秘密，在拉姆齐公民眼中，有可能就会变成惊天的丑闻，臭不可闻！”
说完了这句话，他从腰间拿出一把理发师们常常用来客人剃须的折叠刀，“这个东西上面淬了一种特殊的毒药，只要划破一个小口，就能迅速致人死亡。而且，只要见了血，残存在刀刃上的毒药就会迅速挥发，十几次呼吸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几个爵士立刻拔出了短剑，他们将弗雷德护在了身后，剑尖全都朝向弥太郎。
“作为贵族，伊耿爵士在监牢里有一定的特权。他拥有带盥洗室的囚牢，或许日常也需要刮胡须的工具。你们只要将这把剃须刀带给他……当然，他刮胡须的手艺可能不太好，为自己曾经的雇主剃须的时候，完全有可能割破那个家伙的面皮……”
“你到底是什么人？”
弗雷德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爵士，大步走向了弥太郎。这位红松城的市长现在虽然年迈，但是在年轻的时候，他其实是一个实力相当强大的魔剑士。他的手里已经捏住了一个护盾法术，随时可以激发出力场，为自己阻挡住面前这个倭桑人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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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拉姆齐公敌（5）（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曾经干过一段时间理发师，”弥太郎面露微笑，向着剑拔弩张的弗雷德回答道。
红松城市长蹙起了眉头。随后，他屏退了那几个爵士，以便让弥太郎显露一下手艺，为其打理下刻意蓄了许多年的胡须。
“这并不能完全说服我，”弗雷德看着眼前这个倭桑商人，那眼神就仿佛厨师在打量着摆子自己案板上的鸡胸肉，“我听过理发师的名头，可是这并不足以让我参与一项不名誉的举动。”
弥太郎点了点头，“信风商会失去了一切，就像一条漏水的破船，塞恩加尔死定了。这意味着他的家当需要有人接收。西海镇属于红松城，自是不容我置喙。可是在君临城和其它城邦，信风借贷或者存放的财产，仍旧是一笔庞大的数额。理发师会那笔钱的一半来馈赠我们的朋友。”
理发师是君临城最古老的组织之一，据说最早可以追溯到软槭城——也即被君临城覆盖的城市遗址——时期，他们自称有一百五十年到三百年的历史。当然，这个组织具体存续了多久，取决于回答的人是谁，以及那个人醉到什么程度。
弗雷德知道这则传闻。谈不上尊重，但是他也肯定不会把对方当成一个小角色。“把你的剃刀给我，然后你就可以离开红松旅社了。”他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道。
半个沙漏时过后，弥太郎重新回到了大街上。他身上穿着短狩衣，袖子挽了起来，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而在红松旅馆之中，弗雷德乌青的下巴已经被剃得光溜溜的，正敷着热毛巾。
当这个倭桑商人坐着肩舆，拐过两个街巷之后，又有一批人造访了红松旅社。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同弗雷德相交莫逆的翠木城市长。
格林带着人穿廊过巷，在旅馆内服务的管家也不敢阻拦。他直接来到了会客厅，熟悉地按下了弹簧机械锁的密码，推开了包着皮革的橡木大门，走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小憩的弗雷德面前。
“你来了？”弗雷德问道。
“不止是我，你应该知道的，”格林让开了身子，露出走在他身后的来访者，“布拉奇先生也对理发师们的动向感兴趣。”
“他们让我给伊耿送一套全新的个人清洁用品，同时带一句话进去，”弗雷德摘下敷在脸上的毛巾，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道：“和你们料想的情况一样，他们对塞恩加尔有兴趣。”
“或许吧，”撩开了头上的兜帽，因为脸上戴着音言法术增幅器，所以布拉奇的声音总是沉闷得令人感到窒息，“但这也仅仅是一个障眼法，我敢肯定他们还有其它目的。”
“我该怎么做？”红松市长坐直了身体，看着已经坐到自己对面沙发里的沙漠精灵。
布拉奇打了一个响指，四周的空气似乎发出了“砰”的一声炸响，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有些轻微的耳鸣。可是，沙漠精灵轻如蚊蚋的话语声，却准确无误地传递到了弗雷德的脑海里。
“照他们说的做……”
“我知道了，”弗雷德叹了口气，“伊耿的事情就拜托您了。这个事情完全是由于理发师买通了我的一个家仆，然后才让他执行完成的，与你们、我本人和红松城都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话，这位红松市长拿起了面前茶几上的一个银制的手摇铃。随着一阵“叮铃铃”的悦耳铃声，会客厅的大门被再次打开。管家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套崭新的骨瓷茶具，茶壶里面冲泡着刚刚煮好的松针奶茶，这是红松城贵族待客的上乘佳品。
在场的几人依照宾主位置坐好，开始品尝着茶水。大约一个沙漏时过后，他们才结束了闲谈，格林主动起身带着布拉奇告辞离开了红松旅馆。
与此同时，君临城最西边的一处小巷外面，马蹄声在砾石路面上有节奏地响起。守在监狱门口的两名倭桑狱卒倚着步枪，打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又有人来探监。”看着一个骑手驾驭着枣红色的骏马跑了过来，那匹马上还挂着绘有拉姆齐贵族家纹的配饰，一名狱卒对自己的同伴说道：“咱们还是二一添作五，对半分怎么样？”
对方给他比了一个隐晦的手势，那意思就是“没问题”。不多时，那名骑手就来到了监狱的大门前面，迅速地从马鞍上跃下。
“我是红松城市长的家仆，”那个人从马鞍上解下一个皮袋子，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东西，他解下来的时候叮咣作响，“要给收押在此的伊耿爵士，送一些个人清洁用品，请两位务必通融则个。”紧接着，这个人便不着痕迹地向和其中一名狱卒握了握手。
感受着手掌中事物的厚度，那名狱卒便向自己的同伴点了点头，俩人早有默契。至于说那袋子“个人清洁用品”，他们只是随意查看了一下，而后便为其开了一份清单收据。
本来，以这帮倭桑狱卒的贪婪，这些“个人清洁用品”放到之前，说不定也会遭到雁过拔毛待遇。只不过个把月前，这个监牢发生了一件惨案：有几个不长眼的狱卒强抢了一个危险分子随身携带的财物，而那些东西里面居然有能够自己动起来杀人的可怕物品。
打那之后，这些倭桑狱卒就收敛了许多。他们现在只敢收取真钞，而不敢打那些传进传出牢里物品的主意。毕竟，谁也说不准，那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诡异的要命玩意儿。
监牢之内，作为红松市的爵士，伊耿享有一些普通犯人所不能有的特权。比如，他的囚室至少有一半露在地面上方，每日都能够享受到大半天暖洋洋的日光。又比如，他的囚室里面不仅配备的床褥，而且这间囚室还有一个独立的盥洗室可供其使用。
而就在今天，红松市长还派人给他送来了一个装满“个人清洁用品”的包裹。伊耿打开来仔细查看了一下，里面全都是一些他平常会用到的东西。除了一把锋利的剃刀——他很少会自己用刀来刮胡须——也不知道弗雷德为何会给他送来这么一个工具？
拿起了那把剃须刀，伊耿的眉头蓦地一皱，他用拇指慢慢摩挲着镶着玳瑁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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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0章 拉姆齐公敌（6）
塞恩加尔蓦然惊醒，他的衣服浸透了汗水，身体滚烫，呼吸不畅。他看到了从用拇指粗细铸铁棒网格围起来的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
“家主阁下，”监牢的黑色橡木门响起了有节奏的敲击声。塞恩加尔一听声音就知道站在门口的人是谁。这段日子，伊耿总是在这个时候来拜访他，和他聊聊天，下一盘英雄棋。
“请进，”下床整理了一下个人形象，换上一套新衣，塞恩加尔打开了房门。伊耿靠着门框站着，他一手端着碗燕麦粥，一手拿着一个鹿皮小袋子，没有带那个画满方格的棋盘。
在伊耿身后，两个倭桑狱卒手持枪而立，他们的作用是确保监牢内的秩序。而在对待像伊耿和塞恩加尔这样的“贵人囚犯”，他们还需要确保其行使“有限自由活动权力”时的安全。
“你的睡眠看起来不错。”塞恩加尔看了眼伊耿，他发现自己这个亲戚的眼神活力四射，脸上的皱纹也平复了一些。“起码比我好得多。”
伊耿放下了早餐。“君临城监狱的伙食不错，”他递给塞恩加尔一把银制的勺子，“燕麦粥里面还有嫩黄色的干酪块，带着一点坚果的甘甜。”
吃着早餐，塞尔加尔习惯性地摇了摇头，以驱散残存的睡意。他只感到意识模糊，思维缓慢，这说明他还是不习惯牢房里面的床褥。
“非得让他们给我换上带软垫的床铺，以及丝绸套子的枕头。要不然吗等不到公审，我就会因为过度疲惫而悲惨地死去。”他心里嘀咕着。
自打他被囚禁在这里，已经过去了五六天了，而伊耿待在这里的时间比他还要早个把月左右，塞恩加尔不知道他是怎么习惯这地方的。
“今天不下棋？”注意到对方没有携带棋盘，信风商会的家主有些诧异地问道：“难道他们连这么丁点的消遣，都不允许我们继续享受了么？”
伊耿笑了笑，他打开了自己带来的那个鹿皮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镀银的镜子——在君临城建立之前，拉姆齐诸城邦还在使用宝石币的时候，没有人会奢侈到用那么大块的“宝石币”来制作梳妆打扮的器具——以及其它的个人清洁用品。
“你得往前看，不管什么时候，咱们这种人也不能失了体面，”伊耿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乌青脸颊，塞恩加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胡须和头发已经长得打了绺，确实需要剃一剃了。
三两下扒干净碗里的燕麦粥，塞恩加尔走到一个黄铜脸盆前面，打开从外面接通进来的有着全天候热水的管道，让热水倾泻却盆中。他洗了把脸，然后又用毛巾擦了两下。
而伊耿已经把那个小镜子立在了桌子上，同时还为他拉开了座椅，拿出了用来围紧脖子的亚麻布。信风商会的会长点了点头，坐到了椅子上面，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堂堂一位爵爷，什么时候练出这份本领来了，监狱的生活居然能够让人变化这么大么？”
“生活所迫，”伊耿叹了口气，为塞恩加尔围好了亚麻布，“有的时候，人必须要通过自己动手才能做到点什么……你放心，我的手艺还不错。”
锋利的剃刀划过塞恩加尔的脖子，他只是感觉到喉头一凉，而后便再也无法发声了。除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这把剃刀的锋刃上还淬了能令人迅速麻痹的麻药。
“我的手艺还不错，虽然是才学的，”伊耿重复了一遍，又给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添加了些许补充。他把剃刀拿了起来，尽量不去看面庞已经变得乌青的塞恩加尔，然后用力地将刀锋撞在了囚室内的木桌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这把锋利但却脆弱的凶器瞬间就断裂成几截。按照之前他从刀柄上“摸”出来的提示，只要锋刃断裂，十几个呼吸之后，这把剃刀上面淬炼的毒素就会全部消散，抹除他行凶的罪证。
“但愿弗雷德没有发疯，”伊耿内心祈祷道。在这把刀柄上的几段铭文里，除了交待了他应该如何从事之外，还有两条重要的提示：第一，把刀柄上的蜡纹抠除干净；第二，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保持神圣的缄默，以换取终会到来的特赦。
可是，他的内心此刻却宛如遭到啃啮一般——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却是第一次背叛自己的盟友——那种声响犹若实质，悉悉索索地在其身后响起。
伊耿猛地回过了头去……
恶魔的肠胃酒馆。
橡木拳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盘膝席地而坐，把交叠的两臂搭在膝盖上，靠着嚼脊皮木保持清醒。自从和那两个理发师会面之后，这个电僧就有点心神不宁。
“我当时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橡木拳暗自忖度，“虽然‘蠢鸟’和‘怪人’俩人的表现中规中矩，但他们可是以一种极为凶残冷酷的手段，在不久之前才篡夺了那个帮派的权力。按照道理来说，这两个人应该都是嚣张乖戾之辈。可为何在与我谈及那么危险的生意时，丝毫没有任何坐地起价的意图，就好像他们也在尽力促成这件事情一样。”
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见面交易的时候没有施展侦测谎言？那样至少还能弄清那两个家伙是否在欺瞒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坐地苦思冥想地折磨自己。
“咚咚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橡木拳沉声问道。他已经支会了店家，不要让人打扰到自己休息。而他那些佣兵手下如果前来传递情报，他已经为其留好了窗户，并不需要经过酒馆的楼梯。
“您好，君临城的治安管理总署派人来了，”门外一个独眼的酒保，他瞎了的那只眼睛上套着眼罩，另一只眼睛此时却深邃叵测，“他们通知了所有旅馆，要让旅客们都聚集到酒馆的大厅，说是有事情要通知大家。很抱歉打扰到您的休息，可是事情确实非常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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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章 拉姆齐公敌（7）
“这是怎么了？”
“听说治安署好像在抓贼。”
“不是，他们为首的那人带着布告呢，好像是要通知我们什么重要的事情。”
……
聚集在酒馆大厅里面，所有的旅客都在交头接耳，可是维持秩序的那一队治安署行动队却对此置若罔闻，丝毫没有约束他们的意思。
所以，这不是要进行逮捕行动。橡木拳混在人群之中，心思连转之间，他判断这些治安行动队员的确是要来通知一些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当所有的旅客都到齐之后——行动队的小队长和酒馆的格里斯老板进行了确认，然后就拿出了夹在自己腋下的那卷布告。
他伸手把这张亚麻布抖开，露出里面布满咒语和符文的一面。橡木拳立刻有所察觉，那绝对是高级施法者做出来的法术卷轴，危机感油然而生。
空气之中泛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有的旅客被吓了一跳，甚至有些人还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腰间怀中武器的把柄，显得惴惴不安。
“肃静！”
宛如晴空霹雳，带着金属铿锵的话语声蓦然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瞬间传来，迫使着他们站直在原地。
“群体定身术？！”橡木拳内心忖道。
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那个小队长立刻把这张亚麻布平铺在地板上面，仔细确认四个角都保持摊平状态，没有任何的凸起和褶皱。
淡蓝色的光辉从符文和咒语之间发散出来，逐渐汇拢成一道锥形的光柱。紧接着，一个类似魔像似的东西，刹那间于光柱中显露出身影。
“吾乃斯内德——永序之鳞第一法术顾问，”那个“魔像”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闪烁着，金属下颚一张一合，“今日受命为汝等进行一段现场直播，汝等务必睁大眼睛好好瞧着。”
说完这句话，蒸汽朋克半巫妖身后的两根排气管发出了“呜呜”的鸣响，烟雾开始升腾。随着他有规律地念动一段咒文，光柱中的烟雾逐渐显现出了全新的光影。
“虚拟游戏之神在上……”由于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橡木拳居然不由自主地呢喃出了不应在此地念诵出的侏儒语祷辞。所幸，酒馆大厅里的人大部分和他同样震惊，因此他们没能听清从电僧口中讲出的话语，同时也尚未认清他的身份。
烟雾之中，投射出了君临城的全貌，所有的观看者此时仿若置身云端。电僧仔细分辨着那些由巉岩碎石包裹着的场地，他只看到青草马厩农田和几截低矮的石墙勾勒出的风景。紫色的蓟草花给了绿色的青草苗圃平添几分俏丽。
“……君临城最高级的劳改营地，”橡木拳认出了这里，之前为了帮助那个身兼约姆斯海盗盗墓贼以及永序之鳞商会密探多重身份的纳门，他曾经到过这里。在这个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农庄的建筑物地下，隐藏着一座地牢。
而且，别的人或许不知道，可是这两天策划了一系列行动的橡木拳却非常清楚，这里面此刻正在或者说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算算时间，信风商会的家主塞恩加尔，现在应该差不多已经死在了理发师的剃刀之下——虽然执刀的人，其实是红松城市长的私生子伊耿爵士。
就在这时，烟雾中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在场的观众好像从高空陡然而落，有些人甚至吓得发出了惊呼。当场景再次稳定，众人已经随着那颗没有实体的魔法眼球，没入了劳改营地的天花板，进入了空旷而阴森的地牢之中。这里已经变成了鲜血组成的国度。
“怎么会这样？”橡木拳瞪圆了眼睛。
地牢之中，充当守卫的倭桑狱卒四散奔逃。有一头长得非常像蛛化精灵——下半身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可却有着人形上半身——的怪物，就追在他们身后。但凡跑得慢一些，那个狱卒就会被怪物一把捉住。而后，那个怪物就会向后仰起头，露出一个长在脖子上的诡异大口，将受害者囫囵吞入腹中。随着不断吞噬，似乎这个怪物也愈发变得强大起来。
它一开始还只能在走廊里奔跑。渐渐地，这个蛛化怪物就在墙上天花板上肆意地奔行。到了最后，这个怪物还开始使用起一些类法术，它向前一招手就能播洒出大片浓得化不开的黑雾。而那些倭桑狱卒一旦被黑雾笼罩，就会变成一只只无头苍蝇，甚至还会撞入怪物怀中。
“这个怪物就是‘怪物’，”就在酒馆内的观众聚精会神地观看这场“恐怖直播”的时候，蒸汽朋克半巫妖铿锵的嗓音，突然作为旁白声响起，“它是十二年前肆虐拉姆齐大陆那些怪物的余孽。只不过，在三分之一个沙漏时之前，它还是一个普通的拉姆齐人类。那时，他的名字还叫作塞恩加尔，即信风商会的家主，亦是我们这场‘公审’预定的被告席……之一。”
如同黄钟大吕，斯内德的话语响彻于橡木拳的心扉之间。“大事不妙，”电僧马上意识到自己之前谋划的事情已然败露。
靠雇佣理发师前去刺杀塞恩加尔，来转移永序之鳞商会的视线，为自己亲自动手营救或者解决那个侏儒调查员制造机会的计划，反而被对方利用起来。
“既然有人等不及，那么我们便顺遂了你们的心意，将这场‘公审’提前一些……”
听到这里，橡木拳再也待不住了。他的手掌死死攥成一团，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必须从恶魔的肠胃逃出去，我必须马上去解决了阿布罗施特，否则这次就真的掉进了恶魔的肠胃了。”
慢慢地，这个电僧轻微挪动着脚步，将自己的身形挤入了身后的人群。他在心里默念出敬奉神明的咒语，呼唤那位神圣的存在开放感知，与自己的思绪同频协作以释放神术。
然而，就在带着自己传送离开的神术即将出现时，橡木拳蓦然感到有一丝诡异。就仿佛是在剧烈运动过后，有人突然拿一盆冰水泼向自己一样，他感到遍体生寒。
不知何时，一个人型的虚影出现在了恶魔的肠胃酒馆之中，它全身上下笼罩着淡淡的光晕，看起来就像是圣洁的祈并者，然而却恰恰相反——它是一只可以暂时隔绝神力的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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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拉姆齐公敌（8）
无论是身着长袍，还是还是露出它胶质状的松散而平滑的肌肉时，莹绿色灼热的目光总是从裹尸布中透射而出，照亮了那张类似人形却介于真实与虚妄之间的面庞。黯色的徽记飘浮在他身体周围，那些不需要支撑的字符展示了它那种发自内心的对于一切活物与神圣的诅咒。
它们就是熄灵。这是一种代表恶毒与夜晚的无形之物，藐视一切生物，以及哺育它们的光。但是它们仇恨的真正源动力，则是对于那些服务于神只者的仇恨。如果可能的话，熄灵并不介意杀掉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只，虽然显而易见，这种行动不是它们能够轻易做到的。
然而，即使不能直接影响到神只，但是它们的确拥有打破神只及其追随者之间联系的能力。而正是因为如此，它们通常很乐意成为一些卓有成就的死灵法师巫妖的附庸，以便可以找到安全而又合适的机会去向那些神只的追随者倾泻恶意。恰好，斯内德麾下就有这样一些熄灵。
在岛屿世界，它们曾经为永序之鳞商会对付那位驼神立下过汗马功劳。而现在，为蒸汽朋克半巫妖追捕一位神只的牧师，亦是熄灵们大显身手（或者说找些乐子）的绝好时机。只不过，最终也仅仅有一只熄灵获得了这样的机会，它恰巧被安排与前来“恶魔的肠胃”的治安小队同行。
“我很幸运，”那只熄灵渐渐从光晕形态的虚体化为实体，它就像是爱人般，从背后牢牢抓住了橡木拳的两只手臂，“而对于你……愚蠢的盲从者，今天则一定是难熬的受难日。”
即便化为实体之后，熄灵的身体也依旧荧荧闪闪，仿若浑身上下都镶嵌着散碎的钻石。但是待在酒馆大厅里的所有旅客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美感，反而感到一股阴冷攫住了自己的心扉。在场的治安行动小队队长见状，连忙打了个手势，跟在他身后的队员们瞬间一拥而上。
为了完成这次的行动，前往君临城各公共场所进行“公审直播”的治安行动小队，全都携带着一件特制的黑檀木枷。这种刑具上面由斯内德亲自刻绘了三套法阵，分别可以起到“坚固术”“重力术”以及“弱等魔魂壶”三种法术效果。
前两者将会受用于被枷住的电僧，防止其逃跑；而“弱等魔魂壶”则是为熄灵准备的，以方便其持续阻止电僧与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取得联系。可以说，如果被套上了这种刑具，以橡木拳的本领，他肯定是没有办法再逃脱出去。所以，一见那几个行动动员向自己走来，这个电僧立刻开始拼命反抗，想要从攥紧其臂膀的熄灵手中挣脱出去。
……
砾石铺就的地板铺着一层血浆，那些倭桑狱卒的残肢断骸点缀其间，仿佛为整张诡异的拼图补上了最后一块。已经完全变作“蛛化人”的塞恩加尔，意兴阑珊地徜徉其间，八条健状的节肢带着它一点点地走向地牢深处。
“搜魂复活了，”一个冷漠的声音蓦然响起，塞恩加尔猛地回头看去，只见到一个握着长剑的强壮兽人斜靠在墙壁上，正漫不经心似地看着它，“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塞恩加尔的眼睛瞪直了。“尊贵的劫将……驯犬者，”蛛化人张开嘴巴，带着螯针的口器弹了出来，咔嗒咔嗒地诉说着话语，“请允许我向您奉上敬意。”它的节肢弯曲，作出屈膝行礼的姿势，与之前在地牢之中杀人时的张扬跋扈截然不同。
它是被劫将搜魂转化出来的怪物——那把杀死塞恩加尔的剃刀上面，除了致命的毒素和麻药之外，还被沁入了一个从搜魂的灵体内分裂出的一丝灵魂——这是她的拿手好戏。搜魂是强大的魂能法师，可以依靠吸取其它生物的灵魂为食，同时亦可以将其灵魂反哺出去。
肉体和灵魂之间存在着双向联系，这是帝王研究的成果之一，学习了他这部分本领的学徒，便是劫将搜魂。所以，她才能够将蛛化卓尔的灵魂强塞进已经死亡塞恩加尔的身躯，将其以怪物的生命形式转生成为一名崭新的“蛛化人”。
“你来这里……”驯犬者努了努嘴，指着地上那些倭桑狱卒的尸体，“……仅仅是为了杀戮这些普通人？搜魂每分裂一次灵魂都会经历一次难以言喻的阵痛，制造你出来只是为了搞大屠杀，我真的看不出来她有这么做的半点合理性。”
“当然不是！”仿佛被驯犬者轻佻的话语所激怒，蛛化人塞恩加尔发出嘶嘶的怒吼，然而它可能是因为意识到对方的身份，所以立刻闭紧了嘴巴，装出一副恭顺的样子。
“吾之创造者尊贵的劫将搜魂，给我留下了指示，”它伸出带有尖爪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太阳穴，“只不过，没有足够的杀戮，我就无法变得足够成熟，无法让重生的肉体契合到异变的灵魂。现在，搜魂大人的指令已经清清楚楚地呈现出来，我不会辜负她的信任。”
“有人和刚刚复活的搜魂达成了交易，让她杀死塞恩加尔，也就是你的前身，”驯犬者站直了身子，他踩踏在黏腻的血泊之上，一步步走向了蛛化人。随着他的脚步行进，炽烈的火焰立刻会舔舐干净其足底沾上的血浆，不留下一点污秽的痕迹。“那个人其实只是想玩一场‘声东击西’，可是结果搜魂想要做得更彻底一些，她想要直接把那个侏儒调查员杀死。”
“你怎么知道……”
“那个侏儒调查员叫作阿布罗施特，他的父亲叫作达拉波特，生前也是一位侏儒调查员，”不知何时，驯犬者空着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骷髅形状的法器，“我们算是认识。”
“达拉波特之颅！”蛛化人塞恩加尔的心神巨震，它认出了那是什么法器。
“你也认识他？”驯犬者举起了骷髅头，“看样子，搜魂为你提供的改造还是挺彻底的，加载了蛛化卓尔的灵魂，你也变得像他们一样……喜欢说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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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3章 拉姆齐公敌（9）（求推荐票！求月票！）
搜魂上次死亡时，根本不应该有关于“达拉波特之颅”这件法器的记忆！即便她是被愚见和豹男救活的，但是那两个劫将也都不知道关于这颗侏儒头骨的信息。只有驯犬者噬骨地主神以及帝王本人才知道这件幻术法器，而且仅仅只有驯犬者和帝王才能将其一眼认出。
蛛化人塞恩加尔能够认出达拉波特之颅，那么它一定拥有帝王的部分记忆。
换而言之，创造这个怪物的“搜魂”，根本就不是劫将搜魂——或者说不完全是——而是已经借助搜魂所掌握的魂能法术复活过来，重新降临拉姆齐世界的帝王本尊！
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何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倾巢出动，仅仅查勘清楚愚见和“搜魂”就隐藏在理发师这个组织之中，但却没有发现嗜血冲动豹男的任何踪影。
十二年前的帝王复苏之日，他就是通过吸取解救自己的劫将化身的全部生命力，才从侏儒主神加尔·闪金的封印之中成功逃脱。想必，那个豹男业已变成一具冢中枯骨。
“还真是帝王的行事风格，”驯犬者心中暗道。身为曾经的劫将，他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其它劫将和帝王。他可是知道，那个“搜魂”其实原本也不是搜魂，她实际上是另外一个劫将“夫人”，也即帝王为自己选定的妻子，“为了自己复活，杀掉妻子也没有任何犹豫。”
面对脸色阴沉，嘴角挂着邪异笑容向自己走来的驯犬者，塞恩加尔心神巨震。这个蛛化人紧张地蜷缩着自己的节肢，它打定了主意，只要对方稍有异动自己就立刻反击逃命。
作为被搜魂，哦不应该是帝王撕裂灵魂，创造出来的一只成长型怪物，随着不断杀戮灵魂愈发契合现在的身躯，塞恩加尔也愈来愈多地回忆起一些帝王留给它的记忆。其中就包括十二年前那场大战时，驯犬者表现出来的种种诡异。
“这个劫将很有可能是敌人，”蛛化人警觉地想道。它把手掌伸到了背后，握紧从脊背上刚刚分化出的一枚颀长的尖刺，上面沁润了它自己分泌出来的剧毒。然而，在距塞恩加尔十多步左右的距离，驯犬者就停下了脚步。
“熔岩湖之术！”
驯犬者念出一句简单的咒语，蛛化人脚下的青石地板就蓦地迸裂，炽热的橘红色岩浆顺着罅隙刹那间喷涌而出。
塞恩加尔惊呼了一声，八条节肢猛戳进地牢的墙壁，想要借着反冲力快速向后退去。只是其脚底骤然形成的熔岩湖里，突然伸出了两条锁链，倏尔穿过了它身后鼓胀的蛛化身躯。
就好像烹饪猪肉之前用喷灯处理猪鬃一般，当灼热的火焰舔舐而过，蛛化人塞恩加尔身上的毛发全部被烧成了灰烬，它手里握着的“武器”亦变成一团飞灰。
“你得说点真话，”须臾之间，驯犬者的声音便出现在它身后，这位曾经的劫将已经瞬移到了蛛化人的背部，手里的达拉波特之颅正顶在了塞恩加尔头上。
先是绚烂的光线，五颜六色的光幕在蛛化人的视网膜上开始蔓延，它脸上四对复眼都显得呆滞起来；而后是诡谲的声音，如同风琴柳笛合奏出的幻音萦绕在蛛化人的耳边；最后是令其感到舒适的鲜血味道，甜蜜的铁锈味充斥了蛛化人身上每一处气味感受腺，经久不散。
在驯犬者的全力驱动之下，幻象系魔法能量借由达拉波特之颅的增幅，近距离直接影响到了塞恩加尔的大脑。它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皮已经化作了灰烬，自己的头骨已化作脓汁流淌下来，自己的大脑此时正在一点点地被拉入那颗由侏儒头颅制作出的法术奇物里面。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驯犬者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喝问道。他的话语让宛如水晶骷髅一般的达拉波特之颅亮起了粉红色的光芒，蛛化人塞恩加尔的意识已经屈服于幻象。
“帝王只是想要与那位侏儒神祇结盟。他复盘了自己前两次的失败，因为每一次失败都会有侏儒的因素，所以他迫切需要解决这个不利的境况。”
“史迪姆的核心诉求是成为这个位面唯一的神明，祂为此绸缪了许久，从拉姆齐人类之中擢拔了数十名电僧作为自己的侍奉者。”
“这位神祇已经做好了准备，想要从拉姆齐大陆和侏儒岛分别推翻现有的所有神祇，不单单是那些人类的神明，那些侏儒神祇也会成为祂的对手。”
“可以推断，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祂将会承受来自整个位面的压力。而越是在这种时候，史迪姆就越是需要一个强有力且并不会对其造成影响的盟友。”
“帝王的目标从来不在于拉姆齐位面，作为吾之一族的造物主，他的计划”
君临城大大小小的酒馆之中，“公审直播”的影像同时为之一窒。就好像是借由法术传递过来的讯号受到了什么干扰，那层萦绕与光柱之中的烟雾倏尔破碎成一片片的烟云。过了好一会儿这些烟雾才恢复正常，重新显露出地牢之中的景象。
此刻，所有来访君临的旅客，以及其它在这座城市之中讨生活的人们，全都屏住了呼吸。刚刚遽然爆出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好像被人攥住了喉咙，有些喘不过气。
“那位名叫史迪姆的神明，居然要向所有神祇进行挑衅，祂要在这个位面掀起神战！”
“史迪姆竟然要背叛伟大的加尔·闪金，祂要在这个位面驱逐其它侏儒神祇的信仰！”
“史迪姆竟敢和帝王合作，他们之间，说不定也已经订立了其它邪恶的计划！”
“那位侏儒神祇疯了！祂要和帝王，一齐将这个世界拖入毁灭的深渊之中！”
同一时间，许许多多深蕴“阴谋论”特质的猜测，出现在了一个又一个人心中。不少人因为内心的波澜，甚至忽略了“直播”之中，兽人模样的驯犬者枭首蛛化人塞恩加尔的场面。
不过，他们的想法都产生了一个类似的推论：史迪姆成为了拉姆齐位面的公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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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4章 印记城的食物中毒事件
轿子戛然停止。普乌等着轿夫开门，但看样子等到反高峰后的时间全部结束都不能如愿。轿夫首领敲敲豪华厢体轿辇的外壁。“你到了。”对方粗鲁地喝道。
真无礼。
普乌走下轿子，刚刚抓起帽子和手杖，轿夫首领立刻一抖缰绳，驾驭着其它长着四条腿的半人马轿夫，嘚嘚地消失在夜色中。半羊人冲着那人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继而转身，抬头望向位于卡尼什禅宗花园里的电玩天堂。
老鸟们称电玩天堂为“呆头的新家”，它坐落在公会区铜人街的尽头——也即卡尼什禅宗花园里面——毗邻大健身房。鉴于其内部的营业项目，这个选址多少有些讽刺。
每天正高峰之前七小时整，电玩天堂都会迎来灿烂的“日出”，光线会洒在这幢建筑物面前竖立的的科林斯式石柱上面。一份胆大包天的报纸曾将其比作“挨饿叫花子手上戴着的钻戒”。考虑到它进来在印记城的经营情况，这个比喻再恰当不过了。毕竟，它只有巴佬才会沉迷其间的产业。
不过，这里的经营者倒是深谙各种表面功夫。任何人只要在正高峰之前造访此地，都可以见到宽敞的大理石步道，其间喷泉环绕，条条道路通向一对高耸的镀银大门，而这扇大门与其后面卫护的那幢雄伟独幢建筑相比，却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半羊人普乌走进了大王冠——那是原本由狗头人之神库尔图马克拥有而后被侏儒主神加尔·闪金“巧妙借走”的王冠形状神器的巨大复制品——发现它确如传闻所说那般俗不可耐但又造价高昂。
他来到钻石排位厅。这里的墙壁和地板猩红如血，象征这个分段的虚拟游戏玩家会经历怎样的激烈竞争和考验；大量由金箔压制成的叶子点缀其间，象征着只有氪金才能快速突破这个分段。
大厅的天花板镶嵌着不计其数的小小宝石——据说厅名由此而来——在一盏大吊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只不过，吊灯上的火苗摇曳明灭，似风中残烛，厅内寒凉彻骨。
此处毫无生气，和平常这个时候充满熙熙攘攘巴佬的情况迥异，唯一的响动便是普乌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脚步声。一扇破裂的窗户，解开了寒风的源头之谜。
此地的虚拟游戏运营管理人员，因坏脾气和各种“杀熟套路”而臭名昭着，莫非是他们干的好事？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心跳声在耳际轰轰作响。瞧，窗帘后面好像有双靴子？普乌抬手遮在眼前。光影憧憧。为了驱散心中疑云，他走过去拉开窗帘。
一具尸体躺在暗处。
半羊人弯腰摸了摸。还有体温，但这家伙绝对死透了，所以他顺手撒上了一撮化尸粉。那具尸体身上的灰裤子一侧缀有白色条纹，上衣的样式也相同，一顶白羽高帽则搁在不远处的地板上。这身装扮显示他是一名奔走印记城街头的送信员。
趁着化尸粉尚未将其腐蚀干净，普乌又打量了对方最后一眼。那个人有一张年轻的面孔，但实际年纪可能比这张脸大得多。胡须剃得干干净净，神色平静，脑袋一边开了个洞，地上有一摊黑乎乎湿漉漉的污迹。
他的信箱呢？
带着疑问，普乌离开了掩在窗帘后面的已经化作一滩黏液的尸体。他提起手杖，用力一拧，抽出数寸长的淬毒利剑，走向一条高大的廊道，两尊手持权杖头戴兜帽的雕像分守在两侧。他止步于古老的雕像之间，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刻写在门廊上的一串神秘字符，然后推门进入。
这是一间觐见室，两侧各有一段环形台阶，宽敞得足以让十个人并排而行，它们通向高处纵贯左右的楼台。
钻石玩家晋升更高级别时会举行一次小型的典礼，那时会有手持花篮的少女走上这楼台，为晋升者撒花庆祝。
觐见室中央有一把椅子，搁在距离地面一手高的台上，对面的跪垫专供王党成员服侍君主之用。室内灯火通明，却不知光源来自何方。
一个男人坐在普乌右边的台阶上。他大约六十出头，发色银灰，髭须齐整，夹杂着少许黑丝。他的下巴相当厚实，但大小适中，颧骨如刀削斧刻，皮肤因日晒发黑，嘴角和眼角有深深的皱纹。他身着深红色的制服，左胸处别着一枚破碎神像图案的银质徽章，右胸处缝有九条金色军龄标，一条即代表在神明非神会的“挑战者部队”中效力五年。
他的军服上没有表示官阶的肩章，但棕色眸子里饱含沧桑，令人毫不怀疑他曾指挥过千军万马。一把手铳搁在他身边的台阶上，击锤已然竖起。手里拄着一柄带鞘的迅捷剑，目送一股鲜血缓缓流下台阶，在黄白相间的大理石地板上画了一道黑线。
“会长先生，”半羊人普乌说。他把手里的淬毒短剑收回了手杖，用力一拧武器便“咔嗒”一声重新上了锁。
那人抬起头，“我不记得我们见过，特别是在我使用这个形象的时候。”
“的确没有，”普乌回答道：“但我很清楚，您是命运之轮赌场的常客。客套的话也不多说了，我是奉命而来。但是不知道传召我的是谁，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说得不错，”神明非神会的现任会长褪去了伪装，两只尖角从其头顶长出，肤色也变成和其身上制服相近的洋红色，他变成了提夫林贵族的本来面貌。
这位会长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嘴里尖利的犬齿，“舍米莎卡向我推荐了你，说你是比你的叔叔千草杯更有天赋的草药师傅。”
他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普乌这时才看到，这位会长的屁股底下原来还放着一个被捶瘪了的信箱当坐垫使用。“想必，你可以帮我伪造一场完美的……食物中毒。”
看着从这位会长身旁台阶留下的汩汩鲜血，想到在门外看到的和被藏到窗帘阴影里死状类似的满地尸体，半羊人不由得因感到有些好笑而略带讥讽地说道：“就这？”
“就这。”提夫林肯定道。
普乌点点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把那个信箱给我，而我会给你一支调配过的‘波达尸脑脊液药剂’，给那些死去的巴佬玩家灌一点进嘴里，他们就会在半个沙漏时之内诈尸。相信我，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那些被火器和兵刃杀死的人，比吃了这种不干净食物之后突然异变，更加像是您所说的……食物中毒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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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5章 君临城潦潦草草的谈判（求推荐票！求月票！）
史迪姆有些抓狂了。
祂最近好像和太摩拉走得有点远，可是却同时受到了本芭莎的眷顾。这可能是和祂随意调整虚拟游戏里面的物品掉落率有关系。
“该死的命运双子，”坐在神殿的宝座上，史迪姆的脸庞拉得都快掉到地面了，“难道非得逮住我然后一个劲儿往死里坑不成！”
祂刚刚得到了消息，自己好不容易才在印记城置办下的产业，居然突然爆发了大规模的食物中毒事件。刚刚开始沉迷于虚拟游戏之中的那群巴佬顾客，一下子就全都变成了波达尸。
为了营建那个电玩天堂，祂可是花费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大半神力，才买通了据说掌握印记城大部分走私通道的命运之轮老板，也即那个名为“舍米莎卡女士”的尤格罗斯录判魔。
而祂所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将各种器材、原料从拉姆齐大陆走私到印记城，以便在笼城盖起一座超豪华的虚拟游戏体验中心。
只不过，因为那是印记城，是整个多元宇宙之内仅有的几个诸神无法播撒荣耀的地点之一。所以，史迪姆才不得不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而这，其实是祂为了在晋升弱等神力之后，能一鼓作气冲上中等神力，特意为自己铺设的捷径。
“本来，如果电玩天堂能够顺利运营，那么‘虚拟游戏’这种新生事物就能借由那座万门之城的强大传播能力，扩展到更多的位面。即便为了不触怒痛苦女士，我没有将电玩天堂直接建成自己的神殿，无法直接从那些沉迷游戏的巴佬身上获利。但这个计划只要顺利进行，便对‘虚拟游戏’神职的传播有极好的裨益。我应该能收到神职反馈回来的大量好处……”
史迪姆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正在滴血，“……这本是一个双重保险。为的就是在统一拉姆齐位面全部信仰之后，既能够获得新的信仰来源，又能够及时成为中等神力——以抵抗在统一拉姆齐位面全部信仰过程之中，树立的那些强大敌人。可是现在，这些准备却在一夜之间被可笑的‘食物中毒事件’化为一场泡影。恨！恨！恨！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只不过，那是在将来。
而现在，这位神祇化身的人类——为了隐蔽自己，史迪姆没有选择用侏儒的形象来作为自己此行的化身，他不得不降临在一具电僧的身体中——俯身在一张摆满了点心的桌上，挑拣着好吃的糖糕。尽管发际线有所后移，他仍旧称得上相貌英俊，顶着一头棕色短发，面颊丰满，因为笑得太多，嘴角生有法令纹。他的衣着价值不菲，以拉姆齐东部的某种动物毛皮制成，长长的胡子则蓄成了倭桑样式。一顶帽子和一根手杖倚靠在桌前，同样体现了随性和奢华的品位。
品尝着这家名为“斑斓居”倭桑糕点店的主打美食，史迪姆觉得有些噎得慌，他端起桌上的小铁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草药饮料解腻。“真不知道放这么多砂糖，有什么好吃的，”话虽如此，可是他仍旧是把桌上已经端上来的糕点席卷一空。毕竟已经花了钱了，不能浪费。这位侏儒神祇在承受了巨大损失之后，不知不觉之间居然养成了一些悭吝的习气。
此次来君临，史迪姆一来是为了确保自己另一项计划的顺利进行。虽然印记城祂无法踏足，但是在拉姆齐位面，还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禁绝一位神祇的降临。同时，祂还要与一个人进行会谈，聊一聊有关现在的时局问题。所以，他才会在倭桑商业街上的糕点店里订了个包厢。
“您可是真守时，大概是阵营使然罢，哈哈哈。”轻佻的笑声透过绢纱和竹篾制成的折页门，传入了包厢里面。随后两个身穿带兜帽旅行者长袍的人便推门走了进来。刚刚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他掀开了头上的兜帽解开了身上的长袍，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衬衣。而跟在其身后的那个人则始终闭口不言，甚至在落座之后，他的脸庞依旧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面。
史迪姆的化身打了个响指。桌上原本已经空空如也的餐盘，刹那间就重新摆上了各类果子和糕点。在强效幻术的作用下，这些被变幻出来的食物不仅形色、味道和原先的真正食物一模一样，甚至拿起来尝尝味道也没有问题。
“我习惯守时，”祂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看向进门后就大喇喇坐下的两人，“可不会像某些蠢鸟那般没有规矩，也不会像某些理发师似的，上门服务居然连剃头的挑子都不带。”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让你闭嘴，”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坐在包厢角落里的神秘人抬起了一根手指，“聪明人说话的时候，没有愚见者插嘴的份。”
他的嗓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那件褐色的旅行者长袍下面就好像塞了一打人。一道淡蓝色的光线，倏尔从其指尖激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打到了愚见的身上。后者发出“嗄”的一声嘶嚎，随即便化作了一只长满花花绿绿羽毛的鹦鹉，蜷缩着双腿站立在地。
“让您见笑，最近是我疏于管教了，”那个神秘人撩开了兜帽，露出一张恐怖的面庞。这张脸上没有五官，紫色的面孔中间只有一个旋涡状的纹饰。
“你想要什么东西，以及……你能给我什么东西，”史迪姆开门见山地问道。
神秘人坐直了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威严的气质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神明的归神明，帝王的归帝王，”他也不绕弯子，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吾与汝，共治拉姆齐。”
听完对面那个神秘人的话语，史迪姆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投资失败对祂的打击很大，接下来的计划稍稍改变一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听起来还可以，不过……”
正当这位神祇化身想要再提些条件的时候，斑斓居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嗡鸣。史迪姆和神秘人脸色同时一变，随即同时起身走出这间包厢。那只呆立在原地的鹦鹉身上掉落下两片色彩鲜亮的羽毛，一碰到地上的竹木地板，两片羽毛就突然化作了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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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6章 巨龙的黎明（1）
破而后立，永序之鳞商会的所有成员都了解这条规矩。对于切除脓疮所必需经受的阵痛，他们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商会的动员令一经下达，每个人都像一颗颗螺丝钉一枚枚齿轮似的，快速抵达自己被安排的岗位上工作起来。
与有条不紊充满秩序的商会成员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君临城内因为得知帝王和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同流合污”而变得惶惶不安的普通城市民。十二年前，那段怪物肆虐的日子虽然并不长，但是却像病菌一样感染了每一个拉姆齐人的记忆。就连近几年才来君临谋生的外域居民，现在聊天的话题也大多从生意经，变成了有关未来时局的问题。
君临城倭桑商业街，最近一段日子，这条街道可不怎么太平。原本是此地倭桑商人领头羊的弥生商会，由于牵扯到了和信风商会屠宰码头有关的事情中，所以受到了严厉的制裁。不得已之下，弥生商会不得不低价出售了许多店铺的地契，大有一蹶不振忙着拆东墙不西墙的即视感。
居住在此地的那些倭桑移民，一改往日喜好宴饮的风俗。就算是熟人在街上碰面，也最多不过是互相打个招呼，而后便会匆匆离开。
这条长长的商业街有许多辅路，倭桑移民们在辅路上横七竖八地铺了许多小型私有铁路，连接着各个商店和仓库。在往日，弥生商会的轨道车会终日穿行于这些铁路上，为这些店铺和仓库运送燃料石材水泥各种食材炼金药剂等名目繁多数量庞大的货物。可是现在，货物的运输已然停息。弥生商会只留下一些守备人员，零星分布在私人铁路的各个节点站岗执勤，以防止有人偷偷使用其花重金铺下的私有铁路运输货物，来牟取本该属于弥生商会的利益。
“本家大势已去，”两个梳着月代头倭桑武士，一边嚼着脊皮木提神，一边用闲聊的方式来打发夜间执勤的无趣。听到搭档说这话，另外一名武士赶忙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才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不要胡说八道，要是让旁人听到了，下次剃发的时候我们就都没命了。”
不知是切实的警告，还是黑夜起了效果，两个正在执勤的倭桑武士同时收束了话头，就好像在应激性的作用下快速缩回去的蜗牛触角一样。秋日的夜晚，寒风瑟瑟。从君临城北面海洋吹来的咸风，令两个守夜值更的武士不由自主地裹了裹身上的丹前袍。此时，他们心里都无比渴望回到明亮的家中，把冻僵的双腿塞到炬燵里面，再喝上一碗沁人心脾的暖茶。
只不过，他们的愿望，今夜肯定是无法实现了。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从这两人喉间流出的热血就洒在了长街的石板路上。一道黑影闪过，黑纱蒙面的沙漠精灵刺客舞动着两柄弯刀，只留下一句“万事皆虚，万事皆允”，便随即再次融入了黑夜之中。
紧接着，在武器上都裹着棉布以防止发生磕碰的一队驼人战士，跟随着前面为其他们开路的刺客，迤逦地穿过了这条街道。他们那宽大的脚掌踩在石板路上，亦是阒静无声。
类似的队伍还有许多，都是由一两名沙漠精灵刺客开路，而后则是武装到牙齿的君临城正规军队随行。除此之外，还有大量携带着各种重型武器的灰矮人殿后。这些矮壮的暴力分子必须得激励克制自己血管内涌动的杀戮激情，否则他们极有可能会落到冷酷的军法官手中。军法官全都是内菲曼迪斯的“法老之刃”充当的，这些傀儡生物不仅不会听信任何人的辩解，而且也不会接收任何形式的贿赂——没有那个必要——它们可不懂什么法外容情。
强大的战士先进的武器严明的纪律，构成了对君临城倭桑商业街进行“清扫行动”的主体。只不过，鉴于对于任务目标实力的预估，仅仅有他们也还是不够的。所以，在天空之中，由十几年前刚刚归化永序之鳞商会的厄德狗头人驾驶着由黑油发动机驱动的单人螺旋飞行器的龙眷氏族狗头人组成的航空兵部队亦已就位。他们将会负责奏响开战斗的序曲。
“那是什么！”
几个在弥生家族天守阁执勤的倭桑战士，最先发现了从天而降的“异物”。如同西瓜似的椭圆状魔法炸弹，其表面因法术图纹启动而闪耀起来，曳着光辉从天穹遁入他们的视界。事实上，是夜遭到轰炸的，绝不止弥生家族大宅这一处地方。整条倭桑商业街的许多家店铺，同一时间，同时遭受了魔法炸弹的洗礼。理发店斑斓居弥生货栈……凡是有可能有“理发师”组织党羽聚集的，亦或是有可能为某些家伙提供“会面场所”的地点，无一例外。
君临城的航空兵部队用魔法火焰和金属碎片，奏响了这场序曲的最强前奏。紧接着，那些已经潜伏行军到预定地点的战士，也随即吹响了战斗号角。披坚执锐的驼人和极地熊人战士，一边发出足以惊醒整座城市的战吼声，一边以类似“三三”制的队列形式发起了冲锋。
和之前治安署行动队那样的“小打小闹”不同，这场战斗是由永序之鳞麾下正规军队发起的，他们的指挥者是食人魔三兄弟。自然而然，“总有力气”的那鲁肯定不会错过登场的机会。依托永序之鳞的财力和物力，这个有“返祖天赋”的食人魔壮汉，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已经彻底成长为一个传奇级别的强大食人魔督军。他的身形已经超过最高大的风暴巨人或者符文巨人，以至于曾经可以供其驾驶的机甲，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他的外骨骼具装。
伴随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足足有六十多尺高的食人魔从天穹坠落下来，径直砸进了弥生家族的大宅。待其站起之后，随手一挥那根经过加固加长的乌木刺链，天守阁便碎成了一地坍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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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7章 巨龙的黎明（2）
在完成了轰炸任务之后，在天空盘旋的厄德以及龙眷氏族的航空兵们，开始释放其携带的多轴悬臂式螺旋桨无人机。这些无人机从天而降，组成嗡嗡作响的蜂群。借由远程操纵设备，受雇于永序之鳞商会的奇匠族的大工程师谢伊操控着它们，在倭桑商业街上不停巡曳。
自带的魔法识别系统，让无人机蜂群锁定了这条商业街上的一个地点，它们如同闻到血腥味道的鲨鱼一般，疯狂涌向了那个名为“斑斓居”的糕点店。在其逐渐接近的过程中，每架无人机上都迅速切换至交火模式。在电机的驱动下，巢式换弹器“咔哒”一声就锁住了已经充满能量的枪管，密集的子弹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从枪口倾泻而出，开启了无差别的地毯式扫射。
“哒哒哒哒哒……”如同疾奔骏马踩在路面，尖头的钢制子弹打碎了斑斓居屋顶上的每一快黛色瓦片，木制的廊柱和砖墙亦没有坚持多久，很快倒在了弹幕洗礼之中。万幸的是，由于史迪姆要在此与帝王进行密谈，故而这位神只提前就使了个小把戏：在糕点被端上餐桌之后，包括店员和厨师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暗示”的影响下，提前下班回到了各自家里。
只不过，在用子弹将这片废墟犁过数遍之后，操纵无人机蜂群的谢伊却无奈地扔掉了面前的手柄。虽然魔法识别系统最终确认，这个地方已经没有神术或法术残留的痕迹，但是费了这般力气，最后却只是干掉了一只中了“恶意变形术”而变得呆若木鸡的劫将——考虑到“愚见”近期的活动，他现在估计也没有曾经一小半的实力——还是多少有些让人感到泄气的。
“钢铁食人魔请注意，”利用通讯器材，谢伊联系上了正在理发师组织的秘密据点犁庭扫穴的那鲁，想起通告了自己这边任务失败的消息，“侏儒和怪物逃暂时逃脱出君临城，仅有劫将愚见被消灭，反向迷锁即开始运行！”
“收到消息！”正在酣战的那鲁听到此消息，立刻在通讯频道中大声地回复道。
而随着他的回复，其身上的那套“风暴外骨骼机甲”的肩膀上，突然蹿出一枚小小的弹头并且迅速地跃升到半空中。弹头倏尔炸裂，爆出如同赤练似的光华。身处这条倭桑商业街的所有君临城部队全都看到了这一幕，根据战前收到的指示，他们迅速行动起来。
主要由驼人和极地熊人等强战种族组成的地面部队，率先放弃了正在进攻的目标。他们身上都穿戴着最新型号“狂徒装甲”，不仅赋予了这些战士更强的力量防御能力，还让其行动速度变得迅捷无比。见信号弹升空，他们立刻就向着弥生家族的大宅集结而去。
其各自部族的元素萨满，跟随在这些战士之间，或者说被大量战士保护着来到集结点。甫一就位，元素萨满们便在那座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天守阁附近的广场上，开始协同施法。
受到施法者的召唤，元素的力量亦开始向此地汇聚。它们先是将满地的碎石瓦砾拢到了一起，然后又将其分解重筑成为新的工事。当施法结束之后，一座有十三个突出尖角的堡垒倏尔成型。堡垒的每个尖角处都耸立着一座高塔，而堡垒中心的广场上亦升起了一个犹如超大号碗碟架子式样的复合停机坪。如同蜜蜂归巢一般，徘徊在半空的航空兵们迅速降落其中。
就在工事准备妥当军队驻扎完毕的同时，在这片倭桑商业街的外围突然升起了一道光幕。六根巨大的黄铜图腾柱分别被放置在预定的位置，上面密密匝匝的符文同时发出深谙如血的光晕。在强大半巫妖的操控下，这些复合型迷锁的激发组件瞬间启动。依靠着深埋在地下的电缆与线圈，它们此时开始贪婪地吸允起从城市中心的大型发电厂传来的电力。
闪电从六根黄铜图腾柱顶端激射而出，在天空之中交汇，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这些闪电就是就是升腾而起光幕的桁架结构，负责将电能转化为运行迷锁所需要的魔能。
这个迷锁是反向型的，意思是它的作用不是用来抵抗外部的各种侵害，而是用来困住内部的某些东西。基于符文和咒语的排列之道，斯内德将为其设置了隔绝神力削弱魂能和禁锢腐渎法术三种功能。为此，蒸汽朋克半巫妖还消耗了足足有两打半的熄灵上千枚最高品质灵魂棱柱研磨成的粉末以及从灰烬世界加急运送过来的大量黑曜石法珠。
而在之所以这样设计，其实就是为了困住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化身和依托劫将搜魂身躯再次复活的帝王：永序之鳞商会已经通过严密的逻辑分析和预言法术，获悉了这两个家伙在倭桑商业街内碰头的情报，而在谢伊控制的无人机蜂群未能建功那两个家伙临时逃窜出斑斓居之后，这个迷锁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整个计划的危机预案。
“现在我们面临两个问题，”布置完所有的法阵，蒸汽朋克半巫妖方才能够“喘”一口气，灼热的蒸汽从其体内便携式锅炉里溢出，气体流经一串被组合成复杂发声结构的汽笛，借由黄铜喇叭发出略显尖利的话语：“这个迷锁绝非万无一失。若是那两个家伙狗急跳墙——虽然他们在短时间内不太有可能这么做，因为他们内心都期盼对方更着急打破迷锁——这个迷锁最多只能坚持三个沙漏时左右，毕竟围困一个神明化身和一个最保守估计也是传奇级别的施法者，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另外，若是那两个家伙对我方堡垒进行围剿，那鲁和他带领的那些军队似乎也最多就能坚持一到两个沙漏时，即便他们携带着大量重型武器。”
听他这么说，食人魔布鲁和帕鲁心里稍稍为他们的兄弟感到一些担心，而圣武士詹森和沙漠精灵布拉奇则更加乐观一些。如果斯内德的估计是准确的（半巫妖的算计几乎没有失策过，唯一的一次也仅仅是在数十年前被奎斯擒获签下雇佣合同的那次），那么两个沙漏时加三个沙漏时，足足有五个沙漏时之久，这个迷锁足够支撑到天明。
而只要等到那个时候，所有的问题就都不会再成为问题，因为沉睡的奎斯即将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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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8章 巨龙的黎明（3）
经历了漫长的深眠，一头庞大的生物总算是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黎明。在朝阳的照拂下，奎斯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君临城北部数百帕勒桑距离之外，因为远离那座伟大的城市，海洋变得桀骜不驯起来。惊涛骇浪吵醒了趴伏在海面上的巨龙。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当意识完成了归位，奎斯马上想到了这个问题，“我不是应该待在帝王的那个宝具里面么？”
在陷入沉睡之前，他还记得自己是强忍着睡意，主持挖掘了帝王位于突出岬的老巢。结果发现，那其实是帝王的一座重要实验室，以及其准备跨位面征战的飞行器。因巨龙种族习性使然，他当即便决定将那个主要由精金打造的宝具，当作自己临时的巢穴，以期能够做个好梦。
可是随着跨越年龄层次深眠持续进行，奎斯那本就远超同侪的的庞大身躯，再一次发生了跃迁式的增长。虽然因为处在梦中，他感受不到饥饿，但是身体却依旧是诚实的——自适应天赋再次启动，奎斯开始用贴在那个精金飞船上的每一寸皮肤吸允着这件宝具中的元素。
就如同在幼年时代吞吃铜铁一般，在从少年龙变作青年龙阶段的过程之中，奎斯不由自主地吃干净了帝王曾经的全部心血，他把那座由整个拉姆齐位面全部精金打造的飞船，全部化作了填饱自己肚子的粮食。不过，奎斯现在依旧很饿。所以，在苏醒过来之前，他才会不由自主地传送到了远离君临城的外海——在潜意识里，巨龙迫切地想要吃顿丰盛的“早餐”。
“原来如此……”
没过多久，奎斯便想明白来了前因后果，他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层层浮沫在庞大如岛屿一般的巨龙周围迅速散开，时而消失，时而重现，永不停歇。搅动的水花如同致密的大理石纹理。他睁大了眼睛，如同准备捕食猎物的鳄鱼，用目光梭巡着方圆数十帕勒桑之内的海域。
虽然这里已经远离君临城，但是附近仍旧有些海船在航行。奎斯看到几艘商船行驶在航道上，一些不当值的水手坐在舷沿，双腿悬在船外，时而用简陋的鱼竿垂钓，时而用小刀和煤黑颜料加工骨头或鲸齿，制作雕刻品。所幸，这些海船并没有被巨龙当作早餐，它们还不够丰盛。
交汇的洋流为此地带来了不少有机养料，各种藻类在此地蓬勃地繁殖，以藻类为食的鱼群亦徘徊在此地寻觅食物。奎斯潜入了水下，他能看到一片片黑影，那是巨大的鱼群。巨龙划动着肢体，如离弦之箭似地蹿了出去，张大的嘴巴一下子就将那些黑影啃掉老大一块。
追逐着鱼群的踪迹，奎斯畅快地享受着餐前的小甜点，心里亦作好迎接大餐的准备。和普通的动物不同，巨龙是一种智力极高的魔法生物。他遵循着进食的本能不假，但是脑子里思考的却不仅仅是简单的捕食策略。
他记起了在沉睡之前，曾经在帝王实验室内的私人藏书馆里看到过的那些典籍：《蛟颈龙解剖构造》《寒潮区海域生物捕食行为》《拉姆齐海洋巨兽学》……尽是帝王亲自为自己研究的结果而撰写的孤本专着。
奎斯的脑海之中，浮现了大量书本中引人入胜的精美插图。比如，有头部扁平长达三十多尺的远古鱼类；也有牙齿参差不齐额头突出的伪角鲨鱼；亦或是有着如同天鹅般曲颈依靠鳍状肢和尾巴在海面下游动的蛟颈龙……这些捕食动物大多身躯庞大，适宜慢慢咀嚼。
虽然已经快要馋得流口水了，但毕竟奎斯还是要面子的，他不着痕迹地闭了下嘴巴，就仿佛其嘴边那团炽热的涎液和自己根本没有关系。一边遐思，一边尽情追逐着甜点，奎斯的身形渐渐沉入了深深的海底，他也总算遇到一个像样的美餐，他发现了一头正疯狂逃窜的克拉肯。
所谓的“克拉肯”，其实是一种大海怪。它们的前半身如同长着两只脚爪的鲶鱼，而后半身则形似长满了令人不安环状斑纹的章鱼。据多元宇宙之中一位着名博学士研究，克拉肯是由和海洋有关的某些愤怒神只塑造出来的一种强大魔法兽。那些神只就是为了用其可怖的外形来散播恐怖，以及对那些不敬神的凡人施以惩罚。
克拉肯可以轻而易举地用身后的触角，将一艘正在行驶的船舶拖入海面之下。而其犹如鲶鱼的超大型巨嘴，则能够在一瞬间满怀恐惧的船员全部吞入腹中。又或者，在某些特定的时节，克拉肯会在古老的消沉情绪影响下无故溯流而上，沿着连通大海的河道将沿岸的村庄城镇逐一破坏干净，在大肆发泄一通之后方能再次找回内心的平静。
作为一种身负盛名的海怪，它们留下了太多关于自己的传说。只不过，在那些故事里面，克拉肯大多数时候都是实施暴行的主角，最次也是遭到许多英雄讨伐的第一反面角色。像现在这样仅仅是感受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克拉肯便疯狂逃窜的情况，简直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不逃是不行的：克拉肯固然可怕，但是缀在其身后的那个生物则要可怕得多；克拉肯固然身躯庞大得犹如几条鲸鱼首尾相连，但是却也仅仅够后面那头巨兽张嘴咬上一口；克拉肯固然具备强大的天生施法能力，但是难道奎斯就没有这项本领么？
这年头，谁还不会用上几手法术……或者是异能——“力场牢笼，”追在克拉肯身后的巨龙感到有些厌烦了，于是他使用出了一项得源于力能龙的本领。澎湃的力场能量倏尔奔涌而出，成长到青年龙阶段的奎斯，驭使力场的能力更胜往昔许多。
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力道，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挤压向中间的克拉肯，海怪一时间就像是被按下了静止按键后的画面似的，倏尔被禁锢于其最熟悉的海水之间。饥饿的巨龙张开了大口，炽热的高温穿透了海水的阻隔，瞬间就将这只克拉肯烤得外焦里嫩。
“嗷呜……”
仅仅是一口，原先称霸于这片海域的海怪，便仅留存下几条触手漂浮在水中，“……兼具铁板鱿鱼和烤鱼两种味道，”美食入腹，奎斯不由得舔了舔舌头，“克拉肯以后一定要被添到我的私人食谱，时不时踅摸上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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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9章 海中的庇护所（1）
“嗤啦……”
从海床上的一座大型蚀洞探出头来，奎斯满意地咀嚼并咽下了刚刚从里面拽出的一头深海种比蒙。和之前吞噬的那些克拉肯一样，这也是一种体型庞大的海怪，味道非常可口。
为了追猎这样一头传奇生物，奎斯足足在大洋深处潜行了半个沙漏时。路上他只能靠一次次袭击，从这头形似龙虾和鲸鱼混合体海怪身上一次次拔下巨大的螯肢，来作为体力补充。
不过，努力终归会有收获，在接连吃了好几道（深海种比蒙拥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开胃菜之后，奎斯总算是美美地吃上了一顿像样的正餐，总算是填饱了从醒来就咕咕作响的肚子。
“嗝……”巨龙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炽烈的热量从其喉咙里喷涌而出，千余码之外的海面上顿时升腾起足足好几十尺高的水柱。“……吃完了早餐，现在也该去解决那些事务了。”
事实上，在奎斯刚刚苏醒意识还未回归的时候，蒸汽朋克半巫妖就侦测到了他使用传送法术而造成的巨大能量波动。而就在其吃早餐的同时，斯内德就利用强化过的传讯术与其进行了沟通，将君临城此时的情况传达给了这头刚刚睡醒的青年龙（虽然这么说有点违心）。
所以既然已经填饱了肚子，奎斯也就不再想浪费时间，他直接冲向了海面。再次使用高等传送法术之前，他不仅要仔细校准目的地的坐标，而且还要烘干身上的水分。否则，以他现在的堪比岛屿大小的身躯，稍有不甚就会在出现的同时压毁那座脆弱的城市，或者将大量盐分带到城里，给城市的工业和农业生产带来危机。
“要不要变成人形再使用高等传送术？”
这样的想法在奎斯脑海中一闪而过。只不过，在成长到青年龙阶段之后，由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他似乎对于变成人形生物的想法有些抵触。他冥冥之中感到，如果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变成人形，可能会对其未来产生不利的影响。
“还是再测量一下坐标吧，”向来从心的奎斯，决定要使用巨龙形态返回君临。正因为如此，他必须要小心谨慎一些。不过，想要在茫茫大海之中定位坐标，其实并非特别容易。青年蓝龙徊游了片刻，波浪间只是偶有如獠牙的岩石，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直到他看到了一座耸立在海水中的巨型铁塔，塔顶闪烁着一团夹杂着油污的火焰。那是悬在海面上的一座平台，面积超过两百尺见方，其重量悉数承载于三根粗实的金属支架上。
海浪拍击着支架，砰砰作响。
在平台上面，有一簇簇看似凌乱的尖顶，而吊车就像是移动的手爪；最顶端是由高架桁梁构成的巨型铁塔，不时有火焰从上面滴落，魔法能量造成的涟漪扭曲了火焰上方的空间。
平台下方的阴影里，一条金属管道插入海中，平台层层叠叠的内部结构中闪烁着光芒。几艘铁甲巡逻船徘徊在平台周围，它们的甲板忽明忽暗，时不时就会互相用灯光信号联系。
“毫无疑问，这应该是一座海上钻井平台，”潜伏在水中的奎斯，大脑快速地运转着，“可问题是，为何这片海域会有这么一座平台？又是谁在此地开采海床下的黑油资源？”他在距离平台很远的地方观察了片刻，却没有看到有什么生物从那个平台内部或者铁甲船里走出来。
带着疑问，奎斯绕行了一小会儿，结果他又在距离那座平台三十里格的海面上，发现了另外一座顶端喷吐着火焰的平台。它比先前那座更大，矗立在四根饱经风霜的水泥支柱上面，平台结构比较稀疏，每个角上各有一栋低矮粗壮的塔楼，边缘还有一台大型起重机隆隆地运作着。
在这座固定的平台上，奎斯总算发现了操纵平台工作的生物。“侏儒们不是应该待在那座侏儒岛上么？什么时候他们开始在距离侏儒岛这么远的地方，修建永固型和半固定型的海上作业平台了？”青年蓝龙陷入了沉思。海面上刮起了一阵疾风，天气阴冷如寒铁一般。
他在方圆数百帕勒桑巡游了一圈，连带之前发现的那两座，结果一共发现了五座海上作业平台：四座是半固定型的，似乎可以靠驳船拖拽移动；一座是永固型的建筑，平台底下还有大量泊位可供大型船舶停靠休整。
不仅如此，奎斯也弄清了此地大概的位置。依旧得益于之前看过的书籍，他从散布在这片海域的形如锯齿状的小型岛屿链，分辨出了这应该是被帝王命名为“鱼鳍群岛”的一处地方。君临城在其以南至少两千帕勒桑之外，而侏儒岛则在此地以西差不多一千帕勒桑远近。
鱼鳍群岛是拉姆齐位面彻彻底底的蛮荒之地。帝王游览整个位面时已经对此地进行过勘探，结果发现：没有一座岛屿有智慧型生物居住；基本没有任何魔法生物活动的迹象；那些小岛上的植被也多以耐寒耐盐碱的灌木为主，缺少可以撑梁架屋的木材。简而言之，这片群岛十分贫瘠，所以帝王才会用“鱼鳍”（类似为“鸡肋”）为之命名。
可是现在，奎斯却在这里发现了侏儒活动的踪迹，这不禁让其心生犹疑。“还得用法术来解决下问题了，”青年蓝龙的鼻翼翕动了一下，澎湃的热量汹涌而出，海面上蒸腾起大片水雾。只不过，这些雾气没有随风消散，而是在魔法力量的作用下被拉成一条细细的雾线：一端连接着作为原点的巨龙，一端则指向了可以为奎斯解释疑惑的远处。
离弦之箭已经无法准确形容此时奎斯的速度了，在好奇心的驱动下，他以堪比洲际导弹的速度在水下倏尔移动。若非在运动的过程之中，他还记得用魔力消弭传递自己造成的“动静”，这片海域当即就会掀起一场巨大的海啸。
片刻之后，奎斯便越过了鱼鳍群岛的岛链，他看到了一座被帝王命名为“日晷岩”的海底山峰。这座山峰的顶端伸出了海面，形似一根探针。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个天然的日晷都会在其基座繁茂葱翠的红树林“表盘”上，投下一条形似“指针”的狭长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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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0章 海中的庇护所（2）
在日晷岩远方的地平线处，奎斯看到了一座矗立于大海之中的城市。它位于一丛丛耐寒的冷水珊瑚之间，由混凝土，钢铁，岩石和玻璃建成。
许多梁柱上环绕着螺旋状走道，并通过纤细如丝的桥梁相连。黑黝黝的城堡顶端耸立着繁复的圆锥尖顶，高达百尺。整个建筑群充满互不相容的风格。
杂乱的轮廓映衬在天空之下，仿佛儿童涂鸦中夸张的珊瑚礁。突出的高塔仿佛是生命体，其造型类似一簇簇管虫。一部分高层住宅模仿蕾丝珊瑚的形态，枝杈中分布着窄长的房屋，而低矮多窗的环形建筑犹如巨型筒状海绵。另有一些建筑则呈现出火珊瑚皱褶的带状结构。
水底城市中鳞次栉比的高塔屹立在波涛上方。与海平面相齐的门洞仿佛一张张大嘴。绿色的浮藻残渣标示出潮水线的高度，涨潮时这些门洞会被淹没。
此处也有较新的建筑。岩石切割而成的椭圆形大厦表面镶着铁条，水下的屋顶上伸出突兀的支架，将其拖住。漂浮的平台上建有成排的矮砖房，在大海中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自海平面以上，直到遥远的高处，走道和桥梁上布满成千上万的侏儒，其中也夹杂着一定数量的其它生物。数十艘平底游船和小舟在高塔之间悠然穿行。
准备出海的船只停泊在城区外围，拴系于海中的立柱上，都是些渔船，舢舨和帆船，偶尔也会有几艘蒸汽船，以及奎斯之前在海上钻井平台附近看到过的铁甲舰。
“又一座侏儒的城市，”奎斯暗暗想道，“这到底是谁建造出来的城市？”随着他的想法，青年蓝龙倏尔出现在了海面上方的街道上，他不得不变幻成一个侏儒的模样。来到近处，他才得以感受清楚刚刚看到的“其它生物”到底是些什么。
原来，他们也是一些侏儒。
只不过，这种侏儒的外形和普通侏儒却不大相同：他们比普通的侏儒更高一些，接近正常人类的一多半身高；上半身的脖子上那一小块鳃，长期水底生活导致他们的肤色要比正常侏儒苍白许多；腰部下方除了两条腿之外，还长有一条披覆硬甲的尾巴，庞大粗糙的外壳和环环相扣的体节就像巨型龙虾。而龙虾眼睛和触须的位置被侏儒的腹部所取代。即使在较为陌生的空气中，数目众多的尾巴下方的附肢体也同样复杂而灵巧，行走时会发出轻微的甲壳敲击声。
这些“龙虾侏儒”或者说“水生侏儒”，身上通常会穿着用某种坚韧的海藻纤维编织出来的衣物，而且他们还喜欢用类似纹身的方法装饰身后的硬壳尾巴，在那里刻上图案，并且用各种萃取液着色。在一些年长的水生侏儒硬壳尾巴侧面，凭借着能够识破隐形的目光，奎斯还发现了些用隐形涂料描摹出来的特殊符文阵列。
“寒冷抗性提升”“刚性皮肤”“猫之优雅”……奎斯认出了许多符文阵列的作用。他惊奇地发现，若是按照百分比来看，这些水生侏儒族群之中施法者（有资格绘刻隐形符文阵列且能够激活）的比例要比普通侏儒高出许多。而且，相对于侏儒种族原本所擅长的幻术系法术，这些水生侏儒的天赋似乎更倾向于防护系和变化系。
走过了一座桥梁，见四下无人，奎斯随即又变成了一个水生侏儒。从石制的阶梯一跃而下，他迅速沉入了大海。在海面之下，有不少明显具备侏儒风格的潜水器不断地游曳着，就像一条条金属制成的大鱼。从海面垂下来的船锚锁链组成了一些难以通过的地带，它们若是想要通过，只能绕行或者尽量开得尽量缓慢，和迅捷灵巧的水生侏儒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到处是悬浮的灯光。寒月般的冰冷光球与奎斯记忆之中的侏儒岛晚上街道气灯的橘红色调截然不同。整个海底城市在黑漆漆的水中闪烁，仿佛一张挂满鬼火的绳网。
而且与陆地城市不同，这座海底城市更像是一座“立体城市”——它的外围是低矮的建筑群，分布于多孔的岩石和珊瑚之间；整座城市有十几条辐条状主干道，从城市的周围向内部逐渐攀升，通往中心城区；那里一些建筑物顶端要么在水面上就隐约可见，要么就干脆露出了海面；不过，在其它非中心城区的建筑物并非只有高高耸立这一种风格了，有的建筑物甚至干脆沿着海底岩架向下方修建——总而言之，这是一座盘根错节，四通八达的城市。
虽然如果从海面上查看，这座海底城市似乎阒静无声，但其实它十分富有生气。城中到处都是水生侏儒。每隔几个街区就会有一条专门的商业街，店铺门口张挂着随水流不断飘荡的彩色布料，那里有水生侏儒操着变种的侏儒语在热烈地讨价还价；小广场中种植着修剪齐整的海带，那里有水生侏儒农夫在争论，这个时节到底该轮种哪一品种的作物；大街小巷纵横交错，载满货物的运输“车队”（水生侏儒车夫们，操纵着某种身高超过八尺的巨大螃蟹状役畜，让它们为扛上大量的商品）连绵不觉；在自家珊瑚院子里嬉戏玩耍的幼童，时不时就会用用棍棒逗弄逗弄被关在栅栏里的灯笼鱼。
花了片刻，奎斯大致浏览了一下整座城市的布局，随后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一座位于中心城区的繁复建筑。其圆球状的表面布满褶皱，仿佛一颗大得不可思议的脑珊瑚。
围绕着这幢建筑，诸多塔楼刺破水面，插入空中。这些塔楼的外墙上饰满了象形文字和拼音文字（不同时期，侏儒种族使用的文字），敞开的窗户和门洞能让小鱼畅通无阻地出入。但作为主楼的圆球状建筑却是密封的，装有大量由水晶制成的小圆窗和厚实的金属门，排气口持续不断地冒出一串串水泡，向海面上升去。
这是侏儒们的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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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1章 海中的庇护所（3）
那是加尔·闪金的神殿。
侏儒之神加尔·闪金的外貌，如同一位有着金色皮肤和如宝石般闪耀的双眼的英俊的侏儒。祂装通常都喜欢穿戴华丽的衣服饰品：在拉姆齐侏儒岛的神殿之中，这位侏儒主神的雕像就穿着一件丝绸燕尾服和一双丝绸的长筒袜。
和许多人熟知的“恶作剧高手”形象不同，在侏儒眼中，这位主神其实更像是一个“机警的保护者”。自从侏儒们从妖精的国度出走，这位善良的神只就开始照料着他们，将他们引渡向多元宇宙的各个位面繁衍生息，开枝散叶。
在祂的悉心照料下，侏儒这种略显羸弱但又偶尔会搞出一些麻烦的类精类生物，方才于诸多世界得以立足。而正是因为如此，加尔·闪金也获得了绝大多数侏儒的爱戴。作为一名成功的种族神，在很久之前祂就已经问鼎强大神力的巅峰。
最近几万年，由于岁月带来的经历，加尔·闪金变得很少直接干预侏儒们的生活。不过，只要是侏儒们有了难以解决的问题，祂也依旧乐于回应自己的信徒。
哪怕其中有些问题涉及到与某些神明的冲突——虽然加尔·闪金并不喜欢这样，但是祂的强大的确是毋庸置疑的——必要的时候，这位侏儒主神也会拿起祂那把名“阿鲁姆迪那”的幽冥舞空战斧，无所畏惧地去解决那些纷争。
平心而论，奎斯肯定是不愿意与加尔·闪金为敌。所以，哪怕在发展势力的时候遇到了侏儒岛这个阻碍，他也没有动过灭亡拉姆齐侏儒的打算。奎斯可不愿意用自己的脑壳，去检测一位强大神力神明的武器锋利程度，他自始至终要对付的就只是“虚拟游戏之神”那一个侏儒。
奎斯穿过一道宽敞黑暗的门洞，进入到一幢侧楼内部。下方的水生侏儒牧师挥舞着手臂，指点他向封闭的混凝土走廊尽头前进。一扇巨门在其身后砰然关闭。
排列于墙上的粗管子里突然源源不断地涌出巨大的气泡。海水通过阀门与泄闸被排挤出去。水位慢慢降低。他的双腿逐渐落到了水泥地板上，水位降到了幻化出来的腮腺以下，水滴顺着奎斯身体向下流淌，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条痕迹。
那个刚刚指引他前进的水生侏儒牧师也走了进来，旋开一道紧缩的阀门，一阵宜人的凉风吹了进来，带有肉桂和苹果的香味，似乎是用来遮掩神殿内本身存在着的海藻和鱼类的气味。
牧师身后还站着一名水生侏儒女性，她似乎是一名战士，手里执着一根长矛。不过它过于纤精致，奎斯猜测，那可能是一种礼仪用具而并非武器。牧师和战士的上半身都穿一副鲜绿色的胸甲，并非金属材料而像是聚合物材质，胸甲的中间还绘散发着微弱光芒金块式的图样。
“我无意冒犯……”
奎斯稳住了心神，借助“巧舌术”和刚刚在海底城市游览时听来的词汇，尝试说出符合水生侏儒语句式发音和语法的词句。那两个水生侏儒听懂了他的话语，开始与其进行交谈，他们的语言嗒嗒作响，这种短促的震颤音在空气和水中都能传播。
“您现在的造访，已经被吾主所知悉，”那名牧师小心翼翼地纠正着奎斯的时态，“还请您移步到神殿内部，聆听伟大神只的教诲。”
化身水生侏儒的青年蓝龙颔首表示同意，他跟随着那两个神职人员，顺着一条宽阔的廊道走进了外形像脑珊瑚的神殿主体建筑里。走到其中他才发现，这个神殿圆弧形的穹顶被施展了神术，像是由完全透明的玻璃制成一般，可以毫无阻隔地观看到外面的情况。
一圈巨大的水生植物培养皿，环绕着这幢建筑物的边缘。大量华丽的海洋植物在里面生长着，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花圃。墙壁上面有的地方还覆盖着织锦，展现出这座城市如何在海洋深处拔地而起的各种故事。地面上铺着洁白的石板——相当干燥——在法术的作用下显得暖烘烘的，踩在上面根本感受不到海面之下的寒意。
在引领奎斯走进这座神殿之后，那两个水生侏儒便先行告辞。伟大的侏儒主神要会见客人，他们没有资格留在此地。当他们离开之后，一道水幕倏尔从门口升起，原本的大门刹那间就不见了踪影。这幢神殿变得像是浑然一体，独立矗立在大洋深处。
“你喜欢烧酒还是鸡尾酒，”一个俏皮的声音蓦然响起。奎斯望向神殿正中心，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位浑身上下散发着金色光芒的英俊侏儒。他的手里拿着两个小酒杯，见奎斯看向他，这个侏儒微笑着打招呼道：“我猜是后者，所以请吧，奎斯先生……”
刚刚跨入青年阶段，就被人请了一杯酒水——完全符合加尔·闪金那机敏而又喜爱恶作剧的怪脾气——奎斯没有办法拒绝。他只能伸出手掌，一个原本拿在神明手里的杯子，突然而然地就出现在奎斯的掌心。杯子之中荡漾着一泓淡绿色的酒液，隐隐有青草的气味飘荡而出。
“让我们满饮此杯，祝你长寿，哈哈哈，”加尔·闪金带头喝干了杯中的酒水，见奎斯照做，祂随即漏出一丝奸计得逞似的笑容，“为了招待客人，我特意搞来了某个食人魔美食家的秘制调酒配方，还找来了里面最为重要的一味调料——由他兄弟提供的具有提升精力效果的被你自己命名为‘六位神明’的精力药膏——这杯酒的味道，是不是非常地道？”
加尔·闪金向奎斯眨了眨眼睛。
如果不是极有可能打不过祂，喝下那杯特制鸡尾酒之后非常上头的奎斯，恐怕早就冲过来给这个生性酷爱恶作剧的神明一个难忘的教训了。不过，他现在只能暂时忍着。
“且待日后……”奎斯心里却暗暗骂道，脸上却带着微笑，嘴上还说着恭维的话语：“当然，您的手艺非常地道。不过，我很好奇，您让人指引我前来会面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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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2章 罩中人（1）
经历了一番短暂的会谈，与此同时，“好客”的侏儒主神加尔·闪金又让奎斯吃了一顿绝对记忆深刻的早餐。而后，青年蓝龙才走出了这座脑珊瑚形状的神殿。他直接化身为巨龙形态，钻出了水面，展翅就飞向了君临城方向。
“从今天开始，”在奎斯离开之后，加尔·闪金立刻就召唤来自己的首席水生侏儒牧师，向其郑重其事地吩咐道：“海底城的典藏菜里要加上几道，我们不能让那头巨龙知道今天的菜品，做法全是我自己瞎掰出来的，哈哈哈！”
或许有人会认为奎斯现在心情不佳——毕竟在飞出海面之前，他化身巨龙形态的时候“一不小心”摆了摆尾巴，弄塌了加尔·闪金这座神殿群的所有塔楼——但是，青年蓝龙现在其实心情还算是不错。虽然舌头受了点委屈（肠胃肯定是不会），但是他这顿饭换回了一个承诺。
强大的侏儒主神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因奎斯要针对史迪姆而对其采取任何敌视措施，祂亦会约束除了史迪姆之外的所有侏儒神只不得干预此事。按照祂讲的，“史迪姆选择的神职领域，已经表现出了能够摧毁侏儒们好奇心和创造力的可怕特性”。
正是因为如此，加尔·闪金才会在日晷岩以北的寒爪海中，建造这样一座庇护所似的城市。这里最初的居民，全是借助隐秘的渠道被祂从侏儒岛转运过来的。这些人在侏儒岛原本生活得并不好，既不快乐也不自在。他们之中有一些侏儒学者，还因为研究“虚拟游戏成瘾危害”的相关理论而遭到了史迪姆牧师的迫害，所以加尔·闪金才陆陆续续将其救赎出来。
侏儒主神一直在坚持着这项庇护之城计划，从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登临神位的那一天开始，祂连续为这座庇护之城收敛了三百年的侏儒。在侏儒岛的历史上，这些侏儒几乎就是近三百年来所有“旅行外出人口”和“失踪人口”数量的总合。
为了让侏儒们能够在庇护之城更好地生活，加尔·闪金还耗费了大量的神力，创造了“水生侏儒”这样的侏儒亚种。几乎整整两代好奇心旺盛的侏儒，都自愿加入到了主神的改造计划里。现在的庇护之城里，第三代水生侏儒幼童则全都是母体自然分娩出来的后代。
他们和某些不愿意改变外形，又或者是，刚刚被运送到这座城市的侏儒共同建设者这座庇护之城。利用从深海采集的黑油燃料，他们不断发展着侏儒工业，建造出了一座集海水之中和海面智商两者为一体的复合城市。
“您为何不让这座城市出现在拉姆齐？这里的工业水平甚至比君临城还要先进，永序之鳞商会可以为这样的工业城市提供更多的发展更多的机会。”
这是奎斯最后问向加尔·闪金的话语，侏儒主神给予的回答则是：“或许水生侏儒的生态体系已经被我完成了，他们可以作为一个物种存活在拉姆齐位面，这座庇护之城可以他们以及其它侏儒在某一天提供活下去的机会。但是水生侏儒的社会体系尚未完成磨合，当史迪姆意图崛起之时，我无法预判祂那‘感染力’极强的神职领域会不会对再次入侵到这座庇护之城……”
青年蓝龙随即也给出了自己的保证，“祂不会有那个机会的。”当他说完这句话，水下神殿里凭空出现了大量金色的符文，奎斯和加尔·闪金也达成了彼此之间的约定。有这份协议在手，奎斯便放心地返回了君临城，为强大神力的神明当一次打手，其实也并不算丢龙。
完成了年龄层次的蜕变之后，奎斯为了捕食猎物之前一直都是在海中遨游，此时还是第一次重新飞上了天空。不过，他并没有享受这种活动太久。经过反复的计算，青年蓝龙终于完全确认了目标地点的精确坐标，随即便使出了“高等传送术”。
数千帕勒桑的距离，倏尔越过。再次出现，奎斯已经身在君临城的高空。他的翼展张开犹如大块的乌云一般，投射下的阴影刹那间就遮蔽了这座巨城。此时，黎明刚刚过去，除了某些特定的人群之外，在君临城居住工作的人们其实才刚刚从睡梦之中苏醒。
在其出现的同时，一直小心翼翼地监测着法术波动的蒸汽朋克半巫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传送到他们头顶上方的庞然大物。斯内德立即使用法术传讯，将从昨夜持续至今晨的突击行动情况传递给了青年蓝龙。奎斯的目光从天穹投下，俯瞰着这座属于永序之鳞商会的城市。
他看到了斯内德提到的“迷锁”。在其魔法视觉中，君临城的一处街区上方此时正萦绕着璀璨的法术灵光。完全由魔法组成的透明防护罩，就如同一个倒扣着的巨碗笼罩着那处街区。间隔片刻，这座“迷锁”里面就会有一道强烈的灵光闪烁一次，那是有人在尝试解锁。
在被“迷锁”笼罩的街区正中心，矗立着一座棱堡式的建筑，高达数十尺的平滑石壁组成了这幢建筑的城墙。一些塔楼位于棱堡的各个角落，每座塔楼顶端都有数名驼人或者极地熊人元素萨满驻守，不停地向下方投掷出火球闪电和带有致命剧毒的烟雾……
大量曾经在这片土地上肆虐过的怪物，仿佛雨后春笋一般，再次于这个“迷锁”之中重生。他们不断向那座棱堡发动着进攻，悍不畏死，而且似乎每次死亡之后的怪物尸体也都会被收敛回去再次利用。可是依仗着在城墙上坐镇的元素萨满，以及充足的防守机械，棱堡依旧扛下了怪物们如同潮水般汹涌的进攻。
只不过，除了那座小型棱堡之外，这个街区已经没有任何其它高于地面的建筑物存在了。而且按照斯内德传递过来的消息，这条倭桑商业街里原本还应该有两千多名弥生家族的罪犯，可是此时却已经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剩下的，只有大量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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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3章 罩中人（2）
“这个该被毁灭一万次的地方，”史迪姆恶狠狠地咒骂着，因为心情极度愤怒，承载其神力电僧皮囊的面孔亦随之扭曲，“我会在这座城市的废墟上洒满盐土。”
“前提是你能从这里逃脱出去，”站在其旁边帝王不带任何感情地诉说着，他说话的时候兜帽里面就像有一个议会在争论不休，“所以伟大的神明，还请您想一想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
史迪姆瞪了帝王一眼，不过祂也没有蠢到开口反驳。他俩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且祂因为半巫妖释放在迷锁之中的大量熄灵，用这具化身施展神术目前障碍重重，往往用足了力量也只能显现出平常的五六成效果，所以这位虚拟游戏之神的确需要帝王的襄助。
“迷锁这种大型法术结界，是由精灵族的魔法之神科瑞隆发明出来的。之所以它没有被广泛应用，除了布置一个迷锁的成本相当惊人之外，其实更多的还是由于它本身的漏洞——无论是任何形式的迷锁，最大影响范围都不会超过四维空间，也就是说构成它的魔法能量必有一个节点，或者称其为‘中枢’——只要找到了这个漏洞，我们便可以滞碍迷锁魔法能量的运行……”
在法术造诣方面，即便史迪姆贵为神只，可是帝王的学识仍旧要超过祂许多。因此，在破解迷锁这件事情上，都是帝王在指挥史迪姆。
“……我们已经尝试了数百次了。这片空间所有能够隐藏迷锁中枢的地方，我们都已经翻了不止一遍。唯有那座堡垒，因为我们一直在制造怪物大军进攻，所以才忽视了对它的探索。我有九成的把握，我们要找的迷锁中枢，现在就应该被隐藏在那幢被临时塑造出来的堡垒中。”
听了帝王的分析，史迪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难道就那么大喇喇地传送到堡垒里面，去寻找那个可能存在的迷锁中枢。然后，还得花费一番工夫将其破解出来。那里的可是驻扎着一支军队，参与堡垒防御的可都是一些强力种族的战斗精英！”
这具神只化身有着自己的顾虑。冲进堡垒找到迷锁中枢对其进行法术破解——这三件步骤之中，每一项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是特别困难的事情，但是三步并作一步走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在进入堡垒之后，找到迷锁和法术破解的工作，史迪姆完全帮不上任何忙，只能依靠帝王独自来完成。鉴于一整夜的突破尝试，他们已经明白这个迷锁的强度有多么逆天。换而言之，想要找到迷锁中枢或者解开它的法术，即便对于帝王来说估计也得花费些工夫。在那个过程之中，堡垒内守军肯定不会坐等他们解锁，抵抗军队进攻的重任就全都要落到史迪姆头上。
依旧是由于蒸汽朋克半巫妖融进这个迷锁的熄灵精粹，史迪姆现在空有一身神力却很难百分百发挥作用。虽然神只基本上无法被凡物杀死，但是多元宇宙的历史上，凡物诛杀神只化身的大事件却发生过过许多次。不凑巧的是，这些大事件之中，屠灭神灵化身的主角有很多次都是由精锐的军队来担任。史迪姆完全不想用自己这具化身，来测试下君临城这支军队的精锐程度。
见虚拟游戏之神的化身面露犹疑，帝王凑近到祂身旁，低声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是我也能够体谅你的顾虑。作为盟友，我有一个由衷的建议……”
说完，不等史迪姆有任何反应，帝王便攥住了祂这具电僧化身的双手。汹涌澎湃的力量自其体内呼啸而出，顷刻间便灌注进了虚拟游戏之神的化身之中。
“你做了什么！”史迪姆发出了惊呼。
“让你变得更强，突破凡人化身的桎梏，以应对接下来的任务，”帝王回答道。
转瞬之间，史迪姆电僧化身像是充了气的皮球似的，迅速膨胀起来。祂身上的衣服鼓胀的肌肉撑破，原本还是拉姆齐人类的外貌亦随之急剧发生着变形。祂的肌肤开始变厚变硬，甚至还出现大理石般的纹理；嘴巴张开如同饕餮，形似剃刀的獠牙从嘴唇里面向外翻出；在其肩胛骨的位置，鼓起了两个肉球，不一会儿两条手臂便从血肉之中破茧而出……
以一具神只化身为底板，帝王向其中注入了崇至妖修罗鬼王的灵魂核心，塑造出来了自己的第十一位劫将——虽然这个劫将肯定不会像其它劫将那般对其言听计从，但是暂时作为盟友来保护他从迷锁中逃脱却应该是足够了。
“我们该行动了，伟大的神明，”当高达十几尺的劫将身躯完全定型，帝王第一时间就使用高等传送术，出现在了由极地熊人和驼人战士驻守的堡垒墙外。大量的怪物正在进攻的这座堡垒，因此守军们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不起眼的身影，出现在城墙阴影的角落中。
之所以不直接传送进入堡垒，是因为这座堡垒在被元素萨满塑造出来的。那些施法者在构建堡垒时对其施展了大量术法，其中就包括一些诸如“次元锚”“放逐术”之类的防御性法术。若是帝王他们冒冒然使用高等传送术突破壁垒，很有可能遭到短暂的禁锢或者被放逐。
所以，帝王才会在之前费劲地将弥生家族大宅内的两千多名人类，一口气全部转换成了各种各样的怪物，命令他们对这座堡垒发动连绵不绝的佯攻。
“该死的永序之鳞商会，这是带来多少守城的器械和重武器？还真是财大气粗。”帝王心中暗恨道。在十二年之前，他就是败给了这样一个拥有庞大资源的组织。好不容易重新复活，绝对称得上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还好我早有准备，噬骨和化身这两种劫将的特性融合在一起，塑造出来的强大怪物肯定能把这个乌龟壳打破。”帝王嘴唇翕动着，快速念出一连串的咒语。那些死在棱堡围墙外边的怪物，都被其它怪物在拼命攻城的同时尽量回收。现在，当帝王开始施展法术，那些原本就在暴怒和痛苦之中死去的怪物全都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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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4章 罩中人（3）
在一个非神圣的场所埋葬一个有意识的不死生物，当该不死生物那徘徊不去的腐坏渗入了土地，便会使得整个墓地尸体墓石以及其他所有的东西聚结成为一个贪婪的不死怪物。
这是塑造一头尸坟魔的秘法。天赋惊人的帝王早在多年之前就优化了它。他发现用噬骨和化身两个劫将的特质，可以更好地强化这个法术的效果，甚至直接创造出一头传奇级别的怪物。
只不过，在其之前的统治时期，用两个具有智慧能够为其牧守一方的劫将来换取一头强大但是却只能凭借本能行事的传奇怪物——这绝对是不怎么聪明的做法，帝王肯定也不会尝试。
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埋单。“如果早知道和这个狗屁神明化身见面有可能招致永序之鳞商会的围剿，说什么我也不会与祂见面。”帝王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可是手上比划出的手势，以及口中念诵的咒文却没有半点停歇。
他在谨慎地调动着法术力量，用精准而又细微的操作改变着召唤尸坟魔的法术。大量刚刚被转化不久随即又战死的怪物尸体，渐渐与其身下的土地和碎石瓦砾融合到了一起。各种各样的尸体以不自然的方式相互拼接重组连通……最终在魔法的力量下被塑造成型。
帝王创造出了一个活动的怪物坟墓：它有一定的智力，贪婪地想得到更多尸体。它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为了通过吞食更多的尸体，来增加自己的体积和能力。所以，它从地面爬起来，向着战场所在的位置不断前行。虽然它更喜欢腐烂的尸体，但是现在它也并不介意自己动手亲自扼杀生命，然后再将其投入自己体内那可以很快令尸体腐烂的秽恶土壤里。
相比于普通的尸坟魔，帝王融合了两个劫将特质创造出来的怪物，更像是某种放大了无数倍的塔那厘怯魔：它腆着圆滚滚的肚皮；依靠与庞大身躯相比略显袖珍的两条短粗小腿前行；两条类似长臂猿的颀长双臂不断向前挥舞着，尖利的爪子似乎每时每刻都想要攫取些东西。
但实际上，它巨大的躯体是由尸体碎石和泥土组成的。从远处看，这个生物像由泥土和石块组成的笨重的巨人。但是一旦靠近观察，可以分辨出所有死去怪物的手掌，头颅，或其他从它的躯体中突出的残肢。更加恐怖的是，这些东西似乎也都被魔法赋予了某种“活力”。
它不仅外表狰狞，而且还是一头货真价实的传奇怪兽。特别是，拥有了两个劫将的特质，这头不死怪物的攻击变得更加危险且致命。架设在棱堡城墙上的地狱咆哮，纷纷瞄准了它，炽热的炮弹攒射出膛平直地砸落到这个怪物的身上。棱堡周围几座塔楼顶端，那些元素萨满也召唤出不少闪电束爆裂火球，以饱和式的攻击命中了它。然而，在遭受这些打击之后，这个怪物居然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前行。
走到距棱堡不足百步，怪物猛地向前一仆，粗壮的双臂瞬间砸落到地面。大地剧烈震颤，由法术一体召唤出来的棱堡墙体，刹那间就被撕裂出许多大大小小的口子。它的后背高频率耸动起来，一团团如同箭簇的尸体与碎石瓦砾的混合物飞射而出，越过了城墙落入棱堡的中心广场。
这是劫将“化身”最拿手的“身外化身”把戏：那些飞射进棱堡的混合物或许没有造成多少杀伤，但是它们很快就重新站了起来，变成一个个由尸体和碎石瓦砾组成的小号巨人。它们立刻扑向周围的极地熊人和驼人战士。它们如果被砸成粉碎还则罢了，若是那些战士被杀死，那么就会立刻被拖入其体内化为养料。
“吼吼吼~”
感受着自己化身的成长，站在棱堡外边的怪物仿佛开怀大笑一般发出了一阵连绵不绝的吼声。随着他的长啸，那些化身亦抽搐颤抖起来，一根根骨刺从其体表探出头来随后便激射而出。霎时间，棱堡里面就响起了如同疾雨落地的“唰唰唰”声响，锋利的骨刺箭矢形成了一道道布满死亡的帷幕。
“就是现在，”藏在棱堡城墙下方阴影之中，帝王对着站在自己身旁有着崇至妖身形修罗鬼王般四条臂膀的神明化身大声说道：“进入棱堡，我来寻找那个密锁的中枢并破解它，而你则要护我周详。”
说完这句话，帝王便闪身进入一条裂隙，钻入棱堡里面。已经劫将化的虚拟游戏之神化身，化作一道烟雾萦绕在帝王身旁。此时，驻守在棱堡里面的战士全都陷入了和那些死墓怪物的鏖战，根本无暇他顾。
所以，帝王和史迪姆的潜入行动进行得十分顺利。花了一会儿工夫，他们就找到了迷锁中枢。“原来还设置了一个异空间来隐藏，”在棱堡中心一根立柱旁边，帝王用手掌将立柱表面的九宫格浮动拼图归位，刹那间华光闪动，一道门扉骤然出现，“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守卫，我们来看看是谁。”
帝王手往前伸，缠绕在其手臂上的烟雾便先行没入了门扉。紧接着，他才跟着走了进去。虚拟游戏之神已经劫将化的化身，此时正与一个钢铁巨人战在一处。那标志性的巨大乌木刺链，冰冷的色泽，以及从机械构装体伸出的带着嗡嗡旋转圆锯，让帝王立刻想到十二年前遇到的风暴机甲。
“你们先玩一下，”克制住报复的欲望，帝王内心暗忖道：“等我解锁完迷锁中枢……”
就在他盘算着什么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感骤然袭上心间。那感觉，就好像他彻底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比如说“化身”和“噬骨”两名劫将的特质——“死墓彻底死亡了！”帝王惊呼道。
棱堡外面，一头巨龙从天而降。迷锁也被半巫妖斯内德解开，因为危机已经解除了。
为了不破坏君临城，奎斯不得不缩小身形到原本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可是即便如此，他依旧庞大得令人心驰神往：那头足足有七八层楼高得传奇怪物，仅仅只有其一个巴掌大小。
甚至没有用到吐息和法术，他仅仅用一只龙爪就将那个死墓团成了球状。汹涌的力场澎湃而出，在分子层面彻底将传奇怪物的身体彻底湮灭，压缩成了一个质地如同陶瓷的巨球。
“史迪姆和所谓的帝王……”
青年蓝龙仰天长啸，方圆数百帕勒桑内的所有活物都感到内心蓦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奎斯把手里的陶瓷巨球举起来轻轻一丢，传奇怪物的残骸就像一颗陨星划过天空，激射向君临城北部的大洋。
“……眠龙勿扰，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醒来，带给你们彻底而又干脆的永恒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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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5章 移动的天灾
以强悍无匹的姿态，奎斯重新归来，他不紧不慢第走向面前对其来说就像模型一般的棱堡。总量堪称恐怖的心灵异能彻底扭转了现实，那座由大理石构建出来的棱堡刹那间就化作石屑，开始簌簌地向地面流淌。
连同在异空间内部的食人魔督军那鲁在内，棱堡内所有的驼人和极地熊人战士，转眼之间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君临城另外一个街区。凭借着一个念想，奎斯就对数千人使用了一次精准的群体高等传送术。
帝王和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化身，已经不惮以最大的想象力来描摹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怪物的强大。他们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一头上古邪物盯上了——奎斯肯定不是神，这一点不管是本身就是申明的史迪姆，还是对于神明有着大量研究的帝王都非常肯定——否则，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都会被瞬间颠覆。
“他肯定是披着一层龙皮的上古邪物，”帝王擦了一下自己汗涔涔的额头，心思如电光流转，“要不然，有那种生命能够以凡物之躯比肩……不，是超过神明！绝对不能再和这种存在有任何瓜葛，那肯定会被他们惦记上，成为他们娱乐清单上的一员。对不起了，伟大的神明，史迪姆阁下这个灾难还是您来扛下吧！”
想到这里，帝王便张口念出了几个简单的音节。处在已被劫将化皮囊内的史迪姆顿时一愣，祂的耳边响起了难以控制的呢喃轻语——那是在告诉祂，此时应该去干些什么——祂的四条手臂同时抬了起来，能量在其指尖汇聚，最终化作球状的闪电激射到正在向着他们阔步走来的青年蓝龙身上。
用闪电法术来攻击蓝龙，哪怕是蕴含有神圣力量在其中，但也依旧是一个极为糟糕的主意。甚至连噼啪作响的声音效果都没有，宛如溪流入海一般，那团球状闪电就没入到奎斯钴蓝色的鳞片之中。
而青年蓝龙只是咧了咧嘴，拍了怕地面，大团的尘埃烟云升腾起来。在心灵异能的作用下，这些尘埃瞬间改变了性质，变为了细微的金属碎屑。强大的磁场骤然激发，那些金属碎屑如同一枚枚子弹似的，铺天盖地席卷向史迪姆和帝王。
“护我周详，”帝王轻轻说道。劫将化的虚拟游戏之神不由自主向前踏出一步，站在帝王面前，张开四条臂膀组成了一道屏障，直面那集卷而来的钢铁风暴。
“你个混账！”神明化身怒喝道。忍受着被弹幕洗礼的苦楚，祂立即想要使用神术传送离开此地，可是最后却发现不仅仅是奎斯对其使用了“次元锚”法术，帝王也蔫坏地对其这具身体下达了“死战到底”的指令。没有任何办法，祂的神力全都只能用来修补这副皮囊的损伤，同时还向那头恐怖的巨龙猛冲过去。
神明的不凡，很大程度体现在祂们是能够扭曲现实的能力：在冲锋的路上，史迪姆手里突然具现出一柄完全由神力塑造成的双手重剑。在这件武器上面，附加着诸如“神圣伤害”“极效锋锐术”“克敌击先”等十几种魔法效果，其中还阴险地夹杂着一种名为“屠龙武器”的偏门特效。
普通的巨龙挨上这样一剑，哪怕是那些强大的太古巨龙，估计不是立即死亡也要受到重伤。然而，当史迪姆的劈砍触及奎斯却像是砍到一个虚影——他遁入了量子状态——径直从鳞甲之中穿过，最后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居然完完全全都落到了地面上。
“你要战，便作战！”
青年蓝龙昂首咆哮，爪尖扣住了出现万千条皴裂的地面，竟然一下子将破裂的大地重新弥合。与此同时，双脚因自己攻击陷入地面的史迪姆也再一次受创。因为奎斯的力量过于可怖，弥合的那块大地在重压之下竟然变得堪比金刚石般坚硬，虚拟游戏之神自脚踵以下全部都被挤压成一团肉酱。
不由自主地仆倒在地，幸亏修罗化的身躯有着四条臂膀，史迪姆像是蜘蛛一样贴着地面疾速退去。也幸亏祂反应还算敏锐，这才没有被奎斯补上的一击拍击砸到身上。即便如此，奎斯仅仅一个照面就重创了一名神只化身的恐怖战力依旧让直面这份恐怖的史迪姆，以及看个满眼的帝王感到心中发慌。
“为何要跑？”奎斯大吼了一声。
他折叠在身后的翅膀倏尔张开，足以覆盖数个街区大小的双翅上面发出刺目的光芒——在适应性进化之后，（从大维术尔实验室获得的）炽阳之晶在他的翅膀上面形成了一层晶体薄膜。从高空扑下来之前，奎斯已经吸收了黎明朝阳中的大量能量，此时这些能量被其释放出来化作纯粹的光芒。
不仅仅由粒子的特性，光芒还具有波的特性，它们照射到了区域全部发出了剧烈的震荡。帝王那具借助劫将搜魂重新塑造成型的身体，眨眼之间就被气化。史迪姆化身的情况好些，可是仅仅好一点点。祂身体表面虽然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泛起了大片青筋，但是体内的器官却在差不都全部碎成了渣子。
带着霹雳与闪电的利爪从天而降，直接将史迪姆这具化身钉在了地上。“不堪一击的神明，枉费你在侏儒岛受到的那般尊崇，史——迪——姆——”青年蓝龙突然改用拉姆齐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整个君临城都听到了他的这番宣言，用不了多久，这位神明凄惨败北的经历就会传遍整个拉姆齐。
失败是绝大多数神明都是难言之隐，而广泛流传的失败，则是祂们的致命伤。只要祂们还需要传播信仰，这种失败绝对会在潜在信徒之中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除了那些将信仰当作自己生活方式与人生追求目标的狂信徒，大多数信徒都是抱着功利的心态来看待交付信仰这件事情。如果神明总是失败，信徒就会觉得祂无法庇护自己，那么也就不愿意交付信仰。
“你……”史迪姆惊怒交加。只可惜，祂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这句话，糅合得力场便顺着奎斯得指尖窜遍了祂的这具化身。从分子层面，这具神明化身被青年蓝龙湮灭成一摊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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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6章 逃窜的王者
有个人在奔跑，撞穿由树皮和树叶构成的薄墙。深入林间之后，到处是原始的声响。树冠阵阵摇晃。此人身负重物，虽然不见太阳，但他浑身是汗。他尽量沿着小径前进。
直到天黑之前，他才找到目标。他顺着火线菌采集工人的小路来到一处凹地，四周是植物的根系和嵌满石块的泥土。树丛渐渐稀疏。泥地被踩踏得结结实实，残存着焦痕。他摊开包裹和毯子，取出为数不多的书本和衣服，将一件包得严严实实的重物放到蜈蚣出没的泥地上。
树林里十分寒冷，他生了一堆火。
于是周围的黑暗将他排斥在外，但他仍望向阴影中，仿佛在等待什么东西出现。附近果然有动静。连绵不断的细小声响既像是夜间出没的鸟类在啼鸣，又像是隐藏的猎食兽发出的喘息与低吼。他十分警惕。他携有一杆手铳和一把长剑。即便是在睡觉，手里始终握着其中之一。
他在火光中看着时间流逝，睡得断断续续，间隔短促，每次醒来，他都大口喘着气，就像刚从水里冒出来似的。他刚刚受到沉重打击，脸上满是悲哀与愤怒。
“我会回来的。”他说。
他并未留意黎明的降临，直到能看清空地边缘。他动作僵硬，仿佛树枝搭成的假人，又像是浸透了夜晚的湿冷空气。他嚼着肉干，一边倾听丛林的杂音，一边在低洼的泥地里来回踱步。
最后，他听见人声，于是倚靠着斜坡边缘，从树干之间望出去。一个人沿着铺满落叶和碎屑的林间小道走来。他注视着那个人，手中紧握短铳。等到那人进入光线较为密集之处，他看清了来人的长相，于是放下枪口。
“这儿。”他喊道。
来人呆滞地停下脚步，寻找他的方位。他举起一只手，伸出土坑边缘。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的兜帽罩袍比他自己的更不适合树林里的环境。那个人走进洼地，站在他跟前，露出微笑：“弥太郎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看着对方摘下兜帽，露出电僧标志性的带有大片电路图式纹身的光脑壳，弥太郎这才完全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作为理发师组织的肱骨，在永序之鳞军队清理弥生家族大宅之前，他突然收到了新任首脑的亲自照会。得到了那个可怕的消息，他立即孤身一人从密道逃出了自家的大宅。这一天一夜，他惶惶如丧家之犬。身上仅仅带着一些有限的财物，也全部用来向在君临城内进行酒类走私活动的商贾，支付使用其渠道出城的费用。
出城之后，他马上绕道“剃刀小径”，进入这片苍莽的森林。骑马连续赶路，生生将那匹骏马累毙，他才堪堪在一天多的时间里跑出了君临城的势力范围，来到了原本翠木城（后来因为帝王召唤地主神而被损毁）的遗址附近。按照首领讲，在这里会有一名电僧接应自己。只不过，他依旧还需要付出一笔不菲的佣金。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扫开一堆用以遮掩的树叶，踢开一块树皮，指着被其挖坑藏起来的木雕，弥太郎对那个电僧说道。这块木雕乍一看，就好像是用枯木直接刨出来的粗陋雕刻品，上面还布满了类似小儿涂鸦似的鄙陋彩绘，价值估计也不会太高。
但实际却恰恰相反。这个木雕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法术物品，而且还不会散发任何法术波动。“这是一块海底沉香木雕，沉香木又称为安魂木，可以供强大的灵魂寄宿其中。而且那些泥彩都是用鲜血混合颜料刷上的，这块木雕上有九十九种颜料。换而言之，它已经被九十九种不同的生命献祭过了。这块木雕可以直接作为巫妖的命匣，甚至是大巫妖也能使用。”
听了弥太郎那中商贾口吻的自卖自夸，电僧点了点头，弯下腰伸手将这块木雕从土坑里面抬了出来。因为质地坚硬的缘故，这块木雕比看起来要重许多。“的确是个好东西，不过您可能搞错了一个问题，”把木雕夹在左臂下面，电僧伸出一根手指，“这个木雕上只献祭了九十九条生命，还差一条……”赤红色的闪电从电僧指尖激射而出，倏尔没入了弥太郎胸口。
这个倭桑商人理发师组织的高级成员，刹那间就被炸成了一蓬血雾。电僧将木雕高高抛起，那些血肉碎屑就如同归巢的乳燕一般，径直飞向了这块雕刻作品。紧接着，在提前设定好的法术作用下，那些血肉碎屑就像是被人用黏合剂重新粘好，再次塑形成了一个赤裸的人形。
“呼……”落到了地面上，再次获得一副全新身体的帝王，吐出一口浊气。“好久不见，伟大的神只，我们又见面了。”
那个电僧点了点头。只不过，他的手里却突然飞出一条由神力编织成的套索，径直套在了帝王的脖颈上面。“不好意思，上一次见面，我选择相信了你，可惜却失去了一具化身。所以这次见面之前我就想好了，主导权在我而不在你。”
说着话，这个电僧——或者更准确地说，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最后一具化身，便拉动手里的套索，带着帝王消失在原地。
须臾之间，神只就带着帝王跨越了空间的阻隔，出现在一座恢弘的神庙里。祂直接从拉姆齐大陆返回到了侏儒岛。毕竟，之前在见识过那头巨龙的恐怖实力之后，祂心里的安全感已经降到了最低。若不是为了要将帝王带回来，祂决计不会将最后一具化身还留在拉姆齐那么长时间。
手里擎着套索，拉着被捆成粽子模样的帝王，这位神明一步步走向神殿正中的高台。祂坐到了属于自己的蛋白石宝座上，拿起座位扶手上的一个黄铜铃铛。伴随着“叮铃铃”的响声，身穿深蓝色神职人员长袍的牧师，列队从神殿的各个入口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吾宣布，”史迪姆轻声说道，但是在每个牧师耳中，这个声音却振聋发聩，“从即刻起，教会及……侏儒岛全境，进入战备状态。汝等立时去接管蒸汽大厅，不管其它侏儒神明的信奉者有何抗议，汝等只消将其带到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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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7章 远征侏儒岛
水手们扫视着地平线，并时常给粗筒火炮上油。这是一片狭长的海峡，其中成百上千的小岛和贸易集镇在航海图上都不甚明了。而在海峡另一端，君临城的商业需求就像个无底洞，为其提供支援的船只源源不断。因此曾经有段时间，约姆斯海盗经常于此处出没，做些没本的营生。
空中布满飞行器：星星点点的单人螺旋桨飞行器就像围绕着蜂窝的蜜蜂；造型奇异的货运飞艇在各船之间运送沉重的物品；别致的单人小气球下面悬着钟摆似的座位。稍远处还有战斗艇，也就是那种呈椭圆形的飞行火炮。而最醒目的，是一艘硕大的旗舰利维坦飞艇“内菲曼迪斯”号。l
足足五十多艘舰船组成的庞大舰队，再加上遮天蔽日的飞行器，但凡稍有理智的大型海兽或者海盗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暂避锋芒。只有一些鱼群在追逐着它们，肆意地畅享从排污孔倾泻进海洋的有机“饵料”。随着舰船从劈开波浪，白色的泡沫汇在海面，好似一锅滚沸了的浓汤。
相比于舰队航行时的风平浪静，数百帕勒桑之外的海面上，此时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海面；雨幕直击小船，倾泻在橡木拼凑成的厚实甲板上；大海里波涛汹涌，巨浪滔天，这艘小船面临着即将被吞没的危险。它在海面上颠簸摇晃，随着海浪一起一伏。
一个男人贴在索具旁，试图扬起船帆，重新取得对船的些许控制权。他此时全身已经湿透，黑色长发团绕在头上，发上的水顺流向他赤裸的胸膛。湿重的裤子让他难以维持平衡。不过最后他还是帆固定住，总算松了口气。作为大副，出发前他就提醒过老大，在海上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他们需要补充一批新船员。但是，纳门却坚持认为十几个约姆斯海盗出身的老人就足以搞定一切，而且说不定在航行途中就能找到同行的人。
“真是糟糕透顶的想法，”大副内心腹诽道。他紧紧贴着桅杆爬下来；稍有差池就会被甩出船外，小命堪忧。暴风雨迎面袭来，撕裂了他的皮肤和裤子，他站在甲板上，紧紧抓住桅杆支撑着。在船艉处，他可以看见船长纳门正在和船舵博弈，那个身高接近六尺的大汉正在咧嘴大笑。大副郁闷地想道：“没错，他就是想这样杀了自己。”
突然间，船向一边倾斜，大副紧紧攥住桅杆，就像溺水者抓住珍贵的救命稻草。而正在摆弄舵轮的纳门则被甩飞到船舷旁边，幸好绑在其腰上的救生索拉住了他。大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盯着在甲板上爬行的船长。纳门却浑似毫不在意，他设法翻过身子，又回到了船舵旁边。
“不要担心，”纳门扯着嗓门喊道。说来也怪，虽然此时波涛澎湃，但是他的声音却能清楚无误地传到鬼面鱼号上面每个水手耳朵里，即便是那些还待在甲板下面的人亦不例外，“咱们这艘新船永远不会倾覆，你们算是有福气了！甲板下面的听好了，替我照顾好那些小可爱。”
他说的“小可爱”是指那些养在底层甲板的军马。它们都被装在一个个大号的木笼子里，笼子上方系着绳索，悬挂在上一层甲板顶上而不接触地面。这样能够待在笼子里的马匹少受一些罪，减轻它们因为浪涛带来的颠簸而大批生病的现象。在不久之后，它们会派上大用场。
顶着暴风雨，向西北方向行驶了一整晚，鬼面鱼号总算闯出了这片海域。太阳尚未升起，在黎明的微光中，一块块礁石从下方的海水中突起。很难判断陆地的大小与距离。面积不算太大的岩石仿佛鲸鱼的脊背一般散布各处，上面看不到飞禽走兽，只有褐色的石头和绿色的灌木丛。
鬼面鱼号驶入一片潟湖。海面的细节变得清晰起来。原先那一片片皱褶似的深蓝色海面，逐渐显现出波浪的形状，泡沫与水流也已能够分辨，水底下有黑乎乎的礁石，有彩色的海带群。
“还有一个沙漏时，我们即将靠岸，”纳门的话语，再次传到每个船员的耳朵里面。
事实证明了船长话语的准确性，经过一个沙漏时的航行，从潟湖之间穿过。一座岛屿便出现在鬼面鱼号的前方。它坐落于一片冰冷的北方海洋中，但却显得郁郁葱葱，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这座岛屿大约三百里格长，一百里格宽。在船只即将靠岸的地方，地形崎岖嶙峋，布满色泽灰黯的山峰与丘陵。很显然，这并非是一处适合登陆的地方。
“侏儒们生活在那片山脉的西边，那边的海岸线全都是天然不冻港，所有与其进行贸易的船舶都会在那些地方靠岸停泊”纳门站在船艏狰狞魔鬼脑袋形状的雕像上，用一种煽动性极强的嗓音正在慷慨激昂地进行着现场演讲。而其演讲的对象，则是正忙着将经历过航行之后病恹恹军马拖出船舱的十几名船员，“而对于咱们约姆斯好汉，哪里上岸其实都一样。因为咱们可不会做买卖。想要啥，都得自己动手抢……”
休整了两个沙漏时，那些军马总算是缓过劲来，这些约姆斯海盗骑着它们开拔。鬼面鱼号被他们留在了海岸边上，大副本来还想要留两个人看着船，可是纳门却执意将船员全部带走。“放心吧，这艘船的本事你们可不知道……咱们只要去抢接，接应的活计自然有人来帮忙。”
拗不过威信十足的船长，大副只得不再言语。他们十几个人骑乘着三十多匹有轮换和驮行李装备的军马，快速从海岸边出发。在从君临城起航之前，纳门就研究过侏儒岛的地形，他知道在海岸山脉之中有几条小径。军队不适宜从其中穿行，但十几个人的队伍通过却没问题。
只要从这些小径穿过，他们便会抵达侏儒岛上那唯一城市的腹地，再放手实施计划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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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8章 侏儒岛剿匪记（1）（求推荐票！求月票！）
约姆斯海盗们在马背上眺望，越过灌木、树丛和荆棘，可以看到另一侧的大片土地。
为蒸汽城提供少量粮食的农庄分布于狭长弯曲的旋纹平原上，而此处已是田地的尽头。依靠履带行进的蒸汽机关人或在作物间劳作，或在黑土上犁地，或放火燃烧残茎。
一艘艘游船悠闲地穿梭来往，看似是在田地间行驶，那是由于河渠两岸的泥土和植被遮挡住了视线，因此才有这般奇景。船只永无休止地在都市与乡村别墅之间来回，带来燃料和炼金药剂，石块和水泥，以及各种奢侈品。然后载着粮食，穿过豪宅与磨坊的广阔田园，回到城市中去。
大部分侏儒都生活在城市之中，但是少量富有的家族，还是这片侏儒岛腹地的旋纹平原开垦建设了属于自己家族的乡间农庄。虽然侏儒岛现在的粮食大多依靠拉姆齐大陆输送，但是从乡间农庄产出的香料和嘎斯兽肉，依旧深受蒸汽城侏儒们的喜爱，是他们菜肴中不可或缺的餐点。
不同于曾经在拉姆齐大陆开办货币兑换中心时的宣传，直到现在，侏儒们还是不太认可将自己的财富存放到其它人开办的机构之中这件事情。因此，那些经营农庄的侏儒大家族，通常也都会在自家的乡间大宅里面建造一座宝库来保管财物。而这些财物，正是纳门他们此行的目标。
“克罗姆尼忒家族，蒸汽城最大的嘎斯兽肉供应商……”纳门隐去了“虚拟游戏之神虔信者家族”这一头衔，因为那对于激励海盗们的热情没什么用，而且还有可能泄露战略意图，“……他们是能够排进侏儒岛年收入前十的富有家族。据说，其家族宝库的每个缝隙，都用螺纹钢条焊死。我们很快就能见证这个传闻是否属实，以及帮他们消耗一些根本用不完的宝藏。”
披着一副健硕约姆斯人皮囊的契约魔，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感染了周围十几名与其并肩骑乘在马匹背鞍上的骑手。听到首领的介绍，每个约姆斯海盗都变得激动起来，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动手整理起自己坐骑的鞍袋，以便到时候能够多揣些宝物，而不会被轻易装满。
伴随着一声呼哨，十几匹军马接连冲下了田埂，他们在贴着水道的盘旋路面上疾驰。两岸劳作的履带蒸汽机关人对此置若罔闻，依旧还是在埋头于内核代码所规定的除草、翻地、饲喂嘎斯兽等和农活有关的指令。事实上，因为处于侏儒岛腹地，旋纹平原的治安一直都好得出奇，所以那些修建了乡间农庄的大家族，也仅仅在此地配备了有限的守卫，根本无法与这伙海盗媲美。
他们一字排开，向克罗姆尼忒家族大宅发起了冲锋。克罗姆尼忒家族的守卫刚刚拿起久未动用过的武器，随即就被一排排从充电机关枪——这是纳门在临行前，通过“某些私人渠道”获得的永序之鳞商会最新式步兵武器——枪口发射出来的子弹淹没，他们瞬间就被放倒在地。
纳门一马当先，肩膀上扛着一个圆筒状的发射器。他揿下按钮，一枚椭圆状的炮弹便随即从发射器中蹿了出去，曳着明亮的尾焰撞击到了克罗姆尼忒家的乡间别墅上面。“轰隆隆”的爆炸声掠过安静的田野，传出很远的距离。待烟尘消散，一众海盗已经端着枪械冲进了宅邸。
仅仅是经历了一番象征性的抵抗，这些约姆斯人就来到了宝库的大门前。“果然每一条缝隙都被螺纹钢条焊死，”摩挲着全钢的宝库墙壁，纳门向手下们说道。他接过一个手下递过来的、由昂贵精金打造的鹤嘴锄，“吭吭”两声在就在钢制墙壁上凿出了两个手指粗细的圆孔。
将两个电极棒插进孔内，用导线将其与一块铅锌蓄电池连接在一起，然后又在墙壁上面泼洒了大量具有极强腐蚀性的炼金药剂。随后，在电流的作用下，那些具有极强腐蚀性的炼金药剂开始迅速溶解钢制的墙壁。没过多久，便在墙壁上面蚀出了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大洞。
“还等什么？”看着那些眼睛都被熏红了的手下，纳门撇了撇嘴，“还不赶快进去，解救那些被近乎永久性收藏于不见天日之地的小宝贝？抓紧时间，我们还有不少户人家需要拜访！”
在一片“首领万岁”的欢呼声中，这群约姆斯海盗开始了蚂蚁搬家似的洗劫，他们用身上各个口袋盛满了能够带走的战利品，然后又把许多东西都放到了驮马的鞍袋里。不过，由于纳门的严令，没有一个人敢于丢弃武器弹药，“丢掉你们吃饭的家伙，那么你们以后就别吃饭了。”
不到半个沙漏时，这群海盗就从克罗姆尼忒家族的大宅里全面撤出，奔赴下一个目标地点。在行进的路上，纳门不断催促着他们，并且带头将一些本就不甚值钱的物品：史迪姆神殿发行的各款游戏卡带、史迪姆神殿的各种权益徽章、史迪姆神殿的年卡……全都随意扔在道路上。
他们且行且清理，一天之内“拜访”了十几处侏儒大家族的乡间宅邸，带走了不少金银制品、炼金材料和法术奇物，不过也留下了足够多令人追索到其踪迹的“废弃垃圾”。
城内的侏儒调查局本来正在根据蒸汽神殿下达的最新指示，全力以赴地分析着从拉姆齐大陆传回来的各种情报，以防在即将且肯定会爆发的战事中被打个措手不及。然而，十几个大家族的族长联合到一起向调查局施压，令其不得不调派本就不多的人手去缉捕为祸乡间的匪类。
纳门一行人这通抢劫，闹出的动静还不止于此。因为他们从某个以制造业闻名侏儒家族的宝库里面，带走了一批马上就会被交付史迪姆神殿使用器材的设计图纸，所以他们同样也惊动了史迪姆神殿内的数位牧师。那些神仆不得不亲自动身，带着调查员和大批军队加入了追捕行动。
数百名骑着机械陆行鸟的侏儒骑手，沿着匪徒们留下的马蹄印、骑兽粪便和被随意丢弃的各种在其看来毫无价值的“宝物”，一路追索到到侏儒岛东部荒芜的海岸山脉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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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9章 侏儒岛剿匪记（2）（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是一年之中最后一个季度，雨水连绵不绝。因此，在侏儒岛腹地旋纹平原深处，某些被荒废的耕地形成了一片片冰冷的泥沼。水滴自树枝滴落，眺望远方，树木的轮廓像是用墨水印刻到云团上的一样，湿漉漉，且尚未干透。一群大雁鸣啼着从马队上方飞过，树液混合着泥土的气息，令闻者更感觉低矮的天空灰仄仄的。
此时正值清晨时分，在刺眼的红光中，浮动的树叶与藤蔓仿佛滴进水里的颜料，漂流离散，逐渐溶解。矗立在一个小山岗上，纳门可以看到旋纹平原水道上连夜追来的一艘艘蒸汽小艇，它们带来黑烟和隆隆震颤。“是时候该出发了，”纳门叫醒了已经酣睡数个沙漏时的约姆斯海盗手下。
太阳尚未升高，因为下了一整夜雨，所以河道变得更宽，融入一片沼泽。又因为此处的湿地湖泊与喀斯特地形的边缘毗邻，到处是怪异的石柱。所以侏儒调查局的那些蒸汽小艇不得不减缓了速度，以防偏离已经看不见堤岸的河道。
对于这伙约姆斯海盗来说，一直撵在他们屁股后面的追兵速度变慢，绝对是一个好消息。经过两天东躲西藏和轮番抢劫，就算是有着足够的精力药剂打底，他们虽然身体没有那么疲惫，但是精神上也有些吃不消了。相比而言，那些驮着他们的马儿就好多了。只要精力药剂管够，吃饱喝足再眯瞪一小会儿，它们就能跑上半天工夫。
“首领，我们去哪里？”出发之后，骑在马背上的大副凑近到纳门身边，隔着仅仅半个身位左右压低了声音询问道：“有些兄弟心里已经发慌了，他们很少登陆这么长时间都不上船。”
“前面有一片沼泽，那是沼蜍人的领地，”纳门没有看了眼大副，继而微笑着高声说道。他要让所有人都听到自己的话语，那些人也的确都听见了。他们全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位首领。
在侏儒岛上有一片沼蜍人领地？但凡有些理智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笑话。毕竟，作为拉姆齐位面侏儒们经营了数千年的家园，岛上的一草一木、一虫一兽都不可能逃过侏儒们的掌控。像沼蜍人那种邪恶的怪物，侏儒一族怎么会允许其在漩纹平原的腹地安家落户？繁衍传宗？
这群约姆斯海盗的逻辑推理并没有错。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关于搭载他们前来侏儒岛的鬼面鱼号海船的事情。那艘海船其实也是一头利维坦生物。就像内菲曼迪斯号、他们的现在的首领纳门一样，鬼面鱼号也是由其它生物被奎斯使用血肉再生技术，“利维坦化”后的产物。
那艘船曾是一艘飞艇，再之前则是一头强大的深狱炼魔。在搭载这群海盗来到侏儒岛之后，鬼面鱼号使用高等传送术去了拉姆齐位面许多地方，它自行捕获了一大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座岛屿上的生物，然后又将其重新带回了侏儒岛。而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一场游戏。
“我们要和那些侏儒玩一场大逃杀，”牵着缰绳，纳门带着一行人来到一片沼泽旁边，他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用力投掷了出去。石头落在水里，发出“噗通”一声闷响。紧接着，这片看起来十分平静的沼泽，霎时间就变成一锅滚沸的热汤。
长着带蹼的手和脚，大大的眼睛和极其宽大嘴巴的沼蜍人一个接一个地跃出水面，它们蛤蟆似的脑袋顶上突出一对球状的眼睛，绿色的皮肤上布满肉瘤和突起。
“沼蜍人站立达五尺高，重量接近两百磅。这些生物的理论寿命有五十年，当然，严酷的沼泽和内斗通常会缩短它们的寿命。它们的生命始于繁衍池中蝌蚪，在长出手脚之前就能长到三尺长，然后就能在陆地上生活。在成功杀死一个人形生物之后，氏族会接纳年轻的沼蜍人，失败者则被氏族流放。在沼蜍人的一生中，它们会持续生长并失去它们的色泽。个别特别年老的沼蜍人具有完全发白的皮肤，以及极其肥胖的身体……唔，就像那边那个家伙一样。”
因为沼蜍人的鸣叫带有法术效果，距其三十尺内的普通人听到那恐怖的呱呱蛙鸣，一般都会陷入战栗状态。即便约姆斯海盗向来以胆大包天著称，可是这片沼泽里面的沼蜍人足足有上百只，他们很难不受到其叫声的影响。所以，纳门开始向他们解释这种生物的习性和特点。人类就是如此，畏惧常常源自未知。而越是了解，内心的勇气就越容易被激励出来。
在纳门的解释下，手下们渐渐定下了神。他们的双手不再颤抖，拿稳了武器瞄准向那些正张牙舞爪地准备向岸边扑来的沼蜍人亡命徒，准备开始射击。不过，纳门制止了他们。
他开始用波嘎达（boggard）语向那些沼蜍人喊话，对于一头由契约魔转化来的利维坦生物，凡是能够被生物使用的语言，纳门便张嘴就能说出。他使用波嘎达语的流利程度，甚至比那些靠近正在靠近的年轻沼蜍人还要高。在它们的氏族中，只有最长寿的长老才会这样讲话。
所以，年轻的沼蜍人全都停在了距离岸边十尺之外的地方。这是它们口腔内黏性长舌攻击的最远距离。停在这个范围之外，已经表明了它们暂时不愿诉诸武力的态度。等了一小会，在几十只身强力壮、体表还穿着由鞣制皮革和贝壳组成铠甲的壮年沼蜍人武士的簇拥下，之前纳门看到的那个“白胖白胖”的沼蜍人长老就来到了岸边，他也停在了十几尺之外的地方。
“呱，你是什么人，为何会说我的话？”在波嘎达语里，没有“我们”的概念，因为整个氏族其实都可以算是长老的私人财产。
纳门笑吟吟地看着那个沼蜍人长老，他从身后坐骑的马鞍袋里拿出一捆甘草棒，丢掷向了沼泽的睡眠。在那堆甘草将要落入之前，一条布满黏液的长舌头瞬间将其截住，倏尔收回到了那个长老肥大的嘴巴之中。“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甘草？你们身上还携带着这些食物？”
那个沼蜍人长老灯泡大小的圆眼睛里，泄露出贪婪而急迫，仿佛下一刻就要命令氏族将纳门等人洗劫一遍，就为了再找几根甘草棒，解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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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 侏儒岛剿匪记（3）（求推荐票！求月票！）
“沼蜍人长老是氏族的所有者，它们乐于让自己的部族为自己的怪癖服务，”从那片沼泽离开之后，纳门向自己的手下们解释道。
他们不仅没有遭到洗劫，而且在将“每个侏儒陆行鸟骑士的野战食物包里都有这样一捆甘草棒”这条消息透露给那个沼蜍人长老之后，他们还成功地诓骗了沼蜍人去埋伏侏儒追踪者。
只不过，在惊叹首领博闻强识的本领之余，这帮约姆斯海盗并没有想到一个问题：那个沼蜍人长老是什么时候迷恋上甘草棒味道的？
答案是十年前。早在君临城建立初期，纳门独自走遍了整个拉姆齐位面。在广阔的黑柳沼泽之中，乔装打扮的他用甘草棒这种零食投喂了数百沼蜍人氏族的长老，最终才让这么一个沼蜍人长老对这种食物吃上了瘾。之后，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定期都会悄悄在其领地投放些甘草棒。
与之相似的，还有一群对收藏侏儒珠宝饰品上瘾的鹰身女妖；几头对于食用侏儒锻造出来钢铁上瘾的石巨魔；对侏儒血肉迷之青睐的豺狼人狩猎团；嫉妒侏儒所拥有宝物的奇美拉……
花费了十年的工夫，纳门才在拉姆齐位面各地找到了这些怪物。之所以他没有使用法术方式强迫它们攻击侏儒，完全是为了今日这场“游戏”——以魔鬼的布局能力来讲，十年其实也算不得多么长的工夫——按照奎斯的指示，把虚拟游戏拖入现实之中，并以此来打击祂的神职。
等到追击纳门他们的侏儒调查局蒸汽船队驶入沼泽，被沼蜍人垒在（那些怪物用其身上腺体分泌出的黏液将其粘合成一体）水面下的石块很快就让一艘艘蒸汽船拖底，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一头头沼蜍人从水面上浮起。它们就好像能够站在水面上一样，疯狂发起攻击。
它们掷出手中的长矛，胳膊底下的一道道水弧连接着矛杆，就像是鱼叉。船上的侏儒用小型舰炮对水面发动攻击，然而却引发了沼蜍人更强烈的反应。在那些蒸汽船破损的船身周围，高高的水柱骤然升起。没有人会认为那是怪异的波浪，那些股水柱的高度甚至超过二十尺。
因为有泥浆混入其中，所以那些水柱都显得很浑浊。每一股水柱的顶端都站着几名沼蜍人精英战士，它们从天而降直接扑向了蒸汽船的甲板。虽然每艘蒸汽船上都有一些随行的机械陆行鸟骑手，但是甲板的空间有限，这些装备着先进武器的战士根本无法有效对沼蜍人进行攻击。
当第一艘蒸汽船彻底搁浅且渐渐倾覆，其它几艘船上的驾驶员全都扭转舵***控着船只冲向沼泽岸边。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它们冲上了岸边的浅滩。有些站立不稳的侏儒船员和攻上船的沼蜍人，纷纷从船头跌落出去，重重地落到地面。那些船就像是倾斜的坡道，隐藏在甲板下面的机械陆行鸟骑手驾驶着坐骑顺着甲板迅速登陆，他们在岸边集结，开始扭转战局。
经过一番绝对不算轻松的战斗，虽然凭借着火力优势，侏儒最终还是赶走了虎视眈眈的沼蜍人氏族，但是他们也依旧付出了一艘船彻底沉没、四艘船严重受损、三十多名侏儒负伤，十几名机械陆行鸟骑手阵亡（尸体也被拖入沼泽）的代价。而且，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战斗搞晕了。
“这些怪物是从哪来的？”几乎所有的幸存者脑子中都冒出大量问号。侏儒调查员们开始用携带的便携式通讯装置，向蒸汽城疯狂请求支援。同时，他们全都远远地从岸边撤离。
只不过，在蒸汽城的增援部队赶来之前，他们又遭到了好几伙豺狼人狩猎团的疯狂突袭，本来集结好的队形被冲散。首尾不能相顾之下，那些被分割出来的、人数较少的侏儒只能仗着机械陆行鸟的速度和耐力奋力逃窜，不过豺狼人的同样也以耐力著称，这场突围其实非常困难。
等到增援部队赶到，大批机械陆行鸟骑士才用轻重火力，解决了全部豺狼人狩猎团。他们开始分头搜索可能存在的幸存者，结果只是找到一些被屠戮的断臂残骸，以及更加神奇的、似乎并不是被豺狼人吞吃而是被某种鸟类啄击致命的尸体。而且那些侏儒死前好像还都遭到了洗劫，不仅仅身上的服饰和珠宝被扒得一干二净，就连他们骑乘的机械陆行鸟也都被拆成了碎片。
剿匪行动进行到这里，侏儒们再怎么大意也都开始觉察出情况不太对劲。他们急匆匆地收敛了队伍，准备返回蒸汽船再作打算。可是，就在其浩浩荡荡班师回城的路上，居然又遇到了一头发狂奇美拉的攻击。不同于沼蜍人、豺狼人，疑似鹰身女妖和某种对吞吃金属有兴趣的生物，奇美拉虽然不会成群结队出现，但是它们却是一种比较难缠的怪物。
这种有翼的怪物拥有狮子的身体，从头两侧伸出两个额外的脑袋，通常是一个龙头和一个带角的山羊头。不过，袭击这群侏儒的奇美拉明显是一个特例——没有狮子和山羊的头颅，它的三颗头颅全都是龙头——换而言之，它要比普通的奇美拉难缠得不是一星半点。
因为头颅的种类各异，所以它会使用白龙、绿龙和红龙的三种吐息。冰冷彻骨的寒霜、销金蚀铁的酸液、炽热灼人的火焰，再加上从天而降发起的偷袭，这头奇美拉几乎在一瞬间就将返程的侏儒队伍撕扯成碎片。即便它仍旧被杀死，可是在其临死之前却屠戮了将近一半的侏儒。
当这一连串的事情流传开来，蒸汽城，不，应该说是整座侏儒岛都遽然而惊。那些之前还在乡间别墅居住世家大族，纷纷扶老携幼连夜躲进了蒸汽城中。而城里的警卫队彻夜值守，等到第二天黎明时分，连夜集结完毕的军团则立刻从城门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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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 大军压境（1）（求推荐票！求月票！）
连日来，莫名奇妙出现的匪患和怪物袭击事件，就像是黏合剂似的，弥合了之前虚拟游戏之神的仆从们强行夺权带来的各派系侏儒之间纷争与罅隙。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似乎是一件好事情。不过，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些事情同样造成了一些别的后果。尤其是对于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来说。
因为事态逐渐严峻，所以侏儒岛上不少居民的情绪也变得起伏不定。根据神殿牧师进行的数据统计，岛上每日进行虚拟游戏超过五个沙漏时及以上的人数，与之前相比数量大大降低。
这样造成的结果，便是史迪姆一直比较稳定的神力增长速度渐渐步入了慢车道。想要重塑自己的化身，祂甚至不得不调用一些之前所剩无几的神力储备。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史迪姆感觉到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威胁感：那些匪患、怪物袭击，似乎就像是某种“游戏”，虽然不是在虚拟世界而是在现实中发生的，但是同样也与“游戏”有联系。
因此，祂在游戏之中的失败——史迪姆并不想承认这一点——对于一个拥有“游戏”神职的神明来说，甚至已经开始引起神职对于神明本身的疏离。
神明必须要履行神职。如果，祂无法履行职责，那么神职便会渐渐疏离，继而厌弃，最后甚至自动剥落。刚刚达到弱等神力标准的史迪姆，若是突然失去了“游戏”这样的核心神职，可能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祂就会瞬间被贬落凡尘。那样的结果，则是祂完完全全不能够接受的。
“我需要一场胜利！”坐在神殿正中，史迪姆最后一具化身已经面露暴怒神色。如同鸵鸟一般以头抢地跪在青金石地面上的神职人员，因为感受到神明的怒气，所以纷纷战栗个不停。
帝王被神力形成的锁链捆成粽子模样，嘴巴也封住。他被史迪姆倒吊在神殿的天花板上，以独特的视角，观看着这场有趣的闹剧。
史迪姆站起身子，祂现在使用皮囊并非是之前在拉姆齐大陆使用的电僧，而是一个年轻且有些微胖的侏儒身躯。祂伸出一根手指，整座侏儒岛的地图倏尔便投影在神殿的地板上面，每一座山脉、每一条河流全都栩栩如生。
“战争迷雾已经被拨散，”神明化身沉声说道。祂已经派遣牧带着神圣法器，跟随蒸汽城的大军出征侏儒岛各处。他们携带的那些法器，就像是一个个信号基站一样，可以方便史迪姆用很少量的神力便能将整座侏儒岛纳入眼底。
作为一名以运营游戏为职责的神明，史迪姆自然知晓各种在游戏之中取得“非对称性且不道德优势”的方式（挂壁必须死）。虽然祂曾不止一次颁布神谕，惩罚过那些企图在祂发布游戏之中使用这些方式的游戏参与者，但是为了获得胜利，自己使用起来祂却毫无负疚感可言。
“那伙匪徒已经在环形山脉之中绕行了两日，”在地图上指出了代表纳门那伙约姆斯海盗的图标，史迪姆化身用短粗的手指打了一个响指，“连绵细雨会令其加速疲惫，突发的地震会截断其行进的道路，频繁出没的野兽有可能引起他们的减员……”凡人不可探知的神力，将其说出的话语逐一实现。这个家伙不仅开了“透视挂”，现在还给竞争对手改变了地形。“……调集蒸汽城所有的飞空艇，搭载机械陆行鸟骑手进行空降，今天必须将那伙匪徒全部消灭！”
跪伏在其面前的那群牧师之中，有一个两百多岁的老年侏儒抬起了头，“伟大的神明，您的意愿即是吾等之指令。只不过，根据调查局监测出的结果：有一支庞大的舰队此时正在驶向侏儒岛。其规模之庞大，整个拉姆齐位面只有君临城的永序之鳞商会能够组织。所以，现在蒸汽城的所有警卫部队都调整为‘一级战备响应状态’。若是此时将飞空艇调派出去，恐怕……”
事实上，史迪姆也知道这个侏儒牧师说的话语是正确的。不过，在考虑到那场“游戏”目前对于其神职稳固程度的威胁，祂的态度便动摇了。祂打断了那名牧师的话语，“所以，我们要尽快将那伙匪徒全部歼灭。而那样一来，飞空艇亦能尽快返航，继续执行它们的防卫任务。”
虽然在语气带着不快，但是虚拟游戏之神并没有降罪于那名提出意见的牧师。祂反而当场提升了那个侏儒的牧师等级，并且指派其作为随飞空艇空降打击的战地牧师。半个沙漏时之后，飞空艇从蒸汽城出发。虚拟游戏神殿里，便仅剩下史迪姆的化身和被倒吊在天花板的帝王。
“大军压境，”当嘴巴上的封印被解开，帝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陈述事实，“君临城的远征军即将靠岸，与‘游戏’相关的神职领域又不容失败，您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前一种问题是帝王吊在天花板上听来的，而后者则是因为他对神明的了解，继而推理得出的结论。
“你应该清楚，”史迪姆的化身勾了勾手指，帝王便从垂到了地面，只不过他身上的神力绳索并没有被其解开，“我能让你开口说话，并非是出于慈悲。如果你仅仅只能贡献一些无意义的内容，那么我并不介意永远说不出话来。仁慈与宽恕，全都不是我所拥有的神职领域。”
帝王点了点头，以史迪姆的视角来看，他只是向上曲了曲脖子。“如您所愿，伟大的虚拟游戏之神。”他继续说道：“只不过，为何要让我说呢？我的意思是，我即将说出的办法，难道不是您已经想出来的么？将蒸汽城侏儒的意识全部上载，使其成为一种生活在您隐藏在拉姆齐位面各地服务器之中的特殊祈并者，然后再将他们的肉体全部改造成怪物，来对抗君临城。”
史迪姆低头凝视着帝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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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2章 大军压境（2）（求推荐票！求月票！）
经过漫长的延迟，暴风雨终于来了。
仿佛一团密致卷绕的空气突然释放开来。炎热的夜晚，电闪雷鸣，雨水猛烈地敲击着蒸汽城。码头上的绳子和索具摇摆飞舞，抽打着停靠在系泊位的船舶和岸边各幢建筑物的侧壁。
这是很久以来蒸汽城面对的第一场真正的暴风雨，但本地侏儒居民的反应熟练而专业：
各种小型飞空艇迅速降至地面，躲在临时搭建起的雨遮下的空地，等待天气好转；那些大型飞空艇无法躲进雨遮，但临时从城内被调离，前往环形山脉参加剿匪任务，所幸也不需要遮蔽。
整座城市中，除了最结实的桥梁和锁链，其余弹性连接的建筑全都卸开一端，以防止狂风冲击之下，运动得过快、过远，将它们扯断。暴风雨来临时，要在蒸汽城中穿行是不可能的。
防波堤内，船只之间狭窄的缝隙中，水面剧烈地摇晃震荡，但无法形成波浪。冲击着城市外围舰船的海水则无此限制。海胆刺码头入口处的船全都聚拢起来，形成一堵墙，防护着内侧的商船。无法驶入防波堤大型的战舰、拖船和都驶向远处一个峡湾躲避风浪，以免被推向母港外壁。
透过神殿走廊的窗户里的一扇窗户，史迪姆的化身向外探视了片刻，然后回头望向依旧被其用神力锁链捆成粽子模样的帝王，“还会有一场比这更厉害的风暴。”帝王不能说话或者发表意见，他只能点头。对于这场风暴产生的原因，他心知肚明。即便并非掌控与“狂风”、“暴雨”相关神职的神明，可是只要史迪姆愿意，祂仍旧可以使用更多一些的神力来改变天候。
“今夜，蒸汽城将会施行配额供电机制，”史迪姆侃侃而谈，祂并非是要向帝王说明什么，只是在找寻一个倾听的对象，“有两个沙漏时，枯瀑区的通讯器材无法使用，再加上那里的吊桥都被解开，所以居住在那个街区的居民，会与整座蒸汽城丧失联系长达两个沙漏时。”
“足够了，甚至时间还略有富裕，”帝王内心忖道。不过，他还是没有办法说出任何话语。哪怕对于接下来要帮这位神明做的事情，他其实并没有任何抵触，甚至可能还有些跃跃欲试。可是史迪姆依然不会让他说话，就好像他说出每一词、每一句都会恶到这位伟大的神明。
仿佛遛狗似的，史迪姆牵着帝王走进了雨幕，他们的身形倏尔消失。等到其再次出现，便已经出现在了蒸汽城枯瀑区的中心。
枯瀑区是蒸汽城的一座卫星城镇，位于这座庞大城市北部三四里格外的一座悬崖顶端。之所以会以“枯瀑”命名，是因为这座城镇所在的悬崖上原本有一个瀑布，但是随着城市的发展，那条河流从被侏儒们用沟渠改道至蒸汽城的中心水厂，用于百多万侏儒居民的日常饮水之用。
有些平民依旧留在了枯瀑区，他们每日大多会使用吊桥走下悬崖，然后乘坐轨道车前往蒸汽城的工厂之中工作。又因为在干枯的崖壁适合攀岩，所以后来还有一些追求刺激，同时又不是十分热衷于虚拟游戏的侏儒从城里陆陆续续搬到这里，以便享受各种各样的极限运动。
这个城镇的官方统计人口有两万多人，可是其中有四分之一可能并不会终年在此常住。所以当史迪姆使用神力探查之后发现，枯瀑区实时人口数量大约只有一万人出头。其它的人应该是收到暴风雨预警之后，便趁着吊桥没有被拆卸下来，便返回城内的居来度过暴风雨之夜。
“让我再看看你的本领，”史迪姆说着话，抖了抖神力锁链。帝王的双手随即被解脱出来，以方便其进行施法动作。之后，这位神明仍旧一言不发，凝视着集卷向蒸汽城的那团暴风云团。看起来，祂丝毫不在意帝王会不会进行些小动作，或者在其背后对祂进行偷袭。
“如您所愿，”帝王心中暗道。
他背对着史迪姆，伸出了两只泛起淡蓝色光芒的手掌。如同闪烁着诡异光芒的萤火虫，一簇簇幽冷的线条从其指尖激射而出。这是帝王借用劫将搜魂的皮囊，孕育出的魂茧。每个劫将都曾是他的学徒，他们各自继承了帝王一部分知识与力量。只不过作为他们的老师，帝王在这些领域还有许多知识没有选择与那些学徒共享。
魂茧没入了地面，而后便汇聚成一汩汩溪流，奔涌向枯瀑区的各处民房。那些尚未觉察出危险的居民，很快就全部被这种专司夺舍的灵魂寄生虫缠上。魂茧在其体内破裂，他们那弱小的凡人灵魂刹那间就被挤出体外，陷入了迷惘。当然，这只是一种暂时的“出神”状态。
同时对万余人进行“魂茧夺舍”，饶是帝王法力高深，他也依旧没有办法抹除所有侏儒居民的灵魂和身躯之间的联系。若是无人干涉，再过半个沙漏时那些灵魂便会回归身体，同时还会把刚刚从魂茧中孵化出来的魂虫消化掉。
只不过，史迪姆“帮”了他一把。在帝王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之后，这位虚拟游戏之神便抛出了自己携带的一件神器。这个宛如金属熔炉造型的奇物，悬浮在半空中，向外发散出道道灿烂的光芒。在光芒的指引下，那些徘徊在身躯之外的侏儒灵魂纷纷自行飘向了了这个奇物。
就好像渐渐装满的水壶，那个金属熔炉容纳了越来越多的灵魂，变得越发沉重。它降落在了地面上，将铺在地面上的石砖压出条条裂缝。当最后一只灵魂没入其中，金属熔炉上方突然喷出了大股大股的蒸汽云雾。嵌在其内部的齿轮开始运行，电流从埋藏的导线之中穿梭。那些灵魂开始被剥离出“自我”之类的杂质，变得愈发纯粹，无限臻至祈并者的程度。
“上载新生，”史迪姆默念道。紧接着，那个金属熔炉便从地面消失不见。
“怪物出笼。”看着枯瀑区发生的一切，帝王心里亦补上了自己的一句评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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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3章 大军压境（3）（求推荐票！求月票！）
内菲曼迪斯号利维坦飞艇率先冲入了暴风雨，它用自己无畏的精神和庞大的体型，为后续的部队作出了表率。事实上，它做的事情远不止于此。得益于利维坦化而造就的生物熔炉，以及由奇匠族大工程师谢伊为其安装的热核反应堆，它能够以极高的功率向外界释放澎湃的热能。
那些热量升腾而起，持续对抗着下沉的冷空气，驱散了总想在飞空艇群和舰队行进路上出现的龙卷风。即便尚不足以抵抗因神祇插手而改变的天候，可是在某种意义上，内菲曼迪斯号依旧为正在行进的军队提供了充足的庇护。在如此规模的暴风雨中，舰队方才能继续向侏儒岛航行。
在海面上，领航的舰船乃是一艘名为“东方雄威号”的巨型航母。如果说内菲曼迪斯体现了利维坦生物技术的强大，那么它则是机械力量赤裸裸的象征。
十六组超大型增压发动机提供的动力，得以让这艘钢铁巨舰始终保持二十节的速度划过水面；那些三十余尺高的巨浪，甚至连其船舷一半高度都没有。
君临城的这支远征军以无可匹敌、不可阻挡的姿态，迎风破浪冲向了敌人的老巢。每一个隶属战斗序列的军人，全都牢记着自己的使命：诛杀为永序之鳞商会带来损失的帝王，惩罚与其沆瀣一气的伪神史迪姆。他么毫不怀疑这场战争的合理性，就如同毫不怀疑他们肯定能够获胜。
距侏儒岛还有三帕勒桑（约30里）左右，“东方雄威号”的舰桥指挥塔向整个舰队通报了即将接近敌方掌控海域的信息。后方钢铁舰船的甲板上，全都升起了直径约为六尺、高约十二尺的铁木图腾立柱。按照之前演练的流程，那些舰船上的元素萨满按顺序依次为其解除了封印。
为了向这些大型图腾柱中灌注法力，三百多名元素萨满通力合作，平均每根图腾柱都贮存有十名元素萨满三十多天共同积攒的法力。随着封印解除，图腾柱与图腾柱之间彼此联动并释放能量，相当于上万名元素萨满同时施法。其结果，便是这片广袤的海域刹那间就被舰队驯服。
每一滴海水，现在都是这支君临城大军的同盟。受到暴风雨影响而变得狂暴的大海，在接近舰队的周围时就变得迥然平静。从远处席卷而至的滔天波浪，抵达此地就只剩下粼粼的涟漪。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逃脱元素的监控而向舰队发起偷袭，比如说正藏在海底的上万头怪物。
“水下有情况，”每艘船上负责主持图腾柱的元素萨满，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一点。他们立即使用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材，向指挥塔进行了信息汇总。不多时，每艘舰船都得到了反馈，指挥塔授权它们进行一波自由攻击——“目标海面下方三百尺深度，集束深水炸弹投放倒计时！”
那些折叠的机械臂，倏尔从舰船甲板下伸出。刹那间，这些君临城的钢铁舰船看起来就像是漂浮着的一只只水黾。在甲板下方，水手们忙碌地将弹药舱内的集束深水炸弹悬挂于传动装置的钩索上面。电机嗡嗡作响，一枚枚炸弹被牵引到机械臂上，而后“扑通扑通”落入海面。
大约过了十几次呼吸的工夫，那些集束炸弹便下潜到了预定深度。在海水压力作用下，炸弹内部的压力引爆装置启动，那些各种炼金药剂混合到一起，遽然被引爆成了一团团火球。因为炸弹采用集束式设计，更小的炸弹亦从弹体中弹射出去，在爆炸半径之外继续进行着破坏。
猛烈的冲击波在海面下方横冲直撞。又因为这片海域受到了元素之力的驯服，这些冲击波诡异地没有冲向海面——这也造成了，水平方向和传递向海底的冲击波变得更加强烈——所以漂浮在海面上的舰船没有受到影响，只有藏在海面下的怪物承受了这场连环爆炸的全部伤害。
爆炸是如此地猛烈。以至于，虽然有大量被撕扯成碎片、揉捏成面团形状、折叠成麻花状的怪物残骸漂浮到了海面，但是仍旧还是在那些幸存的怪物冒出海面，嘶吼着不知名的言语向各艘钢铁舰船发动堪称“自杀式”攻击的时候，舰队的观察员才弄清楚这些怪物的真正长相。
“他们就像是长着双腿和双手的鮟鱇，身体成灰褐色。脸部有一张咬牙切齿的大嘴，布满一排排交错的牙齿，它占据着这生物球形身体上最主要的部分。他们手上没有武器，但是爪尖却闪烁着金属似的光泽，根据对其残骸进行的焰色反应实验，他们的爪子之中含有钙……”
以电波的形式，这些信息从指挥塔的分析中心传递到每艘舰船。接下来，那些舰船的甲板上便升起了一个个扶梯式的传送带。在底层仓库已经被元素萨满们激活的木魔像，踩在传送带的踏板上面被逐一运送上来。它们排着整齐的队列，走到船舷旁边轻轻一跃，继而落到了海面。
这些木魔像跟普通人差不多大小，外表显得有些粗糙，像是用家具厂的边角料拼接而成。但实际上，制造木魔像的材料是由致密的细纹木，并且在制作的过程之中还需要撒上价值许多稀有炼金粉末和捣碎的草药。
饶是永序之鳞商会的贸易渠道足够广泛，不少原材料都可以用成本价获得，但是想造出一台能够投身战斗的木魔像，依旧也需要耗费大概三十枚灾币。而在印记城的魔偶商店里，木魔像通常的零售价格都要超过三百枚灾币。
不过，一分价格一分质量。这些雕刻自稀有的木材，然后被组装成看似粗糙的人形，再用铰链接上四肢的战争机器，不仅能够凭借异化的双足完美适应水面作战，而且它们还可以作为许多武器的水面搭载平台。
每台木魔像都有一条粗大的右臂，里面装着一个用以驱动蒸汽连弩的小型锅炉。在被制造出来之前，它们就被施法者植入了精通瞄准这一特长。几乎无需刻意瞄准，这些木魔像就能轻易寻觅到那些游动怪物的运动轨迹，继而它们便会射出一枚箭矢，大概率给敌人爆头一击。
而在面对近身作战的时候，它们正常人一样大小、拿着寒铁剑的胳膊就如同作弊。在铰链、榫卯结构和球型关节的共同作用下，这条臂膀不仅能够旋转超过两百七十度，而且还有着惊人的运转速度。敌人即便躲过了木魔像的点射爆头，在直面它的时候，也会撞上一道道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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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4章 大军压境（4）（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没有想到他们有这一招，”站在已经无人居住的枯瀑区悬崖边上，史迪姆凝视着大海深处，脸色铁青地说道。这位神明已经看之前已经看到过成排的“鮟鱇侏儒”怪物，从悬崖边跃入黑黝黝的海水，而后用带蹼的脚掌使劲蹬水，越过一团团砂砾与石块，越过突兀的岩石和长着在废旧船身材料上的海草，越过海胆刺码头附近满是柴油气味海水，游向远方继而被杀戮的景象。
“那其实不是鳞片，而是某种硬痂，”帝王沉稳地回答道，他刚刚就已经发现，自己被虚拟游戏之神恢复了语言能力。现在，他用自己还是一名魔冢研究员时常用的沉稳语气，简洁地回复道：“我指的的是、被你成为鮟鱇侏儒的造物，其体表覆盖着的那层类似鳞甲的东西。自然想要创造一个全新的物种，哪怕有神明参与其中也至少需要数百年的工夫，方才趋于定型。而我改造出来的鮟鱇侏儒，阖族上下实际上也仅仅只是活了两个沙漏时左右。它们在各方面很脆弱，这其实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史迪姆瞪视着他，然而帝王依旧在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想要停下解释的意思。
“只不过，那些幸存下来的鮟鱇侏儒正在发生着不可逆的进化。这种进化过程是如此微弱，以至于您可能还没有发现。不过进化就是在进化。只要有足够的种群规模，以及足够的外部压力，进化终归会体现出外在的变化，生命总会为自己寻找出路……”
老实讲，帝王讲的这番话倒是真的没有作假。那些正在和木魔像战斗的鮟鱇侏儒，现在确实是在发生着速度惊人的进化。在合木魔像交手的过程中，有些受伤之后却侥幸生存下来的受伤鮟鱇侏儒会以同伴的尸体为食物。随着补充能量，它们身上的伤势会渐渐好转，能够令其幸存下来的各种微弱因素亦会得到不同程度地放大。
事实上，进化的早在它们受到深水炸弹攻击后就发生了。那些在冲击波下幸存下来的鮟鱇侏儒，皮肤表面都不约而同地结出了硬痂，来减弱爆炸对自己造成的冲击。
但这只是共同的进化，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和木魔像交手的过程中，这些怪物自身还出现了差异性进化：凭借紧急制动或者突然转向等方式，避免自己被木魔像用蒸汽连弩狙杀的鮟鱇侏儒，身上原本就有鳍状物尺寸变得更大了一些；以身体受伤为代价，换取躲开箭矢爆头的鮟鱇侏儒，要么是大脑渐渐开始分布到身体其它地方，要么是将那层硬痂变成了真正的护甲……
“会发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因为它们体内的灵魂尚未完全适应身躯，以及我馈赠给这些怪物魂茧都具有极强的活性。但是这也并非是可以一直持续的状态，当鮟鱇侏儒的灵魂与其身躯契合，那么它们的个体进化过程就会自然而然地宣告终止。又或者，当所有便于战斗的进化尚未定型，这批可怜的家伙就全都倒在那些木魔像手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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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大军压境（5）（求推荐票！求月票！）
除去“杀戮”这项基本功能，某些被元素炮弹召唤出来的寒冰元素还兼具着“采集样本”的重要使命。它们并不会采用绞杀的方式直接铲除鮟鱇侏儒，而是化作“冰棺”将其包裹于体内。每当完成一次这样的任务，这些寒冰元素便会向君临城的旗舰“东方雄威号”迅速移动。
它们会被水手用载具打捞到甲板上，而后再被运送到舰桥指挥塔的底层。在那里，斯内德已经临时征辟出一个舱室，专门作为自己在战时的特别实验室。当然，这个实验室是公用的。奇匠族大工程师谢伊和食人魔巫医帕鲁，同样会出现在这里，从各自专业角度协助半巫妖的研究。
换而言之，被送到这里接受实验的那些鮟鱇侏儒，非常不幸地要经历三种截然不同的折磨。从某种角度来看，比起那些直接被杀死的同类，它们的下场更加可悲。只不过，鉴于它们已经不再是自然生物，而是一种听命于帝王且几乎丧失了自我意识的怪物，道德准则对其亦不再适用。
最先上手实验的总是帕鲁，行胜于言乃是食人魔种族的天性。斯内德利用法术帮助他操控冰元素解冻，这样食人魔巫医就省去了剖开冰棺的步骤。他先将六具侏儒鮟鱇抓起来，分别固定在六个不锈钢解剖台上面。为了防止样品挣扎，斯内德和谢伊使用用法术和麻醉气体，各自使三只怪物陷入了更深度的沉睡中。接下来，伴随着电动轮锯的“嗡嗡”声，帕鲁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因为在生物解剖方面的天赋，虽然他只是看了一些关于侏儒的身体构造图鉴（通过观察，他们已经猜测到这种全新的怪物，可能原本就是一些侏儒），但是在解剖鮟鱇侏儒的时候，帕鲁的手法依旧显得非常成熟：他不仅没用弄断一具样品的骨骼，而其还在将其肌肉、内脏、神经、骨骼全都拆分出来之后，保持了那些样品仍旧存活。
即便这其中有谢伊的维生设备，以及半巫妖法术的帮助，可是想要做到这样也绝不容易。这对操刀人员的解剖速度、手指的灵敏程度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哪怕是经常从事活体解剖实验的、死灵学派传奇大法师斯内德也得承认，他确实也没有把握在第一次对全新物种进行解剖之后，还能保证那些实验品保持存活，而且还是六具用来相互对照（对比）的实验品全都存活。
“这种新出现怪物和之前的我解剖过的那些怪物一样，全都具备拉姆齐位面生物特性，它们不是跨位面生物。”在完成解剖之后，帕鲁将从每具鮟鱇侏儒身上取得的血液、肌肉组织和小段神经全部投入到一个小型黄金釜内，用燃气灯快速熬煮成浆糊。然后，他又用许多根吸管将它们分别滴入到装着不同测试用巫毒药剂的玻璃瓶内。那些玻璃瓶里面的药剂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颜色，这说明在帝王创造出来的怪物，并不是一种魔法生物或者跨位面生物。
“不可思议，”奇匠人谢伊不由得感慨道，“那个帝王若是创造出一种跨位面生物或者魔法生物，能够适应本位面的气候、微生物之类的环境，那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反而是创造出一种平平无奇的‘本土’生物。这可不是凡人该拥有的手艺。通常来说，除了自然演化之外，能够创造出这样生物的存在，只可能是神明。”
若是在外行人听来，谢伊的话可能有些云山雾罩，不过因为在场的其它两名实验者全都是各自领域的真正行家，所以他们也对此深有感触。
创造一个生物并不稀奇，多元宇宙之中的各种魔法生物和跨位面生物，甚至是干脆没有血肉的元素生物之中，有很多都是强大法师的实验产物。可是直到目前为止，除了能够成批量创造怪物的帝王之外，应该还没有凡人成功创造出能够完美适应一个物质位面的本土生物。
能够完成这种造物壮举的，除了大自然本身之外，只有某些神明。而且，通常来说，还必须是极为强大的神明。因为可以创造出适应物质位面的智慧生物，所以祂们自然而然能够很轻易地成为那些生物的种族神。只要那些生物繁衍得足够多，祂们便可以很轻易问鼎强大神力。
“这还仅仅是在拉姆齐位面，若是他真的有能力在其它位面以类似的方式创造新的怪物种族，那么帝王想要成为一名强大神力的神祇，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斯内德亦评论道，“不过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既然永序之鳞已经与其交恶，那么我们更要彻底消灭这个隐患。”
在基于理智的分析过后，虽然三名专家的出发点不尽相同——帕鲁和斯内德纯粹是考虑到与其为永序之鳞和奎斯留下一个强大的敌人，不如及早将隐患掐灭在萌芽之中；而谢伊则是之前就发现了帝王创造怪物的技术之中，似乎应用到了幻蛇种族的某些混乱特性，出于从太古遗留下来的永恒对抗意志，他必须要反对帝王崛起——但是他们还是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完成了解剖、确定了怪物的特性，接下来的工作则主要交由斯内德主导。蒸汽朋克半巫妖开始施展法术。他们之前解剖过不少种类的其它怪物，发现了一些帝王用来控制它们的作用机制。那些被其创造出来的劫将，其实每一个都相当于帝王的信号中继站。他有十名劫将，理论上，他可以用十种不同的方式（信息素、声音、光线、电磁波等等）来控制这些怪物。可是帝王现在是借助劫将搜魂再次复活，斯内德他们之前并没有遇到过搜魂统辖的怪物。
“我倾向于这是一种新的行为机制，”在用法术检查过每一具实验体的器官之后，斯内德确定了这些怪物并不受到法术之类的显性控制方式操控，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帝王麾下没有劫将可供驱使，所以目前创造出来的怪物可能就和魔像一样，帝王在对其灌输了基本的知识和任务目标之后，剩下的事情完全依靠它们自己的判断来进行处理。”
“可是，缺乏精准的操控……他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标，不就变成了一个概率问题？只有足够多的智慧生物被改造成怪物，它们才能更加接近于完成任务。”谢伊提出了疑问，“从帝王的角度来思考，唯一合理的解决方案，就是尽可能多地将侏儒岛上的侏儒转化成怪物。可是，史迪姆真的会同意他这样做么？我的意思是，那个神明可是侏儒的种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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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6章 大军压境（6）
“您真的不打算做些什么？”看着一直背对着自己的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帝王似是毫不在意地问道：“毕竟，两万多名侏儒‘上载新生’，您神域之中新增的祈并者或许质量不行，但是数量上的可喜变化，却绝对能够补偿您心中所有的不舍与悲伤。”
作为侏儒的种族神，即便祂的核心神职是“虚拟游戏”，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侏儒”这个神职肯定也对祂有所影响。剥夺了两万多名侏儒的生命，哪怕这样做其实算不上杀鸡取卵，哪怕那些侏儒的灵魂将会以某种特殊祈并者的形态，在其国度内的虚拟服务器中获得永生，可是史迪姆的心中也的确有些难过。泪水已经沁出了其化身的眼眶，随后又立即被神力抹消。
“听你一说，还真的是……”背对着帝王的史迪姆露出一丝狞笑，神圣力量瞬间出现在其手上，被凭空塑造出来的霹雳，刹那间就沿着锁链传递到帝王身上，“……增加的特殊祈并者，增长的神力。或许质量不太行，可是数量却可喜可贺。”
幸好，史迪姆至少还保持着理智，没有将可喜可贺的力量增长全部用在帝王身上。凝视着远处海面上几乎被宰杀殆尽的鮟鱇侏儒，这位神只抬起了手掌。祂想要用神圣的力量，为那些不洁的怪物施加祝福，祂想要为其制造一个适合作战的主场。
“我劝您不要这样做，”口舌之间冒出青烟，因为声带被雷霆灼伤，所以帝王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生命会为自己寻找出路。只有经历足够的磨砺，它们才能变得更强。而且，这片海域已经被君临城的施法者用元素魔法，合力完成了改造。与其白白费力为鮟鱇侏儒创造优势，您还不如再找寻下一个枯瀑区。最好的办法，就是为进化提供更多的样本数量。”
史迪姆猛地扭过头，愤怒地盯着帝王。受到神明情绪的影响，空气似乎变成了钢铁，开始从四面八方挤压向帝王，仿佛要将其碾成一滩肉酱。“你之前还保证，转化枯瀑区的居民就足以抵抗永序之鳞商会的舰队。若是将整个蒸汽城的居民都转化了，又有谁去操控那些防守设备？”
“嗬嗬嗬……”
帝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配合那嘶哑的嗓音，宛若豺狼。他用笑声驱散了挤压向自己的空气，整个人仿佛和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变了个形象。“……误差，误差而已。哈哈哈，您既然已经这么问了，想必也一定在脑海里面预估了最坏的情况。或者说，可以接受的上限。”
虚拟游戏之神心史迪姆里微凉，祂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一名坐在赌桌前的赌徒，第一次下注之后便无法回头。除非能够赢下这盘赌局，否则之前那些投入，就完全失去了冒险的必要。这次，虽然察觉到自己受到了诓骗，但是祂却并没有浪费神力来惩罚欺骗自己的帝王。
祂的手掌向下一按。“圆顶区，”完成了施法，史迪姆冷冷说道：“那里的居民现在已经全部陷入沉眠，人口数量超过十五万。他们都是一些手工业者，或者和拉姆齐大陆存在商业联系的各个商业家族。其中不少人曾经都从水晶币兑换业务中获利，现在轮到他们回报侏儒岛。”
“随您如何想，”帝王低头回答道。紧接着，他的身躯便遁入虚空之中，那条由神力组成的锁链亦跟着他延伸到了圆顶区的街区中央。帝王站在名为“蒸汽圆顶”的地标建筑物顶上。
由蒸汽驱动的齿轮和杠杆，在其身边不断地运动着，它们构成了一套复杂的时钟结构。在这个区域居住的侏儒，往往只要推开窗户眺望蒸汽圆顶，便可以通过旋转屋顶的刻度来判断时间。每逢整点，蒸汽圆顶的烟囱还会在阵阵汽笛声中冒出一股股白色的蒸汽。
“侥幸的赌徒，总会输光所有才离场。”帝王心中忖道。无数的宛如萤火虫模样闪烁着淡绿色光芒的魂茧从起袖口之中涌出。它们顺着门缝窗口钻进圆顶区的各个建筑，寻找到那些被神明催眠的侏儒便会附身其上。
没过多久，之前在枯瀑区出现过的事件，便在圆顶区重演。灵魂从那些侏儒居民身体内被剥离出来，漂浮到半空，他们互相堆叠在一起形成如梦似幻的景象。或许是因为此地聚拢的灵魂太多，所以形成了一大片朦朦胧胧的烟雾。最后，这些烟雾连同那些灵魂一起，全都被吸引到史迪姆的神器之中，完成了“上载新生”的全部过程。
……
“那些小怪物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食人魔布鲁对自己兄弟那鲁说道。这次永序之鳞商会从君临城发起的远征，指挥官便是这个食人魔壮汉。即便考虑到了食人魔三兄弟的体型，“东方雄威号”的舰桥指挥室已经被设计得足够宽敞。可是那鲁依旧要使用半巫妖斯内德为自己特意制作得“变形手镯”，将身形缩减到和自己兄弟差不多大小，方才能够待在舰桥。
之所以奎斯会将这次远征交给他来指挥，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武器大师”称号：早已涉足武器制造领域的永序之鳞商会，在此次战争之中，正好可以对那些武器进行实战试验。而主持这样试验的最佳人选，无疑就是狂热的战斗爱好者以及熟悉各种武器特性的食人魔那鲁。
“传令舰队，弹道导弹准备发射，登陆舰准备冲锋，通知‘内菲曼迪斯号’准备向蒸汽城空投信导坐标……全员准备，”那鲁从舰桥上的法术投影沙盘旁边扭过头来，向一队站得笔直的龙眷氏族狗头人传令兵大声命令道，“包括那些隐秘攻击武器，全部一次性投入到这场攻城登陆战，我们不要搞那些添油战术。既然要打响第一炮，那么就将这一炮打得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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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7章 大军压境（7）（求推荐票！求月票！）
钢铁舰船上升起了导弹发射架，弹道全部被设定瞄准到蒸汽城方向。第一发试射的导弹曳着火焰的长尾激射而出，并且命中了蒸汽城港口的防波堤，数百发导弹稍后便尾随而至。平均每隔十几码的距离就会挨上一发导弹。炼金药剂之中的能量骤然迸发，将坚固的混凝土炸成碎砾。
当那些导弹升空之后，七八艘有着怪异方头船艏的登陆舰，倏尔从舰队序列脱离。在行进到蒸汽城岸防炮射程边界的时候，它们的船艏突然向前倾斜，露出内部上下连通的三层甲板舱室。船舱内的法术纹路随即亮起，已经满载战士的气垫船像利箭一样，从船舱里“嗖嗖”地飞出。
它们散布成扇形，锋面犹如锯齿般错落，就好像一头凶手张开了布满利齿的巨口，扑向蒸汽城已经被敲掉“外壳”的港口。每艘气垫船上都有一名元素萨满坐镇，借助烙印在船底的法阵，他们能够一口气召唤出数十个身强力壮的气元素。这些元素扛着船身，使其漂浮在海面上方。有着这种设计，即使行驶到了陆地上，船舶也能够做到一定程度的无视地形。
除了元素萨满之外，每艘气垫船还搭载了三十名全副武装的极地熊人或者驼人战士。这些强力种族的战士穿戴着最新型号的“狂徒装甲”，手中握着能够发射刺钉的电能突击步枪，枪口上还加装了适合近身搏斗的利斧状刺刀。在外部装甲的保护下，只要气垫船不被岸防炮正面命中，那么他们在乘船登陆的过程之中就没什么危险。而等到其踏上侏儒岛的土地，对于敌人来说，危险则反而来自这帮战意十足的强健武士。
为了配合冲锋气垫船登陆，徘徊在天穹的飞空艇部队也作出了相应布署：那些利维坦飞艇的舱门通通打开，背生双翼的厄德狗头人航空兵一排排地从其中跃出，每个人都携带着航空炸弹，他们俯冲向布置在海岸旁边的岸防炮，而后就扯开引信任由手里的大杀器从天而降。
没有什么序曲，“轰隆隆”的连绵爆炸声，一下子就奏响了这场登陆作战的最强乐章。整个蒸汽城都被爆炸震得颤悠起来，城内的侏儒守军这几种，有不少人都得服下一些勇气药剂，方才能够安心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在岸防炮悉数被毁之后，疯狂集结的蒸汽坦克成了厄德航空兵的第二轮轰炸对象。因为受损太严重，侏儒指挥官不得不取消了坦克集结的命令，只能让搭载着少量重武器的机械陆行鸟骑手借助街巷的掩映接近已经冲上岸的气垫船。
“不要去管那些载具，优先击杀有生目标！”在机械陆行鸟骑手的公共频道里，指挥官下达了战术指示。而后，他就只能寄希望于这种在几百年前就被发明出来、经过一代代侏儒大工匠优化迭代、曾经冠绝于整个拉姆齐位面的最强单兵武器，能够扭转上来就陷入被动的不利局面。
然而，当信心满满的机械陆行鸟骑手锁定目标、扣下扳机之后，他们却骇然发现，曾经无往不利的机关枪械在“狂徒装甲”面前是那样无力。
在经过半巫妖斯内德数十次升级之后，现在的“狂徒装甲”已经不只是能够依靠“殖装筋肉”赋予穿戴者更强力量和敏捷的外骨骼系统，它现在更是一具名副其实的装甲。其外置的钢化陶瓷模块化板甲，不仅造价便宜、重量适当，而且还有堪比巴托碧炼铁的坚固程度。更不要说，每块模块化板甲组合到一起，便会构成两套作用机理完全不同的“特别防护”：一层是法术层面的防护，主要是为了保护穿戴者不受诅咒、惑控之类的咒法和附魔学派法术伤害；另外一层则是由谢伊设计的、由奇匠人的技术实现的、用于承受金属动能武器攻击的“阻尼力场”。
“见鬼！子弹根本打不穿他们的护甲！”刹那间，混杂着惊呼的咒骂声充斥满了机械陆行鸟骑手的公共频道。他们发现，往往只有两三发子弹命中同一位置，方才能穿透那些极地熊人战士或者驼人战士“狂徒护甲”周围一经攻击就会自动反馈出来的力场。可是即便破开了力场，动能所剩无几的子弹撞上那坚硬的模块化装甲，最多也只能划破上面的油漆涂层。
更加恐怖的是，在见识了“最强之盾”后，那些狂徒战士还向这些机械陆行鸟骑手展示了什么是“最强之矛”。他们揿下了手中电能步枪的扳机，高能电池释放电能制造电场，推动着金属尖钉从枪管之内呼啸而出。由于体型的问题——即便不穿戴狂徒装甲，在侏儒机械陆行鸟骑手面前，极地熊人和驼人也是堪比“小巨人”的存在——狂徒战士手中拿的电能突击步枪，对于那些机械陆行鸟骑手来说无异于电能突击手炮。
只要有一发尖钉命中机械陆行鸟，这种侏儒最强单兵陆战载具就会霎时报销。幸运的骑手会及时被弹射出座舱，为了节省弹药，那些狂徒战士通常也不会向他们补枪。而不幸的骑手，则会在“砰”的爆炸声中，落得跟被尖钉砸成四分五裂（继而殉爆）的机械陆行鸟相同下场。
“要是对方战士都身穿这样的装甲，拿着这么强的武器，这场仗就别打了。”见识到狂徒战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论是在前线浴血奋战的侏儒机械陆行鸟骑手，还是在后方排兵布阵的指挥官脑子里全都升起了相同的念头。
当然，他们这完全是多虑了。最新一代的狂徒装甲和电能突击步枪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哪怕以永序之鳞商会的财大气粗程度，也没有办法为所有战士全都配备这么一套装备。只有两百多名经过选拔的、技战术最为优异的极地熊人和驼人战士，才有资格担任此次的狂徒战士。
他们的任务就是正面发动冲锋，在战场上面威慑敌人，负责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之所以他们会这样做，自然是因为要配合其它部队的暗度陈仓——厄德狗头人航空兵投掷下的航空炸弹数量是如此众多，以至于，有许多炸弹落地之后根本没有爆炸——侏儒们认为那是一些“哑弹”，但实际上在落地之后，那些炸弹便会泼洒出大量散发着怪异气味的“炼金溶剂”。
它们其实是一种特殊的布丁怪，这些受过特定法术编码的泥形生物，在与地面接触之后就会按照规律向外扩散。它们一边扩散，一边在地面上腐蚀出一条条印痕。十几次呼吸的时间，这些印痕便会连成一片。与此同时，那些布丁怪则会在法术效果的作用下瞬间引燃，将这些看似无序但实际上其实是一些法术符文的“印痕”全部激活。
“信标已经确立，传送法阵已搭建完成，”高悬于天穹的内菲曼迪斯号利维坦飞艇，向外海的东方雄威号指挥舰发出了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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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8章 大军压境（8）
魔法火焰升腾而起，三十五座扇传送门骤然开启。虽然碍于材料限制，它们只能持续大约半个沙漏时左右，但是这并不妨碍门对面那些已经刀剑出鞘武器上膛战士们的求战热情。
“所有人注意，跟紧你们的队长。因为他手上绑着的符文圆盘，只有他知道你们的进攻方向。接下来，全体都有！列队冲锋！”在每艘钢铁舰船上打开的传送门前，扩音喇叭里面同时响起了来自舰桥的战前动员令。
食人魔那鲁的声音，毫无滞碍地传到每一个蓄势待发的战士耳中。这番动员只是为了重申一些注意事项，根本没有鼓舞士气的成分——在他看来，以这支精锐军队的威力，取得夺城作战的胜利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打不过蒸汽城里的侏儒守军，那才是彻头彻尾地滑天下之大稽。
迈着紧张的步伐，一队队极地熊人和驼人战士从传送门里蜂拥而出。他们以标准的十人小队为基础编制，每十支小队组成一支百人队，由百夫长统领。若干名元素萨满则组成法术部队，作为百夫长的顾问随行。在每个传送门开启的半个沙漏时内，十支百人队会从该传送门中通过。所有的百夫长全都通过法术传讯装置，和他们的兵团长保持联络。
出于战术安全角度考虑，兵团长虽然也在这十支百人队之中，而且还配备了甚至比登陆突击队更先进的“快速着装式”狂徒装甲，但是他们却穿着和普通士兵看起来相同的服饰。除了兵团长的私人护卫队员和十名百夫长之外，没有一个战士能够认出其兵团的最高统领。
只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为了沃夫加的荣誉！为了雷霆巨熊！”
在第三十三号传送门走出的极地熊人战士，全都高呼着这样的口号，因为他们的兵团长是大名鼎鼎的“雷霆巨熊”极地熊人大酋长之子沃夫加大人。而且，无论怎么隐蔽，沃夫加那超过普通极地熊人至少三分之一的体型洪亮如同雷鸣的话语声，根本就藏不住。
所以，沃夫加干脆就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身形。通过传送门之后，他立刻穿上了属于自己的那套狂徒装甲，黑色和白色陶瓷装甲模块迅速着装完成。沃夫加任命自己为兵团的前锋，在锁定了符文圆盘上的目标之后，他立刻发号施令道：“轻重武器梯次搭配，直线向目标冲锋！”
说完这句话，沃夫加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前面不远就是一堵围墙，他甚至连抬起手臂护住面甲都没有，直接合身将那面砖墙撞出了一个大洞。他的身后，那些极地熊人战士大声疾呼着迅速跟进，就像是爆发的山洪也似，径直洞穿了他们面前的一切阻挡。
……
如同熔化的蜡烛头，生活在圆顶区的侏儒男女老少，此时全都笔直地站立在地面上。他们的毛发掉得遍地都是，五官也耷拉下来不复以往的生动。这是因为在被帝王的魂茧寄生之后，他们的灵魂业已全部被驱离出自己的身体，而占据其身体的弱小魂虫除了进化成为被设计好的怪物之外，无法承担起其它冗余的责任。
“他们变成了‘瞬兽’，”一边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造物，帝王一边对不知合适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史迪姆解释道：“意味可以在极短时间内爆发出强大破坏力的怪物，它们的所有力量都来自于未来的自己。侏儒通常来说都能有三百多岁好活，如果将其未来全部生命力汇聚于接下来的的半个沙漏时里——即便损耗高达九成九——便可以收获一批强得不可思议的狂战士。”
事实证明，帝王的确对自己的怪物非常了解，用“狂战士”来形容转化完成的瞬兽，简直是再妥帖不过了。他们虽然一开始就像是蜡烛头似的一动不动，但是当其感受到些许震动，便会瞬间变得狂暴起来，鼻孔和耳朵冒出热气，变得晦暗的皮肤下面虬结的肌肉亦开始不断耸动。
“这是使用‘变巨术’的侏儒？”在冲锋途中，被一个块头和自己差不多的庞然的动物硬生生撞得后退了好几步，沃夫加有些惊异地看着面前的出现的大型人形生物。此时，雷霆巨熊还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一种怪物。他只是从那大得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头颅，认为对方有可能是对自己使用了“变巨术”之类法术的侏儒施法者。
沃夫加的左手举起了战斧，随着他按动开关，在电机的带动下附在斧刃上的链锯开始“嗡嗡”地急速转动。挡在其面前的瞬兽发出一声怒吼，张开双臂就向他扑了过来。大酋长之子被包裹在狂徒装甲头盔中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抬起了握着电磁突击步枪的右手。
“砰！砰！砰！”
没人规定近战不能用枪，更何况，沃夫加不想让敌人绊住自己进攻的脚步。尖钉三连发，全部命中瞬兽的宽阔的身板，刹那间就将这头怪物击飞了出去。随着生命的消逝，这头瞬兽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很快就重新变成了正常大小的侏儒。
“果然如此……”可是，还没等沃夫加继续迈步向前冲锋，几头闻声赶来的瞬兽便撞破了周围的墙壁，再一次将这个极地熊人团团围住，“……这么多侏儒施法者？不对，他们既然能够施展法术，又何必用‘变巨术’冲上来肉搏？所以说，这应该是一种全新的怪物！”
刚刚反应过来的沃夫加，只能一边撩起链锯战斧砍死一头扑向自己的瞬兽，一边用电磁突击步枪对那些怪物们进行扫射。因为自身实力高强，而且还穿戴着狂徒装甲，所以哪怕遭到瞬兽的围攻，他沃夫加一时半会儿也依旧应对得不落下风。
只不过，其它极地熊人和驼人战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面对和自己体型力量相差无几，可是数量却多得惊人——帝王和史迪姆将圆顶区的居民全部转化为了瞬兽，即便失败率高得可怕，可是仍旧一口气塑造出了上万头瞬兽——的敌人，仅仅装配着低配版狂徒装甲和火药枪械的极地熊人和驼人战士，霎时便陷入了苦战之中。
“呼叫塔台支援！呼叫塔台支援！发现新品种怪物，目前已知其特性为……”
凭借着狂徒装甲赋予的高机动性，沃夫加左突右支，尽力去帮助自己的兵团战士减轻压力，可是战损人数激增的情况仍旧不可避免。他只得向舰队的指挥中心寻求支援。不少兵团长亦在做着和他类似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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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9章 大军压境（9）（求推荐票！求月票！）
“内菲曼迪斯号，”电波承载着从东方雄威号舰桥上发出的信息，传递到高踞天穹顶端的一艘巨型浮空飞艇上。这艘飞艇上没有任何航空兵搭乘，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头利维坦巨兽。
“我已经知晓你要说什么了，现在是否授权我施行‘惩罚行动’？给个话就行。”
“授权通过。”那鲁沉声说道。随后，这个食人魔壮汉便走出了指挥室，来到了东方雄威号的甲板上面。他所有的那套“风暴机甲”外骨骼武装，已经由数百名机修师合力完成了养护，蒸汽弹射装置业完成了压缩装填。
在宽敞的甲板上面，食人魔壮汉这才得以恢复自己庞大的身形。他先是把硕大的脚板踩进机甲的两支机械战靴之中，随后在法术力量的作用下，剩下那些平摊在甲板上的机甲模块很快就完成了自动组装，贴合到那鲁身上。
伴随着如同闷雷一般的“轰隆”响声，风暴机甲瞬间就被由高压蒸汽带动的锁链推出了东方雄威号的甲板。在半空之中，风暴机甲身上亮起了鲜艳的反重力符文法阵。紧接着，那鲁又操控着这台兵器的两只金属手臂向后一甩，两团立场球在其三指的机械爪尖骤然出现。
犹如从高空扑下来捕食的鹰隼一般，风暴机甲刹那间就划过了海面，从天而降落入了蒸汽城内报告有新型怪物出现的区域。当其落地之后，这台机甲身上霎时多出了十几根火炮炮管，瞄准着四面八方就是一阵地毯式地轰炸。
大量因感受到震动而聚拢向那鲁的瞬兽，仅仅只用了一个照面就全都倒在由炮弹形成的铁雨之中。然而，这也仅仅是风暴机甲小试牛刀的首秀。食人魔那鲁之所以要驾驭这台战争兵器亲临战阵，其实是为了约束某些属下的行动——
随着授权令的获取，游曳在高空的内菲曼迪斯，立刻向四周发出一种特殊频率的电磁波。十三艘接收到其指令的特殊利维坦飞艇，马上开始关闭了所有动力引擎、排出了各个气囊内的轻质气体，开始向地面急速地坠落。
这些飞空艇都和内菲曼迪斯号一样，内部没有搭载任何航空兵，它们本身就是伪装城飞空艇的利维坦战兽。在动用它们之前，内菲曼迪斯之所以需要向指挥官那鲁讨要授权，是因为它们在利维坦化前的原型是一些硕大无朋，永恒不灭，万夫莫敌的比蒙巨兽。
比蒙巨兽由原初的能量塑形，然后被元素的力量灌注而成的强大魔法生物。虽然它们很像活着的生物，但是没有脆弱的肉体。多元宇宙之中几乎所有的博物学者都有这样一个共识，那就是比蒙巨兽并非自然产生而是由神祇特意塑造出来的生物，其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惩罚凡人。
因为从凡人开始崇拜神祇以来，神明们就已经了解到凡人的灵魂之中有多少复杂成分。有的时候，就连神明也会怀疑，为何这些平凡无奇的生物会隐藏着如此之多的罪恶天性——正是由于凡人灵魂大量堕入深渊，方才造成了塔那厘恶魔兴起、奥比里斯恶魔式微——在某些国度，凡人们的罪孽深重到连神都无法忍受时，神祇们会降下瘟疫，洪水和祂们最可怕的仆人作为天罚。
在这些报复性的奴仆中，比蒙巨兽是最为令人害怕的。一个神祇或数个联合起来的神祇从原初的混沌源泉中创造了比蒙巨兽，把它放进一个类似的肉体中，并用公理、正义以及对破坏所经过一切的无尽渴望来填满它的意识。然后，这些巨兽便会被纵容去肆意屠戮它的受害者。
某些善良些的神祇，在平息愤怒之后会收回比蒙巨兽。另外一些性格恶劣的，则无视凡人的困苦。祂们任由比蒙巨兽发泄永无止境的杀戮意欲，直到那个有罪的国度只剩下死气沉沉的灰烬，甚至整个世界都被这些活生生的报应所毁灭。这些破碎的大陆可能不会有任何生命剩下，除了征服它们的比蒙巨兽本身，作为那些被屠戮世界的不朽纪念碑。
通过在印记城的情报网络，永序之鳞商会找到了一些那样的“不朽纪念碑”，而它们全都早已被自己的创造者遗忘（甚至创造出它们的神祇业已死亡）。商会花费了不少资源，派遣了大量冒险者在那些死气沉沉、布满废墟的位面找到了陷入深眠的巨兽。
而后，那些人小心翼翼地从各种各样的沉睡巨兽身上采集到了一些标本，送回总部对其进行分析研究。最终，永序之鳞商会选择了十三头最为合适的对象，为其植入了利维坦血肉组织。当其在原本那些废墟位面完成利维坦化改造之后，它们便会自动变型成为一艘利维坦飞空艇，驶入商会特意为其构建出来的巨型跨位面传送门中。
此次对侏儒岛蒸汽城发动进攻，因为要面对一位神祇，所以永序之鳞家底尽出。那十三头利维坦比蒙亦伪装成飞空艇与远征军一起行动。当大量新型强力怪物“瞬兽”出现、远征军的陆战队攻势受阻，它们便在内菲曼迪斯号的通告下被唤醒了意志，准备开展名为“惩罚”的行动。
十三架利维坦飞艇坠落在地，重新化为了雷霆比蒙的模样——相比于风暴比蒙、深海比蒙以及其它一些比蒙亚种（乃至泰拉泰拉斯奎）之类的强大比蒙，还是雷霆比蒙的性情好控制一些，故而永序之鳞商会转化的利维坦比蒙都采用了其作为原型——这个巨大的野兽长有四足，前肢比后肢长上一些且粗壮不少，它的身躯上包覆着岩石般的重甲，头顶上长着一簇簇锋利犄角。它们那三角状的脑袋上面，有着一队和体型不相符的小眼睛，时刻闪耀着墨绿色的光芒。
比蒙一族身上的护甲能够反射绝大多数的法术攻击，而且它们的肉体都超强再生能力，除非是持续使用许愿术对其进行接连不断的弱点攻击，否则这些雷霆比蒙几乎无法被常规手段杀死。在永序之鳞商会的战斗序列之中，只有少数像内菲曼迪斯和那鲁这样的强者能够暂时压服这群战争巨兽，而仅仅只有奎斯能够令它们彻头彻尾地感受到畏惧。
因此，在将其投入到战场上之前，那鲁便提前做好了准备。“不要进行无差别攻击，注意区分敌我标志，那些新型怪物是你们优先的攻击目标！”借助机甲上的无线电设备，食人魔壮汉将自己的命令通过电磁波的形式发送出去，传输到每一头雷霆比蒙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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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0章 大军压境（10）
雷霆比蒙行走在大地之上，差不多就是会走路的食欲化身，被吞噬一切的饥饿感所驱动，吃下所有遇到的动物，植物甚至建筑。为了填饱五个深不见底的胃袋，它们会不加选择地在丛林和森林里狼吞虎咽，在倒塌的矿坑和山脉寻找矿物，在夷为平地的要塞中寻找躲藏着的美味佳肴。
它们基本什么都吃且胃口奇佳。而这也正是那鲁必须亲自对其进行约束的原因，否则当这些雷霆比蒙发起狂来，不要说蒸汽城里的敌人，就是登陆作战的君临城远征军也会成为它们捕杀的对象。那完全就是没有必要的损伤，作为远征军指挥官的那鲁不可能坐视那种情况发生。
“吼吼吼……”
收到了无线电波的传讯，这些巨兽下意识地用吼叫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伴随着它们的嘶吼，大地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震颤起来，向其聚拢靠近的瞬兽全都承受了类似“高等咆哮术”的法术作用。体格坚韧一些的怪物摇晃了下被震晕的脑袋，尚能继续前行。那些没有通过豁免鉴定的，则因为陷入震慑状态，全都呆滞地钉在原地裹足不前。
“还好我作了准备，”那鲁无奈地从抬起手臂，风暴机甲的手爪之中多出了一个胶囊状的玻璃容器，他将其种种丢到地面上。“啪嚓”一声，玻璃胶囊倏尔碎裂，一股淡蓝色的烟雾从地面升腾而起。这是临行之前，奎斯交给他的一种制约雷霆比蒙的法宝，里面装有用青年蓝龙蜕换下来鳞片制成试剂。一经释放，那些雷霆比蒙便能很快嗅到奎斯的气息。
效果非常明显，当那些即将暴动的巨兽感受到那种不久之前才体会过的相对其漫长生命而言极为“新鲜”的食物链上层存在的气息时，雷霆比蒙们瞬间集体炸毛。它们仿佛换了性情一般，开始忠实地执行起那鲁发布的任务，开启了针对瞬兽的的一系列凶猛进攻。
雷霆比蒙在蒸汽城圆顶区穿插，犁扫着出一条条由碎石瓦砾组成的路径，大量建筑物和土石全都落入了它们深不可测的胃囊。只要有瞬兽响起发动进攻，若是在远处，雷霆比蒙便会喷吐岩石碎块组成的弹幕；若是在近前，这些巨兽则直接将那些怪物吞入腹中，根本没有一点犹豫。
就连将圆顶区的侏儒居民变成瞬兽的帝王，亦惊讶于这群雷霆比蒙的清理效率。“这些比蒙巨兽要么你来处理，要么你就给我提供更多的军队，”帝王对站到自己身旁的虚拟游戏之神直言不讳道：“君临城和永序之鳞商会拥有太多资源和人力，想要赢过他们，你必须倾尽全力。”
感受着之前那些特殊祈并者为自己带来的神力增长，史迪姆本能地想要拒绝帝王的建议，祂想要用这些神力来对付眼前的危机。可是当这位神明正准备动手之时，却突然没来由地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威胁到自己存在的根本。于是祂果断地回答道：“蒸汽城就交给你了，若是这百万侏儒居民的性命被你白白浪费……待我回来之时，便是你挫骨扬灰之刻。”
说完这句话，虚拟游戏之神的化身就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座泛着绿色光芒的金属熔炉在原地。帝王看着这件神器，脑子飞速地旋转起来，身上的神力锁链业已已经被史迪姆撤销。可恰恰是如此，他才突然觉得感到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祂一定是遇到了重大的麻烦，难道是永序之鳞商会除了这支在物质位面组织的远征军，还对其神国发动了突袭？”帝王思忖着。
权衡着个中利弊，帝王即便心中有万千疑惑，可最后还是准备留下来作最后一搏。经历了十二年前的那场惨败，他已经将全部家底都输了个一干二净。若是他还想要借助拉姆齐位面作桥头堡，从而入主机械境狮子座大钟楼，那么此次蒸汽城反击战就是他最后一次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得不行险一次了，”帝王笃定了决心。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因素，基于他推测出来的奎斯现在可能正在找史迪姆神国麻烦的判断。只要那头可怕的巨龙不出现，即便见到君临城远征军的威势——他知道这场战斗恐怕也会是一场恶战——可是他觉得自己依旧有些机会。
深深吸了一口气，裹在帝王身上的袍子松垮下来。紧接着，随着万千魂茧从其体内喷涌而出，他身上的兜帽罩袍刹那间就破碎成一块块碎片，露出他那借用劫将搜魂尸身复活的躯体。他的肌肤呈现病态的灰褐色，当罩袍破碎后整个人便恢复了诡异外形的巨人原型。他长着锋利的鹿角和参差不齐的尖牙。在其反曲的双腿末端，有一对发黑的蹄子，漂浮在地面上方几尺处。
帝王耸了耸自己和狗熊有些类似的鼻子，掐算好了万千魂茧破裂的时间，然后径直走到了史迪姆留下的神器旁边。他伸手掀开了这个熔炉的盖子，和之前类似，大量灵魂一瞬间就从蒸汽城各处汇入了这件神器里边。只不过，这一次汲取的灵魂实在是太多，百多万侏儒的灵魂一齐被上载新生，即便有着神器的辅助，依旧耗费了不少时间。
他的这番大规模转化侏儒居民为怪物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君临城远征军的注意。自打那些灵魂被上载新生的同时，从钢铁舰队上的导弹发射井就没有停闲。那些由法术制导的精准打击导弹，倏尔之间便跨越了本就没有多远的距离，宛如倾盆大雨一般落向了帝王的头顶。
为了确保计划的顺利实施，帝王不得不扛起了那座灵魂熔炉，不断在蒸汽城的大街小巷之间快速穿行。因为神器在将灵魂上载新生期间不能有空间法术干扰，所以帝王无法使用传送术。又因为神器的作用范围有限，所以他还不能跑出蒸汽城躲避导弹。整整一个沙漏时，帝王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不断从天而降的导弹碾得到处乱窜。有好几次，由于导弹落点距离太近，他都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为灵魂熔炉抵挡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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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章 终局之战（1）（大家春节快乐！）
忍受着皮肉上的苦楚，帝王瞪大了黄色的眼眸，大声地念诵道：“昼为帷幕，夜作遮挡。吾等丛生，避人目光。至暗伟力，如棘如芒。横扫八荒，未见之光！”
随着他的话语，整个蒸汽城都全都萦绕起晦涩的法术波动。以将近百万侏儒居民为材料，加上神明的协助，自打帝王万年前抵达拉姆齐位面以来，最大规模的怪物召唤仪式即将完成。
哪怕碍于成活率问题，这百万居民不可能百分百全都转化完成，可是能够破茧而出的怪物已经是一个恐怖的数量。没过多久，大量的鮟鱇侏儒瞬兽礁爪怪垂马首十腕章鱼侏儒小魔怪恶鸦人……大量永序之鳞商会在册或不在册的怪物，就全都一股脑地涌入蒸汽城街头。
因为帝王在转化的时候做了些调整，所以它们和之前出现时有些许不同——所有怪物身上都分泌出大量黑色的粘稠状液体，宛如泥浆，又似焦糖。若是近些观察，你还能看到这些黑色液体一边不断有节奏地“噼啪”冒着微弱的气泡，一边蠕动，仿佛本身就有生命似的。
最初，涌上街头的怪物还不算太多，这种怪异液体的作用还不明显。可是随着转化逐渐完成，怪物大量涌上街头，充街塞巷的怪物们彼此之间开始摩肩接踵，那些仿佛活着的沥青似的粘液，便开始展现出它们的作用：它们是一种重要媒介，正在将所有怪物一个个链接起来。
这时，之前还很微弱的“噼啪”响声变得越来越响，就如同燃放的鞭炮一样。那种黑色的粘胶就像粘胶，把怪物们全都沾成了一团，让它们以怪异的方式重新完成了塑型。
比如，一头庞大的瞬兽脑袋上可能有数只十腕章鱼在张牙舞爪；它的双手可能一边变成了形似鳗鱼和龙虾集合体的礁爪怪，一边却变有五六只垂马首如灵蛇般不断蜿蜒飘荡；在它的脚底板上，可能沾上了一圈张着大嘴的鮟鱇侏儒；前胸后背，则贴着一大群吱哇乱叫的侏儒小魔怪。
又比如，形态相似的怪物们像是乐高积木似的，堆砌出一头更加庞大的怪物。它们就好像在做合并同类项也似，肌肉和肌肉骨骼和骨骼外壳和外壳爪牙和爪牙不断添加膨胀。
“横扫八荒，未见之光……哈哈哈，”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帝王不由得迸发出畅快的笑声。他大手一挥，那些原本还显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合体怪物，眼睛全都绽放出赤红色的光芒。
它们不仅在形态上集合成了一体，现在思想和能力也融合到一处，头颅全都扭向了登陆蒸汽城的君临城远征军方向。“不要留下一个敌人，将他们的血肉融入你们体内，化作吾等重新征服拉姆齐位面的力量！”帝王大声疾呼，他的话语刹那间就响彻每一头怪物的脑海。
就好像倒塌的多米诺骨牌，随着集成怪们大肆直线冲击，蒸汽城各个区域的侏儒建筑物如同纸糊的一般大片大片地倒塌在地。它们根本不懂得吝惜自己的力量，哪怕因此而受伤。只要能够再次触碰到其它怪物，集成怪就能将其纳入自己的躯体，同时修补好身上的一切损伤。
面对这些怪物的猛攻，君临城的远征军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仅仅来自地面，甚至连空中都由集成怪在肆虐——大量十腕章鱼融合了侏儒小魔怪和鮟鱇侏儒，化作一个个超大号的“眼魔”，漂浮上了高空，向充当航空兵的厄德狗头人和利维坦飞空艇倾泻着各种各样的法术。
“雷霆比蒙，排列密集阵型，正面抵抗住它们的冲锋！”亲临战场进行指挥的食人魔那鲁见此情况，立即下令道：“钢铁舰队全部靠岸，用舰炮对蒸汽城进行地毯式清理。所有还未登陆的极地熊人和驼人战士全部就位，你们马上要打一场恶仗！”
借助法术传讯装置，他的话语先是传回了东方雄威号的舰桥，而后以此为中继站传达向各支部队的指挥官。这支远征军变得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当总指挥的命令下达，所有岗位上的战士全都马上执行起属于自己的工作。对于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早在出发之前，他们就有过预演。
至于说那些肆虐在天空的集成怪——“天空永远是属于巨龙的主场”——内菲曼迪斯发出了震撼苍穹的咆哮，而后从利维坦飞空艇形态变成了远古褐龙的模样。飞空艇的气囊喷出大量气体，变得干瘪。贴在其背部的两排棘刺伸展开来，其间的肉膜像滑翔翼一样。
褐龙没有巨龙传统意义上的翅膀，但这并非说他们不可以飞翔。事实上，就巨龙的体重而言，他们之所以能够翱翔于天空完全是依靠魔法的力量。作为一头远古年龄层次的褐龙，内菲曼迪斯在天空同样是一方霸主般的存在。他径直扑向了一只“眼魔”模样的集成怪。
两只粗壮的前爪“扑哧”一声就撕破了怪物的身躯，那只巨大的怪物身上附着的十腕章鱼不住向内菲曼迪斯身上发射各种法术射线，可是击打在这头远古巨龙如同陶瓷般粗粝的皮肤上，却根本就无法破防。他深吸了一口气，冲着被自己撕裂的口子就是一记“灼沙吐息”。
急速喷出的灼热沙尘比刀片还要锋利，霎时就把这头怪物身体内部侵蚀出万孔千创。灼烫的热沙覆盖在集成怪身上，把那层诡异黑色“泥浆”变成一层硬痂，失去了活性。组成集成怪的十万章鱼还好——至少它们本身还能飞翔——剩下那些没有被灼沙吐息撕碎的自以为逃过一劫的鮟鱇侏儒和侏儒小魔怪却全都遭了殃，它们从天空之中自由落体跌向了地面。
“又是你这只爬虫！”看到内菲曼迪斯，帝王瞬间认出这只十二年前作为先锋攻击自己突出岬据点的巨龙。他抬起手就是一记“内爆术”，逼得内菲曼迪斯只能紧紧闭住嘴巴，忍受着体内的爆发的剧烈法术波动，冲上高空自行去消化掉这场可能将其五脏六腑掏出来的霸道法术。
“哼！”帝王不屑道。
他没有去继续诛杀内菲曼迪斯，毕竟天空之中还有许多航空兵和利维坦飞空艇，现在趁着集成怪的首现，还是重创君临城的登陆部队更为划算。
可就在他准备调集几十头集成怪，先行抵住雷霆比蒙的正面冲锋，然后再让其它集成怪迂回向登陆部队和钢铁舰队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其身后。
“神圣劝化！”
一个手持锻钢斩马剑的圣武士，单手持剑，一只闪耀着光芒的手掌抵到了帝王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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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2章 终局之战（2）
詹森已经抵达战场。
实话实说，这个圣武士虽然也是永序之鳞的主创团队之一，但是他的存在感一直都不高。
而且，这并不意味着詹森的实力弱。毕竟，能够单挑恶魔领主的圣武士能够受到崇善之力青睐的存在能够令奎斯以国士待之的人才，无论怎样都和“弱鸡”沾不上一点边。
特别是，当其遇到真正的邪恶遇到理念上与崇善信念完全相悖的罪恶遇到将整整百万侏儒居民转化为怪物的帝王时，詹森刹那间就迸发出了强烈的战斗信念。
他凭借着臻至化境的武技，悄无声息地来到敌人背后，就如同最为高明的游荡者。然后不由分说就施展了“神圣劝化”，浩瀚伟岸的崇善之力瞬间就回应了他的召唤，以不可阻挡之势涌入了帝王以劫将搜魂残尸构建出来的全新身躯，反复涤荡着其中的罪恶。
作为多元宇宙本源之一，崇善之力的境界远非其它一些力量所能媲美，它在一瞬间就摧毁了帝王体内与其理念相悖的存在——换而言之，它将帝王这具全新的身体一瞬间全部瓦解。
“我……”宛如受到惊吓的魔法小兔，帝王还没有来得及爆出粗口，他的躯体就变成了一片片闪耀着亮光的星屑，飘散消失在了蒸汽城的街道之间。
然而，这并非意味着他已经死亡。将百万侏儒转化成了怪物，帝王怎么能够没有为自己牟取些好处？因为他现在是由劫将搜魂转生出来的，所以本质上其实是一种灵魂的聚合物，之前那具身体也不过是由魂渣碎片组成。被詹森一记“神圣劝化”将躯体湮灭，帝王在最后一刻果断地放弃了抵抗，转而谋求其它方式来躲过这场灾难。
“……无法被消灭，万众一体，一体万众。”从街边一个侏儒小魔怪体内，帝王的灵魂再次完成了生长发轫。半个街区身上滴淌着黑色黏液的怪物，现在全都倒伏在地面。它们用自己刚刚生长出来的脆弱灵魂，完成了对帝王的供养，令其再度复苏过来。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詹森皱起了眉头。“汝必为自己的罪孽而赎罪，”圣武士伸出两根手指，闪耀着光辉的符文倏尔在帝王身旁出现。帝王刚刚恢复过来的躯体，不自然地抽搐起来。他想要退去并隐入街巷之间，但是速度却不由自主地变得极为缓慢。
这时，詹森又来到了他面前。圣武士举起手中的锻钢斩马剑，冲着帝王就使出了一套融合了守序破邪之力的连续斩击。在紧要关头，饶是他为自己及时套上了数层“防护善良”结界，但最后身上依旧挨了好多下拔刀怒斩。漆黑的血液汩汩流出，染红了他那色泽灰暗的毛皮。
“重击：至善斩！”
眼见帝王还在反抗，同时这个家伙还不甘心地召唤其它怪物或者集成怪，企图让它们来拯救自己。詹森的面孔霎时变得庄严肃穆，他开始使用一种名为“至善斩”的加强版“破邪斩”武技。多元宇宙之中的崇善信念，此时正无止境地向詹森提供着支援。以圣武士自身为渠道，澎湃的圣力刹那间就冲出了他的四肢百骸。
周遭的环境亦被圣力所影响，银白色的光辉浓稠如牛奶一般，笼罩在帝王和詹森身边。在这片区域之内，不仅容不下任何邪恶的法术传送法术有九成以上的概率被莫名其妙地打断，而且詹森每挥出一剑都还带有额外的重击效果。
帝王感到苦不堪言。他的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伤口。那些想要来支援他的怪物，在接近这片区域的时候就会像遇到明火的蜡烛也似，被熔化被点燃。以这样的情况来看，帝王也不敢保证自己若是再被詹森湮灭了身躯，还能不能随便找一个怪物借尸还魂重新站起来。
“该死的家伙，”他内心狂怒。由于身处崇善圣力郁积之地，他没办法破口大骂，甚至在心里咒骂也会加大圣力的反击力道。在对詹森进行反击的时候，他也不能使用任何与“邪恶”沾边的法术，对于其目前的身体——本该是最擅长使用魂能法术的躯壳——压根没有公平性可言。
他只能放弃魂能秘法，有选择地使用一些咒法系法术……大部分时候都是一边为自己加持防护系法术，一边使用最为直接的塑能法术对詹森发起反击。
不凑巧地是，对于塑能系法术，传奇圣武士这个职业堪称“天克”也不为过。得益于名为“神圣豁免”的传奇特性，击打到詹森身上的那些塑能法术绝大多数都会石沉大海，只有极少数会产生些作用。
而且，即便因为要遵守“清贫誓言”，詹森无法为自己购买任何高价值的防具和武器，但是作为永序之鳞商会的元老成员，他那一身被临时赠予的装备最起码都是高级附魔宝物，单单是那把最不起眼的锻钢斩马剑都是有着“锋刃术”“坚固术”和“重击武器”三重效果的神兵利器。其身上那套板甲就更不用说了，因其参与击杀蠕虫暴君，所以上面还烙印有其对应的功勋徽章。
击杀恶魔领主，那是被崇善之力所承认的伟大荣耀。这件板甲亦因此而获得了多元宇宙本源的加持，若非铸造者并非神明，它妥妥将会是一件宝贵的神器。可是哪怕如此，穿上这件看似平平无奇的板甲，帝王释放的任何法术对詹森都没了作用。
帝王心里恼怒异常——相比于搏斗，他其实更擅长使用法术进行战斗，然而这项往日令其颇为自负的本领，此时却根本没有办法体现出任何优势来，他只能一边硬着头皮和手持重剑的詹森战斗，一边拼命召唤那些怪物们无论如何也要冲进圣力氤氲的包围圈，以便对自己展开救援。
分心二用，这对于帝王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在面对一个信念坚定武艺超群的圣武士时，这样做就彻彻底底变成了取死之道。没过多久，他浑身上下就布满了被锻钢斩马剑斫出的大大小小伤口。而且在圣力的侵蚀下，这些伤口根本无法愈合。
“啪……”
面对直刺自己面门的重剑，帝王双手迅速合拢到一处，将其阻挡在自己面前一尺多远。然后，也不顾手掌被这柄长剑割破，他拼尽全力想要将其从詹森手中夺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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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3章 终局之战（3）
詹森丢掉了锻钢斩马剑。
更准确地讲，圣武士是一把攥住配重球拽出一根由黑曜石打造的短剑，然后才舍弃掉被帝王夹住的长剑——使用新的武器，他再次发动了攻击。
“舍身一击！”
没有拘泥于圣武士常见的武技范式，詹森犹如一名训练有素的刺客，一下子就撞入面露诧异神色的帝王怀里。反握着黑曜石短剑，将其刺入了对手的胸膛。
“神圣劝化！”
就在帝王准备扯下詹森的盔甲，把他这个屡次三番伤害到自己的家伙撕成碎片之时，圣武士再次召唤崇善之力，对其发动了一次“洗礼”。
澎湃的圣力灌注入体内，帝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再次化为碎屑。可是，似乎是那柄黑曜石短剑的缘故，他没有直接被湮灭成灰烬。
“你干了些什么？”帝王惊呼道。
他感觉那些神圣的能量，如千丝万缕般深深植入自己的身体。它们就像一张渔网，严严实实地将帝王包裹起来。虽然并没有觉得有何异样，但他还是突然有了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帝王不知道的是，“神圣劝化”与其说是圣武士的一种技能，倒不如说是他们的一种信念：既可以向之前那般，以直接湮灭圣武士眼中罪恶的方式完成劝化过程；像现在这般，把敌人禁锢在原地，同时召唤所有标记的队友出现在此地对其进行“劝化”，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式。
“劝尔为善！”詹森轻声回答道。
霎那间，数十道光芒从而将，组成一道将帝王包围在其中的监牢。海若尼斯培罗杜·哈拉托姆……诸位神明旗下的拉姆齐首席圣武士全都悉数被唤来，其中也包括詹森的故人之子道尔顿。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两名炽天神侍亦同时降临。
过去十二年，借助永序之鳞商会的资源，再加上身具崇善之力的青睐，詹森不仅在拉姆齐位面组织了一个由各位守序善良神只麾下圣武士组成的松散联盟，而且他还在印记城与一些天界生物建立稳固的友谊。那两名炽天神侍便是其中的代表，而且他们的职业也都是圣武士。
“用得着如此阵仗么？”帝王咬牙切齿道。
詹森没有理会他，只是向前来助阵的圣武士们点了点头，“敌寇在此，吾亦在此，”他挥手指向目露惊骇神色的帝王，“承受神圣审判吧，邪恶的暴君！”
当所有圣武士们将目光投向帝王，他身上倏尔散发出红得刺眼的光芒。詹森用最具包容（无论守序还是混乱）同时也最严苛（不会放过一丝邪恶）的崇善之力，对帝王进行了审判。后者身上发出刺目的红光，说明他不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手上还有着累累血债。
“罪无可恕！”被召唤过来的一名炽天神侍勃然大怒道。随着他说完这话，大量深黄色的沙石头刹那间被塑造成一个碗形的广场，圣武士都站在了“碗”沿台阶上，而帝王则站在“碗”底，他即将承受圣武士们的愤怒。
这名炽天神侍的名字叫作奥陶纪，他就像一个着黄玉色眼睛的巨人，身上的肌肤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背后有三对洁白的翅膀。
炽天神侍是天使中最强大者，通常作为神只的得力助手而服务或者干脆独自守护一个世界或者位面。虽然只要他们愿意，几乎所有善良神只都非常乐意擢拔一名炽天神侍作为从神，但是生性骄傲的炽天神侍却很少接受这样的好意。
他们有着自己要履行的目标。每个炽天神侍天生就拥有自己的名字，它通常与其转生之前做出的重大善行有关联，并且还能体现他们一部分力量。
譬如，奥陶纪就是以某个位面的一个地质时代命名。转生为炽天神侍之前，他曾以一己之力缓和了那个地质时代末期因气候和地质变化而大规模出现的种族灭绝。正是因为这个善行，他在转生之后才成为了光荣的炽天神侍，并且只要站在大地上就可以轻易调动土元素的力量。
“附议！”另外一名炽天神侍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虽然也是背生三翼的高大巨人形象，但是皮肤的颜色却如同蓝宝石一般，身上的铠甲上烙印有星纹状图形。
他的名字叫作极星。和奥陶纪一样，他也有一系列天赐的魔法能力，施法能力能够与最强大的牧师比肩。无须全力，他就能屠灭诸如深狱炼魔或者巴洛炎魔之类的顶尖邪魔。
不过，极星的手里持着一柄附魔长弓——他是极为擅长追踪的炽天神侍从，经常在星界活动。据说，他曾经仅仅循着在星界残留的尾迹，就寻找到了一头一天前飞过的巴洛炎魔。并且仅仅使用一根自己用法术制造的杀戮箭，便将那头邪魔射死。
两位足以堪称德高望重的天界生物，为这次“神圣劝化”仪式奠定了基调。其它那些人类圣武士全都握紧了手里的大剑或者钉头槌，从台阶上一跃而下，率先冲向了被困在碗型广场中间的帝王。因为之前詹森调动了许多崇善之力，所以这些圣武士在此地使用圣力亦变得畅快了许多。而且又因为面对“罪无可恕”的强大敌人，他们丝毫没有拘泥于圣武士的美德与其公平决斗。
毕竟，詹森和两位炽天神侍已经认证了，这场战斗是“善与恶”之间对决。每一方都要使劲全部力量，那才是真正的公平公正！
“他这具躯体是一个强大的魂能施法者，能够在自己创造的怪物体内借壳重生，”极星的双眸之中闪耀出如同星辰一般的光芒。哪怕詹森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可是这名极其擅长观察追踪的炽天神侍，转瞬之间就自己看清了帝王的重重本领。
“除恶务尽，”奥陶纪甩了一下手，其掌心倏尔出现了一把舞空巨剑，“我们要有耐心。哪怕他复活一千次一万次……只要他不灭亡，我们就不离去。”
说完这句话，奥陶纪便同样进入场中。他甚至没有使用传送术，仅仅依靠自己过人的敏捷，这个强大的战士便像是“闪烁”一样切入进战团。对战开始，就仿佛演练了许多遍似的，这名炽天神侍一边随意向帝王倾泻着“虚弱术”和“高等解除魔法”，一边为己方圣武士加持着各种增益性质的法术。而且每当有其它圣武士受伤，一道治疗法术便会瞬间落到那个人身上。
“我也得露两手了，”看着自己老友卖力地战斗，极星随即也拉开了手上的附魔长弓。随着他迅速在战圈之外跑动，一根根杀戮箭屡屡从各个刁钻角度射向帝王。饶是帝王为自己不断补充着各种用来防御箭矢的魔法，可是在其宛如机关枪一般的速射压迫下，仍旧有些相形见绌。
“也轮到我了，”詹森手里现在已经没有了武器，不过他并不在意这点问题。两个拳头轻轻磕碰，圣力刹那间氤氲在自己拳头的指节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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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4章 终局之战（4）（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一个邪恶的法系boss遇到滥强的圣武士，八成会遭到吊打——帝王和詹森之前的互动，切切实实地证明了这一点。而现在，当帝王遇到一群滥强的圣武士，特别是其中还有两位强大到令人发指的炽天神侍的时候，这个邪恶的法系boss只能哀叹一句：“夺笋啊！”
十几名战力拔尖的圣武士不讲武德，一起围攻一个怪物头子，这种惨绝人寰的景象在多元宇宙中也不常见。帝王这具长得和温迪戈有些类似的身躯，没过多久就遍布各种创痕：既有长剑切削、劈砍导致的割裂伤，亦有钉头锤砸出来的钝击伤势。
和心中充满怨念的帝王相似，那位提前有事离开的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现在也不好过。他陷入了一场动态且多角度的博弈游戏里。虽然已经忍着心中的悲痛，基本上放弃了蒸汽城里的侏儒，但他此时却又面临了一个全新的两难选择：去保住“游戏”神职，还是去保护虚拟神国？
而这一切的发轫，便源于之前那伙肆虐侏儒岛好几天的“贼寇”——区区一头契约魔竟然能够将一位神明化身耍得团团转，即便这其中大多都是永序之鳞作战研究室的功劳，可是也得承认纳门的确任务完成得不错——他们将蒸汽城的飞空艇部队，几乎全部牵制在了旋纹平原深处。
此时的纳门，已经和被鬼面鱼号投放的那些“野怪”全部建立了联系。鹰身女妖、沼蜍人、豺狼人、奇美拉……这些或是难缠或是凶狠强大的怪物，在他的引导下全都站在了侏儒们的对立面。不仅挫败了蒸汽城之前派出的地面追击部队，现在则尝试击落侏儒们的那些飞空艇。
纳门则要为他们制造机会。
“现在都听我的……”也不见他喊得多么大声，可是话语却能够准确无误地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而且极具说服力，“……丢弃所有辎重装备，仅仅携带武器、弹药、食物和饮水。现在那些飞空艇黏在身后甩不脱了，咱们得制造点机会，把他们打下来才能走脱！”
说完之后，纳门便第一个跃下战马，麻利地收拾起东西来。经过好几天的跋涉奔波，哪怕在饲料之中掺入了滋补身体的精力药剂，这些坐骑的体力其实也已经频临极限。因为他们接下来不必在平原和滩涂跋涉而是要登上山脉顶端，所以纳门便让所有约姆斯海盗将坐骑解开放走。
“出发，”检查了一遍所有人的装备，纳门斗篷下的脸上绽开了一抹笑容。仿佛黑暗中突然撕裂的一道痕迹，一闪而过，“我们得去爬山了，把你们剩下的精力药剂都灌进嘴里。”
事实证明，他的安排全都是有的放矢。攀登旋纹平原最高的山峰绝对是一件辛苦活。特别是，当他们在砾石和峭壁上攀爬的时候，许多蟾蜍似的沼蜍人、残存的豺狼人、发出古怪奸笑声的鹰身女妖不时就会出现在他们附近，还有体型庞大的奇美拉从天上投下来的阴影。
尽管因为手中的武器和纳门的震慑，“野怪”们没有对这群约姆斯海盗发动进攻，可是在攀爬山峰的时候总遇到各种各样的“惊喜”，还是令他们有些胆战心惊。毕竟，这些家伙虽然没有进攻，但是其丑陋皮囊之下的恶意无论怎样掩盖都隐藏不住。
只有纳门比较放心。他对于自己的“劝说”技巧很有信心，最起码在法术失效之前，他相信这些“野怪”都会老老实实被他牵着鼻子走。至于说法术失效之后的事情，它们也得能够活到那时候才有的讲。“接下来可是有一场恶斗，得把那几艘飞空艇都诱向低空才行。”
事实上，即便不使用诱敌之策，那些被史迪姆派来的飞空艇部队也会不计代价地对他们穷追不舍。因为纳门他们在侏儒岛上的行为，已经隐隐体现出“游戏”的某些特征，所以作为拥有“游戏”神职的神祇，史迪姆不能失去对这场游戏的掌控。与其去处理各种变量，祂最好的解决方式，其实是让纳门这群海盗彻底从游戏中退出。
“为了伟大的神明，我们必须将这些蝼蚁全部铲除干净，”站在飞空艇的甲板上，随军牧师借助瞭望镜将纳门他们的身影收入眼中，他果断下令让飞行器进行一波轰炸再说。
就在侏儒飞空艇的投弹器打开舱口、航空炸弹刚刚滚落出去的时候，突然有几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天空不远处。转眼之间，这些奇美拉就像是嗅到了鸡蛋上裂缝的苍蝇，耸动着三颗奇怪的脑袋就飞到了侏儒飞空艇的下方，把它们的脑袋伸向了投弹器的舱口。
因为这些魔法兽刚刚使用法术遮蔽了身形，本身飞行速度也奇快无比，所以当它们像鬣狗似地对着侏儒飞空艇发动“**”式袭击时，那些侏儒航空员全都没来得及反应。
炽烈的火焰、酸液或者毒雾，霎时间倒灌进了飞空艇的船舱。有些侏儒航空员比较幸运，及时抱着“羽落术”救生符文板从其它出口跳了出去（不过鉴于他们后来大部分落到了在低空徘徊的鹰身女妖手里，形容他们的“幸运”一词恐怕得带个引号）。那些比较倒霉的，则是由于航空炸弹被奇美拉喷出的火焰引爆，因此随着飞空艇和卡住脖子的奇美拉一齐报销在高空。
二十多艘飞空艇，只要被奇美拉“**”基本上就是只有凌空爆炸一个结果。除非像是那艘旗舰一样，上面有着一些虚拟游戏之神的随军牧师坐镇。那些牧师联手及时召唤出强大的神术，将奇美拉或是击杀或是反制了其吐息，方才保住了飞空艇。短短几分钟之内，这支蒸汽城的航空部队就损失了五艘飞空艇，整支部队战损接近四分之一。
“紧急迫降，”看着在奇美拉偷袭之后，紧接着又蜂拥而至的那群鹰身女妖，剩余飞空艇的侏儒驾驶员不约而同地作出了相同的决策。飞空艇不仅仅是能够投弹攻击，它们还搭载了大量的机械陆行鸟骑手和一些蒸汽坦克。他们认为，只要将战场拖到地面那就能迅速解决战斗。
殊不知，这些人此时的做法，恰恰让纳门省下了一大堆还没来得及施展的阴谋。
“瞌睡送枕头，”纳门心中窃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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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5章 终局之战（5）（求推荐票！求月票！）
自古关底出boss，因为在游戏的最后的时刻，没理由不放出最强战力来压场子。
当纳门带着所有约姆斯海盗辛辛苦苦爬上山头，看了眼被奇美拉和鹰身女妖的自杀式袭击搞得只能迫降的侏儒飞空艇部队，他果断拿出一个弯曲的号角。
这根号角上面有着一节节的圆箍，颜色黝黑但却又带着金属光泽。它是用一头深狱炼魔的角制成的，受制于法术，那头深狱炼魔也会听从这根号角的调令。
“呜呜呜呜呜……”
深沉的号角声响起，山脉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一艘通体深红色的小型飞空艇迅速从隐蔽的山脚树丛中爬升上来，循着声音一直爬升至山脉的顶峰。
“魔鬼鱼号！”有眼尖的约姆斯海盗认出这艘飞空艇，他们就是乘着它蹈海而来的。
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魔鬼鱼号”居然还有另外一张面孔——恐怖如同脸庞从气囊前部浮现出来。飞至高空之后，整艘飞空艇都开始蜷缩起来。它分化出四肢和尾巴，机身上弹出了如同龙翼的翅膀，而且还长出了厚实如同甲胄般的鳞片。
它也是一艘利维坦飞空艇，和“内菲曼迪斯号”一样，只不过“魔鬼鱼号”的原型并非巨龙，而是一头位于巴特祖魔鬼一族顶端的深狱炼魔。被号角唤醒，这条绰号叫作“魔鬼鱼”的深狱炼魔刹那间睁开了眼睛，溜圆的眼眸犹若鱼目。
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诨名。
“狱火风暴！”
魔鬼鱼挥动起手掌，卷积于体内的力量倏尔释放，焚风和火焰从其指尖喷涌而出，形成如同火箭炮齐射似的密集火球。它们越过了目瞪口呆的约姆斯海盗，奔赴向正在集结队伍的侏儒。
甫一出现，这头深狱炼魔就展现了绝强的力量，以碾压的形式击破了那些从侏儒飞空艇驶出的机械陆行鸟骑手和蒸汽坦克摆出的阵型。
“哈哈哈！”魔鬼鱼猖狂地大笑着。他的身影闪烁两下，再次出现已经是在一辆蒸汽坦克旁边。深狱炼魔伸出如铜浇铁铸般的臂膀，扣住蒸汽坦克的底盘，一下子就把它掀翻起来。
侏儒一方的随军牧师们见状，纷纷开始召唤神术，可是这头狡诈的邪魔根本不给对方锁定自己的机会。他肆无忌惮地使用着高等传送术，总是从不经意的地方出现然后发起突然袭击。
而且，在进攻的过程中，他还不断用法术驱使各种各样的野怪——沼蜍人、豺狼人、奇美拉亦或鹰身女妖全都被其调动起来。每一头深狱炼魔都是久经战阵的战术大师，在他的指挥下，这些蠢物开始学会结合自身优势向侏儒们发动更加凶猛的袭击。
宛若大号蟾蜍的沼蜍人从侧翼包抄向对手，他们不断喷吐着带有黏液的舌头，对那些驾驭着机械陆行鸟的侏儒骑手进行骚扰；奇美拉纷纷落地，仗着自己皮糙肉厚以及擅长吐息攻击，它们从正面抵住了侏儒蒸汽坦克的前进；鹰身女妖们到了那些侏儒飞空艇旁边，用锋利的爪子疯狂撕扯着气囊；豺狼人的狩猎团则悄悄地绕后，迂回溜进了大敞四开的飞空艇腹舱里。
“拖住这支军队，不要那么快解决他们，”纳门向魔鬼鱼下令道。当然，他还是得借助手里的炼魔号角，否则以其契约魔的实力还不足以压服骄傲的深狱炼魔。在临行之前，奎斯就向其面授机宜，这处敌后战场的开辟本就不是为了给侏儒们造成多大损伤，其作用在于牵制。
“引入游戏模式，为了履行自己的神职义务，虚拟游戏之神势必用游戏的手段加以回击。只要你能牵制住祂的一部分注意力，便是大功一件。”
这是奎斯的原话。
之所以青年蓝龙会如此说，是因为他之前和加尔·闪金达成了协议。他以战后保证拉姆齐位面侏儒种族存留为筹码，从伟大的侏儒主神那里交换到了一部分史迪姆的秘辛。而正是知道了这些，奎斯才有信心重创乃至杀死那位神祇。
在远征军从君临城开拔之后不久，奎斯也踏上了自己的征程。青年蓝龙扎进了海里，从水面下一路游到了侏儒岛的外海。无论是远征军，还是盘踞在岛上的侏儒全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史迪姆目前只是一个弱等神力，祂的神格等级并不高。即便在物质位面借助化身的力量，祂的感知范围也不会超过十几个里格。
因此，奎斯停在距离侏儒岛几百里格之外的地方，这位虚拟游戏之神根本没有察觉。
青年蓝龙藏在海面之下，没有使用任何法术——担心被神力探测到——直接就用爪子开始刨起了海床。对于其它种类的巨龙，水下作业可能有些困难，万幸蓝龙是挖洞掘地的一把好手。以奎斯的体型和实力，水下的环境其实也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
他向下边挖边填充身后的洞窟，直到接近到拉姆齐位面的地幔层才开始横向挖掘，在锚定侏儒岛方向之后，奎斯便小心翼翼地向那个方向一点点推进。因为他的体型实在太过庞大，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地动山摇，所以才不得不以牺牲速度为代价来换取宁静。
当奎斯挖到了侏儒岛的位置之后，总算是发现了那条被加尔·闪金所说的星界蛞蝓。
星界蛞蝓是一种巨大的蠕虫状生物，居住在星界和无空气微型位面的深沟和陨石坑里。这种蛞蝓的异常生理机能允许它在真空中存活。一般星界蛞蝓都能长到三四千尺的长度。
这种生物是通过分裂繁殖的无性别硅基生命体。当长到某一大小时，星界蛞蝓一般会分裂成两个较小的幼体。但有时这种分裂不会发生。
星界蛞蝓浑身是宝：它们的晶体器官被用于许多电子设备；它们极其坚韧的皮肤可以制成一种很好的研磨剂；它们的肉可以储存电能；它们身体某些部分的体液可以被提炼并用于炼金工业。因此，星界蛞蝓被同样生活在星界且奉行扩张主义的吉斯洋基人疯狂地捕杀。
霸道的吉斯洋基巫妖女皇曾下令，不允许其它种族将哪怕一条星界蛞蝓从星界带走。即便身为神祇，史迪姆也是花费了不少代价才从星界走私商人手中买到了一条星界蛞蝓的幼体。为了在物质位面豢养这种生物，祂使用拥有改变万物伟力的神能，方才将其抚养长大。
而史迪姆的目的，便是改造这条星界蛞蝓，将其改造成独一无二的活体服务器。
祂要建立自己的地上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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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终局之战（6）（求推荐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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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史迪姆的构想是非常宏伟的。迄今为止，囿于神上神曾经设定的规则，尚未有神明能够将用于管理祈并者的神国构建与物质位面之内。
除此之外，那位存在还曾在世所瞩目的托瑞尔世界兴起过名为“动荡年代”的浩劫，将一干神明贬斥进入到物质位面，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把身不由己。
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哪个神祇会轻易将真身降临物质位面。原因很简单：祂们发现物质位面并非乐园，祂们是可以被凡物杀死并被夺走神格的。
神上神之所以会作出如此举动，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要维护多元宇宙的安全。
祂认为，神明只是神职的代理人，或者说只是哲学上的一种符号象征。可问题是，这种符号象征有自主意识。而且祂们所掌握的神力，有着改变现实的伟力。多元宇宙爆发过许多次劫难，其中绝大多数其实都是由肆意妄为的神明引起的。
为了防患于未然，神上神使用雷霆手段，给所有神祇都打上了一剂预防针。祂让所有神明都明白了，物质是“存在”的基础，保证物质位面的安全是祂的底线。
神祇如果敢于因一己之私，降临物质位面并胡乱挥霍神力来改变现实，神上神决计不会对祂们有任何手软：反正祂们只是用来象征神职的工具而已，并非无可替代。
虽然以上这些仅仅是流传于最强大、最古老神明之中的秘辛——年轻一点或者比较弱小的神明其实对此了解得并不多——但是所有神明的确因此养成了一个常识：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真身降临到物质位面。
因为那样，即便神上神不动手抹杀，可是万千野心家也会像闻到鸡蛋壳上裂缝的苍蝇似的，立马从多元宇宙各处赶过来，企图从祂们手里抢走不朽的荣耀。
真到了那时，神明固然强大，可是没有了神国的庇护，没有了祈并者提供的信仰之力，祂们依旧有可能像是大象一样被如同蝼蚁般繁多的冒险者生生堆死。
不是没有神祇想过在物质位面建立神国。这样一来，一方面可以方便自己垄断一整个位面的信仰；另一方面，也可以以物质位面为屏障来抵御敌对的神祇。
可是，在见识了许多先行者要么惨淡要么凄惨的经验之后，绝大多数神祇都熄了这个心思。不过，史迪姆却并没有这般消沉，反而想出一个独辟蹊径的方案。
“在物质位面建立神国不易，那不妨就建立一个虚拟神国。反正神国之于神明的主要作用便是容纳祈并者安身，并且集中他们的信仰之力而已。无底深渊的某些恶魔领主、巴托九狱的那些魔鬼领主，有的不也是依靠虚拟神格的方式来获得了堪比神明的伟力？我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用虚拟神国和虚拟祈并者来为自己的神格提供能源？”
经过一番研究——主要也是“虚拟游戏”这个神职帮了祂大忙——史迪姆最后竟然真的找出了一种极有可能成功的方法。祂买到了一条星界蛞蝓的幼虫，在拉姆齐位面悄悄饲养长大，利用神力将这种硅基生命体硬生生从异界生物培育成了本位面的物种。
借助这种生物体内长出的天然晶体元器件，史迪姆把它改造成了一台有生命的游戏服务器。那些侏儒牧师和拉姆齐人类电僧日常习练的虚拟游戏，其实便是以数据的形式，挂载于这条星界蛞蝓体内。通过百多年的磨练，这条星界蛞蝓已经日趋进化完全。
因为出身侏儒种族，所以史迪姆原本只是想让拉姆齐人类中的信徒，死后上载到这台活体服务器之中成为虚拟祈并者。可是由于君临城大军压境，迫于压力，祂只能让帝王将蒸汽城的侏儒居民“上载新生”。现在，除了信奉其它侏儒神明的灵魂，其它居民的灵魂已经全部变作虚拟祈并者，被上载到了这条星界蛞蝓体内。
毫不夸张地讲，史迪姆构建陆上神国的野望，只差一步便能够实现了。若是让祂完成了这件壮举，那么祂几乎就不能再受到任何威胁：即便像侏儒主神加尔·闪金那般强大的神明——除非敢忤逆神上神的规矩，毁灭拉姆齐位面——否则也无法消灭这位虚拟游戏之神。
而祂差的最后一步，便是抹除星界蛞蝓的自我，改变自己本体的种族并融入这条星界蛞蝓之中。到那时候，史迪姆的真身便是神国，神国便是真身。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然而，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总是在拨弄史迪姆的命运轨迹。就在这位神明基本要“稳了”的时候，奎斯居然挖穿了一条隧道，直接撞到了这条星界蛞蝓的繁育室。
在见到星界蛞蝓的一瞬间，没有任何犹豫，青年蓝龙直接张开了自己从小就威名远播的“超级巨口”。只是一口，奎斯就从星界蛞蝓身上啃下一块连带着晶体和导线的血肉。他囫囵咀嚼两两下便将其咽尽了腹内。
史迪姆布置在星界蛞蝓身上的神力禁制，不断反击，发出猛烈的爆炸或者阴险的诅咒。可是青年蓝龙却仗着皮糙肉厚，根本不予理会。若不是星界蛞蝓的体型确实是太大了，和奎斯现在的庞大身躯都有得一比，恐怕三两口它就被青年蓝龙全都吃进肚子里。
当然，面对如同饕餮般的巨龙，这条星界蛞蝓也并非心甘情愿地为其鱼肉。它不仅第一时间就像自己的主神发出了“求救信号”，而且还开始尝试利用自身储备的那些虚拟祈并者以及他们贡献的信仰之力来进行自救。
它一边不断使用神力修复被奎斯啃食的躯干，一边调转自己的头颅想要反咬青年蓝龙。只不过，在遭到心灵异能、法术、力场能量和炽阳之力等多种类、全方位的力量吊打之后，它果断放弃了和奎斯比较谁吃得更快这一作死选择——它怎么比得上有着大吃货帝国灵魂的巨龙？
于是，它只能转而利用自己的优势，通过调动伟大的神力来遏制奎斯的啃噬。
星界蛞蝓的如同晶体般的身躯上，闪烁起一道道脉冲似的的光芒。为了对奎斯造成更大的杀伤，它甚至驱使一些虚拟祈并者化向巨龙发起了自爆攻势。必须得承认，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星界蛞蝓还是迸发出了不可小觑的力量。虚拟祈并者不断自爆，真的崩下了青年蓝龙几颗牙齿。
但是，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对手一般，在受到创伤之后，奎斯的“主动自适应”能力遽然发力，他的身体对于神力爆炸的抗性变得越来越高。没过多久，那些虚拟祈并者即使是自爆，爆发出的神力也会被青年蓝龙所吸收，继而用作修补体内的损伤。
在外人根本无从看到的肌肤之下，奎斯的进化闸门再度开启：虽然尚未产生新的器官，但是他那坚逾精金的骨骼和肌肉之中，居然自然而然地延伸出许多玄奥的符文，用以将冲入自身的神能梳理之后化作进化的动力；他那熔炉似的肠胃，变得越来越适应消化硅基生命体，当星界蛞蝓的血肉堕入腹中，须臾之间就会化作滋养身体的能量……
令奎斯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是，在吸收了大量的神力之后，他那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变化过的量子吐息器官似乎也勃然发作起来，一改往日的朦朦胧胧的感受。
要知道，这种奇妙到极致的吐息，虽然奎斯之前已经使用过，但是其实他自己也不能做到完全掌握。在和覆灭深渊领主蠕虫暴君一役中，他虽然使用过量子吐息成功地从概念上抹除了对方“存在”的合理性，但是之后却始终不知道如何有效进行为其补充。
他尝试过鲸吞冥河，借助那条河流之中的“迷道”之力的确能够有限充量子能量。可是那也仅仅是加于外物而已，他总部每吐息一次就要跑到冥河边上狂喝滥饮一次吧？
而现在，不知是神力还是那天生契合“虚拟游戏神职”的星界蛞蝓血肉使然，他体内的量子能量居然开始变得活跃起来，自己对于这种奇妙的力量仿佛理解得更深刻了许多。
“或许……”
奎斯心念一动，量子之力瞬间就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青年蓝龙虽然还有着清晰的外形，但是其本质倏尔就变得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量子形态。
而就在这时，一道又精纯神力组成的“杀生术”蓦然轰击到了奎斯。接到了星界蛞蝓的求救信号，史迪姆迅速赶来救援自己的这个宝贝疙瘩。因为之前化身在青年蓝龙面前吃过瘪，所以祂没有任何大意，直接调用神力权柄对奎斯这个强大的凡物使用出了生杀予夺的神术。
只可惜，祂晚了一步——若是早来那么一刹那，这含恨一击最起码也会让身为凡物的奎斯受到重创——因为身处玄妙的量子形态，奎斯在概念上已经处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所以史迪姆的“观察”已经变得不再准确，祂的生杀予夺就好像用拳头打棉花，浑然没有受力点。
“……取而代之，亦是一种吞噬手段。”愣神结束，奎斯心中骤然开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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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 终局之战（7）（求推荐票！求月票！）
吾可取而代之！
心念一动，奎斯的身躯遽然消失。而下一刻，那条正在不停扭动的星界蛞蝓便陷入了僵直。它可没有像奎斯那般逆天的“主动自适应”能力。在陷入量子态的瞬间，这个条巨虫的意识和身体便出现了严重的脱节，继而凭空被从概念上抹除得干干净净。
在目瞪口呆的史迪姆“看来”，奎斯的身影似乎和自己费劲心力养成的星界蛞蝓融为了一体，彼此交叉参差。而青年蓝龙的身影上，似乎出现了无数张自己的血盆大口，它们同时张开，一下子就将星界蛞蝓吞噬得渣都不剩。
这只是其主观“观察”，从而反馈到自己意识中的认知产物。实际上，处于量子形态的奎斯到底张没张嘴、到底是现在还是过去亦或是未来张嘴，乃至星界蛞蝓到底存在过没有？这些问题现在对于祂来说其实都是不可知的事情。
多亏祂是一位神只，若是普通的凡物“观察”到这一幕，恐怕瞬间就会暴毙。饶是如此，祂这位神明的大脑也出现了片刻宕机——“这个家伙难道是上古邪物？这倒是能说通为何他不像是巨龙。可是上古邪物不是无法与神能兼容么？难道这个家伙是‘上古邪物之神’……”
无法理解量子形态的奎斯，即便是神只，也依旧会在认知上产生一连串的悖论。毕竟，祂们虽然拥有迥异于凡物的威能，但总归不是全知与全能兼备的存在。
多元宇宙中的神只固然知道许多凡人根本不可知能知晓的秘辛，但身为神职的代表，祂们也仅仅只能以其为出发点，对于线性的因果产物进行有限的理解。那些非线性的离散态存在，其实是祂们永远也无法勘破的奥秘，而这便是神明的天然局限性。
想要强行理解，史迪姆瞬间就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祂的化身马上就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即便意识到了危机、制止了思考，甚至强行删改了之前片刻的记忆，史迪姆的这句化身仍旧不走自主地喷出一口淡金色的老血。
此时，祂仅仅能够记得自己为自己构建的虚假记忆：奎斯趁着自己不备吞噬了整条作为物质位面神国载体的星界蛞蝓，然后祂才受到了反噬继而受到重创。
史迪姆只能用虚假的记忆，来为自己的现在出现的情况找出一个“合理解释”——也得亏这位神只脑筋转得足够快，若是祂没能想到自己骗自己这招，而是一根筋似地深思熟虑下去继而产生自我怀疑……奎斯不必出手，祂就此刻已经被自己的自我怀疑驱离出神职领域了。
“好险！”
这位神明心头一紧，虽然祂只记得被反噬而非真正的事实，但是情绪却是共通的。
只不过，到底是能够从一介凡物爬到神只宝座的人物，史迪姆马上就调整好了心态，看向奎斯的眼神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与从容。
“你今日必死于此。”
神只向来都是出口成宪，即便是拥有“谎言”与“阴谋”之类神职领域的神明，也决计不会欺瞒自己的本心。更遑论，史迪姆此刻只记得奎斯吃了星界蛞蝓，断送了其构建就陆地虚拟神国的野心。祂现在已经打定主意，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置这头巨龙于死地。
撂下这句狠话，祂便请轻轻一挥手，宛若举重若轻似地将奎斯和自己从地下深处这处洞穴转移到了侏儒岛的地面。这得亏帝王在蒸汽城发动大规模“上载新生”，那些侏儒居民的灵魂有的尚未被收录进入作为虚拟神国的星界蛞蝓体内，此时反倒成了史迪姆这具化身的臂助。
每一个被转化成为虚拟祈并者的灵魂，虽然每日为其提供的信仰之力大约只有真正祈并者的半数左右，但是只要有着星界蛞蝓的储存之功，日积月累之下依旧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可是现在，为了将这个屡次破坏自己好事的巨龙斩杀当场，史迪姆只能将那些虚拟祈并者当作一次性用品。祂把他们糅合成精粹的信仰之力，直接用来填补自身神力方面的空虚。
要知道，在侏蒸汽城原先可是有着将近百万的居民——即便可供史迪姆使用的虚拟祈并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数量仍旧蔚为可观——若是他们都能转化成史迪姆神国之内真正的祈并者，那么这位虚拟游戏之神瞬间提升至中等神力水平也不是不可能。
有如此之多的神力可供挥霍，史迪姆的化身此时自然也用不着吝惜，各种各样的神术就如同漫天花雨似地砸向了青年蓝龙：
先是一波似乎想要凑齐诅咒类神术列表般的咒法覆盖，也没有考虑奎斯的法术抗力和豁免，不求最优只求最多；然后，祂又开始用神术模拟各种塑能法术，将音波、烈焰、冰冻、酸液、闪电一股脑地砸到了奎斯身上；最后，史迪姆更是频频用奇迹术模拟即死型法术，向奎斯奉送上超过一打的“律令死亡”来宣泄自己的愤怒。
本来，在吞噬了星界蛞蝓之后，若有所思的奎斯本来还想要先退出量子形态。可史迪姆这一顿不计后果的狂轰滥炸，让其直接熄了这个心思，老老实实地保持着量子形态。否则，抗性和豁免万一真的没抗住，他的小命恐怕立刻就得报销一多半。
得亏他苟住了。
史迪姆这次使用神术进行地毯式密集轰炸，甚至将整个侏儒岛都撼动了。除了没有核辐射，就跟遭到核弹洗地没什么区别。强力的塑能法术过后，地面上冒起了许多股蘑菇云，那是爆炸卷积的烟尘翻滚上天空所致。冲击波就像铁犁似的，将偌大个旋纹平原整整刮下去数尺深。远在蒸汽城开展巷战的君临城远征军，甚至不得不跑到开阔地带以躲避地震带来的震后灾害。
余震过后，不久之前刚刚爬上侏儒岛东部一座山峰，本来还在看着那头深狱炼魔屠杀蒸汽城地面部队的约姆斯海盗们纷纷被纳门从土堆里刨出来，一个个就好像新鲜出土的山药蛋。
“这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纷纷心生惊惧，只见方才还生龙活虎的深狱炼魔，此时身上已经出现不不少坑坑洼洼的伤痕。这是因为，在最后关头到来之前，纳门强行下令让其为自己的部队挡了一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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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8章 终局之战（8）
鬣蜥海峡以北的珊瑚城附近，一艘水生侏儒捕捞船还在劳作着。在这片水域网捕因为洋流而迁徙过来的肥美鱼群，乃是他们这段日子最为重要的生计。
和常见的船舶不同，这艘捕捞船是双体形制的架子船，主要只是为了承载捕捞上来的渔获。至于说那些水生侏儒船员，他们其实全都在海中生存无虞。
船老大是一位年迈的老祖母，自从被伟大主神加尔·闪金从侏儒岛故地迁徙到这里，她已经可以算是第三代人了。对于在海上谋生所需的手段，她非常熟悉。
站在架子船的船头，这位年迈的水生侏儒用龙虾般的腹足，依附在一个长杆上面。她不断眺望远处的天空，想要通过天象的变幻来判断是否有暴雨或狂风来袭。
不安的感觉突然攫住了她的心，有什么东西在靠近，盔甲和刀剑发出叮咣的磕碰声，像一阵冷风袭来。老祖母转过头去，只见一名年轻的侏儒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
这是一名原生侏儒，并非水生亚种。他身上穿着金色的盔甲，上面缀饰着多如繁星的珠宝，甚至连露在外面的肌肤也呈现出一种高贵的黄金色泽。
“伟大的神明！”老祖母惊呼道。她已经认出来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侏儒，外形居然和自己在加尔·闪金陛下的神殿之中看到的神明塑像一模一样。
祂就是加尔·闪金……化身的分身。
作为一名有数的强大神灵——只要祂愿意——即便是自己化身，加尔·闪金依旧可以让其分化出许许多多的分身，以便让其去执行许多不同的任务。
在某些时候，这种本领十分有用。
譬如，在珊瑚城周边海域即将遭到暗涌和海啸侵袭的时候，这位机警的侏儒主神第一时间就化身千万，为自己的子民提供了宝贵的庇护。
尚未从路遇神明的惊喜中缓过神来，水生侏儒的老祖母就发现，自己那些原本在水下布网的儿孙已经全都都出现在了架子船上。又是一眨眼，他们就全都被转移到了珊瑚城的港口里面。
此刻，位于城市最中心地区的神殿，其顶端的珊瑚烟道正在疯狂向外喷吐着五颜六色的泡泡。这些气泡互相堆砌黏合，最终在城市周围形成一道屏障。
过了没多久，许许多多的架子船就将港口堆得严严实实。在完成了任务之后，那位侏儒主神化身的分身便随即消失，祂们全都重新融合成了一具化身。
汹涌的暗涛撞击在屏障上面，终于显露出它那一直深藏不露的峥嵘。由于遇到了阻力，潜伏于海面之下的暗涌不断沿着气泡屏障向上，形成了高达数十层楼高的巨浪。不过看似脆弱的气泡屏障却分外牢靠，巨浪拍击在上面就好像撞到一块岩石，倏尔化作白色的泡沫跌入海里。
……
君临城外，遥望着地平线处升起的白线，刚刚使用传送术返回到拉姆齐大陆的斯内德好不容易送了口气。他总算及时赶了回来，没有让局面变得无法收拾。
与这个蒸汽朋克半巫妖一同传送回来的，还有远征军里的一些元素萨满。这些人本来是只是预备队，时刻准备填补蒸汽城中拉锯战的人员缺口。可是现在，他们都有了更为紧迫的任务。
“大海啸马上就要到来！”
斯内德一把将裹在自己身上的罩袍扯开，露出里面那具由精金和秘银淬炼而成的金属身躯。他那方块状的脑袋上面，外露的齿轮嘎吱吱地咬合着，脑后的汽笛发出呜呜的嘶鸣声。
“调动你们的元素之灵，全力安抚这片海域的不安和愤怒，转移它们的注意力！”
随着命令下达，那些驼人和极地熊人元素萨满全都立刻行动起来。有的人立刻将随身携带的图腾柱插入岸边的土壤里面，开始念诵咒语与元素之灵进行沟通；有的人则也学着斯内德那般扯掉身上的衣袍，径直跃入了略显冰冷的海水之中，瞬间直接化作超大型的元素生物……
这些化身元素生物的元素萨满，以一位化身水巨灵的年长雌性为首，她是岛屿世界一名海象人和极地熊人的混血首领。此时，她直接化为一名有着光滑的青色皮肤，深邃的湛蓝双眼，带着由硬头鳟头骨和珍珠共同穿起项链的强大水巨灵。
通常来讲，成年的水巨灵大多高达16尺，体重在2500磅左右。可是这名元素萨满化作的水巨灵明显有着贵族血统，她的身高超过了20尺，可即便如此依旧能够稳稳站在水面上面，丝毫没有任何下沉迹象——这是水巨灵一族的天赋。
就如同中流砥柱一般，这个混血的元素萨满带头冲向了从海天交接之处袭来的波浪，袭承自海象人血统的两颗尖锐牙齿从其上颌突出，乍看之下显得有些狰狞。
“御水术！”
化为水巨灵之后，操控水流就仿佛是本能一般，她很快就扰动了自己前方将数里格之内的水流方向。奔腾而至的巨浪亦随着水流向两侧滚动，而非直接扑向岸边的防线。
其它化身元素生物的萨满也各显神通。
有些化为水元素长老的萨满合身扑进了浪涛里面，用自己的身形带动更多的海浪，强行扭转部分波涛的方向，任其自行与后续的海浪撞在一处。
有些化身水元素生物的萨满，则在汹涌的波涛之中竖立起了图腾柱，比起留守在岸边的同伴，他们调动起这片水域的元素之灵显得更加得心应手。
随着元素萨满的共同努力，海啸的势头一时间受到了遏制。冲击到君临城的港口时，原本高达数十层楼高的巨浪已经变得仅仅有十几尺高度，造成的破坏无疑小了不知几何。
在坐镇指挥施法者们行动的同时，蒸汽朋克半巫妖亦在努力念诵着冗长的咒语——想要使用传奇级别的法术，每一个施法步骤都不能出错——不断从金属身躯上的储物格子中抓出一撮撮法术材料粉末，扔向已经在其面前逐渐成型的法术模型之中。
最后，当斯内德最终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他立刻伸出自己的机械手掌向前一推。散发着强烈法术波动的模型倏尔消散，被传奇巫妖设定好的法术立刻融入这片天地，默默改变着方圆数百里之内环境之内的各种规则之力。
在距离君临城几百里格的外海处，数十颗渺小但却闪耀着晦涩光芒的冰核突然出现，这是斯内德使用珍贵至极的宙克斯克尔核心冰屑构造出来的凝结核。逼近极限的寒冷，瞬间凝固了大片的海水，形成一座座漂浮于海面的高耸冰川。
不同于寻常冰川那种“冰水混合物”形式，使用神孽身体材料构造出来的冰川是从海底一直到尖峰全部冻结。在法术效果结束之前，这些冰川会一直保持凝结的进程。
周围海水中的热量不断传递向这些冰寒之物，热量的传递引起了水流的变化。那些正欲扑向君临城的海浪被硬生生分润出大部分，转而流向这些冰川继而凝固起来。
当法术失效之后，那些冰川通常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后续涌来的浪涛拗断，然后又如同大块的冰凌一般被海浪推着向前，撕裂了拉姆齐大陆的北部海岸线。
这样一来，海啸所蕴含的破坏性能量再次被瓦解了一大部分。等到传递到君临城时，原本堪比毁天灭地程度的海啸已经轻了许多，变得于这座雄城无碍。
实话实说，这种冰川流动甚至比海啸还要危险不少。只不过，在斯内德的精心算计之下，这些冰川最终切入拉姆齐大陆的位置，全都距离君临城至少超过两千里格。
半巫妖到底是半巫妖，你不能要求他拥有圣武士的品格，损人利己的事情他干得出来。
……
作为这场波及大半拉姆齐位面灾难的中心，侏儒岛的情况其实亦十分糟糕。不过就如同暴风眼的风速一般比外界要低出不少，登陆上岛的君临城远征军倒虽然承受了冲击波，但是却没有向其它更远一些地方那样，遭到层层堆积升级的恐怖天灾。
甚至，停留在侏儒岛外海几个里格处，那支庞大的钢铁舰队也没有遭到灭顶之灾——当然，翻几艘船是避免不了的，但是像“东方雄威号”这样的大型旗舰依旧保存得很好——其中既有舰艇上的法术防护屏障给力船员应对得当的缘故，又得感谢那些利维坦飞艇及时回援。
作为一种半生物半机械的飞艇，在面对天灾的时候，利维坦飞空艇要比普通的钢铁舰船拥有更好更灵活的适应性。像协助那鲁控制比蒙巨兽的“内菲曼迪斯号”，在冲击波传来的前夕，便使用传送术离开了蒸汽城的交战区域。他直接潜入了海底，伸出如同触手般的缆绳帮助“东方雄威号”旗舰在海浪之中稳定了重心。
只是，这并非是说君临城远征军就毫无损伤，有些根本没来得及撤到开阔地带的登陆部队，直接被倒塌的碎石瓦砾埋到地下。那些身穿“狂徒装甲”的士官和陆战队员还好，能够抵御一定的伤害且能够展开自救。但若是普通的士兵若是被埋进碎石瓦砾，不死也得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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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9章 终局之战（9）（求推荐票！求月票！）
帝王总算是逃出了升天。
他被飓风从碗状的“角斗场”里掀飞了出去。那些追砍他的圣武士，面对自然界罕见的天灾，纵然有心继续追击，可是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先保全自己的性命。
在詹森和两名炽天神侍的护持下，这些圣武士最后还是在狂暴的冲击波里生存了下来。
等到风波散去，他们周围已经满是碎石、瓦砾、古怪的药膏罐子、锅炉、仪器……宛如一场由不靠谱的祭祀即兴展开的祭祀结束之后的场景也似，地面上胡乱堆放着许许多多破烂祭品。
虽然这只是蒸汽城一隅的景象，但是管中窥豹未必就不能看出这场浩劫有多么惨烈。
被埋在坍圮下面，帝王身上的骨头十块里面得有九块已经被狂暴的冲击波扯碎。不过他现在依旧保持着清醒，并且在灾难平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凝聚起念头。
“嗬嗬嗬……呸！”
一边发出凄厉如豺狼般的狂笑，他一边吐出嘴里带着血丝儿的黏痰。帝王浑身上下鼓动起力量，想要立时使用高等传送术离开这处险地。
“蒸汽城里还有几十万的怪物，够你们忙活一阵了，”他充满恶意地想道，“还有那条该死的爬虫，现在恐怕正在遭受史迪姆那位神明疯狗似地撕咬……”
此时，他只想尽快离开侏儒岛，退避到拉姆齐大陆。等到了那里再作观望：若是史迪姆杀死了那条爬虫，那么他就可以继续在拉姆齐大陆兴风作浪；若是前者被后者反杀，那么奎斯多半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亦可从容逃离这个位面，短时间内不必担心被追杀。
只可惜，帝王心里的小九九打得虽好，但事情的发展却压根没有按他心里的剧本走。
当高等传送术的效果渐渐消散，这个家伙正准备施展法术来修补身体上的损伤——那群圣武士对其造成的伤害，再加上后来直面冲击波，好悬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可就在这时，帝王脑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铿锵有力的破空声，有人对他进行偷袭！
“谁敢！”
因为身上有伤，帝王躲避的速度慢了一些，所以还是被一柄战锤结结实实地砸到了肩膀上。仅仅是这一下攻击，他一整条臂膀就全都被消磨成了齑粉。
惊怒交加的帝王抬眼望去，一名外形冷峻严厉、身材强壮、裹着链甲的壮年侏儒，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这个家伙的棕色眼睛闪耀着名为“仇恨”的怒火，一手拿着战锤一手持握着看金光闪闪的圆盾，向帝王的眼神就仿佛在看向自己不共戴天之敌似的。
“盖尔达尔！”帝王不由得惊呼道。
原来，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有着“严厉者”、“金色丘陵之盾牌”称呼的侏儒神系守卫之神盖尔加尔·铁手是也。或者更准确地讲，这是一个和史迪姆神力等级相同（同为弱等神力）但实际战斗力还要更高一些的神明化身。
“该死的怪物！”
在接受到主神的调令之后，即便加尔·闪金并为将拉姆齐位面侏儒岛上百万侏儒消亡归罪于祂，可是由于自身的神职领域所致，盖尔达尔依旧对没能履行“守护之职”而深深负疚。
帝王在其心目中，已经荣登必杀榜的榜首。严厉者对于他的恨意，已经超过了对地精神系、狗头人神系的一些神祇。其最为明显的表现就是：作为守序善良阵营的神祇，虽然盖尔达尔并喜欢暗中偷袭对手，但是刚刚在见到帝王的瞬间还是没忍住向其抡动了战锤。
不过，因为祂的战锤名为“歌之锤”，每次挥击都会伴随着铿锵的音波攻击，所以刚刚那锤击严格意义上讲也算不上是“偷袭”——不过，盖尔加尔一旦出手也就毫不容情，含恨一击便将帝王的整条臂膀都砸成了肉泥——这倒也符合其“铁手”的名讳。
见自己一击没有诛杀这个恶徒，盖尔达尔的化身登时变得怒发冲冠，祂的左手将那面“金色丘陵之盾”猛地向前一推。以这面圆盾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力场波纹瞬间荡漾开去。帝王刚刚想要后退躲开，可是自己的脚踝却突然“咔嚓”一声骤然断裂。
原来，这是一道盖尔达尔赖以成名的“心灵促动波”：波纹状的力场只是伪装，就如同其它侏儒善于使用幻象似的，真正的杀手其实是神明使用力量对目标造成的伤害。因为侏儒体型矮小，所以作为其守卫之神的盖尔达尔一直教导他们，要格外重视打击那些高大对手的双腿。
披着酷似温迪戈皮囊的帝王一时不察，一下子就被盖尔达尔用神力拗断了脚踝。而且由于神力的特性，他受到的这种伤害除非盖尔达尔陨落，否则一辈子都无法被治愈——即便他今日侥幸逃得性命，然后再使用秘术转生换一具皮囊，断脚之伤依旧会作用在其新的躯体上面。
只是，盖尔达尔今日又怎会放过他？伟大的主神已经叮嘱过祂，今日派下化身来拉姆齐位面，务必趁着帝王受到重创一劳永逸地击杀这个祸患。
“时间幻象！”
盖尔达尔高呼了一声。瞬间他的身边就出现了数十个身影，每个都是祂用神力暂时从时间长河之中提取出来的未来或者过去某个节点的自己。
这些严厉者在被召唤出来的瞬间，全都立即明白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祂们全都被帝王对侏儒种族犯下的罪孽所激怒，不约而同地抡起战锤和圆盾就向这个跛脚的敌人追打过去。
夺笋啊。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数十个神明化身一起向自己冲了过来，帝王感觉这要比自己不久之前被那些圣武士一起围殴还糟糕。若是在全盛时期，他可能还有办法转圜一二，打不过还跑不过么？但现在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甚至想要使用高等传送术都有些费劲。
于是，这个枭雄一般的人物在尽量抵挡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被那些神祇的时间幻象放翻在地。数十柄神器“歌之锤”如同舂米似的，一下下落到了帝王的身上。
帝王，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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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章 终局之战（10）（求推荐票！求月票！）
欣赏完史迪姆一通猛如虎的操作，奎斯不由得暗自咂舌。还好没有解除量子形态，否则的话，硬吃一位躁狂神明不间断大招的倒霉蛋就是他了。
现在……其实是这片大地在替他背锅。
虚拟游戏之神化身火力全开之下，侏儒岛腹地的旋纹平原首当其冲，此时已经变作了一个新的盆地。大量地下水涌出，和其它一些地方的火焰、岩浆交汇在一处，发出不间断的嘶嘶响声。
蒸汽城里的侏儒望族建立在此地的乡间别墅和农场，现在已经根本看不出任何存留过的痕迹，只剩下一些坍圮的墙壁，似乎在诉说着此地发生了什么。
当祂将体内充盈的神力挥霍大半之后，苟得足够久的奎斯才从量子状态之中脱离。青年蓝龙重新返回了物质位面，准备尽全力将这个发疯的神明铲除。
然而，有人居然比他还要更快一步——
一团闪闪发光的金屑之云，突然盘旋着凭空出现在这片遭到重创的土地上。这团黄金色的云雾宛如不真实一般地存在着，继而化为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侏儒。
这是一个有着金色皮肤的英俊侏儒，祂双眼的色调永远在变化着。在一袭飘逸的丝绸斗篷下面，是一身犹如用黄金缀片组成的锁链甲胄，手中则拎着一把和身形有些不搭的巨大斧头。
祂就是加尔·闪金。
而且，和通常神临是那平易近人的“亮煤”祭祀形象不同，这位侏儒神系的主神此时派出的是自己的战斗化身。祂手里提着的那柄双刃巨斧，是名叫“亚伦迪娜”的天赐武器。
通常，这柄有着自主智能的武器被作为雌性来称呼，既充当着加尔的武器、也是祂的密友。闪闪发光的亚伦迪娜能轻易地劈开石头，仿佛那只是空气；能轻易地破开金属防具仿佛它不存在。携带着巨斧，加尔“说服”了不止一位受自己恶作剧的神祇抛开怒气、露出笑容。
所以，亚伦迪娜又被称为“辩护者”。
只不过，今天加尔·闪金并不是来为自己的恶作剧进行辩护的，侏儒主神这次是真的发了火。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的所作所为刺激到了这位“众侏儒之父”、“金色丘陵之王”，祂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殄灭这个侏儒种族神明中的败类。
没有任何言语，甫一出现，加尔·闪金的战斗化身就化作清风扑向了史迪姆——此时，因为准备应对奎斯的袭击，所以这位虚拟游戏之神已经将化身变成了崇至妖王的模样，这还是之前帝王帮助祂获得的新法相——在加尔·闪金看来，祂的这个模样就足以堪称“离经叛道”。
看着身披华丽护甲的魁梧妖魔，祂那覆满岩石皮肤的利爪和头顶盘绕如王冠的火红长角，加尔·闪金没有来由地感到一阵火大。“你算个什么侏儒！”
随着侏儒主神的怒喝，天空之中的太阳突然迸发出一阵耀眼的光晕，旋纹平原（现在的旋纹盆地）的地面震颤不休，大量黄金色的蔓藤破土而出涌上地面。
除了“侏儒”之外，作为一名强大神力的加尔·闪金，还身兼有太阳、土元素、植物、守序、治疗、幻象、欺诈、交易……许许多多不同的神职领域。
因此，当其这具战斗化身的情绪被完全调动起来之后，祂所有神职领域全都对物质世界或多多少施加了影响力——这还仅仅是加尔·闪金的一具化身而已——为何当初神上神禁止神明的真身履足物质位面，其原因从中可见一斑。
作为旁观者的奎斯，被这兔起鹘落般的遽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位侏儒主神横插一杠，抢了本来应当属于他的剧本。然而，就在他琢磨自己是不是该帮帮场子的时候，一个飘渺的声音突然传入青年蓝龙的脑海之中，“不要反抗，准备传送。”
话音未落，奎斯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虽然他自己使用高等传送术不会有这种异样感，但是别人对他施展法术又怎能完全适合他本身？特别是，传送他这种体型庞大到已经没有什么分类方式来形容合适的巨兽，所需要耗费的庞大能量又岂是那么好精确操控得了的？
好在，眩晕感没持续多久。
当奎斯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此时正处在一个多岩的地面之上，钢铁般的蓝色太阳散发着晦暗的光芒，一个辽阔的平原被那些四处遍布着的锯齿状岩山阻隔开来，它们附近那些奇特的池子被其粗略地遮掩着。这明显不是侏儒岛上的景象，甚至也不大可能还在拉姆齐位面。
“我们来到了史迪姆的神国。”
奎斯打眼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悬浮在半空和自己对视。祂身上穿着一件铂金色的祭祀长袍，胸前的项链上缀着一颗正在闷烧的煤块。
祂也是加尔·闪金的化身。只不过，和在拉姆齐位面的那个“非主流盗贼”打扮的战斗化身不同，现在出现在青年蓝龙面前的是一位“亮煤”祭祀化身。
“伟大的金色丘陵之主，”奎斯没有因为对方身形矮小就轻视对方，他毕恭毕敬地向加尔·闪金的化身打了声招呼。
加尔·闪金点了点头。“我的祈并者军团——亚伦迪娜之刃，正在感化史迪姆神国之中的祈并者，”虽然祂并没有解释感化的具体方式，但是奎斯哪怕用脚趾头思考都能猜到这里面刀光剑影的成分要比言语更多，“而我的这具化身则一直在‘欺骗’那位虚拟游戏之神，让祂没有觉察到自己的神国正在遭受进攻，这场恶作剧持续的时间已经有几十年了……”
侏儒主神的话语让奎斯不由得大吃一惊。青年蓝龙不由得感慨：强大神力果然都强得离谱，祂们的伟力根本不是凡物或者低等神力能够想象的。
“……现在，这场好戏到了概要谢幕的时候了，”随着说出这句话，闷烧在加尔·闪金亮煤祭祀胸前的煤块骤然散发出夺目的光辉，甚至连天空之中那个蓝色的太阳都无法与其媲美，“神国和神明本就是一体两象的：这里的太阳就是史迪姆的虚拟游戏能量引擎；这里的锯齿状山峰就是祂的处理器节点；这里的那些水池就是由祂虚拟游戏具象出来的产物……神明的力量亦有所界限，吾不可破坏其神职的具象产物，但是祂又的确罪孽深重！”
亮煤祭祀化身骤然点燃，化作点点金屑消失在史迪姆的神国之中，“所以，吾愿以一具化身为代价，彻底屏蔽其感知。令尔这凡物之中的最强者，彻底毁灭史迪姆及其神职所化神国，断绝这名侏儒神系败类任何复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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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1章 你不对劲啊（求推荐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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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然后呢？”
在奎斯“弑神者”名号传播了数百年之后，几名致力于研究永序之鳞商会历史的学者，凑在一张小小的圆桌周围，正在专心致志地听着一位博学士的演说。
他们都是永序之鳞商会的雇员。现在正好在吃午饭，没有什么事情，聊一聊那些传说故事倒也无伤大雅。听到几位同僚的催促，那名头顶上留着桃心形状发髻的博学士莞尔一笑，“说书就得挖坑，要不然下回怎么让你们请客呢？先得吊吊你们的胃口……”
鼻观鼻，眼观眼，博学士的几位同僚互相递了一番眼神。不由分说，他们架起那个博学士就往餐厅的门口走去，下午还有好几百份卷轴需要抄录和分类，能抓一个帮工也是极好的。
“……你们干什么，我还没吃完饭呢！”
“我们也想吊吊你的胃口。”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当奎斯再度返回到拉姆齐位面的时候，关于虚拟游戏之神陨落的真相也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而且，后世确实有一些神明和野心勃勃的神明，想要去继承史迪姆空出来的“虚拟游戏”神职。然而他们无论做怎样的尝试，最终都无法将那个神职再度凝聚出来。
基于逻辑推论，有的人提出了一些假设：比如，奎斯在侏儒岛陆沉之日就直接杀到了史迪姆的神国，这头强大到令人发指、其存在的本身或许就是神上神想要防止诸神骄傲自满的“弑神之巨龙”，不仅仅将神明的本体击杀，而且还将其神职具象的神国摧毁得渣都不剩。
只不过，奎斯从来没有承认自己做过这些。
他从来没有承认，那一天，他是以那灭世巨兽般的庞大身形，硬生生击破了史迪姆神国的山川河流；他从来没有承认，那一天，他将所有能够消化的神国碎片全都吞入腹内；他从来没有承认，那一天，加尔·闪金看到他大肆吞吃神国碎片时露出的紧张和惊异表情；他从来来没有承认，那一天，他几乎是以挥霍的方式释放了超过三十次量子吐息，将所有无法被其吞噬消化的神国碎片从概念上彻底抹除得干干净净……
但是，从那一天开始，侏儒主神加尔·闪金便像是改了性子一般，不止一次严厉告诫了金色丘陵的每位侏儒神明——其中也包括不怎么服从其管教的“邪侏和贪婪之神”厄尔德连——“以后的恶作剧名单上，切记务必不要出现那头巨龙的名字，那个家伙绝对有点不对劲。”
甚至，与加尔·闪金交好的一些神明，譬如悠妲菈神系和摩拉丁神系的诸位神明、幸运之神泰摩拉等等，全都收到了这位侏儒主神透露出来的一些短讯。
至于与祂关系不好的一些神明，比如地精神系和狗头人神系的诸位神明，祂倒是一反常态地没有故意为其制造和奎斯之间的矛盾——毕竟，祂自己说了不能对奎斯开展恶作剧——不过，在了解了永序之鳞商会之中有大量厄德狗头人航空兵和龙眷氏族狗头人之后，加尔·闪金倒是觉得狗头人神系那硕果仅存的三位神明很可能要倒霉了。
“还好，那天我卖了他一个人情。”
当史迪姆的神国崩殂，那位虚拟游戏之神留存于拉姆齐位面的化身也就失去了根本。那头还在死命抵抗加尔·闪金“非主流重装盗贼”战斗化身的崇至妖王，瞬间便失去了主心骨，被侏儒主神抡起“辩护者”亚伦迪娜就斩掉了形同恶鬼但却大上许多倍的丑陋脑袋。
失去了神国的加持，本体业已陨落，史迪姆的崇至妖王化身这下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过，不知为何（大抵是在“预言”方面的神职领域的原因，可是祂却从来没有承认过），加尔·闪金没有用神力将这具崇至妖王神躯化身碾作齑粉。
祂调动自己伟大的神能，一次又一次地洗涤着这具神躯。在确认史迪姆和帝王的烙印完全不可能存在之后，加尔·闪金居然又将他（在陨落之后，神躯便不可以用“祂”来形容了）的头颅重新安装到了身体上面，并且使用无边的伟力硬生生扭转了这头崇至妖王的阵营。
在奎斯以及君临城远征军凯旋的时候，这头如构装体一般、已经变成绝对中立阵营的崇至妖王，便成为了此次惩罚战争最大且唯一能够展示出来的战利品。奎斯后来有对他进行了利维坦化血肉改造，最终士气成为永序之鳞商会的又一件秘密武器。
自那以后，在永序之鳞商会在与诸内层元素位面的贸易之中，这头崇至妖王有许多次都以“调解员”或者“安保主管”的形象出现。因为崇至妖对于巨灵一族的威慑力——虽然妖灵本身也是诞生自巨灵，但各种各样的妖灵其实多是以巨灵为食，而崇至妖王则是站在所有妖灵位阶顶点的大妖灵——所以，那些桀骜不驯的巨灵都会给他一些面子，不会（敢）做得太过分。
因此，加尔·闪金送给奎斯的这份大礼，既价值不菲，而且还十分有用，足见其心意。
投桃报李，在远征结束之后的第二年，君临城就主动与外海一个蕞尔小国建立了“贸易互惠同盟”。君临城主动成为了那些水生侏儒的代理人，以相当有诚意的价格收购珊瑚城的产品在整个拉姆齐大陆进行贩售，并且也同样将那些水生侏儒所需的陆地产品以极低的价格输送过去。
至于说奎斯，则因为吞噬了一个神明的神国，虽然他刚刚迈入青年巨龙年龄阶段不久，但是却又陷入了类似“龙眠”的迷迷糊糊状态。不过，好在他有过消化史迪姆豢养的那条星界蛞蝓的经验，所以及时是将自己转变成为了量子形态，只是用了一两年便彻底便“清醒”过来。
……
灰烬世界，龙眷领地。
由于永序之鳞商会的刻意经营，这个原本由几个狗头人龙眷氏族聚居而形成的领地，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得到了飞速发展。
除了本位面的一些商贾会来此地的大巴扎进行交易，甚至来自一些其它位面的商人也会前来此地贩卖商品或者收购灰烬世界的一些特产。
总而言之，此时的龙眷领地就如同灰烬世界的一颗明珠。只不过，它虽然位于美帝奇帝国的腹地，但是却和帝国压根没有任何的从属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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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章 锡尔人（求推荐票！求月票！）
美帝奇帝国拜特城，今年的奥帕特节刚刚结束，刚刚登基的法老王还在忙着浏览侍从官们整理出的各项数据：各个行省的帕夏前来首都述职时，带来了各地的税收和贸易情况汇总。
“马寇陛下，”一个侍从官快步走到了年轻的法老王面前，单膝下跪呈上了一沓用莎草纸装订的账簿，“这是诺姆特别行省的各项商业、民事数据汇总，经核查，该行省今年的农业税收比例下降了三成，而商业税收方面则上涨了将近一倍，其增长速度蝉联帝国各行省之首。”
法老王接过了账薄，只是翻看了两下。“若是真的有问题，难不成仅仅凭借这几张纸片就能够了解么？”马寇不由得撇了撇嘴，不过他还是开口询问道：“粮食乃是国家的根本之一，诺姆特别行省人口稠密，若是它需要向相邻行省大量买粮，是否会引起帝国粮食的全面匮乏？”
从潜邸开始就一直跟随着这位法老王的侍从官，怎能听不出这位年轻统治者的弦外之音？但是出于忠诚和职业道德，他还是决定一五一十地实话实说。
“回禀陛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实上，诺姆特别行省之所以农业税收下降，其实是因为那位巨龙帕夏降低了七成的农业税收比例。而在这种情况下，该行省的农业税收总量只比前年降低了三成，说明诺姆的粮食总生产量比之前其实还增加了不少。”
听到这句话，知道自己没办法从鸡蛋里挑骨头了，马寇也就挥了挥手遣退了这名侍从官。年轻的法老王正襟危坐在王位上，永恒炽阳的光辉从觐见大厅透明的水晶穹顶映入，将这位王者的身形掩入璀璨的光幕，没有人能够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真是养虎……”正当马寇为暗自生气的时候，一阵“嘎吱嘎吱”宛如虫啮的声音突然在觐见大厅之中响了起来，法老王马上压抑住了自己的心思。毕竟，现在有人来造访自己了。
当然，说那访客是个“人”还是有些牵强的：如同银镜破裂一般，一个焰红的人形生物遽然有出现在了觐见大厅里面。她的身材和人类相仿，但是脸庞却有点像是昆虫和爬行类动物的混合，身上长有四只虬结有力的手臂，穿着一套似乎是用黑曜石打造的无袖板甲。
她是一名居住在以太界的锡尔人。
锡尔人是以太界的灾祸，她们想要征服她们接触到的一切，为了令本族千秋万代不惜将他人尽数牺牲。所有的锡尔人都是能够产卵的雌性，但是需要一个活体宿主来令它们的卵孵化。她们通过口器中暗藏的产卵管来把卵注入被麻痹的目标体内。
虽然外表怪异而邪恶，行事更像是野兽和蛮夷，但是能够借助以太位面的连接，在位面间旅行的锡尔人其实有着很高的智商。她们有着集权的****文化，并且把所有其他种族都看成孵化槽（或者潜在的孵化槽）。不过在诸多生物之中，她们尤其钟爱相位蜘蛛这种怪物。
“马寇陛下，”从以太位面降临到物质位面，这个锡尔人在经历了半秒左右的失神状态后，立刻弯下腰向端坐在觐见大厅中心的法老王深深鞠了一躬，表达了自己的尊重和友善。
“你是……查克-查克，”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但是人类仅仅想要从外表来分辨一个锡尔人还是有些困难的。年轻的法老王还是先看了一下刻录在这个锡尔人板甲上的铭文，才分辨出她的身份，“我不是向女王提出过照会么？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锡尔族的任何外交使节都必须先行去拜特城的外务登记处报备，方才能够前来觐见。”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澎湃的法术波动便从这位法老王体内涌出——在奎斯解决了原先那位大维术尔之后，美帝奇帝国两代法老王都没有册封新的大维术尔，而是利用黑曜石评议会接收了历代大维术尔的珍藏，并且多半都用在了自己身上——重压之下的锡尔人使者，感到胆战心惊。
“陛下，还请您谅解，”如果不是没有汗腺，查克-查克现在早已汗如雨下，“我实在是不得已才贸然造访。毕竟，突击特遣队的事情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马寇心中了然。
最初，美帝奇帝国和锡尔人之间并无交集。只不过，在接管了倭桑帝国大部分海外领土后，曾经和倭桑有过奴隶贸易的一些其它位面族裔，全都转而希望与美帝奇建立联系。这其中就包含有大量从原先倭桑帝国进口奴隶来作为孵化槽的以太界锡尔族。
虽然美帝奇帝国在英雄王时代就废除了奴隶制，但是由于领土大幅度扩张，为了维持统治的稳定，他们也就没有禁绝原本属于倭桑人海外领土区域的奴隶贸易。不过，他们也为此定下了十年的期限。在上一任法老王去世之前，那些奴隶贸易也在官方层面上被全盘终止。
本来，锡尔人与灰烬世界的贸易也应该就此中止。可是，这些在以太界为非作歹的邪恶种族却因为相位蜘蛛这种怪物的捕猎权，与发轫于灰烬世界的永序之鳞商会发生了些许摩擦。
原来，随着贸易规模的扩大，像相位蜘蛛这样能够携带物品穿梭于物质位面和以太界的怪物，很快便被永序之鳞商会选中作为优先培育的特种驮兽。这个财大气粗的商会不仅直接跑马圈地，将以太界许多半实体“以太蛛丝”构成的巨大相位蜘蛛巢穴划为自家的牧场，而且还着手在灰烬世界这样的物质位面构建出一些驯化繁殖基地，专门用来从小培养一些特种的相位蜘蛛。
毫无疑问，永序之鳞的这番操作，把向来都将相位蜘蛛看成自家苞米的锡尔人气得不轻。她们在几年之前曾经兴起过军队，在以太界对商会的牧场进行过一场大型围攻。
只不过，那时候奎斯刚刚消化完史迪姆的神国，从迷迷糊糊状态转醒过来的青年蓝龙既为了活动活动身体，同时也为了找个地方解决下食物问题——他不能一直在拉姆齐位面就食。否则以奎斯的体量，若是放开了肚子，那个位面有再多的超巨型怪物也不够他吃——直接闯进了广袤的以太位面，介入到了商会为期三年的“牧场保卫战”之中。
结局没什么悬念。当这头可怕的巨龙敞开腮帮子吃饱喝足之后，曾经遍布于以太界的锡尔人种群规模直接减少了将近十分之一，女王换了三任。为此，一些长期在以太界与这种邪恶生物作战的元素使徒，还特意与永序之鳞商会进行了联系，传达了来自某些善良神祇的一些谢意。
自那之后，锡尔人虽然表面上再也不敢再与永序之鳞商会炸刺，但暗地里却已经将这个商会和奎斯看成了死敌中的死敌。这些心怀叵测的邪恶生物每时每刻都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给永序之鳞商会添点堵、搞点破坏。
当然，她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要是再对那些以太界的大型牧场动手，指不定还要有多少任女王需要被替换上去。所以，她们将目标盯在了位于灰烬世界的永序之鳞相位蜘蛛育种基地上面。而正是因为如此，锡尔人才再次秘密地与美帝奇法老王马寇建立了联系。
毕竟，她们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头可怕的巨龙，好像在法理上还是这名法老王的封臣，他执掌的诺姆地区是美帝奇的一个特别行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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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章 借刀计
作为守序邪恶阵营****种族，锡尔人很少会未经绸缪就进行重要的军事行动。想要在灰烬世界对永序之鳞这个庞然大物进行外科手术般的打击，她们自然是慎之又慎地作了多番评估。
在过去几年中，锡尔人花费了不少在以太界掳掠来的财富，来支持对永序之鳞商会怀有敌意的马寇登上法老王的宝座。甚至，她们还曾帮助尚处于潜邸中的马寇暗杀了几个兄弟。
而锡尔人索要的回报，便是马寇法老王身份能够获取到的关于永序之鳞商会的更为精准的情报与消息。出于共同的目标，这位美帝奇帝国的君主也暗示过，在必要的时候会给这些锡尔人的行动打些掩护。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诺姆特别行省和龙眷氏族自治领只要在美帝奇帝国存在一日，他这个法老王在这片土地上本该具备的无上权威就会受到一天的挑战。
可即便是如此，曾经直面过青年蓝龙恐怖的锡尔人亦没有轻举妄动。事实上，她们近些年除了时不时与马寇进行一些联系，什么具体行动都没有实施过。以至于，这位年轻的法老王已经开始渐渐有些怀疑：这些长着四条胳膊的怪异生物到底是半途放弃了，还是有严重的拖延症？
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那些报复心极强的锡尔人，怎么可能忘记奎斯和永序之鳞商会给予她们的苦难？之所以没行动，其实是因为她们一直在等待一把“快刀”磨出来。
……
在有“灰色荒野”之称的哈迪斯位面，三百三十三名妖鬼婆绿鬼婆围拢在一名身材更加高大的夜鬼婆战团首领旁边，正在聆听仪式之前的训诫。
“我们别无选择，”这名有着淡紫色皮肤，长着尖尖的长鼻子，脑袋上长着一对棱角分明的公羊弯角的夜鬼婆大声说道：“如果不能塑造出一名强力的阿尔托罗斯魔，那么我们将再也无力抵抗可恶的永序之鳞商会，我们现有的所有幼虫灵魂棱柱贸易都会被其破坏。”
虽然鬼婆之间并无任何情谊可言，而且这个名叫“珊卡”的另类夜鬼婆——相比于其它鬼婆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外形，珊卡不仅身材丰腴，本来容貌也美艳得不像鬼婆——在之前很多年都是她们嫉恨的重点对象，但是她的话语还是引起了所有参加这次集会鬼婆们的共鸣。
即便她们不愿意承认，可是珊卡确实是近几百年里鬼婆一族最为成功的后起之秀。她最为传奇的经历，便是以自身姿色魅惑了格莱斯尸魔的“复仇之主”阿索波斯，成功让自己的商团不在受到灰色荒野上格莱斯尸魔的无故袭击。
仅仅就是这一点优势，就让她能够在与焦炎地狱的尤格罗斯魔交易之中，赚得了比许多同类多出许多倍的财富。在目前许多鬼婆不得不依附于尤格罗斯魔商人的大环境下，珊卡是有限几个能够组织起自己商队与那些尤格罗斯魔竞争的鬼婆战团首领。
“每个鬼婆都知道我们的历史，除了卡姬卢娜（鬼婆之神）女士之外，我们很少会附庸于其它神明，这是为何？还不是因为我们本身就精通如何制造强大守护者的术法么？那些因为血战兴盛起来的尤格罗斯魔，他们最初不娿就是我们的先辈为了完成与巴托九狱那位大人的契约而创造出来的实验产物么？就连尤格罗斯魔之中的至强者——尤格罗斯魔的领主焦炎将军尤格罗斯魔的神明，祂们哪一个不是我们为了保护自己而创造出来的‘阿尔托罗斯魔’？”
若是翻译成鬼婆语的话，所谓的“阿尔托罗斯魔”其实就是“冠军斗士”。没人知道鬼婆们是如何顿悟将尤格罗斯魔转化为超级邪魔的魔法配方的。有人说是鬼婆女神卡姬卢娜开发了它，将它作为她的追随者们维持在灰色荒野统治地位的工具。
但实际上，但凡有对多元宇宙神明体系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那位卡姬卢娜对她鬼婆子嗣后代的福祉根本从来都没上心过。更有可能的情况是，一群机敏老鬼婆遭遇了严重的危机，并自己想出了一个冠军斗士的点子。无论真相是什么，鬼婆们都不会说，而尤格罗斯魔们甚至提都不会提，两方都要充分的理由把这件事隐藏好。
对于鬼婆来说，创造一名“阿尔托罗斯魔”是极其耗费精力的：她们必须自愿贡献出一部分将自己的生命精华。这将把她们削弱到一种近乎无力的状态，需要数月甚至数年的时候才能恢复过来。如果消息传出，肯定有大把人会准备好各种各样的武器，乘着虚弱前往结果她们。
而对于有数的“阿尔托罗斯魔”来说，虽然他们的强大程度似乎没有上限，但是这取决于参与秘术仪式鬼婆数量和她们甘愿贡献出力量的比例。譬如那个可以与最顶尖巴托领主和某些强大神力媲美的“焦炎将军”，为了创造祂，据说有三千多名鬼婆共同参加了仪式。
只不过，根据等价交换原则，这种仪式的过程不仅严苛得近乎要命（稍有不甚，无论是参与仪式的鬼婆，还是承受转化的尤格罗斯魔就都会丧命。仍旧还是传说，为了创造出“焦炎将军”，那些参与仪式的鬼婆只有三名活了下来），而且在仪式完成之后，被创造出来的“阿尔托罗斯魔”必须要无条件服从他们鬼婆创造者的指挥，直到提前签订契约时限达成。
除了少量十分机智的阿尔托罗斯魔，凭借着过人的智慧，从那些经过一代代优化的契约之中找到某些漏洞，继而恢复了自由之外，剩下的所有阿尔托罗斯魔，现在其实都还是在为他的那些鬼婆创造者无偿打工。哪怕他们要比其创造者强大无数倍，可是仍旧要服从其指挥。
更加可怕的是，那些鬼婆创造者还是阿尔托罗斯魔的软肋——只要有一名参与仪式并成功活下来的鬼婆创造者丧命，被她们创造出来的阿尔托罗斯魔就会跟着殒命——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那些阿尔托罗斯魔只能尽量将自己的鬼婆创造者们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像焦炎将军那般只藏匿三名鬼婆还好说，若是仪式之后活下来的鬼婆太多，那个阿尔托罗斯魔这辈子就别想再安生了：若是他表现得太过突出，不知到有多少人会开始寻找其创造者的踪迹。
因此，无论是鬼婆还是阿尔托罗斯魔，都会心照不宣地对这种仪式严格保密。往往只有一些最为强大且见识广博的鬼婆，方才能够从某些秘典中获悉这种仪式的操作流程。若是她想要再创造一名自己的冠军斗士，那么就必须像珊卡这样先聚集并洗脑一批其它鬼婆，在隐瞒仪式死亡率的情况下，找到合适的办法让那些鬼婆同类在仪式的过程中丧命，只剩下她自己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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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4章 剑出鞘（求推荐票！求月票！）
演讲完毕，珊卡扭着丰腴的腰肢，施施然走下了专门为这次演讲而订制的岩台。
随着她的衣摆拂过，岩台上的一行行符文全都渐渐淡去，惑控法阵的痕迹被清理干净。想要让三百多名心思诡异的鬼婆乖乖听话，她不施展点手段怎么行？
为了塑造一名阿尔托罗斯魔，这些鬼婆里三层外三层聚集在这个石窟之中，将一口用青铜铸成的大釜围拢在中间。随着珊卡一声“点火”，取自巴托九狱最底层奈瑟斯的一团妖火，被几名鬼婆用手小心翼翼地捧到了大釜下面的恶魔骨堆之中。
大釜里面盛满来自冥河的河水和腐烂的幼虫，随着火焰的炙烤开始“咕嘟咕嘟”地沸腾。十几名鬼婆操纵着吊车，把一个铁笼先吊到了大釜上方。升腾而起的绿色烟气刚刚接触到铁笼，便将这些金属锈蚀得千疮百孔，被关在里面的尤格罗斯魔掉进大釜中。
粘稠如浓汤般的液体溅了出来，不过仿佛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全都原路返回重新流入了滚沸的大釜里面。所有鬼婆——连珊卡也不例外——或是拿出仪式匕首，或是直接用尖利的指甲刺破了手腕上的静脉，恶浊的血液从其干瘪的血管缓缓滴落向地面。这些血液就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牵引似的，在地面上一点点地开始向着那个大釜开始蠕动。
从这一刻开始，每个鬼婆都必须要聚精会神地念诵咒语，而念诵的时间则最少也需要长达整整六个月之久。不仅如此，随着自愿贡献出自己的生命精华，她们还会慢慢变得虚弱。虽然这个石窟已经非常隐蔽了，但是不少鬼婆依旧将豢养的夜嘶猎犬放了出来，让其守护着自己。她们不但要防备着灰色荒野上的其它生物，而且对于身边的那些同类也不怎么放心。
随着仪式的进行，大釜里的那一锅“浓汤”渐渐干涸，被投入其中的尤格罗斯魔经过五个月的熬制业已化得连渣都不剩了。那个邪魔和里面原本的“汤汁”，现在都变成一种熔蜡似的物质。青铜铸成的大釜，由于长时间加热也已经变作妖异的红色。
在此期间，所有的鬼婆都疲惫虚弱到了极点，除了实力最强的珊卡还有力气动弹。现在也只有她还有力气每天将一些原本就准备好的火魔蝠撕去翅膀，丢入大釜下面的火焰之中来稳定那团妖火的温度。不过，她能做的也就仅仅是这样了。原本她还有力气去帮一些鬼婆驱赶她们那因为饿极了眼、开始反噬主人的夜嘶猎犬。可是自打这个月开始，她也没精力去管这些琐事。
凡是被夜嘶猎犬杀死的鬼婆，其生命精华都会在第一时间被那口大釜瞬间抽走。剩下那具骨头多过血肉的尸体则成了全体夜嘶猎犬的狗粮，正好填补这群浑身上下不长一根毛发的鬣齿兽近亲凶手的肚子。毕竟，这些喂饱了它们，至少可以保证接下来一段时间守卫力量充足。
当第七个月过去之后，这群鬼婆就没有一个还能站着了，她们全都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但即便如此，她们口中的吟诵的咒语也没有停下过。夜鬼婆战团首领珊卡，这七个月来连眨眼都没眨过，现在正用快要累瞎了的血红色双眸紧紧凝视着那口大釜。
“快了，快了……”
口中念诵着咒语，她的血管里已经没有血液可供流出，不过珊卡此时的精神却无比高昂。因为她刚刚添加火魔蝠助燃物的时候，发现大釜里面乘着的熔蜡不仅全都变成了焦黑色，而且上面还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这意味着阿尔托罗斯魔马上就要破茧而出。
“……出来了。”
看到那口通红的大釜上面，突然也密密麻麻爬上了许多道裂痕，珊卡的心脏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这个夜鬼婆战团首领想也不想，七个月前曾经无数次的演练让她的肌肉都有了记忆，马上伸手从自己耳朵上揪下一枚耳坠，迅速将上面的宝石捏碎。
倏尔之间，珊卡便从原先紧挨着大釜的位置消失，她出现在了所有鬼婆的身后。不少由于失去了主人而肆意游荡且不怀好意的夜嘶猎犬立刻围了上来，不过这个夜鬼婆战团首领连看它们都懒得去看。因为那口大釜上面的裂痕之中，冒出了炽热的光芒。
“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在之前被鬼婆们法术封闭了的石窟里来回反射，好悬没有将这个石窟震得塌方下来。而在其声音传过来之前，那座青铜大釜就已经变作了无数块碎片，许许多多的金属和熔蜡残渣犹如风暴似的席卷了围拢在其旁边的鬼婆们。
不要说这些鬼婆们现在已经变得虚弱无比，哪怕她们像七个月之前那般精力充沛，在面对阿尔托罗斯魔诞生必然会伴随的“爆炸典礼”的时候，她们依旧是显得太过孱弱。因此，几乎所有参与仪式的鬼婆，全都死在了剧烈的爆炸之中，或是被冲击波或是被飞射的金属残渣撕碎。
只有珊卡除外。“恰到好处，恰到好处，哈哈哈！”这名夜鬼婆战团首领被爆炸掀翻在地，爬起来的时候还咳出了一小滩内脏碎片，不过她还是发出了凄厉如夜枭嘶嚎的的猖狂笑声。这吸引了同样幸存下来的夜嘶猎犬的注意，这些邪恶的大狗开始慢慢将珊卡围拢在中间。
不过，夜鬼婆却丝毫不在意。因为她的“冠军斗士”已然诞生，不要说区区这些夜嘶猎犬了，哪怕就是半神之类的强大存在现在降临，恐怕也没有办法伤害到她分毫。更不要说，工于心计的她，在准备那个仪式所需的尤格罗斯魔时，还特别挑选了一个极具潜力的个体。
“苟莱力克！”珊卡大吼了一声。
紧接着，一道白色旋风便出现在她的身周。随着旋风平息，那群原本流着涎水围着这个夜鬼婆战团首领的夜嘶猎犬，全都变成了一滩滩散碎的肉块。而且地上的每一片碎片上，全都残存着遭到锋利牙齿撕扯而留下的痕迹。
一头哪怕是弓着脊背，身高依旧超过十尺的巨型豺狼人外形的邪魔站到珊卡面前。虽然祂有着酷似豺狼人的长相，但是不仅脸庞其实更加像鬣齿兽，而且毛皮上面还覆盖着由白惨惨的骨骼所形成的甲胄。祂身上长有四条手臂，每条手臂前端都没有手掌，而是连着鬣齿兽的头颅。
不过，这头刚刚诞生的阿尔托罗斯魔真正令人称奇的，并非祂的长相——事实上，在被鬼婆们转化出来之后，只有极少数的阿尔托罗斯魔会保留典型的尤格罗斯魔外形，鬼婆在塑造祂们的时候会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而是祂刚刚被珊卡提及的那个名讳。
苟莱力克，曾经也拥有过无上之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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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5章 贼拉胯（求推荐票！求月票！）
苟莱力克曾是一位神明。
祂是一位衰落的神祇。在史前纪元，这位神祇至少是一位弱等神，但由于豺狼人转向了巨人诸神，之后则由于耶诺古的崛起，苟莱力克被豺狼人无情地抛弃了。
其实，这也与这位神明自身的疏懒有关系：在早期的豺狼人神话中，苟莱力克从未费心将自己粉饰成种族的创造者，所以没有神可以在豺狼人面前扮演这个角色。
再加上豺狼人的天性，他们单纯地崇拜着力量和权力。在耶诺古崛起之后，那位深渊领主的祭祀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要远远强于崇拜苟莱力克的萨满。
虽然在豺狼人诞生的最初数个世代，的确是祂教导了豺狼人萨满如何魅惑和控制鬣狗，并且将其用于狩猎，但是现在这种本领对于豺狼人氏族来讲，其实并不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禀赋。
所以，祂的衰落也就不足为奇。
随着这位原始神祇的信仰日渐淡出豺狼人氏族，祂也变得日益依赖动物图腾的形态，因为在他徘徊于喧癫空隧与无底深渊时，这个形态不容易吸引注意。否则，那些崇拜耶诺古的弗林德豺狼人，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向他们的新神报告其出没的消息。
最近几百年里，耶诺古不止一次对苟莱力克发动过袭击，想要彻底弑杀这位古代豺狼人之神仅剩的一些神力化身。而且，这位身兼深渊领主的深渊豺狼人王者，也正是以这种手段来教化其子民：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豺狼人氏族的首领更替，现在亦都伴随着血腥和暴力。
为了躲避耶诺古的追杀，苟莱力克不得以之下只能渐渐偏离了阵营，尝试在其它偏向中立或者守序的位面艰难求生。祂就是这样来到的灰色荒野。在哈迪斯位面，祂在用尽仅剩的神力、将自己塑造成为一头尤格罗斯魔之后，便彻底褪变为一介凡物。
不过，就如同之前介绍过的，神力是拥有改变现实能力的伟大力量。使用神力将自己转化为尤格罗斯魔之后，苟莱力克也就真的变成了一头尤格罗斯魔。他有着尤格罗斯魔的身体、尤格罗斯魔的思考方式，在哈迪斯位面生存倒也不失为休养生息。
而且，在遇到了那个野心勃勃的夜鬼婆战团首领珊卡之后，苟莱力克也获得重新变得强大起来的契机——转化成为一头阿尔托罗斯魔——相比于整日忧心被耶诺古找到杀死，服从与一名夜鬼婆的指挥，对于陷入绝境的他来讲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于是，一拍即合的两人，共同策划了这场转化仪式。珊卡负责蛊惑足够数量的鬼婆来参与转化仪式，而苟莱力克则与前者签订了一份堪称最严苛的“阿尔托罗斯-鬼婆”契约：他在重新变成祂之后，必须要永远无条件服从珊卡的要求；不能像之前那些阿尔托罗斯魔一样，想办法将这名鬼婆隐匿到幕后，自己独享这份力量带来的权力；而且，祂必须要用尽自己一切知识和手段，将珊卡这个夜鬼婆首领也擢拔为一位神明，哪怕自已会因此陨落也必须要完成……
“苟莱力克。”
“我的女主人。”
听到曾经的神明、现在的类神（阿尔托罗斯魔严格来说也是一种类神明）这样称呼自己，珊卡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不枉特意在契约里加入了称呼上不平等待遇的条款。
“把这个洞窟清理干净，”夜鬼婆旋即下达了命令，她也不在乎对方的尊贵身份，直接把苟莱力克当作管家来使唤，“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基地，像是鼠疫魔王那样建立痛苦具象之塔那样，我也会在这里建立一个可供称霸灰色荒野的鬼婆嚎叫朝廷。”
苟莱力克点了点头。虽然祂对于这个老鬼婆的大言不惭感到有些不屑，但是基于之前签订的契约，这位新生的阿尔托罗斯魔还是乖乖地跑去打扫洞窟——反正珊卡也没有规定方式，祂打扫洞窟也干脆偷起懒来——伸出长有鬣齿兽头颅的胳膊，将地面、墙壁上的污渍全部啃噬下来，然后统统吞进自己的永远也无法餍足的腹肠里。
“哼，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
看着苟莱力克的表现，珊卡内心不由得闪过一丝愠怒。不过，她最终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只是偷偷从身上的法师长袍里拿出一条项链。这条项链是是用以太丝线穿成的，上面挂着一块毫不起眼的炭灰色铭文牌。
这是珊卡最为重要的宝贝，它的名字叫作“藏匿之项链”。或许是出于职业敏感——常年制假贩假，有经验的老鬼婆都会在手里囤积点保命用的“真家伙”。毕竟夜路走得太多，备不住哪天就真的遇到鬼了。至于说她们自己制作的法术物品，她们自己其实都不敢使用。
而“藏匿之项链”就不同了，它可是从以太界的锡尔人王室流出的一种保命道具。之所以这样的宝物会流出以太界，据说还是因为和永序之鳞商会那场大战过后，锡尔人元气大伤，不得不变卖些王室的藏品才能够补贴其重建家园所需的经费。
在获得这件宝物之后，珊卡还特地溜到鱼龙混杂便于脱身的印记城找行家鉴定过。几个制造法术奇物的行家都百分百肯定，那块铭炭灰色铭牌的原材料是从大名鼎鼎时光龙身上洒落的一些鳞片碎屑。即便是碎屑而非完整的鳞片，也依旧价值连城。
使用这种宝贵材料制作的法术奇物，其功能当然也不一般。藏匿之项链，顾名思义，其作用便是“藏匿”：佩戴者可以将自己的健康“藏匿”进项链里，以一段时间的感冒、低烧为代价，存储一些健康到“藏匿之项链”里，等到自己受伤或者极度虚弱的时候，便可以将这份“藏匿”的健康取出来，快速治愈自己的伤势。
因为涉及到时间规则，所以这种快速治愈不会被某些诅咒或者豁免情况抵消。无论是多么严重的伤势，只要之前藏匿了足够多的健康，那么使用“藏匿之项链”就一定能够痊愈。
刚刚举行完秘法仪式，虽然苟莱力克按照契约并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但是出于小心谨慎，珊卡还是留了这样一个后手来恢复健康。她将这条藏匿之项链小心翼翼地戴到了自己脖子上，念诵出启动那个黑色的铭文牌的咒语。
（以下不计入字数）
最近有不少打赏的小伙伴！在这里向诸如xiaotang246、奥陶纪辐射、最爱龙文、禁言灵蟾、书友20210124110945228、jasonjing等爱看《永序之鳞》、喜欢奇幻文学的衣食父母们致敬，感谢大家对于一般冶行支持，我会继续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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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6章 斯帕特
“就这？”
看着被锡尔人特遣突击队挟持的“王牌”，也就是一个穿着花里胡哨衣服的怪异夜鬼婆，法老王马寇不由得有些无语。
“哪怕你们找一百个夜鬼婆，再把她们绑到一起，面对永序之鳞那也是不够看的！”他心中不由得腹诽道。在法老王看来，这群锡尔人的确是被奎斯祸祸怕了，生怕一不小心给予敌人口实，引再吃啊发一次“以太界战争”。可是，既然知道害怕了，那为什么还要去捋对方的虎须呢？
或许是出于外交官的天生敏感，锡尔人的外交官感受到了来自美帝奇帝国王者的疑惑，她上前撕开了珊卡嘴上贴着的符文布，让这个仿若决眦而视的夜鬼婆战团首领，重新获得说话以及念诵咒语的权力。“马寇陛下，她可不是一般的夜鬼婆……”
说着话，锡尔人外交官的喉咙鼓动了一下，马寇看见她的嘴唇边上突然衔了一根哨子。当这个锡尔人将其吹响时，那个夜鬼婆的胸膛居然随着她的哨音一下一下地剧烈跳动起来。一个像是八爪蜘蛛似的东西从她皮肤下面显露而出，只是它的腿脚始终死死扎在这个夜鬼婆的血肉之中。
“停下，停下！”珊卡嘶吼求饶。
“……她被我们用工程地精一族的奇械控制住了，只要她敢有任何妄动，那么心脏就会受到凌迟般的撕扯，”见法老王马寇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锡尔人外交官方才继续自矜道：“可以说，这个夜鬼婆已经对我们言听计从，而效忠于她的一些邪魔自然也能够为我们所用。”
“邪魔？”马寇抓住了重点。
“阿尔托罗斯魔，”锡尔外交官点了点头，而后她转而向珊卡下令道：“把你的冠军斗士召唤出来，让陛下看一看那个尤格罗斯魔之中至强者的成色。”
被折腾了一番，已是痛得大汗淋漓的珊卡只得从命。夜鬼婆战团首领口中吐露出一个简单的词汇。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觐见大厅之中。
嘶……马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为“倒维运动”既得利益者的继承人美帝奇帝国黑曜石评议会之中现存的最强法师第二位集英雄王和大维术尔力量于一体的法老王，马寇可不是什么没有见识的“巴佬”，他一眼就看出面前这头邪魔的强大：秽恶的力量就藏在其丑陋的皮囊里，随时都呼之欲出。
“我不如其多矣，”法老王内心承认这一点。不过，他更奇怪的是，那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夜鬼婆，到底是如何控制这样一个可怕的邪魔？
“难道是耽于美色或者其它什么供奉？”
虽然有着不弱的力量，但作为凡人的马寇毕竟还是缺乏阅历，以及与力量相匹配的知识，所以他解开了一个疑惑之后，心里又多了更多的疑惑。
即便在永恒炽阳的光照之下，那个锡尔人外交官看不太清马寇的微表情，可是她此时多少也能猜到这位美帝奇帝国王者的一些心思。只不过，她已经为其勘破了一个谜题，剩下的……她没有义务，或者更准确地讲是没有必要为其逐一解释清楚。
事实上，为了打击永序之鳞商会，锡尔人做的准备要比她们表露出来的东西还要多。哪怕现在这个锡尔人外交官是在和法老王马寇商量如何从“背后”捅刀子，可实际上，在暗处的暗处更加难以令人察觉的地方，其实她们还有一些别的后手。
……
斯帕特城。
这座位于美帝奇帝国境内，隶属于诺姆特别行省管辖范围内的城市，今天迎来了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万胜庆典日——为了纪念伟大的巨龙帕夏战胜倭桑侵略者，斯帕特人在每年的今天都会举行盛大的庆典，其隆重程度甚至还要超过奥帕特节。
作为民选执政官的桑托斯，在这个特备的日子自然是要与民同乐，他从大清早就开始走访城里的每一处街亭，慰问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向城中的助养院捐献各种物资。这是从其父辈开始就流传下来的家族传统，桑托斯的家族已经坚持了将近半个世纪。
在数十年前，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搭上了巨龙奎斯的战车，桑托斯的父亲老桑托斯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原本只是中等规模的“沙犀商队”，为了满足永序之鳞商会物流“最后一帕勒桑”的运送需要，得到了迅速扩张的机会。
在其父亲去世后，桑托斯继承了父亲的名字和家业，更是牢牢抱紧了永序之鳞商会粗壮的大腿。虽然由于商会的垄断，桑托斯已经不再拥有“沙犀商队”的管理权力，但是每年他依旧还有大量真金白银的分红可以领取。作为补偿，永序之鳞商会还将驯养各种驮兽的业务，外包给了桑托斯的家族。不仅仅是沙犀兽，许多从育种中心培育出来的新型畜种，只要适合在灰烬世界养殖的，商会的外包就一律全都交托给桑托斯的家族。
而这也是桑托斯家族植根于斯帕特城的原因——磅礴浩荡的尼若河就从这座城市外边通过，每年都会带来大量的泥沙，丰饶着这片土地——斯帕特城是美帝奇帝国传统粮食生产大城，整个帝国几乎三分之一的粮食畜产品交易都集中在这座城市。桑托斯家族的驮兽驯养基地建立在这里，可以用更低的成本获得养殖驮兽所需的粮食。
将近二十年扎根与此，桑托斯的家族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数一数二的望族。每三年一换届的民选执政官，更是只会在桑托斯和另外一个名为“格洛乌”的家族中二选一。
外人或许认为两个家族之间会因此而产生罅隙，但这也仅仅是外人能够得到的消息。格洛乌和桑托斯的家族之间，其实从上一代人时就有着联系——他们都向巨龙奎斯宣誓效忠，桑托斯家族是在商业领域侍奉巨龙，而格洛乌则是奎斯当年安排在斯帕特的“手套”，为的就是暗中清理掉居住在拜特的法老王对于这座产粮大城的控制。
与法老王有血缘关系的埃古家族被流放出斯帕特之后，统领斯帕特城街巷势力的格洛乌便不用再隐藏在暗地里进行活动。凭借着自身的势力，格洛乌的家族迅速介入了斯帕特城的管理层，为伟大的巨龙奎斯继续看守他这已经变得微不足道的财富。
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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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7章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求推荐票！求月票！）
老格洛乌死得太蹊跷了。
虽然那个被称为“手套”的黑道巨擘，实际年龄可能要比老桑托斯还要大出不少，但是得益于他常年锻炼和有节制的生活习惯，身体一直非常硬朗。
只是在上个月，老格洛乌居然死在了自己家中，其家族医士给出的检测结果：老格洛乌是因为当天饮用了太多蜜酒，所以半夜血压骤升而猝死。
而就在这个悲剧发生的转天，小格洛乌就宣布继承了他父亲的名讳和财富，继而成为格洛乌家族的族长，并且为其父亲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火葬典礼。
“这也太过巧合了，”桑托斯一直在琢磨着这个问题。哪怕永序之鳞商会迄今为止都没有对格洛乌家族的遽变进行任何官方调查，可是他却不能掉以轻心。
特别是，现在距离三年一届的民选执政官选举还剩不到一周的时间。斯帕特城里的所有人都很清楚，在一系列走过场之后，选票总归会落入格洛乌家族名下。毕竟，桑托斯和格洛乌两个家族共同执政的局面已经持续了十几年了，这个模式也符合斯帕特城绝大部分城市民的利益。
在万胜庆典日晚间，在拜访了城内最后一家助养院之后，桑托斯遣散了家族中派来帮自己运送捐赠物品以及提供武力保护的卫士，想要自己走走。
和他那后来（老桑托斯在年轻时也是一名孔武有力的武士，否则也没办法创建“沙犀商队”做行商营生）因疏于自我管理而身材变得有些痴肥的父亲不同，正值壮年的桑托斯从小就一直跟随着永序之鳞商会中的诸多名师学习武艺，身体一直非常健壮。
而且，在他出生的时候，还受到过奎斯为了表彰老桑托斯贡献而馈赠的龙脉术士启迪。再加上，他身上的衣服之中还穿有一件高级狂徒装甲背心，可以随时激活变成一件狂徒装甲。所以，别说是在斯帕特城，恐怕在整个灰烬世界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对他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他把手伸进衣兜里，拿出一张画有细密格子的莎草纸。他又在另一个口袋里摸了摸，想找出炭笔。带上这些东西完全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老桑托斯曾教育过他“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成功的商人都必须要随时随地观察市场的动向，并且及时将信息记录下来以供自己冷静分析。
虽然在永序之鳞商会的庇护下，现在的桑托斯家族基本无虞商业竞争方面的问题，但是他还是习惯于随身携带炭笔和格子纸——边写边想，其实也是一种非常便于梳理自己念头的思考方式。有的时候，写着写着，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就全都捋顺了。
夜色太浓，不适合绘画；他一路走动，手里还没有坚实的垫板。可是，这些都不妨碍已经习惯于盲写技艺的桑托斯。他甚至连看那张格子莎草纸都没看，就直接用炭笔在上面书写了一条条自己这几日分析出来的关于老格洛乌之死的诡异之处。
“老格洛乌死亡，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小格洛乌，即便是他的儿子也不能洗清嫌疑……”
“三个月以来，小格洛乌的生意规模没有扩大，但是却反常招募了大量外来劳力……”
“格洛乌家族在斯帕特远郊购买了几处农庄，里面肉食采购的数量有些异常……”
“据传闻，格洛乌入股了正在兴建的大角斗场，对外宣称是效仿荼卡城的模式……”
写着写着，种种疑点汇聚成一团，不过桑托斯的思绪却渐渐有些清晰了。他越发肯定，现在的那位格洛乌有问题，“或许，我得向商会汇报这些天的发现。不过，作为即将卸任的民选执政官暗中调查自己的继任者……会不会让人攻讦有恋权的嫌疑？”
正当患得患失之际，不知不觉间，桑托斯已经拐进了一条胡同——还有一个路口，他就能看到自家在城中置办的那座大宅了。胡同里有些昏暝，幽暗的月辉似乎都被周围的建筑遮挡住了，只有附近几家尚在营业的酒馆溢出些光线，洒落进这条窄巷里。
突然，桑托斯听到靴底刮擦地面发出的轻微响动，以及衣袍摩擦发出的窸窣声。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后颈，直接将他拽进了小巷旁边的一座墙壁。被擒拿住的桑托斯不仅感到身体上酸痛无力，因为被拿住了后颈，所以他的精神也很难以集中起来召唤法术御敌。
不过，想象之中的痛击并没有传来。桑托斯木然僵硬，敛神谛听，只可闻得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而再无其它杂音。“你们不要自误！”大着胆子，他大声发出一声警告。不过到底还是养尊处优惯了，他还是没有转过身子拼死一搏的勇气。
“小胖子，还是那么胆小。”
听到这样的称呼，桑托斯遽然一惊，不过不安感旋即轻松了许多。因为知道并且会以“小胖子”称呼他的人，除了他的父亲之外，就只有小时候逗弄过他的那些永序之鳞商会的元老了。他猛然回头，只看见一个如同黑铁塔（字面意思）般的“巨人”就大喇喇站在自己身后。
“那鲁大人！”桑托斯赶忙问好。等他的眼睛适应了院子里的黑暗，才发现除了使用“变小术”的食人魔那鲁之外，这个院子里面还整齐地站着十五六个穿着黑衣、黑裤，戴着黑色面纱的沙漠精灵大武士。唯一在穿着上有些例外的，则是一个顶着个光头，身穿水手常穿的褐色短襟，脸上纹着怪异图腾，拄着一根长刃战斧歪歪斜斜站立着的海盗似的人物。
不过，桑托斯没有多问。既然食人魔壮汉那鲁出现在这里，想必永序之鳞商会对斯帕特城已经提起了足够的重视。而这座城市目前唯一能够让商会重视的事情，毫无疑问，便是老格洛乌奇奇怪怪地猝死家中、格洛乌家族发生权力交替这件事情了。
本来，桑托斯以为在打过招呼之后，要向自己询问事情的多半是带队的那鲁——这个食人魔壮汉现在不仅是闻名多元宇宙的强大战士，而且还是永序之鳞商会创世元老之一。可没成想，真正同问话的，却是那个看起来松松散散的海盗打扮武士。
“执政官大人，我叫纳门，”把长刃战斧扛到肩膀上，桑托斯这才发现，这柄战斧的手柄末端还装着扳机和弹夹，纳门走到桑托斯面前，“我猜你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的疑问，不过现在我也不能与你解答，反而我想看看你到底都在疑惑什么。”
说着话，纳门扬了扬下巴，示意桑托斯把刚刚藏在袖子里的那张莎草纸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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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8章 瓦普拉克（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桑托斯回到家中的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管家立刻走了过来，向他的雇主递交了一份烫金的请柬。这是格洛乌家主刚刚派人送来的，虽然对开的请柬里只有寥寥几行文字，但是那都是用添加了宝石粉末的墨水书写的，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尊贵的桑托斯家主，敝人诚邀您明日来雄力庄园一晤，见字如面，切切毋忘记……”
他把自己的私印盖到签收栏的空白上，那些用宝石粉末撰写的文字忽而便活了过来，扭曲变形着在雪白的纸面上蜿蜒穿行，最终变作了一幅精准的地图。这张地图指出了那个雄力庄园的地点，同时也标注出了从斯帕特城到那个庄园的最优路径。
“还真是费心了，这张请柬恐怕没有十几个金卓戈都下不来，”桑托斯喃喃自语道。所谓的金卓戈是永序之鳞商会发行的黄金货币，也是现行商会通用货币之中面额最大的一种，仅仅一枚金卓戈的价值就相当于七十三枚美帝奇帝国的银凯特。
这张请柬之所以如此昂贵，是因为它不仅制作材料高档，而且还被附加了两个炼金术：桑托斯加盖私章之后随即变化的字迹是一种；而当字迹变化为地图之后，格洛乌家主手里回执上的磁性墨水也同时显露出了签收字样，这则是另外一种炼金术。
万胜庆典日结束之后，桑托斯这位民选执政官日常所需处理的事务顿时轻松了许多。既然收到了请柬通知，他自己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那么第二天一大早，桑托斯就带上几名家仆乘上沙犀兽，顺着地图上标注的路线前往雄力庄园赴约。
本来，作为民选执政官若是公务出行的话，他其实可以直接调派停泊在斯帕特城航空港的小型利维坦迅捷艇。但是，因为这次出行既然并非公派，而且桑托斯本身也好久没有乘坐过自家驯养的沙犀兽了，所以他才临时起意采用这种略显落后的出行方式。
坐在沙犀背上的座舆里，桑托斯斜靠在软软的天鹅绒填充织物上，一边感受着透过纱帘吹进来的凉爽清风，一边好不惬意地拾起身旁果盘里的一枚车厘子丢进口中。经过几十年的治理，斯帕特城外环境明显比之前好上了不知多少倍。即便是走出了良田阡陌的耕地区，沙漠也不似之前那般燥热。一排排干草格子覆盖在沙丘上，每个沙丘顶端都竖立有一根图腾柱来固沙，斯帕特城的人正在用辛勤的劳动和先进的技术，一点点地改造着沙漠。
事实上，格洛乌家族新近购买的雄力庄园，便是斯帕特城治沙成果的最直观体现——以前的斯帕特城哪会有什么远郊农庄，城市外面几个帕勒桑便是沙漠，而现在像是雄力庄园那般距离城市中心十几个帕勒桑的距离之外的庄园，已经有了数十座之多。
当桑托斯吃完了整整一银盘的车厘子，饮尽了一壶用月长石粉滤清的番石榴酒，一直迈着大步向前行进不休的沙犀兽总算停下了自己的步伐。像极了座舆内饰的讯铃，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叮叮声，那是乘坐在沙犀兽肩挎里的仆人在向桑托斯提醒。
“这么快就到了，”斯帕特城外的道路比几十年前要好上许多，因此沙犀兽沿着商道行甚至比桑托斯预计最快抵达的时间都要早一些。他从天鹅绒填充织物坐垫上站了起来，随角踩了一下座舆边上的一个踏板。一张飞毯不知从何处，倏尔飞来，然后悬停于座舆纱帘外边。
桑托斯踏上了飞毯，缓缓降落到了地面。他的那些家仆也早早顺着软绳从沙犀兽的肩挎里出溜下来，麻利地聚拢在自家雇主身后，为其打好了民选执政官的仪仗。在沙犀兽抵达之前，站在雄力庄园望楼上的守卫就看到着那样一头巨兽，因此格洛乌此时业已作好了迎接准备。
“嘭嘭嘭……”
随着三声蒙皮鼓声打头，悠扬的号角和铿锵的铙钹骤然和鸣。雄力庄园的石墙上的大门被人从内部向外推开，格洛乌家族的现任族长带着一大帮人马上列队从其中走出。两两抬着一捆织锦地毯卷轴的仆人们一路小跑，在桑托斯走到距雄力庄园三十多码的时候，总算为民选执政官的鞋履铺设好了一条造价不菲的贵宾专用通道。
“格洛乌老弟！”
“桑托斯大兄！”
斯帕特城两大望族的家主、民选执政官职位的轮流当选者，在碰面之后非常热络地互相以扶肘礼打着招呼。他们都没有使用太过正式的敬语，反而肉麻地称兄道弟起来。只不过，这般亲热的表现也都只是给外人看的。
每一个桑托斯和每一个格洛乌都知道，永序之鳞商会在斯帕特城设立这种类似“二王执政”的管理体系，目的就是要让他们两个家族相互制约。
或许在利益分配方面还能有默契，但是在权力和交情上面，这两个家族若是想长久地享受在斯帕特城所能获得的荣耀，那么他们就必须要做到泾渭分明。
当然，见面客气一下还是可以的。
打过了招呼，格洛乌便热情地将桑托斯迎接进了自己的雄力庄园。只是在走过那扇厚重的石门时，看着大门内部装饰用的纹饰，桑托斯的眼神不由得一凝。虽然他旋即就用擦眼睛的动作遮掩过去，但是那个野兽般的巨爪纹饰的确让他想起了什么。
走在雄力庄园里，桑托斯闻到一股沉静的熏香味道。格洛乌热情地向他解释：“为了迎接桑托斯老哥您这位民选执政官，我可是特意让人里里外外把庄园都收拾了好几回。就在今天一大早，我还让人抬着几大桶闷烧的沉香，着实把这里又熏了一遍。”
“有心了，有心了。”走在格洛乌旁边，桑托斯拍了拍他的胳膊。现在这两人和他们父辈的外形似乎是反了过来：桑托斯丁点没有老桑托斯的大肚腩，长得高大健壮；格洛乌则没能遗传到老格洛乌那般清癯高挑，长得反而有些矮小瘦弱。
他们沿着曲折的道路走了半天，方才步入了临时充作会客厅的觐见大厅，里面的座位已经按照美帝奇传统宴饮形式摆放妥当，就等着他们两位家主入座。只不过，令桑托斯有些纳闷的是，这里有一个人还在等候着他们。
刚刚进门，格洛乌便向桑托斯介绍：“这位是瓦普拉克先生，”他指了指那个人，掌心向上以示尊重，“今天邀请老哥来聚会，其实也是有引荐两位认识的意思，咱们赶快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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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9章 进击的食人魔（1）
“……瓦普拉克先生和我想要在斯帕特城投资，建立一座比荼卡大角斗场还要壮观的超级角斗场，广募天下勇者上场来一争高下。”宴会席间，格洛乌不断在游说桑托斯。
虽然桑托斯一直都是笑呵呵地表示“支持”，但实际上却任何保证都没有作，他始终在观察着那个被格洛乌邀请过来的名为瓦普拉克的贵客。
瓦普拉克有着斑驳的棕绿色皮肤，身材壮硕得可怕，裹着一件不知由什么材料缝制的无袖坎肩。即便是坐在矮几上，他也得足足有一人多高，头上顶着个光瓢但却在后脑勺上留着一根梳成麻花状的细长发辫，活像耗子的尾巴。
整个宴会期间，这个瓦普拉克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只是拿着厨师不断送上来的烤野猪肉牛肋排卤汁煨出来的禽肉……大快朵颐，就好像之前从来没有吃过饱饭似的。只不过，无论怎么狂吃海喝，他的肚皮也始终不见隆起，显得犹有余地一般。
格洛乌发现桑托斯一直在观察瓦普拉克的吃相，这确实让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因为他知晓瓦普拉克的底细，所以并不敢对这位大神多说些什么。反正被别人旁观吃饭，瓦普拉克是不会有什么感觉得，就如同那句话“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最后打破这种诡异氛围的，还是“桑托斯”——或许他也是懒得再继续装下去了，因此，当瓦普拉克开始抱怨为何厨师上菜变慢了的时候，他直接开口问向格洛乌的这位贵客：“您的胃口还真是不错，我以前还真的不知道‘碎岩’的伙食有如此糟糕。”
猛然间，瓦普拉克抬头瞥了眼桑托斯，这个彪形大汉“咔吧”一声就将手里啃干净的牛腿骨掰成两截，随意丢在面前的桌子上。“那地方又有哪里环境不错呢？”他站起身子，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晤，听说阿兹格拉特那三层还不错，只是离我的大本营的确有些远。”
“您还真是直接……”
随手擒住了正欲给自己敬酒的格洛乌，“桑托斯”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柄长刃战斧。那带有锯齿的斧刃，此时就卡在格洛乌的脖子旁边，贴近着皮肤。
“……爬了五百二十四层，然后才通过万渊平原上的传送门来到物质位面，”已经变回本来面貌的纳门，伸出手掌抚了抚自己向后支楞的弯角，一张张契约组成的卷轴瞬间将其从就头到脚包裹起来，就好像是自己把自己做成了个木乃伊似的。“虽然眼线侦测到了万渊平原有访客来到了灰烬世界，但是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那竟然是一位神只和恶魔领主派到此地的化身。”
纳门之所以会化作契约魔形态，是因为他感觉自己肯定不是眼前这个怪物的对手。虽然在被转化为利维坦生物之后，其遗传信息已经保留在青年巨龙奎斯的档案库中，即便死亡他亦可以重新以克隆体的形式复活，但是多一分幸存的机会，像契约魔这样狡猾的生物难道还会拒绝？
除此之外，在变身的同时，纳门还向自己的一些手下发出了讯息。用幻影面具伪装成桑托斯家仆的沙漠精灵大武士，此时也纷纷向这间觐见大厅赶来。他们刚刚一直忙着暗中清理雄力庄园里格洛乌家族的守卫，现在整个庄园已经被肃清完成。
“晤，你觉得他们进得来么？”
瓦普拉克的耳朵动了动，他听了那些沙漠精灵大武士闹出的动静。这个身材分外健硕的家伙伸出手掌，地面“咿咿呀呀”地隆起，一根粗大的棒槌蹦进了他的手心里。只见他随手一挥，这根棒槌就带出“砰”的一声气爆声，紧接着那些刚刚要冲进大门的沙漠精灵大武士就全都被其武器挥动所带起的飓风径直撞了出去，宛如一片片被狂风卷起的树叶。
冲在最前头的两个沙漠精灵，还没等落到地面就断了气。即便落到地面，尸体仍旧大口大口向外喷吐着破碎成渣滓的内脏器官。哪怕身上穿着轻型狂徒装甲，可是他们的前胸依旧被风压拍扁揉碎，硬生生挤压到和后背不大约几寸的距离。
虽然那些沙漠精灵都是被训练出来的死士——活下来的那些人依旧遵从着纳门的命令，继续向觐见大厅急冲，想要参与围杀瓦普拉克的行动——但无论他们是用弯刀“铿铿”地劈砍，还是使用电磁射钉冲锋枪“锵锵”地射击，却依旧无法奈何大门口那扇无形的力场墙壁。
“而且，在外边也不一定安全。”
瓦普拉克“哼”了一声，就好像是对上了什么暗号似的，大地突然开始隆隆地颤抖。雄力庄园的地窖大门被直接捶飞到了天上，一头头长着粗粝皮肤瞪着毫无善意可言的小眼睛，咧着长满乱七八糟尖牙大嘴的食人魔就从里面冲了出来。还有一些和外形类似，然而高壮程度犹有过之的山丘巨人也举着硕大的石槌跟在食人魔的队列里面。
这时纳门才明白过来，为何格洛乌会之前会那般“破费”——找人用闷烧的沉香熏了一遍整座雄力庄园——就算是这帮食人魔和山丘巨人之前都藏在地窖中，可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臭味只要从缝隙之中泄露出来，那都可以让人离着好远就嗅到气味。
待在觐见大厅外边的那群沙漠精灵大武士，面对将近一百多名食人魔（其中还夹杂着十几名山丘巨人）的围攻，就算是武艺再怎么高明装备再怎么精良，可是也渐渐陷入了不支的境地，只要稍不留意就会出现减员。那些凶残的怪物，看到被打伤在地的沙漠精灵，往往就会一哄而上眨眼间就将其分食殆尽。茹毛饮血，生冷不忌，委实恐怖得紧。
而这却恰恰非常符合其神明的心意，作为“食人魔之神”的瓦普拉克有着与食人魔种族相契的野蛮品质，有一部分食人魔将祂尊为守护神（根据某位不能透露名字的博学士研究，瓦普拉克可能是巨人主神安南的糟糕后代，应该只有一半的食人魔血统而并非纯血食人魔）。
对于祂的牧师和萨满而言，瓦普拉克的行为与神启通常是不讲道理的强迫行径。祂甚至有些疯狂，出于自身的焦虑和作为对那些恐惧的疯狂防御（主要是担心那些强大的巨人神明夺走食人魔种族的信仰），祂不断地敦促追随者们去战斗去侵略去陷入疯狂。
就如同现在这样，欣赏着其追随者在不可理喻的暴行中燃烧着精力，可以让瓦普拉克感觉到一丝久违的宁静与平和。
只不过，这种氛围很快就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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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0章 进击的食人魔（2）（求推荐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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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哈哈！”
伴随着如闷雷般的狂笑，一个庞然大物突然从天而降，“砰”的一声坠落在众多食人魔和山丘巨人中间。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犹如地震似地微微震荡。
传奇食人魔督军那鲁抵达战场！
“吼！”
和邋里邋遢又浑身恶臭的同类不一样，这个战神浑身上下都套在一件布满甲刺的坚实精金板甲里面，他手中持握的乌木刺链甚至比两个山丘巨人身高相加还长。
仅仅是随意的挥扫，那鲁就几乎将自身周围数十码完全清场。那些食人魔和山丘巨人，完全无法与这个高大强壮得简直不像话的传奇食人魔相抗。
普通的食人魔身高大约十几尺也就封顶了，山丘巨人虽然比他们更高壮一些但也有限。而那鲁现在还没有解开身上的“变小术”，他的身高就已经超过二十尺。
至于说这个传奇食人魔的真正体型，现在其实早已超过了风暴巨人或者符文巨人，无限逼近对于大多数巨人来说也仅仅只存在于神话与史诗中的泰坦巨人。
在巨人或者食人魔这类生物的族群之中，体型不仅是禀赋的象征，还是衡量是非观念的标尺：那鲁那庞大的体型，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绝对的力量，自然而然也就是绝对的正义。
因此，哪怕有一些瓦普拉克的祭祀和萨满在不断鼓动，这群食人魔和山丘巨人也不敢贸然向那鲁这个“超正义”的怪物发起进攻，他们也怕被超度当场。
“哼！要战便战，要退便退，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要作甚！能不能战斗并非借口，愿不愿战斗才是最大的区别——只有拥有这样的觉悟，一个懦夫才能找回他丢失的勇气！”
那鲁大声咆哮道。
事实上，这段话是在返回灰烬世界之前，奎斯提前让他背下来的。说是在战斗的时候喊出来，会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但当时那鲁还纳闷，战斗就战斗呗，为何还要喊话教育对方？
不过，现在看到那些畏葸不前的同类，他倒是有些明白奎斯的“苦心”：这帮家伙真的是有些烂泥扶不上墙。明明和自己都是同一个种族，然而不仅长得没有自己高壮，甚至连胆气和悍勇也都和自己不在一个档次上。
越想越气，那鲁身上的那套精金板甲也闪耀起了符文的光芒。这是半巫妖斯内德特意帮他附上的魔法，可以吸收其情绪之中的愤怒来改变板甲的形状。在战斗的时候，随着那鲁的愤怒值飙升，这件板甲不仅会变得更加狰狞，还会巨大化来适应他的体型。
本来还想要痛快打一架的那鲁，现在直接变回了本来模样：一个身高接近七十尺的食人魔，刹那间出现在雄力庄园的场院中央，周围最高壮的山丘巨人也不过勉强到他小腿肚子，粗壮的獠牙从其下颚凸出，猩红色的双眸宛若两汪血泊。
不知是谁带的头，那群心惊胆战的怪物之中，有一些食人魔和山丘巨人居然陆陆续续丢弃了手里拿着的武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开始向那鲁膜拜。
“岂有此理！”
食人魔之神瓦普拉克看到这一幕——虽然祂很清楚自己那帮信徒并不虔诚，但是当祂还在场的时候就向其它存在跪拜，还是着实刺激到了这位神明——祂大声地咆哮着，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契约魔纳门都没有搭理，直接冲出了这间觐见大厅。
神明澎湃的愤怒化作了实质上的破坏，在瓦普拉克冲出之后，这间觐见大厅就仿佛被遭到陨石打击似地破碎成一地坍圮。纳门无法在神明的愤怒情绪影响下使用传送法术离开，他只能尽量在自己身边构筑力场防护，实在不行只能用契约魔的身体硬抗打击。
而普瓦拉克则压根就没再在意那个渺小的契约魔，这位愤怒的神明现在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应对来自那鲁这个“不肖子孙”的挑衅上面。祂的化身也恢复了本来面貌，变作一头体型超级巨大且有着棕绿色斑驳皮肤、围着兽皮衣服的雄壮食人魔。
只可惜，祂的这具化身虽然庞大，但是却无奈地比那鲁矮了一头。即便祂拥有异化出来的、极具个人特色的粗壮利爪，也无法遮掩身高差距带来的劣势——在诸如巨人和食人魔这类生物的朴素观念里，强壮的身体就代表了一切——哪怕食人魔之神不愿意承认，但是祂也的确认为那鲁的这具高大强壮得不可思议的身体，其实更适合自己来展现威严与威仪。
事实上，祂之所以降临灰烬世界，其实也是因为之前有过这方面的考虑。随着永序之鳞商会的蓬勃发展，食人魔三兄弟的名号也传遍了整个多元宇宙。作为食人魔一族的神明，瓦普拉克也的确升起了想要将其纳入自己信仰序列的想法。特别是对于身体最为健壮的那鲁，这位神明之前其实也是对他最为青睐，甚至有过擢拔其成为第二位食人魔神明的想法。
然而，这个想法今日却被现实无情地打破了。虽说瓦普拉克善妒且小心眼，但是祂有的时候的确有着超越常人的观察力。仅仅凭借“出众的外形”，传奇食人魔一亮相居然就让自己的信徒自发向其跪拜，若是他真的成为了神明那还了得！
说到底，多元宇宙毕竟也是个“看脸”的世界。食人魔种族能够提供的信仰本就不多（否则瓦普拉克这个几乎可以和某些二代巨人神明比拼年岁的食人魔之神也不会仅仅是弱等神明），要是再让那鲁的威名传播几年，说不定这头天赋异禀的食人魔甚至能够直接自行登临神位，同时也会将瓦普拉克的信仰分润走相当巨大的一部分。
“跪下！凡物，我给你最后一次……”
想了又想，瓦普拉克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尝试欺骗一下那鲁。若是对方畏惧于神明的威仪，那么自己正好可以潜移默化地将其改造，甚至最终将其变为一具适合自己神临的化身。只不过祂没想过，在经历了多次与神明或类神力的战争并且取胜后，那鲁又能对神明有多少畏惧？
“给我死来！”那鲁的一声爆喝，打断了瓦普拉克的话语。众多跪伏在地的食人魔和山丘巨人，此时都感觉自己耳朵里嗡嗡作响，他们也是没有想到，居然有同族敢于喝骂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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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1章 进击的食人魔（3）
那鲁抡起乌木刺链，像打高尔夫球似地将瓦普拉克抽了一个趔趄。这一下虽然伤害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强。以身体强壮而闻名的祂，食人魔之神已经有年头没有被这样“打脸”了。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因为祂与巨人神系某个女神的不正当关系，而被年轻气盛的第二代巨人神系主神思绰茂兹（巨人的太阳天空气象与海洋之神）一巴掌从万兽园拍落到无底深渊。
不过，思绰茂兹好歹可是一个巨人创世神明安南的长子，被那样尊贵以及强大的存在打入无底深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瓦普拉克虽败犹荣。而现在，他则是被一个凡物“打脸”，而且这个凡物按照道理来说也还算是祂的子民。若是传出去，祂肯定会成为诸神口中的最新笑料。
“你这是自寻死路！”
由于底盘稳健——瓦普拉克虽然身材高大，但是祂的化身依旧有着食人魔典型的肥硕肚腩与短粗双腿——被那鲁击中之后，祂迅速稳住了身形而没有被直接打趴在地。只不过，脸上被乌木刺链划破的伤口，无论祂施展什么治疗类的法术都无法将其弥合。
听到瓦普拉克企图威吓自己，那鲁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有受到对方声音中所暗含“恐惧术”的影响。“上两个这么说的家伙……”他干脆把乌木刺链往外一丢，砸死了几个躲闪不及的食人魔和山丘巨人，这反而让剩下的怪物产生了更多的敬畏之情，“……现在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你说巧不巧，祂们一个是神明，另一个则是恶魔领主。”
论起奚落敌人的本领，和“总有主意的布鲁”一起长大，那鲁可比成天躲在无底深渊底层夜郎自大的瓦普拉克要熟练多了。而且，在使用反讽令对方暴怒之后，这头传奇级别的督军食人魔反而冷静地发起了下一轮攻击：他要使用拳头来教训对手。
在他看来，瓦普拉克这个以巨大兽爪为神徽的家伙，正好可以来检验自己新发明的核子动力拳套。当那鲁刚刚收到纳门发出的求援短讯，知道原来是食人魔之神潜入灰烬世界之后，他就已经在期待着这场战斗了，他想要看看到底是对方的爪子锋利，还是自己的拳头坚硬。
核子动力拳套并非固定的组件，而是犹如流动的水银，在那鲁砸出拳头的同时，迅速蔓延覆盖住食人魔壮汉的双手。面对瓦普拉克把粗壮异化手臂交叉起来作成的防御格挡，那鲁仍旧一往无前地向前杵了过去，发出“砰”的一声沉闷响动。
虽然食人魔之神的化身没有挪动脚步，但是他那双粗糙的大脚板还是在地面上犁出了两道深浅不一的沟壑，一直延伸到其身后的觐见大厅方才止住。然而，这也仅仅是一个开始，因为除了那鲁本身的巨力之外，核子动力拳套也不是一件死物。
“铁石崩！给我退后！”
伴随着那鲁的一声怒喝，原本呈流线型的拳套表面，骤然形成了类似如同浪涛似的的波纹。其内置的核子动力装置，将另外一股沛莫能御巨力，连绵不绝地传递到了拳套与瓦普拉克交叉双臂接触的位置上去。“砰砰砰”……宛如打桩机一般。
本来以为那鲁拳势已经用老，还想要暴起反击的瓦普拉克一时不察，因此没能站稳脚跟。祂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趔趄着又退出了格洛乌家的雄力庄园农田，直到脚掌踩入沙漠范围，瓦普拉克才借助脚掌与砂砾之间的摩擦停了下来。
此时，这位食人魔之神那对如斑驳蟹螯似的异化双臂，不仅变得青紫肿胀，而且皮肤上还出现了大面积的皴裂。神明那带有神性的鲜血从那些伤口之中流淌而出，染红了地面的黄沙。恶浊的血液污染了大片的土地，若是日后不作处理，这片土地上就别想再长出一束庄稼。
只不过，那都是日后的事情，那鲁可没有工夫去想那么多：这个传奇食人魔督军，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眼前这位神只化身砸碎。虽然凡人无法弑杀真神，但是他想的也是击杀一个神只化身，而且核子动力拳套刚刚也只是显露了一个功能而已。
“此事大有可为！”
仿佛是为了替自己鼓劲，那鲁再次发出一声咆哮，澎湃的气势甚至撕碎了天空中的云朵。他猛地跺了一下脚，溅起了慢慢黄沙，这个体型庞大的食人魔壮汉也随之腾空而起。
“陨星坠！”
趁着瓦普拉克立足未稳之际，那鲁高高跃起，双手相互握紧的同时核子动力拳套也融合成为了一个整体，就好像举着一柄硕大的铁锤。然而，就在瓦普拉克迅速闪身，想要躲开这一下重击的时候，核子动力拳套却突然“砰”的一声脱离了那鲁的双手。
犹如一颗陨星似的，这柄“铁锤”化作“飞弹”，再一次砸中了食人魔之神的化身。这下突如其来的打击，让祂不小心“破了防”——不仅下巴被核子动力拳套直接砸歪了，而且从下颚突出嘴唇的两颗獠牙也全都被折断，弄得满嘴都是鲜血。
今天就好像是瓦普拉克的受难日。祂堂堂一位神只，居然在灰烬世界这样的物质位面，被那鲁这样的凡物按着头猛锤。在经历了“打脸”—“推走”—“破相”三个令其难以接受的现实之后，祂立刻又迎来了第四次令其更加觉得耻辱的打击。
刚刚砸中瓦普拉克面庞的核子动力飞弹（拳套），它后面还连接着一根不知用何种材料制成的锁链。在命中目标之后，那鲁随手一抖，核子动力拳套便一下子张开。紧接着，趁着瓦普拉克因眩晕而反应略有迟钝的机会，两个拳套则再次合拢到了一起。
只不过，这一次它们却掐住了食人魔之神的脖颈，将其牢牢扣死在掌心里。
“天地返！”
那鲁浑身上下的肌肉都鼓胀起来，甚至撑得身上那具精金附魔甲胄都出现了一些裂纹。他拉着那条锁链，在核子动力拳套矢量推进器的辅助下，一下子就将只比他矮上一头的瓦普拉克化身拽飞起来，然后在拉动其狠狠砸到地面；然后再拽飞，然后再砸下去……周而复始地循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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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2章 改变信仰（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浩瀚无垠的星界，有一头体型庞大得的巨龙正在捕食星界鲸群。仅仅是探测到他的游荡轨迹，那些徘徊在这片星域的吉斯洋基人就会吓得抱头鼠窜，驾驶着飞船迅速远遁离去，生怕跑得慢了自己的小命就会交代在这里。
“聒噪的小玩意，”凭借着强大的心灵异能，奎斯能够在星界侦测相当广袤的区域，那些吉斯洋基人的心中所想根本逃不过他的显能，“身无三两肉，还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默默吐槽了一句，青年蓝龙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刚刚捕获的食物身上。一条宛如物质位面小岛大小的星界鲸鱼，已经被击杀毙命。
虽然由于星界环境的特殊性，这种血食腐烂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其体内某些细菌开始繁殖，产生的气体还是会影响食物的口感。因此，本着不浪费的精神，奎斯先是三下五除二就用利爪将星界鲸撕扯成一条条的肉条，然后又用炽烈的电浆将其烤制成肉干。
攥着一把肉干，奎斯时不时地抽出一条添入口中咀嚼咽下。这种干粮虽说没有调料风味，但是用来果腹却绰绰有余。青年蓝龙这几年在星界寻觅一件事物，可是没少食用星界鲸的肉干。只不过，即便是在吃东西的时候，他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身形而是始终向一个方向快速移动着。
早在五年之前，平定了拉姆齐位面“侏儒岛之乱”，青年蓝龙又消化了史迪姆的神国碎片。本身具有改变造化之伟力的神能，令他的生长周期再次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奎斯已经感觉到体内的某些桎梏已经被打破，自己快要进入到成年巨龙阶段。
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知道自己缺少一个契机：强悍到能够弑神的生物，其感知能力已经不是凡物可以猜度的了。既然奎斯感知到欠缺些东西，那么那件“东西”就一定存在。他这几年全都是在尽力寻找那件“东西”，很少去过问永序之鳞的事务。
当然，很少过问并不代表他不清楚商会的运转情况。事实上，在永序之鳞商会之中效力的每个利维坦生物，其实都可以算作他的“眼睛”。青年蓝龙用这些“眼睛”观察着商会的运作，只有在极个别的时候，才会向商会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或力量。
譬如，之前他前往以太位面助力商会战争，造成锡尔种族整体减员十分之一。
又譬如，当得有恶客从万渊平原造访灰烬世界的时候，虽然他已经从深得无底深渊心意的饕餮巨兽口中得知了那位“客人”的身份，但是基于某些考虑，他仍旧没有将其透露给商会的其它人知晓，而是选择调派那鲁赶往灰烬世界去平定这场风波。
因为他能够感受到，这既是那位小伙伴突破食人魔督军实力天花板的一个宝贵契机，而且也是他参与到事关多元宇宙某件大事的最好方式。实际上，除了纳门这个利维坦化的契约魔之外，在灰烬世界天空的云层之上，内菲曼迪斯号飞空艇也在时刻航拍着地面上的全景画面。
“天地返……”
从画面之中，奎斯认出了那鲁摔晕瓦普拉克的那个招式——说实话，这还是他这个起名无力的家伙之前在与食人魔壮汉聊天时，因联想到一个绿皮怪物的强横姿态，所胡诌出来的名字。不过，这个名字倒是贴切。反正挨了这套连招的瓦普拉克，现在的确是感觉天旋地转。
祂不仅变得鼻青脸肿，而且浑身上下还犹如散了架一般。这位食人魔之神的化身每次与灰烬世界的大地亲密接触，都有感受到一次与一个物质位面高速对撞的刺激体验。在“拽飞—砸下”反复循环了二十多次之后，别说格洛乌家族的雄力庄园被夷为平地了，就连十几个帕勒桑之外的斯帕特城中都有人怀疑刚刚是不是发生了地震。
纵然那些被豢养在这座庄园里的食人魔和山丘巨人，全都是瓦普拉克的忠实拥趸，其中有还有一些是这位食人魔之神的祭祀和萨满。在见到自家神明吃瘪、那鲁打展神威的诡异景象之后，也不由得心旌动摇起来。他们纷纷生出一个令自己感到恐惧的想法：或许那个如同擎天巨人般的强壮食人魔，可能才是自己一族更为合适的主神！
当然，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这场战斗的余波实在是太剧烈了。哪怕见事不对，他们马上就开始四散奔逃，可是还有一些食人魔被激射而出的石砾土块击中。凡是被击中的怪物，身上就好像是被地狱咆哮的炮弹命中了似的，一下子就会被削下去一大块血肉。
看着身边不幸负伤的同族，本性大都是自私自利的食人魔和山丘巨人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反而加速从其身旁逃离，就好像担心会被那些倒霉蛋的倒霉光环所波及。他们恨不得自己多生出两条腿，以便跑得更快一些。
而那些负伤倒地的食人魔和山丘巨人，一开始在嘶嚎的同时还在祈求瓦普拉克大神的救援，然而在没有收到任何反馈之后——瓦普拉克虽然顶着“食人魔之神”的名头，但从来也没有真正关心过这个种族的福祉，至于山丘巨人那就更不用说了，在祂看来那些山丘巨人只是其与葛洛兰托（山丘巨人之神，注1）争夺信仰的工具——全都开始咒骂起曾经尊奉的神明。
“……这真是智商堪忧啊，唔，可能也不是。”奎斯通过内菲曼迪斯号的视角，看到了地面上发生的一切。最初，他认为那些马上就要走向死亡的食人魔和山丘巨人，在升入神国成为祈并者之前辱骂神明绝对是脑抽行为。不过转念一想，考虑到瓦普拉克神国所在的地方，他瞬间豁然开朗起来，反而觉得这些家伙莫名还有些大智慧。
“既然你们这么不想去那里，我就助你们一臂之力，”心念一动，身在星界的奎斯嘴角露出了奸诈的笑容，然后向内菲曼迪斯发号了一个指令。
没过多久，那些负重伤等死的食人魔和山丘巨人，纷纷“扑通扑通”陷入到身下突然被挖掘出来的坑洞之中。他们随即被内菲曼迪斯召唤出来的法老之刃打晕，然后马上被那头传奇级别的太古龙精准传送到位于龙眷氏族领地的永序之鳞商会总部。
在那里，这些家伙会在昏迷之中受到救治，并且加深今天的这段记忆。而后，他们就会被送入一个个前往其它世界的传送门或者飞船，去将自己的所见分享给那些世界的同族。奎斯想要借助他们来传播瓦普拉克大神被食人魔壮汉那鲁暴打的惊天新闻，顺便探寻一下改变信仰，或者说从一位神明手中夺取信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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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3章 顾此失彼（求推荐票！求月票！）
瓦普拉克的化身打不过传奇食人魔督军那鲁，这其实有两个原因：第一，作为弱等神力的神明又兼任了恶魔领主，祂的化身实力本就无法像正牌神明那般如臂挥使；第二，瓦普拉克本身的施法能力就极其有限，祂之前也都是仗着强壮得违规的身体同敌人战斗，遇到比自己更强壮、更凶悍的那鲁自然也就没有了以往的优势。
因此，托大也好、大意也罢，祂在失去了先手之后，便很快被久经战阵的那鲁按在地上爆捶。没过多久，食人魔之神的化身就出现了意识愦乱，神志不清的情况。而且，隐隐约约地，祂还感觉自己好像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可是却又搞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
前来灰烬世界，瓦普拉克无非就是想谋求一个战斗领域的神职——本来，祂拥有“食人魔”和“贪婪”两个领域的权柄，可是因为这两个权柄已经无法支撑其再进一步的野望，所以祂才在内心贪欲的驱动下，想要获得一个对于自己更有利的神职。
从一名冥河摆渡的尤格罗斯魔口中，这个深藏在无底深渊底层的食人魔之神了解到近几十年来风头正劲的永序之鳞商会。祂也因此萌生了借助永序之鳞商会的蓬勃发展，通过经营以角斗场来扩大自己信仰基础，继而顺理成章地触碰到与其相关战斗领域。
祂的算盘打得是不错，一开始计划进行得也非常顺利。偷偷潜入了万渊平原之后，瓦普拉克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一处据说连通着永序之鳞商会“老巢”的传送门。来到了灰烬世界，祂又花费几个月工夫，一边打探情报，一边收拢了一些这个位面的本地食人魔和山丘巨人为己用。
至于说，为何祂会导演格洛乌家族的遽变？其实也是因为非常“偶然”地，从一些商贾口中听说这个家族和永序之鳞商会有着密切合作，然后祂才动起了歪心思。食人魔之神先是引诱小格洛乌并且许以其力量，而后又想以此为跳板，将斯帕特城另外一个望族——桑托斯家族拉上自己的战车。这才有了祂让格洛乌邀请桑托斯赴宴这件事情。
可是没成想，还没等祂完成布局，永序之鳞商会的爪牙……应该说是拳头就递了过来，“砰砰砰”地把祂的厚脸皮打得生疼。别看瓦普拉克生得高大见状、性格暴躁残忍，可实际上“勇敢”这个词其实却压根没有在其生命里出现过几次。
眼见自己化身要被捶爆，本着“少赔就是赚”的想法，瓦普拉克居然硬生生将神性力量从自己这具躯体之中拉扯走。当那鲁使用完“天地返”这一招、正要用“十字勒杀法”拧下祂的头颅作为战利品的时候，瓦普拉克的化身便骤然崩溃化为一地散发着恶浊气息的腐烂土壤。
看着这个神明留下的、宛如“米田共”小山似的残骸，那鲁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甚至有些嫌弃起自己手里拿着的那副核子动力拳套，因为它们刚刚与那堆腌臜货进行过紧密接触。不过，在呼叫了永序之鳞商会驻地、让他们派人来收拾这片战场之后，那鲁并没有立即离去。他看到原本“忠于”瓦普拉克的一些食人魔和山丘巨人，此时居然开始向自己跪拜磕头。
“这是怎么回事？”那鲁觉得自己经过这场战斗，仿佛觉醒了什么东西，但是他又不太确定是不是错觉。看着那些跪伏的矮个子同类，这个食人魔壮汉不由得挠了挠自己头上的尖角。许多事情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得去向奎斯或者布鲁和那鲁请教请教了。
……
不情不愿地从百宝袋里掏出一件奇物，珊卡将一个矮墩墩东西放到了地上。它横里跟竖着几乎一样长，有着奇怪的中心对称形状，它有三只手，三条腿，三只眼，头顶上还有一张大嘴。
“这是用撑死的索尔石怪长老为材料，做成的异型渡厄舟，”妖鬼婆战团首领向跟在她身旁的几个锡尔人介绍道：“我们乘坐着它，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土壤里游到那个驯养基地下方。因为索尔石怪一族曾经为还是荒神时期的土元素女神谷蓝巴服务过，所以这种怪物在大地之中会受到庇护，凡物的探测手段几乎无法发现它们。这样一来，它们便能随意潜入任何人的宝库，偷取贵金属和稀有宝石来满足自己难以餍足的口腹之欲……”
“你就说这玩意儿怎么使用，”锡尔人外交官不耐烦地打断了珊卡滔滔不绝的絮叨，在她看来这就是鬼婆一族常年售卖假货而养成的职业病。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这么着急。”珊卡讪笑着改口。她走到那艘渡厄舟旁边，从索尔石怪长老自身异化出来的卷轴袋里拿出一张卷轴，把手指按在上面画着的一个圆形符文里面，像使用圆盘拨号电话似地转动了几圈，令上面打乱的符文拼凑成启动这艘渡厄舟的咒语。
紧接着，索尔石怪渡厄舟顶部那张大嘴倏尔打开，里面螺旋状的利齿全都贴合到在了它的血肉里面，为乘客留出一条安全的通路。珊卡一马当先，带着包括那名外交官在内的几名锡尔人逐个从这条通道之中钻了进去，落入了索尔石怪长老宽敞的腹腔中。
虽然从百宝袋里面拿出来之后，这艘渡厄舟的外形已经扩展到了十几尺直径，但是等这群锡尔人钻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居然还别有洞天：这艘渡厄舟腹舱的大小，竟然比起她们之前与法老王马寇碰头时的觐见大厅也不遑多让。
位于渡厄舟腹舱中心位置的，是一颗被装在玻璃容器里的粉红色，它就悬浮在荧光绿色的溶液里面。在它旁边，还有站立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目光呆滞不似活物的天狗（注1）。
见所有锡尔人都钻了进来，珊卡连忙走到那颗大脑旁边，先是揿下玻璃容器下方的一个红色按钮，然后又捞起连接这玻璃容器的两根电线，将带有磁贴的一头按到了那只天狗头头部两侧太阳穴位置的金属内嵌物上。
“这是我的一个长辈，”珊卡拍了拍那个承装着粉红色大脑的玻璃容器，“因为当着一位化作人形的红龙贵女售卖屠龙武器，而被那个恶客劈成了两截。我抢救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把她抢救回来，只能将她的大脑捞出来废物利用……我们接下来的旅程，就靠她来驾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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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4章 祖孙间的算计（求推荐票！求月票！）
对于珊卡说的话，包括那名外交官在内的所有锡尔人，其实是一个字儿都不相信的。她们太清楚鬼婆这种邪恶生物骨子里是什么货色。因此，即便夜鬼婆战团首领罕见地说了部分真话，可是依旧还是被对方跟防贼似地提防着。
“我们该启程了。”
那个与缸中之脑连接起来的天狗，突然开口说出一句话语，嗓音如夜枭般聒噪。也不知道是她原本的嗓音就是如此，还是借天狗口舌传声所致。
“醒得了，醒得了，”珊卡随口应和。紧接着，这艘有着索尔石怪长老外型的渡厄舟便簌簌地抖动起来，想来它是开始向地下开始深潜。夜鬼婆突然拍了一下脑门，“怪我，怪我，忘了这里还有其它客人，老祖母，你得弄些桌椅板凳出来待客。”
她话音未落，这个混圆如鸡子般的腹舱顿时发出连绵不绝的“噗噗噗”轻响，十几把矮小的墩子瞬间从舱室地面上升起。渡厄舟的抖动幅度又大了一些，它在土壤之中穿行就犹如乘风破浪的海船般颠簸。珊卡带头找了一个墩子踞坐，其余的锡尔人也学着她的模样各自找了个座位。
那些锡尔人并没有发现，夜鬼婆战团首领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似的精芒。
等到所有乘客落座，毫不起眼的墩座骤然暴起，每个墩子上面全都遽然弹起了数十根肉质触手。这些触手顶端都长有尖刺，一下子就将那些锡尔人的四条臂膀全部洞穿。随着“咕噜咕噜”地响声，大量黄绿色宛如油膏似的药剂就被注入她们体内。
“鬼婆药：失魂汤。”
珊卡从矮墩上站了起来，虽然渡厄舟在行进之中依旧颠簸，然而她却像是老练的水手一般，依靠不断轻微调整步伐和重心，很轻松地保持着平衡。这个夜鬼婆战团首领走到那名总是奚落和惩罚她的锡尔人外交官面前，伸手“啪啪啪”一顿掌掴。
“不服气？”
看着因被注入鬼婆药而变得无法动弹的锡尔人外交官，珊卡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用尖利的指甲抠出对方的一枚眼珠，扔到地上，“啪唧”一声踩成了肉泥。
“给你留一只眼睛，好好看看姑奶奶，”说完，这个夜鬼婆也就不再搭理被自己制服的锡尔人手下败将，转头去研究扣在自己白花花胸口上的八角形法器。自从在灰色荒野被锡尔人阴了之后，她无时无刻不在绸缪着该如何摆脱身上这道枷锁。
那个锡尔人外交官，正是依靠这个玩意儿，方才把珊卡的小命牢牢攥在手里——这也是为什么珊卡现在只敢凌虐，但却不敢直接杀死她的原因——若是那个锡尔人外交官被法术控制了神智，或者意外身亡，那么珊卡这辈子就别想再从这艘渡厄舟出去了。
在这艘老渡厄舟内部，只要它保持下潜状态，借由索尔石怪一族和土元素之神谷蓝巴之间订立过的约定。珊卡藏在索尔石怪长老体内，也可以受到庇护：除了神明之外的其它凡物，基本上不可能找到她的踪迹。同样地，锡尔人控制她的那个隐匿之项链，现在也失去了制约作用。
然而，无论她怎么做，哪怕是用匕首硬剜自己的血肉，那个隐匿之项链的铭牌依旧犹如八爪蜘蛛，死死地嵌在珊卡的血肉肌肤之中，八只脚爪牢牢攥紧了她的心脏。夜鬼婆想要尝试剜出自己的心脏，然后用其它什么东西代替或者用强效恢复术救治自己。可正当其咬牙想要动手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这个铭牌的材质——那可是时光龙的鳞片碎屑——即便她剜出心脏，万一下一秒这玩意儿又带着心脏填充进自己胸膛，那她不是白白从鬼门关走上一遭？
“该死的家伙！”
屡屡尝试，屡屡碰壁。气恼不过的珊卡抄起匕首，随手就插入了那名锡尔人外交官的口器里，然后又用力搅烂了作为其生殖器官的舌状注卵器。捆绑在其身上的触手，赶紧“咕噜咕噜”又往她体内注入了一些具有疗伤效果的鬼婆药，这才堪堪保住了锡尔外交官的小命。
“乖孙，你看起来很着急啊，桀桀桀桀，”那个声如夜枭的天狗，将珊卡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了眼里——他能够看见，那颗悬浮在玻璃容器里的粉红色大脑自然也能识得——此时，这颗顶着夜鬼婆战团首领老祖母身份的大脑，瞬间有了诸般心思。
“闭嘴，老妖婆！”珊卡破口大骂。那个天狗只是讪笑了两声，但似乎全无惧意。夜鬼婆恼怒地盯视着缸中之脑，伸手从锡尔人外交官嘴里拔出了匕首，伴随着“噗呲”一声响动，又带出了一蓬热血。“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不要想着糊弄我，你知道我可是你教育出来的。”
“桀桀桀桀，没错，没错。我家的小珊卡最是有天赋。我这一身的本领，你大多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可是，在教导后辈的时候，又有哪个鬼婆没留上一手？老身我自然也不能免俗。乖孙，你难道不想听听我对你的建议么？你怎么不求我呢？”
珊卡没有搭理那个天狗传声筒，她走到了承载着粉红色鬼婆大脑的玻璃大缸旁边，“嗤啦”一声扯开自己的薄纱衣，露出伤口已然愈合的胸口。“求你有用么？你有本事解除用时光龙身体素材做成的法器么？当年你只是弄了些仿造红龙身体材料的假货，然后就被一头红龙斩成四段。红龙你都搞不定，时光龙……你怕是在想屁吃了吧。”
说着话，这个夜鬼婆从自己屁股后面的百宝袋里，拔出了一管药剂。红彤彤的溶液在玻璃管里不断上下翻腾，显得非常有活力。“这是用巴托九狱特产魔鬼椒做成的逼供药，你教我的，知道这玩意儿要是倒在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吧，老祖母？”
她用手指甲扭开玻璃管上的橡皮塞，晃荡着摇了摇，玻璃管口“噗”的一声就冒出了一缕刺鼻的浓烟。夜鬼婆赶忙把它远远从自己身旁拿开，免得不小心辣到眼睛。只是，她将其从自己身旁移开，反而伸到了玻璃缸的上面，看其手掌哆哆嗦嗦的样子，似乎随时都要失手扔下去。
“快拿开，快拿开！”
老鬼婆的大脑赶忙通过天狗发声道。作为这种药剂的发明者，她很清楚这玩意儿有多么恐怖，本来她是想制作一款可以卖给魔鬼的调味料，可是却制作出了令重口味巴特祖一族都无法接受的、火辣程度堪称爆表的、最后只能用于逼供的神奇药剂。
“眼见”珊卡不为所动，老鬼婆只能再透露一些东西：“我虽然实力低微，但是好歹仿造了那么多年巨龙身体素材的产品——这你是知道的——因此，我哪怕没有十成的把握帮你解决胸口上的那个‘定时炸弹’，可是让它变得没那么危险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
“你要谈条件？”听到自己老祖母的话语，珊卡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仍旧装作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似的语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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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5章 倒霉的桑托斯（求推荐票！求月票！）
用棉布毛巾擦着额头和脖子上不断涌出的汗水，桑托斯不由得生出一种想要把身上衣襟尽数扯去的冲动，就如其他在孵化厂房里劳作的工人一般。
“还是不行啊，多少得注意点颜面。”
他告诫着自己，然后又拿起一杯加入少量食盐的清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这才感觉身上的闷热得到了些许缓解，粗重的鼻息也才轻松了一些。
昨天晚上，自打和商会元老那鲁先生，以及那个看不出来是何人的纳门统领见过面之后，桑托斯就被人连夜送到了自家的驮兽驯养基地里躲了起来。
为了掩人耳目，他甚至不能待在舒服的经理办公室，而是要在环境最为糟糕的孵化厂房里坚守至少两天工夫。不过，既然这是商会的安排，他也自然不敢违逆。
虽然自小锦衣玉食长大，但是因为每天坚持打熬身体不辍，所以桑托斯本来以为，遭这点罪根本对他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可谁承想，真正进了孵化厂房他才发觉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前几个沙漏时还好说，稳稳当当地没啥大问题；待了一宿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有点受不了了，只能靠不断补充水分，继而出汗、撒尿来硬抗这地方的闷热。
“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瘫坐在一把藤椅上面，桑托斯在临时为他开辟出来的一间办公室里面一边苦熬着，一边默默计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他有一点没有想错——这个孵化厂房的确不是给人待的——那些在孵化厂房劳作的工人，他们采用的是轮番上岗制度，每个人带足盐水也仅仅只会在厂房里工作两个沙漏时。然后，他们便会与下一班岗的人交接，在外边休息至少两个沙漏时之后，他们才会继续走进厂房工作。
孵化厂房，顾名思义，自然是为了那些未分娩的驮兽预备的。为了提高驮兽的产崽效率，同时降低其生育过程之中的死亡率。某些驮兽在正常受孕之后，等到胎儿基本成型就会被人为取出，继而放到一种人造的卵囊之中继续完成后续的发育。
这些人造卵囊在完成“灌装”胚胎之后，全都会被运到孵化厂房里安置。为了模拟母兽体内的环境，孵化产房的温度和湿度通常（有些特种驮兽例外）都要比正常环境高出不少。这些都是由炼金法阵自动调控的。那些工人的工作，则是不间断地将陆陆续续的爬出人造卵囊的驮兽幼畜用特质的手推车运走，以及清理卵囊破裂造成的污染，不让整个孵化厂房其它卵囊受到影响。
“还得去讨点果子露喝，”桑托斯听见外边传来一阵铙钹响动，知道是交班的时间到了，他连忙从藤椅上坐直了身子。在这个闷热如蒸笼似的孵化厂房里，人不单单是出汗多、容易口渴，而且待不了多久肚子就会感到饥饿。
为了防止工人们因为肚子打鼓、手脚无力，继而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在厂房中间的休息区专门用铜管做了一个连通外边的的水龙头。那些工头可以通过观察手下的状况，及时带着他们去那个水龙头打一些加了牛乳和其它营养物质的“果子露”充饥。
被安排在孵化厂房里，桑托斯昨夜就把原本给他预备的、可供两天所需的食物都吃光了。自从今早开始，他每隔两个沙漏时就会趁着工人换班，自己跑去打一些“果子露”来充饥。刚刚铙钹一响，他就习惯性地支楞起身子，拿起了自己的水杯。
从搭建在厂房梁架上的临时办公室里，偷偷摸摸地顺着一根绳子溜下来，桑托斯就跟做贼似地沿着过道一路小跑。因为之前已经偷喝果子露三四次了，所以他哪怕不看印在地面上的标识也能很快找到位于这间巨大厂房中心的那个员工休息区。
到了休息区，桑托斯拿起杯子就打了一杯果子露，就跟喝水似地“咕噜咕噜”一饮而尽。自觉还没有饱腹，他于是又给自己打了半杯——他知道这种“果子露”热量其实很高，不能一次喝太多，因此在喝第二杯的时候他只是一点点抿着喝。
“感觉到饱腹感，剩下的果子露就倾泻到水池里，然后赶紧回屋待着去。”他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掐算着自己还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按照之前纳门统领的嘱咐，他好像只要再待三四个沙漏时就能熬出头了，“今天回去得好好洗个早，身上都……”
就在心里暗自高兴的时候，桑托斯猛地愣了一下，他感觉到孵化厂房里面有些不对劲。由于父辈的功绩，他从小就受过伟大巨龙奎斯的启迪，掌握了一些术士本领。因此，桑托斯能够感受到这个孵化厂房里面，刚刚突然有一阵法术波动荡漾开去。
要知道，为了确保某些特种驮兽幼畜安全发育，在这个孵化厂房里是不准使用任何法术。那些为了控制温度和湿度而建造的炼金法阵，其设备的主体部分也都被安装在厂房外边。要不然，他桑托斯明明是一个术士，为何不用法术手段来抵抗高温高湿？
“……不对劲，不对劲。”
桑托斯感觉自己眼皮狂跳。他为了方便爬绳子，从那个临时办公室爬下来的时候身上没带任何武器，手里现在只有用来打果子露的水杯。他连忙跑到一个立柱旁边，这是为了防止自己背后遭人偷袭，眼睛四下打量起孵化厂房周围的情况。
虽然多少有些干扰，但是他还是很快发现了一些问题。“哪怕要交班，那些负责清理人造卵囊碎片的工人也不会留下那么多垃圾给下一班的工人。这些……”
他猛然想起这一批次孵化厂房要孵化的驮兽是什么，“……相位蜘蛛，被刚刚不知从何而来的那道法术影响到了，它们提前出生了！”突然间，桑托斯就感觉自己头顶上方有一丝微风飘过，他连忙闪身从立柱旁边躲过，趁着挪移的机会还打量了一下敌人到底是什么。
果不其然，是一个磨盘大小、头部有着类似人脸状黑白相间花纹的相位蜘蛛，刚刚从天而降对其发起了突然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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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6章 试试？
作为被培育出来作为驮兽的相位蜘蛛，它们拥有不的低智力，且全都会在松弛兼备的驯养期内受到充分调教，性格会变得温顺、变得乐于听从御手的命令。
只要配备一条闪现犬伙伴，即便是普通的人类、狗头人、侏儒乃至半身人御手，也能顺顺利利地操控这些嗜肉的驮兽，往来于以太位面和物质位面之间。
可是，刚刚孵化出来的相位蜘蛛，可并不是多么好相与的动物。工人们要使用一种特殊的信息素喷雾，才能令其陷入安静状态，然后再送上推车运送出去。
这种出生之后就有磨盘大小的怪物，出生之后会依从着本能，尝试捕获它们见到的任何活物。经历了长时间的发育，它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吃口东西。
现在，桑托斯就面临着一群由于未知原因提前破壳而出的相位蜘蛛。这些蜘蛛怪头部顶着一张诡异的人脸纹饰，旁边环绕着一圈绒毛，看起来有些瘆人。
“晦气！”
心头暗骂了一句，桑托斯就地一个团身翻滚，再次躲开了另外一只相位蜘蛛的扑击。那只相位蜘蛛刚刚使用的是以太跃迁能力，先是借由以太位面绕行至桑托斯身后，然后才冷不丁发动扑咬。若是被它一口咬中，即便是骆驼、驽马之类的大牲口也会立时被毒倒，任由其宰割。
然而，自小打熬身体的桑托斯，却能够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了它的偷袭。哪怕在天性尚武的沙漠精灵部落之中，这份艺业也足以当得起一个“大武士”的称号。不仅如此，他还在躲开之后回手一掷，将手里的陶瓷杯子像出膛炮弹似的砸中了那只企图偷袭自己的相位蜘蛛。
“砰”的一声闷响，陶瓷杯碎裂成十四五块。不但砸得相位蜘蛛七荤八素，而且那些碎片还有好多插进了它头胸部的血肉里。“吱吱吱……桀桀……”那只相位蜘蛛发出类似小耗子的尖叫，浑身上下的簇毛都支楞起来，淡银色的血浆跟不要钱似的从伤口之中喷涌而出。
祸水东引。
霎时间，其它一些原本想要偷袭桑托斯的相位蜘蛛一看点子扎手，再看了看那只身负重伤的同类，想也没多想就调转矛头，奔着后者猛扑了过去。两三次呼吸的工夫，那只受伤的相位蜘蛛就再也没法叫唤了。偌大的孵化厂房里，很快就响起了一阵“嗤嗤啦啦”的撕扯咀嚼声音。ぷ999小@说首發⿱
趁着这段时间，桑托斯灵活得跟个猴子似的，顺着从厂房桁梁上垂下的绳子，出溜溜就爬上了那间为他准备的临时办公室。
他猛地一扯身上穿着的绸纱长袍，即便这件作价好几枚金卓戈的衣服被扯烂也没多让他分神，他麻利地把放在地板上的迅捷版狂徒装甲套在身上，然后又拿起了自己的附魔弯刀和一把能够三十连发的电磁射钉自卫枪械。
“呼……”
手里有了趁手的家伙，身上穿着足以安身立命的宝具，桑托斯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大半。“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暗忖，“家里的炼金孵化设备前些日子才检修过，而且那些相位蜘蛛的胚胎在被装入人造卵囊之前，可全都接受过严格检验。刚刚那阵法术波动……不对劲。”
……
“你不来试试么？”
索尔石怪长老外形的渡厄舟里，粗噶的声音再次借由天狗的嘴巴响起。那位鬼婆老祖母控制着渡厄舟，将一个潜望镜似的东西伸到珊卡面前。
“把这玩意儿移开。”
夜鬼婆战团首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她对于用索尔石怪长老体内血肉异化出来的器材，其实并不是十分待见。在她看来，这些符合鬼婆审美的异物，完全没有任何腔调可言。
“你……为什么一定要招惹永序之鳞商会，”珊卡转而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虽然在举行秘术仪式制造阿尔托罗斯魔之前，她自己就是打着类似的名号去吸引其它鬼婆的支持，但是真正到了动真章的时候，她其实压根就不想与那个可怕的机构产生任何瓜葛。
若不是在仪式结束后被锡尔人阴了一把，不得不来到灰烬世界策划对永序之鳞商会这个驯养基地发动袭击，珊卡她连离开灰色荒原的想法都没有——永序之鳞商会是在不断挤压灰色荒原上那些鬼婆商团的市场份额，可是她不也能欺压那帮破产的同类么？比起惹永序之鳞商会的虎须，开开心心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修建类似痛苦具现之塔那样的奇观难道不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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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而是你，”天狗嘿嘿一笑，再度出声道：“是你一定要招惹人家。你现在脖子上挂着的那颗‘定时炸弹’，说白了就是一个制约。锡尔人用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时光龙鳞片碎屑做成的这个奇物，本身就具备一定的隐性契约能力。之前你之所以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将其从自己身上取下来，就是因为没有履行完那份隐性契约的条文——没有让时间线上必须发生的事情发生，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这个控制你命门的奇物都取不下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天狗用一种蛊惑似的语气说道：“锡尔人偷袭这个基地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减慢永序之鳞商会向以太界倾销产品、扩大自己在以太界影响力的进程。她们担心若是让那个庞大商会的触角完完全全深入以太界，锡尔人建立的帝国恐怕会受到致命打击。因此，她们在给你下的这个隐性契约上可没少花费力气，要是不能彻底将此地搞乱，你压根就别想履行完契约，然后摆脱锡尔人对你的钳制。”
“……我的时间不多了，不是么？”珊卡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盛放着老鬼婆粉红色大脑的玻璃缸旁边，“得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里彻底毁灭，然后我才能溜之大吉。要不然，等到永序之鳞商会派人过来，我就永远别想履行完这条契约了。”
天狗哈哈大笑，“没错，乖孙。孺子可教夜。你必须行动迅速，而且还得……”
这次轮到珊卡打断她的话语了。“保守好秘密，不能让永序之鳞商会的人查探到，否则我日后将永无宁日。”说着话，珊卡手掌一扬，一直被其用袖口掩盖的药剂管倏尔落入了面前那个玻璃大缸里，“说实话，我早就想这么试试了。亲爱的老祖母。”
以魔鬼椒为主要材料的深红色逼供药剂，倏尔在玻璃管那荧光绿色的营养液里扩散开来，整个玻璃缸的溶液都开始沸腾。借由磁性电极与缸中之脑相连接的天狗，顺价发出一声惨叫，猛得向珊卡扑了过来，“你个不肖子孙，我都已经死了你还不放过我！”
然而，还没等天狗的利爪碰到夜鬼婆战团首领，一个鬣齿兽的头颅就突然出现在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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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7章 苟莱力克（1）
吭哧吭哧……
没过几下，足足有一百多斤的大天狗就被阿尔托罗斯魔当作零食一般，吃了个干干净净。
“还没尝出什么味呢，”苟莱力克咧着嘴，龇出锋利的獠牙，飘忽的眼神又开始在那些锡尔人身上打转，“这么点小东西，连塞牙缝都嫌不够。”
不过，他的鬼婆女主人却没有搭理话茬。珊卡看着不断沸腾的玻璃缸，直到里面那颗粉红色的大脑溶化成粘稠浆糊似的玩意儿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饭不是一顿吃完的。接下来，我们得速战速决，把这个驯养基地清理干净。”
“又有别的零食可以吃了？”
“你的胃口有福了。”
伴随着猖狂的大笑，这个阿尔托罗斯魔挥手打开一道传送门，迈步走了出去。因为还没有拔除身上的那块时光龙鳞甲碎片，珊卡只得待在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索尔石怪长老渡厄舟里。
此时，孵化厂房警铃大作。
因为建造时采用了真材实料的安保设施，孵化厂房里面一只只提前孵出的相位蜘蛛还没能办法突破厂房的墙壁，它们只能循着本能淤积向通道出口。
刚刚砸响了警铃，穿戴好狂徒装甲的桑托斯拎着武器，独自一人守在孵化厂房的大门前面。面对密密麻麻的相位蜘蛛，虽然腿肚子也有点抽筋，但是他仍旧是咬紧牙关死战不退。
作为永序之鳞元老的后代，他很清楚商会奉行的“权责一体”制度：想要执掌权力享受商会分润的利益，那么就必须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这个驯养基地是桑托斯家族的产业，那么他就必须得能够独当一面。否则，这个蕴含着暴利的产业，说不定明天就会被商会转手交托给更合适的人来管理。
当然，桑托斯现在敢于站出来硬抗数以百计的相位蜘蛛，他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第一，这些相位蜘蛛说到底还并未成年，虽然数量众多，但仍旧不至于无法对抗；第二，既然孵化厂房已经出了问题，他也就没有必要顾忌管理条例了，术士法术电磁射钉枪附魔弯刀……事急从权，只要管用，他都可以便宜行事；第三，按响了警铃，驻扎在驯养基地的守卫很快就会赶来支援，他只要顶住这一时片刻不让相位蜘蛛冲出去，那些武装警卫就能接手镇压工作。
想到这里，这位身兼术士和大武士两种职业的望族之后，甩开手里已经打空了子弹的电磁射钉枪，抡起那把从小就使用的附魔弯刀，一个闪身就冲进了如潮水般用来的相位蜘蛛群里。
“沙犀之力！”
心念微动，一道带有增益效果的法术就施加到他自己身上。所谓的“沙犀之力”其实就是变化系法术“牛之蛮力”与“石肤术”的复合进阶版本：短时间内，可以让受术者拥有可以与沙犀兽匹敌的巨力，以及堪比那种巨兽身上厚实硬皮的法术皮肤。
这样一来，哪怕身上穿着的狂徒装甲是迅捷型的——无法做到无死角的防护——在法术持续的时间里，桑托斯也不必担心自己的皮肤被相位蜘蛛的毒螯刺破，继而出现什么危险。
“音波法球！”
紧接着，又是轻轻念动了几个音节，没有使用诸如幻音鸟羽毛之类的施法材料，一个如同清水般透明的法术球体，倏尔就从他的指尖飞射出去。伴随着几声“嗡嗡”的刺耳激鸣，许多相位蜘蛛就全都因为受到次声波的影响，抽搐着从墙壁天花板跌落下来。
没有任何犹豫，如同案板剁肉一般，桑托斯挥舞着附加了“锋刃术”的弯刀，逐个砍掉了那些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相位蜘蛛的头颅。淡银色的鲜血，“哗哗”地从那些怪物头胸部缺口喷涌而出，大半个出口通道上面都被铺上了一层血泊。
和之前如出一辙，这些初生的相位蜘蛛根本没有唇亡齿寒的概念。眼见同族被枭首，剩下的相位蜘蛛不仅没有同仇敌忾攻向桑托斯，反而纷纷蜂拥向了同类的残尸，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见此情景，桑托斯赶忙随手劈开两个想要偷袭自己的相位蜘蛛，然后又踩爆了一个离自己太近有可能偷袭自己相位蜘蛛圆滚滚的腹部，然后把手里的弯刀“咣仓”一声插进地板。
他两只手掌大拇指和大拇指相对，食指和食指相对，构建出了一个较为复杂的施法手势。术士不像法师，虽说他们能够使用的法术种类不如后者，但是胜在施法便捷。一般来说，术士很少会需要使用复杂的施法手势，除非那种法术的效果不一般。
“龙息术！”
构建完成法术模型，桑托斯鼓起腮帮子吹出一缕气流。然而就在这股气流通过他两只手掌构建出来的“三角形区域”的同时，在法术的作用下，这缕气流就好像化作被点燃的热油。熊熊烈火腾地燃烧起来，组成一道锥形火网笼罩向正聚在同伴残尸旁边大快朵颐的相位蜘蛛们。
得益于奎斯在其幼年对其进行的启迪，桑托斯的这手“龙息术”虽然施法等级不高，但是实际威力却要比一般施法者涌出来的“龙息术”强上不止一星半点。普通的施法者，大多能够模拟的也不过是青年龙阶段的龙息，而他的“龙息术”至少是成年巨龙乃至壮年巨龙的水平。
“嚯，碳烤蜘蛛，嘎嘣脆……”
施展完龙息术，连额头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净，一听到突兀响起的戏谑声音，桑托斯立马握紧了插在自己身旁附魔弯刀的刀柄，挥舞出一阵密集刀影。
“叮咣叮咣叮咣……”
多亏反应迅速，就在刀影环绕开始的刹那，密集的磕碰声就在桑托斯身旁炸响起来。一头佝偻身子，面貌酷似鬣狗的大型妖魔，此时正挥舞着四条臂膀不断地向他发动攻击。
要知道，桑托斯的劈砍技巧都是师从永序之鳞商会元老沙漠精灵第一武士布拉奇，素来有“披锋断刃水泼不进”的美誉，而且他现在还为自己施加了“沙犀之力”这个法术状态。按道理来说，稍微弱一点的下层界邪魔可能在他手里都走不了两三回合。
然而，苟莱力克在用四条长着鬣齿兽头颅臂膀撕咬桑托斯的同时，这个阿尔托罗斯魔似乎还犹有余力一般：祂居然一边攻击，还能一边嘲讽桑托斯。
“这么弱小，但却那么勇敢，真是难为你了，哈哈哈……”对方豺狼般的嗓音，让桑托斯感到分外难受，就好像祂说的每一个字词都是从其嘴里龇出的利齿，不断啃啮着他的意志。
渐渐地，桑托斯的胳膊开始酸痛，他的动作不复之前的迅捷。一不留神，眼前黄褐色的斑斓闪过，苟莱力克一条鬣齿兽胳膊就衔住了他持握弯刀的手腕。
“律令：震慑！”
桑托斯大惊之下，赶忙使用法术去轰击面前这个邪魔。然而这个法术却犹如泥牛入海似的，根本没有掀起什么涟漪。苟莱力克轻松地豁免了他的法术——毕竟，祂曾经也是一位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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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8章 苟莱力克（2）
拿住了桑托斯的命门，也不见苟莱力克有何动作，硬吃了这个身兼龙脉术士能力斯帕特城望族之后的一记法术，祂便将已经无力抵抗的对手擒拿到自己嘴边。是祂正儿八经的那张嘴。
长在身长二十多尺高身躯上，状若豺狼般的大嘴停留在桑托斯身旁，从其斜龇獠牙间流出的涎水落到地面上，登时就将孵化厂房的陶瓷地板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这场面委实有些骇人。
“不用怕，你活着，有点用，”苟莱力克哂笑道。从祂口中喷出的恶浊气味如同无孔不入的附骨之蛆虫，直直钻入桑托斯的天灵盖，令其头痛欲裂。
紧接着，阿尔托罗斯魔便收敛起了心神，与自己的鬼婆主母发起了一段对话。“你那边弄完了么？上面这间厂房已经乱了套，外面的守卫正在堵在大门口。要是不想和他们硬拼硬杀的话，我的法术还只能再坚持一刻钟……”
“足够了，帮我收拾手尾。”珊卡传讯道。
受到讯息，苟莱力克也就不再言语。祂那鬣齿兽颅般的手掌轻轻一紧，宛如剃刀般锋利的尖牙刺破了桑托斯的脖颈，他的脸庞顿时被注入的毒汁染成了绿色，整个人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到一刻钟时间到了，阿尔托罗斯魔连询问也不询问，霎时就带着自己的俘虏化作一股妖异的狂风，“呼呼”地钻入了孵化厂房的下水道里。
与此同时，深藏在地下三十多米深处的那艘索尔石怪长老渡厄舟上，突然之间就燃起了青绿色的火苗。说来也怪，在缺少氧气的地下深处，这团诡异的火苗不但能够点燃，还有愈演愈烈之势。没过多久，渡厄舟就被烧灼成一滩灰烬。又过了一会儿，那些灰烬居然也化为了虚无。
……
美帝奇帝国首都，拜特城。
法老王每周都会与负责国家事务的几位重要大臣见上一面，今天正是这个平常而又特殊的日子。马寇早早就来到了觐见大厅里，等候着他们到齐。
日晷上的刻度过了一格，殿外的铜罄也响了四次。十几名穿着用银线镌刻了美帝奇家族徽章的皂罗长袍，系着一条宽大红色束腰的，脚踩用皮革和冰草制成凉鞋的官员，陆陆续续地进入到了这间宽敞明亮的觐见大厅之中。
他们脚下的地面上，铺着一整张足足和觐见大厅相同尺寸的织锦地毯。是什么官职就会站到对应的图案上面，错落有致，不容其相互聚拢交谈。
“嗯，都来齐了。”点数完人数，大老王轻声自问自答。借助又黑曜石驱动的法阵，他的声音能够传递到每个大臣耳中。而那些大臣若是想要汇报些什么，则只会有法老王一人听到。
而且，在法老王脚旁还摆放着一个火盆，里面燃烧着用笃耨香树脂作成的香料。每一个大臣在汇报自己所属事务的时候，马寇就会抓起一把从火盆里升腾而起的香烟，随手一掷将那个人身周笼罩在烟幕之中，杜绝其他人读取其唇语的可能。
据说，这都是上一位法老王借由那位巨龙帕夏之手剪除了心腹大患——世代权倾美帝奇帝国的大维术尔——之后，方才从其传承之中学到的法门。不过，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虽然人人都有猜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当着两代法老王直言明说过。
见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妥当，周身沐浴在从天穹水晶透过的永恒炽阳光柱中令人不可直视的的马寇随意挥了挥手。那股升腾而起的笃耨香烟，就如同被拍飞的皮球一般，倏尔飞射出去。在场的所有大臣全都为之一怔，他们之中明明还没有人言语。
“事急从权，今天咱们换一个法子来汇报，”察觉到他们的疑惑，马寇当先解释道，随后这位法老王又指了指堵塞了觐见大厅每条窗棱门缝的香烟，“所有人汇报的事情，所有人都得一起听，一起来参详些解决问题的法子。你们按这个顺序说。”
说着话，法老王打了一个响指，马上就有一位大臣脚下的织锦地毯就隆起了一个小丘，带着那个人站得高了一些。“贝拉大人，您的官职是贝伊，在场诸位从您发言即可。”
“回禀法老王陛下，我要报告的事情是一封来自铁锈城执政官的问询信。他本人现在苦于无法联系到斯帕特城的执政官，两城之间官方的‘农产品铁制品’贸易已陷入困局……”
紧接着，在这位贝拉贝伊说完之后，又有一些“瓦利”和“阿加”官职的大臣逐一进行了汇报。这些人都是在拜特城任职的民政官员，虽然最高官职不过“贝伊”（低于相当于封疆大吏的“帕夏”或者海外殖民地总督的“赫迪夫”），但是每个人手中经手的事务都是实打实的。
他们汇报了许多事情，其中既包括贸易摩擦城市人口异常流动各地望族之间的纠纷之类的常规事务，也包括尼若河水患几个帕夏领地出现地下种族暴动倭桑流寇作乱等突发紧急事件。不过，汇报过之后，这些人都没有再继续多说些什么。
他们都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这些纷乱的事物虽然看似毫无干系，但若是写在一张纸上的话，许多事情的矛盾爆发点都直指向一个中心——斯帕特城。
事实上，随着每个人的汇报，有些思维敏捷的大臣现在早就想到了什么，只是他们心里所想的事情让他们如坐针毡汗流浃背。因此，也没有人敢于将这个问题直言不讳地挑破。
扫视了一眼自己手下各个部门的官员，马寇沉寂了片刻，而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你们已经都说完了……看样子你们也不愿意再多说一些，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说两句。”
“斯帕特城出了问题，”法老王正中恳挈，“其信奉的‘二望族执政’制度本来还好好的，可是临近换届却出了一个大纰漏。本该此次执政的格洛乌家族，其族长突发恶疾暴毙身亡，和他那老头子父亲前后脚的事情；之前的执政官家里的驯养厂出现了动乱，据说其本人也被暴起的异种驮兽所伤，现在还正在养病而无法担当执政官的职责。”
看了看还是如入定老僧般的一干大臣，马寇从鼻子里轻轻冷哼了一声，他沉声说道：“可是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斯帕特城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一日没有执政官主持。因此，我想要给那座城市临时委任一位官派的执政官，省得麻烦再继续泛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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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9章 棘米之乱（1）
纳门发现，整夜不阖眼是件很难的事，即便他这个契约魔根本不用休息。
他在用芦苇编织成的凉席上爬了起来，揉着经过一夜遐思的脑袋瓜，喝了管家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有清凉怯暑功效的瓜酪，然后便自顾自地走出了大门。
桑托斯失踪了，斯内德已经施展了法术，确保这些日子灰烬世界与其它位面无法正常沟通。整整两天，由布拉奇直属的沙漠精灵暗卫已经快把这个位面翻了个底朝天，可是都没有找到桑托斯的踪迹。那个劫走桑托斯，并且毁掉了驮兽驯养基地的家伙，不知道藏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
“人没有死”——这是奎斯从遥远的星界传递回来的短讯。在给那个帮了自己不少忙的胖商人独子进行启迪的时候，青年巨龙不仅仅馈赠了一份龙脉术士天赋，同时还给桑托斯施加了一道法术保险。他若被杀死，立时就会激活一道复仇烙印。
由奎斯自动手施展的法术，哪怕是神明出手怯除，恐怕也得花费不菲的代价。下这么大本钱，目的却只是绑架桑托斯这样一名永序之鳞商会的小头目，那真是连“赔本赚吆喝”都欠奉。
因此，奎斯断言桑托斯只是被人藏起来了，而且贼人依旧还在灰烬位面。只不过，他暂时是无法回到物质位面主持大局，所以只能让其他人尽量拖延一些时间。“贼人敢于在灰烬位面待着，那就说明他们多少几分真本事，千万不要乱了阵脚让其有机可乘。”
得到奎斯的授意，纳门自然是不敢拖延，旋即变化成桑托斯的样子入驻斯帕特城主持大局。不过，因为那鲁和瓦普拉克大战的余波而受了些伤，所以他只能在使用一些灵魂棱柱把自己身体料理妥当之后，方才顶着桑托斯的面貌身形从病房出来，在斯帕特城众人面前露面。
“不碍事，不碍事，”见桑托斯家里的管家想要过来搀扶自己，纳门连忙挥了挥手。
那个管家见老爷走路带风，想必也是疾病全消。再加上，这两天不管是斯帕特城还是桑托斯家族的事务，呈报上来的文件已经堆积如山，他现在也正欲禀报给桑托斯家主知晓。
可是，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纳门扮作的桑托斯突然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些什么。
“管家……”
“老爷。”
“……你陪我去城里走走，这两天民选执政官的事情出了乱子，我得先去看看街面上的情形如何，”说完，“桑托斯”便大步向家宅大门外走去，管家一溜小跑着跟在他后边。
本来管家以为桑托斯是想要先去巡视自家产业。毕竟，那天驯养基地出了大乱子，整个基地的相位蜘蛛都闹了秧，家族的守卫又是拼命抵抗又是急忙找斯帕特城的驻军帮忙，付出了十几条人命，才将几百只到处乱窜的蛛怪幼崽全部扼杀在基地里面。
即便处置还算妥当，驯养基地也遭到了极大的破坏：不仅仅是下一批需要交付永序之鳞商会采购部门的相位蜘蛛全都化作泡影，就连基地的许多硬件设施也受到损毁，之后维修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再加上，伤员阵殁者的抚恤，以及其它诸如沙犀兽之类驮兽被到处乱窜的相位蜘蛛扑杀造成的损失，桑托斯家族这次恐怕得伤筋动骨了。
然而，令管家感到意外的是，桑托斯大病初愈第一站却没有去查看自家产业，反而带着他奇怪八拐地来到了斯帕特城的大巴扎探访民情。
只是，那场动乱其实并没有波及到城里，哪怕因为格洛乌家族出了问题桑托斯虽然不是民选执政官但仍承担着护民官的职责，他其实也没有必要来这个商贾汇聚之地体察民情啊？
“老爷这是怎么了？”
跟在“桑托斯”身后一路小跑，大汗淋漓的管家并没有叫苦埋怨，只是心里暗暗有些着急。他们家从小就待在桑托斯家族，从他父亲再到他，两代人均以管家的身份服侍了两任家主。因此对桑托斯家族可谓是忠心不二。
当他们走到了斯帕特城大巴扎廊柱大门之前，走在前面的“桑托斯”突然一回头，“你是不是有许多疑问，”因为他不需要管家答话，所以马上自己接着说道：“不过先暂且放下吧，我来这里视察是自有我的道理，这件事可比咱家那点损失重要得紧。”
说完，纳门化作的桑托斯便一转身，当先一步走入了这座人潮涌动的大巴扎里面。
由于地处要津，斯帕特城其实是一个商贾往来非常密集的城市。因此，美帝奇帝国南北货物，凡是需要通过尼若河运输的，那么多半都能在这座以城市命名的大巴扎里找到。
又因为这座大巴扎毗邻尼若河的一条人造支流，所以他们走进来之后，当先看到的其实是许多经营场所，大多是渔夫和商人的工作地点：有为船只提供抗锈部件的锡匠铺；有焦油制造商的窑，他们将松树原木放在火里烘烤，产生的黏质液体是造船商所用的防水材料……
除此之外，再往里走，还能看到从铁锈城运来的煤炭和铁矿石从诺姆城运送来的机械零部件和珠宝制品从南方荼卡城运送来的高品质粉色岩盐从大海对面那个原本名为“倭桑”但现在其实是巨龙帕夏殖民地的地方运送来的漆器……林林总总，不下数万种货物在此地售卖。
只不过，和其它城市的大巴扎不同，斯帕特城大巴扎之中售卖粮食的商铺非常少见。其中原因自然是此地盛产粮食，谷物壳面草之类的粮食这座城市根本不缺。唯有一些从北方运送过来的美帝奇中南部地区很少出产的棘米，还有商贾在这座大巴扎之中摆摊售卖。
“上好的棘米呦！快来买嘞！”
“瞧这谷壳多么鲜亮！”
“放上两三年都不会坏！”
循着吆喝声，“桑托斯”走到一个正在兜售棘米的粮铺前面。店里的伙计一看他的打扮：身上穿着冰纱裁剪的纯白色长袍，腰上缠着绸缎做成的束带，脚踩一双牛皮厚底棕色凉鞋，交叉握在小腹处的手指上戴着好几颗大如鸽卵的猫眼石戒指……那些伙计立马喜笑颜开，点头哈腰。
“有豪客上门，好生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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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章 棘米之乱（2）（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句“豪客”，显示出这些伙计的精明：既然被当众称赞为“豪客”了，那么出手想必也要阔绰些，否则不就会让大巴扎之中的来往行人看轻？用奉承来换金银，这买卖划算得紧。
伙计尚且如此，这间商铺的主人自然也不是庸人。听到伙计的高呼，一个腰肢肥硕的商人立马从商铺里面跑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壶刚刚沏好的柠檬水，看样子就是用来招徕客人。
纳门化作的桑托斯哈哈一笑，带着自己的管家，迈步就走进这家商铺。那名店主连忙引着主仆二人走进内室，又摆出了填充了麸糠的皮墩子供客人落座。不仅如此，除了柠檬水之外，几名伙计没过多久就端上来一些水果糕点，摆满内室里面的客桌。
“不知您要买些什么？不是我吹嘘，我们贝拉姆斯（注1）的粮食可都是顶顶有名的尖货，就是首都拜特城里面那些贵人老爷家里，日常预备的粮食也都是从我家采购的。您一身珠光宝气的，想必也是城里的大户，不妨试试咱家的棘米，价格公道，口味……”
“哈哈，”纳门一乐，打断了店主的自卖自夸。不过对方也不气恼，因为纳门随手就抛出一枚闪闪发亮的金卓戈，准确无误地砸进了他的手心之中。“拜特那边运来的棘米又能有多好呢？斯帕特城可是帝国数一数二的产粮地，这里粮谷向来就没有短缺过，而且棘米本地又不是没有？我刚刚可是看了，你卖的棘米价格可是要比本地产的贵上一成。”
“……嘿嘿，您一张嘴，我就知道您是行家，”不着痕迹地将手里的金卓戈收好，那个店主脸上堆出花团锦簇般的笑容，“当着您我也不说假话。若是饱腹来说，这些从拜特运过来的棘米确实和本地产的没什么区别，用铜纳尔居多的小民自然在采购些本地产的即可。可是像您这般出手阔绰的主，买到粮食恐怕也不是为了吃的罢，那外面牌子上挂得价格也就做不得数。”
“聪明人，正中恳挈，”纳门撇了撇嘴，看似褒奖似地夸赞了一句。只是那个桑托斯家族的管家眼神却很敏锐，看到这位“家主”手上的猫眼石戒指微微发出些亮光，他心里瞬间就跟明镜似的。可身子仍旧作低眉顺目的姿态，老老实实地站着不动。
“其实罢……棘米这个东西，和其它粮食相比无非就是含糖量高些，不怎么方便保存运输。可是我们贝拉姆斯的棘米却是从某些赫迪夫大人那里采购过来的，壳子比较厚实，储存个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而那些赫迪夫大人的海外飞地，原本就都是从倭桑人手里抢过来的，岛上种植园里面的工人也都基本上是原先倭桑人留下的奴工。因此，这些棘米产出成本并不高。”
见纳门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想到已经落入自己袖子口袋里的那枚金卓戈——就这一枚金币就能购买千斤的棘米了——他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前的纳门，又瞅见其手掌中心隐隐约约有一层厚皮，看样子似乎是早年间因为常年拉动绳索才磨出来的。
店铺主人定了定心神，自觉自己运气到了，“我瞅着您应该也是常年走尼若河的买卖人，不妨跟您直说了。之所以我家的棘米高价挂牌，无非就是为了供您这样的客人还价之用。若是您有能吃下五百桶棘米，那么这个价格就变为了斯帕特城棘米的九成。以此类推，若是您能吃下两千五百桶以上的货物，贝拉姆斯愿意以市价一半的价格让您作为我们棘米的区域经销商。”
在透露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店铺主人始终保持着与纳门眼神之间的接触。他倒不是担心眼前这个出手阔绰的豪客会撇下贝拉姆斯，直接北上出海找那些赫迪夫进货——没有贝拉贝伊的首肯，寻常的商人是无法从那些海外飞地运进哪怕一粒棘米的，至于说那个穿得神乎其神的永序之鳞商会，人家单单依靠利维坦飞空艇运输航线就能赚得盆满钵溢，压根看不上这门小生意。
纳门转悠着手指上的猫眼石戒指，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你们这是打前哨的吧，想要在美帝奇中部和南部地区找渠道倾销粮食。可是像斯帕特城这样的产粮重镇，稳得就像是重于千钧的压仓石也似，以你们的实力能够撼动这艘大船么？”
挑剔客才是真正的买主。精明的粮商听闻了纳门的话语，原本心里还揪了一下，可是转念一想去蓦地释然了。而且，见这个客人如挑剔，他没来由地升起一股不吐不快的欲望。
“您说的什么我可听不懂，”店铺主任哂然一笑，“不过，斯帕特城现在的情况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座城市的本地粮食贸易和它的管理权限一样，主要是由格洛乌家族和桑托斯家族把持的。前者家里良田阡陌，为其耕作的农户足足有几万人之多，而后者则依托着自己的驯养基地，是本地粮食的收购大户。两家一个种一个收，相互配合，确实可以平抑此地的粮价，乃至影响美帝奇中部和南部许多地区的粮食贸易。只不过现在么，那两个家族好像都出了问题，而且现在又恰恰是在青黄不接的时节，我们的棘米现在入场，时间刚刚合适。”
听了这番推心置腹的解释，纳门也不由得点了点头，“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商铺主人登时一愣。
“我听懂了，可是这买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能不能帮忙去说服我的合伙人？”纳门微笑着向那个粮商解释道：“放心，我家生意很大。如果能够说动其他合伙人，别说你一个贝拉姆斯了，哪怕就是从拜特流出的所有棘米，我家商会也吃得下去。”
见那个商铺主人眼神中露出惊喜，纳门继续补充了一句：“口说无凭。你先把你家的粮库给我打开了，我叫人立刻将其搬空，给你看看我们的实力够不够吞下你们全部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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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章 棘米之乱（3）（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们干得好事！”
在一众战战兢兢的家奴头目的注视下，贵为民政贝伊的贝拉大人气得跺起脚来。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竟然还能一蹦三尺高，显然是气急败坏到一定程度。其实这也不怪他。面临倾家荡产的危机，任谁也做不到心平气和。
只不过，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了一些：首先，永序之鳞商会突然发布一则通知，因为运力有限，所以再从各个赫迪夫控制的海外飞地运输粮食回美帝奇，每桶粮食都要加收百分之三十的运输费用；紧跟着，贝拉姆斯在斯帕特城的粮食仓库因为在棘米之中查出了病虫，违反了永序之鳞商会订下的《食品安全条例》，所以遭到了查封、货物全部被没收销毁；最后，包括斯帕特城在内的巨龙帕夏领地，全面停止进口从拜特运来的粮食，南部一些城邦随后亦跟风发布通知。
贝拉贝伊的心头都在滴血，他不住怒骂着手下家奴。只不过，多少知道些内情的他并没有完全将责任推到下人身上，因此才没有气到拔出弯刀当场砍杀了这群他口中的“无能之辈”。毕竟，他们能把除了粮食之外的货物全部的卖掉，然后带着钱款跑回拜特，其实已经很不容易。
“老爷，”见家主渐渐骂累了，管家适时开口问道，“我可以提个建议么？”
“说吧，”贝拉瞥了他一眼。
“我们是否可以派人去和斯帕特城的……大人们说项一番？”管家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只能用“大人”来代指，“也许我们能够说服他们，至少能够把咱家的棘米运回来点。哪怕这批粮食真的生了虫害，至少还可以挑拣一部分用来酿酒，起码能够挽回些损失。”
那个管家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巨龙帕夏虽然名义上是美帝奇法老王的封臣，但是南部和中部的一些帕夏领地和贸易城市，大多都只听从那位大人的调遣而不怎么搭理拜特城法老王的指令。真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说不定贝拉家族还得放弃一大部分利益。
“派谁去呢？咱们又以什么身份去和永序之鳞商会接触呢？”贝拉倒是没有避讳。
“我知道您的难处，”管家马上达说，即便他站得和贝拉最近，可仍旧压低了嗓音，“您在想法老王会怎么想。不过，贝拉姆斯可不只是咱家的钱袋子。”
“你是说那几位赫迪夫？”
“没错。”
“老爷，这个贸易禁令就像是一把锥子，虽然现在只有咱家这片布块破了个大口子，但若是放着问题不去解决，迟早会把整个袋子里的东西都漏干净。”
贝拉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随即又让其它被传召过来的家奴头目自行离去。等到他转身返回到自己的卧室，这位拜特城的实权贝伊就拿出一面银镜，一边摩挲着花纹一边看着镜面上显露出来的图影：那些走出自家大门的小头目们，现在正聚集在贝拉家大门外面，小声地交谈着。
他虽然听不到那些人的交谈内容，但至少也能够猜到一二。“人人的眼中都只有利益，为了利益而聚，为了利益而散，”贝拉心中叹息道。
……
在美帝奇帝国，像“贝伊”、“瓦利”或者“阿加”这样的贵族阶级固然掌握着实际的权力和各自封地，可是依旧无法拥有像“帕夏”、“赫迪夫”那般的主动权。因为他们掌握的一些，实际上都是依赖于法老王构建的那套官僚体系。
有的时候，在自由度方面，他们甚至没有办法和各地的民选执政官媲美。除了少部分的执政官是由法老王直接委派，更多的执政官其实以“民选”方式而得出来的官员。这样一来，这些执政官多半也都是被一些地方望族所把持，在地方自然拥有很强的号召力，做起事情也方便些。
只不过，在管理城市的时候，民选执政官仍旧需要由法老王任命的、顶着“贝伊”、“瓦利”、“阿加”等贵族头衔官吏的帮助，否则他所管理的城市就会陷入混乱。
没有负责民政的贝伊，城市民就没有办法正常诉讼，城市里必然充斥着暴力与不公；没有负责记账和收税的瓦利，那座城市中就会充斥着呆账与烂账，整座城市多半会陷入赤贫；没有负责治安的阿加，小偷小摸必将泛滥，甚至还会渐渐滋生越来越多杀人放火的贼寇……
偌大个美帝奇帝国，几乎所有城市都要遵循着法老王订下的官僚统治体系才能正常运行。仅存的例外，便是由巨龙帕夏奎斯执掌的领地。而这片领地之所以如此特殊，就是因为永序之鳞商会订立的规矩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不认可规矩的家伙，也没法在这片土地上存活。
“他们就不能给我条活路么？”新近来到斯帕特城的执政官大人，此时正躺在自己新婚妻子的大腿上蓄养精神。他头上还敷着一条凉毛巾。连日从拜特赶路的疲惫，再加上进驻到斯帕特城之后遇到的诸多麻烦，最终让这位年届四十的中年人病倒了。
那位名叫珊卡的年轻女人，此时正拿着羽毛扇子为他扇凉。听到丈夫的话，也只是装作听不懂在说什么。这也符合她现在的身份：一个具有倭桑血统的美帝奇商人家的女孩，从小都只是生活在美帝奇南部，听不太懂美帝奇帝国北方行省的口音。
见珊卡没有搭理自己，这位名叫埃德加的执政官也不恼怒。一来，对方姣好的面貌让他神魂颠倒，否则也不会把她娶进家门；二来，他方才完全是在抱怨，那样的话没人听到才最好。不过躺在锦缎和藤条编织的凉塌上，他的思绪却是一时也不得闲。
作为一个算不得太出名的拜特贵族家族子弟，能够被法老王委以重任，埃德加完全就是依靠自己的能力才屡屡获得升迁的机会。他不仅很擅长经营关系，而且还特别善于把握机会。虽然嘴上抱怨着法老王马寇将自己放在火山口上烤，但是心里其实多少还是打着一些自己的算盘。
“这是一个险地不假，但何尝不是一处福地？”埃德加心里琢磨着，“虽然做斯帕特城临时执政官需要处处小心，以免得罪永序之鳞商会，但是也正因为是有了这样一个身份，往日那些根本就不会与我有交集的实权派大贵族，现在居然都主动与我通信联系、攀附关系……”
他一歪头，从珊卡身上传来的香味，让他变得更清醒了一些。就在不远处的一张书案上，夹在架子上的一根芦笔正在“刷刷”地书写着什么，而这根芦笔的对芦——芦笔都是两支一对，在黑曜石法珠的驱动下，一只芦笔在书写的时候，它的对芦也可以同步书写——就握在一位赫迪夫大人的手里。那样的人物，是他从前想要主动结交都结交不到的。可是现在，对方却主动给他送来一支对芦，表示要时常不断沟通下友谊。
“狗屁友谊，”埃德加心里不屑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心里那点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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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棘米之乱（4）（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不在乎。”
扮作桑托斯的纳门，一边大嚼着嘴里的炖肉，一边对前来拜访自己的埃德加说道。
见这位望族大家长如此态度，新近上任的斯帕特城代理执政官也不由得有些语塞。在他看来，经营城市就像是木工活：需要斧子、锛子、凿子轮番上阵，每个工具都有它们各自的用途。
“可是我在乎，我必须得在乎，”埃德加气呼呼地说着，他的鼻子嘟嘟囔囔的，这是热伤风还没好利索的表现，“既然代理了执政官之职，虽然我不求把情况变得更好，但是最后我也不能让它变得更糟糕。”
纳门斜乜了他一眼。“所以，你就是来作税客的？”契约魔很善于模仿变化出来的生物，他此时表现得就像真正的桑托斯一样，吃完了炖肉就用垂在腰间的束腰带子擦了擦手，“我可是听说，这几天有好几位赫迪夫的代理人全都去您府上拜会过了。”
听闻此言，埃德加眉头顿时一皱。自打他进门，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因为他惊讶地发现，桑托斯这位前任民选执政官居然没给他准备座位，就让他站着和自己一问一答地开始交流。
看着埃德加双眉间挤出来的、如同辐辏般的皱纹，也没有等他言语，纳门先是哈哈一笑，随后紧跟着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不在乎——斯帕特从来都不只是斯帕特，它是归属那位巨龙帕夏管辖的城市。没有那些赫迪夫，我们的商品一样有销路。”
这话已经不是软钉子了。被挤兑得没有办法，埃德加过了半天才冒出来一句：“可是那些赫迪夫需要咱们，他们需要以此为中转中心，吞下其领地内出产的货物。”
“对喽，”纳门拍了拍手，正了正身子，趺跏而坐，“你说得没毛病，只是有一处疏漏。不是‘咱们’而是‘你们’，或者说‘我们’，”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之所以这座城市被称为斯帕特，那是因为在这里居住的都是斯帕特人，而斯帕特人也都只会帮助斯帕特人。”
“未来三年，我也在这里居住，”埃德加连忙说道，话快得好悬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
等到这位受到法老王委派、直接空降斯帕特城的代理执政官离开，家里的管家便第一时间出现在“桑托斯”面前。“老爷，”管家弓了弓身子，“那家伙虽然有能力，但绝对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他自打来到咱们这一亩三分地可就没闲着过。”
“那些赫迪夫也不安分？”
“肯定啊，本来美帝奇压根就没有比‘帕夏’更尊贵的‘赫迪夫’。只是在巨龙帕夏大破倭桑之后，帝国平白无故多出了许多飞地，那些岛屿群又不能无人管理，因此上一任法老王才会一口气提拔了十几位赫迪夫。经营了五六十年，一两代人光景，这些赫迪夫又不用像各位帕夏那般必须在每年奥帕特节前去去拜特城点卯，他们之中许多人已经有些年头没回过拜特了。虽然名义上他们都是只是美帝奇帝国的赫迪夫，但在自己管理的土地上却有着法老王一般权威……”
纳门化作的“桑托斯”看了管家一眼。“驱虎吞狼之计，”契约魔内心暗忖道。论起拨弄人心的技巧，区区一介凡人又怎么比得上天生就是干这行的邪魔？他心里瞬间就跟明镜似的，“也不知道是上一位法老王，还是现任这位马寇做下的布局。”
“我知道了。”
对于桑托斯的管家，纳门没有用“我不在乎”这样的话语来敷衍打岔。毕竟，站在对方背后的人可是法老王、巨龙奎斯大人名义上的封君。贸然与其结为仇敌，可能会对奎斯的曾经制定下的一项长远计划造成影响。
要知道，灰烬世界可是多元宇宙之中极为罕见的“被诸神厌弃之地”。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位面，居然能够像驰名寰宇的印记城一样，隔绝了所有神明势力的窥探和觊觎。奎斯好不怀疑其中必然隐藏了足以惊天动地的巨大隐秘。
在歼灭了大维术尔之后，青年蓝龙也不过是获悉了灰烬世界诸般隐秘的一角，还有大把东西等着他去挖掘。若非感受到和年龄阶段增长有关的契机，此时就孤悬在漫漫星海的某一处角落，奎斯其实早就有回到灰烬世界好好发掘一番的想法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永序之鳞商才会在灰烬世界名声不彰。虽然灰烬世界的许多人也都觉得这是一个颇具能量的跨位面大型商会，但实际上，它曾经屠灭过神明、主动发起过灭族之战的“光辉事迹”几乎就没有传到过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也仅仅是觉得那位巨龙帕夏建立的永序之鳞商会，无非也就是出于巨龙血脉里那种喜好财货的天性。
闷声发大财。
对于永序之鳞商会该如何在灰烬世界发展，奎斯只制定了这唯一的规矩。而且，在最近五十多年里，除了在他第二次血战回归时顺手扫平了倭桑帝国，永序之鳞商会已经许久没有在灰烬世界动用过军队了。被其占据的那个倭桑帝国领地，远在大洋彼岸；那块被成为“巨龙帕夏领地”特的诺姆特别行省，偏偏又位于美帝奇帝国的腹地，几乎不会有领土摩擦问题。
因此，在这几十年里，诸多赫迪夫在蓬勃发展的时候，虽然彼此之间、与美帝奇帝国城市之间甚至爆发过武装争斗，但是他们都没有和永序之鳞商直接起过冲突。
在贸易方面，永序之鳞商会除了高端战力的武器装备之外——那些东西也几乎没有在灰烬世界曝光过——其它包括大型生产工具之类的产品也没有对那些赫迪夫领地藏着掖着，想购买就掏钱购买、掏不起钱也可以用租赁的方式来提前获得产品的使用权，因此关系维持得还算不错。
“本来，我禁了棘米这一项粮食货物，目的就是为了打乱马寇那个法老王的布局。可谁承想最后却搅乱了一汪浑水，炸出了这么多个野心勃勃的赫迪夫。”
屏退了那名管家，纳门立时陷入了深思之中。通过游曳在天穹智商的内菲曼迪斯、鬼面鱼号以及一干利维坦巨兽的传递，他的思绪不多时就连接到无垠星空深处一个无比庞大的身影。
了解了灰烬世界发生的情况，青年蓝龙亦开始稍稍思索起来，不过他旋即就做好了打算：“事情渐渐变得有趣了，不过，你终归不是真正的桑托斯……把他找出来，那个引发了所有乱局但却本来不属于这方世界的家伙，才令我觉得是个威胁。至于其他，一众宵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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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3章 棘米之乱（5）（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一晚斯帕特城下起了雨，但是到了晨光初曦的时候，天空便已澄澈，恍如止水。城市作坊里的烟囱吐出烟雾，笔直地升入无风的空中，潮湿的天花板上在日出时分闪耀着银色的光辉。
尽管还很早，人群却早已沿着固定的道路在城市之中流动。他们或是为了去工厂做工而向内城聚集，或是为了去阡陌间劳作而搭乘上出城的兽车。
没过多久，那些混迹在大巴的摊贩商贾，以及在河港讨生活的船夫水手，也全都走出了家门开始今日份的工作。他们睡得晚一点，自然起得晚一些。
鲭鸥的尖叫声、锤子锤钉子、人群的低语、船只划过水面发出的嘎吱声……林林种种的声亦始在整座城市里响起，整个城市也渐渐变得愈发鲜活。
“多么美好的城市啊，”站在自家阳台上，从六层楼高的公寓顶端俯瞰斯帕特城，珊卡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叹，“这个位面的富足，令我感到不可思议。”
“若你说话时不露出自己分叉的舌头，那么这话听起来还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说话的是一条老狗，就蹲坐在阳台内室里的搁板桌旁边，此时它正在大口撕咬并吞咽着一大块血淋淋的肉排。食物被盛放在一个用樱桃木拼接成的木盆里，边上还镶着银丝掐花图纹。
如果这个器皿是给人使用的，那么以这个家庭男主人埃德加代理执政官的社会的地位，倒也不算奢侈。可作为狗食盆，使用如此昂贵的东西，说实话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是苟莱力克仍旧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祂曾经是一位野蛮凶悍的神明，虽然一度的确有些落魄，但是最后也转化成了和强大的阿尔托罗斯魔——就算给祂用纯金打造一个狗食盆也依旧是亵渎。毕竟，狗食盆始终是狗食盆，再好的材料和做工也无法掩盖其狗食盆的本质。
“和你一样，我也饿极了；和你不一样，我还能为接下来的大餐忍耐一会儿，”由夜鬼婆珊卡变成的柔美女人，一边把玩着手里一块心形石头，一边拉紧了窗纱重新走回屋内。阿尔托罗斯魔伸出舌头，将最后一块肉渣舔进嘴里。若是仔细看，还能从那些碎肉里分辨出人类的手指和指甲屑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说，美帝奇的法老王是不是打着静待乱局出现的主意？他想浑水摸鱼。”苟莱力克自问自答之间，浑然不像有任何询问意图的样子。若是耶诺古此时在这里，那位新任豺狼人之神恐怕也会为自己这个老对手突然变聪明了而感到有些发愁。
珊卡没有搭理祂的话茬。“埃德加这个人真是不学好。又是大病初愈，又是明明家里有娇妻美眷，还得出去寻风流，”夜鬼婆战团首领化作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你说他身子骨承受得住么？这位代理执政官到底是在自误，还是在自污？”
“他出去得越勤快，往家里送东西的人就越多，”苟莱力克咧着獠牙密布的大嘴。
“哦，是这样么，嘻嘻。”
就在夜鬼婆和阿尔托罗斯魔“满嘴鬼话”扯闲篇的时候，埃德加却正在承受莫大压力。这位代理执政官此时就待在斯帕特城里最大的销金窟里，不过他并不是在找乐子、身旁也没有什么俏丽佳人，只有几名糟老头子和他围绕着一张桌子落座。
摩挲着手指上戒印——这是斯帕特城执政官权力的象征，本来桑托斯卸任之后，这枚戒指会交到格洛乌手中，可经过一系列变故，最后得到它的却是埃德加这样一个外人——埃德加眨了眨因为熬夜而布满血丝的双眼，“你们太看得起我了……”
还没等埃德加说完，坐得离他最近、身穿锦缎长袍、脸上留着络腮胡子的老头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您是埃古家族的后人，五十多年前执掌斯帕特城的帕夏就是您的祖父。若是您都没有这个资格，那么这世上也就没有人有这个资格了。”
听闻此言，埃德加不由得睁大眼睛瞪了说话的老头一眼。“你在威胁我？”他虽然语气不善，但多少带着些色厉内荏。那个老头是贝拉姆斯背后大老板之一、瑞内博赫迪夫家族的代理人，因为之前和贝拉姆斯另外一个大老板、贝拉贝伊的代理人闹翻了，所以才自己来寻找埃德加这位代理执政官的门路，想要将减少一些瑞内博赫迪夫的损失。
见埃德加有些不悦，那个老头哈哈一笑，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嘴唇。“昨夜喝了一宿，有点上头。对不住，对不住，”虽然他口上讨饶，但紧接着就话锋一转，“五十年的时间，移风易俗的确是足够了，瑞内博大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常常教导我们这些下人要与时俱进。那个贝拉贝伊只愿意做从北边运来、到南边卖去的买卖，可是我家大人却想弄个工厂营生。”
埃德加不置可否，那个老头于是继续说道：“说实话，斯帕特城的商业总署真正听谁的，在座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想要拿到建厂的批文，走正规流程的确不难。可困难的是，在建厂之后我们这些外来户根本无法与当地望族竞争。昨个把您请来，咱们目的无非是想要借您这棵大树下的阴凉乘一乘，在座诸位也想要形成一个商业联盟，并且推举您作为咱们的领头。”
说着话，这个老头便从手里拿出一份散发着法术波动的莎草纸册。这沓契约上罗列的条目，赫然是昨晚那个他同埃德加叨叨了好几个沙漏时的“个人想法”。另外，有他带头，其它几位赫迪夫的代理人同样也从怀里拿出了各自的法术契约——显然，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这一出。
“你们这……”埃德加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但是当他装作不经意间，扫视了一下那些契约上罗列分润给他的好处之后，“……我也只能答应了。”
不多时，房间里便响起了莺歌燕语，销金窟依旧还是那个销金窟。
“嘿嘿，都在磨刀霍霍，却不知哪个是猪，哪个是羊。”化作桑托斯模样的纳门，此时正躲在一间静谧的地下室里忙活着自己的事情。他面前有一个复杂机器正在运转不停。齿轮咔哒咔哒地旋转咬合，纤细的金属针啪嗒啪嗒地在一张张长条纸带上打下细密的针孔，记录着信息。
前日，永序之鳞商会秘密送来了这台最先进的差分机，此时马力全开以最大程度算力分析着斯帕特城各方势力之间的异动。纳门日夜不辍地守护在这里，一边负责给差分机配套的发电机组灌注黑油，一边用破译针孔密码的机器读取着分析结果。
在他身旁的桌面上，一张张覆盖有青金石粉末的羊皮纸卷轴分门别类地摊开，上面在标注着“赫迪夫”、“法老王马寇”、“斯帕特城”、“永序之鳞商会”……等等条目的表格上，数据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纳门手里则拿着一个烙印巨龙纹饰的圆盘，上面嵌有两根分别装有红绿两种颜色炼金药剂的试管。随着数据的变化，红绿脸色试管此消彼长，总是在变化着高度。
虽然装有红色炼金药剂试管中溶液高度总能压过绿色试管——这意味着，在斯帕特城的博弈斗争之中，永序之鳞商会肯定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但是纳门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太多。
因为那个上面镶嵌有刻着十五枚用从零到九、整整十个数字的细小齿轮，随着读取差分机衍算结果，它们也在自动旋转来呈现代表“成本”或者“损失”的数额。“有人想要掀桌子，不采用武力手段遏制的话，损失看来是无法避免了，”纳门心中琢磨着。他已经用差分机运算了三百多种处理方案，可是无论要采取哪种，永序之鳞商会至少也对损失数以十万计的金卓戈。
要知道，斯帕特这座城市的税收，一年加起来也不过仅仅只有两万金卓戈左右。奎斯让他负责处理这边的事务，虽然只是说了一句“妥善处理即可”，但是纳门现在也摸不准“妥善”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不使用武力将乱象平息下去，多多少少肯定会造成一定的损失，可是这个损失若是让这座城市面临十几年的颓废，恐怕这也算不上“妥当处理”了。
“老爷动动嘴，伙计跑断腿，”纳门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不过他马上就闭紧了嘴巴。眼前这台差分机可是一件奇物：它仅凭借衍算能力便克制预言系法术，最擅长分析各种各样的信息。刚刚因为纳门的一句牢骚，差分机将他心绪不宁的情况也算了进去，进而导致读取出来的数据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代表“损失”和“成本”的数额，硬是蹭蹭往上跳了好几位。
等纳门稳定下心神，那些数据方才恢复。
突然，他手边桌面上一截铜管“叮铃铃”地响了起来。纳门连忙伸手接住从铜管里跃出的传声蜥蜴，从桌上的小碟子里拿起一块早已准备好的肉干喂到它嘴中。把肉干囫囵吞进腹中，这只传声蜥蜴才从喉咙眼里吐出一枚小小的黄铜弹珠。
纳门看了看铜丸上刻着的“销金窟”字样，随后便摸摸了传声蜥蜴的脊背，为其按摩两下之后将其再次塞进桌上那截铜管里面。紧接着，他捏起传声蜥蜴吐出的铜丸，屈指一弹便将其投进了差分机上的一个漏斗状的敞口之中。随着铜丸落入，差分机外面的纸带又开始疯狂向外喷涌，纳门连忙读取起上面的针孔数据。他手里紧握着的那个圆盘，上面的齿轮也随即开始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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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4章 闯进祖安了？（求推荐票！求月票！）
爪上攥着的星界鲸肉干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青年蓝龙已经好几日不曾大快朵颐了。不过他并未感觉到肚饿，心情也并不糟糕。因为，他此行想要寻求的“契机”似乎已经找到了。
就在漫天星河之中，一条类似柯依博带的彗星带出现在他面前。那些有的大如一座位面、有的则小如碎石瓦砾的神明残躯——星界又被称为“诸神墓场”，那些死亡的神灵，其身躯的最终归宿大多是在这里——宛如一条河流，在其面前静静流淌。
奎斯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就在这条“河流”深处。虽然在星界移动只能依靠法术的牵引或者心灵异能的推动，肢体运动并不能使物体运动形式发生改变。但是他仍旧习惯性地摆了摆尾巴，收拢了背后的翅膀，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进了由神尸所形成的彗星带之中。
心灵异能澎湃而出，推动着青年蓝龙急速前行。他体表带有钴蓝色朦朦胧胧晕泽的鳞片，和那那些神尸碎块发生着剧烈的剐蹭，偶尔还会发出璀璨的光弧。
小一些的神尸碎块径直在奎斯身上被磨烂，因为神性不再而无法再在星界表现出物质性，继而化为虚无；那些大块的神尸碎片则被撞了个稀巴烂，散落出来的神性全都填补到了青年蓝龙身上的鳞片缝隙中，慢慢地被这头能够消化神能的怪物所吸收。
“要是时间充裕，在这星河之中沐浴倒也算是一件乐事：‘洗个澡’就能吸收一大堆神能，可不是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么？”
一边勇往直前，奎斯心里一边暗自琢磨。
不过，他并没有被这些蝇头小利绊住脚步——那些神尸再怎么宝贵，也不过只是神明死去之后剩下的一些残渣，能够保存的神性和神能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吞吃了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整整一个神国的奎斯，可是一个吃过见过的主儿。
有之前横渡星海那几年的工夫，他再找一个人憎鬼厌的神明攻略一番之后将其神国吞进腹内，不比此时在星界神尸彗星带里“洗澡”的效率更高么？因此，奎斯现在一门心思就是加速加速再加速，无论什么挡在自己前面他都是一个策略。
宁向直中取，不往曲中求。
不知行进了多远的距离，奎斯突然感觉身上压力骤然一轻，那些密密麻麻的神尸残渣似乎在这片地带出现了一个断层。而且，他的鼻子突然皱了皱眉，紧接着猛吸了一口气。本来不可能有空气存在的星界，在这片地区突然出现了氧气和氮气。
“有古怪，”奎斯这才显能止住了身形。
因为有空气（虽然很稀薄），所以在这里、万籁俱寂星界的一隅之地竟然也有声音存在。时隔七八年，奎斯还是头一次用听觉器官而非心灵异能模拟听到了响动。那是一阵连绵不绝的咕嘎乱叫声，就好像……他一头扎进了一汪虾蟆坑似的。
“咕嘎，何物你是？？？”
一只蓝色的大蛤蟆挡在了奎斯面前。当然，这个“大”也仅仅是相对普通人而言。多亏青年蓝龙眼神锐利，否则这么个“小东西”还真的不容易发现。
这个蓝色大蛤蟆赤着身子，浑身上下不着片缕；他的身上布满了菱形凸起，就好像是镶嵌了大量煤渣一样；相比于健壮的体魄，这只蓝色蛤蟆的眼睛却很小，安在巨大的、龇出獠牙的大嘴上面多少显得有些不成比例；他的手指和脚趾之间都没有蹼，长得非常粗壮，手掌背部还像是金刚狼似的探出两根锋利的骨刺。
“一只史拉蓝蟾？”奎斯心里暗忖。
按理说，星界出现个把史拉蟾也并非不可能，可是像史拉蓝蟾这么弱小的家伙（史拉蟾种族战力排名倒数第三，倒数第一和第二分别是史拉蟾蝌蚪和史拉红蟾），除非是被某个强大的亡蟾打包送给无底深渊恶魔去血战战场当炮灰之外，他们通常是不大可能自己跑出混沌海的。
因此，奎斯看到一只史拉蓝蟾，心里多少有些纳闷。不过，那只蓝蟾看到奎斯不搭理自己，他反倒不依不饶起来。这只史拉蓝蟾像划水般在空气之中游过，一边快速地靠近青年蓝龙，一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个白痴，听不懂老子说的话是不是？干啥啥不行，装傻第一名。”
奎斯：……
青年蓝龙大喷嚏似地擤出一股气流，直接将这桀骜不驯的家伙吹出二里地，直到砸中了稍微大一些的神尸碎块方才止住了身形。他以“大”字型嵌在那块和岩石无异的神尸碎块之中，拔了半天也没办法将自己从深坑里挣脱出去。
“身子骨还挺硬朗，”奎斯看着挣扎不休的史拉蓝蟾，心里头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别看这只史拉蓝蟾眼神不济、脑子不好，但是其身体的结实程度倒是和骂街的本领挺成正比。没有直接拍死在神尸碎块上，这已实属不易。
就在奎斯心生赞叹，同时也准备彻底送这只不长眼的史拉蓝蟾归西之际，又是一声蛙鸣突然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咕淦！咕淦！你敢咕我就淦！”
不成文，但却很脏的言语，刹那间震慑住了青年蓝龙的心神。奎斯忽然有一种错觉，他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一头扎进了祖安之地。
随着声音由远及近，一个比史拉蓝蟾还要小上一些的大蛤蟆，正蹦蹦跳跳地踩着一块块悬浮于虚空的神尸碎块，迅速地接近了青年蓝龙。
这是一只史拉绿蟾：头上生着如同水牛般向两侧伸展的犄角；肥硕的下巴上长着类似胡须的肉质长须；浑身上下鸡屎绿色的皮肤布满褶皱；比蓝蟾文明一些，好歹腰上还系着一条不知用什么兽皮做成的皮裙；一手拿着一颗红色的水晶球，一手拄着缀着几颗骷髅铃铛的法杖。
在这个史拉绿蟾身后，还跟着十几只蓝蟾和红蟾。虽然史拉蟾是纯粹的混乱生物，但是他们生来就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位。通常来说，只要有机会奴役其它史拉蟾，他们一般就绝对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因此，那些红蟾和蓝蟾多半被绿蟾裹挟的过来的。
奎斯心道：“绿蟾应该有点智慧……”
“咕淦！”
一道诅咒射线瞬间就从那杆骷髅法杖顶端激射而出，在虚空中以诡异的轨迹射向略微有些错愕的青年蓝龙。
“……玛德制杖。”奎斯愤怒道。祖安就像是一种瘟疫，非常容易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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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5章 假赛真做（求推荐票！求月票！）
纳门看着差分机最新衍算出来的数据，眉毛不由得向上翘起，喜悦之情几乎溢出言表。
“还差一些变量，”这个利维坦化的契约魔摩挲着粗粝的圆盘，手指不经意间拨弄着上面镶嵌的两根红绿试管，“多少费点钱财，也不能真一毛不拔。”
想到这里，他随即扯过一些空白的纸带，伏案刷刷刷写下一些字句。而后，轻轻将其揉搓几下，那些纸条便变成了一个个同样规格大小的铜丸。
拿起一个小木槌，按照节奏敲击了几下与桌面保持平行的黄铜管道，烙印管壁上的符文闪耀起了淡红色的光芒。没过多久，几只传音蜥蜴便从里面依次爬了出来，在桌面上排成一队，就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纳门掐了掐它们的脊背，每只传音蜥蜴的脊背上都显示出用荧光粉末涂写的编号，他按照这编号把手里的铜丸分别喂给了它们。
很快，吞下铜丸的传音蜥蜴便全都消失不见，整间密室只剩下差分机齿轮咬合的“咔嗒咔嗒”声，以及钢针扎进的纸带而发出的“啪嗒啪嗒”响动。
……
沙漠精灵圣山，沃舒古。
当几名外套古典长袍、内着狂徒链甲的沙漠精灵大武士来到崎米尔营地的大门口时，正准备举行英雄典礼的沙漠精灵各氏族普通成员，还在忙着布置英雄盛典所需要的道具。
兽人费扎克，永序之鳞商会的特使，一言不发地正站在营地的城墙上，看着墙内外撑起的一个个长方形军用帐篷。这片晌工夫里，他没有看到任何炫耀和欢庆，只有眼前的忙碌景象，就像正在筑巢的工蚁。
“比我预想中少一些，”他的副手以及儿子玛什正怒气冲冲地瞪视着前方。晨霜四降，笼罩了附近的山丘和谷地。
费扎克将粗糙的手掌搭在城垛上，感受着历经沧桑的石料。这道城墙是五十多年前永序之鳞商会派人从沃舒古切削下岩石垒砌而成的，用以教化这方在水土居住各沙漠精灵氏族的人民。
“以前的沙漠精灵喜欢赞颂死者，向他们道别。而现在却赞颂生者，向英雄致敬。”费扎克平和地诉说着，他不会放弃任何教育家族继承人的机会，“我们费扎克一族何尝不是这样。不需要向各路祈求垂怜，想要寻求什么自取便是。”
看着露出思索状态的玛什，费扎克继续说道：“而这一切，完全得益于那位伟大巨龙的指引和教导，得益于永序之鳞商会奖惩分明的制度规矩。你没有经历过炼狱血战的洗礼，因此并不能体会当初吾辈求生的艰难。不过，这世上困境和机遇往往相互依存，在拉姆齐君临城遇不着的挑战，在灰烬世界这一方天地说不定很容易碰到。这是你的机会，要心中有数，牢牢把握好。”
说完这句话，费扎克便不在言语，转头径自走下城头去巡视演武场的营造情况。
每隔三年，圣山沃舒古脚下的崎米尔营地都会举行一次盛大的集会，灰烬世界沙漠精灵各个氏族均会派出自己的大武士来此地比武较量。无论胜败，只要能够证明自己的勇武，这些沙漠精灵大武士均有机会纳入永序之鳞商会元老、沙漠精灵一族至强者布拉奇的门下接受教导。
若是有了这层关系，那些大武士出身的氏族就可以借助永序之鳞商会货通万界的便利条件，获得更好的生存条件。因此，五十多年以来，沙漠精灵各个氏族全都对这一盛典趋之若鹜。他们会派出族内最顶尖的高手，在盛典上与其它氏族的英豪们一较高下，力争取得更好名次。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生活在贫瘠之地、骨子里有着桀骜不逊野性的沙漠精灵们渐渐生出了一些变化：因为生活变得更加舒适，承平日久的沙漠精灵逐渐丧失了锐气。以往前来比斗高下的大武士动辄成千上万，甚至有的沙漠精灵会横穿半个世界来沃舒古参加典礼。可是近些年，来参加英雄盛典的勇士，往往只有可怜的几百人。
而且，最近几次英雄盛典上，居然还有沙漠精灵大武士投机取巧：他们会提前和竞争对手沟通，先用财货进行交易，然后在比武场上打一场漂亮的“表演赛”，借此来获得更高的名次。侦知了这种情况，布拉奇极为震怒，素来心黑手狠的他不仅亲手格杀了那几个敢于打假赛的沙漠精灵大武士，同时还委派了费扎克兽人一族为特使，实地监督英雄盛典的举行。
见费扎克离开了城头，玛什也连忙跟着走了下来。“商会的战群主力已经跟着几位大人赶往下一个战场了，”年轻的兽人目光随着两名正合力抬起一个水槽的沙漠精灵移动，这个巨大的水槽能够同时饮十几匹六足战马。他本来以为沙漠精灵们还像以前一样大多骑乘灰鳞鸟前来，可是现在那帮养尊处优已久的大武士，多半都更喜爱骑乘更为舒适但饲养不易的六足战马。
“骑着舒服，可是跑得不够快，作死的玩意儿。”玛什狠啐了一口。费扎克停驻脚步，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玛什马上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默不作声起来。费扎克的双眼眯成一条线，“言多语失。诸事不密，乃是自取灭亡的不二捷径。”
看玛什有些气馁，费扎克考虑到自己说话的火候可能有些过了。不过，他自然也有办法激励自己心高气傲的儿子，这位兽人战团领袖从身上的皮衣里拿出一颗铜丸，“纳门先生传来了一个惊天消息，这场英雄盛典不会在崎米尔举行了。等到明天，待所有氏族选派的沙漠精灵大武士到齐，你就带着他们去离开沃舒古，来上一场正儿八经的生存试炼。虽然布拉奇大人也发话说死活不论，但是你也知道，只有取得胜利并且活下来的才是英雄豪杰。”
说着话，费扎克屈指一弹，这枚铜丸便滴溜溜地飞入了玛什的手掌心。年轻的兽人目露欣喜，他赶忙将其捏碎取出内层夹着的纸条。看了两眼，熟记上面所有内容之后，连忙念动一声咒语将纸条焚化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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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 敲打 带路 猎杀（求推荐票！求月票！）
晨雾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崎米尔营地中沙漠精灵战士们的忧郁和疲惫，他们昨晚都被勒令吃过晚饭就禁止离开自己的宿营地。
通常来说，作为沙漠精灵各个氏族唯一的联谊活动，每逢举行英雄盛典晚上都会有大规模的宴饮活动，让各个氏族彼此交流化解往日的罅隙。
可是，昨夜那位来自永序之鳞商会的特使却下达了宵禁命令。不少沙漠精灵都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商会对于最近几次英雄盛典的结果感到不满意。
早饭食过肉粥，得到兽人狼骑兵的传令，他们这才蹒跚地走向特使所在的营帐。费扎克就站在营帐的入口，默默地迎接着每一双眼睛。
玛什差不多在所有人到齐之后才过来，身边还簇拥着自己几个兄弟。前来崎米尔营地参加比武的沙漠精灵大武士，大部分是各自氏族长老、酋长子弟。他们平日的训练，除了修炼各个氏族的武技之外，最多不过也就是围猎一些猛兽，甚至连小规模的突破奔袭作战都没有经历过。
因此，在见到杀气腾腾兽人狼骑兵时，他们本能地感到有些不自在。就好像自己成了被围猎的猎物一般，随时都有可能遭到老练猎手的格杀。这些沙漠精灵大武士之中没人言语，但就在他们经过的同时，空气中激荡着畏惧和不甘的情绪。他们与其他人肩并肩站好，等待接受裁决。
特使营帐的布帘一掀，走出一名身上穿着厚实甲胄的将领——从形体上看，他应该也是一名兽人，体魄甚至比站在前面的费扎克还要健硕——走出大帐之后，这个兽人愉悦地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在穿过其头盔面甲上“t”字型的缺口时，清凉的空气仿佛刹那间就被升高了许多温度，而他呼出到体外的废气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火星。
“我叫驯犬者，”那个兽人壮汉手里多出了一支皮鞭，随着他轻轻翻手“咔嚓”一声，被夯实的地面上就多出一条被鞭梢撕裂的缝隙。
“我是商会的特别训导官，跟随特使费扎克前来灰烬世界沃舒古，乃是奉布拉奇大人的命令来调教调教他不争气的后辈子弟。我现在宣布两个新规矩：第一，今年英雄盛典的形式稍稍需要改变，不用上擂台动手，你们有别的机会显露武艺；第二，允许你们提出异议，不过……”
驯犬者突然话锋一转，列队整齐的沙漠精灵大武士，全都都感觉一股凝若实质的杀意从自己身上扫过，“……我只接受用拳头提出的抗议，若是你无法‘说服’我，那便去死罢。”
无论是在场的其它费扎克兽人，还是那些前来参加英雄盛典的沙漠精灵大武士，听到驯犬者杀气腾腾的宣言纷纷立正。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震撼，整个崎米尔营地都变得雅雀无声。直到费扎克为他们解了围，“训导官说完了，那么接下来我就给你们讲讲英雄盛典的新模式……”
当费扎克的宣讲开始，特使营帐的大门无风自动，驯犬者随即就自顾自地走了回去。就好像是没有看到沙漠精灵们眼中闪烁的色彩，费扎克一条一条讲解起了英雄盛典到底是怎样一个新模式。众人也渐渐明白了，不仅是这次盛典，恐怕之后也不会再有擂台比武环节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猎杀模式：他们将集体赶赴一处地点，在那里与某种怪物战斗三天，有人会使用法术手段来记录他们每个人的表现，等到猎杀结束之后再针对其表现给出相应的评判。
“……玛什出列，”除了‘猎物’到底是什么之外，费扎克已经说完了所有英雄盛典新模式的细节。他指了指自己的儿子，对一众沙漠精灵说道：“他负责跟着你们，记录你们的表现。不过你们不会看到他。而他若是出了危险也不需要你们救援，活不下来是他自己本事不济，怪不得别人。与他如是，与你们亦如是。有本事，自然去哪里都无碍。”
等到永恒炽阳开始爬上沃舒古的顶端，蓄势待发的沙漠精灵们就全都集结起来了。
接受了来自驯犬者的敲打，他们心底多少也有些不服气。毕竟，这些人全都是各个氏族的天之骄子，是氏族之中颇具声望的顶尖武士。
哪怕对于现在“大武士”这个称呼，并不像以前一样，需要用矛尖在自家门前串起十个敌对氏族武士的头颅才能当得名正言顺。
但是猎杀个把怪物来证明自己，这些沙漠精灵大武士自忖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们也不是软柿子。
和穿着狂徒链甲，几乎每人都携带着一两件武器的沙漠精灵不同，玛什仅仅背着个小包来到崎米尔营地门前。他没有骑乘六足战马，只是牵着一只灰鳞鸟。那些沙漠精灵大武士看了看他的坐骑，很多人都颇为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灰鳞鸟固然有着易于饲养、长途跋涉能力强于六足战马等优点，可是这种坐骑不仅骑乘时非常颠簸，而且负重能力也比较有限——在他们看来，以玛什的体重压在灰鳞鸟身上，哪怕它驮得起来，奔跑起来也会远远落后于大部队。
就这？连追上大部队都欠奉，沙漠精灵们不禁怀疑玛什要如何记录他们的猎杀表现。
只不过，玛什立刻就给他们上了一课。
谁说坐骑一定是要骑乘的？
这个年轻的兽人咧了咧嘴，从背后的包裹里面抽出两片不知是由什么生物肋骨拗成的板状事物，然后又拿出一根长长的缰绳。他先是将前者扣在自己靴底的特制挂钩上，然后又随手把缰绳套在了灰鳞鸟背后鞍鞯凸起的一个圆环里面。
“目标：圣山沃舒古顶峰，前进！”
随着一声长啸，受过训练的灰鳞鸟立刻纵趾疾驰起来。在它的拉动下，玛什就像是踩着雪橇滑雪似地在沙地上飞速向前滑动。那些骑着六足战马的沙漠精灵大武士们，只得策马紧追方才没有落到兽人后面太多。一路上尘沙飞扬，花了足足两个沙漏时，他们方才登顶圣山之巅。
玛什已经在此等着他们了。那只灰鳞鸟现在也被主人放开，自行在山巅的草木缝隙间觅食草籽和虫豸，好不自在。骑着六足战马上山的那些沙漠精灵就不那么好过了，而且攀山而行让六足战马耗竭了体力，许多都在吐着舌头大口喘气。若是再发力奔跑一阵，恐怕就要倒毙在地了。
“现在，”看着和坐骑一样疲惫但至少还些力气的沙漠精灵，玛什露出狰狞的笑容，“我公布猎杀怪物的具体地点。它就在圣山沃舒古对面的山脚。有一座可供开采滑石、雪花石膏、黏土和石灰岩的矿井，你们要进入洞里去猎杀那些怪物。我先走一步，记住，若是在今日炽阳登顶天穹时你们没有进入矿井，那么就不必再进去了……自动视为被淘汰，自己回你们氏族即可。”
说完，也不等那些沙漠精灵有何反应，玛什便径自起身下山。他没有去找自己的坐骑，只是顺着沃舒古的陡坡在一块块山岩上纵跃翻腾，沿着崖壁迅速向山脚前行。看着这个兽人高超的轻身本领，一众沙漠精灵大武士们不禁暗自咂舌。他们固然身体轻盈、天生就敏捷占优，可是相比之下立刻就显得相形见绌。
不过，在“最后时限”逼迫下，这群沙漠精灵大武士也只能硬着头皮撇下坐骑，从山顶向山脚下的猎杀目的地发起了冲刺。好在有人还携带了绳索，这样速降下山虽然出了一些危险，但还是没有造成人员大量减员。赶在永恒炽阳登顶天穹之前，所有沙漠精灵也都进到了矿洞里面。
“我说，那个叫玛什的兽人监督去哪了？”三百多名沙漠精灵大武士陆陆续续走入矿洞，他们发现这里似乎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按照地理位置划分，沃舒古圣山这边是龙眷氏族的领地，狗头人矿工并不会放弃这样一座还极具开采价值的矿洞。
因为沙漠精灵普遍有着十几尺的黑暗视觉，所以哪怕在漆黑的矿洞里面，他们也没有点亮火把或者其它的照明物。而且，这个矿洞当初在运营的时候，似乎不止有狗头人矿工——应该还有人类工人参与其中，因此洞穴的高度足够沙漠精灵直立行走。
令他们感到有些惊讶的是，随着向地下渐行渐远，矿洞的宽度和高度都逐渐在增加。“不太对劲啊，”有不少沙漠精灵都在暗自嘀咕。哪怕狗头人原本有生活在矿洞深处的习性，可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都是龙眷氏族的狗头人。在伟大巨龙奎斯的照顾下，这些龙眷氏族狗头人的生活条件可是远超同侪，他们在地上有自己的更舒适的城镇，没有必要在地下拓展居住空间。
事实上，在这群沙漠精灵们心生疑惑之前，最先抵达此地的玛什早就开始怀疑了。
作为费扎克家族的继承人，除了是一名强悍的兽人战士之外，由于永序之鳞商会得天独厚的资源，他还修习了德鲁伊之道。而正是因为如此，能够施展某些独特法术的他，才是监督并记录那些沙漠精灵大武士猎杀表现的最好人选。
不过，这对于他依旧也是一次考验：在进入矿洞之前，他其实也不知道那些要猎杀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他要么通过自己的分析，要么通过探索，自己来找出这个问题背后隐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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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7章 卓尔迷踪（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知何时，玛什又拿出了之前充作“沙橇”的骨板。只是这次，他没有将骨板插在靴底的扣件上面，而是反手将其插进自己的脊背。
说来也怪，他背部虽然插入了两件异物，但是却没有哪怕一滴血液流出。那骨板甫一触碰到他脊背皮肤，瞬间就被严丝合缝地包裹进去。
层层叠叠的鳞片开始在玛什身上蔓延，就连他身上穿着的衣物和狂徒装甲也被融合进里面。他的嘴巴开始向后裂开，锯齿状的尖牙从上下颚顶了出来。他的双手双脚全都长出锋利而又粗壮的利爪。使用德鲁伊变形，他由兽人化作了一头鲨蜥兽。
出于变形状态的玛什无法言语，不过他现在也用不着讲话。这头有着和兽人类似深褐肤色的鲨蜥兽摇了摇头，两只爪子迅速在地面上挖掘起来。
在其粗壮有力的利爪面前，矿洞里的岩石与豆腐没有什么差别。他迅速在地底向前掘进，同时利用鲨蜥兽独特的感官——他可以通过鳞甲感受周围的震动，并同时转化为脑海中的图形。除此之外，化身鲨蜥的玛什在岩层间穿行也不会迷路，用了来探索地下世界委实方便。
向地下掘进了超过将近六百码深度，他几乎已经抵达龙眷氏族狗头人开采石料的最深处。在挖掘的同时，玛什通过触感就判断出，这里是一条雪花石膏的粗纹矿脉。按理说，那些狗头人矿工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这样一座富矿的。“他们一定遭遇了无法解决的危险，”玛什内心忖道。
继续向地下深处挖掘了一会儿，玛什突然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他猛地停止了狂暴掘进。转而使用一种机器轻柔的方式，以类似游泳的姿态向那处地方移动。根据鲨蜥兽的感官判断，那应该是一座小型石室，而且里面还有生物在活动。
就在距离石室不到半码的距离时，玛什停止了挖掘。浑身上下的肌肉一阵耸动，他像是绷紧之后而又松开的弹簧也似，倏尔窜出“砰”地一声撞碎了大块石灰岩壁，扑进了那座石室。黑暗的空间之中，一对纠缠在一起的人形生物被他吓得惊叫出声，不过叫声很快就平息下来。两个正在**的黑暗精灵，被玛什随手拗断了喉咙。
“咔嚓咔嚓”轻响过后，玛什重新变作了兽人。没有了鲨蜥兽能力的加持，他在黑暗之中仅仅能够看清面前两三码左右的事物。他没有取下背后的骨板，而是蹲伏下身子在两个赤身裸体的黑暗精灵身上开始摸索起来。
黑暗精灵又被称为“卓尔”，虽然和精灵相关，但是卓尔精灵在最好的情况下也不过是他们卑鄙邪恶的表亲罢了。
这些狡猾的生物穿梭在地下世界的洞窟与通道中，用力量和恐惧统治着巨大的地底都市。他们崇拜恶魔并且会尝试奴役碰到的绝大多数种族，他们是地底世界最被畏惧和痛恨的住民。
卓尔精灵比他们地表的亲戚矮一些、瘦一些，但其他方面基本差不多。他们有着黯淡的肤色，从黑色到深紫不一而足。绝大多数的卓尔精灵都有白色或银色的头发，白色或血红的眼睛。
他们的双眼天生就像邪魔一样能够彻底勘破黑暗，配合天生类法术能力“黑暗术”，任何经过训练的卓尔精灵都是一名危险的刺客。在战斗中卓尔精灵冷酷无情，对公平和怜悯不屑一顾。他们喜爱伏击和诱敌。如果形势不妙卓尔精灵则立刻逃之夭夭，靠奴隶和喽啰掩护自己撤退。
这种生物是一种母系氏族为支撑的社会，生活在一座城市的卓尔精灵由强大的贵族统治，而那些贵族自身又由危险而嗜虐的主母统领——她们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对付敌对家族和家中同胞的奸计——绝大多数卓尔精灵是普通的士兵和市民，而贵族因为能够接受武技塔和蛛后神殿的教育，因此会出现一些强大武者和蛛后牧师。
由于卓尔精灵女性地位要高于男性（蛛后牧师更是全都是女性卓尔精灵），所以男性卓尔通常处于被支配的地位。即便是同样服务于蛛后神殿的男性，他们能够取得的最高成就不过也就是成为蛛后的祭祀或者司铎，而没有成为更强大牧师的可能性。
世所公认，卓尔精灵的主神、蜘蛛女神罗斯通常更青睐于雌性的卓尔精灵。
当然，这世上的事情总有例外。据传说，的确有某个在家中排行第三的男性卓尔精灵贵族，因为深受蜘蛛女神罗斯的喜爱，所以天生就拥有远超同侪的天赋。而且，即便他背叛了地底的邪恶同胞来到地面去追寻光明、甚至成为梅凯丽女神的信徒，蜘蛛女神仍旧没有放弃对那个卓尔的喜爱。虽然祂鼓动过许多贵族家族向那个“叛徒”发起过刺杀，但是到最后那个“叛徒”还是活得好好的，而参与进其中的那些卓尔贵族家族则多半没有好下场。事实胜于雄辩。
好在，对于女神的反复无常、暴虐无道，卓尔精灵们早就习惯了。为了排解因为有这么一位神明而带来的心理压力，卓尔精灵们在三百多年的岁月里，通常都会想方设法、随时随地为自己找些乐子：譬如虐杀、拷打、野合……之类的。
刚刚被玛什偷袭杀死的，就是正在趁着巡逻间隙“找乐子”的卓尔精灵。一男一女，都是卓尔精灵一族中的战士。通过查看他们身上携带的、附加了“妖火术”的铭牌，玛什知道他们是序列号为第三十巡逻队的卓尔战士。
以他对于卓尔精灵的了解，除非是城市守备部队，那些卓尔巡逻队通常都是一两名卓尔带着大约十几只熊地精、大地精或者更多一些的地精组成的。若是有条件的卓尔家族，巡逻队里面可能还会有一两名地底兽人、牛头人甚至灰矮人坐镇。
“所以说，这个矿洞里是闹卓尔了，”玛什心思电转，“怪不得那些狗头人矿工会抛弃这么一座富矿，哪怕是龙眷氏族的狗头人，面对卓尔精灵也没有办法硬抗。只是，他们敌不过，难道永序之鳞商会也敌不过么？不可能，以商会的实力足以踏平地底世界，那么为何商会要留着这些祸患？对了……这群卓尔是从哪来的？”
虽然脑子里千头万绪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玛什这个兽人德鲁伊还是觉察出一个关键点：灰烬世界原本是没有卓尔种族存在的，他们不是本位面的原生物种。只是看现在这个情况，这些卓尔显然已经成了气候，他们多半已经在灰烬世界发展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无论是在美帝奇还是在原来的那个倭桑帝国，永序之鳞商会一直几十年来持续开采矿产和黑油，卓尔绝对不可能在这两处大陆地下生根发芽而一直不被商会发现。
“他们来自海外，”玛什很快就想出了唯一的合理解释，“这些卓尔是隐藏在那些掌管美帝奇海外飞地的赫迪夫领地，否则不可能隐藏那么久。”想清楚这些，这个兽人德鲁伊也就不再过多思忖。反正，涉及战略层次的问题，自有商会高层来决策判断。他此行的任务还是要监督那些沙漠精灵来猎杀怪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些沙漠精灵这一次得下点死力气了。”
只是，碍于知识有限，玛什对于一些问题看得还不是那么透彻。虽然他已经想明白了卓尔精灵们是从何处来的，但是却没有想为何他们要来到这个位面：灰烬世界作为“诸神厌弃”之地，就像印记城一样，所有神明都无法将力量传递到这个位面。率领部族来到灰烬世界的卓尔大家族，其族内的蛛后牧师（甚至是家族主母）到了此地，一身本领瞬间便没了七七八八。对于贵族卓尔来说，别说失去力量了就是力量有所衰退，她们也都离死不远了。她们何苦来哉？
玛什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永序之鳞商会没有大张旗鼓地剿灭地底灾祸，正是因为这样的疑惑。包括远在遥远星河寻觅“契机”的奎斯在内，他们都在耐心地等待着卓尔精灵进行下一步行动。动得越多，他们也就越明白。
所以，这个被龙眷氏族狗头人废弃的矿洞，本来废弃了也就废弃了。反正那些受雇于永序之鳞商会的狗头人矿工也压根不用担心失业，不仅仅是灰烬世界，在包括拉姆齐位面在内的、其余好几个已经被商会控制的物质位面，还有足够多的工作岗位等着他们，矿脉是采不完的。
而突然改变计划，则是因为纳门的一个发现。他在窃听斯帕特城动静的时候，偶然听到了那些赫迪夫代理人与代理执政官埃德加的谈话。这些对话的内容并不令他有什么新奇，关键是那几个人话语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口音。
契约魔通晓各种言语，是多元宇宙之中天生的语言大师。虽然那些赫迪夫代理人已经格外小心，但是仍旧被纳门从其发音之中听出了细微的卓尔语发音习惯。这说明，那些掌控海外飞地的赫迪夫恐怕不是不知道卓尔在其领地活动的情况，他们说不定已经改弦易辙成为了卓尔一脉。
既然如此，纳门随即通知了永序之鳞商会的高层。他们一致同意借着这个时机，刺激一下卓尔精灵和赫迪夫，看看他们到底会作何种反应。再者说，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卓尔精灵既然给脸不要脸地来到龙眷氏族领地，商会也早想好好炮制他们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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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8章 仇杀 跟踪 发现（求推荐票！求月票！）
“大大大……大人。”
石室外边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喊，一只头顶上插着根蜡烛的大地精，小心翼翼地走到石室门口出声向里面喊道。
“刚才发生了地震，砸死了几个地精，我刚刚处理完他们的尸体，您们看……”
那只大地精犹犹豫豫地说着，他知道那两个卓尔在石室里做什么，因此不知道现在自己汇报算不算搅了他们的雅兴。
阒静无声。
大地精顿时心感不妙，他把一枚骨哨衔在嘴里，一咬牙心里一狠偷眼向石室内部望去。两具交缠在一起的卓尔尸体映入其眼帘，他的眼皮突突直跳，赶紧吹响了骨哨。
“嘟嘟~嘟嘟嘟~嘟噜噜~”
凄厉的哨音在岩层矿道间慢溯，不仅仅是徘徊在附近的卓尔巡逻队听到警报，在其它矿道之中的巡逻队同样也收到示警。
那个头顶上插着一根蜡烛的大地精，一边吹着骨哨，一边头也不回地向矿道深处跑去。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感受着地底矿道中突然爆发的混乱，藏在石灰岩层里的玛什得意地摇了摇头，粗粝的鳞片与岩层互相剐蹭，迸发出火星。
他格杀了两个卓尔精灵，就像是往一锅热油里泼了一瓢凉水。登时，整个地底世界都被他激发出了别样的活力。
很快，那些已经进入到矿道深处的沙漠精灵大武士们，便与匆忙搜寻入侵者的卓尔巡逻队正面遭遇。卓尔精灵是痛恨所有能在地表生存的精灵，而沙漠精灵的历史传说之中，同样也充斥着对于这种在地下生存表亲的刻骨铭心的仇恨。他们瞬间就开始了相互之间的猎杀行动。
没错，猎杀是相互的。
虽然这些由卓尔精灵带着的地底种族，在装备上要远远落后于亲近永序之鳞商会的沙漠精灵各大氏族，但是他们人数众多。而且，因为久居地下，所以这些地底种族比起沙漠精灵大武士更加擅长在矿道中战斗。
一开始，巡逻队里的卓尔精灵由于不知深浅，贸然上前准备格杀那些地表亲戚。结果还没等近身，好几个卓尔刚一照面就被沙漠精灵用携带的长枪短炮打成了马蜂窝。
狡猾的卓尔精灵们马上改变了战术，要么依托矿道里的有利地形节节抵抗，借助狗头人矿工们在开采石料时挖出的小室，躲避沙漠精灵的强攻；要么驱赶起大量仆从军对沙漠精灵发动人海战术，卓尔精灵自己则隐形在仆从军中伺机发起偷袭。
更有一些卓尔巡逻队还驱赶着蛛化精灵——在卓尔城市中，某些贵族犯罪被发现或者是触怒了某位大家族的主母，那么他或她多半会被施以“蛛化之刑”，身体中会被植入狩魔蛛的毒腺，继而变成一种半人半蜘蛛的怪物——向那些沙漠精灵大武士发动悍不畏死的强攻。
当然，由于卓尔种族的特性，蛛化精灵大多是男性居多。他们下半身笨重如狼蛛，而上半身精瘦，脸部如同蜘蛛而非卓尔，下颚长有外露的巨牙可以分泌剧毒。这些蛛化精灵往往先是使用类法术能力隐去身形，从矿洞天花板上迅速欺近对手，然后挥舞着重锤、弯刀之类的武器一跃而下落到沙漠精灵的队列之中大开杀戒。
他们不仅天生长有如同邪魔般的厚皮，普通的枪弹即便近距离射击也很难将其一击毙命，而且其攻击只要弄伤了对手，那么伤口立时就会流血不止（如同中了“失血术”法术一般），体内也会被毒素侵入，身体逐渐麻痹。
除此之外，若是蛛化精灵活得比较久，那么他们还可以觉醒更高明一些的类法术能力。其中最常见的就是“闪电链”这种范围性群攻塑能法术。那些沙漠精灵大武士们，原本还存了小心、为了抵抗卓尔精灵的阴谋诡计而采取了抱团战术。可是当闪电链袭来，他们也不得不分散开来，免得被跳跃不停的闪电链一锅端掉。
渐渐地，在卓尔精灵们的巧妙分割之下，下矿洞进行猎杀仪式的沙漠精灵大武士们已经无法维持大部队统一行动。他们被分割成了几个人一组的小队，和人多势众的卓尔巡逻队在四通八达的矿道里展开了激烈的游击战。
有些过于依赖枪械的沙漠精灵，因为弹匣消耗过快、子弹用光了之后没有办法依靠自身武力抵挡卓尔巡逻队的进攻，所以惨死在卓尔精灵或者那些仆从军手中。只有那些平日里的确下工夫钻研武技的沙漠精灵大武士，这时方才抵挡得不那么吃力。
化身鲨蜥兽的玛什藏在岩层之中，一边通过震动感官专心致志地评估着每一个沙漠精灵大武士的表现，一边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也动手帮他们一把。毕竟，这次猎杀行动的目的是为了为商会选拔更加有实力的沙漠精灵大武士，而不是让其全部都折损在地下矿道之中。
“帮帮他们，”一个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玛什吓得浑身上下鳞甲翕张，他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机油味道。“遵命，”兽人德鲁伊连忙回答道。他睁大小眼睛四下踅摸了一下，可是仍旧没有找到发出声音的那个存在。
……
在地下更深处一些，矿道已经不复存在，只有一条条不知被何种生物挖掘出的巨大洞窟。既然最龙眷氏族狗头人矿工没有抵达过这里，那么毫无疑问，这里肯定是被卓尔精灵驱使着地底种族挖掘出来的通道。
一个头顶蜡烛的大地精在通道之中快速穿行，这个灰皮肤的生物站立起来时和普通人类一样高，尖尖的耳朵向后弯折，它用一对亮红色小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有头顶上的蜡烛，以及周围荧光紫蕈提供光源，他倒是不用担心自己会迷失在这些错综复杂的通道之间。只不过，该小心的还是得小心点。毕竟，在地下世界，危险是来自方方面面的。
走着走着，这个蜡烛头大地精猛地止住脚步，和身体相比略显短小的双腿扎成了马步。他抬起系在左臂上的盾牌，挡过了来自头顶的一记致命偷袭——“哐”的一声，这个大地精左半边臂膀都有些酸麻，不过他还是抬起握着弯刀的右手，猛地向上挥击。
带着锯齿的刀刃如同砍中熟橡胶一般，仅仅是给那个偷袭者带来了剧烈的疼痛，而没有将其弹出来的“臂膀”砍掉。不过，做到这份上也就差不多，以穴居攫怪的智慧应该已经能够判断出点子扎手，不适合作为食物。
“嗬嗬，”大地精哂然一笑。借着昏暗的亮光，他已经看见一个长着干枯纤细身体穴居攫怪，正用两条章鱼触须似的胳膊借着岩石缝隙迅速攀援离去，危险暂时得到了解除。他又往前走了两三百码，找到一个用木板封死的石窟，打开门从里面牵出一匹体格粗壮的地底驮马。
所谓的地底驮马，其实是斯涅布利（地底侏儒）一族驯养出来用来拉矿石的驮兽。它们和马匹类似，但是体格却更加粗壮有有力，马蹄上天然生着角质褶皱抓地力极强，成年的地底驮马甚至可以在几乎垂直于地面的岩壁上奔驰。
牵着这匹地底驮马，大地精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还特意用一个保险带将自己与马鞍上的挂钩捆结实之后才爬上了马背。出于地精种族的天性，他其实有些畏惧马类动物。不过他也知道，仅凭自己的脚力是无法及时赶回去的，因此不得不硬着头皮骑马去报信。坐到了马背上，扶稳坐好，他死死拉住了缰绳。轻轻一抖，地底驮马便“得得得”地顺着通道向远处跑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一个身影始终不徐不疾地缀在他身后。过了两个沙漏时左右，等到这个蜡烛头大地精骑着地底驮马闯进一片地底蕈林，那个身影才于幽暗之中走出。这个“人影”身高超过七尺，行走之间还时不时会发出类似机括咬合的“咔嗒咔嗒”响声。然而，潜伏在蕈林之中的各种地底生物，无论是卓尔精灵还是其它一些顶着蜡烛头的大地精，却好像全都没有听见似的。哪怕他就从他们身旁走过，这些地底生物也全都置若罔闻。
这个身影顺着林间的小路，一步步迈向蕈林深处，仿佛置身于自家后花园一般。他一边赶路，有的时候还会停下了检查一下周围紫蕈和其它黏菌的长势情况，甚至还会伸手掰下一些放进嘴里咀嚼，像是在品尝味道。
渐渐地，他走进了蕈林深处。这里没有一株紫蕈生长，就好像有人硬生生在蕈林里挖去一部分似的。宽敞的空地上，铺着一层用萤石制作的板材，在黑暗中散发出绿油油的光芒。许多卓尔精灵聚集在此地，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事情。有些奇怪的是，在那些家伙当中，居然有两名蜡烛头大地精存在。其中一个就是骑马前来报信的，另外一个蜡烛头大地精身上则穿着华美的服饰，身高比前者高一些，头顶上的蜡烛头也更粗更长一点。
“有意思……”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卓尔精灵看不起其它任何地底种族，特别是在商量重要事情的时候，绝对不会允许有像大地精这样的“贱种”存在——斯内德也不由得咦了一声。
“什么人！”那个蜡烛头大地精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向斯内德这边瞪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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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9章 蕈人王与蜡融妖（求推荐票！求月票！）
“死蜘蛛、火天石、黑蛋白石、黑蓝宝石、银冠、赤铁矿、角珊瑚、黑曜石、黑色调缟玛瑙、黑色调珍珠、亮黑碧玺和铌钇矿，”伴随着带有“噗噗”声的话语，一个高大的蕈人缓缓从蕈林中走出，它盯着广场中的集会者发出了询问，“你们是那位‘黑面具’的追随者？”
这个蕈人是斯内德创造出来的，蒸汽朋克半巫妖将之前随手掰下的蕈类和黏菌吞到自己的“炼金之腹”里面，他将这些东西融合到一起，赋予了其新生并且点化出智慧。他用魔法创造出了一个蕈人王，好为自己的暴露背锅。
它刚刚念诵出的，就是斯内德分析出来的广场荧光地板的制造材料。这些都男性卓尔与盗贼之神、“黑面具”维纶最喜欢使用的一些祭坛材料。
发现了“入侵者”，那些在此集会的卓尔精灵们纷纷大惊失色，他（她）们纷纷掏出了自己的武器，弯刀出鞘、手弩上弦，看样子立刻就想将这位不速之客斩杀在原地。然而，那个顶着蜡烛的大地精却制止了这样的行为。
“不要聒噪，”他嘶声大喊道。
随着他的话语，头顶上蜡烛的火苗突然窜起三尺高。骤然出现的亮光，让许多卓尔精灵都感觉到不爽，靠近他的一些卓尔精灵都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蜘蛛丝罩袍，以遮挡火苗发出的亮光。
“蕈人王？”看着如同一株生出四肢紫蕈模样的蕈人王，蜡烛头大地精猩红色的眼眸闪烁出诡异的冷芒，“我们与汝之一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多生事端？”
“我？多生事端？”
藏在蕈人王体内的半巫妖，操控着自己制作出来的蕈人王，浑身褶皱喷出大股大股的黄绿色孢子浓烟，像是生气到一定程度的模样。
“瞧瞧你们干得好事！”
被它喷出浓烟染上的蕈林，全都发出诡异的绿色荧光，“吾之族类在此地繁衍生息，与世无争。可是你们到来之后，却大肆在蕈林之中培育异种黏菌，萃取其中的毒素用来制作致幻剂。弄得整个蕈林都再也生不出一个蕈人。你说我要来做什么？我要来为吾族讨回公道！”
出身魔索布莱城的斯内德，在炼化蕈人王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片蕈林的异状。那些可以用来提炼致幻剂的黏菌，像他这样学识渊博的半巫妖又怎能认不出来？
借着蕈人王的口吻，他正好将对方诈上一诈，看看能不能刺激对方多露出一些马脚：他有种猜测，在此地集会的地下种族生物不单单是和那位“黑面具”有联系。
即便维纶满脑子充满离经叛道思想，可是祂毕竟是一位神祇，灰烬世界这方被“诸神厌弃”之地，对祂也没有太大吸引力。
“看来是没得谈了。虽然我们现在正在绸缪大事，不想四面树敌，但是人家都发现了，我们也就不能藏着掖着了……动手。”
数发“黑暗术”瞬间笼罩了蕈人王的身形，那些卓尔精灵贵族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她）们在得手之后，连忙又向那团如浓雾般翻滚的黑云中补上了一些“蛛网术”、“油腻术”。与此同时，还有卓尔精灵施法者捏碎了手里的蝙蝠粪便，发射出一个个火球。
黑暗术遮蔽，蛛网术困敌，再用油腻术增加火球术的杀伤力。在地下世界纵横多年，卓尔精灵早就摸索出一套几乎百试百灵的高效杀敌方式。这“三板斧”下去，罕有敌人能够从无边的火海中逃得性命。甚至有的施法者已经开始准备救火，防止杀死蕈人王之后火焰烧毁蕈林。
只不过，他（她）们不知道的是：这套法术攻击“三板斧”的开发，其中就斯内德的一部分功劳。或许，在某些良善种族之中，老师会因为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感到高兴。但是在卓尔精灵之中，师长传授学问却全都信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则铁律。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什么长进，比我这样的不死生物还缺乏创新力，”炽热的火焰炙烤着蕈人王的肌肤，藏在蕈人王体内的半巫妖却浑不在意。他只是暗暗操控着那个蕈人王，令其脚下生出万千如同植物一般的根须，破开岩层进入地穴深处。
“蕈林喜潮湿，所生之处必有地下水源。”
“沸腾吸收热量，相同大气压强下沸点恒定。”
“大气压降低，沸点随之降低。”
法师的强大，在于知识的渊博。负责编写永序之鳞商会成员子弟教材的半巫妖，仅仅是利用三则被编入早教材料中的物理知识点，便悄无声息地化解了自己那帮同族的祭出的杀招。
他操控着蕈人王不断汲取地下水，然后将其化作水雾喷撒而出；同时，他又施展了一个法术伎俩就稍稍身降低了身周几码方圆内的大气压强。火焰将水雾直接气化，吸走了热量。
结果，当那些卓尔精灵施法者觉察出不对劲、散去黑暗术之后，蕈人王还是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不仅身上没有被火焰烧灼过的痕迹，反而因为体内还存留着一些没来得及喷洒出的地下水，身形还再度膨胀了几分。
“咻咻咻……”
一些卓尔精灵见状，连忙扣动手弩的扳机，淬毒短箭倏尔射出扎进了蕈人王的身体。卓尔精灵用蜘蛛毒液提炼的毒药见血封喉，卓尔精灵的手弩短箭能射入岩石，两者皆是卓尔精灵天下闻名的杀人利器。只不过，这对于蕈人却没有什么用处，反而会因此而激怒对方发动攻击。
在蒸汽朋克半巫妖的操控下，这个虚假的蕈人王表现得比真正的蕈人王还要像蕈人王。它伞盖状的头部猛地晃动了几下，就像投石车似的发射出了一发孢子炮弹。这颗由无数孢子紧密聚集成固体形态的炮弹，在飞临敌人头顶的时候倏尔破裂，“嘭”的一声化作漫天孢子烟云。
“快躲开！”
蜡烛头大地精抬腿就踢飞了自己身旁那名赶回来报信的大地精同族，将这个弱小的同类像皮球一样踢出了孢子烟云笼罩的范围。对方同样也接受过改造，虽然现在的实力非常一般，但也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浪费的资源。
至于说，其它的卓尔精灵，这个蜡烛头大地精就没工夫管他（她）们的死活了。反正那些家伙长腿长脚跑得飞快，应该也能够跑出孢子烟雾笼罩的范围。不过，他还是有些太过天真了，在斯内德的操控下，那个蕈人王摇头晃脑的频率骤然加快，每隔两三秒就会甩出一颗炮弹。
“嘭嘭嘭嘭嘭……”
孢子炮弹炸裂声连成一线，除了回声之外，漫天孢子也瞬间洒满了整个地下洞窟，根本没有哪个地方留下空白。
和蕈人们常见的麻痹、致病、虚弱和致幻四种类型的孢子不同，由斯内德催生出来的蕈人王发射出的孢子炮弹，虽然没有传奇蕈人王发出的火焰孢子那样伤害可观，但是他别出心裁地在里面融合了一部分食人魔美食家布鲁培育出的魔鬼椒成分。
寻常生物只要皮肤粘膜接触一点这样的孢子，那么就会瞬间体会到难以忍受的烧灼感。有些卓尔精灵虽然有所准备，饮用了一些针对蕈人孢子的解毒剂，但是这种全新的魔鬼椒孢子根本不在常规的解毒药剂治疗的范围之内。
刹那间，整个地下洞窟就响起了成片的哀嚎声。那些卓尔精灵们本就通红的眼眸，现在大多红得已经能够滴出血来；他们本来灰暗或者紫色的皮肤，现在全都变得犹如烧熟的虾子一般。只有极少数的施法者见事不秒，赶紧为自己构建了法术护盾才逃得一劫。
“哈哈哈……”
到底是邪恶阵营的传奇不死生物，虽然平素里在永序之鳞商会性格不彰，但此时看到敌人挣扎煎熬的惨象，斯内德顿觉得快意而发出大笑。
他操控着蕈人王，走向那些倒伏在地无力抵抗的卓尔精灵。每当这个蕈人王接近一个卓尔，它身上就会伸出万千条如同水母般的纤细触手，将“猎物”包成一个白色的大茧拖回体内当作食物养料。这一幕看得所有卓尔都心惊肉跳。
“阁下还不动手？”一名身着华服的卓尔精灵施法者一边操控着法术护盾，一边瞪大眼睛望向那个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的蜡烛头大地精。
大地精瞥了说话的卓尔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它交给我，你带人先走。”
他并没有吸入那些魔鬼椒孢子，当孢子云雾靠近他的时候，就会犹如扑灯的飞蛾一般被其头顶蜡烛的火苗所吸引，投入其中然后被灼烧殆尽。
而在答应了那名卓尔施法者之后，他头顶上的蜡烛头又猛然骤烧起来，一时间整个洞窟内弥漫的魔鬼椒孢子烟雾全都向他头顶聚集。随着火焰的燃烧，他头顶上那根粗大的蜡烛也不断熔化，蜡油滴落下就会没入他的皮肤和五官。
最后，这个大地精自己也开始了熔化，渐渐变成一团不断蠕动的蜡油聚合物形状。原本被其顶在头顶的蜡烛，此时也化作了其身体上的独眼，里面还燃烧着一簇火焰。
借助蕈人王的“眼睛”（蕈人可以通过孢子来感知环境），斯内德看到了这一幕稍稍有些猎奇的景象。“原来是个接受了蜡融妖改造的大地精，他是‘罗斯侍女’……”不过，蒸汽朋克半巫妖马上否定了自己想法，他在那个蜡融妖身上看到一个徽记，“……化作两半的蜘蛛徽记，这个家伙是一个罗斯的亵渎祭祀，而且他还成功窃取了蛛后的神力。”
斯内德瞬间就想通了大部分关窍，“怪不得这些家伙会躲进灰烬世界，看来那个维纶的祭祀台也是幌子，这些家伙之中的施法者恐怕大部分都是亵渎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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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0章 水落石出
所谓的“亵渎祭祀”，即是指那些以“自我欺骗”手段从神祇手中窃取神术力量的施法者。虽然他们肯定不是虔诚的信徒，但是却绝对是强大的施法者，能够施展高超的神术。
斯内德眼前的这个蜡融妖便是这样的一个亵渎祭祀——他身上那枚破碎蜘蛛徽章，就是自己身份的最好证明——他所掌握的力量也多半是窃取自那位善妒且狡猾的罗斯女神。
“还真是……胆大包天啊，”蒸汽朋克半巫妖惯于进行各种各样的危险法术实验，他自认为已经算是胆子够大了。可是相比蛛后的亵渎祭祀，他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而且，据他猜测，这个蜡融妖亵渎祭祀多半年纪不大。因为蜡融妖这种塔那厘，最初是由罗斯女神扭曲魅魔所制成的邪魔，她们也被称作“罗斯侍女”。只是在百多年之前，蛛后伙同魅魔女王美看坎修特一起坑了对方的面首、强大的恶魔王子狄摩高根，因此才与后者达成了某些心照不宣的协议，不再肆无忌惮地用魅魔制造蜡融妖。只不过，在占领了无底深渊三层位面后，为了弥补自己所需侍女的缺口，罗斯才开始尝试利用其它种族制造蜡融妖。
那个头顶蜡烛的大地精，恐怕就是这一批被创造出来的“罗斯侍女”。在此之前，由魅魔转化的蜡融妖从来没有出现过背叛罗斯的行为。而那个雄性的大地精，恐怕是由于经历蜡融妖转化的时候受到了阉割，心性大变继而成为了一名亵渎祭祀。
事实上，斯内德的猜测已经基本接近了事情的真相。只不过，他不知道那个头顶蜡烛的大地精其实并非完全转化成了蜡融妖——那个家伙其实只是个“半成品”，所以脑袋顶上才会有一颗蜡烛，而罗斯女神正是因为嫌弃他们，所以才将其全部当作残次品来处理，放逐到了一些不受其待见的卓尔精灵小贵族家中。眼不见，心不烦，权当是废物利用。
在以前，那些正儿八经的、又魅魔转化出来的蜡融妖，只有极得罗斯女神心意的卓尔精灵大家族的主母会被有幸赐予这样一位尊贵的顾问。
因此，被放逐的蜡融妖即便都是些残次品，也仍旧能够在那些小家族里作威作福。而那个成为亵渎祭祀的大地精，便是借着这样的便利，逐步拉拢了一大批怀有类似心思、对卓尔诸神心生怨愤的神职人员，将其腐化为更加堕落的亵渎祭祀。
其中，除了与他出身相似的“残次品”蜡融妖之外，剩下绝大部分都是对于卓尔社会“女尊男卑”现实非常不满、那位男性卓尔与盗贼之神维纶的信徒。
他们联合到一起。
不过，作为亵渎祭祀，他们自然深知神明的无上伟力。因此，经过不懈努力，他们最终查找到了灰烬世界这样一个被“诸神厌弃”的位面。于是，这些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的亵渎祭祀便一拍即合，裹挟着大量仆从和被其拉拢的其它卓尔偷渡到灰烬世界。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所掌握的施法力量可能会受到削弱。不过令其感到惊喜的是，亵渎祭祀这种以“偷窃”神明力量来施展法术的施法者，受到灰烬世界的影响要比那些虔诚的神明信奉者轻上许多。蛰伏了几年，确认事实的确如此之后，这支原本蜗居于地下深处的卓尔亵渎祭祀也生出了许多新想法。他们开始偷偷将触角伸向了掌管美帝奇帝国海外飞地的一众赫迪夫。
“蕈人王，你今日必须死。不是因为你太强，而是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
看着眉目狰狞的蜡融妖，斯内德不由得有些感慨。“也有可能是你们知道得太少了。”蕈人王紫色的褶皱皮肤一阵鼓动，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
……
“游吟诗人四处旅行。他们会在一个贵族的宫廷里为人们提供消遣，等他们的诗歌不再新鲜了便会被遣散。不过多半这些游吟诗人会被其它有钱的赞助人看中，然后被高价挖走。游吟诗人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欣赏他们的人会将他们的作品翻译成自己的语言。”
埃德加被迷住了。他喜欢珊卡这个拥有倭桑贵族血统的妻子。她懂得那么多，还可以在不显示自己优越感的情况下分享这些知识。
不过，这位斯帕特城代理执政官还记得自己来找珊卡谈话的目的。“你说的真好，不过这里面有什么寓意么？”他为自己斟上一角葡萄酒，轻声说道：“我本来是想找你询问些倭桑船队的事情，为何你要提到游吟诗人？难道两者之间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抚摸着依靠在自己小腿上那只猎犬的狗头，珊卡目露秋波，“在此之前，各位赫迪夫与那位巨龙帕夏做生意都是买多卖少，每年来往于美帝奇拜特城和那些海外飞地的海船，有相当一部分都只有离开拜特时才会满载货物。可是现在，那些赫迪夫却来找您，希望能够在斯帕特城购买足够多的商业经营牌照。你可否想过这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无非就是要卖东西。”埃德加追问道。
“问题在于他们想要卖什么？斯帕特城虽然是个产粮为主的城市，但是其所需进口的东西也全都可以在巨龙帕夏的领地内部获得。不过，他们既然全都敢于在斯帕特城卖东西，那么想必是手里有些必然很抢手的货物。”珊卡撸了撸苟莱力克的狗头，“所以，您除了帮助他们拿到牌照之外，其实不应该去关心倭桑海船的运输环节。因为那些赫迪夫多半已经将渠道牢牢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与其在那个环节插手来制衡他们，倒不如雇佣一些游吟诗人来充作喉舌。”
埃德加的眼中一亮，“我有点明白了。”
珊卡点了点头，“有水井处，必有唱读诗歌者。只要您能有足够的宣传人手，那么未来也就不必担心赫迪夫不与您分润这买卖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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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1章 珠宝店、码头、风波（求推荐票！求月票！）
夜凉如水，但是桑托斯却热得直冒汗。
自打被俘之后，他就被关在一个空心的铁囚像中。因为有为禁锢他而刻画的魔法符文，所以只要有人及时替换充能的黑曜石法珠，他倒也不需要吃喝拉撒。
透过铁囚像的眼睛，也就是透气孔，桑托斯已经观察了这里很久了。
他看见炉火里燃烧着炭火，有人用一对风扇把火吹得凶猛；一块铁稳稳扎进了长在房子里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形成了个齐腰高的砧；还有一个人正弯着腰，用锤子和窄凿子叮叮咣咣地捣鼓一块块看起来像是黄金材质的圆片；砧上放了一盏灯，再加上炉火，都可以为匠人的工作提供照明；旁边还有一个大水缸，无疑是用来给滚烫的金属降温的；一把也需是用来剪开金属片用的夹剪，也挂在钉在那棵老树上的一根粗木钉上。
这是一间珠宝作坊，桑托斯早就猜出来了。这个店铺里面还有一个架子，上面全是摆放整齐、分门明确的工具：锥子、钳子、重型修边剪刀，还有一些刀刃小、手柄长的掐丝剪具。店铺的所有者是一个三十多岁、有着圆润双下巴的富态商人，看样子多半具有倭桑血统。只不过，那个人并不常常出现在作坊里面，应该是在前面铺面忙生意，这边平常就只有两个工人。
桑托斯并非没有升起过自救的念头。他尝试了许多方式，可是却全都无法奏效。这个铁囚像不仅能够压制他的术士施法能力，而且因为内部空间狭小，他被关在里面根本无从发力，所以没有办法用蛮力从里边挣脱。
本来，他还寄希望于通过透气孔向那两个工人喊话，或威胁或许诺来迫使他们帮自己打开铁囚像。然而在尝试了几次之后，他那个透气孔真的就只是有透气这一种功能。就算他叫破喉咙，在作坊里干活的两个工人也听不到他的喊声。
从那两个人的对话中，桑托斯才知道，那个珠宝店的老板曾经告诉他们，这个铁囚像只是自家祖祖辈辈供奉的、来自倭桑一种“仪式器物”。虽然通体用生铁打造不值什么钱，但据说可以保佑匠人们干活时获得些许幸运。因此，平常那两个工人来上工的时候，也会主动承担起帮主家往铁囚像上更换黑曜石法珠的工作。而且，这两日似乎珠宝店里的工作有些繁忙，这俩工人整天都在加班加点地干活赶工，连吃饭睡觉都没有离开作坊半步。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桑托斯内心无奈地想着，“……把我放出去和那个可怕的邪魔打上一场，哪怕不敌战死也比憋在一个‘铁棺材’里等死强得多。也不知道商会里各位大人忙完那件大事没有，赶紧把我解救出去吧。”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内心哀嚎不止的时候，作坊前边的珠宝店里来了两位贵客。
“祝您幸福安康，珊卡贵女，”守候在挂着“多宝阁”招牌的店铺门口，之前桑托斯偶尔见过几次的珠宝商人热络地同本家东主打着招呼，他先是向珊卡、也就是自己的主人问候然后才向斯帕特城代理执政官埃德加问好：“祝您的牛马成圈、子嗣绵长，埃德加贵人。”
分别用倭桑和美帝奇两种祝福方式问好，很明显，这位珠宝店老板非常善于与人交际。而且打完招呼之后，他马上就帮助来客推开了店铺的防风门，将其让进了早早就洒扫干净的多宝阁中。店铺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制品，虽然大抵都是些样子货（真正值钱的珠宝是不可能放在明面上的），但是仍旧将店铺渲染得富贵逼人。
“生意不错啊。”
埃德加看了看悬挂在房梁上的钱箱，赞叹道。那个装着银凯特以及少量金卓戈的保险箱已经快要降落到柜台桌面，这说明杠杆另一端用来计量重量和压重的铁锭已经快要离地了。
斯帕特城的店铺里通常都有这样的收银装置，每当钱箱落到柜台，那么店里的老板就会将其赶紧存入永序之鳞商会开办的钱庄，换取一张随时可以取出钱财的法术契约，省得店里或家中存储大量钱财以至于招来贼人的惦记。
“托两位的福，的确不错。”老板自矜道。
见埃德加只是面露微笑不再言语，珊卡便挥了挥手，“把钱箱取下来罢，将里面的银凯特去拿到钱庄兑换成金卓戈。今天交付完那批货物，多宝阁还得赶制一批黄金挂件，你往日打制珠宝攒下的金屑，恐怕短期内还是无法弥补原材料的缺口。那位巨龙帕夏的领地别的物产好不好另说，单就是这黄金储量充足当真是天下少有，咱们熔了金卓戈直接使用便是。”
那位珠宝老板听闻，拱了拱手，马上照做。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多宝阁里面也没了其它客人，珊卡就和埃德加也就在店铺里闲坐等候。他们一会儿还要和老板一同出城去尼若何的渡口交付货物。而正是因为交易的黄金制品数量实在太多，所以那个老板才会提前通禀了珊卡，想要让埃德加带着些亲卫跟随，以防出现什么不测。
“来要这批金货的就是……”埃德加说着，用手指蘸了蘸给面前角杯里苹果酒，在桌面上写下了“赫迪夫”这个词汇。
“没错，不仅是我家，这斯帕特城里几乎大半珠宝店都在赶制金货，”珊卡点了点头，没有隐瞒的意思，“那些大人不知何为最近想要一大批黄金，并且还需要提炼提纯，直接来城里钱庄用银凯特兑换金卓戈又太扎眼了，因此才会从各个珠宝店订货。他们拿银凯特来购买。”
“他们不是想要向斯帕特倾销货物么，为何先要从这里获得黄金？”埃德加有些不解。
这回珊卡倒是没有回答他，哪怕她多少猜出了其中的原因。当然，原本的那位倭桑贵女是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的，可是将其吞吃然后又变作其模样的夜鬼婆战团首领就不同了。她知道美帝奇帝国那些赫迪夫与一些地底种族打连连的事情，也知道卓尔精灵一族若是想要在阳光下、地面上使用他们的装备武器，那么就必须先用黄金配置特殊的炼金药剂将其洗练一遍。
按照她的猜测，那些赫迪夫之所以要先获得黄金，恐怕也是要用这些黄金和卓尔精灵做交易，然后才能获得他们出产的一些“特色”货物——“大概也就是那么几样东西，”珊卡知道卓尔精灵是什么货色，“那些赫迪夫想要经营大多也是些吃吃喝喝的产业，烟酒、盐糖、灯烛加了从卓尔那里得到的‘佐料’，恐怕会在这斯帕特城搅动起轩然大波，他们也真是存心搞事情。”
想到归想到，可是珊卡却一点都没有向埃德加说破的意思。哪怕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插手此事，下场多半……不，是肯定不会太好，她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跟他讲清楚。毕竟她可是个鬼婆，而鬼婆又能有什么好心眼呢？
反而，若是她促成此事，巨龙帕夏的领地上出现了问题，等到永序之鳞商会忙着解决问题而无暇他顾。她就可以安然地返回到灰色荒原，安心建造自己的痛苦具现之塔。
“从那些锡尔人手里得来的这个东西，不知道现在还对我有没有约束力。这可是时光龙的鳞片啊，我是真不想将它留在灰烬世界蒙尘吃土，”一边琢磨着如何在乱局伊始时煽风点火，珊卡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摩挲着挂在自己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镯，心思浮动着。
等了大约半个沙漏时，那个珠宝店老板就将保险箱里的金卓戈和银凯特点数得当。他从中抽取了十分之三的银凯特作为月例要上缴盈利，码得整整齐齐装在一个厚实的沙犀兽皮袋里，交给了自家东主珊卡贵女。珊卡转手就将其给了埃德加让他收好，这些银币在下层界又叫毒螯，邪魔们接触到之后就会感到皮肤瘙痒疼痛。虽然这个鬼婆绝对没有把到手的好处分给别人的想法，但是交给一个凡人来暂时保管却没关系——“离开的时候一并带走就是了，”珊卡想。
“咱们出发吧，我们从运河直接出城，”将那个沙犀兽皮袋背在背后，埃德加随即对那位珠宝店老板和珊卡说道：“咱们得早点出发，乘船去虽然不太引人瞩目，但是路程要稍微绕远一些，那些赫迪夫的商船说不定现在就快到了。”
听了这话，珠宝店老板连忙跑向了店铺后边的作坊。不多时，他就推着一辆的小推车走了出来。一口看上去就极具分量的大箱子，压得小推车的轱辘吱呀作响。最后还是在埃德加的几个亲卫的帮助下，方才将这口箱子提到门外兽辇的挂钩上。
那些亲卫又给这头尚未成年、因徒然背负起重物而有些不快的沙犀兽喂了些炒熟的鹰嘴豆，它这才不情不愿地迈起沉重的步伐，带着埃德加和珊卡公母俩、珠宝店老板，再加上一队靠双腿随行的亲卫，一步步顺着道路走到了城内运河的小码头。
此时，早有一艘运输船停靠在这里。船长大约三十步，船宽七八步，单桅上挂着三角帆，船舱外边还有几个桨位。等到珠宝店老板、埃德加和珊卡带着那个装着金货的箱子走进船舱，几名代理执政官亲卫就临时客串起了桨手。
水面上波光粼粼，三角帆满帆扬起，桨手们卖力划桨，船主操控着尾舵让这艘船在流过整个斯帕特城的曲折运河之中，蜿蜒穿行。等到来到水门前，有亲卫上前出示了自家老爷的印鉴，守水门卫兵便转动绞盘拉起铁闸，放想要“夜游尼若河”的代理执政官出城巡游。
“夜游尼若河，”听到卫兵们报告上来的话语，一直站在城上望楼俯瞰的纳门不由得发出声冷哼。他现在还是伪装成桑托斯的样子，因此见这位前任执政官、斯帕特城最有权势的望族大家长面露不愉，那些卫兵也都噤若寒蝉。
“别说，从水里游过去也挺有意思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纳门手里攥着一枚不久之前刚刚从传音蜥蜴嘴里取出的铜丸——这是负责监督今年崎米尔营地英雄盛典的商会特使、兽人狼骑将费扎克送回来的回执——上面写着的“已完成任务”倒是没有让纳门有太多想法，不过在看到落款处除了费扎克之外的另一个名字，这头利维坦化的契约魔顿时就感到很心安了。
再想到，有一位商会的战斗狂魔正在城外炼化瓦普拉克化身的神性残余，而且算算日子，他那边应该也快要忙完了。纳门心里的压力便又轻了一分，“差分机已经给出的策略前提，只要这艘船驶出了斯帕特城，那么我放手施为便都不会有太大问题，肯定能为商会赚上一笔。不过就是赚得多或者赚得少而已，反正这次奎斯大人交待的差事算是稳妥了。”
想到这里，纳门也就不再犹豫。他瞥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桑托斯家族管家——这个人疑似是拜特城那位法老王马寇派过来的——露出一抹微笑，“我记得你家是在拜特对吧？”不理会对方脸上露出的惊容，这个披着人皮的契约魔继续说着，“你也好久没有给家里寄信了，不妨最近跟家里人联络联络，就说起风了，小心家里着火。”
说完，纳门抬腿跨越过城墙的胸墙，一个纵跃跳出几十步开外，一下跃入了城外冰冷的尼若河主干道之中。包括那个被点醒的管家和水门卫兵的士官长在内，好几个原本站在城头上因为担心受到“桑托斯大人”迁怒而不敢大声喘气的人，全都不由得“嘶”的一声倒吸口冷气。
只见，皎洁的月光洒在尼若河的河面。粼粼波光之中，隐隐约约有一条白色的水线如出鞘的利剑般，向城外那座大型商贸码头飞驰而去。码头上，影影绰绰地停靠着几艘大船。船身并非是这边常见的、比较先进的拼接结构，而是像鳞片堆叠似的搭接结构，应该都是常年往来拜特和美帝奇各个海外飞地之间的大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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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2章 夜探（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除了在雨季河水暴涨的时候，尼若河绝大多数时候都显得谦恭有礼，它会安安静静地承载着每艘在自己身体里的船舶，将它们送往各自的目的地。
从斯帕特出城向西，大约两里格远便是一座商业码头。这座码头的建筑材料，使用的大多是五十多年前倭桑帝国那支远征军遗留下来的战船残骸和其它一干物品。半点都没有被浪费。
当然，经过岁月的洗礼，原本那些建筑材料也都在涂抹焦油预防蛀虫、增添新泊位之类的变化过程中，渐渐看不出本来样貌。
前几年，为了安置对来往商货船税吏，之前的执政官桑托斯特意开辟了一个砖窑，采集尼若河滩涂里的芦灰烧砖，建了几十间联排平房作为税务官署。这样一来，那些税务官员就不用天天往返于斯帕特城和工作地点之间，可以长期居住在这个码头。
再后来，又以这片税务官署为中心，商人们自发建立了一些仓库、货栈来存放货物；斯帕特城专门调派了一队警卫队来负责此地的治安。再加上，为了集中货运吞吐，利维坦飞空艇的系泊塔被也搬迁到这个码头附近。因此，这里渐渐有了些附属于斯帕特的货物集散城镇的意思。
几艘略显陈旧但又显得有些巨大的海船，此刻就停靠在这座码头的泊位之中，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降临。船上挂着一些气死风灯，因为添注了用鱼油、石蜡和电气石混合出来的高效燃料，所以这些灯盏能够彻夜通明。
“等货物运下船去，咱们这艘船还得在这里停靠半个月，”一位船长坐在船舷上，一边啪嗒啪嗒抽着手里的旱烟，一边对正在甲板上监督工人们干活的大副说道：“这艘海船跑了两年多了，船壳里指不定有多少蛆虫安家，正好在淡水里泡泡省得回头还得去船厂除虫。”
那个大副嘿嘿笑了两声，他也赞同船长的精明。与其花费几百银凯特把船拖进船厂，让人用焦油和工具在船上这补补、那捅捅，还不如按照老办法在淡水里结结实实泡半个月。
虽然斯帕特这座码头的泊位租用费有些昂贵，但是哪怕再加上水手们半个月的薪水，两百银凯特也足可以了。更何况，这也是他们难得的假期。等到船舶除虫完毕、他们也歇够了，到时候再载上斯帕特城里的商品，顺流而下出海跑一趟海外诸岛，今年就又是一个好年景。
“叫那些小子们快点，还有……”抽完了一锅烟丝，老船长掐灭了烟灰，又把旱烟袋在船舷上用力地磕了磕。他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几个跟船压货来的家伙，看看他们还能不能自己走下船去？你说海外那些岛上也是奇怪，居然还有一些黑不溜秋的沙漠精灵，而且他们这体格简直脆弱得不像话，真是怕他们死在半路上，咱们没办法向那些主顾交代。”
那个大副点头称是，然后又跟几个水手嘱咐了两句，让他们帮自己监督工人们卸货。紧接着，他便向甲板的楼梯走去。那些压货的“沙漠精灵”放着船艉好好的的客舱楼不住，非得住在暗无天日的甲板下面，让他觉得多少有些纳闷。
“砰砰砰~”
走到甲板下方一间舱室，大副敲了敲木板门。“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船长让我喊你们出来透透气，这一路吃喝拉撒都在一个舱室，憋都能憋出病来了。”他喊了半天，见没有人搭理自己，惊疑之下连忙推开了木板门，铰链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舱室里漆黑一片。“真他么有病，晚上都不点灯，”大副暗道一声晦气，然后从自己腰间拿起了一支小小的电气石手电筒，旋开灯光向船舱里照去。“人跑哪去了？”他咦了一声，找了半天那十几个黑皮肤的“沙漠精灵”现在居然一个都看不见了。
可就在他转身，准备上甲板向船长汇报情况的时候，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其面前。纳门咧了咧嘴，尼若河的河水从他湿漉漉的长袍上滴落下来，在其脚边形成一滩水泊。“对不住了，借你皮囊一用。”说着话，这个邪魔就伸出手指点中了大副的眉心，“睡一觉吧。”
没等那个大副瘫软的身子倒地，纳门就架住他的胳膊，将其推到了那间舱室深处。不多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过后，身穿裸胳膊衬衣、短裤等一应水手装扮的纳门便走了出来，他的脸庞、身形也都变得和那个大副无异。
“那些卓尔去哪里了呢？”纳门想了想，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喷壶。“噗噗”喷了两下，效果立竿见影，这船舱的木头地板上登时就显露出一连串冒着荧荧绿光的脚印。纳门哂然一笑，迈开大步就循着脚步向前走去。
刚刚在船舱里弄晕那个大副，他使用的是催眠术；改换成别人的样貌，他使用的是契约魔的“易容术”天赋；刚刚寻找足迹，则是用了一种炼金药水……从潜入这艘海船到现在，纳门没有使用任何法术，自然也就没散发出法术波动。
卓尔精灵天生就掌握一些粗浅的类法术能力，某些贵族的类法术本领甚至和术士相仿，这个邪恶种族中可是诞生过不少施法者。因此，想要将其“人赃并获”的纳门，从一开始就存了心思能不用法术就不使用，免得打草惊蛇。
他走上了甲板，绕到船艉楼附近，果然在落锚的绳索上面又看到了卓尔的踪迹。如果不从泊位锚地上岸，从这里到码头岸边大约也只有二十几码的距离。那些卓尔精灵就算是水性再差，仗着其种族的天生灵敏，憋口气一路凫水潜泳过去应该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纳门想了想，没有跟那路卓尔采用相同的登陆方式——他现在可是顶着船上大副的面貌，自然可以从锚地上大大方方上岸——他与船长打了声招呼，就说自己要去仓库那边再检查一下，便径直顺着锚地一路小跑，一边颠儿着，一边在岸边重新接上了卓尔们留下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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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 夜探（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几只乌鸦蹲踞在树上，睁着它们灰蓝色的大眼睛打量着四周，就好像是卫兵。
它们就是卫兵。
藏在一株金合欢数后，纳门盯视着面前不远处着一排用苇杆和河泥垒砌起来的窝棚，心里不由得嗤笑出声，“想不到向来喜欢铺张排场的卓尔精灵，现在居然会在这么个地方接头。”
他拿出一个类似电磁射钉枪似的的手持武器，只是与寻常的电磁射钉枪相比，这把枪的枪管要长出很多。“嗖、嗖、嗖”，三下不分先后的气流喷泄声响起，蹲踞在树上的乌鸦“噗、噗、噗”被高压气枪子弹打成三团血雾。
很快，那个窝棚里的灯光皆尽熄灭，几个身着甲胄、卫兵打扮的人从里面冲了出来，他们拿着刀剑在附近仔细地搜索着。只是不知何时，纳门已经窜入了那株金合欢树的树冠之中。
出来的卫兵不是卓尔精灵，纳门早就发现这一点了——卓尔可不会在黑夜里点灯——那些生活在地底世界黑皮精灵的足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把这里选作了仓库。
他们假借赫迪夫的名义，将那些斯帕特珠宝匠人召集到此处，让其把黄金都留在这里。而后在另外一个地点，他们则把一些“特殊货物”留给了给那些携带着银凯特的赫迪夫下属。等到那边的交易完成，赫迪夫的下属便会将银凯特交付给在这个窝棚里等候的珠宝匠人。
三方交易完成，两拨人离去之后，那些卓尔精灵才会回到这个窝棚取走黄金。到目前为止，他们从事得全都十分小心，在两拨人面前都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行迹。至于说“黑吃黑”这种情况，则会由隐藏在赫迪夫代理人之中的同类帮其规避。
“真是一群麻烦的家伙，”想清楚其中的关窍，纳门不由得暗自腹诽。
不过，想到永序之鳞商会那位元老在撰写有关其出身种族常识时留下的批注——“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把复杂的问题无解化，天生就拥有物质位面顶尖种族天赋的卓尔精灵一族就是这样逐渐走向没落的……而这种没落则更加便于蛛后的管束”——纳门也就释然了。
他猜测，像斯内德这般才惊艳艳的卓尔精灵施法者，之所以不去使用其它增长寿命的方式，而是毅然决然地将自己转化为巫妖这种不死生物。想必斯内德从其那也是受够了这个出身种族的劣根性，想要和其完完全全做个割舍。同时，也怪不得在算计起卓尔精灵的时候，半巫妖斯内德订下的计策是那么狠毒。
啧啧啧。纳门不由得暗自咂舌。
……
几个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卓尔精灵，披着蛛丝罩袍躲在一个地下室中。他们刚刚用法术召唤出了这处藏身之所，然后便在这里安心监视着头顶上方交易场所里的动静。这里位于斯帕特城外贸易码头区域的外围，平常没有什么人会来此走动。
不多时，当第一声窸窸窣窣的走路声响起，陆陆续续又出现了许多凌乱的脚步声。各个赫迪夫家族的人手陆续赶来，都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们都仅仅各自派来一个人。毕竟，要取走的东西并不算是十分沉重，一个人完全可以拿走。
问题在于怎么分配。
一株枝繁叶茂的笃耨香树之下，七个人互相出示了手里的赫迪夫家族徽章，算是接了头。在他们面前，摆放着十个用蛛丝编织成的袋子。有人尝试拿起来的时候，里面叮叮咣咣乱响，很明显装了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事物。
“我至少要拿两袋走，”说话的是哈利勒（注1）赫迪夫的手下。哈利勒家族上一任族长原本是一位帕夏。在倭桑帝国被彻底击溃之后，才被上一任法老王埃辛多委以“赫迪夫”的职位，兼管一处海外飞地。其原本的帕夏领地是在美帝奇北部沿海，因此和那处海外飞地之间航路的两头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家族实力得到了飞快提升，在一干赫迪夫之间也是数一数二的。
不过，他话音未落，马上就有人跳出来反对。这个人刚刚手持一个烙印有破碎岛屿团案的徽章，他是群岛领扎甘赫迪夫的代表。
扎甘原本也是一名帕夏，不过后来法老王直接将其册封成了群岛领的赫迪夫。只是，不像哈利勒帕夏那般还被赠与一块属于倭桑的海外飞地，扎甘家的地盘始终都是群岛领那大大小小几百座岛屿。因此，他家的势力要比哈利勒家族小一些。
扎甘家族和哈利勒家族素有罅隙。
最初的时候，是因为群岛领的领民之中总会出现一些自发组织的海盗，劫掠原本哈利勒帕夏的领地内的村庄。而到了后来，当哈利勒兼任赫迪夫之后，利用海外飞地之便利大肆发展海上舰队，反而开始反向劫掠起群岛领的村镇，两家的梁子算是结得越来越死。
“呵忒~”
扎甘赫迪夫的代表啐了一口浓痰，“仓啷啷”一声就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到底是祖祖辈辈盛产海盗的群岛领人，一言不合既有拔刀相向的趋势。“我没听清，你说要拿几袋子走？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不管你拿多少，我就是豁出命不要也要拿走比他多一袋子货物。我们扎甘家族的酿酒厂最近就要开工，佐料的需求一直没有得到满足。”
说着，他还挒开自己的衣衫，用弯刀敲击着里边的铠甲。“你们看到没有，我可是穿了‘狂徒装甲’来的，要是你们不同意我的提议……”他话锋一转，阴测测地看着各家代表，“……那就对不起了，我本来就不怕死，大不了把这堆瓶瓶罐罐全部打碎，到时候看你们如何是好……”
在法术的作用下，这群赫迪夫代表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架、威胁、恐吓……一字不漏，全都完完整整地传到了藏在地下的那群卓尔精灵耳中。这些邪恶的生物纷纷露出欣喜神色，混乱与纷争是他们解乏的一剂良药。而且，在他们看来，这群人也就是说说而已，根本当不得真。毕竟他们求得只是利益，哪怕现在吵得再厉害，最后也都得互相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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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章 被搅黄了的交易（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着争吵的逐渐升级，越来越多的拔刀出鞘声响了起来。躲在地下室里听响儿的卓尔精灵也渐露犹疑，这群人怎么还真的要打起来了？
“不能让他们打起来，那样会坏”
带头的一个卓尔精灵贵族还没说完话，头顶上就传来轰隆隆的一阵闷响。震荡透过泥土与岩石传进这个用法术召唤出来的地下室，好悬没让他咬着自己的舌头。
“不对劲，这动静可不对劲！”
卓尔精灵们全都打了个激灵。这种程度的响动，可不是那几个赫迪夫的门下能够闹出来的。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实力，单单是普通人类的中等体型就不足以撼动大地。
事实也的确如此。
实际上，无论是争得面红耳赤几欲动手的哈利勒和扎甘两位赫迪夫的下属，还是其它那些赫迪夫派来取货的心腹，他们之所以纷纷拔出刀剑，其实是因为遇到了不曾想到的袭击。
十几个犹如肉山似的怪物，径直从黑夜之中杀出。连半句废话也不跟他们多说，抡起跟小树也似的棒槌链枷，劈头盖脸地就向他们打来。
“食人魔这些怪物是食人魔，还有山丘巨人！”几个有经验的赫迪夫门下，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之后，马上就认出了袭来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有机灵一些的，像扎甘家族的那个代表，立马弯就腰抓起一个蛛丝袋子扛在肩膀上，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有些愚钝的，又或许对于自己勇力有信心的，则挥舞着刀剑杀向了敌人。
只不过，前脚逃跑的那几个没跑几步，就全都被另外一股食人魔和山丘巨人逼回了原地。而奋勇杀敌的那些家伙，固然勇气可嘉，然而怪物的数量实在太多身上又都披着厚厚的甲胄，再加上他们天生力气就不是常人能够匹敌的，因此没过几个照面就纷纷被砸折了筋骨。
“你们好大的胆子！”
不知何时，一个卓尔精灵突然出现在了笃耨香树下，他瞪起猩红色的双眸，用巨人语开始喝骂起那些突然来袭的食人魔和山丘巨人。
通常来说，在诸多生活在物质位面的怪物之中，卓尔精灵还是有些“面子”的——这些生活在地底的黑皮精灵，因自身种族残忍和狡诈的昭著恶名，还是能唬住不少怪物的。
然而，这群食人魔和山丘巨人却对突然出现的这个卓尔置若罔闻，甚至还有一些主动跑过来对其发起了攻击。他们仿佛着了魔似的，把武器挥动得“呜呜”作响，一点也不吝惜气力。
“找死！”
突然又有几个卓尔精灵跳了出来，甫一出现，他们便齐齐施展“黑暗术”。趁着那些食人魔和山丘巨人在法术形成的黑雾中打转，他们抬起手里淬着剧毒的手弩就是一阵齐射。
十几发弩箭射入黑雾，一连串“叮叮咣咣”的声音之中，总有几声“噗嗤噗嗤”的箭头入肉声响起。紧接着便会传来凄惨的哀嚎声，浓雾里面也流淌出来大股大股的黑色血液。
但也仅仅就是这样而已。
剩下的那些食人魔和山丘巨人，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同伴们的惨死而感到畏惧，此时此刻，他们简直勇敢得不像是食人魔或山丘巨人。
“不怕死的食人魔和山丘巨人！”那些卓尔精灵之中，有人开始用卓尔语小声嘀咕。他们拢共只有十七人，即便其中有三名法师，可真要硬刚三十多个体型庞大的怪物，恐怕得付出不小的伤亡。没有一个卓尔愿意去赌自己是不是其中之一。
他们心里也都在疑惑，这些怪物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为什么他们能够如此悍不畏死？只可惜，不仅没有人会给他们解答这个问题，而且就在他们陷入苦战的同时，又有十几只怪物的脚步声从漆黑的夜色之中响起。
“哪来那么多的怪物！”每个卓尔精灵现在都要被吓蒙了。就这么会儿工夫，足足有七八十只食人魔和山丘巨人跑了出来。要知道，这两种怪物通常都非常喜欢内斗，一个以家庭为组织的部落最多有十几个食人魔或者几名山丘巨人，就已经算是规模庞大的族群了。现在一下子冒出来将近三位数的巨怪，背后显然是有什么人在操控。
“快撤，抢了那批黄金我们就撤，我们已经暴露了！”还是领头的那个卓尔贵族反应最快，马上就意识到，最有可能驱使如此之多怪物，而且还只是针对他们发动攻击的势力，便是那个名为“永序之鳞”的商会。虽然在临行之前他们已经做过调查，没有发现永序之鳞豢养食人魔或者山丘巨人的迹象，但谁又能说得清这是不是那个商会的底蕴？
当然，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永序之鳞商会怎么会没事豢养一些食人魔和山丘巨人作为战士？在这里痛殴卓尔精灵的食人魔和山丘巨人，其实都是被刚刚炼化完瓦普拉克神性力量的那鲁强行驱使过来的杂兵而已。那个食人魔壮汉，最多只是给他们配齐了一身的武器和装备而已。
至于说，他们之所以会变威猛无俦，那完全是因为这些怪物在目睹了那鲁和瓦普拉克一战之后，已经完全被这位新生的食人魔一族强者折服，对其敬畏如神。既然神明要他们去杀死在此地参加交易的人类和卓尔精灵，那么他们就一定要完成这项使命。
这些脑子不怎么好使的怪物，现在对于死亡已经没有太多的畏惧。在他们看来，为了完成使命而死，死亡之后也会受到那鲁这位新生食人魔之神的青睐，继而灵魂可以升入其神国之内成为祈并者享受荣光与幸福。
而如果不会死，那么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好害怕呢？无非就是一些人类和卓尔精灵而已，即便他们有些危险，最多不过也是费一些力气的事情。抡起手里的武器，将这些被神明认定为敌人的家伙砸扁碾碎不就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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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5章 天高任鸟飞（1）（求推荐票！求月票！）
犹如拆迁一般，七八十个两三层楼高的怪物，在斯帕特城贸易码头外围肆虐着。得亏这里平常就没什么人，否则，哪怕听见响动之后老老实实待在窝棚里都有可能白白糟了难。毕竟，这群食人魔和山丘巨人的智力非常一般。虽然那鲁勒令他们不能将战场深入贸易码头的核心区域，但是真的杀红了眼后，他们哪还分辨得清东南西北？
“一群蠢货！”
瞥了眼被自己落在身后的那些怪物，带队来交易黄金的卓尔贵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在秘法的加持之下，他就如同鬼物般影影绰绰地贴着街巷向前窜行，寻常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我已经把替身留在了战团外围，它会带着那帮蠢货四散逃离。永序之鳞商会既然已经发动了袭击，那们他们这次多半是逃不出来了。所以也只有我一个人去取了黄金，然后迅速趁乱离开此地。”
他的推理十分严谨，设想也很合理。在之前向那群自己带来的同胞示警，提出了“突围逃脱”这个第二方案的同时，他自己则果断采取了第三方案。作为一名卓尔贵族，两面三刀乃是从小就受到过的专业教育，他自然深得其中三昧。
此时，他的手里还有一张底牌：与其同行的卓尔同胞都不知道，他身上穿着的这件蛛丝长袍其实是一件附魔道具，将其脱下来展开就能变成一幅飞毯。这是他在来到灰烬世界，从美帝奇帝国的一些商人手里买到飞毯这种法术用品之后，花大工夫弄清其制造原理才仿制出来的道具。
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这件道具总算派上了用场。等到了之前选定让珠宝匠人们待着的那个仓库，他能抢多少是多少，抢完了就立马驾着飞毯一飞冲天绝尘而去。在临行之前，他屠杀了十几个奴隶，用他们的灵魂为十颗黑曜石法珠充满了能量。有了这些黑曜石法珠，他的飞毯完全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飞行，并且一路坚持飞到巨龙帕夏领地之外的地方。
到时候，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
“事情不对，我们快撤。”珊卡急促说道。
夜鬼婆的听力要比凡人好上不知多少倍，斯帕特贸易码头外围食人魔和山丘巨人来袭伊始，她就听到了响动。
今晚的三方交易，毫无疑问是出了岔子。只是珊卡不知道，这到底是被永序之鳞商会搅了局，还是出现了“黑吃黑”？
前者的确是有可能，毕竟永序之鳞商会的势力庞大、耳目众多，哪怕在灰烬世界名声不彰，可是珊卡却了解它的底蕴。
不过，之所以她也怀疑可能出现了“黑吃黑”的现象，一来是因为她感受到了那些袭来的怪物是一群食人魔和山丘巨人——之前被裹挟进锡尔人的阴谋之中，她多少知道一点关于普瓦拉克势力入侵灰烬世界的内幕——她知道，这些食人魔和山丘巨人不是永序之鳞商会豢养的；二来，参与三方交易的有卓尔精灵，对于这个“搅屎棍”种族的道德底线，她从来不吝估计得更低一些，说不定这些食人魔和山丘巨人就是他们弄出来掩人耳目的东西。
“我们现在撤走，交易怎么办？”
埃德加的话语把珊卡从沉思中唤醒。此时，远处传来的火光、爆炸和嘶吼声已经同样惊醒了在窝棚里默默等待的一干珠宝商人。瞥了眼这群战战兢兢的商人，珊卡极力遏制住鬼婆的贪婪天性，“先不管那么多了，我们把自己那份黄金带走，其它的事情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说完，她拉起埃德加就走向窝棚门外。那些跟随着代理执政官的亲卫，则帮着多宝阁的老板将运送过来的那个大箱子抬了起来，一路跟随着自家主人向尼若河边跑去。来的时候，他们乘坐的商船就停靠在那里。
“上了船，即便我们携带着黄金被人发现，只管推脱说是压仓物便是，”一边向前疾走，珊卡一边嘱咐埃德加。她觉得，作为斯帕特城的代理执政官，埃德加还是有点价值的。最起码能够让她安然返回城里。至于说进城之后，有苟莱力克这个阿尔托罗斯魔保护，即便事情败露，她逃出灰烬世界安然返回灰色荒野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大不了，这东西我不研究了，”想到这里，夜鬼婆化作的少女不由得攥紧了从手腕上褪下来的“黑曜石”手镯，天性中的贪婪让她难以割舍已经到手的宝物。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群人快要接近停靠在岸边的货船时，一个陌生的身影突然就突兀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没有任何犹豫，那些负责保护埃德加安全的亲卫纷纷拔出了弯刀、掏出了手弩。
船上那个穿着水手短襟的男子手里拿着长柄战斧，血液从斧刃上不住滴落。借着皎洁的月光，原本留在船上的几个亲卫连同船主、船员，现在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甲板上面。
“你们瞅啥？”纳门左手拎起装着淡啤酒的罐子，这是他刚刚从船舱里翻找出来的，他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几口，“老子不过是来点几个叶子花花。谁想到他们本事不济，挡横儿的脾气倒是挺大，老子只能给他们身上开几个口子，泄泄那股子酸臭怨气。”说着话，他把手里的酒罐子扔下了船，砸碎在了埃德加那群亲卫前面，“猫从袋子里跑出来了，你们也试吧试吧？”（注）
没来由的，一阵狂风席卷而至，长柄战斧锋刃上的锯齿因为急速旋转而嘎吱嘎吱响个不停。装作水手模样的纳门一个箭步，踩踏着船舷跳上了岸边。也没有什么废话，直接抡起链锯战斧就袭向了被一连串变故弄得有些蒙圈的代理执政官亲卫。
斧刃翻飞，面前竟无一合之敌。从拉姆齐位面扮演约姆斯海盗开始，纳门伪装海盗已经不知多少次了，他现在的表演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就连挥舞战斧搏斗的招法、进退之间的两腿踩出的步伐，看起来就和真的海盗一般无二。
狠辣、蛮横、肆无忌惮，这就是直面链锯战斧那几名亲卫的直观感受。血肉与残肢齐飞，几乎就是一人一斧的事情，纳门一个人轻轻松松就将这群亲卫料理干净。碎肉和鲜血从斧刃间滴落下来，纳门狞笑着走向了埃德加等人。
“你是谁的人手？你可知道我是谁！”代理执政官见状，色厉内荏地惊吼道。而那个夜鬼婆战团首领则假装瑟瑟发抖，实则藏在袖子的手掌中已经多了一柄锋利的骨匕。
“让你死个明白，”纳门咧开大嘴狞笑着，“拜特城的大地主，想要借你的人头一用，好让这里再乱上一乱。”
“噗呲”……
人头飞起，一腔子热血涌出三尺多高。看着自己瘫倒在地的身体，埃德加又望了望用匕首将自己枭首的妻子，目露不解。
不过，他能做的也仅仅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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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6章 天高任鸟飞（2）（求推荐票！求月票！）
“法老王让他今天死，他就不能活到天明，”珊卡嬉笑着说道。这样轻松的话语，配合着她沾着鲜血的白色面妆，着实让人心生不安。
“贵贵贵……女，”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多宝阁老板，扶着插在自己心口上的骨匕，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啪嗒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仿佛是做了些不经意的小事，珊卡向纳门笑了笑，转身就向被亲卫们撂在地上的黄金箱子走去。她现在只想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嗯？”
也没见有何动作，原本还站在珊卡对面的纳门，此时居然大喇喇地坐到了那个黄金箱子上面。他翘着二郎腿，拿出一块鸡皮布擦拭着斧刃上的鲜血。
珊卡目光一冷。作为一个夜鬼婆，天性贪婪的她本能地不想放弃那个箱子里的黄金。别人或许还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海寇悍匪，可她却没有那么畏惧。
“我不是你的对手，”纳门很有自知之明，这个夜鬼婆战团首领即便他一个人能够搞定，可是多半也会受些伤。
只不过，他又不是一个人。
就在珊卡因纳门“服软”的话语而有些疑惑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有什么硬物戳中自己后心。受到惊吓，她想也没想就要使用高等传送术逃离。
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大量犹如蜂蜜似的粘稠液体，呼呼地将其身体全部包裹起来，不仅限制了她的行动，还阻断了她使用法术的能力。
“这是什么鬼东西？”珊卡内心大惊。
“琥珀封印术，”仿佛是为了回答她，又好像是在警告，蒸汽朋克半巫妖的身体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新型复合型法术，原本是想用它来对付一个的恶魔领主，后来那个短命的孙子却先死了。这才大材小用，来对付你这个夜鬼婆。顺便告诉你，这是个复合型封印法术，里面还融合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法术，我记不大清有多少种了。你老实，它们就不会被激发，你若不老实，我记得第一个被激发的应该是‘死亡一指’……不信就试试。”
试试就逝世。
夺笋啊。
把这段对话听了个满耳的纳门，心里暗暗忖道。同时，也将这位永序之鳞商会元老成员危险程度的评级上调了不少。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黄金，”斯内德走到纳门身旁，他挥了挥手，一阵法术波动过后，那块已经凝结成型的巨型琥珀便迅速变小，而后飘然落入他的机械义肢之中，“剩下的那些黄金还在他们交易的地方，我们去取来把。”
纳门咧嘴笑了笑，将粗神经的海寇模仿得惟妙惟肖，“不着急，不仅仅是那些黄金，还有几位赫迪夫代表带来的银凯特，有人会帮我们取来。有了这笔钱，哪怕斯帕特城里一条街被炸上了天，咱们也能重新在原地盖起新的房舍。”
……
就在纳门和斯内德闲聊的时候，贸易码头外围的劫杀已经逐渐落幕。十六名黑暗精灵，外加七位赫迪夫派来的代表，在拼尽全力杀死了二十多只食人魔和山丘巨人之后，最终还是不敌这些悍不畏死的巨怪，被他们围在了当中用巨槌生生砸成了肉泥。
而且，早在这群怪物爆发袭击的同时，就有一伙沙漠精灵找到了赫迪夫们运送银凯特的沙犀队伍。他们把操控驮兽的御手全部斩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把那些驮兽全部牵向了旷野之中。若是有人按足迹找寻，便可以一路跟到之前那个小格洛乌的庄园之中。
与此同时，唯一漏网的那名卓尔贵族，在珊卡和埃德加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走进了那个堆满等待交易金货珠宝商人的窝棚。心狠手辣如他，直接用淬了剧毒的弯刀抹了所有人的脖子。然后才解开自己蛛丝罩袍，将里面的褶皱皆尽展开，形成了差不多覆盖整间窝棚面积的飞毯。
见没有人追来，他大着胆子将所有的金货全都搬上了飞毯，而后马上念诵咒语冲天而起。有了黑曜石法珠的供能，在天亮之前他就有信心能够跑出巨龙帕夏领地范围。虽然因为畏惧阳光，所以白天他无法驾驭飞毯逃窜，但是他正好可以寻找一支小商队杀人搜魂来给黑曜石法珠充能。等到明天夜里，他就可以飞到美帝奇帝国的北部沿海地区。
只要到了那里，他就真的高枕无忧了。无论是找一艘海船，还是再等到夜晚继续驾驭飞毯，回到家族的营地都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关键是今晚，只要能够驶出那位巨龙帕夏的领地，我就算成功了一半。”卓尔贵族坐在飞毯的前部，高空中冷飕飕的夜风让他也感到一丝寒意。
不过，距离起飞逃离，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沙漏时了。目前，他已经彻底将斯帕特城甩在了身后，地面上是广袤的沙漠以及百转千折的尼若河。
卓尔精灵的目力极佳，即便驾驭着飞毯在高空掠过，他也依旧能够看到被月光照耀得粼粼一片的尼若河。事实上，因为对于这片地区的地形并不算十分了解，所以他不敢偏离河流太远，只能操控着飞毯，随着这条大河流淌的方向前行。
“咦？”
一直关注着河流走向的卓尔贵族，突然看到河面上有一个黑影闪过。“是生活在尼若河中的水怪么？”从自身高度和黑影大小来判断，那个“怪物”的体型还当真不小。
只是，他马上就意识到判断失误——那个黑影根本不是一只在漫游的水怪，而是在其头顶上飞翔的某种巨物投下的阴影——而且，还不是一只而是三只。
这个卓尔贵族猛地抬头，结果却看到了令自己心肝乱颤的一幕：三头大约已经快要成年的蓝龙，不知何时已经徘徊在其上空。
“铁尾巴”高尔吉亚（注）一低头吗，目光恰好与卓尔贵族撞到了一处。“梅勒斯、安尼托斯，那个小不点已经发现我们了。”
小时经常被同巢兄弟高尔吉亚称为“短尾巴”的梅勒斯咧了咧嘴，他的喉间似乎有闪电在氤氲，“那还等什么？狩猎已经开始了！”
说完，这头莽撞的巨龙便收敛起翅膀，如同炮弹似地俯冲向亡魂大冒的卓尔贵族。他的两个同伴见状，顾不上奚落他的莽撞，也从两侧迂回堵截着飞毯任何可能逃走的方向。
天高任鸟飞是不假。只不过，这些随意乱飞的“鸟儿”，若是碰到制霸天空的巨龙，最后要么变成玩物，要么变成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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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7章 关门打狗（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晨曦之光涌出。
沙漠中的香辛一夜过后冷冽的岩气尼若河浪尖上的潮腥，全都混在了一碗被斯帕特人视为早餐圣品的肉丸汤里。
若是有人觉得如此婉丽的描述太过古怪，恐怕只有无可救药的作家，或者相思成疾的诗人才能说出口。或许那个人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是喜好肉丸汤的斯帕特人，绝不会认为这些字句渗入哪怕半点虚情假意。
“再来一碗，多加芫荽！”
将第八碗特大份的肉丸连同汤水一饮而尽，化为人形的梅勒斯还是觉得不够满意。于是他又朝早点棚子的钱箱扔了几枚铜纳特，让老板再给自己盛一碗肉丸汤来塞塞牙缝。
没错，就是塞牙缝。
对于一头马上就要成年的巨龙来说，这点食物也就够塞牙缝的。他一顿饭若是想要吃饱，那得需要至少一头烤至十成熟的骆驼。不过烧烤也就吃个调料味，哪有用海米熬制的汤头清新的芫荽皮薄馅大软滑弹嫩的肉丸更对他的胃口？
“你这么挑食，当心成年之后尾巴不长不长，”安尼托斯好心地提醒着。不过，他也吃了两碗肉丸汤，现在也在犹豫要不要再来上一碗。
“嘁，呼噜噜，”梅勒斯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又把汤头喝干净，不过，他这次至少还剩下了一碗的肉丸子。“难道你要学那个家伙，”抬头瞥了眼站在早点棚子外边吹风的高尔吉亚，梅勒斯的眼珠又滴溜溜转向安尼托斯，“每天吃矿石拌饭？结果呢？还不是得装个铁……。”
见高尔吉亚扭头望向这里，安尼托斯抓起一把肉丸就塞进了梅勒斯嘴巴里，然后向前者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铁尾巴”是高尔吉亚的绰号，这是因为他在少年龙阶段时，曾经被人用锋利的武器将尾巴连根斩断。只不过，三龙组合之中最强的他，之所以会被人斩落了尾巴，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他得留下给自己同巢兄弟断后。
“你不单单是短尾巴，你还是个缺心眼，”斜乜了一眼啪叽啪叽嚼着肉丸的梅勒斯，安尼托斯内心忖道。“不过，高尔吉亚那个机械义肢也不用带太久了。奎斯大人已经在商会的兑换列表里添加了‘巨魔再生药剂’这个选项。完成了这次任务，高尔吉亚回去就能换条尾巴了……”
只是，就在安尼托斯自顾自琢磨的时候，站在早点棚子外边的高尔吉亚却迈开大步向一个行色匆匆的摊贩走去。那个摊贩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身子瘦得跟皮包骨头没什么区别，佝偻着身子挑着根扁担，两个藤条筐里各放了一些陶罐。
高尔吉亚一身蓝色劲装，身高也超过寻常人许多。虽然身上没带刀剑，但是那凝如实质的肃杀气质是掺不了假的。他紧走几步就赶到那个摊贩前面，也不搭话只是挡在了对方行进的方向上。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被这两人吸引过来，因为是在斯帕特城门口，所以还有心思活络的人赶紧跑向了城门守卫那里报讯。
“您这是干嘛？要买东西么？”摊贩讪笑着问道。高尔吉亚依旧不答话，他只是抬眼看了看接到报讯正在往这里赶来的一队守卫。那个摊贩也回头看了看，眼眸中杀机涌动。
“挺沉的吧，”高尔吉亚突然伸手，替那个摊贩把肩头的扁担取了下来。然后他就随手那么轻轻一掷，两筐陶罐“咚”的一声落到了青石铺就的路面上，好悬没把青石板砸碎。
再看那个摊贩，此时却已经目露狰狞，原本干枯瘦弱的身上竟然涌出来一股凶意。蚯蚓般的血管，此时顺着他的脖颈子向脸上蔓延；牙齿从他嘴唇向外龇出，嘴巴也开始向前生长；细密的毛发从他皮肤表面一点点长出来，很快就漏到衣襟外面……
“狼人！”
斯帕特城门口处，来来往往有不少走南闯北的商贾，其中不乏一些颇有见识的。因此，在这个摊贩开始变形的时候，便有人叫破其身份。再然后，那些人就忙不迭地向赶来处理问题那队守卫方向跑去。他们可是知道狼人这种兽化人是什么德行。且不说这种怪物凶残无比嗜好食人，哪怕就是被咬上一口，若不及时购买昂贵的药剂救命，被咬者十有八九最后也会变成狼人。
“狼人？”高尔吉亚冷哼了一声，“两只眼睛是喘气的窟窿不成？居然会把一只下层界的化豺当作狼人这种兽化人，”紧接着他又戏谑地看向那个已经快要完成变形的化豺，“不过我也没想到，在城门口耽误会儿工夫，居然还能有意外收获。”
“着家伙吧！”
眼见自己暴露，化豺立刻向高尔吉亚窜了过来。他的双腿已经变成反曲形状，弹跳力委实惊人，只是轻轻一窜就跃过了两三码的距离。他手里，不知何时还多出了一柄有着蓝汪汪锋刃的短匕，显然上面已经淬过剧毒。
只不过，没扎中目标，即便淬了再猛的毒药也没有半点用处——锋利的刀刃穿透了一层虚影，高尔吉亚的身形如同水泡似的破裂开来。等到他再次显现，这个人形巨龙已经站到了化豺的背后，而他的手掌则已经搭中了怪物的颈皮。
“给我跪低！”
澎湃的气势，以及无俦的巨力不分先后同时袭来。高尔吉亚就像是对付小猫小狗一样，攥住化豺的颈皮就将其掼倒在地。
“漱漱口吧。”
紧接着，高尔吉亚吐出一个用人类口舌根本无法发音的词汇。蓝龙天生的类法术能力“造水术”发动，大股大股的清水凭空出现在化豺的咽喉里。一阵“咕噜噜”的响声过后，肚子滚圆如同皮球般的化豺便再也动弹不得。
“呕呜”“呕呜”……
清水从怪物的嘴巴鼻孔，不住地向外喷涌，若不是这种下层界邪魔生命力还算旺盛，此刻他早就要么死于电解质失衡，要么就干脆被溺毙了。
安尼托斯和梅勒斯自然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他们此时没有管高尔吉亚——对付一只区区的化豺，对于强大的真龙来讲，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而是开始检查起那些被高尔吉亚扔到旁边的那两筐陶罐。安尼托斯将其逐一打开，里面露出金卓戈特有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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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8章 关门打狗（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意外收获？”
“锦上添花？”
梅勒斯和安尼托斯拆开了那些陶罐，心里都微微有些惊讶。他们昨夜奉命去捉拿那个逃窜的卓尔精灵，目的是抢夺那个家伙带走的黄金。那些黄金现在就被高尔吉亚吞入腹中，妥善保管着。只是吃顿早点的工夫，没想到又遇到了一笔金货，还是由一个化豺偷偷带出城来的。
“你是怎么发现这只化豺的？”打量着那只摊在地上、汩汩吐清水的化豺，梅勒斯有些好奇地问道，“这种下层界邪魔可以变化成人、豺狗和半人半豺三种形态，虽然与兽化人类似，但是他们这份本领可是一种天赋异能，变化之后可不会有任何破绽。”
“我没吃肉丸汤，没吃芫荽、没喝汤头、没吃撒了胡椒的肉丸，”高尔吉亚冷冷说道，他极力克制自己的唾液分泌，显出一副高傲的模样，“自然能够闻见化豺携带这些黄金的气味，这批黄金之中有些也有昨天那些黄金里的气味，是同一个批人经手的，自然瞒不过我的鼻子。”
好家伙！好家伙！
梅勒斯和安尼托斯心里直接就涌出了这个词汇。不愧是以奎斯大人为榜样，天天吃土为生的高尔吉亚，这鼻子也真是绝了。他们又看了看那个躺在自己吐出清水里的、如同落水狗一样的化豺。明明这个家伙才是一只“狗”，可鼻子却没有高尔吉亚这样的巨龙灵敏，死了也是活该。
随脚踢了一下那只落水狗，“短尾巴”梅勒斯一下就将其踢飞到路边的沟渠之中。他看了看正站在附近踌躇的那队守卫，又指了指那只化豺，“他估计活不下来了，把皮拔了，拿回城里去桑托斯执政官家里可以换些钱花花。”
说完，他又看向高尔吉亚。这个马上就要成年的蓝龙、他们“三龙组合”中实力最强的家伙此时正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中长大了嘴巴——这真是字面意思，高尔吉亚的嘴巴已经长到了比整扇门板还要宽出半尺的程度，一下子就把地上两筐装着黄金的陶罐吞进了喉咙深处。
“进城，交差。”仿佛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完成了吞咽的高尔吉亚冷静地说道。
……
没过多久，城门口发生的这桩怪事，便随着陆陆续续走进城或务工或经商的人群，传遍了整个斯帕特城。只不过，有些人传言的着重点在于那只突然出现的化豺，还有一些人则对于张大嘴巴就吞下两个箩筐的高尔吉亚啧啧称奇。
“一群废物！”
代理执政官府邸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犬吠声。说来也怪，这声音虽然洪亮，但是在碰到庭院围墙的时候却没有泄露出去一丝一毫。周围的邻里、行人，就如同压根没有听见似的。只有在这府邸里的仆役，以及一些留在这里拱卫府邸的埃德加亲卫才听得战战兢兢。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主人、强大的阿尔托罗斯魔苟莱力克大人，现在非常愤怒。
本来，珊卡和埃德加出城进行交易，夜鬼婆将苟莱力克留在城里就是为了看守自己这些日子通过埃德加收受的财物。对于一个贪婪成性的老鬼婆来讲，强大的实力、无上的权力以及金灿灿的灾币都是其生命之中万万不愿意割舍的东西。
然而，她却有些高估了阿尔托罗斯魔的操守。她让苟莱力克看守财物，那又和让一条狗来看守肉骨头有什么区别？虽然对方是她的“冠军斗士”、要尽力满足她的需求，但哪个阿尔托罗斯魔不是憋着坏水想要寻找契约的漏洞、弄死自己的鬼婆女主人，来获得彻底的自由？
因此，在珊卡出城的同时，按捺不住自己小心思的苟莱力克就搞起了小动作。祂先是将这座宅邸里的所有活人咬上一口，把他们转化成了“化豺”这种邪魔。紧接着，祂又派出了几个化豺伪装成不起眼的凡人，把珊卡这一段时间在灰烬世界攫取的财货分批次送出斯帕特城。
在转化为阿尔托罗斯魔之后，苟莱力克已经褪去了以往蛮荒神祇的“青涩”，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头狡诈多变的尤格罗斯魔。祂清楚那些灾币的价值：无论是用来和珊卡谈条件、令其更改某些契约条文，还是自己藏起来以供日后使用或者享乐，全都比留在自己那位鬼婆女主人手中要强上百倍。更何况，祂觉得那都是自己应得的。
“没有我的保护，区区一头弱小的夜鬼婆，被人碾成齑粉都没有反抗之力，”苟莱力克挪用那笔钱的时候，非常心安理得。
只不过就在刚刚，祂居然接连收到了一连串的噩耗。那些被其控制的化豺，在走出斯帕特城之后竟然接二连三地暴毙身亡。从其死亡的方式来看，更是匪夷所思：有的化豺是被人灌水灌死的，有的则是一头迷路走进了怪物窝里被怪物吞掉的，还有的则干脆是自己终结了生命……
这都是什么事情啊？祂明明已经吩咐过，让那些家伙出城之后就分别前去一个个祂自己偷偷选好的藏金地点。这些地方苟莱力克都可以保证，周围的怪物都被自己清理过，没有半点危险而且在外人眼中也大多是一些平平无奇之处。
祂现在无比想要亲自去弄清楚，那些化豺到底遭遇了什么，以及找回那些宝贵的灾币。可是，珊卡在出门之前特别向祂叮嘱过，让祂老老实实待在这座宅邸里面看家——作为夜鬼婆的“冠军斗士”，有着契约的约束，祂不能违反珊卡以命令名义下达的指令。
“该死的贱种，”苟莱力克心中怒骂不休。
因为是在辱骂珊卡，所以祂不能宣诸于口。或许是气闷够了，祂宣来府邸中的一名屠夫。由于埃德加的这片府邸是一个巨大的院子，既需要给代理执政官、武装士兵和其它攀附者提供居住的房屋，同时还要为他们提供一应吃喝用度。所以，这座府邸里也有一些面包师、酿酒师以及为居住者提供肉食的屠夫。
当然，那名屠夫现在也被苟莱力克转化成了化豺。他拉来了一头公牛，当着主子的面将公牛的后腿吊到一棵粗壮的橡树上，然后一刀扎入它的脖颈。热血从刀口汩汩地向外涌出，落入放在地上的一个木桶里。待血流干净、公牛瘫倒在地，屠夫又开始从它身上切下一块块鲜肉，插在烧烤钎上，为苟莱力克现场烹饪起食物。
“不让我出门，我就先把这个府邸里的所有牲口都吃了，”阿尔托罗斯魔心中狠狠地想道，祂很期待埃德加回来时脸上会露出来的表情，以及珊卡费尽周折去解释、掩盖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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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9章 獒口制障（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天，阳光与雨水交替倾洒向大地。
位于市区边缘处的埃德加府邸——和许多望族、富翁的庄园一样，这座府邸由于占地规模庞大，因此不可能建立在城市的中心区域——那房屋和围墙上的蓝色防火石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如同椋鸟蛋一般的宝石蓝色光泽。
埃德加的府邸是这附近占地面积最大的建筑群。其它一些小门小户，远远无法与其相媲美。那些普通城市民混居的街巷，闻起来有马厩、没有洗澡的人以及在厨房里烹煮食物的味道；自打天光放亮就响起犬吠、孩子们的尖叫、男人的大喊以及女人们咯咯的笑声；铁匠用锤子敲打马蹄铁，木匠们用斧头破开树干；西风将乌云吹过天空，云影都在他们的屋顶上互相追逐。
打破这种市井氛围的，是一队队身穿栗色制服的战士。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队伍里打的旗帜、手中拿着的刀剑武器，无不象征着自己的身份：斯帕特城戍守部队。在美帝奇帝国，各个城市的戍守部队，全都归远在那位拜特的法老王所有。每个城市的执政官，实际上只有本城戍守部队的临时指挥权和调派权。当然，这个规矩在巨龙帕夏的领地、诺姆特别行省是个例外。
斯帕特城的戍守部队，象征着奎斯对于这座城市的统治权。虽然他们为各个执政官服务，但几十年来这座城市的执政官，从来就没有在桑托斯和格洛乌之外产生过。直到前段时间格洛乌家族出了变故，而桑托斯的任期业已到时限，这支戍守部队名义上的指挥权才被交付给那位被法老王马寇任命的、临时代理斯帕特城执政官之职的埃德加。当然，这也仅仅是“名义”上而已。
当这支部队出现，街巷里的声音顿时为之一清：男人们不再大喊，顽皮的孩子被女人赶回家门，铁匠铺、木匠店连忙关门上板暂停营业。很快，马路上也只留下军队走过的踏踏脚步声，以及车轮碾压的辚辚声响起。
这种肃穆的气氛来自于传统，而传统的养成则源于戍守部队积年的仪式感。获得权力比保有权力要更容易。征服仅仅是杀戮和攻入堡垒的问题，但是保有权利却从来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外在形象非常重要。人们希望他们的保护者是勇猛、健壮、严肃和得体的。五十年来，管理斯帕特城戍守部队的桑托斯和格洛乌家族都很清楚这一点，他们也乐于让戍守部队向群众展示他们希望看到的东西，从而巩固自己的权威。
随着行进的步伐，戍守部队最终在埃德加的府邸前停了下来。现场负责指挥这个部队的，是三十名百夫长，他们早早就得到了桑托斯家主的命令。没错，就是桑托斯而不是伪装成桑托斯的纳门。昨夜贸易码头骚乱结束之后，契约魔顺藤摸瓜找到了多宝阁的作坊，并从里面解救了已经被囚禁了许多日的桑托斯。而在被从铁囚像释放出来之后，桑托斯就被委以一项他自己也十分乐意接受的任务：带着戍守部队，肃清斯帕特城由“邪魔”引发的动乱。
“把这个堕落的地方给我围起来，”桑托斯骑乘着一匹包裹着板甲的成年沙犀兽，他自己这次亲自担任这种巨兽的驭手。被那个阿尔托罗斯魔击败并不会让他感到挫败，真正让其无法忍受的是后续几日被关在铁囚像之中的折磨——无助、绝望、沮丧、无力……只不过，现在这些情绪早就一扫而空，在被解救出来之后永序之鳞商会马上就为他提供了复仇的机会。
“我要亲手摘了那个家伙的狗头！”
桑托斯心里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不过，他在表面上还没有表现出来。当然，这也许和他身着全套的重型狂徒装甲、脸部已经被面甲完全遮挡住有关。而且现在，他必须一步步来。毕竟，斯帕特城是奎斯大人交由他治理的城市，即便是为了复仇也不能将整个城市葬送。
“每隔十五码，往土地里插入一根图腾柱，我只给你们半个沙漏时做这项工作。”通过无线电传令机器，桑托斯的命令很快就下达到了每个百夫长耳中。他们立刻行动起来，争分夺秒地让戍守士兵从拉来的大车上卸下一根根碗口粗细、一人来高的黑曜石材质的图腾柱。
这些图腾柱全都是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最新产品。虽然其中运作的核心机制还是岛屿世界元素萨满的法术，但是制作图腾柱的材料却不再是普通的硬木。永序之鳞的科研人员对其进行了灰烬世界本土化改进，在法术工厂之中用法术将黑曜石直接塑形，继而制造出了这种新产品。
由于灰烬世界没有神祇，凡人死亡之后灵魂无从升入神国，这批黑曜石图腾柱已经在各地孕养了十多年的时间，吸收了足够多的灵魂之力。它们就像是超大号的黑曜石法珠，每根都足以供给施法者施展数十甚至上百道低阶法术。根据商会给出的说法，桑托斯调运过来的这些图腾柱，其中蕴含的总能量，甚至足以供给一座大型浮空城正常运行一个月之久。
而现在，只是困住那个阿尔托罗斯魔一天，以这些图腾柱中蕴含的能量自然是没有问题。特别是，桑托斯已经从纳门大人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那个名为“苟莱力克”的阿尔托罗斯魔由于其鬼婆女主人下达的命令，暂时是无法埃德加府邸。这些图腾柱就是一道保险措施。
“把地狱咆哮架设好，目标埃德加府邸，自由射击！”在图腾柱布置完之后，桑托斯立刻下达了真正的进攻命令。数百门已经调校诸元的火炮，对着埃德加这幢府邸建筑群就开始了猛烈的轰击。如同拳头大小的炮弹，就跟不要钱似地被泼洒向这幢府邸的每一寸角落。
那些黑曜石图腾柱也被启动，淡绿色的光芒从上面荡漾开来，将埃德加府邸整个笼罩起来。戍守部队们倾泻弹雨的造成的爆炸响动，没有半点传出这层结界。过了半个沙漏时，因为炮管过热而不得不暂停炮击的时候，桑托斯满意地看着已经快要被夷为平地的战场。虽然他很清楚，那个阿尔托罗斯魔苟莱力克还没有死亡，但是这不也仅仅是刚开始而已么？
“见面礼送完了，还有一份大仁心等着你。”桑托斯挥了挥手，一群身穿黑袍的施法者押送着许多破衣邋遢的黄袍人便走了过来。
“把他们送进去，”桑托斯下令道。同时心里也说了一句，“去上演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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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0章 狗咬狗
穿着混合着黄色污秽的兽毛的黑褐色的带兜帽罩袍，在斯帕特城戍守部队黑袍战斗法师的押送下，一群“人”趔趔趄趄地走进了漫布硝烟的战场，他们身后还有士兵拉着一辆平板车随行。这辆平板车上堆满了鲜血淋漓的动物尸骸，招来了不少苍蝇。
“退后一步，死。”
带队的黑袍战斗法师冷声说道。同时，这个戴着眼罩只有一只完好眼睛的家伙，一把扯下了那些囚犯中最高壮者的兜帽，露出了里面豺狼似的头颅。对方狠狠地盯着独眼，而独眼却浑然不惧其野兽般的目光，“你们应该心生感激。毕竟，这里可藏着你们主子寻求百多年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独眼便嘿嘿一笑，带着那些黑袍法师迅速撤向了本阵。他不是戍守部队的黑袍战斗法师，而是临时被纳门从永序之鳞商会调来助阵的。没有强大的施法者压阵，仅凭斯帕特城的那些施法者，契约魔还真不敢让他们押送这批商会在其它位面的战争之中获得的奴隶。
毕竟，那些弗林德豺狼人祭祀虽然在灰烬世界不能正常施展神术，但是出其不意偷袭的话，撕碎个把普通黑袍法师的脖颈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即便商会家大业大，可是这种无意义的损失能规避些还是尽量规避些的好。更何况，这些弗林德豺狼人祭祀，现在还能派上特别的用场。
“主子”这个词汇，对于弗林德豺狼人来说只意味着一个存在，那就是号为“豺狼人之王”的深渊领主耶诺古冕下。而能够成为祭祀，也说明他们都是弗林德豺狼人中的心思机敏之辈。因此，他们很快就全都意识到耶诺古冕下“寻求百多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远古豺狼人之神……”领头的弗林德豺狼人祭祀猛地扭头，眯起自己的眼睛鼻翼翕动着细细感受埃德加府邸深处的气味。哪怕这里的硝烟的确给他造成了一些影响，但是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气味却让他心神大震。“……苟莱力克那个行将就木的家伙，果然躲藏在这里面。”
他的心脏迸发出一股活力，血液涌入双眸，两只眼睛都变得猩红一片。“准备典礼，快，快，准备链接集结之门，”他大声挥斥着其它一些弗林德豺狼人祭祀，鼻孔中喷出两道滚烫的鼻息。虽然他很清楚，带他们找到苟莱力克并且还提供了祭品的永序之鳞商会，多半是没安好心，但是在闻到了苟莱力克那位失落神明气息之后，他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哪怕这是一个陷阱，”他心中暗忖道，“最后还是要由伟大的‘豺狼人之王’定夺。无论是出战还是按兵不动，都要由耶诺古冕下来下达命令。可是我们现在必须去汇报情况，无论是出于祭祀的职责，还是出于自救的目的，这都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这个弗林德豺狼人祭祀狠了狠心，立刻用犬齿咬破了自己胳膊上的静脉血管。污浊的血液汹涌而出，洒落在地面上溅起一团团浮土。其它一些祭祀见状，立马也开始效法他的行为。他们现在要举行召唤仪式，虽然有着血肉祭品，但是还缺乏石制的破碎祭台。因此，只能用自己的豺狼人祭祀之血污染这方土地，临时制造出一个可以与无底深渊建立连系的法阵。
老实说，这办法有些“土”，可是胜在简单方便：当一蓬蓬豺狼人祭祀之血洒落，一抔抔黄土吸收了这些污血，立马散发出秽恶与堕落的气息。犹如瘴气般的血雾，将所有弗林德豺狼人祭祀笼罩其中。他们全都变得状若疯癫，一边大声用豺狼人语嘶嚎着念诵赞美耶诺古的诗篇，一边啪叽啪叽大口啖嚼起那些用来作为典礼祭品的动物血肉和杂碎。
说来也怪，十几只弗林德豺狼人吃了大半车的食物，可是他们的身形却似乎变得单薄了不少。就好像，不仅那些被其吞进肚子里的吃食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被快速消化掉了，连带着他们本身的骨骼皮肉也被消化了一部分。
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愈来愈浓的血雾。当第一个弗林德豺狼人祭祀撑不住了瘫倒在地面上之后，他马上就被其它同类分而食之。最后，剩下的那几个幸存者，全都是一开始果断用自己污血来构筑祭台的高阶弗林德豺狼人祭祀。
“血宴结束，集结之门，开！”
嘎巴嘎巴将一条同类的大腿嚼碎，迅速吞咽进喉咙深处，那个原本最强壮的弗林德豺狼人祭祀首领大声地嘶嚎着。此时的他，体型已经比原先缩水了足足有三分之一。身上的黄褐色衣袍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皮毛也生出了片片白翳。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这把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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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呀呀，如同磨盘滑动的声音莫名产生，一座巨大的圆拱型门扉出现在了血雾当中。这便是那些弗林德豺狼人祭祀心心念念的“集结之门”——这是位于无底深渊第422层寂暗大草原中心地带，可以供耶诺古前往多个其已知位面的大型双向传送门。
据传说，这个“集结之门”并不是耶诺古创造的，甚至也不是祂的前任强大的堕落天使深渊领主阿扎尔或者再前一任恶魔领主“风暴之王”奥比里斯恶魔巴查德的杰作。它是那位现在很幸运地对于许多神明和恶魔领主来说被囚禁在黑暗之井之中，只能折磨那些黑暗之井“狱友”们的那位可怕的强大的无法理解的“弑神者”马元留下的宝贝。
没错——弑神者——能够破灭神国屠戮真神存在的特别称呼。若是仔细算起来的话，那个马元应该算是奎斯的前辈。除了在动荡之年外，多元宇宙之中真正杀死过诸神的凡物，目前也就只有奎斯和马元两位。
在若干年前，马元就是从那扇“集结之门”走出，捅死了原本统治无底深渊422层的那位堕落天使恶魔领主阿扎尔，并且将这层无底深渊不断扩张的沙漠地形彻底改变在阿扎尔流淌出来的血液浇灌下，深渊第422层才从沙漠变成了寂暗大草原。弗林德豺狼人方才在此地安家，耶诺古也是在这种环境下崛起的新秀恶魔领主。
只是，杀死阿扎尔不久，马元就被囚入了黑暗之井。那个“集结之门”被遗落在深渊第422层，由后来的耶诺古拾了“洋落”。几经研究，耶诺古摸索出了这件宝物的一些使用方式，成为了少数几个沟通物质位面的恶魔领主。也正是因为这个便利，他才能徐徐图之收服了大多数生活在各个物质位面的豺狼人，取代了远古豺狼人之神苟莱力克，成为了新的豺狼人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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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1章 狗咬狗
“何人唤吾？”
集结之门洞开，一个身高大约六尺左右不是很精壮甚至略显瘦弱的豺狼人，从巨大的门扉之中施施然迈步走了出来。
“伟大的毒牙野兽诸位面豺狼人之共主豺狼人唯一之真神——耶诺古冕下！”
所有在场的弗林德豺狼人祭祀，全都趴伏在地面上涕泪俱下涎水横流，用豺狼人语高声嘶嚎着礼敬耶诺古的诗篇。
“嗯？”
不用任何问话，通过集结之门后，当耶诺古稳定化身适应了灰烬世界，祂马上就洞悉了那些弗林德豺狼人祭祀心中所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匆匆就要举行血宴仪式。很好，做得很好，的确应该受到奖励和嘉勉。”
耶诺古的声音，就如同用手指肚揉搓玻璃时发出的响动，单单是听到就能让人烦躁不安。可在那些弗林德豺狼人祭祀耳中，这位存在刚刚的话语却不啻于天籁。
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在血宴仪式中损失的健康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弥补回来。不仅如此，他们的体型也像充了气的皮球，越发地鼓胀起来，每个都成长为小巨人一般的怪物模样。
“哪怕凡人中的帝王，也不会不派饿着肚子的士兵去打仗，”站在集结之门前面，耶诺古哂然一笑，他用手里拿着的那柄三头链枷蹭了蹭脸上的皮毛，发出如豪猪拱荆豆般的声响。
“可是某些老顽固却死到临头也不知道这一点，”话锋陡然一转，耶诺古转过身体，冲着埃德加府邸深处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祂爱护自己那些鬣齿兽，远胜于自己真正的子民，所以祂也必将被其子民所抛弃，被分食殆尽！”
“怪不得这些年都找不到你这个老家伙，原来你是躲到了这个被诸神厌弃的位面。你也忒地天真，难道觉得这就难得倒我？我耶诺古在寂暗大草原崛起的时候，可也没有依靠神力！”
“豺狼人，猎杀开始！”
随着耶诺古的咆哮，一队队弗林德豺狼人的身影顿时出现在集结之门的阴影里。他们个个都高大健壮，身上甲具和武器齐全。听到主子的号令，他们立刻化为出闸的洪水，争先恐后地冲出集结之门，向已经化为残垣断壁的埃德加府邸深处跑去。
在那里，一股秽恶的气息瞬间升腾而起。碎石瓦砾震动间，一个长着鬣齿兽头颅身上长有四条臂膀每只手掌也全都异化成鬣齿兽头颅的巨大怪物瞬间站直了身体，仰天长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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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该死的叛逆！当年是吾教会你们如何驯养鬣齿兽来狩猎，是吾带着你们这帮孱弱之辈的祖先披荆斩棘，是吾将语言传入你们的文明！你们居然背弃了誓言，投效一个恶魔领主。也罢，也罢，今日之事今日毕，吾今日就要和你们划清干系，吾会成为汝之梦魇……”
还没等苟莱力克说完，耶诺古的化身瞬间就出现在祂身边。“啰哩啰嗦的老家伙，”豺狼人之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这嗓门和他那平平无奇的身型多少有些不和谐，“你都放弃自己的身份，转化成了尤格罗斯魔了，还提什么豺狼人背信弃义？弱小就是弱小，用不着扯东扯西！”
话音未落，耶诺古的三头链枷抽中了苟莱力克的脚踝。这件武器是耶诺古的一件神器，只要命中目标，无论是几个链枷头打中都能爆发出全部伤害。而且，随着链枷头命中个数增加，受创者还需要接连豁免三种——困惑麻痹即死——效果，豁免失败即会陷入负面影响之中。
三头链枷全部命中，可见耶诺古上来就使用了全力，一心一意想要弄死苟莱力克这位远古豺狼人之神。而祂刚刚那段长篇大论，无非就是想要扰乱对方的心神，号令弗林德豺狼人发起狩猎冲锋的目的亦是如此。不得不承认，能够在无底深渊混出来的扛把子，各个都心黑手狠。
只不过，现在的苟莱力克好歹也转化成了阿尔托罗斯魔，不再是之前那种随时处于被熄灭神火边缘的“破落户”了。挨了三头链枷一次“即死”效果的重击，这个怪物虽然“嗷”的一嗓子被砸飞了出去，但是却也豁免成功。
“恶疫：狂犬症！”
就在空中，苟莱力克立马发动了转化成阿尔托罗斯魔才获得的新天赋——恶疫——这是每个阿尔托罗斯魔都具备的本领，祂们可以选择成为一种疫病的代表。像炭疽病鼠疫伤寒之类的疫病，都已经被强大的阿尔托罗斯魔代领。
苟莱力克为自己选择的疫病，乃是一种名为“狂犬症”的恶疫。一经发动，早就被其布置好的致病因子立刻被激活。除了耶诺古这具神祇化身，以及少量体质极好的弗林德豺狼人之外，绝大部分的豺狼人立刻口吐白沫行动癫狂不由分说地就向身边的同伴发起了袭击。
有一些染病的豺狼人，还向埃德加府邸外跑去。只要他们通过撕咬的方式将这种恶疫传播到斯帕特城之中，那么苟莱力克的力量就会得到迅速加强，而这座城市最终也将化为一片人吃人的鬼蜮。不过，桑托斯或者说永序之鳞商会，早就防备着苟莱力克这手活了——既然已经知道其阿尔托罗斯魔的身份，怎么能不提前作些准备？
“调整黑曜石图腾柱！”桑托斯果断下令道。与此同时，斯帕特城戍守部队之中的黑袍战斗法师，马上全都开始念诵起咒语。他们迅速调集黑曜石图腾柱里储存的法术力量，在增强防御结界的基础上，重新召唤出一层完全由清水组成的屏障。那些染上狂犬症的弗林德豺狼人，要么被防御结界的力场弹开；要么在触碰到清水的时候就发出一声惊恐嚎叫，然而自行退走。
“那些家伙早有准备啊，”耶诺古的化身注意到了这一点。祂心里开始有些怀疑，眼前这个苟莱力克会不会与这个物质位面的人类有所勾结。不过，祂随即就坚定了信念，“管他们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这个老东西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耶诺古随即长嗥叫了一声。那些已经开始互相撕扯扭打的弗林德豺狼人，顿时身形为止一窒。“既然你想见识见识狂暴的豺狼人，那我就给你露一手看看。”作为神明，耶诺古的神职除了“豺狼人”之外，还兼具“恶魔”“邪恶”和“狂暴”三个领域。虽然在灰烬世界使用神术力量有些困难，但是亲自施展一些自己神职领域的神术，祂还是没有问题的。
耶诺古挥动三头链枷，唰地一声劈开空气。那些刚刚被祂一嗓子吼住的弗林德豺狼人，身体立马鼓胀起来。他们的瞳孔渐渐涣散，眼珠之中仅剩一个血点，剩下的则全是眼白。紧接着，这些家伙就全都彻底抛弃了理智，趴伏在地上，像真正的豺狼一般冲向了苟莱力克。
以暴制暴，耶诺古就是以“狂暴”的力量来压制“狂犬症”的效果。反正这些染病的豺狼人业已没有机会生还，祂索性就用其最后一点价值，来给苟莱力克添上些麻烦。
“我呸，什么以豺狼人种族的繁荣壮大为目标，耶诺古你也就是把他们当作工具！”
苟莱力克破口大骂。
耶诺古只是露出邪异的狞笑，“你懂个屁，你个只会**吃大便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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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2章 狗咬狗
“耶诺古！”
被骂为“老东西”的苟莱力克目眦欲裂，祂站直了身体，四条手臂倏尔延长、鬣齿兽颅形状的手掌张开了獠牙密布的大嘴，从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对耶诺古发动了撕咬攻击。
“牛之蛮力！”
豺狼人之王动也没动，只是伸出带着尖爪的手掌向前一推。祂施展法术并不是为了加持自己，而是为四个被其临时召唤出来的帮手提供些助力。
苟莱力克脚下那堆碎石瓦砾“嘭”、“嘭”、“嘭”、“嘭”发出四声爆响，四个体格剽悍如巴古拉猿魔的超大号食尸鬼突然跃起。它们全都是深渊食尸鬼听命于无底深渊第421层领主、食尸鬼之王多瑞森的近卫。
和普通不死生物不同，深渊食尸鬼是经过多瑞森改造的半塔那厘恶魔。就像其主人一样，它们身材高大挺拔，平时也不像普通食尸鬼那样弯腰驼背，眼睛里总是燃烧着苍白的绿光，象征着它们心中那永无止境的饥饿感。
原本，多瑞森是恶魔王子之一、“不死大君”奥喀斯的手下，只是后来被那位主子抛弃。食尸鬼之王这才转而投效了与其相邻的、深渊第422层恶魔领主耶诺古。作为祂的封君，豺狼人之王亦因此有权调派深渊食尸鬼为己用。
虽然在绝大多数时候，深渊食尸鬼还不如自己麾下最强大那批弗林德豺狼人好用，但是像现在这种情况，战场上弥漫着天克豺狼人的“狂犬症”致病因子，使用深渊食尸鬼无疑会是一步好棋。
这些高大健壮的不死生物甫一出现，便迅速明白了耶诺古冕下的战术，它们“一个对一个”地缠上了苟莱力克的手臂。在用尖利的爪子勾中目标之后，它们把下颚长大到夸张的角度，用尽全力将自己的犬牙刺破了阿尔托罗斯魔的皮肤。
无数细小的咒文从它们的牙齿蜿蜒而下，顺着齿印涌进了苟莱力克的肌肉之中。这叫作“深渊食尸鬼之啮”它们一族在被多瑞森改造的时候，获得了像塔那厘恶魔一样的类法术天赋凡是被噬咬命中的目标，大概率都会陷入一种“麻痹”状态，只不过持续的时间有长有短。
这种天赋产生，得益于多瑞森的教义：真正的食尸鬼，必须喜爱生啖活物的血肉。活物被撕咬肯定会反抗，因此深渊食尸鬼才会进化出“深渊食尸鬼之啮”这样的类法术天赋。而耶诺古之所以召唤它们，就是看中了它们这个能力。
至于其它的……几个深渊食尸鬼咬中了苟莱力克的同时，阿尔托罗斯魔手异化为鬣齿兽之颅的手掌便迅速回转过来，一下子就全都咬中它们的尾椎，而后便“咔嚓咔嚓”像剪刀似地一路啃啮，将这些深渊食尸鬼全都一分为二。
“愚蠢的家伙，”耶诺古心道。
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豺狼人之王挥舞着三头链枷，“嗖”的一声就冲到了阿尔托罗斯魔面前。被四个深渊食尸鬼咬中，苟莱力克还是被麻痹了一两秒钟。虽然祂很快就将那些半塔那厘不死生物解决个干净，但祂不仅错过了对耶诺古发动袭击的最好时机、挫了锐气，而且还露出了破绽。
“大顺势斩！”
几乎没有停顿，在冲锋蓄力之后，耶诺古照着苟莱力克的脑袋就用三头链枷来了一下猛击。那颗鬣齿兽的头颅被打得向上高高扬起，不少牙齿都被打飞了出去。
不仅如此，在完成了击打之后，耶诺古还迅速调转了三头链枷的持握方式。用链枷手柄尾部的尖锥狠狠刺向苟莱力克的胸膛，很少有人知道，这位豺狼人之王除了拥有很高的蛮战士职业等级之外，祂还是一名能力超凡的刺客。
“噗……”
毫无意外地，耶诺古用三头链枷洞穿了苟莱力克的身体，扎进了祂的心脏。“给我……”豺狼人之王手腕用力一拧，那柄三头链枷手柄尾端的尖锥顿时犹如盛开的花朵，张开的精金利刃将阿尔托罗斯魔的心脏绞碎成千百块碎片。
“邪影击！”
为了防止苟莱力克临死反扑，耶诺古连忙扭动身形原地转圈，顺便还将插在其心口里的三头链枷一下子拔了出来。祂反手就给对手补上了一记更凶残的打击。凄厉的黑雾从三头链枷顶端喷出，犹如实质一般，撞到了苟莱力克雄壮的身躯上，一下子将这个阿尔托罗斯魔砸出去数百步之远。
胸口的破洞向外大股大股涌出恶浊的鲜血，苟莱力克的两只脚掌在地面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渠。遭到了如此致命的攻击，身受重创的祂眼眸一时有些失去了焦距，深黄色的兽瞳一阵紧缩。不过，即便如此，苟莱力克也没有倒下去。
“嗬嗬嗬哈哈哈！”
苟莱力克低垂着头颅，四条延长的胳膊撑着地面，一开始祂还在喘着粗气，不过马上就转惊怒为惊喜，发出了猖狂的笑声。“你杀不了我，现在你不能杀死我，哈哈哈！”随着一阵狂笑，苟莱立刻的胸口喷出了大量心脏碎块。只是，在排除这些“异物”之后，祂的胸口却马上就完成了愈合。 耶诺古面色一凝。
豺狼人之王并不清楚，原本因为信仰缺失而跌落为半神的苟莱力克，在转化为阿尔托罗斯魔之后拥有了比原本神明之躯更加不可思议的能力祂暂时是无法杀死的，除非能够让祂的鬼婆女主人死亡，否则阿尔托罗斯魔在契约的作用下，便会具有奇怪至极的不死特性。
换句话说，现在能够杀死苟莱力克的，只有将那个夜鬼婆珊卡抓获的斯内德。而蒸汽朋克半巫妖之所以抓而不杀，无非也是奉了奎斯的旨意。远在星界深处，正在探索一处遗迹的青年蓝龙，匆匆忙忙地传回来一则消息：布好饵食，引狗入场；二狗相争，驱狗吞狼；集结之门，我很中意。
原来，这一切就是那位存在制定的计策，奎斯看上了耶诺古掌握的那件“宝贝”。
而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m.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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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3章 祖安没有秘密
事情是这样的。
几天之前，在遥远的星界，正在探索一处柯依柏带的奎斯，遇到了一大堆史拉蟾。青年蓝龙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头扎进了祖安。
再然后，他想到了“麻辣牛蛙”这道菜。
连动手都不用动，他直接调动力场天赋作用于目之所及的所有史拉蟾身上：首尾用力一拉，嘎嘣一声脊柱断裂；嗤啦一声皮肉掀开。
食材备好，小锤子“汉默”就被兴致勃勃的青年蓝龙召唤出来。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变成了一口足够大的大锅。
蕴含“密瑟能核”的烹饪器材，注定是不同凡响的。汉默大锅不仅自带加热功能，而且还能用“英雄宴”法术变出火锅底料来。
咕嘟咕嘟，牛油沸腾。
下锅前，有些“挑嘴”的奎斯还在挑挑拣拣：史拉亡蟾太脏，直接扔掉；绿蟾太瘦，肉质太柴；蓝蟾和红蟾刚刚好，筋肉足够，鲜嫩可口。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
在战场上当场烹饪对手，多元宇宙之中流传的奇闻异事，今日又多了一件。
陆续赶来的其它一些史拉蟾，被同类“尸横火锅”的情况吓傻了眼，全都畏葸不前。
直到一个又矮又胖的癞蛤蟆——灰褐色的皮肤上带着病恹恹的绿色斑点，干燥而坚韧；一系列后翻的小角，在它的头骨上拢成一束尖锥——出现在奎斯面前。祂看着热油滚沸的火锅，留下一滩口水，然后又瞅瞅体型庞大的青年蓝龙，眼中露出疑惑和不解神色。
“你是哪个领主？”
用力场夹起一大推煮好的史拉蟾丢到嘴里，奎斯一边嘎吱嘎吱地咀嚼着，一边打量了一下新出现的不速之客，随口问候道。
没错，他已经看出来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史拉蟾领主，祂们是史拉蟾一族中最接近神祇的事物。然而，这些领主既非神祇也非半神，一如深渊领主与九狱诸领主。
祂们是凭依自身力量的强大存在。
史拉蟾一族通常的栖息地是混沌海。作为机械境僵硬秩序的对立镜像，混沌海是一片无节制之混沌的位面。在这里，混乱碾压秩序，随机可能取代可预测性，自由篡权奴役了规则，个体战胜了整体。犹如混沌海的本质，史拉蟾是所有形式中混乱中立行为的例证。
由于天性使然，史拉蟾通常会陶醉于不可预测的混沌之中。然而，对于弱小的史拉红蟾和蓝蟾而言，真正的自由并不存在，因为他们经常遭受着更强大史拉蟾的欺凌和奴役。
真正的自由只为真正终极强大的个体存在。这在更强大的史拉绿蟾灰蟾和亡蟾身上更为明显，正因他们的能力变强了，他们更能够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低级史拉蟾身上。
当某只史拉蟾能更自由地实现自己而非其它家伙的希望时，它会将自己定义为一种更强大的的阶层。但只要一只史拉蟾还属于某个阶层，他就永远不是一个真正的个体。
万事万物都有例外。
一些史拉亡蟾逃离了这个结构，驱使自己去探索混沌的本质。他们希望混沌的本质能授予自己独一无二身份赋予自己不可思议能力的一面。
在这调查研究这是一段难以理解且极度危险的过程期间，史拉亡蟾可以离开史拉蟾一致的阶级结构，变成一位史拉蟾领主——一种充满着力量与混沌意志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多元宇宙，万事皆三。可是最初从史拉亡蟾变成的史拉蟾领主却有四位。祂们分别是“癫狂领主”森达姆“熵之领主”伊戈尔勒“随机性领主”丘斯特“色彩领主”瑞因布。
后来，混沌海之中又陆续诞生了几位别具一格的史拉蟾领主。只不过，祂们并没有最初的四位强大，一般情况下也都要服从“熵之领主”伊戈尔勒的调派。在普通的史拉蟾眼中，还是那最初的四位史拉蟾领主才算是根红苗正。
只是，也有不一般的情况。
譬如，这位名为沃尔特的史拉蟾领主就非常不一般。祂从混沌本质之中获取的独一性质，居然是“吹牛”和“祖安之言”！行事肆无忌惮的祂，不知有多少次公开辱骂过最初的四位领主。幸运的时候，那四位领主根本就懒得搭理祂。可是，混沌海毕竟充满各种“意外”，又一次沃尔特在辱骂伊戈尔勒的时候，好巧不巧地碰到了伊戈尔勒本人。
祂成功激怒了“熵之领主”，然后被后者一脚飞踹，硬生生踢出了混沌海踢到了天堂山位面。虽然最终沃尔特还是灰溜溜地从天堂山逃了出来，而且祂还用“春秋笔法”修饰了这个意外——“伊戈尔勒不讲武德，趁我没有闪避就直接使用超级无敌强力的法术，把我弹射到天堂山！”
但是在祂内心深处，还是充满了怨愤和不甘。沃尔特发过誓，这辈子一定也要像个办法，把“熵之领主”伊戈尔勒也“弹射”进天堂山一次。
……
围在火锅旁边，沃尔特一边大嚼特嚼着“麻辣史拉蟾”，一边吹嘘着自己的绝妙主意。
“你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古怪，”沃尔特瞥了一眼青年蓝龙，“你的老祖宗原本不是任何一个物质位面的本源生物，可是就是依靠这个星界遗迹中的宝贝，才能在一下子将苗裔弹射到各个物质位面，断绝了不少蛇人巫虺之类种族创造的文明……”
“……不是跟你吹，要不是伊戈尔勒那个老王八蛋偷袭我，让我到天堂山落草，我还不能收集到这么隐秘的消息！你绝对想不到我要干什么……”
“……等我打开了这个遗迹，拿到了你们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个宝贝。我第一时间就会找伊戈尔勒那个老混球算账！祂不是喜欢踢……弹射么，我非得把也祂发射到天堂山一次。我都计算好坐标了，七丘天堂之天堂山最顶层——‘灿烂天堂’克罗尼亚斯，就是那个老混球的着陆点。嘿嘿……”
只是一锅麻辣史拉蟾，连个别的菜都没有，沃尔特就跟喝多了似的一通胡说八道。奎斯不由得感慨，“祖安哪有秘密可言？”
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凡人，那一大锅麻辣史拉蟾被他们吃得很快就见底了。沃尔特撇了撇嘴，“怎么才这么点东西，看不起我这个祖安领主么？”他扭头望向矗立于星海之中的现在全都战战兢兢的其它那些史拉蟾，张开大嘴刚要命令他们自己跳进锅里加个菜。
然而，就在这时。大股油腻的黏液——请史拉蟾领主吃饭，奎斯怎么能不加点特别的佐料？毕竟，蓝龙又能有什么好心眼呢——突然从其口中涌了出来，如同流动的琥珀也似，这些黏液瞬间就将沃尔特紧紧包裹在里边。
“完了，又一个不讲武德的……”
奎斯挥了挥手，收到指令的小锤子汉默立马忙不迭地变回了原本形态。只不过，尺寸却要比原本大上不少，至少以那个锤面当拍子砸飞被琥珀封印禁锢的史拉蟾领主沃尔特是没有问题的。
“砰！”
又是一记大力弹射，被琥珀封印住的史拉蟾领主如同彗星一般，直接冲向了柯依柏带的外围。在星界之中，若是没有受到外力干扰，祂会就这么一直飞下去。
看着被关进“小黑屋”送走的“祖安领主”，奎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扭头看向那些目瞪口呆的普通史拉蟾，语气凶狠地说道：“没看见你们主子都走了么？还要我亲自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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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4章 围三阙一（求推荐票！求月票！）
斯帕特城，埃德加宅邸，晚间。
负责包围行动的戍守部队正在集体进食，他们吃的是一种从馕坑里烤出来的馅饼。这种用面粉做出来的食物，新鲜出炉的时候带有好闻的麦香味，里面夹着的羊肉和洋葱馅料也是汁水十足。
三千多人，平均每人要消耗两张馅饼，他们就站在原地等着负责后勤的伙兵将食物送到手里。站着吃完之后，再喝几口随身携带水壶里的清水，晚餐就宣告结束。毕竟，作为戍守部队，他们是来打仗而不是来吃饭的，正经事情不能耽搁。
“这场闹剧差不多要转场了，”不知何时，纳门溜溜达达地走到了戍守部队中央本阵，他手里还拿着一块已经咬了好几口的馅饼。
听到这句话，负责指挥大军的桑托斯连忙拱手行礼。纳门把最后一口馅饼咽进肚子里，“你带领部队弹压斯帕特城的骚动。这场乱子过去之后，本城的执政官还得由你来继续担任。至于说其它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商会已作了安排。”
说完，契约魔便消失不见。
……
斯帕特城外的一座庄园里，蒸汽朋克半巫妖斯内德先是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然后就扭头看向放在屋子正中间的巨型琥珀。
“一路走好，不送。”
斯内德操控着机械义躯，“啪嗒”一声打了个响指。法术波动随即从其指尖传播出去，一下子就将琥珀封印上的禁制全部激活。
“死亡一指。”
“极效马友夫强酸箭”
“摧魂术。”
复合型的三联法术，逐一激发。那块琥珀封印中间先是冒出一股灰气，将被囚禁在里面的夜鬼婆直接灭杀。而后，马友夫强酸汩汩涌出，将其失去生命的身体化为一滩脓水。最后，一道黑光闪过，本来还要逃向下层位面的灵魂，直接被扯成了碎片。
毁尸灭迹，形神俱灭。
半巫妖干活就是这么干脆。
……
正在和耶诺古缠斗的苟莱力克，突然不由自主地疯狂战栗起来。这个阿尔托罗斯魔仿佛遭遇了大恐怖，浑身上下打起了摆子，抽搐个不停。
祂的鬼婆女主人死了！按照契约规定，祂也即将走向死亡。哪怕祂并不是普通的阿尔托罗斯魔，可话又说回来了，有哪个阿尔托罗斯魔是普通的呢？
该死，还是得死。
“不！凡物不能够杀戮神明，”苟莱力克现在才想起了自己过往的身份，祂内心大声嘶吼，拒绝着多元宇宙本源对其发出的死亡召唤。
诚然，除了在“动荡之年”那种特殊的年景，一般的凡物是不可能杀死神明的。
除了弑神者之外，只有其它神明，或者类神力才能真正杀死一位神明。因此，在珊卡被斯内德杀死后，苟莱力克才能短暂地抗拒片刻。
不过，在祂面前还有一位恶魔领主兼豺狼人之神——耶诺古——看出了老对手遭逢遽变。祂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去死吧，注定被淘汰的老东西，”豺狼人之神大声嘶吼着，抡动三头链枷就砸向了苟莱力克的天灵盖。
“砰”，一下；
“砰、砰”，两下；
“砰、砰、砰”三下……
如同疾风暴雨一般，耶诺古抱着痛打落水狗的决心，手上的武器就没停过闲，直到将这个阿尔托罗斯魔的身躯彻底砸成了稀巴烂。由于下层界邪魔具有“身魂一体性”，当身体被摧毁成肉泥之后，苟莱力克的灵魂也彻底化作了齑粉。
耶诺古仰天长嗥，向整个多元宇宙宣告着自己的壮举。不少原始物质位面，尚在偷偷祭祀崇拜远古豺狼人之神的豺狼人部落，全都陷入了癫狂状态。他们无法正常沟通交流，只是望着那些平日敬奉苟莱力克的祭祀们流起了涎水……
“还有两个家伙，”站在废墟之中，浑不在意地用手掌擦拭着三头链枷上的血肉污渍，耶诺古仅仅思忖着。苟莱力克已经死亡，整个多元宇宙之中，除了其它两个“深地豺狼人之神”再无其它的豺狼人可以与祂分享种族神的荣誉。
只是，那两个家伙现在都投靠了暴政之神班恩。以耶诺古的实力，还不足以杀上门去，挑战那两个有强大神力罩着的叛徒。“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一些才行，”豺狼人之王的鼻翼翕动着，心思也迅速活络起来，“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多赚些便宜？”
祂开始打起灰烬世界的主意。这位物质位面虽然偏僻，但是胜在没有神明照拂——在通过集结之门进入的时候，耶诺古就感受到了这一点——这意味着，若是努力一些的话，说不定祂可以将此地变为放养豺狼人的牧场，令其它人形智慧生物都沦为豺狼人的猎物。
种族神明的壮大，离不开种族繁衍昌盛。耶诺古放养在无底深渊的弗林德豺狼人虽多，但是无底深渊到底不是一个宜居的位面。哪怕有着祂的关照，弗林德豺狼人依旧求生艰难。而在其它物质位面，由于天性使然，嗜杀的豺狼人很难形成什么气候。大部分时候，豺狼人都只能沦为诸多国度旷野中的怪物，根本无法登上更加广阔的舞台。
“这座城市里的人口挺多啊，”作为一位神祇，耶诺古的感知能力自然是超凡绝伦的。即便有着法阵的阻隔，祂依旧感受到斯帕特城的勃勃生机。“集结之门已经开启了，不妨就放任那些小崽子们出来耍耍，看看能不能讨个便宜。”
就在祂兀自琢磨好事的时候，围在埃德加府邸周围的所有黑曜石图腾柱，突然之间就爆发出强大的法术波动。它们一下子释放出了全部的法术能量，径直将矗立着这片已经化为废墟的府邸，和正北方向五百多帕勒桑之外的沙漠进行了空间转移。
“好大的胆子！”耶诺古遽然暴怒。祂马上稳定了自己身后的集结之门，然后向等候在门后的那些弗林德豺狼人下达了指令，“来到这个无主的物质位面，我们来进行一场杀戮狂欢……”
只是，耶诺古的话语突然一窒。
祂感受到，自己正东方向，有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崇善之力冲天而起，就如同一柄利剑似的高悬于天际——坐镇诺姆的圣武士詹森，笔直地站在诺姆城的城墙上；在正西方向，也有一股恐怖晦涩、杂糅了黯灭和神圣的诡异巨龙气息准确无误地传递过来——又五头传奇五色巨龙之魂为主导、数十条年轻些巨龙作为辅助的发条巨龙，在龙眷氏族领地的雷霆崖顶抬起了头颅；正南方向，就在自己刚刚被转移出的城市附近，突然站立起一个犹如山岳般高大的身影。
豺狼人之王心中犹疑不定。不过，祂毕竟不是以阴谋和诡计为神职的神祇。再加上，豺狼人本身就是一种很南放弃心中贪婪执念的生物。所以——
“……向北方进击！”
“那些人类全都是你们的猎物，去纵享生啖血肉的欢愉吧！吾之子民、族裔以及友军！”
祂也留了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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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5章 拜特，危（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耶诺古吃肉，不准备落下自己的盟友兼头号猛将食尸鬼之王多瑞森。同样，将心比心，豺狼人之王觉得自己万一挨打也得拉上祂一起。
过程不必细表，总而言之，这位豺狼人之王从集结之门召唤出的大军里面，多出了许多来自白色王国的食尸鬼助战。除此之外，还有少量嗜尸魔伪装成土狼模样，混在豺狼人的大军之中。
对于这些或是帮手，或是干脆就是来凑热闹、想要打捞一笔的家伙，耶诺古毫不在乎。
反正不管怎么样，祂已经到了一个新的物质位面，好歹也要彻底放松一下身心才行。
“生人的气息，最是令人着迷，”深深吸了一口从远方飘来的空气，耶诺古的扭了扭因为长时间打斗而有些酸痛的身体，然后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自己即将肆虐的这片土地。
美帝奇帝国的大部分地形固然是连绵的沙漠，但这毕竟是一个生机勃勃的物质位面。比起长满了像刀子般锋利的剃刀藤和菟丝子的寂暗大草原、被皑皑白骨覆盖的诅咒尖峰、充满恶心黏液的渗液森林，这里简直舒适得像是天堂一般。
当然，由于集结之门洞开，恶魔化的豺狼人和不死生物大量涌入，这个“天堂”也渐渐变了味：奔腾向北流淌的尼若河中，鱼群开始不可遏制地焦躁起来，有些鱼类甚至开始出现狂暴化趋势，对河上的商船、渔船发起了袭击；一些绿洲之中，有的泉眼被淤泥封堵得严严实实，有的则水质开始莫名其妙地恶化；不少地区的犯罪率一夜之间就大大提升，贼人们就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一般……
就在当夜，美帝奇帝国首都拜特城，突然也有许多异常现象产生。
先是一些在混迹于市井之中、诸如猫、狗、蛇、鼠之类的动物开始无故袭扰人类。
紧接着，城中的大巴扎不知被谁点燃，最后还是商户和守卫们合力费了大力气才扑灭。
这还没完，到半夜十分，戍守部队拿着法老王马寇的旨意阖城大捕，说是有盗贼聚众洗劫了几个赫迪夫从海外运送过来的、刚刚搬运上码头的几船银凯特和其它财货。
……
是夜，法老王的觐见室，灯火通明。
坐在水晶穹顶之下的王座上，马寇紧紧盯视着战战兢兢站立在室内的几名大臣，一言不发。
“今天为何会横生如此多怪事？”这位年轻的法老王陷入了思索，“在上午的时候，的确是接到了斯帕特城暗子的密报，桑托斯点起城里戍守部队向现任的代理执政官发难，包围了他的府邸。可是传回来的消息，并没有提及其它异动？”
几乎是出于本能，这位美帝奇的君主上来就怀疑，这一切的背后是不是有那位巨龙帕夏奎斯在做什么手脚。只是，他的暗子虽然都是继承自大维术尔闻风部队的好手，但也仍旧不能窥破永序之鳞商会利用黑曜石图腾柱弄出来的“障眼法”。
那些传回来的信息里，完全没有提及有关豺狼人之王耶诺古和苟莱力克大战的消息——毕竟，那些暗子们没有“看”到这些事情——因此，法老王马寇还不清楚，恶魔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
就在他想要再询问些什么的时候，几个一直恭候在觐见室外的侍从官，有一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这个人着急得根本没有注意礼节，居然直接带进来一位身穿黑袍的高级法师。马寇认得这个人，因为对方和他一样，也是黑曜石评议会的议员之一。
“陛下！”
那名黑袍法师手中持握着一根法杖，这是一根用酸枣木雕刻出来的、像艺术品多过法术用品的法杖，里面恒定的法术也仅仅只有“闪光术”一种而已。当然，若非如此，这个人也不可能携带这件法杖走到距离马寇不到五码距离之内。
“您看，”见马寇看到自己而面露不解，那个黑袍法师立刻激活了法杖上的“闪光术”，原本应该散发出如皎洁月光般清冷光辉的法杖，现在却喷出了一股浓烟，然后闪过一抹妖异的绿芒。
见此异状，马寇也不由得面露犹疑神色，“这是怎么回事？”他和他的父亲固然从大维术尔那里褫夺了使用术法的力量，可是毕竟传承有所不足，知识方面存在一定缺漏。因此，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就勘破那位黑曜石评议会议员的深意。
“我已经查验过了，不仅仅是这柄‘闪光术’法杖，我所有的法术用品全都出现了异样。而且，在面见陛下之前，我也同评议会内的诸位议员交流过了，结果发现不单单是我这里出了问题……”
见马寇还是没有明白，这位黑袍法师只能直接点破：“……法术用品出现异样，再加上拜特城内今夜发生的种种古怪。我们怀疑，有无底深渊的强大邪魔已经踏足灰烬世界，甚至很有可能就隐藏在都城附近，从而造成种种事端。”
年轻的法老王站了起来。
在他父亲埃辛多和那位大维术尔还活着的时候，拜特城里就发生过一次恶魔入侵事件。根据典籍上的记载，那是一位拥有深渊领主位格的强大邪魔踏足美帝奇帝国的首都。所幸当时不仅有大维术尔和巨龙帕夏力挽狂澜，而且那个邪魔头子带来的塔那厘恶魔也并不算多，这才让拜特免遭屠城灾难。在当时，黑袍法师们也记录了一些法术用品和民间出现的异象，可是远远没有今日这么多。
“难道有比深渊领主还强的邪魔入侵？”马寇心里琢磨着，不过他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无底深渊的邪魔固然邪性，但是深渊领主几乎就是恶魔一族的天花板了。现在出现的异象比上一次还要复杂，最大可能就是这次来的恶魔数量有点……不是有点，一定、肯定以及确定是数量众多。”
就在他得出这则判断的同时，又有一名侍从官匆匆跑进了觐见室。他紧跑了两步，屈膝滑跪在地，双手将一个红色的盒子高高举过头顶。马寇心神一凝，挥了挥手施展法术将那个红盒召唤到自己手里，打开之后拿出了一张莎草纸。
“闻风急报：恶魔大军突袭哈利勒赫迪夫的城市，大破城门，城市民死伤无数……邪魔军队一路北进，约莫明日抵达拜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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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拜特，危（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细雨蒙蒙，白霜垂树。
晨曦刚刚露头，阴冷的雨水就从天空飘落，白色霜气挂在树梢犹如尺长棉絮。
经过一夜动荡，拜特城内的市民们刚刚想要开始新一天的生活，结果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水按回了家里，没几个人愿意出门淋雨受冻。
这也难怪。
多年经营之下，作为美帝奇帝国的首都，这座城市海纳整个灰烬世界的财富为己身。哪怕就是普通的小民，家中亦有余裕，自然也就惜身。
只是，天方亮起没多久，街道上就响起了军队笃笃而行的脚步声，甚至比昨夜戍守部队阖城搜捕盗匪还要密集而急切。“有大事要发生了，”许多猫在家里的城市民，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种想法。
事实，和他们想的也差不多。
不仅仅是负责城市警戒、治安的戍守部队，今天一大早，法老王直属的几支禁卫军就全都接到了最新下达的王命。他们被命令着全甲、携带一应轻重武器，接管整座拜特城的防卫工作。
许多军士刚刚走上城头，就看到悬挂在城门前网笼里的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那些都是昨日被戍守部队捉到的盗匪，没有经过审判，直接就被枭首——虽然美帝奇没有“乱世用重典”这么个说法，但是他们也都体会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至于说百夫长以上的军官，以及戍守部队之中阿加、利瓦以上的贵族则已经知道了，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来自无底深渊的邪魔。不过，恐惧归恐惧，可是相比于典籍上记载的上一次恶魔入侵事件，这次的情况可能还稍好一些：这次出现的邪魔虽然数量更多，但并没有直接在拜特城内发作。
他们有着巍峨的高墙可以凭借，据城而守总比在街巷之中和邪魔打遭遇战要好得多。最起码，那些高级军官都觉得，只要将士用命，自己的小命半不会稀里糊涂就交代在战斗之中。
甚至，以美帝奇的国力，现在他们只要守住了拜特城，用不了多久各地帕夏和赫迪夫就会派兵支援共同剿灭那些邪魔。这场战斗凶险固然凶险，可也是一次极好刷战绩、捞功劳的机会。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必须要把那些邪魔都挡在城外，不能放哪怕一头邪魔进城。
从前线得来的线报，那些邪魔已经攻破了哈利勒赫迪夫管理的几座城市，不仅仅杀人无数，而且还通过各种邪恶的秘法增强了自己的军力。那些小城也就罢了，可若是让他们屠了拜特这座人口几近百万的大城，事情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诸位将士，现在是我们这些人用命的时刻，你们可有妻儿老小在城中居住……”
“怪物被杀就会死，没甚稀奇……”
“你么可知道什么武艺最厉害？告诉你们罢，乱刀砍死、乱箭射死、乱枪刺死……”
“都给听着，我若退下城头，你们皆可斩我。可若是我不退，你们退，哼……”
各个收到了消息、磨刀霍霍的军官，全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激励手底下战兵的士气。别的不说，这些人能够执掌兵权，绝对是拨弄人心的一把好手。而且，大战在即，每个将领也全都将赏罚制度反复重申。一来二去，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深渊邪魔的十万多战士，居然也渐渐没有了最初的胆怯。
当然，战前动员也不仅仅是打一剂“强心针”那么简单，军备武器的准备也是重点中的重点。好在拜特城作为美帝奇帝国的首都，物资方面压根就从来没有过匮乏的时候。无论是兵甲、弯刀、弩弓、燧发火枪、守城的重炮以及一应弹药，即便全都敞开了供应，随意消耗半个月也用不完。
终于，当永恒炽阳爬上了天穹的顶端，霏霏细雨不再下落的时候，那支由“深渊邪魔”组成的军队就暴露在地平线上。早有军官通过随军的黑袍法师施展“鹰眼术”，开始观察起这支军团。
不过，当他们看到敌人真面目的时候，全都产生了一丝怀疑。“这不就是一堆豺狼人么？哪怕数量多一点，可是哪有恶魔的样子？”能够当上军官，肯定见识是要比常人多出许多的，他们还不至于错将普通的野外怪物当作恶魔。那些豺狼人哪怕就是再怎么凶残，也不可能战胜成建制的军队。
但很多人转念一想，马上又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来犯之敌若真的是那么不堪一击，那他们又是如何大破哈利勒赫迪夫治理的几座城市？虽然是亲眼所见不假，但难保不是恶魔的诡计。”
凡是变得谨慎的军官，很快就因为自己的明智行为而受益——在感受到如地震般隆隆震动，看到如同城墙般高大，依靠巨大的石柱在地面上滚动前行的王座时，他们才没有第一时间呆若木鸡。
豺狼人之王高踞王座之上，祂的子嗣后代们为这位恶魔领主强拆了两座城市，用污血作为黏合剂、用石料作为砖瓦，垒砌出一个如同堡垒般的王座。这个王座是仿制耶诺古在寂暗大草原出巡时轿辇而制造的，依靠被深渊食尸鬼之中的施法者召唤出来的巨骸骨拉动，在直径足足有数层楼高度的巨大石柱上面向前滑行。每往前走上一段距离，就会有强大有力的深渊食尸鬼和弗林德豺狼人一拥而上抬着石柱，重新放到王座前面。
看着这个王座前端如同撞角似的构件，拜特城守军之中的将领纷纷下令，“那是邪魔的攻城车，不要让它撞到城墙！守城重炮、黑袍法师瞄准那个‘攻城车’集火，把它逼停在城墙前。”
“砰、砰、砰……”城墙上火炮齐鸣。
“嗖、嗖、嗖……”各种法术气齐射。
只是，根本不用耶诺古出手，其麾下这支军团就为伟大的神明兼恶魔领主解决了麻烦。
面对飞来的那些炮弹，跟随在王座近前的弗林德豺狼人勇士和那些深渊食尸鬼陷入了狂暴状态，他们纷纷跃起，竟然用自己身躯抵挡炮弹和法术。
敌人非但没有被止住脚步，高耸的王座反而前行得越来越快。甚至，在惯性作用下，这个如同山岳般的王座竟然向前冲了出去，把拉动它的几头巨骸骨都碾作粉末，径直撞入了拜特的城墙之内。
只是一个照面，美帝奇帝国首都的城墙就破出了一个巨大豁口。拜特城，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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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7章 美帝奇，难（1）（求推荐票！求月票！）
拜特城，大巴扎。
在美帝奇帝国，除了巨龙帕夏奎斯的领地之外，首都拜特就是财富汇聚的中心。而这个中心的动力中枢，便是这座足足占了十一个街区的大巴扎。
它位于城市东北方向，毗邻金角湾的贸易码头，内接专供商队进出的城市东门。商贾们每日都会前来此地，络绎不绝。数以万计的财货，几乎在眨眼之间就能这里被交换出去。
毫不夸张地讲，哪怕是个流连于大巴扎周围的乞丐，若是脑子活泛一些、有些眼力见、腿脚麻利两手勤快点儿，说不定也能抓住某些难得的机遇，不消几日便能成为一名富家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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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大宗的贸易比比皆是，而海量的利润自然带动了极大的消费热情。呼卢喝雉、酒池肉林、旅社淑女……只要装钱的口袋足够饱满，各种类型的享受和娱乐全都触手可及。
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所谓“口袋里的钱币”，大部分也仅仅指的是银凯特——黄金毕竟太过贵重，而且金卓戈从巨龙帕夏领地流出也有限；铜纳特的购买力不高，大量携带非常不方便。
所以，银凯特才是一般有钱人傍身的财富。
“拜特城今天好像有点事情，”大巴扎附近的一个铁匠铺作坊里，铁匠瞥了眼面前一个海外群岛打扮的商人，若有所指似地问着。
“不关你的事情，”那个商人捻着手里的珍珠把件，冷冷回答道：“大人说了，你只要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旁的不用多管。”
见那个铁匠还在犹豫，商人知道现在的确是有求于对方，也只能耐心地解释了一句：“似乎是出现了邪魔的踪迹，禁卫军团和戍守部队全都出动了。有他们顶着，那些怪物闹不起什么事端。而且，那些大人物的注意力，现在都放在守卫拜特上面，正好方便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一些事情。”
铁匠点了点头，在火炉里加入了木炭来生火。木炭能比木头或者煤块烧得更快更热。
紧接着，他打开了摆在操作台上的一个铁箍箱子，这是那个商人今天才带过来的，里面装着满满的银凯特。铁匠拿出一口大黏土坩埚，将它埋入了炭火中，火焰烧至锅口的边缘。坩埚的温度逐渐升高，变成了拂晓时分红霞一般的颜色。
那个铁匠将已经切成圆柱形铸块的铜料，与同样重量的银凯特完全混合在一起，倒进了坩埚之中，随后又用风箱加大火力。混合物熔化后，他用一根特意用山榆木制成的搅炼棒将金属溶液搅拌均匀。木头在热金属之中灼烧，但是这不会对后续工序有妨碍，反而还是一项特殊的步骤。黏土坩埚继续变色，开始变成正午永恒炽阳那种明亮的黄色。熔化的金属也变成了暗黄色。
他在操作台上将十个黏土模具排成一列。然后两把长柄钳子将坩埚从火上抬出来，将熔化的金属溶液倒满一个又一个模具，每个模具里面金属溶液的重量完全相等。
负责监督他的那个商人还是第一次眼见这个过程。老实说，他看得有些心惊胆战。伪造银凯特是很严重的罪名，任何对货币制度的破坏行为都是对美帝奇帝国法老王的谋反，是叛国罪。从理论上说，对此罪的惩罚最轻也是截肢，但实际执行的判罚大多会变成阖族枭首示众。
当金属在模具中冷却、变硬，铁匠把模具翻转过来，将厚厚的铜银合金圆盘弹出。随后，他锤击每块圆盘，将他们打薄、打宽，直到每块圆盘确切填满操作台上用圆规刻出的大圆。那个商人知道，一块这样的圆盘可以做出两百四十枚没有图案的硬币。
铁匠拿出一个与一银凯特直径完全相等的压割器，他一下一下把合金圆盘中与银凯特直径相等的部分压割出来。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扫起残余的碎片，这部分材料之中蕴含了他能够获得的利润。
操作台上有三个重重的铁圆柱体。其中两个是压模，有着铁匠煞费苦心雕刻的、法老王马寇发行的银凯特的两面图案。下方的压模叫砧模，刻有国王的侧面头像，配有“美帝奇法老王”的文字样。上方的压模叫锤模，有个海船图案，也伪造了出处，有一行“拜特城造币厂制造”的字样。
去年，法老王对银凯特的设计做了修改，那艘海船图案上增添了好几处帆缆，这个变化给伪造货币增加了难度——法老王也正是此意。由于多次锤打，锤模的另一面已经成了个蘑菇的形状。第三个铁圆柱体用来校准上下压模是否对齐，叫校准圈。
铁匠将空白硬币放到砧模上，套上校准圈，又将锤模塞进校准圈，让它完全与空白硬币表面接触。随后，他用铁头锤子对准锤模猛地一击。
取下锤模，又拿开校准圈。现在，原本空白的金属硬币刻上了海船的图案。卡思伯特用一把钝刀子将硬币从砧模上撬起，翻转过来，另一面出现了法老王的头像。
硬币的颜色不对，这枚合金硬币是棕色的，不是银色的。但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铁匠用钳子将硬币在火里烧热，然后浸入一碗稀释的硫酸里。那个商人在一旁看着，硫酸已经将铜从硬币的表面带走了，留下的是纯银的颜色。
商人坦笑了。坐收其利，他想。没什么能比看到这个更让他欢心的了。
有两种东西令他快乐——钱与权。
实际上，它们是一种东西。商人享受驾驭人们的权力，而钱给了他这个权力。他永远希望拥有更多的权力和金钱。他是一个商人，但他还想当贵族，而当他当上贵族，他还会力求成为赫迪夫手下的重臣，或许，最后成为一名赫迪夫。
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想要更大的钱和权……遥想起曾经匆匆一瞥的法老王金宫，这个商人内心就是一片火热。不过他马上收起了这股不该有的心思，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想那些有的没的，纯粹就是取死之道。“但生活就是如此，”他想，“晚饭吃饱之后，到了第二天早上，仍然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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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8章 美帝奇，难（2）（求推荐票！求月票！）
铁匠加快了速度，把空白硬币塞进压模，锤打锤模，挑出新银凯特，迅速重复整套流程，就像厨房女工挑豌豆一样。真正的铸币者，也就是拜特造币厂的工人，是以三人一组为单位工作的，他们一个小组可以在一个小时制造七百枚银凯特。铁匠将棕色便士浸入硫酸中，每几分钟停下手头的活，将表面呈银色的新硬币从硫酸中取回。
那个商人继续在一旁看着，他甚感奇妙，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这个流程中最难的部分，”他苦笑着想，“其实是把钱花出去。”因为铜没有银重，假币不能用作需要将硬币称重的大笔交易。但他会把铁匠做的便士在酒肆、妓馆和赌房中使用。他既享受在那里自由挥霍金钱的时光，同时又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为那位大人攫取有用的情报。
那种地方虽然污秽，但是各种有用的情报却是不少。譬如，昨天夜里刚刚发生的恶魔入侵事件、与扎甘赫迪夫常有间隙的哈利勒赫迪夫领地内发生的恶魔屠城惨案，明明法老王马寇也才刚刚知道没多久，可是在大巴扎的一些商人口中，这些消息居然已经径自开始流传。
“大人已经下令，所有海外群岛的商船今天一大早就驶出了金角湾，那些船主会在海湾之外十几帕勒桑之外停留一段时间观望。我也得早早做些准备，若是拜特城真的出现了危机，哪怕是舍弃了这里的家当不要，我也得赶紧去码头坐上那艘快船出海避难。到那时候，金角湾外的大海船可是不会等我太久，只是可惜了这些白花花的银凯特了……”
当他正看着铁匠第二次将熔化了金属的坩埚从烧灼的木炭里抬出来时，遐想却被门外一个声音打断了。“怎么了？”他愠怒地低语道。
门外有他的一名仆人。虽说是仆人，但实际上却是保镖，还曾经在美帝奇军队之中效过力。现在，他的语气又惊又怕，商人不自在地皱起了眉头。紧接着，就传来宛如麻袋坠地的“啪嗒”声响。有人把门踹得嘎吱响，但既然要干掉脑袋的买卖，铁匠自然也对这个作坊进行过加固。
“走暗道，”商人一把就将操作台上那个装着真正银凯特的铁箍箱阖上，他又看了眼那些新压制出来的铜银合金币，眼神闪过一丝不舍而后迅速恢复清明，“想活着就赶紧走，你家里人早就被安置好了，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牜……”
就在他们准备打开暗道逃窜的时候，作坊里的暗道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色罩袍里的“人”，从暗道里走了出来。虽然因为被头上兜帽遮挡，所以看不清这个“人”是男是女，但是从其形体来看，后者的概率更高一些。
那个商人“噌”的一声就拔出了藏在怀里的短刀，作为一名南来北往的行商，他以前也是一个不弱的武士，手上是沾过血的。“出去！”他威胁道：“这里是我们的房子！你这是入室……”
没等他说完，那个穿着罩袍的“怪人”就跟被风吹动的树叶一般，轻飘飘地飞跃到了铁匠作坊的操作台前面，“别担心，你如果想要去报官或者找戍守部队，我可以帮你。只是，你怎么解释隐藏在这间作坊里的渗入银的铜、用来伪造货币的压模、还有工作台上全新的硬币呢？”
“呼”，商人直接把抱在怀里的铁箍木箱扔了出去，砸向还在检视这间作坊里其它设施的怪异来客。他自己也猱身而上，如若扑人的恶猿，手的尖刀瞄准了对方的心窝。不仅如此，这个商人还对着铁匠大吼一声：“不想死就一起！”
其用意，不言自明。
不过，那个“人”根本没有在意，只是稍稍侧身躲过了飞掷过来的铁箍箱子，而后反手从罩袍里抽出一柄锋利的弯刀。“咔”的一声就劈砍在了那个商人的手腕上，紧接着向前一冲，抬腿一脚踹到敌人的心窝。兔起鹘落间，那个原本武艺还算不错的海外群岛商人就被击飞了出去。
“是他们逼着我干的，”将这一幕看到眼里，原本抄起一柄铁钳也想要上来搏命的铁匠连忙把自己手里的家伙丢到地上，然后膝盖一软“噗通”跪倒，“我只是想要赚一些铺子的租金，毕竟……毕竟在想要在拜特谋生，并不容易。”
撒谎的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商人心道，你巴不得想要这份工作，你的利润肥着呢。
然后他又听到突然出现的那个“怪人”开口问道：“那个为扎甘赫迪夫服务的贪婪商人，这样逼着你作践法老王的货币，有多长时间了？”
“五年。”铁匠小声回答。
“好，时间不短了。”
黑吃黑，而且还多半是其它赫迪夫的手下。听那个“怪人”说话的语气，以及提问的话语，商人马上有做出了一个最为合理的推论。他好像不仅看到白花花的银币就要从自己身边流走了，而且还体会到了贵族之梦与自己远去。
瞬间，他变得怒不可遏，紧接着猛地用两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唇上带着唾沫，就像生病的马嘴上的白沫。他像是疯子似地尖声叫骂着，而后也不顾身上突然多出的一柄弯刀，直接伸出双手插进木炭之中，拿起那个装有金属混合物的坩埚，用力泼撒向了铁匠和陌生来客。
“找死！”
那个陌生“人”赶忙撩起罩袍挡住了灼热的金属汁，宝贵的蛛丝罩袍瞬间被烫出了一个大窟窿，而且小腿上也传来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剧痛。“砰！”绷簧激发，一根淬了剧毒的弩箭从手弩之中射出，将状若疯魔的商人直接射杀。
而等这个卓尔精灵再去看那个铁匠，却只能看到一具被金属熔液直接烧烂大半脑袋的尸体。
“该死！”
本来，这个卓尔精灵是和许多同伴一起奉命前来拜特城，趁着恶魔入侵之乱褫夺一些赫迪夫私下的小规模产业。为了提高效率，他们大多是单独行动。那些产业大都有暗道，倒是方便了这种常年在地底洞穴厮混的邪恶生物。
然而，这本来应该很顺利的行动，不知为何却出现了变故。“那个家伙不是被我砍伤了手筋，肋骨也踹骨折了么？怎么突然能站起来了？”
今日的拜特，怪事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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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9章 美帝奇，难（3）（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那个卓尔精灵一瘸一拐地顺着地洞离开之后，铁匠作坊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嗤笑。紧接着，伴随着“嘎嘣”一声脆响，拴在门口的铁锁被人用手指掰断，一个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第七家，”看了看散落在铁匠操作台上的一应工具，纳门心中暗暗算计着。
“几乎每个赫迪夫都在偷偷派人干相同的违法之事，而每一个造假币的窝点都会引来一个卓尔精灵，还真是应了‘臭味相投’那句老话。”
他拿出一个皮口袋，没有去管那些品相良好的伪造银凯特，仅仅是把那些酸洗不到位又或者是锤压团案不清晰的收敛起来。
至于剩下的那些东西，作坊的大门已经被打开、屋内又没有人看管，想必在大巴扎附近讨生活的偷儿过不了多久就能发现。
纳门相信，那些小贼能够帮自己收好尾巴。毕竟，自己好歹也算是付了工钱不是？
收好了劣质伪币，纳门随即就走出大门，没走两步就消失不见。他昨天星夜赶到了拜特城，目的就是为了给算计巨龙帕夏领地的各位赫迪夫和法老王一个惊喜。刚刚，那个来自群岛领的商人，之所以能够在临死前完成暴起伤人的“壮举”，其实就是因为有了契约魔提供的小小帮助：一个狂暴术，令其肾上腺素分泌剧增。至于说，这个法术对身体造成的损害，死人是不用考虑健康问题的。
连续“拜访”了七家造假窝点，纳门一共收集到了超过三百枚“劣质”伪造银凯特，重量超过两哈苏（15公斤左右）。这些都是他为之后行动收集的“枪弹”，马上就要被“发射”出去。
“用好了，这东西不但能打死人，说不定还能弄垮一个帝国，”掂量着手里的皮口袋，纳门心里不由得感慨道。随后，他就离开了这个铁匠作坊，重新走入朦胧的雨幕。
……
城墙崩毁，石屑翻飞。
当耶诺古的王座加速撞到拜特城的城墙，方圆数十里格之内都听到了一声巨响，距离城墙较近的几个街区甚至有房屋成片垮塌。这个王座像是一根楔子，狠狠钉入了每个拜特守军的心头。
“快挡住那些豺狼人和食尸鬼，不要让他们冲进城市！”原本在城墙后面、作为预备役的几个千人队这时全都赶鸭子上架，临时成为了与敌人接触的尖兵，他们要负责抵挡从耶诺古王座下方通道里涌进来的一队队怪物。
城墙上的守军，不得不分成两拨：一部分人要继续留守城墙，防备城外敌人附城而上；还有一部分人，则需要赶紧下城去支援预备役，共同抵住怪物大军的第一波冲锋。
情况紧急，不过万幸的是，冲塌了城墙的豺狼人王座没有磕碰到矗立在城后的塔楼。拜特城的城墙，每隔两百码左右便建有一处高塔。因为要防止沉降程度不同扯裂城墙，所以这些高塔其实并不与城墙相交，而是单独矗立在城墙后面。守城的时候，弓弩手或者施法者者既可以居高临下对城外发动攻击，又可以在敌人攀援上城墙的时候协助城墙上守军进行抵抗。
此时，城墙被破，临近豺狼人王座的两座高塔立时化为桥头堡，形成犄角之势。高塔各层的弓弩手噌噌发射着弩箭，在高塔最顶层还有手持燧发枪的铳士“砰砰”开枪个不停。
除此之外，除了这些常规力量之外，驻守在这两座高塔里的施法者，现在也全都在竭力调动黑曜石法珠中的能量。不过，那两个法师都只是灰袍法师，实力不如黑袍法师，他们吟唱了半天咒语也仅仅是释放出一个“泥潭术”，以及一个“闪电链”法术。
前者还有些作用，多少能阻碍一些弗林德豺狼人和食尸鬼的冲锋劲头；至于说那个“闪电链”，则因为耶诺古带来的军队之中，有不少都是半塔那厘恶魔混血的怪物（塔那厘恶魔免疫闪电和毒素），闪电链威力有限，根本就无法造成太多伤害。
真正起了关键性作用的，其实还要说是那些弓弩手和铳士——在作为预备役的千人队完成队列、排成方阵来“堵口子”之前，就是他们遏制住了豺狼人军团的狂飙突进，凭借着几无间隙的密集射击硬生生将一队队怪物击毙在泥潭里。
只是，不到十几分钟的爆发，就消耗了两座塔楼里储存的大半弹药和弩矢。铳士还好说，只要有弹药补给运送上来，继续扣动扳机不成问题，可那些弓弩手的体力却有些跟不上了。
当听到这个情况的时候，守军指挥官立马下派人支援这两个塔楼：铳士只能安排在高塔顶端（黑火药击发会产生烟雾），因此人数无法增加，但要多多补充弹药；胳膊酸胀、无力弯弓拉弩的弓弩手，则需要从附近一些塔楼出人来轮流代替。
另外，因为事态紧急，几名黑袍法师也取代了驻守塔楼的两个灰袍法师。他们联手施展法术，“化石为泥”、“土墙术”、“化泥为石”……各种“土木系”法术频发，直接在豺狼人王座打开的缺口周围修筑出了一个瓮城。
而冲锋的优势被遏制住，豺狼人大军的攻势立时为之一窒。到了比拼消耗的时候，经营了五十多年的拜特城，显示除了自己的底蕴——就连守城的重炮都拉来了好几十具，围着豺狼人王座就是一顿不停歇的饱和式狂轰猛炸。
耶诺古还不想现在就亲自下场，因此也只得暂时令手下退兵，在拜特城外结成营寨，等待下一次发动冲锋的机会。那些弗林德豺狼人和食尸鬼则就地觅食，随意猎杀在城外出现的人类、挖掘坟墓中的尸体，或者干脆就以死去的同类为食，搞得拜特城外一阵乌烟瘴气。
抵御住了这场进攻，功劳卓著的两个塔楼守军、共计五十名铳士和八十名弓弩手，每个人都被赏赐给了三枚银凯特并当场发放。
可谁承想，这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在接受赏赐的时候却突然出了怪事。
“为什么给我们发假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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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0章 美帝奇，难（4）（求推荐票！求月票！）
“士气，士气，最怕士卒临阵却有怨气，”纳门走进一个跟城外守军八竿子打不着的旅店里，将身上的蓑衣随手挂在门后衣架上空水。
他刚刚走了一趟，将早晨聚敛的三百多枚“劣质”假币，全都发送了出去。这些铜银合金的银凯特，要么缺面、要么纹饰错漏、要么酸洗不到位成色眼看就不对，总而言之全都非常好辨别。
那些赫迪夫的手下和卓尔精灵需要造假，自然希望是越真越好，而纳门这个奉命来火中取栗的家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需要那些假得不能再假的假货——好让拿到假币的一眼识破。
就在他收拾打扮一番走到旅馆的大厅，喝了一杯苹果酒，吃了两个酪梨，再加一碗烤肉的工夫，之前做他做的事情就渐渐发酵起来。
……
“为何给我们假钱作奖赏？”不少人当面质疑。
刚刚才直面怪物大军、从生死关口闯了一遭，现在心气高得像是一锅滚沸的热油，然而却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自然一激就炸。
那些给士兵发钱的军官就是想弹压一二，可是也没法张嘴反驳——别说美帝奇没有棕色的银凯特，有的上面有的还有绿色铜锈迹，有的则干脆只有一面印有字迹——假得都不能再假了。
拜特的军官都是贵族出身，自小就学过如何管理人员。他们自然看得出，士兵们开始出现不满情绪。而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情了，哪怕他们自掏腰包把赏赐补上，可是临阵生怨望绝对是带兵打仗时的大忌讳。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他几个军需官员，让士兵们出出心里的怨气。
只是，拜特城不同美帝奇其它地方，无论是戍守部队还是禁卫军之中，作为一个肥得流油的美差，“军需官”这个职位从来都是给大贵族家里派的人留着的。
就拿那个负责给士兵送来赏金的军需官来说，他其实就是那位深得法老王赏识的贝拉贝伊第二子生出来的小儿子。哪怕人家是不成器才被家族安排了来混日子，可是上来就拿他开刀，贝拉家族日后肯定也会报复下这个命令的人。
正当一众军官都开始犯愁的时候，拜特城里居然又出现了一桩怪事：一家倭桑商人经营的取引所内，数十个前来存钱的客人开始吵闹不休。他们吵闹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取引所的工作人员在他们要存入钱库的银凯特里，分别发现了从几枚到十几枚不等的铜银杂糅的假币。按照取引所的规矩，这种假币不单单是要拒收的，而且还要对存钱之人假一罚十。
而那些人自然是不愿意了，因此才与取引所起了争执。他们大多是在拜特大巴扎附近经营赌档、酒肆或者妓馆的老板，赚取钱财自然是不如城内其它的豪商巨贾。正是因为贪图这家倭桑取引所给出的利钱比其它由美帝奇大贵族甚至法老王开办的银庄丰厚，所以才在这里开个钱库。
事情闹得大了，这家取引所的经营者也是多了一个心眼儿，打开那些人的钱库当众逐一清点。结果却发现，他们之前存入的银凯特之中，也有一些是假币。而且，若是考虑到取引所根据行业规矩，每个月都要定量从顾客钱库拿钱放贷，这批人的钱库之中说不定假币的还要更多一些。
只是，那些钱库之中的假币，做工其实非常不错。若不是使用量器和一些法术器具精心清点，等闲人还真的分辨不出来和银凯特之间的区别。之所以会有这一出，一来是因为那些人开始鼓噪，二来就是因为那些人这次存的钱币之中，出现了用肉眼就能看出“假”的“劣质”假币。
很明显，这也是纳门的手笔。只不过，他早晨聚敛的那“劣质”假币其实并不多，在替换了军营里发赏钱的那一批之后，剩下的零星几十枚假币，只能用法术分别挪移入要进取引所存钱者的钱包之中。但是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各个赫迪夫安排人在拜特城做这行已经有些年头了，以前那些制造出来的假币多半已经流入了市场，或者某些取引所的钱库。
他拿到的那些“劣质”假币就是一个导火索而已，真正会“爆炸”的还是之前那些赫迪夫派人造出来的“优质”假币——再优质也是假币，一旦被大规模发现，肯定会酿成一场剧烈的风暴。若是在平时，说不定以拜特城的体量，这剂猛药它还能够撑下来。可是此时，在城外豺狼人之王大军的威胁之下，一个处理不好，法老王马寇的宝座可能就要摇摇欲坠了。
……
“这是谁做的……”
坐在金宫觐见大厅的宝座上，法老王的脸色比外边乌云密布的天空还要阴沉。他手里拿着一枚被闻风部队送来的铜银杂糅银凯特，盯视着在仆倒一地的众多贵族大臣——这还是头一次，在觐见大厅里面有人用跪地而不是鞠躬的方式同法老王汇报——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了问话。
他手里的那枚假币，是一枚质量上乘的“高级货”：不仅裁剪形状、颜色和真币无异，就连正反两面的图纹和文字迹样也全都以假乱真。要是没有闻风部队的禀报，或者是没有黑曜石评议会提供的法术检测器材，马寇觉得自己也分辨不出来这枚硬币的真假。恰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气恼。
“……你们心知肚明，”法老王声色愈发阴冷，在场的诸位贵族大臣也更是不寒而栗，“可是我、美帝奇帝国的主宰者，却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说说看，那些赫迪夫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以至于可以对于这种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谁开始说呢，贝拉贝伊，你先带个头怎么样？”
“陛下，我已知罪。”没有反驳，没有解释，贝拉贝伊在听到法老王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就立刻服软认罪。“在此之前，我因为一直认为这种货币无法在大型交易之中使用，而那些赫迪夫虽然贪婪，但是作用却是不可替代，所以才放任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聚敛财富。可是今天，经过日积月累才发现已经有如此之多的假币流入了美帝奇的货币体系……”
“你说该怎么办呢？”法老王冷冷打断了他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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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1章 美帝奇，难（5）
贝拉知道，法老王马寇有两件最讨厌的事情：第一，手下人蠢笨无知，无法帮他办事；第二，手下人太聪明了，能够轻易揣度清楚他的心意。
因此，在面对提问的时候，这位贝伊大人先是沉吟了片刻作出努力思索的表情，然后才装出一副“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的犹疑表情回答道：“干事情有‘轻重缓急’一说，再高明的农夫也不能在明年的地里种出前年的粮食，咱们得按照时间顺序解决问题……”
马寇将手肘支撑在王座的扶手上，他每次陷入深思熟虑时都会作出这个动作。很显然，贝拉贝伊的说法，的确是和他所想的对策有些类似。当然，作为法老王，他现在还不会明确做出表态。
“……惩罚，犯了罪自然是要做出惩罚的，否则今后都没有人会畏惧法律，”紧接着，贝拉贝伊的话锋却是一转，“但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应对城外的邪魔大军。几个赫迪夫已经收到法术传讯，按照美帝奇的律法，他们必须要亲自派兵前来拜特城助战。等到我们消灭了那群魔物，陛下自然可以腾出手来重重责罚那些贪婪无度的赫迪夫。”
说完，贝拉便不再言语。
法老王马寇点了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市井传言‘贝拉贝伊就像万花筒’果真不假，可见这世上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听了这话，贝拉贝伊的脑袋都要贴在地砖上了。
“不过，万花筒绚烂是绚烂，可终归差点实际的东西。侍从官听令……”马寇呼喊道，几名值守在觐见大厅外的侍从官，立刻跑了进来，“……去军营把涉事军需官给我抓了，不管谁家的子弟也都不能法外容情。再派出一队人去那家倭桑取引所，先把取引所封了。对外告之为了防止他们造的假币流入市场。最后，给我敦促那七个赫迪夫立即驰援拜特城纾困，就说晚了就不用来了。”
这几条命令下达得有条不紊，有理有据。只是，在场这些对于法老王马寇性格有很深刻了解的贵族大臣，全都从其中听出了肃杀之意。而且，混迹官场多年，他们也知道法老王想对诸位赫迪夫动手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由头。
现在，那些赫迪夫却把一桩大罪过送到了美帝奇这位主宰者手上，不是瞌睡送枕头还是什么？再加上，法老王掌握着监听天下的闻风部队，关于造假案件之前若是半点风声却半点都没有收到。这些官僚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可能。
“嘶~”
想到这里，觐见大厅之中，每个贵族大臣心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那位掌握着闻风部队的法老王马寇，这次是真的不知道造假的始末。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有比闻风部队势力更强手段更高明的人刻意瞒蔽而已。
否则，匆匆潜入拜特城的纳门，早晨仅仅是走上一遭，怎么就能将七个赫迪夫在这座城市里制造铜银杂糅假币的窝点，一次性全给端了呢？
……
淫雨霏霏，道路泥淖。
从距离拜特城东面最近城市登陆的扎甘赫迪夫，亲自带队冒雨前行。当然，乘坐在沙犀兽背部轿亭里的他，并不会像普通士兵那样亲历风雨。
轿亭各个窗口都挂有用于遮蔽的符文布，别说是雨水和微风了，就连箭矢弹丸打在上面都无法将其穿透。此时，这位总掌海外群岛行省军政大权的大人物，正倚靠在一个有着灰色皮肤的“美人”身上，一边看着从拜特城加急送来的奏报，一边吃着那个“美人”亲手剥出来的水果果肉。
“真是滑不溜秋的，”扎甘摸了一把那个“美人”的大腿，顺便擦干净手指上沾到的汁水，也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指的是什么。
虽然年纪已经超过八旬，但是依靠用法术提炼的各种补药保养，扎甘的身体依旧非常硬朗，外表也就和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健康归健康，耽于享受一辈子的他不免长有犹如游泳圈似的肚腩。骑乘骏马多有不便，因此也只能乘坐沙犀兽前行。
“法老王又在催命了，”扎甘用胡萝卜粗的手指扣了扣鼻子，然后把鼻屎擦到了刚刚翻看过的奏报上面，随后这份“加了料”的文件就被其丢入摆在轿亭角落的一个火盆里面。火苗升起，舔舐着纸张，不一会儿就化作袅袅青烟，顺着轿亭的通风管排出。
昨天半夜，所有赫迪夫都收到了法老王侍从室的加急法术传讯，他们第一时间就得知有来自无底深渊的邪魔入侵美帝奇的消息。事实上，扎甘得到消息的时间还要更早一些——因为和哈利勒赫迪夫之间的摩擦，他可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安插了不少间谍，邪魔屠城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那些耳目。
按照美帝奇的律法，作为封臣，赫迪夫在这种国土面临入侵的时候，必须亲自带兵前来支援。考虑到事情紧急，他们最多只有两天时间可以耽搁在路上。若是两天之后没有赶到，那么这些赫迪夫也会被等同视作谋逆。因此，在收到侍从室公文的同时，扎甘和许多赫迪夫一样只能点齐一支军队（只要作为赫迪夫的他们先赶到即可，后续部队可以陆续跟上），想要搭乘永序之鳞商会的利维坦飞空艇，以最快的方式从空中火速驰援拜特城。
然而，无论是群岛行省还是其它几个海外飞地，系泊塔内的飞艇好巧不巧全都已经出航。他们只能走海路运兵。扎甘的群岛行省还算好，乘坐用符文布作成风帆且加装了黑油轮机的战船，前半夜出发转天一早也就抵达了美帝奇本土沿岸。其它几名赫迪夫，则最少也得今天晚上才能抵达。
时间充裕了一些，扎甘也就没有找急忙慌地让船队进入金角湾在拜特城的码头靠岸。而是指挥军队在首都附近城市登陆，从陆路驰援拜特城。他想要趁着这段工夫，好好看看最近两日从拜特城里传来的消息，以防止遭遇什么措手不及的事情。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好多事情都透着些诡异。
“哪来的邪魔呢？”扎甘陷入了思索。从几处消息汇总得来，他大概知道了那伙魔物是一路向北发动的进攻。可是，美帝奇中部那可是巨龙帕夏奎斯的领地，扎甘并不觉得有谁能威胁那位大人。要知道，相比于普通的怪物而言，奎斯才是真正可怕的怪物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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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 美帝奇，难（6）（求推荐票！求月票！）
从陆路赶往拜特城，大约有十几帕勒桑的距离，换算出了来约莫有百多里格。虽然拜特城被邪魔大军围困，周遭也不大太平，但是扎甘赫迪夫带有一千多名技艺精熟的武士以及二十多名黑袍法师，自觉也寻常的怪物也不可能对自己安全造成太大威胁。
“没法乘坐利维坦飞空艇也有些好处，最起码带来的人手充裕了许多，”坐在沙犀兽背部轿亭里的扎甘，即便是耽于享受，可也没有一刻停下忖度，“要是那位年轻的法老王真的有些什么想法，有这支军队在手，我至少也能够从容而退。”
想到这里，他那满是肥肉堆砌的脸庞上，两只如同耗子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而作为其人肉靠垫的那个“美人”，亦是笑而不语，随手从食盒里拈出一条腌渍过的鲱鱼肉喂给身上这位赫迪夫。做完这件事，她又不着痕迹地施展了一个法术伎俩，把手指上沾染的恶臭汤汁给怯除干净。
从早晨走到中午，绵绵细雨总算是停了下来，队伍行进的速度又快上几分。扎甘已经看了七八份从拜特城里加急送出来的奏报，知道了无底深渊邪魔以“奇招”破城、守军奋起堵住缺口、邪魔在城外扎营准备下次围攻……一系列的战局波动。
“看起来，马寇陛下禁卫军团的实力不容小觑，这伙突然出现的邪魔占不到什么便宜。”当已经不知第几次将奏报的纸张丢入火盆化为青烟之后，扎甘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坐直了身体，伸手扯过从轿亭顶端垂下来的一根拉绳，轻轻扥了一下。
安装在外面的一组铙钹奏响，不多时，两股气息就出现在了轿亭之外。扎甘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锦缎衣袍，撩起挂在门上的符文布，走出了轿亭。在轿亭前面，有一小片仅容两三人站立的空地，两个身穿“狂徒装甲”的武士已经站立在门口。
“传我的命令，”扎甘说道：“急行军前行，三个沙漏时之后必须赶到拜特城……”
可他这话还没说完，军队前阵就传来一阵骚动。“怎么回事？”扎甘犹疑远眺，只见走在队列最前面的一些军士已经开始自发结镇。“运气这么差，还没等到拜特城，现在就遇到怪物了？”
不过，常年上位者的经验让扎甘没有暴露自己的喜怒，他转而对两个武士首领说道：“你们去处理前面的骚乱。若是有怪物袭击，尽快将其灭杀。然后就按我之前说的命令行事。”
轿亭里面，那个卓尔精灵也坐直了身体。作为一名罕见的卓尔亵渎祭祀，她感受到了前方道路上传来的熟悉气息，“还真是无底深渊来的邪魔？”她皱了皱眉，“但愿不是那位发现了什么。”
……
清冷的骨哨声响起，所有还在旷野徘徊的弗林德豺狼人都为之一怔。而后，他们便迅速龇出獠牙，一边向哨声响起的地方奔跑，一边狂吠着应和。这是氏族首领在召唤他们。那些氏族首领要么是由氏族中豺狼人之神的祭祀兼任，要么干脆就是耶诺古不知多少代之后的直系子孙。
他们知道，那些氏族首领之所以会带着他们通过集结之门，来到这个充满黄沙但却生机勃勃的世界，完全是因为伟大的豺狼人之神昨日降下的指令。而现在召集他们，就说明各个氏族首领又接到了新的任务。现在可是他们随意狩猎饱腹、养精蓄锐的时候，那些氏族首领不会轻易吹响骨哨。
“西北方向，潟湖区域。猎物众多，肆意捕获。”等到骨哨声召唤到足够多的豺狼人，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弗林德豺狼人祭祀，当众宣读了他刚刚从神明那里获得的“旨意”。洗劫了拜特城周边村镇，获得大量好处，此时这些豺狼人的士气已经重新燃起，丝毫不再受上午破城失败的影响。
统帅这群和野兽无异的怪物，说困难也困难，说容易也容易。若是没有耶诺古的化身，如此之多的豺狼人聚集在一起，多半会发生大量自相残杀的惨剧。而正是因为他们野性难驯，只要用杀戮和战利品来调动积极性，战场上偶尔失利对士气造成的打击很快也会过去。
仅仅是一个不甚详细的指引——除了大概其的方位之外，连距离远近、敌人多寡、武备情况都没有讲清楚——可是那些听到消息的豺狼人却浑然不顾，像是真正的豺狼一般，四肢趴伏在地面三五成群地就向着拜特城西面的潟湖区狂飙猛进。
这群半恶魔化的弗林德豺狼人，具有远比物质位面近亲更强的体力恢复能力，通过进食已经基本休整得差不太多了。不仅如此，他们大半也在袭杀拜特城附近村镇的治安部队时，搞到了一些全新的武器和甲胄。虽然不可能像美帝奇正规军那样的品质，但是对于豺狼人来说就已经足够好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们看到那些“猎物”时，名为贪婪的火焰登时在其心头燃起。全副武装的钢铁盔甲、锋利的弯刀、笔直的长矛……看见了扎甘赫迪夫直属部队身上的“好东西”，这群“饿狼”顿时眼红得直流口水。
几个体格强壮，趴在地上和鬣齿兽颇为有些类似的豺狼人，主动对着扎甘赫迪夫的军阵展开了突袭。他们身上都穿着层层叠加的重型板甲，有的板甲还是直接用钢钉穿在血肉里。这群家伙在无底深渊寂暗大草原就是很出色的猎手，因此身上才会有祭祀对其施展的“神恩”加持。
在他们的冲击之下，刚刚结好阵势、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的军队，一下子就被撕出了一个大口子。后面许多较为弱小的豺狼人瞧见了好处，立刻选择尾随跟进。还有一些更加狡猾、心眼更多的家伙则选择从左右翼对扎甘赫迪夫的军队进行包抄袭扰。虽然就种族而言，豺狼人其实并不擅长战争，但是他们天生的狩猎本能，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之中配合得反倒比一些种族要墙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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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章 美帝奇，难（7）（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个气喘吁吁的兵士跑到了扎甘赫迪夫的沙犀兽近前，他不顾泥淖打湿衣袍，单膝跪地向自己的主人恭敬地汇报道：“我军先头部队已走至潟湖区，他们正在与大股豺狼人交战。先头部队长官请示大人是否让后续部队压上……肃清全部敌人。”
这个兵士跪在地上，衣服底下，汗水不断渗出。他汇报的内容是经过润色的。那位先头部队的长官可没有说要“肃清全部敌人”而是“再不来支援这几百人就都要折在这里了”。只不过，扎甘素来都是以胆小怕死闻名。如果实话实说，这个传令兵真的害怕这位赫迪夫掉头就走匆匆逃窜。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点进军！”扎甘的声音从沙犀兽背部的轿亭里传了出来。在战斗爆发之后，这位赫迪夫就启动了轿亭周围符文布上面的防御法术。现在就像是躲在壳子里的乌龟，只要战斗不结束，他就不准备走出轿亭一步。
随着赫迪夫亲自下令，群岛行省的军队开始大举压进。除了三百人的先头部队，剩下的八百多人都随着本阵护佑着扎甘的轿辇。他们主要负责押送辎重和重型武器，走得比前面轻装简从的先头部队自然是慢上一些，因此还没有与豺狼人遭遇。
群岛行省选拔出来的健卒，大部分接受的训练都与海战有关系。在陆地上他们虽然也能打仗，但是阵势变化、梯次搭配之类的技术掌握得并不牢靠。因此，先头部队被几头披着钢甲的巨型豺狼人冲散了阵型，很快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尴尬处境。只不过，他们携带的重武器较少，在和从无底深渊跑出来的豺狼人的混战之中，很快就陷入了劣势。
好在有传令兵冲了出去，向扎甘请来后续部队压进。有了更多的连击燧发枪、重型弩炮、重甲镰刃剑队的支援，几个身披钢甲的巨型豺狼人也陆续被围杀致死，阵线方才稳固下来。扎甘赫迪夫这一千多人的军队合成一处，结成了密集圆阵。
“啪、啪、啪……”
铳士们架枪瞄准，不断扣动扳机。连击燧发枪的子弹打在一头头豺狼人身上，蹭到就是一大团血花，打中之后则是一个对眼穿。
“呼，嗬……”
身披重甲、双手持握镰刃剑的武士顶在最外围，但凡有豺狼人企图冲进阵线撕开裂口，全部被他们一下子劈成两段，掼于地面。
“噌……”
重型弩炮弓弦每隔几息就会激发一次，带有简化版本“克敌击先”符文的弩箭，在射手和灰袍法师的共同操纵下，被用来专门狙杀巨型豺狼人。
大约半个沙漏时不到，在潟湖区围杀扎甘赫迪夫援军的豺狼人就死伤殆尽，留下一地惨死的尸骸。战斗结束，这支军队也不停留休整，仅仅收敛了同袍的尸体交给法师就地焚化就再次出发。
“为什么不休整一下？距离支援拜特的最后期限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完全……”
遭遇战结束后，扎甘召集了自己的三名顾问前来奏对。两名担任千人队正副长官的武士和扎甘的想法类似，只是一名黑袍法师顾问坚持要赶快前进。
“这情况不对。这伙豺狼人除了少部分是灰烬世界的野外怪物，其余的都是从无底深渊里爬出来的弗林德豺狼人。我清点过，这场仗下来死了大约三百多头。以豺狼人正常的氏族规模，这么多豺狼人之中肯定会出现一两个祭祀之类的施法者。可是在战斗的时候，我们却没有任何发现。”
反常必有古怪。扎甘马上就被这个法师顾问说动，他也觉得不能在野外耽搁太常时间。毕竟，拜特城是在被从无底深渊爬出来的军团围攻。自己周围也只有一千多号人，要是真的在野外中了邪魔的诡计，到时候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是赶快赶到拜特城，方才安全妥当一些。
“给每个士兵下发从永序之鳞商会买的炼金补药，我们快速行军，争取两个沙漏时之内、最晚天黑之前就赶到拜特城。”扎甘果断下令道。站在沙犀兽的背上，这位赫迪夫眺望了一下潟湖区周围的景象，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几十年前的长刀之夜，“远离这地方为妙，不吉利，不吉利……”
扎甘不知道的是，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位赫迪夫也已经带着支援拜特城的部队赶到了美帝奇。他们大多数都和扎甘一样，没有让船队驶入金角湾，而是在海岸线上的其它重要港口登陆。然后，这些赫迪夫就带着手下的部队，从陆路向拜特城进发。
而且，这些人的部队在半路上也都遭到了豺狼人的伏击。不像扎甘——虽然他胆小怕死，但是毕竟在群岛行省经营了好几代人，手下的军队也都是群岛行省本地子弟，战死之后好歹也会为其收敛尸体让施法者将其焚化葬下——那些掌管海外飞地的赫迪夫，有些仅仅是在自己地盘上经营了一代，他们手下的士兵之中，甚至还有像曾经倭桑人那样的“杜跌武士”（奴隶武士）。
那些赫迪夫麾下也有顾问，他们自然也都像扎甘一样觉得事情诡异，战斗之后便匆忙启程。死在袭击之中的奴隶武士的尸体，他们则干脆管也不管，就任由其曝尸荒野。至于说，这样会不会引起瘟疫，那些赫迪夫才不关心。反正这是归法老王管辖的美帝奇本土，又不是他们管理的海外飞地。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当其匆匆开拔离开之后。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些身穿法袍的豺狼人术士或祭祀。他们看着那些尸骸，宛如在看一些宝物。而这些家伙身边，必定会跟着一头头身形健硕但却佝偻惨白的深渊食尸鬼。
那些豺狼人施法者，指挥深渊食尸鬼将战场上的尸体收集到一起，堆成诡异的血肉之塔。至于说在堆砌的过程之中，那些食尸鬼会不会监守自盗，他们根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反正，他们也清楚，这些血肉之塔最后还得需要食尸鬼身体上的零件，才能顺利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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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4章 美帝奇，难（8）（求推荐票！求月票！）
“好多年没见到了，真是，真是太美味了，”负责指挥堆砌血肉之塔的达尔特·鬣齿张着大嘴，猩红色的舌头耷拉在一旁，向下滴淌着唾液。作为一名豺狼人术士，能够让他产生渴望的“美味食物”，自然不仅仅是那堆血肉而已。
事实上，他真正觊觎的，其实是从那堆血肉之塔中诞生的秽恶能量。经过由豺狼人之神耶诺古传下的秘法炮制之后，那些死于战斗的残破尸体会产生一种奇妙的黑魔法反应。
对于某些塔那厘恶魔而言，这些血肉简直就是无上美味。虽然他们并不需要进食，但是那些下层界的恶魔却无法抗拒内心对吞咽血肉的渴望。
达尔特·鬣齿舔了舔嘴唇。
“现在可不是嘴馋的时候，”他告诫着自己。想到耶诺古大人对于那些完不成任务手下的残酷惩罚，他也不由得两股战战。“这群深渊食尸鬼倒是饱餐了一顿，不过，等下就有你们受的了。”
想到这里，达尔特·鬣齿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棕色的泥丸。“接着，”他向一个一边忙着堆砌血肉之塔，一边监守自盗地随意将材料大搅特嚼的深渊食尸鬼喊道，然后又把这枚泥丸丢向那个家伙，“把这个药丸吃掉，这是耶诺古大人的命令。”
那个深渊食尸鬼也不疑有他，囫囵吞枣似地将接过来的泥丸一口咽下。只是没过多久，他那布满褶皱的残白色身躯就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黄褐色的烟雾顺着深渊食尸鬼的鼻孔、耳朵，以及身上的汗毛孔向外喷涌。最终，这个半恶魔化的不死生物再也承受不住，就像是吃坏了肚子的凡人一样，“哇”的一口喷出了大股黄汤，洒在了血肉之塔上面。
比发酵过的鲱鱼、腌海雀之类“顶级暗黑系食物”还要浓烈百倍的臭味，一下子冲天而起，哪怕紧紧捂住鼻子不呼吸也能从那腾起的“气柱”看出，这玩意儿有多么邪性。达尔特·鬣齿如法炮制，喂了所有负责堆砌血肉之塔的深渊食尸鬼一颗泥丸。不多时，每座血肉之塔上空都腾起一股恶臭难闻的“气柱”，渐渐连成一片秽恶无比的烟云。
之前，还有一些贪嘴的乌鸦、秃鹫落在塔上啄食血肉，以及其它一些鸟雀昆虫途径此地，现在这些倒霉的家伙被这股黄烟一熏，全都直愣愣跌倒在地。也不是被毒死了，还是被臭味熏死过去。
因为豺狼人的嗅觉非常灵敏，所以达尔特·鬣齿早就远远跑开，这片血肉之塔组成的塔林附近就剩下不惧臭气“熏陶”的深渊食尸鬼了。不过，这些家伙吐出了淤积在体内的东西，现在虽然好受了一点，但是身体却全然没有力气，也只能瘫坐在地面上苟延残喘。
“用深渊食尸鬼腹液中的深渊气息沟通无底深渊，再用血肉之塔酝酿出的腐肉灵气吸引。任凭那些弗洛魔怎么狡诈，都得被耶诺古陛下这一招吸引到两军阵前卖命，”豺狼人术士心里想到。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又多出了一块闪耀着荧荧绿光的头盖骨，显然是提前做足了准备。
也不怪他这样小心——当那些黄色烟雾在低空凝聚成云没多久，一声凄厉而尖锐的鹫鸣声就凭空炸响，吓了达尔特·鬣齿立时一个哆嗦——黄色烟云里，多出了一个身影：黄绿色的孢子云和一条羽毛尾巴包围着这个扭曲的、半人半秃鹫生物；他纤长而强壮的四肢覆盖着短小的灰色羽毛，长长的脖子上有一个秃鹫的头，背后有一双巨大的羽翼。
这是一只弗洛魔，又称“鹫魔”，乃是正儿八经塔那厘恶魔的一种。作为无底深渊里亵渎的捍卫者，弗洛魔体现出了这个卑鄙的国度里所有的愤怒、仇恨和暴力。他们和食腐动物一样贪婪、奇异且投机。这种恶魔能够从流血中获得愉悦，非常享受从活物体内扯出内脏时的声音和感觉。
作为塔那厘恶魔，弗洛魔无疑要比豺狼人雄壮许多。典型的鹫魔站立8尺高，重400磅。这种般塔那厘恶魔一般构建于饱含憎恨和愤怒的邪恶灵魂，特别是那些职业罪犯、雇佣兵或刺客在死亡之后特别容易堕入无深渊变成弗洛魔。
刚刚踏足灰烬世界的弗洛魔适应了半天，总算是调整到和这个位面相同的频率，神智也不复之前的浑噩变得清明了许多。他那秃鹫似的脑袋抖动了一下，用鼻孔吸了吸气，闻到了恶臭的黄烟。只是，这种天性食腐的塔那厘恶魔压根就不觉得臭气难闻，恶臭反而还勾动出他进食的欲望。
“嗯？”
看见身下的血肉之塔，这头恶魔直接从半空俯冲而落，一头扎进去大快朵颐。只是吃着吃着，这些血肉就令其难以餍足起来——毕竟，血肉之塔的味道再好，也不过是一堆堆死物。弗洛魔把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脑袋拔了出来，低头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地上躺着许多虚弱的深渊食尸鬼。
“食尸鬼么……好像还差点意思。”
想到这里，他又抬起头看向了远处，一眼就看到了达尔特·鬣齿的身影。弗洛魔带有倒刺的长舌头倏尔窜了出来，涎水也顺着嘴角向下流淌。吞吃活物，哪怕身上也有无底深渊的味道，可是也比吞吃那些死物对他更有吸引力。
“该是你自己找死。”
看到这只邪魔的贪婪目光，达尔特·鬣齿也不着急，这个豺狼人术士高举起手里的头盖骨，口中大声用豺狼人语念诵起了咒文。那颗绿荧荧的头盖骨之中，立刻腾起一道虚影，倏尔激射出去跨越了百步之距，一下子就没入了弗洛魔的身体之中。
那头弗洛魔的思维立刻就陷入了狂暴状态，只是肉体却被耶诺古的秘法控制着，动弹不得。没过多久，又有一些弗洛魔也响应召唤而来，他们也都是在吞食了一座血肉之塔后又盯上了达尔特·鬣齿，然后就被这个豺狼人术士用秘法制服住。
当所有的血肉之塔全部消失，黄色的烟云也消失不见，足足有百余只弗洛魔被定在了原地。达尔特·鬣齿手里的头盖骨也出现了大片皴裂，显然已经使用到了极限。这个豺狼人术士见状，定了定心神，将这个法器狠狠掷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霎时间，所有的弗洛魔全都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们本能地想要把达尔特·鬣齿剥皮抽骨。然而，那颗头盖骨摔碎时发出的破裂声就像一个信号，这些中了耶诺古秘法的恶魔居然开始互相攻击，互相吞噬。最后，只有三只吃下好几十号同类的弗洛魔还留在原地。
“成了！”
看着那三只眼睛里冒出和之前那颗头盖骨一样绿色荧光的弗洛魔，豺狼人术士达尔特·鬣齿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完成了神明交代下来的任务，而且万幸自己也没有落入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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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5章 美帝奇，难（9）（求推荐票！求月票！）
达尔特·鬣齿心生庆幸。
回到拜特城外的豺狼人营地，他就发现收到到和他相同任务、去摆弄血肉之塔吸引无底深渊弗洛魔降临的施法者，大概折损了三四成。
换句话讲，出去十个，回来只剩六七个而已。剩下那些家伙的下场，毫无疑问，自然是变成了那些秃鹫模样塔那厘恶魔的血食。
所以，达尔特算是幸运的，他成功带回了三头“巨鹫魔”——依靠吞噬同类，存活下来的弗洛魔都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加强。若是他们能够回到无底深渊，说不定未来还有机会竞争一下次级恶魔领主。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成功活着回去。
不过，达尔特·鬣齿却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那些巨鹫魔既然已经被耶诺古陛下的秘法控制，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基本上就是“只要用不死就往死里用”，几番操作下来就得被折腾个干净，无非也就是一些个高级炮灰的角色。
“夜袭的时候，估计就得折损一大批，”达尔特·鬣齿心想，“但这都是值得的。”脑筋灵光的豺狼人术士已经想到破开拜特城，豺狼人和食尸鬼联军冲入这个人口将近百万城市之后的景象。想到那些享用不尽的血肉，他的口水也不由主地开始分泌出来。
上午用王座当作战车破城大获成功，可是本该突入城市的大军却被作战顽强、装备精良的拜特城守军给“顶”了回去。耶诺古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在勒令退兵休整的同时，祂也想出了夜袭的计策。其中关键的一环，就是这些巨鹫魔。
随着时间的流逝，短短半日工夫，拜特城也出现了一些新变化。那些负责守城的军官命人用尖木桩建起了临时壁垒，然后守军在此基础之上堆砌手头能搞得到的任何东西。石块、木料、木柴、灌木和大量泥土被运去封锁城墙的缺口。
为了防止木制的临时壁垒被恶魔军队中施法者释放火球术烧毁，还在它的外表面覆盖了兽皮；临时壁垒达到足够高度后，守军在它顶端每隔一段距离就安放一些装满泥土的木桶作为城堞，以保护守军免受豺狼人军队投掷标枪的扫射。
还有一些黑曜石评议会的黑袍法师也加入进来，因为法老王马寇大开宝库，这些贵族出身的施法者获得了堪称取用不尽的黑曜石法珠。每每有一段用泥土垒砌的城墙搭建起来，他们便会对其施展“化泥为石”，将其变作坚硬的石墙。
只不过，为了修补城墙，即便有着施法者的协助，也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除了守军之外，法老王马寇还征发了拜特城各大商贾、权贵家里蓄养的男女奴仆前来干活，整日地搬运木料、石块和泥土，努力填补被打破的防御工事。这种持续的体力劳动让越来越多疲惫的奴仆愈发劳顿。
虽然新建的城墙堵住了早晨被打破的缺口，但是毕竟这段区域的地基并不牢固，因此不能放置太多的守城重炮。这段长达数百码的城墙上，仅仅安放了一门重炮，其余的只是作为辅助的小口径火炮，那些守城的士兵亲切地将其称为“带着小崽子的大熊”。
攻城拔寨需要人的牺牲、对攻城的热情和对破城之后的期待，但是用横遭践踏的尸体填满沟壑的意志力是有时间限制的。这是所有军官都知道的基础战争知识。他们相信，哪怕是来自无底深渊的邪魔，也不可能拥有无限制地热忱。那些家伙，现在就是在和美帝奇帝国比拼底蕴，所有守军都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他们。
当几位赫迪夫亲自带着援军抵达，这股信念变得更加愈发坚定：拜特城不仅仅是依靠他们在坚守，整个美帝奇帝国各方力量都已经在驰援的途中。只要坚持到底，城池不被攻破，那些胆敢来进犯这座雄城的邪魔就会像是被送入碾盘的稻谷，被以一股股力量碾压到脱壳、碾压到粉身碎骨。
……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上，隐匿着身形的纳门小心地躲过了一支支巡逻的军士。哪怕是善于在物质位面隐藏行踪的契约魔，此刻也必须小心万分，因为在那些军士之中还混杂有许多黑袍法师。法老王已经下达了严苛的命令，邪魔现越是在城外猖狂肆虐，城内就越是不能够起火。
无论是什么样的祸头，只要被抓住行迹就要被直接消杀殆尽，以绝后患。就连许多平日混迹市井的小型匪帮，也遭到了时局的牵连，被军士们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老巢——被其往日上供的“保护伞”，此时则成了他们的“催命符”，将其底细漏个干净——投降的关入监牢，但凡敢于抵抗那就是刀剑无眼、弩矢无情，破家灭门不计其数。
“刚刚用假币点燃了导火索，现在就得给他们寻个火药桶，”纳门一边从街头掠过，一边暗自琢磨着。不过，他也并需要有什么特别的谋划。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在拜特城也经营了有些年头了，只要根据那些信息穿针引线一番就成。
特别是，现在六七位赫迪夫已经带兵入城，手下制造假币事发这件事根本瞒不了多久。现在，包括扎甘、哈利勒在内的那几位赫迪夫，全都派出了最精干的下属找急忙慌地去收拾残局。
他们在拜特城里也经营着许多产业，每家店铺里都存有大量现金。此时，这些赫迪夫全都忙着把这些财富转移到自己的军营里面，想要在战胜了城外邪魔之后一股脑带走。到时候，哪怕法老王追究他们的责任，最多也就是损失一些枝叶、舍弃一些不相干的产业，不至于真的伤筋动骨。
纳门已经找到了一家货栈，这是扎甘在拜特经营的重要产业，平日里明面上做的是货物寄存生意，私下里则是大肆经营着放贷业务。出于小心，这家货栈赚取的银凯特全都存放在特定的仓库里，没有存入城里任何一家取引所或者银庄。而现在，扎甘赫迪夫派来的人手，则是打着采购战备物资的名号将往日存储的财富全都装入了箱子和木桶，想要即刻运往扎甘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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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6章 美帝奇，难（10）
健硕的挽马拉着一架架宽尾厢车，辐辏滚动着，发出辚辚的响声。扎甘赫迪夫派来的军士护卫着车队，在拜特城的石板路上缓缓而行。他们并非不想加快些速度，只是因为车上堆积的货物太多。
突然，车队之中传来“啪”的一声炸裂声。一辆马车的车轮碾在一块突出地面的石块上，轮毂刹那间崩碎成了碎片。用大筐装着的粮食和蔬菜从车厢顶端倾泻下来，紧接着又有一些啤酒桶“咕噜噜”跟着滚落砸到了地面上。
“快点收拾东西！”看到这一幕，负责带队的一名什长登时目眦欲裂，嘴里连连呼喝，用群岛行省的土话命令着手下的士兵。在道路对面，恰好有一队戍守部队也经过这里，听到不属于拜特城的方言，戍守部队的队长立马看了过来。
“是他们，”那名队长看到了插在宽尾厢车上的旗帜，认出了这些身穿迥异于拜特守军战甲的军士是扎甘赫迪夫的手下。他的眼睛瞟了一眼从马车倾覆下来的货物：红的是胡萝卜黄的是棘米绿的是青菜，还有白的……那是一枚枚银凯特！
“群体惑控：守财奴之妒羡！”
藏身于街巷拐角的纳门口中念念有词，右手大拇指和小拇指轻轻磕碰了一下，随手就对包括那名队长在内的大部分戍守部队士兵，施展了一个附魔学派的法术。这是契约魔比较擅长的一种法术，作用也很简单，就是让人瞬间化身守财奴，对身边看见的某些特定宝物心生不可遏制的贪婪。
在法术的影响下，那名戍守部队的队长虽然本不愿意多事，但是呼吸却粗重了几分。类似的粗重呼吸声，也从自己一干手下的口鼻中传了出来。“那么多驾马车，这是有多少银凯特装在里面啊，”队长的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它东西，当即大吼了一声：“全都靠边站，我们要例行检查！”
听到这声命令，他的那些手下噌噌拔出了手里的武器，一个个小跑着就窜了出去。他们把扎甘赫迪夫派来的人手团团围住，任由对方带队的什长好说歹说，也非得要打开宽尾厢车检验一番。先是言语之间的冲突，而后是你一拳我一脚，再到后来两方人马就全都开始用武器互相劈砍起来。
“宰了这群盗匪，回营领赏！”这是那名扎甘赫迪夫派来那名什长喊出的口号。而戍守部队的队长也是分毫不让，“打杀了这群蟊贼，把他们的银……货物全都清点整齐，大伙儿就地平分！”
周围的民居之中，虽然也有胆大者推开窗户偷偷观望，但是听到燧发枪怦怦作响，弩箭嗖嗖齐鸣，立刻心道不好。不仅赶紧关门闭户，而且还寻来些重物堵在门窗后面。
毕竟，正在火拼的两方，手里的武器可不是普通匪盗能有的，再看他们身上甲胄齐备，任谁也能猜到是正规军士在舍命拼杀。拜特城外有邪魔作乱，城里的军人又起了内讧，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一些在拜特城待久了的土着，甚至赶紧收拾财货衣服，等外边打斗结束马上就跑到沾亲带故的大户家中避难。好歹那些大户院墙高人手多，亲族抱成一团怎么也比小门小户安全许多。
不理会此地的纷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契约魔纳门施展了“守财奴之妒羡”，随即溜之大吉。他循着永序之鳞商会秘谍给出的几个地点，依次拜访了各路赫迪夫运送财货的车队，寻找个和戍守部队巡逻队遭遇的时机，全都是原样奉上。
当然，不同赫迪夫派出的士兵，因为遭遇的戍守部队巡逻队规模不同，所以火拼的结果也不尽相同。比如说，像那位扎甘赫迪夫，他仅仅派了几个什队，虽然手下的武艺不弱，但是毕竟没有巡逻队人多，很快就被拼杀了个干净，财货也没有保护下来。而有的赫迪夫则是抽调了百人队前去押运，人数反而比巡逻队的编制还要更多一些，他们反倒将那巡逻队杀得节节败退。
只不过，前者倒还好说，后者可就捅了天大的篓子——那些遭到重创的巡逻队，队长哪怕中了“守财奴之妒羡”，在见血的搏杀之中也缓过劲头来，见大量部属惨死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立刻使用法术传讯手段呼叫后援。
拜特城内戍守部队建立已超过百年，不少军官和军卒本身就有亲戚关系。再加上，现在城市正在遭遇恶魔侵袭，本来就属于最高级别的战备状态。无论是谁，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敢于在这个时候对拜特城的正牌守军亮刀子，那都是犯了大忌中的大忌。
纷乱持续之下，不仅仅是戍守部队震动，就连直接听命于法老王的禁卫军也派兵出营镇压。有些军队甚至咬着逃窜的目标，一连跟到了刚刚入城不久的几个赫迪夫新开辟出来的营地。若不是军官们还有一些理性，这些已经杀出火气的骄兵悍卒，恐怕已经开始准备对那些营地发动攻击了。
要知道，拜特城本来就不缺任何武器装备。不仅城墙上有火炮可以守城，禁卫军营地里也有足够多摧城拔寨用的进攻型火炮。那些按照美帝奇律法前来拜特城“支援”的赫迪夫，身边不过也就带了千余人规模的部队，重型武器根本没有办法与拜特城的禁卫军和戍守部队相媲美。只要禁卫军向他们的营地发起进攻，估计用不了版个沙漏时就能将其夷为平地。
“糟了，糟了，”扎甘听到手下报告，得知自己的兵营已经被禁卫军两个千人队包围，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就连往日被其视作珍馐美味的腌鲱鱼，都被他从桌案上一扫而落。现在，他已经开始怀疑，那位法老王马寇之所以会在恶魔入侵的时候召唤自己这些赫迪夫回来，其目的就是为了将自己等人骗入城中，来个瓮中捉鳖桶内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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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接踵而来的打击（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闹剧发生的时候，头戴显眼的深蓝色王冠在禁卫军中勇士的护卫下，法老王策马巡视了城墙后方防卫军的军营。传令官也伴随着他，大声宣布着只要坚守几日，反击就即将发动。在帐篷的海洋中呼喊出的消息点燃了士兵们的激情。
“你们知道，在美帝奇帝国还有很多空缺的职位。最好的职位将被赏赐给在抗击邪魔时最为勇敢的军士。我将给他应得的荣耀，用高官厚禄报答他，让他在我们这一代人中无比幸福……但如果让我看见有人躲在帐篷里，又或者在城墙上作战的时候偷奸耍滑，以手中宝剑和英雄王子孙的名义发誓，我一定会让他在无比痛苦中死去。”
马寇的话语，借由一个又一个传令官之口下达到军营的每一角落。这是美帝奇帝国自古以来的军事惯例，大战之前，最高指挥官（现在是法老王，之前则是那位大维术尔）会用等级分明的奖励以及语焉不详但却透着残忍的惩罚制度来激励全军。
换句话说，暮色将近的现在，法老王马寇已经笃定白日在城墙上受挫的无底深渊军团会来偷袭。猜到这一点，既有军事策略方面的考量因素，侍候在其身侧的那些黑曜石评议会法师也是功不可没，他们已经用预言法术占卜出了结果。
只是，令马寇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的是，在恶魔大军展开攻城夜战之前，城里就已经动起了刀兵。哪怕他原本也是想要整治一下那几个越发放肆的赫迪夫，可是他也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动手。等到打退无底深渊的军团，携大胜之威去降服他们难道不香么？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可是，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了。根据闻风部队送来的情报，那些赫迪夫的兵丁居然胆大包天到与戍守部队动刀子。即便事情的缘由，可能是因为巡逻队那些人见到赫迪夫派人押送大量银凯特而起了贪念。但在拜特城敢于杀戮戍守部队，那不仅是在打法老王的脸面，还是在挑衅帝国的权威。
“让那几个蠢货自己来见我，”听到消息之后，马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几乎是用咆哮的方式对传令官下达了命令，“我只给他们三分之一个沙漏时，过了这个时间，他们也就不用再来了。还有，通告黑曜石评议会的黑袍法师，到那几个蠢货的行营去施展‘次元锚’法术。”
随着法老王一声令下，整个拜特城又热闹了几分。遭遇围城之困，本来没有使得城市民心生多少恐慌，大部分人都觉得用不了几天日子就会恢复原样，照样去做生意、去上工，照样吃吃喝喝，照样去大巴扎采买来自整个灰烬世界的各色消费品。然而，随着银凯特造假事件开始传得越来越离奇，随着戍守部队、禁卫军与各路赫迪夫军队开始对峙，人心渐渐出现了慌乱。
“混乱在此地孳生蔓延，”夜幕之中，坐在一座刚刚被豺狼人施法者塑造成型的王座上，耶诺古仰望着皎洁的明月，而后又看了看对面城市摇晃的灯光，听了听间或响起的嘶喊声，“又到了该让那些人类品尝恐怖的时候了。”
祂扭了扭脖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声。万千豺狼人听到这声音，立刻有样学样仰着脖子用各式各样的嗥叫加以回应。不像人类的军队在晚上行进时还要掌灯火，趁着夜色向前奔行之中，每头豺狼人的眼眸都亮起绿油油的光芒。
在白日挖掘出来的几个地下洞窟里，深渊食尸鬼们孜孜不倦地将那些城外搜集来的尸体，纷纷转化为实力较弱的普通食尸鬼。他们不需要这些孱弱的家伙去战斗，而只是要利用其不惧疲劳的特性，用手爪在地底挖掘出直通城内的隧道。强大的深渊食尸鬼在督促着他们，只要发现有谁敢于懈怠，那么这头食尸鬼就会立刻被深渊食尸鬼一拥而上吞食殆尽。
因为拜特城的地基是坚硬的岩石，所以守军一开始并不认为那些邪魔军团会使用土工作战，就像之前数百年养成的惯例。可是当有食尸鬼开始从墙根下的隧道里冒出头来，有几段城墙突然垮塌之后，防守的军队也不得不立即正视这个问题。
对付这种土工作战，只有两种防守方式：一种是提前预防，另一种就是深入隧道给对手以反击。前者现在是没戏了，所以拜特城的守军只能用第二种方式。他们依靠武器和装备的优势，把食尸鬼重新堵回了隧道里面。至于说深入隧道，由于有黑曜石评议会的协助，士兵们倒是不用以血肉之躯跃入黑乎乎的地下隧道去送死，大量暴躁的火元素和土元素生物被法师们召唤出来，填入隧道御敌。
唳！
可就当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半都集中在如何应付城外涌来的豺狼人大军，以及地下突然冒头的那些可怕不死生物上面时，他们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不详的尖啸声。三十多只翼展足足有二十多码、几乎可以和快要成年的巨龙比比身型的巨鹫魔，一边嗥叫，一边从高空俯冲向地面。
他们彼此之间看似纤弱但实则精壮的胳膊紧紧相握，随着俯冲还在不停旋转，像是在空中蹁跹起舞似的。每转一圈，笼罩在他们身周的浓绿色烟雾的颜色就会加深一分，烟雾覆盖的范围亦会扩大几许。俯冲到距离地面数百米高度，那滚滚浓烟笼罩的面积已经足够淹没拜特城的一个坊市。
“不好！这是弗洛魔的‘毁灭之舞’，”虽然巨鹫魔并不常见，但还是有精通恶魔学的黑袍法师认出了这种由弗洛魔发生不完全进化之后的恶魔，立马使用法术传讯手段来示警：“那些烟雾都是肉眼看不见的孢子，沾染上不知会发生什么！”普通弗洛魔跳毁灭之舞散发出来的孢子，造成的效果是麻痹。而巨鹫魔则因为比较罕见，没有人知道那些孢子有什么作用。但想也不用想，无论怎样，都是不沾染上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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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8章 法老王的抉择（1）（求推荐票！求月票！）
深沉的孢子云如一匹有着诡异浓绿颜色的绸缎，从天而降，笼罩向拜特城的一个坊市。
黑曜石评议会的黑袍法师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他们联合起来不要钱似地消耗黑曜石法珠，施展大范围的“焚云术”，想要将孢子云提前湮灭。
所谓的“焚云术”，其实作用原理与“空气炸锅”非常类似，需要的施法材料也是经过炼金术提纯的轻质黑油。十几名黑袍法术齐齐念诵咒语，将身上用陶壶盛装的轻质黑油化为一滴滴极其微小的液滴升腾到半空，然后再同时点燃。
霎时间，火焰裹挟着油滴，随着气流不断涌动，焚烧着法术笼罩范围内一切事物。只是轻微触碰到那些浓绿色的孢子云，这些火焰就会将其烧灼得干干净净。如果从旁人的视角来看，那些黑袍法师就像是召唤出来一头由火焰组成的凶兽，一下子就把孢子云咬掉了一大块。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被巨鹫魔召唤出来的“毁灭之舞”即将终结的时候，那些得到秘法加强的增强版弗洛魔却又闹出了新的幺蛾子。舞蹈结束，他们张开了紧紧握住的手臂，狂风莫名自其聚集的中心向外喷涌，把孢子云摊薄、铺广，以至于超过了“焚云术”所能笼罩的最大范围。
“不好！”
降落到地面的孢子，大概覆盖了小半个拜特城。除了黑曜石评议会的黑袍与灰袍法师之外，其它居住在城内的豪商富贾、贵族世家之中亦有施法者坐镇。他们原本还在观望，可是见到孢子云落到了自家地头，自然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刹那间，拜特城之中便散发出各式各样的法术波动：有的人在施展怯除疾病之类的法术；有的人在施展防护邪恶；有的人在召唤火元素生物或者水元素生物清理家宅中的孢子；甚至还有人已经开始召唤传送门，准备举家逃离。
纷乱的法术波动，驳杂的法术灵光，各种各样的混乱与邪恶在此地开始蔓延。那些施法者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施展法术反而助长了巨鹫魔散布的“混乱孢子”的威力。
善良的人开始感到思觉迟钝，善于明哲保身的商人变得暴躁易怒，而那些本来就恶行累累的家伙更是按捺不住作恶的欲望。孢子云落地之后没多久，拜特城里的监狱地牢就发生了一连串的暴动。
无论“混乱邪恶”的事件发生于多元宇宙之中何处，无底深渊最终都会发现它。再加上，城外就有一大堆从无底深渊爬出来的半恶魔生物——有了这群“指路明灯”，无底深渊几乎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拜特城内散发的气息。
一些建筑物里面，出现了由干硬的血肉建成的墙和地板；那些因犯罪而被杀戮，继而要被制作成黑曜石法珠的灵魂开始拒绝施法者的操纵；明明从未降过大雪的拜特城，居然吹起了凛然的冷风，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有些人家里养的牲畜突然暴毙，庭院里栽培的植物无故枯萎。
这就是为了促进拜特城的腐化，无底深渊助上的一臂之力。除此之外，随着混乱邪恶的蔓延，它送还来了许多自己的子民：从那些暴毙的牲畜和贫民的尸体之中，居然诞生出了一批原魔。
这些人形怪物只有三尺多高，他们肿胀的身体散发着腐败脂肪的臭气。蛆虫在它灰白血肉的伤痕中蠕动。他们薄那膜似的白眼睛显得混沌不清，让人看了心生怜悯。可是，他们长的爪子和参差不齐的牙齿却暴露了其凶暴残忍的性情。
原魔时常会露出呆笑，外表甚是可怜。他们是低等恶魔中最低等的一种，是由被送往无底深渊的邪恶生物灵魂直接形成的弱小的塔那厘恶魔（甚至连怯魔都能奴役他们，价值比恶魔蠕虫还低）。
这是一种罕见的几乎没有心智的恶魔，容易受野性和愤怒驱动。他们服从任何比其强大的恶魔的命令，包括无视危险地盲目冲锋陷阵。不过，原魔天生迟钝又愚笨，往往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们是无底深渊里真正的乌合之众，唯一的贡献就是展现无底深渊对于那种邪恶但却卑劣灵魂的憎恶。
通常来说，原魔是无法离开无底深渊或者进化成更高等级恶魔的，那得需要天大的运气。因为他们太过弱小极为好杀，而且只有在死亡后散发出一团酸雾（巴特祖魔鬼免疫对酸蚀伤害）这么一种天赋类法术能力，所以他们就连到血战战场当炮灰的资格都很难捞到。这次能够被无底深渊送到物质位面，对于这些原魔来说，无疑很有可能是他们碌碌魔生之中绝无仅有的一次机遇。
虽然以拜特城散发出来的混乱邪恶气息的总量来计算，无底深渊并非不能送几头六臂蛇魔、迷诱魔，亦或是一头强大的巴洛炎魔过来。不过，那些塔那厘恶魔都只是强横的个体，很容易被城内的强者针对狙杀，造成的破坏总归有限。“精明”如深渊意识，则反其道而行之，干脆送来一大堆在无底深渊里如同废物一般的原魔。广撒网，总能捞着一条大鱼。
有了深渊意识的特别关照，那些原魔甫一出现在灰烬世界，便立刻如福至心灵似地开始向周遭能够见到的凡人发动袭击。他们根本不畏惧死亡，因为死亡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有的原魔因为把好运气用完了，落到大户人家的家里遭遇了武士和施法者，迅速被杀死。而有的则还有运气，他们杀戮了更多的生命，甚至开始出现向更高等级恶魔进化的趋势。
比如，一头诞生自监牢深处的原魔，竟然把同一个监舍内十几名罪大恶极的凶犯活生生咬死。沐浴在鲜血和碎肉之中，这头原魔几个呼吸之间就进化成了更高等级的畸魔。他变成一个站立时有些驼背、大概是之间原魔形态两倍（六尺）身高的恶魔。
虽然他的肌肉略显纤细，但是他其实已经比绝大多数凡人要高大健壮许多。
之所以会有“畸魔”这种名字，就是因为他的身体显得有些不对称而且扭曲变形（一个胳膊粗一个胳膊细，一条腿粗一条腿细），并且在他那布满绿色和紫色斑纹的皮肤上，每隔几尺就丛生着一两撮看上去令人不舒服的坚硬鬃毛。他那纤细的脖子上面，顶着一颗窝瓜似的长脑袋头，脸上长了一双充满着憎恨的红色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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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章 法老王的抉择（2）（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无底深渊之中，畸魔都是由普通的原魔塑造出来的。通常来说，当强大的恶魔临时需要一批炮灰兵种添加到他麾下的军队中，而周围又恰好没有合适的恶魔族群时，他们便会用原魔制造出畸魔作为的代替。据说，制造畸魔的过程是如此简单——只需要对原魔的肉体施加足够的扭曲和折磨——以至于简单到强大的恶魔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因为进化的过程中，经历了极度痛苦的扭曲，所以畸魔在完成进化之后便会强烈想要发泄心中的依憎恶与仇恨，他们渴望将自己经历过的苦痛感受施加到别人身上。出现在监舍中的那只原魔，由于在本身的弱小，在杀戮其它“狱友”的过程之中亦受到了严重伤害，符合了肉体扭曲的进化仪式需求，方才成为了比原魔通常能够进化成的、同样位于无底深渊鄙视链底层的怯魔更强的塔那厘。
他伸出粗壮程度不一的两只手臂，一爪爪把榆木门撕开，逃出了只剩下一地血肉骸骨的监舍，奔向了监狱的出口。在逃窜的过程之中，他一连杀了三名狱卒并且抢夺了他们手里的弯刀。因为畸魔这种塔那厘恶魔有着执拗的武器收集欲，他两只大小不一的手掌各攥着一把弯刀，嘴里还衔着一把。
可是就在他刚刚要跑出监狱的时候，却迎面遭遇了一整队赶来支援的戍守部队。连想也没想，这头刚刚进化完毕的塔那厘恶魔，对着敌人就使出了一种新掌握的类法术能力——惊恐术。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让敌人感到惊恐的法术。在那队拜特城戍守部队士兵眼中，这个畸魔已然变成了一头生了三头六臂的强大怪物。伴随着刺耳的嚎叫，畸魔飞快地蹿进了这伙士兵当中，挥舞起弯刀就是一阵劈砍。虽然他的技巧其实还不算熟练，但是其“精通咬钳”的专长来对付那些凡人士兵却已经足够了。两柄弯刀往往只要交错一剪，十有八九便能卸下一个人手里的武器。
每当有武器落到畸魔脚下，这个家伙便会用力将手里一柄弯刀投掷出去，再捡起新的武器。
而这时，他的“投掷”专长便发挥了作用，投掷弯刀虽然飞行轨迹有些不好掌握，但是畸魔却也总能命中目标。运气不好的士兵，被飞来的弯刀劈在脖颈之类缺少护甲的地方，直接就倒地身死。而运气好些的，也仅仅是好上一些而已，畸魔的力气要比常人大上两三倍有余，飞来的弯刀哪怕劈在甲胄上，人也会受伤流血。
随着杀戮，畸魔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攀升。最后，这个家伙突然灵光一闪，仿佛有什么知识灌输到那颗大概其还够用的脑袋里面。将一个什人队放倒之后，他仰着脖子嚎叫了一声，淡红色的光圈就以他为中心扩散出去。那些被砍倒在地的尸骸，甫一接触这光圈，便会冒出浓厚的血气。
“亵渎术！”
畸魔施展了每日只能使用一次的天赋类法术能力，他感觉到在这片血雾氤氲的环境里，自己身上的伤势都在快速恢复，刚刚战斗损失的体力也不断得到了补充。或许，这种感觉就叫作幸福。这头新生的畸魔回忆着之前原魔形态的魔生，心中若有所悟。他自信再给他一两日工夫，再多完成一两次酣畅淋漓的杀戮，自己就能进化成更强大的塔那厘。
“砰砰砰……”
只可惜，就在沐浴着血雾、舒爽得浑身颤抖的时刻，这头畸魔的美好体验就提前结束了。接到戍守部队发出的求援信号，一队装备了连击燧发枪的禁卫军匆忙赶到了此地。他们看到摆出诡异姿势的邪魔，二话不说就举枪射击。
被火药推射出来的弹丸，不是没有甲胄护身、肌肉也不像高等恶魔那般坚硬的畸魔能够阻挡的。这头幸运程度远超同侪的恶魔，终于消耗掉了他最后一点运气。
燧发枪的子弹将其打成了筛子，最后还有铳士拿着精工制造的增强型燧发枪一发爆头。这头畸魔后退了两步，随即便化作了一滩脓水流进地上被他砍倒的那片尸骸里。
随着一阵“咕噜噜”的响动，在那些血肉残尸之中，又有几只新的原魔爬了出来。禁卫军小队又是一阵齐射，才将这一堆卑劣的塔那厘恶魔消灭殆尽。
然而，这也仅仅是城中一处地方。除了这一个畸魔之外，还有一个个嗜魔，怯魔，扭躯魔，夸塞魔，开膛魔，水蜥魔，弗洛魔，血蹄魔，巴布魔，疾鼠魔，铁骑魔，壮硕魔，恶灵魔，火焚魔……陆陆续续地诞生出来。在法老王马寇的皇家猎场之中，甚至还出现了血狮魔和水鳗魔的身影。
哪怕能摆脱原魔形态、成功完成的“幸运儿”都是百中无一的存在，可无底深渊向拜特城中投放的原魔数量则是数以十万计——整个拜特城里一下子多了成百上千各种各样的中低阶塔那厘恶魔，若他们是统一的品种，可能还好对付一些。关键就在于那些恶魔都是从原魔进化来的，受到环境影响很很大。而不同类别的塔那厘形态、习性差别很大，天赋类法术能力也千差万别。他们造成的混乱和灾难远不是数字堆砌那么简单，群魔乱舞的拜特城，仿佛一时间变成了无底深渊中的一个缩影。
老实讲，这种情况不仅惊着了以法老王马寇为首的美帝奇帝国统治者，就连正在指挥弗林德豺狼人和深渊食尸鬼冲击城市的耶诺古也大吃一惊。只不过，前者是受到了惊吓，而后者则是惊喜。
那位豺狼人之神万万没想到，用秘法召唤来三十几只巨鹫魔，仅仅跳了一支毁灭之舞就能造成这如此惊艳的战绩。作为一个恶魔领主，一时间，祂甚至感受到了混乱在升腾、邪恶在递进。“这个物质位面果真与我有缘，若是占领了这座城市，我必获得深渊意识的赏赐！”
想到这里，这头豺狼的眼睛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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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 法老王的抉择（3）（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着深渊食尸鬼不断在地底掘进，外墙上已经有九个较大的塌陷出来的缺口，有的缺口长达三十码，大部分缺口都在拜特城东边的城墙上。
那里距离作为商业区的大巴扎最近，几个赫迪夫的行营就临时驻扎在这片区域。
城内深渊魔气爆发之后，禁卫军的兵士不仅仅要面对肆虐情况最为严重的原魔，还还需要分出兵力弹压几个赫迪夫的行营。
法老王马寇带着一干贵族大臣守在第一线，那位已经八十多岁的贝拉贝伊甚至也登上了城头。
他指挥着部下和家仆支援守军，用木栅一点一点地把这些缺口封堵了起来，用临时拼凑的土木壁垒堵住城墙坍塌造成的漏洞。这种临时壁垒的框架是连接在一起的木梁和倒塌的城墙的石填料，再加上所有手头能找得到的材料：木柴、树枝、成捆的芦苇和碎石，并用泥土填充空隙。渐渐地，土木壁垒被堆砌到与原先的城墙一般高度，其顶端也足够宽阔，可以作为很好的作战平台。工事顶端放置装满泥土的木桶和柳条筐作为城垛，为守军提供防护。
与石制城墙相比，这种工事能够更好地吸收炮弹的冲击力，可见美帝奇帝国的这些贵族大臣也都对军事技术有着一定的了解。只不过，豺狼人的军队压根就没有什么火炮，最多也不过是因为抢夺了几把燧发连击枪，偶尔会有聪明的家伙摆弄明白了，发射几发子弹听听响声而已。
可即便如此，那些贵族官员还是征发了一些平民加入进来，一刻不停地拼命劳作。虽然对手没有破城的火炮，但是地下那些不知疲惫的食尸鬼“矿工”实在是太敬业了。他们就像是工蚁一般，在更高级的深渊食尸鬼的指挥下四处挖掘，动不动就会造成一段城墙松动坍塌。而这时，就需要人力进行修补和扩建。法老王已经让黑袍法师们停止使用法术——并非是黑曜石法珠不够用了，而是马寇隐隐担心这些恶魔有什么更加要命的招数，他得让自己的法师留着力量，关键时好作为生力军。
参加劳动的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儿童，全都都是在附近街区就近征召的人手。说良心话，拜特城内此时有成百上千、各式各样的塔那厘恶魔正在蹦跶，这些人在禁卫军的监管下工作反而比待在家里要安全一些。因此，那些大人一被征召，也都会把自己的孩子带在身边而不是空无一人的家中。
他们把石头、木料、成车的泥土、树枝和砍下来的葡萄藤搬运到前线。工事遭破坏和抢修显然是一个无休无止的循环，令人精疲力竭。但好在敌人不懂得火炮技术。豺狼人的远程进攻手段目前也仅仅是用零星几杆缴获的燧发连击枪射击，以及投掷标枪、弯弓射箭来之类的，有着守军部队在城墙上用远程武器压制扫射，对方基本上没有可能威胁到参加劳动的平民。
可就在战斗陷入僵持阶段的时候，城外豺狼人大军之中突然响起一声怒皞。耶诺古下达了新的作战指令。冲锋陷阵的弗林德豺狼人如潮水一般退散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食尸鬼出现在守军的视野当中。
从服饰相貌来看，这些食尸鬼明显不是深渊食尸鬼。他们生前都是之前被豺狼人军团屠灭那些城市之中的可怜人，甚至其中还有一些活生生人，只是被前后左右的不死怪物裹杂着，只能步履蹒跚地向着拜特城的城墙无奈走去。
原来，耶诺古还留有一手准备。在见识了美帝奇国都守军的实力之后，祂便立刻调集了还在后方土地上觅食、捕猎、转化“新人”的食尸鬼向拜特城集结。经过一天多的跋涉，数十万新生的食尸鬼总算是在夜半时分赶到这里。
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食尸鬼像是新生的潮水般涌向城墙。在临近城外壕沟的时候，这些不死怪物甚至都不像那些豺狼人一般借着助跑跳跃通过，而是直愣愣地跌进壕沟，以其庞大的数量将壕沟渐渐填平。白惨惨的血肉，嶙峋的身躯，凄厉的叫嘶吼声，令城墙上的守军都有些胆战心惊。
因为无底深渊气息的渗透，拜特城内刚刚下了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大雪，城墙上的守军每个人都冻得不轻。他们点起了许多支篝火取暖。而当这数目庞大的不死怪物接近城墙的时候，那些篝火似乎都被澎湃的死气渲染成诡异的颜色，骤然凝结的冷霜沿着城墙的跟脚一路向上攀升。
“火炮开火！不要让他们接近城墙，”老当益壮的贝拉贝伊扶着一个城垛，只是向城墙下望了一眼便缩回身子立即下令，“往壕沟里喷射黑油，把那些尸体都烧干净。黑袍法术准备，灰袍法师全体对守军施展‘勇气术’和‘防护不死生物’，快，快，快！”和他这急切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下那些食尸鬼走得有条不紊，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随着贝伊的命令下达，城头上很快就探出了许多青铜打造的管口，黏腻的黑油从其中汩汩激射而出，覆盖了下方的壕沟。一个个点燃了的草团，被守军从高出抛落，砸在那些黑油上面便燃起了熊熊烈火。壕沟之中顿时升起一阵阵烤肉的香气，不过，其中亦混杂有令人作呕的焦臭。
与此同时，一阵阵法术灵光也爆发在城墙上的守军身上，这是灰袍法师出手了。虽然他们并不像身穿黑袍的同侪师长那般强大，但是施展“勇气术”和“防护不死生物”之类的辅助性法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再加上海量黑曜石法珠供应，短短半个沙漏时，守军就全都受到了法术的庇佑。
“勇气术”能够增强人的意志，“防护不死生物”则能够增强人类对于不死生物身上散发出黯蚀伤害的抗性。两者相加，绝对不死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由此可见，那位贝拉贝伊虽然有贪财恋权的恶名，但的确也有几分见识和决断。
只是，随着守军的积极应对，城下这批不死生物也作出了相应的改变。之前还藏在普通食尸鬼之中的深渊食尸鬼和尸巫，很快也都显露出自己的身形。他们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咒语，一个个沾染了黑油、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食尸鬼马上爬了起来，张开双臂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火焰把他们身上的死肉烧得噼啪作响，恶臭的尸油肆意流淌。而由于深渊食尸鬼和尸巫师的压制，当火焰退散之后，那些尸油便凝固成了蜡状物质，将这些家伙彼此粘连在一起。
紧接着，又有新的“燃火”食尸鬼爬到他们头顶，如法炮制，一层层堆砌成壮观的尸体之塔。因为负重增加，地盘的食尸鬼甚至都被碾得看不出原形。等到垒得足够高了，便会有一头强壮的深渊食尸鬼高高跃起猛地推倒这座尸体之塔，令其砸向拜特城，形成一座由尸体组成的“攻城梯”。
这回也不等贝拉贝伊下令了，城墙上的黑袍法师见状，立即抓出一撮干燥的蝙蝠粪、念动咒语施展火球术，砸向那些“攻城梯”。砰砰的爆裂声不断响起，因为火球术落点不同，以及构成“攻城梯”尸体的强度不一，有的只需要一发火球术就能炸毁，而有的则需要两三发火球才能建功。
除了黑袍法师之外，守军也用火炮轰击“攻城梯”。重炮不容易对付离城墙那么近的目标，因此主要是负责轰炸食尸鬼大军的后排，以及那些暴露了自己位置的深渊食尸鬼和尸巫。负责针对“攻城梯”的是一门门小口径钢炮，以及有着弧形弹轨的臼炮。一枚枚铁弹和铅弹呼啸着砸向那群不死怪物，将其身体撕碎扯断。
但是，这群食尸鬼毕竟食尸鬼数量是在是有点太多了一些。而且，铅弹和钢弹虽然能够打破这些不死怪物的身躯，但是那些仅仅是“擦破皮”的不死生物可不会像凡人一样立马失去战斗力，只要头颅没有被打碎，身上的主要行动肢体没有损毁，他们就还是能够向城墙坚定前行。
不仅如此，因为架设的位置实在有些刁钻，有的“攻城梯”并没有被第一时间摧毁。周围的食尸鬼便会向疯了一样互相踩踏，甚至在其他人身上爬行，也要奔上这座“攻城梯”。有的时候，他们甚至还会将自己加入到这些“攻城梯”之中，形成一座座完全用人肉组成的金字塔。其它的食尸鬼则是拼命想爬到壁垒的顶端，有的爬上了壁垒，向守军疯狂地发起了冲锋。
城墙的平台上爆发了肉搏战，食尸鬼和守军互相残杀。那里没有办法用火炮覆盖支援，食尸鬼是能够击退守军，还是被抛下壁垒，取决于身体的撞击和近距离的厮杀。在壁垒脚下，被食尸鬼拽下城墙但因为跌在柔软的“肉垫”上没摔死的倒霉守军，则是跌跌撞撞地乱爬，呼喊着，诅咒着，砍杀着。遍地是死尸和垂死的人，到处都是被抛弃的武器、头盔、头巾和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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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1章 法老王的抉择（4）（求推荐票！求月票！）
战局瞬息万变。有时食尸鬼大股爬上了城墙和壁垒，硬往前挤，毫不动摇。有时他们又被凶猛地打退。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大约两个沙漏时，凡是被食尸鬼冲上的城墙，上面本来点燃的篝火全都被撞散架、被踩灭了。周围一片黑暗，乱作一团。
战斗的嘈杂震耳欲聋，战鼓、笛子、铙钹、警钟声此起彼伏，撕心裂肺，再加上羽箭掠过的嗖嗖声、火炮震动大地的巨响和火枪的低沉轰鸣声，似乎空气都被撕裂了。
时不时地，刀剑狠狠地碰撞在盾牌上，发出脆响；刀锋割断喉管、箭头插入胸膛、铅弹打碎肋骨、石块砸扁头颅时的声音则低沉许多。
有一些美帝奇守军充满希望地在黑暗中高高举起旗帜，那些冒着烟的火把照亮了他们布满胡须的脸庞和甲胄。
大炮开火的几秒钟内，火光一下子照亮了炮手的身影；燧发连击枪发出较小的火舌，狠狠撕裂了夜幕。
守军已经来不及泵送黑油灼烧壕沟内的敌人了，他们把成桶的黑油直接点燃抛洒向城外，如同金雨一般泼下。
而就在这时，城外豺狼人的军阵之中再次传来一声长嗥。天空中盘旋着的那些巨鹫魔接到耶诺古的命令，倏尔如利箭似地直扎向城墙上已经完全暴露出来的火炮阵地。
原本，每个火炮阵地上都有黑袍法师坐镇，巨鹫魔想要对其发动攻击很有可能会遭到迎头痛击。然而在食尸鬼们疯狂蚁附攻城之下，黑袍法师也不得不出手帮助守军，遏制那帮不死怪物。
这给了巨鹫魔机会。他们降落在火炮阵地中间，任凭士兵用燧发枪和弩箭向自己射击，伸手推着那些架设在炮位上的重型火炮跌落城头。
很快，陷入混乱的火炮阵地就哑了火。正在城墙上同食尸鬼大军苦斗的守军，再也没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重炮发射声。取而代之的，则是巨鹫魔猖狂的呼号声。这种加强版的弗洛魔唳叫起来，那声音听在耳朵里就如同小刀刮过一般，令人浑身发紧，离得近一些甚至还会诱人突发心悸。
好在守军之中有不少施法者，及时用法术提振了军士们的士气。否则，原本双方还在尽力争夺的城墙，须臾之间就要陷落于丝毫不为外物所动的食尸鬼大军之手。毫不夸张地讲，拜特城的防御战线已经都到了岌岌可危的关头。
端坐在金帐内的宝座上，马寇扶正了法老王出征时才会佩戴的深蓝色冠冕，他已经让侍从官升起金丝马尾大纛，这象征着他要与军士们共同御敌，死战到底。而在他面前的锦缎地毯上，则跪着七八个身着华丽服饰的贵族，也不是旁人，正是那些为美帝奇帝国牧守海外飞地的一众赫迪夫。
“我也不多废话。想要戴罪立功，可以。带上你们的人手登城作战，把酣战了一宿的守军替换下来休整一个沙漏时。我知道你们带来的都是精兵，等量相搏，和禁卫军团对拼都不落下风。而现在，正是报效帝国的最佳时刻。”
“陛下，那那那……”扎甘赫迪夫以头抢地，似乎是被马寇的这个命令吓坏了。他们这几个赫迪夫星夜疾驰到拜特城，先头部队拢共才带来了一万多人。此时，城墙上的守军可是有七八万之多，城下还有更多预备军团随时可以支援。可不让预备军团而是让他们上城作战，先别说能不能扛过那些不死怪物的攻势，一个沙漏时之后他们这些带队的赫迪夫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只要坚持一个沙漏时，”马寇不给他分辨的机会，而手掌则已经攥紧腰间弯刀的握柄。
为法老王的气势所迫，人马也都在处在禁卫军团的弹压之下，所以这些赫迪夫最后也只得乖乖就范，点齐兵马杀上城头。他们登城作战的途径也是别具一格：在拜特城墙后方，每隔两百多码就建有一座高逾城墙的塔楼，这些赫迪夫的兵马就是顺着阶梯先登上塔楼，然后借由施法者用法术架设的吊桥，居高临下直接插入到那些食尸鬼组成的“潮水”之中。
由于有不少骑着六足骏马的重装骑兵开道——三四名人马皆披挂铁甲的骑士，举着长枪从吊桥直冲而下，如热刀切油似地直接将食尸鬼的大潮拦腰截断——后续则是更多的重装镰刃剑士，一鼓作气杀将下来，彻底形成一道拦截尸潮的大坝。
虽然这样也不是每次都能奏效，但是拜特城墙后方能够借势的塔楼数量足够多，一个地方不行就换一个地方，只要有临近的两个塔楼“筑坝”成功，那么后续更多的军士填补进来，将两个“堤坝”之间的食尸鬼斩杀干净，便可以在涌动的尸潮中形成一处“栓塞”。
积少成多之下，各个“栓塞”再逐渐连接起来，一段城墙就会被清理干净。而那些原本依托城墙和食尸鬼们僵持作战的拜特城守军，就可以趁机下城进行休整。只不过，这个法子好使是好使，可是却极为耗费兵力。若是由那些预备军团来施展，说不定一个沙漏时就能将食尸鬼斩杀干净，重新夺回所有陷落的城墙。而让赫迪夫带来的一万多人填进去，则多少有些杯水车薪。
“那个混蛋小子就是在折腾我们，”身上穿着自己花大价钱从那位巨龙帕夏领地私下购买来的狂徒装甲，带着亲卫队登上城墙作战的扎甘赫迪夫内心满是怨望。他当然知道马寇为什么会下达这种命令，无非就是想给他们这些赫迪夫一个难以忘记的教训，让他们也尝尝违逆法老王的苦果。
只不过，扎甘其实“错怪”马寇了。
美帝奇帝国的法老王怎么会那么小心眼呢？
“是时候了，”坐在金帐之中，法老王马寇挥手让一个侍从官飞奔出去下达命令，他习惯把秘密隐藏到最后执行的时刻，“我的将士们已经冻了一宿，是时候烤烤火，该暖和暖和了。”
就在一个沙漏时快要过去，所有拜特城守军都已经退下城头的时候，原本敷设在城墙上、负责向城外壕沟喷洒黑油的青铜管道突然纷纷破裂，大股大股的黑油直接倾泻到了城墙上。而不知是何人，竟然将火把、灯球之类的东西丢上城墙。熊熊烈焰升腾而起，那些还在带人抵抗食尸鬼大军的几位赫迪夫，立刻想要指挥部下从塔楼与城墙连接的桥梁撤退。只是，这个时候，那些用法术构建起来的桥梁哪还存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看不见尽头的食尸鬼、距离地面接近百尺的落差，以及身前身后熊熊燃起的烈火。
“马寇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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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2章 指挥者的艺术（求推荐票！求月票！）
“城墙突燃大火，诸赫迪夫浴火与敌死战，不退不降，堪称忠勇。”法老王的侍从室里，一名侍从官在历史书上落下最后一笔。
站在城内大巴扎一幢建筑物的圆形穹顶上，遥望如同火龙一般将拜特城环绕起来的巍峨城墙，纳门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还是缺乏些艺术底蕴。”
作为一个利维坦化的契约魔，在他的记忆之中，血战战场上可是有不少巴特祖魔鬼指挥官都施展过类似的艺术手段。
和那些家伙相比，法老王马寇玩的这一手虽然手法相近，但多少还是有些“小家子气”。
要知道，比起点起火墙御敌，巴特祖魔鬼们甚至敢于正在城墙下埋设炸药。只等恶魔们攻上城墙，炸药就会立时响起。
那时候，别说城墙上用来诱敌的少量“自己人”了，就是冲到城墙附近的塔那厘恶魔都会被剧烈的爆炸一波带走。而爆炸之后，巴特祖魔鬼指挥官就会下令大军向外发动冲锋，将那些炸得七荤八素的家伙们统统砍倒在地。
血战之中，巴特祖一族不少次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最后的胜利都是这么得来的。区区放一把火而已，哪有爆炸来得爽利？
而且，因为放火而倒在城墙上的“自己人”，临死之前肯定心生怨望，这不是给正在城内蔓延的深渊魔气添柴加薪么？
“活该你倒霉啊。”纳门心想。
果不其然，事实也差不多和纳门想的一样。城墙上的黑油燃烧起来之后，在城外集结豺狼人大军的耶诺古先是一愣，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见爆炸声响起，很快祂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做事不彻底，凡人的劣根性，”想到这里，这位豺狼人之神不由得哈哈大笑。
等到“火龙”熄灭，城墙上的一些砖石已经被烈焰熏黑烤化，拜特城内的守军也准备登上城墙继续抵御下一波敌人的进攻。
就在这时，耶诺古却抢先一步出手：也不见祂有何动作，一道由嶙峋岩石组成的拱形门户便从其背后升起，架设在昨夜才建设成型的王座顶端。
见神明召唤出“集结之门”，那些守候在王座周围的弗林德豺狼人纷纷大声嗥叫应和。他们以为自己的主君准备洞开门扉，从寂暗大草原上再召集新的军队攻打拜特城。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晦涩的空间波动以“集结之门”为中心，向四周荡漾散开。但凡有些本领的施法者都能感受到，此处的空间变得犹如毛玻璃一般。
当“集结之门”上面淡蓝色的漩涡渐渐平息，没有弗林德豺狼人从其中走出，反而是一股恶浊的洪流便从里面倾泻出来。
“这是诅咒咽喉那里的海水！”
有见识广博的豺狼人施法者立刻惊悟，这股恶浊如黄色浓汤的洪流并非凡物，而是从寂暗大草原以东、临近渗液森林边缘地带的、名为诅咒咽喉海峡中的海水。
往日里，出于豺狼人的天性，主君那咆哮不休的奴仆们无比憎恨这片浓汤似的海洋，并且拒绝接近它那冰冷严酷的海水。
因此，不少因为豺狼人粗心大意而逃跑出来的凡人奴隶，全都跑到这片地方寻觅生机。他们通常会加入一个名为“马拉伽士·乌诺士”传奇舰长的舰队。
这支为求生而聚集的凡人奴隶舰队，会来回地环绕于海岸以援救逃亡奴隶，甚至是那些不愿服从于耶诺古可憎索取的凡间豺狼人。
只不过，虽然一头偶然被捕获的海兽便可供整个舰队食用一个月或是更多，但他们最为通常的食物来源却还是人肉。当食物变得匮乏的时候，船员们就会将较弱小的乘客隔离后杀死，然后用尸体充作船上每个人的干粮。每名成员都要吃下从前同伴的血肉，以证明自己的忠诚和为生存下去而做出的奉献，但真正的盛宴仍尚未开始，直到某些新来的难民拒绝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膳食。这时，神经紧张的人群会以无情而残忍的野性向这些“懦弱者”发动攻击，将杀死他们再把尸体烹调成主菜。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个马拉伽士·乌诺士才会有一个“食人王”的称号。他指挥着位于舰队中央的大型混沌之船“收割者号”。每隔几个月，乌诺士就会率领他的舰队远离此层位面的海岸，前往边界地，带然后进入跨位面的无底深渊海洋巡游，搜寻更多的船只来加入他们不断壮大的舰队。
不少豺狼人都认为，这个乌诺士乃是豺狼人之神耶诺古的敌人。可是直到今天，他们才惊讶得发现原来那位“食人王”也不过是耶诺古为了驯服整层位面，而在诅咒咽喉地带驯养的一条忠犬。此时，他正带人驾驶着“收割者号”，借着恶浊洪流的助力径直冲向了拜特城的城墙。
当浓汤似的黄色海水与城墙接触，还散发着高温的城墙骤然遇冷，倏尔就像豆腐渣似地破碎成一地的碎片。在“收割者号”的带领下，诅咒咽喉舰队竟然畅通无阻地驶入了拜特城，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第一波攻陷这座伟大城市的军队。
“果然成了，”耶诺古狭长的脸庞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打开“集结之门”这步棋祂果然是走对了。本来，想要通过“集结之门”将诅咒咽喉的海水引导过来，其实要消耗祂不少力量。
可是，由于法老王马寇的那充满“小家子气”的糟糕“指挥艺术”，被活生生焚死在拜特城墙头上的一万多生人心中怨望再次勾动了正在城内蔓延的魔气，撩拨到了深渊意志的注意，所以耶诺古再打开“集结之门”顺水推舟，其实是获得了无底深渊本身的支持，根本没费多大力气。
“拜特城已破，”豺狼人之神站直了身体，猖狂地咆哮道：“本位面最大的城市已经被吾攻陷，自即刻起，尔等可以在此地肆意猎食三日。高呼吾之圣名，去享受你们的盛宴吧，吾之子民！”
听到豺狼人之王的指示，其麾下所有的弗林德豺狼人都跟打了强心剂似的。他们已经灰烬世界收获了太多的东西，这里简直就是他们的福地！当听到肆意狩猎三日之时，他们全都急不可耐地四蹄着地飞奔向拜特城方向。时间有限，他们必须要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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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3章 夺门（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战斗到了关键时刻。
耶诺古用诅咒咽喉海峡内的海水，一举打破了拜特城灼热的外层防御，再利用“食人王”马拉伽士·乌诺士的舰队冲入城中。
这“两板斧”确实把法老王马寇砸了个措手不及。可是，拜特城毕竟是一座雄城，美帝奇的军队也也不都是吃干饭的废物。
而且，“集结之门”打开的时间也是有限制的，当这件宝贝暂时因耗尽能量而重新关闭上的时候，洪水便不复之前勇猛无俦。
第一批冲入城中的舰队，借着洪峰淹没了数十个坊市之后，便因那些由城内各处亭台楼阁组成的“人工暗礁”而纷纷搁浅。
乌诺士只能带着自己的手下，摇身一变冲下战舰，从海寇变为了陆地上的强盗。只不过，他们想要劫掠杀戮城内的各处豪门大户，却遭到了对方的拼死抵抗。
譬如，那位“食人王”身先士卒，借助“收割者号”高高的桅杆，刚刚利用缆绳飞荡进了一个有十多码高院墙的大户人家，就立马中了几个法师对其施展的各种“降咒”——他的敏捷、力量乃至体质都被暂时削弱了一些，面对百多名拿着刀剑、斧头蜂拥而至的武士，好悬没有被砍成肉酱。
“抵抗住这些邪魔，守卫住贝拉家族的宅院！”那些武士纷纷发出怒吼。原来，“食人王”好巧不巧地飞渡进贝拉贝伊家中。
幸亏乌诺士的甲胄足够坚固，这才没有被那些武士砍死，可跟着他飞渡的其它海盗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纷纷落地成盒。
没有用缆绳飞渡的海盗则用盾牌护头，蹲伏在墙脚。暴雨般密集的投射武器向他们袭来：弩箭、沥青罐、石块以及燧发枪子弹猛击着他们的盾牌。
在时不时的盾牌扎炸裂声中，那些海盗拼命用斧头、利剑、木棍、铁棒和鹤嘴锄……一下下凿击着青石垒砌的院门，直到凿出一个可供人通行的大洞。
从洞中，他们可以瞥见一大群敌人在里面围杀着传奇舰长乌诺士。这他们有了片刻的迟疑。食人舰队的忠诚毋需怀疑，四舍五入之后基本等于没有。
见到手下们迟疑，乌诺士自然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死掉的舰长才是好舰长”、“舰长轮流做明天到我家”、“多一个乌诺士不多少一个不少”……
“一群混球！”乌诺士心中暗骂。借着劈死面前两个敌人赢得的时间，他连忙把手掌伸到腰间的人皮口袋里，把手指伸进一个长着利齿的猎熊夹内供其吸血。
这是一件法术奇物，凭借着它，乌诺士可以远距离操控“收割者号”。那艘看起来破破烂烂、舷侧用恶魔皮肤覆盖的混乱之船也立刻响应，舰艏的巨炮扭转方向。
“砰！”
巨炮开火，由纯粹混乱之力组成的能量炮弹，打在了那群畏葸不前的海盗身后。
有几个倒霉的家伙被溅射的混乱能量波及到，他们有的被炸成碎肉，有的被腐蚀成一滩血水，有的则被变成了海鳗……
下场各不相同。
“去救援船长”、“乌诺士大人您坚持住”、“不要伤害我家大人”……受到警告，心思敏捷的海盗立刻喊着口号往前疾冲。
他们与贝拉家族之中的武士，在贝伊府邸的大院里展开了激斗。被围困在家族武士之中的乌诺士压力大减，很快就冲出了包围。这位传奇舰长也顾不上再敲打敲打那群各怀鬼胎的手下，而是找急忙慌地让随船的黑巫师帮自己解除那些“降咒”。
……
乌诺士遭遇的情况，并非是一个特例。食人舰队的其它船长、后续冲进拜特城的弗林德豺狼人大军、由深渊食尸鬼驱策的不死生物大军，以及由无底深渊魔气化生而出那批原魔进化来的各种塔那厘恶魔，也全都落入了群众战争的汪洋之中。
“这里毕竟是灰烬世界美帝奇帝国的首都，和永序之鳞商会做了那么久生意伙伴，富有的家族数不胜数，”城里发生的各种情况，全都被站在大巴扎一座钟楼圆形穹顶的纳门瞧在眼中，“法老王马寇也太不争气了，好好的一副牌居然会被打成这样。”
在他看来，面对耶诺古挥军入侵，那位从小就被群臣和各路贵族夸奖有“雄主之资”的法老王马寇连续犯了好几个大错：
第一，太过托大，明明知道敌人是无底深渊的军团，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发动全城抵抗，而仅仅是寄希望于守军的力量。
第二，既然对自己兵力有信心——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刨除有神明化身坐镇这一条，拜特守军的数量和武器水平，说实话真的远超那些豺狼人军团——在据城而守时，就应该在城外布置战阵，依靠城墙上的火力支援主动与敌人进行决战，不给其落实各种阴谋诡计的时间，让他喘不过气。
第三，和之前说的一样，想要玩巴特祖魔鬼们常用的那个“指挥艺术”，就不应该小家子气，打碎了城墙再建就是了，美帝奇帝国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能够一举消灭敌人大量军力、震慑敌军心理，再一鼓作气消灭对方主力，现在就奠定胜局了。非得拖着和深渊恶魔比拼消耗，取死而已。
“现在的关键，就在于牛狮宫之前的那座大门了，”看着远处象征着法老王权威的金宫，纳门心中马上做出了判断。而所谓的“牛狮宫”，其实只的就是有着铜牛和石狮子雕塑的内城入口，那里还有拜特城内最后一处地利可守。
而且，纳门还知道在五十年前，上一任法老王埃辛多曾在那里大发神威，在奎斯和大维术尔的协助下，硬生生打退过同样是恶魔领主的蠕虫之王的化身。对于许多传承了很多年的大家族来说，哪怕现在情况不利，他们也没有仓皇逃窜、坚持和无底深渊的邪魔角力，就在于他们都记得五十年前牛狮宫前的那场大战——若是马寇守不住这里，那么拜特城内的各方势力的信心便会随之消解。
“那扇门就是关键……”
纳门目光灼灼。虽然他收到的命令是削弱拜特城守军的实力，让这场战乱迅速升级，但奎斯也嘱咐他，战局至此便不再干预。
正当他想着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异响。不知何时，一头巨鹫魔已经盯上了他这个登高远眺的“旁观者”，隐身潜伏至其身后，现在则伸出尖锐的利爪发出致命的偷袭。
心念一动，契约魔的契约屏障马上就要启动，十几张卷轴霎时就要从他的衣袍里飞窜出来。只不过，有人比他的想法更快——
“吒！”
一声轻叱，巨鹫魔的身体顿时为止一窒，紧接则是如同匹练般的刀光闪过，这头经过秘法加持的加强版弗洛魔直接被人用弯刀从脑壳开始，分成了均匀的两部分，迅速跌落至地面摔成肉泥。
身穿传统米黄色长袍的沙漠精灵站到了纳门身后，弯刀已经被他收进刀鞘，他抱着双臂对纳门点了点头，仿佛刚刚仅仅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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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章 夺门（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布拉奇大人！”纳门拱手行礼。虽然对方没有回应，但是契约魔也并不生气。
因为他已经看到，往常一直挂在这位沙漠精灵传奇音言术士脖颈上的金箍已经其摘掉了，那其实是限制其声音威力的一件法术奇物，所以布拉奇现在张口可能就会杀人，不作回应也是正常。
不过，布拉奇已然出现——契约魔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永序之鳞商会的其它几位强者，是不是也已经来到拜特城？只是，他既没有求证的手段，也没有那个心思。人来都来了，今夜……不，应该是今日想必一定会露面。
他这个小人物，站在旁边观看即可。
……
牛狮宫，英雄广场。
从拜特城的第一军用城门（南门），距离这座广场直线距离大约有两帕勒桑（20里格不到）。突然涌入城中的洪水，携带着污浊的下层界淤泥，只差一点就冲击到了这里。仅仅是因为地势原因，才堪堪在几个街区之外停止了前进。
黎明已近，永恒炽阳已经从金角湾远处地平线跃出。光辉洒向金宫，在这片宫殿建筑群之中最为卓拔者、觐见大厅的晶石穹顶汇聚，再借由一件从前大维术尔实验室里奇物汇聚成一团若有实质的能量，遥遥为其现任的主人、法老王马寇洗练已经感到有些疲惫的身躯。
夜里的鏖战，最是劳心费力。
即便以法老王之尊贵，不需要亲冒矢石、冲锋陷阵，可是在前线的金帐之中运筹帷幄也是一件极其消耗精力的事情。
再加上，后半夜那场遽变过后，马寇不得不一边在亲卫队的护送下向牛狮宫撤退，一边还得向城中各大家族手书勉励的话语、鼓舞他们奋战到底以期坚守胜利。同时，他还得花心思重新排兵布阵，以及接收一支支退散下来的军队。
“没人关心你累不累。无论贵族亦或臣民，有一是一，所以人关心的只是你能不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想着父亲幼时教导过自己的话，此时的马寇对其又有了新的一层理解。
“只有胜利，才能带来更多的利益。”
在侍从官的帮助下，他已经换上了一件用金漆妆点的狂徒装甲，这件宝物是巨龙帕夏执掌的永序之鳞商会，用于抵消两年在美帝奇境内经营所需缴纳税金，而敬奉上的一件传奇战甲。
和只需要用“营养液”每日饲喂其中殖装筋肉零件的普通狂徒装甲不同，这件金色甲胄每天都需要消耗十枚黑曜石法珠——换而言之，也就是十名罪犯的生命、十份完整的灵魂——转化为纯粹的法术能量，不停为那些“挑食”的高级殖装筋肉供能。
自然而然，这件传奇战甲也有着莫大的威能：穿上它之后，虽然持续作战的时间有限，但哪怕仅仅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够立即拥有媲美传奇乃至半神级别战士的各项身体数据；不仅如此，只要装甲之中的能量充满，它便能为穿戴者自动施展十几次“治疗重伤”以及三次“复活术”！
穿上这件狂徒装甲的战士，就等于身边跟着三个传奇级别的牧师作为辅助。要知道，作为“诸神憎厌”之地的灰烬世界，牧师这一职业传承已经断绝了数千年之久。即便，传奇级别的黑袍法师想要用黑曜石法珠来模拟牧师的恢复类法术，也都不如这件传奇战甲自动施展效果那样出类拔群。
“倒也算是物超所值，”穿戴好这件传奇战甲，连头颅都包裹在全覆式头盔内的法老王马寇心中暗想道。不过，他马上就单手拔起插在自己面前地面石板缝隙的精金镰刃剑，将其扛在肩膀上，大步走向正在向英雄广场集结的邪魔军团：弗林德豺狼人、有着“食人王”和其麾下的海寇、深渊食尸鬼和供他们驱策的普通食尸鬼，以及从城内各处集结来的那些由原魔进化来的中高等塔那厘。
他们全都在拼命击打着一层笼罩在英雄广场边缘的“气泡膜”，只是这层防御是由几十年名高阶黑袍法师联手驱动的迷锁，他们一时间也无法将其打破。见到法老王马寇穿戴整齐从金帐之中走出，那些早就收到侍从官命令的黑袍法师，全都同一时间停止念诵咒语。
“卟！”
犹如肥皂泡炸裂的声响过后，那层防御气泡膜瞬间破碎，一瞬间释放出的能量竟然将聚集在其周围的许多邪魔直接气化。
“万胜！”
美帝奇一方的人马发出激动的吼声，就连被头盔遮住脸庞的法老王脸上都露出一丝笑容。
“黄沙蔽日，沙蝎吞天！”
马寇的声音，借由传奇战甲之中的扩音术法阵传出。随着他的话语，一抹猩红色的光晕很快就萦绕在传奇战甲上面。等到这些光晕凝实，闪耀着金色光芒的腹甲上便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沙蝎纹饰。
在石板铺就的广场上用力一蹬，马寇整个人就贴着地面向前蹿了出去。他手里高举着那把精金镰刃剑，剑刃搅动狂风铮铮作响，拜特城外的广袤沙漠亦有呼应，数十根龙卷风柱卷起海量黄沙。
仅仅是一个人的冲锋，便有了千军万马的势头。而随着马寇用力向下劈砍，漂到高空的黄沙就如决堤的洪水，从天而降。首当其冲的几百弗林德豺狼人，一下子就被黄沙掩埋，生死不知。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当法老王马寇睥睨纵横劈砍起那些怪物，每一击都会得到黄沙助力：被精金镰刃剑砍中的弗林德豺狼人和“食人王”麾下的海寇，自然是身首异处没什么好说的；那些被斩断了身躯的食尸鬼则会被黄沙包裹，几个呼吸之间就被脱去身体内的水分，彻底湮灭成一具干尸；至于说那些在拜特城内进化出来的塔那厘恶魔，或许凭借各种诡谲的伎俩可以在一击之下逃得性命，可是马寇随后就会将其追上，一剑不行就砍两剑，两剑不行就砍三剑……
若是，遇到像火狮魔这样跑得速度太快的塔那厘，他则干脆远远就是一记“律令震慑”，而后再追上前去将其砍送回无底深渊。反正，拥有着大维术尔的传承以及海量黑曜石法珠作为支撑，施展一些术士法术对他来说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消耗，仅仅是随手一击而已。
……
“早干什么去了，”依旧站在钟楼穹顶上的纳门，遥望牛狮宫门前马寇大杀四方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无语。若是这位法老王真的像其父亲那般果决——想当年，埃辛多可没有传奇战甲助力，也没有掠到大维术尔的遗产，只是拿着一把精金镰刃剑就敢和一个恶魔领主化身对砍，那才是真正的勇气十足——只怕战局也不会糜烂成现在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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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5章 夺门（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马寇在战斗。
依靠着传奇战甲赋予他的恢复力和超凡耐力、掠夺自大维术尔所留遗产的强大术士施法能力，以及其体内流淌的“英雄王”血脉带来的各种天赋神通，法老王仅仅一人就在牛狮宫前重挫了对手。
他打出的每一拳，踢出的每一脚，挥动的每一下镰刃剑，全都能带起漫天的风沙作为助力。
“灰烬世界的沙漠是有知觉的活物，它能够与自我对话，思考着只有这广阔的沙漠能包容的思想。当它必须要寻找一种和那些有限的存在交流的方式时，它便解放了一块它的碎片，填入一名由最为适合行使其意志的凡人躯壳之中。”
虽然美帝奇帝国有很多人（包括朝堂上的那些贵族在内）曾经全都认为，这种关于帝国英雄王的传说完全是为了加强法老王的权威而虚构杜撰出来的。
但是今天，当亲眼见识到拥有王者血脉之人才能够施展的可怕神通之后，他们算是彻底服气了。
“因为有着沙漠之灵的加持，所以美帝奇帝国的历代法老王，在短时间内都能爆发出堪比半神强者的战斗力……”
被豺狼人之神耶诺古的手爪攥住脖颈，城破之时没有来得及逃走而惨遭俘虏的那位贝拉贝伊，在夺魂法术的影响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法老王的全部秘辛逐一道出。
“……法老王是这片沙漠的守卫、战士和使节，没有人能够在法老王爆发的时候击败他。”
听到这里，耶诺古嘴角露出不屑的狞笑。“是没有‘人’，可吾乃豺狼人一族的神明，无底深渊之中执掌一层之地的领主。”说完，他就攥紧了爪子，将那位贝拉贝伊随随便便地捏死在掌中。
下一刻，耶诺古就从祂的王座上消失不见，出现在了搁浅在拜特城中的那艘混乱之船“收割者号”的船艏。祂伸出两只坚如精钢的臂膀，一下子抱住了安装在甲板上的那门混乱巨炮。
“给我，起！”
“嘎吱嘎吱……嘭！”
豺狼人之神硬生生将巨炮从混乱之船上卸下，而后祂两臂环抱着这件大杀器高高跃起。
调转炮口对准了牛狮宫前的英雄广场，以自身受到的无底深渊的青睐为“炮药”，耶诺古亲自将这门巨炮填充完毕。
不仅如此，仍旧残留在拜特城里的那些深渊魔气，此时也仿佛受到了吸引，如归巢的乳燕一般迅速向这门巨炮聚集。
“给我，破！”
一发完全由混乱邪恶意念组成的超大型能量弹，从混乱巨炮的炮口之中喷射而出，以不可阻挡之势落向了英雄广场。
由于能量过载，就连作为发射器材的这门混乱巨炮，也在同一时间就崩碎成万千碎片。
法老王马寇本来还在大杀四方，可是却突然没有来由地心头一悸。这是已经被秽恶带毒的混乱邪恶锁定的标志。当他抬起头，便发现了从天而降的、有着粪球般恶浊颜色的超大型能量弹。
“神通：沙尘暴！”
他连忙将精金镰刃剑由下向上那么一撩，狂风裹挟着黄沙，霎时间以其为中心形成了一堵看似柔软但实际厚实如墙壁的屏障。亿万沙尘将马寇的身形淹没，从外界看根本就无法找到他的身影。
“砰！”
能量弹砸中了沙尘屏障，便砰然碎裂。这一击虽然看似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功效，但是随着混乱邪恶的意念肆意溅射，就连距离弹着点很远的那些禁卫军和黑袍法师都受到了波及，心里生出了侏儒绝望、恐慌、嫉恨之类的负面情绪。更何况，直面这发恐怖能量弹的法老王？
即便有着沙尘暴作为阻挡，可是无孔不入、无缝不钻的混乱邪恶意念仍旧影响到了不断在沙尘笼罩范围内躲避逃窜的马寇。而且作为主要打击对象，他受到的可不仅仅是心绪上的波及，更多的，则是真真切切的法术伤害。
酸腐、冰冻、灼烧、黯蚀、毒素、诅咒术、心灵爆震、灵体打击、恶意变形术……数不胜数、罗列都罗列不过来的法术效果，一股脑地作用到了马寇身上。而只是“混乱”那一部分意念的影响，“邪恶”意念更是让这些法术变得更加歹毒，比施法者使用出来效果还要更加可怕几分。
几个呼吸的工夫，作为屏障的沙尘暴就全都消失不见，法老王马寇露出十分狼狈的身形：原本金光闪闪的那件传奇战甲现在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有许多地方都坑坑洼洼的，还有的地方冒着青烟。而更加恐怖的、只有马寇知道的事实是，他的这件传奇战甲已经对其施展了两次“复活术”。
三次“复活术”就是这件战甲的极限。
换而言之，他现在已经从之前的“四条命”变成“两条命”了。而刚刚攻击他的强敌，此刻又已经降临在他面前。
“你怎么不乖乖去死呢？”
耶诺古狞笑着说。虽然祂说的是豺狼人语，但是由于这位神明却暗暗运用神力让英雄广场上的所有人都能听懂祂的意思。自然而然，美帝奇帝国一方的人，听到这话全都群情激奋起来。
“还得让我送送你。”耶诺古收起了笑容，气势陡然攀升。祂的手中多出了一把三头链枷，身上也显现出一件精金锁子甲。
话音未落，这位豺狼人之神就如出膛的炮弹出现在马寇面前，根本不讲武德。
三头链枷劈头盖脸地抡了过来，马寇只能抬起手中精金镰刃剑尽力阻挡。只不过，这种异种兵器并不是那么好格挡的，三根链枷在磕碰到剑刃之后，瞬间回旋着继续砸向马寇的头颅。
“咚咚咚！”连续三声，全部命中。
即便有着全覆式头盔阻隔，马寇的脑袋还是一晕，鼻子也被震得喷出血来。
除此之外，更加可怕的是，耶诺古的链枷是一件神器，三击全部命中自动引发一次即死伤害。
马寇的传奇战甲在施展完最后一次“复活术”之后，直接宣告能量耗尽，穿在身上非但无法助力还是一件沉重的累赘。
而就在这时，耶诺古也大蛇随棍上，继续凶狠地发动了第二波攻势。祂挥舞着三头链枷密如牛毛细雨，最终引得马寇再次犯错，中门大开。
“咣！”
豺狼人之神蹦起来就是一脚，直接揣在马寇的胸口上。法老王就像是被击飞的棒球，高高向后飞射了出去，砸中了英雄广场尽头牛狮宫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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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6章 尽去膻腥（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战斗……不，应该说是战争，进行到这个地步，拜特城基本上已经可以宣告易手。
虽然以整个美帝奇而言，马寇其实名义上还有许多军力可以供其调用，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且，他败在了牛狮宫门口，这其实让很多人都对这位法老王失去了信心。
法老王又被称为英雄王，想要成为王者，首先得是一名能克敌制胜的英雄。
马寇的失败，意味着他违背了守护在这片沙漠生存人类的契约，或者说，他已经没了履约资格。
“退守金宫，开启迷锁！”
耶诺古没有成功追杀到马寇，因为在被打飞出去之后，这位法老王就立即被一些强大的武士和黑袍法师联手救了下来。
之前阻挡过邪魔大军一阵的气泡膜再次出现，整座金宫都被这样一层薄膜扣在中间保护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下七彩纷呈，刀剑砍上去也只是徒呼奈何。
不过，这也仅仅是昙花一现的景致。
眼见耶诺古大展神威击败敌人，豺狼人军团几乎要沸腾了，这些怪物嘶嚎着冲向金宫。再加上，本就数量众多又有城内死者不断补充的食尸鬼军团作为臂助，在付出了一定的牺牲之后，笼罩着金宫的迷锁亦很快就被打破。即便迷锁破裂的瞬间又带走了一大批邪魔，可是他们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牛狮宫的大门很快就被邪魔控制了。
作为金宫的门户，这座大门本身就价值连城，无法估算。其表面是由碾碎的黄金珠宝镶嵌而成，各式各样的珍贵材料熠熠生辉。这件被打造成具有超凡之力的珍贵法术奇物，震撼了深渊来客。
“多么富有的物质位面国度，我们有福了，”跟随耶诺古大军打起秋风的“食人王”乌诺士，抚摸着金宫的大门，眼眸中闪耀着一曰“嫉妒”二曰“贪婪”的邪火。
很快，他就带人将这扇大门劈成了碎片。他们拿着小刀，将由纯银粗线勾勒的纹饰一点点剥落，偷偷装进口袋。邪魔们视白银为“毒螯”，可这些海寇却甚是喜爱。
等他们走进了牛狮宫，更是被里面的奢华装饰晃瞎眼：每一盏白银枝形吊灯都由一根“男人的手臂那么粗”的链子悬挂；柱子上嵌满碧玉、斑岩或其它种类的珍贵宝石；银质的围栏、黄金香炉和献祭礼器数不胜数；就连普普通通的木门也是用胡桃木制成的——这甚至都不是灰烬世界的物产。
“浪费可耻！”乌诺士带头高喊。
不过他自己却身先士卒，将所见到的珍宝尽可能全劈砍成利于运输的小块。诅咒咽喉舰队的海寇们用斧头、撬棍和剑劈砍、撬动、挖掘。他们搜寻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值钱的物品。
除此之外，这些人还对从宫殿中抓获的奴仆毒刑拷打，威逼他们说出财物的存放地点；有的人为了保护美帝奇法老王家族的圣像或圣物，被恣意杀死；女人被强行凌辱，男人则被屠杀……
他们将骡子、驴、沙犀兽之类的、凡是能够在拜特城里找到的驮兽都驱赶进牛狮宫的大门，去装运战利品，但这些畜生在那五彩斑斓的古老大理石地面上上站不稳，纷纷滑倒。遭遇了这种困难，掠夺者对这些牲畜举刀相向，不管不顾地大肆砍杀起来。
污浊的血液淌满地面，牲畜的肠子被刺穿，屎尿横流，地板更加打滑难行，每隔一会儿就会有海寇不小心跌落到粪便与血水里面。许多经过这些地方的弗林德豺狼人哈哈大笑，倒是那些荤素不忌的食尸鬼有可能停留片刻，捞一捧血水润润喉咙，撕扯啖食些生肉填填总也无法餍足的肠胃。
乌诺士带人打秋风的这种行为，耶诺古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位豺狼人之神倒不以为意。那个家伙收拾些战利品又能如何，有集结之门在手，他们难道还能携带着宝物自己跑回无底深渊？
实际上，乌诺士归置财物的行为，正好符合耶诺古现在的心意。让这些人把宝物先都集中起来，等到再次洞开集结之门的时候，祂还省得再去派人匆忙收敛。反正因为拆除了混乱巨炮，那艘名为“收割者”号的混乱之船也已经基本宣告损毁，乌诺士这枚棋子在耶诺古眼里沦为了残次品，豺狼人之神已经不准备让诅咒咽喉舰队这些人再回无底深渊了。毕竟，敢于自称“食人王”，那个乌诺士其实已经犯了耶诺古的忌讳。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耶诺古更多的心思，其实还是在如何将法老王马寇斩草除根上。金宫被攻破之后，那位法老王并没有困守于此，而是带着禁卫军和戍守部队的残余力量一路仓皇北逃。他们从金宫的北门直接来到了金角湾内的军用码头，还算是成建制地登上了常年在此停泊、养护、演练的各艘战舰。
虽然无底深渊并没有“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条谚语，但是常年与其它恶魔领主进行残酷战争，耶诺古自然学到了类似的道理：在局部战争之中，如果不能一下子歼灭对手的主力或者首领人物，那么这场局部战争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为一场“拉锯战”。这不但会影响从战争中汲取的后续收益，而且还有可能在某个特殊时刻遭遇对手的翻盘。
在与牛头人之王巴菲门特（虽然已经陨落）和魅魔女王美坎修特爆发的战争中，耶诺古以前吃足了这方面的亏。现在，机缘巧合之下，好不容易进入到灰烬世界这么一个令其都有些动容的富饶物质位面，祂又怎会重蹈覆辙？祂已经下定了决心，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法老王马寇杀死。
在战争中，领袖的死亡常常导致灾难和溃败。只要斩杀了马寇，美帝奇帝国便会暂时陷入群龙无首的窘境。到那时候，无论是趁机各个击破，彻底占领这个国度，将其百分百转化为豺狼人肆意繁衍捕猎的乐途，还是捞一笔好处就返回无底深渊，耶诺古都能有更加灵活的选择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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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7章 尽去膻腥（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只能如此了。”耶诺古心想。
集结之门于黎明时分已经使用过一次了，今日无法再次使用。而作为豺狼人一族的神明，祂本身其实也不喜欢在海面作战。因此，见法老王马寇带队驾船出海逃窜，祂也只能使用自己另一底牌。
“叫乌诺士带人上船去，”耶诺古下令道。
跟在其身边的几头弗林德豺狼人施法者，立刻用法术传讯手段通知诅咒咽喉舰队的指挥官。不多时，原本还在带着部下“搞拆迁”的那位“食人王”立马扛着大包小包的财货，跑向各自战船。
不过，因为耶诺古之前拆了“收割者号”，所以乌诺士也只能临时换了一艘旗舰。他带人冲到金宫尽头的军港，抢下三艘加莱赛型桨帆船充作自己的座船，而后衔尾向法老王的舰队追击过去。
“这不是找死么？”
这三艘加莱赛战船上大约只有七百多人，全都是原本混乱之船“收割者号”上的水手。诅咒咽喉舰队剩下的绝大部分人手，现在还都在拜特城里。他们的战船，随着洪水退却此时大多已经搁浅。
即便法老王马寇仓皇而逃，可是身边也至少有两万多士兵。拜特城本就有海港，禁卫军的战士和戍守部队往日也都接受过操船演练，上了船之后就是合格的水军。加莱赛战船虽然也是美帝奇帝国的主力战舰，可是就靠这几百水手、三艘战船，就算是追上了法老王的舰队也是用鸡子碰石头。
“你们懂个屁，”面对为了保住小命而不断劝谏自己的手下，乌诺士直接把他们骂了回去，“给老子把船帆都扬起来，有这个闲工夫废话，不如都去划桨！担心什么，我不也在船上么！”
一些老成的海盗听到这话，顿时吃了定心丸。对呀，别人不知道，他们跟着乌诺士在无底深渊的海上纵横了好几十年了，对于这位传奇舰长的操守可是非常了解。明知道对手比自己实力强大，还敢于登船作战，这绝对不是乌诺士的风格。可他偏偏还真就这样做了，不用问，这里边定然有猫腻。
想到这里，那些海盗也赶紧忙活起来：解缆绳的解缆绳，调帆桁的调帆桁，没有专业技术但却有把子力气的也全都去桨手甲板帮助那些船奴划桨——刚刚只顾着掠夺牛狮宫了，忘记去抓捕一些奴隶来充作桨手，因此这些海盗也只能亲自上手——总而言之，他们相信乌诺士肯定不会自己去送死。
三艘加莱赛战船也不用摆开什么阵型，直接并排冲出了军港，向着法老王由一百多艘各式战船组成的舰队就冲了过去。当然，乌诺士也没有愚蠢到用三艘战舰就和敌人的主力接战，而是伺机寻找些“边角料”、专门找一些规格不如加莱赛战船的小型战船下手，冲上去就是一阵炮火覆盖。
金角湾虽然算是一个挺大的海湾了，但是再大也毕竟也仅仅是一个海湾，法老王马寇的逃亡舰队行驶了大约三分之一个沙漏时，基本上就要抵达这个海湾的出口。
从那里出去之后，舰队就能驶入美帝奇帝国的外海。到那时，无论是去各个海外飞地驻跸，亦或是去帝国海岸线附近的其它城市，进退之间他便有了选择的权力。
“该死的深渊恶魔，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们给我等着！”在旗舰金船的艉楼内，马寇阴沉着脸，心中不住发出愤怒咆哮。他现在已经决定了，舰队就到距离拜特城不远的群岛行省暂时休整。反正扎甘已经死了，群岛行省缺人管辖，他这个法老王也正好名正言顺地将其暂时接管过来。
等到自己一纸军令下去，定要征发美帝奇全部帕夏、各个行省的军队来围剿那支邪魔大军。他要把那个不久前将自己砸飞出去的恶魔领主耶诺古生擒活捉，每日千刀万剐，但又不让祂借死逃回无底深渊，让其永生永世为其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而接受可怕的折磨。
“来人，”想到如何炮制耶诺古，马寇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他顺了顺气，招呼侍从官进入船舱替自己代写旨意，“派人去请那位巨龙帕夏。让他亲自带着军队过来。并且告诉他，我决定免除永序之鳞商会二十年的商业税，只要他能够将那个恶魔领主化身拿下！最好是活着送到我面前！”
侍从官跪在地上，从腰间小木筒内拿出纸笔“刷刷刷”就把旨意写就出来，然后呈给马寇亲自过目之后，再盖上法老王的戒印。最后这个侍从官赶紧拿起这份已经具备效力的旨意，急匆匆跑出舱室找随行的黑袍法师去了。借助法术手段，这张旨意须臾之间就能出现在巨龙帕夏官邸的书案上。
“陛下这次总算放下面子……”拿着旨意，那位侍从官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大半。可他跑出去没多远，旗舰金船却突然猛烈地摇晃了一下，似乎还有些倾覆的趋势。好在船上有黑袍法师急忙施展法术，这才稳住了这艘巨船。只是，明明还没有驶出金角湾进入外海，哪来这么大的风浪呢？
不用怀疑，突然出现的风暴正是耶诺古引起的。这手本领，也是豺狼人之神的底牌之一。
在耶诺古成为无底深渊第422层的恶魔领主之前，上一任恶魔领主是一个名为阿扎尔的强大堕天使，而远在阿扎尔支配这一层面之前，这层位面则是风暴领主、奥比里斯恶魔巴查德的领域。
虽然由于塔那厘恶魔的背叛与出卖，巴查德被迫切断了与此层的联系，并将生命力从他那庞大外壳中榨干，但这位奥比里斯领主似乎还有着最后一口生气，他死亡过程本身已经延续了数万年。
现在，这位庞大而怪异的恶魔类似于一条扭曲的搁浅巨鲸，无法自行移动，只能被暴晒于此层的灼热太阳之下。一次又一次地，支撑他半死身躯的海岸岩层被狂暴的飓风或奸诈的酸雨敲碎——而这些异象，便是由曾经有着对风暴权柄的掌控，缓慢死亡中的巴查德无意引发出来的。
虽然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但巴查德仍保留了曾经浩瀚庞大的意识的一部分碎片。
如果通过心灵感应进行联系的话，他会以一种缓慢而忧郁的音调进行交谈，关于一个远在塔那厘诞生之前的时代，关于最古老恶魔的兴起与衰落。耶诺古对于这些传说感到好奇，即使并不能完全理解它们的重要之处，可是祂却也频频造访巴查德正在死亡的干枯海床。
而最近几百年，这位豺狼人主君甚至修改了祂那巡视位面之用移动要塞的行进路线，每年一次的长途跋涉都要经过干枯海床，以便和那位垂死的奥比里斯恶魔进行交谈。而正是在这中频繁的交谈之中，原本其实就是巨人神系一员的耶诺古（豺狼人之神和牛头人之神其实都是被巨人神系打败过，而后并入到巨人神系中，自然而然，祂们对于巨人主神所执掌的太阳、天气、风暴之类的强大神职权柄艳羡不已）更是不会放弃这种机会，总算套出了一些巴查德掌握的有关风暴权柄的秘辛。
不过，在无底深渊之中，耶诺古其实很少会暴露自己这个秘密。只是因为此时身处一个偏远（但在其看来实际相当富饶）的物质位面，令祂心生忌惮的那些敌人多半在此地没有眼线。再加上，祂感觉占据灰烬位面会给自己带来莫大好处，祂这才选择动用这张底牌来截杀法老王的逃亡舰队。
狂猛的风暴遽然成型，金角湾外的海水被风暴驱动着，形成一道坚实的“海墙”阻隔在法老王舰队的前方，令其无法冲出海湾。
炸雷、霹雳肆意从天空落下，似乎想要将此间空气的每一处角落都带上电荷。这也是气候权柄的一种用法，其最大的作用倒不是为了劈死敌人，而是影响那些施法者使用传送法术，将其暂时困死在这片区域之内。
本来，在牛狮宫的大门被攻破之后，马寇之所以选择乘坐舰船逃亡而非直接使用法术传送离开，就是因为不想要放弃自己集结的那批禁卫军和戍守部队——否则，他倒是能快速撤离了，可是不说是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也仅仅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因为考虑到还要调集美帝奇其余帕夏和赫迪夫，所以他当时才要带着军队一起乘船出逃。
只是，像耶诺古那样老奸巨猾的恶魔领主，又如何看不出这位物质位面王者的打算。祂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今日要将美帝奇帝国这位法老王埋葬在这片海域，又怎能让他有使用传送法术的机会？所以祂一出手就对金角湾施加了禁制。
不仅如此，可怕的风暴不仅仅是在金角湾里成型，满目疮痍的拜特城里也突然形成了几柱高耸如云的龙卷。那些搁浅在城里的诅咒咽喉舰队战船，一下子就被龙卷风夹带上了天空，而后坠落向了金角湾。虽然这其中肯定有人员伤亡，但是也确确实实完成了将一支庞大的舰队挪移入水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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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8章 尽去膻腥（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金角湾内，乱如沸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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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9章 尽去膻腥（4）（求推荐票！求月票！）
关于金角湾海战的最后时刻，有十几种不同的说法，赋予了这位美帝奇帝国末代王者不同程度的英雄主义精神。
最可能的情况是，这位美帝奇帝国王者身穿鲜艳的长袍，非常显眼，因此在艉楼同三只被魔神附身的豺狼人作战时，不幸被海盗们用诸如标枪或者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偷袭成功。一只神临状态的豺狼人趁机砍下了他的一条手臂，将其三两下吞入腹中。
只是，有个传奇级别的黑袍法师竭力救下了这名王者，带着他乘坐飞毯一路杀出金角湾。邪魔们高呼“胜利了”！绘有耶诺古三头链枷邪徽的人皮旗帜，被升上金船的桅顶。那个乌诺士带人肃清了整艘金船，意识到战斗已经结束，于是又回到了自己的旗舰。
当然，这也仅仅是众多说法中的一种。虽然后世对于这场大战的记录并不算太多（毕竟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参战的双方其实都是失败者）。但毋庸置疑的是，在金角湾海战的失利，确实宣告了法老王马寇的政权彻头彻尾地覆灭，他不仅此生再也没能履足这片土地，偌大个帝国亦从此分崩离析。
可是，马寇虽然失去了很多，但其实并不是这场战争中最惨的失败者——按照正常剧本，金角湾海战结束之后，豺狼人之神耶诺古应该才是最终的胜利者，可惜祂遇到一个脑洞大开的编剧。
就在这位邪恶神祇的旗帜，在拜特城各处高高飘扬的时候，一场异样的变化突然产生。
先是城外。
随着弗林德豺狼人和食尸鬼大军攻入拜特，城外只留下七七八八的豺狼人原地乱转徒呼奈何。他们倒不是没有收到耶诺古大人的攻城令，只是白天去肆意捕猎血食走得太远，因此来得晚了一些。
可来得晚了，没有吃上第一口热乎的鲜肉也就罢了，这些倒霉的家伙倒是“走”得最早。
就在他们渐渐聚拢起来想要入城的时候，沙漠的天际线上突然风云涌动。一队队骑着灰鳞鸟和六足骏马的沙漠精灵骑士，以摧枯拉朽之势头急速，冲向了这些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豺狼人弃卒。
他们“走”得极不安详：千军万马的踩踏，突击射钉步枪扫射，雪亮弯刀的劈砍……这批倒霉催的弗林德豺狼人根本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就像丰收时节农田中的稻谷似地惨遭一茬茬收割。
其中也有一些施法者想要逃遁，可是他们的神明刚刚才施展过神通，用风暴权柄限制了此方世界的空间传送。而且由于那权柄是不完全的，无法收放自如，这禁制施展出来只能等其自然消散。
因此，那些豺狼人术士之流，暂时也只能用“飞行术”之类的办法想法脱身。然而，他们飞得既不够快也不够高，一上天就成了突击射钉步枪的活靶子。即便有的术士还会一手“防护射矢”，可是电磁射钉枪和弓箭的威力能一样么？而且，纵然一发子弹没能破防，那么两发呢？三发呢……
城外的遽变，很快就引起了城内军队的注意，不过他们此时也开始无暇他顾。
拜特城东北区域，大巴扎原本紧闭的大门骤然洞开。成排披坚执锐的强悍战士，从里面一波波涌了出来，就好像根本看不见尽头。原来，这里的地下仓库早就被永序之鳞商会全部买了下来。从拜特城围城之战开始，到耶诺古封禁传送术之前，已经有大批战士铜鼓地下传送门藏入仓库之中。
这些个身穿最新型号狂徒装甲，手持带着刺刀的突击射钉步枪的战士，早就闷得不行了。等到军团长官一声令下，战意飙升到极致的他们立刻出发，像一股股活着的洪流也似，顺着拜特城的大街小巷定点清除着见到的每一头塔那厘恶魔、每一只弗林德豺狼人和食尸鬼。
和因为失去联络被迫困守城中，没能跟随法老王登上战船的那些美帝奇帝国军队不同，这批突然出现的、打着巨龙帕夏旗号的军队装备上面不仅更精良（人人都有狂徒装甲穿），而且其中很多战士也不是人类，而是那些来自岛屿世界的极地熊人、驼人和海象人等本身就身强力壮的战士种族。
等闲的豺狼人、食尸鬼就不用说了，就连那些由原魔进化来的纯种塔那厘恶魔，在面对这些战士的时候，也多半占不到什么便宜。譬如，有一个实力颇为强劲的火焚魔遇到了一队极地熊人。
火焚魔是一种野心极大的恶魔，他们妄图像巴洛炎魔那样纵横无底深渊（也仅仅是妄图）。因此寻常塔那厘想要进化为火焚魔，进化成功之前要经受一次和火焰有关的神秘试炼。而成为了火焚魔之后，这种塔那厘的身上就会燃烧起永不熄灭的烈焰，他们和其它塔那厘不同，可以免疫火焰伤害。
曾有研究恶魔的学者断言，火焚魔这一形态可能是进化成巴洛炎魔的一个重要过度。换而言之，很多并非天生就是巴洛炎魔存在，在其弱小的时候曾经也都当过火焚魔。作为佐证的，则是无底深渊之中那些巴洛炎魔很喜欢让火焚魔作自己的传令官这一事实。
当然，那些巴洛炎魔并不会有“提携后辈”这种好心眼，他们多半是要亲自监督可能威胁到自己的隐患，又或许干脆是享受奴役有如此野心恶魔的快感。不过，火焚魔这种体型瘦长，皮肤呈现深蓝色泽，背后长有瘦骨嶙峋形状退化羽翼的恶魔，对付起来也的确麻烦。
他们在战斗的时候，一开始会散发出恐惧灵气让对手心惊胆战，无论恐惧灵气奏效与否，第二波攻击火焚魔通常就是用高温烈焰炙烤敌人，而他们最后则会拎着由火焰组成的巨剑（的确有些类似巴洛炎魔的火焰斩首剑），冲上前去和对手进行一场贴身肉搏战。
可是，那几个极地熊人战士在遇到火焚魔的时，仗着狂徒装甲赋予自身的抗性，联手就冲到了这头火焚魔身体近前。他们一边用突击电磁射钉枪砰砰砰将其压制在街道角落，一边整齐划一地从摸向收在腰间挎兜里的、出发前提前配发的一组炼金药剂，他们一人拿出一瓶冰冻药剂。
丝毫不讲武德……
不，是丝毫没有犹豫，就像是扔手榴弹也似，三个强壮的极地熊人就把手里的冰冻药剂砸向了那只倒霉催的火焚魔。
翅膀是个摆设，飞不起来；城里有耶诺古的禁制，传送术无法使用；被三个极地熊人堵在墙角，躲都没有地方可躲……
三瓶冰冻药剂破碎开来，天然对寒冰伤害抗性为负（火焚魔和其它塔那厘不同的地方）的火焚魔，直接被冻成一个冰雕。
“砰砰砰！”几声枪响过后，奄奄一息的火焚魔就极地熊人战士用子弹物理超度了事。
更惨的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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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0章 尽去膻腥（5）（求推荐票！求月票！）
塔那厘恶魔在物质位面死亡，并不是百分百死定了，他们有机会返回无底深渊再次重生。
这和巴特祖魔鬼有些类似，但并不完全一样：巴特祖魔鬼若是死在物质位面，基本上都会在九十九年之后于巴托九狱深处重生，当然实力也会有些许消退；而塔那厘恶魔若是死在物质位面，则是有一定概率获得无底深渊重生的机会，只是不一定要等九十九年，而且实力也不一定会下降。
那个被打成一地碎冰茬的火焚魔，虽然已经是“死”了，但是其身体也在慢慢向泡沫变化。
如果有精通恶魔学的博学士在场，看到恶魔尸体这种变化，多半会判断出这头火焚魔可能属于运气比较不错的，过不了多久就能在无底深渊里某一处重新冒出来。有这种运气，这头火焚魔未来说不得也能晋身巴洛炎魔。
只是，就在那几个极地熊人战士扭头离开，顺着街道继续去清缴其它邪魔的时候，突然有一头怪模怪样的凶兽出现在此地。这头怪兽头颅和尾巴形状类似巨龙，尖牙利齿，头顶上还生着一颗独角；它的身体则和虎豹类似，并且浑身上下生着暗红色的菱形鳞片。看着地面碎冰，它裂开了大嘴。
“嘎吱嘎吱……”
就跟咀嚼冰沙也似，这头怪兽直接将火焚魔的残骸吞噬得干干净净。或许是因为吃了凉的食物，感觉腹内有些寒气，所以它又想吃点暖和的东西养养胃口。于是，它抬起头耸了耸鼻尖，闻到了几里格外另一头火焚魔的气息之后，它便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它就已经在那头火焚魔身后。
“嗷呜……”
没错，这就是那种由奎斯用利维坦血肉创造出来、后来又机缘巧合放归到无底深渊的睚眦兽。当永序之鳞商会侦知了拜特城内有塔那厘恶魔作乱，商会便通过秘法，联系到在无底深渊第四层大深渊之中肆意捕杀恶魔的睚眦巨兽——睚眦兽一族的始祖——调派来了一群喜食恶魔的睚眦兽。
也许有人要怀疑，有耶诺古施加禁制，拜特城中暂时无法使用传送法术，为何这些睚眦兽能够来无影去无踪？其实原因很简单：它们使用的不是那种邪魔们基本都会一手的“高等传送术”，而是无底深渊赐予的天赋类法术能力“深渊跃迁”。只要有深渊魔气存在，睚眦兽就能来去自如。
作为在无底深渊扎下根的全新种族，深渊意志对于睚眦一族非常青睐。因其喜爱食用恶魔，更是获得了深渊意志的特殊嘉奖：除了“深渊跃迁”这种变态的天赋类法术之外，睚眦一族还天生具备“反向召唤塔那厘”本领。和塔那厘一族召唤同类来协同作战不同，睚眦召唤塔那厘是反向的。即它们利用“深渊跃迁”自己出现在召唤对象身边，目的也不是为了作战而单纯就是为了“吃”。
所以，那头被选中的、热乎乎的火焚魔，现在已经变成了睚眦兽的腹中美食。
遭到睚眦兽吞吃，那些塔那厘恶魔可就算是死绝了，不可能在无底深渊再次复活。而这也正是永序之鳞商会此次作战的大方针——尽去膻腥——不给之后接收拜特城，留下任何隐患之处。
拜特城内的坊市共计两百三十座，整座城市都是这些由大街小巷连通的坊市组成的。从城市东北隅的大巴扎的地下仓库之中，涌出了足足有五万多名身着狂徒装甲的战士。不过，相对于这座庞大的城市而言，这些战士的数量也只是杯水车薪，沿街清理侵入城中的恶魔、豺狼人和食尸鬼还勉强够用，可想要完成占领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永序之鳞商会自然做了后手。当拜特城内、城外发动对无底深渊入侵者的反攻序幕拉开，金角湾外的天穹就突然出现了一队队利维坦巨兽的踪影。这些巨大的浮空飞艇早已在外海巡曳，接到反攻的命令之后，第一时间就冲向了拜特城。跟随在它们身旁，还有一头头跨入成年阶段的巨龙。
这些巨龙大多数都是蓝龙，不过也有其它几种五色龙掺和在里面，他们大多是永序之鳞商会从各个位面花钱聘来的“雇佣龙”。而那些成年的蓝龙，则都是灰烬世界蓝龙族群的一员。百多头成年阶段的巨龙展翅齐飞，遮天蔽日，这阵势甚至连恶魔领主耶诺古都不得不为之动容。
“嘶~”
耶诺古倒吸口凉气，因无底深渊入侵者昼夜挞伐而变得阴冷的拜特城，竟凭空暖和了几分。
就在祂见势不对，想要唤回在金角湾内诅咒咽喉舰队，集中人手来应对这场异变的同时。那些从外海飞来的巨龙则先一步行动起来，纷纷从高空笔直俯冲，扑向目瞪口呆的无底深渊海盗。
巨龙善于空战。他们从天而降的时候夹紧了翅膀，而降临在那些海盗船上方的时候则突然张开。兜住的空气不仅仅令其紧急刹车，还化作一柄柄巨大的气锤砸向了诅咒咽喉舰队的那帮海盗。
有些不怎么结实的战船，直接被砸得四分五裂，径直沉默。而结实一点的也没好上太多，船结实可是站在甲板上的人能有多结实？被气锤砸中，不少海盗一个照面就被砸成甲板上的一滩肉饼。
不过，活下来的那些海盗也不必兔死狐悲，因为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更加恐怖的遭遇：那些巨龙俯冲落下之后，纷纷张开了血盆大口。闪电、烈焰、酸液、毒气、霜风……五色巨龙惯用的各种吐息，在各艘海盗船上交替蹂躏，颇有“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态势。偶尔，还有几只黑龙轰然钻入海面之下，从水下用尖牙利爪把海盗船底部掏出一个个大窟窿，令其咕噜噜沉入海水之中。
跌入水中的海盗，几乎无人能够生还。那些黑龙虽然看起来尽是些瘦骨嶙峋的模样，但实际上却都是“饿死鬼投生”的脾性，只要有海盗落入水里，他们不由分说就会上前撕咬一番吞入腹中。后来，有些贪食的白龙也加入进来，将一些抱着船板挣扎的海盗冻成冰雕，嘎嘣嘎嘣地咀嚼品尝。
“上不得台面的家伙……”
负责带领龙群作战的成年蓝龙“铁尾巴”高尔吉亚，见到某些表亲族裔的丢脸行径，简直有些想要当场暴走。开战之前没让你们饱餐一顿么？就这么饥不择食么？他气愤地再次呵出一道劈啪作响的闪电，将一甲板向自己攒射箭矢的海盗全部放翻，而后钢铁尾巴重重砸在那艘战船的船舷。
嘭！
船覆，人亡。
黑龙白龙分而食之，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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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1章 尽去膻腥（6）（求推荐票！求月票！）
龙群肆虐。
不过，更加吸引耶诺古注意的，则是那一艘艘巨型浮空飞艇。即便相隔甚远，豺狼人之神也能够感受到这种利维坦巨兽的澎湃生命力。
“这是什么魔法兽？”因为醉心和其它恶魔领主争地盘，参与血战较少的祂没有见识过这种超大规模的生物载具，还以为它们是什么具备强大力量的魔法巨兽。
当然，祂这么想，其实也并没有错。
利维坦飞艇也是挺强悍的，其中尤其以由传奇巨龙转化出来的“内菲曼迪斯号”，最具代表性。
“空投作战开始！预备，投放！”
内菲曼迪斯向其它利维坦飞艇，统一下达了“空投”指令。各艘浮空飞艇的腹舱室全部洞开，一名名身穿轻型狂徒装甲，手持铁铲、羊角锤以及一些看起来并不像作战武器装备的士兵，依次从飞空艇内走出。一跃而下，向拜特城内燃起了特定颜色烟火的位置坠落。
他们每个人都携带了一枚一次性的“羽落术”护符，以确保不会因高空坠落而摔死。等到他们的双脚踩到地面，那枚陶瓷护符就会碎裂。而这些人则会按照之前的分队，迅速聚集到一处。
这些人都是永序之鳞商会培训出来的特殊兵种：战地工程兵。他们所降落的的位置，全都是之前突击部队已经确认完成邪魔清理的地点。在降落到地面并且迅速集结完毕后，这些战地工程兵立刻用自己携带的工具和材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构建战地工事。
因为是在拜特城内作战，所以他们在战前被要求构建的工事就是“望楼”。
身穿轻型狂徒装甲，或许在冲锋陷阵的能力上比那些突击兵要稍逊，可是战地工程兵的力气和耐力确实不输于后者的。
拿着工具叮叮咣咣，用携带着空降下来的材料，完成了基础构建的营造。这些战地工程兵转而从周遭拜特城建筑物上拆卸下来一些条石、青砖之类的建材，完成了“望楼”的修葺工作。
这种望楼高度大约十五码出头，基座被青砖、条石之类的建材码得结结实实，中间部分是由刻绘了符文的空心钢管作支架，顶端则是一座八角型的带顶小亭。
这种望楼大多建在街巷的交汇处，有的彼此之间还形成了犄角之势。在一些建筑物密集、豪宅林立的富裕坊市，还有一些望楼直接被战地工程兵修葺在房屋的平顶上，为此他们还对作为基座的建筑物进行了加固。
每构建好一座望楼，战地工程兵之中便会有人拿出一个发令枪，朝天空发射一枚信号弹。
那些在战地工程兵之后飞出利维坦飞艇的厄德（有翼狗头人）航空兵，便会合力抱着一个个大号木桶，飞到信号弹标注的地点，将其投掷向地面。
在空投之前，他们会点燃木桶上的引线，坠落的木桶上方很快就会发生一次微不可察的爆炸，装载在木桶之中的降落伞迅速腾起，让其平稳落向地面。
捡拾起空投之中的装备，那些“战地工程兵”则摇身一变，立刻变为了“占地攻城兵”。他们会驻守在自己构建的望楼上，用架设起的重型射钉枪封锁街巷，防止来自邪魔军团余孽们的反攻。
除此之外，有一部分最为精锐的战地工程兵，还会配合那些和主力脱离太远的突击队战士，在各种塔那厘恶魔、弗林德豺狼人和食尸鬼密布的坊市构建望楼固守，等待后续部队的支援。
其中，尤以八支在牛狮宫附近空降的战地工程兵最为显眼。他们在无底深渊入侵者聚集程度最为密集的金宫门前建立起了八个互为依靠的据守点，配合着几百名突击队战士，打退了一拨拨敌人。
甚至，连耶诺古也被这群人惊动了。原本还在金角湾码头处，想要指挥那支诅咒咽喉舰队抵抗龙群袭击的豺狼人之神，愣是被这颗突然扎入自家军队背上的芒刺逼了回来。
“该死的家伙！”耶诺古召回了自己化身的力量，三头链枷的锁链重新合成一件武器。
可当其正欲发作的时候，突然在拜特城南方响起了一阵声如闷雷的巨响：一个身高超过五十码，浑身穿戴着没有一丝缝隙外骨骼机甲的“巨人”，从天而降砸落在城门之外不远的地方。那段经历了烈火炙烤、洪水冲击的城墙，因为剧烈的震动而彻底化成了一地坍圮，恍若地龙翻身一般。
“那个半神食人魔！”
豺狼人之神瞪大了眼睛。祂在诛杀了苟莱力克之后，就是因为看到了那鲁的身影，所以才放弃纵使弗林德豺狼人就地觅食的想法，挥师背上去祸害美帝奇其它地方，直至攻入了拜特城中。
若是耶诺古现在还没猜到，那鲁再次出现、在拜特城破之后一支强悍到不像话的军队突然冒出，以及用远古豺狼人之神苟莱力克的消息吸引自己降临灰烬世界……这三件事情之间定然存在某些关联的话，那祂也就真是一条蠢狗了。
“这是哪个家伙的手笔？还有没有别的后手？”斑驳的毛发掩盖了其铁青色的面庞，豺狼人之神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此时，祂也顾不得在灰烬世界（主神厌弃之地）使用神力事倍功半，连忙使用神术向分散在拜特城内各处的、自己的信徒索取信息情报。想要探查一下有无异常情况。
“他们还遇到了卓尔精灵？”
“这是那只母蜘蛛的诡计？！”
转瞬之间，耶诺古的神念便处理完了各种信息，祂从一些信徒的大脑之中“看”到了他们在一些大宅之中偶遇卓尔精灵的景象，甚至其中还有遇到蜡融妖的。
危！
虽然只是错会，但是耶诺古依旧感受到了一种很紧迫的威胁感。知道那为蛛后历史战绩的祂，不敢有丝毫掉放松。
“我的一个化身，和城里十几万弗林德豺狼人，当然还是前者更加重要一些。”即便祂麾下军队之中还有一些诅咒咽喉舰队的凡人和大量食尸鬼，可是在权衡利弊的时候，那些家伙根本连进入耶诺古心里小账本的资格都没有，“只要化身能回到无底深渊，哪怕蛛后有什么阴谋，有之前斩杀苟莱力克大抵，我此行都不算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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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2章 尽去膻腥（7）（求推荐票！求月票！）
耶诺古有点想溜了。
因为事情已经变得太过纷乱，祂感觉自己快要驾驭不了，快要被困在灰烬世界这张大网里面。
作为一个神明和恶魔领主，耶诺古的感知力无疑达到了凡物所不能理解的高度：只要心有所想，那么那件事多半就会实现。
当然，哪怕撤退，祂也不会轻易放弃已经吞到口中的利益。而且，情势不明之际，祂也不可能抛弃麾下这支可供驱使的大军。
“传我的命令！”豺狼人之神大声下令道：“不要和拜特城内的军队继续对抗，所有部队一律掉头朝城南方向发动冲锋。能够携带的东西皆尽带走，带不走的就放火焚烧……总之，要尽快出城！”
接到神明的授意，那些弗林德豺狼人开始了不计后果的抢掠，拜特城内浓烟四起。在短短半个沙漏时不到的工夫里，除了被永序之鳞突击部队占据的坊市，城内其余地方大多燃起了熊熊烈火。
在天穹之中指挥利维坦飞空艇部队作战的“内菲曼迪斯号”见状，立刻按照预演之中的应对方案向各艘飞空艇下令：“发射增雨飞弹，压制城内的火势，不要让那些豺狼人的阴谋的得逞。”
“砰砰砰……”
各艘利维坦飞空艇全都打开了挂载的导弹的舱门，被龙眷氏族狗头人航空士紧急换装的增雨飞弹接连发射，拐着弯地窜上了云层。伴随着一阵阵爆炸声，那些飞弹携带的炼金药粉全都散布出去。
本来由于耶诺古操纵风暴权柄，拜特城附近就电闪雷鸣不断。当增雨飞弹在云层内爆裂，吸附了足够多雨水的炼金药粉，当时就带着倾盆大雨轰然从云端跌落，冲刷向四处起火的拜特城各坊市。
这样一来，在街巷之中奔驰的豺狼人，尽数变成了“落水狗”，不自觉地发出喑喑狂吠。不过，有着各个氏族首领的弹压，他们也没有闹出乱子，乖乖背起了从城内匆忙掠来的物资，驱赶着用麻绳困缚脖颈的人类奴隶，遵从神祇的指令向着城南方向猛冲了过去。
队伍之中，还有大量深渊食尸鬼，以及混入其中的嗜尸魔随行。至于说那些刚刚被转化出来不久、智力还有所欠缺的普通食尸鬼，以及不愿意遵从耶诺古调令的其它塔那厘恶魔，豺狼人大军则干脆连管他们都不管，反而放任其在拜特城内继续流窜，为祸作乱。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就在这支从无底深渊爬出来的军队，快要越过拜特城南边已经化为坍圮的城墙时，之前一直如同天外飞石般矗立不动的食人魔壮汉那鲁，随即发出一声宛如雷鸣的巨吼，震得大地都有些发颤。
在击败瓦普拉克，熔炼了那位食人魔神明的神性之后，现在的那鲁其实已经可以算作是食人魔种族的半神。他虽然是用灰烬世界通用语喊出的话语，但是那些豺狼人听到耳中也能够听懂意思。
当然，话语永远不如行动来得更具说服力：那鲁身上那套“风暴外骨骼机甲”喀拉喀拉地开始变形，从其背后伸出了如同蜘蛛似的八条机械臂膀，每条臂膀的前端都装载着一具重型机炮。
电流涌动间，一枚枚一尺多长、手指粗细的钢钉被磁力弹射而出。由于这些子弹都是电磁力而不是火药驱动发射的，因此发出的声音不是“哒哒哒”而是“嗖嗖嗖”，威力也极为令人震惊。
更准确地讲，就连神明也为之动容。目睹了电磁机炮的杀伤力，耶诺古也有点胆战心惊。
只见，那子弹只要打在豺狼人身上——即便有一些豺狼人术士会给自己施加“防护射矢”之类的的防护法术，可只要挨上一发电磁机炮的子弹，法术护盾就会应声碎裂——中弹者最轻也会被削去半个身子，严重点的则会被一下子炸成血雾。更有甚者，一发子弹打死七八只豺狼人也不在少数。
由密集子弹组成的弹幕，直接将弗林德豺狼人的脚步遏止于城墙的边缘，无法向前多走一步。
“该死的家伙！”
耶诺古快速权衡利弊，在判断出那鲁的实力大概比自己现在这具化身略逊一筹之后，这位豺狼人之神咬了咬牙，越众而出。
祂以“之”字型路线迅速奔跑，躲避飞射而来的钢钉子弹。而且，随着奔跑，祂的身躯也在一点点增长。最终扑向食人魔壮汉的时候，耶诺古已经变化成一头如同山岳般巨大的豺狼。
由耶诺古变化成的巨型豺狼，有一些鬣齿兽的特征。杀死远古豺狼人之神苟莱力克，祂亦因此获得了一些对方的特殊能力。不像往常面对体型巨大对手时只是使用“变巨术”，耶诺古现在显露真身之后也会变成一头巨兽。
“给我退后！”
没有喊出“给我死”而仅仅是“给我退后”，不得不承认，这个豺狼人之神还真是人间清醒。祂的前爪挥舞着神器三头链枷，当头就向那鲁抡了过去，目的既直接又明确，就是为了逼退对手。
那鲁也的确后退了，食人魔壮汉虽然莽，但是并不愚蠢。作为一名使用武器的大师，那鲁在战斗的时候实际上是非常有智慧的。在迅速退后的同时，从风暴外骨骼机甲上延伸出来的、装载着电磁机炮的八条臂膀全都瞄准了飞扑向自己的耶诺古。几乎是贴脸射击，令对方根本避无可避。
“啪啪啪啪……”
在挨了几发子弹、被打破身上一些皮毛之后，耶诺古果断放弃硬抗，将三头链枷舞得密不透风来拨打那些射向自己的钢钉。不过，即便如此，这位豺狼人之神依旧还在不断向前急冲前行。
祂要把那鲁逼得再退后一些，否则，其麾下的豺狼人军团根本就冲不出拜特城。
只不过，在退后了将近一里格之远后，那鲁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手里多出了一根巨大的乌木刺链，通体用精金加固过的武器“咣当”一声架住了耶诺古的三头链枷。乌木刺链前端的数十条锁链和三头链枷上的锁链随即搅在了一起。虽然三头链枷是一件神器，上面三条锁链的质量要比乌木刺链前端锁链高出不少，可是架不住后者数量众多，因此还是被纠缠得死死的几乎结成了死疙瘩。
这也体现了武器大师那鲁在选择武器时惯有的标准：多就是好，结实耐造才是王道。
“你就别走了！”那鲁兴奋地大吼道。
食人魔壮汉一手握着乌木刺链，硬生生用力气带动着耶诺古露出空门，他的另一条臂膀则迅速挥拳猛击。其身后那八条机械手臂，此时也全变成了利爪形状，死死夹住了耶诺古的两条臂膀。
“嘭！”
那鲁带着精金尖刺拳头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耶诺古化身的脸上，扯下大片血肉。
距离上一回耶诺古被这样打脸，已经不知有多少年过去了，豺狼人之神霎时激愤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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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章 尽去膻腥（8）（求推荐票！求月票！）
愤怒归愤怒。
可大抵是应了“无能狂怒”这句话，耶诺古虽然暴怒至极，但就是无法挣脱束缚。
当着大量弗林德豺狼人信徒的面，这位豺狼人之神被身着风暴外骨骼机甲的那鲁，一顿打脸。
无奈之下，祂只能赶忙使出一个准备并不充分的天赋类法术能力——衰弱徽记。
耶诺古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两颗由各种各样纠缠在一起的符文组成的徽记，刹那间从其眼球之中投射向了食人魔那鲁。
和寻常施法者使用的衰弱徽记不同，耶诺古使出的衰弱徽记效力更强，可以让受术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体质、力量、敏捷三种属性同时陷入低谷。只不过，这一次祂实在是准备得不够充分，所以衰弱徽记的效果大打折扣。
那鲁中招之后，只是连连后退了几步，凭借从瓦普拉克那里掠夺来的神性，他很快就硬生生豁免了法术的负面作用。
而在这几息的工夫里，耶诺古也没有趁机偷袭——或者说，祂也没办法那样做——突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法术波动传来，精通跳跃、翻滚之道的豺狼人之神就地高高蹦起，一个空翻落向远处。
“想跑？你能跑到哪里去？”
就在耶诺古腾空翻跃的同时，一道夹杂着阵阵铿锵的话语声骤然响起。蒸汽朋克半巫妖显露出隐藏许久的身形。
斯内德的精金义躯喀拉拉扭动，金属手臂重重砸落向地面，大地都为之颤抖。
“不好！”耶诺古双目瞪圆。
祂刚刚踏足地面，便再次感受到之前那道法术波动，如附骨之蛆般缠绕到自己化身上面。
几百根精钢打造的图腾圆柱，蓦地破土而出，被提前布置好的迷锁骤然发动。而耶诺古则像是牵线木偶一样，滴溜溜地被拽向迷锁笼罩的区域，纵使百般抵挡也无法减慢这个进程分毫。
豺狼人之神之所以会中招，其实是因为其化身内部已经被埋入了一些“引子”。食人魔壮汉那鲁刚刚用电磁机炮向祂射击子弹之中，混入了不少由蒸汽朋克半巫妖刻绘了符文的加料钢钉。
这些提前埋下的伏笔，现在则全都变成了索命符，耶诺古最终还是被迷锁罩住了化身。
“高等降咒”、“魅影杀手”、“艾伐黑触手”、“酸液符文陷阱”、“火焰符文陷阱”……
每一根图腾柱上用符文刻绘的法阵，同一时间被激活，多达数百种法术伤害几乎不分先后地作用在豺狼人之神的化身。
迷锁一般是用来防御的复合型法术，可是斯内德制作的这个专门用来对付耶诺古的迷锁，其作用则完全就是为了重创这个顶着神明名号的恶魔领主——没错，蒸汽朋克半巫妖并没有天真地认为，耶诺古会如此容易灭杀——他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将对手削弱。
“该死的凡物！我必……”
惨遭数百道法术蹂躏，耶诺古化身上已经几乎看不见一处完好的毛发。原本斑驳的深棕色皮毛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祂浑身到处都是被强酸腐蚀出来的焦黑色的坑点，或者是冒着青烟的焦糊血肉。
好在，随着迷锁启动，嵌在其体内的那些引子也都被一齐引爆。耶诺古咬着牙齿，硬生生把寥寥几个剩下的钢钉自己扣了出来。这样一来，迷锁威力虽大，但也不再向之前那样无法闪避。
只是，那鲁此时再度袭来，抡起乌木刺链，向着耶诺古的头顶当头劈落。豺狼人之神则再度举起三头链枷挡格。
因为食人魔壮汉的连击实在太过密集，所以耶诺古一时间只能被动挡格，本来精通的“顺势斩”、“击破装甲”等诸多技巧，此时几乎完全发挥不出作用。
这仗打得祂非常郁闷。而接下来战场上突然发生的变故，则让祂感到更加郁闷。
打着打着，食人魔那鲁时不时就飞掷出几个罐状的巨大玻璃器皿，摔在地上破裂之后，里面装着的深绿色液体很快溢撒在地面上。
这是那鲁兄长、食人魔巫医帕鲁新近研发出的“巨魔再生药剂”的加强版，里面混入了利维坦巨兽遗传特质。那鲁特意把它们洒落向之前由于遭到法术轰击而掉落下来的、耶诺古身上的血肉上面。
很快，这些血肉就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它们纷纷开始增生、变态，邻近的血肉碎块居然还会互相融合……仅仅过了六分之一沙漏时不到，战场上竟然出现了一头和耶诺古有七八分相像的怪物。
“攻击耶诺古！”
由于这头怪物体内有利维坦巨兽的遗传特质，因此利维坦生物中序列更高的存在、一直在天穹上方监视这片战场的“内菲曼迪斯”见其已经长成，便立即下令。
新生的“小耶诺古”一边嘶吼着，一边扑向了它的本体。食人魔那鲁见状，则赶紧挥动乌木刺链荡开了三头链枷迅速后撤，远离这片即将爆发“狗斗”的场地。
一大一小，两头“耶诺古”竟然撕咬在了一起！这场景，看得那些弗林德豺狼人目瞪口呆。
趁此机会，食人魔那鲁操纵风暴外骨骼机甲，伸出八条机械臂膀，使用装载在上面的电磁机炮对这些豺狼人进行“点名”。
“嗷嗷嗷”、“哒哒哒哒”、“啊嗷嗷”、“哒哒哒哒”……拜特城外的战场上，诡异的叫喊声渐次响起，居然颇有喜感。
过了半个沙漏时，两头“耶诺古”总算分出了胜负：豺狼人之神最终打假成功。
只是，为了撕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伪劣假冒产品，耶诺古身上再次出现了许多道伤口。
而当祂看向自己的军团，经过食人魔那鲁的重点照顾，以及永序之鳞商会的反复收割，那些被祂从无底深渊中带来的弗林德豺狼人，此时已经被杀得十不存一，侥幸活下来的都在拼命四处逃窜。
负责追杀祂这些眷族的，则是一群群看起来比普通精灵看起来高大健壮一些的亚种精灵（耶诺古其实并不知道沙漠精灵）。他们就好像在围杀猎物一般，肆无忌惮地狩猎着豺狼人。
这情景，和之前耶诺古放纵豺狼人猎杀美帝奇帝国的凡人，何其相似！
所谓“现世报”，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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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4章 尽去膻腥（9）（求推荐票！求月票！）
溜了，溜了。
耶诺古马上做出决定。
这位豺狼人之神也不顾忌形象，直接往地上一滚便化作一条体型稍小的豺狼，然而便如离弦之箭般向东面疾速奔行。
必须得承认，当一位恶魔领主或者神明化身铁了心要逃跑的时候，还真是不好将其控制住。
哪怕永序之鳞商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做好应对耶诺古绝地反击的准备，可是也架不住祂一心一意只想要逃离。
惶惶如丧家之犬。
虽然听起来有些讽刺，但是见到此时的情景再细想一下，其实这话还挺有道理的：家都被破了，不溜之大吉，要留下等死么？
全速奔行，疾逾飞鸟。
耶诺古很快就跑出了拜特城所属的区域。因为之前调用风暴权柄限制了空间传送类法术在此地施展，所以祂现在自己也得跑出老远距离，才能施展高等传送术。
“在灰烬世界，我已经斩杀了远古豺狼人之神苟莱力克，只要这具化身能够返回寂暗大草原，我此行就是赚的，没有蚀本。”
一边安慰着自己，这位豺狼人之神一边连续使用高等传送术，不断“消失-闪现-消失”直至离开拜特数百里格之外。
站定身形，祂随即重新召唤出了“集结之门”。这扇耶诺古偶然间获得的不知何种级别的法术物品，此时刚刚“读条”完毕。
嶙峋的山岩拔地而起，组成了一扇轮廓呈圆形的门扉。强大的空间法术能量开始在这扇门扉之中酝酿，足以连接物质位面和无底深渊，可是却诡异地没有溢出法术波动。
“真是好宝贝，还是你靠得住。”
待可以看到无底深渊中寂暗大草原的景象，耶诺古随即大步向前，匆匆走进了集结之门。
然而，当祂前脚走进去，后脚集结之门上方就出现了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身影。
奎斯从星界返回了灰烬世界。
“真是好宝贝，只是多年蒙尘。”见到那扇集结之门即将消散，青年蓝龙的眼神立刻变得灼热起来，隐隐约约真的有霹雳从眼眸中闪现，“幸亏我回来得还算及时！”
澎湃的力场自奎斯身体向外喷涌，一瞬间就将地面上的那扇集结之门囊括其中，那件宝物的消散趋势霎时为之一滞。
“让我想想，该把那条‘丧家之犬’弹射到那里去，”完成了对宝物的掌控，奎斯开始琢磨怎么坑耶诺古一把。
毕竟，这个家伙来灰烬世界造了这么多孽，拍拍屁股就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就是那儿了，无底深渊第六十六层，蜘蛛魔网……祝你走得安详一些。”
奎斯心念一动，集结之门的岩石轮廓上面突然浮现出一圈圈密集的符文，就好像某些机械保险箱上超级复杂密码锁一样。随着青年蓝龙的目光，那些符文之中，有几个符文突然迸射出红色光芒。
喀拉拉……
空间能量在集结之门中剧烈搅动，以至于嶙峋的岩石门框也被磨下来些碎屑。“下次得给这个宝贝重新做一个精金门扉，要不然，像这样调整投射地点的时候，说不定会突然崩毁。”奎斯想道。
很快，原本集结之门对面那寂暗大草原的景象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底深渊蜘蛛魔网位面诡异的一隅之地。
那个位面很不正常，除了蛛网笼罩的范围之外，无底深渊第六十六层其它地方没有地心引力。
无数彼此重叠搭接的地板组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络——蜘蛛魔网——每条完美无瑕的岩石地板都有20英尺宽，以及3英尺的厚度。若是掸开附着在上面那层厚厚的蛛网，便可以发现在岩石地板上的那些天然图案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不断地形成那些堕落灵魂扭曲的躯体与面孔。
带有黏性的蛛网包裹着通路，形成了管状的走廊。虽然这些蛛网的黏性相当轻微，但依旧会让沾上的人感到不适。
而且，想要在蛛丝管道通行，攀登技能若不过关，还会被困在上面。不仅如此，这些蛛网对火焰，寒冷，以及电击伤害免疫，并且这种蛛丝的硬度坚逾精铁，普通武器很难将其破开。
在这些由蛛网隧道之上，无尽的烟云腐败而灰暗，犹如巨浪般翻腾着，充斥着整个空间。
胆敢进入这些云团的通行者，要么是体质足够坚韧，要么就是过于无知。
通常来说，后者的比例更大一些，他们通常会被永远地吸入无底深渊的混沌之中，然后跌入罗丝之网的遥远下方、那恐怖的魔网深坑里面。更加悲惨的是，因为该层位面地心引力紊乱，他们多半不会被摔死，而是会成为盘踞在魔网深坑之中那些凶残狩魔蛛的猎物。
除此之外，由于有着这层位面恶魔领主、蛛后罗丝的超凡意志阻碍，想要在蜘蛛魔网中进行传送法术可谓是非常困难。
只有某些最受其宠眷的部下，才有资格持有极为邪恶的几何体雕刻，后者能使他们在蜘蛛魔网中的特定地点间传送。这些钥匙形制，大多都是钢铁金字塔，白银球，青铜八角星，以及苍蓝水晶立方体之类的样子。
耶诺古的化身返回到无底深渊。在穿越集结之门时，这位豺狼人之神感觉此次跨位面的体验和之前有些许不同——不似之前那般轻松，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用力踹过一道逼仄的窄门。幸亏祂的体质非同一般，若是换做普通的豺狼人，说不定从集结之门经过就得被挤压个半死。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集结之门出了……”
就在其担心自己宝物的时候，祂猛然意识到脚掌的触感有些异样。地面很“松软”，类似寂暗大草原上的荆棘草的触感，但是为什么会有一丝黏腻？
“蜘蛛魔网？！”耶诺古猛然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祂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遽然回头，却发现那座集结之门已经消失不见。无论再怎么召唤，“祂”那件压箱底的宝物都不再给予其回应。
“我就知道，该死的蜘蛛，一定是那个蜘蛛婆子在搞鬼！”豺狼人之神怒发冲冠。集结之门的丢失让祂一瞬间失去了理智，也不管自己现在是在其它恶魔领主的地盘，竟然开始无差别屠戮周围那些倒霉的塔那厘恶魔。
后者，无比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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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5章 龙族秘辛（1）（求推荐票！求月票！）
为何奎斯能够操纵集结之门？事情的原因，还要从青年蓝龙在星界发现的那座遗迹处讲起。
那座遗迹是一头力能龙的坟墓。
作为三大传奇龙族之一，力能龙虽然不像时光龙那般变态，刚刚破壳就是一头传奇生物，而是需要顺其自然地长到少年龙阶段才能够跻身传奇，但是其强悍程度绝对也不是凡物所能想象的。
不要说成长到太古龙、上古龙或者古龙了，力能龙一般活到极老龙阶段，其实就资格和某些弱小点的神明掰掰腕子。若是对自己狠下心来，说不定还能够战而胜之。
奎斯找到的遗迹，就是一头太古龙阶段力能龙留下来的坟墓。所谓的“太古龙”其实只是对年龄超过一千两百岁巨龙的统称（就是活过万年，那也是太古龙）。而那头在星界给自己建坟墓的力能龙，即便保守估计，他的年龄也在一万年以上，甚至可能还有所不止。
之所以奎斯会作出如此判断，是因为在赶走了史拉蟾祖安领主，进入到力能龙坟墓之后，他发现了巨龙残存下来的骸骨，根据骨骼生长的纹路推断出坟墓主人的寿命。
事实上，若奎斯天赋异禀——他估计，即便之前那头史拉蟾祖安领主能够进入遗迹，恐怕在进入的瞬间也就会被紊乱的力场绞碎拍扁，变成一滩浆糊——他发现的这座古老的力能龙坟墓，可能立马就变成一座新坟。
力能龙死亡之后，他生前的每一分血肉都化作了最为纯粹的力场能力，充斥在墓穴之中。青年蓝龙硬着头皮，开启主动自适应能力，靠自己身体一点点把这股庞大的力场能量尽数吸附，之后他才重新获得了移动能力。
“好险。”
奎斯像是被人用“定身术”定了两天，脱困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说出了这句话。由此可见，这座力能龙坟墓把他吓得不轻。哪怕那头力能龙临死之前，并没有为了防止某些存在盗墓倒斗而特别做什么布置，但是这传奇巨龙的死亡本身，其实就是一种莫大的恐怖。
那么问题来了，那头力能龙是怎么死的？
在遗迹了踅摸了半天，奎斯愣是没有找到哪怕一件巨龙出于天性储藏的珠宝财货。这情况，就好像那头力能龙是仓促间为自己营造了一座坟墓，着实有些诡异。
前来星界，奎斯为的就是寻找自己进化到全新年龄阶段的机缘，所以他并没有轻易放弃。最后，他总算从力能龙骸骨下方，找到了一张几掌大小的金属片。
如同拈起沙粒一样，青年蓝龙将这张金属片举到自己眼前。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张金属片虽然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但好像非常坚韧且硬度极高。即便被奎斯的爪尖抓着，也没有出现划痕。
它就像纸张般柔韧。银色的魔法字迹在其表面缓缓流动，彷佛有生命般。这张金箔似玩意尔虽然面积很小，但是里面却隐藏着海量的资讯。奎斯每每读了一“页“，字迹会在页面上旋动和移行，重组成次页的内容。
“这东西，不会是耐色卷轴吧！”奎斯仔细观察了一下，心里突然若有明悟。只是，他并不知道，其实所谓的耐色卷轴并非是耐色人发明的，而是他们从一个遗迹中寻找到的宝物。而卷轴真正的创造者，可能是比远古还要远古时期萨鲁克巫虺一族的某些存在。
巫虺创造这些卷轴本身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增强阅读者的实力（虽然说知识就是力量），而是想要用其作为载体，以便保存一些远古时代的流传的秘辛。后来，这些卷轴也从巫虺种族中流传出去，落到其它种族手中。奎斯不知道，他找到的这张金属片，其实就是力能龙年轻时抢来的。
而上面记载的内容，则是那头力能龙记述下来的有关巨龙一族的秘辛：
诚然，在多元宇宙之中，巨龙其实是一个比较古老的种族，而且在许多位面的神话故事中，这种生物都扮演过造物主角色。
可实际上，巨龙其实并没有那么古老，相对一些真正的远古种族而言巨龙还很“年轻”。只不过，那些远古种族已经基本都被灭亡了，而灭亡他们的正是巨龙一族！
虽然现在各种各样的巨龙，广泛分布在多元宇宙的各个位面，但是这并非是自然衍化或者迁徙造成的结果。根据奎斯发现的这张卷轴记载，巨龙是在远古时期某个时间点，一刹那间就分布到了多元宇宙的各个位面。
就像力能龙引述的巫虺人描述——“如山岳般高大的陨石从天而降，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而后被破开道道伤痕的大地之中，冒出了大量有翼的爬虫……它们和吾族有些类似，全身亦分布着鳞片，可是我敢保证，这并不是巫虺文明的造物……它们叫巨龙，它们是杀戮，它们是世界的毁灭者……”
没错，就在那一瞬间完成的、波及到整个多元宇宙的“巨龙种族大扩散”尘埃落定没多久，巨龙种族就向其它更加古老的文明发起了挑战。仗着天生的强大实力，巨龙毁灭了不知多少远古文明，甚至将其存在过的历史全部湮灭。那时候，还没有五色龙与金属龙的分别。无论善恶，所有巨龙都在执行着挑战与破坏这两种殊途同归的“灭世”行动。
当然，巨龙并不是在毁灭多元宇宙，他们也并非是真的想要灭世。之所以他们会做出覆灭远古文明的行动，其实还是因为在遵从九面龙神艾欧的旨意：将巨龙种族散布到各个位面，繁衍生息。而且从客观上讲，经过巨龙的“清理”，远古文明退出多元宇宙历史舞台的同时，亦给其它更加年轻的种族提供了诞生和发展的机会。
以托瑞尔世界为例，若是没有巨龙将巫虺构建的帝国毁灭，以其将其豢养其它有智慧生物作为献祭食物的习俗，人类、精灵都没可能发展出自己的文明。类似的，还有信奉古代恐龙神明的楚尔特神系，也是由于巨龙种族突然降世，才被驱离了托瑞尔世界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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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6章 龙族秘辛（2）（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没想到，在这座力能龙的坟墓之中，他居然能够发现多元宇宙尘封多年的龙族秘辛。
在“九面龙神”艾欧逐渐淡出巨龙种族信仰，“白金龙神”巴哈姆特和“五色龙后”提亚马特后来者居上之后，这些关于巨龙的历史真相在龙族内部都鲜有流传。
除此之外，当奎斯一口气看完那张被其认为是耐色卷轴的金箔，其中最后记录的一些信息，则揭示了那头太古力能龙死亡的真正原因。他居然是因封神失败而死亡。
作为三大传奇巨龙之一的力能龙，五色龙和金属龙相比于他们，那就是弟弟一样的存在。可是多元宇宙之中，个体越是强大的物种，其种群数量必然就会越小。
诚然，多元宇宙之中很多博物学者都认为，之所以巴哈姆特和提亚马特长时间卡在中等神力而迟迟无法晋升为强大神力，其实就是因为金属龙和五色巨龙数量太少。
相比于其它种族神明动辄亿万的子民，这两头巨龙神明的信徒数，其实还是蛮寒酸的。
可即便如此，祂们也比力能龙强多了——在整个多元宇宙范围内，力能龙的种群数量超不超过一百，很多博物学者都是存疑的——而且那些学者倾向于否定。
想要靠这么点种群数量封神，那头力能龙无异于痴龙说梦。因此，为了完成更上一层楼的蜕变，他只能另辟蹊径。那头力能龙想要摆脱信仰之力的桎梏，成为代表多元宇宙某种客观规律的荒神（古神），继而获得神职。
而他选择的方向，便是与自身天赋相关的“力能”。虽然活到太古龙阶段，他这种存在本身就有化身力场的本领，但是为了更好参悟其中规律，这头力能龙还是费尽心机寻来了一件宝贝。
他找到了“九面龙神”艾欧向多元宇宙各个位面散布巨龙种族时，用到的那台“引力弹弓”。只是这件神器缺了一个名为“集结之门”的零件。后者是“引力弹弓”的瞄准校正装置，并不完全。
然而，当时“集结之门”还未曾被豺狼人之神耶诺古掌握，这件物品上一任的主人就是令诸神都闻风丧胆的“弑神者”马元。因为思忖自己不是马元的对手，所以力能龙也就熄了巧取豪夺之念。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使用引力弹弓参悟“力能”规则的念头。或许是出于对自身种族天赋的自信，力能龙竟然在没有集结之门校准的情况下，冒然进入到引力弹弓里面，并且将其激活。
而这，正是他死亡的原因。
启动之后的引力弹弓，里面蕴含的力场能量越发复杂紊乱。一开始，那头力能龙还能以自身能力对其进行调和。可是到了后来，他越发地力不从心，以至于最后活生生被引力撕扯成碎片。
那些被紊乱引力剥离下的力能龙血肉，千万年来一层层沉积在引力弹弓上面，化为岩石将这件神器包裹在其中，这才让其停止了工作。而奎斯之前在这座遗迹周围见识到的那条“柯依伯带”，其实就是引力弹弓散逸出引力，将星界中的物质吸引过来而形成的。
在那份金箔里面，奎斯找到了力能龙发掘出的控制引力弹弓的咒语，将这件神器从“封印状态”拆解出来。保险起见，青年蓝龙还把已经化为岩石的那些力能龙血肉、骨骼全都咬牙吞入腹中，调动起主动自适应能力将其消化殆尽。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至少确保让自己拥有和那头太古力能龙一样的力场操控能力。不至于无法控制（已被关停）的引力弹弓。
这台引力弹弓的外形，在奎斯看来和浑天仪差不多，是由不知名的魔法金属一次性铸造成型的。不仅仅是表面，就连金属材料的内核都刻绘有繁复的符文法阵。
为了探究其本质，青年蓝龙还罕见地化身为量子形态进行了一番研究。结果发现，这个引力弹弓被冠以“引力”之名其实还是挺保守的，它可能与四大基本力都存在关联。太古力能龙之所以无法在其运转起来之后对其失去了控制，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即便很明确感知到这台引力弹弓就是自己突破年龄层次的关键，奎斯也没有效法那头倒霉的力能龙将其启动。而是转而去寻找集结之门，想要将两件神器重新结合起来，组成完整的神器。
好在，现在集结之门已经换了主人。相比于从那位远古时期可怕的弑神者手里抢夺，从豺狼人之神耶诺古处夺取这件神器，难度无疑少了不知多少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永序之鳞商会设计将那位恶魔领主骗入物质位面，之后骗祂打开集结之门调动大军攻略美帝奇帝国的一系列事情。
……
拜特城以北，三百帕勒桑之外的远海，仅仅露出海面头颅就犹如小岛大小的巨龙，用心灵之语对踏足在海面的几个人说道。
“美帝奇帝国已名存实亡，灰烬世界作为永序之鳞商会的主世界，再无任何桎梏。”
“那些散落在海外的赫迪夫飞地，乃是最后一些纤芥之疾，如今是时候一并拔去。”
“和之前在以太界对锡尔人作战一样，我将对其进行第一波打击，之后诸君戮力。”
说完，奎斯就潜入了大洋深处，当先向距离原本美帝奇帝国沿海最近的群岛行省游去。
找到集结之门，他已经等不及将两件神器合二为一，令自己跃迁入更高的年龄阶段了。之所以现在还要对外征战，完全是因为自己已经很久没露面了，出于愧疚才要为商会的发展贡献点力量。
着实有良心。
……
午后，阳光灼人。
永序之鳞商会的战舰再次集结，内菲曼迪斯号再次从飞艇形态变为旗舰，坐镇舰队中央。
群岛行省的主岛，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海风从天边吹来，每个船员感到脸上冷飕飕的。
若是向西望去，则看见远方的地平线上正翻滚着一团乌云，仿佛天上肿起了一大块淤青。
战舰排成一线冲向那座主岛，此刻乌云也已爬上半空，乌压压黑沉沉，冷风将船上的旗帜吹得如长发般飞舞。乌云之下，天光呈一片迷蒙的绿色，忽明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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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7章 群岛行省（求推荐票！求月票！）
群岛行省，主岛城。
在这样一个人人都会划船荡桨的城市里，登船起航——从陆地向海洋的跨越——完全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如同抬脚跨过自家门槛那般轻松。
摆渡横跨运河；操弄双排小舟划向主岛附近的各个小岛；在诡异的潟湖中乘夜色漂流；全副武装的舰队在喧天号角声中开赴战场；按照季节驶向拜特城的金角湾或其它飞地的大型桨帆商船队……
这些，都是属于群岛行省城市民的深刻且周而复始的体验，是他们每天的生活。
起航、冒险、利益、荣誉，这些是群岛人的生活指南。
航海是他们赖以为生的资本。
近一千年里，他们没有别的生活方式。
大海保护他们，为他们提供机遇，决定他们的命运；而隐蔽的水道和艰险的滩涂则是天然的屏障，因此这座城市一直都很安全，没有入侵者能够进入这个地方。
就连扎甘帕夏（后来被分封为“赫迪夫”，但是群岛人还是喜欢用原先的“帕夏”称号来称呼这位世袭在此地的高贵家族）和“哈利勒家的崽子们”持续数十年的战争期间，群岛行省主岛城都没有被敌人接近过，那些连帆缆都数不清楚的蹩脚水手，可找不到通往主岛的安全水路。
当然，最近几十年里，主岛城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它渐渐从盛产海盗和商人的岛屿城市，向一个商业转运中心演变。
它开始为装载着来自美帝奇帝国各个港口、各个海外飞地，遥远出云城货物的航船，时常提供遮风挡雨的海岸港口。
木材、棉花、金属、武器、种子、香料都经过这些海岸港口往来运送，各种故事、发明以及思想也在往返航行中得到传播。
“真是令人惊讶！”曾有一位造访过主岛城学者说过，“这个地方孤悬海外，可是明明只在美帝奇南部才产出的胡椒、丁香、甘松、黑油、粉色岩盐……这些商品在这里居然都有大量存货。”
为了营造更好的商业转运中心，群岛行省在附属的许多岛屿上都建立起了新的城市。
一座座新城从水中拔地而起，像用魔法从沼泽中变出来的一样，建立在深陷烂泥的橡木桩构成的地基之上，看起来岌岌可危，可实际上却是稳如老苟。
作为群岛行省的首府，主岛城亦不例外：在原先的老城基础上，主岛上亦建起几座新城。
这些城市在大海的变幻无常面前显得十分脆弱。
只不过，这些城市除了鲻鱼、鳗鱼和海边的盐场之外，它们什么都不生产。
没有小麦和木材，肉类也很稀少，均要依靠老城区的支援以及从其它地方进口。若是发生饥荒，这座城市将极其脆弱；它仅有的作用便是航海和转运货物，所以船只的质量极为重要。
在主岛城的新城区，占地规模最大的就是扎甘家族督办的一座造船厂。许许多多无法或因体弱、或因没有门路搭船出海的群岛人，都只能来到这家工厂中做工谋生。除此之外，这座工厂还网罗了灰烬世界各地的工匠。甚至据传言，这厂里还有一些异位面来的打工客。
……
“焦油块五桶，全是造船厂采购的尖货，”造船厂后边的一个小巷子里，一名船工打扮的人拉着辆载有五个大木桶的平板车，正在和一个客户进行着交易，“作价最低也得二十枚银凯特。”
和他交易的那人，头顶剃成光瓢，身高超过六腕尺，两鬓布满络腮胡子，脸上有着常年被遭海风侵蚀而变得深邃的皱纹，身上穿着一件无袖的鲨鱼皮甲里面套着亚麻的衬衣衬裤，脚踩海豹皮靴。
几乎不用多想，这副扮相在行家人眼里一看，就是个在海上用刀子讨生活的主儿——也即是俗称的“海盗”——纳门扮演海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绝不会露马脚。
“不能便宜点？”纳门还价道。
即便对方说了“最低二十枚银凯特”，可若是他真不还价，那才是露怯的表现。毕竟，做惯了无本买卖的人买东西时不还价，这事说出去有人能信么？
那个卖他尖货的人斜乜了纳门一眼，“兄弟，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群岛造船厂里的备用物资可都是一等一的货色。就这五桶焦油块，你买回去化开，用来给一艘三桅帆船涂抹一次都够了。二十枚银凯特而已，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绝对能落实惠。”
“买下来吧。给他留下金货，看看能不能抓住个‘老鼠’洞……”一个声音在纳门心底响起，不是旁人，正是在群岛行省主岛外海潜伏的奎斯，向他发来信息。
已经向商会高层说明自己将进行第一波袭击，青年蓝龙自然会有所行动。
当然，他不是要把群岛行省搞得陆沉下去，而是要为接下来很快就要占据此地的永序之鳞商会，解决一些隐藏在暗处的麻烦——那些躲在群岛行省的卓尔精灵，若是任其在此地盘踞，日后肯定会招来更大的祸患。
因此，奎斯的第一波攻击就是针对那些“地老鼠”，青年蓝龙要往其洞内灌水。而想要准确灌水而不是淹了整个群岛行省，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老鼠洞”在哪里。
所以，他才会派出永序之鳞商会之中最会扮演海盗的间谍，来主岛新城的造船厂钓鱼：那些卓尔精灵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了这项产业。
虽然在明面上，由于扎甘家族安排了许多负责管账的专业人士，他们无法大规模侵吞造船厂的利益，但是在扶持一些渠道来倒卖造船厂物资来赚差价却很容易。
而且，奎斯还知道，那些卓尔精灵现在出现了黄金短缺——灰烬世界的黄金储量不高，绝大部分都被夺取大维术尔财富的永序之鳞商会控制在手中；从其它位面流入进来的黄金，亦是如此。
卓尔精灵一族的许多法术奇物和武器防具，都是用精金制成的。它们日常的修补、制造也都需要精金这种魔法金属。而想要制造精金，则必须要有黄金这种原材料。
之前，那些卓尔精灵就曾在斯帕特城搞鬼，想要收购一批黄金，可是最终却被永序之鳞商会截胡充公。因此，他们的黄金短缺情况，现在变得愈发严重。
而正是基于这一点，奎斯才要用黄金来进行“钓鱼执法”，找出老鼠洞的隐藏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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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8章 你最好别那么笑
“成交。”
讨价还价半天，最终纳门“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老船工的报价，掏出自己的荷包。
“两枚金卓戈，等于二十枚银凯特，”他拿出几块被剪得七零八落的金币，递了过去。
那个船工疑惑地看了纳门一眼。
之前并非没有顾客拿金卓戈付账，可是像纳门这样，出手就是纯度如此之高的钱币——虽然看起来是裁剪过的，但成色做不得假——他还真是头一回遇见。
“这是……”
犹豫了一下，老船工把已经到嘴边的话语重新憋了回去。他已经看出纳门是在海上做无本生意的，因此不想找麻烦。
钱货两清，纳门推着那辆平板车，辚辚碾过小巷的的道路迅速离去。而那个老船工则看了眼他的背影，随即也扭头七拐八拐返回了造船厂内部。不多时，这人便出现在厂房里的一幢小楼之中。
“是真的金卓戈，足金！”
一个身穿深灰色带兜帽罩袍的家伙，从老船工手里接过刚刚交易来的金卓戈碎块，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但很快做出了判断。
他抬起头，露出自己带着面甲的脸庞，用一种腔调有些奇怪的的美帝奇语问道：“你确定那人是城里的一个海盗头子？”
“没错，那人是瘸腿杰克介绍来的——肯定是在主岛城区厮混有些年头的老匪了，否则杰克也不会把他介绍过来。”
老船工想了想，继续说道：“大人，我还听说一件事情。最近，据说那个永序之鳞商会在原来倭桑帝国的一个海外殖民地，发现了一座取引所的金库，里面存了少量的金货。”
“他们将其就地熔成了金卓戈，本来是想要用这笔钱在几个赫迪夫的领地采购一批货物。”
“可谁承想，运输金卓戈的商船半路不知被哪伙海盗截胡了，这笔钱也就再没了下文……”
听到这里，那个被面甲和兜帽隐藏起面容的家伙立刻伸出一根手指，遮挡在嘴巴位置。“这件事情很复杂，你知道得已经太多了。收好你的那份钱，”他刷拉从腰间拔出一柄弯刀，把桌子上的金卓戈碎块分成一大一小两堆，“管好你的嘴巴，要不然活不长久。
见此，老船工立马识相闭嘴，伸手拿了那仅仅有两块大约四分之一个金卓戈的金块，匆匆忙忙就走出了这幢小楼。
“还真是别扭，藏头露尾当真不是我的风格。”当船工离开之后，小楼里再也没有外人，贾拉索便一把扯下身上的罩袍。
他看起来是个虚张声势的家伙——没有什么别的词语可以更好的描述他——绝大多数黑暗精灵，尤其是地位低下的男性，通常都举止安静，穿着实用的服装，比如装饰有蜘蛛或者蛛网图案的黑色调长袍，或者在柔软的链甲下穿一件式样简单的短袖衫。
并且，不管男性还是女性，黑暗精灵们通常都披着伪装用的皮瓦维斯（可以使他们隐藏自己不被众多敌人发现的黑暗斗篷）。
贾拉索却不是这样。
他的头发精心修剪过，在脱下罩袍之后就迫不及待戴上一顶样式多少有些浮夸的宽沿帽，帽子上插着戴翠玛鸟巨大的羽毛作为装饰。
然后又披上一件泛着微光的披风，不论是在光亮处还是在黑暗精灵热感光眼睛所能看到的红外光谱部分观察，都能看到那件披风闪烁着各样的磷光。
他的无袖背心剪裁得很短，以向人们展示他强健的腹肌，并且他还佩戴着各种各样的戒指项链和手镯，甚至还带着脚镯，所有这些丁丁当当地响着——当然，只有在这个黑暗精灵想让它们响的时候，其余时候并不会发声。
“来人。”
贾拉索思忖片刻，随即下令道。
很快，十几道高矮不一的身影便从这幢小楼各处跑了出来，迅速汇集在他的房间里面。
“去查清那个海盗的跟脚，”和浮夸的外表不同，贾拉索本质上其实也是一名非常冷静的黑暗精灵，否则也无法平平安安活那么久，“先确定他们最近有没有出海抢劫，然后再给我把那个海盗藏身和藏钱的地方都找出来。”
说完这话，他便闭上了嘴巴。几个弹指的工夫，这个房间里就再次只剩他一个人。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贾拉索扭头走向房间的一个壁橱，随手将其推开，露出一条似乎是通向地下深处的阶梯通道。
因为这幢小楼本来是给扎甘家族贵人准备的宿舍，所以匠人在建造的时候，挖了一个地下室来作为酒窖。贾拉索占据这里之后，对于地下室进行了一番修缮，将其扩大了许多倍并且挖出了许多条秘密通道连接着自己各个据点。
兔子尚且知道给自己多预备两处洞窟，比狐狸还狡猾的贾拉索有怎会想不到这一点？
他沿着那条阶梯走到地下室，在两扇分别刻绘着不同符文的秘门之前犹豫了片刻，随后选择了门上挂着八爪蜘蛛挂毯作为伪装的秘门，念动了开启秘门的咒语。这些秘门上都有法术陷阱，若是不知情者随随便便贸然去推门，立刻就会将其触发。不仅推门者会受到攻击，迷道也会塌陷封堵。
念完了咒语，贾拉索这才撩起挂毯，钻入一条刚刚洞开的通道之中。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这个家伙总算能随意施展自己的本领，仿佛化身为一阵清风，倏尔就穿过了里许长的秘密通道，进入到一个像是天然形成的洞窟之中。刚一进入，贾拉索便迅速抽出腰间佩刀。
铛！
金铁碰撞声在洞窟内回响起来。
“桀桀……”
奸诈的笑声骤然响起。“……小小的叛逆者，你的警惕性还真是很不错的。怪不得虽然不像那个崔斯特一样有着伟大蛛后的垂青，但是依旧能够平平安安活着。”
伴随着话语声，一个庞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黑暗精灵的红外视野里面，那是一头狩魔蛛。
它叫乌斯胡。
若是有人对无底深渊第六十六层蜘蛛魔网有所了解，那么大概率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当罗丝对某个主物质世界宣战的时候，她首先就会派遣自己的传令官这名油嘴滑舌的狩魔伽斯胡，依靠其种族天生具备的位面跃迁能力前往该处。
到达目的地后，这头蜘蛛类生物会努力使自己被众多平民所知晓，它宣告蜘蛛神后的即将来临，并同时用锋利的脚爪刺穿那些惊恐慌乱的平民。
除此之外，因为大多数狩魔蛛会直接尝试毁灭任何其他恶魔，所以罗丝喜爱差遣顺从的伽斯胡前往其他恶魔领主的宫廷去执行外交使命——蜘蛛神后觉得，仅仅是它的出现就足以让对方阵营之中的一些中低层恶魔感到不安，这或许会让祂在接下来占据上风。
这只多腿的使节非常喜爱享受这些机会，它总是不懈地贬低恶魔的地位与力量，并同时使对方谨记罗丝的神祉身份，以及在主物质位面凡人国度中的影响。
它在面对恶魔时如是，面对凡物时亦如是。
只不过，贾拉索听到这个家伙的笑声之后却白了它一眼。若是这头狩魔蛛见识再多一些，那么就能解读出这眼神里蕴含的意思——“傻13”——可惜，它见识有限。
“我奉劝你一句，”贾拉索开口说道：“以后甭管是不是和我会面，都不要‘桀桀桀’这么笑了，这样挺不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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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9章 会死的
听了贾拉索的劝告，伽斯胡这只狩魔蛛反而更是笑得合不拢腿。不仅仅后面六条腹足翩翩起舞，两条带着锋刃的前腿也在上下翻飞，明摆着没有把黑暗精灵的话当回事。
“小卓尔，管好你的事情就行了，本大爷的事情还用你来操心？”狩魔蛛的口器耸动着，自然而然就发出“桀桀”响声。
贾拉索耸了耸肩膀，“当我没说。”
不过，这个黑暗精灵佣兵头子突然话锋一转，“金货的事情有着落了，我今天找到一条很有可能获取大量黄金的路子。”
黑暗之中，伽斯胡的八只复眼都亮起了湛蓝光芒。狩魔蛛对贾拉索诉说的内容非常感兴趣。毕竟，这事关蛛后布置给它的任务。
“有一伙群岛行省的海盗，前两天碰巧劫到了一只永序之鳞商会下属的商船，那船上有‘少量’新被熔铸出来的金卓戈。”
“当然，我说的‘少量’是针对那个富得流油的商会而言——也正是因为那样，他们可能才没有专门派战船或者利维坦飞空艇运输——而对于其它势力，包括我们这群卓尔流浪者来说，这批金货的数量其实都很可观。”
“若是让我们找到这一批金货。不说多制造一些精金锭来打造法术物品和武器，至少修补现有的存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伽斯胡听了这话，几条腹足用力一蹬就跃上了洞窟的穹顶。就好像有的人在思考时喜欢踱步一样，这只狩魔蛛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也喜欢在天花板或者墙壁上攀行。
“你知不知道耶诺古的事情？那条老狗前两天带着不少狗崽子来到这个物质位面，”伽斯胡对于贾拉索的陈述没有置评，反而问出一个似乎有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黑暗精灵佣兵头子点了点头。豺狼人之神战败逃走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灰烬世界，根本没有向狩魔蛛隐瞒的必要。
“那位陛下志大才疏，想把这方世界占据却白白磕断了牙，最后还白白便宜了永序之鳞商会背后那头巨龙。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
狩魔蛛从洞窟的穹顶突然落下，六条腹足砸在地面上，深深插入岩石之中。“那你可知道，祂回到无底深渊，第一站去的便是蜘蛛魔网，现在还在那里撒气？”
“嗯？”贾拉索面露犹疑，这件事他倒真是不知道：“祂知道罗斯陛下的计划了？”
“不知道。”伽斯胡一语双关。
刹那间，这个洞窟里面就再无半点声音。一个黑暗精灵，一只狩魔蛛，两只眼睛对八只眼睛，互相盯视着，阒静无声。
叮铃铃……贾拉索手腕上玉石手镯微微一震。
“我的人找到那个海盗窝点了，你若不去，那我只能差遣那群流浪卓尔去取了。他们那伙人听谁的，你可是知道的。”
伽斯胡再次“桀桀”地冷笑几声，“拉薇丝那个小妮子而已。虽然于‘背叛’之道的确颇有造诣，但天生就是女神的子嗣，她其实一出生就落到了蜘蛛魔网之中。”
“那你去还是不去？”没有理会狩魔蛛对于流浪卓尔首领的贬损，贾拉索问得直截了当。
这只狩魔蛛依旧没有恼怒，和其暴躁易怒沾火就着的同类截然不同，它嘻笑着回答道：“去，当然去，为什么不去？卓尔精灵都应该知道，汝等所求皆是女神赐予，哪有自取得来的道理？”
听到它这么说，贾拉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洞窟，顺着密道返回自己的小楼。而听觉敏锐如伽斯胡，则听到对方边走边吐槽了一句：“啰嗦又嘴贱，又是一个自取死路的蠢货。”
狩魔蛛再度“桀桀”笑了起来，只是细听的话，它好像这次笑得比之前多了几分阴冷。
……
永序之鳞商会的舰队已经逼近主岛城。
虽然那位已故扎甘赫迪夫的家族，联合和其拥趸一起下了告示力陈主岛城固若金汤，又有隐秘水道阻隔，对方舰队无法靠岸打击，但是城里现在还是变得人心惶惶。
毕竟，如果那些人真的有信心，也就不会一面下发告示，一面找人去和之前有过交情的与永序之鳞商会有业务往来的熟人们暗通款曲了——主岛城就那么大，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
以至于，现在好些海商和岛上的家族都开始采买棉布，据说是要连夜赶制一些绣着永序之鳞商会纹饰的旗帜。万一真的大军攻城，将其挂在家门口，多少能起点作用。
当然，为这些“大事”发愁的人大多居住在主岛城的老城区，各个都是有家有业的。而居住在新城区的人们，相对来说烦恼要小上不少。因为他们没有烦恼的资格。他们大多是一些水手，要么就是造船厂的工匠，最不济则是隐匿身份上岸休整的海上强盗。
永序之鳞商会来了又能怎样？
该过的日子还得过，船歌照唱，工厂照上，大不了无本的买卖熄了火，换个地方另起炉灶。
“也是心大，”混迹在一群海盗之中，藏身于一个由橡木桩支着矗立在一片海岸滩涂里的大宅之中，纳门看着他们依旧呼卢喝雉耍闹不休，不由得心里感叹道。
他伪装海盗，根本就是本色出演，甚至可以说连演都不用演。这个契约魔只是变幻了身形，稍稍使用法术影响了一些海盗的心智，对方就将其当成一个锅里吃饭的自己人。明明来到这里不过半天，但已经混成了“老鸟”。
下午他去交易回来的焦油已经被放置在仓库里，等明天一早就会被人拿去私人船坞，给几艘小型战船做保养。而契约魔下的饵料，现在也已经有大鱼咬上了。
“桀桀桀桀……”
一阵有些恶俗的冷笑声，突然凭空响起，纳门的耳朵支楞起来。不过，在场的其它海盗则全都像是没事人一样——骰子互相碰撞人们大声呼号的声音，将笑声掩盖得很好。
伽斯胡降临之际，那些海盗尚还沉迷于耍闹。以至于，根本没有做出什么有效抵抗，他们便全都被狩魔蛛释放的毒雾放倒，每个人临死之前都脸色青紫口吐白沫，显然是被毒素折磨致死。
“桀桀桀桀，凡人当真孱……”
“喂，”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狩魔蛛的沾沾自喜。嚼着由永序之鳞商会药剂大师半羊人普乌制作的甘草解毒丸（狩魔蛛的毒素还是挺猛的，普通的巴特祖其实也扛不住），纳门从廊柱背后走闪身出来，和它打了声招呼。
“没人告诉过你么？不要那么笑，因为……”
就在对方因听到这话有些迷惑的时候，纳门丝毫不讲武德地对着狩魔蛛扔出了一柄小锤子。这柄看起来和工匠使用的羊角锤没甚区别的锤子，便是奎斯暂时借给他使用的“汉默”，里面镶嵌了一枚完整密瑟能核的超级战锤！
“……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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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0章 勿谓言之不预（求推荐票！求月票！）
霹雳、烈火、罡风、酸蚀、寒霜……
凡是伽斯胡能够认出来的可怕伤害，全都蕴藏在这简简单单的一锤飞掷之中。而它认不出来的，很不巧，也有很多。
砰……
狩魔蛛如同大象般的身躯，此时就如同个破布口袋似的，被一锤子砸飞了出去。等它落到地面，显然已经是油尽灯枯。
出气多，进气少。
浑身上下尽显斑驳，原本丛生如剃刀的刚毛更是一根都没有了，内脏被挤成的齑粉状混合着肮脏的污血大股大股往外流。
这幅模样，倒是和它在捕食之后灌注毒液，以便吸允吞食的猎物有七八成相像。
“你干什么！吾乃蜘蛛神后罗丝陛下的使节，若是你敢杀我，死后必将永堕无底深渊蜘蛛魔网，承受万蛛共啮之苦……”看着正在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纳门，伽斯胡色厉内荏地狂呼着。
只是，当其用仅存的那一只眼睛，采用独特的观察方式打算看清纳门的跟脚——被一锤子砸了个濒临死亡，它就算是再傻也没有傻到还认为对方是普通的凡人——时，威吓的话语戛然而止。
“怎么不说了，小蜘蛛？”
在伽斯胡的视角之中，哪还有什么海贼流寇？那个正在向其走来的家伙，分明就是一头不知使用何种方式幻化成人形，并且还巧妙地隐匿了气息的巴特祖魔鬼！
魔鬼死后要么彻底身陨，要么就会返回巴托九狱。就算其真的是死后堕入无底深渊，恐怕这种倒戈的家伙还会受到深渊意志的嘉奖。毕竟，物以稀为贵，倒向无底深渊的魔鬼绝对是个稀罕货。
见伽斯胡不再“口出狂言”，纳门也就没了继续奚落它的心思。刚刚用堪比神器的魔法战锤砸了它一下，那全赖奎斯的面子，否则“汉默”可不会听从他的调遣。自己人知道自家事，若是真的当面锣对面鼓地打起来，契约魔还真不一定能够干得过这头狩魔蛛。
毕竟，它也不是一般的狩魔蛛。
“你是蛛后的使节，为何会与那些亵渎祭祀和流浪卓尔厮混在一起，他们可都是一些背叛了罗丝女神的家伙。”纳门正色问道。契约魔隐约察觉到，这件事情里面还藏着一些猫腻。
只不过，伽斯胡现在也不敢胡说了——考虑到豺狼人之神耶诺古可以降临灰烬世界，蜘蛛神后罗斯可以提前布局——在它想来，眼前这头契约魔，说不定就是巴托九狱里某个魔王的暗子。
原本它还以为，能够来到物质位面作威作福是一件美差。可是现在这情况，可不仅仅是十条命里去了九条那么简单，若是真的牵扯进这些下层位面大佬的谋划里，它一头小小的狩魔蛛的下场恐怕死亡才是一种奢求。
“最后问你一句，到底说不说你来这里的任务？”纳门眯起了眼睛，嘴角更是向上微微翘起，“别说我没有跟你提前说过，你要还是死扛着不撂实话，下场可是很惨的。”
……
主岛城的一座大宅里面，贾拉索将自己那插着翠鸟羽毛的礼帽摘下放在臂弯里，用平和的目光盯视着面前一个曼妙身影。
“日安，拉薇丝贵女，愿您不被恶毒的火球所困扰，”贾拉索淡淡地问候着。
在他面前的床榻上，躺着一名身上布料四舍五入之后约等于无的雌性卓尔精灵，她也是刚刚从拜特城“逃”回来的。
这处大宅名义上是扎甘赫迪夫的一处金屋藏娇之处，而实际上，其实是流浪卓尔们在地面上少数重要据点之一。
它的主人，便是拉薇丝。
她是罗丝与某位英俊男性卓尔法师的女儿，虽然她并不是唯一居住在蜘蛛魔网那位女神的血脉后裔，但绝对是所有兄弟姐妹之中最为出挑的一个。
不同于罗丝在叛出精灵神系之前，与那位精灵主神科瑞隆所生的儿女，像拉薇丝这样的、在蛛后堕入无底深渊之后诞下的子嗣，天赋根本不可与前者媲美。
毕竟，罗丝那些年长的子女皆是神明。
只是，拉薇丝绝对算是一个异类——仅仅才两百多岁，以卓尔精灵的寿命计算还只是个“小青年”的她，其实已经是一名实力无限趋近于传奇的高手。
在无底深渊蜘蛛魔网位面，拉薇丝不仅同她众多的兄弟姐妹互相密谋对抗，而且还有着比后者强出不知凡几的志向。她不愿浪费时间去争夺那些虚无缥缈的“蛛后眷顾”，而是希望能背叛罗丝本身，并且将蜘蛛魔网据为己有。
据说，拉薇丝已经将一些低阶卓尔指挥官拉拢到自己的阵营，最近又成功地获得了一队主力由史拉绿蟾组成的雇佣兵的协助。
只要，她能够成功策划出一起足够大的动乱，使得其获得一个时机来完成名为“悲伤之痛”的仪式，便可以获得蜘蛛魔网的部分支配权，甚至有可能伤及蛛后的本源。
作为一名“长袖善舞”的阴谋家，曾经有许多不会对拉薇丝的残忍野心感到厌恶的家伙，进入她位于魔网深坑的黑暗深处的巢穴，找到了这个可以对抗罗丝的有用盟友。根据一些传言，即使在蜡融妖中都有拉薇丝的密探存在，这使得她在蜘蛛魔网之中耳目通天。
而现在，这位野心勃勃的神明后裔之所以会来到灰烬世界，其实也是为了给她那庞大计划装填最后一根导火索——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流浪卓尔、亵渎祭祀可供其搅乱局面，还有她偶然才探听到的、自己那位母亲在灰烬世界布置的局面——只待时机成熟，便点燃之前埋下的诸多“火药桶”。
然现在，拉薇丝却感到一丝踌躇。在灰烬世界这些年，头几年因为委身结交好色如命的扎甘赫迪夫，所以她很轻易就这个位面站住了脚。可是几天前经历的那场拜特城变故，才让她感觉这个位面并非之前所想的那般简单。
且不说自己的“靠山”扎甘赫迪夫被算计而死，在见识到三下五除二、连半天都没用就将豺狼人之神的大军驱除消灭的永序之鳞商会，她就知道了这个灰烬世界的水远比自己预想中要深许多。
稍有不慎，她亦有可能被淹没于此。
所以，在潜逃回主岛城之后，拉薇丝就躲进了自己的这个据点：一没有去主动联系那些之前都以她马首是瞻的流浪卓尔和亵渎祭祀，二没有去掺和争夺扎甘赫迪夫死后留下的遗产。
现在，能够见一见贾拉索，她还是看在对方是一位实力强大的传奇雇佣兵头子面上。
这些举动，不可谓不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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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1章 这很贾拉索（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就是来问候我一下？贾拉索先生，”拉薇丝用一种慵懒的语调向拜访者询问道。
黑暗精灵雇佣兵头子礼节性地俯了俯身子。“尊敬的蛛后贵女，敝人这次造访，的确有别的事情要说与你听，”他向前走了一步，脚腕上的镯子微微一转，一股若有若无的法术波动便荡漾开来。
“嗯？”拉薇丝睁开了眼皮，两颗如同翡翠葡萄似的眼眸里，发散出危险的光芒。
“不必担心，这只是担心有别人听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语，”贾拉索解释了一句，随后便进入正题，“狩魔蛛伽斯胡遭遇到了伏击，现在生死不明，吾族在这个位面生存繁衍已经不是秘密了。”
听到他说的话，拉薇丝瞬间支楞起身体。作为蛛后罗丝子嗣，她自然是知道“伽斯胡”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母神已经知道有流浪卓尔部族在灰烬世界扎根，祂是何时知道的？又是何时派出那头总是担任使节代表的狩魔蛛前来的？眼前这个贾拉索是否还是盟友？蜘蛛魔网内的布置出没出问题……”
一连串问题，如同走马灯似的在拉薇丝脑子里遛了一遍。同时，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这个名义上的盟友——在黑暗精灵的字典里，任何公开宣称的、和“朋友”沾边的词汇，其实都是“下一个背叛者”的代名词——谨防对方突然抱起发难。毕竟，拉薇丝可是知道，对方虽然不是什么传奇刺客，但是一个传奇级别的战士和决斗者，在这么近的距离，和传奇刺客可没什么区别。
至少，对她而言是如此。
“伽斯胡是被谁击伤的？别说它不是一头普通的狩魔蛛，即便是普通的狩魔蛛，这座主岛城里难道还有能够伤害到那种魔物的人类？我反正是没见到扎甘……那个老家伙身边有这样的狠角色。”
拉薇丝明智地没有询问之前想的那一连串问题，因为那些问题基本上都是“过去式”了，所以哪怕知道了答案，她估计也没有办法再提前做出什么布署。而现在，更令这个蛛后之女关心的，其实还是贾拉索的态度。当然，作为黑暗精灵，她不可能直接问出口，所以只能拐着弯旁敲侧击。
她刚刚提出的那个问题，里面就做着“扣”：若贾拉索还在她这一方押宝，那么伽斯胡可能就是他派人截杀的——别人不知道，拉薇丝心里可是清楚，以这个黑暗精灵雇佣兵头子的实力，那头狩魔蛛还真没办法在其手下走过几回合；若是贾拉索选择站队蛛后，那么给出的回答要么是质问自己，要么就是要直接动手了，不过拉薇丝也暗中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或许是勘破了这位蛛后贵女的心思，黑暗精灵雇佣兵头子轻轻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您是想得太多了，还是想得太少了。咱们卓尔一族通常都会有这种思维误区，总是爱把事情往‘背叛’和‘阴谋’的方向去考虑……伽斯胡不是我出手击伤的，不过我现在也没有想要对你不利的想法。”
见拉薇丝仍旧目露犹疑，贾拉索便直言不讳地说道：“伽斯胡那只蠢货是在劫掠一伙儿海盗的时候被人打伤带走的，我已经去过那伙儿海盗的窝点。怎么说呢，里面残留的法术痕迹，比我身上这些零碎全部爆发出来造成的效果还要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经营达耶特独立佣兵团近几百年，黑暗精灵贾拉索简直称得上是富得流油。即便其自身职业是战士兼决斗者，可是却有相当多的法术物品傍身：最常用的血光细剑和窃命轻剑、四把附魔投掷匕首、防护之戒、抗力之戒、防御护腕、幻象披肩、改良成精灵能用的“侏儒逃脱之靴”、效果如次元袋的次元帽、随身蹀躞（类似于有着许多口袋的腰带）、燃惧眼罩、火球项链、法师杀手短杖……
这些还都是拉薇丝或是打听，或是自己认出来的一些法术物品。此外，贾拉索古怪的作风总招引不少的流言蜚语，而又无人能够探清任何真相，因此或许事实上他拥有更多法术物品也说不定。
对于自己能积累这身宝贝，贾拉索向来是非常自负的。能够让他承认自愧不如，可想而知，那个海盗窝点里出现的法术痕迹有多么丰富。而且看他的意思，那好像还不是某个强大施法者的手笔。狩魔蛛伽斯胡被击伤，可能就是某人一下子使用大量法术物品的结果。
换而言之，伽斯胡是被“金钱”打倒的。
“你是说，那只老蜘蛛是被永序之鳞商会的人带走的？”拉薇丝心念一转就想到了答案。
好歹也在灰烬世界生活了一些年头，拉薇丝很清楚，提及“财大气粗”一词，如果永序之鳞商会自称第二，那这个物质位面之中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而在主岛城使用大量法术物品而并非直接以自身实力击伤狩魔蛛——关键还能将其带走——这就说明那个商会已经有不少实力一般（但却身怀重宝）的人员，早就潜伏进了主岛城。
这样的人，身份基本可以确定是间谍或者密探。
既然已经想到这一层，那么完全可以再多想一些：对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流浪卓尔的踪迹？蛛后的势力和拉薇丝娘俩在耍心眼斗法之余，是不是也是落到那个商会的陷阱里？
考虑到之前豺狼人之神耶诺古突然出现，美帝奇帝国法老王马寇突然倒台，永序之鳞大军逼近了主岛城之类的事情……拉薇丝怀疑，对方估计已经进入到了收网阶段。而被其网住的猎物，则极有可能是流浪卓尔和她自己。
这一刻，这位野心勃勃的蛛后之女，突然遍体生寒。看着前来拜访自己的黑暗精灵佣兵团长，她的眼神不由得表达出一种“要不要暂时避避风头”的询问之意。
“确实，现在这个情况听麻烦的，早点抽身为妙。”贾拉索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赞同。
只是，就在拉薇丝稍稍表露出退意的同时，黑暗精灵佣兵团长蓦地消失在其眼前。三颗圆球形状的事物叮令哐啷散落在地，在蛛后贵女诧异的目光之中，它们骤然爆发出一阵璀璨光芒。
闪光弹x3——贾拉索没漏的另一张底牌。
强光之于卓尔，不啻于见血封喉的毒药。虽然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但是却能令其暂时失去抵抗能力。对于卓尔武士如此，对于卓尔施法者亦如是。受强光影响，术士兼职蜘蛛法师的拉薇丝发出惨烈的嚎叫，她为了提防贾拉索而暗自准备的两个法术全都没能正常施展。
而就在这时，先是借助幻影斗篷和燃惧眼罩躲过强光，然后利用精灵版“侏儒逃脱之靴”一下子出现在蛛后贵女身后的贾拉索，最后毫不犹豫地双手刺出了手里的血光细剑和窃命长剑。前者形制类似迅捷剑，具备法术附魔的“流血”效果；后者类似普通单手剑，但实际上附加有“吸血鬼之触”这种法术，可以从受创者身上汲取生命力。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命。
得承认，这很贾拉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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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2章 十分适合研究（求推荐票！求月票！）
如同热刀切黄油，血光、窃命二剑毫无滞碍地刺入拉薇丝的后背，后者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料压根没提供什么有效的防御。
剑刃从其胸口探出，把这位蛛后贵女扎出两个“对眼穿”。而贾拉索在出剑的时候，手腕还不忘拧动两下，搅烂其脏器。
须臾之间，拉薇丝就没了生气。随着达耶特独立佣兵团长拔剑入鞘，她的尸体直接向前仆倒，径直摔向了铺有锦毯的地面。
完成一次刺杀，贾拉索仿佛没事人一般，从腰间蹀躞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圆筒。他用手指拉住圆筒顶端的扣环，使劲一扥。
虽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响动或光亮，但是做完这件事黑暗精灵就站立在拉薇丝躺过的软榻上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几个弹指的工夫过去，这幢大宅外边渐渐响起一些刀兵相碰的声音，达耶特独立佣兵团的武士在进行最后的“清理”工作。
等到声音渐渐平息，贾拉索才裹了裹身上的幻影斗篷，直接从原地消失不见。
……
无底深渊第六十六层，蜘蛛魔网位面，一座堡垒被无数条晶莹的蛛丝拉扯着，好像悬浮在分不清是天空还是地底的幽暗之中。
堡垒之中有数百名卓尔驻守，其中一些关键路径上还有蛛化卓尔不断巡曳。在其最为核心的房间门口，站立着两名身材健硕的迷诱魔守卫，闭着眼睛恍若熟睡。
一阵“嗡嗡”的震动过后，那两头邪魔的眼睛睁开了一丝。他们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抹邪异笑容，继而重新闭上了双眼，仿佛对身后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
“嗬嗬嗬……”
碎裂的水晶迸射得到处都是，淡红色的粘稠液体涂满了这个房间的地面，一个不着片缕的雌性卓尔慢慢从地面站立起来。
而随着其逐渐站起，神智渐渐清明，口中意义含混不明如同兽吼的发音也一点点消失不见。
拉薇丝，或者准确地讲，触发了“克隆术”和“生命藏匿术”激活条件的、原来那个蛛后贵女的克隆体在此地活了过来。
“贾拉索！”拉薇丝咬牙切齿，她这具身体说出的第一个词汇就是自己仇人的姓名。
死亡，是一种多么痛的领悟。那个达耶特独立佣兵团长带给她的痛苦，拉薇丝内心笃定，自己未来一定要百倍奉还回去。
然而，就在其准备向自己留在灰烬世界暗手发布追杀令的时候，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其身边响起，“我的女儿。”
拉薇丝顿时脊背生寒。
……
“我一开始并不想杀死她。”
贾拉索直言不讳地说道。现在，他正位于一艘正在驶向主岛城外海的商船甲板上，用与其华丽穿着不相符的熟练动作，不断调整着一根根从帆桁上垂下来的缆索。
“明白，嘿嘿。”
负责掌舵的是头顶剃成秃瓢、身高接近六尺、背负长刃战斧、穿着很像群岛行省海上“豪杰”们所酷爱鲨皮夹克的纳门。
“若是她不准备逃走，我肯定不会动手，”因为正值白日，所以贾拉索头上戴着插有翠鸟羽毛的宽檐帽，身后披着蛛丝织造的幻影斗篷，以隔绝令大多数卓尔都感觉不适的永恒炽阳光芒。
“那群流浪卓尔，虽然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们的存在就是蛛后的罩门。”贾拉索的声音不徐不疾，而且也没有刻意压低，仿佛根本不在乎这艘桨帆船上其它水手会不会听到。
当然，这并不是说贾拉索有多么有恃无恐，而是这艘船上除了他和纳门之外就再无第二个人。这艘船是永序之鳞商会最近出产的“概念型”产品，两舷虽然也有船桨探出划水，可实际上却只需要燃烧黑油的机器带动船桨滑动，而不需要用人力来划桨。
“明白，嘿嘿。”
回答依旧与之前雷同，多少显得有些敷衍。只是纳门不愿意更改，而贾拉索也没有在意。
两个“人”操持着这艘船，一路顺着秘密水道驶出了包围了主岛城内城的潟湖，遥遥可以看见正在远处海面停泊的战舰。
那些都是永序之鳞商会派来的军队，现在正在和主岛城内包括“扎甘”在内的各个大家族谈判。如果再有两天没出结果，这支舰队就会立即武力收复群岛行省。
这边的气氛就好像看起来虽然藏剑于鞘，但真等到拔剑的时候就会锋芒万丈。因此，那些平日里往来于此地的商船，近些日子全都绕着主岛城行驶，就连从主岛城驶出的一些打鱼的小渔船也会自觉避开舰队陈列方向。
令贾拉索感到有些诧异的是，他和纳门操持的这艘小船并非是驶向永序之鳞舰队，而是绕了一个大弯，转而向更加广阔的外海驶去。
要知道，据这个黑暗精灵所知，这艘船上船员是只有他和纳门两个，可是它还搭载了一个“货物”——那只几乎快要被打死的狩魔蛛伽斯胡也在船上——按照他之前的想法，纳门肯定是要把伽斯胡带到永序之鳞商会严加拷问的，否则直接将其击毙不就行了，用不着把它打成重伤。
不过，贾拉索很明智地没有开口提问。形势比人强，现在纳门所代表的永序之鳞商会势大，他没有与对方讨价还价的资本。而他既然没有询问，纳门自然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燃烧黑油驱动船桨，再加上船帆兜风助力，这艘小货船行驶在外海上速度近乎贴着海面飞行。大约两个沙漏时之后，它便渐渐逼近一座矗立在海面的船屋附近。
所谓的船屋，其实就是一幢建立在大型木筏上的屋子，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这个船屋并没有随着水流上下翻飞，而是像扎根在海里一般。
等到纳门操控着船舵贴近船屋，一个外表类似半人马的构装生物立刻捡起木筏上的一根粗绳，将其投掷向货船甲板。贾拉索接过了绳头，在纳门的授意下，用其缠上桅杆将货船固定住。
“实验品带来了么？”
听着木筏上的奇匠人大工程师问话，纳门不由得咧了咧嘴巴，他已经开始为那头名叫伽斯胡的狩魔蛛默哀了。
“放心吧，它还是活的。”
当他说完这话，一个半羊人，一个拄着拐杖的食人魔，还有一个浑身被罩袍包裹的“巨人”，全都从船屋之中走了出来。
永序之鳞商会的几名主要研究人员，已经全都聚集于此了。毕竟，伽斯胡并不是一头普通的狩魔蛛，它不仅是蛛后的禁脔之一，而且还有强烈的神眷，十分适合……好好研究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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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3章 他乡遇故知（1）（求推荐票！求月票！）
木筏上的一夜，对贾拉索来说是漫长的一夜：他见识到许多这个年纪本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已经活了将近四百多年了，黑暗精灵还是头一回如此失态。等到第二天启程返回主岛城的时候，这位达耶特独立佣兵团长心中对于“变态”一词有了新的认识。
精确到毫厘的生理解剖、对狩魔蛛毒素抗性的测试、巫毒药剂模拟体液的种种猜想性实验，以及让其感到有些眼熟的魔索布莱城传统刑罚……以上种种，伽斯胡全都亲自尝试了一个遍。
当然，它只是个被动承受的实验品。
本来，贾拉索认为永序之鳞商会抓捕那头狩魔蛛，其实是为了从它那里获取些信息。可是从头到尾，除了向狩魔蛛询问实验反应，他就没看那几个人正儿八经问过那只倒霉老蜘蛛什么问题。
从来不惮以最大恶意揣度别人的贾拉索，甚至都猜测那个名为纳门的家伙让自己一块跟着来，实际上是为了从自己而非伽斯胡口中拷问出一些信息了。
天可怜见，为了能够找到新靠山，他的确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要是那些可怕的家伙把“实验对象”变成自己，他无论如何都要在上台之前喊一句：“你们要问什么，我全都说，请随意使用‘侦测谎言’，就算让我发法术誓言也成！”
至于说，为何他没有像击杀拉薇丝那样暴起发难？
答案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他盘算过了，自己肯定打不过那些家伙。
诚然，他是一个传奇级别的战士和决斗者，可是在木筏船屋里的那几名研究员绝对也都是传奇强者。托超凡感知力的福，贾拉索在这方面的感觉一向很准。
所幸，第二天一大早，那些人还在忙着炮制狩魔蛛伽斯胡，根本没工夫搭理贾拉索。而带领他前来此地的纳门，则用那艘货船不知从何处又接来一人，又带上他一起返回了主岛城。
“你可以称呼我为‘奎斯’，”再一次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站在甲板的船舷边，向忙着操持缆绳的贾拉索介绍着自己，可是却没有任何搭把手的意思（他也不像黑暗精灵那么会摆弄绳子）。
“幸会，”贾拉索点点头。
在他看来，这个人可能跟脚和纳门一样，都是永序之鳞商会的重要谍报人员。年纪看起来不大，或许也有可能是特意培养出来的死士，去执行某些暗杀任务。
贾拉索并不想与其深交，因此在返回主岛城的路上，他一直都装成专心致志摆弄缆绳的模样。奎斯看破也没有说破，仅仅是随他去了，毕竟这个黑暗精灵现在已经自己把自己绑到永序之鳞的战车上，再想要下车可就难了。
之所以青年蓝龙要化为人形——事实上，昨日纳门就是一直在等他，自打进化到青年龙阶段之后，奎斯的身躯变得实在太过巨大，想要化为人类形态着实有些费力——是因为突然接受到一封来自巴托九狱的敕令。有一个强大的巴特祖魔鬼来到了灰烬世界，现在就藏身在主岛城之中。
不过，那个家伙极有可能还不是很了解青年蓝龙。奎斯拿到的敕令，上面的职阶称谓还是其最早前往巴托九狱参加血战时的小小官职。奎斯估计，对方很有可能是从巴托第一层阿弗纳斯某个小机构找来的档案，然后才发出的敕令，想要征调青年蓝龙这个灰烬世界的位面土著前来帮忙。
这并非是胡乱猜测，论官僚制度冗杂，整个多元宇宙之中都没有能出巴托九狱之右者。因此，各个机构所存储档案的更新频率，其实未必都很及时。再者说，从奎斯当初第一次履足阿弗纳斯算起，其实也不过五十多年而已，相对于邪魔的漫长寿命而言，其实算不得太长时间。
纵然五色龙的寿命不如邪魔那般漫长，五十年也不过堪堪让普通蓝龙从少年长到成年。而一头成年的蓝龙，在如今那头降临灰烬世界的巴特祖魔鬼看来，其实也只是一个可供驱使的“小角色”。因此那个家伙便便发出敕令，召唤奎斯前往群岛行省听候调遣。
其实，若非那个魔鬼发布的法术敕令里面，含有一丝巴托领主的威严，奎斯根本就懒得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他现在不仅有许多正经事要干，还即将启动新近凑齐的“引力弹弓”，为自己晋级为成年巨龙作准备。
“我们去看看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货船靠岸，黑暗精灵雇佣兵团长打了声招呼，随即就消失在港口附近的人群之中。奎斯没有管他，转而对纳门安排道：“要真是那种不知死活的蠢货，想要来找寻个物质位面作为自己的黑暗祭礼，那我就干脆把他吃了了事，你随即通知舰队攻城。”
对于奎斯的安排，纳门自然并无异议。下好了锚，又用缆绳在系泊地的铁柱子上将船拴好，他便带领着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前往主岛城里的一个海盗销赃窝点——根据发出敕令所述，那个刚刚来到灰烬世界不久的高阶魔鬼，现在就隐藏在那个地方。
虽然主岛城是群岛行省最大的一座城市，但是说老实话，在建筑规模方面其实还是无法与曾经美帝奇帝国的其它一些真正大城市相媲美。
别的不说，就单单以下水道系统而论，主岛城就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像拜特城那样能够容纳近百万人居住的雄城，地下都有着高效的下水道系统作为辅助，城市内也有错综复杂的明暗渠。
而主岛城在除了一条主要是为了防止海侵而挖掘的明渠之外，城内再无任何专门营建的水道。
在这座明渠两岸，有大片用橡木或榉木为桩，用木材支架起来“脚楼”式房屋。和那些大家族的砖瓦建筑形成鲜明对比，这些都是用木材建起来的房子，其实是城中贫民的聚居区。
主岛城最大的一个海盗销赃窝点，就位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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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4章 他乡遇故知（2）
“瞧瞧看看，永序之鳞商会出产的电石灯，夜航船探矿井必备，八成新只要两个银凯特。”
“精钢燧发枪，带纸壳子弹两百枚，只要十五个银凯特，买不了上当，买了就是便宜！”
“上好的彩色毛毯，只是被海水泡了，大甩卖，三个银凯特一捆，爱买不买呦……”
各式各样的货物，各式各样的叫卖，这个由海盗们自发组成的销赃地点，其纷纷攘攘的热烈氛围甚至让奎斯感觉走进了拜特城的大巴扎，有一种别样的亲切。
“别看这里环境不行，”说着话，带路的纳门小心避过从旁边脚楼窗户里伸出的一根挂着羊毛地毯的晾衣竿，“可实际上论及商业氛围，在主岛城绝对数一数二。”
奎斯点了点头。一边走在脚楼之间用木板钉成的简易廊桥上，他一边打量着那些摆在摊位上被人兜售的商品，“的确是琳琅满目，就是假货也忒多了一点，这里还不得天天打得热火朝天？”
见青年蓝龙这样问，纳门不由得哂笑道：“吵得‘热火朝天’据说是这里的常事，不过无论是买东西的还是卖东西的，没有人敢随随便便拔刀子动手。”
“销赃点有销赃点的规矩，不能强买强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买定不能反悔。要是买卖双方哪一方坏了规矩，这里肯定有‘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说到“人”这个词汇的时候，契约魔加重了点嗓音，奎斯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这种邪恶之地建立规矩，的确是生性喜爱秩序的巴特祖魔鬼爱干的事情。虽然纳门以前并没有长期在此潜伏，但是他毕竟是契约魔出身，在感受同类气息方面自有一套独特的方式。
“我们怎么找那些‘人’……”
走着走着，奎斯不经意间转身从廊桥的一个岔口拐了出来，走入到一条由两座脚楼夹出来的小巷子里面，“……还是说，根本不用去找，他们会来找咱们。”
歪着头，青年蓝龙似乎隔着面前老大一块空当，向正好堵死小巷入口的纳门询问道。只是，他这询问的话语压根不是疑问语气，反而带有无比笃定之意。
与此同时，永恒炽阳光芒的照射下，小巷之中突然凭空多出了一个人形身影。
这个外形和人类相似的生物有着紧致的灰色皮肤。他的头部很模糊，但还是有着残留的轻微的鼻子的痕迹和两只如同燃烧着一般的红色眼睛。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是他那邪恶的微笑：他那阴险的嘴角弯起似乎固定了，露着一副看起来就很坚硬的骨白色牙齿。
他是一头刺杀魔。
之所以奎斯会走入小巷，就是因为感受到有这么个东西在一直跟着自己。刺杀魔可以将自身转变为一种似乎完全由纯粹的阴影形成的阴暗模糊形态，这是他们名为“阴影形态”的天赋类法术能力。在此形态下，刺杀魔获得隐蔽的特性，但在日光或是昼明术法术效果内这种形态会失去效力。
“路遇刺魔，必人杀我。”
奎斯盯着眼前出现的这个下层界刺客，用炼狱语念诵出一则巴托箴言，而对方那模糊脸庞和清晰的笑容似乎并未有所变化。
而契约魔出身的纳门，此时心内则警钟长鸣——虽然他很清楚有青年蓝龙在场，别说来一头刺杀魔了，恐怕就是几位九狱领主化身亲至也别想轻易闹出些水花，但是该害怕他还是害怕的，因为那是源自其血脉深处的本能。
据传说，刺杀魔是巴托九狱的本土居民。
他们这个族群，最初的形象只不过是一些充满恶意的拥有知觉的模糊阴影。阿斯摩蒂尔斯命令这些生物聚集起来，然后又将其融入狱火之中，经过火炼，这些精髓最后方才重铸为刺杀魔。
时至今日，刺杀魔仍被视为被放逐者。没有魔鬼会信任他们。他们居于巴特祖社会的边缘，在幕后秘密的实施着主人的意愿。很多围绕着自由的刺杀魔的谣言，传说其已经打破了地狱的法条。
不过，作为对地狱法条熟悉程度仅次于那些大魔鬼（九狱领主和魔鬼公爵）的契约魔，纳门知道那些谣言仅仅是谣言而已。
若是刺杀魔一族真的出了违背法条的存在，他们也不会再被地狱法条所庇护。
虽然刺杀魔属于巴特祖，但他们却无法召唤其他魔鬼获取帮助。依据地狱那扭曲的神秘律法，它们从未被列入到过允许魔鬼互相召唤的条例中。
而作为补偿，他们被给予了可以任意杀死任何魔鬼或是生命而无需担心官方惩罚的权利。
简单来说，刺杀魔就是“执照杀手”，被他们杀死的魔鬼都没处说理去。怎能不怕？
当然，奎斯是不怕他们的。
“你叫什么名字？”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刺杀魔，朗声问道。
“多格。”对方亦是用炼狱语作答。
和别的巴特祖魔鬼不同，刺杀魔因为并不会被真名所累，所以他们报出的名讳从来都是自己的真名。而想要向其发布刺杀任务，则必须知晓对方的名讳。
“帮我杀一个魔鬼。”
“可以，”多格想也不想便应承下来，只是他手里还是紧紧握着一柄寒铁长剑，锋刃依旧隐隐约约指向奎斯，“但我已经接了别人的委托杀你，三十枚灵魂棱柱。你死之前可以先报出想杀之人是谁，给我留下全数委托金，我承诺一定帮你将其杀死。”
“唔，是这样么，三十枚灵魂棱柱就想买我的性命，哈哈哈哈，”奎斯听闻这个价码，不由得笑出了声，“这是一百枚灵魂棱柱。”说着话，也不见他有何动作，整整齐齐码放成三摞每摞共计三十枚的灵魂棱柱就出现在了刺杀魔多格面前，另外还有十枚灵魂棱柱单独悬空漂浮着。
“九十枚灵魂棱柱，买那个想要杀我魔鬼的性命。另外十枚，我想要加个塞，把你的刺杀任务列表调整下次序。”奎斯看着刺杀魔，笑吟吟地说道。
和寻常魔鬼能够拿出的灵魂棱柱不同——奎斯因为第二次参加血战获封过巴托将军的职司，所以有自己铸造灵魂棱柱，以便发放军饷的权力——他拿出的这些下层界“硬通货”，都是自己铸造出来的高级货，全部都还未曾流通过，里面蕴含的灵魂之力根本就没有什么损耗，价值自然更高。
看到这么多钱，那个名为多格的刺杀魔顿时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是遇到大主顾了。
“没问题，您的委托当然可以优先完成。”
好家伙，人人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平素高冷无比的刺杀魔居然也不例外。
这一幕看得纳门啧啧称奇。
他也在感叹那个之前雇佣刺杀魔多格魔鬼的愚蠢：比什么不好，非得和拥有永序之鳞商会的奎斯比财富，这不是找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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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5章 他乡遇故知（3）（求推荐票！求月票！）
摆弄着手上的“叮当”（下层界魔鬼对于灵魂棱柱的爱称），尼姆乌库隐晦地表现出一丝不舍，毕竟没有魔鬼喜欢把财富让渡给别人，即便是花钱雇人干活也不行。
“可惜了，”这头蛇蝎魔心里琢磨了半天，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多格有点棘手，想要杀死他得费不少力气，而且说不定会翻车。”
尼姆乌库是一头强大的蛇蝎魔，在巴托魔鬼一族的晋升序列之中马上就要问鼎深狱炼魔。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没有成为深狱炼魔的魔鬼，在那些“大人物”眼里都是些无足轻重的棋子。
而且若是以这次差遣他那位存在的身份而论，即便深狱炼魔估计也算不上什么。
因此，蛇蝎魔心疼归心疼，但还是决定破财免灾，省得和刺杀魔交恶。最后万一真的影响到了那位大人的计划，他到时就真的是万死莫辞了。想到这里，尼姆乌库揉搓灵魂棱柱的手指又快了几分，似乎是想要在这些叮当作响钱币从自己手上离去之前，再好好把玩下它们的纹络。
“磨光了这些棱柱上面的灵魂光晕，你的委托费……”
看着灵魂棱柱上不断被“窸窸窣窣”揉搓下来，然后又马上被蛇蝎魔尖锐长指头悄然带走的碎屑，从阴影中现身出现的刺杀魔多格，突然开口说道：“……得加一倍，要不然我可就亏了。”
“嗯？”
蛇蝎魔心中陡然一惊。饶是自己在这个塔楼里已经布置了许多禁制，可是当刺杀魔骤然出现的时候，尼姆乌库仍旧吓了一跳。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正准备给你付钱么，捂热乎点，哈哈哈。”他用讪笑着回答道。
紧接着，尼姆乌库马上转移话题，“对了，我让你杀的那个小喽啰怎么样了，顺不顺利？”
多格冷冷说道：“还没动手。”
听到这话，蛇蝎魔蓦地从瘫坐在地的状态站了起来。
这个高阶巴特祖魔鬼的皮肤混合着淡绿和粉红颜色。在其肥胖臃肿的躯体面前，接近20尺的身高也只能黯然失色。笨重的，如同蝙蝠一般的肉翼，从他的背后伸张开，散发出恶臭和硫磺的气味。
作为一种雌雄同体的魔鬼，蛇蝎魔最令人困扰的特征就是他的脸庞，尼姆乌库也不例外。
在他那这张可怕的脸上，有一张宽的恐怖的布满利齿的大嘴，还有无数由瘤子和疹子形成的千沟万壑勾勒其上。他的双颊擦着厚厚的淡粉色脂粉，嘴唇散发着冰冷的红色亮泽，一双如同爬虫的眼睛周围，画着蓝色的眼影。
除此之外，他那长达数尺的、色彩斑斓的手指甲亦十分引人注目。因被多格的话语所激，那些灵魂棱柱现在已经从其手中消失。现在，那些锋利的尖指，全都若有若无地指向了刺杀魔。
“再仔细想一想，然后再跟我说说为什么……‘还没动手’，”尼姆乌库的中性嗓音，为其阴测测的语调，平添了几分阴冷。
“还得谢谢你，把握拉到这个物质位面，”多格认真道：“否则，我也没有机会遇到那么豪气的客户，接到那么一大笔生意。”
“客户、生意？”蛇蝎魔神色犹疑。
“因为人家给了全款，而且还另外加了钱，所以我得把委托单的次序调整一下。”多格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尼姆乌库。
“哼！你怎么敢……”
虽然心里多少对刺杀魔有些忌惮，可是身为高阶魔鬼但却被中阶魔鬼放鸽子，蛇蝎魔尼姆乌库心里的邪火腾地就燃了起来。
可是，还没有等他发作，那几根几欲弹射出去的“指突攻击”还没有发出，站在其面前的那个刺杀魔却抢先做出了反应。
“人家让我先杀了你！”
多格“唰”地一声刺出了手中一直紧握的长剑，由巴托碧炼铁打造的长剑上，骤然亮起了璀璨的荧光。这是其激发提前涂抹好的神圣油膏所致，能够给邪魔带来更大的伤害。虽然刺杀魔也对荧光感到不适，但作为高阶魔鬼的蛇蝎魔其实更厌恶神圣能量。
“孽障！”
蛇蝎魔大吼一声。尖利的手指“噌”地一声暴涨了好几尺，“叮”地一声怼到了长剑尖上。紧接着，他再不留手，十几根手指如同攒射的箭矢，笼罩向不断向自己突进的刺杀魔。
“指突攻击！”
这是蛇蝎魔的看家本领，在战斗的时候，他的手指可以弹射最长达到三十尺长度。每一根手指不仅力道强如弩炮，而且点中目标之后，还能令其发生扭曲变形。
只不过，刺杀魔对此早有准备。事实上，他刚刚刺出长剑也就是为了诱使蛇蝎魔使出指突。再加上，除了游荡者之外，多格还兼职了幻影刺客这一刺杀方向的职业。一击不中，立刻远遁千里。
尼姆乌库的指突虽强，可其实除了第一下点中对手的剑尖，后面如狂风暴雨般的穿刺则压根没能触及到多格半分，最多不过是戳破了刺杀魔故意留下的几个幻象。
“别想跑，你给我回来！”
心知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因此眼见对手要“逃遁”，蛇蝎魔立马使用了每天只能用一次的类法术能力“回返真言”，将多格已经淡化的身躯重新拉到近前。
“内爆术！”
紧接着，尼姆乌库立刻迈动自己粗壮的短腿，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他想要使用自己最强单体伤害型类法术能力，直接击杀对手。
然而，就在蛇蝎魔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多格胸口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个刺杀魔似乎总是上咧的嘴巴似乎抖动了一下。
似乎……
不好！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晚了。蛇蝎魔胖大的身躯好死不死踩踏上了一块刚刚被指突打碎的地板——刚刚多格就站在这个位置——藏在下面的一个闪耀着法术灵光的猎熊夹，骤然激发，“砰”地一声紧紧闭合。
“啊啊啊啊啊！”
尼姆乌库的半截小腿被猎熊夹死死夹住，这个陷阱的锯齿很明显附着了“高等锋刃术”和“流血术”，因此不仅破开了蛇蝎魔的皮肉，还令其血流不止。
而在“回返真言”作用下，马上就要撞到蛇蝎魔手指上的多格，此时就好像一下子撞在一层水雾上面，倏尔消失在尼姆乌库面前，反而是在其背后再次出现。
“夹击暗杀术！”
为了杀死高阶魔鬼，多格也使用了自己的一张底牌：这是刺杀魔天赋类法术之中的任意门，只是被其改动了一下，成为一种可以给对手形成夹击的怪异暗杀术。
噗呲……
闪耀着神圣荧光的长剑，几乎连根尽没入蛇蝎魔的后背。只是由于这个魔头身形太过胖大，剑尖还是没能刺破其心脏。
“你杀不了我的，我是高阶魔鬼，你只是一个中阶的巴特祖……”被剧痛刺激到，尼姆乌库已经出离愤怒了，他大吼道。
“……杀你足够了，”多格冷声回答了一句，也不管插入蛇蝎魔身体的长剑，两个手掌快速结出了复杂的法印，“你还是不知道，为何吾族屡屡能够得手。”
“内爆术！”
随着刺杀魔冰冷的语言，和刚刚蛇蝎魔想要使用类法术完全无差别的法术能量，此时竟然作用到了尼姆乌库自己身上。
“这……不可能！”蛇蝎魔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偷取灵魂，我偷取你们的能力，这很公平，不是么？”
“你还有‘地狱神偷’的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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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6章 他乡遇故知（4）（求推荐票！求月票！）
同其它外层位面生物一样，魔鬼是被赋予了肉体存在之外表的抽象概念。虽然他们可能看起来是活生生的生物，有着血肉，骨骼，以及内脏，但事实上，魔鬼却是特定宇宙法则之不可思议的显现。
某些魔鬼拥有近似于类人生物的内部构造，但其它多数则完全称得上是怪异，与凡人相比的话。由于他们的非自然生理，魔鬼们可以轻松地无视主物质位面生物维持生命所必须的生理需要。
巴特祖一族并不依靠两性繁殖。他们大多数是诞生于受过处理的灵魂之壳，然后从某个形态晋升（降阶）至另一个形态。
在魔鬼的体腔内，存在着某种由大量鳞片状物质构成的、糊状的器官组织——“卵囊”。
如果杀死了一只魔鬼，你可以将手插入此器官（建议心灵脆弱者不要尝试这类行为），并会发现数十个手指大小的细小卵囊，其中分别包含了不同魔鬼形态的胎儿。
当一只魔鬼得到晋升的时候，对应其新形态的某个卵囊就会汲取地狱之力而不断膨胀，直到生长到成熟体型，然后完全显现于旧形态的破碎肉块之中，其体内亦同样含有新一套卵囊组织。
只有三种巴特祖魔鬼是例外：
第一，成为独一魔鬼的强大深狱炼魔以及更加强大的魔鬼公爵、巴托领主，这些强大的巴特祖已经完全超脱了“晋升序列”，而想要对其形态造成影响，只能使用强大的魔法进行恶意扭曲。
其中最为有广泛被人所知的案例，就是那个曾在“埋单行动”中失败的飞虫领主巴尔泽布。那位曾经是俊美堕天使外形的巴托领主，就是被九狱之主阿斯蒂摩尔斯使用某种强大的魔法永久性变成鼻涕虫模样，而不是直接用魔鬼的“降阶之耻”对其进行惩罚。
第二，欲魔。这种在巴特祖一族之中罕见拥有繁殖能力的魔鬼，其起源是那些受到阿斯蒂摩尔斯的蛊惑而堕入巴托九狱的上层界生物（不一定都是天使）。
虽然欲魔可以进入晋升序列，但是他们其实很少会那样做。据传说，这是因为欲魔有一种神秘而特殊的晋升方式，他们在保持形态的同时依旧能够提升实力。
这一点，巴托第六层玛尔博吉现任的领主、欲魔领主格莱西亚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便她能当上领主多少和其“二代身份”有关，可自身实力同样不可小觑，而且她也真的只是一头欲魔而已。
第三，类似刺杀魔这样的、由巴托原住民转化形成的魔鬼，其中以刺杀魔尤甚。这种魔鬼体内根本就没有卵囊器官，他们压根就没有进入晋升序列的可能性（这一点和欲魔也不同）。
换句话说，一朝成为了刺杀魔，那么一世也就是刺杀魔。可是，同样地，刺杀魔一族也有自己提升实力的独特方式。
在成为巴特祖魔鬼之后，他们便没有了寿元的限制。再加上，虽然是中阶魔鬼，但是依旧地狱法条，刺杀魔杀害高阶魔鬼乃至自己的直属上级都不用承担罪责。
因此，他们可以不断以杀戮来磨练自己的技艺、增长自己的财富。
可以说，每个活得足够久的刺杀魔，都拥有类似凡人强者那样的职业等级。而且，除了职业相性最为吻合的游荡者之外，他们多半还会有一个甚至数个兼职。
更不用说，依靠自己积攒的财富，他们还能给自己置办许许多多“外物”——包括但不局限于附魔武器、陷阱、法术奇物——来作为刺杀活动的辅助用品。
毫不夸张地讲，巴托九狱里面，现如今肯定存在着有能力对领主级别魔鬼进行暗杀的刺杀魔（即便不一定成功）。据传闻，九狱之主阿斯蒂摩尔斯的堡垒里就豢养着那样恐怖的魔物。只不过，一分钱一分货，想要让那样的刺杀魔出手去暗杀一个巴托领主，所需要的委托金也肯定是天文数字。
也正是因为如此，蛇蝎魔尼姆乌库这次输得其实一点都不冤枉。纵然多格不如阿斯蒂摩尔斯豢养的那批顶尖刺杀魔强者，可是就其目前暴露出来的三个兼职：游荡者、幻影刺客和地狱神偷，刺杀他这个连深狱炼魔都不是的高阶魔鬼，即便费点事、有点危险，结果依旧是手拿把攥的。
唯一让尼姆乌库感到后悔的是，他明白得有点晚了。当内爆术的效果作用于其身体内部，肆意奔涌的法术力量第一时间就将他的五脏六腑绞成了烂泥。剧烈的痛苦，几乎令这个养尊处优已久的魔鬼疼晕了过去。毕竟，选择晋升为蛇蝎魔的家伙，绝对不是巴特祖一族中的悍勇之辈。
“癞蛤蟆一样的家伙……”
看着虽然受到重创、脚上带着法术陷阱、身上插着把巴托碧炼铁长剑，却依然紧紧闭着嘴巴，跌跌撞撞向前奔跑逃窜的胖大魔鬼，多格不由得出言讽刺道。
这不是刺杀魔嘴欠，而是一种战术。对方中了内爆术，若是此时张嘴说话，法术力量就会找到最为合适的宣泄口，径直迸发出来。反倒是尼姆乌库闭着嘴巴，才能压制住一部分法术力量。要不然，他现在早就爆体而亡。
“……你跑不掉的！”多格大喝一声。
紧接着，他便出现在蛇蝎魔背后。刺杀魔不像大部分巴特祖那样可以无限使用高等传送术，可是和之前使用的夹击传送门一样，多格的巴托碧炼铁长剑上面也有独特的附魔效果。只要不离开自己超过三百尺，默念咒语，他就可以立刻闪现到在自己的长剑旁边，每日能用十次。
嗤啦——
拽着剑柄，多格从蛇蝎魔肥大的身躯里拔出自己的长剑。他这一下用了些技巧，在尼姆乌库身上撕开了好大一道伤口，不仅将其背后的斜方肌撕碎，而且还顺带斩下一片蛇蝎魔那与其臃肿身躯相比略显可笑的蝠翼。
尼姆乌库的眼睛都要瞪圆了，蓝色的眼影都疼得变成了紫色，缕缕白烟从其紧咬着的牙关之中冒了出来，吓得他狠狠抿了抿自己那有些像涂了厚厚一层死亡芭比粉颜色口红的肥硕嘴唇。
快跑，跑出去才有可能活……
蛇蝎魔单腿使劲（另一条腿上还带着附魔猎熊夹），猛地向前一窜，一下子就撞碎了塔楼的墙壁。在破壁而出的时候，他还回手点指向了追来的多格。
“高等迷惑灵气！”
然而，和之前使用的内爆术一样，这个法术依旧被多格用地狱神偷的手段窃取过来。只是，尼姆乌库看到刺杀魔这样做，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希望。
“有诈？”多格心中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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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7章 他乡遇故知（5）（求推荐票！求月票！）
“嗯，面带猪相心头嘹亮。”
看着一头撞出塔楼，翻落在场院当中的蛇蝎魔，奎斯点了点头客观评价了一句。
在他身旁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面露犹疑神色的纳门，另外一个则是一脸惶恐的中年男子。
“大人，我真的是不知道有邪魔藏在家里啊，我们扎甘家族向来都是……”
那个男人脸色有些灰败，他还想要为自己解释一二，可是却被奎斯挥手打断。
“……谨小慎微，我知道，”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笑吟吟地看着他，“除了和哈利勒家族争夺这北方海域的贸易权，你们这些年确实没有干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这话让那人神色稍定。不过，紧接着，奎斯话锋一转，“只是，‘不出格’并不意味着你们干的事情都是对的事情。否则，那些卓尔流浪者也不可能在群岛行省开辟新的地穴居住，繁衍生息；你的家宅里也不可能有一座‘自古以来’就被划为禁地的、用来招待那个巴特祖魔鬼的塔楼存在。”
啪嗒一声，还没等奎斯说完，现任的扎甘族长就跪倒在地。这方面倒是和他那前两日刚刚死去的老父亲非常相似，膝盖从来都不是那么难以弯曲，甚至可以说非常灵活且善于折叠。
“当然，以前的事情不归我管理，那是美帝奇末代法老王马寇陛下该操心的事情，”奎斯意有所指地强调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我只关心，你现在想如何善后？”
用月白色纱织长袍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位扎甘大人思忖了片刻才回答道：“我这就命人去围剿那头魔鬼，定然不会让其从我家中走脱，祸害整个主岛城。毕竟，我家虽然已经不是这座城市的赫迪夫了，但是未来在商会的提携下，我们还得继续在这座城里依靠做生意来讨生活。”
奎斯点了点头，扎甘随即如蒙大赦，站起身子掉头就向觐见室外疾步走去。
“倒是挺聪明的一个人，父与子，一家子都是，”看着他的背影，纳门评价了一句。
对此，青年蓝龙倒是不置可否。他这次化身人形进入主岛城，除了要和那个魔鬼打交道、清理城里的流浪卓尔势力之外，剩下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解决扎甘家族的遗留问题。
本来，他还以为会需要武力胁迫，只是对方很显然比他想得要“上道”许多。仅仅是露面接触了一下，连好处都没有许，现任的扎甘族长便就势投靠过来。甚至，他还提供了逃出拜特城的末代法老王行踪的相关线索，还透露出马寇与那个蛇蝎魔有些关系。
“怪不得那孙贼要买凶杀我，”奎斯忖道，“原来是和法老王马寇搅和到了一起。”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了之前面露犹疑神色的纳门，“你刚刚想说些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纳门点点头，随即又在身边施展了一个静默结界，“那头蛇蝎魔名叫尼姆乌库，他可是我的一个老熟人，之前契约魔纳门被逼无奈跑去血战前线，就是因为被这个家伙骗得签了份契约。”
有本事骗契约魔签契约，即便是在巴托九狱，这也绝对是件不大不小的新鲜事。不过，若是欺骗者是一头蛇蝎魔，这件事其实就说得过去了：毕竟，这种魔鬼不仅心如蛇蝎，实力也不可小觑。
不信，眼前被刺杀魔多格追杀而不死的情景，便是对蛇蝎魔强大之处的最好力证。
这尼姆乌库的确有些本领。
虽然一开始因为失了先手而受到严重伤害，但其实除了那一发内爆术之外，其余的伤害相对于皮糙肉厚的他而言都是些小伤。肮脏恶臭的鲜血流淌了一会儿，就把其臃肿身躯上的伤口封堵住了，就连附加了“流血术”效果的猎熊夹子，现在也不能令其不断失血。
最后撞塌塔楼墙壁逃生之前，他之所以对着多格施展了一记“高等迷惑灵气”——而并非是其它伤害性更强的类法术能力——更是存了试探对方“地狱神偷”职业能力局限性的狡诈心思。
所谓的“高等迷惑灵气”，其实就是令在蛇蝎魔身周三十尺范围内的生物，必须进行一次意志豁免，否则将会受到他身上发出的有害气体的负面影响。
这种能力其实很强，就好像一个接近传奇级别（20级）的施法者施展的“高等困惑术”，能够令受害者变得眩晕、攻击失去准头、反应速度明显降低……而且只要受害者就算离开了他身边，这种效果还会维持一段时间。
可强则强矣，这个能力毕竟不像内爆术那样有可观的直接杀伤力。更关键的是，蛇蝎魔本身对于“高等迷惑灵气”完全免疫。多格使用“地狱神偷”的能力，将这一记“高等迷惑灵气”偷了过来，反手作用回蛇蝎魔身上，压根就对他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对其周围的凡人有些影响罢了。
不仅如此，这一举动还令尼姆乌库印证了自己之前的一些猜测：地狱神偷在偷窃了巴特祖魔鬼的法术能力之后，应该是要马上使用出来而没有办法长期保留在自己身上。
这样一来，只要蛇蝎魔不使用那些伤害性极强的类法术，对方应该就无法再用这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式重创自己。而且，他也不相信，地狱神偷还能无限次数地使用自己的能力。要真是那么强，巴托九狱的那些邪魔即便拼了命，不也得给自己搞上一个这样的兼职？
“高等变形术！”
想到这里，尼姆乌库立刻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身体，他立马将自己变换成一个凡人模样。这个家伙已经感受到周围有扎甘家族的卫兵聚集、变成凡人模样，一来方便他混入人群之中；二来随着躯体缩小，身上伤口也随之愈合了一些。
“今天必须杀了这个刺杀魔，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更何况我还得完成那位大人的任务。”
蛇蝎魔坚定了信心。他那阴毒的眼睛死死盯着举着长剑向自己冲过来的刺杀魔，一手拿着治疗中等伤害药剂不停吞服，一手迅速拨弄出新的施法手势。
“火墙术！”
依旧是一种对他无害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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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8章 葫芦娃救爷爷（1）（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厮在诓我……”
哪怕是再年轻的刺杀魔，打了这么久也该摸出对手的一些套路，更何况多格这种老奸巨猾之辈。
见尼姆乌库施展火墙术，多格立即就明白了那个家伙的想法：施展一些不甚重要的类法术，不求造成伤害但求消耗自己的地狱神偷能力。
反正比拼起施法能力，蛇蝎魔比刺杀魔要有优势得多。等到他这地狱神偷职业每日偷窃目标施法能力的次数用尽，尼姆乌库无论是进行强力反击，还是直接使用传送法术逃走，都会有更多的从容。
“……不能跟他耗着了，周围的凡人越来越多了。”除了刺杀目标的难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多格也已经注意到，周围渐渐聚集过来一些扎甘家族的卫兵。
若是等这些凡人完成了合围，且不论他们会不会造成什么麻烦、能不能伤害到自己，那头蛇蝎魔是肯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一定会利用刚刚做出的伪装藏进人群之中。
想也不用想，多格到时候再想击杀他一定会更加麻烦，至少也得花力气屠杀一批凡人。
刺杀蛇蝎魔，有人付款。
屠杀凡人，没人买账。
这笔账多格算得很清楚——做了这么多年的暗杀生意，刺杀魔怎能不会算术？赔本的买卖，他可是从来都不会做的。
想到这里，多格斜乜眼那个虽然已经变化成人类形态，但却依然丑陋的蛇蝎魔。
好在这笔生意的委托人是个大方的主儿，委托金不但提前给了，而且还给得足够多。因此，即便他之前消耗了一件法术陷阱（附魔猎熊夹），整体利润仍旧非常可观。可是现在，为了尽快解决掉那个家伙，多格不得不狠了狠心，准备再用掉一件法术物品。
“你怎么就不能乖乖去死呢？”刺杀魔内心暗恨道。与此同时，随着他心念一动类法术能力猝然激发，方圆数十码范围，皆尽被魔法所形成的云雾笼罩起来。
在下一秒，一把看似平平无奇，但实际却是精金为骨、秘银为弦的弩弓就出现在他手中。
刺杀魔天生具备盲视能力，云雾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就地轻轻一个翻滚，倏尔就出现在了那头蛇蝎魔身后，而对方则被其动作搅动起来的云雾误导了感知。
嘣……
弩弓激发，一根自带“引导术”效果的箭矢激射而出，明明不是瞄准蛇蝎魔发射的，可是这根箭矢居然在射出去一段距离之后，骤然掉头直奔向尼姆乌库的后脑勺。
显然，多格是准备爆头狙杀目标。
更加神奇的是，虽然这根箭矢的飞行速度其实并没有多块，但是冥冥之中却带给人一种避无可避之感。蛇蝎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心里清楚这根箭矢自己是躲不掉了，肯定得中一箭。
电光火石之间，尼姆乌库的脑子里转过好几个念头。他想过使用高等传送术逃走，也想过为自己施展法术护盾，不过考虑到刺杀魔那地狱神偷的本领，这些想法刚刚出现就被其抛出脑外。
“混蛋！”
最终，这个高阶魔鬼大吼了一声，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掌重重拍在自己的脑袋上面。
他对自己施展了一次“恶意变形术”——因为这个法术效果是作用于自己的，所以倒是不必担心多格将其偷走——须臾之间，他的身躯就发生了严重的畸变。
四肢、头颅、躯干……就好像是被熊孩子掰开揉碎之后又胡乱捏合起来的泥人也似，蛇蝎魔的身体以一种怪异的顺序，完成了彻底的重组。脑袋长到屁股上，脖子的位置多了一条短腿和一根胳膊，肚脐眼后腰眼的位置则出现了另一条短腿和另一根胳膊。
这样一来，原本奔向其后脑勺的那根箭矢，最后居然插到了他的膝盖上。虽然也是中箭，但是膝盖中了一箭和被人爆头，用后脚跟想也能想明白两者的差别。
只是，在那根箭矢上面，因为涂抹了产自产自马拉多米尼的一种提炼自炼狱蜈蚣的液体浓缩物，通常这种液体都是用来酿造一种专门供应高阶魔鬼享用的、能够令饮者感到一阵几乎称得上幻觉的强烈冲击的特殊“酒精饮料”，所以蛇蝎魔也感受到了强烈的眩晕。
再加上，对自己施展了“恶意变形术”，尼姆乌库的敏捷程度大大降低。二者相加，他在中箭的瞬间就瘫倒在地上，那些胡乱长出来的肢体根本无法带着他行动。
趁你病，要你命。
深谙此道的刺杀魔根本不会手软，在其按动扳机的同时，四个互相连通的传送门就骤然出现在了蛇蝎魔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多格捞着巴托碧炼铁长剑又是一个翻滚，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就是在一个传送门外面。长剑刺出、长剑收回、退入传送门、再从不知哪个传送门走出……
周而复始，刺杀魔挥舞着长剑从不同角度对蛇蝎魔进行着攻击。多格也不求一击能够杀死敌人，只是在尼姆乌库无法防备的时候，不断对其进行“放血”式攻击，一点点消磨着他的生命。
最终，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整整刺出了两百多剑之后，由普通攻击叠加起来的伤害总算是由量变引起了质变，蛇蝎魔身上的“恶意变形术”和“变形术”效果自动消解，他的重新变回了臃肿庞大的高阶巴特祖身形。
而且，又等了一秒，蛇蝎魔就化为一滩不断泛起泡沫，鬼祟移动的软泥。这说明，这只魔鬼在灰烬世界是真的死亡了，虽然他在九十九年之后还会在巴托九狱重生，但是碍于地狱法条，他不会记得刺杀魔杀死自己的起因经过，多格的任务委托也依旧算是完成了。
由于在最后一刻撤去了浓雾，周遭围拢过来的扎甘家族卫兵全都直视了高阶魔鬼死亡的一幕。蛇蝎魔残留的灵魂本质表现出了强烈的魔力与邪恶，令那些人全都陷入了持续的恶心状态之中。
“哈哈哈……”多格猖狂地大笑了几声。
不过，灵机一动，一个问题突然浮现在其心头：蛇蝎魔已经被杀死了，按照委托序列，他下一个目标就是青年蓝龙奎斯了；只是，这个委托的委托人都死了，即便他完成了委托，尾款也没有人给他结算，委托契约也无法完成。
“……嘶。”刺杀魔蓦地感觉心头一痛。他下定了决心，之后所有接受的委托，一定要把所有尾款都拿到再去行动。
或许是怕触景生情，没有等到地上的软泥全部化干净，多格就走进了一个传送门。他的委托序列上还有另外一些人去处理，既然已经受到了损失，他也只能用加倍的努力去补足亏空。
“下一个委托目标是谁呢？唔……看书之后不投月票和推荐票的读者，桀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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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9章 葫芦娃救爷爷（2）
“就这么让那家伙走了？”感受着刺杀魔的气息渐渐消失，纳门不由得看向奎斯问道。
他知道自家这位大人最喜欢收揽人才为己用，而且像多格这样给钱就能收买的家伙，富有永序之鳞商会的青年蓝龙想要获得其有限的忠诚，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么？
“走就走吧，估计是赶着投胎去……听见他最后笑的那几声了么，听起来就很不正经。”
“……”
这边刺杀魔刚刚离开，也不见奎斯有什么动作，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扎甘家族后院的空地上。
那位刚刚继承其父亲家主之位的扎甘族长，现在正组织着一众兀自恶心不已的卫兵，想要取一些净化药剂冲洗下满地血污。
“大人……”扎甘拱手行礼。
青年蓝龙没搭理他，却只是对其挥挥手。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让他赶紧带人离开，后者见状则再不迟疑，立刻照做。
“想瞒天过海？你这家伙的脑子可当真是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打量着软泥似的污血，奎斯漫不经意似地开口说道。
紧接着，还没等对方有任何反应，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就伸出了一根手指。
“法术极效：锢魂术！”
自带超魔效果的法术，比起寻常的锢魂术效果更加明显。对于魔鬼这种具有“身魂一体”特性的下层界邪魔，则更是如此。
随着他指尖轻轻一点，细密的法术波纹以一个诡异的频率荡漾开去，本来就已经快要从那团血肉软泥里完全擢拔出来的幽影，霎时间像中了定身法似地被“钉”在当空。
下一秒，在地面上肆意流淌的血肉软泥就好像一点也不受重力影响似的，漂浮起来一下子呼到了被定住的幽影上面，就好像为那个幽影穿上了一件“衣裳”。
一下子，原本朦朦胧胧的影子就变得生动了许多。数息过后，它竟然重新变回了蛇蝎魔。除了体型不可避免地缩水了一些之外，这个高阶魔鬼与原来一般无二。
很明显，之前被刺杀魔干掉这件事本身，也只是这个魔物假死脱身的障眼法而已。
“别装死了，尼姆乌库先生，”奎斯饶有兴致地打趣了一句，令邪魔听得脸色大变。
青年蓝龙没有管对方作何感想，直接挥了挥手，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就其和自己传送到了旗舰内菲曼迪斯号的舱室之中。
周围景致骤变，踩踏着由柔顺羊毛织成的地毯，看着那些摆放整齐的座椅，以及篆刻有各种法阵图案的藏书架，尼姆乌库蓦地感觉自己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看来，面前这个未知的家伙也应该是某个贵族，和自己之前联络的那个扎甘一样。虽然对方的实力更为强劲一些，但是凡人毕竟是凡人，和魔鬼打交道定是有所需求。
“刺杀魔是你雇佣的？”尼姆乌库稍作犹豫便开口询问，他想要先确认一件事情。
奎斯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慢条斯理地说到：“是你先雇佣多格的，我只是多花了一点钱，让他改变了一下委托顺序。”
听闻此言，蛇蝎魔胖脸上的五官紧紧簇拥到了一起，“你就是五十年前受到巴托征调令，前往阿弗纳斯异位面雇佣兵营地服役的少年蓝龙？你怎么有胆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奎斯手上就突然出现的一卷羊皮纸。“……没有你的胆子大，”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笑吟吟地看着他，“居然敢雇佣刺杀魔，暗杀一位炼狱将军。”
瞬间，蛇蝎魔暗黄色的双眸瞪得如鹅蛋般大。
因为那张羊皮纸上散发出一种极为庄严的邪恶——毫无疑问，这是一份得到了巴托意志肯定的授权文书——即便没有打开，任何看到他的魔鬼都能够获悉其中的内容。
两次亲临前线参加血战，几乎凭借一己之力肃清了整个酸雾峡谷位面击杀了该位面的恶魔领主蠕虫暴君赫姆塔尔彻底改变了这层位面的运行轨道将其融入阿弗纳斯……获得了如此一系列功绩，哪怕之后因为恶了五色龙后而没有被大肆宣扬，奎斯依旧获得了巴托九狱邪恶意志的认可。
他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炼狱将军，位格不仅不逊于任何一个魔鬼公爵，甚至和亲自负责灰色荒野和万渊平原血战事业的“暗黑八魔将”也不分伯仲。
在任何不是血战前线或者巴托九狱层面（这些地方自有领主管辖）的位面，他都有权力组织属于自己的魔鬼军团。下一刻，迈步走入船舱中的数十名精英血甲魔，则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即便蛇蝎魔尼姆乌库实际上不归属于奎斯管辖，他的直属上级是其它魔鬼，可是只要对方没有出现在灰烬世界，青年蓝龙在此位面就有临时征调他的权力。
想到这里，蛇蝎魔不由得死死攥紧了自己的拳头，锐利的指甲甚至刺破了血肉。天人交战之间，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报出主人的名讳，但那样做极有可能泄露出那位存在的部分意图。
后果无疑是十分不美好。
若是他不那样做，只要奎斯对他进行临时征调，其之前的行为根据炼狱法条规定，就会立刻被认定为“以下犯上”“谋逆”“破坏魔鬼军团内部安定团结”……诸多罪名加身，就是那位存在估计也保不住他（大概率也不会庇护他这么一颗棋子）。
下场也无疑是可怕至极。
至于说要不要暴起反击，在看到那张炼狱将军授权文书之后，蛇蝎魔就压根不敢有类似的想法：且不论他能不能在对方征调令下达之前得手，能够成为炼狱将军的角色，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就算用脚趾头思考，尼姆乌库也能判断出自己根本不是奎斯的对手。
现在，他心中有的东西就只有悔恨。
“我真傻，真的……”
蛇蝎魔头一回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他在来到灰烬世界之后，本来并不是必须对奎斯进行暗杀，他原本以为奎斯是一头普通的青年蓝龙——倒霉就倒霉在他从阿弗纳斯一个官僚机构获得的时效性差到没边的档案记录，尼姆乌库认为永序之鳞商会的主人，还是最初带领奎斯他们前往阿弗纳斯参加血战的那头传奇蓝龙萨洛塔——杀死他之后，蛇蝎魔就可以假扮其身份，借此混入永序之鳞商会，方便自己接下来将要进行的秘密行动。
然而，种种巧合之下，想要“借力”的尼姆乌库居然招惹到了这个位面最不该招惹的“阻力”。不得不说，结果相当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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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0章 葫芦娃救爷爷（3）（求推荐票！求月票！）
眼前的困境，已经不是蛇蝎魔自己能够纾解的了，他的生死存亡已被奎斯捏在掌中。
“大人……”他嗫喏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亦不知道该如何诉说。
奎斯没有做声，只是给了尼姆乌库一个“你给我闭嘴”的眼神，立时唬得对方不敢再言语。
旗舰“内菲曼迪斯号”缓缓驶向了潟湖区，在一刻钟之前，主岛城内的诸多豪门就在扎甘家族的带头倡议下，与商会递交了和平议案，群岛行省上下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场不对称战争的阴霾总算是开始消散。
剩下的、仍旧怀着惴惴不安心情的，就只有那些即便参与和平议案的倡议可依旧无法完全放心的世家豪门，以及从事海上走私、劫掠之类与商会有碍营生的人们。
至于说原本盘踞在城里的流浪卓尔势力，则是在贾拉索回到主岛城之后一个沙漏时里，就被其动员起来有序从城中撤出，退入了不仅是在主岛城存在，而是横跨整个群岛行省的地下洞窟。
虽然还有一些卓尔不愿意放弃，但那些黑暗精灵要么是跟贾拉索不对付，要么就是和无底深渊之中那位蜘蛛女神其实并没有完全断绝联系（以卓尔的操守来看，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背叛这种事情又不分对谁），贾拉索没必要也没有义务强迫对方一起撤走。
毕竟，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些大猫小猫三两只的家伙，正好留给永序之鳞商会，作为过渡期间立威用的活靶子。
……
三个沙漏时之后。
“什么？尼姆乌库在扎甘家族遭到了暗杀，那个蛇蝎魔已经回到巴托九狱重生去了？”
在一个阴暗的地窟之中，一头长有蝗虫一样头颅，魁梧身躯外包裹着一层几丁质外骨骼板甲，身后拖着环节状尾巴的强大魔鬼，用“窸窸窣窣”的嗓音质问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一个黑暗精灵。
随着魔鬼情绪发生变化，整个洞窟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下许多，一些岩石上面霎时间爬满白霜。
充盈在其体内的寒冰气息，刺激着包裹在胸膛里的一颗心脏——而这颗心脏，原本应该在面前那个黑暗精灵的胸膛中跳动——随着奇鲁魔情绪急转直下，黑暗精灵几乎要被冻成冰雕。
“滚吧，再去打探些消息回来，”眼见黑暗精灵坚持不住了，魔鬼冷“哼”了一声就下达了逐客的命令，前者如蒙大赦立刻向洞窟外面跑去，连回头都不回头。
最初的惊诧过后，奇鲁魔突然反应过来：他降临灰烬世界这个物质位面，就是奉命给蛇蝎魔尼姆乌库打下手，若是他真的那么容易死，那位存在又岂会将重任交托给这么孱弱的家伙。
“假死脱身？还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那个蛇蝎魔多半在背后谋划着什么事情……”
想到这，奇鲁魔手掌里多出一根由寒铁打造的钩镰枪，然后就从洞窟之中消失不见。
“……我得去现场看看。”
与此同时，原先美帝奇帝国南境荼卡城的大竞技场，一个身上隐约散发着淡淡臭鸡蛋味道的角斗士，也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邮件。这是其经纪人给他发来的信函，作为大竞技场里最近名声鹊起的冠军角斗士，有专门的人会为其日常采买之类的事情服务。
“嗯？他要找我去干什么？”
原来，这张看似是写着采购酒水清单的信函，在这个角斗士眼中又有了另外一些内容：作为有希望进阶深狱炼魔的角魔，哪怕是变化成凡人的模样，难道看不懂用人类文字的特殊花纹和信笺上的花纹所组成的炼狱“密文”？
而这些“密文”所透露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让角魔麻利儿地去群岛行省听候命令。
“那个蛇蝎魔，还真当我是他的奴仆了，”角魔内心恨恨想到，脸上也有一丝怒容闪过。若是此时还有人在他休息室里，便可以看见这个家伙两只眼珠，刹那间变成了两颗烧红的煤炭。
众所周知，在巴特祖一族的晋升序列之中，角魔是最有可能进阶为深狱炼魔的一种魔鬼。
即便这头角魔不像一些同类那般热衷于参与血战来获取功勋，没有“雄霸魔”的封号，可是他依旧是其它普通巴特祖望尘莫及的高阶魔鬼，是深狱炼魔的替补之一。
虽然实打实地讲，在晋升序列上蛇蝎魔比他略高一些、实力也更强劲一些，但是那种已经算是偏离正统巴特祖晋升序列的家伙，哪里比得上他根红苗正、前程远大？
若非是受到某位强大存在的指派，这头角魔即便不愿意与一头蛇蝎魔结怨，可是也不会屈尊纡贵去听候对方的调遣。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要紧事要说，”压抑下心中的怨愤，角魔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若是没事诓骗于我，接下来的行动，别想让我再配合你半分！反正，那位大人也只是要一个结果而已，最后是谁完成的任务根本不重要。”
想好了一些事情，角魔自然也不想再在这个大竞技场里伪装角斗士厮混。整间休息室里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东西，为了掩藏自己的这段日子以来在这里居住留下的魔气，角魔使用高等传送术赶路之前随手就放了一把火，很快这间休息室就全部付之一炬。
陆陆续续，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包括那头奇鲁魔和角魔在内，整个灰烬世界各个地方：美帝奇帝国的一些城市里、群岛行省的偏远岛屿、几个之前赫迪夫的领地、原本倭桑帝国……大大小小或是高阶或是中阶，数十只连永序之鳞商会密探都没有发觉的魔鬼，纷纷向主岛城聚集。
在“内菲曼迪斯号”座舱之中，现在已经摆放上了一台临时打造出来的魔法沙盘，上面山川湖泊、草原沙漠全都栩栩如生。
数十个光点闪烁，就在奎斯的注视下，一个个漂向他所在的这方土地。
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瞥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头蛇蝎魔，对方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可是有他这么一个重要的“参照物”在场，奎斯的首席法术顾问斯内德还是使用预言法术占卜出了许多东西。
这张沙盘，以及沙盘上迅速移动的那些光点，就是依据这些消息永序之鳞商会作出的反馈。
三个沙漏时内，在灰烬世界各地完成人员调动、任务实施，商会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这不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么……”奎斯心中暗暗忖道，他有些戏谑地看向了蛇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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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1章 魔中智者（求推荐票！求月票！）
巴托九狱的第二层是一座燃烧的钢铁城市。
地狱火焰的红热映在烧焦的钢铁城墙内，一片浓烟冉冉升起形成大片的黑雾遮蔽了整个层面。
尽管这座城市即是这个层面，这个层面即是这座城市——迪斯——某些痴心妄想之辈宣称，只要旅行者走的足够远，就可以离开这座被群山环环包围的城市。
理论上，他们说得的确没错。巴托九狱的构造就像是一个漏斗，而且每一层的空间都是有限的，迪斯比阿弗纳斯要小上一些，若无意外冒险者确实有机会走脱。
然而，敢于在这座城市之中旅行的凡人，几乎不可能不遭遇一些“意外”：或是来自于那些凡人受到地狱之力侵蚀而变得脆弱的精神，或是来自于一个个心怀不轨的魔鬼，又或者是来自于凡人的思维难以理解的《炼狱法典》以及《迪斯位面特别条例》本身……
迪斯，总有办法以合理的方式，让来到此地的凡人旅行者以“某种形式”留下来，成为壮大这座城市的养分。而这，恰恰也体现了这层位面狄斯帕特领主的统治智慧。
很多魔鬼非常赞赏那位领主的手腕，因此，他们也非常乐于在迪斯城中购置不动产居住。
那些红热的建筑群向四面八方延伸至地平线，随着隐匿的地形跌宕起伏。某些在血战中特别重要的魔鬼，或者是军团长之类显贵的宏伟的官邸，则成为这座巨大城市各个街巷特有的景观。
这座城市里，每道钢铁墙壁都散发著高热。除了魔鬼或者其它一些具备火焰抗性的生物，凡物与其随意接触会受到灼伤。甚至，迪斯城中就连用铁渣铺就的道路，也在散发著高热。
如果没穿具备特别防护作用的靴子，来访者很快就会痛苦地挣扎起来，下场就是被烹饪成一道“铁板烧”，而后就会被街巷角落潜伏着的低阶魔鬼分食。
当然，除了那些贸然闯入这座城市的冒失鬼，大多数敢于来此地的旅行者肯定都早有准备。他们要么是自带了装备，要么就会在狄斯帕特特许经营的一些商店里购买特制的绝缘鞋、清凉油以及清水等迪斯生存必须物品。
只有受到惩罚的祁并者，血战中的俘虏，和被从物质界绑架来的凡人，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魔鬼塞进街道下面的地下监狱。他们极端痛苦的哀悼声通常在城墙的小型通风口处都可以听到。
城市的一些区域开办了市场和集市，在那里能遇到来自不同位面的生物。大多数生物都在寻求买卖可疑的商品，或者雇佣一队嗜血的佣兵去做只有魔鬼才喜欢的工作。
人群充满了迪斯的各条街道。有爱好排场和虚荣的魔鬼贵族，会带着长长的队列，耀武扬威地重复举行各种各样的“出街”仪式；也有无数做工的凡人和低阶魔鬼在街道上不停奔走，他们依第二领主狄斯巴特之命不断动身去修复，扩充，及改造城市。
这座城市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钢之墙、铁之路、各种耐高温材料垒砌成的建筑物……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些变化，增修、拆毁，或者改变形制。
唯一不变的，就是永恒矗立在迪斯城中心的的铁塔——这个高耸入云，甚至可以说刺破了云层阴霾的建筑物，据说还连通着巴托九狱第一层阿弗纳斯——在这座城市每条街巷，只要仰头就能被看到。它看上去总在闪烁着微光，只是偶尔会改变一些外饰。
铁塔是狄斯帕特的私人据点。在铁塔内部，他的不仅可以获得防御等级和法术抗力上的极大提高，同时还能享受各种豁免检定的奖励。在那里他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因此他很少外出冒险，而宁愿通过一名名传令官管领地。
和无甚根基的现任第一领主拜尔（他基本上就是强化了许多倍的独一深狱炼魔）不同，九狱其它八层位面的领主都很难被归属于某一特定类型的魔鬼，亦难以从外表和特质追溯其血统。
狄斯帕特亦不例外。
除了说他是一个大魔鬼、独一魔鬼，甚至就算遇上一打深狱炼魔联手进攻他也能轻易战胜之外，隶属巴特祖魔鬼晋升序列之中魔鬼的外形特质，他是一点都没有。
通常，狄斯帕特用以示人的化身都是为极为高大、黑发、有着微小的角，穿着华美服饰的类人生物形象。他总是持有其职位的标志——一把具有非凡力量的权杖——必要时也可以当钉头锤使用。
狄斯帕特决不会冒风险，也极少离开他的铁塔。只有阿斯摩蒂尔斯的召唤才能让他外出。
在九层地狱的政治中，狄斯帕特和第八领主莫墨斯托费利斯是盟友，他们通常策划反对第七领主巴尔泽布。
虽然他们仨曾经也是盟友，但是在那场震惊多元宇宙的“埋单行动”之中，密谋推翻阿斯摩蒂尔斯的统治不成，只有巴尔泽布受到了最为严厉的惩罚。
九狱之主利用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恶意变形术，将巴尔泽布从丰神俊秀的堕天使形象，变成了如今丑陋至极的蛞蝓模样。第八领主墨菲斯托费利斯事后被迫缴纳了一大笔“罚款”，而狄斯帕特则压根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惩罚。这让三个原本抱团的巴托领主反目成仇。
不过经此一役，巴特祖一族所有魔鬼也全都重新认识了这位第二领主狄斯帕特。
他们想起其种种事迹：
虽然很少出面，但是仍旧把理论上最大的魔鬼聚居地（第一层阿弗纳斯实际上算是血战军营）经营得井井有条；在阿弗纳斯偶尔会有塔那厘恶魔攻入的情况下，却从来没有哪怕一支恶魔远征军能够来到迪斯城内肆虐；埋单行动失败，九狱之主杀死一个领主、囚禁了两个领主、重罚了四个领主，只有他狄斯帕特最后安然无恙，什么事都没有……
以上种种事迹加在一起，很难不让魔鬼们产生动容。现在，巴特祖魔鬼们公认，刨除那位无法作为参照对象的阿斯摩蒂尔斯陛下之外，狄斯帕特其实是最具智慧的巴托领主。
甚至可以说，极有可能，他是目前已知的、智力属性最高的巴特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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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2章 会面（求推荐票！求月票！）
清冷的火焰映照着这个人的面孔。很难想象，一个在巴托九狱坐拥一整层位面的大领主，居然会栖息在如此“简陋”的居所。
楼里飘着一股霉味，走廊深处传来不绝于耳的滴水声。楼顶必然漏雨，等到飓风一起，雨水就渗进裂缝，一路落至底层——虽然整个迪斯似乎从来没有下过一次雨。
地板是用木头做的，但不知为何，凡是在上面走动过的“人”，都有种要陷进去的感觉。他们会产生恐惧与困扰，继而难以迈步。
和古怪的小楼相比，这件居所的内饰倒是有些富丽堂皇，和楼上的景致很不协调。
厅室的中央放着一张长餐桌，摆在那儿的玻璃高脚杯内嵌闪亮的宝石，室内盈满华彩。墙上安着一排排整洁的架子，上面放满了书籍和陈设，大多装在小玻璃箱内。
这些东西都是狄斯帕特的纪念品。
第二领主几乎在每一个领域都插了一手。他的眼线和手下遍布整个迪斯，这些巴特祖或者凡人替他完成种种精妙的阴谋和布置。而其真正的意图，则总是隐藏在数不清的谎言和诡计之后。
狄斯帕特非常谨慎。他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在他和他的财产周围布置了一张严密的防御网。他的计划非常深远，或许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获得成效。
但他并不是一个胆小鬼，他只是因为害怕失去自己掌握着的力量才如此谨慎。沉着而镇定，并且充满幽雅的气质，狄斯帕特无疑是一位完美的绅士，他从来不会让情绪影响到自己。他精通九层地狱的政治游戏，作为最高明的政治家，他在这个游戏里如鱼得水。
就像这间日常居所的风格一样，狄斯帕特是一个务实主义者。相比于外表的华丽，他总是更看中事物的内在价值。
“那个家伙是在傲慢与野心的引导下，才从上层界堕落到九层地狱。讽刺的是，同样也是傲慢与野心让他变成了现在这种丑陋的形态……”坐在一张用巴洛炎魔皮缝制的沙发上，狄斯帕特慵懒地诉说着什么。一边说着话，他还用指尖拨弄着一柄黑魆魆的权杖。
站在狄斯帕特面前的比丝特上蹿下跳，小心地避让过从那柄权杖上“无意间”散播出来的一道道气劲，就好像是玩着杂耍把戏的小丑，根本没有一个魔鬼公爵该有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在巴托领主面前，即便是魔鬼公爵也没有可供自矜的资本。若是狄斯帕特真的想要杀死它，那么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死去。
在光亮中比丝特是不可见的，唯一的例外，则是她那如漂浮在半空中的橘色火焰般的双眸。而在黑暗中，她则以一种微微发光、幽灵般、异常巨大的地狱猫形象出现。
比丝特是只与“地狱猫”相类的魔鬼（甚至可能是地狱猫这种巴特祖之中唯一的公爵），她生性彻彻底底地自私自利，在表里不一方面是位真正的大师。
这让比丝特赢得了所有魔鬼的不信任，并因此数千年间都被囿于阿弗纳斯。无论是曾经的扎瑞尔，还是现在的拜尔，全都不信任这头大猫说的哪怕一个字儿。
而且，不同于普通的地狱猫，比丝特不能随便离开阿弗纳斯。甚至，她还被扎瑞尔强迫更改了名字，因此其他位面的巫师们也无法召唤她。可以说，在过去几千年里，这头地狱猫公爵几乎一直都困在巴托九狱第一层，过着虽然不算囚禁，但其实和坐牢没什么的生活。
直到她听到了来自第二领主狄斯帕特的召唤，她的猫生才迎来了转机。
作为一个公爵级别的魔鬼，即便没被强制改名之前，知晓比丝特部分名讳、能够召唤她的存在并不多。当然，有些“老资格”巴特祖，还是知道其名讳的。而狄斯帕特，更是花费了一番力气，不知从何处弄来了比丝特的全部真名。
换而言之，第二领主已经把她的小命彻底攥在了手中，令其无法生出背叛的心思。或者说，哪怕她天性两面三刀，可现在形势比人强，她必须乖乖认命。
而狄斯帕特之所以要召唤这头地狱猫公爵，其实就是看中了对方的潜伏本领，他将其派往巴托九狱第七层马拉多米尼——充满一座座城市废墟和各种遗迹的位面——探查死对头“飞虫领主”巴尔泽布在摆弄什么新的诡计。
现在，比丝特就是回来述职。
“……我说话的时候，你别乱动，看得我眼晕。”说着话，狄斯帕特的权杖就不偏不倚地敲在了地狱猫公爵的脑袋上，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光线偏折又或者是其天赋隐形的影响。
对方那如同虚体生物一般的身体，刹那间被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钢铁色泽。“钢化术”在其身上产生了效果，其身体霎时间僵硬起来，化作一头凶暴狮大小的模型。
比丝特欲哭无泪。明明是狄斯帕特在那里转权杖玩，这才逼得她不得不上蹿下跳，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她在乱动？只是，她也仅仅就是想想而已，实际上没有胆子将其说出来。
“是的，大人。”她乖乖服软道。
紧接着，比丝特就以其咝哑、刺耳的嗓音，使用玛布拉霍林语——高等炼狱语，只有高阶魔鬼才会使用，相比于一般炼狱语，这种高等炼狱语在表意方面更加准确，更加适合签订契约——缓缓诉说着她在巴托第七层的各种见闻遭遇。
“……那位已经疯了，他在灰烬世界与一伙亵渎祭祀勾搭到了一起，”比丝特一边回忆着自己潜伏进一头安祖魔官僚家中后，在其笔记上看到的内容，一边小心地措辞，“那些亵渎祭祀就是一群被阉割过的大地精，他们聚集了一些流浪卓尔、半兽人和熊地精部落。”
“您肯定知道，在物质位面的熊地精族群中，那位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因此，他才能借此与流那些亵渎祭祀联系起来。据说，他还派出一些中高阶魔鬼到那个物质位面。似乎是要谋求将那个位面开辟成另外一个属于他的灵魂牧场，为其将要新建的一座城市募集建设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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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3章 遗毒（1）（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个两个三四个，五个六个七八个，九个十个十一个，个个胆子都吓破。”
看着战战兢兢站在自己面前的一排中高阶魔鬼，奎斯学着某位著名文物破坏者的调调，以戏谑的语气吟诵出一首儿歌。
若非巴特祖一族不会出汗，此时这些家伙恐怕早已冷汗淋淋。没办法，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凭哪个魔鬼也不能放轻松。
除此之外，他们全都对那头将自己欺骗过来的蛇蝎魔无比愤怒。即便现在敢怒不敢言，可是日后他们一定要报复回来。
当然，前提是他们有“日后”。
自打走进这个从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货船座舱，这些魔鬼就全都惊呆了。为了给蛇蝎魔打下手，他们都是那位存在遴选出来的、经过血战考验的百战精锐。
因此，看到三十多名精英血甲魔，在两头经过特别晋升仪式转化出来的血甲狂魔的引导下，分列两班、手执武器等着他们的时候，这些家伙全都快吓坏了。
想要使用“高等传送术”，可是如此之多血甲魔使用天赋类法术能力“次元干涉”一起封锁了这里，让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逃离此地，只能乖乖束手祈降。
至于说反抗，抱歉，这些中高阶魔鬼是半点类似想法都没有的。
和以“愚忠”闻名巴托九狱的血甲魔相比，他们太会审时度势了。
为巴特兹而死乃荣耀，至少血甲魔坚信这一点。又因为他们的战斗力对魔鬼和恶魔都同样危险，所以其他魔鬼们都对其以礼相待。
无止境的痛苦造就了血甲魔。他们的盔甲穿透血肉钉入骨髓，活动分毫便如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唯有战斗才能支撑他们坚持下去。
面对这样对自己都极度残忍，同时战斗力随着队伍人数增加而呈几何增长的怪物，哪怕是高阶魔鬼也不会轻易选择与其为敌。
更何况，在仅仅是三十名血甲魔组成的队伍，就有两头血甲狂魔领队——想要转化出一头血甲狂魔，仪式之中至少需要一百名普通血甲魔在血战前线英勇战死——说不定，这只队伍背后就有着数以百计乃至千计的后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了小半个沙漏时，之前在斯内德施展“高等侦测谎言”之后、由蛇蝎魔尼姆乌库汇报上来的各个下线，已经皆尽走进这个船舱站定。
奎斯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这艘由利维坦巨舰“内菲曼迪斯号”伪装出来的普通货船，立刻扬起了风帆，从主岛城的环城码头驶出，渐渐离开了城市民的视线。
待驶出了地平线消失，甲板上的一个个“船员”就全都消失不见，整艘船沉入了水面，座舱的大门亦重重地封闭起来。
那些在等候自己命运的中高阶魔鬼现在才发现，舱门封闭的时候，那扇看起来就像是用普通黄橡木钉制起来的门板，居然隐约间能够有血肉蠕动的感觉。他们这才清楚，自己身处的环境原来是在一头巨兽的腹腔里面。
“阁下，”最终，那个位阶仅次于蛇蝎魔、在这些被“钓”来中高阶魔鬼中最强大的奇鲁魔忍不住了，抢先发言道：“虽然不知有什么误会，但请您务必相信，我根本没有和您为敌的意愿。”
为了证明自己话语，他还直接撤去了自己的伪装，化为巨大类人昆虫模样的本来面貌，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自己的胸甲，露出十几颗兀自跳动的心脏。
奇鲁魔又称冰魔，天生无心，冷酷无情。他们在孕育成熟之后，都要来物质位面擢选些天资聪慧的凡人，取其心脏植入自己的身体，借以夺取一部分智慧。
打开胸膛将心脏示人，是奇鲁魔服软的最直观表现，和交出自己的真名没甚么区别。但凡对这种魔物有些了解的人，都能够轻易从其心脏跳动的情况，分辨出他们是否在说谎话；稍稍强势点的上级，还可以在其心脏中种下各种禁制，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
“阁下，吾名……”有奇鲁魔珠玉在前，剩下一些头脑醒目的魔鬼也自然不甘落后，其中有些甚至直接准备当众用炼狱语念出自己的部分真名，以证清白。
然而，奎斯却只是冷冷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令人不明所以的笑容。“本将军无需你们这些喽啰自证什么……”说着话，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手上就多出了一捆羊皮卷，这张用深狱炼魔皮肤鞣制成的卷轴之前就折服了蛇蝎魔，此时对于那些中高阶魔鬼亦不例外。
一位炼狱将军！
众多魔物全都心中大骇。
“……你们的主子，不可能把染指吾之位面，这是炼狱法条赋予我的权力！”此话一出，奎斯的声势顿时达到顶点。
没有一个魔鬼敢于提出异议。
虽然他们都知道，把自己等人派遣到灰烬世界那位存在有多么尊贵、强大，但是奎斯手持那张巴托炼狱授权文书大声宣告，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本身就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巴托九狱的意志，承认他的发言。
第七领主巴尔泽布固然地位尊崇，可是依旧没有巴托九狱的意志重要，炼狱法条乃是巴特祖一族赖以生存的基本法。
其中明明白白写着，“炼狱将军的领地内部，一切事宜的最终解释权都归属于炼狱将军，巴托诸领主亦无权置喙。”
也正是因为如此，亿万年来，巴托九狱就没有真正册封过几个炼狱将军。除了所有魔鬼都知晓的“暗黑八魔将”，他们之前实在是没有听说过奎斯的名讳。
所有魔鬼都在观望，都在思量：奇鲁魔打开的胸甲没有阖上，角魔在头顶上用地狱烈焰具象出的真名没有遮掩，蛇蝎魔艰难地弯着自己臃肿的腰肢……
而就在这时，一头满身尖刺的哈玛魔，打破了这种静谧氛围。“我愿意向您奉上忠诚！”
从不断甩动的长尾到他长满尖牙的险恶面目，这个双眼熊熊燃烧着的魔鬼，浑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的利刺。
为九狱中的宝库和黑暗灵魂监牢的哨卫，同时也是地狱大军的活武器——尖刺魔，或者被魔物学者称为哈玛魔，常常在高阶魔鬼们严苛而邪恶的命令下执行警戒和监察任务。
毫无疑问，这群巴特祖被派到灰烬世界执行任务，虽然指挥者是蛇蝎魔尼姆乌库，但按照九狱之中的统治艺术，那位飞虫领主亦在其中安排了哈玛魔这个眼睛。
而现在，他却第一个彻底投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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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4章 遗毒（2）（求推荐票！求月票！）
哈玛魔热爱温暖的鲜血流淌在尖刺间的感觉，为此他们特别喜欢在战场上寻找任何能够马上进入近身战斗的机会，然后用锋利的尖刺拥抱对手，用锐利的爪尖扯破敌人的咽喉。
可是，当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慢慢走向他时，看着那个身穿质量上乘的外套，双排扣上镶嵌的宝石闪闪发亮，商会徽章图案醒目地刺绣在高耸围领上的身影，哈玛魔却不由得退缩了两步。
他腿肚子有点发酸，就好像中了“怪物定身术”似的——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在和类人生物战斗的时候，哈玛魔通常的战术也是先甩上一记“人类定身术”，而后在扑上前去肆意蹂躏对手。
“大人，我愿意献上……”
“放心，我没有觊觎你收藏的那些宝贝，”奎斯打趣道。不过说的也是事实，他的确看不上哈玛魔收藏的那些破烂。
这种魔鬼在作为监察员之外，同时也常常承担着宝物收集者和遗迹守卫者的角色，所以那些觊觎地狱宝库的贪婪施法者，经常通过召唤哈玛魔来获取他们守护的财宝或者得到财富的办法。
除了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哈玛魔的巢穴中经常装饰着他们从过去的被害者掠夺来的财物，悬吊在血红的墙壁之间。每时每日都会被其好好欣赏不知多少次。
“我只是想知道，关于蛇蝎魔即将展开的行动，你……或者说你背后那位存在留了什么后手？我可不相信身为魔鬼的你们只有一套方案，而没有其它应急预案。”
说着话，也没看奎斯有什么动作，他的手掌就搭在了这头巴特祖魔鬼的肩膀上。
大多数哈玛魔在站立时身高都超过7尺，体重在300磅左右。虽然身材精瘦，但是他们浑身上下长着密集而变化多端的锐利尖刺，令这种魔鬼从外表上看起来，比其真实体积要巨大得多。
可是，奎斯想要摸他的肩膀，这个魔鬼的身体居然不知为何突然“缩水”了许多，变成一下子就适合对方伸手触摸的高度。哈玛魔可以发誓，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变形术加诸于己身。
这场景，委实恐怖。
“大……大人，我……我说，”狠了狠心，哈玛魔磕磕绊绊地开始诉说起来。
他知道，就凭今天自己说出这些话，回到巴托九狱就会遭遇比凌迟还要可怕的惩罚。然而若是自己不说，那么他可能等不到回巴托九狱就得当场受罚。
无论是被杀死在物质位面、灵魂遭受玩弄，还是接受可怕的降阶之耻、变成浑浑噩噩的劣魔或者更加悲惨的臃肿魔，对于魔鬼来说，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场。
“大不了，我再也不回巴托了。”说完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哈玛魔顿时下定了决心。
而奎斯则是站在那里，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哈玛魔讲的种种备选方案，偶尔还会扭头看向那个作为这批中高阶巴特祖魔鬼指挥者的蛇蝎魔。听到了哈玛魔的一席话，后者的脸庞直接胀成了青紫色。
“我真傻，真的，”尼姆乌库自怨自艾。
通过哈玛魔的叙述，他知道了那位“飞虫领主”巴尔泽布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赏识，对方不是将其看作一枚棋子或工具，自己其实只是对方计划中的柴薪。
会死的很惨的那种。
原本他以为，来到灰烬世界，巴尔泽布是想要他腐蚀这里的一个个当权者，以便将这个位面拉入守序邪恶阵营，然后变成魔鬼的牧场——这是万千魔鬼们常做的日常工作。
可实际上，第七领主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而且那位存在对于灰烬世界的了解也远比跟尼姆乌库说过的那些内容要多得多，最起码蛇蝎魔就不知道“缚魂之塔”这种东西。
巴尔泽布安排那头哈玛魔，就是给蛇蝎魔的队伍安置了一颗炸弹。等到他真的按照计划，成功腐蚀了某些当权者，令灰烬世界的阵营发生了些许偏移，炸弹就会被引爆。
处在爆炸中心的尼姆乌库会立时死亡，而且是很彻底的那种死亡，无法在巴托九狱重生。蛇蝎魔身为高阶魔鬼，他的死亡会散发出大量魔气，令大片土地的急剧堕落。
到那时候，有了蛇蝎魔的贡献，一直被巴尔泽布惦记的“缚魂之塔”也就会在秘法的加持下迅速建造完成。无需继续去花时间腐化、照料这片灵魂牧场，这个位面的灵魂就会源源不断被“缚魂之塔”输送到马拉多米尼，输送到虽然拥有巴托九狱最多、最美丽城市，但同时也满是矿坑，矿渣堆，含盐的运河的丑恶之地。
马拉多米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典范——乃是无数祈并者、巴特祖魔鬼，在黑灰色的天空下，用自己的鲜血和无意义劳动，只为满足其领主病态审美的地狱。
更可悲的是，蛇蝎魔之前因为惧怕巴尔泽布的威势，他没有将这些内容说出来。哈玛魔虽然知道的内容不多、仅仅是知道如何将蛇蝎魔轻松干掉，但是当其说出“缚魂之塔”这个名词之后，眼前这头可怕的人形巨龙居然认真地在听其讲述。
很明显，这个名词有其独特的意义，而在知道其意义的耳中，哈玛魔说的话语也同时获得了加分，重要性大大提升。
他这么想倒也的确猜对了。
当听哈玛魔说出“缚魂之塔”这个名词，特别是提及要建造一座缚魂之塔的时候，奎斯的确是心里骤然一动，警惕性提高了不知几许。要知道，缚魂之塔的存在，乃是灰烬世界的核心秘密！
发生在远古的动乱，导致这个位面成为信仰的荒漠，诸神很难回应这个世界信徒的祷告，同时普通人死亡之后也没有办法归入冥界、进入各个神明的神国成为祈并者。
千万年来，灰烬世界之所以没有变成一个饱含残破灵魂的负能量位面，归根结底原因就在于那些远古缚魂法师为了拯救世界而建立的一座座缚魂之塔。这些奇特的法师塔能够吸引灵魂，再借助地脉之中蕴含的力量将其化解，最后反哺于灰烬世界本身。
正是因为有了缚魂之塔的存在，灰烬世界虽然荒漠很多，但至少还不是生命的禁区。文明和各种智慧生物，仍旧能够在这个物质位面繁衍生息，不至于灭绝。
当听到一个强大的魔鬼打上缚魂之塔的主意，奎斯怎能不感到震惊？与此同时，他还感到无比愤怒，就好像有贼人不仅惦记自己家里的宝贝，甚至还生出搞破坏的心思一样。
“除非你是九狱之主，否则，哼……”青年蓝龙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着他心念变化，整个灰烬世界但凡感知高一些的生灵，全都疑惑地抬头望向天空，他们感觉到悬浮在天穹上的永恒炽阳，刚刚似乎发出一刹那的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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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5章 地穴游记（1）（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的朋友，在我们这行里叫做‘血瓜’的就是那个了。一个卑劣的小陷阱，当你弯腰从钥匙孔里看过去的时候，带着剃刀尖的标枪就会射进你的脑袋。往后点……我会搞定这东西。”
大“构陷师”考尔德·芬特里如是说。
看着这个半身人如此煞有介事地介绍，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便从善如流，老老实实退到队伍中间，等着专业人士去处理专业问题。既然花了钱雇人，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一个人做所有事。
至于说，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事情就要从一天半之前的那场“大审问”开始说起。当然，说是审问，可是当哈玛魔起了模范带头作用，剩下的那些中高阶魔鬼透露信息简直比竹筒倒豆子还要干脆，甚至他们最后还都用真名发了誓言，目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虽然没有一个魔鬼亲口说出“第七领主”的名讳，但是通过其言语所指进行分析，再配合预言法术，奎斯还是知晓了巴尔泽布的整个布局。那条该死的蛞蝓，竟然把自己的触手伸进了灰烬世界！
原来，那个飞虫领主已经和流浪卓尔之中某些亵渎祭祀联系起来。后者奉了巴尔泽布的命令，准备在地下修建了一座全新的缚魂之塔，想要大规模窃取灰烬世界死者的灵魂。而巴尔泽布之所以能够获悉缚魂之塔相关的知识，这居然是那个流亡法老王马寇惹的祸！
五十年前，奎斯与大维术尔决裂，少年蓝龙以奇袭杀死了对方，并且吞吃了其法术实验室里的几乎所有收藏。不过，美帝奇的法老王埃辛多还是通过种种途径，继承了极少部分大维术尔的遗产。那位法老王和他的儿子马寇，这才得以成为具备施法能力的术士。
只是，在继承遗产的过程之中，大维术尔对于永恒炽阳能量萃取实验的一些早期记录，仍旧不可避免地散佚出去。再加上，其麾下三个重要人物：值日宗将、闻风统领以及火矮人氏族长，在大维术尔死亡之后全都不知所踪，他们其实是被法老王软禁在私牢之中。
为了从这三个人口中获悉到有用情报，两代法老王埃辛多和马寇都没有手软，对他们进行了为期数十年的拷问。残酷的折磨无意间与巴托九狱的意志想通，引起了飞虫领主的注意，并且他还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波。也正是从那时起，巴尔泽布才惦记起了缚魂之塔。
前一段日子，拜特城经历浩劫、美帝奇帝国易主，为了重新拾回自己的王冠，已经踏上流亡之路的法老王马寇竟然作死地举行了一次召唤魔鬼仪式。
本来，他只是想要呼唤几头深狱炼魔过来作为自己的打手，其麾下的几个黑袍法师也都做好了应对深狱炼魔这种强大魔物的准备。然而，出乎其意料的是，明明是召唤深狱炼魔，可结果却引来了第七领主的一具化身。
结果可想而知。马寇的那些准备，没有起到哪怕半点作用，这位流亡的法老王和那些遗老遗少，连同他们出走时从美帝奇金宫带出来的宝物一起，被打包带回了巴托九狱第七层马拉多米尼，带回中一座正在建设中的城市之中。
那座城市叫马拉嘉德，意为“马拉多米尼的堡垒”。它也是第七领主，巴尔泽布的大本营。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有着完美地笔直林荫大道，雕着精巧却恐怖的鬼脸的喷泉，像箭一样笔直耸入血黑的天空的高塔。它是在马拉多米尼能见到的最伟大的城市。因为巴尔泽布对于完美的病态追求，所以这座城市建设了数千年，可依旧还没能彻底建成。
建好了，拆掉；拆掉，重新建……
周而复始，那些悲催的凡人、祈并者中低阶魔鬼工匠，每天都要重复这种无聊透顶，但是却又不得不做的工作。
而建筑这座城市的原料，便是海量的灵魂。巴托九狱第七层马拉多米尼拥有一个特殊的特性（或许这也是由于巴尔泽布的喜好使然），只要以足够多的灵魂为原料，那么巴特祖就可以用其制造出任何种类的建筑材料。
别说是巴托九狱的石材、木料了，就算是天堂山的蛋白石，又或者是世外桃源的桃源金，只要建筑者手里有足够多的灵魂，哪怕这些建材跟巴托九狱气氛根本就不匹配，在马拉多米尼这个位面依旧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为了满足自己的爱好，巴尔泽布必须要开拓自己的财源，赚取海量的灵魂。因此，当得知灰烬世界存在缚魂之塔这种吸引一整个位面灵魂的宝物，飞虫领主顿时喜不自禁。
虽然灰烬世界原有四座缚魂之塔，但是巴尔泽布从来都是喜新厌旧的，别人使用过的那几座缚魂之塔，他并不怎么中意。故而，这位领主才联系上了自己在熊地精族群中的眷属，然后再利用他们的关系，与卓尔流浪氏族中的大地精亵渎祭祀搭上了勾。
或是愚弄，或是威胁，又或者是交易……作为巴托九狱的第七领主，巴尔泽布有太多的手段令与自己接触的凡人为自己效力。
而那些亵渎祭祀同样也不负其所托，依托流浪卓尔氏族的力量，短短十几年时间，他们就在灰烬世界的地下开拓出了属于自己的王国，并且秘密筹备出构建缚魂之塔的基础材料。在此过程之中，巴尔泽布当然也对其提供了一些帮助，两下合作仍处于蜜月期。
最近，在派出化身掳走流亡法老王，飞虫领主将其截获的这部分宝物挑拣一番之后，把其中和之前那位大维术尔收集到的、有关缚魂之塔的物品和部分资料，一股脑送给了那群亵渎祭祀。
而后，他又派出了以蛇蝎魔尼姆乌库为首的一干中高阶魔鬼，令其潜伏到灰烬世界，一边帮助那些亵渎祭祀们打掩护，一边准备在缚魂之塔建成之时摘桃子。
算盘打得叮当响。
在得知这一切之后，奎斯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若是巴尔泽布的计划成功，早已将灰烬世界看作自家后花园的他，不仅仅会丢了面子，这个没有诸神庇佑、本就有些脆弱的物质位面也有极大可能出现危机——不过，缚魂之塔的事情也并不能扩大化，不能让永序之鳞派出大军去剿灭叛乱。
所以，奎斯这才改名换姓，组织了一个冒险队。他打着探索地下洞穴的名义，想要用某种“传统方式”去解决这场危机。而且，他也给那位飞虫领主准备了一份厚礼。
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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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6章 地穴游记（2）（求推荐票！求月票！）
啪嗒……
被行内人称为“血爪”的门锁，在大“构陷师”考尔德·芬特里手中没撑过多久，就被他用磁棒和黄铜拨片轻易化解。
“幸不辱命。”
这个半身人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工具霎时不见，不知被他藏到何处。
紧接着，他又拿起之前插在地上的那根胡帕克杖，用顶端的橡皮筋带住暗门的把手，一点点用轻柔的动作将暗门洞开。
又有一条巷道出现在面前。
为了进行这场地穴探索，奎斯雇佣了好几名冒险团成员，他们都在永序之鳞商会有信用背书。
考尔德·芬特里——半身人“构陷师”，专门负责破解各种陷阱和秘门，在卓尔一族经营的地穴中，这种小把戏非常之多。
戈林多·千重岩——矮人“地底掘者”，经过专门训练的他，既具备“深土战士”的特性，擅长对抗各种地下异怪，同时也拥有超过一般矮人的“矿坑视觉”，其黑暗视觉范围达到惊人的九十尺以上，同时也不会在地下迷路。
玛什·费扎克——兽人“化石德鲁伊”，作为费扎克兽人氏族酋长之子，他从小就在永序之鳞商会之中学习、工作，忠诚和能力自是无需多说，他也是冒险小队中明面上唯一的施法者。
贾拉特——以“卓尔投诚者”的身份示人，这个传奇级别的战士和决斗者是被奎斯强拉进这支冒险小队的成员，后者看中的，正是其黑暗精灵的身份。
至于说奎斯，作为冒险小队的组织者，他现在的身份是永序之鳞商会的调查员。而他的主要职业，则被其自己随意安排成了会几手炼金术、懂一些神秘学知识的“调查员”。与此同时，腰里别着丧钟短铳，背后挎着一把长枪，他也没否认自己兼职了“铳士”。
“嘿，火药魔法师，”这是考尔德·芬特里给奎斯起的绰号，“你们铳士真的能把子弹射到两里格之外，同时令其七拐八拐，以及可以依靠吃火药让身体暂时强壮起来……”
“对，对，对，”奎斯用三重肯定回答了他的三个问题，同时也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一只摸向自己腰间装火药角壶的手，“以上种种……都归功于铳士的敏锐感知力。”
半身人讪讪地缩回了自己的小手。
他想要“借”点铳士的火药看看，目的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种行为虽然本身并没有什么恶意，多半都是出于半身人的好奇天性，而且在“借”过东西之后他也会放一点别的东西要回去作为补偿吗，但是其它种族的生物很少能够理解半身人的想法。
好在，奎斯哪怕没有让其得手过一次，可是也没有真的同他发火过。只不过，屡屡受挫，半身人的好奇心倒是愈发旺盛。他心里决定，“等会儿捞到架打的时候，一定要睁大眼睛瞧仔细。”
没错，冒险小队的所有成员全都觉得，此行不可能一场战斗都不遭遇。对于流浪卓尔最为熟悉的贾拉特更是笃定，他非常了解自己那些同类在经营地穴时会用到的手段。
即便这一路上，有着考尔德·芬特里和戈林多·千重岩这样的“好手”开路，巷道之中的那些防御用的陷阱和迷宫几乎都没有起到作用，可是没有生效的陷阱，未必就不能传递回一些信息。
“停，”走着走着，矮人戈林多突然就止住了脚步，这个地底掘者轻声提醒之后，又麻利地关上可手里提着的乙炔灯——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下巷道的话，汽灯什么的，其实是不需要的。矿坑视觉能够让其在黑暗之中，看清一百尺范围内的任何东西。
他听到巷道两边的岩石，对其诉说的低语，得知前方有一支中等体型生物在迅速接近。地下洞穴里边，除了异怪和卓尔，很少有别的生物可以长到中等体型。
而且，因为前者很少会成群结队出现，所以来者应该是一支卓尔巡逻队。
地下巷道的墙壁并非是用砖垒砌起来那般平滑，不少地方都有罅隙和土石棱角，有的地方甚至藏个把人都没有问题。因此，在戈林多喊停之后，这支冒险小队的成员全都迅速行动，各自寻找到可以遮蔽身体的地方藏匿。
因为地底掘者的关闭乙炔灯非常及时，再加上，他们都披着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伪装斗篷”，可以一定程度隔绝热辐射。所以即便卓尔的红外视觉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可是想要找到隐藏起来的这几个人也并不十分容易。
“躲不过去，必须得打一场，”戈林多的耳朵贴近岩石和土壤仔细倾听，同时在分析完那队卓尔巡逻队和己方成员的位置之后，这个矮人果断做出了决断。
他轻叩了两下身边的岩石，发出两声沉闷的轻响。根据潜入地穴之前作的讲解，“轻叩两下”和“握拳挥臂”都意味着“准备战斗”，其它成员立刻明白了意义。
考尔德·芬特里从背后的背包里拿出一根长长的绳索，灵巧的手指快速拨弄，三两下就在上面打了好几个绳结、系出许多绳圈。
然后，他又用打水漂似的动作，将这原本是一根绳子现在却更像是一张网似的东西，用力甩向前方，铺满了一大段巷道。
最后，半身人拿出几个滑轮组，利用已经被自己插进岩石之中的那根铁木胡帕克杖为轴承，布置了一个省力的激发装置。只要敌人走入陷阱的范围，他就可以向后快速撤退同时拉动绳索，既拉开了安全距离，又方便队友攻击。
“还真是挺巧妙的。”看着半身人的手上功夫，奎斯不由得点了点头，内心赞道。
除了半身人之外，其它几个冒险小队成员同样也都完成了各自的准备工作：
矮人身上甲胄都已经检查完毕，战斧已经柱在地上，手里端好了寸弩准备射击；
贾拉特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除了奎斯之外，别人还真无从勘破其隐形术；
兽人玛什背后已经插上一根骨质的鱼鳍，这似乎是一种的比较偏门德鲁伊变形法术的施法准备；
而奎斯本人，此时业已拿出了好久没用过的丧钟短铳，准备奏响战斗的最强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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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7章 地穴游记（3）（求推荐票！求月票！）
装模作样地吞了点火药，味道很糟糕，但即便是普通巨龙的肠胃也能消化这种东西，更不用说奎斯这样的“非正常”巨龙了。
他把丧钟短铳填充好弹药。这还是他最初用的那把双管短铳。虽然背上挎着永序之鳞商会最新款的电磁射钉步枪，但既然这次有机会，他也正好重温下往日的情怀。
“人体描边大师什么的，”奎斯内心嘀咕了一句，“现在早就不存在了。”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阒静的巷道里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纷沓脚步声。那是一支满编的三十人卓尔巡逻队，其中还有豢养的石化蜥蜴，在卓尔驯养员的指控下随队前行。
“带队的是一个‘哈额比’，达耶特佣兵团的外围成员，不过你们不用留手……”
原来，那个刚刚已经隐匿了踪迹的贾拉特，已经提前摸上前去侦查清楚那支巡逻队的底细。回来之后，他就用心灵之语向冒险小队全体成员完成了情报告之。
所谓的“哈额比”，在黑暗精灵的语言里是“我信任的朋友”之意。可贾拉特却说不用留手，多少显得有些讽刺。
突然出现在自己心底的声音，令除了奎斯之外的所有人都感到有些吃惊。
戈林多·千重岩和玛什·费扎克还好一点。前者是一个意志比石头还坚硬的矮人；后者则是因为自小在永序之鳞商会长大，所以见多识广。
大构陷师考尔德·芬特里毕竟是个半身人，心思过于跳脱。被突然出现的声音一吓，他虽然及时用手捂住嘴巴，没有发出惊呼，但仍旧手指缝里仍旧挤出一丝粗重的喘息。
作为多元宇宙许多地下世界的最强族群，黑暗精灵自然有着其得天独厚的种族优势。譬如，在这样的地下巷道里，卓尔的听力和视力的敏锐程度堪称恐怖。
那支巡逻队里的所有黑暗精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听见了半身人的喘息。只是，他们却没有高声喝问，而是互相之间用手语比划了两下，迅速做出决定。
“……他们要发动突袭了，”卓尔手语自然难不倒贾拉特，他再次用心灵之语传讯，“先是释放妖火术，那玩意落在身上不会把人烧伤，但是会暴露其行迹，从而引来巡逻队的集火。然后就是黑暗术，配合弩箭攒射，以及释放石化蜥蜴来攻击。最后，他们才会发起冲锋，展开近身战。”
对于黑暗精灵的各种战术，贾拉特自是清楚无比。根据那支巡逻队的配置，他连想都没想就将其九成九会采用的战术，和盘托出。这也是奎斯非得带上他这个“带路党”、“投诚者”的用意。
有了贾拉特，遇到这种战斗情况，冒险小队才能抢得先机。否则，奎斯就得暴露更多的实力，才能保证小队平安抵达那座正在建立的缚魂之塔附近。那样一来，他组织冒险小队也就没了意义，还不如自己平推过去。
既然已经获悉了对方的战术，反制倒也省了不少力气。等待那支满编的卓尔巡逻队装作若无其事走到三十步——这是他们使用妖火术的最大射程——距离之内，奎斯便悍然出手，抢先攻击。
砰……
他扣动了丧钟短铳的扳机，火药爆炸，发出夺目的亮光。而这颗弹丸在出膛之后，飞射出去大约十几码之后亦发生了二次爆炸，再次释放出更加明亮的光焰。
针对黑暗精灵，奎斯也做了一些准备，这种名为“闪光弹”的特制炼金子弹正是其中之一。
刺目的亮光对于地底生物的影响很大，虽然没有什么直接杀伤力，但是那群卓尔和他们队伍之中的石化蜥蜴全都不由主地发出惨叫，同时自我保护性地闭上了眼睛。
趁着这个机会，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猛地原地窜出，眨眼之间就借助巷道墙壁上的各种凸出物，蛇形狸翻冲出去三十多步之远。他直接冲到了那只顶在巡逻队最前面的石化蜥蜴面前。
这只矮胖的爬虫类怪物有八条腿，背后突出许多骨刺。原本会放射出灼热浅绿色光芒的眼睛，在强光的刺激下，此时死死地闭合着。听到面前的动静，它刚刚想要睁开眼睛，却被一只看似普普通通但其实蕴含巨力的手掌，一巴掌拍得以头抢地，把地面砸出一个浅坑。
“裁决！”
奎斯举起了还剩一发子弹的双管短铳。刚刚那一巴掌，他不知收了多少分力量，怕的就是直接把石化蜥蜴直接呼死，那可就没了使用丧钟攻击的机会。
砰……
枪口几乎贴着对方的天灵盖，他果断继续扣动扳机，第二发亦是经过炼金术改制的高爆子弹打碎了石化蜥蜴的脑壳。
向外迸射的红白之物，在爆炸冲击波的作用下，被全部封堵回去。所以，虽然石化蜥蜴的大脑被打成了浆糊，但是奎斯身上却没有沾然到任何血迹。
那些黑暗精灵巡逻队员自然也听到了子弹发射声，以及石化蜥蜴连惨呼都没有来的及发出，就咣当一下子倒伏在地的响动。不用队长招呼，巡逻队的队员们纷纷抬起了自己的手弩，前列的迅速蹲下，后方的则保持平举，虽然眼里还因强光刺激而流着眼泪，但是他们依旧果断齐射反击。
只不过，那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石化蜥蜴，为奎斯提供了一个“人工掩体”。卓尔巡逻队的弩箭虽利，可是却没能对及时下蹲的他造成半点伤害，那些弩箭全插在了石化蜥蜴身上。
“咔嚓”一声，解开锁扣、掰开枪管、完成换弹，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紧接着，随着“啪嗒”一声轻响，丧钟短铳就再次完成了装填。奎斯也不站起，直接向头顶“砰、砰”连续发射两下。
两颗“闪光弹”打到巷道顶上，打碎下来许许多多碎石和土屑，爆发出的闪光则再一次“晃瞎”了卓尔们的眼睛。得亏他们机灵，及时红外视觉切换城普通视角，否则这么近距离两颗闪光弹，他们估计离真瞎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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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8章 地穴游记（4）（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击得手，奎斯也不恋战，直接迅速退走。他的动作如此迅捷，哪怕是黑暗精灵佣兵团长贾拉索都没有看清，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就已经回到最初藏身之地。
十几团妖火，在其彻底躲在天然掩体之后，方才落到其跑动的路线上，就连那些散发着妖异光芒的冷焰都没有追上其身影。
这情景，仿佛刚刚那一场由他发动的突脸攻击，就好像是戏耍卓尔巡逻队一般。
因此，卓尔们愤怒了，他们高呼着“乌恩合”——在卓尔语中，意为“卑鄙者”——然后，纷纷绕过挡在前面的石化蜥蜴尸体，冲向奎斯身影消失的方向。
“一群白痴，”贾拉索心中忖道。即便对方都是他的同类，可这也不会影响他的判断。
果不其然，愤怒的卓尔巡逻队员因为跑得太快，所以一下子就踏入了半身人之前草草设下的绳索陷阱里。“给我趴下吧！”考尔德发出一声尖利的欢快叫喊，随即拉动绳索快速奔跑起来。
在滑轮组和轴承的作用下，哪怕半身人的力气根本无法与一个黑暗精灵相媲美，可是他还是成功拉动了四五个卓尔的脚腕，将他们通通绊倒，重重砸在地上。
“摩拉丁在上！”
这时，躲在一旁的矮人戈林多·千重岩也跳了出来。本来他还想用寸弩进行一波攻击的，可是现在却仅仅匆匆射出一箭就将其丢到地上，拎起拄在地上的战斧、举着盾牌就向前发动了冲锋。
犹如一头急冲的野猪，这个矮人正面撞倒一个跑过陷阱区域而没被绊倒的卓尔。
包铁的盾牌狠狠砸到对方的鼠蹊部，令其伴随一声惨叫而仰面跌倒。矮人顺势踩踏着他的肚皮，甚至连挥动斧头都没有，直接用同样包裹着钢铁的战靴，碾碎了对方的喉咙。
“吃我一斧！”
举盾挡住几把从头顶砍向自己的弯刀，戈林多略微弯腰，水平挥动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战斧。锋利的斧刃砍过好几名卓尔的膝盖，把敌人全部放倒在地。
卓尔巡逻队里也有一些贵族子弟，他们可以像术士一样施展法术。这条地下巷道虽然说是巷道，但无论宽度还是高度，其实都非常可观。眼见矮人战士大杀四方，他们纷纷使用“漂浮术”，像气球似地缓缓飘起，贴向巷道的顶部，想要居高临下用法术攻击。
然而，就在他们这么做的同时，悲剧就已经注定了。当其贴近到巷道顶部的时候，上方的土石瞬间爆裂开来，一头覆盖装甲的生物咧开一张布满牙齿的血盆大口，在两肩之间伸出宽大的背鳍，一下就将那几个卓尔贵族压向了地面。它锋利的牙齿、尖锐的爪子，三两下就将他们撕扯成碎片。
“鲨……鲨蜥兽！”固定好陷阱，拔出胡帕克杖想要回来支援的半身人考尔德，看见突然出现的怪物，吓得一个激灵。
鲨蜥兽又被称为“陆上鲨鱼”。
这种怪物会尝试捕食他们遇到的任何活物，只是，它们不会去碰精灵的肉——许多小证据表明，在鲨蜥兽的创造过程中掺杂了精灵的魔法。矮人也很少成为它们的食物。另一方面，半身人几乎是这种野兽最爱的食物，没有半身人会轻易闯进它们的领地中。
“没事，它是那个德鲁伊变的。”奎斯拍了拍考尔德的肩膀，还顺手将有些呆愣的他拉扯到自己身后，下一刻就有一只卓尔箭矢射向了那个构陷师所在的位置。
做完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奎斯把丧钟短铳重新别到自己腰上，把背后挎着的最新款电磁射钉枪换到自己手里。现在敌我近距离交战，用短铳容易造成友方误伤。
他就地一个翻滚，又是一发箭矢射向其之前躲藏的位置，而奎斯也得以顺着弩箭的轨迹，捕捉到那个想要阴人的射手的身影。他抬手就是一枪，最新款电磁射钉步枪发射出的钢钉，“咻”的一声直接命中对方的胸膛。
对枪，他还真的没怕过谁。
因为伪装身份的职业是铳士，所以除了最初担心石化蜥蜴会对冒险小队造成致命威胁，故而以“超勇的”姿态冲过去将其悍然按死之外，奎斯接下来的表现，就是规规矩当好后排。
在戈林多、玛什，以及偶尔出手一次的贾拉索“包围”下，卓尔巡逻队虽然人数更多，但是却被打得手忙脚乱，他们也仅仅是释放出了妖火，根本来不及用其它战术。
而那妖异的冷光，反而成了他们此时的“催命符”。对枪杀死了几个射手，其它剩下的挥舞着弯刀近战的卓尔，就在着冰冷的光线下，被奎斯逐一点名。
永序之鳞商会最新款的电磁射钉步枪，弹夹里一共有三十发子弹，他甚至一个弹夹都没有用完，哪只卓尔巡逻队就全部被放翻在地。除了被贾拉索成为“哈额比”的那名卓尔队长之外。
那个黑暗精灵被钉在了巷道的墙壁上，贾拉索甚至没有拔出他那两把有名的长剑和迅捷剑，只是手掌挥动了一下，五把飞刀就穿刺进了那个卓尔巡逻队长的身体，刀刀没柄但却避开了要害。
“亲爱的哈额比，”战斗结束，贾拉索向其施以问候，不过怎么听怎么像是嘲讽。
“忒！”被钉在墙上的卓尔吐出一口血痰，可是却被贾拉索轻易躲开，“你个卑劣的乌恩合，拉薇丝大人已经重新归来了，斯拉塔克大人也已经召集了他的族裔，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来到地下世界，这里都将是你们的墓地！”
这名卓尔巡逻队长，本是声名狼藉的达耶特独立佣兵团发展的一名下线，其作用就是为了方便贾拉索获取流浪卓尔氏族中的流传的各种情报。只是，不知为何，这枚钉子似乎失去了控制。好巧不巧，在今天正好碰到了，贾拉索这才想要将其活捉再“询问”一二。
在对方看不到的位置，背着手的贾拉索正在转动自己一根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奎斯瞥了眼，认出那上面闪耀出的法术灵光，随即便不再多言——怪不得呢，那个卓尔队长说话的与其像是苦大仇深，可是没两句话就把自己背后势力的现状，卖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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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9章 地穴游记（5）（求推荐票！求月票！）
得到了自己所有想要知道事情，贾拉特走向那个卓尔巡逻队长，高腰皮靴敲击着石头地面，发出震响。他给了对方一个几乎算得上是同情的目光，又耸了耸肩。
“可怜。”他从闪动着微光的斗篷下面伸出右手。钉住那个可怜家伙的五柄飞刀，倏尔自行从其身体中褪了出来，像是归巢的乳燕一般，悠悠然飘回绑在贾拉特右手上的魔法刀鞘里边。
“可怜。”他又说了一声，大步走开，这次，他的靴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五人冒险小队，在一条安静的通道里疾速前行，之前喧闹过的战场被他们留在了身后。
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走在队伍中间，虽然他并不需要，但作为一个后排射手理应待在这里，以便受到更加妥善的保护。
负责探路的，自然还是有着地底掘者职业的戈林多；兽人德鲁伊玛什跟在矮人身后，彼此保持着两个身位的距离；贾拉特在队伍之中的位置飘忽不定，走得时快时慢，根据地下巷道的形制不断寻找合适自己发挥作用的位置。很明显，对于在幽暗世界中该如何行军，他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而大构陷师考尔德，此时却缀在队伍末尾。他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压缩米糕——按他话说，半身人一天要吃六顿饭，趁着没什么工作他得抓紧享用自己的晚餐。
不过，奎斯倒是觉得他可能有别的想法。自打看到玛什·费扎克变身鲨蜥兽之后，这个原本话很多的活泼半身人说话就变得非常克制，同时也尽力避免和兽人走得太近。不过，看在对方分给自己半块米糕（味道还真不错）的份上，青年蓝龙倒也没有戳破这一点。
“唔，火药魔法师，”米糕吃进肚子里，不停走路又确实很无聊，考尔德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低声向奎斯询问道：“刚刚那个骚包精灵，跟他同类说两个‘可怜’做什么……”
考尔德突然闭紧了嘴巴。因为他瞥见贾拉特回头看了他一眼。显而易见，他起的那个“骚包精灵”绰号已经被对方听见，而且卓尔似乎没有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好说话——最起码，他已经把奎斯叫作“火药魔法师”好几次了，而奎斯也没有任何气恼或者意见。
“一会儿你自己去问他呗，”奎斯有些“发坏”地怂恿道。当然，半身人考尔德也不傻，他才不会上这种恶当。
事实上，奎斯也对于贾拉特说的那两个“可怜”，也有着一些猜测。虽然他们出发之前没有补刀，但是那个卓尔巡逻队队长的命运其实早已注定了。
在陌生位面经营新的幽暗地域的时候，卓尔们都会有目的地构建一个合适的地下生态圈。他们会在开辟出来的地穴中，投放一些食腐怪或者软泥怪这类对卓尔威胁性不大、若非饿极了根本不会主动捕猎的地底“清道夫”，以便处理地下世界产生的血肉残骸。
之前那场遭遇战，有共计二十九个卓尔和一头石化蜥蜴惨死，只剩下那名队长存活。可是后者身上因为被贾拉特捅出五个对眼穿，所以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即便那些捕食者不来找他，平日里以地穴巷道内尸骸为生的食腐怪或着黑布丁怪也会找上门来。届时，那个重伤卓尔的下场，不言自明。
五人冒险小队不停顿地穿过隧道，脚下的道路越来越多地显露出自然的粗糙。这里不是那伙卓尔用魔法开辟出来的地穴，而是灰烬世界真正的地下世界。他们来到一片连接有许多支路的地区，这些迂回曲折的隧道和虫洞基本呈扇形分布，就好像一座蜂房。
“卓尔的城市周围，通常都是这种形制的地形。这种复杂地形既可以用来阻挡敌人，同时又方便管束仆族劳作，令其不容易逃脱。”走着走着，贾拉索再一次使用心灵之语，向每一个队员提供着只有卓尔才知道的信息：“如果我说的没错，前面就能找到证据。”
果不其然，再绕过一个转角，半身人和卓尔就看见一道猛烈的热能闪光。只不过后者知道那是反射镜发出的热线——反射镜是一片被魔法加热的金属碟，黑暗精灵用它们做为路标。
被加热的一边，对于使用红外线视力的生物就如同反射阳光的镜子一般，同时它们还可以为那些没有红外线视力的卓尔仆族提供一些照明。只不过，那些奴隶无法像他们的主人那样，依靠只有在红外视觉中才能看到的标志，在这片复杂的隧道之中找到正确道路。
又走了一小会儿，他们总算是接近了一个面积中等的洞穴。那里的洞壁和洞顶都没有任何加工过的痕迹，到处都是折曲兀立的尖角，小型的钟乳石遍布洞顶。
洞壁上有两道木门，显然是最近才加上去的，在与木门相对的洞壁上，还有一个奇怪的凹洞，只有一步深，洞中齐腰高的地方有一个壁架，上面覆有一张毯子。
一名卓尔士兵正靠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把剑和一柄匕首，正闲着无聊地转匕首玩。
“这里是卓尔城市的‘翁多里辛’结构，意思就大概就和瓮城差不多。不过，这个瓮城本身就是陷阱，别看这里有两个木门，可是实际却根本不是正确的道路。那后面要么是加装有拆不完陷阱的豢奴之路——平常只让仆族从其中通过，卓尔在背后控制机关，不让陷阱发动；要么则干脆就是是关着怪物的洞窟。真正通向城里的道路多半就在士兵躺着的那张毯子下面，应该就是通往更深层幽暗地狱的孔径，卓尔贵族可以使用‘漂浮术’轻松上下，平民也可以使用绳梯之类的东西。”
没有进入这个洞窟，贾拉特及时拦住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矮人地底掘者，然后他还是使用心灵之语而非言语，事无巨细地讲述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信息。
“想要不惊动别人进城，那么我们就只有一个办法，得采取些欺骗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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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0章 卓尔地城（1）（求推荐票！求月票！）
“沙崩石碎的……”地底掘者戈林多·千重岩低声咒骂了一句，“……若非任务委托，其它时候我要是接受骚包灰皮的这种奇葩提议，那我就是个长着胡子的侏儒！”
不过除了矮人之外，几个冒险小队里的其它三名成员，倒是对于贾拉特的“欺骗计划”并无异议。能不动手就进到卓尔的地下城市里面，现在这点付出又算什么？
他们被一根长长的甚至捆缚住双手——当然，这都是由半身人考尔德那双巧手打出的绳结，只要轻轻向下一拽就能自行解脱，可是外表却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然后被头前的贾拉索拉着，伪装成了对方捕获的逃奴。
而那个达耶特独立佣兵团长，此刻也换上了另外一个面孔。不知他从哪里淘换到的奇怪魔法面具，只消往脸上一戴，整个人不仅换了身份，就连穿着都随之改变。
他变成了“她”：剃成秃瓢的头顶长出了茂密的秀发；脸庞变成了秀美的雌性卓尔模样；胸肌变得更加发达；那身骚包的衣服直接变成一身祭祀长袍；只有其随身携带的那些魔法道具，因为都是附魔物品，所以无法被魔法面具掩盖，不过浑身珠光宝气的形象倒也符合卓尔女贵族这种身份。
“嗯？停下。”
当化身女装大佬的贾拉特带着一队人走进“翁多里辛”，藏在显眼木门对面岩壁凹陷处的哪个卓尔卫兵立刻跳了出来，淬毒的弩箭对准了前面那个雌性黑暗精灵。
“诅咒那颗火球。”贾拉特说出今日卓尔地城的暗号。每天，受雇于达耶特独立佣兵团的流浪卓尔氏族暗子，都会给他传来详细的切口密语，无有遗漏。
那个卫兵把弩箭稍稍放下一些，不再直接瞄准贾拉特。“雌性，你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之前城里的预警被激活了，所有人都被要求走北面的螺旋隧道进入地城。”
原来，冒险小队团灭一支满编卓尔巡逻队的情况已经暴露，有其它负责巡查的黑暗精灵，在隧道里发现了那些已经被蜂拥而至食腐怪祸祸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消息传到地城，引起了几个大人物的重视，刚刚下达了一些交通管制令，这些冒险小队自然无处得知。
不过，贾拉特早有腹稿。
啪！
这个女装大佬伸出柔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赏给卓尔卫兵一记响亮而又清脆的巴掌。打得对方直接就是一个趔趄，半张脸立马肿了起来，好悬没晕过去。
“你……”惊怒之下，那个卫兵立刻就想要扣动弩箭的扳机，可是按了一下却没能按动。
待其搞清楚原因，瞬间就好像被人用冰水浇灭了火气，除了那个“你”字之外，后面所有话都被自己咽到肚子里。
“懦弱的男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伪装成某个卓尔贵女模样的贾拉索，就好像猫戏老鼠般，用言语嘲讽着那个卫兵。
就在刚刚，她从自己祭司长袍的袖口中，抽出一根奇异的鞭子，鞭子的手柄是毫无装饰的精金，五根蔓卷的鞭须上下翻腾，是五条活生生的毒蛇。
而其中有一条毒蛇，就在瞬间弹射而出，钻到了卫兵手弩的扳机后面，将其卡住。
那个卓尔卫兵的眼睛立时睁得老大，他明白这件武器所代表的意义。从前，只有罗丝的高阶祭司才能拥有这样的武器。
虽然流浪卓尔氏族正是因为畏惧蛛后的喜怒无常，这才逃到灰烬世界这个对方鞭长莫及的“诸神厌弃”之地，但是对于那位女神的敬畏，其实还依旧牢牢盘踞于每个卓尔的内心深处。
对于身穿祭祀长袍，同手手里又有蛇首鞭的雌性贵女，卫兵是不敢得罪的。
无论对方是否为背叛罗斯的亵渎祭祀，还是那位女神埋到城内的暗子，这些事情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卫兵该操心的事情。
用了不到一秒，这个卓尔卫兵就权衡好了利弊，果断撒手放掉了手弩。那条可怕的毒蛇直接将其缠住，拉回贾拉索手里。
就在这个卫兵装作若无其事的目光之中，冒险小队一行五人就这样轻轻松松拉开地毯，走上一个直通地底的陡坡。
贾拉索直接使用“漂浮术”，犹如一片羽毛飘荡下去，而被其拽住的绳索则拖动着其它同伴。陡坡很难走，不过作为地底掘者，不会像普通矮人同胞那样骨碌碌滚下去；兽人德鲁伊玛什的脚掌中心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某种怪物的吸盘，牢牢抓紧了地面；半身人大构陷师倒是没有什么异状，他那毛绒绒的大脚板和他双手差不多灵巧，蹦蹦跳跳地走在陡坡上，也没有任何麻烦。
至于说奎斯，他也只是一步一步走下去，相比几个同伴更加平凡，甚至拖慢了一些队伍行进的速度。不过，没有人抱怨。贾拉索是不敢，其它人则只是认为他是一个人类，不摔跤就不错了。
“前面就是卓尔地城了，”等到重新踩到平地，贾拉索这才重拾其带路党的“本职工作”，向所有人介绍着情况。因为周围没人，所以这次他没有用心灵之语。
“流浪卓尔氏族，同样也延续了卓尔种族的架构，因此这座城市由十几个贵族家族组成的议会来共同管理。唯一的例外，就是执掌这个议会的，并非是像其它幽暗世界那样的、最受罗丝女神宠爱的家族，而是由一个名为拉薇丝的‘神子’，以及许多残次蜡融妖和亵渎祭祀组成的联合体……”
深层地窟比上层那个“翁多里辛”要大出不少。虽然深处地底，但是空气倒未见得有多么浑浊。想来，这里肯定是卓尔们在这里修建了连通外界的气孔。
他们继续走了半个沙漏时，途中经过了很多大型准军事化的庄园，里面的居住者都是大地精。这些有着深绿皮肤的哥布林生物站立起来时和普通人类一样高，一对小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他们在庄园里不停进行着军事化训练，而其余的杂事则交给体型更小的地精远亲操持（大地精普遍具有蓄养地精奴隶的习俗）。
直到看一根高高的立柱，贾拉特才停住了脚步，“纳邦达尔时柱，我们进入卓尔地城范围之内了，接下来要谨慎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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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1章 卓尔地城（2）（求推荐票！求月票！）
多元宇宙中。没有哪个种族能比黑暗精灵更清楚“复仇”这个词的含义。
复仇是他们每日餐桌上的甜点，是唇瓣尝到芳醇后露出的得意笑容。
对卓尔种族来说，复仇是无上的美味享受，是一种坚持不懈的追求。
因此，即便是刚刚使用“克隆术”复活，拉薇丝也是在恢复了力量之后，便急匆匆地再次返回灰烬世界来找场子。
一去一回，不过两三天工夫。
这位蛛后贵女走在城市学院所在地——提尔·布里契（卓尔城市都会将学院如此命名）——宽阔的梯道的台阶上面。
她一边抚摸着克隆体头上刚刚长出来的短发，一边诅咒那个令自己变成这样子的叛徒，以及这个有悖于卓尔习俗的小城。
此时，城中灯火通明。
从天然石笋群雕刻出来的房屋在很高的地方才开有窗子，火炬的光芒在那里摇曳。
黑暗精灵城中竟然有灯火！
通常来说吗，在卓尔一族聚居城市之中，许多精致的建筑物（通常都是贵族宅邸）会饰以妖火柔和的亮色，大都闪耀着蓝紫色的光辉，但妖火和灯火是两码事。
“这光刺伤你的眼睛了么？”
讥讽的话语从她身后传来。拉薇丝回身看着说话者，对方是一个头上顶着蜡烛、面上涂着浓厚脂粉的、怪模怪样的大地精。
他的名字叫作斯拉塔克，是目前流浪卓尔氏族里面，那些亵渎祭祀的首领。
斯拉塔克比大多数的卓尔精灵都矮，比拉薇丝矮了几乎超过一尺，然而他的妆容虽然怪异，但却总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和镇静。拉薇丝比多数人都更了解他的实力（还有其易怒的性情），因而总她以最大程度的谨慎，来应对这个小个子的大地精。
听到对方的讥讽，拉薇丝心里想的第一句话就是“那还用说”——闪烁着，照耀着，满城的灯光在她看来，都像是一双双饱含恶意的眼睛——只是，话到嘴边则变成了：“当然不，亲爱的哈额比，如果这是你的指令。”
“走吧。”亵渎祭祀低声说了一句。
那糟糕的卓尔口音，令拉薇丝也分辨不出对方是在说话，还是在咆哮。
她跟着大地精走下了提尔·布里契，七拐八拐走向了卓尔学院中标志性的三塔式建筑。
所谓的三塔式，分别指的是：格斗塔、巫师塔，以及通常来讲最大最华丽也总是位于三塔中间位置的蜘蛛之塔。
不过，目的就是逃避喜怒无常的罗丝女神，在这个流浪卓尔氏族的城市之中，自然也没有蜘蛛之塔这种神殿建筑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金字塔形制的塔楼。它还在建造之中，尚未完工。
许许多多卓尔平民，以及大地精在这里充当着监工。他们用弯刀和皮鞭，一齐驱策着数以千计的地精和人类奴隶不停劳作。这些奴隶，将一片片打磨出棱角的黑曜石碎片，镶嵌在金字塔的塔身上；把一块快方形条石，用起重机吊起，垒砌到各个早已规划出来的位置。
斯拉塔克带着拉薇丝，从底部的正门进入。一踏入金字塔内的殿堂，各种各样的气息立即袭向这位蛛后贵女，从香料的芳香到祭品干涸的血腥气一应俱全，同时还在每扇边门后都传出了诡异的吟唱声。斯拉塔克对此毫不在意，他耸耸肩，走过几个看到他并向其鞠躬的门徒。
这位亵渎祭祀径直向更高处台阶去，他的目的地是自己的私人房间。他走下了一个小门厅，那里的地板上爬满了活生生的蜘蛛（其中一些高度甚至超过拉薇丝的膝盖）。
拉薇丝有些疑惑，这场景不是该出现在蜘蛛神殿么？为什么一个亵渎祭祀的居所也要豢养蜘蛛？难道他窃取蛛后的力量，还需要这些蜘蛛作为媒介不成？
不过，她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即便彼此之间是盟友关系，可是对方的一些秘密也最好不要打探。那样做的后果，无疑会让这本就脆弱的联盟旋即破灭。
于是，她只是跟着他的步伐走过门厅。蜘蛛不会攻击拉薇丝，她也装作熟视无睹。
“脱下靴子，”在步入自己私人居所前，斯拉塔克回头向拉薇丝说道。
后者姿态优雅地欠了欠身，走进了铺着厚厚绒毯，燃着柔和不灭明焰的精致房间。
斯拉塔克关上门，从拉薇丝身旁大步走过，坐进一把堆满了软垫的宽大椅子。
他的身后是一张写字台，再往后是无数挂毯中的一幅，描绘着一群大地精在一个身材健硕的大地精军阀带领下的厮杀场景。这幅画作展现出大地精一族军事主义社会风俗传统，可是在技法运用上面明显可以看出是卓尔工匠们的手笔。
两个不同种族，两个迥异风格诡异地相互融合，正如这座奇怪的城市。
拉薇丝舒服地跌坐进包好的石椅，展平扶手上的一条皱褶，现出上面清晰的图案：一只黑黄相间的吉安图蜘蛛，这是地表上的狼蛛在幽暗地域中的变种。
“死亡的感觉不好受吧，”坐定之后，斯拉塔克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用一种局促的语气向拉薇丝质询道。其头顶的蜡烛焰一跳一跳的，似乎也在幸灾乐祸。
蛛后贵女耸了耸肩膀。“习惯就好，而且，每次死亡都能活过来，身上也不会少块肉。”
既然你嘴欠，那么也就别怪我了。拉薇丝直接反讽了一句，而这话就像针刺一样，直戳向是斯拉塔克的内心。被蛛后的秘法扭曲，变成了残次品蜡融妖，他们这些大地精都接受了宫刑。这不仅是他们心里永远的痛楚，也是其背叛罗丝女神的根本原因。
“嗬~嗬，呵呵，”他口中发出类似野兽的轻微低吼，不过随即便用“呵呵”掩盖住了，“还真像您那位伟大的母亲，就连说话，都绵里藏针似得歹毒。”
“说正事，”拉薇丝已经有些厌烦了，除了复仇大计之外，她还有许多颠覆罗丝的计划将要执行，因此没工夫和这种心智不健全的阉货闲扯，“虽然这支流浪卓尔氏族已经完全龟缩地底，但是以永序之鳞商会的调性，他们可从来都做事做得很绝，你想好怎么应对他们了么？”
“还有，出了贾拉索那样的叛徒，你还有信心完全掌控这座城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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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章 卓尔地城（3）（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有何难？”听到冒犯的话语，大地精亵渎祭祀先是瞪视着拉薇丝，不过旋即他就换上另外一种充满玩味的眼神。
“幽暗地域没有影子，没有鸟啭莺鸣，没有希望留存的余地。也正是因为如此，蛛后才会将卓尔安置在这里。这样一来，你的那些族人便会潜心侍奉祂；为了活命，变着花样地想要讨其欢心。”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样的信仰就像是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现在，这支流浪卓尔氏族——恕我冒犯，同样包括您这位贵女——只要还在地城中居住，那么就必须仰仗我辈提供的资源。既然如此，你们又有何理由去拒绝为我去抛头颅洒热血呢？”
拉薇丝对其报以怒视，这间私室的气氛突然变得冰冷，点燃的壁炉似乎都为之降温。
可是，斯拉塔克对此却置若罔闻。
“你比我更清楚，无论是达纳·契撒，还是魔索布莱，那些卓尔大城之中的贵族，全都在其主母的操控之中，为了愉悦罗丝而进行着血腥且残忍的上上下下排位游戏。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是一个个利益上的联合体。”
“这是为何？”
“我的看法是，因为有地底怪兽、夺心魔、秘银厅、布灵登石城之类来自外界的压力，生性混乱的卓尔才会结成城邦共同抵抗外敌。外界的压力越大，卓尔之间的内斗也就越少，越团结，越有秩序。因此，有了永序之鳞商会这种庞然大物虎视眈眈，这支流浪卓尔氏族反倒不会出问题……”
虽然有心反驳一二，但是仔细琢磨一番后，拉薇丝居然对斯拉塔克的话语产生了一些认同。这个大地精亵渎祭祀的确非常了解卓尔，他的观点，甚至比绝大部分卓尔贵族都要直指事物本质。
……
“苛森斯奥伯。”贾拉索低语着一句在卓尔社会中极少能听到的秘语，译过来就是“拔掉蜘蛛腿”。
表面看来平整的墙面回应了佣兵头子的暗号，变幻扭曲成一张蛛网向外旋开，蛛丝卷在一起，空出一个洞让佣兵头子和他的冒险者同伴爬过去。
即使是通常凡事都比别的卓尔精灵领先一步的贾拉索也有些惊讶地——或者该说是惊喜地——发现一个女性卓尔正等在这间斗室中。
这里可是学院里的魔法学校——术士学校，而这房间就在教长休息室的正上方。贾拉索本来希望有一名达耶特独立佣兵团的手下来接待自己，但显然面前这个人是一个更好的人选。
奎斯就跟在佣兵头子身后，明智躲在暴躁的房间主人视线之外。他打量着这个有趣的房间，和大多数巫师塔一样，这一直沐浴着柔和的蓝光。桌上，三张椅子上，地上，到处是羊皮纸卷。贴墙放着一个个书架，装着成打的开着盖子的阔口瓶和稍小的沙漏形容器，搁在一旁的则是密封的盒子。这有着上百样别的奇怪物件，让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不禁猜想着它们放在这一堆杂乱中间有什么用处。
“你把科布路斯带进了术士学校？”房间主人惊讶地挑起眉毛。
奎斯注意让自己的目光一直垂落在地面，虽然他也偷瞥了几眼班瑞家的女儿。他以前从未在光线这么强的地方看过女性卓尔——之前为了混进城里，贾拉索变成的那种女装大佬不算。
而他现在认为，就卓尔精灵的标准来说，这个术士也不怎么漂亮。她太矮了，而对于尖削的脸型，她的肩膀又太宽。奎斯很奇怪这个女性卓尔怎么能在看重美貌的卓尔精灵中拥有如此高的等级。他觉得她的地位会这么高，大概率只能是因为她出身贵族，而且是家族排名很高的豪门。
虽然不完全理解卓尔语（巧舌术和通晓语言也做不到让人理解所有地域性俚语），但奎斯意识到刚刚那句“科布路斯”很可能是在侮辱他。一般来说，奎斯会以刀兵相向作为回应，但不是这里，不是在他即将搞事情的地方。
“我带他们去很多地方。”贾拉索答道，“我认为你的兄弟对此不会有异议。”
贾拉索扫视着房间，目光落到了用人骨做成的光亮的大桌子以及后面的那张铺有软垫的椅子。没有与这里相通的房门，没有显眼的藏身处，他的那个手下不在这里。
“贡多应该在这。”贾拉索辩解着，“再说，为什么的术士学院的教长会独自出现在其它术士教员的法术密室里？我记得这可违反了规则，就和我把几个非卓尔带迸术士学校一样。”
“注意，你是在质疑术士教长，这里依旧是在术士学校里。”矮个子卓尔回嘴警告。
“埃森奎。”贾拉索微鞠一躬答道。这是个有些含糊的字眼，意思是“如你所愿”或“差不多”。
“你为什么来这儿？”卓尔术士追问。
“你知道我要来。”贾拉索说。
“当然。”那人滑头地回答，“我知道很多事，但我希望听到你自己对进入术士学校的解释，为什么进到贡多的私藏室。虽然他现在估计也正忙着摆弄一项法术实验，根本顾不上和你说话。”
贾拉索把手伸进斗篷的褶皱，从里面拿出一个包含齿轮和活塞的金属造物——这绝不是藏在斗篷里的，他刚刚的动作不过是个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隐藏某种空间装备——紧接着，他便以那个女术士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将这个物品抛向远处的人骨桌。
那个桌子随即打开一个抽屉，自动将其收纳进去，而后便“啪嗒”一声牢牢阖上。
“你把它取出来，我亲自交给贡多……”
“……我打不开，”贾拉索撒谎道：“每用一次，人骨桌都会改一个密语，而我只知道一个。”
女术士瞥了他一眼，而后便柔声吟唱起来，她仍盯着那个关上的抽屉。
那个抽屉上附有魔法力织成的精巧图案——魔像守护术——它们织得太密了，以至于让她无法轻易解开。
虽然她的法力算是城中数一数二的，但仍害怕暴力破解自己兄弟的杰作，会招致什么不测。
此时，奎斯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正在天人交战的卓尔。若是没看错，刚刚贾拉索拿出来的东西应该就是旧版本“狂徒装甲”的核心构件之一，是半巫妖斯内德与奇匠人大工程师谢伊联手开发出来的动力铠甲引擎。
“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家伙，”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贾拉索，能够在商会的严密封锁之下，搞到这样一件技术装备，这位达耶特独立佣兵团长还真是有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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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3章 卓尔地城（4）（求推荐票！求月票！）
“愿你和洛斯兽一样，任人宰割。”
最终，这位女术士教长放弃了暴力破解想法。她回头看了眼贾拉索，低声咒骂了一句。后者仅仅是保持微笑，接着之前未能做完的礼节：他脱帽深鞠一躬，挥出的帽子画出个夸张的圆弧。
“日安！”
紧接着，贾拉索便站直身，将帽子卷在肘弯，接着胳膊一震，帽子弹在空中转了个圈准确地落到了佣兵头子的光头上。
那个女术士没有搭理他。转而走向了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这些科布路斯知道多少？”这次她使用的是美帝奇语，显然是想要奎斯等人也能听懂自己的话。而之所以这样做，毫无疑问，是因为她已经起了杀心。她不想让自己与贾拉索见面这件事，被第二个人知晓。
这真是……倒霉催的。
真的，是女术士率先使用“闪电链”的，她刚刚话语的尾音甚至就包含了法术咒语。
于是，奎斯只能无奈反击。
一拳打在对方隔膜肌上，令其无法念诵咒语；下一秒，一个标准的绊腿摔将其推搡倒地；接着右手成爪状卸下对方的下巴，使得女术士无法呼喊出声；最后站起来的时候，他还拉了一下也早就看这个卓尔不顺眼、想要一斧头劈死它的矮人戈林多的衣领。
“任务，别忘了任务，”向对他投以疑惑目光的地底掘者解释了一句，奎斯随即用脚尖挑起女术士的身体，将她踢飞到贾拉索脚下，“问出点东西来。”
“荣幸之至，”佣兵头子照之前的样子回了一礼。等到将宽檐帽重新戴回光头，他手上就多出了一柄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匕首，就好像魔术师变得戏法。
“最好实话实说。”
贾拉索让它在指尖跳起了舞蹈。这把通体宛如黑曜石打造、柄部带有八爪蜘蛛图案的匕首，没有割破哪怕一丁点的皮肤。
“你瞧，我得很小心才能持握它，”他低下头把匕首伸向女术士的脸庞，对方在看清其模样的同时，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僵住，根本无法升起半点反抗的意图。
因为她知道，这是一把卓尔高阶祭祀才会有的仪式之匕，专门用来满足蛛后的血祭需求。
即便灰烬世界是诸神厌弃之地，她也不敢赌自己被划破伤口、血液被匕首吸收之后，罗丝女神会不会注意到这场特殊的献祭。
同样地，她也不敢赌自己若是被其所杀，灵魂会不会被直接送到魔网深坑。
一个流浪卓尔氏族成员、一个背弃蛛后荣光的卓尔术士到了蛛后的神国，其悲惨下场估计最具想象力的家都难以描述。
“我说……”女术士挤出一个微笑，贾拉索的匕首依旧在其眼珠前晃悠，“……可你得告诉我，从哪里说起才行啊。”
贾拉索用空闲的手掌拍了下脑门，“瞧我的记性，我的错，那么就从贡多说起罢。”
接下来的审问流程，就像竹筒倒豆子般脆生。女术士一五一十交待了她知道的一切。
她和其兄弟贡多，分别是地城之中第一家族“迪佛”主母的长女和长子，姐弟俩人几乎控制了整个术士学院。
之所以她会来到贡多的秘法储藏室，其实不是因为知道今天贡多与贾拉索有会面（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是达耶特独立佣兵团的一员），而是因为想要在这里找寻一些关于贡多最近日子正在研究东西的线索。
据传闻，贡多正在研究地表世界那个永序之鳞商会开发出的构装铠甲，而且，城中的亵渎祭祀和术士学院正在全力支持其研究。这是来自斯拉塔克的命令。
目前，除了整军经武、准备应对可能来自地表的攻击之外，整个流浪卓尔氏族都在忙着做两件事：一件是建造一座多半是具有诸般神奇之处的金字塔，另一件事情便是支持贡多的研究。
不过，只有像迪佛家族主母和其长女这样的大人物，才知道贡多研究的到底是什么。
“他在尝试利用斯拉塔克赐予的某种法术晶体，想要把它们与永序之鳞商会开发出来的那种‘狂徒装甲’结合到一起。那种晶体有着吸收‘恶毒火球’能量并且将其存储起来的特异性，要是卓尔能做出属于自己的‘狂徒装甲’，我们的氏族未来就可能建立一支在地面全天候作战的军队。”
听到她这么说，奎斯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却想了很多——那个飞虫领主巴尔泽布，看来已经做了两手的准备——不管缚魂之塔能否顺利建成，由大维术尔研究出来的那种炽阳结晶再加上卓尔版本的“狂徒装甲”，这支流浪卓尔氏族都能在灰烬世界引起战火，制造出许许多多无主之灵。
“他明明只是一名男性，而且还不是术士学院的教长，却能够独立主持一个新项目！而我却要像其它卓尔施法者一样，拿着斯拉塔克给予但却不讲明有何作用的‘说明书’，利用法术的力量帮助地精、人类奴隶修建那座缚魂之塔。这根本就不公平！”
贾拉索用黑曜石匕首的刀片拍了拍她的脸颊，制止了女术士的抱怨。“继续说有营养的内容，”他可不认同女术士提出的“不公平言论”，据他所知，贡多确实在法术物品制造方面比他的这个姐姐要高明不少。而且，这个女术士能够当上术士学院教长，其实多半还是因为她的性别优势。
大约半个沙漏时之后，女术士说得已经再无可说，贾拉索于是挥拳将其彻底打晕过去。刚刚审讯的时候，他全程都我握着一颗可以鉴别讯问对象是否说谎的绿松石护符，可以确定，那个女术士说的绝大部分都是实情。
而之所以不将其就地灭口，当然也不是因为贾拉索有什么怜悯之心，而是因为作为迪佛家族的长女，这个女术士如果死亡，家族里肯定有某些法术物品能够侦测出来。那样一来，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冒险小队下一步行动。
“我们去看看那座缚魂之塔吧。”奎斯向众人询问道，他已经将装着火药的弹药包拿到了手中，正在上下抛飞。这一幕看得贾拉索眼皮直跳，佣兵头子知道那个弹药包其实只是个幌子，里面装着的东西简直令人震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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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4章 卓尔地城（5）（求推荐票！求月票！）
小艇悠悠滑过吕沃克湖。
这是个又小又黑的湖泊，坐落在卓尔地城中部，将巫师塔和“三塔建筑”之中的另外两座塔楼隔绝开来。
贾拉索坐在船头，向西看着，远处的洞窟和钟乳石渐渐在他眼前展现。
不过，在他的夜视力看来，这景象似乎有些奇怪，看起来一片模糊。
起初，他以为那是湖中升起的暖流导致，故而没有在意。不过，当卓尔弄清红外视觉出现模糊的真正原因，很久前的一些事情居然渐渐，摆荡在他苏醒的回忆中。
“和那时候好像啊……”佣兵头子心中暗忖。
“……魔索布莱城的班瑞家族，就是在先是命令全城点灯，而后才走向属于自己的末路。”
卓尔不喜欢明亮的光线，这不单单是由于生理原因，还是超过七千年的传统所致。
当年班瑞家的那位“命令自己不准去死”的老主母，之所以要倒行逆施号召全城点燃明火，是因为她为自己的野心所驱动，想要联合一座城市的卓尔攻入地表，建立以其名号所命名的王朝。她需要卓尔们强行适应。
半兽人水手在划船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阵号子，他终于有了闲空整理自己的思绪。
贾拉索闭上双眼，想将感热的夜视力转成普通的光照视力。他记得上次来这座地城时看到的那些钟乳石，以及富丽堂皇的建筑物，上面精工细作的图案被闪动的紫色、蓝色或红色的妖火照亮。
忽然间，小艇晃荡了一下，半兽人水手口中发出的划船号子也戛然而止。
佣兵头子以为是冒险小队几个同伴又弄出什么事端，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艘大船在小艇旁边经过。这艘香蕉似的大船距离小艇很近，近得令人不快。
而且，在大船的船头还漂浮着一个蓝紫色的魔法浮碟，那是主母们常用的代步工具。
“梅兹·巴瑞坦纳……”贾拉索认出了“香蕉船”船舷上的徽章。梅兹·巴瑞坦纳家族，乃是这座地城的卓尔第一家族。
只不过，这个家族的位置有些尴尬。
他们虽然是“第一家族”，但是流浪卓尔氏族目前的实际掌控者，其实是一伙亵渎祭祀。
奎斯也打量了一眼那艘“香蕉船”。而就在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看向它时，站在魔法浮碟上的卓尔也扭过头来。
梅兹·巴瑞坦纳主母看到了这艘小艇，看见了小艇上的男性卓尔——贾拉索再一次靠着不知什么法术用品，改变了自己的外形——以及他带着的那几个“科布路斯”。
“咦？”卓尔主母顿时心生疑窦。
一名卓尔带着几个奴隶不足为奇，可是这几个弃民身上的装备也太过华丽了些，没有哪个卓尔会允许自己的奴隶有这么好的东西，即便是愚蠢著称的男性。
“她是一名主母，现在应该在怀疑我们了，”贾拉索立刻用心灵之语告诉向自己的几个同伴。佣兵头子没有做出判断，他知道这支队伍之中到底是谁拿主意。
“你能伪装她么？”奎斯同样用心灵之语询问道。而且，他的这句问话是单向的。
“没问题，只要离得够近，让我有充足时间去观察她衣着相貌的细节。”
奎斯面露微笑，开口向众人建议道：“我们去把那艘船劫下来。”他又看了看自打坐上小艇就蹲在船中间，双手死死把住两侧船舷的矮人，“那艘船够大，更安全稳当，晃得也不那么厉害。”
地底掘者听闻，眼前顿时一亮。高兴之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好悬没有摔出船外。
“你们……”半兽人船工刚想说话，站在他旁边的玛什·费扎克就一巴掌拍在他的脖子上，兽人德鲁伊直接将其打昏。
“这次我先，”说完，玛什·费扎克就纵身跳进了吕沃克湖。众人在水面向下看，可以看到他迅速变成一个螃蟹状的巨大怪物。他的八条腿又长又尖，像是一根根弯折的长矛，浑身上下都覆盖着长满尖刺的外壳。两只迅速而强力的大螯野蛮地拍击着水面，仿佛迫切渴求将什么东西夹成两半。
兽人德鲁伊变成了一头食鲨蟹。
“我们也跟上去，”生性跳脱的半身人大构陷师考尔德怂恿道，他已经等不及去凑热闹了。
“白痴，坐稳了，掉下去我可不捞你。”矮人拍了半身人的肩膀一下，将其按到小艇中间。
奎斯则拿出自己的电磁突击射钉枪，“戈林多说得没错……现在，你们都坐稳点。”
说着话，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就扣动了扳机。他之前说话时就给电磁枪换上了一种特制子弹，一枚尾部带着细绳、头部带着“撞爪”——在碰撞之后向四周翻出五根爪子——弹头的钢钉，“咻”的一声就从枪口飞射出来。
命中目标的船舷，奎斯一手拿着枪，一手扯住细绳，将小艇以极快的速度拽向那艘大船。小艇在水面上划过一道白线，转瞬之间甚至超过提前下水的玛什·费扎克。
“哦，呜~”
即便被戈林多按住肩膀，考尔德依旧“倔强”地抬头四下踅摸，半身人头一次体验这种坐快艇似的感觉，不由得兴奋地叫了出来。
好在，他的叫声其实没有传出多远，并且被矮人及时“物理镇压”下去。
贾拉索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魔法长笛，摆弄了几下之后，包括两艘船在内的空间就都被一个隐约带有七彩的、类似肥皂泡似的的薄膜包裹住了。
在薄膜破裂之前，不仅仅是法术传讯，就连声音也无法从里面传到外面。
小艇在水面上划过一个半圈，从平行状态变作“t”字型撞到香蕉船的船舷。奎斯不用管贾拉索和考尔德，那个佣兵头子和大构陷师的敏捷程度都远超常人。而同样堪堪赶到的食鲨蟹则用长矛似的脚爪戳在船舷上，如履平地般径直冲上了香蕉船的甲板。
奎斯一手挽住戈林多·千重岩的肩膀，一手拉着之前那根细绳，双腿用力一蹬小艇。整个人带着一个死沉死沉、用力憋气才没让自己大吼出来的矮人，一下子登上了梅兹·巴瑞坦纳家的大船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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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5章 潜行的秘诀（求推荐票！求月票！）
此时的情况无需多言，梅兹·巴瑞坦纳家族大船上的卓尔们都知道，战斗已经无可避免。
一名手持双剑的女性卓尔战士攻向了奎斯，她瞅准对方带着一个矮人，立足未稳。
奎斯迅速地把戈林多甩向一边，而后挥动长枪猛击对方的双剑，发出一声长吟。女战士激烈地回击了一阵，但渐渐的，她的动作越来越慢，穷于应付崔斯特电磁射钉枪上刺刀的刁钻攻击。
她一剑上撩，在右边挡住了枪柄猛砸。一剑扬起，想截住刺刀的划割。
可奎斯的这一划不过是虚晃一招，急掠而出的只有她自己的双剑。一发觉这是佯攻，她立止剑势，回手防护。
太迟了。奎斯一记戳脚猛地踏中敌人的膝盖，女性卓尔战士立马跪倒在地。下一秒刺刀没入了精巧锁子甲的缝隙。他现在空门大开，但女战士已经没有力气、没有生命再做出攻击了。刺刀漂亮的一击穿过她的心脏，她已失去了一切。奎斯抽回刀时，她只抖了一下。
除了奎斯，冒险小队其他几个人的表现也不赖。
贾拉索找上的是梅兹·巴瑞坦纳家族的主母，这位老练的术士甚至没有来得及释放出法术，就被佣兵头子突然射出的闪光弹晃瞎了眼睛，而后用窃命轻剑和血光细剑在身上开了两个贯穿的窟窿。
考尔德一上到甲板就不见了踪影，可是从那些动不动就踩踏到黏液陷阱、时不时就会挨上一记闷棍的卓尔精灵家族卫士的惨象来看，这位大构陷师确实名不虚传。
矮人地底掘者站在甲板上，踩到相对坚实点的地面，战斗力也得到了极大提升。他用自己娴熟的武技，以专攻下三路的进攻方式，目前已经成功令十几名卓尔后半辈子只能拄着拐杖走路。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撑过今天。
至于说化身食鲨蟹的兽人德鲁伊，此时则找上了船上唯一的洞穴蜥蜴骑士。后者是卓尔一族中的传统重装骑兵，他们会骑着可以攀岩走壁的洞穴蜥蜴、拿着长矛与敌人作战。只是因为现在是在船上，洞穴蜥蜴骑士失去了从诡异角度发起攻击的优势，面对食鲨蟹的狂暴攻击，没过多久就被大螯钳断了长矛、扎透了身体。就连他的坐骑，也没能逃过断首厄运。
短短十几分钟，仿佛掐算好了时间，在五人冒险小队清理完船上所有的梅兹·巴瑞坦纳之后，这艘香蕉船也靠到了对岸。贾拉索再次变化了形态，就连身上的服饰也变得和那位第一家族主母一样。
他带领着几个“科布路斯”趾高气昂地走下船，在岸边徘徊的那些半兽人和地精船工都不敢靠近过来。没有卓尔主母的许可，他们这样的附庸种族若是贸然登上一艘家族大船，即便是为了将其拖进锚地，顺便做些洒扫工作，也依旧是会挨刀子的罪行。
在下船时，奎斯发现考尔德笑嘻嘻地把一个个小巧沙漏藏在船只各处。青年蓝龙瞥了一眼就知道，那些沙漏里的沙子都经过了附魔。只要沙漏流尽，它们就会将这艘大船化作烤香蕉。
“那座缚魂之塔就在前面……”
周围没有什么卓尔，贾拉索干脆就用几个人能听懂的话语，一边指着前面一座金字塔型建筑，一边轻声说道。
“……那里原本是一个长在地面上的巨大石笋，外形类似金字塔，按照黑暗精灵的习惯通常会使用‘化石为泥’法术将其化为蜘蛛形状的神殿。可是流浪卓尔氏族已经背弃了罗丝的信仰，在那些亵渎祭祀的指挥下，术士们干脆就着外形将其变成了一座金字塔。”
几个人慢慢向前走去，金字塔的正门处开始出现一队队巡逻的卓尔。不过看到顶着“梅兹·巴瑞坦纳主母”这个伪装身份的贾拉索，他们全都鞠躬行礼之后，迅速与冒险小队成员躲开。
“梅兹·巴瑞坦纳家的地位很尴尬，若是按照卓尔习俗，第一家族在地城里将会拥有无上权威。可是现在真正掌权的是亵渎祭祀，以及那个据说是想要篡夺魔王深坑权力的蛛后之女拉薇丝。有这两股势力压着，梅兹·巴瑞坦纳的主母的话语权，其实和另外一些主母差不了太多。甚至为了提防她，亵渎祭祀的首领斯拉塔克还屡屡对梅兹·巴瑞坦纳家族进行过刁难。”
说着话，他们就走进了金字塔的正门。“现在，地城里面人心不安，大家都认为在不远的将来就会爆发一场大战。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与第一家族走得太近。”到了这里，贾拉索随即便切换成心灵之语模式进行着讲解。
“我们就这样潜行进去么？调查肯定需要一个结果，最后肯定要去这个缚魂之塔的核心看看，说不定就会发生战斗。若是那样，我们还能原路返回么？你有什么预案没有？说出来听听。”
仿佛连珠炮一样，心灵之语的频道里传来考尔德的声音。贾拉索被这突然传来的话语吓了一跳，他原以为只有自己和奎斯才能用心灵之语“说话”。
“半身人天生就有心灵天赋，只是藏在血脉之中，偶然才会被发掘出来。”奎斯适时单独向佣兵头子传讯道，因为对方总是爱多想，所以得对其加以安抚，“在一个名为阿塔斯的世界，远古半身人依靠心灵异能，创造出过极为辉煌的文明。你刚刚使用过好几次心灵之语了，考尔德听了几次，天赋被激发出来也很正常。”
“明白了，”贾拉索回答了一句。
奎斯继续道，“不过，他说的倒也是一个问题。不知你怎么看，反正我是这么看的：现在既然已经潜入到缚魂之塔里面了，我觉得不妨使用一种比较……激进的潜行方式。只要没有人看到我们，那么我们就算是完美潜行。大不了，让所有目击者都消失不就行了。而且这样以来，也不用担心后续出去的时候会被围堵。贾拉索，你怎么看？”
听了奎斯的话语，佣兵头子瞬间回过味来，他那在魔法掩盖下的光头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好家伙。
原来是那种“没人看到就算是完美潜行”的完美潜行……这，逻辑上的确是无懈可击。
“听您的安排。”贾拉索乖巧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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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6章 通道、陷阱、守卫（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奎斯的安排下，冒险小队进入到缚魂之塔的核心地带。即便没有人提出质疑，可是其它几个人此时都也知道，这场“潜行游戏”的最终结局已然注定：要么是完全成功，要么就是彻底失败。
因为即便再怎么谨慎评估青年蓝龙的实力，贾拉索也认为后者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所以他此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玛什·费扎克对于现在的冒险，也完全没有意见。因为这个兽人原本也希望能够搞点大动作出来，若是成功了，他不仅可以在商会设立的荣誉体系内得到晋升，还有可能获得费扎克家族的继承权。
地底掘者戈林多·千重岩是摩拉丁和杜马松的信徒，本身就是为了守卫和战斗而生的勇士，死亡不能让其感到畏惧。相比调查而言，直接挫败卓尔精灵和魔鬼的阴谋，其实才更符合他的口味。
至于说考尔德，主要是好奇心做作祟。这位大构陷师，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在这个缚魂之塔里能不能见识到一些新奇的陷阱。畏惧这种情绪很少会出现在半身人的脑子里，他们是生**漫且总是被好奇心驱动的种族。因此，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他们总会表现出一种近乎鲁莽的勇敢。
在此刻，冒险小队的目标是一致的。
他们在缚魂之塔的底层快速移动着，向着更深的黑暗处继续前行，那里是整座魔法塔的核心。
而且，看上去这并不困难，因为这里阴影重重，又没有出现卫兵，而自外围工地中散出的叮咣声足以盖过任何杂音。
没有哪个卓尔家族会预料有突袭，或者说没有哪个主母在忙着整军经武的时候，愿意掺和进亵渎祭祀们组织的建设活动，因此缚魂之塔的安全防范并不处于最强状态。
“在那儿。”贾拉索低语说着，和几个人贴着墙一起溜向庭院建筑的门厅。
考尔德轻触石门检查是否有陷阱（虽说他觉得设在这儿的任何陷阱都会是魔法陷阱，可能到它们在眼前引爆的时候才会被发现，但他还是要试试）。让他惊讶的是，门突然向上升起隐没在上部的一道裂缝中，打开了入口，现出一条狭窄而昏暗的廊道。
他疑惑地回头看了自己队友一眼，耸了耸肩膀，表示应该没有其它陷阱了——至少在这个门厅附近肯定是没有了——然后便大步走了进去，就好像是善于摆弄河豚的厨师，大构陷师在解除陷阱之后总会第一个亲身尝试。
不过，他们没能轻松太久。
忽然传来一声喉音很重的呼叫声，也许是在质问他们。几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形怪物，这个巨大的人形生物满身腱子肉，有七尺高，宽和廊道一样有五尺。他从廊道另一头走来，几乎完全挡住了本已昏暗的光线。他的大个头，还有与众不同的公牛一般的脑袋都表明了他的身份。
“这不是陷阱，”半身人低声辩解了一句，然后灰溜溜跑到队伍末尾，对付这种不是陷阱的陷阱并非他所擅长的工作，特别是在没有时间布置陷阱的情况下。
冒险小队其它几个成员都没有责怪考尔德，对付牛头人的确不是大构陷师的本职工作。而且，在没有什么上好装备的情况下，宰杀这样一头怪物其实并没什么看头。
“他在问口令，”贾拉索低声说道。
“你知道么？”奎斯问道。
佣兵头子有些尴尬地摘下帽子，挠了挠光头——法术物品的作用时间已经到了，他从梅兹·巴瑞坦纳家族主母变回了自己本来的形象——“即便是达耶特佣兵团，也不可能什么都打探出来。”
“瞧我的吧，”兽人德鲁伊说了一句，然后便率先走向了那个牛头人。
“尤斯坦—贝勃……尤斯坦—贝鲍—尤鲁……多斯，”玛什·费扎克结结巴巴地一边说一边把腰带上的袋子摇得叮当响。“多斯特？”
牛头人后退了半步，抬起了他的牛头。
“他在说什么？”考尔德低声问向奎斯。在他看来，这个铳士既然有永序之鳞商会调查员身份，那么想必是很有学问。
“我也不知道。”青年蓝龙老实承认，因为兽人说的那几句牛头人语实在太糟糕了，几乎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他认为自己方才提到了关于“礼物”的词。
玛什·费扎克给了牛头人一件礼物。在距离怪物足够近时，他就从自己腰带中拿出一根吸管。牛头人有些疑惑地看向兽人德鲁伊，他原本还以为这个小个子绿皮要拿什么好东西来贿赂自己。
“呼~”
轻轻把吸管放到嘴上一吹，里面的钢针便倏尔激射而出。因为离得足够近，所以很轻易就扎透了牛头人的厚皮，把毒囊里的液体全部灌入怪物的身体之中。
扑通……兹兹……哐……
牛头人歪了歪头，身体就瘫倒在地，头上的犄角还和墙壁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最后直接撞到一块岩石折成两段。
从青足龙蛇毒腺里取出来的毒液，对于不能免疫麻痹效果的生物，基本上就是一针撂倒。接下来，冒险小队的几个人在通道之中陆续又碰到几个牛头人守卫，也全都被玛什如法炮制。
欺骗—接近—吹针……直到守卫变成了一名卓尔精灵，玛什的工作这才被贾拉索代替。
“日安，我的朋友，”佣兵头子摘下帽子，向遇到的那个熟人打了声招呼。他认识面前出现的这个卓尔，对方名叫卓威奇，乃是他之前假扮那位梅兹·巴瑞坦纳家族主母的侍父，同时也是其家族的武技大师。只不过，这个卓威奇并不是贾拉索喜欢的那种卓尔精灵。
事实上，贾拉索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卓尔。
他站起来有六尺高，浑身强壮的肌肉加起来有接近二百磅重，他是流浪氏族中最彪悍的一个黑暗精灵，也是贾拉索目前见过的、体形纤细的同类中块头最大的一个。
这个狂暴的武技大师与其它卓尔的区别绝对不仅仅在体形上。贾拉索被公认行为古怪，而卓威奇则是令人恐惧的（以卓尔的审美观点看来就是丑陋）。
他将他的白发剪短，用洛斯兽的**煮沸后提取出来的厚厚的凝胶束起来。一个银环穿过卓威奇那棱角分明的鼻子，他面颊的两边各伸出一根金质的销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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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7章 奎斯的发现（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越界了，贾拉索。”卓威奇的嗓音也如其外表一样，透着一股凶悍劲头。
他的武器是一根三叉戟，而并非普通卓尔那样的弯刀或者长剑；他穿着一件非常合身的制作精良的黑色重装铠甲，还有一张网——据说是一件有魔力的宝物——挂在他腰带上随手可及的地方。
“或许吧，不过在审判我之前……”
佣兵头子蛮不在乎地说着。他两只手里各自握着一把武器，其身体内部很小的一部分也催促他，想要让其快点冲上去战斗。只是，贾拉索毕竟是贾拉索，他的自控力远超其他那些普通的黑暗精灵。
“……贡多，我的老朋友，你就非得隔着一层法术，仅仅只用远占卜镜观看么？”
随着他的话语，一个隐藏在卓威奇身后的绿色圆球漂浮起来，从里面垂下一跟银白色的细线。紧接着，一个男性卓尔便扶着细线出现在通道之中，就好像是顺着绳索滑落下来似的。
“好久不见，贾拉索，”虽然选择了现身，但是贡多仍旧尽可能把自己更多地藏在卓威奇这个现成的人肉掩体之后，他知道通道对面这位老朋友的手段有高明。
站在后面的奎斯，饶有兴趣地观看着这一幕。之前贾拉索曾说，那个贡多也是他麾下达耶特独立佣兵团的一员。可是看现在这情景，卓尔一族的忠诚的确堪忧。
“魔魂壶法术，”贡多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那个愚蠢的姐姐同你们讲的话，借助那个法术我也全都听到了，一个字也没有漏。”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贾拉索反问，可用的却是一种陈述性的语句。
“我不想与你为敌，也无意掺和进那些亵渎祭祀——那伙基本不知道法术奥秘，仅仅是凭狡诈和偷窃本领获得施法能力家伙——正在绸缪的事情中。不过，我的研究需要他们的支持，他们能够给我许多你不能给我的东西。”
每一个背叛者总是会这么说，以便给予自己这样做的充分理由。在此之前，贾拉索也遇到过许多次，因此他现在并不感到意外。“也许是，也许不是。可你的确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地点，又要与错误的人为敌。”佣兵头子一边说着，一边舞出个剑花，用意不言自明。
“杀了他，”贡多对卓威奇下令道。
剽悍的卓尔武技大师旋即怪吼了一声，抡起手里的三叉戟，如同蛮牛般冲向了贾拉索。
为了好好欣赏打斗，奎斯不由得向通道墙壁方向踱了几步，目的是为了防止视线受阻。“我们不去帮他么？”矮人地底掘者出言询问道，他看出那个卓威奇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敌人。
“再看看，还不急，”奎斯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哀嚎者短铳，示意自己可以随时拔枪攻击。而后他便将目光再次投到那个卓威奇身上，这个卓尔精灵似乎有点不对劲。
身穿重装铠甲，可是他却没有戴头盔，脸上也抹着类似野蛮人战士常抹的那种红黄交加的颜料图纹。虽然第一眼看不出这些条纹的含义，但是无论在黑暗视觉还是在普通视觉下这些条纹都清晰可见，这本身就很有意义——奎斯怀疑那是某种法阵的延伸。
“魔法很疯狂，但是我的力量也一样强大！”怪异的武技大师咆哮道。他举着长满了铁一样肌肉的胳膊，当其肘部弯起来的时候，二头肌立即绷得紧紧的，胳膊上像是岩石一样坚硬的肌肉甚至把臂铠都撑得大了一圈。
“奥绰撒戈林！”卓威奇继续喊道。这在黑暗精灵语言里是“至高无上的战士”的意思，能够听懂卓尔语的奎斯以及正在直面这个粗人的贾拉索，全都能够听出这话里那种过分的自负感。
谁给的你勇气？
贾拉索双手分别持握血光细剑和窃命轻剑，如同鹞鹰一般扑向对手，看起来跟那个剽悍的卓尔同样勇猛。只是，凡是熟悉这个狡猾佣兵头子战斗风格之人都知道，这家伙战斗就和说话时一样，至少有一半都是虚招。
仗着自己身穿重铠，手持长武器，卓威奇也不抵挡，而只是将手里的三叉戟照着贾拉索的脑袋就戳刺过去。他武器的小枝磕碰到迅捷剑和手半剑的锋刃，与其摩擦发出“吱”的一声长鸣，刺目的火花激越而出。然而，力气奇大的卓威奇仍旧挺戟直刺。
“你那秃头，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卓威奇肆无忌惮地大吼着，本就是深红色的眼睛，此时因为充血更是猩红一片。
不过，当三叉戟戳中目标时，贾拉索的脑袋却如同水泡一般破裂开来——这只是一个幻影，卓威奇马上意识到，不过他的武器明明磕碰到了对手的武器啊？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在自己下盘，一个身影突然从空气中浮现出来。贾拉索探手握上自己两把武器的剑柄，铠甲裙带位置的缝隙，狠狠刺入卓威奇的腹股沟。
“彼此彼此，而且我对你全身上下都有意见，”一击得手，佣兵头子马上迅速后撤，同时他还不忘记出言讽刺对手。这同样也是贾拉索的战斗技巧，虚招和垃圾话，都是为了让卓威奇失去平常心，从而暴露出更多弱点。
而且，随着刚刚两剑刺入，血光细剑可以让对手不断流血，窃命轻剑则可以窃取对方一小部分生命力来治疗自身和补充耐力……现在，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重重向贾拉索一方倾斜。
只是，前提是没有任何意外。
“咦？”
眼神非常敏锐的佣兵头子，看了对手裆下一眼，紧紧蹙起了眉头。那里并没有向其想象的那般血流如柱，不停淌血。而观战的奎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突然有了一种猜测。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头冲了过去，一手有些碍事的、挡在通道中间的贾拉索扒拉开，一手则迅速掏出哀嚎者短铳，扣下了扳机。
嗯，丝毫不讲武德。
奎斯只讲究实际。
砰砰……
两连发的独头弹，直接把那个黑暗精灵胸前的重甲炸开两个大窟窿，看了一眼其受伤的躯体，奎斯随即了然。
“你造出来的这铠甲有点不一般啊，”奎斯偏了偏头，越过兀自站立的卓威奇，看向后面那个面露惊讶的施法者贡多，“为了最大程度发挥‘狂徒装甲’和‘炽阳结晶’的力量，你还用到了一些巴托九狱的钢魔，作为这两种东西的‘黏合剂’。我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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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8章 棱镜武士（1）（求推荐票！求月票！）
世界上有太多的盗贼相信，幸福的法则就是碰巧遇到一处无人守卫的宝藏。有无数的法师成年累月地辗转探索想找到真正的力量。他们发现了一个法术卷轴或者一个附有魔法的宝物，然而却远远超出他们的理解能力，但是他们不顾后果仍然去尝试，结果被强大的魔法所毁灭。世界上有许多的牧师，以及许多虔诚的教派，对他们自己和教徒的要求只是顺从的服役。
这些人注定无法找到真正的幸福。
绊倒在一处无人守卫的宝藏上，缺少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当一个小法师的手放在一根首席法师的魔杖上的时候，缺乏了一个元素；顺从地，没有疑问并且毫无抱负的服务也少了一条很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成就感。对任何有理性的人来说，这都是构成幸福的最重要因素。正是这一因素使人筑起信心，可以向更大的任务挑战。正是它促使人找到自我价值的感觉，使任何人坚信生活本身的价值，赋予其意志力以支持我们去面对生活中无法回答的问题。
在卓尔社会中，特别是对于男性卓尔而言，成就感并不难么好获得。在黑暗精灵基于性别差异构建的尊卑体制下，他们的成功有太多可能性会遭到异性的无礼抢夺。有能力捍卫属于自己的成就感，可以找寻一个人生锚点的机会，对于男性卓尔来说殊为难得。
达耶特独立佣兵团，正是找到了这个“痛点”或者说需求，方才应运而生。
它完全由男性卓尔精灵组成。
最初组成佣兵团的那些卓尔，都是游离于各个家族之外的流浪卓尔，他们在贾拉索的带领下凝聚成了一股力量，成为在卓尔社会之中、除了家族之外的另一种势力的象征。达耶特独立佣兵团最初只在托瑞尔世界活动，后来才渐渐在多元宇宙中扩散开来。它在许多世界的幽暗地域都有自己的分部，招收了各种各样有能力且有意愿攫取成就感的男性卓尔。
而它本身，到目前为止，亦是贾拉索一生之中所取得的最大成就。
至于说灰烬世界这支流浪卓尔氏族，则是佣兵头子本世纪发起的人生之中的第二场远航。他那些背弃罗丝荣光的同胞，之所以能够逃到灰烬世界，除了有亵渎祭祀团伙的带领、蛛后贵女拉薇丝的照应，其实还有达耶特独立佣兵团的不少努力，贾拉索才是让那场大逃亡水到渠成的穿针引线者。
故而，在得知亵渎祭祀团伙的打算之后，他才会彻底倒向了坐拥永序之鳞商会的青年蓝龙。
以罗丝崇拜，以及由雌性卓尔构建起的祭祀阶层制度无法剥夺他的成就感，那么巴托九狱的魔鬼也同样不能！
所以，他是铁了心要把这座缚魂之塔整个拆除，无论挡在他面前的是什么。
而当他亲眼目睹了背叛自己的贡多，以及这个在其看来很有能力的男性卓尔施法者用魔法创造出来的守卫时，他才会感到愤怒，无名怒火在佣兵头子心中升腾。
“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贾拉索的双手迅速挥动，得益于手腕上佩戴着的两个秘银魔法护腕，他的动作总是快人一步，“判断失误，你必须为其负责。”
名为“绞杀之刃”的五把飞刀，从其手中一股脑全部射出。它们划过一道道诡异的弧线――这并非是由于魔法，而是贾拉索的独特投掷技巧所致――绕过了挡在贡多面前的、已经被哀嚎者短铳轰碎身体的梅兹巴瑞坦纳家族的武技大师，袭击向卓尔术士。
“尤思坦！萨嘎，委依。”贡多不屑地揶揄道。这句话在黑暗精灵语言中意味着“自大的蠢货”，卓尔术士在嘲讽自己曾经的团长。
而他的信心，则来源于挡在自己前面的、那个经历过魔法改造的黑暗精灵战士。
虽然胸口破了个大洞，但是卓威奇仍旧能够正常行动，在贾拉索抬手的瞬间，这个黑暗精灵武技大师就从腰间扯出一张捕网，信手往自己身后用力一扔。
这张用鼠蛛的蛛丝编织而成，又经过附魔处理的捕网，一下子就张开到最大程度。它把通道牢牢堵住，贾拉索掷出的飞刀没能穿过上面的间隙，而是在碰到捕网的魔法、发出一记闪亮光辉之后，迅速被弹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卓威奇则再次发出一声怒吼。他胸口上被炸得向内凹陷的铠甲居然开始自行鼓起，嵌在里面的弹丸居然被硬生生挤了出来。血肉、钢铁此时已经不分彼此，在铠甲的缝隙间，炽热的蒸汽正在向外喷射。
在接受改造的时候，卓威奇几乎接受了一次堪比凌迟的惩罚――当然，有魔法为其延续性命，并且压制住那足以将其逼疯的痛苦――他那原本身躯中的肌肉，全部被贡多剔除下来，换上了从几套“狂徒装甲”之中取出来的殖装筋肉，以增强其机体的力量和敏捷。
原本的“狂徒装甲”只是一种外骨骼系统，无论再怎么进行排布设计，能够容纳的殖装筋肉毕竟有限。而疯狂的卓尔术士则用自己的残忍和想象力，将这一问题用自己的方式进行了处理。
最后，他塑造出了这样一个在功率全开情况下，即便不依靠其它法术加持也能有堪比巨人力量，同时还兼具黑暗精灵敏捷性的武技大师，一台强悍的血肉战争机器。
不仅如此，因为贡多还成功将钢魔这种巴特祖魔鬼的铠甲拔下来――从某种意义上说，钢魔的铠甲就是他们的身体――与卓威奇融合到一起，所以，现在身披铠甲的卓威奇还拥有了那种下层界邪魔的自我恢复能力。得益于殖装筋肉的配合，他的这种恢复能力甚至要比原版的钢魔强出好几倍。
殖装筋肉、钢魔的铠甲，以及卓尔精灵的意志，三者构成了正向优化的整体。
“他是怎么供能的呢？那些殖装筋肉可都是要通过吸收特制营养药剂来充能的，他这一生的殖装筋肉，也没有背着一个营养药剂罐子啊。”看着同贾拉索激战的卓威奇，奎斯陷入了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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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9章 棱镜武士（2）（求推荐票！求月票！）
须发戟张的武技大师咧开嘴嘿嘿地笑了，露出白森森、尖利的牙齿，嘴角几乎都咧到了耳根。
他感受到了力量，来自那颗永恒的有毒火球的力量，原本被卓尔畏惧的力量。
不久之前，贡多念诵出一段咒语，冒险小队有些吃惊的事情随即发生：通道顶端一块闭合的翻板骤然开启，来自地表天穹永恒炽阳的光芒，从洞窟顶部倾泻射下。
沐浴在阳光下，卓威奇眯起了眼睛，他身上那黑漆漆的铠甲上面闪烁起星星点点的光芒。
“原来如此，”奎斯瞬间想明白了之前的那个疑惑，他弄清楚这个家伙如何给自己身上的殖装筋肉提供能量，不再依赖营养液而是依靠炽阳结晶吸收阳光。
“可这是在地底，阳光不能拐弯照亮整个洞窟，他怎么走出那团光芒同贾拉索战斗？”
贡多接下来的举动，再次为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解释了疑惑。卓尔术士召唤出一面由晶石打造的镜子，镜面上布满锯齿状的凸起，他将其安放在从通道顶端照射下来的阳光正下方，阳光随即扭曲了九十度，平行照向了冒险者小队所在的那段通道。
“沙崩石碎的！”没有来得及调整自己的视觉，地底掘者戈林多·千重岩被突然偏转过来的阳光晃得眩晕了一下，矮人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半身人考尔德和兽人玛什也同样受到了影响，不过他们虽然也有一定程度的黑暗视觉能力，但是并不像地底掘者那么强，因此状况没有那么糟糕。
奎斯倒是是什么事都没有。因为和大维术尔那次交战时，他已经吞吃了对方长久积累下来的大量炽阳结晶。而依靠神奇的“主动自适应”能力，蓝龙不仅已经消化了炽阳结晶，还拥有了吸收永恒炽阳能量为己用的特殊本领。
至于说贾拉索，这个佣兵头子就比较惨了：他的红外视觉能力和地底掘者不相上下，在阳光照射过来的刹那，一颗眼珠就好像被烧红的钢钎烫了一下那么难受。
为什么是一颗？那是因为他的另一颗眼睛上带着一副“燃惧眼罩”——这是一种可以一定程度上防止心灵窥探、减少火焰伤害，以及保护一只眼睛不受强光刺激的多重附魔物品。他每天都会随机将其戴在自己左眼或右眼上面，也引起了不少黑暗精灵猜测，到底他的哪只眼睛是瞎的？
虽然还有一战之力，但是贾拉索仍旧果断后退，这个狡猾的家伙从来不会在没有十成十把握的时候与敌人交战。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冒险小队里也不是只有一个能打的。
“滑头的家伙，”奎斯嘟囔了一句，随后“啪嗒”一声完成了哀嚎者短铳的上膛。
迎着那个快速奔跑过来的卓威奇，青年蓝龙直接猛冲了过去。经过贾拉索身旁的时候，他直接抓住对方的肩膀，佣兵头子身上即便有幻象斗篷阻碍也没有躲开这一抓，然后就将其以更快的速度向身后掷去。“这里交给我了。”没有看以平沙落雁式着陆的黑暗精灵，奎斯一本正经地宣告道。
看到出现在卓威奇面前的另外一个人，贡多冷笑着低声骂了一句“愚蠢的人类”。在他看来，这个仗着武器威力大就敢逞凶的铳士，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自己创造出来的“棱镜武士”撕碎。毕竟，沐浴在阳光下的卓威奇，其自身的恢复能力和肉体离来那个，甚至已经超过普通的传奇战士。
如果奎斯知道那个黑暗精灵术士的想法，多半会赞同他的前半段推论——奎斯目前的确是不想暴露身份，因此就要使用某些大威力的武器——至于说被撕碎？且不说这事情可不可能，但是想要做到这点，被贡多改造出来的“棱镜武士”卓威奇起码要先得保证能在被砸扁的情况下重新活过来。
“砰砰……”
依旧是双连击独头弹开路，奎斯用哀嚎者短铳瞄着卓威奇的三叉戟就是两枪，将其进攻的轨迹直接打到通道墙壁上面。这柄邪恶的武器，在其主人巨大力气的加持下，深深切入了通道的石壁。
还没有等他将其拔出来，奎斯左手就拿着一柄略显有些小巧的战锤，砸向了棱镜武士的铠甲。战锤破甲，这个套路是没错的，可是卓威奇却露出一丝狞笑。他可是知道自己这副铠甲有多么强悍，别说普通战锤能不能将其砸开，就是将其砸开了它也能够快速复原。
只不过，奎斯手里的战锤可不是什么普通货色，它的名字叫作“汉默”。
“砰……嘎吱……咚、咚、咚……”
砸中目标，内嵌有一颗密瑟能核的传奇战锤就随即变形，恢复了原本龙首战锤模样。巨龙的牙齿深深刺入了这具棱镜铠甲之中。接下来，无需奎斯挥动，这把战锤就如同永序之鳞商会开发出来的那些燃油或蒸汽战锤一样，锤头突然就化身为打桩机模式。
第一下，卓威奇就被击倒在地。接下来他就根本没能再次爬起来。有密瑟能核提供的能量可供挥霍，龙首战锤以极其凶残的频率，不断将这个棱镜武士按在地上摩擦……不，应该说猛砸。
一开始，因为还能被照射到一些阳光，卓威奇连同其身上的铠甲还能作些恢复。然而，随着龙首战锤汉默一下下敲打，这个棱镜武士硬生生先是被砸得镶嵌到了地板之中，继而被埋在土里，根本无法照到一丁点光线。
血浆、钢铁碎片、破碎的殖装筋肉……就像是粉碎机里向外溅出的渣子那样，纷纷从卓威奇消失的那个大坑向外喷涌。好在奎斯及时躲开，否则就得被溅上一身。
龙首战锤的力量是如此之巨大（这是自然的，要知道，密瑟能核即便不全力输出能量，依旧能轻易托举起一座浮空城），甚至整个缚魂之塔、整个卓尔地城都随之发生了震动。
“发生了什么？”在自己私人房间，与拉薇丝正在会谈的亵渎祭祀首领斯拉塔克，猛地看向自己的盟友，他还以为这场地震是这个蛛后贵女搞出来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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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0章 自相矛盾的防御体系（1）（求推荐票！求月票！）
斯拉塔克面向屋子墙壁呆坐着，凝视着一个由玛瑙石雕琢而成的冥想盆。他斜视着那黑漆漆的冥想药水，用其进行卜筮。
除此之外，这位亵渎祭祀还已经准备好一个地城的精准沙盘，就摆在冥想盆旁边。
他对一根细小的羽毛施法。斯拉塔克喃喃地吟诵着，他将羽毛掷向冥想盆，它落静谧的水面上，荡漾出一圈波纹。而后这根羽毛就像是饮水完毕的飞鸟似地，迅速掠起，直扑向左侧的精准沙盘。
羽毛在空中飘浮着，轻巧地在沙盘上掠过。这根羽毛，魔法的指针，缓慢地落到沙盘的某一位置上，它的尖端指着地城中的一座建筑物。斯塔拉克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亵渎祭祀有些不敢相信。麻烦居然已经潜入最为令其揪心的缚魂之塔里。
那些守卫干什么吃的？
门口的卓尔巡逻队呢？
牛头人大地精熊地精组成的奴隶军队呢？
“你有完没完？”
怒气冲冲的蛛后贵女——她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愤怒是真的为面前这个阉货大地精的优柔寡断感到着急，还是单纯就是数个世纪以来养成的演技本能使然——站到正在百般思考的亵渎祭祀面前，一把带着闪光的长鞭从她袖口中飞出，把悬浮在沙盘上的那根羽毛“啪”的一声打成碎片。
斯塔拉克抬了抬头，头顶上那根蜡烛的烛焰“噌噌”往上窜了两三尺，充分表达出这位亵渎祭祀首领的心情。
“即便是最糟糕的实际行动，也比坐而空想强上百倍，”因为做的已经够多了，而再多就可能招致攻击了，所以拉薇丝没有继续去撩拨他的怒火。她用一句卓尔精灵俗谚作为补充说明。
斯塔拉克的睁开眼皮，露出自己那双诡异的黄色眼睛，“如你所愿，尊贵的女士。”
在通往缚魂之塔核心控制室的通道里，冒险小队刚刚站稳，他们都有敬畏地望着奎斯。
虽然看起来是使用强大武器而并非青年蓝龙亲自出手，但是能够拥有如此威力的武器，他的实力又岂会平庸？
玛什·费扎克则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这个兽人德鲁伊毕竟从小在永序之鳞商会长大，他已经认出了龙首战锤。
不过，既然那位大人不愿以真实身份示人，玛什也不会作死去揭开这个秘密。
相比冒险小队这边惊中带稳的心态，站在他们对立侧的卓尔术士贡多就只剩骇然了。
当震颤结束，他立刻从长袍的一个口袋里拈出些带着锈红色的铁屑，扔到自己脚下。
“铁墙术！”贡多快速念出咒文。
紧接着，一面钢铁墙壁瞬间出现在其面前。虽然它的边沿没有与通道完全契合，但是却也足够抵挡住对方通过。
这是他的策略。贡多没有第一时间召唤出传送门逃跑，因为他担心自己在跑进门前那一小段距离就会遭到袭击。
只不过，这个卓尔术士似乎忘记了，刚刚那个棱镜武士是如何被砸入地面的。
奎斯招了招手，那柄已经陷入地面的“汉默”旋即自行飞回到他手中。而下一秒，这柄龙首战锤便迅速向前飞去。
“砰！”
龙首战锤重重砸到了铁墙。虽然贡多施法变出来的这层屏障很厚实没有被一击砸破，但是巨大的力量还是将其推倒。
“不”卓尔绝望地喊道。
数吨重的墙壁将已经浮现出轮廓的传送门击破，而正在念咒的贡多也没有来得及逃远，就被他自己召唤出来的钢铁墙壁完全拍在地面上，四周流出汩汩鲜血。
“我们继续前进。”
没有费力去挪开铁墙捡拾卓尔术士身上可能存在的战利品，听到通道外边涌来的脚步声，奎斯随即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就如同理所应当一般，冒险小队中没人反对。
他们快速向前继续前行着，几个人都踩踏着那面倒塌的钢铁墙壁匆匆路过，只有半身人考尔德停留了一下，往边角旮旯的地方塞了两三个自己制作的魔法沙漏陷阱。
由地精和半兽人组成的队伍很快就从通道外边涌了进来，这些类人生物都是卓尔的奴隶，后者驱使着他们前来探路。毕竟，相比于卓尔而言，他们的性命不值一提。
本来，在黑暗精灵的评价体系里，大地精也应该和这些类人奴隶一样。不过，因为现在这支流浪卓尔氏族的实际掌控者就是一些出身大地精种族的亵渎祭祀，所以大地精才从奴隶手册中划除。
三个熊地精战狂，负责指挥这百十个地精和半兽人。熊地精几乎应该是体型最大的类地精生物了，他们通常比正常人类（大地精）都要高一头，其雄壮的身躯就像是直立而行的黑熊。
这三个熊地精都是一身黑毛，一只挥舞着一把倒刺横生的钉头锤，另一只手里则拿着一面蒙皮的圆盾。他们脸上小小的乳白色眼睛，都因为预料到接下来的血腥战斗而感到兴奋，闪闪发光。
地精大地精和熊地精，三种哥布林生物虽然外表迥异，但是他确实各自代表了一种邪恶阵营。大地精的邪恶井然有序而步步为营，他们爱好组成军团战帮甚至是一整个国家。地精的邪恶原始而无知，他们只是喜欢寻找能满足自己邪恶爱好的方式生活，不管受害者是哪个种族还是他们自己。熊地精的邪恶则是最为可纯粹的，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在尽可能的制造苦痛和尝试杀戮，越具有毁灭性就越好。大地精为了命令而杀戮，地精为取乐而杀戮，而熊地精是为了对受害者和旁观者造成尽可能大的痛苦而杀戮：不但要杀，而且要让自己过瘾，让其他人战栗。
“杀杀杀！”
为首的熊地精耸了耸鼻子。通道里的地板有一大片破碎地面，前面不远处还有一面倒塌的铁墙，这两处地方都传出令其感到有些着迷的血腥味。这个怪物不由得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举起钉头锤高声怒吼。
“就在前面，就在前面，”他向自己的同伴，以及周围那些家伙催促着。这些家伙蜂拥前行，丝毫没有注意到附近某个地方一些小小的沙漏已经完全流尽了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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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1章 自相矛盾的防御体系（2）（求推荐票！求月票！）
“库库库库……”
听到后方通道里传来的嘶吼声，以及一声响亮的爆炸，半身人大构陷师不由得笑了起来。
“抱歉，我受过严格的训练，一般不会笑，”看到几个队友都望向他，考尔德尴尬地解释道：“除非忍不住。”
他们走进缚魂之塔的核心密室，而其身后几百码开外却变作烈焰组成的地狱，黑暗精灵们正驱使着强壮的牛头人，将一个个被烧成人形火炬的地精和半兽人用长矛挑到不那么碍事的地方。
至于说获得治疗，那些倒霉蛋还是不要想了，他们幸存下来的机会就是期盼自己足够命硬。
“这群蠢货，”一名卓尔高阶术士刚刚完成了施法，她用魔法中和了烈焰，通道方才变得可供队伍继续前行。
这支完全由卓尔和牛头人组成的队伍，踩踏着奴隶先遣队的尸骨，迅速向前移动着。之前那三个领头的熊地精，他们的骨头则已经被不知哪个牛头人踩成碎片。
冒险小队进入到缚魂之塔的核心。这里风格与卓尔文化截然不同，没有经过魔法塑形的石钟乳壁饰，也没有华丽的挂毯，有的只是包裹着整个房间的金箔。
“怪不得呢，”贾拉索心中顿时了然。
之前，这支流浪卓尔氏族借助几个腐化的赫迪夫，积极聚敛财富。包括他在内的很多卓尔都以为那样做主要是为了收集黄金，以便熔炼更多的精金锭、升级武备。
可事实上，通过交易、勒索、威胁……流浪卓尔氏族虽然使用诸多手段，从美帝奇帝国收集了数以千计的金卓戈（考虑到金卓戈的购买力，以及它们的优秀成色，这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但是那些黄金似乎并没有被充分运用到升级武备这件事上面，只有几个家族的主母身上的装备得到了更换。贾拉索原本以为，这只是黑暗精灵的贪婪习性使然。可一进入到这间密室，他就知道自己之前做出了误判，那些黄金其实都已经得到了充分利用，甚至还犹有不足。
整间密室里氤氲着一种淡紫色光泽，这点倒像是卓尔贵族喜欢的腔调。只不过，点亮这里的并非是那种由魔法召唤出的妖火，而是悬浮在房间正中的法术装置。
就好像一颗淡紫色的眼睛。无数条由金丝绞成的细线从四面八方的墙壁上伸展而出，连接在这颗巨大的眼眸上面，仿佛是一条条视觉神经一般。而形成那颗巨大眼眸的，则是纯粹的能量，准确地讲是一种特殊的魔法能量——得益于这些年不断的学习，奎斯认出那是魂能。
“这还真下本钱，”青年蓝龙不禁感慨。不过，他说的“本钱”并非指的是满室的黄金，而是那颗“眼眸”中间的硕大眼珠。如果他没有看错（这种情况概率几乎为零），它就是聚集魂能的核心，是一块经过打磨的、直径有成人手臂那么长的球型完美灵魂棱柱。
如果说灵魂棱柱是下层界的通用货币，那么完美灵魂棱柱就是其中价值最过硬的硬通货。这么大块的完美灵魂棱柱，其价值估计能折合成数万普通灵魂棱柱。那相当于数万生灵的灵魂。若是考虑到打磨它的难度，这块完美灵魂棱柱的价格绝对还要再翻几番。而与这块价值绝对超过三百万灾币的完美灵魂棱柱相比，这间密室里的那些金箔、金线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就在奎斯琢磨的时候，一道闪耀着淡蓝色光芒的传送门，骤然出现在冒险小队附近。他们赶忙退出去一段距离。一个身姿曼妙的卓尔精灵，与一个长相怪异的大地精，从那个传送门里走了出来。
“那个大地精是亵渎祭祀的领袖斯拉塔克，而那个雌性卓尔则是蛛后贵女……”
贾拉索认出来者，他立马用心灵之语向所有人发出提醒。不过，出现在这间密室的两人，明显也从那识别率极高的骚包外表认出了佣兵头子。拉薇丝发出一声怒叱：“贾拉索，你个混蛋！”
她的声音似怒含怨，若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说不定有人还会脑补出这俩卓尔间的爱恨情仇。可实际上，贾拉索倒还好说，对于对方没有什么特别情感，拉薇丝对于佣兵头子只有欲杀他千百次以抵偿自己被杀痛苦的仇恨。
“达耶特的领袖，你越界了！”斯塔拉克低沉说道。他的声音就好像镰刀划过磨刀石一般生涩，令人耳膜发麻。
不过，这俩家伙似乎全都把注意力过分放在贾拉索身上，以至于忽视了其他人。
奎斯的哀嚎者短铳已经抬起枪口，他没有瞄准两个敌人，而是装作不经意间直接对着房间中间的那颗法术眼眸开火。
“砰、砰！”
双击连发，两颗独头子弹奔着那块完美灵魂棱柱就飞了过去，这一幕吓得斯塔拉克头上的蜡烛火焰都窜起好几尺。
“萨特……”
好在，这个亵渎祭祀几乎在枪响的同时就念出了咒语，瞬间就发挥出他那自神明处窃取的力量，召唤出一只锅盖大小的深渊狼蛛，挡在了法术眼眸和子弹之间。
毫无疑问，还没有搞清楚为何之会被召唤至此，那只倒霉催的蜘蛛就变成一坨烂泥。
而与此同时，拉薇丝也完成了她的施法动作，这位蛛后贵女也召唤出了一些生物。
死过一次，她知道贾拉索有多么危险，佣兵头子虽然不是刺客职业，但是在暗杀方面的能力绝对是拉薇丝见过的最强者。因此，她发誓自己不会独自面对这个对手。
依靠自己在无底深渊的经营，这个蛛后贵女直接召唤出了一头迷诱魔，以及半打的巴布魔。前者是一个高达二十尺、长着四条臂膀的强大怪物，而后者则是无底深渊里面最常见的刺客高手。
前面有坦克顶着，还有专门切后排的刺客，加上她和斯塔拉克两个施法者牵制，以及在通道里面快要赶到这间密室的那群黑暗精灵精锐部队……拉薇丝有种感觉，这波应该是稳了。
然而，她忘记了一点，战斗还没有结束之前就随便立，那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给哀嚎者短铳换上两颗独一无二的特制子弹，奎斯对着那头迷诱魔就是一枪，而后又随便瞄准了一头巴布魔进行了第二次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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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2章 自相矛盾的防御体系（3）（求推荐票！求月票！）
有些人常常会有一种错觉，认为他们处在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都在围绕他们运行，也因为我他们能运行。人们管这种想法叫做狂妄自大，或者是自以为是。
狂妄会使人变得容易忽视失败的概率，自大会使人变得盲目笃定自己一定是正确的。
比如，召唤出超过半打塔那厘恶魔之后，那位蛛后贵女就认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这绝对就是一种盲目的自信——结果，转瞬之间就被奎斯逆转了结局。
两发特制的子弹炸响。烟雾和硫磺的气息霎时间在这间密室中升腾。蛇蝎魔尼姆乌库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迷诱魔面前，而一头哈玛魔则出现在了那些巴布魔的堆里。
“唰！”
迷诱魔的四肢手臂中，形似蟹螯的那一对猛地砸劈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对手，他那类似豺犬的头颅露出狰狞的笑容。然而，这抹笑容在下一秒就凝固了。
蛇蝎魔双手附带有恶意变形术的指突攻击，一下子就穿透了迷诱魔螯肢上的硬壳，并且令其扭曲变形，恶魔最引以为傲的天生武器刹那间就惨遭脱壳。
虽然迷诱魔已经不能算是弱小的塔那厘恶魔了，但是仍旧无法与蛇蝎魔这样的高阶巴特祖魔鬼相媲美。仅仅一个照面，他一身实力就被废掉至少八九分。
“螃蟹怪！”尼姆乌库大吼了一声，即便是并不热衷于血战的蛇蝎魔，身为魔鬼的他在见到恶魔时仍旧升起了滔天杀意，“炭烧或清蒸，选择你的命运吧！”
和他一起被奎斯从“大师球”子弹中释放出来的哈玛魔，同样也有类似的情绪。浑身长满尖刺的魔鬼张开双臂，给自己面前一头巴布魔一个热烈的拥抱。
鲜血从恶魔体内喷涌而出。紧接着，随着哈玛魔病态似地高速抖动，那头还没有来得及隐身的塔那厘刺客立刻血肉横飞，他的身体一瞬间就遭到了凌迟之刑。
这瘦弱得像一具人骨、包覆着酸性粘液外皮的恶魔，浑身上下本就没有几两肉。经哈玛魔这么一番折腾，没过几秒钟就彻底变成了一具枯骨，而后被后者用尖锐的爪子残忍地折断了颈骨。
屠杀恶魔的快感，对任何魔鬼来说一种难以拒绝的感官享受，这是铭刻在其血脉里的传统。杀死了一头巴布魔之后，兴奋的哈玛魔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类法术能力。他就像是一只真正的野兽一样，贴着地面窜向另外一头巴布魔，那些家伙的隐形术对他形同虚设。
尼姆乌库先是斜乜了一眼迅速后退的迷诱魔，然后又瞥了一眼正在追杀巴布魔的哈玛魔，这个狡猾的魔鬼咧嘴露出一丝坏笑，随即猩红的嘴唇翕动了两下。
他使用天赋类法术能力，从巴托九狱召唤出了一批生力军，四头倒钩魔出现在了那群正在遭受哈玛魔追杀的巴布魔之中。而且马上，他再次使用了一次这种能力——蛇蝎魔每日可以进行两次“巴特祖召唤”——再次召唤出四头倒钩魔，同样去追杀那些巴布魔。
这些遍布深红色鳞片、穿着胸甲和锁子甲的魔鬼娴熟地挥舞着一柄外形凶恶的锯刃大砍刀，大量扭曲可怖的倒钩布满他们大嘴以下的身体，令人望而生畏。
倒钩魔是巴托九狱里的精锐步兵，因为常年都会承担血战作战任务，所以这种魔鬼十分精通结阵猎杀恶魔。又因为那些恶魔刺客，是他们以往经常碰到的对手之一，所以倒钩魔砍杀起来非常得心应手。他们的出现，让哈玛魔失去了大打出手的机会，剥夺了他的乐趣。
“九狱在下，尼姆乌库你还敢不敢再下作点？”
哈玛魔高声咒骂着。
同时，他也不由得加紧去猎杀剩下的几个巴布魔，以便守护自己仅存的乐子。
不过，这头魔鬼不爽归不爽，可是他的确没有愚蠢到去掺和蛇蝎魔与迷诱魔之间的战斗。且不说尼姆乌库会不会借机下黑手——那家伙在得知自己是巴尔泽布眼线之时，其实就已经对哈玛魔起了杀心，欲除之而后快——迷诱魔那种塔那厘的实力，也比他要略强一些。
哈玛魔可不想去触霉头。
因此，与迷诱魔战斗的乐趣，得以被尼姆乌库独自享受。面对身高甚至超过他两倍（可是体重却仅仅尽比起重点有限）的巨大塔那厘魔物，这个臃肿痴肥的高阶巴特祖魔鬼，充分展示了“法爷总是你大爷”这条定律。
各种各样可以随意施展的类法术，就跟不要钱似地不断击打在迷诱魔身上。
而后者在挨打之余仅仅能够偶尔施展一次“混乱之锤”，也即将魔法的力量胡乱向蛇蝎魔丢去，可是这种攻击在遇到防护混乱这种法术屏障之后，再落到尼姆乌库身上也就不剩什么杀伤力了。
被“混乱之锤”砸中，蛇蝎魔最多就只会微微麻一下，身上的肥肉轻颤两下。
除此之外，迷诱魔几乎使不出其它需要稍微复杂点施法动作和咒语的法术，即便他也要施展天赋类法术召唤恶魔帮手，在想要施展的时候，蛇蝎魔也都会精准为其送上一记“高等解除魔法”。
如同猫戏老鼠一般，蛇蝎魔不断摧残着自己的塔那厘恶魔对手。近几日遭逢一系列失败，尼姆乌库此时总算吐气扬眉。
……
“怎么办？”拉薇丝快速向斯拉塔克打着手势，她的左手大拇指向下用力一戳，在黑暗精灵的手语里代表着问号。
当奎斯用子弹召唤出巴特祖魔鬼，蛛后贵女和亵渎祭祀首领差点没把眼睛瞪出眼眶，他们好悬就遭到冒险小队的围攻。
好在，卓尔和牛头人组成的联军及时从通道赶了进来，他们迅速躲到了自己人后面。因为大量亵渎祭祀和卓尔家族术士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这支部队现在仅仅是在与冒险小队对峙。
没错，就是对峙。
超过一百五十名黑暗精灵（其中还有三十多名洞穴蜥蜴骑士），外加两打的牛头人重装步兵，现在居然要和对手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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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3章 自相矛盾的防御体系（4）（求推荐票！求月票！）
斯拉塔克拿出一颗钻石，他曾经为这颗宝石花掉了至少两百枚金卓戈。
“欧提路克。”他以一种笃定的口吻对拉薇丝说。
他说的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宗师，以将魔法能量搓成各种各样丸子形状而闻名。
虽然那位法师发明的法术在精细方面有所欠缺，但是在持久性和威力两方面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但是又看了看其实本来就没几个人的冒险者小队，斯拉塔克不禁为自己是否应该浪费如此珍贵的宝物而踌躇起来。
他用手指间敲了敲那颗钻石，不引人注意地又将其放回衣袋里，转而拿出一片水晶。
“欧提路克。”他又说了一遍。
亵渎祭祀施展法术并不像术士或者法师那样，通常都需要咒语、施法手势和法术材料三者相辅相成（术士可能还好些）。
他们之所以能够调动魔法能量，是因为自己从神明处窃取的、极其微小的一部分权柄。
他们的施法过程，说实话，很像从自动贩卖机里购物的流程：选取合适的商品（法术）、投入钱币（施法材料）、点下确认按钮（念出法术名称）。再然后，所有的事情就可以全部交给自动贩卖机（神明的权柄）负责。
因为任何一个神明都有改变现实的伟力，即便是对于一些没有执掌魔法权柄的神明来说，只要不超过一定限度——就好像你不能指望兽人之神格乌什会施展“卡尔斯封神术”——神明就能很轻易施展出一些简单法术。
欧提路克的冰封法球，自然也包含其中。当亵渎祭祀首领斯拉塔克念诵出法术名称，他手中那小块的水晶随即消失，一颗晶莹剔透的法球瞬间出现在正不断折磨着迷诱魔的蛇蝎魔的头顶。
尼姆乌库的动作霎时走形，寒霜如蛇，爬上了高阶魔鬼的关节与肌肉。而那个迷诱魔则没有受到影响，这头来自无底深渊的塔那厘恶魔抓住机会，一拳捣在了蛇蝎魔臃肿的胖脸上，两头邪魔开始近距离相互肉搏。
不仅如此，随着斯拉塔克的行动，其它一些亵渎祭祀和卓尔术士也都开始施展他们的法术。他们有的拿出一根麻绳，召唤出了魔法绳索去捆缚被蛇蝎魔召唤出来的倒钩魔；有的戴上了镶嵌着尖锐指甲的蛇皮手套，施展出毕格拜擒拿掌，想要抓住因为虐杀巴布魔受阻而向自己一方冲来的哈玛魔；有的还拿出一个小小的铁皮桶……只是，这个家伙，遭到了斯拉塔克的掌掴。
“蠢货，不许施展裂地术，”斯拉塔克忿怒地低吼：“不要破坏这间密室！”
剩下的大部分施法者，则开始忙着己方的战士附加更多增益型法术：牛之蛮力、熊之忍耐、猫之优雅、枭之洞察、狮之勇气。
这倒是和永序之鳞商会军队战斗时享受的待遇一样，不过，这里的施法者大多无法施展群体增益，只能给个别几个强大战士进行附魔。
就在这些家伙为进攻作准备时，奎斯这边的冒险小队成员也在进行着讨论。但真正严肃看待那些乌合之众的，则只有矮人地底掘者一人。其他人要么是知道或者大概猜到了青年蓝龙的身份，要么就干脆是天真的乐天派，并没有把眼前这群敌人当作一回事。
“一头冲出去。”戈林多·千重岩提议。然而几个同伴都看着他。没昕明白。
“矮人的方式。”他解释说，“后面再无退路的时候，低下脑袋，一头冲出去。”
贾拉索偷偷看了奎斯一眼，发觉对方刚刚拿出了一张羊皮纸正在写写画画，仔细描摹“黄金屋”中央那颗魔法之眼的各种结构。心里若有所动，佣兵头子连忙否决了矮人的意见，“他们人太多了，想要一头冲出去可不简单。我猜，之所以那帮家伙还没有发动攻击，一来是被奎斯先生刚刚召唤出的魔物阻挡住了，二来可能就是投鼠忌器……担心破坏这个密室的结构。而我们正好利用这一点。”
“长胡子的侏儒，”矮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但他也没有否认黑暗精灵的说法，“那咱们现在就在这里开始破坏？看看能不能让他们自己主动让出一条道路？”
听到搞破坏，半身人大构陷师考尔德眼前瞬间一亮，不知从身上哪个小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发出石子互相碰撞的声音，“现在我们来点带劲的东西吧。”
说完，也不等众人质疑，考尔德随手就从牛皮纸袋里夹出四颗石子。这个半身人的手指比世间绝大多数盗贼都要灵活。不用观看，仅仅是凭借指尖的触感就探知到了那些石子的轮廓正是他想要的，同时他也知道它们的颜色。“红色的，”他说，“没错。”
抡起胳膊，四颗石子倏尔从其指缝间抛飞了出去，它们越过好几十码的距离径直落入到流浪卓尔氏族军队前排的牛头人重装步兵之中，而后便发生了爆炸。
轰隆隆……
“爆破石，许多设计巧妙陷阱的必备核心，”他向身旁的矮人眨了眨眼，信手将一枚新的爆破石抛到对方手里。被吓了一跳的戈林多赶忙撒开手里拿着的盾牌和战斧，小心用手掌借助这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危险物品。“沙崩石碎的，你这是要……”
还没等他说出“谋杀”一词，矮人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太紧张了，以至于脚趾头被沉重的盾牌砸到，他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半身人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然后弯下腰，两只手一齐用力才捡起了矮人的战斧。
“借我用一下，”考尔德说道。他又从牛皮纸袋里挑出几颗石子，不过这些石子并没有棱角，而是像是一块块扁平的石饼，“这是善良元素土元素大君苏妮思的留给世界的馈赠，我之前布置的许多守卫陷阱都用到它们，如果非得起个名字，我就叫它们‘原石’罢，谐音梗，咯咯咯……”
不知想到什么乐子，考尔德居然自顾自地笑了几声。不过，他的双手也没闲着，他把一枚枚原石摆在地面上，用矮人的战斧将其逐一砸碎。土黄色的烟尘霎时间从原石中飘出，在每一块碎裂原石的位置都迅速长出了一个尖尖的石笋。半身人迅速向后跳开，那些石笋还在飞速生长，以本不该出现在自然界的凝聚速度快速长大，最后居然变作一个个元素生物。
“去打他们！”考尔德兴奋地指向了流浪卓尔一方的军队，那些土元素生物刹那间仿佛听懂了半身人的话语（其实听不懂），纷纷迈开腿向其指引的方向前行。
庞大的元素生物，每走一步都会发出类似刚刚爆炸产生的“轰隆隆”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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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4章 自相矛盾的防御体系（5）（求推荐票！求月票！）
“小个头，办大事。”
奎斯看了一眼考尔德搞出的动静，对自己这位冒险同伴比出一个象征“胜利”的v字型手势，随即就再次投入到描摹“黄金屋”中间魔法之眼的工作之中。
虽然这座缚魂之塔注定要被毁灭，但是构建其核心的知识不应该被埋没，他准备将其记录下来，作为自己的一份收藏品。
其他几个人也都对大构陷师刮目相看。
就连原本觉得自己一方处于人数劣势的戈林多·千重岩都不得不承认，面对那七八个不惧生死、身高超过十五尺的岩石巨人，好像那些流浪卓尔氏族才是处于劣势的一方。
而黑暗精灵佣兵头子贾，更是在自己的人生格言之中加上了一条新的内容，“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半身人。”贾拉索在心中默记这条箴言。
“我也露一手吧，”见同伴受到那位大人的激赏，兽人德鲁伊玛什·费扎克立刻想到，并且很快就将想法付诸于行动。他拿出一条小巧的黑曜石挂坠，在整块黑曜石中间镶嵌着一颗中间似乎包裹有棕黄色丝状物的琥珀。
随着的他吟唱而非念诵出德鲁伊常用的召唤颂歌，一头个头虽然不大，但是长相很凶猛的八腿野兽倏尔从一股黄绿色的烟雾中走出。它那金色皮毛下满是强健的筋肉。
“吞金兽！”看到这个凶狠的小怪物，矮人地底掘者戈林多·千重岩最先反应过来。
由于应激性，这个传统的矮人先是把盾牌和战斧对向了它，可是随后因为猛地想起这种小怪物的特性，所以他赶紧把金属武器收到自己背后，而后尽量躲到玛什·费扎克的身体后面。
但愿那个德鲁伊靠谱点。矮人心道。
吞金兽是种充满攻击性的生物，除了交配阶段之外，它们一生基本都是独处。成年吞金兽把巢穴周围一两里格区域均视为自己的捕猎场，无情的驱逐其他捕猎者。
除了鲜肉，吞金兽喜欢啃吃金属(尤其是金子和铜)，但这是为了磨砺牙齿还是出于营养的需要就不得而知了。吞金兽的巢穴能绵延数千尺，常常深入地底。
吞金兽那贪婪的胃口，为它们在矮人中赢得了“金色吞噬者(goldengorger，打出gg)”的绰号，并且因为这些危险的野兽，矮人们损失了不止一名矿工。
不过，纵然吞金兽很危险，可是还是有一些矮人会花大价钱购买它们的幼崽，从小驯养。这是因为，成年之后它们可以轻易猎杀那些更加可恶的锈蚀怪。
有的矮人氏族会用纯度不怎么高的黄金喂养吞金兽，令其心甘情愿地帮助矮人们看守存放钢铁武器的储藏室。
“放心，查查不会对你的装备感兴趣去的，至少在这里绝对不会，”兽人德鲁伊走上前去，摸了摸吞金兽毛绒绒的脑袋。这只吞金兽只有三尺长，可是体重却超过两百磅，因为她浑身都是肌肉和沉重坚韧的骨头。它的皮毛是黄金色，而利爪是黑色的。
“这里有更令它感兴趣的食物，”玛什·费扎克回头看了矮人地底掘者一眼，很肯定地说道。
而那只吞金兽也张大了嘴巴，发出类似豹猫那种“嗷呜”的吼声，表示自己的确如此。德鲁伊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这个小怪物听完居然还点了点头，并且随即快步跑向了“黄金屋”的角落。
那里不仅远离冒险小队和卓尔流浪氏族对峙的一边，就连魔鬼和恶魔之间的对战也没有殃及到那边。很快，冒险小队的几名成员就全都明白，为何它叫“查查”了。
它开始啃食贴在墙壁上的金箔，坚硬锋利的牙齿啃在金箔上，一下子就能撕下来一大片。而若是咬到金箔后面的石头墙壁，后者看起来似乎也没有比鸡蛋糕更坚硬。随着它不断啃噬，牙齿咀嚼金属就会发出喳喳响声。
如果非得做个形象的类比，那么金箔就好像是灰尘，而吞金兽就像是吸尘器机器人。它用八条有力的大腿，牢牢攀附在墙面上，以极高地效率吞吃着金箔。遇到那些从墙壁连接到房间中间魔法眼球的黄金绞线，它则像是吃面条似地将其一口气“嘬”进嘴里。
吞金兽啃食的效率是如此之快，很快墙壁上相当大面积的金箔就被其吞到肚子里。好在奎斯刚刚已经完成了周围墙壁法阵的绘制，要是两者同步进行，青年蓝龙动笔描摹的速度估计还没它用嘴巴啃食的速度快。
“阻止那头吞金兽！”
斯拉塔克目眦欲裂地吼道。亵渎祭祀首领不仅听见了吞金兽弄出来的响动，而且还看到那些金箔缺失之后的斑驳墙壁。“进攻，进攻，把那些家伙全部清理出去！”这个蜡烛头大地精大声下令，紧接着，他更是拿出一根涂抹了黄蜂和蝰蛇毒液的短镖，用力向吞金兽所在方位掷去。
“马友夫强酸箭！”
短镖甫一出手，便化作了一团由黄绿色液体构成的长箭。这种强酸无法腐蚀墙上的金箔，但是对于吞金兽却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酸液灼烧掉它们那漂亮的、带有金属光泽的毛发，令其皮毛上出现丑陋的斑秃。
他没有用“灼热金属”、“锈蚀术”之类的法术——这种直接对金属产生作用的法术，对于吞金兽没有任何效果——可见，斯拉塔克在法术方面颇有造诣，而且他的见识也足够多。
看到激射到近前的“马友夫强酸箭”，吞金兽查查吓得毛发都直立起来，它的八条健足飞快甩动在金箔墙壁上跑出老远，躲开了这记有可能令其“毁容”的法术。而后，它不满地看了兽人德鲁伊玛什·费扎克一眼，再次“嗷呜”了一声，就好像在责备自己的铲屎官为什么没有帮自己挡箭。
而也就在这时，之前被半身人用原石召唤出来的土元素生物，亦与急冲过来的牛头人和黑暗精灵们战斗到了一处。考尔德立刻将看热闹的眼睛从吞金兽身上移开，哪里热闹大，这个从来不嫌事大的主就会往哪边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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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5章 自相矛盾的防御体系（6）
没有魔法，没有神术，在牛头人和土元素生物碰撞到一起时，他们纯粹就是在角力。
被考尔德使用原石召唤出来的土元素，都是是由岩石或者泥土制成沉重而顽固的生物。当它们完全静止不动时，看起来就像一堆石头或者一座小山丘。
而当土元素开始他缓慢的动作时，实际上它们的动作还是可以做出一些变化，尽管可能没有其他相应体型的元素生物行动灵敏，可是在攻击的时候也称不上缓慢。
这些土元素外形并不都是一样的，它们看起来像是石质泥土甚至是水晶制成的有着钻石般眼睛的陆地动物。其中，体型较大的土元素往往有着一个石质的类人生物外形，显得更加“坚硬”。而在那些较小体型的土元素，它们身体某些部位上还有植物生长的痕迹。
它们并没有牛头人一样的铠甲武器，土元素依靠自己的身体防御进攻。它们不仅在身体表面有许多形如锯齿的锋利燧石，而且还能轻易施展可怖的殴击。
牛头人挥舞着战斧或者长戟，乒乒乓乓地击打在它们身上。有时仅仅能打下一些石头碎屑，有时则碰巧将其身上一些重要部分打断，可是土元素只要站立在地面上，那些“伤势”就会得到治愈。
也有一些牛头人想要将其推倒，可是这时那些怪物就会发现，土元素的外形是多么具有欺骗性。它们根本就不介意自己倒在地上的是屁股还是脑袋，大不了随机变化一下就能解决问题。每当一个牛头人战士推倒一个土元素，马上就会发现这种生物会以另一种姿态“站”在他们面前。
“驱散这些元素生物，”卓尔术士和亵渎祭祀们知道该如何对付元素生物，并且开始着手将想法付诸于行动。
单靠二十多名牛头人，无法击败（或者更准确地讲，无法在短时间内击败）这些从内层元素位面来到物质位面的生物。支撑它们行动的力量，是自其体内涌动的魔力。除非找到通常是被其隐藏在身体最核心处的蕴含着魔力的宝石，否则无法将其彻底杀死。
当然，卓儿流浪氏族一方的军队也并非一无可取之处。在审慎评估了形势之后，黑暗精灵们立刻绕过“牛头人与土元素”“恶魔与魔鬼”的战场，攻向他们真正的心腹大患，准备先行解决那支由奎斯组织的冒险小队。
“准备战斗！”戈林多·千重岩喊道。
这个经过百般锻炼的矮人地底掘者，竟然从“黄金屋”内纷乱的脚步声中，分辨出了属于卓尔踩踏地面时会发出的特定频率震动。那是卓尔武技中特有的战斗步伐，通常见识过的外族，后来都没有机会向其它人讲述自己的遭遇，因为他们基本都死在了暗杀之中。
“当当……”
高举其手里的盾牌，戈林多的身形向炮弹一样斜着冲了出去，两把突然显现的弯刀不偏不倚地砸到了盾牌的两边。
“抓到你了！”
戈林多兴奋地大吼了道。这个矮人比那个卓尔刺客想象中要沉重许多，因此对方在劈砍之后的挑击并没有能够将盾牌掀起。而且，判断失误的并不只有这一项，另一个更加严重的判断失误，则造成了他的两条小腿，永远与自己的膝盖分离。地底掘者用战斧平砍，利落地完成了断腿一击。
失去了支撑，卓尔刺客尖叫倒地。出身贵族家族的他，刚刚想要使用浮空术逃离地面，可戈林多却比他更快。矮人紧走了两步，将战斧把柄上的破甲锥狠狠砸入了这个卓尔刺客的咽喉当中。
“咻咻咻……”
其它卓尔也不在乎自己的同伴死没死绝，在戈林多正准备继续战斗的同时，他们纷纷瞄准这个地底掘者扣动了手中弩箭的扳机。“叮叮咣咣”一阵乱响，那些弩箭大多都撞碎在坚硬的盾牌上，少部分射中了戈林多，不过也基本都被其身上那件用秘银编织成的锁甲挡住。
只有一根箭矢，好巧不巧，射中了戈林多防御稍欠的大腿侧面。矮人顿时感到大腿根部一麻，紧接着，眼睛面前的景物就开始晃动，这是中了麻痹毒素的迹象。“沙崩石碎的，”地底掘者咒骂了一句，之所以有工夫咒骂，其实他还要感谢自己的队友。
见戈林多中箭，半身人大构陷师也不再看热闹，通常被他当作武器拐杖使用的那根胡帕克杖，此时立刻变作一个大大的弹弓。考尔德拉动弹弓的皮条，把一颗颗爆炸石抛飞向了刚刚向戈林多射出箭矢的各个角落。他不和对手“中路对狙”，打的不准没关系，爆炸一样可以杀伤敌人。
而就在大构陷师化身火力压制手的同时，贾拉索也突然出现在戈林多身旁，佣兵头子避开地底掘者因为目光晕眩分不清他是谁因此砍向他的一斧头。“把这个喝下去，你就不会再担心卓尔弩箭上的毒素了，”说着，这个黑暗精灵将一个小皮囊扔给了矮人。
战斗时刻，不疑有他。戈林多用牙齿咬开了皮囊的塞子，而后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那种液体的味道对于矮人来说并不算有多友好，不过这种味道类似青草汁和发酵得有些发甜米酒混合的药剂一进到矮人的肚子里，他就感觉到原本麻痹的伤口处一阵灼热，继而他又感觉到了疼痛。
疼痛比麻痹要强得多，戈林多·千重岩知道这条朴素的道理。眼前也不再眩晕了，他伸手握住大腿上的箭矢，将其从自己体内拔出。矮人是一种极为坚韧的生物，他们的体质要比人类好上许多，这点箭伤不会给其造成太大影响，甚至可能在战斗结束时就已经结痂了。
于是，他大吼了一声，继续冲向偷偷摸摸靠近自己的三个卓尔刺客。那几个家伙见隐匿失败，全都立刻向戈林多再次射出弩箭。
有一发弩箭划过了矮人的面颊，令几个卓尔惊讶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受到毒素的影响——事实上，疼痛还是有的，不过灼热的疼痛感更加激发了戈林多的战斗欲望，挥舞着战斧的地底掘者化作绞肉机似地怪物，很快就将这几个卓尔大卸八块。最后，当他要从一个倒霉蛋胸前拔出战斧时，还不得不用脚踩住对方才能将自己的武器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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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6章 自相矛盾的防御体系（7）（求推荐票！求月票！）
战局不顺，让斯塔拉克感到非常心烦。而战斗对于“黄金屋”造成的破坏，更是让这个已经转化为半塔那厘生物（蜡融妖不完全体）的大地精感到十分心痛。
“罗丝的裹脚布啊，”亵渎祭祀首领低声骂了一句，他不由得解下腰间的一个皮袋子，拔出上面的瓶塞猛地灌了一口臭酿。这是大地精用动物的麝香腺，腐肉，刺激性味道的植物以及任何其他恶臭的物质混合在一起，一锅煮出来的产物。将那些东西煮烂之后，它们就混合成了可以附着在任何接触到物体上的粘稠炼金泥浆。而通常只有大地精才会将其当作饮料。
站得离他比较近的拉薇丝，闻到了臭酿的气味，这位蛛后贵女强忍着立马呕吐出来的生理反应，赶紧对自己施展解毒法术。
“你疯了么，这东西你完全可以发射到敌人当中去，当作生化武器使用，”拉薇丝厌恶地低声怒吼，她刚刚真实被恶心到了，“卓尔的嗅觉经不起这样的摧残。”
斯塔拉克呵呵一笑，说道：“或许吧。”
他头顶上那根蜡烛冒出了大量薄雾似的青烟，改变了蜡烛火焰燃烧的颜色和形态：使其从橘红色渐渐变成黄绿色，并且向一个火球似地悬浮在蜡烛芯上方。邪恶的力量在其中聚集，蜡烛开始熔化，渐渐覆盖住了亵渎祭祀的身体。
亵渎祭祀变成了不完全体的蜡融妖。
这只没有固定形态的怪物仿佛是融化的巨大蜡块。从一团肉块上伸展出八条粗大的触手，利刀一样的牙齿直接生长在裸露的巨型胃囊前端。更加形象地讲，他现在就像一团无定形的泥状怪物，看起来就像一个不断融化、高达七英尺的蜡烛。在他身体中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眼珠。八条鞭子般的触手在他身边扭动，搅动出“劈啪作响”的狂怒暴风。
单以品相来看，由斯塔拉克变成的这个蜡融妖，绝对是同类之中比较强壮的佼佼者。只不过，之所以称其为“不完全体”，同样是有原因的：不同于最初罗丝女神用魅魔制造的侍女，祂选用阉割过的大地精塑造的蜡融妖，身体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残疾”。
正常的蜡融妖有四种形态，即气态、蜡融妖形态、蜘蛛形态以及美貌卓尔形态。可是这种不完全体的蜡融妖，最多也只能变成前两者，他们无法化作大型黑寡妇蜘蛛或者黑暗精灵。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素来对“完美”有偏执的蛛后无情抛弃。而在为女神奉献了那么多之后。却得不到丁点垂怜，以斯塔拉克为首的这一批怪物也才全部变成了亵渎祭祀。
“看好我的东西。”
变成蜡融妖形态之后，斯塔拉克身上衣物、武器和法术道具全都无法携带。他使用了这种怪物的天赋类法术操控了一名卓尔，令其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收好。然后，这个家伙用一条鞭子状的手臂从口袋里卷起了一个小小的箱子，将其一下子藏进自己的身体里。
“快点使用你们的塑能法术，其它咒法、附魔之类的法术不要使用，别瞎耽误工夫！”用含混不清的话语，斯塔拉克果断向流浪卓尔氏族一方施法者下达了命令。
“你在搞什么鬼？”拉薇丝叱问道。
斯拉塔克没有搭理她，而是直接化作一团烟雾，飘向前方正和牛头人鏖战的那些土元素身旁，钻入其中身材最高达、外表和类人生物最像的强大土元素身体之中。紧接着，他又化作了蜡融妖形态，在对方的土石身躯之中肆意穿梭，找到了那颗为其提供能量的魔法宝石，一口将其咬碎。
“咔嚓”一声，土元素瞬间瓦解。随着他的示范，其它那些亵渎祭祀也纷纷变成了蜡融妖，亲自上场而非使用法术来对付棘手的土元素生物，后者很快就被消灭得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与此同时，那些卓尔术士也发现，她们施展火球、闪电之类的塑能法术变得更加容易，破坏力也更强。
“那个家伙在调动这个缚魂之塔的力量，”刚刚在羊皮纸上描摹完最后一笔，奎斯敏锐地注意到了战场上发生的变化，并且从中推断出了对方正在使用什么伎俩。
只是，青年蓝龙也同样疑惑起来，那个亵渎祭祀将调用缚魂之塔的力量，可不是仅仅是对流浪卓尔氏族一方的施法者变得有利。
斯塔拉克将“黄金屋”中的魔法能量变得活跃起来，冒险小队这边半身人考尔德用弹弓发射的爆炸石，其爆炸的威力也增加了许多。更不用说，已经将之前被对方召唤出塔那厘恶魔消灭殆尽，现在已经将兴趣投向卓尔的蛇蝎魔和哈玛魔了。这两个来自巴托九狱的邪魔，在这种环境中，使用天赋类法术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限制。就连奎斯也感到自己体内的魔力在蠢蠢欲动，虽然因为其总量太过庞大，这点增幅其实还有些不够看，但是这种增幅毕竟存在。
“奇怪？”奎斯不认为对方意识不到这一点，他向冒险小队其它成员说道：“我们还是后退一点，他们可能在搞鬼……”
话音未落，所有蜡融妖就已经将土元素生物全部消灭殆尽，那个斯塔拉克随即用长鞭似的手臂从自己胃囊里头掏出之前准备的那个小盒子。他用另一条手臂将盒子上的锁头拧开，打开了盒子。这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小块黑不溜秋的石头。
嗡……
所有人耳中瞬间响过一丝嗡鸣，正在交战的双方，立马全都发现了一种奇异的景象：那些卓尔术士无法使用任何法术，投掷一颗火球，手里最多冒出一股青烟；正化作鲨蜥兽偷袭那些卓尔刺客的兽人德鲁伊玛什·费扎克，突然感觉大脑内一阵眩晕，他的理智渐渐消失仿佛变成了一只真正的鲨蜥兽；贾拉索投掷出去了自己的飞刀，可是本该自动飞回附魔刀鞘的它们却留在了敌人体内；考尔德用弹弓发射的那些爆炸石，现在也全都变成了普通的鹅卵石……
“死魔法区？”奎斯蓦然觉醒，他知道这可不是“反魔法场”法术能够造成的效果，那个亵渎祭祀是把整个“黄金屋”临时变成了一个死魔法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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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7章 悬崖边上（1）（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们应该能再找一块石笋吧？”考尔德说，声音蘸润了一丝恐惧。
在手里那些需要魔法能量才能正常运行的便捷陷阱道具，全都因为“死魔法区域”而无法启用之后，半身人也罕见地对未卜的命运开始揪起心来。
刚刚，他们依靠一根石笋，成功地解决了一头迫到近前的牛头人，可是那个家伙倒地之后，却将石笋也砸倒。“小心点，”戈林多没有答复而是提醒他道。
在说话的时候，矮人就举起了盾牌，一个巨大的蹄子踩踏在上面将其蹬飞出去。戈林多硬抗下碰撞带来的疼痛感，重新调整了步伐，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盔，向地上吐了口唾沫。
“找到另一根合适的石笋了，”戈林多高声说着，而后他又向那个邪恶的牛头人比了个割喉的手势，挑衅道：“现在你可把我惹火了，你个馕肿的长角怪。”
牛头人是容易被激怒的怪物，虽然矮人并没有红布来逗弄他，但是那个家伙还是奋起双蹄低着头向戈林多所在的方向急冲了过去。矮人随即向旁边跑开，牛头人也紧紧跟在他后面。
怪物准确无误地踏进陷阱，一条用极具弹性和韧性皮绳做成的绳套拴住了牛头人的脚踝，他冲得越快，在皮绳收缩那一刻感受到的拉力越大。巨大的拉力，将其一下子绊倒，脑袋狠狠砸到地面的同时，身子也被不由自主地拖向那根系着皮绳的石笋。
“去死吧！”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发“矮人之箭”——俗称飞斧投掷——咣当一声就劈入了牛头人的面颊正中心，斧刃斫断了他的中枢神经所在，令这个怪物登时毙命。
冒险小队中，这俩矮个子组合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更多的牛头人出现在他们身边。
“沙崩石碎的！”戈林多暗骂了一句。
不止是他们俩陷入了苦战，冒险小队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达耶特独立佣兵团的首领贾拉索挥舞着两把长剑在和自己的同胞战斗着，虽然他更强壮、更敏捷，但是敌人的数量足以抹平其武技高超所带来的优势。
而且，没有魔法道具的帮助，让他感到非常不习惯。
变化成鲨蜥兽模样的玛什，现在也正在和一个强劲的敌人对峙。此刻，他残存的理智已经不多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凭借本能进行规避和进攻。只不过，其对手比他的疯狂程度更甚，那是一个蛛化卓尔。失去魔法的约束之后，它完全就是在凭借着嗜血冲动行事。
只有奎斯的情况稍好一些。哀嚎者短铳和电磁突击步枪，在死魔法区域里面依旧能正常使用。每每扣动扳机，都能带走一条甚至多条敌人的性命。
不过，青年蓝龙现在也有别的麻烦，他现在不敢变化成更适合战斗的巨龙形态。
因为斯塔拉克的骚操作——说实话，奎斯是真的没有预料到这个亵渎祭祀首领，会有那种制造死魔法区域的宝物——缚魂之塔的中枢，那个以完美灵魂棱柱为核心而构造出来的魔法之眼开始不间断地散发出深红和浅红色光芒，就好像是在“眨眼”似的。
它本身是一件强大的法术物品。制造它的技术，很有可能借鉴了某个遥远晶壁系七名巫妖所组成团体，制造那件闻名多元宇宙的秽恶神器“克林辛尼朋”（碎魔晶）时，所采用的某些原理。虽然缚魂之塔的核心并没有诞生克林辛尼朋那样的智能，但是也仅仅是“还没有”，而并非“不可能”。
至少，奎斯已经得到了来自龙首战锤的警告。
这个被青年蓝龙命名为“汉默”，嵌入了一颗完整密瑟能核作为核心，拥有自我意识的魔法武器刚刚就向其主人示警。
“不对劲，”奎斯品味着汉默的提醒，“现在，处于死魔法区域，这个法术物品就像是一个已经站到了悬崖边上的人，急切地想要寻找一种自救的方式。”
“之前连通灰烬世界，吸引并消化亡者之魂的它，已经失去了对原先渠道的掌控。它正在自主构建新的能量供应渠道，死在黄金屋之人的灵魂、强大的魔法、灵能……都有可能给予它……灵感。”
“它并不喜欢秩序，这是和克林辛尼朋同出一脉制造技术带来的后遗症。若是它尝试成功，能够自主构建出能量供应途径，那么很有可能会不服从任何意志，凭借本能恣意生长、蔓延……”
来自龙首战锤的提醒，最终让奎斯恍然大悟。他总算知道古代缚魂法师既然很有可能掌握了绝大部分制造克林辛尼朋的技术，为何没有赋予其造物智能。原因很简单，用克林辛尼朋技术制作出的缚魂之塔核心若是摆脱了控制，很有可能蜕变为熊孩子那样具有令人不可思议破坏力的事物。
已经将灰烬世界视为禁脔的青年蓝龙，不可能任由这个世界被那种熊孩子毁灭。
因此，他不但必须克制自己变形成巨龙的冲动——就如同汉默提到的，此时在这里使用的任何法术，或许都有可能让缚魂之塔的核心找到灵感，继而完成自我重塑的最后一步——而且，他还必须要想办法尽快将这个“定时炸弹”拆除。
灰烬世界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缚魂之塔，足够令这个世界维持正常运转。那么既然这座即将诞生的、被魔鬼领主盯上的全新缚魂之塔有毁灭世界的可能性，奎斯自然也不能让其顺利诞生。
问题是，拆弹是个技术活。
他现在既没有办法使用法术或者灵能传讯，从永序之鳞商会调派人手来增援，也没有办法不去管流浪卓尔氏族军队对冒险小队发起的疯狂进攻，想要将那个核心拆解出来，暂时真的有些分身乏术。
“砰！砰！”
两颗从哀嚎者短铳发射出的霰弹，打入了一只偷偷靠近过来蜡融妖的身躯，将其击退出去。然后又顺手扯下一枚白磷燃烧弹的拉环，将其投入到那怪物不断蠕动的身体。失去了魔法的庇护，这种半塔那厘对于火焰也随之降低了许多，很快就变成了一根真正的蜡烛。
可即便如此迅捷地解决了一个敌人，在对方数量众多且随时都有可能涌来更多后备军（要知道，这可是在卓尔地城之中）的情况下，这依旧有些杯水车薪。
想要解决掉所有敌人，还得花不少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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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8章 悬崖边上（2）
“那些家伙还得磨蹭多久！”
坐在麦氏唐纳（maug
第979章 悬崖边上（3）
雷诺德决定开诚布公。
打杀了一个仆魔，又将那个家伙的尸首制成明日特餐的原料，魔鬼伯爵感到自己的心态稳定了不少，于是他就蠕动着自己果冻似的身躯，从后厨走了出来。
“日安，领主大人，”他说道。
面对马拉多米尼的主人，即便心里有再多的不爽，雷诺德依旧保持了相当的尊重。
“九层地狱在下，你可算出来了。我还以为，麦氏唐纳快餐店里，每张桌子上都有的意见簿就仅仅是个摆设而已呢。”第七领主巴尔泽布扭头看向雷诺多。
对方那副果冻似的外表，让他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虽然他们两个家伙心里都否定这一点，并且认为还是对方更丑陋一些，但鼻涕虫和软泥怪总归有些相似，这是无法抵赖的。
“抱歉，”面对诘问，还是雷诺德先服了软，“今天是这家麦氏唐纳快餐店的影业庆典日，我们今天为所有人提供免费食物……您点的那份特餐也是如此。”
“不收钱了？”巴尔泽布笑着问道。
这位领主大人说完，两块灵魂棱柱就突然凭空出现，它们掉在铺着人皮桌布的桌面上，相互碰撞发出“叮咣”响动。
“是的，”雷诺德马上回答道。
这个大魔鬼软体怪模样身体上的眼睛，只是稍稍在那两块下层界硬通货上停留了片刻——“见鬼，那可都是好货，至少指一百枚灾币”——随即转向别的位置，他突然感到有些无法呼吸。
“你在说谎。就算你派人洗劫了天堂山，在麦氏唐纳也不会出现优惠和折扣之类的东西。”巴尔泽布戏谑道：“我购买东西，从来不会短卖家钱财，这是规矩。”
“可您这给的也太多了，多余的部分都是服务费么？”雷诺德小心翼翼地问道。纵然是富可敌国的大魔鬼，但是面对几十枚灾币的额外收入，他依旧有些动摇。
第七领主没搭理他，只是张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随着笑声，数以亿万计的飞虫就从其张开的大嘴里飞了出来，这些飞虫瞬间就将这家麦氏唐纳快餐店全部吞没，正在这里用餐的旅者、在后厨和前台工作的仆魔员工，以及雷诺德的分身，全部被飞虫所覆盖。
“当然不是。我是有钱，但又不傻，”巴尔泽布给自己带好了餐巾，用两条短粗的胳膊拿起刀叉，开始享用自己的午餐。他面前那份腥臭牛排汉堡上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深红色的果冻。这位强大的巴托领主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点的食物，逐一消灭殆尽。
等他离开之后，这家麦氏唐纳快餐店旁边的两座硫磺山就蓦地熊熊燃烧起来。由于遭到虫蛀，架设在山头的钢铁吊桥骤然断裂，笔直地落了下来，两山之间的那座快餐店建筑砸成了废墟。而在那断壁残垣之间，早已没有了任何活物，只有两块灵魂棱柱深埋其中。
……
巴托第二层，迪斯。
“该死，该死，该死的家伙！”站在一座用钢铁浇筑成的仿制悬崖顶端，雷诺德内心在不住咒骂，只是碍于站在身旁的另一位存在，他不敢宣之于口。
“你的一具‘完美化身’被吞吃掉了？”身着贵族服饰，可是手里却拿着一根与这身衣服不搭调钢杖的狄斯帕特轻声问着自己的封臣，语气相当平静。
雷诺德软泥怪似的身体霎时翻腾起来。因为愤怒，他的体内产生了极高的温度，一些气体从里面喷涌而出。“那个鼻涕虫领主，他根本就是个疯子。他就像是一个满脑子不知所谓的塔那厘杂碎，没有一点魔鬼该有的品质……”
洋洋洒洒，魔鬼伯爵喷了巴尔泽布足足七八分钟。第二领主和第七领主势如水火，彼此之间都欲除之而后快，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因此，雷诺德也不会怀疑对方会把这番话传给巴尔泽布。
“说完了么？”狄斯帕特耐心听完雷诺德的牢骚，然后才开口询问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我不会付给你钱。不过，我可以将这座钢铁悬崖赐给你，作为开新店铺的地点。”
“陛下，请问……”
没等雷诺德提出疑问，狄斯帕特手中的钢杖就打到了这个魔鬼伯爵身上，用的力气不大，可是造成的效果却很惊人。
作为一头独一魔鬼，就是应对两头深狱炼魔的夹击，雷诺德也不会让感觉太过费力。
可是，当面对一位正儿八经的巴托领主时，就和之前遭遇巴尔泽布的手段一样，他却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雷诺德的身躯立刻发生了钢铁化：他的这具“完美化身”倏尔就从软泥怪变成了一座颇具猎奇风格的钢铁雕塑，而这个雕塑的基座就是其脚下的钢铁悬崖。
大魔鬼的化身没有死去，他只是变得不能动弹，他的意识被禁锢在这个雕塑之中。狄斯帕特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念诵起难明的咒语。
第二领主口中的咒语是如此晦涩，以至于就算以雷诺德这种大魔鬼的见识，他也仅仅能够听清其中有限的几个字节。
“强效异界放逐”……
“强效窃运”……
“逆转伊奥勒姆之替命法”……
不过，即便如此，雷诺德也大致猜出了狄斯帕特的计划。他也明白了，当年册封自己为魔鬼伯爵的时候，之所以这位第二领主会赐予一种“完美化身术”的方法给自己，全都是在为了今天做准备。而在那时候，“埋单行动”其实尚未发生，狄斯帕特和巴尔泽布彼此之间还是盟友！
整整两天时间，狄斯帕特的嘴巴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为了启动这个以“卡萨斯封神术”为部分基础原理构建起来的复杂法术陷阱，第二领主可以说是全力以赴。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法术才强大到能够将神明或者类神力从某个特定位面驱逐出去的威力。
“他也站到悬崖边上了。”
完成了施法，或许是要告慰雷诺德，狄斯帕特有些抱歉地拍了拍即将永久矗立在这座悬崖边上封臣的肩膀。无论法术成不成功，这位魔鬼伯爵的部分意识，自此之后都会被永远囚禁在自己这个已经钢化的完美化身之中。
“你也有了一家新店。嗯，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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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0章 悬崖边上（4）
戈林多就不具有卓尔战士的优雅和敏捷。
实际上，他们的死亡之舞让矮人印象深刻。特别是身上多出的几道伤口，更加深了他的印象。
不过，黄胡子矮人优雅方面的缺失，在狂暴方面得到了弥补。
冲过被他砍倒的一个卓尔，他迎上了冲锋，在抗下弯刀的冲击后用腿顶住地，一动不动。这时一名罕见拿着盾牌的黑暗精灵冲到了矮人身旁，用力对其是施加以盾击。戈林多大力斫击持盾的那只手，他的斧头劈开了盾牌，甚至凿进了束在盾牌上的手臂。
他立刻抽出武器，使得那名吃痛的卓尔身子一倾，不得不再次找回平衡。紧接着，矮人又一次出手，这下子斧头穿过了盾牌，砍中了那个家伙的肚皮。
因为失去了法术力量，所以这个卓尔贵族战士身上的甲胄无法为其提供完备的防护，这个受伤的生物蹒跚后退，但是有一把长剑却从其背后突然刺入。
“天杀的死魔法区域，”贾拉索嘀咕了一句。他用力抽出窃命剑，这把长剑的尖端居然还滴着鲜血，在上面附着魔法还在的时候，这是决计不可能的。
战斗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事实上，当魔法失效的同时，这场人数差距悬殊的战斗就变得非常“稀松平常”——没有炽热的火球，没有耀眼的闪电——有的只是刀剑劈砍，拳打脚踢和左右躲闪。
就连奎斯也不外如是。在哀嚎者短铳和电磁突击步枪的子弹耗尽之后，因为不能打开空间装备，所以他也只能拎起龙首战锤，和敌人比拼起了近身战。
首先被其找上的就是蜡融妖，这种软泥形态的怪物，无论是冒险小队的其它成员，还是之前被其召唤出来的两个巴特祖魔鬼，在暂时失去施法能力的情况下，对付起来其实还是非常困难的。
蜡融妖的身体不怕砍击穿刺，用力捶打在它们的身体上，这些怪物受到的伤害也非常有限。奎斯总是在用“汉默”将其击退，而后补上一颗白磷燃烧弹。
这很有效。而且，蜡融妖的数量也不像其它种类的敌人那般多。所以当一个个蜡融妖化作真正蜡烛，它们开始学会了避战。其中尤以斯塔拉克最为显眼，这个由大地精亵渎祭祀首领化作的蜡融妖，直接退避到了军队最后面。
“冲上去，”虽然自己在后退，但是斯塔拉克却命令牛头人和卓尔向前冲锋，“把那个家伙的头颅摘下来，我会给你们奖赏！你们将会得到强大的力量！”
“狡猾的混蛋，”在失去使用魔法的能力之后，蛛后贵女拉薇丝也同样躲到了军队后方，她听到了斯塔拉克那刺耳的咆哮，并且给出了相当中肯的评价。
不过，人间清醒毕竟从来都是少数。
黑暗精灵还稍好一些。而那些脑筋转不过弯的牛头人，居然真的相信了斯塔拉克给予的承诺，共同向奎斯发起了挑战。这些身高10尺左右的强壮怪物，拿着战斧和长矛，埋头就发动了冲锋。
“小心那些蛮牛！”半身人考尔德远远看见这一幕，连忙向奎斯大声提醒道，而且还朝他前面前投掷了几颗不需要用魔法就能激发的烟雾弹。不过，因为距离实在太远，这些就已经是他能够做的全部事情了。即便想要提供更多帮助，这位大构陷师也无能力。
但这对于奎斯其实已经足够了。实际上，就算没有这些烟雾弹帮忙，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也不会畏惧和牛头人肉搏。要知道，除了强大到不讲道理的巨龙天生的顶尖魔法生物拥有强大灵容的心灵异能操控者这些身份之外，奎斯可还是一位九剑宗师。
“铁心流：钢铁旋风！”
他猛然跃入空中，划出一道扭曲的残影，如彗星一般坠入烟雾弹所笼罩的范围。他用龙首扫过好几头牛头人，当其保持着战斗姿态跃回地面时，那些怪物则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奎斯招式使完，牛头人们的进攻势头立马到此为止。冲锋被打断了，这波攻击的威力立刻被削弱了至少一半。紧接着，他又摆出了新的架势，对着一个刚刚快要走出烟雾的牛头人使出了铁心流的另外一种绝技“蝎尾狮回旋”。
这是一种类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攻击方式，龙首战锤闪电般击打到那个牛头人手中劈落的大斧上面，将它导向完全不同的目标。
那个家伙已经无法控制手中的武器，只能任其挥向另一头侥幸冲出了烟雾的牛头人同类。一颗长角的头颅高高飞起，从腔子里喷出的鲜血溅了那个牛头人一脸，他的眼睛被血液糊了一下，稍稍有些失神。下一秒，龙首战锤就重重砸到他脑门上面。
……
“死亡已经降临！”
“鲜血的味道让我狂癫！”
在前往缚魂之塔内部“黄金屋”的通道里，一支由大地精和熊地精组成的军队正在快速行进。
这些家伙大部分都只配备了简单的装备：一手拿着用来杀戮的非制式武器，一手拿着面干脆就是用破木板拼凑出来的简陋盾牌。不过，他们体表上都覆盖有一道接着一道，一条盖着一条的伤疤。这些疤痕堆积在一起，就像是穿上了一件由角质层组成的皮甲。
他们是类地精一族中的“狂战士”——“疤痕武士”——此刻，在得到了其所信奉那位强大“真神”的神谕之后，他们自发地集合起来，冲进了缚魂之塔。
“去荣耀吾神！”
“去取悦吾神！”
“为祂献上一场祭礼！”
疤痕武士们狂吼着。他们要去杀光此刻还待在“黄金屋”内的所有生命，无论是那些偷偷溜进来的冒险者，还是之前去与冒险者进行战斗的卓尔和亵渎祭祀。
刚刚在缚魂之塔外面，有些大地精和卓尔守卫胆敢阻拦他们。这些疤痕武士二话不说，一拥而上就将其殄灭殆尽。因为塑造出了一个死魔法区域，传讯法术无法施展，所以那些斯塔拉克还不知道外面的卓尔地城已经血流成河。而始作俑者，就是他的那些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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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1章 推一把（1）
“把那些洞洞都打开！”
疤痕武士中，有一个块头雄壮的熊地精大吼着。他踩踏在一面倒塌的铁墙上面，蹦着脚叫那些手下打开通道里的一个个天井，阳光从地面直接射入地底。
他身上穿着一套由层层甲页穿起来的铠甲，而在甲页的缝隙间，时不时还会有荧光闪耀。和之前那个卓威奇一样，这头熊地精也和碎瑛甲融合为一体。
除他之外，这支疤痕武士的军队里面，还有十几个这样的怪物。他们是这支队伍的首领。
打开天井矗立起炽阳结晶镜面，看似散乱的队伍其实还保有着相当的秩序。永恒炽阳暖融融的阳光洒满了通道，一路随着这支军队，照射进“黄金屋”里面。
对于黑暗精灵来说，永恒炽阳的光芒就好像一种诅咒。即便光线是从背后照射进来的，可是他们依旧感到深深的不适。更不必说，随着光线射入，那些狂呼乱叫的疤痕武士居然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流浪卓尔氏族队伍突然遭到“自己人”的攻击，拉薇丝一下子就窜到了斯拉塔克身边。蛛后贵女死死扣住手上一块宝贵的艾恩石。
虽然在死亡魔法区域之中，几乎所有的附魔道具都无法使用，但是像奎斯手里的龙首战锤，又或者是像艾恩石这种被耐色瑞尔那些大奥术师们创造出来的奇物，其实多少还能发挥些作用。
大不了同归于尽。斯塔拉克从拉薇丝跳动的眼神里，读出了她的想法。不过，对方现在明显是误会他了。这个亵渎祭祀首领可以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下过让疤痕武士们冲进来大开杀戒的命令。
“是，是……”斯塔拉克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也是唯一能够解释他的那些近亲眷属为何会发狂的原因，“……是第七领主巴尔泽布在搞鬼，那个大魔鬼在熊地精和大地精里也有信徒存在！”
事实上，他还保留了一些东西没有说出来。斯塔拉克和巴尔泽布之间也存在着合作关系，这座缚魂之塔就是在那位巴托领主的支持下，方才建立起来的。
而就在他考虑，是否要把藏在体内那颗“死魔法宝石”重新收回到封魔匣中的时候，那些如同山洪般呼啸冲进来的疤痕武士，已经在为首的碎瑛甲士的带领下，沿着阳光形成的路径，笔直冲到了位于“黄金屋”中心地带的那块完美灵魂棱柱正下方。
因为打了个错手不及，又因为交战的双方都没有使用魔法，所以他们这些家伙凭借着冲锋的势头不仅杀了许多卓尔和牛头人，甚至还非常迅速地用人命将被奎斯召唤来的蛇蝎魔推倒在地。
得益于能够从永恒炽阳汲取能量，这些碎瑛甲士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十几个碎瑛甲士居然就将那头高阶魔鬼拖在地面上走出了足足好几十码的距离。
“为了吾神！”
那些碎瑛甲士再次发出狂吼，他们纷纷用各自的武器劈砍在尼姆乌库身上。哪怕作为高阶巴特祖的蛇蝎魔皮糙肉厚，可是在不能使用魔法防护的情况下，面对如此疯狂的斫击，他的身体依旧很快就变得血肉模糊。最后不知是哪个家伙补上一刀，彻底将其脖颈斩断。
浓稠的暗绿色血液从蛇蝎魔体内析出，他的身体很快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干瘪下去。过不了多久，这个在物质位面死亡的高阶魔鬼，就会被召唤回巴托九狱。只是，死魔法区域干扰了这一进程，巴托九狱的力量虽然仍旧影响着这里，可是魔鬼躯体消散的进程却变得无比缓慢。
不仅如此，一直还保持着安静悬浮状态的那颗完美灵魂棱柱，似乎是由于受到力量的指引，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必须要走完的道路。
它开始震颤，借由之前吸收的战死者之灵，一波又一波的纯粹的法术力量开始从这枚完美灵魂棱柱向外奔腾汹涌。
犹如潮水一般，法术的力量冲刷着一切所能接触到的事物，它借此来感知周围的情景：一个强大的魔法生物，不，战胜他对于现在的它来讲太过困难；一个有着内部循环体系的奇物，甚至已经拥有了感知和智慧，“先行者”令它感到嫉妒，可是依旧难以战胜……
直到，这座缚魂之塔的核心塔灵利用部分克林辛尼朋制造原理被制造出来的法术“生命”使用完美灵魂棱柱雕琢出来的神奇造物，感受到了之前令自己感到“不舒服”的东西——那块被亵渎祭祀首领隐藏在体内的“死魔法宝石”——才终于有所反应。
它睁开了眼睛。
指向性的脉冲能量，笔直地射向了斯塔拉克，对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命中。其蜡融妖的身躯被一下子冲刷掉大半，残存的身体像是被甩开的烂泥一般，“咻”的一声被推向贴着金箔的墙壁。刹那间，那颗隐藏在其体内的死魔法宝石就暴露在空气之中。
“不！”斯塔拉克大声喊道。
而就在下一秒，由魔法之眼射出的脉冲就摧毁了那颗宝石。紫灰色的宝石就像是被点燃的煤球似的，迅速发出炽烈的红光，然后迅速燃烧化为了飘舞的灰烬。
死魔法区域，随即解除。
“献祭！开始我们的献祭！”目睹此场景，那些熊地精和大地精碎瑛甲士立刻向周围的疤痕武士下达了最新命令。他们变得更加疯狂，不由分说就向昔日同盟的卓尔们挥起了武器。
鲜血和死亡，是最能愉悦那位“神明”的祭品。无论是他们的，还是敌人的——都行。
不仅如此，从黄金屋通道洞口射进来的阳光，霎时也变得猛烈了许多。别说卓尔精灵了，就连矮人和半身人这样可以在正常地表生存的生物也都感到了不适。往日象征着生命和温暖的永恒炽阳，仿佛真的像黑暗精灵所言那般，在此刻变成了“一颗有毒的火球”。
“不能让那些家伙死去！”奎斯立马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死亡魔法区域已经消失，缚魂之塔的核心基本上也已经完成了觉醒，那么他这时也没有必要顾忌使用法术。
随着主人的心意，龙首战锤立刻发生了变形：它变成了一条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锁链，像是条浮空长蛇般在“黄金屋”内迅速游走，将那些已经狂热化的碎瑛甲士一个接一个地包裹成了粽子。
奎斯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家伙马上就要献祭己身——即便现在情况不明，不能让敌人顺利施展计划总不会出错。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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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2章 推一把（2）
作为巴特祖魔鬼一族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巴托的诸位领主，他们每个都有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们已不同的方式践行着秩序之道。
阿斯蒂莫尔斯出身最为高贵，也最为老谋深算，他为自己安排了无可指摘的“目的”作为路标；狄斯帕特曾经是阿斯蒂莫尔斯的副手，跟那位老长官学了一手，用“阶级”和“统治”来治理自己的位面；马曼看中“利益”，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总会把自己陷入烂泥塘里；拜尔是新晋爬上来的代理领主，没有办法，只能依靠大老板指点的“纪律”来约束部下……
至于说巴尔泽布，这位马拉多米尼的飞虫领主，或许是出于对于完美的强迫，又或者是出于偏执，他更喜欢“重塑”——他的一生都在致力于矫正熵增现象——虽然这么做看起来有些吃力不讨好，但这依旧不失为一剂用来挥霍魔鬼那漫长生命的良药。
而且，理论上因为混乱带来的熵增现象是不会消失的，所以巴尔泽布的追求也同样没有止境。那种总是“试图推翻些东西再将其重建”的怪异癖好，居然也是一种强大的秩序之道。只不过，凡人通常是无法理解他这种行为的，即便是最为崇拜他的信徒亦不例外。
……
灰烬世界，卓尔地城，缚魂之塔的“黄金屋”内，那些由熊地精和大地精疤痕武士组成的军队，已经几乎陷入了癫狂。
为了荣耀和取悦他们的崇拜对象，这些家伙已经杀红了眼睛，他们把眼前的敌人昔日的同盟，乃至自己全部当成祭品。
这种狂热的情绪是如此高涨，就连奎斯亲自出手，无论是使用心灵异能，还是是群体类型的附魔法术，全都对他们无效。
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只能非常别扭地将其打晕——这非常困难，甚至比起直接将他们全都杀死还要难上许多倍。而且，为了不让他们完成“献祭”，奎斯还就真的不能将这些家伙直接碾碎。
“为了吾神！”
那些已经被洗脑的疤痕武士，纵然身体被束缚住，可是他们仍旧在尝试用咬舌头，甚至干脆闭气来自寻短见。“咚咚咚”……就跟打地鼠似的，“汉默”捶个不停。
就在奎斯亲自出手控制局面的时候，身上魔法道具恢复了作用，达耶特独立佣兵团长贾拉索一身实力也重新回归。在幻影斗篷和位移靴子的助力下，黑暗精灵佣兵头子直接穿过了那群流浪卓尔氏族的士兵，冲到了被魔法之眼震飞镶嵌在墙壁上的斯塔拉克身边。
“想死想活！”
明明是疑问句，可用的确是肯定语气。贾拉索完全不相信这个亵渎祭祀首领甘愿送死。与此同时，他动窃命血光两把武器，将对方探出来的一条触手切断。这根本没费什么力气，斯塔拉克若不是强弩之末，就是在释放自己的“善意”——他做出了决定。
“让那个邪门的眼睛闭上！”贾拉索命令道：“别跟我说，你在建造这个法术塔的时候，没有预留什么反制手段。”
就在贾拉索和斯塔拉克交谈的同时，蛛后贵女拉薇丝业已接管了流浪卓尔氏族军队的指挥权，这个强大的雌性术士兼武士，用言语威吓起那些想要砍杀地精疤痕武士的士兵，“都给我停手！”不仅如此，死魔法区域以解除，她立马就拿出一块史拉蟾宝石，召唤出了自己的亲卫队。
在三名史拉绿蟾诅咒巫师的带领下，整整十三名史拉蓝蟾出现在了“黄金屋”内。那些魔爪蓝蟾各个都跟牛头人一般强壮，他们不断摩挲着从自己手掌突出的三根尖锐棘刺，发出“嗤嗤剌剌”的响声。而那三头史拉绿蟾一出现就将手杖往地上一跺，随即隐去了自己的身形，躲藏在暗处。
拉薇丝死死看了贾拉索一眼。
虽然她很想命令史拉蟾亲卫队杀死这个该死的曾经杀死过她一次的黑暗精灵佣兵头子，但是出于全盘考虑，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了，拉薇丝不得不将自己的私人恩怨暂时放下。
“看管住所有卓尔，不能让他们再随便杀戮，”通过手里拿着的那颗史拉蟾红宝石，拉薇丝向绿蟾诅咒巫师下令。
挣扎着，扭动着，斯塔拉克重新从蜡融妖变成了亵渎祭祀模样，他迅速从一个卓尔侍者手里接过衣物，匆匆披在身上。然后，他就开始在衣服上的各个袋子里翻找东西。最后，他找出了一小段闪耀着绿荧荧光芒的蜡烛。
“该死的飞虫领主，是你违约在先，怨不得我……”就在这个亵渎祭祀刚刚把手指伸向蜡烛的灯芯捻子时，一道从魔法之眼射出的脉冲再次冲击向他所站的位置。贾拉索和斯塔拉克，全都向旁边越开，躲掉了这道性质和“死亡一指”非常相似的法术。
只是，刚刚那个为斯塔拉克拿衣服的卓尔侍者慢了一步。被这道法术脉冲直接射中，她那深灰色的皮肤立刻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浅白色泽，就好像血液被瞬间抽干，又好似灵魂被直接击碎。总而言之，这个倒霉的黑暗精灵当时就瘫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该死的杂碎！”斯塔拉克咒骂了一句。他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就用自己的手指捻上了那根绿荧荧蜡烛的灯芯。
火苗倏尔窜起，紧接着一股青烟随之升腾而起。这股烟雾是如此浓烈，丝毫不像是从那么一小根蜡烛上冒出来的，反而更像是从一团篝火上升起的那种。烟雾化作了一张巨网，笼罩向了那颗悬浮于“黄金屋”正中心的魔法之眼。而那一根根连接到魔法之眼上的黄金丝线，凡是被这烟雾所触及，立刻就会在“啪”的一声轻响过后，猝然断裂。
“不！你不想这么做！”
斯塔拉克脑海里，骤然响起一个声音。而这个亵渎祭祀丝毫不为其所动，反而用一种十分厌恶的口气在脑海里回应：“滚开！从我的意识之中滚出去，你这个虚假的生命魔鬼的造物！”
“你会后悔的，你们都将后悔！”
随着烟雾渐渐接近，那颗魔法之眼红色光芒闪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就好像进入了定时炸弹上计时器最后的读秒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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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3章 推一把（3）（求推荐票！求月票！）
“计划非常顺利。”
巴尔泽布伸出两只短粗的手掌，抚摸在一面闪耀着淡蓝色光辉的占卜镜上。借助这件宝物，第七领主得以观察到灰烬位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并且提前预测出了结果。
自打“埋单”过后、被阿斯蒂莫尔斯变形成为可鄙的鼻涕虫模样，巴尔泽布就很少站在镜子面前了，他担心看到镜中的自己而感到愤怒，继而将这件宝物毁掉。
不过，今日是一个例外。
“重塑的意义在于创造秩序，而乐趣却在创造之前的颠覆之中，”第七领主张开了巨大的口器，无数只飞虫一窝蜂似地从中喷涌而出，向着其面前那面魔镜扑了过去。
它们触碰到镜面的时候，就好像穿过一道由水幕组成的屏障。犹如被粘稠的液体包裹着，这些飞虫从巴托九狱第七层马拉多米尼偷渡而出，踏上前往灰烬世界的征途。
当最后一只飞虫冲进镜面，身形干瘪下来的巴尔泽布瞬间倒塌在地，其皮肤上不断流淌的黏液很快就化为腐蚀性极强的液体，将他这具不知使用了多久的化身消化一空。
从那个雷诺德处夺得的“完美化身制造法”，此刻被他派上了用场：“埋单”过后，巴尔泽布虽然没有被囚禁，但是他暗地里却被九狱之主禁止在物质位面创造化身。而借助那位将快餐店开遍巴托九狱的魔鬼伯爵雷诺德的秘传法术，他却成功地打破了这个桎梏。
只是……
就在这座化身消失的同时，在马拉多米尼那焦土和熔岩遍布、沼泽和山川并存的古怪郊野之中，此时却突然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地震。大地“无故”裂开，一股股如同鲜血般的粘稠液体骤然像迸发的地泉似的拔地而起，所有生活在巴托第七层的居民都感到一种大恐怖。
“狄斯帕特！你这个混球，我要诅咒你！”
剧烈的吼声从马拉多米尼的地心传出，这吼声的音量是如此巨大，它不仅令本层位面的所有居民都听个满耳，甚至还穿透了九狱的第六层、第五层、第四层……直至传到迪斯之钢铁巨城。
强大而又无形的法术力量，组成一条条看不见的锁链，贯穿进入马拉多米尼的地底。它们穿透了一具隐藏在这层位面地心深处的巨兽躯体——那是一个下半身犹如鼻涕虫，上半身却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天使外表生物的怪物——将巴尔泽布的真身牢牢捆住。
这些锁链，全都连接着之前巴尔泽布那具消散化身面前的占卜镜子。第七领主将化身转移到物质位面的行为，就好像是打开了一架正在行进中的飞机的舱门，造成了一股强烈的“负压”。
而他隐藏在马拉多米尼地底深处的真身，就好像那架飞机中的货物或者是乘客。在负压的作用下，他被不断被拉扯向“压强更低”的灰烬世界，遭到了变相的驱逐。
若是这种“驱逐”真的成功了，那结果无疑是极端可怕的：不管巴尔泽布的真身在那个世界待多久，哪怕就是待一秒钟，因为与巴托第七层之间的联系暂时被斩断了，所以他的领主身份就会遭到一秒钟的“罢黜”。失去了领主的身份，九狱之主就有了杀死他的借口。
即便退一万步讲，阿斯蒂莫尔斯出于某种考虑而不会出手，可是巴尔泽布在巴托九狱也不是没有别的敌人。第八领主墨菲斯托、第二领主狄斯帕特，全都有充分的理由对暂时失势的他进行斩首。
因此，巴尔泽布的真身在不断抗拒这这股拉扯。只不过，那道施加在其身上的法术，其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飞虫领主不仅仅真身受到了很多损伤，鲜血化作地泉疯狂喷涌，九狱之中所有突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强者，齐齐将目光投向此处。
各位巴托将军、实力顶尖的独一巴特祖、强大的黑暗八魔将、隐居在巴托九狱的一众邪神、巴托其它位面的各位领主及其封臣……全部都在观察着巴尔泽布。当然，他们现在也仅仅就是在观望，虽然这些家伙都抱着落井下石的想法，但是谁也没有率先付诸于行动。
毕竟，巴尔泽布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不过，这种诡异的僵持，最终还是被一个突然降临在马拉多米尼的身影打破了。
那是一个身穿华丽贵族服饰的高大魔鬼，他的头上顶着两根小小的尖角，手里拄着一根顶端镶嵌有红宝石的强大法杖。在他出现的同时，之前那些尚在观望中的强大魔鬼，眼中瞬间冒出精光。
“我的元帅，”阿斯蒂莫尔斯的化身点了点头，目光顺着马拉多米尼新出现的那座巨大峡谷，看向了地底那头被不断捆缚住的巨兽，“这是你的劫难，只是靠躲避是扛不过去的。况且，你的挣扎不仅影响了马拉多米尼一个位面，就连我的奈瑟斯现在都在地动山摇……”
“……所以，”九狱之主高高举起了自己的红宝石权杖，而后重重将其指向地面上那条裂开的巨大峡谷，一股新的的法术锁链从中倏尔窜出，同样也命中了巴尔泽布的真身，“我要来这里请你走上一趟，就当是去别的位面散散心。能不能回归，就看你自己了。”
当他说完这句话，僵持的状态便被瞬间打破。巴尔泽布的真身像是被拉到极限的弹簧拽出来似的，飞快地从那条峡谷地下升起，沿着锁链轨迹的方向，被迅速扥向了他摆放占卜镜面的行宫。
“放心，我不会出手去对付你的，”看着化作比之前更加恐怖虫海，被一点点裹挟进那道连接着灰烬世界通道的巴尔泽布，阿斯蒂莫尔斯诚恳地向其保证道：“而且我规定，你的放逐只会持续两天，第三天黎明十分，我就会向九狱宣布第七领主的职位归属。”
九狱之主的最后一句话，一瞬间就传遍了巴托九狱，不过真正能够听入耳中的其实还只是之前有资格观望巴尔泽布真身遽变的那些顶尖魔鬼——他们要么是邪神，要么是独一魔鬼，就连强大的深狱炼魔都没有资格听取到这条短讯——换而言之，这些家伙也都是有资格向前再进一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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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4章 毁灭日（上）（求推荐票）
正如之前所说，阿斯蒂莫尔斯为自己选取的秩序之道，名为“目的”。这位九狱之主是目的性最强的巴特祖，他的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都不是无的放矢。
不过，几乎没人能够跟上他的思路也就是了。
在巴尔泽布真身被送走的瞬间，失去了一位领主的镇压，巴托第七层就爆发了剧烈的变化。
先是飞虫领主之前营造的一座座城市出现大规模暴乱，为了争夺权力，那些中高层的巴特祖魔鬼开始互相攻讦，不到一个小时那些或是精美或是雄壮的城市就都化作了一片片废墟和焦土。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位位原本隐居于此的邪恶神祇。祂们也开始无所顾忌地拓展着神国，将理论上暂时已经无主的地盘全都尽可能地划归到自己手中。不可避免地，祂们互相之间，祂们与其它巴特祖魔鬼之间也爆发了战争。
除此之外，那些在魔鬼占据巴托之前就生活在此地的强大土著种族，居然也开始了暴动。一头头就连多元宇宙中知识最为广博的博学士也不一定能够认出的怪物，纷纷出现在大地、天空、沼泽、山脉、海洋……出现在马拉多米尼的各个地方，向魔鬼展开了复仇。
不过，更加恐怖的景象还要从更加宏观的角度观察才能看到：马拉多米尼因为失去了巴尔泽布强大的真身作为基石，所以它已经变得不够“结实”。此时，九狱第七层正在遭受第六层和第八层的双重挤压，这层位面的边缘处已经出现了崩毁，一些地方甚至直接滑落向了相邻的位面。
好在，阿斯蒂莫尔斯的化身并未离去。或者更准确地讲，这位最强的巴特祖魔鬼虽然隐匿起了踪迹，向马拉多米尼的所有存在表示自己无意置入纷争，但是他却把那把象征着九狱之主权威的红宝石权杖留在了原地。
那件甚至据说可以弑杀强大神力的神器，在巴尔泽布被驱逐出去的同时，立刻贯穿了整个马拉多米尼以及与其相连的玛尔博吉与卡尼亚。它用自己的力量，暂时钉住了这层位面，使其不至于倾覆向虚无的星界。
作为九狱之主，阿斯蒂莫尔斯有责任保全九狱的完整性。否则，失去了一层位面，巴托九狱也就不能被称为“九狱”，“九狱之主”的名号也就变得名不副实。
不过，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更何况，虽然阿斯蒂莫尔斯有着许多化身（没人知道具体数字），但是他本身也是日生千计、每时每刻都需要所有化身去思考并执行数不胜数的阴谋。因此，他并不能无限期将一个化身投入到稳定马拉多米尼的工作当中。
所以，他规定了一个日期。三日，既是阿斯蒂莫尔斯能够将这具化身放在此位面的最长时限，也是他为巴尔泽布占卜出的、能够阻碍飞虫领主归位最棘手考验的准确数字。
而且即便那个家伙能够经受住这三场考验返回马拉多米尼，他的本体也一定会带着不轻的伤势。那时候，阿斯蒂莫尔斯就可以稍稍放松对这个异见者的监控，腾出手去干些别的事情——这足以弥补他将化身置于此地三日的损失。
若是巴尔泽布“不幸”死在了灰烬世界，阿斯蒂莫尔斯就会挑选一枚棋子顶替他的位置。对于九狱之主来说，干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具体事例，完全可以参考第一层的暂代领主拜尔的发家史、第六层玛尔博吉的宫廷斗争、第五层斯泰吉亚“双王交替”事件……每一次，阿斯蒂莫尔斯都完美实现了自己的目的。
当然，这些都是九狱之主的算计，是真正位于“第五层”的那种思维。不像有着作者倾力解说的各位读者老爷，巴托九狱芸芸众生的思想高度根本达不到那样的高度。
事实上，能够明白“三天”真正含义的魔鬼，其实都并没有几个。
而且，即便有侥幸猜到一星半点九狱之主真意的家伙，现在也都在疑惑：巴尔泽布的三重考验到底是那三重？
因为那个灰烬世界是多元宇宙之中有名的“诸神厌弃”之地，神明很难在那里有所作为，所以能够针对巴尔泽布的应该不是哪位神明。而与魔鬼站在永恒对立面的恶魔，以那种低等种族（巴特祖魔鬼的鄙视链）的行动效率，三天工夫估计也无法算计死飞虫领主这样的强者。
至于说巴特祖之中，能够威胁到巴尔泽布的其实也并不多——那位飞虫领主是一位类神力，理论上能够（或者说有资格）杀死他的也只有其它巴托领主和高等级的魔鬼贵族。
而且，这也仅仅是理论上而已。阿斯蒂莫尔斯向来出口成宪，刨除这位九狱之主，单纯以实力而论，目前其它巴托领主之中也只有墨菲斯托和莱维斯图王子，在明面上可以与巴尔泽布比肩。
前者与巴尔泽布有仇，多半会借着这个机会派化身前去追杀，可是后者现在还被阿斯蒂莫尔斯以“冻肉”的形态保存在斯泰吉亚的冰川里，因此没有机会去弑杀那个飞虫领主。因此，那个巴尔泽布应该按理来说应该只有一场劫难。
至于说那些魔鬼贵族，他们虽然也有资格去杀死巴尔泽布，但是实力却并不允许。
有极少数聪明点的——在魔鬼之中，“聪明”这个词本意就是着精通正智之道——家伙，还会想到墨菲斯托说不定会付出某些代价，劝说动以“宅属性”闻名的钢铁大公狄斯帕特一同前往。
可是，就算加上狄斯帕特，巴尔泽布能够推测出的劫难也只有两重。
第三重劫难，到底是什么呢？
……
灰烬世界，卓尔地城，缚魂之塔的“黄金屋”之中，看着那颗似乎快要爆炸的完美灵魂棱柱，奎斯很果断地召唤出一道传送门，招呼冒险小队的几个人跑路。
冥冥之中，他已经感受到了一些什么，知道这个魔法之眼绝对会出现意外。他探索地城，想要在缚魂之塔建造成功之前将其摧毁的打算，九成九是落空了。
“看来这世上就没有取巧的事情。打铁还需自身硬。想要解决问题，最后还得动用永序之鳞的力量，堂堂正正地将这里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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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5章 毁灭日（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撤退！”斯塔拉克大声吼道。
紧接着，这个亵渎祭祀首领就化作一团黄绿色的烟雾，顺着连接“黄金屋”的通道，向着外面的卓尔地城飞也似地逃去。
其它反应过来的卓尔，以蛛后贵女拉薇丝为首，亦各显神通迅速想办法突围。
缚魂之塔的核心控制室，偌大空间很快就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一堆战死者的尸体以及被奎斯用龙首战锤敲晕的疤痕武士。
而就在这时，悬浮于“黄金屋”正中间的那颗完美灵魂棱柱，与由斯塔拉克点燃法术蜡烛而召唤出来烟雾之间的对峙，也终于达到了临界点。裂隙开始出现。
这样一颗魔法之眼上面，霎时间遍布了万千条罅隙，澎湃的法术能量化作如琥珀般颜色的浓稠液体，从缚魂之塔的核心之中汩汩向外流出，淌落在地面上。
就好像一条条蚰蜒似的，这种粘稠的液体，慢慢地在地面上蜿蜒前行。
它们穿过黑暗精灵与牛头人的尸体、穿过被打晕过去的大地精与熊地精，穿过了已经开始腐化的魔鬼和恶魔的残骸……凡是被其触碰到的东西，很快就会被同化为纯粹的法术能量，变成一种类似褪了色的旧照片一样的东西，继而融化在那些粘稠的液体里。
火焰、闪电、风暴、寒霜、恶毒的诅咒、诱人的呢喃，在法术力量的催动下，各种各样的光怪陆离景象开始频频在这个“黄金屋”里面出现。
在“黄金屋”的边角，一个长着六条腿的吞金兽正在瑟瑟发抖。之前在亵渎祭祀首领斯塔拉克召唤出“死魔法区域”的同时，作为一种魔法生物，这只名为“查查”的吞金兽想也没想就抛弃了自己的“铲屎官”、兽人德鲁伊玛什·费扎克，自己独自逃走。
它用尖锐的利爪，撕碎了“黄金屋”墙壁上的金箔，想要挖出一条能够容纳己身通过的洞穴。本来，“查查”已经向外挖掘了十几码，可是在“死魔法区域”消失的瞬间，那原本松软的岩石墙壁就变得坚逾金石，最终它只能无奈退回“黄金屋”里再觅出路。
然而，就在“查查”重回故地之时，猫生艰难的它居然又碰上了完美灵魂棱柱碎裂。浓郁的法术力量已经融为粘稠的液体，从四面八方将这只吞金兽团团围住。
“嗷呜！”
吞金兽发出一声嘶吼。而就在这时，巧合之中的巧合竟然再次出现。由完美灵魂棱柱构建的缚魂之塔核心骤然彻底碎裂，可是震天动地的爆炸却并没有发生，一只只飞虫转瞬之间就从原先那个魔法之眼悬浮的位置凭空出现。远在巴托九狱的巴尔泽布施展了“完美化身之术”，强行夺取了已经快要完全诞生智慧的法术核心，那个大魔鬼将自己变作了缚魂之塔的塔灵。
看着一些正在回缩的粘稠液体，吞金兽顿生劫后余生之感，它立刻迈动脚步想要跑向“黄金屋”对面的通道，尽快逃生。然而就在它倒腾着六条小短腿，快要跑到通道那头的时候，这头吞金兽蓦然间再次感到了一种大恐怖。它身上的毛发瞬间就全都支楞起来。
嗡嗡嗡……
铺天盖地的飞虫遽然填满了整个“黄金屋”，即将逃脱升天的吞金兽最后还是没有成功逃出，它被飞虫裹挟着、同化着，连同缚魂之塔核心的所有物质、空间一起，全都变成了一个强大生物的一部分。第七领主巴尔泽布的真身，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之中。
“阿斯蒂莫尔斯、狄斯帕特！”上半身犹如巨人般庞大、俊美似天界生物，下半身却只是一条丑陋鼻涕虫样子的巴尔泽布，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愤懑的嘶吼。
他的怨念是如此强劲，转瞬之间，不仅仅完全覆盖了缚魂之塔，就连整座卓尔地城都受到了影响。那些尚未来得及撤退向地表的流浪卓尔氏族成员，以及被前者奴役的奴隶种族，全都在一刹那间陷入了震慑状态，其中甚至有一些被直接吓破了胆子，活生生吓死。
然而，没过多久，巴尔泽布的怨念就消失了。这个家伙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开始发出猖狂的笑声。只是，邪魔的笑声对于凡物来说依旧恐怖至极，又一批倒霉蛋——他们虽然熬过了地狱领主的愤怒情绪释，却还是没能逃过今日的劫数，纷纷不幸身殁。
足足三分之一个沙漏时，巴尔泽布的真身才真正在灰烬世界凝聚成型，而整座卓尔流浪氏族地城也已经快要完全变成一座死城。第七领主伸出双手，用力撑开了拘束着其身躯的缚魂之塔。
因为最初进行“完美化身术”的时候，他替换的目标是那颗已经快要诞生完整自主意识的完美灵魂棱柱，也即缚魂之塔的塔灵，所以他的真身降临的时候也依旧是占据了之前的目标。换而言之，巴尔泽布的真身还不能随意移动，他那鼻涕虫似的下半身就“长”在了那座缚魂之塔的废墟中。
“可恶！”
巴尔泽布恼怒地动了动身子，可是缚魂之塔带给他吸纳灰烬世界灵魂力量这种本领，同时也相当于将他与这个世界建立了契约，因此他很快就判断出，若是不付出一定的代价，自己还真就没办法离开缚魂之塔自由行动。
只是，被阿斯蒂莫尔斯放逐出巴托九狱的时候，巴尔泽布也同样听到了九狱之主的谶语。以他的智慧，自然也听明白九狱之主话中的深意：这三天里，将会有一连串渴望再进一步的魔鬼前来讨伐自己，而且里面有三个极为棘手的家伙，很有可能将其灭杀在物质位面。
因此，巴尔泽布暂时还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思行事，他暂时必须谨慎地使用力量。最起码，现在他必须精打细算。
“既然如此……”
巴尔泽布舒展了一下身体，他的两个手掌触碰到了卓尔地城的天穹，无数的飞虫霎时覆盖了带有荧光的岩石开始不停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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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6章 毁灭日（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灰烬世界，群岛行省，主岛城。
此地的氛围与其它被永序之鳞商会接管的城市截然不同，恶臭之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绝望也有气息吗？
奎斯觉得这是可以描述的。昏暗的道路上翻涌着混合异味，既有汗味，又有廉价酒味，未被清除的污渍黏在街道上，送出令人作呕的恶臭以及其它说不上来的气味。
在其它被商会法令所管辖的城市，行人通常结伴出动偶尔才会有宵禁需要遵守。那些地方的街道，全都散发着香料和工业品的气息，既有新制皮革的味道，有时还有一些牲畜发出的膻骚味。
那里的军营则散发着上光剂和油的气息。每个士兵都有实事可做，虽然兵员不多，但是人人都保持着军容，他们的制服就像一面挡箭牌，抵御着可能出现的混乱局面。
而在主岛城，这里的行人通常就是聚众地跑来跑去，活像一窝没头苍蝇似地乱闯乱撞。主岛城的军队哪怕也穿着制服（曾经美帝奇帝国的标配），可是外套大多没有扣起来，裤子也皱巴巴的。
这些军人之前都服从扎甘家族的领导，而这个领导者显然并没有永序之鳞商会里的将军们认真负责，能力上更是差了许多。“这些人就是垃圾，”契约魔纳门一直都负责外交事务，主岛城的交接工作也不例外，“更糟糕的是，我们还必须负责对他们的清理。”
“快，且稳当些，”奎斯走过了纳门身旁，化为人形的青年蓝龙一步步走向更多扎甘家族外边那座高达数十码的石刻大门。随着他的通过，那扇大门轰然坍塌化作了一地废墟。这座传承了三百多年的群岛行省第一家族的宅院，亦同样也随着他的脚步变成坍圮。
所幸，在半个沙漏时之前，这座宅院里的所有人都已经被疏散出去。他们被送到了主岛城的码头那边，搭乘着永序之鳞商会派来的船队，迅速撤离了这座岛屿。
而现在，不仅仅是商会派来的运输船、利维坦飞空艇，就连原本停靠在主岛城码头的各艘商船、海盗船，亦全部被永序之鳞商会征用。在接下来的三个沙漏时内，它们将会将城市里的所有居民一次性全都运往距离主岛城最近的陆地，运送到那片原本属于扎甘家族死对头哈利勒家族的领地。
除此之外，在主岛城周边的海域，一头头青年或者刚刚成年的蓝龙在不断翱翔。他们服从着现任族长奎斯的命令，跟随着蒸汽朋克半巫妖斯内德去逐一“拜访”生活在海中的智慧生物。
无论是沙华鱼人、洛卡鱼人、人鱼的氏族，还是那些单独生活的海洋魔法生物，全都收到了来自永序之鳞商会的“友好劝说”。他们被要求立刻迁徙向更南方的海域，暂时先过去避避风头。
若是接受“劝说”，那么商会便会送上一份丰厚的程仪，足够弥补他们仓促迁徙而带来的损失。反之，斯内德就会让巨龙们充当免费的搬运工，驱赶着那些不识好歹的家伙离开此处。
“今日之内，主岛城周边四百海里范围内，不允许有一名智慧生物存留。”
这是奎斯定下的死命令。而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其实换个角度考虑也是为了那些智慧生物好。毕竟，巴尔泽布已经降临到灰烬世界。夺舍了缚魂之塔的塔灵之后，那个地狱领主想要做什么事情，他用尾巴尖思考都能想出。
除了被流浪卓尔氏族新建成的缚魂之塔，灰烬世界目前共计还有三座这样的魔法塔在自行运作着，智慧生物死亡之后诞生的灵魂，会自主地被它们所吸引。奎斯要做的事情就是坚壁清野：既然他准备永远地将那个觊觎灰烬世界的地狱领主留下来，那么就不能给他补充力量的机会。
只不过，哪怕青年蓝龙的决策已经相当及时了，可是巴尔泽布的动作并不慢。
就在主岛城内最后一批居民乘船出海的同时，一座恐怖的“活”魔法塔就从海面上生长了出来。
那位地狱领主打开了卓尔地城的穹顶，在摧毁了卓尔地城、收割了所有尚未及时离开的、那些流浪卓尔和他们奴隶的性命之后，巴尔泽布庞大的身躯就浮出了海面。
而就在他浮出海面的瞬间，这头强大的魔鬼就召唤出了无边无际的虫群，开始以其为中心进行大规模的掠食活动。天上飞的、海里游的、陆上跑的，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是虫群袭击的目标。
那些耍了“小聪明”、和永序之鳞商会躲猫猫、偷偷逃到某些小岛上面的海盗团伙更是首当其冲。因为他们是智慧生物，他们的灵魂对于现在的巴尔泽布就是“大补之物”。为了应对阿斯蒂莫尔斯预言的三场劫难，这位飞虫领主必须要快速让自己恢复巅峰状态。
虫声咝咝，血流汩汩，上天入海的虫群让周围数十海里的的大海都泛起了血红色泽。甚至，若不是有半巫妖斯内德居中坐镇，就连正在驱离最后一波沙华鱼人氏族的蓝龙龙群都要出现减员。
对于生活在主岛城附近的智慧生物来说，今天就是他们的“毁灭日”，而巴尔泽布就是他们的屠杀者。那头强大的邪魔，正在万分迫切地惦记着他们的性命。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因为永序之鳞商会反应还算迅速，所以感受到那些“零零散散”——远远没有达到巴尔泽布的预期所想——汇入真身之中的灵魂之力，飞虫领主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只是，当台还没有来得及驱使虫群前往更远的地方掠食，被预言的劫难就随之而来。
令人诧异的是，这份劫难的表现并非是来自巴托九狱的那两名敌对领主（狄斯帕特和墨菲斯托），又或者是数目众多的巴特祖大军。而是一只怪物般、肌肉发达的熊地精，祂有着巨大的獠牙、强健、庞大的手爪与足爪。祂的名字叫做赫鲁盖克。
不过，还没有等他再驱使虫群前往更远处掠食，属于他的第一波劫难就随即降临。
来自巴托九狱的追杀者，同样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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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7章 神魔大战（1）（求推荐票！求月票！）
赫鲁盖克是熊地精神系的主导神明，不过他并未真正地统治着其祂成员：没有哪位熊地精神积极反对赫鲁盖克的利益，而赫鲁盖克也让祂们自己好好待着。
这个有着“刽子手”和“伏击大师”称号的神祇，完全野蛮的战斗为乐。不过，祂并非真正的战争/战斗之神。
无论是群体性的作战，还是史诗般的交锋，全都都并非这位熊地精神明所追求的。
这是两个原因所致：
第一，祂的子民的数量并不足以让其沾染战争和战斗神职，而赫鲁盖克也宁愿看见其子民们利用自身鬼祟计谋去消灭其他的生物。
第二，熊地精是个机会主义种族。虽然赫鲁盖克深知，他的子民们很乐见到精灵、矮人、地精、侏儒或是其他任何能动弹的玩意被开瓢（或者，最好是把那颗脑袋给割下来）。但是这并不能够为熊地精带来什么好处。
事实上，在所有类地精生物之中，熊地精虽然是个体最强壮、最有战斗力的，但是相比于地精和大地精来说，他们的种群规模实在是太小了。
因此，在战斗之中，熊地精一般都是以雇佣兵或者奴隶的身份，出现另外两种表亲的兄弟军队之中，他们没有办法攫取到指挥权，更不要说战后分得利益的优先权利了。
作为种族神明，赫鲁盖克虽然是一个居住在喧嚣空隧的混乱神祇，但是他也依旧为改变熊地精的尴尬地位而做出过许多努力。
譬如，因为地精与熊地精会争夺资源，所以他曾不止一次挑拨过地精主神“至高酋长”马格努比耶与地精“领地与协作之神”拜格瑞耶克，以及地精“奴隶制之神”库戈拜亚格之间的关系。赫鲁盖克可能不是特别聪明，但祂奸诈而狡猾。因此，祂做得不错。
又譬如，即便是拥有成为强大神力潜质的种族主神，而是赫鲁盖克依旧认清了自己的情况。在“法瘟事件”过后，祂拉下脸面向“暴政之神”班恩寻求庇护，成为后者麾下的跟随者。
也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巧妙谋划，赫鲁盖克才渐渐摘掉了弱等神的帽子，带上了中等神力的冠冕，成为了万神殿里实力比较强大（中等神力多元宇宙其实并不多）的那一小拨佼佼者。
不过，向来表现得非常识时务且善于忍气吞声的赫鲁盖克，心里也住着一个不死不休的仇敌。并非是神职和其有些相近的另外两名熊地精之神，而正是之前那所讲的那个巴托九狱第七领主。
“巴尔泽布！”
出现在灰烬世界，双脚踩踏在海面上，犹如站在平地似地站在海面上。赫鲁盖克望着远处半个身体犹如擎天巨人般的飞虫领主，他发出了一声饱含愤怒的大吼。
祂与巴尔泽布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这位巴托九狱第七层马拉多米尼的领主，为了拓展自己在物质位面的影响力，曾经十分鸡贼地选取熊了地精这种崇尚力量、有奶便是娘的种族，诱惑他们信仰自己——在得知其“落难”的消息后，赫鲁盖克第一反应就是来灰烬世界落井下石。
“愚蠢的废物，”巴尔泽布瞥见了熊地精之神的化身，并且给出了恳挈的评价。
纵然对方是一名中等神力的化身，可是在灰烬世界这样一个“被诸神憎恶”之地，祂又能发挥出几分实力？而且，赫鲁盖克之所以能够来到此地，想必其获得的消息也是巴托九狱那些野心家透露出去的。换而言之，祂是被人当作枪使，仅仅是一个马前卒而已。
巴尔泽布根本没将其放在眼里。飞虫领主舒展了一下身体，随意向赫鲁盖克的方向指点了一下。紧接着，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就砸向了对方。作为最为强大的巴特祖魔鬼，巴尔泽布可以随意使用“流星爆”这种就连深狱炼魔也只能每天使用一次强悍类法术。
“你这个卑鄙的亵渎者！”
眼见对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赫鲁盖克毫不犹豫地就拿出了自己心爱的钉头锤。祂用力向上一撩，带着尖刺的锤头准确无误地击打中坠落的陨石，将其凌空打碎。破裂的石片、溅射的火焰，在海面上砸出了一根根水柱，水蒸气骤然间升腾而起。
只是，一击得手之后，熊地精之神并没有冲向巴尔泽布与其近身缠斗的打算。
祂念诵出一大段复杂的咒语，召唤出自己藏在喧嚣空隧老巢中的一件件法术奇物。
那是一颗颗经过复杂炮制和附魔的颅骨，其原材料都是选自被熊地精之神征服的敌人。
巨魔、巨人、食人魔、人类、兽人、矮人、精灵……其中，有许多头颅的主人都在承受永恒的诅咒折磨，精神遭到扭曲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再地祈求怜悯、并赞颂这位熊地精之主的力量。
当赫鲁盖克将它们带到主物质位面时，这些颅骨便拥有了神奇的魔法力量——可以控制所属种族生物——它们被认为有“支配术”、“群体暗示”的魔法力量和念出“律令术”的能力。
又因为熊地精其实并非是以擅长魔法而闻名的，所以这些头颅的存在暗示着，某个或者某些有着庞大法术力量的神祇（或者类神力之类的家伙）与赫鲁盖克的某些形式的协议，虽然尚且无人知晓这份协议的真正内容。
“听从我的号令！”赫鲁盖克大声咆哮道，祂使用神力来驱动这些秘法颅骨产生效用，“来到吾之所在之处，讨伐诸位面最为卑劣的偷窃者——巴尔泽布！”
按照正常来说，像祂这样一个中等神力神明的化身全力使用这些法术奇物，最起码附近数千平方公里范围内的生物都会受到影响。他们不说立马前来，也会立刻响应赫鲁盖克的召唤。
可是，熊地精之神等了半天，那么广阔范围内却仅仅只有几个零星的卓尔家族，以及一两伙海巨魔和盐沼巨人给了祂反馈，这着实有些让其有些摸不着门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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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8章 神魔大战（2）
零零散散，只有数百个具有智慧的怪物，在第一时间回应了熊地精之神的召唤。
相较于其召唤他们所使用的神力而言，祂的“投入产出比”，数值高得有些离谱。
“这是什么情况？”
赫鲁盖克有些无语地看着最先抵达战场的那批“勇士”，他们是一些生活在主岛城周围泻湖里的盐沼巨人，之前永序之鳞商会在执行迁徙任务的时候，这些家伙全都躲藏在湿润的地穴里不出来。而此刻，他们这些怪物居然第一时间跑出来送死（字面意义）。
“……去攻击那个卑鄙的偷窃者，给我拆了他身下那个祭坛！”因为没有别的选择，所以熊地精之神也只能先将就些，向盐沼巨人们下达了来自神明的谕示。
“嘶嘶，吼吼，嚯嚯……”
盐沼巨人们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
冰冷的泛着晦暗色泽的眼珠子从他们那张鱼一样的脸上瞪出来。这些长有绿色皮肤的手指带蹼的肥胖巨人，纷纷用不知从哪里踅摸来的武器——有的是用燧石磨制出来的长枪有的是镶嵌了碎石片的木棒有的则干脆是废弃的船锚——拍打着他们肚腩上那长着海藻的滑腻厚皮。
啪叽啪叽啪叽……
这是一种战斗前的仪式。盐沼巨人有的时候会和那些从深海中浮出的可怕怪兽混居，他们认为那些生物是其所信仰的神明派遣来的使者。这进一步导致了其种族的退化，而这种邪恶组合所产下后代往往带有深海怪兽的血脉。
当进行了对应的仪式后，这些盐沼巨人的身体纷纷发生了扭曲，他们的身体上长出了触手鳞片和其他水生生物特征。同时，他们那跟苹果差不多大小的脑仁里面，本就不多的理智亦已消失。当有第一头盐沼巨人一个猛子深深扎入海中，他的那些同类也纷纷有样学样，快速向目标游去。
就好像一只只大号的蟾蜍，这些手指和脚趾间全都长着蹼的怪物，已经忽视了巴尔泽布真身那顶天立地般的身躯。他们把地狱领主当成了猎物，准备开始一场围猎。
只不过，理智消失归理智消失，可实际上这些怪物就算绑在一起也经不起巴尔泽布的一根指头。而且第七领主压根也没有想要搭理这些杂碎。他那如刀刻斧削般健美的上半身舒展了一下，两根手指轻轻一拈，一枚闪耀着深紫色泽的灵魂棱柱就出现在其指尖。
这颗灵魂棱柱的色泽，代表着它新近被用来禁锢了一个灵魂。巴尔泽布轻轻将其丢向了那群正在向自己游来的盐沼巨人，而后一道法术就从其指尖倏尔射出，击中了那枚被其丢出去的灵魂棱柱。
里面的灵魂化作一团浓烟，从被禁锢的状态解脱出来——那是一个头上带着蓝色冠冕身上穿着美帝奇传统丝绸长袍模样的人类——他就是之前从恶魔之乱中逃出拜特城的那位末代法老王。
“以吾之力，予汝真名，马寇。”
巴尔泽布轻声说道。随着他的话语，马寇那犹如烟气般的灵体骤然散发出刺目的血红色光芒，并且在一瞬间就冲向了距其最近的一个盐沼巨人，没入其身体。
那个倒霉的盐沼巨人登时抽搐起来，他不断地挣扎着，就好像溺水似的（可实际这种巨人根本不会溺水）。不仅如此，因为本能所致，这个怪物还突然暴起抱住了另外一头游经自己身边的同类。
刹那间另外那个盐沼巨人仿佛被其传染，同样开始抽搐起来。当后面那些盐沼巨人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有七八只盐沼巨人团团抱在了一起，在海里疯狂地癫痫。而且，随着这种有着特定频率的颤抖，他们那互相接触着的血肉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异变。
这些盐沼巨人的血肉，居然诡异地融合到了一起。先是好像被烧化了的蜡烛也似，慢慢熔化，而后又因为接触周围冰冷的海水，所以迅速凝结到了一起。在很短的时间里，这种变化循环往复，不间断地进行着。很快，七八只盐沼巨人就变成了一颗诡异的肉球！
噗……
犹如茧蛹破裂，一只蠕虫外形的怪物猛地从那颗肉球里钻了出来。这个怪物看起来像是一条巨大的水蛭，除了一端是环状的吸血口器外，其身体的另一端却奇怪的长着八大一小整整九颗头颅。
巴尔泽布把马寇转化成了一头虚妄魔。
虚妄魔又名“达拉维魔”，这种蠕虫般的魔鬼是一种强大的控制者，他们可以轻易占据强大凡人的躯壳，将其作为棋子玩弄于股掌之中。一旦有人试图揭露它的阴谋诡计，虚妄魔就可以利用自己操纵的凡人力量给胆敢阻挠它的人以印象深刻的回敬。
虽然这种魔鬼并不擅长正面作战，但是他们却是九狱中顶尖的“操纵者”，因为能够随意施展类似“加强版魔魂壶”（可以理解为“夺舍”）的危险类法术能力，他们受到大多数魔鬼的敬畏。
通常来讲，一头虚妄魔的身体大约只有十六尺长短，体重在三千磅左右。可是，这头被巴尔泽布用法老王马寇灵魂创造出来的虚妄魔，其身体足足长达三十多尺，体重也超过了惊人的两万磅。
构成其血肉的是八只盐沼巨人，所以他的身体一端长着八颗盐沼巨人的大脑袋。而属于马寇的那颗人类头颅，就被这八颗头颅围在当中，轻易很难被看见。
当其破茧而出的同时，周围反应过味儿来的那些盐沼巨人立马向其发起了攻击。只不过，他们的武器还没有击打到这个魔鬼身上，虚妄魔身体一端的九颗头颅就全都张开了嘴巴，海蛇似的长长舌头从其一只只嘴巴里蜿蜒爬出，肉眼无法看到的波动倏尔向四周蔓延。
“力竭之波！”
虚妄魔用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那些中招的盐沼巨人纷纷瘫在了海水里，他们浑身上下失去了力气，只能凭借随波逐流地漂向了海面。而就在下一秒，虚妄魔的身体就消失不见。侥幸没有中招的几个盐沼巨人纷纷大眼瞪小眼，全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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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9章 神魔大战（3）（求推荐票！求月票！）
直到他们开始互相攻击，这些跟超大号癞皮蛤蟆有些类似的盐沼巨人才反应过来，那头虚妄魔不是消失了，而是利用某种“邪术”（即魔魂壶法术）夺舍了自己的同类，从背后下手展开了偷袭。
不过，对于这种隶属于混乱邪恶阵营的亚种巨人来说，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很简单。
就好像是无师自通似的，他们之中许多人一瞬间就明白了该怎么办：只要杀死其它人，那么偷袭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只是，这个想法本身就是虚妄魔利用“群体暗示术”，悄悄植入其脑海里的。
血肉横飞，残肢乱舞，盐沼巨人们还没有接触到“正主儿”，就被巴尔泽布弄出来的一个小小守卫直接干翻。
“废物，这些废柴！”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不由得破口大骂出来。
然而，虽然作为神祇化身的祂虽然能够很轻易看到因为要施展“魔魂壶法术”而变成灵体状态的那头虚妄魔，但是祂却并没有亲自出手阻止邪魔屠戮被其召唤来的勇士。
祂在审时度势。
派遣一个化身到灰烬世界，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早已做好将其葬送在这里的准备，前提是这份牺牲是值得的。
以祂对自己的清醒认识，仅仅凭借一个化身，是绝对无法杀死巴尔泽布这个地狱魔王的。
而想要实现这个目标，祂必须要借助一切所能借助的力量来削弱飞虫领主，然后再利用化身对其进行绝杀一击。
“但愿你们没有欺骗我，否则，我的‘复仇榜单’上又得多出两个魔王的名字，”赫鲁盖克心中暗忖道。
就像巴尔泽布预料到的一样，这个熊地精之神可没有那么消息灵通。之所以会如此凑巧在前者遭到放逐的时候赶来，其实还是因为有两个家伙给祂通风报信。
并且，那两个家伙还向其保证：“我们不会让你孤军奋战的，你我的目标是一致的……”
踩踏着波澜不兴的海面，神明化身再一次施展起自己的神术。祂抡起手里的钉头锤，狠狠砸向周围的空气，“啪”的一声闷响过后，一个空洞立刻出现在其身旁。
赫鲁盖克把手掌伸了进去，在里面抓挠了两下，随即就扥出了一头熊地精。
“蝼蚁，今天是你的幸运日，”熊地精之神用暗黄色的双眸瞪着自己这名族裔，缓缓说道。
对方是一个在灰烬世界生活了有些年头的土著熊地精，原先是在和流浪卓尔氏族某个家族中，充当着奴隶军头。
他那一双乳白色的小眼睛滴溜乱转，虽然体格壮得像是人立的黑熊，但是被更加壮硕的赫鲁盖克抓在手里，却像个娃娃似的。
“你是……”
这个熊地精话还没说完，赫鲁盖克蒜头似的鼻子立刻发出一声冷“哼”，两股黄色的烟雾随之从其鼻孔之中喷出。
就如同两条蚯蚓，黄色烟雾蜿蜒着钻进了熊地精因为窒息而死命张大的嘴巴里面。刹那间，这头熊地精就开始抽搐起来。赫鲁盖克随手将其丢向前头。
“要斗法不是？虽然肯定比不过你，但我好歹也是伟大的真神！”赫鲁盖克心中暗忖。祂投掷得相当有准头，祂那不停抽搐的族裔直接飞向了正在肆虐的虚妄魔。
像是个炮弹一般，那头熊地精直接砸到了一头挥舞着破旧船锚的盐沼巨人身上，“砰”的一声巨响就将那个亚种巨人炸成了一堆碎肉，原本附着于其体内的虚妄魔无奈之下只能显露出真身。
“吼！”
虚妄魔马寇在水面上漂浮着，冲着赫鲁盖克就发出了一声咆哮，连带着尾巴上那个环状巨口，他的十个嘴巴一齐发声。
可是，就在这头高阶巴特祖魔鬼向熊地精之神发出挑战的同时，令其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响亮、刺耳，且带来火辣辣疼痛感的掌掴，在一瞬间居然同时降临在马寇身上所有嘴巴上面。
“痛殴之道：自信粉碎！”
那个砸烂了马寇之前附身盐沼巨人的熊地精居然停止了抽搐，并且直挺挺地从海面上爬了起来。之前赫鲁盖克并不是仅仅将其当作炮弹使唤，而是将自己这名族裔改成了一名“恐惧之主”。
这是熊地精特有的“反圣武士”职业变体。而所谓的“反圣武士”，顾名思义就是坚持与“圣武士”所坚守美德相悖道路的邪恶职业。赫鲁盖克之所有会有这种本领，其实是因为他在“法术瘟疫”事件之后投靠了“暴政之神”班恩的缘故。
一名熊地精恐怖之主，往往都会醉心于制造疼痛，惶惑和苦难。
他们不仅擅长在敌人中间散播负面情绪，还喜欢用这些恐惧影响到更多的人，将其全部卷入无状的混乱和莫名的惊慌之中。
就好像圣武士拥有看家本领是“破邪斩”一样，熊地精恐怖之主也有自己代表性的类法术能力。熟悉痛殴之道的他们，只要力量足够就可以模拟出法术掌掴的效果，并通过打脸让对手惧栗不已。
除此之外，他们修持的这种“痛殴之道”多少有些“打烂架”的意味。在掌掴了虚妄魔马寇之后，熊地精恐怖之主二话没说就扑向了措手不及的敌人。
这招叫作“一扑即倒”。紧接着，他又伸出了手臂，用“锁喉”招数死死勒住了虚妄魔长满头颅那端身体的喉咙。因为被转化成了恐怖之主，他的体格疯长了不少，所以倒还真的勒住了目标。
原本，这头熊地精身上长着大量黑色刚毛。此时，这些毛发全都变成了尖锐的长针，死死扎入到虚妄魔鼻涕虫似的身体里。随着他不断晃悠，这些长针也不断在搅动着魔鬼的血肉。
马寇发出了嘶嚎。恐怖之主的这几下子虽然伤害并不高，但是带来的疼痛感却是实打实得足。由法老王灵魂变成的、几乎还没有怎么经历过血腥战斗洗礼的虚妄魔，即便本身实力其实还要比恐怖之主强上不少，可就是因为区区疼痛，所以心中升起一些恐惧。
“恐惧是吾之食粮！”
那个熊地精恐怖之主发出猖狂大笑，他感觉到了对方的恐惧，并且这会给他带来力量。特别是，从下层界邪魔身上汲取到的恐惧情绪，有一说一，既是他头一次见到也是其人生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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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0章 神魔大战（4）（求推荐票！求月票！）
熊地精们有则古老的谚语，据说是从某个拦路匪嘴里流出的：“千年财宝，触手可及；千钧一发，焚而烧之。”也就是说，宝物明明在手边，却迫于形势无法接近。
这很熊地精。
因为这种生物虽然可能偶有狡猾奸诈之辈，但是其体内仍旧会存在冲动混乱的因子。在遇到某些情况的时候，他们会表现得非常不理智。
譬如，现在。
那头被赫鲁盖克强行擢拔成为传奇恐惧之主的幸运熊地精，使用其职业本身的、多少有些“滚刀肉”性质的痛殴手段缠住了虚妄魔马寇，立马就变得骄傲自满。
他“嗷嗷”地嚎叫着，发出许多语焉不明的吼声，仗着身上披着一层由汗毛异化成的尖刺，不断地抡起拳头击打着虚妄魔。
可事实上，这点伤害对于一头高阶魔鬼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若是他有更充足的经验，那么就不会沉湎于这种只能给自己带来欺辱强者所带来的快感，但却没有实质意义的殴打。
很可惜，他只是在宣泄着本能。
因此，在经历了最初的痛苦而不由得散发出许多恐惧情绪之后，被巴尔泽布用美帝奇末代法老王马寇灵魂捏出来的巴特祖魔鬼，很快就调整过自己的心态。
毕竟，虚妄魔其实是一种智力和感知都非常高的魔鬼，在地狱里也是以脑筋灵活而著称。
“你在找死！”
虚妄魔的十个嘴巴同时发声。而后，其鼻涕虫似的身体蓦地一鼓一缩，就跟被扎破了的水球似的，所有被恐惧之主身上尖刺戳穿的伤口都喷出汩汩“水流”。
当然，这并非真正的“水流”，也不是虚妄魔的体液，而是正儿八经的强酸。
既然对方想要和其近身缠斗，那么他也就毫不客气地让自己被酸液所覆盖。尖刺可以戳穿他的躯体，强酸也同样能够灼伤恐惧之主的皮肤——来吧，互相伤害，看看谁先忍不住认怂。
结果非常明显。
那个熊地精固然喜欢施虐，可是他自己对于痛苦的忍耐阈值其实并不高。否则，他原来也不会仅仅是某个流浪卓尔氏族家族的奴隶军头，抗揍且有追求的熊地精早就通过自戕成为疤痕武士了。
因此，在被酸液灼伤后，这个家伙“嗷”的一嗓子就松开了勒住虚妄魔身体的手臂，踩着海水在海面上“腾腾腾”后退了好几步。
而且，或许是因为有点丢脸的缘故，他还跟失了智似地怨气顺手撒在了周围几个刚刚侥幸从马寇手里逃脱升天的盐沼巨人身上，一拳一个，打死了自己仅存的队友。
老实说，看到这一幕，就连将其塑造成恐惧之主的赫鲁盖克都有点忍不住了。
“白痴、蠢货、扶不上墙的烂泥！”熊地精之神破口大骂，因为神明化身的愤怒，周围海域都隐隐有风暴聚集的趋势。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将那个给自己丢脸的熊地精恐惧之主捏死。
因为赫鲁盖克现在根本顾不上管他，祂之前召唤的人手此刻总算是来齐了：除了最早抵达战场，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派上用处的那些盐沼巨人之外，经过半个沙漏时的工夫，原本隐藏在附近海域、躲避永序之鳞商会强制迁徙的智慧生物陆陆续续也抵达了这里。
其中尤其以一些海盗最为醒目。他们甚至本就是在主岛城土生土长的居民，只是名义上附庸于扎甘家族。而事实上，这些家伙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各行其是。
因此，在前几日永序之鳞商会的舰船兵临主岛城时，他们就一股脑地撤到了各组团伙的秘密基地，想要先避过这场风头，等到风波平静之后再“见风使舵”。
又因为，今日商会的强制撤离令下得实在是太突然了，所以一时间也没能将这群家伙全部找出来。他们不少人还都猫在秘密基地里，结果全都受到了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的影响。
在神力的刺激下，他们的脑海之中幻想出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满载金币的运输船、装着从南方运过来香料的走私艇、亦或是一些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海上的稀世珍宝……
可毫无例外，那些东西本就是其意识之中贪欲所化。财帛动人心，酒色壮人胆。因为被勾动了心神，所以这些本来还在避祸的海盗居然扬帆起锚，响应了赫鲁盖克的号召。
他们的人数说多不多，可是说少也不少了。
林林总总，大大小小，共计百多艘桨帆船凑到一处，加起来也得有三四千人左右。由于被神明所施展的暗示蛊惑，这些原本之间可能还有些矛盾的海盗汇聚到一起，居然不仅没有发生火并，而且还集合成了一支海盗舰队。
他们甚至不怕船体受损，许多船舶甚至紧紧相连，就好像是在海面凭空多了一小片陆地。
“好，好，好……”
看着这群乌合之众，熊地精之神连说了三个“好”字。祂本来也没有指望依靠用这些家伙向巴尔泽布发起挑战，之所以召唤他们前来，赫鲁盖克其实是有着别的打算。
“……人数差不多了。”赫鲁盖克眯起了眼睛，嘴里的尖牙紧紧地咬着，从牙缝里流露出了一句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语，“有着这些祭品，足够了。”
祂抡圆了胳膊，把手里的钉头锤使劲投掷向一艘群海盗舰船。“嗵”地一声闷响，这柄战锤砸断了那艘船的桅杆，顺带着还砸穿了它的上层甲板。
那艘船上，许多海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吓坏了。等他们缓过神来，却发现被钉头锤砸透了的甲板突然“汩汩”地向外开始涌出猩红色血浆，并且开始出现“嗤嗤”向外喷射的趋势。
“弃船，快点弃船……”作为船长的海盗头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过他的话语还没说完，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诡异血浆就化作了一团浓雾，将整艘桨帆船都包裹在了里面。
“啊啊啊啊啊，救命！”
“怪物，怪物！”
“跟他们拼了！”
“不要吃我，船长更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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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1章 神魔大战（5）（求推荐票！求月票！）
主岛城扎甘家族聚居地的边缘地带，伫立着一道尖角般的悬崖，最顶端有一块高高耸着的巨石，像是一条威武的巨船，正要驶向太阳。
若是有人剖开这座巨石就可以发现，那里面其实别有洞天：一头已经化为量子状态的、大小与外形均不可名状的巨龙正衔着一枚正四面体形状的晶石，被收束于一种类似浑天仪似的器物中央。
量子巨龙，自然是奎斯无疑，整个多元宇宙之中都别无分号。
那座浑天仪似的器物，是奎斯前几日刚刚从豺狼人之神耶诺古手里夺来的“集结之门”。
而其口中衔着的晶石，则是奎斯从星界力能龙之墓带出来的宝物，上一任弑神者马元的原石。
三者合一，青年蓝龙的目的也不难猜测。他就是想利用这件已经被凑齐的“引力弹弓”，晋升自己的年龄层次。
毕竟，灰烬世界现在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一头强大到堪比最伟大真神的地狱领主，居然成功将真身降临到了这里。不让自己成年，对上那种敌人，奎斯心里有些没底。
和以往几次突破年龄层次时的状况不同，有了“引力弹弓”这件由“九面龙神”艾欧创造的、原本是为了将巨龙族裔散播到多元宇宙各处的超强神器辅助，奎斯不仅没有陷入深眠，而且还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他已经预感到了，两天之后，晋升仪式就能完成。
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大脑一直也没有停止转动。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引力线，相当于他的眼睛，为其勾勒出了周围发生的一切场景。就跟看实况直播似的，奎斯一直盯着巴尔泽布的动静。
“哦？又来了一个神明化身。”
“咦？美帝奇末代法老王真落在飞虫领主手里。”
“嚯！还真是豪横，生生用神力堆出个传奇。”
“嗯？没有什么反转啊，白给的传奇。”
“嗐！早让你们走不走，现在没法走喽。”
……
当“看”到血雾弥漫整艘海盗船的时候，奎斯就知道了赫鲁盖克的想法。那位熊地精之神是在进行献祭，祂用被其蒙骗来的那些凡物为祭品，召唤出了一些东西。
那是一群巴特祖魔鬼。
他们全都娴熟地挥舞着一柄外形凶恶的锯刃大砍刀，大量扭曲可怖的倒钩从其体表上丛生，布满了他们宽大嘴吧以下的身体，密密麻麻得就像披上一件链甲。
“作为神明，居然不是召唤自己的祈并者——也对，祈并者在灰烬世界没有太多作用——而是从巴托九狱里召唤来了一群倒钩魔。”奎斯暗暗忖度着，“这个熊地精之神，肯定是和巴托九狱里某些存在有了勾结，而能够有资格和神明勾结的魔鬼，也就只有……”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随着第一艘桨帆船上的人被倒钩魔杀死，更多的鲜血立刻就补充到了血雾之中。这片诡异的雾气登时就扩大了许多，又笼罩了其它一些船只。
而凡是被其笼罩的海盗船，全都出现了跨越异界之门走出来的魔鬼：大部分都是倒钩魔，还有少量的骨魔、链魔……
而当血雾笼罩了所有的海盗船之后，总算有一支成建制的地狱精锐步兵从异界之门里走了出来，那些家伙是一个身着铠甲的类人生物，灰尘与蛛网遍布其上。
他们移动时像是一头笨重的野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通过一系列笨重却不失灵活的动作，这些巴特祖魔鬼整齐划一地将自己的巨剑从鞘中拔出。
“钢魔？”奎斯认出了这种长得和人类极为相似的魔鬼。他们是钢魔，或者叫布洛魔，是奋斗在地狱战场第一线上的士兵。每一头钢魔都是相当聪明和狡诈的敌人，善于运用多种战术制胜克敌。
通常来说，他们都是天生的军人，其存在的意义即是战斗——钢魔会将自己的生命投注在毁灭那些可能会威胁到九狱的事物上。
当不参战时，他们就会回到位于地狱堡垒内部的军营，在那里时刻为接下来的战争准备就绪。他们非常善于找寻与杀死那些令人感到特别麻烦的施法者，或是具有法术能力的恶魔。
而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的能力，是因为其本身就具备的短时间内加速、密集的队形，以及聚集数量越多战斗力就会有越大提升的特性。
同时，在面对施法者的时候，钢魔还会发出一阵可怕的，充满节奏的尖啸如同金属互相锉磨般的声响。若是对方不会无咒施法，那么在念诵咒语的时候就必须接受一次被打断施法的鉴定。如果没有通过，那么法术就无法成功施展出来。
一般来讲，最常见到钢魔的地方就是在血战的战场，可是在那里值守的钢魔基本上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召唤，他们必须时刻警惕着会使用法术的塔那厘恶魔。
能够有数百只、组得成密集阵型的钢魔响应赫鲁盖克的召唤，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都是从巴托九狱第二层迪斯前来的。因为除了后勤无限供应的血战战场之外，只有在这座钢铁之城，才能有足够多的巴托碧炼铁被用来塑造这种巴特祖魔鬼严丝合缝的躯体。
“狄斯帕特，果然还是你在搞鬼！”这处海域发生的异状，既然逃不过奎斯的监视，那么同样也无法逃过如同擎天巨人般的巴尔泽布的眼睛。这位下半身藏在海面之下，上半身露出海面的飞虫领主瞪着自己那如同城门洞一般的巨眼，猛地发出一声怒叱。
“聒噪，成王败寇的道理，还用我教你么？越活越回去的老蛞蝓……”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是第二领主狄斯帕特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一句冷冽且不带任何情感的讥讽话语，从被血雾所笼罩的那片海域之中突然传了出来。
不知道狄斯帕特使用了什么手段，这句话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并不大，但是传播范围却惊人得长远。藏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奎斯不仅“听”得真真儿的，而且还收到了来自永序之鳞商会的无线电传讯，就连位于原先美帝奇南部一些城市里的城市民，居然也听到了一般无二的奚落之言。
青年蓝龙不禁感叹：“这个狄斯帕特是真狠啊。不仅杀人诛心，还要拖人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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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2章 神魔大战（6）（求推荐票！求月票！）
为什么说狄斯帕特阴狠呢？
这是因为，他之说以那样做，激怒巴尔泽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拖整个灰烬世界下场。
飞虫领主是巴托九狱最有名的“完美主义者”，他对于完美的追求绝对是一种病态。被阿斯蒂莫尔斯变成了蛞蝓，是他一生的耻辱，同时也是他心里永远的一根刺。
在巴托九狱之中，除了其它几位领主，没有人敢于用“蛞蝓”这个词去形容巴尔泽布。
因为，不仅仅是敢于这么讲话的，就连敢于听到“蛞蝓”这句话的巴特祖，都会被第七领主无情地消灭，变成枉死的魔鬼。
狄斯帕特故意整个灰烬世界广而告之，其目的就是要让巴尔泽布对这个位面所有生灵抬起屠刀。要是他真的那么做了，那么他就会成为这个位面所有生灵的共同敌人，遭到所有人的拼死抵抗。而他若是没有那么做，狄斯帕特也不吃亏，反正恶心到了自己的宿敌。
而结果，亦如那位第二领主设想的那般：飞虫领主巴尔泽布瞬间暴怒。他鼓动起强大的力量，掀起了足足有十层楼高的海浪，如同排山倒海般冲向血雾所笼罩的范围。
在其经过的路线上，还处于对峙状态的虚妄魔马寇和熊地精恐惧之主，全都被这突然袭来的海浪所掀翻，一头就撞进了笼罩着百多条桨帆海盗船的血雾里面。
考验他们“头铁”程度的时候到了，那团血红色的浓雾刹那间变得如铜墙铁壁一样。被海水裹挟着的虚妄魔和熊地精撞了上去，全都发出与硬物碰撞的“咚咚”响声。
刚刚所有被召唤出来的魔鬼，全都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两个受害人。这俩家伙，无论是虚妄魔也好，还是熊地精恐惧之主，其实都要比他们强大许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魔鬼才会感到非常欣喜：反正现在受罪的不是他们。
四千多名海盗被杀，从其残破身躯里流淌出的血液，除了融入到血雾中的那部分之外，其余的则已经将这些桨帆船的甲板染红。
在狄斯帕特意志庇护下，有着外层“刚化”血雾的阻碍，那些魔鬼脚下的血液并没有遭到海浪的冲刷。它们渐渐开始彼此之间相互汇聚，组成一汪汪血泊。
随着粘稠的血浆逐渐凝结，破碎的血肉纷纷堆砌在，那些桨帆船的甲板上，出现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血色镜面。
突然之间，许许多多犹如大号蝙蝠，长着尖利牙齿，脖子上顶着硕大如西瓜似的脑袋，背后拖着一条带有尖利箭头状尾巴的小魔鬼，纷纷从镜面里冲了出来。
小魔鬼们先是发出听起来凄厉但实际非常兴奋的嚎叫，口中用炼狱语诉说着自己来到物质位面的激动心情，然后就降落到镜面周围――这是一个信号，这些小魔鬼有着其独特的使命。
他们都是当刽子手来的。
实话实说，作为巴特祖一族晋升序列底层的生物，这些小魔鬼平素里其实是很难捞到“侩子手”这种“高大上”工作的。
巴托九狱之中，许许多多的魔鬼都是刑讯、拷虐方面的大师，对其它生物执行毁灭更是他们的兴趣爱好之一。链魔、骨魔之类的魔鬼，由他们来干“侩子手”的工作，无疑比小魔鬼高效得多。
只不过，这不符合现在即将执行仪式的规矩：魔鬼固然邪恶，可是却最讲究规矩。尤其是，在涉及到战争这种严肃的事件时，他们全都会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
因此，小魔鬼们这次才捞到了欺辱虐杀同类的机会。在每个血色镜面周围，全都站立了一圈手里拿着钢锯和斧头的小魔鬼之后，再次从里面向外冒出的就是比小魔鬼更低级的劣魔了。
在巴托九狱里，他们又被称为“地基”。
或者更准确地讲，是“它们”。
它们都是由那些受诅咒而坠入地狱的灵魂变化而成，外形如一团不断颤抖着的烂肉，乃是是巴特祖魔鬼中最低等的一类。
头脑中隐约还留存着的一丝记忆，以及地狱为其植入的潜意识，会驱使本无心智的劣魔不断将自己的身体模仿成折磨它们的魔鬼。
当然，这个过程若无更高阶的魔鬼“慧眼识英”，所需的时间其实是非常长的。
而它们在这段时间里，绝大多数时候都只能保存着一副可笑而毫无价值的尊容，从外表来看已经丝毫看不出它们曾经是什么生物。
劣魔的可能会给自己塑造一堆不断变化的恐怖面容，或者仅仅是把身体保持在一摊臃肿的烂肉状态。其全身上下仅剩的正常工作的器官，只有粗短多瘤的四肢了，而它们的主要的作用就是把一切靠的太近的非地狱生物撕个粉碎。
进化到后期，能保持住固态的劣魔通常有4尺左右高，200磅重。但绝大部分的劣魔其实只能勉强当让自己处在一种畸形的融化状态。
虽然劣魔丑陋恶心得一塌糊涂，但是对堕落的地狱社会来说它们，还是有相当重要的价值的。这种经过常年累月地狱之力淬炼的肉团，虽然毫无思想，但却污秽而恶毒。在魔鬼一族许多法术之中，都要用到劣魔这种材料。
而魔鬼们使用劣魔的方法亦很简单：想要办多大的事情，就凑够多少的劣魔，然后随意将它们屠戮干净，变为一滩滩真正的烂肉。死亡的劣魔，会释放出其悲惨魔生所积累的全部地狱气息，里面就蕴含着巴托九狱的规则之力。
事实上，除了劣魔之外，其它的魔鬼都知道这种利用劣魔的方式。
那些先前被放出来的小魔鬼，原本还围在血色镜面周围，乖乖等待着。可等到劣魔疯狂涌出之后，他们立马围了上来，用手里的武器或者干脆用爪牙展开了屠戮。
一头头劣魔，刚刚来到了物质位面，随即就变成了一滩彻底的死肉。小魔鬼们一边杀戮，一边还将这些血肉当作材料，在桨帆船的甲板上构建起一座座凯旋门似的建筑。
风格无比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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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3章 神魔大战（7）
明明是用血肉铸造的建筑，可是这些“凯旋门”在建成的那一刻就会变为类似黑色岩石堆砌成的岩石建筑，这让在远处一直关注此间状况的奎斯有些意动。
“好像‘头骨之柱’就是这种材质的……”
事实上，青年蓝龙猜得其实很准。矗立在阿弗纳斯的那座巴托九狱标志性建筑，在使用无数恶魔头颅作为装饰物的同时，其基础部分的确也是用劣魔血肉铸就的。
这象征着魔鬼们所信奉的秩序：灭杀恶魔之功勋，源于吾辈血肉之献祭。
而当这种黑石形式建筑物被堆砌成“地狱门堡”形态，则象征着魔鬼们已经认定：从此门之中涌出的魔鬼战群，将最终获得在此地的终极胜利，不胜不归。
所以，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连飞虫领主巴尔泽布都不由得有些动容了。
他原本还以为，狄斯帕特是在“小打小闹”，又想使些什么鬼蜮伎俩。没成想，第二领主是笃定了决心，想要通过发动一场正儿八经的地狱战争，来湮灭自己。
别看现在那些破碎的海盗站船上，仅仅矗立起十几座并不显得有多么宏伟的凯旋门。关键的问题是，地狱门堡就是一种标志，其背后肯定有一支整装待发的大军。
“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巴尔泽布心中暗忖。他再次尝试对那血雾进行攻击，这一次，利用数千条人命作为祭品召唤出来的血雾，确实不复之前的“刚性”。
不少道法术都穿透了血雾，击打在了巴托九狱来的那些先头部队身上，收割了一波巴特祖魔鬼的性命。可是，那些魔鬼在死去的一瞬间，其灵魂并没有依据异界生物“身魂一体”特性，堕入巴托九狱等待九十九年之后的重生。
那些充当“侩子手”的小魔鬼纷纷激动地争抢着，把往日高不可攀的上级魔鬼尸体拖入到地狱门堡的工地上，将其垒砌进砖石缝隙里。就如同之前说的——不胜不归——既然已经建立起了地狱门堡，那么包括那些先头部队在内，这支部队没有一个可以在任务目标达成之前撤退回九狱。就算是死在这里，他们也要为最后的胜利添砖加瓦。
“巴尔泽布，你这次必死无疑！哈哈哈！”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发出猖狂的笑声。祂感觉这次的确是赌对了。即便盟友是以诡计多端闻名的魔鬼，可是他们在“杀死巴尔泽布”这个目标方面，与自己绝对是站在一头的。
想到这里，这位神明化身也不再犹豫。祂立马的再次展露了自己的另外一张底牌。这位熊地精之神开始呼唤自己的盟友“地精奴隶制度之神”库戈拜亚格降临。
“来到这里践行你的荣誉，你恪守的阶级秩序之道理……将一个魔鬼领主踏在脚下，你的位格将会因此而获得提升……信徒会更加坚信你的强大，你将超越你的主神！”
所有神明都要受制于自己的神职，而除了少数神明或者类神力之外，剩余绝大部分的神明都必须时时刻刻去追寻践行神职之道，尤其是秩序侧的诸多神明。
因此，有着盟友这层身份，再加上采用了合适的“劝说方式”，地精奴隶制之神库戈拜亚格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给予了赫鲁盖克以回应。虽然没有像对方那样派出自己最强的化身，但是这位地精神明依旧也还是将一个化身送到了灰烬世界。而基于这个世界的性质，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算容易。
“吾之盟友！”
伴随着类似鞭梢划过空气而发出的“噼啪”声，围拢了周围海域从地面插向天空的闪闪发光的力场栅栏，以及这附近几乎所有凡物心中不可抑制地产生的抑郁感，库戈拜亚格的化身随即出现。
祂的外表就好像一位肌肉发达的高大地精，在其焰红的皮肤上，点缀着橙色和黄色的鳞片。祂的手里携有一条鞭子，身上还穿着一件似乎使用龙鳞织造的甲胄。
库戈拜亚格的化身降临，同时还带来了祂的奴隶军团，这是祂的神职特性。随着这个神明挥动皮鞭抽打海面，每一次都会有数个数十个乃至数百个海地精凭空冒出。
因为这是在海上的战斗，所以这位地精种族的奴隶之神特定选择了“海地精”这个地精亚种。
虽然这种召唤地精奴隶的行为其实并不是凭空制造，而是从多元宇宙拥有其信仰的位面临时征调过来的（理论上，这种“暴兵”模式也有着自己的上限），但是凭借着神职权力从各界调动奴隶的本领，依旧让库戈拜亚格在地精神系成为了强大程度仅次于神王的神明（即便事实上，从神格角度来讲，祂只一名弱等神，可是地精或大地精社会没了这个奴隶制之神还就真的无法运行）。
甫一出手，祂就不停地开始了暴兵。
那些海地精都是有着大大的脑袋，以及很多牙齿的生物。从腰部以上看起来是一只地精，而他的下身则是肥硕的章鱼般的躯体。海地精从头到触手大约4尺高。虽然他们体型不大，但却是一种暴力的生物，天性喜欢将痛苦施加于别人身上，在许多物质位面的沿海地带都被归于“有害”怪物。
“你们这些‘鱿鱼’，想要变成真正的‘章鱼’，就给我去把那座塔推平！”作为地精奴隶制之神，库戈拜亚格自然是懂得如何驱策奴隶——海地精认为章鱼是最美的生物，而鱿鱼是丑陋不堪的生物。如果说海地精像章鱼会被认为是赞美，而说像鱿鱼会被认为是最无法容忍的侮辱。
再加上，这些奴隶并不敢违逆神明。所以，他们由于被称为“鱿鱼”而产生的怨念，也只有向库戈拜亚格指出的方向去倾泻。这股怨念之强，甚至压过了那个如同擎天巨人般巴尔泽布带给他们的恐惧，他们明明知道是要去送死，可仍旧义无反顾地发动了进攻。
……
一直对这里保持着监视状态的奎斯，看到库戈拜亚格使用“暴兵”手段攻击，立马就将其划归到了“猪队友”的范畴：祂的召唤来的那群海地精，不像地狱门堡附近的魔鬼大军那样会受到巴托九狱规则的庇护，对上现在的巴尔泽布，那纯粹就是给对方充能。
见此情景，奎斯简直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若非现在正处于进化过程之中不方便脱离引力弹弓的束缚，他甚至都想跑出来捶爆库戈拜亚格的猪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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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4章 神魔大战（8）（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是极好的……补充。”
地狱门堡在建立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发动一波总攻，巴尔泽布只能安心等待。可是在此之前，他也只是“补充”了百十个盐沼巨人的灵魂，并且用它们塑造出来一头虚妄魔马寇。
而现在，随着“地精奴隶制之神”库戈拜亚格的暴兵攻击，与缚魂之塔绑定了的飞虫领主又多了许许多多的素材。
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只要库戈拜亚格挥动皮鞭，都有数十、数百的海地精奴隶被其从多元宇宙其它物质位面召唤而来。
聚沙成塔，积少成多。
灭杀一个、两个乃至数百个海地精，即便巴尔泽布不使用法术、仅仅是让自己那宛如擎天巨人般的上半身动动手指，他消耗的力量和带来的战果相比都是亏损的。
然而，随着对方不断暴兵，灭杀了海地精之后凭借缚魂之塔的特性，巴尔泽布很轻易就能俘虏其灵魂并加以利用。换而言之，他开始慢慢扭亏为盈。来的海地精越多，他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强。
刚开始的时候，为了节约力量，他还在小心分配体力跟打地鼠似地将那些蝼蚁砸死。等到乌央乌央、密密麻麻的海地精出现在海面上，四面合围向地狱领主的真身时，他反倒不用那么小心了。
他随手就能灭杀数百乃至上千的海地精奴隶，把他们的灵魂吸允过来，稍稍揉捏一下就能塑造出全新的、足以抵抗这些小怪物的强大生物。
而且这些生物接下来，还能作为巴尔泽布的战士，帮其与即将走出地狱门堡的魔鬼军团战斗。
“废物就是废物，你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战斗，”飞虫领主心中暗忖着。实际上，若不是他的表情管理很到位，现在早就乐开花了。“地精、大地精，还有其它一些类地精生物，明明是多元宇宙之中繁衍能力最强的智慧生物之一，可是到现在还没能孕育出正儿八经的战争神职。说白了，这些家伙压根就不懂得如何去战争，只会使用粗陋的添油战术。”
当然，虽然心里鄙视得不行，但是表面上该装的样子巴尔泽布则是一点也没落下。
譬如，使用数千海地精的灵魂，他明明塑造出了二三十头半人半鲨模样、且兼具魔鬼血统的强大怪物。可是，在对付那些成群结对的海地精时，他却仅仅释放出了一两头作为幌子，目的仅仅是抵抗住那些小怪物的进攻。更多的战士都收到了他的指令，潜伏于大海深处等候之后的命令。
又譬如，他明明可以一下子将那个虚妄魔马寇提升到足以秒杀熊地精恐惧之主的程度，可是巴尔泽布偏偏就留了一手，始终吊着虚妄魔的力量使其仅仅只能压过对手一线……
因此，在他的刻意维护之下，战争的局势总是僵持状态。而实际上，巴尔泽布却每时每刻都在获得更多的力量，他只是将其积攒下来没有随意去动用。
“吾之盟友，”地精奴隶制之神库戈拜亚格有些无语了。祂挥动鞭子的胳膊都有些泛酸了，足足数万下的挥鞭，已经召唤出来的几十万的海地精奴隶，可是战局仍旧没有波及到那个地狱领主。神明毕竟是神明，祂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一些不自然之处。
于是，祂主动向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说道：“我不能无限制地召唤大军，否则，地精社会的脆弱平衡将会被打破，其它几个地精之神会与我宣战的。你如果还有什么手段，现在必须要使出来了，我在这里只是一具寻常的化身，而你派来的可是最强的化身！”
说到这份上，对于神明来讲已经算是讲白了。
库戈拜亚格看出了赫鲁盖克想要灭杀巴尔泽布的决心，祂用后脚跟思考都能知道，对方之所以派遣最强化身降临这个对于神明来讲有着莫大限制的灰烬世界，肯定是作了充足的准备——正在厉兵秣马的魔鬼军团、祂自己这样的“神之盟友”，绝对不是赫鲁盖克所有的后手。
“放心，我的朋友，”赫鲁盖克没有去接触库戈拜亚格的眼神，祂正在目不斜视地盯视着正在远处不时释放几种大威力法术的巴尔泽布，“你只用围好了祂就行，我的确还有一些手段，现在正好拿出来给大家瞅一瞅！”
说着话，这个高大健壮得不似熊地精的熊地精之神就高高跃起，祂用双手握住了手里的钉锤，狠狠砸向漂浮在半空、围拢在其周围的那些头颅。“啪、啪、啪、啪……”接连好几个头颅被其杂碎，这着实让旁观的库戈拜亚格吃了一惊。后者知道，地精神明大多并不擅长使用法术力量，以野蛮残忍著称的赫鲁盖克尤其如此，而祂之所以能够施展法术，其实靠得就是自己掌握的这套神器。
可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赫鲁盖克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其摧毁了。祂的这一举动，令库戈拜亚格看得一愣一愣的。
“祂这是要做什么……”地精奴隶制之神还在沉思，可就在这时——原本还没有到晚上，另外一颗天体散发出的光辉却取代了永恒炽阳——一轮圆月突兀地在天穹之中，发出璀璨的光芒。
而在这月光的照耀下，一个满身污秽、面貌可憎的鬼婆凭空出在了海面上。她有着斑驳的棕黄肤色，一块块稀疏的头发从其斑秃的头皮剥落，手上还捧着一个正在咕嘟嘟冒泡的小铁锅。
“卡姬卢娜！”
库戈拜亚格猛地认出了来者。她，不，应该称为祂，其实就是卡姬卢娜。祂是一个邪恶的月亮女神，同时是鬼婆、妖鬼婆和诸世界的类似堕落族裔的守护神。
当然，即便是鬼婆们自己对于也对这位女神没有热爱——她们恐惧着祂的贪婪与婪沓，相信祂将会或说总是正在筹划着什么阴谋，好把她们应得的战利品夺走。
“桀桀桀桀……小小的熊地精，你呼唤我过来有什么事情？记得你之前的承诺，把我从焦炎地狱的深坑唤来，可是很费钱的，哈哈哈！”甫一出现，这个鬼婆之神就用一种令人难受的嗓音，大声向赫鲁盖克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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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神魔大战（9）
卡姬卢娜的化身是物质位面非常频繁的访客。祂的主要目的，一直是捕获作为幼虫的邪恶灵魂，那实际上是祂近些年在焦炎地狱贸易中的基础货币。
由此可见，这位鬼婆之神最近（之前捕获的灵魂主要是用来制作灵魂棱柱）改变了其主要交易对象，从和魔鬼交易变成了更加倾向于恶魔。
究其原因，多元宇宙某些学者认为，这可能也与地狱之前那场着名的“埋单行动”有关系。
他们认为，曾经统治巴托九狱第六层的在行动过后被阿斯摩蒂尔斯处决的那位鬼婆领主，其实就是卡姬卢娜的一个化身。这么多年过去了，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的鬼婆女神，正在以各种方式襄助塔那厘恶魔，想要从葬送其化身的巴特祖魔鬼手里讨还公道。
当然，这也仅仅是一种猜测而已。实际情况是什么，迄今为止还没有谁真正知晓。
不过，很多与祂经常打交道的神明或者类神力都发现，这个鬼婆女神在“埋单行动”过后确实变得更加贪婪了一些。
虽然卡姬卢娜之前也和守财奴没什么区别，但是在交易的时候祂多少还会顾及些神明的颜面，吃相也不像如今那么难看。
赫鲁盖克对此深有体会。
毕竟，这位熊地精之神最重要的为其提供了强劲施法能力的神器，其原本的名字就叫作“鬼婆舌头舔舐过的颅骨之阵”。把那些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的战利品，最终转化为强大神器的存在，其实就是鬼婆女神卡姬卢娜。
为此，祂们之间还签订了一份冥河契约。
“我会填满你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老鬼婆，”面对卡姬卢娜的诘问，因为在场还有其他神明和类神力存在，所以赫鲁盖克没有正面回答，祂用一种不善的语气吼了回去：“现在，按照你我间的约定，在修补好这套神器之前，你依旧要为我提供施法服务！”
熊地精之神心里一边滴着血，一边却在暗喜。之前，祂与卡姬卢娜签订的协议，明面上是为了弥补自己在施法能力方面的短板，因此才接受了鬼婆女神的“制造维修神器的工作都必须交由卡姬卢娜，每次的报酬均为三罐子填满幼虫的‘鬼婆药瓶’。”
要知道，卡姬卢娜留给祂的那种药瓶，虽然式样不大，但是每个里面都能装得下六万六百六十六条幼虫。换而言之，赫鲁盖克的神器出一次问题，祂就必须要向鬼婆女神提供将近二十多万条幼虫才能把神器修好。
这笔幼虫款项，若是换算成灵魂棱柱的话，大约能够换来近五十万基础标准的灵魂棱柱。换而言之，卡姬卢娜完全是把赫鲁盖克当成了冤大头。单单只是修一次这种神器，这为熊地精之神若是肯再多添点钱，说不定就能从某些下层位面大商人手里买到新的神器了。
可是，赫鲁盖克依旧是硬着头皮签了那份冥河契约——祂为的就是今天这个情况——根据冥河契约规定，在神器损坏的时候，卡姬卢娜仍旧要为赫鲁盖克提供法术方面的援助。等什么时候修好了神器，鬼婆女神才能正儿八经地拍屁股走人，等待下一次收钱。
就在刚刚，赫鲁盖克亲自用钉锤砸碎了那套“鬼婆舌头舔舐过的颅骨之阵”。祂用的是纯粹的神能，造成的破坏维修起来相当费钱，同时也肯定费工夫。所以，碍于冥河契约的限制，卡姬卢娜这才会降临到灰烬世界来。
如果非得用更加形象的语言来解释，那么只能说：赫鲁盖克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聪明”（毕竟熊地精根本不是以头脑着称）的神明，以自己特有的狡诈以及与购买一件神器差不多的财富，向鬼婆女神换了一次出手襄助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如果用不好，那就是血亏；而像现在这样，在硬怼一个地狱领主真身的时候，有卡姬卢娜这样的魔法高手作为援手，赫鲁盖克算是赚大了。
“下次，得加钱……”
鬼婆女神不是傻子。最初祂以为自己是来割韭菜的，可现在也回过味儿来。不过，冥河契约是不能违逆的，至少像祂这样的弱等神力若是违背了契约，将要付出的代价几乎可以肯定只有一种，那就是百分百地陨落。
所以，纵然祂百般不情愿，仍旧还是长啸一声过后，把手里捧着的那口小铁锅丢进了身边的大海里。刹那间，在惨白月光的照耀下，这口小铁锅猝然变作一口大釜。虽然它下面没有任何柴薪，但是其本身似乎就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高温，就连其周围的海水也随之滚滚沸腾起来。
祂从随身携带的那个似乎是用珍珠织造的袋子里，掏出了大约三十枚的眼珠，它们都是卡姬卢娜从自己眷族眼眶里抠出来的真正眼球，每颗大都和鹅卵一般大小。
“……我可不会像你们那么蛮干，”卡姬卢娜瞥了眼熊地精之神，以及站在其身旁还在不断挥鞭子的那个库戈拜亚格。随着祂的举动，其手中那些眼珠全都随之转向，斜乜了一眼那两位神明。“巴尔泽布，那可是我的老顾客了。想要对付他，你得多长点心眼。”
说着话，祂就用力那么一甩，其手中的那些鬼婆眼球就跟箭矢似的“嗖嗖”激射而出。划过空气，它们便倏尔消失不见，全都隐去了行迹从各个角度开始观察起那座缚魂之塔来。
就如同之前所说，这些眼珠都是鬼婆的眼睛，它们有着各自不同的视觉：有的能够堪比动态摄像机，可以捕捉一般生物眼睛看不见的细微动作；有的如同奥法魔眼，可以侦测各种玄妙的法术；有的可以窥视心灵异能的使用痕迹；有的甚至可以看清智慧生命的灵魂……
而这些眼睛收集来的信息，全都会同步共享到卡姬卢娜的感官体系之中。若非祂是一位伟大的神明，单单是接受这些眼睛传来的各种视觉信息，就能让一个普通的生物大脑当即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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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6章 神魔大战（10）（求推荐票！求月票！）
躲藏在扎甘家族大宅内的奎斯，正在借用无处不在的引力波动，观察着大战的走向。就在鬼婆女神卡姬卢娜扔出那些鬼婆之眼后，他就观察到，数个隐去了形态的眼球漂浮在主岛城周围。
“这是要发现我了么？”
青年蓝龙不由得有些意动，不过他马上调整了思绪，收束起精神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那些鬼婆之眼各有各的特性，说不定还真的有能够“看穿思绪”的那种眼睛混在其中。不过，为了适应引力弹弓，奎斯可是化身为量子形态，处于这个状态的他理论上是不可能被观察到的。
除非是他自己思绪过多、溢出了一些精神，才有可能被鬼婆之眼所察觉。
当奎斯收拢了思绪，专心观察而不多作思考之后，那些鬼婆之眼还真的就不再盯视向主岛城。反而纷纷调转方向，从远处开始观望起化身为缚魂之塔的巴尔泽布。这情形，就好像奎斯面前凭空多出了几个发现不了他的前排观众。
奎斯猜对了。
卡姬卢娜的遍洒鬼婆之眼，其原因也并非是发现了奎斯的存在。祂只是受制于冥河契约，不得不卷入这场大战，现在必须得小心谨慎从事而已。
实际上，祂扔出的那些鬼婆之眼，已经覆盖了周围数百平方公里的海域。它们不仅在主岛城（这是附近海域内最大的陆上城市）附近存在，就连正在不断构筑成型的地狱门堡附近，也有数颗鬼婆之眼在监视着巴特祖魔鬼们的一举一动，谨防有诈。
在为自己构建出这种类似“全局视野”之后，卡姬卢娜才放心大胆地展开了行动。
“这都是平常吃东西的时候养成的习惯，”鬼婆女神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肮脏而多瘤的木勺子，祂一边用其搅拌着大釜内的汤汁，一边淡定地对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熊地精之神说道：“赫鲁盖克你没去过奔放之野吧——我常去——喜乐王庭里的天鹅仙女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根本不用什么香料调味，放到大釜里煮一下就是一道美食。可是想要捕获她们，就必须得时刻关注着王庭里的妖精女王、关注着奔放之野内的万千神兽的动静。而我之所以能够常常吃到那种美味，靠的就是鬼婆之眼的诸般妙用，再加上……”
说着话，这个面容可憎的鬼婆突然直立起佝偻的身子，就绷紧弓弦突然撒手一样，祂拿着那根木勺的手臂猛地那么一甩。大釜内被熬制成鳄梨黄色浓汤，倏尔飞射出去，化作万千条仅仅之长了头颅和毒牙、下半身却凭空截断的异种蝰蛇，张着大嘴扑向了巴尔泽布。
“……必要时候的迅猛一击。”似乎是长久不运动的缘故，挥了一下手臂就让卡姬卢娜有些气喘吁吁，这为鬼婆女神斜乜了两个地精神明一眼，“战斗的时候，最好的法术永远只有生效的那一种，其它的法术都只是添头而已。”
万千条异种蝰蛇，就好像细密的雨丝一样扑向了和缚魂之塔合为一体的巴尔泽布。飞虫领主纵然是法力高强，可是常言道“百密一疏”，更不要说面对着千万条毒蛇了。许多这种只长着半截身子的异种蝰蛇绕过了他的法力防护，直接落到了他伟岸如山岳般的上半身上面。
虽然以体型来看，这些半截身子异种蝰蛇的大小之于巴尔泽布的上半身，就连称其为“纤芥”都有些欠奉，但是它们的毒牙还真的就戳破了地狱领主真身的皮肤，将毒腺内的奇异毒素注射进去。
之所以说是“奇异毒素”，是因为它们并非是纯粹的有毒物质，其中还包括了一些古怪的特性：它们有的蕴含着诅咒，仅仅是一滴注射进地狱领主身体，就能让其出现大块溃烂的血肉；有的则包含了某些强制特性，譬如说“怀孕”，咬中巴尔泽布身体的那条异种蝰蛇马上膨胀成一颗卵囊，里面孕育出一个全新的生命，并且还在不停吸收（虽然九牛一毛）着地狱领主的力量；还有的则干脆就是令人作呕的死灵魔法，毒液进入巴尔泽布体内就释放出黯蚀伤害，试图侵害其生命的本质……
对于巴尔泽布来说，由奇异毒素带来的伤害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总体来说并不算危险。真正令其感到愤怒的是，这位飞虫领主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特别是，那些强制性的变化：诸如“怀孕”、“变形”，乃至“性别转换”（虽然无论是堕天使还是蛞蝓好像都没有性别之分），巴尔泽布只能将自己身躯一部分割舍出去，才能祛除变形造成的局部影响。身上掉出的那一块块卵囊、活蹦乱跳的绵羊、肮脏的蚂蝗……在巴尔泽布看来，这不仅是血肉在掉落，其颜面也在疯狂跌份。
“你这个该死的、身上长蛆、人见人恶的丑陋鬼婆！”
降临到灰烬世界，乃至可以说几百年来，飞虫领主还是头一次这样破口大骂。如果愤怒也有一个阈值，他现在的愤怒值绝对已经爆表了。要知道，“埋单行动”过后的巴托九狱，魔鬼们想要谈及“蛞蝓”这个词都要找个全新的词汇代替，否则就会被蹲在马拉多米尼的巴尔泽布听到，继而遭到这位第七领主全天候、不死不休的报复。
而现在，卡姬卢娜居然敢当众打他的脸！
巴尔泽布已经下定决心——不就是个弱等神么，既然来到了，那么正好也就别走了——他必将其斩落。随着他的心念，杀戮的意志如有实质的般释放出来，那些挂在他身体表面上的异种怪蛇全都在瞬间失去了生机。
紧接着，飞虫领主便念出一句咒语。其话音未落，卡姬卢娜身边那个大釜上面就突然出现了一颗淡蓝色的火球。仿佛是受到重力影响一般，那颗火球“噗通”一声就掉落进鳄梨黄色的浓汤中。
“这是……”
鬼婆女神一愣，祂一开始还没搞清楚巴尔泽布想要干什么。这口大釜连接着祂在焦炎地狱的神国，那个巴尔泽布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召唤出个火球就毁灭一个真神的国度吧？
不过，当其心神与自己的神国相连，想要探查飞虫领主做了些什么的时候。没来由的，一股卡姬卢娜其心悸的感觉蓦然从其神国反馈回来。“……你、你、你……你居然给我放了一只法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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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7章 被逼上绝路的鬼婆女神（求推荐票！求月票！）
法厄同，是一种神孽。
神孽则是多元宇宙之中最为严重的错误之一，是不应该存在的、诸神没预见到的神力产物。
祂们或许是某个强大神灵的私生子，又或者是某种难以言喻禁忌实验的产物。不过毫无例外，神孽在初生的瞬间就已经死过一次。只不过由于体内点燃了神性火花，作为夭折的灵魂，神孽仍可以继续活着，祂们可以从其近于神的的力量，以及对其祖先以及一切自然产物的纯粹仇恨中吸取营养。
某些执掌“火焰”权柄的神明，或是在一次风流邂逅中，又或者干脆就是在锻造台上创造除了法厄同这种神孽。
祂的真实外形，就好像是一团长着八条伪足的巨大活火焰。新生的法厄同，因为体内火焰的温度，其体表呈现红橙色。
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力量的增强，祂们的身上的火焰会渐渐变为蓝色，并且在其漫长生命的绝大多数时期都会保持这种颜色。
等其临近寿终正寝，又或者其力量的来源——那位执掌“火焰”权柄的神明——因为某些缘故而陨落的时候，法厄同的身体就会变成无法直视的纯白色。
当然，有的时候，狂怒法厄同的体表上也会冒出纯白色的炽热火焰。
通常情况下，法厄同都会在被创造出来的一瞬间，就被神明锁进物质位面的地心深处。在那里，有着令其略感舒爽的高温环境，同时强大的压力也可以确保祂们维持在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不会那么容易跑到地表为祸。
在那里，祂们就像是一团巨大的岩浆一样，在大地的深处穿行，燃尽一切经过的东西。
而当其从沉睡中醒来，有的时候就会伴随着火山喷发，一下子就冲上地表，在出口处形成一个小型的火山口，横扫一切靠近的可燃物或者生物，或者用一块炽热的熔岩造成一场海啸。
想要阻止法厄同，一般来讲只有三种选择：放逐、封印或者使用海量神力将其瞬间湮灭。
强大且高明的施法者（最起码也得是传奇），可能会利用一些计谋加上一些运气，将一头法厄同送往和自己无关的世界。可这其实只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虽然异世界只要有可燃物，法厄同多半也会在那里尽量将一切物质点燃之后再作其它考虑，但也并不能排除这头神孽因为“恋家”、又或者真到烧无可烧的时候，自己拉开一道异界之门跑回来的可能性。
而想要封印法厄同，那就必须将其送回地心深处。就如同之前所说，在那种高压环境中，法厄同会因为变得昏昏欲睡而消停下来。这看起来是一种比放逐祂更加稳妥的手段。不过，即便是传奇施法者，想要做到这一点其实也非常困难，失手的可能性超过九成。一般只有神明能够做到。
真正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只有用神力将其弑杀，湮灭其体内点燃的那束神性火花。可这样做，其实和弑杀一位神明没什么区别，最多不过是因为法厄同不可能拥有神国，耗费的神力会少一些罢了。然而，耗费得神力再少，所需要的神力也是海量的。
而且，这种消耗必须是一次性的，不能分批提供。因为用神力攻击法厄同百分百会令其狂怒，使祂变成那种足以瞬间毁灭一个物质位面的、纯白色的终极法厄同。到那时候，即便消灭了祂，法厄同所在的物质位面也毁灭了。消灭不消灭，其实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如果一定要用具体的语言来解释，那么想要湮灭一头法厄同所需的神力，大约等于一名中等神力创建大约三个化身所需的神力总和。对于一名中等神力来说，这样庞大的神力，则几乎相当于祂们数千年的积累，只有少数强大神力才能有如此厚实的家底。
因此，即便是无意间创造出法厄同的、执掌了“火焰”权柄的神明，若是达不到强大神力，绝大多数时候也无法在第一时间纠正自己的错误，只能将其暂时封印在地心。
鬼婆女神卡姬卢娜，只是一名弱等神力，祂是肯定没有办法彻底解决掉一头法厄同的。可是好死不死，那个巴尔泽布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将一头法厄同放逐到了祂的神国之中。
凭借神国和神明间的天然联系，这位邪恶的女神已经感受到了，自己那个位于焦炎地狱的神国现在已经变得“生灵涂炭”了。本就不多（虽然卡姬卢娜是一名种族神，但是天性贪婪的鬼婆其实很少信仰这样一位比她们更贪婪的女神）的祈并者，有许多已经化为了正在闷烧的焦炭。
“可恶！”
神国既是神明的藏宝库，同时也是祂们最后的家园。像祂这样的弱等神任由一头神孽在神国里肆虐，就好像是在几十平米的公寓里养了七八条哈士奇——被拆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且因为面积不大，那畜生拆家的效率极其可怕——在灰烬世界每待一秒钟，卡姬卢娜的心都在滴血。
可是，碍于与赫鲁盖克签订的冥河契约，祂又不得不在这里待着，直到那位熊地精之神自己选择放弃这次对巴尔泽布的围剿行动，卡姬卢娜才能回到自己的神国去平息法厄同引发的骚乱。
吝啬如守财奴的祂，刹那间就被逼上了绝路：“鬼婆”这个种族神职，决定了祂必须要贪婪、甚至要比所有鬼婆都要贪婪，因此神国遭到破坏对祂来讲是不可接受的事情；而赫鲁盖克与巴尔泽布之间的争端，即便不用预言法术卜算也能知道结果，神明（以及其盟友）和强大地狱领主之间的战斗，持续个三五年其实都是有可能的——若是真的那样，仅仅依靠自己留在神国里的真身压制，卡姬卢娜觉得自己的到那时候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个未知数。
“这是你逼我的！”鬼婆女神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看向了巴尔泽布，同时也扫了眼同样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祂的两名地精神灵。紧接着，祂就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那把木勺子一扔，两手抱起“咕嘟嘟”冒泡的大釜，把它里面始终保持沸腾状态的浓汤“吨吨吨”地灌进了自己的嗓子眼里面。
祂做出了选择：暂时放弃对于神国的管理、把真身的力量也融进自己这具化身、帮助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迅速解决这场战斗，然后再全力去解决法厄同的灾难。
霎时，这个丑陋的鬼婆女神就跟喝了假酒似的，脸色变得通红，皮肤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喝下浓汤之后，祂感到自己就跟吞了块焦炭似的，热量不断在灼烧着祂的心脏。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法厄同的影响，还是干脆就是愤怒所造成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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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8章 鬼婆秘辛
卡姬卢娜喉咙里跟吞了块焦炭似的。
甚至，站在其身旁的两个地精神明——赫鲁盖克和库戈拜亚格——都能看到，这个鬼婆女神肮脏而又漆黑的脖子上，一些红肿和水泡正在不断地生出来。
现在，祂已经把神国暂时寄宿于自己的这具化身之中，真身的力量也和这具化身合为一体。只不过，这样一来，神孽法厄同在其神国内造成的破坏，也会因此蔓延并显露于祂的化身上面。
“巴尔……嗤嗤嗤……泽布……嘶嘶……咱们……嗤嗤嗤……没完……”
因为咽喉肿痛，所以鬼婆女神这段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可即便如此，其中隐含的怨愤之情，也几乎显而易见。没错，祂现在快要气炸了，就是字面意义上那种。
看着鼻孔耳朵都开始冒烟的卡姬卢娜，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不由得咧起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祂这波赚大了，原本只想要划水的老虔婆也要动真格的了。
“你们配合我，”卡姬卢娜瞪大了祂那双鹅黄色的眼睛，看向了两个地精神明，然后祂又瞥了眼已经快要成型的地狱门堡，“魔鬼崽子们还有一个沙漏时，就能抵达这个位面，到时候就会向巴尔泽布发起总攻。在此之前，我们能把这个鼻涕虫削弱一点就是一点。”
说着话，祂便撩开自己裹在身上的长袍，这一幕令两个地精之神都觉得有些辣眼睛。
“哩们……不吃到……吧，窝……日……前哟个……萌……至……叫啄……妖姬。”卡姬卢娜的嗓子越来越沙哑，因为喉咙上的红肿也开始向其口腔蔓延，所以说起话来都有些大舌头了。
依靠引力波“观察”到这一幕的奎斯，好悬没有笑出声——妖姬，你怎么不叫九筒呢？
不过，两位地精神明倒是没有青年蓝龙这样戏谑，祂们全都谨慎地看着卡姬卢娜。
原来，这个鬼婆女神刚刚在自己胸脯上那么一搓，随手就团出了一块令人作呕的“老泥丸”。
只是，神明身上的东西，就算是污垢也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卡姬卢娜在祂俩面前袒胸露乳，弄出的东西也肯定不是什么“老泥丸”，那里面蕴含着秽恶的神力。
“这是喜乐王庭妖精女王泰坦尼娅对卡姬卢娜下的诅咒……那个传说可能是真的……”因为成神的时间更早，赫鲁盖克比祂的盟友库戈拜亚格的见识更多一些。这个熊地精之神，立马就联想到一则自己曾经听过的秘闻。
鬼婆，最初也是一支巨人亚种。不过，她们整个种族都是雌性，和其它种族的雄性交配之后才能分娩出下一代。
而鬼婆生出的孩子，百分百肯定是鬼婆，正是由于这一特性才让其种族得以延续。
不过，她们由于某些原因，受到了其它巨人的排挤，其女神卡姬卢娜也被其它巨人神边缘化。
长久以来的受到的歧视，让卡姬卢娜生出的报复的心思，祂利用自己在制造毒药方面的造诣，参与进了巨人神系之中那场“以毒杀开头最终又以毒杀结尾”的宫廷斗争。
由祂所提供的毒药，不仅仅杀死了巨人创世神安南的第二任妻子（即欧塞雅，祂同样也是卡姬卢娜的生母），也让其孪生姐妹泰坦尼娅身体缩小，从巨人女神变作了喜乐王庭精类生物的始祖，自然而然地退出了巨人神系。
因为有着“杀母”“逊位”之仇，纵然泰坦尼娅天性善良纯真，可是祂仍旧对卡姬卢娜生出难以遏制的怨愤，并且将其付之于行动，用神力诅咒了鬼婆一族。
而正是因为泰坦尼娅的诅咒，鬼婆这支巨人亚种才会阖族变成今日这般丑陋嘴脸。由于神职的限制，其种族女神卡姬卢娜也渐渐丑化畸形成如此模样。
祂浑身上下每时每刻都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狐臭味，每时每刻都会滋生出恶心的老泥，每时每刻都会承受不可遏制的衰老——即便作为神明，有着神力的祂不至于活生生“丑死”，卡姬卢娜依旧要承受难以言喻的痛楚。
也正是因为如此，祂的心态才会变得更加恶毒。为了报复泰坦尼娅，卡姬卢娜却开始从奔放之野的喜乐王庭狩猎最受泰坦尼娅喜爱的天鹅仙女，祂享受起了生吞活剥后者的快感。
而种族神明的改变，也同样回馈到了鬼婆一族身上，鬼婆们养成了吞吃智慧生物这种恶癖。她们在各个物质位面成了人人喊打的怪物，迄今为止，绝大多数存活的鬼婆都只能在下层界生存。
“哩不是……顽枚主义者么……巴尔……折布……体会匣……吾之苦楚吧！”
神国遭到打击，几乎让卡姬卢娜失了智。当然，也只是“几乎”，祂马上就琢磨出如何针对巴尔泽布的性格特点，对这位地狱领主实施报复。从身上搓下大团带有精类生物女王泰坦尼娅诅咒的“老泥丸”，祂将这团污秽且神奇的东西，一下子就传送到了巴尔泽布身上。
刹那间，虽然被阿斯蒂莫尔斯变作蛞蝓形态，但是仍旧尽力保持自己干净整洁形象的巴尔泽布，身上突然就凭空生出各种烂疮粉刺和其它巴尔泽布知道或不知道的“丑陋”——从这点也能看出，鬼知道那个卡姬卢娜是费了多少年多少力量才能压制住泰坦尼娅的诅咒，仅仅让鬼婆一族变得面目可憎形容枯槁身体无法自洁等少量“丑陋”影响的。
这次攻击，和之前那次“万蛇突袭”有些类似：全都是伤害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强。这完完全全是针对飞虫领主的个人偏好进行精准打击，自然而然地令其再次发狂。
只不过，和之前耗费些力量就能祛除的负面状态不同，这次的伤害全都是来自神力的诅咒。
巴尔泽布纵然贵为地狱领主综合实力可以吊打卡姬卢娜，可是想要解除这些状态，同样也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而现在，他不仅马上就要面对狄斯帕特发动的地狱之战，还要同时面对三个神明。如果还要浪费力量在与战斗无关的事情上面，绝对会对最终的胜负天平造成影响。
想清楚里面的门道，上半身俊美堕落天使模样的巴尔泽布只能无奈地大吼一声，也不顾去治疗身上脸上的痤疮粉刺，只能自己对自己施加了一个石化法术，将自己的上半身改造成由岩石组成的元素生物——两害取其轻，即便在诅咒的影响下，纵然是岩石也会冒出苔藓长出蘑菇，可是那也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堕天使形象在众多敌人面前出糗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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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9章 地狱来的挑战者（求推荐票！求月票！）
巴尔泽布感觉非常糟糕。
理论上，他的真身已经化身缚魂之塔，可以通过吸收灵魂乃至吸收生命的腐渎魔法来补充能量。
理智告诉他，在地狱大军尚未来到之前，自己还不能提前暴露自己的底牌。
原本，在不暴露底牌的情况下，那两个愚蠢的地精神明还是很好欺骗的。
可自打鬼婆女神卡姬卢娜出现之后，情势却急转直下，弄得他有好几次都想开大秒人了。
原因无他，就是那个可恶的老鬼婆实在是太恶心了：先是用“万蛇噬咬”，后来又用上了受到过神性诅咒的“老泥丸”……
造成的伤害虽然不大，但是次次都打中了他的软肋，侵害到了他的尊严。
无奈之下，他只能对自己施加了“逆向血肉诅咒”，把自己英俊完美的血肉躯体元素化、变成了粗糙而未经打磨的岩石。
可即便如此，那神性诅咒带来的各种“痤疮”、“粉刺”、“牛皮癣”，仍旧让他的躯体不断簌簌地掉着石屑，冒出难堪的皴裂，长出丑陋的苔藓。
“那个地狱门堡什么事情建好，狄斯帕特，你这个家伙准备了多少军队，有完没完？”
内心深处，巴尔泽布在不断地狂吼，疯狂地诅咒着自己这个相恶多年的老对头。
为了不让那在场的三个神明一门心思琢磨自己（巴尔泽布是真担心，那个可恶的老鬼婆会给他施加什么更恶心的负面状态），他甚至浪费了一些力量，将之前用美帝奇末代法老王马寇林灵魂调制出来的虚妄魔，强行擢拔成为强大的“独一魔鬼”。而在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死了那个被熊地精恐惧之主后，马寇就接到了新的指令，飞虫领主就直接让他去向三个神明化身挑战。
淦！
马寇都已经有些无语了。
那可是三个神明，不是三棵卷心菜，可不是任由其搓扁捏圆的存在！只不过，因为灵魂和真名都被巴尔泽布控制了，这个倒霉催的末代法老王只能遵命行事。
他径直冲到了三个神明面前。
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咆哮着举起了钉锤，用力砸在身形已经如同太古红龙般庞大的独一虚妄魔身上，硬生生打断了马寇的施法动作，千百名同一时间被“魔魂壶”秘法替换了意识的海地精纷纷发出惨嚎，继而爆成一堆血泡。
接下来出手的，则是那个地精奴隶制之神库戈拜亚格。自打降临灰烬世界，祂头一次停止了挥动响鞭，而是用鞭子狠狠抽打着马寇。
这种蕴含着神力的鞭笞，足以令独一魔鬼痛不欲生，几欲去自我了却残生。可恰恰因为马寇是独一魔鬼，所以他又不能在没有丧失“独一”特性之前死掉，只能用凡物那种惨叫的方式，来有限宣泄着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
而这，还不是全部，因为鬼婆女神也加入进这场施虐。“嚯嚯……哈哈哈……嘻嘻……”卡姬卢娜喉咙和舌头上的水泡，已经让其彻底无法发声，只能发出这种无意义的奸笑。
当然，化身上的这点苦楚并不能影响这位拥有“诅咒”、“鬼婆魔法”等近似魔法神职的神明，祂依旧可以正常施展法术。
卡姬卢娜伸出一根长着尖锐指甲的枯槁手指，发射出了一道“律令死亡”，一下子就让独一虚妄魔马寇十颗头颅之中的一个彻底，丧失了生机。由于神力更改现实的伟力，在没有同等级别神力干涉的情况下，马寇既无法让这颗头颅再生，又无法主动将其摘除。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颗坏死掉的头颅将会伴随着独一虚妄魔的一生：这不仅会让他在未来成为某些魔鬼口中的笑料，还会令其每时每刻都要承受“十分之一”次死亡的可怕痛苦。
别看对付身为地狱领主的巴尔泽布有些费劲，三个邪恶的神明炮制独一魔鬼——这种在许多凡物，以及同样数量众多魔鬼眼中的强大邪魔——时，却全都展露出了各自应有的实力。
不过，也真因为如此，因为有了一个足够肉的沙包，所以他们三个的真正目标、那个化为岩石巨人一般的巴尔泽布，方才获得了片刻的安宁，总算等到了地狱门堡构建成型。
伴随着宛如汽笛般的长鸣，一个血战级别的军事通道，最终贯通了巴托九狱和灰烬世界两地。
没等成建制的魔鬼迈出通道，猛烈的气流就抢先一步从地狱门堡之中冲了出来。守在地狱门堡外面的那些魔鬼先遣队，则全都对此见怪不怪，他们甚至颇为享受地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这是因为，相比于绝大多数“孱弱”的物质位面，巴托九狱的气压和温度都要高出不少，所以在地狱门堡连通之后，九狱的气息自然而然就会汹涌而出。
再加上，这种带着毒素和高温的气流，对于“孱弱”物质位面的“孱弱”生物本身就有很强的杀伤性，所以在进行物质位面征服战的时候，魔鬼们偶尔也会主动利用这一点。
虽然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同，九狱连通物质位面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弑杀一位地狱领主，但是当那股气流涌进来的瞬间，那些巴特祖魔鬼们还是本能地兴奋起来。
他们渴望一场酣战。他们渴望获得荣耀的晋升。他们渴望在接下来见证一场奇迹。
“巴尔泽布！”
一声怒吼从地狱门堡之中传出，这声音让飞虫领主感到一丝诧异，因为他分辨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并不是狄斯帕特。
紧接着，犹如一团旋转飞舞着的、血色沙暴似的高大魔鬼，第一个从地狱门堡里冲了出来。
“我要向你发起挑战！”
巴尔泽布那已经化为岩石的眼睛定睛看了下，方才看出这个家伙的身份：他是一个已经脱离了巴特祖正常晋升序列的独一魔鬼，并且灵魂之中也没有其它领主打下的公爵烙印。
换而言之，这个家伙之前就是一个躲在九狱某个不知名地方的野心家。因为像他们这样的没有效忠领主独一魔鬼，每个其实都有挑战地狱领主并取而代之的资格。
“狄斯帕特，你这个卑鄙的胆小鬼！”巴尔泽布恍然大悟，对第二领主更是恨得牙根痒痒。原来，对方竟然藏了这么个手段——谁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独一魔鬼存在，可是他们每个都无比渴望取代一个地狱领主——上来就玩起了“车轮战”想要耗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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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0章 爱情价更高（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就是要和你进行‘车轮战’。被九狱之主流放三天，你觉得我就会一鼓作气使用全部实力去击杀你……巴尔泽布，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我可是非常畏惧你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啊。”
站在位于迪斯位面中心的铁塔的顶端，第二领主狄斯帕特俯瞰着自己庭院中的私人校场。
那里，一座恢弘的地狱门堡已然拔地而起，而占地面积多达数万平方公里的私人校场上，已经站满了随时准备出征的士兵。
而在这些士兵之前，还有一部分比普通魔鬼更为强大的魔鬼，零零散散地站在地狱门堡附近。他们都是被狄斯帕特或鼓动、或收买来进行“车轮战”的打手。
无一例外，这些家伙都是没有接受过领主册封的独一魔鬼。按照《地狱法典》的隐藏条款，他们每个其实都是潜在的九狱领主候选人，只要挑战成功即可就职。
因为他们非常强大，同时又不受狄斯帕特军令的直接管辖，所以由第二领主麾下的米罗达公爵亲自下场来维护秩序。
米罗达是一个有着狼的身体、庞大的羽翼、以及一条缠曲的蛇尾的独一魔鬼。在他头顶是一对庞大而伸展的长角，他能将两只角轻微转动以打击同一位敌人，这双长角上附有一种具备“独一性”的特质：只要是被其触碰到的目标，哪怕是神明的化身，也要强制接受一次“恐惧”鉴定。
曾经，在血战以及和上层界发生的战斗中，米罗达就不止有一次仅仅通过角抵方式，就令深渊领主或者神明化身扭头逃窜的“光辉”战绩。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其封君狄斯帕特派来维持场内的秩序，那些独一魔鬼若是敢炸刺，米罗达就会低头顶人。
作为一位笨拙的飞行者，米罗达更喜欢四足狂奔，他就绕着那十几名独一魔鬼不断转圈。他那蛇形的尾巴上卷着一根附魔的长柄斧戟，若是“角抵”无法令他们安分下来，那么米罗达随时就会切换到认真作战模式，站起身子用前爪拿过武器进行威吓。
只不过，狄斯帕特为了对巴尔泽布展开车轮战，找来了太多的打手——面对十几头强大的独一魔鬼，仅仅只有米罗达一个大公爵压阵，还是免不了顾此失彼。
就在地狱门堡洞开的瞬间，随着裹挟着地狱气息的狂风涌入门堡，一头长得就跟一团活体沙暴似的独一荒魔，没等狄斯帕特下令就一下随风而起，略显疯狂地当先冲进了连接灰烬世界的门扉。
“该死的巴巴托斯！给我服从秩序！”
见状，地狱公爵米罗达愤怒咆哮道。情急之下，他也不四条腿跑路了，刹那间就瞬移到了荒魔巴巴托斯背后，想要用自己的双角给对方来上一下教训。
可谁承想，他的这一记角抵却落空了。那个荒魔在被其双角触碰到的瞬间，形态居然发生了偏移，其腰眼部分居然向内凹陷去一大块，险而又险地避过了攻击。
“巴尔泽布！我要向你发起挑战！”
荒魔巴巴托斯根本没有理会米罗达，他只是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就呼啸着穿过了地狱门堡，只留下一个快要气炸了的米罗达，在狄斯帕特的私人庭院里兀自凌乱。
“我看你们谁再敢不排队！领主大人说了，要—进—行——车——轮——战——”
米罗达愤怒地狂吼，他那如同巨狼的头颅也凭空变大了许多倍，让吼声变得更加刺耳。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唰唰唰”的空气摩擦声，三十多个连队的精英倒钩魔守卫纷纷出现在这位地狱公爵身旁，这是第二领主特意为米罗达公爵准备的卫队。
见此情况，其他独一魔鬼也不再嘻嘻哈哈，他们倒也按照之前的规定老实站在自己的位置。毕竟，他们虽然也期待接下来的挑战，但是说老实话，这些家伙每一个有巴巴托斯那么心急。
因为，巴巴托斯之所以要去挑战巴尔泽布，除了想要通过杀死他来登临地狱领主的宝座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个独一荒魔暗恋第七领主“安静的配偶”巴芙蒂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这份“爱情”，自然要尽力去争取这个杀死巴尔泽布的机会。
魔鬼是守序生物的典型，再加上其邪恶的本质，有的时候，他们即便产生了某些正常感情，也会立马变味儿。
譬如，因为暗恋那个巴芙蒂斯，所以要杀掉其配偶巴尔泽布，且不说以他一个独一魔鬼做这件事的成功几率有多大，就算他能成功，难道那个巴芙蒂斯就会改嫁？
这纯粹就是笑话。巴托九狱之中的哪一场婚姻，其背后没有正直因素和利益交换？杀死巴尔泽布对巴芙蒂斯有什么好处，会让后者青睐于荒魔巴巴托斯这个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替换掉的小喽啰？
可就算是这样，巴巴托斯还是义无反顾地冲出了地狱门堡。他在出现在灰烬世界的同时，就化作铺天盖地的黄沙，呼啸着扑向了自己臆想中的“情敌”。
方圆数十公里的空中，骤然多出了无数沙屑，就连海面上都积攒了一层沙土。不少没来得及躲进深水区域的海地精瞬间就被沙屑所包裹起来，一个个看起来就像从沙土地里刚刨出来的山药蛋。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召唤出他们的地精奴隶制之神立马发现，这群“山药蛋”全都脱水而死。换而言之，这个强大的独一魔鬼甫一出场，还没有对地狱领主巴尔泽布造成伤害，先手一波就干掉了不少己方的“友军”。爱情可以使人无畏，而同样之于魔鬼，爱情则只能令其混蛋。
“巴尔泽布，你今天必须死！”沙暴中，荒魔巴巴托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倏尔之间，漫天的风沙里就多出了两把长达数十米的砂石长刀，仿佛被看不见的手牵引着，这把长刀旋转着就斩击向了已经化作岩石的巴尔泽布。那位飞虫领主的身体上，刹那间火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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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1章 风评被害的巴尔泽布（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这个阻挠我和巴芙蒂斯相爱的垃圾，我要将你拉下领主的宝座，夺得巴芙蒂斯的青睐！”
沙暴之中，传来了巴巴托斯的怒吼。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被库戈拜亚格召唤来的海地精听不懂，剩下的那些家伙：从地狱门堡里走出的魔鬼远征军、两位地精神明的化身、鬼婆女神卡姬卢娜……则全都听得懂巴特祖一族的炼狱语。
相爱、巴芙蒂斯、阻挠……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别说是中下阶层的魔鬼了，就连那些神明听到了巴巴托斯的疯言疯语，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祂们全都在脑补着剧情。
唯有巴尔泽布是一脸懵逼。虽然化作岩石元素状态，他的表情变化非常困难，但是地狱领主仍旧皱起了眉头，导致脸庞上“簌簌”掉下了许许多多石屑。
鬼知道这个家伙在说些什么！
飞虫领主心中暗想：巴芙蒂斯和你，还特么相爱？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位“安静的第七领主配偶”是什么东西？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事实上，整个巴托九狱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区区一个独一荒魔又怎能知晓？
那个巴芙蒂斯根本就是一个“代称”。她，准确地讲应该说是它，就是巴尔泽布依据心中对于完美配偶的想象，亲手塑造出来的一具雕塑。只不过，因为这个雕塑实在是太完美了，以至于巴尔泽布没有舍得在其被塑造出来的那一刻就摧毁成碎片。后来，第七领主还将其册封为自己的配偶。
因为它本身就不是活物，所以才会永恒地保持着安静。这是奇幻而非玄幻世界，巴托九狱可没有“器物被点化成精怪”那么修仙的说法，巴芙蒂斯就只是一件雕塑而已。
虽然它是由巴尔泽布亲手制作出来的、被施加了“活化构装体”、“超凡坚固”、“法术抵抗力”、“超凡魅力”……等等，巴尔泽布突然明白了什么。
艺术家总是爱显摆的，飞虫领主亦不例外。在他宣布将巴芙蒂斯纳为“配偶”的时候，的确在马拉多米尼举行过一次“婚礼”。
在那次婚礼上，他公开邀请了很多巴托九狱的独一魔鬼前来参加，荒魔巴巴托斯说不定也在观礼者之中。而巴芙蒂斯这个活雕塑具备“超凡魅力”的特性，也许那个家伙就是因为没能通过豁免，所以才会被这种魅力所俘获，继而病态地觉得自己爱上了她！
稍微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使用预言法术侦测一下，巴尔泽布最终确定了结果。而且，他用的那个“病态”一词非常精髓，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和雕像举办婚礼是不是也算“病态”——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的确是和巴巴托斯同病相怜。毕竟，只有心理变态才能真正理解心理变态。
当然，这些东西都不是重点。对于巴尔泽布来说，现在最为关键的事情就是要先撑过狄斯帕特为他准备的“车轮战”，而这场“车轮战”的首战就是对阵荒魔巴巴托斯。
而就在巴尔泽布准备以大法力，强行解除荒魔沙暴变身、而后将其灭杀当场的同时，在旁边掠阵的卡姬卢娜却突然又有了新的算计，这个鬼婆女神又搞起了事情。
“让老娘给你加上点颜色。桀桀桀桀……”
之前已经将那口大釜中的浓汤一口闷掉的卡姬卢娜，连接了神国，虽然要每时每刻承受神孽法厄同肆虐带来的伤害，但也因此融合了自己真身的力量。祂现在可以使用更加强大的诅咒，熬制化身无法熬制的药剂。
祂抬起了自己的脚掌，伸出手指从趿拉在脚上的那个破靴子里扣了扣，挖出了一块像是鞋底碎屑似的玩意儿。卡姬卢娜将其丢入大釜，随后轻轻那么一拍。也没见祂有其它什么动作，那口大釜里面就“砰”得冒出一股蒸汽。
“……史拉蟾领主、还是那个色彩领主的蟾衣，作为我诅咒的核心……哈哈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卡姬卢娜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祂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歇，那团蒸汽就像离弦之箭似的，倏尔就飞射了出去。因为它的本质其实是诅咒，所以纵然有漫天的沙暴作为阻挡，速度也没有因此而减慢半分，最终准确无误地射到了巴尔泽布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把飞虫领主吓了一大跳，他接连对自己施展了好几道法术：既有防护自身的屏障，又有专门解除魔法的射线。可是，最终却全无反应，就好像那个鬼婆女神根本没有对他施展什么邪恶的攻击一样。
实际也的确如此。卡姬卢娜的诅咒根本就全无伤害，蕴含了史拉蟾色彩领主蟾衣的诅咒，唯一的作用就是更改颜色。只不过，这种颜色的更改，即便是对于神明来说可能也是永久性的效果。而且，巴尔泽布还是在其他人的“提醒”下，方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哈哈哈，飞虫领主的头发变绿了！”
“笑什么笑，蛞蝓本身就是绿色，长出来绿色的头发很正常，库库库库……”
“有没有后勤部的通讯员？我要供稿《震惊！巴尔泽布带了个绿帽子》！我要稿费！”
从地狱门堡走出的远征军中，不少魔鬼都亲眼目睹了诅咒生效的这一幕。他们亲眼看到，已经变作岩石形态的巴尔泽布，头顶上的头发居然也变绿了！就好像一下子长出了大面积的绿色苔藓。
反正他们也知道，这次远征的目标是杀死巴尔泽布，因此也不再顾忌其地狱领主的威严——从某种意义上讲，被阿斯蒂莫尔斯“流放”到物质位面，他这三天里也的确不是地狱领主了——纷纷大声地发出嘲笑，一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模样。
也正是由于他们，巴尔泽布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知道了鬼婆女神卡姬卢娜到底做了什么。而当他看到那个始作俑者也在“库库库库”地偷笑时，一次又一次，心中累积的愤怒最终叠加到顶点。
“律令：卡姬卢娜，汝今日必会陨落于灰烬世界！”
听到这声咆哮，原本在暗自发笑的鬼婆女神当时就“嗝咯”了一声，好悬没有背过气去。
“你是疯了么！你他么有病把！这么多敌人搞你，就把我一个往死里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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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2章 多元宇宙的一角秘辛（求推荐票！求月票！）
巴尔泽布下了恨手。
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要彻底弄死卡姬卢娜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羞辱自己的神明。
狄斯帕特的威胁、墨菲斯托的威胁、莫名其妙的第三劫……这些东西，暂时统统都不重要了，巴尔泽布是真急了眼！
他直接就对一个神明使用了“律言”法术。
和“律令死亡”、“律令震慑”类似，这种法术有一种言出法随的性质。
其生效的机制也非常简单，那就是比“大小”：把自己和目标一齐拉到多元宇宙的秩序之力面前，强行比较谁的存在更重要，如果施法者更加重要那么法术就会奏效，反之则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本来，“律言”法术，特别是“律言死亡”其实是无法对神明施展的。
可是，巴尔泽布换了一种方式，用不那么确定的话术描述了卡姬卢娜的死亡。再加上，相比于一个没落的鬼婆女神而言，飞虫领主对于多元宇宙秩序侧的重要性无疑更高一些，因此这个法术最终居然真的生效了！
而巴尔泽布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一个月之内不能再次使用“律言”——他在接下来的战斗里不能再随意用其来清理小兵，这本不在其计划之中——同时，还被强行消耗了体内大约一半的法力。
不过，这些虽然代价不菲，但是相对于其所能产生的效果，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了。
至于说，那种具体的效果到底是什么，现在整个灰烬世界恐怕只有三个存在能够感知到。
第一个肯定是施展法术的巴尔泽布，第二个无疑是承受法术的卡姬卢娜，而第三个则是一种躲藏在暗处在进化的同时还在用引力波观察着一切的青年蓝龙。
奎斯都要惊呆了。
此时的他，因为要适应引力弹弓，所以正巧让自己处于处于一种“非非有非非无”的量子状态。理论上来讲，他和灰烬世界所有存在都不在一个维度。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借助引力波“观察”的时候，才能看懂巴尔泽布刚刚使用律言法术造成的真正效果——而这，估计就算是飞虫领主本人也不太明白。
“原来，在量子观察者‘眼中’，所有存在都是概率塌陷出来的一个点。”
“随着巴尔泽布使用律言法术，那个鬼婆女神自身的各种概率出现大规模紊乱。”
“哪怕是对于神明来说，死亡或者说陨落也是有概率的，只不过是很小而已。”
“但是，随着巴尔泽布利用庞大的能量，暂时更改了这个概率。”
“现在，卡姬卢娜的存在概率变得不太稳定，祂‘今日死亡’的概率被拔高了许多。”
“当然，这个概率没有被拔高到百分之一百，因为巴尔泽布没有那么多的能量……”
得益于量子观察者的状态，很多从宏观角度无法理解的信息，奎斯只是观察到便随即理解了。
而举一反三之后，他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困扰多元宇宙万千生灵无数年的谜题——“为什么只有神明或者其它类神力才能杀死神明？”
虽然相对于凡人来讲，哪怕是再弱小的神明也依旧是强大无比的，但是多元宇宙之中还是有很多人都认为，神明只不过是一种超过凡人想象强大的凡物，祂们正是因为强大才会被冠以神之名。
然而，通过“观察”飞虫领主（类神力）对鬼婆女神进行的打击，奎斯有了一个新的猜测。
神明并非单单因为强大才是神明，更大的可能性其实是，祂们比凡物要高出一个位格。
这里所谓的“位格”并非是指“地位”之类的阶级概念，而是一种对于维度的操纵能力。祂们能够通过付出力量的方式，在更高的维度上对万事万物加以操控。
不过，这也仅仅是操控，而非观察。
事实上，刚刚奎斯就吓了一跳，他在看到巴尔泽布施展出影响卡姬卢娜存在概率的法术时，还以为对方能够具备观察能力——要是那样的话，这些神明和类神力应该都能“看”到量子观察者状态的奎斯，他的躲藏也就成了一种笑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可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因为奎斯马上想到了，自己最初化为量子状态还是在无底深渊之中，那时候面对的也是一名类神的存在格拉兹特，而当时“六指”根本就没有观察到他。
论及真实的实力，格拉兹特虽然不一定强得过巴尔泽布，但是像鬼婆女神、熊地精之神、地精奴隶制之神这些弱等神力，还真的是没法和那个恶魔王子比的。
而且，奎斯还发现，在巴尔泽布进行高维干涉之后。只有施术的他，以及受术的卡姬卢娜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法术的效果，在场的另外两个地精神明压根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换而言之，奎斯可能又发现了多元宇宙绝大多数神明的另一个秘密：祂们或许可以付出神力或者其它高等力量来从更高的维度影响现实，可是却没有时时刻刻处在高维，肆意观察的能力。
或许，那是绝大多数神明都无法达到的一种状态，可能只有传说中的“神上神”艾欧才有那样的本领。而且，这样也解释得通了，为何艾欧会被冠以“神上神”的名号，时时刻刻都能在比普通神明更高的维度观察祂们，这不就是“神上神”么？
当然，想着想着，奎斯也发现自己想得有些远了。现在，他现在苦心孤诣寻求进化到成年龙阶段，目的就是要把这些在灰烬世界搞事情的家伙统统干掉。其它的事情，都可以容后再想。
“诶？”
就在奎斯琢磨着，怎么提高量子状态战斗力的时候，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之前灭杀那个蠕虫暴君的时候，我就是使用量子喷吐强行抹去了他存在的概率。但是量子喷吐就像是需要聚气的大招一样，战斗的时候往往只有一次机会使用。现在我既然能够保持在量子观察者状态，是不是理论上也可以从更高维度做出简单的干涉，继而影响到现实……”
实践方能出真知。
只不过，现在的奎斯正处在引力弹弓的束缚中，没有办法随意移动。他能够做到的，仅仅是接受引力波传来的各种反馈。
“……仅仅是干涉引力波的话，”奎斯的“目光”又转向了战场所在的方向，“倒还真的有一个合适的实验对象，也只有你的存在概率被篡改到了的不稳定状态……对不起了，卡姬卢娜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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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3章 凄惨的神明（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着量子观察者状态的青年蓝龙“用力”观察，弥漫在空间之中的无形无质引力波竟然真的发生了些许扭曲，而这些扭曲就如量子隧穿效应一样，同时作用在了正在破口大骂的鬼婆女神身上。
卡姬卢娜登时说不出话了。
原本，快要气炸了的祂还不顾喉咙和口舌上因为烫伤而长出的水泡，用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来辱骂那个一门心思搞死祂的巴尔泽布。可是，在引力波作用到祂的同时，其身体就出现了异样的变化。
祂的胸口猛地鼓胀出一个巨大的肿瘤状事物，就好像凭空增生出一个新的***。
这个***竟然散发着高温，那温度是如此之高，居然将其身上的长袍都烫出一个大洞。
“报应来了，”远远看到这一幕，上半身化为岩石模样的巴尔泽布抿起嘴巴，挥手就打散了一团正在不断切削自己的沙暴利刃。虽然是他使用的律言法术，并且已经确认法术产生了效果，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卡姬卢娜会产生那些变化，来应运“今日必死”的可能性。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就在应在了那个神孽身上。
原本，巴尔泽布将镇压于巴托九狱第七层马拉多米尼地底深处、被其利用作为加热地底温泉的法厄同转移进卡姬卢娜的神国，其实就是为了让鬼婆女神首尾不能相顾，最好灰溜溜地逃走。
可他没想到，卡姬卢娜被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召唤过来之后，因为受限于冥河契约根本不能离开，所以根本不能离开。
无奈之下，鬼婆女神只能选择暂时将化身和真身融合，提升自己的力量来尽快履行契约。
而当其一口喝干了大釜中的浓汤，将神国纳于己身之后，法厄同也随即被镇压在其身体里。
用一具神明化身来镇压神孽，虽然会给神明带来极大痛苦，但是还不至于会让其死亡或者是完全丧失战斗能力——后两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其实非常小——只不过，卡姬卢娜又作死地不断挑衅患有情绪调节障碍以及拥有病态自尊心的巴尔泽布，最终导致飞虫领主直接对其施展了律言法术。
可即便如此，虽然祂“今日死亡”的概率增加了许多，但依旧没有达到百分之一百的程度，而且也不一定是死于法厄同的暴动。真正为其放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其实还是利用引力波偷摸观察着一切的奎斯，青年蓝龙通过“努力观察”，真的“看”到了法厄同暴动！
前有因，后有果。
发生这种意外，逻辑上面的确说得通！
再加上，巴尔泽布律言法术其实已经产生了效力，意外发生的概率简直高得可怕。
于是，意外便发生了。
“啊啊啊啊啊！”
卡姬卢娜痛得已经拿不住那口大釜了，神器被其丢在了海面上，散发出的热量直接烤死了附近两三里格内聚集着的所有海地精。
这让地精奴隶制之神库戈拜亚格看得目眦欲裂，那些地精奴隶都是祂的宝贵财富。前面独一魔鬼巴巴托斯祸害死了许多，祂还没有咽下这口气，现在鬼婆女神又来了一次“友军误伤”。怎么着，你们还要互相学习不成？
“你在搞什么鬼！”库戈拜亚格激动地大吼。被愤怒情绪支配着，祂猛地挥动手里的鞭子，重重击打来在了那口大釜上面。
这真的只是一个无心之举。
作为一名秩序侧神明，虽然这个地精奴隶制之神绝对是邪恶阵营的，有仇必报更是祂的天性，但是在既定目标完成前，神职会约束祂不能做那种“友军误杀”的行动。
否则，祂完全可以用鞭子抽打卡姬卢娜，而不是抽打对方那口大釜来宣泄愤怒。
然而，因为这也是概率坍塌后的产生的结果，所以库戈拜亚格这种看似克制的行为，反而给鬼婆女神造成了更严重的影响。
祂的那条鞭子是一件神器，上面拥有一种名为“奴隶烙印”的特殊附魔效果：凡是被库戈拜亚格抽中的目标，若是无法通过豁免鉴定，都有可能变成祂的奴隶。
不过，想要豁免这种效果也不是太困难。神明和类神力天然就可以豁免，凡人只要不是脸太黑的话也有至少一半的概率通过豁免。同时，强大的凡人即便没有通过豁免，奴隶烙印存在的时间也不会太久。而且被抽中的目标实力越强，奴隶烙印存在的时间也就越短。
只是，库戈拜亚格不知道的是，卡姬卢娜的那口大釜其实是其神国的具象。当祂用鞭子抽中大釜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对鬼婆女神的神国施加了一次“奴隶烙印”。
神国内的所有生物，全都被迫接受了一次豁免检定。那些鬼婆一族的祈并者，因为信仰卡姬卢娜而没有一个受到影响，只有被鬼婆女神关在神国里的、供祈并者玩乐的一些类人智慧生物……以及被其暂时镇压的那个神孽法厄同受到了接受了这次豁免鉴定！
神孽具备神性，但是又不是神明。法厄同虽然无法直接天然免疫，但是却轻松扛过了“奴隶烙印”的豁免鉴定。只是，这头神孽却因此而变得暴怒起来。
法厄同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啊……”卡姬卢娜张大了嘴巴，仰天喷出好几尺高的火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长在祂胸口上的那个***猛地跳动起来，一道道宛如崩裂毛细血管似的纹路，刹那间就布满于其表面。那种似乎是要将其身体撕碎般的痛苦，令其没办法吞下刚刚拿出来的、可以有效压制住化身伤势的一罐药剂。祂的手猛地一抖，那罐药剂就全都洒进海里。
“祂这是怎么了！”库戈拜亚格被吓到了。这位地精奴隶制之神在原地消失，倏尔出现到了自己盟友赫鲁盖克身边，祂的化身上多出了许多道神力护盾。
很明显，祂是担心卡姬卢娜对自己出手。
熊地精之神也是一脸懵逼。祂又不是那种玩法术非常溜的神明，对于鬼婆女神现在的情况，赫鲁盖克也仅仅是有些猜测。
“可能是之前那个法厄同造成的影响……”熊地精之神思忖着，不过祂其实并不在意卡姬卢娜的安危，只是在单纯担心这样一来鬼婆女神还能不能履行冥河契约。
“……撑住，卡姬卢娜！”赫鲁盖格大声鼓励道。不过祂心里却补充了一句，“要死也别现在就死，等完成了契约，你怎么死、想去哪里死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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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4章 临阵产崽（求推荐票！求月票！）
撑你个锤子……
鬼婆女神已经欲哭无泪了。
这句话就是字面意思。因为温度过高，所以身体里的水分早就蒸发殆尽，自然也流不出眼泪。
火焰，从其身体上的每个毛孔冒出，卡姬卢娜很快就化作一根人形的火炬。
刚刚打完气，赫鲁盖克和库戈拜亚格就全都飞也似地逃开了一大段距离。祂们固然是神明，但是降临的化身也不能做到无惧火焰。这是规则，和强大与弱小没关系。
反而，那些从地狱门堡里走出的魔鬼远征军倒是没什么异状，巴特祖一族天生就免疫火焰伤害。
当初，巴尔泽布能轻易镇压法厄同这样的神孽，主要也是这个原因：九狱里的魔鬼都不怕火，一头具备火焰神性的神孽，即便从马拉多米尼地底脱困也很难搞出什么破坏。
“不行，我必须要自救！”
危急关头，卡姬卢娜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祂马上想到了一个主意，也不顾身上被火焰灼烧出来的伤口，用两只手掌死死压住自己胸口上凭空长出来的***。
那是在其神国内法厄同的具象物。
卡姬卢娜用力晃动着身体，一点点挤压着具象物，将其慢慢从胸口转移向小腹。
神明的化身只是神明的一具皮囊，虽然外表看起来栩栩如生，但实际上，除了少数有个性的神明之外，绝大多数神明不会在化身里边费心安排心、肝、脾、胃、肾之类的内脏器官。
无他，太麻烦了，没那个必要。
不过，卡姬卢娜现在却觉得，还是麻烦一点好：本来，鬼婆女神的体内充斥都都是一些溶液，和祂那口大釜里之前炖煮的东西一模一样；而现在，在祂的刻意疏导和神力塑造之下，其身体内部则开始分化出一种种器官。
“就是现在！”
当那些预备的器官已经基本分化完成，卡姬卢娜狠了狠心，猛地就将胸口上法厄同的具象物向小腹深处挤压了过去。
那个一半像***一半像肿瘤似的怪异东西，一下子就被拍进了鬼婆女神在自己身体里构建出的卵*巢之中。其身体上燃烧着的火焰顿时消失了，不过，就跟祂的这具化身也随之快速干瘪下去。
卡姬卢娜在模拟分娩的过程。而且，祂还使用神力加速这一进程的变化，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个“神孽胎儿”就吸取了化身母体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营养物质，快速走向发育完全。
“给我出来！”
这个鬼婆女神的行为，不可谓对自己不狠。虽然化身缺失了营养物质不是什么大事情，仅仅需要少量神力就能再次补完，但是分娩的痛苦却是半分也不会减弱的——即便祂加速了这一进程，但再怎么说也是从体内生出排出一头神孽，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伴随着一声宛如炸雷般的放气声，一个犹如正在燃烧着的球型煤炭模样的“胎儿”，打着旋“咕噜噜”地降临到灰烬世界。
甫一接触空气，这个球型煤炭周围就窜出了数米长的火焰，一下子就将其煤炭似的“胎衣”烧毁殆尽，只留下其内含的火焰。
法厄同从卡姬卢娜身体里生产出来。最初在进入后者神国的时候，祂的外表还是赤红色的，而现在却呈现出一抹幽蓝色泽。
在鬼婆女神的国度里点燃了成百上千个祈并者的灵魂、接受了神明化身给予的养分，这头经历过两次“诞生”过程的法厄同，现在又掠夺到了更多的神性力量。其体内的神性火花变得更加旺盛，其实力已经迈入“中年”阶段。
卡姬卢娜临阵产崽，还生出了一头神孽——这一幕，着实让人大开眼界——在场的神明化身、地狱领主、独一魔鬼，普通的下层界巴特祖战士，以及那些被召唤来的海地精们，全都看呆了。
天秀？我凑，这他么也行？
不过，秀归秀，经历了分娩过程的卡姬卢娜，不可避免地元气大伤。即便祂是一位真神，可以使用神力来修复自己的身体，刚刚那一举动也好悬没有要了祂的性命。
更加糟糕的是，卡姬卢娜现在多了一个“孽子”：神孽都是带着强烈怨气诞生的错误产物，祂们怨恨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而拉满其仇恨值的就是诸神了，特别是那些诞下神孽的神明。
本来，那个法厄同虽然肆虐鬼婆女神的神国，但是祂其实还是可以被镇压或者驱逐。可是现在被卡姬卢娜生产下来，法厄同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位神明不死不休仇敌。丝毫没有任何犹豫，适应了灰烬世界的规则之后，这个法厄同瞬间就扑向了卡姬卢娜。
“庇护我的神魂！赫鲁盖克，你欠我的钱，两清了！”卡姬卢娜嘶声大吼道。
现在这个状态的鬼婆女神，根本不敢和神孽硬碰硬，祂再次狠下心直接舍弃了化身的身躯，用神性约束着神力然后包裹着自己的神魂，逃出了身体。
幽蓝色的火球一下子就撞到神躯上面，神躯“腾”地燃烧起来。只不过，这毕竟是一具神明的化身，即便是法厄同亲自舍身来烧，也要烧好久才能完全化为灰烬。
而这，也恰恰是卡姬卢娜想要的结果。
法厄同这种神孽，虽然力量强大，但是智力可能还不及凡人中的智力残缺之辈。在点燃了神躯之后，祂就觉得自己是在伤害神明，祂会保持这种状态直到将其灼烧殆尽，才会换个目标攻击。
在这段时间里，卡姬卢娜的神魂若是得到赫鲁盖克的庇护，那么理论上，祂完全可以为自己重新塑造一具身体。同样也是化身，仍旧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左右不过是丧失了一些神力，最起码祂新的身体上不会再承受痛苦。
虽然熊地精之神不是什么靠谱的盟友，但是因为祂还分得清主次，再加上鬼婆女神确实在对付巴尔泽布上有两把刷子，所以祂心里觉得庇护下对方的神魂，对自己来说还是挺有利的。
然而，正当其准备出手将卡姬卢娜神魂收拢到身边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波动突然凭空施加在被神力包裹的神魂上面。
“灵魂？哈哈哈，还是神明的灵魂，你真的是为了送上一份大礼啊！”已经和缚魂之塔融为一体的飞虫领主，在看到卡姬卢娜舍弃身体的同时，就已经激动得难以自抑。只要让缚魂之塔捕获了这个神魂，不单单鬼婆女神今日必将陨落，他施展律言法术带来的消耗也能够得到超量的补偿。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
空投砸脸那种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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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5章 总攻开始
荒魔巴巴托斯正在疯狂输出。
哪怕此时的巴尔泽布，根本没有将他这个小虫子当回事，正在专心消化着意外捕获的神魂。
毫不夸张地讲，纵然他之前贵为地狱领主，一日之内也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收获！
“这样的收益才不枉我费尽心思融合缚魂之塔，然后被放逐出巴托九狱承受陨落的风险，”飞虫领主心里思潮涌动。
他到底还是一个巴特祖魔鬼。秩序侧的本能，还是令其在思考问题策划行动的时候，习惯性地从投入产出比来算计。
有了如此多的收获，之前因为自尊受到的打击而升腾起的怒火也都消散了不少，就连看待巴巴托斯的态度也平和许多。
“滚吧，蝼蚁！区区一介‘独一魔鬼’，根本不值得让我出手！”巴尔泽布饱含不屑的心灵之语，覆盖了数十里格。
只是，他的宣言无异于当着魔鬼远征军团的面，啪啪打巴巴托斯的脸面。而且，还捎带脚把其它‘独一魔鬼’也都得罪了。
刹那间，数十个长得奇形怪状和正统巴特祖晋升序列之中魔鬼外形不同的邪魔，纷纷发出无比愤怒的咆哮。
要知道，他们都是比寻常深狱炼魔都要强大的强大魔鬼，按照九狱之主阿斯蒂莫尔斯制定的《地狱法典》，每一个其实都有资格挑战地狱领主并取而代之。
而这些独一魔鬼之所以没有接受其它领主的册封，其实就是因为他们有着更高的追求，所以才不会在意公爵之类的虚名。换而言之，他们每一个实际上都很自负。
“巴尔泽布，简直目中无人！”
“腐朽的既得利益者，你豪横什么！”
“吾可取而代之！”
没有任何战前动员，这群独一魔鬼就直接加入了巴尔泽布与巴巴托斯的战团。虽然他们不是为了帮助后者，但客观上还是减弱了巴巴托斯所面对的压力。
“这群桀骜不驯的家伙，不要误了……”
狄斯帕特领主麾下狼首狮身的米罗达公爵刚刚走出地狱门堡，就见到了独一魔鬼们擅自行动发起进攻的景象，他心中不由得一紧。封君给他下达的指令，是让他管理这群独一魔鬼，可现在那些家伙明显失去了约束。
不过，正当他发愁，犹豫着要不要派遣自己麾下三十支精锐倒钩魔连队去强行整合那些家伙秩序的时候，地狱门堡对面的迪斯就传来了狄斯帕特的法术传讯。
“不用管他们，这些家伙本来也是消耗品，你现在协助远征军团开辟战场准备总攻。”
“……明白，伟大的主人！”米罗达的眼睛之中露出一丝狂热，他兴奋地发出一声狼吼，“各军团长注意，转变阵型，改造战争场地，准备发起总攻！”
在炼狱语之中，“总攻”一词是带有特定含义的。只有血战之中发起“决死冲锋”，才会使用到这个词，那时往往意味着魔鬼们将不顾一切地发动兵团进攻。
而这种“不顾一切”，则往往会有两个先决条件：第一，所有后勤补给趋近于无，巴特祖魔鬼没有任何战术或战略转圜余地，只能拼死给敌人造成重创；第二，则是与第一条情况恰恰相反，在后勤补给足够充足乃至溢出的情况下，巴特祖魔鬼可以不考虑任何代价和牺牲，来换取最后的胜利。
米罗达知道，自己的主人为了灭杀巴尔泽布这个老对头已经布置了数千年了。对于这场战斗，狄斯帕特领主有着充分的准备。那么，“总攻”的意思也就不言而明，之后地狱门堡里将会源源不断地涌出魔鬼远征军团，直到将飞虫领主巴尔泽布彻底湮灭在灰烬世界这个渺小的物质位面。
作为第二层迪斯的魔鬼公爵，米罗达参加血战的次数并不多，未来估计也不会有。
因此，他之前没有经历过“总攻”这种堪称浩瀚而伟大的战争场面。剿灭巴尔泽布的这次战争，或许是他一生之中，唯一能够亲眼目睹加入乃至指挥“总攻”的机会！
这怎能不令其激动？
魔鬼的生命，理论上是没有寿命上限的。可是，因为碍于巴托的秩序和体制，他们还是有许多事情无法经历，所以接下来的经历对于米罗达来说才无比宝贵！
“不愧是深谋远虑的狄斯帕特领主！巴尔泽布看到那些‘独一魔鬼’，只是想到了‘车轮战’，他最多只是在第一层。而狄斯帕特大人调用这些‘独一魔鬼’只不过也是为了给魔鬼远征军团争取些时间，改变战场的地形来获得更多优势。这样的军略，无疑才是站在第二层的视角！”
米罗达心里无限敬佩。
他已经把三十支连队的精锐倒钩魔全部散播开去，作为自己的传讯兵。借助与他们每一个签订的主仆契约，米罗达可以随意与其中每一个倒钩魔建立即时通讯。
而这些倒钩魔，则会跟着一个个军团长，在战场上随时随地地响起传达米罗达的指令。就好像一台高效的机器，魔鬼远征军团有着统一的指挥，开始各司其职地工作起来。
首先，他们既没有去管与巴尔泽布打生打死的那些独一魔鬼，也没有顾及两个因为鬼婆女神暴毙而懵逼了的地精神明，甚至那个悬浮在半空之中以鬼婆女神化身神躯为燃料不断燃烧的法厄同也没有被魔鬼们看在眼里，他们专心致志地改造起战场的地形。
九名强大的深狱炼魔，各个都是军团长，同时使用每天一次的“流星爆”法术。九颗宛如天外彗星般的燃烧陨石直接从天穹砸落，轰隆隆地轰击向海底。在深狱炼魔的精妙操控下，这些流星就像接力似地凿击在海底地壳的薄弱环节，最终引发了火山喷发。
炽热的岩浆猝然迸发出来，方圆数公里之内的海水都随之沸腾。等到岩浆慢慢凝固，一座占地面积接近数十平方公里的小岛，就这样出现在了灰烬世界之中。因为动手之前经过精确测算，地狱门堡恰恰位于岛屿中心。
等到岛屿成型之后，那些走出地狱门堡的魔鬼远征军战士，通过前人挖掘出的通道可以很快就在小岛上排列出阵型。他们所携带的诸如法师塔地狱咆哮之类的重型武器，也有了可以依托的组装平台，正在快速构建出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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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6章 财大气粗的魔鬼（求推荐票！求月票！）
相比之前地精奴隶之神库戈拜亚格召唤出来的那区区十几万海地精，从地狱门堡之中走出来的魔鬼远征军团，无论是在个人实力、服从度，还是在装备上面，全都是碾压式的领先。
作为九狱征战异界的军队，他们每个人不仅仅是战士，同时还是最为熟练的工匠。
凭空出现的岛屿很快被他们用法术削去了棱角，变成适合布置各种武器的平台。
作为魔鬼军团之中步兵的钢魔，把钢剑插入剑鞘，一个钢魔就能扛起一门“地狱咆哮”火炮。
那些能够使用更多类法术能力的魔鬼，轻而易举地就能构筑出一座法师塔的外壳，再由施法能力更强的魔鬼将其激活。
大量劣魔被小魔鬼驱赶着，涌身跃入灼热的血肉之池，在魔法的驱动下很快就能被融合成为用来发动战争的巨兽。
倒钩魔扛起从地狱熔炉之中直接取出的、还带着炽热温度的钢板，直接为这些巨兽添加上装甲，以及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
短短半个沙漏时，魔鬼远征军团所在的岛屿平台，已然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战争兵器。
不仅如此，那些作为军团长的深狱炼魔越来越多，他们合力引发了一场又一场的海底火山喷发，从而构建出更多平台。
这些凭空出现的岛屿，组成了一条环形的岛链（有的平台甚至链接成一片），将正在和独一魔鬼作战的巴尔泽布包围起来。
为了追求效率，他们没有像征服其它物质位面那样还派出采集材料的部队，而就是像血战一样，构建阵地的时候，完全就依赖于地狱门堡提供的后勤补给。
搞出如此大的阵仗，自然瞒不过飞虫领主的眼睛（事实上也没想隐瞒），巴尔泽布也不得不感叹：“坐拥巴托九狱最大城市迪斯的狄斯帕特，还真是财大气粗！”
除了构筑阵地，魔鬼远征军团还封锁了附近几百公里范围内的海域，就连之前那两个地精神明的化身也不被允许擅自离开。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熊地精之神和地精奴隶制之神就发现，无论祂们如何向那位潜在的盟友狄斯帕特传送消息，对方都是以静默作为回应。
而当祂们想要使用传送法术拉开一段距离，又或者是想要直接飞离封锁线的时候，面前总会冒出至少复数个深狱炼魔。
作为神明的化身，杀死十几个深狱炼魔虽然并非难事，但是祂们现在都不敢这样做。
因为从地狱门堡之中走出的深狱炼魔，已经超过了一百头之多。而且，那些魔鬼们还在每个岛链平台上快速构建起新的地狱门堡，一头又一头深狱炼魔军团长带着其麾下的士兵，仿佛流水似地倾泻进灰烬世界，源源不断。
等到一个沙漏时之后，所有岛链作战平台就都已经站满了魔鬼，哪怕不算几乎无甚战斗力的劣魔或者小魔鬼，这支魔鬼远征军的战力总数也已经超过百万。若是按照魔鬼军团长的编制，每五千头魔鬼为一个军团，其中作为军团长的深狱炼魔数量已经超过了两百！
这是何等恐怖的军力！
要知道，在征伐物质位面时，若是为了追求效益而非效率的话，理论上只要舍得花费足够多的时间，其实只要派出一头深狱炼魔就有可能完全征服一个小型物质位面。
哪怕是在万渊平原与恶魔们进行血战的魔鬼部队，一次性出动超过一百头深狱炼魔带兵，数十万年发生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就连一直在用引力波实时“观察”情况的奎斯，都不由得暗自咂舌：“这比我两次去血战前线见识过的阵仗还大啊！”
不过，青年蓝龙也没有太过惊慌。毕竟，他早已不是之前的自己。其麾下永序之鳞商会的业务已经遍布多个位面，论起财大气粗来，他还真不一定虚这群从巴托九狱第二层爬出来的魔鬼。
更何况，灰烬世界又是他的大本营，在魔鬼们整军经武的同时，永序之鳞商会的战争动员其实也在不断地向下落实着。
“这场战争的关键，还是要看双方最强者的决出的胜负……”
时至今日，奎斯的眼界要比寻常的魔鬼高出不少。因此，他知道别看魔鬼们现在弄得这么热闹，就连那两个地精神明的化身都被他们限制住了，只能沦为“打手”一样的角色。
但实际上，这也仅仅是一个表象。魔鬼军团的破坏力固然强大，可是破坏力的高低与否，其实并不能判定其是否强大。
赫鲁盖克和库戈拜亚格虽然比不上魔鬼远征军团，但是祂们毕竟是神明，生命的位格天然高出普通的魔鬼不知几何。
第二领主狄斯帕特将其留在这里，而非让魔鬼远征军发动无差别攻击，将其化身摧毁或者放逐出灰烬世界，摆明了就是之后也有要利用到祂们的地方。
与之类似的，还有现在正在和巴尔泽布打生打死的那群“独一魔鬼”。别看米罗达以为狄斯帕特是在第二层——那些“独一魔鬼”可能就是些消耗品，无论用在“车轮战”还是“消耗战”方面其实都无所谓——可实际上，第二领主真实的想法多半比其想得更多。
要知道，九狱之主阿斯蒂莫尔斯制定的《地狱法典》可不是摆设，那些“独一魔鬼”虽然也是凡物，但是在挑战地狱领主这种特定的时刻，其实是有权限弑杀后者的。
由普通魔鬼组成的远征军纵然能够爆发强度出远超那些“独一魔鬼”攻击，可是他们也仅仅是能够无限削弱巴尔泽布，无法让其彻底陨落乃至湮灭。狄斯帕特既然把这些“独一魔鬼”或欺骗或威胁地请来灰烬世界，肯定是想让其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而且，那些独一魔鬼也并非都是傻瓜。从那个荒魔巴巴托斯冲出地狱门堡，向巴尔泽布发起疯狗似的进攻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两个沙漏时，可是他们之中其实还没有出现一个身殁的。
这里面固然有巴尔泽布节省力量的原因，可更多的，其实还是那些独一魔鬼都非常小心。甚至，就连那个状若疯狗的巴巴托斯，看似是在挥霍力量，实则也留了不止一手。
他们之间都有着默契。
虽然狄斯帕特可能与其沟通过，也可能没有与其通过气，但是这些能够真正给巴尔泽布带来致命威胁的家伙，其实都在按照一个大计划行事：先尽量削弱巴尔泽布，然后再补上最后一击。
处在量子观察者状态的奎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秩序。“按照道理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计划。只不过，巴尔泽布现在吸收了鬼婆女神的神魂，最后可能发生些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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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7章 突然打破的僵局（求推荐票！求月票！）
从量子观察者的“视角”来观看事物，奎斯已经总结出了一些经验。
若是非得用语言来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每一秒钟，眼前就会出现无数耀斑状的泡沫破碎景象，大量信息就蕴藏在这种不断破碎的耀斑之中，只需奎斯解读。
这些信息只存在于一瞬间，仿佛被观察到的同时，就会随即发生改变。也正是借助耀斑的破碎，能量的跃迁，奎斯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对其进行理解。
好在，用进废退，有着堪称逆天的“主动自适应”特性，青年蓝龙在一次次解读、一次次失败之后，慢慢总结出了规律，开始能够勘破其中的一些道理。
譬如，有关飞虫领主巴尔泽布的信息：
一开始，他就宛如“倒霉蛋”一样，干什么都不顺利，陨落的概率超过八九成。
可是，当其吸收了卡姬卢娜的神魂，巴尔泽布就渐渐有了一丝变为“幸运儿”的苗头，许多未来大概率发生的危机全都凭空消失，现在的状态更是气势如虹。
“这……我阴了鬼婆女神一手，好像客观上帮了巴尔泽布一把，”奎斯心中暗自忖道：“可我其实并不想这样做。没有道理让这个带头来灰烬世界搞事的家伙占到好处，毕竟，等我进入成年阶段肯定要与其做上一场。”
刹那间，奎斯就决定做些事情，来弥补自己之前不小心造成的一些“谬误”。
毕竟，巴尔泽布现在优势太多了，需要平衡。
小心翼翼地，青年蓝龙“用力地观察起”由引力波反馈回来的耀斑景象。他已经知道，就好像经典力学之中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对于一名量子观察者来说，这种“用力”的观察方式同时也是一种干涉手段。奎斯可以通过观察，将自己想要呈现的信息反馈出去。
奎斯“用力观察”了两秒钟。
紧接着，一座正在暴兵的、连接着巴托九狱的地狱门堡就发生了一场井喷似的的爆炸。而接下来，大量的地狱气息便一股脑地激射而出，把临近的所有魔鬼战士都冲得东倒西歪，并且如同离弦之箭般射中了目标——它们命中了那头独一荒魔巴巴托斯。
因为想要改变正处于“鸿运当头”状态巴尔泽布身上的各种概率，其实是一件挺难的事情，所以奎斯就反其道而行之，将量子观察作用到了“运势低迷”的巴巴托斯身上。这种相对间接的影响方式，要比直接作用于巴尔泽布更加容易实施且更加划算。
没错，就是划算。毕竟，即便是魔法、灵能等诸多不科学体系存在的元宇宙，也要遵守质能守恒定律。通过“用力观察”来更改事物发展的概率，也要付出一些能量。
之前在无底深渊，奎斯使用量子吐息直接湮灭了作为深渊领主和神明的蠕虫暴君，他当时就是通过大量饮用冥河之水的方式，才迅速补全了使用量子吐息所需的能量。
而现在，虽然领悟了更高明的干涉方式，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无损耗地使用它。到目前为止，奎斯最多也只能做到，将能量损耗转嫁到其它存在而非自己身上。
在刚刚，之所以会有两秒钟的观察时间，其实就是因为他必须为“改变现实”这件事找一个付能量的土壕。
当然，短短一秒钟，他也没办法算计清其中的各项参数。
事实上，亏也只是为其设定了这么一则临时的转嫁规则，而后，这是多元宇宙为了“自圆其说”（合理），自动地选定巴托九狱为“付款”对象。
那个地狱门堡，沟通了狄斯帕特领主私人演武场的一个角落。大量作为“地狱咆哮”火炮的高爆弹药就被堆积在那里，正在准备运输到灰烬世界。
好巧不巧，在其旁边还摆放着狄斯帕特为军队准备的、将会作为一部分军费的灵魂棱柱。
或许是因为运输人员的操作不当，又或许是后勤部门某次检查时因为“吃拿卡要”而没有仔细检查，导致了有残次品炮弹混在其它炮弹之中……总而言之，那个残次品炮弹发生了爆炸并且引起了其它炮弹的连环殉爆，最终还把作为军费的灵魂棱柱给一起报销。
狂烈的爆炸毁掉了地狱门堡，同时也裹挟着可以作为五分之一魔鬼远征军团军费的灵魂，一股脑地填补进独一荒魔巴巴托斯的身体里，直接为其提供了难以想象的全新力量！
久也僵持不下的战斗，随着这股力量的突然涌入，突然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
本来，在这批被狄斯帕特或忽悠或威胁来的独一魔鬼之中，巴巴托斯虽然杀死巴尔泽布的心情最为急切，但是他本身绝对算不上是实力最为顶尖的强者。
否则，化为遮天蔽日的沙暴形态，他也不至于还被巴尔泽布当成苍蝇似的挥赶，而并不能给对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在“白嫖”了五分之一魔鬼远征军团的军费之后——要知道，基于阿斯蒂莫尔斯与秩序诸神签订的《太初之契》，灵魂可是能够为魔鬼带来实质力量提升的“大补之物”——巴巴托斯现在的状态，就和打了兴奋剂一样，每时每刻都仿佛拥有使不尽的力气。
哪怕这仅仅是一种错觉，可并不影响巴巴托斯实力增强的事实。本来，他在沙暴状态还只有“遮蔽”、“切割”等少数攻击效果，现在却凭空多出了更多模式。
只见，巴巴托斯如同活沙暴似的身体突然在天空重塑，口中默念咒语：“沙时之雨！”
本来在环绕切割巴尔泽布的亿万砂砾，瞬间就像是受到一道反方向重力的影响，加速向天空冲去，并且在天穹顶端汇聚成一朵完全有砂砾组成的巨大云团。
而紧接着，万千条由砂砾组成的“细线”就从这个云团再次落向了地面，砸向了位于云团正下方的飞虫领主巴尔泽布。
有着重力势能的作用，再加上云团之中不断有砂砾补充进这些“细线”为其增加质量，所以这些砂砾组成的雨线的破坏力随着下落，每一秒钟都在疯狂叠加。这可比之前用环绕切割能够造成的伤害，要恐怖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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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8章 荒魔的高光时刻（求推荐票！求月票！）
“该死的蝼蚁！”巴尔泽布狂怒咆哮。他的上半身因为化为岩石，没有原先血肉之躯那般坚韧，所以被沙雨洞穿出许多孔洞，变得坑坑洼洼的，一点也不圆润。
这听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岩石之躯竟然没有血肉之躯结实？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地狱领主真身的强大早已突破凡物的想象，他们的血肉就是比岩石还硬。
可是，因为已经陨落的鬼婆女神卡姬卢娜，巴尔泽布那完美的身躯受到了诅咒损伤。所以不得已之下，好面子的飞虫领主才将上半身化为岩石。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
毕竟，那些痤疮、粉刺之类的东西“丑陋诅咒”并不会对其实力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反而化为岩石之躯、被沙雨洞穿之后再变身回来，他才可能受点小伤。
“马寇！你死哪去了，替我顶着这些沙雨！”巴尔泽布气得用炼狱语大吼。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输出基本靠吼的无能狂怒之辈。在发声的同时，他的岩石手臂一下子就伸出十几里格长度，一下子攥住了正在和其它独一魔鬼交战的独一虚妄魔，将其丢向天空中的沙云。
果然，随着实力提升而信心暴涨的荒魔，看到瞬移般出现在天空中的马寇，刹那间就升起了将这个和自己处于同一位格的魔鬼迅速灭杀，来立（炫）威（炫）的想法。
他一边控制着沙云继续降下更多的沙雨去冲刷飞虫领主，一边将其中一两条沙雨细线拽到自己手边，三下五除二就手搓出一杆由万千沙粒组成的长矛。
“次元锚！”
巴巴托斯抢先出手，仗着自己比马寇成为独一魔鬼要早上不知千年万年，更快地用类法术能力禁锢住其瞬间移动的能力。
然后，这头荒魔在云端也不作调整，就那么随意地蓄力将“沙之矛”投掷向了虚妄魔。
因为沙之矛的尾端与沙雨细线相连接，所以只要其动能不消散，巴巴托斯其实可以随意通过操控沙雨细线来对其进行微调。
“又是一条蛞蝓，哈哈哈，”巴巴托斯疯狂嘲笑着，“你和你的主子，用不了多久，就全都会啪叽啪叽变成烂肉泥。”
在独一荒魔的操控下，尖锐的沙之矛开始“沙沙”颤抖起来，就像高周波武器一样通过高频振动赋予武器更强侵彻力。
被突兀扔上来抵挡沙雨的马寇，毫无疑问地被沙之矛命中，粗大的长矛贯穿了他的身体。
而下一秒，这根沙之矛就像是被内部引爆了似的，炸成万千根细如牛毛的沙线“嗖嗖”在虚妄魔体内来回穿插转折。
它们有的顺着其肌体缝隙游走，有的干脆就横冲直撞，有的则是不断向马寇体内灌沙子……虚妄魔的身体表面蓦地出现许多鼓包，有些鼓包还会“啪”地一声炸碎，喷出许多混合着沙子的体液；他身体两端共计十个嘴巴，现在居然都在不停向外喷吐沙子！
只用了一招简单塑形魔法“沙之矛”，有着足够的法力挥霍来细微操控，巴巴托斯生生模拟出了近似于“内爆术”的伤害效果。这一幕，令其它独一魔鬼也看得啧啧称奇。
“可这样……虚妄魔还是死不了啊？”公然提出疑惑的，是自从地狱门堡洞开之后就处于观战状态的熊地精之神，这个名为赫鲁盖克的神明化身之前就创造出过一头熊地精恐惧之主与虚妄魔马寇对战，因此深知这种蛞蝓形态独一魔鬼有多么顽强的生命力。
神明的关注和不解，令巴巴托斯更觉荣耀。“连神明都不能明白么，”独一荒魔的真实身躯出现在了沙云下方，他的身上长着两对臂膀，身材高大但却显得有些瘦骨嶙峋。
“好好见识一下吧，无知的神明，”这个魔鬼俯下了身子，他四条手臂的每个手掌之中都凭空多出一把长约十尺的薄刃砍刀，像极了那种只在漫画作品中才会出现的“四刀流”剑客。
“飞沙奥义：沙舞婆娑斩！”
巴巴托斯再次化作活沙暴，不过这次他手中的武器并没有消失，而是跟着这团沙暴一起，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归集从天而降，落到了被沙之矛贯穿在半空的虚妄魔身上。
长刀飞舞，只留刹那光影。
等到巴巴托斯再次凝聚成型，收刀站定的他出现在虚妄魔身后。与此同时，马寇那比独一荒魔还要庞大数倍的身躯里面就好像有一颗炸弹被突然引爆，“砰砰砰”地炸出一团团血肉污泥。
这些，其实都是刚刚经过数万次连续斩击，被独一荒魔尽数劈碎、劈到坏死的血肉。
它们的脱落之所以会呈现爆炸般的效果，其实是因为巴巴托斯的力道传入虚妄魔身体内部又被反弹回来——马寇身上好的血肉其实是能够承受住这股力道，可是他身体表面那些已经被斩到坏死状态的皮肤、肌肉，在反弹力道的冲击下一个绷不住便自然炸开。
那么，这些被斩成烂泥的血肉有多少呢？最为直观的体现，就是马寇现在身体已经不足原先的三分之一大小。这头虚妄魔现在的体表，完全就是一层包裹着内脏的筋肉薄膜，仿佛经历了一次凌迟，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去死吧！你这条鼻涕虫……”
荒魔巴巴托斯猖狂大笑道。在数百万魔鬼远征军团、两位神明化身、两个地狱领主的关注下，完成了自己的华丽表演，这头独一魔鬼现在可以说已经志得意满。
为了有始有终，他又对着马寇使出了自己的天赋类法术“枯萎诅咒”。配合着已经在虚妄魔体内“根深蒂固”的条条细沙丝线，巴巴托斯开始压榨敌人体内的水分。
“……我就喜欢把敌人榨干！先把你做成一条虫子干，一会儿我再把下面那条大虫子也做成虫子干，”他冲着魔鬼远征军团所在的方向，毫无顾忌地兴奋宣告：“你们今天有福了，等那条大蛞蝓变成虫子干，你们这些喽啰说不定也能分上一块来尝尝！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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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9章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求推荐票！求月票！）
马寇现在很慌。
他感觉自己又要死了。
为什么说“又”呢？自然是因为他之前已经死过一次了：在与魔鬼进行了交易之后，这位倒霉催的美帝奇末代法老王一不留神就被契约套牢，将自己的灵魂“便宜”卖给了地狱里的第七领主。
好在，巴尔泽布把他复活了。
不仅如此，因为真的欠缺人手，所以巴尔泽布还特意把自己手里这个与灰烬位面有着独特渊源的灵魂强化了好几次。
相比于其它堕入地狱、转生为巴特祖，然后再一步步苦熬着爬向更高序列的魔鬼，马寇的际遇简直可以用好到离谱来形容。
转生的第一刻，他就变成了虚妄魔这种高阶魔鬼；没过多久，明明是与熊地精恐惧之主作战不力，他不但没有受罚，反而又被巴尔泽布擢拔成了独一魔鬼……
只是，这样坐火箭似的提升，毕竟是有些太过拔苗助长了。没有吃过中低阶魔鬼千年、万年历练之苦的马寇，根本没有与其力量相匹配的心境。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独一魔鬼了，可是在面对其它独一魔鬼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力量却显得非常名不副实，就跟个弟弟似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也才会老老实实抱住最高领导巴尔泽布的大腿。即便后者让他当挡箭牌，这个家伙也一样甘之如饴。
当然，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马寇也从来都不是那种打断了牙齿合血吞的硬汉。在荒魔巴巴托斯的连斩下几欲死去，他果断求助与巴尔泽布，没有丝毫犹豫，“吾主！救命！我还能继续为您作战，请给我一个机会！”
要是在平时，又或者是其它手下这么求救，巴尔泽布才懒得去管他们的死活。可是现在，缺兵短将的飞虫领主，还真的没有办法放任马寇这么个窝囊废就这样死去。
“白痴！”巴尔泽布怒叱，“不仅仅是独一虚妄魔，还是美帝奇帝国的法老王。在灰烬世界，你还有古老国度的传承之力可以调用，怎么会打不过荒魔那种蝼蚁！”
对哦，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马寇现在这个状态就像是在游戏里面开了个小号，可是他却忘了自己之前已经做过设备绑定。
事实上，他的灵魂其实还能够被灰烬世界认可。换而言之，根本不需要巴尔泽布为其助力，当这个家伙尝试调用属于法老王传承的英雄王之力时，那股传承于美帝奇帝国数千年的神秘力量，依旧还是第一时间给了他反馈。
利用引力波观察到这一幕，饶是出于量子观察者状态，奎斯也不由得撇了撇嘴：“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要不是美帝奇帝国覆灭没多久，‘法老王’这个称谓所代表的传奇还未被世人遗忘，马寇现在早就无法玷污那份力量了。”
没错，就是“玷污”，字面意义的那种。
“法老”在美帝奇语之中，乃是“宫殿守护者”之意，而“王”则意味着“民之表率”。合起来之后，法老王就是“守护宫殿和代表万民之人”。
在美帝奇文化之中，这个称谓不仅仅代表着权力顶点，更多的，还是着重申明了承担此名号的人要一并担负起哪些责任。
灰烬世界是诸神厌弃之地，在这里产生的信仰是无法传递到神明国度，为神明们提供力量的。
可是，就如同灰烬世界的施法者既可以利用灵魂的力量施展缚魂法术，又可以用类似腐渎法术的方式，以其它生物的生命力来施展法术一样，信仰之力也会有所变通。
美帝奇传承了数千年，每一代的法老王都是民众心目中的“英雄”，这种信仰虽然碍于位面的特殊性，无法令其升格成为神明，但是却也能够赋予他们强大的力量。
奎斯就曾经亲眼目睹过，两任法老王利用这种力量与来自深渊的恶魔领主作战。即便第二次马寇败给了豺狼人之王耶诺古，可是那也仅仅是因为他成为法老王的时日尚短，并且因为融入了大维术尔的法术力量而导致自己的这份信仰权能不够纯粹。
平心而论，就算是站在整个多元宇宙的宏观视角来看，能够和深渊领主过上几手的凡人其实也都不多见。由此可见，历代法老王掌握的这种力量，其实是相当强悍的。
而经过巴尔泽布的点拨，马寇随即也算是开了窍。甫一调动那份力量，由美帝奇帝国万民贡献的类信仰之力就予以其反馈，他那已频临崩溃的身躯立刻止住了崩溃之势，重新开始凝聚。
“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荒魔巴巴托斯还在叫嚣着，要把虚妄魔马寇榨干成“虫子干”。可是，他的豪言壮语刚刚说出去不久就被打脸。
“不要挣扎了，乖乖去死！”
巴巴托斯嚎叫着，他的一只手掌上握着的长刀突然消失，这个手掌攥成了拳头狠狠打击在马寇那正逐渐愈合的身体上面。
“秘术：红莲腕！”
在法术的作用下，从其手腕到其手掌先是转化为沙尘，而后大这些沙尘又猝然转化成某种易燃易爆的物质。由于挥拳带来的压力，那些物质一下子就被引爆了。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独一虚妄魔马寇的身躯霎时就被炸飞了出去。犹如被重炮直接命中似的，马寇的身上出现了足足有一个正常人类大小的巨大洞口。
可即便如此，哪怕伤害是如此巨大，因为重拾了类信仰之力，所以马寇还是挺了过来！与此同时，借助爆炸带来的反冲力，他的身躯居然远远飞射出去数百米，与荒魔巴巴托斯拉开了距离。
“你说反了……”虚妄魔的十张嘴巴同时发出嘈杂的嘶吼，“……该死的家伙是你才对！”
已经沸反盈天的海面，“砰砰砰”爆发出数十根水柱，这些海水一股脑地灌注进了马寇现在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从肌肉的纹理间、体内的血管里、腔体的缝隙……在马寇自己的操控下，这些海水一点点地推挤着之前荒魔注入其体内的沙尘，将其慢慢排了出来。这样一来，虚妄魔马寇便不再受到诡异沙尘的钳制，渐渐重掌了身体的主动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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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0章 午夜战正酣
和之前在拜特城迎战耶诺古时不同，大海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黄沙。而且，被荒魔巴巴托斯用地狱的魔力创造的沙粒，也都不会“听从”他的调遣。因此，马寇只能选择操控海水来为自己助力。
事实上，这种属于灰烬世界守护者的类似信仰之力的伟大力量，在凡物手中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其实极为有限。
这种力量像极了神力，同样有改变现实的惊人功效。可是，碍于凡物的知识和眼界的限制，往往无法真正发挥其威能。
就好像马寇和他的父亲，这两位法老王虽然从大维术尔那里继承了操控法术的能力，但是他们却无法学会那些复杂的法术知识。
在运用守护之力的时候，马寇的表现也同样有这种问题。他所出来的本领，大多局限于宏观上的物质转换能量发射。换而言之，不可思议的守护之力仅仅被其当成了“万能塑能系法术”。
对付普通的敌人，这种像极了“炮台式法师”的战斗模式或许还能够碾压取胜。可面对独一魔鬼，这招其实就不怎么灵验了。
毕竟，“炮台式法师”“火球术流派”“战争施法者”之类的思想，其实最早就是在血战战场的一些魔鬼提出来的极端理念，然后才慢慢传播到各个物质位面。
像独一魔鬼这种层次的巴特祖，在巴托九狱历练多年，大多对于这些理念也都不陌生。他们既知道如何在战争之中利用它们，也知晓在自己在战斗中该如何应对。
战争和战斗，是模式完全不同的两种较量方式。
当然，仗着守护之力在“质”和“量”上的双重优势，此时马寇的确是扳回一局。
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马寇的“效率”非常之低下费了半天力气，挥霍了大量能量，但却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收益巴巴托斯虽然时不时就会受些伤，总是显得暴跳如雷，但是这个荒魔其实一次也没有被逼到绝地。
他表现出来的愤怒，要么真的是有点生气了，要么就是在演戏。就好像之前这个荒魔说的，他是因为看上了“安静夫人”所以欲要除巴尔泽布而后快一样，巴巴托斯给出的理由虽然听起来合理。可是，在场的魔鬼包括巴尔泽布在内却明显都感觉，他找这个理由的理由又或者提出动机的动机是不成立的。魔鬼们普遍都认为巴巴托斯一直在演独角戏。
事实上，奎斯也一直在观察着巴巴托斯，之所以青年蓝龙会选择影响而非其它独一魔鬼，其实也是“看”出了他的异常。巴巴托斯身上缠绕着的各种因果之中，是真的拥有可以坍缩至能够“杀死”巴尔泽布的概率存在。只是，想要实现，他还需要一点外力的推动。
除了奎斯的影响，还有另外一种因素那支魔鬼远征军团，也在默默推动其发展。
经过数个沙漏时的暴兵，从巴托九狱第二层开赴至灰烬世界的魔鬼远征军团，终于吹响了战斗的号角。狼首狮身的米罗达公爵，亲自敲响了一面用深狱炼魔皮肤蒙制的战鼓，下达了总攻指令。
“全军出击！”
伴随着隆隆的鼓声和震天的铙钹配乐，所有巴特祖魔鬼刹那间就明晰了自己的任务，开始紧张但却有条不紊地进入战争模式。
除非是战略性撤退的，否则魔鬼们在战争的时候很少会采取“添油战术”。哪怕是在血战前线，面对数倍乃至数百倍于己方的恶魔大军，魔鬼们也都是一点点地奠基着各种优势，等到各种优势堆砌至顶点，然后就一鼓作气地击溃所有敌人。
此时，亦不例外。
使用地狱门堡暴兵长达三四个沙漏时之久，集结人数超过三百万，这支魔鬼远征军团其实已经完全拥有短时间内击败并占领一个中大型物质位面的兵力。
随着米罗达一声令下，五十多万门地狱咆哮火炮直接开火。口径超过五尺的巨炮轰然炸响，炮药爆炸带来的推动力，将一颗颗直径超过一码的青铜炮弹飞速推射出去。
仅仅是这一轮齐射，总共射击出去的炮弹质量就接近百万吨之巨。若是非得用更加直观的语言来形容，仅仅是这一轮齐射，就几乎消耗掉了一个物质位面中大型铜矿的矿藏总量！
消耗如此巨大，带来的结果也当然是相当惊人。
那些炮药除了为炮弹带来推动力，还有一部分能量在爆炸时消散在空气之中，而就是这部分能量就直接导致附近数里格内温度上升了一两度。
千万不要小瞧这“一两度”。要知道，这可是在海上的战斗，水的比热容非常大，其实海水已经吸收了许多热量。即便如此，仅仅是炮药爆炸也能令附近环境的温度上升。实际上，岛链作战平台的火炮阵地其实在地狱咆哮开火的同时就化作一片焦土。
多亏了巴特祖魔鬼都可以免疫火焰伤害，否则，留守在火炮阵地的炮手别说继续战斗了，普通生物在如同熔炉般的环境下能否存活都是一个问题。
这样恐怖的齐射，接连射击了五次。地狱咆哮火炮阵地上便暂时熄火了，炮药和炮弹消耗一空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则是那些布署在阵地上的火炮都有了熔化迹象。若是继续齐射，恐怕下一次射击过后，数十万的中低阶魔鬼就要因为火炮炸膛而减员。
不过，地狱咆哮火炮使用到这里，其实预期的两种效果已经完全达到了。
第一，作为炮击目标的飞虫领主，不得已之下只能重新变成了血肉状态。他变成岩石的身躯强度不够，若是硬抗这些炮弹，很快身躯就会崩碎。饶是已经变成了强悍的血肉之躯，五轮火炮齐射，硬接了将近五百多万吨的炮弹，巴尔泽布也直接被震得吐了血，真的是受了不轻的伤害。
第二，环形岛链包围圈之间，有许许多多的炮弹落下，被巴尔泽布提前藏在那里的一批造物要么是被空心炮弹爆炸的余波炸死，要么是被没有打中飞虫领主而半路坠落至海里的炮弹砸死，几乎全军覆没。岛链环形包围圈中间，更是出现了许多由青铜炮弹组成的微型岛屿，方便了后续一些没有什么飞行能力的巴特祖魔鬼向前继续推进阵线。
全军出击的第一击，恐怖如斯，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奎斯也不由得说声“真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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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1章 午夜战正酣
没有使用法术，没有用强者去单挑围殴，进入到战争模式的魔鬼总是会选择适合的方式，尽量以碾压的姿态来击溃对手。
五百多吨的炮弹轰炸，再加上其蕴含的动能，无论是神明还是地狱领主，在没有取巧的情况下都绝不可能无伤照单全收。
实话实说，这一幕，魔鬼远征军团展现出来战争动员能力，绝对是可怕至极的。以至于，奎斯都不得不赞一句“真绝”！
不过，青年蓝龙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畏惧。参加过两次血战，对于巴特祖魔鬼他也算是有了足够的了解，因此也知道他们的死穴。
那就是，魔鬼太强了。
以个体而论，强大绝对不是一种负担，而且是越强大越好。可是以群体角度，又或者说在文明的层次来看待问题，个体强大其实并非完全是好事，弱小也绝非无可取之处。
就像是魔鬼之于凡物，天生就具备碾压式的力量差异。幸好魔鬼本质上不需要吃东西就能生存，否则，若是将魔鬼与人类置于同一个食物链，前者将天生凌驾于后者，并且远远超过。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魔鬼才会失去前进的压力。
举个简单的例子，刚刚那五轮火炮齐射直接就将火炮阵地化为熔炉一般的环境，普通的身上没有什么装备的凡人绝对不可能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之中存活下来的，而天生免疫火焰伤害的魔鬼则根本无所谓，他们对此熟视无睹。
这种不在意，带来的结果就是，魔鬼很少会刻意去提升自己的技术水平。
在他们看来，那些技术上的创新，本身就是一种“低效率”的行为。与其费那工夫，多占领几个物质位面不香么，得到更多的资源补给不香么，收获更多凡人的灵魂不香么？
除非是敌对势力出现了力量上的碾压，否则，魔鬼军团很少会批量性更换自己的装备和技术。
可是，魔鬼们通常面对的敌人，要么是恶魔，要么就是物质位面的凡人。
前者发展了十几万年了，冥河上飘着的混乱之舟就是他们唯一的发明创新。至于说后者，那通常来讲更是乏善可陈。绝大多数情况下，数万最多数十万的魔鬼军团，便可以轻易碾压一个物质位面。只有极少数达到曾经耐色瑞尔文明程度的位面，会令魔鬼们感到些许棘手。不过，他们只要将战争规模扩大一些投入的兵力达到百万人以上，那些位面也基本无力抵抗魔鬼的军势。
组织百万规模的军团，虽然对于巴特祖一族来说其实也不是件小事，但同样也绝对并非什么困难到极点的事情就像这次狄斯帕特讨伐巴尔泽布第二领主仅仅是在自家演武场就拉出了三百万规模的魔鬼军团。而后续的增援，第二领主其实还有余力再次往灰烬世界投入好几拨。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时不得不面对些许“战争阻力”，把效率看得十分重要的魔鬼指挥官，其第一想法绝对不是要进行技术研发攀科技树，而是继续增加兵力完成征服和占领行动。
毕竟，后一种办法的实施成本要比前一种低多了，魔鬼可是相当“精明”的。
只不过，这世上往往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个体强大而失去了竞争压力，决策者又因为过于精明而缺乏远见，巴特祖一族的文明发展其实已经陷入了死路。他们之前没有遇到过无法抗衡的对手，但这并不代表未来或者大胆点说，现在就不存在那样的对手。
刚刚这支魔鬼军团的五轮炮击，若是将其消耗的资源和能量交到永序之鳞商会手里，商会军队所能对巴尔泽布造成的伤害，恐怕将会是魔鬼军团的数倍之多！
炮药在爆炸时导致周围环境升温，这难道不是能量利用效率低下的表现？
五十万门地狱咆哮，听起来确实很唬人，可是电磁轨道炮不比地狱咆哮这种“土炮”威力大？
一举歼灭的巴尔泽布隐匿起来的万千士兵，的确是战果累累。可是，一艘利维坦飞空艇若是爬升至平流层顶端去释放钨棒之类的天基武器，难道不能造成类似的效果么？
一发不够，来两发，一艘飞空艇不够，来一群。
骄傲的魔鬼还不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战争效率论”，在奎斯掌握的永序之鳞商会面前已经变成了弟弟。知道了魔鬼的死穴，青年蓝龙甚至觉得如果不硬怼上九狱之主阿斯蒂莫尔斯，如果给商会足够的时间足够的以战养战机会，仅凭永序之鳞可能就能扫平巴托九狱！
“不要膨胀，”感觉到心气空前高涨，奎斯都不由得自我内省，给自己上些思想钢印，“永序之鳞商会永远是发展中，而不去追寻什么发达程度的虚名。闷声发大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当然，人若犯我，那么就把那些人变成可回收资源。”
为自己施加了思想钢印，奎斯看待魔鬼的态度就端正多了：打打杀杀干什么呢，只要把首恶诛杀掉，剩下的完全可以成为优质的原材料优秀的劳动力。没有无用的东西，只有放错位置的资源，这群魔鬼只是暂时寄存在巴托九狱而已，总有一天会落到商会手里。
而态度放端正了，眼界自然也会随之增长。观察了片刻，奎斯竟然还从进入战争模式的魔鬼军团身上，看到了一些值得永序之鳞商会去学习的闪光点。
他发现，这些魔鬼虽然在机械和科技方面没有什么太多造诣，但是他们却掌握了成熟的生物战兽培育技术。即便在“全军出击”的情况下，用法术和生物技术构筑出来的血池，仍旧可以源源不断地利用劣魔的血肉，生产出随时能够派往前线符合战争需要的战兽。
以其中一个为例：
守在一个血池旁边的角魔军官大手一挥，几十头链魔就释放出身上的锁链困缚住作为原材料的劣魔，将其统统投进一个几乎可以和普通青年阶段巨龙占地面积相等的血池里。那些链魔在投放的时候，仅仅是用锁链一搅动，便将劣魔切割成了肉泥状的东西。
按照接收到上峰的指示，那个角魔随手就对着矗立在血池旁的一块方尖碑，用法术进行了微调。紧接着，血池就跟沸腾了似的“咕嘟嘟”冒出许多泡沫。
没过几秒钟，一个庞大的形似鲶鱼的头颅便从那汪血池冒了出来，继而又露出了他那长着丛丛尖刺的硬脊，以及如同巨人般高大的身体。这个凶恶的双足生物，看起来就像是来自剧毒海洋的某种怪物，虽然是用劣魔血肉制作出来的，但是他却不像是位于经典晋升序列中的任何一种魔鬼。
他是一头特殊的魔鬼战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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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2章 午夜战正酣
这个魔鬼生物战兽甫一从血池爬出，三两下就跑到了作战平台的边缘，自行跃入海里。
毫无疑问，他之所以会被制造出来，就是因为高层魔鬼需要适合海洋环境中作战的士兵。
看清生物战兽的长相，奎斯突然想起那头曾经被自己剥皮抽骨做成“魔鬼鱼”号飞空艇的深狱炼魔，那个家伙就是顶着一张鱼脸，长相迥异于其它许多深狱炼魔。
从生物学角度上讲，这种用劣魔血肉制造出来的战兽，其实本质上也是一种巴特祖。
只不过，他们拥有独特外形的原因，并非像是独一魔鬼那般：因为已经晋升到普通魔鬼能够进化的顶点，想要变得更加“独一无二”，所以才会选择自行重塑外形。
而用血池塑造出来的这些魔鬼战兽，拥有独特外形和能力的原因，则是为了要去适应战场上的各种突发事件。换而言之，他们都是上层魔鬼为了取得战争胜利，而专门塑造出来的工具。
当然，这些工具也并非一丝一毫出头希望都没有。奎斯猜测，那个长着鱼脑袋的深狱炼魔最初就可能是这样的生物战兽。结果，他不仅成功活了下来，还一步步逐渐晋升成了深狱炼魔。
“相比而言，这种用血池批量制造生物战兽的方式，转化效率实际上是高于利维坦生物的，”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奎斯给出了恳挈的评价。“不过，它们最多也就是‘功能独特’一些的魔鬼，身体内部没有利维坦生物那样的机械和科技架构，体型和力量都缺乏那种随着技术升级而随之升级的潜力。日后若是想要获得更多的力量，这些生物战兽必须重新归化到魔鬼传统晋升路线里……”
除了这些之外，经过更仔细的观察，奎斯还发现制造生物战兽还需要其它一些东西。
劣魔只是主要原材料。维持血池的生物溶液，以及让魔鬼战兽进行转化的能源，则是由其它生命提供的。最开始的时候，魔鬼们是从地狱之中带来了一些异位面的奴隶。
后来，等到奴隶们消耗殆尽，他们就开始从战场周围随机抓取一些智慧生物。以奎斯对于巴特祖一族的了解，这也是他们习惯的“以战养战”模式。不过，现在他们因为有了更“有效率”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才没有将兵力洒向灰烬世界各地。
“真是……得感谢那俩地精神明了，”奎斯心里不由得有些想笑。原来，现在那俩地精神明的化身已经被魔鬼军团控制起来。特别是地精奴隶制之神库戈拜亚格，此时已经被米罗达亲自“邀请”到位于一座地狱门堡的指挥所内，批量召唤来自多元宇宙各地的各种地精类地精生物，然后再被送到各个血池所在的地方，供军队转化魔鬼战兽之用。
地精熊地精大地精海地精兽人（注释1）……整个多元宇宙范围内，所有信仰地精奴隶制之神的地精，今天全都倒了血霉。往日祈求半天也不一定会作出回应的神明，今日一反常态对自己的信徒有求必应——当然，也仅仅是回应而已，建立了连系就会将其强行召唤到灰烬世界。
再然后，这些倒霉蛋自然就成了魔鬼案板上的“鱼肉”。面对穷凶极恶且强大不知几何的魔鬼，他们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幸亏现在不像之前，库戈拜亚格不用只召唤适合在海洋环境作战的海地精，魔鬼们的岛链作战平台理论上可以安放各种生物。
若是没有种群数量更多的纯种地精帮衬，而只照着海地精这么一只“羊”死命地薅羊毛，多元宇宙内那本来就不算特别多的海地精文明，此时估计已经全线崩溃了。
当然，这也仅仅是好一点点而已。事实上，库戈拜亚格已经快要崩溃了。这位地精奴隶制之神已经接受到了主神马格努比耶的质问。那位至高酋长已经惊讶地发现多元宇宙范围内，许多地精文明都已经在渐渐走向崩溃！与此同时，祂的火眼直接冒出熊熊怒火。
“你在干什么？库戈拜亚格！”至高酋长用神谕术直接与地精奴隶制之神建立了联络，祂的话语明明白白地显示出了内心的暴怒，“你一定是在策划着背叛我，我已经嗅到阴谋的味道了。你这个蠢货，我会去找你，我会去把你撕碎，我会去将你的神格碾成碎末！”
当然，出于众神所周知的原因——马格努比耶虽然很强大，拥有着战争神职，但是祂其实从未在随便哪场战争中取得过胜利，祂的强大最多也就体现在欺压其它地精神祇阻碍祂们晋升方面——那位至高酋长几乎不敢离开自己在巴托九狱惨淡经营的神国。
暂时，库戈拜亚格还是安全的。可是，不同于神国位于喧嚣空隧的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因为神职方面的需要，这位地精奴隶制之神的神国也位于巴托九狱的某个地方，毗邻至高酋长的领土。
库戈拜亚格感到，自己的神国边境线上现在已经燃起了战火。一位有着黑檀似的皮肤时不时迸发出火焰的眼睛，用强壮肌肉的手臂提着一把漆黑染血大斧的大地精，此时正在不断攻击着祂的神国。毫无疑问，那个可怕怪物似的大地精就是马格努比耶的一具化身。
“放我回去！我的神国正在遭受攻击，马格努比耶抓住机会要灭亡我！”库戈拜亚格嘶声尖叫着，向魔鬼远征军的指挥官米罗达不断求助。可换来的却是后者的冷漠：“现在，整个魔鬼军团已经进入到‘总攻’状态，‘全军出击’令也已经下达。任何人，任何盟友都必须无条件配合我们的进攻，否则就会被视为军团的敌人，我可以下令就地予以铲除。”
魔鬼公爵说的是真的，这是九狱之主阿斯蒂莫尔斯颁布的《地狱法典》里的内容，像库戈拜亚格这种把神国都安放在巴托的神明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祂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受制于这样的条例，被魔鬼军团当作类似“物资仓库”似的工具来使用。
“你们这些该死的魔鬼！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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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3章 反水
午夜已过，在引力弹弓装置的辅助下，虽然现在仍旧处于量子观察者状态，但是奎斯已经渐渐感觉到，自己正常状态的巨龙之躯已经有了相当明显的变化，距离达到成年阶段已经不远了。
作为一种魔法生物，身体进入到下一个生命阶段，他的灵魂也随之壮大了许多。而灵魂的壮大，此时带来的最直观反馈就是，处于量子观察者状态的他透过引力波来进行观察变得越发容易。
魔鬼远征军团与巴尔泽布之间的对线，甫一开始就进入高潮阶段。对此，奎斯必定是不会放过哪怕一点细节。两方搞出的各种举动，全都被其收入“眼”底。
那两个倒霉地精神明的遭遇，更是被他看了个满“眼”。库戈拜耶格搞出的那点小动作，自然也被奎斯全部“瞧”了个清清楚楚。
身处魔鬼远征军团指挥中心的地精奴隶制之神，因为实在是忍受不了魔鬼的剥削，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跳反。祂使用加密程度极高的神谕术，与被魔鬼军团围攻的飞虫领主建立了联系。
虽然无法探知两者之间交流的具体内容，但是建立联系这种行为，本身就可以让奎斯联想到很多东西。要知道，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两者还是打生打死的敌对状态，根本没有任何沟通的必要。
“总不可能是要劝巴尔泽布投降吧，”奎斯腹诽道。他专注地观察起库戈拜亚格的一举一动，可是却没有从地精奴隶制之神身上看到异常。这个神明化身还在为魔鬼军团提供转化生化战兽的辅助材料，没有任何反水的行为。这本身也很不正常。
“不对，祂太配合了。”奎斯突然意识到什么，“按理说，若是实在无力承受不断召唤各个物质外面的信徒，库戈拜亚格现在肯定要‘磨洋工’而非继续‘兢兢业业’地为魔鬼军团提供素材。”
想到这里，他猛地用引力波扫描向一个正在生产“鱼型”魔鬼战兽的血池。守在这个血池旁边的是一头强大的燔祭魔，因为实力强劲，所以他负责管理的血池面积比同僚们的都大上不少。
只见，这个燔祭魔一下子就将上千头劣魔投入到血池里面，而其麾下的链魔倒钩魔则把数倍于劣魔的地精全部屠杀而后也泼洒进了血池。那些长着绿色皮肤身材最多不过三尺瘦骨嶙峋的身体上顶着一颗硕大脑袋的小型邪恶生物，带着愤恨和不解被血水吞没殆尽。
不多时，当被燔祭魔粉碎的劣魔肉块从血池之中汲取了足够力量融合了足够多的地精血肉作为补充，一只块头远超同侪的“鱼型”魔鬼战兽便从血池之中爬了出来。他的智慧程度虽然只是一般，但还是要比创造他的原材料高出不少。因此，刚刚诞生，他就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这头“鱼型”魔鬼战兽爬出了血池，趔趄地走向了岛链作战平台边缘，纵身一跃就跳进了已经快要变成滚沸状态的海水之中。在海水里面，他总算不似在陆上那般笨拙，就和真正的游鱼一般轻盈快捷，飞速地游向已经植入其脑海中的那个攻击目标。
“原来如此……”奎斯若有所悟地感叹道。
以这头魔鬼战兽为例，他发现，在库戈拜亚格与巴尔泽布建立联系之后，那些被塑造出来的魔鬼战兽身上都有古怪。
他们是主要由劣魔血肉塑造出来的没错，这种原材料也没有什么毛病。可是，作为辅料的地精和类地精生物却有了大纰漏：被投入血池之后，那些辅料居然没死干净。
要知道，作为一种弱小的生物，地精的生命力其实是比较顽强的。那些魔鬼侩子手为了追求效率，往往只是给了他们一刀就将其推下血池，后续拆解其身体消蚀其灵魂的工作就全都交给血池来处理。这本来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血池本身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可是，库戈拜亚格却在这里面搞了些猫腻——毫无疑问，肯定是巴尔泽布向祂传授了血池的这种漏洞——祂用神力加固了一下那些地精和类地精的灵魂，付出的神力并不多，可是却也足够让他们堪堪撑过血池的转化时间。
换而言之，现在这批用血池创造出来的魔鬼战兽的身体之中，其实还隐藏着大量地精的灵魂。不仅如此，有的魔鬼战兽体内甚至还有一些“活着”的地精。他们就像是寄生虫似的，寄居在了刚刚诞生的魔鬼战兽体内。
譬如，那头被燔祭魔创造出来的大号“鱼型”魔鬼战兽，他刚刚从水下猛地撞击在了巴尔泽布用法力强行构筑出的力场屏障。下一秒，这个家伙就被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把从海水里捞了出来。紧接着，巨手用力一捏，这头魔鬼战兽就变成了一条“死鱼”，被飞虫领主随意丢到一旁。
然而，这个“随意”是带引号的。奎斯发现，魔鬼战兽的尸体刚刚沉入海底，寄居在其体内的那些地精灵魂和血肉就重新活泛起来。已经融合了缚魂之塔的巴尔泽布，在摆弄灵魂方面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刚刚在捏死魔鬼战兽的同时，他捎带手完成了对其体内“寄生虫”的改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库戈拜亚格这是在给巴尔泽布送小弟啊。”奎斯感慨道。
之前的五轮地狱咆哮火炮齐射，已经让巴尔泽布积累的一些手下伤亡殆尽，导致堂堂的飞虫领主还得亲自下场和魔鬼军团鏖战在一起。最多，只有一个独一虚妄魔能撑撑台面。
可是，随着地精奴隶制之神不堪压迫——祂现在遭受的待遇简直就是对其神职的讽刺，也不知道那些魔鬼是不是故意的——毅然决然地反水倒戈之后，随着一头头“资敌版”魔鬼战兽被输送到前线，巴尔泽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重新打造属于自己的军势。
终于，当鏖战持续了半个沙漏时之后，飞虫领主蓦地张开了手臂，构筑在其身周的超巨型力场墙壁被其自行推开并打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你们这些叛逆者，接受失败的宿命吧。马拉多米尼近卫军团，全军出击！”
巴尔泽布，也喊出了“全军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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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4章 血肉战场（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大量鳗鱼般的、身上长有两只带蹼的爪子、其尾巴末端是巨大有力的锚状爪的怪异生物，从魔鬼战兽的尸体里爬了出来，快速从海面下方奔向一个个岛链节点。
他们都是被巴尔泽布改造出来的士兵，使用的也恰恰是魔鬼一族的生化改造技术：那些魔鬼战兽本身就是从血池之中爬出来的，对这项技术无比了解的飞虫领主自然有能力将其也当成血池使用。
而且，这些怪物之所以拥有如此外形，是因为巴尔泽布在创造他们的时候，还混入了一种特别的遗传物质。这种物质来自于蛇龙。在他们诞生的瞬间，作为巨龙的奎斯立刻就感受到远亲的气息。
蛇龙又名“林德虫”（lindworm），他们并非真龙，而只是一种原始而又残暴的类龙生物。尽管如此，有些蛇龙还是可以凭借不可思议的力气和致命的能力与真正的龙族一较高下。
他们能用巨大的身躯轻易碾碎小型的敌人，而那些被蛇龙剧毒的利牙所刺伤的人，很少能在那折磨人的毒素之下活到足以说出这些痛苦。虽然蛇龙没有翅膀，但能够以超自然的方式飞行，就好像鱼游水中一样自然。这一点，倒是和巨龙非常相似。
蛇龙对其眼中的低等动物充满了厌恶之情，而且总是想方设法在牠们不幸的受害者身上施加更多折磨。典型的蛇龙，天生就有着无餍的贪婪和收集癖，他们的洞穴里到处都是大堆大堆丢弃的骨头和四散的财宝，尽管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更聪明的真龙对蛇龙经常怀抱轻视之心，觉得这些生物只是早期演化而成的野兽，并拒绝承认这些生物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蛇龙对这事不太在乎。
如果对方侵入其领地范围之内的话，他们有的时候还会挑战年轻的巨龙。不过，当遇到老年阶段以上的巨龙，蛇龙依旧会选择退避。原因无他，唯打不过尔。即便有些种类的蛇龙，单论力量的话其实比真龙更强，可是老年阶段的巨龙往往都是施法方面的大拿，而蛇龙的智力则是他们的短板。
不仅如此，同样是因为智慧程度不高，所以蛇龙难以组成大聚落或是以小团体合作。他们一声几乎都独来独往，自己在广大的地盘上狩猎以便伏击路过的旅行者。
在其漫长的一生之中，只会求偶交配一次。然后雌性会产下几窝蛋，每窝最多六颗。而整窝蛋之中只有一颗会活下来——第一条孵化的蛇龙会立刻享用其他还没孵化的兄弟姊妹。从某种角度来说，蛇龙这样的生物到现在居然还没灭绝，真的是非常令人感到疑惑。
巴尔泽布将蛇龙的遗传物质，添加到了自己改造出的生物战兽体内。因此，这种怪物天生就拥有魔鬼的纪律性、蛇龙的残暴和力量，以及地精类生物的韧性。他们仿佛才真的是“林德虫”，出击的方式就像是席卷而至的虫群，一拥而上地去将对手啃食殆尽。
别看他们一个个身长只有三四尺，算上长长的尾巴也不过七八尺而已。可是，在其发动进攻的时候，往往都是一拥而上，直接扑倒体型更大的魔鬼战兽身上。他们会利用锚爪似的的尾巴，将自己挂在魔鬼战兽身上，然后就开始啃噬其血肉，尾巴上的腺体还会“咕噜噜”地在其体内产卵。
就和地精一样，这些被巴尔泽布塑造出来的“林德虫”与蛇龙有着极大不同：他们不仅善于合作，而且还能够吞噬和体重相等乃至超出重量的血肉。他们的肚子就像是无底洞似的，根本填不满。每当吃到撑了，这些家伙的体型就会随之疯狂增长，以便能够吞噬下更多的血肉来自我餍足。
短短几分钟过去了，数以千计的魔鬼战兽就全都成了林德虫的粮食和培养皿。有不少吃得足够多的林德虫，甚至已经像是成年龙蛇般巨大，哪怕是单挑也能压制普通的魔鬼战兽。
或许有一些林德虫由于运气不好而被魔鬼战兽杀死，可是每一秒钟，从那些死去的魔鬼战兽身上就会出现更多的、新孵化出来的林德虫填补同类死亡造成的数量短缺。他们就像是虫群一样，依靠着敌人的血肉和资源，像是滚雪球似地发展壮大着，以战养战。
很快，魔鬼远征军团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也随之调整了作战策略。
首先，有一些得到弹药补充的地狱咆哮火炮阵地重新发出了轰鸣，硕大的青铜炮弹在校正诸元之后便砸向了林德虫聚集得最为密集的区域，也不管会不会误伤友军。
紧接着，数以十万计的骨魔钩镰兵和链魔工程兵突然升空，纷纷施展天赋类法术在战场上构筑出冰墙和铁链囚牢，将这片海、陆、空的立体战场分割成一块块的小型作战区域，以便魔鬼战兽和低阶的魔鬼战士能够集中兵力优势，在小范围内全歼林德虫的军队。
不仅如此，那些链魔之中还隐藏了一些接近传奇级别的独特链魔——“邪隐魔”——缺乏经验的人常将链魔归类为地狱的一员并将其冠名为“锁链魔”，但事实上，有虐待狂倾向的链魔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魔鬼（虽然伟大的阿斯蒂莫尔斯通过《地狱法典》，已经将链魔纳入到魔鬼的晋升序列之中）。有人认为早在魔鬼一族进驻地狱之前，链魔就已经在那儿生存了，而其他一些假设则声称是某些喜好施虐的神力将这些生物扔进这个位面的。抛开他们的起源不谈，在他们天生的强烈虐待欲的趋使下，链魔游荡在诸世界中，四处搜寻能满足它们折磨爱好和诱发暴力的地域。
邪隐魔，便是链魔种族中的佼佼者（更高级别的链魔则是邪隐魔霸主，值得注意的是，地狱之中的“独一链魔”肯定是邪隐魔霸主，可反之却不一定成立）。身为链魔族中最为古老和复杂的个体，将这种摧残自身的技艺提升到了一个极端的高度，以至于他们现在完全无法感觉到任何痛苦和恐惧的存在。大部分邪隐魔的躯体都覆盖着厚厚的，鲜血板结的绷带，皮革条索和数以千记，直接嵌入体内锐如剃刀的金属残片。只有依靠这些可怕的对象，一个邪隐魔才能勉强将自己的身体拢在一起，尽管如此，他们的肉体力量依然要比最强壮的凡人高等的多得多。
在平常的时候，邪隐魔可以用锁链将自己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和普通的链魔有什么区别。可是现在，当他们解开锁链之后，便露出了自己那迥异于普通链魔青紫色肤色的、泛着如同血浆般色泽的猩红色身躯，以及包裹着其身体的一层层锋锐如快刀的金属碎片，有的邪隐魔的肩胛骨上，还移植了某种类似骨翼的动西，那应该是他们从天界生物身上掠过过来的器官。
邪隐魔对进化的观点十分诡异，他们既不修炼肉体也不专注心灵，而是尝试将生物的本质——个体的物质与精神之间的壁障抹去。为此，邪隐魔常常会挤入物质位面，搜索足够强大能入他们法眼的凡间生灵作为自己“进化”的零件。
一旦它锁定了目标，邪隐魔就会尝试收割下这个凡物身体最为“完美”的一部分：健康的脏器，清洁的血管，锐利的眼睛……
拥有被邪隐魔看上的器官的目标通常会被生擒活捉，然后被仔细研究他的“完美”部分是如何工作的，最后被邪隐魔小心的摘除下来移接到自己的体内。
通常，这个器官会被植在十分怪异的部位。比如，一个被邪隐魔收割的游吟诗人的灵巧舌头可能会被接在他的掌中或者心脏附近，又或者是一对某位女王的漂亮眼睛会缝进他的躯干正中。
对于邪隐魔来说，这种扭曲丑恶的移接才是真正能令这些“完美”器官最有效发挥作用的方式，而对于其他种族来说，这种怪异的扭曲血肉拼接足够把正常人吓傻。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邪隐魔是强大的。在这支魔鬼远征军之中，就连作为其指挥官的魔鬼公爵米罗达也不能随意命令这些强大的施*虐（自*虐）狂。他们全是被狄斯帕特领主安置进来的暗子。而那位地狱领主之所以会安插他们进来，就是因为担心出现此刻发生的事情。
作为巴尔泽布的老对手，狄斯帕特知道第七领主为了打破阿斯蒂莫尔斯陛下对其施加的、强大到令人发指的恶意变形术，曾经花了数万年时间苦心孤诣地研究各种生物改造技术。魔鬼军团常用的血池暴兵战术，在飞虫领主眼中就是基本功一般的操作，他甚至有可能会利用血池生产出属于自己的军队——果不其然，巴尔泽布的确是弄出了一大堆林德虫来抵抗魔鬼军团。
早就预料到有如此结果，狄斯帕特自然也作了相应准备：他安插了了大量对于血肉移植有着难以言喻兴趣的邪隐魔，藏在魔鬼远征军团之中。巴尔泽布制造出的全新战兽林德虫甫一出现，便引起了那些家伙的兴趣，他们顺从地接受了米罗达的征召，想要对这种新物种的血肉进行一番研究。
而这也正符合狄斯帕特的心意：毕竟，邪隐魔的血肉研究，对于任何血肉生物都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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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5章 血肉战场（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地精般的好胃口，配合龙蛇一样的肠胃，再加上魔鬼的能量利用效率……”
宛如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个邪隐魔用双手抚摸着从一个林德虫体内拔出来的一系列器官：极其坚韧的胃囊、消化道，以及连接着它们的神经组织，甚至还有一小片和那些神经相连的大脑……
无独有偶，还有其它邪隐魔看上了林德虫的其它“零部件”。譬如，他们长长的、长有锚爪的尾巴，以及包含在这条尾巴之中的生殖腺体。这些都让那个邪隐魔感到非常惊喜，乃至痴迷。
为了给自己移植更好的，或者说相比于其它林德虫更加“完美”的组织器官，这些施虐狂一般的邪隐魔根本不在乎浪费自己的力量，亲自动手将那些被巴尔泽布创造出来的生化战兽逐一解剖。
和普通的链魔与骨魔不同，这些至少都是传奇级别的变态邪魔，单个就能隔离开一小片战场，根本不需要其它魔鬼辅助帮忙。
万千……不，应该说是亿万条锁链，从他们体内“唰唰唰”地飞射而出，没人能想象在其看起来并不庞大的身体之内居然能蕴含如此多的链条。
当这些链条将一些林德虫包裹起来之后，它们就开始对其中所有活着的生物进行绞杀。
无论是不幸被圈进其中的巴特祖魔鬼，还是用血池批量生产出来的魔鬼战兽，亦或是被邪隐魔视为目标的林德虫，都会惨遭链条的穿刺与切割。
血肉、筋骨、皮囊……霎时分离。只有被邪隐魔看上的组织器官，方才能够保存下来，剩下的部分则会被其当作垃圾丢掉。
一开始，在被邪隐魔的锁链阵圈定之后，只有一些比较警醒的魔鬼立马使用高等传送术，方才逃出变成肉糜的下场。
后来，有些魔鬼战兽（因为他们本身是用劣魔血肉塑造出来的，可以被视为一种比较特殊的魔鬼，所以其实也有高等传送术等类法术能力的天赋，只是并不熟练），通过观察学会了逃离之法，尽可能地逃出邪隐魔的封锁。
最后反应过来的才是那些林德虫。虽然似乎拥有某种“格式塔意识”，但是他们也只有遭受到足够数量的刺激之后，“群体智慧”才能令对所有“个体行为”进行调整。这些本身其实也是诞生自魔鬼战兽的生物兵器，在种群损失超过十分之一，才全部学会使用类法术逃脱邪隐魔的封锁。
而林德虫的这种变化，则让邪隐魔们再次发现了“新大陆”，令其迫切想要寻找“格式塔意识”的物质载体——也即那种可以被命名为“脑虫”的存在——然后将其移植进入自己的身体，充为宝贵收藏的一部分。为此，有些邪隐魔之间还出现了争抢，甚至为此大打出手起来。
“一群白痴似的家伙。”战场上的风云突变，巴尔泽布似乎对此早有预见。
这位飞虫领主仅仅是在邪隐魔刚刚出现的时候惊讶了一下，而后等到林得虫的“格式塔意识”被成功触发，他便知道这波稳了。
“那些‘小虫子’体内也有劣魔的血肉，他们体内也有属于每一种魔鬼的囊腔结构。理论上，他们其实有潜力掌握各种普通魔鬼所能够使用类法术能力的。若是不能将其全部杀死，反复触动‘格式塔意识’就只是在主动让其不断进化，继而变得越来越强悍！”
事实也印证了巴尔泽布的洞见。当邪隐魔们认识到林德虫具备“格式塔意识”的同时，他们也同时全都“觉醒”了许多魔鬼都非常擅长的高等传送能力。不多时，之前还无往不利的锁链封印就对林德虫失去了作用。每当邪隐魔切割出一片战场，林德虫就会随之从被分割出的战场逃出去。
更有甚者，有些特别聪明的林德虫还学会了利用这一点。他们没有第一时间逃走，而是开始对分割战场内部那些被邪隐魔弄伤的魔鬼战兽和魔鬼下手。趁着对方受伤而行动不便，这些林德虫就会跑过去施展偷袭，更加轻松地获取血肉和可供其产卵的对象。
当然，这些林德虫固然对付起来非常麻烦，可是其实还没有让魔鬼们感到无力抵抗。在分割战场、放邪隐魔这条策略失效之后，魔鬼远征军团随即就开始使用另外一种战术。有些高阶魔鬼突入前线，掳掠了一头又一头林德虫的活体，并且将其投入到血池之中。
作为魔鬼军团的一种大杀器，血池不只是能够快速暴兵、生产魔鬼战兽，它们还能分解魔鬼军团遇到的任何敌人，对其进行分析、找出其弱点，继而制造更多的反制生物兵器。当林德虫被一只只投入到血池之后，过了没多久，所有血池里再爬出的魔鬼战兽就全都变了模样。
这一批被制造出来的魔鬼战兽，外形不再高大威猛，而全都是驼背矮小的人形邪魔。
其个体大小和用来制造他们的辅料（地精）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的背上长满了长而锐利的刺羽。这些刺羽可以和豪猪的刺一样提供防御，但同时也是危险的进攻武器。当他们受到攻击，这些刺羽就会自动弹射出去，空心刺羽里带有的剧毒能够将生物迅速杀死，并且很快将其变成不死生物。
当他们和林德虫遭遇之后，后者立刻吃了大亏。因为他们的体型非常小，所以林德虫通常都是单对单地找上他们，否则捕获的血肉还不够塞牙缝。
可是，除了那些已经进化过一段时间的林德虫，刚刚诞生的林德虫其实是无法从这种“刺猬地精”似的魔鬼战兽身上站到便宜的：能够成功击杀对手，获得的血肉也是少得可怜；如果袭击得并不顺利（这种情况其实更多一些），那么林德虫很有可能就会被“刺猬地精”反杀。
而且，又因为死在这些“刺猬地精”刺羽之下的生物都会变成不死生物，所以死去林德虫的血肉还无法被其它林德虫“回收利用”。那些会使用“呵斥不死生物”或者“操控不死生物”类法术能力的魔鬼，反而会利用僵尸林德虫对其活着的同类进行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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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6章 血肉战场（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刺猬地精vs.林德虫群。
基于巴托九狱成熟的血池暴兵技术，两种分别隶属于魔鬼远征军团和飞虫领主的生化兵器，瞬间就在战场上碰撞出了火花。
开始的时候，刺猬地精因为出现时间较晚，所以在数量上要逊色于林德虫群不少。
再加上，后者之中有着许多已经进化了一段时间的强悍怪兽，可以使用各种类法术能力对前者进行大规模清理。因此，起初的时候，刺猬地精是比较弱势的一方。
可随着数以千计血池不断暴兵，以及之前被制造出来的大型魔鬼战兽基本伤亡殆尽、林德虫无法获得足够的产卵地，刺猬地精的数量则开始越来越多，甚至有反压过林德虫群的趋势。
“唧唧喳喳……”
刺猬地精虽然是一种特殊的魔鬼，但是智慧程度很低，和真正的地精没什么区别。他们甚至连炼狱语都不会说，只能用这种“唧唧喳喳”的方式来表达情绪。
他们虽然不会被淹死，但是游泳的技术显然相当差劲，跃入海水之后基本上就无法掌控身体。只能任由沸腾的海水将其送到林德虫身边，而后者则会对其发起攻击。
往往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刺猬地精才会显示出自己的价值：那些初生的林德虫固然比他们强大，可是面对这种怪物的时候，就好像狮子碰到豪猪，根本无处下嘴。
若是林德虫强行攻击，刺猬地精背后的刺羽就会给他们上一节名为“痛不欲生”的课程。那是因为这些刺羽都是中空的，里面装满了能够令魔鬼都会感到疼痛毒素。
不仅如此，或是因为自己攻击得太过狂暴，或是因为好巧不巧遇到几只刺猬地精的围攻，有些林德虫甫一照面就挂着满身尖刺，凄惨地死在了沸腾的海水里。
然而，过不了多久，这些死去的林德虫就会重新爬起来。只是，此时他们已经不再是被巴尔泽布控制的特殊魔鬼战兽，而变成了一种类似僵尸和骷髅的不死生物。
这时候，他们就会拖着破烂而略显灰败的身躯，给予自己周围、生前的那些同类以倒戈一击。哪怕因为死亡过一次，力量和能力都削弱了许多，可是依旧有一些倒霉的林德虫死在了他们手里。
“低成本、高效率，”眼见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扭转，魔鬼公爵米罗达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前爪上的鳞片状毛发。
林德虫群“以战养战”的战争模式，被“身无二两肉但却一身刺”的刺猬地精克制得死死的。哪怕现在其实还是林德虫群整体占优，可是他们却失去了之前那种“越打越多”的恐怖架势。
总量是一个定值，虫群每时每刻都在受到削减。即便为了实现战术意图，魔鬼远征军团的血池其实每时每刻都要承受比林德虫群受损数量至少多次一倍的资源投入，可是米罗达根本不在乎。
平时的时候，或许因为贪婪，所以在物质位面许多凡人召唤者面前，魔鬼会表现得很吝啬。
可实际上，在位面征服战争之中，特别是进入“总攻”战斗状态之后，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魔鬼们就会变得不计成本。
和一支数百万级别的、发动了“全面战争”的魔鬼远征军团比拼后勤，一些中、弱等神力经营了数万年的神国其实也扛不住。
拉锯战、消耗战、超限战……用这些战争模式对付魔鬼军团，其实都没什么意义。因为多元宇宙之中，基本上没有几家势力比他们还财大气粗。这些来自巴托九狱的邪魔仅仅坐拥九层位面，就和不知道到底拥有多少位面、有多少战争资源的无底深渊恶魔对峙了数十万年之久。
让魔鬼们真正恐惧的，只有那种结果未知的战争。就像林德虫群刚刚出现的那一刹那，其表现出来的全新战争模式，讲老实话，真的是把米罗达等几个军团指挥官吓了一大跳。好在，魔鬼军团的血池经受住了考验，及时创造出对林德虫群有极大克制的全新战兽。
“这波稳了，”米罗达舒缓了心情。
只是，他并不知道，战场上刺猬地精刚刚出现不久，一边承受着魔鬼军动能武器、法术轰击，飞虫领主就一边搞起了小动作。
“这波稳了，”巴尔泽布也是这么想的。
与此同时，正在凭借灰烬世界的守护之力，与荒魔巴巴托斯为首的一众独一魔鬼激斗的虚妄魔马寇就也接受到了新的指令。
“使用你那种‘魔魂壶’天赋，对……这几头林德虫进行夺舍！”使用法术传讯手段，巴尔泽布将几个已经进化到一定程度的林德虫的精确坐标，一下子全部输入到了马寇的脑海里面。
后者在构筑法术模型时，只要像做填空题似地把那些坐标输入到模型的空白处，“魔魂壶”的力量就能一瞬间作用到位于那些位置的成熟体林德虫身上。
非常简便，而且，效果非常惊人。
刹那间，马寇就夺舍了十三头已经长得和龙蛇一般巨大的林德虫。他们现在虽然仍旧受到“|格式塔意识”的影响，但实际上却已经成了虚妄魔的“分身”。
“把你的守护之力传递给这些林德虫，”巴尔泽布暗中操控着一切，“放心，你的力量并不会因此而受到削弱，反而会变得更加如臂挥使，你将亲自塑造奇迹！”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马寇自然也没有办法忤逆飞虫领主的意志。下一秒，他就开始向那十三头成熟体林德虫让渡守护之力。
而且，结果还真的就和巴尔泽布说得一样。
在将自己的力量分散出一十三份之后，马寇除了感受到精神有些疲惫之外，并没有感到守护之力的强度有任何削减。不仅如此，由于有另外一十三个“分身”作为守护之力的承载对象，马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能同时对敌人做出十三……不，应该是十四次攻击。
“你们这些渣渣，受……”
“不要浪费你的力量，”巴尔泽布第一时间就阻止了信心大增的马寇，“就像我刚刚说过的，这些是用来创造奇迹的！”
当飞虫领主说完这句话，一阵如黄钟大吕般的冗长咒语就响彻了马寇的脑海，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跟随着念诵起来。
与此同时，虚妄魔那十三个林德虫“分身”亦开始念诵相同的咒语，他们的力量在同一时间形成了某种完整的闭环。
这样一来，强烈的魔法波动便再也掩盖不住。魔鬼远征军团的指挥官、魔鬼公爵米罗达霎时浑身毛发戟张，“怎么回事？小心巴尔泽布那个家伙，他要使用……”
其实并不需要他的提示，巴特祖魔鬼阖族都是天生的魔法生物，随便哪个高阶魔鬼，经过数万年、数十万年生命的漫长历练，他们基本各个都是技艺精湛的施法者。
法术波动出现的瞬间，魔鬼军团里的一众高阶魔鬼全都感到了震撼。原因无他，法术波动实在是太强烈了，只有传奇施法者在施展传奇法术时才会引发这样的动静。
而但凡有些尝试的施法者都应该知道，面对传奇法术的时候，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要知道，那些被冠以“传奇”之名的法术，理论上威力是没有上限的，甚至有可能弑杀真神！
若不是战争正处于“总攻”状态，贸然撤出战场很有可能被当场当作逃兵对待，甚至在数百万魔鬼眼前遭受“降阶之耻”，不少魔鬼其实马上就要使用高等传送法术逃离这个危险地带。
也正是由于这一瞬间的迟疑，魔鬼军团的反应慢了半拍，飞虫领主绸缪的第二波反击最终成型。以十三个成熟体林德虫为节点，用“败家子”马寇身上的守护之力作为能量来源，巴尔泽布以“四两拨千斤”似的方法，一下子完成了自己的另一个战术方案。
伴随着轰隆隆地响动，包括魔鬼远征军团那些岛链作战平台在内，周围数十里格范围内都爆发出声势惊人的地震。海面上升起高达数十米的巨浪，一条条裂隙从海底直接延伸到地壳深处，或大或小的火山不停地喷发着，将整片海域彻底点燃并搅和成一锅浓汤似的。
不仅如此，就在一波波的地震快要把魔鬼远征军团所有的岛链作战平台尽数摧毁、刺猬地精因为无法像拥飞行能力的林德虫那样飞出海面逃生而要尽数死亡的同时，数十里格范围内，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超级巨大的勺子从海底猛挖了一下，连带着沸腾的海水、魔鬼远征军团以及其它一些东西就全都飞上了天空，其中也包括和缚魂之塔融为一体的巴尔泽布真身。
“我创造了……一座超级浮空城！”事实证明，魔鬼的保证是不能相信的。之前分润出守护之力时虽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被用来充当施展传奇法术的“电池”，还是让马寇一下子感受到身体被掏空似的虚弱感。他不由自主地从天空跌落下来，坠进成为浮空城内湖的沸腾海水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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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7章 机械降神（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巴尔泽布几近狂喜。通过一系列的谋划和操作，这位飞虫领主总算是成功扭转了被阿斯蒂莫尔斯流放所造成的劣势局面。
掏空了灰烬世界守护者的力量，他创造出了一座超级浮空城。哪怕因为缺少密瑟能核这种核心构件，所以这座硕大无朋的奇物只能维持两三天的工夫。
可是，他被流放的时间也仅仅是三天而已。
本来，在这段时间内，由于真身与缚魂之塔相互融合，巴尔泽布完全无法离开原地，只能被动承受老对头们的疯狂攻击。
然而，当这座浮空城升上天空，他的这个“死穴”刹那间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多了一件足以碾压对手的撒手锏。
毕竟，即便以浮空城的标准来评判，巴尔泽布现在拥有的这座飞天堡垒也足以被称为“超级”。甚至，不考虑存在时间比较短的话，它极有可能是多元宇宙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一座浮空城。
要知道，浮空城乃是奥法文明的道标，融合了三种奥术学派（不同于当代法师的繁琐划分，大奥术师们认为奥术只有“创造”、“转化”、“毁灭”三个派系）中大部分的巅峰技艺。
对于像魔鬼这样有着漫长寿命的下层界邪魔，当其看到浮空城的一刹那，各种堪称噩梦的回忆就随之涌入了他们脑海。
虽然魔鬼们现在根本看不起物质位面的凡人，但是曾经有一段时间，那些驾驭着浮空城的大奥术师可是一度令其闻之而胆寒：在那段日子里，那些强大得不似凡人的家伙，开着浮空城就闯入巴托九狱或无底深渊等下层位面，大肆捕捉邪魔作为奴隶和研究对象。
可以肯定地讲，物质位面现在之所以会流传一些关于魔鬼和恶魔的正确知识，其实几乎全都是因为大奥术师们在那段时间做的探究工作。
而为了获取这些知识，大奥术师可是没少对各种魔鬼和恶魔做活体解剖，以及其它一些光听名字就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怕实验。
因此，在看到升起的浮空城时，但凡上了些岁数的高阶魔鬼都感到腿肚子有些发颤。
“果然，这个家伙还藏了一手，”正当魔鬼公爵米罗达苦于如何下达指令调兵遣将的时候，一座距离他最近的、没有在刚刚动荡中坍塌的地狱门堡之中，传来了第二领主狄斯帕特的声音。
“钢铁城市钢铁塔，钢铁领主君天下……”
犹如冰冷钢铁互相碰撞而激发出的声响，三百三十三名厄瑞尼斯女妖组成的合唱团齐声吟唱起了颂歌，为主君驾到营造声势。
所谓的“厄瑞尼斯女妖”是一种独特的巴托生物。她们和活跃在无底深渊、专门为恶魔领主服务的***女妖就像是一体两面似的存在。
有人估计，在整个巴托九狱也不过只有五百多名高阶的厄瑞尼斯女妖，而仅仅是狄斯帕特的合唱团里就有三百三十名，甚至超过这个特殊高阶魔鬼种群数量的一半。
而这，也显示了第二领主的牌面。
在厄瑞尼斯女妖齐声赞颂的瞬间，一种不知名的心灵力量瞬间拂过战场，就连最为狂暴的魔鬼都变得心情平静。接近三百万（算上战损）的巴特祖魔族，就好像同时被施加了名为“机械化心智”的法术，冷静得如同钢铁一般。
一个大概7英尺多高的黑发男子，迈着从容的步伐，从地狱门堡之中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他额头上的一对小尖角和那火红色的眼睛，许多人甚至会把他当作一位人类。他穿戴着帝王般华丽的服饰，一只长长的硬头权杖被紧紧握在手心里。
“吾主！”
见到狄斯帕特的化身奖励，狼头狮身的米罗达立刻俯身向主人鞠躬问好，由于俯卧的幅度实在太大，屁股甚至都撅了起来。
可是，狄斯帕特却没有搭理他的这位封臣。甫一出现，第二领主的化身就把权杖重重跺在了地面上，同样是伴随着一种足以令寻常魔鬼感到心悸的法术波动，泥土、岩石、海水……因为浮空城突然升起而变得破烂不堪的各种事物，居然都开始改变了材质。
刹那间，它们全都变成钢铁。
甚至，因为这突然增加的恐怖质量，超级浮空城冉冉上升的态势都为之一窒。
而且，又因为这种“钢化”情况是从狄斯帕特出现的地狱门堡向其它方向蔓延，所以整座超级浮空城都发生了剧烈的倾斜。
“狄斯帕特！”见自己的老对头出现，巴尔泽布直接就发出一声咆哮。他猛地施展出一道覆盖面积极广的解除魔法，保住自身和附近一些地方不再被钢化所侵扰。
那些地方，主要就集中在之前被用来创作浮空城的、那十三只成熟体林德虫节点周围，它们现在都是林德虫群“格式塔意识”的重要载体，不能轻易放弃。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相当于将自己麾下大军的“软肋”暴露出来。心明眼亮的狄斯帕特，嘴角露出了狡黠笑容，“向那些地方发起攻击，这家伙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其实一捅就破。”
在刚刚的混乱之中，有一些火炮阵地侥幸保存了下来。接到领主的命令，这十几万门地狱咆哮火炮马上校正诸元，再次开火。
不仅如此，被厄瑞尼斯女妖的合唱调整过心态、已经不再惊怖的巴特祖魔鬼也全都行动起来。他们迅速归拢各自的编队，就近向那些被“标记”出来的地区发起了突击。
随着第二领主的化身降临灰烬世界，这支魔鬼远征军团也开始了第二次“全军出击”，他们虽然并不士气高涨——可实际上，作为巴托九狱的军队，魔鬼们其实很少在意所谓“士气”之类的战争因素，他们更相信“纪律”——但却仍不失为一支严明之师。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因为血池系统遭到了破坏，所以魔鬼军团暂时无法使用利用廉价的原材料来生产生物战兽，这让一些战斗布署被临时打乱，不得不重新进行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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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8章 机械降神（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可即便如此，魔鬼们的攻势依旧是非常凌厉。犹如焚天煮海一般，滔天的狂焰烧化了大量的钢铁，后者滴落在海面上，带起了一束束滚烫的令人头皮发麻蒸汽。
“果然很有一套”
感受到魔鬼远征军团带来的压力，巴尔泽布不停地对自己施展各种各样的防护法术，不能留下任何破绽。同时，这个飞虫领主还要时刻提防着狄斯帕特的化身，这个老对手出现得也太早了一些，让他产生了一丝警惕。“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提前进入到下一环节。”
想到这里，刚刚反制成功一名深狱炼魔使用出的“流星爆”，趁着这个间隙，巴尔泽布果断伸那粗大如宫殿立柱的手指，对着目标就发射出一道“马友夫强酸箭”。
他的这道法术是专门调整过的，不仅威力远远强于普通的“马友夫强酸箭”，弹道飞射速度还超过了“马友夫微流星”。再加上，发射的时机非常之巧妙。魔鬼军团之中竟然无人对其进行拦截。
强酸箭射中了目标，先是“噗呲”一下产生了些奇怪的响动，随后便是接连不断的“嗤嗤声”。那个目标不是旁的，正是被虚妄魔马寇从钢化岩层中刨出来的一具尸体。
原来，不久之前因为脱力而跌落到海底的虚妄魔，还执行了一项来自主人的命令。借着脱离战场的机会，他找到了鬼婆女神卡姬卢娜那具还在闷烧着的神躯。
再然后，他便竭尽全力地隐藏起来，直到巴尔泽布给他下命令“出来”。
加强版的强酸箭腐蚀掉了神躯的皮肤，被这层皮肤包裹着无法和氧气充分接触的神孽法厄同，再次得以与空气充分接触。
这种操作看起来很简单，可若是没有吸收掉卡姬卢娜的神魂，任凭是谁也无法轻易把强酸箭的法术参数调整得那么完美，刚刚好可以打破鬼婆女神用最后一点神力对法厄同进行的封锁。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直接作用于正在钢化的浮空城上面，就连这完全由钢铁构成的场地都被炸出一个直径超过三百码的大坑。位于爆炸中心附近的虚妄魔马寇，更是第一时间就被冲击波推射出去，甚至连用高等传送术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可是即便如此，鬼婆女神的身躯依旧没有完全消散——用更准确地语言来形容——法厄同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对其进行了“夺舍”，完成了一次“废物利用”。
一具飘忽不定的灵体，沐浴在一团浓烈至极的蓝色火焰中，仔细看看，祂就像是个燃烧且漂浮着的美丽少女。这团鬼魅而怪异能量，同时也保持着卡姬卢娜常常用来欺骗陌生人的那种年轻且极具吸引力的面孔。一个憎恨着神明的法厄同，以极为诡异的方式，利用一具神明的身体借壳重生。
“我很遗憾，”当祂第一次睁开属于自己的眼睛，便用邪魅的声音说出了第一句宣告。
紧接着，其身上的蓝色烈焰就像被浇上助燃剂似的，刹那间就轰轰烈烈地爆燃起来。无形无质的压迫感向外蔓延开来，凡是靠近祂的生物（绝大部分都魔鬼军团的士兵，只有极少是巴尔泽布麾下的林德虫）全都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身体被掏空了”似的疲惫感。
“力竭之波，哈哈哈，新的能力还真是好用。”法厄同纵声狂笑，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本领被敌人们听入耳中。存在了超过十万年，祂还是第一次用除了心灵之语外的方式来表达意图。“接下来，我还得试试这叫什么呢嗯就叫作‘梦魇之火’吧！”
随着这个神孽的自言自语，刚刚还仅是感到有些疲惫的受害者，一下子就全都彻底瘫软下来。刹那间，他们就被梦境所俘获。
神孽本身就具有神性火花，在夺取了鬼婆女神的身躯之后，法厄同自然能够照猫画虎地使用一些“刻录”于这神躯就宛如其本能一般的某些能力。不仅如此，在使用出鬼婆女神擅长的超级梦魇术的同时，祂还在其中夹带着一些私货：要不然，这招怎么能被叫作“梦魇之火”？
而受到梦魇之火的侵害，下场是极为恐怖的。以那些魔鬼为例，虽然他们本身天生免疫火焰伤害，但是在中招之后，这些家伙浑身上下所有孔窍有黑漆漆的烟雾不断向外涌动，其身体也快速地干瘪下来，就好像真的是在不断遭到“闷烧”持续处于“脱水状态”之中
仿佛闲庭信步似的，灵体少女模样的法厄同一步步走向魔鬼军团的本阵，就好像根本不畏惧在里面坐镇的强大魔鬼——这倒也符合神孽的天性，自我毁灭也是祂们的一种追求——在这个过程中，不少魔鬼都倒在了“力竭之波”和“梦魇之火”两种很难防御的法术之下。
就像是割麦子似的，那些魔鬼齐刷刷地倒了下来，就好像是在为法厄同的到来举办某种欢迎仪式。祂所经之处，几乎成为一条“无人走廊”，就连那些本身就是邪魔的魔鬼看得都脊背发凉。
“我闻到了神明的恶臭，把祂们交出来，我可以不介入这场战争，”在距离狄斯帕特领主只有数里格的距离时，法厄同才停下了脚步，祂用一种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宣告了自己的来意。
只不过，魔鬼远征军团已经进入了“总攻”模式，巴特祖一族向来没有在“全面出击”的时候跟任何存在打个商量的先例。更何况，法厄同口中所说的神明——熊地精之神与地精奴隶制之神，祂们现在都被狄斯帕特领主“请”入了军营之中，祂们之后对这位地狱领主还有一些用处。
“杀了这个法厄同，”狄斯帕特的化身眼神一冷。下一秒，这个身高七尺来高外表酷似人类的邪魔头子就出现在神孽少女面前。其手中的权杖毫不犹豫地兜头就砸，哪怕是被蹦到的火焰，都会在一瞬间化为钢渣和铁屑。
就像刚刚向手下们下达的命令，狄斯帕特连镇压都不提，直接对这个法厄同下了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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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9章 山河无恙 （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整个世界活生生成了梦魇，魔法呼啸着往法厄同身上奔去，又呼啸着从天上降落，造成了无差别的、毁灭性的打击。
雷鸣般的爆炸声中，杂糅着钢铁碎屑的尘土与砾石四散激射，散乱成灰蒙蒙的一片。
飞射的钢铁碎片，如炽热的火炭穿透冰雪一样射穿成排成排的魔鬼。倾盆大雨般的灰烬降下，覆盖了一切，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已死去的，没有谁能够幸免。
持续数个沙漏时的可怕战斗，仿佛令整个世界都为之色变。以至于，极少数极度厌恶永恒炽阳光芒的魔鬼之外，绝大部分巴特祖战士都没有注意到黎明的到来。
“是时候了，”在第一缕阳光射入眼帘，矗立在钢铁浮空城中心的巴尔泽布顿时安静下来。
漫长的黑夜之中，与人数超过三百万魔鬼远征军团鏖战造成的疲惫感，此刻竟一扫而光。
他猛地振奋起精神，用力挺直了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整座超级浮空城都开始向天空爬升，以便去迎接永恒炽阳的曙光。
那些林德虫也全都张开嘴巴，发出“唧唧咔咔”的嘈杂磨牙声，仿佛是在庆祝着什么。
“炽阳结晶？”时刻对战场保持关注的奎斯，立刻察觉到如同星火燎原般的能量变化，他这才知道巴尔泽布一直在等待着天明。“那个家伙估计早就作好了计划。”
事实，也的确如此。林德虫群在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体内就含有一定量炽阳结晶。夜晚数个沙漏时的鏖战，它们不断发生进化的同时，炽阳结晶也在不断富集。
现在，绝大部分的林德虫体内全都有足够的炽阳结晶，来进行下一步变态进化：它们体表的鳞片渐渐变成如黑曜石般的颜色，鳞片间的筋膜还出现一定程度的晶化。
当永恒炽阳的光芒投射到身上，这些完成了变态进化的林德虫全都变得兴奋起来。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少林德虫的体型开始飞速增长，越来越像成熟体的龙蛇。还有一些，则变得越来越像某些魔鬼：它们有的长出了宽大的蝠翼，有的头顶上生出双角，有的居然变成了人形……
“全军出击，不要让那些林德虫继续进化！”狄斯帕特领主的化身见状，赶忙向魔鬼军团下达了指令。而作出这个决定，意味着他必须独自对抗一个法厄同。
这一次，他连米罗达那样的魔鬼公爵都没留下，一次性投入了全部兵力。
虽然战争满打满算只持续了十几个沙漏时而已，但是巴尔泽布已经展现出了太多变数，狄斯帕特领主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哪怕必须冒点险，也在所不惜。
为自己施加了专门应对力竭之波的防护法术，其强大的精神又足以庇护自己不被拖入梦魇，狄斯帕特直接闪现到了法厄同身边，用权杖狠狠敲打在神孽的身体上面。
不像是善于使用律言法术的巴尔泽布，从之前使出超大范围“钢化”便可见一斑，这位第二领主最擅长的法术是变化学派的。
他的权杖触碰到的萦绕在虚体少女形象的法厄同，立刻就让组成神孽身体的物质发生了转变。
萦绕在神孽身旁的火焰，刹那间变成了些许铁屑。遭到火焰的猛烈灼烧，铁屑立即燃烧起来，爆发出明亮的闪光。紧接着，随着铁屑燃烧生成的红棕色粉尘又被聚集到了一起，在法厄同身边形成一道厚厚的障壁。
一层又一层，一层接着一层。无论法厄同如同闪躲，狄斯帕特都会借助从其身体上拉扯下的火焰，为其增加牢笼的厚度。不仅如此，他还神孽无法观察到的牢笼外壁上，开始勾勒法阵。
这种法阵的作用非常单一，那就是连通一个被冰雪所充斥的内层元素位面。虽然法厄同就像是一团不竭之火，但是狄斯帕特却知道，祂其实还是有极限的。这个神孽或许在物质位面非常难以被杀死，甚至有可能毁灭整个位面，可若是到了冰雪元素位面，祂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第二领主激发了已经勾勒好的法阵，一只只带着寒风和霜雪的冰魔蝠从空间通道中蜂拥而出，厌憎寒冷的法厄同立马就开始变得狂暴起来。
只是，祂越是竭尽全力能量爆发试图挣脱牢笼的束缚，从其身体迸发出的火焰就会越多地转化囚禁祂的牢笼。最开始祂还没有注意，这个构成其牢笼的空心铁球其实是一层层组成的，狄斯帕特在每层都勾勒出了功能各不相同的符文和法阵。现在，这个法厄同哪怕是放弃硬扛，想要瞬间移动脱离囚笼都做不到了。
……
魔鬼远征军团与林德虫群，狄斯帕特与神孽法厄同，众多独一魔鬼与巴尔泽布……虽然这场可怕的战争还只局限于一隅之地，但是它造成的影响却传遍了整个灰烬世界。
美帝奇北部的海岸线尽数遭到了海啸，刚刚经历了兵焚灾害的拜特城，昨夜被永序之鳞商会连夜动员全部居民，一口气撤退到了距离海岸二十多里格之外暂避。
因为大量下层界的邪魔来到这里，所以整个灰烬世界都变得“乌烟瘴气”。根据永序之鳞收到的各地区情报，昨天夜里，各个地区都发生了比往常多出数倍的犯罪案件。而这还仅仅是在城市里，一些乡村之中发生的惨案，目前还没有办法及时统计出来。
以战场为中心、方圆数千平方公里范围内，几乎成为了生命的禁区。那些原本生活在这里的海洋生物，一夜之间全部灭绝。在禁区周围，则有报告声称，出现了许多魔化的海洋生物在肆虐。
作为灰烬世界的“东道主”，对于这种情况，永序之鳞商会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事实上，在大战尚未爆发之前，奎斯就已经下达了全线动员的命令：哪怕这次的对手可能是成建制的魔鬼军团，可是对方都已经打到自家的领土上了，以蓝龙的脾气怎么能够不反击？
此刻，数千艘利维坦巨兽已经全都化为飞艇形态，以高空巡航的方式逼近到战场周围。奎斯为那些远道而来的恶客，准备了一份大礼，马上就要送出去。
“代号：山河无恙！”
随着一道电磁波传入内菲曼迪斯号的接收器，这个由太古龙化作的飞艇立刻向其它飞空艇同时下令，所有飞艇的机腹全都打开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大杀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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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0章 山河无恙（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发射！”
随着内菲曼迪斯号发出的指令，六千六百二十五艘利维坦巨兽腹舱底部的发射架，全都射出了一枚枚圆柱形状的飞弹。
或许把它们称为“飞弹”并不合适，因为它们全都是实心的。真正赋予其飞行和毁灭等效力的，其实是篆刻在其表面的符文。
它们是经过特殊加工的图腾柱。
永序之鳞商会的元素萨满们熬了一宿，才将灰烬世界仓库里所有的图腾柱全部灌注满能量，然后在此刻全部发射出来。
这些图腾柱每根都有两码长，直径大约一尺，通体都是由钢材制成。虽然材料并非那些昂贵的魔法金属，但是性价比却是最高的。若是折合成金卓戈，将近二十万根钢柱的总造价也不过十万左右。
要知道，灰烬世界可并非是极易获取钢铁的下层界（那里很多地方都有天然的熔铁湖），这个位面虽然因为有着永序之鳞商会，所以科技较为发达，但是生产力还是不能和真正科技昌盛的世界相媲美。因此，用十万金卓戈（将近一吨黄金）的代价换来两万多吨的钢材还是非常划算的。
特别是，这些钢材被制作成了图腾柱，被赋予了强大的破坏力。为了便于批量生产，它们上面全部都只被篆刻了一种符文法阵——寒霜陷阱——两码长度，每隔一尺刻画一圈法阵，每根图腾柱上面都统一拥有六个寒霜陷阱。
之所以选择这种符文，是因为考虑到魔鬼军团的伤害免疫特性。魔鬼都免疫火焰和酸液伤害。虽然超高温一样可以杀死魔鬼，但是那样极其耗费能量。而对于寒冷伤害，只有极少数例如冰魔之类的巴特祖魔鬼可以免疫，绝大部分魔鬼都不怎么抗冻。
当然，如果仅仅只有一个寒霜陷阱在魔鬼身边爆发，这种下层界的邪魔忍忍也就过去了。可问题是，利维坦巨兽发射的图腾柱足足有二十多万根。换而言之，有一百二十多万个寒霜陷阱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被激活。
此时此刻，由于温度急剧下降，大量魔鬼和正在拼命升空的林德虫直接就被冻僵，他们梆硬的身体跌落到超级浮空城的钢铁地面上。就好像跌到地上的玻璃花瓶似的，“咔嚓”一声便被摔成了碎片。强大一些的魔鬼和林德虫虽然挺过这一劫，但是也全都受到了一些伤害，其中有不少都眼睛之中的水分快速凝结而导致了物理性地致盲。
除了这种寒霜陷阱爆发瞬间的直观影响之外，急速降低的气温，还在爆发点处造成了一个超大的柱状下沉气流。寒冷的空气快速下降，从而带动出一股强大的下沉力道作用在了超级浮空城上，将其直接“拍”了下去。又因为之前它还处于上升状态，在惯性的作用下，这座钢化了的超级浮空城上面甚至出现了大面积的迸裂。
就连操控浮空城的枢纽与缚魂之塔合二为一的巴尔泽布也同样被“拍”得七荤八素，这位强大的地狱领主，甚至不由自主地从口中喷出一股墨绿色的血雾。甚至，因为急速降温，他强韧体表的许多地方也都出现了冻伤。
“不！”检视着自己变得坑坑洼洼的身躯，巴尔泽布愤怒地大吼大叫起来，“不可原谅”
然而，他马上意识到一点：此时遭到打击的可不止是他一个。魔鬼军团的人数从两多百万骤降到不足百万。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因为许多地狱门堡上的魔法火焰熄灭了它们失去了连接巴托九狱的效力，死去魔鬼的灵魂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返回地狱深处重生。
让空气都出现“分层凝结”的极致严寒，让这方天地之间各种物质做的布朗运动都大幅度削减。其中，也包括灵魂这种特殊物质。
即便由于“身魂一体”性，魔鬼等下层界邪魔在身体损毁之后，灵魂也会随之在物质位面消散（魔鬼是百分百返回巴托九狱，恶魔则是有极低概率重返深渊。不过，比较公平的是，死在物质位面的魔鬼必须等九十九年才能在巴托复活，而凡是能够在深渊重生的恶魔，既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力量也不会有太多的削弱），地狱门堡的作用，便是加快这一进程。
因此，从某种角度来看，地狱门堡其实也能算是魔鬼们的一种战场急救手段。
只不过，由于极致的寒冷，不仅这种战场急救手段出现了巨大漏洞，连带魔鬼死去之后灵魂自行返回巴托九狱的速度也慢到令人发指。而这，则让巴尔泽布看到了机会。
“我的，都是我的！”想通了这一点，飞虫领主顿时大喜过望。
他调动起缚魂之塔的能力，开始吸引那些巴特祖魔鬼的灵魂。一个深红色的光圈，蓦地出现在了巴尔泽布头顶上，战场上那些“呆滞”的灵魂刹那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全都不由自主地向飞虫领主头顶的光圈靠拢。
如果他能够吸收这百多万魔鬼的灵魂——要知道，这可不是百多万凡物的灵魂，下层界的邪魔固然邪恶至极，可是他们的灵魂却也惊人得强大且坚韧——巴尔泽布说不定能够一锤定音，将这支魔鬼远征军团彻底从灰烬世界抹去。甚至，连狄斯帕特的化身都不一定能够逃回巴托九狱。
然而，事情并没有什么“如果”。奎斯既然知道了巴尔泽布的一些底细，在命令永序之鳞商会对这些远道而来的“恶客”们发动攻击之前，怎能没有预料到这种事情。资敌是一种赔本的买卖，奎斯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诱导弹，发射！”
内菲曼迪斯号再次发出一项指令。这一次，仅有一些还剩下零星几根图腾柱的利维坦巨兽，听从了指挥舰的指令。区区两千多根钢制图腾柱再次奔着战场激射而去。
只是，它们仅仅是一些诱导弹而已。
真正的撒手锏，则来自于内菲曼迪斯号的发射舱：一枚和普通钢制图腾柱外形无甚区别，甚至连颜色都很相近的银白色金属柱，混在两千多根诱导弹之中，毫不显眼。
然而，它的实际制作材料却是货真价实的秘银。这根特制的图腾柱，总重超过一百五十公斤，接近普通钢制图腾柱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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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1章 机械降神（下）
“这根图腾柱能有多大的破坏力？”
斯内德有些诧异地问向谢伊。虽然这跟图腾柱的制作有很多部分都是蒸汽朋克半巫妖亲手完成的，但是其核心部分的技术，还是来自于奇匠人种族的历史传承。
“很强，”谢伊推了推自己眼睛上的魔法单片镜，借由这件法术奇物，他才能够从数百里格之外的高空观察到秘银图腾柱的踪迹，“这是原初制裁者的最后一击。”
早在秩序和混乱的第一次交锋之前，外层位面大半还是由混沌的原初物质填充的。
那时，奇匠族锻造了第一批制裁者作为向混乱力量进攻的无畏军团——这些英勇而强大的士兵坚定地与疯狂的混沌海之中的各种强大存在(它们、他们或祂们试图加速熵增的进程，将自己接触到的一切物质归于混沌)交战。正是因为制裁者的努力，当秩序与混乱之战渐渐平息，外层位面的存在得到了稳固，多元宇宙之中不可逆的熵增的进程也被纳入了一种秩序之中。
没有性别，永不腐蚀，更不会被权力诱惑也无意追求个体力量，近乎完美的制裁者是为秩序世界服务的强大先锋部队。
除了会定期回到他们的诞生位面向自己的创造者述职以外，制裁者没有自己的社会结构。
而且，几乎每一个制裁者都是为它特定的任务所量身打造的——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制裁者都倾向于孤身行动——制裁者的任务千差万别：从监督和保证一份重要的契约(或者法令)得到执行，到给以非正常手段延寿的凡人带去应得的终结……
根据自己要纠正的错误大小，以及对越界者的态度，制裁者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各不相同：从施放一个“强效指使术”或者“正义徽记”，来确保动了歪心的人回到守序的轨道上；到给过于嚣张的挑衅者以相对公平且符合公序良俗的制裁不等。
虽然它们的行动相对来说总是公平正直的，但是过程却并非总是正义——征服死亡的善良牧师和推翻暴政的自由斗士，在制裁者看来，他们的罪过和刨坟掘墓的死灵师和恶魔崇拜者没什么区别。如果前者也对秩序造成了影响，制裁者同样会毫不留情对其施以惩罚。
时至今日，虽然奇匠族已经没落，但是由其祖先创造的制裁者仍旧在多元宇宙之中正常地运作着，几乎是每一种已知的制裁者，都会定期在物质世界现身（因为时间间隔其实挺长的，所以大部分物质位面生物并不了解它们的存在）并以某种方式执行他们的原初任务：追踪一切胆敢藐视秩序力量的生物，降服、或者更多的时候，终结这些可能威胁多元宇宙秩序的存在。
通常来说，了解制裁者的人都会把“巡守者”（某种看起来像是神像的构装体生物，而且它们真的有可以和微弱神力化身掰腕子的实力）看做是制裁者中最有力的一种，但是在秩序世界依然有一些比巡守者功能更强，威力更大的制裁者存在——它们被统称为原初制裁者。
这些神兵，是奇匠族所锻造的第一批用来对抗强大混乱存在的武器之一。虽然今天创造它们的完整方法已经遗失了，不过一些仍然处于激活的原初制裁者已经成为了传说般的存在。有人就曾经断言过，机械境那位实力足以媲美强大神力的奇点大君就是一位原初制裁者。
否则，那位魔冢种族的缔造者，完全没有理由会严苛遵守每三百年必定向混沌海派出一支魔冢远征军团进行扫荡的习惯。毕竟，那样做对于维持多元宇宙的秩序与稳定也没有什么直接效果，同样也不会增强奇点的力量。“魔冢远征”就像是奇点必须完成的任务一样。
当然，对于自己是否是原初制裁者这一多元宇宙未解之谜，奇点（不久之前，他被“恶魔三巨头”之一的奥库斯用末言杀死了，但是所有魔冢都相信他们的主君肯定会归来，因为“魔冢远征”还有数年就要再次进行了）从没有向任何存在，作出过任何回应。
不过，奇点同样也没有否认过。
原初制裁者的强大，由此可见一斑。即便有永序之鳞商会的倾力配合，仅凭谢伊一名奇匠族大工程师也无法复刻出一台原初制裁者。但他还是做出了一些成果。譬如，那根秘银图腾柱，就是原初制裁者在倾尽全力也无法完成任务时，会使用出的终极手段。
数千枚诱导弹飞向战场，幸存下来的魔鬼和林德虫全都注意到了它们。不像刚刚承受“第一击”的时候那样茫然无措，他们这次使用了浑身解数来阻拦那些飞弹。火球、闪电束、酸液飞弹……交战的双方不约而同选择暂时停战，把法术倾泻在那些诱导弹上面。
一枚又一枚的诱导弹被凌空打爆，还没有进入战场，附加的“寒霜陷阱”就变成了天空中的一抹又有一抹的焰火。四散的冰晶向四周飞射，不过却没有造成之前“第一击”那样骇人的破坏。
只是，就在魔鬼和林德虫群都认为危机解除的时候，那根和普通诱导弹样式几乎一模一样的秘银图腾柱却突然闪烁了一下——它被一团火球击中了，不过也触发了上面特殊的反应机制——下一秒，这根秘银图腾柱就出现在了超级浮空城的正中心，出现在了飞虫领主巴尔泽布的面前。
“这是……”
炽烈的光芒骤然激射而出，浮空城的中心仿佛点燃了另外一颗永恒炽阳。突如起来的巨大爆炸声，让正在交战的所有生物顿时失聪。而在此之前，他们的眼睛则已经因为强烈的闪光而先一步遭到了破坏。他们变得又聋又瞎。靠近爆炸中心的一切都瞬间气化。哪怕是可以在岩浆里洗澡、天生免疫火焰伤害的魔鬼，若是离爆炸中心太近，也一样难以逃脱被恐怖高温直接气化的宿命。
……
“超级炎阳爆，”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秒，谢伊便提摘掉了戴在脸上的魔法单片镜。即便他现在的身体也是半机械半生物的制裁者，可若是用魔法物品直接窥视秘银图腾柱爆发的景象，他那用红宝石雕琢而成的眼睛，说不定也会因为反馈过来的强光而遭到致盲。
“根据奎斯大人的意思，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杂鱼的清理工作，”站在谢伊身旁的斯内德果断下令，因为心情太过激动，所以半巫妖说话的时候身上的机械义躯都响起了蒸汽喷发时的汽笛声，“‘山河无恙’任务基本已经得到了落实，接下来……”
他顿了顿，然后才继续道：“……永序之鳞商最新动员令，‘埋骨’行动即可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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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2章 机械降神（完）（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彻底奠定威名的大战之中，那种被后世诸多评论家称为‘和平使者’的超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被第一次使用。甫一出现，它便将毁灭带给了超过两百万来自下层界的邪恶巴特祖生物（的灵魂），以及数量同样不详的、被称为‘林德虫’的邪恶生物兵器。在那一刻，多元宇宙之内善恶二元的平衡似乎都受到了一些影响，崇善之力的伟大意志甚至都对商会之中的圣武士进行了赐福！”
“……经过那一役，在见识到超级武器的强大破坏力之后，为了安抚所有附庸位面的统治者，商会主动与其签署了《不扩散条例》，并且以契约的形式规定了，除非是在战争模式之下，否则绝不会主动在任何位面使用‘和平使者’。不过，实际上在那之后，商会所有高层都产生了这样一种思潮：没有什么问题（或者说矛盾、摩擦）不能用一发‘超级炎阳爆’解决，如果不行就再来一次……”
——《永序之鳞商会战争备忘录》
超级炎阳爆的威力是直观的。在其爆发的瞬间，方圆数里格之内的物质都直接遭到了湮灭。骤然爆发出来的可怕正能量，令钢铁、海水和其它物质全都蒸发成了气体。当爆炸过后数秒之中，海水才猛地重新回填入这片海域。而那波涛之下的海床，此刻则全都变成一些磨砂玻璃形态的东西。
超级炎阳爆的威力是绝对的。那些层次没有达到神明、神孽、又或者地狱领主等类神力存在的生命，全都在这场爆炸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魔鬼那种本该返回巴托九狱的灵魂，也被剧烈的能量反应直接扯碎。是以，巴尔泽布之前还满心欢喜想要吸收的那些灵魂，全都成了梦幻泡影。
空荡荡、白茫茫，战场上只剩下寥寥几个还活着的生物：巴尔泽布、狄斯帕特、一个机缘巧合之下破除封印而出的法厄同、两位地精神明，以及一名独一荒魔？
为何还有他？那个巴巴托斯是有何德何能，才能在超级炎阳爆之中幸存下来？还能够正常思考的幸存者（其实也就只有巴尔泽布和狄斯帕特）都有着自己的疑问。
所幸，他们的疑问立刻得到了解答。荒魔巴巴托斯——现在应该为其换上另外一种称呼——在化身承受了重大损伤之后，终于支撑不住。他现出了自己的原形。
可怕的双角从其干瘪的身体中伸出，一个有着地狱般红色的皮肤，角和双翼的类人生物取代了原本巴巴托斯那种食尸鬼似的外形。他的手里握一把刺叉，上面燃烧着火焰，似乎永远不会被熄灭。而他的身上，则穿着一件深邃得令人感到有些虚无的暗色斗篷。
“原来是这个老讼棍！”巴尔泽布和狄斯帕特，心中同时升起了同样的想法。他们都认出了这位老熟人，巴托九狱第八层的领主墨菲斯托。
之所以他们会把墨菲斯托称为“讼棍”，自然是和这个家伙的往事有关：不同于其它一些随着阿斯蒂莫尔斯堕入九狱的天使，墨菲斯托刚到巴托的时候，还只是奈瑟斯的一个小小律师。
只不过，他打官司确实有一套。在《地狱法典》尚不完备的年代，凡是墨菲斯托受理的案件，几乎有着百分百胜率。
虽然这其中肯定有一些猫腻，但不能否认在对巴特祖魔鬼法理的理解方面，墨菲斯托还是相当有天赋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编撰修缮《地狱法典》的时候，九狱之主才会在顾问团队里面为墨菲斯托留下了一个位置。
自那时起，墨菲斯托才开始发迹。他先是成为了奈瑟斯的大法官，然后又巧妙地借助一件诉讼案，谋夺了已经几乎要被所有魔鬼遗忘的、原先第八领主的权力，取而代之，成为了巴托九狱第八层卡尼亚的领主。
或许是看在其编撰《地狱法典》的功劳上（也有一些高层魔鬼猜测，在当初编撰法典的时候，墨菲斯托就给自己留了后门），当那场波及九狱的“埋单”暴动以失败告终后，墨菲斯托并没有受到阿斯蒂莫尔斯的严惩。
这个家伙只是象征性地捐献了一部分自己的财产，用于对巴托九狱进行重建，而后就仍旧稳稳当当地坐在王座上，继续着自己对于卡尼亚位面的统治。相比而言，他甚至比狄斯帕特受到的处罚还轻。后者在“埋单”之中受到的惩罚，可是需要用迪斯位面的所有工厂免费为第一层的代理领主生产并交付血战之中的各种军械，整整十万年！
可想而知，在“埋单”暴动之后遭到超级恶意变形术惩罚的巴尔泽布，会对自己这位曾经的盟友多么痛恨。直到今日，飞虫领主都还一直认为，“埋单”之所以会失败，很有可能是因为墨菲斯托在最后进行了一场叛变。
“你这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总算是从你那铺着红地毯、蓄着热温泉的冰封堡垒之中走出来了。来罢，来罢，今天你们都不要走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看到独一荒魔巴巴托斯变成墨菲斯托的模样，巴尔泽布的眼睛都红了。
然而，自打黎明开始，这几个大魔鬼的运气就好像都变得有些不顺。在巴尔泽布疯狂叫嚣的同时，浩瀚的天穹之上，又有一个奇怪的圆形物体快速地坠落下来。
这是……流星爆？
在场的几位巴托领主全都皱起了眉头，他们一时都拿不出主意来。本来，这个就像是深狱炼魔经常召唤的流星爆的东西，其实并不能引起他们的忌惮。即便流星爆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法术，可是对于他们却没有什么威胁。
只不过，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那些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寒霜陷阱”图腾柱，以及那个发出令人绝望爆炸的超级炎阳爆，全都让他们不敢小觑现在出现的这个东西。
“总不会从天上掉下个神明吧？”被巴托九狱几个大佬晾在一旁的两位地精神明化身，互相之间小声嘀咕道。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有些犹疑不定，虽然第一个答应狄斯帕特要求来讨伐巴尔泽布的神明就是祂，可现在却打起了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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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3章 精秘魔像（求推荐票！求月票！）
赫鲁盖克和库戈拜亚阁，两位堂堂神明，实在是被这十几个沙漏时里发生的一连串剧变给折腾怕了。否则，祂们脑子里也不冒出那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从天而降的就一定是神明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而且，如同流星爆似的东西压根也没有命中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浮空城残骸，而是拐了个弯，落入了海水中。
冲天而起的水柱，令在场的神明地狱领主都看呆了（神孽法厄同倒是对此无甚感想）。
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刚刚，在发现这颗陨星的时候，他们还都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结果却等来个寂寞。
“就这？这是砸歪了？”
问题的答案，依旧都是否定的。事实上，自打降临灰烬世界之后，这些多元宇宙中的大人物们，其实已经有好多次预判失误了。
作为奎斯精心准备的后手之一，怎么可能出现砸歪了这种低级失误？那颗黑色的陨星似的东西，本身也不是用来砸人的。
落入海水之中后，它表面的温度快速下降，密密麻麻的裂痕瞬间覆盖了类球体金属的表面。
只不过，这些裂痕不是无规律的因为热胀冷缩而产生的金属表面损伤。
虽然它们密密麻麻的，但若是有心人仔细看完所有的裂隙，那么还是能够从中看出某些规律。
与此同时，有一些液态的银白色光泽物质，开始从这些裂隙向类球体表面渗透。
“该我登场了。”
藏在主岛城废墟中的奎斯，全程监控着这颗被邪魔们认为是“流星爆”的金属疙瘩，直到它在海底开始出现“漏液”似的变化，已经作好准备的蓝龙马上默发出一个魔咒。
这个魔咒不是作用于其自身，因为他正处于量子观察者状态，理论上是比现实更高维的存在，通常的魔法和心灵异能基本都对其失去了效果，所以这个魔咒作用的对象其实是“引力弹弓”。
作为龙神艾欧创造出的神器，虽然之前奎斯一直用其来促进自身的发育，但是顾名思义，它真正的作用还是一个“弹弓”：艾欧就是凭借它，才成功把巨龙种族“发射”到多元宇宙的各个位面。
而现在，奎斯则是在发射自己。或者更准确地讲，他是借助这个“引力弹弓”，把尚未从量子观察者状态脱离的自己，一下子“跃迁”至那块从天而降的金属疙瘩里。
这种“跃迁”，不同于魔法或者心灵异能的传送。奎斯本身并没有发生位移，又或者空间坐标上的改变。被“发射”出去的，只是他“存在”的概念。
若是换一种方式理解，也相当于“发射”这个事件发生，奎斯就同步出现在了目的地。
凭空出现在那块极为特别的密度高得吓人的金属疙瘩之中，对于其它形式存在的生命，无异于是谋杀（血肉生物）或者是封印（虚体生物），总之不会有任何好果子吃。
可对于量子观察者状态的奎斯，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他被引力弹弓跃迁到这块金属疙瘩里，最为形象的比喻，便是将具有智能的操控程序上载到计算机的服务器里。
奎斯，就是智能程序；那块金属疙瘩，就是他的硬件载体。两者合二为一，这颗金属疙瘩也随即变成了类似于“化身”一样的东西——这与神明创造的化身类似，只是其制造原理不大相同，这其实更类似于远古时代奇匠族人创造那些“原初制裁者”‘的方式。
“呼”内心平复了一下，奎斯用了几秒钟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体，“还得等些时间，否则进化就会不那么完全。不过有了这具身外化身，陪那几个家伙玩玩，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随着的他的心念，这块往外渗透着银白色液态物质的金属疙瘩，形状也在急剧变化着。之前其表面出现的那些裂痕，便是金属疙瘩发生扭曲和拆分的位置。因为裂痕遍布全部表面，所以整块金属疙瘩都在发生着形态改变。
它，不，应该叫他，因为他现在就是奎斯，慢慢长出了四肢和头颅，渐渐变成类人型。
当然，这种类人型也只是相对而言，这块金属疙瘩最后变成的模样，还是一个黑黝黝的金属构装体。这个构装体由黑色金属铸就，周身覆满尖刺和盔甲，几口锻炉在其头顶和背后熊熊燃烧着。
在其身体表面，勾勒着一道道亮银色的细线，这些细线全都是昂贵的秘银（单纯以质量来算，它们其实比之前内菲曼迪斯号发射的那根秘银图腾柱还要多）。它们就像是神经一样，连接着构装体的各个部位，甚至在其身体内部也涌动着大量尚未定型的液态秘银金属。
以秘银为“经络”，奎斯这个构装体化身的“肌肉”“骨骼”也自然不会多寒酸。那些黑黝黝的金属，其实全部都是精金。
事实上，这具魔像如果不是内部填充了大量秘银，被称为精金魔像也不为过。由最坚硬且最为珍贵的物质打造，他是一种致命的艺术品。他能粉碎任何妨碍他的敌人的生命，并且几乎难以被永久摧毁，而且免疫已知的绝大部分法术。
仅仅是构建一个精金魔像都需要耗费巨量的精金，他是如此贵重以至于大多数世界都不具有足够多的资源。若非永序之鳞商会财大气粗，而且还能有着印记城的收购渠道。历史上大多数精金魔像的制造者都必须前往土元素位面或遥远的外层位面，费尽力气搜集用于构建魔像身体的原材料。
因此，若是单以价值来论，奎斯的这具有海量精金和秘银打造的化身，其昂贵程度甚至要超过许多强大神力创造的化身。他既有精金魔像那种坚不可摧的特性，同时也兼具了秘银魔像的灵动和充沛的动力。再加上，这具化身的创造者之中，还有着谢伊那么一位奇匠族大工程师，所以他里面同样也包含着奇匠族特有的原初制裁者技术。
“就这样决定了，”奎斯握了握自己新身体的手掌，扭了扭盯着锻炉的脑袋，“这具构装体化身就叫作‘精秘魔像’！”
名字取得很一般，奎斯的确是没什么取名字的天分。不过，正如同那句话说的一样，“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精秘魔像的可怕战斗力，不会因为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而产生任何的降低。
事实上，他的惊艳表现很快就让在场的几位大人物们，全都大开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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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4章 “打”个招呼（求推荐票！求月票！）
噔噔噔……
踩着跟“云宫迅音”如出一辙的节奏，奎斯这具精秘魔像化身“唰”地一声就冲出了水面。一块块如同镜面般光滑的六边形精金甲片，组成了他的皮肤，在初生炽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他的手上握着一支沉重的战锤，那是原先包裹在金属疙瘩里面的“汉默”。此刻，这把龙首战锤之前一直含在口中、如同龙珠似的密瑟能核已经融合进了精秘魔像体内，为其提供动力。
精金为皮肉，秘银为肌骨，内涵密瑟能核，再加上量子观察者形态的特殊灵魂。这具精秘魔像已经变成了一具彻头彻尾的战争机器，虽然他的外表并不狰狞，但实际上却有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诸位，久候。”
奎斯用纯正的灰烬世界通用语，向在场的一干大佬们致意诚挚的问候。在场的，不是神明就是类神力，要不就是神孽。因此，祂们全都能听懂奎斯在说什么。
只是，祂们也不是很懂。
“这个东西是什么来头？”
“这个魔像是灰烬世界的土著势力？”
“大意了，小觑了那个永序之鳞商会。”
转瞬之间，巴尔泽布和狄斯帕特这些大佬心思狂转，都在各自对奎斯的魔像化身“品头论足”。不过，也仅仅是那位对灰烬世界有所了解的飞虫领主，才猜出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恐怕刚刚那两场可怕的袭击，也是永序之鳞商会的手笔。不过，根据巴托密探和那些黑暗精灵打探回来的消息，那个永序之鳞商会以往好像从来没有出动过这么强悍的魔像？他们之中的最强战力，不就是那头参加过两场血战的‘异体龙’么？”
巴尔泽布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在奎斯看来，这个飞虫领主还是知道得太多了一些。
虽然他并不觉得，巴尔泽布会大方到同在场的其它几个家伙共享信息，但是这个可能性毕竟还是存在的。因此，甫一出现，奎斯第一个找上的对象就是巴尔泽布。
“反正，来我的地盘搞事情也是从你开始的，那么先找你算账也是合情合理的。”
处在量子观察者状态，奎斯现在存在的本身就是超越了现实的高维生物。若是将时间也看作一种“熵”，他的思考过程其实不会引起“熵增”。唯一有所延误，只是他的意识在操控化身所需消耗的丁点工夫。因此，他几乎可以说是多元宇宙之中，最“快”的魔像。
那些大佬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奎斯的身形就暴窜至巴尔泽布面前。哪怕他并没有使用传送或者闪烁之类的法术，可是仍旧在运动轨迹上形成一连串的残影，以及过后才传来的剧烈音爆声。
“吃我一锤！”
奎斯怒吼了一声，双手紧握龙首战锤的锤柄，用力砸向了和缚魂之塔融为一体的飞虫领主。
在被他挥动的同时，“汉默”的形状亦发生着相应的改变：锤头的龙首膨胀变大，锤柄还在不断加长，在角速度本来就很快的情况下，锤头的线速度变得更快了几分；这把龙首战锤纤毫毕现，龙首张开到一个夸张的角度，似乎想要张嘴去撕咬自己的敌人。
“不能硬扛！会受重伤的！”看到了奎斯的出招，巴尔泽布内心便警铃大作。只不过，他现在因为和缚魂之塔合为一体，所以行动并不那么便利。
因此，这位飞虫领主只能尽量操控作为自身基座的那座浮空城（残骸），竭尽全力地避免被龙首战锤正面砸中。与此同时，他也在全力为自己施展法术护盾，偏折力场覆盖了他的身体，令其全身都闪烁着淡蓝色的光晕。
已经膨胀到堪比缚魂之塔半径的锤头，最终还是砸到了巴尔泽布。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就好像是用洗衣槌敲打浸泡了许多日的皮革。这位地狱领主的腰腹上面，霎时出现大片青紫。要不是有偏折力场，令龙首战锤的捶击的角度发生了些许变化，这个家伙恐怕承受的伤害还要更重一些。
只是，就如同巴尔泽布对攻击有所反应一样，奎斯在抡锤击打的同时其实也留了后手。
被偏折力场包裹全身的巴尔泽布，全身上下就像是擦慢了肥皂，龙首战锤“汉默”砸在他身上当时就“刺溜”一下滑到了一旁。不过，它很快又向一条灵活的泥鳅似的，迅速转头饶了回来。
再加上，刚刚砸在巴尔泽布老腰上那一下狠的，导致了他那本就不怎么灵便的身形，此刻更是雪上加霜。“汉默”很轻易地就将其环绕了一圈，然后又是一圈……
当然，在被“五花大绑”的过程之中，巴尔泽布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为自己解绑。然而，奎斯的精秘魔像化身又怎能对其坐视不理？将密瑟能核纳入自己的身体之后，这具精秘魔像已经变成了一尊法术炮台，还是理论上可以无限发射、不用担心过载的那种。
“法术极效：锻影术！”
奎斯的左手重重向下一挥，就像是在空气之中捶打到某个东西似的。继而就见巴尔泽布身下的影子，蓦然如“噼啪”炸裂的烛火也似，快速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那个影子就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拉住，并且用力地扥长、拖拽到了海面以下，连接到灰烬世界的海床。
巴尔泽布被奎斯给固定住了，虽然以他的实力强行挣脱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样就会将自己的影子永久性地遗失一部分。而且，因为这个锻影术打破了灰烬世界与阴影位面的界限（巴尔泽布看似是被固定在海床上，实际则是被固定在与绝大多数物质世界都是“一体两面”存在的阴影位面上），所以若是他撕碎自己的阴影强行挣脱，他那被遗失的阴影就会落入阴影位面。
那里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所在地。从某种角度上说，阴影位面是一个诡异程度比下层界还要犹有过之的地方。除了阴影生物之外，还有许多邪神、在巴托九狱或无底深渊混得不得志的邪魔，也全都生活着在阴影位面之中。
巴尔泽布的影子若是遗失在阴影位面，指不定就会被某些别有用信心的家伙利用到。虽然这位飞虫领主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阴影怪物能够影响到地狱领主，但是他依旧不敢去冒这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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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5章 大环切术（求推荐票！求月票！）
巴尔泽布，慢了一步。
“锻影术”虽然并不像“次元锚”“次元干涉”一样直接作用于空间，但是对付飞虫领主这种真身降临物质位面的邪魔，反而更具奇效。
投鼠忌器的他，别说是使用传送术逃窜，就连挪动一下身体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那个锻影术将自己一部分影子撕扯下来，遗失到阴影位面，
从移动靶变为固定靶，正好也方便了奎斯的炮制。精秘魔像化身发出宛如雷霆炸响的“丰隆”大笑，握着龙首战锤的手臂用力一拧。
“战锤奥义：大环切术！”
像条绳索一样，牢牢捆缚在巴尔泽布身上的汉默，再次发生了形状改变：贴近巴尔泽布身体的那一侧，长出了许多尖利的锯齿；锤头的龙首一下子咬住了锤柄。
嘎吱嘎吱
龙首战锤的锤头衍变出了一些全新的机械结构，就像是齿轮似的咬合住锤柄上生出的一根根锯齿，将捆绑在巴尔泽布身上的锤柄，一点点收缩拉紧到极致。
奎斯用力拉扯着龙首战锤，就好像在使用一把锋利的环状锯齿刀，不断切削着巴尔泽布已经与缚魂之塔融为一体的身躯。刹那间，那座金字塔形状的缚魂之塔底座上面，就出现了大量崩碎的黑曜石碎屑，窸窸窣窣地落入下方的海水里。
别看说得挺多，可是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感受到身体上的剧痛，这个地狱领主级别的邪魔才反应过来，口中狂呼着“你找死”“把我放开”之类的话语。
只不过，威胁有用的话，还动手作甚？奎斯一点也不为所动，反而加大了环切术的力道，看起来似乎是想要生生折断缚魂之塔的根基。
“有趣，有趣！”
“好像也不是坏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哪怕是暂时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在场的其它几个家伙（抛开无甚心智可言的神孽法厄同）：第二领主狄斯帕特两个地精神明的化身，以及才暴露真身不久的墨菲斯托，全都升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往日因为太过低调，所以常常被巴托九狱魔鬼忽视的那位钢铁大公，此时竟是第一个以行动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狄斯帕特言出法随，他的身型刹那间就是一连两次闪现，分别出现在了巴尔泽布身体两两侧。他使用自己的权杖，用力砸到飞虫领主真身的两条胳膊上面。
后者本来正在使劲，想要挣脱奎斯的捆绑，可是被狄斯帕特这么用力砸了两下。两条胳膊登时就使不上力气，坚逾金刚的皮肤上也出现两块青紫的肿块。不仅如此，由于狄斯帕特权杖的特殊效果，在那肿块周围，铅灰色的痕迹还在不断向外蔓延——狄斯帕特针对巴尔泽布两条臂膀（特别是关节部位）专门施展了“极效钢化术”，令其变得僵硬难以发力。
“先宰了这条鼻涕虫再说其它”
本来，经过之前魔鬼远征军团的压榨，地精奴隶制之神库戈拜亚阁对于这些下层界的巴特祖已经充满了怨愤。只是，熊地精之神这时向他传音，并且许诺了一些好处。
这样一来，两个神明化身总算是再次统一了阵线，分别化作两道虹光从两侧袭击向巴尔泽布。
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最为直接，他的一只手擎起一面由各种强大魔法兽的头骨拼凑出来的盾牌，另外一只手则举着自己常用的钉头锤，同时砸向了飞虫领主的脸庞。
每次盾击，那面盾牌上都会有一颗头骨爆裂，随之就会有一头魔法兽攀附到巴尔泽布那宛若擎天巨人似的身躯上，不断啃噬撕咬释放其天赋的各种能力。
而每一次钉头锤的击打，则都会让巴尔泽布的陷入短暂的颤栗状态。虽然持续的时间很多，甚至连一秒钟都到不了，但是架不住赫鲁盖克现不要钱似地挥洒神力，拼命提升自己的攻击速度。
以至于，巴尔泽布短时间之内断断续续地颤栗不休，根本无法施法保护自己又或者作其它反抗。只能依靠之前为自己附着的防护法术，硬扛敌人们的各种攻击。
地精奴隶制之神不像赫鲁盖克那般与巴尔泽布有深仇大恨，再加上祂之前也吃过狄斯帕特麾下大军的亏，因此即便祂同意了赫鲁盖克的条件，也没有像后者那般勇猛。祂没有贴近巴尔泽布进攻，只是凌空站在距离这个飞虫领主数十尺开外的地方，挥鞭抽打着对方。
库戈拜亚阁的皮鞭“啪啪”作响，每次抽打虽然造成的伤害一般，但实际却都恰好抽击在了巴尔泽布护身法术的各个法术节点上面。地精奴隶之神的皮鞭，具有击打必定释放“奴役烙印”的特效。在神力的加持下，祂的“奴役烙印”甚至可以做到“奴役”法术。
哪怕因为实力差距，库戈拜亚阁的“奴役烙印”并不能对巴尔泽布为自己施加的法术造成太多的影响，可是就和赫鲁盖克做的一样——聚沙成塔，积少成多——量变引起了质变，一鞭子一个“奴役烙印”无法做的事情，不代表十鞭百鞭不能做到。
就跟抽陀螺似的，库戈拜亚阁滴溜溜绕着巴尔泽布的身躯转圈，每一秒钟都要挥出至少一鞭。这番持续不懈的抽打，总归是起到了作用，飞虫领主之前为自己施展的护身法术，因为节点被“奴役”而导致损毁，所以开始一个个失去了原本的效力。
无法为自己补充新的防护法术，旧有的也不断在减少；肉体被奎斯使用“环切术”不断切削，想要挣脱束缚但却中了老对头的阴损算计。巴尔泽布现在的情况，说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可能还有点夸大，可是说一句“糟糕到欲哭无泪”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就在这时，自打暴露本相之后就一直沉默无语——与之前那状若疯狗的“独一荒魔巴巴托斯”形象判若两人——的墨菲斯托也不再干看着了，这位巴托九狱第八层卡尼亚的领主，也对自己的老对头兼老邻居采取了行动。只是，这个家伙明显想得更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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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6章 送滑铲的
墨菲斯托绝对是个老硬币。
在所有人都在对巴尔泽布专心致志痛下杀手的时候，这个家伙居然打起了奎斯的主意。
也许是出于对精秘魔像的忌惮，也许干脆就是天生的二五仔，这位以咒法系法术闻名的第八领主不仅诅咒了飞虫领主，还对奎斯施展了一记带有“法术极效”超魔效果的“打击魔像”。
当然，他的动作相当隐晦——伤敌于无形之中——这也是咒法能力高超的表现。
没有任何声光特效，墨菲斯托只是默默瞥了眼奎斯，数以百计用法术创造出来的小齿轮，就凭空被置入了精秘魔像的躯体。
因为这个法术的特性，那些齿轮坚硬得简直有些不讲道理，所以若是其它任何一个魔像中招，其体内的机械结构都会在运行之中遭到损毁，继而出现宕机崩坏等意外。
只是，奎斯的这具精秘魔像化身，由于使用了奇匠族的流体金属制造工艺和制裁者的能量布局方式，它并不像寻常的精金魔像或秘银魔像那样，拥有过多的机械结构。
中招之后，感受到体内的异常，奎斯量子态的灵魂猝然发动，那些不属于其原本身体结构的齿轮全都顺着一条条凭空内陷形成的细长孔径，被一下子弹射到其体外。
嗖嗖嗖嗖嗖……
犹如射矢破空似的声音，不间断地响起，在场的其它几个邪魔和神明也都明白了奎斯的遭遇。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哪怕第八领主墨菲斯托是其明面上的盟友，可是狄斯帕特仍旧对其下了如此判断。
“那个家伙在干什么，非得破坏团结！”两个地精神明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巴尔泽布内心狂喜，他甚至都要为自己这个老对头点个赞了。
“我可以……”
眼见精秘魔像头颅扭转一百八十度看向自己，其头顶上的锻炉也像发怒似地“呜呜”喷着蒸汽，墨菲斯托立刻想用自己拿手的“辩解”手段，暂时安抚住奎斯。
然而，他“解释”一词还没有说完，精秘魔像胸膛之中就蓦地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紧接着，一道赤红色的粗如水桶似的瞳光就从这颗眼睛之中激射而出，奔向了第八领主。
墨菲斯托连忙一边施展“魔法解除射线”和奎斯对波，一边为自己施展防御法术。
然而，令其不解的事情发生了：那道赤红色的瞳光在豁免了“魔法解除射线”——这虽然也很不同寻常，但强大的施法者还是能够做到的——之后，碰到墨菲斯托身上的虹光法盾，可最后居然没有引起法术护盾任何波澜。
“这不可能！”墨菲斯托心神大震。因为理论上，虹光法盾可以通过与任何破坏性法术产生反应的方式，削弱法术的威力。
只不过，奎斯的这个法术看起来像是塑能系的法术射线，但其实根本不是。它就是普普通通的激光而已。和法术没有任何关系。法术产生作用的地方其实是在精秘魔像上面。奎斯只是利用法术在自己胸前变出了一个激光发射器！
而且，不仅如此，这到激光束的能级其实并不高，以至于虹光法盾都没有被触发反应。
它真正的作用，只是为了指明目标：奎斯正在给一队从“天”而降友军，指明攻击的对象。
这个“天”，指的是天界。
对付这帮邪魔外道，谁规定只能单挑？有永序之鳞商会作为自己的后盾，奎斯又怎么只会一个人傻乎乎地冲上去干仗？
他找了一些外援。
或者，用更准确地话讲，奎斯是通过麾下那位深得崇善之力青睐的圣武士，获得一些堪称“作弊”的奥援——连同詹森在内，再加上七名天界生物，瞬间从那束赤红色的激光中跃出。
那些高耸的类人生物有着黄玉色眼睛，金属般的皮肤和三对白色的翅膀。凡是对天界天界生物有所了解的人，都能一眼分辨出他们所属的种族。
毕竟，炽天神侍实在是太有名了。
炽天神侍是最高等的天使。顾名思义，作为“神侍”的他们通常伺服于神祗身侧，或是投身于能够造福整个世界或位面的伟业。
典型的炽天神侍看起来与人类相似，不过还有一些在外表上更像其他的人形生物种族，甚至有个别的炽天神使具有更加奇特的外形。炽天神侍身高9尺，重900磅，声音洪亮有力而无法被人忽视。多数炽天神使有银色或金色的皮肤。
稍了解些位面知识的人会误以为，天界的炽天神侍可以类比于巴托九狱的深狱炼魔又或者无底深渊的巴洛炎魔。可实际上，如果不考虑职业方面的加成，前者其实要比后两者强出不止一星半点。
事实上，有人曾在一卷藏在烛堡的隐秘卷册上看到过如下记录：“……虽然炽天神侍不是神明，但极有可能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就能立即擢拔为神圣……不像其它天使，想要获得施展神术的能力就必须要敬奉神明，炽天神侍似乎有着可以从崇拜某种概念（神职领域）获得使用神术的办法……若是神明违背了自己的理念，其麾下的炽天神侍有可能不会像其它天使那样保持愚忠……”
当然，上述内容只是一则传说。只是，这也的确从侧面印证了炽天神侍的不凡之处。
他们有一系列天赐的魔法能力，施法能力和最强大的牧师（传奇职业）比肩，无须全力就能屠灭强大的邪魔。而且，他们是天界生物中最好的追踪者。据说，就算是在星界位面中有一头巴洛炎魔在一天前飞过，最擅长追迹的炽天神侍都能循着尾迹追到它。
刚刚诞生的炽天神侍，通常会出于锻炼自己的目的，承担起一些灭杀怪物的职责。他们会追猎包括深狱炼魔巴洛炎魔巫妖在内的强大邪魔和亡灵，甚至深入邪恶位面和负能量位面，将这些邪物斩草除根，以防其日后祸害凡间。
随着年龄增长，绝大部分炽天神侍都能很成功完成了这项使命。有一些更加激进且实力强大的炽天神侍，甚至亲手将某种特定的怪物削减成濒危物种，他们获得了对应怪物的“屠灭者”头衔。
除了猎杀怪物之外，炽天神侍也非常愿意担负守护者的职责，去守护超自然的基本概念重要之物或重要之人。
譬如，在某一个物质位面世，一群炽天神侍守护着太阳的能量，警惕地防范卓尔之类的邪恶种族熄灭光芒让世界永远陷入黑暗的图谋。又譬如，在另一个世界上，七位炽天神侍监管着七条神话锁链——这些锁链将邪恶的神祗们束缚在一座半位面监狱中。还有一个世界，一名炽天神使手执赤炎之剑，守护在偶然之间撕裂的负能量裂隙旁边，阻止负能量位面的怪物进入到物质位面。
有的时候，要是神祗在某些世界上无法具现为实体，他们就会派遣炽天神侍作为先知和宗教领袖，将小的信仰变为大的宗教。同样地，在邪恶肆虐的世界中，炽天神侍也通常会扮演隐秘牧师的角色，为受压迫者带去希望，甚至自愿牺牲，让自己的神圣精华洒遍世间，渗入在那些将要成为英雄的人心中。
尽管并非神明，炽天神使的力量仍接近半神，且常常为年轻神祗和弱小神祗提供建议与忠告。在一些多神信仰中，凡人们甚至会崇拜一个或多个炽天神侍从：他们将着名的神使视作神祗的子孙同伴爱人或配偶；若神祗允许，他们甚至被当做是几乎与真神等同的从神。
不同于其他的天使，炽天神侍最初是由善良的灵魂们同纯粹的神圣能量混合而生，并且被崇善之力直接派为神只服务。不过，也有一些比较年轻的炽天神侍是被都被从“星界神使”或“星辰神使”之类更低级的天使“晋升”为炽天神侍。还有极少的强大善良灵魂直接升华为了炽天神侍。
而最年长炽天神侍，则全都是崇善之力最初具象出来的神圣生命，比其他任何凡间生物（甚至绝大部分神明）出现的更早。这些稀有的神侍是族中的英杰，很少与凡人乃至神明接触，而是专注于守护或毁灭抽象的概念，比如中立暗物质熵和恶之本源，等等。
因为实力确实强大得可怕，所以这些年长的炽天神侍很多时候都是在独自战斗的。不过有些时候，这些前辈也会组织一些后辈形成战团。当然，他们这样做并非真的是想要令其冲锋陷阵，而是为了传授这些后辈自己的理念。
只有极少数的凡人能够与这样的炽天神侍战团取得联系，好巧不巧，圣武士詹森就是那“极少数”的其中之一。
之前，永序之鳞商利用两拨打击，覆灭了超过三百万邪魔，而且是彻底将其杀死无法返回巴托九狱重生，崇善伟力的意志都要为之沸腾了，本就受到青睐的圣武士詹森直接获得了更多偏爱。冥冥之中，数个完全由炽天神侍组成的战团，全都发送过来对方的善意，表示愿意与圣武士并肩作战。
而就在这时，墨菲斯托阴了奎斯一手，青年蓝龙自然不会吃这个暗亏。他直接对詹森下达了指令，为其在光线之中跃迁开辟了通路，令其和一个整编炽天神侍战团降临到墨菲斯托面前。
“常常正义的背刺吧，你这个送滑铲的老硬币！”奎斯心里吐槽了一句。被一群强大的炽天神侍盯上，那个墨菲斯托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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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 飞龙骑脸（1）（求推荐票！求月票！）
讲真，墨菲斯托也是懵了。
不就是给你来了一记“打击魔像”吗？给目测的友军一记背刺，这不是很魔鬼的事情么？
召唤“炽天神侍”这么高大上的天界生物，还且还一口气拉来七个，围殴他这个以犀利言辞契起家的地狱领主——在墨菲斯托看来，奎斯的这一操作压根就讲武德。
看着被三、四把舞空巨剑贴脸招呼，警惕每一次攻击都会伴随着的、就跟不要钱似的“破邪斩”；时不时还要小心寻隙而入的“杀戮箭”、以及那些随时都有可能释放在自己身上的“神圣复仇”、“圣言”的第八领主，奎斯这才放了心。
“拿来吧你！”精秘魔像化身脸上咧开了一个可怕的笑容，发出丰隆如落雷似的笑声，“敢来灰烬世界撒野，你们这些神明、地狱领主的化身，有一个算一个，就都留下来滋养这个物质世界吧！”
与此同时，奎斯则再一次收紧了手里攥着的龙首战锤的锤柄。他用的力气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因为动量守恒的原因，这具精秘魔像像是流星似地冲向了被死死捆住的巴尔泽布。
轰隆隆……
因为精秘魔像的身躯比由黑曜石打造的缚魂之塔坚固，所以在剧烈的撞击之后，奎斯这具化身直接就砸进了对方金字塔型的基座之中。
如果是之前，在重重防护魔法的保护之下，奎斯其实是没办法得手的。只可惜，巴尔泽布在两个地精神明化身的不断袭扰之下，既无法施展新的法术，旧的防护法术破损了亦无法补救。
这给了奎斯直捣黄龙的机会。
“缚魂之塔里面的那块完美灵魂棱柱，已经诞生了类似‘碎魔晶’似的自主意识。虽然它最后被巴尔泽布坑了个底掉，所有的一切都为他人作了嫁衣，但是那个意识其实也还留了一手。”
“它利用‘心智魔种’似的法术，夺舍了一头巴尔泽布降临之时被困在‘黄金屋’里的吞金兽，现在正处在蛰伏之中，处心积虑地想要重新夺回自己的一切。而且，它也和巴尔泽布有仇。”
奎斯早已有了自己的算计。
之前处在引力弹弓之中，维持着量子观察者状态的时候，奎斯就一直在用引力波扫描着这位第七领主，最后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一个有很大概率将其坑杀的破绽。
这个破绽就位于巴尔泽布体内。
不久之前，在探索卓尔地城、进入缚魂之塔的时候，跟随奎斯的那几个同伴里面，有一个德鲁伊召唤出了一头名为“查查”的吞金兽。因为缚魂之塔内出现了紧急变故，所以奎斯强行打开传送门带着自己的同伴们撤离出去。
可吞金兽查查却自己跑得太远，失去了离开的机会。它和一些牛头人、魔鬼、恶魔、黑暗精灵，以及亵渎祭祀们一起，被突然降临灰烬世界的把巴尔泽布纳入体内。
飞虫领主也不是巴佬，在降临的瞬间，他就对体内这些“小东西”进行了一番清理。那些牛头人、魔鬼、恶魔、黑暗精灵和亵渎祭祀，全都被巴尔泽布重点针对。
而吞金兽则由于本身属于魔法兽，智慧程度和野兽差不多，从而侥幸通过了巴尔泽布的法术判定。当然，即便如此，在巴尔泽布彻底融合缚魂之塔的时候，吞金兽查查也差点被飞虫领主融进墙壁的强横血肉细胞挤成肉酱。
好在，千钧一发之时，被巴尔泽布轰杀了的、那个近乎于“碎魔晶”的诡异塔灵找上了查查。它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将意识碎片融合进了这头吞金兽的脑海里。也正是借助着它的知识以及对缚魂之塔的了解，查查才能够在巴尔泽布体内，躲藏了一晚上而没有被发现。
除了使用“作弊”观察手段的奎斯，就连巴尔泽布自己也都没能发现查查这么个小东西。
……
就在奎斯在巴尔泽布体内横冲直撞的同时，外面的那座超级浮空城上，战局再一次发生了遽变：奎斯最讲究公平，他不会厚此薄彼地只给墨菲斯托留一份“大礼”——哪怕那个孙贼偷袭。
数道身影，突然再次凭空出现。
身上穿着暴风外骨骼、体型差不多有巴尔泽布真身一半大小的食人魔壮汉那鲁，径直出现在了这位动弹不得的飞虫领主身边。甫一出现，犹如山岳般的食人魔就用拳头给了巴尔泽布一记掌掴。
“砰！”
又响又脆。巴尔泽布那张堕天使似的脸庞，刹那间就肿胀起来。以其真身的自愈能力，都无法令这个伤势迅速恢复过来。
毕竟，那鲁已经夺取了食人魔之神的一部分神性，祂现在也已经成为了一名半神。哪怕祂本身不如地狱领主强大，可是其举手投足之间用神力造成的破坏，其实也是和神明同一级别的。
神力可以改变现实。想要破除神力造成的影响，必须使用同等乃至更高等级的能量。除非巴尔泽布能够摆脱桎梏，使用地狱之力怯除伤痛，否则他脸上这个青紫瘀伤是没有办法正常消退的。
“干得漂亮……”
突然出现这么个巨神似的人物，说实话，的确是吓了两个围绕在巴尔泽布周围的地精神明一跳。不过当看到那鲁给了飞虫领主一巴掌，祂们一开始的确是以为这个心来的食人魔神灵是“友军”。
只是，这纯粹是想多了：揍了巴尔泽布，不代表那鲁就不能继续揍别人（神明）。
食人魔壮汉没有给那俩家伙任何溜须拍马的机会，两个手掌迅速伸出，一左一右分别抓住了赫鲁盖克和库戈拜亚阁。“神术：平等角斗！”他紧接着大吼了一声。
两具神明化身和食人魔壮汉一起，同时消失不见——满打满算，那鲁也没出现几秒钟——祂们全都被传送到一个“公平的竞技场”内进行角斗，在那个空间之中，角斗的双方不能使用法术、神术又或者心灵异能之类的施法能力，只能依靠拳脚兵器进行肉搏。
被传送进来之后，两个地精神明就瞬间明白了角斗规则，而且祂们也都发现了这个神术的漏洞：因为祂们是弱等神力，而那鲁只是一个半神，所以这个平等角斗最多只能持续半分钟左右。
然而，虽然祂们两个的化身一个是高大强壮的熊地精，而另一个则是孔武有力的大地精，但是这半分钟里祂们要面对的“公平”对手却是一头身高已然超过六十尺的超巨型食人魔！而且对方只要出拳，祂们也必须同样进行回击，因为这样的角斗才算得上“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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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 飞龙骑脸（2）（求推荐票！求月票！）
突然而至的种种遽变，令狄斯帕特都有些凌乱了，这位第二领主此时有些乱了方寸。
“别担心他们了，”一个声音，蓦地在其耳旁响起，“现在该担心你自己的问题。”
狄斯帕特皱了皱眉，手上的权杖迅速旋转了半圈，倏尔点在了自己身上。和之前这柄权杖触碰过的其它东西一样，狄斯帕特的身躯亦开始向钢铁材质发生着改变。
第二领主自然不是在自残，他是在给自己“刷”上另外一层护盾。而且，钢化之后，他的身躯和其它被权杖触碰到的东西不同，仍旧可以像以前一样自由活动。
不怎么科学，但却很魔法。
事实上，他的反应确实是相当及时的。因为就在其身躯完成钢化的同时，其皮肤上就迸发出一丛丛火星，还伴随着“嗤啦啦”的刺耳剐蹭声。
如同一轮弯月的长刀，凭空出现在他的身旁。而那刀刃则像滑不溜秋的泥鳅也似，一直如盘绕在狄斯帕特的肌肤之上。
“令人恶心的刀法，”第二领主身形暴退，他很讨厌这种被刀刃“舔舐”的感觉。
可随着他的动作，那柄弯刀却先是消失不见，然后如影随形般出现在其身躯左右。一时之间，他也没看清对方的进攻方式。
这是因为此刻的布拉奇根本就没有实体。沙漠精灵音言术士已经彻底藏匿于声音之中，只有在攻击的时候才会把自己的弯刀具形。
他的刀法疾似狂风，侵如烈火，直撄其锋的狄斯帕特就如同置身于一场沙尘暴之中。上下左右，每个方向，每时每刻都有刀影晃动。
更加令其感到诧异的是，自己这个敌人手里的武器是如此不凡：虽然它还达不到神器的程度，但是上面却至少附加了“锋锐”、“坚固”、“麻痹”、“中毒”、“破魔”等十几种法术效果。考虑到重叠附加复数个魔法的困难程度，制造这样一把武器比起真正的神器恐怕也不遑多让了。
绵密的斩击，已经打碎了不少层防护法术，若非狄斯帕特刚刚果断将自己钢化，这位第二领主的身躯现在恐怕已经见血了。
“你够了！”
一直挨打而不还手，显然不是狄斯帕特的风格，见使用常规的方式御敌有些勉强，于是他便施展出了压箱底的绝活。
经过异化的毕格拜力场法术，以其身体为圆心向四周喷涌而出，骤然间排斥开包括沙尘、空气在内的一切宏观与微观物质，在其身边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球状真空。
声音是无法在真空之中传递的，沙漠精灵布拉奇的突袭亦因此而刹那中止。不仅如此，狄斯帕特又猛地挥动起自己的权杖，这一击看似没有触碰任何东西，可依旧令“真空球”表面堆积的空气和沙尘产生了钢化反应。
“抓到你了！”
看着“真空球”表面出现“人形褶皱”——在钢化反应发生的时候，化为声音的布拉奇亦受到影响，直接从声音形态剥离成原型——狄斯帕特兴奋地大吼了一声。
“律令：死亡！”
“死亡一指！”
“魅影杀手！”
……
就跟不要钱似的，第二领主一口气施展出十几道法术，全部都轰炸到那道“人形褶皱”上面。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有些不放心，在钢化“真空球”被大气压碾碎的同时，还对其伸出了魔爪。
“嗯？”
当其触碰到那团已经化成粉末状的物质时，没有感受有任何温热血肉碎末的触感，反而从指尖传来一种湿漉漉的滑腻触感。
狄斯帕特猛然意识到状况不正常，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那团被其用法术轰炸成粉末状的物质遽然爆炸。大量如同液态琥珀似的粘稠液体，覆盖了他的全身。
一道外罩黑袍的高大身影，凭空出现在狄斯帕特身后，蒸汽朋克半巫妖伸出自己机械义躯的胳膊，平静地念诵出了激活法咒。
“极限秘法：琥珀封印术！”
法术生效的同时，那些覆盖了狄斯帕特全身的、粘稠的液体一瞬间就凝固成形，将这位地狱领主的化身包裹于其中。
琥珀封印术，最初就是斯内德为了对付深渊领主蠕虫暴君而开发出来的强力封印术。而之后，研究了大维术尔禁锢奎斯的秘法，他又将这个强力法术召唤出来的魔法琥珀，修改为那种可以封印堪比深渊领主的异体龙的人造黏液。
地狱领主的一个化身，凭良心讲，其实和恶魔领主或者异体龙差不了太多。既然后两者可以被封印，那么斯内德觉得这个法术应该也能被用来对付狄斯帕特。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没什么错。
刚刚对狄斯帕特施展攻击的沙漠精灵布拉奇，其实只是一个诱饵，他身上带着一件名为“逃脱红宝石”的法术奇物。这种“逃脱红宝石”是成对存在的，当布拉奇遭到危险时，他身上的“逃脱红宝石”就会被触发，将其与远处被斯内德等人藏起来的另一块“逃脱红宝石”发生位置互换。
除了因为选材比较独特，必须找到一般无二的两块魔法红宝石，所以导致这种法术奇物的造价十分高昂之外，这种使用“逃脱红宝石”进行位移的逃脱方式其实有着相当优越的特性：使用它们，要比使用“高等传送术”或“传送门”法术都迅捷许多。
永序之鳞商会从来不会为了钱而发愁。布拉奇身上佩戴的不仅是“逃脱红宝石”，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那种——和他身上佩戴那颗宝石一般无二的“逃脱红宝石”不是一颗而是两颗——它不仅将布拉奇替换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且还将与第三块“逃脱红宝石”绑定的人造琥珀炸弹也传送过来。
而结果，则已然不用赘述。
虽然斯内德估计这位第二领主说不定也能像奎斯那样，最终凭借自己的力量逃脱时间，但是那至少也得需要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没人规定他们（没错，永序之鳞商在战斗时从来就不提倡单挑）不能在对其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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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飞龙骑脸（3）（求推荐票！求月票！）
事实上，狄斯帕特中招之后不到一秒，他就连同包裹着其躯体的琥珀状封印进行了一次相位传送。而传送的目标地点，则是一口足足有三四层楼高的大锅之中。
那是食人魔巫医帕鲁专门用来炼制巫毒药剂的“一号生产锅”，这口锅通常都是全天候沸腾不休，因为它承担了为印记城半羊人普乌药剂店提供货物的重责。
而现在，这口锅里正在熬制一种棕色浓汤似的药物。药液“咕嘟嘟”地冒着泡，大锅下面有专门的构装机器人在检查电加热炉的温度，帕鲁则通过遥控摇杆操控一根巨大的搅拌棒，不断为搅拌。
食人魔巫医和这口大锅之间至少有五百多码的距离，两者之间还布置了专门的通风过滤魔法阵，不间断地汲取“一号生产锅”内升起的烟雾，排放进无底深渊某处。
这个安放大锅的工厂，平日里除了有帕鲁坐镇，也就只有半巫妖斯内德和他制造的各种亡灵生物，又或者奇匠人谢伊和他的构装体助手敢于前来——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只有他们才能无惧毒素。
从那口锅里熬制出来的毒药实在是太多了！为了碾压其舅舅“千草杯”的生意，普乌已经几乎垄断了印记城剧毒药剂市场的全部份额，而这些毒药几乎全都是从“一号生产锅”里面产出的。
而今天，为了特别照顾狄斯帕特这位地狱领主，半羊人普乌特别拿出了一份他舅舅“千草杯”珍藏的药剂配方：猎魔蛛的毒腺、夺躯怪的触手、深渊亚龙的毒牙、百足魔虫死亡喷涂的结晶物、巫虺祭祀的法杖碎片、大深渊（无底深渊第四层）三百三十年份四臂蝠魔的舌头、亡眼暴君的骨质增生物、老年狱火古龙完整的鳞片一枚……
根据“千草杯”私人笔记上的说法，采用这些材料熬制出来药剂的“劲头”会大到不可思议，甚至连他在品尝的时候都必须适量饮用，稍有不甚就有可能致死。因为普乌只能免疫大植物性的毒素和少部分怪异毒素，所以这种成分复杂的毒药很少会在商铺之中出售。
也得亏奇匠大工程师谢伊鼓捣出一套远程操控系统，而且帕鲁又会一种特别的巫毒药浴熬制方式，可以在不影响琥珀封印术的前提下让药力浸润到琥珀深处。
否则，他们纵然有这么一种药剂配方，也没法用它来招待第二领主的化身。
已经浸入到“一号生产锅”药液深处的狄斯帕特，现在的状况不大好观察。
不过负责安装那些连通无底深渊通风过滤法阵的斯内德，倒是在法阵那端安放了一批观察魔眼，布置了一些发条斥候。
大锅之中药液升腾而出的烟气，全部被他排放到了一个次级恶魔领主的地盘里。而仅仅是这些气体，扩散了两三个沙漏时左右，就将包括那名巴洛炎魔次级领主在内的所有的塔那厘全部放翻倒地。除了巴洛炎魔因为本身实力强大，所以现在还在苟活着，其它弱一点的恶魔已然全部毒发身亡。
要知道，塔那厘恶魔可是号称毒素免疫的，然而就连他们都无法直面这种恐怖的剧毒药剂（还仅仅是少量的药剂蒸汽）。由此可以推断，浸泡在“一号生产锅”里的狄斯帕特现在有多么无语。
如果他还有力气说话的话，恐怕第一句就是“你们行行好，做个人吧！”只不过，负责对付他的这伙人里，的确是没有一个人类。
……
重新进入缚魂之塔内部，奎斯这具魔像化身虽然倚仗其液态金属的特性，一下子将体积压缩到原先的几十分之一，但是想要顺利通过，大多还得靠“挤”。
在和飞虫领主真身融合之后，这些通道或多或少有有了些血肉化的倾向，奎斯强行“挤”入的时候稍不留神就会刺激到它们，令其不由自主地产生痉挛或者收缩。
因为这具精秘魔像是其化身的缘故，所以奎斯每每向前踏出一步，往往都要经历一次“爆浆”的酸爽体验。而且，由于某种特殊原因，他还不能使用高等传送。
好在，这种双向的考验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奎斯之前组队深入过缚魂之塔内部，通向“黄金屋”的道路他还是记得的，埋头冲刺了一小会儿就抵达了目的地。
他发现，“黄金屋”已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之前那个高大宽敞的地下涵洞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巨兽胃囊”般的场景。那些连接着完美灵魂棱柱的黄金细线上，已经被血肉组织全部包裹，它们全都极富节奏感地一鼓一鼓颤动着，像是被赋予了生命。
而原本悬挂在黄金细线上的完美灵魂棱柱，此时却变成了磨砂玻璃块的样子，不复之前那般熠熠生辉，丝毫看不出曾经孕育出类似“碎魔晶”生命形态的光彩。
这间“黄金屋”的地面上，铺满了碎裂的骸骨。从形状来看，大部分都是卓尔流浪氏族所奴役的牛头人战士又或者熊地精、大地精们留下的，仅有少量骨殖看起来像是黑暗精灵留下的。他们的血肉已经被与缚魂之塔融合的巴尔泽布消化干净，只留下没甚营养的骨骼。
不过，似乎是由于某种原因，那位飞虫领主并没有这些怪物的灵魂也打包带走。在奎斯魔像化身的奥术视野之中，那些骸骨全都散发着荧绿色的光芒，几乎每一具都被变成了不死骷髅。
“这些家伙的灵魂，巴尔泽布是无法带走，还是干脆就留下来充作守卫？”暗自思忖了一小会儿，奎斯更倾向于前者。
他知道，那位飞虫领主此刻应该还不清楚缚魂之塔之前诞生的、类似“碎魔晶”的塔灵已经夺舍重生。而且，巴尔泽布没有必要安排一些骷髅来守卫这间“黄金屋”——面对能够深入缚魂之塔的强者，这样的守卫完全不够看。
因此，这些骷髅诞生的原因便呼之欲出。“这应该是那个塔灵为自己提供的保护。看起来，它对于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掌控还挺牢固的，就连和缚魂之塔融合的巴尔泽布都奈何它不得。”奎斯心中盘算着，这个机会该如何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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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 飞龙骑脸（4）（求推荐票！求月票！）
“倒也是有点算计。”
得益于之前对塔灵的观察，再加上对于其心态的推测，奎斯才能从这个末日坟场般的场景，得出了这家伙是在试探自己的结论。
不过细想一下也无可厚非：塔灵“夺舍”成功，好歹已经蒙骗过了巴尔泽布，若是有人叫它现在反水捣乱，它多少也有些畏惧。
奎斯从黄金屋离开的时候，这里本来还有一些魔鬼和恶魔。可之前巴尔泽布降临之时，全都被那位飞虫领主强硬碾压致死。
魔鬼的灵魂回到巴托九狱，恶魔的灵魂运气好则返回了无底深渊。而剩下的一些被截留下的灵魂，全都是牛头人、卓尔以及熊地精的。
大步迈入这间短短一夜之间就积累了大量灰尘的黄金屋，奎斯的精秘魔像化身“咔嚓”一声就将不知属于哪个牛头人的头骨碾碎。
“抱歉，但是你确实不该出现在我脚下。”
伴随着没有任何营养，反而还带着更多挑衅意味的话语，奎斯的脚步亦没有停下，就这么大喇喇走向那块已然蒙尘的完美灵魂棱柱。
而被其踩成碎片的那个牛头人头骨，霎时间就不复之前绿油油的颜色，变得一片惨白。只是，它旁边的其它骸骨却更绿了几分。
胜似闲庭信步，精秘魔像一步步走向黄金屋当中。而在其经过的道路上，已经铺满了白色的骨粉和骨片，像是一片白色的荆棘。
只是，在这条“道路”两边，那些吸收了被奎斯踩碎骨骼里灵魂的其它骸骨，却好像是经历过细雨滋润的草丛，变得油绿油绿。
不仅如此，当奎斯愈发靠近黄金屋的中心，那些“草丛”的变化也愈发剧烈。原本还趴安安静静趴在地上装死的各种骷髅，现在居然都主动站立而起。它们开始主动聚集，互相拆分着彼此的骸骨，努力将彼此的灵魂揉捏到一起。
当这些不死怪物开始抱团，整个黄金屋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低了许多，那条连接着洞穴和外界的通道也因为涌入大量空气，发出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呜咽”异鸣。
没过多久，一具由少量肌肉绑结，大量骸骨和骷髅拼接，外加一些泥土粘合而成的恐怖人形亡灵便站立到了奎斯面前。
它长有四条粗壮的触手式臂膀，每条臂膀都是有一条条肋骨捆束拼接成的；它的下半身由几头蛛化卓尔的下半身拼成的；在躯干右侧有着大量卓尔和熊地精的骷髅，这些骷髅就跟蜂巢似地挂在它的身体上面；而在其躯干左侧的肩胛位置，则镶嵌着一颗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牛头人骷髅，牛角峥嵘，不时还会有一些蒸汽从其鼻孔中喷出，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就好像是一颗长歪了的脑袋。
“没有正式的头颅么？”看到眼前这具跟奇行种似的骷髅，奎斯不由得冒出了一个想法，“促使其诞生的那个塔灵，看起来远没有其表现出的那般淡然——对于自己好不容易诞生的意识差点被夺取这件事，它显然是记恨于新——否则也不会不赋予自己造物以头颅。”
当然，没有头颅不代表没有智力。起码对于不死生物来说，有没有头颅其实对其影响并不大，头颅只是一种象征意义。
不过也正是因此，这个已经变化出恐怖的外形，并且集合了近百个灵魂的不死生物，在站到眼奎斯那由精金和秘银制成的魔像化身面前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敌不动，我不动，一动不动。
它虽然没有恐惧这种情绪，但是也知道自己若是动手，被拆成碎片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反正其创造者下达的指令就是拖延时间。精秘魔像若是不动手，那么它也乐得跟奎斯大眼瞪小眼，无非就是奉陪到底而已。
“有趣的小把戏，”奎斯打量了这个家伙几秒钟，便将其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借助独特的量子观察者视角，他甚至也读懂了这个不死生物体内灵魂之火的波动（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不死生物的思考方式）。“不过，我今天比较赶时间，和你的创造者谈一谈现在又迫在眉睫，所以……”
奎斯用右手食指刮了刮脑袋，精金手指在头顶锻炉的外壁上擦出了些许火焰，他的左手上面则多出了一个炮筒似的枪管。
——名为“哀嚎者”的双管短铳，是奎斯唯一使熟了的枪械。因此随着他的念头一动，这具魔像化身亦随之变化出与那把“哀嚎者”外形相同且等比例增大的武器。
“……我很抱歉。”奎斯赧然说道。
与此同时，魔像化身的手指却没有任何停顿，在大号“哀嚎者”成型之后就扣动了扳机。
当然，虽然他尚未进化为成年巨龙阶段，但是我们的这位主角好歹也已经在多元宇宙存活了将近百多年——他不是那种不讲武德的年轻人，用双管短铳近距离轰人没有两枪连开——奎斯仅仅是扣动了一次扳机，火光炸裂间，一枚方方正正的金属块就飞到了那个刚刚被塑造出来的不死怪物身边。
“砰”、“咔嚓”、“哐啷啷”……
枪响声，那具骸骨拼接怪身体被炸碎的声音，以及它因为承受了跟炮弹口径差不多的子弹、基于动量守恒原理被推飞之后犁在洞穴地面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硝烟散尽，长长沟壑的尽头，躺着一具仰面倒地的骸骨拼接怪的残骸。哪怕它本来就是由几种残骸拼接成的不死生物，可是与之前相比，现在这幅模样恐怕才更加贴合“残骸”的本意。
它身上，无论是左肩向下覆盖在胸膛上如同蜂巢般的熊地精、卓尔骷髅，还是右肩胛上顶着的那个硕大牛头人骷髅，现在已经尽数化为齑粉。绿莹莹的光点，悬浮在残骸的上空，犹如徘徊在其身边的萤火虫一般。
而就在它胸膛的正中心，则端端正正摆放着一个因为温度下降而渐渐从炽红褪色的金属方块。而且又因为褪了色的缘故，这颗金属方块才显露出其原本的八音盒外形。
“嗡昂、嗡昂、嗡昂……”连续三声，犹如发动机轰鸣的前奏音响起。这个八音盒就开始播放出一段极富有感染力的旋律。
音乐在洞窟内回荡，听到这让自己感到熟悉的音乐，奎斯也不由得随着节奏点起了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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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飞龙骑脸（5）（求推荐票！求月票！）
“强大的魔像，你这是在嘲弄我吗？”
音乐声绕梁，经久不绝，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藏头露尾的缚魂塔灵，最后还是选择现身。在其身形尚未显露之前，它便用法术向奎斯传递了自己的不满，洞穴里也就有了刚刚那么一句质问。
伴随着砖石碎屑纷纷掉落的“簌簌”声响，一头拥有和橘猫颜色相近的皮毛、腹部长有八条短粗而肌肉虬结脚爪的猞猁样生物，从黄金屋洞穴一侧的墙壁里面破开了一条通道，施施然走了出来。
“很难想象，吞金兽居然还是打洞高手。”
看着这头原本名为“查查”的吞金兽，奎斯的精秘魔像化身点了点头。借助量子观察者的特殊视角近距离观察，他现在确认了，塔灵已经百分百夺舍了吞金兽的身体。
“生命总要为自己寻找出路。”听到奎斯的评论，那头吞金兽一语双关地回答道。虽然因为生理结构限制，所以它的喉舌无法口吐人言，但是它还是使用魔法振动空气来模拟出声音和语气。
“的确，”肯定了它的回复，精秘魔像化身也蹲下了身子，尽量和它保持高度上的一致，“理论来说，既然你已经诞生了、有了‘已然存在’的既成事实，那么的确算是一种特别的生命形式。”
不知是因为夺舍了“猫主子”的躯壳，还是因为本来的性格，听到奎斯对其存在的认可，缚魂塔灵仍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打通墙壁重新走入黄金屋之后，它便一直趴伏在地，一动不动。
好在，上一世的奎斯见多了这种故作高冷型的猫咪，挑起它们兴趣的办法其实也很容易：高冷只不过是装的，只要你动了它们在意的东西——有可能是小鱼干，有可能是猫玩具，也有可能是它们生出来的半大小猫咪——这些原本不搭理人的家伙就会立马撒泼打滚。
至于说，缚魂塔灵在意什么？奎斯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推测。他早就发现，趴在地上的这只吞金兽虽然摆出一副“看破红尘”似的拽相，但是它其实一直都在用眼角打量黄金屋里的两件东西。
其中之一，自然是奎斯的这具精秘魔像化身，这是毋庸置疑的。而吞金兽另外关注的东西，则是放置在洞穴正中的、已经变得如同大块磨砂玻璃似的完美灵魂棱柱。
“以你的能力，其实修不好那块水晶，修复上面的一条裂隙都会让你虚弱很久……”
还没等他说完，两道闪电束便蓦地凭空出现，击打向精秘魔像如同锻炉似的头颅。奎斯连阻挡都欠奉，任凭这两道闪电劈中自己，他只是动了动自己的左手。
那把等比例放大的“哀嚎者”短铳，此时正枪口向下，对着一团空气。不，那其实不是什么都没有，在奎斯举枪瞄准之后，那地方的光影就出现了一阵轻微扰动。
夺舍了吞金兽的塔灵，显现出自己隐匿着的身形——原本趴在地上的那个它，仅仅是一个常驻幻影而已，其价值就在于惟妙惟肖地模仿它的本体——之前那个骸骨拼接怪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哪怕它的身体坚于金铁，此时直面“哀嚎者”枪口也依旧紧张得肌肉绷紧。
“……我劝你好自为之，”淡淡警告了它一句，奎斯便继续自己刚才说的话语：“其实，你并没有那么独特。相信我，这并非是讽刺。事实上，在很久之前，多元宇宙之中就诞生过一个和你高度类似的生命，它的名字叫克林辛尼朋，不过通常人们都称呼它为‘碎魔晶’。”
“据说，它是一个混乱与邪恶的古老遗物。那个秽暗的神器外观为一尺长、四面、如同直立冰柱似的、不断闪耀着光芒脉动的水晶。它是在一个遥远晶壁系中，由七个巫妖组成的团体于数千年前创造的奇物。制造过程耗尽了巫妖们的力量；而克林辛尼朋也偷走了使他们维持不死的魔法力量，作为自身最初生命脉动的燃料。”
“创造克林辛尼朋时，巫妖们还唤来了一头名为‘厄图’的巴洛领主作为辅助，可是那个家伙却克林辛尼朋诞生时爆发的力量丢回了无底深渊。厄图本以为碎魔晶已经毁于爆炸之中，但在数百年后却再次发现碎魔晶的踪迹。在那段时间，克林辛尼朋已经让许多世界中的拥有者成为暴君，且控制许多军队来进行屠杀，以达到其带来毁灭和自我毁灭的目的。因为觊觎神器的力量，所以厄图也走上了寻找和掌控碎魔晶的道路。他的结局也相当经典——那个巴洛领主也被碎魔晶操控，继而也像其之前的所有者一样，最终也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只是，在掀起若干波澜之后，克林辛尼朋的存在还是被神明察觉了。据传说，先是正义之神提尔找到了它，那位强大神力仅仅只用一拳就将已经长成魔晶塔形态的碎魔晶彻底击碎。然后，七位善良的大巫妖和一个炽天神侍接手了后续的工作。这个组合正好和‘七个巫妖与一个巴洛领主’是相反的，而其所做的事情也正好是和创造碎魔晶相反，他们一起合力剥夺了碎魔晶所有的力量。克林辛尼朋最后已经毁灭了，不过它的特性仍旧在一些秘典之中被记录了下来……”
看了看被自己用“哀嚎者”指着的吞金兽，见其眼睛之中流露出了疑惑、惊讶和震惊等复杂感情，奎斯知道他的话语奏效了，于是也不卖关子而是直接把后续东西一口气全都讲了出来。
“……克林辛尼朋的力量是一个谜，至少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是如此。作为一种特殊的生命形态，它也拥有自己的阵营划分。没有任何意外，它是混乱邪恶阵营的。而其在作恶之前所汲取的力量却是许多善良者的珍视之物——永恒炽阳的光芒——根据秘典记载碎魔晶每曝露于阳光下一小时，便可像术士积累施法能量一样，吸收十二个能量等级。”
“它一次最多只能储存一百四十四个能量等级，更多的曝晒将毫无作用。每两小时，即便克林辛尼朋不使用法术，它也会慢慢地消散掉两个能量等级，其消散的形式就是普通的热辐射。依循持有者的意愿，克林辛尼朋能够以储存的能量创造许多种法术效应。虽然法术效应可在晚上留存，但在太阳落到地平线下之后，它就无法创造新的法术效应了。而且其保存的能量还在逐渐消退。”
“因此，战胜克林辛尼朋的最佳时间点就是深夜。于黎明之前，在永恒炽阳的光芒将要而尚未照射到大地的那一小段时间，克林辛尼朋其实是最为虚弱的……”
奎斯抬起了枪口，用闪耀着火焰光芒的眼睛盯视着夺舍了吞金兽的塔灵，“……就好像昨晚的你一样，越是在漆黑的深夜，你就越没有抵抗命运的能力。反之，天亮之后，结果则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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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2章 飞龙骑脸（6）
“汝之力量，正在升腾！”奎斯蛊惑道。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
昨夜到今晨，经过一夜奋战，又硬吃了永序之鳞商会一记“和平使者”，飞虫领主的力量已经至少损失了三分之一以上。
因此，他对于寄存于其体内的缚魂塔灵的压制，比起最初降临之时已经削弱了许多。
不仅如此，就像奎斯刚刚所说，塔灵自己也感受到了随着永恒炽阳升起，它那入夜之后就开始慢慢消退的法力，居然再一次重新聚集到一起，甚至还有一些提升。
此消彼长之下，这一刻，就算是天生就拥有“机械化心智”的缚魂塔灵也不由得有些激动。
或许大概也许……
“但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适时地，奎斯又给它泼了一盆冷水，不过他的目的不是打击塔灵而是激起对方的危机意识，“巴尔泽布不是无知觉的蠢货。事实上，随着我的到来，飞虫领主想必也已经开始正视自己体内存在的诸多盲区。换而言之，他已经发现了你。如果我就此离开……”
一切尽在不言中。更多的威胁奎斯并没有多说，以塔灵的智力，该懂的它全都懂得。
“这样来说……”被奎斯用“哀嚎者”指着脑门的塔灵，迈动着自己八条有力的小粗腿，身子像是真正猫咪似的弓起背部，“……我现在别无选择，只能与你合作了？”
依旧是靠法术操控空气震动发声。不过，这次施法的时候，夺舍了吞金兽身体的缚魂塔灵居然还做出了另外一个举动。
吞金兽身上虬结的肌肉，像是上紧弦的发条，倏尔松开时释放出强劲的动能。它像是利箭一样激射出，利爪“唰唰”挥动。
刹那间，洞穴的墙壁上就被它掏出了一个成年人巴掌大小的孔洞，里面有赫然藏着一条长有两只脚爪身体类蛇的生物。
——林德虫。
昨夜，飞虫领主巴尔泽布创造出了数以万计这种生物，并且依靠着它们几乎可以说打赢了一大半魔鬼远征军团的生物兵器。
虽然在遭受“和平使者”之后，绝大部分林德虫和魔鬼远征军团的生物兵器都报销了账，但是还是有少数林德虫幸免于难。
只不过，它们大多刚刚诞生不久，没有经历过几次超速进化。因此，巴尔泽布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暂时还用不上这种生物。
当然，它们还是有用处的。在奎斯这具精秘魔像化身撞进缚魂之塔后，飞虫领主马上就命令一些林德虫跟了进去。
即便这些林德虫肯定无法正面对抗精秘魔像，可是因为身体渺小不那么引人注目，所以它们作为“眼线”还是非常合格的。
而奎斯与缚魂塔灵之间的对话，全都清晰无误地传递到了这些林德虫耳中。与此同时，这些家伙也将消息传递给了创造者。
操控着吞金兽的身体，缚魂塔灵“啪叽”一声拍死了这条偷听对话的林德虫间谍，然后用两只绿宝石一样的眸子望向奎斯。
“你在算计我？”
刹那间，它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它刚刚发现这条林德虫的踪迹，还是由于奎斯的提醒——后者显然早已知道洞穴里有偷听者。
精秘魔像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仿佛在陈述事实般开口说道：“这有什么关系么？难道你还天真地幻想可以与那位调和矛盾？”
奎斯说的依旧是事实。他从小就是一头诚实的巨龙，向来不屑于用假话骗人。
“……”
对此，缚魂塔灵倒也无法反驳。不过，它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和我说了那么多，你无非就是希望我站在你这一边，给巴尔泽布制造麻烦。我可以同意与你进行合作。只是，你也应该知道，我能够打击飞虫领主最好的方式就是重新进入到那颗完美灵魂棱柱之中，化身为你刚刚提到的那种类似‘克林辛尼朋’的魔晶生命。那样一来，我就可以恢复一部分对于缚魂之塔的操控权限，与融合了缚魂之塔的巴尔泽布争夺一部分身体主导权。可是刚刚你又说了，我想要修复那颗被损坏的完美灵魂棱柱，其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么……”
“没错，”奎斯打断了它的叙述。
虽然使用震动空气的烦你来发声，缚魂塔灵说话的速度非常快，但是它还保留自己的习性——在话语之中套用逻辑，而非使用修辞——这让奎斯觉得有些浪费时间，那些逻辑他早就想通了，否则也不会来此与其会面。
如同流水一般，精秘魔像左手上持握的那把放大版“哀嚎者”溶解进了他的身躯。紧接着，他的左手就绽裂出一个孔洞，露出了奎斯为此次会谈准备的“诚意”礼物。
那是一枚六面体水晶，虽然此刻洞穴之中只有不死生物荧绿色的灵魂光芒，以及从精秘魔像头顶锻炉里泄露的通红火光，但是这颗晶体还是显露出绚丽的色彩。
赤橙黄绿青蓝紫……这是光谱的颜色，也是永恒炽阳光芒之中隐藏的秘密色彩。
“又一颗完美灵魂棱柱！”缚魂塔灵操控着空气震动发声，它已经尽量不让情绪显露了，可是短促的气爆声还是暴露了它此时的心情。“我或许能够进入其中，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而且它还比巴尔泽布原先准备的那颗小上那么多，能够让我发挥的空间也……”
“这是炽阳之晶，”奎斯再一次打断了缚魂塔灵逻辑分析似的话语，“完美灵魂棱柱只是制造它的原材料而已，别告诉我，你没有感受到它不同于完美灵魂棱柱的地方。”
说完，奎斯也不再多言。他站直了身体，精秘魔像的右手猛地向前出拳，由精金和秘银打造的胳膊直接把空气打出了“砰”的一声。与此同时，随着他的这个举动，位于洞穴正中心的那颗已经斑驳破损的完美灵魂棱柱霎时彻底碎裂开来，“哗啦啦”地落下一地碎末。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奎斯低头看了眼被其这突如其来举动弄得有些蒙圈的缚魂塔灵，随后就将左手上那颗炽阳之晶抛向了原先完美灵魂棱柱所在的位置。
那些连接在原先那颗完美灵魂棱柱上的金线，瞬间像是重新找到“主心骨”一般，纷纷“嗖嗖”飞射过来，重新接驳到这颗被奎斯抛来的炽阳之晶上面。
与此同时，炽阳之晶立刻就发出耀眼的光芒，这个洞穴之中就好像拥有了一颗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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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3章 飞龙骑脸（7）（求推荐票！求月票！）
沐浴着太阳的光芒，虽然身处洞窟之中，但是被缚魂塔灵夺舍的吞金兽仍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它感受到了炽阳之晶与自己的契合。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奎斯低着头看着吞金兽，再一次用显而易见的事实对其进行蛊惑。
缚魂塔灵不能放弃现在的机会，就如同它已经知道的那样，巴尔泽布已经通过林德虫间谍知道了它的存在。等到一切事情平息，而那位飞虫领主又好好存活下来的话，他是一定不会放过它这个曾经欺骗死亡的缚魂塔灵的。
“我愿意尝试一次，可是该怎么做？”头一次，缚魂塔灵用简单的话语询问着奎斯。
“很简单，”奎斯精秘魔像化身的脸庞上出现了一条裂缝，就好像微笑的嘴唇似的。
“之前你帮助某个卓尔法师创造过棱镜武士，刚刚又亲手杀死了一头幼年期的林德虫——想必你也看出那些小虫子身上有棱镜武士的影子，它们的诞生也源于巴尔泽布对你研究成果的窃取——现在你不妨大胆一些，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个存放核心的结晶，有了它，你就能够像之前那样得心应手地施展法术，我建议你在占据了那个炽阳之晶后，再尝试为自己创造一个全新的躯壳。”
奎斯的意思很直接，那就是希望恢复力量之后，缚魂塔灵直接把自己炼化为棱镜武士。
“那是不可能的！”缚魂塔灵先是干脆地拒绝，然后才开始陈述理由：“强大的魔像，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知我创造出过棱镜武士。可是想必你并不知道，想要创造那样一个战士，我不仅仅需要法术能量。或者更简单直白地讲，即便我恢复了全部施法能力，想要凭空创造出血肉也是极为困难且事倍功半的事情。而且，哪怕我最后不顾一切炼化出一具棱镜武士，可那又能怎样呢？难道你会认为拥有一个棱镜武士作为臂助，就能够击败强大的巴尔泽布么？除非……”
这次，奎斯没有打断它的话语，反而是它自己停止了诉说。因为缚魂塔灵突然灵光一现，想通了精秘魔像透露信息的一切关键：好像、似乎，他们现在并不缺少高质量的血肉组织。
“……你的意思是？”缚魂塔灵犹疑道。
“没错，”精秘魔像点了点头，“在和缚魂之塔融为一体之后，这里的一切其实都已经沁润了那位飞虫领主的血肉。我要你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可能，在缚魂之塔的基础上炼制出一座棱镜武士。换而言之，我希望你能成为那位飞虫领主身上的一个恶性肿瘤，变成其身体上长出的分庭抗礼者！”
想想那个画面，巴尔泽布的体内突然多出了一个超大型的棱镜武士，而且还会不停地对原本的宿主进行残酷无情的打击。这不仅是对于那位地狱领主实实在在的打击，更是将其颜面狠狠扔到地上再跺上几脚碾压成粉末——不过，真要是把巴尔泽布坑死了，那么他的颜面也不那么重要就是了。
精秘魔像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缚魂塔灵操控着吞金兽的身体，慢慢走向被炽阳之晶光芒所照射到的地方。随着愈发靠近那枚闪闪发光的晶石，它身上就愈发暖融融的。它在为自己感受到的浩瀚力量而激动，当然，除了激动之外，它也有一丝犹豫。不过，后面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其抛在脑后。
就如同奎斯所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它放弃了这次合作的机会，那么之后最好的结果就是要独自面对可怕的巴尔泽布。而更糟糕的情况，则是它有可能立刻就要面对一样可怕而且甚至比飞虫领主犹有过之的奎斯。
也无需什么指引，决定搏一次之后，它就立刻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
——放开心神，感受永恒炽阳的光芒。
当缚魂塔灵走到距离炽阳之晶大约十几码的位置时，被其夺舍的吞金兽查查的身体就发生了一些异样变化：这头长着八条短粗小腿的猞猁样生物，全身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而随着这种颤抖，它那橘黄色的皮毛，乃至皮毛下面鲜红的血肉都开始一层层褪去。
它的状况就好像在遭受着某种酷刑。可是，缚魂塔灵却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它是依靠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扛住了疼痛，还是干脆封闭了吞金兽身体的感官，亦或是这其实根本不怎么痛。
当缚魂塔灵最终走到炽阳之晶附近时，它那吞金兽的外形已经全然褪尽。不过，那些脱落的皮毛和血肉并没有留下什么污痕，随着脱落这些东西就化作一枚枚闪烁光点，重新飘散回它的身侧。
因此，此时的缚魂塔灵已经变成了由亿万光点组成的“虚拟”生物。那些光点在不间断地闪耀着，犹如亿万颗微缩的星辰，组成一团“吞金兽”模样的朦胧星云。
就好像扑蝴蝶的猫咪一般，缚魂塔灵在炽阳之晶下方用力向上一跃，一下子就碰到了那颗被万千条金色细线牵引着的水晶。好似撞散了的花火，那些闪耀的光点倏尔破散成一团烟雾。
或许是炽阳之晶附近的光芒太过耀眼，那团烟雾开始时还能够分辨出形态，可是渐渐地就熔化在了光芒之中。它们仿佛印证了一个又名的成语：和光同尘。
看到这一幕，奎斯的精秘魔像化身便不再停留，大步向洞穴外面的通路走去。
该布置的东西都已经布置完成。
虽然为了取信于缚魂塔灵，他赠送出的那枚炽阳之晶里面没有设下任何限制，但是奎斯相信，只要对方的智力依旧在线，那么就能评估出此时合作才是其最好的选择。
因此，奎斯也不犹豫，没有蹲守在这里静待其转化成超巨型的棱镜武士。而是准备走出缚魂之塔，开始此战的收尾工作。
整个洞穴里面，只留下一颗明亮耀眼的炽阳之晶，以及仿佛是为了庆祝一个强大生命诞生而不断自动播放慷慨激昂音乐的、镶嵌在一具破碎骸骨上的八音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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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4章 飞龙骑脸（8）（求推荐票！求月票！）
平等领域内。
硕大如乌尔班巨炮似的拳头上下翻飞，赫鲁盖克和库戈拜亚阁两位地精神明化身，已经被这“平等”的铁拳捶得欲哭无泪。
谁都不用神术，谁都不用法术，谁都不用心灵异能，谁都不能召唤帮手……
朴实无华，不搞任何花架子，纯粹就是比拳头。
刚刚晋升为半神不久、在诸神之中可谓是后起之秀的食人魔壮汉那鲁，让两位比祂年纪大得多的地精神明重温了挨揍的滋味。
唯一令两位神明欣慰的，就是这个“平等领域”是有时限的。因为那鲁的位格比祂们俩差上许多，所以持续的时间真心不算长。
也就是半个沙漏时而已。
这段时间内，除了最初由于没反应过来而站定挨打，两位神明后来全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游走”、“放风筝”、“死道友不死贫道”等紧急应对措施。
祂们熬过了这漫长的半个沙漏时。虽然各自身上都带着严重的伤势，但是在从“平等领域”离开、能够使用神力治疗身体时，祂们全都激动得热泪盈眶起来。
“不容易啊，”那鲁也和祂们一样，不分先后，几乎同时从平等领域之中走了出来。
甫一回到现实世界，这个高大的食人魔壮汉就“轰隆”一下之落入海里，溅起的水花就引起了局部区域内的一场海啸。
那鲁没有使用神力让自己悬浮在空中，祂就大喇喇地落入海水之中，任由海水没过了头顶。
属于祂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即便食人魔壮汉酷爱热血沸腾的战斗，可祂并不是没脑子。现在两方都能使用神术力量了，祂已经不再是那两个地精神明的一合之敌。
现在，祂需要做的就是溜之大吉。
之所以祂会选择从海面之下游走，而不是从半空掠去，那是因为要给别人腾开战斗的场地。
就在两个神明不要钱似地使用神术，修补自己化身上面一处处骨折、大出血之类的伤势时，之前从奎斯秘银魔像降临开始就一直保持小透明状态的一个强者，此时也显露出了自己的狰狞。
法厄同动了！
这个强大的火焰神孽，之前就附着在老鬼婆女神卡姬卢娜神躯上的法厄同，直接爆发出如淡蓝色的火焰，一下子扑到两个地精神明化身的身上，将祂们全都包裹起来。
炽热的火焰之中，蕴含着遭到亵渎的神性和神力，法厄同的炙烤令赫鲁盖克和库戈拜亚阁的皮肤上顿时就起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嘴巴、耳朵眼、鼻孔、眼眶……火焰从每个祂们身上能够能够找到的孔窍，像是正在奋力洄游的鲑鱼一样，向其体内慢溯、挤入。
熊地精之神赫鲁盖克的情况稍好一些，祂至少还能拿出一件不知是什么生物头骨组成的法器，扣到自己脑袋上来抵御火焰的侵蚀。而地精奴隶制之神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被魔鬼远征军团压榨整夜、被“和品使者”洗礼一波、在“平等领域”内挨了半个沙漏时暴揍，这些全都消耗掉了库戈拜亚阁的一部分力量。因此，在遭受神孽袭击的时候，祂的这具化身其实是无比虚弱的。
很快，在一声意义不明的辱骂声里，地精奴隶制之神的宝贵化身（对于弱等神力来说，每个化身都是祂们的重要财富）便“嘭”地一声彻底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炬——随着火焰的持续燃烧，祂在这具化身之中注入的神性火花最终是没能扛下来，被强行湮灭个干净。
干掉了一具神明化身，对于神孽来说，绝对是值得喜大普奔的事情。虽然赢得也不算轻松，但是法厄同此刻却士气如虹，祂继续鼓动着火焰不断灼烧着赫鲁盖克！
“救我！”熊地精之神大吼大叫。
只可惜，本来应该和祂隶属同一阵营的墨菲斯托和狄斯帕特全都腾不出手：前者因为偷袭奎斯送滑铲，所以正在遭受一群炽天神侍加圣武士詹森的正义围殴；而后者，则是因为遭到了永序之鳞商会的连续背刺，所以不小心中招、被放到一个加了料的“锅”里不断熬煮。
现场，除了正自顾不暇的巴尔泽布，就只有刚刚施施然从缚魂之塔内走出的奎斯。
青年蓝龙的这个精秘魔像化身极为传神地扭了扭脖子，看了那个正在疯狂呼救的熊地精之神一眼，而后顶着几个锻炉的脑袋上就裂开一道缝隙，似乎是露出了笑容。
“听说，神明化身的骨灰滋养过的物质位面会变得很富饶。好事成双，既然库戈拜亚阁已经那么做了，你就安心陪着祂去吧。”
说完，这台精秘魔像化身体表，许多地方都出现了类似“鲨鱼腮”式样的裂缝。其体内的液态秘银已经完成了自我塑形，变作了能够喷射出气体的大功率推动引擎。
借由一件曾经得到的宝物，奎斯可以通过献祭宝石的方式，从土元素位面大量提取燃气和燃油。有了这套额外的动力辅助系统，在浮空魔法作用下，本就轻盈无比的精秘魔像瞬间变得比苍鹰更加矫健，比雕隼更加迅猛。
奎斯直接蹿升指与巴尔泽布脸庞平行的半空，一把攥住了之前被其留在缚魂之塔外面，像是不断上紧箍咒一般，不断给飞虫领主真身做环切手术的龙首战锤汉默。
“好久不见，相比你也很想念那位老朋友。”
说着话，奎斯又使劲扥了扥已经快要把巴尔泽布捆成“米其林”造型的龙首战锤，对方身上有很大一片皮肤都被汉默锤柄上生出的锯齿划破。
刚刚被几方联手围殴，因为后续的一些魔法效果，所以巴尔泽布现在他的神智状态还并不算多么清醒。再加上，他的嘴巴也被龙首手战锤的锯齿锤柄卡住，因此想要说些什么却也不好发声。
不过，他看向奎斯的眼神确实是不掺假的：那是一种带有强烈讥讽色彩的冷酷。
之前被两个地狱领主、两名神祇化身，外加奎斯这样一个看不清深浅的强大魔像一起攻击，他仍旧还是挺了过来。
现在，原本有着结盟势头的一方已经散伙，只剩下奎斯还在他面前晃悠。
“纵然是利刃加身又能如何？只要等我缓过劲来，收拾你这么一个魔像，还不是……”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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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5章 飞龙骑脸（9）
那是怎样一种奇异的景象啊！
此刻，就算是在巴托九狱焦炎地狱无底深渊等地方见惯了各种限制级画面的邪魔，也会对巴尔泽布身上发生的事情感到惊奇。
这位地狱领主腰身部位，刚刚被奎斯拽动环切着他的龙首战锤割出了一道新伤口。本来，这种程度的创伤，即便现在有些疲惫，巴尔泽布几次呼吸的工夫就能令其自动弥合。
然而，正当伤口边缘的肉芽互相攀附纠缠的时候，一个诡异至极的头颅却突然从那道伤口不管不顾似地疯狂向外冲了出来。
那东西，既像是破体而出的异形，又好像是从飞虫领主肚脐眼剖腹产出的后代。
不过，就其表现出来的怪异，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会反噬本体的孽障。
无需多疑，这个“孽障”就是被奎斯亲自“策反”的缚魂塔灵。有了炽阳之晶作为依托，它的施法能力得以恢复，最终还弄出了这么一个奇行种似的棱镜生物。
“本来以为你会创造出棱镜武士，结果弄出这么一个样子的东西，”奎斯摇了摇头，但不管怎么说，缚魂塔灵也的确是履行了承诺。“算了，就当是给巴尔泽布的惊喜了。”
奎斯继续收紧对于龙首战锤的控制，他已经感到那位飞虫领主在挣扎了。很显然，自己身体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异物，即便强大如地狱领主也无法做到处变不惊。
他被这一幕吓坏了。
更糟糕的是，随着这个头颅类似猞猁，长着四对脚爪，而连接着自己体内某处的尾巴则好像林德虫似的生物不断向外挣扎爬出，巴尔泽布感觉到躯体正在迅速衰弱。
这条由缚魂塔灵创造出来的棱镜生物，摇曳着自己巨大的身体，甩开了身上附着着的一些血肉碎屑（全都是飞虫领主的血肉），露出了一身漆黑如墨的鳞甲。
沐浴在永恒炽阳的光芒里，缚魂塔灵感受到力量正在飞速拔升，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巴尔泽布，”它的身躯不断蜿蜒向上，头颅扭转了超过九十度，瞪视着飞虫领主，“我觉得今天作为你的祭日，再好不过！”
昂——
说完挑衅的话语，缚魂塔灵猛地抬头发出一声类似龙吟的怒吼，数道如同马车车轮般粗细的闪电骤然从其口中喷吐而出。
“噼啪”“噼啪”“噼啪”……
这些雷霆全都命中了巴尔泽布，深紫色的电蛇在地狱领主身上不断游窜，令其融合了缚魂之塔后身躯之中的血肉部分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焦黑。哪怕他并没有吃痛大叫，可从严重的伤势来看，他能挺过这几下雷劈也绝不轻松。
毕竟，巴尔泽布身上的防御性质法术已经全都被抹除了，他只能依靠肉体硬抗雷霆。
不仅如此，在一击得手之后，缚魂塔灵仍旧没有放弃对巴尔泽布的进攻——这里面固然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考量，可是更多的其实还由于它对于飞虫领主的仇恨——之前，巴尔泽布可是在其刚刚诞生的时候阴了它一手。
它一边使用各种法术，对巴尔泽布进行狂轰滥炸；一边利用柔韧性极佳的身体，由下向上悄然勒住了飞虫领主的大半个身子。
算上之前龙首战锤带着锯齿的锤柄，以及现在这条长虫似的棱镜生物，巴尔泽布的身体上已经被施以了两种捆缚。
若是有不了解情况的人在场，还以为这家伙爱好什么不太健康的游戏y……才怪！
巴尔泽布的惨象，现在已经不能用常规语言来形容了，这已经超过了“游戏”所能定义的尺度，他宛如遭受着两重凌迟之苦。
没错，是两重！
龙首战锤带锯齿的锤柄勒在他身上，不断撕扯着掀开一片片筋肉；从棱镜生物眼眸眼眸里的射出的红色光线，变成各种各样的塑能系法术（这有点类似克林辛尼朋，除了某些附魔系法术之外，碎魔晶在施展法术的时候就是发射出一道道红色光线）不断摧残着他身上的一道道伤口；伤口翻裂开之后，缚魂塔灵所化棱镜生物的血盆大口就会准确咬向那个地方，吞下一大块地狱领主的血肉。
很短的时间里，这位飞虫领主的身体就被摧残得“瘦”下去许多：不只是被两重束缚勒紧的缘故，还因为有着那些被法术轰炸被棱镜生物的吞噬了血肉的缘故。
血水从巴尔泽布身体各处向下流淌滴落。那些深红色的血液，落入大海就会化作一颗颗充满邪魅色彩的钻石。如果凡物接触到它们，用不到多长时间就会堕落，继而向巴特祖魔鬼一族发生变形。不过，因为彻夜的大战，所以这片海域早就没有什么凡物的影踪了。而且，这种血钻若是被妥善收集并运到印记城之中售卖，恐怕也能卖出天价——理论上，巴尔泽布流血流得越狠，过段时间之后永序之鳞商会“回血”也能回得越多。
“你们够了！”惨遭凌迟，巴尔泽布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最终还是战胜了病态的自尊。
他变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他不再浪费法术力量来遮掩九狱之主阿斯蒂莫尔斯曾经对其施展的诅咒，这位地狱领主变成了他那赖以成名蛞蝓外形。
臃肿的脂肪层开始在其身上凭空生出，堆叠在一起，并且不断填补这身体上被撕裂啃咬出来的众多伤口；两只像是蜗牛触角似的软哒哒的犄角从其头顶上钻了出来，向下耷拉着；他的皮肤上开始不断分泌出带有剧毒和强烈腐蚀性的黏液，就连有着锋利锯齿锤柄的龙首战锤都开始打起滑来……
“你给我出来！”巴尔泽布大吼一声。此时，他的脸庞已经不复之前那种英俊的堕天使模样，因为脸皮上有着太多的褶皱，反而像是覆盖着大量脓包和黏液的纽波利顿犬首。
巴尔泽布的样子极为狰狞，在吼叫的时候，长着尖刺状凸起的分叉舌头都从锯齿状的牙齿缝隙之间钻了出来。他猛地用力，暂时把束缚自己的两条“锁链”撑大了一圈，而后让自己两条手臂挣脱出来，从而得以握住缚魂塔灵所化棱镜生物长虫似的身体。
他的爪子深深刺入了棱镜生物的鳞甲之中，可是却没有将其一下子扯碎，反而是将其在手腕上缠了两圈，然后想要将其从自己体内一鼓作气给连根拔出来。
可是，奎斯又岂能让他如愿以偿？要知道，在准备和巴尔泽布进行过决战之前，在鼓动缚魂塔灵跳反的同时，他还埋下了另外一道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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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6章 飞龙骑脸（完）（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用自己的尖牙利齿从敌人内部将其吞噬，他用自己的毒液腐蚀了敌人的心肝脾胃，他用恶毒的咒语破坏了敌人的能量核心……他从缚魂之塔中升扬而起，一路窜至了巴尔泽布的胸膛，骑在了这个地狱领主脸上……以‘尼格霍德’为名的战术，永远记录在了永序之鳞商会的战争手册上……”
——《永序之鳞战争手册·尼格霍德篇》
任由巴尔泽布挣脱了龙首战锤所化带锯齿锁链的束缚，奎斯伸了伸手就将这个可怕的武器重新收回到自己的掌握之中。
那位飞虫领主，此时已经痛得几欲疯狂。缚魂塔灵所创造的棱镜生物带来的剧痛感还未消失，新的疼痛马不停蹄地被安排上。
而且，这一次的痛苦要远超之前那次。就真的好像是异形破体那样，被奎斯安置在其体内的“后手”居然扯碎了他的胸膛，咬碎了他的胸骨，从那里破“茧”而出。
带着铁锈色的钢铁巨口，扯开了巴尔泽布的胸口，嘴里还衔着一颗正在砰然跳动的心脏。那种铁锈色，是被地狱领主污浊的血液和肉渣染成的，随着这颗大好头颅嘎吱吱地抖动了两下，发条巨龙总算是露出一些本来颜色。
“你必将在巨龙的怒火之中焚烧殆尽。”
“你必将在灼烧的酸液之中溺毙而亡。”
“你必将在腐臭的池沼之中祈求速死。”
“你必将在无情的雷狱之中分崩离析。”
“你必将在凄厉的寒风之中魂消骨散。”
熟悉的战斗宣言，响彻了天地间的每一寸角落。奎斯第二次远征血战前线时，从那个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手中赢得的发条巨龙，出现在了灰烬世界的这片战场之中。
随着奎斯这些年的征战，驱动发条巨龙战斗的能量核心虽然还是幽灵龙，可是其数量却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复数。其中，包括实力达到传奇或者年龄层次接近古龙的幽灵龙，就已经将近十头。
它们不遗余力地灵魂之力灌输，发条巨龙的身躯亦顿时鼓噪起来。由巴托碧炼铁打造的甲片，开始泛起一层冰冷的白霜，将体内狂暴的能量能量紧紧封闭住。
露出其背部的、那颗标志性的巨大发条也已经发生了改变，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当发条巨龙破出在巴尔泽布身体的同时，它们就开始迅速扭动上弦。而位于其核心的、那个以矮人之主摩拉丁命名的多冲程发动机，亦开始疯狂燃烧起从灰烬世界各处采集到的精炼黑油。
借由取材自机械境传奇多远魔冢的弹簧，澎湃的热能转化为了势能，等待某一刻的爆发。在齿轮“嘎吱吱”地啮合声中，发条巨龙的鳞甲纷纷组装结合，化为无数枚不断高速旋转着的链锯。它在向外爬行的时候，几乎不用有其它动作，仅仅依靠这些链锯就直接撕碎了飞虫领主的大量血肉。
伴随着“啵”的一声巨响，以及大量肆意溅射的魔王污血，这个可怕的构装传奇怪兽最终弹出了巴尔泽布的胸口。它两肋骨处的甲片倏尔张开，滚烫的蒸汽汹涌喷出，发出近似汽笛的响鸣。
“哗啦啦……”
发条巨龙抖了抖甚至，背后折叠着的合金翅膀一下子伸展开来，天穹顶端永恒炽阳的光芒照射在上面，便会发出荧荧的光彩。从某种意义上讲，经过数次升级改造之后的发条巨龙，现在也能算是一种“棱镜”巨龙构装体，永恒炽阳可以为其进行能量补充。
在魔法和科技的联合作用下，虽然体内存在着多种供能体系，但是这个构装体的身形却并未显得有何种“臃肿”。其修长的脖子，锋锐有力的爪牙，外加浑身上下“嚓嚓”作响的机械甲片，反而更让其符合巨龙一族的审美，同时身体的力量也越发令人心惊。
“启动强攻模式！”
当发条巨龙钻出了巴尔泽布身体，背后的三颗发条也就都完成了上弦过程。随着植入其体内的机械发声装置播报出信息，这个超巨型构装体也显露出了它令一面可怕之处，这也是它的绝招。
犹如攀援走壁似的，借助翅膀的托举之力，发条巨龙在飞虫领主真身以及那条正在拼命勒紧束缚棱镜生物的身体上轻点了几下，蜿蜒着就爬到了巴尔泽布的头顶。与这位地狱领主的真身又或者缚魂塔灵所化棱镜生物相比，发条巨龙的体型或许更小一些，可是它的动作却更加得灵活。它伸出了自己那对有力的前爪，一下子就捉住了飞虫领主的脑袋，然后更是人性化地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很抱歉，”发条巨龙用巨龙语大吼了一声，随之便挺直了脖子，“钢钻喷吐！”
它的嘴巴张得老大，一条类似异形内巢牙的舌头，“嗖”的一声就从其喉咙里弹射而出。这条“舌头”完全是由一种性能非常强悍的合金塑造拼接成的，伴随着发条巨龙的喷吐，它一下之就砸碎了对方紧闭的牙口，将自己的“舌头”弹射进巴尔泽布的咽喉。
这跟舌头是一节一节的。除了切割穿刺之外，这一节节的舌头每一节都有自己的功能：或是能释放闪电，或是能喷吐酸毒，或是能射出炽火焰，或者干脆就是有着别的什么巨龙的喷吐功能。发条巨龙的这一记“钢钻喷吐”，不仅相当于给巴尔泽布做了一次胃镜检查，还利用这些“龙息”对其体内本就变得千疮百孔的构造，进行了地更多种形式的摧残与毁坏。
骑在飞虫领主脸上，发条巨龙为其奉上了极为“深情”（深入）且恐怖的一吻。饶是从炽天神侍到堕天使再到地狱领，活了超过几十万年，巴尔泽布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这一“吻”几乎是要了这位地狱领主的半条性命。此时，他那犹如巨大蛞蝓一般的身体，从各个毛孔都在向外飚出黑灰色的烟云；体内大量器官被脱水、氧化，乃至烧灼成了炭灰，其体表也自然无法在分泌一丁点黏液；他变得麻麻癞癞的，不复之前那般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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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7章 巴尔泽布的葬礼（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通过整合“鹰眼术”和“魔镜术”两种法术，在灰烬世界高空徘徊的内菲曼迪斯号利维坦飞空艇里，除却还在带队围殴另外一位地狱领主化身的圣武士詹森，其余所有永序之鳞商会的高层全都在目不转睛地观看着一场直播。
“成了！”
当看到飞虫领主惨遭“飞龙骑脸”，永序之鳞商会后勤部的大总管、食人魔美食家布鲁当即发出了兴奋的惊呼。他的这一嗓子，同样也引燃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毕竟，发条巨龙的这一次突袭成功，几乎可以说奠定了会战的胜局！
由钢铁、发条、齿轮……等一系列机械结构组合而成的巨龙，就像一条八爪鱼似的死死攀附在巴尔泽布脸上，仿佛化身为打桩机。它的“钢钻喷吐”一下又一下地凿进了飞虫领主的面门，很快就将他的脸庞和脑浆都搅成了一体。
就算强大如地狱领主，遭受到这种程度的打击也肯定算是受到了重创。他虽然不会立时毙命，但是想要恢复过来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奎斯又怎能给他恢复的机会？事实上，当发条巨龙完成了“尼格霍德”战术、成功“飞龙骑脸”之后，精秘魔像化身也随之进入了进攻行列。
“超魔极限：窃魔术！”
“超魔复制：法术扩列！”
借助着精秘魔像内的那颗完整密瑟能核，奎斯直接使用了两种比较偏门的传奇法术，它们相辅相成，结果就是随着施法结束，奎斯在一瞬间施展出了复数个“窃魔术”。
魔像化身的肩膀上弹出一个暗匣，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张张空白秘法卷轴。这些卷轴都是用多层深狱炼魔的皮肤鞣制而成的，中间还夹杂着秘银丝线来提升魔力流通效率。
没有任何的绚丽的光影效果，当奎斯的“窃魔术”产生了效果，每张摊开的卷轴上面都只是凭空出现了一团漆黑的墨水。它们滴落在秘法卷轴上，非常神奇地自动渲染出了一个个法阵图形。
这个……不，应该说这些传奇法术的效果，就是从受术者身上剥离出他们已经准备好的、能级最高的一个法术。又因为奎斯对“窃魔术”使用了“法术扩列”，所以造成的效果就是将巴尔泽布早就准备好的一些护身法术，按照能级从高到低，依次进行剥离。
——“完美复活术。”
——“奥沃的破碎命匣。”
——“大克隆术。”
——“超魔爆轰。”
——“位面崩灭术。”
——“巴尔泽布登神术。”
……
林林总总地，有着诸如“保命”、“反杀”、“爆种”之类强效功能的法术，一个个地全部被“窃魔术”从飞虫领主身上偷窃过来，以誊抄成秘法卷轴的形式、以另外一种方式保存。
这些法术，大部分奎斯是了解的，可是还有一小部分压根都没听说过，很有可能就是巴尔泽布自己发明出来为了在某些特定时候使用的“压箱底”绝招。
“我就知道是这样。”对于飞虫领主在惨遭痛击的情况下，身上还存在着如此之多的秘密，奎斯丁点就没有感到诧异。
事实上，若非他心里早就算计到了这一点，也不会一上来就使用“窃魔术”这种极为偏门的传奇法术。而且，若是换做是一个没有密瑟能核的施法者，即便是想到了这一点，他们也多半没有办法像奎斯这样“奢华”地挥霍力量，一口气弄出来十几道“窃魔术”来疯狂偷窃（其实，用“抢夺”一词可能更为妥帖），并且当法术效力过去的时候随手又补上了一记。
在巴尔泽布遭到发条巨龙“钢钻吐息”狂轰乱炸，因为迸裂的大脑一直没办法愈合，所以意识暂时消失的这段时间，奎斯一直就在重复使用着“窃魔术”和“法术扩列”。直到这种传奇法术，开始剥离九环以内的某些法术时，奎斯才停下挥霍密瑟能核的能量。
此时，精秘魔像的身躯由于能量的大规模使用，散逸出的部分能量已经让魔像表面的精金开始微微发红。他这具化身的空气都因为被加热到一定程度而产生了红移。
窃取到巴尔泽布的大量底牌，奎斯身边已经漂浮着百多张秘法卷轴，他大手一挥将这些卷轴全部攥在一起，然后又把它们重新塞入到自己体内的暗匣，妥妥地收藏起来。
日后，无论是送去印记城售卖，还是留作永序之鳞商会的研究，这些秘法卷轴都是一笔难以估量的财富。只是，现在还不是考虑那些问题的时候，他还得用心继续操持这场“巴尔泽布的葬礼”。
伴随着“咔嗒”一声轻响，暗匣的开关闭合，里面的卷轴全部被送入精秘魔像的体内深处。紧接着，奎斯就拿龙首战锤，在自己魔像化身胸前“咚咚咚”地敲击了三下。
“超魔极限：变巨术！”
转瞬之间，精秘魔像就好像受到“变巨术”加持的血肉生物一般，身躯迅速等比例增大。
按理说，“变巨术”是很难在魔像这样的构装体身上产生效果的。因为这种法术的本质，其实就是将法术能量变作物质，填充进生物的身体之中，继而达到体型增加的效果。
而构装体若是受到“变巨术”影响，一来，是这个法术的能量不足以凭空制造足够多的机械物质，二来，就是等比例增大构装体之中的机械结构，它们的做功效率等一些参数也会发生改变，整个构装很有可能无法正常运行。
然而，这些问题对于精秘魔像却都不是问题。
因为拥有一颗密瑟能核作为能量核心，所以奎斯这具魔像化身体内拥有充沛的能量，“变巨术”之中蕴含的法术能量不足以支撑体型增加的能量需求，那么他亦可以用自己的能量作为补充。
又因为精秘魔像的身体几乎是实心的，其内部填充的几乎都液态的精金和秘银混合物，它们可以随时变化成任何一种机械结构，而随着魔像体型的增加，这些机械结构也能随之进行相应的调整，所以当受到“变巨术”影响之后，精秘魔像仍旧能够正常运行。
最后，当精秘魔像的体型不再增长的时候，他那原本二十多尺高的巨大身躯已然变成了一名擎天巨人。站在飞虫领主巴尔泽布的真身面前，亦可以平等与其对视。为了适应他的这种变化，龙首战锤汉默也随之变作了更大的锤子，就好像一座小山似的被奎斯握在掌中。
“请允许我……”
奎斯将战锤双手擎过头顶，精秘魔像脸上的液态金属露出一条裂缝，就好像是狞笑似的。
“……为你送上葬礼序曲的最强音。”说着话，奎斯就抡圆了胳膊将战锤狠狠地向着飞虫领主呆滞的身躯砸了过去。
他避过了正趴在巴尔泽布脸上不停打桩的发条巨龙，不过却没有在意那条紧紧缠绕在巴尔泽布身上的、由缚魂塔灵创造出来的、类似林德虫和吞金兽杂交物的棱镜怪兽。
当然，后者其实也不怎么在乎就是了，这一点缚魂塔灵倒是看得很开。
因此，当奎斯的龙首战锤将巴尔泽布的身躯砸出“l”型弯折，纵然缠绕在其身上的棱镜怪物也直接被砸成两断，缚魂塔灵仍旧是表现得极度兴奋，就好像受到重创的不是它的身体一样。
“把那个家伙砸成肉泥，快！快！快！”
“哈哈哈！”
“地狱领主的陨落，就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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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8章 巴尔泽布的葬礼（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啪、啪、啪……
锤如流星，声振寰宇且非常正经。
好不容易蹲到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奎斯可谓是卯足了劲头，每次下手都绝不留情。
纵然飞虫领主已经变成了蛞蝓形态，寻常的钝击伤害根本无法伤害他的真身，可是奎斯抡起龙首战锤打出的伤害又怎么会寻常？
那一下下的重击，力道之大，甚至每一次都能从分子层面上破灭巴尔泽布的一大块血肉。
在旁人看来，龙首战锤的锤头上就好像带着一颗微型黑洞，每一次砸击都会狠狠地“撕咬”并“吞噬”一部分那个地狱领主的身体。
只是，奎斯到底无法准确控制每一次锤击的位置——被缚魂塔灵创造出来的、束缚着这个巨大蛞蝓的棱镜怪兽，难免承受了一些来自“友军”痛殴——但它并不在乎。
“打得好！”
“再用力一点！”
“锤他脐下要害！”
身体上的疼痛，多少对其精神造成了一些影响，它开始通过不断胡乱叫唤来纾解痛苦。
这让奎斯多少觉得有些不爽利，他也在考虑要不要“不小心”失手一次，直接砸中棱镜怪兽的脑壳从而还这个世界以清净。
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
毕竟，“痛击我队友”之类的行为实在是有些损伤人品。再者说，为了这点小事就和缚魂塔灵交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值得。
于是，奎斯便继续专心自己的“打肉馅”任务，权当没听到缚魂塔灵那些因为思觉失调而喊出的羞耻感爆棚的胡言乱语。
与此同时，为了提高锤击的效率，他在每一次打击的时候还加入了其它一些额外工作。
——消解之触！
得益于曾经获得的那位吉斯贤者的传承，奎斯其实也拥有着相当惊人的心灵异能天赋。再加上身为异体龙带来的灵魂优势，他的灵域值（能够使用的灵能总量）也是远超寻常的灵能生物。
虽然由于锻炼得机会比较少（大部分时候使用法术就足够了），奎斯能够掌握的灵能技巧远远未能够达到大师的水准，但是像“消解之触”这种简单的灵能运用方式，他还是学会了的。
而且，又因为他的灵域值比其它灵能者要高出不知多少，所以在持续使用“消解之触”的时候，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灵域值不够。每一次挥动龙首战锤，他都为其附加了一记“消解之触”。
每当他举起龙首战锤，这颗硕大如山岳般的武器总会蒙上一层深红色的烟霞。而当它与巴尔泽布的身体进行“亲密接触”之后，这种烟霞就会随之消失不见。只有等到奎斯继续举锤，龙首战锤上面才会重新蒙上一层深红色。
将物理和心灵异能两种攻击方式融合为一体，虽然其实是吉斯洋基和吉斯泽莱的传统手艺，但是纵观整个多元宇宙，之前恐怕也没有人做到过今天奎斯这样的地步。
本来，他的每一下锤击就能打碎巴尔泽布身上的一大堆物质分子之间的连系，等到他为攻击加入了“消解之触”，每一下锤击能够在打出伤痕大小至少能够增加三分之一以上：就好像辐射似的，每当龙首战锤“啃下”巴尔泽布的一块血肉，其周边很蔓延出一大块坏死的组织。
这是因为，“消解之触”直接分解了组成巴尔泽布血肉的某种物质（每次消解的东西其实未必相同），进而很自然地就导致了对方的身体发生了大面积坏死。
一点、两点……积沙成塔，集腋成裘，这些坏死的地点渐渐连成了一片。飞虫领主的真身表皮，最终变得再也无法为其身体提供防护，当奎斯最后一下砸击到上面时瞬间绽裂开无数缝隙。
——就好像一没破裂的鸡蛋壳。
如果考虑到他的真身是软绵绵的蛞蝓形态，更准确的说法则是：巴尔泽布变成了一颗像是用食醋泡过许多天之后的软壳鸡蛋。
但无论怎么说，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奎斯机缘巧合之下“打开”了巴尔泽布的真身。
“嗤啦啦……”
飞虫领主真身尽数碎裂成尘埃，如同蹁跹的落叶一般，簌簌落入下方汹涌的海洋漩涡之中。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混圆如鸡卵似的、犹如史莱姆一样的、暗红色的液体团。
“这？”
奎斯有些发蒙。
纵然他有着量子观察者状态的灵魂，以及寻常生灵难以想象的知识储备，可是看到这团诡异的液体团，还是认不出它是什么。
以及更重要的，变成了这个模样的飞虫领主巴尔泽布，到底算不算死了？
毕竟，自巴特祖一族定居到巴托九狱之后，还从来没有一个纯粹魔鬼血统的领主被杀死过。
包括那场闻名多元宇宙的“埋单行动”在内，巴托九狱的政*变和暴动固然死过零星几位领主，可那些领主其实都不是纯粹的魔鬼！
无意之中，他似乎接触到了多元宇宙隐藏极深的某个秘辛，其量子灵魂冥冥中有了感应。
“这种下层界的邪魔，全都是‘身魂一体’类型的生物。我刚刚应该是将巴尔泽布的真身从分子层面彻底打碎，就连他的内脏也被震成一团浆糊。他的灵魂肯定也遭到了重创，甚至有可能连最基本的‘自我认知’都失去了。寻常的魔鬼遭到如此打击，铁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可这毕竟是巴尔泽布，是一个有着地狱领主位格的魔鬼领主，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想到这里，奎斯虽然暂时停手，但是戒备之心却提到最高水平。同时，量子观察者状态的灵魂几乎在全功率开始运作，企图用特殊的“观察”方式，解析出这团诡异液体蕴藏的各种信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别看奎斯刚刚的举动像是一个只会抡大锤的“莽汉”，可是作为一头守序且理智的蓝龙，他大多数时候其实都会遵从“谋定而后动”这种行为方式，很少有例外。
而就在这时，这团诡异的液体团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巴尔泽布的真身本来是与缚魂之塔融和起来的，而现在巴尔泽布的真身已经崩溃变成一团液体，自然而然便与缚魂之塔脱离开来。
失去了地狱领主的法力支持，这座巨型金字塔式的建筑迅速坠落向海面。那条被缚魂塔灵创造出来的、已经几乎被奎斯“不小心”砸瘪揉圆了的棱镜怪兽，同样也被缚魂之塔牵连着一齐向下坠去。只是，就在其落入大海之前一秒，缚魂塔灵不知抽了什么疯？它居然操控着半死不活的棱镜怪兽，“嗖”地一下子窜向了漂浮在半空中的那团深红色的诡异液体。
“巴尔泽布的遗物，理应由我来继承！”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棱镜怪兽的脑袋有意无意地偏向了正在思考的奎斯，就好像在宣告理所应当属于它的权利。
“哼！”
奎斯的精秘魔像化身，非常人性化地发出一声冷“哼”，同时重新抬起了龙首战锤。
“之前忘记告诉你了，毁灭碎魔晶一共有三种方式，恰好……我全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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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9章 冲出大气层（求推荐票！求月票！）
克林辛尼朋，或者说“碎魔晶”，一共有三种可供建议的摧毁方式。
第一，召唤正义之神提尔或是其它守序善良的强大神力，若是祂们回应呼唤并且看到了碎魔晶的存在，那么自然也很乐于将那么一个致力于将多元宇宙推向混乱与邪恶的神器粉碎成渣滓。
第二，也就是之前奎斯向缚魂塔灵透露的，克林辛尼朋可以被七位善良的大巫妖和一位强大的炽天神侍所摧毁，只要他们能重新找到当初的制造仪式，然后进行逆转施展即可，但此举会毁灭所有的大巫妖和驱逐那位天界族裔。
第三，若是能够将碎魔晶包裹于“莎尔的黑暗斗篷”，又或被某些以“太阳”为神职的的圣者或者高阶牧师亲自携带并且丢入永恒炽阳的中心，那么碎魔晶便会粉碎。
而现在，奎斯要实践的，就是第三种摧毁克林辛尼朋的方式。虽然他既没有“莎尔的黑暗斗篷”，也和以“太阳”为神职的神明没有什么关系，但他能够模拟永恒炽阳中心的环境。
——没错，他要使用“和平使者”。
凭借精秘魔像化身体内的那颗密瑟能核，就像之前施展“窃魔术”那种偏门的传奇法术一样，奎斯施展被定义为“和平使者”的法术同样也比其他人要轻松许多。
再加上，他现在的灵魂处于量子状态，可以通过操控量子涨落来进行等价交换，直接向多元宇宙置换出法术所需的启动能量，以及“和平使者”需要的各种物质。
因此，几乎就在一瞬间，奎斯举起的龙首战锤前面就多出了一个耀眼的光团。若非有强烈的磁场进行约束，“和平使者”恐怕在出现的同时就会被激发开来。
距离这个危险光团最近的物品，就是拥有自己意识的龙首战锤汉默，握着锤柄的奎斯通过感知震颤，得知自己这件武器此刻显然没有它表现出来的那般风轻云淡。
“稍安勿躁。”奎斯劝慰了汉默一句。
之所以他要等那么一瞬，是因为要等发条巨龙撤退到安全区域。毕竟，像“和平使者”这样的大杀招可没有敌我识别功能，而只有相对安全的伤害半径可供参考。
发条巨龙也没有掉链子，从巴尔泽布面部打桩机岗位退下来之后，它立刻就撤离开已经变成一团诡异液体的地狱领主。
见发条巨龙已经脱险，奎斯随即召唤出了一座传送门——之前在进入缚魂之塔策反缚魂塔灵的时候，他就记录下了相应的坐标参数，而且他赠与缚魂塔灵的炽阳之晶上面也留了一些地点信息。
手臂向前一探，被磁场束缚在龙首战锤前的那发“和平使者”就被推入了传送门。紧接着，奎斯就将传送门重新关闭。
“轰隆隆……”
爆炸声骤然传来，同时还伴随着猛烈的罡风。不过，在此之前，先一步到达的还是来自热辐射、中子流以及其它种类射线的洗礼。
只不过，因为考虑到仅仅是为了灭杀一个缚魂塔灵，所以奎斯还刻意压制了一下这一次使用“和平使者”的当量。将其爆炸影响范围控制在二十里格之内，爆炸持续时间不超过二十秒钟。
当然，在那二十秒之中，尤其还处在爆炸正中心位置的缚魂塔灵，则要遭受和身处永恒炽阳中心地带一般无二的待遇。
没有坚持几秒钟，缚魂塔灵寄身的炽阳之晶就被直接气化，而重新变成虚体状态的缚魂塔灵也最多又坚持了一小会儿，随即也被“和平使者”妥善地劝离了这个世界。
爆炸发生的时候，因为之前遭受过狄斯帕特领主的“钢化”法术，所以这座缚魂之塔就好像一枚巨大的炸弹似的，“砰”地一下子爆裂成一片片碎块向四周飞溅出去。
所幸，这片交战区域之内，除了奎斯的精秘魔像化身还屹立在半空之外，就连发条巨龙都已经躲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而奎斯这具完全由精金和秘银组成的魔像化身，结实到了极点。无论是高温辐射、射线流还是粒子流，亦或是四处飞溅的弹片，即便能够造成损伤，液态金属在下一秒也能将损伤复原。
确认了那个反复横跳的缚魂塔灵已经被销毁，奎斯信手召唤出了几个烟元素位面的元素长老，这些元素生物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烟气。“和平使者”爆炸之后会产生蘑菇云，里面蕴含着大量带有放射性的尘埃，非常受烟元素长老的喜爱。甚至奎斯都不用下命令，它们就主动把那些尘埃全部裹挟进自己的身体，然后便带着这份诚意十足的“礼物”，施施然返回了内层元素位面。
“咦？”
出手灭杀缚魂塔灵，就算再加上召唤烟元素打扫战场，一共也不过一分多钟而已。在这段时间里，奎斯始终保持着对于巴尔泽布“死”后所化那团诡异液体的注意。
可就在刚刚，当烟元素长老们打开了传送门的那一刹那，奎斯却发现那团液体动了一下。
本来，他还以为它露出了马脚：之所以奎斯会召唤烟元素长老，就是想要看看那团液体会不会有意识地跟着它们一齐逃向内层元素位面。为此，奎斯还提前准备好了几种空间禁制法术。
然而令其没想到的是，在烟元素长老打开传送门的时候，那团诡异的液体动是动了。可是，它却并非像奎斯预想的那样，而是一边不断颤抖着一边加速，向灰烬世界的天穹冲了过去。
“要从星界借到？”奎斯疑惑道。
精秘魔像化身上决浮云，下绝地纪，很少有不能履足之地。见那团诡异液体将要脱离掌控，他自然而然也跟着不断向高空攀升。
在这个过程之中，奎斯还使用过塑能系、附魔系、咒法系、死灵系等好几种法术对这团液体进行了轰炸。可是，那些法术似乎并没有什么效用——即便像“死亡一指”这样的强效即死性法术，也仅仅是令那团液体之中出现了丁点腐败，而且马上还被那团液体主动排出——那团诡异的液体，就跟魇住了似的，一门心思地冲出了灰烬世界的大气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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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0章 这就挺突然的（求推荐票！求月票！）
飞虫领主巴尔泽布的遗蜕冲出了大气。
奎斯紧跟在这团诡异液体左右，始终提防着它诞生意识、产生逃跑之类的行为，可是它其实并没有类似的举动，似乎只是“一门心思”就想飞离灰烬世界，进入到星界。
“这东西不对劲啊，”在跟随的过程中，奎斯一直保持着对它的观察，一刻都没闲着。
借助引力波进行观测，按理说，这个世界上现在就不应该有什么东西是奎斯“看”不透的。
然而，就在他们冲出灰烬世界大气层之后不久，从那团液体上面反馈回来的引力波就出现了一丝丝扰动，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是因为它本身的引力也在发生着变化。
引力是基本力的一种，和物体的质量有关系。那团血红色液体的引力发生了变化，可是它的体积和质量却并无明显变化。
“难道是密度在不断增加？”奎斯若有所思。
正当他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一颗漂浮在灰烬世界周围的陨石，突然而然地撞向了那团液体。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星界并非是完全真空的，这片界域里存在着大量物质。虽然在灰烬世界这样的物质位面周围，并不存在陨落神明躯体之类的星界秘宝，但是像一些从灰烬世界或者其它物质位面逃逸出来的碎片，却是不缺的，甚至可以说有很多。
有了第一颗撞向那团液体的陨石，接下来就有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奎斯动手摧毁了一些，可是相比于被其吸引过来的那些陨石数量，仅仅是九牛一毛而已。
无论是小如尘埃的星界物质碎屑，还是大如陨石的星界物质凝聚物，全都接连不断地奔赴向那团液体。好似乳燕归巢，又如雄鹰投谷，更有愈演愈烈，绵延不绝之势。
若是非得用更生动的语言来形容，这景象就好像是有人在星界之中点燃了一束火炬，而那些星尘、星屑乃至星渣则好像是一只只飞蛾，全都奋不顾身地向其扑棱着。
“好家伙，”奎斯不由得暗暗咂舌，他的这具魔像化身也已经感受到了来自那团诡异液体的吸引力道，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其靠拢，“这怕不是‘真·地爆天星’了？”
内心吐槽了一句。
可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很果决。为了抵消那不断增加的吸引力（随着吸附了更多的物质，那那团液体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圆球形状，质量的增加，带来了更强的引力），精秘魔像不断加速环绕着那颗不断增加着尺寸的“新星”，依靠离心力来防止自己被捕获。
在此过程之中，奎斯不断和那些不断涌向引力异常点的星界物质发生着碰撞。而且，被吸引过来的星界物质越来越多，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糖浆里游泳似的。
砰……
突然，奎斯不知与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就连精秘魔像的化身上都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凹痕。
“嗯？”
奎斯猛然意识到这一点，还好他这具魔像化身是由量子态灵魂操控的，若是普通那种“皮糙肉厚”的构装生物，可不会对自己的身躯有如此敏锐的感知。
与此同时，他伸手一捞，随即就抓住了撞到自己的那颗直径足足有四、码的类球体“土坷垃”。犹如液压钳式的手指，碾碎了包裹在这个类球体最外围的星屑，露出了晶莹剔透的内核。
“嚯，还有意外收获。曾经就听过有些强大的施法者会时不时漫游星界，为的就是寻找这些在物质位面十分昂贵的施法材料。”奎斯一眼就看出了撞击它的那块“土坷垃”，其实是包藏着一枚直径相当骇人的钻石。
不过，这仅仅算是“意外收获”而已，算不得有多么令其感到兴奋。之前为了寻觅引力弹弓装置，他也在星界漫游过好长一段时间，期间也收获了一些类似的东西——多元宇宙之中某个以“红袍”为名的著名法师协会，就曾经有人在星界之中捕获过一颗直径数公里大小的钻石彗星，自那之后，那个协会就再也没有为钻石这种施法材料发过愁——他的眼皮子可没有那般浅显。
他只是感到有些疑惑。
因为按照道理来说，越靠近物质位面，这种隐藏在星界的宝物其实就越稀少，所以这颗钻石可能原本并非位于灰烬世界周围。
换而言之，它可能是被那团诡异的液体，通过强劲的引力从星界其它地方俘获过来的。
这并非是不可意思的事情。事实上，对于多元宇宙内各个界域的空间知识有一定了解的施法者或博学士都清楚，星界之中的空间是存在一些“褶皱”状的结构。不少被记录在案的跨位面旅行法术，其实就是通过穿过这些“褶皱”，来达到快速转移向其它位面的目的。
身边出现了不太可能在灰烬世界周围出现的钻石彗星，令奎斯意识到，那团诡异的液体造成的引力异常很可能已经穿透了星界里的“褶皱”，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情况其实就已经有些晚了。猝然增强的引力，令精秘魔像化身不由自主地跌向了那团诡异液体的中心。在其身周的那本来已经就好像“糖浆”似的星界物质，骤然间多出了不知凡几，就像一下子就凝聚成了某种固态形式。
奎斯想要强行挣脱束缚，可是周围却有越来越多的物质开始挤压过来。精秘魔像化身为了保持自己的完整性不得不努力收缩，慢慢变成了最适合抵抗压力的球型。
“真的是中了‘地爆天星’了？”霎时间，奎斯不由得有些咂舌，他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遭遇到这样的打击。就好像是某热血漫里的角色一样，被人在最后关头动用“封印”制住了手脚。
多番尝试挣脱束缚，但全都无果之后，奎斯当机立断选择使用了自己留下的后手。
量子态的灵魂，瞬间从精秘魔像体内消失不见，继而出现在了位于灰烬世界的巨龙之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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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1章 满嘴“谎言”（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宇宙的最初阶段，混沌无处不在，恶魔们不请自来——他们本就代表着混乱。时间还没有出现，源于混乱的天性，让恶魔们在宇宙的每一个地方互相残杀。
这样的混乱情形让整个宇宙都无法忍受，所以另一种与之对抗的力量出现了——秩序。秩序与恶魔之间的战争开始了。
新生的秩序之神们穿戴着用纯粹的秩序之力构成的盔甲，为了祂们的理念而拿起了武器。
接着，祂们向恶魔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这场战争延续了无穷个世纪。为此，秩序之神们创造了圣典，用来记录祂们的战绩；祂们又创造了时间，因为想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犹如吟唱似地，一个大约13尺高的高大生物（相对于奎斯来说，其实有些渺小）站在奎斯身旁，一丝不苟地诉说着。只不过，他最后补充了一句：“……可惜，以上种种大部分都是谎言。”
他皮肤和头发呈“黯”色，明明有颜色，可是在大白天站在那里还是给人一种深暗异常之感。
对喜欢刀刻斧凿般硬朗线条的人来说，这个高大的类人生物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英俊——就犹如璀璨的雷霆，至于这种描述究竟是英俊还是危险，完全取决于观察者个人——只不过，迄今为止多元宇宙里其实也没有多少人直视过他。
他的瞳孔中闪烁着和巴托九狱极其搭配的血色光芒，头上还生长着一小对黯红色小角，衣着华丽但并不高调，色调以红黑两色为主。仅仅是这一件衣服，其实际价值可能就相当于一个物质位面的财富总值。而且，这还不包括他随身携带的那身饰品的价值。
他的手里总是会拿着那一根红宝石权杖，上面镶嵌着无数华丽的宝石，而且每一颗之中都蕴含着能够引发天地遽变的魔法能量。虽然作为权杖的主人，他其实已经足够强大了——至少在多元宇宙绝大部分生命看来是如此，事实上，一些强大的善神或者无底深渊的恶魔领主其实都曾祈祷过，希望他能不那么强大——但是，他始终秉持着“有备方能无患”这则理念。
毕竟，这是阿斯蒂莫尔斯坐稳巴托九狱第一把交椅这么多年的宝贵经验。任凭敌人有和诡谲伎俩，做好准备之后，他总是能够不动如山，最后的胜利也总是倒向他这边。
也正是因为如此，除了无底深渊或者混沌海之中的一些疯子，又或者崇拜某些善神的狂信徒之外，整个多元宇宙之中罕有人愿意与这样一个强大的家伙为敌。
奎斯也自然不打算没事招惹阿斯蒂莫尔斯，尤其还是自己刚刚进入成年阶段、刚刚从引力弹弓里爬出来之后就遇到了这么个九狱之主，这真的让他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这就挺突然的。”奎斯用炼狱语向阿斯蒂莫尔斯说道，也不知是在说对方突然出现在灰烬世界这件事，还是在评价九狱之主之前抖破了的“包袱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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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2章 血月当空照——倭桑（1）（求推荐票！求月票！）
倭桑行省，直江津，弥生石垣。
“章鱼壶中梦黄粱，天边夏月。”
坐在天井的凉席上，轻摇着一柄用铁和皮革制作的军配团扇，倾听着流水潺潺之声，以及间或响起的惊鹿脆鸣，弥太郎不由得舒服得眯起了眼睛，附和着心境的话语更是脱口而出。
五十年直江津的历练生涯，让这个本事小姓出身的寒门子弟，一步步爬到了“人才市场总提督”的职务。而他的家族也获得多次累进，成为直江津地区唯一的豪族，整个倭桑行省的世族之一。
“人生于世百十年，不过如斯。”弥太郎颇有些自傲地想道。不过，这句话他并没有脱口而出，而是老老实实藏在心中。
毕竟，作为永序之鳞商会的一名地区主管，商会秘谍的无孔不入能力，他自然是清楚的。想到这里，弥太郎本来一直眯着的眼睛此时也睁大了许多，他感到有些口渴。好在，铁壶里的水已经煮开，正好可以用来泡茶消暑。
“一团茶，一块炭，我的春天就如定格一般。”似乎是因为养尊处优久了，所以就连喝一杯茶水，弥太郎心里都会闲适得念出几句著名诗句，为其添一抹风采。
这是独属于这位老人的快乐。
然而，今日份的这种快乐并没有像往日那般，一直从日初时分陪伴弥太郎到日暮。
“老爷，前田家的那位庆真大人，已经在大渎港口下船了。”一个小姓侍从跑进了天井，向弥太郎匆忙汇报传来的消息。
虽然在跑进天井之前，这位侍从就已经将脚下的木屐脱掉，穿着丝绸足袋踩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并无发出太大的噪声，但是他单膝跪倒之后汇报的这个消息，还是让弥太郎吃了一惊。
“怎么这么快？”弥太郎眯起了眼睛。他那双苍老的眼眸里，刹那间多出了几抹血丝。不过这种异样转瞬即逝，就连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小姓侍从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走吧，一起去大渎港口。”
弥太郎开口发话道。而且说着话，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就蓦地站起了身子，一点也不像这个岁数老人那般身体不便。等他匆匆走过那名小姓身边，后者才来得及起身。
只不过，随着那个小姓侍从站直了身体，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就多出了一条血线。
啪嗒一颗绑着发髻的大好头颅，砸在了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然后这颗头颅便“咕噜噜”滚进了道路旁边的那特意由匠人塑造出来的流觞曲水里面，最终玷污了此方天井院落的大好景观。
这座石垣中心的天守阁顶端，一名腰间别着两把弯刀，背负一把带镜长铳的灰袍沙漠精灵精英忍士——这是永序之鳞商会入乡随俗培训出来的一种特殊职业者，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能监督倭桑行省的各个商会主管——连忙把长铳拿到自己身前，借助刻画了法术咒文的瞄准镜，寻找起目标。
然而，令其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他就感受到自己胸前突然一痛，一股令其难以忍受的咸腥猛地从胸腹之间冲向咽喉脖颈。雪亮的长剑，从其心口露出大约一寸的折角剑尖。他身上穿着的那件法术链甲没有起到丁点防护效果，同样地，他身上那件静谧套装也没有让其和环境彻底融为一团。
“我很抱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这个沙漠精灵耳边响起，而且似乎真的就像是话语中说的那般愧疚，“手艺没有经过打磨，很糙，让你受苦了。”
歘——
持剑之人用力一挥武器，那个沙漠精灵精英忍士的身躯，霎时间便分作两段。
收剑入鞘，弥太郎重新眯起眼来。
说来也怪，他这种眯着眼睛的样子，非但不像是寻常的老人精力不济，反而像是那种凶恶的食人猛虎即将扑食之前的表现。
而就在此时，在弥太郎眼中，自家这座弥生石垣之中的十几处地方全都亮起了一抹抹血光。有的地方还伴随着嘶吼和打斗的声响，显然是有些家臣的本领不济，对忍士发起的绝杀并不顺遂。
“哼，一群废物！”
见此情景，弥太郎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他随即摇曳起手中的那柄一面绘有永恒炽阳一面绘有勾状弯月的军配团扇。
随着团扇轻摇，受到信息的各处暗哨，纷纷吹响了随身佩戴的特制竹哨。听起来“呜呜咽咽”的哨音，瞬时响彻整座石垣。
大量身穿扎甲手持铁炮腰配长刀的杜跌奴隶武士，纷纷从驻扎的营地跑向了石垣的城墙。他们都接到了“有贼来袭”的警报，哪怕满脑子都是问号——都到现在这个年月了，居然还有海寇或山贼敢向永序之鳞商会的大型据点发动攻击——可是他们赶到各自岗位的速度，确实是半点掺假。
眼见这座石垣已经武装得如同龟壳一般，弥太郎这才再次以特殊手法挥动那柄军配团扇。这一次，轮到石垣所在小山丘下的直江津作出反应，藏在城内的一些家臣受到讯号，立刻在早就被家主标记出来的地点制造混乱：当街杀人点燃隐藏的炮药随意抛洒银小判千奇百怪，不一而论。
总而言之，在石垣上的守军，大多也看到了山下的“乱象”。虽然他们只是看到了“乱象”，却不知道为何会产生混乱，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提高了警惕，提防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贼寇到来。
“噫吁嚱！”见到城内外乱作一团，弥太郎这个始作俑者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而后则又是像之前那般吟了一首短诗歌助兴，“撒把米也是罪过啊！让鸡斗起来。”
随着诗歌唱毕，外貌就跟耄耋之年老人没甚区别的弥太郎，蓦地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目光澄澈，心性洞明。
“年轻少年，观看到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又怎么能不心向往之？”他颇为肯定地自言自语着，不像刚刚斩杀精英忍士时说话那样语带愧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可不是被人从指间撒落的米粒所吸引。哈哈哈，只是世人曾不知，只是世人不曾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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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3章 血月当空照——倭桑（2）
走出大渎码头，眺望远处直江津城外的山头，巨大的石垣之上，造型优雅的橹和天守高耸入云。然而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些优美的建筑的外观，并非单单出于艺术美感，而是军事原则使然。
当然，还是有人识货的。
瞅了一眼此行的目的地，而后又白了眼天上的日头，浅田庆真打了个哈欠，抽出夹在脖颈圆领上的小折扇，扑扇扑扇地为自己纳着些许凉风。
只是，这把折扇上的文字却有些奇怪——“阳炎袅袅升，干沙簌簌落”——和清凉的韵味半点关系也无，或读或看都让人平添几分焦躁炎热。
再加上，浅田庆真还身穿绯色的狩装，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团行走在人间的烈火。
“没有乘坐飞艇航线，也没有选择那条新铺设到此地的铁路，而是乘坐一艘老式帆船。而且，那船既不是朱印御座船，也不是安宅战船，就是一艘普普通通运送酱醴的回巡千石船……”
浅田庆真眉飞色舞地说着，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小姓侍从只是默默垂首，恪守着“百言不如一默”的侍从守则，“……然而最后，我们却比原计划提前三天赶到了直江津。哈哈哈，你知道么，原因就在于我们早出发了整整一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古人诚不我欺！”
那个作为侍从的小姓汉子依旧是面无表情，虽然他心里其实挺想拆穿自家少爷的自我宽慰：明明是在临行前半个月，您因为和狐朋狗友去呼卢喝雉一次性输掉了老爷给的旅费，所以才不得不提前出发乘坐条件相当一般的千石船从出云城赶到直江津，结果怎么变成了您“运筹帷幄”在先？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不单单是因为侍从不得妄论主家的规矩，还因为作为一名浅田家老仆，他知道老爷年轻时就是出云城倾奇者一行的执牛耳者，自家少爷现在这般言行举止倒也像是那种荒诞不经的倾奇者。
子肖父，没毛病。
当然，依旧是作为老仆，虽然这名小姓侍从可以见得自家主家少爷乘坐千石船，但是到了即将要办“正经事”的直江津，还是不能让其堕了浅田家的威名。
他自掏腰包，为那个已经身无分文的浅田庆真雇佣了一辆高坐人力车，以供驱策。
等到身穿绯红色狩装的少爷坐进车里，他就在距离拉车的车夫身后一两个身位处，跟着那辆人力车默默随行。摇曳的铜铃，叮铃铃唱着歌；车轮碾压直江津的石板路，发出辚辚的响动。
主仆二人，就好像是寻常来这座倭桑行省最大“人才市场”进行采买的商人一般，出了大渎港口的鸟居就直奔直江津城中的主路。
弥生家的石垣就位于这条道路的尽头，因此，但凡是懂得些门道的商人都会先行赶往那位永序之鳞商会“提督管事”的办事处，领取到今日份的“人才”统计结果。除非提前就在城里派遣了雇员调查情况，否则，若是想要获取到更加充分的市场消息，各家商人还真的是离不开那份邸报。
只是，浅田庆真不是来买东西的，他是来查询一笔“糊涂账”的。多日之前，永序之鳞商会倭桑行省的审计机构发现，在直江津人才市场这边出现了一个蹊跷亏空。有一头五十年多前在奎斯大人远征无底深渊时就被判罚进苦役营后来又被带回灰烬世界服刑的罗刹妖被上报死亡。
这就很蹊跷了。
一来，罗刹妖好歹也是一种邪魔，哪怕在苦役营里接受了超强度的劳作身体亏空得厉害，可是直到今天他不过也仅仅服役了五十多年，应该不至于因劳累而暴毙。
二来，即便罗刹妖是一种比较特殊的不怎么被纯种巴特祖承认的魔鬼，可是他们死亡之后，灵魂依旧会返回巴托九狱等上九十九年再度重生——直江津这边也是按照这种说辞上报的，说是因为没想到罗刹妖暴毙，所以没有来得及布置束缚灵魂的法阵，并且愿意承担一应后果和惩罚——然而，在两个多月前，灰烬世界发生了一件很多人听到过风声，可是却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跟脚的大事件。自那件事发生后，邪魔（特别是魔鬼）在这个物质位面死亡之后返回下层界，目前来讲绝无可能。
因此，永序之鳞商会才会责成坐镇倭桑行省出云城的浅田家，干脆就以“例行查账”的名义“出征”直江津。而那位浅田庆次，则直接就命令被自己取了一个“荒诞离奇”（不尊父讳）“颇有倾奇者之风”名字的幼子浅田庆真前往直江津，调查事情的原委。
之所以浅田庆次会把浅田庆真作为人选，就是因为这个幼子以“真”为名，虽然从小颇有乃父之风多有一些荒唐之举，但是他从来没有做过和自己名字不相符的事情。
庆真，庆得本真也。
呼卢喝雉输掉了盘缠，照付不误，不作任何推诿；没钱乘坐快捷便利的交通工具，那么就乘坐便宜且旅程漫长的老式千石船，提前一周出发，最后仍旧提前三日抵达……
虽是种种小事，但犹可见一班。
人力车行驶在道路上，浅田庆真坐在车中，一边翘着腿摇曳着那把绘有“阳炎袅袅升，干沙簌簌落”字样的折扇，一边斜眼打量着远山上矗立的弥生石垣。不知何时，他又拿出一个类似文玩清贡似的铁球，捏在手心里细细把玩。
“例行查账而已，又不是登门拜会，何必搞出那么大的阵仗，除非……”
浅田庆真嬉笑了一声，引得跟随在车旁大步疾行的老仆看了他一眼。然而这位浅田家的小少爷却没有搭理对方，只是“唰”的一下子合上了手中摇曳的折扇。
由上好竹材作为扇骨的折扇上，有一抹朱红色残一闪而逝，很快就没有了任何迹象。
而就在此时，那名老仆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是跑到道路旁边的树林里小解，还是去做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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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4章 血月当空照——倭桑（3）
“已经到地方了，停车吧。”坐在人力车中的浅田庆真深深呼出一口气，对车夫说道。
车夫哂笑了一声，回答道：“贵人，还没……”
砰！
没再做过多提示，当浅田庆真把折扇插到狩装圆领后面，袖口中就有一把手铳滑落至手心。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飞射而出的弹丸，直接打碎了那名人力车夫的脑袋。后者仆倒在地面上，人力车也刹那间一个骤停，然后又因为碾压上车夫的尸体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就翻倒在路边。
在出枪的瞬间，浅田庆真就自行跃出了人力车的座位。狩装的大袖摇曳着，有如一只在花丛里翩翩起舞的蝴蝶。数息过后，离开翻倒的人力车七八步远，这位贵公子方重新以足履地。
被爆头之后，那个车夫的尸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身上的服饰倒是没什么，只是露出一把短刀从怀中跌落出来；变化最大的还是他的身体，那个车夫从原本的人类变成了一个灰白的人型生物，而且看上去像是“还未完成”似的，四肢枯瘦异常且浑身没有一根毛发。
这是一个变形怪。
虽然他那和脖颈相连的脑袋已经被弹丸轰碎，因此看不到那经典的无鼻面孔，但是从其跟昆虫非常类似的足部，以及长四根手指的手掌，还是能判断出这其实已经是一个成年的变形怪了。
变形怪喜欢渗透进社会中，聚集财富与影响力，而非建立属于自己的城市。
年轻的变形怪通常会渗透进地精或兽人的部落来练手，熟练了再前往精灵，矮人和人类等更复杂的社会中。比起成为领袖并吸引注意力，他们更喜欢做幕后黑手，或使用多重身份来操纵有影响力的市民甚至是整个公会。
虽然从纯粹的善恶角度考量，这个种族其实并不太邪恶，甚至还有一些变形怪会因为过度沉迷于“角色扮演”，干过抚养孤儿赡养老人，甚至作为忠诚的臣子为君主奉献生命之类的事情。
但是这些案例并不能掩盖他们只关心自己把他人看成是用以操纵和欺骗的玩物的本质。特别是，绝大部分变形怪尤其喜欢潜伏进人类社会，以便来满足自己的各种欲望（变形怪和变形怪之间是无法进行繁殖的，反倒是可以和其它人型生物产下后代，而诞生的后代有一半几率是变形怪）。
滥用自身天赋达成邪恶病态目的的变形怪在世间最为臭名昭着，也是拖累整个种群名誉的罪魁祸首。不过就比例而言，那样的“罪魁祸首”至少占变形怪种族的一半。
这是因为，如果一种生物能变幻自身的外形，那逃脱追捕变得非常的简单。换而言之，该种族的犯罪成本很低，而有了这个先决条件再加上没有道德标准，变形怪犯罪率高就不难理解了。
因此，在永序之鳞统治的几个位面，对于变形怪这种生物有一条针对性的法律：在商会辖区内生活的变形怪都需要提前注册报备，然后才可享有相应居民权益，否则一经发现，任何没有注册的“野生”变形怪，全部打杀勿论。
浅田庆真的这个“真”，其实还有另外一层隐秘含义：因为自身性格和天赋，所以其父浅田庆次在他年幼时就花大价钱，请人为幼子恒定了“真实之眼”，以勘破世间绝大多数虚妄和迷障。
乘坐人力车这么长时间，浅田庆真将这位变形怪车夫从头到脚观察了数遍。其后脖颈处虽然有用隐形的法术墨水为其书写的永序之鳞商会注册号，可是那组序号若是代入到一个特别的验证公式之中，却根本无法得出整数结果——很明显，这组序号也是伪造的。
再加上，浅田庆真因为“眼尖”，其实已经遥遥看见在弥生石垣天守阁顶端发生的那一幕：他已经看到那位披着人畜无害倭桑老头皮囊实则已经变成一个罗刹妖（又或者可以称为邪兽鬼）的下层界存在，挥刀斩杀沙漠精灵忍士。
那么，这个变形怪车夫的真实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毫无疑问，那个怪物准是一个行刺者，至于是不是被收买的，不重要。
关键是不合规矩，就得死。
“……叫你停车，是说你的目的地，其实已经到了。”浅田庆真头也不回，大步向弥生石垣的大门走去，也不管其身后的那个变形怪的正在发生的扭曲。
一颗没有鼻子头颅，慢慢从那个变形怪的尸体里慢慢长了出来，这个怪物渐渐恢复了神志，他的手慢慢伸向那把短刀。
然而——
砰！
又是一声枪响。浅田庆真只是把胳膊往后一伸，再度扣动了扳机。于是，那个变形怪就重复了不久之前的场景，头颅爆炸成许多块红白相间的破烂碎片。
只是，这一次，他就不像之前那样藏好了自己真正的脑袋，只是用脖子上的一块肉增生变形为人类车夫的头颅。
换而言之，他这次是真的死了。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浅田庆真哈哈一笑，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心声，他从来没有特意去练习过薙刀术或者刀法，原因就是因为如此。
不过，这并不影响，浅田庆真的杀力乃是浅田家第一，甚至已经超过了他那以善使一杆附魔朱枪而闻名的父亲。否则，这次直江津查账也不会由他来负责。
至于说，杀力第一这个说法是从何说起的，原因亦很简单：第一，浅田庆真的手铳制造精良至极，铳术也高超无比；第二，他有一件极好的“防弹衣”，一般只能他打别人，别人却拿他没有脾气。
啪！
又走了两步路，距离弥生石垣不到三千码左右，浅田庆真就把左手一直捏着的那颗铁球往身上用力一拍。
“甲丸婆娑罗！”
就好像是了生命一样，那颗铁球犹如水银泻地一般铺满了浅田庆真的躯体，形成了一件绘有各种艳丽图案的婆娑罗风格甲具，为浅田庆真的身体提供了防护力。
这是一件比较新颖的液体甲胄，其原型就是“狂徒装甲”，之所以会有类似液态金属的效果，是因为殖装筋肉已经和甲具的金属材料融合成了一体。
虽然这种造型的狂徒装甲造价要比普通型号的昂贵数十倍，但是浅田庆真还是毫不犹豫向家族签下借据，掏腰包付费。
他自己承认过，买这种甲丸形狂徒装甲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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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5章 血月当空照——倭桑（4）（求推荐票！求月票！）
事实证明，浅田庆真有些多虑了。
直到他一步步走到弥生石垣外，站在那块刻有“来者止步”字样的下马石跟前，城墙上手持大筒的杜跌奴隶武士也只是瞄准，而没有谁真正向其发射致命的弹丸。
当然，这可能也有其背后两杆指物旗上，那“浅田庆真”、“退治百魅”八个大字的功劳。
不过，也并非全无异常。
本来，下马石这里就是商人购买直江津邸报的地点，每日游人都如织。可是现在，这个地方除了身穿婆娑罗风格狂徒装甲的浅田庆真之外，再没有一个其他人。
“打开垣门，接受审查，若有违抗，生死无算！勿谓言之不预，勿言听信长官！”
浅田庆真抬手戟指，对着城头大喊。他的狂徒装甲胸前左右，分别挂有大小形制不一的“鸠尾板”和“旃檀板”，起不到太多防护作用，跟胸前挂了副快板也似。
不过，由于他的动作，这两块板子和装甲磕碰，发出“呱嗒呱嗒”的声音，很有趣。
城头上，一些尚不明白情况又或者心大的杜跌奴隶武士，甚至被浅田庆真的举动给逗笑了。
虽然他们因为知道对方是出云城浅田家子弟，所以不会轻易开会起衅，但是却并不妨碍他们觉得，这位身穿原本倭桑帝华而不实大铠式样装甲的贵族少爷，其实本质上就是个绣花枕头。
“退治百魅”，口气倒是不小。可是，着甲却不配刀剑，百魅是如何退治？
难道是被笑死的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而且，那些因为奉了弥太郎之命谨守关碍的杜跌奴隶武士，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见叫门无效，浅田庆真也不气恼，两手从兜鍪向下捋了一捋，就好像在抚平长须。紧接着，这一双手掌就分别抓住了“旃檀板”和“鸠尾板”，用力将上面捆着的绳索扥断。
两块板子轻轻一磕，呱嗒一声脆响。
旃檀板被其丢在了地面上。下一秒，这块一尺多宽、两尺来长的旃檀板子就像是被折叠的纸片似的，一层层打开，里面藏着的那个拼接法阵亦是露了出来。
浅田庆真抬脚踩在了上面。
法阵激活。白色的阵法线路倏尔向着一处聚集，而且刹那间就被某种力量将其二维平面图形拉扯成了一个三维的图像。若是去过出云城的人看到它，肯定就会一眼认出，这不就是那门矗立在出云城正门顶端的、被命名为“国崩”的机械巨炮的模样么？
当浅田庆真的脚掌离开发展，三维图像最终还是凝成了实体，并且又等比例放大了数百倍。那门被命名为“国崩”的机械巨炮，竟然真的被一块旃檀板，从出云城的城头借了过来。伴随着“嘎吱吱”的齿轮咬合声响，国崩巨炮竟然开始了自动装填。
城头上的杜跌奴隶武士们，这一下子全都傻了眼。还是一些旗队长的反应迅速且果决，这时也顾不得对出云城浅田豪阀的敬畏了，他们只得下令手下开火狙击敌人于阵列之前。毕竟，哪怕事后被浅田家追杀报复致死，也总好过现在就成为国崩巨炮下的冤魂。
然而，命令还是下得晚了一点。
除了旃檀板之外，浅田庆真刚刚还扥下了一枚鸠尾板。后者没有被其扔到地上，而是直接拍碎在了自己这身婆娑罗狂徒装甲上面。当鸠尾板破碎之后，里面封印着的另外一件武备也显露出来。
六根粗如鹅卵的炮管，由电机驱动的转轮，恰好和狂徒装甲肩部基座相配套的榫卯件……浅田庆真将这管恰好就名为“鸠尾”的转轮速射炮，一下子扛到了肩上。
咚、咚、咚、咚、咚……
如神人擂鼓似的响声，接连不断。刻绘有空间法术咒文的弹匣，将一枚枚如同鸡卵大小的榴弹持续输送到枪管里面，随着电机转动，这些榴弹一枚枚地被发射出去。
六根炮管，每六发榴弹之中就有一枚曳光弹。哪怕是在清晨时分，也会在空中划出一条条闪亮的红色尾线，就好像是摇曳的鸠尾一般——而这，也正是这把武器名称的由来。
就好像是雨滴击打在泥地，每一枚鸠尾榴弹都会在弥生石垣的墙头上，砸出些直径将近一码的“坑点”。聪明点的杜跌奴隶武士旗队长，赶紧让手下从墙头撤下。而不聪明的……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机会再次履足这方土地，直接就被一枚枚榴弹碾作尘泥。
不仅如此，当浅田庆真扛着鸠尾炮犁过一便弥生石垣的墙头之后，那门被其召唤出来的国崩巨炮也完成了自动装弹。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如同雷鸣似的巨响，以国崩巨炮为圆心，方圆数十码之内地面上铺着的青石板都一下子被震出了条纹状的裂隙。靠近圆心的那圈青石板，甚至被震成了齑粉。
空气被炮弹撕碎，无形的气罡甚至凝成了一条长线，直接贯穿向了弥生石垣的正门。而顺着这条罡气“细线”看去，从弥生石垣的正门、中部高耸的天守阁，直到后方的小山，全都一览无余。那枚从国崩巨炮之中射出的炮弹，竟是将这座弥生家的堡垒直接打了个对眼穿，最后没入山腹之间。
完成了一次射击，那门巨炮的机械齿轮再次“嘎吱吱”地自行装弹。不过，纵然其威力如此，浅田庆真则是不由得撇了撇嘴。“就跟之前那位谢伊先生说的一样，出云城的气魄还是小了些，这门巨炮虽然名为‘国崩’，但实际上也最多就是能是撕碎一座城池，还是叫‘摧城’更真实一点。”
只是，浅田庆真虽然爱说真话，可是弥生石垣里坐镇的人（或者说那个弥太郎）却不能真的对国崩造成的破坏熟视无睹。他的这座大宅，特别是那座被其寄予“厚望”的天守阁，可是再禁不住下一炮的摧残。若是任由国崩再来上一发，已然摇摇欲坠的天守阁，恐怕就要化作一地坍圮了。
“那是我的唯一退路！”站在天守阁顶端的弥太郎，眼睛通红，心潮更是澎湃。
他早就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犯了大忌讳的。也大约就是在旬月之前，他才下定了决心，花了大价钱，让人剖出了那个在直江津苦役营服刑的罗刹妖的心、肝、脾、胃，移植到了自己体内。
通过这种改造，弥太郎将夺取了罗刹妖的血脉，将自己从人类变成了一种魔鬼。一来，他这是为了增添自己已经时日无多的寿元；二来，拥有了妖魔的力量，可以让他完成年轻时在直江津目睹巨龙奎斯大人激战、继而产生心向往之的夙愿；三来，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如果变成了魔鬼，可能会更适应未来灰烬世界的环境，在这个位面活得更好一些，爬到更高的位置俯瞰庸碌的凡人。
然而，他想的毕竟只是他想的，而其行为则确确实实违背了永序之鳞商会订立的规矩。
不逾矩，从心所欲，没有任何毛病，商会也会给予各个人相应的权利；而个人若是胆敢将自己置于规矩之外，永序之鳞的态度从来只有一条：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总要证明规矩就是规矩。
故而，弥太郎没有心存侥幸，他还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那座天守阁里，有一个同样是花大价钱制成的异界之门法阵，可以连通巴托九狱第一层阿弗纳斯的某个城镇。若非尚未完全适应罗刹妖血脉，而且也难以割舍灰烬世界的享乐生活，他早就动身前往巴托九狱、直接躲避起来了。
因此，当他见识到浅田庆真如何“退治百魅”，见识到国崩炮一枚炮弹打穿弥生石垣的景象，这个家伙立刻就急眼了——弥生家的奴仆、家臣随意杀，弥生石垣随便轰，他半点都不心疼，可若是那座拥有异界之门的天守阁毁了，弥太郎就只能在灰烬世界等死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可以尝试自杀，然后借助罗刹妖魔鬼的身份，在巴托九狱不知哪个地方等个九十九年重生。不过，弥太郎并不想那么做（也得亏他没有那么做，否则以目前灰烬世界出的问题，他可能真的死了就是死了），能活着谁又愿意自取死路呢？
被逼急眼的他，身躯瞬间佝偻了许多，全身的力气和精气神似乎都凝聚到了一处。
虎卑其势，将有击也；狸缩其身，将有取也。完成了积聚气势，下一秒，弥太郎就如突然爆裂的炸弹似的，一股脑将积攒的力气和精气神全部绽放出来。
身形一闪，这家伙就出现在身着婆娑罗狂徒装甲的浅田庆真面前，他身上的那身长袍则留在了天守阁顶部。弥太郎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个豹子形状，而那反长着的弯曲手指以及这个野兽面容邪魔的疯狂咆哮，则毫不容疑地显示了他的残忍与魔性。
弥太郎反长的手掌握着一把长刀，借助冲刺的力道，对着那个浅田庆真就是一个顺势劈斩。
而在出刀的同时，这个阴险的邪魔还是用了类似“人类定身术”的类法术能力，让身藏在狂徒装甲之内的浅田庆真无法动弹——弥太郎打定主意，要将其一刀两断，然后……当然是立刻跑路。
只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人，毕竟那只是一个在其看来并不值得一提的小姓家仆而已。
和他以前的身份相似，只是，那个一直没有名字的小姓家仆和这个弥太郎绝不是一类人。
甚至，他都不算是个人。
啪！
两只漆黑如黑曜石般的手掌，瞬间合十，死死夹住了向下顺劈的那把四尺有余的狭刀。浑身肌肉虬结如同山岩般的矮个子家仆，就这样架住了来自一名快要和真正罗刹妖无异妖魔的顺势斩劈。
他的嘴角流出一点“血液”，从远处奔袭而至、强行接住这一刀，看来也的确并不容易。
然而，那些“血液”却并非是红色的，而是一汩正在汹涌燃烧的、黑亮的油脂。
曾经在灰烬世界，某个已经快要被所有人忘记但又不可能真的淹没于历史的沙漠精灵部族，通过挖掘远古缚魂法师的笔记，创造出了一种名为“炽影兽”的生化战兽。
那种炽影兽，似乎是打破了生物与机械之间的藩篱：它们的外形类似虎豹，力气不输于一些天赋异禀的魔法生物，其维生所需的能量，则全部可以通过其体内生物熔炉燃烧黑油来获取。
理论上，只要黑油管饱，这种明明是生化战兽的炽影兽就能像机械一样持续运转下去。
后来，这种炽影兽还曾被永序之鳞商会引入，成为过一段时间的战斗序列成员。再后来，由于战争兵器的不断升级，那些炽影兽则渐渐从商会的战斗序列又脱离了出去。
只不过，永序之鳞商会是讲规矩的：有过必罚，有功则肯定也不会缺了奖赏。
一些立下战功的炽影兽，获得了摆脱“兽”类身份的机会，他们得到了进化的契机：借助更加详细和具体的远古缚魂法师研究笔记，再加上死灵学派大拿、半巫妖斯内德的亲自操刀，以及来自生命科学领域、巫毒药剂制作大师食人魔帕鲁的辅助，这些炽影兽最终全都进化为“炽影人”。
他们的智慧变得与人类无异，在永序之鳞商会之中除了充当生物兵器之外，他们有了成为其它种类员工又或者去做其它一些事情的机会。在浅田庆真家服务了几十年，已经获得了小姓贵族待遇的这名矮小老者，便是一名炽影人。平时与常人无异，只有在必要的时候，他才会化身战斗机器。
虽然比起罗刹那样的邪魔，不会使用类法术的炽影人其实并非前者的对手，但是他们同样也有自己的优势：只要黑油管够，力气和速度，甚至自身的再生能力就全都不是问题。
打不过或许是真打不过，可这个炽影人家仆接下几手攻击还是可以的。他此次随行的目的，其实也正是为了提高浅田庆真“退治百魅”的容错率。至于说攻击，浅田庆真是真的没什么问题。
这不——
从“人类定身术”状态挣脱，眼看家仆为自己挡住的那致命一刀，浅田庆真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敌。
其身上的婆娑罗装甲脖颈后端，“噌”地就弹出了一把折扇，“唰”地一下子自动打开。
“法术极效：怪物定身！”
这个法扇之中封印了一则由永序之鳞商会高层某位大人赐予的法术，其效果和“人类定身术”类似，不过使用的范围更加广阔（不仅仅是人类）连怪物也能被死死定住身形，同时由于其本身的超魔效果，只要不是传奇怪物，基本上都无法豁免掉这种定身效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次，轮到浅田庆真定住了已经罗刹妖化的弥太郎的身形。
紧接着，这位浅田家族的幼子，才使用了他最为擅长的“退治百魅”的手段。鸠尾转轮炮的子弹，一枚枚打在了弥太郎这个怪物身上，就算将其彻底撕碎也不停歇。
直到，浅田庆真随身带着的一枚灵魂棱柱亮了起来，那说明它已经捕获了怪物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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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章 血月当空照——荼卡城（1）（求推荐票！求月票！）
“荼卡城太咸了，所以我们需要淡水，多多益善。”——荼卡城埃米尔执政官口头禅
这个名叫艾格的年轻人手中攥握着铁锹，穿过雾气蒙蒙的工厂小径，走向淡水净化车间。
荼卡城以盛产各种井盐、岩盐、湖岩，已经那种经过特殊处理的粉盐闻名，以贩卖食盐和工业用盐为基础，构建出了一个商业城市所需的各种框架和结构。
来自斯帕特城的粮食，来自倭桑的织锦，来自诺姆城的机械制品和“蒙皮不死人”（这是一种为了不吓到普通人，在骷髅身上覆盖蒙皮，从而制成的“人力”资源类型不死生物），又或者是来自更遥远地方，譬如来拉姆齐的木材，以及岛屿世界的各种肉类产品……
这些东西，全都都能在城内的各个巴扎之中买到，价格虽然称不上便宜，但也并不昂贵。
对于荼卡而言，本城必须要自行生产的物资，除了各种盐类之外，就只剩下淡水了。一个将近三十万人口的城市，日常所需的淡水若是全部通过购买来获得，成本太高，普通家庭根本负担不起。
因此，荼卡城的各个精炼盐场不像其它地方的盐场，它们的生产废料最多就是一些盐卤水，水蒸气都不会被浪费掉，而是作为一种副产品被卖给各个淡水生产工厂。
一座荼卡城，只有三十几家精炼盐场，可是却有四五百家淡水生产工厂，几乎每个街区都会有这么一个小厂子，专门为一片地区的街坊邻里家中输送每日所需的淡水。
这样的小厂子，前期采购过滤、二次蒸馏、冷凝的设备，以及向各家各户铺设管道，其实挑费并不低。不要说普通平民，就是一些经营生意的买卖人都未必承担得起。
后来，永序之鳞商会为荼卡城提供了专项的低息贷款。想要经营这门生意的人，只要是通过了商会的审查符合一定条件，便可以从商会获得一笔十几金卓戈的贷款。
直到荼卡城的淡水生产工厂达到饱和，各个街区基本都有了自己的供水厂之后，永序之鳞商会的这项专项贷款才停止运作。而最早建立起来的一批小工厂，运营五六年后基本都已收回了成本。
这个叫作艾格的年轻人，其实就是一家小工厂的合法继承人。只是，他那愚蠢的父亲苏伽德，最近对待他却连普通的雇员都不如，就好像盐场做苦力的一个刑徒。
甚至，为了讨好自己贪婪的新任妻子，苏伽德宣布在其死后，这个淡水生产厂将由他刚刚出世的小儿子来继承。
好在，所有权上的变更，流程比较麻烦，直到几天前苏伽德身染重病还没有办理下来手续。
一直以来，艾格都是一个孤独而寂寞的年轻人，在城里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不过最近几个月里，他结识了自己唯一的知己，一个有着蝙蝠般的破烂翅膀，红色皮肤的肥胖“小天使”——只有在艾格独自来到冷凝车间的时候，这个自称为库祖的生物才会出现。
然后，库祖会用“嘶嘶”作响的刺耳嗓音，趴在艾格耳边不断地低声诉说着狡诈的劝告。
“这个工厂本应该属于你，艾格。”
库祖低语道：“那位继母不但打乱了上天规定的次序，而且很可能就是她对你的父亲下了毒，否则为什么他会病得这么突然？为了保护属于自己的财产，你应当采取一些手段……”
艾格曾经无数次拒绝了库祖的建议，但是今天下班之前，他最终接受了这位挚友的可怖推理。
月明星稀，外面的街道上的一排排燃气灯亮起了光芒，艾格迈开大步走向父亲的房子，这位年轻的工厂主已经下定决心，用手中的铁锹叉下黑暗而可怕的罪行。
当然，他认为自己是正义的。
他推开屋门，面对着自己的父亲，贪婪的继母，以及年幼的婴儿，缓缓地举起了铁锹。
……
“咯咯咯，其司塔班内踏里马拉~帕。”
半空中，一个挺直了脊背，舒展了双翼的红色“小天使”一边用凡人听不懂的语言自言自语，一边快速掠过一个个街区。
库祖要去报信。
他“侍奉”的那位老爷、名为道戈林的行会领袖，早就吩咐过他：“事情只要发生了，就一定要第一时间让我知晓。”
只是，无论是道戈林还是艾格，其实都不知道“其司塔班内踏里马拉”是一个骂人的炼狱语，意思类似“没脑子的蠢货”，若是在其后面缀上“帕”，则代表着复数。
“这俩家伙，其实真的都不如那些施法者啊，”库祖内心感慨着。他是一个小魔鬼，巴托九狱巴特祖一族之中的平平无奇者。最初来到灰烬世界，库祖的身份是一个魔宠。
有一个曾经美帝奇帝国的贵族评议会的黑袍法师，从巴托九狱召唤了库祖这么一个小魔鬼出来，并且动用了一系列威慑手段，强迫库祖与其签署了魔宠契约。
当然，“强迫”一词是要带引号的，库祖乐不得签订那种魔宠契约——他早就在九狱待腻了，即便那是巴特祖一族的家乡，可是对于小魔鬼这样的巴特祖，巴托的友好程度，实在是太低了。
莫说那些可以随意打杀他的那些中阶、高阶魔鬼，就是一些环境恶劣的地方，对于身体孱弱的小魔鬼来说，都是一些十死无生的险地。而且险地之广阔，四舍五入一下大抵就是整个巴托九狱。
譬如，他们巴特祖魔鬼天生免疫火焰伤害，可是阿弗纳斯的天降火雨对于库祖来说仍旧是非常危险，因为那些火焰虽然不会令其受伤，可是保不准那火焰里面就包裹着一颗不大不小的陨石。小一点的、轻一些的，砸他个骨断筋折不在话下；大一点的、如同常人拳头大小的石块从天而降，直接砸死个小魔鬼也绝非难事。
因此，能够来到物质位面，哪怕是被施法者当成魔宠来拘束，对于小魔鬼来说也比在巴托九狱讨生活要轻松许多。事实上，在包括库祖在内的很多小魔鬼看来，能够来物质位面生活就是享福。更不用说，灰烬世界是个“诸神厌憎”之地。没有神灵在此地坐镇，他这样的小魔鬼简直如鱼得水。
这不，仅仅是几十年的工夫，原本那个贵族评议会的黑袍法师就自取灭亡。依靠自己在那份魔宠契约上找到的漏洞，库祖直接摆脱了与施法者之间的绑定，得以闻到宝贵的“自由”气息。
虽然出于依附强者的天性，库祖还是找了个荼卡城行会首领侍奉，但是他扪心自问，最近这段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幸福了。特别是，那个行会头子的行事，还真的很对他们魔鬼们的胃口。
“那家伙坏得流脓，”库祖嘿嘿一笑，心里默默思忖着，“尤其是这几个月，道戈林先生就好像是被魔鬼附体了一般，说话办事全都跟正儿八经的巴特祖似的。有趣，有趣，把这样的灵魂带入巴托九狱，说不得直接就能跳过‘灵魂之壳’和‘劣魔’两个阶段，就地变成一名巴特祖魔鬼……”
不过，在盘算着如果做成这笔买卖、自己能够转几根劣等灵魂棱柱的库祖，马上又考虑到一个不得不提前预防的糟糕后果。“……那家伙要是直接变成了魔鬼，和我同阶段还好说，若是变成了中阶以上的‘大老爷’，我岂不是要不妙了？且不论他会不会找我麻烦，可是光想起他能够比我获得更高等的进阶，我库祖就咽不下这口气。诶诶诶，难难难，小魔鬼为地狱引诱灵魂，么得选啊。”
因为心生嫉妒，所以本来还兴高采烈的库祖，一下子就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他扑棱着翅膀飞在半空，居然学起了蜜蜂，飞起了“8”字路线。他想晚一点跟道戈林见面，说不定，对方会因此而错失将艾格那个小鬼家的工厂顺利收入囊中的契机。损人不利己，只不过，小魔鬼心里乐意。
然而，这家伙的“小伎俩”，最终还是功亏一篑。那个名为道戈林的行会头领，没有在约定好的大竞技场包间里等他，而是直接出现在了库祖赶往接头地点的半路。
“咦，草率了，”瞥见那个从巷子里走出来，手上抛着一把飞刀，斜眼望向自己的男人，库祖觉得自己少考虑了一点。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只是一只小魔鬼，又能有多大的出息呢？
只是，他少考虑到的，不是一点——
道戈林的嘴角泛起微笑，优雅而富有魅力地，展示他尖锐的闪亮犬齿。看到那个小魔鬼之后，他拢了拢油光滑亮的短发，在前额绕出缺口，露出两颗羊羔般的小尖角。
他的瞳孔霎时变了颜色，目光如血，配上那身华美而时尚的立领风衣，就好像是邪异的吸血鬼。只不过，吸血鬼的双足不会像是裂开的兽蹄，屁股后面也不会长出一条暗红色鳞片包裹的尾巴。
——“收割……魔？”库祖瞪大了眼睛。
小魔鬼突然觉得自己大脑宕机了一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一年之前，他们俩签订那份地狱雇佣契约的时候，那个道戈林还是纯粹的人类，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一头中阶巴特祖魔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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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7章 血月当空照——荼卡城（2）（求推荐票！求月票！）
道戈林，这个名字如果用在人类身上其实多少有一些奇怪，因为这是一个地道的矮人名字。
前缀道（dol-），在矮人语之中是“武器”或者“剑”的意思；后缀戈林（-grimgrin）则意为着“永恒”或者“不弃的”。
两者组合起来，“道戈林”可以表意为“永恒武器”或者“不弃之剑”。这代表着起名者，希望获得这个名字的人能够战斗不息。
很有趣不是？
如果你知道了道戈林的出身，就能够完全理解，他被叫作这个名字其实是很有深意的。
四十多年之前，当道戈林还处于襁褓之中时，他就跟着被因勾结城外盐湖之中底栖魔鱼势力而获罪的父母，一齐被关进大竞技场。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他那养尊处优已久的贵族爹娘，在大竞技场里三天不到就双双毙命。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被一个矮人收养了。
那个矮人是一名自由角斗士，只是因为喜爱角斗，所以才在大竞技场里一直战斗着。作为收养者，矮人亲自为道戈林取了个名字。
毕竟，虽然矮人收养了他，但是按照当时美帝奇帝国荼卡城的律法，道戈林已经被打上了奴隶角斗士的烙印，想要正大光明地走出大竞技场，只有取得三十场角斗比赛连续胜利一条路。
在大竞技场里，那名矮人自由斗士大概待了大概将近十六年，然后就独自离开了。
对于拥有至少两百年左右平均寿命的矮人来说，这十六年仅仅相当于普通人类五六年的人生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至少教会了道戈林正确的战斗方式，以及一些矮人特有的武技。
当然，因为种族差异，作为人类的道戈林永远无法像真正的矮人那样战斗——就和他永远不可能像那个矮人一样（仗着肝脏超级好），抱着一整桶啤酒狂喝滥饮都不会醉——所以，直到那个矮人离开荼卡城的时候，道戈林最多的连胜记录也不过是区区三场而已。
而且，就算仅仅是三场连胜，道戈林也几乎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若无意外的话，他这辈子估计都不要想着以自由人的身份走出大竞技场了，继续战斗就是死路一条而已。
最后，那个矮人自由角斗士用自己在大竞技场这些年赚得的全部收入，为道戈林购买到了“长达”三个月的修养期，在这段时间里他不必拼死拼活地参加角斗比赛，可以借机调养身体。
只不过，就连这个矮人都觉得，他自己只是将道戈林的生命终结时间推迟了三个月。而这种无力感和失落感，说不定正是让那个矮人心灰意冷地离开大竞技场，甚至离开灰烬世界的真正原因。
在矮人自由角斗士离开之后，彻底无人庇护的道戈林自然受到了一些欺凌，不少角斗士甚至用他三个月的修养期过后能够坚持几场角斗不死作盘口，来赌*博嬉戏。
三个月的修养期中，第一个月，这个家伙心若死灰，每天除了吃喝就是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第二个月，道戈林则开始偶尔凑到大竞技场边上观看旁人生死搏斗，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会，因为那个矮人之前只要有空闲就会敦促他演练武艺；
第三个月刚开始，在旁人看来道戈林不知抽了什么风，居然向大竞技场低价卖掉了那个矮人留给他的一套精钢半身板甲，以及百炼钢打造的矮人板斧。
拿到用卖精良武器换来的银凯特，道戈林买了一把除了附加了“猫之优雅”这种烂大街增益法术之外，根本没有其它拿得出手的优点、平平无奇的……匕首。可即便如此，向大竞技场售卖是贱卖，可是买东西却贼贵，因此道戈林最后连给自己置办个皮甲、皮盾之类护具的钱都没有剩下。
然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命不该绝，又或者真的“开了窍”、突然想明白了一些问题，道戈林在许多角斗士认为必死的、修养期之后的第一次角斗中竟然活了下来！
他那次的对手，是一名当时大竞技场正在极力热捧的刀盾角斗士。对方比道戈林年纪大了七八岁，正值身体状况最佳的时期；而且经验老道，善用一刀一盾，攻守兼备十分不好对付。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道戈林会成为对方垫脚石、被那个刀盾角斗士活活劈死在竞技场上。可是，在角斗开始之后，他却一改往日的战技风格，不讲究势大力沉、稳扎稳打、寓攻于守。反而像是个刺客似的，行动飘忽、上蹿下跳、伺机而动，愣是把那个刀盾角斗士耗累了，然后偷袭将其杀死。
自那之后，道戈林连续遇到了渔网角斗士、追击士、双刀角斗士，甚至在其走出大竞技场之前的最后一场角斗之中，居然遭遇了一名骑乘六足骏马的重甲骑兵兽人角斗士，外加两名骑乘灰鳞鸟手持弓弩的沙漠精灵弓斗士的联合围剿，可是他最后还是凭借着一把匕首，成功完成了逆袭。
当然，那场战斗之后，道戈林几乎也是被打了个半死。他的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日后很长一段时间甚至都无法正常坐直；他的右腿也被之六足骏马踩断，变成了一条跛腿。可无论怎么说，道戈林确确实实是完成了连胜三十场，在二十岁之前成功走出了大竞技场，重新成为了一个自由民。
虽然身体已经无法再继续战斗，但是依靠做角斗士（特别是后期明星角斗士时）积攒下的、来自观众老爷的打赏，在没有申请商会专项贷款的情况下，道戈林就自己建起了一家淡水生产厂。
通过一年年的经营，先是回本而后赢利，之后再投资扩大生产规模……目前，道戈林已经拥有了超过五十家社区淡水生产厂——虽然只是占所有淡水生产厂总数的十分之一左右，但实际上，荼卡城现在接近三分之一城市民日常生活用水，都是由道戈林的产业供给。
四十岁出头，道戈林就以无可争议的优势，高票当选为淡水生产业的行会会长。
若不是那么较真，这个道戈林的人生经历，或许多多少少也算是个“主角模板”。只不过，他自己却从来不这么看。多少次在复盘自己前半生的时候，这位已经功成名就的行会会长、前任大竞技场冠军角斗士思来想去，往日种种苦尽甘来多半与自己被矮人赠与的名字有关——不弃之剑。
他不会放弃，只要不死就一直会战斗下去，而战斗不息带来的收获是那样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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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8章 血月当空照——荼卡城（3）（求推荐票！求月票！）
“库祖，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站在小巷之中，盯视着灯火通明的苏伽德家，道戈林低声向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小魔鬼询问道。
虽然后者许多次表示，他不敢坐在一只收割魔老爷的肩膀上，但是道戈林还是用“牵黄擎苍”的典故教育他，这算不得僭越，小魔鬼和苍鹰、走狗没什么区别：让他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老爷，”库祖收拢着翅膀，如果不是头上长着角，就像是一只大号的老鼠似的，“我算过时间，荼卡城的戍卫队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经过这里，艾格杀死他的老爹苏伽德、他的继母和小兄弟，看情形已经暴露了。他毕竟不是个老练的杀手，弄出一些声响动静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
看似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并非回答，可这正是小魔鬼的精明之处。远处那怒吼的命令，踏地的皮靴，咔嗒的马蹄，叮当作响的金属，仿佛是在印证他说的话语。
就连已经变成收割魔的道戈林也不得不承认，在勾心斗角方面，人类实在是逊色于巴特祖魔鬼太多。那些邪魔天生就是摆弄阴谋诡计的行家里手，天姿既高，辅以笃学，成就又怎么可能低了？
事实上，道戈林之所以会变成了收割魔，其实和艾格那个倒霉孩子类似，也是因为不知不觉地就着了某个不知名魔鬼的算计。他确确实实是上个月才变成收割魔的。
那时，已经身为淡水生产业行会会长的道戈林，想要践行那句“不弃之剑”的谶言。他想要再往上走一走，成为这个行业真正的龙头老大，至少也得让自家产业占领荼卡城市场一半以上。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除了让库祖那个小魔鬼跑前跑后之外，他还拿出自己当初在大竞技场求活时的匕首。以防万一，道戈林专门找了一个黑袍法师，花钱让其在武器上多附加几个魔法效果。
那个黑袍法师为了节约成本，没有使用自己的法术位，干脆就用了很早之前、由其师长不知从何处获得的法术卷轴为匕首进行了附魔。效果共计有三个，一个是强化了本来匕首上就有的那个“猫之优雅”，而后又附加了一个“锋锐术”，以及一个稍稍值些钱的次级版“吸血鬼之触”。
可谁承想，就是由于那个施法者的抠门，才让道戈林着了道。那张绘有次级版“吸血鬼之触”的法术卷轴，材质看起来像是普通的羊皮纸，可实际上却是一块中阶魔鬼的皮肤；它也不是那个黑袍法师的老师在灰烬世界游历时来的，而是被某个高阶魔鬼几百年前随意丢在灰烬世界的“无理手”。
或许，那个魔鬼没有什么太大的算计，就是想着，次级版的“吸血鬼之触”卷轴虽然不是什么太过值钱的宝贝，但是也不会被什么普通人用掉。利用里面隐藏的那些后手，那个高阶魔鬼很大概率能够捕获一个质量还算不错的凡人灵魂，这是一笔长线买卖，大赚特赚悬乎，可赔钱的概率也低。
只是，因为灰烬世界几个月前发生的那场遽变（虽然知道实情的人寥寥无几），所以那个高阶魔鬼的这笔长线买卖遭遇了“意外律”。当道戈林拿起那把匕首之后，那个高阶魔鬼非但没有获得前者的灵魂，反而由于前者与地狱之中某种规律契合，强行被剥夺了一些自己的力量反哺给道戈林。
就这样，道戈林直接堕落成了魔鬼，还一举成为了隶属于中阶序列的收割魔——这是一种在巴托享誉盛名的魔鬼。广大收割魔劳动者工作在主物质位面第一线，为了凡人的堕落而劳碌奔波。
比如现在——
能够赚到苏伽德家的一个淡水生产厂，每年能增加300枚左右银凯特的收入，再算上自家增添的整整一个街区市场份额。而付出的，则仅仅是小魔鬼库祖一个多月的口水。这买卖超级划算。
可是，道戈林觉得还可以更划算点。
……
荼卡城的卫戍部队，在一只收割魔看来，纵然不能算是酒囊饭袋，可也不会有更高评价。
那些家伙，毕竟不是永序之鳞商会的城市卫队或者监察队之类的“硬钉子”，手上最硬磕的家伙什也就是些燧发火枪而已。
如果不是卫戍队长有一套完整版的军用狂徒装甲、其麾下的小队长也都配备了简易版的“半身”狂徒装甲，以及总部有一名黑袍法师为首、五六名灰袍法师为辅的法师团，这个荼卡卫戍部队论及精锐程度，说不定还没有一些本地大家族、行会的护卫队点子硬。
像今天这种惯例的夜间巡逻，卫戍队根本不会有施法者随队而行。毕竟，作为最早倒向永序之鳞商会的一批城市，荼卡城真的是承平已久。
除了三十年前，那些卷土重来的底栖魔鱼（最后还被商会清缴个干净）引发了一些混乱，这座原先美帝奇版图南方重要城市，一直都很安稳；而目前这位埃米尔，其实已经是家族之中的第三辈与商会结盟的家主了，他们埃米尔家族亦因此稳坐荼卡城执政官五十多年。
几乎和“大摇大摆”没什么区别，道戈林对自己和库祖使用了一个幻术，随即就跟在那伙因为听到呼救声而冲入苏伽德宅子的卫戍巡逻兵身后，一起走进这座宅院。他们看到了手里拿着沾有斑斑血迹的铁锹，惊惶失措想要夺路而逃的艾格，那个刚刚犯下大恶之行的青年，现在快要吓尿了。
七八杆燧发枪瞄准了他，无论向哪里跑，他都会第一时间被打成个破布娃娃似的尸体。之前在犯下杀亲恶行时有多么畅快，他现在的感觉就有多么糟糕。毫无疑问，他这次绝对是在劫难逃了。
“库祖？你在哪里！快来救我！你不是说会接应我的吗！”艾格把铁锹扔到一旁，当其趴在地上被卫戍巡逻队员用绳索捆绑的时候，突然声嘶力竭地发出一连串呼喊。他明明和那个“小天使”朋友有着约定，对方说会给自己放风，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出现有任何纰漏。
“闭嘴吧，你这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一个卫戍士兵用枪托抽打在艾格的脸庞上，一下子就将对方的半张脸打得红肿起来，几颗牙齿也被直接打断。而艾格遭到这一下重击，不仅仅是说不出任何话来，就连因为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而产生的精神头，此时也一下子消弭殆尽，变成一团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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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9章 血月当空照——荼卡城（4）（求推荐票！求月票！）
“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隐去身形的道戈林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皱了皱眉，然后又用那把匕首刮了刮自己的鬓角，当作挠痒痒，“明明已经犯下了足够大的恶行，甚至可以直接堕落成巴特祖，结果就算是堕落成魔鬼也仅仅能变成劣魔……还真是，就这么办吧。”
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不能要求太多，新晋上岗的收割魔道戈林劝说自己不要钻牛角尖。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犹豫，反手就用匕首在自己背后伸过来的尾巴上划下一小块皮肤。即便身为魔鬼，这么巴掌大点的小伤一会儿就能自行愈合。可是道戈林这家伙自己对自己下刀子，连眉头都不带皱一皱的，绝对是狠人一枚。反正作为旁观者的库祖，觉得自己是铁定做不到对自己这么狠的。
“哼，”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肩头那个小魔鬼的想法，道戈林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因为匕首上附加有次级版的“吸血鬼之触”，所以那张被割下来的魔鬼皮肤很快就被“脱了水”，变成了一种类似羊皮纸似的材质。
道戈林用手在上面一点，刹那间，数百枚炼狱文字就跃然纸上。这并非是像契约魔那样随意挥就的炼狱契约（收割魔还的位阶还差点，他需要至少再进阶一次才能成为契约魔），而是收割魔用天赋类法术能力具现出来的“地狱债券”——功能也比较单一，仅仅是能够借给凡人魔鬼的力量。
当然，他能够借给凡人的力量并不多，而且出借的时间也并不长久。只是，在接受了这份侵染了魔鬼力量之后，绝大多数凡人都会因为经受不住邪恶的淬炼而堕落。
他们会被打上魔鬼的印记，死后堕入巴托九狱，变成“灵魂之壳”的原材料。
灵魂之壳不是毫无实体的烟雾，也不是真如字面意义那种硬邦邦的壳子。相反，它们是有血有肉的生物，接近于生前的样子，不过满身污秽，不过满身污秽，而且看上去似乎略微地更加强韧在，生命最后一刻所遭受的疾病与创伤仍旧留在它们的身体上。死前没有倒地不起的家伙仍旧可以随意走动，但那些伤残者却只能原地不动。
当满满一船的灵魂之壳被运抵某座折磨之地的时候，被称为安祖魔的黑心肠魔鬼官僚们会读取每个灵魂的标志，然后在一本厚重的账本上记录下负责收割它的魔鬼之名。接下来，这些灵魂之壳就会被运往一些拥有各式各样、种类繁多折磨拷打方式的恐怖房间。
折磨之地通常由欲魔们负责管理监督，她们会定期将报告递送给位于灵魂收割顶点的各位领主。在判定某只活跃于主物质位面的魔鬼能否得到晋升的时候，这些报告将是最为关键的依据。
对于大部分利用“地狱之债”使人堕落的收割魔而言，到了这个环节，他就可以收回本金和利息了。这也是他们收成的全部。
再然后，当相关文书工作被编译，拷贝，以及归档，灵魂之壳将会遭受一系列可怕的折磨拷打，那些可憎的细节哪怕是仅仅想象一下，甚至都有可能让最为坚毅的凡人冷汗淋漓、终日彷徨。
根据太初之契的相关条款，随着祈并者每一点滴仅存的人格被缓慢地剥离，魔法能量将会被释放出来，流向本层的领主。由浑身锁链的链魔与带着面具的苦痛魔组成的刑讯小队毫不慈悲地恐吓，毁伤堕落魂灵，直至每一丝可供榨取的魔法被抽离它们的躯壳。
当最后的人性残迹被猛烈地撕离某个灵魂之壳的躯体后，这个战栗不休的空壳会被丢入一个深坑，例如阿佛纳斯境内恐怖的蛆虫之穴。在那里，它们将迅速地死亡，腐朽，然后重生为劣魔，所有魔鬼形态中的最底层存在。
在这种流水线般的魔鬼生产环节里面，赚取最大份额利益的，通常都只能是巴托各个位面的那几位魔鬼领主；其次，则是拥有各个折磨之地的次级巴托领主或者魔鬼大公；再然后，才会依次类推，按照严苛的等级制度，将仅剩下的一点点利益分润给每个环节的“螺丝钉”。
当然，这种分配方案也不是说没有例外。譬如，如果某个收割魔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堕落灵魂，无需要经历打磨灵魂之壳这一过程，可以直接转化为魔鬼。那么太初之契所规定的、通过榨取那个灵魂所获得的全部魔法能量，就可以由那个收割魔全部获取，裨益己身。
道戈林现在就想尝试做这样一笔买卖。成与不成，两说；做与不做，他肯定是选择做。
“去吧，”他把那份已经制作完成的“地狱之债”丢给库祖，然后对小魔鬼说道：“给它这份债券，买卖做成了，你我平分利润。”
库祖眼前一亮。小魔鬼隐隐约约觉得跑这一趟极为划算，飞个几十码距离，就能获得一个堕落灵魂的一半的力量。这买卖简直血赚，他感觉自己这次算是抄到了。
“瞧好吧。”库祖嘿嘿一笑。
他捧着那张由收割魔皮肤做成的“地狱之债”，嗖地一下子就飞向了被打翻在地、如同死狗般趴在庭院当中的弑亲者艾格。“不要慌张，我给你送法宝来了，有了……”
只是，正当小魔鬼用心灵之语同艾格沟通的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传递完一句完整话语就突然遭到了七八杆燧发枪的合击——飞到艾格身边，悬停在这个年轻人头顶上的库祖没发现，自己身上的隐形术效果已经被收割魔默默收了回去——霎时间，这个孱弱低阶魔鬼就被枪口喷出的弹丸撕碎。
鲜血迸射，血肉模糊。“啪叽”一声轻响，小魔鬼直接跌落在了艾格面前，死不瞑目。很奇怪的是，他的尸体并未像死在物质位面魔鬼经常表现出来的那样：溶解成一滩不断泛起泡沫，变成一团鬼祟移动的软泥……而是直挺挺地趴在地面上，确实没有了生机。
那块被他捧在手里的“地狱之债”，随着库祖跌落向地面，好巧不巧，正好砸落到了艾格的脑门上。就如同滴入水杯的墨水，那一小块纸张倏尔就消失得没了踪迹。
“我要杀了你们！”艾格的眼睛血红一片，他突然挣扎着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因为双手已经被绑在身后，所以他不能将拳头伸到面前。不过，被一股没来由的怒气所蛊惑，犯下大罪的艾格居然直接埋头冲向了站在他身旁的卫戍部队士兵，用脑袋将后者顶得来了一个屁股敦，摔得结结实实。
砰、砰、砰……
又是几声枪响，燧发枪的子弹打在了艾格身上，带走了已经基本失去了理智年轻人的性命。他的尸体正好砸在了小魔鬼库祖身上，后者的尖角戳穿了艾格尸体的肚皮。他们的血液交汇在一起，似乎起了某种反应，变成了一种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酸性溶液。
这种和酸性溶液非常类似的血液，以极不符合常理的速度，将艾格和库祖的尸体沤烂成一团烂泥，将艾格两条胳膊绑在身后的绳索也失去了作用，因为他的胳膊都已经被腐蚀得干干净净。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一团犹如软泥怪似的东西，蓦地从那团尸泥里冒出头来，它有着依稀的五官——这反而让这怪物看起来更加恐怖——可是却并不能看见、听到、闻到周围的任何信息。
它是一头刚刚诞生的劣魔，毫无任何心智可言，颤栗扭动，永远地承受着肉体上的剧痛。
成为劣魔之后，它们对于其凡间人生不再保有丝毫的记忆。虽然这些可怜而悲惨的生物无法进行哪怕一丁点有意识的思考，但是不知何故，它们能够模糊地意识到，晋升的机会在等待着自己。而它们唯一所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某种方法，展现出自己与生俱来的邪恶本质。
就如之前所说，劣魔不能看见、听到、闻到周围的任何信息，可是尽管如此，它们仍旧有办法感知到周围一些东西。譬如，由艾格化作的劣魔，还是能够感受到站在其身旁的几个荼卡城戍卫部队士兵。原因也很简单，哪怕是心中有着一肚子坏水的凡人，也无法像真正的魔鬼那样心中充满了恶念。在劣魔可怜的感官中，那些凡人只要有一丁点的善念，就好像黑夜之中点燃的篝火一般明显。
于是，这个刚刚诞生的劣魔，本能地向着那些士兵扑了过去。纵然它还不知道怎么样杀戮，可是仗着和软泥怪有几分类似的身躯，它可以无视一般火焰和弹丸的伤害，它可以将软泥一般的身体灌进对方的嘴巴、鼻孔、耳朵，剜出对方的眼珠……将自己时时刻刻所承受的痛苦，分润给那些凡人。
看到这一幕，收割魔道戈林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才撤去了自己身上的隐匿法术。
刚刚，吸收了一个完整堕落灵魂所能够榨取出来的全部力量，对于一个只是中阶魔鬼的收割魔来说，就好像痛饮了一大杯琼浆玉液般畅快，他决定去活动一番。
上下抛着手里的附魔匕首，这个家伙以在大竞技场里锻炼出来的游荡者脚步，不紧不慢地向那些正在和劣魔纠缠的戍守部队卫兵身后走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道戈林嘴角上翘，他想起自己曾经参加过的几场混战类型角斗表演，那时的他也是如此，扮演了一名最终收割者的角色。
“第一个……”
收割魔递出匕首，同时心里还在默默计数。
“噗呲……”
利刃入肉，响起了微微一声轻响，只是这个声音却并非从哪个被偷袭的戍守卫队士兵身上传来，反而是道戈林不由自主地捂紧了自己的脖子，那上面出现了一条血线。而且，出现了伤口，可是伤口里却没有哪怕一滴血液流淌出来。因为割开这个伤口的武器，附加了高级版的“吸血鬼之触”。
“第三十五个。”
确认了收割魔死得不能再死，达耶特黑暗精灵佣兵团长贾拉索这才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了一个数字。这是他的账本，他可以凭借上面的记录向永序之鳞商会领取赏金。
那几个费了一番力气，总算是用一颗炼金炸弹劫将劣魔解决的荼卡城戍守卫队士兵，见到地上那个死不瞑目的邪魔尸体，同时又见到贾拉索手上拿出的商会秘谍令牌。他们全都选择闭紧嘴巴，一个字也不敢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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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0章 血月当空照——雷齿镇（1）（求推荐票！求月票！）
沙漠精灵圣山沃舒古山以西，约五百帕勒桑之外，矗立着另外一座享誉灰烬世界的山峰。
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雷霆崖。
同时，这个地方还是蓝龙族群传统意义上的龙巢领地核心，是依附龙于群各个龙眷氏族狗头人的发轫之地，是他们的“祖籍”。
随着永序之鳞商会遍行天下，龙眷氏族狗头人也慢慢发展壮大、变得更加文明。也只有在靠近雷霆崖这片古老居所的地方，一些龙眷狗头人还保留着原来的部落形式社会结构。
譬如说，雷齿镇。
龙眷氏族狗头人最初三大部落之一、利齿部落最早扎根在这里，依托雷霆崖的一条支线山脉托庇，于茫茫沙海之中建立了城镇。
和许多其它物质位面狗头人不同，或许是灰烬世界的自然条件太过严苛的缘故，沙漠狗头人要比其它狗头人强壮、坚韧许多。
他们站立起来，要比其它狗头人高出大约三分之一，在3尺到3尺6寸之间，平均体重都在40磅以上甚至有的可以长到60磅。
他们有着颜色介于红棕色和黑色之间的鳞片皮肤，眼睛则从桦色到红色都有；他们的腿肌肉发达且是趾行的；他们有着长长的带爪手指，和鳄鱼般的下颚，小小的白色或褐色角从他们的头上突了起来，并且还有一条老鼠很像的长尾巴；他们身上没有寻常狗头人常有的那种、类似湿掉的狗或者死水潭的臭味，反而会有一种干燥的风沙气息。
狗头人是一种极多产的卵生生物，他们有着类人生物中最高的出生率。可是和其它同类不大相同，沙漠狗头人虽然相对其它类人生物来说繁殖率会高一点，但是却不似普通狗头人那么夸张。
一位怀孕的雌性沙漠狗头人会在两周内产下她的蛋。只有大约十分之一的孕妇会产下两个蛋。一颗蛋需要孵化大约两个月的时间，刚孵化出来的狗头人在几个小时内就能行走。
相比于普通狗头人，沙漠狗头人的蛋特别结实，即使这些蛋提早十五天破裂开来，里面的幼崽也多半能存活下来。沙漠狗头人幼崽成熟地很快，七八年就能到达青年期。
他们经常在一个共同的巢穴里产蛋，由专门的养父母来照看这些蛋和幼崽，并且所有龙眷氏族的狗头人幼崽还要接受由伟大巨龙主人奎斯规定的、为期三年的义务教育培训。
在这三年之中，那些狗头人幼崽要学习语言、数学和其它一些基础知识，以及相应的战斗技巧。等到他们成年之后，如果想要进入商会从事更加专业的工作，还要进行长短不一的入职培训。
“这绝对是最好的时代。”
龙眷狗头人氏族之中，不少活得足够久的长者，都会用这句话来教育族群之中的后辈。
接受教育带来的好处，他们是深有体会：且不说推行这“义务教育”制度近五十年来，雷霆崖附近的龙眷氏族狗头人之中走出多少拥有术士血脉的施法者；就单看那些在商会下属各个部门之中担任各项职务的龙眷氏族员工，相比于从前只能拿着破旧刀枪于阵前填命的祖辈，他们岂非幸运极了？
虽然教育或许不能改变所有人的人生，但是接受教育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多了条出路。
雷齿镇上，目前最有名气的游吟诗人小德金，完全认同这个观点。若不是那位伟大的巨龙主人订下的义务教育制度，像他这样生来就有些先天不足的沙漠狗头人，搁在以前恐怕就算是活到了成年也用不了几年就死翘翘了，根本没机会走出家门游历灰烬世界、拉姆齐世界，然后返乡当明星。
他在雷齿镇最热闹的龙牙路上，盘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面，每天都要上台说书伴唱表演节目。他把自己在异乡的见闻编纂起来，用游吟诗歌的方式讲述给镇上的居民听，并且通过后者的打赏日常所需的收入。因为他的见闻广博、说唱得又极有意思，所以他的店里天天爆满、客人络绎不绝。就连周围一些城镇，乃至附近的诺姆城里都会有常客过来听他讲故事。
更有甚者，在他店面周围，有好几家专门经营快餐、零食的店铺都因为小德金的缘故而日赚斗金。不单单是售卖吃食可以赚钱，就是依靠向小德金店里没有落脚地方的客人出租桌椅板凳，各家都能平白落下两三枚银凯特。
只不过，正应了“月有阴晴圆亏”那句话，小德金在返乡经营游吟诗人小店、赚取了赫赫声名与大把大把银凯特之后，现在也多了一点忧愁：他肚子里的故事，几乎都快要说完了。哪怕再怎么编排桥段、设置转折，每天好几场下来，连续说上三四年，可供其吟唱的故事也终归是快要告罄。
未雨绸缪，终于在这一天，小德金决定在店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背上自己的行囊和登山杖，出去溜达一段时间。既是为了采风，也是为了让自己歇歇喉咙，换一换心情。
至于说，此行是不是要乘坐利维坦飞空艇远游其它国度，他现在其实还没有想好。或许是，他可能要去那个从未去过的岛屿世界，以及那个听说整个商业区已经被永序之鳞商会占据的印记城逛上一逛，游览一番；又或许不是，只需要在雷霆崖附近，看看回到家乡之后其实还没怎么看过的风景，他就能有了新的灵感，创作出新的作品回来继续开店也说不定。
走在雷齿镇外的小路上，小德金哼唱着一首现编的诗歌，心情如那从浮云般徘徊不定。
——狗头人拿起锄头哇。
——抓老鼠，吃掉它。
——挖掘财宝，有人会买它。
——侏儒喜欢亮晶晶，我们喜欢蜡。
——鲸鱼脑子里流出来的最好啦。
——拿着小钱钱，去买蜡块耍。
——沙匪拿着刀，冲来抢钱啦。
——一边砸，一边吓，真可怕。
————————
注：小德金这个名字不要遐想。游吟诗人小德金，是dnd里面最有名的狗头人角色，在在谷地历1370年在北地冒险，直到在数年后成为一位店主。他在《秃鹫点之下》、《龙后宝山》、《兰达尔·摩恩的回归》、《提亚马特崛起》、《闹鬼蜘蛛的秘密》、《谷地之剑》、《湮灭之墓》、《达玛拉之墓》中均有出场。电子游戏《博德之门i&ii》、《无冬之夜（ol）》也有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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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1章 血月当空照——雷齿镇（2）（求推荐票！求月票！）
小德金仔细观察这些七尺高的类人生物。他们的皮肤略呈灰色，鼻子是黑的，脸长得像狗。丑是丑了些，然而真正令这个龙眷氏族狗头人介意的，则是他们手中阻挡去路的长矛和弓箭。
游吟诗人认出了这种生物，他既在年幼时在书本上看过，也曾在倭桑那边的苦役营中见过着被罚没财产、强制劳动的豺狼人。
在那本每个龙眷氏族狗头人少年都要熟读的《通识手册》中，是这样描述他们的：“豺狼人是一种巨大、邪恶，如同土狼一般的人型生物。虽然总是成群结队地活动，但是组织十分松散。他们用两脚直立行走，双手和正常人类一样，可以使用工具；豺狼人的皮肤呈黑绿色，鼻吻部附近的颜色较深，黄色的毛发中则带着些许灰红色。豺狼人有自己的语言，但有的也说兽人或地精语……”
当这群悍匪打扮的豺狼人出现在面前时，小德金一度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掉头就跑。可是，想到只要他敢扭头，要么长矛就会戮穿他的身体，要么就要挨上一根箭矢，小德金只能站定脚步。
在豺狼人当中，有个顶着一头亮眼红发、身材高大的家伙，他已经盯着小德金很久了。
“你在想什么？”小德金用平缓的语调，出声询问道。虽然认出了豺狼人，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豺他们打交道。根据《通识手册》记载，豺狼人和地精差不多，邪恶、反复无常并且非常危险。
豺狼人没有移动，也没有出声。小德金知道，那些家伙是在权衡利弊：在龙眷氏族利齿部落周围宰掉一个利齿狗头人，多半会受到严厉打击，可是他身上背着的那个小藤旅行箱又很有吸引力。
想活命，就必须利用豺狼人的迟疑。小德金是一个游吟诗人，虽然是一个比较偏门的“万金油”类型的职业，但是这并不能说他就没有可观的战斗力。
事实上，游吟诗人是可以像术士那样施展法术的。特别是，小德金还是明星游吟诗人，魅力越高，施展一些游吟诗人法术就越容易。他一挥手，豺狼人周围便出现了无害的淡紫色火焰。
“气氛火焰”——游吟诗人表演时烘托气氛所用的小伎俩，可以在目标身上召唤出一丛带有色彩的火焰，虽然无法对目标造成火焰伤害，但是这种诡异的妖火却能标记目标、侦破一些伪装。
现在，小德金还开发出了“气氛火焰”的另外一种用途：吓唬那些没受过教育的豺狼人。
而且，如他所愿，一名豺狼人马上吓得摊在地上。只不过，其余的豺狼人则在老练首领的手势中安静了下来，但是他们仍旧不安地望着四周，不知道该怎么办。
豺狼人首领回头打量他的同伴，似乎正在估计这些火焰的威力。然后，他就低垂下手中的长矛，不让矛尖指向露了一手的龙眷氏族狗头人。同时，他还示意同伴们照做。
小德金不禁松了一口气。
接着，那个豺狼人首领又用一种游吟诗人听不太懂的语言“叽哩呱啦”讲了一阵，看到小德金疑惑的表情之后，他干脆又用地精话和狗头人语，各自重复了一遍。
小德金听得懂得地精话，狗头人语自然也不在话下。但是，因为这名豺狼人首领的口音很奇怪，所以他只能断断续续辨认出几个单字，诸如“朋友”、“首领”等。
“我和你们一起走？”小德金试着模仿那种奇怪口音的地精语。豺狼人首领连珠炮似地吼了几声，这次游吟诗人只听得懂最后一个单词的意思：“…盟友？”
“盟友！”豺狼人首领大喊。其他的豺狼人如释重负地露出了笑容，庆幸地拍着彼此的背。
接下来，狗头人游吟诗人和那伙豺狼人便沿着蜿蜒的小径，走向道路旁边的一个小树林。豺狼人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而不是一起并行。小德金不知道这种举动是出于对自己施法者身份的尊敬，还是有其他原因。不过他猜想，说不定是那些家伙知道，他们身上有洗了澡也消不掉的浓重臭味。
豺狼人首领偶尔会过来攀谈几句，并不时顽皮地眨眼、搓搓厚厚的肉掌表达他的兴奋。小德金听不懂对方说的话，但豺狼人不停地咂着嘴，使游吟诗人推测他们应该是要去参加一场宴会。
没过多久，他们就走到了这趟旅行的目的地。被防风树林包围着的一小片绿洲之中，有一个由几辆大篷车围绕起来的营地，从大篷车上插着的旗帜来看，那应该是一个来自已经覆灭了的美帝奇帝国某个小地方贵族家的商队，旗帜上绘有一个美帝奇帝国风格的徽记。
永序之鳞商会现在已经完全接管了美帝奇帝国，那位伟大的巨龙奎斯则也已经成为这个国度实际上的主人。不过，商会并没有对帝国原先一些势力斩草除根。只要他们遵守规矩，商会和仁慈的巨龙就仍允许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不少原本散居美帝奇帝国各地的地方小贵族，为了维持家族开销，现在全都投身商业。对此，永序之鳞商会采取的态度是：既不刻意扶持，也不予以打压。他们只要遵守商业活动的准则，不去贩卖违禁品，盈亏都是他们自己的。
只是，因为这些贵族家的商队不属于永序之鳞，所以它们成为不少沙匪眼中的“美味”。
借助棘棘树丛的遮掩，豺狼人在距离营地大约五百码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小德金看得出来，这些家伙对于那个正在宿营的商队不怀好意，他们已经集结成了战斗队形。。
为了节约饮用水和保存体力，沙漠中的商旅通常都是昼伏夜出，在傍晚之后才会开始移动。此时正值下午三四点钟，一天之中最为炎热的时间段刚刚过去，还有三四个沙漏时队伍就要出发了，值勤站岗的两三个守卫也都放松了警惕，准备各自迷瞪一小会儿，养养精神。
“一家商旅，”豺狼人首领在小德金的头顶低语。这次，他特地放慢说话的速度，以确定狗头人游吟诗人能完全听懂。“五个……男人，外加两个……女人……”
“一个年轻女人，”另一个年轻的豺狼人急切地补充道。那个豺狼人首领瞪了自己同族一眼，用略带“咕噜噜”声的低吼嗓音，作出了总结：“还有五个年轻男人。”
“敌人。”首领说。
豺狼人首领又开始喋喋不休。小德金只能断断续续地听懂“人类…弱者…奴隶。”其余的豺狼人因为担心狗头人游吟诗人改变了态度，不安地拨弄着武器，彼此对望。
“五个男人，”小德金问。他不太清楚，为何这个家伙没有提及货物，难道只是要杀人泄愤？
豺狼人首颌用矛重重地敲击地面。“杀掉老人!带走年轻的！”
“女人？”小德金又问
几个豺狼人脸上露出的邪恶笑容代替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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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章 血月当空照——雷齿镇（3）
响板啪嗒，铜鼓隆咚。
“……话说，那游侠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前冲过去。在长矛移动之前，他就已经持刀欺近。其他四名豺狼人只能吃惊地望着双刀迅速闪动二下，撕裂了他们首领的咽喉。这个高大的豺狼人用双手捂着伤口，无声地倒下……”
“……侧边的一名豺狼人首先回过神来，平举长矛冲向游侠。后者故意等到最后一刻才闪开。就在豺狼人煞车不及，笨拙地冲过自己身旁时，他在对方的脚踝上绊了一脚。失去平衡的豺狼人无法控制地向前跌扑，手中的长矛深深戳入眼前已然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同伴胸口正中……
“……误杀友军的豺狼人想把武器拔出来，但矛尖的倒刺钩住了脊骨，牢牢嵌在他可怜同伴的身体之中。然而，那狠心的豺狼却全然不管不顾，只是一心一意地想取回自己的武器。他对同伴的痛苦神情表示不屑，不断地强拉扭转矛柄直到游侠用锋利的双刀击碎他的头骨……”
“……最后一名豺狼人认为近战不利，打算趁游侠不注意的时候用弓箭攻击。不过，他的弓箭尚未被完全拉开，就被一旁窜出的凶暴鼬咬中了脚踝，这自然是那个游侠的后手。未战先思败，杀敌尚可行。到底是闯南走北见多识广的游侠，早就将这伙豺狼人装进了自己的网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收获了一阵掌声足足十枚铜德本，以及一张夹着喷香烤肉的大个馕饼。刚刚说完一段故事的游吟诗人，起身向自己的听众们鞠了一躬，对于衣食父母表示了自己的尊敬。
“那个游侠一定是个德鲁伊对不对，要不然他怎么还有个动物伙伴？”大人们纷纷离去，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趁着凉爽的夜间赶路所需诸多事宜，而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则因为好奇留在游吟诗人这边，向其询问刚刚听到的那个故事中，令她感到疑惑的部分。
“也许吧，但是他没有那么告诉过我。”小德金耸了耸肩膀，把那个底部刻有凶暴鼬图案的小铜鼓，稳妥地放进了旅行藤箱内的一个格子。然后，他又向那个小听众眨了眨眼睛，装作不经意地显露出两把斜插在藤箱侧面外形和把手非常相似的刀柄。小女孩眼睛一亮，发出“咯咯”笑声。
“游侠儿的故事~”学着小德金的语调喊了一句，随后，这个小女孩就蹦跳着跑开了。
小德金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一股颇为自得的神色，与人分享秘密之后的满足感非常奇特。
吃过了既可以算是晚饭，又是早饭的一顿馕饼夹肉，小德金就用自己的藤箱子当书桌，趁着永恒炽阳最后一丝余晖，编纂起刚刚给观众们讲述的那个故事——因为题材非常新，所以在遣词造句方面，的确还是稍稍欠缺些火候——而那队商人则早已经出发了，踏上了属于他们的新行程。
……
那沙克，一个瘦弱的地精，名字在地精语里就是“没把手的坩埚”，正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上一段略微有些陡峭的石坡。
他得回去报告搜索的结果：五具豺狼人的尸体，全都被人埋在了一座棘棘树林里。
不幸的地精相信，乌古鲁肯定不会喜欢听到这个消息。但他又有什么选择呢？逃到山另一边的沙漠荒野中？不，伟大的乌古鲁会不计代价找到自己，用生撕虎豹的巨力撕开叛逃者的身体。
所以，走到最后，那沙克用还是颤抖的手拨开掩蔽用的灌木，进入乌古鲁居住的洞穴中。
“你终于回来了，”守在入口附近的一个地精问他，“你去了两天！我还以为你死在外边。”
另一个地精则问：“你找到豺狼人了吗？”
那沙克点了点头，倒抽了一口冷气。的脸色在一瞬间转为苍白，他用力地深呼吸，但仍然无法纡解紧张的情绪。“乌古鲁在里面？”他小声地问。
两个地精好奇地对望了一眼。“他找到豺狼人了，”其中一个猜测。“但却是一堆尸体。”
“乌古鲁会大发雷霆，”另一个说着，同时不怀好意地撩起通往觐见室的厚帘布。
那沙克迟疑地望望身后，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回来，也许，逃走才是对的。但地精守卫粗鲁地将他推入觐见室中，并且用长矛守住了洞口。
地精与地精之间的关系，哪怕是同栏兄弟，也是糟糕透顶——出生后不久，地精幼崽就必须完全自力更生；在族群之中，这些婴孩的待遇和宠物差不多，多数部落都将孩子放在笼子或围栏里养大，这样成年地精就不用操心幼崽会不会跑丢了；地精幼崽的死亡率超高，一旦成年地精们无力抚养或者食物短缺，那么这些不幸的幼崽会早早明白，原来部落还有一份最后的生存口粮——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地精，彼此之间的关系又能好到哪去？
拖着脚步尽量磨蹭着前进的那沙克，最终还是引起了洞穴主人乌古鲁的注意。
乌古鲁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山丘巨人。
山丘巨人是巨人的一种，不过应该是所有正统巨人之中最为孱弱的一种。他们是自私而狡猾的生物，会在其地盘附近狩猎，并且以掠夺统治邻近的类人生物为生。
虽然山丘巨人的智力很低，但依旧是相当强壮的战士。他们的外表野蛮，长得有点像人猿，手臂很长驼背且宽额。即便在巨人族中山丘巨人的体型最小，但皮下脂肪倒是出了名的厚实。
他们的平均身高有十六尺，体重四千五百磅。雌性与雄性的体格相同；他们的皮肤呈淡褐色，有些还会带点红润的深棕色，发色多呈棕或黑色，眼睛也是黑色的；寿命通常在二百年左右。
“啊，那沙克，你的报告？”乌古鲁摆了摆手，示意地精斥候走近一些，方便汇报情况。
“我…我，”可怜的地精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乌古鲁的眼睛瞬间变成了橙色，在这可怕暴君手下当差的，全都知道这是一种危险的讯号。
“我找到了豺狼人！”那沙克脱口而出，哪怕死也要晚死一些。“死了。被杀的。”
“死了？”乌古鲁平静地问道。
那沙克点头。
“死了！”伴随着一声石破天惊似的怒吼，巨大的山丘巨人如一阵旋风似地冲到了地精斥候面前，他的双眼燃烧着橙色的怒火。乌古鲁再度愤怒地咆哮。由于地精数量逐渐减少，这群豺狼人已经成为他主要的掠夺武力。
“起来，没用的地精。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还有，是谁干的？”依靠怒吼发泄了一番怨气，乌古鲁暂时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着那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斥候大声问道。
那沙克努力试着要爬起来，一分钟后，他终于勉强用膝盖撑住了身体。“我不知道，”地精啜泣着。“豺狼人死了，尸体上有刀伤和咬痕。不过，我估计他们是被一种……不那么高大的东西杀死的，因为咬痕是在脚踝上，而且刀伤的切入口也是从下向上的……”
那沙克慢慢地移动双脚，想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退出觐见室。但乌古鲁用目光阻止了地精。
“你的报告不错，”洞穴的主人说。
那沙克松了一口气。
不过，下一秒乌古鲁很快地伸出巨大的手掌，掐住地精的脖子把他拎起来。“如果你肯花点时间调查豺狼人发生了什么事，那就更好了！”
那沙克几乎失去了意识。
但是，当地精的半个身子塞在乌古鲁的嘴里时，那沙克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昏倒。
嘎吱嘎吱……
山丘巨人大口大口地咀嚼着，最后还“呸”地一声，吐出了一个瞪大眼睛的地精脑壳。毕竟，地精这种小东西，吃得再多，也不能为其提供更强的力量。没有必要为此而浪费牙口。
他又不是真正的山丘巨人，除了泄愤之外，咀嚼并且吞咽血肉主要还是为了积蓄力量。
“学会控制怒气，”乌古鲁内心告诫着自己，“返回巴托之前，必须学会这项生存技能。”
乌古鲁那酷似山丘巨人的脑袋扭了扭，张大嘴巴，用舌头舔了舔夹在牙齿间的血肉和碎骨。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变回原型。因为那样一来，他就必须得把所有看见或者可能看见自己真正模样的家伙全部杀死。而真要是那么做的话，他苦心孤诣攒下的这支队伍也就白白浪费掉了。
“至少得在下一个满月之前，吞噬掉一个有价值的生命。否则，即便成年了，回到巴托九狱之后，我的性命也是朝不保夕那种。”乌古鲁一边琢磨着，一边冲着几个探头探脑看向觐见厅的地精奴仆招了招手，“拿细沙和笤帚过来，把这里打扫得干净一点，过一会儿还要举行烤肉盛宴！”
这个家伙的喜怒无常，早已被那些地精们所熟悉，所以后者也对此不以为意。他们满脑子都在想的都是乌古鲁说的那个“烤肉盛宴”，以及，作为忠心奴才的他们有没有机会分到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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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3章 血月当空照——雷齿镇（4）（求推荐票！求月票！）
守门的地精慌张地向两旁分开，让出了一条路，因为伟大的乌古鲁正大步穿过门帘往洞口走来。清晨时分，清新的冷冽山风吹拂在犬魔身上，让他觉得非常舒服。真是个干活的好天气，他心想。
昨夜里的烤肉盛宴举办得还算是成功，最起码，乌古鲁解决了自家队伍里面的一些问题：譬如，没有老弱病残的地精在拖后腿了，剩下的地精可以毫无保留地为他去送命；又譬如，所有有资格为其送命的地精战士，在上战场之前全都饱餐了一顿，肚子变得圆滚滚的，走路都变得有力气许多。
“埋葬了豺狼人……说明那家伙不想惹人注意，或许是这片地区的名人也说不定？”
“好心救下了一伙商队……说明那家伙也许是个好人，可是就是不知道这个好人能当多久？”
乌古鲁暗暗盘算着。
作为一名来自巴托九狱的生物，他的智力其实并不低——至少比其用来伪装的“山丘巨人”形象要高出好几个段位——因此，没几分钟就想清楚了各处关碍。昨天，他是因为那个“那啥来着”汇报的情况而感到恼怒，所以他那时才由着性子不想不问，干脆举办个宴会放松心情。
大不了自己走一趟。乌古鲁心想。虽然灰烬世界的确是水比较深，但是他对于自己的实力也还是颇为自信。最起码，雷池镇周围百十帕勒桑方圆，在他看来就和一脚趟到底的小水洼差不多。
乌古鲁呻吟了一声，作为对体内欲望的最后一次抗议，接着便以极大的步距往山下缓缓走去。
他在峡谷关口处停下了脚步。尽管有几条蜿蜒的小路沿着峭壁通向谷底，但恐怕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走完。
问题是，乌古鲁的肚子饿了。这倒不是说生理上的饥饿，纯粹是心里边有些着急。
这一次，原始的欲望占了上风。他开始专心感应周围魔法能量的波动。乌古鲁并不是物质位面的生物，异界生物在进入物质位面之后，通常都不会失去在原来界域中拥有的各种能力。
在人类的眼中，这些能力和魔法相差无几，所以会将其称为“类法术能力”。
一段时间后，乌古鲁就脱离了冥思的状态，他的双眼因兴奋变成橙色，视线望向悬崖下的一条峡谷走廊，距离他大约四五里格。
离开雷齿镇之后，走入沙漠荒野的商队，大多会选择穿越这条峡谷走廊前往诺姆城。
一扇五彩变幻的魔法门凭空出现在乌古鲁的面前，他发出如雷般的大笑声，伸手推开魔法门。
门的那一头，正是乌古鲁方才凝视的那一小块平地。他只消向前踏出一步，便能跨越物质界的距离障碍。他迫不及待想去践行计划，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走进那扇洞开的门扉之中。
当他站到峡谷底部的道路上，便再度集中精神感应魔法能量。他的肌肉开始不断地痉挛，骨骼则发出喀喀的声响在体内流动。
乌古鲁的身躯开始四分五裂，又重新组合，不断地压缩；他的皮肤也渐渐变为了浅褐色……等他再度迈动双腿，这个家伙就不再是那个身材榔槺的山丘巨人，而是一个步履轻盈的沙漠精灵。
变什么，像什么，这是乌古鲁一族的天赋。
只不过，这种天赋通常只能令他们完美伪装成两个种族，即便是天资卓绝的乌古鲁也仅仅能够在物质位面拥有三种伪装外形。毕竟，他是来自下层界的邪魔，而并非变形怪。而想要拥有这种完美伪装，他们必须要使用秘法作为辅助，在一定时间内，完整吞食一个所要伪装的那个种族的生物。
比如，他现在这种变身，就是在上一个月圆之夜的午夜时分吞吃一个沙漠精灵换来的。
因为之前一直用山丘巨人的外表作为伪装，所以在变成沙漠精灵之后，他稍稍适应了一下才开始进行自己所要做的工作。磨刀不误砍柴工。他弯下了腰，蹲在身子，仔细查看峡谷走廊地面上，来往车辆的车辙痕和牲畜的粪便残留。不同于在沙漠里开辟出的那些商路，这条峡谷走廊里的风沙较小，商队经过的痕迹可以保留一段时间。
除了利用沙漠精灵们依靠世代游牧的经验，总结出来的追击技巧之外，乌古鲁自然也不会忘了使用自己的的类法术能力。他先是找出几道大概是昨日夜里通过峡谷的车辙印，然后又打了个响指，使出一种名为“追踪术”的预言学派法术，判断出具体那条车辙印才是他真正想要追击的对象。
知道了答案，他立刻瞄着这条断断续续的印记，迈开脚步在峡谷走廊里大步狂奔起来。
永恒炽阳已经升起，哪怕是贪图这条峡谷走廊之中相对阴凉的气温、行走于其中的商旅总是不那么再严格地遵照“昼伏夜出”这种沙漠行商的方式行进，可是他们也依旧会习惯使然地减慢些脚步。这就给了乌古鲁一个好机会：因为沙漠精灵本就是一个耐力实足的种族，而他的真实身份更是几乎不会为疲倦所累的下层界邪魔，所以那个被其追击的对象一定会被他追到。
事实也正是如此。
虽然乌古鲁内心充满了饥饿感，但他还是坚持不懈地跑了四五个沙漏时。等到永恒炽阳高高悬于天穹正中，他便看到了那个车辙印导向的那个目标对象，根本没有什么意外——无论是对于乌古鲁的意外失落，又或者是对于那个以小贵族家庭为单位组成的商队的意外幸运，全都没有出现。
他潜入了那个商队，先是打晕了作为护卫的男人们，同时又将所有孩子和妇女集中起来，和那些男人一起接受拷问。在不小心将几鞭子落在那个哭啼啼的小女孩脸上之后，商队里的所有人都开始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叙说着乌古鲁想要知道的事情，哪怕就连私藏的账本和货物在那里也不例外。
“你们居然敢偷偷贩卖月亮糖？”在看被藏起来的那一箱子走私物品后，乌古鲁先是饶有兴趣地捻起一颗软糖似的月亮糖，丢到嘴里咀嚼一番，品尝了一下滋味。“确实是提纯过的东西，要是正常人类食用之后，必然会产生绚丽的幻觉。吃得多了，毫无疑问，会深深为此着迷。”
这个本质上其实是个下层界邪魔的家伙，来到灰烬世界之后，脸上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由衷的笑容。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萌生了一丝舍财保命意愿的商队众人彻底放弃了希望。“很抱歉，月亮糖于我的道路，不是同一个路线。因此，你们现在的作用，和原本的预期没有什么区别。”
说着话，乌古鲁伪装成的沙漠精灵就拔出了腰间刀鞘里的弯刀，走向被吊成一排的商队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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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4章 血月当空照——雷齿镇（5）（求推荐票！求月票！）
虽然一些距离峡谷走廊停驻地两三里格远的商旅，听到了那里传来的厮杀声，但直到几个商队组合成一个商队，凑够了三十名手拿武器的护卫后，他们才敢接近那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个小小的商队遭遇了不幸。
那个商队仅仅有四辆由驽马拉着的大篷车。从地面上那些尸体的服饰来看，商队的主人应该是个比较落魄的地方贵族，年纪并不算太大，至多不过三十出头而已。他、他的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以及应该是他妻子和女儿的两位女士，他们一家的服饰上都有表明家族的徽章状刺绣。
除此之外，商队里还有两名雇佣护卫，全副武装可就是衣服没有主家那么考究。从这个商队的配置来看，商队的主人和他那两个儿子，大概也需要承担起安全保卫方面的工作。整个商队一共有五个持剑者，再加上有人在大篷车顶端发现的两根弩矢，他们这些人应该还配备有弓弩防身。
几辆大篷车里散落着一些空荡荡的包装袋子，里面散落了一些熏肉类食物的渣滓和碎屑，看来他们是刚刚从雷齿镇采购了几车熏肉，准备运回到诺姆城再进行贩卖。不过，现在这些货物都被那个剪径杀人的匪徒搬空了，就连他们的佩刀也都仅仅剩下刀鞘，弓弩也仅仅是是发现了两根弩矢。
不过，非常奇怪的是，匪徒在行凶过后并没有放把火销毁所有证据。以及，明明把大篷车里的货物和商队中的所有武器都搜刮个干净，可是他却在这个商队营地中间的篝火坑处，留下了一个箱子。
几家走南闯北的商队负责人都是人精，一打眼就看出了这处不合常理的地方。最后，他们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用大家一起打开看看那个箱子里的东西——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是什么麻烦事，大家一块来解决；而如果那是一份好处，大家既然是一起发现的，那就一齐把它平分就是了。
有一个中等规模的商队——老板拥有两头沙犀兽，还有另外三十多辆大篷车，主要从事上好的农具和汲水设备的贩卖营生，在这几伙凑在一起的商队里边，他的家业算是魁首——除了常见的护卫之外，还雇佣了一名灰袍法师来协助检修那些汲水设备，打开那个箱子被交给这名法师来完成。
毕竟，那个箱子有些古怪，那里面的东西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匪徒留下的一个陷阱。
灰袍法师摸出一颗黑曜石法球，汲取了一部分魔力，施展出了一个“法师之手”。这个魔法能够凭空创造出一个看不见的手掌，帮助施法者抓取或者移动一些不算太重的事物。虽然用“法师之手”抬起一个装满货物的箱子可能力有未逮，但是掀开一个板条货箱的盖子却绝非难事。
啪嗒……
箱子被法师之手打开了。等了一会儿，确定那里面没有迸射出致命的弩箭，也没有爆发出灼热的火球，这群人才慢慢凑了过去。只是，当看到空空如也的箱子，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是什么？”有个眼尖的护卫瞅见箱子角的缝隙里有个东西，出于谨慎，他拔出腰间长剑用剑尖将那东西挑了出来。所有人这才看清，原来那是一条软塌塌的、白色的指许宽的带状物。
除了那位灰袍法师之外，没有人认得那是什么东西，不过那个灰袍法师却没有向众人讲明。他只是建议大家把商人一家和两名护卫的尸体，以缺了拉车驽马的大篷车一起带走，送往诺姆城。
……
数百双泛黄、满布血丝的眼睛，正盯着一个魁梧的山丘巨人通过营地。
有一个矮小的地精紧紧跟在这个巨人身旁，身上还背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袋子。地精并不喜欢来这儿，因为这里是半兽人的要塞。虽然地精所在的匪徒团伙和半兽人部落算是邻居，但是之间的关系却压根算不得和睦。
这个半兽人部落的首领叫作格勒，不过，他更喜欢自己手下以及其它人称呼他为汗王格勒。
尽管称号是他自封的，根本算不得数。
在过去几年中，乌古鲁跟格勒打过几次交道，这个半兽人汗王在深山中有众多的眼线——其实，若非乌古鲁团伙的地精成员总是意外被其打杀致死，以地精之属的繁殖能力，他们估计早就比半兽人部落人数更多了——虽然代价高昂，却是狩猎商队和小型游牧部落时不可多得的好伙伴。
几个巨大的半兽人故意挡住山丘巨人的去路，粗鲁地推挤他，试图将其激怒。虽然自己也很想痛揍这些臭气熏天的半兽人，但是乌古鲁却还是很明智地选择无视他们。至于说那个地精，见到这么多不友善的半兽人，此刻早已吓得两股战战，就算是被他们欺侮了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事实上，每次乌古鲁来这里的时候，半兽人都会玩这种把戏：故意撞他、无意间把口水飞溅到他腿上，或是任何可以挑起战斗的行为。这并不能说明这帮上不得台面的蠢货有多么勇敢，只不过众所周知，当半兽人的数目超过对手一百倍时，他们那种喜爱霸凌他人的恶劣性情就会暴露无遗。
和往常一样，有一堆蠢货昂首阔步地走在乌古鲁后面，当他带着那个地精小弟走近最后五十码、爬上布满石砾的坡道、抵达格勒洞穴入口前，他们更是紧紧地跟着。
这时，有两个大块头的半兽人挥舞着长矛，从入口处的石头背后跳出来拦截入侵者。
“你来做什么？”他们其中一个以兽人语问道。另一个则是伸出手来，像是要讨酬劳。
“不付钱这次，”乌古鲁答道，巧妙地模仿着他们的语气，面露戏谑道：“这次格勒付！”
半兽人两相对望，露出怀疑的表情，接着便咆哮着对乌古鲁和他带着的那个地精采取攻击的姿势。此时，有个更大块头的半兽人急匆匆地从洞穴里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行动。
格勒怒吼着冲出来，将他的守卫甩开，并大步走向乌古鲁，似乎根本不担心这个比他高出五尺多的山丘巨人一巴掌把他扇死。这是因为，半兽人格勒远比他外表看起来的莽撞形象要狡猾得多。
他穿着一件据说是从诺姆城里一家专门维修“狂徒装甲”的店铺里、花大价钱淘换出来的全身板甲。当然，他其实是不可能买到（也买不起）哪怕一件正版的“狂徒装甲”的，也没有哪个商铺敢冒被永序之鳞商会追求的风险，向任何没有购买许可的人出售那种属于战略管制品的动力甲胄。
事实上，格勒当初其实只是从那家店铺要送到炼钢厂回炉的废料堆里，买到了一些从破损“狂徒装甲”上面拆下来的、根本没有维修价值的甲页碎片而已。而那，也依旧差点掏空了格勒的家当。这家伙有点小聪明，他用那些破碎的甲片一片片拼接出来了一套和“狂徒装甲”外型相仿的甲胄。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件铠甲外边那些黑色的金属片没有一片是平坦的，也没有任何饰物。不过，甲片本身的材料性质其实相当优秀，而且流线型的设计和层叠的连接也使它能够减少攻击的力量。两根弯曲的长钉，从铠甲的胳膊位置突出来；铠甲上每一个连接处，都被一根尖锐的三棱刺保护着。
因此，这件护甲本身就可以当作一件武器来使用。而且，赤手空拳打在上面，吃亏的也只能是他那没有什么眼力见的敌人。
可是，即便如此，格勒还是最喜欢背着他的大剑，那是一把能够按照他的意志发出火焰的华丽附魔武器，也是他能攒下足够买到身上那件拼接型盗版“狂徒装甲”的最大功臣。虽然格勒从来都对外宣称那是他祖传的宝贝，但是不少半兽人都猜测它真实的来源还是某个被格勒害死的倒霉蛋。
“格勒付?”他不屑地喷着气，还露出一副“你是不是脑壳坏掉了”的表情。
乌古鲁居高临下看了格勒一眼，随后伸出了自己的胳膊——包括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格勒在内，所有半兽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不过他们马上就意识到山丘巨人虽然块头巨大、站立不俗，但是他也仅仅就是一个人而已（那个地精被半兽人选择性地忽略了，而这其实倒也算不上什么偏见）。
他拎起了自己的小跟班，也不顾后者呜呜咽咽的反对，直接就将这个地精连带他背着的那包东西丢向了半兽人汗王。格勒眯起了眼睛，迅速拔出了背后那把附魔大剑，双手握着剑柄猛地向前一戳，就像是穿肉丸似地把地精穿在了剑刃上面。紧接着，这把长剑上就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这个地精很不幸，死后都免不了被烧成灰烬的下场；同时，他又是幸运的，因为被一剑戳穿喉咙而死的痛苦，要远远小于被灼烧致死。
那个被地精背在身上的袋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面上。由于束缚袋口的绳索被火焰烧断了，所以它一沾地面就露出里面装着的东西：那是一条条手指粗细，软塌塌的，和软糖类似的东西。
格勒看了看它们，把长剑在身旁一个半兽人身上蹭了蹭——把那个家伙烫得龇牙咧嘴——然后才将其收回鞘中。“带了这么多礼物上门，让我怎么好意思呢？”说着话，格勒就弯腰伸手去抓地面上那个口袋。不过，他碰到的却是乌古鲁如荣立柱似的一根小腿。
“买卖等会儿谈。”
山丘巨人咧嘴说道，同时，他的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让我先尝尝甜头可以么？”
“嗯？”格勒一愣。
这时，乌古鲁伸手就拽过了刚刚找他伸手要钱的半兽人守卫，一双大手箍住他的胳膊和躯干，也不顾对方的挣扎和反对，直接就将其送进了自己那长着一口白惨惨牙齿的血盆大嘴里。
嘎吱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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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5章 血月当空照——雷齿镇（6）
“你在玩什么把戏？”
格勒冷冷看向乌古鲁。不过，看在对方带着一袋月亮糖来找自己，这个半兽人汗王一直等到他把那名卫兵全部吞进肚子里才出声问道。
对于半兽人这种混血生物，乌古鲁自认不算陌生，他也清楚这些家伙的性格有多么复杂。
在许多文明种族眼中，半兽人就是一种怪物，这种歧视导致了许多误解和暴力——无论其是否属实，但是类似的结果的确比比皆是。
老实说，半兽人很少是爱情的结晶。因为从小就要为了保护或者证明自己而战斗不息，所以他们成长艰辛而又必须尽量快速。
半兽人痛恨这种遭遇，也正是因为如此，随着慢慢长大，他们渐渐都会诞生出一种“与其扮演受害者不如去扮演施暴者”的想法。即便一些走上正途的半兽人，他们也不会反对用“以暴制暴”的手段来践行正义。哪怕这样的行为，其实会在不知不觉中印证了其它文明种族的的偏见。
通常来说，能够长大的半兽人，要么是被兽人部落养大，要么是被人类血亲抚养成年。
被兽人部落半兽人，大多会倾其一生向纯血兽人证明，他们的勇猛比起后者不遑多让；而在城市或者乡村长大的半兽人，大部分则都会决定要尽可能地融入社会，向人类证明自己并非怪物。
对自我证明的渴求，鞭策着所有半兽人，让其在自己置身的社会中努力追求权力与地位。
而这，想必也是格勒喜欢僭称自己是“半兽人汗王”的原因。乌古鲁几年前第一次和格勒见面时就看穿了他的心迹。故而，他刚刚才会当面吞吃了他的一名手下，用来检验对方的耐心。
还挺有耐心的。应该是那袋月亮糖给了格勒一点想法，以及更多的……名为“贪婪”的情绪。
与乌古鲁那伙人作剪径劫匪的谋生方式不同，格勒虽然统领了一个由两百多名半兽人（其中大约四分之三都是更为好斗的雄性）组成的部落，但是劫掠来往于大漠各绿洲城市间的商队和游牧部落其实只是他们的一项副业。
他们的主业是情报交易偷盗大宗商品，以及贩卖各种赃物。换而言之，格勒既有自己的眼线，也有属于自己的客户群体。也正是依靠这两者，他的部落才能养得起两百多名半兽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藏头露尾的人来到格勒的部落，向半兽人付钱，购买到一些他们需要的商品。
那些“商品”，大部分都是半兽人从附近一些城镇偷窃来的赃物；而那些来买赃物的人，大半都是从更远一些地方来的客人，他们会把这些便宜出售的贼赃运到各自的地盘，然后转手卖出去。
之所以他们不会选择在临近城镇出售货物，又或者是说，格勒会精心挑选一些门路不在附近城镇的客人，一来是为了减少贼赃被失主认出的可能性，二来则是因为那些赃物之中有些烫手货——在永序之鳞商会对市场控制力最强的地区，出售一些被其定义为“违禁品”的东西，怎么说都做得有点过头了。格勒可不想遭到那个势力庞大到令人发指商会的围追堵截，那纯粹就是一条断头路。
而斯库玛红水斯库玛，以及用前两者提纯出来的月亮糖，则位列“违禁品榜单”的榜首。
当然，它们在一些人眼中也是一些抢手货。
那袋子被乌古鲁扔在脚下的月亮糖，如果卖给某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就可以为这个半兽人汗王赚得七八枚金卓戈。不是银凯特，更不是铜德本，而是由永序之鳞商会铸造出来的成色崭新印文清晰含金量十足的金卓戈！这笔钱若是换算成粮食，买来的棘米小麦粉熏肉和蔬菜，省着吃的话足够半兽人部落两百多名成员吃上一年多。
“拿走吧，”乌古鲁化身的山丘巨人擦了擦嘴巴上的血迹，让开了身子。不过格勒没有亲手去拿那个袋子，而是让他的一个手下小心翼翼上前，从山丘巨人脚边拾起了那袋子月亮糖。
不仅如此，这名半兽人还在格勒的示意下还掐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软糖，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头脑里刚刚升起一种晕眩感，他就赶忙将嘴里的月亮糖碎块连着唾沫吐到一旁，然后立刻扯下腰带上系着的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没错，那就是月亮糖。”他向格勒汗王汇报道。
把月亮糖的袋子重新找根绳子系好口，拿在手中，格勒立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和颜悦色地对乌古鲁建说：“下次上门别那么客气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吃过东西了，早点回家去吧。”
乌古鲁咧嘴一笑。
这家伙真不要脸。要不是他的一身本领大半建立在那把附魔长剑和盗版“狂徒装甲”上面，乌古鲁甚至都有心举行仪式将其吞食殆尽，然后看看能不能为自己增加些额外属性。毕竟，脸皮厚实一点没什么不好的，以后回到巴托九狱说不定就得需要一副足够厚的脸皮。
“这只是一袋子月亮糖，算是我给你看到的样品。”乌古鲁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自己无法从抠门的半兽人汗王手里拿到哪怕一颗铜德本而认命了，不过他随即话锋一转，“这玩意你我都没法提炼出来，而我是在一个商队里找到的这些玩意，你觉得那支被我轻松屠灭的商队里，会有能够从斯库玛里提炼出月亮糖的炼金药剂师傅，又或者其它什么施法者么？”
见格勒有些意动神色，乌古鲁咧嘴一笑，“这说明那支商队也只是一个散货的。他们的上家就在这个地区附近，有一个能够提炼月亮糖的作坊就在你我的地盘上面。那种东西，无论是偷是抢，生产它们的家伙都不敢声张出去。否则，他们的下场会比我们这些盗贼更加凄惨……凄惨无比。”
半兽人汗王格勒那张大脸上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很明显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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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6章 血月当空照——雷齿镇（7）（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栋简单的木造建筑，似乎在雷齿镇向南延伸出的衰败区域中也不太显眼。这栋楼有几个窗子，但不是被木板钉死了就是上了铁条，也没有平坦的房顶或阳台。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文字指出这栋建筑物的用途，甚至门上连个数字也没有。城中很少有人清楚地知道，这栋房子是干什么的。
不过，只要一穿过铁包的门扇，里面的景象就大大地、戏剧性地有所不同。在外面只看得见晒得褪色的旧木头，而里面却用明亮色彩的壁毡、厚重的毛地毯、以及鎏金大理石雕像作为装饰品。
虽然这只是一个炼金公会，但在奢侈的装饰方面，却可以媲美一座统治者的宫殿。
它从街面往上盖了三层，地底下还隐藏着两层。最高的一层也是最豪华的，里头有五间房间，中间是一个八角形的大厅，旁边围绕着四个侧房，都是为了让某个人享受舒适及便利而设计的。
这个人名叫格里斯，在其它地方更广为认知的则是他的一个绰号——“恶魔的肠胃”。
格里斯是这个雷齿镇炼金公会的主人，也是一个复杂商业网络的实际缔造者。凭借着之前的某些关系，他能够公会提供更廉价的原材料，同时也总会确保了自己是第一个享受公会战果的人。
无论是赚取的金币，又或者是公会新生产出来的各种产品，他总会揣进自己兜里或肚子里。
此时，他正在最高层中心的厅室踱着步，这是他接见人的觐见室。每走一圈，他就会停下来摸摸趴在他宝座旁的那只黑豹发亮的毛皮。一种不像是他会有的焦躁，浮现在这个公会首脑的圆脸上，当他没有在抚摸那头“舶来”豹的时候，他背在身后的双手，食指跟拇指就会紧张地捻动着。
他的衣服是最高级的丝绸做的，但除了外衣上别的胸针，他没有穿戴任何符合他身份的珠宝，只有牙齿的确闪着纯金的光芒。
在厅室两旁，站着一排四个山丘巨人内侍。和他们相比，身高将近六尺的格里斯简直就像是一个侏儒似的。再加上，他那身名贵但又低调的穿着打扮，格里斯的外表确实是有些不太显眼。
当一声很大的敲门声从房间通向低层的大门传来之时，格里斯几乎要跳了起来。
他迟疑了好一阵子，虽然他是在想象自己让那个人在等待的不安中蠕动，但其实是他自己需要时间镇定下来。然后他才心不在焉地吩咐了其中一个内侍去看门，接着自己则走上正对着门的平台上，坐入被填塞物塞得太满的宝座，再把一只手垂放在被他宠坏了的豹身上。
一个身材瘦长的战士走了进来，挂于其腰际的细长刺剑，随着他的脚一步而晃动。
他穿着一件黑色披肩，在他背后飘动，上端收拢起并固定在他的脖子上；他浓密的棕色卷发垂在披肩的四周；他的衣服是单纯的深色，非常朴素，可是上面却缠着许多条皮带子，每个交叉的地方都挂着东西，比如一把小手弩、一把匕首，又或其它小巧且实用的武器；他的脚上那双磨到没有皱纹的皮长靴，踩在地板上会发出有节奏的脚步声，声音无声差别说明他的步子非常稳定。。
“你好，格里斯。”他随便打了个招呼。
当格里斯看到这个人，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瑞文·豪窃。”他对这个混血儿回答说。
那人走近宝座，不太诚恳地鞠了一躬，然后对斜倚在那里的豹投以厌恶的一瞪。他恶心地微笑了片刻，显露出他低等的血统，然后把一只脚踏上宝座，弯腰让公会首领也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
格里斯向踩在他美丽宝座上的脏靴子瞥了一眼，然后将头转回来，用连愚笨的瑞文·豪窃也看得出怎么回事的、一副毫无戒备的微笑来回应对方，以示自己对他的激赏。
后者好像因为突然觉得自己的态度可能有点太亲近随便，所以把脚从椅子上拿下来，往后退了一步，与“恶魔肠胃”保持了两三尺远的距离。这应该就足够安全了。
马上，格里斯的微笑便消失了，但是他很满意，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事情办成了吗？”
瑞文·豪窃转了一圈，几乎要大声笑出来。他是如此热爱工作，以至于回味工作都是美妙的享受。
“当然，”他回答说，然后衣服上一个兜里，拉出了一条由圆滚滚珍珠串成的项链。
格里斯看到这东西，皱了一下眉，跟那个狡猾混血儿战士所预料的表情一模一样。“你一定非得把他们都杀光吗？”公会首领有些不满，不过也不至于到需要发怒的程度。
瑞文耸耸肩，然后把项链放回自己兜里。“你说要把事情处理掉。我把她们处理掉了。”
“干干净净。”他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格里斯的手紧紧抓住宝座的扶手。
“我记得，我当初说的仅仅是，‘在整件事完成之前，不要让她再在在街上出现’！”
“她知道太多事情了。”瑞文一面回答，一面检视自己的指甲，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是个很有用的娘们，是我们公会的重要客户之一。”格里斯强调道。他现在恢复了几分平静。没有几个人能像瑞文一样惹他这么生气，更没有几个人惹了他以后还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她不过是一千个中的一个。”这个瘦长的战士笑着说。“yes，yes，没谁不可被代替。”
另一扇门开了，一个老人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上面还绣着一棵笃耨香树以及一弯新月，一个巨大的钻石系在他的头巾上。“我有一件事情必须向您汇报，情况——”
格里斯头动也不动地斜眼瞪了他一下。“现在不行，我的副会长先生，觐见得分先来后到。”
“但，会长——”
格里斯的眼睛再次危险地眯了起来，几乎要跟他口部几乎没有嘴唇的那一条缝一样了。老人满怀歉意地鞠了个躬，然后消失在来的那扇门后面，同时小心又安静地关上了门。
瑞文看到这个景象，笑了。“真懂礼貌！”
“这叫礼仪。”格里斯对他说。
“别这样，格里斯会长，我们是合伙关系，”瑞文·豪窃回答说。他跳着跑到这房间两扇窗户的其中一扇前面，那边可以望见小镇外的一片沙漠。“今晚就是月圆了，”他兴奋地说，然后转身面向普克。“你应该加入我们的，格里斯！那一定会是一场盛宴！我可以向你保证，味道棒极了。”
格里斯对此嗤之以鼻，这个混血儿——或者说“杂种中的杂种”——根本不了解什么叫作美食，也不知道他“恶魔肠胃”为何要来到这个鄙陋的小镇，委曲求全地经营一家炼金公会。
他摇摇头，似乎是想把一些回忆甩掉。“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拒绝。”他平静地说。
瑞文对这个回复并不感到意外，他很了解格里斯，而且刚刚那样问纯粹就是是故意引发会长大人的憎恶——实际上，他非但从来没有小觑过“恶魔肠胃”，反而对其一直忌惮颇多。因此，他才会总是找一些相对安全的机会，不断小心尝试去测试出格里斯的容忍底线，以便日后及时规避危险。
于是，他又跑回到格里斯面前，再次把脚放到宝座上面，让对方再次闻到他嘴里难闻的气味。“虽然你不知道你将错过的是什么，”他说。“但选择权在你——这是我们讲好的。”他离开一步，然后鞠躬。“而且你是主子。”
“我们是合伙人。”格里斯提醒他。不过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话说得有多么言不由衷。
瑞文后退了几步，双手合十，轻轻拍了几下。“我无法否认，您允许我们加入之后，咱们公会变得更好了的事实。这也正说明您的眼光独到。”他再次鞠躬。“请原谅我的无礼，我亲爱的朋友，但是我无法抑制因自己的好运而高兴……毕竟，今晚将是满月！”说着话，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红晕。
“不允许去镇中心，不允许对那些龙眷氏族的狗头人下手，不允许有残羹冷炙剩下……除此之外，百无禁忌。”对于瑞文·豪窃的谦卑之举，格里斯也投桃报李，只是不忘立下三个约束条件。
瘦长的人再次鞠躬，只是之后又多瞪了那头“舶来豹”一眼，才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房间。
当门一关上，格里斯就让手指在自己的眉毛上走，然后穿进他曾经用浓密的黑发编织成时髦样式的残余物。接着他无奈地用肥大的手掌托住脸颊，然后喃喃念出自己跟瑞文打交道时的诸多不满。
他看了看自己觐见室的大门，想要忘掉这个合伙人。但紧接着，他就想起了公会的副会长。那位施法者没事是不会来骚扰他的，特别是当瑞文还在房里的时候，除非他的消息是真的很重要。
他最后一次搔了搔了宠物豹的面颊，然后穿过房间侧门，到达了一间专门为来访者提供等候空间的阴暗的小房间。那名灰袍法师又是炼金公会副会长的老人，正专心地看着他的水晶球，没有注意到他进来了。格里斯不希望打扰到灰袍法师，所以静静坐在小桌子旁的位子上等了一会儿。
灰袍法师终于抬头了。
他清楚地看见格里斯“眉头上的皱纹”还没有消除——在那他那个名为“瑞文·豪窃”的合伙人来访之后，这通常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他已经完成任务了？”灰袍法师问道，但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为了起个话头。
“我鄙视他。”格里斯说。
灰袍法师同意，可是却还是劝告说：“但是你不可能放弃瑞文所带给你的便捷。”
这个施法者说的是实情。
格里斯跟那家伙及其手下结盟的这两年，他的公会才变成城中最有影响力的地下组织。除了贩卖各种“商品”（通常来讲都是些违禁品）获利，公会还拓展了另外的财路，可以通过向一些小商人收取保护费来赚取财富。很多来到此地的商队负责人都已经知道，当遇见炼金药剂公会派来收钱的人时，最好不要把他们打发走；而不知道的那些人，则很快就会学到教训，血的教训。
可即便如此，格里斯虽然没办法否认瑞文·豪窃跟他的部下的确非常有用。但是他这个公会首脑依旧并不喜欢那些恶心的“杂种”。这个贬义词不是对瑞文·豪窃原本出身的鄙视。
没错，那个长得跟瘦竹竿似的瑞文·豪窃，是一个极为不像半兽人的半兽人。可是格里斯实际上并不是很排斥这种混血智慧生命，他真正讨厌的，是那个家伙的另外一个血统身份——或许是因为天生身材瘦弱，所以为了活得更好一些，那个瑞文·豪窃在很久之前就做出了一项重要决定——他故意感染了兽化症，成为了一名令格里斯恶心至极的鼠人。
在白天的时候，瑞文·豪窃还能像是带着一些兽性的人类。可是一道晚上，他就更喜欢以半鼠半人的形象示人，特别是在那些任务目标面前，他就是喜欢将自己的丑脸凑近，再把对方瞪得溜圆的眼珠子囫囵个地挖下来带走交差。他还会一种特别的秘法，可以把那些眼珠子伪装成珍珠的模样。
“我受够他了，”格里斯说，他把手放到黑绒桌布上。“我确信我需要喝上两壶蜂蜜酒，才能忘掉刚刚那次会面！”他露齿而笑，显示出这个念头让他很高兴。“但是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
“有人从一个小商队里劫走了一箱子月亮糖！”商会副会长一改之前的表情，非常严肃地对格里斯这位公会真正的首脑讲道：“不过就跟没有人识破我的伪装一样，暂时也没人从那个被找到的箱子里面认出月亮糖的渣滓。”
花了好一阵子，格里斯才想清楚灰袍法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接着，他似乎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所以从椅子上直接跳了起来。
“这不是黑吃黑——我们散货的渠道之间互不相知，他们没办法知道各自买了什么，劫走这批月亮糖的家伙肯定是一个意外——除非劫匪自己把那玩意儿都吃了，否则一旦他们有人出手卖货，我们就要顺藤摸瓜找到那伙人。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咱们干的买卖容不任何意外！”
“那就还是让瑞文·豪窃那伙人出手？”灰袍法师说道：“毕竟，他们做事没什么手尾。”
这回，格里斯破天荒地称赞了自己的合伙人一句，“的确，他们确实吃得非常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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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7章 血月当空照——雷齿镇（8）（求推荐票！求月票！）
响板啪嗒，铜鼓咚隆；风琴摇曳，铙钹齐鸣。
来到诺姆城，小德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旅店住宿，而是找了一处十字街口撂地演出。
“……九格囚室的得名，是因为一个大房间被隔成九间，横竖各三排。只有中间的那一隔间经常是空的，而另外八间里面的是囚室主人最钟爱的搜集品：通常是从天涯海角找来的各种凶猛动物。
它们被碗口粗的栅栏阻隔着，不能进入到中心的囚室，只不过栅栏的缝隙也不算小。
身处这样的囚室中间，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即便是忍不住睡着，也要将身体尽量蜷缩在房间的最中央。因为，不只一个囚犯曾经发生过脚踝被猛兽爪子耙中，然后被拖到一边去撕裂的事。
即使活着走出牢房的人，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些或许是因为极度饥饿而闪闪发亮的不善目光……”
毫不令人感到意外，这位游吟诗人讲故事的本领，再次得到了充分地证明。他那收纳盒里满满的铜德本，以及其中夹杂着的十几枚银凯特，更是可以作为佐证。
见好就收，是演艺工作者的职业守则。见到收入已经达到预期，小德金便准备收摊去投宿。
只是，当他低头猫腰将自己讨生活的家伙什逐一收拾到藤制旅行箱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几名从其身旁经过商人口中的闲言碎语。
“那一家五口人连带着两个护卫，全都死得老惨了，看伤口都是被匪徒用刀砍死的。”
“一个没落小贵族，带着俩成年的儿子，以及自己妻子、闺女……啧啧啧，可惜了。”
“听说了没，他们的尸体连带着大篷车，全都被路过的商人带来放在戍守卫所门口。”
“得亏有好心人帮忙收敛啊。不过，戍守卫所咋说的？啥时候去出兵剿匪啊？”
“剿匪？这片沙漠能藏人的地方茫茫多，哪里是这么好找到人的？再者说，近几个月来，城里的治安也不太好，戍守卫所就连日常巡逻的兵力都有所欠缺，要不然最近那些沙匪能如此猖獗？”
“唉，多事之秋啊。反正不管怎么说，下次行商就算折了本钱，我也得多雇几个身手好的。”
“老哥高见。咱们一齐去酒馆小酌呗？”
“哈哈哈，同去，同去。”
没来由地，小德金突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于是，整理好东西去找旅店住宿的时候，他特意绕远了一点，跑去戍守卫所门口瞅了一瞅。
结果导致，直到今天后半宿，这位游吟诗人也没能在旅店舒服的床铺上，躺上哪怕一分钟。
原来，趁着宵禁时间未到，小德金擦着黑跑出了诺姆城。一个背着藤制旅行箱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两腿就跟车轱辘似地在一座座沙丘头上迅速掠过，直奔那座位于雷齿镇和诺姆城之间、作为两地捷径的峡谷走廊。干一行爱一行，他要亲自走上一遭，为那个“正确”猜出自己故事人物身份的小姑娘，补上最后一段故事。
毕竟，当游吟诗人，烂尾是要遭报应的。
……
如同傍晚时分飞翔过林间的猫头鹰一般，格勒安静且迅速地穿过了雷齿镇混居区的阴影。
这是他曾经的家，他最熟悉的地方，这片街区上的所有人都会注意半兽人格勒再次走在他们身边(或身后)的这一天。
他走过之处的后方响起耳语声，他不禁微笑了起来——那是有经验的盗贼在告诉生手说，他们的老前辈已经回来了。
“老前辈？我是你们的汗王！”
当然，格勒从没有让关于其名声的传说，蒙蔽了让他一直能活到今天的那份机警。
不管一个人之前赢得的名气有多大。在街头，“有本事”这样的名声，通常只会让他成为第二流的野心家伙用来增加自己名声的砝码。
所以，格勒返回在这座城中的第一项任务，并不是去执行“盟友”乌古鲁交给他的一项任务，而是重建起情报与关系的组织网，以及……
确认自己的地位与序列。
格勒弯腰走进某人的住处，那个人非常矮小，看来就像是某个还未进入青春期的人类半大小子。“我听说你已经回来了，”那个人说，“我猜大部分人都听说了。”
格勒点头，他的确是故意让别人看见他的。“有哪些东西变了呢，我的半身人朋友？”
“很少，”那个半身人回答说。“也很多。”他走向放在这个小房间最阴暗角落的一张桌子，这里是一家叫做“大耳朵”的廉价旅社中，半身人住在其中靠巷子的一间房间。“街上的游戏规则都没变，但是玩的人换了一些。”隔着桌上没点燃的油灯，这个半身人静静看向半兽人格勒。
“毕竟，格勒已经跑到外边去登基称王了。”半身人解释说，希望让格勒了解他的意思。
格勒点头同意，这让半身人轻松了下来——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为自己安全了而感到庆幸。
“利齿部落仍然控制着雷齿镇。”恩崔立说，“那么，街头规矩和商人由谁控制？”
“还是利齿部落，至少在名义上是这样。”半身人审慎地回答，不过又停下来思考片刻。面对以喜怒无常和狡猾著称的格勒，他在说出每个字之前都必须小心地衡量用词。“也许更精确地说，利齿部落不必再亲自去控制街道了，但街道还是被管得非常好，这得益于一家公会的横空出世。”
格勒不用问就知道小半身人接下来要说什么。“炼金药剂师公会，”他皱着眉说。
“一个外乡人跟他的手下，有很多事可讲。”在开始点灯的同时，半身人笑着说。
“听说我的一个同胞成了那个公会的打手头头，他干得似乎还不错？”格勒似笑非笑道。
“据我所知，瑞文·豪窃已经变成了一个鼠人，而不再是之前单纯的半兽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但是不可否认，瑞文·豪窃跟他的那些族人干起活来都很拼命。”
“他们会把命拼掉。”格勒冷声说道。
而这句话也让那个半身人知道了，格勒是如何看待那位在其之后第二个于这个城镇崛起的半兽人。是“他们”，不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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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8章 血月当空照——雷齿镇（9）（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勒冷冷的语气，逼得半身人把自己的视线转回到油灯上。这个半身人第一次认出了以前的恩格勒，那个混迹街头，一次次占领了一条条巷子，建造起自己势力之后，又为了更大目标毅然决然带着全部家产离开雷齿镇的半兽人战士。
半身人无心地打了一个寒颤，全身不自主在地开始扭动。而恩格勒也看到了他这句话的效果，很快就转变了话题。“别再提这些了，”他说，“不要在乎这些事，小东西。我有一件更能让你发挥天分的工作要给你。”那个半身人终于点起了灯芯，他拉出一把椅子，急着要取悦自己的旧上司。
“炼金药剂师公有斯库玛不稀奇，那是一种很好的止疼药剂——可是据我所知，他们的野心可不只是挣最多不过一两银凯特的小钱——他们在提炼月亮糖并且私下贩卖，亲爱的朋友，对不对？”
半身人的褐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也变大了几分。同时，他心里也再次提醒自己现在正在面对的家伙是谁。于是，那句本已经跑到嘴边的“我不知道”，变为了犹疑地点了几下头。
格勒“呵呵”一笑，继续开始“谈买卖”。
他们谈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油灯孤独地对抗着夜的黑暗为时止。然后格勒立刻动身离开，没有哪怕一秒钟的拖沓，他直接打开半身人住所的窗户跃进后面的小巷子里。
虽然身上披着一套拼凑起来的盗版“狂徒装甲”，而且他本身又是一个大块头，但是格勒翻窗落地的动作却依旧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潇洒，并且没有发出太多的响声。
若是有人不凑巧听见了，也只是会以为有野猫野狗之类的生物，从巷子里匆匆经过而已。
至于说，格勒本人担不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新的地下王者知晓？他其实不怎么相信，那个瑞文·豪窃会愚蠢到还没对前辈做出完整评估就出手攻击，哪怕对方其实是一个脑子不好的鼠人。
然而，也许是格勒没有真正了解他的敌人，或是不了解在过去七八年来，瑞文跟他恶心的喽们对此城街道的控制到达了多完整的地步，他离开才不到五分钟，半身人的房门就再次被打开了。
瑞文·豪窃走了进来。
“他想要什么？”他一屁股坐到桌前的椅子上，还把自己的双腿搁在了另一张椅子上。
半身人不安地走开，他注意到了瑞文的两个手下守在门口。在过了一年多之后，他待在瑞文·豪窃身边时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来，快坐过来，”瑞文催促半身人。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考虑，自己已经把屋子里仅有两个座位全部占据了，以及半身人那种除非睡觉否则绝对不会把屁股挪到床上去的种族习惯。
见对方有些迟疑，瑞文又问了一次，只是这次的语气更凶恶了，“他到底想要什么？”
半身人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是被夹在新旧两位“老板”之间，两面为难。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实话实说，把之前格勒和他谈的买卖一五一十地讲给瑞文·豪窃听。
如果格勒今晚知道他两面讨好，那他一定见不到明天的永恒炽阳。但是如果他不对瑞文·豪窃和盘托出，那么他也一样死定了，而且必然不会死得很痛快。毕竟，后者是有名的暴虐罪犯。
因为无从选择，在讲述完之后，半身人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他决定从明天开始，自己就要把对于美食的热爱放下一些——从每天吃六顿饭改成吃三顿，抽出时间努力练习打斗的本领。
说不定，以后活得可以硬气一些。
半身人等了一个会儿，可是瑞文·豪窃却出乎其意料地、并没有命令他不执行格勒的吩咐。
事实上，这个新一届的地下秩序掌管者心中隐隐有些希望。他希望半身人能够演好格勒计划中的角色。很明显地，这家伙认为他能够把这件事情转化为自己的优势。
“格里斯会长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喜欢吃独食。现在是得有人去对着他那个‘恶魔肠胃’来上一拳，让他明白有我这样的合伙人是多么幸运。同时，那个‘老前辈’似乎在城中还有一些像这个半身人一样的、不算太过忠诚的拥趸，他的死亡或许也能成为我的一面勒功石石碑……”
他静静地坐了好一阵子，一面摸着自己光滑无毛的下巴，一面享受将要轻松胜利的预想；他那口本就有些发黄的牙齿，在半身人屋内摇曳的油灯光芒中，似乎显得更黄了。
“你今晚要不要跟我们走？”
他好像很满意于自己的预想，于是问向半身人，“今晚的月光会很明亮。”他捏了捏对方如孩童般的脸颊，“皮会很厚的，呃？”
半身人后退一步，挣脱了他的手。“不要今晚。”他有些严厉地回答说，语气坚决。
瑞文·豪窃抬起了头，好奇地观察着半身人。他很想知道是谁给了半身人勇气，让他敢于这么同自己讲话，并且拒绝了自己的邀请。是那个格勒么？瑞文心里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好奇。
“你嘲弄他的话，就得死。”半身人一本正经地回答，这更吸引了瑞文的好奇心。
“你还没开始了解你所面对的这个半兽人，”半身人继续毫不动摇地说道，“以前的‘影贼’、现在的半兽人汗王格勒，是玩弄不得的——至少聪明人不会这么做。他会知道每件事，并且总有备选方案可供使用。因此，他这次返回肯定不是只找我来‘谈生意’——如果被其他人看见，你们当中出现了一个半身人高的老鼠，那么我就死定了，而你的计划也毁了。”
“死定了，”他又重复了一遍，无论语气或实际态度都确认无疑，“那还是最好的情况。”
听到这话，瑞文·豪窃“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说便转身离开。
只是，把椅子撞飞到房间另一边这一举动，将其此刻糟糕的心情展现得一览无余。
他在一天之中听到太多关于格勒的事了：不单单是从自己那些手下口中，似乎他每到一个地方，人们都用颤抖的嘴唇说出那个杀手的名字。除了那个“恶魔肠胃”格里斯，他好像目前还不知道格勒出现在雷齿镇里的事情……好吧，那是瑞文·豪窃故意对其屏蔽了这个消息。真他么见鬼，该死的！
他们难道不知道么？他们该怕的是瑞文·豪窃！也只能是瑞文·豪窃！
如果非要加上一些别的惧怕对象，那也应该是天高皇帝远的永序之鳞商会、那头强大的巨龙奎斯以及他的朋友们、他的那些手下和军队，而不是像格勒这种无名之辈。
瑞文·豪窃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开始瘙痒。然后，这种感觉蔓延至渐渐遍布他的全身。
他将自己的靴子踢飞，解开上衣和裤子的一些束缚：很快，一丛丛稀疏的毛从他的皮肤上急速长出，并且同时迅速变长；熟悉的阵痛感涌上他的心头，无论是第一千次还是一万次变身，这种令其心悸的疼痛感都跟他第一次变形的时候一般无二，半点都没有减少，痛感半分都没有迟钝。
然后他又像个人一样用两条腿站在顿顿的面前，但是长出了老鼠胡须跟皮毛，有一条粉红色的长尾巴从他一边的裤管伸了出来。他现在变成了一只啮齿类动物。
“要不要加入我们？”他问半身人说。
半身人拼命隐藏他恶心的感觉，马上就断然拒绝了。他看着瑞文·豪窃，他不相信自己曾经答应了让这个鼠人咬他，将这样的梦魇传染给自己。“我会带给你力量！”瑞文当时向他保证。
但是这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半身人想了想。像一只老鼠一样看东西、闻东西？这并不是祝福，却是一种病态。
瑞文似乎猜到了半身人的憎恶，他皱了皱老鼠鼻子，威胁性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向房门。
在出房间之前，他又倒着走了过来，把脑袋向后仰着伸进门来。“别搞鬼！”他警告半身人说，“照我吩咐你的做，然后躲起来！”
“我当然会。”
当门关上之后，那个半身人低声自言自语道。他此时也感到一阵刺痒，今天是月圆之夜
“有趣的家伙们，”站在这座名为“大耳朵”的旅店楼顶，已经悄然归来的格勒，听完了半身人和他那位后辈的第二段对话。他不禁有些无语。“纵然说感染兽化症也算是一种追求力量的手段，可是那可不是什么血脉遗传的力量，明明是一种疾病，存在着严重的隐患。”
“居然还会有人蠢到去追寻这种力量？”格勒摇了摇头，用带着铁手套的手指刮了刮自己的下巴，利用铁手套上锋利的指甲，将已经长出来的髭须刮下去不少。
“或许这也就是为何那个炼金药剂师公会的会长愿意与企合作的原因：第一，瑞文·豪窃是真的蠢到家了；第二，他们公会有的是炼金药剂师，想要配置出能够接触兽化症的炼金药剂，从来都只是一个配方的问题。”这个外形像是战士而多过盗贼的半兽人精明地分析着。
不过，虽然他很期待看到瑞文·豪窃努力了半天，然而最终却等到转眼成空的凄惨结局的景象，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乌古鲁那家伙一定要在月圆之夜出击。这里面肯定存在着什么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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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9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1）（求推荐票！求月票！）
“马咕啦——卜克——乌克洛克，”当再次见到乌古鲁的时候，格勒微微鞠躬，露出矫揉做作的笑容，用巨人语向这个山丘巨人问候道。乌古鲁也同样用对方熟悉的兽人语，交换了所谓的善意。
他们身后，则跟着超过五十名半兽人，以及倍数于前者的地精。这些家伙全都在磨拳擦掌，等待着两方老大接下来将要说的每一句话。因为那些话语，事关今晚要做的这笔“大买卖”的成败。
“我带来了‘大耳朵’，它可以为咱们挖掘出一条从镇外连通镇内的通路。”格勒打了个呼哨，周围的沙地立刻一鼓一鼓地出现了一座坟丘似的鼓包。紧接着，一头与河马差不多大、全身覆盖着短灰色皮毛的生物就从沙地下面钻了出来。它健壮的腿足末端是巨大的适合挖掘的爪子，两颗巨大的獠牙几乎水平地从它的下颚长出。它摇动着脑袋，做出威吓动作，似乎随时都准备发动冲锋。
“别那么焦躁，我的小可爱，”身穿盗版“狂徒装甲”的格勒，的确是不用担心那獠牙刺穿自己的身体，因此他很冷静地走到“大耳朵”身旁，抚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并且拉了拉它的耳朵。半兽人之所以会给这头双门齿兽起“大耳朵”这个名字，正是因为后者有着一对灵活且支楞的大大耳朵。
双门齿兽是袋熊的大型近亲，一种更加强大的食草类有袋动物。它们依靠啃食干草和其他硬质的荒漠植被为生。它们强有力的牙齿可以将植物纤维咀嚼成糊状，而它们的消化系统则可以精细的处理食物，分解出其中蕴含着的每一滴水和每一份营养物质。它们有力的腿足和爪子很适合挖掘。对于老练的猎人来说，双门齿兽的栖息地，很容易的就可以从它们作为巢穴地道的地坑入口辨认出来。
“这才对，”见自己的宠物乖乖安静下来，格勒也满意地拍了拍它的脑袋以示满意。然后，他就伸出手掌，对着自己手下那支队伍打了个响指。很快，几个半兽人就合力抬着一个直径足足有两人身高那么长的大藤筐，小步快跑来到格勒身边，把藤筐放在了那头双门齿兽跟前，然后就重新归队。
那个藤筐里面，装着好几株已经因为根须脱离地面而正处在休眠状态的铁荆棘：这些扭曲的灌木只有为数不多的苍白叶片，以及被裹着邪恶的尺长的墨绿色棘刺，在采摘它们的时候可以看到不少小型骨骼，又或者成片的虫壳散落在它们那布满瘤结的根茎旁边；它们是一种种会抓住经过的生物，并将它们穿在它的刺上以获取营养的坚韧荒漠生活植物；一般的铁荆棘植株大小和还没能结果的苹果树差不多，约有7到12尺高不等，它们全都长着粗厚的表皮和针状的树叶。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铁荆棘的树汁是一种颇有价值的天然硬化剂。千百年来被灰烬世界的许多工匠用于制作盔甲和其他物品，效力非常有保障。而且今时今日，铁荆棘树汁这种天然材料，仍受到不少拒绝使用合成炼金硬化剂工匠们的追捧。而那头名为“大耳朵”的门齿兽闻到（它们的视力不大好）这些铁荆棘树的气味，更是直接就屁颠屁颠跑过去，“嘎吱嘎吱”地大块朵颐起来。
“双门齿兽爱吃铁荆棘，可是在野外自己去采摘的时候，轻则可能被扎一身刺；遇到那些长得大些的植株，门齿兽说不定反而会被捕捉，成为它们成长所需的养分。所以一般来说，我都是让手下人帮‘大耳朵’从一个长着许多铁荆棘的荒谷里采集一点这种零嘴。”
格勒宠溺地看向自己的宠物，丝毫不觉得让人为“大耳朵”采集零嘴每次都有可能枉送手下半兽人的性命，其实是一件多么草菅人命的事情。他们能用铁荆棘当食物么？他们能把铁荆棘的树汁和体内某种腺体分泌物融合在一起再从指尖排出么？他们能利用那种物质当作隧道硬化剂么？
那些半兽人没这个本事，可是双门齿“大耳朵”有这个本事。格勒宠爱它，可不仅仅是因为它长得非常可爱，又是自己在雷齿镇秘密拥有的一座旅馆的吉祥物，还因为“大耳朵”可以帮助他随时随地、方便快捷地挖掘出一条隐秘求生通道，又或者，一条连接某个商会宝库的地下通衢大路。
零嘴毕竟只是零嘴，满满一大筐的铁荆棘，“大耳朵”也只用了七八分钟就消灭了个干净。它甚至还把那个用来盛放铁荆棘的藤筐，也一并笑纳进自己的肚皮之内，没有留下任何手尾。
“好孩子，吃饱了就出发吧。”
格勒再一次打了声呼哨。双门齿兽回过头，蒲扇般的两只耳朵支楞了两下，随即便“唰唰唰”地开始刨开地面上的砂砾。这一次，它挖掘出来的隧道，因为有着从其指尖分泌出来的特殊黏合剂，所以没有像之前那样由于沙地的松软特性而随挖随坍塌。反而，随着它的挖掘，一条甚至可以让山丘巨人都不需要太过费劲就能钻进去的洞穴，渐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与此同时，格勒部族中的一些雌性半兽人也扛着家伙什，第一批钻进洞穴里。虽然相对于雄性半兽人，她们可能不够强壮而相对来说不善于战斗，但是其强壮程度还是要比普通人类强上许多，再加上那遗传自兽人血统微弱黑暗视觉能力，她们非常胜任帮双门齿兽拓宽清理隧道的工作。
仅仅只用了大约一个沙漏时的工夫，吃过零嘴、干劲十足的“大耳朵”就再次出现在格勒身边。它已经按照主人的吩咐，挖掘出了一条总长达两里格、直通雷齿镇外部混居城区的隧道。这条隧道的尽头和镇内那如日中天的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地下室，仅仅只有一墙之隔。除此之外，隧道尽头附近还有些额外的出口，那是格勒和乌古鲁两人手下将要“登台演出”的“演员通路”。
“来者是客？”
格勒伸出手掌，作出一个邀请似的动作，似乎是想要让乌古鲁先一步进入隧道。可是后者只是冷笑着望向他。这位半兽人汗王倒也不以为忤，收起手就第一个冲进了隧道。紧跟其后的，是格勒部落其他的半兽人。至于说乌古鲁和他的地精手下，则是等半兽人全部进入隧道，方才陆续跟了进去。
大步走在前头的格勒，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云淡风轻，反而露出一抹凝重神色。
“马咕啦——卜克——乌克洛克，”他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这是一句字正腔圆的巨人语，刚才他用这话同乌古鲁打招呼。
可实际上，这句却并非是什么好话，而是“没有智慧大傻个”的意思。别看翻译过来其实并不算是多么难听，然而对于巨人这种实际上应该是多元宇宙之中第一种人形智慧物种（虽然巨人现如今确实是落魄了），这句贬低其文明程度的话语，无异于问候其祖宗十八代。
“是真的有那么深的涵养……”格勒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推测，除了符文巨人这种其实并不能算是纯正巨人可又真的强得不讲道理的巨人，其它巨人应该都不会对那句话无动于衷。
“……他是真听不懂。乌古鲁一个听不懂与生俱来就会使用语言的山丘巨人？开什么玩笑？”想到这里，格勒便不动声色地将背后那把附魔长剑摘下了放到腰侧挂钩上，更加便于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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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0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2）（求推荐票！求月票！）
作为龙眷氏族居民一大定居地的雷齿镇，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并且深处美帝奇地区的内陆地带，但是它还是拥有三座属于自己的利维坦飞空艇系泊塔。因此，这个城镇也拥有着异样的活力。
来来往往的商队，总是会从沙漠各处路过这里，让这座城镇变得更加繁荣。那些商队大部分都是由六足马拉的大篷车组成的，少数则豢养着更为耗费钱财但能驮更多更重东西的沙犀兽。
因此，靠近雷齿镇外围地带那块属于人类、沙漠精灵，以及其他智慧生物共存的混居区，之前一段时间总是会因为马厩不够用而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直到，不知哪位建筑师想到了搭建“多层马厩”这个好主意，之前那种牲口没地方拴的情况方才得到了极大改善。
只是，那些多层马厩必须比寻常的马厩打理得更频繁一些。否则，牲畜粪便和尿液容易滋生蚊虫和病菌，越是集中拴缚而不加管理，那些牲畜就越是容易集中患病。同时，这项本身极好的举措，反而会也有可能给雷齿镇的居民以及来往商旅，带来公共健康方面的严重威胁。
当然，这些牲畜粪便和尿液其实也都是抢手货。前者，可以运送到城镇周边的农庄里，发酵堆肥；而后者，几乎都会被镇上的炼金药剂师公会低价买走，作为提炼某些颜料又或者药剂的材料来源。但还是有一部分牲畜尿液会流入第三种渠道，只不过整个雷齿镇，其实都没谁知道而已。
半兽人、鼠人、炼金药剂师公会的打手头目、雷齿镇诸多小商人最不想打交道之人——顶着以上诸多“名头”瑞文·豪窃，其实还是雷齿镇很多家“多层马厩”最大的尿液个体收购人。
虽然瑞文·豪窃平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是熟悉他的人都很清楚，这家伙是一个务实至极的利己主义者。他不会没事玩去收购那些尿液，以至于让自己多出这么一个“有味道”的头衔。他收集尿液是为了制硝，那是一种价格不便宜的炼金材料，同时也是一种制作火药不可或缺的主要材料。而稍微懂行一点的人应该都知道，在制作火药的几种原材料之中，就属硝最为“金贵”（难以获取）。
出于某种原因，瑞文·豪窃需要火药，很多的火药。而走正常渠道购买，无论是购买成品，还是购买制造火药的原材料。不仅仅是价格问题，更主要的还有可能因此而被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盯上。因此，他才会另辟蹊径，通过从“多层马厩”购买牲畜尿液，再自行制取粉末状的硝石。
即便有像“恶魔肠胃”格里斯那样的人，知道他采购尿液，也会被其明面上经营的那家染坊所误导。以为这个贪婪的半兽—鼠人，只是仗着自己的手下多以及和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关系，想要通过这种手段为自己赚些银凯特。迄今为止，雷齿镇还没有几个人知道瑞文·豪窃的这个秘密。
而知道这个秘密的，基本都是那些听命于瑞文·豪窃、亲自动手制取过硝石的人。他们的下场，要么是被瑞文·豪窃定期以各种理由清理掉，要么则是被其转化为了自己的心腹手下——被他深深咬上那么一口，感染了兽化症并成功活了下来，成为一名鼠人——譬如被其允诺过力量的半身人。
“聪明人总是会审时度势，必须诚实的时候，就绝对不能撒谎。”格勒一手握着附魔长剑，将其搭在今天和他有过两次交谈的半身人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抚摸着自己那头双门齿兽宠物。半身人被开始变得有些灼热的长剑烫得龇牙咧嘴，可是却依旧没有闪躲，任由身上的毛发被烧黄烧焦。在去而复返的前任老板面前，这个在月圆之夜不由自主产生兽化倾向的鼠人，变得分外乖巧。
“我已经向你坦白了，老板……还是汗王？”半身人怯生生地问道。格勒点了点头，继续让他说下去，他才敢继续讲。“那个瑞文·豪窃的染坊跟一座‘多层马厩’只隔了两条街，而他制取硝石的工坊其实就藏在那个染坊的一个废弃货仓。平常的时候，都由他那些……鼠人手下负责看管。”
“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么？”格勒不怀好意地打趣问道。半身人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说了一个绝对属于智商超水平发挥的答案：“那里有不少人守在那里，我觉得你自己去绝对不是一个好想法，你需要一个人给你望风，这样你才能悄无声息地接近瑞文·豪窃的秘密硝石制造工坊……到时候，无论是防一把火将其付之一炬，又或者是抢走一些成品作为补偿，格勒汗王你自己选择。”
“没错，他们人多势众，我不会一起去的……”格勒把长剑收回到腰间的剑鞘里，半身人顿时松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终于得救了。
“……我现在可是汗王，”格勒向半身人眨眨眼睛，“又怎么会干那独来独往的盗贼勾当？”说完这话，他就转身离开了半身人的房间。
只是，当他为屋子主人关上房门的时候，可能是用力太大，发生了一下小小的磕碰。门板和门框撞在一起发出“哐当”一声轻响。紧接着，屋子里又是“哐当”一声轻响。然而，第二次轻响却是一个圆滚滚的、瞪着眼睛的大脑袋，砸在地板上才发出来的响声。而且，周围的邻居也都没注意到。
就和他所说的一样，格勒现在是一位“汗王”了，他可不会像以前一样单打独斗。七八名身披多层皮甲的雄壮半兽人跟随着他的脚步，一齐走向了半身人口中的那个染坊。他们从大门口冲了进去，喊了一句“老板见客”，随即就拔出武器向染坊后边的仓库一阵狂打猛冲。
“准备了！”举头走入染坊，但是却一直每轮上动手的格勒，突然喊着说道。他将一个燃起灯盏放在身边的干地上，然后长剑出鞘。不到一秒钟之内，两个穿着斗篷的身形就从染坊后面冲了出来，他们也全都高举着长剑，抽动着的鼠须底下，满口利齿在灯火光芒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他们的大小跟人一样，穿着人的衣服，拿着剑——他们的另外一种形貌的确是人，也不能说是有多么令人讨厌——但是在今晚这个月圆之夜，他们就变成这种啮齿类的样子。虽然还是像人一样两腿走路，但身上多出了一些装饰品(长鼻子，棕色的竖毛，粉红色的尾巴)，跟老鼠没有两样。
或许……胆子大了许多，性情也凶猛了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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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1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3）（求推荐票！求月票！）
鼠人们快速地逼近，如果在其它地方，跟着格勒一起冲进染坊的半兽人战士必须同时朝好几个方向迎战他们。可是在这里，他们就只需要一路向前冲锋就够了，不用多费思量。
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让这些鼠人有了勇气。他们互相对看寻求支援，慢慢地一步一步逼近这些半兽人。可是那些半兽人却都是习惯了刀口舔血的厮杀汉，根本不让鼠辈们结阵成型。
比起鼠人们拿着的制式刀剑，除了格勒之外，其它半兽人手里的武器看起来都很简陋。七八个人里面，有四个人仅仅是拿着自制的狼牙棒——就是用一些三寸多长的铁钉，扎在一根前端略粗且用桐油、铁荆棘树汁以及虫胶处理过的，大约四尺来长坚硬木棒上做成的武器。
不过，他们身上都穿着嵌铁片的皮甲。再加上，半兽人的力量普遍占优，而挥舞狼牙棒有膀子力气要比会些花里胡哨招式要有用得多。所以，他们打杀起鼠人其实还是很顺畅的。
没错，就是“顺畅”这个词。当半兽人抡起狼牙棒，许多鼠人根本没察觉到致命的一击已经开始。他们只是突然发觉头顶爆开了；地板快速地上升来迎接他们；还没落地他们就已经死亡。
有些鼠人侥幸欺近到这些半兽人战士身边，可是他们的刀剑往往只能给披甲的对方造成极小的伤害，然后就会被强壮的半兽人或是打翻在地，或是推拒出一两个身位的距离，再补上一棒。
在半兽人战士酣战狂呼之间，总是夹杂着一些犹如用浣衣槌在潺潺溪流中击打那些鞣制过的皮革的声响。而且，这种声音总是会跟着一名鼠人的凄厉嘶叫，以及被狼牙棒上尖刺带飞的血肉碎末。
格勒一言不发，只是跟在几名手下身后，像是闲庭信步一样向染坊后面的仓库一路走去。
聚拢过来的鼠人越来越多，他们手里也多出了十字弓之类的远程武器，甚至还有人手里拿着一把长达六尺的自制火绳枪。
嗖、嗖、嗖……
啪……
终于，半兽人这一方出现了第一个减员。有一名手持狼牙棒、冲在最前头开路的强壮半兽人，遭到了几名手持远程武器鼠人的集火。他的肚子上被火绳枪发射的铅弹打出了一个大洞，这回嵌铁皮甲没能为其防住这一下狠的。不过，真正导致其立时倒毙的致命伤，其实还是插进眼眶的一根弩箭。
瑞文·豪窃带人急匆匆赶到了染坊。
刚刚，他已经弯腰察看过躺在地上的一些手下的尸体。那些家伙大部分都还保持着鼠人的外貌，这说明他们死得实在是太快了一些，没有因为垂死挣扎耗尽体力而变回人形这一过程。
一路向染坊后面走去，被瑞文·豪窃带来一些的手下，甚至有的还被同伙的尸体所绊倒。鼠人们纷纷无法置信地摇了摇头，几乎每走几尺就会踩到一具鼠人的尸体。那伙半兽人匪徒来到这里到底杀了多少人？凶性咋恁大？
当然，疑问归疑问，害怕归害怕。实际上，鼠人们其实还是更害怕瑞文·豪窃。因此，当后者命令他们今晚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将这些半兽人留在染坊里之后，他们也全都依言去努力执行。
“格里斯·‘恶魔肠胃’跟我保证了，今夜只要不闹出太大动静；不留下任何痕迹；不招惹居住在镇中心的龙眷氏族的狗头人居民……咱们庆祝月圆之夜的盛宴，百无禁忌！”
瑞文·豪窃现身之后，并没向格勒这位名义上的“前辈”发出习惯性地挑衅，而是向所有鼠人手下传达了这么一则消息。听完这话，那些鼠人全都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嘶吼，有的甚至还开始用牙齿啃食自己手上拿着的刀剑——虽然他们这么做也只能割伤自己的口唇，但是仍旧有人乐此不疲。
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瘫倒的同伙尸体，被鼠人们拖拽到一旁，他们纷纷爬过去凑近……
嘎吱嘎吱。
伴随着一种不详的异样声音，每个鼠人脸上、衣服上都沾染了大片血迹，然后才带着一副餍足表情拿着武器冲向格勒那伙半兽人。瑞文·豪窃则左手拿着一把短管火绳枪，右手拿着一把从鞘中拔出之后便分开成三片的异种弯刀，用冰冷嗜血的眼神看向那位“躲”在手下身后的半兽人汗王。
“格勒！”瑞文·豪窃那张老鼠脸上，髭须尽张，大声吼道：“今夜你就彻底退休了吧！把名声传给我瑞文·豪窃，毕竟咱们都是……”
“好嘞，没问题。”一直眯着眼，就连自己几个近卫都接连被鼠人用远程武器打杀了，依旧保持假寐状态的格勒终于睁开了眼睛，嘴角向上翘起，打断了瑞文·豪窃的话语。
“不过，我必须要否认。我是半兽人，不假；而你……这辈子都只能算是一名鼠辈。”
说着话，格勒瞬间拔剑出鞘，整个染坊里所有人都感到周围的空气温度都提升了一些。刚刚那名举着火绳枪狙击半兽人战士的鼠人面前火光一闪，他手上拿着的、正准备填充弹丸的那斛枪药就瞬间爆炸，将这个家伙的整条胳膊都炸没了。
不仅如此，虽然他身上穿着的仅仅是一件盗版的“狂徒装甲”，但是它仍旧拥有那种强悍动力型外骨骼甲胄的一部分能力。它让格勒的力气变得更大，速度变得更快，附魔长剑划过就像是一道黄色的光带，而被这条光带扫中脖颈的那些鼠人全都瞬间倒地，身首分离。
看着正在向自己冲来的半兽人汗王，瑞文·豪窃顿时眼睛一凝，他背后那条长尾巴直接卷起一个有些畏葸不前的手下，将其抛飞至身前替自己挡过了一记致命的斩击。当断为两截的尸体落在地面上时，瑞文·豪窃已经爬到染坊一根晾布立柱的顶端，他左手的短管火绳枪也完成了瞄准动作。
啪！
枪声骤响，格勒举起长剑挡在自己面前，铅弹撞击在附魔长剑的利刃上面被切割成两瓣。而经过这下阻挡，弹丸上还存在的那部分动能便更是对格勒身上那套甲胄毫无威胁。只是在甲胄表面的精钢片材上划出了两点火星。
咔嚓……
格勒一剑劈过，那根长达十几尺的晾布立柱立时断为两截，站在其顶端的瑞文·豪窃也只能向后一个翻越，落向染坊的地面。
“可恶！”
瑞文·豪窃心头大恨。看着向自己冲来的格勒，他只得把那把来不及装填的短管火绳枪扔到一旁，然后赶紧拿起身上的火药斛，猛地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再将其远远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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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2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4）（求推荐票！求月票！）
血液在泵动，瑞文·豪窃的眼珠彻底变成了红色，就连眼白也是如此。他眼眶周围，如同蚯蚓似的血管全都鼓胀起来；他那黑黢黢的厚实毛皮下方，亦是青筋遍布。火药之于这个鼠人，除了可以作为手上那把短管火绳枪的发射药之外，还是类似兴奋剂之类的东西。他只要吞下一些火药，力气就能变得更大，神经反应就能变得更快，眼神也能更加敏锐。
“嗬嗬……艹！”
瑞文·豪窃的涎水从其嘴边流淌下来，从十几尺高度落到地面，他只是稍稍下蹲以减少冲击随后便合身冲向格勒。他挥舞着手里那把在刀刃处一分为三的异种武器，就好像某种猛兽的利爪似的，疯狂地斫击向身穿盗版“狂徒装甲”的半兽人汗王。虽然因为出道太晚，瑞文·豪窃不像对方那般拥有如此家底，但是他却有着变异鼠人的火药狂暴天赋。
“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口中呼号不休，瑞文·豪窃的内心也在嘶吼。生而为半兽人，他没得选。而作为半兽人，身体不够强壮的他自然从小受尽白眼与非难。好在，当其有了选择权之后，牢牢抓住了那次机会。哪怕感染了兽化症、变为鼠人会成为一种受憎的存在，可是被人憎恶也比被人轻视要好得多。瑞文·豪窃不仅算得清这笔账，他也比更多人有着更多的算计：变异带来力量，而力量最终能够折算成权力！
至于说“折算”的方式，那当然是杀戮，是鲜血与碎肉，是敌人的痛苦哀嚎，是……
“嚓……”
附魔长剑以一个刁钻角度，穿过了鼠化半兽人手上那把三刃刀之中的两枚利刃并卡在里面，制止了瑞文·豪窃的疯狂刃舞。
虽然就此时本身的力量而论，格勒的确是不如他这个变异后的“豆芽菜”，但半兽人汗王身上那套“狂徒装甲”，即便是盗版的，可是也依旧能够为其提供动力辅助。因此，格勒架住了瑞文·豪窃，就好像是推土机似的，一路推着对方向后快速移动。只要逼得他退无可退，后背贴到院墙、立柱又或者其它什么足以作为支撑的东西，那么格勒就能借助力矩带来的优势，把这个敌人彻底枭首。
不仅如此。因为“狂徒装甲”铁手套上的特制挂钩装置，格勒单手就能牢牢握住附魔长剑，所以他另一只手掌已经握紧成拳头，铠甲上面的精钢尖刺此时都支楞起来。他抡起带刺的铁拳，一下下凿向瑞文·豪窃的胸膛、腹部，逼得对方身躯不停扭动，无法使出全部力气来阻挡自己的推行。
“恶臭的鼠人崽种，你知道你的嘴巴很臭么？”格勒大声嘲讽着自己的对手。同时，他的嘴唇两边还獠牙耸动着打了个呼哨。手持远距离武器的、已经快要将这名半兽人汗王帐前亲卫队屠灭殆尽、正准备跑过来支持自家老大的几十个鼠人突然发现，一群不知从何处又涌来的半兽人，已经悄然从其身旁杀出。而且，更加令其心旌动摇的是，那些半兽人的数量似乎并不比他们这边少太多。
“用火雷！今天的规矩破一次，事后我亲自去和格里斯交代！”观察到这个情况的瑞文·豪窃，即便因为吞了火药兴奋剂，所以此时脑子不大清醒，可是他还是竭力想出了一个办法。很快，就有几名鼠人脱离了战阵，趁着同伴们抵住半兽人凶猛攻势的机会，像是真个大耗子似地窜进了染坊后面的仓库里面。不多时，这些家伙就搬出了一个个小小的板材箱，丢在了自家同伴们的脚下。
那些板材箱里装的不是旁的，正是用制硝工坊的产物混合木炭和硫磺粉之类东西，再装填到圆形陶土罐子里，插上引信做成的爆炸投掷物。鼠人们管它们叫“火雷”。
在平常进行“街头战争”的时候，他们很少会使用这种武器。原因无他，使用火雷造成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一些，不好掩盖。如果引起了城镇里利齿氏族狗头人的注意，就需要瑞文·豪窃去找炼金药剂师公会的“恶魔肠胃”出面摆平。而那样一来，那位会长大人多半就会查出鼠人们偷偷弄出来的这个制硝工坊，并且极有可能顺藤摸瓜搞清楚瑞文·豪窃的一系列秘密。
只是，他们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不仅仅是因为瑞文·豪窃发话了，更多的还是他们自己觉得，如果小命都在今晚丢光了，那么又何谈为了明后天才能发生的事情去烦恼？他们有人还取下了挂在场院廊柱上的燃油灯，因为要用灯芯的火焰点燃“火雷”旋帽上插着的引信。
可是，正当最后一名鼠人抱着几个叠放在一起的板条箱，跌跌撞撞从仓库里跑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就像是撞到一根廊柱似的东西。伴随着一阵“丁零桄榔”的响声，鼠人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板条箱砸在他的尾巴上，疼得他发出类似鼠崽子那种“吱吱”叫声。然而，当他捂着脑袋抬起头，准备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撞到廊柱，然后在把东西捡起来的时候，他的叫声却戛然而止了。
“吱……呃……”
他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出现在他面前的一个生物，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高大；头顶中间有着一丛高高耸起的染红的头发，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脸上布满了狰狞恶兽图样的纹身；从耳垂一直连接到鼻孔上的金链子叮当作响。那是一个山丘巨人，拳头犹如牛腿一样大，手臂和树桩一般粗，两条腿也真的和廊柱似的。鼠人本能地想要起身而逃，可是却被对方一脚踩住了尾巴。
山丘巨人随随便便抡了下胳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鼻骨断裂声以及适时的抬脚动作，鼠人便直直地飞了出去，躺倒在满是沙尘的地板上失去了意识，鲜血仍旧不断地从他的鼻孔中喷涌而出。考虑到他之后也再没能爬起来的既成事实，刚刚那声清脆的断裂声可能还掩盖了他颈骨的粉碎性骨折。
“还有人要尝尝巴掌么？”乌古鲁从廊道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其阴影里至少还隐匿着一打地精，那些矮小的地精在这个“山丘巨人”身边，真的就好像哈巴狗似的。不过，那些家伙倒真的相当符合“狗仗人势”这句俗语，咋咋呼呼地好像对接下来的战斗蛮不在乎，一点都不像怕死的地精。
“还要我给你们下令？”乌古鲁斜乜了一眼自己脚边的地精手下。后者赶忙行动，匆匆忙忙从族群之中推出好几个已经被灌下去好几瓶烈酒的同胞，而后又利索地接下腰间的皮囊，往其身上淋上了一些带有刺激性气味的黑油。那几个醉醺醺的倒霉蛋还没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将要遭遇什么，他们身上的黑油就被黑心肠的同胞用燧石打火点燃。酒精麻痹了他们的神经，在疼痛感尚未涌入其大脑、驱使其行动之前，乌古鲁就用自己的大脚板逐一将其踢飞进了抱团在一起的鼠人阵型之中。
浑身冒火的地精，这时才察觉出了异样，他们嗞哇乱叫着四处跑动。有的被手疾眼快的鼠人立马挥剑砍倒；有的则侥幸逃过白刃托身的下场，甚至还胡打乱冲到那些刚刚启封的“火雷”板条箱旁边。这一幕被很多鼠人看到，吓得他们亡魂大冒，本能想要四散逃跑可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轰隆隆……
聚集在一处的鼠人，几乎被“火雷”的连环殉爆给一锅端掉。纵然有几个距离他们较近的半兽人战士也同样被炸死炸伤，可是相比鼠人的战损，半兽人一方简直就不值一提。无非就是死几个人的事情，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半兽人部落出身的家伙，根本不太害怕这种情况。即便有人会恐惧，那也是死者或者重伤者，可是这两种人在半兽人部落注定也活不了多久，其它半兽人不太会受其影响。
几箱子“火雷”爆炸带来的冲击，让被格勒架刀推行的瑞文·豪窃也受到了影响。在冲击波的推动下，他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没有直接被推倒在地。反观那个身上穿着甲胄的格勒，却压根没有受到影响。这种程度的冲击波，依旧对其身上那件由正品“狂徒装甲”各个零件拼凑起来的盗版铠甲无可奈何，他甚至连脚步移动和趁机对瑞文·格勒出拳偷袭的频率都和之前保持一致。
“大事不妙。”瑞文·豪窃心道。
这个鼠化半兽人心思急转，然后猛地向后跃出去一步。在躲开格勒拳头的同时，他突然改为单手持刀，另一只手掌摊开怼向格勒。一颗爆裂火球凭空从其掌心轰击向格勒，而他一直握住三刃刀的那只手则迅速后撤，在刀柄末端以巧劲轻轻带过。绷簧松动，发出“咔咔”的响声，瑞文·豪窃从三刃刀里又摸出了一把尖锥似的武器。
“受死吧！”瑞文·豪窃大吼一声。
他作势要将这把武器投掷向格勒的面门。刚刚挨了爆裂火球轰炸，多少有些发懵的格勒还真的就被瑞文·豪窃给唬住了。这个半兽人连忙两手交叉护住自己的面门。只是，这其实就是瑞文·豪窃的障眼法而已。明明作势投掷向敌人的面门，可是在出手的时候尖锥却突然改变了方向，扎进了格勒腿部甲胄的缝隙之中。等到这位半兽人汗王反应过来，瑞文·豪窃的身影已经从墙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还真是条大老鼠！”格勒冷冷说道。紧接着又向地面上吐了口唾沫，弯腰拔出插在机甲膝盖护甲缝隙里的尖锥。一团爆炸导致的焦黑色污痕，还留在他胸前的甲胄当中。
放跑了瑞文·豪窃，虽然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但是格勒还是觉得心里不大得劲。
只是，他的那位盟友已经来催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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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3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5）（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抽的是世界边缘牌的烟草么？”乌古鲁问道，饥渴地看着格勒往烟斗里塞东西。他们俩在染坊起火的场院里坐了下来，正在等着小弟们搜刮瑞文·豪窃老巢里的物资和钱币。虽然来这里打上一场仅仅是为了声东击西，但是贼不走空，他们依旧得捞点东西走才能不算是白来一趟这里。
“是啊，这是一片发霉的老叶子。在来这里之前，我在山里捡到的。”格勒白了乌古鲁一眼。
“给点儿来！”
格勒把烟草袋子扔给了乌古鲁。乌古鲁没有烟斗，可是他把烟草袋子里装的烟草全都倒到自己一个手掌心里、攥成球形，然后就从身旁捡来一根着火的木片，把那个烟草丸子直接囫囵个点着。这个山丘巨人也不怕烫，把手掌托到自己鼻子跟前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团烟草很快就烧红、化为了灰烬。
“烂叶子够劲吧？”格勒看着被重新丢回到自己手里的、已经变扁成布片的烟草袋子，面无表情地对乌古鲁问了那么一句。“还行，还行，哈哈哈。”乌古鲁随口回答了那么一句，紧接着，又随意往地面上吐了一口浓痰。
半兽人战士和地精喽啰扛着大包小包跑了回来，彼此倒还算克制，在争抢物资和钱财的时候顶多是互相报以老拳而没有亮刀子。趁着这段时间，格勒还给自己身上那套拼凑起来的动力甲胄的机械部件滴了一些润滑油，顺便还更换了被瑞文·豪窃用钢锥砸出来的破损零件。
“走了。”点齐了人马，格勒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一个染坊仓库。在那里面有一个由双门齿兽挖掘出来的洞口，刚刚之所以会突然有数以百计的半兽人和地精冲出来围剿鼠人，皆是被这个洞口所赐。
乌古鲁也带人紧随其后。
不过，他在走入洞口之前还把一个地精从地面抓起来，耳语了几句之后随手又丢回了地面。得到命令的地精立马跑向染坊场院，很快就捡了一大堆着火的木条，然后飞也似地冲进了被瑞文·豪窃隐藏起来的那个制硝工坊。不多时，伴随着一阵“咳咯”不绝的咳嗽声，完成了任务的地精方才归队。
夜幕之中，瑞文·豪窃的这座染坊燃起了熊熊火焰，许多住在混居区的商旅和非龙卷氏族狗头人居民都走出家门一边看热闹，一边对这边指指点点。因为这里距离镇中心还有七八里格的距离，再加上混居区糟糕的道路情况，雷齿镇卫戍所的救火团队恐怕还得等上一小会才能赶过来。
“是那个家伙的染坊着火了。”
“活该！鼠辈遭报应是迟早的事情。”
“慎言，慎言，不过今晚酒馆我请客。”
“烧死那帮大耗子才好，哈哈哈。”
在混居区，除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居民们在议论纷纷之外，还有一场略显严肃的对话也在同时发生着。格里斯·“恶魔肠胃”坐回了他的大宝座上，透过一面魔法镜子看着整场毁灭的景象。那些鼠人打手死亡并没有让他觉得痛心，到街上好好咬一阵就能够补充他们的数量。但是格里斯知道，这些将公会“双花红棍”杀败的匪徒搞不好胃口更大，他们今晚说不定会突破重围，与其直接面对面。
“你的手下不太行嘛，瑞文，”公会的会长评论说，“别人甚至会觉得他们很懦弱。”
瑞文·豪窃不安地将重心在两脚间换来换去。今晚进入到这个已经不知来过多少次的觐见室，他再也没有往日那般从容：既是因为刚刚才死里逃生，又因为他居然看到那面魔法镜子里面居然有着染坊的清晰图景。换而言之，不知多久之前，格里斯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他自以为隐藏很好的秘密了。
“你没办法做到我们约定好的部分吗？月圆之夜不要太过嚣张，以及保护公会的利益。”
“今天晚上，公会的敌人太强了，”瑞文·豪窃还是忍不住耍了个心眼，他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一边还将明明仅仅是袭击了他和他手下的匪徒定性为“公会的敌人”。
“他们……他们不能……我们还没打输！”瑞文·豪窃装作焦急万分急切想要找回场子的模样说道。不过，他心里也的确希望格里斯能够给他个机会并且提供一些支援，好让他去把那些屠戮了他的鼠人小弟、把他面子扫落在地又踩个稀烂的格勒等人全部干掉，彻底解决这些麻烦。
“也许你应该亲自下去监督，这样你那些老鼠才会干得比较好。”格里斯静静地说。既没有表示事情让瑞文自己解决，也没有表示自己将会提供什么帮助。可是，后者却无法忽视这个命令(这句威胁)的语气。他低身鞠了一躬，飞也似地冲出了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事实上，格里斯的确是一位严苛的公会主人，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将眼前灾难的全部责任归到鼠人身上。他很清楚今晚突然袭击瑞文·豪窃染坊的两伙人的底细——没错，就在鼠人头子还以为山丘巨人和地精都是依附于格勒，以及后者所建立的半兽人部落时，格里斯已经认出了乌古鲁这个最近几年声名鹊起的山丘巨人土匪头子——所以他才会感到有些忧心。
格勒和乌古鲁两人联手，若是说仅仅为了对付瑞文·豪窃，那未免有些太看得起这个炼金药剂师公会的金牌打手了。格里斯觉得他们可能有别的更有价值的目标。譬如，他的这个炼金药剂师公会。
可是他想不明白，两个在旷野讨生活的土匪头子，是谁给了他们恁大胆子敢来找炼金药剂师公会的麻烦？要知道，这个公会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型公会，但是鉴于格里斯曾经的关系，它的的确确是永序之鳞商会注册备案过的正式行会组织。换而言之，它可是受到永序之鳞商会保护的，任何对炼金药剂师公会的袭击，都是对永序之鳞商会权威的挑衅。在灰烬世界，那么做和自杀其实没什么区别。能够在旷野讨生活许多年并且没有做出任何出格到会被剿灭的土匪团伙，格勒和乌古鲁不可能不懂得规矩。
“难道他们觉得，即便炼金药剂师公会被袭击并且遭受了损失，可是也不敢公之于众，只能默默咽下这枚苦果？”格里斯心中暗忖，他一边抚摸着趴在自己脚边那头“舶来豹”的脑壳，一边进行着推测。可能是太过入神，不小心挠到了爱宠的耳根，那只豹子有些不高兴地“咕噜噜”低吼了两声。
“嗯？”
格里斯蓦地缩回了手指，躲开了豹子抬头的轻咬。紧接着，他的手心里就多出来一把切肉用的短刀，“噗呲”一声扎进了豹子的神经中枢，终结了它的生命。
啪、啪……
格里斯拍了拍手掌，很快就有几名侍仆跑了进来。看到主人做出的手势，他们立刻合力把那头瘫倒在地的豹子抬了出去。不多时，又有一些侍仆端着洒扫工具进入到觐见室，麻利地清理起血渍和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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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4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6）（求推荐票！求月票！）
沃格尔·咬鼻心烦意乱地扯着胡子，他现在感到越来越饿，一想到楼上休息室里其他人的啤酒和炖肉，他就直流口水。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毕竟，他已经整整五个沙漏时没吃东西了。呃，除了一条自己带下来的黑面包和一块硬干酪加火腿碎之外。但是那对于沃格尔来说，几乎就相当于没吃。
以“宁静者”与“思绪主宰”奥潘瑟之名，他希望工头老咬鼻（他的祖父）赶快安排换岗，待在这个岗哨位上是真的又冷又不舒服。固然，灰矮人不会对于地下环境有什么不适应，但是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地下仓库被冷冻液弄出来的标准试剂储藏环境，实在是太冷了。而且他还不能生火取暖。
他知道他的职责简单而好做，岗哨就设在地下仓库的墙壁里，只有一排观察孔可以看到仓库内的全部环境。他所要做的就是在执勤的时候睁大眼睛，利用灰矮人那天赋的黑暗视觉能力，以确保这个仓库之中不会混入蟊贼（多半是监守自盗的那种）。如果发现贼人，他就吹响号角，简单得很。
在某种程度上，这确实是个好差事。位于炼金药剂师公会总部底下的一个冷冰冰的仓库，又能有多少麻烦呢？自从“咬鼻小队”把几个偷偷溜进来的鼠人剁成肉酱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麻烦了。“好了，那些鼠辈的恐惧感多半还没消退，”黑暗中，沃格尔低声自言自语地说着。同时，为了驱走再一次升起的寒意，他拿起酒瓶，猛地灌了一口伯格曼牌的矮人啤酒。他打了个嗝，以表示满足。
完全平静的一天，沃格尔今天下午甚至打了个盹。不过他确信自己什么也没错过。这是一个人执勤的仅有的几个好处之一，他可以闲暇地度过。在回到楼上休息室之前，就没有别的灰矮人会用酒水和故事来烦他，这种独处的氛围可以让思绪变得更清晰，对于研习灵能之道其实是很有帮助的。
现在，打盹醒了过来，他的灰矮人眼睛更加明亮；他的灰矮人耳朵，对于那些隐藏在地下深处的微弱警示听得非常清晰，他完全有能力发现任何麻烦。如果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比如，那微弱的跑步声，意义不明的“嘶嘶”声，甚至像他刚刚听到的那种武器磕碰声，实际上他马上就会注意到，并且随时作出反应。等等……有啥声音吗？一开始沃格尔摇了摇头，不过随即他就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轰隆隆……
伴随着四散的烟火，沃格尔·咬鼻被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直接推飞了出去，然后笔直地撞破了墙壁，撞倒了一排排储藏着炼金药剂的货架。虽然灰矮人和矮人一样以身体健壮闻名，但是在面对一板条箱“火雷”一齐爆炸的威力（哪怕是隔着一面墙壁），沃格尔这一下还是伤到了筋骨。
“妈的，如果再有人跟我说这个执勤岗位很清闲，我一定当面骂他是个长胡须的侏儒……”
就在沃格尔·咬鼻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一把不期而至的长剑一下子就从他的嘴巴之中捅入，而后又从其脑后穿出。这一剑，不仅仅打断了他想要使用心灵异能武装自己的意图——沃格尔的脑子可不是石头做的，都有这么剧烈的爆炸声了还要吹号角提醒楼上的人，才是真的离谱——同时，这一剑，也将这个重伤的灰矮人彻彻底底地送走。
“沃格尔！”
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地下仓库里，蓦地响起了一声不亚于刚刚那声爆炸的怒吼声。咬鼻家族的大家长老咬鼻带着完全由自家儿孙组成的“咬鼻小队”，如同一股旋风般冲进了地下仓库，随后就看到了令其肝胆剧震且怒火冲天的一幕。
“该死的半兽人崽种！我要把你从屁股瓣到脑袋，全都劈成两断！”老咬笔瞪视着杀死自己孙子沃格尔的凶手，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抡起如同半扇门板似的双刃精钢战斧就冲了过来。另外还有几个咬鼻家的灰矮人，还拿着剑盾或者是燧发火枪一齐包围过来。随着沃格尔的死亡，这件事情已经从公会事务上升为私人恩怨了，再加上灰矮人又不是矮人，他们可不会“天真”地和敌人单打独斗。
看着气势汹汹冲向自己的那群灰矮人，格勒二话没说掉头就跑，还借助地下仓库里的货架来隐藏自己的身形。当然，因为灰矮人拥有黑暗视觉，而且这个半兽人的块头也太大，想要靠着货架遮挡来藏匿身形不怎么现实。只不过，他的真实目的其实要更简单一些，无非就是想要找个掩体。
轰隆隆……
愤怒的灰矮人狂呼滥吼，因此没能听见地板下面传来的、沃格尔死前听过的那种“嘶嘶”声。就在他们冲锋的途中，一股如同火山爆发似的爆炸就出现在他们脚下。犹如热锅里炒豆子一样，包括老咬鼻在内，灰矮人“咬鼻小队”的全体成员，不仅被这股从地下喷出来的火焰和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还要么拗断了胳膊腿，要么受到了不轻的烧伤。而就在这时，许多半兽人从之前格勒进来的那个洞口一窝蜂似的冲了出来，挥舞着武器就要过来割“咬鼻小队”这茬韭菜。
灰矮人们立时惊悚，凡是受伤不那么严重的灰矮人全都或扶着或干脆肩扛一个亲戚，迈开小短腿就要向地下仓库的楼梯跑去。等他们跑出了这个埋伏圈，与楼上那些应该已经赶来的炼金药剂师公会的打手、护卫们集合在一起，就能对这些胆大包天的半兽人盗匪进行一次反围剿。灰矮人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集结队伍说不定连半个沙漏时都用不了，他们完全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死命抵抗。
然而，令其大吃一惊的事情就发生了：刚刚发生爆炸而在地板上形成的大洞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绝大的身影。一名身材魁伟的山丘巨人，站直了身体，从破洞之中一跃而出。他“嘭”地一下子钉到了匆匆冲进来又匆匆撤离的“咬鼻小队”成员面前。而他身后，那个地板上的破洞之中，则如同蟑螂从地漏之中爬出来似的，涌出了一个个身高大约仅有那个山丘巨人小腿那么高的地精。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的……小点心们。”乌古鲁放肆地大笑着。他拿着一根用酸枣树干做成的狼牙棒，他用许多断裂刀剑的制成的尖刺点缀着这把武器。虽然有点其貌不扬，但是配合一名巨人的巨力，这根狼牙棒依旧可以配得上被称赞一句“梦魇般的武器”。
唰……
这根明明是长柄武器样式，可是拿在山丘巨人手中就跟把短柄武器似的狼牙棒划过空气，狠狠砸到了一排灰矮人身上，将半打多的“咬鼻”全都横扫了出去，最后甚至还以砸破了几个装满精力药剂的箍桶作为收尾。“抱歉，没有收住力气。”乌古鲁不厚道地笑了笑，把酸枣木狼牙棒伸到嘴边，啃了一口挂在尖刺上的灰矮人血肉。一边咀嚼，一边露出鲜血淋漓的牙齿，向走来的格勒说道。
“你最好收着点。”格勒没好气道：“你他妈不知道么，这几桶精力药剂至少价值七八枚金卓戈，还不算里面被你弄撒到地上的那些膏状沉淀精华的价格。”说着话，这个半兽人汗王就弯腰从地面上用手指蒯起一些浓绿色的软膏，将其抹在自己的太阳穴和脖颈上面。清凉感顿时从四肢百骸窜至他的头顶中间，几番交战带来的轻微疲惫感，刹那间便有一扫而光。
“我不知道你想要搞什么鬼，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格勒走了两步贴近到乌古鲁身前，压低声音说道：“可是我这次来是求财的，你要是挡了我的道路……”
“……就分道扬镳？”乌古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再那么“莽撞”，这个山丘巨人模样的家伙咧开了大嘴，“放心，我的朋友，你现在就可以让手下把东西开始向镇外运去。而我则会带着这些地精小喽啰继续向炼金药剂师公会的金库冲过去。你是把我当作马前卒也好，是把真正当成盟友也罢，都不会改变我的决意。看到那些堆在角落的月亮糖半成品没有，它们就是咱俩人的护身符，那个格里斯是不敢把事情闹大的，除非他想要被永序之鳞的密探盯上。而我们今天就是来让他吃个哑巴亏的，顺便也要捞一把大的。你说呢？我的朋友……”
“闭嘴，炼金药剂归我处置，这是说好的。换成银凯特之后，我会和你分账。”格勒再次强调了一下之前定好的协议，他没从山丘巨人眼中看到想要反悔的意思，而后才继续道：“接下来，我也会让我的人组成冲锋队，你让那些喽啰们冲上去当第一波炮灰，我的人会随后跟上。你说的对，好不容易来上那么一次，我们要干就干票大的。去她狗娘养的‘恶魔肠胃’，把他的金库掏干净，看看他的那副肠胃能不能消化了这次大亏。”
“哈哈哈，”乌古鲁发出一声长笑，随即大手一挥，向已经聚集在这个地下仓库里的将近百多名地精喽啰下令道：“听见咱的盟友兼邻居、半兽人汗王格勒陛下说的话了么？你们还他妈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抄起武器冲上去送死？当然，要是侥幸不死，活下来的那些幸运崽子，我可以每人奖赏你们两颗亮晶晶的银凯特——足够你们每个人买上几十只肥而不腻的烤全鸡——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可以敞开肚皮大吃特吃。吃一只，扔一只，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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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5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7）（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黑灯瞎火的楼梯之间，绿皮上泛着黄色斑点的地精喽啰们挤成了一团。这些在灰烬世界繁衍出来的地精亚种，有着比起近亲种族更加坚韧的意志，以及对于食物奖赏更加纯粹的热忱。因此，即便是被炼金药剂师公会的药剂师们从楼上用点燃的猛火油罐袭击，他们也没有一开始就肆意逃窜。
他们将用灌木枝条反复堆叠编织成的盾牌，高高举过头顶，组成了其它种族军队中广为流传而在地精之属内却难得一见的龟甲阵。
而且，在发动进攻之前，按照以往的习惯，这些地精喽啰们还都用粘土、淤泥，以及他们那种浓度很高的尿液混合成一种黏性很强的涂料，把盾牌又精心修补了一番。
虽然盾阵的气味确实是相当糟糕（这也是地精喽啰的一种接战技巧），但是在面对猛火油的时候，除了那些因高温而爆炸的罐子之外，其余静静燃烧的猛火油真就没能将盾牌以及被其所保护的地精喽啰们直接烧成灰烬。
即便有些地精受到了一些烫伤，可是地下仓库里那几些被弄洒在地的精力药膏也可以用来抢救伤员。最终，令其得以冲进了炼金药剂师公会地下建筑的另一重要空间。
他们来到了一处名为“试药场”的空间。这里是用于试验各种新型炼金药剂效果的场所，有着数以百计的隔离兽栏，一片单独分割出来的斗兽场地。每个星期都会有猎人和农夫公会，将一些活着的野兽和家畜送到，前者会被用来测试药剂功效，而后者则大半都会沦为前者每日的餐饭。
若是效用温和药剂倒还好说，可如果炼金药剂师们想要试验用新型药方配置出来的“狂暴药水”或者“活血药剂”之类的药物，那么那些作为实验体的野兽说不定寿命就会以“天”来数，甚至是以“小时”来计算。在地精们冲进来之前，炼金药剂师公会的人就已经给所有关在兽栏里的动物（无论是那些被捕捉来的野兽，还是被驯养的家畜）全都注射了最新研发出来的“狂暴药水”。然后他们在撤到上一层据守之前，又通过机械遥控装置，非常恶毒地把那些兽栏的大门全部打开。
此时，尖利刺耳的声音在这层空间不断回响着，这种原始而纯粹的动物嘶吼声极其凄厉与痛苦，甚至让刚刚顶着猛火油冲锋都愣是没退缩的地精喽啰们都出现了些许踟蹰，纷纷裹足不前。
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掉落进还维持着龟甲阵型的地精喽啰中间，它有着有公鸡的身体，蝙蝠的翅膀和一条蜿蜒如蛇的尾巴……
“鸡蛇兽！”立刻有地精喊了起来。他们认得这种虽然体型不大，但是却很致命的魔法野兽。
这种生物是种令人不安且厌恶的存在。它们是一种非常谨慎的野兽，很少主动离开自己的巢穴，通常以黄鼠狼与昆虫为食，偶尔也会去吃一些浆果和植物种子。同时，它们也是一种非常危险的野兽，爪子有剧毒，会喷射带有腐蚀性的酸性液体。更为致命的是，如果不小心与鸡蛇兽的视线对视，中等体型以下的生物，有很大可能会被石化；而那些中等体型的生物，也很有可能会被麻痹。
地精之属的生物，对于鸡蛇兽并不陌生。在食物紧缺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去打那些鸡蛇兽的主意，如果愿意付出一些代价——通常是几具被完全石化、变成雕塑模样的地精，不过考虑到他们那有违道德的复杂食性，对于地精部落来说，这很可能就是一件亏本买卖——地精们也能享用一顿烤鸡蛇兽当作充饥的食物。不过，那是得在布置好陷阱的情况下，而一只鸡蛇兽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们队形之间，地精喽啰们还是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散开了一片空地。
也得亏他们这么做了。因为就在下一秒，一头鹫马就从半空落了下来，它的一个后蹄狠狠踏在了那只鸡蛇兽的头上，粉碎了那头魔法野兽的头骨。鸡蛇兽那蜿蜒的尾巴抽动了两下，长在其身上的鳞片沾染了地上粗糙的垫土，然后便彻底一命呜呼。鹫马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愤怒地砸了砸嘴，并且用两只后蹄站了起来，在空中抖动着巨大的翅膀，挥舞着两只前爪。它冲周围的地精喽啰们发出低沉的叫声，这声音既狂暴又有着一种纯粹到凝如实质般的仇恨。
如果说刚刚那头鸡蛇兽还只是让地精喽啰们感到一丝害怕，那么这头鹫马就真的是让他们吓坏了。众所周知，地精对于马和长得像马的生物有着一种本能的畏惧。因此，当那匹鹫马突兀地落在阵型中间的同时，这些地精一直保持得很好的龟甲阵便宣告破裂。
即便没有四散逃开，他们也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似的，不复之前那般勇猛刚劲。而且，因为阵型散乱，所以周围一些地精喽啰一不留神，就会被注射了狂暴药水的野兽们或叼走，或直接扑倒在地，或是被尾巴勒死……居然出现了比面对猛火油灼烧时更多的减员。
“真是有点丢脸。”走到试药场，乌古鲁瞥见了自家地精喽啰面对野兽攻击畏首畏尾的模样，破天荒似地自嘲了一句。不过，他也并没有直接冲向了那些正在缠斗战场。反而开始打量起试药场的布局：这层地下空间好像是由一些轻便的石头和匆忙组装的木板搭建而成的；大大小小的铁笼子布满了绝大部分空间，它们现在全都大敞四开着；头顶上便是炼金药剂师公会的一层空间，而且，在试药场那块竞技场似的区域还没有房顶，只是挂着一张厚实的拦截网，想必是为了方便炼金药剂师们在一层某个房间内能够亲眼观察药物的效果。
在那些炼金药剂师和守卫撤离试药场之前，他们已经收起了通往上层的楼梯，也放下了本来是为了防备野兽逃窜的铸铁闸门。因此，那些地精喽啰和跟在他们之后冲进来的半兽人战士，其实都在面临着一种进无可进的尴尬状态。作为他们的首领，乌古鲁和格勒必须为其找到宣泄怒火和通往金库的道路。此时，格勒正在指挥半兽人战士，他们代替了地精喽啰顶住了那些发狂的野兽。而乌古鲁则正在思考对策，当他看到那张厚实的拦截网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有了个主意冒了出来。
“用那头鹫马试一下，”乌古鲁心想道。随即，他就倒提着酸枣木狼牙棒冲向了目标。那本就高人一等的瞩目身高，再加上涂着油脂的红发如鲨鱼鳍划出水面般在人群中清晰地标记着他走过的路径。鹫马自然也看到了奔向自己的山丘巨人。这头本就野性十足，现在因为注射狂暴药水就更加狂躁的野兽，一下子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它的身体构造扭曲地融合了马、鹰和大猫的特点，虽然曾经鲜艳的红褐色羽毛因污垢而变得黯淡无光，但是其机敏的心性却没有减弱分毫。
乌古鲁抡起大棒，砸向了那头鹫马。后者立刻向旁边跃开，乌古鲁继续挥动武器追击。一追一赶，那头鹫马最后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在地面上和一个山丘巨人玩躲猫猫。那实在是太危险也太过憋屈点了。于是，它嗥叫了一声，猛地跃向半空，扑扇着翅膀如同雷鸣。
因为鹫马的体型比较大，所以试药场的空间高度其实不太适合它畅快地飞行。遵循着本能，这头颇有力量的野兽盘旋了一圈，然后便一头冲向了试药场小竞技场房顶上挂着的那张拦截网。
“把那头畜生逼回去！”
炼金药剂师公会一层的守卫们发现了这一点，有人开始用弩箭射击。不过，因为并不是想要杀死这头鹫马而仅仅是想要逼迫它降落到半兽人和地精之间搞破坏，所以那些透过拦截网射出去的弩箭只是蹭破鹫马身上一点油皮。有些炼金药剂师也在帮忙，他们之中，有人向鹫马丢出一些点燃之后会散发出刺激性气味的毒烟球。鹫马闻到那股气味，发出“嘶律律”的马鸣。
依旧是本能地，这头有着一身蛮力的畜生想要落向地面。可就在这时，乌古鲁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它的身下。山丘巨人两腿较力高高跃起，手里的那根酸枣木狼牙棒抡圆了就砸中了鹫马的的一只后蹄。带着尖刺的狼牙棒，不仅仅拍碎了鹫马的踝骨，而且还从它小腿上扯下一大块肉。
这种剧烈的疼痛，比那些刮破油皮的弩箭和难闻的浓烟，更能激发出鹫马本身的凶性。它惨叫了一声，然后就以一种比之前更加决绝的姿态扑扇起翅膀，再度撞到那张厚实的拦截网上。这次它开始用锋利的前爪不断抓挠着拦截网，不顾从头顶向其倾泻的弩箭和毒烟球。
最终，伴随着“嗤啦啦”的响声，拦截网被鹫马扯出了一个巨大的破洞。无奈之下，位于炼金药剂师公会一楼的守卫，也只能用弩箭给鹫马的脑袋来了一下狠的。箭矢从它的眼眶传入，一击毙命。可是令那些守卫没想到的是，这只狂野畜生在临死之前居然将爪子挂在了拦截网的网眼里。
这样一来，当它的羽翼不再扑扇，沉重的身躯向下落去的时候，一下子就从破洞口处将拦截网撕开成两半。网兜垂到了地面上，好巧不巧，便形成了一两座绳梯。
“用猛火油，快点！把这个拦截网烧掉，不能让那些匪徒顺着它爬上来！”有人大喊。
只是，还没等那些炼金药剂师拿来猛火油罐，就有两个身影先后从拦截网那个洞口里跃了出来。山丘巨人乌古鲁和半兽人格勒，发现战机之后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冲过来为后面的军队充当开路先锋。他们一个挥舞着酸枣木狼牙棒，一个穿着盗版狂徒装甲、拿着附魔长剑，迅速清理着“城头上”企图阻止半兽人和地精们攀援而上的守卫和炼金药剂师。配合之默契，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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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6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8）
贴着墙根，小德金溜进了往日很少来过的混居区。说来也怪，虽然他的职业是游吟诗人，但是真正撂地演出却基本都是在其它地方。刚开始从事这个行当的时候，他的本事还架不起一场精彩的表演。而当游历了诸多国度积攒了一肚子故事和讲故事的技巧，他再回到雷齿镇做的头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盘下个店面，每日做那开门迎客的生意，也无需再去撂地受那风吹日晒。
“令人难以置信的犯罪……”小德金心中默然。他没有使用“邪恶”那种涵义更为广泛的修饰词，而是用“犯罪”这个衡量社会道德标准底线的词汇。虽然经过一系列的查证，已经基本确认了事实的真相，但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何有人敢于试探永序之鳞商会的底线。特别是，这个炼金药剂师公会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合法行会。“……他们怎么敢去提炼月亮糖牟利？”
为了给自己的一个故事进行收尾，为了给那惨死的小女孩一个交待，这个游吟诗人先是去考察了那个商队的罹难地点，圈定了几个特别有可能的盗匪人选。然后，他又动用了自己明星般的影响力，通过走访一些对其故事分外着迷的粉丝群体，比如诺姆城的戍卫队长官，又比如和一些黑市商人颇有渊源的掮客经理，从他们口中获悉的点滴线索。就像是顺藤摸瓜，小德金顺着线索上溯，最后才确定那些月亮糖都是从雷齿镇的混居区流出来的。
鉴于月亮糖提炼难度，在雷齿镇中有能力大规模提炼这种炼金产物的团伙，毫无疑问就只有那个炼金药剂师公会了。与此同时，白天偷偷返回雷齿镇的小德金还探听到了一则消息：曾经在混居区街头称王称霸的半兽人格勒又回来了。据说，这个格勒这几年和一个名为乌古鲁的山丘巨人走得很近，后者的手下就是地精和……豺狼人。
在编排故事方面，凡是能够成名的游吟诗人全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赋，小德金亦不例外。因此，他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诸多的可能性串联到了一起，硬生生拼凑出了和事情的真相几乎一般无二的猜想。他已经基本肯定了，杀害小女孩一家的应该就是乌古鲁。因为在商队里发现了月亮糖，所以他才找上了半兽人格勒。两个盗匪头子一拍即合，准备一起干一票黑吃黑的营生。
“他们算准了，炼金药剂师公会不敢声张，”小德金内心笃定地想着，“两伙人合兵一处，共同来袭击这个公会总部，为的就是牟取公会通过犯罪积攒下来的一枚枚金卓戈银凯特。”他伏低身子，又溜过一个街道拐角，贴近了炼金药剂师公会后院的墙壁。此时，小德金身上已经没有之前为了远游采风而特意准备的小藤箱了。他外边套了一件黑褐色的带兜帽罩袍，小铜鼓响板排笛镰刃剑十字弩之类的游吟诗人冒险器具，全都妥善地放在一个个衣兜里面。
……
格里斯·“恶魔肠胃”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两名守卫为其推开了觐见室那足足有两个人高的箍铁大门，迈步走入了炼金药剂师公会顶层的廊道之中，他决定亲自去解决掉自己的麻烦。
他手里拿着一块截顶立方体符文石。虽然它现在还灰扑扑的，正处于休眠状态，但是其深邃之处，也许有几点零星的魔法火焰在跳动，只有格里斯那敏锐而洞悉一切的眼睛才能够察觉。
确实，在未经受过特别训练的人眼里，它只不过是一块带着怪异十四面的劣质玻璃制品，就好像是杂耍小丑使用的华而不实的便宜道具。可实际上，为了得到用来制作这块符文石的原生结晶，格里斯就花费了将近两百枚金卓戈。没错——是金卓戈——是相当于四千多枚银凯特的一笔巨款。而将其切割打磨成所需的形状，以及为上面请微雕大师特地在各个无月之夜刻绘的一组组符文，同样也让格里斯破费了不少。结晶中的强大咒文，更是用鲜血与痛苦换来的，甚至是格里斯自己的鲜血。
现在，是时候检验这笔买卖值不值得了。就是现在，格里斯心里想着，该动用自己的新玩具了。他快速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在空气中刻画着符文石的启符文，运用娴熟的技巧打开了加诸于符文石上面的封印。在大脑的兴奋情绪以及手中符文石快要沸腾的法术能量的双重作用下，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当他把咬破的拇指按到符文石一个顶点截面上，血液在流出来的瞬间就变成了不详的黑色。同时，格里斯念出了一个有力量的字词，血滴立刻蒸发成一股辛辣的烟雾，形成一个小头骨状的蘑菇云。那些微雕的符文串闪耀着，似乎活了过来，绿色的线条明亮地照亮了它的轮廓，然后逐渐消失为不那么可怕但仍然可见的光芒。
格里斯迅速而熟练地对着其它七个顶点截面重复这个过程。完成之后，他就小心翼翼地把这块拳头大小的符文石捧在两手之中。顿时，一幅幅黯淡的画面在符文石六块比较大截面上面闪现出来，他可以看清发生在一楼大厅的那片混乱以及正在发生的大屠杀场景。不是在廊道里向下俯视，而是置身于战场之间，而且是从六个不同角度观察着战场上的一切。突然，一阵晃动感传来，那是格里斯脑海中的视觉景象晃动了一下。他在符文石边上不耐烦地轻轻拍了一下，画面才稳定下来，战斗的场景清晰可见——好吧，几乎——画面上还是依旧有一点淡绿色，不管总体效果还算是可以接受。
不管了，多大点事！格里斯知道，制作这种符文石的技术是源自那位奎斯大人远征拉姆齐时，从那位被其消灭的侏儒虚拟游戏之神处获得的“脑机操控技术”。因为他买到的符文石还不能算是极品，而且制作者也不是商会注册的匠人（他们制作这些东西都需要报备且每件产品都要有标签，格格里斯考虑过之后决定放弃），所以略微有点瑕疵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只要不耽误使用就行。”格里斯心想着，然后又呼唤出几个有力的词语。霎时间，一楼大厅里就传来一阵“咔咔嚓嚓”的墙壁破裂声，六个身材外形皆不尽相同的“魔物”样的东西就从墙壁里走了出来——格里斯刚刚启动符文石就是让其与它们进行连接，他脑海中六组合二而一（但并不是用真正的眼睛来“看”，而是直接反馈进处理能力更强的大脑里，因此使用者不会产生混淆感）图像正是这六个“魔物”各自的视野。
此时，格里斯就感觉自己像个大师一样，在玩着某种庞大而神秘的游戏。那几个“魔物”都是他的棋子，听从他的大智慧，可以随意被其移动。他不由自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月亮糖扔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这种掌控感实在是太令人沉醉了，他兴奋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他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无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你这种掌控全场的感觉。
“甜蜜的，甜蜜的暴力！”格里斯低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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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7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9）（求推荐票！求月票！）
从符文石赋予的视角看待战场，就宛如身临其境一般。虽然很吸引人，但是格里斯明白必须把注意力放到即将到来的战斗上面。刚刚嚼了一片月亮糖，即便对于拥有“恶魔肠胃”的他来说，这种东西对于身体的伤害可以豁免一部分，可是大脑不正常的兴奋感还是难以完全磨灭，容易被琐碎的事物所吸引。因此，想要集中注意力并不简单。
终于，一个简单但却聪明的计划闯进了格里斯的脑子。擒贼先擒王。他注意到了半兽人和地精喽啰中间的两个重要人物：格勒和乌古鲁。前者身上有着这些来犯之敌之中最好的装备，而后者的体型则是最为醒目的。他快速锁定了一条路径（对应六个不同的“魔物”），然后透过符文石，将自己的意志传输到所选中“魔物”的脑子里。
在进入那个名为“碎骨者”的脑海里之后，格里斯也随之感受到了它的意识；一阵晕眩和极度强烈的饥饿感，愤怒，与十分狂野而原始的愚笨迟钝。他快速地乌古鲁的形象和定位传输给碎骨者，然后给了他一个极为简单的指令：“去吧，碎骨者，杀！杀了他！”
这个名为“碎骨者”的家伙，像是人类用黏土捏成或者用碎布缝成的人偶。这些巨大的怪物有足足10尺多高，是一般人类的两倍。它巨大的躯体上布满了用来缝合血肉的针线和钢板，满目疮痍的皮肤有大约4寸厚，肌肉像是船上的绳索一样粗糙坚固，一圈圈绕在骨头上。他特别发达的两条臂膀垂到地面上，就好像一头猩猩似的，还有着犹如剔骨刀似的指甲。
与此同时，乌古鲁的心神突然就是一紧，他知道有人（或者说什么东西）在看着他，几乎可以感觉得到那炽热而仇恨的目光顺着肌肤钻入他的背脊。是那六个突然出现的类似血肉魔像似的东西么？是它们中的某一个还是全部？
虽然外表伪装成了山丘巨人，但是他本质上到底还是巴托九狱的魔鬼。他从那六个东西身上，同时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以及不用想也能知道是来恶魔的恶臭。也正是因为如此，别看还像是在享受酣战的乐趣，可实际上，乌古鲁其实已经将戒备心提到了最高段位。
他的预感应验了。
乌古鲁看到“碎骨者”向自己发起了冲锋。它的双肩与马车一样宽，肌肉发达的胳膊十分长，几乎能碰到地面。它的双手上长着扭曲而尖锐的利爪，看上去能轻易地撕裂盔甲，又薄又脏的皮毛上长出盛满脓水的大疖子，猩红的双眼直直瞪着他自己的眼睛，充满了疯狂而兽性的憎恨与愤怒。在其冲锋的路径上，不管是地精喽啰还是半兽人战士，全都像被其一爪子砸飞，像是被抛飞的皮球似的。
“来吧！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山丘巨人抡起酸枣木做成的狼牙棒，想要照着脑袋给这个“魔物”来一下狠的。随着“碎骨者”越来越接近自己，乌古鲁越发能够闻到从对方身上那种源自无底深渊的恶臭。这让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冲动，差点没有因此而现出原形。
可是，在他的大棒就要触及到“碎骨者”脑袋的时候，火烧火燎般的疼痛突然从其脚踝处传了过来，刺激到他的神经。一道尺许长、存许深的伤口他的脚踝上，流出的鲜血也变成了黑色。更糟糕的是，随着那股疼痛感一闪而逝，他的脚踝不仅仅是出现了肿胀，甚至还有些被麻痹的迹象。
在乌古鲁的身体侧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体型和大型獒犬差不多的巨大甲虫。它浑身上下都被带着尖刺的、不断变幻着朦胧色彩的坚硬甲壳所覆盖；它长着三对刀般锋利的爪子和剃刀一样的下颚；它头腹部犹如人类一样直立着，一对异化了的前爪交叉在胸前，就像是手持两把弯刀的刺客。
“真他么有钱，居然能够买到刺杀魔的血肉来制作这种东西，”乌古鲁心里大骂了一句。不过，他也不敢怠慢，因为那个巨大的甲虫身上光影一闪，再次和周围的景象融为一体。而那个名为“碎骨者”的猿猴状怪物，此时业已冲到近前，山丘巨人已经无法用大棒打到它了。乌古鲁也只得把手里的酸枣木狼牙棒暂时丢弃，两手探出抓住了“碎骨者”的手腕，不让其拍落向自己的身体。
这一幕，业已被站在顶楼廊道的格里斯看个清清楚楚。他一边用肉眼俯瞰一楼大厅，一边用符文石带给自己的多重视角直接审视着战场上的动静。“碎骨者加上甲虫刺客，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这边的大局已定。接下来，就是去解决那个名叫格勒的家伙了。”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正在和地精与半兽人联军交战的公会守卫，他们正护着几名炼金药剂师且战且退，格里斯不由得皱了皱眉，然后对自己身旁的侍从下令道：“给我向瑞文·豪窃递个话，就说‘你和你的那帮鼠崽子们要是现在再不顶上去，那么接下来也就不用再顶上去战斗了’。”
那个侍从领命后，迅速跑向了廊道尽头，那里传声蜥蜴专用的管道。他从打开黄铜管道的漩口，从里面抓出了一只传声蜥蜴，用手指在其背部的棘突出按照规则划了几下，让其忘记了之前学舌过的内容，接下来可以记录他要传达的话语。然后，他给这个小家伙喂了两颗昆虫干，把想要传递的话语轻轻复述了一边。最后才将其放回黄铜管道里边，重新旋紧了旋钮。
不多时，炼金药剂师公会一层就冲进来一群鼠人，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瑞文·豪窃重新收拢了自己剩下的一些小弟，并且全部都强行注射了一针狂暴药水，好让他们更“心安理得”地去送死。更加夸张的是，他还拿出了自己在以往街头战斗之中根本用不上的一件武器。
“轰他娘的！”瑞文·豪窃扯着嗓子喊道。一小队鼠人立刻分开了人群，把用双轮车架着的、拥有五根炮管的风琴炮推到了队伍最前面。也不等那些得了格里斯命令、为了给鼠人敢死队留出作战空间而正在有序撤退的守卫们完全撤出接敌状态，就下令小弟们发射了风琴跑。
砰、砰、砰、砰、砰……
一次点火，五根炮管里炮药依次激发，冒出来的浓烟几乎熏得炮手眼睛都睁不开了。被当作炮弹的铁砂成扇面状，覆盖了几乎半个公会大厅。无论是被弹药蹭到的倒霉的友方士兵，还是那些地精喽啰又或者是半兽人战士，身上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即便两方人马身上都穿着些甲胄，即便那门由鼠人手工制造出来的风琴炮质量堪忧，可是它造成的伤害还是实打实的。
霎时间，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公会大厅里就哀鸿遍野，痛呼和惨嚎一声连着一声，不绝于耳。鼠化的半兽人头子瑞文·豪窃哈哈大笑起来，对于那些被误伤的友军完全没有任何歉意。“小的们，让他们尝尝鼠辈的愤怒！”他放肆地大吼着。就好像刚刚被格里斯让人递过来的一句话就被迫带着敢死队前来赴死的人，压根就不是他似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该死家伙，”从廊道上很难看清瑞文·豪窃的面孔，可是通过符文石却不难做到，格里斯将这个鼠人打手头子的嘴脸尽收眼底，心里再度升起了对这家伙的厌恶。“既然已经动用了所有的战斗单位，金卓戈该花的都花了，不妨把那个鼠辈也顺手干掉。嗯，没错。”
原本，刨开正在联手诛杀乌古鲁的“碎骨者”和“甲虫刺客”，剩下的四个战斗单位正准备要突入到那群匪徒最后面——虽然之前一直都冲在前面，但是在来到公会大厅这一层之后，格勒却很神奇地出现在了许多半兽人战士的身后——去斩首他们的指挥者、那个僭称汗王的丑陋半兽人。
可是现在，当格里斯觉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了瑞文·豪窃（有可能是月亮糖的副作用所致）的嚣张跋扈鼠辈嘴脸之后，那四个战斗单位中的两个，突进的速度随即慢了下来。当瑞文·豪窃带着鼠辈们近身冲入战场，这拉个战斗单位和那个鼠化半兽人之间距离自然也就相对近了许多。
这两个战斗单位，一个名为“裂角牛”，另一个则名为“火枪兵”。和“碎骨者”与“甲虫刺客”一样，它们也是用恶魔和魔鬼的血肉拼接出来的兵器。
前者的外形是一头披着雪花色毛皮的牦牛，身上还用铆钉镶嵌了一件重甲；它头上的一对弯角都是折断的，这对弯角取材自某个魔鬼，装配到“裂角牛”头顶上之后，还在向外喷发着白色的炽热烟气；它的手上拿着一个类似烟龛似的链锤，随手一击就能将一个地精喽啰打得骨断筋折。
而后者，则像是一个矮人。不过即便以矮人那种粗犷的审美取向来说，这个身上覆盖一层魔鬼似的棘皮，以及犹如密集蚯蚓群般缝合线的“魔物”，其实也是相当之丑陋的。它背后扛着一个平台，上面架着一部转轮蒸汽连弩，凡是靠近它的敌人都会遭到密集如雨的箭矢洗礼；它手里拿着一把比其身高都要高出许多的“叉子枪”，既可以用作近身搏斗的武器，同时也可以架在地上进行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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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8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10）
公会的大厅之中，与外界相连的那扇巨大门扉已经被紧紧闭合，一道钢筋网闸和一面铸铁门板分别落下，挡住了所有人的出路。当瑞文·豪窃重新杀回来之后，公会的守卫以及其它炼金术士就全都退守到公会的二层廊道上面。
或许是因为考虑到防卫安全，又或许是因为之前鼠人那通带来极多“友军误伤”的风琴炮速射真的惹恼了他们，所以守卫们在公会大厅通往公会二层的楼梯上架设了鹿柴和燧发火枪阵地，任何胆敢靠近过来的家伙（无论是匪徒还是鼠人），都会遭到他们的无情射杀。
现在，整个公会大厅就像是一个人满为患的角斗场。空气里漂浮着汗味来自鲜血的铁锈味，以及令人作呕的排泄物臭味；伤者的哀嚎声酣战的狂呼声武器的碰撞声燧发火枪和弓弩的激发声，以及鼠人们叽叽喳喳的奇怪磨牙声，汇聚成了可以在任何人的记忆里深深刻下痕迹的可怕旋律。
“小的们，给我冲上去，”瑞文·豪窃大声下达着作战命令。不过，他这种看似勇猛刚劲带着浓厚街巷战斗风格的指挥方式，在此时的战场上真的非常容易被人针对。那些从公会大厅中间一个深坑里面，顺着绳网爬上来的半兽人战士和地精喽啰，全都已经知道瑞文·豪窃就是鼠人们的头领。
还有什么可说的？
哪怕是脑子再怎么蠢笨的半兽人，哪怕是再怎么迷糊的地精，此刻也都知道了：干掉这个鼠人头领绝对是大功一件。而且，他们此行是为了凿开炼金药剂师公会金库大门来的，是为了求财，没有必要和炼金药剂师公会的死磕。若是能够干掉瑞文·豪窃，那些鼠人们说不定就会当场炸锅逃窜。
因此，摸过来想要一斧头劈死他的半兽人战士；想要抽空当用缴获的火绳枪燧发枪又或者弓弩，给他身上开出几个窟窿眼的地精喽啰；以及狞笑着让自己身上甲胄发挥出澎湃动力，准备过来亲自处理从自己手上溜走鼠辈的半兽人汗王格勒……霎时间，全都化作一个个死神，逼近瑞文·豪窃。
“既然你们这么恨我，那就全都去死吧，yes！yes！”瑞文·豪窃瞪着通红的眼睛，从自己那件零碎颇多的衣服里面翻出一个绿色的烧瓶。他没有直接将其丢掷出去，而是用三叉的钢刀一下将瓶口因为被高温熔化而封堵住的烧瓶直接打碎，绿色的蒸汽一下子从那个烧瓶的口部冒了出来。
他把那个瓶子狠狠砸在了地上，绿色烟雾马上就跟井喷似的涌了出来。然后他身形一闪，马上就躲到一个半兽人战士身后，同时，他还不忘用三叉刀给自己的挡箭牌身上开了三个洞眼。吃痛之下，那名半兽人战士张大了嘴巴，猛地吸入了一大口正在升腾的毒烟。
“呜呜呜……额……”
顿时，黑色的血液就从那个半兽人眼睛口鼻和耳朵里争相流出，他脸部等裸露的皮肤上面还生出了一个个半透明的疖子。这一幕，让准备冲过来弄死瑞文·豪窃的人都为之一惊，包括格勒在内，所有人都远远躲开了那团拥有诡异黏稠感的蒸汽，最多只是用远程武器向瑞文·豪窃继续射击。
而这个鼠化半兽人却“嗬嗬”地笑着，胜似闲庭信步一般躲入了那团蒸汽里面，射向他的弩箭和弹丸全都失去了目标。而那团绿色的烟雾则好像是能够被瑞文·豪窃操控似的，凝而不散，不急不缓地掠向周围正在交战的人群。
在带队冲进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大厅之前，瑞文·豪窃又给自己灌了一斛火药。他以永久损失一部分生命力为代价，一天之内两次大量使用火药来达到短时间内令自己身体素质翻倍增强。再配合使用从炼金药剂师公会买来的高品质精力药膏和解毒药水，从而达到能够无伤置身“孢子毒云”并且自如操控这种大杀器的神奇功效。
和风琴炮速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孢子毒云”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分敌我的。置身其中并且操控着它行进的瑞文·豪窃虽然能够以极高的效率，或是直接毒杀，或是捅刀子来弄死那些半兽人战士和地精喽啰，但是对于其它鼠人来说，被它蹭到一点也是一件极为要命的事情。
不少被卷入其中的鼠人，倒地之后同样也会发出和之前那个半兽人倒霉蛋一样的不正常嘶吼，他们的喉咙也都被绿色的毒气彻底破坏掉了。可是瑞文·豪窃却根本不在乎这一点。为此，他可是付出了永久性损失一部分生命的代价。因此，其它那些鼠辈不小心赔上整条命，也不算多么过分。
“真是个该死的家伙。”站在三层廊道顶端的格里斯，就算不使用符文石给予的特殊视角，仅凭肉眼也能居高临下俯瞰清楚公会大厅里发生了什么，对于瑞文·豪窃的不满又加重了几分，“留他活着，绝对是一件无比糟心的事情。”
于是，他直接向“裂角牛”和“火枪兵”下达了指令——“把那个杂碎撕碎。”
“火枪兵”率先行动。就好像一名真正的矮人，这个由恶魔和魔鬼血肉拼接成的战斗单位有着和其体型不相符的怪力和暴力本能。随意挥舞了一下“叉子枪”，它就将身边一群地精喽啰全部击飞出去，给自己创造出了狙击环境。
拉开拴扣，它将那把“叉子枪”的叉子折叠放下，再将用金属包着的两脚叉子狠狠斫进了公会大厅的橡木地板里面。“我的枪很大，”这个战斗单位说着马蚤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制作它的工匠给它灌注了这么不正经的语言系统。它头环上箍着的那个三片瞄准镜片依次落下，机械装置在校准焦距，发出“咔咔”声响。由三种不同恶魔眼角膜做成的镜片，赋予了它勘破朦胧隐形对手的能力，并且还可以令其锁定将要狙杀的目标。
“死亡很容易。来吧，我让你见识见识……没什么错误让杀死你还不能偿还的。”它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将一枚平头子弹送入弹仓，并“咔嚓”一声拉上了枪栓。只用了两秒钟不到的时间，它就锁定了身藏于“孢子毒云”的瑞文·豪窃，毫不犹豫，“火枪兵”立刻扣动了扳机。
砰……
即便用叉子作支持，枪管上还是传来的巨大的后坐力，肩膀抵在枪把上的“火枪兵”被推得后退了一步。不过，他并没有去检视自己的狙杀效果，而是立刻推动自己背负那台蒸汽连弩的转轮，将一枚特制弩箭“加塞”进了激发位。
嗖……
蒸汽连弩激发，那枚弩箭笔直地射向了“孢子毒云”。不过，这枚弩箭并没有瞄准瑞文·豪窃，而是射到了那团“孢子毒云”的中心点。伴着“啪”的一声轻响，弩箭的箭头破裂开来，里面用纤细玻璃管装着的极为昂贵的急冻药剂瞬间流淌出来，周围空气里的水蒸气一接触那种深蓝色液体就自动凝成了水珠，几码半径内瞬间形成了一个负压区，那团绿色的孢子浓雾霎时便被向压缩向中心，然后那些有毒的烟雾蒸汽就被冷凝的水珠连带着，落向了地面，从而解除了这团“孢子浓雾”。
瑞文·豪窃的身形显露出来，他的一条胳膊丁零当啷地垂在身侧，呈现出不自然的折痕。因为他身体的各项感官都被火药加强了，所以才在即将被爆头的时候及时举起了胳膊，挡了一下。“真他么疼啊，”瑞文·豪窃脸上布满青筋，他冷冷地瞥了眼那位高高在上的会长大人，然后握紧了手里的三叉刀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向刚刚狙杀它的那个“火枪兵”，他要把它砍成十段八段才能解气。
只不过，在其这个暴虐想法付诸于实践之前，就有新的麻烦找上了他。一头似乎侍从阴影之中一路冲刺过来的牦牛，一下子就怼到了瑞文·豪窃身上。毫无疑问，它就是“裂角牛”。在制作这个战斗单位时，工匠们在其体内缝合进了一些从影魔身上汲取到的精华，这使得它能够有限制地在阴影界和物质世界之间穿梭：前提就是，它在阴影界的时候必须保持奔跑状态，一旦停下就会被困在那里。
当然，横穿过公会大厅这么短的距离，是不可能让它体力匮竭的。它保持着冲刺状态，被其裹挟着的巨大动能，在接触的瞬间就释放到了瑞文·豪窃的身体上，让这个大约有着120磅体重的鼠化半兽人高高地腾空飞了起来。不仅如此，“裂角牛”随即还高高跃起，抡起手里的烟龛状的链锤就砸在了瑞文·豪窃的身体上，将其重新砸回地面，跟个皮球似地弹了又弹。
“火枪兵”先手攻击，“裂角牛”冲刺补刀，是这两个战斗单位的最为正确的合击方式。若是反过来，说不定也能奏效，不过总归是不如这种方式稳妥罢了。格里斯一边继续操控着“裂角牛”，让其在瑞文·豪窃那已经变成破布似的身上不断践踏着；一边向最后两个尚未有惊艳表现的战斗单位下达了攻击那个半兽人僭王格勒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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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9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11）
“流浪者”和“枯骨大将”，在格里斯的极限多操之下，两个战斗单位同时链入了战场。
前者是一个浑身被寸许厚精钢铠甲包裹着的人类外形生物，它的头上带着一个有着两根螺旋状平直犄角的厚重头盔，手上拿着一把一掌多宽、六尺多长的厚重斩马刀。
制造它的主要材料，就是巴托九狱之中的钢魔和血甲魔：工匠们将超过十头钢魔死后剩下的钢甲残骸，焊接成了一具“流浪者”的外壳，并且用血甲魔的血肉填充。
“枯骨大将”和“流浪者”有些类似，它的制作材料也有钢魔，不过填充其内核的却并非血甲魔或者其它什么魔鬼（恶魔）的血肉，而是一根根从骨魔身上拔下的骨头。
它的外形和流浪者很像，同样也被钢甲包裹着，只是其头盔下面袒露着一颗没有一丝一缕血肉的骷髅骨头。两抹幽绿色的冥火，在它的眼眶里燃烧着，不曾熄灭哪怕一秒钟。“枯骨大将”使用的武器，是一把长柄战锤，这是永序之鳞商会的制式蒸汽动力锤，朴实无华，结实耐用。
在格里斯的操控下，它们两个组成的袭杀小组，一下子盯上了那个猥琐地躲在众多半兽人战士保卫之下的格勒。“流浪者”挥动斩马刀，“枯骨大将”抡起了战锤，两个战斗单位轻松地就扫荡开包围着它们的众多半兽人战士、地精喽啰，以及不长眼靠得太近的诸多鼠辈。
“流浪者”抢先发难。他从腰间解下了一把最早是被矮人们发明的、被矮人们命名为“矮人之箭”的小号短柄锤，抡圆了胳膊将其凌空丢掷向了身穿动力甲胄的格勒。它的这种投掷方式十分有技巧性，不是那种直来直去的平抛，而是向斜上方扔出了一条抛物线。
嗖、啪……
虽然是抛物线，但是战锤飞射的速度确实是很快。再加上，目标距离“流浪者”不是太远，所以格勒几乎是刚刚反应过来用臂铠阻挡一下，短柄战锤就撞了上来。按理说，以他身上那套用零件拼凑起来“狂徒装甲”的坚固程度，即便是被飞锤砸中也应该不会受到太大伤害。
不过，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把飞锤在碰撞的瞬间就砰然炸开。原来，这把飞锤其实只是某种障眼法，撞上格勒的臂铠随即就触动了里面隐藏的符文，储存在短柄战锤内部的充沛电能一下子就找到了宣泄口，顿时奔流而出，涌入了格勒身上穿着的动力装甲内部。
这时，盗版和正版装备的差异性就体现出来了。因为知识和拼装水平上的差距，所以格勒身上这具“伪-狂徒装甲”上面没有安装特定的符文，没有配套过载电流防护措施。在电流涌入了盔甲，格勒马上就遭到了电击。
噼里啪啦……一通电流爆炸声响过，格勒就因为触电而陷入了麻痹状态，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以种族特性而论，护卫着他的那些半兽人战士倒是非常忠诚（也许和格勒积威已久有关），没有因为想要上位而对其捅刀子，而且还有一些持盾的卫士及时在其身旁组成一道盾墙。
然而，他们反应虽然还算及时，但是“流浪者”和“枯骨大将”却更加迅捷。在扔出那把电击飞锤的同时，“流浪者”就斜举着斩马刀弯腰低头，踏上了一往无前的冲锋之路；“枯骨大将”紧随其后，而且还借由身体内的骨魔骸骨，施展出了召唤骷髅士兵的类法术。
刚刚被杀死的那些地精喽啰、半兽人战士，又或者鼠人，其中有一些，尸体中的骨骼瞬间与皮肉分离，然后便迅速爬了起来，拿起武器就继续战斗。“枯骨大将”操控着它们，扑向了挡在“流浪者”和自己冲锋道路上的一个个阻碍，利用骷髅兵为两人清扫道路。
当它们冲到格勒近前，守在那个半兽人汗王旁边的半兽人战士基本已经被骷髅兵打乱了阵型。“流浪者”大步冲向那七零八落的盾阵，为了积蓄战马刀的威势，它根本就没有挥刀下落，而仅仅就是依靠身上的重甲和冲击力直接撞了过去，从盾阵之中荡开一条通途。
真正解决了那些守卫的，是跟在后面的“枯骨大将”，它抡动着蒸汽动力锤一下子就扫荡开挤成了一团的结阵半兽人。首当其冲者，甚至连带盾牌、穿在身上的甲胄、大半胸膛都被动力澎湃的蒸汽大锤砸成了一锅“烂肉浓汤”。
“枯骨大将”一击得手，它的骷髅脑袋不断点这头，白惨惨的下巴“咔咔咔”地开阖着，就好像是在肆意地狂笑——或许它是在说“有点搞头”，只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罢了——紧接着，它就拖着蒸汽动力锤向迈了一大步。
此时，“流浪者”的重型斩马刀也劈落向格勒的头顶。紧要关头，这个半兽人汗王虽然还处在麻痹状态，但仍是尽力地歪了歪脖子避开了斩马刀的当头怒斩，令其砍到自己的肩甲上面。沉重的斩马刀深深嵌入了格勒的肩甲。
只不过，即便格勒身穿的这件“狂徒装甲”是个散装货，可好歹各部位的零件都还是从正版“狂徒装甲”上面拆下来的。那块肩甲部件足足有一指来厚，用的材料又是一种特种合金钢材，作为模块连接的部件还搭配了弹簧结构用于吸收动能。因此，哪怕这块肩甲部件已经被“流浪者”的斩马刀砍废了，可是刀锋最终还是没能切入格勒的皮肉，只是将其肩胛骨砸得生疼，跟骨折了似的。
嘎吱吱……
“流浪者”用力一搅一扭，然后迅速拔刀，“啪”的一声就把这块报废的肩甲部件生生扥了下来。它的两只手掌迅速交叉换位，腰身扭动，右臂前推、左臂后拉，想要直接给格勒来一个枭首。没有任何交流，“枯骨大将”此时也欺近到格勒身旁。这个战斗单位承袭了作为其核心材料骨魔的阴险特制，看到“流浪者”准备暴力斩首，它马上就对着格勒伸出了手掌。
“冥魂暴击！”
已经氤氲了许久的负能量，在其掌心凝成了一团，像是飞弹般砸向了格勒。它已经注意到，这个半兽人应该快要从电击飞锤造成的麻痹状态中缓过劲来，于是“枯骨大将”就想要再次给他补上一个负面状态，协助“流浪者”的斩首。而在施展完“冥魂暴击”之后，那把蒸汽动力锤也被其反手抡起来，横扫着砸向了格勒的腰腹部。
遭遇上下夹击，格勒顿时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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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0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12）（求推荐票！求月票！）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骇然到极点的格勒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两手交替握拳，以特殊的动作指令启动了身上这件动力甲胄和正版“狂徒装甲”极少数一般无二的特殊功能模块。随着指令完成，两根部位两根兴奋剂的针头一下子就弹了出来，“噗噗”两声扎进了他的身体里面。
几乎就在“流浪者”的重型斩马剑砍到脖颈、“枯骨大将”的蒸汽动力锤砸到腰间的瞬间，那两根宝贵的、从正版“狂徒装甲”里面拆出来的兴奋剂就产生了作用。
这种兴奋剂是永序之鳞商会概不外销的产品，实际效果要比和其类似的狂暴药水强劲许多。为了买通专门报废这种药剂的工匠，格勒付出了总计六十多枚金卓戈！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如果非要强行换算的话，六十多枚金卓戈的含金量基本上等同于两千多枚被其它世界称为“灾币”的、成色非常一般的普通黄金货币。而更为直观的购买力体现，则是这笔钱甚至足够在目前灰烬世界中心城市拜特，购买到一座规模可观的贵族豪宅。
当其产生效果，格勒在保持头脑冷静的同时，身体的各项机能和反应速度直接翻了至少三倍。斧钺加身的瞬间，这个半兽人已然双脚发力，配合与兴奋剂模块启用而同时进入过载模式的动力装甲，整个人像是只灵巧的狸猫一般，斜刺里窜出去七八码之远。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将血液泵动到身体的四肢百骸，然后又重新归于他的心脏里边。血液循环，肾脏、肝脏等排毒器官急速运转，将格勒因遭受电击和负能量侵蚀而造成的麻痹、眩晕之类的负面影响全面怯除，他的行动恢复了自如。
不仅如此，他的大脑也在保持冷静的同时，飞快地运转起来。“这两个人造的怪物，全都是我不擅长对付的类型，攻高甲厚；乌古鲁面对的两个怪物也是如此，也都是他不擅长对付的那种具有高速移动能力的敌人。很明显，操控这些怪物的格里斯，已经观察了我们很久了。”格勒思绪万千，转瞬间便想出了一个主意：“任由它们这样干，那才是愚蠢至极，我们必须扭转现在的局面。”
“傻大个！”格勒爆吼道。本身的弹跳能力加上动力装甲的辅助，这个半兽人一下子就跃过了（字面意义）焦灼的战场，来到了一边和“碎骨者”掰腕子，一边仗着自己的抗毒能力在“甲虫刺客”毒螯下硬挺着的乌古鲁身旁。“咱们俩换换对手，这两个归我解决，我的那俩敌人归你。”
说完，格勒便挥动着燃烧起绚烂火焰的长剑，“锵”的一声帮乌古鲁架住了“甲虫刺客”的一记从背后发动的偷袭。那带有剧毒的弯刀状螯肢，本来是冲着乌古鲁的后脖颈砍去的，可是却被格勒挥剑生生逼停。紧接着，仍是借助动力装甲带来的高速爆发能力，在“甲虫刺客”的外壳尚未变得朦胧、尚未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格勒就擦着它的身体来上了一次折返冲刺。
附魔长剑没有被挥动，仅仅是因为速度足够快，所以格勒哪怕平举着它也具有强大的切削力。他的一次折返，划过了“甲虫刺客”的三对足肢的接缝，把里面的筋腱组织全都割出了大片缺口。那个“甲虫刺客”稍微向前以运动，竟然有两根非对称的足肢直接折断，另外四根也出现了歪斜。
刚不可久。格勒知道自己这种兴奋剂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不仅仅是身体受不了，身上这套动力装甲也无法长时间维持与其匹配的过载状态。因此，他必须要速战速决，尽可能快速解决战斗。
“去死吧！”格勒大吼了一声。他再一次跃起，双手握着附魔长剑的剑柄，趁着“甲虫刺客”的动作迟缓下来的空当，狠狠地将剑尖戳进了它的异化成类人形态的头胸部。刀锋入肉，炽热的火焰顿时就从上面汹涌而出，直接将“甲虫刺客”的上半身点成了一团大号的火把。而这个战斗单位挥舞着弯刀状的螯肢，想要临死之前拉上格勒同行，可是它的螯肢却无法砍破动力装甲的合金甲片。
嗤啦……
拔剑而出，格勒抬脚“砰”的一声就将这个战斗单位尚在燃烧的肢体踢飞了出去，砸向不远处那个正在向这边靠拢的“枯骨大将”以及“流浪者”。而他再一次递出手中的剑刃，瞄准的目标就是那头猿猴形态的正被乌古鲁拽住两个手腕进行角力的“碎骨者”。
“我去拦住那两个怪物！”乌古鲁哈哈大笑，猛地用力，将气力同样不俗的“碎骨者”推出去好几步。然后，也不担心自己会被前者从背后用爪子偷袭得手，用脚尖把之前扔在地面上的酸枣木狼牙棒挑了起来，握住了武器，抡圆了胳膊转身就将其砸向了已经逼到近处的另外两个战斗单位。
格勒将火焰长剑刺向了“碎骨者”的后心。因为处于兴奋状态，所以他出剑极快。“碎骨者”没有来得及闪开，“噗呲”一声就被串在了长剑的剑刃上面。这个“碎骨者”虽然身材壮硕、力量极强，但是为了更加便于发挥其敏捷特性，它在被设计的时候就没有被工匠们考虑装配甲胄。
作为贫甲的补偿，“碎骨者”那些如同锥子似的指甲上面，被附着了“吸血鬼之触”这种魔法：这个战斗单位在和敌人肉搏的时候，只要用指甲将对手身体抓破，那么就可以通过汲取血液来掠夺对方的体力，从而达到为自己“回血”的效果。值得一提的是，如果那个敌人的敏捷程度不高，可是体质和力量却很突出，那么就非常被“碎骨者”克制，很容易就会被后者的以伤换伤，生生磨死。
可是，当他遇到了打了兴奋剂的格勒——动作敏捷、一身重甲——则很显然会被反向克制住。无论“碎骨者”如何攻击，格勒都能够轻易挥拳化解，更不要提它的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冒着熊熊烈焰的长剑了。没错，那把附魔长剑还插在“碎骨者”的胸口，它被这个战斗单位强悍的胸肌卡住了。
只不过，因为体内的肌肉大部分来自一种名为巴古拉猿魔的深渊恶魔，而恶魔并不能完全免疫火焰伤害，所以“碎骨者”现在其实还挺难受的。若非此时正处于战团之中，身边有一些地精喽啰、半兽人战士以及好歹也能算是友军的鼠人，可以供其触发“吸血鬼之触”的效果，“碎骨者”在面对格勒如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了。要知道，那个半兽人身上的甲胄，可是还带着许多倒钩和尖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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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1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13）（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里斯·“恶魔肠胃”刚刚经历了一阵剧痛。这就是用符文石和那些战斗单位的感官链接起来的弊端之一。它们身上受到一些普通伤害还好说，可是一旦被彻底毁坏——就如那个“甲虫刺客”——战斗单位因死亡而造成的感官反馈，就会让其背后的操纵者感到一阵揪心似的疼痛。
好不容易，这位养尊处优已久的炼金药剂师公会会长才缓过一口气，而他也发现战局的改变。当格勒调整了自己的战术，发挥自身优势、和乌古鲁互换了敌人之后，先是“甲虫刺客”迅速被斩杀，紧接着“碎骨者”也陷入了鏖战；至于说，正在和山丘巨人激情互殴的“枯骨大将”和“流浪者”，此时也没有之前和格勒对战时的优势。
格里斯愤怒地攥着符文石，脑门滚烫，他的大脑好像在颅腔里烧了起来。他忍不住拿出更多的月亮糖，放进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这种违禁物品的力量像毒液一样在他血管里流淌，让他感觉既头晕又舒适。此时此刻，透过符文石，他能清晰地看出那些连接各个战斗单位的魔法是如何编织的，以及它使用的庞大力量，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确保它能正常工作。
稍稍等了片刻，直到眼前的阴翳感完全消失。他终于切换到“火枪兵”和“裂角牛”的视角，看来让他们加入战场的时机到了。很好，格里斯心想。正是时候，因为他就快控制不住使用符文石所必须行承受的巨大魔法能量了。那能量像烈火一样在他身体里蔓延，虽然让他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但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他感到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在摇晃。他集中精神，拼命回忆着很久之前买到这些战斗单位时，从那本《操作指南》上看到的一些咒语。
很长时间里，他根本无法回忆起任何东西。他的舌头扭曲打结，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格里斯用牙齿狠狠咬住自己的脸颊，直到尝到鲜血的滋味。疼痛使他的头脑更加敏锐，他终于回忆起了正确的咒语。他张开嘴，一个个字符从他舌尖迸出，化成一团翻滚着的黑烟，涌动着奇异的能量。
格里斯的心跳加速到难以承受的程度，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呼吸急促，眼冒金星。他知道自己正在失去对魔力的控制，所以必须赶在它撕碎他之前释放这股力量。“就是现在！”格里斯张开冒着黑烟的大嘴，用力地吼叫起来：“无差别攻击，我不希望再看到哪怕一个敌人在我面前打晃！”
同一时间，仅剩的五个战斗单位全部收到了释放“大招”的命令，它们瞬间作出了回应：“火枪兵”从身上挂着的弹药包里掏出五根特殊型号的“开花弩箭”，将其换装进背后的蒸汽连弩里；“裂角牛”从那个鼠化半兽人瑞文·豪窃的身体上抬起了蹄子，下一秒就冲进了阴影位面，在里面一路加速狂奔就好像永不停歇似的；“碎骨者”拖着满是伤痕的身子，硬生生让格勒把附魔长剑从其体内拔出，然后又砍出了几条翻卷的伤口，最后成功地逮住了一个想要配合自己老大偷袭它的半兽人战士，眨眼间就刨开对方的胸膛，以非常诡异的方式合身钻了进去；左右夹攻山丘巨人乌古鲁的“流浪者”和“枯骨大将”，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前者身上的重甲顿时变成了煮熟虾壳般颜色，其身体开启了“过载模式”，直接灼红了甲胄；而后者，则以其为中心，身边突兀地出现了一团不断扩散的猩红光圈，凡是被其波及到的士兵，身上都被染上了血红色彩。
嗖、嗖、嗖、嗖、嗖……
就跟窜天猴似的，“火枪兵”负在身后的蒸汽连弩将五根弩箭一口气全部发射了出去，它们并没有瞄准人群射击，而是向半空飞去。只是，那些弩箭都是经过专门设计的，它们飞得并不算太高。大约也就飞到炼金药剂师公会三层廊道高度，随即便轰然炸开。一枚枚弹片从那些弩箭里激射而出，不分敌友，砸向大厅的各个角落。完成了弹幕射击，“火枪兵”便迅速向大厅的角落跑去，接下来的战斗就要交给其它几个战斗单位了，它留在场内多半会受到一些波及。
紧接着出现的，便是刚刚一直在阴影位面不断提速狂奔以积累动能的“裂角牛”，它一下子就出现在了一队正从绳网爬上来的地精喽啰的头顶。这个白色的庞然大物挥动着烟龛形状的链锤，连同其本身一起狠狠砸向了那些地精喽啰，它把全部的动能都转移到了这些敌人身上。
伴随着“轰隆隆”的闷响，它的身躯笔直地砸进了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地下库房，那些尚未来得及加入战团的地精喽啰以及几小队的半兽人战士，全都位于“裂角牛”轰杀的范围之内。他们在一瞬间就遭到了迎头痛击，而身在绳网上的尴尬局面则让他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绳网“嗤啦”一声就破裂开来，带着还挂在上面的地精喽啰和半兽人战士，一起坠向了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地底仓库里。不少人当时就被“裂角牛”轰杀毙命，侥幸逃得性命的也没有多么幸运，他们被那头庞大的牦牛当成了一个个缓冲垫，凌空一脚脚踩踏他们在身上，令其筋骨纷纷断裂。
这时，格勒和乌古鲁才猛然发现，他们的预备队已经很难在跟上来了。经历了一轮开花弹的洗礼，炼金药剂师公会大厅里还能作战的己方部队，还剩不过区区十几个人。其中，半兽人战士剩下的还稍微多些，因为他们身上好歹都配着皮甲、链甲等护具。而最早充当炮灰的那批地精喽啰，现在已经几乎都没有能喘气的了，他们的尸体如荼蘼般盛开在公会大厅的橡木地板上面。
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真正糟糕的还在后边。首先，格勒亲眼目睹了己方一名半兽人战士的减员。那个刚刚被“碎骨者”钻进胸口的半兽人，突然就像是吹胀的气泡似的、“啪”的一声爆裂开来。血肉、断骨之间，那个“碎骨者”站立了起来。虽然这个战斗兵器浑身浴血，但非常诡异的是，他身上之前受到的那些伤，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看不出来伤口在哪里。
不仅如此，钻人疗伤之后，这个“碎骨者”似乎还陷入了一种非常亢奋的狂暴状态。它刚刚为了钻进那个半兽人，整个躯体明明已经团成了个球，现在却又像是吸了水的海绵一样膨胀开来，非常明显地膨胀了好几圈。此时这个“碎骨者”虽然还保持着类人的身体，但是脑袋却向其突出变成了既像丑陋的老鼠又像凶狠恶狼的模样。它布满如海船上缆绳般虬结肌肉的身体上，到处都长着巨大的疖子，皮肤上沾满了突变的印记。它的爪子张开像个耙子，每一根指头末端都长着匕首长短的利爪，嘴里长着沾满唾液的巨大獠牙。即便是在喧嚣的战场中，它的低吼声也清晰可闻。
“嗷！”
它发出了一声宛如鬣狗嚎叫似的咆哮，然后便佝偻着自己那如同银背大猩猩似的身躯，向着面前的格勒合身扑了过去。即便“碎骨者”挥动臂膀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就像是王八拳，可是在其可啪膂力的加持下，再配合着那些一尺余长的指甲，这个家伙此时其实相当可怕。
锵、锵、锵、锵、锵……
格勒已经快要把手里的大剑舞成一朵花了，每一下和“碎骨者”利爪的撞击，都会迸发出四散的火花。这其实令他感到非常心疼。因为那些碰撞造成的磨损，肯定会对这把附魔长剑的品质造成影响，之后修补起来也要花费不少银凯特，而且这还得是它不在战斗之中彻底损毁的前提下。
就如同随着格里斯不惜代价而导致的、炼金药剂师公会里不断变得糟糕的战局（对于交战双方都是如此），让人恼火的也不仅仅是那个发狂的“碎骨者”、不断打冷枪的“火枪兵”，以及正在截断格勒和乌古鲁援军的“裂角牛”。
剩下的两个战斗单位，“流浪者”和“枯骨大将”也同样对战局造成了影响。“流浪者”以快速消耗自己生命力为代价，就好像是要慷慨赴死似的，开始向乌古鲁发动不顾一切的猛攻。而那个由于制作材料中有着大量骨魔骸骨而性情奸诈的“枯骨大将”，刚刚则成功释放了一种名为“恐惧灵气”的技能，无论是地精喽啰、半兽人战士，还是与其交战着的鼠人打手，有很多变得畏葸不前，他们变得像是待宰的小鸡仔一般，颤抖着身子面对着“枯骨大将”不断召唤出来骷髅士兵。
当硝烟渐散，一个白色的庞大虚影就突兀地出现在了一群地精喽啰身旁，在阴影位面绕圈加速已经达到速度极限的“裂角牛”再次出现在了公会大厅。它平举着胳膊，抡起烟龛似的链锤狠狠横扫出去，将速度赋予它的动能尽数转化到了面前的敌人身上。那场面，就好像是一头鲸鱼突然涌入了池塘，直接将一大片地精喽啰全部炸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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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2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14）
小德金听见炼金药剂师公会大厅里传来的异样响动。公会的院子之中，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卫兵驻防了，他们应该都在忙着和从地下隧道冲进公会的盗贼们在战斗，为格里斯·“恶魔肠胃”那个家伙保护他的宝贵的银凯特和金卓戈。
这是一个好情况，至少对于游吟诗人的潜行是如此。作为一名龙眷氏族狗头人，小德金可是一个体面人，能不被人看到自己在做一些违反规矩的事情就别让人看到。这种事情传出去，他不说被雷齿镇所驱逐，就是被传闲话也不好受。毕竟，游吟诗人这种职业，靠得主要就是个名声。
当然，小德金也不缺真才实学就是了。和所有那些有着自己传奇故事的游吟诗人一样，小德金也是个“多面手”（虽然有很多人将这个职业误认为“万金油”），他既可以施展出两手法术，又可以像老练的游侠一样与敌人战斗；甚至在潜行方面，小德金比一些老练的盗贼还在行。
几乎就是悄无声息地，小德金便来到了炼金药剂师公会大楼外沿。设置在公会院子里的那些陷阱，都被他看见之后用特殊手法标注出来，等一会儿撤出的时候也不会触碰到。而且，因为来这里之前他特意用细沙炭灰清水反复清理过自己的皮肤鳞甲，怯除了身体上的味道，所以那些散养在院子里的大型犬，也都没有察觉出这个龙眷氏族狗头人的光顾。
站在公会大楼外墙的角落，小德金曲腿伸胳膊拧动了自己那双“蛛行靴”上面的开关。有个小小蜘蛛形状宝石缓慢旋转复位，在其恢复到原来位置之前，穿着这双附魔靴子的人可以很轻松地在墙壁上行走跳跃（有闲心的话跳支舞都可以），就犹如真正的蜘蛛一般。
小德金助跑起跳，“蹭蹭蹭”就窜上了墙壁。借着夜色作为遮掩，身上穿着那件潜行罩袍的他，就好像一块阴影在墙壁上面移动，丝毫不令人觉得扎眼。他很快就攀爬到了大楼的顶端，仔细观察了下确认无人值守，这才翻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炼金药剂师公会的楼顶上面。
根据雷齿镇的建筑形制要求，哪怕是混居区的建筑，只要建筑高度超过二十四尺就必须要加装特定规格的烟囱，用于寒冬时节取暖时排烟。这些烟囱的直径，至少要超过一个半的狗头人肩宽。因为，为了防止发生火灾，所以每年到了日子，都会有专门的龙眷氏族狗头人工人挨家挨户去检修这些烟囱，并向房主收取一定的管理费。
虽然这些烟囱里面多半还装了防盗用的格栅，但是小德金此行还携带了一些锈蚀怪的分泌物，这绝非普通小蟊贼能搞到手的东西，这位游吟诗人是曾经去拉姆齐位面冒险才碰巧收集到了一些。有了它们，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在防盗格栅上蚀出足以通过的洞口，让自己得以通行。
他用一根用蛛丝和麻线碾成的既轻便又很结实的绳子套在烟囱尖的砖块上，然后将绳子垂进了烟道里面，小德金拽着绳子翻身就跳进了黑黢黢的烟囱管道，一步步一点点向炼金药剂师公会的供暖锅炉房滑落下去。这个时节，供暖锅炉尚未开启，锅炉房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门也是从外边反锁着的。不过，这依旧难不倒这位有着丰富冒险经验的游吟诗人。
只用了一把便携式的手摇打孔钻，外加一根细铁丝，小德金就在锅炉房的榆木门上钻了个洞，然后又把铁丝探出去拨开了外面门锁的锁芯。他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贴着墙边小心翼翼地走向了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大厅。那里正在发生一场大战，游吟诗人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为其增添一份色彩。
……
“你要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本事，”从已经陷入狂暴状态“碎骨者”的攻击下闪躲开来，格勒立刻逼近到了那个山丘巨人乌古鲁身边，大声对自己这个盟友吼道：“最好快点都拿出来瞧瞧看！还藏着掖着，那就是自取死路！”
乌古鲁挥舞着酸枣木狼牙棒，荡开了“流浪者”的一记重剑劈砍，这让他的武器上又出现了一道寸许深的裂痕。在那上面，已经有了不下几十个类似的印痕。
虽然每次战斗过后，乌古鲁都会用树汁做成的修补液修复武器，但是他估计这把酸枣木狼牙棒也经受不住几十下“流浪者”的劈砍了。更不用说，还有一个拿着蒸汽动力锤的“枯骨大将”，总是以刁钻的角度策应前者。
“这家伙说得有道理……”
乌古鲁心里嘀咕着。他不得不承认，若是继续藏着掖着，今夜这场针对炼金药剂师公会的突袭就要以败北而告终了。到时候，别说吞噬掉那个“恶魔肠胃”来完成他的第三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进化，就连那些本来已经可以说揣进兜里的金卓戈都要被再掏出去了。
“……虽然这样一来，之后就得再把知道秘密的他给干掉了——不过，那好像也是原计划。”
这个伪装成山丘巨人模样，可实际上却是来自巴托九狱的异位面来客的乌古鲁，霎时间便做出了决断，他准备“摊牌”了。
“吼！”
乌古鲁发出了一声怒吼，嗓门之巨大，甚至震得整栋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大楼都颤抖了两下，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下落。紧接着，他在酸枣木狼牙棒较细的把手一端用力一扭一扥，木棒的把手就被其拆解下来，一根麻绳从里面露了出来。乌古鲁用食指勾住这根麻绳，迅速将其拔了出来。
“嗤嗤嗤……”
引信被扥开，藏在酸枣木狼牙棒里面瞬间就喷出一股浓烟，遮挡住了乌古鲁那庞大的身形。躲在烟尘之中，他马上就根据刚刚记住的位置，将木棒用力地投掷向了躲在大厅角落里的“火枪兵”。没错，那家伙刚刚就引起了乌古鲁的注意，他不希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要防备敌人的远程狙击。既然已经打算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一切就都要按照巴托九狱的战争操典来进行。在巴托，优先解决敌人的远程攻击手段，是许多魔鬼用生命验证出来的一条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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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3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15）（求推荐票！求月票！）
“火枪兵”被炸飞了，同时也被炸废了，这个远程攻击手段强横可身板却不够硬。
又是一阵疼痛感，透过符文石传递到格里斯的脑海里，“恶魔肠胃”疼得肠子都抽搐了一下，不得不又嚼了些月亮糖来止痛。
这也使得他对剩下四个战斗单位的控制，出现了稍稍这么一小段时间的空挡。趁着这个间隙，乌古鲁也完成了自己的变形。
他不再以山丘巨人的形象示人，整个人缩水了许多，不过身上的肌肉变得更加紧实，宛如一块块花岗岩似的。他的头上长出了一对弯角，身上长出了一簇簇紫色的绒毛，前爪尖端还弹出了如同匕首似的的指甲。他犬齿露出了嘴唇，脸部也变得和类人生物大为迥异，反而像是蝙蝠。
“犬魔！”
得益于永序之鳞商会大力推广教育，介绍异位面生物的各种图鉴，在灰烬世界并非什么稀缺产品。因此，此时的炼金药剂师公会之中，有很多人都认出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邪魔是什么来历。
“怪不得呢，”格勒在心里用素质三连问候了一遍乌古鲁的直系雌性亲属（如果有的话），这个半兽人汗王现在感觉有点麻爪，“如果那家伙是这种来路的话，我是不是该考虑和他撇清关系？”
干着剪径的无本生意，格勒自然得清楚永序之鳞商会的一些底线，要不然他的坟头草早就都得长得三丈三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于和乌古鲁联手来抢劫偷偷经营斯库玛和月亮糖生意的雷齿镇炼金药剂师公会。他很笃定地知道，那些家伙吃了亏也不敢声张出去。
可是，和这种异位面的邪魔打连连的事情，同样也在永序之鳞商会坚决打击的清单前列。格勒可以肯定，如果他和一头犬魔今晚进行联合行动的消息泄露出去。到不了明天中午，在雷齿镇附近的永序之鳞商会驻扎点就都会挂出悬赏，而想要获得奖励的赏金猎人，则能从诺姆城排到斯帕特城去。
“要不然，我也来个‘拨乱反正’？”瞥了眼变幻了外形之后使用浮空术漂浮到半空的乌古鲁，半兽人汗王格勒心底盘算着，迅速计较着得失，以及那么做的风险与收益。
此时，他体内的兴奋剂效果虽然开始减退，但是由于那些兴奋剂都是永序之鳞的出产的正品，格勒的体力并没有流失得太多，最多是有一点疲惫。不过关键的问题是，身体上的疲惫他或许可以依靠意志来克服，可是身上这套动力甲胄已经过载运行了一段时间，能量储备已经快跌至红线了。
“真他么见鬼！”格勒心里不由得又暗骂了一句。很多时候，事情总是受客观条件的限制，无法按照人的主观意愿发展。
“我的盟友！”正当格勒倍感气闷的同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心底，犬魔乌古鲁总算是不用藏着掖着，开始使用心灵之语和他进行交流。这让格勒悚然一惊，半兽人有些担心自己刚刚的想法是不是会为这个家伙探知——其实是不会的——他虽然有些基本的常识，但本质上还是缺少永序之鳞商会的正规教育经历，对于异位面邪魔的知识还是有很多疏漏之处。
“你不是想要看看我的真本事么？那我乌古鲁就让你见识见识！哈哈哈！”犬魔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狂笑”声投射进格勒的心田。同时，他的手掌用力向下一按，发出震撼人心的音爆，瞬间席卷了整个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大厅，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流浪者”和“枯骨大将”最先遭到了乌古鲁的照顾，它们两个霎时间就被压缩的空气炮震得后退了好几步，它们彼此之间刚刚组成的犄角阵型霎时告破。虽然因为乌古鲁使用了浮空法术，这两个在地面的战斗单位其实已经很难威胁到他了，但是它们这么快败下阵来还是有些令人感到震惊。特别是它们之前表现得如此勇猛，现在的处境便更显窘迫。
使用自己的天赋类法术能量，乌古鲁信手就能甩出一发发空气炮弹，好似根本没有任何限似的。而实际上，犬魔在发射这种空气炮的时候，消耗得只是自己血液中的糖分。所以，每次在战斗之前，犬魔都要大吃大喝一顿，让自己血液之中的糖分飙升到一个恐怖的水平。也正因为如此，由于有着这样暴饮暴食的习惯，犬魔也是魔鬼之中少数拥有寿命限制的特殊种族。
而且，更加神奇的是，仅仅以所处生命周期而论，乌古鲁其实也只是个尚未完全成年的“幼兽”。犬魔想要成年，必须要在物质位面待上一段时间，通过三次月圆之夜的“盛宴仪式”，吞吃三次强大的类人生物。
乌古鲁已经成功吃到过一名山丘巨人军阀和一个沙漠精灵贵族。因此，他才能变幻成那两中形态示人——之所以他会选择联合格勒攻打炼金药剂师公会，就是因为他将最后一次“盛宴仪式”的目标定为了格里斯·“恶魔肠胃”，那位炼金药剂师公会的会长大人有着一副超强的肠胃，若是能够将这份本领“抢夺”到手，那么等其回到巴托九狱，接下来要走的道路就会好走的多。有了那种肠胃，他就能在战斗前吞吃下更多的东西，施展各种类法术能力也才能够更加得心应手。
像现在这样使用空气炮，以乌古鲁在战斗之前积攒的血糖浓度，他大概可以维持大约连续三百多次攻击。而若是有了格里斯的那种“恶魔肠胃”，乌古鲁保守点进行估计，他也可以将这个数字提升四到五倍左右。那对其实际的战斗力，将会带来一种质量上的飞跃。
连续使用出三十多次空气炮之后，乌古鲁已经制造了足够多的假象。炼金药剂师公会一方守卫和炼金药剂师们，甚至是半兽人格勒都觉得他会保持着这种狂暴状态，直到把那些战斗单位和鼠人敢死队全部轰炸成渣滓（事实上，那些鼠人确实被他轰炸得几乎不剩几只了）。
可是，就在下一秒，乌古鲁漂浮在半空的身形便倏尔消失。等他再次出现，则是直接传送到了格里斯·“恶魔肠胃”的身后。
犬魔伸出自己带有紫色绒毛双臂，一下子就勒住了这个炼金药剂师公会的会长，他的手臂上闪耀着明显属于魔法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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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4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16）（求推荐票！求月票！）
滚烫、炽热、灼痛，以及巨大的压迫感……
格里斯身上那件倭桑织锦罩袍，被犬魔乌古鲁擒抱的地方刹那间就出现大片焦黄，空气里还飘散着一种类似毛发被烧着的气味，不过真正冒出来的烟气却没有多少。
“该死的家伙！”
在被乌古鲁抱离地面之前，炼金药剂师公会的会长猛地弯下腰，身子一沉就向前面冲了两步，然后迅速撞破了公会三层廊道的栏杆，一下子就跌向炼金药剂师公会大厅。
他带着乌古鲁一齐坠了下去。虽然后者对自己施展了浮空术，但是因为格里斯的反应极快，所以那个法术的效果其实并不明显，至少没拉扯住会长大人的三百磅的身体。
“去救会长大人！”同样没反应过来的，还有炼金药剂师公会这一方的那些守卫和炼金药剂师。他们此时才纷纷反应过来，赶紧迈开双腿，重新冲回公会大厅勤王救驾。
因为担心会误伤格里斯，所以虽然手里有着诸如燧发枪和重型弩箭之类的武器，但是这些人却根本不敢轻易使用。他们就只能挥舞着刀剑，冲向了擒抱着格里斯的乌古鲁。
而乌古鲁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些人似的，双臂上肌肉块高高隆起，勒得格里斯浑身上下嘎吱嘎吱响个不停。“灼热之手”此时更像是添头，单纯擒抱的杀力业已足够巨大。
“我来助你！”
格勒大吼一声，挥动着那把附魔长剑直扑向被乌古鲁擒抱住的格里斯，那势头就好像顷刻间就要将此人斩首于剑下。此时，他已经作好了决断。会不会和乌古鲁翻脸，要不要最后来一出拨乱反正和这个犬魔划清界限？那都是之后的事情，必须得等他们打开了炼金药剂师公会的金库再说。
更何况，尚在大厅之中的四个战斗单位，此时也都拼了命似的冲向乌古鲁。对于与其近在咫尺的格勒连看上一眼都欠奉。格勒觉得，犬魔即便不会被杀死，被四个战斗单位集火后恐怕最后也得身受重伤，现在他倒不如直接斩杀了格里斯·“恶魔肠胃”，以免夜长梦多。
“好好好，”乌古鲁见状，大喝出三个“好”，似乎根本不在乎格勒这种明显就是要“抢人头”而非真心帮自己抵挡攻击的举动，“砍死了这个‘恶魔肠胃’，咱们打开他的金库，分……”
一边絮叨着，乌古鲁浑似不经意一般抖了抖肩膀，他身后就蓦地隆起了两对如同***模样的肌肉凸起。紧接着，这四个肌肉块便同时砰然炸裂，四只臂膀从其身后一下子弹出。乌古鲁的身形肉眼可见地“瘦削”下去一大块，而那四条新生的手臂却惊人的强壮。
一、二、三、四……
犬魔背后的四条手臂，向着四个不同方向接连出拳，再次打出了之前轰炸过炼金药剂师公会大厅的那种空气炮。这四下空气炮分别落在了“流浪者”、“枯骨大将”、“碎骨者”、“裂角牛”身上，令这四个战斗单位的冲锋霎时为之一滞，为犬魔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他娘的金卓戈，”乌古鲁猖狂咆哮，不过语气之中的嘲讽的意味还要多过那份疯狂。这个看似粗鲁但其实狡猾异常的犬魔，又一次使出了高等传送术，擒抱着格里斯一起以“背对背”的姿势出现在了“碎骨者”身后。而且，他的脖子瞬间拧了一百八十度，转向了敌人。
长在他背后的一双手臂倏尔探出，紧紧攥住了“碎骨者”的两臂，将其钳制于掌心之中。而另一双手臂则顺势攀上了这个战斗单位的脖颈。随着他肌肉耸动较力，“碎骨者”脑袋连带着一根脊柱瞬间就被其从身体之中抽拔而出。
而在这个战斗单位尚未倒地，乌古鲁就攥着这根连带着脊柱的脑袋，将其当成个锤子用力砸向刚刚从阴影位面浮现到物质世界的“裂角牛”的头顶。一击得手，他也不去管自己是否建功，立刻使用高等传送术。当其再次出现，便是现身于“枯骨大将”的正对面。
用两只手掌握住长柄蒸汽动力锤的锤柄，乌古鲁另外一对拳头就分别捣向了“枯骨大将”头盔下的面门，以及被制造它的工匠藏在其护心镜后面的一个符文核心——恢复了本来面貌，犬魔这种邪魔由于对于魔法天生敏感，所以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战斗单位隐藏的“死穴”。
“砰”、“砰”……
两声闷响过后，身披重甲的“枯骨大将”就应声后退好几步，继而不体面地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那身甲胄却仿佛有着千钧重担，压得那一身用骨魔骸骨拼凑起来的身体根本直不起身子。此时的它哪还有“大将”的风采，就好像是被黄土埋了大半的冢中枯骨。
不仅如此，它的那把蒸汽动力锤还被乌古鲁“借”到了手上。后者腰腹用力，以脚步为圆心拧转了一圈，蒸汽动力锤准确地砸在了冲至近前“流浪者”的巨型斩马刀的侧面。乌古鲁按动机括，两把武器磕碰的瞬间，蒸汽动力锤迅速弹动了十几次，将那把足足有两指厚的刀锋都砸弯了一些。
……
变化成犬魔形态，乌古鲁不仅劫持了炼金药剂师公会的会长，还以一敌四个战斗单位——虽然这也有操控战斗单位的格里斯·“恶魔肠胃”水平有限，以及乌古鲁之前就已经摸清了它们的路数，心里琢磨出了相应的战斗策略的缘故——差点将其统统报销，这情景着实有些令人感到震惊。
不单单是炼金药剂师公会一方人马、格勒及其手下，就连潜藏在一旁观战有一会儿的小德金都暗暗感到有些咋舌。这个游吟诗人走过许多地方，绝非那种没甚见识之辈，而且也算是一个快要摸到传奇职业门槛的高手，此时内心都觉得若是与其捉对厮杀自己可能也要吃些亏。
好在，游吟诗人并不准备那样做。
豪杰斫贼书不载，那是战士们（特别是战狂）的喜好，游吟诗人很少会拎着武器和敌人放对。他们有着自己的对敌方式，而流传出来的故事更是要值得大书特书，值得大载特载。
想到这里，小德金也并不准备继续等待下去了。再等一会儿，若是让那个犬魔把炼金药剂师公会的人都宰杀干净，“舞台”上变得空落落的，反倒不利于游吟诗人发挥自己的本事。
这个龙眷氏族狗头人反手拿一把和定音叉很像的道具，像抛掷飞刀一样，以特殊的手法将其一口气全部抛射出去。这些“定音叉”全都钉在了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墙壁、天花板上，位置十分隐蔽。紧接着，小德金就拿出自己用惯了的那副响板，以及那个刻绘有诸多动物图腾的小小铜鼓。
噼里啪啦、叮叮咚咚……
接着奏乐，接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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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5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17）（求推荐票！求月票！）
炼金药剂师大厅里响起了沉重的鼓点声，闻声者的胸膛无不随之起伏。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些单调的鼓声是唯一的声音。然后，随着一阵急促的鼓点，骨质响板发出的声音亦混杂其中。
“血流混融，染沙成浆；气息已绝，余怒琅琅；尸体缠卧，死之彼方；问归何方，不若酣亡……”
苍凉而悲壮的战歌，被小德金缓缓吟诵而出。那些“定音叉”样子的法器，亦随之颤动不休，令游吟诗人的声音听起来遍及四面八方。他的嗓音低沉雄壮，和普通的狗头人半点也不相像。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当战歌响起，炼金药剂师公会大厅里的每个听到这首曲子的人，先是全都目露迷茫，而后随着歌词的起承转合，他们却反而坚定起来，完全不复之前那般疲惫或畏惧。
“……死何惜哉？诗篇流芳！”小德金的声音突然激越起来，犹如窜上云霄的鹰隼。他手里的铜鼓和响板同时骤息，只是用肉嗓喊出自己缔结的这一句誓言，余音绕梁，久久难消。
在用音乐打开了交战双方各个战士心扉之后，游吟诗人在其中植入了这样一个念头：狂呼吧，激战吧，慷慨赴死吧……你们的死亡不会无人知晓，以你们为主角而谱写的诗篇将由我来负责传唱！
他没有说谎，更加不会欺骗那些已经被其打动的战士。因为这是他此生注定的道路——用音乐和歌声打动人心，谱写传唱各式各样的故事——想要晋升至传奇的游吟诗人，小德金必坚守此道。
也就在他“缔约”完成的同时，炼金药剂师公会大厅里便彻底换了另一种景象。无论是半兽人战士，还是公会的守卫、炼金药剂师，这些人全都不再迷茫。不就是战斗吗，这有什么好思量的？
“哇啊啊啊啊~嘎！”
“砍死这帮杂种崽子！”
“是的，是的；去死，去死……吱吱！”
真正值得书写的战斗，此时方才彻底爆发出。刚刚那些混战，只不过是为了满足几个人的意欲而产生的一场大乱斗，从根本上来讲，根本算不得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战斗。至少小德金是这么认为的。这个游吟诗人隐匿了身形，因为在下一秒，一双拳头就砸向了他的后背。
“你个该死的小贼！”
乌古鲁大声咆哮着。刚刚发现了小德金的踪迹，犬魔便使用高等传送术想要将其一拳打死。虽然有这个邪魔豁免了小德金的那首誓约战歌的影响，但是他还是有些小觑了这个游吟诗人的一身本领。哪怕素来被人戏称为“万金油”，可是一个快要摸到传奇门槛之人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对手？
小德金的隐匿步伐，比起老练的盗贼或刺客亦不遑多让。脚踏“影踪步”直接遁入阴影，等他再次出现就已经距离犬魔约莫十几码之远，中间还隔着一个作为承重柱的廊柱，因此不惧乌古鲁用空气炮隔空轰杀。游吟诗人“咯咯”笑了几声，不过很快这笑声就中断了。
因为他往嘴里放了几根金属片。此物叫作“口簧琴”，衔在演奏者的口齿之间，依靠手指拨弄就能奏出特定的旋律。相比于人类的游吟诗人，小德金还有一个优势，他背后长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因此，他并不需要空出一只手来拨动口簧琴，只用尾巴尖就可以完成演奏。
铮铮然，如那银瓶乍破水浆迸射；咚咚然，似那春雷鼓动却含而不发；噼啪然，仿佛马蹄攒动万骑竞先……小德金一个人操纵着口簧琴、铜腰鼓、响板三件乐器，营造出了宛若真实战场般的肃杀氛围。虽然在之前布置的那些“定音叉”的作用下，乐声仅仅是收拢在这个炼金药剂师公会之中，但是这反而令其更加凝聚，周而往复之间惑人心境的力量也更加强大！
像格勒那般的半兽人战士，须臾之间，眼前都浮现出了之前经历过的种种生死一线的战斗场景，刺激得他们浑身热血迸发，几欲不顾一切算计只是要全心全意去砍杀一番；而那些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守卫，也全都放下顾忌，拿出了燧发火枪和强弓劲弩对挟持着格里斯的乌古鲁拼命攒射，此时也不顾会不会误伤那个会长大人；至于说乌古鲁，这次则没能豁免三种乐器合奏带来的惑控效果，不仅如此这个犬魔好像还入情最为深重。
那声音似有魔力一般，将乌古鲁的五感全部串联起来：他仿佛闻见了硫磺混合着血腥的气息，听见了万千邪魔聚在一起时的狂呼滥嚎，目之所及宛如尽是刀光剑影、尖牙利齿……
小德金的新演奏的《破阵曲》竟然让他回忆起初生之时，侥幸参加过并且活下来的那场可怕血战！这份尘封已久的记忆，勾起了犬魔掩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他顿时产生了一种自己必须要转身逃跑的错觉。待到那些火枪子弹和弩箭射到身上，那种真实的疼痛感才让其缓和了一些情绪，乌古鲁才记得自己现在已经不在巴托九狱之中，有或者身处血战的战场，而是在灰烬世界这个物质位面。
“你个小贼……啊啊啊啊！”
愤怒至极的乌古鲁直接浮空扑向了游吟诗人的藏身之地，也不顾中间隔着根粗大的廊柱，他要将其一同撞破——最好能够砸死这个突然出现的、差点坏了他好事的可恶游吟诗人。不过，令其没想到的是，在飞扑出去的同时，他“身前”（对于此时的犬魔，身前和身后其实很难界定）环抱着的那个炼金药剂师公会会长却有了新的动作。
格里斯·“恶魔肠胃”除了有一副字面意义上的恶魔肠胃之外，还同样拥有一副常人所不能及的好牙口。他身前被烧焦的那件丝绸长袍彻底裂成了碎片，露出了胸口上一直隐藏着的巨大嘴巴。
这个长满剃刀般利齿的巨口，一下子就咬在了乌古鲁的一条手臂上面，嘎吱嘎吱几下就将犬魔整整一条小臂都吞入到喉咙后面的恶魔肠胃之内。然后，这个巨口就像是嘬面条似的，一点点向上开始啃噬乌古鲁的整条胳膊。这场面既猎奇又血腥，简直超乎正常人的想象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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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6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18）（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喘着粗气，肋骨如同钳子般遏制住了肺，他太过难受，难以呼吸……乌古鲁从格里斯·“恶魔肠胃”胸前那张可怕巨口之中，舍弃了大半条胳膊才换回了自己的性命。
“你个肮脏的‘半-塔那厘’杂种！”
犬魔破口大骂。他此时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因为，他那被啃噬出来的伤口之中，流露出一股令其根本无法忽视的、宛如烙印在灵魂里面的恶臭，为塔那厘恶魔所特有。
本来，乌古鲁是想要吞噬掉格里斯这个人类，以补全自己的三次进食机会。可是现在，他已经确定了对方半塔那厘恶魔的身份，关于这件事的谋划就可以宣布全部休止。
作为巴特祖一族的一分子，哪怕犬魔和大部分魔鬼的生理系统都不大相同，可是他也不敢冒险依靠吞食塔那厘恶魔的血肉来获得进化。那样做的结果，无非就是两种：大概率是进化失败，他因体内的巴特祖和塔那厘血脉互相排斥而痛苦惨死；而哪怕他走了狗屎运侥幸融合成功，那么等到其返回巴托九狱，一身的塔那厘恶魔臭味势必会直接引来更强大魔鬼的由衷厌恶，最后依旧也是个死。
“你们这群该死的废物！”
“你这个该死的‘半-塔那厘’杂种！”
“你个多管闲事到该死的‘万金油’！”
“去死，去死，去死！”
心情大坏的犬魔口不择言，一股脑将半兽人格勒一方的战士、炼金药剂师公会的会长格里斯·“恶魔肠胃”，以及小德金全都骂了一遍，而后才拼命向头顶的天花板撞去。
这个举动，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毕竟，他刚刚还在赌咒发誓要杀死在场的所有人。可是一眨眼的工夫，这个家伙却突然像是虚晃一枪，自己好拍拍屁股就溜之大吉似的。
然而，当犬魔以残破身躯撞破了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天花板时，这个家伙突然就对着下方面露不解神色的众人咧嘴一笑，那森森然的黄牙齿，看起来要多狰狞就有多么狰狞。
“去——死——”
犬魔用炼狱语大吼出这个词汇。然后，公会地下仓库里的某个地方，随即便有一道法术陷阱被其解开了封印。一条条火蛇，突兀地从刻画有法术陷阱的墙壁上窜了出来，扑向前面那些被摞放在一起的橡木桶。而那些橡木桶旁边，则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半兽人战士。若是格勒在这里，他一定可以认出，他们其实都是他派去运送从鼠人头子瑞文·豪窃的染坊里找到那些私制火药的人手。
原来，乌古鲁早就进行了一次截胡，犬魔给那些运送火药的半兽人全都使用了一次“指使术”，让其出城之后绕了一圈就返回雷齿镇，还是通过那条隧道，把这些火药桶全都堆积到了乌古鲁指定的一个地方。在这里，犬魔则偷偷设置了一个需要其使用魔法打开的火焰陷阱。
乌古鲁原本是想要在彻底攻下炼金药剂师公会——他料到那时候格勒可能就会与其反目——整个人都在进行的时候，火焰喷涌而出刹那间点燃火药桶，送之前的盟友一程。
背后下手，过河拆桥，从来都是魔鬼的拿手好戏。即便乌古鲁尚未吃完“三次盛宴”尚且还不算是个成熟体的犬魔，可是依旧有此浓郁“家风”，一点都不为过。
然而，令其没有想到的是：火药桶准备好了是准备好了、火焰陷阱触发是被触发了，可那些火药桶最后居然没有爆炸！有一团惰性气体就这么凭空出现，将那些火药桶包裹起来，从火焰陷阱里窜出的火蛇根本无法接触到火药桶。
而就在这时，一双巨大的脚板则出现在了乌古鲁的头顶，踩着这头犬魔的脸庞从天而降，砸落到了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大厅。有一个身材非但不输于犬魔甚至犹有过之的胖大食人魔，就这样站在脸骨尽数破碎的乌古鲁脸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整座大厅里的所有在场者。
“蟊贼、乌合之众……以及硕鼠，”这个食人魔伸出和胡萝卜一般粗细的指头，分别点指向格勒那些半兽人、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守卫，以及面露惊惶神色的格里斯·“恶魔肠胃”——从某种意义上说，格里斯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其实与受到这个食人魔的青睐有着直接关系。然而，格里斯现在进行的制作、贩卖月亮糖的生意，这属于永序之鳞商会严令禁制的活动。而商会的那份律令，最初的草稿就是此时出现的这个食人魔亲手书写的。
“美食不可辜负，不然空长一副好胃肠。可惜，格里斯先生你已经不懂这个道理了。”布鲁深深看了眼曾经令其大为佩服的随军厨师长，正是这个格里斯先生以一副好舌头和强悍如恶魔的胃肠，改良了巴托九狱原本的行军罐头，给那些身在血战前线的物质位面雇佣兵提供了后勤保障。
“布鲁先生，”听到食人魔的言语，格里斯不由得惨然一笑。他也不再用手臂和破烂的丝绸长袍来掩盖胸前那可怕大口，反而很坦然地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别的不求，但求能够饱饭一顿，然后速死。”
食人魔布鲁站在那里，点了点头，回答道：“可以，你以往的功劳当有此报。”说完话，这个食人魔三兄弟之中最擅长烹饪美食以及使用法术力量的布鲁，手指微微捻动，细密如同胡椒粉末似的东西便簌簌落下，洒在了其剩下那个正在慢慢恢复伤势的犬魔头顶上。
当时，乌古鲁的伤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好转，就连之前被格里斯啃噬掉的那条胳膊都长了出来。只不过，他有所得亦有所失。这个犬魔突然发现，自己一身天赋的类法术能力此时居然一点都使用不出来了，他想要使用高等传送术逃跑，可是刚刚提起这个念头法术架构就遽然崩殂。
“美撰佳肴，当配以热歌劲曲。小家伙，卖个人情，你来和上一和，如何？”炮制完食材，布鲁随即从兜里掏出了两枚金卓戈，也不打量方向随手就抛向了炼金药剂师公会的一个角落。游吟诗人小德金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好巧不巧地用一副骨质响板夹住了它们。
“有何不可？”游吟诗人答得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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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7章 血月当空照——斫贼（完）（求推荐票！求月票！）
对永序之鳞商会管理层有些了解的人大都知道：食人魔美食家布鲁其实是最好说话的，哪怕是层的杂役（如果有胆子的话）也可以和他坐在一个餐桌上大快朵颐，丝毫不用担心触怒这位大人物；而后勤总长布鲁阁下则是顶难讲话的，在谈论框架之内的事情时，动辄就会对手下勃然色变。
今夜造访雷齿镇炼金药剂师公会，美食家和后勤总长两个身份都被布鲁带在身上。因为他是美食家，所以他能够理解格里斯的苦恼，允许对方饱餐一顿。只是，因为他也是永序之鳞商会的后勤总长，所以犯下制售月亮糖这项重罪的格里斯，今夜吃得这顿必须是他的最后一餐，无法容情。
因此，在看到布鲁亲自现身之后，格里斯·“恶魔肠胃”也清楚了这两件事情。他没有埋怨什么，因为那其实屁用没有。当初被魔鬼骗到无底深渊参加血战，格里斯又不是不知道“死到临头”是什么感受，现在只不过是旧事重临罢了。
“无妨，无妨……”反复默念着这个很久没有浮现在心中的词汇，格里斯的眼睛从紧盯着被布鲁一脚送到自己面前的犬魔乌古鲁，“……那次拼了性命移植了这副恶魔的肠胃，为的不单单是能够在血战前线活下去，还有希冀某一天能够痛痛快快饱食一次魔鬼的血肉。今天也是时候了。”
口水不仅从格里斯的嘴巴里流淌出来，还有大团大团的墨绿色汁液同时也从他胸口上那个“深渊巨口”的锯齿状牙齿间汩汩流出。他弯下腰用手掌拍了拍浑身酥麻的乌古鲁——刚刚食人魔美食家在这个犬魔身上撒的那些“孜然”似的东西，不只是让这个邪魔的身体快速恢复，还让其动弹不得。
“贪嘴的家伙，”格里斯点评道，不过随即哂然一笑，“和我有一拼，都是饿肚子闹的。”
说着话，这个“恶魔肠胃”也不再收束自己的身躯，藏在其体内的那套恶魔的消化器官瞬间夺取了其身体的控制权。格里斯的手上，脖子上，胳膊上……总而言之，身上各处有“空白”的地方全都浮现出一个个长着尖牙的圆形口器，它们全都直通他的那副恶魔肠胃。
“不要！”
看着格里斯·“恶魔肠胃”向自己合身扑来，乌古鲁顿时心惊肉跳，犬魔有一个预感：如果他被这个家伙吞吃了，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不会再像正常巴特祖死亡之后那样能够返回巴托等上九十九年，再在九狱某个地方重新降生。
事实上，他这个预感很准确。倒不是因为格里斯·“恶魔肠胃”有这样的本领，而是现在的灰烬世界实在有些过于特殊。每天夜晚，天上那轮圆月都湛然血红，那是被九狱大领主巴尔泽布真身死亡之后的鲜血染红的。而这轮血月，每分每秒其实都在拖拽着这个世界，移动向巴托九狱。
嘎吱嘎吱、嗤嗤嗤、嘎嘣嘎嘣……骇人的咀嚼声，刹那间响彻了整个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大厅。好在，这个时候，骤然响起悠扬的吉特琴声冲淡了这幅恐怖画面的冲击力，配合着咚咚作响的铜鼓声和恰到好处的响板节奏，给在场所有人的心头都重新注入了一股新的勇气。
布鲁背着双手，看着那个正在演奏激昂音乐的小德金。“果然，已臻传奇的职业者，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对于这位游吟诗人的手段，食人魔不由得有些钦佩。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位游吟诗人说不定还能算是布鲁的同道中人：食人魔美食家是一个天赋异禀的术士，施展各种法术时，他主要依靠的就是各种味道刺激大脑来模拟那种法术的感受，使得自己能够触与之“共情”，从而构造出现成的法术模型；而小德金现在给每个人心头提振的那股勇气，则是用音律模拟出来的“共情”之法，让众多听众自然而然受到法术的作用。
很快，没有被格里斯生啖犬魔的恐怖场景影响继而堕落成邪魔的众人，终于平复了心神。“恶魔肠胃”已经将乌古鲁尽数纳入腹中，这位炼金药剂师行会会长，此时的外形也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团肠胃的聚合物，扭曲不定。大量颜色不同的胆汁、胃液尽数从中流淌出来，在公会大厅里蜿蜒漫行。
“很好，很好，”布鲁拍了拍手。这个美食家昔年不离左右的那个美食盒子已经被一个空间手镯代替，随着他的拍手，食人魔手里蓦地就多出了一大块颜色鲜红、显然用料十分豪爽的秘制烤肉。他将其丢入嘴里，大嚼特嚼几下，然后喉咙咕嘟一声便吞进了肚子之中。
刹那间，炽热的烟气便从食人魔头顶冒了出来。麻辣至极的味觉体验，令其脖子和脸上生出了如同蚯蚓般的血管纹路。仅仅是一个呼吸，他的鼻孔之中就喷出了一缕缕火焰。胖大的食人魔拍了拍自己高高隆起肚皮上罩着的厚实甲胄，隆隆作响，犹如闷雷在屋内翻滚一般。
“多重施法：火焰爆轰！”
布鲁施展除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他的拳头隔空挥动了一下，紧接着，十二个爆裂火球就凭空出现，并且迅速砸向了那团“恶魔肠胃”。几乎不分先后，这十二枚爆裂火球全都炸响。既有火焰灼烧带来的伤害，同时那聚积在一起的爆炸威力还将“恶魔肠胃”震碎成一块块不足拇指大小的碎末。
别看爆裂火球这种法术看起来粗浅，可是曾经就有喜欢做数据统计的施法者专门研究过：深狱炼魔拿手的那种类法术、在塑能法术学派极为典型高阶法术“流星爆”，虽然看起来威势更加煊赫，但是单纯算计法术伤害的话，其实也不过就是三十枚宝裂火球叠加在一起的威力总和罢了。
像布鲁这样依靠自己的“多重施法”天赋，随手一击的“火焰爆轰”其实就有超过三分之一“流星爆”的威力。深狱炼魔一天也不过只能使用一次流星爆，而以这个食人魔美食家对于那种辛辣烤肉的接受程度，他一口气随手扔出十几个“火焰爆轰”其实并非什么难事。
更加令人心惊的是，布鲁这一手绝活不仅威力惊人，得益于常年联系，他对于爆炸的控制更是精准异常。十二发爆裂火球不仅全部都落在了“恶魔肠胃”身上，爆炸的余波还没有向四周过于蔓延炸碎这个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建筑，只是一股脑向炼金药剂师公会地底撞去。
那个位置，好巧不巧，正是格里斯小心隐藏起来的、用于制造和储存月亮糖的一个仓库。
公会大厅之中的众人，纷纷目露震惊神色，而小德金这位游吟诗人此时的演奏也趋于尾声。当其唱出那句“但得饱食速飚去，豪杰斫贼不留名”之后，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大门便砰然被从外向内推倒在地，一排身穿正儿八经狂徒装甲的永序之鳞商会特战队成员，密集涌入。
炼金药剂师公会的守卫，纷纷投降；半兽人格勒带着那群匪徒，和前者的选择一样；游吟诗人小德金则被布鲁带走，食人魔觉得那句“豪杰斫贼不留名”听着其实还挺顺耳的，而且又在规矩之内，他没有必要违逆本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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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8章 哈拉蒙德（求推荐票！求月票！）
拉姆齐位面，翠木城西，十万大山。
行狩大屋里光线充足，温暖明亮。远处的炉火上叉着剩下的猪肉，骨头和最后的肉片外表已经变成了深褐色，香味弥漫在整个大殿。哈拉蒙德进门时，几条獒犬全都兴奋地叫了起来，几对男女从长凳起身迎接他，拥抱着他的胳膊、肩膀和双手。在他父亲屋子里的这些人，有的是他父亲的亲族，有的是向他父亲宣誓效忠的人，但人数最多的还是贸易贩子和商人，还有一些来自其他领主和土地的使者。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对哈拉蒙德的平安回来感到欣慰和高兴。
他向众人表示了感谢，他并不想冒犯他们。但当他们碰到他受伤的胳膊时，他还是会下意识地退避一下，他不想和这些人一直待在门口。跟随着哈拉蒙德的剑术长很清楚他的想法，在还没听到那些人说话的时候就明白了。
“欢迎时间到此为止。”等他们迎接了一会儿，那个剑术长冷着脸这样说道。他穿过人群，为哈拉蒙德清出了一条路。“让他过去，现在他母亲会想亲吻他那没有胡子的脸颊。”
哈拉蒙德向老战士感激地点点头，随后便“逃”开了。他穿过长长的屋子，经过被烟雾熏黑的、支撑着高高的椽子和屋顶的横梁，以及他父亲前段时间刚刚从君临城采购回来的最新款式编织挂毯。那些在门口觉得自己不应该靠近哈拉蒙德的来访者，既不是哈拉蒙德的熟人也没有什么地位。这些人在哈拉蒙德经过的时候向他颔首致敬，而哈拉蒙德也点头表示回敬。
他们中的一个人引起了哈拉蒙德的注意，那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可能比他稍大一些，穿着战士的甲胄，不过身后背着一杆大枪，应该是一名铳士。他的左脸颊到脖子有一道伤疤，一头黑色的发辫被屋内的火光染成了褐色。哈拉蒙德以前从未见过这个男子，不过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男人哈拉蒙德倒是认识，这个男人是个约姆斯人，不过早就不干海盗的营生转而经营贸易运输，和翠木城有着不少财货上的交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名叫戈林多的矮人在两人边上，多年前曾经担任过翠木城南部矿场里的总工程师。之后这个矮人就去远游去别的位面，今年返乡之后来拜访曾经的雇主格林——也就是哈拉蒙德的父亲，格林还专门为其举办过一场晚宴，哈拉蒙德也正是在那场宴会上与其认识的。
当哈拉蒙德从三人面前走过时，他们也一样向他颔首致意。哈拉蒙德从那个年轻男人的眼睛里看见了好奇，那模样就像是第一次看到格林国王的儿子，第一次看到拥有“哈拉德”名号的人一样。
他向三人点头回应，心中思考着这个人是谁，并继续走到行狩大屋的尽头。他走过他父亲高高的座位，绕过将大厅和家庭成员私人地盘分割开的刻纹隔墙，走进了议事厅。他的父亲正在接待一些规模较小的使者团，比说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就算结束之后也要和顾问们商讨一段时间。
哈拉蒙德觉得自己左右无事，便不去打搅议事厅的众人，只是贴着墙根走到一道橡木侧门跟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拾阶而下，走入了这幢行狩大屋的地下室。
和位于翠木城的格林家族的大宅不同，这幢行狩大屋其实只是西边群山峻岭中的一个格林家族的行宫别墅，整体的形制犹如海船造型，地上部分不过三层，地下也没有牢狱之类的附属建筑而只有一个不起眼小小的酒窖。哈拉蒙德的父亲也只是每隔几年才会来此一趟，半是为了看望驻守在这里的哈拉蒙德，半是为了与翠木城西边各势力会盟一番。
不过，作为自己常年居住的府邸，哈拉蒙德倒也根据自己的兴趣在酒窖周围拓展出了一个地下实验室，用于鼓捣一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
这间实验室头顶上的建筑，是位于行狩大屋的东北角的一座兽栏。因为哈拉蒙德其实很少从大山大之中捕获猎物豢养，所以地方基本处于半荒废状态。实验室的面积不小，宽不过二十步，可是长度则足足有五十多步远，比起一些贵族的室内斗剑场都不遑多让。走进室内，虽说天花板有些低矮，打开由符文石开关控制的不灭明焰灯盏，黄澄澄的光芒便会从天花板俯瞰撒入满室。
由于哈拉蒙德平时不让仆人随意进入自己的实验室，这个房间很少有人打扫，其一贯的风格就是杂乱无章，好像一群疯疯癫癫的小贩刚摆好摊子，却因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又慌慌张张地收摊走人，留下眼前的这一团混乱。
几乎和墙壁一样长的木制实验台上摆满了东西——有细长的玻璃管、各种盒子、装着味道刺鼻粉末的布袋，还有木头和金属质地、由蒸馏瓶和管型瓶组成的复杂构件，以及各种各样的容器等等。实验台中央，一只雕刻精美的象牙三脚鼎上端一盘银色液体中漂浮着一颗大铜球，球上几根弯曲突出的喷嘴正噗噗地冒着蒸汽，铜球则缓慢地旋转。
房间的地板和整理架上堆放着更多奇怪的物件：磨光的石块、金雀花和皮革翅膀，旁边还挤着不少金属笼子，有些空着，有些则关着皮毛粗糙，或长着古怪羽毛的奇妙生物。如水晶般透明的纸张随意地堆在挂满帷幕的墙边……而且，这个房间里有许多书……有些半掩着，有些直立着，遍布整个房间，就像巨大而笨重的蝴蝶。
除此之外，靠近墙壁的、唯一还算是整齐的一排架子上面还摆放有一些玻璃球，球体里是冒泡的彩色液体，却不发热；以及一些似乎是玻璃材质的盒子，里装着闪闪发亮的黑色沙砾，沙砾不断地自动排布，就像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不停地搅动着，从未有一秒定型。
走进自己的“玩具房”，倍觉轻松的哈拉蒙德不由自主地吹了声口哨。他先是快步向前走了两步，然后蹲下身子，像春天的松鼠似的在墙角刨着什么。原本放在那儿的一堆堆卷轴、画着符文的咒法布、还有小小的杯碟之类的东西都被他随手丢到身后。终于，他又站了起来，抱着个巨大的玻璃盒，吃力地走到实验台旁边，把盒子放下，又从手边一个架子上似乎很随意地抓起一对烧瓶。
其中一个烧瓶里装着类似霞光般颜色的液体，像香炉一样正往外冒着烟。另一个烧瓶里则是黏稠的蓝色液体。哈拉蒙德把这两种药剂同时倒入玻璃盒，蓝色液体流淌得非常非常慢。当它们终于混合在一起时，便成了干净透明、仿若山顶空气般清新的全新液体。这位格林家族的大少爷像旅行艺人一样挥舞着手臂，一不小心就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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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9章 哈拉德（1）（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哈拉蒙德的吸气声。“谁啊？”他扭头向门外道。
“是我。”一个阴沉的声音回答，过了好长一会儿又接道，“我，老威瑟。”这才算是断句了。
“噬骨者的骨头茬子啊！”哈拉蒙德低声咒骂着，他总爱用些古怪的词汇，“自己开门吧……我这把可没力气为个老傻瓜来回奔波。”
门向内打开了，走廊里的光映照着来人。他身形似乎相当高大，但垂首弓身的怪模样又让人很难准确地判断。片刻后，一张没有表情的圆脸出现了，仿佛飘浮在夜空里的满月，无力地垂在胸前，头顶是茅草般凌乱的头发——给他剪头的人一定是技艺不佳，且使用了一把非常钝的剃刀。
“对不起，打……打扰了，哈拉蒙德公子，不过……不过是你父亲叫我过来的，他希望你能到会议厅里一起叙话。”那人声音厚重，语速又慢，仿佛缓缓滴落的猪油。
“我知道了，你可以先走了，”哈拉蒙德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示意这个老威瑟可以识相点、自己赶紧离开此地。后者倒是有些眼力见，看出了哈拉蒙德的不耐，随即就躬身退出了这个实验室，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口的那个橡木门重新阖上。
又等了大约一分多钟，待那玻璃盒子里的无色透明液体不再冒出烟气，哈拉蒙德才解开自己的衣服，褪下袖子露出用纱布包裹着的胳膊。他把带有血污的纱布解开，单手把那个玻璃盒子举起来将里面的溶液全部倾倒向自己受伤的胳膊上面。就好像是蚯蚓爬行似的，那团无色透明液体没有一滴落到地面上，全都钻进了伤口里面。
“呼~”
看着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的伤口，以及逐渐消肿的肱二头肌，哈拉蒙德总算是吐出一口浊气。之前被父亲强令着去狩猎那群凶暴獾，实在是有些难为这个刚刚从君临城大学肄业不久的读书人。在没有穿戴狂徒装甲的前提下，他只能手持利剑用以伤换命的打法，任由一只带头的凶暴獾把发黄的犬齿折断在其臂膀的肌肉之间，方才成功将那群凶暴野兽逐个斩杀。
“老头子做事总不会错，”哈拉蒙德颇为自嘲地念叨了一句，又挠了挠头发，然后才把衣服重新穿好。临出门之前，他倒是没忘记把那团带血的纱布丢到实验台中间那个里面漂浮着一颗铜球的象牙三脚鼎之中，银色的液体翻涌了两下就血污清洗干净，并且连带着消毒完毕。随后，哈拉蒙德又用手指把纱布从里面捞出来，用铜球上喷出的蒸汽将其快速风干，再将这块纱布叠好重新放进自己腰间的包裹里面。
之前，他有一次也是忘了清理带血的纱布，结果被实验室里关着的一个“快可灵”从笼子里跑出来将其偷走，差点没有被那个“小小恶棍”偷偷带出去卖给一个与格林家族不对付的咒术法师，结果还是永序之鳞商会的秘谍出手把它买了回来，救了哈拉蒙德一条小命。
那次其实挺悬的。若是被咒术法师咒杀，哈拉蒙德这个尚未从君临城大学毕业就获得了“哈拉德”（
第1080章 哈拉德（2）（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领主们说话的时候，谈得是荣誉，可是心里想的其实还是一桩桩生意……”
哈拉蒙德耳朵很尖，因此他听到了与其相隔两个座位那个年轻铳士低声嘀咕的话语。
那个铳士的的眼神涣散，像是喝多了酒水，大脑变得迟钝了。但哈拉蒙德却感觉这个人其实还保持着一份难能可贵的机警与洞察力。最起码，他那双眼睛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仅仅这一点，就比在座的绝大部分客人要强出许多。
哈拉蒙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假装一边与人互相敬酒，一边走向了那个年轻人。等到靠近他的时候，这位格林家族的公子也像是很随意似地与其举杯共酌，不过私底下却小声讯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您是预感到了什么吗？”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没有直视那人，而是打量向被那个人随手搁在桌旁的长枪。这并非说明哈拉蒙德有多么倨傲，只是他毕竟是一个“哈拉德”，与人打交道远远不如看待某些科技产品的眼光准确。仅仅是用眼一瞥，哈拉蒙德就看出了那把长枪的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那好像不是一把燧发长枪。而且，枪声油腻污渍之下虽然有着繁复的铭文，但也不是什么附魔武器。不仅如此，长枪上的某些小构件，让哈拉蒙德猛地想起自己在君临城求学时，曾经在机械实践课上亲手拆解过的一些东西。
“我不是先知。”坐在桌边喝酒吃肉的那个铳士摆了摆手手，对哈拉蒙德说道，“但我是走惯了各个城邦的老猎人——就好像寒冬到来之后，无论是国王还是奴隶，多半都只能靠他们秋天收获的作物来养活自己——很多事情是有迹可循的，看惯了，总能猜得个八九不离十。”
“这点我不能信服。”哈拉蒙德吃完了叉子上的最后一块猪肉，然后又在这个铳士桌上挑了扁平的面包，来缓和口腔的油腻感。肥肉的味道搭配麦香，让他自己感觉又回到了前几天在森林里乱转的日子。说不上有多好，但其实也不坏。他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战争总会先找上国王，不管它是否是被人诚心邀请，而这也是除了您说的那个办法之外……另一种过冬的方式。”
“你说得没错。”那个铳士喝了一口麦芽啤酒，又抓起一块鹿肉排骨啃了两口，然后更是自然而然地打了个酒嗝，显得毫不在意哈拉蒙德刚刚说了些什么，“只是，虽然杂草也是不请自来，但细心的农夫知道如何防止它们破坏庄稼。”
“那洪水和饥荒呢？”
“啊！以前老辈子人说那是命运的安排。”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懦夫相信只要逃避战斗，自己就能永远活下去，殊不知，人和死亡之间是不可能休战的。”铳士把啃干净的鹿肉排骨丢到桌上，哈拉蒙德发现，这个人现在已经坐直了身体，“当你看到自己的命运时，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面对它……再者说，君临城的永序之鳞商会总部可是跟各城都保持着紧密联系，灾难预警每次都很及时，粮食贸易的商路从来没断过。”
哈拉蒙德蒙德笑了。夜色也更深了，参加行狩大屋晚宴的客人们很快清光了盘子，他们吃东西就跟食物上桌的速度一样快。麦芽酒和蜜酒的汁水，像瀑布一样从他们的颈部和胡须流淌下来。不过，马上就是会谈的时间了。作为东道主的格林率先从座位上起身，领着大殿内的几个人向议事厅走去，后面跟着哈拉蒙德的母亲，然后是那个软槭城的市长，跟在最后面的则是哈拉蒙德。
“抱歉，刚刚打断了你的讲话。”进入会议厅，格林首先对那位名为格里苏斯、有着“碎环者”称号的软槭市长客气了一句。
对方倒是不太客气。“不用道歉。”格里苏斯说道，“来吧，我们开始本应早已开始的会议，最好能那位王子也能听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说着话，他还向哈拉蒙德颔首致意。虽然哈拉蒙德很想解释一下翠木城没有什么“王子”的说法，但是格林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哈拉蒙德在王座的右侧就座，紧挨着他的母亲，然后他父亲则让软槭人坐在他们对面。
格里苏斯伸出了手，像是要去拿他面前的麦芽酒，这显然是出于习惯的无意之举，但因为桌子上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只是把抓空的手放在了铺桌子的亚麻布上。“看样子我来这儿的原因已经不是秘密了，我们的确都得保持一丝清醒，”这个大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想谈谈海外那座新出现在拉姆齐位面的岛屿，约姆斯人带着一些异乡人，在那里征服了一些原住民，据说，那些人都是曾经和侏儒岛关系莫逆的代理人家族的子孙后代后裔，现在约姆斯人就还剩一小部分土地没有染指。”
“当然，我们已经听到他们旗开得胜的消息了。”哈拉蒙德的父亲、翠木城的格林族长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格里苏斯的说辞。
“那里可不会被轻易攻陷。”软槭人补充道，“那个地方不知怎么搞得，居然从侏儒岛近乎完整地运来了一座蒸汽神殿，他们还有一位叫塞恩加尔·铁皮的强大领主，那些约姆斯人战团一定打不下来岛上最后一块聚居地，所以我正在召集一支比以往更庞大的船队，准备出海和那些约姆斯人会合。我们的军队将一同征服所有代理人家族余孽，不留下任何一块可供其孳息的土地。”他看了看表情有些无动于衷的格林，又看了看哈拉蒙德，“任何加入我们的战士都能得到名声、财富和土地。”
“战争会首先找上国王，无论它是否受到邀请，”哈拉蒙德再次想起那条古老的谶语。这个软槭城来的市长，想必是听说过之前的一些传言：翠木城的格林还有好久可活，这位王者不愿意将财富和土地这么早就交予自己的独子，哈拉蒙德必须去寻找其他的土地和农田，否则他永远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这也可以解释为何这位格林家族板上钉钉的下一代继承人，为何会被格林驱赶出翠木城，带着几十个人驻守在西边大山一个鸟不拉屎的行狩大屋里整整两年。
虽然这个说法其实是格林故意传出去给别人听的，哈拉蒙德的母亲以及家族之中各个忠心耿耿的誓约骑士全都知道里面的部分真正原因，但是哈拉蒙德其实还是挺想离开这个行狩大屋，去世界的其它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只是，他知道那个格里苏斯要的不只是他的剑，作为格林的儿子，他应该要带着载满船员的船加入战场。然而，哈拉蒙德此时却也不会傻到主动开口，因为他不想给父亲一个将自己从会议厅赶出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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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1章 哈拉德（3）（求推荐票！求月票！）
“曾经的侏儒岛和侏儒岛的代理人家族都很强大，我也知道，通过战争可以赢得那座‘新出现的古老遗产’中的财富。”格林国用手势示意众人看向周围，“这个房间有些装饰物和器具就是用炼银打造的，材料就是从那场奠定拉姆齐格局的战争红利而来。”
“您的成就声名远扬。”格里苏斯由衷说道，“即使在软槭人那边，曾经的剃刀岭之战也有很多人还在传颂不休，令人神往。”
哈拉蒙德挺直腰板，骄傲地抬起了头。
“这些都是很多年前的成就了。”格林淡然道，“那是个不同的时代，现在你所说的可不仅仅是劫掠和银钱，而是王冠。你、我都很清楚，就算所有侏儒岛代理人遗民都被约姆斯人征服，那顶决定其归属的王冠也只会戴在……合适的脑袋上，而不会有什么先到先得之说。”
“你揣测得太多了吧，格林先生。”格里苏斯张开双臂，举起他的双手，手指上金光闪闪，“永序之鳞商会的奎斯大人是恪守荣耀的共主，他会奖励那些活下去的人，让人歌颂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战士。而且，我向你发誓，这场远征收获的土地和财宝将会得到公平的分配。”
“如果你和约姆斯人并不能完全征服那座岛屿呢？那座岛屿虽然说大不大，但是其面积可至少也有五分之一拉姆齐大陆左右，”格林似乎不为所动，仍是很理智地陈述着，“那么约姆斯人、软槭人以及那些驼人、极地熊人和海象人雇佣兵会开始为岛上的沼泽地争执，不是吗？”
“你的质疑是对所有远征战士的侮辱。”格里苏斯的下腭和嘴巴绷紧。不过，他的表情还没有完全紧皱，显然是对于碰到软钉子早有准备。“我们一定会打败那群刑徒遗民！”
“也许你会吧。”哈拉萌等蒙德父亲停顿了一下，“也许有了你们软槭人的援助，远征军的胜算更大，但是翠木城及其统治的十万大山不会把船和战士派给你，这里需要他们。”
“需要他们做什么？”格里苏斯的面容变得明显不满，他的声音也变得刺耳起来，“保护你在这儿放养的羊羔和牛群？还是守卫你的码头，好让你继续欺骗那些需要修理的、过往的商船。”他的手指指向格林，“别以为你的把戏没人注意。”哈拉蒙德不知道他的父亲会如何回应，但他却本能地身体前倾。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即便自己不能从被迫驻守的行狩大屋逃离，接下来多少也会有些有趣的事情发生，足够他换换心情。
“格里苏斯市长，不要以为这里没人注意你的无礼。”哈拉蒙德的母亲，同样也是黑柳城现任市长的姐姐突然也发话道：“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今天你可是作为我丈夫的客人过来的！”
“我没有忘记！”
格里苏斯正色道，“但我不能让你父亲对软槭人的不敬就这样毫无交代地过去。”
看着这位身形胖大，身上服饰犹如野蛮人一样粗俗的一地领主，哈拉蒙德突然没来由地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君临城大图书馆里看到的一些历史记录。虽然那只是在做研究闲暇时的余兴之举，但是天生就有一副好记性的哈拉蒙德还是记住了书中的大致内容。
“拉姆齐并无‘软槭人’这一人种，这个称呼不过是对于曾经那个存在过城市的一种怀念，只是那座城市居民子孙后代的自称之语……”哈拉蒙德闭了一下眼睛，用鼻子轻轻吸了一口气，那本书籍上的文字就全都蹦蹦跳跳地来到他的眼帘里。
“……软槭城是拉姆齐五城之中最早完成了全面商业化的城市，也因此缺乏常备军队。在‘大灾变’降临之日，软槭城第一个被破城。除了被共主奎斯大人巧施妙计救下的大部分居民之外，围绕软槭城展开的各项战役并无什么可书之处。大战结束之后，那座城市也彻底成为了历史，荣耀且富庶的君临城从其遗址上拔地而起。仅有少量破城之前就阖家弃城而逃的大户人家共计三万六千人，因无法被君临城纳入居民籍贯，故而只得在大战之后海陆抬升出的新半岛结城自居，其人自称‘软槭人’，生性好斗却非善战……”
如果说格里苏斯的突然的敌意，虽然多少扰乱了谈话进程，但是格林还是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这位老成持重的统治之声音和举止依然保持着冷静。“除了刚刚和你说的原因，还有一伙倭桑逃亡的杜跌武士在十万大山里晃荡，据说他们还和一个奇怪的僧侣以及一条凭借蛰伏本领躲过那场大战的底栖魔鱼结成了盟友，这同样也是为什么我拒绝派人派船加入你们的原因，在这片土地面临的威胁结束之前，翠木城不能外派任何的战士和船只。”
“是啊，当然如此。”格里苏斯点了点头，“那些人渴望战争和征服，而正是这个理由让他们变得强大。”格里苏斯扬起眉毛，假装关心地软化了语气，“可是你要怎么办呢？如果你的土地处于危险之中，你肯定想要同他们开战，你必须在那些人变强之前先发制人，否则你们的险境就会倍增。只是，格林大人是否想过你额外征召士兵、派兵巡山的钱财从哪里获得呢？”
传言在早冬时期，黑柳城的城主、哈拉蒙德的那位舅舅前往翠木城拜访时也曾提出过类似的策略。但是哈拉蒙德当时不在翠木城，他没有听到任何内容，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永远都不会率先发动战争。现在听着格里苏斯的话语，让他莫名想起了在宴会厅里那个和他聊起的关于田地和杂草话题的年轻铳士。同样地，他也想知道这个软槭人是否找到了切入话题的正确方式。
“显然你们已经不能再拖了。”格里苏斯正色道。
哈拉蒙德的母亲清了清嗓子说道：“无意冒犯，但我想说的是，这件事什么时候需要软槭人提意见了？这里不是你的土地，这儿的人民也不属于你，那些流贼也不是你的问题。”
“没错，我确实是软槭人。”格里苏斯站起来，在长桌前俯身，两个拳头压在身前，“但我的族人并没有变得软弱——像我们的祖先那般不堪——现在，我们对战争很熟悉。在上一任市长卸任之后，我重新让我的人民找到了野心，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在流血。我可以很自豪地讲，这些血液之中也有我自己的、我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子的。”他开始因为回忆的怒火而战栗，但他并不想掩饰这份情感，“十五年来，除了战争我什么也不知道，这就是我要去那座岛屿的原因，如果必须发动战争，那我宁愿去杀那些代理人的子孙后代。如果我必须要战斗不休，那么我将为获得土地而战，为我期望得到的长久和平而战，并将它们传递给我的子孙后代，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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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2章 哈拉德（4）（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钦佩你的目标。”哈拉蒙德的父亲、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状态的格林现在也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如磐石一般坚定而立，“我也有同样的愿望，我也想为我的孩子和孙子留下一个强大而恒久的翠木城，而这也正是我不能派船和人给你的最大原因……你们是要去打一场无意义的战争。”
“战争就是战争，”格里苏斯突然大吼道，幸亏这间会议厅设置有静默法阵，这个胖大软槭人的声音才没有传到外面的大殿之中，搅扰了那场还在进行并且似乎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的盛宴。
哈拉蒙德以为格林会驳斥这个软槭人的狡辩，但是他却保持沉默。哈拉蒙德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在想些什么。当然，即便他询问了，那位习惯以行动教育他的父亲，也不会在其自行领悟之前向哈拉蒙德透露一条心路脉络。于是，他看向他的母亲，而她也在看着他的父亲，等着他开口。只是，格林还是没回答，她便回头看向格里苏斯。
“我相信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翠木城的事情和你们软槭人的战争，没有任何关系。”
格里苏斯摇摇头。
“你是在损害你孩子的——”
“是我来决定什么对我的儿子有利！”格林怒视着对方，他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而不是缺乏土地、对战争狂热，而且根本不知道在一位国王面前保持礼节的软槭城商贾之后。”
格里苏斯用拳头猛捶了一下桌子。哈拉蒙德本能地跳起，他的手掌上多出了一把平时用来分割食物的狩猎短刀，随时准备迎战。而他的父母却仍旧坐在在原座上，冷眼打量着格里苏斯。只不过，两名全身上下被黑色甲胄全部包裹着的誓约亲卫武士，则同时从会议厅的挂毯后面一跃而出，他们的铁靴踏在没有铺设地毯的地板上面，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见此情景，那位软槭人的首领兼使节马上就向后靠了一下，手掌向上摊开。“请原谅我的急躁。”他说道，仍然红着脸，咬紧着自己的嘴唇，“我来这是为了结盟，而不是树敌。”
“我们不是软槭人的敌人，至少之前不是，甚至还一起并肩战斗过。”哈拉蒙德的母亲说道。作为黑柳城统治家族的嫡女，她也有着自己的见识，知道此时两个男人都各自需要一个台阶。“我们只是拒绝给你船只和人手，而没有否认之前的各种情谊，这不值得我们之间剑拔弩张。”
格里苏斯的下巴垂到了胸前，他微微躬身表示自己的尊重，然后说道：“睿智如您，软槭人的女子很少有人像您这么大度，以及富有远见，格林家的卢文娜王后。正如您的提议，在证明软槭人血性传统的‘大征服作战’开始之前，我不应提前流血，也不应该同本能成为朋友的人战斗。”
没等任何人回复他，格里苏斯就转身大步走出了议事厅。一个格林家族的誓约亲卫跟在他后面，一来是要打开了静默法阵，二来是要监视此人的言行。不一会儿就听到这个软槭人大声命令他的人离开大殿。他们必然是马上就回应了，因为誓约亲卫很快就回来，并点头表示他们已经离开了。
等到两名誓约亲卫把会议厅的大门关上，重新隐匿了身形，整个会议厅里就只剩下哈拉蒙德、他的父亲格林，以及他的母亲卢文娜。“你怎么看？”格林一边揉着有些发胀的额头，一边问向自己唯一的嫡子，他今天喝了太多的酒水，也听了别人太多的醉话。
“要看立场，”哈拉蒙德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最符合自己心里所想的答案，“翠木城现在确实不需要发动掠夺战争——无论他们怎么标榜荣誉，可事实就是如此——对于我们来讲，那只是空耗人命和钱财。哪怕最后能够成为胜利者，可是在最后分配财富和土地的时候也会与人结怨。而且，翠木城的十万大山难道都很拥挤了么？我们根本分不出民众，前往那座岛屿拓荒居住……”
见格林没有打断他，哈拉蒙德顿了顿又说道：“……只不过，如果换作那个软槭人的立场，我是真的会为格里苏斯的豪情万丈所鼓舞。他的说法很有趣。战争会使得一切东西都变得紧缺，对于偏居住半岛数十年，权力结构、社会生产、人口增长速度都变得饱和的软槭人来说。战争可不仅仅是证明荣誉、掠夺土地和财富的机会，还是解决内部矛盾、打破僵硬平衡的一剂良药。当然，既然是战争，那么就有胜利和失败两种可能性。那个软槭人现在就是在寻求保证，即便无法确保胜利，可是也不能成为输家。这种保证最好是直接来自永序之鳞、君临城的。不过，他没有那个本事求来罢了。所以他才会先去拉拢约姆斯人，然后又找到了我们。毕竟，红松城、岚枫城的港口离那座岛屿实在太远。而黑柳城则根本没有海港。”
哈拉蒙德的分析，确实也比较符合格林的预期，这个翠木城的统治者颔首表示同意。事实上，对于自己独子的才智，格林向来是没有什么怀疑的。在他出生时，格林为其选取的名字——哈拉蒙德，其实就蕴含了对他的期许——哈拉蒙德则果然在二十岁就获得了“哈拉德”这项荣誉。
在拉姆齐语之中，“哈拉德”这个词的意思是“先驱”。而在君临城的那所大学之中，这个词则意味着两届乃至三届学生之中学业成绩、天资禀赋最为优异者，并且有资格开启一条新的学问脉络。在哈拉蒙德之前，君临城大学一共授予了七个人“哈拉德”的称号，那七个人现在全都受雇于永序之鳞商会在君临城大学开设了一门课程，并且独立带着学生承担起一些研究任务。
本来，这也是哈拉蒙德板上钉钉的殊荣。而格林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要在翠木城的市长位置上再干个几十年，然后再将家族和“格林”这个名字交给哈拉蒙德继承。只不过，在君临城大学毕业前夕，哈拉蒙德的毕业研究出了一些问题：他的研究领域涉及到拉姆齐位面某些禁忌，这个天资过人的格林家族大少爷，居然异想天开地去研究了关于那位“帝王”的一些事情。
毫无疑问，研究的内容泄露出来之后，哈拉蒙德立刻就遭到了一系列的掣肘和非难。若非格林动用了关系，他的这位独子甚至有可能会被永序之鳞商的秘谍带去审判局，关押起来用刑拷问。自那之后，虽然“哈拉德”这个称号没有被剥夺走，但是哈拉蒙德还是不得不离开了君临城。
而哈拉蒙德之所以会被格林安排在这个行狩大屋里驻守了两年多，一来是格林为了给永序之鳞的秘密谍报部门一个交代，证明他已经对独子进行了惩罚；二来则是让哈拉蒙德忙着准备自己那场格林家族的“成年礼”，格林想要用独自猎杀山丘巨人或者同等程度危险生物这种考验，让自己的独子能够放下那些充满了未知且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研究。
“我觉得你还有话想要对我说。”格林看着仍站在自己面前的独子，开口询问道。
“确实如此，”哈拉蒙德点了点头，“我想和那个格里苏斯一起走一趟，不代表您的决定。”
“你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应付最多两个月之后的那场‘成年礼’，而不是——”
头一次，哈拉蒙德打断了父亲的话语，“我听说那座岛上有苔原巨魔。我想用它们来作为成年礼的狩猎对象。毕竟，咱们格林家族历代人打杀的山丘巨人太多了，咱们也该换换风俗了。”
格林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今天猎到一头枭熊就能让你差点送命，还好意思说别的？”
哈拉蒙德有些无奈。他知道，被父亲安排在自己身边的那位老战士肯定已经把今天的情况全都汇报给了他的效忠对象。那个老人曾经也是一名誓约亲卫，只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才脱下那套黑色的甲胄。在被家主询问时，纵然他是从小照看哈拉蒙德长大的，也依旧会诚实地说出一切。
好在，哈拉蒙德已经想好如何应对：“只要目标足够难对付，每个‘格林’都有权力决定自己的狩猎目标，这是家族的传统。”
“你刚刚想要改变风俗。”格林反问道。
“移风易俗不是忘记传统。”哈拉蒙德说完这句话便一语不发，只是微微鞠躬，单手抚胸。
隔了好一会儿，哈拉蒙德看了好久自己的靴子尖，他的父亲才仿佛平息了自己的愠怒。“我刚刚说了，我不会给那个格里苏斯一条船、一个战士。你想要去那座岛上耍，可以，可你也不能违背我刚刚下达的命令，我不允许你带走我的哪怕一名士兵。为了防止你死后没人通知我，老仆人威瑟将会跟你出海走一趟。他既不会舞刀弄剑，也不会帮你打理行头，他只是我派出去的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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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3章 横渡（1）（求推荐票！求月票！）
因为格林不让哈拉蒙德带走一名战士，所以哈拉蒙德没法在驻守在行狩大屋的士兵挑选人手。他知道自己去找格里苏斯，那个软槭人不想只要他的一把剑。因此，这位格林家族的大少爷只能耐着性子返回到大殿里面陪人喝酒。
“戈林多，”他先是找上了昔年担任家族矿坑监督的矮人，直言不讳向其询问道：“你最近忙些什么，愿不愿意开启一段新的冒险？”说着话，他还很识趣地递过去一个小酒桶，那是他从地下酒窖里偷拿的伯格曼牌的矮人啤酒。
地底掘者一眼就认出了酒桶上的标牌，然后也不答话直接接过了那桶伯格曼啤酒，拍开盖子“咕嘟咕嘟”喝了个痛快。“老伯格酿酒厂的尖儿货，”喝过了啤酒，戈林用手背抹了抹挂在胡子上的泡沫，直接用手指拈起一块羊肋排放到嘴里大嚼特嚼起来，“以前矮人矿坑里的必备急救物资之一，要是发生坍塌事故，一桶这样营养丰富的啤酒就能让一个矮人多活一个星期，不需要吃其它东西。”
哈拉蒙德趁热打铁道：“老伯格曼酿酒厂毁于那场大火，而老伯格曼本人自那之后也在持续追杀造成那场灾难的地精流寇，无心经营事业。那座酿酒厂的大锅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开炉了，现存的伯格曼牌啤酒要么是沽名钓誉的假货，要么就当年那座传奇酿酒厂地窖里储藏的两千多桶存货——当时可没人会觉得伯格曼酿酒厂会封炉，卖出去的酒水大多当天就被喝掉了。我当年在君临城研究气泡饮料中的微生物时，两年间陆陆续续从永序之鳞商会购买到了十七桶老伯格曼牌啤酒，刨去研究时用掉的那一桶、你现在喝的这一桶，我还收藏有十五桶伯格曼啤酒……”
见矮人眼睛冒出的光芒，哈拉蒙德心里就知道这把稳了，“……如果你能加入我的冒险，最多一个月的时间，除去正常的佣金之外，当你再次回到这个行狩大屋的时候，就可以用骡车把那十五桶伯格曼啤酒全部运走。”
戈林多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然后把喝了大半的啤酒桶放在桌子上面，把手掌伸向了哈拉蒙德。“成交，人类的幼崽。”两人的手掌碰撞了一下，哈拉蒙德感觉自己刚刚跟拍到石头似的。“不过你要记住，事后你给的佣金如果不够，我可能就是狠狠揍你一顿。可要是伯格曼牌啤酒没有，你就要到大霉了。相信我，你到时候就会知道什么叫‘矮人的怒火’。”
就在他准备和哈拉蒙德继续“科普”一下“矮人的怒火”相关知识的时候，一双“罪恶”的手掌却悄然把戈林多刚刚放到桌子上的那桶伯格曼牌啤酒拿走。坐在戈林多旁边的、脸上有一道疤痕的年轻铳士为自己到了一角杯啤酒，然后一仰头就将这杯从矮人那里偷来的啤酒送进了喉咙。
“喂！这是我的啤酒。”戈林多发现了哈拉蒙德眼神中的异样，顺着这个格林公子哥的眼神，矮人看到了窃酒的小偷。不过令哈拉蒙德有些意外的是，这个矮人虽然无比飞快地把那桶啤酒夺了回来，并且立马妥善将酒水存入自己肚子里，可是从头到尾却没有把手伸向后背解下武器的动作。
“分享是一种美德。”那个年轻铳士明显不善于饮酒，之前喝低度数的蜜酒还不显，一角杯和烈酒读数无异的矮人啤酒下肚，他的脸庞瞬间变得红润起来，就好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桃子。
哈拉蒙德向其颔首致意。很显然，这个年轻的铳士和戈林多关系不错。一般来说，能够和一名善战的矮人成为相熟的朋友，通常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非常会喝酒且身家丰厚（经常请客）；要么则是杀力足够，值得矮人尊重。
“我刚刚向地底掘者提出的邀请，同样适于这个大厅里的其它宾客。前提是你们愿意，而且还不会非得让我拿更多的伯格曼啤酒来作为佣酬，”格林家的少爷说了句俏皮话，同时也在明示自己希望这个年轻的铳士加入他的冒险旅程。
“可以，我其实没那么喜欢喝酒，”那个年轻的铳士说着话，还打了一声响亮的酒嗝，引得矮人戈林多咧嘴嘲笑起来，“不过，我的佣金必须要比这个老家伙多一些——哪怕是一枚铜角子都行，否则，你最好免开尊口。”
哈拉蒙德大笑起来，向正在骂骂咧咧的矮人耸了耸肩膀，表示这可不关他的事情。
……
借着熹微的晨光，哈拉蒙德骑着马向格里苏斯所在的座船方向狂奔。马蹄铁和石子路面摩擦发出阵阵铿锵声，与他的心跳同步。这声音帮助他击退了无奈和烦恼，如果说临行前父亲的告别是再一次主动找挨骂——他都已经习惯了——那么和母亲卢文娜的告别就是一场灾难，妇人眼中含着的泪水就像是一剂后悔药，让哈拉蒙德觉得自己昨夜或许真的做了个错误决定。他不断催促着胯下的战马加速，仿佛跑得越快就越能将自己和过去的一切隔绝，现在最重要的是向前迈进。
他很快就跑到了码头，发现格里苏斯的船还停靠在那里，但已经快准备好起航了。矮人戈林多和那个年轻的铳士休·胡德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他们站在码头，各自背着沉重的包裹，里面装着他们此行所需要的一应装备。
除了他们之外，码头上还站着一个身形高大可是却因为上了岁数而显得有些佝偻的老人，那是格林给哈拉蒙德身边此行安插的唯一人手。只是，从记事起，哈拉蒙德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名为威瑟的家中老仆，他总是觉得这个看似恭顺且谦卑的仆人，心里或许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哈拉蒙德！”
他转头看向船，格里苏斯站在甲板上，他身后的船员升起了桅杆，并将其固定在合适的位置上。
“我听说你想和我一起走。”
哈拉蒙德走近了一些，但还没有上船。“是的，格里苏斯大人，我是有与你同行的意愿。”
“我承认我看到你很吃惊。”格里苏斯点了点头说道，“毕竟你父亲昨晚刚刚冒犯过我。”
“我和我父亲不一样。”哈拉蒙德不卑不亢地回答，“所以，我也不会替他道歉。”
“很好，没有人需要为别人的过错道歉，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和荣耀负责。”格里苏斯低头看向矮人，年轻的铳士和老威瑟，“可是你没有自己的船，而且只带了两个格林家族的战士，以及一个估计都拿不动刀剑的老家伙。”
“我们有剑。”哈拉蒙德纠正道，“不过，这两位是我此行的冒险同伴，不是格林家的士兵。而老威瑟不用剑，我会为他支付吃喝和坐船的费用，他是我父亲派来检查我的言行的一个仆人。”
“你会用那把剑吗？”那个软槭人首领换了个话题，低头看着哈拉蒙德悬挂在腰间的钢剑。
“我做过剑术训练，独自猎杀过枭熊，但我还没有用它取走别人的性命，这样够了吗？”
格里苏斯耸耸肩道：“够了。但在你杀人之前，轮你来划桨。不要误会了，哈拉蒙德。你虽然是格林家族的子孙，但在你证明自己之前，你不能领导任何一个战士。”
“我不会奢望更多。”哈拉蒙德大声说道，“但不要误会的是你，格里苏斯大人。总有一天，你也会害怕跟随在我身后的战士们。”
软槭人笑了，挥手示意他们上船。“我会像等待着石头长满青苔那样，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哈拉蒙德从码头直接跳上了船的甲板，戈林多、休.胡德也紧随其后，他们三人在船头的甲板找到位置，和船员们坐在了一起。而那个老威瑟则是踩着颤悠悠踏板登船，然后找了个靠近船舷的地方席地而坐。哈拉蒙德观察了一下这船的长度，它的每一侧都有十六支桨，算是一艘不大不小的内河桨帆船。第一批桨手坐在他们的储物箱上，准备接受船长的指令划桨。舵手站在船的右舷，身边围着一群后备桨手，他们会在第一批桨手划桨上千次后接力。瞭望员此时已经在船头就位。过了一会儿，这艘船便在格里苏斯的命令下，解开了系泊柱上的粗麻绳。
船长站在桅杆附近，对着船侧边的船务工们大声发号施令，这些船务工沿着船来回移动，解开系在船上的海豹皮索具，用长长的杆子推动着船离开码头。紧接着，桨手把桨伸进了水里，船长开始指挥他们移动，让他们把船从码头划向河流中心更深的水流中，那儿的水花也溅在了船的甲板上面。
桨手划着船，先是向西，随后向南。他们绕着行狩大屋所在的崖顶前进，尽管这艘船是在这座建筑的注视下离开，但哈拉蒙德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离它如此遥远，他感觉到了自由，即便只是些许而已。想到这里，哈拉蒙德不由得看向船舷边假寐的老威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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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4章 横渡（2）（求推荐票！求月票！）
或许是因为临行前格里苏斯向河里倾倒了一杯昂贵的陈酿葡萄酒，所以从翠木城所属这片山区顺着河流驶向到入海口的这段航程中，大部分时间行船都很平静。而且，由于风力很大，船能够满帆航行，像哈拉蒙德这样的桨手通常只需要转几下桨就够了。但即便是这么简单的动作，还是让哈拉蒙德的手还是擦破了皮，他的胳膊、肩膀和背部的肌肉也因此拉伤。当他抱怨起来的时候，年轻的铳士休·胡德告诉他，他还根本不了解海洋真正的愤怒和残暴——“当风暴袭向船只时，它会把你身边的桨和人一起卷走。海浪就像连绵起伏的山脉，它会像拧湿抹布那样把船只变得扭曲破碎。”
对于休·胡德的话，哈拉蒙德将信将疑。之前在君临城的时候，他也曾和三五好友租赁先进的汽船出海垂钓过几次。最远一次，他和他的朋友曾经坐船出海两天两夜，一路开到君临城外海之中。那里仍旧有永序之鳞商会建立的信号灯塔，而且海浪也没有休·胡德说得那么恐怖。不过，他还是挺喜欢和这个铳士聊天的，他认为对方是一个有趣的人。这一点，从“休·胡德”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这个名字在拉姆齐语里是“巨大的头颅”之意，想必，休·胡德小时候一定长着颗令人瞩目的大脑袋。
“你小时候是不是个大头娃？”哈拉蒙德问。
“还行，反正是脑袋瓜不小，”化名休·胡德的奎斯无所谓地回答：“脑袋大的人多半聪明，而且那时候兄弟姐妹实在太多，脑袋大嘴巴也大，抢饭吃的时候比较有优势。”
“哈哈哈哈哈……”
奎斯对此倒是毫无介怀，脑袋大想的事情也多，通常也心境豁达（心大）。
这艘船的船长是个叫作格罗夫的胖子，他的头上有一道横布前额的伤疤，就像有人要把他的头盖骨撕开一样。每当轮到桨手坐着划桨时，他就会咒骂和抱怨起来，并且他常常在无所事事之时就生出莫名的愤恨。直到航行第一天下午，他惹到了脾气不好的矮人戈林多，这才学会了如何闭嘴。
船长还有一个兄弟在船上，是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有着宽大的脊背和有力的肩膀，他的脾气似乎不像格罗夫那么暴躁。他的名字是乌弗瑞克，在船上仅仅只是个领航员，但其他船员对他似乎很顺从。乌弗瑞克并不像其他船员那样对哈拉蒙德充满疑虑，当哈拉蒙德注意到他的凝视时，他会点头回应，而不是转移视线。那天下午，也是他第一个拉开骑在他兄弟身上施以老拳的戈林多，为此他还挨了矮人两下矮人的重拳。只是，这个“好脾气”的乌弗瑞克却似乎并不以为意。
航行的第六天，他们到达了拉姆齐大陆西海岸的软槭人半岛领地，在那里他们加入了一支由两百多艘船组成的船队。海岸上的潮水先是将海浪推向长满草和芦苇的土地，随后又拽着海水向后退去，雕刻出一条条水槽，露出大片的沙地和淤泥。哈拉蒙德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格里苏斯说他们至少要在这片泥海待上三天然后才能换到一艘大船上，横渡大海前往那座由曾经侏儒代理人家族子孙后代占据的塔普特（tapt）岛上去，继而开始征服之旅。
他们的船在离海岸较远的深水域中徘徊，直到傍晚时分，船长格罗夫才利用潮水把船驶向岸边，和船队的其他船只一同停泊在半湿不干的陆地附近。等到潮水再次退去时，这艘船和其他桨帆船就都变得像是搁浅在沙滩上的鲸鱼。
船员们拿出一些用铰链串起来的木板，踩着它们穿越满布泥浆的岸滩，木板也因为船员们的体重而变得弯曲了。接着他们艰难地穿过一簇簇海藻，踏过埋着许多蟹类和贝类的盐沼。骄傲的白鹳在这片土地上漫步，它们先用嘴从泥土里抓出猎物，再往上叼起来吃掉。不过，这些优雅的大鸟也必须小心，因为这片泥沼之中也生活着一些体型不比它们小且体重犹有过之的泥蟹，一不小心谁是谁的食物其实犹未可知。这里的风带着鱼和盐水的味道，等到踏上坚实的土地后，有些船的双脚还有些不适应，毕竟他们在颠簸的水面上踉跄了有一段时间。
“胡德，你觉得我们会在这儿待多久？”哈拉蒙德问道。他询问的对象是年轻的铳士，而那个长着大胡子的矮人此刻正在优哉游哉地喝着他的啤酒——天知道戈林多把这些酒怎么带上的船，虽然哈拉蒙德没在这个矮人的包裹里看见一壶啤酒，但他似乎每天都在喝。
“这取决于领主们何时到齐。”化名休·胡德的奎斯挠了挠脸上的疤痕。这是前一段时间诛杀地狱领主巴尔泽布时不小心留下的伤痕，奎斯没有任其消失而是留在脸上给自己时常不断提个醒。紧接着，他又跟哈拉蒙德补充了一句，“而且，软槭人至少会等到风浪的形势变得有利以后再出发。”
哈拉蒙德回头瞥了一眼船只的方向。“现在海上的形势就挺有利的，出海应该没问题。”
“往南边开确实有利。”奎斯的鼻翼翕动了两下，“但是塔普特岛在拉姆齐大陆西边。”
到了潮滩的边界，他们脚下的沙子变干变白，随风飘来的流沙在这筑成了不少沙丘。他们三人从沙滩往上攀登，来到了高处的一片草原。他们在这里发现了船队的营地，它们遍布在数百英亩的土地上，几乎占据了这群人的全部视野。营地里传来的吵闹声像是低沉的雷声在远方不断轰鸣。
“哈拉蒙德！”格里苏斯也从沙滩来到了这片草原，他示意哈拉蒙德跟着他，“跟我来。”
哈拉蒙德点头回应，但在离开之前，矮人戈林多、年轻的铳士休·胡德，以及那个为了“记录他死亡消息”的老仆人威瑟都坚持与其同行。“冒险之旅可从来不只是从进入战斗开始，充满斗殴契机的酒馆、唇枪舌战的宴会厅、暗藏杀机的国王宫殿……其实都是冒险之旅常见的初始点，”一边用一根绑着鸡皮的捅棍擦拭着长枪的枪膛，奎斯一边煞有介事地向哈拉蒙德介绍着自己以往的“经验”。
而那个有着“哈拉德”称号的哈拉蒙德，到底是学东西比较快，听闻这位休·胡德先生的讲出的大串道理之后，他果断虚心接受。紧接着，他便和自己的几个同伴一起，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格里苏斯来到一条宽阔的通路，这条通路位于各式各样的营地之间，直达驻扎营地的核心。
这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在临时搭建的铁匠铺里打铁的铁匠，看到了正在清点木材、沥青和其它一些物资的船匠，看到了裁缝和织布工，看到了各式各样物品的随军商人，也看到了负责杀牛宰羊的屠夫和聚拢起来的一团团篝火。他们走得越深，营地里的生活气息就越浓厚。这儿就像一个移动城镇，虽然仅仅以规模来看的确比不上君临城附近的定居点，也比不上翠木城的一些村庄，但是各种物资、操着各种营生的人们，还是让哈拉蒙德颇有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哈拉蒙德还注意到，当他们一行人经过时，不少战士们都用手掌轻抚胸口，格里苏斯颔首致敬，而他的到来则也吸引了不少沿途经过的帐篷里的目光。当然，格里苏斯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以前没见过这么俊的小伙子。”格里苏斯向哈拉蒙德打趣道。或许是因为置身于自家地盘，这个曾经在翠木城行狩大屋之中颇为严肃的软槭人首领，罕见地说话风趣了几分。
“可能是见多了格罗夫那种丑人。”哈拉蒙德一本正经道，损起人来半点不含糊。
走在他旁边的矮人戈林多哈哈笑了起来，声音就像号角发出的巨响，引来不少人侧目。格里苏斯也绷着笑脸，只是他还是低声提醒哈拉蒙德：“你们暂时还得跟格罗夫一起工作……”
对此，哈拉蒙德也有相同的担忧。他倒不是因为恐惧，反而是担心格罗夫那个家伙：矮人戈林多这两天总是吵吵着浑身不得劲，而且原因就是前些天揍人的时候，他没有充分活动开筋骨。
“不主动寻找死亡的人，其实通常都会活得更长久一些，”哈拉蒙德还没想到怎么回答，休·胡德就插嘴替他回答了格里苏斯，他刚刚保养完自己的武器正把它背到后背上去。格里苏斯看了眼这个年轻的铳士，见后者正笑吟吟地用一双澄澈的眼睛与自己对视，这个软槭人首领到了嘴边的训斥话语不知怎地就重新咽进了肚子里。
哈拉蒙德注意到这一点。他先是看了眼休·胡德，又看了眼矮人戈林多，然后发现这个矮人的嘴角正在上扬，似乎是在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好吧，这也是冒险的一部分。”哈拉蒙德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何休·胡德会知道如此之多的冒险之旅初始点，说不定都是他自己主动发掘出来的。
一路无话，他们一路来到了一顶颇为巨大的帐篷跟前，这个帐篷建造在离地一码多高的、用木桩和木板拼凑起来的平台上。入口处有两名身穿环甲，装备长矛、钩斧和燧发枪的战士值守。那两个人认出了格里苏斯，向他颔首致敬。但正当他们要进入帐篷的时候，哈拉蒙德几人却被守卫拦住了。
“你的同伴是谁，格里苏斯市长大人？”其中一个守卫问道，另一个守卫的视线集中在哈拉蒙德身上，他已经握紧武器准备好随时战斗了。不过他由衷不希望如此，毕竟，对方队伍之中还有一个身材矮壮敦实、身上披着一套明显是矮人制造甲胄的矮人。特别是，他们彼此相距不足几步之远。
“他是哈拉蒙德”格里苏斯伸手搭上哈拉蒙德的肩膀，“他是翠木城那位格林大人的儿子，跟在他身边的则是他的两个冒险伙伴，以及一个被格林大人派来作‘书记员’的老仆，名字是威瑟。”
两个守卫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后选择为几个人放行。他们撩开了大门的毛毡，走进了帐篷里面。帐篷的中央附近摆着一盆燃烧的炉火，蓝色的烟雾缓缓飘向帐篷顶部的通风口。哈拉蒙德注意到一些挂毯和地毯，应该是远方的君临城购买来的。装饰华丽的高大杉木制折叠屏把整个帐篷内部分成了几块小区域。有六个人在炉火边分别坐着和站着，其中有些人拿着装满麦芽酒的镀金角杯，从他们穿戴的毛衣和戒指来看，这些人都是领主。
“格里苏斯！”其中一个人大喊道，同时笨拙地从帐篷内部的另一侧走来，那个人抓紧了格里苏斯肩膀。他的胡子和脸颊红红的，声音很响亮，显然是这个帐篷里最强势的人。他比格里苏斯和大多数软槭人的岁数都要大。而且从身量来看，他可能不是一个敏捷的战士，却非常强壮。
“他叫雷克，是软槭人的评议会议长，同时也是格里苏斯的岳丈。”听到耳边传来休·胡德的声音，哈拉蒙德回头看了眼那位年轻的铳士，他正在同戈林多小声交谈。不过，好像站在他身边的老威瑟以及帐篷里面的其他人，全都没有听到他们交谈——自然也没有办法斥责这种有些失礼的举动。
“祖先保佑，你总算平安回来了。”雷克说道，“你从翠木城为咱们带来了多少艘船？”
格里苏斯摇了摇头，低下了脑袋。“一艘也没有，事实上，说出这个事实让我感到痛心。”
“没有？”原本坐在炉火旁边喝着奶茶的几个领主全都看了过来，他们全都出言询问。
“翠木城的格林有他自己的麻烦。在其领地之内，出现了一伙和电僧、底栖魔鱼的余孽相互勾结的倭桑杜跌武士。后者应该是一伙逃奴，只是他们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还都是善战的斗士。格林市长说，他的士兵现在正在忙着清剿这伙在翠木城的领地范围内流窜作案的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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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5章 横渡（3）（求推荐票！求月票！）
“既然格林缺人缺钱，那他就更应该加入我们去塔普特岛上获取财富，同时还能交到朋友。”名为雷克的软槭人评议会议长皱着眉头，用一种不太友善的语气评论道。
对此，格里苏斯没有表示否定，即便哈拉蒙德就站在他的身后。“我也提到了这一点，但说服不了他们，只有一个人例外。”说着话，格里苏斯射出自己山药棍一般粗壮的食指，指向哈拉蒙德那边，“这是那位格林大人和卢文娜女士的儿子，他的名字叫作哈拉蒙德。”
“一个还没有经历过‘成人试炼’的格林？否则他不会不以自己的姓氏为称呼”雷克低头看向哈拉蒙德，他笑容满面地张开了大嘴，露出了他的两排牙齿。很显然，这个软槭人评议会领袖对于拉姆齐翠木城的地方传统有所了解，而并非像其不修边幅外表所彰显得那般鄙陋无知，他是个聪明人。
“我会在塔普特岛上完成试炼，”哈拉蒙德正视着对方的眼睛，“我要狩猎一头苔原巨魔。”
“我不是在怀疑你的勇气，”雷克摆了摆手，“我只是关心，来自翠木城的哈拉蒙德·格林森，你带来了多少人给我们？”在说到“格林森”这个姓氏的时候，雷克故意加重了一些语气，听起来他并没有像他自我标榜得那般大度、那般胸襟开阔。
“两个冒险伙伴，以及一个书记官。”格里苏斯代替哈拉蒙德，回答了雷克……以及在场所有软槭人领主这个问题。答案比他们想得更加糟糕。本来，他们还以为格林只是不愿支援他们哪怕一艘远洋船。现在看来，那位翠木城主既然连个卫队都没有派个儿子，对他们的态度就更不用多言。
雷克的笑容消失了，双目紧锁起来。
“我违抗了我的父亲，加入了你们。”哈拉蒙德感受到了帐篷里的气氛，于是补充道，“因此，我没办法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东西。我只能尽我所能，带来我所能找到的朋友和所需的装备。”
其他的领主静静地站立着，就像冬日的松树一般沉默。此时的雷克也刚刚从下往上地打量完哈拉蒙德，同时又打量了两眼矮人戈林多和化名休·胡德的奎斯。“他给了你一把看起来不错的剑。”最后，软槭人的评议会议长为年轻的翠木城王子找了个台阶。“你的两个冒险伙伴也还凑合……”
戈林多冷哼了一声，以此表达态度。在矮人看来，那个敢于对其品头论足的人类胖崽种，其实是有些找抽了。若非奎斯在一旁压制了他的冲动，这个矮人早就冲上去给雷克一个难忘的教训了。
“塔普特岛此行最多半个月，之后你随意。反正回到翠木城的行狩大物去取伯格曼牌啤酒之前，你还可以回到这里一趟。”奎斯在矮人心中轻轻诉说着，不过没有拱火，而就好像在陈述事实。而且，就矮人的寿命而论，虽然一脸红胡子的雷克是帐篷里岁数最年长的人类，但是戈林多叫他一句“崽种”其实也不是刻意骂人。
“我会的。”戈林多大声说道，矮人从来不屑于小声嘀咕，不过他发现自己说的话除了奎斯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够听到。“我会在这场估计还凑合的冒险之旅结束后，回到这里问候这个人类小崽子，试试他的牙齿是不是还凑合，然后让他去体验一下这边营地医师的手艺是不是也还凑合。”
奎斯哈哈一乐。当然，除了戈林多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发现他的异常举动。他没想到，自己这个矮人朋友居然还有饶舌天赋。
“……总之，我们欢迎你的到来。”那位雷克评议长同哈拉蒙德说完话，转身对着其余的软槭人领主，“既然格里苏斯已经回来了，那我们就该考虑横渡的事情了。”他大步走到帐篷内侧，坐到一个马扎上面，马扎在他的重压下咯吱地响着，“约姆斯人已经早我们两个星期踏上了鲸路，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塔普特岛中部的一条大河，河岸两旁有许多村镇可供其劫掠来补充物资，以及招募愿意挣钱的当地仆从军。如果一切顺利，那些约姆斯人在与我们合流之前就能拿下那片土地。”雷克身边站着一位年老的领主，他的头发灰白，腰间悬着一把粗短的拉姆齐制式短剑，评议会的议长对着他喊道：“老伯恩，你在塔普特那边安排的人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在年老的领主回答时，格里苏斯倾身靠近了盖尔蒙德。“我的人驻扎在营地的西南角。”他轻声说道，“去找他们，然后饱餐一顿。这两天你也可以在营地里买些武器装备。”
哈拉蒙德想留下来了解更多战况，但是矮人戈林多却撺掇他现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点，所以他还是点头退出了这场会议，然后与两名冒险伙伴和形影不离的老威瑟一起离开了帐篷。
来到外边，太阳已经落山，薄暮降临在了营地上方，分散的营火和火把照亮了营地。他们按照来时的路线折返，朝着能看到大海的西方前进。四周充斥着狂欢的声音，很显然，狂热的战士们对战争与征服已经迫不及待了。
在营地的边界，泥海映入了眼帘，这个海湾里都是正在等待出征的船只的黑色轮廓。他们转身向南，在一簇簇帐篷之间徘徊，观察着一个个战士们的面孔，想要寻找在格里苏斯船上认识的人，最后他们发现领航员乌弗瑞克就坐在一堆小篝火前面，周围还有二十多个软槭人围成一圈。
按照格里苏斯说的，他们一行人也坐到了篝火旁边。一边烤着火，他们一边准备分享正在炉火上方烘烤的肥羊。视力更好的奎斯和矮人戈林多还看到，篝火地下的炭灰之中，埋藏着一些已经快要煨熟了的牡蛎和泥蟹。他们在船上这几天全都吃的是夹杂着果干的、用油脂熬成的燕麦粥，今天上了岸肯定是要吃点好的，来补偿一下各自的胃肠。更何况，这些食物应该都是格里苏斯掏钱买的。
“哈拉蒙德！”一个粗哑的声音从人群的另一边大喊道。哈拉蒙德转过头来，他认出了那声音。“怎么了，我的船长？”那个名为格罗夫的船长，此时正扛着一桶度烈酒走了过来。因为要吃带甲壳的食物，不宜饮用麦芽啤酒和蜜酒，所以格里苏斯就让他去给战士们买了一桶高度的苹果酒。
他把那桶苹果酒放在地上，打开盖子，拿个角杯伸手从里面舀出一杯酒润了润喉咙，“跟我说说，你们那儿的人能打吗？”格罗夫没有问戈林多和休·胡德这个问题，因为他在几天前就知道了答案，矮人的回答不仅令他印象深刻，而且他的脸颊为此而还肿了两天。
“你问这个干什么？”哈拉蒙德说道，“老实讲，我没有亲身参加过哪怕一场战争。不过，据说是因为我的父亲、祖父他们那几辈子人实在太能打了，所以翠木城的领地内才一直风平浪静。”
这个回答显然有些出乎格罗夫的意料。事实胜于雄辩，凡是常年保持和平的地区，多半是因为那里的人能征善战——除了疯子，没有人愿意打必输的战争。他绕过篝火，一脚踏进软槭人围成的圈子，只是嘴上还是捎带了一句。“我只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我们软槭人可不会接纳软蛋。”
“到此为止吧，兄弟。”乌弗瑞克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把他一下子按坐在地上。
矮人戈林多带头哈哈大笑，其他软槭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在乎格罗夫是否神色悒悒。小小的闹剧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众人就被食物吸引了注意力。待到那只肥羊快要烤熟，本来佐料只是一些盐粉，可是奎斯却从身上摸出一个袋子和一小杯蜂蜜。在众多软槭人惊讶的目光中，他直接将袋子里装着的辣椒粉、孜然、丁香之类的香料，混合着蜂蜜涂抹在了那只肥羊身上。
“真够大方的。”哈拉蒙德对自己这个冒险伙伴比了个大拇指，包括格罗夫在内的软槭人也都用欢呼作为回应。要知道，那些香料可都是君临城的昂贵特产。在拉姆齐很多地方，同等质量的香料甚至要比银凯特更加值钱。
“好说，好说，”化名休·胡德的奎斯摆了摆了摆手，“这些其实都是在你们格林家族行狩大屋那个烧烤宴会上拿来的，你父亲格林大人才真正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哈拉蒙德没想到这些香料是这样来的，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这个格林家的独生子，在踏出家门的时候都没能带点家里的东西，反倒是让休·胡德一个外人顺了一袋子香料。
因为奎斯的大方，所以他一个人分得了一条羊腿。再加上手疾眼快，这个在其他人看来非常年轻征的铳士还抢先从篝火的灰烬里挑出了一只泥蟹。他一边啃着羊肉，一边娴熟地用一把小刀撬开泥蟹的外壳，吃着里面劲道十足的蟹肉。吃东西的时候，他还时不时向戈林多眨眨眼，弄得只分到羊肋排和几个烤牡蛎的矮人多少有些羡慕。好在他没有拿出同样是从行狩大屋酒窖里顺手带来的一桶伯格曼牌矮人啤酒，否则戈林多的心态恐怕就要当场炸裂。
吃过了晚饭，在征得这些软槭人同意之后，他们一行人用几根树枝叉起了一团篝火带回了自己的宿营地。他们没有帐篷，包括格林家的大少爷哈拉蒙德在内，每个人都只有一条海豹皮缝制的睡袋，睡袋里面用鱼胶粘着一层羊毛，保暖效果不错，关键是还能防水防潮。往作为引火物的那团篝火余烬里面添加了一些泥碳——由于这个营地集结的软槭人有点多，附近的干柴比较紧俏，不过附近沼泽里的泥碳倒是应有尽有，在营地里售卖的价格也比干柴便宜得多——待其燃烧起来，几个人就全都钻进各自的睡袋里面休息起来。当然，哪怕是在营地里，依旧是需要有人守夜。奎斯主动承担起了这个任务，理由是他现在还不大困倦。事实也的确如此，毕竟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巨龙为了提升自己的年龄阶段都是在长眠之中度过的，他现在其实丁点睡意都不存在。
第二天，哈拉蒙德在营地中寻找有没有卖盾牌的商人，他在离开翠木城领地的时候并没有带上盾牌。他花了一个早上四处询问，却都是毫无结果的线索。软槭人的营地庞大又杂乱，直到中午，他才找到了一个愿意出售盾牌的随军商贩。虽然那个人提供的盾牌是被人用过的，但质地很结实，是用两层云杉木拼接成的，环绕在边缘的皮革缝得很紧，盾牌上的铁箍也都上了油以避免生锈。划了半天价格，哈拉蒙德最终以一枚银凯特零十二枚铜德本的价格，买下了两面盾牌。
在离开的时候，他经过了几个帐篷，里面的女人用不到一枚银凯特的价格交易自己的身体。其中有一个女人向他招手并且叫住了他。有那么一会儿，她的红润脸颊让哈拉蒙德觉得很可爱。不过，他现在带着两面盾牌，两手各提一面，而且腰里还带着自己此行唯一带出来的钱袋子，很难不被这个女士或者她的朋友们偷去，所以哈拉蒙德做了最保险的选择，继续大步向前，径直返回了营地——绝对不是因为他只是空有理论知识而无实际经验，从而被刚刚这一场遭遇弄得非常害羞。
回到营地之后，哈拉蒙德把一面盾牌给了很少言语的老威瑟。“到了塔普特岛，你就背着这面盾牌，万一我的盾牌坏了就跟你替换。除此之外，你拿着这个盾牌活下来的几率也能大一些。毕竟，你还肩负着记录我此行表现的任务，回头还得回翠木城向我的父亲汇报情况。”
那个老威瑟默默接过了盾牌，倒是没有推辞什么，就像是之前从不推辞哈拉蒙德分给他食物、为其支付船资一样。只不过，这些全都被奎斯看在眼里，他倒是觉得哈拉蒙德绝对是小觑这个老仆人了，这位“老熟人”可不会那么容易死掉。不过这也不能怨哈拉蒙德太年轻，实际上，奎斯也是之前不久才认出了这位“老熟人”——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老威瑟还是他当年初次来到拉姆齐位面时，最早遇到的那批人之一。只是，当时的事情大多早已时过境迁，那些老相识也没几个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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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6章 横渡（4）（求推荐票！求月票！）
时间又过一天，哈拉蒙德正在向矮人戈林多学习如何更好地利用盾牌来保护自己，但他们才刚开始练习没几个沙漏时，营地里就传来了船队即将起航的消息。然后格里苏斯出现在了人群之中，带着香醇的蜜酒，正式命令所有人各自用手指沾了些酒水向地面弹出，以示向先祖献上这美丽甘露，并且登船准备向塔普特岛入侵。
这支舰队非常庞大，足足由两百多艘船只组成，一次就能够运送万余名战士。只不过，远远见识过停泊在君临城军港的钢铁巨舰，哈拉蒙德其实觉得它还是稍显寒酸。毕竟，这支舰队之中仅仅有七艘汽船，而其余的船只大部分都还只是风帆商船，甚至是更加落后的桨帆船，就像哈拉蒙德他们乘坐的那艘船一样。至于说格里苏斯，则和其它领主一样，乘坐在一艘用钢铁打造的汽船上面，那是属于这位领主的旗舰。
“怪不得这艘船的船长是格罗夫，”在划船的时候，哈拉蒙德同休·胡德小声说着闲话，“那个领主有自己的船。”蓝龙化作的年轻铳士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看法，他不仅也有自己的船（就算软槭人的船只加起来，都不及他所拥有的一个零头），而且渡海什么的，他其实乘不乘船都无所谓。
舰队在平静的海面上航行了两天，但在第三天，北方的风暴毫无预兆地呼啸而来。咆哮的狂风和凶猛的海浪冲散了船队，每一艘船都要各自为战。船长格罗夫命令降下船帆，防止它被大风吹走，每个桨手也都在拼命地划桨。哈拉蒙德一会儿要划桨，一会儿又要提着水桶去倒水，这样循环往复着，直到他的腿和胳膊变得像浸透的芦苇一样无力。暴风、骤雨和涌溅的海浪刺激着他的眼睛，导致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即便现在是白天，可他眼前只有无止境的暴风雨。因为没有携带计时器，又看不到天空中的太阳，所以哈拉蒙德很快就迷失在了有节奏的划桨声中，没法分辨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
好在，这艘桨帆船是一艘用拼接和鳞页工艺精工制造出来的好船，而且船底敷设有坚固的龙骨和肋骨，耐波性良好，能在翻滚的海浪中坚挺前进。不管是在涌起的浪头上面，还是凹陷的漩涡中间，它最后都能逃出生天。但有时候，海浪和激流还是会让船头及船尾一百八十度打转。船身如此大幅度地旋转自然会让舷板出现断裂，致使船体进水。当时没有办法熬煮沥青修补，船员们就只能用涂了焦油的羊毛布料来堵住船上各处漏水的地方。
哈拉蒙德也赶来帮忙，并且很快就学到了诀窍。但是每当他们补好一个地方，就会有两个新的地方进水。最后，这艘船的甲板上就好像长出了一层羊毛地毯。船长格罗夫大声抱怨着，“都是因为你们这些翠木城来的人，祖先才没有保佑我们。”随着这位船长煽动性的话语，哈拉蒙德察觉出了周围的船员们眼神中的异样。“小心点，胡德，”哈拉蒙德拿着一片焦油羊毛，在经过安坐在桨位划桨的年轻铳士时小声提醒道：“这种天气里，火铳没有刀剑好用。”
奎斯只是耸了耸肩膀，似乎并不为之所动。哈拉蒙德又看向戈林多，那个矮人将背在身后的巨大钩斧摘了下来，两腿微微张开稳稳当当地持着战斧站立在甲板上。周围的船员都有些忌惮这个勇悍的矮人，显然没有人想要在淹死之前被人先砍成碎块。至于说那个老威瑟，哈拉蒙德则一开始没能找到他，格林家的大少爷一度以为这个老仆人有可能在暴雨中跌入海中淹死了。他花了好一会儿工夫用目光梭巡了整个甲板，才看到了自己出钱购买的那面盾牌。它就搭在桅杆地下的几个装着储备食物的木桶中间，像是个伞面似的。“那个老家伙倒是挺会照顾自己的，”哈拉蒙德小声嘀咕道。
不过，事情并没有向最糟糕的情况发展。虽然过程比较惊险，但是这艘船上既没有人淹死，也没有人被战斧砍成碎片。那个在船员之中颇为有声望的乌弗瑞克站出来主持了大局，他制止了同胞兄弟格罗夫的抱怨，然后不仅从船长室里拿出一头小羊羔，还主动掏出自己的钱包，将它们全都投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以此来再次祭祀一次祖先。“愿意庇佑后代的祖先英灵不会要求更多了。”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大声宣告道，提振了所有船员的士气，“还要苛求，那便不可能是软槭人的祖先。”或许是因为他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反正在祭祀过后，暴风雨便逐渐小了下去。
雨停之后，天气放晴，船员们纷纷发出了欢呼。然后，他们就在格罗夫和乌弗瑞克的命令下，抓紧时间用特制的铁锅和小心储存的干木柴熬煮沥青。作为领航员的乌弗瑞克已经辨认过天候和位置，暴雨之后他们会拥有两个大晴天，用铁定、木板和沥青为这艘船打好补丁之后，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任由沥青晒干。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风暴过后的海上刮起了东风。他们可以将风帆竖立起来凭风而走，负责划桨的桨手则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时间，当哈拉蒙德再一次睡醒的时，他突然听到了燕鸥的叫声。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回到了拉姆齐大陆，随后他才意识过来这里应该已经位于大海的对侧。经过六天的航行，在第七天早晨的时候，这艘船终于抵达了塔普特岛附近。在这艘船的周围，因为暴风雨而四散开来的舰队重新归新归拢起来，战士们吃起了硬面包、腌肉、干酪、坚果和刚刚煮好的浓粥，所以，那些燕鸥才会被食物散发出来的味道吸引过来，叫醒了更多像哈拉蒙德那样刚刚睡醒的船员。
犹如之前在软槭人居住的那个半岛登陆时的翻版，塔普特岛面朝他们的地方也是一片滩涂。泥滩向南北各延伸了数里格，往西是横贯数百亩的盐沼。站在滩涂上，可以看到沼泽的边缘，那里应该就是软槭人新的营地所在。虽然按照之前的计划，这支舰队会在塔普特中部一条大河逆流而上，攻击沿岸的村庄城镇，并且和从北面南下这里的约姆斯人军队会盟，但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雨，那些软槭人的领主都觉得暂时在此地休整一下会是个好主意。毕竟，他们的军队是为了征服这片土地、掳掠财富而来，并非是为了领主的傲慢而挥霍战士们的生命。
此时，领主们没有约束军队，而是任由其自行集结。那些吃水比较深的汽船因为担心搁浅，所以已经向南部行驶了好几里格，停靠在一座峡湾里面。
领主和领主的亲卫队，则乘坐着刻会有“谭森浮碟术”法阵的魔法飞毯，先行携带武器和装备越过沼泽为后续的军队寻找一个建立营地据点的合适位置。而从抛锚的风帆商船和桨帆船登陆上岸的船员，则需要亲自在沼泽里开辟出到达营地的路径。之后，领主们会听取各个船长的汇报，选择最容易通过的路径，构建出一条连接营地和海岸码头的、符合拉姆齐标准的道路。
塔普特的空气温暖而潮湿，哈拉蒙德一上岸靴子就陷进了泥土里。这里的部分水域很浅，船员们可以徒步蹚过去，但剩下的地方看起来又深又危险，他们要耗不少时间和精力来绕过它们。走在前面的开路的是休·胡德，这个敏捷且健壮的铳士不停跟在他身后的船员描述过沼泽地的危险。
“即便清楚这里的捷径，要穿过前方这片沼泽地也必须小心谨慎，我们至少也得花上两个沙漏时的时间，”化名休·胡德的奎斯说着话，就又一次调整了前进的方向，往沼泽地的北部走了几百步，靠近了一条流淌的河流。这条河水比较宽阔，水流速度也比较缓慢。这说明河道形成已经有些年头了，周围的土地应该已经比较厚实了，运气好的话，他们可以顺着河流越过沼泽。
他们在沼泽地里走得越深，呼吸到的空气就越沉重，这里满是叮人的蚊子和苍蝇。而在他们四周，则满是高长的野草、芦苇和杨树，也有矮小的灌木丛，它们遍布在这迷宫一样的半盐水湿地里，被一层似乎永不飘散的薄雾所笼罩。许多船员都走得越发口渴，想要停下来寻找自己觉得干净的水喝。可是，不用奎斯说话，乌弗瑞克和格罗夫就都会走上前去给他们后脑勺一巴掌。
“想找死也别在现在，”背着个大号包裹的领航员训斥着，他的身高甚至高出那个想要掬水喝的船员两尺多，因此压迫力实足，“溺死在自己的排泄物里，怎么着也都算是最为悲惨的死法之一，如果你想尝试，下一次我绝对不会管你。”
当太阳那些树木顶端的时候，他们终于闻到了木柴燃烧的味道，但这是烧焦了的烟味。眼前的河流变宽了，被焦灰染黑，被死亡污染。芦苇丛中有一具尸体，是个男人。他漂浮在水面上，虽然吸引了不少苍蝇趴在身上，但是应该还没有死亡太久，因此尸体的臭味还不明显，而且身体也没有太过肿胀。沿着河堤再往前走，船员们接连发现了第二具和第三具尸体，随后不久他又找到了好几具新尸体，都是亚麻布服装的男人。他们的尸体要么被撕裂，要么被剖开，要么被肢解。
哈拉蒙德从未目睹过这种死法。衰老、疾病和意外夺走过一些他认识的人的生命，可他从未亲眼见识过劫掠和战争带来的死亡。虽然在离开那座行狩大屋的时候，他就做好了不得已之下杀死几个侏儒岛代理人家族战士的觉悟，但迄今为止还没有杀过人，也没看到过有人因这种暴行而丧命。特别是，从死者的穿着打扮来看，他们不怎么像是战士反而更像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应该是一群牧鹅人，”奎斯的声音在格林家族大少爷耳边响起，哈拉蒙德这时才注意到，那个被其戏称为“大头兄弟”的铳士已经停下脚步。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用手掌拍了拍眉头紧皱的戈林多，这个矮人似乎有些不太开心，从腰间解下酒囊连灌了两大口麦芽酒。
“这些被杀的人不是战士，先登者不配获得荣誉，”戈林多用矮人语说出一句话。奎斯这次倒是没有帮他遮掩，因为除了他和哈拉蒙德之外，在场的其它软槭人也根本听不懂这种语音语调硬得和石头似的矮人族口语。
“软槭人本来就不是为了荣誉来的，土地和财富才是他们横渡大海至此的目的，”奎斯同样用矮人语和戈林多交谈道：“就像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地，你也没办法教导那些把虚荣心当作荣誉感的家伙，如何才能分辨出两者之间的差距。”见其它船员都豪气地看向自己，奎斯就冲他们笑了笑，然后继续沿着河流向上游走去。
等到他们走出了那片沼泽地，最终落入眼帘的是一座被河流和沼泽包围的小岛。那里树木繁茂，周围还布设的拦网和木栅栏，有几栋泥巴作墙壁的茅草房就在栅栏里面，一条由木板筑成的堤道将小岛与河岸及远处的沼泽相连。
之前闻到的木材烧焦的味道就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离得近了，他们还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鸟粪味。就像奎斯刚刚说的，刚刚他们看到的那几个死人，就是在此地滩涂放牧鹅群的牧鹅人。
软槭人的先头部队来到这里，第一时间就攻占了他们的鹅场并且迅速展开了一场屠杀。因为担心这些牧鹅人会走漏风声，软槭领主带着他们的亲卫队直接就将那些人全部杀死，扔进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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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7章 铺路（求推荐票！求月票！）
鹅场很大，食物也都是现成的。而且，或许是因为不愿意闻到那股鸟屎味，先前占领此地的领主们并没有把营帐扎在这片三面环水的地方，而是向内陆又走了半里格。作为最早几波抵达此地的登陆者之一，按照软槭人的规矩，格罗夫和他的兄弟乌弗瑞克宣布他们这船人有权利占据一间牧鹅人的茅屋，陆续抵达的软槭人都没有异议。
吃午饭的时候，年轻的铳士休·胡德走到鹅棚里面，捉了七八只肥鹅并扭断了它们的脖子。他先是粗野地扒光它的毛，再到附近溪流的上游把它们逐一清洗干净，最后用茅草搓成细绳把它们的脚脖子逐个捆上，将这些食材拎回了营地。
船员们已经用捡来的木柴生好了火，休·胡德直接把肥鹅架在了火堆上烤。过了没多久，烤肉的香味和羽毛根部燃烧的气味混在了一起，充斥着茅屋外面的场院。附近一些同样抢到茅屋的软槭人，基本也都是选择这么解决午饭。
整个下午和晚上，陆陆续续有许多人来到了鹅场。有些人选择在此地扎营，也有一些走得再远点，在距离领主营地更近的地方住下。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领主们派遣扈从来寻找各个船长，格罗夫同那个人交谈了两句，把自己这艘船的情况以及登陆时选择的那条路径汇报了一下。那个领主扈从走后，格罗夫和乌弗瑞克又带上一些食物，顺着那条路回海边看望了一下船上的留守船员。
大约三个沙漏时，这两个兄弟便联袂返回。这时，有不少人已经聚集在鹅场附近，就连他们的领主格里苏斯也来到这边。原来，休·胡德带他们行走的那条路径，因为足够近且有一条紧挨一条小河，所以被领主们选定为正式的道路。
而真正出人意料的是，格里苏斯将这件事交给了哈拉蒙德来负责——“他是君临城大学的高材生，最年轻的‘哈拉德’称号获得者”——那位软槭人民选市长就这么跟所有人解释。虽然包括说这句话的格里苏斯在内，几乎没几个人真正理解“哈拉德”称号的真正意义，但是软槭人肯定都知道君临城，他们也都觉得在那座“拉姆齐第一城”里的学问人也肯定是顶有学问的。因此，哪怕是曾经在船上屡次质疑哈拉蒙德勇气的格罗夫，这次都破天荒没有什么异议。
得到了任命，哈拉蒙德第一时间并没有指挥人们干活。而先是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炭笔和几纸稿张，没过多久，他就将一行行文字和数字写满了纸面。除了化名休·胡德的奎斯站在他身后看得津津有味，其他人对于哈拉蒙德写得一堆数学公式，则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演算过后，哈拉蒙德让被调派过来的软槭人去砍掉一些新生的树，让他们并把树干削尖，做成长长的木桩。紧接着，他又动员所有人去附近挖掘黏土，收集鹅卵石和砂砾，并且将其按照几个尺寸进行分类。因为分类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哈拉蒙德又带领剩余的劳工制作了一些轧路锤、木锤、独轮车手推车之类的工具。
等到晚上离去之前，他又让人找了几艘小艇，把木桩放在船上顺流而下。每隔一段距离，他就会亲自下船把木桩钉进堤岸旁边。然后再用树皮和茅草绳子把他们连在一起。因为每条绳子的长度大致相同，所以各个木桩之间的距离其实也都相差无几。等到完成了这项任务，他才最后一个回去休息，不过并不是在营地，而是在那些堆放着的黏土、鹅卵石和砂砾附近，自己独自看守场地。
太阳再次升起，哈拉蒙德按照木桩间隔的数量，把那些被安排在他手下承担劳动任务的软槭人分成了若干队，每组都由威望最高者作为队长。他先是让那些队长带领队员用大镰刀和斧头，把各自负责区域内的芦苇和树木全都砍掉，并且在靠近盐沼的那一端挖掘除了防火带。然后，哈拉蒙德让人带着火油和火把，将所有被砍伐的草木都烧成灰。
这些草木灰并没有被清理掉，而是作为地基的第一层，铺上颗粒度最小的鹅卵石并且令其充分混合。而且，每个工作队都分配到了一根上面拴着几根绳子而下方被削平的粗大木舂，这些软槭人用这种工具不断锤击这层敷设物，让草木灰和鹅卵石结合得更加紧实。
之后，还是用那些小木舟作为载具，哈拉蒙德把一船船黏土送到了每段正在施工的道路。他指挥着那些软槭人用水和泥，在道路两边堆砌出楔形的路基。当他们恰好完成这项任务，领主营地里面的三名随军法师也赶了过来，哈拉蒙德已经算好了时间让人去领主那边邀请他们。这三个人昨天就已经将自己的法术位全部用“化泥为石”填满，根据能力不同，每个人施展了七、八个到十几个不等的法术，恰好将这条长约一个半里格的道路全部覆盖，为道路构筑出了便于排水的石板坡道。
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了许多，哈拉蒙德带人把昨天收集起来的鹅卵石分层填筑进路面，下面用小颗粒的填充，上层则铺设大块的鹅卵石。随着铺设，工人们还会把砂砾撒进鹅卵石的缝隙里面。这样做既可以让路面变得更加紧厚，又能确保在下暴雨的时候路面不至于积水。最后，他们又在最上层的鹅卵石里面撒了一些黏土粉末，再一次使用木舂反复把路面锤平夯实。
加起来仅仅用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哈拉蒙德就带着人铺设出一条跨越岸边沼泽的道路。接下来，他还带着那些工人抢在天黑之前用剩下的木料在岸边修建出一条深入海里的码头。像格罗夫那艘桨帆船排水量的船只，完全可以系泊在这个码头上，哪怕落潮时也不会搁浅。那些剩下施工剩下的独轮车也都留在这里，可以为即将从船上卸下物资的船员们提供很大的便利。
就连戈林多都不得不承认，哈拉蒙德这个人类小崽子在工程统筹方面确实天赋独到，甚至都可以和稍微老练些的矮人建筑匠人相媲美。当然，在工程质量方面，矮人对于这条匆忙修建出来的道路就不怎么看得上眼了。“随便来一队山丘巨人战又或者矮人打造的重型载具来此帮走一趟，这条路基本就会开裂报废。比起矮人修建的道路，这条路质量实在差了太多。”当然，他也承认，“用软槭人的施工队，再加上寒酸的材料，哈拉蒙德修出来的道路总体来说还算是马马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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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8章 冒险（1）（求推荐票！求月票！）
因为修建道路的功劳，不单单是哈拉蒙德受到了嘉奖，所有参与劳动的软槭人都有收获。他们的钱袋子里面都多出一大把叮咣乱响的铜德本，而哈拉蒙德则多出了五枚银凯特。他用这笔钱在军需官那里买来了足足够一船人饱餐一顿的蜂蜜面包、带着蓝纹的干酪、炒熟的坚果外加一些新鲜的水果和现宰杀并切下来的牛肋排。由于他的这番举动，因为和船长格罗夫“同仇敌忾”而对他也有一些偏见的船员，对于这个格林家族的大少爷也有了一些改观。
不过，已然崭露了自己的本领，哈拉蒙德也因此而忙碌起来：那些软槭人的领主宣布要在这个地方暂时休息一周，现在还剩五天时间，他们便给了哈拉蒙德一个又一个的新任务。渐渐地，这个登陆地点出现了一批低矮的木制住宅和高高的石头城堡（虽然是有哈拉蒙德统筹得当的原因，但着里面肯定也少不了随军法师的功劳）。最早修建好的那个码头，几乎每日都在翻新扩建。不少软槭人领地的商旅也陆续到来，船只来来往往，载着商人和货物，就像蜂巢里忙忙碌碌的蜜蜂。
那个老威瑟因为要履行对格林的承诺，所以必须每天都跟着哈拉蒙德东奔西跑。他们一行人之中，只有戈林多和奎斯由于是哈拉蒙德的冒险伙伴，而没有义务跟着他到处干活。和每日除了喝酒吃饭，就是依靠同一些软槭人战士斗殴来锻炼身体的矮人不同，奎斯更喜欢一个人在营地里闲逛。
走在这座暂未被命名城市的街道上，化名为休·胡德的年轻铳士看到了来自拉姆齐位面五湖四海的商人和货物，甚至包括他都没有听过语言和名字的偏远小国。他喝着从岚枫城运来的葡萄酒，给自己买了一辆君临城生产的、昂贵的越野脚踏差速自行车（这是整个营地里唯一卖出去的一辆自行车）。他尝了来自红松城的橄榄油，又买了一些从永序之鳞专卖商店转运来的香料和异位面果蔬干。他甚至还和一些人玩了几把骰子游戏，下了几局带着少许彩头的英雄棋……
商人们算了他给的银凯特后，有时因为没有足够的铜德本又不想剪开那些成色十足的银币，所以会用一些特殊的小面值银币找零。这些硬币上面印着形似蔓藤的卷曲符文，奎斯认出这种文字脱胎自侏儒通用铭文，估计就是塔普特岛本地流通的钱币。由此可见，这群商人，要么是从岛屿北面来，那里有着征服了一部分塔普特的约姆斯人，后者手中应该会有这种硬币；要么这些商人可能就是早就来过此地，而他们之前的主顾，则很可能就是那些曾经侏儒岛代理人家族的子孙后代。
对此，奎斯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追逐利益是商人的天性，而且，说不定这些小商小贩的货物就有一部分是从君临城、从永序之鳞商会里批发来的。虽然塔普特岛是不少拉姆齐人眼中“刑徒”的居留地，但是他们不也是拉姆齐的人类？他们和在拉姆齐大陆居住的人没什么区别。奎斯之前看过永序之鳞一些内部参考文件，对于那些曾经侏儒代理人的家族及其附属家族，再加上不少追随他们来到此地的自由民（的后代），商会并不倾向于动用武力手段进行镇压和奴役。反而，商会的智囊团认为在这里生活的七十多万居民在未来也许会成为一个比较大的消费市场，可以与之进行贸易。
除此自发前来这种可能性之外，软槭半岛的商人前来塔普特岛贩卖物品，也有可能是出于领主们的授意。他们想要远征这座岛屿，那么就绕不过去情报搜集工作，而软槭人的领主不可能有永序之鳞商会那么多的职业秘谍。因此，这些来此地做买卖的商人，就成了执行“刺探各个势力情报”、“绘制岛屿地图”之类工作的最佳人选。而且，通过贸易活动，他们还能知道塔普特岛的“物产资源”、“各地区的贫富差距程度”情况。对于来此做“刀口生意”的软槭人远征军团，这些信息都是不可或缺的宝贵财富，领主们也可以利用这些信息作出更加明智的判断。
当然，采用小商贩而非职业秘谍来获取情报，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领主们不可能面见每一个来此地做过买卖的商人，侍奉领主的施法者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施展“侦测谎言”；那些商人完全有可能既向各个软槭领主递交情报领取奖励，来到这边的时候，也顺便把对岸的信息卖给塔普特岛各方势力的首领来换取赏金。
当奎斯骑着那辆自行车，在渐渐展露出雏形的城镇里逛荡到第五天，刚刚在一个新建成的酒屋里吃完作为午餐的燕麦饼、奶油蘑菇菜汤以及烤野猪肉之后，远处就突然响起了一阵纷乱声音，人类喊叫、马匹的嘶鸣，还有几声犬吠，全都混杂在了一起。有一辆两轮马车从营地外的树林里疾驰而来，已经完全失控，惊得营地内的行人纷纷作鸟兽散。车夫使劲扯住缰绳，压下全身重量刹住马车。“急救！”车夫喊着，尽力使那两匹受惊的马平静下来。
紧接着，车夫就把一个脸色蜡黄的男人从平板车后面抱了下来，一道淡淡的疤痕横过那个人的脑门就好像要将他的颅骨掀开似的。那个人的脖子还系着一条红色的围巾，表明了他商船船长的身份。车夫的力气很大，用一个肩膀扛着那个人就向着营地里的医疗营帐跑去，很明显是知道该去哪里寻求帮助。不过，在经过酒屋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病人有些凹陷且散发着一种青紫色的眼眶，奎斯就知道这个人现在多半已经没救了——除非，这个人能够让侍奉领主的法师对其施展“高等解毒术”又或者是“生命共享”——前者对于施法者技艺水准的要求比较高，那些随军法师估计施展不了；后者则会永久损毁施法者一部分健康（虽然这种损毁理论上和寿命没有直接关系，但是身体各项机能变得孱弱，通常也都会导致寿命的缩短），那些法师若是和其非亲非故，当然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当天下午，哈拉蒙德就再一次受到了格里苏斯的召见。连同奎斯和戈林多这两个冒险伙伴以及作为其书记员的老仆威瑟一起，他们一行三人被带到了一座刚刚矗立起来的领主宅院里。
这栋建筑呈长方形，长约五十码，宽则有长度的一半。他的四周有二十尺高的石头围墙，厚度堪比一个成年人的肩宽，都是先往地下打入木桩，而后堆砌泥土垒成雏形，最后再由法师施展“化泥为石”法术一体塑造成型而建立起来的，墙壁上方每隔一段距离还排列着楔形的射击孔径。建筑中间的大殿，除了作为议事厅之用，还可以储藏食物、酒水和各种武器，必要的时候可以容纳整个领主亲卫队龟缩于此地据守。整个建筑就像是一座小型堡垒，大约动用了四百名人工、用了两天建立成型。类似的堡垒还有六座，全都属于各个软槭人的领主，它们彼此之间还都架设了滑索相互连接。万一到了战局最为不利的时候、软槭人必须登船撤出塔普特岛，这片堡垒群就可以像钉子似地钉在这片地区，为了撤退的软槭人阻拦可能出现的、不断尾随追击的军队。
因为这个宅院本身就是哈拉蒙德设计的，所以他对于门口附近有军事用途的曲折廊道并不陌生。不需要旁人引路，他自己就带着其它三个伙伴来到了领主的大殿。格里苏斯已经在那里等他了，这位软槭人名义上的市长高坐在属于自己的王位上面。除了站岗的卫兵之外，大殿的地上还有一台覆盖着白布的担架，以及一个面露悲愤神色的人站立在担架旁边。
“我需要你的知识和智慧，”见到哈拉蒙德之后，格里苏斯开门见山道：“登陆之后，我们就派出了数支佯装成商队的探子前往附近的城镇收集信息，可是最后只有这一队人两个人活着回到了营地，而且现在勇士的数量也仅仅剩下一位。”说话的时候，格里苏斯轻轻拿起套在头上的王冠然后又放下，这是在对那个站立在大殿之中的人致意。一进入大殿，奎斯就认出此人就是扛着人在营地里飞奔的那名车夫。而这个人立刻单手抚胸，鞠躬九十度，对格里苏斯回馈了礼节。
“躺在地上的那位勇士，他并不是死于刀剑、箭矢又或者子弹，”格里苏斯扶着座位的两只把手，站起身子，大声说道：“他是在归来途中被人追上，被一根淬毒的吹箭夺走的性命。生死有命，特别是在战争之中，无人能够苛求太多。只不过，回来的这位勇士同我讲，那个追上他们的家伙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如果我没有因为喝了太多酒而醉倒，你应该是这样说的……”
这位软槭领主看向那个站立着的手下，对方立马意会，开口说道：“没错，大人。我们遇到的那个追兵，根据情报，是隶属于塔普特岛上库姆布莱家族的一个战士——仅仅就是那么一个人——按照常理来说，我的小队连我在内共计七名成员，对付一个人应该不难将其斩杀。可是在战斗之中，那个人既异常敏捷又力大无穷，就好像是穿了君临城那种天价的‘狂徒装甲’似的。然而，那个人其实没有穿那种先进的动力外骨骼甲胄。因为在交战的时候我们伤到了他，所以发现那个家伙身上已经和许多金属打造的奇怪零件嵌合在一处，他就像是情报之中提及的那种‘改造人’……”
格里苏斯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言语。这位领主不希望在场的其他人，对于自己掌握的情报以及情报的来源方式等问题知道太多，他们知道“改造人”这个名词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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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9章 冒险（2）（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然，格里苏斯并没有丁点信息都没有透露，那样做得就未免有些太过分且有让格林家族的大少爷白白去送死的嫌疑。他给了哈拉蒙德一份“阅后即焚”的卷轴，上面还有另外一个法术可以保证这张卷轴只能供一个人观看。
“小气得近乎怯懦。”戈林多嘟囔着，自打看到那些牧鹅人的尸体，这个矮人变得愈发看不惯软槭人的做派。不过，因为站在其身边的奎斯，所以的话语仍旧未被其他人听见。奎斯和他对视了一眼，仿佛认可了他说的话语。
“这是我知道的关于‘改造人’的一些情报，”格里苏斯对哈拉蒙德说道：“你是君临城大学的‘哈拉德’，想必能够看懂一些东西。我的法术顾问告诉我，塔普特人运用了某些禁忌的技术，方才制造出了那些玩意儿……”
软槭人市长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词句，这种情况在他身上可不常见。“……法术顾问说，他们不仅使用了侏儒岛以前的一些机械技术，甚至可能还借鉴了那个黑暗帝王在创造劫将时所用到的古怪术法。这个推断很不乐观。特别是，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有多少那种‘改造人’。因此，我命令你带队去寻找‘改造人’的踪迹，抓捕它、研究它，以便让我们知晓更多关于这种战争兵器的情报。我希望你最好能够利用从君临城学到的知识，发现那些家伙的弱点。”
哈拉蒙德接下了格里苏斯的命令。他将其视作自己冒险旅程的一部分。只不过，戈林多却嘲笑他，“或许你这个第一次参与到战争中的人类崽子，还分不清楚战争和冒险之间的区别。”这次，奎斯没有屏蔽矮人的话语，而是任由哈拉蒙德将其听进耳朵里，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思考这件事。
……
天上的弦月洒下了银光，让他们足以看清前面那条由碎石铺成的苍白道路，但还不足以确定路旁树下的阴影里是否潜伏着威胁。不过，他们并不害怕强盗，因为那些强盗大概不会料到这里会有旅行者经过，也不太可能会试图攻击如此全副武装的队伍。但是一行人仍然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前进。大约在午夜时分，他们进入了一片灌木和沼泽遍布的低洼地带，周围是长着橡树、桦树、榛子和角树的森林。在树叶的掩映下，前方的道路一片昏暗，肯定无法安全前行。考虑到已经走出了登陆营地几十里格远，哈拉蒙德决定就在这里过夜。
他们离开窄路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一处有着三棵大橡树的地方，每棵树的宽度都比双臂展开还要长。他们在树干背对道路一侧的扭曲树根间歇息，轮流放哨。从他们躺着的地方看不见道路，但这意味着路上的任何人也都看不见他们。哈拉蒙德带着一些绳索，他把这些麻绳系在树干上组成了支架，然后又铺了一些干树枝在上面为几个人搭出了一张张床铺。在上大学时，他参加过几次野营活动，因此知道该如何让自己远离潮湿的地面。
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选择非常明智，就连矮人戈林多都很喜欢这种吊床，因为在上面睡得既暖和又踏实。在没有爆发战斗之前，保存好每一分体力都是非常有必要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除了搭建吊床这种小伎俩之外，哈拉蒙德在临行前还特意向格里苏斯讨要了马匹作为代步工具。
只是，作为矮人的戈林多不喜欢骑马，而化名休·胡德的奎斯早在两天前就在随军商人那里买了辆君临城生产的宽胎越野助力车。那辆车上有个金属后椅子架，矮人戈林多也可以坐在上面跟着搭个便车。所以，最后拥有马匹代步的，只有哈拉蒙德和作为其书记官的老威瑟。
虽然对于这两匹马就掏空了自己这五天来忙前忙后建筑施工而获得的一半银凯特而有些腹诽，但是哈拉蒙德其实还是挺中意自己的坐骑的。它是一匹混血的软槭马，体内流淌着一些岚枫城军马血统。它的体格虽不算高大，可是却非常有劲且耐力惊人，适应力和智慧程度也都非常好。它有着闪亮的栗色毛皮，稻草色的鬃毛，眉心有一抹白色——不知怎么想的，休·胡德一见到它的模样就给它起名叫“萝卜”。更加奇怪的是，这匹马似乎还真的接受了这个古怪的名字。行进路上，每次那个年轻的铳士蹬着脚踏车经过它身边喊它“萝卜”，这匹马都会缓辔慢行，歪着头欢快地回应。
有次吃饭的时候，奎斯还从“萝卜”为自己背着的粮食袋子里，拿了几块压缩成饼状的燕麦饼干尝了尝。因为这是格里苏斯领主亲卫队里拿来的战马饲料，所以味道其实还可以。里面加了些食盐，无论是人和马吃了都能补充盐分。对此，“萝卜”一开始有些不高兴，可是当奎斯拿出几块甘草糖喂给它吃之后，这匹聪明的战马就不怎么介意了。只是每当停下了休息的时候，它总会眼巴巴地瞥向奎斯那辆自行车车梁上的挎包。
……
一夜无话，哈拉蒙德值守的是黎明之前最后一班岗哨，因此在众人神清气爽醒来之后，这个年轻的格林家族大少爷略微有些疲惫。他用水囊里兑了精力药剂的水漱了漱口，吃过早饭，疲惫感才渐渐消失不见。等太阳完全升起来之前，他们这一行人就再次出发了。没过多久，前方的景色逐渐变得开阔，懒洋洋的太阳在一座城镇废墟上升起，脚下的道路带领着他们前往那里。虽然即便以拉姆齐大陆的规模来看，这座城市也依旧不算小，令人印象深刻，但它的断壁残垣和建筑却令其哪怕被太阳照射着也依旧显得有些冷清，就好像是死者的居所。
“这是战争造成的结果，”虽然哈拉蒙德明智地选择绕过这片废墟（而非从中穿过），但是在看到断裂的石柱、坍颓的屋顶、带着利器斫痕的木柱，以及被蔓藤和青苔遮掩着的、遭到过大火焚烧的痕迹时，他还是看出了这座城镇被废弃的原因。想必，在周围某些地方或者就这片废墟之中，可能还存在着一些已经看不出来的坟头。
“在约姆斯人和软槭人尚未联袂造访之前，定居在塔普特岛上的居民，其实也未必有资格享受安稳和平的生活。”化名休·胡德的奎斯一脚拄着地面，一脚轻放在越野自行车的脚踏板上，内心稍微有些感慨。“人和人相处，总会诞生出嫉妒或者其它什么负面情绪，这几乎无可避免。而这些负面兴趣则可能挑起争斗，继而引发战争。事后，无论各方说得如何冠冕堂皇，战争其实都和‘荣誉’这个词汇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废墟，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座撒克逊人的集镇。他们经过了田野和农场，又经过了立在集镇边缘的几所房子。盖尔蒙德在前方看到了集镇中心的一个十字路口，那里的几栋建筑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其中有着看起来像冷面包屋和麦芽酒馆的地方，还有许多空空的市场摊位。他看到周围几乎没有撒克逊人，好像人们都躲藏起来了，但是紧接着有一个男人走到他们跟前，举起手拦住了他们。
那人身长应该不到六尺，可是肩膀宽阔，胳膊粗壮。一件及腰的狗皮背心，紧贴他的胸膛，里面那面或许还嵌了金属片——这应该是一件皮制的“布面甲”。他的腰带上别着一根战棍和一把钢刃的长匕首，下身鹿皮紧身裤，脚蹬一双皮靴。令人有些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头发剃出了错综复杂的迷宫图案，从一侧太阳穴绕到另外一侧；半截袖亚麻衬衫下方裸露的胳膊上还覆盖着刺青，那是些奇异的漩涡和钩子状的图案，只有奎斯认出那是艺术加工过的一种变体侏儒文字。他脸形瘦削，棱角分明，因为留着一脸络腮胡子，所以很难判断年龄。但在紧蹙的眉头下，那双满怀敌意的褐色眼眸显得饱经沧桑，若是几个冒险者没看错的话，这个人应该经历过许多场战斗。
“喀都灵好不容易变得安定了。”这个战士拦在了哈拉蒙德一行人前面，眼神越过牵着“萝卜”站立的哈拉蒙德，望着他和他的同伴们。“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无论是来索要钱币，还是要征兵，喀都灵这个平静之地都不会欢迎你们的到来。”
从格里苏斯交给他的那份卷轴上，哈拉蒙德知道了一些相关信息。他知道这座名为“喀都灵”的集镇，这里是一个在塔普特岛某次内战之后出现的聚居地，这里的居民大部分都是战败城镇的幸存者，现在以种植豆子和小麦维持生计。只不过，这片土地（不知为何）没有被任命新的郡长，所以只能由当地居民自行治理。而此时拦在他们面前的这个战士，估计就是那份卷轴之中所描述的那位被当地居民选出来的“法律讲述官”。
“我们正在向北旅行。”哈拉蒙德注意到附近还有三个人站着，他们都带着武器，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拎着长弓，“我们不打算在这儿停留，也不打算破坏这里的和平，我们只是路过。”
“那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富勒福德，还是俄宁根大道那边？”法律讲述官耸了耸肩，“虽然我的职责不是要了解谁来了、谁走了，以及他们的来路和去向。但是鉴于旅行者经常会带来麻烦和纠纷，所以多问点事情是我的习惯。”
说到最后这句话时，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最敏锐的奎斯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已经几乎看不到了的老旧瘀伤，嘴唇边的一块伤口也似乎不是自然干裂的，他几天前应该参与了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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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0章 冒险（3）（求推荐票！求月票！）
法律讲述官忽然从腰间抽出战棍和匕首，动作之快，哈拉蒙德几乎没有看清。那人双手持兵器，熟练地耍了两下，格林家族的这位公子只感觉气血翻涌，好容易才按捺住拔剑的冲动。那人始终盯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似在算计。须臾，那人满意地咕哝一声，把两样兵器重新别回腰带挂钩，后退一步，举起双手，脸上的敌意有所缓和。
喀都灵的瞭望哨之前传来一则消息，有四个打扮怪异的男子来到了集镇附近。法律讲述官这才匆匆带着人手赶了过来，不过他能够带来的人不多，只有三个。绝大部分人手都被其派去帮助村民，他们现在已经从集镇的地道疏散至附近的桦树林里。来此之前，法律讲述官其实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很担心前来此地的这些人是一位塔普特郡长手下的供奉武士，毕竟，哈拉蒙德一行人的打扮虽然古怪，但是身上散发出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你们最好快点——”
他的话语被两长一短的号角声打断了，声音是从藏着村民的桦树林那边传来的，法律讲述官听见之后瞬间脸色大变。他用和之前一样快的速度，重新拔出武器。根本没有多余的言语，这个人抡起战棍就砸向了距离他最近的哈拉蒙德。只是，这不过是一记佯攻，若是对手举盾挡格又或者是闪身躲避，那么他另外一只手上握着的匕首就会像阴险的毒蛇一样，借机“咬”到对手的喉咙。
除此之外，隐约包围着哈拉蒙德一行人的另外三个人也全都反应过来：有一个人立马举弓平射向背着一把火枪的铳士；其余两个人则都把背后的盾牌摘下来，掏出腰间插着的钢斧，一边嚎呼着意义不明的口号，一边以夹击的姿态扑向了刚刚从奎斯那辆宽胎脚踏车后椅架上跳下来的矮人。
先杀远程火力手，两个人找上了明显是重装战士的戈林多，这几个人临阵作出的判断非常有条理，显然也都受到过相应的训练。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一开始的时候才放弃了攻击那个骑在一匹驽马背上的老威瑟。后者只是穿着一身亚麻布的衣服，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装备，反而马背上还扛着几件行囊，他看起来就像是跟随主人出门、照顾主人饮食起居的老年仆役。
“来得好！”
戈林多“唰”的一下子从背后摘下战斧，单手挥舞着它斫向一面盾牌，与此同时这个矮人埋头就想要用自己头上戴着的那顶尖刺钢盔直接尝试击破另一面盾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面盾牌和那两个人的手臂，下一秒就会分别被矮人的战斧和尖刺头盔应声撕裂。只不过，奎斯及时出手了。
化名“休·胡德”的年轻铳士从脚踏车上原地蹦起，向前一个空翻，不仅躲开了射向他的那根弓箭，还跃过了矮人戈林多要面对的那两个持盾战士的头顶。他的两条腿腿同时快速弹出，踹在两个人的肩膀上，将其踹飞出去。这最多就是肩膀上多出一个肿块，起码好过他们各自损失一条手臂。
而且，在空翻的时候，奎斯还借势从背后摘下了长枪。落地之后，他一个箭步就赶到那名弓手面前，用枪杆砸开了弓臂，枪口直接怼到这个五大三粗壮汉的脑门上面。“停手，”奎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同法律讲述官说道。那人因此而有些分神，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半拍。他的战棍砸到了哈拉蒙德匆匆举起的盾牌上，可是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却没能递到敌人的咽喉里面。
见那个法律讲述官投鼠忌器，哈拉蒙德直接把盾牌扔到了地上，以示自己的确无意杀死他们，继而开口说道：“我们和那边桦树林的人没关系。”说完，他就用鞋底踩了一下地上那面盾牌的边缘，然后接住了弹起来的盾牌，扭头走向自己的战马“萝卜”，用力一撑马鞍骑到了马背上面。再没有其它过多言语，哈拉蒙德只是一拉缰绳，操控着战马跑向了那片桦树林。
“那个人类崽子想要干什么去？”矮人戈林多把手指伸进头盔，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些不解地询问向奎斯。
“凑热闹、长见识、滥好心……”奎斯无所谓地说道，他把火枪收了回来扛到肩膀上，“……不过，估摸着多半有场仗可打了。而且，肯定比在这里和几个老兵油子打烂架要更体面一些。”
无论是骑在驽马背上追着哈拉蒙德离去，但却把一只耳朵留在身后的那个老威瑟，还是几个刚刚从蒙圈状态之中缓过神来的喀都灵集镇的治安官吏，全都没能听懂他说的话语。这是因为，奎斯和戈林多说话时使用的是矮人语。而后者在听到“打体面的仗”这个说法之后，马上就将刚刚被奎斯“抢人头”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那还等什么？”戈林多眨了眨睁大了的眼睛，说了一句，然后扭头迈开腿就追向了骑马的哈拉蒙德和那个老威瑟。因为心情迫切，矮人甚至已经忘了叫奎斯骑上宽胎脚踏车载他一程。
奎斯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脚踏车旁边，从横梁上的挎包里拿出一条铁锁链，将这辆车和集镇旁边的大树锁在了一起。然后，他也扛着枪，看似慢悠悠可实际上却以丝毫不慢于自己那几个同伴的速度，同样也是跑向了那片桦树林。
本来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几个治安官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位法律讲述官。“大人，十几个兄弟和集镇里两百多口子村民，可都躲在那片桦树林里了。”拿着长弓的那个守卫，率先忧心忡忡地对法律讲述官说道。他本就是集镇上的猎户，两个亲弟弟，和自己一家老小现在就都躲在树林里面。
“那还等什么？能从那群‘狼崽子’嘴里救出多少人是多少，咱么也去。”听了他的话，那个法律讲述官直接摆了摆手，非常干脆地说道：“不过要记住，咱们人少，一定不能和人家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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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1章 冒险（4）
桦木林里，来了一支骑兵队，每个人都穿着甲胄持握着盾牌和武器。他们的装甲极为为轻便，并不穿戴常见的铁胸甲和宽边头盔，只有锁子甲和内衬铁片的皮帽。
这些人驱使着战马，不停践踏着林间的灌木丛，时不时还拿着狭长的马刀狠狠劈砍一二。之前躲藏到桦树林里的那些喀都灵村民，一个接一个地被骑手们揪了出来。
运气不好又或者躲闪不及的村民，身上还受了些伤害。有些人想要反抗骑手的暴行，可换来的却是带着猎猎破空声的马刀劈砍，身上的粗布衣服可没法保护他们。
只是，在有限几个反抗者之中，的确是有几个手里有武器的人给骑手们造成了麻烦。他们不仅是喀都灵的治安官吏是那个法律讲述官的兄弟；同时，他们要么身兼屠夫，要么还干着铁匠活计——都得是孔武有力的人才能干的职业。
有些可惜的是，他们的武器不怎么凑手，那些短刀和手斧很难对穿着锁子甲持握着盾牌的骑手造成太严重的伤害。而反过来，那些骑手的狭长马刀却相当致命。
每当一个反抗者倒地，骑手们都会高呼一声——“沙拉玛什”——这个词是塔普特语里“必胜”的意思。他们不仅是要鼓舞自己的士气，还要威吓那些村民。
当哈拉蒙德策马冲进桦树林里，听见的第一个声音就是着这个词汇，这位格林家族的大少爷“唰”的一声拔出了自己的钢剑。
“我必须提醒您，现在您要面对的既不是苔原巨魔，也不是格里苏斯市长提到过的‘改造人’，他们只是一群塔普特某个郡长手下的雇佣骑兵。”在哈拉蒙德准备策马而去之前，一直骑着那匹驽马和他保持一个身位距离的老威瑟，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引得哈拉蒙德思索了几秒钟。
“你说的没错，”哈拉蒙德点了点头，重新把钢剑插回腰间的剑鞘。本来，他之所以会带着一行人来到喀都灵集镇，就是因为不想要在那片树林里继续盲目转悠着去寻找“改造人”的踪迹：与其大海捞针似地去找那么一个人，不如让对方来找他们。现在，虽然还不知道那群骑兵到底属于那位郡长，但是他们散播消息的能力，肯定要比老实巴交和土地打交道的村民要强得多。
于是，在老威瑟诧异的眼光之中，哈拉蒙德至极从马背后面的挎包里拿出一把转轮手枪。因为这是哈拉蒙德之前在上学时的金工实习作品，不属于格林家族提供的武器装备，所以哈拉蒙德才带着他来到了塔普特岛作为防身之用。当然，在进行成年试炼的时候，他不能使用这件武器。
由于这把枪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哈拉蒙德对它非常熟悉，拿着胡椒瓶灌上火药填入气密片和弹头，再用枪管上折叠的杠杆将其压实这套流程做得那叫一个迅速。最多不过十几秒工夫，八连发的转轮火枪就被他完成了装填。轻轻在手里转了一圈，确认子弹都压严实了，哈拉蒙德才拨开了枪上的击锤。他的两条腿稍稍用力一夹，战马“萝卜”就接受到了指令，紧接着就跟一阵风似地撒开蹄子跑进了桦树林。
这么大一个目标，那群在林地里驱赶村民的骑手们不可能看不到。于是，立刻有三个骑手拨转马头以“品”字阵型迎向了这个不速之客。他们看见哈拉蒙德手里拿着盾牌，可是腰上明明有一把钢剑却没有拔出来，所以一开始真的没有以为对方是来教他们做人的，只以为他是个过路的旅客。
“来者止步！”
阵型最前面的一个骑手一拉缰绳，战马的前蹄微微扬起又跺在松软的地面上，并且发出“希律律”的鸣叫声。这个骑手用马刀指着哈拉蒙德，说道：“奔狼在这里作战，无关的闲杂人等速速离去，要不然连你们也一起收拾了。”说着话，他还虚劈了两下，刀锋斩过空气发出“簌簌”响声。
在格里苏斯给他的那份情报卷轴上，哈拉蒙德看到过有关“奔狼”的介绍，那是一个名为麦西乌斯郡长麾下雇佣士兵的番号，而那个麦西乌斯则是塔普特岛南部王者维克塞斯国王的封臣。只是那位麦西乌斯并不是后者的铁杆拥护者，对于维克塞斯国王号召全体塔普特人同心协力抵抗约姆斯人联军（他们可能尚不知道软槭人也发动远征）的命令，执行得好像并不怎么上心。
“那些人只是一些村民，你们没有必要对他们动刀兵。”哈拉蒙德陈述了一个事实。在前来塔普特的路上，他学会了塔普特语，不过说得总归是不那么流利而且口音也说不上醇正。因此，刚刚同他喊话的骑手马上意识到，树林里出现的这一老一少两个旅行者多半不是塔普特人。
“攻击！”那个骑手当机立断，向同伴低声说道：“这俩人都是外乡人，务必小心。”
话音未落，他便径直策马前冲，另外两名骑手也分别从两翼夹向了这个外乡人。看样子，他们是下了决心要将哈拉蒙德一个照面斩落马下。哈拉蒙德不由得蹙了蹙眉头，马匹再快能有子弹快？他抬起手里的转轮手枪，连续扣动三次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响过后，火药产生的烟雾就笼罩了哈拉蒙德的身形。“萝卜”被枪声吓了一跳，硝烟的味道也刺激得战马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好在它是一匹战马，天生胆子就比较大，而且这些天也和哈拉蒙德混熟了。从硝烟之中蹿出，哈拉蒙德稍稍安抚了它一下，这匹战马就再次冷静下来。
至于说那三个骑手，他们就比较惨了：距离实在太近，纵然哈拉蒙德的射击训练次数并不算太多，可是也绝无射偏的可能性。这三个骑手都是胸腹中枪，身上的锁子甲根本没法防住弹头，他们还都被子弹的拒止作用给推下了马背，甚至有一个人还被受惊的战马踩了几脚，显然活不成了。
这边闹出的动静，很显然也惊动了其他“奔狼”们，那些骑手见到战友被一个人用奇怪的武器射落马下生死不知，纷纷调转马头，也不管那些被其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乡巴佬了，全都向哈拉蒙德冲了过来。他们先是策马小跑，然后大步慢跑，纹丝不乱，步伐惊人得保持着一致。
毫无疑问，这些骑手应该都受到过严格的训练，否则决计无法操控马匹在树林里也能做出如此正规的冲锋动作。哈拉蒙德低下身子拉着缰绳，一边让“萝卜”兜个圈子以避免被奔狼骑手们围在当中，一边扭头冲老威瑟喊了句“你自己小心”。他驾驭着战马，冲向骑手最为稀疏的右翼，然后将转轮火枪里剩下的五发子弹全都倾泻一空。四名骑手应声落地，一个胯下战马被射中的骑手在坐骑倒地之前及时“骨碌碌”滚到一边，避免了被压在马下的厄运。而这个骑手也被激发了凶性，落马之后就直接化作步兵，把盾牌举在胸前继续冲向哈拉蒙德。
他是一个身材健壮肤色黝黑的壮汉，皮帽头盔的护颚下面露出修饰整齐的胡子，他跑到哈拉蒙德没有持握盾牌的身侧。此时，哈拉蒙德刚刚射空了弹匣还没来得及装填，只能随手把武器丢到地上，赶紧从腰间拔出钢剑用力荡开了劈向自己小腿的马刀。紧接着，他又借势头使劲一抹，割断了那人握着马刀的几根手指。聪明的“萝卜”也帮了主人一把，它扬起蹄子就踢中了那个人的盾牌，将其连人带盾牌踹飞出去好几步远，那人倒在地上口中吐着血沫，生死不知。
即便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可是随之而来的敌人则是加倍麻烦——哈拉蒙德只有一个人，而这片桦树林里的奔狼骑手足足有三十多人——在打斗的过程中，他的胳膊上挨了一刀。伤口并不算很深，他的挎包里还有自己配置的一种神奇溶液（就是他在行狩大屋地下室里用过的那种），可以很快把伤口修复如初。只不过，现在正正处于激战过程中，他没办法分心去为自己涂抹那种溶液。
正当情况变得岌岌可危的时候，转折点突然出现，一个穿着厚实板甲的矮人总算及时出现在树林里。“总算让俺赶上了！”戈林多兴奋地用矮人语狂呼了一句。然后，这个宛如铁皮罐头似的矮人就冲向了被奔狼骑手们围攻的哈拉蒙德，他双手持握着勾斧左右劈砍，将一个个骑手连人带马一齐劈成了两段。有些骑手的马刀砍中了矮人，只是他们手上的武器甫一接触戈林多身上的那件板甲，就会像磕碰上坚硬的花岗岩似地被弹开，甚至连给那件甲胄弄出个划痕都做不到。
矮人酣战不休，时不时地，他还会稍微矮身低头从敌人的马腹之下钻过。而每当他这么做一次，总会有一匹战马哀嚎着仆倒到地面上。因为那可怜畜生的肚皮，已经被矮人头盔上竖起的带着锯齿的尖刺划开，鲜血和肚肠会同时从马匹的腹腔内统统滑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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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2章 冒险（5）（求推荐票！求月票！）
有了一个重装矮人战士加入，哈拉蒙德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他从被围困的境地挣脱出来，暂且停手，一边恢复体力，一边估算着整个战局。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旁边骑在马背上的老威瑟居然也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捅穿了一个想要拿他开刀的塔普特奔狼骑手。
不过他看到战场中又添进了一些人，那是一些甲胄外披着蓝色加绒罩袍的骑手。他又望向正在和矮人戈林多缠斗的奔狼，发现其后方的队列已然稳固，在出现减员的同时他们的阵线也逐渐被拉直了。看来，这些人已经熟悉了林间战斗。
突然，老威瑟大喊起来，把哈拉蒙德的注意力拉回到身边的战场上。有个塔普特人手持军刀，策马冲来，接着突然身子一歪，斜挂在鞍上，原来是喀都灵集镇的那个弓手跑进桦树林一箭射穿了他的胸膛。不过，那人的战马仍在前进，瞪着惊恐的眼睛，冲向“萝卜”的侧腹。
这一撞，双方都倒在了地上。“萝卜”飞快地站起来，愤怒地打着响鼻，对撞倒它的马又踢又咬，那匹惊马转身逃跑，它旋即追了上去。一个骑着灰色公马的奔狼骑手再次持刀刺来，快若闪电，哈拉蒙德堪堪躲开，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直到老威瑟策马冲过来抽冷子刺死了那家伙。“等着，少爷！”战场喧闹，他只有高声叫喊，同时拉紧缰绳，准备下马。“骑我的马！”
“你别下马！”哈拉蒙德喊道。
跟着喀都灵弓手进入到桦树林里的，还有包括那位法律讲述官在内的其他三名战士。虽然他们不像那个弓手一样受过专门的弓术训练，但是却人手一把十字弩。即便射速不够，可是十字弩更加方便瞄准，哪怕是孩童都能用它来战斗。除了不断向奔狼骑手射击，以阻碍他们向哈拉蒙德几个人合拢的速度之外，他们还在招呼着刚刚回过神来的喀都灵村民，让这些人赶紧跑出林间的交战区域。逃跑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哈拉蒙德一直都没有看到休·胡德，不知道那个年轻的铳士跑到那里。不过，他并不相信那个家伙会畏战逃脱，毕竟他是戈林多的朋友，而勇敢的矮人是不可能与胆小鬼肝胆相照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此时此刻，“大头”一个人摸索到了桦树林最危险的地方。只不过，对与他来说，整个拉姆齐位面其实也没有什么危险可言罢了。
八个人对阵一百多人——除了已经出现的三十多名奔狼骑手之外，还有另外二十余骑（他们身上全都披着蓝色的加绒罩袍）和五十多名步兵在守候在桦树林外面，正准备加入战斗——的确是有些力有未逮。只是，如果能找到正确的血管，即使是蝰蛇也能杀死公牛。
此时的奎斯就像是一条蝰蛇，隐藏在一片灌木丛中。那些集结完毕，正准备开进桦树林的士兵在他大约二十码开外的地方。突然，他们的队列忽然一阵波动，骑手们纷纷策马转身，只见一名骑手挥舞着页锤冲了出来，同时大声发令。他胯下是一匹威武雄壮的白色战马，这名骑手外罩镀有珠白珐琅的胸甲，其上用金线勾勒的圆形图案，与高高竖立在队列当中的狼形纹章一模一样。
他没戴头盔，留着胡子，古铜色的脸庞满是怒容。奇怪的是，围在他身边的骑手都想要制止他，甚至有人伸手拉他的缰绳，但听到白甲男子厉声呵斥，那人便顺从地缩回了手。他策马慢跑，然后站住，用页锤指了指桦树林，接着一抖缰绳，直接策马带队向里面猛冲。
“用骑兵冲击树林里的敌人，哪怕有步兵作为掩护……不知道是过于骄傲，还是真的愚蠢。”对于那名男子的举动，奎斯直接给出了个差评。而且，他身上的盔甲实在是太过醒目，这样的指挥官在战场上就是个活靶子。没什么好说的，奎斯直接用准星和照门锁定了那个白甲男子，扣动了扳机。
虽然外形像是常见的燧发火枪，但是奎斯拿着的这把长枪其实是一杆电磁射钉步枪。因此，除了钢钉破空发出的声响之外，它在发射的时候既没有火药的爆炸声，又没有产生任何烟雾。那个男人身上的珠白色珐琅胸甲根本无法提供有效的防护，直接被钢钉钻出了两个对穿的窟窿。
伤口汩汩往外冒血，那个男人困惑地捂着肚子上的那个破洞却忽略了背部另一个伤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伤害自己的东西来自何处，那些跟在他旁边的骑手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纷纷策马上前将那个白甲（现在应该是红甲了）男子护在当中，用盾牌和自己的身体为其提供庇护。步兵们失去了指挥，变得有些散乱，过了十几次呼吸的工夫才被几名骑手用马鞭重新教会了保持秩序。他们除了撤退别无选择。
号角声再次响了起来，不过只有一声悠长的长鸣，代表着收拢军队向后撤退。在桦树林里正在围杀哈拉蒙德等人的奔狼骑手们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还是遵从了指令，拉拢缰绳迅速撤离了战场。三十多个骑手，被被狂暴的矮人和哈拉蒙德斩杀了将近一半，他们都快要气炸了。然而，在了解到后方本阵发生了什么之后，这些骄傲的奔狼便不多作言语，只留下两三个骑手负责监督步卒后撤，其他人全部都护着那位受伤的大人物，快速奔向最近的郡辖治所，在那里他们能够获得医师的帮助。
早已有骑手帮助那个大人解下了珐琅板甲，同时用急救用的亚麻布勒紧了他身上的对穿伤口。为了防止马背颠簸加深他的伤势，一些身穿蓝色加绒罩袍的骑手脱下罩袍将其相互系在一起，组成一张网兜来承载伤员，两个骑手把网兜拴在马鞍上带着那个大人物。其余的骑兵都分散在四周，为他们开路的同时担任着守护任务。
……
“他们撤得很有章法，”戈林多砍开一块桦树皮，喝了些里面的汁液来缓解口渴顺便漱了漱口。刚刚酣战的过程中，马血和人血淋得他浑身都是。过一会儿等事情消停了，他估计就得脱下那身矮人板甲，好好用清水和刷子将清洗干净再做一些其它处理，否则这套甲胄说不定就得发臭生锈了。
奎斯嚼着根甘草，走到了哈拉蒙德这一行人旁边，拍了拍扛在自己肩膀上的长枪，说道：“我打伤了一个大人物。”他不是在炫耀功劳，而是很清楚地描绘了那个白甲男子的容貌和穿着特点。刚刚找回“萝卜”，并且把战马安抚下来的哈拉蒙德听闻之后，立刻就猜到了那个人的跟脚。
“麦西乌斯，绰号‘白皙骑士’，他有一件精工的珍珠白色珐琅掐丝胸甲，总是穿在身上。”哈拉蒙德喝了一小口从马背挎兜里拿出的饮料，然后继续说道：“如果你还看见他拿着一个六页晨星锤的话，那么那个人就是麦西乌斯无疑了。因为那件武器是塔普特维克塞斯王赐予麾下重要封臣的信物，在他的疆国内只有六个人有权力拿起那种制式的武器，那是一种身份上的象征。”
化名休·胡德的年轻铳士耸了耸肩膀。“看来我真的打伤了一个大人物，不过他没有立刻死掉，若是他活了下来，多半会采取更多的报复。”说着话，他就看向了那些正忙着救助伤者和收敛尸体的喀都灵村民。“不用猜也知道，那个家伙首先要报复的，就是这些种豆子的农民。”
哈拉蒙德皱了皱眉，他陷入了思索之中，道德方面的一些问题正在困扰着他。若是从软槭人的远征军团的利益这个角度考虑，在距离登陆营地几十里格之外这么近的地方，如果能够获得当地人的支持，肯定有好处的。可是那样一来，他们也就相当于把喀都灵的这些农民绑上了另外一辆战车，同时还会在塔普特人这个群体之中建立仇恨。而若是还任由事态自行发展，那么喀都灵的这些农民接下来可能不仅仅要面对那位麦西乌斯郡长的报复，而当软槭远征军团来到此地的时候，他们的下场也很有可能落得和前者相同。
奎斯仿佛看出他的为难，于是干脆提醒他道：“或许你是想为那些人拿个主意，可是他们的命运好像并不是由你来负责的。”紧接着，他又指了指正带人砍伐木柴准备堆起篝火来处理尸体的那个喀都灵法务讲述官。他身上虽然也受了些伤，但是不算是严重，并且不会耽误他干活。“每个人的命运属于每个人自己，有时也会有个代言者。”
哈拉蒙德打量着这位结识了几个星期的冒险同伴。他头一次在聊天打趣之外，发现“大头”说出的话居然如此富有思想，就好像从其枪口射出的子弹一样例不虚发，直指每个人的本心。“你说的很对，我得真正为此负责的人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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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3章 冒险（6）（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哈拉蒙德和那个法律讲述官坐下来聊天的时候，喀都灵集镇外的一片空场上已经堆起了大片木柴，无论是死去的村民、治安官吏，还是造成前者死亡的奔狼骑手，现在要被焚烧成灰烬以免滋生瘟疫。就在毕毕剥剥的柴火燃烧声、痛失亲人朋友的哭泣声中，哈拉蒙德第一次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他叫图卢兹。这既是他的姓氏，也是他的名字。换而言之，这个法律讲述官是一位贵族后代，只不过他现在并无效忠的对象。
在他们开始聊天之前，图卢兹正在用石舂“笃笃笃”地捣碎线绒菊、黄白花、以及其他一些草药，然后再用一小瓶蒸馏过的高度烈酒清洗了伤口，再把草药泥用干净的亚麻布缠绕在伤口上面。他给其他要去照顾伤者的人做了个示范。等到那些人离去，图卢兹才开始和哈拉蒙德进行正式的交谈。
图卢兹开门见山，“你们是异乡人？”
“没错。我们来自拉姆齐大陆那边。”
“不像是商人，倒像是精锐的雇佣兵。可是人数又有点太少了点儿，连个雇佣兵的小队都凑不齐。”图卢兹一边说着，一边疑惑不已，他确实猜不到哈拉蒙德这一行人的跟脚。
哈拉蒙德沉吟了片刻，斟酌了下措辞，而后说道：“我们是冒险者。只不过，我现在正在为其他人效力——这是为了抵偿乘船跨海欠下的债务——当然，我的冒险伙伴倒是并不需要为其所累，因为这次来到塔普特岛是我一力促成的，和他们无关。”
图卢兹马上抓住了哈拉蒙德话语中的重点。“你是在为其他人效力？听你的谈吐，应该是拉姆齐大陆那边的贵族子弟，能够让你为其效力的人肯定是大贵族。”这时，图卢兹顿了顿，再次看向哈拉蒙德的眼神就蕴含着一丝忧虑，“众多拉姆齐大陆的贵族齐聚于此，这件事对塔普特绝非幸事。”
“那些人有一支远征军，人数超过你的想象，”哈拉蒙德正视着图卢兹的眼睛。同时，他也用肯定的话语证实了对方的猜测，只是始终没有透露软槭人的身份，“而且，他们已经和占领了北面小半个塔普特的约姆斯联军缔结了盟约。不出一个月，两军就要会师于维赛克斯王的都城近畿。”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对于那些肆虐塔普特北方地界的约姆斯人，图卢兹没有任何好感。事实上，绝大部分塔普特人都是如此，只有被征用的铁匠以及少量获准随军做买卖的商人例外。不过，他还是很快理解到了哈拉蒙德话语中的深层含义，“……你说的那支人数庞大的远征军，是不是就在附近，随时都有可能拿下喀都灵？”
哈拉蒙德点了点头。但是，他始终没有透露软槭人大军距离喀都灵只有几十里格路程，如果采用急行军的话，最多一天半的时间，步卒就能来到这座集镇。虽然软槭人的战略方案可以他可以和盘托出（无外乎就是来获取财富、占领土地的，塔普特岛上但凡能够思考的人，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都能够轻易推理出结论），但是他们的相关战术部署哈拉蒙德却只字未提。
……
麦西乌斯被奔狼骑手护送到了一个名为莱什富德的镇子，奔狼把镇子搅和得鸡飞狗跳，总算是找到了郡署任命的首席医师。只是，那人对于麦西乌斯郡长的伤势也没有太好的处理办法，只能用烙铁先将皮肉弥合，涂抹了一些消炎的油膏，然后又给这位大人猛灌了一些加了斯库玛的烈酒止痛。
做好这些之后，那些奔狼也不顾疲惫，强行征用了莱什福德镇上各个马厩里的一些良驹，带着麦西乌斯再次起程。丝毫不爱惜脚力，每个奔狼轮换骑乘坐骑。终于，他们在第二天的傍晚的时候，来到了郡城瓦林斯堡。这时，麦西乌斯郡长已经发烧得神志不清，整整一天只喝了少量清水。
好在，郡城毕竟是郡城，瓦林斯堡不仅有比领地内其他城镇加起来还多的医师、炼金药剂师，而且还有几名被郡长重金雇佣的魔法师。医师们先对麦西乌斯进行了会诊，然后就紧急进行了一场手术，重新处理了他体内的淤血和发炎化脓的伤口。在手术的过程中，炼金药剂师一直使用珍贵的“万用补血剂”为麦西乌斯吊命。接下来，那个几个魔法师轮流施展“治疗轻伤”，将那道被清理干净的贯穿伤从内到外重新长出了血肉。
在麦西乌斯躺在自己大床上的第二天中午，这位塔普特岛南部地区有数的大领主、大贵族、维克塞斯国王的重要封臣、南塔普特六位重要实权郡长之一，总算是睁开了眼睛。遵照医师的叮嘱，他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可以饮酒，因此只是在**制蜂蜜面包的时候蘸了些葡萄酒。
不过，除了这点小小的瑕疵之外，厨房提供的山羊奶酪、奶油蘑菇浓汤、燕麦布丁之类的食物，还是挺符合他心意的。静养了两天之后，他的餐桌上就出现了绿奶酪、刺山柑、蜂蜜烤野猪肉、黑布丁、腌制鲱鱼等比较重口味的食物，这说明麦西乌斯的身体健康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神奇的魔法，精湛的医术……”麦西乌斯私下里不由得感慨。当然，作为一名合格的统治者，他也不会忘了另外一些人。“……以及忠诚的勇士，这三者相加，才能确保一位王者的安全。”
他在恢复健康的当天便叫来了书记官，麦西乌斯需要写两封信：一封要被送到维克塞斯国王的御案上面，告诉那位塔普特的王者，他的忠实封臣遭到了何种不公正的对待；另外一封信，则是要送给和他有着领地纠纷的诺森布里亚郡长埃勒温，他要向其讨要个说法，为何自己在争议之地打猎的时候会遭到使用莫名武器之人的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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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4章 冒险（7）（求推荐票！求月票!）
“尊敬的南塔普特六大封地之共主、滕斯贝格与维克福德（暨‘双城’）的实质所有者、英明且受人尊敬的维克塞斯国王陛下，祝您的统治长久、身体康泰。您忠实的封臣和仆人麦西乌斯，自瓦林斯堡的床榻，为您送上真挚的祝福……在喀都灵集镇附近的桦树林狩猎，严重损害了我的健康，同时受到伤害的还有本人的荣誉。我本人及我的家族成员，希望获得公正的裁判。我希望您能够授权本人，暂时接管喀都灵集镇的法律判决和缉捕强盗的工作，还此地太平……”
书记官用塔普特地区的正统语言，流利地念诵完整张由对芦摹写的信件，坐在桌子后面的人却没有抬头。那人伏案面对一卷羊皮纸，鹅毛笔飞速游走，留下细长的笔迹。
这个男人上了年纪，约莫六十来岁，依然肩宽体壮，垂在眼前的长发不复当年的火红，如今已然灰白，但仍可见少许红铜色。他身穿一件朴素的亚麻白上衣，袖口沾有墨迹，浑身上下唯有一件饰物，便是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金质图章戒指，图案是一匹人立而起的健壮骏马。
念完信件，书记官躬了躬身子，把摹写信件放到面前那位老人的书桌上，然后便自行退出了这间小小的书房，他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拨动门锁，好让大门碰撞到门框的时候自行从内部锁上。
伏案工作中的老人没有抬头，他手中的鹅毛笔一刻不停地在一张张羊皮纸上跳跃，只是时不时会用拈起沙罐里的一些细腻白沙，把墨迹吸收干净。房内唯一的声音，就是他书写时的沙沙声。墙边的书籍堆积如山，几乎挨到了房顶。书堆之间还有卷轴盒子，有的因年代久远而破旧不堪。仅有的装饰物就是挂在壁炉上方的一幅巨大的塔普特南部疆国的全局地图，某些地方有简短标注，笔迹仍是那般细长。奇怪的是，有的标注是用红墨水书写，有的则是黑色。地图底部边缘有一串名字，全用黑墨水写成，却用红墨水划掉。这个单子很长。“麦西乌斯”这个名字赫然在列，只是它并未完全写完，也未被人用蘸了红墨水的笔尖一笔划掉。
“呼~”
写完最后一份必须要今天送出的信件，那个老人总算抬起身子，呼出一口浊气，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又伸了个懒腰。他喝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杯牛奶，吃了几块带着腌制水果碎块和坚果屑的饼干，算是对付完今天的晚饭。虽然那些精制的饼干若是在糕点店售卖，绝对只有那些有钱人才能买得起，但是作为一名国王，维克塞斯的这顿晚饭绝对可以说简朴得令人有些心酸。
只是，他自己却并在意。
“浪费不仅是一种可耻的行为，更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犯罪。特别是，在塔普特这种资源受局限的地方。”维克塞斯国王内心告诫着自己，这是他父亲从小就教育过他的道理。他的两手手指交叉，胳膊拄在桌子上，眼睛盯着那份来自麾下有数大封臣麦西乌斯的摹写信件，陷入了思索与计算。他在衡量得失。“要不要让那个‘改造人调转方向，临时去关照一次这位官老爷的健康情况？”
……
诺森布里亚士兵们的在路上走了十天，橘林和柠檬树日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林子，那些树木叫不出名字，越往北走就越发高大。气温也在升高，一路炙烤，天天大汗淋漓地跋涉，着实是煎熬。他们不喜欢这片树林，四处弥漫着腐臭难闻的气味，生出无数讨厌的虫子，嗡嗡喧闹，犹如夜晚的疯人院。唯一的光亮来自树冠上方的半轮明月，给林间万物抹上了一层淡蓝色。
带领他们前进的是埃勒温郡长，骑着一匹受过训练的矮种马，走在队伍最前面。每队士兵都被发放了一小瓶预防蚊虫叮咬的药膏，由队长保管并负责分发。他们在扎营休息的时候也不能点火用烟熏走蚊虫，故而只能用这种从炼金药剂师那里买来的药膏来对抗蚊虫的。
除了蚊虫之外，这片树林里面还隐藏着其它一些危险的生物。譬如说老虎、毒蛇，以及四处翻找食物的狂暴野猪。好在，诺森布里亚的这支军队有两百多人，那些动物一般都不会来招惹如此之多聚集在一起的“恐怖直立猿”。
有一次，这支军队遭遇了一头正在觅食的的丛林树懒。这头野兽站直了少说有十五六尺高，浑身上下满是蓬松的长毛，靠着粗壮但又颀长的四足爬来爬去，爪子锐利骇人。它的脑袋像根长管子，嘴巴只有一条缝，扯下树苗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啸叫，枝条折断的噼啪声在丛林里回荡。好在，军队的斥候及时发现了它。士兵们全部屏息凝神了一会儿，那头丛林树懒便消失不见。
接连跋涉过后，他们总算看到了一条与丛林交界的大河，岸边有一座吊脚楼组成的小镇。河面将近有一里格宽，不过和通常的河边城镇不同，目力所及之处见不到渡口——这个小镇干脆就横跨在这条河流上面，有镇里的建筑地基就是一些用木板和砖块铺成的吊脚高台，上头挤满了房屋，摇摇欲坠的建筑风格如出一辙。每座高台之间都有索桥相连，而且河里还有一些小舟在不断穿行。
这个小镇的河道旁边修有两条分水渠，既可以算作是“护城河”，又可以在雨季的时候作为泄洪的通道。当初的建设者在设计这座小镇的时候，肯定是下了一番功夫，整个小镇修建得易守难攻。否则，它也不会被当作疆国的一座重要藩屏，用于勾连这条大河流经区域的一个个贸易小镇。
诺森布里亚的埃勒温，此次前来这座小镇就是奉维克塞斯国王的命令，接管它的管辖权。根据从北边和东边沿海地区传来的情报，前来袭扰塔普特岛的约姆斯人又寻觅到了一个有力的盟友，他们即将一个从北面南下，一个从东面西进，两支军队不日就将会盟于此地附近。
若是他们会盟成功，届时，附近星罗棋布的那些贸易小镇，就会成为敌方军队的一个个补给点。那些原本要借助这些贸易小镇在塔普特岛南北进行转运，可是却因为战争而暂时堆砌在仓库里的粮食、钢铁、煤炭、皮革、布匹，就会成为敌人南下掠夺疆国的一份助力。
而这座跨河小镇的镇长，因为是商人贵族出身，所以惯于审时度势。维克塞斯国王信不过那个人的操守和勇气，于是便命令诺森布里亚的埃勒温亲自来接管这座重要河上隘口。他带着三百名亲卫士兵进入到镇里，立刻将国王的命令公布于众，随即也解除了那个镇长的军队调派权限，并且让其回到自己家中“写检查”。除了其家族所在的一座吊脚高台，那个镇长和他的亲友不允许踏足其他任何一座吊脚高台，否则就会遭到逮捕和审判。用了不到半天功夫，沿河的十几座小镇也都向埃勒温递交了服从状令，各个镇长都将镇上的卫兵统一送往诺森布里亚郡长军前接受调遣，以及战斗训练。
这些士兵的数量并不算太多——至少和维克塞斯国王送来的情报中提到的、约姆斯人和软槭人的数万士兵相比，三千多人并不是一个具有威慑力的数字——而诺森布里亚的埃勒温也没有办法从自己的封地调派更多的人手，他的士兵也有需要保护的城市、集镇和村庄。
但是好在，相比于直接从农民之中强行拉人，塞上一根木棍或者长矛就用来充数的士兵，这些贸易城镇的卫兵好歹都是些半职业军人。他们虽然没有正儿八经打过仗，但是都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缉捕过穷凶极恶的盗贼，平日里为了维持各自城镇的秩序也都是见过血的。埃勒温将其原有建制打散并按照不同的标准重新编队，让自己的亲卫负责带队和训练，希望能够在战争来临之前打造出一支堪用的“巡河军队”。
除了练兵之外，埃勒温还接手了诉讼和阐述法律的任务，他必须要尽可能梳理出沿河各个商贸城镇之间的脉络。也正是因为如此，诺森布里亚的领主头一次明白了，为何维克塞斯国王在统一了疆国之后还要留出一些悬而未决的、没有划归于六大封地的自治城镇——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太过混乱了，只有时间才能冲淡其彼此之间的隔阂，继而令其变得易于统治和管理。只是，由于迫近的战争，留给埃勒温的时间不多了。
他每天最多只能睡五个沙漏时，休息的时间甚至比率领军队在丛林之中前行时还要少，还好这些沿河贸易城镇之中不缺茶叶库存，埃勒温每天都要靠那些宝贵的草木饮料来提振精神。所以，在接到那封由老对手麦西乌斯从自家床榻上书写出来的（因为麦西乌斯既不识字，也不会书写，所以这封信肯定是由他的书记官代笔）、用对芦摹写再发到案头的信件时，埃勒温差点没有愤怒得推翻桌案。“那个不学无术的老白痴又在搞花头。”丝毫不顾及对方和他一样的大贵族身份，埃勒温直接就在众多下属面前破口大骂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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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5章 冒险（8）（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天是赶集的日子，城门口的卫兵忙着找小贩们收费，没怎么费心盘查他们。由于人味儿过浓，萝卜不悦地翕动鼻孔，甚至抬起了前蹄，哈拉蒙德只好下马安抚它。
“不太喜欢这里是吧？”他说着话，递了一根胡萝卜喂到它嘴里，“没关系，咱们不用在这里待太久的，我向你保证。”
他们在人群中推推搡搡了个把钟头才挤出去，又扎进了集市周围纵横交错的街巷。他们没头苍蝇似地乱窜了好久，最后终于找到一家带马厩的旅馆，挂在门口的牌子写的是“车夫歇脚地”。
店内挤满了旅行者和牲口贩子，大多数人两手空空，看到哈拉蒙德带着武器，无不避而远之。待到一个招待过来打招呼，哈拉蒙德给了那个半大孩子整整二十个铜板（塔普特的一种方形货币），让他去给自己的“萝卜”和老威瑟的那匹驽马准备些“硬磕”的饲料，再给他们桌上也弄点吃食。
很快，那个孩子就给他们送上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炖菜、两盘烤馅饼和一壶麦酒。炖菜和麦酒无甚可说，不管在哪里味道都差别不大，不过那两盘烤馅饼确实相当实在——对得起哈拉蒙德多给的那几枚铜板——松软的面皮里夹有浸过酒的羊肉块和烤蘑菇，吃起来别具风味。
“我们在瓦林斯堡待不了两天，在确认了那个麦西乌斯郡长的动向之后就离开，”哈拉蒙德一边吃着馅饼，一边小声对老威瑟说着。他说话的声音低如蚊蚋，可是那个老仆人却非常神奇地能够一个字不落地完全听到，这份本事令哈拉蒙德都感到非常好奇。
“如果哈拉蒙德少爷不管那些贱民死活的话，我们甚至都不用来来这里冒险……”吃过晚饭之后，哈拉蒙德又花了几个铜板，换来了一间可供两人暂住的房间。这个房间没有床，只是在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哈拉蒙德只能寄希望于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跳蚤。老威瑟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用炭笔在一个记录其行程的本子上面书写着今天的日志，他会把这个本子带回翠木城。
和哈拉蒙德与老威瑟不同，戈林多与休·胡德实在是太扎眼了——前者是个身披厚厚甲胄的矮人，而后者则是个铳士，不可能为了进城打探消息而放弃武器——所以，他们就都留在了瓦林斯堡的外头，没有跟随哈拉蒙德一起进城。
他们找到了一座破旧的守林人小屋，这儿荒草丛生，几近坍塌，但还能勉强栖身，也能遮住夜晚的火光。年轻的铳士出去觅食，带回了植物根茎和蘑菇，还有两条徒手抓到的鳟鱼。那两鱼在附近的溪流里游荡，可惜离岸太近，结果被他一把捞起。他去除了鱼的内脏，用牛蒡叶子裹好，放到火上烤熟。闻着鱼肉的味道，戈林多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狼吞虎咽地吃掉了自己的那份。“饥饿向来是最好的佐料。”他吃完后评论道。奎斯没有在意矮人话语里的隐藏含义，只是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变戏法似地拿出一堆孜然、辣椒粉、精盐、罗勒和迷迭香的叶子撒到烤鱼上面，最后还拿出了一个柠檬，将它的汁液均匀拧满了整块鱼肉。
“这东西就是份零食，”奎斯说得理直气壮。以他本体的大小，别说这一条烤鱼了，就是这一条河流里所有的鱼儿加在一起也不够他吃个一分饱。“吃得就是个味道。”
矮人感到深深的恶意，他出去找了一棵大树，用拳打脚踢的方式消了消食才回来睡觉。
翌日清晨，奎斯打了一头鹿作为早餐。他只吃了一条鹿腿，而戈林多则把剩下的肋排和三条鹿腿全部装进肚皮里面。“早饭要吃得像国王一样，”矮人这么跟奎斯说道。而奎斯也很赞同他的观点，所以又拿出了一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奶酒，和戈林多分享。
“我准备去瓦林斯堡看看，在这里闲得有些发慌，而且这趟冒险的进度也有必要加快一些，”吃过早饭，奎斯用湿润的泥土将营火覆盖住，只留下一些干硬的树枝在地面下方的坑洞里闷烧。些许烟尘会顺着昨天挖出的烟道排放到不远处一处灌木林里，丝毫不会引人注意。每隔几个沙漏时，只需要从一个手指大小的孔洞里续上几根木条，就能保持底火不灭，省得下次使用是还得重新点火。
对于奎斯说的话，戈林多不想也不愿意费脑筋去思量。反正，他这趟回到拉姆齐就是为这位之前在灰烬世界进行过一次地穴冒险的同伴作向导。如果不是那种要下到矿坑里的任务，他这个地底掘者通常都不会自己拿主意。“快去快回，还有，留点麦酒给我。”他知道奎斯的空间装备里，绝对不会缺少各式各样的饮料。
“省着点喝，这是正宗的伯格曼牌矮人啤酒，我亲眼看着伯格曼动手酿造出来的——比那位格林族长行狩大屋酒窖里的高仿品要珍贵多了。”奎斯同意了矮人的要求，留下一小桶珍贵的高品质麦酒，以及一句令矮人有些凌乱的话语，然后转身便走向瓦林斯堡。
“不会吧，我的舌头从来不会骗我……”
奎斯没有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城门。他把手里的长枪做了些伪装，提前塞进一辆运送瓜果的牛车上，进城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从车厢里抽了出来。目送牛车辘辘而去，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尖塔，他便顺着街道走向瓦林斯堡的中心广场。除了那座规划时根本就没有设计相关建筑物的君临城，无论是在拉姆齐大陆，还是在塔普特岛，一座城市统治者的居所其实都很好找。
广场的地面铺的全是花岗岩，一群群鸽子飞来飞去，聚了又散。那座尖塔就位于广场正后方，它旁边是一座宏伟的三层大宅，窗户奇多，周围环绕了一圈十英尺高的石墙，墙顶插满铁刺。两两一对的侍卫时不时沿着墙边巡逻，还有五人把守大门。他数了数，屋顶至少有名弓手。很显然，那位麦西乌斯郡长非常在意自身的安全。
奎斯绕着庄园走了几圈，尽量藏在阴影之中，避人耳目。他发现背面的屋顶上还有八名弓手，后门则有四人把守。围墙受到了良好的维护，距离最近的掩体也有二十多码。侍卫们相当警觉，每隔两个钟头就换一次岗。地底应该有水渠，可以经由下水道摸进庄园，但他有理由相信，负责保护麦西乌斯安全的人，对于那种地方肯定也是严防死守。
一般的人不好进去，奎斯最后得出结论。他坐在广场旁边的一个台阶上，拿了一个刚从旁边的水果小贩那儿买来的苹果。
“来请愿的吗？”他刚咬了一口，那人就问，“不像是城里人，你睁着眼睛到处瞅。”
奎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作为瓦林斯堡的法律讲述者，麦西乌斯沿用了先辈流传下来的制度：每个月的第一天，其领地内的合法居民都可以到瓦林斯堡来进行“请愿”活动。他们会拿到刻有从一到两百（甚至数字更大，不过要看麦西乌斯当天的心情）数字的木牌，在广场上排队等候麦西乌斯听取他们的诉讼，并且作出带有法律效力的判决。这天中午，麦西乌斯还会为这些请愿者提供一顿午饭，虽然算不上什么大餐，但是绝对不至于让人饿肚子。
“我们那儿的贵族老爷圈死了一个林场，不让我们这些猎人进去打猎，”他一边嚼着苹果，一边信口胡诌，“可是就算我们守规矩，每年还要交一次林务税给那个老爷。”
那个小贩点了点头，关于贵族的话题，他自觉还是少掺和为好。忽然，他的目光瞟到奎斯背后，立刻收起了那副闲聊的表情，单膝跪倒在地。奎斯回过头，看到一支队伍从北边走进广场，所经之处，周围的人纷纷跪下。
走在最前面的年轻人身着面部长袍，迈着沉稳的步伐，高举一面纹有绿色蔓藤图案的锦旗。他身后有五人并肩而行，全都穿着深绿色的服饰，每人两手里都各有一本书。走在队伍最后的，是一位身穿素净白袍的老者，他目不斜视，沉静自若，气度不凡，就是隆起的腹部有点碍眼。
“快跪下，小子！”水果贩子轻声呵斥，“你想挨鞭子吗？”
在水果贩子的提醒下，奎斯同样单膝下跪——当然，这只是周围的人看到的景象——就和之前水果贩子同他攀谈时，眼中就只有一个背着根扁担的年轻汉子一样。可实际上，他就站在那里，把苹果吭哧吭哧都啃干净了。
是诵经者。奎斯想了两秒钟才回忆起自己从哪本书里看过类似的服饰和纹章，那些人属于一个比较小众的德鲁伊教派，名为“都市诵经人”。此时队伍已走上几码开外的台阶。那白袍老人提起长袍下摆拾级而上。他的五官无甚特色，除了鼻子稍带鹰钩，皱纹满面，眼神无光，善恶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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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6章 冒险（9）（求推荐票！求月票！）
麦西乌斯接连试了四件外套，这才总算找到了满意的请愿日服饰：一套素白色丝绸做的衣裤，外罩用来防风的深红色半肩塔尼克长袍；脖子上戴着拥有“8”字形褶皱的拉夫领，以及一块镶着玛瑙和宝石的黄金胸牌；脚上踏着一双深棕色的小牛皮软靴，鞋子底部材料用的是上好的山核桃木，踩在地面会发出类似马蹄的“闼闼”声。
“力量是有代价的。”麦西乌斯深谙此道，在他还年幼时，他的父亲就亲自拉着他的手对其解释过其中的道理：“一切的力量——统治的力量，杀戮的力量，人心汇聚的力量……都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能够获得。”所以，明明伤势初愈，身体里还始终盘桓有一股疲惫劲，可是今天他还是要穿着盛装出现在那些来瓦林斯堡请愿的人面前。
他让侍卫们打开了家族的大门，不过仅仅只开放内墙外部的一个觐见大厅，内宅是郡长最后的堡垒从不轻易放外人进来。这个经检大厅内部亦堪称壮观，拱顶和窗户极其高大，透过彩绘玻璃的阳光也染上了各种颜色，穿梭于石柱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上好焚香的浓郁气味。过了许久，所有人才全部到位。最前排的是锦衣华服的贵族和商人，穷人在后排，最穷的只能贴着墙边。
一名家族侍卫顺着队伍走过来，手里提了一条敞口的麻袋，他走过身边的时候，排在队伍里的请愿者就伸手进去取一块木牌。在这些人被领进大门前，全都挨个儿接受过检查，确定没有携带武器，才能接着往前走，经过种满果树的场子，以及修剪得千奇百怪的灌木丛，最后进入这座觐见大厅。他们每个人都领到了一个号码牌，顺序从一到一百不等，富有的人也没有优先权。
“等会儿每叫到一个号码，你们就从队列里出来，跟着我们上前请愿。记住，号码牌不可以交易和更换，不可以交头接耳，不可以打架斗殴，不可以随地吐痰便溺……否则就要挨鞭子，严重的可能还要挨刀片子！”那个家族侍卫走过这些请愿者，确保自己的话语被他们每一个人听见。他身边跟着三名拿着斧戟的士兵，还有更多士兵藏在这座觐见大厅是一排排廊柱后面。
哈拉蒙德低着头，端详着手上的号码牌。八十九号，几乎是可以说非常靠后。虽然在进到瓦林斯堡内部之前，他已经用一种用某种虫子做成的染料把自己的黑发染成了棕红色，以掩盖自己那头在塔普特岛非常扎眼的黑色头发。但是匆匆制作的染料昨夜就已经有些褪色，他今天不得从集市上买来一顶羊毛编织头巾，用它把头发包裹住。
第一位请愿者是个老头，代表村民来抱怨最近上涨的租子，怪他们的地主老爷太过溺爱儿子。“每个月给他买匹马，大人。这不行啊，大伙都在挨饿，可那十二岁的小少爷非要骑新买的公马。”
“你们地主的名字？”麦西乌斯问。
“回郡长，是加文老爷。”
“我记得他的长子前些年在去北方一个公国学习，给一名骑士当扈从的时候，因为和一伙约姆斯海盗交战死了。”麦西乌斯想了片刻，回忆起“加文”这个名字的相关事宜，脖子上戴着的拉夫领让他不好低头或者扭头。
“是的，郡长大人，自那以后加文老爷就愈发宠溺他的幼子了。”那个老人回答道。
“你所述情由已经记录在案，”麦西乌斯对那个老人说，“我们会尽快商议出结果。”
于是，请愿者们一个接一个，诉说着大同小异的悲哀故事——租子不公、胡乱剥夺继承权、抢夺土地，还有个年轻姑娘请求拨一笔救济金，给爷爷买一条木头假腿，他是在为封地领主某位野心勃勃的祖先效力时残疾的。“我认为这个判决可以立刻下达。”麦西乌斯说着做了个手势，仆人上前递给姑娘一个钱袋，钱数是她所请求的两倍之多，引起了一阵骚动，众人纷纷交口称赞。
他不愚蠢。哈拉蒙德心想。这个麦西乌斯郡长处理事情的时候，显然很懂得轻重缓急。只是，这样的人在仇恨某些人、某些东西的时候也会变得很可怕。
中午的时候，仆人们抬着饭桌和长凳走进大厅，桌上很快就摆满了面包、鸡肉、奶酪和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汤。食物寻常却很丰盛。请愿者们高高兴兴地落座吃饭，而郡长则已经离开大厅，单独用餐去了。哈拉蒙德发现，很多人虽然已经请过愿的人，但还是留了下来。穷人如此做很好理解，可是有些富人也如此做派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下午请愿继续，开始之后不久，哈拉蒙德就猜到了那些富人留下来的原因。他们想看一场热闹，又或者说，想要看看自家郡长如何处置一场风波。麦西乌斯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关系到富人们接下来该以何种态度，来对待一伙和他们都有过联系的人。
一个身穿素白袍子的老人走到觐见大厅中央，准确地站在地面的骏马浮雕上面，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能够让整个觐见大厅的人全部听清。那个位置很有讲究，哈拉蒙德看出了其中的远离，作为“哈拉德”，他的学问很多时候都能让他触类旁通。
“尊敬的郡长麦西乌斯大人，我谨代表宗会向您致以问候。昨日是对账日，宗会盘点了以往的借贷款项以及尚未完成的建筑项目，”说话的同时，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掌，一个身披墨绿色罩袍的宗会执事立刻跑了过去，将一个卷轴放到了宗会长老的手上。
“封地各地区地主拖欠宗会的财物如下：安茹加尔爵士修建磨坊一座，尚有五百方银币材料贷款尚未结清，逾期部分即将追加利息；温克勒男爵修建两栋家族大宅，聘用宗会持证工匠百又三十三名，尚未结清工钱约一千六百二十七方银币零十五个铜板；加文领主修建上等马厩一座，材料费及工费合计拖欠宗会五十三方银币……瓦林斯堡的麦西乌斯郡长——也就是您——去年修建的排水渠、商业区的仓库、大宅内部赛马场和一系列的不宜公示的重要城防设施，以及对尖塔进行的修缮维护，算上为您提供的折扣和宗会今年需要缴纳的税金，您共计还有三万六千方银币的账款尚未结清。”
“有意思了。”哈拉蒙德心中暗想道。“居然有人在请愿日当天向麦西乌斯当面讨债。”
他的耳朵支棱着，仔细听着周围人们的小声言语，很快就对那个所谓的“宗会”了解了个大概。原来，那是一个德鲁伊教团组织，其中的德鲁伊都是比较偏门的“城市德鲁伊”一脉。
因为受到维克塞斯国王的青眼相待，所以这个宗会在整个南方疆国范围内都很有势力。他们依靠为各地区的领主提供领地建设贷款，以及承包各位领主的领地建设工程来赚取维持宗会运转的钱财。也有一些商人也购买过宗会的服务，不过仅仅是最为富有的一小拨商人才有那样的财力。
有些人猜测，宗会之所以能够获得维克塞斯国王的支持，是因为它可以为国王以极为划算的代价，营建国王领地内的一座座城市。而支持那些城市建设的钱财，正是这个德鲁伊教团从各个封地领主和富商的钱袋子里赚来的，只是没什么切实的证据。
通过倾听得来的消息，再加上在君临城接受高等教育带来的认知高度，哈拉蒙德看待这个宗会的行为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真切”。除了宗会的运营模式之外，他还大致猜测出了这个宗会的行事目的：虽然不尊奉某位特定的神明，但是这些德鲁伊既然是“城市德鲁伊一脉”，那么只有不断构建完善更大规模的城市才能更好地弘扬其教诣，令宗会内部的德鲁伊们愈发强大。而构建更加完善的大规模城市，无疑也符合那位有着雄才大略名声的维克塞斯国王的心意，所以宗会和国王达成了一致。两者结合，宗会和疆国都能火力，变得更加有力。
说实话，这和拉姆齐大陆那边永序之鳞商会的理念是很吻合的。换而言之，那个维克塞斯国王选择和这个德鲁伊教团合作，其实是在带领国家走向强盛的道路上作出了比较正确的选择。只是，哈拉蒙德隐隐约约觉得他们和永序之鳞的模式还有所区别。
永序之鳞商会指导拉姆齐大陆各个城邦的发展，一般都是以投资修筑高标准的通行道路作为开始，然后这样的道路自然会引来更多的行人走在上面，经由它们到达各个城市。先是有更多的往来交通，继而让城市自行发展扩大。而塔普特岛这个南部疆国的模式，则恰恰与之相反，是国王依靠宗会先修建出了引人入胜的城市，再依靠这些城市吸引更多的人前往。
两种模式孰优孰劣，其实尚未可知。哈拉蒙德因为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优越感，所以觉得塔普特岛上的这个模式很有可能出现问题。然而，同样也在倾听宗会请愿的另外一个人——“毫无存在感”地抱着肩膀站在觐见大厅角落的奎斯——反而觉得这样的模式也有其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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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7章 冒险（10）（求推荐票！求月票！）
“……为了确保宗会的正常运转，以及各位领主、地主和富商的建筑项目能够顺利进行，我认为在请愿日之后十天内——”
怦然作响的火枪声，打断了宗会长老的话语，他身上那件素白色的长袍的前胸和后背都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所染红。几个身披墨绿色罩袍的宗会执事飞也似地跑上前去，他们之中有人尝试用双手为长老按住伤口，可是却徒然无功。
请愿者队伍之中，有一个身穿肮脏且打满补丁短衫的男人拼命向大门处跑动，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短粗的双管火枪，一边跑还一边向企图扑向他的麦西乌斯家族侍卫射击。
“抓住他！”
一名宗会执事大吼着，他刚刚从已经失去生命的长老身边站起，手上还有一团血污。可是随着他两个手掌交叉相握，觐见大厅门前一面墙壁上的骑士浮雕瞬间就从墙壁中跃出，薄片似的骑士举着长枪就向刺杀者发起了决死冲锋。
那个男人用双管火枪里的最后一发霰弹，打散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浮雕骑士。只是，他的前脚刚刚迈出觐见大厅的门槛，就被一根弩箭穿喉而过。麦西乌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把扯下了围在脖子上的硬直拉夫领，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擎着一把从座位底下拽出来的强弩。
麦西乌斯郡长带着人走到刺杀者旁边，鞋尖一挑就令那个扑倒在地的男人正面朝天。“快说，是谁派你来的？”郡长踩着那个人的胸口，喷着唾沫星子向其怒吼。
可惜的是，刚刚那发弩箭已经撕裂了这个人的声带，他只能发出一段无意义的哀鸣。而且，他的面庞已经渐渐变得青紫，显然是快要憋死过去了。或许是因为鞋子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所以麦西乌斯皱了皱眉，弯下腰伸手从那个男人怀里拿出一张羊皮纸。
虽然他不识字，但是这个觐见大厅里还是有人识字的——麦西乌斯把羊皮纸递给了一名匆匆跑过来的宗会执事。“给我念念这上面写了什么，”他直接对那人说道。只不过，那个宗会执事只是念了几句就停止念诵，凑到郡长身边轻声耳语了两句。
“没关系，这没有什么不可以同诸多请愿者说的，”麦西乌斯摆了摆手，“大声念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听这个人是什么货色！”
“……这，好吧，”那名宗会执事只得遵命，“现有约姆斯游侠卡尔，接受喀都灵集市全体村民合力雇佣，为其铲除贪得无厌的宗会长老。盖因后者向麦西乌斯郡长建言，故而封地之内处处兴建土木，喀都灵集镇居民无法承担相应的税赋……本协议一式两份，悬赏完成之后，卡尔本人可执此协议前往喀都灵索要悬赏余额，共计一百方银币整。”
宗会执事的这番话，登时就引起了在场请愿者们的热议。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知道“约姆斯”这个词的含义，有些人对于喀都灵集市也有印象。人们不断低声交流着各自的看法，整个觐见大厅都充满了一种如同蜜蜂挥舞翅膀的嗡嗡声。
“安静！”麦西乌斯吼了一声，“书记官在哪里？”他的话音未落，一个男人就从觐见大厅后面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鹅毛笔，像是刚刚跑过来时太匆忙而忘记放在桌案上面。
“大人，”那人气喘吁吁。
“给我写那么一长串话，”说着话，麦西乌斯的双手在面前展开，相距大约一码，“告诉我的封臣、盟友和支持者们，到底是什么货色在这样一个神圣的日子，付出了可鄙的赏金，勾结了侵略塔普特的约姆斯海狗崽子，在我面前策划了一场针对宗长老的谋杀！”
说话的时候，麦西乌斯的每根胡子仿佛都翘起来了，他生气的样子十分可怕。刹那间，整个觐见大厅都变得阒静无声，就连敢于大喘气的人都没有。瓦林斯堡的统治者用目光梭巡着在场的所有人，就像是在寻找异见者。“我将对喀都灵的那些不法之徒，施加代表律法和正义的严厉惩治！”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的氛围才对。麦西乌斯伸手拔出了系在腰带上的权杖——就是他那把名为“晨星”的六页锤——用手握住杖柄。“当然，”他大声说道：“我也会布施仁慈，就从这个可怜的家伙做起。”他用权杖指着那个喉咙上插着一根弩箭的刺杀者，然后弯下腰猛地用六页锤砸在了那个家伙的脑袋上，结束了对方的痛苦。
请愿日草草结束。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杀，所以很多请愿者的诉求都没能得到解决，其中就失去一名长老的城市德鲁伊宗会。
哈拉蒙德随着人流走出了觐见大厅后，立刻回旅店找到了老威瑟，他已经明白了麦西乌斯的想法，现在是回喀都灵为软槭人远征军招徕盟友的时候了——他们的领主是一个十足小心眼且阴险的人，那些集镇村民已经没有了选择。
瓦林斯堡发出了军队召集令，明天军队就可以出发，后天就能赶到喀都灵去实现正义的复仇。这也就是说，哈拉蒙德有一天工夫可以找到等在城外的铳士和矮人、全速赶往集镇，然后用两句话说服那个法律讲述官及其治下的村民，再用一张通信卷轴与格里苏斯取得联系，让其派人前往喀都灵进行会盟和协助防御。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软槭人可以在两天之内就和此地的封地领主兼郡长过上招。到时候，凭借人数和武器装备上的优势，麦西乌斯就不会像上次桦树林之战时那么容易跑脱了。而如过维克塞斯国王失去了这么一位封疆大吏，这片领地也将会很快被软槭人的大军各个击破，蚕食占据殆尽。
唯一的问题就是，过于轻松拿下麦西乌斯的领地，软槭人的远征军固然能够收获胜利的果实：包括瓦林斯堡在内的几座城市、盛产农牧产品的村庄和各个封地贵族大宅里储藏的财富。可是，他们渡海而来之初所秉持的那种掠夺欲，恐怕就不能顺利发泄在占领地的居民身上了。这对于一支军队（特别是扮演入侵者角色的军队）而言，其实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关乎军队的士气。不过，那是软槭人的市长和领主议会该头疼的问题，哈拉蒙德并不想替他们排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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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8章 改造人（1）（求推荐票！求月票！）
“哦，当然，现在时代变了。”老威瑟想了想说道：“现在那些盗匪除了少量练习弓弩技术的，大部分都会拿着劣质的火枪充数，不怎么爱摆弄刀剑这些技术工具了。”
哈拉蒙德点了点头，事实的确如此，只不过那些爱用火枪而非刀剑的盗贼在拉姆齐大陆一样活不长久。因为各个城市的巡逻队同样也会配发火枪，质量更好，射程更远。那些盗匪要么是死于清剿，要么就是死于自己火枪炸膛。只是，想到这里，哈拉蒙德不由得联想到格林家族领地内新出现的那伙倭桑人盗贼团，也不知道他们被清剿得怎么样了？那个团伙里面的电僧有没有惹麻烦？
“下一个！”
城门口的守卫继续喊着，让排队的人走向城门。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都需要缴纳两个铜板的城门费。可是因为瓦林斯堡内有宵禁规定，相比于在城内住一宿的花费旅费，当天出城无疑更为划算，所以进城卖东西的农民大多会在当天出城回到村里。
他们缴纳的钱币会被用来发放士兵的饷金、瓦林斯堡的道路修缮、城墙的加固等诸多事宜。只是脚下满是排泄物气味的泥浆道路，让哈拉蒙德觉得这笔钱要么是不够用，要么就是被挪作他处了。
城门口突然发生了一阵骚乱，不过很快就被弹压住了。几个推着小推车的农民从门洞里退了回来，为两个傍晚进城的人让出了道路。一男一女，两人骑着马匹走进城里。女人身材矮胖，肩上趴着一只大老鼠，她一头漂亮的蜂蜜色金发，眼神却是冰冷的，就好像时时刻刻在打着不怀好意的算盘似的。男人体形健壮，窄窄的鹰钩鼻尤为醒目，让人联想到秃鹫那种食腐动物。
这两个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脏衣服，浑身上下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像是星夜兼程的骑手。然而，真正令那些农民出现骚乱的，是他们胯下的坐骑：它们远比一般的塔普特马要高大，根据哈拉蒙德的目测，它们肩膀到地面足有十五掌高，浑身上下黑漆漆的，只有额头上有一撮白毛；这两头畜生的眼睛呈石榴红色，鼻孔翕动之间还会喷出一股股白蒙蒙的水汽，嘴巴里的牙齿也不像寻常的马匹，而是长有类似猛兽的尖锐牙齿；哈拉蒙德还注意到，这两匹马的腿部、胸肌、腰腹等地方，似乎全都装有金属护板。
有着和“哈拉德”名号相称学问的哈拉蒙德，一眼就能看出那些金属护板后面，绝对还有机械结构在运行着，否则安装金属护板在那些地方非但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平白增加马匹的负重。
两匹高头大马的蹄子踩在城门附近的地砖（为了防止沉降，瓦林斯堡的城墙都有坚实的地基，城门附近更是铺着地砖，而瓦林斯堡城内的道路显然就没有那么高的标准了）上面，马蹄铁和石板碰撞发出铿锵的响声，不单单是那些与其直面的农民感到惊恐不安，就连已经提前得到通知的城门守卫，看到这些生物其实也被吓了一跳。只不过，那些守卫因为知道一些内情，所以他们更害怕骑在马背上的那两个人就是了。
“艾拉维拉，”从那守卫们小声交流时的口型，哈拉蒙德解读出了这么一个词汇。在塔普特混杂了侏儒语的语言之中，这个伴生词汇的意义比较复杂：“增强者”或者“变异者”，取决于重音的时候前后。
哈拉蒙德马上低下了头。因为要骑马出城了，所以他没有戴上自己买来的那个羊毛头巾，那件可以遮掩他已经褪色头发的饰物让他像是农民而非拥有一匹良马的骑手。本来，傍晚时分的天色会帮助他，那些守卫在拿到铜板之后多半不会注意到他头发是棕红色还是黑色的，可是那两个“艾拉维拉”就未必了：根据格里苏斯那份情报卷轴记载，这种“改造人”的目光敏锐，哪怕在无光的黑夜里都能找到软槭人最优秀的密林斥候。
这时候，哈拉蒙德反倒有些羡慕老威瑟了。格林家族那位老仆人因为上了年纪，所以头发也变成了灰白色。再加上，他能说一口流利的塔普特话语，就和上了岁数的塔普特人没什么分别。
……
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策马缓行。两天前，他们刚刚接收到维克塞斯国王用对芦传递的命令，于是就从塔普特东部沼泽滩涂地带返回，一路赶到了瓦林斯堡。
原本，他们两人的任务巡视那条不适宜登陆的海岸，以确保情报之中的软槭人那支远征军没有出人意料地选择在那些地方登陆。他们还有一些同伴，则是在尽力肃清软槭人派到塔普特南部疆国之中的间谍，在大战之前杜绝己方情报的泄漏。
之所以他们这支疆国的特殊部队会被分得如此零散（最多是一两个人结伴而行），一来，是因为他们每个人的实力都非常强劲，有能力独自完成任务（特别是跟杀戮有关的）；二来，则是因为疆国现在确实正处于多事之秋，分不出更多的人手。否则，这支特殊队伍的每个人其实都接受过相应的培训，完全有能力训练并带领一支百人规模左右的军队快速投入战争。
他们是维克塞斯国王麾下的最强之军，从小接受的训练确保了这一点无可置疑；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无可媲美的利刃，诞生自熔炉中的千锤百炼，这就是字面意义而非什么修饰。
维克塞斯国王在整个南部疆国的范围内，寻找出他们这些人：有的是来自孤儿院，有的是来自农民的家庭，还有的是来自富庶商人或者贵族的家族。只是，入选之后，从前的一切就和他们再无任何瓜葛了。他们不再拥有名字，有的仅仅是一个代号。仅仅当其战死（这其实很困难）又或者是为国王效力满二十五年、服役期结束（第一批入选者尚才服役了一半）之后，他们才能重新拥有自己的名字，然后携带着自己历年的饷金、国王的赠礼，以及足以荣耀整个家族的荣誉离开军队，以自己愿意的任何形式去度过余下的生命。
这是维克塞斯国王的保证，它以文字的形式被雕刻在一根石柱上面，而那根石柱就矗立在国王觐见大厅的正中心。国王的每一位封臣都见过那根石柱，他们都是诺言的见证者。
而为了对得起国王的承诺，像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这样的入选者，已经付出了相当多的代价。他们从小就被教会了如何读写文字、如何野外求生、如何带领军队、如何使用计谋、如何进行战斗。年岁稍长，这些人就会被绳索吊着垂入一个名为地坑囚牢的地方。在那如同莲蓬一样的地坑里中，他们每日都要和杀人不眨眼的罪犯，饥肠辘辘的猛兽，使用武器乃至徒手进行殊死搏斗。虽然搏斗的时候有手持弓箭的导师站在地坑上方看护，受伤了也能得到医师和施法者的治疗，但还是有一些入选者最后落得个身体残疾，又或者干脆身死命消的下场。
经历过几年的淘汰训练，幸存下来的入选者年纪也都接近成年，身体的各项指标（身高、体重之类的）也都趋于稳定。这时，他们则会经历更为残酷的考验，他们需要接收锻造——他们每日都会服用大量的炼金药物，以应对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几个神秘的施法者会对这些年轻人的身体进行改造。他们的血肉、骨骼、内脏会被增强，用来负担移植入身体的各种机械部件。根据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他们接受的改造也都不相同。譬如，有的人身体表皮会被一种魔法金属完全替代，变得刀枪不入；有的则有可能多出一条甚至数条机械手臂……
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之所以衣服穿得鼓鼓囊囊的，就是因为要遮掩住被改造过得身体。并非是出于羞耻，而是他们都懂得在没有同敌人交战之前，最好不要让对方摸清自己的虚实。
在改造完成之后，这批年轻人就算是正式开始服役，他们利用自身特长来为维克塞斯国王服务。多数时候，他们承担的任务是剿杀在疆国境内流窜的盗贼团。这样既可以确保疆国内部安定，又可以为这些改造战士提供真正战场厮杀的机会。和许多以荣誉起誓的骑士团不同，这支“艾拉维拉”部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不会讲什么荣誉：暗杀、下毒、离间……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的荣誉只有在退役之后才能被找回来，在那之前，国王的命令就是其行动的第一因。
因此，突然被从东部滩涂巡查任务抽调回来赶到瓦林斯堡，这件事情本身并不会引起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的不耐烦。他们最多只是对于造成其之前任务被迫中断的罪魁祸首——野心勃勃的麦西乌斯郡长，有着强烈的不满。这个封地贵族的举动，影响到了国王维克塞斯的通盘布置，他们两人来到瓦林斯堡除了要尽量维持此地稳定之外，其实还有着一项可供选择的任务。而它是否要被执行，则要看这两人对麦西乌斯进行的评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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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9章 改造人（2）（求推荐票！求月票！）
“兄弟，黑鼻有觉得有人在窥视咱们。”
有一着一头金蜜色长发的二十七号，借着伸手梳理头发的机会，用腹语术向自己的同伴说道。三十四号没有回应她，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四周的人群，他的脖子能够转动的幅度远超常人。
对于二十七号说的话，三十四号没有任何怀疑，改造人搭档彼此之间都很相信对方的能力。二十七号肩膀上趴着的那只黑老鼠，其实是一个披着仿生外衣的机械动物，它的主要能力就是侦查与反侦察。
“西南三十八度，窥视者在那里，”二十七号解读出黑鼻传给她的信息，然后立刻出言提醒。这次她直接大声将话语说了出来，因为黑鼻报告了那个窥视者除了窥探之外，还有别的举动，“那个家伙拿出了武器，他藏了一副军用弩想要袭击我们。”
她话音未落，一根弩箭就“嗖”的一声射向了三十四号，有着鹰钩鼻子的男人双脚已经从马镫里脱离，就好像雄鹰似的向前扑出。他用双臂环绕着胯下黑色巨马的脖子，绕了一圈之后又重新坐回了马鞍上面，那只弩箭则已经偏离了原本的目标。
砰……
失去了目标的弩箭，扎在了一个出城农民的小推车上面，那辆小推车里还有几颗没有卖出去的芜菁。弩箭扎到车板上，随即崩裂开来，迸发出一团炽热的火球。小推车登时被炸得四分五裂，推车的农民也被火焰和肆意飞溅的木刺杀死。
城门口立马陷入混乱，之前还在排队的农民全都四散而逃，拼命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他们有的扭头跑向城里，有的则胆战心惊地绕过门洞口旁边的两人两骑，想要赶紧趁乱跑出瓦林斯堡。
守卫们尽力维持着秩序，可是因为人手不够，所以力有未及。他们拿长矛和剑脊抽打着那些乱跑的农民，可是那些看到死人场面的农民就好像受惊的马群，这点威慑力明显不足以令其恢复平静。
就在这时，两名艾拉维拉默契地同时拽了一下马匹的缰绳，那两匹黑色的巨马同时人立而起，发出“嘶律律”的长鸣。它们那钉着厚实铁掌的前蹄，重重落到了城门附近的砖石地面上，砸得砖石碎屑到处飞溅。这种巨马的嘶吼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听到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有些胆小的人甚至直接被吓得蹲坐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二十七号也从自己马鞍挂钩上摘下一把成人手臂粗细的短枪，她单手握着它向一个方向扣动了扳机。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枪管里面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烟，一根尾部拴着绳索的飞爪也从枪口喷射而出，刹那间就窜出去几十码远。
飞爪扣住了一个伏低下身子，企图借着人群遮掩逃向远处之人的肩膀。那个人身上穿着带有补丁的褐色束腰外衣，下半身穿着马裤和一双皮条编的凉鞋。他之前身上还套着一件衬毛外套，偷袭三十四号所用的那副军用弩就藏在它里面。
刚刚暗杀没有得手，这个人就立刻把衬毛外套脱了下来包裹住弩弓，往地上一丢。那件衬毛外套值些钱财，见财起意之辈将其捡起，说不定就能替他挡灾。
很好的算计。只可惜，他遇到了两个有着堪比鹰隼视力的艾拉维拉。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之前之所以会被维克塞斯国王派到东部海岸巡逻，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双眼都经过改造——施法者改变了他们的眼睛，在里面添加了更多的神经组织和一些精密的机械零部件——无论是在白天或者黑夜，若无障碍物遮挡，他们都可以轻而易举看清十几里格距离之外的一草一木。而且，在百码之内，若是被其用眼珠聚焦锁定，哪怕一只苍蝇也别想逃脱他们的注视。
飞爪深深嵌入皮肉，就像一只有力的手掌攥住那个暗杀者的肩胛骨，骑在黑色巨马背部的二十七号将绳枪重新挂到挂钩上。她拉起从枪口射出的绳子，将其缠绕到马背上面一个凸出的转轮上面，然后以特定的节奏拍了拍胯下坐骑的脖颈。那个转轮开始旋转，将绳子重新缠绕成盘状，同时也拉动着那个不断哀嚎的刺客，把那个男人硬生生拖到了黑色巨马旁边。
“软槭人，”三十四号跳下马背，一把扯下了裹在那人脑袋上的羊毛编织头巾，露出一头卷曲的蜡黄色头发。这是大多软槭人的头发颜色，再配合宽大的下巴，三十四号随即就作出了判断。
当然，这只是他得出的一部分答案，每个艾拉维拉从小就被训练熟悉各种算计。“你是一个软槭人，你使用的武器里面装了拉姆齐生产的爆炸药剂，你潜藏在瓦林斯堡袭击维克塞斯国王的士兵……可是，你并不一定是在服从软槭人市长及领主会议的决定，毕竟你们软槭人都是些见钱眼开、极度贪婪的蠢蛋。”三十四号一把将那个男人从地面拎起来，凑到其耳边小声说道。那个人的脚尖使劲向下够，可是却始终无法碰到地面。
呵忒……
暗杀者挣扎无果，突然张嘴冲三十四号淬了口浓痰。不过即便仅仅相距咫尺之遥，三十四号还是敏捷地偏过头，躲开了这记“暗算”。他带着铁手套（也不能排除那条胳膊就是机械手臂的可能性）的另一只手掌攥成拳头，狠狠打在暗杀者的侧腰上面，直接打断了那个男人的好几根肋骨。
“如果你不是蠢得无可救药，就应该知道……”三十四号突然使用软槭人的语言说道：“……即便有麦西乌斯手下的一队奔狼骑士过来，打着关押审讯的名义将你带走，他们最后也肯定不会放你离开，而是干脆利落地让你永远闭嘴。”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语，此时，从城门对面街巷拐角处突然冲过来一队骑兵。马蹄踩得路面上的泥浆四处飞溅，路人哪怕及时躲闪开，多半会被溅射到一些带有恶臭气味的烂泥。那些骑在马背上的人全都身穿轻甲，甲胄上面绘有一颗狼首。果不其然，那个刺杀者登时脸色大变。
三十四号抬眼皮瞥了下二十七号，这个女性艾拉维拉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趴在她肩膀上的黑鼻有着鉴谎能力。那个机械宠物可以收集到周围人散发出的气息（通常是汗味），通过检测有无某种特定的物质，就可以判断出那人的情绪或者话语是否是真实的。撒谎的人一般都瞒不过它，除非有十分高明的施法者帮助，又或者是使用了某种炼金药剂来掩饰自己的身体气味。
“不要把我交给他们，”那个暗杀者这才用塔普特话开口说道，作为软槭人，他居然能讲着一口流利且地道的塔普特语。很显然，这个人如果不是软槭人特别训练出来刺探情报的密探，那么他就是很早之前就来到塔普特、与塔普特人做买卖的商人。
“我是瓦林斯堡的秘密采购官，”那个人快速说着，竭力表现出自己价值，“最早我是走私商人，后来麦西乌斯雇用了我，让我从拉姆齐为他采购燧发枪、连珠炮，以及各种各样塔普特岛上没有的炼金材料。他则用豆油、紫衫木和黄金付账。今天是他逼着我过来攻击你们的，他给了我一磅黄金，说要看看那种爆炸药剂的功效……”
三十四号眯起了眼睛，艾拉维拉都受过教育，他们对于疆国的法律很了解。他知道，除了豆油之外，紫衫木和黄金都是受疆国法律管制的物资，只有维克塞斯国王有权力决定是否用其与拉姆齐大陆的商人进行贸易。毫无疑问，那个麦西乌斯郡长既违背了疆国的法律，又损害了国王的利益。
“真是该死啊。”
两名艾拉维拉心里同时做了决定：此行瓦林斯堡的秘密任务，其优先度有必要提升一些。
……
“我说呢，怪不得这么疯癫。”奎斯看着眼前正在举行的仪式，心里不由得暗暗不爽。
此时，他就蹲在郡长大宅里面那座尖塔的一个洞开的窗户上面，只是无论窗外还是窗内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这么个不速之客。
那位麦西乌斯在请愿日中止之后，便回到了自己家的尖塔内部。这座尖塔高约一百五十多尺，内部有螺旋状的阶梯直通塔顶。可是，麦西乌斯并没有走楼梯，而是乘坐一个由滑轮组成的大型吊篮，从底部直接来到了尖塔中心的一个房间。
没有人随着他一起上来。事实上，这个房间平日里也只有他本人才能进入，就连打扫卫生的仆役也不允许进入这个房间，违令者将会被处以极刑。进到房间之后，麦西乌斯便用燧石点燃了一座壁龛里的灯火，火焰顺着暗藏在墙壁内的孔道蔓延，将墙壁四周所有的壁龛全部点燃。
每个壁龛内部都镶嵌着银制的镜片，火焰的光芒被银镜反射，汇聚到了房屋的正中心。那一条条光线交织汇聚，勾勒出一个巨大的长着六根手指的手掌图形。
“伟大的乌黯主君……”麦西乌斯轻声念诵起一份祷词。而后，他又拿出一条浸润了处子鲜血的丝绸，用匕首一分为二，再用双手捧着它们伸到了光线汇聚起来的图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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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0章 改造人（3）（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很难想象，在拉姆齐这个位面居然有人会有恶魔信仰。诚然，永序之鳞商会对拉姆齐大陆的控制力非常强大，可是塔普特岛上却出现了乌黯主君的信徒。由此可见，恶魔们见缝插针的本领有多么强大，就跟田间地头的杂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就连七丘天堂不也曾出现过恶魔的影踪，”奎斯安慰着自己，“相比于灰烬世界的情况，拉姆齐位面出现零星个把恶魔信徒也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反正，就连之前那个‘帝王’所掌握的知识，永序之鳞也没有刻意禁止传播不让人们学习。”
只是，再怎么安慰自己，奎斯看到那个熟悉的徽记还是有些不爽。“和狗皮膏药一样，无论什么地方，你都敢伸出自己畸形的六指。”他内心咒骂着，格拉兹特值得如此。
短暂的召唤仪式结束了，匍匐在地麦西乌斯爬了起来，这位塔普特南部疆国的郡长热切地盯视着眼前那个光芒四射的恶魔邪徽。“伟大的乌黯主君，”他诚恳地说道，用得是有些荒腔走板的深渊语，人类的喉舌很难模拟无底深渊生物说话时的剐蹭声，“您的仆人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
屋内的光线仍然保持不变，可是那个由壁龛反射光线汇聚出来的六指手掌却动了动。远在无底深渊阿兹格拉特的强大恶魔，对信徒的召唤给予了回应。麦西乌斯立刻请求恶魔为其施展一个“远望术”，六指同意了，于是那个由汇聚光线组成的格拉兹特邪徽立刻就变为了一面光滑的圆镜。
瓦林斯堡城门口，两个艾拉维拉进城时闹出的动静，全部被麦西乌斯一点不落地看在眼中。同样地，那位恶魔领主（以及抱着膀子看戏的奎斯）知道了此时发生的事情。
对此，格拉兹特倒是没有评论哪怕一句话。因为那位强大的恶魔领主还在忙着别的事情——他有超过别的恶魔领主三倍的领地，自然也有超过那些竞争者三倍的忙碌——所以，很有可能刚刚回应麦西乌斯的，仅仅是格拉兹特留在他那银色尖塔里的一个专门回应信徒祷告的意识。
恶魔施展的“远望术”非常细致，麦西乌斯不仅看到了自己那个秘密采购官，还能听到他被抓住之后为了保命向三十四号和二十七号吐露的话语。“没有任何荣誉可言的软槭商贾，”麦西乌斯咒骂着，显示出了内心的慌乱。虽然他知道维克塞斯国王麾下的艾拉维拉十分厉害，但是却没有想到那些改造人会如此难缠。
“伟大的乌黯主君，”麦西乌斯虔诚地匍匐在地，他已经知道了维克塞斯国王的意图，因此只得对两个改造人下达暗杀指令。然而，这两个人居然在近距离遭到弩箭射击的情况下仍旧毫发未损，更加可怕的是，他们还捉住了那个实施暗杀的刺客。正如他自己所做的事情，他从不会高估别人的忠诚，特别那个人还是个软槭人。
“我祈求您的帮助，敌人已经进入到我的堡垒，而我麾下的人恐怕无力抵挡他们。”
“是无力抵挡，还是他们没有足够的理由？”格拉兹特的声音，从空洞的光线之中传出，明明那些光线是由璀璨灯火汇聚出来的，可是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当然，我，伟大的恶魔之王、乌黯主君无数个世纪以来，都是以慷慨而闻名。对于忠心仆人的诉求，我一般不会予以拒绝。”
麦西乌斯低下了头颅，双手从胸口的衣服里面拿出了一张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个个名字。“我愿意向您奉上忠诚，这是我在疆国范围内部分盟友的名字。他们都符合您之前向我口传心授的条件，想必如果能够为您所用，那么您在疆国范围内的组建教团的进度能快上一大截。”
仿佛是被光线牵引着，那张羊皮纸倏尔就从麦西乌斯手里飘浮起来，继而很快被那团光线之中的无形手掌所捕获。在羊皮纸消失的瞬间，那团光线中间蓦然出现了一个黑点，而后迅速张大。麦西乌斯抬起头，鼓起勇气准备亲眼目睹某种可怕的恶魔降临到人世间。
然而，令其疑惑不解的是，那个黑色的洞口张开到一个人大小便忽而迅速闭合，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不仅如此，原本汇聚在一起的光线也凭空消失了。房间中间只留下一团朦朦胧胧的烟气，以及地面上的一团被汇聚光线烧焦的污渍。“伟大的乌黯主君，”麦西乌斯尝试开口询问。
“格拉兹特陛下已经回寝宫了。”
声音是从麦西乌斯背后传来的，这个趴在地面上的郡长猛地一个侧身翻滚，弓着身子对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是这个房间的一个阴暗角落，不会也不应该有人能够躲藏在那里。“我叫亚萨斯，”声音蓦然再次响起，只是这次说话就不是用深渊语而是纯正的塔普特南部地区通用语。
麦西乌斯猛地抬头，说话的那个人再一次站到了他的背后，因此他还是没能看清对方的面容。反而是蹲坐在房间窗台上的奎斯，饶有兴致地看清了发生在屋内的一切：在召唤格拉兹特的光幕出现黑色洞口之后，一个男人就从那个黑洞之中走了出来，他迈动着诡异的步伐，始终保持自己身处麦西乌斯的视野盲区之中。
之前说第一句话时，他就已经将手掌抚到了这位郡长的头顶上，哪怕对方在地面上翻滚时都没有挪开。而且很明显，那个人在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已经从麦西乌斯的大脑里获得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应事物——不仅仅是那口流利的塔普特南部通用语，奎斯估计应该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那是人身披纯色黑袍，满头黑发梳在脑后扎成了一个马尾，两鬓微微泛白，额头光滑，脸颊消瘦，面无表情。不过，从其乌木般的肤色和消瘦的体态来看，这个家伙多半拥有黑暗精灵血统。
事实也正是如此。作为格拉兹特与一名容貌绝美的黑暗精灵牧师所生下的儿子，拥有黑色的皮肤以及六根手指的亚萨斯看起来就好像他父亲较为年轻的样貌。在残忍和虚伪方面，他和格拉兹特相差无几，只是碍于混血的缺陷，这个半深渊血统的黑暗精灵其实并不具备他父亲的华丽气质或远见。
当然，那也得分跟谁相比。格拉兹特竞争对手之一，曾经支配着名为“颅枕域”（无底深渊第507层）的恶魔领主艾狄马丘斯就深受其害。在格拉兹特最近的一次颠覆艾狄马丘斯统治的行动中，亚萨斯发挥了关键作用，他通过使用药剂和自身的魅力，成功诱使对方进入了黑暗之井那个闻名无底深渊的恐怖监狱。鉴于那里永久的囚徒兼典狱长、有着“弑神者”称号的马元对待黑暗之井诸多囚犯的态度，失去了大部分追随者的艾狄马丘斯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那里了。
在那次胜利之后，格拉兹特赋予亚萨斯他大部分恶魔军团的指挥权，少数人暗地里嘲笑乌黯主君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儿子的政治野心。亚萨斯也愚蠢地认为这是格拉兹特惧怕他的表现，并开始暗中谋划对抗自己的父亲。可是，这却让有着纯粹黑心肠的格拉兹特感到无比自豪——子不肖父，多半是串了种——而且，给与了亚萨斯诸多荣誉，乌黯主君也有了更多的理由指使他去做更多的事情。
譬如，让亚萨斯单枪匹马来到一个物质位面，帮助一个侍奉着他的贵族信徒。虽然从表面上看，来到拉姆齐这个名声不彰的物质位面，还是在拉姆齐里也算是偏远地带的塔普特岛，这趟远行与其说是来执行任务倒不如说是来度假放松。但是，亚萨斯却并不知道，这个位面其实是一头最近在多元宇宙名声骤起的强大巨龙的藩属之地。奎斯干掉他这个强大的“恶魔领主之子”，难度其实并不比捏死一只跳蚤高出太多。
哪怕他已经足够小心，降临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阅读麦西乌斯大脑之中的信息，可是黑心肠的格拉兹特怎么能没有预料到自己儿子的举动？狡猾的六指早就在这个郡长的头脑里设置了诸多陷阱和错误的念头。因此，亚萨斯读取出来的信息严重失实，他根本不清楚自己此行有多么危险。就好像他最引以为豪的壮举，把一个恶魔领主送到上一代“弑神者”身边，格拉兹特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这个产生了过多野心的儿子，送到了多元宇宙新一代“弑神者”的眼皮子底下。
当然，出于对那位六指父亲的敬畏，亚萨斯此时此刻依旧还保持着适当的警惕。
“你无法看到我，我在你的眼中是无形的，”这个家伙面仗着超凡的步伐技巧，不改色地欺骗着麦西乌斯，“你只需要知道，那两名‘艾拉维拉’将会被我解决。对我而言，这是伟大乌黯主君的命令；对你而言，这则是一种恩惠。懂得感恩的人，一般也都懂得珍惜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
好不容易来一次物质位面，这个深渊领主之子，自然也不会忘记公然索贿这项传统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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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1章 改造人（4）
最终，麦西乌斯用自己原先准备用来安抚城市德鲁伊宗会的三十磅黄金，换来了亚萨斯的一个“尽快出手”，这位恶魔领主之子向他保证会用一种丝毫不会引发别人猜测的手段，帮郡长大人解决掉那两个“改造人”。他们的交易全过程，都被抱着肩膀看戏的奎斯瞅在眼中。
“用钱就能够收买的恶魔，”奎斯看得有些想要发笑：“这个亚萨斯王子在无底深渊过得得有多惨？”他所不知道的是，对方正是因为是格拉兹特的儿子，而且还被六指授权指挥大部分军队，所以亚萨斯在无底深渊每时每刻都需要提防刺杀。只要他在无底深渊一天，那么他就不得不花费天价来雇佣一支由三十头六臂蛇魔组成的保镖队伍来护卫自己，仅靠六指发放的饷金是远远不够的。
和麦西乌斯达成了交易，亚萨斯转瞬间便从窗口一跃而出。奎斯及时贴到了尖塔的外墙上，这才没有被急冲冲去“赚外快”的恶魔领主之子碰到。亚萨斯既从其母族那边继承了不俗的敏捷性，又有着塔那厘恶魔的超强耐力，他在瓦林斯堡数座房屋顶端轻点几下便来到了洞开的城门附近。
而这时，那些被麦西乌斯安排等候在此地的奔狼骑手，也不过刚刚从街角拐出。四十多名骑手和他们的战马当街呼啸而过，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这让亚萨斯那超强的隐匿本领都显得有些多余。他步履轻盈地走进了一家进城准备参加秋收庆典的马戏班子，胜似闲庭信步一样在其驻地游荡，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所需的东西。
像这样的马戏班子，除了畸形秀飞刀表演和会玩一手法术戏法的不入流施法者之外，通常还会有专门的驯兽者存在。在进到瓦林斯堡之后，因为担心野兽脱逃冲撞市民，所以马戏班子都会在城市边缘地带驻扎。这里和戍守部队的营房不远，在能够获得额外护卫力量的同时，也方便了马戏班子里的某些街头淑女，与那些溜出营房找乐子的军士们做一些“咿咿呀呀”的生意。
亚萨斯正巧就碰到那么一对等不到晚上，就开始着急忙慌地在一堵围墙边上办事的男女，他走到那个衣衫不整的军士身后，拍了拍这个人的肩膀。紧接着，这个人就蓦地愣了一下，身体还冷不丁地打了一个激灵。就在那位街头淑女以为交易结束的时候，这名军士却突然伸出手掌，拔出了挂在裤带上的一把短柄匕首，用力塞进了女人的手中。
“啊……”女人发出一声尖叫。
那名军士嘴角翘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就用力攥着女人的手腕把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窝。“噗嗤”一声，热血激射，溅了那个女人一脸。她一边尖叫，一边忙不迭地把还和自己负距离接触的尸体推到在地。也不顾下身衣裙还系在腰间没有放下来，这个女人趿拉着鞋子飞也似地就向马戏团驻地外面跑了出去。
“还不错，作案的动机有了。她想要逃跑，于是打开了兽栏放出里面的畜生……”
亲手导演了这一切的亚萨斯垫着脚尖，轻盈地跃过躺在地面上的尸体，一步就跳到了十几码开外的兽栏旁边。半恶魔黑暗精灵歪了歪脑袋，思考了一两秒钟，而后就勾勾手指打开了关着一头雄鹿的兽栏闸门。这是一头马戏团平时用作拉车巡游的大角鹿，因为已经被阉割过，所以性情温顺。
亚萨斯用超凡魅力将其魅惑得自行走出兽栏，然后又抚摸着它的脖颈，在它耳边以一种极为温柔的语调，说出一连串凡人无法听懂的邪恶话语。这头雄鹿猛地立在原地，头颅高高抬起，它下半身已经被割掉的性腺部位突然生出一个鼓包，撑得皮肉都显得有些透明，用肉眼就能看到上面的血管。
只是，那些血管之中流淌的并非红色的血液，而是某种带有诡异墨绿颜色的液体。随着鼓包不断泵动缩小，那些液体也以极快的速度被这头雄性大角鹿的身体吸收殆尽。
“出发吧，我的勇士。”亚萨斯露出满意的笑容，轻点下嘴唇，又将手指往雄鹿鼻尖一抹。这头已经被恶魔腐化堕落的自然生物，随即便发出“昂”地一声怒号，它低下头猛地冲向马戏团驻地附近的围栏。伴随着木板破裂的噼啪声，这头化身猛兽的雄鹿一下子就冲进了瓦林斯堡的街道里。
……
“兄弟！”
坐在马背上，二十七号猛地抬头望向远处。黑鼻刚刚用低沉的吱吱鸣叫提醒她，它察觉到附近突然出现了一股邪恶的法术波动——二十七号还是头一次听到机械魔宠这样形容什么，法术波动就是法术波动，为何会被冠以“邪恶”这个修饰语？尽管内心疑惑，可她还是及时提醒自己的搭档。
三十四号闻声立刻将那个抓获的软槭人刺客打晕，他从二十七号的马鞍挂钩上摘下了那个射绳子枪，扥出一截绳子把俘虏三两下捆成个粽子。随后，他又将其往二十七号马鞍后面的马屁股上面用力一扔，让黑色巨马驮着这个俘虏，而非把人交给那些城门附近的瓦林斯堡守卫。
“我去看看情况，你先把城门守住。”言简意赅地说了句话，三十四号便飞身跃向远处，他把自己那匹黑色巨马也留给了二十七号看管。作为搭档，他们彼此之间非常熟悉，因此也不用作过多解释。就像二十七号的改造侧重于侦查和反侦察，三十四号的能力则比较擅长发动突袭和突围。
哪怕那个麦西乌斯郡长真的不管不顾，只要二十七号能够把瓦林斯堡的城门守住片刻，三十四号就有把握带着两人两骑冲出重围。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舍弃两匹黑色巨马，他一样有办法带着搭档突围。只不过，黑色巨马每一匹的培育代价都很高，甚至比起他们这些艾拉维拉也不遑多让。如果失去了自己的坐骑，短期内他俩估计很难分配到新的坐骑，再为了任务奔波就只能依靠两条腿了。
他飞扑向奔狼骑手们冲来的地方，长街之中，三十多名骑手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的。不过，这些骑手全都没有拔出腰间的武器，他们的任务只是被麦西乌斯派来铲除那个秘密采购官，而非与维克塞斯国王派来的艾拉维拉交恶。
“让开道路！”领头的骑手看到三十七号冲向马队，再想勒住缰绳显然是来不及了，他只能大声对这名艾拉维拉大声吆喝。然而，三十七号却并未停止脚步，反而奔跑得更快了一些。
马队踩得街道震颤，雷鸣滚滚，掩盖住了不远处人群发出的惊呼声。而就在那个领头骑手不知所措的时候，街道旁边用木头和砖石垒砌的房屋突然“哗啦啦”垮塌了大半。他惊讶地扭头，一头雄壮的大角鹿陡然跃入眼帘，犹如地平线上冒出一棵树，枝丫伸展，迎风摇摆，逐渐变大，周围很快形成了一片小树林。那个雄鹿拥有足足十英尺宽的鹿角，身高堪比两人叠加。它的脑袋低垂，角尖犹如剑锋，蹄下尘土飞扬，撞碎了房屋之后便一头扎进了奔狼骑手的马队之中。
“砰砰砰……”接连好几匹战马都被这个突然从旁边冲出来的庞然大物撞飞了出去，战马倒在地上，脖子断裂，蹄子乱蹬一气。而那头以一己之力“遏制”住一整支冲锋马队的大角鹿，在发生碰撞事故之后则仅仅有些头晕，它的脖颈上长出了一层层骨质的外壳，很好地分散了冲击的力道。
大角鹿喷吐鼻息，摇晃着稍稍有些开裂的鹿角，径直冲向离它最近的一个拔出马刀的骑兵。那个骑手砍中了它的脖子，然而雄鹿势头不减，鹿角抵进了对方胯下坐骑的肚皮，狠狠地将那匹被开膛破肚的战马连带这骑手一起掀飞出去。紧接着，它有调转脑袋用一双变得如同磨砂玻璃似的眼睛盯视着已经来到其近前的三十七号。
“昂！”雄鹿怪叫了一声，口中的舌头倏尔弹出——这可不是正常大角鹿能够拥有的舌头——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它的舌尖上还有一层散发出金属色泽的硬壳，如果被这东西戳上一次，那结果肯定不会令人感到欣喜。
“小心！”有奔狼骑手立刻发声喊道。虽然他们受到麦西乌斯郡长的指示，要解决掉那个软槭人刺客（最好也能给两个艾拉维拉一个下马威），但是郡长可没有让他们杀死那两个艾拉维拉，对方毕竟是维克塞斯国王的使者。
不过，看样子那个艾拉维拉并不需要帮忙。在大角鹿怪异的舌头抵身之前的最后一刻，三十七号突然向斜过身子躲开了舌枪的攒射，而且他还一个猛跃，越过雄鹿的头顶，双手撑着它的脖子稍一借力，人在半空翻转半周一下子就站到了大角鹿的后背。其身手之矫健，连杂耍艺人也要自叹不如。
雄鹿打了个响鼻，愤怒地嘶鸣着，掉转自己喷着白色水汽的脑袋想要撕咬站在自己背上的男人。而就在这时，三十七号手里突然多出一把钢锥，一下子就插进了大角鹿的眼睛里，紧接着他就再次跃起，一下子翻到街边房屋的顶部。血水从大角鹿的眼睛里汩汩流淌出来，它的口鼻都沾上了鲜血，脸上和胸前的白毛很快就都染成了猩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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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2章 改造人（5）（求推荐票！求月票！）
“它应该得到奖赏，”不知何时，奎斯突然出现在正在瞅着好戏的恶魔领主之子背后，然后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评论道：“你把它束缚得太紧了反而不好，有时候那些被改造的生灵也得有自己的个性。譬如，这头融合了巴古拉猿魔部分激素腺体的大角鹿，它现在就是在挣脱你给它设定的不合理目标。”
亚萨斯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猫，无比迅速地从原地瞬移出去，然后才想着进行反击。然而，情况就如同之前他在尖塔之中面对麦西乌斯的翻版。奎斯的声音总是在他背后响起，而无论他怎样腾挪闪躲，这个声音都如影随行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从瓦林斯堡到城市周围的森林，从废弃的矿场到堆满谷物的仓库，从泛着咸腥气味的渔港码头到波光粼粼的海面……
上天入地，亚萨斯都无法摆脱纠缠。
“见鬼了不成？”恶魔领主之子心中既惊且惧。以他的认知，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准确跟着自己进行高等传送的。他不知道什么是“非非有非非无”状态的量子生命体。他也不知道在做到如影随形跟着他的时候，奎斯根本就没有离开瓦林斯堡那座尖塔的窗边。他不知道在遵从格拉兹特的命令，贸然进入到拉姆齐位面，再碰巧遇到了巨龙化身的年轻铳士之后，他的命运就变得扑朔迷离。
……
魔化的大角鹿嚎叫着，眼眶里流出的鲜血很快就止住了，一颗全新的眼珠从它的眼眶里顶了出来，只是大小稍稍和没有受伤的那只眼睛不同。为了生出这颗眼珠，它也付出了一些代价，储藏在其短小尾巴里的脂肪消失了大半。
它抬起前蹄重重踩踏在街道的泥水之中，然后一低头就猛地冲向了三十四号所站立那间房屋。硕大的鹿角撞击在墙壁上，后者就跟纸糊的一般倏尔破碎成残垣断壁。武艺精湛的艾拉维拉则早已高高跃起，顺带还向脚下的屋顶投掷出一颗苹果大小的弹丸。那颗“苹果”轰然炸裂，将房屋的横梁和其它一些支撑结构全部损坏，房顶整个塌陷下去一下子就将那头魔化的大角鹿压到了废墟里面。
翩然落地，三十四号手中多出了两把短柄战斧。他从腰带后边将它们抽了出来，因为他感到自己说不定马上就要动用这两把“兄弟之斧”了。三十四号的右眼疯狂乱转，由生物技术催化出的特殊眼珠开启了热感视觉，他发现那个被压在废墟里的怪物又产生了新的变化，躯体正在不断扭曲。
“昂！”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怒吼，以及窸窸窣窣的土石滑落声，一个全新模样的“大角鹿”蓦地出现在那堆碎石坍圮的正中心。它还保持着一些大角鹿的特征，不过却并不是四蹄着地而是依靠两条因异化而变得粗壮的后腿人立而起——这也使得它比之前更加魁梧，足足有三个人叠加起来那般高大——这狂野丑怪、外形诡异的巨人长着锋利的雄鹿角和参差不齐的尖牙。在它的两条前腿，则异化成了两只异常粗壮的胳膊，就好像某种硕大无朋的猩猩似的，估计走路时也会依靠指节撑住地面跖行。
而当它不需要走路的时候，这两条很明显还有别的用途：它伸出两只张开之后和半个翻卷式书桌大小差不多的手掌，轻而易举地就分别握住了两块塌陷下来的房屋天花板，抬手就将其“呜”的一声扔到了向街道。也不用刻意瞄准，那两块天花板就砸趴下了好几个拥挤在一起的奔狼骑手，另一块砸向三十四号的天花板，则被这个艾拉维拉凭借反应速度和出众的跳跃能力躲闪开去。
这一幕刺激到了怪物，之前三十四号给它眼睛上刺了一锥子，而后又把它埋在碎石瓦砾之中，它对他充满了怨恨。怪物一边狂吼，一边不断挥动自己粗壮的手臂，它的一对前肢就好像铲子似地将其周围那些建筑物废墟掀起来、扬出去、形成一道由砖石和木柱组成的霰弹帷幕。
三十四号尚且还能躲避开，可是那些奔狼骑手和街道两边的其它房屋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三十多名奔狼骑手，能够囫囵撤到街巷远处的不足七八骑，其余的大部分都被碎石打落马下。更可怜的则是他们那些坐骑，那些训练有素的优质战马此时全都瘫倒在地上哀鸣不已，它们身上镶嵌着许多碎石渣滓和巨大的木刺，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不断流出混杂着因受惊而喷出的屎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这条城门口附近的长街变得就和屠宰场没什么差别。
那个怪物仰天长啸，听声音似乎有一股惬意的感觉。它从废墟里走了出来，时不时就抓起一个倒地的奔狼骑手，然后一口就咬掉那些人身上的一条手臂、一条大腿，嘎吱吱地咀嚼着他们的血肉。被魔化之后，它的食性也被改变了。虽然从理论上讲，它其实是一种杂食生物，但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它还是更青睐热乎乎的血肉，特别是那些两足生物浑身细皮嫩肉，令它吃得贼过瘾。
……
“这是怎么回事？”
麦西乌斯从尖塔的窗户向外望去，瓦林斯堡虽说是一座城市，但实际上规模其实很难和拉姆齐大陆那边的城市相媲美，因此他通过肉眼就能隐约看到城门口附近闹出的动静。
城市的守卫队已经被惊动了，几乎倾巢而出扑向出现怪物的地区。夜间行军，哪怕是在熟悉的城市街巷之中，依旧要点燃大量灯火为队伍照明。从尖塔上往下看去，那些队伍就好像一条条火蛇，蜿蜒着爬向出事的那条长街。
“叮铃铃”的响铃声，令麦西乌斯回过神来，他不允许有人擅自进入尖塔之中的这个房间。为了预防某些情况，他在这个房间里安装了一个挂铃。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发生，守在塔基大厅里的奴仆就会拉动绳索，拽响悬挂于这个房间内的警铃。麦西乌斯马上跑到了升降吊篮里面，接着他又开口向守候在塔下的仆人们喊话，有人解开了栓有配重物的绳索，一点点将吊篮放到了塔基大厅中间。
“郡长大人！”
一名身上穿着锃亮胸甲的骑士走进塔基大厅，单膝跪倒在麦西乌斯面前，单手抚胸说道：“奔狼骑士团已经待命，狼崽子们已经等不及要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麦西乌斯斜乜了一眼奔狼骑士团的团长，对方只是他扶植起来的一个傀儡人物。虽然骑士团名义上是他雇佣的骑士，但实际上奔狼的团长其实一直都是麦西乌斯本人担任。
“可以，但你要等等，奔狼不适合在街巷里与一头怪物作战。”麦西乌斯说的是实话。作为一支轻骑兵劲旅，奔狼受到的训练一直是野外袭扰、追杀正面战场的溃兵，他们不适合街巷战。
“我明白了大人，可是——”
那位骑士团长也是有口难言，奔狼是麦西乌斯一手组建并训练起来的，每个骑手都可以说是这位郡长大人的心腹。他们平日里也因此恃宠而骄，前些日子又一支骑队折损在喀都灵附近的桦树林，今天又有一支骑队在大本营瓦林斯堡被打散，这接连两场败仗让自负的奔狼们非常难以接受。而作为傀儡骑士团长的他，想要弹压住那些蠢蠢欲动的狼崽子们，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另外一名觐见者打断了。“麦西乌斯郡长，”那个人身上披着墨绿色的罩袍，里面则穿着一件白色亚麻布的长衫，这身行头毋庸置疑地显示出了他的身份。
“执事，”麦西乌斯简单回答了一句。
“你不该这个时候来的。”他同时也在内心补充道。作为塔普特南部疆国六大封地领主之一，麦西乌斯深谙合纵连横的重要性。不仅仅与无底深渊的恶魔，这个男人在各个领域都有着自己的盟友，即便是那个效忠于维克塞斯国王的城市德鲁伊宗会里面，依旧有些人和他有着这样或那样的联系。
“宗老死了，”那个男人平静地盯视着麦西乌斯，脸上流露出一丝惶恐，可是旋即便消失不见。
麦西乌斯皱了皱眉，这件事情下午不已经人尽皆知了么。这个人不仅当时在场，还出手召唤出浮雕骑士阻拦住了刺杀者——更加关键的是，上演这一幕戏剧性事件之前，他们俩早就通过气了。
“我很难过。”麦西乌斯说。
“每个人都很难过，可是后来人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见这位宗会执事并不避讳言辞，麦西乌斯只能出声将奔狼骑士团的团长暂时遣退。“宗会需要重新选举出新的宗老，以便指导瓦林斯堡及其周边附属领地的建设工作……而我，现在亟需一个像您这样有说服力的支持者。”
听到这位执事如是说，麦西乌斯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一些。他还以为有什么难解的麻烦要被丢到自己面前呢，谁承想现在却是一笔买卖送上了门。“我很愿意支持你，哪怕是即可同你前往宗会的驻地参与表决。只不过，想必你也知道，瓦林斯堡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怪物，我实在是脱不开身——”
“——半个沙漏时，”执事再次抢话道，“我会帮您处理干净一应手尾。在城市的街道上，我们的力量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挥。无论是艾拉维拉还是那个怪物，都不能影响瓦林斯堡的风貌。”
“那我也会即刻出发，前往宗会参与宗老选举表决。一个沙漏时内，我会为您亲自将名字书写在《大建设者之书》上面。”
“多谢。”
“互利互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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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3章 改造人（6）（求推荐票！求月票！）
哈拉蒙德捋了捋萝卜立起来的马鬃，这匹骏马明显有些心神不宁。距离城门不远的那条街巷，传来了爆炸声和人群的惊呼。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兽吼声夹杂其中。“得做点准备，别像上次战斗的时候那样，腾不出手来取药剂。”哈拉蒙德思忖道。他小心地打开马背后面的挎袋，从里拿出了一个装着某种蓝色液体的小玻璃瓶子，将其随手滑入袖口内缝制的暗袋之中。
本来，他还想要同老威瑟知会一声，让这个老仆人警醒些，情况不对自己赶紧先溜。可是，老威瑟此时却佝偻着身形，整个人都藏在它那匹驽马身影后面，两只手互相交叉揣在袖口里面，气息有些古怪。哈拉蒙德知道，他父亲之所以会派老威瑟跟着自己，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老家伙会写字。
“神神秘秘的，”心里嘀咕了一句，哈拉蒙德牵着萝卜的缰绳往前走了两步。此时，不少原先排队等着出城的农民和商人都在抗议，想要一起挤出城门。毕竟，不远处闹出来的那番动静，实在是没法让他们安心。而且，这些人都不是瓦林斯堡本地人，自然不会与这座城有什么休戚与共的感情。
二十七号端坐在马背上，另外一匹属于三十四号的黑色巨马就矗立在她身边。两匹黑色巨马往道路中心一站，将出城的道路占据了三分之一。她肩膀上那只名为“黑鼻”的机械魔宠已经消失不见，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此时，若是有人敢盯着她的眼眸瞅，或许就能够看到一幅幅奇怪的倒影。
“警报：检测到深渊恶魔的气息！”
“警报：对方疑似拥有类法术能力！”
“警报：疑似有恶魔教团活动迹象！”
一连串的提示音，在二十七号内置骨传导耳蜗中响起，这些都是机械魔宠“黑鼻”凑到战场附近采集样本，从而得到的分析结论。而这些结论，着实让二十七号心里出现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之前，虽然她对于麦西乌斯治下的瓦林斯堡已经有了一些偏见，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在塔普特南部疆国的疆域内，居然会出现如此一处堕落之地。
什么“深渊恶魔”、“恶魔教团”，以前全都是他们这批艾拉维拉在书本和课堂上才听过的词汇。教导他们知识的老师，曾经明白无误地解释过这些词汇的意义：“深渊恶魔是来自无底深渊的异位面生物，而恶魔教团则是崇拜恶魔力量的邪教组织……它们是所有人类的大敌，无论是塔普特还是拉姆齐大陆，人类对于这些东西的态度是完全一致的……每当他们被发现，往往都意味着灾难的种子已经萌生，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及时割肉止损，不能让其溃散到整个国度之内。”
“割肉止损，”二十七号眯了眯眼睛，她回忆起在接受艾拉维拉培训时听到的这个词汇，“问题是割多少肉才够止损呢？”想到这里，她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先是借助植入体内的短距离通讯器向三十四号发送了一条短讯，然后从马鞍的挂钩上面抽出了一根充能魔杖，对准了身后的城门。
“费特！”她低声念出启动咒语。
随着她这一声轻喝，一颗拳头大小的爆裂火球顿时从魔杖顶端喷射而出，转瞬间便落到了城门铁栅栏的木档杆位置。“砰”的一声，那根档杆被爆炸火球炸成两段，铸铁的栅栏“哗啦啦”就落了下来，严丝合缝地落入地面上预设的凹陷处。紧接着，二十七号又念出一句咒语，不过重音和刚刚那句“费特”略有不同，铁栅栏的底部刹那间就被法术烧红、软化，继而熔化，待其冷却就会死死卡在城门洞那根条石上的预留孔里面，无法被铁链提起。除非将整个铁栅栏拆掉，否则城门就没办法再度让人通过。
“你这是干什么！”守卫城门的军士长大声质问着二十七号。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几名弩弓手就跟在他的身后，之前还在弹压在城门附近排队人群的斧戟卫兵也都调转矛头，对准了二十七号。
“为了防止你们做傻事。”二十七号冷冷说了一句，然后猛地一拉缰绳，黑色巨马的前蹄高高抬起在空中划了个半圆，逼迫那个军士长不得赶紧弯腰躲避。“奉维克塞斯国王命令，从此时开始，瓦林斯堡的城市守卫工作暂时被艾拉维拉军团接管。我命令你遣散城门口排队的人群，在新的命令下达之前，不许有任何人进出瓦林斯堡。”
说话的同时，二十七号抬手就向瓦林斯堡城门的砖石上一指，墙壁上立马就浮现出一幅盾牌形状的徽记，在这盾牌中间还有一把垂直于地面的宝剑——这是维克塞斯国王的家徽——疆国范围内的每座大城市都又城市德鲁伊宗会参与建立，在重要建筑物外墙上都预留有这样的徽记。只有得到维克塞斯国王授权、拥有秘钥和密文的人才能将其展露出来，并且以此来证明自己是国王的特使。
所以，当二十七号召唤出这个徽记，守卫城门的军士长哪怕有再多的怨言，此刻也必须服从二十七号的命令。虽然能够当上看守瓦林斯堡城门的军士长，这个人肯定是麦西乌斯郡长的心腹之一，但是在没有得到自家大人授意的前提下，他依旧不能违抗二十七号，因为她正践行着国王的权力。
“遵命，女士。”军士长大声回答道。说完，他扭头看向包括哈拉蒙德在内的一众排队者。“你们难道没有听清这位女士刚刚说的话吗？在城门开启之前，没有人能够从这里通行！”
准备趁夜出城的农民之中。爆发了一阵小规模的抗议。他们吆喝着，低声咒骂着。然而，面对指向自己的斧戟和长矛，这些人也只能选择妥协。不少人推着板车、挑着担子，想要绕过爆发骚乱的街道，在宵禁之前寻觅一处落脚之地。哈拉蒙德和老威瑟也牵着马，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没有搭理那个故意给她上眼药的军士长，二十七号再次拉动黑色巨马的缰绳，她胯下那匹坐骑以及被她牵着的、那匹属于三十四号的坐骑随即调转马蹄，冲向了城门附近高高耸立着的围墙。
“那娘们想——”军士长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原来，就在两匹黑色巨马即将撞到墙壁的时候，它们几乎同时高高跃起。紧接着，这两匹巨马的前蹄就搭在了城墙上面。再然后，它们居然开始在城墙上面飞奔起来。虽然由于建筑工艺，城墙基座要比上面宽出不少，城墙的表面其实并非垂直于地面而是呈一梯形，但是策马在城墙上奔跑仍然是一件让军士长完全不能理解的神奇景象。
看着二十七号奔驰的方向，军士长判断出这个国王特使的目的地，是瓦林斯堡另外一个出城的通道。“快点去马厩，骑马去向郡长大人报告，就说有一个艾拉维拉已经封锁了城门，现在她正在向水门跑去。”军士长拉过一名卫兵，跟这个手下耳语两句，让对方赶紧向麦西乌斯汇报情况。
和这边的城门不同，那个水门是专门为瓦林斯堡各大行会准备的进出通道，每天都会有络绎不绝的商船进进出出。这些商船在缴纳了进城和出城的费用之后，便可以通过一条专门修葺扩宽过的水道进出水门，往返于城内的码头和城外两里格处那条直接流向海滨的大河。商船所需缴纳的费用，远远高于走这边城门的农民，哪怕是最小的商船也得缴纳五枚以上的方银币。
水门收取的税金，是麦西乌斯郡长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而那些商船，同样也是瓦林斯堡对外进出口贸易的大头来源。哪怕稍有中断，恐怕就会引来城内各大行会的不满，甚至有可能对麦西乌斯郡长的统治造成威胁。因此，这名军士长见到二十七号向水门方向跑去，立刻就让人骑马去送信，好让郡长大人有个准备。
只是，他并不清楚的是，那位麦西乌斯郡长现在亟需解决的事情着实有些多，一时半会儿真的是没法听一个传令兵的汇报。虽然城市德鲁伊宗会的一名执事已经和他达成了交易，但是在交易完成之前，麦西乌斯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最起码，他必须得将正在和怪物发生贴身战斗的城市戍卫队撤回来，以免到时候宗会动手造成不必要的人员损失——毕竟，每个城市戍卫队成员，都是他麦西乌斯花费真金白银才培训出来的职业军人，损失一个都会让他心疼不已。
……
在双方只剩十多步的距离时，瓦林斯堡戍卫军的突击队便将盾牌立起，挡在身前。在双方只有五步的距离时，突击队就向怪物投掷了短矛，然后便一股脑地冲了上去。士兵们的靴子在湿漉的泥地上打滑，但很快稳住了身形，前排的士兵保持着蹲下的状态，用力推向面前的怪物，他们的手臂也传来怪物击打造成的反震。
第二排和第三排的战士的盾牌遮住了前排战士的头顶，被困在阴影中的人能够听到了怪物砸击打盾阵造成的回声。而处在盾阵第一排的人，则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把剑插向盾牌的间隙，希望剑尖能撕裂敌人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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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4章 改造人（7）（求推荐票！求月票！）
瓦林斯堡的城市戍卫队已经和怪物接战，那么那个三十四号艾拉维拉去哪里了？原来，在奔狼骑手残余几骑仓惶撤退之后，没有碍眼的旁观者，三十四号便施展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裹在他身上那套鼓鼓囊囊的服装“刺拉拉”地不断撕裂重组，这个擅长突击的艾拉维拉眨眼间就换了一个外形。
远远看到赶来的那支城市戍卫队到来，三十四号随即就将自己变装成了那些人。而只要带队的戍卫队长不按人头点数、按脸识人，有着夜色的掩映，三十四号这一手伪装术基本不可能被识破。事实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他不仅成功地混进他们的队伍，还被安排成为第一批龟甲盾阵的突击队员。
和大部分人想象之中的场景不同，除非是山穷水尽作最后一搏，否则在野外排兵布阵的将领很少会让军队结成龟甲阵。这种阵型应用最多的地方，还是在攻城战和巷战之中。使用龟甲阵的好处自然是为士兵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密闭空间。可是，因为龟甲阵本身也会限制士兵的战术动作，并对士兵的视野观察有着更大限制，所以在大规模的野战中，明智的指挥官极少会下令结龟甲阵。
而且，结阵也是一个技术活，不是所有士兵都能轻易上手完成的。通常来说，只有经常受训练的职业军人，才能结成有一定战术难度的龟甲阵。就比如，瓦林斯堡的这支戍守部队。他们每隔一天都要进形一次操练，对于结阵拼杀并不陌生。平日里，他们就是依靠龟甲阵来镇压那些作乱的帮派。
只是，他们此时面对的不是那些一杀就会四处逃散的匪徒，而是是一头身高足足有两层楼高的怪兽。城市戍卫队的队长组织了两个龟甲阵突击队，分别从街道两段堵截它，可是显然还不足以对其产生压制。不一会儿，藏在阵中的三十四号就听到了盾牌碎裂的声音，并嗅到了鲜血的气味。
好在，长期的训练产生了效果，瓦林斯堡城市戍卫队的战斗意志比三十四号想象中要高出不少。他们不仅没有退缩，在前排的盾牌被打碎之后，三十四号还看到一些人拿起挂在身前的牛角壶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东西。紧接着，那些人的脸庞就因为愤怒变得越来越红，最后他们齐齐发出一声仿佛能够震碎骨头的喊叫，有人甚至扔下了手中盾牌，径直闯出盾阵扑向了那头怪兽。
城市戍卫队的制式武器是长矛，只是在龟甲阵里的突击队员，一般会使用方便戳刺、劈砍的短矛或者宽刃短剑。那些喝下稀释版本的“牛之蛮力”药水的突击队员，大部分都是位于排头的年轻小伙子。他们虽然不如老兵经验丰富，但是体力更好且对于药物副作用的耐受性更强。一壶药水下肚，这些浑身充满力气的家伙，当场就变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狂战士”，舍身与怪兽战到一处。
“兵是好兵，只是……”三十四号的眼神闪烁着，内心不住盘算：“……有些可惜了。”
十几个舍身忘死，而且因为喝下“牛之蛮力”稀释药剂，所以力量比常人高出一两倍的突击队员绝对能够左右几十甚至上百人规模的战局，可是他们现在遭遇的敌人并非人类。三十四号耳蜗里的骨传导提示器已经接收到二十七号传来的消息，怪兽经过深渊恶魔堕落改造的底细已经被他获悉。
之前，这头具有大角鹿和狂暴猿两种生物特征的怪兽，展现出来的力量仅仅是肉体方面的。可是三十四号很清楚深渊恶魔是什么货色，这头怪兽不可能就只有这么点本事，它多半还有一些没有使用出来的类法术能力。不过，深渊恶魔的种类繁多，每种掌握的类法术能力也不尽相同。三十四号哪怕受过恶魔学方面的培训，也无法一眼就判断出对方的跟脚，猜不出敌人的全部能力。
“但愿这十几个人就能逼得怪物使用出类法术，”三十四号内心祈祷着。虽然这批士兵都是那个麦西乌斯的手下，但从本质上讲，他们其实也都是维克塞斯国王麾下的战士。只要解决了那位郡长的问题，这些久经训练的士兵绝对能够在接下来的、抵抗约姆斯人和软槭人侵略者的战争之中赢得一份属于他们的荣誉，而那样也才更加符合维克塞斯国王的利益。
……
混乱的力量持续升腾，再加上身上出现了不少创伤，魔化怪兽的脑子也渐渐清明。它那原本只是和大角鹿差不多的智慧程度，不断在向上提升。疼痛是最好的导师，混乱则是它的源动力。从一开始仅仅只是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来应对那些小小人儿的攻击，它逐渐学会了一些其它东西。
或许，这么讲也不大准确。
因为那些闪转腾挪的姿势、控制肌肉压合伤口的技巧，以及更好地使用两只猿臂进行拳击的技术，其实都是灵光一闪就在它的大脑之中出现，而一两次呼吸它就能将其掌握得炉火纯青。
一拳砸倒一个用尖利短矛扎进其小腹的“小豆丁”，随手拔出和其小臂差不多长的短矛，伤口立刻被虬结的肌肉死死压合住。就跟握着一根木刺似的，它用巨大的拳头握着那根短矛，反手就用其串起一个爬到它后背上面，准备挥剑看向其脖颈的另外一名士兵。然后它又将那个忍不住发出尖叫的士兵送到自己嘴边，用尖利的牙齿狠狠撕下对方的一条手臂。
“嘎吱、嘎吱……”哪怕身处各种声音混杂的战场，这种咀嚼声依旧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而对这个怪兽而言，咀嚼只是它的一种本能：血肉是甜美的，大口咀嚼方能品味其中的甘美。它感到随着自己进食，体内的疲惫和伤口的痛楚正在快速消退。除此之外，它还感到自己的胸口有些刺痒，于是便用巨大手掌挠了挠前胸。伴随着“刺啦”一声犹如裂帛的声音，这只怪兽胸口的一片皮肤蓦地被它自己撕裂开来。它不由自主地楞了以下，不过很快就咧嘴大笑起来。
原来，在它那被灰暗肮脏皮毛所覆盖的前胸上，长出了一个足足有半个人那么大的巨嘴。这个嘴巴整体像一颗竖着的眼睛，其“眼睑”部位长有难以计数的、好像倒钩似的獠牙；一条猩红色的、沾染着墨绿色粘液、倒刺丛生的舌头，像是一条蜿蜒出洞的长蛇一般，从其嘴角耷拉下来。
“唰”的一声，长舌卷起怪兽手中木刺上串着的那枚“肉丸”，一下子就将其割裂挤碎。这条舌头无比灵活，扭结着卷起了好几团大块的碎肉，倏尔收回到胸口的巨嘴里。有了这张额外的嘴巴，它的进食效率提高了许多倍。
“这是巴古拉猿魔的特征，”三十四号眼神一凝。猩猩臂膀、直立跖行、胸生巨嘴，这些明显的生理特征，让他大致猜到了魔化怪兽到底是继承了哪种深渊恶魔的血脉。“所以——”
看到这里，脑子里回忆了一遍恶魔学课程上学到的相关知识，三十四号当机立断准备用对付巴古拉猿魔的正确方式来应对这个敌人。他快速从龟甲阵中脱离出来，盾阵其实已经随着刚刚突击失败而解体了，因此就算三十四号位于盾阵中心，跑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费多大力气。
“逃兵？”负责督战的瓦林斯堡戍卫队长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三十四号是要临阵脱逃，带着两名手持斧戟的卫兵就冲了过来。
不过，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三十四号在脱离盾阵之后就高高跃起，手掌一勾便顺利搭着街边一栋建筑的房檐翻上了屋顶。
他身上的衣服“刺拉拉”地破碎重组，很快就恢复了艾拉维拉那套平平无奇的制式军服的模样。紧接着，三十四号便用力锤了自己胸口两下，口中同时喷出一长串常人无法听懂的音节。他用自己仅会的两句深渊语，向那个明显有巴古拉猿魔血统的怪兽发出了挑战。
尽管深渊的住民经常成为强大恶魔或恶魔领主的爪牙，但是巴古拉猿魔自身实际上并非恶魔。有的学者将此类怪物分类为“原始恶魔”——诸如狩魔蛛和三身魔蛇——可能某一天，它们会完成自身的超自然进化并化身为一种全新的、完整的塔那厘恶魔，但是目前它们其实还未达成这一点。
而之所以将巴古拉猿魔分类在“原始恶魔”（并非奥比里斯恶魔）中，除了因为学者们迄今为止尚未找到能够催生巴古拉猿魔的特定种类堕落灵魂（塔那厘恶魔都是多元宇宙之中，各个物质位面的堕落灵魂在无底深渊转化出来的）之外，还因为巴古拉猿魔具有自然演化出来的社群特征。而强大的塔那厘恶魔，只能通过暴力和恐惧统治并驱使其他恶魔，他们并不具备社群这一概念。
在无底深渊中，巴古拉猿魔往往会如同主物质位面中的猿猴一般结成小型的群落。这种群落的首领是其中最为强大的斗士，或者由群落所侍奉的强大恶魔来单独所指定的个体。其群落之间的争斗是一种复杂等级制度的组成部分，这对于非巴古拉猿魔的恶魔来说，其实是比较难以理解的。不过一些恶魔学者经过观察得出的结论是：巴古拉猿魔会从公开杀戮中获取战利品，而这些战利品会给群落领袖首先享用，若是社群内的其他巴古拉猿魔对此产生质疑，那么就要通过战斗来重新确定阶级。
三十四号现在干的就是这种事情：他向正在大肆食用瓦林斯堡城市戍卫队尸体的怪兽发出了挑战。如果它真的具备巴古拉猿魔的血脉，按照那种怪物的特性，它绝对不会对此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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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5章 改造人（8）（求推荐票！求月票！）
怪物抛掷出一支短矛，直射向三十四号的落脚之处，这是它对挑战作出的回应。
三十四号赶紧向旁边一躲，闪开之后砸碎大片屋顶瓦片的短矛，重重落回了街道。他顺势一滚，以减缓冲击，起身之后头也不回地就向街道远处发力狂奔。
感谢之前城市戍卫队特意疏散了人群，三十四号面前一个人都没有，而那个怪物因为刚刚受到了挑战，所以也对试图阻拦它前行的一众戍卫队员熟视无睹。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一个改造人，一个变异的怪兽。他们两个就好像比赛跑步，你追我赶地顺着长街奔跑向了位于瓦林斯堡中心的广场。凡其途径的民居和商铺，提前就紧闭上大门和窗户。
“停下来！不许靠近！”
远远地，尚未等三十四号跑到麦西乌斯家族大宅门口，守在这栋堡垒建筑外边的家族侍卫就向三十四号大声吆喝。紧接着，也不等三十四号做出回应，那些人之中的弓弩手就对其进行了一轮齐射。
数十根箭矢带着令人不安的尖啸声，同时落了过来，三十四号猛地举起双手交叉在头顶。他的两只护腕“唰”地裂开，舒展成两面椭圆形的盾牌，箭矢落在上面只能叮叮咣咣砸出一簇簇火星。
负责指挥麦西乌斯家族侍卫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他身材魁梧，脑袋明显剃光过，如今已冒出乱蓬蓬的灰黑色发茬。虽然他块头吓人，外貌凶蛮，但是听他调兵遣将时的谈吐，显然是受过教育的，而且脑子灵光，对于家族大宅的守备力量有清醒的认识，并未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冲昏头脑。
眼见弓弩无法阻止三十四号的脚步，那个人立刻让身边一名守卫吹响了铜号，有节奏的呜呜号声在传递着某种消息。刹那间，整座大宅就像活过来一样，百多名手持武器的家族侍卫有条不紊地走上各自的防守岗位。很快，这座兼顾着军事功能的家族大宅便显露出了一座堡垒该有的模样。
三十四号以急速奔跑的方式躲避开大量箭矢，少数无法躲开的则用两只手腕盾牌稍作抵挡。而紧紧跟在他身后的那头怪兽，则根本对这些牙签似的箭矢不挡不避，照单全收。只是，以三十四号的耳力，纵然有箭矢的尖啸声作为干扰，他也没有听到几声箭头铲入血肉时发出的“嗤嗤”声音。
“还真是皮糙肉厚。”三十四号默默想着。不过，那个家伙追逐他到现在也没有使用“高等传送术”这种深渊恶魔的拿手把戏，它多半是不具备这种类法术能力。这倒是个好消息。
七八次呼吸的工夫，三十四号总算跑到了麦西乌斯家族大宅旁边。守备在墙上的一队家族侍卫不再搭弓射箭，而是纷纷拿起顶端带有尖锐凸起的斧戟，居高临下地对其进行戳刺和劈砍。三十四号这次不再举盾抵挡，他用力地朝旁边跃去。六根尖端带着利爪的锁链突然从其背后的衣物缝隙钻了出来，抓着墙壁砖石上的棱角，带着三十四号像是荡秋千似地越过了围墙，划着弧线落入宅子里。
那六根锁链，仿佛六条章鱼的触手，异常得灵活且有力。它们抓住麦西乌斯家族大宅里的墙壁、立柱、花园里的青铜雕像……带着三十四号越过了人群、房屋、盛开的帚石楠花丛……最终抵达了大宅后面的那座高高耸立的尖塔旁边。在这六根锁链的帮助下，三十四号以极快的速度“吭哧吭哧”地向着尖塔的顶端不断窜爬着。
而跟在他身后的那头怪兽，就没有他做得这么飘逸灵活了。虽然也冲进了麦西乌斯家族大宅，但是遇到墙壁和屋舍拦路，它要么是只能凭借两条有力的后腿和粗壮的前臂攀援而过；要么就是弯腰低头以鹿角开道，将不甚结实的障碍物彻底摧毁弄塌陷，然后再步行通过这片废墟。
可以说，麦西乌斯家族侍卫的绝大部分攻击，最后其实都落在了这头魔化的怪物身上。当然，他们也为此付出了十几个人的伤亡。而且，这还不算那些因为躲闪不及，所以被误伤的厨师、花匠之类仆人出现的损伤。至于说，怪兽过境造成的财物损失，现在还没有人来得及去统计。
“他们怎么进来这里了！”听到外边传来的动静，麦西乌斯大步走出尖塔底部的大厅，迎面看到的就是一头向着他横冲猛撞过来的怪兽。二十多名忠心耿耿的家族侍卫立刻挡在了家主面前，分作两排。前排的人拿着步兵塔盾，将盾牌楔进了地砖的缝隙，整个人都倚靠在盾牌上作为支撑；后排的人则全都举着超过十二尺长的长矛，底部抵在地上，矛杆就架在盾牌上缘的卡槽内，矛尖上抬。
麦西乌斯没有动弹，他的手里只是多了一把手弩，里面装上一根刻画着爆炸符文的弩箭。这位郡长大人不愿意在下属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怯懦，只是当他看到疾冲到盾墙前的怪兽，手心还是不由得冒出了许多汗滴。虽然那只怪兽轻而易举地就砸翻了盾墙，但是它身上也被十二尺长的长矛搠穿了十七八个血淋淋的窟窿。麦西乌斯瞄准它的脑袋，射出了刻画有爆炸符文的弩箭。
砰！
在弩箭即将命中头部的时候，这个怪兽猛地扭了下脖子，弩箭命中了它那树杈般的鹿角。爆裂的弩箭直接将它脑袋上半边长角炸断，断裂的截面滋出了一股暗红色的鲜血，怪兽的脑袋上也多出了被火焰炙烤而变得乌漆嘛黑的焦痕。“昂！”怪兽扬天长啸了一声，有些尚能战斗的家族侍卫忙用长矛去戳刺它的脖颈，可是矛尖却被藏在其脖颈毛皮下方的一圈骨质板甲挡住了。
正当怪兽狂性大发、准备将这些伤害到自己的“小豆丁”逐一砸扁的时候，已经攀援到尖塔半截的三十四号蓦地再次向其吼出了一连串深渊语词汇。和之前一样，他在向怪兽发起挑战。
于是，这个怪兽便不去管那些戳刺它的家族侍卫，就连麦西乌斯之后再次射向它股间的另一支爆炸弩箭，从而导致其短小尾巴被炸碎的仇恨也被其暂时搁置。它用两只长有尖锐指甲的粗大手掌，配合着摩擦力很好的后蹄，攀爬起面前这座尖塔。不得不承认，这只怪兽的攀爬能力是真的相当惊人，它的攀爬技巧既像是猿猴，又像是常年在悬崖峭壁行走的山羊。就算三十四号有六条链条飞爪，灵活得就像一只蜘蛛，可是单以攀爬速度而论，那名艾拉维拉军士居然还是比不过这头怪兽！
他俩之间，再次上演了一出速度竞赛。而由于“赛道”特殊，这场比赛不仅仅有一条街道周围的人们能够看到，整个瓦林斯堡的居民都能远远观看到这两个在尖塔上爬行的“异物”。
麦西乌斯家族大宅灯火通明，大宅几处突出部的防御塔楼顶端更是点燃了用优质油脂制成的巨大蜡烛，再借由硕大镜面反射光芒照射向通体雪白的尖塔。这些蜡烛和镜面，原本都是防御用的探照灯，因此照射出来的光芒既稳定又笔直，几乎是追着三十四号和怪兽一路向上漫溯。
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爬到数十尺高处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麦西乌斯制止了家族侍卫用弓弩乃至弩炮进行射击的意图。他扭头看向比他慢了许多、刚刚才走出尖塔基座大厅的一个披着墨绿色罩袍的男人。“执事大人！”麦西乌斯在“执事”一词上加重了读音，以此来提醒这个城市德鲁伊宗会成员，他们之间的交易还没有被履行。“我希望你能解决这些冒犯我荣誉的家伙，一个不留……”
他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那名城市德鲁伊微微颔首，火光在那个人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导致其他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当然，郡长大人。”他回答道：“毕竟，您和我的时间都很宝贵。”
说这话，这个城市德鲁伊就开始念诵咒语。当一段短促的爆破音结束，他蓦地抬手指向了那座高耸的尖塔。德鲁伊的力量在于环境，自然而然，身处城市之中城市德鲁伊才能更好发挥一声本领。特别是，瓦林斯堡这座城市的一草一木，其实都是由这个城市德鲁伊宗会设计并构建完成的。
随着这名执事施法结束，尖塔的外墙倏尔发生了变化：一根根犹如横梁般粗细的石柱，快速从尖塔外墙上弹出。三十四号或许仗着身量小一些尚可躲避，可是缀在他身下的、那个体型硕大的怪兽却绝无闪避开的可能性。数根弹出的石柱，狠狠撞击到那个怪兽的腹部，就像拳击手对其施以老拳。它脚下和手掌原本抓握住的尖塔砖石缝隙，随之扭曲变形，不利于抓握。而每当它想要改为握着石柱往上荡，石柱就会倏尔缩回塔内，消失的地方也会变得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来之前有东西凸出。
只是，巴古拉猿魔的血脉，不仅赋予了这个怪兽强悍的体力和物理攻击耐受度，它的攀援技巧也变得非常惊人。虽然屡屡出现险情，但是它也每每都能有惊无险地度过，然后继续追赶三十四号向上不断攀登。那名执事想要将这两个家伙从尖塔外壁逼落摔死，总是差一点才能完成。
“那么，再给你们两个混账增加点困难度。”宗会执事心中暗骂，随之念诵出另一段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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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6章 改造人（9）（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着执事的想象，尖塔外壁上的石柱纷纷退了回去，只留下“簌簌”落下的一堆石头碎屑。尖塔表面取而代之的，则是许多密集的细微尖刺，从远处倒是看不甚清楚。不过，也有另外一些变化，就连瓦林斯堡外部城墙上的守卫都能看到的。整座尖塔分成了五十多圈不同的层次，而且每一层都在旋转，彼此相邻的两层旋转的方向正好相反，犹如一块块飞速转动的磨盘。
当这些“磨盘”开始转动时，那头怪兽的一只手掌正好插在两个分层中间。相互运动的“磨盘”再加上上面密布的尖刺，在切削力作用下，一下子就将怪兽的手指碾碎了一截。刹那间，怪兽发出令整个瓦林斯堡都能听到的一声惨嚎，吃痛之下一个没抓稳，巨大的身体猛地向下坠落了一大段距离。
此时，它离地面的大约两百尺，若是摔下去恐怕不死也得受到重创。因此，这个怪兽在滑落的过程中，不仅不断用尖利的爪子凿击尖塔的墙壁，还用蹄子猛揣以阻拦下坠的势头。尖塔雪白的外墙上，留下来一连串殷红的血迹，不过最终它还是成功找到了立足点，挂住了自己那硕大的身躯。
在这个过程之中，它胸口那张巨嘴也立下了一些功劳，里面那根长舌头分泌了大量粘液，不断喷射进尖塔各层的缝隙里面。粘液很快就会干燥，从而将彼此相对转动的塔楼外层固定住，方便怪兽凿击尖塔外壁形成可供自己抠住的坑洞。它现在就挂在相邻的两层上面，蹄子踩住下一层，而有力的上肢则是抠住了上一层中间的几个孔洞。“磨盘”似的两层尖塔，被粘液死死地黏合住，不再转动。
……
和许多人一样，哈拉蒙德也带着惊讶的神情，观看了这场发生在瓦林斯堡尖塔外壁上的追逐。只不过，与那些主要是在瞧热闹的人不同，他看出了一些门道。特别是，那名城市德鲁伊宗会执事出手施法、尖塔形态发生变化以抗拒敌的这一幕景象，让聪明的哈拉蒙德多少猜到了一些内情。
“白天民众请愿时，觐见大厅出现的那个浮雕骑士；魔化怪物和改造人登塔时，尖塔外壁发生的形态变化……”想到这里，哈拉蒙德不由得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起周围的各条街巷，“……是只有麦西乌斯那座堡垒大宅有如此布置，还是被宗会建立起来的整个瓦林斯堡都能被城市德鲁伊控制？”
如果说仅仅是前者，那还可以用麦西乌斯给自己家宅增添额外安保措施来解释。而如果真正的情况是后者，也就是说瓦林斯堡这座城市在必要的时候，阖城都能成为一个可怕的战争机器。想要攻占这座城市的软槭人远征军，万一（其实几乎可以肯定）要打攻城战和巷战，突然活过来的城市一定会给他们的军队带来致命的打击。
哪怕最后远征军攻占了这座城市，己方的损伤也会令其发狂，最终那个格里苏斯市长和其他软槭议会成员多半会下令：“焚其房屋，盐其土地。”
“那个维克塞斯国王还真是大手笔啊。”哈拉蒙德心中感叹。通过白天请愿日的见闻，他已经很清楚地知道，那个城市德鲁伊宗会并不属于封地领主管辖，他们效忠的对象是维克塞斯国王。
他猜测，那位颇有远见的塔普特南部疆国君主，多半是早就料想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因此，他在过去数十年里才会扶植城市德鲁伊宗会的发展，而后者也为其贡献了十几座类似瓦林斯堡这样的城市。这些城市，每一座都是一个“活着”的堡垒，它们即便被攻破之后也会给侵略者带来极大的损伤。而只要那些侵略者因为恼怒而焚城杀人，仇恨所带来的力量又会反哺给疆国的民众。
一环扣一环，那位维克塞斯国王的计谋就好像蜘蛛网一样：既复杂，又有效。
“少爷，我们现在该走了。”
见哈拉蒙德还在望着远处的尖塔出神，被格林派来记录其“成人礼”全过程的老威瑟只得发声提醒对方。他刚刚已经用哈拉蒙德交给他的一袋子银方币，在一艘隶属于纺织行会的运货船上买下了两个乘客位和牲口的乘船资格。这笔钱给得非常多，那艘船的船长明显是在坐地起价。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瓦林斯堡水门这边，各个行会代表正在同一个女人对峙着。几十个行会护卫都拔出了刀子，有的人甚至还拿出了弓箭和火绳枪。那位骑着黑色巨马的艾拉维拉，不仅仅给他们带来了巨大压力，还提出了让他们无法乖乖遵从的指令。否则，他们也不想与那个女人对峙。
“我说过了，奉维克塞斯国王的旨意，瓦林斯堡的城市防卫工作暂时由艾拉维拉军团代理，”二十七号睥睨着眼前众人，她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转轮燧发手炮，时不时就用炮口瞄准剑拔弩张的行会护卫，令其看得胆战心惊。“这个水门必须关闭，在接到下一步指示之前没人能够进出城市！”
人群中，有一名身形富态，身上穿着带流苏的衬衣的行会代表开口说道：“这位大人，可能您有所不知，这座行会码头及其向城外延伸的六十码水道，全是麦西乌斯郡长大人的私有财产，并不属于瓦林斯堡的行政管辖范围。各个商业行会，向郡长租赁了它的使用权限，我们又文书作为凭证。”
说着话，那个人就举起一张有些发黄、边缘还有些破损的羊皮纸，不过这张纸上打着一层蜡，上面的文字条款还相当清晰。
“这个码头是各个行会贸易的命脉所在，我们需要用它每天昼夜不停地接送货物。哪怕只有一晚上的封锁，货物交送延期就会带来一笔数额非常庞大的违约金。行会或许还能担负，可是那些依托行会生存的小商人绝对无力承担。他们会因为您的命令而转瞬间破产，他们甚至会变得妻离子散。”
那人说得铿锵有力，有理有据，得到了不少来自其他行会代表的声援。这一幕让二十七号看得有些皱眉。她虽然说是暂时接管了瓦林斯堡的城防，但是那个麦西乌斯郡长的问题尚未被解决，想要指挥整个瓦林斯堡的城市戍卫队还是相当困难的。最起码，她现在除了以个人武力威逼之外，真的是没办法调动城市戍卫队弹压这些行会。
望着远处短途运河，就在二十七号和行会代表互相对峙的时候，一艘艘小货船就开始快速向水门的方向开动。这些小型货船上，往往还都搭载着一些见事不对想要离开瓦林斯堡避避风头的商人。二十七号相当怀疑，这些人里面有没有隐藏着恶魔崇拜者，以及那些侵略者向城里派出的密探。
她的目光在河面上梭巡着，经过改造的眼睛赋予了她夜视能力，一艘船舱里站着两匹牲口的货船，突然间吸引了二十七好的注意力。“刚刚我在城门口看见过这两匹马，”二十七号心思急转，立刻回忆起不久前看到的一幕景象，当时她其实没怎么注意到哈拉蒙德和老威瑟，“可是它们的主人原本是要从陆上出城，城门被封堵住了居然这么快就来到水门附近……这是多希望能够尽快出城？这两匹马上又没有驮着什么货物，而且其中一匹看筋骨还有些像是专门培育出来作战的军用马匹……”
想到这里，二十七号顿时眼神一凝，她下定决心要拦下那艘挂着纺织行会旗号的小型货船。“先把它拦下再说，那两个人多半有问题，等到他们因遭到攻击而暴露身份，我也正好用事实堵住这些行会代表能说会道的嘴巴。”
于是，不再搭理不停和自己掰扯“所有权”、“租赁使用权”之类名词的行会代表，二十七号用改造过得眼睛迅速测量出她和那艘小货船之间的距离。然后抬起手转轮燧发手炮，炮口抬起与地面特定的夹角，迅速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闷响，一颗浑圆的、和梨子差不多大小的炮弹就从炮口中飞了出来，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地落向远处那艘和她直线距离大约相距两百码的货船。
“你在搞什么鬼！”
见二十七号悍然开炮，几个行会代表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当他们反应过来二十七号不是炮轰自己等人，这些人又赶紧制止了行会护卫们企图发动攻击的举动——无论如何，这个艾拉维拉怪胎都是维克塞斯国王的麾下，她也已经通过徽记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若是无故对其发动攻击，哪怕事后有麦西乌斯郡长调停，维克塞斯国王若是一意追责，他们这些行会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瞪大你们的眼睛，”二十七号没有搭理几个人，只是快速拨动了一下手炮的转轮，“自己看看清楚，那艘船上到底载了什么人！还有，纺织行会的代表呢？你自己给我解释，那俩人是你们行会的成员么？别装傻充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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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7章 改造人（10）（求推荐票！求月票！）
二十七号发射的炮弹，准确地砸到了纺织行会那艘小货船的桅杆上面，碗口粗的木制桅杆“咔嚓”一声就断裂成两截。带着方形船帆的桅杆耷拉下来，几乎全部落进了运河里面。
哈拉蒙德和老威瑟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在船主惊讶的目光中拉着两匹马一齐跃出了船舱。他们入水的地方距离水门不足十码，无论是马匹还是稍微懂得点凫水技巧的人都能轻易游过去。只要从水门出去，马匹上岸之后就能驮着两个人迅速离去，远远离开瓦林斯堡的势力范围。
不过，在遭遇阻拦的情况下，如此急切且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出瓦林斯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情况不怎么正常。事实上，在岸边和二十七号对峙的各行会代表中，纺织行会的那名代表登时就感到自己有些坐蜡。“那两人不是我们行会的人，他们应该是临时搭船的旅客。”
行会的货船不一定都是满载货物。有的时候，出于成本方面的考量，搭载一些旅客也不足为奇。然而，现在却没有人愿意为纺织行会出头，其它行会代表甚至微微挪了挪脚步，站远了一些。
“落闸！关上水门！”
没有搭理那位兀自辩解的代表，抓到主动权的二十七号毫不犹豫地冲着水门上的守军大喊。那些人的编制既不属于城市戍卫队，也不是各行会的护卫，而是隶属于麦西乌斯郡长家族的侍卫。
原本，他们是不会搭理二十七号这个艾拉维拉的，这些人驻守在水门这里是为了保卫封地领主、麦西乌斯郡长的私有财产。各行会代表带着护卫队与二十七号对峙，那些人就远远地看着热闹。
只是，就连他们也能看出，哈拉蒙德和老威瑟凫水游向城门外的举动有多么不正常。因此，二十七号此时这声厉吼，一下子就惊醒了水门上的这些守军，他们不由自主地选择遵从对方的命令。
喀啦、喀啦、喀啦……
随着水门上的守卫合力扭动绞盘，两扇由铸铁为骨架、用沥青处理过的橡木板为主体、两边安装着并行滑轨、外边还覆盖着一层带铁钉蒙皮的大门，从水门的廊桥状城门一点点落向河面。
若是水门被封闭住，除非是五个人合力扭动绞盘将其重新拉起来，否则它就很难再被开启。城市德鲁伊宗会在设计这扇水门的时候做过测试，当其被彻底放置下来之后，就算使用攻城弩炮连续不断轰击，也至少能坚持十分之一个沙漏时，这段时间足够守备部队将水门彻底炸塌堵死这条通路。
而仅凭两个人、两匹马，想要冲破这道水门，则无异于痴人说梦一般。更不用说，二十七号还在用转轮燧发手炮在他们身后不断追射、水门廊桥上的麦西乌斯家族侍卫也拿出弓箭迎头阻击了。
“少爷，你先走。”
浮在水面上的老威瑟，突然开口对游在他前面的哈拉蒙德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猛地按了一下他紧紧搂住的那匹驽马的脖颈。
他们两人牵着马跃入运河之后，便一边搂着马脖子借力，一边用脚猛踹河水向前推行。此时，老威瑟这么用力一按，那匹驽马惊惶地嘶鸣了一声，随后它的口鼻就全都没入了冰冷的河水里，咕噜噜地涌出一大股气泡。
借助这股力量，老威瑟则“腾”地从水面蹿了出来，脚底再猛踏一下刚刚从水里冒出来的马头，这个年近七旬的老人竟然直接凭空跃过十几码的距离，像颗炮弹一样落到了水门上的廊桥里面。
落地之后，他佝偻着的身子仿佛一个皮球，在地面“滴溜溜”地向前滚出去老远，躲开了几个麦西乌斯家族侍卫劈砍向他的刀剑。当他再次站起身来，两只总是相互揣着的双手则从两边袖口里分别抽出了两根大约和小臂等长的带棱尖刺。“刷、刷、刷”几下突刺，他的肩膀带动手臂，将棱刺连续扎进好几名守卫身上的锁子甲。每当他拔出尖刺，对方的伤口总会有一股鲜血喷出来，只是这些鲜血却没有沾到老威瑟湿漉漉的衣袍上哪怕一滴。
哈拉蒙德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个老仆人的本领，他不由得为之一楞。不过，萝卜带着他奋力向前凫水的劲头，又将其拉回到现实之中。一匹驽马的尸体已经漂在他身后的水面上，一动不动，口鼻之间向外汩汩地流着鲜血。刚刚老威瑟在其身上借力那两下，直接令这头坐骑毙命。冰冷的河水刺激得哈拉蒙德颤抖了一下，不远处那道水门已经落下大半很快就要贴近河面，他加快了双脚划水的频率。
……
奎斯蹲坐在尖塔顶端，透过层层砖石看了看那个兜兜转转又回到恶魔召唤间的亚萨斯，然后顺便瞥了眼远处水门附近大展身手的老威瑟，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在尖塔外壁上的两个身影。
“曾经软槭城的二号贼头，逃亡之日在杜松子寸被劫将追杀后仅剩的那个人……”
他想起了老威瑟的身份。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在翠木城格林家族当仆人，相比于做贼来说是绝对是一个好活计，对健康无碍、有效延长了那个盗贼的生命。
“……还挺有活力的。”用眼角余光看到老威瑟把一个水门守军推到绞盘旁边，将那个倒霉蛋用尖刺钉死在绞盘的卡轮里，奎斯客观地评价了一句。随后，他就将注意力转到改造人三十四号和那个魔化的怪物身上。
有老威瑟卖力气襄助，哈拉蒙德冲出去瓦伦斯堡应该不是问题。至于说，那个二十七号会不会前去追击，奎斯觉得她一会儿就不会有那种念头了：她的搭档三十四号估计坚持不了太久了。
虽然，现在一切都还扑朔迷离。
……
控制这六条金属飞爪，三十四号的状况要比那个被亚萨斯创造出来的怪兽强出不少，他没有被变成一圈圈磨盘似的尖塔碾压到，身上暂时也没有受伤。而且，在那个怪兽意外受伤下坠的时候，他还及时把握住了机会，抽出两把战斧从高处一跃而下，狠狠地斫击向那个怪兽悬挂着的身躯。
“刺啦……”
三十四号躲过怪兽仅剩的半边鹿角，两把战斧狠狠地劈砍到它的肩胛骨上面，借助下坠的势头撕裂了怪物的一大块皮肉。他的脚掌踩踏在那个怪物的背部，两把战斧就像登山斧一样，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次第劈砍着怪物的后背。不仅如此，六条飞爪也在对怪不停地进行着抓挠与戳刺。
他是在持续给这个怪物放血。
比起大多数物质位面的野兽和怪兽，这种半恶魔化的怪物虽然有着更加旺盛的生命力，但是它本质上却还依旧是血肉之躯：会出现伤口、会流血、会因为受伤或者战斗而渐渐赶到疲惫……
无论是用臂膀反手去抓三十四号，还是两臂用力将自己的后背甩向尖塔外壁（好把站在其后背的三十四号砸成肉饼），最后它都没能有效摆脱三十四号的不断骚扰和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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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8章 小把戏（1）
怪兽终于被这连续不断砍杀激得凶兴大起，它大吼了一声，反手一在三十七的手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但它也因此反应不及，难以收势，两蹄悬空只有一只手掌挂在尖塔的外壁。
好机会！三十七号眼神一凝，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而是趁此时机一下子投掷出手中的战斧。精钢打造的战斧旋转着飞了出去，“啪”的一声，狠狠剁在了怪兽抓着墙壁的那截手指上面。
它的手指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紧接着就犹如人类发出的绝望吼叫一般嘶吼着不休，跌向了距离自己超过一百五十多尺的地面。
抬头仰望麦西乌斯家族侍卫看到这一幕，纷纷跑散开来，给那个怪物留出足够的“硬着陆”场地。城市德鲁伊宗会的那名绿袍执事匆忙念诵咒语，然后又跺了跺脚。由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瞬间就“长”出了三根大约有碗口粗细一人来长的石头尖刺，怪兽“噗嗤”一声就串在了尖刺上面。
它不仅摔了个头破血流筋折骨断，胸口上还多出了三根将其洞穿的石头尖刺。这些尖刺扯烂了它那长在胸口的带着獠牙和长舌的大嘴。猩红色的带着泡沫血液，止不住地从伤口喷涌出来。
麦西乌斯盯着这头渐渐死去的怪物，在灯球火把的照耀下，脸色阴沉得可怕。“我怎么遇上一帮子没有卵用的废物？”这位郡长大人心里怒骂着，“格拉兹特陛下派来的那个恶魔刚刚还保证，这怪物能够把两个艾拉维拉杀死，最后居然自己摔得跟条死狗似的，改造人却还活得好好的……”
“……还有，”麦西乌斯又瞪了眼那个绿袍执事，“你这个家伙不也保证，可以把怪物和两个艾拉维拉一齐灭杀么？怎么就把怪物弄死了，改造人就不管了？还想要让我保举你当上宗会的长老，你个老小子是在想屁吃吧！”
就在这位大人气得七窍生烟的时候，绿袍执事终于有了新的行动。而三十四号也已经落回了地面，平静地看着面前超过一打的持握着刀盾的家族侍卫。另一边，还有更多拿着斧戟的侍卫，在朝进气多出气少的怪物不断挥砍着，想要消磨掉它最后一丝丝生命活力。
“放下你的武器！”
绿袍执事伸手戟指三十四号，他的另一只手则背在身后不断掐握手决。刹那间，十二个圆形的底座突然从青石地板上升起，每个底座上面都立着一尊手持石制双手大剑大致呈类人形态的柱人像。这是一种简化版的魔像，虽然不能像魔像一样作为随身保镖，但是柱人像相对低廉的价格意味着它们可以被大量生产和投入使用。每一台柱人像都被事先编入了守卫某一区域或是事物的程序，并且这些程序无法被删除和改写。而且，这些程序中可能也包括了在特定条件下才激活柱人像的参数，使得它们发动攻击的条件在静止的伪装下更难预料。
毫无疑问，这也是在建造麦西乌斯家族大宅时，那个城市德鲁伊行会布置的手段。起初，这些柱人像被预埋在这里，是为了防备万一某一天瓦林斯堡和这栋大宅被人攻破，当守备的郡长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时，还能有一批不惧生死的“战士”可供其调遣。然而，现在这个布置却被绿袍执事提前激活，用来对付三十四号这个不速之客。
为了“讨好”麦西乌斯郡长，绿袍执事直接把维克塞斯国王通过宗会的力量，隐藏在这栋堡垒建筑物里的底牌之一亮了出来。三十四号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城市德鲁伊宗会执事打扮的男人，杀意已经从其眼中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来。
“你要么是叛徒，要么就是蠢蛋，亦或兼而有之。”三十四号冷冷道：“宗会和维克塞斯国王的战术底牌，居然被你用来邀功请赏……我们还真的是来对了，瓦林斯堡确实需要严厉整改。”
“是谁给你如此说话的权力！”这时，麦西乌斯也跳了出来，他拿出插在腰间的六页晨星锤，指着三十四号勃然怒吼道：“我是维克塞斯国王陛下册封的六大封地领主，是瓦林斯堡法理上的所有者和保护人，这里还是我家族世代居住的大宅。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说着话，麦西乌斯郡长随即挥了挥手，马上就有二十几名手持长杆的家族侍卫迅速沿着墙边跑到了尖塔底下小广场的另一边。他们手握长杆的顶端，支撑着一张用牛筋裹着铁丝制作成的每根绳子都有两根手指粗细的巨大绳网。
这本是被麦西乌斯收藏在仓库里，一种用来狩猎体量巨大飞行魔法兽时会用到的工具。之前看到三十四号在攀登尖塔，他就命人将其取来备好，并且让家族豢养的施法者出手在这个小广场的墙壁里布置号用来固定绳网的铁钩。
他打定了注意，只要三十四号落到地面，这名改造人战士就别想走出这个小广场。
这个陷阱并不先进，但是却很有效。三十四号皱了皱眉，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扯开那些坚韧的牛筋绳索。若是不从“上边”通行，而从这个小广场走路出去，他就得面对上百名麦西乌斯的家族侍卫以及十二个柱人像——而这仅仅是此时明面上的“敌人”，还不算麦西乌斯麾下的那支奔狼骑士，以及同样受雇于这个封地领主的若干施法者——他可以肯定，麦西乌斯一定不会吝惜这笔花费。
于是，三十四号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一边装作好言好语的模样，对麦西乌斯说着“我是维克塞斯国王派来的艾拉维拉军团的一员”“我个人从来无意冒犯郡长大人的权威”“维克塞斯国王只是要派遣我们过来通知大人，瓦林斯堡周围出现软槭人远征军的踪迹”等一系列片汤话；一边暗自通过体内的短途通讯器，向自己的搭档二十七号发送出请求支援的讯息。
正如麦西乌斯所说，这里是其家族世代居住的大宅。维克塞斯国王即便通过城市德鲁伊宗会，预先设置了柱人像之类的措施，可那也仅仅是出于防御目的，为了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惨烈巷战。国王陛下不会在这样一位实权封地领主家中，留下像瓦林斯堡城墙上那种象征其所有权的徽记。那既是对于封地领主的不尊重，同时也没有什么用。毕竟，防守这栋大宅的可都是麦西乌斯的家族侍卫，他们不像是城市戍卫队，在法理上的最高指挥权限并不掌握在塔普特南部联合疆国的国王手里。
因此，他才会一边安抚这位封疆大吏，一边让二十七号调遣城市戍卫队和城市德鲁伊宗会的力量向这栋大宅逼近。虽然麦西乌斯在瓦林斯堡的统治渗透到方方面面，而且就目前的情况看，城市戍卫部队和城市德鲁伊宗会也不利外，但是三十四号不相信这两个被维克塞斯亲手建立起来的势力中，一个忠于国王陛下的人也没有。
不过，麦西乌斯似乎看穿了他的这套把戏。这位郡长大人看起来一点也不相信三十四号说的话语，即便它们有一部分的确是真实并且是可以验证的。“你就是个刺客，”麦西乌斯用手指遥遥指着三十四号的鼻子，破口大骂道：“那个怪物说不定就是你故意带进瓦林斯堡的同伙！”
此时，家族侍卫们已经用斧戟，彻底杀死了那头有着巴古拉猿魔血统的恶魔化大角鹿。他们用斧头劈开了它的头颅，有着半截鹿角的头颅被沿着脖颈斩断，滚落在一滩暗红色的血浆里面。
“杀了他！”麦西乌斯冲那些家族侍卫下令，“不用抓活的，他那邪恶的同伴正在等着他去作伴！”说完这句话，郡长大人猛地挥动手里的六页晨星权杖，锤头划破空气发出“呜呜”响声。
紧接着，他又从身边一个侍卫手里夺过已经用绞索和滑轮重新上好弦的弓弩，刻绘这爆炸符文的弩箭也被重新装填在箭匣里面。麦西乌斯扣动扳机，弩箭“嗖”地一声就朝着三十四号飞射而去。
虽然三十四号闪身躲开了弩箭，但是撞到青石地板并且随即炸裂开来的弩箭就像是发令枪响，所有的家族侍卫都开始围拢向三十四号身边。刀盾手顶着盾牌在前头开路，拿着斧戟的侍卫走在后面随时准备在盾墙破裂之后给与敌人迎头痛击，还有一些人拿着弓箭绕到三十四号侧面抵近向其放箭。而被绿袍执事控制的十二台柱人像，也全都“刷拉拉”依靠底座滑动，举着大剑发起了冲锋。
“该死！”
在不断躲闪之中，三十四号冷冷看了麦西乌斯郡长一眼。现在，他距离这位封地领主只有不到二十步左右的距离，若是发发狠的话，冲过去将其斩杀当场也不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然而，明知道“擒贼先擒王”是此时的最优解，可是他却依旧不能那样做。因为他和他的搭档虽然已经决定对瓦林斯堡进行整改，甚至不惜最后暗中解决掉麦西乌斯，但是现在他们还没有对其进行公审和判决的各项流程。当众杀死了一个像麦西乌斯这样的实权贵族，造成的后续影响实在太大，他们不敢贸然行动。特别是现在，联合疆国还面临着一支虎视眈眈的远征大军，内部骚乱会削弱国家的抵抗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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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9章 小把戏（2）（求推荐票！求月票！）
“首鼠两端。”
踞坐在尖塔顶端的奎斯，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的争斗，给出一句中肯的评语。
“这事情本来和我没什么关系，”奎斯心想，然后又着重看了看正高声呼和着家族侍卫、须发皆张地指挥他们攻向三十四号的麦西乌斯郡长，哂然笑道：“该是你命不好，被我抓了个正着。”
对于在自家一亩三分地——哪怕是边角荒地——里找地方滋生泛滥的恶魔教团，奎斯自然不会吝啬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们的心思，同时也绝对会用最为酷烈的手段向那些深渊来客宣告主权。
至于说跟恶魔们打连连的家伙——
不是崇拜恶魔么？
今天就叫你看个够。
不是召唤了六指的私生子么？
今天就让他给你做指路人。
——你先走，他随后就会跟上，与你作伴。
奎斯勾了勾手指，在尖塔恶魔召唤间兜兜转转、跟看不见的敌人各种周旋的恶魔领主之子亚萨斯瞬间就有了感应。他一脚就迈出了窗户，从百尺高的半空纵身一跃，跳向尖塔广场中间。
他用长着六根手指的手掌拿着精金细剑，借助坠落的势头，轻而易举地在那张覆盖在广场上的绳网上撕开一个可供其通过的破洞。半恶魔黑暗精灵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除了三十四号这个改造人之外，就没有别人能够察觉到他的身形。这家伙落地之后，直接就扑向了那具无头怪兽的尸身。
“血肉融合！”
因为拥有一半的卓尔血统，所以平时在无底深渊与其他恶魔争斗的时候，亚萨斯都会很小心地避免与其比拼身体强壮程度，大多数时候都是用魔法或者超凡的敏捷与敌人周旋。而且，为了弥补这项短板，他还开发出了这种“血肉融合”法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会与战场上的恶魔尸体暂时融合，借助对方强悍的体魄，辅之以自己诡异多变的法术进行持续作战。
只不过，他好歹也是恶魔领主之子。以亚萨斯的眼光，他之前附身过的恶魔多半都是些高阶塔那厘恶魔：其中六臂蛇魔最多，极其偶然的情况下，他甚至还成功夺舍过“焚身爆”没来得及被激发出来的巴洛炎魔的身躯。如此“委屈”自己、和一个不入流的具有巴古拉猿魔血统的怪兽融合，还是亚萨斯出生这一千多年来的第一遭。
他也是身不由己：这个恶魔领主之子，已经完完全全在奎斯制作的幻象之中迷失了自己。他不仅将那个怪兽的尸体当成了救命稻草，而且还没注意到奎斯用电磁射钉步枪，朝那具尸体上发射了一枚篆刻有大量符文的枪钉。只等他一进行血肉融合，那他就会真的与那具尸体合二为一。那具肉身非但不是他的铠甲，还是为他准备的一具牢笼。
本来，这个家伙即便是死在物质位面，因为其本身恶魔血脉那部分出身确实“高贵”，所以亚萨斯比大多数恶魔还要幸运，百分百可以在其父亲格拉兹特统治的三层深渊位面中的某个角落重生。只是，当他融合了那个怪兽的尸身，恶魔领主的血脉被一分（源自卓尔那部分）再分，亚萨斯就再也不能像真正的异位面生物那样返回无底深渊。
他被流放到这具躯壳内部，并且无时无刻不再遭受折磨：当那具无头且身上遍布刀劈斧凿痕迹的尸体再次爬起，它立刻将滚落于地的头颅捡起来，毫不迟疑地安放到自己的脖颈上面之后，那个缺了大半鹿角的脑袋倒是愈合了，可是脖子和身上的伤口却开始向外流淌沥青般的黑色液体。
就在亚萨斯重新站起来这片刻工夫，他所在站立的那层血污上面就被晕染上了大片黑色的痕迹。天穹正中，乌云开始凝聚，原本照亮了夜空的繁星和明月都被乌云所遮蔽。虽然瓦林斯堡（特别是麦西乌斯家族大宅里）灯火通明，但是待在这个地方的人们还是由衷感到一种置身黑暗的压抑。
就连亚萨斯自己也搞不清楚，他这到底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最终，这个倒霉的恶魔领主之子看向麦西乌斯，“因为是你召唤乌黯主君，然后我才被派到这个物质位面的，所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你这个家伙死了之后，我就可以不再遵从那位陛下的命令，即刻便能返回到无底深渊？”
亚萨斯的心态有些崩溃，他已经决定要用“合理的背叛”来解决目前的难题。想必，那位六指君主不会因为一个崇拜者的死亡就会怪罪于他。毕竟，他的价值要远高于一名平平无奇的人类贵族。
于是乎，广袤的黑暗便笼罩了整个麦西乌斯家族大宅。虽然郡长大人雇佣的那些施法者，眼见情形不对迅速作出法术反制，但是他们还是没法快速驱散掉覆盖面积如此广阔的“黑暗术”。
由法术构成的非自然黑暗之中，丁点灯球火把的光线都透不出来。能够透出来的，只有人群的惊呼，以及某些人受创临死之前才会发出的凄惨嚎叫，以及怪物大肆杀戮时伴随的咆哮和嘶吼声。
……
瓦林斯堡城外数十里格外，哈拉蒙德坐在萝卜的鞍座上慢悠悠地骑行，晕晕乎乎，神志不清。他胯下的战马也步伐迟缓，步履蹒跚。它的背上背着两个人，能够坚持走那么远，以战马的标准来评价，绝对称得上是倔强、结实。
哈拉蒙德的脑袋无力地垂在胸前，他的身上的衣服全都湿漉漉的，被风一吹只打哆嗦。他的眼皮如灌了铅一样睁不开，浑身上下哪里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双手甚至很难握紧手里的缰绳。
失温症。
作为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哈拉德”学者，哈拉蒙德对于这个名词有些了解，他大概猜到了自己现在身体出现状况是因为什么。他的大部分装备都在泅渡的时候丢在河里，既没有可供更换的干衣服，也没有能够补充热量的食物。
虽然他之前把一管能够救命的自制炼金药剂揣在袖口里，但是为了救回身披数创的老威瑟，他刚刚就把那些能够让伤口迅速愈合（也能补充些体力）的药剂灌进对方嘴巴里。想要等那由他设计的、可以在投入某些原料之后就能自动补充的药剂瓶再次充满，他还得再坚持大约三个沙漏时。
前提是，他不能被身后的追兵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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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0章 小把戏（3）
最后，为了节省马力，哈拉蒙德只能下马牵着萝卜沿着河流前行。当他到达山脚下时，哈拉蒙德从身后听到了一声号角——那是瓦林斯堡响起的警戒号。
哈拉蒙德以为那是戍卫部队大举开动，因此立刻跑了起来，跑了差不多半里格后，他们进入了一片古老的黑暗树林，其中遍布长满青苔的橡树。
他不得不弯下身子穿过厚重的树枝，跳过粗壮而缠结的树根，这些树根把他绊倒了好几次。
然而，追兵却一直没有出现。
“哈拉蒙德。”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侧，令哈拉蒙德吓了一个激灵。不过，待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他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休·胡德。”
“你看起来需要点篝火，外加一顿像样的晚饭。”伪装成年轻铳士的奎斯紧了紧身后背着的长枪，替哈拉蒙德拉起萝卜的缰绳，然后带着他向戈林多所在的藏身之处走去。
烤鳟鱼烤野兔两块加了盐的面饼，外加一小壶蜜酒，让哈拉蒙德总算从失温状态缓了过来。坐在篝火边上，他默默烤干了身上的衣服。老威瑟也醒了过来，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躺在挖掘出来的暖坑上面再次睡了过去。这种暖坑是把地面下方掏出一个烟道，然后垫上木柴余烬做成的，人躺在上面可以保持体温，没有被子也暖烘烘的。
“没有人追来，而且我已经布置好了示警陷阱。你们可以安心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咱们就可以启程前往喀都灵。”哈拉蒙德他们吃过东西后不久，刚刚没有一起吃晚饭而是去警戒的奎斯就走了回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酸苹果在啃。“今天晚上值夜的工作交给戈林多，他白天没有喝太多的酒，而且明天启程之后可以在车上睡一觉。”
见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哈拉蒙德也就不再紧张，他也躺到一个暖坑上面很快进入了梦乡。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个改造人没有带人追过来，但是他相信自己同伴们的本领：休·胡德的野外生存能力就不用多说了——这家伙好像就从来没有受过什么罪，就像弄出这种暖坑，他总有办法让自己在野外过得安全又舒适——至于说值夜的矮人，戈林多可是一个有着“地底掘者”职业的矮人，黑暗的环境和大地都是他的天然盟友，哪怕他就是白天喝多了呼呼大睡，其实都不大可能被人偷袭得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踏上了返回喀都灵的旅程。老威瑟身上的创口愈合得很快，不过哈拉蒙德还是让他骑着饱食一顿燕麦饼的萝卜。而他自己则牵着马，尽量跟上骑着越野助力脚踏车的休·胡德和戈林多的行程。情况在经过一个村子的时候得到了改善，他们花了一些银方币买了匹驽马，老威瑟换乘新买的马匹，而哈拉蒙德也得以再次坐到萝卜宽阔的后背上面，策马前行。
他们穿过树林和纠缠的荆棘，然后又翻过围绕着一片雾气的大山，整座山就像是灰色大海中的一座小岛屿。经过大约三天的跋涉，四个人终于再次看到了喀都灵外围那片桦树林。他们也在这座集镇看到了已经进驻的软槭人远征军，在法律讲述官图卢兹的安抚下，村民们并没有和那批跨海而来的士兵产生争执。投桃报李，以格里苏斯为首的软槭人指挥官也约束了手下，不让他们抢夺村民们的财物不得骚扰集镇里的女性。
为了给充满干劲的士兵们找点事情干，软槭人远征军的指挥官们让士兵们加班加点工作，修建出一条从“海牙堡垒”——也就是之前众多贵族驻扎的那个军堡建筑群——直到喀都灵的大路，这条路是按照拉姆齐大陆那边的规格修筑的，不仅足够两辆宽厢车并排而行，还十分笔直平坦。
除此之外，哈拉蒙德还看见一些和之前不一样的东西出现在软槭人的营地里：远征军把十几艘体型狭长的箭形战船运送到了岸上，在随军的铁匠军械匠人和施法者的共同协作下，他们把这些舰船改造成了一种在拉姆齐那边也才出现不久的“掠行舟”。这种交通工具可以漂浮起来掠空而行，虽然它无法升到高空，最多离地三十多尺高度，但是这也能够让其自由通过陆地沼泽和长得不算太高太茂密的森林。掠行舟上还可以搭载小型火炮和弓箭手，作为正面战场的有力补充。
“他们这好像不是要攻城，除了后续运来的一些同样可以在野外使用的大炮之外，我没有看到军队准备其它什么攻城器械。”对于哈拉蒙德来说，软槭远征军的营地里几乎是没有什么禁区，因此，在看了一圈之后，他就大体上了解了这支军队所作的战前准备。回到格里苏斯分配的，供他老威瑟以及另外两个冒险伙伴居住的帐篷，哈拉蒙德就将自己的所见所想说了出来。
奎斯端着一个锡制杯子，里面用热水泡了一些薄荷作为饮品。他们刚刚吃过一顿非常有味道的晚餐：羊杂馅饼腌制的发酵鳕鱼血肠杂拌，再加上霉纹奶酪配莴苣奶油浓汤，因此需要喝点东西漱漱口，矮人戈林多毫无疑问地选择了霍夫曼啤酒，而奎斯则给自己弄了杯薄荷茶，顺便搞了些榛子和松子作为零食。
“不能同意再多，”一边喝着热茶，奎斯一边对哈拉蒙德说：“软槭人的远征军在这里登陆多半是要虚晃一枪，然后立刻北上与约姆斯人的军队会盟，合兵一处再冲向南部疆国的都城。”
“看样子，这些人类小崽子应该也不需要你去找什么劳什子‘改造人’了。”戈林多插话道，说着话，他还打了个酒嗝。
哈拉蒙德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觉得，格里苏斯现在不会放弃任何可供其调遣的力量。虽然我已经促成了他与喀都灵的合作，让软槭人兵不血刃地拥有量一个塔普特岛上的落脚点，但是之前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估计不会那么轻易放我离开，我没办法轻易从这座营地抽身而去。”
奎斯哈哈一笑。“可是你也带来了的情报，而且艾拉维拉军团的人就在瓦林斯堡，你没能解决那些藏在阴影中搞暗杀渗透的‘改造人’，可他们接下来估计就不用刺杀的手段阻挡软槭人了。”
“嗯？”
见哈拉蒙德有些疑惑不解，奎斯于是继续说道：“艾拉维拉可不只是一支暗杀部队，你不是也说了，进到瓦林斯堡的‘改造人’有好大的排场，甚至一下子就接管了那座城市的城防？”
听完奎斯说的话，哈拉蒙德随即就陷入了沉思，他之前的确没从自己的这项发现延伸想到太多。接下来，几个人又结结实实聊了好几个沙漏时，随后才陆陆续续钻进各自的海豹皮睡袋。
就这样，在营地里修整了两天，软槭人远征军渡海之后休息了接近两周才重新开拔。在格里苏斯的授意下，哈拉蒙德几个人跟着一队千人规模的先遣军，向着西北方向进军。类似的队伍还有三支，这四支先遣军的作用扫除大军行进道路上的各个小规模村镇，不过那些小村镇多半也不会有什么抵抗的力量，多半会望风而降。他们的任务，多半还是要找到合适的进军道路和水源物资补给点，节省大部队的时间。软槭人远征军团已经歇息了足够时间，在同约姆斯人汇合之前多半不会再有修整。
哈拉蒙德他们这支千人队，大部分都是步卒，少部分随军驮兽都被用来拉车运送军械物资。每个千人队还都配备了两艘掠行舟，每艘船上都有两名施法者。一正一副，两人接力操控这种魔法船，在黑曜石法珠充足的情况下，能够整天都以接近六帕勒桑（约6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行进。
因为哈拉蒙德出身高贵——哪怕他已经多次表示过自己这趟塔普特岛之行只是独自冒险，并不能代表格林家族——所以，他们一行人都被安排在一艘掠行舟上。就连那匹战马萝卜都有如此优待，而不用像老威瑟之前返回营地路上买的那匹驽马一样，被赶到辎重队里充当拉货的力畜。
千人队走了一整天。虽然大方向也是朝着瓦林斯堡，但是却没有向哈拉蒙德他们四人那样尽量走直线，而是尽可能地找些林路山脊路前进，如无必须绝对不会进入茂密的森林和沼泽。两艘掠行舟会交替离开大部队，在前面探索道路。这两艘掠行舟上都载着绘图师，每当掠行舟停下，他们就会下船去构建道标等标识物。回到掠行舟上，他们则会配合着罗盘角尺之前获得的地图等工具，在酸化处理过的大幅羊皮纸上绘制带有标志物信息地形说明生态环境简述的军用地图。
扎营前的最后一次探路，轮到了哈拉蒙德他们一行人所在的掠行舟。箭形的长舟在施法者操控下，爬到一处高地，站在掠行舟头的哈拉蒙德用肉眼就能看到，不远处的丘陵脚下有条最多一车宽的泥径，从森林蜿蜒向南，穿过农田。那也许是樵夫用的小路吧，从砍柴的森林一直通西面的田地，那些田地尽头多半是一个村庄。
在两条路交界的地方，立着一个黑黝黝的东西，看起来棱角分明。哈拉蒙德猜测那应该是稻草人什么的：一般来说，岔路口是容易发生怪事的地方，因此塔普特岛上迷信的村民们习惯在路口安个稻草人，或者会把该地贵族的纹章挂在那里，好把徘徊不散的鬼魂赶走。
可是当他随着掠行舟的绘图师下船——要和一队士兵与弓箭手保护这群绘图师——之后，当他走得更近时却发现那不是稻草人。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摇摇晃晃地挂在粗糙的绞架上。
他走到十字路口。风渐渐小了下去，一片尘土在他面前飘扬，就像一朵棕色的云。哈拉蒙德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地盯着眼前被吊死在立杆上的人。尘埃刚一落定，又马上被风吹得打起旋来。
吊起来的那人双脚裸露，发黑肿胀，在一个成年人肩膀高的地方摆动着。尸体的头部斜垂在一边，像一只被人揪着脖子拎起来的小狗，脸还没被鸟儿啄得面目全非，这说明他挂在这里最多不过一两天工夫。他的胸口挂着半块破烂的木板，上面潦草地写着“在国王的领地”几个字，另外半边则掉落在路面上，写着“崇拜恶魔”。
这些文字是用塔普特南部疆国的通用语写的，哈拉蒙德看得也不是很懂，他有些后悔自己在君临城求学的时候没有攒足零用钱，让那些施法者为自己恒定一个“巧舌术”或“通晓语言”之类的法术。那种恒定法术服务虽然也可以在永序之鳞商会花钱购买，但是要价实在是太过高昂，就算哈拉蒙德是格林家族的大少爷，那笔费用让他一次性掏出来也有些困难。通常如果有需要，譬如他在大图书馆看书的时候，哈拉蒙德会买些也有类似效果但却持续时间有效的炼金药剂饮用——那种炼金药剂的价钱只是恒定法术服务的一个零头。
就在这时，年轻的铳士休·胡德（奎斯）却走上前去，挥手赶开一堆围绕着尸体的苍蝇。他捡起那半截掉在地上的木板，翻过去看了看木板背面用白垩笔写的一小行文字。
“维克塞斯历三十二年九月十三日，”奎斯想了想，心里换算了一下，“应该就是前天，我们刚刚返回到喀都灵的时候，而且……”他顿了顿之后指着一行小字念道：“……经瓦林斯堡军务代理长官暨维克塞斯国王麾下艾拉维拉军团三十四号与二十七号共同审核，确认判决成立……”
这时，哈拉蒙德也反应过来，不由得大为惊讶：“瓦林斯堡出了什么事情了，那个麦西乌斯郡长怎么了，维克塞斯国王的艾拉维拉特使接管军务也就算了，怎么还在颁布对恶魔信徒的绞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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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1章 小把戏（4）（求推荐票！求月票！）
从岔路口离开，他们一行人带着绘图师，以及二十个软槭人战士走在田地的阡陌之间。此时，距离天黑已经大约不足两个沙漏时，如果不是因为附近有村庄——那可能意味着有反抗的力量——所以必须要侦查仔细，哈拉蒙德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回到千人队的临时营地里面了。
走了没多远，他们来到一处小山谷，谷底的树木靠得并不密集，头顶的树冠却像帐篷一样。林地上一段倒下的树干旁，有一圈黑色的小石子。队伍里带着一条软槭猎犬，它一到这儿便跳到前头，到处嗅来嗅去，各处查探一番，最终发现了一条隐藏在灌木丛中、外人很难发现的小路。
塔普特南部疆国很多小型村庄都像这样，通常外部都会有掩饰痕迹的布置，主要是为了防备可能会出现的盗匪。而这也说明，这个村庄规模并不大，甚至与连喀都灵那个集镇相比都远远不如。这样的村子里，别说是法律讲述官和护卫队了，可能找遍整个村子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找不出来。
而当他们真正找到这个村子之后，情况果然如预料的一般。只有十几个农夫拿着干草叉，战战兢兢地阻挡在一条村庄的道路上。而他们身后的那个村庄则是被碗口粗细疏离木栅栏包围着，既没有箭塔，也没有壕沟或者拒马。透过只能防备野兽的栅栏向村庄里看去，这个村子压根没有一间塔普特地主或者小贵族住的那种砖石结构建筑，有的知识一些夯土垒砌起来的、铺着茅草的矮小房屋。
哈拉蒙德他们这边的队伍里，有几个携带弓弩的士兵，向那群拿着干草叉的农夫“象征性”地射了几箭，根本就懒得伤人。紧接着，那个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组织起来的队伍便一哄而散，所有人掉头就跑，撒丫子一路狂奔到村子里面。当然，他们没有忘记关上一道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篱笆门”。哈拉蒙德一看这架势，干脆直接向这个村庄里面喊话，他的塔普特语说得虽然只能算一般，但是在瓦林斯堡都没露馅，显然别人是能听懂的。
“叫你们的村长、村老，或者随便什么管事的人出来说话，我们不是盗匪。如果你们配合的话，我们也就不进去，否则我们就进去找你们讲话。”他百分百可以肯定，对于这样的村子，软槭人的远征军是没有什么劫掠念头的。
与其花费力气去榨干那些村民空空如也的钱袋子，软槭人的选择多半是让村子直接投降，再签订文书确认解除该地对于某些贵族和地主的税收义务，最后再让这个村子向他们缴纳那部分税负。现在哈拉蒙德让管事的出来搭话，目的就是为了直接钉死这一点，省得最后软槭人还得进村“象征性”地抢夺一些家畜和家禽补充大军的给养——从这个小村子里找出来的东西，别说是给两万人的大部队了，就连千人规模先遣军的一顿饭都解决不了。
他的话起了作用，没过多久，一个相当矮小的成年人就从村子的大门中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步履很缓慢的农夫。哦，对了，两个农夫也都拿着干草叉。哈拉蒙德打量着为首那个人，那人长满黑发的脑袋可能还不及他的肚脐高，而且细看过去，他的脸上确实带着几分孩子的特征——细眼睛，宽嘴巴，都向两边颧骨的方向延伸，看起来既单纯又好笑。
“好像是侏儒种。”
“嗯，没错。”
“看来得今晚回营地前得动刀子了。”
“哈哈，我打赌只用动一次刀子就行。”
“你是不是蠢蛋，那家伙多半有家有业的，你动一次刀子就能宰了那一家子侏儒杂碎？你是串肉串不也得串个两三次往上？”
“你告诉他干嘛，我都想和他打赌了。”
哈拉蒙德身后，传来一些杂七杂八的声音。因为众所周知的某些原因，所以拉姆齐大陆的人对于侏儒这个种族是存在强烈的敌视。而又因为塔普特岛是那些侏儒代理人家族刑徒的流放地，所以这里有侏儒或者半侏儒出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在拉姆齐大陆那边，侏儒们可就没那么常见了，哈拉蒙德也只有在永序之鳞治下的的君临城见过侏儒这种智慧生物。而且，其中有个侏儒还是君临城大学机械动力学专业的主讲师——这绝对算是拉姆齐位面，位于体面排行榜前列的工作——比起其它地方的喊打喊杀，君临城自有一种兼收并蓄的气魄。
“呵呵，”奎斯伪装成的年轻铳士休·胡德蹲下身子，捏住了因为主人杀意而不断狂吠的软槭猎犬的狭长嘴巴，“闭嘴，那个小个子可不是什么侏儒，别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他的这句话，立刻引来一些人的不满。只是，随着他扭头冷眼扫过，还有矮人戈林多摸上身上钩斧把柄的动作，那些人全都明智地选择闭上嘴巴，今天晚上他们可不想在军医帐篷度过。
不过，奎斯的话倒是提醒了哈拉蒙德。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个村长模样的家伙，这人胸膛宽阔，身体各部位都很匀称；一身行头很像塔普特本地人，上衣和绑腿都是用棉布做成的动物，鸡心状的领口上露出一张圆脸；他有一双长着毛的大脚板，穿着一双用皮革制成的凉鞋；手里拿根手杖，像是用细长的骨头雕刻而成，上面还帮着一条皮带。
“他是半身人，”哈拉蒙德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也判断失误，于是开口向其他人解释道：“身材匀称、脑袋比例不夸张、长毛的大脚板、拿着胡帕克杖……这些都是半身人才会有的特点。”
听了解释，原本蠢蠢欲动的士兵们也都安静下来，对于哈拉蒙德的学问他们还是信服的。这时，那个拿着胡帕克杖的半身人和两个拿着干草叉的农夫，也已经走到近前。
“老爷们，”半身人率先自我介绍道：“鄙人名叫宾那罗·克米尔·列姆·米罗·苏玛比克，您们可以称呼我为宾克比克，我是这个橡子村的村长。村民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终年种地为生。”
介绍完，宾克比克咧嘴笑了一下，像是个蛤蟆似的，还露出一口发黄的大板牙。
已经确定了他不是侏儒，于是这支前锋队伍便走出六名士兵，两两一组进村检查了一番。很快，他们就走了出来，没有作出什么抢掠或者侮辱妇女之类的事情，只是确认这个村子没有藏兵。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这支勘察小队的队长拿出一份用拉姆齐通用语和塔普特通用语书写的文书，大声宣读了一番诸如“此地管理权益变更”、“僭主及其麾下各贵族皆尽乱命”、“软槭议贵族议会秉持正义与公道统治此地”之类的话语。他是用拉姆齐通用语念的这番内容，也没有问那个橡子村的半身人长听没听懂，接着就将这张盖着印玺的羊皮纸直接丢进对方怀里。
“收好它，如果还有这样的人出现，”因为害怕那些人不识字，所以哈拉蒙德最后用塔普特通用语说道，同时指了指软槭人衣甲上的纹饰，“拿出这张纸，听他们吩咐，应该能住这个村子。”
“哦，哦，谢谢这位老爷。”宾克比克连连道谢。然后又向跟着自己的一个村民快速说了几句，后者赶忙跑回村子，不多时就一胳膊夹着一个小猪崽子跑了回来。宾克比克指着它们，对哈拉蒙德弯腰鞠躬，“这是我家的猪崽子，还请老爷们一定要收下，橡子村比较穷也只能拿出这些东西。”
就在哈拉蒙德准备拒绝的时候，还是奎斯伸手接过了那两只小猪崽子。“收下吧，今天晚上可以做两只烤乳猪吃。而且，你如果不手下，他们也不会安心。不过你要是不想白拿的话，倒是可以付钱问些问题，反正那个被吊死在岔路口的恶魔崇拜者挺怪的，问清楚也好。”
“哦，也对。”
哈拉蒙德脑子马上就转过弯来，掏出几枚塔普特式样的方银币，屈指一弹就落到了宾克比克手掌心里。“礼物我收下了。不过有些事情，我得问问你们。放心，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就行。”
当他说完自己的问题，宾克比克就忙不迭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了出来。原来，那个被吊死的人的确是他们橡子村的村民，之前曾经去瓦林斯堡售卖自家种的蘑菇和其它一些菌类食物。
结果，他回来的时候却是被瓦林斯堡的戍卫队送回来的，而且他还被打了个半死，那两个押送他的戍卫队士兵将其吊死在橡子村外岔路口上。根据那两个士兵说，这个人在城里参与了一场恶魔引发的暴动，他因为在恶魔的诱惑下犯了大罪，所以才会被判处死刑。只不过，他是被诱惑的，所以罪行减免了一等，被送到家乡吊死而不是直接在瓦林斯堡被处以焚烧之刑。
“……我听说，周围几个村子也有不少类似的恶魔崇拜者被吊死……好像是因为瓦林斯堡那里出现了能诱惑凡人的恶魔，而且连郡长大人都遭了毒手，所以郡城那边最近一直在追剿恶魔崇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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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2章 小把戏（5）（求推荐票！求月票！）
太阳渐渐西沉，暮色笼罩着大地。黄昏时分，微风卷来，吹得长草点头哈腰，吹飞了藏在草丛里的虫子，它们在金光中舞动，闪烁着点点反光。
软槭人千人队的营地是用连绵的帐篷群组成的，因为只是在此地待一晚，所以带队的千夫长没有派人伐木、立栅栏。
千人队的伙夫垒砌出了几十个大土灶，他们在行军的时候不仅要携带铁锅，还要携带垒灶台的砖头。晚饭是一顿蔬菜混合土豆和咸肉的浓汤，每个士兵都携带着炒制过的面饼，泡着肉汤吃既解了饱又补充了些水分。在行军的时候，士兵不可以饮用未经煮开的凉水，违逆者会被当众鞭笞。
除了这份食物之外，奎斯还真的用那两只从橡子村宾克比克村长那里交易回来的小猪崽子，做了两只香喷喷的烤乳猪。嘴巴里各自塞了一个酸苹果，浑身冒着油光和香气，再加上用蜂蜜水调的香辛料，这两只烤乳猪受到了极大欢迎。矮人戈林多自己就吃了多半只，哈拉蒙德也就打消了之前想要送半只给那个千夫长的想法。
等到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伙夫们就把昨夜剩下的肉汤加水稀释了一下，再倒入点粟米煮成了热粥。千人队吃过这顿简单早餐，随即就拔营出发踏上了接下来的旅程。而在他们出发之后不久，掠行舟上的绘图师们就将一份整理出来的、昨天绘制地图的拓本装进军用信鹰脚上的挂筒，放这些大鸟返回后方大部队的鹰巢，以便呈送最新的行军地图。千人先遣队的既定行军路线，大约需要走五天，绘图师们携带了七八只信鹰，理论上足够用了。
又走了半日工夫，千人队暂时休息一个沙漏时。因为没有扎营，所以伙夫们不必做饭，士兵们只是用加了盐的面饼和清水，在配上一些自己携带的莓果干和坚果，草草解决了一顿午饭。已经在掠行舟上吃过午饭的绘图师们，则趁着这段时间又前行几十里格，检查并绘制下午行军的路线。
照例，哈拉蒙德和他的冒险伙伴们跟着二十多名软槭士兵，为时不时要走下掠行舟实地勘察情况的绘图师提供保护。
塔普特岛多丘陵，他们还是将掠行舟降落在一个丘陵顶端，绘图师们背着工具陆陆续续走下舷板梯。从他们脚下差不多三十码开始，就像生长在老树上的苔藓，成排的葡萄藤长在山坡上，一看便知有人精心养育。它们两株一组，始终保持差不多的距离，沿着一条不甚宽阔的台阶横向排开。
台阶边缘光滑圆润，似乎有段历史了。葡萄藤中间设有小路，像藤蔓一样蜿蜒曲折。山下是一片面积不大的谷地，和昨日那个橡子村的地形有些相似。另一边则挨着大森林，中间可以看到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田地，规格标准、相互对称、整整齐齐。沿着这个方向，从现在的山头眺望过去，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建筑物。它们有一层层简陋但牢固的木棚和篱笆，靠里的篱笆应该是牲口圈。这幅巨大的风景画中间，有一股青烟悠悠然升上天空，随着空中的风来回摇摆。
一队人沿着台阶，在葡萄藤之间穿行，有些士兵还信手采摘了一些看起来快要成熟的葡萄。奎斯也摘了一串尝尝，味道还可以，快要成熟的葡萄不怎么酸涩。不过，随着队伍快要走到山下，包括那些绘图师们在内，所有人几乎都很小心地保持安静。
他们都基本已经猜到了，这个丘陵谷底多半是个酿造葡萄酒的庄园。而这样的庄园在塔普特基本不可能是农民所有的，它有可能属于富有的商人，但更有可能是属于某个地主，乃至拥有武装护卫的小贵族。当然，以这片山谷的大小来判断，纵然这是一个小贵族的领地，那个贵族估计也很难供养得起大量护卫，最多有十几个职业乃至半职业的军士也就顶天了。
这支队伍之中有二十个精锐的软槭士兵，他们手里有燧发枪、有弓箭，还有盾牌和刀剑，再加上哈拉蒙德和他的冒险伙伴，哪怕是贵族庄园大概率也能攻打下来。
更不要说，只要发出信号，丘陵顶端的掠行舟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战场。施法者、另外二十多名士兵，以及船上的火炮，对付一个小小的贵族庄园更是不在话下。
他们绕过最后一段山路，下方传来大门凄厉的吱呀声。往前下坡，便是一块块挨在一起的屋顶。袅袅轻烟从中间升起，盘旋而上，又被山风吹散。然而，他们发现烟不是从烟囱里冒出来的。
砖石堆砌成的两层房屋、夯土制成的酿酒工坊，还有大部分附属建筑都已夷为平地，余烬还在燃烧；梁柱成了木炭，散发着热气；木篱和茅草顶已经烧光，讽刺地将里屋暴露在晴朗的蓝天之下，仿佛贪婪的巨人用餐后吃剩的肋骨。废墟周围，像被同一个残忍的巨人胡乱丢弃一般，至少躺着三十多个人，他们的身体支离破碎、毫无生气，武器和其他一些东西就散落在他们身旁。
他们找到了烧剩下的庄园侧门，坚实的木头从黑漆漆的表面露出来，像是旧灯上刚擦亮的铜杆子，十分突兀。门旁边有一个已死的警卫。矮人戈林多用斧柄戳了戳门板，焦黑的木片纷纷落下，但建筑本身却没有动。于是他用斧头更用力地戳下去，那个门框仍然屹立不倒。
“很好。”戈林多说，“虽然这地方的火应该已经烧了两天了，但是主体建筑还挺结实的，我们在里面探索的时候，整个建筑物应该不会突然落到头顶上。”他将斧刃探进门和门框中间的细缝，就像是泥瓦匠的撬杆一样，用力往上推。门终于开了，落下满地的黑灰。
把门打开，他们进去一看，却发现厚实的茅草瓦毡房顶已经烧没了，整个庄园暴露在外，就像是没有盖子的大桶。高墙上的窗子都被熏黑，黑乎乎的碎玻璃直刺天空，就好像有只大手将屋顶掀掉，戳穿了房梁，又用手指点碎了窗子。他们快速搜索一番后，却没找却没找到什么可以推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庄园的大厅曾经挂满了壁毯，结果连墙壁都烧着了。长凳、楼梯和炉火的灰烬还在原地。接下来，他们又找到了住宿区，那是一座长且低矮的厅堂，里面有不少小房间。相对而言，这里的损坏程度倒没那么严重——厅堂一头被烧毁，但是不知为什么，火势并没有蔓延开来，因此其它的房间得以幸存。
“这个庄园可能是被迁徙过来的苔原巨魔袭击了，那种怪物在秋季有迁徙的习惯。”屋内没有找到活人，以及可供推测的事物，护卫队的队长检查了一下屋外死去尸体身上的伤痕。虽然他们的衣服几乎都已经烧没了，但是不少人身上都有狰狞的伤口，队长觉得是被怪物爪子抓挠所致。
“苔原巨魔不会放火。巨魔大多害怕火焰，因位火焰可以削减它们的再生能力。”奎斯伪装成的年轻铳士摇了摇头，用手掌比划了以下伤口的大小，同时也给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这地方距离瓦林斯堡其实并不远，在此居住的贵族或地主估计也不是什么隐居者。要真的是每年都有苔原巨魔迁徙时路过这里，他肯定会想办法向他们的郡长请求帮助。再不济，这些拿着武器的人也都可以躲在庄园里面，关好门窗固守一段时间。他们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放火逼了出来，然后又被杀死了。”
“我同意你的观点，”哈拉蒙德也这么认为。他刚刚检查了一下庄园的院子，他发现畜棚里还有牲畜。虽然牛马、山羊和鸡鸭大多被熏死了，尸体已经发臭并且招来了苍蝇，但是猪圈里还有十几头肥猪活得好好的，就是因为几天没吃东西，所以饿得有些发蔫。要真的是苔原巨魔之类的怪物对庄园发动袭击，它们不太可能放弃那些牲畜，任由这些过冬的储备食物留在这里。
“或许，这边真的有恶魔崇拜者出现，那些家伙似乎就很喜欢纵火杀人。”哈拉蒙德突然想到昨天看见的、那个被吊死在岔路口的人，他原以为，那只是艾拉维拉军团的两个改造人夺取瓦林斯堡管辖权之后，为了转移矛盾而故意制造的话题。可此时出现的情况，那是真的也说不准。
不过，对于软槭人这支千人队来说，个把恶魔崇拜者还无法吓到他们。那个护卫队长很干脆地发了个信号，把掠行舟也给叫到这个庄园来，让船上的人手一齐进入废墟寻找些有没有什么战利品。
结果，他们还真地到了一个不算小酒窖，里面存着一些酿好的葡萄酒。而且，在庄园的居住区里，他们也找到了一些储备的粮食、肉类，以及属于此地主人的珠宝和几大袋子钱币。再加上，十几头从畜棚里赶出的肥猪。这次掠行舟前行探路，可谓是收获颇丰。
哪怕因为在场的人实在太多，获得的钱财和珠宝都得交公没有办法偷偷藏起来。可是收获的粮食、各种腌制肉类和十几头肥猪，却都可以卖给军队的伙夫班，他们可以从领主那边拿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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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3章 小把戏（6）（求推荐票！求月票！）
从先遣队传来的几个消息，令软槭人的评议会再次召开。领主们的营帐安在一堆花岗岩旁边，这些岩石就好像模仿远方的山脉似的，突兀地立在草原上，形成一个天然的简单庇护所。
“恶魔崇拜者……”一边啜饮着热气腾腾的奶茶，雷克领主一边缓慢地评论道：“……听起来像个礼物。”
其他几名软槭人领主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不过他们普遍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在和约姆斯的友军们会盟之前，他们可以挥军一击，一举提前攻下瓦林斯堡。
再者说，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约姆斯人已经在塔普特北面劫掠了很长时间，而软槭人则才刚刚登陆不久，他们现在还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收获。瓦林斯堡的财富，能够暂时安抚软槭人的饥渴。
格里苏斯一直沉默不语。他既是雷克的女婿，也是软槭人的市长，是最具权力的软槭贵族。因此，其他软槭贵族都在等他发表意见。“《君主论》里面常常提到民族的试炼。”他想了想又说，“我最喜欢的一段是这样说的：‘如果敌人带着利剑前来，打开门理论吧，但自己也要紧握利剑；如果敌人空手前来，那就空手迎接。然而，如果他带着礼物，那就站在窗口朝他丢石头。’”说完，格里苏斯拿起了一把割肉用的小刀。
“你的意思是……”
“谁能保证这份‘礼物’没有包藏祸心？”用小刀为自己扯下一段烧烤架上的鹿肉，格里苏斯不紧不慢地说着，“来到塔普特，我们缺少的不仅仅是财富，更多地还是占领此地的人手。到现在为止，约姆斯人或许比我们的钱袋子更鼓，可是最后能够占领塔普特的一定也必须是我等。”
“给千人队传信，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赶到与约姆斯人的会盟点，我们再一起南下。”格里苏斯咀嚼着烤鹿肉，在长袍上擦了擦油脂，每个战士都不想用油乎乎的手持刀握枪，“恶魔崇拜者，或者更糟糕地，瓦林斯堡真有从无底深渊跑出来的恶魔。在占领了那里之后，不应只由我们发愁。”
……
千人队，一路前行，意外收获让许多人都感到兴奋：晚饭时，每个人不仅都分到了一顿真正的肉食，而远征军大部队还传来了命令，让千夫长把从庄园里找到的珠宝和钱财当众均分给每个士兵。即便到手之后不过几个铜角子，可是这也是他们这些软槭远征军来塔普特收获的“第一桶金”。
按照领主评议会的指示，他们按照原计划一路行军，向着会盟地点迅速前进着。
接下来的两天，千人队又连续途径了四个麦西乌斯郡长治下的小贵族领地。凭借武器和人数优势，这支先遣军很容易地就拿下了那些庄园。他们的战斗模式很简单：掠行舟上的火炮轰，火炮轰完步卒冲，步卒冲完再用火炮轰。可就是凭借这种模式，千人队只付出了十几个人轻伤、重伤减员不过四五人的代价，便将这些挡在大部队前进路上的钉子全都拔了出来。
军队洗劫了其中三个庄园，先是搜刮出珠宝和财物，然后又将那三名小贵族连同其仆人、亲眷、护卫全部俘虏。这些人将会被当作奴隶交给约姆斯人，而后者也付给软槭人银钱。
只有一个小贵族头脑比较灵活，火炮一响就主动升起白旗投降，因此获得了一些优待。
那个人仅仅是被褫夺了塔普特南部疆国的贵族身份，又交了一笔大约相当于其家产三份之二的“买命钱”，就被放过。最后，那个人被迫在软槭人携带的文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表明自己改换门庭，不再向麦西乌斯家族效忠。并且，他还将继续为软槭评议会牧守原来他所拥有的领地。
拉姆齐是有魔法存在的世界，塔普特岛自然也不会例外。贵族们之间的效忠宣誓，其实都要签署特定的契约。那个人宣布放弃对麦西乌斯家族的效忠，瓦林斯堡和维克塞斯国王的文书保管室里，那份效忠契约的正副本全都会第一时间作出反馈。因此，这事情根本瞒不住，软槭人才不怕他反水。
又走了一天，这支千人队总算站到勒一个宽阔的碗状盆地边缘，长满树的斜坡延伸向下，中心有一个湖泊。太阳已沉到看不到的地方去了，伴随着昆虫的吟唱，暮光下的湖呈现出紫色，湖水似乎很深。扭曲的树根探进水里，像一条条纠缠的蛇。湖泊散发着幽静的气息，和那无边无尽的林木悄悄谈着隐秘的话题。天色逐渐晦暝，湖的另一边，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些房屋。屋子悬在水面上，远远看去仿佛飘在空中。而事实上，那些屋子其实是立在湖中的支架上。
“奥特菲力湖，”哈拉蒙德指着那个湖泊，向他的冒险伙伴们介绍到：“塔普特语的意思是‘水獭渡口’，这个湖里声里有许多水獭生活，该地的领主每年都要捕获数以百计的水獭，获取它们的皮毛。这个湖对面有一条直通塞恩河的河流，塞恩河沿岸有一段由十几个城镇组成的城镇群。那里就是软槭人将要和约姆斯人会盟的地点。”
“我讨厌在河上打仗，仅次于骑马，”矮人戈林多咕哝着，顺便灌了口啤酒。
奎斯倒是对此不为所动，他的视线已经转到盆地远处。东边、西边都有大批人马陆续抵达，那是软槭人的其它几支千人队。以蓝龙化身的视力，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几支队伍的规模明显都“臃肿”了不少。以行军时间推断，他们多半不像哈拉蒙德所在的这支千人队这般幸运，路上他因为没有遇到合适下手的庄园劫掠，所以才会捉如此多的俘虏来作为奴隶贩卖。
很快，每支千人队都派出了一艘掠行舟。这些掠行舟汇聚到一起，交换了一下各自部队的信息。接下来，军队便迅速涌入盆地沿着奥特菲力湖的湖岸，扑向了那个位于湖边的小小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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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4章 小把戏（7）（求推荐票！求月票！）
“大人，”卫兵匆匆走进觐见厅。
诺森布里亚的埃勒温郡长从案牍上抬起头，接过卫兵呈递上来的文书。
“有大股贼兵踪迹出没于十镇附近。从旗帜看，南部是软槭人的人马，距离十镇不足半日路程；北部则为约姆斯人的联军，距离十镇大约两天的行军路程……”
沼泽鸽传来的简讯，被文书人员汇集成完整的报告，埃勒温很快就将其阅读完毕。随即就传令卫兵敲响警钟，让整个十镇全体进入到防备状态。周围的居民全部迁入有城墙保护的镇子，实施坚壁清野政策。
十镇，又称珍珠十镇，只是一个虚称。事实上，塞恩河这段流经区域星罗棋布有共计三十三个大大小小的贸易村镇。为了减少竞争内耗，它们彼此之间主要经营的贸易物品多有差别。不过，在这三十三个贸易村镇中，只有建立时间最长、贸易体量最大的十个村镇建筑有完备的城墙防御体系。
其中，尤其以诺森布里亚郡长全权接手的、这个位于十镇最上游的跨河镇，地形最是易守难攻：这座城镇的整体形状就像是塞恩河水中的一块块礁石，由铁索、木板制成的吊桥互相串联而成；这些用砖石垒砌出来的坚实平台，只要稍加改造就能当作非常优良的阵地，更不要说有的平台上本就是该镇大户人家的住宅，那本就是一座座堡垒。
在接管十镇防务的这段时间，埃勒温已经完成了对当地士兵的改组，以及各种防御政策的制定工作。因此，命令一经下达，这些城镇很快就作出了响应。不到一日时间，那些居住在较小村镇的居民，就全都拖家带口地迁入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大型村镇。
因为在这地方生活了两代人时间左右，本地各个村镇之间的居民大多有亲戚朋友，而那些迁徙过去的人也都带着自己家的存粮和牲畜，所以落实这项工作其实并没有想象中费事情。而且，现在刚刚入秋，塞恩河畔的天气向来也不严苛，即便在那些大城镇没有亲戚，迁徙来的民众在镇内民政官的安排下找地方搭个窝棚或帐篷也能将就。
“最多半个月，最短七天，”埃勒温思忖着。他在受命成为国王之手、前来十镇处理防务工作之前就收到了维克塞斯国王亲笔手书的密信。除了对于防务工作的指导外，国王还向他保证了最晚挥军北上前来援助他的时间。
因此，在来到跨河镇的当天，他就下达了征调令。十镇各个村镇粮仓里的存粮，现在已经全部汇聚到了跨河镇的大仓库里。若是战争陷入对峙，各村镇不仅可以紧急采用配给制度支撑一段时间，埃勒温还能为其提供部分粮食。
至于说运输供应问题，十镇本身就有足够多的驳船。而且，如果敌人封锁了塞恩河的运输，他手里还有一件秘密武器：一支从都城赶来的机械师队伍，跟埃勒温几乎前后脚抵达了跨河镇，他们不仅携带了大量可以用来协助守城的器械，还带了十多套拆卸成零件的潜水艇。
这种潜水艇可以在水面下行进，既可以用来运载物资和士兵，又可以作为奇兵袭击那些有可能封锁塞恩河道的战船。现在，十台潜水艇均已重新组装完毕并且入水检查过。那些机械师足以应付日常的修理维护，同时还兼顾起对跨河镇的防御阵地进行加固和改造的任务，十分有效率。
目前，所有的战前准备其实进行得都很有条不紊。唯一出现缺漏的环节，则出在了那个被埃勒温不止一次骂作“蠢货”的麦西乌斯郡长那边。本来，按照维克塞斯国王的计划，麦西乌斯将会带领其麾下的军队，在他领地范围内，对软槭人远征军团的先头部队进行层层阻击，挫败他们的锐气。在维克塞斯国王挥军北上的时候，麦西乌斯还可以趁机与大军汇合，将软槭人的大部队尽数歼灭。
可是，前两日传来消息称，瓦林斯堡不知怎地居然冒出了一头深渊恶魔！而且，让埃勒温无法理解的是，麦西乌斯竟然会死在那个恶魔手里。即便有国王派来的艾拉维拉军团战士及时接手了瓦林斯堡的军务，可是他们既要组织人手搜寻那头藏匿起来的恶魔，又被突然冒出头来的大量恶魔崇拜者弄得焦头烂额。因此，软槭先遣军无人阻击，这才如此之快抵达了十镇所在的地界。
“早不死，晚不死，就算死也死得那么愚蠢！”对于那位同为实权封地领主的麦西乌斯，埃勒温不惮以最恶毒的话语进行诅咒，关键是那个家伙实在是太耽误事情了。他已经决定，待战事结束就要面见维克塞斯国王召开贵族评议会，讨论掉麦西乌斯家族是否有资格继续统治那片土地。
“看来，得耍点小把戏才行……”
……
数千人的队伍，从奥特菲力湖一路向十镇走去。路上遇到了暴风雨，队伍不得不在一片树林之中暂时驻扎。等到暴风雨逐渐停了下来，虽然乌云依然笼罩在他们上空，但是他们在还有一些光亮的时候就撤出了树林，然后他们在无月无星的黑夜里，点着火把向着十镇继续前进。
路上的泥坑使他们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不仅是因为脚下的道路泥泞不堪，还因为辎重队伍不愿意冒着驮兽残废的风险赶赴战场。在行进了大约两里格之后，雨势又逐渐变大，把他们从头到脚都淋了个遍，彻骨的寒冷侵蚀着他们的骨髓。好在，珍珠十镇已经映入他们的眼帘。
软槭人的先头部队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在几个小村庄里找到了落脚点。这里的居民显然已经接到了通知——数千人行军的动静几乎无法掩盖，哪怕是在暴风雨中亦是如此——在软槭人赶到之前，那些原本居住在这里的人就都已经撤出了自己的家园，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房舍。
没有继续冒雨前行，这支软槭人的军队分散在几个相邻的村庄里，彼此之间相距最多不过半里格的距离。他们劈开了此地居民家的大门、床板、家具，用一切可以被利用的可燃物制作成取暖用的火堆。然后伙夫们又忙活起来，用现成的灶台，为几千人做了一些热气腾腾的热粥当晚饭。
除了哈拉蒙德和奎斯他们待的那个千人队，其它的千人队因为沿途没有劫掠到几个物资充沛的庄园，再加上抓了大量奴隶需要喂养，所以各自剩下的食物储备都并不多了。这顿热粥，还是哈拉蒙德所在千人队将自己携带的食物与其他几支千人队分享之后才匀出来的。而且，那些被俘虏的奴隶基本上就只能靠用冷水稀释了多半的肉粥勉强果腹。
因此，第二天放晴少许，几支千人队全都派出了突击部队去攻打珍珠十镇的其他村镇。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得更多的食物，否则这几支千人队就要饿肚子了。甚至更糟，沦落到约姆斯人联军到达之时向后者索要物资补给，那无疑会让软槭人的价值在约姆斯人眼中大打折扣。
哈拉蒙德和他的冒险伙伴们也被编入到一支突击队，他们没有乘坐掠行舟，而是像其他人一样走在十镇沿岸修筑得很好的道路上。
只是，哈拉蒙德和老威瑟分别骑着萝卜和另一匹驮马，伪装成铳士休·胡德的奎斯和矮人戈林多则用助力越野脚踏车代步。
临行之前，奎斯往它横梁下面的填料室加了半磅重的白砂糖粉末，这些糖分会被一种微生物分解，继而产生氢气参与电池中的反应。依靠这半磅的白砂糖，脚踏车的助力功能运行一两天。
当他们终于到达一个名为“万蒂奇”的小镇子时，已经快到傍晚时分，这里是个有着四面高大木墙的堡垒，而且各面有着一条深沟，沟底聚集了一到两尺深的雨水。这是一个足以容纳一小支军队的堡垒，哈拉蒙德观察着城墙，但是没有看到上面有任何动静，也没有看到任何火光和炊烟。
“看起来像是座空城。”奎斯瞥了眼说道。
“空气太潮湿了，没有办法放火焚城，雨会扑灭我们燃起来的任何火苗。”突击队的副队长走到哈拉蒙德身边，他是被千夫长委任给哈拉蒙德作副手的老练战士，有很多作战经验。
“我们进去吧。”哈拉蒙德点了点头，然后向突击队下令，“但要小心弓箭手和陷阱。”
于是他们继续前进，当到达堡垒门口时，哈拉蒙德带头走过沟上的木桥，他的目光时刻盯着城墙顶部。透过大门，他看到后面有一条主要街道，北面是一个觐见大厅似的建筑物。其他低矮的建筑、谷仓和棚子环绕在那个大厅周围，建在防御设施以内，而西边有一口井。
雨水从屋顶上流淌下来，顺着紧闭的漆黑窗户落到街道上，在堡垒的角落里汇聚成一个个小泥潭。哈拉蒙德没有看到任何人，也没有听到除了雨声之外的任何声音。
他下了马。“侦察兵，看看能不能在这些外围建筑里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火枪兵、弓箭手，搜索城墙和其他制高点。其他人，跟紧握，同时做好战斗或撤退的准备。”
他穿过院子向大殿缓步走去，奎斯和戈林多也下了脚踏车跟在他的附近。在进入大殿之前，哈拉蒙德拔出了剑，身后的两位战士也拔出了他们的武器。另一边，七八个拿着面圆盾牌，身上穿着半身板甲的侦察兵们同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从一个个低矮的门洞进入到街道两旁的一间间小屋。
那个觐见大厅似的大屋内伸手不见五指，犹如被黑暗淹没了一般，他们借火把点燃了几个找来的蜡烛才得以看清大屋内的景象。里面的寂静让人感觉更加沉重，漏水的房顶不停有水珠滴落下来。借着有限的火把光亮往前走，哈拉蒙德经过桌子和长椅，还有一个留有灰烬的炉灶，仔细检查了一番。大殿里没有任何足以构成威胁的东西，不管是外露的还是潜藏的。
“看来他们真的走了。”矮人戈林多说。
老威瑟用火把点燃了找到的一个火盆，升起的火焰照亮了大屋更多的地方。一个或许是属于镇长的座位矗立在远端，通过两边的门洞望去，后面似乎还有房间，上面也有二楼。
奎斯深入大殿，经过王座，从右边的门洞走了进去。片刻后，他从左边的门洞回来，拿着一块面包，摇摇头。“没有人，”他说道：“可是后面的贮藏室存满了东西，好像没来得及搬走。”
“落荒而逃，”戈林多耸耸肩膀，“他们离开得很仓促，估计是不想打上一场。”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但哈拉蒙德仍然不放心，拿火把，找到了北面向上的楼梯，对上层房间扫视了一圈。他发现了床、椅子和桌子，以及好几个打开了但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值钱东西的珠宝盒子，也没有发现隐藏起来的塔普特人。从朝南的窗户里，他可以看到院子，更多的突击队战士们在等待着，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看起来又冷又可怜。
他回到了下层。“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他说，“闩上大门，把马匹拴在仓库和棚子里干燥的地方，然后让人进来吃东西烤火。可以多吃点东西，但是不要浪费。”
那个突击队副队长点头离开，哈拉蒙德在附近找到柴堆，在壁炉里生起火来。然后他去贮藏室看看奎斯刚刚发现的“宝物”。他发现，架子上有着奶酪、面包、鸡蛋、一筐筐干蘑菇和水果、很多桶啤酒和葡萄酒，这些东西把架子都压弯了。天花板上挂着十几被烟熏过的、带盐壳的猪腿。
他想不出为什么那些人把其它东西都带走了，却留下了这些储藏品，但看到这么多食物，他的口水已经分泌出来。不过，在让人搬走这些食物之前，他还是很谨慎地检查了一下它们是否被下毒。
结果是否定的。这是个好像消息。
他把火腿拿下来，然后把它搬到主厅里，戈林多此时也走进来，把头上和胡子上的雨水抖落了下来。矮人接过哈拉蒙德手里拿着的火腿，将其放到中间的桌子上，一声巨响，他掰开了一部分盐壳。
“今晚我们吃些好的。”他说道，而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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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5章 小把戏（8）
早在日出之前，贮藏室就已经空空如也了，万蒂奇镇中大屋内的每个人肚子里都装满了食物和酒，还有一些食物也被堆在大屋干燥的地面上，准备天亮之后运到后方去。连绵的阴雨终于停息，乌云散去露出了星辰。但哈拉蒙德决定等到早上，让这支突击队的战士们再饱饱睡上几个小时。
日出时分，他站在堡垒的墙上，眺望远处。放眼望去尽是田地牧场和伐木场。哈拉蒙德望见许多橡树都长得笔直高大，适合用来造船，可以被造成龙骨船底肋骨或是木板。在北面的地平线上，一条绿色的山脊自东向西延伸，黎明的曙光照在山脊的中央，薄雾笼罩在高低起伏的山上。
与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些小村子不同，万蒂奇堡垒有着较为坚固的防御，墙上有提供给弓箭手的缝隙，还有窥视孔。大门上方有一个狭窄的斜口，防守者可以通过这个斜口攻击桥上的敌人。哈拉蒙德有些想不明白，那些塔普特南部疆国的人为何要放弃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突然，听到脚步声从木制楼梯传来，转过身时看到年轻的铳士休·胡德也爬上了墙头站在他旁边。他们一起靠在雨水打湿的木头上，胳膊环抱在木头的顶部。金黄色的曙光照射到休·胡德像是暗金又带有钴蓝色的眼眸里，哈拉蒙德觉得这个冒险伙伴可能是有话想要对他说。
可谁知，休·胡德只是伸展了下身体，忽然指着东南方向说道：“那是什么？”
哈拉蒙德眯着眼睛看向他所指的方向，从墙上退了一步。万蒂奇码头那边出现了一条黑线，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越来越粗，越来越长。“那是一支军队。”他说道。
紧接着，哈拉蒙德便转身快步跑下楼梯，甚至几乎是跳着下去的，然后穿过院子向大屋跑去。他冲进大屋，唤醒地板上熟睡的软槭人推挤对战士们，当他们还处于刚睡醒的迷糊状态时。哈拉蒙德一边踢着他们一边朝他们吼叫。
“塔普特人的军队来了！”他大喊道，“拿起你们的武器！所有人都到院子里去！”
“塔普特人的军队？”戈林多坐起身来，眼冒金星，推开了身上一篮子苹果核，那是有人在他睡觉时倒在他身上的。“我还以为他们不会冒雨行军，要不然也不会把这里留给咱们。”
“我也是。”哈拉蒙德说，“他们一定是连夜渡河。而且，还河上的巡逻船还没发现。”
“或者说，那些塔普特人的意志比我想象的要强。”在屋子另一侧，突击队的副队长一边系着剑，一边皱着眉说道。
哈拉蒙德也想到了这一点。“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说。然后他转身离开了大屋，在院子里，他朝奎斯喊道：“你看到了什么？”
“五百人，至少！”年轻铳士比了个手势。
哈拉蒙德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愤怒。他进入万蒂奇是为了寻找物资，但他现在不禁怀疑塔普特人留下的食物其实是诱饵，目的是为了让突击队留在那里，直到让军队连夜赶来杀死他们。
太阳还没有升到城墙之上，他的战士们从大屋里出来，往拳头上哈着气，步入了清晨冷冽的雾气当中。当突击队聚齐之时，哈拉蒙德爬上半截楼梯，转身面对他们，向他们发表了一番真诚的演讲。
“我们将在这里坚守阵地！”他说道，“直至最后一位战士阵亡！如果我们试图逃跑，塔普特人的很容易就能看到我们，他就会知道我们的真实人数，他很有可能会追上杀了我们。”
“但这不是我担心的，”哈拉蒙德指着北方，“约姆斯人的联军只需要两天就能赶来！软槭人是不是能征善战的勇士，很快就要在那些盟友的眼中曝光！我们必须在这里挡住塔普特人的军队！”他指了指脚下仍湿漉漉的地面，“可能我们人少，但塔普特人不可能知道城墙后面站着多少战士。他们不知道他们将要和什么样的人作战！”他拔出他的剑，将它高高举起，“过了今天，他们就会知道我们！今天之后，整个塔普特都会因为我们的名字而颤抖，因为我们是真正的战士！”
他的战士们发出吼声回应，许多人也高举起武器。哈拉蒙德这才略微安心地走下了楼梯，他命令众人用堡垒中能找到的最重的梁柱，把万蒂奇的大门撑住。然后，他下令用能找到的所有木头在大屋里生起火来，把桌子和长椅也当作燃料，并让人把每一块石头都扔进火焰里加热。
戈林多很快就找到了盖尔蒙德，他对这些准备工作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指了指一个架在烧烤架上的大锅。“我们没有多少脂肪可以煮，但我们可以把它装满水，再在城头烧开。”
“放入一些马粪和泥巴搅拌。”哈拉蒙德蒙德说，“一些能粘住撒克逊人皮肉的东西。但也要尽量把我们有的脂肪融化掉。”
矮人又点了点头，前去确保这些事情顺利执行，而哈拉蒙德则回到院子里，他发现大门已经被加固得很好，可以承受大量撞击。他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抵挡住塔普特人的几波攻击，不过，这里距离千人队驻扎的村镇并不远。理论上，大部队在收到讯息之后，半天急行军就可以抵达万蒂奇支援。
“他们是怎么躲过巡河船的？”哈拉蒙德有些疑惑地想着，“还一次送来了这么多人。”
……
船桨落下，划破幽暗的水面，它穿过漆黑的河水，搅动着河底的淤泥。
格罗夫倚在船头的栏杆上，用火把驱散周围的黑暗。他吹着口哨，一首融合了各种猥亵话语的小调歌谣从他那发黑的烂牙里漏出来。从他记事起，这首民谣就在他村庄的酒馆里代代相传。
那里距离这里还挺远的。格罗夫不得不承认，他不是个多愁善感思想家。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能指望一个思想家会被领主老爷们“纵情劫掠金银”“自由分配土地”的口号给怂恿起来，横跨了半个世界来到塔普特。在这里生存，需要的是敏锐的直觉和坚定的意志，再加上一把锋利的斧头。
“到哪里都是老爷们说得算，”格罗夫往塞恩河里吐了口浓痰。他对于自己被分配到的工作感到很不忿。那个从翠木城来的大少爷，仅仅凭借身份（好吧，当然也有拥有大量知识的原因在内）就能在军队之中被委以重任，现在还成了先遣部队的突击队长。而他这个真正的软槭人勇士，现在却因为是个船长（天可怜见，他以前可不是这种破巡河船的船长），所以被赶到巡河船上冒雨巡逻。
“制定这个任务的千夫长真是瞎了狗眼，”格罗夫心里暗骂了一通，直到他的手指摸到藏在衣领里的一串珍珠项链时，满心的不忿才削减了一些。“幸亏这一趟来塔普特真的搞到点好东西，要不然谁会愿意给那些领主卖命。”那串战利品是这个老兵油子在劫掠一个贵族庄园时，从一个贵妇人的梳妆盒里找到的，他毫不犹豫地就将其咪了下来藏在自己身上，而没有上交等待领主平均分配。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满身都是毛病。若非他的亲兄弟乌弗瑞克确实是个令人生畏的狂战士，而且他自己在驾船方面确实有一手，就凭这一身恶习，他早就得被指挥官用来杀一儆百不知多少次了。
一边哼着小调，格罗夫一边用早已在几杯蜜酒的影响下变得迷迷瞪瞪的双眼注视着那些歪歪扭扭的树木，它们正在众多黑土覆盖的奇怪小丘上，看上去就像浮在水上。在忽明忽暗的灯火照耀下，那些树木似乎在舞动。格罗夫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的祖父也就是教给他操舟本领的师傅很久以前就对他说过，每条河流都有各自的秘密，像塞恩河这样宽阔的大河说不定就有一些山水精怪作祟。
“浑身流脓的地精，”格罗夫再次暗骂。为了自己打气，他先是用手掏了掏裤裆，然后又掀开了腰间那个棒槌似的簧轮燧发手枪上面的防潮盖，检查了一下，确认里面填充的火药粉末有没有因为沾水而变成浆糊状。如果万一出现了什么情况，他得保证自己能够第一时间拔枪射击。
“死人有眼不能视，幽灵有耳不能闻，”
格罗夫一边喃喃低语，一边把火把插在栏杆的环扣上面，拿起一根用来查探水中长杆和异物的长杆。他刚刚说的是句古老的民谣，但是写的很好，特别是当你在黑暗的河道上行船时。“莫让蝙鼠闻汝惧，尖牙利爪勾汝魂。”他继续说道，同时全神贯注地听塞恩河的声音。只要你懂得如何去听，这些河流就会告诉你很多东西。苍鹭拍打翅膀或者毒蛇青蛙什么的东西钻入水中的扑通声代表那里是安全的。而若是听到水底有乱流涌动的声音，则不是什么好兆头。
站在船头，格罗夫单手拿着长杆，将其探入平静的河水之中顺着波纹的方向来回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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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6章 小把戏（9）
他又吹起口哨来，这次的音调甚至有点欢快。他举起杆子往下一插，伸进河底厚厚的污泥里。
长杆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格罗夫的口哨声一下噎在了嗓子眼里。他顿时感觉一阵口干舌燥，拔出长杆又往水底下探了探。是块石头，或者树根，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了。可是这段塞恩河的河水很深，足以淹死一个成年人。与此同时，一阵微弱的声音慢慢从水面下面传了过来。
他又把杆子伸了下去，用力捅了一下，试图把那个挡住小船的东西挑开或者拨开。
而就在这时，水里突然响起哗啦啦的声音。“难道是一条大鳄鱼？”格罗夫想起自己家乡某些河流之中生活着的一种凶猛生物，于是他赶忙拔出挂在腰间的那把簧轮燧发短铳，向着水下开了一枪。
“砰！”
枪声撕碎了夜晚河道的宁静。“格罗夫，怎么回事？”巡河船后边的桨手位置，他的兄弟乌弗瑞克站了起来，高声向其询问着。其他充作桨手的软槭人士兵也纷纷收桨，手掌摸上了身上的武器。
“可能是有条大鱼在河里，不过，我想应该已经将它吓走了。”格罗夫瞥了眼涟漪渐渐消失的水面，松了口气，扭头向自己同胞兄弟以及其他船员回复道。可刚说完这句话，他就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在船板上“噔噔噔”向前走了好几步。一截箭尖从他的胸口探出，鲜血顺着他的皮甲向下流淌。
“格罗夫！”乌弗瑞克大吼了一声，这个狂战士立刻想要奔向他的同胞弟兄。
然而，还没等他跑出去两步，伴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声，整艘巡河船就斜倾了很大的角度。宛如橄榄核的怪模怪样的载具，从水下升起，直接顶翻了这艘巡河船。包括乌弗瑞克在内，几乎所有的水手都被掀下了船舷，掉进冰冷的塞恩河里。而这还是比较幸运的，那些不幸的家伙则直接被倾覆的巡河船焖进了水下。
橄榄核型形的载具上方，升起了三个圆柱形的物体。它们上面有许多发射孔，随着弓弦扭动的声音，箭矢如同飞蝗似地扑向了落水的软槭人士兵。刚刚杀死格罗夫的箭矢，现在又瞄向了他的船员，展开了疯狂且残忍的屠戮。
类似的情况，在这段塞恩河的好几处地方，几乎同步发生着。从跨河镇秘密港口驶出的潜水艇，在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河道上的巡河船。而当完成了这项任务之后，它们就重新汇聚成编队，开赴向几个临行前被指挥官告知的登陆点。那些地方，有着一些特别的布置，多半会有小股软槭人驻守。
其中，就有万蒂奇这个小镇。
这些潜水艇之中除了士兵之外，还有一些德鲁伊随行，他们带着一些活化的巨木雕塑。在抵达登陆地之后，德鲁伊就可以使用“木门术”，利用活化的巨木雕塑打开大门，让跨河镇的军队从里面出来，发挥兵力优势来碾压对手。
……
哈了蒙德召集了队伍中为数不多的弓箭手，命令他们在城墙上的箭缝前就位。然后他爬上城墙眺望敌军，看到敌军出现在位于离万蒂奇不过半里格的地方，他们已经转向北面，顺着小路来向着堡垒袭来。他们的队伍肩并肩地行进着，五六名战士一排，整个队伍就好像一条蜿蜒的长蛇，队伍的尾端依旧还在登陆时所在的码头。
“有多少人？”哈拉蒙德问。
“至少有五百人。”伪装成年轻铳士休·胡德的奎斯搭眼一看，就给出了一个大致数字。
“我的天哪。”哈拉蒙德低声说道，“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是运用了什么计谋。”
“软槭人远征军前来的消息一定很早就传来了，所以他们做好了充分准备。”奎斯看向院子里的突击队，“我们不是一支大军，但我们必须尽力看上去像此地指挥官所期待的一支军队。”
哈拉蒙德耸了耸肩膀：“我可不想让这里的指挥官失望，毕竟，我的成年礼还没完成呢。”
奎斯也笑了出来，他们一起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直到士兵们在离城墙大约四分之一里格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后面的战士们向两边散开，形成了一条至少一弗隆（注释1）宽两名战士一列的队伍，后面还跟着同样规模的阵列。
“他们一定期待着我们会出去和他们战斗吧。”看对方列好阵势，哈拉蒙德随即说道。
“如果我们这样做，他们会很高兴地迎接我们。”奎斯不置可否地说着，“但我想他们只是想让我们知道我们跑不掉了。”
不一会儿，几个骑马的塔普特人带着一队战士离开了军队，向一片榆树林走去。哈拉蒙德估计他们会砍下一棵树来做攻城锤，这让他感到十分憋屈，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等待敌人进攻。他听着远处斧头砍树的声音，当骑手们最终回来时，他们把树干拖到马后，哈拉蒙德知道战斗很快就会开始。
“到墙边去！”他喊道，“拿火来！还有石头！”
软槭人的战士们从大屋里走出来，提着湿漉漉的热气腾腾的桶，桶里装满了发光的火石；城墙上的两位战士，正用长杆搅动着一口冒着泡散发着臭味的大锅。有些人还并肩扛着一根下垂的杆子，陶制的水壶悬挂在他们之间的杆子上，里面装着从大锅里舀出来的粘稠液体。
与此同时，一大群塔普特人也用长杆抬着攻城锤走向大门，每一步都走得步履蹒跚。
在敌人到达射程内前，他们随即就把盾牌举过头顶。哈拉蒙德的弓箭手拔出了弓箭，瞄准着敌人，准备朝塔普特人露出的任何弱点或空隙射击。虽然软槭人突击队一方也携带了火枪，但是因为刚刚下过雨，填装的火药不太容易点燃，所以他们手里的火枪还没有弓箭可靠。
“稳住！”哈拉蒙德喊道。
一道由十几名战士组成的盾墙跟在攻城锤后面，守护着敌人的弓箭手和第二波塔普特人，他们随时准备接替任何倒下的人。当攻城锤越过门前的桥梁时，桥梁发出了吱嘎声。紧接着，敌人的盾墙便迅速地分离开来，露出的宽度刚好可以让后面的弓箭手射出箭矢，显得非常训练有素。
“找掩护！”哈拉蒙德再次大喊。
他和奎斯也迅速抵靠在墙壁上，敌人的箭矢在他们身旁呼啸而过，然后整个堡垒似乎都随着攻城锤的第一次撞击而颤抖起来。
“弓箭手！”哈拉蒙德第三次喊出了声。
他的弓箭手们猫腰躲到防御设施后面，从墙体的缝隙前，瞄准盾墙，放出箭矢，迫使塔普特人弓箭手也躲藏进盾墙。在这段间隙里，哈拉蒙德举起手示意拿着陶罐的战士，就在攻城锤再次撞击的时候，他下了命令，几个软槭人的战士将陶罐里滚烫而恶臭东西，从大门上方的斜洞里倾泻而下。
敌人们在下面尖叫着，因为嘶嘶作响的污泥顺着盔甲的空隙流到了身体上。他们中的许多人掉进了沟里，在水里挣扎。前面没有了战士持举，攻城锤的前端斜下刺入地面。虽然一些塔普特人见状，立刻从盾墙后面冲上来要填补空缺，但是哈拉蒙德知道如何把他们赶回去。
“扔火石！”他大喊道。
软槭人突击队的战士们将一桶桶烧得通红的泥炭和石块朝城墙下倾倒，将他们燃烧的瓦砾从城门上方的洞口滚落下去，这些滚烫的东西击打着敌军的头颅和盾牌。弓箭手一箭接一箭地射击桥上的战士，把更多的战士射翻到了沟里，可塔普特人的弓箭手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以牙还牙。
哈拉蒙德很清楚己方已经开始失去战士，他能听到他们的哭嚎声。在他的视线所及范围内，他看到一些人从墙头掉到了下面的院子里，但他还不能也来不及停下来查看他们的伤势或者为其哀悼。因为塔普特人的士兵数量，远远超过他所率领的这支突击队，哪怕他们占有防御阵地方面的优势。
当桥上的塔普特人终于因为损失了太多的战士，以致无法撑起攻城锤的重量时，树干的后端轰然倒下，发出一声巨响和碎裂声。那些还站着的敌人迅速从桥上退了下来，退到盾墙后面，把攻城锤留在了原地。盾墙很好地将其保护起来，城墙上的软槭弓箭手也停止射击。他们已经无法找到缝隙，再漫无目的地倾泻箭矢就是浪费，而他们这支突击队携带的箭矢数量本来就不充沛。
“燃油！”这次不是哈拉蒙德在大吼，而是奎斯在指挥，“把它倒在攻城锤上！”
附近的战士们看起来十分困惑，他们认为没有敌人在下面，热乎乎的燃油会被浪费掉，但奎斯下令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为了伤害敌人——这些燃油会让攻城锤变得滑溜溜的，塔普特人接下来多半会派第二波人继续尝试撞门，而且他们也多半不会准备新的攻城锤，燃油会让攻城锤变得滑不溜秋地难以搬运，到时候那些人就成了活靶子。
有些时候，在局部的战场上想要取得战术上的优势，就得耍一些小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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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1弗隆，大约2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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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7章 地利天时（1）
塔普特人的攻击队伍刚刚损失了十几个人，几乎等同哈拉蒙德带领突击小队的战士数量，但是对方仍然有五百人左右。他们的第一次进攻很可能是对据点防御的一次试探，第二次攻击将是认真的。
“更多的火焰与投石！”哈拉蒙德再一次在城墙上喊道，“把陶罐装满！”
他的战士们拿着水桶从墙上跳下来，他们把沉重的陶罐降到院子里，但哈拉蒙德还担心这还不够。他们用来当燃料的那点木头很快就会用完，他的弓箭手也会用完箭矢。看来塔普特人很可能会在太阳完全升起前攻破大门，哈拉蒙德需要一个计划来应对接下来肯定会发生的血腥肉搏。
在那之前，他在寻找减缓敌人速度的方法，或许可以通过摧毁桥梁来实现。
哈拉蒙德沿着城墙走到大门的位置向下看去，桥两边的沟渠里堆着几具塔普特人。他们被水浸泡着，插满了箭，有的还在挣扎。他决定就按休·胡德的想法，把攻城锤留在桥上。它太湿了，烧不起来。即使软槭人的战士们能把它从桥上滚到沟里，塔普特人也会再砍倒一棵树。但是如果哈拉蒙德能烧掉攻城锤底下的桥，那么不管塔普特人砍了多少树都无济于事。
“没用的，即便是没了吊桥，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难以攻陷的堡垒。”
当太阳快要完全升起的时候，哈拉蒙德召集了突击小队仅存的人手。包括他的冒险伙伴在内整个队伍里还能继续战斗的人只有十五个。他说了自己的看法，不过奎斯却直言不讳地予以否决。
“天晴了，我们可以用火枪，他们说不定带了足够的火药。只要两三个火药包，万蒂奇的大门就会‘砰’的一声炸成碎片。而且，即便没了桥，他们临时制作几个梯子也能跨过壕沟，说不定还能靠到城墙上，毕竟这城墙才不过两人来高。”
“那怎么办？”哈拉蒙德不能否认奎斯的判断，他心里也很着急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而就在这时，留在城墙上望风的一个战士突然冲过来对他们大喊：“塔普特人走了！”
哈拉蒙德登上城头，看向南边，那里塔普特人的军队似乎在迅速撤退，以十分迅速的行军方式向山脊后退，他们甚至还派了一个突击队把陷在壕沟里的尚还活着的同伴抬出来带走。在他们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哈拉蒙德还明智地制止了软槭人对其发动进攻的意图，他不想刺激到他们
等到太阳彻底升起，塔普特人的军队已经彻底消失在码头，他们一定是在那里准备渡船之类的载具。可是，哈拉蒙德不明白，能够运载五百多人的渡船，软槭人巡河船怎么会发现不了？不过，参加万蒂奇交战的士兵显然没他思虑得多，这些战士们已经爆发出疯狂的欢呼声。
……
跨河镇。
埃勒温刚刚从潜艇秘密基地回来，他亲自检查了那些为夜袭战立下汗马功劳的潜艇。机械师们也向这位指挥官保证，十艘潜艇的状况都很不错，没有什么大的故障，除了一艘潜艇的外壳需要更换一块防水蒙皮之外，其它的几艘若是补充好燃料，甚至现在再次出发作战也未尝不可。
当然，埃勒温否决了机械师们的这个想法。潜艇是他的秘密武器，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准备将其投入到常规战斗之中。毕竟，这种器械的补充是一个难题，坏了一艘那就真的少了一艘。
除了这些器械方面的考量，埃勒温还要考虑人数上的一些问题。虽然他已经集中了十镇的军队并对其进行阶段性的训练，但是相比于软槭人的远征军队（哪怕是几支千人队组成的先遣军），他手下能够动用的战士其实还是比较紧缺的。一场动夜袭下来，有五十多塔普特士兵再也没能回来，同时还产生了数量差不多的重伤员，哪怕消灭了差不多倍数的敌军，可这也算不上什么大的胜利。
“伤兵营那边怎么样了？”埃勒温询问向他的亲卫队长，后者已经代替他巡视过伤兵营。
“凡是救回来的士兵，现在已经接本脱离了危险，”亲卫队长拿出一张羊皮纸统计报告，“医师们为伤兵进行了手术，德鲁伊和炼金药剂师制作的‘生肌苔藓’也都用了一些。就算是受到严重烫伤被热油和粪便糊住皮肤的士兵，敷上‘生肌苔藓’几天之后揭下去也能好的七七八八。”
“疗伤药用了十分之一？”看了亲卫队长呈递上来的报告，埃勒温眉头一皱。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发作，现在刚刚交战，的确不是节约物资的最佳时机。“那么你派人去下达一项新的命令，十镇从现在开始到解除围城状态，所有的酒水都不允许售卖牟利，仓库里得存点酒精给伤员消毒。”
“如您所愿，”亲未队长单手抚胸，后退了一步，而后便扭头扶着剑柄大步离去。
……
快到中午的时候，哈拉蒙德带着一支队伍离开了万蒂奇，沿着道路向前千人队驻扎的几个村庄前进。伤兵和几名负责照顾伤兵的人就留在万蒂奇，哈拉蒙德向其保证今天一定会带来援军。
经过几个沙漏时的艰苦骑行，他们经过一片由池沼河流浅湖形成的巨大湿地，这地方让哈拉蒙德想起了他第一次踏上塔普特海岸时穿越的那片沼泽。他们顺着高过周围地面的道路快速向东部移动。这条道路也让他们不至于陷入湿地当中，而这些湿地一直延伸到西边的地平线，甚至更远的地方。下午两点钟左右，他们才离开了湿地，来到了相对干燥的丘陵地带。
从那个高度，他们可以看到北面有一片巨大到一望无际的森林，塔普特人称它为“塞尔伍德”。众人又沿着大道又走了一个沙漏时，森林在不远处若隐若现。当天晚上他们停下来休息时，森林投下的阴影几乎笼罩着他们。而这个地方也是他们昨日冒雨前去探路的起始地点，一片营地便坐落于此处，在营地旁边有一块巨大的锯齿状岩石，据说那块岩石是曾经是一个死亡的石巨人所化。
哈拉蒙德的汇报的情报，很快就被千夫长们知晓，倍数于他之前率领突击队的士兵也随之奔出了营盘。这些软槭人士兵还很聪明地赶着三辆由马匹拖动着的板车，它们既可以用来拉回负伤战士，又可以用其搬回万蒂奇那边找到的物资。营地里的情况不怎么好，而且还出现了物质方面的短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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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8章 地利天时（2）（求推荐票！求月票！）
“去死，你这堆大坨烂肉！去死，下地狱去吧！”乌弗瑞克咆哮着，身体在冰冷的塞恩河水中不停起伏，他挥动着利斧一次又一次地猛击那个从水里冒出来、顶翻了巡河船的潜水艇。
因为距离过近，角度比较刁钻，所以从潜水艇上方的圆柱形连弩发射器无法射中他。而其它船员显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落水之后全都拼命向岸边游动，一下子就成为了那些弩箭的靶子。
噗、噗、噗……弩箭“嗖嗖”射进水里，时不时就会射中他们。伴随着哀嚎声和浮现到水面的鲜血，落水的软槭人战士，正在迅速减员。面对塔普特人的先进器械，他们无助得就像待宰的鸡仔。
而当乌弗瑞克正把勾斧卡进潜水艇蒙皮，一点点想要攀上这种器械的时候，潜水艇顶端的密封口突然被人从内部打开。一个拿着根长矛的塔普特人猛地跳了出来，立马将武器搠向乌弗瑞克。后者赶忙躲闪开，只是手上一滑，松开了勾斧的把柄重新跌入了冰冷的河水里。
“向右打舵轮，碾死那个家伙！”拿着长矛的塔普特人站在潜艇顶端，向潜艇内部喊道。
果然，橄榄核型的潜水艇马上就向右侧偏移。刚刚从水里浮出来，乌弗瑞克的脑袋瓜一下子就和潜水艇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砰”的一声撞击声，他立马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等到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半漂浮在冰冷的水中了。现在是中午时分，他一边打着寒战一边观察四周，才发现自己正处于塞恩河沿岸的某处，身体被低垂的枯树枝夹着。
他回想起了先前的交锋和自己被撞晕的经过，然后又回想起了自己兄弟格罗夫的死亡，之后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乌弗瑞克断定自己一定在塞恩河里，但他不知道自己被河水带到了多远的地方。
当他想在河底寻找立足点的时候，身体却感觉到强烈的不适。不仅是头晕目眩，就连他的胃也在翻腾，他差点儿就要吐出来了。他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放松，闭着眼睛任由它漂浮在水面上，直到脑袋里的眩晕感消失。他的头部一侧传来了一阵剧痛，他想自己一定是被撞得出现了脑震荡。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是不能步行去软槭先遣军队营盘的；他怀疑，自己走两步就会失去平衡，而且他肯定没法应付任何发现他的塔普特人。而且，这条河似乎是他唯一的出路。毕竟，河流已经带着他走了这么远。如果河流愿意的话，就让它带着自己走完剩下的路吧。
他从枯枝里挣扎出来，任由河流带走他的身体，牵引着他顺流而下。他努力把脚往上抬，避免碰到水中的岩石和其他障碍物，但他基本上只能听命于河流的摆布。他的身体想要沉下去，就像那次在海里一样。河水偶尔没过他的脸时，他会发出咳嗽和喘气的声音。但大部分时候河水很浅很平缓，能保持他的头部基本在水面之上，除了耳朵以外——他的耳朵只能听到晃动的声音。
夜幕降临，水面变得昏暗起来，一股寒意渗透到盖尔蒙德的骨髓里，让他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他失去了对时间和距离的判断，在清醒和昏迷的边缘徘徊。
他在黑暗中撞到了一些东西，有些是纹丝不动、血迹斑斑的死物，有些是漂浮着的死尸。这些尸体包括塔普特人和软槭人，河流带着他们，就像带着乌弗瑞克一样，它是不会分辨活人和死人的。不久之后，他听到附近有水花溅起，河边有人在说话，他们的声音传到了他被河水淹没的耳朵里。
然后，他的左臂被人抓住了，他的头完全露出了水面。“这一个还活着。”一个声音说道，“但看他的状况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是塔普特人还是自己人？”
“他是个软槭人。”
“那肯定是要救他试试，伤兵营里的医师虽然一直在忙着，但也不会多他一个。”
两个正拿着长杆、在河边拦截死尸的软槭人士兵交谈着。他们接到的任务是点数河水里的软槭人尸体的数量，同时尽量把他们和那些塔普特人身上的武器、财物全都搜刮出来，剩下的尸体则交给河水处理，现在战况有点不容乐观。
……
“那是一条从河里浮现的大鱼？它把巡河船顶翻了，然后喷出铁箭射杀落水者？”
几个千夫长听了手下在伤兵营收集到的情报，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很想弄清楚塔普特人是怎么通过塞恩河运输兵力的，但是那些倾覆巡河船上幸免于难的士兵给出的答案却令其无法相信。
然而，十几艘巡河船、近百名战士只侥幸有几个人爬上河岸，失魂落魄似地跑回营地。而且，那些人被冰冷的河水一泡，浑身湿漉漉地逃跑了一夜，现在基本上都发着高烧。因此，从他们嘴里吐露出来的各种说法都有待考证。
“这可不行，我们必须得弄清楚袭击巡河船的是什么东西，”在千夫长营帐里的哈拉蒙德提出了他的看法。在他看来，如果不能有针对性地防御塔普特人的夜袭，那么这支软槭远征军先遣部队就没办法分兵去攻击十镇的各个村镇。而每次都要大军一齐出动，不说士兵们能不能坚持下来，单单从物资消耗方面考量就不太现实。
“我去一趟伤兵营，”哈拉蒙德对那些千夫长说，随后他就大步走出了营帐。
软槭人这支远征军比起塔普特人，在武器装备和人数上其实都占据着优势，可是他们在组织能力方面就远远比不过拉姆齐大陆其它大型城市的正规军队了。不用拿君临城作为比较对象，就是翠木、红松、岚枫几个城市，随便挑拣出来一支正规军都比软槭人这支部队训练有素得多。
毕竟，软槭人的这支队伍，说白了就是一支把脑袋拴在腰带上、渡海过来打家劫舍的强盗军团。而真要比起做强盗，软槭人其实又比不过约姆斯人，后者好歹长年累月干这个活计，业务熟练。
伤兵营就是软槭人这条软肋的最好典型：虽然军队里有一些医师，但是除了那些为领主亲卫队服务的之外，其他医师和药剂师都是临时征调出来的，他们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的培训。
或许，他们平日里在各自家乡都还算是合格的治疗者，可是处理作战之后的士兵受到的外伤却并不怎么在行。而且，这些人使用的药物和治疗方式，基本上都有自己的手法和特点。平时还不显，可是受伤者一多问题就暴露出来了，他们彼此之间哪怕有心帮忙、分摊工作，有时都搭不上手。
这就导致了，他们救治伤员的效率很低，一些重伤员很有可能熬不到得到诊治。当然，医师们也可能会随着战事进展，慢慢学会配合。可现在整体战事才刚刚开始，他们很显然还没学会这一点。
……
乌弗瑞克感觉到自己被抬了起来，他的头部剧烈地摇晃着。炉火的火光和余烬在他眼中闪烁，一阵剧痛传来，仿佛某个邪恶的铁匠在用他的头做砧子，他紧紧闭上了双眼。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了一个营地，然后他就被人抬进了一个帐篷里。
“让他躺在那里。”一个新的声音说道。
世界仿佛突然倾斜了一下，接着乌弗瑞克感觉到背后不再是平缓的河流，而是坚实的地面。
“我去禀告千夫长，又有一个巡河船的幸存者。”一个声音说道，然后人影就离开了。
“他能活下来吗？”另一个人问道。
乌弗瑞克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头，他的脑袋里又是一阵灼热的疼痛。“我认为他的头骨没有破裂，身上只有一些比较浅的剐蹭伤口。我会给他包扎伤口。没错，这个小伙子应该能活下来。”
这些话让乌弗瑞克最终释放了脑海中尚存的微弱控制。他闭上双眼，任由自己的意识掉进巨大的虚无之中。当他醒来时，灯盏的光芒照在他的眼睛上，他下意识地举手盖住，却发现有一块细麻布裹在自己的头上。
“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也是从巡河船上的幸存者？到底是什么袭击了你们？”
乌弗瑞克眯着眼睛往上看，发现哈拉蒙德就站在他身边。“你是格林家的那个大少爷……”狂战士咕哝了一句，不过他还是尽力忍着头痛把自己看到的全部说了出来：“……有一艘橄榄核形状的船只，如果那种可以在河底行进的器具可以这么称呼的话，顶翻了巡河船……它的船舱里肯定是有人操控的，而且还能发射出弩箭……它大概有三条小艇那么大，我想差不多能够乘坐三十个人……”
因为在落水之后没有逃跑，而是发起了狂暴攻击，乌弗瑞克显然比其它巡河船的幸存者更了解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东西。听过他的叙述，哈拉蒙德也才明白为何自己在万蒂奇遭到攻击，可是塞恩河上却没有一艘巡河船的示警——它们都被塔普特人的潜水艇击沉，根本来不及发出信号。
“不过，在万蒂奇那边就出现了三百多人，还有别的一些突击队也遭到了袭击。昨天夜袭，塔普特人至少总共出动了一个千人队的规模，要都是通过那种潜水艇运输，他们得有多少艘潜水艇？”哈拉蒙德一边思忖着，一边走向千夫长的营帐，他已经拜托医师们好好照顾乌弗瑞克。
在将这个消息带回千夫长营帐之后，那几个千夫长立刻放出了几只信鹰，给还在带领大部队行军的领主大人们送去了这个消息。同时，他们也在寻求解答：那些之前派到塔普特的间谍，有没有获得关于这种武器的情报，他们该采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这种潜藏在水下的敌人？
不过，纵然因为有着潜水艇的威胁，软槭人的巡河船无法再派出去封锁塞恩河，可是他们仍旧要按照原定的计划进攻十镇的其它村镇。为了避免可能遭受到的攻击，第二天开拔的时候，几个千人队不仅合兵一路同时出动，而且还特别挑选远离河岸的林路和山脊路行进。
凭借着兵力的优势，这支先遣部队一天之内，就攻下了一座有着完备城墙防御体系的城镇。这个名为“菲尔德佛德”的城镇，同时也是“珍珠十镇”中正儿八经的十大镇子之一。
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突破口，是因为千夫长们手里的情报显示，菲尔德佛德原来是一个以粮食贸易为主的城市，而现在软槭人的先遣部队又缺少食物，所以他们才会将其作为第一攻击对象。
软槭人的攻城方式没什么可着重介绍的，并没有什么新的战法。他们只是将掠行舟集中到一起，总共十艘掠行舟，每艘掠行舟船头都有一门从永序之鳞商会采购的身管六磅炮。掠行舟排成一排，隔着一个半里格距离就猛轰菲尔德佛德的城门。几轮火炮覆盖之后，虽然城门后面因为堆着条石、沙袋，所以没有完全炸开，但是守军却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继而从侧门派出了一只骑兵和步兵组成的队伍，向着掠行舟阵地的侧翼发动了偷袭。只不过，这也是他们做的最糟糕的决定。
菲尔德佛德的骑兵和步卒，在冲锋的过程之中，不仅遭到了突然改变阵型的掠行舟——这些炼金造物快速化整为零，在敌人头顶快速穿插，船上的火枪手肆意开火对其进行射杀；而且更加糟糕的是，这支菲尔德佛德的精锐部队还遭到了软槭人士兵的伏击。软槭人显然是想要速战速决，他们在战斗的时候大量使用了燧发火枪，根本不给对方近身搏斗的机会。
最后，软槭人的部队跟着溃兵，一下子就冲到了菲尔德佛德的侧门附近。那个城门虽小，但是由于溃兵拥挤涌入，一时间根本就关不上。城墙上有弓箭手，想要抛射箭矢攻击尾随的软槭人士兵，可是他们刚刚在城墙上结成阵型就招来了掠行舟的开花炮弹，死伤惨重。
于是，软槭人的士兵就跟着菲尔德佛德的士兵进了城镇。而且，他们又凭着兵力优势，扼杀了对方想要进行巷战抵抗的苗头，在发动攻击两个沙漏时之后，完全占据了这个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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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9章 地利天时（3）（求推荐票！求月票！）
夜晚刮起了风，晃动着树梢，拖曳着薄薄的云朵穿行星空。哈拉蒙德顺着阶梯走得越高，呼啸在城墙周围的晚风就越发粗野。他低头弯腰顶着风前进，在爬到城墙顶上顶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几乎没有人驻守。他的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装有一些羊肉胡萝卜馅饼和一壶还未打开的蜂蜜啤酒。
“你来了？”奎斯跟他打了声招呼。这个伪装成年轻铳士休·胡德的蓝龙，此时手里还拿着一个鸡腿，啃得只剩下一根骨头。而在被铁链锁在墙头的矮人戈林多脚下，则有跟多的骨头碎片。
“看来你们吃过晚饭了。”哈拉蒙德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还扬了扬手里的食物篮子。
奎斯笑呵呵地接过篮子，嗅了嗅，说道：“羊肉胡萝卜馅的，我喜欢。”说着话，他就把鸡骨头扔到身后，在衣袍上蹭了蹭手指，然后拈起一个馅饼送到嘴里。先自己尝了一下味道，奎斯才又拿出一个馅饼，丢给身上拴着锁链、脚下还坠着一个沉重铁球的给林多。矮人虽然正在受刑罚，但还是用能够活动的双手抓住了馅饼，将其囫囵送进嘴里，“别藏着掖着了，我已经闻到麦芽的香味了。”
“哈哈！”奎斯“啵”的一声拽开酒瓶的软塞，还是自己先喝了一口，才递给矮人。
“你这是为了试毒么？我的炼金药剂学专业成绩很不错，有人下毒，不可能瞒得过我。”
对于哈拉蒙德的话，奎斯依旧用“哈哈”的笑声回复。笑了一会儿，他才扭头对矮人戏谑道：“一个非常棒的说法——试毒——以后吃饭，若是我先抢到食物，你就当我是在试毒怎么样？”
矮人没有搭理他。
这位冒险伙伴的脑回路，同样也让哈拉蒙德有些接不上话茬。他现在过来找矮人戈林多和铳士休·胡德，目的就是来商量一下：包括老威瑟那个书记官在内，他们接下来要不要继续和软槭人搅和在一起。毕竟，他来这里的出发点不是为了劫掠塔普特人，同时，他们最近和软槭人闹得很不愉快。
而闹出不愉快的原因也很简单，白天在进攻菲尔德佛德的时候，矮人戈林多不小心“误伤”了一个和软槭人领主雷克有亲戚关系的掠行舟操控法师，以及“很小心”地教训了一个对他喷了垃圾话的千夫长。若非是哈拉蒙德搬出格林家族大少爷的身份，其他几个千夫长也不会在商议之后，仅仅决定将矮人挂着铁球吊在城头一晚上以儆效尤，那些人其实差点就要对戈林多明正典型了。
至于说，为何矮人戈林多会连续打趴下两个人，其实也和白天的菲尔德佛德攻城战有关。
本来，矮人戈林多表现得非常英勇善战，他甚至带领了一队软槭人第一批冲进菲尔德佛德。矛盾的爆发，出现在之后的巷战过程中，而点燃矛盾的导火索就是一个操控掠行舟的施法者。
在占领了菲尔德佛德的城墙之后，掠行舟直接降落在城头。几个操舟的法师也都让副手在船上留守，他们则下船用法术来支持软槭军团的夺城战斗，其中一个有法师还是雷克领主的亲戚。
“烧吧，你们这群长蛆的畜生，烧吧！”那时，那个法师就是是这样咆哮的。每当有一只塔普特人被他变成四处乱窜的火炬，他都会发出刺耳的大笑声，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条青铜腰带缠在腰上，还有一条搭在他的肩膀上。肌肉发达的手臂和胸膛上布满了奇怪的纹身。
“他很享受自己的工作。”这是一些人当时对他的评价。当然也有不少人觉得他“太过享受自己的工作”了。毕竟，众所周知，操控火焰的施法者是同类中最危险的，他们的脾气和他们的魔法一样易燃且不稳定。这个雷克领主亲戚的所作所为，绝对是这种论断的典型证据之一。
杀红眼之后，这个家伙居然拍着青铜腰带，将其上面巨蛇浮雕变成了活化的火焰。他直接命令自己的召唤物冲向菲尔德佛德的各处民居，那架势就像是要点燃这座城镇——不论是塔普特的士兵、平民，乃至己方士兵的性命，在那时，都被这个施法者通通抛弃在脑后。他压根就不在乎似的。
于是，险些被一缕烟火烫伤的矮人就出手了。戈林多展现出了“地底掘者”职业的一种特性，地面上的泥浆和房屋的石块迅速包裹到他的身上，这个矮人瞬间化作一个宛如石头人般的怪物。他直接冲进了被法师召唤出来的火蛇身躯内部，抡起斧头三下五除二砍死了这个召唤生物。接下来，他又用斧头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沟，将火蛇的余烬彻底埋葬到地下深处。
那个施法者登时暴跳如雷，他从城墙上面冲了下来，想要找戈林多理论并且还吵着让矮人赔偿他的青铜腰带。“你这个愚蠢的矮子，那是一件宝贵的附魔道具……”他的话语只说出这么多，因为还没等剩下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戈林多就用包裹着岩石的拳头砸碎了他满嘴牙齿，将其砸晕过去。
当然，这个施法者没有死亡。不过，他不仅损失了一个青铜腰带，还损失了一嘴好牙口。往后余生，如果不请专精治疗术的法师帮忙，又或者是找炼金术师购买昂贵的定制生牙药剂，他就只能靠稀粥过日子了。而且，被矮人一拳砸晕，一个严重的脑震荡是绝对跑不了的，他往后再想施法说不定都要受到一些影响，更有甚者，他以后使出火焰法术的威力说不定也会大打折扣。
鉴于其雷克领主亲戚的身份，这个施法者隶属千人队的长官第一时间就找到戈林多，那个软槭人对矮人破口大骂，叫嚣着要把他吊死，并且当面骂矮人是个“长胡子的侏儒”。所以，很不幸地，那个家伙挨了愤怒的矮人一斧头。尽管他及时举盾抵挡了一下，可是他举盾牌的胳膊也随之骨折。
突然出现的插曲，令几个千夫长都感到措手不及。只不过，碍于哈拉蒙德的身份和态度，以及考虑到戈林多确实是带着队伍破城的勇士，再加上菲尔德佛德镇当时街巷里面的战斗还未停歇，所以他们只能对矮人“从轻发落”，下令将其用铁链捆在城墙上、脚上再坠上颗铁球，明天才能放下来。
只是，由于有奎斯在，戈林多并没有真正吃到苦头。他脚上那颗铁球，从挂上之刻起就被附加了“羽落术”，整个铁球的重量和一根羽毛差不多。而且奎斯还给他弄了只烤鸡，又准备了一些正宗伯德曼牌的矮人啤酒，安抚住了因为被挂在墙上而感到有些气闷的戈林多。
对于冒险同伴的遭遇，哈拉蒙德也同样感到不忿。不过，因为受制于同格里苏斯的约定，所以他没有办法说走就走——那样，他就会成为一个知名的“破誓者”，对于一个将来注定要继承格林家族、继承翠木城统治权的王者，“破誓者”无疑是一种非常糟糕的名声——他将不会被信任。
“离开这里？这里是战场，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你离开的？”奎斯出言否决了哈拉蒙德，“再者说，他们只是让你在领兵打仗，难道一个‘哈拉德’是用来纪念指挥官英明神武的称号不成？你得让他们看出你的真正价值。哪怕只是真实的百分之一，可也足够为你赢得荣誉和大声说话的权力”
哈拉蒙德思忖着奎斯的话语，“你的意思是，让我运用所学的知识，证明一次我的价值？”
奎斯又吃了一个肉饼，笑而不语。
……
攻占了菲尔德佛德之后，软槭人的军队面临了一个问题。这座以“田地”命名的城镇之中，原本囤积着大量粮食的仓库，现在居然都快要搬空了。根据抓住的俘虏交代，这是十镇指挥官埃勒温郡长大人的决定。无奈之下，几千名破城而入的软槭人士兵们只能对镇里的一些大户下手，将其家门破开，将其家财尽数掠夺过来，同时还把他们的存粮、人和牲畜全部一并抢走。
本来，这些大户人家软槭人是暂时不打算动的。他们一开始想要采取“怀柔”手段，这些大户既可以作为投诚的表率，同时也可以用他们来监管菲尔德佛德的镇民。可是由于物资短缺，这条既定的计划不得不作出更改，软槭人只能对这些大户毁家破门，甚至还造成了一些新的动乱。
因为有动乱发生，所以软槭人只能把兵力散布在城里进行弹压，城墙上的守军并不多。为了防备有可能出现的、像是哈拉蒙德那个突击队遭受过的夜袭，这支先遣军团还不得不派出斥候队，出了菲尔德佛德之外进行巡逻警戒。打仗夺城、抄家、弹压动乱、派遣斥候巡逻……软槭人滴溜溜忙了一天，根本没有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这支军队足足有四千多人，居然也出现了人手不够的迹象。
这还仅仅是占领十镇之中一个城镇，要是想拿下其他九个城镇，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为了解决目前的困境，几个千夫长又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他们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菲尔德佛德暂时修整几日，然后一鼓作气拿下那个埃勒温郡长坐镇的跨河镇。
根据情报，十镇的主要军事力量都在跨河镇。只要拿下它，其它城镇也就没有了抵抗的本钱，说不定会出现望风而降的情况。而想要拿下那里，他们又面临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埃勒温麾下那支秘密的潜水艇部队。如果不能想办法解决掉那些器械，软槭人在进攻的时候就有可能遇到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敌人，遭到对方的两面夹击，说不定有可能因此而吃大亏。
而如何解决潜艇，几个千夫长全都没有任何头绪，他们商议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结果。
就在商议陷入瓶颈的时候，同样位于指挥室内的哈拉蒙德却开口说道：“我有一个办法。”
几个千夫长指挥官之中，最为年长且话语权最重的是一个叫作阿夫卡尔的人，阿夫卡尔是一个有能力但没有野心的战士，他是格里苏斯领主手下。本来他需要一些更让人信服的理由，但他相信格里苏斯领主对于哈拉蒙德的评价，所以在听说了哈拉蒙德的解决方案之后，他选择了谨慎地相信，并且同意调派人手为其作准备。
“塔普特人的潜水艇很笨重，吃水很多。”哈拉蒙德向他们解释道，“我根据从狂战士乌弗瑞克的形容，大致计算出了一艘潜水艇的尺寸。那样一种航行载具，放在河道里面本身就不明智。”
阿夫卡尔似乎不能完全理解这个计划，但在哈拉蒙德的建议下，他晃了晃脑袋，把建造针对潜水艇工程的任务交给了后者负责，然后命令所有不当值的所有软槭人士兵开始工作。
哈拉蒙德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水路上游距离菲尔德佛德四分之一里格的地方，有一段突然变窄了一些。这里既与城镇保证了足够的安全距离，又能让他们对敌人的进攻做出迅速反应。对岸附近的河道水很深，靠近菲尔德佛德一侧的河流则是在一片又宽又浅的沙地和岩石上流过。
他让一些软槭人砍掉新生的树，并把树干削尖，做成长长的木桩。其余的人在几艘抛锚的船上工作，负责把木桩敲入河底，然后用毛皮和绳子把它们绑在一起加固。尽管哈拉蒙德也想躺进暖和的被窝，但他坚持着和士兵们一起竭力工作，丝毫没有放慢脚步，也没有表现出难受疲惫的模样。
为了完成这道防御工事，他们花了一整宿的时间。在塞恩河之中筑好的木墙，就像是一排排密不透风的荆棘树林一样，它完全堵塞了河道的中部，并且和陡峭的北岸相接，南岸则保持通行。塔普特人的船顺流而下后只有一条路可走，如果他们试图从墙的边缘绕过去，就很有可能让潜艇靠岸搁浅，从而陷入劣势。而他们若是选择强行穿越成排的木桩，则会遭受到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哈拉蒙德站在木墙附近的岸边，他很疲惫，却也很满足。
软槭人派了一部分人监视木墙，然后他们返回了营地，休息了大半天。在吃晚饭的时候，他喝了阿夫卡尔送的蜜酒，这是他努力的酬劳。不过这瓶酒最后也被从城墙上放下来的矮人拿走，他们和其他参与体力劳动的士兵放松地围在火堆旁烤着火、讲着故事，哈拉蒙德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他们中间受到了真正的欢迎。即使是那些在工作开始前说三道四的软槭人，现在也对他们完成的木墙感到满意，他们同意了哈拉蒙德的观点，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哪怕它最后没起到作用，可是也能够减少一些需要去充作夜间斥候的人手。毕竟，夜里出去当斥候，其实还是很危险的任务。
不久，哈拉蒙德发现他的眼帘沉重起来，他便向休·胡德、戈林多以及老威瑟道了晚安，离开火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头栽在干燥的床上。但他的眼睛似乎才闭了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了号角声，他疑惑地冲出了房间，发现菲尔德佛德的临时军营里热闹起来了，这让他清醒了过来。
“塔普特人来袭击了！”有人冲他大声喊道，“去河边！就在那片木墙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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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0章 地利天时（4）（求推荐票！求月票！）
接着，软槭人拿着长矛、斧头、弓箭和火枪冲了出来，准备迎接战斗。几艘掠行舟也升空向目标地点疾驰。他们沿着河岸一路跑到那处河湾边，发现有一艘塔普特人的潜水艇已经抵在了木墙上。它已经上浮到水面上方，还有几艘潜艇在顺流而下，但它们全都放慢了速度，似乎是被传来的号角声和前方未知的险境吓得惊慌失措。
这个河湾既窄且浅，潜水艇藏不住自己那橄榄形的身体，点亮火把之后，眼尖的人就能透过澄澈的水面看到它们。水下布置的“原木荆棘丛”，底部直插河底泥地，而那些泥土也都已经被施法者施展“化泥为石”法术，连成一块硕大的石板。撞到原木上的潜水艇，或许能够凭借动能折断几根木头，可是最终还是会被木刺扎破蒙皮、被挂着的烂渔网缠住螺旋桨，失去移动的能力。
第一艘抵住木墙的潜水艇就是吃了这个亏，它不得不上浮到水面，并且升出顶部圆柱形的射击器械，想要用武力驱散周围的敌人。这样做为了给潜水艇里面搭乘的战士，转移至后面其它几艘潜水艇，争取一些时间。不过，软槭人显然不准备就这样放走落到陷阱里的猎物。
“攻击！”阿夫卡尔喊道。
掠行舟率先出动。几艘掠行舟迅速从水面上方几码高度掠过，潜水艇上的射击孔有的已经瞄准了这些掠行舟。只不过，掠行舟上的软槭人士兵全都不露头还击，而是任由弩箭“铛铛铛”地往船舷上钉。他们只是在掠行舟快要经过潜水艇上方的时候，突然冒头丢下一个个圆滚滚的陶罐。
这些陶罐里面，装的不是火药就是油脂。装有火药的陶罐不管能不能砸到潜水艇，在落下之后几秒钟就会因为引信激发而发生剧烈爆炸；而那些装有油脂的陶罐，里面黏腻的油膏则会沾在潜水艇或者干脆就直接浮在水面上，被爆炸而产生的火焰所引燃继而熊熊燃烧起来，照亮了整个河面。
那艘已经落入陷阱的潜水艇，因为爆炸，所以艇身再次受到破坏。而且，它表面的蒙皮也因为挂上了许多油脂，所以开始熊熊燃烧起来。里面的塔普特人再也无法忍耐，他们打开潜水艇上方的密封门，逃也似地从里面爬了出来，想要跳水逃生。可是这样一来，这些人也就成了活靶子。
列队在河边的软槭弓箭手和火枪兵，借着河面上的火光迅速向逃生的潜水艇船员齐射，敌人哀号着倒下，溅起了水花。塔普特人虽然也有人配备了燧发枪并且试图反击，但他们的枪支很少，在已经乱成一团的潜水艇壳子上根本射不中任何目标。那些拿着枪的人，反而会遭到更多打击。
一些潜水艇船员开始跳河逃跑。那些想要游过木墙的人反而被木墙困住，因为木桩与木桩之间缠绕着许多网绳，接着软槭人就会向木墙里头射箭发枪。而那些想要绕过木墙游向浅滩的人，以为自己找到了出路，却发现还有许多拿着的斧头和剑盾的软槭人正狞笑着等待着他们。
在火光的映照下，后方的潜水艇通过潜望镜看到了前方的熊熊燃烧的潜水艇，以及他们被杀的同胞，他们知道夜袭计划被挫败了。那些操控潜水艇的塔普特人知道必须及时选择撤退或者继续进攻，尽管还有九艘潜水艇尚处于完好状态，但是他们却并不准备冒险，而是原地掉头向后撤退。
阿夫卡指挥着掠行舟，追逐着这些潜水艇。掠行舟上的船员不断向其投掷着陶罐，一路追赶着它们。只不过，战斗才刚开始不久就结束了。只有一艘逃跑的潜水艇比较倒霉，被几个爆炸陶罐砸中了螺旋桨，猛烈的爆炸摧毁了它的动力。接下来，它也被迫浮上水面，被追上来的软槭人围歼。
其它八艘潜水艇比较幸运，它们及时逃进了塞恩河比较深且宽阔的河道里，而且掠行舟上储备的投弹也都用光了。因此，它们才能逃过一劫。这场伏击战进行得非常顺利，软槭人一方没有损失哪怕一名士兵。阿夫卡尔派了些人手追踪这逃跑的潜水艇，确保他们不会回头尝试第二次进攻，然后这位指挥官找到了哈拉蒙德。
“干得不错！”拍了拍哈拉蒙德的肩膀，这个须发皆有些发白的千夫长称赞了他一句。
此时，哈拉蒙德刚刚命令一些软槭人乘坐装着沙土和绳索的小船，驶向正在燃烧的那艘潜水艇。他们已经用沙土尽量扑灭水面和潜水艇上的火焰，然后把绳子固定在它的壳体上。这会儿，岸上的软槭人士兵已经拉着绳索，合力这艘潜水艇破破烂烂的壳子拉扯向浅滩。
就这样，又忙碌了将近半个晚上，在几百个软槭人士兵的合力协助之下，哈拉蒙德总算是将陷入木桩荆棘丛的潜水艇和那个直接被掠行舟炸沉的潜水艇全部打捞上来。他们用掠行舟和粗大的绳索将它们运送到了菲尔德佛德，然后又用粗鲁但却简洁的手段，将这种机械造物拆解开来。
“沉浮器、黑油发动机、导航罗盘、武器系统，载人舱室……”哈拉蒙德用自己的语言，给潜水艇的各部分零件重新制订了名称，还着重检查了潜水艇搭载人手的那个舱室。他发现，这种潜水艇最多也就能够承载三十个人。之前在万蒂奇他们遭到五百多人的围攻，若是那些塔普特人都是由这种载具运送过来的，那么至少需要将近二十艘潜水艇。
而这，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因为掠行舟虽然没有击沉所有潜水艇，但也大致统计出了它们的数量——刨除落到软槭人手中的潜水艇之外，逃走的潜水艇只有七八艘左右，不可能再多了。而且，那位塔普特人指挥官多半已经收到了软槭人合兵一处的消息，他再一次利用潜水艇发动夜袭，又怎么会派出比之前偷袭软槭人小股突击队还少的人手？那纯粹就是无意义的添油战术。
好在，通过打捞漂浮在塞恩河上的塔普特士兵的尸体，哈拉蒙德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那些软槭人发现了两名身上没有穿戴甲胄，只是背负着一根短粗木棍、身上穿着亚麻衬衣的塔普特人的尸体。经过辨认，他们发现这是塔普特人之中的施法者，那两个人都是德鲁伊。
至于说那两个人身上背负的短粗木棍（或者用“木桩”来形容更为恰当），则是他们的施法器具。那是两根活化图腾柱，只要对其施展特定的德鲁伊法术就能令其生根发芽，很快地长成一颗两人合抱粗细的树木。考虑到德鲁伊法术之中有“木行术”这么个法术，塔普特人如何运输大量兵力到软槭人后方的秘密，自然也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第二天上午，短暂休息了几个沙漏时，哈拉蒙德就带着他的发现出席了新的千夫长会议，并把自己的发现透露给了软槭人的指挥官们。他们非常耐心地听完了汇报，马上就又陷入了激烈的讨论。
“我们必须得找机会，把塔普特人所有的潜水艇全部击沉。昨天晚上那个河湾伏击地点可遇而不可求，不可能每次都有打伏击战的机会。若是我们直扑跨河镇，短时间内攻进城内还好说，若是打起了围城战，那些人说不定可以利用潜水艇和德鲁伊，随时抽冷子给咱们背后来上一剑！”
一名千夫长慷慨激昂道。不过，他的提议马上就受到了来自总指挥官阿夫卡的质疑。
“你怎么去消灭那些潜水艇？目前，我们唯一已知的有效手段就是使用掠行舟对其进行轰炸。哪怕我们假定那些潜水艇，全都停靠在跨河镇的某个船坞里，而不是分散在其它秘密地点。可是我们的掠行舟并不多，而且，虽然油脂比较好获得，但是制作爆炸物所需的火药我们剩得可不多了。火药我们可没办法随时补充，再加上攻城战得需要发射大量炮火，我们的火药储量根本不足以支持组织起对跨河镇进行全面轰炸。那些潜水艇只要藏得够好，我们很难对其造成威胁。”
几名千夫长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个不停。好在，刚刚打了一场胜仗，他们的心情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因此没有发生严重的争执。
最后，依旧还是哈拉蒙德终止了他们渐渐跑偏的讨论，提出了一个借助地利天时的计划。
而且，所有千夫长听到这个计划，顿时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们觉得哈拉蒙德的提议，具有非常强的可执行性。只不过，他们并不清楚，哈拉蒙德之所以能够提出这个“地利天时”皆占的计划，其实是受到了远比他们解塔普特这片土地，同时也想尽快处理完十镇相关事情的奎斯启发。
正是化名休·胡德的奎斯，昨天晚上给哈拉蒙德讲了一个“自己家乡”的小故事，这才让哈拉蒙德想出了如何彻底摧毁塔普特人潜水艇集群（甚至有可能直接攻破跨河镇）的计策。
那个故事的具体内容没什么新奇的，不过，它里面集合了“水淹三军”、“河流运木”、“大坝泄洪”等要素，奎斯只是将其胡乱捏合成一个纯粹是聊闲篇似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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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1章 地利天时（5）（求推荐票！求月票！）
从菲尔德佛德向北行进五里格，而后又向西一路前行十几里格，哈拉蒙德带着足足一千多人穿越了几乎半座塞尔伍德森林，翻越了两座高高的山峰，最终才绕过了跨河镇来到塞恩河的源头地段。
这条一路穿过十镇，浩浩淼淼向东流淌的大河，其实是由几条分叉河流汇聚而成。地图上那些都没特别标注名称的河流，在特定的地点汇聚成到一起，长年累月的冲刷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
“米尼莫湖，塔普特人就这么称呼它，”奎斯指着这处湖水对哈拉蒙德说，“如果翻译成拉姆齐语的话，应该就是极小湖。”说着话，他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为这个美丽小湖的名字而感到惋惜。
不过，那么多软槭人来到这里，恐怕米尼莫湖往后是不太可能再和“美丽”沾边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哈拉蒙德为软槭人制定的计策，实行的第一步就是对于米尼莫湖进行一场“翻天覆地”似的改造：首先，要由几名施法者召唤水元素，利用这种元素生物协助他们清理水道；然后，在水元素的作用下，软槭人会拿起扁铲、篮子之类的工具掘出湖底大量淤泥，并将其堆砌在岸边筑造一道泥坝；最后，还要有那些施法者轮番施展“化泥为石”法术，将泥坝转化为石头大坝。
除了挖泥掘土，那些软槭人还被安排去砍伐树木。他们必须砍伐那些足够笔直的大树，剥不剥树皮无所谓，但是肯定要将枝丫全部削掉。而且，减少这些树木彼此之间的摩擦，哈拉蒙德还让法师们再次动手施展“油腻术”，把摞在大坝旁边的一垛垛树木用黑色的法术油脂浇了个遍。
这些准备工作虽然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是一个相当大的工程，面临的困难也很多。
首先，单单是为了伐木和挖深米尼莫湖，必须要调动一千多人工进行三天高强度工作。哪怕有施法者作为辅助，这个工作量也足以让一个健壮的软槭人累到手掌起泡，脚步发虚，拿不动斧头。
更不用说，为了不让位于米尼莫湖下游大约五里格的跨河镇发觉，这一千多人只能靠干粮度日。整整三天，他们根本不能生火。即便踩着淤泥干了一天活而浑身湿漉漉的，他们到了晚上也只能互相依偎着取暖。基本上，这个工程若是以失败告终，这一千多人没有十天半个月修养很难缓过劲来。
其次，在构筑岩石大坝的时候，哪怕哈拉蒙德提前算计得很好，可是在实际施工的时候还是出了不少问题。其中最为要命的一个错误预估，就是本来打算作为排水口的结构，根本无法完全堵住被岩石大坝集聚起来的湖水。
若非哈拉蒙德灵机一动，让施法者尝试召唤更强大的水元素长老，令其发挥自己的超凡特性，附着在那个排水口结构上作为活体封堵物，搞不好整个大坝都无法集聚起足够高的水位。那样的话，这么多人的付出的劳动就都白费了。
最后，为了隐瞒住这项工程，他们不得不提防跨河镇的那位指挥官向派出的斥候。虽然哈拉蒙德一开始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跨河镇那边人手本就紧缺，塞恩河上游又没有什么战略要冲，所以埃勒温郡长大概率不会向这边派遣斥候——但是，以奎斯为首的反斥候小队在三天之内擒杀的绿林盗贼，以及少量从十镇跑出来的逃兵，还是多达五十多人。
但凡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跑到跨河镇汇报情况，而那个埃勒温郡长又足够小心的话，跨河镇秘密潜水艇基地里的那些潜水艇向塞恩河下游一分散，哈拉蒙德督造的这项大工程也会变成无用功。
所以，三日之后，当看到水坝蓄洪池内的湖水集聚到高出地面三十多码，整个湖面上密密麻麻地漂浮着一层蘸有黑色滑腻油脂的原木，哈拉蒙德心里蓦地升腾起一种幸之又幸之感。
“用法术传讯千夫长大帐，用对芦传递‘就绪’一词，”哈拉蒙德对随行的施法者下达了第一项命令。紧接着，他又向他们下达了第二项命令：“休息半个沙漏时，然后开闸，水淹跨河镇！”
……
跨河镇。
又一次例行检查潜水艇秘密基地之后，埃勒温陷入了愁思之中。十艘潜水艇，在前些天进行的那场完全可以说是失败的突袭任务的时候，有两艘被击沉。剩下的八艘潜水艇之中，还有两艘修理了两天还不见成效。根据机械师们估计，这两艘潜水艇若是再下水航行，发动机很有可能出故障。
换而言之，作为他手中秘密武器的潜水艇部队，现在的力量已经减少了将近一半。
“镇子里的防御情况如何？”埃勒温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向亲卫队长询问道：“食物、防守物资之类的东西还剩多少？士兵们的士气，以及他们的训练情况怎么样？”
那名亲卫队长照例拿出羊皮纸，将自己查看到的情况，逐一向郡长大人汇报着。
“……现在，别的还好说，只是有两个情况需要注意，”亲卫队长说，“第一，就是十镇的守备部队都传来消息称，他们从当地募集的兵员之中出现了逃兵，各个守备队长已经加紧看管并且准备动用绞刑来震慑那些懦弱的家伙；第二，最近几日，塞恩河水位下降了一些，现在这个时间段不是枯水期，这个情况有点反常，因此我已经派遣一个斥候队向塞恩河上游出发，查看情况。”
埃勒温点了点头，这两个情况亲卫队长处理得都比较妥当，他自问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维克塞斯国王，又或者被艾拉维拉代管的瓦林斯堡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
“据咱们埃勒温家族的探子传来的消息，瓦林斯堡那边还是在忙着镇压恶魔崇拜者，以及搜索那个躲藏在城市附近的恶魔。”亲卫队长斟酌着话语，“情况不是很乐观。麦西乌斯郡长刚刚下葬，他们的家族势力和艾拉维拉代管者之间有矛盾。而且，那个藏匿起来的恶魔有传言就是麦西乌斯召唤出来的，他家族那座著名的尖塔里存在一个恶魔召唤室，那头强大的塔那厘邪魔就是从那跑出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埃勒温感到头愈发疼痛了，他拿起桌子上陶罐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
“不过，维克塞斯国王那边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刚刚用对芦传讯过来的，”亲卫队长知道埃勒温郡长压力很大，所以把这唯一的好消息放到了最后讲，“疆国的禁卫军已经从玛什恩城开拔北上，禁卫军这次列装了一批武装直升机、蒸汽坦克，将会一鼓作气击溃软槭人的大部队。后者的行军速度比不上他们的先遣部队，而且其行迹也都被艾拉维拉部队探查得清清楚楚。”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听完之后，埃勒温顿时眼前一亮。如果疆国禁卫军击溃并令软槭远征军大部队严重减员，那么前方的这支先遣部队也一定会得到消息。到那时，本就是来塔普特异地作战的他们，多半会无心继续攻击难啃的珍珠十镇。他们一走，约姆斯人联军要在抵达十镇之日召开的会盟大会，也就开了个寂寞。那时，约姆斯人的士气也必定大减，疆国禁卫军正好一鼓作气打败他们。
想到这一连串的“好事”，埃勒温不由得开心得用拳头捶打了一下面前的书案。顿时，他觉得自己又有胃口了，早晨吃的那顿早餐太过简单，他准备叫厨师准备点烤鹌鹑作为自己的午饭。不过，他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刚刚被他砸了一下的书案好像还在继续颤动。埃勒温站起身，看了眼陶罐里的牛奶。果不其然，罐子里奶白色的液体表面，荡漾这一圈圈涟漪。
“这是……”就在他感到犹疑的时候，蓦地，一声嘹亮的号角声打断了他的思索。
“大人，有敌情。”亲卫队长侧耳倾听了号角信号的意义，“有大队人马向跨河镇靠近。”
“给我披甲，准备上城墙作战！”
要打仗了，埃勒温此时也管不得涟漪不涟漪了。他只能在亲卫队长和几名亲卫的帮助下，赶忙穿上自己的护甲，系上了武装绑带。他身侧的剑鞘里插着一把带有篮状护手的灵堂剑，头上戴着带檐的钢盔，腰带上还斜插着一根和那位麦西乌斯郡长所拥有的、形制几乎一样的六面晨星页锤。
没有用人搀扶，穿戴着沉重甲胄的埃勒温郡长自己“噔噔噔”就走上了城墙，眺望起从远方逼近跨河镇的队伍。从他们的旗帜来看，那些人毫无疑问就是软槭士兵。他们人数众多，从塞恩河北岸快速向跨河镇靠拢。
跨河镇北方，那边是一片开阔地，背靠一段悬崖。一条大路沿着悬崖，蜿蜒通向塔普特更北方。而镇子南岸，则时一片丛林，虽然在其中行军绝对是一种折磨，但是却能够很好地隐藏动静。
而软槭人选择从北面进军，在埃勒温看来，他们这是下了决心，想要明刀明枪做过一场。
“来吧，你们这群远道而来的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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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2章 地利天时（6）（求推荐票！求月票！）
火炮轰轰，犹如雷鸣。
二十多门后装身管滑膛炮，被软槭人从掠行舟上拆卸下来，架设在塞恩河北岸距离跨河镇大约两千码的位置上。要架设在半人高的双轮车上，这些火炮才能移动，并且在开炮前必须提前备好炮位。
在专业炮手的操持下，一门火炮每分钟可以发射两到三枚六磅重的炮弹，他们对已经标定好目标的跨河镇进行了一场连续炮击。大约三分钟之后，它们共计砸出去一百二十多颗炮弹。至此，软槭人先遣军所携带的全部炮弹，近乎完全消耗一空。这个炮兵阵地，基本上就成为了一个摆设。
然而，塔普特人并不这道这一点。刚刚那场炮击，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一百二十多颗炮弹，摧毁了跨河镇北面最大的一座坞堡，以及两三个用条石或木板搭建起来的集市平台。
这座城镇的长度和塞恩河宽一样，五百多码的距离内散布着许多坞堡和平台，它们之间以品质与载重能力各不相同的众多桥梁相连，构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水上迷宫。平常来想要通过这里，往往需要雇佣当地向导，尤其是在需要通过能够支撑货车和役畜的桥梁时，这笔钱最好是不要节省的。
可是现在，整座跨河镇北面的地区都被火炮犁了一通，最大的、也是作为城镇北大门的那座坞堡坍塌成河水里的碎石礁岩。
“不能任由他们随意炮击。”埃勒温站在跨河镇中心的坞堡顶端。这里是一处瞭望平台，视野相当好，可以远远眺望到北岸软槭人的炮兵阵地。他放下手里的黄铜望远镜，向亲卫队长下令。
“派出一队骑兵，去冲击敌人部署的炮兵阵地；再把新训练的步兵也带上，让他们为骑兵阻挡夹击过来的地方步兵。”
按照正常的战争模式，对方的火炮阵地肯定是他们进攻的核心。其他军队的作用就是为了保护炮兵阵地，随着火炮向前推进，他们也会不断跟进、接敌、交战以及占据有利地形。
对抗这种战法的最好方式，其实是以炮制炮——用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火炮对敌方的火炮阵地进行覆盖式的打击。可是，跨河镇这边的守军缺少那样的利器，他们只有几门射程不远的臼炮和弩炮作为守城的工具。在距离敌方一千六百码远的地方，没法攻击到那些敌人。
因此，埃勒温只能采取不怎么先进的方式，用骑兵突袭和步兵推进的战术来应对。
随着命令逐级下达，镇北面的尚且完好的集市平台上面，迅速出现了一些人马。因为跨河镇不缺可以快速搭建起来的桥梁，所以部队集结的速度并不缓慢，可各个带队的基层指挥官还是不断催促手下，让其行动得再快速一些。
虽然他们估计，刚刚那一轮速射炮击过后，对方的火炮也需要大概两刻钟的时间让炮管冷却、清理炮膛内的火药和铁屑，以及重新调整射击角度或者干脆向前推进火炮阵地。但是，万一对方敢于冒着炸膛的风险毅然开炮，那么他们这些集结在一起的队伍，处境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骑兵队伍迂回包抄，向火炮阵地右翼集合；步兵结成盾阵，掩护弓箭手和火绳枪手，也向地方的右翼活动，阻拦有可能出阵拦截骑兵队的软槭人杂碎！”上岸之后，指挥官们也依旧紧绷着神经，不断调整着彼此军阵间的距离。
……
“开闸！”哈拉蒙德笼着双手，对着驻守在岩石大坝顶端的一名法师喊道。
对方听到命令，随即念出之前已经铭记大半的、一段召唤咒文的最后几个音节。堵在大坝出水口位置的一位水元素长老听到了呼唤，于是便带动起那个截水的木栏，一起缩进大坝预留的空隙内。
呼啦啦，咕噜噜，轰隆隆……
失去了水元素长老的束缚，米尼莫蓄水湖内已经高达四十多码的水位骤然下降了一两码，并且持续迅速下降着。奔腾的湖水，就像一头头奔马，它们还背负着漂浮在水面的一根根原木，一齐向塞恩河的下游方向怒冲了过去。
距离这座大坝五六里格的下游，软槭人的炮击才刚刚结束，塔普特人也才刚刚作出反应。
刹那间，令两方人马都瞠目结舌的一幕，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奔涌的浪涛集卷着白色的泡沫，一根根笔直的树干像是一支支弩箭，以无可阻挡的势头冲向了横跨塞恩河上的小镇。
虽然跨河镇因为地理位置，所以平常春季的时候也有一些防备凌汛的手段，但是现在正值初秋季节，没有人想到会有这么猛烈的洪水突然袭来。那些用来阻挡冰凌的排筏、障壁，全都没有升起。滚滚浪涛，挟带着数不胜数的树干，一下子就冲到了整个跨河镇的侧面。
砰、砰、砰……
嘎吱、嘎吱、嘎吱……
咚、咚、咚……
一根根树干砸在了诸多集市平台、石砌的坞堡，以及它们之间的桥梁上面，发出犹如千万人同时擂鼓的震天响声。
这些树干的每一次砸击，威力都堪比攻城锤的冲撞。石砌的大型坞堡还好一点，有的仅仅是被砸得碎石屑四处溅射，出现大片大片皴裂。而那些本就由原木架设在河底的集市平台，还有用来贯连整个城镇的索桥、木板桥的情况就比较糟糕了，纷纷被河水里的树干洞穿、扯断，乃至击碎。
至于说坞堡、平台附近，那些停靠这一些小船的码头，更是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断裂的木板、折断的树木，横七竖八地支棱着，很快就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那些停靠在码头的小船，也同样难逃被撞碎、击沉的厄运。除此之外，埃勒温郡长的那个秘密潜水艇基地也同样难逃重创的命运。
因为它停靠载具的特殊性，所以在秘密基地旁边就是机械师们工作、宿营的工坊。
洪水一来，那些尚未来得及下潜躲避的潜水艇，一条接一条地被大号弩箭似的树木重创。它们的外边的那层防水蒙皮基本都被撕扯开口子，只有破损多少的区别；有些潜水艇的情况更糟，螺旋桨甚至被洪水中的树木撞歪。更加糟糕的是，洪水还毁了基地旁边的工坊，机械师们也出现了伤亡。
刚刚登陆到岸边，准备向敌方炮兵阵地发起攻击的塔普特士兵，看得纷纷张大了嘴巴。而就在这时，软槭人那边的千夫长阿夫卡则命令随行军士吹响了进攻号角，两千多名手拿武器的软槭先遣队士兵一齐向岸边的那伙塔普特人军队冲了过去。与此同时，跨河镇北岸的崖壁上面，十艘掠行舟也全体升空，飞速掠向着跨河镇中心那座最大的坞堡，它们要对敌人实施斩首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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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3章 葬礼进行时（1）（求推荐票！求月票！）
原先麦西乌斯郡长治下的各色人等，全都聚集到了瓦林斯堡，整个仲夏之末及之后的初秋祭典日弥漫着悲伤的气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当地人开始埋怨起外地人：在城市的中心公园里，访客们霸占了最舒服的座位；在酒馆里，他们也同样占据了一些最好的位置。
到后来就不再是单纯的牢骚了，他们之间甚至爆发了一些肢体冲突。当然，很快就会有城市戍卫队赶过来，以暂时接管这座城市的、艾拉维拉军团的名义，消弭了纷乱——通常是将打架的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这时候，人们也才意识到，麦西乌斯领主大人已经不再是瓦林斯堡的权威了。
从他死亡之刻起，他就只属于史学家，属于游吟诗人，属于某些人的记忆。
封地领主逝世到入土，需要举行为期七天的葬礼。麦西乌斯的遗体被运往家族大宅里觐见大厅的附属备厅。之前，他通常都是在这里，准备出席“请愿日”活动的装扮。
这次亦不例外，麦西乌斯的遗体得到了很好的装扮：他的妻子和孩子将经过祝福的橄榄油仔细地抹遍他的全身，还擦上从远方交易过来的、带有刺鼻气味的香料和松脂油；然后，在侍从的帮助下，他的家人用经过硫磺熏制的洁白亚麻布将他从脚踝到脖子裹好；最后在为这个领主换上外袍。
虽然麦西乌斯是被一头强大的恶魔突然杀死，身体也被破坏得四分五裂，但是家族之中的施法者还是使用法术为其拼接好了身体，在保持了他最后脸面的同时，也让处理遗体的仪式不那么惊悚。
他的外衣是一件式样简单的袍子，和年轻骑士第一次宣誓时穿的一样，只是上面镌刻了六页晨星锤的图案，证明了这个躺在棺木中的人曾经取得过何等的荣誉。不计其数的修长黑烛围绕在旁，静静地燃烧着。
麦克西斯的遗体被郑重安放好之后，郡长曾经的首席理事下令，让人点燃瓦林斯堡附近的烽火。这是只有发生战争或是重大事件时才能见到的景象，上一次看到烽火点燃的人已屈指可数。
另外他还发布另一条命令，命人在瓦林斯堡以东，俯瞰城市的悬崖上挖一个深坑。在常年狂风呼啸的悬崖上，立着两座被白雪覆盖的坟墓，里面躺着在麦西乌斯之前统治过瓦林斯堡的两位领主，他们都是麦西乌斯的先人。要掘坑的话，这天气实在是太糟糕了，地面都被冻硬了。然而，劳役们却以此为傲，他们忍受着刺骨寒风、腰酸背疼和开裂的皮肤，为这个光荣的任务尽心尽责。不到两日，挖掘顺利竣工，坑口覆盖着红白相间的巨大帆布帐篷。
在瓦林斯堡，准备工作相对要从容一些。麦西乌斯家族大宅的四个厨房就像铸造厂房般，火炉不停地烧，浓烟不住地喷。一群小厮汗流浃背地为葬礼准备要烤的东西，包括肉、面包还有宴饼等。
绰号为“镶金碗”的彼得总管长着黄头发，个子矮小，脾气暴躁，处处监视下人们。每个大桶里煮的肉汤他都要逐一尝过，大桌上每一条裂缝他也都要检查是不是还有灰尘。
等到麦西乌斯下葬的那一天，一支长长的队伍抬着这位领主的棺椁走出了瓦林斯堡。因为要防备可能会出来作乱的恶魔，所以不仅有大量奔狼骑手以及受雇于麦西乌斯家族的几名施法者，跟随着那些大商人和大贵族组成的送葬队伍，艾拉维拉军团的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也同样藏在队伍之中。
按照习俗，这支送葬队伍绕瓦林斯堡一周，然后便走山路登上了东边的那座悬崖。由于数位施法者的帮助，即便山路不怎么好走，可他们还是很顺利地在两个沙漏时内来到了下葬的地点。
墓穴一边放着切好的泥炭、一堆石块，还有剥了皮的木料。“愿你安息。”麦西乌斯的儿子亲自为自己的父亲送上最后的祝福，他的长袍在风中猎猎地抖动着。接着，卫兵们默默地抬起木板，让棺椁沿着斜坡慢慢沉下去，一直沉到墓穴底部。上方，工匠们将木头搭成拱形，铺上泥炭，一层接一层，直到最后，将石块砌上去，才总算完成了麦西乌斯的整个葬礼。
队伍之中，有一名城市德鲁伊宗会曾经的执事、现在的瓦林斯堡地区宗老，他为这个墓穴施加了防护法术：石块与石块之间的缝隙逐渐弥合到了一起，繁复且带有特殊作用的花纹和浮雕出现在石块的表面，四根圆柱从陵墓四周升起……
最后，当一切仪式全部完成，人们便转过身，沿着悬崖上的小径离开了。
发生在悬崖上的的这场葬礼，虽然是瓦林斯堡方圆百里内最为隆重的，但是绝不是唯一的一场。此时此刻，有许许多多条生命同样也走到了尽头。运气好的，或许还能享受到一场火葬；而那些时运不济的，甚至连享受葬礼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压根就没有留下任何可供焚烧的遗体。
……
每个统治者都会着迷于手下线人。在睡觉之前、在交谈过程中紧张的间隙，他们都会玩这样的游戏。统治者总会看着自己的线人，就像现在的格里苏斯一样，然后自问：他知道多少？
“雷克大人知道得不多……”这个线人是雷克的亲卫队长。事实上，很多软槭领主的亲卫队长都是格里苏斯早早埋下的暗探。那人想了一下，然后又小心地补充道：“……他现在只是觉得您之所以也同意让他作为殿后指挥官，是因为那个哈拉蒙德的冒险伙伴狠狠揍了他的侄子，您不希望他很快到达会盟地点然后找理由处置格林家族那位大少爷。毕竟，格林家族和约姆斯人关系不错。”
“哼，愚蠢的老狗。”
对于那个仗着是自己的岳父，哪怕是在软槭领主评议会上也总是指手画脚、削弱自己软槭人市长权威的雷克，格里苏斯心里并没有什么敬重。若非对方的厚实家底实在是令人艳羡，格里苏斯又怎么会和他戴上相同样式的臂环？
思索了片刻，格里苏斯随即对自己的线人下令道：“你回去吧，好好监督雷克最近的举动。”
那人随即溜出了格里苏斯的军帐，游刃有余地在软槭人大营的暗影之中穿梭，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属于雷克领主的宿营地。
翌日，大半软槭人远征军都拔营继续西行，只有雷克所属的部族迟了一段时间离开。
按照评议会的决定，雷克要带着他的人手为大部队殿后，防备有可能出现在大军屁股后面的塔普特人。对于这样的安排，那位软槭人领主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他们都知道，附近瓦林斯堡的那个郡长已经突发意外身亡，根本组织不出来像样的军队来对软槭人远征军进行打击。
雷克怀疑，这是评议会的其他贵族领主，因为不想让格里苏斯和自己占据太多的战功，所以才想出来的削弱他们翁婿的手段。唯一令其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格里苏斯居然没有严厉反对，而是顺着评议会的意思将雷克留了下来。
当然，雷克倒是没有怀疑格里苏斯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他们本就是翁婿关系、是利益共同体。雷克只是觉得格里苏斯是担心他，有可能为了那个已经断送了法师前途的侄子，和格林家族的大少爷产生龃龉，甚至痛下杀手。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有，这个格里苏斯，总是太过小心了。”在路上慢悠悠前进的时候，雷克新里一直在埋怨着格里苏斯，同时也在琢磨是不是回头写信让自己女儿说说她的这个丈夫。
“未来对于塔普特岛的占领，划分区域和土地的时候，肯定是以战功作为依据。仗都被先遣军团和主力部队打了，殿后的部队又能捞到什么战功？这位置安全是安全，可除了安全就没别的了……”
向西走了半天工夫，这支军队大约前进了三、四帕勒桑左右的路程。因为雷克是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才拔营出发，所以现在已经到了傍晚。这支殿后的军团，于是开始原地扎营修整。
两千多人的军团，光是搭建营帐就要一个沙漏时左右，雷克就没有让人去砍伐树木建立营地围墙。他只是找了一处三面环丘陵的小山坳设立营地，并且还多派了几组斥候作为警戒。
当黑暗彻底降临的时候，从周围丘陵上滑落的冷空气让所有士兵都感到了一丝寒冷，营地里很快点燃了一丛丛篝火。噼啪作响的木材燃烧声，士兵们小口小口喝着热粥的声音，驱散了夜晚的宁静。除此之外，按照宿营的规矩，到了晚上的时候军队之中尽量能少开口说话就少开口。
作为殿后的部队，他们没有被分发太多的啤酒和蜜酒。因此，除了需要去警戒敌人夜袭的斥候之外，这支队伍里今天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喝到酒。不过，雷克肯定是个例外。待在自己的营长里，就着厨师专门为其准备的烤肉，他痛饮着一壶蜜酒喝得好不痛快，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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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4章 葬礼进行时（2）（求推荐票！求月票！）
入秋之后的夜晚还是有些燥热，畅饮了蜜酒、饱食了一顿烤肉，雷克觉得身上汗涔涔的。他在衣袍上抹了抹粘上油脂的手指，然后站起身，走到营帐旁边撩开了作为房门的毛毡。带有周围树林松柏气味的冷风，从外面灌入营帐里，让雷克感到一丝凉爽。他抬起头，月亮被云彩编织成的围栏藏得很好，只有少量光芒照射向大地。
希律律……
突然，营地的外围响起了一匹战马的鸣叫，雷克皱了皱眉眯着眼睛想要看清那到底是谁。很快，他的亲卫队长就赶了过来，并且带来了他想要知道的情况：发出鸣叫的是软槭人的一匹战马，而它的主人则是一名被派去负责警戒的斥候。那名斥候在返回大营前就送了命，胸口有一道贯穿伤口。
“怎么回事？”雷克马上警觉起来。
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想要缓解一下喝酒带来的麻木感。然而，还没有等到亲卫队长回答自己的问题，一声剧烈的炸响就从大营之中传了出来。火光骤起，数名已经变成残肢断臂的士兵尸体溅射得到处都是。有胆大的人凑上前去查看才发现，原来那些尸体身上都穿着软槭斥候的服饰。
“不好！”雷克立刻下令道：“敲响战鼓，让所有人都集合起来，我们腰准备战斗！”
没等这条命令被传达下去，山坳对面的就突然亮起了一盏盏绿色的灯火，那是维克塞斯国王麾下、疆国禁卫军团装甲部队的磷光大灯。它们将凄冷的光芒投射进山坳，照亮了软槭人的营地。
紧接着，便是一阵“轰隆隆”的引擎声响起，数十辆排成一排的蒸汽坦克一边“突突突”地排放着浓烟，一边向雷克的大营快速推进过来。黑夜之中，外壳被漆成黑色的蒸汽坦克，就像是一头头巨大的黑色怪兽，正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压迫向所有软槭人突然紧绷起来的神经。
“自由射击！不要人再集合了。”雷克当机立断，改变了原先的策略，“还有，让所有的掠行舟都升空，准备对那些蒸汽坦克进行炮击和轰炸。无论如何，一定要减缓它们推进的速度！”
别说大营没有围栏，就算是建立了围栏，那些木头桩子又不是混凝土反坦克锥，根本挡不住几十辆坦克的强力冲锋。而若是让蒸汽坦克冲进了大营，跟着坦克的敌人也会随着那个破口一拥而入。到时候，雷克的这支军队就危险了。
而事实，远比雷克预料得更加糟糕。那些掠行舟虽然起飞升空，可是还没等它们发挥应有的作用，塔普特人的疆国禁卫军也派出了与掠行舟争夺制空权的战争兵器。
嗡嗡嗡……
三十多架用铁皮、钢管以及桨翼制成的直升机像是一群蜜蜂，从塔普特人的军阵之中快速升空，迎着软槭人的掠行舟就冲了过来。每艘直升机上都有左右对称两个螺旋桨，在位于机舱中心部位驾驶员的操控下，这种塔普特直升机的运动轨迹非常灵敏，它们的机身上还涂着带有荧光色彩的粉末。这是为了防止在夜间集群飞行的时候发生撞击事故，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它们刚刚才没有升空而是铺着帆布藏在军阵后方，否则软槭人早就通过荧光发现这些战争兵器了。
相比于狭长的、能够承载接近三十个人重量的掠行舟，塔普特人的直升机无疑体型更小，它仅仅能承载三人。除了位于中间的驾驶员之外，在其两旁的钢架上还用皮革绑带捆着另外两名机组成员，他们承担着进攻职责。这两个人，除了配备了转轮速射弩、转轮杠杆步枪，以及爆破手雷等武器，每个人还都携带了一根价值不菲的爆裂法杖。
虽然掠行舟上的武装其实更强，但是这些直升机之前明显受过针对性的对抗训练讯训练。在飞向掠行舟的瞬间，塔普特直升机就会凭借机动优势，迅速向下移动躲到掠行舟的船底。两个攻击组成员没有犹豫就直接使用魔法杖，向着掠行舟的船底发射爆炸法球。
当爆裂发球将掠行舟的船底撕开大口子，船上成员忙得手忙脚乱的时候，这些直升机又会穿插迂回到它们上空。攻击组成员继续从上向下发射爆裂发球，如果魔法杖的充能耗尽，他们就会向掠行舟的甲板投掷手雷，又或者使用转轮杠杆步枪和转轮速射弩对船员进行攻击。
再加上，那些施法者为了能更好地操控掠行舟，在船上的时候他们的法术位一般都非常单一，无法对这些“上窜下跳”的塔普特直升机进行反制。因此，软槭人的掠行舟方队立刻出现大规模坠毁。从几百尺高度坠落，若是准备了“漂浮术”或者“羽落术”的施法者，或许还有机会幸存。不过，如果他们被直升机上的攻击手盯上了，那么幸存的可能性其实也非常渺茫。至于说普通的船员，掠行舟坠毁之时，他们的生命就进入最后读秒阶段。
天空的战斗很快就宣告结束，塔普特直升机大获全胜。十三艘掠行舟全部坠毁，而塔普特一方仅仅损失了两架直升机。而与之相对的地面战场，此时的战斗才刚刚打响没过多久。
正如雷克所预料的那样，蒸汽坦克的冲锋无人可挡，就算软槭人用火枪连射也无法敲破那些铁罐头的外壳。而真正能够对付它们的火炮，则全都随着掠行舟的坠毁而一并报销。
因为地处三面环山的山坳，所以软槭人退无可退，没有任何可供迂回的地形。除非当逃兵，独自跑进营地旁边的密林里，否则面对蒸汽坦克的大炮和跟在其附近的塔普特火枪手，软槭人士兵只有死路一条。然而，即便放弃了荣誉和信念当了逃兵，这些软槭人其实也不是百分百可以活命。
那些茂密的松树林里，除了疆国禁卫军的伏兵之外，还有艾拉维拉军团超过五十名改造人战士早已待命其中。之前雷克派出去的那些斥候，其实就是被这些艾拉维拉给找到并消灭的。脱离了建制，甚至是为了快点逃命把武器也给扔了的软槭人，进了密林其实和待宰的小鸡崽没什么分别。
“该死！真是该死！”雷克怒骂道。
这位软槭人领主，刚刚用一把连发火铳杀死了两名摸到大帐附近的疆国禁卫军士兵，那两个人全都被他手里的武器轰碎了脑袋。只不过，他的亲卫队长也不幸罹难，胸口的铁甲都被转轮杠杆步枪的子弹打了个对穿。尽管雷克尽力大声招呼，可是他周围也仅仅聚集了十几个亲卫。
再次眯了眯眼睛，雷克果断下令：“我们撤退，躲进树林，再翻过那座山丘！”
说完，这个胖大的软槭大贵族就以不符合其身材的敏捷，挺镫骑上了被一名亲卫拉来的战马。
希律律！
似乎体会到了主人的焦急，战马嘶吼了一声，随即就迈动四蹄“闼闼闼”地奔向了营地的边缘。那十几个亲卫有的两人一骑，有的干脆就迈动两条腿，跟上了自家领主。
当进入密林之后，也有一些软槭人逃兵自发地跑向它们身边，跟随指挥官是士兵的天性。此时，雷克也没有追究那些人临阵脱逃的念头。毕竟，他不也是舍弃了大营，没胆子和敌人决一死战？更何况，密林之中还有敌人，他也需要更多的士兵来保护自己，让自己能够逃出生天。
他的这个决定没什么毛病，甚至可以说非常正确。只可惜，在已经犯下大错之后再作出正确的决定，并不能挽回大局。
松林之中潜藏的疆国禁卫军伏兵，以及艾拉维拉军团五十名改造人战士，对于雷克这个领主和其他软槭人士兵的态度没有任何差别——杀无赦——维克塞斯国王之前就颁布了命令，他已经为敢于侵略塔普特的敌人准备好焚烧坑。
就在雷克带着人奔跑进密林，大约前行了两百码左右的时候，伏兵就已经悄然围到他们身边。一排蹲伏在灌木丛后的塔普特人火枪手，用转轮杠杆步枪对着这些逃亡的人射出了一波弹幕。
每把转轮杠杆步枪都有都有八发子弹，只要拨动扳机上的杠杆就能完成换弹动作。因此，熟练的火枪手甚至可以在不到十秒内，就倾泻出全部八发子弹。同时开枪射击的有二十几名塔普特疆国禁卫军士兵，他们在数秒之内就将近百颗子弹，打进了雷克领主带领的这些逃亡部队之中。
没有任何意外，雷克的匆匆聚拢的这支队伍人数，甚至没有塔普特倾泻的子弹数量多。哪怕许多亲卫士兵身上都穿着上好的甲胄，没有被一枪击毙，可是他们骑乘的马匹就没有甲胄护身了。几乎所有人骑乘的战马都被子弹打死，不少人没来及从马背上跳下来就被沉重的战马压在了身下。
“杀了他们！”
那些开展伏击的塔普特疆国禁卫军士兵没有换子弹，这二十几个人士气如虹，他们把杠杆转轮火枪扔下，从地上拿起蒙皮圆盾和短剑、战斧之类的武器，直接就冲向了这批软槭人。
二十对五十多人，看起来他们的人数并不占优。可是考虑到刚刚那一波弹幕造成的减员，再加上此时这些软槭人都跟惊弓之鸟一般，塔普特疆国近卫军又只是一个冲锋就几乎将对方消灭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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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5章 葬礼进行时（3）（求推荐票！求月票！）
雷克遭遇了生死危机。
如果他还是二十多岁的棒小伙子，那么他绝对会给敢与其动刀子的家伙一个教训，而不是只能用“铁门式”和“野猪牙式”的防守方式，左支右闪地挡格着对方的刀剑。
这不仅很费力气，而且相当危险。当然，拼命的时候，又哪有不危险的？而且，他现在也不年轻了，力气支持不下这场打斗。
在他成功架住一个塔普特疆国禁卫军士兵短剑，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拉开对方的护身盾牌，继而用巧妙地“挑劈”招式——将手里的那把软槭制式长剑划了个半圆，之后顺势劈砍向对手的脖颈——斩杀了找上他的敌人之后，他就非常确定，自己肯定没有办法战胜剩下的二十多个敌人。
至于说，之前还跟着雷克的那些亲卫以及软槭士兵，他们现在则基本都被敌人砍翻。
“该死的塔普特侏儒种！”雷克大骂了一句。随后，他就用力将手里的长剑投掷出去，恰好顺着盾牌的边缘滑过，扎进了另外一名正扑向他的疆国禁卫军士兵的眼睛。
一击毙命。
没有任何犹豫，雷克转身就脱离了战团，向着黑黢黢的密林深处一阵狂奔。与此同时，他还一把拽下胸前的珠宝项链，这位软槭人领主的靴子和长袍上，同时亮起了好几道法术光晕。
他的靴子上附加有“脚底抹油”法术，而他的长袍上则附加了“防护箭矢”。一个法术让他能够在短时间内跑得疾逾奔马，另外一个则可以让其暂时不必担心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箭矢或子弹。
数年前，为了购买这两件附魔用品，他不得不向永序之鳞商会支付了四十枚金卓戈。这笔钱可以购买下数座农庄的所有权，当时雷克还腹诽这东西过于昂贵，不过现在却觉得这笔钱花得超值。
否则，雷克怎么会跑得飞快，以至于一眨眼就蹿出去七八码的距离，将混乱的战团完全抛之于脑后？否则，有几个眼尖的塔普特疆国近卫军士兵看见“大鱼漏网”，忙不迭地拿枪向其射击，子弹却仅仅是在他的衣袍上蹭出些火花？雷克现在只有遗憾，自己当初没舍得花更多的钱，买一些更加强力的附魔道具。“或许这次远征结束之后……不，等到和格里苏斯他们汇合，我就用对芦传讯……”
而就在这位软槭大贵族心里盘算着的时候，他的步伐却一刻不停。甚至仅仅用靴尖踏在灌木丛的叶片上，他整个人就会“嗖”地一下子蹿出去老远。很快，他就深入到了密林尽头，眼前已经看到了那座覆盖着稀疏草木的山丘。
“哎呦！”
雷克突然感到脚尖一阵疼痛，下半身停住了跑动，上半身却因为惯性而向前扑倒。好在，他及时扶住了身旁的一颗松树，这才没有摔个狗啃泥。不过，他扶住树干的那只手掌也感到一阵刺痛。他快速看了一眼自己的伤脚，右脚那只靴子尖端被整齐地“裁”下去一块，好几颗脚趾盖也被掀翻。除此之外，他的手掌上面也出现了一道伤口——看伤口的形状，大概不是被树上的尖刺给扎破的。
“这是……”雷克猛地一惊，眯起了眼睛死死盯视着周围的黑暗，终于看出点门道来。
原来，刚刚他下脚的地方有一根及其细微的丝线，就好像是绊索一样藏在一片灌木丛中。在其飞快掠过的时候，那根线像是刀锋似地划破了他的靴子。无独有偶，他刚刚扶住的那颗松树的树干上也有另外一根丝线，他的手掌则是被这根丝线割破的。“……不好，有埋伏！”
他马上意识到了问题，只是，现在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了。周围的树林里不只藏有一根丝线，刚刚是割破了他的脚尖和手掌，接下来万一要是他的脖子被那锋利、尖利……冰冷——满头大汗的雷克，蓦地感觉自己脖颈间有些冰凉的感觉，可是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晚了。
嗤啦……
犹如绞刑套环般的线圈从松树顶端悄悄垂落，在套中了雷克的脖颈之后，操控着套环的人猛地用力一拽，瞬间就割下了雷克的脑袋。血液从其脖颈的截面上喷涌而出，当那颗头颅落地的时候，处于弥留之际的雷克领主亲眼看到了杀害他的凶手：那是一个木偶似的家伙，只有一颗脑袋像是活人；他的两只机械手臂的末端手掌，抓着两把尺寸遵循黄金比例而因此看起来像是三角形的短刃；他的身后有八条和蜘蛛节肢一模一样的东西，依靠它们这个“木偶人”才能在树干与树干之间穿行；数以百计的金属丝线从其腹部垂落下来，有的就系在树干上，有的藏在灌木丛中，还有一根刚刚套在雷克的脖子上面——现在那条线圈正在滴着鲜血。
当然，这也仅仅是雷克能够看见的全部了，掉下来的脑袋是无法保持太久知觉的。不过，这位软槭领主在人生的最后一刹那，总算是亲眼见到了塔普特南部疆国大名鼎鼎的改造人。不仅如此，杀死他的这名改造人战士，在整个艾拉维拉军团之中，序列号还遥遥领先排在了第二。
他的艾拉维拉正式名是“二号”。只不过，包括艾拉维拉军团的战士在内，所有认识他的人其实还是更喜欢称之为“木偶大师”又或者是“牵丝杀手”，这两个名字才更加贴切。
……
格里苏斯大发雷霆。
在收到雷克死亡、殿后部队遭遇伏击全军覆没的消息当天，他就主持召开了软槭领主评议会，以软槭市长和前任评议会议长的身份，兼任了现任的议长。同时，也向所有软槭领主下达了命令。
“全速行军，尽早赶到十镇与约姆斯联军会盟，这个塔普特南部疆国的实力有些超乎预期。”
借助对芦传讯手段，格里苏斯让书记员用施加了魔法的芦苇杆笔写了封信件。远在十镇的先遣部队指挥官阿夫卡，随即就得到通知，随军的书记员报告说对芦尖端的红宝石亮了起来，有紧急的信件正在传送中。阿夫卡立刻让书记员把对芦用笔架悬于空白的羊皮纸上，誊写出信件的文字。
“……疆国禁卫军出动，雷克领主所率两支千人队于昨夜与其遭遇。我方惨败，包括雷克领主在内近两千人殒命，仅有百余名骑兵冲出包围圈，于今日下午与我军主力汇合。考虑到会盟日期将近，远征军团将急行军至十镇，最多不过两日。故而，先遣军团阿夫卡千夫长需知内容如下……”
一条条，一列列，格里苏斯为阿夫卡下达了明确指示。其中，他交待得最多、最详细的两项内容，就是让阿夫卡为远征军团近两万人，提前准备好营地以及囤积一部分粮食。
看到了格里苏斯的这两项要求，阿夫卡不由得叹了口气。仅仅是准备营地的话，那还好说，大不了他可以征发十镇的居民去做劳役。可是说到粮食，这位千夫长就真的是有些无能为力了。
他没法凭空变出粮食来。
至于说，之前被塔普特那个埃勒温郡长储存在跨河镇粮仓里的存粮，则有一部分在哈拉蒙德利用水攻作战的时候就被泡了，现在厨师们都忙活着抢救，将泡过水的小麦粉赶紧做成面饼来增加保存时间；还有一部分，则被埃勒温借助德鲁伊的“木行术”撤退之前，命人用粪便和毒药污染了。
跨河镇没被洪水冲走的存粮，没被水泡过的、没被毒药污染过的，据估算——通过统计镇子里的粮仓数目——大概其只剩下了不到原先的十分之一。要是作为先遣部队的存粮，大约能够坚持一周，而要是再添上主力军团两万多张嘴，以及大量力畜和马匹的消耗，则最多只能坚持一两天。
格里苏斯的要求，对于阿夫卡来说显然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麻烦，让他感到无比头疼。他有些想要向哈拉蒙德那个知识分子寻求些帮助，可是想到后者昨日提出的要求，阿夫卡觉得自己还是别问了。
在用洪水攻破了跨河镇，帮助先遣军团拿下十镇之后，哈拉蒙德顺势就向阿夫卡提出自己要离开。凭借着战功，他已经还清了格里苏斯带其跨海而来进行冒险的人情，是时候去完成格林家族成年礼所需的怪物狩猎了。
事实上，在阿夫卡收到格里苏斯的对芦传讯时，哈拉蒙德他的冒险伙伴们其实就已经离开了软槭人的军营。他们要去地方就位于瓦林斯堡西部，那里是塔普特的腹地，可是却人迹罕至。因为那片地区栖息着苔原巨魔和其它一些怪物。再加上，那地方没有什么特殊的物产，所以塔普特南部疆国几十年来都没有对其进行过开发，基本上是一片不毛之地。
没有办法，毕竟是领主评议会和格里苏斯大人下达的命令，阿夫卡就算有着千难万难也只能尽力去尝试完成。他当即就下令在十镇范围内征发民夫，构建可供远征军团大部队驻扎的军营。与此同时，他也命令一些士兵前往十镇进行搜刮掠夺，对富商和小地主进行敲诈来收集一些粮食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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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6章 狩魔猎人（1）（求推荐票！求月票！）
年轻的铳士、身穿猎装的贵族、老迈的仆人以及一个实打实的矮人，这四个人组成的小团队除非是天天风餐露宿，否则无论走到塔普特哪座城镇，都会受到当地人的好奇打量。
哪怕哈拉蒙德和休·胡德已经按照当地人的特征，将自己的头发染成了棕红色，他们这两天在路上也遇到了两三拨过来主动搭话的人：有的人想要向贵族老爷兜售“宝贝”；有的人则主动过来询问没话搭话，这些人多半是盗匪的探子，想试探哈拉蒙德是不是那种可以狠宰一笔的“大肥羊”。
好在，吹胡子瞪眼睛的矮人，帮一行人解决了不少的麻烦。对于骗子，戈林多一般会送上一句“滚蛋”；而那些找上门来的盗匪，他则会亲自动手用战斧好好招待一番。
就这样，这支队伍渐渐走到了塔普特中部地区的荒原，也即南部疆国的法外之地。
当他们一行人走进一个小镇，找到一个酒馆准备吃点东西顺带补充物资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走过来与其搭讪。看到这个人走动近前，奎斯就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酒杯从桌子上拿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那家伙是个妖蜂。
腰蜂是一种寄生虫生物，它们一开始长得很小，黏在人类宿主的下腹，渐渐与宿主一同长大，性成熟后，便开始以某种频率渐渐改变宿主。除了这种令人遗憾的习惯外，妖蜂被认为是一个高度文明的种族，它们对酒类和音乐有着良好的品味，甚至对诗歌的写作近乎狂热。
那么，这只妖蜂为什么要远离它的自然栖息地——位于某个被特里埃蜂人占据并且组成庞大君主制帝国的位面——跑到这里，奎斯对此一无所知，他心里也确实升起一丝疑惑。
“我说，”妖蜂开口了。
“你们是冒险者对不对？矮人、铳士、贵族剑士……额，还有一个老仆人，对不对？”
通常这种时候，都是由戈林多出面打发搭话的人。此时，矮人正端着一杯当地特产的德雷肯酒品尝，因此只是斜乜了那只妖蜂一眼。德雷肯酒可是稀罕的东西，它是当地的特产，由一种名为德雷肯的树木缓慢流出的汁液发酵而成。他盯着妖蜂蜂，发出不置可否的呼声，划了根火柴点燃烟斗。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按在了战斧的把柄上。
出于好奇，奎斯为那个妖蜂解了围。他按住矮人粗大的胳膊，同时开口不置可否道：“那得看是谁在问了，以及它为何这么问。”
哈拉蒙德看了眼奎斯，这个有学问的“哈拉德”听出后者用的词是“它”而并非“他”，他知道奎斯话里有话，于是也警醒起来。
妖蜂在他们这桌不请自坐，敲了敲手指，粗暴地告诉侍者：“不管这些先生喝的是什么，也给我来一杯。”侍者是一名当地的小伙子，面色不善地看了妖蜂一眼，但却毫无怨言地把酒拿了过来。
虽然这只妖蜂遮掩得很好，但是在奎斯的目光之中，它仍是暴露得淋漓尽致。
在常人看来，这个家伙只是有着宽阔的背部肌肉外加腰身粗壮，可是在奎斯眼中。它那人类宿主的身体上到处长满了细腰蜂的淋巴结，而妖蜂那又大又黑的袋状物肿块则融合在男人的背部，并围绕着臀部延伸到宿主的身体前方。
“有一个人。”妖蜂开口。
“总是有那么一个人，”奎斯嗤笑了一声，随后微微颔首致歉，好让它继续表演。
“他偷了我的东西。”妖蜂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件事情关乎我今年的收成，虽然损失大概率可能已经不可避免了，但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发送出一个讯号。你们明白么……讯号。”
除了矮人戈林多之外，在座的其他三个人都明白妖蜂的弯弯绕是在说什么。“可是那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奎斯瞥了妖蜂一眼，用一种不屑的语气说道，听起来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妖蜂耸了耸肩膀，从他量身定制的夹克里拿出两件东西。一个小小的、用绳子系起来的黑色钱包，他把钱包推向对面，露出里面装着的十六枚足赤金卓戈。另外一件东西，则是一张窄幅的羊皮纸卷，上面系着丝带。他把羊皮纸卷打开然后又卷好，里面的赫然是哈拉蒙德和老威瑟的显影图像，同时还注明了此二人是软槭间谍的通缉文字。
“我觉得……”开口刚要说话，妖蜂就被打断。
“……你觉得管个屁用，”长枪还搁在桌边，可是奎斯的“哀嚎者”短铳则已经在桌下顶住了妖蜂的右侧腰腹。那里是这个寄生生物自己的心脏所在，正好和宿主的心脏呈中心对称分布。两套器官，从某种意义上讲，妖蜂其实有两条命。只不过，它自己的那套器官若是被打坏，那么它受到的伤害要比宿主受伤更严重。
“说说吧，你为何会来到这里，特里埃位面是又在清理杂虫了么，还是因为其它原因？”
奎斯的话，让妖蜂瞬间为之一怔，它之前一直不觉得这个位面有人能够堪破自己的伪装。
所谓的妖蜂，其实是一种实验室中诞生的炼金魔法生物。它们是星界恶棍种族锡尓人，为了对特里埃位面进行入侵，而特别创造出来的入侵物种。在特里埃位面，占据主导地位的智慧生物，则正是一种名为“特里埃蜂人”的种群。
作为高度精神化的生物和特里埃位面的守护者，特里埃蜂族是蜜蜂一样的、以雌性蜂后为首领的文明种族。她们的占卜和预知能力相当强大，为人所垂涎。甚至，有些位面商人还专门转职为掮客，为特里埃蜂人之中的预言家介绍其它位面的客户，并靠着从交易中抽取佣金来生活。
特里埃蜂人的体型和外貌上大致属于人型生物，她们的文明同时也保持着一些未开化的文明特征，外人无法理解她们的种种神秘礼仪，而特里埃蜂人也时刻对外界的阴谋保持警惕。
除了极少数的雄性个体，和破格被当作女王配偶的类人生物之外，所有的特里埃蜂族基本上都是女性。作为女王的配偶，那些雄性个体的生活是舒适而奢华的，他们的日常食物也是一种未被稀释的、高浓度的被称为“墨洛珀”的高级营养品，这种食物可以增强生物的体质和免疫力。
只不过，长期服用大量墨洛珀还是会产生一些类似醉酒的症状，所以蜂群重的一些雄性个体有可能总是会沉迷于醉生梦死的迷幻效果中。而当他们因为年老而不再能履行生育职责时，则会被陷入深沉而麻木且无法被外力唤醒的睡眠状态中。到那时候，特里埃蜂族会遵照传统习俗将其用琥珀封存。待其真正死亡，工蜂便会破开琥珀将其火葬。
特里埃蜂族拥有各种各样的外形和体型，她们根据能力不同，各司其职。每个特里埃蜂族的职业是由她所出生的社群中的长辈在她们长到青春期之后所选择的，时间是在她们由幼虫进化成蛹之后的几个月。一旦她的职业被决定后，一名年轻的特里埃会被指定为她的“母亲”，由这位前辈来训练她执行任务，并保持蜂巢处于完全充分的自主秩序之下。
许多特里埃蜂族终其一生都没有见过战斗，而是履行其他职责，例如：把预言者的口头预言整理成卷册，养殖作物或牲畜来给族群提供食物，或打造王冠，项链和其他对于特里埃蜂族来说独一无二的装饰品，这在诸多位面的珠宝商中都有口皆碑。特里埃蜂族对所有种类的稀有金属都很着迷，并且她们利用这些合金来制造工艺品时所用的错综复杂的方法体现出了这个种族的热情和心灵手巧。
也正是因为特里埃蜂族的这些手艺，居住在星界的锡尔族才盯上了她们。不过，因为考虑到与装备精良且广泛使用淬过蜂毒武器的特里埃兵蜂战团作战，实在是非常棘手，所以锡尓人才了另辟蹊径想要采取另一种办法摧毁特里埃的社群——他们利用生物炼金技术，创出了妖蜂这种智慧生命。
锡尓人按照计划，掳掠来大量男性类人智慧生物，并且将妖蜂之卵植入到这些男性体内。等到妖蜂成熟之后，这些男性就都被锡尓人悄悄送到特里埃位面，加入“志愿”成为女王配偶的雄性类人生物的名单之中。他们想要利用妖蜂血脉，摧毁特里埃蜂巢由血缘关系塑造的稳定社会结构，继而从内部瓦解这个种族的抵抗意志。
这个计划既阴毒又隐蔽，一旦成功实施，很有可能取得成功。只不过，特里埃的预言者着实非同凡响，她们通过预言洞悉了锡尓人的阴谋。数十年前，也就是当妖蜂偷渡到特里埃位面不久，它们就遭到了特里埃蜂族的清洗。最后，只有少量的妖蜂活了下来，而活下来的妖蜂也大部分都是锡尓人生物炼金实验室出产的“残次品”。这些妖蜂基本上对锡尔帝国没有任何忠诚，同时阵营也大多是偏向中立乃至中立善良，它们之中很多都不赞成锡尔人的那种残酷的守序邪恶理念。
当然，对于凡物来讲，阵营或者信念这种东西其实是可以被扭曲或者偏移的。因此，纵然特里埃蜂族并不热衷于种族灭绝，可是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对这批妖蜂进行一次审核。一来，这种审核可以控制该种群的数量，不至于让其发展泛滥挤占特里埃蜂族的资源；二来，对于某些显露出阵营偏移特质的“杂虫”，定期的清理也是十分必要的。
由于对杂虫审查的畏惧，有些妖蜂就干脆在审查之前就移居到其它位面。对于这部分妖蜂，特里埃蜂族则不会再去追究，那是其它位面的统治生物该去头疼的事情了。令奎斯没有想到的是，在距离特里埃位面如此之远的拉姆齐位面，居然也能看到一只活生生的成年体妖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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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7章 狩魔猎人（2）（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尔喀欲哭无泪。
事实上，作为一个外乡人，来到拉姆齐这个陌生的世界讨生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只不过，凭借着自己的独门手艺，它的小日子过得其实一直都还不赖。它有着一份收入颇为稳定的工作，自身在的能力也让其能够塔普特岛屿中部的法外之地自保，潇洒快活地生活。
然而，一周之前，它却遇到一场意外。而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则好像坐过山车似地，让它的生活幸福指数急转直下。最后，悲惨地成为一名法外之地居民们常常戏称的“羊牯”。
被奎斯用枪逼着，格尔喀带着一行冒险者，磨磨蹭蹭地来到自己在镇里的住所。这一路上，它尝试过很多方式向周围的人求救，可是它的那些熟人们却都好像熟视无睹，甚至有人还和它热情地打着招呼——可就是看不到它已经被人劫持。
之所以会有这种效果，是因为哈拉蒙德使用了一种炼金药剂，将他们这一行人的存在感大大降低。奎斯对于这种药剂也很有兴趣，询问了一下才了解到，这种名为“暗匿行者”的药剂，居然是哈拉蒙德炼金药剂学的毕业作业成果。
“了不起的发明，”奎斯由衷称赞道。
而哈拉蒙德只是耸了耸肩膀，“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君临城大学的炼金药剂学导师系统地为我们讲解了这门学科的各种原理。毕业作业多花点心思，总能搞出些新玩意儿。”
或许，对于有着“哈拉德”荣誉称号的学霸，发明“暗匿行者”确实并没有多困难。
“我当时的想法，就是简化一种高级炼金药剂，得到它的弱化版。”谈及学术问题，哈拉蒙德就打开了话匣子：“有一种名为‘隐身药水’的炼金药剂，可以模拟隐形术的效果，价格非常昂贵。本来我是准备用它来辅助进行成年礼狩猎的，可那却我父亲认定为作弊手段，所以最后我只能尝试配置出了弱化版的‘隐身药水’，也即这种‘暗匿行者’。喷洒了‘暗匿行者’，不会像使用‘隐身药水’之后那样直接隐形，只是会大大降低使用者在旁人眼中的存在感。之前因为缺乏条件，我还没试过这种药剂能不能对怪物和野兽产生效果，不过在人类身上倒是非常管用……”
一边谈论着，他们一边和格尔喀来到了它的家门前。在开门之前，妖蜂确定自己逃脱无望，于是只能认命。它定了定神，在掏出钥匙开锁时口中还发出“咔嗒咔嗒”的磨牙声——与钥匙和锁眼咬合的声音混合得相当天衣无缝——这是打开附魔门锁的必要手段，否则就会被门锁视为暴力入侵。
那样的话，门锁就会立即喷出一股强酸，给准备破门的小偷或盗贼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因为这把锁是从特里埃位面带来的，所以开锁的密语自然也是特里埃蜂族语，人类的声带是没法模拟这种声音的。格尔喀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开门者就是我，别让我尬跳一曲八字舞。”
打开大门之后，奎斯用枪口推了推格尔喀，笑吟吟地说道：“你要跳八字舞么？别磨蹭。”听了这话，妖蜂吓了一跳，心里惴惴地念叨着，“不会吧，不会吧，这家伙居然听懂了特里埃蜂族语？”
不过，哪怕凭借强大的灵能力量直接堪破了对方的心思，可是奎斯也没有点破。
他只是和其他几个冒险伙伴一样，看着因为正确打开了附魔门锁，所以才从幻象遮掩状态显露出来的格尔喀的小屋。
三层高的塔楼从肥沃的土地上拔地而起，可这幢建筑物还不是建造的，而是在十几年前，由格尔喀如种庄稼那般种在地里长出来的。不知道它从何购得了这些孢子，又花了多少代价，才让菌塔长得如此巨大，但塔楼确实从土地里长了出来：茎秆高大优雅，顶端伞帽浑圆如球根，菌鳃凸起。淡紫色墙壁上，倚靠着几根锄头和铁铲，看起来格尔喀目前还是时不时得侍弄下这幢菌塔。
格尔喀带着一行人走进了大门，菌塔里面倒是不怎么潮湿，那些凸起的菌鳃其实就是一个个换气孔，这幢建筑有着天然的新风系统。妖蜂的起居室在三楼，而工作的地方则在一楼和二楼。
一楼是个蒸汽操作间，嗅了嗅这层的味道，矮人戈林多不由得眼前一亮。原来，这个将近一百平方米的空间里，鳞次栉比地摆放着十多个大型的蒸馏罐，里面“咕噜噜”地烹煮着混合的麦汁。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制作蒸馏酒的车间。
“发酵室在菌塔的地下室，”格尔喀指了指地面，不过它没有带一行人下去看看的想法，“发酵的时间足够了，我就会用液压泵将麦汁泵到一层的蒸馏室，经过蒸馏的酒水还要在二楼处理。”说着话，它还露出一个“有请”的手势。
跟着妖蜂上到二楼，这层空间要比一层稍小一些，也没有那些大型蒸馏桶。只有一个巨大的冷凝釜，孤零零地摆放在这层中间。
“又是一件附魔物品，”哈拉蒙德看了看冷凝釜上面的铭文，向自己伙伴们解释道：“那些都是法术符文，不是以前流行的魔法阵，应该是一件比较新的附魔物品。而它的作用，则是让大釜内的液体始终保持在零下温度。”
“新的附魔物品，”听了这话，奎斯不由得笑了一下，他还真是没想到格尔喀身家颇丰。
既然这是一件新的附魔物品，那么它多半是格尔喀在拉姆齐位面购入的，而会给酿酒用的冷凝釜附魔——那可不是什么具备攻击效果的道具，又或者制作炼金药品的器具——毫无疑问，肯定是永序之鳞商会的手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商会的附魔产品有多昂贵，奎斯心里很清楚。
“没错，这是我在永序之鳞商会合法购买的生产资料，有报备资料和售后服务卡。”
没想到哈拉蒙德这个贵族公子打扮的人，居然眼光如此毒辣，格尔喀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它倒是放心了几分。对方既然看出自己东西是从商会合法购买的，那么就应该不是见识短薄之人。那么，他们肯定也知道哪怕抢夺了这个附魔物品，非但没法在拉姆齐位面出手，还会引来大麻烦。
“我赖以谋生的工作就是勾兑酒水。”格尔喀颇为自豪地说着。不过，听到“勾兑酒水”这个词，矮人戈林多瞬间脸色就黑了几分，鼻子里也发出一声带有不满的闷哼。
妖蜂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在酒精饮料圈子里讨生活，它自然知道各种族客人的偏好。
“我不是那种制造假酒的贩子！”谈及专业问题，格尔喀莫名来了自信，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矮人摇了摇说道：“我生产的勾兑酒，只是赋予酒精饮料一些独特的风味。而要做到这一点，就离不开对于‘墨洛珀’这种特殊的原材料。”
它指着这层空间墙壁上挂着的一些囊状物，奎斯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菌塔内部增生出来的装饰品，没想到也有其独特的功能性。“我通过永序之鳞商会的渠道，从特里埃位面进口的浓缩墨洛珀，再通过稀释手段令其达到一种‘特殊浓度’——具体是什么浓度，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那是我的商业机密——配合情绪采集菌塔的孢子，那种浓度的墨洛珀可以萃取周围类人生物每天散发出来的某些情绪激素，将其勾兑入我的自产基酒之中，就可以制造出高品质的墨洛珀佳酿。”
所谓的“墨洛珀佳酿”，其实也是特里埃位面的特产酒水饮料。它以风味独特而闻名，饮用这种酒水的人可以品尝到变幻的口感。虽然很多人都好奇这种酒水是如何酿造成的，并且尝试仿制酿造，但是那些人都没办法成功。只是没想到，一个妖蜂居然掌握了制造这种酒水的核心技术。
“怪不得呢，”奎斯听了格尔喀的话，瞬间用强大的心灵异能，与远在君临城的永序之鳞商会拉姆齐分部的缸中之脑进行了联网，调取了最近十几年墨洛珀佳酿的销售记录，“墨洛珀佳酿的受众群体并不多，供给一般都是靠进口解决。只是前段时间特里埃蜂族和锡尔人打了一场仗，这种墨洛珀佳酿的口感也变得非常炽烈，只有少量标明了‘非炽烈’口感的本地产品满足了老饕们的额外需求。”
只是，串联出这一系列的信息，奎斯还是不明白这个妖蜂勾兑师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赚钱，非得跑到镇子上和冒险者接触，还说给什么偷走它东西的人留下个讯号？
难不成，这地方还有别的妖蜂勾兑师生活着，而后者抢夺了它的生意份额不成？
“可是最近这批产品……”格尔喀拿起冷凝釜旁边的一个大勺子，舀了一口里面已经勾兑了一些墨洛珀的酒水，直接‘呸’了一口将其吐到地上，“……全都被糟蹋了！附近的居民，现在都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恶魔给吓到了，那个恶魔散发出来的臭气影响了人类的灵魂，让他们的情绪也夹杂了来自无底深渊的恶臭！我萃取出来的情绪墨洛珀，浪费了原材料不说，还污染了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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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8章 狩魔猎人（3）（求推荐票！求月票！）
作为无底深渊的原住民，大多数恶魔永远被囚禁在这里。除了无底深渊固有的恐惧外，大多数恶魔都被更强大的恶魔奴役和折磨。他们唯一的宽慰就是折磨其他“人”——即比他们弱小的恶魔，或是可供战斗和折磨的深渊访客。
以上的前提是，他们没能找路出逃。
极少有恶魔有能力离开无底深渊。讽刺的是，拥有该能力的恶魔离开无底深渊的理由往往是最少的。他们是原属位面的强者，统治着其他恶魔。除非他们受到无底深渊的召唤向其他位面散布混乱，否则这些恶魔会专注于维持对抗竞争对手的力量，而不是在多元宇宙里找其他种族的麻烦。
不过，很多时候，恶魔出现在物质位面这件事情的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
他们是混乱与邪恶的代言人，他们倾向于直接使用暴力解决问题，又能以各种方式引发毁灭。有时，出现在物质位面的恶魔会扮演独行野兽之类的角色，有时则是为奴仆戴枷的奴隶主，甚至是某些危险魔法实验之中的原材料。
如果非得按照行为逻辑来进行“角色”分类——这当然只是恶魔学家从旁观者的角度得出的分析结论，而恶魔们自己行事的时候，其实是不怎么讲逻辑的——那么，在物质位面出现的恶魔通常能分为三个不同类型：刺客、战狂和腐化者。
“刺客的刀刃永远刺在敌人的心脏上，找到目标，然后干掉他。”这就是恶魔刺客所锌粉的信条。恶魔刺客行动隐秘，善于耍花招。混乱是他们的披风，残酷是他们的护甲。
虽然所有恶魔本质上都是杀戮者，但这些刺客对杀戮的狂热已达到了崭新的高度。
对大多数恶魔来说，杀戮象征着毁灭的高潮。许多恶魔喜欢缓慢地折磨目标，以创造更大的痛苦。可是刺客并非如此。刺客出手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死亡。如果死能引发混乱的痛苦，那固然好，不过杀死目标总是首要目的。
除了刺客之外，还有一种恶魔比较典型，那就是恶魔战狂，后者是彻头彻尾的暴力分子。
每一个恶魔体内都有成为战狂的元素。虽然许多恶魔都喜欢展示力量，而且几乎从不畏惧短兵相接，但是战狂的野蛮已经登上了全新的台阶，通过牺牲更安全、更确定的胜利来换取深入心髓的杀戮，是恶魔战狂为了应付无聊、想要找些乐子时，经常会去主动干的事情。
战狂的武器选择多种多样，包括身体的蛮力和任何流露在外的力量。恶魔战狂用喜欢他最强的攻击开始每一场遭遇。他喜爱在肉搏战中穿行，品尝敌人的痛苦和恐惧。
尽管他们看起来头脑简单，但也不要轻视战狂的战术和智慧。毕竟，其实绝大多数恶魔都很聪明的，他们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掌握凡人很难理解的知识。所以，即使是恶魔战狂，也不会放弃使用战术手段来制造更多的直接伤害。
当然，也有许多极其可怕的恶魔战狂，似乎根本没有理解何为撤退的智力。他们似乎把“撤退”这个词的意义理解为：随便找其它某个方向，再发起一次冲锋。这样的家伙非常让人头疼，战斗陷入白热化时，他们甚至会死战不休。
恶魔刺客和恶魔战狂都是令人头疼而恐惧的存在，可是相比于腐化者，他们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哪怕是最为大胆且经验丰富的恶魔学专家，也不愿意接触恶魔腐化者。
有些特定种族的恶魔热衷于腐化凡人，无底深渊的意志也借腐化者之手得以延伸，使得凡人和物质世界与它的影像交缠。腐化者所醉心的不是明目张胆的破坏，而是慢性的腐败。
为了将无底深渊渐渐引入主物质界，腐化者会用恩宠和自愿服务进行诱惑，但混乱邪恶的天性，让他们注定无法像魔鬼那样习惯于用文字游戏或者契约来进行交涉。
通常，腐化者都会用一些强制性的手段，譬如主动提议，许诺，威胁，请求。他们的目标总是掌控凡人，让凡人为他们服务，无论请愿还是不请愿。曾经有一些恶魔学者或者法师，想利用这一点来从恶魔腐化者那里攫取好处——事实上，多元宇宙之中有些天资卓绝之辈，真的找出过巴特祖一族的契约漏洞，继而反向控制过魔鬼——然而，凡是想照搬那些办法来对付恶魔腐化者的人，无一例外，最终都以凄惨的失败而告终。
就如同之前所讲，恶魔不是魔鬼，他们是无底深渊混乱邪恶特性的代言人。腐化者看似有目标的行动，其实也没有那么强的倾向性。他们只是为了腐化而进行腐化，有的时候，他们行动的背后根本不存在“阴谋”之类的东西。甚至，腐化者在物质位面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腐化行为。
最明显的佐证，就是腐化者来到物质位面之后，总是会在主物质界建立一块根据地。
他们会找寻或是创造一座具有故乡位面特征的巢穴。腐化者不仅仅想要腐化活物。他们尽力将物质世界和一切其它位面变成无底深渊的映像或延伸。比如，一座闹鬼的城堡，一口深不可测的井，一个藏在山中的迷宫似的洞穴——这些地方都可能成为腐化者的家园。
当然，这些地方通常都和凡人的聚居点并不遥远。毕竟，玩弄凡人弱小而无助的灵魂才是腐化者最喜欢做的事情。而妖蜂酒商格尔喀之所以会找冒险者帮对付一个“小偷”，正是因为它知道自己家园附近来了一名恶魔腐化者。
“他/她/它……随便什么东西，反正其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极大的错误！”
向哈拉蒙德一行人详细解释了自己遇到的麻烦，格尔喀说得可谓是痛心疾首。
“用菌塔采集人类外散的情绪因子来勾兑墨洛珀佳酿，并不会对被采集者造成伤害，我在这里经营这生意已经十多年了。虽然这片地方充斥着轻微的暴力，但是欢乐和愉悦的情绪也并不匮乏。然而，在那个邪恶的腐化者出现之后，所有凡人都在不经意间受到了污染。”
“他们的灵魂遭到了玷污。哪怕现在这种情况很轻微，还是可逆的，可是墨洛珀情绪吸附剂非常敏感，用其采集到的情绪勾兑出来的佳酿更是不会骗人。那个腐化者的存在，让所有人的情绪变得如同‘人性之脓’那般令人倒胃口。无论我怎么调控，这批墨洛珀佳酿都毁掉了。”
所以奎斯在偷偷显能，调动其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妖蜂格尔喀越说越激动。最后，它甚至拿出了一本用皮革包着封皮的账册，向哈拉蒙德一行人大声痛斥恶魔腐化者给它带来的一笔笔损失。
“这已经不仅仅是损失些钱财那么简单了，那个家伙偷走了我的荣誉！”格尔喀强调着，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它说话的时候已经不由之主地带上了一点“嗡嗡”响动，就好像蜜蜂在振翅似的。
“整整二十一年，通过永序之鳞商会平台，我交付给客人们的产品都没有延期或者质量问题。可是现在，就因为一个据说是从瓦林斯堡那边流窜过来的恶魔杂种，这项记录就要遭到破坏！”
“那家伙偷走了我的荣誉！”
听到格尔喀这么说，就连对于做勾兑酒的商人不怎么看得上眼的矮人，甚至都对这个妖蜂产生了些许同情。而哈拉蒙德则是对它提出的“瓦林斯堡流窜过来的恶魔”，产生了兴趣。
“这么说，你已经打听清楚那个腐化者的一部分底细了？”哈拉蒙德询问道。
妖蜂皱了皱眉，踅摸着更合适的措辞。“——不能说是‘打听清楚’，可是我确实有些操控野蜂的本领。那些天天忙着到处采蜜的可爱小家伙告诉我，从瓦林斯堡到我们这片地方，有很多它们经常去觅食的地方都遭到了污染。再结合从邻近几个城镇的治安官、法律讲述官那里探听到的消息，他们说瓦林斯堡那边的麦西乌斯郡长被恶魔杀死的，那边正在忙着搜捕行凶的恶魔。我推测，那个腐化者肯定是觉得形势不妙，然后一路流窜到这片塔普特‘传统意义上’的法外之地躲藏。”
哈拉蒙德点了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化名“休·胡德”的奎斯却抢先询问道：“你的菌塔有那么多组墨洛珀情绪吸附剂……”他指了指环绕在菌塔二层墙壁上，共计三十六个大小相等的凸起的棱形液囊，那里装着淡黄色的稀释墨洛珀，“……你有没有分别检查过，它们之中，哪个里面吸附到的情绪更加糟糕么？你懂我的意思么？”
听了奎斯的话，格尔喀不由得愣了一下，它还真没听懂。不过，哈拉蒙德马上就反应过来。
“恶魔腐化者有筑巢的习惯，哪怕是流窜到这边躲藏，他肯定也会给自己营造一些主场优势，”这个格林家族的大少爷快速给妖蜂进行解释，“分清楚哪个方向上吸附的情绪最糟糕，应该就能确定那家伙把老巢安在哪里。”
顿时，格尔喀眼前一亮。“你们的意思是，愿意接受我的这项除魔委托？”
哈拉蒙德想了想，肯定道：“虽然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但是我来这里本就是要猎杀强大的怪物来证明自己的勇武，既然这里有恶魔腐化者活动，那么他肯定是一个不错的猎物。”
奎斯面露笑意；矮人戈林多更是乐得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背后那把战斧，只有被格林族长派来负责记录哈拉蒙德成人礼情况的老威瑟，听闻之后皱了皱眉头，只是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正如哈拉蒙德所说，恶魔确实是强大的怪物，那种来自下层界的邪魔可比苔原巨魔什么的难对付得多了，格林家族不可能不认可将其列为猎杀对象——只是，这样一来，哈拉蒙德成年礼的危险系数也会随之增高许多。
“大不了豁出去了，”老威瑟无奈琢磨着，“多活了五十几年，已经算是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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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9章 狩魔猎人（4）（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尔喀或许是个技术熟练的勾兑匠师，可在品酒方面就没那么拿手了。哪怕用尽“洪荒之力”，它也仅仅能够分辨出，菌塔西边墙壁上几个液囊里的墨洛珀情绪吸附剂味道最糟糕。具体是哪个，它分不出来。
而就连嗜好美酒的矮人，也不想去尝试那些液囊里的“半成品”蜜酒。因此，哈拉蒙德一行人离开菌塔的时候，也只能一路向西摸索着前行。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妖蜂格尔喀很是大方——正如它自己说的那样“过去十几年我生产的墨洛珀佳酿从来都供不应求”——除了之前给的那一小袋子钱币，它还承诺若是哈拉蒙德及其伙伴们解决了恶魔，那么它还会给出相较之前大约两倍的尾款。要知道，那些钱可都是金卓戈！
“卖酒，从来都是门好生意。”从菌塔离开，矮人戈林多就不由自主地感慨道。
化名“休·胡德”的奎斯也点了点头，“嗜好品生意，从来都是这样，是高利润产业。不过，还算不上是一本万利，算不得暴利。”
这话也引起了哈拉蒙德的兴趣，他也加入了讨论：“那什么是暴利生意？贩卖武器？走私？卖违禁品？还是……”
“垄断。”奎斯一本正经地讲着永序之鳞商会的生意经，“而垄断也分为两种，即资源垄断和技术垄断。在妖蜂菌塔里看到的那口附魔冷凝釜，就是最好的实例。只要他想要提升自己作坊的生产力，添加任何新的生产资料，那么就只能找掌握先进生产资料制造技术的商会花钱购买。我敢保证，他购买那个冷凝釜花的钱，一定是把自己这些年利用商会渠道赚的‘额外’差价都还回去了。”
哈拉蒙德听闻此言，也不由得感到好笑：“那他还是大酒商、大老板么？不也是个打工人？”
奎斯对此不予置评。
……闷声发大财的商会老板摆谱中……
从小镇走出来，一路西行，他们脚下的道路越走越荒芜。在这片为兴建城镇而开采木料和薪木的土地上，杂草疯长。虽然有新的树木和灌木长了出来，可这里却看不到什么动物活动的踪迹。
在哈拉蒙德一行人眼中看到的，只有不受自然约束而生长的野草。树木虽然在其中见缝插针般地播下种子，可完全没能形成新的树林。整整一代人的春秋过去，这里仍然没能再被荒野夺走。
整个地方一片寂静，只有岩石滚落发出的闷响。最后，他们来到一片尚未经砍伐的森林，一条溪流在这片林地的包围中流淌，为哈拉蒙德他们的旅程提供了一条捷径。
不过，这里并没有行人走过的痕迹，而森林也变得越来越密，越来越黑。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哈拉蒙德评论道：“这片森林距离小镇并不远，没有人来这里伐木、捕猎，事情本身就不正常。”
奎斯想了想，然后开口说：“刚刚从镇子里出来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议论，他们说咱们前往‘有苔原巨魔和枭熊出没的森林’，要么是胆子大得没了边，要么就是莽撞得自寻死路。”
“怎么可能？”矮人戈林多接过话茬，“苔原巨魔或许还能在这地方生存，饿急眼了，它们可是连树皮都能当作食物。枭熊可没有那么好养活，它们想要顺利长大，小的时候就必须吃大量动物内脏；长大之后，也得吃大量的肉。这地方走了半天，连头鹿都没看到，枭熊怎么活得下去？”
虽然职业是地底掘者，但是戈林多其实也有数不清次数的野外冒险经历。他对于荒野和森林的了解程度，并不比对于地底世界少太多。因此，他说的话也的确非常具有参考性。
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被这片森林自己主动暴露出来。
就在他们走入森林大约一个沙漏时之后，先是奎斯然后就是对于地面震动相当敏感的矮人，先后发现了有什么巨物在向其接近。
哈拉蒙德再次拿出“暗匿行者”，将这种无嗅无味的炼金药剂洒在自己一行人周围，圈定出大约几码见方的、极为容易被人忽视的场地。同时，矮人很罕见地没有第一时间摸上战斧，戈林多迅速蹲下身子扫开地面山的枯枝落叶，双掌紧紧与大地亲密结合。淡黄色的光晕从他身体周围一闪而逝，原本还算平整的地形一下子就隆起了一个小鼓包，并且将他们一行人全部包裹起来。
蓦地被埋进“坟包”里面，哈拉蒙德和老威瑟牵着的两匹马都有些惊惶。还好奎斯见状，立刻拿出了几块水果硬糖，分别喂给了萝卜和那匹驽马，安抚了它们的情绪令其没有大声嘶鸣。
“都别说话，大地告诉我，有个很危险的东西正在向咱们移动着，”制造好了庇护所，矮人才低声对众人讲道。实话实说，他这样轻声说话的样子，哈拉蒙德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个庇护所留有一个观察孔，很快，他们就从这个观察孔看到了是什么东西在向其接近。
那似乎是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枯树。只不过，它却像是蜘蛛似地，用看起来就很结实且尖利的数根，在森林间的地面上爬行着。树皮的开裂处，隐约间似乎能看到闪烁着的血红色闪电。而它本该是树冠的地方，则挂着一具具风干了的尸体：有野鹿、野猪、野狼之类的纯粹野兽；也有几只个头大小、年纪不等的枭熊这样的半魔法兽；甚至在树冠的正中心，还有一只苔原巨魔。
这些东西的尸体都被枯树的尖锐树枝刺穿，它们的尸体表面都有大量焦糊痕迹。考虑到这些悬挂的尸体好像没有什么腐臭味，很有可能其尸体内部也都出现了大规模的碳化——换而言之，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是被持续的强烈电流“处理过”，火烤可无法做到这样的效果。
“这是恶魔树？还是某种树之恶魔？”哈拉蒙德看了眼大步走来的怪物，小声询问着同伴。虽然他在君临城大学念书时学过一门《异位面邪恶生物辨析课程》，但是恶魔那多到几乎无法计数的种类数量，又怎么能被几本书全部记录下来？他也不认识眼前出现的这个枯树样怪物，到底是什么。
“那是萨德树精，”果不其然，还是只有奎斯看出这玩意儿的底细，“或者更准确地讲，是被扭曲的一种深渊种萨德树精。”
萨德树精最初指的某个特定的传奇怪物，它是一棵被精类世界奇怪的神祇注入了闪电能量，以及原始生命的古树。传说中，那棵最初的萨德树精，体内流淌着的树液是红色的液化闪电。
而后来，随着精类世界的支离破散，最初的萨德树精也不知去往何处。目前，多元宇宙之中出现过并且被确认的萨德树精，都是从那株最初萨德树精体内分离出枝叶，再人为培育出来的怪物。因此，萨德树精才成为一种怪物的名称，而并非专属那个名为“萨德”的传奇树木精怪。
这些萨德树精可以伪装成枯死的老树，尤其是使用树木形态的类法术能力时，它们真的看起来和枯树一般无二。唯有在移动的时候，萨德树精表皮缝隙间闪烁的闪电会暴露它们的不同寻常。
虽然有着巨大而笨拙的身形，但是萨德树精其实非常敏捷而迅速。它们能用蜘蛛腿般的须根快速的掠过地面，犹如巨大的昆虫。战斗时，它们要么使用巨大的树干拍打敌人，或是发射一波又一波带着电流树液的毒刺。而当萨德树精死亡时，它的躯壳随着闪电的爆发，溅射出无数尖锐的木刺。
萨德树精几乎和人类一样聪明，可是它们却不像树人那样，没有利用这份智力去做一些建设性事情的打算。事实上，最初的那株萨德树精，就是作为活体攻城工具而被创造出来。它们对与这个角色感到满意，经常系统性的寻找要塞和城镇来加以毁灭——这完全是萨德树精的一种天性，没错，它们和绝大部分精类生物一样，都属于混乱阵营。
也正是因为它们具备的潜质，作为混乱邪恶代言人的恶魔，又怎能忽视萨德树精这种有着混乱破坏欲的物种？恶魔们早在许多年前，就将一批萨德树精移植到无底深渊扎根，让深渊的力量腐蚀了它们，创造出了深渊种的萨德树精亚种。而哈拉蒙德一行人看到的，正是这种怪物。
“这玩意儿不是纯粹的恶魔，”奎斯解释道：“深渊种的萨德树精虽然不怎们稀少，但是能够长到这个规模，估计也是经过不少次鲜血培育。没点实力的恶魔，支付不起培育萨德树精的花费。换而言之，把它放出来的恶魔在无底深渊里也算是挺有钱的主儿，说不定还是一个恶魔贵族。”
“嗯？还能是个恶魔领主？”听到奎斯的分析，哈拉蒙德不由得有些惊讶。要真的是有恶魔领主来到物质位面，哪怕只是一个投影，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掉头就走。然后，无论采取什么办法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永序之鳞商会，最后就乖乖等着商会给他们发奖金就好了。
“不至于，最多也就是某个领主的子嗣。”奎斯说得比较有自信，哪会有这么没牌面的恶魔领主，那些家伙来到物质位面还需要东躲xz么？不闹出点惊天大动静，恶魔领主称号不是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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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0章 狩魔猎人（5）（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说得非常肯定，因为造成这个恶魔在塔普特岛肆虐的人就是他。或者更准确地讲，坑了恶魔领主之子亚萨斯一手、令其无法返回无底深渊、被拘束在一头半恶魔怪物体内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当然，作为守序阵营的一员，奎斯之所以会这么做绝对不是一时兴起。
他有两个目的：第一，为了显示自己有多么“好客”，“老朋友”六指的子嗣既然来了拉姆齐，奎斯就不打算放他走了——如果可能的话，奎斯甚至希望亚萨斯能够将格拉兹特也招呼过来，他也好彻底尽一份地主之谊；第二，软槭人、约姆斯人，以及塔普特人在塔普特岛上的征战，在奎斯看来都属于拉姆齐位面的内部矛盾，他需要树立一个外部的敌人形象，最后收盘时也方便安抚三方人马。
不过，再怎么热情好客，奎斯也不会任由恶魔之灾在自己所掌控的位面发生。
既然亚萨斯没有身为“工具魔”的自觉性、胆敢培植萨德树精、对塔普特岛进行腐化活动，那么奎斯也不会继续惯着那家伙。
“深渊种的萨德树精不怕闪电，也不怎么害怕火焰，只是在受到音波攻击的时候容易受重创。除了用火枪、弓弩远距离将其彻底击碎之外，近距离对其发动进攻绝对是个糟糕的主意。”在陈述那种堕落精类树精特性的同时，奎斯顺带还打消了戈林多准备身先士卒，对怪物发起伏击的打算。
“你身上虽然穿着足够厚实的板甲，可以阻挡住木刺的溅射，但是萨德树精的每次攻击都附加着电击。若是不想被木刺上携带的魔法闪电，变成一个外焦里嫩的矮人，那么我不建议你冲上去。”
对于奎斯的建设性意见，哪怕戈林多不怎么愿意相信，他始终坚信自己身上那套矮人大师工匠打造出来的铠甲就是一座坚固的堡垒。可是，为了日后还能畅饮矮人啤酒，他还是妥协了。
而且，虽然不建议他们向萨德树精发起冲锋，但是奎斯可没说要放过那个怪物。“对付它们，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奎斯成竹在胸，他所扮演的“休·胡德”也是一个擅长对付各种各样怪物的铳士猎手角色，“把它重新栽进土里。萨德树精不是树人，它们无法像正常的树木那样植根大地，因为那样的话它们就无法获得维生所需的营养。否则，它也不需要身上挂着那么多的‘猎物’——你们可以将其看作一种蜘蛛，会把猎物像苍蝇似地捆住，然后再慢慢汲取猎物体内的汁液。”
哈拉蒙德对于这个办法非常赞赏，斗智不斗力，老练的猎人都是这样做的。只是，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一个疑问：“那接下来呢？我是说，一旦我们将其控制住，难道等着它慢慢被饿死？”
“当然不是，”奎斯摇了摇手指，而后又拍了拍自己身后的长枪，“等到那个家伙变成了固定靶，它的第一反应就是放电挣扎。可它又不是能够无限释放闪电。只要我们不断逗弄它，以萨德树精的低劣的智慧程度，它用不了多久就会把自身储存的电荷全部清空。到那时候……”
奎斯挥手，作出一个斫击的动作，“……我们就把它当成一棵柴薪，砍成碎片。”
制定好了计划，接下来就是实施。好在，即便身下长着蜘蛛腿似的坚硬根须、可以在地面上移动，可是萨德树精的移动速度并不快。在奎斯他们商量对策的这段工夫里，那株移动的枯树也不过是向其靠近了大概不到百步。
萨德树精现在距一行人隐蔽的小土包，还有大约两百步左右，而这正是铳士职业发挥战斗力的最佳距离。奎斯一个翻滚，就从洞穴留出的一个洞口钻了出去，灵活得就像是一条泥鳅。
借着树木的遮蔽，他单臂架着长枪，单膝跪地，用觇孔瞄准了那棵正在移动的萨德树精。
“砰！”
伴随这一声枪响，无烟火药爆炸，灌铅包铜头的子弹瞬间激发而出，遥遥命中了那颗蹒跚而行的怪物。因为瞄准得非常精准，所以奎斯这一枪正好打中了萨德树精树冠上的一根枝杈。
“咔嚓”一声，那根树杈就像是被人用利斧砍中，直接从撞见劈裂成两截。挂在枝杈上的一头野鹿的尸体，也随之耷拉下来，吊在萨德树精长着一颗巨大眼珠的枝干旁边。
猝然遇袭，先是惊恐地向四周挥洒了一波携带着闪电的木刺，这棵深渊种的怪物随后便暴怒起来。它通红如血的眼睛，很快就锁定了远处正在树林间迅速移动的目标，迈开那些爪子似的根须，像是打了兴奋剂似地冲向奎斯。
因为走的是直线，所以它一边走着，横向生长的树枝一边还像手臂似地抽打着阻挡在自己行进路线上的一棵棵大树。一时间，树木纷纷被拦腰折断，同样也长得像巨木、可是却以牧守树林为己任的树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也不知道，创造出萨德树精的那些精类神明，会不会因此而后悔。
奎斯每跑动十几步，就会回头向萨德树精扣动一次扳机。他的射击非常精准，就像是最高明的铳士那般例无虚发，几乎每发子弹都会打断怪物的一根枝桠。而那些枝桠上面，则全都挂着萨德树精的储备粮。在剧烈运动或者进行攻击的时候，它会消耗大量能量，本来有着那些储备粮，它还可以从中汲取些养分。可是被奎斯这么一弄，萨德树精的自持力大大降低。
然而，陷入狂怒中的怪物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它还是尽全力移动企图追赶上奎斯。在这样剧烈的运动当中，它树冠上还挂着的几具野兽尸体也都迅速干瘪下来，变成薄薄一层纸片似的东西。随着它不断迈动步伐，那些硬邦邦的“纸片”则互相之间不断发生碰撞，发出响板似的声音。
大约跑了半刻钟，奎斯连跑带打，已经领着这棵萨德树精在森林里面绕了个总长度在一里格左右的“圆圈”。他们跑了半天，最终又跑到了“出发点”，而哈拉蒙德他们也已经布置好了陷阱。
看到之前那个被矮人地底掘者构筑出来的土包，奎斯双脚点地，迅速从上面一跃而过。跟在他后面的萨德树精显然没有这样的弹跳力，这个怪物蜘蛛似的长腿纷纷踩到那些地面上，根本没有在意这个不起眼的小土包。
而正是这份大意，将会让它后悔终生——如果接下来的半个沙漏时算得上“终生”的话。
伴随着“噗嗤”一声闷响，萨德树精压垮了小土包表面的覆土层，一下子跌进里面的被矮人地底掘者使用职业能力召唤出来的烂泥坑中。它扑腾了半天，方才调整好角度，想要从泥坑里面爬出来。而这段时间，也让戈林多用矮人文字书写的符文产生了效果，类似“化石为泥”的法术将整个泥坑中的火山灰、石灰和水份快速凝结成形，变成了一块巨大的人造混凝土岩石。
萨德树精有一半的身躯都被这块岩石包裹住了，只有上半截枝干和大量树冠状的枝杈还能活动。惊恐之下，这个无甚智慧的怪物不停拍打着岩石，可是最多也只能砸出一些石屑，于镶嵌在地面之中的巨石于事无补。
当陷阱产生了作用，躲在森林里一棵大树后面的奎斯又重新露出身形，瞄准萨德树精的主干就开始了不断射击。木屑纷飞，电光四射，这个被无底深渊腐化堕落的精类造物像是困兽一般，做着最后的斗争。然而，无论它怎么挣扎，其自身的命运却也已经在它踏入陷阱那一刻就被固定住了。当奎斯最后一枪打爆了萨德树精主干上那颗大眼珠子，这个怪物就在瞬间，它的躯壳便随着炽烈的闪电爆发，化为无数尖锐的木刺。树林之中，弥漫着一股空气电离之后的草木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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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1章 会盟、围城、激战（1）（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奎斯、哈拉蒙德、矮人戈林多以及老威瑟在塔普特中部冒险除魔的时候，软槭人远征军团也等来了他们计划中的会盟。约姆斯人与驼人、海象人组成的联合军，跨越了北部半个塔普特岛的路程，攻占了那里的土地、劫掠了那里的城镇，最终也走到了珍珠十镇所在的塞恩河。
就在这条区分塔普特南北的河流旁边，软槭人远征军团的最高指挥官、评议会的代理议长格里苏斯市长，与约姆斯人的首领、第一个向永序之鳞商会奉上忠诚的约姆斯人、传奇海盗王纳门，共饮了一杯添加了牲血的蜜酒。
他们双手交叉紧握着对方的手腕，任由施法者为其缔结兼具法律约束力和法术约束力的契约。火焰在两个人的手臂上同时燃起，不过他们谁都没有缩回手臂。当然，这种被法术契约召唤出来的火焰并没有伤害到他们，而只是在两个人的手臂上留下了彼此对称的蔓藤状黑色刺青。
最后，两个人又签订了一式三份的文书契约：各自保存一份，另有一份则交由拉姆齐位面君临城永序之鳞商会下属的公正中心保存。自此，两方的会盟才从法理上算是缔结完成。任何一方在契约时效内做出违背契约精神的举动，都会被视为对契约的背叛。作为缔结契约的代表，格里苏斯和纳门不仅会受到法术反噬，他们所代表的利益团体还会在永序之鳞商会的评定体系内降低信用评级。
正所谓“创造财富最快的方式是建立一个帝国，而比创造更快的，则是毁灭一个帝国”，软槭人和约姆斯人远渡重洋来到塔普特岛，虽然打着的旗号是“惩罚那些压榨拉姆齐的、曾经侏儒岛代理人家族的后裔”，但是稍稍能够用脑子思考的人都知道，这两股势力来此地都是为了攫取财富。因此，在会盟结束之后没多久，两方军队经过稍许修整和物资补充，随即便继续踏上了南下的征程。
因为之前收到了塔普特南部疆国派出机械化部队的战报，得知了这支由维克塞斯国王组织起来的军队全歼软槭远征军团殿后部队的情况，所以联军的指挥官并不希望与他们在野外进行交战。
“必须要依托城市的防御体系，否则，我们的棒小伙子就要用血肉去对抗那些钢铁罐头。”
由于担心约姆斯人在塔普特岛北面打惯了顺风仗，并且因此而轻视塔普特人的军力，所以格里苏斯在军帐议事上，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令其多少有些诧异的是，约姆斯人的指挥官纳门的确听进了他说的话。
那个长相粗旷，鬓角已经斑白的约姆斯传奇海盗，摩挲着铺在桌案上的军事地图，直言不讳地赞同了格里苏斯的看法：“我同意格里苏斯市长的看法。这是一个‘战术上进攻压倒防御，而战略上则是防御压倒进攻’的时代，如果敌人的火器装备水平真的如战报那般凶猛，那么与其对攻就是最愚蠢的作战方式。反而，依托城市防御体系，倚靠厚实的城墙、半月堡和三角堡垒组成的棱形防御体系，再加上足够的防空力量，不断消耗对方机械化部队的物资，甚至让后勤的压力直接拖垮对手，才是我们现在能够找到的最佳应对之策。”
传奇海盗王纳门，无论是真的没有被之前的胜利冲昏头脑，还只是在会盟初期要照顾盟友的情绪，他都用鲜明的态度表示了对格里苏斯看法的支持，在战略上达成了一致。同时，他在战术方面，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珍珠十镇这边虽然已经被我们占据了，塞恩河也是一道非常良好的防御屏障，可是它还是不足以抵抗一支机械化部队的进攻。若是在此地修建棱堡防御体系，工程量实在是太大，敌人还没攻来，我们的军队就先累垮了。”
“我建议联军应该主动出击，快速占领南部的那座瓦林斯堡。根据情报显示，原先负责驻守那里的麦西乌斯郡长前些日子突然暴毙，城市防卫由伪王维克塞斯麾下的艾拉维拉军团改造人接管。想必，现在这段时间，新旧两股势力尚且还有罅隙。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派遣间谍或者使用其它手段抢夺下瓦林斯堡。”
“那是个有着完善城市防御体系的城市，而且储备着大量物资，稍稍营建一番就可以作为消磨那支机械化军队的桥头堡。更何况，瓦林斯堡还是塔普特南部疆国的六大封地领主坐镇的大城之一。无论是从政治意义角度考量，还是为了它所蕴含的财富，相信伪王维克塞斯都不会对其视而不见。”
无可指摘的逻辑，以及切实可行的计划，让纳门很快受到了以格里苏斯为首的、众多软槭领主的认可。他的看法也随之很快转化为实际行动。珍珠十镇，只留下了联军所有伤员和三支经过轮番战斗的先遣军团，共计四千余人，在此地修养和维持当地的统治。从北面一路掠夺过来的约姆斯人，还相当大方地将“缴获”的食物及火药等物资，分出一部分留下供驻军使用。
其余的主力部队则迅速开拔，之后一鼓作气扑向了瓦林斯堡。软槭远征军团又重新安排了五个千人队作为先遣军团，约姆斯人也分出了五千多人，二者合兵一处。只不过，约姆斯人一方的指挥官纳门没有让因为具备种族优势，而单兵战斗力更强的驼人和海象人，参与进这支万人规模的“第一联合军团”。他给出的解释是，第一军是要首先入城的，最好都是人类面孔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当第一联合军经过两日的急行，马上就要兵临瓦林斯堡城下的时候，格里苏斯这帮软槭人领主也才真正知道了，为何纳门会如此笃定第一军可以轻易破城。他们在攻城战斗开始之前的最后一夜，于营帐之中接待了两名“客人”。
漆黑的夜色之中，用黄羊皮缝制的巨大军帐里灯火通明，第一联合军团的所有指挥官围坐在各自的马扎椅子上面，围成了一个半圆。而他们面前那张由羊毛织成的厚实地毯上，则摆放着两张颇具塔普特风格的天鹅绒扶手椅。两名穿着灰褐色带兜帽斗篷的男人，就坐在那两张椅子上面。
“安德烈宗老、麦西乌斯郡长之子施拉迪格先生，我谨以热情好客的约姆斯人和亲爱的软槭盟友的共同名义，欢迎你们的到来。”纳门开口对前来拜访的两位“客人”说道。同时，他的这句话，也让在场的所有软槭和约姆斯指挥官，全都知道了这两位“客人”的真正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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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2章 会盟、围城、激战（2）（求推荐票！求月票！）
看着这两位“客人”，所有软槭人领主心中都生出一种不真实之感。虽然有着契约的约束，他们也都相信，约姆斯人的总指挥官纳门没有理由欺骗自己。但是在攻城战开始之前，对方城市内部的头面人物出现在己方营地“共襄盛举”这种事情，他们这辈子还真的是头一回遇见。
正如纳门的介绍，两位穿着带兜帽斗篷隐藏身份的客人，一位是瓦林斯堡城市德鲁伊宗会的前执事、现如今的宗老；另外一位，则是已故瓦林斯堡最高统治者最年长的子嗣。
可以说，这两个人就是除了暂代军政大权的那两名艾拉维拉改造人之外，这片土地上最具权力和实力的二、三号人物。如果加上地缘因素，再考虑到城市德鲁伊宗会和麦西乌斯家族在瓦林斯堡的根深蒂固程度，他们两个人其实应该比那两名艾拉维拉改造人的影响力要大得多。
按理说，对于这样的人，就算二十四号和二十七号那两个暂代郡长，再怎么碍于各方影响而不便管理。在大战爆发之前，他们也必定会专门加派人手对其进行看管。两个人像现在这样走出城市，还能全须全影地来到敌对方的军帐之中，多半是有非常有实力的人对其进行了接应。
果不其然，那两个人刚刚落座，就主动向为其提供了帮助的纳门，奉上了恭维和感谢。在纳门让人为两人奉上了甜啤酒作为解渴的饮料之后，宾主之间还都互相致敬了祝酒词——“敬最自豪的联合军团”、“敬最尊贵的瓦林斯堡正统保护者”——反正就是什么好听说什么。
当然，拣好听的话说，也是需要技巧的。就好比，被纳门说出来的“瓦林斯堡正统保护者”这句话，就完全落在了那位施拉迪格王子心坎上面。后者听闻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他直接拉开头上的兜帽，将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又用手背抹了抹嘴巴周围的泡沫。
而那位代表着城市德鲁伊教派的权威的安德烈宗老，此时的表现则相对要沉稳许多，他甚至在喝酒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或许是因为施法者的自律，又或许是因为担心酒精影响接下来利益谈判时的讲价，所以他始终保持着警醒的态度。甚至，在众人无法看到的衣袍底下，安德烈宗老还携带了两枚城市德鲁伊教派特有的微型浮雕，如果事态有变，他随时都可以将浮雕构装体释放出来为自己断后，迅速逃出这座军营。
几杯酒过后，纳门将空角杯丢给了侍卫，坐直了身体看向两位“客人”。
“我给出的承诺和之前一样，现在各位软槭领主也可作为见证，”纳门也不卖关子，“施拉迪格大人可以继承其父亲的权力，成为瓦林斯堡地区的实际统治者，并且无须向伪王维克塞斯效忠；至于说安德烈宗老，我则支持你成为城市德鲁伊教团的北派宗主，新成立的教团可以在塔普特北部地区自由活动，在我们的占领区，贵派教团享有和原先伪王维克塞斯扶植教团的一切相应权益。”
说完，他又顿了顿，不给两人继续讲价的机会。“而我们想要的等价交易也只有两条：第一，就是安全进入瓦林斯堡的通道，今夜至少要有三个千人队进入到城市之中，并且安德烈宗老你要保证城市德鲁伊教团的城市防卫体系被牢牢锁死，不能为那两个艾拉维拉改造人所用；第二，在我方人马同城市戍卫队交战开始之后，施拉迪格领主要策反那些忠于你的那些指挥官，让其不受到现任僭越代理郡长的指挥，你同时也要承担起之后安抚城内百姓的职责。最多一个月，我军就会撤走。”
在纳门说话这段话之后，一名侍卫立刻呈上两份早已书写好的契约，分别交到施拉迪格和安德烈手中。两个人既然会趁夜来到大营，纳门就算准了，他们心里其实已经有九成九达成协议的意愿。果不其然，并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扯皮，这份契约协议上面就签署了安德烈和施拉迪格的姓名。
这既是一份日后收益的法理保障，也是他们现在向联合军第一军团缴纳的投名状。
有了心甘情愿而又位居高位的带路党，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无比顺利。早就被单独安排好的三个千人队趁夜走出了军营，除了守卫营地的哨兵之外，就连第一军团其它几个千人队都不知道这三支友军开拔的动向。随军法师在这个过程中功莫大焉，他们利用法术遮挡住了大部队行动不可避免会发出的声音，同时还为所有领军的军官临时附加了“黑暗视觉”能力，以方便其带队夜袭。
三支千人队，几乎是毫无声息地急行军开赴到瓦林斯堡东面的一座山峰。而就在这座山峰之上，前些日子还举行过一场盛大的葬礼，麦西乌斯郡长的家族陵寝就位于这座山峰的一座悬崖上。
作为麦西乌斯的长子，已经成年的施拉迪格，知道许多弟弟妹妹都无从获悉的家族秘辛。
在建立城市之初，那时还是麦西乌斯的父亲、施拉迪格的祖父拥有着这片土地。
那位被熟人称为“狡狐”老领主因为担心子孙后代会遭遇围城危机，所以特地在建城之前就征发了一部分努力配合数位法师，在城市刚刚完成地基建设的时候就开掘出一条地下甬道。
为了保护这个秘密，老领主先是逼迫几位法师用法术契约发誓，然后又将那些参与建造甬道的奴隶全部毒杀。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将甬道的出口设定在家族陵寝附近。每个月，他都会派人前往陵寝地，以巡逻的名义清除任何有可能获悉秘密的平民。再加上，老领主制定了薄棺简葬的家族丧葬习俗，并且自己带头执行。瓦林斯堡的人都知道，领主的家族陵寝之中没有任何珍宝，而且若是冒犯了领主的长眠还很有可能被抓住绞死。故而，这个山峰从来都没有什么人靠近。
于是，甬道的秘密就只在领主家族内流传，“狡狐”传给了麦西乌斯，麦西乌斯告诉了施拉迪格。而知道今日，这个延续三代的习俗才被打破。施拉迪格亲自带着联盟军第一军团的三支千人队，“冒犯”了祖辈的长眠之地，走入了那条足足有两三人宽，甚至可供单骑狂奔的地下甬道。
这条甬道的尽头，直通麦西乌斯家族大宅。不过，三千人的先遣军不用走那么远，在城市之中有几个重要的军事指挥建筑物内都还藏着甬道的分支。施拉迪格将三支千人队，分别带到城门附近的戍卫军大营、城内的辎重物资仓库，以及水门的商业行会据点三个地方。
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随行的安德烈宗老则始终在摆弄一个石盘状的、同心圆转锁。随着他将最后两圈同心圆复位，七八组同心圆上的铭文组成了一篇完整的铭文，城市德鲁伊教团控制特殊城防系统的“秘钥”也就随之完成。他将一根石质的圆棒，插入到同心圆圈中间的缝隙里，锁死了圆盘。
“成了！”
安德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虽然地下甬道阴凉的可怕，但是小心翼翼拼凑这个“秘钥”还是让他费了很大一部分心神。
而他这边准备就绪，跟在其旁边的随军法师，立刻就将消息传递向三个千人队的指挥官。紧接着，已经磨刀霍霍的三支军团就从甬道之中迅速涌出，一鼓作气地从攻杀向这几个城内重要军事建筑物——他们也是城防各个指挥中心——想必那位“狡狐”领主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当年本来是因为担心在守城的时候无法撤退到大宅，所以才特意被挖掘出来的分支甬道，今天会被如此应用。
三个千人队，比起城内的四千多人的戍守卫队，数量上其实相差得并不多。再加上，爆发战斗的地方又都是城内几处重要的指挥系统建筑物里，那些戍守部队不仅根本施展不开兵力，还没有足够的重型火力对其进行攻坚。很快，辎重物资仓库和水门商业行会据点就被联合军第一军团两个千人队冒死攻占下来，只有一个戍卫军大营还在抵抗。
不过，那个营地的抵抗也没有持续太久。当施拉迪格出现在两军阵前，以及之前被编入戍卫军之中、成为一名校官的那位“奔狼骑士团”的大团长，带着被其俘虏并五花大绑的戍卫军军团长走出营地，整支戍卫军团随即也就放弃抵抗。没多久，瓦林斯堡的城门就被打开，城墙上燃起了烽火。
等到天明时分，睡到半夜就被叫起来整装的联合军第一军团余部，更是浩浩荡荡地走入瓦林斯堡正式接管了这座城市的防御。整个城市之中，仅仅只有麦西乌斯家族原先的大宅、之前被艾拉维拉军团两个改造人代理郡长临时征用的那座堡垒尚未被攻克。然而，作为约姆斯人的首领，纳门却打消了格里苏斯想要铲除这颗“钉子”的计划。
“与其要流血，不如等等再流。这个地方我们一个月之后就要撤走，难道咱们还真的要为那位施拉迪格领主的继承权之战耗费人手不成？他现在已经有了戍守卫队将近四千人，分给他一千人去攻打自己的祖宅，够他祸祸一段时间的了。其余的人，全部征发来修筑三角堡垒，我们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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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3章 会盟、围城、激战（3）（求推荐票！求月票！）
料峭的寒风吹动着，尽管秋风将昨夜的硝烟与火药味吹散了许多，可是瓦林斯堡仍旧透露出一股铁与血的味道。没有人敢于随便上街行走，就连往日人声鼎沸的市集，今日都变得冷冷清清。
施拉迪格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带着已经“拨乱反正”的一支城市戍卫军大队集结在广场上，将自己家族的大宅围了个水泄不通。除了他自己的直系亲眷之外，老郡长麦西乌斯的子嗣后代、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们，现在还都在那个小型堡垒建筑中——换而言之，他们都是两名艾拉维拉军团改造人的俘虏——可是施拉迪格对此却毫不在乎。
“水井、引水渠、地下管道……凡是能够找到的、和水有关的渠道，全都给我堵塞住。”这位昨夜才正式上任的郡长，向麾下城市戍卫军的一名上校下令道。那位中校不是别人，正是原先“奔狼骑士团”的大团长，也即后来帮助施拉迪格和联合军第一军团拿下戍卫军营地的首功之臣。
“是，大人。”
“另外，”施拉迪格思虑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声音很低：“传令你手下所有的‘狼崽子’们，等到攻破这座宅院，每个人都来找我领取一磅重的银币，队长加倍，你领取五十磅。你跟老头子最久，知道他的金库有多充实。你们现在就是宪兵，不要带头去做那些犯忌讳的事情。”
听到高昂的赏格，那位奔狼骑士团的大团长也不由得打起了精神，“请您放心，我肯定会跟小崽子们好好说的。既然有您的厚奖，他们也自然不去拿小命冒险，那多不值当的……”
说着话，这位大团长有意无意地瞥了眼远处。在麦西乌斯大宅前面，原本是一个小型的广场。此时，这个小广场周围树立起了七八十根长杆，每根长杆上面都吊着一具面目狰狞尸体。
这些人中有二十多个是第一军团的人，那些人昨夜作战不力反倒热衷于奸*淫掳掠，最终被军法官判处了极刑。另外的一些人有戍卫军中的溃兵，以及想要趁火打劫的城市流氓，也都被抓住套上绞索勒死。纳门和格里苏斯都表态支持整顿军纪，有领主想要替亲戚求情反而吃了鞭子。因为他们要为接下来的围城战作准备，必要的时候还要动员瓦林斯堡的城市民，所以不可能任由城市陷入混乱。
“你们分得清厉害就好，”施拉迪格满意地点了点头，“让戍卫军的工兵干活，掀开广场上的砖头，挖掘‘z’型堑壕、垒砌胸墙，一点点平推到大宅边上去。你们放心，城市德鲁伊宗会已经向我保证过了，大宅内部的法术塔已经被锁死了。就是因为还有几门炮，比较麻烦，所以我才不让你们带人强冲。把这个地方围堵住就好，总能把那两个改造人困死！”
作为麦西乌斯的长子，施拉迪格其实也是不折不扣的军事贵族子弟，因此他虽然没有真的带过兵打过仗，但是从小也接受过专业的教育。在布置围困战术的时候，没有任何疏漏，而且很能抓住围困棱堡建筑物的关键点——“记住！你们一定要保证，不许让那边的守卫走出围墙”——能够沟通内外，那就说明堡垒并没有被围死，这个战术本身也就失败了至少三分之一。
……
在瓦林斯堡中心的围困战开始的同时，取得了这座城市实际统治权的、软槭人与约姆斯人联合军也在为更大规模的围困战作着准备。只不过，城内是他们围困别人，而城外则是别人围困他们。
第一军团拿下瓦林斯堡之后第二天，联合军后续的两万余人总算携带着辎重走到这座城市。和纳门预料的一样，当后续部队进城时，隶属于约姆斯人一方的那些驼人和海象人雇佣战团，还是让少部分城市居民变得惊慌失措。
驼人和海象人，虽然也是类人智慧生物，但是不谈外形差异，单单就看他们那令正常成年人类变得和小孩子无异的巨大身形，就足以令普通人心生惶恐。毕竟，巨物恐惧症这种东西，其实是绝大部分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好在，相比于约姆斯人海盗组成的军队，这些异族雇佣战团的军纪反而似乎更好一些。他们对于打仗的态度就是“给钱干活”四个字。没有军饷，他们才不会为约姆斯人卖命；而要是军饷给得足够多，他们就是最好的士兵。
不过，异族入城这件事带来的冲击持续了没多久，瓦林斯堡人就为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发钱了！老爷们发钱了！”联合军的全部军团进驻城市之后的转天，大街小巷的孩童们就都在传播起一个令所有人都感兴趣的消息：那伙新进占据城市的军队，正在招募人手干活，并且还会发放两个银角子作为每天的薪水。
城市里的居民不像村庄和城镇住户，平日里很少会大量囤积粮食，都是每日工作赚取工资然后用工钱去购买食物。在商贸、工业繁荣的时期，这种城市平民会比农民的日子更好，他们用一部分工钱就能支付日常开销，而剩下的钱则可以攒下来作为“原始积累”或者说“储蓄”。
然而，并非所有城市平民有足够的储蓄，在战争或动乱时期，商贸、工业萎缩，商品价格抬升，城市平民手里的余财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许多城市平民都渐渐沦落为城市贫民。用直白的话讲，就是大量城市人口手里缺钱，再不挣到钱那么他们的一家老小可能就要忍饥挨饿乃至喝西北风了。
而软槭人和约姆斯人虽然本质上也是发财来的，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并不都是目光短浅的蠢蛋，至少能够话事的格里苏斯和纳门都是精明人。他们力排众议，将军队系统性劫掠来的一些钱财拿了出来，具体说就是将从水门附近各行会商行里收缴的银方币拿了出来，作为招募人手的工钱。
一枚银方币的购买力还是非常坚挺的，因此，在发薪的之前必须剪成十三块，也就是俗称的银角子。这笔钱专款专用，就用来发放薪水，供军团招募人手来修建城外的防御性设施。
和施拉迪格围攻麦西乌斯家族大宅一样，联合军也发动了上万城市民，加深加固了瓦林斯堡周围的那道城市防御壕沟。同时，在检修城墙夹角处各个半月堡之外，民夫们还在工兵的指挥下加班加点用从壕沟内清理出的土方，在瓦林斯堡的各城门外修筑了一座座三角形的堡垒。
将整座城市变成巨大星型棱堡是不现实的，可是通过构筑三角堡垒则可起到类似的效果。这些三角堡垒本身并不需要太高，十几尺高度就足够了，再高就容易遮挡城墙上的射击视界。每个三角堡垒都吊桥与城墙相连，守军可以通过这些吊桥往返三角堡垒和城墙之上。
至于说它们的作用，大致上有三种：
第一，三角堡垒踞坐于城门前方，敌方没法直接攻击城门这个城市防御体系薄弱点。
第二，每个三角堡都虽然不高，但是都是用厚实的土方垒砌成的，比起一般的石头城墙还能承受炮击伤害。再加上，早就有人认识到，在石头城墙上开炮，对于城墙的破坏甚至要比敌人的炮击更加严重。因此，很多时候，城墙上只能布置一些威力较小的臼炮和防空炮。而在土方垒砌成的、更加敦实的三角堡垒上，架设重型火炮才更加合适。
第三，三角堡垒的两个锋面，与城墙拐角的半月堡之间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地带。任何想要攻击城墙的敌人，都要走过这条死亡走廊。哪怕敌方的指挥官非常理智地选择堑壕土工作业，一点点通过堑壕逼近城墙或三角堡垒，可是这样一来且不说守军会不会让对方这么轻易得手，就是耽误的时间和资源也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除了这些常规的布置之外，针对之前得到一些情报，联合军团还做出了一些额外准备。
比如，为了防止对方被逼急了，拿野战用的蒸汽坦克发起冲锋（抵近城墙当作大炮用）。联合军还用更高的薪水征发了一些有专业技能的泥瓦匠，让工兵带着他们三角堡垒附近用灰泥、砂浆和砖石垒砌出一些“反坦克锥”。当然，这些“反坦克锥”中，只有一部分加了特殊的炼金产物、是足够坚固的履带克星，其余的都是一些用来骗炮弹的幌子。
又比如，为了防止敌方出动飞行部队轰炸或打击重要目标，联合军不仅花大价钱在城墙上一些重要位置布置了防空枪炮、构建了一些防空掩体，还在城外挖掘出了一个个墓穴似的建筑物，趁夜埋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到那些墓穴之中。当然，埋东西这个环节是不会交给民夫去做的。一来是为了防止他们泄露机密，二来担心他们会感到畏惧、影响施工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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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4章 会盟、围城、激战（4）（求推荐票！求月票！）
长夜漫漫，仿佛看不到尽头。已经断水两天的麦西乌斯家族大宅，虽然还有一个蓄水池的清水可供人饮用，但是所有人的心情也都不由得变得十分焦虑。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嘀咕着这样被围困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给出的答复很准确：多则十天，少则五日，只要等到维克塞斯国王陛下的大军平推到瓦林斯堡，那么整个事情就能迅速拨乱反正，他们也能够从被围困状态中解脱出来。
被两名艾拉维拉新近拉拢的城市戍卫队军官，以及由后者带领的少量大头兵，还算是比较好糊弄的。他们既对指挥官的武力比较敬重，同时也为麦西乌斯家族大宅的坚固程度有信心。
而对此报以悲观态度的，则是那些各行会的代表。在水门行会联合公所被第一军团的士兵占领之后，这些人在保镖和家族护卫的带领下冲出重围，最后只能听从承诺托庇他们的两名艾拉维拉调遣，乖乖带人协防麦西乌斯大宅。
行会代表们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他们一门心思跟着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是没有人想过向侵略者投降，可是那些软槭人和约姆斯人压根就没有接受投降的意思，他们甚至主动拣着家资丰厚的商贾诛杀。
做到这份上，那些行会代表就算再怎么软骨头，可是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那些软槭人和约姆斯人是看上了他们的财富，是要一次性把他们的骨髓都压榨出来，根本没有放他们当韭菜的意愿。
每每想到这些，想到自己保险柜里白晃晃的银方币被那些人夺走，这些商人心里就像是被人攥紧似地难受。因此，他们忍不住把怒火发泄到那位老麦西乌斯郡长的家人身上——正是因为施拉迪格的“背叛”，才使得这些行会商人遭受到损失——谩骂升级为暴力，而暴力也渐渐升级为暴行。
而且，这种升级的速度相当之快。
在被围第三日，三十四号当众亲手举起磨盘，碾碎了三名企图强*奸老麦西乌斯郡长一位未出嫁贵女的行会保镖的第五肢，然后又将那三个人的头颅斩下，强迫所有行会保镖逐一传阅。
可即便如此，那位也挽救不了那位因为担心受辱而自戕贵女的性命。三十四号之所以使出如此酷烈的手段，并非是因为荣誉感，艾拉维拉的荣誉仅仅是向维克塞斯国王效忠而已。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两点：第一，消弭任何可以引起混乱的苗头；第二，哪怕麦西乌斯的长子施拉迪格背叛了瓦林斯堡，可是麦西乌斯的家族仍旧是领主阶层，只有维克塞斯国王才有资格对其进行惩罚。
若是放任几个行会保镖的行径，哪怕他们也都是围困战中宝贵的守卫力量，可是从长远上看这无疑是在挖疆国统治的墙角。当这个大宅之中的人活着从围困之中被解救出来，那么这种“下克上”的事情有可能就会被流传出去，那几个作乱保镖的行为就会成为一种极其糟糕的“示范案例”。
所以，三十四号才会如此冷酷地处死了他们。不过，解决了这个隐患，并没有让三十四号的心情变得有多么良好。当和自己的搭档二十七号例行磋商的时候，他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士气糟糕透了。或许我们还能坚持下去，习惯于听从命令的戍卫队士兵也能坚持。可是各个行会的那些武装人员，他们打打顺风仗还行，被围困三天就已经让他们的神经濒临崩溃……”
于是，才有了今夜三十四号带着十几个用重金赏赐提升了士气的行会保镖，翻出墙头借着夜色掩映袭杀向正在挖掘“z”字型堑壕的、施拉迪格麾下工兵的行动。
二十七号并没有反对三十四号的计划，哪怕这样的行动其实并不应该由唯二两名指挥者亲自带领。可是，一来，她很相信自己搭档的实力；二来，这样的顺风仗的确可以提振士气；三来，延缓堑壕包围大宅的速度，克制住敌人将己方钉死在围墙上的战术意图，也的确相当重要。
为了围困大宅，施拉迪格命人齐头并进挖掘了五道带有胸墙的堑壕，如果任由它们通到大宅墙边，那么进攻方的人马就可以在得到保护的情况下，将大量人力较为安全地输送到墙边。
三十四号带的人手不多，不可能回填堑壕，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杀死宝贵的工兵。他和二十七号都很清楚，维克塞斯国王的军队已经快要兵临城下。软槭人和约姆斯人，肯定已经把大量工兵调派到更加关键的城防修建岗位上，留给施拉迪格攻击大宅的专业工兵杀一个就少一个。
而且，他们作出如此推断还有另外一条佐证：已经围困了三日，施拉迪格除了用少量轻型火炮轰击大宅的墙壁之外，并没有架设起投石机、搬来重炮直接猛轰强攻。这说明，对方手里的火炮资源其实也并不多，它们都被调集到更加要紧的地方。以此类推，施拉迪格手下的工兵其实也很紧缺。
当三十四号带着人摸进第一座堑壕里的时候，见到的刚刚换班的一组工兵，也验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挖掘堑壕所需的工兵自然是多多益善，可是现在换班之后一个班组的人手只有四个人。即便考虑到这是轮班制，将其数量翻倍也不过是八个人而已。挖掘五条堑壕，施拉迪格只能动用四十个人，这足以说明他手下的专业技术兵种有多么紧缺。
“杀了这四十个人，那家伙再想要保持挖掘进度，要么就得继续申请额外工兵，要么就只能让手下的普通士兵充当工兵。普通士兵没有受过训练，不懂得如何在土工作业的时候如何更好保护自己，施拉迪格那家伙之前多半是为了树立威信，不愿意多死人才没有让其上工充数。今夜过后……”
手起刀落，须臾之间，三十四号就用两把长匕首一鼓作气抹了四个工兵的脖子。一边杀戮，他还有余力思忖战术战略。可是，他还是算漏了一点——那些跟着他来见识顺风仗的行会保镖，远比其想象中还要拉垮。本来，三十四号已经让所有人咬着木棍，以防发出声音引起进攻方的注意。
可是，当其利索干掉四名工兵之后，那十几个行会保镖之中竟然有人得意忘形！他们有人试图从工兵身上摸些战利品，有人干脆把嘴里的木棍吐了出来，发出了让三十四号想要骂娘的声音。
“嘟~嘟、嘟……”
一长两短，意味着敌袭警报的哨声，刹那间从一个施拉迪格安排作暗哨的军士口中响起。他原本都没注意到堑壕里的动静，可是刚刚那些行会保镖嬉笑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夜晚的时候，军队之中为了防止营啸发生，哪怕是进行作业的工兵也不允许嬉戏打闹，只能埋头干活或者休息。这突兀的嬉闹声，只能说明那条堑壕里进了“耗子”，那些工兵多半已经遇难了。
“该死！”三十四号真想反手把带着的那些蠢货全部杀死，可是考虑到还需要让这些人回去散播乐观情绪，他这才忍住没动手。“别他么磨蹭，去其它堑壕，尽量把里面的工兵都杀死！”
计划出现了变故，三十四号也只能向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开口下令。没有办法一道道堑壕摸过去，只能寄希望于哨声刚响、工兵们还没来得及撤退，尽量多杀一些再返回大宅。
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那些行会保镖的坏事能力，就在三十四号又已经独自清理了三道堑壕里还没有来得及撤退的工兵之后，紧紧负责清理一道堑壕的那些行会保镖居然哭爹喊娘地跑向大宅。
原来，见三十四号行云流水般进行杀戮，这帮人也都升起了“我也可以”的心思。他们下到那条被划归给他们的堑壕里，眼见工兵小队顺着堑壕快速后撤，居然仗着人数多就往前猛追了过去。
在哨声响起之后，一直都和衣而卧的施拉迪格则已经来到了“前线”，这个年轻的军事贵族没有过多言语，深吸一口气，夺过一名军士的弓箭，又从其箭筒里拔出一支尖头箭，搭在弓上。
他沉下肩膀、伸直左臂、半旋肘部，把重心放在左腿同时探出上半身，以一种略显别扭的姿势拉开弓弦，一直拉至耳畔。为了拉开这支一百四十磅的硬弓，施拉迪格的双臂、后背、腰腹没有一处不在发力。他的背肌高高隆起，腰腹紧紧绷着，两臂血管暴胀，持弓的左手更是已经惨红。
从小良好的饮食，让施拉迪格没有这个时代许多人都患有的夜盲症。借着匆匆点燃的照亮火把，他看清了正在追击工兵小队的那伙行会保镖。弯弓如满月，箭去如流星。伴随着“咻”的弓弦震动响声，专门为破甲设计的尖头箭矢左右小幅摆动着，飙射向追得最靠前的一个行会保镖。
为了不发出过多声响，这些跟着三十四号搞夜袭的行会保镖，身上都没有穿戴甲胄。破甲尖头箭矢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洞穿了一个人的胸口之后，甚至还连带扎中另外一个人的小腹。
而这，正是令这些行会保镖瞬间崩溃的原因。他们拼命跑向大宅方向，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几条腿。反观施拉迪格一方，因为指挥官临阵毙敌，所以其它人也都受到了激励。拿着燧发火枪的士兵也赶了过来，瞄准了那些溃散的行会保镖就扣动了扳机。
火枪“砰砰砰”地响着，铅制弹丸飞射过五六十码的距离虽然准确性的确大大降低，但是架不住开枪的人很多。那些行会保镖一个个被枪子点名，跑着跑着就会有一个人仆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而这一幕，恰好也落在了因为听到枪声而爬到大宅围墙上的诸多守军眼中。
“军心可用！”施拉迪格猛地惊醒。
作为军事贵族，即便并非什么名将，可是从小耳濡目染也让他拥有比寻常人灵敏得多的战场直觉。在意识到对方士气低迷之后，又看了看已经挖到距离墙边不过二十多码的堑壕，施拉迪格立刻招来了自己的传令兵。“让五个攻击队下堑壕，今夜，尔等随我一齐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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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5章 会盟、围城、激战（5）（求推荐票！求月票！）
围攻战从午夜打到黎明，施拉迪格麾下城市戍卫军的士气的确可用，虽然他们并没有什么攻城作战的经验，但最后还是凿破了麦西乌斯家族大宅的一段高墙，突入到大宅之中。然而，除了施拉迪格、奔狼骑士团大团长等少数人之外，接下来出现的景象却令其他人大多始料未及。
……
“怎么回事，这个大宅院里还有一道围墙？”
“郡长家的房子，修得和嵌套堡垒似的。”
“一层套一层，层层要人命，怎么打？”
……
不同于有些灰心丧气的士兵，施拉迪格和那位奔狼骑士团的大团长，因为对于这座大宅比较熟悉，所以眼前突然出现的围墙并不感到意外。麦西乌斯家族大宅里面本身就有建筑仓库，那里面的材料大到木料、石头，小到榫卯、钉子全都不缺，平日里都是为了修补围墙和其它建筑预备的。
出了事情，只要打开建筑仓库的大门，就能搬出那些材料。扎下木桩，串上藤筐，然后把藤筐里灌满泥土，再用石灰、砂浆一抹，一道围墙就能修筑完成。这种活没什么技术含量，说句不好听的，给块肉骨头狗都能干。
只是，施拉迪格丝毫没有气恼或者其它负面情绪，他反而感到有些欣慰——这一晚上的玩命攻打，付出的人命和力气总算没有白费——大宅里最大的一座蓄水池，也就是在围墙附近作为鱼塘使用的大池子，因为战线确实是太过紧张，所以三十四号和二十七号不得不将其放弃。
现在，除了几个可以收集雨水和雪水的小型天井蓄水池，大宅里面已经没有蓄水池了。而通往大宅里面水井的地下水道，又已经被施拉迪格找施法者寻觅到位置，要么封死，要么令其改道。大宅里面还有将近三百张嘴，每天光是喝水就是个大问题，围困之战可以说已经基本上胜局已定。
“传令下去，今天休息一日。再去找城内几家肉铺，把东西包圆了，我要请将士们吃肉！”
施拉迪格拉过传令兵，给了对方一袋子装了银方币的钱袋，并且下令款待麾下的军队。很快，戍卫军刚刚因为看到又一座城墙而产生的颓唐，一扫而光。听到有肉吃，士兵们不由自主地激动山呼，把整个瓦林斯堡都吵醒了。
昨夜的围攻战，让大部分周遭居民根本无法安睡，现在都顶着黑眼圈。听到那帮城市戍卫队的士兵又在“鬼嚎”，不少躲在屋子里的人都在暗暗一边啐着唾沫，一边谩骂不休。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这种程度的“兵灾”影响，与之后他们将要经历的事情相比，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幸福了。
……
虽然没有打出旗号，但是所有熟知塔普特南部疆国军事架构的人都很清楚，既然已经出动了艾拉维拉军团，那么维克塞斯国王肯定也在这支讨伐侵略者的大军之中。
而就在这支军队的临时指挥室，也即一个乡绅家族宅邸中，一场严肃而又平和的对话，正在两个围绕在篝火旁边等待肉汤煮熟的老人之间进行着。一方，是维克塞斯；而另一方则是另一个老人。
“埃斯特……”
维克塞斯直呼对方的姓名。这个名字在塔普特语意思是“雄鹰”，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个老人的确长有令人瞩目的鹰钩鼻。不仅如此，他的眼睛也如雄鹰一般明亮有神。
“……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的计划？”
“我只是不明白，”埃斯特撩开自己的兜帽，露出光秃秃没有一根头发但却遍布金属贴片的头颅，在罩袍之下，他的身体也基本上都是由机械结构组成的。“我们付出了那么多，难道等得不就是这一天么？打痛了那些软槭人和约姆斯人，让他们身后的那个商会知道我们的力量……”
“然后呢？我亲爱的弟弟，”维克塞斯打断了埃斯特的话语，对面这位老人除了是艾拉维拉军团的军团长、是序列号为“一”的改造人之外，还有维克塞斯亲弟弟这个身份。“虽然你我都很清楚，永序之鳞商会有八成以上的概率不会出动自己的军队，但即便如此，那又能如何呢？”
埃斯特凝视着自己的兄长，“我们不惧怕他们的那些代理人。国王陛下，我的兄长，从四十年前我决定代替你，成为疆国艾拉维拉军团的第一名士兵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了牺牲一切的决心。我们要为疆国，为家族，为子孙后代在这个位面赢得一份生存的权利，不再需要仰人鼻息。现在，巨龙的军团不会下场，只要我们能够在这场代理人战争之中消灭所有敌人，那么塔普特岛日后……”
“……这座岛还是在这个位面，”维克塞斯国王又一次抢白，“你去过拉姆齐位面，学习过他们的知识，甚至还用一个虚假的身份获得过‘哈拉德’这个荣誉称号。论起知识，我不如你。可是那些年咱们是一起前往的君临城的，我作为永序之鳞商会的小职员潜伏了十年，我比你更了解那个商会。”
对于维克塞斯所说，埃斯特没有反驳，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他的兄长、是他的国王，还因为维克塞斯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他们五十多年前在君临城生活的时候，正是依靠维克塞斯在永序之鳞商会工作的收入，埃斯特才得以顺利从那所大学毕业，之后也才能获得“哈拉德”这份荣誉。
“永序之鳞商会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创造财富，或者说从来都不仅仅是创造财富。它更关心的其实是自己对于财富的分配权力。就像我对你讲过的那样，任何权力都是带有毒药的美酒，而饮下这种酒的人通常都会变得麻木，变得失去进取心，继而渐渐从一个巨人般的存在沦为尘埃。”
“只不过，永序之鳞商会有那样的问题，存在于塔普特这个弹丸之地的疆国也同样会有类似的矛盾。这几十年里，疆国在你我的经营之下，的确是大步向前迈进了许多。而且，似乎这种进步的速度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是，如果这样我们就能断定，未来一定会有强于永序之鳞商会的一天，那就未免有些过于乐观，过于天真了。毕竟，那个商会或许会变得腐朽，然而它的力量——或者说它所具有的最强力量——是来自那头巨龙，作为‘哈拉德’学者的你一定清楚，那头巨龙是多么得年轻！”
“想要挑战永序之鳞商会的权威，必定会触怒巨龙，我们不能做赔本的买卖。更何况，只有最愚蠢的家伙才会将战争当成是一种目的。理智的人都清楚，战争只是实现某种目的的一种手段。”
不断消化着维克塞斯的话语，埃斯特像往常一样在尊重自己的兄长，同时也非常愿意倾听并评估他话语之中的内涵。半晌过后，想明白一些事情，这位艾拉维拉军团长才透过从噼剥作响木柴上冒起的火焰，看向自己的兄长。
“你的意思是……‘他打他的，我打我的’？”
这回轮到维克塞斯国王思索了，不过他的思考能力也并不比自己的弟弟差，很快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位疆国之主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当年十八九岁时，第一次成功带着弟弟溜出家门，成功抵达君临城的时候。
又仿佛三十多年前，也就是艾拉维拉军团成立大约十个年头，那时他也将自己家族所掌握的地盘，变为涵盖了塔普特整个南部地区的疆国，与北部其它大小家族划塞恩河而治。
现在，他之所以大笑，是因为总算说服了埃斯特，统一整个塔普特的机会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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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6章 会盟、围城、激战（6）（求推荐票！求月票！）
瓦林斯堡的南面城墙，又被称为“重门之墙”，它的历史几乎和城市本身一样悠久，在塔普特岛一直是个亘古不变的传奇。
穿过疆国中部荒原平原前往瓦林斯堡的的商人或请愿者、从南方宫廷前来的使节，或者有着征服野心、四处劫掠的军队，从远方首先看到的就是瓦林斯堡第一位统治者、“狡狐领主”在壮年时代就开始修建的这座巨大陆墙。
它横越轻微起伏的大地，从一道地平线到另一道地平线，壁垒和塔楼连绵不绝。在阳光照耀下，石灰岩打造的城墙的表面化为一片灿烂的雪白，红砖的接缝构成延续不断的水平线条，城墙上还有外形相似、带有穹顶的箭孔。
众多塔楼有的呈方形，有的是六边形，还有的是八边形，偶尔也有圆形。它们互相簇拥，间距极近。一位著名的旅行家，曾在自己著述并出版的旅行日志中如此描述：“一个七岁男孩，就能够把一个苹果从一座塔楼投掷到另一座。”
城墙分成若干层次，一直向上延伸至内墙最顶端的高度，领主的旗帜就在那里骄傲地迎风招展。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重兵把守、阴森森的城门，和平时期，人畜就从这些城门出入。在城墙正南端，一座饰有金板和大理石与青铜雕像的大门在阳光中熠熠生辉。这就是“凯旋门”。这是一座庞大而华丽的拱门，两侧各建有一座用磨光大理石打造的恢宏塔楼。
在“狡狐领主”统治的鼎盛时期，这座城市并不属于疆国，那是他的私人领地。每逢战争，得胜归来的领主及其封臣会带着胜利的象征物——身披枷锁的被征服的敌方贵族、重新夺回土地契约、衣不遮体的奴隶、堆满战利品的马车，以及威武雄壮的军队——从凯旋门盛装经过。
这座城市的所属权转手，完全是因为一场意外：在“狡狐领主”去世当年，瓦林斯堡周边地区发生了一次眼中的地震，大段大段的城墙因为严重地震而坍塌。刚刚接任领主之位的麦西乌斯，立刻发动全城人来应对这场危机。
那时候，除了维克塞斯国王对于这片半游离于疆国统治之外的地区虎视眈眈，塔普特岛北部大片地区因为饥荒，所以不仅滋生了许多小股的匪患，还有一些零零散散所谓的“公国”、“伯爵领”都对越过塞恩河，抢夺富庶的瓦林斯堡很有兴趣。他们早已磨刀霍霍，就等着跑过狠狠宰上一刀。
虽然麦西乌斯下达了动员令，但是，一来，刚刚接任“狡狐领主”的权力，他根基尚未稳定；二来，他的仓廪府库里面真的不剩几个钱，没有盘活整个瓦林斯堡的物质基础。无奈之下，当时仅仅二十岁出头的麦西乌斯，只能用自愿放弃独立性作为交换，换取疆国之主维克塞斯的帮助。
后者花钱，城市德鲁伊宗会出力，最终发动了接近两万名市民，在短短两个月内就惊人地完全重建了城墙，不仅恢复了“狡狐领主”的最初设计规模，还增加了一道同样带有一连串塔楼的外墙、一道防护性的胸墙，以及一道砖砌的壕沟（即护城河），构成了一道极其复杂、令人生畏的可怕障碍。
此时，整座瓦林斯堡的防御体系包括了60座塔楼，分为5个防区，纵深100多尺，从壕沟底部到塔楼顶端的高度超过60尺。这座城市凝聚了火药武器时代之前关于城防的全部智慧。防御体系的核心是仍然是内墙：内墙内部是混凝土，然后在内外两面都覆上附近采石场出产的大块石灰岩，并插入砖块，以便让整个结构更加巩固。
城墙顶端的作战平台得到城垛的防护，从下面有阶梯通往顶端平台。在设计上，塔楼并不是与城墙连为一体的，这就可以保证塔楼与城墙可以各自稳固沉积下来，而不至于破裂。
塔楼高达60尺，包括数个房间；楼顶是平的，可以在上面安放投掷石块和床弩等机械。哨兵们在塔楼顶端持续不断地扫视着地平线，夜间则与城墙沿线其他塔楼的哨兵互相呼喊，以防止入睡。
内墙的高度是40尺；外墙要低一些，只有不到30尺，所以外墙上的塔楼也比内墙塔楼要低。内外两道城墙之间有宽30尺的夯土平台，防守外墙的士兵就集结在那里，随时准备与敌人短兵相接。外墙与壕沟相距60尺左右，任何越过壕沟的侵略者，也都要在这段空间内遭到第二次屠戮。
然而，这种防御体系的无懈可击，必须要建立在一个假设——攻城的一方，缺少大规模火炮的部署——上才能够成立。在为麦西乌斯建立瓦林斯堡的时候，维克塞斯国王同样也留了个“心眼”，没有向他泄露新时代战争的秘密。当然，以塔普特岛的战争烈度，瓦林斯堡这座城市足以称为雄城。
当软槭人和约姆斯人的联合军团接管了瓦林斯堡，纳门第一时间就找到那位投诚的安德烈宗老，希望能够让其开放一些城市德鲁伊设下的禁制，从而更快地让城市围墙自动伸展出马面墙、火炮射击平台、星型堡垒群等防守设施。
只是，安德烈给予的答复却非常坚决。“绝对不行，现在城市里的所有禁制都被锁死，这样伪王维克塞斯的部下才不能利用特定的符文，从内部对我们进行攻击。一旦打开了一些禁制，说不定在接下来的围城战之中，那些漏洞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对方的城市德鲁伊接管，重新控制这座城市！”
也正是因为如此，纳门才只能无奈地先说服了格里苏斯，然后再连同后者一齐说服了联合军的所有指挥官，令他们吐出了在攻克各个行会总部的时候掠夺到的金银财富，来招募城市平民动工堵死城门、挖深战壕、修建三角堡。
为了提升防御能力，他们还着手在火炮布置方面下了很大工夫。在瓦林斯堡的军需仓库里面，经过烘烤的颗粒状火药是不缺的，可是原来那个麦西乌斯郡长拥有的火炮，基本上都是发射花岗岩石弹头的射石炮，只有少量可以发射铁弹的身管炮。至于说，能够发射“弹药一体“的炮弹、只能从永序之鳞商会购买到的那种先进榴弹炮，则是干脆一门也没有。
为了利用上原有的那些石头炮弹，在开工修筑新型防御设施的同时，联合军团还征用了城内所有铁匠工坊，开始铸炮。
首先，工匠们用陶土混合剁得很细的亚麻布和麻类职务，制造一个大约十尺长的炮管形模具。模具分成两个部分，用来容纳石弹的前端的口径是30寸，用于容纳火药的后端尺寸较小。
然后，他们需要挖掘一个巨大的坑，并将已经烧制完毕的陶土模具放入坑内，炮口朝下。然后在模具外再覆盖一层陶土，就像剑鞘一样固定妥当，两层陶土之间留有空隙，用于注入熔化的金属。
最后，整个结构的外围，需要紧紧地堆砌起铁和木料、泥土和石块，并且从外面压紧，以支撑青铜的巨大重量。模具上面会被一层泼洒潮湿的沙子，将整个结构覆盖起来，只留下一个碗口大小、可供注入熔化金属的孔洞。
除了需要烧制模具，人们还需要准备一种外壁覆有烧制好的陶土，并用大石块固定熔炉。它们必须能抵抗熔化铜料的高温，并用小山一样的木炭将熔炉埋起来——埋得非常深，只露出炉口。
当最有经验的大匠判断熔炉内温度达到正确值的时候，工人们则开始向坩埚内投入铜块。得亏纳门调派了一些施法者从旁辅助，否则，这项工作的危险程度将高得令人难以置信：工人们需要将铜块一块块地投入沸腾冒泡的大锅，用金属长柄勺捞去在表面漂浮的废渣；锡合金发出有毒气体；如果金属碎片是湿的，它带入的水分就会化为水蒸气，导致熔炉破裂，站在附近的人全都得完蛋。
当那些液态金属开始流出，其亮度足以照亮百步之外的人脸。那些熔化的金属就像岩浆一样沿着陶土管道缓缓流动，缓缓进入大炮模具的孔洞。此时，汗流浃背的工人们就会用非常长的木杆戳着黏滞的金属，把气泡戳破，因为气泡可能会导致金属在烧制时破裂。
青铜从管道中流入模具，直到将其注满并且稍有溢出，大炮就这样铸成了。紧压在模具外围的湿沙子会减缓冷却的速度，并阻止青铜在这一过程中破裂。当金属冷却之后，人们要用畜力驱动的起重设施将包裹在茧里幼虫似的炮管从地里挖出来，再将它拖到地面上冷却并加以打磨、检查。
在铸炮工作一开始的时候，工匠们不明就里地铸造出了一批身管炮。不过，很快就被纳门紧急叫停，转而去浇筑那种炮管更短、结构更加简单的臼炮。身管炮在城墙上确实不好布置，它们发射时对城墙造成的破坏，可能比敌人的炮弹轰击更严重。因此，这些平射的身管炮大多只能布置在专门修建的火炮发射平台，以及城墙外部那些新修建的敦实三角堡上。反而是曲线抛射的臼炮，可以在城墙上多多益善地布置，这种火炮的装药量不大，反冲力的方向也更接近与地面垂直。
忙碌了大约十多天，当瓦林斯堡人都已经开始渐渐淡忘城市易主、基本上每天都习惯了“上工—干活—领钱”这种全新的生活时，一艘从城市南面快速驶来的、冒着青烟的掠行舟总算打破了这种模式。警钟响起，所有劳工都被驱离了城门、物资仓库等重要地点。除了一些招募来守城的青壮年之外，所有瓦林斯堡人都被要求老老实实待在家中不许出来。“私自上街者，格杀勿论。”纳门毫不容情地下达了一份戒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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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7章 会盟、围城、激战（7）（求推荐票！求月票！）
“它前进时，枪矛如林；它止步时，营帐遮盖大地。”站在城头眺望，纳门不由得感概道。
得益于掠行舟的机动性，早在这支军队出现在瓦林斯堡南部百余里格的时候，联合军团其实就已经得知了它确切存在。
在那之后，仍旧倚靠“掠行舟-对芦”这种侦查手段，联合军团搞清楚了这支军队的部门组成，以及各部的力量大致如何。
结果是令人惊讶的，这支总人数超过两万人的军队——通过清点废弃营地的锅灶，打探从村庄和沿途城镇购买的粮食、盐砖数量，联合军团的作战侦查部门计算出了这个数字——除了负责协助工程兵的民夫之外，剩下的至少有一万七千人左右的士兵，居然全都是职业军人！
联合军团的许多指挥官，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个伪王维克塞斯是怎么用塔普特岛南边这一亩三分地，养活数量如此之多的脱产士兵的？难道那些士兵每天都不需要吃饭么？日常训练导致的军械损坏又是如何解决的？
也不能怪他们有如此疑问。
别看约姆斯人和软槭人组成的远征军团，人数超过数万。可实际上，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是从拉姆齐大陆那边征发的普通平民，在来到塔普特岛之前根本没有受过血与火的洗礼。很有可能，他们之前人生之中经历过的最残酷的战斗，其实就是一场野兽狩猎，又或者干脆就是一次酒馆斗殴。
“纸面上，我们的人数是他们的两倍半；实际上，他们的士兵数量比我们还多。”在联合军团的作战会议上，软槭人如今无可置疑的首领格里苏斯，直言不讳地讲道：“不然的话，我们之前也不用分出几个精锐的千人队去打头阵，而后续部队只能在后面慢慢跟着，充当打下手的辅兵。”
能够参加这场作战会议的，都是软槭人和约姆斯人中的“明白人”，他们都清楚自己手下军队到底有几斤几两。除了少量脱产和半脱产的职业军人之外，其余部分基本都是辅助和随军人员：补给队伍、木匠、铸炮工匠、铁匠、军械匠以及“裁缝、糕点师、手艺人、小贩，以及其他为了获利或掳掠战利品而追随军队的人。
因此，他们此刻也都心里犯嘀咕，说实话，哪怕是据城而守这场仗也不好打。
似乎是觉察到了众人的疑虑，和格里苏斯已经商量好如何应对的纳门发话了，他们俩人一个报忧愁，一个报喜。“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忧，”这个约姆斯传奇海盗王笑吟吟地看着众人，“你们不是真的以为，伪王维克塞斯集结这支军队的目的，仅仅就是为了和我们在瓦林斯堡死磕一场吧？”
见众人纷纷露出不解神色，纳门继而解释道：“刚刚格里苏斯领主也说了，对方大军比起我们，人数上其实还是占优的。而且，这还没有考虑对方的军械配置。如果伪王真的只是想要将咱们赶出塔普特岛，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等咱们进驻瓦林斯堡，一个急行军找咱们来场野外会战就行了。而他之所以放着咱们进到这座城市，还给了咱们十几天的布防时间，纯粹就是因为他也需要我们留在这里。否则，他又有什么借口发动自己那支大军？有什么借口用这支军队平推整个塔普特岛呢？”
犹如惊雷一般，纳门说的话在与会所有人心里炸响。这些领主和指挥官先是为之一怔，仔细踅摸片刻，便幡然醒悟过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所以，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机会。怎么打？打多长时间？如何去聚敛财富？其实在这场围城战中，我们双方都能获得答案。”纳门笑着说道：“伪王维克塞斯是把我们请到谈判桌上了。”
……
瓦林斯堡城外。
大炮被装在圆盘轮的大车上，在紧急修建的固治路上冒着秋雨缓缓前进，花了很长时间才抵达前线。老远之外就能听见它们行进的嘈杂。拖曳大车的公牛艰难地挣扎，大声吼叫；赶车的人们呼喊着；嘎吱作响的车轴发出持续不断、音节单调的音乐，如同恒星放射出的诡异声波。
当这批大炮抵达前线后，攻城的军队又花了很长时间用起重机械将每一门大炮从车上卸下，部署就位，并调整好射角。
到了下午的时候，只有一些轻型火炮准备就绪。它们对瓦林斯堡发动了第一轮炮击，但显然收效甚微。那些隔着一两里格，瞄准城墙塔楼不断轰击的炮弹，大多没有击中目标。
只有少数几发炮弹落在了城墙边上临时加盖的防炮设施上。那些伸出墙头的木架上面，捆绑着许多层层被清水浸透过的羊皮和羊毛毯子——都是城内皮货和纺织行会仓库里的存货——炮弹击打在上面会发出木槌击打败革似的“噗噗”声响，可是因为力道被卸掉，所以没能造成什么危害。
守军一方的士兵见此情况，纷纷发出叫好声以及不屑的唏嘘，哪怕就是那些被临时征募上城头防守的瓦林斯堡青壮也不例外。这些人仿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城外正在发动进攻的军队，其实是他们名义上的国王派来的。
“战争之中，士兵只能知道发生在自己周围三四码内的事情；士官知道得更多一些，大概能够知道自己周围五六十码内的情况。只有真正的指挥官，才能看到清全盘，前提还得是他的确是合格的军事指挥官。”纳门和格里苏斯带着卫队走上城墙，巡视军队的防守情况，同时也在敦促各下级士官查找有无怯战、躲避的逃兵。
“这不太对劲，”和纳门并排而行的格里苏斯，没有里会对方的感慨，而是皱着眉头望向远处那支来自伪王维克塞斯的军队，“根据掠行舟……特别是乘坐最后那架逃回来的掠行舟，返回大营的侦察兵汇报，对面可是有更先进的火炮，以及蒸汽坦克、旋翼直升机之类的先进军械。怎么第一批攻城的时候，他们就跟闹着玩似的？这些火炮和咱们临时赶工铸造的东西差不多，维克塞斯不可能指望用这些炮就能把咱们吓住吧？要真那样，三角堡和其它一些布置不都成了给瞎子抛媚眼了么？”
“闹着玩儿？嘿嘿，”纳门轻笑一声，接过了话茬，“还真就是玩儿。战争的本质……哦，不，应该说是实质，自古以来其实就是一种‘仪式’。从古代小部落之间的勇士比武，到现在的火枪大炮对轰，战争就是用这些东西来‘计算’输赢。至于说伤亡数量，那其实只是‘计算’所需的一种计量工具罢了。你等着看吧，那位伪王维克塞斯肯定还有一些新的玩法！哈哈哈。”
作为一头契约魔，狡舌如簧本就是纳门最为得意的天赋，说服别人更是他赖以生存的基础。仅仅是通过一番有头有据的分析，他就轻松地将格里苏斯的忧虑压制下去，并且让这位软槭人首领对于这场战争的关注方向发生了偏移。
至于说他为何要如此行事？答案就是为了永序之鳞商会的利益。在商会和伟大巨龙奎斯的利益面前，那些软槭人、约姆斯人也不过都是一件工具。而作为工具人存在的他们，拥有思考能力或许本身并没有问题。只不过，纳门却觉得，工具怎么有资格想明白“真实”这种宝贵的东西？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想要玩‘换子游戏’，你要玩，我便陪你玩下去。”同格里苏斯走下城头，纳门心中默默想道。当然，他面上依旧笑吟吟的，似乎对于己方守城人员的布置十分满意。
除了炮击之外，在战斗打响后不久，一支热情高涨的塔普特南部疆国的非正规部队，向矗立在城市侧面的水门发动了一次零乱的进攻。只有这座城门因为有运河经过，所以没法在城门正对面修建阻碍敌人进攻的三角堡垒。
之所以可以判断出那些进攻者是“非正规部队”，是因为他们身上都没有统一的服饰。军事长官只是带着督战队在他们身后，驱策着那些人冲向城门，看起来丝毫没有带队并指挥进攻的意图。非正规部队的装备，自然没有正规军好。他们大多只配备了一些火门枪和杈子枪之类的老旧远程武器，近距离作战使用的武器，则干脆就是一根四尺长短，近手端稍细、远手端钉着几根长钉的木棒槌——也就是所谓的“刺槌”。而且，如果没有督战队干预，这些“非正规部队”冲锋的时候格外喜欢扎堆。
因此，守军为了节省火药，根本就没用到在城墙上布置的那些臼炮，只是同样用火枪、弓箭或者弩箭对这群人进行了一波远程打击。稍稍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支“非正规部队”别看训练和装备差到离谱，可是说他们“热情高涨”倒是没有什么毛病。在发起冲锋之后，这群人居然没有一个活着退出战场，全都一窝蜂似地拼命跑向城墙，在打光了火门枪和杈子枪的弹药之后，甚至有人脑袋一热就将刺槌当成标枪往城墙上投掷。
这大约一百六十多人（也就是两个百人队）的冲锋，反倒是比那些轰炸塔楼的火炮，造成了更多的守军伤亡。将其全部消灭之后，城墙上的军事长官统计伤亡，发现己方出现了十几个轻伤，还有三个人重伤减员。最倒霉的一个阵亡青壮，是被一根刺槌砸晕（不是砸死），自己跌落城头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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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8章 会盟、围城、激战（8）
围城战怎么打？
答案就是突袭炮击和封锁。
只是，如果将问题扩展到“所有战争”，这种回答很可能依旧是个不错的答案。
最多再加上一些修饰语：对流血受伤的忍耐，对人命的蔑视，对残酷环境的适应，等等。当然，这些也都是交战双方都需要经历的事情。想要不流血就能够拿下一座城市，很难，很难。
像纳门之前那样，依靠两名带路党兵不血刃地夺取瓦林斯堡，这绝对是围城战中的小概率事件。更何况，纳门的背后还有着商会的支持，许多常年潜伏于此的密探，为他做了大量基础工作。
这样的成功几乎无法复制。
……
趁着夜色掩映，几个用横木拼接的升降梯从墙头落下，一些矫健的身影从升降梯里迅速跑到城外。带队的是软槭人乌弗瑞克，这个狂战士已经养好了伤势。不过，因为他所属的编制已经消失，所以在围城战开始之后，只能带领一些同样被打散了编制的老兵，负责监督那些临时征发的青壮。
白天的时候，塔普特人的一支队伍向瓦林斯堡水门附近的城墙，发起了一场没头没脑的袭击。虽然那些人以全部阵亡收场，但是还是给城头的守军造成了一些麻烦。入夜之后，乌弗瑞克不放心让那些瓦林斯堡的青壮下墙头干活，因此他只得亲自带队来处理这些堆积在城外的尸体。
哪怕现在已经入秋，若是任由一百六十多具尸体躺在城墙跟旁边，过不了几天城头上的守军估计也会遭受犹如生化攻击般的折磨。更不要说，这些尸体还有可能污染流经水门的那条运河。围城战真要进行到最艰难的时刻，这条运河里流淌的活水，说不定就是救命的蓄水池。
所以乌弗瑞克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将这些尸体尽量集中起来，淋上火油，再找些干柴之类的东西（那些人用的刺槌也能当柴火），把它们焚烧干净；第二，找一两具囫囵的尸体被进程里，白天的时候，这支非正规军队展现出了与其身份不符的旺盛斗志，需要搞清楚原因。
跟乌弗瑞克一起出城的，大多数都是软槭远征军团的老兵，其中还有一些基层的士官。
他们大多也是因为之前负伤，在养伤的时候交出去了指挥权，原来的部队则随着联合军团的成立，已经被任命了新的指挥官，所以他们只能接手管理瓦林斯堡青壮的工作。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在战斗技能方面，都是那些没上过战场的青壮无法比拟的。
具体表现在这场夜间出城任务中，就是这些人全都自觉地屏息闭嘴，不用像那些两腿战战的城市民似的，还需要被乌弗瑞克下让人在他们嘴巴里绑上一根木棍来防止喧哗。
这支出城小队，只有十个人是临时征发的城市平民。考虑到这帮家伙没怎么见过血，乌弗瑞克给他们安排的工作就是收集对方的武器，收拾那些木头刺槌当柴火，收集那些看起来没有什么破损的杈子枪——火门枪这种东西就算了，杈子枪虽然也已经属于淘汰产品，但是好歹没有那么落伍——这东西运到城墙上，检查确认能够继续使用的话，正好发给这些青壮使用。
至于说搬运集中尸体的工作，现在只能交给以乌弗瑞克为首的那二十个老兵来干，临时拉出来的那些城市民，现在大部分还都没胆子近距离触摸血淋淋的尸体。当然，这种脏活累活对于老兵们也并非单纯是一种负担，乌弗瑞克已经向他们说明：“摸出来的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就行。”
得到了许可，意味着这些软槭人和约姆斯人可以自由从那些尸体上攫取财富，事后也不用担心遭到督战队或者军纪官的刁难。只是，开始热火朝天地干了一会儿活，这些人的动作就渐渐变得慢了下来。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在这批冲到瓦林斯堡城下战死的人身上，根本就没有搜到什么财货！
“这帮人肯定不是正规军，可是乌合之众组成的军队，不更是应该会尽量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自己身上保存么？除非……”一边干着活，把一具具尸体集中到一起，乌弗瑞克一边暗暗琢磨着。这个软槭狂战士在没有陷入疯狂战斗状态时，脑子还是很好使的，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财物——塔普特岛上不蓄奴，那么他们多半是囚犯！”乌弗瑞克判断出了这波攻城队的真实身份，他的猜测其实是正确的，这些人的确是被维克塞斯国王临时从全国各地监狱里抽调出来的一批重刑犯。因此，维克塞斯才会只给他们配备简陋的武器和一些比囚服略好些的衣裳，而没有像正规军那样还要给他们配备更加昂贵的甲胄。
换而言之，维克塞斯就是把他们送到城边来接受“死刑”的，压根就没想让他们再返回营地。虽然听起来有些冷血无情，但是维克塞斯这样做其实也并不算是残暴。毕竟，那些重刑犯如果全都杀了多半会有冤假错案，可是让他们排成队隔一个抽杀一个，则肯定会有漏网之鱼。在塔普特南部疆国被全体动员起来之后，轻刑犯们或许还可以通过免费劳动来体现自我价值。可是那些重刑犯，秋收过后，的确没有理由再让他们留在监狱里浪费粮食。
只是乌弗瑞克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人如果是重刑犯的话，下午他们冲向城墙时那股视死如归的劲头是怎么来的？是伪王维克塞斯用演讲激励了士气，还是用空头支票骗了这些头脑空空的家伙，让他们自愿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就软槭人狂战士的直观感受，这群囚犯士兵虽然装备糟糕几乎没有什么训练，但是他们的士气可一点都不低迷。据城而守的那些瓦林斯堡被征发青壮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的作战意志绝对比不过他们。
“真是奇了怪了，不过这问题幸好有别人去思考，”乌弗瑞克暗暗琢磨着，然后又挑选了两具整体囫囵点的尸体，让两个老兵拖着返回到城墙边的升降木架那边。城墙上已经有炼金药剂师随军法师以及几个医师等在那里，他们会在塔楼里秘密解剖两具尸体，探究这些人为何那么英勇无畏。
可就在这时，乌弗瑞克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呼——不是他们这边的人，那些新兵蛋子嘴巴上都被绑了木棍，而老兵也都是软槭人或约姆斯人，他们不会用塔普特方言呼喊——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方才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出现异样惊呼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除了守城一方出动人手清理这些尸体，攻城一方也派出了一些人。这些人全都背着半人高的箩筐，里面装着一些从尸体周围拣起来的火门枪杈子枪之类的武器。
“不要放那些人离开！”
乌弗瑞克面露凶色，“噌”地一下子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因为要出城干体力活，所以他没有携带自己最擅长使用的战斧。不过，武器不趁手并不能让这个狂战士退缩，甫一发现敌人，他就带头第一个冲了出去。他一只手提着长刀，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一把之前晋升为青壮百人队长而配发的转轮手枪（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方便督战的时候，当场处决畏葸不前的被征发青壮），眨眼之间就追到一个扭头逃跑的塔普特人身后。
长刀“唰”的一声砍向了敌人，刀锋斫击在背筐上面，虽然没有造成有效杀伤，但是却让对方一个站立不稳，直接仆倒在地。还没等那人爬起来，乌弗瑞克就用转轮手枪瞄准他的脑袋，“啪”的一声炸响过后，那人就再也无法动弹。
枪声响起，城头上的守军立刻也有了反应，一盏巨大的电气石探照灯倏尔点亮。明亮的光线被镜面反射，照射向这片场地。由于担心误伤友军，守军倒是没有用长枪或者弓弩射击，不过提供照明也足以为乌弗瑞克他们提供帮助。背着箩筐的塔普特“收尸队”，在电气探照灯的照射下，一览无余。
有些人总有一种错误的观念，那就是“冷兵器要比热武器沉重”。可事实上，如果不考虑甲胄负重以及某些特制冷兵器之外，绝大多数的冷兵器都要比热武器分量轻。即便是所谓的双手重剑，最多不过两三斤，而一把杈子枪或火门枪，轻轻松松就能接近十斤。背着箩筐来收集武器的塔普特人，大约二十个人不到，每个人的箩筐里都装得满满当当的，哪怕掉头就跑也跑不起来。
反观跟着乌弗瑞克出城干活的一帮人，除了乌弗瑞克本人之外，其他老兵根本就没有携带其它什么武器。听到命令之后，他们基本上都是从地上捡起根刺槌，拔腿就往前杀了过去。至于说那十几个被征招的青壮，乌弗瑞克和其他老兵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也用不到他们帮忙。
这群老兵和塔普特收尸队的人数相当，一对一单挑，训练有素的前者无疑更占便宜。乌弗瑞克一个人就用转轮手枪，用六发子弹撂倒了三个人，又提刀劈死了两个。其余的塔普特人，除了脑子灵光点的半路丢掉箩筐，撒丫子狂跑过交战双方的中线返回大营的几个之外，剩下的则全都被软槭人和约姆斯人的老兵从背后追上，要么死于刺槌的尖刺戳刺，要么就是被大棒砸碎了脑袋。
“淋上火油，点火，我们撤！”
把尸体堆放好，乌弗瑞克立刻下达了撤退命令。刚刚那阵冲杀耽误了一点时间，而且城墙上的探照灯还没有熄灭，眼神极佳的他已经远远瞅见，塔普特人营地里走出了一支衣甲整齐的军队，而且那些人还都骑着马扛着燧发火枪。他可不想和对方的火枪骑兵，在城下打一场遭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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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9章 狩魔猎人（6）（求推荐票！求月票！）
女人在亚萨斯怀中扭动着，锋利的牙齿深深刺入她的脖颈，渴饮着她身体中殷红的生命之河。在她的生命力完全枯竭之前，他没有能按照期望的那样及时停住——恶魔都是不擅长自律的生物——于是，他轻蔑地把女人丢到地上，站起来，跨过她的身体走向另一个俘虏，同时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边残留的鲜血。
剩下的五个人被他用蔓藤当作绳索绑成了一串，蔓藤上沾满了鲜血，所有人都瘫软地倒在洞穴的地面上。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已经逐一享用了他们每个人的鲜血，在进行最后一次仪式之前，他还会再喝一次。他会榨干他们身上的每一滴鲜血，用这股力量挣脱现在这副可笑且可悲的皮囊。
他微笑着，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笑容像剃刀一样锋利。亚萨斯伸手扶住山洞的墙壁，坚硬的石头在其指节重压下吱嘎作响，这不过是个开始。现在他的记忆已经不那么混乱了，他已经喝了足够多的血，尽管他仍很虚弱，但已经比刚开始强壮多了。足够支撑他去进行下一步行动了，无论那是什么。
他低下头，看着山洞之中那些枉死的人类，举起双手，腐臭的死亡之风在身边聚集，冰冷的咒文从口中吐出。慢慢地，死者开始颤抖起来，他们挣扎着，扭动着，最后坐起身子，其中一些手里仍然握着对他们再无用处的武器。亚萨斯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他能听到这些身体旧的主人在意识到自己处境后发出的恐惧的呻吟声，那声音简直像音乐一样动听。
他露出微笑，陶醉在受害者和零星几个旁观者的恐惧当中。操纵死亡是一件美妙的事，把这些灵魂从其原本主人处夺走能带来一种原始的快感，唯一能与之媲美的就是杀死他们。
“只是个开始。”亚萨斯嘶声说。对于他这样的半恶魔来说，征服就是一种天性。他们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杀戮、征服、统治的。这种天性，甚至比他们那遗传自恶魔的破坏欲、毁灭欲更加强烈。乌黯主君也就是他的父亲教会了他这一点，这是他的创造者教给他的少数有用的东西之一。
“只有最强者才能征服，而只有最狡猾与最精明者才能统治。”回味着格拉兹特告诉过他的、关于多元宇宙的秘密，亚萨斯深以为然。只不过，现在的他，实力还远远达不到乌黯主君的程度。更加糟糕的是，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奎斯抹去了他的部分记忆）困在这个物质位面、困在现在这个由魔化大角鹿构建出来的躯体内，他与“最强”差距无形之中又增大了不知几何。
因此，在通过最原始的恶魔手段——也就是通过吸允智慧生物的血液、扭曲他们的灵魂、诱使他们堕落等方式——亚萨斯总算是获得了无底深渊的伟大混乱邪恶意志的点滴恩赐，让自己的头脑回复几许清明。他没有在瓦林斯堡周围继续逗留，也不敢向塔普特南部疆国腹地冒进，而是趁着大战将起的紧张时局，赶紧辗转来到了这片位于塔普特岛屿中部的、物产贫乏的法外之地。
亚萨斯隐藏了起来，按照最符合当前条件的“腐化者”模式，开始了自己的经营。首先，他将保存在亚空间装备中的深渊种萨德树精枝条全部拿了出来，找了片树林进行培植，为自己提供必须的保护。然后，他又掠夺了一些借由法外之地销赃的捕奴团，从后者手里抢来了一批可供消耗和消遣的奴隶人口。最后，他又借助一团被格拉兹特赏赐的、原本属于深渊食尸鬼之王多瑞森的牙垢，创造性地培养出了具备强烈污染性的变种深渊食尸鬼。
创造这种食尸鬼，亚萨斯并非是想要利用它们来保卫自己的巢穴。事实上，这些变种食尸鬼远没有被其培养出来的那些深渊种萨德树精强大。这种怪物最大的作用，还是为亚萨斯提供一种罕见的魔法材料，恶魔领主之子每天都会拔去它们生长出来的异化犬齿。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深渊炼金术，亚萨斯可以将异化犬齿制成一种牙粉。而这种牙粉，则是一种弱效狂化药剂的重要原材料。
身在法外之地，并不代表亚萨斯就不需要与外界进行交流。反而，为了实现自己的一项计划，他必须从外界获得许多物资和其它魔法材料。于是，他才会制造出这种牙粉，并且用它们与来法外之地进行黑市贸易的商人进行交易，以换取自己所必需的一些东西：活化生长剂、肉体炼成公式、巨龙血统生物的新鲜血液、用高纯度月亮糖制作的强效止疼药，止血真菌的孢子粉末……
“我必打破现在的束缚，这个简陋的躯壳无法困住我！”每每念及于此，亚萨斯都会心头火热，每天检视那些交易获得的、不断增多的物品时，他都会不由自主用指甲在魔化大角鹿身上割出伤口，再用伤口愈合之后形成的疤痕来告诫自己，自己现在已经准备了多少天。
而今天，度日如年的他，终于等候到最后的交易时刻。一个用来交易物品的魔法火盆，突然而然就爆燃起一团火焰，亚萨斯挥挥手就让这团火焰稳定成一个门廊形状。
与他进行交易的黑市商人没有路面，只是从火焰门廊那边伸出一只带着铁手套、攥着一个亚麻布口袋手掌。亚萨斯见状，也立刻拿起一个比对方大出不少的亚麻布口袋，伸手将满满一袋子的深渊食尸鬼牙粉，从火焰门廊中递了过去。紧接着，交易双方都开始验证货物，最后当火焰门廊消失之后，亚萨斯手上就只剩下一个交易来的亚麻布口袋。
……
戈林多在空气中闻了闻，“腐肉，”他低声说：“而且是腐烂了很久的。”哈拉蒙德探身上前，握紧长剑。伪装成年轻铳士“休·胡德”的奎斯，以及矮人戈林多紧，则一左一右保护着他的侧翼。哈拉蒙德老仆人威瑟，拔出两把长刃匕首，走在最后面为一行人照看着身后。
用奎斯想出来的办法，他们已经连续解决了四个深渊种的萨德树精，这片森林里的大型野兽看起来都被它们当成了食物、制作成了风干的蜡状干尸。现在突然出现了腐肉的气息，情况明显有些不对劲，众人觉得很有可能遇到了新品种的怪物，之前用来对付萨德树精的办法很可能不能再用了。
树林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宿营地。中间是一顶帐篷；两侧横亘在地面上的原木上面，摆放着几个装有防风罩的牛油蜡烛。一名巡林客就待宿营地的，但是他并不孤单。眼前的景象让哈拉蒙德感到有些反胃，戈林多怒吼着举起斧子，奎斯则默默摘下背着的火枪，抬起了枪口。
那些扑在巡林客身上啃咬的白色无毛生物转过身来，野兽般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它们总共有五个，虽然纤细，但肌肉发达、爪牙锋利，肚子像气球一样鼓起来。其中一只发出刺耳的咆哮，声音有点最吵闹的蝙蝠。然后，随着一声低吼，它们蹦跳着跑出宿营地，朝四人组扑了过来。
戈林多兴奋地大吼一声，越过哈拉蒙德和奎斯，迎面冲向那些扑来的食尸鬼。“哈，你们这些掉了毛的鬣狗，到我这儿来！”
有三只食尸鬼朝他扑了过去，另外两只则绕过他，分别扑向哈拉蒙德和奎斯。
哈拉蒙德后退一步，躲开食尸鬼锋利的爪子。但后者落地后马上跳起，结结实实撞在了他身上，相对于体型，这些食尸鬼重的出奇。猝不及防的哈拉蒙德被撞倒在地，食尸鬼扑在他身上，扭曲的类人面孔伸向他的脸，野兽般的大嘴里长满了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想从他脸上咬下一块肉。
没等他人帮忙，哈拉蒙德猛地踢出一脚，踹开食尸鬼。趁它起身的空档，用长剑砍中了它的肚子，食尸鬼尖叫一声，再度向他扑来。哈拉蒙德迅速解下背后的斗篷罩住了它，食尸鬼在斗篷下不停挣扎。哈拉蒙德忍着恶心挺剑上前，一剑把那个怪物捅了个对穿。食尸鬼惨叫一声，颤抖着倒在地上。哈拉蒙德强忍恶心拿回自己的斗篷，那上面现在沾满了食尸鬼黑色的血。他厌恶地把它的尸体踢到一边，准备去帮助奎斯。
然而，年轻的铳士显然不需要支援，哈拉蒙德还从来没有见他在近距离战斗时的表现。火枪前端装上了锋利的刺刀，奎斯攒刺了三两下，就让攻击向他的那只食尸鬼肠穿肚烂，原本那张平静淡漠的脸上如今写满了厌恶。正在这时，又有一只食尸鬼从两人中间倒飞了出去，它狠狠地撞在墙上，没了气息。哈拉蒙德回过头，看到戈林多正踩着另一只食尸鬼的脑袋，把最后一只野兽举过头顶。
“哈！我的斧头不是你的菜，啊？”强壮的矮人笑着说，他抬头看着那只不停张嘴试图咬他的怪物，用力把它摔在同伴身上，然后一斧子把两只食尸鬼同时砍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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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0章 会盟、围城、激战（9）（求推荐票！求月票！）
“原来这些家伙是磕*药了！”
由精通灵魂巫术的萨满、擅长药剂学的炼金术师、经常与人体打交道的死灵法师组成了课题小组，合力对几具被乌弗瑞克带人扛上城墙的尸体进行了解剖和化验，最终得出了结论。
在那些尸体的大脑里，他们发现了一种奇怪的代谢废物，经过由施法者主导的逆向还原工作，得到了一些浅黄色的粉末。而正是吸食了这种东西，才让那些人在白天如此舍生忘死。
除此之外，萨满巫师还尝试从那两具尸体原主人的灵魂处，获得更多的信息。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两具尸体的灵魂都遭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污染”：虽然死者的灵魂浑浑噩噩是正常的，但是他们的这种浑浑噩噩却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溃烂”感。就连某些巴特祖魔鬼，对此都看不过眼了。
“这种东西是对灵魂的玷污！”
接到手下的报告之后，纳门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怒火。作为契约魔的他，更是从递交过来的那小份浅黄色粉末样品里，察觉到了深藏其中的、令其几欲作呕的深渊恶魔的恶臭。
“……伪王维克塞斯正在有意识地进行长期战争的准备。他第一批派来进攻的人，应该都是塔普特南部疆国的重刑犯，因为在解剖的时候，我们在两具尸体的胸口上都发现了文字烙印……”
看出最高指挥官面露不虞，呈递报告的课题小组负责人，尽可能地缩短自己的发言。
“……我们推测，那些囚犯服用这种药粉之后，短期内就会产生严重的依赖性。而伪王派来的督战队正是通过发放这种药粉，让那些囚犯们‘心甘情愿’地冲到城头下冒险……或者说，送死……”
“……他们的死亡如果能够给守军带来伤亡，对伪王维克塞斯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而即便只是来城墙下送死，维克塞斯也可以不受道德指责地处决一大批重刑犯，减少财政压力……”
人类要是恶毒起来，可能连纯种的巴特祖魔鬼也不够看。纳门心里嘀咕着，这是伟大巨龙主人奎斯曾经说过的一句名言。不过，对于伪王维克塞斯的行为，他并非完全无法理解，甚至隐约间还有些赞同：与其留着那些重刑犯浪费资源，倒不如将其转化为“死士”来贡献最后的力量。
“只不过，那家伙处理问题时使用的材料，实在是太恶心了。”纳门厌恶地想道。
……
第二天一大早，一名穿着甲胄、扛着旗帜，可是却没有携带武器的骑手从塔普特军营中疾驰而出，他操控着战马经过了遍布（似乎并没有派上用场）反坦克锥的前阵土地，准确停在瓦林斯堡城头的火枪射程之外。
这个人先是表达了一番愤慨，主要是针对软槭人和约姆斯联军侵略塔普特岛，以及占据瓦林斯堡这个疆国郡城的行为；随后又对守军趁夜出城击杀他们收敛战死者尸体辅兵等不名誉行为，进行了长达半分钟的批判。
最后，这个人向城内守军提议：“……主动投降并且交出武器，维克塞斯国王可以考虑在军队的监督下，让你们不流血地离开塔普特岛。”同时，他还表示，“这是国王能够给与的最后仁慈。”
只不过，因为他距离瓦林斯堡的城头实在是有点远，真正能听清他说什么的只是南面城门外的三角堡守军。而驻守这座堡垒的，全部都是联合军团的、共计四百余名士兵。别说其中大部分根本听不懂他的话语，就是听懂的人也在一边咒骂“侏儒种”，一边用火枪的弹丸作为回应。
劝降失败，那名使节骑手随即拨马掉头，快速返回本阵。距离瓦林斯堡三、四里格外的塔普特南部疆国讨伐军大营顿时忙碌起来，旷野里开始回荡着轮子的嘎吱声、牛群的低吼声、精疲力竭的人们的呼喊声。除了昨日布置在炮击阵地的火炮之外，塔普特人连夜运抵的十几门中型火炮，也被装在巨大的平板车上，每辆车由十几头阉牛拖曳，还有很多人拖着绳子，一点点靠近瓦林斯堡。
因为昨日构建的炮兵阵地——用泥土、预制的木栅栏，以及百人左右规模的炮兵卫队组成的小型营地——其实已经架设完成，而且那些操持火炮的专业炮手都提前拿好了每门炮的炮表，最多只需要配合炮镜观察、简单调整一下射击诸元，所以这些火炮只要卸在阵地上就能发射。
见到这个情况，瓦林斯堡城头上的各个基层指挥官，立刻作出相应调整。不少百夫长都让手下的兵长带人于城头抓紧时间用横木作为骨甲，再堆积多层装满泥土麻袋，制成简易的防炮洞。炮击的时候，守军躲在里面可以有效减少伤亡，等到炮击结束再出来对那些冲击城墙的敌人进行反击。
然而，令守军没想到的是，指挥那支讨伐军的人居然用起了“步炮协同”战术。
在他们进行应对炮击准备的同时，三支和昨日冲击水门城墙一样的重刑犯连队（规模百十个人左右），迅速掀开了覆盖在头顶的遮蔽物，从藏身的简易藏兵坑里跑了出来，冲向了位于城门前的三角堡垒。原来，昨天晚上，塔普特人除了派出收敛尸体（主要是回手武器）的辅兵之外，他们还将新武装起来的三支百人队送到了藏兵坑里隐蔽起来，就是为了此时突然发起进攻。
至于说，那些用来藏兵的堑壕是何时挖出来的？答案是，昨日发动第一轮炮击到炮击结束这段时间。借助硝烟造成的遮蔽效果，塔普特人派出了专业的工程兵，紧急挖掘出来了这些藏兵坑。
没有这些藏兵坑，冲击三角堡的重刑犯就用必须先得从大营出来、列队前行两三里格，然后冲过联合军团整个火炮覆盖区，再发起冲锋。他们这些人可不像躲在炮兵阵地的专业炮兵，可以倚靠土墙反斜坡来躲避敌方的炮击。在大白天靠两只脚穿过火炮覆盖区，这三个连队根本活不下几个人。
而有了这些藏兵坑，他们要冲过的火炮覆盖区则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至于说那片反坦克锥地带（本来是为了防备“步坦协同”），对于他们这些纯步兵而言，基本上没有什么妨碍可言。再加上，三角堡上的士兵都在为接下来的炮击作准备，这三支连队居然很快就跑过来五百多步的反坦克锥地带，接近了矗立在城门前的三角堡。
在他们冲锋的过程中，虽然城墙上也有人用燧发火枪狙击中了几个重刑犯，但是这几支连队并没有被成建制地消灭——特别是，几个负责督战的士兵都活得的好好的，塔普特讨伐军一方正是倚靠这些督战士兵（更准确地讲，其实是倚靠这些人给那些重刑犯发放的依赖性药剂）来控制这些重刑犯组成的连队——而他们之所以能够执行“步炮协同”战术，一方面是因为塔普特讨伐军的指挥官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连队的死活，另一方面就是靠着督战队的临场指挥。
“自由射击！不要停下来。”
“掷弹兵，把你们带的东西都扔出去！”
“攀登队，快点上！”
“只要占领这座堡垒，你们每个人除了能被赦免，还能得到半磅重的银方币！”
督战队的士兵，在各个连队之中低头大喊。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和重刑犯看起来类似，也像是亚麻布制成的长袍，最多里面加了件保暖用的棉衣，戴了个破面部帽子。
可实际上，这些人的棉衣都是特制的棉甲——每件都得用重达几斤重的棉花反复捶打，再在关键部位嵌入铁片作为防护——只要不是贴近射击，又或者使用什么威力极大的枪械，稍远一些射向他们的火枪弹丸，倚靠身上穿着的这件棉甲，这些督战队士兵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极大。
他们之所以这样打扮，其实就是因为担心被轻易发现、遭到联合军团火枪手的狙击。毕竟，这三支连队真正的指挥者，其实就是这些混在人群里的督战队士兵。
战场上，一个刚刚被武装起来的重刑犯，最多只能关注到自己面前的敌人；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比前者的要好上一些，至少能够关注自己身周一两码到三四码内的战况；带队行动的低级士官，要比普通的士兵更有眼界，可他们最多也只能分辨出自己身边五六十码内的战局。
没有这些督战队士兵混在人群里，互相配合着下达进攻指令，这几支重刑犯组成的连队恐怕就是能够按照最初的指令，从藏兵坑里跳出来撒丫子跑到三角堡垒下面，他们到地方之后也会乱作一团，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什么。
而有人告诉那些人该怎么做，结果就大不相同了：携带火门枪、杈子枪的士兵，纷纷点燃浸了盐的火绳，将其挂在绳夹上，随便对着三角堡垒城头就拉动扳机；有一些没有火绳枪，可是带着好几颗马尾手榴弹的掷弹兵，两人一组，躲着身边的人，一人给手榴弹插上点燃的药捻，另一个人则抡圆了手榴弹借助离心力将其抛向三角堡垒城头；更有一些原本就扛着梯子的重刑犯，快速跑到墙边，将三十几尺高、上端还带着铁钩的梯子挂在三角堡垒上面，紧接着就有一些身上穿着比督战队士兵还要显眼半身板甲、锁子甲等甲胄的士兵，咬着短刀就开始往城头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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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1章 会盟、围城、激战（10）（求推荐票！求月票！）
被联合军团仓促修建起来的几座三角堡，位于瓦林斯堡的城墙之外，每一座都对应着一座城门，并且由一座吊桥和城墙连为一体；如果遭到敌人的侧翼袭击，三角堡和原本城墙上的半月堡的确能够起到到一定的防护作用，但对经验丰富的攻城工程师来说，它们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弱不禁风了。
它们的缺陷不胜枚举。
首先，因为建造得太仓促，所以它的胸墙太矮，只用一些柳编筐装上泥土来作为屏障保护士兵，所以开枪射击的守军有一定概率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考虑到它的高度比起瓦林斯堡的城墙要矮很多，最高处也不过距离地面三十多尺，也就是大约三层楼高，进攻一方的火枪还是挺有威胁的。
其次，这种三角堡的规模太小，因此壁垒上如果安放一两门重炮之后，就很难再安放更多的火炮。最后，因为它没有出击口，所以士兵们无法安全地离开城堡，以便清理掉敌人围住三角堡下方的敌人，以及他们携带的、用来攀登三角堡垒的器械。
然而，联合军团还是抢着时间，征发大量瓦林斯堡的人力修建了三角堡。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这种辅助性质的堡垒配合城墙，形成的大面积“交叉射界”实在是太宝贵了。
每个三角堡垒都背靠壕沟，除非脑子有坑，否则进攻的士兵不可能跳进壕沟进行仰攻。而它们能够接敌的两个锋面，全都处于相邻三角堡垒和瓦林斯堡城墙的射击范围。
所以，凡是对三角堡垒进行攻击的士兵，除了要和守卫堡垒的人战斗，还必须时刻承受来自身侧、背后的火力覆盖。
而进攻的一方若是不进攻三角堡垒，直接扑向城墙，则必须想办法架桥或是填平深深的壕沟，与此同时，也必须承受来自城墙和两侧三角堡垒守军的交叉火力覆盖。
换而言之，这些三角堡垒就成了进攻一方必须要拔除的钉子。否则，他们只要从地面发动攻击，就没有办法不被防守的一方从多个角度、反复进行火力蹂躏和爆锤。
塔普特讨伐军的指挥官很明确这一点。因此，在昨日动用一些火炮进行了轰炸试探，然后又派出一支重刑犯连队对瓦林斯堡的水门进行火力侦查（战术欺骗）等手段之后，今天又拿出了“步炮协同”这种连“软槭-约姆斯”联合军团其实都不太能够掌握的先进战法——这支侵略塔普特岛的联合军团，本质上就是一帮掠夺者，他们之中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是真正的职业军人。
开局抢了先手，塔普特讨伐军的三支重刑犯连队，就像一根奔着铠甲连接部位下手的破甲锥，狠狠地砸中了瓦林斯堡正对着“凯旋之门”的、最大的一座三角堡垒。
与此同时，讨伐军炮兵阵地新补充的中型火炮也已经就位。它们分成两排，有轮子的大炮发射穿透性的铁弹头；体积巨大的青铜射石炮则发射巨大的花岗岩石弹。
然后，大炮就开始猛轰。炮群开始猛击面向壕沟的城墙，以及和正对城门三角堡相邻的另外两个三角堡垒。劈头盖脸的轮番炮击，压得守军一时抬不起头来。
“不要慌张，趁着火炮压制，拿下这座三角堡垒！”隐藏在三支重刑犯连队里的督战队士兵，此刻也不刻意地隐藏自己，而是紧锣密鼓地发号施令。轰鸣的火炮声，让他们不得不扯着脖子大喊。
一时间，十几架带着铁钩的长梯，不分先后地挂在了三角堡垒的顶端外沿上。上面的守军想要将长梯推开，可是铁钩和长梯的自重却让这件事变得无比困难。
见状，三角堡垒上的守备兵长立刻调整了战术：“丢火油！烧掉这些长梯。”不仅如此，他还让赶紧让炮兵开火，以炮对炮，轰击向正在开火的敌方炮兵阵地。“把那帮侏儒种的火炮打掉！”
为大炮做战斗准备需要时间，以及对于细节的高度重视。颗粒状火药被装入炮管，然后向炮管内填入木制的炮塞，用铁棒狠狠压紧，以确保无论何种情况，除了受到火药爆炸的冲击力外，炮塞绝对不会飞出炮膛。然后，炮手们将石弹抬到大炮前端，小心翼翼地填入炮膛。
虽然炮弹的口径是和炮膛匹配的，但实际上现在他们使用的前膛炮，通常炮膛尺寸都会比炮弹略大上一点。一来，这的确是铸造工艺方面的缺陷；二来，则是方便发射霰弹或者葡萄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在填装之后，炮手还要用长杆将皮革条、亚麻布条之类的东西塞到炮弹和炮膛之间。
因为讨伐军的火炮阵地是昨日建立起来的，三角堡垒上的炮手长已经进行过距离测算，并且专门为此调整过火炮的射击角度，所以完成了装填之后，炮手长直接从一个内侧糊着黄泥、盛满烧红煤炭的木桶里，抽出了一杆尖端被烧红的铁钎，将按在了大炮的火门上面。
砰、砰、砰、砰、砰……
就像授勋的国王那样，炮手长依次点过三角堡垒上五门身管炮的炮门，五声轰鸣几乎连成一线。非常敦实的三角堡垒，都由于这五连发射而微微颤歪了一下。若是在瓦林斯堡的城墙上，在间隔如此贴近的情况下这样发射炮弹，火炮对于城墙的摇动情况估计会更加严重。
这轮齐射使用的炮弹，都是瓦林斯堡原先储藏的花岗岩石弹。之所以没有使用穿透性更强的铁弹，是因为考虑到对方火炮阵地掩体没法直接打穿，只能通过“跳弹”的方式，让炮弹砸在火炮阵地前方的地面上，再反弹起来跳过掩体对后方的人员进行杀伤。
由于提前已经做好了测算，五门火炮齐射，不仅所有炮弹都成功越过了掩体，甚至其中有两门炮弹还直接砸中了敌方为了保护火炮而在掩体上加装的木制栅栏。
即便三角堡垒的高度有限，身管火炮又都是平射，可是以高打低还是打出了一些优势。在全都使用中型火炮的前提下，三角堡上的火炮要比那些讨伐军的火炮射程更远。虽然有掩体遮蔽而看不清楚杀伤情况，但是对方火炮阵地在遭到炮击之后，连续炮击的势头还是被打断了。这说明，三角堡上的火炮的确给对方造成了不少伤亡。
而这，也造成了其它一些连锁反应。讨伐军一个火炮阵地的稍稍哑火，让瓦林斯堡城墙上的守军得到喘息的时机，他们立马从防跑洞里钻了出来，对那些正在攀爬、攻击三角堡垒的重刑犯连队进行了一波排枪扫射。
拥堵在三角堡垒下方的几百个人，就像是一群被驱赶到一处、等待被屠宰的猪猡似的，一排弹丸从瓦林斯堡的城墙射出，当即就有十几个人“噗通”倒地，他们每个人至少身上都挨了一枪。
而正在拼命爬墙的攀登队，同样也遭遇了挫折。守军从三角堡垒顶端倾泻下一桶桶从城里收集来的油脂，这些黏糊糊的东西沾在木制的爬梯上，正在攀登梯子的重刑犯敢死队立刻出现了打滑的现象。有些人一个没抓稳踩牢，随即就跌落向地面。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洒完了油脂，守军一方立马就丢了十几只点燃了的火把。火焰沾在油脂上面，立刻就熊熊燃烧起来，将三角堡垒下方化作了火海。一时间，七八架木制的爬梯、聚拢在三角堡垒下方的重刑犯、许多甲胄精良的攀登队员，全都被火焰引燃。
烈火炙烤着那些人的皮肤，而且因为沾染了油脂，所以这种火焰还非常难以被扑打熄灭。聪明点的，又或者身上粘的油脂比较少的人，若是原地打滚兴许还能压灭火焰。而脑子笨点的、身上粘的油脂比较多的人，则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们不断哀嚎着，最终被点燃成一道道人形的火炬。
甚至，有些被引燃的人由于求生心切，会不由自主地扑向向周围的人来寻求帮助。在出现了被引燃者抱着一个本身没被点着的人，一齐悲惨地被烧死的情况之后，那些还想要向其他人扑过去的被引燃者，能够得到的东西，就只有冲着他们天灵盖狠狠砸过来的一刺槌。
“掷弹兵！给我压制守军！”负责指挥重刑犯连队的督战队士兵，纷纷大声喊叫起来。
这时，他们也不顾上隐藏自己的身份了，虽然说重刑犯连队的人都因为受到药物影响，所以能够承受恐惧的阈值比普通人高出不少，但是烈火焚人的惨象还是太过刺激了一些，本来神色麻木的重刑犯们，脸上也露出惊恐表情。若不加以引导，这几支连队说不定下一秒就会一哄而散。
只不过，督战队的士兵既然暴露了身份，那么肯定也会招致危险。瓦林斯堡的城墙上，除了普通的士兵之外，还有许多神射手都在盯着这几支连队。这些人之中，甚至有一些中低级的士官，他们还被随军施法者附加了“鹰眼术”，拿着专门用来狙击敌方重要人物的长管火枪或者是特制的弩弓，时刻搜寻着战场上的重要目标。
眼见重刑犯连队里有人开始组织人手，神射手们毫不迟疑地就举起自己的武器，对着这些振臂高呼的人进行精准射击。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重刑犯连队里的好几名督战队士兵就遭到了“点名”。神射手瞄准了这些人的躯干，乃至脑袋，以极高的效率对其进行了定点狙杀。
不过，临死之前，这些人的呼喊还是起到了作用。那些两人一组的掷弹兵，纷纷把手里的马尾手榴弹扔了出去。有的手榴弹撞在墙壁上，砰然炸裂却没有造成太多伤害，可是有的却越过了三角堡垒本就不高的城头，在守军之中爆炸，破碎的弹片一下子就能杀死附近几码内的好几名士兵。
围绕着一座小小的三角堡垒，两方人马都在飞快地“流血”，战场态势总体持平。
而就在这时，讨伐军本阵的大营里突然响起了几声尖锐的风笛长鸣，整整十个重刑犯连队齐齐从营地之中走了出来。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这是个重刑犯连队分成了三个部分。其中有两个部分，分别由三支重刑犯连队组成，他们直接从炮兵阵地之间预留的通道走过，经过密布反坦克锥的隔离地带，顶着守军的炮火缓缓走向了位于正在遭到攻击那个三角堡的、侧面的两个三角堡垒。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很好理解：一来，是为了给正在承受伤亡的那三支重刑犯连队分摊压力，城墙上的炮火如果要轰击这几支生力军，必然没法兼顾对先前那三个连队；二来，在分摊友军压力的同时，他们还在给敌人施加压力，相邻两个三角堡垒如果遭到攻击，那么布置在锋面上的火枪手和转轮炮，势必也就无法对正在遭受猛攻的那个三角堡垒提供侧翼火力支援。
而除了这六支连队外，剩下的四个连队，则全都在战场上拐了一个“l”型折角，向着昨日就进行过试探性进攻的水门城墙走去。
虽然昨天的进攻本质上是一种战术欺骗，但是水门附近的城墙毕竟是整个瓦林斯堡整个城墙防御体系中的最薄弱环节。讨伐军现在人手充足，而且士兵又都是死不足惜的重刑犯。倚靠挥霍那些人的生命，无论是帮正面战场牵扯些守军的精力，还是找准时机干脆真的拿下水门附近的城墙，对于讨伐军的指挥官来说都是划算的生意。
塔普特南部疆国讨伐军的指挥官，是一位艾拉维拉军团之中序列靠前的改造人。这些重刑犯士兵哪怕一天之内死干净，他其实都不会感到有任何的不适或者愧疚。
他只关心维克塞斯国王的利益能不能够得到保障，只在乎这场战争是不是对疆国有利。
在他心里，对于这场战争有一条最基本的底线。那就是，这场攻城战绝对不能打成围城战，因为后者对于疆国来说是一种负担，要尽可能地避免因为战争导致疆国持续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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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2章 狩魔猎人（7）（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道墙壁突然崩塌了，泥土和骸骨雨点般砸了下来，这是矮人地底掘者的杰作。
没有危险的萨德树精挡路，在戈林多的带领下，狩魔小队终于找到了一条捷径。
利用自己的职业能力，矮人在松软的林间土壤中，挖掘出了一条道路。这条路直接通向位于树林里的一个洞穴。
至于说，如何判断是否找到了正确的方向，矮人也有着独到见解。“数量越多，气味越重，和绿皮兽人是一个道理。”
对此，奎斯其实是持怀疑态度的。永序之鳞其实也有兽人雇员，在商会卫生考核要求之下，那些兽人每天都会洗漱。
不过，矮人带的路倒是没带错。
愈发浓厚的食尸鬼腐朽臭味之中，还混杂着塔那厘独有的恶臭，奎斯的鼻子不会骗他。
所以，他也就没有纠正矮人固有的种族*歧视观念，人家毕竟还在费力开路不是？
只不过，当戈林多打破了地道与洞穴之间的墙壁，泥土纷纷然落下后，处在队伍中间的哈拉蒙德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臂被滚落下来的泥土牢牢卡在了身体两侧。
而且，非常奇怪的是，四个人居然都有着相同的困境——很明显，那头恶魔在自己老巢周围设下了陷阱——与此同时，一大群食尸鬼从破开的大洞里爬了出来，足有十好几只，而且每一只都比他们刚在树林里杀死的更大。
“戈林多，小心你前边！”哈拉蒙德大喊着拼命挣扎。戈林多成功挣脱了一只手，但不是拿斧子的那只。一只食尸鬼朝他扑过去，矮人猛地伸手抓住它的下巴，随着咔吧一声脆响，食尸鬼的脖子被掰成一个可怕的角度，倒了下去。
哈拉蒙德拼命挣扎着试图重获自由，好几只食尸鬼手脚并用向他爬了过去。它们扭曲的身体在行走时更像野兽，而不是曾经的人。一只食尸鬼躲开了戈林多的拳头，跳到他的肩膀上张口就咬。矮人怒吼一声，另一只手也挣脱了束缚，那只倒霉的食尸鬼马上就变得身首异处。
“你自己也小心点，”年轻的铳士对哈拉蒙德说了一句，随即他就伸腿猛地蹬到后者身上，硬生生将格林家族的大少爷踹出了简陋的土墙陷阱，让其双手也重新获得自由。
一只食尸鬼试探性朝哈拉蒙德咬了一口，他急忙躲开。三只食尸鬼围着他打转，咯咯笑着舔舐嘴里的尖牙。哈拉蒙德把手往下伸，可是却摸了一个空，腰间的长剑还卡在洞穴的泥土墙壁里面。于是他只能抽出靴侧藏着的匕首。他不知道这有多大作用，但总好过徒手对付这些怪物。
在年轻铳士的帮助下，队伍之中另外一个人也成功从陷阱之中挣脱。老威瑟的双手也得到解放，可是不凑巧地摔到了洞穴的地面上。虽然他努力从烂泥里站了起来，但马上又被食尸鬼拽倒。
这些大块头的怪物，比刚才树林里那些小个子表亲强壮得多。老威瑟咆哮着挥拳乱打，胳膊肘碰巧撞在一只食尸鬼的下巴上，把它打飞了出去。他趁机站起来，用熊抱的姿势揽住另外一只食尸鬼，然后又换成了十字固的姿势，倚靠整条手臂的力量将这个不死怪物的脊椎拗断成两截。
哈拉蒙德拔出匕首，狠狠刺进了一只食尸鬼张开的大嘴里。它扑在他身上，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怨毒的神色。哈拉蒙德拼命把匕首刺得更深，试图穿过上颚刺进它的脑子。然而，这些食尸鬼除了比林间的同类体型更大之外，它们嘴巴里的牙齿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被刺中嘴巴的食尸鬼，虽然紫色的舌头已经被绞碎成一堆破烂，但是它的牙齿还是卡住了那把匕首，让哈拉蒙德无法轻易如愿。“去死！”哈拉蒙德只得榨出最后一点力量，将手臂猛地向前一推，随着一股突如其来的恶臭，食尸鬼眼睛上翻，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黑色的血溅在他的手上，一种微微的灼痛侵蚀着他的皮肤。
他努力试图把匕首拔出来，但是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其它食尸鬼靠的太近了，哈拉蒙德绷紧肌肉，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撕咬。“但愿别被咬到太多，否则就算我还带着那种特殊药剂，想要修复身体的损伤也要耽误许多时间”
但是预想中的刺痛没有到来。
哈拉蒙德猛地看向扑向他的食尸鬼，它大张着嘴巴，但是却眼睛上翻，好像在看着砍进它后脑的那柄刺刀。原来，奎斯也从土墙陷阱“挣脱”出来，从坑洞另一侧扔了一把刺刀过来，赶在食尸鬼咬到哈拉蒙德之前，先一步干掉了它。
“你们还好吗？”
前方传来戈林多的呼喊，这个杀得兴起的矮人已经追着最后一个转身逃跑的食尸鬼，在洞穴的拐角处将它跺成两段。
“哦，是的，好极了，”哈拉蒙德回应着，多少有些自嘲地讲道：“有幸没死！”
“是啊。”
这时，奎斯也走到了他的身边，先是从一只食尸鬼的后脑勺上拔出刺刀，又在墙壁上蹭了蹭。然后伸手把哈拉蒙德拉了起来。
除了摔了一跤，以及身上沾染了泥汤而变得湿漉漉的之外，小队里面的老威瑟也没受伤。
“这些家伙可不孤单，”趁着小队成员检查伤势，因追杀食尸鬼而跑得最远的戈林多，开始向他们讲述自己的发现。他指了指那些食尸鬼出现的地方，有些得意地说：“我怀疑这地方还有一些黑皮，食尸鬼这种不死生物不需要光亮，可是这个洞穴里却布置了冷光照明。我检查过了，墙壁上散发出冷光的东西上面，附加的不是‘不灭明焰’，而是卓尔们常常喜欢用的‘妖火’。”
……
时间跳转到三个沙漏时之前。
在交换到自己需要的所有材料之后，亚萨斯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开始了对自身进行的改造实验。至于说安全方面的问题，他就交给放牧在树林间的几只深渊种萨德树精，以及从“取材室”释放的那些食尸鬼来负责。
不得不说，他预想得有些过于乐观了。只不过，他现在的确需要抓紧时间。随着被困在魔化大角鹿躯体内时间逐渐增长，这位恶魔领主之子已经感到，自己原本的身躯正在渐渐退化。
半恶魔（特别那份血脉还来自乌黯主君）的血脉，让亚萨斯对于其它塔那厘的血脉具备良好的适应性。也正是因为如此，随着肉身接触，魔化大角鹿体内的杂质也快速在其体内蔓延。
根据他自己的估计，若是再过几天，哪怕他能够返回到无底深渊，并且请求慈父将其从这具糟糕的肉体中解脱，他最后多半也会遗留下大量魔化大角鹿的血脉杂质。
那时，从恶魔生理学的角度来看，他可能就不能算是一个格拉兹特的子嗣，而变成了可笑的魔化大角鹿的后代——更讽刺的是，这只魔化大角鹿，说到底其实还是他随性所致创造出来的。
虽然以塔那厘恶魔那种朴素的“唯力量论”价值观念，混血并非是一种耻辱（否则，亚萨斯这个理论是应该被称为“坎比翁”的半恶魔，也不会得到恶魔领主之子的全部权力和慈父的重用），但是那要建立在混血有着比纯血更强的力量和发展潜力的前提之下。
而混合了魔化大角鹿的血统，则只能换来其它塔那厘恶魔的不屑和白眼，恐怕格拉兹特都会对亚萨斯感到失望，而那才是亚萨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没了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青睐，以他在无底深渊之中这些年树立的敌人数量，他很有可能连一个星期都活不下去。
因此，对自己进行改造实验说白了就是在进行自救，他一秒钟都不愿耽搁。
躺到提前准备好的巨大石床上面，等到毛茸茸的兽皮、头上分叉的犄角、角质的大角鹿蹄子，全都严丝合缝地塞进石床上的凹陷里之后，亚萨斯就开始念动起咒语。
与此同时，正对着石床的一口大釜下面也倏尔窜出了火焰，里面的液体开始“咕嘟嘟”地沸腾起来。刺鼻的蒸汽顺着预留的管道向上漂浮，最终在洞窟顶端重新凝结。
这个洞窟的顶部，越靠近中间就越突出，那些凝结的液滴也沿着穹顶向中间慢慢流淌聚集。犹如石钟乳一般，液体从洞顶滴落，“啪嗒”一声就砸落在位于正下方石床上的亚萨斯。
伴随着“嗤啦啦”的响声，亚萨斯的这具身体和液滴接触的地方冒一缕青烟，一股毛发被烧焦的臭鸡蛋气味也随之飘散开来。
原来，那些液体是一种就连恶魔也无法抵抗的超强酸（塔那厘特性是免疫毒素和电击伤害），更不要说，亚萨斯本身也不是以肉体见长的恶魔，仅仅是那些液滴接触就让他皮开肉绽。
一滴滴强酸溶液从穹顶滴落，亚萨斯任凭它们滴落在自己身上，灌满了石床的凹陷。
他一声不吭地承受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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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3章 狩魔猎人（8）（求推荐票！求月票！）
被酸液腐蚀成肉糜状，这是改造实验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个步骤。在此过程中，亚萨斯不仅要承受成吨的伤害，还必须咬牙坚持不在痛苦中沉沦。
他必须得保持清醒，因为腐蚀完束缚自己的魔化大角鹿躯体后，真正的改造才刚刚开始。伴随着阵阵呢喃，强忍疼痛的亚萨斯拼尽全力念出一些简单的咒文。
十三条盘缩在地面上的毒蛇，受到咒文的影响纷纷爬上了石床。它们体内已经装满了亚萨斯对自己肉体进行改造所需的材料。这位恶魔领主之子通过魅惑手段控制着它们，作为一次性的实验助手。
毒蛇蜿蜒爬行着，由于石床上沾有不少强酸液体，它们身上也被带下许多鳞片和血肉。可是它们却恍若不觉一般，始终匀速前行，直至一条接一条地爬进那团混合着强酸的肉糜，彻底融入其中。
唯有一条本该爬向亚萨斯左胸口处的毒蛇，在合身没入肉糜之前出现了迟疑。它比较特殊，体内除了注入过保持着活性的高等龙兽鲜血之外，还藏有两种亚萨斯之前从无底深渊收集到的宝物。
也正是这些东西，才让这条原先普普通通的毒蛇获得了智慧启迪，具备了同类所不具备的智慧。虽然受到亚萨斯的魅惑操控，但是在最后关头，它还是生出一丝丝对于自己现状的迟疑。
“你在迟疑什么？”
饱含愤怒的深渊语，连带着一大团血肉烂泥，突然从恶魔领主之子口中喷涌而出。
亚萨斯已经不成形状的左手，蓦地抬起，“啪叽”一声抓住了那只毒蛇，强行将其按入到自己的左边胸口。伴随着“咕叽叽”的冒泡声，这条特殊的毒蛇最终还是被亚萨斯的心脏捕获。
“瞧，死亡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成为某种更伟大存在的一部分而已。”
就这样，过去了大约半个沙漏时，所有的毒蛇助手都融化分解成肉糜状亚萨斯的一部分。它们以自身为注射器，将身体改造实验所需的各种材料，逐一送入恶魔领主之子的身体中。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改变，开始在已经向蜡质转变的肉糜状亚萨斯体内出现。
被奎斯用秘法束缚在魔化大角鹿体内的、亚萨斯那个有着明显黑暗精灵特点的半恶魔身体核心，此时也逐渐溶化。一条条借由这个核心演化出来的触须，以极快的速度向外不断增生蔓延，在蜡质肉糜中不断穿行、扭结。而随着枝杈状的神经网络构雏形建完成，构成这些触须的细胞（姑且这么形容）也由内而外开始异化，变成成与原性质截然不同的东西，真正变成一条条神经。
紧接着，依靠这张神经网络作为支撑，亚萨斯主动操控蜡质肉糜。借用其中蕴含的养分，来滋养起由几条“毒蛇注射器”带入体内的、作为改造材料的异种生物骨骼细胞。因为得到了充足的营养，所以这些骨骼细胞也得以能够不断自我复制，最终在半个沙漏时的时间里长出了一副骨架。之前演化出来的枝杈状神经网络，也才得以有了这正的支撑物。
而作为构建这副骨架的代价，那些蜡质状的肉糜则被消耗了足足一半还多。石床上的凹槽里边，原本跟满满当当一锅肉汤差不多的混合物，就好像被人用勺子疯狂舀出去大半似的。虽说还不至于说见底，但是“水位线”下降了一多半、肉糜混合物上层出现了分层出来的清澈液体、凹槽核心那具半卓尔半恶魔躯体变得跟干瘪的老南瓜也似……诸如此类的直观变化，还是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先是承受了酸液溶解身体的痛苦，然后又接连构建出神经网络和骨骼结构，亚萨斯的精神已经快要被压榨到崩溃的边缘。这样的精力消耗，简直比带着恶魔大军完成一场深渊战争，甚至比从头到位参加他那位恶魔领主父亲、乌黯主君格拉兹特召开的“六指魔宴”，还要多出许多倍。
可即便如此，亚萨斯也不能当场晕过去，他还得继续保持精神上的高度集中。“再坚持一会儿，只要完成了最后一步，剩下的改造过程就能在休眠中进行了。”他不断用这种自我暗示来振奋精神。
与此同时，他抬起了六条手臂——在构建骨架的时候，亚萨斯为自己的新身体做了一些改变，比原先多出来的手臂正是诸多改变中的一种——或者说，六条只倚靠神经攀附并串联起来的骷髅胳膊，死死按向了原先那个核心躯体唯一保存完好的、没有变得干瘪反而鼓胀起来的左半边胸口。
“噗……”
不仅仅是在挤压，亚萨斯还用新生骨骼指节，戳穿了自己的核心部位的心脏继而用力搅动。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被最后那条“毒蛇注射器”带入体内、被强行束缚在心脏中的东西充分混合。
而这些“东西”，则是改造实验最为关键的三种原材料：精炼过的、保持着活性的高等龙兽鲜血；已经快要成为次级恶魔领主的、强大六臂蛇魔的蛇蜕；以及最为关键的，一颗来自岩山蛇龙这种传奇生物的活体胚胎。
蛇龙是居住在诸多世界的、一种狡诈的原始龙类，它们对其眼中的低等动物充满了厌恶之情，而且总是想方设法在不幸的受害者身上施加更多折磨。
虽然蛇龙并非巨龙，但是却具备不可思议的力气，和许多同样致命的能力。凡是能够顺利成年的蛇龙，通常真的有能力（和胆量或者说莽撞）与同年龄阶段的巨龙一较高下。
它们能用巨大的身躯轻易碾碎小型的敌人，而那些被蛇龙剧毒的利牙所刺伤的人，则很少能在那折磨人的毒素之下活到足以说出这些痛苦。这些生物如蛇一般的身体没有翅膀，可是却和巨龙一样，能够以超自然的方式飞行，它们这么做就好像鱼类游泳一样自然。
更聪明的巨龙对蛇龙经常怀抱轻视之心，觉得这些生物只是早期演化而成的野兽，并拒绝承认这些生物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有些巨龙甚至觉得，蛇龙还不如龙兽或者伪龙血统纯正。蛇龙对这事不太在乎，挑战年轻或年长的巨龙，就像对付其他闯入他们领土中的生物一样平常。
不过，有些对蛇龙进行过深入研究的学者则指出，正是因为这种“愚蠢”——巨龙虽然也很暴躁，但是绝大部分巨龙都很聪明，不太可能去主动招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特别是那些比自己年龄层次更高的巨龙——所以，蛇龙空有潜力，可是种群数量相比巨龙都少得有些可怜。
当然，换而言之，凡是能够幸存下来的蛇龙通常都是很强大的。其中，峭壁蛇龙，冰雪蛇龙、峡湾蛇龙、墓穴蛇龙和双头鳞龙是蛇龙中最常见的五个亚种。传闻中，还有一些强大而独特的蛇龙存在，而在这些特殊的蛇龙之中，甚至有些是天生的传奇种族。
譬如，被亚萨斯那颗胚胎所属的岩山蛇龙。这种蛇龙只要成年，若非出现意外，肯定就是传奇生物。成年的岩山蛇龙体长通常都能超过120尺（约40米），体重则至少重达60000磅（27吨）。这种巨大、无翼、长着一对能够将身体支撑住巨爪以及另外一对像极了霸王龙那种畸形前爪的蛇龙，身上布满了亮着红光的岩浆细流，它们是那些力量狂野无度的亲族们的典范。
因为天生的属性，所以岩山蛇龙通常喜欢居住在火山口里。每当心血来潮时，它们往往就会向附近的智慧生命聚居区降下足以造成毁灭的火雨。不过，由于居住地的选择和五色巨龙之中最强的红龙交集极多，岩山蛇龙很有可能在幼体时期，就被年龄更大、实力更强的红龙杀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物质位面的岩山蛇龙几乎都已经灭绝了，仅存的一些岩山蛇龙基本都生活在下层位面。同时，因为它们隶属混乱邪恶阵营，所以现在它们绝大多数都在无底深渊。
而亚萨斯拥有的那颗活体胚胎，就来源于一头生活在无底深渊的岩山蛇龙。后者是一头不折不扣的传奇生物，然而却胆大包天地在格拉兹特乘坐深渊巨龙出巡的时候，吞吃了六指豢养的坐骑。它的结局自然是无比悲惨：考虑到蛇龙的可怜智力，暴怒的乌黯主君连将劝降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就用酸爆重剑斩下了那条岩山蛇龙的龙首，而后又将它扒皮抽筋，血肉都用来作为一场宴会的食材。
当时，亚萨斯也沾了慈父的光，得到了抄没岩山蛇龙巢穴内财物的美差。他将几乎所有财宝都献给了格拉兹特，自己只是偷偷留下了一颗还在孵化中的龙蛋。本来，他留着这颗龙蛋、费力提取出龙胆里面的活体胚胎，是为了配置出一种可以让肉体强度大幅增加的魔法补药。
作为混杂了一半卓尔血脉的恶魔领主之子，相比于格拉兹特其它一些纯种恶魔子嗣，亚萨斯相对孱弱的肉体，很多时候都是他的软肋。乌黯主君麾下许多次级恶魔领主，也因此不愿臣服于他。尽管许多时候，他能够凭借智谋让格拉兹特把一些战役的指挥权交付于他，可敬畏乌黯主君如神明的那些下级恶魔在面对亚萨斯时，却总是摆出一副不大看得起的态度。
现在情况有变，本来要用来制作魔法补药、以相对安全的办法吸收岩山蛇龙活体胚胎的亚萨斯，只能用一种非常激进且冒险的方式，从这个以肉体见长的传奇生物那里获得自己所需的东西。
为此，他才不得不准备了一副次级恶魔领主水准的六臂蛇魔蛇蜕，作为岩山龙蛇活体胚胎内暴烈成分和自己现在糟糕身体之间的缓释剂，继而完成危险的自我改造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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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4章 狩魔猎人（9）（求推荐票！求月票！）
走廊蜿蜒陡峭，深入到一片黑暗里，不过墙上有一处壁龛，狩魔小队一行人在蜘蛛网和灰尘的面纱之下发现了一盏油灯和炉子。有人曾时常造访此地，但最近没有下来过。哈拉蒙德吹去油灯上的灰尘并将其点燃，带着它前往黑暗里。
在拐角处，他们来到一扇门前，只见房门被一块巨大的原木整个塞住了。矮人戈林多上前将其移走，门随之倒了下来。众人用手臂挡住口鼻，以避免吸入一股夺门而出的气流，朝下走了一段漫长的阶梯。冷空气扑面而来，闻起来像是皮革、血肉和污渍的味道。这是一间废弃的皮革作坊，就隐藏在这座洞穴深处。哈拉蒙德在最后一节台阶上转向，并且打量四周。
此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哀号起来，几乎就在他的脚下。哈拉蒙德背脊一凉，每根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那声音再度传来，他将拿着油灯的手缓缓向下移动，脚下的地面躺着一颗蓬头散发的脑袋。
哈拉蒙德在这颗人头旁边蹲下，只见其双眼闭合，头发很脏，长而茂密，占满了灰尘和干枯的血迹，缠绕在一起的胡子延伸到油灯所能照亮的范围之外。
“这是个皮革匠人，估计是和当地的猎人合作，偷偷在这片树林里弄了个皮革作坊。”伪装成休·胡德的奎斯评论道。“只可惜，他们未竟的事业和某个邪魔开拓的版图交织在了一起。”
塔普特岛面积不大，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无主的土地。就算是这片法外之地，其所有权估计也归于某位疆国领主。想要狩猎森林里的动物食用，猎人们也必定要缴纳一些税金。因此，为了规避更加高昂的商品税，想要偷偷制作皮革贩卖，他们才会选择在这片树林里建一个秘密作坊。
“继续走下去看看，在这里也瞧不出什么来，”矮人戈林多把那颗人头拎到路旁，用地底掘者的本领让其入土为安。
众人继续向前走着，果不其然，在洞穴深处，他们看到了许多经过鞣制的皮料。有的被绳子牵引着张开，挂在一个个木制的框架上面；有的已经被卷了起来，就放在柳条编制的篮筐里面，像是准备带走卖钱。
只是，这个秘密小作坊里有一点比较奇怪，众人虽然看见了一堆皮革成品与半成品，但是却没有看到生产皮革的工具。
别说大釜、钉孔器、压制锤、鞣制皮革的矿石原料之类的东西了，哪怕是一把用来裁剪修边的钳子，他们都没看见。
“不对劲。”
连交流都不用，小队所有成员几乎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分散在洞穴里寻找着可能隐藏的洞口。最后还是老威瑟找对了地方，在经过一片铺在墙壁上阴干的皮革周围时，他感受到了有轻微的气流吹拂过自己的手臂。
拔出长刃匕首，“唰”地一声划过那张皮革。与此同时，老威瑟则以不符合其年龄的敏捷，迅速退开到好几步之外。众人聚集到这边，发现那张皮革后面居然隐藏着一个洞口。矮人戈林多耸了耸鼻子，他已经从像是臭鸡蛋似的恶臭气味之中，嗅到了一股塔那厘恶魔的独特臭气。
“我打头阵！”
说完，为自己加持了地底掘者的一些防御法术，矮人举起盾牌第一个冲进了洞口。
见到冒险伙伴已经动身，哈拉蒙德也打起了精神，从腰间解下一个特殊的酒壶一口就闷掉了里面多半壶的特殊炼金药剂。
这个酒壶附加有奇特的法术，随着饮用还可以自动对保存的液体进行添补制造，消耗的也是提前镶嵌在酒壶内壁的法术材料。哈拉蒙德现在已经喝下去的多半壶，在明天之前就可以彻底补满。剩下的那小半瓶炼金药剂，万一狩魔小队除了什么意外，应该也够队友使用了。
谷 “毕竟是要面对一个恶魔，如果不能抓紧时间将其彻底灭杀，留下再多的底牌也不过是给那个邪魔送装备。”哈拉蒙德已经想好了一切，他要用这头自下层界的塔那厘恶魔，来作为自己成年礼狩猎的替代品。
于是，在喝完药剂之后，他就跟着先一步冲进洞穴的矮人，第二个走进洞穴。见到少爷动身，作为格林家族老仆人的威瑟，自然也不可能停留在外面，他紧随其后就跟了进去。
只有伪装成年轻铳士的奎斯，“磨磨蹭蹭”地最后一个钻进洞穴。不过，在一众冒险伙伴看不到的地方，这头由巨龙化作的人类嘴角却露出一丝玩味似的笑容，眼神还瞥了一眼他们下来时的阶梯。
“这趟冒险可真是有趣。那位恶魔领主之子不知在搞些什么，空气里除了补药的味道之外，怎么还有一股蛇龙的气味？而且，居然还能有这种巧合，碰到两个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主意的人。”
……
“霍伯克（
第1145章 狩魔猎人（10）（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正好，我们解决掉这个家伙，既是为领军打仗的二号扫清了尾巴，又为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的对瓦林斯堡的后续治理铲除了障碍，一举两得。”拨动了一下链接着自己和自闭之人的细线，木偶大师作出了最后决断。
“嗯。”自闭之人的回应，简洁无比。
“那几个跑过来狩猎恶魔的家伙，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了。二号为了实现【重刑犯再利用计划】而与这个恶魔进行了交易，我们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一切以疆国和维克塞斯国王的荣誉为重。”木偶大师说完，也不等自闭之人的回应随即就抽回了金属细线，终断了交流途径。
下一秒，和猴子差不多大小的木偶就从自闭之人的肩膀上跳了下去，奔向蜿蜒洞穴深处。他跑在前面，几乎以对折身体的幅度弯下腰去，手脚并用，细长的四肢让他像极了缺了四条腿的蜘蛛。
自闭之人则跟在他的身后，宽大的带兜帽罩袍套在其身体外面，根本看不出跑步动作，可是速度却一点都不比木偶大师慢。
就好像之前来过这个秘密皮革工坊似的，两个艾拉维拉改造人根本没有绕道，直接就跑到奎斯等人费了一番时间才找出来的、隐藏在一张皮革后面的岩洞。
以木偶大师体型，钻入这个岩洞自然不成问题。可是比较神奇的是，自闭之人也是直愣愣地走了进去。虽然他那超过三米的身形，比岩洞的直径都要长出不少，但是当他走进岩洞之后，整具身体却像是能够适应周遭空间大小似的，自动缩减成了和岩洞差不多的体型。
而且，随着体型缩小，他身上那件带兜帽的罩袍也随之缩小了不少。衣袍的下摆仍旧遮住他的双脚，可是却没有蹭到地面。
……
作为狩魔小队中最后一个走进岩洞的人，不出意外，奎斯也是最后一个进入地下洞窟。
和秘密皮革工坊不同，这里位于地下更深处，也没有用于排气的孔道与外界相连。之前在上边还不觉得什么，现在走下来才发现，这个地下洞窟里面的温度高得有些惊人。
“空气温度接近六、七十摄氏度。幸亏并不潮湿，否则，除了戈林多和我之外，哈拉蒙德和那个老威瑟基本上都没法适应环境。”
而就在奎斯作出判断的同时，矮人戈林多已经在与某个东西——那玩意儿就像是一颗巨大的肉茧，外面还覆盖着一层角质的硬壳，除了独属于塔那厘恶魔的气味之外，真不好从外形看出到底是什么恶魔——进行着死磕。
矮人抡起战斧，不停地劈砍在那个茧子上面，斧刃已经将其表皮劈开了一尺多深，可是依旧没有触及到它的内核。
至于说，在戈林多之后进来的哈拉蒙德和老威瑟，他们手里的家伙事全都不趁手，面对眼前这个奇怪的茧子都有些无从下手。
“还是交给我吧，这得砍到什么时候？”
反倒是最后进来的奎斯，察看了矮人砍出的茧子缺口，表示自己可以帮上忙。
他解下了一个胡椒瓶状的火药壶，让戈林多稍稍让开一些，然后将里面的颗粒状火药洒进了被斧刃斫开的缺口。紧接着，他又拿出不少银白色的金属细条和少量铁锈粉末，塞满了缺口。
看见他的举动，哈拉蒙德似乎已经明白这个年轻的铳士要做些什么，随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同时也示意老威瑟也后退点。
有金属冶炼经验的戈林多，看到奎斯的一系列准备之后，同样也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不用点火，让我砸上一斧子就成。”
谷 考虑到矮人的强壮体魄，奎斯也就没有拒绝，他后退到哈拉蒙德主仆两人旁边，还伸出手掌遮挡在自己眼睛前方。
“啊哈！”
伴随着一声爆吼，戈林多两条胳膊上的肌肉都鼓胀起来，卯足了力气将手中的战斧狠狠砸在之前劈砍出的、现在填满了各种“佐料”的缺口上面。
重压、摩擦，带来的高温瞬间引燃了颗粒状的火药，被明火点燃的银色金属条迸射出滋滋啦啦的火星，那些铁锈粉末也随之参与进反应。
那个恶魔茧蛹上的缺口，此时就好像爆浆的水果一样，疯狂地向外喷射着炽烈的火花。完成了手动点火这项刺激工作的矮人，此时也飞快后退，反应产生的高温已经不是他能扛住的了。别说恶魔茧蛹上的角质层了，就连一些混杂在其中的岩石成分都在高温下熔化，变成岩浆流淌下来。
刚刚戈林多挥动斧头，砸出的那个两尺来长、一尺多深的缺口，此时不仅随着高温熔化，长度扩大到四、五尺，就连破损的深度也近乎翻倍，包裹在茧蛹中的恶魔也感受到了这股灼热。
当缺口附近的反应快要结束，迸射出来的炽烈火花不再那么密集，哈拉蒙德的眼睛总算能够隐约看向那个缺口。可是，他只是瞄了一眼，就看到了令其感到有些不安的景象。
“嗯？”矮人同样也看到了那景象。
两条并非对称（而好像是位于同侧）的手臂，正在从那个被高温撕裂的茧蛹缝隙中慢慢向外伸出，而且这两条手臂似乎并不怎么畏惧裂隙处残留的可怕高温。
要知道，绝大部分的塔那厘恶魔，虽然抗性比较强，但却并非能够完全火焰伤害。只要温度足够，炽烈的火焰还是能够灼伤他们、甚至将其直接杀死。血战之中，巴特祖魔鬼就利用这个特性，杀死了不知多少恶魔。
不过，也有极少数种类的恶魔能够免疫火焰伤害。无一例外，这些种类的恶魔都非常强大，其中尤其以巴洛炎魔最为典型且著名。只是，现在从恶魔茧蛹里冒出的手臂，看起来并不属于前者。
“这是什么恶魔？”
回忆着自己在《下层界邪魔通识》课程中学习的内容，哈拉蒙德一时间也猜不透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只是把长剑抬起平举在胸前，用一个寓攻于守的姿势进行着戒备。
同样是出于戒备，矮人戈林多也举起了盾牌，遮住自己的身躯和握在手里的战斧。他的双脚没入地面几寸深，地底掘者的职业能力已经引而待发，预备给即将出现的家伙来一记狠的。
老威瑟悄悄绕到洞窟的阴影之中，他的一些能力在于背后偷袭，阴影是最好的庇护。
冒险伙伴们一个个作起了准备，伪装成年轻铳士休·胡德的奎斯也没闲着，他好整以暇地将长枪抬起，瞄准了（距离这么近其实也并不需要特别瞄准）那个恶魔茧蛹。原本弹匣里的子弹，现在已经被具备对邪魔有增伤效果的镀银子弹所替代——而且，这些子弹绝非镀了银那么简单。
不仅每颗子弹的弹头里都包含一颗含有“神圣精油”（添加了炽天神侍脱落羽毛的一种昂贵炼金精油）的爆珠，按照奎斯跟冒险伙伴们说的，“拿到这些定制子弹之后，我还找一个相熟的圣武士朋友帮忙对其施展了祝福”。
“但愿那位恶魔领主之子能够有点长进，”奎斯把枪械扳动开枪械的保险，有条不紊地适应着扳机的磅数，随时都能最快速度扣动扳机，“要不然，你可能还真的不够这几颗子弹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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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6章 狩魔猎人（11）（求推荐票！求月票！）
伴随着巨型船只的主桅杆在飓风中折断、又或是超负荷的攻城火炮爆炸时的响声，恶魔茧蛹被从内部直接撕裂，茧蛹内外的气压差瞬间归零。一蓬蓬灰烬似的东西，从裂口处喷涌出来，仿佛一条条彗星尾迹划破空气。一颗头颅从茧蛹中弹出，而那个茧蛹上面顿时出现了上千条裂纹。
全新的亚萨斯，从恶魔茧蛹之中重新诞生。虽然严格意义上讲，他的进化还为至臻完全，但是这位恶魔领主之子的意识已经完全回归。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自我，能够感受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具足以比肩绝大多数次级恶魔领主的身体。狂烈喜悦之情几乎凝如实质，瞬间就代替了审慎的理智。
更不要说，他还感受到了，有人正在外边对自己的恶魔茧蛹进行着破坏。
“用火焰和高温来对付我？”亚萨斯想要大笑出声，可是包裹在脸部的黏膜却让他无法这样做，因此只能在脑海中模拟出“狂笑”的感觉：“要是别的什么塔那厘恶魔，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伤到，可我是天才的亚萨斯！融合了岩山蛇龙的特性，火焰和高温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哈哈哈！”
他的选择倒是干脆利索——
这位脱胎换骨之后的恶魔领主之子，先是从内而外自己撕开了新生胎膜和恶魔茧蛹，然后直接破茧而出站直了身体。他的头颅撞到了洞窟的穹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原本，对之前那副魔化大角鹿外型来说都很宽敞的地下洞窟，对亚萨斯现在这具躯体却显得有些逼仄。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连看一眼摸到自己居所内部、对恶魔茧蛹进行破坏的人都没看，亚萨斯破茧重生之后的第一次攻击，居然就这样落到到了“洞窟穹顶”这么个奇怪对象上。
六条筋肉鼓胀的手臂，齐齐砸到洞窟的穹顶，一下子就让洞窟变成过去式。这个家伙操控着有力的躯体，一路砸击一路向上攀爬，没过几秒钟就成功爬到了地面上。
他想要沐浴在阳光之下，他想要检视自己完美的身体，他想要别人看清自己的模样。
通过肉体改造，获取了岩山蛇龙的大量特性，同时也让亚萨斯的精神出现了一些偏移，现在的他像那种传奇生物一样自恋。
从地下洞窟钻出，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睁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身躯。
这具身体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腿部结构，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粗壮而又蜿蜒的蛇尾。每一块鳞片的缝隙之间都闪烁这黯淡犹如熔岩般的光芒，从其中散发出的热量，令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氤氲。
由蛇尾支撑的躯干，也不没有了之前魔化大角鹿那样，因为诅咒而出现大量溃烂的皮肤。亚萨斯的躯干恢复了黑暗精灵外形，只是等比例放大了许多，还增添了以前没有的大块肌肉组织。
在他躯干两侧，左右对称长着三对臂膀。次级恶魔领主级别的六臂蛇魔遗蜕，除了赋予他一条蛇尾，还让他拥有了类似六臂蛇魔的臂膀。这些胳膊都有着灰暗色的皮肤，在皮肤下面则隐约可见类似岩山蛇龙的鳞甲。它们也时时刻刻散发着炽热的高温，且兼具六臂蛇魔的天生武器掌握特性。
不由自主地，亚萨斯用六只手掌抚摸起自己完美的身体，其中有一对手掌还向上摩挲至光滑的脖颈，他想要通过触摸来看看自己的长相——是保持了那种既类似乌黯主君格拉兹特，又像是卓尔的俊美脸庞？还是略低于心理预期，受到岩山蛇龙的遗传成分影响，衍化出了类似那种传奇生物的、稍稍有些类似蝾螈的蛇龙首级？
嗯？
毛茸茸的触感，让亚萨斯的抚摸动作停顿了一下，而后他就举起了六条胳膊，快速将自己的脑袋囫囵揉搓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铺垫，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在经历了九死一生般的改造实验之后，自己的头颅居然还保持了那头魔化大角鹿的特征：肥厚而愚蠢的嘴唇，呆滞而凸起的双眼，躁动而柔软的耳朵，以及因为被外力折断过而一长一短的两根鹿角……
意外的状况，让亚萨斯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他没办法想象，自己回到无底深渊之后，出现在那些下位塔那厘恶魔之前，该如此解释自己的外形变化。出现六臂蛇魔的身体特征，可以理解为恶魔血脉出现了返祖；遗传了岩山蛇龙的特性，可以用剥离强大传奇生物精华强化自身来解释。可是魔化大角鹿的体态特征——难道要说，这种低劣的生物外形其实是一种装饰物不成？
谷 “呀啊啊！”
随着亚萨斯爆发出一声怒吼，混杂着炽烈火焰的灼热粉尘形成海浪似的烟幕，以他为中心向四周飞速掠去。周遭的灌木瞬间被引燃，树木也随之化为一根根燃烧着的火柱。他的蛇尾种种砸在地面上，“砰砰”作响，富含腐殖质的土壤被犁出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与此同时，一个鼓胀的土包也从距他不远处的地面上升起。在这个家伙弄塌了地下洞窟的同时，矮人戈林多就运用出“地底掘者”的职业能力，将狩魔小队四人聚在一起，用矮人的符文魔法在地下开辟出了一条通道。只不过，他构建通道从地底脱离的速度，显然没有亚萨斯的手段迅速。
此时，满心愤懑的恶魔领主之子，看到了刚刚从地下脱困而出的戈林多等人，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之所以还保留了低劣的魔化大角鹿特征，其实就是因为这群人的突然到来干扰到了改造进程，让自己提前破茧而出，没来得及将这颗可笑的头颅完全消除。
亚萨斯完全没有想过，这颗跟狗皮膏药一样跟着自己的丑陋头颅，或许就是将其桎梏于这个物质位面的神秘强者——因为记忆遭到的奎斯的篡改，所以他记不得奎斯对他做了什么——留给他（或者说他背后的那位强大恶魔领主父亲）的一个纪念品，用来警告所有对拉姆齐有想法的恶魔。
当然，抛开这个问题不谈。
亚萨斯这边满肚子愤怒，急于发泄一番；而狩魔小队这边，无论是为了完成那个妖蜂的委托，还是为了哈拉蒙德进行成年礼狩猎，目标都是宰掉这头出现在物质世界的恶魔。两拨人，针尖对麦芒，根本就没有任何缓和关系的必要和理由，见面不打上一场，都不符合因果律的规则。
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在相同时间，亚萨斯刚俯下身子利用蛇尾蜿蜒爬行着冲过来，戈林多就爆发出一声矮人战吼，顶着盾牌朝这位“面目全非”的恶魔领主之子冲了过去。
哈拉蒙德见状，立马也要对这个恶魔发起进攻。不过，就在他准备挥刀向前的时候，一只手掌攥住了他握刀的胳膊。
“少爷，老爷之前同我说，如果您挑选的成年礼目标太出格，他可以考虑更改家族中的先例法案，您不用非得只用刀剑长矛猎杀怪物。”呼吸着灼热的空气，老威瑟快速对哈拉蒙德说道。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头恶魔，对于格林家族的成年礼来说，绝对是有些“超纲”了。
“我知道了。”
看了看如同行走天灾般的邪魔，哪怕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哈拉蒙德也知道自己如果就这么莽上去企图用长剑杀敌，要么是送人头，要么就是给矮人戈林多帮倒忙。
因此，他也不再犹豫，把长剑往地上一插，用右手撕扯下左臂的衣服袖子露出里面的臂环。这个几乎完全贴合着他左臂的臂环，既能够展现出他最强的实力，同时也是他这位曾在君临城大学获得过“哈拉德”称号学者的学术研究结晶产物。只是，在拉姆齐世界，他进行的研究属于某种禁忌。否则，格林也不会勒令其终止研究，并且用“为成年礼狩猎作准备”为借口，将他管束起来。
哈拉蒙德右手握到臂环上面，正准备扳动上面的机关。而就在这时，另外一只手掌也搭上了他的左肩。“先别忙着把底牌都亮出来，牌桌上还有其他人要出牌呢。”奎斯小声说道。
“休，你的意思是……”
闻言，哈拉蒙德先是一愣，而后目光也四下踅摸起来。就在这时，矮人戈林多和恶魔领主之子亚萨斯也完成了第一次碰撞。结果以前者连人带盾牌，被后者的蓄力一拳打飞出去十几码之远而告终。好在，当背部砸到地面的时候，戈林多动用地底掘者的职业技能及时将地面变成了一滩烂泥，不仅为自己提供了缓冲，还熄灭了身上因为近距离接触那个高温怪物而燃起的火焰。
只是，他的这次“被砸飞”，也直接证明了亚萨斯的力量有多么夸张。要知道，戈林多的职业等级可是相当之高，再加上矮人的种族天赋，哪怕是跟某些以力气见长的怪物比比力气，他其实也是完全不虚的。可就是这样一个强壮的矮人，在面对亚萨斯的时候，居然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住。
看到这一幕，奎斯也不由得在心里肯定了一句，“看来这家伙有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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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7章 狩魔猎人（12）（求推荐票！求月票！）
看出亚萨斯有点东西的，不只有奎斯，还有另外两个一直隐藏着的埃拉维拉改造人。就算被坍塌的洞窟掩埋，四号自闭之人也依旧靠自己的独特躯体保护住了三号木偶大师，继续蛰伏在地下。
他身上的那套带兜帽罩袍延伸出去，裹住了木偶大师那由纸模和木块构成的躯体。若是靠得足够近就能看出，这件罩袍根本就不是用布匹做成的，而是用一颗颗金属环编织成的特殊锁子甲。
若是四号脱去罩袍，那么就能看到更加令人惊奇的景象——这名在艾拉维拉军团中排名极其靠前的改造人战士，根本就没有什么机械改造的痕迹，或者说——他的整个身体似乎就是一件件层层嵌套的锁子甲。他没有通常意义上的五官结构，他的眼睛位置插着两根钢锥，鼻子、耳朵、嘴巴等位置则全都插着一片轮锯作为代替。
可就是这样，四号其实却是艾拉维拉军团之中感知能力最强的战士。他所能够“看到”的世界，完全是由触觉能力构建出来的。那层层嵌套的锁子甲，就是他观察世界的眼睛、耳朵、嘴巴……
即便深埋地底，这个自闭之人仍旧能够通过触觉，感知到那个混种恶魔的强大。甚至，他还能感受到对方的狂乱与愤怒，以及某种深藏于心底的自我厌弃——军团之中称呼四号为“自闭之人”的改造人，其实都是与他有过搭档经历的强大战士，不过他们通常还会为这个绰号加上一个前缀。
——他心通的自闭之人。
此时，他不仅仅是自己在入微观察，而且还将用触觉构造出来的图像，通过之前那种金属丝线，准确无误地传输到木偶大师脑海里。以这种方式，他们实现了视觉共享。
“这个恶魔和资料之中的不大一样，”三号木偶大师分析道：“虽然他具备一些魔化大角鹿的特征，但是这家伙现在既有些像六臂蛇魔，又像是一条会喷火的巨龙？二号和他结束最后一次交易，不过是在几个沙漏时之前，塔那厘恶魔发生形态进化，不是至少得用几天到几十天时间么？”
“不知道，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但是该杀还是得杀。”
四号罕见地“说”了一长段话。
紧接着，也没和木偶大师商量，他就发生了形态变化。罩袍上的兜帽被其掀开，由锁子甲编成的衣服结构直接融进了他的身体。随着脖颈扭动了两下，他浑身上下的锁子甲也都开始蠕动起来。借助这些细小的挖掘结构，他带着被罩袍保护住的同伴，似慢实快地一点点向地面上浮。
矮人戈林多被撞飞出去的同时，这两个艾拉维拉改造人正好从地表钻了出来，好巧不巧地挡在暴怒不已的亚萨斯面前。没有任何交流，他们就对这位恶魔领主之子发起了进攻。
“抓紧时间！”
木偶大师不再用拨动金属线的方式交流，而是直接发出一声尖啸，他言行一致地拔出三角刀，让它旋转着飞过空气，如同弩箭那样迅疾。它砍中了亚萨斯的胸腹，留下可怕的伤口，但并未如他预想的那样将其切断。刀子深深嵌进皮肤下的鳞甲，然后卡在了那儿。木偶大师两只手互相一扭，又抽出两把武器：它们像是两把纺锤，只是更长也更锐利，上面还缠绕着一圈坚韧的金属丝。
自闭之人暂时停步，单膝跪地，花了一秒钟准备，然后整个人就如同炮弹一样弹射出去。
除了眼力最好的奎斯之外，没有其他人看明白他是如何发力的——刚刚，他调动了身上绝大部分锁环，就像肌肉传递力量一样，以极为精密的方式调控着它们的扭动。正是这些锁环扭动带来的角动量，才让四号弹射出去。由于没有太多的反作用力，他身下的地面甚至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砰！
如同一团由锁环组成的烂泥，四号的身体整个糊在了亚萨斯的胸膛上面。超过1吨的重量，砸得那位恶魔领主之子的身躯都不由自主向后弯折，好悬没有躺倒在地。
就在这时，四号的锁环身体又突然像史莱姆似地快速在亚萨斯身上蔓延开来，绕过他的身躯在其身后重新闭合成一个整体，宛如给这位恶魔领主之子穿上一件沉重的锁子甲。
而且，这还不算完——
当四号身躯形成的锁甲，完成了对亚萨斯的“强人所男”式拥抱之后，随即就对这个被束缚住的恶魔领主之子展开了疯狂的攻击：插在四号眼眶重的两枚三棱锥，在锁环的带动下，就犹如穿针引线般不断戳刺向亚萨斯的身躯；而那些轮锯似的结构，也“嗡嗡”地飞速旋转着，对目标展开切割。
这就是四号自闭之人最习惯的战斗方式，凡是被他捕获的敌人，绝大部分都会在这种可怕的、折磨似的攻击之下陷入疯狂的自闭，继而绝望中面对最终的死亡结局。
只不过，他现在攻击的敌人和之前遇到的都不相同。就像之前木偶大师的飞刀一样，四号的戳刺和切割虽然能够撕裂亚萨斯的表皮，但是对方皮下那一层如同岩山蛇龙般的鳞甲，无论遭受怎样的疯狂蹂躏，始终都保持着相对的结构完整、保护着亚萨斯的肌肉和内脏器官。
而且，继承了传奇生物强悍肉体的亚萨斯，经过几秒钟的适应，便习惯了强制坠在自己身上超过1吨的“附着物”。蛇尾重重拍击在地面上，借助反作用力再加上腰腹用力，他那向后弯折的身躯重新变得挺拔起来。他的六条手臂也齐齐活动起来，尖锐的指甲就像是破甲锥一样深入锁环的缝隙间，大力抠挖着四号的身躯。
“来啊！互相伤害！”
凭借着强悍的肉体，疯狂的恶魔领主之子开始跟四号以伤换伤，就像完全不在乎疼痛一般。
眼看四号的锁环身体不断崩裂，作为搭档的木偶大师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和一只猴子差不多大小的他有着极高的敏捷加成，全速运动起来之后，常人通常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最多也就是喘口气的工夫，木偶大师就绕着亚萨斯的身躯转了十好几圈，一张用坚韧金属线编织成的巨网已经将这个怪物下半身蛇尾基本全部覆盖。他不是寄希望于仅仅利用这张网就能困住狂暴的亚萨斯，而是要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进行一种必须的伪装。
下一秒，当他出现亚萨斯的肩头时，手里还多了一块包裹着眼睫毛的玫瑰树胶。
“魅影绊索！”
“伪造效果！”
接连两种幻术系魔法，几乎毫无衔接痕迹地被木偶大师施展出来：依靠临时织出来的那张金属大网，他对亚萨斯进行了意识层面的欺骗，让对方认为自己身下出现了大量绊索；而通过消耗包裹着眼睫毛的玫瑰树胶，他更加进一步强化了亚萨斯的触觉感受，让那位恶魔领主之子在触碰到金属细线的时候，感觉就好像被锚链般的粗锁链绊到。
这样一来，正在和四号“互相伤害”的亚萨斯，突然就有一种站不稳的错觉。十五六尺高的大块头躯体，就跟喝醉了酒似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在地面上。
不过，感官虽然受到了欺骗，但是亚萨斯的意识层面并没有完全被这种假象蒙蔽。“该死的家伙！”他狂吼着低头盯视着地面，直接动用了塔那厘恶魔的类法术能力，想要强行通过意志抵抗消除掉这种感官上的错觉。
然而，这也恰恰又中了木偶大师的诡计。这个灵活无比的魔法木偶，从亚萨斯的肩头再一次高高跃起，双手持握着两把尖锐的魔法纺锤，毫不留情地刺向了这个怪物的两颗眼珠。
噗呲……
不分先后，亚萨斯的两颗眼珠几乎同时被纺锤刺破。沁润着魔法力量的、呈现一种深紫色泽的液体，倏尔就从他那魔化大角鹿似的凸眼泡里喷涌而出，飞射出好几尺远。
一击得手，木偶大师也不贪功冒进，随即就向远处逃窜而去。
即便如此，可也还是稍稍晚了一步。在剧痛的刺激之下，亚萨斯的反应速度变得无比之快，六条手臂挥舞密不透风一般。其中，就有一条手臂蹭到了那个逃窜出去的木偶大师。
“击毁魔像！”
亚萨斯的类法术能力之中，有一种类似“打击魔像”升级版的强力法术，对于魔像和构装体具有极强的杀伤力。他只是用指甲蹭到木偶大师的身体，指甲在后者身上割裂出一道浅浅的划痕。可是随着木偶大师远远蹿出去，那条裂痕的缝隙却越扩越大，越扩越长，越扩越密。
还没来得及落地，木偶大师的躯体就凌空碎裂成了无数块木片和纸模，上面附加的不下三十多种魔法全都失去了效力。只剩下一个用金属圆筒保护起来的、蕴含着木偶大师最后一点血肉组织的“再生核”还保存完好。
“三号！”
通过触觉视角“看”到这一幕，四号自闭之人也是大惊失色。同时，因为触觉视角的全局性，他也“看”到解决了木偶大师之后，那个双眼留出血泪的恶魔立刻对自己长大了嘴巴。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对方腹内的灼热。
没办法，他只能像是之前袭击向亚萨斯时一样，借助锁环同时扭动赋予的角动量变化，将自己的躯体弹射离开后者的身躯。在此过程之中，他还特意操控部分锁环在空中变形，形成一道屏障遮挡在自己和亚萨斯之间。
这倒不是为了抵挡住恶魔领主之子的吐息，而纯粹就是为了遮挡住对方的视线，好让他拾取三号“再生核”别出什么意外。
可谁成想，意外却来得那般猝不及防。
啪！
一声清脆的射击声，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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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8章 会盟、围城、激战（11）（求推荐票！求月票！）
悠扬的铜钟敲击声响起，瓦林斯堡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不过照样得流血。
开战三天以来，塔普特南部疆国的讨伐军，已经投入了至少二十支重刑犯连队、大约两千多名犯人参与攻城。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在进攻结束之后，都没能回到军营里吃顿晚饭。
而联合军团的这一边，即便有着城墙、三角堡垒、半月堡之类的有利防御体系，可是也依旧减员了七百多人。其中有一部分是城内征招的青壮，然而更多的，还是昨夜被格里苏斯领主派去参与袭营的软槭人士兵。
那些人趁着夜色，乘坐三艘掠行舟悄悄从迂回出城，可是却在接近疆国讨伐军营地的时候遭到了致命的防空炮火。三艘掠行舟全部被击落，就连操控掠行舟的六名施法者都没能幸免于难。据说，那六个施法者里面，还有某位已故软槭人高官的亲戚。
在昨日的交战之中，虽然关键的几座三角堡垒并没有易手，但是靠近人工运河那座水门附近的城墙却被严重破坏。
因为地质问题，水门附近没有三角堡垒和半月堡，城墙也并不高，所以成为了城防体系的一个薄弱点。讨伐军的指挥官，第一天就派出一支连队，对这里进行了武装侦查。第二天，在猛攻邻近凯旋之门几座三角堡垒的时候，同样也派遣人手继续攻击水门段的城墙。
带着攀爬梯之类简易攻城器械，那支由重刑犯组成的军队在越过壕沟之后，几乎是一边贴着城墙边与城头的守军激情对射，一边开始不间断地向城墙上方输送人手。
布置在城头的几门子母火炮（大号的霰弹枪），开火了将近一百多次。超过二十多支子炮的炮管上，出现了头发丝大小的裂缝，再要强行开火估计就会当场炸膛。
讨伐军一方，也同样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对于水门附近城墙发起进攻的连队，明明是最后才投入战场的，可是却第一个快被成建制的消灭。死去重刑犯的尸体，被他们的人直接丢进了壕沟，甚至将几段壕沟都填平了。
然而，就在城头守军快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塔普特疆国的讨伐军却给他们上了一课。有一些在并没有直接参与攻城的士兵，偷偷藏进了壕沟之中，趁着交战时的硝烟和噪音，他们挖出了一条直接通向城墙的隧道。
他们将数十桶炸药填满在隧道尽头，然后在守军疲乏而懈怠的时候点燃了药捻。伴随着“轰隆隆”如同闷雷的巨响，水门处的一段城墙被炸开了长约二十多米的缺口。
在那段城墙上防守的士兵，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被炸上了天。飞射出去的城墙碎片，又无差别地对攻城和守城的士兵进行了一波收割。等到硝烟散尽，惊醒过来的人们能够看见的，就只有一大段溃烂成土坡的残垣断壁。
进攻这段城墙的几支重刑犯连队，虽然只剩下大约不到三分之一人手，但是他们还是一边发出兴奋的狂号，一边趁乱涌入缺口。
负责守卫这段城墙的兵长是乌弗瑞克，这个软槭人狂战士当时就狂暴化，带着一些老兵和征招的青壮预备队与敌人展开了猛烈的争夺。在这段缺口之中，他们与疆国组织起来的重刑犯，进行了最为原始的白刃肉搏。
万幸的是，那些敌人也是强弩之末，而且守军一方在人数上还有局部优势。在激战了大约半个沙漏时之后，乌弗瑞克总算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工夫，他拄着自己那已经卷刃的勾斧，矗立在尸山血海之中，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直到重刑犯连队的人被斩杀殆尽，统计伤亡的时候才发现，加上被炸死炸伤的人数，负责防守水门这段城墙的一个老兵百人队和一个青壮预备队，人数直接腰斩了一半。
当晚，得到消息的联合军团的最高指挥官——纳门和格里苏斯——随即就调拨了一批士兵补充到乌弗瑞克麾下，虽然他们都是从瓦林斯堡征招的青年预备队而并非老兵，但是好歹也解决了人员不足的问题。乌弗瑞克只是稍作休息，就带人连夜抢修城墙，他的晚饭都是在工地上吃的。
他指挥着那些青年预备队，令其带着柳条筐清理城墙的缺口，将还能够使用的墙砖都翻拣出来。然后，他又调拨了一些工程兵带着这些人，用翻拣出来的墙砖、柳条筐装的泥土作为填充物，把拆除城内房屋而得到的屋檩制作成框架，倚靠缺口搭建了一个小型的内陷式的瓮城。紧接着，他们又在瓮城墙壁的顶部，铺设出和幸存城墙相连的木制栈道，同时依旧是用柳条筐搭建了一些胸墙结构。
之所以没有直接填补城墙，主要是因为在没有施法者协助的条件下，临时夯土造出来的墙壁质量肯定不过关，那样的临时城墙反而会再次成为这段城墙的“软肋”。
只是，像乌弗瑞克这样构建瓮城，其实本质上也只是将这个“软肋”藏起来，借助其它完好的城墙和新造的瓮城来凑合保证防御体系的完整性。乌弗瑞克不太能理解，联合军团的最高指挥官为何给他调拨了充足的人手，可是却没有多派一些施法者过来。要知道，有了足够的施法者，大规模使用“化泥为石”法术，这段城墙缺口就能恢复如初。
……
瓦林斯堡城中，已故麦西乌斯郡长大宅的觐见大厅中，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连夜召集了所有行会代表，以及跟着他们退守大宅那些城市戍卫队士兵的指挥官，进行了一场闭门会议。
谷 “攻城战已经打响，疆国的讨伐军正在对瓦林斯堡展开进攻，”作为主讲人，二十七号向在场所有人讲解着目前的局势，“这两天，麦西乌斯大宅受到的进攻明显减弱了许多。在讨伐军的压迫下，城里的绝大部分军事力量都得投入到城防守卫之中，那个施拉迪格手下能用的人不多了。”
她的话语，仿佛是打入众人身体的强心针。因为连日遭遇围困而愁眉不展的诸多瓦林斯堡前“头面人物”，虽然不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但听到二十七号这么讲，他们心里还是升起一种乐观情绪。
然而，二十七号马上就又给这群人泼了一盆凉水。“我派出黑鼻偷偷前往城外，想要与讨伐军的指挥官建立联系。”说着话，她摸了摸自己肩膀上大老鼠模样的机械魔宠，“我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另外一个则……不怎么好。”
“好消息是，负责指挥讨伐军的，是艾拉维拉军团序列排名第二的'破城者'。有那位大人主持攻城作战，瓦林斯堡被攻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帮侵略者的下场必定是被碾为齑粉。”
“而不好的消息则是，黑鼻与那位大人并没有说上几句话，其中更未提及到任何有关营救我等‘人质’的计划。以我对‘破城者’的了解，他绝对不会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而动摇决心。一旦开战，哪怕是将整座城市夷为平地，他也要彻底贯彻自己的战略战术。甚至……”
说到这里，二十七号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如果我们的存在，成为阻碍讨伐军团进攻节奏的障碍，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我们抹除——就是你们想象中的意思，虽然我不清楚‘破城者’的底牌，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他绝对有能力做到我说的内容。”
听到二十七号这么说，在场的前瓦林斯堡“头面人物”，瞬间一片哗然。
“他怎么能这样？”
“我们是瓦林斯堡的管理者，我们一直在效忠维克塞斯国王，一直在为疆国作贡献。”
“那个‘破城者’若是真要抹除我们，那不就是在逼我们向软槭人和约姆斯人投降么？这……”
说出最后那句大逆不道言论的，正是羊毛纺织行会的会长詹金斯。可是还没等詹金斯把话说完，之前一直跟个木头人似的，矗立在觐见大厅里不发一言的三十四号就“唰”地一下子出现在他身边。三十四号拉住这个人的胳膊，将其远远拽离了人群，单独拉到觐见大厅的角落。紧接着，三十四号就快速退到远处，仿佛除了这个举动之外并无做其它事情的打算。
而就在这时，一个散发着亚空间拨动的小型门扉，瞬间出现在那位詹金斯会长身旁。伴随着“砰”的一声炸响，一颗灼热的炮弹就从亚空间对面飞射出来，正好命中詹金斯的身体，对其实施了一次精准而又令人恐惧的炮决。
被出膛的炮弹近距离轰到，那位詹金斯会长瞬间就炸得四分五裂，犹如一颗被人大力拍扁的烂番茄似地被炮弹糊在觐见大厅的墙壁上。
“想死的话，我不拦着，可是别拉上其他人。”三十四号冷冷说道，而后就再次闭口不言。
二十七号接过话茬，一边安抚惊恐不安的在场众人，一边解释道：“我不想多说什么，这就是那位‘破城者’的本领之一。我们已经被那位大人‘锁定’，他能够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如果不能时时刻刻施展次元锚之类的空间封锁法术，他随时都可以对我们进行处决。”
接下来，她则是针对现在的情况，向众人提出了一种唯一可行的自救方案。
“任何投降或者资敌的行为，都会被‘破城者’判断为阻碍战事进展，继而遭到无情处决。我们想要免于和瓦林斯堡一起被碾为齑粉的下场，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冲出封锁，同时还要为讨伐军的攻城作出相应的贡献。
根据黑鼻的调查，水门附近的城墙在白天的攻城战中，已经被炸塌了一大段。守军现在可能是因为缺少施法者，所以只能针对那段垮塌的城墙修了一座简易的瓮城。而且，它的主要作用还是为了应对城外的讨伐军。
我们只要抓住机会，趁着城外讨伐军再次攻城，趁着施拉迪格不备，一鼓作气冲出麦西乌斯大宅的包围圈。然后，再冲到水门，打开那座瓮城。那么咱们就能够冲出瓦林斯堡，摆脱掉‘人质’的身份，获得活下来的机会。事关你我性命，成败也在此一搏！想要活命的人，天亮之后就都得拿起武器，我们必须一鼓作气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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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9章 会盟、围城、激战（13）（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第三天的战斗开始打响，攻守双方立刻使用了他们各自准备好的武器。遭到猛轰的三角堡，周围回荡着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给人的感觉是世界末日的大决战已经提前爆发了。在远距离上，这是一场狙击手和大炮的战斗：神枪手可以一枪毙敌，铁炮弹能将人开膛破肚。而在争夺城墙的近距离战斗中，双方还使用了一系列巧妙的小型燃烧武器和爆炸武器。
守军一方，率先使用了大量类似猛火油，可是效果却更加可怕的炼金合成药剂。他们从城头丢掷出大量陶土罐子，落到地面就会“啪”的一声砸成碎片，流出一些像是半凝固似的油状物。
这玩意儿只要被点燃，除非周围的一切能够燃烧的东西全都烧干净，否则就不会被熄灭。那些沾染了燃烧物的重刑犯连队士兵，无论是往身上泼水还是泥土，都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唯一能够祈求到的仁慈，就是其他士兵对着他们的脑袋来一刺槌，或者干脆用火枪给他一个痛快。
当然，进攻一方的讨伐军士兵也不是一味在挨打。经过两天的交战，他们发现那种马尾手榴弹使用起来虽然有诸多不便，但是杀伤效果，真的是比在墙下和守军对射要强出不少。
因此，昨天晚上，许多人就被临时抓去培训如何投掷这种武器。而今日开战的时候，每个连队都至少携带了百十枚马尾手榴弹，平均下来几乎是每个人都有一颗。因为能够借助离心力，投掷得距离比较远，再加上摇晃绳索的时候身边不能有人，所以这些重刑犯连队今日进攻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走出了一点“散兵线”的意思。
而软槭人和约姆斯人的火枪、大炮，在对付这种“散兵线”的时候，多少有点使不上力气。他们无法有效阻挡那些重刑犯连队的进攻节奏。等后者走到距离城墙足够近的地方，伴随着毒蛇吐信般的药捻燃烧声，五六十颗手榴弹就会划过天空，仿佛流星似地砸落到守军阵地中。
密集程度如此之高的手榴弹雨，除非作好了足够的防炮准备，又或者身上有什么特殊的防御手段，否则待在一个小型三角堡垒这么大地方的守军，想要不受伤那就纯粹得祈求运气好了。
虽然那些马尾手榴弹因为质量比较差，所以有许多都无法形成足够多的破片，甚至也就炸成两瓣，但是架不住它们数量多。一两次投掷，百十颗手榴弹砸过来，守在城头的软槭人和约姆斯人联军就得好半天才能缓过劲来。而这时，重刑犯连队基本就已经开始蚁附攻城了。
……
就像前两日一样，战斗一打响，攻守双方很快就陷入了极其惨烈的拉锯战。
而就在这时，瓦林斯堡城内的麦西乌斯大宅，也打开了大门。那些听从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调遣，穿着盔甲，拿着斧戟或燧发火枪的城市戍卫队士兵第一批冲了出来。
围困大宅的施拉迪格，没想到对方会出来反击，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绕着麦西乌斯大宅构建的包围圈，很快就被撕裂开个大口子。而这时，那些隶属于城内行会的武装力量，也同样从大宅里接连涌出。
他们将那位已故麦西乌斯郡长豢养的一些名贵马匹，全都套上了笼头，拉着一辆辆堆砌着棉布和羊毛地毯的板车，冲向了包围圈的缺口。许多火枪手就藏在那些棉布和地毯堆里，借助板车上的人造掩体，不断向周围企图冲过来合拢包围圈缺口的施拉迪格方士兵射击。
其余的那些行会武装人员，除了一上战场就杀红了眼而胡乱冲进敌阵的家伙之外，剩下的人全都在跟着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麾下的城市戍卫队一齐冲出了包围圈。
“投放火圈！”三十四号亲自带人走在最后，负责阻击想要衔尾追击的敌人。
这种武器是用包箍桶用的铁圈制成的，上面裹着亚麻布和粗麻屑，再在滚烫的焦油大锅里反复浸透。然后再铺一层粗麻屑，再次放到焦油里浸泡。这个过程要重复多次，直到它们有人腿那么粗。
三十四号抓过一支火炬点燃了铁圈，然后用从背部弹出的锁链触手夹着它们，远远抛掷出去，火圈在瓦林斯堡的路面上不断蹦跳，旋转着、翻滚着，如同疯狂的火环。紧接着，他再一次重复之前的动作，十几个火圈接连被投出。
与此同时，几名早已将自己全部法术位都铭记成同一种法术的施法者，也对那些蹦跳的火圈施展了“变巨术”。刹那间，和车轮差不多大小的火圈，就变成了大约有一层楼那么高的火焰巨轮。
它们杀伤效果是惊人的，并排向前翻滚的巨大的火圈几乎把整条道路都堵住了，仅仅是稍稍触碰到，就能同时席卷住两三名追兵的衣服。被火焰吞噬的人，只能拼命跑向路边再由同伴帮忙灭火。而运气特别糟糕的，则会被火焰巨轮当街碾过，变成街道缝隙间的填充物。
“火枪手下车，披甲者上车，全速冲向水门！”
在三十四号进行阻击的时候，二十七号也在为这支夺命狂奔的队伍下达新的指令。她让之前乘坐平板车的火枪手，和穿着甲胄的城市戍卫队士兵，更换了前进的方式。
从冲出包围圈，再到水门附近，乘坐全速前行的马车的话只四分之一个沙漏时（出于管理需要，城市的半径，大多都不会超过该时代最常见载具以中位速度，匀速前进一个小时的距离）。而若是穿着甲胄奔跑，则需要大约半个沙漏时。等跑到那里，这群披甲的战士基本就不会存在战斗力了。所以二十七号才必须让他们乘坐马车，保存体力，因为在水门那里还有一场攻坚战要打。
很快，本来就轻装上阵的火枪手，就全都下车集结。他们在下车之前，还把平板车上堆砌的棉布和羊毛地毯都推了下去，为的就是能够让一辆平板车多乘坐几个披甲的士兵。
“跑步前进！每跑到一个路口就撒一次东西，跟着我的动作！”
见三十四号已经从队尾骑着黑色巨马跑到队伍前列，追赶着去指挥那些乘坐平板车的戍卫队士兵，二十七号也随即驱策自己的黑色巨马，率领火枪手们跑步前进。
那些火枪手除了武器之外，身上都待了几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从那位麦西乌斯郡长大宅里搜刮来的金银财货。二十七号允许火枪手每人留下一小部分，大部分人都留下体积小、价值高的东西，剩下的袋子里银方币则全部绞碎。
然后在临行之前，当着众人的面，让施法者对它们施展了名为“守财奴之妒羡”的诅咒——这种惑控系魔法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如果当面看到施法过程，那么就不会对受术物品产生太多的贪婪，甚至有一部分人，还会因此而对受术物品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厌恶感。
跑到一个路口，二十七号率先扔出一个钱袋，并且在出手的瞬间挥刀将其凌空斩破，洒落出一大堆散碎的银方币碎片。
“跟我喊！”二十七号大吼：“瓦林斯堡要被攻破了！不想和那些侵略者一起困死在这里的人，全都拿上钱跟我们走！”
三四十名火枪手一齐开口，重复着二十七号的话语，唤来了街道周边许多住户的偷偷窥探。而且，当那些人看到散落在地面上的银方币碎片时，他们立刻受到了“守财奴之妒羡”的影响，抑制不住自己的贪欲，冒险上街去捡拾“宝贝”。
这样一来，由施拉迪格带领的、正在衔尾追击窜逃者的士兵，不出意料地被这些人挡住了道路。两方接触，推搡之间，士兵们压不住火气，最终还是对这些平民下了杀手。或是挥刀相向，或是掏枪射击。大街上顿时出现了十几具死尸，剩下那些平民的惊恐情绪一下子被拉满。
“快跑啊！跟着之前那帮人跑出城，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不知是谁一声大喊，私下纷乱逃窜的人群立刻像是收到指令一般，开始自发地向二十七号她们离开的方向狂奔。
完成了任务，一只宛如黑色大老鼠的机械魔宠，“嗖”的一下子趁乱跑进了街巷深处。
就这样，随着二十七号一边带着火枪手们向水门狂奔，一边一条街一条街的撒钱，越来越多的人都主动加入到这场大逃亡之中。到最后，当三十四号带着披甲城市戍卫队士兵，从背后进攻那座昨夜才建立起来的瓮城时，一支足足数千人的“大部队”居然也很快出现在守军的视野之中。
“放弃这片缺口，到两边的半月堡重新构建阵地！”见状，负责守卫水门段城墙的乌弗瑞克，也不得不下令撤退，“用那些臼炮，对这片地方进行饱和轰炸，不能让城外的人反冲进来！”
原来，就在三十四号率领的城市戍卫队从背后猛攻瓮城的时候，城外的讨伐军也派出了重刑犯连队，从正面再次对这段昨日攻破过的城墙发起了冲锋。而由于乌弗瑞克的果断弃守，这段城墙几乎在十几分钟之后就被人为地撕开了一个大洞——就是字面意思——三十四号的士兵用斧戟斩断了几根作为支撑框架的立柱，人们又合力将瓮城墙壁的夯土和石砖扒了下来。
眼见，这个破洞就要成为破城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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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0章 第三日（1）（求推荐票！求月票！）
瓦林斯堡，联合军指挥部大帐。
“你就这么放心？”就着一碟奶酪，啃着浸透了蜜酒的黑面包，格里苏斯强压着内心的不安，尽量不带任何语气询问道。
他实在有点想不明白。
自会盟以来，屡屡展示出才智和谋略的约姆斯传奇海盗王纳门，为何会做这个决定？
昨天接到水门城墙出现大面积垮塌的消息，格里苏斯立刻就想要派遣随军法师前去帮忙重新筑城，然而纳门却否决了他的意见。
最终，给乌弗瑞克派去的增援部队，就变成了少量工程兵和大量青年预备队。
而在今天，得到了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率人从麦西乌斯大宅一路杀出的消息，格里苏斯本来要调集军队围追堵截，将其扼杀于瓦林斯堡的街巷中。可同样地，纳门还是让他按兵不动。
出于对盟友的尊重，格里苏斯一而再地同意了对方的意见，不过依旧有些不满。在其看来，纳门的决定完全不可理喻。
“我对那些人有信心，”纳门没在吃喝，只是一边拿着把小刀剥着苹果皮，一边回应格里苏斯，“他们可以把昨天那段城墙缺口重新打开，艾拉维拉改造人么……总是得有点本事的。”
“什么？”格里苏斯瞪大了眼睛。
“围城，就是城内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而若是只有一个缺口，那么就得堵塞。”纳门修好了苹果，把它抛给软槭人的领主，“我打赌，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烂泥潭。”
而就在这时，门外的守卫掀开了军帐的帘子，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滑跪在地。
“紧急军情：水门城墙出现缺口，守军兵长乌弗瑞克下令士兵退守城墙两侧半月堡……”
纳门站起身，走到传令兵身前，一把拿过他呈送的军情卷轴。也不用等文书为其代笔，他直接用对芦“唰唰”几笔划出了授权将令，城内几名千夫长手中的卷轴上，就即时出现了新的文字。
……
乌弗瑞克心里都要骂娘了。
“那帮白痴领主！”
在他看来，昨天明明城墙还能施法抢修，指挥官却只给他派来一些工程兵，以及大量只能干些粗活的青年预备队来修建瓮城，才是导致今日再次被人破城的直接原因。
“用那些臼炮攻击！不用藏着掖着了。”乌弗瑞克拽过一个炮兵队长，大声下令道。
从围城战开始，守军一方明明有许多臼炮，可是却一直没有使用。他们只是用身管炮对敌人进行远程打击，而对付靠近城墙的敌人则只是用相当于大号霰弹枪的转轮跑，为的就是隐藏臼炮这种可以隔着城墙向外轰击的大炮。现在情况危急，乌弗瑞克也顾不得之前指挥部下达的命令了。
……
三十四号带头打开了城墙，立刻就看到从外面向城内发起冲锋的重刑犯连队。满心欢喜的他刚刚让跟着自己的披甲城市戍卫队士兵迎接友军，可没成想，随后就遭到了友军的迎头痛击。
经过两天的残酷战斗，为了保护督战队士兵的宝贵性命，除了正面进攻三角堡垒等“硬骨头”的时候让督战队参战，其余一半是为了借助联合军团之手处决重刑犯，一半是为了给守军施加压力的战斗，督战队只需要驱赶着重刑犯连队发起冲锋，他们就可以自行撤退。
这也导致了，现在的三十四号面对的“友军”，其实都是一些被炼金药剂烧坏脑袋的罪犯。对方根本没有意识到，瓮城的城墙之所以会垮塌，其实是因为有人帮他们从内部打开了城墙。看到披甲执锐的城市戍卫队士兵，那些罪犯依旧将其当作敌人，没有任何犹豫就发动了攻击。
“我们是友军！”
夺过一个重刑犯士兵砸向自己脑袋的刺槌，反手将其砸进对方的脑袋，三十四号有些抓狂地用塔普特疆国语对其大喊。
只是，配合他刚刚那种习惯性地酷烈杀戮手段，这话极没有可信性。所以，回应他话语的，则是重刑犯连队之中的几名火枪手，他们用老旧的火绳枪对三十四号发射出灼热的弹丸。
谷 “艹！”
这个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大骂了一句，用手指扣出嵌入自己仿生皮肤的子弹。
而此时，那些提着刺槌的重刑犯连队士兵，则已经穿着半身胸甲、拿着长枪和斧戟，但却有些不知所措的城市戍卫队成员们交战在一处。
更糟糕的是，二十七号带着行会里的火枪手，以及更多想要逃命的瓦林斯堡城市平民，也出现在了水门附近的街道尽头。他们犹如一股汹涌的洪水，很快就席卷向了瓮城的这个缺口。
“这是怎么回事！？”情势危急，也不顾是否会踩踏到周围的己方士兵，二十七号骑着黑色巨马眨眼之间就冲到了三十四号身边，满脸不可思议地向自己的搭档询问道。
她完全无法想象，他们为何会和正在攻城的几个重刑犯连队接火，爆发惨烈的战斗？
三十四号没有多废话，直接用长刀砍下一个重刑犯连队士兵的脑袋，丢给了自己的搭档，“二号就是个有理智的疯子！他给囚犯灌了炼金药剂，让他们变成只知道冲锋的战猪！而且，在这边还没有安排督战队。现在，这帮人根本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只知道杀人和往城内冲锋！”
重新返回二十七号肩膀上的机械魔宠黑鼻，探头凑向那颗头颅嗅了嗅，然后就在二十七号耳边“叽叽叽”地快速嘀咕了几句。同时，二十七号也看到那颗头颅的脸庞上，烙印着象征着疆国某个监狱的、只有重刑犯才会有的标记。
顿时，她也觉得头大如斗。
……
“点火，发射！”
“发射，点火！”
水门附近城墙，由于地形原因，仅仅修建了两座半月堡。而就在这两座半月堡的顶部，两个炮兵小队的队长几乎是同时下达了开火的命令。他们已经通过喊声和旗语，彼此之间交流了各自负责的炮击区域，尽量做到不重叠、尽可能地扩大臼炮和那些转轮火炮的的杀伤面积。
半月堡顶部平台大约有三十多平方米——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火药都被安放在底下一层，随时使用，随时去搬取——而整个平台上，则分成三排安放了九门用铸铁浇筑出来的臼炮。
因为臼炮填充的火药较少，所以经使用皮革对炮管进行了加固处理，只要不过度使用就不会轻易炸膛。现在，炮手们一排排地发射，将内部装填了火药的破片弹接连发射出去。
每个破片弹落地之后，除了直接砸死或者形成跳弹之外，还会“砰”的一声炸成碎片，方圆两三码内的人都会遭到弹片的杀伤。对付密集且缺少掩体的敌人，这种炮弹极具杀伤力。
随着“砰砰砰”的三连齐射，一排臼炮发射完毕，立刻就有人用蘸了冷油的炮搋子清理炮膛，既为了给炮膛降温，也要将炮膛里的火药渣子和碎铁屑之类的东西清理出来。而在这些人忙活的同时，前面一排的臼炮随即也完成了发射，又有几名炮兵负责处理那三门臼炮。
就这样，三排九门臼炮就全部发射完毕。而在等着炮兵填装弹药的时候，就轮到那些转轮炮发威了。需要解释的是，虽然它们叫“转轮炮”，但是并不是说这种炮像转轮火枪。
它们之所以会被冠以“转轮”之名，其实是因为这种炮的重量、口径和后坐力都比较小，甚至一个人都能扛着炮管到处跑动，只要固定在发射架上就能使用。而转轮炮的发射架，则可以通过一个转轮调整俯仰角度。
如果非得从发射方式上来命名，这种炮其实被称为“子母炮”才更合适。转轮炮在发射的时候，需要在炮管之中，先装上一个已经预先填充完火药和弹药的子炮管，然后等发射完成之后，再换上新的子炮管就能再次发射。一般来说，母炮可以打十次子炮，才需要清理和降温。
理论上，这种转轮火炮的速射能力比炮身极短、填充方便的臼炮还要强，只是因为子母炮管的设计导致的密封性较差，所以它在发射实心弹的时候，射程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因此，在战场上，这种转轮火炮的子炮里一般都是填充石子和铅弹，干脆将其当大号霰弹枪使。
砰、砰、砰、砰、砰……
因为比较轻巧，所以转轮炮刚刚被搁置在臼炮后方。等到臼炮都发射完才被推到平台边缘，通过调整发射器上的转轮，将炮口探出墙垛对准地面。一发发子炮被填充进母炮，点燃发射，化为大片弹幕从天而降，撒向了正在涌向城墙缺口的、那些被煽动起来的城市平民。
弹幕的落点，非常巧地都落在了城市民队伍比较靠后的位置。这样一来，在后方出现炮击死伤的情况下，那些人都开始拼命向前方涌去，他们推搡着前方的城市戍卫队士兵、踩踏过被二十七号带来的一些火枪手，想要涌向瓮城的缺口逃生。
而这，无疑等于是拉开了更为混乱战斗的序幕。那些在城墙下方拥挤的人群，特别是被夹在两拨人之中的、一路从麦西乌斯大宅冲到城墙附近的武装分子，现在已经处于腹背受敌状态。他们本就绷紧的神经再也控制不住，哪怕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想要约束也来不及，这些人开始胡乱向不是“自己人”的重刑犯连队士兵，又或者是推搡他们的城市民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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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1章 第三日（2）（求推荐票！求月票！）
如果问，用刺槌、火绳枪，与拿着木棍和石块的人对打，哪一方能打赢？
答案是人多的一方获胜。
相比于三支重刑犯连队，十数倍于前者人数的瓦林斯堡城市平民，在死亡的压力下爆发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勇气。
他们推搡着被夹在当中的、从麦西乌斯大宅里跑出来的武装人员，犹如洪潮一般涌出了被凿开的翁城缺口。
受到“守财奴之妒羡”法术的影响着，时不时还会受到落在队伍后面的霰弹驱赶，这些几乎吓破了胆子的城市平民，全都尽可能地拥挤作一团，形成了一种像极了那种超大型实心方阵似的队形。
而翁城的城墙被扒开的缺口，实际上，其实没有那么大，根本容不下方阵直接从中间穿过去。在拥挤进入的过程之中，这些人全都拥堵在了瓮城边上，形成了一个由人潮组成的泥潭。
而那些重刑犯连队的士兵，就是被这个泥潭吞噬的牺牲品。真正对这些人造成伤害的，更多还是来自城墙两侧半月堡顶部的炮火，以及守军从墙垛缝隙间，用弓弩和火枪向其倾泻的箭矢和弹丸。
甚至，就连彻底把瓮城全部城墙打开的，也不是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这两个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而是几颗落到砸中城墙的、由臼炮发射出来的破片炮弹。
在城墙哗啦啦垮塌之后，骑在黑色巨马背上的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也顾不上整饬队型。
他们只是高喊着：“别堵在这里，冲出去，都散开往外冲。”然后，这两个搭档就驱使着经过机械改造的黑色巨马，撞出了人群，越过了壕沟，冲向着远处讨伐军的大营。
他们心里很清楚。今天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这段城墙就出现了缺口，那位二号“破城者”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接下来，这里必定会化为今日份战斗的焦点和热土。哪怕讨伐军没有从这里攻进城里，此地也肯定会化为一片焦土。
事实也正如他们预料的一样，看到水门这边先于瓦林斯堡南面几座正遭受两方激烈争夺的三角堡垒出现了战机，破城者立刻通告整座讨伐军大营。除了作为预备队的塔普特疆国正规部队之外，他一口气将所有还没有投入战斗的重刑犯连队全部押上，命其向水门段城墙缺口发起冲锋。
至于说，那些承受着半月堡炮击跑出城外的瓦林斯堡城市平民，破城者则完全不在乎。
“不用管那些逃出来的平民，我们没有时间去甄别他们。如果冲向连队，直接用火绳枪对其进行射击；如果四散逃跑，连队就不用管他们，继续冲击那段城墙缺口。”
“所有人都听着，根据情报，前任麦西乌斯郡长的继承人施拉迪格已经投靠了侵略者。我们的军队进城之后可以对麦西乌斯家族，以及其所拥有的产业进行清算掠夺。”
“最先冲进城的士兵，奖赏十三磅重的银方币，赐予‘疆国勇士’称号，并授予爵位！最先冲进城的连队，连队里每个人奖赏二十枚银方币，所犯罪孽自即日起一并勾销！”
一条条丰厚的奖励，被破城者下达给每个重刑犯连队的士兵，后者无不欢欣鼓舞。这些许诺，也使得他们的前进步伐都轻快了许多。长达两三里格的行军队列，一路逶迤蜿蜒着，从讨伐军的大营链接向水门附近的城墙。
从城垛上探头看到这情形，乌弗瑞克立刻缩回身子，拉过作为自己副手的一名老兵：“快去请求支援！这么打咱们绝对顶不住！”
他们依托两座半月堡，钳制那段城墙缺口本就有些勉强；而依靠不到二十门臼炮和几门转轮炮的火力，想要顶住十几个重刑犯连队、将近两千人的冲击，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特别是，随着破城者改变战术，讨伐军的火炮部队也都开始改变目标。
那些距离水门较近的炮兵阵地，讨伐军的重型火炮都开始调转炮口，向乌弗瑞克他们这边进行试射；许多作为预备的轻型火炮，也被装在平板车上，跟随重刑犯连队一边前进一边开火。
两个半月堡上的臼炮轰炸，只继续了半个沙漏时就全都哑火。其中，一个半月堡的顶部遭到了实心铁炮弹的轰击；而另外一个半月堡的情况还要更糟糕，顶部臼炮平台下面的那层火药储藏室，被不知是哪个重刑犯士兵溜到近前，扔了一颗马尾手榴弹进去，整个半月堡几乎都被炸上了天。
……
谷 纳门紧紧盯着魔法战术沙盘，格里苏斯拄着刀柄矗立在他身旁，紧紧皱着眉头。
整个作战指挥大帐内，气氛宁静得有些可怕。在场的约姆斯人和软槭人千夫长，全都一言不发，与外边不断轰鸣的火炮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样不行，我带队去把缺口堵上！”格里苏斯再也按捺不住，也不等纳门答复，自顾自说了一句就准备走出大帐。
“你不能去，”纳门抬起头，瞥了这位盟友一眼，他的语气引起一些软槭人千夫长的不满。不过这个契约魔伪装的人类，马上换上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对在场所有人说道：“查漏补缺只是小事情，交给我就行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得依靠要各位通力合作才行。”
格里苏斯很干脆地问道：“什么事情？”
纳门拿着长杆在沙盘上一指——那是一个距离瓦林斯堡最远的火炮阵地，里面有着这两天来讨伐军使用的最大口径巨炮——然后，他又把长杆划过沙盘，最终落到塔普特人的大营位置。
魔法战术沙盘上面，随着长杆的划动，留下了一条非常显眼的红色轨迹。
“传送门已经构建完成，依照我之前给各位千人队制定的编号，你们按次序冲出传送门。然后沿着这条轨迹，一路进攻到地方的大本营。我麾下的两个驼人战团和一个海象人战团，也会一齐出动，协助各位讨取敌方本阵。”
“我们把士兵都带走了，那谁来守城？”格里苏斯意识到什么，马上反驳道。他虽然对纳门从昨天开始的故弄玄虚有些不满，但是约姆斯人和软槭人还是盟友，他不能任由纳门冒着极大的危险，带着少量兵力亲自守城。
可谁成想，纳门根本就没有半点慌乱，这个伪装成传奇海盗王的契约魔摆了摆手。
“不用担心，我不会以身犯险的。现在，瓦林斯堡中已经没有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了，我已经让城市德鲁伊教团的安德烈宗老做好准备，马上就可以将这几天都没有打开的核心枢纽运转起来。”
听到这话，格里苏斯以及其它千人队长们也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之前因为考虑到有可能会被敌人所乘，所以那位安德烈宗老，才没办法运转城市德鲁伊教团布置好的城防设备。
“原来如此，”格里苏斯想的比其他人更多一些，“这个传奇海盗王果真名不虚传，计谋一环套一环，放那伙人出城还考虑到这一点。”
突然，刚刚还笑眯眯的纳门，脸色突然一凛。“诸位！此战进行到第三日，虽说咱们已经有八成把握获胜，但是对方现在可也没有拿出全部底牌。战场上已经出现的，只是一群囚犯士兵。塔普特疆国的正规职业军队、艾拉维拉改造人军团，以及其它情报中有过的机械兵团，现在可都没露面呢？你们切勿掉以轻心！而且，‘锤砧战术’的砧板已经备好了，如果你们锤不响，我会很生气的。”
在场包括格里苏斯在内，所有贵族领主和千人队长全都感到一股杀意，那感觉就仿佛是被某种食物链上游的生物盯住似的。
“出发吧！预祝各位得胜而归。”告诫完诸位将领，纳门又换上常见的笑容，并且自顾自地走出了指挥大帐。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让安德烈宗老开启防御设施后，他得带人去堵缺口。
“出发！”格里苏斯第二个扭头走出大帐。其它贵族领主和千人队长也都络绎离开，他们需要去集合队伍，按顺序走出传送门。
……
破城者遥遥看着瓦林斯堡的城墙，又看了看像是蚂蚁般列队走向战场的重刑犯士兵，随后他就走下德鲁伊们用造木术搭建的、比瓦林斯堡城墙还高的瞭望台，走向属于自己的指挥大帐。
和其他的埃拉维拉军团改造人战士不同，他虽然编号极为靠前（序列二号），但是这副身体却似乎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一点也看不出经过机械改造的样子。
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他身上穿着的那套甲胄。这套铠甲不仅仅是典型的模块设计，而且这些模块还都直棱直角的，一点儿也不贴身。同时，那些模块结构表面还有许多孔状结构。如果不是这些圆孔都是按一定规律排列的，真的会被人误认为这套铠甲是被人用枪打穿过的残次品。
在走进军帐之前，破城者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然后吩咐向自己的副手：“让所有预备队的士兵也做好准备，现在侵略者们马上就该过来偷袭咱们的营地了，决战要开始了。还有，为我接通军团长的频道，已经过去两天了，三号和四号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攻克了这座瓦林斯堡，我们继续北上追赶军团长步伐的时候，绕个圈去那片法外之地……嗯，就当是补充一下兵源。毕竟，经此一役，那帮重刑犯也都该死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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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2章 狩魔猎人（13）（求推荐票！求月票！）
就在四号自闭之人，准备拾取自己搭档的“再生核”时（第1143章），意外突然发生了。
本来已经被魔法纺锤刺破了双眸的亚萨斯，突然使用“高等传送术”来到四号身后，先其一步用手掌攥住了三号木偶大师的命根子。
他们大意了。
像魔鬼和恶魔之类下层界的邪魔，基本天生都掌握不弱的空间传送能力。亚萨斯虽然不是纯种的恶魔，但是他好歹也是乌黯主君之子，其自身的天赋自然是不差的。
哪怕因为受到限制而无法跨越位面，可在同一位面进行短距离传送，他还是能轻易做到的。
最多也就是判断的时间略长一些、“施法前摇”比以前更久一点。然而亚萨斯都与木偶大师和自闭之人大战两三回合了，以其超乎常人的智力，早就判断出二人的部分移动轨迹。
因此，哪怕是双眸被刺穿，他还是凭借预判抢夺到了一丝先机，抓住了三号的“再生核”。
只不过，在场还有一个人，预判了他的预判并且果断干脆地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三声枪响几乎连成一线。
多年的训练，让奎斯早已不再是一名描边大师。私下里数以万计的实弹射击，让他已经拥有了真正铳士的部分职业能力。
克敌机先，正是其中之一。
距离顶多也就二三十米，欺负一个瞎了眼的家伙，再加上对方刚刚解除空间传送——以亚萨斯目前的状态，使用完高等传送术会产生非常短暂的停顿——四舍五入也就是固定靶。
奎斯的子弹毫无疑问地命中了目标，准确击中了亚萨斯的胸口、小腹、脐下三寸。当然，若是非得按照先后，弹着点的顺序应该是反着来的。
但那不是重点。
攻击的重点，从来都是被攻击者给出的反馈：三连发的子弹，将亚萨斯的上半身几乎全部炸烂，而且蕴含神圣精油爆珠、经过某位相熟圣武士祝福的弹头，还爆发出了极其客观的附加伤害。
经过实验改造，虽然亚萨斯往体内融入了岩山蛇龙和六臂蛇魔的特质，但是其混乱邪恶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不提炽天神侍对于恶魔的厌恶，单单就是那位备受崇善伟力恩宠的圣武士詹森，就已经斩杀了不知多少强大的恶魔了。
由后者进行的、持续时间长达一日的祝祷，让奎斯刚刚发射的每颗子弹都包含了圣武士詹森斩杀混乱邪恶生物的信念。
中了附加了传奇级别圣武士念头的子弹，得亏是经过肉体改造的身体，要是他还是之前那种半黑暗精灵体质的身体承受，现在估计就不是身负重伤，而是身体直接被圣力消弭熔化还差不多。
剧烈的疼痛感，直接从前胸窜至脑袋尖儿，亚萨斯忍不住张开嘴巴发出惨烈的嘶吼。
血液如同喷泉似的，从这个怪物嘴巴里一汩汩喷涌而出。因为受到圣力侵蚀，那些污浊而黢黑的血液表面，还泛着点点银光。
原本抓在手里想要一把捏爆的、那个属于木偶大师的“再生核”，也由于刚刚痛得一激灵，被亚萨斯伸手给丢在了地面上。
就好像被镪水浇在身上，亚萨斯的身体又开始冒出滚滚浓烟。很快，他身体周围数米见方都被这种烟雾所笼罩。
“好机会！”
感知到这一点，四号立刻作出决断，他那由锁环构成的躯体借着烟雾遮蔽，倏尔漫溯到了亚萨斯身边，再次准备捡起“再生核”。
只是，令其意外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啪！”——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
不仅仅是四号为之一怔，就连被圣力折磨得几欲原地升天的亚萨斯，都吓得一哆嗦。
“非得强行给自己加戏。”
奎斯哂然一笑，超快速完成了弹匣的更换，这是高级铳士的看家本领。刚刚那发子弹不是打向亚萨斯，于是他扣动扳机之前更换了一个普通弹匣，现在又重新将那个特别的弹匣换了回来。
而他刚刚完成的射击，理论上讲，其实也是铳士名为“炫技”的职业技能。
子弹打中了一颗石子，后者以一定的角度弹射起来，击中了属于木偶大师的“再生核”，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圆筒状的魔法造物被石子崩飞到半空，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到了奎斯几个人附近。
就好像送货上门似的。
同样手疾眼快的，除了奎斯还有哈拉蒙德，这个年轻的哈拉德学者俯身捡起了“再生核”。
“这个东西……”
近距离接触这个魔法造物，让哈拉蒙德心里顿时生出一丝疑惑，以及莫名的熟悉感。
不过，此时此刻，可不是让他静下心做研究的时候。见到木偶大师的“再生核”被捡拾起来，四号自闭之人立刻调转方向，用锁环的大规模扭动赋予自身动量，凌空跃起扑到哈拉蒙德面前。
面对疾冲过来的那团锁环，已经见识过它的冲击力——刚刚，同样的招式，四号自闭之人直接撞得接近二十尺高的亚萨斯身体向后弯折——哈拉蒙德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扛住。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扭动了自己左臂上的臂环。犹如水银泻地一般，暗灰色的臂环瞬间覆盖了哈拉蒙德的左臂，而且还在他的手臂前方，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三条暗灰色的金属支柱，分别从盾牌的底部和那个被金属包裹住的手臂上，延伸到地面并插入其中，组成了稳固的三角结构。
砰！
就好像遭到炮击一般，四号和哈拉蒙德面前的盾牌发生了一次激烈碰撞，那面盾牌上泛起了仿佛水波的涟漪。
冲击带来的力量，绝大部分都沿着那些跟暗灰色的流体金属，借由三角支撑结构被送入大地。
哈拉蒙德仅仅是后退了半步，就抵御住这种能够将强壮的六臂蛇魔都砸弯腰的撞击。
接着，没等四号张开锁环组成的大网，由哈拉蒙德臂环延伸出去的流体金属就形成一跟跟细如牛毛的触须，顺着锁环的缝隙钻进了四号体内。
它们就好像是活物一般，开始在四号身体缝隙之间不断探索，寻找着其内部的控制核心。很快，那些细线就接触到了隐藏于层层锁环深处、不断游移躲藏的一个圆筒状的东西。
那是四号的“再生核”——与三号木偶大师类似，他的这位搭档也经历了极为彻底的身体机械改造，只留下了极少部分承载自身灵魂和意识的肉体——四号自闭之人，瞬间感觉有些自闭。
“为什么？这个人会有类似军团长的本领？他和军团长是什么关系？”四号疯狂思索着。发现对手的能力极为克制自己，令四号已经放弃挣脱束缚，只想在失败之前想清楚一些事情。
因为要费力剥取“再生核”，所以哈拉蒙德也陷入了僵直不动状态，跟中了定身术似的。
“你还撑得住么？”奎斯问了一句正在无言操控金属触须的哈拉蒙德，后者轻微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了。毕竟，这个哈拉蒙德，是奎斯目前面临的、一个巨大麻烦的破局之人。他不能容忍对方受到什么致命威胁。
“威瑟，”奎斯扭过头，冲那位效忠格林家族数十年的老仆人说道：“你就留在这里照看你家少爷，那个恶魔就交给我……”
说话的时候，奎斯注意到还有一人也重新返回战场，“……还有那个生气的矮人就行了。”
戈林多比之前更加“壮实”了。
他那件厚重的矮人板甲上面，现在多出了许多鳞状敷叠着的五颜六色的刚玉甲片。这个矮人用地底掘者的职业能力，为自己添加了一层超自然的石头甲胄。在这些甲片的缝隙之间，还填充着黑色的磁石粉末。
随着他的跑动，这个矮人还凭空召唤出一颗颗有棱有角的铁疙瘩，它们就像是绕着恒星旋转的行星也似，围绕在戈林多身旁不停旋转着，划破空气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
刚刚被砸飞出去，令矮人感到十分气闷。于是，他就拿出自己最为强悍的姿态，准备向那个令其丢了颜面的恶魔展开报复。
“吃我一斧！”
戈林多怒吼着，原地起跳像是炮弹一样砸向亚萨斯的头颅。之所以他一个矮人能跳得如此之高，主要是因为其身边旋转的铁块，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强磁力，拖拽着他原地起飞。
因为整个前半身已经被奎斯几发子弹打成糜烂状态，所以亚萨斯转身非常困难。
面对矮人的当头劈砍，他只能举起自己六条粗壮的胳膊，挡在自己头顶硬扛了一记。
“咔嚓！”
矮人的这一击饱含愤怒，亚萨斯垫在最上便的那条胳膊上面，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斫痕。
吃痛之下，亚萨斯猛地扭身，不过却顺势抬起长长的蛇尾抽击了戈林多。
蛇尾穿过绕着戈林多旋转的铁块“卫星”，上面的鳞片与铁块摩擦碰撞，嘎吱吱地冒出一长串火星。而他的尾巴击打在戈林多体表的刚玉甲片上，也同样砸碎了许多片甲胄，将矮人从半空重新砸落到地面上。
“去死吧！呕——”
也不顾自己嘴角还在淌血，亚萨斯对着刚刚落地还没站稳的矮人，就张嘴喷出了一道锥形的、带着许多灰尘的灼热气流。
这是岩山蛇龙的“灼流吐息”，气流的温度超过1000摄氏度，甚至能够将铁板烧红。一般的生物被这样的灼流喷中，不死也要重伤，好在矮人体表敷设了那些耐火隔热的刚玉甲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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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3章 狩魔猎人（14）（求推荐票！求月票！）
虽然身处灼流中心，但是有作为隔热层的刚玉甲片保护，矮人戈林多此刻并没有生命危险。
甚至，他还犹有余地地发出一声怒吼。
随着这吼声，一团不定型的黄褐色胶质泥团，蓦地从其身前地面弹出化为一堵墙壁。
灼流被挡住了。
而亚萨斯也刚刚用法术修复了自己的断手，和差点没被魔法纺锤戳瞎的双眼。前一种伤势倒还好说，关键是双眸被木偶大师的魔法纺锤戳瞎，着实是让这位恶魔领主之子吃了些苦头。
他现在的视力也没有完全恢复，看东西的时候，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一些热感虚影。
不过，红外视觉能力不是六臂蛇魔、岩山蛇龙独有的视觉，长年居于地底的黑暗精灵大多数时候也都是这样观察事物。
因此，原先有一半卓尔血统的亚萨斯，应用红外视觉能力也没有什么不适感。
他现在还剩下的、无法处理的伤处，其实都是被奎斯那三发子弹造成的。传奇圣武士涤荡邪恶的强烈信念，借由神圣精油对于恶魔类生物的侵彻力，不仅深深地伤害到了亚萨斯的身体，还克制住他本身的再生能力。
“会死的，如果再被那样的子弹打中几次。”愤怒归愤怒，咆哮归咆哮。虽然表现得几欲发狂，但实际上亚萨斯可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的智力非常高，足以想判断出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
所以，在用灼流吐息逼退了矮人戈林多之后，这家伙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把手掌伸进嘴巴，拔出一颗属于自己的牙齿。
本来，“化兵为蛇”这个法术，需要一颗毒蛇的牙齿作为施法材料。可是融合了一部分六臂蛇魔的生命特质之后，他的牙齿也能够起到相同的作用，而且效果甚至更强一些。
亚萨斯捏碎了断齿，遥遥一指。
他想要将奎斯举着的长枪化为毒蛇。可谁成想，那把武器却不受影响，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对插在长枪尖端的刺刀施法。
那柄长刃刺刀，瞬间就化为吐着芯子“咝咝”作响的眼镜王蛇，盘绕在长枪的枪管上回首咬向奎斯扣着扳机的手指。
没有任何犹豫，奎斯再一次使用了铳士的另一种职业技能，把长枪迅速高高抛起。
“玩枪把戏！”
活化的眼镜王蛇不仅没咬中他这个持枪者的手指，还一脑袋撞击在了经过他瞬间调校的、磅数变得极低的扳机上面，替代奎斯的手指，完成了一次开火动作。
啪！
枪声响起，被抛掷到半空的长枪依旧射出了子弹，而且目标居然还是那个恶魔领主之子。
“艹！这都行。”
宛如一万头铁骑魔在心口碾过，亚萨斯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确实是开了眼界了。
包含神圣精油爆珠、受到过圣武士詹森祝福的子弹，倏尔激射向亚萨斯的喉咙，他只来得及在最后关头用两条手臂交叉，抵挡了一下。
顿时，他的一条手臂就其肘而断，比刚刚遭受矮人跳劈斩击受伤还要严重。伤口火辣辣的疼，冒着青烟，滴淌着带有银白色斑点的血滴。
再看那把火枪，现在却诡异地再次返回到奎斯手里——子弹发射出去的后坐力，让其在半空猛地顿挫，划过一条向后的抛物线——而盘绕在长枪上的眼睛王蛇，也因为发射时枪管的高温，所以在半空就松开了盘绕着枪管的身体跌落在地，此时则已经快要变回长刃刺刀。
“必须得撤了，这个铳士有古怪！”
再次受到重创，亚萨斯心思急转，他已经不打算再冒险了。“荣誉感”之类的词汇，从未在这家伙的字典里出现过，从心发育才是让他以一个混血种的身份在无底深渊活那么多年的最大心得。
只是，之前因为被奎斯做过手脚，所以亚萨斯的高等传送术的逃不了太远。他只能拿出自己最后的底牌，打开一道传送门。
当然，毕竟不是天赋类法术——传送门虽然可以令其在一个位面内远距离移动，但也不是他想要随便怎么构建就能构建出来的——构建传送门的前提，就是必须得有一个信标作为锚点。
而且，这个锚点的选择，不仅得足够稳定、最好经过检验，还得保证对面距离足够远。否则，要是仅仅构建个距离自己几百米的传送门，使用这个法术也就失去了其本身的意义。
他伸出一条胳膊，从亚空间内抓取了仅剩的一把蓝白色钻石粉尘，猛地丢在自己面前。
消耗了昂贵的施法材料，亚萨斯以极快的速度令传送门成型：那由亮晶晶的钻石粉尘组成的烟雾中，出现了一个朦胧的门扉轮廓。
门扉对面的景象，像极了水面的倒影。不过，那水面则像是被人为扰动泛着涟漪的模样，从传送门这边观看，只能够看到一个空旷的灰暗空间，似乎是位于一座帐篷里面。
然而，亚萨斯也不迟疑，合身就冲向这扇朦朦胧胧的门扉。对面是哪里，他自己心里有数，贸然前往虽然不一定安全，但是总不会比在留在这里，硬抗那种要命的神圣子弹要危险。
就在他逶迤着长长的蛇尾，快要完全蜿蜒爬进那个传送门的时候，亚萨斯脚下的大地却突然崩裂出一个大坑，一个浑身热气腾腾的矮人从坑中爬出，一斧头就剁在了亚萨斯的蛇尾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这些该死的邪魔外道，难道把物质世界当成自己家不成？”戈林多放声怒吼道。
听了他的话语，奎斯眼睛亮了一下，心里为这个矮人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这话说得真没毛病。
既然来到咱们的一亩三分地，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不守规矩之后还想要一走了之，奎斯觉得自己不做到把那家伙的皮剥了以儆效尤，估计万千盯着拉姆齐位面的邪魔是感到不会害怕的。
“什么狗屁恶魔领主之子？做苦力现在都没有苦力营地给你待，无非是行走的原材料罢了。”
奎斯心里其实早就做好安排。
……
乌弗瑞克总算等到了援军。
虽然这支援军的数量，远逊于从城外疯狂涌来的重刑犯连队，但是这些人好歹都是久经沙场的约姆斯海盗，而并非从城内征招的、基本没什么战场经验的青年预备队。
而且，带领他们的还是一位传奇海盗王。
“纳门大人？他亲临前线战斗？”
听完传令官的话语，乌弗瑞克瞬间瞪大被硝烟熏红的眼睛，惊讶地反问了一句。
“是的，你们可以从城墙有序退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纳门大人和他的士兵就可以了。”传令官不卑不亢，语速极快但口齿极为清晰地回答道。
“怪事真多，这帮约姆斯人在想什么？这可不是跳帮抢船的海上战斗，而是守卫城池。”
传令官走后，乌弗瑞克不由得小声嘟囔了几句。不过，既然对方出示了盖有大印的军令，哪怕事后真的出了问题也不需要他承担责任，乌弗瑞克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城墙上，和注定无法战胜的敌人死磕到底。
渡海来到塔普特岛的每一个软槭人，说是为了惩罚侏儒种和为先祖复仇。可实际上，他们的目的和本心还是掠夺财富。没有军法的苛责，没有一个软槭人会真正战斗到至死方休。乌弗瑞克相信，那些约姆斯海盗也一样。
甚至，对于这件事的看法，纳门其实也和乌弗瑞克这个小小的兵长不谋而合。
只是，纳门也没有让海盗们送死的意思，哪怕以他的威望其实可以那么做。所以，等乌弗瑞克他们从城墙上撤退下来之后，那些被纳门带来的约姆斯人士兵也没有代替前者走出城墙。
真正接手城防，负责来堵住这段缺口的，其实是远在十几条街巷以外的一群人。
那位向纳门投向的安德烈宗老，此刻正带着瓦林斯堡的城市德鲁伊教团成员——基本上都是他的亲信，不服从管理的成员，都被安德烈以各种由头清洗干净——启动了城市魔法防御。
他们合力念诵咒文，打开了位于教团驻地的城市控制中枢，让已经禁锢了许久的魔法能量，重新流经瓦林斯堡中每一座由教团营造的建筑物。许多地方的城墙上，往日看起来纯粹就是装饰性质的壁刻和雕塑物全都“活”了过来。
“注入能量！启动城墙自我修补功能。”
安德烈宗老满意地看着手下的工作，当城市控制中枢运行起来之后，他的面前就多出了一个微缩版的城市建筑物沙盘。
找准水门附近已经被扒开二十多米的“缺口”，安德烈伸出自己的手指按动其附近一段尚还完好的城墙，向“缺口”那么一拨。
与此同时，外界那座真正的城墙上面，几副描述麦西乌斯家族祖先战场英姿的巨型浮雕，刹那间就贴着城墙滑动起来。就像是早已铺设好滑轨的推拉门似的，它们一下子就滑动到水门附近那个城墙“缺口”，像是为其关上了一扇门。
紧接着，随着城墙自我修补功能启动，城内距离那段城墙最近的几幢建筑物（全都是城市德鲁伊教团营造的建筑物），全都开始自动拆解成砖石、瓦檩，甚至是灰泥之类的原材料。这些东西先是凭空消失，而它们再次出现，则是全都出现在那段城墙“缺口”之中。
长达二十多米的一段城墙“缺口”，哪怕还在承受城外军队的猛攻，也仅仅用了不到数分钟就被重新填补完成。
被纳门带来的那几百名约姆斯人，其实只干了一件事：他们将冲入了城墙、与后续部队断绝连系的重刑犯连队士兵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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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4章 第三日（3）（求推荐票！求月票！）
“有这东西，怎么早不用起来？”在见识到城市德鲁伊行会的作为之后，乌弗瑞克不由得有些恼怒，他不能理解指挥官为何在坚守到第三日才启用这种便捷的守城方式。
没有人手损伤，他们就完成了对于敌人的分割包围。那些冲进瓦林斯堡城墙，又因为缺口迅速堵上而与城外隔绝的重刑犯连队士兵，全都被道道拔地而起的土墙分割开来。
纳门麾下的那群约姆斯海盗，每次局部交战都是以三四个人打一个，很快就将敌军消灭。用了不到半个沙漏时，第一批冲进城里的重刑犯连队士兵就被全部杀死。就连处理他们的尸体，甚至都不用守军自己动手，城市德鲁伊教团不仅能够远程筑墙，还能移土挖坑。
“全体上城墙，火炮平台已经敷设完成，用炮弹将城外那些该死的家伙统统砸碎！”传令兵飞快地奔跑向乌弗瑞克等人，向后者传达了来自纳门的命令，然后就又飞奔向其他守军基层指挥官。
此时的城墙上，一座座经过加固的平坦火炮平台已然自动构建完成。一门门身管炮、臼炮、转轮炮正在通过自行运转的吊车，被有条不紊地送上城头。而且，在这些如锦簇花团的炮兵平台下方，还有做过加固和防火处理的火药储藏间，炮兵们正忙着从原先设立在城内的仓库，将火药转移过来。
城外，因为硝烟的遮蔽，又因为逶迤的队伍实在是拉得太长，所以比较靠后面的一些重刑犯连队根本不知道瓦林斯堡的缺口已经堵上，他们还兴冲冲地想要去捞取一笔奖励。
而聚集在崭新城墙边上那些士兵，则在经历了巨大的心理落差之后，变得疯狂无比。他们企图使用自己手中的简陋武器，重新砸开这道城墙，而并非更理智地去攻击城墙上面的守军。
而那些更理智的人，譬如说，一开始就为重刑犯连队提供炮火支援的讨伐军炮兵连队，则完全没有去制止这些人自寻死路的念头。他们只是按照破城者的命令，一边发射着弹药，一边将架设在炮车上的轻型火炮推向城墙。
“更近一些！再近一些！必要的时候，给大炮装上刺刀！把那些侵略者轰得抬不起头！”
炮兵连队的指挥官下达了命令。他们已经距离城墙不足两里格，这个距离同样也位于守军火炮的覆盖范围。而且，因为对方是以高打低，所以理论射程还要更远一些。
为此，这支轻型炮兵连队，不得不寻求重炮阵地的支援。同样是大炮，重炮的威力更大，射击距离更远。只是，那些重炮只能架设在提前布置好的阵地上，无法移动。
有的时候，重炮对于这支轻型炮兵连队的支援，对于后者其实也是非常致命的。从六七里格之外发射出来的炮弹，不一定会准确落在城墙上，也许是一阵微风，也许是其它什么轻微的扰动，就有可能让其砸落向自己人。
因此，这支轻型炮兵连队，只能尽量分散开来。借由连队直属的炮兵卫队不断奔走，连队的指挥官才能在长达两千多码的战线上，勉勉强强指挥自己手下的小伙子们。
不过，他们的坚韧神经很快就受到了考验：虽然服用了炼金药剂以保持士气，但是破城者一次性派出的重刑犯连队太多，发放给这些“恶棍和人渣”组成的士兵的药剂大多掺了水和其它东西。药效不够强劲带来的后果，就是在城墙下方遭到迎头痛击之后，他们之中有人开始后退！
同时，同样是因为一次性派出的重刑犯连队太多，所以督战队有些不够用了。本来只需要负责监督一支连队的督战队士兵，现在则需要兼顾两到三个连队。当一个个重刑犯开始后退，继而引起局部战线出现溃散情况，督战队的士兵往往没有办法及时进行有效弹压。
雪上加霜的是，瓦林斯堡城市德鲁伊教团在修补完城墙之后，因为尚有余力，所以它们立即启用了另外一种城防武器。
就如同之前请愿日时，那位安德烈宗老在麦西乌斯大宅内使用的法术一样，他们活化了瓦林斯堡城墙上的许多组浮雕构装体。像是“骑着骏马的骑士”、“与猛兽搏斗的角斗士”、“愤怒的公牛”之类的浮雕，一个接一个地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冲向距离城墙最近的一些敌人。
骑士的长枪搠穿胸口、角斗士甩出勒断喉管的套索、公牛将人挑飞又重重踩在脚下……
先是被破城者的保证所激励，兴冲冲地跑到瓦林斯堡的城墙跟前，然后又遭到了来自城头守军的猛烈打击，现在又被一群无知无觉的构装体屠杀。许多重刑犯连队士兵，渐渐肾上腺激素消退下去，茫然无措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当一个人掉头逃命，往往就会带动一大片人。这些败犬不仅与后方的友军发生了冲撞和低烈度的战斗，甚至还冲进了本就分散得有些太过的火炮连队，无意间就破坏了后者的指挥系统。
……
“杀光你们看到的每一个敌人！”
“炸掉他们的火药库！”
“把火炮的炮门全部用木塞子楔死！”
通过传送门之前，包括格里苏斯在内的所有联合军团指挥官，全都向部下提出这三点要求。其重要性排名不分先后。
负责驻守重炮阵地的讨伐军，全都是职业军人，其中还有很多宝贵的专业炮手。每干掉这样一个人，对于塔普特疆国一方造成的伤害，都要强过干掉十个重刑犯士兵。
火药对于炮兵来说，重要性毋庸置疑，没有发射药的火炮就是一坨大而无用的金属疙瘩。而且，炮兵阵地的火药库也非常好找，通常都位于距离大炮直线距离最远的地方。
往炮门里钉木塞，则是最安全和最快让一门大炮哑火的方式。没法点火，火炮自然无法打响。即便有专业的工具，想要把钉入炮门内的木塞取出来，也得花费一番力气和很长时间的工夫。
而且，敌人最后哪怕能够重新夺回火炮阵地，这些被钉入了木塞的火炮也没办法直接使用。因为膨胀系数不同，木塞子会在炮膛内部制造出许多肉眼不一定能够检查出来的裂隙。不送入维修工厂检查而直接继续使用，那些火炮的炸膛风险会飙升至再勇敢炮兵也不能坦然面对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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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5章 第三日（4）（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里苏斯用围巾捂住口鼻，火药库被炸毁而产生的硝烟弥散在空气之中，呛得人喉咙生疼。
作为软槭人中地位最高的指挥官，他虽然也带领了一支千人队，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加强千人队。不算上辅兵、伙夫和随军医生，单是战兵就足足有一千六百余人。
他麾下还有一个施法者中队，共计有三十余名战斗法师，跟着大部队一齐发动进攻。
因此，哪怕瓦林斯堡内的联合军团精锐尽出，他这支千人队推进的速度也是名列前茅的。
唯一比他麾下将士更加迅猛的友军，就只有代表着约姆斯传奇海盗王荣耀的一支千人队。那是纳门的亲卫军，海象人和驼人的几个雇佣战队也被编入其中，为纳门的意志服务。
虽然相比于极地熊人，海象人和驼人的骇人程度其实都稍逊一些，但是这也得分跟谁比。
特别是，那个传奇海盗王纳门不知道走通了什么门路，还为这些异族战士装配了一批从永序之鳞商会购买到的、从前者精英战队流出来的、专门适应异族庞大躯体的狂徒装甲。
哪怕这些动力装甲其实都是一些淘汰的老旧型号，可是穿上之后，还是能够赋予那些海象人和驼人更加强悍的力量。而这，也是他们接受纳门雇佣的主要原因，是折现后的实物佣金。
穿上狂徒动力装甲之后，那些轻型身管炮，他们一只手就能举起来。而被部署在塔普特疆国讨伐军炮兵阵地上的、重达数千公斤的重炮，几个海象人或者驼人合力就能将其掀翻。
除非是贴着观察孔对这些“大家伙”射击，否则火炮阵地上那些守军手中的枪械和刀剑，几乎没有办法对他们造成伤害。
从传送门里冲出来，这些异族雇佣兵就会像是龙卷风一般，席卷过整个火炮阵地。凡是敢于抵挡在他们面前的塔普特人，都会被重型斩马刀、长刃战斧之类的武器劈成碎块。
有他们顶在前头，作为纳门亲卫队的千人队，几乎没有什么风险就能夺下一个火炮阵地。甚至，这支军队还犹有余力，利用双向传送门运了一些火炮和成桶的火药回去，作为物资补充。
“一群抢疯了的海盗。”格里苏斯看到那支友军的所作所为，心里不由得腹诽了一句，不过他其实也蛮希望自己手下能够那么好的装备。“回去之后，哪怕放弃塔普特的部分利益，也要让那个纳门给我也搞一些狂徒装甲。”
当然，那是回去之后的事情。现在，更加紧要的问题，则是要击破敌人的大营。
“快速解决残敌，我们不需要俘虏！”
“五分钟之后，继续按计划进攻！”
他给几名百夫长下达了指令，一千六百多人的队伍不可能由他一人负责带领，必须得有各个层级的士官、兵长共同配合。
到底是职业军队，相比于其他软槭人或者约姆斯人领主麾下募集不足几个月的士兵，格里苏斯的军队反应速度是相当快速的，他们也就只比纳门那支亲卫队慢一线。
等到其他的千人队刚刚结束战斗，这两支“拳头”部队甚至已经修整了七八分钟，士兵们喝了些水、吃了些高热量的食物补充体力，各层级的指挥官已经统计好伤亡人数。
之所以这两支千人队没有率先对敌方大营发动进攻，只是因为不愿意与其它千人队脱节罢了。毕竟，这明显是要大胜的战斗，没有必要因为轻敌冒进而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
“被人小看了。”
通过窥视魔眼和其它一些机械装备，破城者分别从火炮阵地前线和高空，从两个角度观察了联合军团战斗的全过程。
那些火炮阵地上的伤亡，有些令他感到心疼。想要培养一名合格的炮手，至少需要一年时间的培训；而培养一名优秀的炮手，不仅需要灌输知识，还要用大量实弹射击“喂”出他的直觉。
为了不让全军尽出的敌人产生怀疑，继而从双向传送门缩回城里，他是强忍着没有下令让火炮阵地上的守军抛弃一切东西撤退回本阵。
还好，长久的训练让一些足够优秀的炮兵指挥官，既具备了忍耐牺牲的坚韧，又拥有一颗能够灵活思考的大脑。
经过通盘考虑，有一些人意识到，继续固守随时可能出现传送门的阵地是一件蠢事。
三个距离讨伐军大营最近的炮兵阵地，在没有遭到攻击的情况下，阵地上的炮兵指挥官就命令士兵们尽可能携带珍贵的火药撤退向大营，只留下一些被难以移动的重型火炮。
他们惴惴不安地聚集在中军大帐前，等待破城者的发落。按照军中惯例，这种未战先退的畏战行为通常会遭到严厉惩处。
不过，破城者只是罚没了这三人每个人两个月的薪金，并没有褫夺其兵权或施以肉刑。
“没了火炮，你们暂时也派不上用场，就留在大营里负责收拢从前线逃回来的炮兵。”破城者对其进行了简单的安排，并且制定了任务指标，“你们每个人，至少要将负责整编一个中队的炮手，如果人数不够就从自己人里挑人填补。之后怎么训练炮兵是你们的事情，我只要三个中队的炮手。”
谷 说完，破城者就将三人赶出了大帐。
联合军团的十几个千人队，已经基本全都投入进战斗，连通瓦林斯堡城内的双向传送门已经全部关闭。最先完成攻占炮兵阵地的千人队，此时甚至已经开始稍作休整。
敌人的棋子已经落下，破城者既然设下了陷阱，那么现在也要进入收网阶段。
“为了我的父亲——维克塞斯国王！为了疆国！”破城者的目光中透露出疯狂的热忱，一把掀开了铺设在大帐中心的地毯，露出藏在下面的一个巨大金属箱子。
这个箱子完全嵌入地面，只有刻绘有复杂符文的箱盖露在表面，破城者走到了箱盖上面。他的两双金属靴子，恰好与箱盖上两个足底状的痕迹吻合。轻轻一磕鞋跟，箱盖上面的符文就一颗颗地闪烁起来，破城者如踏星辰。
咔咔咔咔……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金属齿轮啮合声，大量机械结构从金属箱子表面迅速升起，一层层地覆盖在破城者身上那套带孔洞的甲胄表面——每一组机械机构，都由榫子似的插销，一个个插入那些孔洞里面。很快，破城者的身躯就淹没在了一个大型构装体里面，与其融为一体。
得到讯号，守候在大帐外的破城者亲卫们立刻忙碌起来，他们用挑杆将整座大帐平移拉倒，露出里面的半个身子位于地面之下的巨大构装体。
“炸毁！”
“逼破！”
沉闷的吼声，从这个构装体代替破城者声带的扬声器中响起，闻者无不心神巨震。
接着，伴随着反重力法阵启动，这个巨大的构装体就从地坑之中缓缓升起。它并不具备典型构装生物的“腿部”结构，只能以浮空的形式行进。
其上半身略微有些类似人形，可是却拥有四条手臂。其中，有两条手臂更为粗壮一些，手臂末端架设着两门重炮。而另外一组手臂则相对纤细些，它们末端是两挺转轮机枪。
在构装体背后，有着一个类似“书包”似的结构，里面有三排共计二十四根发射管。这些发射管可以发射火箭或者其它一些东西，仅仅这东西的火力强度，就要超过数个重炮阵地。
可以说，变为构装体形态的破城者，简直就是火力不足恐惧症患者的福音！
它消耗的弹药，全都由体内的数组亚空间随用随补。而这些亚空间中的弹药总量，相当于塔普特南部疆国数十年购买、自制出弹药的四分之三还多。现在塔普特南部疆国各个部队所配发的弹药，其实就是填充完破城者弹药库之后、剩下的一些“边角料”而已。
“今日不死，更待何时？”破城者沉闷的话语声直达云霄，就连远处正在挥军向讨伐军大营袭来的的、一众联合军团千人队都听得真真的。
不仅如此，它还发射出电磁波，呼叫了已经埋伏在预定地点的真正疆国讨伐军。
大营后方，一片经过平整的地面，瞬间向上升起露出里面隐藏的一个个出入口。由侏儒蒸汽机驱动的装甲运兵车和坦克，列队从下方驶出。而在更远的地方，双排旋翼直升机也随之升空，迅速向战场方向移动着。
虽然从数量上来讲，这支部队只是塔普特疆国全部机械化部队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机械化部队，现在正在跟从艾拉维拉军团长，执行着更加重要的任务——但是，有二号破城者在，这支讨伐军的火力其实还加强了也说不定。
“炸毁！”
“逼迫！”
破城者呼啸着，一马当先冲出了大营，直接迫近向联合军团的十几支千人队。
他背后的发射匣率先发难，犹如二十四颗流星窜射向天空，自动填装的火箭弹接连喷射而出。它们飞射出六七里格，划过一道道抛物线，准确砸落向联合军团的千人队。
火箭落地瞬间爆裂，仅仅一颗火箭弹就能杀死数十米内的所有人员，更何况二十四颗火箭弹同时砸落下来。无论他们是否穿着甲胄，都无法抵御灼热的弹片，和足以将人卷飞出去的冲击波。
除了少数几个施法者合力支撑起法术防护盾护住了几个人之外，一支千人队就这样被破城者一击清空！因为爆炸太过剧烈而迅猛，所以半空甚至腾起了蘑菇似的烟云。
“冲锋！靠近那个构装体，不能让它肆无忌惮地发射那种东西！”
包括格里苏斯在内，联合军团所有指挥官都下达了同样的指令。在见识到破城者的可怕威力之后，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这个构装体只具备远距离打击能力，而近身战斗只是个战五渣。
只可惜，这纯粹就是一厢情愿式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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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6章 第三日（5）（求推荐票！求月票！）
通过传送门，联合军团十几个千人队打了讨伐军一个“措手不及”，然而他们马上也被战斗形态的破城者反手炸了个“措手不及”。
除了步兵之外，联合军团有几个千人队也配备了骑兵。当包括格里苏斯在内的一众将领下令突进的时候，骑兵们当仁不让地率先发起了冲锋并且很快就与步兵们发生了脱节。
这些骑兵的指挥官，全部接受了随军法师的附魔辅助，他们统一被加持了“枭之洞察”。
在法术的加持下，他们在带领骑兵冲锋的时候，可以更好地洞察战场上的地形、敌方的人员安排，更合理地规划冲锋路径。
他们没有直接冲向破城者周围的步兵方阵，而是绕了一个弧线，从侧翼斜插向了敌人。骑兵速射连发枪的火力，让他们很容易就撕碎了没有来得及变阵的步兵防线，贴近到破城者身边。
然而，就在这些冲锋骑兵准备用手榴弹、炸药，以及一些珍贵的封印了“打击魔像类”法术卷轴，丢向给联合军团带来巨大伤亡的破城者构装体的时候，令其没有想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按照经验，像重型火炮之类的远程兵器，一旦被人欺近到身前，就会迅速沦为废铁疙瘩似的东西。然而破城者显然不属于前者，对于冲到自己侧后方的联合军团骑兵，它完全不介意。
哒哒哒哒哒哒……
两根宛如死神化身一般的转轮速射重机枪，齐齐开火。因为弹头过于灼热，所以出膛的时候，枪口看起来就像是在往外冒蓝色的火焰。在多条供弹链的加持下，子弹组成的弹幕就好像根本不会停歇似的，飞快地收割着那些联合军团冲锋骑兵的生命。
这些生命消逝得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展现出哪怕一丁点的价值——这样的论断或许有些刻薄，如果算上骑兵在冲锋之路上消灭了一些方阵步兵的这份战果。
真正给破城者带来一些麻烦的，不是联合军团的士兵，而是以雇佣兵的名义加入到联合军团的海象人和驼人战团。
他们都穿戴着狂徒装甲。
虽然这种动力甲胄其实都是淘汰型号，但是仍旧具备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它们的引擎可以支持短时间的过载，从中迸发出的能量，则能够推动一些符文法阵产生作用。
在见识到破城者的可怕杀伤力之后，这些异族战士都在各自团长的命令下，强行进入到跃进形态。老旧型号的引擎，不足以支持反重力符文法阵一直运转，可是反复短暂使用还是没问题的。他们可以在反重力法阵产生效用的时候，迅速跃起，像是蝗虫一样跃过战线快速突进。
就在联合军团的骑兵快要全军覆没的时候，第一批身穿动力甲胄的战团勇士也抵达到了破城者身边。一些人负责牵制附近的塔普特军队，他们用链锯斧戟不断切下臂膀、大腿和头颅，鲜血浸透了交战者们的全身。而另外一些人则找上了破城者，开始“乒乒乓乓”地攻击起这个庞然大物。
后者尝试用对付联合军团骑兵转轮机枪对付他们，可是普通的子弹却很难打破狂徒装甲的陶钢外壳，而蒸汽动力锤则对破城者的机械躯体具有很强的威胁。若非一些精密零部件都拥有偏转力场的法术护盾，破城者还真有可能像是被蚂蚁咬死的大象一样，被贴身进攻的战团勇士拆毁。
为了应对这种威胁，破城者果断换上了新型子弹，利用亚空间技术重新更换了供弹链。那是一种比普通子弹更长、弹头埋在弹体中，且具备爆炸效果的特种爆矢弹，它们在贯穿动力装甲的陶钢外壳后还能炸开里面的血肉。
用了爆矢弹，破城者才能对穿了狂徒装甲的异族战团勇士进行有效杀伤。只不过，爆矢弹可不是什么便宜货，由于塔普特的军工产业水平，这种特种子弹的造价差不多相当于五到六倍于子弹自重的银方币。疆国积攒了十几年，爆矢弹也不过制作了两千余发，破城者的亚空间里就是全部库存。
而且，虽然爆矢弹有效果，但是穿了狂徒装甲的驼人和海象人又不是固定靶，他们也会针对性地进行躲避，破城者往往得发射好几发爆矢弹才能打中一个异族战团勇士。而除非是命中要害，想要打死一个敌人，需要的爆矢弹则需要更多。
逼急了的破城者，驱动体内的能量核心，突然间将悬浮行进的速度提高了一大截。它甚至没有顾及己方的步兵方阵，就直接从那些士兵头顶低空快速掠过，风压就造成了不少人员伤亡。
它的意图很简单，就是与那些异族战团勇士拉开一些距离，然后用另外一种弹药相对较为充裕的重型火炮对其进行打击。虽然不能像爆矢弹一样撕裂狂徒装甲，但是重炮发射的炮弹好歹质量足够大，蕴含的动能也不低，砸中几个异族战团勇士光是造成的钝击伤害就够后者受的了。
可是，那些战团勇士也不是傻瓜。好不容易跃进到破城者身边，他们怎么能够放任对方远离？破城者刚刚拉开一段距离，他们就启用引擎过载，继续用跃进形态疯狂对其进行追赶。
特别是，那些异族战团勇士之中，几个战团首领都是具备“战酋”身份的强大战士。和普通的海象人和驼人不同，他们也拥有一些特别的力量。譬如，一个名为塔斯克·尤弥尔的海象人战团首领见到破城者准备拉开距离放他们风筝，立马就使用出了两种自己部族最擅长的类法术。
“冰封魔印！”
“寒冰碎片！”
一个闪耀着钻石光泽的符文，凭空出现在破城者头顶。空气中的热量飞速涌入这个符文，导致其附近数百码内的气温骤降，破城者庞大的构装体机械躯体上面立马挂上了冰棱。
而就在这片寒气逼人空间中，一块毫不起眼的、透明的寒冰碎片，则以比子弹还快的速度飞射到了破城者前进方向的更前头——它并没有直接命中构装体——接着，一座三十多尺高的冰山就以寒冰碎片为中心，骤然出现在破城者的前进路线上。
咚！吱呀呀……
正以高速行进的破城者，一头撞到冰山，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破城者将这座小小的冰山撞成满地的碎片。作为代价，它不仅被迫进行了一次紧急制动，速度直接降了下来。而且，这个构装体的装甲还出现了大面积褶皱和撕裂。
战团首领塔斯克·尤弥尔一马当先，几乎是第一个冲过冰封魔印造成的极寒领域（并且随手取消了闪耀的符文），然后抬起狂徒装甲的拳头——作为战团首领，纳门为他配置的这套狂徒装甲自然不同于其它普通战团勇士——硕大的拳头就像一门攻城锤，在蒸汽加压装置的辅助下，可以将其本身就超级可怕的绝招“海象神拳”，威力再提升四倍以上！
“记住！我叫塔斯克！因为你下一秒就会死！”
充斥着纯粹而不含有其它杂质的力量，借由超大号的蒸汽动力拳头，施加到破城者身上。
在塔斯克·尤弥尔还是一名年轻战士的时候，没有狂徒装甲加持的他就曾经用“海象神拳”，在狩猎时一拳打死过成年的座头鲸。
而现在，尽管两者体型悬殊，可是塔斯克·尤弥尔还是屹立在原地，而庞大的机械构装体则被一拳打得向空中偏移了二十多尺！
硕大的陶钢铁拳，撕裂了破城者悬浮机身底部的厚厚装甲，大量破碎的齿轮和其它一些零部件“哗啦啦”地从破洞里流淌出来。
就好像，这个机械构装体正在流血。
看到这一幕，许多战团勇士都不由得振臂高呼塔斯克的名字，他们以这样的首领而感到骄傲。
然而，眼神最敏锐的一些人则发现，此时的塔斯克·尤弥尔所站立的地方周围，似乎有一道红色的圆环。而那个海象人战团首领，恰好就位于红色圆环的正中心。
有的战团勇士在怀疑，这是不是塔斯克·尤弥尔的另外一种类法术能力发动的前兆？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则让马上让他们大惊失色。“快离开那里！”借助狂徒装甲内部的通讯频道，不少其麾下的战团勇士越级向首领大喊。
原来，他们看到，两枚几乎是首尾相连的炸弹此刻正从天空落下，砸落向那个红圈。
十几架拥有两组旋翼的、类似直升机的载具，此时已经从云端俯冲向地面。它们的机腹处，挂着许多和落向塔斯克那两枚炸弹形状完全一致的轰炸武器，而从其飞行的方向来看，其投弹的目标则正是联合军团集结的十几支千人连队。
除此之外，伴随着“隆隆”的引擎发动声，数十辆蒸汽坦克和装甲战车也正在从塔普特讨伐军大营后方拐着弯地驶向战场。
这些蒸汽坦克，远远就用大炮锁定了海象人和驼人的战团勇士，并且快速射出了炮弹。它们排成一排向前迅速前进，近百名身上有着明显机械改造痕迹的艾拉维拉军团改造人战士，则拿着类似于榴弹发射器的武器，借助蒸汽坦克的掩护，向海象人和驼人战团勇士发起了偷袭。
至于说那些装甲战车，则迅速集结于从大营走出的步兵方阵之前，它们应该是要掩护那些步兵，令其能够以更低的伤亡，接近联合军团那些即将经历轰炸洗礼的千人队。
“破城就在今日！”
“今日不死，更待何时？！”
破城者构装体的扬声器出现了一些损坏，导致其发出的声音滋滋啦啦的，可是这份战斗宣言依旧可以让人感受到它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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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7章 第三日（6）（求推荐票！求月票！）
哪怕这还不是塔普特疆国的全部实力，可是随着几十辆蒸汽坦克、装甲战车和双旋翼直升机的加入，战争的烈度还是不可避免地升级了——
那位重创了破城者的塔斯克·尤弥尔，第一时间就遭到了空投炸弹的针对性轰炸。若非有狂徒装甲的保护，再加上海象人战团勇士的拼死营救，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可是即便活了下来，这个强大的战团首领短时间内也无法再继续战斗了。其它战团勇士，也因为遭遇了机械装甲部队大量蒸汽坦克的针对，而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叱诧战场。
在这样的战斗之中，双方每一秒钟的死伤，都相当于前两日半个沙漏时的阵亡人数。
而且，事实再一次证明，不是所有军队都可以用血肉之躯对抗装甲洪流。
软槭人和约姆斯人的联合军团既没有异位面生物的强悍体魄，又不具备另一个晶壁系某支强军的坚定信仰。坚持了最多十分钟，这支号称能够扫荡整个塔普特岛的军队就彻底败退。
溃散的军队哭爹喊娘地向瓦林斯堡跑去。最初，以格里苏斯为首的一些指挥官还想要收拢军队，继续坚持战斗下去。可是在刚刚收拢过来的军队，又一次遭到空袭轰炸之后，连他们也放弃了。
此时，纳门就站在瓦林斯堡的城头，在城下宛如炼狱般的血肉泥潭景象的映衬下，眺望着位于远处的另一片炼狱，目光深沉。
“还有这一手，没想到。”
……
从传送门之中走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以及几乎被矮人战斧砸断的尾巴，亚萨斯感觉糟糕透了。他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于是猛地吸了两口新环境的空气。
“嗯？”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于是猛地站直了身体，一下子顶翻了被塔普特讨伐军用来储存炼金药品原材料的帐篷。
鲜血混杂烈焰，痛苦炮制灵魂……
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他顿时就被浓如实质的盛宴气息弄得飘飘然几欲升天。
他感受到自己那遭到圣力侵的身体，瞬间得到了一丝治愈；属于恶魔的那一部分力量，刹那间得到了升华。“来的早，不如来得巧。”亚萨斯的嘴角，露出渗人的微笑。
原来，这个恶魔领主之子提前布置的暗招，可不只在那些交易出去的物品里面，藏了一个用来给传送门法术定位的信标——和恶魔做生意，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若非如此，破城者也不需要在进行最后一次交易之前就向艾拉维拉军团的军团长申请，派出三号木偶大师和四号自闭之人，用更加积极主动的方式为这场交易画上句号。
亚萨斯给出的那批食尸鬼之王的龋齿粉末，除了能够当作高品质的“食尸鬼骨粉”，制造可以容易上瘾且效果略弱一些的“狂化药剂”之外，其实还可以用来“标记”灵魂。
由于相性使然，凡是摄入过这种亵渎且污秽东西的人，他们的灵魂都会遭到一定程度的污染，变得更加容易堕入无底深渊。
虽然因为拉姆齐位面的特殊性，那些堕落者死亡之后，其灵魂借道冥河流向无底深渊的速度没有那么块，但是距离足够接近的话，亚萨斯还是能够通过榨取这些灵魂来获得“好处”——更强健的体魄、更丰富的法术，甚至是来自邪恶但却伟大深渊意志的关注——没有一个恶魔愿意拒绝那样的机会，他们也无法拒绝。
于是，他没有考虑自己正处于两军交战之中，没有考虑是不是应该先掩饰一下身形，没有考虑要不要换个时间偷偷再回到这里割韭菜，而是直接张开了四条手臂，无所畏惧地念动了咒语。
“血献血神！颅献颅座！”
劈啪作响的闪电，突兀地从亚萨斯的体内迸发出来。红色的闪电犹如枝杈般，以这个恶魔领主之子为中心向远方不断地蔓延，直至穿过正在对战的军队，接触到瓦林斯堡城下的血肉泥潭。
刚刚死亡不久，那些重刑犯连队士兵们还没有来得及消散的灵魂，瞬间就被咒语牵动。万千道（灵魂碎片）通常来说普通人应该看不到的虚影，在红色闪电的渲染下，变得肉眼可见。它们像是蚊蚋似的，以集群的形式，沿着闪电的枝杈上溯向正在用咒语呼唤它们的亚萨斯。
只是，这个恶魔领主之子因为太过心急，所以忘记了一件事情。虽然他已经将传送门取消，但还是麻痹大意地忘记把信标也处理掉。而这也让一个天大的麻烦（对他来说），尾随至这片战场。
“万物皆为奴仆，崇拜扭曲的自由意志以至于混乱邪恶的恶魔，亦不例外……”
看到亚萨斯正在进行大规模灵魂虹吸，奎斯马上就明白这家伙为何会如此情不自禁。半是感概，半是好笑，他心里默默想起自己之前读过的、由多元宇宙最著名的恶魔研究学者图尔科特·诺尔·阿哈姆所书写的《深渊长卷》（这是唯一百分百由凡人创造出来的神器！虽然上面写满了就连绝大多数恶魔领主都不知道的、关于无底深渊的禁忌知识，但它的效果却是对抗恶魔）上的一段话。
“……明日和意外哪个更先来临，取决于今日之准备。只要做好充足准备，即便大魔当面亦可无所畏惧。”随即，《深渊长卷》上的另一句话也跃入了奎斯的脑海，令其对那位先贤的评价更高了几分。
“果然，有备方可无患，古人诚不我欺。”奎斯暗想道。同时，他也向瓦林斯堡方向看了一眼。
……
“赞美巨龙主宰！”
“赞美永序之鳞商会的主人！”
“赞美灰烬世界的掌控者、拉姆齐等千余世界的定序者、巴托九狱第七层马拉多米尼第二任合法统治者、弑神者、诛杀巴尔泽布之龙……”
“愿伟力归汝，愿秩序佑汝，员荣耀归汝。”
这一连串的问候语，都是契约魔以精简准确的炼狱语，用心灵之语的方式传递过来的。在奎斯诛杀了“飞虫领主”巴尔泽布之后，向其效命的魔鬼对他的态度有了质的变化。
一方面，是因为巴特祖有畏强的天性；另一方面，则是他们自然而然就感受到了，奎斯也有了可以随意主宰其晋阶、降阶的权能——这意味着什么，每个巴特祖魔鬼心里都门清。
虽然奎斯挺烦这个结果的。
毕竟，权能从来都不是凭空得来的。他的第七领主之位若是坐实，固然能够提升一部分实力，可是被他、被永序之鳞商会管理的一千多个位面都会受到程度不一的影响。
要不然，他也不会来拉姆齐位面伪装成个铳士，去参与一个小家伙的冒险。
他很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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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8章 第三日（7）（求推荐票！求月票！）
“飞颅首。”
奎斯的嘴唇翕动了一下，远在数里格之外的纳门，瞬间识别出了他所要表达的词汇。没有任何犹豫和怀疑，契约魔以最快的速度执行了伟大巨龙所下达的作战指令。
几个单音节咒语从纳门口中吐出，提前深埋在瓦林斯堡周围土地中、被反坦克锥遮掩住的一种防空措施，随即就钻出了土壤。
它们名为“飞颅首”，样子就好像是套着“t”型头盔的“飞颅鬼”——那种丑恶的不死生物，曾经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畸形吸血鬼之一。
成熟体的飞颅鬼会在白天将自己隐藏成一名类人生物，但每当夜幕来临或是被人驱使的时候，这种畸形吸血鬼的头颅便会从躯体分裂出去，它会将内脏从喉咙中拉出来，摇摇晃晃的将它们围成圈状，之后扑入夜色，去寻求饱饮鲜血的机会来满足它那对于血液的病态饥渴。
飞颅首和飞颅鬼有点关系。
得益于永序之鳞商会执事、伟大巨龙会长奎斯的魔法顾问、蒸汽朋克半巫妖斯内德的独家技术，商会以飞颅鬼作为原材料制造出了一种全新的半机械半亡灵战争兵器。
几年之前，永序之鳞强大的装甲远征军团扫荡了一个名为“鸦阁”的世界，击杀了许多吸血鬼领主并占据了他们所统治的土地。
除了重新为那个世界定下管理秩序、打开该世界的市场、征收什一税之类的常规操作之外，商会还因地制宜地从鸦阁搞来了许多（不死）生物资源。
那些依附于各个吸血鬼领主，在鸦阁世界为虎作伥不知多少年的吸血鬼和畸形吸血鬼，都成了商会工厂的原材料。而这，也促成了量产型战争兵器飞颅首的诞生。
它们的血肉，被全部禁锢在“t”型钢铁头盔似的机械躯壳内；那些只有恶心人效果的内脏器官，全部被管状的耐腐蚀橡胶所替代，并且里面还添加了一些有趣的炼金药剂。
虽然这种改造会使得本来拥“不朽”——只是某种意义上——生命的不死生物，变成一种比它们口中短命种（这也是吸血鬼对于其它生物的蔑称）还短命的存在，但是也让飞颅首变得不那么脆弱，可以被当作一次性武器。
为了防备有可能集群出现的塔普特疆国空中力量，纳门以折扣价格从商会买来了五百多个飞颅首并且将其装在坛子里埋入土壤，浸泡在由家禽、家畜血液和食醋组成的营养液里面。
此时，因为奎斯的命令，纳门直接把这种一次性的半机械半亡灵武器，全部唤出。
飞颅首升空之后，飞行的方式有些类似气球，不多速度要比后者快上不少。
在召唤者的引导下，十几个飞颅首脱离了序列，前去对付那些正追着城外联合军团各千人队轰炸的双旋翼直升机。
剩下的将近五百个飞颅首，则和密麻麻的蜜蜂一样，径直扑向了瓦林斯堡城墙根下的血泊。而这，对于这些半机械半亡灵生物，与其说是任务倒不如说是奖赏——它们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落在血肉泥潭里面，打着滚，撒着欢，从“t”型钢铁头盔的机械躯壳里伸出带有尖刺的长长舌头。飞颅首们一边尽情吸允鲜血，一边分食着重刑犯连队士兵尸体的残渣碎肉。
“卑劣的窃贼！”看到这一幕，感受到自己发动灵魂虹吸之后的效果顿时受挫，恶魔领主之子亚萨斯不由得勃然大怒。
【超魔技巧：法术扩散】
【群体魅惑人类！】
犹如发了疯似的，这个长着四条手臂和长长蛇尾的怪物，突然之间就原地旋转了三周半。
从他身上散发出去的魔法能量波动，转瞬之间就扩散出去数千米之远，覆盖了整片战场甚至都要触碰到瓦林斯堡的城墙。
掌控着瓦林斯堡能量中枢的城市德鲁伊教团，在察觉到超大覆盖范围的魔法，随即就调动能量予以反击，遏制其闯入城市。
这一手倒是有些惊艳，就连旁观了这一切的奎斯都不由得肯定：“城市德鲁伊教团有点东西啊，居然鼓捣出了简化版的‘迷锁’。而且，这还仅仅是瓦林斯堡一个倒戈的城市分部，塔普特疆国倾力扶植起来的宗会多半还有更多的底蕴。”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升起一个与之前不太相同的想法：“或许，计划可以变一变。这么好的东西，统统打碎，还真是有点可惜。”
……
“该死的恶魔！”破城者勃然大怒。
虽然亚萨斯使用了超魔技巧的法术，被瓦林斯堡升起的迷锁力量遏制住了扩散，但是它还是成功影响到了城外的战场。
无论是塔普特疆国的讨伐军，还是被轰炸得抱头鼠窜的联合军团士兵，全都受到【群体魅惑人类】法术的严重影响。
他们全部忘记了此刻该干什么。
距离城墙更近的一些人立马调转枪口，冲向了那些通过吞噬手段、以特有的黯蚀能量污染被恶魔标记了灵魂的重刑犯连队士兵尸体的飞颅首——它们相当于在和亚萨斯抢食吃，令后者深恶痛绝。
距离塔普特讨伐军大营更近的一拨人，则拼命跑向了营地里储藏军用炼金药剂原材料的地方。他们在法术的操控下，心中生出一种对于那种受诅咒的食尸鬼之王“牙垢粉末”的莫名渴望！
而那也正是亚萨斯所期望的，只要这些人摄入了带有深重混乱邪恶（对于普通人来说）本源的“牙垢粉末”，那么他们的灵魂就会受到标记，自动成为对于亚萨斯大补的食物。
带领着蒸汽坦克群，围追堵截装备了狂徒装甲的异族战团勇士的破城者，此时也顾不得正在执行的任务，立马调转火箭弹发射器的方向，准备自行摧毁自家炼金药剂材料的储藏点。
毕竟，这些职业军人和那些重刑犯不一样。前者是疆国的宝贵财富，服役期间就是组成疆国军事力量的一份子，退役之后也可以安定地方的支柱；后者，本质上只是废物利用而已，死不足惜。
重刑犯连队的渣子们排队去送死，破城者可以冷眼旁观，让他们服用带有严重副作用的炼金药剂也不会令破城者产生任何愧疚感。可那些职业士兵，他们的命运和灵魂都属于疆国和维克塞斯国王，破城者不会让恶魔轻易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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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9章 第三日（8）（求推荐票！求月票！）
犹如水墨晕染似的，亚萨斯的身形突然消散在原地，而后出现在破城者身前。“看来，”他的话语声缥缥缈缈，就连与之最近的人，都无法分辨出到底是不是他用嘴巴发出来的声音，“你就是我的那个商业伙伴。”
破城者用一连串的子弹和两发爆裂炮弹作为回应；同样地，亚萨斯也是用了“打击魔像”这个法术，礼尚往来。他们用实际行动，重新定义了“商业伙伴”的词义。
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两方都没有受到什么严重伤害也就是了。
子弹和炮弹从亚萨斯的躯体之中穿过，这个恶魔领主之子在使用了“高等传送术”的同时，还对自己使用了“虚化”法术；而“打击魔像”作用在破城者身上，则只是令这具庞大的构装体表面闪过一道绿光，随即就被反制。
……
“该我们上了。”伪装成年轻铳士休·胡德的奎斯，指了指正在远处一边同破城者激战，一边维持着灵魂虹吸的亚萨斯，对刚刚走出传送门的两个冒险伙伴们说道。
矮人戈林多喊出一声战吼。
哈拉蒙德双手拿着两个“再生核”。
老威克拔出两把长刃匕首。
因为受到“群体魅惑人类”这种法术的影响，所以塔普特讨伐军大营里变得乱糟糟的。而这种情况，对于准备狩猎恶魔的一行人其实是有利的，最起码他们不用太费力就能穿过大营。
那些塔普特疆国的军人，全都跟魔怔似地跑向储藏了“诅咒牙粉”的炼金药剂原材料储藏点。奎斯他们只要避开这些人跑动的路径，那些人就会无视他们的存在。
在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上，一行四人飞快地奔跑着，一路穿过与正焦灼在一起的蒸汽坦克群和穿戴着狂徒装甲的异族勇士战团，还抢到了几匹失去了骑手的战马。
“我讨厌骑马。”戈林多小声嘟囔。
对于矮人来说，骑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方面，他们全副武装起来之后，实在是有些沉重以至于很少有马匹能够驮得动。另一方面，则也是因为几乎没有矮人骑马，所以市面上根本就没有长度大小与其适配的鞍鞯。
戈林多只能站在马背上，扶着稳稳坐在马鞍上的奎斯，以便保持平衡。奎斯给矮人施展了一个漂浮术，来减轻后者的重量，否则那匹战马根本无法驮动他和一个矮人。
“这个小家伙跑得很快，”奎斯劝慰矮人道：“你总不会想用两条腿去追那个恶魔——不是说这么做不行——可是那个怪物说不定还会逃跑，或者干脆被其他人抢先干掉。”
矮人哼了一声。
哈拉蒙德和老威克各自骑乘了一匹战马。虽然它们没有萝卜那么聪明，但是好歹都受过训练，在战场上并不会因为声响和浓烟而受到惊吓，跑动起来速度也并不算慢。
绕过焦灼的战场，经过一两分钟的冲刺，冒险小队就抵达了他们目标附近。
谷 亚萨斯现在已经恢复了最佳状态。他身上被携带着圣力子弹伤害到的地方，现在基本都已经重新长好。虽然有几百个飞颅首和他争抢灵魂，但是灵魂虹吸还是让这个家伙得到了不少好处。
其中，除了最为直接的恢复了大部分力量之外，亚萨斯的自信心也随之复苏。
他开始敢于召唤无底深渊中的旧仆。
那些家伙，有的是亚萨斯自己招揽的人手，有的则是受到其父亲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指派。
作为根红苗正（自认为）的恶魔领主之子，亚萨斯自然非常清楚恶魔们的作派。在力量受到削弱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向那些家伙寻求帮助，因为那么做就相当于在一群饿狼面前暴露软肋。
可是现在，情况则截然不同：亚萨斯认为自己有能力慑服那些家伙，因此，他也敢于召唤旧仆来为自己效力。甚至，一上来这个家伙就召唤出了一个次级恶魔领主。
“我的仆人，马兹麦，带着蜂鸣前来！”
随着他的召唤，一场旋涡状的空间扰动风暴，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空。借助贯通诸世界的冥河作为锚点，拉姆齐位面与无底深渊之间，骤然形成一条彼此连通的隧道。
一个巨大的、苍蝇一样恶魔从空间隧道里爬了出来。他长得比一头成年大象还要庞大，有着嗡嗡作响的翅膀和六条肢体，其中两条的末端是长着三根细长手指的手掌；他的头部长有一张模糊的人脸，而在（应该是）他鼻子的地方则是一个极大的、闪耀着精金光泽的钩状角，有点像某种独角仙；一簇簇坚硬的发丝，从包裹着他那昆虫般身体的甲壳的缝隙之间伸了出来。
他叫马兹麦，又名“蜂鸣之主”，是一头来自无底深院第69层破碎平原的次级塔那厘恶魔领主。由于种族出身和麾下势力组成，这家伙在与一个巴洛炎魔次级领主争夺领主称号的时候，被后者无情击败。马兹麦从破碎平原逃了出来，通过向格拉兹特效忠，获得了乌黯主君的庇护。
后来，因为马兹麦本身就是强大的裂隙魔——这种恶魔，全都是优秀的拷问者。假如给予机会成为审问者或监工，他们就会将那种极度的憎恨发泄到其它恶魔的身上。裂隙魔经常满怀欣喜地，从高等恶魔手中领取罚其它恶魔的任务。
而且，他们还非常擅长追查背叛了恶魔领主的恶魔。这种塔那厘恶魔会极为耐心地去捕获背叛者，并将其转交给他们的主人。而这并不仅仅是为了奖赏，更多的还是为了获得拥有能够不用担心报复、尽情折磨受害者的机会。
所以，马兹麦和拥有一半卓尔血统的亚萨斯很有共同语言，他们彼此之间算是志趣相投。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亚萨斯立下一场巨大功劳之后，格拉兹特才会干脆将战斗力有点拉垮（以次级恶魔领主而言）的马兹麦，调派给这个儿子作为奴仆来作为奖励。
当然，志趣相投并不意味着惺惺相惜，对于给一个混血恶魔当手下这件事，向来以小心眼闻名的裂隙魔又怎能甘心——而这，当然不是那位乌黯主君的“刻意”的针对，只是一种考验罢了。
可即便如此，亚萨斯通常也不敢向马兹麦暴露一些秘密。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次级恶魔领主级别的裂隙魔找机会将其杀死，格拉兹特未必会降下太多的责备。
“毕竟，这家伙也是个次级恶魔领主。有的时候，如果使用得当，还是能管大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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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0章 第三日（9）（求推荐票！求月票！）
嗡嗡嗡……
甫一出现，蜂鸣之主马兹麦就显示出了自己的不同寻常之处。他悬停在半空，其周遭许多凡人耳中都出现了幻听似的噪声污染，那些人纷纷抱着脑袋，保持着原地不动的姿态。
鲜血从他们的耳朵、眼睛、鼻孔里向外渗出；他们的面容也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他们想要发出哀嚎和惨叫，可是此时却仿佛失去了这种生理功能，只能遭受折磨而不得半点宣泄。
“马兹麦！”
亚萨斯大声叫出了他的名讳，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这个次级恶魔领主，而不是使用“蜂鸣之主”这样的敬称。
“召唤你的蝇群，享受你的盛宴。”
他重新化为实体，用六根有力的的胳膊合力将破城者从身前推开，显示了一把自己的力量。
蜂鸣之主看到那类似六臂蛇魔，又好像岩山蛇龙一样的恶魔领主之子，虽然模糊的面孔看不大清楚表情，但是内心却涌起千头万绪。
“毫无疑问，这不是原来那个孱弱的黑皮混血恶魔，他应该是在这个位面有了什么奇遇。”马兹麦猜测到一些东西。不过，他脑海中涌动的，更多的还是名为妒忌的情绪。
“格拉兹特的子嗣，哪怕是一个混血的杂种，也比其它纯种塔那厘拥有太多的优势。不说别的，一边被派到物质位面享乐，一边还能够获得更强的实力，这点就能羡煞死旁人。”
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吾可取而代之”的想法。事实上，如果乌黯主君愿意，他绝对拉得下面皮去叫前者“父亲”。只不过，以六指那家伙的审美偏好，收义子也不会收个丑陋的大苍蝇。
当然，想想归想想，现实归现实。裂隙魔出身的马兹麦之所以能够在可怕的无底深渊活那么多年，关键还是因为他的眼睛看得清楚形势，头脑拎的清轻重缓急。
见识到亚萨斯展现的力量，他果断选择给与其尊重，“遵命，伟大的亚萨斯王子。”
马兹麦开始召唤自己的蝇群。
和很多塔那厘恶魔不同，裂隙魔有些像巴古拉猿魔，他们并不都是由堕落到无底深渊的灵魂转生而成。裂隙魔拥有自己的族群，他们可以以繁衍的方式扩张族群规模。
他们可以在死亡的恶魔或是其它生物的大块腐肉上产卵，成年裂隙魔每年能产出十只幼仔。裂隙魔的卵孵化需要大约三个月，而孵化出来的幼体便能长成为成熟体，则需要大约七年的时间（虽然那些幼体在第二年就能产卵）。
裂隙魔喜欢把巢穴建在垂直面上，例如树顶，悬崖边的洞窟或是拥有许多边缘可以栖息的高耸山洞。他们在无底深渊第69层“破碎平原”和第503层“托瑞摩尔”极为常见。典型的裂隙魔，身长接近有9尺（3米），但却惊人得轻巧，大约仅重150磅（68公斤出点头）。
而马兹麦的蝇群，就是由他自己孵化出来的后代组成。除了少量跟着他一起从破碎平原逃出来的之外，其余大部分都是他在格拉兹特领地内新孵化出来的裂隙魔。
因为塔那厘恶魔具备召唤同类的天赋，所以马兹麦仅仅是召唤出了十几只年岁最长、实力最强的的后代，剩下的蝇群就可以交给这些裂隙魔，让他们自己召唤。
很快，数百只嗡嗡作响的裂隙魔就出现在了拉姆齐位面，出现在了塔普特岛硝烟滚滚的战场上。这些体型格外庞大的“苍蝇”，最小的也有牛犊般大小，聚拢在一起几乎遮蔽了半个战场。
没人能够忽视他们的存在。
“该死的恶魔！”破城者发出铿锵怒吼：“是谁允许你们玷污疆国的领土和领空？”与怒吼声相呼应，转轮机枪的子弹形成了一片弹幕，笼罩向那些刚刚出现的裂隙魔身上。
即便有坚硬的几丁质外骨骼保护，裂隙魔的身躯也同一些有着更强健肉体的塔那厘恶魔相较甚远，许多裂隙魔被子弹凌空打爆流出宛如脓汁般的灰色血液，坠落在地面上很快自燃殆尽。
他们就这样死掉了，而又没有完全死亡。他们被遣返回无底深渊重生，只是不一定会重生在无底深渊的哪个角落——很有可能再也无法重返蝇群，就彻底被其它恶魔杀死。
马兹麦很愤怒，他很想对这个杀戮自己子嗣的构装体施展几次“强效衰弱射线”，然后尝试打破这个铁乌龟的外壳。不过，在亚萨斯的命令下，他还是强忍着愤怒带队袭击向其它凡物。特别是，那些正在同亚萨斯争抢灵魂碎片的飞颅首。
与其让那些半机械半亡灵生物白白捡便宜，倒不如让马兹麦和他的子嗣们去分一杯羹。恶魔领主之子虽然也不喜欢这个决定，但是简单的加减法他还是算得很清楚的。
至于说，像破城者这样难啃的硬骨头，以及尾随自己穿过传送门的那支恼人的“小尾巴”——他已经注意到奎斯、哈拉蒙德、戈林多和老威克——他决定交给其它的仆从。
“都出来吧！我的部下们！”
使用高等传送术，亚萨斯不断在战场上闪转腾挪，召唤出一只只体态各异的恶魔。
一只六人小队规模的、擅长使用多种武器的六臂蛇魔出现在战场上，这些实力仅仅稍逊于巴洛炎魔的强大塔那厘恶魔都是他之前雇佣的保镖，也是他日常最大一笔开销的出处。
与此同时，他还召唤出了一些宛如超大型癞蛤蟆的狂战魔，他们是恶魔中最容易受到挑拨而成为战斗狂人的疯子。乌黯主君因为讨厌这种恶魔的体臭，所以强令居住在三层国度内的狂战魔都迁徙到下水道深处栖身。可是亚萨斯看上了狂战魔的力量，私下里培植了一支狂战魔突击队。
除此之外，他还在战场上召唤出了十几只长有健硕的马身、病态的人类手臂和面容的铁骑魔。他们上身血肉苍白，流淌着痛苦的脓水；粗大的犄角从额头上伸出，像极了亵渎版本的独角兽。他们身上穿戴着一套结构复杂的全身锁子甲，而甲胄的缝隙中露出几簇短而硬的毛发。
“召唤你们的同类，以乌黯主君之子亚萨斯之名，我将邀请你们在物质位面战斗狂欢。”
亚萨斯畅快地宣布道。
塔那厘恶魔之所以为许多人所忌惮，除了因为其充满堕落和亵渎的天性，对于凡物乃是致命的污染源之外，很大程度上其实也因为他们这种能够跨位面召唤同类的天赋能力。有一头塔那厘恶魔偷偷溜到一个物质位面，很有可能就意味着马上就会出现一大群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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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1章 第三日（10）（求推荐票！求月票！）
巴特祖魔鬼，特别是天生以契约伴生的契约魔很少说脏话，因为粗鄙话语不利于表达。虽然炼狱语博大精深，几乎可以完美复刻所有已知种族最恶毒的话语，但是低效率应用语言和文字对于契约魔来讲，不啻于一种犯罪。
然而，纳门今日却破例了。
“巴托九狱在下，光腚推磨（转着圈丢人）的塔那厘杂碎，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站在城头上，看着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恶魔大军，契约魔捂着额头感到一阵脑仁疼。
没有什么东西会比恶魔更加令魔鬼感到厌烦，他们总能把设计好的计划搅成乱局，这仿佛是他们的天赋——与是否愚蠢、是否强大无关，而这也令其更加发自心底厌恶恶魔这个种族。
此时此刻，纳门对《巴托法典》上对于“血战”的必然性和必需性的论述，又有了新的认识。他甚至觉得《巴托法典》就应该作出硬性规定，每个魔鬼一辈子至少要宰掉至少一打恶魔。
不过，怨愤归怨愤，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他不能也不能容忍恶魔们把局面彻底搅乱。
“尽力协调瓦林斯堡的能量中枢，把驱散法术的覆盖范围扩展至最大，频率调整到心灵惑控类法术的阈值范围，”通过传讯法术，他立刻向城市德鲁伊教团的安德烈下达了指令。
虽然不明白为何纳门要帮着塔普特讨伐军驱散法术，但是那位倒戈的宗老还是依令而行。大量法术能量从能量中枢调集出来，肉眼看不见的法术波动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战场的最远处。
那些受制于“群体魅惑人类”的战士——无论是软槭人、约姆斯人，还是塔普特人——突然就跟抽风似地原地抽搐，打起了摆子。很快，这些人也都从被控制状态转醒过来。
当然，作为代价，瓦林斯堡的能量中枢一下子被抽取了大量能量。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城墙上的浮雕、城内各处公共设施里面的一些雕塑，似乎都瞬间损失了一丝神韵，看起来呆滞了许多。
……
“多了许多恶魔，”矮人戈林多瞪大了双眼，神采奕奕道：“更方便我磨斧子咯。”
“戗菜刀呢？”奎斯打趣道。不过这句不着调的话，只收获了矮人疑惑的眼神，因此他连忙转移了话题，“还是我来开第一枪。”
说着话，奎斯就从鞍蹬上站起了身子，顺手将被附加了漂浮术的戈林多送到马下，然后毫不犹豫地举枪瞄准了一只正冲向自己的铁骑魔。对于这种虽然长相粗豪，但是实际上却热爱打秋风和坐地分赃远胜于正面战斗的塔那厘恶魔，他其实一点也不陌生。
啪！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出膛的子弹就好像是短跑运动员一样，刚刚冲出起跑线，随即就抵达了终点。白花花，红灿灿，红白混合之物从铁骑魔掀开的头盖骨中显露出来。
就好像被人强行按下终止键，这头刚刚还在狂奔的塔那厘恶魔，瞬间仆倒在地。他双膝屈地，滑跪着向前出溜了三四步之远，准确无误地被奎斯抬腿踩在靴底下面。接着，这只恶魔版的半人马的尸体开始自发地坍缩、消散，几秒钟之后就变为了一滩冒着热气的铁屑残渣。
与此同时，矮人那边也取得了战果。当漂浮术效果消失，戈林多一个滑铲就将自己送到另外一只铁骑魔的身躯下面，他举着战斧用力向上一挑一拉，嗤啦一声就割破了那家伙的肚皮。
“干得漂亮，”伪装成年轻铳士休·胡德的奎斯冲矮人挑了挑大拇指，“不过你要是不想让自己这套家传的铠甲染上没法刷下去的恶臭，对付那些家伙的时候，最好别用滑铲——直接砍脑袋。”
他指了指正朝自己扑过来的一头狂战魔。这个恶魔装甲一样的皮肤上，长着鳞片并且潮湿；一对饥渴的爬虫类眼睛下方，是长满牙齿并咧开的大嘴；他的手臂和双脚都跟大象一般粗壮，上面还遍布着许多瘤状突起。
狂战魔很不好对付。这种丑陋且残忍的生物，是由那些毒害自己、亲戚或环境的邪恶灵魂所形成的，其中包括吸*毒者、刺客和炼金术士——他们从不关心自己的试验是如何得污染环境——因此，在其灵魂蜕变为塔那厘恶魔之后，深渊意志表达了他们一定的灵魂特质。
他们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喷发具有浓烈恶臭的蒸汽，而当他们用粗壮的手臂擒抱住敌人的时候，皮肤还会分泌出一种更加令人作呕的灰绿色粘液。虽然这种粘液不具备腐蚀性，但是被其擒抱住生物的意志还是要经受很大的考验。毕竟，被人强塞一口奥利给的感觉，是很折磨人的。
而且，即便能够忍受住恶臭，也不代表可以无视狂战魔的危险。且不提这种塔那厘恶魔具备的肉体力量，就是其看似蠢笨面孔之下的、与外表不相称的智慧，实际上也相当危险。
他们可以随意使用“混乱之锤”、“高等传送术”、“邪影击”这三种法术，每天可以使用三次“气化形体”和一次“渎神之语”。这种天赋类法术能力，让狂战魔即便不刻意学习也能成为相当熟练的施法者，并且水平还不低。
以那头扑过来的狂战魔为例。他第一时间就使用了高等传送术，出现在奎斯背后。紧接着，一团看起来如同震荡起伏的爆炸，混杂着七彩的颜色的混乱力量，随即从其手掌心绽放出来。
守序和中立阵营的生物，如果没有通过意志鉴定，那么就会遭受到混乱力量的伤害。而且，哪怕通过了意志鉴定，如果非常勉强的话，手术者的躯体也会受到“缓慢术”的影响。
奎斯还不打算暴露自己，因此他没有使用超强法术抗性来硬扛混乱之锤，而是更加聪明地采用“炫技”的技巧，就地一滚翻跃进了一道壕沟。
“小虫子！”
眼见敌人躲开了混乱之锤，狂战魔郁闷得发出一声怒吼。可他并不知道，这句话要是让那些见识过奎斯巨龙之躯的人知道了，会产生怎样的挫败感——恶魔领主、巴托领主，以及各路神明居然还没有一头狂战魔勇敢。
而且，这头狂战魔居然追着奎斯一路狂奔，宛如一头奔跑的犀牛。一前一后，沿着一条壕沟曲折前行，奎斯领着这个塔那厘恶魔，来到了一辆塔普特讨伐军的蒸汽坦克车前。
“劳驾，借个火。”
说着话，奎斯用手掌拍了拍坦克的钢铁装甲，已经装填好弹药的炮管骤然发出轰鸣。他用了一种铳士的职业能力“缴械攻击”，以蒸汽坦克的火炮作为缴械对象，用它给狂战魔来了一记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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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2章 混乱中的秩序（1）（求推荐票！求月票！）
被蒸汽坦克炮弹击碎的狂战魔，犹如破布娃娃似的飞落向远处，散布在战场间。
奎斯作出了很好的示范。
虽然他用的是“缴械攻击”这种方式，但塔普特讨伐军一方的各位蒸汽坦克车长，也因此学会了如何应对狂乱的恶魔——
轰他丫的就行了。
若有若无的默契感，在彼此敌对的两方势力心中几乎同时浮现，哪怕名义上他们其实还处于交火状态。而引发这种变化的，则正是突然出现的塔那厘恶魔大军。
毕竟，恶魔是物质世界所有生命的共同敌人，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得上是同仇敌忾。
塔普特疆国的蒸汽坦克、旋翼直升机开始向一个个恶魔开火；联合军团那些装备了狂徒装甲的驼人、海象人战团勇士，也扛着由小型燃油机驱动的链锯武器，找上了一头头恶魔。
很快，这股协作风潮也影响了其他的士兵。被瓦林斯堡城市德鲁伊教团利用能量中枢，强行使用大范围驱散法术解除了群体魅惑负面状态的人们，也都开始默契地先对恶魔发起反击。
就连之前喊出必胜口号，以期今日夺取瓦林斯堡的破城者，现在也默认了麾下士兵的选择。
“该死的恶魔杂碎！”
与构装体融为一体的破城者，疯狂地运用自身携带的各种武器，对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亚萨斯进行扫射、轰炸、炮击。
它的愤怒宛若实质，就连融合构装体之后自动获得的“机械化心智”，也无法令其避免。
这样一来，别说是亚萨斯有些受不住打击，必须频频使用高等传送术进行躲闪。原本还想要欺近恶魔领主之子、杀掉对方来完成格林家族传统“狩猎成年礼”的哈拉蒙德，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还在等什么？”将自己传送到一头雌性六臂蛇魔身后，亚萨斯大声质问道：“要是我失败了，还有谁会定期给你们发工钱？”
瞥了眼变得和她有些相似的恶魔领主之子，六臂蛇魔吐出分叉的信子，用带有咝咝嗓音的深渊语回答道：“放心，亚萨斯王子，六臂蛇魔从来不会缺少雇主。我们的订单已经多得数不完。”
只不过，话虽如此，那只六臂蛇魔肯定不能真的不去管亚萨斯的死活。作为后者的保镖，六臂蛇魔们还是会尽可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毕竟，她们也不希望自己的职业履历出现污点。
通常来说，只有最为傲慢自大和自负的邪恶灵魂——特别是像残暴的国王、暴虐的将军和崇尚暴力的军阀——在肉体死亡、灵魂堕入无底深渊之后，才能被构建成六臂蛇魔。
最强大的六臂蛇魔不为任何人服务，而是亲自统御着贪婪的恶魔军团。那些能力稍弱一些的，则经常以教师、顾问，甚至伴侣的身份服侍着恶魔领主。只有初生（大多数是两千岁以下的“小年轻”）而缺乏力量的六臂蛇魔，才会为给的起昂贵雇佣费用的深渊强者充当保镖。
这些六臂蛇魔必须努力工作一段时间，否则很难积累出提升自身能力的资源。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绝大多数恶魔来说就像是笑话似的职业履历，才会对那些六臂蛇魔非常重要。
当然，那只雌性六臂蛇魔说得也未必是假话。毕竟她是六臂蛇魔，即便比起一些年长的同类和最为顶尖的恶魔实力略逊，可是其种族实力平均值也超过大部分其它塔那厘种族实力的天花板。给其它恶魔当保镖的六臂蛇魔虽然有一定的危机意识，但是她们之间其实没有太过内卷。
因此很多时候，当不得不面对强大的敌人时，六臂蛇魔保镖们都会选择抱团。这次也不例外，伴随着一声唿哨，亚萨斯保镖团的十二只六臂蛇魔立刻统一行动，纷纷使用高等传送术集合到一处。
这些下半身像是长有尖刺水蚺的恶魔，上半身则是一个六条胳膊的人类，他们长着类似精灵的尖尖耳朵和闪闪发光的、超脱尘俗的眼睛。六臂蛇魔的头顶只要少量毛发，一簇钢针似的直发形成一种类似莫西干风格的的头型。
弯刀、长剑、长弓、连枷、双头矛、权杖——这六种武器是六臂蛇魔的制式装备，这些做保镖的初生种为了习惯“多武器精通”这种技巧，通常也会从这六种武器开始上手。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实力的增强，有一些六臂蛇魔也会渐渐开发出属于自己的战斗模式，武器也会随之替换。
譬如，刚刚与亚萨斯交谈的雌性六臂蛇魔，就只拿了两把弯刀。她另外四只手臂有两只分别拿着不知由何种生物骨骼制成的巨大弹弓；剩下的两只则拿着炮弹大小的弹丸，还都是炼金造物。
“为了灾币、灵魂碎片，以及可怜的雇主！”
作为保镖团的首领，雌性六臂蛇魔振臂高呼了一声，随后便带着其它十一只同类冲向了破城者。先是使用高等传送术突袭到对手身边——恶魔们战斗时大多会用这一招作为开头，也正是因为具备高等传送术这种天赋类法术能力，不少恶魔其实都不大在意飞翔的能力——然后，这些六臂蛇魔有的开始制造各种各样的幻影来迷惑破城者，消耗其储备的弹药；有的则直接开启了大招，使用“剑刃风暴”对庞大构装体进行连续不断的物理输出。
“该死的母蚰蜒，愿你在七丘天堂复生，省得我这个月付给你费用，”看着为自己拖住一个强敌的保镖团队，亚萨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他心里压根就没有半点感激。那些六臂蛇魔因为自恃实力强大，曾多次当众让他下不来台。如果有可能的话，这场物质世界之旅结束之后，他丝毫不介意费些心思去雇佣一批新的保镖。反正在拉姆齐位面，通过肉身改造实验他增强了一些实力，应付无底深渊之中几个月缺少保镖的空窗期应该不成问题。
可比较棘手的是，亚萨斯发现自己现在依旧无法打开通往无底深渊跨位面传送门，而且肉身上的桎梏好像也没有随着实力增长而褪去。他不敢向其它实力强大的恶魔那样，“死”回无底深渊去。他和物质位面的联系太过紧密，死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就真是彻底死去。
“我亲爱的父亲。”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亚萨斯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我需要你这位强大的乌黯主君的帮助，如果你能降临这个物质位面，多半就能将我顺手也捎带回无底深渊。”
至于说此举会不会“坑爹”，他要是会考虑那些，也就不是卓尔和塔那厘恶魔的混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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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3章 混乱中的秩序（2）（求推荐票！求月票！）
伴随着塔普特北部诸多邦国集权政府的土崩瓦解，出逃的权贵大多流窜到了岛屿西部沿岸的山区，他们所占据的堡垒和营寨吗，大部分坐落于高耸的峰峦之间。这里海拔很高，空气稀薄。黎明晨光逐渐点亮天空，云雾缭绕的肃穆群峰恰似一块块反射着刺眼阳光的淡绿坚冰。
超高速的战机遁入幽蓝色的穹窿，金色的光焰播撒出了一道道闪亮的轨迹。在山脉脚下那些贫俭朴素的村镇聚落里，众多愚昧平民自出生以来便浸淫于这充满传说与迷信的文化环境，因此他们将清晨天空中的炽焰轨迹视为灾厄预兆。他们跪伏在地，哀号悲恸，仿佛末日来临。
拉姆齐位面的侏儒们，曾经有着较为狂热的宗教信仰，可是随着永序之鳞商会将那位名为史迪姆的虚拟游戏之神拉下神坛，那种原始而粗鄙的信仰就如同无根之浮萍，渐渐难以为继。曾经的侏儒代理人家族来到塔普特岛屿定居之后，他们也带来了一些对于神祇的崇拜习惯。
而在这片山脉之中，艰难的生计和落后的教育将整个社会的谬误信念加以放大强化。如今，面对划破天空的烈焰痕迹，村落之中迅速积累的躁动与不安也随之升腾而起。
好在这种情况得到了制止。伴着引擎的嘶吼声，取名为“风暴鸟”的超速战机降落在一块干燥的白色火山岩平台中央，机顶后方是直刺云霄的高耸峰峦，那些塔普特北部邦国流亡权贵的大本营就坐落与此。起落架碾碎石块，喷气引擎扬起大团的浮土与尘埃。
此刻的天空浸润了乳白色的晨光，周围险峰顶部覆着皑皑白雪，天空飘过些许柔弱的白云。平台背后是几道陡峭的悬崖与冰封裂谷，其间烟云缭绕，晨曦将众多低矮的山峰照亮。
踏入这空气稀薄冷冽的区域，全副武装的艾拉维拉军团战士立刻就列作战斗阵型，他们顺畅整齐的行军步调让军团长埃斯特十分满意。
在抵达之后，埃斯特立刻召唤了所有高阶军士，士官们奉命集结。作为军团长，埃斯特一项善于识人辨事。此刻他不需要借助自己久经磨练的领导能力，以及对于机械改造体的天生统御力也可以察觉到，这些战士有些轻敌。
当然，出现这种情况，不能完全怪他麾下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被一群约姆斯海盗轻易击败的邦国首脑人物，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平素里，这些人对于疆国统一塔普特岛的政策无比抗拒，不吝采用各种上得了或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加以抵制。然而在面对一伙盗匪的时候，这些人立刻就被打回了原形，他们的怯懦和无能显现得淋漓尽致。
此时，疆国已经开始举兵讨伐那伙侵略者。与那些邦国失败且耻辱逃跑的权贵们不同，在艾拉维拉军团二号破城者的带领下，疆国英勇且善战的士兵仅仅花了三天时间，就已经将那伙贼人困在一座城市里面。将那伙贼人消灭殆尽，现在其实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而这个时间的长短，则取决于疆国另外一股更加强大的军事力量、也即艾拉维拉军团长埃斯特亲自带领的这支军队，具体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把一盆散沙似的北部邦国收拢到一起。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四天时间是一个比较合适的预估。前面三天，埃斯特已经让大军接收、驻扎并开始管理起那些已经被约姆斯海盗劫掠过的城邦。仅剩的一天，他将要带着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以外科手术般精准的打击，一举切除掉盘桓在塔普特许久的恶疾之源。
“那些腐朽而愚昧的北部邦国权贵，在敌人侵略到塔普特的时候，他们个个瑟瑟发抖如没了尾巴的鹌鹑。而现在，在维克塞斯国王战旌的指引之下之下，我们的军队收复了北面的失地之后，他们又跳出来去伸张那所谓的‘合法权益’。这是何其可笑，何其傲慢，何其不自量力！
我们该怎们回答他们？”埃斯特向战士们发问。
“消灭！”、“消灭！”、“消灭！”……饱含激情的誓言，从艾拉维拉军团改造人战士口中说出，最终汇聚为了一个词汇。这些人彼此之间不需要太多的交流，他们的意见早已达成了一致。
……
微风吹拂过这个名为卡舍的小镇，午后的阳光为这里带来了些许温暖。一个披着皮草大衣的老人坐在镇长家的正堂里，借助煤油灯洒下的光辉正在一张白纸上奋笔疾书。
咚、咚、咚。
三声短促的敲门声传来，负责护卫维克塞斯国王的侍卫提高了警惕，紧紧握住了手上的枪柄。虽然卡舍小镇已经被疆国禁卫军团层层保护起来，但这里毕竟还是交战区。
“没事，是埃斯特回来了。”
维克塞斯抬起头，眼眸扫视过桌案上的一个小型座钟。这个独特的魔法炼金造物除了能够用来计时之外，还有一些其它功能。
它的表盘上，除了时、分、秒三根指针，还有几个类似汤勺的独特指针。其勺体中心镶嵌着一幅微型肖像画，其中有一幅就属于维克塞斯国王的胞弟、艾拉维拉军团的军团长埃斯特。此时，那根指针所指的位置正好对应着“三点”，而数字的外侧则绘有一个小小的单词——“抵达”。
“请进，我亲爱的兄弟。”维克塞斯国王朗声说道。他抬起头，拿起桌案上已经放凉了的一杯牛奶，咕嘟嘟喝了几口，丝毫没有在意侍卫队长略显焦虑的眼神。那些御用医生说什么老年人最好喝热牛奶，他想到，不过嘴角却不自觉地挂上一丝小孩子才会流露出的、计谋得逞似的笑容。
卡舍镇长家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披饰有华丽纹章图纹带兜帽罩袍的高大男人，大步走进了进来但没忘记重新将门扉掩上。他掀开了兜帽，露出长有长长鹰钩鼻子的瘦削脸庞，嘴角也挂着微笑。“维克塞斯，事情办得非常顺利，就和预料中的一样，”他说，“三十分钟就解决了战斗，剩下几个沙漏时主要是要打扫战场。”
“我毫不怀疑你的能力，”维克塞斯用宽慰的嗓音说道，比起国王，此时他更像一个兄长。
埃斯特哈哈笑了两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军团里的那些年轻人可不像你我这样的老家伙。他们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各个都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脏。”
“我现在想——”
维克塞斯思虑了几秒，他本想说的话是“我想要逼迫那些侵略者投降，然后开设通商口岸”。然而下一秒，桌上那个座钟就响起刺耳的滴滴警报声响。“嗯？”他骤起了眉头，用力揿下座钟的基座上的一个按钮，座钟顶部就突然弹开了一扇小窗口，一只衔枚着一张小纸条的布谷鸟雕塑倏尔弹出。
快速浏览了一遍纸条上的文字，维克塞斯孩子气地歪了歪脑袋，然后对自己的侍卫长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林克先生，我希望你能跟厨师说午饭时多加一盘夹心小饼干。”
侍卫长走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了维克塞斯国王和他的兄弟，他们有事情需要私密会谈。
“情况很不妙？”埃斯特问。
维克塞斯点了点头。“出现了一个变数。那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恶魔，昨天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他打开了通往无底深渊的大门，不仅召唤出一支恶魔大军，还主持了一场献祭仪式。”
“献祭？”
“没错，”维克塞斯国王把纸条递给了他的兄弟，“那个家伙以恶魔的血肉、人类的灵魂为祭品，向无底深渊之中某个强大存在发出了一封邀请函。虽然对方没有当场出现，但是我们现在也不能排除那个存在已经来到物质位面的可能性。毕竟，恶魔是很难用常理来估计的。”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埃斯特重复了之前的提问。不过他知道，因为发生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变故，自家兄长的答案肯定会有些调整。他只是希望计划不要变得太多。
“我们要进行一场谈判。”维克赛斯回答道：“交战不是目的，那只是为了证明我们足够强大、不容轻侮的一种手段，塔普特岛想要发展还是必须与永序之鳞商会建立贸易合作关系。”
埃斯特点了点头，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不过，维克塞斯接下来继续道：“只是，原先计划将约姆斯人和软槭人作为展示对象的决定，可能没有办法彻底贯彻下去了。毕竟，现在有那些恶魔出来捣乱，我们不能浪费太多力量——塔普特岛是属于疆国的，约姆斯人和软槭人可以不心疼，可如果恶魔在此肆虐，最后留下来对抗恶魔的只能是我们自己。”
“你的意思是不和商会谈？而是先和约姆斯人、软槭人达成一份协议？”埃斯特有些不情愿，而且他也知道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容易促成，“那些约姆斯人可能还好说，他们毕竟已经掠夺了北面的几个邦国。可是，软槭人来塔普特岛这几个月，除了几个城镇之外他们没得到任何好处。只怕……”
“挑起战争，本身就要承担风险，”维克塞斯斩钉截铁道：“他们要么同意罢手，自己去分从北面邦国掠夺到的财货，要么就留在这里和我们、和可能随时出现的强大恶魔死磕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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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4章 混乱中的秩序（3）（求推荐票！求月票！）
坐在驳船的座位上，哈拉蒙德的双肘搁在双膝上休憩，他那双湿润的蓝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塔普特南部疆国的都城埃赛勒姆，那些胡乱蔓延的工厂渐渐地平稳逼近。
奎斯站在一旁，健硕的双臂相互交叠，吞吐出来的气息犹如一条蒸汽般的卷状怪物。他悠然自得，默不作声，但那双黝黑的眼睛总是来回扫视着周遭，不会放过任何角落。
甲板之上，两人中间摆着一个保险箱。一块呆板无趣的灰色立方体，置于四只爪形小脚之上，其中一只脚有些开裂，这是从已故麦西乌斯郡长大宅里“借”来的一件盛放器具。
保险箱的侧面镶有丝线装饰，工艺精美别致，图案呈螺旋状和涟漪状的样式。顶部围有几圈同心凹槽，在最深处，也就是哈拉蒙德擦洗不到的地方，仍然留有一小块干涸的深色血迹。
船儿继续向城市深处航行，石油原料和机械设备的气味直冲入冷峻的天穹。半数的工厂依然在工作，喷吐而出的烟雾萦绕在城市上空，如同一件墨黑的浩大斗篷，把头顶上的星星都遮蔽掉了。
“戈林多来不了，他太显眼了，会被人一眼认出来；老威瑟也不适合来这边，他太老了，这里工厂排放出来的废气会熏坏老家伙的双肺。”奎斯用一种对称的句式说着话，伪装成年轻铳士休·胡德之后，他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
哈拉蒙德轻轻拍了拍保险箱。“问题不大，”他说，“可关键是，咱们接下来怎么用这玩意儿去换点钱出来？给疆国造成大麻烦恶魔的一截断尾，一般人收不起它，收得起的也不是一般人。”
“谁告诉你，咱们要找一般人了？”奎斯嬉笑道：“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怎么会是一般人？”
码头快到了，电气石灯照耀着，在黑暗中发射出明亮的光芒。船员们纷纷动员了起来，大伙减慢航速，用呼喊与码头人员计算距离，然后一记闪光伴随着尖声的轰响，几根固定缆绳的岩钉自动拔地而起。粗壮的缆绳由绞盘拉动，将波涛中的船只拖到停泊位置，这使得整个船体颤颤抖抖，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他们如幽灵般从码头上悄悄溜走，两人用一根临时的绳带抬着那个保险箱。船长收了好处费，因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耸的灯柱在考尔格里德的大街小巷上排列开来，灯柱顶端闪烁着煤油燃烧发出的光亮，在浓雾中照出一条通路来。下一个街角处，一位兜售面罩的小贩正在高声吆喝着。
奎斯扔给那小贩两块绞成六分之一大小的银方币，从摊位上换得两副面罩。那小贩脸上所佩戴的是一种能够遮盖全部脸庞的、“大眼睛”形制面罩，而这些则是更轻薄的款式。
“据说现在大街上的人都戴这玩意儿。”奎斯一边说，一边将面罩顺滑地盖到嘴巴和鼻子上。“时尚这东西真是一头捉摸不定的怪兽，您说是吧，这位女士？”
“他们的面罩全都中看不中用，没有配备上等的过滤器。”小贩的声音从面罩里传出来，又尖又细。“我的面罩装了最好的过滤装置。”
奎斯调整面罩的时候，哈拉蒙德先一手托着保险箱，再交换位置以便戴上自己的面罩。然后两人继续赶路。先前在码头上，他们在一幅脏兮兮的城市区域划分图旁边记下了各条路方向，于是他们就跟随着这些指示朝城区更深的地方前进。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几乎没有了什么人。一些高个子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似乎长着一双修长而消瘦的腿，然而这只不过是点灯工人而已。他们踩着“滴答滴答”作响的机械高跷。这东西在别处都已是稀罕物，唯独在埃赛勒姆不算罕见，每一条金属“胫骨”上都涂抹了火红色的圆圈。
他们穿过蜿蜒弯曲的大街小巷，沿途出现了十几处相同的标记，有的印在各家店铺上方的昭示牌上，有的干脆直接横七竖八地涂鸦于砖墙。有些图案相对清晰整洁，可以发现这原来是一个轮齿精密的齿轮。而正是循着后面那种齿轮标记，他们才找到了奎斯记忆里那个“老朋友”开店的地方。
那是一家很小的店铺，隐藏于层层光影迷雾之中，而最邻近的那根灯柱的玻璃罩子还被敲碎掉了。卷状的烟雾从屋顶上的小烟囱里冒出，油黄色的灯光从窗户栏杆的缝隙中漏出。不过大门上没有露出什么光线，那是一面非常厚实的板材，用铁条加固，看起来更适合监狱和要塞。
“骗子总以为每个人都想要欺骗他。”奎斯一边说着，一边把面罩扯下了挂在脖子上，“类似的逻辑在陷阱大师身上也适用，考尔德总是多留一个心眼，提防着看得见或看不见的陷阱。”
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他们把保险箱放到了鹅卵石地面上。门上有一个装饰华丽的门环，形似一片下颌，在原本朴实无华的门板上显得有些突兀。奎斯装模作样地哈了哈手，那样子是说他觉得有些冷，不想去碰冰冷的门环。
哈拉蒙德伸手抓住了门环。这时，门环上方突然弹出了第二片隐藏的“下颌”，正好把他的手腕夹个正着。他往后退缩，但无济于事。哈拉蒙德低头观察了一下，看看自己陷入的是何等窘境，才发现这“嘴唇”已经变成“笑脸”。
“幸好这东西没装牙齿，”奎斯说。
哈拉蒙德无奈地撇了撇嘴，他知道这多半又是自己这个冒险伙伴的恶趣味了——虽然休·胡德在做经事时从来都很靠谱，但如果仅仅是一些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这个铳士则偶尔会捉弄下别人。
此时，从门背后传来一阵脚步挪动的刮擦声，接着张开的房门缝隙中露出一只戴着伸缩眼镜的大眼睛。“八小时工作制懂不懂？现在是下班时间。”抱怨声从门后传来。“还有你是谁？”
“一个左手非常有用的人……但因冻疮骨折已大不如从前了，”奎斯从大门侧面站了过来，好让门后的人看清自己的长相，同时替哈拉蒙德回答，“亲爱的考尔德，这是我的冒险伙伴……你能不能先把他从门上解下来？说真的，我带了点好东西过来找你帮忙。你懂的，有偿帮忙”
只听一声低沉的“哐啷”从其内部某个装置里发出，接着“下颌”便打开了。哈拉蒙德缩回了他的手，可怜兮兮地搓揉那青筋暴出的手腕，冰冷的金属已勒出一条略带紫色的凹痕。
“休·胡德，戈林多告诉我你现在叫这个名字，”半身人陷阱大师打开了铁门上的铰链，把两个人让进加装了暖气片的、热腾腾的店铺里面，“我在门上设置的那个陷阱怎么样？它的设计灵感就源自你给我讲过的那个故事——每到冬天的时候，家家户户的铁门上时不时就会粘上几个因为好奇，所以用舌头舔铁门的小孩——哈哈哈！”
“有么？好吧，或许有，不过我没有舔过铁门，”奎斯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道：“我们来这里是想让你帮个忙。瞧见那个保险柜没有，里面装了点东西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那东西里面有陷阱，还是你想让我帮忙把它打开，你打不开那个保险柜？”考尔德为两个客人端来了一罐用壁炉里的余烬煨热的酸梨汤，里面加了一些蜂蜜，对于保护肺脏有些好处。
奎斯接过分给自己的那杯酸梨汤，摆了摆手道：“那倒不至于，这是个用来盛放炼金材料的魔法保险柜——相信你也看出来了——里面装着点来自恶魔的材料，那只恶魔又恰巧与最近在塔普特疆国内闹得很厉害的魔灾又直接联系，我们想要在埃赛勒姆将其出手，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门路。”
考尔德迟疑了一下。“随我来。”
说完，半身人就从马甲衬衫里掏出了一块怀表，打开之后拨弄了两下指针。接着，这座店铺就跟活了起来似的，隐藏在墙壁内的看不见的铜轮转动起来，驱动着铁门和窗户后面的那些闩子各就各位，将整座店铺的安全系数提高了好几个儿等级。哈拉蒙德和奎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这是侏儒的城市供能技术，接入到城市核心能源网络的商铺和住宅，只要户主有能力自行设计和制作出相应的机械结构，并且交得起能源使用费，那么他们就都可以改造自己的不动产。”考尔德向他们解释道，然后有指了指地板：“店铺下面的地下室是我的工作间，咱们下去谈。”
跟随着半身人陷阱大师，身高超过前者两倍的奎斯和哈拉蒙德，亦步亦趋地走下一个螺旋状的扶梯，来到了考尔德的工作间。
数盏油灯送出黄色的光，令那些散落摆放在工作台和墙上的物品都拖曳出奇形怪状的影子，有光亮纤细的钥匙、钩子和粗针，瞧上去好像是一把手摇的钻子。已切割开的一些机械构件就摆放在完好未损的“邻居”旁边，被放在一堆零散的连杆、齿轮和弹簧里头。
工作架子从地板一直搭到天花板，上面存放着数百种形式不一的机械构件，它们有大有小，有光滑有尖锐，有廉价铜料也有华美白银，还包括介于二者之间的所有品类。
“埃赛勒姆还是不错的，保留了许多侏儒科技。而且这里的统治者据说还去过君临城深造，吸收了君临城那所大学的先进科技理念和兼收并蓄的思想。我在这里找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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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5章 混乱中的秩序（4）（求推荐票！求月票！）
“比如呢？”奎斯问。
考尔德指着架子上一辆车辆模型说道：“侏儒布雷车的等比例缩小模型，我现在正在研究它的构造。等弄清楚之后，我应该就可以改造出一台可以自动铺设大规模陷阱的车辆。”
紧接着，半身人又拿出一个圆盘状的东西，这个圆盘的周围装有着许多尖利的牙齿。“我管这个东西叫‘狼牙飞盘’。它里面应用了侏儒制造的一种小型陀螺仪，用胡帕克杖做成的弹射器发射它之前，我能对它进行调整，控制它的飞行轨迹，用起来简直要多酷炫就有多酷炫。”
如数家珍似的，半身人陷阱大师向奎斯和哈拉蒙德介绍了一大堆自己的新发明。它们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里面或多或少都融入了一些曾经的侏儒科技。而这也引起了哈拉蒙德的兴趣。
“考尔德先生，你是如何获得这么多侏儒机械零部件的？”此时，这位有着“哈拉德”称号的学者，正拿着一个据说是从侏儒们某种儿童玩具上拆下来的微型电机观察，“虽然塔普特岛屿可能比拉姆齐大陆那边拥有更多的侏儒科技造物遗留，但是这也不是随随便随就能载马路边捡到的吧？”
半身人打了个响指，神色有些骄傲，他甚至还扥了扥自己身上那件无袖马甲。
“你说的没错。”他肯定了哈拉蒙德敏锐观察力，“塔普特岛上最早的居民，虽说都是那些来此避难的侏儒代理人家族，他们携带了不少侏儒科技产品，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机械零件，分给每个感兴趣的研究人员。
只不过，埃赛勒姆城是一个例外。那个维克塞斯国王年轻时曾经参加过永序之鳞商会组织的一次探险活动，他和一些人探索了已经被大战夷平的侏儒岛。他们在漩涡平原进入了一座废弃的蒸汽神殿，找到了侏儒们的铸造工厂。”
“铸造工厂？”这次轮到奎斯感到意外了。“那个被剿灭的‘虚拟游戏之神’在崛起的时候，不是曾让电僧群体大肆推广脑机接口，腐化了许多侏儒，令后者沉迷于虚拟游戏而渐渐悖离了对科技方面的探索，继而导致侏儒岛的一座座铸造工厂陆续无法正常运转，渐渐被废弃、淘汰了么？”
“历史总是充满偶然。”考尔德说了句俏皮话，不过更多还是感慨。“那的确是一座被废弃的铸造工厂，而且应该还是比较靠后才被废弃掉的——那时，侏儒岛的大部分居民都沉迷于虚拟游戏，不愿意工作和进行科技研究。
与之相对的，他们发明出了‘金融’与‘经济’，并像吸血鬼似地利用金融创造的货币体系，在拉姆齐大陆的人类身上贪婪汲取生存所必需的各种资源。随着‘金融’和‘经济’的诸多理念深入人心，侏儒们渐渐意识到拆除那些旧的铸造工厂是不经济的行为，所以根本没有一个侏儒愿意去管最后那一批停止运转的铸造工厂的事情，而仅仅是将其废弃。
他们刻意遗忘了那些铸造工厂。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铸造工厂才得以保全。侏儒种族以前的许多科技产品，全都可以在那些铸造工厂里找到原型、设计图、乃至生产线。
老维克塞斯很聪明，他没有浪费自己在冒险之中取得的贡献点兑换财富，而是换成了从那座铸造工厂里的一些原型、设计图以及生产线。当然，只是复制品。不过即便如此，这些收获被他带回故乡之后，也依旧提升了塔普特南部疆国的生产能力。毫无疑问，他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谷 “那支艾拉维拉军团，”哈拉蒙德突然想到了什么，“生物机械化改造技术是埃斯特从君临城大学带回来的研究成果不假，可是真正让其能够大规模实现的技术，说不定就是这些侏儒科技。”
考尔德再次打了个响指。
“全中！”半身人激动地喊了一句。不过，他随即疑惑道：“不过这是‘机械宣讲者’组织内部经常会讨论的秘密话题之一，你是怎么猜到的？我的意思是，大部分埃赛勒姆的居民其实都不知道埃斯特的名讳。而‘机械宣讲者’组织，也仅仅是因为埃斯特军团长推广的技术，与侏儒留存下来的科技造物之间存在着相当大的差异，所以才推断他是从别的地方而非侏儒那里获得的技术资料。”
事实上，哈拉蒙德知道得更多一些。比如，他就很清楚，那位埃斯特虽然是从君临城带回来的技术资料，可那些东西并非从“别人”那里得来的，而是埃斯特自己的科研成果。
只是，由于这种技术关乎到“帝王”曾经做过的某些隐秘研究——对于在拉姆齐生活的全体人类来说，那是比侏儒更加禁忌的东西——他亦因此而吃过大亏，好悬没有被剥夺“哈拉德”学者的荣誉，所以无论考尔德再怎么询问，他都不可能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讲出他知道得所有信息。
好在，这时奎斯为他解了围。
“机械宣讲者组织？我没有听过这个组织，考尔德你也是这个组织的一份子？”奎斯用疑惑的语气陈述了一个他已经猜测到的事实，“所以你才能够有门路获得这些侏儒的科技造物？”
“哦，是的，没错。”考尔德回答，不过他马上补充道：“不过，我们不是只对侏儒的科技造物感兴趣，实际上我们也在研究其它风格的科技。机械宣讲者有些像一个由学者组成的泛研究群体，这个组织受到南部疆国的扶持。每个研究员的立项只要在讨论会上获得足够多的票数支持，那么他们的研究就会享受来自老维克塞斯的个人补贴。除了一种研究例外——”
半身人买了个关子。“——我们不能尝试研究有自我意识机械，不是有着魔法机魂的构装体生物，而是那种能够代替智慧生命主动思考的东西。经过验证，在那种方向的研究，不可避免会涉及到复刻并研发新的脑机接口。你们懂的，那是侏儒伪神史迪姆的领域。那位神祇走上了歧路，脑机接口技术虽然本身并无善恶之别，但是祂取进展却是以一个种族失去了想象力和创造力为代价。”
短短几分钟——甚至还没有进入到正题——的闲聊下来，半身人考尔德还没有什么，可是哈拉蒙德和奎斯心里却全都升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意识转变。前者开始审慎地判断自己暗暗坚持了许久的研究方向，毕竟已经有一个国家大规模推行类似的技术，并且总结出了一些禁忌。
而后者，则开始考虑是不是该结束这场“微服私访”。奎斯觉得，维克塞斯和埃斯特体现出的意识形态和个人能力方面的价值，已经不亚于他这些日子一直跟随的哈拉蒙德。或许，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一个人身上，并不是一种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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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6章 混乱中的秩序（5）（求推荐票！求月票！）
思考和干活并不是两条悖行的线路。奎斯一边沉思着，一边也没耽误和哈拉蒙德各自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从已故麦西乌斯郡长的大宅里取来装东西的魔法保险柜。
“好东西，”看着随着钥匙扭动自行开始运转起机括的保险柜，考尔德由衷感叹道：“只用少量魔法和炼金术材料作为动力核心，加上纯粹的机械零件，这东西本身也值不少钱。”
“或许吧。”哈拉蒙德回答。
奎斯倒是知道更多的情况。这个保险柜是从麦西乌斯大宅那座高塔里找到的，本来它是嵌在一个秘密房间的墙壁里面，很难被人发现。只不过，匆匆签署了停战协议的联合军团为了寻找更多战利品，在瓦林斯堡对一些富裕人家进行了堪称“掘地三尺”也不为过的“寻宝活动”。
而他们之所以会这样做，则是因为根据那份停战协议，联合军团放弃了在塔普特南部疆国继续进攻掠夺。虽然约姆斯人一方在纳门的协调下，已经同意分润少量从塔普特北部各个邦国掠夺到的金银，并且还会让软槭人作为他们的代理人，负责出售他们掠夺来的各种财货。但是以格里苏斯为首的各个软槭领主为了给手下人一个交待，还是同意他们在麦西乌斯郡长治下的瓦林斯堡搞点副业。
即便那位为施拉迪格的麦西乌斯长子，对联合军团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可是他的反对声很快就在和纳门进行的一场闭门会谈结束后消失不见。传奇海盗王只是跟他说了一句话：“哪怕没有选择和我们为伍，难道你以为自己还能继续在瓦林斯堡、在塔普特城继续维持统治？”
此外，还有一些更为隐秘的事情，就不为外人所知了。譬如，为了给自己的言语提供佐证，纳门当场就向施拉迪格展示了士兵们发掘麦西乌斯大宅高塔时找到保险柜。擅长摆弄各种契约文书的契约魔，同时也精通打开保存契约文书的各种器具的技术，他当场为施拉迪格打开了保险柜。
那个保险柜里面有两件东西：一把蛇形剑，以及一枚刻绘着黑色手掌的徽章。值得一提的是，这枚看起来就很邪恶的徽章，的的确确是一枚邪徽，而且那只黑色手掌有六跟手指。
无论是邪徽还是蛇形剑，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着，会让普通人渐渐向混乱邪恶阵营堕落的灵气。当保险柜打开的一刹那，施拉迪格就听见仿佛有人在他耳边低声呢喃，而那把蛇形剑在其眼中也像是活过来似地开始蜿蜒扭曲。
最后，还是纳门用解离术解决了问题。当然，这不可能是他生了什么善心，纯粹就是因为任由凡人的灵魂在自己眼前堕入无底深渊落到恶魔手里，作为巴特祖魔鬼的他根本看不过去。
有了具备说服力的物证，再加上纳门向施拉迪格保证，他的家族可以在拉姆齐大陆获得一片足够孳养生息的土地作为补偿——契约魔还为他提供了一份条件相当宽松友善的财物借款契约，施拉迪格以此可以获得价值接近塔普特三万枚银方币的钱款，作为自己经营家族的启动资金。
至于说，纳门这份契约有没有什么“不小心”留下的、没有被发现的“漏洞”，那都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反正拿到这笔钱私人借款之后，施拉迪格便很快带人从瓦林斯堡消失不见。
而那个原本归麦西乌斯郡长所有的保险柜，因为它可以很好隔绝堕落灵气，所以当其被一名联合军团的军官在营中变卖折现——毫无疑问，这也是奎斯授意纳门做的——的时候，伪装成年轻铳士的奎斯和哈拉蒙德凑了一笔钱把这个保险柜买了回来，用来储存他们从战场上获得的一些战利品。
“所以说——”
考尔德拿起一副机械眼镜戴上，圆筒状的调焦零件伸缩个不停。红绿色的光圈在它上面亮起又熄灭，循环往复了数十次。
这是一种由永序之鳞商会出品的制式炼金机械眼镜，非常灵敏，能够帮助使用者观察或者鉴定某些特殊材料的微观结构。
“——你们在那边杀戮了一只实力接近次级恶魔领主级别的……半恶魔？那个怪物伤口茬口的肌肉纤维有物质世界生物的结构。不像纯种塔那厘，虽然在物质世界也能够有身体，但出现在物质世界的他们说白了还是灵魂的投影——整体上看还行，微观结构就纯粹是凑活用的一团垃圾。”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奎斯没想到，几年时间不见，这位半身人陷阱大师居然能够成长为精通异位面生物学的专家，他分析的思路、得出的结论全都一点不差。这些年多半一直也都在学习。
“你从‘机械宣讲者’组织学到这些知识？”哈拉蒙德问出了奎斯也感到好奇的问题。
“当然，”考尔德欢快地回答道。半身人带着的那副机械眼镜除了正常的探察功能外，还能对他的大脑进行一些保护，这样他才能像房间内其它两个人一样，不受亚萨斯那截断裂蛇尾散发的堕落灵气影响。“方便成员间分享知识，才是那个组织形成的主要原因。其它诸如‘物品交易’之类的，只是该组织的附带职能。”
对此，奎斯倒是有些不同的意见。知识是宝贵的，并且有些时候并不会因为所有者的互相分享而贬值。然而，有些知识其实是有“重量”的，它们有着普通人无法承受之重。当然，他没有必要此时提醒半身人的某些错误观念。毕竟，他现在也希望借助对方的渠道把蛇尾“交流”出去。
“对了，你们当时是怎么干掉这个怪物的？”考尔德也询问了一个他好奇的问题。
奎斯摇了摇头。“那个怪物没有死，”他见半身人没有明白，于是继续解释道：“那家伙本来是会死在战场上的，即便相比普通的塔那厘恶魔而言，那个半恶魔说不定实力还更强一些。可是他在召唤出自己的军队、引来战场上交战双方——你应该知道软槭人、约姆斯人和塔普特疆国前一段时间在瓦林斯堡打了一场硬仗——同时对这个‘变数’发动攻击之后，它却孤注一掷用自己剩下几乎全部的力量，向深渊意志本身进行了献祭，强制性地呼唤来一个恶魔领主进驻到拉姆齐位面。”
“恶魔领主？”考尔德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这个词汇的份量，也对其邪恶程度有所了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恶魔领主似乎并没有直接出现在战场上，但是其跨越异界之门时闹出的动静确实不似作伪。”奎斯说着，还用比了个数字6的手势，“极致混乱邪恶的典型范例，降临到了塔普特岛屿，让原本多半已经杀红了眼的交战双方都感到风声鹤唳。”
考尔德这才点头如捣蒜，“这我知道，埃赛勒姆的报纸也报道了这个新闻。就是叙述的方式和你说的不太一样，报纸上强调是疆国的强大军队逼迫侵略者投降。不过，结果是一样的，都是仗打不下去了。只是报纸上没有提及恶魔。”
“那些塔那厘恶魔的确没剩下什么，”奎斯说，“大战过后，那些被强大半恶魔召唤来充当炮灰的恶魔基本都死在了战场上，拉姆齐不是恶魔们想象中那样予求予取的物质位面。就连六臂蛇魔这样强大的上位塔那厘恶魔，都出现被普通人用枪械打死的案例。那个半恶魔最后则是被人剁掉了多半截尾巴，不过不知是因为他使用了什么秘法，还是被其呼唤来的恶魔领主暗中出手相助，那家伙居然在战场上凭空小时不见了。”
“所以你想要在埃赛勒姆出手这条蛇尾，是为了……”考尔德迟疑了一下，询问道。
“是，也不是。”奎斯的回答很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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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7章 “大白蜥”（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所谓的“是”，的确是想要以亚萨斯的这条蛇尾引起人们的注意；而所谓的“不是”，则是指他并不是要引出什么乱子，特别是不想让那个藏于暗处的恶魔领主借机搞事情。在他看来，埃塞勒姆这座城市虽然环境污染严重了一些，但是其开创的全面工业化城市场景倒也的确有其可取之处。
“所以你们只能找一个小圈子——既要又能力研究这条蛇尾，又必须足够隐秘——那么可供选择的对象可就真的不多了，”半身人考尔德拿起一根曲柄，挠了挠自己蓬松的头发，“机械宣讲者成员之中，应该只有‘大白蜥’可能符合你们的要求。”
……
上工时间临近，工人们的队伍从工厂门口一路延伸并绕过了街角，穿着印有螺丝、铆钉、齿轮等图花纹制服的男男女女步履沉重，他们纷纷摩擦着胳膊，狠命地跺脚，以便抵御清晨的寒意。
在这些工人中间，有些人用脏兮兮的手把土制的卷烟传来传去，他们将面罩扯得很低，这样更方便叼上卷烟嘬上一口。奎斯和哈拉蒙德则始终佩戴着面罩，一路朝队伍的尽头走去。
“挺吓人的建筑，你说是吧？”伪装成年轻铳士的奎斯，一边仰视观察，一边评论道。
只见，这座工厂一面面高大的砖墙被烟灰熏得乌黑发亮，墙上瞧不见任何窗户。一扇扇锻铁大门的顶端都嵌着凶神恶煞的尖钉，几根硕大的烟囱占据了肮脏破败的房顶，朝着头顶的天空倾泻着滚滚的黑墨。以入其中那些工人们身上制服的钢条图纹来看，这是一家以生产钢材为产业的工厂。
“门禁严密，出口不多。”哈拉蒙德道。
他们向前方越走越近，终于看到了考尔德所说的那个侧门。这里没有排队等候上工的工人，可是却有一对手持棍棒、紧锁眉头的卫兵守在门口，红色齿轮标识印在他们的护胸甲上。
此时一架机器大摇大摆地沿石子路走来，如发条装置般“哗啦哗啦”地作响，两名卫兵“唰”地立正站好，那台摇摆之物“噼啪噼啪”地走在街上，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昆虫，手脚以完美的节奏同步摆动，后面拖着一个轿厢。
在侧门口，那个昆虫状的车头抖动了一下，停止前进。接着，它的驾驶员走了下来，扯下她沾满油污的手套，然后打开轿厢的门。
走下来的男子体格魁梧，膀大胸阔。他的肚子挺得滚圆，仅仅用紧致裁剪的白色马甲背心略加修饰遮掩了一番。考究的衣装跟他的身材不太相称，衣袖里伸出的一双大掌如拳击手般粗糙且疤痕累累，显得尤为突兀，脖子周围宽阔的衣襟在旁人看来也许还会引起不适。
这个男人就是炼铁厂的工厂主，他的体格让奎斯联想到了来自某些旧世界的蜥蜴人，而这一形象又因他华丽的面罩而得到了加强，其棱角之分明简直形似一头野兽的口鼻部分，银白色的利齿牢牢镶嵌在冷峻的笑容里。
“工厂主哥洛克，”哈拉蒙德说，“他就是考尔德说的、机械宣讲者组织的重要成员之一，这副长相的确是不容易认错。”
按照半身人陷阱大师的介绍，这个绰号为“大白蜥”的工厂主，是一个埃塞勒姆的头面人物。除此之外，哥洛克还是机械宣讲者组织里面生物机械融合领域的专家。他平时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各种异类的肢体。他喜欢对收集到的材料进行解剖研究，发掘生物体内的机械作用原理。
谷 同时，考尔德还给了他们一个用来接近“大白蜥”哥洛克的信物——每个机械宣讲者协会的成员都有一个类似的东西来代表自己，彼此认识的成员基本上都会互相交换信物，这样可以方便他们之后的交流和交易——那是一根用双足飞龙胫骨做成的骨哨，里面附加了一种有趣的魔法。
哈拉蒙德拿出骨哨，轻轻吹了一下。虽然哨子并没有发出刺耳的响声，但是正准备走进炼铁厂办公的哥洛克还是蓦地止住了脚步，扭头看向站在街道对面和他摆手打招呼的两人。
……
在工厂主本人的带领下，哈拉蒙德和奎斯走入了炼铁厂的侧门。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而甬道的尽头则是一间“蒸汽浴室”，哥洛克在工作之前和之后都要在这里清洗身体，消毒杀菌。
嗤嗤冒响的蒸汽从喷口内汹涌而出，大白蜥已经脱去了身上的衣服，只留一条短裤就直面蒸汽向前走去。这时，哈拉蒙德才发现这个健壮男人浑身的肌肉，似乎也是用一种合成原料制成的。
“你们经受不住这种高温蒸汽，”一边迎着高温蒸汽向前大步前进，哥洛克一边回头对两个客人友善提醒道：“旁边还有一个喷洒消毒水的通道，你们可以从那边走过来。”
哈拉蒙德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作为一名曾在君临城大学深造过的“哈拉德”学者，他知道涉及到生物研究的高级实验室，基本上都得具备这种消毒杀菌流程，否则很容易出现实验事故。
至于说奎斯，则没有像哈拉蒙德那样去淋消毒药水，而是和“大白蜥”哥洛克一样从蒸汽通道走过，快速完成了消毒灭菌流程。等到三个人在实验室外部的休息室重新聚集，他们直接就进入到了见面的主题。
“是考尔德介绍我们来这里的。”奎斯直言不讳道：“我们手里有一个在塔普特岛上有些敏感的生物残肢，你感兴趣么？”
哥洛克反问到：“敏感的生物残肢？”
哈拉蒙德接过了话茬：“是一只半恶魔生物的尾巴，就是那个家伙在瓦林斯堡召唤出了恶魔军团，并且从某种意义上促成了‘约姆斯-软槭联合军团’和你们疆国军队的停战协议……”
“大白蜥”的眼眸中，一道不易察觉的毫光闪过，很显然这话已经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没有直接询问价格，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那个半身人是个诚实的手艺人，鉴于你们是他介绍来的，我也可以给与你们相应的信任。只不过，听你们刚刚说的话……你们似乎不是埃塞勒姆人，甚至不是塔普特岛人？把半恶魔的肢体售卖给我，你们有没有别的一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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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8章 地头蛇（1）（求推荐票！求月票！）
“大白蜥”哥洛克有着和考尔德相同的怀疑，并且提出的问题更加直接且尖锐，所以奎斯和哈拉蒙德不得不再次重申了售卖这份恶魔材料的用意。
听完他们说的话，又过了片刻，这个长相粗豪的工厂主方才点头认可了这种说辞。
因为信任背书是在第三方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所以哥洛克并不像半身人那样容易被说服，他一直在等用来检测他人话语真实性的仪器给出反馈——那是一种背上插着发条的蜘蛛状构装体，它不仅能通过内部篆刻的魔法符文来使用“侦测谎言”，还能分析语音、语速来判断话语是否具备真实性。
刚刚，哥洛克硕大的手掌之中就藏着一只测谎构装体。奎斯和哈拉蒙德陈述完，这个小小的构装体运转了一会儿工夫，方才收拢了自己的八只脚爪变成一个扁平的圆盘，它没有检查出谎言。
“我们来谈谈价钱……”
接下来，“大白蜥”哥洛克就表现出了与其外表不相符的狡猾与市侩，倒是与其炼铁厂主人的商人身份吻合。虽然知道奎斯和哈拉蒙德的那份材料非常珍贵，甚至有可能与近期在疆国肆虐的那伙恶魔有直接联系，但他还是以“没有见到实物”、“无法确认其利用价值”之类的理由拼命压价。
最终，他们以三千枚银方币的价格，达成了收购协议。按照哥洛克的话说，“这还是看在半身人考尔德是‘机械宣讲者’组织一员的面子上”，并且只让炼铁厂的会计支取了三百枚银方币（也就是收购价格的十分之一）作为定金，后续的款项还得等他从考尔德店里取走货物再进行交割。
奎斯当面直夸他果然是个商人，哥洛克依旧笑呵呵，脸皮倒是不辱没“大白蜥”这个绰号。
哈拉蒙德无所谓，他来埃赛勒姆目的很明确，那就是依靠疆国的科研能力对亚萨斯的残肢进行分析研究，最好能够找到一种针对那头半恶魔的诅咒。而且，他更是希望以此为契机，引得那个怪物前来埃赛勒姆。到时候，他也正好来个守株待兔，在此地诛杀那只半恶魔完成自己的成年礼。
至于说三千枚银方币的收购价格，虽然纵然考虑到塔普特银方币由于含银量和质量的问题，其币值大概是永序之鳞商会发行的标准的、有着“毒螯”别称银凯特的三倍以上，但是相比于次级恶魔领主级别半恶魔（这样的次级恶魔领主本身就很稀奇）残肢的价值，这个价格还是低得有些过分。
不过，交易还是要做的。毕竟，这个“大白蜥”是塔普特本地人，在机械宣讲者组织中的地位要比半身人考尔德这个外来户高出不少，盯着他的人也更多一些。
他只要买下亚萨斯的那截蛇尾，用不了多久，这截蛇尾就会被机械宣讲者的高层们知晓。奎斯猜测，到时候，那个有着亲王头衔、身负艾拉维拉军团长之职的埃斯特也会插手其中。
“以那家伙表现出来的才干，以及他兄长维克塞斯的决策能力，恐怕不难看出我是给他们送了份大礼，”奎斯内心也有自己的算计，“投桃报李，以那两兄弟的智慧，应该不难想到。”
接下来，他和哈拉蒙德还参观了一部分“大白蜥”愿意展示的私人实验室，主要是哈拉蒙德对这位机械宣讲者组织成员的研究方向有些感兴趣，想要多看两眼。在拿到了会计送来的一小箱子银方币之后，他们才同哥洛克告辞，而后一起离开了炼铁厂。他们前脚刚走，哥洛克也匆匆离开炼铁厂赶往考尔德的住所去取亚萨斯的蛇尾，同时完成尾款的交割。
奎斯和哈拉蒙德没有回半身人的小店，而是找了一家酒馆，租了两个房间住了下来。
埃塞勒姆位于塔普特岛的南部，整座城市依河而建。工厂基本上都位于城市的东部和北部，商业区和港口则在南部一些地方，居民住宅和市政机构则基本位于城市西侧。
很显然，在建造这座城市的时候，曾经对市容市貌有过一定的规划，只是随着城市规模的扩大这种规划渐渐跟不上了。随着会造成污染的工厂越来越多，本来自然环境禀赋还不错的居民聚集区，现在每天也会被烟雾污染所困扰。
在这种情况下，不少有钱人主动搬出了城市，在埃赛勒姆更西边的一片潟湖区周围建造了不少私人别墅。而富人的扎堆也引来了买卖人的跟随，那片潟湖区附近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卫星城。
奎斯和哈拉蒙德找的住处就在这里。那家酒馆是一个专门为埃赛勒姆的中产乃至富人阶级服务的高档场所，以至于甚至有些让两个外来者觉得，它已经有了君临城之类大城市才会有的豪华酒店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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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9章 地头蛇（2）（求推荐票！求月票！）
“都给老子快点，快点，你们这些臭蛆烂跳蚤。”刺耳的声音细如耳语，一如蘸水的皮鞭在鹅卵石上滑过的刺耳声音，但当它穿过潮湿且摇摇欲坠的隧道时，却响如霹雳。
愤怒的声音驱使着这群骨瘦如柴，且带有一双双巩膜黄染的双眼的的巨大老鼠们，裹着自身厚厚的毛皮，两脚抹油似地一溜烟奔跑。这些瘦骨嶙峋的生物几乎和饥饿的洞穴老鼠一样瘦弱，他们伤痕累累的身体上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棕色毛皮，畏缩着，低垂着头。
每一个鼠辈都长有水泡和结痂，他们的虚弱的身体被鞭子和鼠牙鞭笞着。只有最具讽刺意味的目击者才会把他们比作人类，尽管他们的穿着有一种令人厌恶的对人类的嘲弄。
他们的爪子，或者说手，在他们削瘦的胳膊上无力地晃来晃去。他们无毛的尾巴，苍白且布满鳞片；在他们双脚，或者说两只爪子之间，不断地拍打着地板。围绕他们脖颈的铁圈上方，是一张狭窄的的脑袋，以及一张巨大的老鼠脸。
然而，即便如此，也能在他们身上找到一些人类的可怕影子，这不仅仅在于他们那机敏的红色双眼中流露出的对监工们盲目的恐慌恐惧，也不像单纯的野兽般对此不痛不痒，这使得他们的眼神中始终流露出一种沮丧的痛苦。
“快点，快点！”那声音又咆哮了起来。这一次，这句话被一声响亮的噼啪声打断了，一条带鳞的鞭子，似乎是一条被割断的鼠辈尾巴，从隧道绿色阴影的幽暗中闪过。鞭子挥动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尖叫着，诉说着痛苦和恐惧。叫喊的回声在隧道中还没有开始震动扩散，奴隶们就又开始行动起来，用他们的爪子撕抓着墙壁，疯狂而绝望地撕扯着大地和岩石。
尼尼斯把可怕的鞭子缠绕在手臂上，因为奴隶们的恐慌而狂喜不已。他对那些可怜的鼠辈们，就连一丝一毫的同情都没有;“怜悯”对鼠人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概念。
奴隶的存在只是为了进一步巩固尼尼斯自己的地位和权力;除了这个简单的事实之外，尼尼斯对他们和他们的痛苦毫不关心。弱者的存在是为了提升强者，这是下水道社会的基石。
尼尼斯揉搓着他那双长着白毛的双手，眼中闪着喜悦的光，因为他自认为自己的安排是完美的。如果莱兹爱渥（注释1）未对他展露他的宠爱，并恩赐他成为一只强大的鼠人，他也许不会这么高兴。但老鼠之主眷顾了他，在他母亲的肚子里塑造了他，并在尼尼斯身上烙上了神的印记。
鼠人举起一只爪子放在前额上，抚摸着从毛发中突出来的骨质突起。长角的鼠人为他们的神所选中，他们代表着那位神明的意志。比起他身着的破旧灰色长袍和一连串由导师赐予的符咒，他的犄角更能说明他是一名尊者，一名被尊称为灰先知的可怕法师兄弟会成员之一。
但当他抚摸自己的小角时，尼尼斯原本流露出喜悦情绪的眼眸却慢慢阴沉下去。尽管他已经被祝福过，但是他距离他想要的辉煌鼠生还很远。尼尼斯还很年轻，从幼崽襁褓爬出来，至今只过去八个冬天，他的角还在发育，他的魔法知识还很有限。他现在只能算一个入门者，一个了解灰先知秘密的新手，却不是一名真正高贵的灰先知。
但总有一天他会拥有这样的力量，但在那之前，他只是个学徒——就连“尼尼斯”这个名字也是学徒的意思——为那些拥有长角且魔法造诣远胜于他的灰先知们服务。
尼尼斯把目光从这么手忙脚乱的奴隶们身上移开，回过头小心而谨慎地打量着他现在的主人兼职导师。灰先知隗克力的年龄是克拉奇的好几倍，他的角长成双卷的骨结，像头盔一样包裹着先知的头部两侧。隗克力自诩为狡诈的战略家和策划者，为自己的活动编织了一个充满阴谋和欺骗的蛛网巢穴，以使自己的行动不会被众多对手和敌人发现，但尼尼斯觉得，如果他能拥有隗克力所拥有的一般资源和权力，他也可以做得更好。
想到这里，尼尼斯恼怒地甩着尾巴。看着斯卡布里特，他愤恨得气血沸腾。灰先知站立的地方在离奴隶们干活的地方很远，四周都是他充当其保镖的强壮鼠人。在他们没有去抓毛皮上的跳蚤时，那些黑毛的保镖鼠们一直手握着他们的长戟——这副众星拱月的景象才是灰先知应有的派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然而，尼尼斯却不配拥有这样的待遇，他只能待在一些几个呼吸间就会被保镖鼠砍翻在地的奴隶鼠身后，监督那些蠢货盲目地挖墙打洞。或许隗克力坚持认为，对他的徒弟来说，这将是一次很好的学习经历，可以增强他指挥和领导下层奴隶的能力。可尼尼斯知道，更实际的原因是，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隗克力总是可以再另寻一个学徒。
“快点，再快点!”尼尼斯咆哮着，转身继续用鞭子抽打着奴隶们。他不确定他打的那个棕毛混蛋是不是真的偷懒，他也不在乎。他在想着一些别的事情。
诚然，灰先知就应该有灰先知的派头。可是隗克力这几天花费大量炼金药剂突击创造出来的、那群饭量和战斗力成正相关的保镖鼠的数量，以及他为了武装这些保镖，通过某些渠道从埃赛勒姆地下黑市上而砸下的重金，都在提醒着尼尼斯一个问题：他的导师预计面临的麻烦。
隗克力并没有透露这会是哪方面的麻烦，这让尼尼斯很不安心。尽管如此，他还是寻思道，隗克力是不会为了一点点小小的收获而冒险的。无论他希望从奴隶们加班加点挖掘的隧道中获得什么，那都将是重要的东西。
也许是一些被为了逃税的人类工厂主偷偷埋藏的宝库。尼尼斯一想到可能看到一个装满银方币的洞穴，尾巴根都不由得硬了几分。隗克力会因此赢得一统埃赛勒姆地下世界的本钱，他尼尼斯自然而然也会分润到一些好处。
又或者隧道通往埃赛勒姆的王宫，隗克力是想要半夜咬伤那个年老体衰的国王，将那个叫作维克塞斯的贤明国王感染兽化症，变成和他们一样的鼠辈。毫无疑问，若是被他侥幸成功，莱兹爱渥定会欣喜非常。哪怕那位神明以吝啬著称，祂也绝对会赐予忠诚的仆人力量来作为奖赏。
虽然内心无比嫉妒和愤恨，但是在这个阶段，无论隗克力选择做什么，尼尼斯都会紧跟着他，亦步亦趋。即使隗克力所获得的财富和荣耀中，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能流到他这个徒弟身上，尼尼斯也会因此而得到巨大的进步。
当然，除非他能找到办法，让他的导师无法在蛋糕桌前落座——事故有时也会发生，比如有一次就一只食腐怪从鼠辈们徘徊的下水道深处突然冲出，差点就把灰先知给吞掉了。那种长着三条腿的怪兽整个身体都几乎被一张大嘴占满，它的三条触手：两条末端长满倒刺，一条末端长满眼睛。
也不知道它看上了隗克力什么？尼尼斯暗自腹诽。不过，他也在埋怨那头食腐怪怎么那个不中用，最后还是被灰先知的一发火球术吓走。明明只要再坚持一下，它就能饱餐一顿鼠人的血肉了。
真是的。
“吱！”
一阵尖锐的尖叫惊醒了尼尼斯，使他从谋杀大计的白日梦中清醒过来。
尼尼斯对着其中一个奴隶挥舞着鞭子，不自觉地劈开了他肮脏的毛皮。包括挨鞭子的奴隶在内，许多鼠人都从腺体里散发出恐惧的气味，这令尼尼斯厌恶地皱起了鼻子。
不过，他最终还是克服了想要做出同样反应的身体本能，灰先知（哪怕还是预备的学徒）也足以藐视那些屈服于生物本能的可怜虫们。
奴隶们正偷偷地离开隧道的墙壁。尼尼斯看到了一个幽暗的开口，那是鼠人奴隶们用血迹斑斑的爪子，从隧道墙壁中挖出的一个幽闭房间。入口散发出浑浊的恶臭，甚至压倒了受惊的奴隶身上刺鼻的腺体气味。当他的感官沉浸在这寒冷邪恶的气味中时，尼尼斯感到一阵焦虑不安。
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因为任何能够散发着这种令人生畏的恶臭的东西，也都是极其强大的非凡之物。他一下就想到这会不会是个被人遗忘的炼金药剂储藏室，在黑暗中默默地溃烂了六个世纪，一想到此他不禁垂涎三尺。从黑暗中散发出的湿漉漉的恶臭，有点像的硫磺的味道，不，肯定是。
尼尼斯开始从一堆松土堆准备爬下去。突然，身后的声音吓得他警觉地转过身，一只爪子滑到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上。一声粗哑的咆哮吓住了尼尼斯想要抬起的爪子。他缩了缩身子，闭上眼睛，抬起头，露出喉咙，以示对这个被他称为“主人”的生物的尊重和谦恭。
洞口散发出的黏糊糊的气味，把灰先知隗克力从他那小心翼翼选择的的、距离挖掘地很远的安全观察点给吸引了过来。在其保镖鼠卫队的严密护卫下，灰先知眼眸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来。
“yes-yes！”
隗克力特咯咯地笑着，两只爪子拍在一起鼓掌，乐不可支。“来自伟大莱兹爱渥陛下的预言梦，带我找到这里，迎接来自无底深渊的强力盟友。”突然，这个灰先知突然眯起眼睛，警戒地扫过其他人。在刚才他那不明智的失态中，他失言了太多。当隗克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体内时，他的眼睛被一层绿绿的光遮得泛绿，他的恶念似乎几乎要爆发出来了。这股氤氲升腾而起法术力量，可以杀死在场除他之外的所有鼠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让能量散去——基于理智，他放弃了灭口的想法。不过，他也确信周围的鼠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隗克力轻蔑于奴才们的无知。这些可怜虫是不会对他造成威胁的。
——————
注释1：莱兹爱渥（raxivort）是灰鹰世界的神明，别称艾克瓦特之王，老鼠之主、暗夜之翼。艾克瓦特是一种蓝皮肤的类地精生物，可以算是地精的一个亚种。祂神职领域重的“动物”，主要指的是老鼠和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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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0章 地头蛇（3）（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愚蠢的儿子啊，”空灵的声音在陋室之内回响着，一个浑身上下仅仅穿着裙甲遮羞的高大恶魔，正在用严厉的言辞训斥着自己的子嗣。他的皮肤黝黑而富有光泽，眼睛闪烁着妖异的绿光，长着尖尖的耳朵和微黄的獠牙，以及令人印象深刻的六根手指和六根脚趾。
他就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
“着不怨我！”亚萨斯抱怨了一句，而换来的结果，却是格拉兹特轻轻挥了一下手指。清脆的鞭笞声响起，亚萨斯身上立马皮开肉绽，一道鞭痕瞬间出现在他坚韧的肉身上面。
只是，这其实正是亚萨斯所期望的。
如果不进行辩解，从而激起格拉兹特的“说教”意图，以他对这位六指慈父的了解，每逢后者斥责部下愚蠢的时候，被斥责者的结局多半是个死。哪怕他是格拉兹特的儿子亦不例外。
“那么，”格拉兹特道：“我就让你看看，聪明的恶魔是怎么进行复仇的。哪怕我的力量百倍于你，也不会盲目依靠武力来解决问题。我会先找一个合适的潜在盟友，然后送上点小礼物……”
……
尼尼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顺从的姿态，不让隗克力敏锐的鼻子和锐利的目光察觉到他的任何想法。灰先知对他的徒弟的审视只持续了一会儿，然后他就把注意力转回到了隧道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隗克力越来越健忘了。他忘记了这个徒弟曾替他整理了莱兹爱渥传授的、鼠人如何与恶魔打交道的全部记录；他已经忘记了尼尼斯曾花了好几个星期的时间，钻研鼠皮卷轴上那些狭窄的音标文字；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关于恶魔所知道的一切，尼尼斯其实也已经掌握了。
在隗克力命令他们前进的同时，保镖鼠们又踢又打地从缩成一团的奴隶中挤过去。探照灯从摇摇欲坠的墙壁上被拉下了洞穴内，把原先的隧道重新投进了黑暗之中。尼尼斯急忙追赶着灯光，以免在黑暗中遭受到某些奴隶的注意——他担心那些家伙在黑暗中升起名为“复仇”的邪念。
当隗克力进入挖掘出来的陋室时，尼尼斯已经蹑手蹑脚地跟在那些保镖鼠的最后面。探照灯发出的荧光与填满洞穴、或许已经数百年的黑暗纠缠着，绿色的影子投射在滴水的墙壁上。
陋室不大，其他的入口都被碎石堵住了，就像斯卡布里特的奴隶们穿过的那个入口一样。这里曾经或许是一伙地精的洞穴，可是却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而坍塌了——地板上到处散落的、疑似神祇雕像残骸的东西，或许能够解释一些什么，可是尼尼斯这样的鼠辈真不敢仔细琢磨——数百，甚至数千只地精的骨头散落在各处。
即使是粗略一瞥，尼尼斯也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吞吃了死者的尸体。骨头上的毒牙痕迹清晰可见，尽管无法确定是最后陷入绝望的地精们互相攻击而留下的痕迹，还是其它一些别的什么生物对那些可怜虫造成的伤害。
尼尼斯很快撤回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个几乎就在陋室中心的某件事物所吸引。那里的骸骨堆得最密密的，堆在那东西周围，仿佛在这些可怜地精在漫长的死亡过程中，曾向它寻求过救赎。
灰先知的学徒学徒直愣愣地看着它，感觉到自己的皮毛在蠕动，邪恶的气味冲击着他的感官。然而，即使在恐惧之中，他也不能否认这东西在他心里，激发了他强烈的欲望和可怕的饥饿感。
谷 一层病态的黄色薄雾，笼罩着那块巨大的卵状琥珀。这件人工制品足有两打鼠人（还得是身材健硕的保镖鼠）黏在一起那么大，颜色像沼泽黏液，上面点缀着漆黑的纹路。
如果它的重量是一盎司，那价值就是二十只奴隶鼠。因为它散发出来的气味提示了尼尼斯，到底是什么形成了这东西的绝大部分成分——次元石、魔法石、莱兹爱渥脓汁的凝固物——而这，正是鼠人文明的基石。
对信仰莱兹爱渥的鼠人来说，次元石代表着食物、权力、财富和更多的东西，可以用来推动他们的技术发展，喂养他们的育雏母亲以及向其它鼠人彰显自己有多么受神明垂青。尼尼斯现在所看到的这块巨石，是除了那些强大的战酋和灰先知之外，任何鼠人都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富。
这块琥珀状次元石头的气味中，肯定还混有别的东西，使尼尼斯想起了他刚刚从隗克力嘴里听到的那句“来自无底深渊的强大盟友”——知识和理智，压制住了这个灰先知学徒的贪婪。
然而，那些保镖鼠们则一无所知，他们那愚蠢的大脑只能记住一张鼠皮纸那么多的知识。有两只按捺不住贪婪的，进到陋室之后就立刻朝那块巨大的发光次元石冲去，彼此之间吐着唾沫，互相撕咬着。其中一个老鼠用爪子在对方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将其击退，黑血从受伤者的前额喷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灰先知隗克力似乎想要介入，但随后灰先知的脸向后一缩，发出可怕的冷笑。隗克力深信这些擅自行动的保镖鼠会遇到惨痛的教训——越可怕越好——他们愚蠢得无可救药。
冲锋在前的保镖鼠，猛扑到距离琥珀状次元石前面几码的地方，扭过头龇着牙向任何想试图挑战他新领地的人发出警告。当这个挑衅的战士伸出手臂抱住那块巨大的次元石时，隗克力的尾巴高兴地抽动着。那只保镖鼠鼠立刻痛苦地尖叫一声，惊恐地跳开了。尼尼斯可以看到，当初环绕着虫石的那道黄色白雾，现在正在这只鼠辈的手臂上闪闪发光。
这是中毒后的应激反应，还是真的有巨大的蛆虫钻进了战士的毛皮里?那只保镖鼠又抓又扯，身体在一阵剧痛中抽搐着。而眼睛差点被他划破的那只竞争者，此时则窃笑着拔出了剑——他现在并没有要夺取那古怪次元石块的想法，但他仍然需要对伤害他的同类进行报复。
当复仇者走近抽动的鼠辈身边时，受到刺激的保镖鼠站立起来，张开爪子向他的对手扑去。尼尼斯厌恶地意识到，那只病鼠不是在进攻，而是在寻求帮助。持剑保镖鼠被这只患病的对手的皮毛下蠕动的波纹吓坏了，连忙惊恐地后退——可惜但他还不够快，那只发疯的鼠辈用利爪抓了一下他的脚，在他的爪状脚趾上留下了一道灼热的污迹。
剑手尖叫一声，用剑把那只病鼠的脑袋像串肉丸似地串了个窟窿，那只病鼠的骨骼变得极为脆弱，脑浆子溅射向四周，油腻腻的。而肥硕的绿色小蛇扑通一声，从可怕的血肉泥泞中爬出。
看着这令人作呕的景象，老鼠们差点把他们的腺体都吐了出来。几只保镖鼠立刻端起他长戟，用戟尖指着那只被感染的剑手，试图把他和那只发光的小蛇都控制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
尼尼斯开始在自己的脑海里苦苦寻觅着，能让自己免受他亲眼所见的可怕伤害的咒语，并祈祷老鼠之王莱兹爱渥的神恩。然而隗克力却丝毫不为所动。现在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恶魔般的、欣喜的光芒。“就是这个”巫师嘶嘶的声音响起，“就是这件武器，它能隗克力成为地面上的王者!”
主人的话还没来得及引起尼尼斯的注意，他的注意力就又一次被集中到次元石上了。堆积在圣物后面的骨头在移动，起伏起伏，就像一个沸腾的沥青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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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1章 地头蛇（4）（求推荐票！求月票！）
保镖鼠们正全神贯注地抵御着那只被感染的同伴，用戟尖戳着他，试图在不刺穿他的毛皮、在不让更多发光小蛇洒到陋室地板上的前提下把他挡回去。他们并没有留意到那堆骨头堆了起来，也没有看到那些蒙尘已久，被啃过的骨头掉到了地上，好像有什么巨大而可怕的东西从剥落的兽皮上把它们抖了下来。
可是，尼尼斯与他们不同。
尼尼斯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怀疑这样的东西没有名字。他是巨大的，甚至比鼠人之中一个以“腐败”命名的氏族用来扩张地下底层洞穴的巨大鼠魔还要巨大，甚至巨大得多。
而从他的整体形状来看，肯定有与恶魔相关因素作用：一大块一大块的肌肉极具震慑力；这家伙的身上长满了鳞片，浑身滴水；他的爪子很大，而且还像蜘蛛怪（伊特怪）一样长有六条手臂；他的脑袋干瘪得几乎成了骷髅，在那脱皮的鼻子两边的的眼睛肿胀而苍白，头顶上却有一对粗壮的弯角；他用尾巴拍打着地板，向前摸索着，冲向那只被杀掉的保镖鼠的尸体。
现在，保镖鼠们没法不注意到这只怪物。他们愣住了，惊恐地瞪大眼睛盯着这只雄壮的野兽。只不过这只怪物并没有理会鼠辈们，而是在地板上嗅来嗅去，先是用它那又细又黏的舌头舔舐了一下满地乱爬的绿色小蛇，然后就张开大嘴一口将那只死去的鼠人尸体连同那些小蛇全部吞进肚子。
保镖鼠们吓坏了，他们一边谨慎地打量着那只正在进食的怪物，一边小心地后退。在其缓慢撤退的过程中，甚至踩到了尼尼斯的脚掌。与健康的战士们一起，那只受感染的持剑鼠辈也离开了怪物，当他看着对方进食时明显地在颤抖着。以至于，那个被感染的胆小鬼不小心撞上了他以前的一个战友。他曾经的保镖鼠战友立刻大叫一声，用长戟戟刃把持剑鼠辈从喉咙一直砍到肚子。
发光的绿色小蛇立马从伤口里掉了出来，拍打着地板，像油腻的雨点。而这声音，则使得那只巨兽抬起了瘦骨嶙峋的脑袋。怪物在空中嗅了嗅，然后张开嘴发出尖锐的嘶嘶声。没等那些保镖鼠转身逃跑，他就突然使用高等传送术离开陋室，跳到了他们中间。巨大的爪子像撕扯废纸一样撕碎他们的盔甲。血腥的气息更加激狂了这只可怕的野兽，使他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恐惧和痛苦的尖叫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尼尼斯可不想再等着看惨剧，特别是这惨剧有可能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立马从洞穴里跳了出来，四脚着地匆忙地逃走。在隧道里，惊慌失措的奴隶们，挣扎着想要拔掉脖子上锁链枷锁的铁钉。当他们看到尼尼斯时，有些鼠人立刻放弃了拔铁钉的试图，转而向野蛮的工头扑来。但当他们扑到锁链的极限长度时被无情地拉住，血迹斑斑的爪子挣扎地撕扯着空气。
尼尼斯从疯狂的奴隶们面前后退，但发现自己的退路被一个温暖而毛茸茸的东西挡住了。灰先知隗克力的体味中带有一种不熟悉的恐惧，但尼尼斯仍然能辨认出这种气味。
他抬起眼睛望着灰先知——像保镖鼠们一样，隗克力的眼睛也因为恐惧而睁得大大的。然而，与保镖鼠们不同的是，尼尼斯从他导师的眼神中看到的不仅仅是恐惧。他还看到了愤怒——疯狂的天才在本该品尝胜利佳酿的时刻，却发现自己的奖赏被人偷走了的、那种郁积的愤怒。
然后，隗克力的眼睛就变了颜色。当他利用手中握着护符向莱兹爱渥祈祷神秘力量的时候，他的眼睛被一种诡异的绿色光芒所覆盖。尼尼斯能感觉到，能量的卷须已经开始渗向他的大脑，试图扼杀他的思想。他用尽了他全部的意志力和魔法知识把它们赶了出去，把他的心灵从魔法麻木的触摸中解救了出来。尼尼斯倒在了地板上，虽然他努力抵抗住了隗克力的控制术，但是他的身体已经精疲力竭，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而奴隶们就没那么幸运了。躺在地面上，尼尼斯可以看到那些鼠辈全都变得静止不动。他们眼中的恐惧消失了，被一道绿色的光驱散了——那是隗克力那充满激情的凝视产生了作用。当灰先知示意时，鼠人们再次骚动起来。然而，这一次，他们不再像是是一群混乱的乌合之众，而是一个由隗克力的意志所统领的统一的整体。奴隶们的力量联合起来，一个接一个地解下脖子上的枷锁。
与此同时，屠杀的声音从陋室里消失了。在暴露的入口处，那个怪物肮脏的鳞片上面沾满了保镖鼠鼠黑色的血液和黄色的脂肪，伸展着自己肢体，展示着自己强健的身躯。他大声咆哮着，口中吐着分叉的舌头，带出不知是灰色还是绿色的恶心涎液。隗克力转过身来，瞪着那讨厌的怪物，用一根长爪的指指着那怪物。
在灰先知的命令下，被控制的奴隶们向前冲去，爪子和尖牙咬得吱吱作响。他们如同毛茸茸的潮水一般，猛扑在这只怪物身上，将其淹没在他们庞大的数量身躯之下。奴隶们将它打翻在地，撞到隧道破碎的墙壁上。泥土和岩石如雨点般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尘土飞扬到散发着霉味的空气中。
但那犹如噩梦一般的野兽也进行了反击，他粗大的爪子的每一次挥动都把奴隶们的肚子掏空，他的铁嘴钢牙咬断了奴隶们的脊骨——不管鼠辈们的人数有多少，不管灰先知的魔咒有多少。渐渐地，恐惧的臭味再一次被奴隶们从腺体中分泌出来，这股味道在他们之间传递，刺激着每一个奴隶。隗克力发出一声不清不楚的嚎叫，里面既充满了恐惧，又充满了愤怒。灰先知急忙向前跑去，不顾一切地加强他对这些懦弱的奴隶的精神控制。
尼尼斯看着自己的导师冲进战场，咧开嘴笑了笑。他从袍子下面取出一小块墨绿色的石头，那是最小当量的次元石。就像许多人类使用黑曜石储存法术能量，鼠人们也用这种由莱兹爱渥陛下赐予的石头当作能量储存器。
不过，尼尼斯以学徒的身份能够获得的资源，与其导师相比简直就不值一提。
为了提高这块次元石的利用效率，尼尼斯只能用牙齿咬切着次元石，让小块的砂砾烧进他的喉咙，穿过他的身体。现在，尼尼斯的眼睛开始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学徒的脑子里充满了对于莱兹爱渥的敬意，以及一团强大魔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有力地跳动，身体也再一次充满了活力。他感觉到次元石绝的魔力在他全身流动，而一段诱人的呢喃声也突然在他的耳边蠕动着。
“背叛这个白痴导师。”
似乎有某个存在向尼尼斯不停诉说着这一句话，并且还用谆谆教诲的语气一点点列出冒一次险能够得到些什么，“你将继承他在议会的席位，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以及得到莱兹爱渥的垂青。那个恶魔将会成为你的盟友，有他协助，你可以在埃赛勒姆的地下……不，在无论地上还是地下的埃赛勒姆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国，你将拥有属于自己的王座……”
这些呢喃似乎比隗克力的控制咒语还要管用，立刻攫住了尼尼斯的思想，同时他也因为吞吃次元石，所以思维变得极端狂热。但尼尼斯至少还保持着一丝清醒，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失去控制，那么就会永远失去机会。这个冰冷的事实帮助他保持住了理智。他强迫自己的目光集中在怪物和奴隶们身上，集中在隗克力身上——那位灰先知现在站的位置，距离前两者爆发争斗的位置非常接近。
最后，他把自己的思维集中在隧道破碎的墙壁，以及那显得有些脆弱的天花板上。
这似乎很容易。几句话，几个手势，那原始的魔法力量就在他的身体里蔓延开来。它像一把大锤，砸在墙上，砸在天花板上。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隧道。就在这最后一刻，隗克力转过身来，双目瞪着他的徒弟。
尼尼斯也咧嘴一笑，露出了尖牙，向他讨厌的导师挑衅。接着，数十吨的泥土和岩石轰然倒塌，隗克力那难以置信的表情也被一同埋葬。灰先知、奴隶和巨大的怪物，全都被埋在废墟中。
尼尼斯咳嗽了一声，吐出嘴里的泥土。升腾起的灰尘充满了隧道，甚至连探照灯的光芒也被其熄灭了。他擦了擦他那几乎瞎了的眼睛，而且不得不撕下身上一块破布压在鼻子上，作为口罩。简单地说，尼尼斯还想再等一等，看看那个洞穴的入口是否完好无损。毕竟，隗克力并不是唯一能发挥运用那块巨大次元石价值的鼠人。
“他记住的东西，我全部学过；他忘记的东西，我也做了笔记。之前，我所欠缺的只是一些时间来更熟练地掌握魔法力量，以及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现在，机会已经出现了。该死的隗克力已经死掉了，埃赛勒姆的鼠辈将会迎来他们的新先知，而我也必将成功在地面上也占据一席之地。”
完成了击杀导师这个“成就”，尼尼斯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几分，他甚至有闲情逸致为之后该如何在鼠辈们面前进行演讲而打了一个腹稿。最后，等到灰尘渐渐沉淀下来，他才迈开步子向洞穴内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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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2章 地头蛇（5）（求推荐票！求月票！）
突然，似乎掺杂着凄厉嘶吼的紫红色射线，从那堆碎石瓦砾之中迸射而出命中了尼尼斯。这名现在的灰先知学徒，未来的伟大灰先知领主，身体不由之主地颤栗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升腾拔高，似乎要超脱于地底，飞升向这世界的最高处。
“不，不。”鼠人不安地否认着现实，可是当他低头俯视脚下的景象时，不安感随即消失了。
那是一座燃烧中的城市，在火光闪烁的黑暗中，在垂死之人的尖叫划破黑夜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肉的恶臭，这只鼠人感到一股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
这力量是如此原始，是那最初的、令人敬畏的、可怕的宏伟存在。这股力量像个活物一样在他的血管里咆哮，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和突触，并在唤醒它们，让它们感受到那浸透他肉体的邪灵力量。
力量！
撕裂山脉的力量！
他的力量可以粉碎所有敌人那微不足道的窝棚，并利用他们的背叛与变节永远地埋葬他们!
仅仅是消灭人类那臭气熏天的茅屋，并足以将这些可怜的、自满的动物的恶狠狠地踩在脚下!
力量!
他的力量仅次于莱兹爱渥，仅次于众神中最强大的老鼠之王、慈父般的莱兹爱渥！
不不不，他及时纠正自己的错误——有了这样的力量，他就不再是血肉之躯了。
他自己就是神。
他可以像莱兹爱渥那只鼠辈一样，获得光荣的晋升，从凡人擢拔为伟大的神明!
他将拥有撕裂与杀戮的能力!
他拥有统治的权威，用铁爪控制着整个地下帝国，以及可怜的人类地表王国的废墟。
他会紧紧抓住权柄，直到整个世界尖啸起来，所有的生物都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活下来，只是因为他的慷慨与仁慈。
只不过，接下来那股力量却蓦地闪动了一下，从他身体里缩了回去，像铁匠炉里的一缕被吹散的灰烟。当他感到他新获得的辉煌已离他而去时，他的心也因恐惧而抽搐起来。
不公平，这不公平！
他被剥夺了支配的权柄！
他的双眼满是愤火，在这座燃烧城市的黑暗街道上，疯狂搜寻破坏了它最终胜利的逆贼。
尼尼斯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找到了那些小贼，他就立刻让他们尝尝流血和报复的滋味。他会把自己的尖嘴埋进他们的胸腔里，用锋利的牙齿一点点咬破他们跳动的心脏!
然而，愤怒的情绪很快便消散了——和那凭空得到的力量感一样荒谬——呜咽的害怕声开始占据他内心的每个角落。
当他的腺体中喷射出蕴含着恐惧的恶臭气体时，最后一股席卷他身体的力量感也抛弃了他。他仿佛认清了自己，他还是那个可悲的、只能在灰先知隗克力颐指气使之下低头工作的学徒。
黑暗的街道上，有一些人影在移动，在盘旋的浓烟和飞舞的余烬中故意大步走着。他们身上有一种机油的气味，这种味道对于生活在埃赛勒姆下水道里的鼠人并不算陌生。他们平日里窃取的许多战利品，都有类似的气味。
而这种味道如果出现在人类身上，那人除了有可能是一名工厂的装配工人之外，还有可能是像鼠人一样、对于埃赛勒姆的城市居民非常神秘的机械宣讲者组织的成员。那些满脑子都是齿轮和发条的怪人，有时会带着浑身都是齿轮和发条的机械怪物，扫荡下水道里的鼠人巢穴。
“吱、吱，机械宣讲者、艾拉维拉军团、鼠人清剿者小队！”尼尼斯紧紧捂住了嘴巴，虽然他已经意识到是谁破坏了自己的美梦，但是长久一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第一时间选择抱头鼠窜。
“鼠辈，不要走，这一次我要让你尝尝斧头的滋味！”——身后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战吼声，尼尼斯惊恐地回头一瞥，却只见到布满不知是锈迹还是鼠辈们鲜血的锯齿斧刃，旋转着飞到面前。
尼尼斯突然惊醒，整个身体都在恐惧中抽搐着，这个噩梦已经降临到他的睡眠中。空无一物的腺体试图喷射出恐惧的气味，但他从周围浓厚的空气中可以闻出，它们已经在噩梦中被榨干了。
然而，比他体面地炫耀自己的气味更令其不安的是，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叫声。尼尼斯试着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被一个皮革口套套着。他的舌头在嘴里转了转，发现他还被一个铁嚼子塞住了嘴。他本能地举起手来，想摆脱这烦人的玩意。它发现自己的爪子被小小的铁手套小心地捆着，爪子般的手指安全地锁在冰冷的金属壳里。
尼尼斯的胸口一阵恐慌，他的心脏像发疯的地精一样敲打着自己的肋骨。他小心地、拼命地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恐惧化为仇恨，”他告诉自己。正是这句来自莱兹爱渥的格言，赋予了鼠人统治诸多城市下水道世界的权力。
现在，恐惧对他没有任何帮助。然而，仇恨却有可能。复仇是求生的强大动力。
有人也赞同他的观点。
“很好，看来你已经认清了所有的现实——机械宣讲者、维克塞斯国王、艾拉维拉军团，这些人就是一环扣一环的锁链，而这条锁链现在……不，应该是从你诞生那一刻就缠绕在你的脖子上面。”
一个高大的类人生物，赤足从黑暗之中走出。他的模样是如此俊美，以至于以鼠人那迥异于人类的怪异审美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而且，他的嗓音让尼尼斯感到如此熟悉。
“是你！”
虽然没办法张口说话，但是尼尼斯瞪大的暗黄色眼球，还是将“惊讶”这种情绪表露出来。他就是在这个声音主人的呢喃下，鼓起勇气和力量，对自己的导师发起了致命的背后一击。
“当然是我……”
那个生物只是斜乜了一眼，根本没有开口讲话，他的声音就在尼尼斯的心底涌现出来。心灵之语是下层界邪魔们的拿手把戏之一，活了这么多年，格拉兹特早就对此道得心应手了。
接着，这个拥有强大气场，但又没有一些强者经常展现出来那种“烟火气”的恶魔领主，随手打了个响指。伴随着“啪嗒”一声轻响，蓝汪汪的磷火瞬间照亮了整个陋室。
没错，尼尼斯的眼睛还很管用，因此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被囚禁的地方就是之前他的导师隗克力打开的那个地下陋室。而那位灰先知和奴隶们却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被归拢到一起的坍圮，以及陋室中间大号琥珀似的人造次元石。前者到底去哪里了，尼尼斯有个猜测，只是不愿细想。
“……否则，还有谁能够让一位伟大神明屈尊纡贵，降临到一个祂不喜欢的位面？”格拉兹特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随着他展露了笑容，陋室中间的那块次元石忽然像是融化了似地，表面起伏不定直至变成镜面似的东西。
这回，尼尼斯的眼睛好悬没有从眼眶里跳出来。“我看到了什么？”他内心惊叹不已，“燃烧着蓝色火焰的手掌，这是老鼠之王莱兹爱渥的神圣徽记，代表着那位神明的权威。”
一个强壮丑陋的艾克瓦特（蓝皮肤的类地精生物)出现在了镜面中，祂穿着靛蓝色的盔甲，外面披着奢华的外衣，腰间则悬挂着一把名为“蔚蓝剃刀”的弯刃大刀。或许是考虑到自己出现的地方，莱兹爱渥在完成神降术之后，随即就将自己的天然形态变为了鼠人的模样。
“伟大的、强大的、俊美的、令人心悦诚服的无底深渊强大恶魔王子，”莱兹爱渥的溢美之词，这一次则差点让尼尼斯咬断了嘴巴里的嚼子，可是那位神明却犹然不觉，仍旧自顾自地说着：“请问您呼唤小神来此有什么事情商量？毕竟，这个地方多少有些不合你我的身份。”
在升华为神明之前，莱兹爱渥曾是该种族中最强大的将军，后来他被恶魔领主格拉兹特所收容并赋予力量。在作为奴隶主为格拉兹特服务了几个世纪以后，在格拉兹特的一次对外扩张，掠夺“诡骗主君”弗拉兹厄鲁（注释1）的领地时，莱兹爱渥抢占了后者的一个兵工厂并自称有了在无底深渊的地盘。之后，他才借助那片“根据地”慢慢积累势力，回到灰鹰世界经营教团并最终封神。
也正是因为这种出身，在灰鹰世界莱兹爱渥有很多的对头，祂甚至和绝大多数其它非人类灰鹰神祗作战。而且，祂虽然并不教唆信徒与恶魔接触，但也不号召他们和恶魔进行战斗。
面对曾经的雇主、无底深渊之中三巨头之一的强大存在，说老实话，莱兹爱渥其实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特别是，祂们出现的这个地点，好巧不巧就是这位神明在诸多物质位面布置的一个小小“后手”所在地——作为一名以小心眼著称的神明，祂从来没有忘记奎斯曾经在印记城时将其计划破坏得七零八落那件事。虽然胆小如鼠的祂并不敢直接面对一头如此强大的巨龙，但是暗地里筹谋在奎斯和永序之鳞商会掌管的位面埋下一些隐患，祂还是有这个胆量的。
而格拉兹特在这间陋室召唤祂，无疑就是直接当面说：你那点小心思已经被老子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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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弗拉兹厄鲁（fraz-urb’luu）是一个身高超过18尺，长得像是石像鬼的粗壮怪物：他那强健的躯体上覆盖着短粗的浅蓝色毛发，两只黑色的皮翼从其背后伸出，他的卷尾末端是刀锋般锐利的尖端；它的面孔的主体框架由巨大的锯齿状耳朵，相比之下过于微小的眼睛和按比例过分巨大布满利齿的嘴巴构成。这个恶魔领主最为臭名昭著的能力，就是他掌握着一种堪比传奇法术的类法术。他每天可以以此方式欺骗另一只恶魔，只有超高的意志豁免dc32才能无视这种召唤，哪怕其他的恶魔领主也很容易中招。虽然这么做不会超出他的能力限制，但弗拉兹厄鲁一般不会欺骗那些实力高过自己的恶魔，因为他并不想承受那些“同事”的怒火。另外，这个恶魔领主还被灰鹰大法师捉住过，被封印在浮雕里面两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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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3章 水管工（1）（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纳门称之为“藏身处”——然而，那其实只不过是“兽人与斧头”酒馆的废弃地窖——的地方，奎斯和哈拉蒙德找到了能够“托付信任的街头小分队”，虽然他们只是一帮小贼。 而这帮小毛贼每月都会付给酒馆老板乌尔格林·碎踵者一笔钱，让酒窖一直保持这样为他们所用的状态。在酒馆和厨房之间的小门厅里有一扇隐藏的门，那帮走私者可以通过这扇门进入他们的秘密基地。在货物无法立即送达的情况下，有这么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货物，是这个走私团伙能得以维持运作的一个关键因素。“兽人与斧头”，作为一个充斥着下流笑话和酗酒醉汉的窝点，在埃赛勒姆的潟湖卫星城里，为他们的走私活动做了一个完美的伪装。 虽然这地方臭名昭著，但是却像只像是雨后路面上的一滩烂泥——虽然看着让人不舒服，但是危害实际并不明显，除非有人踩在上面摔断了脚踝——整个埃赛勒姆似乎都没有一个警卫人员愿意来这里对其进行挖掘和探究。 光顾这家酒馆的客人，大部分都是酷爱喝酒的酗酒者，而这个群体基本是由有中年危机的怪人、雅盗、贩卖假货的商人组成，他们足以满足那伙走私贩子的日常配额。 他们的首领时一个名叫汉斯的年轻人，和他那显得十分老实的名字不同，汉斯是个滑不溜秋的小滑头。虽然能逃离白头鹰之爪监狱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天才，但是也意味着他比其他绝大多数犯罪分子更加聪明，这一点表现在当其代别人受罪的时候懂得保持沉默。 这是一们处事哲学，汉斯在法务官官面前自证是他而非那名法务官的他的弟弟参与了一场抗税斗殴风波后，他被扔进了白头鹰之爪监狱三年。不过，他获得缓期两年半的优待。最终，他只是在监狱里带了几个月、交了一笔罚金并且收获了来自那名法务官的友谊。 可即便如此，他那以走私生意为纽带的小小团伙也经受了一场考验。出狱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可能缺乏一名可靠的副手，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力资源，尤其是当团队里还有像黄鼠狼一样狡猾的肯普夫之类的货色存在。看着这伙人数稀少的团伙从狭窄的、满是垃圾的下水道隧道中穿行，汉斯意识到他需要招募一些新的力量，越早越好，因为有人一直在找他们麻烦。 “古斯塔夫，”汉斯心里念叨着一个名字。那个人是从塔普特岛屿北部跑到埃赛勒姆讨生活的家伙，他和汉斯有着相同的职业。换而言之，他们是竞争对手和死敌对头。 而且，那个人完全不讲商业道德。虽然在家乡受到约姆斯海盗侵略时，但凡像是古斯塔夫那样身强力壮的且为人正直的家伙，大多会选择保护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而非匆匆卷了合作伙伴的资金逃到另外一个城市——这件事情本身就能证明古斯塔夫的人品有问题，可是在了解了那家伙在自己待在监狱时做的一些事情之后，汉斯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人性的底线。 确信附近没有人后，汉斯带人溜进了“兽人与斧头”的废弃地窖。他一向谨小慎微，尽量不让城市警卫找到把柄，今晚更是如此。如果他们能够搭上像其天使投资人（他习惯用这个名词称呼那个给了他事业第一桶金的外乡人，可是后者却似乎并不喜欢“天使”这个词）纳门介绍来的大客户，他们就可以用赏金来弥补走私酒被古斯塔夫劫走的损失，甚至还可以大赚一笔。 “米勒，克莱纳，肯普夫，威廉，以及我亲爱的弟弟小约翰，”他快速而准确念出团伙里每个人的名字，这是纳门教给他的一个既可以安抚人心又能增强自己威信的小技巧，同时数清楚了现在自己团伙里的人手数量，“你们先待在这里，小约翰跟我上去把客人接到咱们的包间。” 他扶着那扇摇摇晃晃的门，门上只有几块板子和一条铰链，汉斯和小约翰蹑着脚步走出阴影，迅速冲了出去。酒馆的大厅里传来隆隆的人声和下流的歌声，把走私者的秘密入口都遮掩住了。唯一在侧门观望的人是葛丽塔，一个相貌平平的侍女，但她的身体却像一头过度丰腴的奶牛。她喜欢走私团队中的一个成员，所以一有机会她就在会门口徘徊，注视着他们来来往往。 “晚上好，葛丽塔。”汉斯边说边溜进屋里。 女孩冲他咧嘴一笑，然后伸长了脖颈，看起来有点失望，因为她只看到汉斯和约翰。 “卡赞没跟你们在一起吗?”她问，声音里有一丝沮丧。 “抱歉，亲爱的，他被码头警卫给抓住了，在他们把他从监狱放出来之前，你是再也见不到他了。”汉斯撒了个谎。约翰悻悻地看了他哥哥一眼。他们之前都看到卡赞像羊肉块一样被串在古斯塔夫的剑上。葛丽塔能再见到他的唯一办法就只能找死灵法师帮忙了。谷 “他今晚就只是慢了一步，”汉斯接着说，还给他弟弟甩了一个沉郁的脸色。把真相告诉那个女孩，然后花半个晚上去安慰一个嚎啕大哭的女人——这是毫无意义的。”不是谁的错，真的。只是他今晚的运气确实不好。” 葛丽塔的眼眶开始泛红，眼角开始润湿，丰满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汉斯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担心，小宝贝，”他对她说。只要我和我的伙伴们把贿赂送上给上面的大人们。他马上就会回来敲你窗户的。” 在葛丽塔失望地端着盘子离开后，汉斯还没来得及试去脸上的笑容，约翰就把他推到了旁边的食品储藏间。“没人告诉过你他么的就是个混蛋吗?”约翰咆哮道。 “你觉得告诉她‘你的心肝宝贝已经变成古斯塔夫剑柄的一个刻痕’，她就会好受些吗?”汉斯反驳道。“我必须得说，弟弟，每次当你对我这么无礼这么愚蠢的时候，我就会产生一种‘亲爱的老妈确实做了啥对不起咱爸的事’的错误念头。”说完，汉斯不理会其遣词所激起的一连串恶言恶语，自顾自地走进了酒馆的大厅。 “兽人与斧头”是一间相对有些简陋的酒馆，它的灰泥墙壁因毗邻潟湖、气候潮湿而多了许多凸点。而且，每当有人从酒馆后门出去上厕所时，廊道都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更不要说，后门墙角还挂着足以噎死一只食人魔的厚厚蜘蛛网了。只是，尽管环境如此简陋，对于许多真正热爱酒精饮料的人来说，这里比起奢华装潢的酒馆更加吸引人。因为那个有点跛脚的酒馆老板有自己的门路——其中也有汉斯这个走私团伙的很大一部分贡献——他可以进到许多物美价廉的美酒。 同样也正是因为如此，汉斯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的客人。奎斯和哈拉蒙德坐在酒馆的一个卡座里面，正在就着一碟茴香豆喝着一款名为“墨洛珀”的蜜酒——这是后来汉斯才知道得一种调制型酒精饮料——作为“兽人与斧头”最大的供货商，汉斯对于这家酒馆的产品如数家珍，他肯定那两个人喝的东西不包含在碎踵者的酒单之中。 “打扰了，两位，”汉斯悄然踱步，以不引人注意的方式走到奎斯和哈拉蒙德桌旁。就像他以前经常做的的那样，这种销售技巧他从十五岁带着弟弟在埃赛勒姆闯荡时就开始练习。 奎斯饶有兴致地看了汉斯一眼。“只是一个小贼，”他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汉斯的全部斤两，“可是也的确是一个有趣的小贼，契约魔很少会不使用契约能力就给与他人投资。” 而哈拉蒙德则摆了摆手，对汉斯说道：“没关系，你是汉斯对吧？我们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刚刚也就是在讨论那个摆设。”说着话，他指了指被酒馆老板放置在门厅旁边展柜。 汉斯顺着哈拉蒙德的手指，看到了那个展柜，那上面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的则是经过药品腌制和浸泡的一颗兽人的头颅，那个兽人脑袋肿胀且保持咆哮状态。 说来好笑，酒馆里的许多打斗，都是由于大家在争论那东西到底是属于一个大兽人，还是来自一个小巨魔时产生的争论造成的。可也恰恰是这恶心的东西，让许多人不敢小觑那个跛脚的酒馆老板，令许多别有用心之人在打乌尔格林·碎踵者买卖主意的时候三思了半天，最后放弃行动。 “……不管怎样，大家都一致认为，老乌尔格林在安顿下来建他的小酒馆之前，已经把自己的一只脚‘输给了’那只绿皮——只是那个绿皮也输了自己的脑袋——任何给这个老头子带来更大的绿皮脑袋的人都可以免费喝酒。虽然乌尔格林曾对一个直接这么问他的人‘呵呵’了一声，但殊不知那样的举动指挥助长这些谣言。”依旧像往常一样，汉斯给客户讲了一个故事。这是他非常擅长的事情，他就是用讲故事的方式来赚钱。 “你知道么，”奎斯乐呵呵地听完他说的话，点了点头肯定道：“纳门对你的评价很高，说你这手讲故事的本领简直是一种天赋。不过，要我说，其实还有提升的空间。有一个叫小德金的游吟诗人，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去了解一下，他讲起故事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有机会的话一定当面请教。”汉斯沉稳地回答，表现得不骄不躁，“现在，两位如果想要谈正事的话，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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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4章 水管工（2）（求推荐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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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5章 水管工（3）（求推荐票！求月票！）
简陋的地下室，的确不是一个与神祇和恶魔领主身份相符的会面场地。于是，格拉兹特从善如流，在前者的强烈要求之下，来到了鼠人族群们在埃赛勒姆地下深处的国度。
与祂们同行的，则是一只谦卑到极点的预备役灰先知，以及一个既过分强大又过分愚蠢的半恶魔生物——“这是什么东西？”在前往地下国度的路上，莱兹爱渥忍不住提问。他所附身的琥珀状次元石块，就被其称为“东西”的那个东西一癫一癫地扛在肩膀上。
格拉兹特只是回答：“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一件不怎么成功的造物而已。就像你在那个陋室里掩埋的一众类地精生物祭祀，在你制作好这块人造次元石的时候，不也是让那些家伙向你集体献祭来榨取掉他们的剩余价值么？家大业大，花销也大，咱俩的情况不都一样吗？”
对于乌黯主君给予的反问，老鼠之王莱兹爱渥也不知道自己是要直接回答“yes！yes！”，还是干脆说“我们不一样”，哪个更好一些。因此，祂最后只能一边讪笑一边打着哈哈。
等到了鼠人的地下国度，因为莱兹爱渥的缘故，祂们很快就受到了鼠人十三议会成员的接待并且被带到作为议会举办会议的衰朽巨塔深处。这是一座古老的建筑，比鼠人种族甚至埃赛勒姆这座城市还要古老，破碎的塔楼耸立在遍布枯萎黏菌的废墟上，就像邪神的警示之指。
在一颗以次元石为能源的巨大“日光灯”的照耀下，衰朽巨塔的阴影覆盖在鼠人国度的所有角落里，不仅有力地提醒了十二位议会成员——虽说被称为“十三议会”，但是真正执掌鼠人国度权力的却只有十二个氏族，十三议会开会时总会为伟大的莱兹爱渥预留一个居中的空位，它今天就要被派上用场了——的权威和影响力，是对的莱兹爱渥伟大神威的一种赞颂。
“非常不错的小设计，相当聪明，”格拉兹特在走进衰朽巨塔的之前，特意打量了那个“日光灯”两眼，恶魔领主也对其赞不绝口，“利用次元石作为能源照射出的光线，可以有效提高异变效率。怪不得在这里生活的鼠人基本上完全摒弃了人类的外形，成为了另一种生物。”
事实上，在多元宇宙绝大多数地方，鼠人、虎人、熊人、狼人之类的兽化人其实也都被看作是人类。只不过，他们之所以会有野兽的外形，其实是因为罹患了一种名为“兽化症”的疾病。这种疾病即便使用魔法手段也很难祛除。
不过，除了在月圆之夜兽化人因为普遍很难控制自己的兽性冲动，所以大概率会变身成为兽化人外形，其它时候他们其实可以保持和人类相同的外貌。然而，由于莱兹爱渥为鼠人国度提供了这种以次元石为能源“日光灯”的作用，生活在这里的鼠人一代代繁衍下来，已经演化为纯粹的鼠人，他们基本上无法重新变成人类。
“都是巧合，巧合而已，完全是我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莱兹爱渥继续打着哈哈。对于这样的回复，格拉兹特也没有太过较真，他只是笑了笑就走向了衰朽巨塔的议会大厅。
那一扇巨大的黑门，以塔普特岛上一种盛产的乌木完整雕刻而成，上面刻着蓝焰手掌的神徽，镇守着议会的入口。格拉兹特一眼就看出来，莱兹爱渥的徽记其实是鼠人工匠将乌木大门上原本的雕刻刨平之后，重新雕刻上去的。恶魔领主推断，连同这个巨塔在内，鼠人国度里的大部分建筑其实都是侏儒们建造的。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地震之类的灾难，侏儒城市才沉入地底，继而被莱兹爱渥偷偷送过来的鼠人所窃为己有。
“鼠辈，倒也名副其实。”格拉兹特心想。
而相比于见多识广的恶魔领主，尼尼斯这个预备役灰先知的表现，则就要相形见绌得多了。他就好像一只乡下来的老鼠。在黑门前，他看到一只自己见过的最大的鼠巨魔。它就蹲在墙边，将其项圈固定于地板厚铁钉上的链子，似乎是哪根军舰上的锚链。这只丑陋的怪物闻到了尼尼斯的气味，缓缓站了起来。鼠巨魔裸露的皮肤上几乎没有毛，每一寸都烙上了莱兹爱渥的印记。它怪模怪样地在空中嗅了嗅，就像一只大猎狗，然后慢慢地从门口的柱子旁蹒跚而行。
好在，被格拉兹特带来的那只强大半恶魔就走在尼尼斯身边，虽然他对于这个长着蛇尾的怪物也畏惧非常，但是好歹相处过一段时间，尼尼斯的恐惧感已经能够有所收敛。在亚萨斯魁梧身躯的遮挡下，尼尼斯控制住了身子的颤抖。
只不过，簇拥着他们的一行白化鼠卫队，就不像尼尼斯这样有“心理慰藉感”了。当那些白化鼠卫兵在鼠巨魔身边走过时，这些趾高气昂的议会亲卫也不自觉地腺体分泌，散发出一种麝香。然而，尼尼斯却没有从同类所压抑出的恐惧中，得到些许安慰——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遭遇什么，而他倒是听说过，不少被召集到会议室的鼠人，最终的下场就是鼠巨魔的肚肠。
那个嗜鼠为生的怪物，用一只长着巨大爪子的手掌抓着一根巨大的棍棒，棍棒头上雕刻着奇形怪状的次元石，仿佛是一整棵多瘤的大树。突然，尼尼斯想象出那把武器轰然砸下，把可怜的受害者粉碎成黏糊糊的血污的情景。
这个预备役灰先知紧张地后退了几步，确保半恶魔和半打白化鼠人卫队站在他和鼠巨魔中间。只是，鼠巨魔似乎并没去注意尼尼斯他们。这畜生转过身，缓步走到一个巨大的铜锣前，猛力一挥。鼠巨魔用棍棒砸向悬浮着的金属盘，猛烈的撞击把一股绿色的粉尘从次元石棍头中敲出。
一阵低沉、阴险、邪恶的声音，嗡嗡地穿过衰朽巨塔的黑色走廊，仿佛某种邪恶的力量在震动着石头。尼尼斯可以感觉到声音通过他的骨头，颤抖地磨牙以壮胆。
那单一的悸动音符消失了，似乎吞噬了自己的回声。当声音消失于虚无之中时，一个新的声音纠紧着尼尼斯的心脏。慢慢地，议会大厅的的黑门以也自行启动起来，像是被某种力量推动着。以尼尼斯的法术造诣，仅仅是感受到了一阵法术波动。他不确定这个开启大门的机关是否完全由魔法驱动，还是也有机械结构配合。
古老而邪恶的气息从会议室里翻腾而出，尼尼斯努力压制着自己过速心跳，因为等他跨进门槛，还有更多让他惊惧不已的时候。白色的爪子抓住了他的肩膀，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鼓励性”地直接把他推向门口。
尼尼斯怒瞪着身后沉默的白化鼠卫队。显然，那些胆小的混蛋可并不打算再陪他走下去，而且他们对于更为强大的恶魔则完全不敢动手动脚。所以，当他小心翼翼且蹑手蹑脚地跨过门槛时，这个鼠人内心疯狂地口吐芬芳，以上千种恶毒的词汇诅咒那帮欺软怕硬的混球。
当其刚走进会议室，巨大的黑色大门就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这个鼠人被吓得向前跳了十几尺，心跳直接爆表，焦急的爪子一把抓住自己那没有毛的长尾巴，轻轻抚摩着，就像哺育幼崽的母亲一样爱抚。
尼尼斯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一切都在那里，刚才差点他的尾巴就被大门给夹住了。
一声低沉的的笑声，把尼尼斯的思绪从尾巴逃过一劫转移到了仍然威胁着他的更大危险之上。那是一阵深沉的、嘶哑的笑声，令人作呕、腐臭不堪，让尼尼斯想起了从沼泽下面漏出的气体。
这是那个强大的半恶魔在发笑。
“他不是没有智慧么？怎么……”
“愚蠢归愚蠢，可是幽默感是不能少的，”格拉兹特低头瞥了眼身后那只小老鼠，用一种略带嘲讽的向其解释道。
尼尼斯胆小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仿佛是在数着自己到底有几根脚趾头。等到格拉兹特不再看向他，鼠人才略微抬起眼皮，观察着他这辈子第一次进入的房间——也即鼠人的权力中枢。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天花板消失在深邃的幽暗之中。火盆里添加了一些次元石的粉末，绿色的火光在房间里投射出闪烁的影子——它在照亮大厅中央的同时，不知怎么地也使大厅的另一端显得更加模糊了——就连尼尼斯敏锐的目光也几乎看不清房间的另一边，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圆形高台，还有一个覆以红巾的圆桌。圆桌后面有几把椅子，但椅子上的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形状、一团黑影，也许能把什么也藏起来，但也许什么也藏不住。
尼尼斯不需要去数也知道，圆桌后面有十三把把交椅。那些椅子属于各个鼠人氏族的首领、军阀，以及某些对于鼠人社会有着不可代替作用的精英鼠人。尼尼斯艰难地去辨认每张椅子后面的旗帜，这些旗帜给端坐其上的鼠人投下了更深邃的阴影。
然而，有两个席位上却没有悬挂旗帜，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雕刻着燃烧着蓝色火焰拳头的邪徽，它们代表鼠人之神莱兹爱渥的权威。这两个席位其中一个由先知领主，也即已经死掉的那个灰先知隗克力。另一个座位坐落于圆桌正对大门的正中间，永远虚位以待，以期神明某日能够亲自降临。
今天，这个位置派上了用场。
往日，因为每当议会被要求就一些问题进行表决时，就由先知领主进行解读莱兹爱渥的意愿，所以实际上这相当于先知领主在十三议会中拥有双重投票权。
虽然尼尼斯敢拿自己的鼠脑袋担保，肯定有其它议员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挑战灰先知与其无情神明之间的紧密联系。除了他，也即成功弑杀了自己导师的尼尼斯。
“灰先知尼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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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6章 水管工（4）（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声咆哮从阴暗的高台上传来，在会议大厅中不断回响——运用的一些小把戏，使得别人难以准确地判断声音是从哪个座位发出的，然后将声音放大、扭曲、使得这不再像凡世之音。
尼尼斯试图通过嗓音，来辨认到底是谁在讲话。可是最终他还是却无法确定那是第九席绰号“阴沟奔行鼠”的刺客大师，还是鼠人军阀克林泽·啮齿发出的声音。
“你浑身散发着恐惧的气味。”
另外一个声音在尼尼斯耳边响起，没有搞回响那种小把戏，但是却令他低下头，再一次数起了自己的脚趾头，试图在那位可怕的存在面前，充分展示他应有的的谦卑。
格拉兹特不知何时已经坐到圆桌后面。因为灰先知隗克力无法列席，所以虽然有鼠人之神莱兹爱渥的镜像化身亲临，但是十三议会这次还是空留出了一个席位。恶魔领主不仅大喇喇地坐到了那个座位上，还将原本属于神明的居中座位推到一边，自己坐到了圆桌的正中心。
只是，除了莱兹爱渥的镜像之外，其余坐在十三议会圆桌后面的议员们却好像统统瞎了眼似的，根本没有注意到格拉兹特的这个小动作。在乌黯主君的刻意篡改之下，他们甚至忘记了神祇下达的谕令。他们现在全都认为这次举行议会的目的，仅仅是对尼尼斯·背刺者进行审讯。
因为成功弑杀了自己的导师、神选灰先知隗克力，所以哪怕是戴罪之身，可是尼尼斯还是被议会赠与了一个荣誉性质的姓氏——“背刺者”——当然，这也是格拉兹特让议会成员那么认为的。就连其导师隗克力之前都没有取得过姓氏，只有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出值得传颂大事的鼠人，方才有资格获得这种殊荣。而隗克力成为神选先知，是因为莱兹爱渥的青睐，而并非他自己争取得来的。
“噢，伟大的君主啊，只有蠢货才敢不在议会面前畏缩地卑躬屈膝。”尼尼斯在心里低声下气地说着，他百分百可以肯定，那位强大的恶魔一定会听见自己的“说”的话。
意识中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把奉承和谎言留给这些蠢货吧，他们更喜欢听。”
尼尼斯把头低得更低了，尖尖的嘴巴几乎贴到自己的脚面。除了尽可能表现出谦卑之外，他丝毫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走上前来，可怜虫。”
阴影里，再次渗出之前那种声音，深沉得如一潭死水。尼尼斯的心脏猛然紧握。
“站在我们能看到你的地方。”
不过，有了和恶魔领主交流在前，尼尼斯现在倒是不怎么胆怯了。虽然他还尽量装出一种颤抖的姿态。就像那个声音所要求的那样，他稍稍向前走了两步，走到光亮照射到的地方。
这时，他也看清说话的鼠人是谁。毫无疑问，以对方的身形，绝对不可能是“阴沟奔行鼠”。那个鼠正是啮齿氏族的最高掌权者，暗中控制埃赛勒姆最大小偷团伙的鼠人军阀，克林泽·啮齿。
而尼尼斯和他之间是有过节的。
曾经，尼尼斯成功完成了许多由灰先知隗克力交待下来的任务，其中最早的成功案例之一便是狠狠地阴了一把啮齿氏族，通过寻章摘句和望文生义的技巧，将克林泽·啮齿的一个儿子判定为亵渎莱兹爱渥的叛徒。
那个可怜的家伙最后被投入了行刑坑。
在鼠人国度，没有一只老鼠没听过关于行刑坑的故事，那是一个深邃的、冰冷的、跌入之后再也爬不出来的深井，其深处充满了改造失败的鼠巨魔。据说，这些怪物会把它们的猎物完整地吞了下去，当它们的猎物在肚子里融化时还在呼吸和尖叫不休。
即便事后，为了挽回自己在其它十三议会成员那里丢了的脸面，克林泽·啮齿不得不谴责自己的儿子是为了尝试背判他，可是由于他本人的英明神武，那个小家伙才没有成功——从某种角度看，鼠人和卓尔的文化倒是有些类似，他们都激赏背叛这种行为，可是却对失败的背叛深恶痛绝——然而，真正促使其同僚们接受这个说法的原因更多是因为懒得费心，而不是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不过，毫无疑问，这只臃肿的硕鼠是不会忘记尼尼斯对其氏族的羞辱。哪怕尼尼斯只是从犯，真正下达针对他和他氏族命令的，其实是那个叫作隗克力的死耗子。
“到前面来。”又传来一声命令。这一次是一个老朽的、邪恶的、清脆的声音。尼尼斯看到了这个鼠人，是位列第九席的“阴沟奔行鼠”。
“我可不会再说第二遍。”刺客大师既是威胁，又不乏讥讽地说道。
尼尼斯强迫自己挺直身子，走向高台。他的心脏在胸膛里怦怦直跳，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才能将他的腺体紧紧地攥紧。
他用尾巴思考都能知道，相比于克林泽·啮齿的惩罚，这个刺客大师若是要对他不利，那么攻击会来得既致命又令人猝不及防。
尼尼斯站在一个小小的光圈内，正对着次元石火盆的中央。次元石烟雾的气味令其感到陶醉，几近兴奋。只是，他同样能感觉到着烟雾正使他的感官开始迟钝，思维开始迟缓。
他想摆脱这种感觉，想从这种快感中挣脱出来。因为如果他想活着离开会议室，他就需要充分施展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手腕。
无论这烟有多么诱人，它那令人麻木的吸引力，其实正威胁着他活着逃离议会的机会。
谷 “站在那就够了，灰先知。”
黑暗中传来一个轻蔑的话语声，而随即出现的就是座椅腿脚在地板上推动而发出的摩擦声，十三议会成员在这个声音响起之后，全都站立起来表达自己的尊重。
透过次元石烟雾，尼尼斯现在能辨别出其他的气味。微弱的，遥远的，但无疑是令人恐惧的。他闻到了混杂着死水潭微弱臭气和山羊膻味的浓浓怪味。他挪动了一下脚，感到脚下的地板嘎吱作响。尼尼斯挣扎着，尽量不让自己的牙齿在因为恐惧而碰撞在一起。
莱兹爱渥不仅直接同他交谈。而且，更重要地是，祂居然将“灰先知”这个词冠在尼尼斯头上。这说明，哪怕老鼠之王对于尼尼斯谈不上青睐，可是也认可了他神选先知的身份。
尼尼斯激动得尾巴根都硬了，不过马上，他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你辜负了议会，灰先知。”莱兹爱渥用用一种刺耳的声音说道。语气中没有疑问或争论的余地，只有指责和谴责。
尼尼斯跪在地板上，匍匐在用亮晶晶的次元石雕刻的神徽图案上。“是我那无用且胆怯的导师出了问题，他太过贪婪了”他说。“如果他能听从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莱兹爱渥的声音在咆哮。“那你就承认是你的计策？准备把好不容易发掘出来的圣物，留在那个无人的陋室之中？”
尼尼斯在这个声音面前颤抖着。
“当然，我不是来发牢骚的，”老鼠之王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尼尼斯突然觉得那位神明其实可能也没有那么气愤，“过去的失败与议会无关。对未来的承诺才是我们关注的焦点。”
一丝微弱的希望在尼尼斯的脑海里燃起，他奋起勇气把脸从地上抬了起来。“专制的君王、伟大的老鼠之神，愿无上荣耀归于您。而我——这个最不称职的奴才，该做些什么来侍奉您?”
“闭上你的嘴巴，你会听知道的，尼尼斯。”莱兹爱渥的声音再次响起。
鼠人议员们的腰身躬成了九十度的直角，尼尼斯则再一次低下了头，祂继续说：“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而执行这个计划的时机也已经到了，现在正需要一个仆人来为我实现它！”
“我愿意为您肝脑涂地。”
“我愿意为您贡献我的鼠躯体。”
“我愿意为您奉上整个氏族的性命。”
……
一个个鼠人议员咆哮着应答，他们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彼此之间龇牙咧嘴互相威胁。
而直到他们争执声渐渐变小——这些鼠人也意识到，莱兹爱渥对他们的保证不甚至满意——聪明的尼尼斯才大声喊道：“我！您亲口认定的灰先知，将为您带来胜利！”
“哈哈哈，很好。”莱兹爱渥突然放声大笑，摆在十三会议圆桌后面的、那块被其镜像化的化身所依附的琥珀状巨型次元石亮起了诡异的绿色光芒，驱散了圆桌后面的阴影，照亮了神色不一的十三议会每位议员的脸庞。
“你将作为我们的代理人，”莱兹爱渥说：“你将得到议会的全权支持，他们这些奴才会将在各方面服从神选灰先知的调配。而你立下的誓言也将会被我记住。如果你失败了的话，相信我，被投入行刑坑将会是你的唯一结局。”
“当、当、当然……有您的保佑，奴才一定能够为您、为十三议会、为鼠人国度带来胜利！”尼尼斯颤声回答道。
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那块巨型次元石头上飞了出来，砸在尼尼斯的脑袋上，然后又滚落向地面。灰先知把目光转过去，注意到那是一个厚实的黑色吊坠，上面有蓝宝石制成的、莱兹爱渥的神徽。这是隗克力的护符，现在它被神明不知从何处召唤过来并赋予给了尼尼斯——尼尼斯之前看见过几次，隗克力将这块护符给与其他人暂时持有，那些鼠人都是被派去执行最重要任务的家伙。
希望的悸动突然在他心中消失了。任何对莱兹爱渥来说至关重要的事情，也必定是极其危险的，危险到十三议会之中没有一个氏族首领觉得自己能稳如老狗地单独完成。尼尼斯更是如此。
“请……请允许可怜的奴才斗胆一句……”尼尼斯问道，轻轻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让嘴唇紧贴着他的尖牙，生怕他做的任何事会被视作成挑衅。在确认没有声音让他闭嘴时，灰先知才继续讲道：“只有一个小问题，伟大的神明，你想让我这个拙劣的仆人为您做的事情是……”
“对呀，‘事情’是什么呢？事情变得很有趣了。”格拉兹特突兀地插入了这段对话，恶魔领主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只是，熟悉他的都知道，每当乌黯主君这么微笑时，往往也就意味着血流成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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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7章 水管工（5）（求推荐票！求月票！）
“保护这个徽章，把它带到一个地方，再将其投进去。”莱兹爱渥说道。“在埃赛勒姆的地下，现在有一支人类的施工队，他们在挖掘一条通用隧道，为了铺设两条管道——燃气、水——来供应埃赛勒姆的工厂、上点和各个家庭。
你手上拿着的这个徽章，里面有拉姆齐世界煤炭层内的一种真菌。它们是一种强大武器，只要用其投入那条通用隧道尽头的水厂，可怕的瘟疫就会降临到埃赛勒姆的人类身上。而鼠人则是幸运的，因为我已经利用瘟疫氏族上千种苗为代价，培育出了对抗瘟疫的特效药。
尼尼斯，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亲自将这枚神徽章藏进埃赛勒姆的那座水厂。”
还没等尼尼斯说话，十三议会的议员们就开始七嘴八舌地奉承起莱兹爱渥，以期能取悦神明。
“这枚神徽一定是神力和炼金术创造的杰作。”这次说话的是莫基塔·铁齿，他是铁齿氏族的老大，这个氏族沉迷于偷窃埃赛勒姆的机械炼金造物，并且用次元石对其进行魔改。而他带有金属质感的刮擦嗓音，则来源于这家伙用钢铁打造的下颌骨，以及从他次元石背包插入其胸膛的几根金属管线。“纯净的次元石，通过一个炼金仪式被赋予了新的特性，不愧是伟大神明的杰作。”
“散播瘟疫等同于传播恐惧，而恐惧则是摧毁人类王国的关键。”克林泽·啮齿用尖利且带有吱吱声的嗓音奉承道：“有了这枚神徽，我们就可以释放那种，甚至在他们最黑暗的噩梦中也从未想象过的可怕怪物——也就是恐惧!”讲完后，他又是一阵咯咯的欢笑。
就连以不苟言笑而闻名的、那个绰号为“阴沟奔行鼠”的刺客大师，亦用极为乐观的态度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杀戮必定高效且实际，吾主之利刃远胜我辈千百倍！”
他们讲的都是屁话，尼尼斯不需要通过那腐臭的口气也能闻得出来，但他知道最好不要反驳这些老家伙的谎言。毕竟，鼠人的政*治是建立在让对手随心所欲地发表他们喜欢的任何无聊言论，并假装接受这些言论而不是当成垃圾的基础上的。如果莱兹爱渥也暂时认可了十三议会议员们的说法，尼尼斯可不敢再冒险多嘴。
“你的前辈隗克力打通了前往那个陋室的通道。”莱兹爱渥继续说道：“他在试图与我联系时身死，但是你、他的徒弟却逃了出来，并且带来了我们的盟友。”祂在镜像中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偷偷瞧了一眼身旁的那个恶魔领主，格拉兹特却好像浑然不觉。
“这证明你有值得肯定的能力和机敏，同样还有运气，所以我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一对披甲的白化鼠人卫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吓得尼尼斯的心脏几乎从毛皮中蹦出来。其中一只鼠人卫兵手里握着一根高高的法杖，杖尖上有一个莱兹爱渥的青铜图标。另一个手握华丽的护符，一块实心的次元石，被雕刻成长着一对虬结弯曲大角巨大鼠人模样——这是莱兹爱渥以鼠人形态示人时的外形，因此一些受教育程度比较低的鼠辈们通常以“大角鼠”之名赞颂他们的神明。
法杖和护符，这些强大的魔法装置，全都是隗克力的珍藏。现任的灰先知尼尼斯一看到它们，就不禁高兴地摇起了尾巴。
“这两人将与你同行。”莱兹爱渥说道。
尼尼斯过了一会儿才明白，祂指不仅是它们手中的物品，还有那两个卫兵本身。“这也将再次提醒你，自己作为十三议会钦差的身份。”
尽管他很容易就识破了骗局，尼尼斯还是赶忙点着头同意。那两只白化鼠人不仅仅是他的保镖，同时也是十三议会的耳目，观察和等待任何尼尼斯可能的背叛或欺骗迹象。
分而治之，这是莱兹爱渥爱干的事情。虽然祂已经承认了尼尼斯的神选先知身份，但是老鼠之王显然不愿意让尼尼斯因此而统领鼠群，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十三议会之上。
“我立马动身，伟大的神明，以及在场各位最冷酷、最可怕的议员们。”尼尼斯说着，再一次在高台前卑躬屈膝。他能听到圆桌后面有几个鼠人在低声窃语。
“等一等，我有一个建议……”
一直没有说话的格拉兹特突然发言，这位恶魔领主倚靠在椅子背部，用慵懒的语调诉说着说是“建议”而实际却是“命令”的话语。“……投放神徽、释放瘟疫、传播恐惧。想法的确不赖，可是还有锦上添花的可能性——只要，你们懂得如何添加‘时间’这种重要的配料。
五天之后，约姆斯和软槭人的联合军团将会派出代表抵达埃赛勒姆，他们要签署最后的停战协议来细致划分塔普特岛屿北部一些地区的利益。你要是足够聪明的话，就让瘟疫在那个时间点爆发。‘恐惧’再加上一点点‘怀疑’，那会成为酿造‘混乱’最好的温床。”
又用了同样的手段，格拉兹特的话语没有引起除了尼尼斯和莱兹爱渥之外第三者的在意。而尼尼斯这个精明的家伙，自然也不会对于“你要是足够聪明的话”背后的隐藏含义刨根问底。那个恶魔肯定是在说我，他心里不断告诫着自己。
“这次别再让我们失望了，尼尼斯。”莱兹爱渥的声音传来，“不然你知道下场的。”
当那扇黑色的大门又一次吱嘎地打开时，尼尼斯在迅速开溜的过程中试图保持一丝丝颜面。直面了可怕的神明和强大的恶魔之后，就连外面走廊里的鼠巨魔都显得那么人畜无害。
……
“困在下水道里，狩猎哥布林，和粪便与病菌为伍，生活真是他么的太美好了。”
约翰发着牢骚，诅咒着他所知道的每一个大人物以及自己的兄长，正是他们让自己落到必须要担任下水道检测工人的悲惨遭遇。
过去的经历，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应付糟糕环境的专家，而这就是他得到的奖励。在他头顶15尺高的地方，埃赛勒姆的市民们来来往往做着他们的合法生意；在他头顶8尺多一点的地方，一条贯通埃赛勒姆主城区和潟湖区的隧道正在挖掘着。而他在这里，在黑暗中沿着狭窄的人行道爬行，只要脚滑一下就会跌进满是粪便和垃圾的恶臭污水里，他的背因为一直弯腰而疼得要命。
“别抱怨了，小崽子。这是份工作，不是吗？不仅能省下咱们需要缴纳的税金，我们还能因为自己的‘专业技能’多赚三十多个银方币，”他的个个汉斯高兴地说，丝毫不在意这些恶臭，这些狭窄的岩架，以及污水里那些被其他下水道检修工人称作“炖肉”的粪便。
在无尽的砖瓦和沟渠迷宫中，汉斯就像回了家一样。发达的肌肉和稍矮一些的身高，让汉斯比约翰更适应这项工作。他就像猫一样稳稳地沿着岩架走着。他们担任下水道监察员才三天，但汉斯比那些服役十年的人还要熟练得多。
毕竟，他曾经不只一次在走私商品时利用过这种下水道，最勤快的检察员最多每周下来一次，而他则是每周有的时候在底下一待就时好几天。甚至连走私团伙里的其他成员，也没有人比汉斯更了解这条四通八达下水道的分布。
“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在从贝尔中士处领取了这份任务、回到“兽人和斧头”酒馆的据点之后，汉斯就向他的小伙伴们解释了整件事情：“城市德鲁伊行会的地下攻城，将会是一个同时铺设燃气管和水管的通用隧道，所以负责收税的人才要收取那么多的专项税负。
好的消息是，这笔赋税说是用作燃气管线铺设，但实际还用于水管的构建——这对于很多平民都是无偿的。而不好的消息是，由于城市规划原因，这条新的通用隧道和城市下水道不可避免地距离很近。燃气管线和下水道的沼气混合，一个火星就是大爆炸；而水管如果和下水道的臭气接触，那么许多人就会因此而生病。
所以城市德鲁伊工会必须让人仔细检查一遍下水道，确保下水道和通用隧道之间完全没有缝隙才行。一旦检查出了缝隙，必须要及时修补。而这个工作，很明显那些所谓的‘下水道检查员’完全无法胜任，他们人手既不够，专业素养也不足，甚至背不下来整个下水道的分布图。
于是，我们就获得了承包这个工程项目的机会。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一周之内走完埃赛勒姆到潟湖区的一段下水道。其余部分则交由那些下水道检查员和其它承包公司负责。”
就这样，他们就提着不会引发沼气爆炸的安全矿灯，戴着埃赛勒姆工厂区常见的全覆盖式呼吸面罩，穿着防水的皮制背带裤，将头发用头巾包好围在头上，进到了下水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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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8章 水管工（6）（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里有古怪！”约翰听到“黄鼠狼”肯普夫在大喊，“老大，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
“知道了。”汉斯冷静道。
“这是什么东西？”约翰用灯光照着长着霉菌地面上的带趾脚印，中间还有类似尾巴似的东西滑过地面拖出的痕迹，即使是像他一样没经验的人也能看出，这玩意儿绝不是人类的足迹。
“鼠人，所有人拿出武器，尽量别被那些大老鼠弄伤。”汉斯叫吐了一大口痰到下水道的主管道里，落在一片泛着磷光的藻类团状物上，闪闪发光，“因为那样你百分百会得病。”
约翰诅咒着，他之前听汉斯讲过类似关于鼠人的故事，可是他以前只是认为那是他老兄在地下呆时间太长而产生的幻觉。可是没成想，现在就要见到这些生活在地下的生物了。“真的有鼠人么？咱们以前干活时怎么没有见过，你真的见过那种长着毛却和人类很像的大老鼠？”
曾经，约翰一直想知道城市之下是不是真的像汉斯暗示的一样，有一个恐怖的地下世界？是不是真的有一群被遗弃的怪异生命在温暖的黑暗中寻求庇护，然后在夜里爬出来洗劫市场，寻找人类的残羹剩饭？是不是真的有一些地窖，在那里被禁止的邪教举行可怕的仪式，并为了向一些极为邪性的东西寻求力量，而为其提供人类祭品？真的会有长得像人的巨大老鼠，从幽暗的地底深处钻出来吗？看着脚下的这些足迹，约翰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有可能了。
“当然，我亲爱的老弟。除了‘我巴不得你去死’这句话之外，我没骗过你别的，”汉斯耸了耸肩膀，这不是在表达无奈，而是他在要动手之前活动身体的习惯，“以前，我没带你们走过那么远，咱们走私东西也用不着在地底下走七八里地。鼠人、锁喉怪、黑布丁怪、蕈人、穴居攫怪……在地底下都是存在的，我遇到过不止一次，而且还成功地活了下来。”
约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回忆着汉斯曾对他讲过的关于鼠人的故事，他知道自己老哥在战斗的时候绝对不会多废话——这或许也是他能一直幸存的关键原因——以及为了把他养大、把走私团伙发展起来，汉斯是怎么逼迫自己的潜能，掌握了前人都未曾掌握地下隧道实践知识。
这时，汉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吧，让我们过去看看。”他说：“我们可没有一整天时间可以浪费，那些鬼祟的老鼠最喜欢跟踪和偷袭，可是胆子其实却小得可怜。只要稍稍一吓唬，它们就会夹着尾巴鼠窜。”
“可是我们从来没来过这儿。”卡普夫听到了汉斯同约翰说的话，于是挤过有些心神不安的威廉和米勒，走到了汉斯身边低声说道。只是，即便如此，他的声音在长长的隧道中回荡。
“以后也不想再来。”米勒适时补充道，他摘下面罩，揉了揉脸颊上蓝色的蜘蛛纹身。约翰第一次和走私团伙里的其他人意见一致，毕竟即使以下水道的标准衡量，这里也太破了。
这些墙看上去已经快要彻底腐朽，甚至立马塌方。拱形支架上的小石像鬼守护雕像由于时间的侵蚀，变得模糊不清。水里的“炖肉”在不停冒泡，当泡沫破裂时，冒出一缕缕的水蒸气，这里空气闷热而令人作呕。
而且，这儿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这个地方，比平时走私团伙们走过的下水道更加压抑。约翰能够感觉到脖子后面的头发刺痛起来，就像他曾听人说的、附近出现魔法暗流的情形一样。
“看起来不安全。”最后，团队里公认最胆小的那个威廉，怀疑地看了一眼穹顶说道。
汉斯的脸像受到当面侮辱一样扭曲了。“胡扯！”他说：“这些墙壁和基岩是两百年前侏儒们发明的混凝土做成的，而这种工艺到现在还没有过时。不仅仅是埃赛勒姆，据说大海对岸那座整个拉姆齐最为宏伟的城市君临城也有大量混凝土建筑。它会在此屹立到时间的尽头！”
为了证明他的观点，他用拳头猛击拱门。也许是运气不佳，但石像鬼雕像却选择在这个时候从栖木上倒了下来。汉斯不得不跳到一边，以避免被它击中，并勉强躲过石像入水溅起的“炖肉”。
“当然了，”他补充道：“有一些工作是由后来的工匠完成的，比如这个坐在木头架子上的石像鬼雕像——明显是有人为了省钱而省略了刷漆和晾干两道工具，才让木架子被潮气熏坏了。”
虽然真的有些好笑，但是走私团伙里没人敢在这时候发笑。汉斯抬头盯着穹顶，尽量不去看其它人。安全矿灯就被他踢在，照亮了他那戴着面具的脸庞，使他像恶魔一样阴森可怕。
“我们一定是在潟湖区某个大老板的庄园别墅的下面，”他伤感地说，约翰看得出汉斯是在考虑团队。约翰知道他一直在思考能够通过努力干活，过上前面那种人的日子。可是考虑到目前的行情，以及“外来户”古斯塔夫的恶意戗行行为，这个念头变得更加不切实际了。
刹那间，他对自己的老兄产生了某种同情。
“那上面一定有数不清的财富，”提到有钱人家，“黄鼠狼”卡普夫立刻来了兴趣，接过了话茬道：“真希望我能爬上去拿到它们。唉，别再浪费时间了，我们继续吧。”
“那是什么？”汉斯突然说，众人都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希望眼睛能够看到什么东西。
“‘什么’是什么？”威廉问道。
“‘什么’在哪儿？”米勒补充道。
“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就在这边。”众人的视线跟着老大的手指，最后消失在幽暗的隧道里。
谷 “你在胡思乱想。”约翰有些怀疑地规劝道。
“除了在下水道里，在这里我从不胡思乱想。你最好也被那么做，相信你的直觉。”
“老大，我们非得把这里都走一遍么？难道不能糊弄过去”威廉嘟囔道：“我想回家了。”
汉斯用右拳的指关节摩擦左眼，看起来像在集中精神。约翰看得出来他在犹豫，和其他人一样，他也想尽快离开去小酒馆快活，但这是他的责任。万一这条隧道里面出了什么问题，继而导致新铺设的管道受影响，而且又有人查出他在发现异常的时候没有采取行动话，那他就得上绞架了。
“我们最好去看一看。”他最后说道，不去理睬其他临时清洁工手下的抱怨。“不会花太长时间的，我敢打赌那里什么也没有。”
考虑到他们团伙最近的运气，约翰其实觉得还是不要打这个赌为好，可是汉斯已经那么说了。
水从隧道的拱顶上滴下来，汉斯关小了安全矿灯的格栅，只留下若隐若现的微光。他们伏低身子，踩在积年泥垢和真菌毯似的基岩地面，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
没过多久，下水道前方就传来了说话的声音，现在即使是约翰也能听见了。
一个声音是人类的，还有一些贵族口音。而另一个声音则很难让人相信是来自人类的——它的音调很高、阴森而又尖锐。如果一只老鼠能像人一样开口说话，说不定听上去就是这样的。
汉斯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同伴们，他的眉头紧蹙着。很明显，他不想再继续前进了，倒不是因为害怕鼠人，而是担心其它一些更为复杂的事情。同时，他也从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判断，手下们也和他抱有相同的想法。
天马上就要黑了，他们又累又饿，而且前面明显是什么他们不想遭遇的东西。然而，有的时候，事情并不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而是取决于老鼠鼻子的灵敏程度。
“谁？是谁在偷听我们的对话，你带了其他人过来？”那个尖利的声音蓦地叫嚷起来，似乎是与他的那个交谈对象产生了争执。
汉斯把他的短刀抛向空中。它向上旋转，带有锯齿的锋刃闪出出微弱的亮光。这个走私团伙的老大毫不费力地反手接住落下的刀柄。约翰正摘下腰间的带瘤硬木棒，将握把上的绳子缠在手腕上。“黄鼠狼”卡普夫露出残酷的微笑，同时抽出了他藏在身后的手弩。威廉和米勒则低头，从怀里取出两根长长的棱状攮钩。
汉斯咧嘴一笑。走私头子看起来很高兴，和他在一起的还是一群在绝地反击的好汉子。
他轻轻地做了个手势，一行人拖着脚向前走，小心翼翼地沿着滑溜溜的壁架行动。当他们拐弯时，则突然打开灯笼照亮了他们的猎物。
“把他们都干掉！”汉斯发出一声咆哮：“把那个人和大老鼠全都干掉！”为了不惹麻烦，汉斯决定用最直接的办法解决麻烦，再利用下水道这个便利条件来断绝后患。
约翰也彻底不再怀疑有关下水道里有鼠人的传说——那个相对矮小且佝偻的生物虽然会说话，但是明显不是人类，他有着灰色的皮毛和粉色的眼睛，长长的无毛尾巴让约翰联想到蠕虫。
“蠢-蠢货！你说过你没有被跟踪！”那东西对男人咒骂道：“你说过没有人知道！”
而就在这时，这个鼠人突然把从自己的破袍子里掏出个绿色球体，朝汉斯他们扔了过来。
“去死-死！愚蠢的人类玩意儿！”
“屏住呼吸！”汉斯大喊道，同时用力把手里的长刃匕首投掷出去。
鼠人的瓶子在半空中破碎，释放出一股不祥的绿色气体。汉斯一把就将约翰推到走廊上，然后又抓住米勒，把他也拉了过来。
毒气云中，传来了浓重的咳嗽声，以及安全矿灯掉在地上发出的一声“哐啷”响动。
随着灯笼熄灭，四周变得漆黑一片。走私团伙的每个人都像是被困在了噩梦里，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敢呼吸，他们被困在地底下一条狭窄的走廊里，周围还有一个装备着致命武器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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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9章 走私团伙（1）（求推荐票！求月票！）
约翰感觉到了他手上光滑的石头。他摸索着，突然什么也感觉不到。他知道自己的手正悬在“炖肉”上面——那东西发酵时会产生热量，而手掌对于温度的感应非常灵敏——他感觉自己失去了平衡。他停在原地不敢动弹，好像他会突然朝任何方向倒下，然后掉进污水里。
为了不被毒气弄瞎双眼，同时也鉴于此时伸手不见五指，他闭上眼睛以防止刺痛并且开始强迫自己移动，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肺感觉像要爆炸一样。肩胛骨之间的肉不停地蠕动着。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那只可怕的大老鼠随时都可能溜过来，拿一把锋利的刀子捅进自己的的后背，或者干脆用尖锐的牙齿扯碎他的的喉咙。他听到有人在他身后试图尖叫，但失败了。他呼呼地喘气，声音听起来吃力得可怕，好像他们的肺里充满了水。
是那些气体，约翰意识到。汉斯曾经对他说过，那些鼠人会使用的一些连他都觉得肮脏武器：它们是糟糕的武器设计师，与不详、扭曲的可怖炼金药剂的危险组合。他不敢呼吸，汉斯的故事里提及过很多次，哪怕吸入一口这种恶臭的毒气，人类就必死无疑，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屏住呼吸。
思考，他对自己说。找个空气干净的地方，保持移动，远离这些杀人的毒气云。不要害怕，不要去想那只大老鼠。只要你保持冷静，你就安全了。他慢慢地，一寸一寸地贴着基岩地面向前爬行，他的肺尖叫着想要呼吸空气，他强迫自己屏住呼吸，朝安全的地方爬去。
接着，有什么东西压到了自己背上，约翰顿时眼冒金星，肺里所有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慌乱中他不由得吸入了满满一大口空气，他在黑暗中不停摸索，渐渐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他没有窒息，也没有被刀子捅进后背。他强迫自己试着移动，但是他做不到，好像有一种很大的重量压在他背上。可怕的念头闪过他的大脑，也许他的背折断了，也许他的腿瘸了。
“是你吗？约翰？”他听到威廉小声说道，菲利克斯几乎要笑出来了。那可怕的重量原来是他的胆小鬼同伴。
“是的……其他人还好吗？”
“我还行。”他听到米勒说。
“我也是，兄弟。”还有卡普夫。
“汉斯，你在哪？”没有回答，难道他被毒气毒死了吗？这不可能，走私团伙的老大不可能已经死了，他比这里所有的人类都更了解下水道、更了解鼠人、有更多的地下求生知识。
“老大在哪？”
“有人能开个灯吗？”
火光一闪，一盏灯笼忽明忽暗地亮了起来。约翰看见一个很大的东西正沿着岩架的阴影向他们走来。他本能地握紧了手里的带瘤硬木棒，其他人也同他反应相同。
“是我，”汉斯说，“那该死的贵族杂种逃跑了，他不是第一次下来这里了，对于这段下水道地形的了解程度不下于我。”
“那只鼠人呢？”约翰问道。
“看看你周围吧，我的小老弟。”
约翰努力站起来四处张望，那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是因为这条下水道在建造的时候，为了防止沼气浓度突然升高，本来就提前设计好了一种能够方便气体流动的、由折角和半圆组成的单向增压阀结构气体通道——它们就隐藏在下水道的穹顶、墙壁的装饰物内部——现在，因为有了它们的存在，那些突然迸发出来的有毒气体团已经被基本排净。
约翰看到，那只大老鼠睁着眼睛倒在了血泊中，鲜血从嘴和鼻孔中慢慢流出来，而他的脑袋上则嵌入了一把带有锯齿的长刃匕首。
“小崽子们，看到了么？这个怪物是淹死的，他是被自己脑袋上流下来的血给呛死的，”走私团伙老大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冷酷，不过结合眼前的场景，倒是莫名令这些手下更加愿意信服，“你们要是不想落得和他一个下场，今天听见、看见的事情就都让它烂在下水道里，不要带到地面上去。”
这些人点头称是。他们知道老大是什么意思：虽然鼠人是死了，但是有一个疑似贵族活口跑了出去。鉴于后者和前者商量事情的地点，他们商量的事情也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情。走私团伙都穿着干活的服装，那个和大老鼠密谋着什么事情的人类贵族，大概率认不出他们是谁。前提是，每个人都得把嘴巴堵住，不能多嘴。
……
精疲力竭的约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上低矮的天花板，他累得甚至睡不着觉。楼下传来叫喊的声音，“兽人和斧头”酒馆的老板又在和他那些没完没了的客人争吵着。
约翰想要冲到楼下去叫他们闭嘴，但他知道那只会带来更多的问题。况且，他现在也不算太困，不同的想法像嬉戏的老鼠一样钻进他的大脑，想睡也睡不着。他累得甚至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在他的脑海里，奇怪的意象连接和迷宫般的推理链条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去往。
他在想：如果我在瓶子破裂时站错了地方？如果汉斯没有告诉我要屏住呼吸？如果汉斯没有及时把我推开？如果汉斯没能杀死那只鼠人？如果，如果，如果……实在有太多如果了。
话说回来，他自己又在做什么呢？他就打算这样度过余生吗？跟在自己老哥身后，在黑暗中追逐怪物？那么，他的人生不像是会有别的可能了，仅仅是从一场血腥的战斗跳到另一场。
然后他想到了其它的可能性。如果他在刚刚成年时听了汉斯的话，去机修厂当学徒，那么他现在会在哪？他会不会像其它机修学徒一样，在几年之后就成为某个工厂的骨干成员，然后结婚，过着安全、安稳的生活？或者其他的什么坏事可能会发生，谁知道呢？
一只小黑老鼠从房梁上快速穿过，当他第一次看到这间只有一扇小窗户的阁楼时，曾以为它至少不会有老鼠。而在潟湖区，几乎所有的楼房都有老鼠出没。他骗自己说，啮齿类动物爬那么多楼梯一定会心脏病发作而死，他错了。现在看来，新城区的老鼠勇敢而富有探险精神，而且看起来吃的比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要好，他见过一些更大的老鼠在大街上追猫。
约翰打了个激灵抖，他现在希望自己刚才没有去关注那只耗子，因为这让他回忆起了下水道里的那个逃跑的神秘贵族和死去的鼠人。这场秘密会议有何目的？一个人能从这样的异形怪物手里得到什么好处？而且那些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怎么会不知道这群怪物就在他们脚下十几尺深的地方爬行、打洞、筑巢呢？也许他们只是不想知道吧。或许这是真的，就像有的哲学家宣称的那样，既然世界末日即将来历，那为何不在死之前找些喜欢的东西麻痹自己呢？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他能听见那些年久失修的木头台阶在重力的作用下吱嘎作响。他本想抱怨这整座建筑就是一个巨大的火灾隐患，可是考虑到碎踵者那古怪的坏脾气，他很早就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有人在他的房门上敲了五下，三短两长，对上了汉斯这个走私团伙关于进门拜访时的暗号。因此，约翰把自己的带瘤硬木棒重新塞进了铺盖下的稻草床铺里，走过去打开了门。
来访者是“黄鼠狼”卡普夫。“伙计，我能进去说么？”他伸着脑袋朝房间里看了看，确认没有藏着某个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姑娘之后，才对约翰提出了进门的请求。
约翰让开了挡在门前的身子。
“你不是和汉斯一起在楼下，同那两位金主聊一聊关于买卖的事情么？”约翰问。
卡普夫坐在一个稻草编成的垫子上，耸了耸肩膀，“汉斯老大只是偶尔让我帮他出出主意，真正需要做决定的时候，他会把我支开，今天也不例外。”他咧嘴笑了笑，露出略微有些发黄的牙齿。以走私团伙成员的收入分配情况来看，卡普夫应该是在个人卫生上最舍得花钱的。
“那或许你该去找别人喝一杯，而不是来和我抱怨我哥哥的行为，”约翰说道，语气冷硬。虽然有的时候他也会被汉斯逼得骂娘，但是该维护自己兄长权威性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对汉斯不满，”卡普夫摆了摆手，随后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他现在谈生意不方便，我接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又亟需处理，所以才过来找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克莱纳今天没有跟咱们一起去下水道，他说自己喉咙肿了，咳嗽的厉害。你记得吧？”
约翰点了点头。卡普夫才继续说道：“可是我的一个朋友却发现，克莱纳今天白天的时候既没有在家休息，也没有来‘兽人与斧头’酒馆消遣，他去了古斯塔夫开的一个斗狗盘口。而且，还有人看到，他今天晚饭吃是在‘美食皇宫’吃的，还带了一瓶基安蒂葡萄酒回家。”
“或许他赌博赢来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约翰不太愿意相信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
卡夫卡摇了摇头，“可据我所知，他赌博迎来的钱，基本都花在下一次的下注上面。而且，他之前也从没能从哪个赌局赢回来过七个绿角子以上的钱财。我不信任他突然就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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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0章 走私团伙（2）（求推荐票！求月票！）
埃勒温在他的文件堆里沉思着。那该死的下水道检查员，距离抓住他就只差一寸了，他胆敢试图把他那肮脏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只差一点，他的所有努力就都要付诸东流。只差一点，他就会让混乱的秩序与怯懦的联盟，席卷这座他刚刚发誓要为之提供保护的城市。
埃勒温举起桌上那只雕花玻璃水罐，水还是温的，很好。仆人按照他的吩咐不多不少地煮了十三分钟，那个人应当得到表扬。他倒了一些水到杯子里，举到光下检查里面是否有沉淀，是否有浮在上面的东西，没有，没有污染，很好。
污染来的是如此容易，它们无处不在。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利用这一点去取得优势。它们有很多种形式，其中一些比另一些更糟糕，也有一些形态是相对良性的——比如生活在埃赛勒姆下水道里的鼠人，而其他一些形式，比如机械宣讲者的那些疯子，则是亟待铲除的危险。
埃勒温知道，这些鼠人只想被晾在一边，去统治他们自己的地下王国并保护其自己的文明。他们是聪明且具有社会性的生物，因此可以与他们做些交易。如果你有他们想要的，他们就会讨价还价。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但这也让他们变得可以理解，可以控制。鼠人他们不像机械宣讲者组成的成员：对于自然毫无敬畏之心；借着维克塞斯国王的青睐，光明正大地地操纵着整个疆国。
而且更不要说，他们的头领埃斯特，其存在的本身就是有可能导致疆国分崩离析的隐患。对于艾拉维拉军团，对于那些机械改造人士兵，埃勒温从来没有信任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在被维克塞斯派去守护珍珠十镇的时候，才没有听从国王的建议带上几个艾拉维拉随行。
他更相信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要么冷冰冰要么就过于灼热的金属。起初，他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然后事件便突然而然地急转直下，珍珠十镇被一场洪水攻陷了。虽然埃勒温或着回到了埃赛勒姆，但是他的荣誉受到了玷污。
幸亏维克塞斯国王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没有让他带着耻辱回到封地去，而是在埃赛勒姆临时领手受税务稽查官的工作。好巧不巧，这个职位恰恰是与机械宣讲者的那帮败类玩意儿接触最多的行政岗位，那些大工厂主基本都是机械宣讲者组织的成员。
就算用屁股思考，埃勒温也知道那些信奉机械至上主义的渣滓们，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履行纳税的义务。所以，他才不得不与一些自己同样讨厌的鼠人进行合作。
“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机械主义的提线木偶，”一边喝着干净的饮用水，埃勒温一边在心里默默告诫着自己，“因此，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敌人无处不在，而且一直都在增多。”
比如那些罪犯，他们是最糟糕的：那是一群邋遢、懒惰、一无是处的东西。机械主义盛行的后果就是许多人失去了原本的工作，犯罪行为就成了那些人活下去的唯一方法。这已经成了一种病，而且他们会越来越多。
这个想法把他吓住了，他知道机械主义者会利用罪犯。他们太聪明了，他们会利用这些没受过良好教育的懒汉：在他们的头脑里塞满煽动性的胡言乱语，助长了他们对那些更优越的人的嫉妒，煽动他们进行暴乱、抢劫和破坏。
本来，在对抗约姆斯和软槭人侵略者的时候，这些罪犯会组成重刑犯连队来充作炮灰。这几乎是处理那些罪犯、从他们身上回收社会价值的最好方式。然而，突然而然的停战协议彻底破坏了这个计划的执行。埃勒姆认为，这场和谈说不定就有那些机械宣讲者组织成员的在幕后推动的。
那些机械主义者不希望所有犯罪者都被解决掉，否则，也就没有什么东西来衬托他们这些机械至上主义者存在的进步意义。而包括维克塞斯国王在内的人们，也会一眼看出那些机械宣讲者对于疆国的危害。同时，人们也能够认识到，对于那些机械至上主义者会与环境的破坏，并非是他们所宣称的那种“必要之恶”。只是，他们现在又把那群肮脏的罪犯从绞索上释放，让其充当他们的伪装色。
好在，埃勒温不像前任税务稽查官那般软弱，他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糊弄的，他将保卫人们免受机械宣讲者的荼毒。为此，他将用他们自己的武器反击他们：恐惧、诡计和无情的暴力。
而鼠人，则正是埃勒温这套武器系统的眼睛。
鼠人的地下国度与埃赛勒姆有太多的交集，他们虽然对于地表居民来说有些陌生，但是他们其实很多时候都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很多人每天的生活之中：为了节约成本，工厂偷偷向下水道排放的污水，有可能就成为了鼠人们的能量饮料；在稽查炼金药剂商店里的违禁药品时，有的店主为了不被抓住，会把许多违禁药剂投入到下水道，它们则成了鼠人炼金术士的原材料；还有一些人偷偷从下水道搞些小偷小摸、走私些东西什么的些鼠人偶尔也会“洗劫”这样的违法商队……
谷 这些细致入微的细节，说明了鼠人社会和埃赛勒姆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错综复杂的共生关系网络，鼠人掌握着不少在埃赛勒姆生活许多年的人都不知道的信息。
而信息就是力量。
通过和鼠人合作，埃勒温掌握了所有机械宣讲主义者潜在成员的名单，他的间谍网络无孔不入。他知道哪些贵族是机械主义的倾向者，并且一直监视着他们。他手头的资源能让他渗透进任何会议，而且还不会引起怀疑。
这些信息都是他和鼠人交易的一部分，他们知道许多东西，而且还能找出更多。他们的小间谍无处不在，而且永远不会遭到怀疑。
埃勒温正是利用了鼠人和他们的黑暗智慧，用一种祸害，去对付更危险的另一种。
忽然之间，埃勒温不得不打断了遐思，让自己集中起精神——每次在下水道里和鼠人见面过后，他总会有一段时间内容易思维发散，他觉得那可能是吸入了太多沼气的缘故——现在的他，其实还有一个尚待解决的问题没有处理：今天与鼠人交易情报时，他被一伙儿人撞见了。
虽然那些人都穿着下水道检查员的服装，但是看他们战斗时的样子，埃勒温并不觉得那是一伙儿老实巴交的下水道清洁员。“用短刀、木棒，还有人使用弓弩；看到鼠人的时候，有一个带头的非常沉着冷静，不仅看出鼠人要使用毒烟瓶并及时救下自己的几名手下，还能以极快的速度反杀了那个鼠人；敢于孤身在下水道里追逐我，一点也不怕跑丢了，说明他对下水道的地形很了解……”埃勒温分析着：“……那伙人肯定不是下水道检查员，他们更像是一伙穷凶极恶的罪犯，同时也是对于下水道相当了解的犯罪团伙。”
想到这里，埃勒温马上知道自己该去向谁进行咨询，他摇了摇桌案上的铃铛，一个穿着绿色马甲背心的秘书走了进来，那人是他之前的亲卫队长。“给我把古斯塔夫找过来。”
……
尼尼斯看着自己身后的两名白化鼠人卫兵，以及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隧道的保镖鼠。这位新晋获得册封的灰先知，心中充满了近乎骄傲的情绪。他带领的这些鼠人又大又结实，黑色的皮毛油光瓦亮，与他们身上的黑漆护甲和黑色符文头盔很般配。他们全都散发着甜腻的麝香味。
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吃得好、穿得好、守纪律，比那些低等的氏族鼠和奴隶鼠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在接收其统治之前，这些强壮的鼠人其实都是他老实隗克力的奴仆。而现在，则由他尼尼斯统领着这二十多名氏族中最精锐的战士，在未来的战争中，这个数字很快会上升到两百。而只要他能完成神明下达的指令，成为力压十三议会的灰先知领主，那么所有鼠人都将服从他的统治。
而且，他这次抵达鼠人国度最上层要做的事情，其实不需要动用自己现在掌握的全部的力量，不过干掉几个粉粉嫩嫩的人类玩意儿，很简单。想到这里，在他身后，一头可怕的巨兽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嘶叫，在那头巨兽身边的鼠巨魔们甚至都吓得伏低了脑袋。。
尼尼斯看向那头长着肌肉和利爪的半恶魔生物时，他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恐惧。他可不想在战斗中面对一只那样的玩意儿。还好，他现在手里也有莱兹爱渥陛下赐予的护符可供傍身。同时那个强大且英俊的恶魔也给那个半恶魔怪物下达了指令，让他必须听从自己的指挥。
当然，但他也不会故意去招惹那个怪物就是了。他抽了抽鼻子，用抽打尾巴的方式吸引士兵们的注意力。“我们要去人类城市地下的大臭水沟！”他告诉他们，“我们要去宰掉五个看隧道的人类玩意儿。他们是我们盟友的敌人，而且还杀过我们一个兄弟，是的。我们一定要报仇。打得好，你们就会有更多食物和更多战利品，打得不好，我就亲手扯出你们的肠子，然后——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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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1章 走私团伙（3）（求推荐票！求月票！）
正当醉醺醺的克莱纳蹒跚走回他租住的小屋时，他突然听见巷子外面传来脚步踩过烂泥坑的声音。他真不该喝掉那最后一杯基安蒂葡萄酒的，如果汉斯和走私团伙的其他成员知道他干了些什么，那简直不敢想象。手里冰凉的钩刀让他感觉安心了一点，他希望自己能清醒一点，但这也无可奈何。他小跑起来，差点被路边堆积的垃圾绊倒，深夜幽暗无光的街巷是货真价实的死亡陷阱。
他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沿着路边前进。他记得这附近有个露天下水道，如果掉进去麻烦就大了。他听到自己妻子吉尔达的尖叫声，当那声音渐渐变成痛苦的呻吟时，一切慎重的想法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跑了起来，在崎岖不平的垃圾中摸索着，撞翻了一堆垃圾。他知道自己是这条街上唯一会赶来救援的人，埃赛勒姆就是这样的地方。
屋顶上突然蹿起一团火苗，一定是他们在扭打中不小心撞掉了油灯。他听见小屋里传来一声恐怖的咆哮。“汉斯什么时候养狗了，还是他把老乌尔格林酒馆里的那颗兽人头颅借来了，顺便施展了什么魔法让其复活？”克莱纳心想着，那瓶葡萄酒真的后劲十足。他冲向自家的房子，接着火光他发现门已经被从铰链上扯了下来。
有东西正在里面移动，他在门口发现了他的妻子。那个那帮人张开嘴想要说话，但是却被喉咙里涌出的血噎到了。“不！”克莱纳抱住了妻子，几乎能从她背后撕开的大洞里摸到柔软的肺脏。吉尔达呻吟着，停止了呼吸。
这太可怕了，他回到家，发现房子着了火，他的老婆死了。“不，这不可能，”克莱纳的大脑在否认现实，他和吉尔达从会走路起就形影不离，他和她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偷了同一堆钱，逃到了同一座城市，分享同一个小屋，两个人的生活完全融合，如果现在她死了，那他……
克莱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当那怪物从火中出现逼近他的时候，眼泪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他最后听见的声音是那怪物的低吼，和身后传来的鼠群叽叽喳喳的声音。“见鬼，原来不是汉斯和走团伙的其他成员。”克莱纳想着，“也许，现在这样并不是最糟糕的结果。”
……
时间倒回两个沙漏时之前，结束了会谈的古斯塔夫走出自己在美食皇宫的包间，门童为他推开华丽的橡木大门，殷勤的侍者将他引入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相比于独自一个人吃饭，他更喜欢在大堂一边观察着他的客人们，一边就着耳边银方币叮咚作响的声音享用晚餐。
衣着华丽的富人们坐在精致的圆桌旁，在华丽的水晶灯下一边吃喝一边交谈。疆国英雄们的肖像在墙上俯视着众人，菲利克斯认出了马努斯和勇者齐格飞。这些肖像都是维斯帕先的手笔，他是塔普特岛上这几十年以来最杰出的画家，古斯塔夫为了收集他的画作花了不少钱。远处的墙壁上，挂着维克塞斯国王的年轻时肖像，那时的国王是一位帅气的小伙子，骑着一匹骏马正在狂奔。
古斯塔穿着一件旧礼服。在他离家时，这身衣服的尺码正合身，但那以后一段时间的艰苦生活让他变瘦了。他的真丝衬衫像麻袋一样套在自己身上，天鹅绒背心也松松垮垮，裤子用皮带最小的那个孔紧紧勒住。但是脚下的靴子很合脚，帽子也一样。他把帽子略微往一侧倾斜，好让所有人都能看清上面的孔雀羽毛，手指懒洋洋地摆弄着项链上的金鲳鱼——他对外宣称这是自己的家族徽章，可其实这只是他年轻时第一次偷盗时获得的“战利品”，他觉得有意义就将其留了下来。
晚饭在沉默中继续进行。几分钟后，美食皇宫的大门被门童从外面打开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在侍者的带领下走了进来。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长袍，与周围那富丽堂皇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的脸消瘦得像个苦行僧，乌黑的头发披散到前额上方，像个寡妇尖。而他走过的时候，房间里一片寂静，好像所有的客人都很怕他。
事实上，人们害怕的是他长袍背后的徽记——三个垒起来的正方形方框，既象征着堆砌起来的银方币，又象征垒砌起来建筑——这是税务稽查官员的标识。而能够在美食皇宫吃晚餐的人，全都是埃赛勒姆一小撮富有的工厂主、商人和贵族，他们都是税务稽查官“狩猎”的对象。
在侍者的带领下，那个税务稽查官绕过众人的视线，来到了美食皇宫的角落古斯塔夫落座的桌子。他可以在这里观察大厅里的所有人，又很难被别人瞧见。“大人现在要找你过去，”那人几乎没有低头正眼瞅古斯塔夫，只是用一种宣告似的语调说道：“谈谈收取定额税的事情。”
听闻来者说的话，古斯塔夫连忙用餐巾擦了擦嘴巴，站起身道：“我这就去。”
一个沙漏时过去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借由后门走出埃勒温府邸的古斯塔夫一边用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努力地消化着刚刚对话时听到的内容。老实说，他有点被吓到了。这个外来户没有想到，一个疆国的负责税务稽查工作的主管官员，居然比他还更像是恶棍。
“他是从哪里弄来那么些消息的？”古斯塔夫瞧见了埃勒温的办公室，也瞧见后者从码放得已经堆出一面墙的卷轴堆里，抽出几张自己犯罪证据时脸上的从容表情。那些卷轴里面，夹杂着他没有足额报备的、刚刚侵吞自某个走私团伙生意的钱财账目支出。甚至，上面最后一条支出竟然是在他刚刚准备享用晚餐之前。
“那堆卷轴里面有我的，自然也有其他人的把柄，”古斯塔夫心里盘算着，不由得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是一笔多么大的财富啊！如果能够被我掌握的话……”
当然，他现在也只能意淫似的想一想，没法将诸般想法付诸于实践。
谷 毕竟，那位税务官并不是他之前对付过的那些本地小混混和落魄商人，埃勒温不仅仅是一个实权部门的主管，还是疆国六大封地贵族之一，本身也拥有对于封地军队的指挥权。
古斯塔夫可不会像某些人似的，愚蠢到去招惹这样一个位高权重者。事实上，在税务官把他的黑料扔进其怀里的时候，古斯塔夫立马就痛快地表示自己认罚：不单单足额缴纳逃税的罚金，还会帮埃勒温去解决那个不知怎地惹到他的蠢人。
“按照您的描述——既对于埃赛勒姆下水道非常熟悉，又做走买卖的人——十有八九应该就是汉斯那伙子人。您放心，我会帮您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他们团伙里面有一个我的眼线。”会谈结束的时候，古斯塔夫这么向埃勒温保证。
……
就在同古斯塔夫结束交谈之后，一个不速之客，非请自入地从一条密道走进了埃勒温的府邸，最后甚至直接走进了后者的办公室。
“我告诉过你的前任，不要到这里来。”埃勒温盯着眼前的鼠人，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憎恶，他讨厌除他以外的人到他的办公室里来，“佣人们可能会看见你的。”
眼前的鼠人直直地与他对视，这只鼠人身上的某种特质让他有些紧张。也许是因为那灰白色的毛发，也许是因为那对犹如绿宝石一般的眼睛。这只鼠人有些特殊之处，一些可怕的特殊之处。
“我跟别的老鼠可不一样，人类玩意儿，我是灰先知，是十三人议会的……议员之一。”考虑到莱兹爱渥关注着这件事情，所以尼尼斯谨慎地评估了自己的地位，“我指挥链上更高一级的鼠人，我的到来说明了，地下国度愿意与你达成更深度的互惠合作关系。”
“可是我的佣人——”
“别担心，愚蠢的人类玩意儿，你家里其它的人类玩意儿都睡着了，一个简单的魔咒。”
埃勒温放下他的文件，在合上它之前用一只没有墨水的羽毛笔做了个记号。他把手垂到腰间的长剑上，握住剑柄多少让他镇定了一些。他迎上鼠人的视线，直到他看向别处。
“我不习惯被人叫做傻瓜，你最好别再那么做。”
尼尼斯笑了，但那不是平和的微笑。有一瞬间税务官觉得这个鼠人随时可能扑上来咬他，他的手始终握着剑柄。鼠人停止了微笑，他抽打着尾巴，几乎难以察觉地摇了摇头。
“yes！yes！，抱……抱歉，真是太抱歉了，但是你似乎遇到了麻烦不是？我可以帮忙。”
“我接受你的道歉。”埃勒温松了一口气，他很高兴即使是像鼠人这样面目可憎的生物也会恭维自己。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有一天能不用再跟这些老鼠打交道，并能把他们彻底摧毁。他拿起桌上的文件，把它放回对应的文件夹里。“不过帮忙就算了，我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他抬头看向尼尼斯，认真地说道：“我可以自己解决这个问题，这是我们人类自己的事情。”
“yes!yes!，你当然能够解决问题，可是你为何不听听我给的另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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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2章 走私团伙（4）（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些人类玩意儿对我们的合作很危险，他们可能看到了你的长相，在未来的某一天很可能认出你来。绝不能让他们威胁到我们的计划。”尼尼斯强调道。
“没错，”这个想法很让人不安，任何一点微小的丑闻都可能被埃勒温的政敌拿来诋毁他。他敢肯定，那些临时受到雇佣成为下水道检查员的走私团伙——古斯塔夫那个熟悉街头巷尾犯罪生意的杂碎，向埃勒温透露了那些同行们的名字——会高价把这件事出卖给他的敌人。他之前竟然还曾对试图杀死他们感到遗憾，他们对人类共同的事业缺乏忠诚，他们活该去死，“他们必须死。”
“yes！yes！而你，必须告诉我们该怎么找到他们，”尼尼斯露出一个微笑，“以及所有人的名单，包括你之前有可能派去对付那些人的家伙，我们会把这些人全部拖进下水道溺死，这样一来咱们的计划就不会被有心人察觉，否则我可不愿意每次见面时都得提心吊胆。”
“你的意思是，‘只有你我知道’，”埃勒温想了想，觉得这个想法的确是个好主意，他其实也挺讨厌那古斯塔夫那家伙的，于是他便从文件夹里取出一份文件，“你需要的信息都在上面。”
“yes！yes！很快他们就都会die！die！了。”尼尼斯不着痕迹地握紧了藏在背后那只爪子里的次元石护符，上面还散发着余热，它刚刚对于会谈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一退回安全的下水道，尼尼斯就大骂起来，他讨厌跟埃勒温这样的笨蛋共事。他宁愿回到地下王国那温暖的巢穴里，享受奴隶们的服侍，并让那些人类战俘为他跑腿。他想念鼠坑泥沼里散发出的美妙腐臭味，而且担心十三议会里那些潜在的敌人会在他缺席的这段时间里威胁他的地位。
可是他却不得继续待在这里。埃勒温是一个必须要结交的盟友，他在埃赛勒姆有着充当着极为重要的官僚角色。如果想要完美执行那个由莱兹爱渥大神提出、由强大恶魔润色过的计划，在约姆斯人和软槭人的和平使者抵达埃赛勒姆当日释放瘟疫，那么他必须要借助埃勒温这个官僚的权威，才能顺利进入在使节团抵达的日子注定会变得封锁森严的水厂，投下那枚带有疾病之源的神徽。
“把护符交给我们保存，”就在尼尼斯思索着的时候，两名白化鼠卫兵就走到他的身边，向其讨要由十三议会交给他的、原本属于其导师隗克力的法术装备。
尼尼斯恨不得当场就咬烂白化鼠卫兵的尾巴。十三人议会在上！如果你想好好咬断一根骨头，你最好亲自动嘴。把拿着重要的装备活交给这些没用的下属，纯粹是在自找麻烦。
然而，他现在仍旧必须遵循十三议会的决定，就像遵从他们的意来此监督和人类玩意儿的官僚结盟一样——尼尼斯现在还没有代替议会的权威和力量——好在，那个官僚比白化鼠人强。
尽管他非常蠢，但埃勒温的确还是个很有价值的内应。在他遇到所有人类中，这个掌管收账的间谍头子最像只鼠人——尽管是只非常愚蠢的鼠人。因为对机械宣讲者组织的强烈排斥，所以他很容易被操纵，他会相信他们报告给他的任何事。想想吧，用鼠人当间谍，愚蠢的人类玩意儿。
然而，埃勒温也有着他的价值。只要他们告诉他那些从大海上来的约姆斯人和软槭人和机械宣讲者有关系，他就会马不停蹄地把他们干掉，甚至都不多想一想。而且，这一点非常容易被鼠人们找到“证据”来证实。“古斯塔夫，汉斯，”尼尼斯心里反复念叨着两个名字。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破解了埃勒温交给他的、羊皮纸上的奇怪划痕，理解人类的文字对于尼尼斯来讲半点也不费力。他给隗克力当学徒的这些年，一直在做文字方面的训练，研究这些文字并用它们来操纵人类的思想非常容易——至少比取信鼠人要容易，因为鼠人读取信息还需要用鼻子去辨认同类麝腺留下的气味。
埃勒温已经在地图上标明了距离那些可怜的受害者最近的下水道，多方便啊，他也不是完全无能的嘛。而且，那个汉斯小队还有一个人住得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近，就从他开始吧。
“过来！过来！今晚我有事让你们做。”尼尼斯尖声叫道。听到主人的呼唤，几个保镖鼠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同时也把一头鼠巨魔从阴影中牵了出来，它那巨大的爪子从皮套中伸出来，在地底的磷光中闪着不祥的光芒。
……
约翰和“黄鼠狼”卡普夫沿着泥泞的街道，快速向潟湖区的商业街道走去，不去理会远处民居冒出的黑烟。又着火了，他想。这次他走运，火势没有朝他住的“兽人与斧头”酒馆蔓延，否则他没等起床就会被烟熏死。他可不想死的这么早，他还有不少事要做呢。
他左转来到铺着石子路的商业街，夜间配送货物的马车在街道上来来往往，轮胎碾过路面发出辚辚的响声。趁着漆黑的夜色，他们走进了城市管理局，找到负责房屋住户登记的那个部门，他们会在这里找到需要的全部资料。
“虽然晚上这里的只有两三个人值班，但是如果你知道怎么做的话，晚上在这里查找一些东西反而会比白天更便捷，”卡普夫给约翰讲解着一些门道。听得出来，他对于相关的知识非常精通，并且为自己掌握这些知识而感到自豪。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主要也是担心万一有人被抓，牵连出其他同伙——汉斯这个走私团伙的成员们之间并不清楚彼此住在哪里，只有汉斯知道每个人的落脚点。如果出现了什么特别紧急的情况，他就会将这些落脚点当作“安全屋”，把手下们带过去隐蔽躲藏。
谷 同样也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走私团伙里的每个人，包括汉斯在内，他们互相之间称呼的名字也不是他们的真名。
不过，碍于埃赛勒姆这座城市的户籍管理制度，每个在这座城市里有房产的人都必须用实名登记才能签订房屋购买协议，而且签订协议还必须要通过魔法检查以验证签订者的名字是真实的。所以，只要知道某个人的真正名字是什么，同时他在埃赛勒姆还有房产，就可以查到其房子所在之处。
恰好，精明的“黄鼠狼”卡普夫，在一次打牌的时候诈出过克莱纳的真名。所以，在没有通知汉斯的情况下，约翰和他花了四十多分钟，查找并浏览了相关的、尘封已久的文件和记录，还进行了两次威胁和一次贿赂，终于找到了克莱纳居住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伙计，你得帮我跟你哥哥说点好话，”离开城市管理局的时候，卡普夫立马向约翰说道：“汉斯怕安全屋出危险，规定我们彼此之间不能互相调查。他现在正在和两个大人物谈事情，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你拉过来充当见证。我们查到克莱纳的信息，可是为了团伙的安全着想……”
随着他们向目标地点行进，空气里的烟味越来越浓郁，等到他们来到一个棚户区附近才发现，大火烧毁了很多间茅草屋——克莱纳住的地方，恰好是刚刚他们看到的那个着火点，地上都是烧焦的尸体。一个被煤烟熏黑的小男孩坐在路旁痛哭，在他旁边，一个老妇人正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这儿发生了什么，小子？”约翰走过去，递给那个小男孩几颗铜角子之后问道。
“是那些老鼠恶魔干的，”小男孩边哭边说：“我亲眼看见的。它们杀了住在那儿的那家人，把他们拖进地下吃掉，妈妈说如果我不听话的话，它们也会来杀我。”
约翰与卡普夫交换了一个眼神，黄鼠狼眼里闪烁着忧虑，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根本就没有什么老鼠恶魔，不要对我撒谎，小子！我们是……巡逻队。”约翰继续胡诌。
“我看见了，我亲眼看见了那个怪物。他比你还高，比你们俩加起来还重。它跟在一个小个子的老鼠恶魔，那个小个子老鼠恶魔的皮毛是灰色的，头上长着一对绿色的角。”
“还有别人看见它们了吗？”
“我不知道，我藏起来了，我以为它们也会来抓我。”
约翰摇了摇头，又走向了一间小屋。这间小屋如今只剩下一堆烧成灰烬的木头，以及一个女人和男人焦黑的尸体。
“这是克莱纳的家吗？”
卡普夫点了点头，用他的脚趾指了指灰烬中一件灰色的东西，“这是他的钩刀。”
约翰弯腰把它捡了起来，因为被埋在灰烬了，所以它的刀身到现在都还是热的。他看着眼前的尸体，尸体的焦臭味涌进鼻腔。
“卡普夫？”
一个声音突然从他们背后传来，听到这个声音，约翰立即汗毛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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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3章 走私团伙（5）（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却抓了一个空。
“该死！”约翰心里暗骂道。
他之前把自己那根用习惯了的带瘤硬木棍，藏在了“兽人与斧头”酒馆房间的稻草床里面。因此，现在他手里就只有一把木柄被烧掉，又被灰烬埋过一段时间的钩刀了。
虽然使用这件寒酸的武器去对付一个剑术大师，显然是一件不怎么明智的事情，但是约翰却并别无选择——他总不能等着古斯塔夫将自己刺死，然后再用从他手里夺过去的钩刀把他的肠子扯出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不是自己在面对古斯塔夫，“黄鼠狼”卡普夫就在他旁边。
“慢慢转过身，别轻举妄动。”
卡普夫的话语声传进了约翰的耳朵里，他同时感到一把匕首正抵着自己衣服，而且刀尖还准确地瞄准了肾脏所在的区域。被人用刀指着腰子，这就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你背叛了团伙，汉斯……”
没等他的话说完，卡普夫的拳头就砸中了他的脑袋，约翰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古斯塔夫摇了摇头，用手杖轻轻在地面上点了点，随后就有两个手下从他身后走了过来用麻袋把约翰装了进去。后面有辆拉着收集尿液大桶的骡车，那两个手下把装在麻袋里的约翰丢进一个空桶，盖好了盖子。
咔嗒、咔嗒、咔嗒……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裸车向棚户区外面驶去。
古斯塔夫这时才扭过头，冲着躲在街角墙壁后面偷看向这里的男孩咧嘴笑了笑，然后又比划出割喉的姿势，吓得那个男孩立马搀扶着同样躲在那里不敢吭声的老妇人，快速逃向远处。
“总得给人家留个信不是？”古斯塔夫的脑袋回转过来，看向卡普夫，“黄鼠狼，我记得你是因为狡猾才被别人取了这么一个绰号，没人告诉我你的耳朵不好用啊？咱们约定号的可是你把团伙成员都带过来，然后我会把汉斯那伙小蟊贼全都解决掉，最后留你作为潟湖区走私生意的一把手。”
“事急从权，”卡普夫收起了匕首，将其插回后腰的刀鞘里，“今天在回到‘兽人和斧头’酒馆之后，昨天找过汉斯一次的两个客人又来找他了，他们让汉斯帮他们走私点东西进来。货物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看到汉斯和他们聊得很开心，那两个人应该是带来了一笔利润颇丰的大买卖。”
“大买卖？可惜，汉斯是做不成了，”古斯塔夫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给你一个沙漏时的时间，无论是用绑票、欺骗还是别的什么办法，都得给我把你们团伙其他人都召集到这里。到时候，从汉斯嘴里淘换买卖的消息，你和我，代替那个该死的家伙去赚那笔钱。五五分成。”
“分成不是问题，”卡普夫平静道：“我只是好奇，克莱纳家里发生的事情是你做的？据我所知，他可是一直都在给你提供消息。”
古斯塔夫觉得卡普夫是在试探他。毕竟，卸磨杀驴这种名声可不利于盟约的建立。于是他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刚到这里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和小约翰宰了克莱纳这个叛徒。”
“好吧，又是一件悬案。不过，没了克莱纳也有小约翰，汉斯九成九还会上套。”说完，卡普夫和古斯塔夫又招呼了一声，便也大步从这片被烧毁的棚户区房屋废墟处离开。
只不过，他的内心却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刚刚那个小男孩说凶手是“老鼠恶魔”，卡普夫其实相信多半是真的，克莱纳就是死在鼠人的手里。可古斯塔夫来了之后却没有提这个茬，只是说克莱纳不是自己做掉的。这让卡普夫隐隐将其与鼠人联系起来。
“今天我们刚刚碰到有人和鼠人在下水道接头，转眼当晚就出现了鼠人袭杀团伙成员的事情，古斯塔夫现在表现得又很不对劲——”冷静地分析着可能的原因，汗水从卡普夫脑门和后背上冒了出来，浸湿了呼吸面罩和外套，“——那个和鼠人接头的家伙，多半和古斯塔夫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些焦虑。事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纵然卡普夫是狡猾的“黄鼠狼”，可是现在陷进这个局里的每个人也都不是棒槌：汉斯、古斯塔夫，还有鼠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稍有不慎他就会跌入万丈深渊，把瘦小干枯的身子骨摔成粉碎。
……
一个沙漏时之后，汉斯就带着自己的同伙成员，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这个棚户区。他还带来了一个特别的人，那个名叫贝尔的埃赛勒姆守卫队的中士。谋杀和绑架涉及他弟弟，可是实施犯罪的却是古斯塔夫那个外来户。
谷 就像贝尔说过的那样，“那个外来户十分不安分，如有必要的话，我很想早点解决这个隐患”。因为埃赛勒姆守卫队负责的是埃赛勒姆的治安，所以贝尔中士他们与那个和古斯塔夫有联系的埃勒温，利益其实并不一致。
只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贝尔哪怕愿意相信汉斯团伙给他提供的情报，他也不能贸然集结队伍一起过来——万一汉斯提供的情报不准确或者干脆就是假的，那会有损其威信。
“我们可能得进下水道，”查看了一下克莱纳家的废墟痕迹，汉斯用一管不知从哪个渠道买来的显影炼金药剂找到了地上的车辙印和鞋印。这些东西，部分证实了“黄鼠狼”卡普夫传来消息的真实性，虽然汉斯依旧存疑，但是他确定克莱纳家这边今晚确实是来了不少人……或者什么东西。
而现在，汉斯则很担心：一方面是因为他弟弟的安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马上就要进下水道了，他却罕见得感觉有些被动。即便那里其实应该算是他的主场，可是除了人类的脚印之外，他在查看显影印记的时候，还发现了鼠人的爪印，和类似鼠人爪印但却大上不少的另类足迹。
“那就走，”
听了汉斯的话，为了抓住古斯塔夫，贝尔也不矫情下水道这种环境是否有失其身份。
一行人在汉斯的带领下，找到了一个窨井，打开之后陆续走进了下水道里。依旧是汉斯打头阵，他追踪着显影药水洒下的显露出来的痕迹，最后带着众人走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空间
他环顾四周，看着这被其他一些清洁工称作“殿堂”的结构，这里是城市里几条下水道的交汇处。最早开凿这些下水道的智慧生命是侏儒，他们具备丰富的工程知识和灵巧的双手。当时的侏儒统治者多半也是个开明的人，他充分利用知识和技术改善了聚居地的卫生条件。
那些侏儒们把这里修得更像是座神庙，而非下水道。坚固的穹顶支撑着砖石结构的墙面，保存了将近七百年。复杂的石雕拱门上装饰着侏儒的齿轮和曲轴纹章，他们的作品既美观又实用。
当然，大部分结构已经被时间侵蚀了。后来，埃赛勒姆的人类修补匠们用粗糙的石膏和砖头修补了这些破损。但在下水道的一些地方，那里的构造还保持着当初的样子。
突然，汉斯明白了，他明白了那些古代工匠的智慧让埃赛勒姆这座城市变得多么脆弱。
这很讽刺。
可是，下水道确实提供了一条通往各个战略要地的完美捷径，敌人的暗杀者和突击部队可以从这里到达城市的任何地方。这正是鼠人入侵时的完美通道，埃赛勒姆高耸的城墙阻挡不了他们，那些每天都按时巡逻的埃赛勒姆守卫军团也看不见他们。可是鼠人却随时有可能出其不意地发起攻击。
如果城里某个实权人物和鼠人勾结起来，那这种结盟的危害就更大了！他顿时明白今天白天在下水道里逃走的那个人有可能是谁，或者到底该从谁那里挖掘出那个人的身份——再明显不过了，古斯塔夫肯定与此有关。
或许，古斯塔夫就是用和鼠人结盟的方式，打败了他的一位位竞争对手。之前他那些商业敌人，多半就是被鼠人拖进了地底深处。他敢打赌，它们有一张下水道的完整路线图，和他脑子里的一样，一个小个子的鼠人刺客能通过马桶钻进城市的任何一座宫殿和房屋，尽管这听起来很恶心。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古斯塔夫为何要与鼠人合作？他能从中得到什么？他敌人的死？也许他自己就是鼠人伪装的，也许他单纯只是疯了——那有太多的可能性了。
汉斯问自己，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他到底该怎么做。他能够和他的兄弟离开这里，去做一些更安稳的工作来谋生，可是他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让打拼出来的走私事业拱手送给敌人吗？
当然不能，那简直难以忍受，只不过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那个古斯塔夫手里还控制着约翰，汉斯不能忽视自己弟弟的性命——也许未必，有的时候让事情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选择。在他正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他听到殿堂的几条下水道里，似乎传来了毛茸茸的脚步声。
“我们被跟踪了。”汉斯小声说：“有两伙人，后面一群，两边各有一群，前面也有。”
“跟踪了，被什么？”卡普夫不得不拼尽全力把话挤出嗓子，他的声音也就比耳语大一点，“是鼠人？还是古斯塔夫那帮人？”直到现在，这个黄鼠狼还不忘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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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4章 走私团伙（6）（求推荐票！求月票！）
“两拨人都有，是的，他们都想突袭我们。”
汉斯舔了舔嘴唇，手里的武器也已经准备就绪，除了自己常用的长刃匕首之外，他还把约翰的带瘤硬木棒也带来了，“那些肮脏的杂碎们应该再安静一点，我的耳朵可尖了。”
“我们怎么办？”卡普夫问。米勒、威廉也都瞧向了走私团伙的首领汉斯
“英勇奋战，如果有必要的话，壮烈牺牲。你们这帮小贼，这有什么好疑问的？”贝尔中士见汉斯沉吟不语，于是便嗤笑并诘问道。
“那对你当然好了，你是个埃赛勒姆的守卫嘛。我们剩下的人可不那么热衷于自杀。”卡普夫瞥了贝尔中士一眼，冷冷地说完，还不着痕迹地把手掌摸向了自己身后的弩弓。
贝尔轻蔑地瞪着卡普夫，手中则已经多了一把簧轮枪，这是埃赛勒姆守卫士官的标配武器。
……
尼尼斯发现他的猎物停了下来，他们在走廊上挤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他们一定是害怕了，他们那迟钝的头脑终于意识到有人在追踪他们。他知道一个真正的鼠人战士能在人类心中激发怎样的恐惧。他在许多人类眼睛里看到那种恐惧的神色，鼠人可怕的威严能把人类吓破胆。
他站直身子，用舌头梳理毛发。看到身后一个鼠人保镖盾牌上的自己的影子，他几乎能理解他们为何如此恐惧。即使在像他一样高等的鼠人之中，灰先知也是令群鼠敬畏的存在，低等的人类对如此崇高的种族心怀恐惧是很自然的。
他示意手下的战士待命，他通常都会给他的受害者们一点时间，好让他们充分感受恐惧。他喜欢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绝望，他有时甚至会允许他们哀求饶命，有些人确实会这么做。他认为这是对他不凡风度的褒奖。
“灰先知，我不该立刻进攻吗？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一个保镖鼠小队凑近到这边问道。尼尼斯记得这个小队长叫加萨特。他摇了摇头，加萨特的话暴露了他在战略方面的无知。这个小队长更喜欢蛮干，而不是等待正确的时机，让恐惧击溃他的对手。
灰先知摇了摇尾巴，说：“不、不，让他们感受恐惧。等他们绝望崩溃之后我们再冲、冲锋。”
他看得出加萨特很迷惑。很好，就让加萨特迷惑去吧，很快他就有幸能亲眼看到上级那高超的战略眼光。而不幸的是，像加萨特这样的鼠人永远学不会这一点，鼠人也是天生有智力差异的。
“灰先知，他们朝这边过来了！两拨人都是这样。”加萨特轻声说道。
“很好，他们一定是害怕地慌不择路了。架起武器，准备迎接他们！”这里的宽度足够同时容纳四只保镖鼠并肩战斗，他们纷纷架起长矛准备迎敌，尼尼斯在后面兴奋地等待着。
谷 当那些人类玩意儿冲向他的精英战士的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他们已经害怕到失去理智了，他们甚至没有放慢脚步，而是径直朝着鼠人的利刃扑了过来。
那个矮人玩意儿一定是运气好才躲开那两根长矛的。yes！yes！他现在看得更清楚了，他吓得口吐白沫，像只发疯的病鼠。他大吼着（或许是在朝他们的神祈祷），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然而，即使在恐惧中，他也能造成惊人的破坏，就像受惊的野兽那样。斧头的一记乱挥歪打正着地砍中了一只保镖鼠的脑袋，把他和另一个同伴一起扫进了下水道的污水里。
要不是他经验丰富，他一定会以为那矮人是为了躲开刀子的劈砍才跳那一下的——肯定不是！现在又有一个老年的人类玩意儿来支援矮人了，他的动作很精准，两把短刀刈开了一只鼠人的喉咙。
不！这不可能！他损失了四个保镖鼠，但那个矮人甚至还没受伤。他的运气可真好啊，好了，现在他最自豪的战士们也加入了战斗，他们的运气要到头了！
现在，他确信胜利将属于他了。他的敌人们只是还没意识到而已，他们还在靠近，又一只没用的老鼠倒在了他们的武器之下。他被背叛了！一定是这样！有老鼠调换了他的部队，给他派来的都是没用的普通氏族鼠！
一定是某个身在十三议会的敌人策划了这一切，用来败坏他的名声！这是唯一的解释，不然为什么那两个没毛的地表人能砍死一群鼠人，而且连一道伤疤都没有？
尼尼斯鼓起勇气去面对他的敌人，他可不怕，至少不怕那个矮人的大斧和人类的双刀，他是个灰先知，他无所畏惧。他的尾巴一定是因为兴奋而抽动的，他的腺体在不断地膨胀。与此同时，那矮人一斧子劈碎了一只保镖鼠的脑袋，白花花的脑浆溅在了下水道的墙壁上。
尼尼斯确定他能打败任何人类玩意儿，但是他决定让加萨特独自去对付那个矮人，他则在一旁观察他的动作，从而在一会儿的战斗中取得先机，同时也在等那个鼠巨魔和不靠谱的亚萨斯——那个半恶魔居然在带着鼠巨魔执行任务的时候，说闻到了其一部分身躯的味道，得去找回来给自己安回去，尼尼斯信他个鬼！
不过，那个矮人确实很厉害，他一把抓住鼠人队长的喉咙，徒手就捏碎了后者的脑袋。
尼尼斯当然不是因为害怕，所以才在那矮人冲过来的时候跳进下水道的，他只是知道现在不是战斗的时候。趁敌人没有防备时偷袭才是更优雅的做法，比如趁他睡觉时抹了他的脖子，或者在他的酒里下毒。yes！yes！他必须得用符合灰先知身份的方式来完成莱兹爱渥陛下布置的任务。
“除了太臭了之外，这趟旅程其实还不坏，不是吗？”戈林多擦掉溅在脸上的血——矮人体质比人类强得多，可是他还是不想生病——鼠人的血是黑色的，他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老威瑟没有搭理矮人，计划不是这样的，如果这个矮人同伴能够按照计划行事的话，他们就不会在这里浪费这么多的时间，而是已经待在温暖的房间里吃上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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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5章 走私团伙（7）（求推荐票！求月票！）
尼尼斯坐在一个由鼠人骨头拼凑成的三角凳上，守在通讯器前，啮咬着自己的尾巴。
他很生气，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生气过，他怀疑即使他第一次杀戮，也就是为了争抢食物而杀死同窝的兄弟或者姐妹时，他也没有这么生气。他的牙齿深深嵌进尾巴里，疼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不喜欢这样，他喜欢看着别人承受苦楚，而非自己独享痛苦的滋味。
“快跑，再跑快点！不然我就把肉从你们没用的骨头上撕下来！”他大吼着用随身携带的皮鞭抽打眼前的奴隶鼠。
奴隶鼠们惊慌地尖叫着，愈发卖力地在那台摇摇欲坠的跑步机上飞奔，跑步机连接着远程通讯器那巨大的机械装置。当他们奔跑的时候，传声器的能量球开始微微发光，闪烁的灯泡照亮了幽暗发霉的房间，也照亮了在机器上爬上爬下的鼠人工程术士，他们不停地用小锤子在机器上敲敲打打做着调整，研碎的次元石粉飘荡在房间里。
“快点，快点，不然我就拿你们喂鼠巨魔！”
要是他真的能拿这些奴隶去喂鼠巨魔就好了，尼尼斯心想。可是那个该死的半恶魔已经将他宝贵的鼠巨魔全都带走了，说是要去找回自己的身体，顺便再在埃赛勒姆大闹一场。每每念及于此，恨意不断啃食着他的肠胃，就像刚出生的小鼠人啃着骨头时那样卖力。
以伟大老鼠之王腐臭呼吸的名义起誓，尼尼斯一定要报复那个半恶魔，无论他有多么强。不仅是因为他的肆意妄为，让尼尼斯在缺兵少将（虽然他自己一开始觉得“优势在我”）的情况下，遭遇了一名凶悍的矮人和残忍的人类刺客，更是因为这场失败打乱了他整个计划的部署。
尼尼斯学过统筹和概率，他已经计算过了，正是因为没有及时解决掉那五个人类下水道水管工、失去了接近一打的保镖鼠护卫，所以他圆满完成莱兹爱渥任务的可能性下降了七八个百分点。
诚然，尼尼斯还有一个位居高位的人类间谍头子可供合作，但是合作的前提是信任，而想要取得对方的信任他就得先将有可能造成其身份暴露的隐患拔除。尼尼斯可不想向十三议会报告这个失败，事实上，他已经竭尽所能推迟了报告时间。但是现在他必须向那些鼠人议员们坦白了，他看着通讯器上方的大镜子，焦急地等待着回应的影像。
奴隶鼠们跑的更快了，能量球的亮光也跟着增强。尼尼斯感觉自己的毛发竖了起来，一阵寒颤从脊梁骨一直传到尾巴尖。火花从跑步机两端的铜球上迸射出来，顺着电路传向镜子。一名工程术士冲到控制台前，按下两个巨大的铜开关，绿色的闪电开始在铜球之间闪烁，铜镜也发出了绿光，小齿轮飞速旋转，大大小小的活塞嗡嗡作响，令人印象深刻。
一股莫名的自豪感涌上川奎罗的心头，有了这个装置，他就能和远在鼠人国度进行对话，而且是即时的，一分一秒都不会耽误。这台机器再一次证明了鼠人的优越性，没有哪个种族有能力发明出如此天才的装置。如果这都不能成为鼠人理应统治世界的证据，尼尼斯真不知道什么才是了。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这台机器的各个零部件其实都是鼠人工程术士从埃赛勒姆的废品收购站里淘换来的——对于后者来说，那个地方就是一个蕴含着无限宝藏的矿山——鼠人工程术士其实并没有发明或设计出这种通讯器材，他们只是用次元石将一些没有零件可供替代的部分进行“魔改”，在人类造物的基础上，“发明”出了这种具备鼠人风格的通讯器材。
铜镜里出现了影像，一个巨大的身影俯视着他。尼尼斯再次颤抖起来，这次是因为无法抑制的恐惧。他之前认为此时正跟十三人议会的成员之一，只是那是因为那图像有些模糊，他拿不准那个图像到底是谁——故障和干扰让镜子上的图像不停地扭曲旋转，可是当其稳定下来之后，尼尼斯才发现，镜像之中出现的，居然是降临在那块次元石之中的、鼠人之神莱兹爱渥的化身。
“有什么……滋滋……要报告……滋滋……的？灰先知尼尼斯……滋滋……”
神祇威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尼尼斯耳中，听起来像是尖锐的嗡嗡声。
他不得不努力辨认祂说的每一个字，他拿起用骨头雕刻而成的话筒，话筒末端有一根铜线连接着通讯器，他现在得努力确保自己说清了每一个字，不能让神明产生误解。
“伟大的胜利，辉煌的胜利，还有……一点小挫折。”尼尼斯尖叫着说，拼尽全力憋住自己的腺体，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牙齿。
“有话……快说……灰先……我……听不清……”
尼尼斯现在很确定，这台破机器一定出了些问题，莱兹爱渥化身的话有一半都被杂音掩盖了，他肯定此刻对面一定也无法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也许这能成为他的优势，灰先知心想，他必须谨慎地斟酌自己说的每一个字。
“有很多进展，一个辉煌的胜利，和一个小挫折！”尼尼斯用最大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只是，他的咆哮惊吓到了一旁的奴隶鼠，那些家伙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尼尼斯不由得向其瞪眼，“快跑！你们这些蠢货，不要停！”
接着，他狠狠抽了奴隶鼠一鞭子，慢慢地，铜镜上又出现了神明化身模糊的轮廓。一股散发着恶臭的浓烟从机器里冒出来，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烧焦了。两名工程术士站在旁边，拿着一桶桶直接从下水道里抽来的污水。
“……你说……挫折？灰……知尼尼斯？”
如果这破机器的故障真的有用，那现在就是时候。“是的，主人，我们取得了很多进展！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和人类的一个高官建立了联系，他应该有办法让我们在和平使者来到埃赛勒姆当天进入到那座水厂！”
“我说……挫……折……”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那个半恶魔，伟大的神明。我的人手并不充裕，可是他又带着一众鼠巨魔胡乱行动，几乎搅乱了正常计划。”
神明的影像似乎皱了皱眉头，手指微微拨动了一下，画面闪了一下，变得清晰了一些。尼尼斯现在可以看到对方的头被一块巨大的阴影遮住了，从阴影的形状来看，那是一个高大的类人生物——十有八九就是格拉兹特——尼尼斯祈祷那个强大的恶魔领主没有听见自己对其手下的诋毁。
“埃勒……温怎么样……”
“已经接触上了。”尼尼斯脱口而出。他打算尽快转移话题，他知道他最好尽快采取措施来挽救这种局面。鼠人的军队里满是间谍和告密者，不管他怎么在通讯器里糊弄对方，特别是对方并非十三议会那些蠢货而是伟大的神明，自己吃瘪的情况肯定还是会尽快传回鼠人国度，他最好赶在那之前搞出点成果来弥补这一切。
“计划……有变……我……派人……到达后……帮助你……”莱兹爱渥的话让尼尼斯竖起了耳朵，他将获得来自神明的帮助。只不过，他不知道，神明是不是要从其神国内召唤某些英雄人物或者圣灵来辅助他。在给隗克力当学徒的日子里，尼尼斯读过许多关于莱兹爱渥国度的礼赞诗篇。
“刺客大师‘阴沟奔行鼠’将……会到达……你要协助他……服从……他的指挥……”
灰先知失望地露出了牙齿，伟大的神明派来了一个十三议会的笨蛋——定是那家伙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给自己上来了眼药——他为此恨得牙根痒痒。也许还有余地，尼尼斯告诉自己，也许阴沟奔行鼠会出什么意外。譬如，在阴沟里奔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摔断了自己的脖子。然后他灰先知尼尼斯就会勉为其难地继续独掌大权，去夺取属于他自己的荣耀。
尼尼斯抽了抽鼻子，机器冒出的浓烟灌满了整个房间，灰先知很确定这个机器不应该冒出这么多火花的。那两个原本忙上忙下的工程术士现在都跑到了房间外面，也许他也应该跟他们一起出去。
“我预见到了……你会遭遇苦难……我遇见到你会遭遇灾难，除非……你做点什么……”
尼尼斯一下子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想要逃走，但又想听到更多关于预言的事。如果神明预言了什么，那么它几乎必定会发生。当然，除非伟大的神明为自己的目的对他撒了谎，而且这种事经常发生，尼尼斯再清楚不过了，就连隗克力那个不称职的导师都教导过他这一点。
“灾难，伟大的神明？”
“是的……看到一个人类和一个矮人……他们似乎是某个转折点……你没能杀死……”
轰！
随着一声巨响，尼尼斯从凳子上被掀飞出去，摔在地板上。他嘴里满是浓烟刺鼻的味道，慢慢地，烟雾消散了，他看着通讯器那冒着黑烟的残骸，废墟中央是几只奴隶鼠的尸体，他们的皮毛和胡须都被烧焦了。一个工程术士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里，呻吟着扭动身体。尼尼斯并不关心他们的命运，神明的预言使他充满了恐惧。他希望他能和神明多谈谈，但是，唉，他没有这个机会了。他举起手边的小铜铃，铜铃丁当地响了起来。
慢慢地，他的保镖们走进了房间，看到他没事，保镖队长加萨特——这家伙居然还活着，尼尼斯才注意到这个家伙虽然脑袋上缠着染血的绷带，但是确实没有死在那场遭遇战里——露出了一抹接近失望的表情。也许正是他的保镖头子破坏了这台机器，这个想法只在尼尼斯脑子里停留了一瞬间。不，这家伙没有这个脑子。不管怎样，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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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6章 走私团伙（8）（求推荐票！求月票！）
“安静！”
汉斯压低嗓子，身体横在贝尔中士和“黄鼠狼”卡普夫中间，制止了升级的矛盾。
“有人过来了，”他的声音在防毒面具的遮挡下非常低沉，“有怨气都往那些家伙身上撒去，他们也不会用言语反驳。”
就在这时，下水道远处的岔路处突然出现了一群人的身影。即便他们身上都披着防水布，可是汉斯依旧不会认不出古斯塔夫那个混球。
“可是，鼠……鼠人呢？”米勒小声嘀咕了一句，他也问出了其他人心里的疑惑。
汉斯没有回答这个手下，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在走来的古斯塔夫团伙，那家伙身后至少跟着半打的手下，而约翰就被捆着手臂、塞住嘴巴，在那些人的推搡下跌跌撞撞地前行。
“汉斯！”古斯塔夫大声吼叫道，声音里蕴含着对于走私团伙首领的挑衅和不屑，“为了自己兄弟，你这家伙倒是敢赴汤蹈火。既然下来了那就别走了，这条下水道正适合作你们的坟墓……”
而就在古斯塔夫准备继续奚落两句注定要死的走私团伙成员时，身穿埃赛勒姆守卫铠甲制式铠甲的贝尔中士突然从阴影中走出。“古斯塔夫！”他大喊了一句，“在疆国重点管道工程进行的时候，你们这些人擅自走进下水道，我要以意图危害疆国安全的罪名逮捕你们，还不块块束手就擒！”
贝尔中士的突然出现，让古斯塔夫不由得为之一怔。他顿时怒目而视向贼头汉斯，“你居然和官面上的人勾结？”然而，急躁归急躁，可他却完全不理会那个贝尔中士。在他看来，虽然对方是埃赛勒姆的守卫，但是疆国的控制力又何曾深入到地下十几尺深处过？
不过又是一个送死的家伙而已！
“宰了他们！”古斯塔夫蓦地大喝，同时噌的一声就将一把细剑从手杖里拔了出来，身先士卒向着汉斯一行人冲了过来。
犹如鬼魅一般，这家伙双脚踩在下水道的基岩地板上面，根本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不仅如此，古斯塔夫还展露出一寻常混街头的贼人根本不会的本领，他的身影在奔跑的过程中先是一分为二，而后又变成四个，继而变成八个一模一样的古斯塔夫！
就好像，他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似的。
“好大的狗胆！”贝尔中士口中大骂。同时目光一凝，抬手就将已经预先填好弹药的簧轮枪打响，灼热的铅子骤然从枪口喷出，碎裂成十八九枚大大小小的弹片横扫了整个隧道。
砰、砰、砰、砰……那些被铅弹碎片击中的“古斯塔夫”，纷纷发出一种类似尿脬被吹炸时发出的剧烈响声，震得整个隧道里面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长大嘴巴，好让自己的耳朵好过一些。
而就在贝尔中士拔出腰间长剑，想要拨散面前烟雾的时候，一种仿佛被毒蛇盯上的感觉突然涌上他的心头，他脖子上的汗毛都根根树立而起。
仿佛离弦之箭一般，一根细剑从突然刺破了硝烟，由下而上，直刺贝尔中士腰腹部位的甲胄间隙。那个古斯塔夫除了会幻影分身，竟然还能如游蛇一般贴地而行，借着分身被击破来隐匿身形，继而发起致命的一击。
谷 “他是个影贼！”贝尔中士内心猛然惊醒，同时赶紧向后跃出，想要避开那根细剑的剑锋。
汉斯一帮人看到古斯塔夫，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同行是冤家——更何况古斯塔夫不仅杀了克莱纳，还绑了约翰——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换句话讲，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大家并肩子上，”汉斯一边向前冲，一边向手下们下令道：“那只老狗和他的手下脱节了，我们正好在这里把他给剁了！”
包括“黄鼠狼”卡普夫在内的几个人，纷纷应和。虽然这些走私贩子没怎么受过训练，但是平日里他们也没少和别的势力抢地盘打斗，因此在动手之后竟然颇具合击之术的章法。
汉斯双手持握和短剑差不多的长刃匕首，冲上去就准备和古斯塔夫当面肉搏；威廉和米勒两个人从两面包夹，两个人都拿着带着镰刃的长棍，半弯着腰就向古斯塔夫的下三路招呼，想要将敌人钩倒在地；卡普夫偷偷拿出手弩，他平常在打杀的时候，负责的就是抽冷子、放冷箭。
只是，面对汉斯几个人的支援，古斯塔夫仍旧没有放弃对贝尔中士的追杀，这个擅长使用细剑的影贼大师完全没有放弃自己目标的打算。
“怎么回事？”虽然冲在最前面，但是汉斯的脑袋却是走私团伙里转得最快的，他可不相信古斯塔夫愿意和贝尔中士一命换一命。“这家伙不对劲，他到底藏了……”
还没等汉斯想明白，同样也没等到贝尔中士退到安全地带，一根弩箭就突然从斜后方射进贝尔中士的后颈并且从他的喉咙钻了出来。贝尔惊讶地扭头，他人生最后看到的一幕就是一根距离脸庞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棒槌。
“黄鼠狼，你在干……”
眼见卡普夫一弩箭一棒槌了解了贝尔中士，威廉和米勒全都惊讶地看向这个同伴。威廉还大声喊了出来。而这也为其招来了杀身之祸，在将棒槌从贝尔中士脸上拿出来之后，卡普夫下一个就砸向他的面庞，并且趁着一声骨裂的声响，迅速地夺过了他手里擎着的那根钩镰。
汉斯如果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他也就白混了这么多年了。“该死的叛徒！”他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就矮下身子夺过了钩向自己的镰刃，顺手从地上捡起贝尔中士掉落的那把簧轮枪，准备用它来解决目前的困境。
簧轮枪里有两发弹药，之前贝尔中士给了古斯塔夫一下，还没有来得及拨动簧轮。汉斯就地一滚，与此同时，他还把一把长刃匕首投掷向紧紧逼迫向自己的古斯塔夫。
“去死吧，叛徒！”汉斯对卡普夫大骂道。同时，下一秒却居然舍近求远扭转枪口瞄向自己身后，原来他已经发现影贼古斯塔夫摸了过来。
卡普夫本来被吓了一跳，没成想最后关头汉斯竟然更换了射击目标。他连忙欺近过去，想要趁乱将汉斯斩杀当场。“最好你们两个家伙一起都死掉！”他心里祈祷着。
只不过，就在他畅想最佳结局的时候，一抹阴寒之感却突然在其后脖颈出现。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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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7章 走私团伙（9）（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管怎样，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担心。
“列队去门口！”尼尼斯尽可能让声音充满威严，“迎接十三议会的刺客大师。”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一股难闻的气味让尼尼斯皱起了鼻子，只要一提到那位埃辛氏族的可怕杀手，任何鼠人都会喷出恐惧的麝香味，就连他的保镖头子加萨特也不例外。
“快！快！”尼尼斯说。
“马上，主人。”加萨特悲哀地说，转身钻进了迷宫般的地下隧道，准备去迎接自己的命运。
尼尼斯搓着他的爪子，陷入了沉思。阴沟奔行鼠是不会失败的，这一点他非常确定。可是那个家伙的到来却会让他的权威受到威胁，他有些无法接收统治权被削弱的事实。
但是他该怎么做呢？他不能直接灭掉阴沟奔行鼠，他太强大了，而且现阶段还有用处。
那他该怎么做？向他展示莱兹爱渥赐予的神力，不，不够好。那说不定会引起阴沟奔行鼠的警惕。更何况，那个刺客大师掌握着令所有鼠人都为之忌惮的暗杀能力，他仍然会在背地里进行他的勾当，说不定只要他灰先知尼尼斯稍一走神，他就会甩甩尾巴潜行过来给予致命的一击。
尼尼斯诅咒着阴沟奔行鼠和他的到来，天杀的！为什么这种事总是发生在他身上？他卓越的才智不该浪费在跟部下斗智斗勇上面，它们有更宝贵的用途：像是摧毁人类的城市，又或者为伟大真神莱兹爱渥的事业添砖加瓦。
不过等等，也许这就是办法。也许这就是老鼠之王给他的一个“一棒二鼠”的机会。一个天才的计划在尼尼斯头脑中突然显现，他何不借助这那些人类来对付阴沟奔行鼠呢？如果他偷偷告诉他们阴沟奔行鼠将在何时何地发动攻击呢？人类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去捣乱的。
利用一个敌人挫败另一个敌人，这计划简直太棒了，尼尼斯无法抗拒。
他仔仔细细缕了一遍整个计划，仔细考虑了各种可能的结果，发现它万无一失。
最好的结果，阴沟奔行鼠会和那些人类同归于尽。灰先知抓了满满一把次元石粉末，高兴地把它们舔了个精光。多完美的计划：这么周密！这么狡猾！这么鼠人！
这再一次证明了他惊人的天赋。
现在，他只需要找个方法让人类玩意儿知道阴沟奔行鼠的到来就行了。他必须找个复杂、微妙而又明确的方法，不能让那些傻瓜们觉察到，他们是在帮助自己的敌人。
……
冰冷的锋刃从“黄鼠狼”卡普夫的后颈中拔出，来自格林家族的老威瑟甩了甩手，随即就将刀刃上的血滴洒落下去。
而另外一边，就在汉斯小心应对着古斯塔夫的同时，后者带来的手下们同样也遭到来自身后的前到达风险。拿着盾牌、穿着矮人板甲的戈林多，就跟一辆疾驰的火车头似地撞向那些喽啰。
他们被强壮的矮人一下子就全部放翻在地，根本没有爬起来的机会，就又被像打地鼠似地被戈林多用斧头在脑袋上补了一击。好在，他用的是钩斧的背面，这才没有将那些人的脑袋剁下来。
等到古斯塔夫意识到事情出了岔子，他的双脚已经像是踩在烂泥里似的了——鉴于下水道里的客观环境，他一开始其实没有觉得这种触感有什么不对——然而，这种“踩屎感”其实是矮人调动地底掘者的职业技能为其造成的，古斯塔夫已经泥足深陷，一身本领被费了个七七八八。
“最好留一个活口。”就在汉斯准备结果了这个对手的时候，老威瑟突然用匕首架住了走私团伙首领的武器，他们用的武器都是两把长刃匕首，“我家少爷有可能对这个人感兴趣。”
说话的同时，老威瑟也没有忘记反手将古斯塔夫击晕。虽然他建议留个活口来方便问清楚一些问题，譬如那些鼠人是怎么回事，但是却对于优待俘虏压根没什么兴趣。
汉斯点了点头，他瞅了眼老威瑟和那边走过来的矮人，然后又看了看自己那因为“黄鼠狼”突然反水而被杀死的手下，最后视线定格在了远处正在挣扎着想要解开身上绳索的约翰身上。
“那是我的兄弟，”汉斯冷静道，“至于说你们，应该就是哈拉蒙德和休·胡德阁下说的——‘来自远方的客人’——也即是他们委托我这次要走私进城里的对象了吧？”
“我叫威瑟，那个矮人叫戈林多，”老威瑟按照约定好的接头方式，报上两人的名字。
汉斯没有犹豫，立刻为两名“走私对象”提供了他们所必须的身份。“正好，威廉和米勒，他们的居民证明可以暂时交给你们使用，本来我想着是不是要去找人制作一份假证明呢。”
无论是重新经营走私团伙，还是趁着埃赛勒姆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之前离开，他都需要一笔钱来救急。因此，取得这笔生意的报酬，对此时的汉斯来说重要无比。
戈林多和老威瑟也没有为了一个假名矫情，他们稍作整理就跟着汉斯和挣脱了束缚的约翰一起，找到一条通往地面的窨井，离开了漆黑、闷热且恶臭难闻的下水道。
汉斯带走了威廉和米勒的尸体，被打晕的古斯塔夫则由矮人扛着，只留下“黄鼠狼”卡普夫和埃赛勒姆守卫贝尔中士的尸体，以及古斯塔夫那群被绑起来的手下在原地。
有一名埃赛勒姆守卫中的军官被杀，汉斯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交待，否则他说不定就会登上疆国通缉犯的名单，遭到艾拉维拉军团机械改造战士的追杀。因此，他准备将下水道里发生的事情，以一种更加聪明的方式透露出去，在把自己摘出去的同时将屎盆子牢牢扣在古斯塔夫头顶。
……
谷 “有您一封信，先生。”那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伸出手来索要报酬，他另一只手上抓着一捆脏兮兮的羊皮纸。汉斯低头看着男孩，怀疑这是不是他耍的诡计。
埃赛勒姆的小孩子一向以狡猾闻名，他们非常善于从那些有钱却没脑子的家伙手里骗钱。不过，他觉得最好还是留心一下，灯笼才刚点上，但“兽人与斧头”酒吧仍然没有什么客人。
“这是什么？你看起来不怎么像个信使。”
“我不是，那个长相滑稽的先生给了我一个铜角子和这卷羊皮纸，他说，如果我能把他交给‘兽人与斧头’酒吧的高个金毛先生，我就能再拿一个铜角子。”
“金毛先生？”
“那位先生说话很搞笑，看起来也很搞笑，闻起来是最搞笑的——以及有点臭。”
“你什么意思？”
“嗯，他的声音不太正常，音调很高，还有种吱吱的声音。他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长袍，看不见脸，我觉得那件长袍已经很久没洗了。他闻起来像条狗，要么就是其他什么毛绒的动物，我能分辨出来，因为我也有条狗，他叫乌菲，我——”
“先别提乌菲的事，你还注意到他有什么特征吗？”
“嗯，先生，他走路也很搞笑，弓着身子……”
“像个老人？”
“不，他走路很快，不像老人。嗯，还有一件事，但我不敢说，你会怀疑我磕了迷幻药的。”
“说吧，你看到了什么？”
“好吧，在他走路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他的长袍下面有条蛇，反正有什么长长的东西在移动。”
“会是条尾巴吗，像老鼠的尾巴？”
“很有可能，先生，很有可能。你觉得他是得了某种疾病吗？那疾病会不会传染？”男孩脸上带着惊讶和恐惧的神色，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鉴于埃赛勒姆这座城市工业的发展速度远超医疗行业，城里每个人其实从小就深知污染和疾病的危害。
“应该不会……现在告诉我，你在哪看见那个无赖的？”
“在瞎眼巷里，不到五分钟前。我立马跑了过来，想用你的铜角子买块儿好吃的馅饼。”
汉斯递给男孩一个铜角子，从他手里接过羊皮纸。他环顾酒吧寻找约翰的身影，这个可怜的家伙正坐在吧台前喝酒，他一只手握着一个大酒杯，另一只手还握着常用的带瘤木棍。昨晚被绑架时发现自己的家伙什被落在房间里的记忆，令其印象深刻，直到今天傍晚还没有忘怀。
汉斯示意他过来。
“怎么了，老兄？”
“我半路上跟你说。”
他俩走出了“兽人与斧头”酒馆，走向那个男孩所说的、遇到怪人的瞎眼巷里。
“这什么都没有，老弟。”汉斯说着朝小巷里望去，他摇了摇头，用手捋了捋他额角的发丝，“除了垃圾箱里的臭气之外，好像也没有任何气味。”
约翰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垃圾刺鼻的恶臭中分辨出其他气味的，但他知道自己老兄没有撒谎。这几天，他已经多次见识到了汉斯感官的敏锐程度，现在他已经不再质疑他的判断了。
他们俩一直把手按在武器上面，随时准备大喊引来城里的守卫——既然那个孩子带来了纸条，他们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里有埋伏。但这里没有任何埋伏的迹象，那个鼠人，如果它真是鼠人，显然很会把握时机，他给自己留出了充分的时间撤离。
汉斯又往小巷里扫了一眼，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两旁的商铺里的灯笼透出些许微光，但还不足以照亮小巷里的满地垃圾。两旁的墙面已经被风霜侵蚀，露出一道道裂缝。
“这条路通往迷宫，那里至少有十来个下水道井盖，我们卑鄙的小朋友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汉斯看着远处的迷宫，那里是一片由十几座蜿蜒曲折的小巷组成的区域，只有最贫穷最绝望的人才会在那里居住。就算是在白天，他也不想到那儿去，更别提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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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8章 炼铁厂之乱（求推荐票！求月票！）
汉斯带着约翰退到街上，在一盏路灯下展开那卷羊皮纸。上面的笔记很奇怪，那些字母有着锯齿状的边缘，就好像书写用具飞毛带刺一样，但它毫无疑问是用疆国通用语书写成的，尽管拼写和语法都有很多错误，上面写着：
“月月友——当心啊！那些卑鄙的鼠人们——愿他们都被毒死，油漆是那个堕落的阴沟奔跑老熟人，将会趁着夜色戏击一处埃赛勒姆工成术氏巢穴，他们想为了自己邪恶的目的偷走你们的木几器之主的性命和巢穴收藏物，你必须组织搭们，否哲他们会具离征服地上世界更近一步。
倪的月月友”
汉斯把信交给约翰，这个走私团伙目前唯一的非首领成员，读完后狠狠把信揉成一团。
“这是个陷阱，汉斯！”
“也许吧，但如果真是的话，他们干嘛不直接在这里埋伏一支人马偷袭我们？”
“谁知道这些耗子在想些什么？说不定不是所有鼠人都是坏的，说不定有些鼠人想帮我们？”
“说不定咱们的奶奶还是个精灵豆芽菜呢！”汉斯反讽了一句，不过旋即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好吧好吧，也许是他们们之间有派系斗争，想借我们之手替它们解决敌人。”
约翰倒是不否认汉斯这个说法，不过被古斯塔夫抓走的经历让他变得更加谨慎，“我们还是先回酒吧一趟吧，两位雇主可能正在找我们呢，但愿他们能从古斯塔夫嘴里审问出点什么东西。”
……
“你按我的命令把信送过去了？”灰先知尼尼斯问道，背在身后的小爪子激动得摩挲着。
加萨特回答：“yes！yes！我最天才的主人。”
“很好，你可以走了，随时等候我进一步的指令。如果有任何人问你在地上做什么，你就说你是在监视那伙走私团伙，好找个机会除掉他们——某种程度上说，你也没说谎。”
“yes！yes！我最天才的主人。”加萨特重复道。
灰先知高兴地搓着爪子，那些愚蠢且没毛的人类一定会上当的。他精心的构思和优美的文笔会确保这一点。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无论结果如何，阴沟奔行鼠都不可能完成任务了，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想到这里，他又找来了自己新任命的一个保镖鼠副官——尼尼斯习惯多做一些预案，在加萨特送信去之后，他就做好原来这个保镖鼠头子回不来的心理准备——命令那家伙从下水道跑到埃赛勒姆那边，去给半恶魔亚萨斯送另外一封信。在经历了次元石联络器爆炸事故之后，他越发喜欢这种比较原始但却胜在安全的通讯手段。
尼尼斯相信，自己优美的文笔一定会说服亚萨斯，就像说服那几个人类白痴一样。
……
“好了，我愿意多出三十枚银方币。”看了一眼汉斯他们送过来的信件，奎斯立刻开口道：“条件就是把写这封信的耗子人给弄死。那家伙就是个半文盲，还把我们当成弱智。”
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除了被捆在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双臭袜子的古斯塔夫。
笑声过后，仍旧是奎斯继续发言：“不过，那家伙也有点用。只要玩解谜游戏的话，我们还是能理解一些那个耗子要表达的东西。‘工成术式’，估计就是指某个机械宣讲者；‘巢穴’、‘木几器’之类的词汇，说明那个机械宣讲者有自己的产业，估计还很大。好了，那家伙的信件基本上把可能遭受鼠人袭击的对象缩小了一部分。”
“可……这还是很多，”哈拉蒙德有不同意见，“埃赛勒姆的机械宣讲者工厂主可不少。我们又没办法通知他们每一个人。而且，我们就算有办法通知，怎么取信他们也是个问题。”
说话的时候，这个格林家族的大公子还看了眼被绑在椅子上的古斯塔夫。“老威瑟对这个贼头子进行了审讯，虽然他承认鼠人和税务官埃勒温有联系，但是他也不知道那些鼠人现在想要干什么？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哈拉蒙德隐晦地提醒众人，现在他们其实是在和疆国的一位高官博弈。毋庸置疑，对方在埃赛勒姆有着比他们更强的公信力。
然而，伪装成铳士休·胡德的奎斯却仿佛堪破了迷局，他显得既乐观又自信。
“我不相信巧合，因为巧合都能用概率来解释，”他说，“鼠人的势力冒出来的这个时间点，恰恰是与维克塞斯国王要与软槭-约姆斯使节团签订和平协议的时间点重合。虽然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内在联系，但是很难不将它们联系起来。特别是，这份和平协议的签订意向，其实是建立在恶魔势力渗透到人世间这个所有拉姆齐位面生灵都必须面对的危机上面时。”
“你的意思是？”哈拉蒙德有点明白奎斯的想法了。
“没错。恶魔和鼠人，未必不能是一回事。”奎斯解释道：“据我所知，鼠人们崇拜的神祇叫作莱兹爱渥。”说话的时候，他还特意暗中施展法术，屏蔽了神祇对于自己名讳的感知，“而那个绰号‘老鼠之王’的神明，祂的神国就建立在无底深渊，而且祂和一个恶魔领主也有些关系。”
谷 奎斯伸出手掌，比划出数字“6”。这个动作意义不言自明。像哈拉蒙德这样经受过君临城高等教育的学者，全都上过介绍下层界各路有名有姓著名邪魔的通识课程。
“之前被那个半恶魔召唤出来的强大恶魔，经过一大堆法师确认，十有八九就是六指。鼠人本质上就是一群鼠辈，哪怕他们的神祇也不会例外。一个强大的恶魔领主，绝对能够左右那些鼠人的决策。因此，那些鼠人们别管愿不愿意承认，他们现在多半其实是在给恶魔打白工。”
“白工？白……会不会，鼠人们的目标就是那个‘大白蜥’？”哈拉蒙德瞬间反应过来。他们将亚萨斯的蛇尾售卖给了炼铁厂的老板，这说不定就让其成了半恶魔的活靶子。
……
随着他的侍从数到第12下，阴沟奔行鼠抽了抽鼻子，闻了闻夜晚的味道。
真是奇怪，他想。这里的味道跟鼠人国度是如此相似，但同时又截然不同。
他能闻到工厂之中排除的工业废气的臭味、人类身上的汗臭味。可是，他也能闻到马车里传来的熏香和香水味，以及牛肉、面包、蔬菜汤和奶酪等奶制品的香味。
鼠人可不会耽于物质享受。除去只能努力工作来换取活命机会的奴隶鼠之外，其它鼠人都从小在努力工作之余，将自己积攒的所有东西都尽可能地转化为实质的力量。
譬如他，强大的十三议会议员，“刺客大师”阴沟奔行鼠。在从孵化所出来的第一天，他就用自己赚到的钱买了一把小刀防身；工作的第一个月，他就用积攒的次元石粉末，从被当时十三议会把持的商业所里购买到了《刺客入门》这本书；再然后，不到两个月，他就换了另外一个工作成为专门用杀戮技巧吃饭的刺客……直到五年之后，他刺杀了一个十三议会成员、夷平了那家伙的氏族，并且成功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十三议会议员。
“卑劣的人类，”他心里想着。
伟大的莱兹爱渥让阴沟奔行鼠来这里，帮助那个新近上位的灰先知，他不能违背神明的旨意。可是，他却压根没有去见那个鼠辈——在刺客大师看来，那家伙早晚就是刀下之鬼，难成大事——而是直接找到了半恶魔亚萨斯，对于这个盟友的看法，他倒是必须在意。
亚萨斯对阴沟奔行鼠的要求，就是配合他，将这座埃赛勒姆的炼铁厂变成一片死地。
而且，还要静悄悄地进行——那个已经半疯了（由于其伟大父亲扭曲父爱所致）的半恶魔觉得，这么做才富有戏剧性。
阴沟奔行鼠张开自己的耳朵，城市里的所有声音顿时清晰可见。他能听见钟楼的报时钟声和马车碾过路面的声音，他能听见醉汉的歌声和警卫们打更的声音。
这些声音不会干扰他，他不会因此而分心。
只要他想，他就能将所有无关的杂音过滤掉，从嘈杂的城市中分别出他要找的那个声音。
阴沟奔行鼠眯着眼在黑夜中张望，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更加敏锐。他不知道亚萨斯为什么从城市的芸芸众生里选择这些人来屠杀，他只知道他的任务是将这些人的灵魂献祭给莱兹爱渥。
这工作很简单，他早就做过无数次了。甚至，他曾经受命杀死两个议员，为莱兹爱渥从其它黑暗神祇那里夺回了他们的灵魂。想到他们的悲惨结局，他几乎要为他们感到难过了。
当然，只是几乎。
他已经为十三人议会效力了多年，期间立下了不少功劳。当断尾氏族的军阀拒绝向十三议会缴纳税金的时候，是他取下了他的脑袋。当两名拉姆齐大陆来的黑暗精灵探子来到鼠人之城，企图在这里发展眼线的时候，是他割断了那两个黑皮的喉咙，终结了他们的诡计。
毋庸置疑，阴沟奔行鼠有着极为辉煌的履历。而今晚，他会再为其添上荣耀的一笔。他将帮助那个亚萨斯屠杀整座炼铁厂，这是个简单的任务，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输。
一群值班工人，又怎么能对抗像他这样训练有素的刺客大师呢？更何况，为了应对灰先知尼尼斯可能使用的阴谋诡计，他还带上一整队的刺客学徒，他觉得这简直是万无一失了。
侍从在数到一百的时候停下了，他拍了拍上司的肩膀，刺客大师甩甩尾巴表示收到。阴沟奔行鼠和他的团队，有着刺客氏族部队的优良传统——也即，发条般的精确——现在，他们已经在炼铁厂的侧门就位，是时候行动了。
他拔出藏在鞘里的弯刀，确保吹管和手里剑都在该在的位置，然后呼哨一声示意前进。
成群的刺客氏族鼠群，像黑色的潮水一样涌过屋顶，奔向炼铁厂高耸的围墙。他们被涂黑的武器在月光下只有一个漆黑的轮廓，没有一丝异响，没有一丝混乱。
好吧，几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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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9章 大白蜥之死（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海因茨作为值班的警卫，今晚最后一次巡视炼铁厂，他检查了每一扇门窗，确保它们都被锁得死死的。几年之前他绝对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多小偷尝试闯进炼铁厂偷东西，就连炼铁厂老板大白蜥这凶悍的名号，都不能阻止埃赛勒姆的小贼们铤而走险，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沿着炼铁厂的围墙行走着，用灯笼照亮了靠近墙壁内侧堆放的一些废弃铁锭，那之间有些阴暗的角落，他发誓他刚刚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奔跑声。
“只是臆想罢了，”他对自己说。“你毕竟已经老了，耳朵开始不好使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又去检查了一下那扇通往下水道的格栅暗门，炼铁时产生的一些废水一般都会从这里排入下水道。光线太暗了，他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那扇门看起来有些不牢靠。
也许是有别人用过这扇大门吧，两个月前，他和其它几个值班警卫从这里把一些工厂主实验室的动物尸体扔进了下水道，为大家省去了一件大麻烦。是的，他只是老了，仅此而已。
他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上楼梯。那条坏腿又疼了起来，他下雨天的时候总这样。海因茨苦笑一声，想起了他当年负伤的经历。那是在一次讨伐战争的登山战役中，一匹战马踩在了他腿上，干脆利落地把它踩断了。当时他躺在满地的血污里，心想这是不是那匹马对他杀死它主人的报复。
那真是糟糕的一天，是他从军以来最糟糕的一天之一。他在那一天经受了很多痛苦。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自己跑出去当雇佣兵的那段时间，总体上其实是苦乐参半的。
他有时候会问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吗？放弃公司安稳但无聊的生活来这家炼铁厂当夜班保安值得吗？在这样的夜晚，他会回忆起那些老战友之间的情谊，他们围在篝火旁开杯畅饮，互相分享着打仗的故事，顺带吹牛。
海因茨作为一名长戟兵，在疆国军队中服役了超过十年，曾上战场上战斗过不下百次。他先是升为一名低级骑兵，然后是中士，最后在维克塞斯国王与北方的那些贵族联军在黑火隘口进行的大战中成为了疆国队长。
在那些战争里面，他抢到了足够在埃赛勒姆建立一种新生活的战利品。在老莱蒂的劝说下，他终于决定安顿下来跟她两个人过日子。
当他的老战友们听说他要娶一个随营妇女的时候，他们都笑话他，他们说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卷钱跑路。然而，在莱蒂因病去世之前，他们又度过了五年幸福的婚姻时光。他仍然很想她，他不知道现在的埃赛勒姆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留恋，他的家人都死了，莱蒂也走了。
当他走到楼梯最顶上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那阵奇怪的脚步声，下面绝对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
有一瞬间，他想把其他夜班保安叫起来，然后叫他们一起去下面看看，但他把手一摊，露出厌恶的表情。他真是老了，居然会被一群老鼠在下水道乱窜的声音吓到。要是其他人知道他不敢一个人到地下室去，他们一定会笑破肚皮的。
他从腰带上取下沉重的棍棒，转身往回走去。他现在真的开始害怕了，甚至都握不紧手里的武器，那下面绝对有什么东西——他那作为老兵的直觉被唤醒了，他们曾经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
他想起了那一年在北部边境发生的事，那天晚上不知怎的他就是睡不着，心里满是不祥的预感。他起身去哨所换岗，却发现哨兵已经死在了那里。他刚刚吹响号角，那些该死的约姆斯人海盗就发动了袭击，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他在走下楼梯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
最好去找个帮手，他想。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来了，那毛茸茸的脚爪踩在石头上的声音。海因茨现在彻底坐不住了，他迅速关上下水道的铁栅栏门。转身飞奔着穿过走廊来到炼铁厂的值班室，几个夜班保安正在闲聊。
“老板在哪？”他问道。一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指了指厕所的方向。
……
一只刺客氏族的舍身鼠矫健地爬上屋顶，悄悄打开天台的门。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刺客氏族的鼠人配合的紧密无间，就像一台经过精细保养的钟表。每一步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他们已经悄悄潜入了炼铁厂，现在他会搜索这个地方，找到并杀死那些人类，当然，还有挡路的其他任何东西。
他感觉有点恼火，他的上司总是把任务中困难的部分交给他，自己承担简单的工作。他们已经查明了那个炼铁厂老板的房间，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潜进去杀了他。这是唯一的解释了，伟大的阴沟奔行鼠总不可能害怕区区一个大块头吧？舍身鼠并不关心这些，他只知道杀死那个绰号“大白蜥”的家伙会提升他在氏族中的地位，他冲手下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先进去。
这些鼠人刺客蹦跳着跑下楼梯，他们全都闻到了那个大白蜥的气味。循着气味，他们用哨声向跑在前面的部下发号施令。毫无疑问，他们的敌人很快就会被鼠人的诡秘、迅捷和野蛮吓倒。区区一个人类怎么有机会对抗一整队高等种族的精锐战士呢？舍身鼠几乎有点后悔他把自己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只是所有鼠人首领在有条件时都会把自己安排在这个位置，这是一项光荣的传统。尽管如此，他还是很想第一个把弯刀砍进那个任务目标的脖子，第一个把他的鲜血奉献给莱兹爱渥。
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大白蜥的味道比刚才更浓了。“他现在一定是离我们很近了，”舍身鼠的心脏兴奋地狂跳，血液在血管里加速奔涌，他的尾巴绷得紧紧的，脚上的爪子本能地伸了出来。他准备好战斗了，他咧嘴露出他的尖牙。那味道已经非常强烈了，他们现在一定就在那家伙附近。他的战士们骄傲地摆动尾巴，准备用数量优势和残忍手段压倒他们的敌人。
突然，一阵红色的血雾蒙住了舍身鼠的眼睛，看起来好像一把巨锤把一只鼠人砸成了浆糊。
但这不可能？！
他们不可能被发现的，区区一个人类不可能巧妙地伏击一整群熟人刺客的。
紧接着，又有一只鼠人刺客因痛苦和恐惧尖叫了起来。一只巨大的手扼住了那家伙的喉咙，一面巨锤将他的脑袋砸开了花。空气中弥漫着恐惧麝香那浓郁而令人作呕的味道。而且，前两只鼠人刺客的尸体已经开始融化成一滩黑色黏液，阴沟奔行鼠施在士兵身上的分解咒开始生效了。
舍身鼠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的混战，六个他手下最得力的鼠人刺客扑向那个大块头人类。他苍白无毛的身躯，在鼠人漆黑的斗篷中显得尤为显眼。舍身鼠看到的巨锤划出一个致命的弧线，接着，他听到了骨头碎裂和鲜血飞溅的声音。
“想偷袭我？好啊！”
大白蜥哥洛克用埃赛勒姆的方言大骂着，当他再一次把一名想从背后接近的鼠人刺客掼到地上又一脚踩成肉饼的时候，又补了几个脏字。他从鼠人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一边战斗一边咆哮，反复呼喊着一种奇怪的战斗口号。
舍身鼠颤栗着，这个家伙的吼声大得能把死人吵醒，至少也能吵醒炼铁厂里的值班保安——他们已经弄砸了隐秘暗杀这个任务——刺客氏族的鼠人已经失去了暗中偷袭的优势，他的瞳孔因恐惧而极度扩张（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大白蜥的可怕杀力，还因为他想到接下来可能遭遇的惩罚）。
与此同时，大白蜥哥洛克已经结束了前面的战斗，他一锤子砸死了最后一只鼠人刺客。舍身鼠突然发现，这里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而他正面对着一个非常危险、非常愤怒的狂暴战士。
这太难以置信了。这个人类在短短几秒钟里就杀死了他的大部分兄弟，连口气都没喘。就算是在盛产暗杀者的刺客氏族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致命的战士！舍身鼠转身想逃，但哥洛克用带钉的鞋子狠狠踩住了他的尾巴，痛苦的泪水顿时充满了他的眼睛，腺体里所有残余的恐惧麝香都喷了出来。他最后听到的是一柄战锤越来越近的“嗖嗖”破空声。
……
“是老板的声音。”刚刚为海因茨指出方向的半大小子张开了嘴巴，跟同伴们说了一句不言自明的话语。所有夜班保安全都把手摸向了武器，他们现在有麻烦了。
而就在这时，海因茨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大白蜥哥洛克走进值班室。他一手提着沾满鲜血的巨锤，另一只手抓着一只死去的鼠人，那东西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腐烂，好像把几个星期的时间缩短到了一瞬间。哥洛克用他的眼睛狠狠瞪了一眼在场的保安，把那东西扔到了地上，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那里只剩下了一滩漆黑的脓水。
“该死的耗子人，”他骂道，“一窝蜂挤在厕所外面，让人想痛快上个厕所都不行。”
海因茨赶忙站起来走到老板旁边，他低头看着那一滩还在溶化的脓水，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兴奋和厌恶的奇妙表情。
“所以，这就是鼠人。”
哥洛克摆了摆手，把巨锤往地上一杵。“废话，那你们都看到它化成脓水之前的样子。”
突然，海因茨觉得自己往日的生活似乎又要回来了，而且他肯定自己这次感觉得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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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0章 大白蜥之死（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阴沟奔行鼠看着一只舍身鼠沿着绳子往下爬，他几乎要为自己的学生感到自豪了。那只舍身鼠完美地用抓钩勾住排水管，像一只大蜘蛛一样沿着酒馆的外墙向下攀爬。他先在窗外的铁栅栏上喷洒了酸液，然后又用刺客氏族的特制的锯条在铁栅栏上面上钻出一个洞。
他伸出手，向等在屋顶上的其它鼠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在他后面。当然，阴沟奔行鼠将会排在最后一个，因为这正是领袖的光荣特权。那只舍身鼠在墙上蹬了一下，紧抓绳子朝后荡去，然后借助下落的冲力猛地撞开窗户，冲进了室内，刺客氏族的突击开始了。
窗户被一只披着黑斗篷的鼠人撞开了一个洞，他在地板上滚了几圈，站稳的同时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他抽打着尾巴，两只手上各握着一把锋利的弯刀。一个拿着长剑的夜班保安没等那家伙反应过来，紧握长剑冲了上去，他只差一点就能打那个鼠人一个措手不及了。
弯刀与长剑相撞，交锋处迸出火花。夜班保安的长剑被偏转，擦着鼠人的脸颊划过。
“来人！”那人大喊道：“有怪物袭击工厂！”
这一瞬间的分神差点要了保安的命，直到鼠人挥刀砍向他的脖颈他才反应过来。他猛一低头，刀刃从头顶掠过，削下了几缕头发。他立刻反击，但对方敏捷地跳到一旁，躲开了他的长剑。
越过鼠人的肩膀，他能看到还有更多的野兽正在窗口徘徊，他们互相推挤着试图抢先冲进房间。窗外满是肮脏的、邪恶的、布满疤痕的面孔，情况看起来很不妙。
“die！die！愚蠢的人类玩意儿！”鼠人蹦跳着朝他逼近，用右手的刀虚晃一下，然后左手的刀狠狠朝他砍来。
夜班保安抓住它的手腕，让它动弹不得。那东西用尾巴缠住他的脚腕，试图把他拽倒，他用剑鞘狠狠打中它的脑袋。鼠人面朝前倒了下去，但在那之前，他仍旧用刀子刺向菲利克斯，逼迫他后跳躲闪。夜班保安赶在它起身之前冲上去，一剑刺穿了它的心脏。鼠人死的时候，黑色的血从他嘴里流出来，一股刺鼻的恶臭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尸体很快开始冒泡，然后迅速腐烂。
这个夜班保安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只是几次呼吸的工夫，那只被他杀死的鼠人就跟放了十几天的烂肉一般，发臭的脓水和正在腐烂的衣服残片都已经落到地面上。这个夜班保安想不出多么恶毒的魔法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一阵斩破空气的嘶嘶声提醒了他危险的临近，他抬起头，看见几枚闪闪发光的东西正朝自己飞来。他朝床的位置扑去，希望稻草床垫可以减轻落地的冲击。他降落时嘴里塞满了稻草，他左手摸索着抓住铺在稻草床铺上充当床单的斗篷，急忙把它捏在手心里。
这东西来得巧到好处，因为有更多闪闪发光的东西朝他飞来，他举起斗篷，厚厚的羊毛斗篷挡住了那些东西，其中一枚正好从他的手指间扎进了斗篷，那东西看起来像金属做的星星，锋利的边缘涂有某种红色液体——不用猜也知道，那东西是有毒的——这也是刺客氏族的习惯。
又有两只鼠人刺客从窗外挤进来，跳进了房间。他们以令人眼花地速度朝他冲来，足有一人高的直立耗子，锋利的黄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这下他连逃走的希望都没有了，他不可能在不挨上几刀的情况下冲出房门。
为什么是我？他问自己。为什么我要衣不遮体地站在这里，面对整整一窝鼠人刺客？为什么这种事总是发生在我身上？
只是，满腹的愤懑，并没有阻挡他对于求生的迫切之情。他把披风蒙到第一只鼠人头上，那家伙在乱蓬蓬的羊毛褶子里不停扭动。夜班保安举剑刺穿了他，锋利的剑刃像切奶油一样斩断骨肉。鼠人的黑血弄脏了斗篷，他努力想把长剑抽回来。第二只鼠人趁这个机会高高跃起，两把弯刀都举到空中，像屠夫切肉一样狠狠朝他扎下来。
夜班保安猛地向后跳，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声音，他终于把剑从鼠人体内拔了出来。他躺在地上，剑尖高高举起，鼠人刺客落在剑上，被从上到下通了个对穿，但巨大的冲力也让剑脱手了。
该死，保安心想，这下他没有武器了。
他的剑还插在鼠人身体里，剑尖从它的后背上穿了出来。他实在不想光着身子去碰这只恶心的野兽，但如果他想拿回自己的剑，那他就没有选择。他的斗篷已经开始变平了，下面的那只耗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太晚了，更多鼠人已经爬进了窗户！容不得丝毫犹豫，他捡起一把鼠人的刀冲了上去。这狂怒的冲锋着实让鼠人有些措手不及，他在一只鼠人反应过来之前劈开了它的脑壳，然后回手一刀割开了另一只鼠人的肚子。
内脏纷纷从鼠人刺客的伤口里掉出来，鼠人试图用一只手捂住流出的肠子，又想用另一只手攻击这个人类。夜班保安又砍了一刀，这次砍掉了它的爪子。他狂怒地挥刀乱砍，每一刀都震得他手臂发麻。然而，越来越多的鼠人开始挤进房间，尽管他拼尽全力自卫，他还是慢慢被逼入了房间的角落。
完蛋了。他已有了觉悟。
然而，一声巨大的怒吼声，突然从厂房那边传了过来——不用猜，这肯定是那个有着“大白蜥”绰号的工厂主发出来的——夜班保安的精神头仿佛被这一嗓子唤醒，他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在旋风般的刀阵中左躲右闪，不知怎的，他躲过了绝大多数攻击，只留下了一些划痕和擦伤。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床边，突然灵机一动，踢翻了床头柜上的油灯。灯油撒到稻草垛上，点燃了它，一道火墙把他和鼠人隔开。他猛地抓住离得最近的一只鼠人，把那家伙拖进了火里。那只野兽的皮毛被点着了，发出痛苦的哀嚎。鼠人刺客开始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一边嚎叫一边挣扎，其它老鼠纷纷退开，以免被火焰波及。
夜班保安知道，这只为他争取了一眨眼的时间，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做了一件鼠人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径直冲过了火焰。火苗灼烧着他的皮肉，他闻到头发燃烧的臭味。他看到大门附近的鼠人中央有一个缺口，于是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差点撞在走廊的墙上。他心脏狂跳、呼吸困难、身上每一个伤口都迸出了鲜血，他玩了命地冲向楼梯，好像整个埃赛勒姆的宅院护卫犬都在后面追他。
顾不上疼痛和紧张，他强努着跑到了宿舍楼的楼梯旁边，翻过栏杆直接向楼下跃去。
……
海因茨感觉有什么重物砸到了自己身上，他差点被那东西压倒地上，好在一双有力的大手在那个夜班保安砸在海因茨身上之前拦住了前者，将其接在了半空。
哥洛克的力气，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愧是大白蜥。这名工厂主的力气大得简直可以和歌利亚有一拼，或许就像传言那般，哥洛克有着巨人血统也说不定。
“抱歉，”海因茨听到了一个同事的声音，“上面，有老鼠，一大群怪物。你们得相信……”
被放到地上之后，那个夜班保安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然而，哥洛克只是“啪”的一下将其推搡到人群后面。“后边待着去，小子。”大白蜥撇了撇嘴，“不过，我们信你的话。”
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一枚星型手里剑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头烧焦的味道顺风传进他的鼻孔。他朝走廊上望去，发现那里挤满了乱窜的鼠人。一阵冰冷的怒火涌上心头，这群杂种想烧掉他的工厂！剥夺他的生计！他抓起战锤，咆哮着就冲上了楼梯。其他夜班保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当哥洛克直接对鼠群发起冲锋的时候，那些人就开始攻击鼠人的侧翼，一场可怕的屠杀开始了。
阴沟奔行鼠愤怒地朝门外瞥了一眼，沮丧地咬着尾巴尖。一切都搞错了，从那个笨蛋舍身鼠冲进窗户之后，一切都急转直下。所有鼠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厮杀、都发了疯地往窗户里面挤、都想要抢先赢得荣誉。结果，他们的绳子缠到了一起，最后所有人都只能在窗口挤成一团。有几个傻瓜居然掉到地上摔死了。
算了，傻瓜活该去死。
另外，还有本来是要去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这家炼铁厂老板的另外一只舍身鼠，那家伙好像也没有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那声叫醒了整间工厂的吼叫，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最伟大的鼠人首领也会被无能的下属坑害，”他自我安慰道。再周密的计划也可能因为愚蠢的执行者而满盘皆输，现在看来他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这些蠢货明明有着更多的人手、更好的武器，还占据了突然袭击的优势，却仍然杀不了一个软弱的人类，这使他沮丧的想吐。
他怀疑这是场阴谋，也许是十三议会的竞争对手买通了氏族里的训导官，给他送来了一批训练不良的笨蛋，目的是要败坏他的名声——而这，似乎是最有可能的解释。
刺客大师考虑，自己是不是该亲手下去解决那些夜班保安，但这个念头只在他头脑中存留了一瞬间。他智力超群的头脑可以轻而易举地预测接下来发生的事——既然整个工厂都被唤醒，而他的手下们很开会遭遇顽强的、甚至可能是致命的抵抗。
“就让他们继续去打吧，”阴沟奔行鼠想。不管下场怎样，他们都是罪有应得。而他自己则迅速隐匿于黑暗之中，那些鼠人至少制造了混乱，刺杀那个炼铁厂老板他就自己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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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1章 大白蜥之死（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哥洛克侧身躲开一把锯齿弯刀的挥砍，然后抡起手里的长剑猛地刺出，长剑顺着鼠人刺客的眼眶刺入，然后向上一挑，搅碎了进了他的脑袋。
那个家伙发出一声可怕的哀嚎，捂着脑袋倒下死去了，哥洛克趁他倒地的瞬间把剑拔了出来。
在之前的冲锋之中，除了用右手使用战锤，他的左手还接过了一个夜班保安递过来的长剑。左右开弓，大杀特杀得不亦乐乎。
他环顾四周，观察着这场可怕的混战。
在他左方，海因茨用左手的铁棍把一个鼠人队长的脑浆打了出来，同时用右手的利刃抵挡另一只鼠人的攻击。两个年轻力壮可是却没受过什么军事训练的保安背靠着背（这其实很聪明），在一群鼠人的包围中奋力厮杀……更远处，另外一些夜班保安发出响亮的战吼，听起来倒也中气十足。
不过，目前来看，还很难说哪一方在战斗中占有优势。夜班保安们维持住了对鼠人的战线，而这场混战也肯定吸引了炼铁厂周围居民的注意。人们从路两旁的公寓里蜂拥而出，一些人拿着菜刀、木棍之类的简易武器，另外一些则拿着短剑、火枪之类的更具威胁性的武器。
他们似乎就差一个主心骨——比如一队埃赛勒姆的守卫——赶过来主持大局，就能彻底下定决心参加到这场保卫自家街区的战斗中来。这很好，哥洛克想，因为他的夜班保安们正需要援助。虽然杀了不少，但是却依旧有更多的耗子人被战斗的声音吸引过来，加入这场混战中。
“以后有机会，老子一定要把铁汁灌进下水道。”大白蜥哥洛克心里暗恨道。
就在他思考的空档，一颗被砍下的头颅从阴暗的拐角处打着旋儿飞了出来。血从断裂的血管中留下，喷洒出黑色的雨点。那颗头颅直奔哥洛克而来，后者急忙抡起战锤将其击飞。黑色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大白蜥拼命忍住伸舌头去舔的冲动。他往下一看，发现那是一颗巨大的鼠人脑袋。
哥洛克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脸，防止有鼠人趁他被血污眯眼的时候攻击他。他摇了摇头，大步走向鼠人头颅扔来的方向。那里是炼铁厂的正门，他远远看到一个巨大的物体正在推动，看起来就像是攻城车似的东西，而周围跑出来看热闹的人类则全都掩着嘴巴尽量不发出惊呼。
远处，越过层层叠叠的鼠人部队，哥洛克又看到一大群像是鼠巨魔的怪物。作为机械宣讲者协会的一员，大白蜥在生物机械改造方面有很深造诣，读过不少书。他认识鼠巨魔这种生物，因此他也知道，那些家伙就地下世界鼠人国度中的改造生命，是负责冲锋陷阵的无脑炮灰。
“该死的，”哥洛克没想到事情如此棘手，“怎么埃赛勒姆的守卫还没有来？”
不过，事情紧急，他也顾不得埋怨城市守卫的反应不力。为了保护自己的产业，他只能独自一人向炼铁厂大门那边跑了过去，冲进了密密麻麻的鼠人部队中。他一边冲向鼠巨魔，一边用战锤和长剑在周围砸砍出一条由残肢断臂组成的隔离带，刺客氏族的鼠人们倒了血霉。
他一边跑一边大喊：“伙计们，跟我来，我们去杀几个该死的鼠人！”
当他挥动武器左劈右砸的时候，他希望其他佣兵听到了他的话，并且跟了上来。否则等他赶到鼠巨魔那里时，他们就要有大麻烦了。为了预防这个问题，在跑动的过程中，他还趁着砸飞一干鼠人刺客而获得短暂空隙，把长剑夹在胳肢窝里，腾出手来在藏在自己胸口衣服下面的一个旋钮上用力一扭，将某个活体生物泵打开。
咕噜，咕噜……
随着跑动，大白蜥哥洛克已经看清了前方的鼠巨魔。这些可怕的生物在激烈的战场上鹤立鸡群。它们长着类人的身体，脑袋却像巨大丑陋的老鼠。它们那长满疥癣的毛皮上到处都是巨大的疖子，皮肤上沾满了突变的印记。它们的爪子像铲子一样大，每一根指头末端都长着匕首长短的利爪，嘴里长着沾满唾液的巨大獠牙。即便是在喧嚣的战场中，它们的低吼声也清晰可闻。
只是哥洛克毫不畏惧，依旧奋勇向前，丝毫没有被敌人可怕的外观吓到。和他一样，鼠巨魔也没有被对方的凶悍吓到。它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疯狂地朝他扑去。
尽管两方之间还隔着一道炼铁厂的铁栅栏门，可是根本没有障碍物能在这两方疯狂的冲锋中幸存，这就像是一个人抵御一群大象的冲锋一样，没有什么能够抵挡大白蜥和鼠巨魔的战锤和锋利爪子的猛攻。一时间，那扇铁栅栏门就变成一堆被撕碎纸片似的东西，根本没有用到那台鼠人们临时拼凑出来工的程车，甚至就连冲锋的鼠人部队都停下了脚步。
在这一刻，战场只属于真正的猛士。
哥洛克丝毫没有被比他块头更甚，而且数量更多的对手吓倒。他咆哮着继续前进，他的战锤在周围火焰的映照下发出骇人的火光。随着红光闪过，一只鼠巨魔倒在了地上，它的胸口被砸塌陷下去一大块。当它倒地时，大白蜥的长剑又再度抡回来，砍断了它的一条手臂。那东西用它完好的爪子捂着血淋淋的伤口，躺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哀嚎，只求速死。
另一只巨大的鼠魔伸手抓住了哥洛克的肩膀，它锋利的爪子刺进了大白蜥强壮的肌肉。而当它想要将哥洛克举起来的时候，一股鲜红的血液瞬间从其胸口喷出，如同井喷的泉水。它张开巨大的嘴巴，好像要把哥洛克丢进去一头吞掉，然而身上的力气却无法支持它这么做。它的胸膛，连带着心脏全都被一根钢铁打造的节肢状尾巴刺穿了，这只鼠巨魔的生命和力气全都随着血液一起流逝。
哥洛克挥舞着他巨大的战锤，在强劲的肌肉的作用下一击粉碎了它的脑袋。鼠巨魔的头裂成两半，血、牙齿和脑浆溅的到处都是。借助鼠巨魔死后的肢体痉挛，哥洛克挣脱了他的爪子，落到了地面上。看到剩余的鼠巨魔围向自己，大白蜥大声喊道：“冲锋，冲锋！让我们把这些该死的畜生送回它们生长的地狱里去！”他冲了上去，没有回头去看有多少人跟了上来。
……
阴沟奔行鼠喘了口气，开始继续攀爬炼铁厂那陡峭的厂房墙壁，捆着钩爪的麻绳捆得很牢，两把锯齿弯刀平静地趟在他背后的口袋里口袋里。这个刺客大师审慎但又迅速地脚爪在光滑的石壁上寻找下一个落脚点。再过几秒钟，他刚刚用一只鼠辈脑袋作为载体投下的毒药就会生效。
届时，来自刺客氏族的魔法药剂魔法就能发挥它的作用。他在今天的胜利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这个想法多少减轻了他的耻辱感。但愿在今晚结束以前，他能有机会永远消除这一耻辱。
“该死的改造人。”阴沟奔行鼠暗绿色的眼睛，闪耀起油亮的光辉，他已经做好了出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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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2章 使节团（1）（求推荐票！求月票！）
哈拉蒙德坐在“兽人与斧头”酒吧最喜欢的椅子上，在日记本上写下最后一笔。他听到外面传来铁锤敲击的声音，建筑工人已经忙碌了一个多礼拜，好为城市德鲁伊教团打开的隧道井进行收工。
哈拉蒙德知道，埃赛勒姆是一个有希望追赶上君临城脚步的城市，如果她真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发展速度的话。不过，他目前是看不到那一天，至少在现在看来这条路不仅漫长，而且还特别难走。
关键的问题就在于，埃塞勒姆及塔普特疆国的维克塞斯国王，和受命于这位统治者的机械宣讲者、艾拉维拉军团以及城市德鲁伊教团等组织，在绝对武力方面比不上永序之鳞商会的一个零头。哪怕，他们已经很努力地在追赶了。可是，维克塞斯国王毕竟不是一头伟大的巨龙。
就在这位学者在忙于写作的时候，“兽人与斧头”酒馆则已经渐渐开始热闹起来。每天只要一过了中午，这家位于潟湖区的酒馆就会渐渐涌入许多客户，他们都是乌尔格林·碎踵者的老主顾。
当然，那位酒馆老板其实只是欢迎他们的钱袋子，对于这些人本身则没有什么好颜色。
“一群酒鬼罢了。”乌尔格林如是道。
这个有着稀薄矮人血统的酒馆老板，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经营场所的氛围，他觉得那些酒客实在时有些不入流。“喝了二两猫尿就能上头，真是一群没卵子的家伙。”
因为看不上容易醉倒的酒客，所以他甚至将处理酗酒闹事者的工作都外包了出去——
汉斯闪身躲过一个醉汉的拳头，戴黄铜指虎的拳头擦着他的耳朵打在门框上，木片纷飞。与此同时，他提膝猛地一顶，狠狠撞在对方的小腹上。男人惨叫着跪倒在地，汉斯抓着这家伙的脖子将其拖向门口。醉汉几乎没有抵抗，一直在往外吐刚喝进去的纯谷物发酵酒。
汉斯踢开了酒馆门口的蝙蝠翼门，把雇佣兵推了出去，顺便在他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那个家伙一路滚到外面的大街上，捂着肚子大喊大叫，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接着，汉斯又威胁似地挥了挥拳头，然后才转身回去。他很清楚，外面的每道阴影里都至少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这个时候，潟湖区商业街上到处都是寻花问柳者、游女和找活干的街溜子。在这里要时刻展现出强悍的形象，这样你就不太可能走在街上被人从背后捅一刀。
人生无常，他想。要是一天前有人对他说，有一天他会在“兽人与斧头”酒吧里当打手，他一定会以为那人疯了。他会跟他说，他是赫赫有名的贼头，是这家酒馆的供货商，而不是什么在底层出卖力气和拳头的打手——这种低技术含量的活计，他在七八年前就不干了。
想到这里，他蓦地生出一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下水道里去的冲动。借着埃赛勒姆官方对于下水道进行疏浚工作的契机，或许他可能再发现一条新的走私路线也说不定。
时过境迁了，他对自己说，转身推开酒吧的门。他再也回不去了。
汗臭味和廉价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他眯起眼睛，努力让自己适应酒吧里那昏暗的光线。有一瞬间他觉得酒吧里的人都在看自己，他低吼一声，努力摆出凶悍的架势，就像平时那样。酒吧老板，乌尔格林，在吧台后面对他刚才对付醉汉的方式表示赞许，然后低头继续给客人倒酒。
他喜欢乌尔格林，也很感激他，这个老头是目前为数不多愿意雇佣他们兄弟的人。
再创新低啊，汉斯叹了口气，继续在酒吧里巡逻，不时瞥一眼座位上的客人。
狭长、低矮的大厅里坐满了人，每一张酒桌旁都挤满了人。其中一张桌子上，一个舞娘跳着热辣的舞蹈，周围的酒客不停地朝她扔钱，好让她抬腿时将修长的大腿抬得更高一些。游女把客人们引到远离光亮的角落里，酒吧的喧闹掩盖了喘息声、呻*吟声和银角子换手的叮当声。
一伙来自北方的骑手占据了一整张长桌，他们是北方来的商队请的护卫，据说是曾经某个封地贵族的手下的私兵。他们不停地狂饮乌尔格林自酿廉价土豆发酵酒，高声唱着关于马和女人的歌——有时还会把这两者结合起来，端地令人作呕。老实说，他们的存在让汉斯有些紧张，骑士和骑手是独特的群体，战斗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而之所以看出他们这些人的身份，是因为当他们中的一个起身去上厕所的时候，汉斯看到了它那严重的罗圈腿，而且那个人的手一直放在腰间的长刃刀上。
汉斯向老乌尔格林做了个鬼脸，看起来半个埃赛勒姆（或者说整个潟湖区）城的痞子、小偷和打手都聚到“兽人与斧头”酒吧来了。汉斯至少能叫出他们中一半人的名字。
迈克·拉格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这个贼头子自称是个被流放的王子。他穿着格子呢裤子，留着长长的胡须，就像是个从故事里的神秘岛屿走出来的山地勇士。他肌肉发达的手臂上纹着一个赤*裸的精灵纹身。此时他正坐在一群爱慕他的女性中间，向她们讲述关于他美丽家乡的故事。只不过，汉斯知道迈克的真名，而且那家伙其实这辈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埃赛勒姆。
两个鹰钩鼻的不法之地“谈判专家”，他们名叫塔里克和哈基姆，此时坐在为他预留的位子上。这两人手上戴着金戒指，金耳环则在耳垂上闪闪发光，黑色皮衣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出光泽，椅子背上挂着长长的弯刀。他们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就会有陌生人——有时是街头团伙、有时是乔装打扮过的贵族——坐下来跟他们谈生意。一旦交易谈成，两兄弟就会马上离开，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具新的尸体就会头朝下漂在河里。有传言说，他们俩兄弟是埃赛勒姆城最好的纷争解决者。
在熊熊燃烧的炉火旁边，一个老头像往常一样独自坐着，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有人说他是个炼金术师，有人说他只是个江湖骗子，但无论如何，没人敢去找这个骷髅脸的男人当面对质，尽管他的桌子总是有空位。他每晚都坐在那看他那本皮革装订的书，慢慢喝着他点的果酒。老乌尔格林从不赶他离开，尽管他的座位可能会吸引那些更有钱的客人。只是，“永远不要轻易去招惹一个魔法师或者任何和魔法沾边的人”，这是碎踵者的座右铭。
酒吧里零零星星坐着几个商人贵族，他们就像栖息在麻雀窝里的孔雀一样违和，笑声响亮又不安。他们很容易被认出来，华丽的衣服、松软的肚腩、还有那装腔作势的态度。这些大人物总是喜欢到这种地方来“视察民情”，他们身旁围满了全副武装的保镖，以确保他们的主人在“冒险”时不会受伤。就像乌尔格林说的一样，招惹这些家伙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只消其中某个人的一句话，就能让这间酒吧关门大吉。所以最好去迎合他们、讨好他们，以及忍受他们的颐指气使。
当然，那不是乌尔格林·碎踵者的工作，他雇佣了汉斯和约翰两兄弟来做这种事情。
炉火旁，那个传闻中的炼金术师旁边，坐着一个名为阿尔芒·勒·费弗尔的颓废诗人，他是曾经疆国战争大臣的儿子，是费弗尔家族的继承人。他总是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杯苦艾酒，呆呆地望着前方，一滴口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来。每到午夜时分，他都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宣告世界末日即将来临。这时，两个带兜帽的仆人就会走进来，把他带上一顶等候多时的马车，然后带他回家去写一首充斥着颓废和诋毁机械宣讲者组织词句的讽刺诗。
除了那些外国人和浪荡子，这里还经常会有些吵闹的年轻人，他们从学校里溜出来，来到城市里最粗野的地方来向朋友们证明自己的胆量。他们是最恶劣的捣蛋鬼：被宠坏的纨绔子弟，自以为无所不能。他们喝得烂醉，成群结队地四处挑事，所作所为和最卑鄙的杀人犯一样恶毒——也许他们还更糟，因为他们自以为凌驾于法律之上，视受害者如草芥，同时还认为自己是绝对正义的。
青春无罪，青春有理——个屁……
从他站的地方，汉斯看到一伙半醉的年轻人在拉扯一个女仆的衣服，想从她那得到一个吻。那个新来的女孩很漂亮，刚刚从乡下来城里打工谋生，还不习惯这种行为。她在拼命反抗，但这只会鼓励这伙年轻的学生流氓，两个人站起身来，拽着女孩把她拖向后门，其中一个捂住她的嘴不让别人听到她的尖叫，另一个人粗野地挥舞着一根巨大的香肠。
汉斯走过去，挡在了这伙人和后门之间。“不要粗鲁。”他平静地说。
两人中较年长的那个调皮地咧嘴一笑，说话前从香肠上咬下一大块肉，“这丫头是新来的，她应该尝尝地道的埃赛勒姆香肠。”其他人听到这个粗俗的笑话，纷纷大笑起来。年轻人大受鼓舞，像检阅士兵的将军一样挥舞着手里的香肠。
实话实说，这样子多少有些智障。也许他们是文学院或者法学院的学生，汉斯心里想着，就跟他自己资助约翰读的那些专业差不多。反正，他不会觉得学习机械制造专业的学生会做出这种事情，抡着香肠来战斗，除非是传说中的半身人帮厨连队，否则正常人干不出这样的蠢事。
“我可不这么想。”菲利克斯说，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他对这些被宠坏的孩子恨之入骨，因为约翰有一段时间就是这样的的，即便他用物理手段对自己那个弟弟进行了许多次亲切友好的说服，那家伙到现在擅长使用的武器，也依旧是一根蠢得要命的带瘤硬木棒。
“这小子觉得他很牛，兄弟。”两人年轻人之中更家年轻的那个说，他长着张歪嘴，比汉斯高出半头。像其他爱好决斗的学生一样，他故意在脸上刻下一道疤痕，他们总是热衷于在脸上留疤，以为这能让自己看起来很强悍。
汉斯耸了耸肩，直视着这个“表面”决斗者的眼睛说道：“放开女孩。”他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但是心头的怒火还是让他禁不住加了一句，“我保证不伤害你。”
“你保证不伤害我们？”那个年轻人看上去有些困惑，他拿不准这个低贱的酒馆保镖是不是在嘲讽他。他的朋友们，也就是那伙学生纷纷围拢过来，准备制造一点麻烦。
“我们该给这混蛋上一课，”另外一个年轻人说：“我们该让他知道，他不像他自以为的那么强悍。”只是，就在这时，那个被抓住的女仆抓住时机，狠狠咬了他一口。他疼得大叫起来，用力挥手甩开那个女孩，女孩摊到在地上。不过她马上支棱起身子跑向了酒馆大堂。
“这贱人从我手上咬掉了一块肉！”
突然间，汉斯觉得自己受够了，他曾和许多强悍的贼人面对面，剑对剑地进行过对抗。他不需要容忍这些被宠坏的小崽子，更不该纵容他们欺凌一个无辜的女孩。
汉斯抓住那个高个年轻人的衣领，用前额狠狠撞在他的鼻梁上。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咯吱声，这个瘦高个捂着自己的脸向后倒去。接着，汉斯又一把扼住另一个家伙的喉咙，狠狠扇了他两个耳光，然后用力把他的脑袋撞在桌面上，又是一阵咯吱声，桌子上的酒杯被震得七零八落。
桌旁的人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避免酒水和食物的汤汁撒到衣服上。汉斯又狠狠踢了那家伙的膝盖一脚，等他摔倒在地以后又朝他的脑袋补了一脚。这场面既不美观也不优雅，但是汉斯再也没心情忍受这些家伙了。他们令他感到作呕，而他也很高兴能有个机会发泄一下。
当这两个家伙的朋友们蜂拥而上的时候，汉斯拔出了他的长刃匕首，锋利的刀刃在烛火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像一条准备攻击的毒蛇，学生们顿时僵在原地，面面相觑。
突然，酒吧里变得死一般寂静，汉斯把剑架在脸庞高高肿起来的年轻学生的耳朵上，冷冷对其它人说：“再往前一步，我就切下他的耳朵，然后让你们吃下去。”
“他是来真的！”其中一个学生高喊道，他们突然变得不那么吓人了。只是一群喝得烂醉、吓得半死的白痴，惹出了远超他们预料的麻烦。汉斯拧了一下剑刃，划破了那家伙的耳朵，一滴鲜血流了下来。这个家伙立刻低声啜泣出声，两股战战，一些湿漉漉的液体从他两腿之间滴落下来。
那个被打翻在地的决斗者，此时则用手捂住他的鼻子，一股红色的血水从他指间流了出来。“你打断了我的鼻子，”他用一种可怜兮兮地语气说，好像觉得这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
“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指头也掰断。”汉斯斯恶狠狠地说，他其实也有了相应打算。“你们这些剩下的，在我发飙前，带着你们的朋友滚出去！还有，三块银方币，赔偿酒馆的场地损失。”
说完，他才将脚掌从那个瘦高个身上移开，但是长刃匕首却始终架在自己面前。那些人上前扶起受伤的朋友，付了钱，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盲猪酒吧，有几个人一边走一边满脸惊恐地回头张望，他们不希望看到汉斯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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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3章 使节团（2）（求推荐票！求月票！）
纳门刚刚从木栈步桥的尽头立住脚跟，就开始打量眼前糟糕的环境：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烟霾尘雾；嘈杂的钢铁丛林在点点火花中影影绰绰地显现。在埃赛勒姆的工业码头，没有任何事物清晰可见，因为目所能及的一切都被呛人的烟气与工业的喧嚣所吞没。
然而，纳门即使在这里也无法摆脱那些敌视的情绪，被烟雾所扭曲的惊疑呼喊回荡在他的周围。无论他们一行人走到哪里，吵吵嚷嚷的抗议声很快就会接踵而至。而在这个由约姆斯人和软槭人组成的代表团中也有一些其它生硬，比如那独树一帜的战吼，在一片混乱中凸显着他们恼怒的情绪。
纳门从手腕上的护符中感到一丝能量波动，奎斯制作的联络器材里面蕴含了他的一丝血液。而这也让那头强大巨龙的力量也渗入了契约魔的思想，不过，这反而是一种殊荣。
毕竟，作为一名彻头彻尾的巴特祖魔鬼，契约魔纳门比其它种族都能更加直观地体会到巴托意志对于他那位老板的青睐——那是对于一位潜在领主的嘉许——即便奎斯并不十分愿意投身到九狱的政*治之中，合理合法地接受第七领主的权力和地位，可是巴托九狱仍旧认可他。
“真是远超吾辈所能设想的殊荣，”纳门心里想着，心里泛出一阵酸溜溜的嫉妒之情。只是，他很快就将这种情绪压抑下去了。虽然那头强大的巨龙并不在意自己手下拥有一些竞争意识，但是如果他很在意手下是否能胜任本职工作。工作完成得很好，则一切都好说；反之的话，那么巨龙的愤怒将会是所有人都无法且不愿意承受的。所以纳门现在必须收束心思，努力去完成自己该干的事情。
使节团的落脚点在埃赛勒姆的新城区，或者说是旧标牌上标注的潟湖聚居地，但是除了纳门之外，团队里的其他人其实还没有分辨出这座城市各个区域之间的区别。
为了不在引路的官员面前暴露自己对于埃赛勒姆的了解，纳门任由那个人带着使节团在工厂区里兜兜转转地走了一个多小时，除了被更多的灰尘阻碍视线之外，周围的一切看起来与别的地方几乎完全一致。在工作日，埃赛勒姆的居民，也即是被称为产业工人的群体已经迷失在一台巨大机器的运转中，放眼望去尽是永不停息的齿轮和活塞，侧耳倾听全然震耳欲聋的工业噪音。
当然，对契约魔来说，这宛硫磺地狱一般的景象其实还是令他有些欣赏的。
他看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摆放着山那么大的机械装置：五十尺高的铁锤随着动脉的跳跃声落下，像脉冲一样震颤着整座城市；从工厂喷出的炼金烟雾让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金属的铁锈味；潜伏在地下的抽水泵，像怪兽似地不断地发出骇人的呻吟……
纳门以前见过阿弗纳斯（巴托九狱第一层）风格的建筑，拉姆齐位面君临城曾经也一度有过类似景象，但是埃赛勒姆这座城市却是在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自发地向高效率的工业化城市进行转型。身处此地，就像是在一个机械化的蜂巢里被一群勤劳的工蜂包围，每一个产业工人、工厂主和商人都在一场场由生产效率促进的经济增长中，充满热情地进行建造、提取和精炼。
谷 当然，他毫不怀疑，这里的人们一定还有进行疯狂消费的冲动。事实上，曾经在其改头换面来到这里进行考察的时候，契约魔轻而易举地就与一些人签订了许多契约。
当使节团沿着一条横跨铺设着铁轨的步行天桥行走时，他们不得不低头躲开叮当作响的飞行器，这些民用载具是军用旋翼机的缩小版，它们在城市里充当着出租马车的角色，从人们头顶飞过，搭载着赶时间的中产乃至富裕阶层的有钱人，迅速从城市一个地方赶往另外一些地方。
城市的一些街道上，则布满了绵延的铁轨。由小型蒸汽车头拉着的货运列车，时不时就会出蒸汽喷发的嘶嘶声，它们会将一个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另一个工厂——在埃赛勒姆，生产资料的传递以一种非常迅捷的方式，一刻不停地进行着，仿佛永不停歇。
引领着这支代表团的疆国官员，以一种有些自负地语气向纳门、格里苏斯等人介绍道：“感谢伟大维克塞斯国王，祝他身体健康，福祚绵长；感谢机械宣讲者组织，愿那些机械、生物方面的炼金术师总是拥有创意，天天都有新的发明创造。正是因为有了他们，埃赛勒姆才会进入到全面的工业化阶段，而在不远的将来，这股势不可挡的进程亦将席卷整个疆国乃至整个塔普特岛。文明终将取代野蛮，智慧总会促成高效。我相信，今天诸位莅临埃赛勒姆签订和平协议，绝对是正确无比的选择。战争总归只是外交的一种延续，而共同合作才是更加切实有效的发展之道。”
只是，就在他带领使节团众人来到一个连通了潟湖区和主城区的蒸汽车站，准备搭乘列车前往维克塞斯国王为使节团准备的下榻旅馆的时候，这位官员却惊讶地发现，这个车站已经居然被三个满编的埃赛勒姆守卫大队征用了。
邻近的几个班次都没有可供乘坐的列车了，这个官员不由得有些头大，他立马招来了站台的负责人劈头盖脸地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要你们下一班列车开辟一节车厢。”也不怪他如此着急，刚刚那一路上，他已经将该吹出去的牛都吹完了。可若是现在没有列车可乘坐，那他就只能带着使节团去乘坐老旧的宽厢马车了，那东西可和高效、先进半点不沾边。
就在站台上的值班长官向其解释着什么的时候，一个身穿华服矮壮老者突然从站台值班室里走了出来。见到这个人，之前还面露凶光地数落着站台值班长官的官员，立马换上另外一副嘴脸。
“日安，埃勒温大人，愿您身体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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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4章 使节团（3）（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有什么意见？”埃勒温皱着眉头对接待使节团的那个官员质问，然后这位新晋兼任税务稽查工作和埃赛勒姆城市两项工作的疆国大贵族，就将目光投向了纳门他们一行人。
纳门、格里苏斯，以及充作使节团保镖的乌弗瑞克等人，全都没能逃过他的审视。
接着，埃勒温又板着脸用一种训斥的语气向那名官员说道：“前往潟湖镇的列车都被征用了，这是我的决定。”而且看出了纳门等人的身份，他也没有忘记敲打一番。“昨天晚上，哥洛克炼铁厂遭到了怪物袭击，包括工厂主哥洛克本人，当时工厂里留守的二十多名值班保安全部被一群兽化人杀死了，这是对于埃赛勒姆的挑衅！不管什么人，若是胆敢参与其中，我必定不会放过那些人！”
说完，也不等那个官员回答，埃勒温直接就扭头走向了一辆已经渐渐在站台停稳的蒸汽列车。随着他走进车尾的头等车厢，一支埃赛勒姆守卫大队也陆续登车。
目前，这种蒸汽列车的载荷还很有限，最多只能拖动四个车厢。将近百人（连带着他们的轻重装备）的大队步入车厢，这辆列车的运力瞬间就被拉满，再也装不上额外的人员。
因此，还有两支大队的人马没有出动，他们只能等待下一趟——也就是大约十五分钟之后的那趟列车。考虑到从埃赛勒姆主城区到潟湖区的距离，以及共计有四列蒸汽机车在全天候运营等因素，纳门等人最快最快也就只能在四十分钟之后登车，前往潟湖镇下榻旅店。
待埃勒温那辆列车驶离站台，格里苏斯不由得问向刚刚一副唯唯诺诺样子的接待官员，这位软槭人目前权威最重的首领颇为有些不满，“那个家伙是谁？埃勒温这个名字我好想听说过。”
“这……”官员有些踟蹰。
“那个人和先遣军团打过一仗，在珍珠十镇，”使节团护卫乌弗瑞克突然插嘴，“他当时带着些器材和城市德鲁伊在珍珠十镇布防，给咱们的先遣军团造成了一些麻烦。不过后来，随着哈拉蒙德先生的水攻计策生效，埃勒温遭遇了一场惨败。据说，他是被手下拖进传送门带回来的。”
很显然，乌弗瑞克对于埃勒温有着不一般的了解。或者更准确地讲，这个狂战士还记得自己兄长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而且，他也同样没有忘记要尽力为兄长复仇这件事情。
“那你们可得小心点了，”纳门不着痕迹地向前走了半步，挡住了那位接待官员看过来的目光，刚刚乌弗瑞克的手指就一直在摩挲藏在腰间的短铳，看样子随时都可能追上那辆列车拔枪射击。接着，纳门又对接待官员发出询问：“那家伙带着三百多个士兵去执行任务，虽然埃赛勒姆守卫应该不是野战军队，但是在城市里执法难不成还要打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名官员依旧有些为难，有些话他确实不方便回答。埃勒温刚刚透露出来的消息，其实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冲击，他无法想象昨晚那个颇有一些名声的大白蜥哥洛克居然被人杀了。碍于职责，他只能说：“虽然现在的情况还不确定，但是我相信有埃勒温阁下的雷霆一击，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很快就会伏法。而且，我也可以向诸位保证，各位在潟湖镇下榻旅馆的安全也肯定是有保障的。”
纳门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回了句：“但愿如此。”然后，他们就等着这位接待官员匆匆去联络接驳马车。他们准备乘坐那种较为落后的交通工具，前往潟湖镇。
一路上，或许是为了掩盖尴尬，这名接待官员依饶有兴致地向这些使节宣传埃赛勒姆的各种新鲜事情。其中就有关于连接主城区与卫星城之间的下水道疏浚、饮用水和燃气井道铺设这件事。
“埃赛勒姆正在进行一种前所未有的工程建设，新型复合管道的铺设工程，就像是给一座城市安装上了血管——它会因此而活过来，绽放出远超这个时代的活力！”他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指着马车窗外远处隔三差五就能看到的小型工地，向同坐一辆马车的纳门和格里苏斯宣讲着。
只不过，对于“城市会因此而绽放出活力”，纳门和格里苏斯是赞同的。而那个“前所未有”，这两个都知道君临城是什么样子的拉姆齐大陆来客，则全都不敢苟同。
……
尽管百叶窗上了锁，蝙蝠翼门也上了闩，但漫漫长夜里的“兽人与斧头”比在沉闷的灰暗白日更为活跃。酒馆里燃起了炼金油灯的微光，因为含有鲸脂成分，所以这种炼金油灯的光芒隐约有些发蓝。并即不刺眼，亮度亦很足够。
热闹的大厅里传来百喧闹的谈话声，挤在一起的人们享受着寒冷街道上所没有的温暖。一层大厅里胖乎乎的乐手拉着手风琴吼出下流的号子，一串串音符仿佛在房间里缓慢地爬来爬去。被酒馆老板乌尔格林雇佣的、丰满强壮的啤酒女郎，正托举宽大的铜盘把一罐罐麦酒与啤酒、一瓶瓶刺鼻的伏特加和一杯杯黑葡萄酒送至三层的顾客手中。
长长的吧台占据了大厅的一隅，蜂拥到柜台前的顾客们大声喊着要更多的饮料。酒馆后面的厨房里，几个帮厨正忙着捉住驼背的龙虾，将其身上的污渍刷洗干净，他们的手指和掌心都被钳子刺得伤痕累累。将猪肥膘熬制成油的司炉工们边搅拌大锅，边试图用从窖藏的冰爽啤酒来使自己觉得好受些。车夫和装卸工把各自的靴子搁在沿着酒吧底部的铜制栏杆上，东聊西扯不着边际的谎言……
不得不承认，到了晚上，“兽人与斧头”酒馆会变得比白天更热闹。不仅仅是没事可干的有闲阶级，那些想从一天的劳动中解脱出来的人也来到这里享受一会儿人生。也正是因为如此，混杂着迎合了这种放松的职业者——赌徒和皮条客，小贩和谋求者——也都络绎来到酒馆里面，企图与聚集在这里的人盘盘道，打打关系。
酒吧里只有一个角落的人不多。在大厅的后面，方圆十几尺的范围内有一块空地。有两个人在那里已经待上一段时间了，但酒馆里狂欢的人群都没有打扰到他们的隐私。从有时向他们投来的戒备目光来看，引起这种距离感的不仅仅是礼节，还存在着一种戒备。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肤色稍浅，几绺头发从宽边帽下溢出。高高的鼻梁与一双目光犀利的靛蓝色眼眸使他的五官呈现一种粗犷的英俊，一件长外套包裹身躯，腰间的宽腰带上挂着一把剑和一把大号短枪，他的右手边则摆放着一杆靠在桌案上的长枪。然而，让“兽人与斧头”酒馆的人如此不安的并不是公之于众的武器，而是挂在手上的一条手链：宣讲者之链。
在这个城市，公开展示机械宣讲者组织的成员信物，这本身就说明那个人的自信。
而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人，这个体态中等，留着黑色短发，刀削般的鼻子下有一撮小胡子。虽然他穿的衣服按埃赛勒姆的标准来说算是昂贵，但皮肤却透着灰色的苍白，就像那些常年在蘑菇种植园里劳作的人。他的眼睛看起来好像永远都水汪汪的，似乎在审视他所凝视的一切。
“考尔德给我的信物，你要不要也来一条？”奎斯抬了抬自己右手，展示了一下自己新获得的小饰品，“这东西在埃赛勒姆虽然与权力不挂钩，但还是挺有用的——至少，在会员店买东西的时候可以享受到折扣。”
白天的时候，他以年轻铳士休·胡德的身份，外出采购了一批炼金子弹的原材料，从而知道了这条宣讲者之链的一个妙用。
哈拉蒙德耸了耸肩膀，因为他的背后有一面木头影壁，所以这个动作应该没有被酒馆大厅里的人瞧见。也得亏是如此，否则，那些人一眼就能看出哈拉蒙德不是塔普特人，哪怕他能够说一口流利的、带有南部疆国口音的塔普特语。
“老威瑟正在休息，他到底上了岁数。戈林多现在正在和乌尔格林喝酒，那个酒馆老板好像有些矮人血统，对于戈林多这个‘老乡’有着天然的好感。咱们俩人正好合计一下——”
哈拉蒙德先是扯了扯闲话，而后才话锋一转，切入正题。“——今天白天的时候，汉斯那边带来了一个消息，昨天深夜，埃赛勒姆有一座工厂遭到了怪物袭击。有不少目击者都看到了，发动袭击的是人立而起的大号老鼠。而且，那些耗子人还杀死了工厂的主人……大白蜥哥洛克。”
说到这里，哈拉蒙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跟你预料的一样，我现在也严重怀疑，那些恶魔确实是和鼠人们混在一起了。”
奎斯吃下盘子里最后一块鸡腿肉，然后有喝了一口啤酒，顺手把沾在嘴巴周围的泡沫擦掉。“看来你有麻烦了。”
哈拉蒙德无奈地点了点头。“按照格林家族的传统，成人礼狩猎的目标，最多只能更改一次。我已经将苔原巨魔改成那个半恶魔，现在无论如何都得将其杀掉，才能算是完成这个成人礼。这个仪式蕴含有魔法契约，没法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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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5章 使节团（4）（求推荐票！求月票！）
就在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奎斯却突然转过身来，一只手垂到腰间的手枪上。有人进入了两人的隐私圈。一个面容有些憔悴的装卸工，他身上那件毛呢外套和抛光的靴子，表明他比挤在身后的工人要高一等。装卸工向这对陌生人走去，甩了甩头冷笑着看了看奎斯。
“你在嘲笑我们吗，乡巴佬？”他指了指挂在奎斯手腕上的的宣讲者之链。“即使是一个刚下船的人也知道，那些信奉机器的家伙可不会来这里饮酒作乐。所以，如果你不是傻瓜，就是白痴。”
酒精使这个人的话语变得含糊不清，但奎斯并不打算因为微醺而放过这个对手。“是吗？但是我怎么听说这个城市里有大把人想要得到这种锁链，可是他们却苦于无法得到认可”
搬运工（大约是个工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在后面蜷缩成了拳头。
“他有枪，勒夫。”跟在他身后的劳工中，有个人小声警告道，同时很自然地远离了工头一步。
奎斯将坚定的目光投向勒夫。“我不需要枪或剑来向懦夫发起挑战。”他的手移开了挂在腰上的武器。有那么一瞬间，四周安静了下来，两个人互相凝视对方的眼睛，准备好让面前的敌人先动手。
敲打酒馆大门的声音打断了这场酝酿中的战斗。酒馆大厅顿时一片寂静，许多客人都转头看向已经落下外面栅栏门的入口，而其他人则迅速退到最近的阴影中。
“埃赛勒姆守卫办案，打开你们的大门。”从外面传来一个傲慢的声音，要求进入。
“不会是找我们的吧？”哈拉蒙德用拉姆齐大陆那边的话说了一句，迅速进入戒备状态。他还扭过头，冲正准备过来解决刚刚那场纷争的汉斯和约翰两人，投出了疑惑的目光。
“也许吧。”奎斯漫不经心地说。
他听说过，埃赛勒姆的守卫很少在晚上出现在商业街，在太阳落山之后在这里巡逻不仅有危险，还会影响到一些人的生意——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晚上做的生意也是要缴税的。
汉斯跑了过来，将那群装卸工人赶回了大厅，他给奎斯和哈拉蒙德指了指通往地窖的楼梯，“在搞清楚来者之前，别让人看见你们。”接着，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在有栅栏的门和要求进入的人身上。
坐在入口附近凳子上的是刚刚头上还包着纱布的约翰，因为伤口刚刚结痂，他现在还不能承担太过辛苦的体力劳动。他看向房间对面，乌尔格林正和戈林多坐在吧台后面的一个小桌板处拼酒，酒馆老板不情愿地点点头，于是约翰用一根撬棍戳进了蝙蝠翼门旁边的一个洞口，这根撬棍变成了某种杠杆装置，他利用它省力地打开了门上的栏杆。
穿着剪裁精致的海豹皮大衣的人，率先走进从“兽人与斧头”的大门，看上去并不属于埃塞勒姆守卫。待在镂空影壁后面的奎斯注意到，那人瞥了眼入口处展示架上摆放的、装有兽人头颅的玻璃罐子，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接着，才有一群埃赛勒姆守卫随后冲了进来，他们一进来就将坐在门口的约翰控制住了。然后，又有一些守卫拿着燧发枪，大步走向刚刚从影壁后面回到大厅的汉斯。
很显然，他们的行动很有目的性。
这时，刚刚那个名叫勒夫的劳工头子装模作样地走过汉斯身边。“本想教你们什么是规矩，看来什么已经太晚了。”勒夫的声音里有一丝遗憾。“愿你坟墓上的土壤能安然无恙。”他补充完就退回到劳工中间，准备看好戏。
“真是一个奇特的景象。”穿着海豹皮大衣的埃勒温在走近汉斯时，口中随口打趣道。他转过雪貂般的脸扫视酒馆。“看来没有人愿意和你喝酒。你没有任何朋友吗？”这个问题让几个埃塞勒姆守卫发出残酷的笑声，这些穿着官方制服的战士看起来更像一只被剃了毛的熊而不是人类。
汉斯回答得倒是不卑不亢：“没有同伴，总比周围聚集着一帮乏味的人要好……”
埃勒温看了看汉斯，又看了看已经被手下堵住嘴巴的约翰。“虚张声势。”他说。“不过，我喜欢。有必要告诉你，我不乐意看到有人独自喝酒。”他走到柜台前，打了个响指，对站起身来的酒保兼老板乌尔格林道：“给我拿杯麦酒。”
谷 “我们先喝一杯，然后再离开。”埃勒温看着乌尔格林，似乎是要给这个商人一枚定心丸。而后他又看向被控制住的汉斯，脸上露出了讥笑。“现在不给我说点聪明话了？”他瞥了一眼他的兄弟。“当你和你的朋友感到绞索绷紧时，戏谑的话语就会消失，你说是不是？”
有些人因为这句话大笑起来，但更多的人，还是把他们手指放在剑柄上。
“为你的健康干杯，如果它还在的话。”埃勒温向汉斯虚伪地敬了敬酒，举起了酒杯。
在那一刻，他嘲笑的对象爆发了行动。汉斯的动作很快，对旁观者来说这一切似乎是同时发生的：汉斯飞起一脚踢翻伸向他的杯子，使埃勒温的老脸沐浴在啤酒中，顺便借助这股力量挣脱了抓住自己两个肩膀的手掌；他顺手从吧台上拿起两个锡杯子，用力砸到两个埃赛勒姆守卫的脸上，让那两个人全都仰面朝天，捂着脸摔倒在了地上。
趁机冲出来的汉斯匆匆穿过大厅。在他到达酒馆后门之前，酒馆老板乌尔格林及时地打开了门。只是，在踏上黑暗的街道后，他仍能听到身后传来愤怒的咒骂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更直接的问题是那些一直在外面等待的人。
他一离开酒馆，外面晃荡的其它埃塞勒姆守卫就开始向他聚集。因为急于抓住目标，所以他们犯了一个代价高昂的错误。就像埃勒姆带着的那几个人一样，这些人发现他们的敌人远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当汉斯抽出他的佩剑长刃匕首时，一道白练似的刀锋在酒馆的灯光下闪烁冰冷的寒光，锋利的刀刃划过靠近的埃塞勒姆守卫眼睛。在冰冷的地面上翻滚开来的倒霉蛋，向后栽到同伴的身上，尖叫着捂住脸上刀刃留下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几个埃塞勒姆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暴行震惊了，当汉斯从他们身边转身跑向黑暗的街道时，他们甚至仍然呆愣在原地。直到埃勒姆出现在酒馆的后门门口并对他们大骂时，这群人才抛下了受伤的同伴在泥泞的街道上挣扎，转身追赶他们的猎物。
“你逃不掉的，走私贩子！”带头的埃勒温撕心裂肺地喊道。“在把你送到绞刑架上之前，我会把你的牙齿一颗颗掰下来！”
当威胁传到他的耳朵里时，汉斯冒险回头看了一眼。有一队埃塞勒姆守卫在后面追赶他，每个人都边跑边准备装填燧发枪。如果是一个甚至是两个人，他说不定就会选择在扭过头借着对于地形的熟悉与其交锋。然而，眼前的敌人数量，其实已经超过了他的信心。
“该死的。”
汉斯看到左前方有一条黑暗的巷子口，就在一辆破马车的阴影后面。他佯装向右边侧身扑去，然后转身朝左边一拐。
“他躲在那辆马车下面！”一个眼尖埃塞勒姆守卫大声喊道，并且兴冲冲地指着那个地方。
听闻这话，汉斯不由得咧嘴一笑，匆匆走到巷子里。他很快就会在自己和流氓之间拉开距离。他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下水道的一个入口。至少希望如此。但在进入狭窄的小巷后，汉斯只走了几步就暴露了。他试图回头打量追兵，却一不小心碰到一个戴着颈手枷的人。从脸颊上烙下的印记来看，这个囚犯是个小偷。当汉斯绊倒在他身上时，那家伙被砸得不由得叫出了声。喊叫声传到了街上。
“他不在这里，你们这些白痴！”埃勒温吼道：“他在那儿边，快追！”
汉斯尽力奔跑，他的领先优势还不到十几步远——最轻微的错误都会使自己落入敌人的魔掌。然而，当他冲出小巷的另一边时，错误却真的发生了。狭窄的小路通向一个小院子，四面都是破旧的建筑。他被困住了。恶毒的笑声在他身后响起。汉斯转过身来，看到埃勒温和他的手下从巷子里慢悠悠地晃出来。那个人又瘦又高，在街边房舍窗户发出昏暗光线的照射下，令汉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是你！在下水道里和鼠人见面的人是你！”因为太过惊讶，所以他甚至激动得叫出了声。
“闭嘴！你个无耻的走私头子。你以为自己很精明，不是吗？与鼠人勾结，对于一家炼铁厂发动了袭击，然后害了足足三十多条人命！”埃勒温蓦地厉声呵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掩盖住汉斯的惊呼，那些埃塞勒姆守卫跟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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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6章 使节团（5）（求推荐票！求月票！）
只有从空中俯瞰，纳门才能完全领略到埃塞勒姆令人心惊肉跳的发展规模。尽管，这地方的建筑物既显得咄咄逼人又花里胡哨，但他不能否认这确实是一项不可思议的工程壮举。
和他前两年第一次来这里时相比，埃塞勒姆这座城市就像是张开了它的钢铁臂膀，向四面八方延展数十里之多，建起了由金属所铺设的铁轨、以机械炼金术支撑的工业体系，水渠和公路组成了昼夜都无法彻底安静下来的喧嚣网络。
成群结队工人、造船匠、磨坊主、建筑师和工业家们创造了这座非凡之城——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还没有得到永序之鳞商会的认可，没有从拉姆齐位面最强大势力处得到任何臂助。
这是塔普特人自己的杰作。
契约魔使用的是名为谭森浮碟术的法术，他飘在黑漆漆的夜幕之中，透过烟雾想要看清下面的景象。虽说地面上很多地方都浓烟弥漫，但是因为此处靠近海滨，不时刮起的海风还会把它们吹散一会儿，让魔鬼瞥见闪闪发光的啤酒馆、咆哮的炼油厂和低矮的蒸汽抽水机……
当然，从潟湖区的安置酒店偷偷溜出来，纳门想要做的可不是再次一次这座城市的风景。
飘浮浮了三十多里，他已经在云层中下降，绕着地面上一座金色建筑转了个大圈。这座宫殿的造型非常独特，它那金属制成的外墙被加工成一张张风格化的怒吼的脸庞，一张张大敞四开的嘴巴里喷出一道道抛光的台阶。那些脸庞，是序列排在前十名的艾拉维拉改造人的长相。
在烟雾缭绕的工坊旁边有一个齿轮形庭院的中心，几十个艾拉维拉聚集在那里正在进行训练。他们穿着相同的衣服，但和台下一些人脏兮兮又凹痕累累的作训外套不同，站在庭院一侧的一名艾拉维拉改造人却华丽得堪称引人注目——他的作训服几乎完全由光鲜亮丽的金属构成，一把饰有金银丝细工的战锤连接在身后的铁砧形背包上。
“就像身上背了根烟囱，”看到破城者的长相打扮，纳门心里不由得吐槽道。而当他降低到距离地面不足三百米的时候，这个名列前茅的艾拉维拉军团改造人战士，则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出现
“各位好。我是纳门，受人尊敬和畏惧的约姆斯贸易商会的负责人，寒鸦号的船主。”
没有多做什么，纳门只是操控谭森浮碟缓缓降落，并且行了一个抚胸礼。“能见到你们是我的荣幸。”他抬头看了看高耸的烟囱。“如果埃斯特公爵在忙碌，我可以等候他忙完。”
破城者克点了点头。“欢迎你，纳门先生。埃斯特先生正在等候你的到来。”他又做了个手势，让纳门跟随带领自己进入宫殿。“所以，你此行其实是不需要等候的。”
紧接着破城者也没说，只是扬起下巴打量着来到艾拉维拉军团驻地的客人。纳门感觉到，这个序列极高的艾拉维拉改造人正在享受这高高在上的一刻，不得不忍住想发表尖锐评论的冲动。
终于，破城者想到了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他示意纳门跟上自己的步伐。
“整个一二愣子。”纳门小声嘀咕。
谷 庭院是如此之大，他们花了好几分钟才走到弯弯曲曲的楼梯上。这座建筑的每一寸都是由金属而不是石头锻造而成，并点缀着璀璨的合金。入口周围的柱子被加工成呲牙咧嘴的表情，当烟雾在它们周围弥漫时，原本呆板的面孔似乎活了过来。
纳门和破城者就像进入利维坦大嘴的蚂蚁一样，穿过了入口，走进了大厅之中。远处发动机的咆哮声穿过墙壁，在地板上震荡，让纳门觉得自己正走进一个巨兽腹腔。更多的守卫在宏伟的门厅里执勤，个个都穿着同样浮夸的制服。
“令人印象深刻的观摩。”纳门对带领自己来到这里的破城者笑了笑。
破城者没有搭理这个曾经的敌人，他只是加快了步伐，在擦得锃亮的地板上跺着脚。
纳门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正成为与艾拉维拉改造人针锋相对的专家。
两人被守卫们护送着穿越门厅，走过一连串越来越令人惊叹的房间，直到最后到达了一间王座室。远处出现了一个宽大的椭圆形讲台，后边竖着三把看起来极其奢华的椅子，每把椅子的脚下都踩着一块布满符文的宽大金板。纳门被领到台阶下方，站在最中央的宝座面前。
一阵气体泄漏的嘶嘶声后，纳门摘下了用来隔绝雾霾的面具，开始欣赏周围高雅华丽的器具。他突然问了一句：“那位埃斯特公爵不是一位工程师吗？这里的环境看起来更像是教室。”
“他是所有艾拉维拉军团战士的指挥官，以及导师。”破城者一本正经地回答。
纳门捋了捋自己的无须的下巴，对破城者笑了笑，然后才继续说道：“对此我并不感到任何意外，事实上，对于埃斯特公爵的工程学水平，我在拉姆齐大陆就有所耳闻。”
他指着墙壁上一排排用金属丝线编织的的机械炼金术公式。“艾拉维拉军团的生物机械改造技术，哪怕是在永序之鳞商会看来，其实都很有借鉴意义——那位蒸汽朋克半巫妖、永序之鳞商会技术顾问斯内德先生，不久之前，也亲自给与了这项技术很高的评价。”
听闻此言，破城者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一下，不过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这具义体的表情。前一段时间，虽然他提议签订和平协议的草案，得到了维克塞斯国王和埃斯特公爵的双重支持。但那时，他还不清楚艾拉维拉两名高序列成员的“再生核”被夺走这件事情。
现在，听到纳门这个之前敌军的总指挥官当面承认，他们已经将那种艾拉维拉军团核心技术机密交给了永序之鳞商会，而后者也已经对其展开了研究。无论是出于同袍之谊（破城者觉得“再生核”破灭就意味着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死亡），还是出于维护艾拉维拉军团利益的需要，他内心其实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若不是考虑到和平协议的推进程度已过半，破城者刚刚甚至都有想过使用武力手段留下纳门，用他作为筹码来交换一些利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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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7章 使节团（6）
汉斯睁大了眼睛，心里默默祈祷自己的兄弟约翰能够将家族的血脉遗传下去。当他十六岁第一次杀掉竞争对手，取得走私团伙领导权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接受了同样的死亡解决。
当然，即便如此，当末日真正来临了，他还是决心抵抗到最后。
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一道幽灵般的强光蓦地出现。汉斯背对着光线犹自得闭上眼睛，那就可以想象直面强光的埃赛勒姆守卫和埃勒温税务官的糟糕处境了——他感到箍住其手臂的压力减轻了，他挣脱了两名埃赛勒姆守卫的控制。同时，他发现有好几个人还在痛苦地扭动身体，摇摇欲坠，就好像要晕厥过去似的。
在小巷的对面，汉斯看见了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长枪，枪口冒着些烟雾。毫无疑问，那人就是伪装成年轻铳士休·胡德的奎斯。现在，他的脸上戴着一张张黑暗而病态面孔的面具，表情呆滞而枯槁。
汉斯可以看到面具下方的嘴巴在蠕动，仿佛在低声说出某种形式的咒语。而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又有一发子弹从枪口射出，击中了埃勒温的后背。即便那位大贵族兼税务官身上的防御法术道具发挥了作用，可是子弹的威力还是太过强大，埃勒温鲁瞬间向前扑倒，他的身躯上燃起了火焰。
埃勒温的受伤，激起了幸存埃赛勒姆守卫的惊惶，他们纷纷跑过来企图救援这个贵人。
借此机会，汉斯赶忙一口气跑出了小巷。
“你的帮助相当及时。”在经过奎斯身边的时候，他小声说了一句话，虽然语气里有一种怀疑的感觉。汉斯已经捡起了被打落在地的两把长刃匕首，并且将其用衣服擦干净，可是并没有把它们重新放回腰间剑鞘的打算。
奎斯将这一抱怨置之不理。“没有比你自己的帮助更多了，汉斯先生。像你一样，我对我们还没有完成的运输生意抱有极大兴趣。如果你因为那个官僚的报复而丧生，对我来说会很不方便。”他不屑地朝巷子里乱作一团的埃赛勒姆守卫挥了挥手。“现在，我们或许该离开了。”
他点了点头，对奎斯说道：“是的，你不会对今天的这个投资感到后悔。可是现在我还不能走，如果你能够把我弟弟约翰带过来那就更好了——我现在要去救他，你有什么建议？”
“亲情，”奎斯呵呵一笑。“它使你变得有些草率。不过，也顶多就是这样。我有理由相信，你的兄弟现在已经暂时安全了。你有兄弟，而我也有冒险同伴不是么？”
奎斯扭头看向汉斯，眼神里透着一股上位者的严肃，以及不容质疑。“跟我一起走，我知道有个安全的地方可以藏身，离这里不远。你可以在那里躲起来，直到喧嚣平息。”
汉斯平静地看着奎斯。不过，他此时也只能选择相信，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么，我们去哪儿？”
“跟着我，”奎斯说，同时对汉斯的长刃匕首点了点头。“并且把你的武器放在身边。如果你有什么不良企图，相信我，我的一个同伴不会给你太多时间反应过来的。”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街巷边的阴影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手拿和汉斯极为类似武器的老威瑟出现之后就对奎斯点头说道：“我们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大少爷和戈林多已经带着那个叫约翰的小家伙先行去黑船旅店了。”接着，他有看了眼满是戒备的汉斯，“别浪费时间，小贼。”
……
就在破城者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纳门用一个举动让他立马放弃了闲聊的打算，这个约姆斯传奇海盗王大步走向了属于埃斯特公爵的讲台，伸手在上面摩挲了一下。
“他人在哪里？”
“埃斯特公爵知道你在等待。”破城者回答道。
突然，纳门拔出了背在身后的勾斧，对着拥有精妙机械结构的讲台比划了一下。“他有吗？”
“等等！”破城者急忙走上前去，他操控着义体抓住这个约姆斯人健壮的胳膊，但纳门一把甩开他，大步走向讲台后面的中央主座位。“就像埃赛勒姆这里的一切。”他用斧头敲打着座位，窥视着上面的机械炼金术图案。“看起来很合理，直到你走近后，就会怀疑制作这个的工匠拇指的数量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谷 不等破城者示意，一群艾拉维拉军团士兵，群面无表情地冲这纳门举起了上膛的枪械。
“客人需要遵守礼节。”破城者冷声说道。因为愤怒，所以这具义体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最好离那个座位远一点。”
纳门挑了挑眉毛。“否则呢？”
破城者默不作声了。不过，两对浮空圆环突然从其背后的衣摆里飘了出来，套在他的四肢。
虽然他很难理解纳门明明是使节，为何要做出这种不利于和平协议签订的行为，但他也不打算唾面自干。破城者也是有脾气的，他已经做好了切换到战斗形态的准备，随时可以出击。
在迈步前行的艾拉维拉军团士兵，快要将枪口怼到纳门鼻子上之前，一阵嘈杂的说话声从通往宫殿深处的一道门里传入大厅。破城者眯起眼睛，下达了最后通牒：“回到你的位置。”
而令所有人都有些疑惑不解的是，刚刚还表现出闹砸意图的纳门，竟然真地按照要求走下了台阶重新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甚至与之前站立的位置一般无二，他还瞪着那些仍然拿枪指着他的卫兵。
越来越大的说话声里，有一个人的声音很响亮，伴随着几十只铁靴在金属地板上的碰撞声快速而热情地交谈。几秒钟后，一群人涌入大厅。他们清一色全都披着笨重的、加装了一些机械装置的制服，身上挂满了各类杂七杂八的科学设备——这是机械宣讲者组织成员的标配。
在这群大佬的中心，一个向破城者愤怒地打着手势的人，其身上的服饰甚至比其他人更加华丽。他甚至还戴着一顶被锻造成桶形的头盔，眼孔的位置镶嵌着透明的晶石。虽然他也穿着和其他机械炼金术师一样的宽松外套，但上面镶有银饰，脖子上的齿轮奖章挂在一根粗大的链条上。
纳门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就是埃斯特公爵，哪怕他还没有展露自己的面容。
埃斯特在大厅的入口处停了下来，向他的一名军官举起了手：“你是说，城里冒出了鼠人？”
这名把长长的分叉黑须挂在盔甲外面的艾拉维拉军官，是纳门迄今为止看到的身形最为壮硕的塔普特疆国人，哪怕没有进行机械改造之前，这个家伙的力气估计也差不多能够和公牛角力。
不过，那人估计序列并不靠前，他身上的机械改造痕迹非常明显——又或者说，他还保留了太多人类的外形——不像破城者（只有一具义体），牵丝杀手之类的高序列艾拉维拉，主要是倚靠“再生核”技术来提升战斗力。
“哥洛克炼铁厂全部被毁了。昨天夜里，鼠人趁机发动攻击。他们派出了大量刺客和敢死队，对于那些值班守卫进行了毫无怜悯的屠杀。根据一些目击者的汇报，那些鼠人里面居然有生化怪兽之类的鼠巨魔，它们是炼铁厂被摧毁的主要原因。哥洛克也是在和鼠巨魔战斗时被杀死的。”
埃斯特凝视着地板。“该死的鼠人，它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然后他点了点头，拍了拍那名军官的肩膀。“至少在下水道疏浚改造完成之前，这样的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他指了指脚下。“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由勇敢的先驱者耗费无数的心血和牺牲建造的。你知道风险所在，他们也知道，但还是默默地扛下了一切。我们即将完成的燃气管道铺设工作，除了供应整座城市的动力之外，其实也可以转变成清除老鼠的大杀器。那些鼠人之中，或许有些聪明的家伙看出了什么。所以——”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保证燃气管道铺设完成。”那名军官抢先回答。而这一举动也得到了埃斯特的嘉许，在公爵的鼓励话语之中，那名艾拉维拉军团改造人军官磕碰了一下靴子跟，而后就走出了这栋宫殿。就想他说的，为了王城燃气管道的铺设工作，是时候让艾拉维拉军团出马了。
“看来，你们也遇到了麻烦？”
埃斯特瞥了一眼站在远处，不问自言的纳门，正准备无视他，但很快震惊地打量着他从口袋里面掏出来的两颗“再生核”。
“是三号和四号。”他认出了再生核的属于谁。“你们准备那他们来交易。大使先生？”
纳门对埃斯特略显尖酸言论并不感到惊讶，然后微微点了点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东西，“不得不承恩，这真是机械炼金技术的杰作。我们以前从来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够逆向破解出帝王的只是。而且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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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8章 使节团（7）（求推荐票！求月票！）
埃斯特好像被催眠了一样，看着两颗被纳门拿在手里的再生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难以置信，你们居然可以在不破坏内核的情况下，更改了魔纹回路和部分机械结构。”他的手指离圆筒状的再生只有几寸。“是的，我是研究了帝王遗留下来的一些研究资料。可是那些东西并不涉及他的邪恶意志，我只是对其关于矿石、蒸气或合金之类物质的研究感兴趣。”
埃斯特森摘下了他那看起来庄严的筒形头盔，露出了一张长有鹰钩鼻子的冷峻面孔。这位塔普特公爵留很短的金色胡须，五官深邃，但双眼却闪耀着玩味的神情。他露出了宽厚的微笑，对纳门点了点头。“你带着两枚再生核来找我——而不是军队——想必永序之鳞商会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当然不是，”纳门觉得谈判已经上了正轨，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只不过，它们已经是永序之鳞商会的财产了，恕我不能轻易将它们还给艾拉维拉军团。”
“你们这是在偷窃技术！”站在一旁的破城者破口大骂，“你们是一群可鄙的小偷……”
听闻此言，埃斯特立刻挥手制止了这名手下的发言，他对纳门善意地笑了起来。“请原谅，我的下属一时间还有些转变不过来想法。强大的永序之鳞商会怎么会是小偷，最起码也得是强盗。”
“你正在犯一个危险的错误。”纳门皱了皱眉，事情涉及到商会，他必须得表示出自己的态度，“商会的风暴战庭，随时准备向任何不友好势力发动远征。你想与巨龙之王为敌吗？”
埃斯特依然保持着微笑。“我们是塔普特人，先生。陌生人对我们来说是潜在的敌人。在疆国之外，没有人会把我们的利益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的我们谈论的话题与永序之鳞商会的远征军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是商会的士兵吗？你在风暴战庭里服役吗？”
纳门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虽然由于天赋使然，他可以肯定这段对话不涉及任何魔法契约，但是以契约魔的说话习惯，他是绝对不会对此发表任何意见的。
“我觉得你不是。”埃斯特的语气很友好，但表达出的态度十分坚决。“因此，我认为使节纳门先生你，与我、与塔普特疆国艾拉维拉军团、与机械宣讲者组织，没有理由不按我们认为合适的方式来进行一场交易。”
“它们是软槭与约姆斯联军的战利品，理应由我们处置，而联军已经将其出售给了永序之鳞商会。”纳门很想从衣服里掏出的一个小瓶，把里面毒药灌进埃斯特的嘴里，可最后还是用冠冕堂皇的话来回应公爵的提议。
“然而它们现在就在你手里。”埃斯特看了看身后一干机械宣讲者协会的会员，然后从这些人之中挑选出一个人，“大法官阁下。告诉我《疆国法典》第87条，疆国境内对于所出售物品和所有者时效问题的判断依据。”
“……在无明确所属权文件证明的情况下，持有上述物品的个人将被赋予个人所有权，除非在塔普特疆国的国王评议会上遭到明确反驳……”那个被唤作“大法官”的人几乎脱口而出。
埃斯特点了点头，看向纳门。“这两个再生核，永序之鳞有无明确的所属权证明文件？”
纳门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事实上，还真没有。好吧，我承认商会允许我便宜行事。”
埃斯特继续柔和的语调对纳门说：“那就没有必要争论了。现在你可以合理合法地自由处理这两颗再生核，譬如开出一个我们都能够接受的条件。毕竟，你们来到塔普特目的是为了求财——签订和平协议是为了这个目的，将它交易给我也可以是为了这个目的——在那之后，它们将仍旧属于艾拉维拉军团，就不劳你操心了。”
“那么我可以提出一个条件咯？”纳门立刻换上一副标准的奸商嘴脸，恰如其分地表演出了一个人对于某种事物的贪婪情绪。
“但说无妨。”埃斯特说。
“把你关于帝王的研究资料全部交给我出来。毕竟，我们来塔普特的目的是为了求财，在交易结束之后，那些资料将会作何用处就不劳你操心了。”
纳门说完，大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等了许久埃斯特才继续说道：“……你还真是会讨价还价，我现在最后给你一次总结自己语言的机会，你可以考虑说一个更好的报价。”
随着这位埃拉维拉军团的执掌者说完话，那些跟在他身后的机械宣讲者组织成员纷纷后退，与纳门和埃斯特保持了一段距离。虽然他们都是研究机械炼金术的学者，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们善于战斗。而包括破城者在内的埃拉维拉改造人战士，则全都压迫性地凑近过来。
……
“我们已经听了你的报告，灰先知尼尼斯。”
那声音就像一根鞭子从黑暗的洞穴里抽出来一样。讲话者本人消失在满厅令人厌烦的黑暗中，除了一个影子和一声低语外什么也没有。尼尼斯坐在在洞穴的中央，沐浴在病态的绿色次元石灯下几乎使他敏感的眼睛失明。
他能感觉到这个据点周围由他本人布置的陷阱正在吱吱作响，闻到死水的淡淡气息与爬行动物的恶臭从活板门下的深坑里飘出来。来自鼠人国度的保镖鼠们正在私下里嘀咕，他们在打赌自己那暴虐的主人是否能够扛过这次诘难。
这场景令尼尼斯觉得，只要那位十三议会派来的阴沟奔行鼠发出信号或者抛出一块标牌，随即就会有一群保镖鼠冲出来，将他从安全的据点之中拖出来，扔进活板门后面的恐怖世界。在那里，他的肉会被可憎的、长着长长蛇尾的半恶魔混血杂种吃掉，而他很难有机会逃出生天。
尼尼斯感到喉咙发紧，控制住了自己想从座位下一个安全通道逃出去的冲动。这样做将招致某种死亡。他知道黑暗中除了隐藏着阴沟奔行鼠之外，还藏着刺客氏族的成员以及议会派来的的精锐士兵，后者是沉默的白化风暴鼠卫队，因为力量和相对的无畏才被十三议会选中。
缓慢燃烧的次元石，散发出一种令人麻木的气味，这让川奎罗很难集中注意力，无法将他的感官集中在房间另一端黑暗中隐藏在背后的险恶人物。他知道，如果需要的话，他现在想要施展一个咒语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次元石的雾气已经把他的思绪弄得糊里糊涂。他现在施展任何法术，都有很大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南辕北辙的效果。
“那些仆从一定是被议会的人买通了。”
古老而邪恶的十三议会，尼尼斯对他们的善意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即使是最卑贱的鼠人被逼到墙角时也会露出毒牙。在尼尼斯的字典里（想要当灰先知的学徒，必须掌握一定的文字书写能力），根本就没有“引颈就戮”一词。
“你的几次失败引起了议会极大的担忧。”这个声音又油又臭，像融化的沼泽一样口齿不清。尼尼斯确认，这就是阴沟奔行鼠本人发出来的，他尝试用眼睛、耳朵和鼻子等感觉器官一同定位这个刺客大师的位置。不过，他发现这么做是徒劳的，阴沟奔行鼠不愧自己的刺客大师之名。
“伟大而致命的刺客大师，”尼尼斯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谄媚的尊敬和畏缩的恐惧的适当混合。“我的确有了几次不成功的尝试——可那都是在故布疑阵，”川奎罗咳嗽了几声，努力不让自己被从牙缝里发出的嘶嘶声噎住。“我在混淆那些人类的视线，并且用其掩盖莱兹爱渥陛下的最终目的。你必须要知道，我的认命是莱兹爱渥陛下亲自确立的。如果我真的踏上了歧途，那么肯定也是老鼠之王而非十三议会第一时间对我的行为进行纠正。除非你们认为十三议会要比……”
黑暗中传来一声像一个食人魔被吸进了泥沼所发出的古怪“隆隆”声。尼尼斯喘了几口气方才意识到，这其实是活板门后面那个半恶魔杂种亚萨斯发出的沸腾笑声。
“好一个油嘴滑舌的小老鼠，你小时候一定是喝了足够多的香油，哈哈哈！”亚萨斯用自己的话语，打断了阴沟奔行鼠即将递出去的歹毒刀刃，已经恢复了部分神智的恶魔领主之子开始以一种恶魔特有的混乱行事方式，来肆意影响鼠人十三议会已经决定好的行动方针。
“亚萨斯先生。”阴沟奔行鼠冷厉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想要提醒亚萨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然而那个半恶魔却只是再次狂笑。接着，伴随着甲胄、布帛和血肉被撕裂的声响，阴沟奔行鼠就攥着胸口出突然冒出的一截钢铁蛇尾从阴影之中被“捅”了出来，口喷鲜血，一命呜呼。
“你让我的乐趣减少了许多，现在还敢聒噪，真的是不知道死活。”
亚萨斯摇动了一下刚刚装上的蛇尾，这是他从炼铁厂老板、机械炼金术师、大白蜥哥洛克身上取得的战利品。
在那场他本想活动下筋骨的战斗中，哥洛克死亡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中毒——阴沟奔行鼠阴险地使用自己氏族成员的脑袋作为投毒工具，让大白蜥接触到了一种致命的毒素。
在战斗的过程中，随着炼金心脏不断泵送血液，毒素也很快传遍了哥洛克的全身。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大杀特杀，但是最后当亚萨斯出现时，哥洛克就已经基本快要毒发身亡了。这结果令神智不怎么清醒的亚萨斯无法尽兴，他也因此生出迁怒阴沟奔行鼠这个始作俑者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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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9章 使节团（8）（求推荐票！求月票！）
灰先知尼尼斯咬紧牙关仰望夜空，从下水道出来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可是他仍旧还在回忆那场可怕的杀戮。
他太了解刺客氏族了。
他们曾给予过很多人“鼠人式”的休息，这种休息通常伴随着有毒的刀片和在黑暗中快速的刺击。在过去，尼尼斯甚至为他们的刺客付费。他太了解刺客氏族那可怕而致命的效率了。
一旦训练有素的舍身鼠追上了鼠人的尾巴，那个鼠人陷入永眠就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就在刚刚——不到半个沙漏时的工夫，由刺客大师带领的精锐鼠人刺客，就全都被宛如毒蛇一样的半恶魔亚萨斯全部杀死。他们的首领阴沟奔行鼠，还被后者像零食一样嘎嘣嘎嘣嚼了一通，然后囫囵咽下了喉咙。
虽然尼尼斯因此而得到了解脱，但是半恶魔亚萨斯的恐怖，还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动摇。
尼尼斯沮丧地甩着尾巴，手指更紧地抓着他的法杖。他不是什么无毛直立猿那种低贱生物！他是灰先知，是鼠人的至高巫师军阀，是十三议会有史以来最聪明、最勇敢、最忠诚的议员！
如果亚萨斯认为他很容易成为被摆布的棋子，那么那个半恶魔杂碎很快就会知道自己错了！尼尼斯是老鼠之王的神选者，受到了所有鼠人唯一的、真正的神明的保佑！哪怕他这个莱兹爱渥的祝福者，近来喜忧参半。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那些无能和奸诈的下属，以及狡诈且不讲原则的合作者的错误。
那个只会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保镖投资加萨特，那些只敢在他面前耍弄勇气而不敢在真正敌人面前扎刺的白化风暴鼠杂碎！如果没有他们，尼尼斯的行动就不会受挫。无论是和埃勒温的接触，还是和清理下水道的那些目击者，全都可以按照他认为合适的方式打开并顺利完成。
“唯一顺利的事情，就是那两个白化风暴鼠死掉了，”尼尼斯尝试在困境中寻找心理立足点，否则他真的很有可能会被一连串的挫折打倒。“没了碍眼的保管者，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执掌莱兹爱渥陛下赐给我的法杖。想用多久就用多久，想什么时候使用就什么时候使用。”
想到这里，尼尼斯把目光转回到他周围逼仄的街道，街道角落挤满了一群群四处乱爬的老鼠，犹如一片用毛皮和尖牙装填的海洋。它们是尼尼斯召唤出来的，灰先知派遣它们在城市中穿梭。
“埃勒温之前就出现在这里，”尼尼斯耸了耸鼻子，然后将一只方才被他抓在手心里的老鼠重新扔到地面上。那些小家伙就是灰先知的小小间谍，它们比鼠人更加科考，也更加不引人注目
空气中弥漫着朽烂的木料、腐臭的毛皮、体臭和粪便的气味，以及大量老鼠聚集之后才会显露出来的独特黑玉米味。这片街原本是一条皮革商业街，大大小小的皮革铺子布满了大街小巷，后来因为潟湖镇的城镇规划，那些铺子全都搬到了其它地方，所以这条街才渐渐冷清下来。
同时，由于于潟湖区的问题，以及数年缺乏打理，这条街上大部分的建筑物都或多或少地陷落到地基中一些。再加上，这个街区附近有几条商业街，聚集了不少酒馆和旅店。每日顺着下水道被排放出来的泔水，和一些皮革商铺遗留下来的、不值钱的皮毛制品下脚料存货，让这里成为了一个老鼠们生存的天堂。在那到些用木头支撑墙壁下面，尼尼斯很容易就召唤来了一群眼线。
“那个无毛两脚兽身上冒出一股皮毛焦糊味……”尼尼斯判断着老鼠告诉它的信息，那种啮齿动物的智力毕竟有限，能够表达出来的意思既不算清楚，也不是很明确。
在和埃勒温见面的时候，灰先知巧妙地在对方身上施展了一个侦测法术，目的是为了方便自己大概其确认这么个高价值人类内应的行踪。可是，当他被亚萨斯派来向埃勒温提议一起给约木死人和软七人（哪怕尼尼斯曾经当过灰先知学徒且识文断字，可是鼠人毕竟是鼠人，我们不能强求他比文盲强上太多）的使节团来上一场“欢迎会”的时候，他却发现那个埃勒温居然从埃赛勒姆来到了城外的镇子里面。顺着法术标记一路追踪过来，尼尼斯又召唤了老鼠来确认了一遍，这才确定了埃勒温确实来过这里，而且他们还不知一个人，同时那个埃勒温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附近没有着火的痕迹，”尼尼斯在街道里四下打量了一番，他没有在周围的墙壁上面找到被烟火熏黑过的痕迹，“那么就是说不是这里着了火，只是埃勒温本人被烧到了——他受伤了。”
想到这里，灰先知突然觉得好像是有人一把攥住了自己的肠胃，而且还顺时针拧了一下。
他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除了由于自己高贵的身份（莱兹爱渥的神选者），就是因为亚萨斯那个凶残的半恶魔需要他来与埃勒温进行接触。如果他不能完成好眼前的这个任务，那么亚萨斯肆意屠杀隶属于十三议会重要一员的刺客氏族的情况，那个凶残的家伙多半也不会放过他。
到时候，别说日后报复胡来的机会了，尼尼斯估计连“日后”的机会也不会有了。
他的尾巴非常不安地摆动起来，身上的麝香腺也开始分泌臭味，这条街道里怪味的恶心程度立马凭空提高了数个数量级——如果说普通鼠人的麝腺分泌物就相当臭，那么常年吸食次元石粉末的灰先知，他们的麝腺分泌物臭味那简直臭得有些离谱——就连墙根角落聚集的老鼠都开始四散奔逃。
“该死！该死！”尼尼斯心里无能狂怒道。他突然升起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他想要拿着莱兹爱渥赐给他的法杖，向周围的一切发射出致命的毁灭法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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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0章 使节团（9）（求推荐票！求月票！）
心态近乎爆炸，所幸尼尼斯及时意识到了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开始了调节自己的情绪。
他开始了冥想。
他想到自己作为无可置疑的鼠人国度之主的美好前景；他想到自己把爪子放在那座由黑石砌成的方尖塔上——它是由莱兹爱渥亲自放在那座衰朽巨塔前面的，尼尼斯毫不怀疑自己能挺过这场严酷的考验、活下来并且成功挑战十三议会之中的所有议员，成为毫无疑问地获得加冕。
不得不承认，鼠人的确都是搞心态的一把好手。这既和这个种族日常神经兮兮的患得患失有关，也和他们善于白日做梦的天性不无关联。但不管怎么说，灰先知总算是暂时摆脱了颓然，心里那股憋着劲搞破坏的疯狂念头亦消散如烟。
“我要找到埃勒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尼尼斯捋着自己的鼠须想道：“yes！yes！”
挥挥手，借助法杖所所赋予的力量，他不用念咒语就凭空召唤来一股微风。尼尼斯驱散了小巷里那股令人作呕的、充分表达出一个鼠人恐惧情绪的麝香味。接着，他才能顺利调度自己的小小间谍，帮自己回忆起埃勒温那一行人撤离此地的路线。再然后，尼尼斯立马四肢伏地奔跑，来到这条巷子尽头的一个下水道入口，打开了窨井盖子。
“闭嘴！闭嘴！我要让你出来跟着我去干事情，不许多嘴。”灰先知用魔法将自己的声音送入下水道，通知他的保镖头子加萨特赶紧跟上来。而之所以他要强调“闭嘴”，则是因为数个沙漏时之前，加萨特已经被之前盛怒之下的尼尼斯用次元石粉末和魔法变得面目全非。
灰先知将其异化成了一头鼠巨魔——他变得更加雄壮、有力、忠诚，可是却没了智慧。
一声尖厉的怒吼从下水道里传了出来，加萨特及时给与自己的主人以回应，只是却用了一种截然相悖的方式。
“见鬼了。该死的蠢货。”尼尼斯抱怨了一句。好在，声音在下水道里比在空气中穿得更快，鼠巨魔的吼叫声并没有传出窨井口太远。一切尚可以控制，灰先知自己安慰自己。
一头属于自己的鼠巨魔，还是很有用的，尼尼斯不再相信十三议会给自己派遣的任何帮手。
他花了大部分精心收藏的材料，方才成功创造出这个庞然大物，但在几个沙漏时之前与亚萨斯险恶的交谈之后，他认为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保护自己。加萨特是他能够找到的最合适的耗子，他是最坏的一个。而现在，他已经变成了它，变成了一个长着棕色皮毛的野兽，拳头像岩石般坚硬，脸上长着匕首般的尖牙。
虽然素来信奉“智胜于力”，但是灰先知也不得不承认为了自己的安全感，作出适当的妥协其实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们走吧，蠢货。跟紧我。”尼尼斯又对下水道里的鼠巨魔下了一个命令。
……
谷 这座建筑是一个半木质结构，外侧的墙壁被涂上了鲜艳的红色条纹。一个狭窄的阳台从一楼延伸到街上。如果有人将目光投向阳台上矗立的那根长杆时，多半会为之感到震惊，因为这根被涂成白色的鲸骨上缠绕着深红色的条纹——虽然自从机械宣讲者组织建立起来之后，埃赛勒姆出现了许多新鲜的事务，但没有一个比“水蛭馆”更令人厌恶。
“水蛭馆，”一个埃赛勒姆守卫嘬了嘬牙花子，“这地方不是传说是吸血鬼创立的么？为什么要送埃勒温大人来这里疗伤治病？”
“闭嘴吧，虽然炼金药剂师的药物能治病，但他们很少有人懂得急救知识。水蛭馆——这是个见鬼的名字——可这里确实有埃赛勒姆最好的外科医生，一整天无论昼夜随时待命。”另外一个埃赛勒姆守卫向自己的同伴解释了一句，不过听口气，这个人其实也不大喜欢水蛭馆。
毕竟，二十四小时都能待命，这个水蛭馆里的医生真的有些像是吸血鬼。
这时，他们的队长走了过来。那个人原本是贝尔中士的副手，在贝尔中士因公殉职之后，那人被临时提拔上来接替了队长职位。他冷冷地看了两个士兵一眼，在那俩人有机会解释之前只留下一句话：“好好看守着这栋楼，手术结束之后，延请的德鲁伊会过来为埃勒温大人施展回春术。”
站在水蛭馆门口的两个埃赛勒姆守卫得到命令，连忙靴跟磕碰了一下，立正站直。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正在清扫门口的灰尘，哪怕是在半夜，他也必须贯彻水蛭馆每隔八个沙漏时必须打扫一次卫生的卫生清理条例。看到这两人的举动，他不由得偷偷嗤笑了两声。而那个队长训完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进水蛭馆的大门。
里面是一个大房间，主要由一个蜿蜒上升的宽大楼梯主宰。各种各样的桌子和椅子排列在一起。墙上挂着一只用机械头颅，居高临下地往向候诊大厅里的病人家属。这玩意儿也是机械炼金术的造物，负责在候诊区进行广播，通知病人家属们就医需要处理的各种流程。
右边的墙上有一个柜台，后面摆放着几个大酒桶和一个粘土啤酒罐架，只不过里面存放的不是酒精饮料，而是一些具备提神作用的薄荷茶之类的饮品，供候诊大厅里的人免费取用。而透过扶手围栏，人们可以看到水蛭馆的二三层都被各种颜色的厚重窗帘所隔开，每个窗帘后面都有一个较小的房间或凹室，里面有不少正在做手术或者进行其它治疗项目的病患。
当然，还有一些不是病患的人也会出现在水蛭馆。虽然他们并不会出现在候诊大厅，而是在进入大门之后就会被服务人员从侧边的走廊领走，带到某个地方进行一场交易。在这里，一品脱的血液可以换来有面包和肉食的大餐，第二品脱的血液就可以用来换取银方币。
这也是水蛭馆为人所诟病的地方。
毕竟，这种经营模式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让人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一处吸血鬼的巢穴。
只不过，碍于某种默契——水蛭馆从来都不会以非法的手段来获取血液，而它收购的那些血液在经过复杂的消毒处理之后，的确既是某些炼金药剂师所必需的原材料，也是手术病人输血的血源。再考虑到埃拉维拉军团的刚需，以及许多机械宣讲者组织成员的偏好——为了各种生物/机械炼金改造手术提供输血保障的水蛭馆，其存在的必要性也就无须赘述。
至于说，这里到底是不是由吸血鬼在经营？对于有需要的人来说，知晓答案其实并非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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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1章 污染（1）（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种奇怪的躁动困扰着水蛭馆的主人。
在他长达数个世纪的生命中，这只强大的吸血鬼只感受过几次类似的情况。这种超自然的预兆，总是预示着一些巨大的冲突，或者是一个强大的敌人正在靠近。
蒙提斯漫步在起居室的黑暗大厅里，清脆的靴子声在房间里回荡。他在漫长的生命力里一直力图保留着一些具有意义的纪念品：其中最古老的是几条黑布，这是他还是凡人时的遗存；紧挨着它的，则是一个在接受初拥之后获得的战利品——那似乎是一颗侏儒的头颅标本，但蒙提斯知道得更清楚，那其实他血脉上先祖的头颅。能够拥有它，说明蒙提斯已经获得了独立。
“不忘过去，有得有失，”蒙提斯心里总结道。他已经苏醒了有一会儿了，现在是时候去干点活儿了。作为水蛭馆的夜班医生首席，他在责任心和专业态度方面还是无可挑剔的。
吸血鬼医生穿过大厅时，还经过了其他的奇珍异宝。倒下的敌人的干枯头颅，被征服的敌人的破碎武器，每一个都激发了一些记忆的碎片。蒙提斯觉得记录这些东西很重要，可以对他去过的地方和已经做过的事情有一个准确的了解，是衡量自己在未来能取得什么成就的最好方法。
当他走下一段铺着血色地毯的楼梯时，蒙提斯肌肉发达的身躯不断鼓胀，进行着工作前的有意识锻炼。他现在正从水蛭馆的地基下方经过，那些吸血仆从的残骸就静静地躺在过道两侧的棺椁里。那些被尘土覆盖的木乃伊正在慢慢地崩裂成碎片，它们的棺椁现在也渐渐成为蜘蛛和老鼠的栖息地。只是，它们现在不需要工作，它们已经超越了生与死的限制，作为守卫永远为长生的主人服务。
略显荒凉的走廊尽头，曾经是一个警卫室。穿过它走过另一段楼梯，蒙提斯来到了一座电梯旁边。镀铜的项目大门正在迎接吸血鬼，他做了个手势，大门就被看不见的手推开了。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悬挂在电梯厢体上方的骨链“嘎吱吱”不断咬合闭锁。最终，它停在了水蛭馆的顶楼，透过炼金照明球体从门缝里带来的光亮，蒙提斯看到了门后的景象：
囚禁在水晶球里的幽灵，随着它们的光芒发出柔和的哀鸣，这种可怕的旋律很适合房间整体的氛围；墙壁上摆放着高高的书架，上面放着用人皮装订的书籍，以及装满了尸毒汁液和墓沙等东西的瓶子；装满器官和肢体标本的箱子，蹲在一桶桶腐败的软膏旁边；铁架子上放着处于不同解体阶段的骷髅，它们的部件被征用做其他用途。
有些讽刺的是，除了对于灵魂的实验是在塔普特疆国比较犯忌讳的——比如那个灵魂水晶球，不过蒙提斯和水蛭馆现在早就不进行该项研究了——这个实验室里其余的一些研究，其实还受到了来自疆国高层的支持，蒙提斯这个吸血鬼其实也是机械宣讲者组织的一分子。
此时，这个阴森恐怖的大厅里唯一的研究员站在一张抛光的岩石长桌旁。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皮肤紧紧地贴着古老的骨头，枯瘦的身躯披着一件厚重的丝绸长袍，头皮和下巴上飘着几根杂乱无章的惨白毛发。当微风吹来时，它们就像几缕蜘蛛网一样在他身边飘荡。只有在老人的眼睛里才存在着活力，它们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贪婪地盯着每一道新的意象。
“欧列特，我听说告那个埃勒温来水蛭馆求医了，”蒙提斯边说边大步走进实验室。
那位死灵法师把他拿着检测样品的手掌放在长桌上。“午夜好，我的老师。”他说。
然后，欧列特就用一根用骷髅制成的魔杖，对着面前的检测样品施展了一个法术。当他这样做时，他调用了一个古老的公式。一瞬间，幽灵般的光芒围绕着样品，但很快就消失了。
“埃勒温先生的病情很奇怪，”欧列特说。“依靠血液透析技术，我们已经用一些加了炼金药物的血液对其进行身体条理。可是在清理他身上的烧伤时，我从他身上取了一些样本。奇怪的是，它们不响应我的任何咒语。无论是治疗类的法术还是自体再生因子，这些伤口上的结痂组织都像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似的，根本就没有消退下去的意思。”
“你是说……”蒙提斯问。
欧列特放下了魔杖。“某种力量已经侵染了埃勒温的伤口，导致他的身躯已经无法回应我们的各种治疗手段。”他皱着眉头继续补充，“是比我的技术更高超的人，对他造成了伤害。”
“让我来看看。”
作为水蛭馆的首席，在其它研究员工作陷入困境的时候对其施以援手，蒙提斯责无旁贷。
他瞧了瞧摆在培养皿里的一小块血痂，然后挥了挥手，实验室里炼金照明灯的光线立刻暗了下去。与之相对的，墙上那些用海豹脂肪制成的蜡烛头上却都喷溅出火花来，蜡烛的光线在深邃的阴影中形成小块的光斑。
仪式启动了。
墙壁顶上的拱形天花板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大量的蜘蛛网从每个角落里垂下，一只被困在蛛网的活蝙蝠在奋力扑腾着，只是，它的每次挣扎都只是把自己更紧地裹在陷阱里。八颗鸽子蛋大小红色的眼睛以及两对女人手掌大小的獠牙，在幽蓝色海豹蜡烛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因为魔法而发生变异的巨型食鸟蛛，八条肢体饥渴地颤抖着，激动地等待着蝙蝠的疲劳——那意味着“开饭”。
一个仿佛是用从废弃的房子里拆下来的板子和梁子拼凑起来的架子，突然出现在实验室里，上面放着各种可怕的瓶子和罐子。这些都是蒙提斯的收藏品，死灵法师欧列特游侠儿羡慕地看着那些用特殊炼金药剂腌制的乌鸦和老鼠残骸。其中有一个巨大的罐子，里面还装着一颗可怕的温迪戈雪怪头颅。一些常见的、像是干燥过的鹈鹕和鹤的死灵学派施法材料，更是在干燥筐里摞成了小山。还有一个铅制的盒子上简单地贴着“眼魔”的标签，从里面渗出的半透明粘液已经滴落在下面的架子上。
除了大量的原材料，蒙提斯还在这个实验室里召唤出来了一大堆私人实验器材。不夸张地讲，即使是在一些炼金术士的工房里，也没有见过这么多按照容积、材质分类成套的蒸馏器和烧杯。它们全都凭空出现，并且瞬间就井然有序地堆砌在实验台上面。
利用这些器材，蒙提斯很快搭建出了一个复合型的“提取-分离”装置：他用一根根玻璃管连接着许多容器，这样，当其使用魔法将第一个烧瓶里的血痂粉末变成液体时，它就会被带到第二个容器中，受到燃烧炉的加温。再然后，产生的气体会上升，加入不同的液体，流到涂有冰霜的罐子里再次凝结成为固体。
在远离桌子的地方有大锅和一个小炉子，吸血鬼医生在里面将占比较大的提取物分别重新配比，减少到预期能够确定其有效成分的份量。最后，他又用了十几只伏行之手从铁桶里的沸腾的肉汤中舀出来，当作“小白鼠”来进行测试。
在等待实验结果出来的这段时间，蒙提斯坐到一张高背椅上——这是他死灵魔法实验室中为数不多的没有残余着腐烂气息的家具——仔细在羊皮纸上用墨水笔勾勾画画，检查着每一个实验步骤以及各个步骤的读数。
“你为什么不拿真正的小白鼠来做实验，而非得用伏行之手呢？”欧列特好奇地问道。
听到欧列特的问话，他抬起头，撇头看向栖息在椅背上的脏东西。“你看它就知道了。”
那是一只巨大的老鼠，但即使以其同类的标准来看，它也是一个可怕的怪物。骨头从肮脏的皮毛和烂肉中露出来，一张尖嘴完全没有一丝皮肉，发黄的獠牙暴露在外，红眼里闪着不自然的光亮，这是一种黑暗魔法的意象。“或许普通的炼金实验用小白鼠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可是一旦在实验里使用了死灵学派的法术，那些小东西就太容易出问题了。因为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这个问题，所以‘大眼睛’杰瑞依旧还处在观察期之中，而没有被当作实验垃圾处理掉。”
欧列特耸了耸自己瘦骨嶙峋的肩膀，“或许你就是想要个实验室宠物也说不定。”
面对同事的打趣，蒙提斯不置可否。
时间过去一个沙漏时，看到实验对比组的伏行之手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烧伤症状，吸血鬼医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位税务官是怎么受伤的？”他先是用法杖戳了戳一个烧伤症状较轻的实验品，那东西的皮下渗出一些墨绿色的汁液，“我们得去拜访他一次了。欧列特。你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讲过的一种奇怪病例么——因为感染了兽化症而无法使用通用语的德鲁伊——埃勒温身上的症状并不是单个原因导致的，很有可能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在他身上相互作用所致。”
“两种？”
“唔，这么说其实也不大准确，反正我觉得咱们现在最好去查查房。”蒙提斯抬眼看了下欧列特，而后就用操控亡灵的办法控制着那些伏行之手跑向了实验室的“垃圾处理中心”，那是一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壁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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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2章 污染（2）（求推荐票！求月票！）
汉斯和约翰在经过一队守夜人时，不由得拉紧了贴在身体上的斗篷。埃赛勒姆守卫现在正在街道上大显身手，其人数之多前所未有。他们挨家挨户破门而入，把居民“请”出来进行公开审讯。
对于一些明显外来者或者从事不那么体面工作的人，手法残忍的卫兵们会毫无限制地使用棍棒和鞭子逼迫对方开口。通常情况下，满身伤痕的居民只能自己走回家，那些还能连贯说话的人在被释放时感激得泣不成声。
因为每一队守卫都配备了逮捕令，如果某人的回答不令人满意，那么这些埃赛勒姆守卫就有权力将其拖上一辆铁皮囚车。
一段时间之前，鉴于疆国境内监狱人满为患，那些服刑的人统统都被送进了重刑犯营地，组成了名为“重刑犯连队”的仆从军。只不过就汉斯所知，那些人虽然名义上是仆从军，但实际上干的却是敢死队的工作。因此最近一段时间，对于汉斯之类进惯了监狱的小贼来说，之前那个熟悉的、被戏称为歇脚旅店的地方，现在则变成了老虎口。
“我很抱歉，”约翰的双手在斗篷的褶皱下蜷缩成拳头。他感到愤怒的热潮涌上脸颊，在他的眼中燃烧。他所看见的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审讯，只不过是为了私欲而进行的暴行。
而真正需要被盘查的人——比如，由奎斯和哈拉蒙德带领着的他们一行人——此时却因为既拥有不知从那里得来的“外交豁免令”又能够使用银弹来开路，所以没有卫兵真正来找事情。
“我的白痴弟弟，闭紧你的嘴巴。”汉斯恶狠狠骂了自己兄弟一句，然后又向回过头看向他们的奎斯赔了个笑脸，“我这个弟弟还是太年轻了，没什么见识，大家不要搭理他。”
伪装成年轻铳士的休·胡德饶有兴致地咧嘴笑了笑。他的视力很好，哪怕在黑漆漆的夜里，他也能看清约翰那兜帽下方的脸庞，现在已经被气得呈现出青紫色。
“没事，年轻真好。”奎斯说道。
穿过小巷，汉斯突然加快脚步走到带路的哈拉蒙德身边，撩起斗篷的兜帽小声说：“我们最好转到另一条街，这里是潟湖镇的富人区。我们这个模样在这条街道上行走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幸亏那些埃赛勒姆守卫对这里的住户比较忌惮，所以一般不会来这里盘查事情。”
哈拉蒙德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奎斯，然后也用仅仅两个人能够听清的音量说道：“正是因为这里是富人区，我们接下来才会在这里落脚。你放心吧，我们已经找好住的地方了，就在前面。”
就如他所说的，那个地方的确不是很远，一行人只是走了几分钟就看到它了。
这栋住宅是一座高大的建筑，占据了穆勒大街与鲍姆韦格路交汇处的一角。大约十几年前，它曾经是一位贵族富丽堂皇的乡间别墅，几十个房间充满了奢华和颓废的美感。可是由于潟湖镇的开发建设，这栋乡间别墅也变得更成了闹市区的一员，拥有它的贵族将它售卖出去。
汉斯曾听说过这个家族举办的盛大舞会和派对的故事。这栋住宅的老主人是格尔塔勋爵，而他的女儿拉赫尔则被认为是埃赛勒姆的大美女之一，那些即便认为贵族血统才是这种判断的必要条件的人看来，那姑娘也美的出奇。
当然，所有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这所曾经的大房子就像它周围的邻居一样属于某个商人所有，由专业的经理而非管家来打理，在它里面居住的人也不全都是贵族。
“就是这里。”哈拉蒙德边说边指着那座大宅。
到了地方，这一群人就像已经走到尽头的猎犬一样，笔直地向着目标冲了过去。他们一下子就到了街对面，一溜烟地爬上了通往大门的台阶。还没有等到他们敲门来请示是否允许入内，沉重的青铜门就向里打开，几个服饰穿着与塔普特人迥异的异乡人为他们开了门。
“晚上好，哈拉蒙德。”格里苏斯说道。
“你也是，”哈拉蒙德回答了一句。
汉斯看了自己弟弟一眼，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瞧见了“震惊”与“不喜”两种情绪。“管好你的嘴巴，”汉斯压低了声音，对约翰小声道：“我们现在才是客人，做好客人该做的事情。”
说完，这个已经变成走私团伙光杆司令的汉斯，也不顾自己弟弟鄙视的眼神就直接走上前去向开门的格里苏斯打了声招呼。“感谢您的帮忙，如果您这边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顿晚饭。我还真是有点饿了。”
谷 “哈哈哈！”格里苏斯笑出了声。接着，一行人便全都走进了这家“黑船旅店”大门。
……
蒙提斯摆弄着一个黄铜沙漏，看着里面每一颗砂砾随着移动，在不同的颜色之间转换。这些颗粒是凝结的魔法，是被困在物理形式中的力量——受束缚的能量被外质的釉质精华所包含，可以方便施法者检查法术残留痕迹。这个过程对法师来说既是一个确定魔法或巫术强度的标尺，而变化的颜色说明了该魔法的性质，宣告了这个法术到底应该归属于哪一个学派。。
而蒙提斯现在关注的，正是那些埃勒温身上血痂提取物的魔法读数。在强大的破坏性法术影响下，埃勒温的身体被一颗子弹伤害得很严重——水蛭馆的吸血鬼医生刚刚和欧列特对患者进行了会诊，因此知道了他是被什么伤害到的——那颗子弹击中了他，并且令他的身体发生了爆燃。
“那颗子弹绝对是附了魔法，”蒙提斯一下子就作出了判断，“而且制造者绝对是个高手。他对这种消耗品的附魔强度，甚至达到了对物品永久附魔那么高，这就有点强的离谱了。”
这其实是废话。毕竟，击中埃勒温的那发子弹，原本就是奎斯自己制作的。
只不过，从埃勒温本人身上提取到的另外一种魔法要素就比较令蒙提斯费解了。那是一种充满了腐*败与堕落的魔法，也即鼠人魔法的核心本质，其特点是黑暗和阴险。虽然它们仍然是与生命有关的东西，但是沙漏中的颗粒并没有保持代表防护学派魔法能量的深紫色。
在感触到鼠人基于次元石发展出的魔法时，那些颗粒不断变黑，并且渐渐呈现出一种更加阴森的魔法特征。而且，这种法术非常不稳定（或者说不可靠）。在接触到那颗子弹上的强大附魔之后，本来大概率是用作防护自身的一种魔法居然发生了变质，让其产生了相反的作用。
而这一点，那名被延请过来为埃勒温施展补充生命力的德鲁伊则最有体会。到目前为止，那位有着不弱魔法造诣的德鲁伊已经施展了“神莓术”、“回春术”、“伤口愈合术”——共计三种广为流传的，并且有着许多案例可供证明其有效性的德鲁伊法术。然而，这位中枪的税务官的身体状况非但没有好转，他身上的血痂反而还不断扩散，就好像是一种会不断蔓延、溃烂的皮肤病。
因为连续施法，那名德鲁伊治疗师额头已经见汗。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无计可施。
“想要治疗他，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找到那个为他施展防护法术的人……或者其它什么东西。”
见此情景，吸血鬼医生不由得出言建议道。只是，他也不能确定为这个有着封地的实权贵族、埃赛勒姆的税务总长提供法术服务的那名施法者，到底是不是“正经人”？
甚至，他都不能确定那是否是个人类。虽然蒙提斯没有接触过鼠人的次元石法术，但通过实验得出的各种魔法读数，的确让他觉得这种法术表现出了一些迥异于人类施法者习惯的东西。
……
水蛭馆外，尼尼斯正咬着自己的法杖陷入了沉思，他那凿状的尖牙已经嵌在古老的木头里。当听到自己牙关里的棍子开始碎裂时，灰先知强迫自己的愤怒平息下来。
莱兹爱渥赐予他的手杖是他最珍贵的财产，旁边是与之配套的次元石护身符。他努力工作了很长时间，才获得了携带魔法护身符的权利。尼尼斯把它们的魔法结合起来，从而补充了自己对于次元石魔法的不可思议的掌控力。
从前他的那位已经死掉的老导师一直不愿放弃这些文物，而且当尼尼斯向他提出他对这些宝物的要求时，那家伙花了许多不合理的时间才死去。一些灰先知还没有仁慈到会在他们年老的时候退居二线，为年轻而有活力的人开辟道路。这让尼尼斯感到一丝悲愤。
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尼尼斯的腿，一个又大又冷的东西。灰先知咬紧牙关——尽管小心翼翼地不让他的手杖再次裂成碎片——开始更快地水蛭馆的外墙跑了过去划去。
当他发现自己的行进道路被一群自发聚集起来的老鼠堵住的时候，他把一个挣扎着的年轻小个子远房亲戚抓了起来丢进嘴里，嘎吱嘎吱咀嚼成了一滩红白相间的肉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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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3章 污染（3）（求推荐票！求月票！）
“亵渎的能量，像是无底深渊而又没有那般极致堕落……”蒙提斯喃喃地说，他翘着腿坐在自己办公室舒服的天鹅绒沙发里。因为陷入了思索，所以他没有掩饰眼眸中的那抹血红。那双眼睛堪破了窗外的黑暗，最终还是饥饿感将他渐渐发散的思绪重新拉拢回来。
“距离我上次品尝血酿，已经过去二十四个沙漏时了。”吸血鬼医生心中想道。他扭过头对着办公室里避光的阴暗角落，略微提高了音量，说了句：“过来！”
三个年轻的吸血鬼立刻匍匐过来，跪在他的周围，发出咆哮和低吼，苍白的面孔上满是难以抑制的饥饿，以及因为得到直系吸血鬼始祖的召唤，所以表现出的沾沾自喜表情。
蒙提斯厉声喝退一个靠的太近的吸血鬼，低吼着逼迫他们退到离自己稍远的地方。这些家伙是自己在埃塞勒姆定居的这十几年里，陆陆续续制造出来的“合法”血裔——他们全都向机械宣讲者组织进行了报备——吸血鬼医生吸干了他们的鲜血，然后重新注入自己的精华。
为了能够更好地控制这些血裔，蒙提斯没有在将其创造出来之后就将其埋入棺椁，令其经历那种名为“静谧斋戒”的考验。他一直将这几个血裔放在水蛭馆里豢养着，因为他向埃斯特公爵保证过，这些血裔肯定不会对埃塞勒姆居民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只不过因为没有经过斋戒仪式，没有体会过那种极致的饥饿和绝望，所以他们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嗜血需求。万幸的是，水蛭馆里的血液存量足够多，而且这些血裔也像被烛火吸引的飞蛾一样在他这个“父亲”周围徘徊。
蒙提斯无情地伸展自己的意识，将吸血鬼的意识聚拢在一起，鞭笞、惩戒着他们。
吸血鬼医生满意地看着这些年轻吸血鬼痛苦和畏葸不前的模样。在确保自己在磨灭了他们反抗意识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之后，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给我拿一杯血酿，你们也去领取本周的口粮。”蒙提斯的话让那些血裔如蒙大赦。
事实上，除非有绝对的必要——他需要有点智力的护卫（而不是僵尸、骷髅、木乃伊那样没有智慧的亡灵生物），又或者机械宣讲者组织有什么新的研究课题需要吸血鬼实验品——他通常会空极力避免创造新的同类。虽然这些家伙还很弱小，而且对彼此的威胁远大于对他，但是他那个已经变成其收藏品的直系始祖已经用他的失败证明，吸血鬼并不是群居动物，哪怕他们可以变身为狼。
蒙提斯伸出舌头，品味着办公室里被空气净化器处理过的潮湿空气。
埃赛勒姆的空气总是很浑浊，混杂着炼金烟尘和各种奇怪的香料味道。但是在他这样的高级机械宣讲者组织成员家里，通常都会安装一套完整的空气净化器。吸血鬼医生肯定不会省下这份提高生活和工作舒适度的花费，他的那套空气净化器甚至还是定制版本的。
借由一套复杂的机械导气系统，它可以向不同房间输送添加了昂贵熏香的不同空气。在通入吸血鬼医生办公室的空气里面，混杂入一些能闻到死亡和死灵法术散发出的甜美气息的熏香，这可以有效提升蒙提斯的思维活跃程度。因此，他最喜欢在办公室里思考问题。
就像现在，他对埃勒温身上出现的问题，进行了一番全面而审慎的思索。
“那个税务总长只是一个政*治妥协的产物，即便英明如维克塞斯国王陛下，也必须要用这种手段来安抚那些惶恐的贵族。”
想到这里，蒙提斯不由得嗤笑出来。当然，他讥笑的对象不是维克塞斯国王，而是疆国内部那些腐朽而厌恶变革的守旧贵族。
“他们总是害怕新生事物。进步而充满活力的机械宣讲者组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艾拉维拉军团，全都是那些蠢货敌视的对象。
埃勒温那家伙虽然服膺于维克塞斯国王，但备不住在背后也搞了一些小动作。否则，无法解释他身上为何会被附加了奇怪的法术。
只是，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医学问题，力图维持学术中立的水蛭馆不能掺和到里面。目前的最优解，就是及时向埃斯特公爵汇报埃勒温身上的怪异，让其给维克塞斯国王提个醒。”
蒙提斯抿起了嘴唇，为自己的聪明决定而感到高兴。他很欣赏维克塞斯国王这位英明的统治者，同样也很喜欢朝气勃勃的埃塞勒姆，在这里居住生活让吸血鬼医生感到很舒服。因此，就算用脚投票，他也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
脚趾头撞在水蛭馆经过糯米汁加固的斑驳围墙上，疼的灰先知咬牙切齿。尼尼斯恶狠狠地用法杖末端敲打了一下墙砖，利用法术来摧毁这堵令人讨厌的围墙是一种强烈的诱惑，但理性平息了复仇的本能。现在，灰先知必须非常小心以免过度劳累，因为接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需要魔法的助力，而显然他不能指望有人来向自己提供任何帮助。
“该死的文盲！die！die！”尼尼斯心里咒骂着，手上则拿着一份地形图仔细研究。
谷 这份地形图是刺客大师阴沟奔行鼠的遗物之一。为了夺取尼尼斯在埃塞勒姆行动的指挥权，那个死鬼向十三议会的其它议员进行了许多妥协，其中就包括换来许多份从不同氏族换来的地形图。
十三议会里的每个氏族都有自己的渠道，对埃塞勒姆这座人类城市用多种方式进行了渗透。只不过碍于鼠人的天性，这种大规模的情报工作仍旧是缺乏统筹和一致的目标性：举个例子，有些机械工程术士氏族的师匠，有可能对机械炼金店铺和废品处理中心的位置分布了如指掌，可若是将其丢在埃塞勒姆的最有名的商业街，那家伙很有可能连个逃脱追捕的窨井盖都找不到。
而对于水蛭馆的探索，则是一个鼠人之中以“瘟疫”为名的氏族单独进的。瘟疫氏族盛产瘟疫医生，虽然任何有理智的鼠人在生病之后都不可能找那种医生瞧病——相比于治疗，瘟疫医生更擅长制造医疗事故，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但是他们对于埃赛勒姆城里跟医疗、药剂相关的一些地方，有着远超其它氏族的了解。
可是，了解归了解，瘟疫氏族的人对于记录文字却不怎么在行。哪怕奎斯曾经直截了当地评价过尼尼斯就是个文盲，可是相比于瘟疫氏族的医生们，那个灰先知甚至都可以被称为高材生了
此刻，拿着一份刺客大师不知花了多少代价才弄来的宝贝地图，尼尼斯却发现他居然读不懂上面的文字和图画！为什么瘟疫氏族有着病态思维的鼠人不能像普通的鼠人一样写作？尼尼斯又怎么能弄清楚一堆划痕和痰渍？难道在一块鼠皮上打了个喷嚏，那些瘟疫医生就将其称之为地图！
尼尼斯感到自己要抓狂了：他的生命竟然要靠这样一个可笑、愚蠢的东西来维持，这绝对是一种极大的不公和堪称致命的讽刺！而刺客氏族的那些杀人狂，显然和瘟疫医生一样疯狂和白痴，因为竟然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涂鸦！那是一个绿色的围墙还是一条护城河？以及……莱兹爱渥在上啊！这个看起来像鼻涕泡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灰先知闭上眼睛沮丧地咬着尖牙。
在这个小巷里站着不动的每一分钟，都使他离毁灭又近了一步。他不能指望像半恶魔亚萨斯那疯狂的白痴会给他机会解释，去说明白和出了状况的埃勒温会面一次有多么困难！
尼尼斯静静地向角鼠低声祈祷。
如果神明会帮助他走出目前的困境，他就会在莱兹爱渥所有的祭坛面前自贬身分。他再也不会骄傲自大了，而是会全身心投入到成为老鼠之王最谦卑、最听话的仆人这件高尚事业上面。
或许，祈祷真的起作用了。
尼尼斯先是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鲜血气味。再然后，这条水蛭馆后街小巷的墙壁，突然“喀啦喀啦”地发生了大刀阔斧的变形。一道门凭空出现。
“那些蜂蜜不要卖掉，这两天每次喝水的时候放一点，你们身体回复得会更快一些。”
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对其它几个人说道。那些人身上的穿着虽然不至于说太过破烂，可是以人类社会的标准来看也都不能称之为体面。他们是水蛭馆的医生和一群卖血者。
即便这种血液买卖是经过备案的合法生意，可是考虑到人言可畏，吸血鬼医生还是规定送这些因为失血而有些疲惫的卖血者离开，不能走水蛭馆的大门而是只能走后街小巷的要给暗门。
而这个暗门的发现，对于正为了坚固的围墙和上面附加的一些防护魔法而感到发愁的尼尼斯，毫无疑问是一则天大的喜讯。
他总算知道自己怎么潜入水蛭馆了。
“莱兹爱渥陛下在上，老鼠之王果然是青睐祂的神选者，”尼尼斯的两个爪子激动得搓了又搓。在暗门重新合上之后，他立刻跺了跺脚，示意藏在下水道里的那头鼠巨魔跟上自己。而他自己则立马走到暗门旁白，寻找打开暗门的方法——哪怕这个暗门上面也附加了侦测法术，可是相比于一个整体的防护法术，破解这种侦测法术就简单多了。
终于，几分钟过后，一道绿色的光芒便从尼尼斯的法杖上面射入这扇暗门。
喀啦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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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4章 污染（4）（求推荐票！求月票！）
空气中有青草和酒精的味道——这闻起来并不糟糕——即便是按照灰先知尼尼斯的标准。当然，这种气味也不完全令人愉快。因为它知道，这是一种人类玩意儿使用的、名为“消毒水”的液体才会散发出的气味。这种气味顽固地附着在这里的一切东西上，无论是活物还是其他什么。
同时，它也意味着灰先知偷偷打开暗门一路潜行来到的房间，其实是一间并不怎么重要的、用来临时储存医疗废弃物的小库房。“该死，”尼尼斯心里不是个滋味，“我可是伟大的灰先知，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像普通鼠辈一样暗地里悄悄行动？而且出现的地点还要尽量掩人耳目？”
他恼怒地咕囔着，搔着脸颊上一个因为心焦而长出来的水泡，直到将挠破。那个脓包的破裂，短暂地释放出一种令他振奋的痛楚，以及脓液和血液相互交杂而产生的香味。在那股甜味消失之后，灰先知瘦削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他闻见了一些与消毒水味截然不同的怪异味道。
嗯？灰先知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耸动着鼻尖寻找那种怪异气味的来源。花费了几分钟时间，他总算在一个钢铁滑轨门前站定，那股味道就源于这扇门的另外一端。
虽然对于绝大多数鼠人来说，好奇都是一种稀缺的品质，但是灰先知一脉的鼠人却绝对是个例外。因为要研习那既需要足够的知识储备，同时又兼顾无法用准确语言形容、需要大量感性情感的次元石魔法，所以灰先知及其学徒，其实都是鼠人之中心思最为活络的那一小嘬人。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还是在舌头上沾了点次元石的粉末，然后引动一道魔法打开了那扇钢铁滑轨门。在此过程之中，尼尼斯一直戒备着门后可能出现的危险。而当他看到门后的场景之后，这个鼠辈先是一愣，而后蓦地想到了什么，继而开心地咧开了自己的嘴巴。
“太好了！”他心想。
钢铁滑轨门后面是一个深坑，里面有一个长着三条腿的怪兽在不断蠕动着。它就像是一个发育不良的蛤蟆，整个身体都几乎被一张大嘴占满。它的三条触手，两条末端长满倒刺，一条末端长满眼睛，从它那布满褶皱和疣状突起的青紫色后背上伸出。长满眼睛的那条触手居于中间，在钢铁滑轨门打开之后，所有眼睛就盯视向了尼尼斯。
“吃——饿——撤——”
它是一头成年体的食腐怪。在绝大多数知道其存在的人眼中，它是一种肮脏而可怕的生物，常年潜伏在大多数神志正常的生物避之不及的地方，那里是它们的乐土。
譬如，堆肥场、粪池、垃圾坑、毒沼和下水道——越是肮脏的地方就越能吸引食腐怪。它们也以扮演清道夫的角色而自豪，闲逛于巨大的地下洞穴寻找最上等的垃圾和废弃物。
当发现垃圾时，它们会立刻大快朵颐，并把吃不完的部分带回它们臭气熏天的巢穴。食腐怪会把大部分时间花在这些肮脏的巢穴里，它们总是让巢穴里充斥着尸体、粪便和更糟糕的臭气。
居住在食腐怪附近的智慧生物，通常会运用驯养和贿*赂的手段，和这恶心的怪兽组成便利的合作关系。那些生物乐意于向食腐怪提供堆积如山的垃圾，而食腐怪能有效地处理各种废物。作为回报，食腐怪会远离它们的恩主，并且不会攻击他们，甚至帮他们看家护院。
谷 对于大多数种族来说，关于臭名昭著的食腐怪最为骇人的地方并非它们饮食习惯或它们巢穴的选址，而是与他们接触过的生物都知道，食腐怪它们绝非愚蠢的食腐动物。实际上，食腐怪具有惊人的智能，并且通常十份渴望与那些提供给它们“美味佳肴”的恩主们结盟。大多数食腐怪都知道其他生物看到它们时既不快又害怕，但是很少有食腐怪在乎这一点。
豢养一只食腐怪在自家医疗垃圾储藏室，毫无疑问，水蛭馆这么做是为了更高效地处理那些医疗垃圾。这只食腐怪说不定也做了相应的口味调*教，变得更加喜欢医疗废弃物而非其它种类的垃圾。不过，在有着充足食物供给的前提下，食腐怪也并不算太危险。
“那些该死的家伙一定不会想到，会有一个来自高等种族的灰先知造访他们的垃圾储藏室，”尼尼斯心里琢磨道：“同样地，他们也一定不会知道，鼠人用科技和魔法共同造就出来的次元石有着多么强大的堕落魔力！”
灰先知从口袋里摸了摸，先是拿出一小块没有碾碎的、指节大小的次元石，然后他又觉得这块次元石太大了——哪怕以食腐怪的体型，喂给它那么一大块次元石也是浪费——于是就仔细地再次翻找了一遍，找拣出来一个米粒大小的次元石，将其用力地跑向了深坑之中。
很神奇地，食腐怪看到了那和只小虫子差不多大小的次元石块，并且张开大嘴将其一口包裹起来。甚至没有吞咽过程，这块次元石就消失在它随时都会分泌的、带有强烈腐蚀性的唾液之中。食腐怪砸吧着嘴巴，除了有些意犹未尽，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不过尼尼斯知道，既然那家伙已经摄入了次元石，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他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了一只本来想要作为“眼线”使用的老鼠，然后就拿出一小袋自己常常吸食的次元石粉末，像烧烤时洒佐料似地将这些粉末洒到了那只老鼠的皮毛上面，并且对着它施展了一个法术。
伴随着“啪”的医生，一道细细的墨绿色闪电蓦地链接在尼尼斯的指尖和那只老鼠身上。那只裹着“佐料”的老鼠立马发出吱吱的尖叫声，听起来像是疯了一样。一股次元石粉末升华产生的气味，骤然从那只老鼠身上飘散出来。接着，他赶忙将其丢向远处，并且猛地向右迈出去一步，让开了食腐怪深坑上方钢制滑轨门大门口的位置。
“香——味——浓——”嗅到了次元石粉末熔化、升华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已经吃了一小粒次元石的怪物立刻大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我——想——吃！”
“出去，那个只小老鼠就在门口那边，它正准备水蛭馆里到处乱窜！快去捉它！”
尼尼斯鼓动道。
结果非常令他满意，那只食腐怪真的被次元石粉末的味道所吸引，居然真地借助触手带动身体爬出了深坑。它张开嘴，露出肥厚的舌头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次元石味道。因为灰先知的次元石都被好好放在隔绝气味的鼠皮袋子里，所以这只食腐怪只踅摸到了那个老鼠身上有自己喜欢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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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5章 污染（5）（求推荐票！求月票！）
“蒙提斯，”欧列特大喊着，同时用力地推开了水蛭馆首席医生的办公室大门。
此时，这位吸血鬼医生正在休憩。他一边喝着血酿，一边享受着那些血裔奴仆提供的洗脚、按摩服务。这些家伙的手艺是如此之好，以至于他都在考虑是不是该在水蛭馆里开展些推拿按摩生意了。不过这也有个前提，那就是得想办法让这帮年轻的血裔摆脱嗜杀的冲动。
看到推门而入的死灵法师，蒙提斯没有露出愠怒神色。虽然现在是半夜三更，但却是他正常的上班时间，作为水蛭馆副馆长的欧列特如此匆忙地前来找他，肯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怎么了？欧烈特。”
蒙提斯把血酿杯子里的饮品一饮而尽，然后从洗脚盆里抬起脚，踢开要为自己擦脚的一名血裔。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踩在深红色的地摊上，令双脚上的水分消失在软蓬蓬的羊毛里。
“食腐怪跑出来了，那头你特别训练过的、用来吞噬医疗垃圾的食腐怪跑出来了！”
在死灵法师反应过来之前，吸血鬼医生便化为一团阴影消失不见。而与此同时，水蛭馆临时处理医疗垃圾的房间内，有一团阴影却迅速凝聚成一个苍白、高大的形体。蒙提斯面容冷峻地站立着，脸色如同尸体一样苍白，双眼中闪烁着鲨鱼般嗜血的光芒，细长锋利的牙齿从薄薄的嘴唇下露出来。
他眯起了眼睛，用魔法视觉观察起这个房间。蒙提斯迅速找到了异常点所在，他先是在地面上看到了一串纤细的脚印——那绝不是人类的脚掌，反而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紧接着，他有看到了几嘬非常容易被忽略的、躺在地板上的，隐约间散发出一种绿油油荧光的“灰尘”。
蒙提斯挥了挥手，召唤出一个隐形仆役，然后命令它将那些“灰尘”托举起来好方便观察。
“嗯？”吸血鬼医生悚然一惊，脸色也突然变得很不好看，“怎么是这种东西？”
虽然没有认出那是次元石的粉末，但是通过对其魔法性质进行探察，他还是发现这种东西与其自己不久之前，在受伤的税务总长埃勒温身上提取到的那种奇怪魔法同根同源。而且很有可能，这种粉末就是那种魔法的施法媒介。
情况有点复杂了。
看到紧随自己赶来、刚刚迈入医疗废物储藏室大门的死灵法师，吸血鬼医生用一种非常严肃的态度说道：“欧列特，你必须要跑一趟了——天快亮了——可是你现在就得去艾拉维拉军团营地，向埃斯特公爵汇报水蛭馆的情况。”
“很糟糕么？”欧列特问。
蒙提斯摇了摇头。
“我现在不确定情况是不是很糟糕，可是我有预感，今天这件事肯定很麻烦。”接着，他又将食指弯曲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将水蛭馆仅有的三名血裔后代全部都集中过来，以便让那些家伙干点除了侍奉他之外的事情。“去阻止那个食腐怪，将它赶回到自己深坑里面，”蒙提斯命令道。
至于他自己，现在则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去亲自处理。“水蛭馆里进了一只小老鼠。”吸血鬼医生心中暗想，“我要把他亲自找出来。”只是，他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即将看到什么东西。
这该死而又准确的隐喻！
……
次元石燃烧的刺鼻气味飘荡在水蛭馆的走廊里，腐*败的烟雾浸润了每一个角落与缝隙，并迅速沾染了每一寸的昂墙纸，并再次渗透进房顶上的那经过清漆处理化的橡木横梁。
这使得玻璃褪色，使青铜失去光泽，这是最黑暗的巫术的恶臭，这是属于它的夜晚。
就这样吧，尼尼斯心里想。
谷 他放出了一只耗子，将它用次元石粉末包裹好，再将那些粉末用静电引燃。这一举动虽然引诱出了充当垃圾处理员工作的食腐怪，成功地令整个水蛭馆变得鸡飞狗跳，但是灰先知可能下得“料”实在有些猛。以至于吞下那只老鼠的食腐怪，身上开始不断挥发出次元石蒸汽来。
莱兹爱渥在上，尼尼斯真的没想到这样做的效果居然能如此拔群——当然，这种事后懵逼也是鼠人的常态——他只能默默接受，然后迅速向埃勒温所在的病房跑去。
让那些人类玩意儿费力气去对付发了狂的肮脏食腐怪去吧，那是他们应得的考验。尼尼斯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变得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不管怎么说，他自己要做的事情马上就要做完了。
很快，他就跑到埃勒温的病房门口，灰先知从门缝向内偷偷打量了一下这间病房的环境。
一个、两个、三个……除了躺在病床上的埃勒温之外，病房内还有三个人。其中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埃赛勒姆守卫，还有一个人则穿着粗布衣裳、头戴一顶草环、赤着脚围绕着病床不断徘徊。
“人类的巫师玩意儿，”尼尼斯耸了耸鼻头，心中暗道。灰先知感知到了空气中的魔法波动，虽然他其实也不知道德鲁伊这个职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判断出屋里有个施法者。
同属于施法者，即便鼠人自诩为天生的高级种族，可是尼尼斯见到有一个疑似的人类施法者之后也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他悄悄从身上的衣兜里拿出一小根吹管，将其顺着门缝塞进房间，鼓起腮帮子用力向里面吹了一口气。
瞬间，大辆黄绿色的烟雾就填满了整个房间。这是将次元石粉末作为媒介物，制造出来的高浓度毒烟。很快，这股烟雾就灼烧掉了屋里三个“外人”的肺脏，液化了他们头颅里的脑袋。甚至，一些藏在房间暗处的甲虫与蟑螂也从木椽上掉了下来，它们的尸体化为了干瘪的躯壳。有两只蝙蝠振翅高飞，尖叫着它们的惊恐，拼命地想逃离这致命的瘴气。它们一头撞在墙壁与天花板上，如雨点一般落在地上，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着。
灰先知尼尼斯的胡须抽搐着，鲜血的气味闪烁在次元石灼热的气息中，令其感到非常舒适。刚刚那个“次元石-毒烟术”是他自创的，成功使用出来之后，尼尼斯多少有些骄傲。当然，能够成为灰先知，这名鼠辈的头脑其实是很有条理，他不会在这个即将搞定事情的时刻分心。
他及其迅速地推门冲进了病房，先回头用法术锁死了房门，然后有打开了窗户通风。上次见面时，尼尼斯就悄悄为埃勒温附加鼠人的防护法术，毒烟术无法杀死他。只不过，那个埃勒温毕竟只是一个人类，他还是无法长时间暴露在次元石烟雾里面，尼尼斯可不能让他死掉。
做好开窗通风工作，顺便给自己留了一条逃跑路线，灰先知马上伸出爪子拍打起病床上埃勒温的脸庞。“喂，喂，喂……醒醒，人类玩意儿，我有话要跟你说说，你快点醒醒。”
过了一两分钟，因为受伤和治疗，所以极度疲惫得睡了过去的埃勒温总算睁开了眼睛。他差点没有大声喊出来，幸亏有一双爪子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在埃勒温的视线中，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生物就站在他的床头盯着他。
在埃勒温严重，灰先知是可怕的非人之物，是融合了人类与老鼠最可怕的特性的可憎怪物：巨大的犄角从它们修长的脑袋上伸出；可怕的符号或是烙印，或是画在他们毛茸茸的前额上；在他们那狰狞的面孔上，不洁的能量闪烁在他们的双眼中，在无尽的黑暗中闪耀着绿色的光芒；他的爪子交叠着按在自己的嘴巴上，尖牙交撞在一起，发出嘶嘶的低吟声。
尼尼斯感到恐惧蔓延在埃勒温的心中，仿佛他的心脏可能会随时因这极度的恐惧而破碎。
“这个态度不错，请继续保持。不过，鉴于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需要抓紧时——”
砰砰砰！
躺在病床上的埃勒温睁大了眼睛，他能听到木头噼啪开裂的声音，无论是什么东西在另一侧砸门，他都希望它能快一点——最好那些闯进来的人能把这个该死的鼠人干掉——因为受伤，这位税务总长的思绪比较混乱，他一时还真的没有认出尼尼斯是谁。（这其实并不怪他，一来鼠人说话在人类听起来口音都相差彷佛。同时，鼠人之间其实也更倾向于用麝香腺体分泌物的味道来互相识别，而非倚靠长相这种视觉识别方式）
正在这时，房间大门随着一声巨响而彻底裂成了碎片。伴随着四处飞溅的木屑，一个有着宽阔肩膀和高大身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步步慢慢走进了病房，一把狭长的刺剑就握在其手中。
灰先知立刻念诵起咒文。
他对突然闯进来的人——如果他真是人的话，那家伙有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上去像是多少天都没好觉似的；他的嘴唇缝隙间，隐约可以看到对于人类来说发育得有些过于粗长的犬齿；更不用说，他那灵敏的鼻子还嗅到这个人身上有着一股血腥和死亡混杂的气味——充满了戒备，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尼尼斯准备先把对方解决了再考虑其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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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6章 污染（6）（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
不要畏惧！
你是最强大的老鼠之王的神选者！
尼尼斯强作镇定，只是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不仅仅是因为使用黑暗力量与最黑暗的魔法时，总是会有危险，还因为他现在需要独自一个人面对一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吸血鬼。
没错，尼尼斯一眼认出了蒙提斯医生的种族，否则他这个老鼠之王神选者的身份也就太尴尬了。毕竟，莱兹爱渥除了是鼠人、艾克瓦特的神祇之外，祂的神职之中还包含了“蝙蝠”，许多吸血鬼亦因此而信仰祂。所以，作为莱兹爱渥的神选者，尼尼斯在辨认吸血鬼这方面有优势。
最起码，灰先知清楚吸血鬼有多么危险。
同样地，走进病房之后的蒙提斯也眯起眼睛，凝视着面前的大老鼠。毫无疑问，这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人形耗子有着远超同侪的智慧——在成为灰先知学徒的时候，需要举行一个仪式，在那个仪式之前学徒会被导师浸泡在虫根与次元石的强效混合物中，通过吞食一些具有智力天赋追随者的、仍然活着的大脑来进一步强化他们的智慧。
虽然导师这么强化学徒，其实是为了后者能够更好地为自己进行服务，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尼尼斯也的确因此成为了一只狡猾胜过同类十倍、阴险程度更是十倍不止的精英鼠人。
因为他们足够聪明，所以无论需要什么魔法来帮助自己，他们都可以随时从身上戴着的排列在他的次元石中汲取能量来将其实现出来。而制约灰先知魔法强大程度的因素，则只有两条：
第一，他是否有足够的身家，能否拥有足够供自己施法（挥霍）使用的次元石；
第二，灰先知的身体一次性能够负荷摄入多少份量的次元石，虽然他们是倚靠次元石施法，但是一次性摄入过量的次元石很有可能让其死掉，最轻也会令其思绪混乱而无法施展哪怕一个咒语。
所以，聪明的尼尼斯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会将次元石粉末塞进自己两边的腮帮子里。每一腮帮子的次元石就是他能够一次性摄入的最大剂量。这样一来，他既只要鼓动一下腮帮子就能快速施法，又可以控制次元石的摄取量。
现在，他就是这么做的。
“咕咚”一声，尼尼斯便将左边腮帮子里的次元石粉末囫囵吞进嗓子眼里，他的尾巴立刻绷得笔直。腐*败而又堕落魔法能量，立马从他四肢百骸三万六千个毛孔里氤氲出来。
他举起了法杖，这根由神明赐给灰先知的法术物品上面刻绘了许多相互交叠的圆圈。它们是用人类血液绘制的符咒，在与次元石与某些魔法兽的骨骼粉末混合之后，共同熔铸成型。
随着尼尼斯向法杖内输送能量，一个强大的魔法护盾瞬间成型，将灰先知全身上下、七百二十度无死角地保护起来。
除非敌人可以强行反制这种法术——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灰先知（不仅是尼尼斯，他的导师，他导师的导师……基本都是这昂）的法术永远充满了变数与随性，几乎很难用公式严谨地重新书写出施法流程来——否则，在那之前他无法使用任何方法伤害到尼尼斯。
而这却并不影响尼尼斯在法术护盾内部向外发动攻击，他努了努嘴，将另一边腮帮子里储存的次元石粉末咽下了喉咙。
“次元闪电！”
灰先知用充斥着“吱吱”声的鼠人语大吼道。他张嘴说话的时候，被次元石粉末染上荧光绿色唾沫飞溅出好远。墨绿色的闪电犹如蜿蜒的小蛇，噼啪作响地从他手指尖蔓延到了法杖上。等到它们经过法杖的汇聚，便可以形成一道手腕粗的电光击打向闯入病房的吸血鬼医生。
见此情景，蒙提斯当然不会站在原地等着被电击——虽然在看到这个鼠人施法者之后，他觉得对方会再立马扭头溃逃，但实际情况却是他竟然开始反击了——当尼尼斯企图用魔法攻击他的时候，蒙提斯预先感受到了魔力的流动。他吐出一个音节，身体迅速一分为五，分别从各个方向一齐扑向了站在奇怪防护法术后面的灰先知。
“你应该老实待在坟墓里的，吸血鬼！”
尼尼斯嘶声怒号，同时唱出一串刺耳的咒文来引导魔法闪电的方向，那条霹雳电蛇打在蒙提斯的一具分身上面，直接将那具分身击打成了一股青烟。不仅如此，那道闪电还蔓延出几条分叉，将吸血鬼一个又一个的身体全部点燃，变成了一个个移动的火炬，继而纷纷倒地化作青烟。
然而，蒙提斯还是有一具分身幸免于难。他持着锋利的刺剑，狠狠捅向那个既危险又阴险的鼠辈。虽然反制类的法术会因为鼠人的魔法过于拉垮而不太好用，但是绝大多数类似的时候，长达三尺三寸、附加了“锋锐术”和“坚固术”的却依旧很好地解决问题。
嗤啦——
他果然刺破了灰先知法术护盾的，刺剑的剑刃与法术能量之间相互摩擦，发出类似金属剐蹭的声音。只不过，他的刺剑似乎还是短了一截，剑尖差一点才能够到尼尼斯的鼻子。
“吱—吱！”
灰先知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尖叫。随后就向吸血鬼医生扔出一件用老鼠皮毛编织成的披肩，一团毛发缠住了他持剑的手臂卷了起来，拼命地向中间挤压。蒙提斯咒骂着伸手去抓那团皮毛，尼尼斯做了个手势，他用老鼠皮毛织成的披肩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抓住吸血鬼的手臂。蒙提斯手臂上的肌肉都鼓胀起来，一边抵抗着法术物品的压迫，一边向着法术护盾内部用更加用力地刺击。
“吱！”
尼尼斯又开始尖叫，不过全神贯注的蒙提斯并不为其所动，他只是专心致志地与那个法术护盾进行着角力。然而，没过多久，病房楼下水蛭馆大厅里就传来一阵喧哗。蒙提斯听到了“砰砰砰”的沉重脚步声，一瞬间，他还以为有一个巨人闯进了自己的工作场所。
事实其实也差不多。受惊吓的灰先知召唤了自己的保镖，他要让鼠巨魔加萨特来保护自己。
平心而论，变成鼠巨魔之后的鼠人完全不像是老鼠，反倒更像是某种噩梦里出现的狂暴怪兽。它的嘴巴相比普通鼠人更短且更宽，锋利的獠牙龇出来，就好像一头怒潮剑齿虎似的。
虽然每一头鼠巨魔都是用普通鼠人的血肉拼接而成，就像是人类用黏土捏成或者用碎布缝成的人偶，但是在改造仪式除了却抹去了排异反应，还赋予了它们远超其它鼠人的身体——因此，从某种角度上讲，将鼠巨魔定义为鼠人血肉的某种“升华产物”也没有问题。
这种怪物有足足有10尺高，是一般鼠人的两倍，和普通的山丘巨人（巨人种族中的小个子）差不多。它巨大的躯体上布满了用来缝合血肉的针线和钢板，布满破痂、满目疮痍的皮肤足足有4寸厚，每一块肌肉像是船上的绳索一样粗糙坚固，以经过设计的制式一圈圈绕在骨头上。考虑到鼠人进行科学研究的糟糕传统，姑且不说鼠巨魔可怕的外观和强大的性能，光是想想制造出这种制式合成怪物之前所需“垫脚石”（那些奴隶鼠）的数量，就令人不寒而栗。
“die！die！杀了他，加萨特，给我杀了这只可——午的——狮水——鬼！”尼尼斯将新的次元石块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向自己的鼠巨魔保镖下达指令。他说出来的话语含混不清，让那个鼠巨魔保镖犯了好一阵迷糊。
蒙提斯的几个血裔后代趁着这个机会，疯狂向鼠巨魔加萨特猛攻过来。他们刚刚处理完那只因贪食而被诱惑得在水蛭馆里四处污染破坏的食腐怪，现在自然是要来支援自己的始祖。
然而，相较于那几个吸血鬼血裔想象中的怪物实力，鼠巨魔加萨特不仅皮实很多，而且还有着与其庞大体型不太相符的敏捷。这种合成怪物兼具了鼠人的一些特点：在应该有肌肉的地方有着发达的肌肉，因此能够快速进行扑击、撕扯、转向等动作。而鼠人普遍的那种整体力气不够，一般无法背负重型甲胄的问题，在鼠巨魔身上也通过移植填补大量肌肉而得到了补全。
简而言之，它们能攻能受。而这，也正是为何鼠巨魔虽然智力水平拉垮，但是鼠人权贵阶级还都很喜欢用这种合成怪兽当保镖的原因。
“嗷！”鼠巨魔发出类似猫科动物的嚎叫声。
它反手就抓住一只正骑在自己脖子上、舞动双爪不断抓挠的血裔，拎着这个年轻吸血鬼的脑袋，它用力向水蛭馆走廊的墙壁上用力捣了一拳。登时，那只吸血鬼的红白之物就涂满了一大片墙壁。而鼠巨魔还张卡大嘴吃了一点类似“豆腐脑”似的小点心，当作大战前的加餐。
三只吸血鬼后裔，鼠巨魔一出手就干掉一个，另外两个血裔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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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7章 污染（7）（求推荐票！求月票！）
鼠巨魔的怒吼吸引了蒙提斯的注意，吸血鬼医生尽力将刺剑又往前送了一截，总算戳中了尼尼斯发黄的板牙——在最后关头，灰先知尽力用自己身上最坚硬的部位，为自己抵挡了一下——并且将其戳成了一堆饱含牙垢的碎片。
“帕图因（注释1）……”蒙提斯懊恼地嘟囔了一句，然后也就不得不用力从法术护盾里面抽出了刺剑，反手劈向抓向自己的一只锋利爪子。刺剑和鼠巨魔的手爪磕碰了一下，居然迸发出火星，刺眼的光亮让吸血鬼医生闭了下眼睛，当他重新恢复视力时，鼠巨魔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停下，你个蠢货。”吸血鬼嘶嘶地说。在那双血红眼睛的注视下，鼠巨魔突然产生了有一种很强烈的顺从愿望。这是吸血鬼的精神控制，可是灰先知的命令也依旧在起着作用。所以它的肌肉立刻因为相悖的指令而僵硬抽搐。它紧紧握着拳头，爪子抓破手掌心，不停滴淌着黑色的血液。汗水也从它的额头上哗哗往下直流。
蒙提斯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智胜于力，”他咧开了嘴巴，露出很少会在人前暴露的锋利犬齿，上前一步将刺剑抵在鼠巨魔心口用力向里面杵，“坚强的意志就像是美味的作料！”他低声威胁道：“你的抗争只会让你变得更痛苦，或许我会很享受观看将你那恶心的血液全部流干的过程，然后就是你那个发育不良的同伴——今天晚上，我会收获两个全新的标……”
吸血鬼医生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刚刚，有一条长长的尾巴鬼鬼祟祟地从法术护盾里伸了出来，卷着一根充满力量的法杖触碰到蒙提斯的后腰。他使用了一个阴险的法术，让吸血鬼医生受到了一次暴击。他的舌头瞬间结成了一个蝴蝶结，已经到嘴边的嘲讽话语和咒语全都一时间全都被强制暂停。
“卑萝的蝙糊精！”尼尼斯兴奋地大叫。
因为他的门牙被磕碎了，所以说话撒气漏风。不过，在吞了大量次元石的粉末之后，灰先知已经变得精神亢奋异常，哪怕嘴里喷着血沫子也依旧不能减退这种病态的热忱。
“die！die！”
他大吼着，尾巴抡起法杖再次向蒙提斯释放了一个法术。在一道墨绿色光芒闪烁过后，吸血鬼医生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为之一软，身上许多地方都发出了不正常的“咔嚓”声。
这是软骨术。
它是最古老的鼠人魔法之一，其作用效果就是令单一目标体内的骨骼出现各种问题：头部会导致受害者感到恶心和头痛；击中身体会使受害者感到呼吸困难和胸部疼痛；击中手臂会使受害者的手臂关节只要移动就会疼痛；被击中腿部会使受害者行走时会感到腿部疼痛和脊柱刺痛。
而尼尼斯则在原先的基础上再次改进了它，灰先知大量吞噬次元石并且将其一次性地释放出来，让吸血鬼医生身上几乎百分之四十的骨骼一起出现了裂痕、增生以及硬度下降等负面效果。
“插了他！”尼尼斯向鼠巨魔吼道。
被灰先知吼了一嗓子，再加上吸血鬼医生没有办法维持精神控制，鼠巨魔立马反应过来。这个可怕的野兽咆哮着扑向了蒙提斯，张开了臂膀想要将猎物揽入怀中，而且那致命的拥抱肯定还会伴随着撕扯、啃咬等一系列攻击。
毫无疑问，蒙提斯是不会让自己落到那致命拥抱之中，他强忍着身上的痛疼和不适感用力向侧面跳了出去。而就是因为这一下用力，他那断裂的胫骨一下子就刺穿了皮肤，露出一截白色断茬。
只是，作为一名医生，他似乎对于疼痛的忍耐程度要远超过普通的吸血鬼。虽然只能单腿跳跃蹦跶来躲避致命的鼠巨魔，但是蒙提斯还是将手爪伸进嘴巴里扯住打结的舌头，用力向外一扯。
嗤啦——
伴随着喷涌的鲜血，吸血鬼医生将自己的舌头全部扯了出来，他随手就将其丢在地上。很快地，吸血鬼的自愈能力就开始发挥作用，从断裂的舌根处，一条新的舌头迅速长了出来。
与此同时，见到始祖有危险，他在水蛭馆内仅剩下的两名血裔都跟不要命似地向鼠巨魔发动攻击。他们企图用这种自杀举动，来拖住这个危险野兽，为始祖的反击来拖延一些时间。
没错，蒙提斯肯定要反击。
自打成为吸血鬼……不，就算没变成吸血鬼之前，蒙提斯都没被人逼到如此窘迫地步过。
而就在这时，那头鼠巨魔的爪子突然抓住了一名血裔，三两下扯断了那个年轻吸血鬼的骨头和韧带。因为蒙提斯忙着修复自己的伤势，所以无暇救援或指点自己的血裔。终于，最后那名血裔也被鼠巨魔逮到，折断了脊柱之后丢到地上用力跺了好几脚。那团融合的吸血鬼痛苦地挣扎着。鼠巨魔发出刺耳的大笑，弯腰伸手扭断了吸血鬼的脖子，让那个颤抖的不死生物彻底安静了下来。
不过，那两名血裔的死亡，还是为蒙提斯提供了足够的时间。他身上的皮肤迅速变红，渗出大量鲜红如雪的粘稠液体，沾湿了他的白大褂之后滚落在地。那东西像有生命般在地上爬来爬去，寻找着最近的营养源，那些营养是他再生所必需的补给品。最终，它找到了富含魔力的吸血鬼之血。
那滩诡异的液体开始冒泡、沸腾，发出一种尖锐的啸声。一股难闻的黑色烟雾从液体中升起，在上空缓缓凝成一张脸的形状——张着嘴，发出一声无声的嗥叫，随着气流时而分散、时而凝聚。
随着形状的不断变化，一团恶心的血肉瞬间从那两个血裔的尸体上升起，迅速逆流席卷向液体的源头。在被这些血肉裹住之后，蒙提斯的身体立刻发生了变形：尖锐的獠牙撞击着粗壮的下颚，他仰天咆哮了起来；伴随着可怖的“咔哒咔哒”声，更多骨头从吸血鬼医生的体表凭空生长出来，他本就颀长的身躯也似乎再次被拔高了一些……
一开始，他的脸庞还没有什么变化，但随着骨头不停地断裂和重组，他的面孔开始拉伸延长，最后渐渐长成一个恐怖的新形状。“啪嚓”一声，几根粗壮的骨头应声而断，断裂的骨片在半空分裂重组，并被拉伸到非人的长度。
血裔后代体内的血肉覆盖到蒙提斯新生的骨架上，逐渐组成血管、肌肉、皮肤。粗糙的硬毛从膨大的毛孔中伸展，像瘟疫一样在全身蔓延。皮肉包裹住那非人的头骨，形成一张扭曲的面孔。最终，这个毛茸茸的怪物伸开四肢，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口。发出一种介于人、蝙蝠和狼三者之间的恐怖吼声，他的形象也正如这三者的融合，只不过远比其中的任何一种更丑陋、更凶残。
怒气攻心的蒙提斯，几百年来还是头一回这么失态，暴露了自己的嗜血狼蝠形态。这也是绝大多数吸血鬼的力量天花板。而且，在变成嗜血狼蝠之后，虽然会丧失优雅的外表（短期内还无法变回去），但是吸血鬼的力量、敏捷以及魔法抗性都能获得大幅度增长！
他伸展了一下新的身体，从背后伸出的短粗的翅膀碰到天花板，弄断了好几根横梁。然后他就咆哮起来。这可能是某种语言。虽然在场的所有生物都听不懂，但是他的下一秒的举动让这声咆哮有了极其合理的解释。
蝠狼咆哮着扑向鼠巨魔。
灰先知躲在法术护盾后面，悄悄摸近之后立马伸出了卷着法杖的尾巴。然而，蒙提斯只是一挥手就压缩了大股空气，将尼尼斯击落向病房的墙壁。蝠狼的爪子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深痕，因为吸收了血裔后代的血肉，所以他也能感受到他们对于鼠巨魔的仇恨，此时的他一心想抓住鼠巨魔，甚至无视了搞阴谋诡计的尼尼斯。两头块头相差无几的怪兽立刻碰撞到一起，用锋利的爪子互相抓挠，用尖锐的牙齿互相撕咬，他们像是撕纸一样撕碎身后的墙壁，两只怪兽眨眼间就把这个专门为有钱病人准备的高级病房破坏得面目全非。
在被打飞出去之后，尼尼斯的脑袋与墙壁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他那激昂的神经稍稍平静下来一些，紧接着他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法术护盾消失不见了——不知是因为时长原因，还是因为刚刚那些磕碰让高度集中的精神松弛了一瞬而导致——更加糟糕的是，当他看向正在房间里激情肉搏的两个大块头时，却发现鼠巨魔给嗜血蝠狼造成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赶快走，赶快溜，”尼尼斯蓦地眨了眨眼睛，小爪子贴着墙壁不断倒腾，尽量在不吸引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向侧面移动，直到后背撞在墙壁和覆盖墙壁的窗帘上。他转过身，拉开窗帘，露出后面几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个宽敞的阳台，从上面能够俯视一片埃赛勒姆潟湖区的街道。
透过玻璃的反光，他看到了身后刚刚扭断了鼠巨魔脑袋的的蝠狼。他急忙低下头，因为扑来的巨兽，用爪子把窗玻璃打成了碎片。尼尼斯急忙跑到阳台上，蝠狼也跟在后面，试图钻出去，沸腾的唾液从它长满利齿的大嘴里流了出来。灰先知将法杖塞进了他身体和窗户的缝隙，将那家伙卡在了传呼上。而就在这时，蝠狼探出窗户的脑袋上却冒出了一些青色的烟雾。
嗤嗤嗤嗤……
太阳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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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帕图因即“patooie”，类似“呵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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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8章 污染（8）（求推荐票！求月票！）
嗜血狼蝠那长着棕色毛发的、如同大理石一般苍白的皮肤现在几乎变成了透明的，黑色的血管像蛛网一样在他全身疯长，口中的牙齿几乎有尼尼斯的手臂那么长。
他嘴唇外翻，疯狂地对着空气撕咬，口中低声吟诵着不知名的诅咒。只是，因为被窗户卡住，蒙提斯还是被强迫着沐浴了晨光。他的脸蓦地燃烧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又尖又细。
街道上，早早起床出来谋生，又或者不知在哪浪荡了一宿想要回家好好睡一觉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传来怪异响声的水蛭馆阳台，继而看到了人生之中最为令其害怕的一幕。
“怪物啊！快去报告埃赛勒姆守卫！”
“你傻吗？水蛭馆门口那不就有埃赛勒姆守卫么？看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和纹章。”
“那阳台上还有个小个子是谁？他也是——”
人们纷纷揣测着、互相交流着意见。
这是埃赛勒姆人的习惯：若是在塔普特其它地方，若是遇到这么疯狂而可怕的事情，人们多半会有多远跑多远早早离开，然而埃赛勒姆人不一样，害怕归害怕，可是他们却仍会驻足观看。
尼尼斯蜷缩着身子，尽量用阳台的大理石围栏挡住自己。如非必要，灰先知一点也不希望自己伟岸的身躯被那些人类玩意儿看到。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他还得考虑一会儿从哪个窨井逃跑。当然，在那之前，他还得做点别的事情——趁着吸血鬼医生被卡住，尼尼斯要是不报复回去，那他就真不是鼠人了。
“die！die！”
灰先知尖叫着，伸出爪子将已经断裂了一部分的门牙连根抠出，然后就将断齿用力投掷向了被窗户卡住身子的吸血鬼医生。
那截断齿甫一出手，便“嗖”地被加速到宛如出膛的子弹一般。尼尼斯一口气将两边腮帮子里重新装填的次元石粉末全都咽了下去，换来的就是“魔牙术”的法术威力大幅度增长：那颗断牙在出手的瞬间不仅被加速，而且还在次元石的影响之下改变了多种性质。
就犹如一道绿色的闪电，被“魔牙术”附着的断牙射中了嗜血狼蝠蒙提斯的脖颈，直接将其削断成两截。甚至，它还去势不减地射进了窗户后面的病房里，打穿了那间高级病房的墙壁。
和院长办公室一样，水蛭馆的高级病房也被安装了空气净化系统。灰先知的断牙把管道给截断了，墙壁上瞬间“嗤嗤”地向外喷发出消过毒的空气。那枚被改变成类似次元石性质的鼠人牙齿，则在管道里磕磕碰碰一路向前滚动，最终从一个格栅跌落出来落入水蛭馆的消毒房里。
而这间用法术符文和炼金术搭建起来的消毒房间，除了负责净化空气之外，里面还有一个数十组储存血液用的巨大玻璃罐子。
那些被收集起来的血液会按照血型进行分类，再被运送到这间房间进行消毒。可是现在，一枚带有次元石辐射的鼠牙却落入了这间本该是无菌环境的特殊房间——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
谷 黑船旅店里的早餐，渐渐演变成了一场宴会。侍者们踱步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中，他们身着华丽的深红色紧身上衣，黑靴被擦得闪闪发光。一些人围绕着坐立在房间中央的雕刻精美的橡木桌旁，为高脚杯或角杯斟满美酒，并在需要的时候更换食物。还有一些人则忙着在照耀房间的三个火炉前辛勤地打理着，将木柴塞进雕刻奢华的壁炉中。
而另一些肩上披着沉重黑袍的侍者则站在大厅西面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他们每人都拿着一根顶端插着鸵鸟羽毛的长杆，用这些奇特的工具通过设置在磨砂玻璃窗上方的通风口，向外扇动从火堆里冒出来的浓烟——碍于使节团的要求，那三个火炉都被用来烤肉，而黑船旅店本来没有类似的厨房设计，所以只能倚靠三个取暖用火炉来搭建烧烤架，并且用人力充当排气扇。
围坐在餐桌旁的人们没有在意这些侍者们，因为一道道菜肴被端上来的速度相当持续，现在则赶上有一些冷冻的鹿肉来填补他们的空盘，空高脚杯中也会很快被斟满黄褐色的苹果酒。
在位于大厅尽头的高台上，有一人坐在那里，注视着侍者们，尤其是对那些站在“凯瑟劳根”附近的管家们多有留意——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中可以看到穆勒大街一侧的风景，还能远眺一处河岸边的壮丽景色——那扇落地窗是一件杰作，由塔普特最为优秀的玻璃工匠制作而成。
据说，制造它是属于侏儒的工。在五十多年前，玻璃本就是侏儒在拉姆齐推广的一种通用货币的原材料。那时，只有最富裕的贵族才能买得起用大块玻璃制造的工艺品，而像这种奢华的落地窗更是会使任何一个传承百年的家族破产，当时也只有侏儒代理人家族才能负担得起这样的放纵。
格里苏斯凝视着窗外，有时，他需要意志力才能将注意力从窗户上移开，望向窗外那令人惊叹的景色。塔普特岛上最伟大的城市埃塞勒姆的富丽堂皇，一览无余地落在他的眼中。一想到座城市，他的骨头就会泛起一阵涟颤。
大厅的奢华，仆人与朝臣们所穿的华饰、从拉姆齐大陆运来的异位面香料与香水、甜美的银弦琴旋律、凉爽的天鹅绒坐垫——所有的这些——在埃塞勒姆的权利与财富的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如果不是现实不允许，他其实很想要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就像成为软槭市的市长和议会首领，只有真正统治一座城市，他才能从这座城市持续地获得最大的利益。
只是……
“要签订和平协议了。”格里苏斯心里无奈地想道。软槭人的远征就像是一场虎头蛇尾的游戏，他们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伤亡，最后获得的只是能够在和平协议上为自己攫取一些福利。
然而，更加令其感到丧气则是事实：如果并不签订这份和平协议，软槭人将要付出的代价是他们完全承担不起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那些忙碌的仆人。若是他成为了他们的主人，那么只要那些家伙让一丁点的烟尘玷污了“凯瑟劳根”，那么他就会把他们每个人都赶走，然后将他们绑在一张帆布马扎上面，流放到埃塞勒姆的大街上去。让这些猪猡们试试挨饿的滋味!
然而，这样臆想并不能完全抚慰格里苏斯的惆怅，单单是想想臆想成为现实的先决条件就使得他眉头紧锁。他将一只戴满珠宝的手举到下巴上，搔了搔他那浓密的黑胡子。于是，他将目光从令人分心的景色上移开，把注意力又转回到从橡树桌周围传来的嘈杂议论声上。
围坐在桌旁的人们穿着与周围奢华的环境相匹配的服饰，代表着他们所拥有的财富。黑色的刺绣与锦缎、异国情调的印花与浮衫、由银线所织成的缎带与用最闪亮的黄金制作而成的愚蠢铃铛。
那个塔普特疆国的接待官员范·索克尔霍夫伯爵士穿着一件由海狗皮毛所饰写的奢华斗篷，并用银色丝线绣着鱼与船只的符号。正在和他交谈的那个软槭议员冯·克劳斯维茨则穿着一件时髦的赤褐色外衣，袖口被扇形的银线所分开，从中露出精美的衬衫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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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9章 污染（9）（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然，也有例外。
例如，再多精致的服饰也无法掩盖格林家族那位继承人的可笑。哈拉蒙德在老管家威瑟的敦促下，努力模仿着塔普特宫廷的格调，却只会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小丑。不过，至少这位身材颀长的大家族继承人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上了嘴巴，不让人们注意到他的窘况。
而宴会的另外一个参与者矮人戈林多则不同，即使是在豪华的大厅中，这个家伙依然摆出一副粗犷的野蛮人模样。他的肩膀上披着灰狼的毛皮，梳成莫西干造型的橘色头发与胡子因长久没有打理而凌乱不堪。这位来自蛮荒的矮人一定是在故意挑衅宴会中的其他成员，试图提醒他们的矮人对战斗是如何充满了渴望。
但实话实说，据说矮人们在永序之鳞商会控制的灰烬世界发生的一场小规模叛乱中，矮人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并不出色。尽管戈林多不断地吹嘘自己的英勇与他们所谓的矿洞技艺，但事实证明他们无法镇压在灰烬世界地下的黑暗精灵叛逃者——也许是因为他们的摩拉丁大神睡着了把。
一丝怒容闪过软槭领主格里苏斯粗犷的脸庞，他将目光落在长桌的尽头。那里坐着一位光头的健壮男子，身着一件深红色的长袍，一件用金线绣了大量意义不明文字的坎肩披在长袍外面。他是刚刚从艾拉维拉军团营地返回黑船旅馆使节团代表，约姆斯人的传奇海盗王纳门。
自从五十多年前那场驱逐帝王、侏儒的战争投机成功之后，约姆斯人这帮职业跑海的人便成功洗白，他们将自己的商业触角延伸到了和海运相关的各个领域，并且得到了永序之鳞商会的首肯。
他们在拉姆齐大陆的存在感越来越大，甚至在对塔普特岛的远征里面也拔得头筹，成功掠夺到了岛屿北部各个前侏儒代理人家族积存下来的大量财富。若是将这次远征比作吃螃蟹，那么约姆斯人毫无疑问是吃到了最肥美的膏腴，而软槭人则只是啃到了一大堆七零八落的螃蟹腿。
甚至，就连和塔普特疆国缔结和平协议，同样也是这个传奇海盗王主力促成的。疆国所谓的维克塞斯国王和埃斯特公爵，在使节团抵达埃赛勒姆之后第一时间就邀请他一个人秘密去艾拉维拉军团的营地进行闭门会议。直到黎明时分之前，纳门才回到了黑船旅馆吃早饭。
因为他的加入，这场早餐才渐渐演变成了一场宴会。现在，在格里苏斯看来，纳门与宴会诸人的每一句话语与手势交流，都流露出了相当自负的情绪。那些软槭领主、软槭人评议会的议员们也都在奉承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对此，格里苏斯心里确实嫉妒莫名。如果说摩拉丁是睡着了，那么纳门背后的永序之鳞商会就似乎太过清醒，他们一直在试图卷入与他们根本无关的事情中。
“扶植势力，建立自己的垄断贸易，”格里苏斯思考着，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在一本书上读到过的一句话：“最好的生意就是建立一个帝国，并且能够从其中持续获得利益……”
这位软槭人的最高首领敲打着座位上的镀金扶手，思索着软槭人与约姆斯人之间的问题。他知道纳门在永序之鳞商会有着远非他能够比拟的根脚。可是他们身处塔普特岛、在塔普特疆国的领土上，商会在这里的影响力并没有决定性的作用。他觉得或许可以利用这点，为软槭人在接下来的谈判之中攫取更多的利益。毕竟，那些约姆斯人已经吃饱喝足了，而软槭人还都嗷嗷待哺。
……
浓厚的蓝灰色烟云慵懒地盘绕在酒馆的房椽上，被坐在主厅的矮人搅出一团团漩涡。与此同时，格瑞姆利正咕噜噜地推着另一小桶伯格曼的“点火”佳酿。
早餐宴会的刚刚一个沙漏时，这些参与宴会的人已经干掉了整整四桶麦酒。
这帮人整齐划一地敲着酒杯，而他们中的一个正在努力背诵他所能记得的各种各样的啤酒名字。这种游戏，奎斯所知道的最高记录保持者是食人魔三兄弟之中的美食家布鲁，他背下了三百七十八种。因此，他和所有人打赌，规则是如果有人能打破这个记录，那他们可以免费畅饮他们背出的酒水中任意一种——由奎斯付钱。但包括矮人戈林多在内的人，在背到第一百六十三的时候已经开始动摇了，就连奎斯都能想起二十种他们没提到的。
“败兴！小伙子们你们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当所有人都无法再想起其它酒精饮料的名字时，戈林多栈道椅子上举起胳膊大声吵闹着，然而这并没有起到任何有助于提升记忆力的作用。
“那你们就只能喝啤酒了！”奎斯哈哈大笑。
他接过侍者递过来的一桶新的啤酒，从桌子上面拿起个小锤子，将一个三指宽的木龙头放在下箍的上方并用锤子快速地敲击，直至其平稳地没入桶身。随后他把木碗放在下面，将接出的酒水倒掉上面半品脱以防止混入碎屑，并摇晃了一下酒桶以确保啤酒开始沉淀。
虽然挑战失败，但是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餐桌旁边人们的谈兴。因为传奇海盗王纳门带回来的消息，让这些来约姆斯人和软槭人联军的代表全都十分满意。
那位维克塞斯国王已经委托埃斯特公爵答应了和平协议上的大部分条款，这就意味着，他们以及他们所代表的人这趟远征哪怕半途而废，可最后还是收获颇丰。
约姆斯人就不用说了，他们已经从塔普特岛北部掠夺到了足够多的财富。维克塞斯国王已经保证，只要将塔普特岛北部的占领区全部移交给疆国，他们就可以带着那些财宝随时离开。
而软槭人，虽然没有在疆国的正规军面前捡到便宜，但是维克塞斯国王也同意他们可以在瓦林斯堡划定一个自由贸易区。双方可以就疆国所需的资源和生产的产品进行大规模贸易，在拉姆齐大陆之间建立一条稳定的商贸路线。而约姆斯人的船队，则可以为这条线路提供运力和武装保护。
这样一来，除非双方的贸易招惹到永序之鳞商会，他们的合作在拉姆齐位面就没有什么别的因素能够影响到了。在这趟远征之后，软槭人可以获得一条全新生财之道。
“这是个好事。”
就连因为兄长被杀，所以对塔普特南部疆国颇有怨恨的乌弗瑞克也承认，这趟商路打开带来的好处是对所有软槭人都有好处的——当然，前提是他们现在还活着——那些死在远征之中的软槭人也不算是枉费生命、客死异乡。
“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除了那些死者，不过这并不妨碍让我们敬他们一杯。”听见了使节团护卫队长乌弗瑞克的低语，坐在橡木长桌尽头的纳门举起手里的角杯，向所有人说道。
众人满引了一波杯中之物。
“格里苏斯，你不过来喝一杯？”纳门向端坐在大厅一侧扶手椅上的软槭人首领招呼道。
格里苏斯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高高隆起的肚子，“两串烤鹌鹑，半条羊腿，以及一大碗泡着面包的番茄浓汤。这顿早餐丰盛得让我觉得到晚上之前，我估计都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那就可惜了，我还带回了一个可以下酒的消息呢。”纳门伸出沾染了一些油脂的手掌，抹了抹自己的光头，用眼神扫向在座众人，“那位埃斯特公爵邀请使节团的所有成员，参加即将举行的‘埃赛勒姆-潟湖镇’管道工程完结仪式，与之一同进行的还有一场盛大的品酒节。”
“埃赛勒姆品酒节！”
陪着众人一起吃吃喝喝的约翰听见纳门说的话，不由得低声惊呼了一句，他哥哥汉斯剜了他一眼，随后也进入静静倾听的模式。对于他们这样的走私贩子来说，埃赛勒姆品酒节只是听说过，但却是从来没有亲历过的盛会。
埃赛勒姆品酒节是一项疆国首都特有的历史悠久的传统节日，它的庆典被定在丰收季的第二天到第五天举行。在埃赛勒姆领肥沃的土地上，世世代代出产着丰富的优质葡萄。
事实上，自疆国建立之初，酿酒就是其文化的一部分。许多侏儒代理人家族的庄园，都希望淡化这种半流放式的生活方式。他们创立了许多新兴的节日，来弥补在文化和传统上的缺失部分。
葡萄一直是疆国的一种受欢迎的经济作物，在谷物自给尚且需要一段时间，它们是酿酒的唯一选择。当然，许多世纪以来，葡萄酒都是贵族的专属奢侈品，因为酿造出一种有价值的酒需要大量的手工劳动。在维克塞斯国王的父亲战胜北方的诸多军阀，建立了一个统治半个塔普特岛屿疆国的开国大典礼上，他们饮用的就是葡萄酒而非谷物酒精饮料。于是这个习俗就流传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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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0章 三节两寿（1）（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和拉姆齐大陆完全禁绝联系（而不只是贸易）那段时间，疆国的专业酿酒业几乎完全由曾经的侏儒代理人家族掌控着，他们在塔普特南方的各个庄园酿造葡萄酒。
虽然许多小村庄也生产葡萄酒，但大多数村庄的葡萄酒只够供当地消费。而埃赛勒姆，也是许多品种不同葡萄酒的发源地。例如，埃赛勒姆曾经流行过一款被他们命名为雪莉酒的、口味偏甜的葡萄酒，尽管瓦林斯堡人对此声称这是埃塞勒姆一个酿酒师对他们的产品的剽窃。
在疆国奠定之战结束后，维克塞斯的父亲、“勇敢者”马格努斯加冕为国王，而直到今天，马格努斯的名字仍受到葡萄酒爱好者的赞颂和祝福。当时，帝国的普通民众大多喝啤酒和麦芽酒，因为好葡萄酒相对昂贵，而且很难买到。老国王马格努斯认为，他的子民喝不到他生前喜爱的佳酿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这位开拓者国王向机械宣讲者组织寻求帮助，制造出可以均匀压榨葡萄的简单的葡萄榨汁机，因为他鄙夷地认为传统的、用脚踩酿造法方法既不干净又低效率。
同时，老马格努斯国王还宣称用动物皮囊储存葡萄酒是一种罪过——要求用木桶或玻璃瓶来代替，因为它们不会影响葡萄酒的味道。在他的倡议和推动下，埃赛勒姆的酿酒师不断改进技艺，使得酿造出来的葡萄酒变得更加精确和统一，从而也使葡萄酒的年份变得更加一致。
随着生产葡萄酒的方法不断改进以提高其质量，一些其他因素帮助将品酒带入时尚潮流当中。机械宣讲者组织有人对玻璃制造技术得到了改进，生产出更坚固的瓶子，更适合储存和运输；还有一些酒馆的经营者发现软木是完美的瓶塞……
从疆国各地庄园运来的葡萄，很快就会定期运往埃赛勒姆的酿酒作坊。原本，埃赛勒姆的居民就有每年都会举办盛大的节日来庆祝每年的丰收的习俗。葡萄酒商人协会经过多方运作，最终成功地将品酒这一活动也并入节日庆典之中，与之一起被并入庆典的还有对疆国的建国的庆祝日。
那之后，葡萄酒也才正式开始在疆国范围内流行开来。尽管在疆国，相对于其它种类的酒精饮料，葡萄酒的价格仍然比较昂贵，但它现在至少能让除了底层贫民以外的人都买得起了。而在品酒节（丰收祭、国礼日）上尤其如此，因为依照马格努斯国王延续下来的传统，埃赛勒姆的葡萄酒销售商通常在那段时间会得到的补贴以降低价格。
而且，由于举办这个节日被视为疆国统治合法性的标志，因此疆国范围内各个拥有继承权的贵族家族也都会向葡萄酒商人协会协会捐款——当然，他们会确保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捐款。
半个多世纪以来，埃赛勒姆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的品酒节。在塔普特岛，许多商人都喜欢在传统节日丰收祭的第二天到第五天之间的某个时间来到埃赛勒姆。这是一场奢华的庆祝活动，只是从某种角度上讲它也比较低调，因为不顾一切的酗酒在这里是非常不受欢迎的。
毕竟，按照老马格努斯的想法，庆祝品酒节的人应该品尝和比较各种年份的葡萄酒，而酒鬼们几乎不关心他们的大酒杯里有什么。而且，这也是贵族们与平民罕见的直接接触时刻之一，他们有机会在一起进行交谈，就不同葡萄酒的优点和缺点发表各自的独特观点。
事实上，在埃赛勒姆，即使是收入最少的、职业等级较低的产业工人也会对当年最新产出的葡萄酒有自己的看法。对于刚来的外地人来说，这可能有些令人不安——虽然参加节日活动的人都会讲塔普特通用语，但新来的人可能根本不知道那些老饕们在说些什么。
一个专家小组，传统上包括曾经的老马格努斯（现在则有维克塞斯国王代替）本人，节日司仪和葡萄酒商人协会的品酒师代表，会对每年的出产酒进行评审。在最近十几年，随着机械宣讲者组织和城市德鲁伊教团的崛起，这两个组织也都在这个专家小组里有自己的名额。
品酒节开始之后，这些评委们会在整个会场中漫步，品尝各种各样的葡萄酒，并在节日的第二天和第四天之间相互交换意见，在第四天的晚上宣布获胜的葡萄酒。这样一来，获胜的酒商就可以在第五天一整天都沉浸在胜出的荣耀之中。
每年维克塞斯国王都会亲自颁发三个奖项:最佳白葡萄酒奖、最佳红葡萄酒奖和最佳节日奖。
对于历年的奖项获得者名单，汉斯可谓是倒背如流。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当年的获奖名单其实就是他们这些走私从业者的重要商品目录。比起其它牌子的昂贵酒水，当年获得奖状的葡萄酒，自然会受到更多的市场青睐。
“今年的大热门是矮人酿酒师傅，酿酒大师克兰尼·诺格里姆森，他是一位深受埃赛勒姆人尊敬和爱戴的矮人酒商，以光明磊落和对葡萄酒而不是麦芽酒和啤酒的、奇怪的非矮人风格偏爱而闻名。”说话的同时，汉斯还向戈林多举杯遥敬了一杯。当纳门将使节团受邀参加品酒会的消息宣布之后，约姆斯人和软槭人就纷纷询问这是个什么节日，最后还是由对这件事最门清的汉斯解释了一番。
在凑热闹这种事情上面，偏居于拉姆齐大陆一隅的软槭人有着天然的迫切参与欲，而约姆斯人又多是海盗出身，所以这两拨人对于纳门带来的消息非常重视也就不足为奇。
反倒是奎斯对此兴趣不大。最近这一段时间，来自巴托的强大集体意志一直在召唤他前往九狱履行晋升第七领主的职责，以及充分享受位阶制度带来的种种特权。
对此，他感到有些不厌其烦了。
虽然考虑血战的战况——巴特祖魔鬼几乎就是主要依靠九个有限资源的位面，在同近乎拥有无限资源的塔那厘恶魔（目前情况）进行作战，并且还取得了大体持平的战果——那么奎斯如果成为巴托九狱的一名领主，其实就相当于拥有了相当于无底深渊九分之一的庞大资源，他所执掌的永序之鳞商会也必将在原先的基础上，得到长足的发展。
但是，奎斯依旧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甚至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极力摆脱那种情形。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权利和责任永远是一体两面的。成为巴托领主固然能够带来好处，可是自此就陷入巴托地狱的政*治倾轧、劳心费力地深度参与血战、直接站到所有偏向善良阵营存在无法调和的对立面……种种弊端也是不可避免的。
费了这么多工夫，打下了如此之大的家业，奎斯为的就是不受其它外界因素的支配。若是他真想走捷径，那么倚靠其现有的势力，完全可以走许多巨龙心目之中最为完美的一条康庄大道——靠着永序之鳞商会庞大的财富总量，单单靠着吞噬金银财宝和魔法物品，他能成为封神之龙（注1）。
可是，就是因为考虑到封神之后会被神职所束缚，所以奎斯才不会选择这条路。同理，他也就更不可能选择去成为一名某种意义上讲虽然束缚更加隐晦但实际更严苛的巴托领主。
那和只能躺平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奎斯可是多元宇宙之中史无前例的一头量子巨龙！
畅游星辰大海才是与其实力相匹配的龙生追求。
“大人？”
就在奎斯为了当下计划进度受挫而感到有些郁闷的时候，纳门的声音突然在其心头响起。趁着橡木餐桌前的众人聊得不亦乐乎，契约魔悄悄使用心灵之语和巨龙之王打了声招呼。
“什么事？”奎斯斜乜了他一眼，同样用心灵之语回问道。随着九狱投射过来的领主之力不断在增强，对于纳门这样的纯粹巴特祖魔鬼，奎斯的一举一动都有着莫大威严。
纳门端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杯中之物豪饮而尽，暗地里却小心翼翼地用最为谦卑的炼狱语词汇，组织起语言向奎斯进行着汇报。
“……最伟大且强大的巨龙，两个沙漏时零一刻钟之前，我将‘再生核’交易给了埃斯特公爵。那个人类果然不愧是您所建立的君临城大学培养出来的一名哈拉德学者，他和由他带领的机械宣讲者组织果然对于帝王遗留下来的一些技术，有了深入而全面的研究，说是推陈出新也不为过……”
“……他对于微观领域的实验和研究，已经达到乃至超越了曾经那个帝王——据我们所知，那家伙的本质其实就是一个流浪魔冢——他目前所掌握的技术水平，足以令其受到狮子座大钟楼的重视，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也打听到了，塔普特南部疆国这些年一直都在收集某些特定种类的材料。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他们现在已经积累了足够多举行‘机械飞升’仪式的资源……”
——————
注释1：封神之龙，是巨龙的一种进阶职业，进阶条件之一就是吞吃大量的财宝。类似的巨龙种族进阶职业还有雕皮龙，当然，奎斯也不会选这个进阶……他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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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1章 三节两寿（2）（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们正在大规模制造‘艾拉维拉改造人’。我参观了他们的实验室，那个地方现在正全天候赶工，看样子是想在机械飞升仪式举行之前，让所有获得序列号的艾拉维拉士兵全部完成手术。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维克塞斯国王和埃斯特公爵是想让这批人前往机械境……”
“……其短期目的或是想要借助机械境对艾拉维拉改造人进行升级，或是想在那个位面开辟出一个势力基地，不过最终目标应该是为了得到一个可以输送产品和获得原材料的渠道。塔普特疆国的统治者是有远见的人，维克塞斯国王不会希望未来只受制于商会这一……合作伙伴。”
听了纳门的汇报，奎斯伸出食指轻轻敲打着面前的橡木长桌，发出“呵哒呵哒”的响声。
坐在他旁边的哈拉蒙德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奎斯瞥了这位格林家族大少爷一眼。“没事，就是摸枪摸习惯了，长时间不扣扳机，手有点不把握。”说完，他就捡起桌子上吃剩下的一块鸡骨头，“啪”的一声将其弹飞出去，正中黑船旅店那扇名为“凯瑟劳根”的大落地窗。
除了哈拉蒙德之外，没有人注意奎斯对凯瑟劳根做了些什么，不过那扇落地窗被击碎之后“哗啦啦”坠落在地板上的景象还是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瞩目。坐在大厅另外一侧的软槭首领格里苏斯直接从扶手椅上站起，负责保卫工作的乌弗瑞克更是抄起了搁放在桌边的战斧和盾牌。
咚咚咚……
适时地，黑船旅馆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且剧烈的敲门声。还有人用大嗓门向旅馆内喊着“开门”、“埃赛勒姆卫队临时检查”之类的口号，被吓了一跳的旅店侍者纷纷看向那些尊贵的客人，用眼神向后者寻求是否开门的指示。
……
尼尼斯在黑暗的街道中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枯叶在他的靴子下皱起，微光闪烁在手中的次元石提灯中，将在狭窄巷道两边的木房照亮——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是这里仍需照明
这里是埃赛勒姆的老城区，它的建立可以追溯到城市还只是一个坐落在瑞克河与埃赛河交汇处的沼泽地上的小商埠时。
石膏墙从厚重的石基上拔地而起，那地基是数代人之前渔民圆屋的遗迹。这种组合赋予了这些建筑独特的外观——由厚重的石灰石与粘土所构成的地基支撑着上层的木制结构。
若是在城市较为繁华的地带，这些建筑的外观则显得有些奇特。但在弗莱贝格区域，并没有人有资源对这里进行重建，而那些少数有资源的人也早已搬到了老城区对岸的富人区，或是搬到城市南面潟湖镇不断扩张的贸易区。
一阵温暖的微风吹过荒芜的街道，除了两个耙粪者，尼尼斯孤身一人。
有智者曾说过：粪便和尿液只是放错位置的资源，而且只有将其彻底清理干净才能规避瘟疫；任何一个负责的城市管理者，都应该为他的城市安排“耙粪者”这个固定职位。
尼尼斯对这种人类玩意儿古老的迷信东西嗤之以鼻。他从未见过粪便和尿液会带来瘟疫的证据；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吸血鬼与狼人在乡间徘徊，寻找着他们可以吞食的受害者；更未见过邪恶的巫师在伺机而动，用魔法将那些不小心之人变成毒蛇或蟾蜍的证据。
他将这些无稽之谈归结为人类托儿所里的胡言乱语，就像《黑野猪》与《地下居民》那般，都只不过是为了吓唬人类种族里的小崽子，让他们乖乖听话的童话故事而已。
鼠人没有那么软弱的文化，他们没有托儿所，只有孵化场。每一个鼠人在出生之后几个小时内就可以自由活动，即便还处在孵化场里，他们都要经历一次次的考验。
疾病、饥饿、谋杀、失控的次元石科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致命法术……
这些东西，其中的任何一种都能轻而易举地收割孱弱鼠辈的性命。鼠人若是想活下去，那就只能接受它们，然后慢慢变强。
就像他灰先知尼尼斯一样。而且，他还有着老鼠之王的宠爱，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刻莱兹爱渥依旧没有放弃他这个神选灰先知。
从水蛭馆出来之后，因为大量使用次元石，所以尼尼斯的脑袋变得浑浑噩噩。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将意识与莱兹爱渥链接到一起。在向老鼠之王哭诉了亚萨斯那个半恶魔玩意儿的种种暴行之后，莱兹爱渥罕见地仁慈了一回，为他指了一条明路。
等到清醒过来，尼尼斯就发现自己已经从潟湖镇游荡到了埃赛勒姆的旧城区。不仅如此，他的外形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变成了瘦小枯干的人类外形：背后的尾巴，身上的毛发，以及头上代表灰先知的长角全都消失不见（注释1）。
一开始，尼尼斯吓得都要像老鼠崽子一样，“吱吱”叫出声。他担心自己的恩宠被剥夺干净。不过很快他就记起莱兹爱渥陛下的吩咐，这个外形也只是为了方便他前去一个秘密据点而已。
尼尼斯晃了晃斜挎在肩上的那只沉重的亚麻布袋，对自己负担的沉重感到十分满意。
在他大步走过那些戴着肮脏羊毛兜帽的耙粪者时，其中一人抬头看了眼尼尼斯，皱起鼻子，做出一副极度厌恶的表情。
尼尼斯瞪了那名灰头土脸的人一眼，挪动着步伐，以便他能将一块石子踢向耙粪者。“我今晚赚的钱，比你一个月看到的还要多。”他回忆着莱兹爱渥陛下灌输过来的职业知识，模仿着捕鼠人的语气对那名耙粪者咆哮道。
“至少我这是干净的活。”耙粪者一边用咆哮回应，一边用脏兮兮的毡条擦去手背上的污渍。
尼尼斯对那位耙粪者皱起眉头，继续向前走去。这个人类玩意儿懂什么啊？再过几天，这个家伙最好的结局就要靠乞讨便士过活、去阴沟里捡蛋壳吃了！至于说那些不好的结局，比如变成蛆虫和瘟疫的温床之类的，光是想想都让这个正在亲历整件事情的灰先知感到惊喜。
谷 丰收祭将至，在春天到来之前，没有人愿意再给田地施肥。如果这个耙粪者只能靠埃赛勒姆的市政管理者付给他的那点钱过活的话，那些些钱也只能让一家人勉强熬过一个冬天。
相比之下，像捕鼠人这样的工作总是会有需求的。虽然这么说多少有些别扭，但是尼尼斯还是觉得这可能是出于鼠人的种族优越性。
即使是耙粪者也厌恶瓦尔特的所作所为，也正是出于这种厌恶，保证了捕鼠人总是能找到工作。尼尼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人类都对老鼠抱有恐惧与厌恶的态度，当然，它们的确是令人畏惧的小害虫，但它们与讨厌可搭不上边。
他回头看了眼耙粪者与他们装满粪便的小车。他们的粪便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很难卖出。丰收祭、品酒节、国礼日三节合一，埃赛勒姆附近没有一个农民会在这个时候需要肥料，他们这时候来到疆国的首都之后，大多都会沉醉在一年之中少有的快乐时光里，暂时忘记田间地头的活计。
那些耙粪者可能会将其作为燃料来出售，但等到城里的燃气管道铺设完成，估计也只有在居住在城南码头附近棚户区里的、最穷的穷人才会买这些粪便，燃烧它们取暖简直就是自找罪受。
“这绝对是鼠人优越性的一种体现，即使是没有人类玩意儿的乡绅提供的赏金，捕鼠人抓到的猎物也总是能找到市场。”尼尼斯扭曲地思考着，丝毫没有觉得自己逻辑有问题。
在黑暗中，一个破旧的木牌在生锈的铁链上摇摆着。
在那个木牌上没有任何字——在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人识字——但上面标志的猪头形象却很好地标明了它的生意。尼尼斯将沉重的麻袋移到另一个肩膀上，然后用变成木棍模样的法杖敲响了房门。
过了几分钟门才被拉开，一位只穿着睡衣的肥胖秃顶男人站在门口眨着眼睛，手里紧攥着一根散发着蜡臭的蜡烛，用睡眼惺忪地盯着尼尼斯。
灰先知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在人类审美中有多么“醒目”：他的羊毛斗篷沾满了下水道里的污秽和血迹，双手指甲黢黑，那苍白的面庞也恰如其分地显示了他的作息有多么不规律（其实那是大量吸食次元石粉末造成的）……
“你要让我进去吗?”尼尼斯说，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在莱兹爱渥灌输的记忆里，这个肉铺是捕鼠人们最常去的销赃地之一。按理说，这个肉铺老板肯定对捕鼠人不陌生。
“恶心，”那胖屠夫嘟囔了一句塔普特脏话，站到一边让捕鼠人进来。
“我以前告诉过你们，以后一定要从后门进来，”那人嘟囔着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搞快点，”尼尼斯一边说一边掐灭了手上的次元石灯具，将其塞进自己的裤兜里。“今晚的收成不错。”他在商店里走来走去，绕过一捆捆的猪蹄与羊耳，经过一架架的火腿与拔过毛的死鸡。尼尼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将他的麻袋放在商店后面的一个木制柜台上。
“赶紧的，”胖子皱着眉头绕过柜台，将一支蜡烛放在一个铜制天平的旁边。他在柜台的后面摸索着，从中拿出一堆石制砝码。
“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屠夫将手伸进亚麻布袋中，取出一具毛茸茸的老鼠尸体，他将死鼠掂在手中，估量着它的重量，然后将它放在天平上。“好大一只，可能快要有一磅重了”。他朝麻袋瞥了一眼。“它们都这样?”
尼尼斯点了点头。“我说过今晚的收成不错。十三只老鼠，都是这么大。”
胖子屠夫赞赏地吹了一声口哨，将另一只老鼠放到天平上。“恐怕我不能给你多少钱，”他说到。“最近狗饲料的需求不太大……”
“老价钱，”尼尼斯说着，伸出手去拿麻袋，那人迅速地伸出一只手将它护住。
灰先知伪装成的捕鼠人往后退了几步，朝挂在天花板上的空肉钩与墙边一字排开的空箱子挥了挥手。“我很清楚你需要什么，快过节了，人们对于肉制品有着大量需求。可是碍于酒精对于味觉的侵害，那些人一定尝不出不同的肉有什么不同。关键，但你的货架让我有了不同的看法，难道你不想以绝无仅有的低价销售策略，狠狠赚上一笔么？”
屠夫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惊愕。“你肯定不是在建议……”
“我可能会做出更多的建议。”尼尼斯威胁道。
屠夫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将老鼠的尸体从麻袋中拿出来依次放在天平上。“你想吃点什么吗?香肠怎么样?”
“我抓它们并不代表我想吃它们。”尼尼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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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罹患兽化病的人其实可以在人类、野兽和半人半兽之间切换形态。只是因为莱兹爱渥背后搞鬼，所以在塔普特岛地下生活的鼠人才一直以半人半老鼠的模样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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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2章 三节两寿（3）（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股冰冷的粘稠气体从昏暗的大厅中飘来，鬼祟的身影在古老的石道上来回奔跑。杂物堆中，下水道的泥沼中，骸骨堆与倒塌的砖石堆中，到处都有老鼠们徘徊的身影。它们穿梭在破碎地板上的孔洞之中，或是挤在横跨在缝隙上的石柱之上。
食物的诱人香味将这些贪婪的害虫们吸引到了阴影之中。它们无视那些将迷宫般的大厅与走廊当作家园的生物，这些饥饿的清道夫知道如何勇敢地面对那些最为可怕的捕食者。
一只老鼠沿着墙壁朝那诱人的气味跑去。当老鼠圆滚的双眼注意到从前方的黑暗中升起的两束绿色的火焰时，它犹豫了一下。但饥饿很快就战胜了谨慎，那只大灰鼠急忙地向气味的源头跑去。
那块发黑的奶酪近在咫尺，但那只大灰鼠又再次犹豫了起来，但饥饿又再次驱使它继续前进。它向前跃去，将自己的尖牙与利爪送入那诱人的盛宴之中。
当老鼠扑向奶酪时，一只毛茸茸的利爪从黑暗中伸出，将老鼠与它的战利品紧紧抓住。老鼠惊恐地尖叫着，努力地扭动着身体，竭力地想要将它的尖牙咬进抓住它的那人的肉中。然而捕食者并没有给这只啮齿动物报复的机会，他用另一只手爪按在它的头上，并轻松地扭断了它的脖子。
“我更喜欢自己找到的食物，而不是那些加了料的，”尼尼斯低头看着手中的尸体，哂然自语。他有着与那只老鼠同样闪烁着饥饿光芒的红眼，他的胡须抽动着，耳朵颤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拍打着破碎的墙壁。这名鼠人发出一声饥饿的哀鸣，开始啃食起他的猎物。
从埃赛勒姆旧城区下水道跑到据点之后，他的人类外形就变成了鼠人模样。和塔普特岛屿上生存的其它鼠辈不同，他现在可以在两种外形之间自由切换，这得益于神明的恩赐。只是，变化形态对他的身体来讲还是有很大的负担，因此没等到开饭他就为自己搞了些“小点心”。
吃饱之后，尼尼斯就快速跑向了亚萨斯盘踞的恐怖大厅——那曾是灰先知在据点里的房间，可是现在却被那个半恶魔玩意儿给无耻地抢占了——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更好地完成莱兹爱渥陛下交待下来的任务，他还是决定勉为其难地暂时不和那家伙起冲突。
“该死的玩意儿，等到任务完成，我第一个就要扒了你那身蛇皮。”尼尼斯一边暗暗咒骂，一边面无表情地向前赶路。
他走进了那个大厅，阴森的绿光从巨大的石厅中投下，那道光线来自一对被绑在支撑在巨大的青铜石柱上的铁笼之中的水晶球。
杂乱的绳索与管道从石柱上垂下，在石板上蔓延开来，直至消失在一处巨大的铜匣中。
铜匣中有一名精瘦的鼠人，他的毛发在没有被烧灼的地方已经被染料染成了深红色。他的动作慌乱而又不安，他用戴着手套的手爪匆忙地操纵着阀门与杠杆。绿光闪烁在他的周围，蒸汽不断地从青铜石柱的通风孔中涌出。
看到这个工程术士，尼尼斯先是一愣，随后就猜到了这家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该死的十三议会！”
灰先知气得咬牙切齿，他付出了自尊和努力以及一副整齐的门牙，可是换回来的却只有来自鼠人传统权力阶层的掣肘。之前，他们就派了一个意图夺权的刺客氏族的阴沟奔行鼠，现在更是有工程术士氏族的鼠人前来。
那个工程术士不断地咒骂着，因为这个装置在不断地抗拒着他的努力。次元石脉冲灯是一项新发明，现在还没有得到什么更多检验的机会，因此还不能在鼠人国度广泛推广。
这盏灯并不靠老鼠的粪便或是虫油而发亮，而是用次元石本身来创造光！这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它将照亮整个地下帝国，给工程术士们带来巨大的利润——如果他们能让这东西正常工作的话！
工程术士透过护目镜对着被关在发电机中的瘦弱奴隶鼠们发出咆哮。但他的咆哮毫无意义，因为这些奴隶鼠们都是聋哑瞎——这是为了防止他们知晓议会的秘密而采取的预防措施。
工程术士怒气冲冲地转身回到铜匣前，用手爪按下其中一个按钮。一道蓝色的火花从发电机顶部的线圈中噼啪作响地冒出，并电击着这些奴隶们使他们运作起来。
奴隶们开在仓鼠轮中爬行，他们的奔跑势头差点使牢笼旋转了起来。他们惊恐的努力所产生的能量沿着电线传输，为次元石灯提供能量，使绿光渐渐稳定下来。
这位工程术士紧张地捋了捋他的胡须，并瞥了眼那张坐落在这座深邃大厅中的橡木桌，他的腺体紧绷着，因为那个半恶魔亚萨斯就盘踞在了那里，在整个地下帝国中也找不出比这个家伙更为凶残、更为无情的存在。而他的职责，就是为这个残忍的怪物提供工程技术服务。
虽然现在他正在做的照明工作不算是什么难事，但是他可是听说了，之前十三议会派来的刺客大师阴沟奔行鼠就是因为没做好一件小事，所以被那个半恶魔给囫囵吞吃了。
工程术士焦急地蜷缩在他的钢椅上，将手爪放在一起，并用手指抚摸着藏在自己伤痕累累毛皮内部的铜丝线头。他的脸庞是由皮肤与铁板所拼凑而成的，而他的眼睛则是由一对比眼窝还要大三倍的附魔红宝石所组成，并通过一堆杂乱的缝合线固定在他的眼窝处。
一套紧凑的动力装置被隐藏在长有黑毛的胸口之下，并与植入在他下颚处的电缆相连接。当他枯萎的嘴唇开始蠕动，并露出他的金属獠牙时，蓝色的火花就会在他的嘴间噼啪作响。
这是一个生动的提醒，以提醒周围的人，这位工程术士已在几次谋杀他的企图中幸存了下来，并保证下次企图谋杀他的人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这个动力装置连接着他的心脏，如果那个器官停止跳动，那么后果会很严重。
或许是因为年龄大了一些，嗅觉退化得有些厉害，所以当尼尼斯走进大厅之中后有一会儿工夫，这位工程术士才注意到了灰先知的到来。“唔，鼠崽……灰先知尼尼斯，”他谨慎地纠正了一个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对于莱兹爱渥的神选者哪怕有再多的鄙视，可是应有的尊重还是不可或缺的。
“西格尔大师，”尼尼斯用“大师”而非“议员”这个称呼回应，这是工程术士氏族的习惯。
“议会派遣我前来，目的是襄助你们尽快任务。”苍老而瘦削的工程术士开门见山，比起其它氏族的鼠人议员，作为一名技术人员的他其实不太擅长阴谋斗争。反正，十三议会之中无论是哪几个氏族掌握了最高权力，他们都得仰赖工程师氏族的次元石科技来帮助自己。
尼尼斯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不悦，不过很快就消散了，“我的任务已经进展了许多，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埃赛勒姆城管道工程竣工之日，就是我们毒杀那些人类玩意儿、彻底占领这座城市的日子。为了这个目标，我已经跟人类之中的暗子聊过了。而且，我还成功散播了一些烟雾弹，它们会很好地掩盖住我们的最终目标！”
就在这时，像化石一样盘踞在大厅中央的半恶魔亚萨斯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用突出的鹿眼盯向灰先知。下一秒，亚萨斯的庞大身形就出现在了尼尼斯的身旁。恶魔领主之子一把就将灰先知的渺小身体抓到自己巨大的手掌里。这情形，简直就和尼尼斯加餐时玩的那一套如出一辙。
“你散播了烟雾弹？”亚萨斯渐渐收紧自己的手掌，好悬没有将灰先知的五脏六腑都从其嘴巴里面挤得喷出来。“我记得，我只让你去联系埃勒温，没让你自作主张去做其它事情。”
“我……我，我没有自作主张！”尼尼斯被勒的眼睛外凸，舌头耷拉在嘴边，脸色瞬间变成铁青颜色。“是莱兹爱渥陛下给我下达的直接命令！我已经和埃勒温接上头了，然后老鼠之王又让他最受信任的神选者——也就是我——帮祂对水蛭馆的净化装置进行了破坏，祂还让我送了一些原材料去埃赛勒姆老城区的肉铺……呃呃呃，快把手松开，我要喘不过气了！”
听到了莱兹爱渥的名号，亚萨斯想了一下，松开了手掌。灰先知尼尼斯不由自主地跌落到地面上，在地板上轱辘了一圈，向后错了好几步方才重新站立起来。
看到这一幕，工程术士大师西格尔先是感到一阵惊喜，然后又对亚萨斯松手放过灰先知而感到遗憾。不过，亚萨斯很快就将目光落向他。“你好像跟我保证过，埃赛勒姆管道体系之中那条燃起管道，你有办法让它成为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火灾、爆炸隐患？你说的，现在有把握么？”
“有，有。”西格尔连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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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3章 三节两寿（4）（求推荐票！求月票！）
咚咚咚……
敲门声吸引了黑船旅馆内所有人的目光，因为喝了很多酒精饮料，所以这些情绪高涨的人非常不适合去和那些敲门者交涉。
纳门看了从扶手椅上站起来，慢慢走过来的软槭人首领格里苏斯，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就达成了共识，得由他们出面。
“先生们，”纳门说，“看起来，这里暂时需要腾空一些，可能是要做卫生检查。哈哈哈。”
约姆斯传奇海盗王的俏皮话刚说完，坐在橡木长桌旁的人们就发出一阵哄笑。不过，其中汉斯和约翰两个人却压根笑不出来。
“是埃赛勒姆守卫。”约翰向兄长小声说。
汉斯瞥了自己弟弟一眼，低声道：“闭嘴，桌上还有那么多吃的东西，吃块蓝莓馅饼。”
说完，他就率先拿起一张夹满了馅料的饼子，三两下啃出了个缺口，带着蓝莓颗粒的果酱霎那间就沾到他那无须的脸上。
看到汉斯的“伪装”，约翰顿时眼前一亮。他伸出两只手分别拿了一个馅饼，左右开工。
“这吃的也太脏了。”看到这一幕，奎斯摇了摇头，汉斯和约翰两兄弟的行为让他打消了那块蓝莓馅饼当甜点的想法。
这时，侍者打开了黑船旅馆的大门。
“我们要检查穆勒大街沿线的管道连接情况，你们配合一下。另外——”
敲开门的是一个埃赛勒姆守卫，他的军衔是中士，腰上插着两把燧发手枪。说第二句话之前，他的脚步就踏进了黑船旅馆，用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向刚刚还在大吃大喝的众人。
“——我们还要检查这里有无通缉犯要躲藏。埃赛勒姆税务总长埃勒温大人昨夜遇刺，而他在水蛭馆接受治疗的时候还遭到了鼠人的刺杀，维克塞斯国王已经下令阖城搜查嫌犯。”
闻言，站在旅馆门口的几名侍者全都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而纳门则瞬间拍案而起。
“荒唐！”
随着约姆斯传奇海盗王一声吼，橡木长桌旁边的使节团成员纷纷抄起了家伙。不仅如此，使节团的卫队也冲入旅馆大厅，他们手里拿着火枪、身上穿着坠着锃亮锁环的棉甲，堵在埃赛勒姆守卫面前。瞧那架势，大有“你们只要上前一步，老子就开枪崩你丫”的感觉。
“你们是要干什么？”那个中士脸色大变。
纳门噔噔两步就走到中士面前。“这话我得来问你，”这个伪装成光头约姆斯人的契约魔，紧盯着那个埃赛勒姆守卫军官的眼睛，“我们是受维克塞斯国王邀请来签订《和平协议》的使节团，你们和你们那个劳什子税务总长埃勒温已经两次三番找了我们的麻烦——怎么着，你是和他一样，都不想让《和平协议》顺利签订？还是说你对自己第一个堵枪眼，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你……”中士一时气急。
“你什么你？我是约姆斯代表团的首席代表，把你那双招子放亮一点，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另外，黑船旅馆的检查燃气管道尽快弄完，然后立马给我全都滚蛋。”
虽然相当粗鲁，但是纳门的威胁还是奏效了，那些埃赛勒姆守卫仅仅是在黑船旅店里逛了一圈，在尚未接通的燃气管道旁边用小锤子“铿锵铿锵”敲击了几下，然后就灰溜溜离去。
等到他们离开，奎斯拿起了一块不知谁落下的手绢，递给了满脸都是蓝莓馅料的汉斯。“水蛭馆是什么地方？医院么？为什么会叫这么个名字——现在还有用‘放血术’治疗的庸医？”
汉斯用手绢抹了一下脸庞，擦干净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的污渍伪装。奎斯注意到汉斯在听到“水蛭馆”这个词的时候，脸庞不由自主地抽搐痉挛了一下，这说明他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地方就不是人待的。”约翰接过他兄长递过去的手绢，顺便也接过了奎斯的提问。“那个地方是吸血鬼经营的医院，富人到那里是可以治病，可穷人去那里的目的只能是卖血还钱了。”
……
蒙提斯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向后看去。
什么也没有，但这并不重要。
他能感觉到它越来越近。
他逃到沙漠，摇摇晃晃地爬上岸边的沙丘，然后跌跌撞撞地爬下沙丘，他的腿在风沙的吹拂下开始颤抖，沙子灼伤了他的脚踝。跑，摔倒，勉强站起，跑，摔倒。
它还在跟着他。
它就在那里——无论跑了有多远，无论跑得有多快——它总是在那里。
谷 它是个毫无感情的杀手。
他把那捆破布紧紧抱在胸前。裹在破布里的东西令人厌恶，它散发着腐败的气味，那是死亡之风的恶臭。但矛盾的是，它还活着，他能感觉到它的脉搏在跳动着。
它在渴望，它在饥饿，他能感觉到它就在他的脑海里，低语着它的需求。
释放。
它渴望自由，渴望被释放到这个世界上，它需要从束缚中挣脱。
“不可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通过裂开的嘴唇低语道。声音沙哑，低语中带着沙砾与沙粒的厚重。沙漠的炎热在他的胸口燃烧着，他的皮肤蠕动着，仿佛太阳的热量在侵蚀他的肉体。
他忍着疼痛，早已不记得没有疼痛是什么滋味，疼痛是他的世界里唯一不变的东西。
不过，只要还有疼痛感，他就还活着。
“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吸血鬼医生总算从痛苦的噩梦中转醒过来，他从灌满了新鲜血液的铅皮医疗仓中坐直了身体。
在他的胸口上，一个“u”型马蹄铁似的金属符文闪着亮银色的光芒。甫一醒来，蒙提斯就伸出手指将那块由纯银打造的金属从胸口扣了出来，那上面还呲呲地冒着烟气。
“你醒了。”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医疗仓旁边传来，蒙提斯用手抹干净脸上的鲜血，看清那个人是谁。
“埃斯特公爵！”
不顾身上没穿衣服，吸血鬼医生扶着铅皮医疗仓的外沿一下子站立而起，弯腰向那人行礼。“伟大的机械导师，医生向你致敬。”
这时，一直站在埃斯特公爵旁边的死灵法师欧列特也走了过来，对吸血鬼医生使用了一个死灵法术，恢复了他的一些体力。
“刚刚你一直在做噩梦。”埃斯特说，“在被放入医疗仓进行急救之前，你的头颅就还有一小部分与脖颈相连，剩余的肌肉组织都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给割断了。我们只能暂时将它这么连接上。可是接下来做脑部核磁共振的时候却发现，你大脑里对恐惧有反应的中枢的一直持续兴奋。”
“是的。很可怕。”蒙提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即便皮肉已经长好，他还是能够摸到皮肤下面那粗粝的金属缝合线，这应该是欧列特的手笔。死灵法师只是他的副手，手艺差点也能理解。
“我梦到了一个巨大而可怖的鼠人——它，不应该说是祂，绝对是一名神祇或者与之类似的东西。吸血鬼是不应该有做梦这种感受的，我们的睡眠不涉及脑部活动。在那个梦里，祂以长着虬结大角的鼠人形态出现，一直在追赶我，想要逼迫我去释放……什么东西。”
说着话，蒙提斯猛地想到了什么，他马上补充道：“埃勒温身上那种不正常的防护法术，潜入水蛭馆鼠人巫师使用的那种邪恶魔法，全都是那东西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
“鼠人的魔法，”埃斯特的眼睛眯了一下，“我记得，机械宣讲者组织曾经派遣过探险队去地下世界捕获了一些鼠人，他们还带来了一些鼠人工程师及其使用能量源的样本。那些东西有着对人体有害的辐射，也只有鼠人才会愚蠢到肆无忌惮地利用它们。他们管它叫作次元石。”
“次元石？”听到这个词汇，蒙提斯立刻伸出食指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他像是在经历什么痛苦似的，一边打着摆子，一边用力从太阳穴抬起食指、抽出一条亮银色的丝线。
那是他的一段记忆。
“这是我和那个鼠人巫师的战斗场景，”他说，“我看见他在施法之前，往自己的嘴巴里丢了一些什么东西，说不定那就是次元石。”
埃斯特点点头，让人拿来一个空的玻璃瓶递给了蒙提斯。吸血鬼医生将缠绕着银白色丝线状记忆的食指伸进玻璃瓶口，那条银白色的丝线落了进去，他的一段记忆就这样被复制保存下来。
“可是，那个鼠人的神明为什么会让你释放呢？祂又是再让你释放些什么东西？”
“这——”蒙提斯被问得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想申请机械宣讲者组织对我进行一次审查关押，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我宣布水蛭馆的日常工作都交给次席医生欧列特来负责。那些次元石，很有可能是一个神明的造物，我们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对于蒙提斯的主动申请，埃斯特表示非常理解和赞同。事实上，如果蒙提斯不这么说，那他恐怕就要自己提出这个处置方式了。毕竟，最近的埃赛勒姆的确是有些不大太平。恶魔、鼠人、鼠人的神明，种种极具威胁的因素接连出现，让埃斯特及其兄长维克塞斯都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再等一段时间，等完成那项计划——什么恶魔和神明，定教你们有来无回。”埃斯特心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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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4章 三节两寿（5）（求推荐票！求月票！）
丰收祭，上午十点，流动狂欢节正渐入高潮。
太阳又像火焰中的钻石那般放射出灼人光芒，在空荡荡的蓝天中烧出一道弧线，热量倾泻下来，隔着衣物都能感到。
哪怕现在埃塞勒姆快要进入凛冬，可是站在豪华游船的丝质遮阳篷下，在炼金暖炉的作用下人们还是依希望喝点解渴的冰饮。
奎斯恰如其分地保持着铳士的服饰和举止，让自己很好地隐藏在船上一干护卫之中，他的目光扫过狂欢节上越聚越多的人群。
在他左侧的平底船上有个绳舞者剧团。四名舞者保持十五尺间隔的菱形站位。大段大段鲜艳丝绳在舞者间舒展，环绕在他们的双臂、胸膛和颈项周围，似乎每名舞者都同时操纵着四五根细线。
这些线在他们之间交织出不断变化的翻绳造型，大网中又有精巧绳结构成各种小物件：剑、刀、大衣、靴子、玻璃小雕像和熠熠生辉的小摆设。舞者们旋转双臂，扭动臀部，控制这些造型朝不同方向缓慢移动，时而又以不可思议的流畅动作抖脱绳结，制造新的图案。
但舞绳剧团也算不了什么。因为在这条繁华的河道中，此等奇观异景俯拾皆是。就算是维克塞斯国王特意为远道而来使节团准备的豪华游船，其实也并非豪华得无可比拟。
拉姆齐大陆那边，有很多贵族喜欢在自己的园林和府邸间栽种花卉和果树，但是塔普特疆国的贵族似乎还要更向前迈进一步——利用炼金和机械制造技术，他们开了“观礼游船”的先河。
埃赛河上，有些游船就像漂在水上的微缩园林。它们大约五十步长二十步宽，矩形双层木壳中填满泥土，栽种着十几棵橡树和橄榄树。这些树木的枝干全如夜色黝黑，扑簌叶帘呈现出超乎自然的反季节美感——绿如翡翠，亮若漆器——它们显然是炼金术的精妙杰作。
在那些船上，通常都会有一些宽大旋梯绕着几株树木交织而上，片片繁茂叶影点缀其间。
最顶层的船舱，多半是一座丝顶的瞭望厢安安稳稳地置身于枝干间，为有钱的大贵族或豪商提供了不受阻碍的视野。
那些美轮美奂的浮动森林两侧，多半会安排二十名雇佣桨手来为观礼游船来提供动力。之所以不采用机械动力，就是为了避免喷吐的黑烟破环了这份美景。同时，那些雇佣桨手所在的舷外支架还有平衡着过于沉重的中部船体的作用，以防花船向两侧翻倒倾覆。
虽然使节团的游船比不上观礼游船，但是也别有一番乐趣。为了体现地主之谊，维克塞斯国王特意在船上安排了一些宫廷调酒师，其中有一个名为孔戴的老调酒师据说是专门为国王调酒的。
他正在为使节团的众人准备生姜烧，这是在埃塞勒姆久负盛名的冬日佳品。奎斯就站在他旁边，观看着这个老调酒师的一举一动。
他首先取来一个细长的水晶酒杯，倒进两指深的生姜油，颜色就像烧焦的肉桂。接着他又加入相当分量的奶白色香梨白兰地，然后是一种半透明的葡萄酒蒸馏产品，随后又加入一些小萝卜汁来入味。等这杯鸡尾酒混好后，孔戴马上用一条湿毛巾将左手裹住，伸向酒台旁一具加盖的焖烧炉，取出一根尖端橙红发热的细长金属条，插进鸡尾酒中。咝咝声立即响起，一小股辛辣蒸汽也随之出现。金属条冷却后，孔戴迅速准确地搅动三次，随即把酒杯放在一个小银盘中。
奎斯今天已经多次品尝过这种饮品，但当生姜烧的冰炎袭上双唇时——它会用蜇人的热度，描画出唇边的每条细缝，然后再用凛冽的疼痛勾勒出牙齿和齿龈间的所有罅隙，这才向舌头和喉咙发动攻势——那种液态火焰似乎顺着鼻腔蔓延，一直烧到双目后方的感觉让奎斯有些着迷。
他在抿第一口酒的时候，已经把不适感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比假装对狂欢节感兴趣要容易得多。
“无与伦比。”他咳嗽起来，随即猛地拉了几下黑色颈巾，把它扯松了一点点。然后他就对凑近过来的戈林多说道：“这再次提醒了我，这是一个可以卖给矮人的优良产品。”
戈林多对此不置可否。他对于高度麦酒和啤酒的兴趣，远远要高于其它种类的酒类饮料。
……
谷 埃塞勒姆城从来没有宏伟的石质或是玻璃大剧场，反倒形成了一个古怪传统：丰收祭会建立一个流动的狂欢节集市。
巨大的多层观礼游船排列在埃赛河上，花车被拉到街道中心，它们在丰收祭之后的七八天里牢牢固定在流动集市周围，看起来就像是从大竞技场中心切下来的一片浮动座席。
每艘游船或花车都是由相互竞争的贵族家系或商贸联合会操控，工作人员穿着独特的制服。他们为了招揽人群，竞争得颇为激烈，某些常客为各自钟爱的表演所引发的争执也屡见不鲜。
等这些游船安排妥当，就会形成一个差不多环绕半座埃塞勒姆城的圆弧形浮动市场。无论在河上还是在街道上，人们都可以畅快地享受丰收祭带来的各种快乐。区别就是有钱人和贵族一般都会在比较清静的船上遥遥观看这场热闹，而平民则会在街道上摩肩擦踵地享受这场喧嚣。
尽管各种娱乐演出还未开始，但流动狂欢节本身已算得上是奇观异景——无论富人与穷人，不管乘舟或步行，熙熙攘攘的人流全在争夺着有利位置——这个传统节日由于全无规则，深受人们的喜爱。埃塞勒姆守卫们通常会倾巢而出，但他们主要是为了阻止争执和斗殴进一步升级，而非控制整体的骚动。这个节日是一次全城大放纵，维克塞斯国王也乐于从宝库中拨出专项钱款来主持这种喧闹混乱的公共服务项目——因为一次优秀的丰收祭可以拔出社会动荡的毒牙，以免它因为存在的时间过长而长疮化脓。
“总的来说，这是一场不错的公共娱乐活动。”饮过一杯生姜烧，又在冷餐台上拿了些切片的火腿和奶酪，奎斯走到哈拉蒙德身旁跟这位格林家族的大少爷聊天。“甚至，拉姆齐那边的城市管理者也可以借鉴一些，在城市快速步入工业化进程的时候也可以借鉴这种措施来消弭社会矛盾。”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哈拉蒙德对奎斯的话不置可否，虽然他注定是要成为格林家族的族长，但是相比于治理城市和统御人民，他还是对科技发明相关的事情更感兴趣。“我更多的还是更想看看那些机械宣讲者组织将会展出的各种新鲜事物，他们在相关领域的一些发明很有借鉴性。”
两个人有着不同的兴趣点。
不过，对于参加丰收祭狂欢的其他绝大多数人，他们的兴趣点则都在一些紧张刺激的表演上面。
街道上竖立起了很多高大铁笼。有些是为了支撑木板，供表演者、牺牲品、角斗士和服务员们站立；还有些特别牢固的笼子里囚禁着一些准备放入街头小型角斗场的野兽，它们在笼子里面不断怒吼，来回走动着，散发出不祥的危险气息。众多花车以稳定的速度在街道上行驶着，展示着绳舞者、抛刀人、杂耍艺人、变戏法的、大力士和其他精彩节目。揽客的人一个个手拿黄铜长喇叭，激动的吆喝声在街道上回荡。
每次狂欢节上，首先登场的节目都是悔罪角斗。那些被关进牢狱的重刑犯们，可以志愿参加这些实力悬殊的打斗，以换取大幅度减刑或是对于生活条件的改善。
此刻，一名身形高大肌肉发达的“埃赛勒勒姆守卫”——这是从城市卫队里选出来的惩戒之手，他的职责就是用武力判定对手的悔罪能否被接收——正展开凌厉攻势。
他身穿黑皮甲，配以光可鉴人的钢制胸铠，钢盔顶上装饰着一个狮子状的标志，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这个战士打得非常有章法，前冲后撤，用钉头锤好整以暇地进行攻击。
“惩戒之手”站在一块面积很小，但稳如磐石的河边木台上。一系列圆形木板环绕在他周围，被大约一臂远的水面阻隔。
那些歪歪扭扭晃晃悠悠的平台上，站着二十几名瘦弱肮脏的囚犯，每人手持一根小木棒。一次集体冲锋也许就能打垮那位身着铠甲的行刑者，但这些人似乎缺乏协作的勇气。
他们只会单枪匹马或是结成小集团，向“惩戒之手”慢慢逼近，随后便一个个被劈头盖脸的锤击打落水中。几艘小船在周围巡游，将失去知觉的犯人打捞出来，以防他们就此葬身水底。
不过那样一来，也代表着罪人悔罪失败，他们将会被送回牢里继续去过悲惨的日子。
城市里的平民很喜欢看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每每有犯人落水，围观者都会发出一阵阵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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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5章 三节两寿（6）（求推荐票！求月票！）
除了悔罪角斗之外，丰收祭的狂欢节上还有其它一些血腥而刺激的表演，其中最为引人关注的莫过于让人下水和狼鲨搏斗。
舒舒服服待在学院里的学者们会告诉你，狼鲨是一种美丽迷人的动物：它们的肌肉比例比任何公牛都高，粗糙的表皮上生有鲜艳条纹，从古铜的绿到暴雨云的黑应有尽有。
但所有在埃塞姆勒码头和近海工作的人，都会告诉你狼鲨是凶残的大杂种，而且喜欢跳！
这些狼鲨被小心装笼，禁食数日，又被比赛前特意投放的动物血液内脏刺激得几近疯狂。
它们正是丰收祭上一项传统的压轴大戏。或许其他城邦也有角斗士比赛，也有人兽相搏的表演，但只有在埃塞勒姆城，才能看到手持特殊装备的利鲨角斗士与一条鲜活乱蹦的鲨鱼作战。
而且，在埃塞勒姆，传统规定只有女性才能成为利鲨角斗士——这就是利齿秀。
站在船舷边上，奎斯说不清那四个女子算不算漂亮，但她们的确惹人注目。
她们全是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埃塞勒姆本地人，像农场女孩一样肌肉发达，远远看去都能感到其英姿逼人的气势。她们身上几乎不着片缕，只有黑色紧身内衣围在胸部，外加摔跤手的缠腰布和薄皮手套。女子们的头发用传统的红色大手帕绑在脑后，穿过用黄铜和白银打造的发箍，在阳光下反射出一连串白色光芒。这些发箍的作用备受争议，关于它们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说法：有些人说它们会干扰鲨鱼可怜的视力，但也有很多人说这些闪光有助于猛兽更好地识别猎物。
通常，每个狼鲨角斗士都随身携带两件武器，一手拿着短矛，另一只手则握有特制利斧；斧柄处有一圈护手盘，方便使用者抓牢；前面是双头的，一侧是司空见惯的弯刃，另一侧则是足够长且足够结实的鹤嘴锄。
技术精湛的斗士通常会试着先把狼鲨的鱼鳍和尾巴砍掉，最后再将其结果；少数顶尖高手可以只用斧头的尖刺应战。要知道，狼鲨皮肤的坚韧程度可足以跟老树皮媲美。
且说那水面上，第一名角斗士已经就位。
狼鲨角斗士要在一系列小平台上战斗，每一块平台都是两尺见方，高出水面半尺，安放在一处方形栅格中，间隔四五尺，给狼鲨留出了足够的游动空间。
女角斗士们必须在平台间来回跳跃，向鲨鱼发起快节奏的攻击，同时还要躲避它们的跳跃。如果不慎滑入水中，通常意味着比赛就此结束。
在那排鲨鱼笼（由滑轮控制开启，锁链连接在远离鲨鱼活动范围的一艘小船上）后方，有一艘小船，由得到丰厚报酬的志愿桨手操控，船上载着三名见证人。
按照习俗，每场利齿秀都要有他们在场。
这三名见证人分别代表不同的寓意。其中有代表国王的宫廷伯爵，还有一名是渔业联合行会的负责人，最后一名则是医生——听说了这个，奎斯总觉得这是一种极度乐观主义的表现。
“埃塞勒姆！”
那个最先准备好战斗的狼鲨角斗士把两件武器举过头顶。人群中交头接耳的嗡嗡声迅速平息，只剩下水波拍打船只和防波堤的响动。围观的观众同时屏住了呼吸。
“我将把这‘死亡’，献给我们的国王和恩主维克塞斯陛下！”这是利齿秀上的传统颂辞，并未特指的“死亡”可以指代战斗中的任何一方。
嘹亮的号声和人群中爆发出的掌声响过后，笼圈外侧的船夫放出了今天下午的第一条鲨鱼。
这条十尺长的狼鲨早被血腥味激疯，它如离弦之箭蹿出牢笼，开始在平台周围环游，不祥的灰色背鳍划开水面，留下一道翻滚的尾流。
狼鲨角斗士单脚站在平台上，弯下腰用另一只脚的脚踝拍打水面，同时高声咒骂。鲨鱼上钩了，没过几秒钟它就游到平台之间，壮硕的身躯像个长尖牙的钟摆似的来回甩动。
“这条不喜欢浪费时间！”负责给使节团众人提供饮料酒水服务的孔戴也走到船舷边，他的十根手指都搅在了一起，似乎接下来的场景感到心情复杂，“我打赌它会早早跃起。”
话音未落，那条果然鲨鱼蹿出水面，扑向蹲在平台上的斗士，随身带起一片银光闪闪的水花。
这条狼鲨跳得不高，女角斗士跃向右侧平台，躲过了这次攻击。她在半空中反手掷出短矛，矛柄陷进鲨鱼体侧，晃了两下，那一团饥饿的流线型肌肉随即便落回水中。
人们的反应有好有坏。
这个动作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敏捷，但力道小得可怜，而且还会让角斗士的对手更加愤怒，她的短矛算是浪费了。
“哦，准头真差，”孔戴咋着舌说，“这女孩需要学会耐心，希望她未来还有机会学习。”
狼鲨在泛着粉红色泡沫的湖水中来回巡游，划开水面，溅起水花，追逐女角斗士投下的影子，寻找第二次机会。角斗士则在平台间灵活跳跃，斧头倒转过来，让尖刺朝前。
她挥舞着双臂，在一个个平台间跳跃奔逃。那饥渴的灰色背鳍劈开水面，紧跟在她脚边。终于，过了十几次呼吸的工夫，因为体力消耗所以那女孩在平台上驻足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那条鲨鱼再一次跃出水面。好在它没有得嘴，女孩在平台上表演了短时间的单臂倒立，另一只手还挥舞着利斧。鲨鱼在水中冷酷地转了个身，准备再次进攻，观众群中欢声雷动。
“糟糕了，”奎斯和其他观众不同，他确定那个女孩并非是早有打算，而是真的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可怕的鲨鱼之口。
在水面上，狼鲨从女角斗士所在的平台右侧逐渐接近，身躯起伏波动，但速度过缓不可能跃出水面。角斗士稳住身形，举起利斧，准备抓住这次机会发动致命的攻击。
“那小姑娘真的该多练练——她发力的姿势都不对——要是她这都能劈开鲨鱼的皮，那我就是个长胡子的侏儒！”
矮人戈林多一边“啪哒啪哒”地抽着香烟，一边评论道，那烟斗里面冒出一团团淡蓝色的烟雾。他的手边还拿着桶“点火牌”矮人烈酒，像是随时都要喝一口似的。
与此同时，女角斗士也在移动重心，用利斧狠狠劈向游向平台的狼鲨头颅。然而，那条鲨鱼突然在水面下猛一屈体，将身子弯折成“凸”字形，然后直接向水面下游去。这个动作使得它的尾巴甩出水面，正好打在女角斗士的膝盖。那个女孩尖叫一声，震惊的成分多于痛苦，随后便栽落水中。
以奎斯的视力，他自然能够看清角斗士在水里疯狂挣扎的身形，但转眼之间就被鲨鱼粗糙的深色皮肤取所取代了。灰色、小麦色、灰色、小麦色、灰色……粉红色？顷刻间，粉色的泡沫再次变作暗红色，两个争斗的身影缠到了一起钻进平台下方。一半观众激动得在呐喊，一半则吓得说不出话。
“这一点也不文明，哪怕是愚蠢的绿皮也不会下到海里和鲨鱼搏斗，”矮人戈林多拿出烟斗，用力在船舷上敲了敲，震出了大量火星。其中，就有一丝火星在微风的吹拂下，落到了那桶名为“点火”的矮人烈酒上面。
那桶酒是打开盖的。
轰！
因为酒精骤燃烧，所以大量空气被排开，发出一声爆燃声。戈林多冲看向他的奎斯瞪大了眼睛，“我真不是故意的。”说完，这个矮人随手就举起酒桶，用力将其远远丢出了游船。
那桶矮人佳酿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然后好巧不巧地远远落到了利齿秀的平台上面。炽热的火焰随着流淌的酒液四处蔓延，那个箍铁的橡木桶更是砸穿了平台。
“我不是故意的。”戈林多重复道，还耸了耸肩膀，这动作完全不像一个宽肩膀的矮人该做的。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将岸边和河上许多围观者的视线吸引到了使节团的游船上，不少喜欢利齿秀上血腥表演的观众纷纷破口大骂。不过，矮人戈林多只是对他们比了个中指。
奎斯哈哈大笑。
很快，女角斗士的脑袋就从另外一个平台边缘探出了水面。一桶矮人烈酒像是炮弹一样砸穿了刚刚那个平台，正中狼鲨的脑袋，和那大家伙贴身缠斗快要被溺毙的她亦因此而得救。而那条身上被斧头割出许多道口子的狼鲨，此时正翻着肚皮浮出水面，火焰炙烤着它的身躯。
见女角斗士爬上平台，负责见证利齿秀的三人组立刻让小船划过去将其接上船。虽然这场角斗并不算是赢得光彩，但是狼鲨死了确实是个事实。三人组中的医生要为身上伤痕累累的女孩提供医疗服务，这是水蛭馆花了许多钱才买来的宣传机会，他不会将其白白浪费掉。
而在确认了狼鲨死亡之后，因为平台着火，所以今天本该连战三场的利齿秀不得不暂时中断。
几个埃塞勒姆守卫乘着船，从岸边划向了使节团的游船，他们有义务来对造成利齿秀中断的罪魁祸首来进行调查。不过，他们在经过那条见证者所在的小船时，代表维克塞斯国王的宫廷伯爵小声对那伙埃塞勒姆守卫的队长嘱咐了几句，伯爵让他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忍一下那伙人，他们是使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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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6章 三节两寿（7）（求推荐票！求月票！）
水蛭馆的急诊病房。
“她伤的有什么问题？”
代为管理这里的次席医生欧列特，看着刚刚被送来的病人问道。这个问题仅仅是出于好奇没有别的感情夹杂在其中。
卡伦伯格一直很讨厌欧列特那冰冷、刻薄的说话方式。这使他的言语与其说是一种提问，不如说是一种可见的嘲笑。
通过注入苦涩和蔑视的语气，欧列特有一种把生活中最黑暗的时刻变得更不愉快的方式。虽然他是一个很好的医生，否则也无法被蒙提斯医生提升为次席，但是这个男人心肠坚硬到可以对倒在路边的尸体毫不在乎不在乎——死亡通常都会对人带来情绪反馈，可欧列特却似乎对此免疫。
卡伦伯格把昏迷过去的病人翻起来，这样一来，他的同伴就能看到那长长的恶毒伤口，以及伤口周围渗出来的黑色脓液。
“是的，伤口流血很致命，而恶性感染则可以让她再死一遍了。”欧列特揶揄道，把目光从那可怕的景象移开。“你怎么看，卡伦伯格？我们的这位病人是被耽误了多久才这样的”
卡伦伯格摇了摇头。“她就是在刚刚才受的伤，最多一个沙漏时之前，她是利齿秀角斗士。”
说话的时候，他将身板挺直起来，以曾在军队服役过的训练方式踏着脚步。
这个动作让欧列特的脸上挤出一闪而过的笑容。
卡伦伯格很快放松下来，责备自己又陷入到旧习惯中，他没有理由需要在欧列特面前这样做。
“我认为是狼鲨牙齿上有问题，”卡伦伯格继续说到。
“胡说！”欧列特抗议道：“我解剖过狼鲨，那种鲨鱼的牙齿或许比较容易脱落，从而陷在猎物身体里造成感染，可是它却绝不是倚靠毒液和病菌捕食的生物——它们没有那个必要。”
卡伦伯格坐回椅子上，用胳膊做了个摊开的手势，指了指那个角斗士身上携带的东西：一卷麻绳、一捆廉价布条、零零碎碎的银角子、一根吃了一大半的熏肉香肠……
“那你能从她带的东西里检查出什么问题么？那头狼鲨已经被烧熟了，现在根本检查不出来问题，这个女角斗士身上没有一件东西可以表明她是在参加角斗之前就感染了疾病。”
“先稳定住她的病情再说其它的，毕竟这是送到水蛭馆的病人，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得做。”
别看欧列特是一个死灵法师，可是他并不是那种被死亡法术扭曲了意志的施法者，作为一名医生他还是比较称职的。这一点，倒是和明明是吸血鬼，却也要当医生的蒙提斯非常类似。
“我已经给她灌了解毒剂，”卡伦伯格点了点头，“那点感染应该要不了她的命，送她来水蛭馆治疗就是因为需要输点血。和狼鲨搏斗的时候，她出血比较多，现在身体也比较虚弱。”
“血型检验过了么？”欧列特问。
卡伦伯格继续点了点头，拿出一个指南针似的东西，只不过表盘上中间有一滴已经干了的血迹。那是他从女角斗士身上采集到的，将其滴到“指血针”上，指针就会指向对应的血型。“是第三型，我已经让人去血库取了。”
听到卡伦伯格已经处理好了，欧列特也就不担心了，他准备去其它病房看看其它患者的情况。“幸好是第三型，这个型号的血液血库里还有一些存货，第一型和第四型现在都缺货到极限了，艾拉维拉军团营地那边刚刚拉走几车血液，他们最近的改造手术做得特别多。”
……
马车沿着泥泞的泥潭摇摇晃晃地行驶着，谁也不能想到，这泥潭曾经是埃塞勒姆城的主干道。
老城区居民饲养的家鸡在马蹄前四散开来，‘咯咯’地叫着抗议，它们从篱栅的缝隙中窜出，或是飞到半埋的土屋顶上。一只肥胖的老母猪懒洋洋地走在他们前方的道路上，停下来在泥地里东张西望，直到马车快要撞上了她。一只脏兮兮的猫懒洋洋地躺在仓库的砖砌门廊上，抽动着它的尾巴，看着这一个陌生人驾着马车深入街巷。然而，周围却没有什么人出来看热闹。
谷 那些人都去别处凑热闹了。
“这该死的破地方。”尼尼斯嘟囔着，他的手指敲击着身旁伪装成手杖的法杖。
一个肥胖的秃头胖屠夫冷哼了一声，发出嘲讽的声音，“那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多看看这个世界。在塔普特北面多待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荒凉。在那里你会看到许多荒凉的村庄。房屋被捣毁或被洗劫一空，狼在街道上四处游荡，到处都是垃圾。或许那些地方会给你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无所谓，我对于这里的印象只有你的肉铺，别忘了给我结账就行。”倚靠打岔，尼尼斯叉过了这个聊天话题。虽然他已经在莱兹爱渥大神的伟力之下，有了能够变幻形态的本领，但他毕竟是在鼠人国度出生长大的，仔细聊人类相关的问题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知识盲区。
不理会那个屠夫，他朝隔在马路两旁的建筑望去。它们大多数都是简陋的掩体，被埋在土里，顶上有简单的土质屋顶。
真正完整的建筑只有几座，而它们大多数也都是用树枝或灰泥搭建而成。在这些建筑物之间散布着杂乱的猪圈、鸡舍、萝卜地和卷心菜地。甚至还有几只羊在树篱围成的一小块地里啃食着枯草。
“其实是个好地方，”尼尼斯心想，“等到鼠人大军从地下世界进发埃赛勒姆，这里可以成为一个很不错的藏兵地。”
马车在泥泞的小路上蹒跚地行驶着。在经过一家仓库门口时，秃头的屠夫没有注意到仓库门口的那只猫突然跳了起来。它拱起背，对着经过的马车里的东西嘶嚎着。它受到了惊吓，使它飞快地穿过一块菜地跑了出去。
尼尼斯扭头看向那只受惊的猫咪，一双发红的眼睛盯着这只动物逃开，然后这双眼睛又变成了正常人类该有的颜色。
马车停了下来，到达了名为阿莫巴赫的老城区广场。那里有一棵高大的古老橡树，树干因真菌和腐烂而变色，隐现在泥泞的泥滩上，一个木制绞架在它最粗壮的树枝下摇摆着。
一家小酒馆的老板正在门口吧台旁照料着，清理着陶制酒杯与皮革麻袋。只有几名清理工在桌子周围清理着烟囱与油灯，他们因为还没有完成手头的工作，所以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心安理得地去参加盛大的丰收祭狂欢节。
对于小酒馆来说，这里的生意只有在日落与午夜之间才会有——水手与工人们从码头离开来到老城区，口袋并没有普通人想象那般鼓囊的学生们从大学区里走出来到这里。到那时，这里将会是一片熙熙攘攘的混乱景象，此起彼伏的歌曲与玩笑声，到处都是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喝得醉醺醺的小贩与肌肉发达的笨拙工人。
伴随着“吱呀”一声刹车声，秃头胖屠夫也同时拉停了挽马，那个小酒馆里的几个人向他们这边看了眼，随后就又关注回自己手边的活计。“帮我把东西都卸下去，”屠夫对尼尼斯说，“每一磅我可以多分你两个铜角子。”
尼尼斯很想给他一记次元闪电——自打成为前任灰先知隗克力的学徒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自己干过体力活了，即便是灰先知的学徒也会有一大帮奴隶鼠可供使用——然而，为了伪装成市侩而贪图蝇头小利的捕鼠人，他还是装作很开心地样子扛起马车后面的一个麻袋就向旁边一个院子跑去。那个屠夫在锁好车之后，自己也拿着两个袋子走向院子里面。
刚刚走进院子，尼尼斯就感觉仿佛有人对着他的鼻子来了一记老拳。硝石味、皮毛的恶臭味，以及动物血污和粪便的味道直往他的鼻子眼里猛灌。为此，他不得不赶紧屏住呼吸。
这是一个制皮黑作坊。
顾名思义，这是收皮料制作皮革和皮料的地方，而之所以说它“黑”则是因为这个地方收皮料时从来不问质量、来源，而只是关心价格。这里的老板会以极低的价格收购各种动物皮草，然后将其造假之后伪造成的小羊皮、貂皮、狐狸皮之类的东西，溢价卖出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作坊明明规模不小，可是却只是在老城区里租了个院子开工。平时，很少会有埃塞勒姆守卫来这里巡逻，而那些来检查的守卫也都是被老板用银角子喂饱了的蠹虫而已。
那个胖屠夫之所以会把捕鼠人带来这里，一来是因为尼尼斯这次给他带来的“鼠货”实在是太多，他虽然需要用它们来当作原材料制作香肠，但是又无法一次性拿出那么多的钱付账；二来也是因为这批“鼠货”实在太多，他没有办法一个人完成剥皮、剔肉的工作。
所以，他才不得不给捕鼠人牵上这道线。
这样一来，胖屠夫固然有可能会因此而失去一条稳定进货渠道，可是他这一半天却能够得到足够多的肉类原料。
在丰收祭狂欢节这几天，香肠、肉馅之类的肉食是非常畅销的货物，他可以好好赚上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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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7章 三节两寿（8）（求推荐票！求月票！）
走过一条肮脏的走廊，来到一间同样肮脏的小屋旁边，尼尼斯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阴湿、霉斑和贫穷景象。老实说，这里的居住环境，甚至还不如他在当灰先知学徒时的鼠巢。
这间屋子里放着睡垫，油纸灯透射出暗淡光芒，颜色好像廉价啤酒，墙钩上挂着清洁程度很成问题的长袍和染着血渍的皮围裙。这里就是名义上挂着“吉纳迪商行”牌子，实质上却是个造假贩假黑作坊的宿舍兼办公室。
“我们的货物已经卸下来了，六百一十四个铜角子，一个子儿也别少。”胖屠夫大喇喇地坐到房间里仅有的一把圆板凳上，对着合衣躺在睡榻上背对着他们的一个人说道。那个人就是老吉迪恩，也即这个黑作坊的黑心主人。
他的徒弟们正在外面忙碌，而他自己正在呼呼大睡——这情形，让尼尼斯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导师隗克力，那个愚蠢且懒惰的家伙挥霍了莱兹爱渥大神的青睐，并且最后落得个惨死下场——灰先知觉得这绝对预示着什么。
“胖子，你在讹诈我？咳咳……”
听到了胖屠夫的要价，老吉迪恩转过身来，支棱着从散发着一股馊味的床榻上坐起来。他昨天晚上刚刚去过水蛭馆，这两天他得了感冒、身上有一些不爽利，于是就去医院进行了输血治疗。
花钱治病，天经地义。可是，水蛭馆不能讨价还价的规矩，还是令老吉迪恩感到十分不满意。因此，在听到胖屠夫说的话之后，可想而知，他的心情会好才见了鬼了呢。
“你真的生病了？抱歉哈，”看到脸上和脖子上露出一些不正常黑斑的老吉迪恩，胖屠夫先是一愣，然后就扶着膝盖从圆板凳上站了起来。“不过，六百一十四个铜角子，这价格很公道。我们给你送来了八百多磅的耗子，那些耗子皮扒下来之后稍微改改刀，就可以做成二十多件皮大衣。这价格绝对不高。实际上，如果我不是要你帮忙拆点肉下来做狗饲料，我得至少找你要一千铜角子。”
“你，咳咳，说的都是屁话。除了我之外，咳咳，我不信你个胖屠夫还能找到别的门路出这批货。那个矮个儿是谁？他是你找来的捕鼠人？咳咳，”一边说话，老吉迪恩咳嗽个不停。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这批货以二十六枚银方币的价格成交。本来，像是老吉迪恩这样的人，除了贿*赂埃赛勒姆守卫之外，别的时候都用不到银方币。可是昨天他去水蛭馆输血，那地方别说花铜角子的项目根本没有，而且就连用银角子（绞碎的银方币）的机会都很少，所以他只能提前兑换了一批银方币，现在还剩下了一些。
“二十六个银方币，给你十六个，我拿十个，”走出吉迪恩商行坐上装满了“狗饲料”原料的马车，胖屠夫立刻就把收来的钱和尼尼斯分了账，他希望这种买卖还能多做几次。
“你还真是大方。”尼尼斯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对于仅仅是牵个线、搭个桥，结果就漂没一半钱财的行为，灰先知觉得自己之前想给这个胖屠夫一个次元闪电都是便宜他了。
然而，这个胖屠夫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出来似的。“没事，没事，我这人你还不知道么，就是喜欢交朋友，”说着话，他还和尼尼斯眨着眼睛说道：“我可不像那个老吉迪恩，那家伙对待他的朋友和土地抠门得跟什么似的，可是对自己倒是大方——看个感冒都得去水蛭馆那么贵的医院。”
“无非就是怕死，”尼尼斯淡漠道。“可改着他死的时候，害怕又能有什么用呢？”
……
老乌尔格林是对的：埃赛勒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座城市，即使是整个拉姆齐位面而非塔普特岛屿的标准来衡量。
尽管它的居民常常因为炼金浓雾而消瘦，饱经风霜，眼睛常常蒙着阴翳，日复一日的劳动负担令其皮肤通常耷拉着，了无生气。
虽然缺少那种激情的火花，但是在庆祝丰收祭狂欢节的时候，埃赛勒姆的居民们还是能够迸发出不一样的精神面貌。
就连汉斯和约翰也不例外。
因为维克塞斯国王为使节团准备的游船上有太多宫廷里的服务人员，那些人之中肯定有不少密探，所以他们两个走私团伙的骨干，肯定没有与奎斯他们一起上船。
现在，他们正像是其它那些埃赛勒姆的平民一样，走在路上来享受自己的节日。
没人注意到这两个走在街上的本地人。在市集的货摊上，食物货摊的人们排起了长队，斤斤计较的购物者为最后几片还没烂掉的蔬菜争吵不休，那些廉价的肉制品更是从来都供不应求。
早上下了一场小学，使得街道泥泞不堪，到处都堆积着水坑。人群的聚集又让这地方散发着一股许久没清洗过的汗臭味，混合着卷心菜和牛马粪便的骚臭气味。
他们在市场中穿行，寻找一个被当地人称为“陷阱大师”的半身人商人。幽灵猎人，他的真名是康斯坦丁·考尔德，是一个专门贩卖门锁和链条的商人，他在市场上支了一个小货摊做着生意。
考尔德很有名气，他的店铺以其复杂的机械装置而闻名：埃赛勒姆很多中产阶级都知道，如果你想保护家里某些贵重物品不被小偷窃取，那么你就需要他的装置。
陷阱大师是最棒的。考尔德可以设计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从微小的机械门锁到庞大复杂的密码锁保险柜——它们利用错综复杂的机械技术来工作，齿轮和转盘必须按照精确的角度复位按照，预先设定好的顺序排列才能打开保险柜——在半身人的摊位上都能找到。
据说，之所以半身人考尔德被称为“陷阱大师”，是因为之前有个商人购买了一个由他制作的超复杂机械保险柜，某个小贼趁夜光顾了那个商人家中、企图“好心”帮他分担一些财富，结果却在打开保险柜的时候掉进了与保险柜配套的一个陷阱。汉斯知道这个故事，也知道它是真的。因为他以前在蹲监狱的那段时间，曾经遇到过因此而被抓的倒霉小蟊贼。
“我简直不敢相信，古斯塔夫居然敢保留和埃勒温交流的信件，”约翰摇着头低声说。
“你不相信这个？”汉斯瞥了自己兄弟一眼，“咱们也就是没这个机会，否则，就你哥哥我肯定不会只保存着和老乌尔格林进货酒水相关的账本，那家伙的信件绝对比账本更具价值。”
“它们有什么用，勒索还是威胁？”
“太愚蠢了，”汉斯用手梳了梳头发，环视了一下拥挤的广场，“对古斯塔夫来说，那些信件就是护身符——从来没有用到机会的护身符才是最好的护身符——而对于我们来说，想要继续在埃赛勒姆讨生活的话，就必须把这些东西交给那位奎斯先生，他很有把握让我们不再被埃勒温针对。”
“那个铳士有什么门路？”约翰问。
汉斯这次没有回答他，哪怕他对自己弟弟一直很有耐心——虽然嘴上常常不屑，但是实际上每次都会给他把问题解释清楚——可这次也还是直接回了他一句：“你懂个屁。”
在街道上找了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考尔德。哪怕是带了过滤空气用的面具，可是半身人的体型还是很难藏在人群里。
汉斯发现，陷阱大师正在和一个女人谈话，不过看样子那人没有买任何商品就离开了。
两兄弟没有立即接近这位机械匠人，而是躲在人群中默默注视着他：半身人很有礼貌，和每个路过的人打着招呼。虽然基本没几个人会停下来看他的商品，而那些为数不多停下来看他商品的人，估计也没有把辛苦挣来的钱送给他。毕竟，对于参加丰收祭狂欢节的普通人来说，考尔德的商品还是有点过于昂贵了，并且他们也没有那么多金银财宝需要它们去保护。
而且，至少从两兄弟观察到的这段时间来看，汉斯觉得考尔德在狂欢节上的收入估计并不能涵盖他租赁一个显眼摊位的费用。
当然，显而易见的答案是，考尔德他不靠在狂欢节搞促销来维持生计。汉斯很清楚这一点。
“这个半身人就是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产品。”约翰对自己的哥哥说。
不过汉斯有着和他论点截然不同的观点：“他关于锁的知识可不仅只能够用来制造锁，还可以用来打开锁。白天是锁匠，在黑暗的掩护下，陷阱大师化身成解除陷阱的达人也并非难事。再者说，他让越多的人知道自己的本事，那么就会有越多真正的买家来找他下单购买东西。”
“那不还是在展示产品？”约翰问。
“这是公开的威胁。”汉斯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似乎对于自己弟弟的愚笨实在有些无语了，“当你成为能够制造最完美锁具的人之后，所有不想丢东西的人都会来向你缴纳安全税，否则他们睡觉的时候就该担心是不是要闹贼了。”
互相搭着话，两兄弟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向了考尔德的摊位，他们驻足观看了一会儿摊位上的各种小玩意儿。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汉斯的袖口里突然落下了一枚蓝宝石戒指。
考尔德盯着这个戒指，打眼瞅了两下两人。
汉斯点了点头，低声说：“是休·胡德先生让我们来找你的，他想要让你帮忙开个锁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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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8章 三节两寿（9）（求推荐票！求月票！）
“借一步，考尔德先生？”
汉斯说着，走到那个小个子半身人旁边。陷阱大师人没有回头看到底是两兄弟之中的谁在跟他说话，只喃喃地说:“顾忌？这些对我没用。最好把这个词从你的词典中去掉。”
但他不由自主地抓了抓右手手背，抚弄了一下厚实的毛发，这是半身人紧张时的惯常表现。
“有趣，考尔德先生，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不是?”
“不是。”汉斯俯下身，确保半身人知道他是认真的，“你的顾客名单里有古斯塔夫。”
“是的，那个拗口名字，令人印象深刻。”他说，说话时直视提问者的眼睛。
“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好的，”半身人说着，随意地晃了晃脚，完全不在意汉斯和约翰对自己形成隐隐的包夹。“对于那个顾客，其实我知道的不多。他也不是一个特别好的顾客，每次付钱的时候总是喜欢还价。而且，你说的那位‘休·胡德’先生是我的朋友，他要是想对古斯塔夫做点什么，我愿意帮忙。”
“他确有此意，”汉斯说。
走私头目很庆幸，他不必费尽心思为自己的需求添油加醋。那位休·胡德先生办事情总是滴水不漏，稳妥得让人无法拒绝。
“那你们搞到他的保险柜了么？”考尔德开始收拾自己的货摊，“你们身上看起来，可不像是能够藏匿一个保险柜的样子。”
“嘿，哥们儿。”约翰接过了话茬：“那玩意儿怎么会随身携带？就是一头驴子都不能一直扛着它走路。它现在还藏在古斯塔夫的秘密据点里，休·胡德先生让你教会我们怎么打开它。”
“哦？我能说出它的机械结构，我甚至能告诉你们我在那个小玩具里布置了什么陷阱。可即便如此，你们仍然打不开那个保险柜，休·胡德——这个名字可真有意思，如果你们通晓一些“外语”、了解其真正含义的话——他可不是能够容忍低效率的人，他让你们来找我，如果你明白他的意思，陌生人，他是让你们带我去干这个活。”
“你的问题太多了，在埃塞勒姆城问太多的问题，很可能会让你在河底的麻袋里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当然，你会被切成更小块，以确保能装进那个舒适的袋子里。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是不会帮你自杀的，至少在没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不会。”约翰威胁到。
不过当他说完，其兄长汉斯就走过去“啪”地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就在刚刚半身人考尔德收拾好了摊位上的各种小玩意儿，他“不经意”地露出一个小牛皮做成的钱袋，那上面用银线缝制出一组以精密机械齿轮为主题的掐画。汉斯认识那个图案，那是机械宣讲者组织成员的徽章。
“抱歉，大师。”汉斯向半身人投去歉意的目光，同时恶狠狠地剜了眼有些不服气的约翰。
机械宣讲者组织成员的徽章以齿轮数量来标定等级，考尔德的徽章可以让其赔得上一个“大师”的称呼。像这样的大人物，在机械宣讲者组织里都是宝贝疙瘩，哪能任人轻侮。
“他就是想要偷学一门手艺，”汉斯直截了当地戳穿了约翰心里的小算计，这个走私团伙头目确实比他弟弟精明一百倍不止。他很清楚机械宣讲者组织的成员都是什么样的人——为了追求知识和技艺而对其造成的冒犯，绝对比单纯耍横要容易被陷阱大师这样的人原谅。
“我能照顾好自己。给我一个地址，我自己去。我不知道‘休·胡德’先生对于古斯塔夫的哪一部分藏品感兴趣。但就我对他的了解，以及我对古斯塔夫的一点点了解，他应该是想要那个贼头子偷偷藏下来的一些信笺。”
汉斯愣了一下，他为考尔德的坦率和敏锐而感到惊讶，不过他还是说：“考尔德先生，你独自去‘致命失误’而不被人注意到……很抱歉，我必须得说那只有晚上才有可能，而休·胡德先生期望我们下午就能把那些东西拿回去。他非常看中工作效率，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还有，我们可不想让哪个寡妇认为我们要对你的死负责。”约翰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嘟囔，而这又为他招来了一脚飞踹。
考尔德倒是没在意两兄弟之间的打闹。半身人快速把自己的小小摊位收拾好，挂上了“摊主有事外出”的牌子，随后又想了想，最终同意了汉斯给出的建议。
上午十点，他们分别经由几条小巷离开了丰收祭狂欢节举办的街道。和暖微风吹拂着，天空仿佛被诸神用直尺和铁笔整整齐齐地分成两半：低矮黑云充斥在北方，而晴朗明亮的西南方则阳光普照。昨夜下的一场小雪堆积在路旁，暂时将城中惯有的那股废气味道过滤了一些。
他们在埃赛河上的一个小型货运码头再次集合，叫了艘出租平底船。这船又长又浅，而且饱经风霜，船首斜木上雕刻着圣艾摩尔之火的符号，再往下系着一只刚杀的老鼠——这东西被视作一等一的防护咒，可以预防翻船和其他霉运。
船夫躺在船尾，身穿红橙条纹的棉上衣，活像只鹦鹉；一个细长的烟斗从他那宽边草帽下方，燃烧的烟丝冒出灰色。此人是与绅士盗贼们相熟的河工兼盗贼，灰脸帮的“壮汉”瓦伊塔尔·文托。
瓦伊塔尔支起一张发霉的皮伞，帮乘客们挡去部分冬日毒辣的阳光，然后撑开船竿，载着他们向东方缓缓驶去，穿行在商业区高大的石岸和行政区繁茂的植被之间。
在老马格努斯还活着的时候，就曾考虑过建设一座花园迷宫，不过如今这项计划基本已被城市管理者放弃了。埃塞勒姆城里寸土寸金，所有平整的土地都被工厂所占据。
仅存的就是行政区这一小片花园。汉斯对这里并不陌生。虽然这地方每天都有埃塞勒姆守卫巡逻，但是作为连接埃塞勒姆几个城市街区的步行桥系统中心，在这里交割走私货物既方便撤离，又不太用担心黑吃黑的糟心事情。
考尔德坐在船中，从腰带里掏出一本很小的诗集，偶尔还会摆弄一下适合在公开场合使用的锁芯模型；汉斯和约翰则用黑话跟瓦伊塔尔聊天。瓦伊塔尔的工作内容主要包括留意载货极多、防备极少的驳船，通知帮中伙伴。他有几次冲隐藏在岸边的瞭望哨打了打手势，汉斯他们出于礼貌，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小船驶近了阴影山，即便是在白天，那些陡峭的山坡也显得阴沉灰暗——那里是埃塞勒姆传统的墓葬地——随着小船行驶，这座古墓王国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隐在一团薄雾之中。
瓦伊塔尔催动小舟往右一拐，向南驶去，没过多久，他就将船撑到了阴影山和窄巷区之间。运河在雨滴拍打下泛起片片涟漪，奔向大海的水流加快了小船的速度。
如果顺着运河的岔口，向西边行驶大约沙漏时，那么他们就会抵达汉斯和约翰的地盘潟湖镇，可是小舟一路向南驶去，河道上的行船逐渐稀少，乘员也愈发粗鄙。他们已经离开埃塞勒姆的官方行政管理区域，进入一个依附于埃赛勒姆城建立的、作为外来务工人员聚集地的特殊区域。它名为落尘区，在这里生活的人，大部分都不是埃塞勒姆本地人。
在这座城市，比较富裕的本地人现在基本上都在环境更好的潟湖区安家，并且每天要为此举从腰包向外掏十几个铜角子；而那些无力承担通勤费用的人，则基本上都在位于城市中心的老城区居住，虽然传出好几次那里将会拆迁的消息，但是那些人都相信，仁慈的维克塞斯国王在没有制定好合理且公平的补偿计划之前，不会轻易推平老城区。
汉斯向左边看去，工业区又或者被称为“煤烟区”的外缘已经蔓延到城外，几座铸造厂的烟囱吐出道道黑色烟柱，在微风的拍打下逐渐飘散。常年吹拂的西北风会把它们吹到落尘区，那几乎可以算是埃塞勒姆最丑陋的一个地方。在几十年之前，此地曾建起许多豪华乡间贵族别墅，但如今这些饱受烟熏火燎的房舍，基本上成了黑道帮派和流浪汉们竞相争夺的阵地。
当然，这地方的黑道帮派和流浪汉，也全都不是埃塞勒姆本地人——汉斯曾今也是他们的一分子，不过他抓住了机遇逃离了这座烂泥潭，成功地在潟湖区拓展了自己的事业。
“现在又回到这鬼地方了，”汉斯看着那些已经记不清名字的窄巷子，在他离开这地方的七八年里，这地方的地形绝对又发生了许多变化，“里面的人想要逃出去，而外面的人则想要进来。”
一艘北行小舟从他们左侧驶过，飘出陈腐粪便和新鲜死尸的气味。那船上似乎堆了整整一群死马，外加六个屠夫。有个人正用一臂长的锯齿刀切割马尸，其他人则忙手忙脚地铺开血迹斑斑的油布，以便遮挡船上的景象。
汉斯撇了撇嘴。
那是一群盗肉者，他知道那些家伙是干什么营生的：他们会偷窃城里一些力畜和宠物进行贩卖，如果实在不好脱手就会将其宰杀取肉，再分拣贩卖给不同需要的人。骨、皮会卖给一些作坊，动物的肉会卖给一些永远都不敢告诉顾客自家肉丸、香肠是用什么肉做出来的肉铺老板。
丰收祭狂欢节这段日子，正是他们生意最好的一段时间，节日的气氛会让城里的平民更乐意花些钱在平日不舍得买的吃食上面。不过汉斯很早就警告过约翰，绝对不要在丰收祭狂欢节上购买那些肉制品。他可是清楚那帮盗肉者是什么货色，买卖兴隆的时候，他们也就更不用那么讲究诚信了。若是平时“上货”可能是有钱人家的马厩和郊外的牧场，那么狂欢节的时候，他们说不定就敢钻下水道，甚至去阴影山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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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9章 初见端倪（1）（求推荐票！求月票！）
若是论起落尘区的景色和臭气，埃赛勒姆所有城区都无法与之匹敌。这里的气味就像是在盛夏时节，把一桶馊啤酒灌进丧葬业者的储藏室。这里的死者多半送不到阴影山上那些由服刑犯挖掘的墓穴，而是被扔进运河，或者直接烧掉。
在艾拉维拉军团扫平了一次这里的帮派势力之前，埃赛勒姆守卫们凑不齐一队人马都不敢进入罗晨曲。没有一座商店能在此处维持一个月以上。这座城市最不知收敛、不懂谨慎的几个帮派，统治着落尘区的街巷，妓寮、低档酒馆和巡回赌档一间挨着一间，外加勉强挤进鸽子笼的流民家庭。
上了岸之后，汉斯带着约翰和考尔德在街边人群中间挤出了一条路。这个地方充满了尿液和卷心菜的味道，而丰收祭狂欢节的埃赛勒姆其它地方则充满了令人兴奋的烤肉、煮香肠和泡菜的香味。
贫困以一种非常明显的方式影响着这里。
一个女人坐在一幢破旧建筑的门廊上，拔着一只瘦弱渡鸦的羽毛。她的儿子和女儿就坐在她旁边，抓着另外两只鸟的脚踝。两只小鸟在孩子们的手中扑扇着翅膀，扭动着身体，好像知道等待着它们的是什么命运。这三只鸟吸引来了不少嫉妒的目光，来自那些连几块鸟肉都买不起的人。
在隔着两栋楼的地方，有一个理发师正用一把锋利的剃刀雕塑着一位明显是黑帮分子打扮的热的胡须。一个木匠正在用从城里找来的木材边角料，制作着一些实用的商品：箭杆、勺子、碗和其他各种可以换现金和食物的零零碎碎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芯里灌了铅、外面涂了一层银色油漆的饰品。落尘区的人可以拿他们去狂欢节上售卖，一件就能换来足够一家人嚼果一周的面粉。
“我们去哪里？古斯塔夫的据点，你们说的那个‘致命意外’到底在哪里？”考尔德问道。他绕过一个在泥里光脚玩泥巴的顽童。那孩子拽着他的裤腿，请求他施舍几枚铜角子。陷阱大师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小孩偷偷伸向其钱包的手掌，并且没有声张而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你以为‘致命意外’是一个固定地方？对，也不对，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固定的。抢劫犯与被抢劫者、没有规划而肆意搭建的房屋、流动的赌档——你没有发现么？这里所有营生都没有招牌，这落尘区的居民有一种天赋，他们总是能够在合适的地方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汉斯回答道。同时他还瞪了一眼刚刚纠缠考尔德那个偷儿的头目，那个半大孩子就躲在街道的一个角落，手里拿着个用不知从哪里找来黄油刀磨成的攮子，似乎在考虑是不是偷窃不成改为抢劫。
“所以我们在找一个流动的据点？”考尔德问。
汉斯点点头。“是的。”
“真让人难以相信，”考尔德本能地摸了摸插在自己腰间的那根折叠胡帕克杖，就算是再怎么容易大惊小怪的半身人，这种用冷钢打造的多用途工具也能令其感受到一丝心安。
就在他面前，一个怀里抱着小孩的女人后退了一步，她凝视着迎面走来的三个人，看上去是吓坏了，马上跑开。“没关系，没关系，”他说，举起双手，示意双手空空如也，并表示他是无意之举，毫无恶意。然而这并不重要，因为那个女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在来到落尘区的短暂一段时间里，考尔德在许多此地居民身上感觉到同样的紧张，似乎他们已经习惯了对审判的草率判决。
的确，落尘区已他的“正义名声”。在这里的帮派势力总喜欢用残忍和恐惧，而不是组织结构来来维持自己的统治。这或许是对于埃赛勒姆缺乏归属感的一种表现。
不过，他们这么想也不能算是错误。自打那次卓有成效的清剿活动之后，埃赛勒姆的管理者就认为“定期清理”是一种更加经济且高效的管理手段。每隔一两年，那些统治这里的帮派就都会被突然闯入的艾拉维拉军团改造人战士带走，私下审判，公开行刑。而在每一次清理之后，新的帮派就会崛起，这就好像是一个怪圈。十几年来，落尘区都没有打破这种循环。
他们经过了一条名为恐怖街的街道，那是一条漫长的幽闭恐怖小巷，两侧挤满了拥挤的房间，上层的房屋是如此接近彼此。如果邻居们从敞开的窗户伸出手来，就能触摸到他们彼此的指尖。
经过一番打听和交易，他们确定了那个名为“致命失误”的流动赌场兼酒馆，今天就在位于恐怖街的尽头的一片小空地营业。
“致命失误”是把落尘区地下社会呈上台面的地方，是一间毫不掩饰的罪犯酒馆，各色“正派人”可以在这里饮酒作乐，不受拘束地谈论他们的生意。而那些普通市民在这儿就像托儿所里的毒蛇那么显眼，而且很快会被长相凶恶、胳膊粗壮、脑子不拐弯的大汉“护送”出门。
这是古斯塔夫从塔普特北边带来的一种新业态，他也以此奠定了自己在落尘区的老大地位。“致命失误”里可供整帮人马一面喝酒，一面讨论如何下手；或者只是大吹大擂一番。
谷眇 他们喝醉时，会大声争论从后面勒死人的最佳手法，或是在酒水食物中用什么毒药效果最好。
他们会公开嘲笑维克塞斯国王宫廷中的荒唐事，他的税收计划，或是跟拉姆齐大陆其他城邦签订的外交协议。
他们会把骰子和碎鸡骨当作军队，重演整场战役，大声宣布在埃斯特公爵向右推进时，他们会往左转；或是当艾拉维拉军团战士下次冲进落尘区进行清洗活动时，他们会如何站稳脚跟，守住阵地。
但无论在酒精、斯库玛致幻剂中陷得多深，无论幻觉带来了多么辉煌的地位和能力，都没有人胆敢向古斯塔夫大佬提出任何建议——哪怕只是让他更换马甲上的一颗纽扣。
汉斯走进这个用帐篷搭建起来的经营场所，他走在最前方，后面跟着约翰和考尔德。三人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就像艘大帆船后面拖着两条小艇。酒馆南边有间高出地面的木板小屋，门洞被帘布盖住大半，不受外界干扰。门口有几个人站岗放哨，锐利的目光不时扫过大厅，双手从不远离公开地、甚至有些招摇地带在身上的武器：匕首、飞镖、铜棍和木棍、短剑、短斧，甚至弩弓——从精巧的窄巷刺客式到巨大的屠马式一应俱全——在考尔德看来，那些大家伙足以在岩石上穿个洞，用在酒馆的打手混混手里完全就是浪费，除非是想要将酒馆里的客人串成肉串放到架子上烤。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是这地方已经聚集了许多落尘区的“正派人”，他们从吧台到赌桌再到某些操持皮肉营生女士的小隔间，如此循环往复。酒馆老板、妓女、强盗、赌棍、老千和其他下等骗子就像筛子一样过滤着他们的金钱，直到这些人兜里空空荡荡，脑袋昏昏沉沉。他们来如涨潮，去如退潮，只留下一堆铜和银（偶尔也会有血）的残渣，标志着自己的存在并且乐此不疲。
“这地方就是古斯塔夫收税的地方，”汉斯心想，“他想所有落尘区的帮派收税，以此来壮大自己并且企图向外开拓事业。他就像是一辆战车一样横冲直撞。只不过，行驶到到潟湖区，遇到了休·胡德先生的朋友，在下水道里翻了车。”
从某种角度来说，“致命失误”算是一座纪念馆，陈列着人类工艺在关键时刻的各种失败。
它的四壁上挂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纪念品，每件都讲述着一段娓娓动听的传说，而且均以“差强人意”作为结尾判词。
比如，吧台上挂着一整套铠甲，左胸处被弩箭串了个方形孔洞。一些立柱挂着断剑破盔，再加上船桨、桅杆、船柱和风帆的各式残片。
考尔德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间可疑的木板房，在“致命失误”里转悠了一圈，他也算摸清了这里的人员配置情况。于是半身人凑到了领头的汉斯身旁。“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吧？”
汉斯嘿嘿一笑，摇了摇头，反而指向了位于一个帐篷酒馆边角处的货摊子。
那是“没戏”-哈尔扎的货摊，他的这份营生是古斯塔夫老巢里的一个重要地标。
“尽管这地方有着许多货摊——它们都是为了给各个帮派提供销赃服务——它们不仅出价更为公道，而且绝大多数也没有这么暴躁乖戾的老板，但再没有一间铺面距离大佬的权力宝座如此之近，随便扔块石头都能到达。”汉斯低声向考尔德解释着，“那些‘正派人’把自己巧取豪夺来的财物跟哈尔扎兑现，还能保证有人把自己的业绩报告给古斯塔夫。为自己勤奋负责的形象添砖加瓦，对任何盗贼来说都不是坏事。”
无论刮风下雨，无论那个货摊所在的位置是否漏雨漏雪，只要“致命意外”营业，那个哈扎尔都会一直坐在自己的马扎上面。他周围有一圈用酒桶木板拼起来的板子，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活像口棺材。货摊隔板上面插着栏杆，透过在狭窄窗户上遮着脏乎乎的帆布帘，可以闻见摆在桌子上的银器上光剂、霉菌、劣质熏香和老年人的体臭味道。
哈尔扎本人是个肤色雪白的老头，有双浅色大眼睛。他脸上的每条皱褶和纹路似乎都齐刷刷地垂向地面。“没戏”这个外号，得自他估价和放贷时给出的吝啬方针。
曾经有人对他如此评论：如果哈尔扎脑袋上挨了一箭，他宁可乖乖坐好，等那支箭自己掉出来，也不愿意为一块纱布向医师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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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0章 初见端倪（2）（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没戏”-哈扎尔摊位左手边的帐篷皮边上，坐着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年轻人，那人十根手指上都戴着廉价铜戒指，油腻腻的卷发垂在眼前，一根铁头棍挂在腰带上。他时不时在木质高脚凳上挪挪身子，冲来往的“正派人”们慢慢点头，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汉斯冲自己弟弟点点头，约翰便大喇喇地走到了那个打手面前，两人大眼瞪小眼对峙起来。
“来自潟湖区的汉斯老大，”哈尔扎说，“香水和女士蕾丝带子，银餐具和酒杯，还有其它全是凹痕和刮痕的金属制品，那些都是狗屎，我无论如何都卖不出去，所以您和我还是免开尊口吧。”
“你这话可真有意思，哈尔扎，因为这个袋子里，”汉斯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子，举了起来，递到那个隔板的窗口前面，“装的正好就是——”
“——狗屎以外的东西。我听见它叮叮当当了。”哈扎尔拉开了窗口前的纱帘，伸出只戴着白色亚麻手套的大手，“拿过来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凑巧搞了些值得买的玩意。”
汉斯照办。哈尔扎接过之后打开麻袋，顺着柜台上的皮垫一拉，把里面的东西慢慢倒出。
他的鼻翼激动地颤抖几下，为物品估价似乎是唯一能够满足老人欲望的活动，他全神贯注地鉴别着，弯曲的长指头来回拨弄。
“全是垃圾。”哈尔扎品头论足地检验了一番，最后却给出了和鉴定时间所表现出来的一些事情截然相反的结论。
他举起汉斯走私进来的香水，“廉价的炼金药剂勾兑物，狗都不爱闻，每瓶十个铜角子。”
接着，他又拿起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模样和香水瓶非常相似。“墨洛珀佳酿原浆，那群瘾君子喜欢用它兑斯库玛服用，说是可以得到一加一大于二的体验——他们的脑子里肯定是浆糊，否则也不会服用那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东西，以及玷污数学加减法——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玩意儿很贵，而且在拉姆齐大陆那边也很畅销。”
“这个值几个银方币？”汉斯问。
“值不了那么多，最多五个银角子，也就是七分之五个银方币。”哈扎尔露出狡黠的微笑，“首先，这瓶原浆的份量太少了；其次，它是今年的产品。根据我从这东西产地打探出来的情报，今年墨洛珀佳酿的原材料可是遭到了污染，那只妖蜂提炼出来的东西，品质比往年差上不少。”
“别告诉我，你没办法给它换个标签，然后仍旧以往年的价格卖给那些嗑*药的蠢货。”
闻言，哈扎尔不由得眼前一亮，“你提醒了我。因为这东西还得让我自己加工一番才能出手，所以刚刚我给你报的价格不太正确。我最多只能给你三个银角子，不能再多一个铜子儿。”
“好吧。只是因为我们赶时间。”
哈尔扎用一支鹅毛笔和一小张羊皮纸计算着总数。他用手指拨拉着汉斯递过来的那堆走私产品尖货，不禁哈哈大笑。“你们肯定是开玩笑。这玩意也就跟一堆风干狗*鞭差不多。”
“哦，得了吧……”
“我至少还能把狗*鞭卖给盗肉者。”哈尔扎将那些拉姆齐大陆那边产的香料棒扔回麻袋，“我说真的，别再拿这种垃圾来，我有一箱又一箱这种操蛋玩意，咽气前都卖不光。”
他又拿起一枚钻石和黑曜石的金丝铂线戒指。“嗯，至少这个还算不错。五个银方币整。黄金是货真价实的硬通货，但铂金是廉价的狗屎；而且这钻石真得跟玻璃假眼似的。而且我每周都会拉出五六块比这还大的钻石。”
“七个银方币和五个银角子，”汉斯说，“为了得到这东西，我受了不少罪。”
“因为你出生时把脑袋和屁股调换了位置，我就得多付钱？门也没有，我以前似乎听人这么说过。拿上你的五个银方币，算你小子走运了。”
“我敢向你保证，哈尔扎，到这家店来的人，都不会认为自己……”
讨价还价就这么进行下去——概略简洁的评估、来自双方的污言秽语、汉斯勉为其难的应允，以及老人拿起每件东西放到柜台后面时，用仅剩的几颗牙齿发出的咬磨声。
谷式 没过多久，哈尔扎就将最后几件不感兴趣的小玩意拨拉到麻袋中。“好了，小甜心们。我算了算，老哈尔扎一共欠你们十六银方币零五个铜子儿。我估计这比拉粪车强，对吧？”
“对，也比开当铺强。”汉斯说。
“这话真逗！”老人高叫着数出十六枚没了光泽的银币和五片小铜板，“我把埃塞勒姆传说中失落的宝藏交给你们。拿上你们的东西赶快滚吧，下周再来，如果瘟疫没先找到你们的话。”
“发瘟当不了死，老东西。”汉斯接过了哈尔扎递过来的钱袋子，“把那个麻袋也递给我，那是我祖传盛东西的东西。”
听到汉斯说的话，哈尔扎咕哝了一句骂人的话，然后才把那些明明说是“看不上”可实际上却当作“赠品”丢到桌子下方的麻袋重新拿了出来。他没想到汉斯这么精明。
“怪不得你这家伙比不上古斯塔夫大佬呢，”哈尔扎嘟嘟囔囔道，好像鼻子不怎么通气，“小子，老老实实待在潟湖区里享受你的人生吧，落尘区不适合你这样不入流的小贼。小心点，说不定你在这地方会遇到致命意外。”
汉斯没有搭理他，而是突然一拍脑门。“我刚刚忘记了。”他说，“有个明白人跟我说过，如果把这个东西也放在那个袋子里，说不定你的估价会大方不只多少倍。”
听到这话，哈尔扎立刻破口大骂，“放屁——”
不过他也就仅仅骂出了这么一句话，因为下一秒他就看到汉斯从腰带上不知哪个小袋子里又拿出了一个用草纸包着的东西，缝隙里还洒落一些白色的粉末，估计是石灰。
顺着栏杆的缝隙，汉斯把那东西抛到了老哈尔扎手里，后者快速打开了那个纸包。
“——古斯塔夫大佬，”看着纸包里的一截断指，老哈尔扎咕嘟一声咽了下口水。
他认出了手指上的匕首状纹身，上面还有一个褪下去戒指的印记。这时他才想到，刚刚汉斯给他看的货物里面有一个镶嵌着钻石和黑曜石的金丝铂线戒指，那好像就是古斯塔夫大佬戴着的。
“我们要做的买卖其实是这个，”汉斯笑眯眯地对老哈扎尔说，“你说那个戒指是个垃圾，那么那样的垃圾你接下来想要拿走多少都是你的自由，而我们只要取走一个保存东西的盛具——和刚刚那十几枚银方币的小生意一样，我只是想要盛放东西的东西，其它的……其实我不怎么在意。”
老哈尔扎盯着汉斯，迅速评估着形势：这里是“致命意外”，只要他现在大吼一声，那么汉斯这个只能在软弱的潟湖区当走私贩头目的家伙，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躺在地上；可是那样对他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会知道古斯塔夫的不见，然后他老哈尔扎就会因为失去了庇护者以及曾经做生意结下的梁子而被人砍死。
再者说，如果真的像汉斯所说，他只想要一个“盛放东西的东西”——那估计不是他想要——没有贼头子不爱钱的，他那么做肯定是在帮人做事，而那个人才需要古斯塔夫大佬保存的东西。
“埃勒温！”老哈尔扎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名字。作为古斯塔夫帮派里主要负责销赃和记账工作的老人，他知道自家老大向多少人买过门路，那些账目就一笔笔地记载在他的脑子里。他甚至随时都可以在白纸上列出明细。
想通了这些，老哈尔扎佯装发怒道：“你个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儿。”然后他又把自己胖乎乎的脑袋从柜台窗口探了出来，活像是只探头的老乌龟。“哈赞！”他向被约翰挡住视线的那个打手喊道，那人其实也是他的学徒，“帮我看一下货摊，要是有小蟊贼敢来，你就打破他们的脑袋。”
说完，他就把脑袋缩了回去。不多时，伴随着一阵锁链解开的声音，老哈尔扎就从那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柜台中走了出来。“跟我走，我们得去鉴定一下你那东西的真伪。”他对汉斯说道，丝毫不在意考尔德、约翰跟着汉斯一起，和他一起走向了“致命意外”另外一边的小木屋。
那个屋子门口有四个守卫，他们都站在显眼的地方，各式武器在薄斗篷下清晰可见。汉斯估计附近至少还有四个暗哨，都设在弩弓的有效范围之内。考尔德没有告诉他，作为陷阱大师的直觉，他还感觉到了这个小木板屋的墙壁上有好几处明显薄厚程度不对劲，那上面肯定布置了致命陷阱。
哈尔扎走到木屋旁边，向守卫们打出当天暗号。其实他们都认识对方，但规矩不能通融，尤其是在这非常时期。这个小队中最年长的卫兵身材瘦长结实，褪色的鲨鱼文身从脖子一路往上爬，通过脸颊直达鬓角。
“你要把他带进去？”那人也认识汉斯。毕竟，古斯塔夫一伙儿人最近一直在忙着对付汉斯的走私贩团伙，汉斯的这张脸对于古斯塔夫帮派里的骨干，其实并不陌生。
“伯内尔，我的老朋友。古斯塔夫老大说过：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哈尔扎闲扯了一句。“这个家伙带着这东西来找我，”说话的时候，他还给伯内尔看了眼攥在手心里的戒指，“他和咱们老大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他们现在又成了合伙人了。真他么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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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1章 初见端倪（3）（求推荐票！求月票！）
“留神你们的举止，别突然搞什么小动作，好吗？”伯内尔说，“那会让我们不太好做。”
伯内尔知道，老哈尔扎经常帮古斯塔夫做一些文书工作，这个小房间就是他常常工作的地方。
虽然里面有一些古斯塔夫老大的收藏品，但是它们都被存放在昂贵的保险箱里，老哈尔扎和几个走私贩子绝对不可能偷到那些东西。
“明白，”老哈尔扎说，“多谢提醒。”
“不麻烦。弩箭是要花钱的。用在他这种人身上，可太浪费了。”伯内尔说着还瞥了眼汉斯
伯内尔挥手让他们过去，一行人走上木质的台阶，然后又经过几码长的木质走廊。
它直通停靠在“致命意外”帐篷外的一辆特殊大篷车，那辆大篷车的铁皮车厢上被掏了个洞，换上两扇铁板加固的女巫木车门。
几名卫兵站在门前，黑眼圈十分明显，这些人看到他们过来便在大篷车的车厢上摸了几下。
几秒钟后，车门便朝外打开。卫兵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后背靠着一根立柱，把防水斗篷的兜帽往头上一拉。黑沉浓云从北方翻卷而来，太阳的热度逐渐消退。
汉斯打了个寒战。
这个感觉很奇怪，他很少会有类似的感觉，而那种感觉通常都伴随着危险。
不过，他没有东张西望或是犹豫哪怕一刻钟。跟着老哈尔扎，汉斯飞快地向前迈了三步，迈上了一小段台阶凳子钻进了大篷车。
约翰紧随其后。
而考尔德在经过入口的时候则看了眼门上的门锁，半身人不着痕迹地屈指一弹，一个比金龟子大不了多少的机械甲虫就趴在了车门弯曲的铰链上面。
一阵嘶嘶的声音和恶臭从里面的黑暗中传出。老哈尔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电石灯，往里面吐了下口水，那盏灯便放出白色的光线。
他并不太喜欢黑暗狭窄的空间，这对于文书人员的眼睛有害。而且，对于黑暗的恐惧，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极大考验。这一点和习惯在下水道里穿行的汉斯截然不同，那个有着影贼职业的古斯塔夫老大也比老哈尔扎强得多。
车厢内的空气很浑浊，充满了汗臭、恐惧和血液的金属气味。这说明古斯塔夫可不仅仅是将这里当作一个移动的办公室。微弱的光线洒进了房间，却几乎看不清除了伸出的手指以外的东西。
除了考尔德之外，一行人全都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进，直到发胀的眼睛适应了黑暗。
“该死的，我不喜欢这里，在这里工作总是效率百倍。”老哈尔扎低声说。他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随即就猛地缩了回来。因为他曾不止一次来过这里，所以直到那是什么玩意儿。
这时，汉斯也下意识地看向那里，可是却只是看到一团黑影。“一条蟒蛇，有没有毒不确定，我知道埃赛勒姆有些宠物店可以给它们装上炼金毒牙，”考尔德的眼睛泛起了红色光晕，半身人本身就有些黑暗视觉天赋，而他这个陷阱大师在这方面更是要强过一些天生的地下种族。
“该死的，那家伙为什么在办公室里放养一条蟒蛇，”约翰低声咒骂着。
老哈尔扎回过头，他的脸庞在蓝白色的光线照射下，就好像僵尸一样苍白。“古斯塔夫大佬说是可以防老鼠，你如果小心点、别去招惹它，那么就不用担心被它缠上。”
说完，他就找到大篷车里的一个书桌，上面摆着一个炼金烛台。烛台里面的装置盛着煤油，他灯芯压进可燃液体里，然后用随身携带的火绒点燃。大篷车里的空气是潮湿的，但这并没有阻止灯芯旺盛地燃烧出黄色的火焰。
咝咝声又响了起来，那条蟒蛇显然经受过特别训练，在煤油灯点燃之后迅速转移到大篷车里唯一的黑暗角落里，不再动弹。
书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但老哈扎尔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就在书桌左面第一个抽屉里面。他把那个金属制成的保险箱搬了出来，放到书桌上面，那是一个两尺长、两尺宽、两尺高的方方正正玩意儿。它的底座上有一条锁链，链接着藏在书桌里面的一个铁环。
谷屶 “交给你们了，”他说，“你们既然敢来这里，那么想必也知道怎么打开它。”
汉斯点了点头，然后让到一边，将这个局面交给更为专业人士——也就是制作这个保险柜的陷阱大师考尔德本人来解决。
“但我必须提醒你们，这东西要用五把不同的钥匙解开，否则就会触发里面……”
没等老哈尔扎说完，考尔德就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折叠胡帕克杖，他快速将“y”型叉子头伸到立方体保险柜底座下方用力向上一挑，这个保险柜瞬间就被弹飞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然而，他们还是没有看清半身人下一步的动作是怎么做的。
考尔德迅速伸出自己毛茸茸的手掌，趁着保险柜还没落下的时候，在其底座那个锁链连接处有顺序地顺时针和逆时针旋转了好几圈。接着，他又用胡帕克杖接住落下的保险柜，将其稳稳放在书桌上面。“啪嗒”一声，这个保险柜就像盛开的莲花一样，侧面四个截面同时向外侧展开。保险柜中间有根立柱，构成了几层小架子，每层架子上面都摆放着不同的纸质物品。
“存单、账册，全都归你。”汉斯让老哈尔扎先动手拿战利品，“剩下的东西归我。”
老哈尔扎警惕地看着这个走私贩子头目，伸手拿了几张存单。“只有这几张是没有问题的，剩下的存单就像是一瓶毒药，可以在兑换的时候毒死所有拿着他们的人。古斯塔夫大佬的把戏，我还是知道一些，而你们——”
“——我们知道得更多，”汉斯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就戴上了藏在身上的皮革手套，将架子上面的几张信笺一把抓起，放进了被他称为“祖传盛放东西”的那个麻袋里面。
“这？”老哈尔扎瞪大了眼睛。不过，他很快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几条黑色的细线从他那和存单接触的手指一路蜿蜒，向上蔓延至他的脸庞。他的眼睛向外凸出，嘴巴吐出一些粉红色的泡沫。
“那个影贼头子比你想得更毒，”汉斯抱歉地说了一句。紧接着，他就走向老哈尔扎开始扒这个老朝奉兼放贷人的衣服。想要活着离开“致命意外”，他还是得多做一些其它准备。在换上老哈尔扎的衣服，他立马拿出两张面具。
“同一只变形怪的皮肤，”考尔德看着走私头目拿出的炼金物品，一眼就猜出其来源，“这东西，恐怕你家财散尽也买不到，这是那位‘休·胡德’先生给你的吧。”
汉斯没有回答半身人的提问，那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只是麻利地将一张面具扣在了已经套上自己衣服的老哈尔扎脸上，然后又将另一张面具扣到自己脸上。很快，用变形怪皮肤制成的面具就发生了形变：汉斯变成了那个刻薄而贪吝的老头，而老哈尔扎却顶着一张潟湖区走私头目的脸。
“我们走。见鬼了，这玩意儿肯定是顶尖好货，最少得值一百枚银方币。”戴上假面具的汉斯，不仅从外形上变得和老哈尔扎无异，就连说话的嗓音和语气都没什么差别。
他让约翰过来，帮自己架着还没有变僵硬的尸体，带着考尔德一起走向大篷车的车门。
笃笃笃……汉斯在车门上敲了几声，用女巫木制成的大门被外面的守卫打开了。那些人看到“哈尔扎”，以及被他和另外一个人架着的“汉斯”，脸上都露出一副了然神色。
“你们过来帮把手。派个人去把伯内尔喊过来，他知道怎么处理这具尸体。我还得去看摊子呢，这几分钟不知少赚了多少银方币——这个吃荨麻拉绳子的家伙耽误我的时间，死了也活该……”
学着哈尔扎的语气，汉斯不吝以各种刻薄言语，来诋毁顶着自己脸庞的尸体。
那几个守卫全都哈哈大笑。
不多时，伯内尔就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他们还带着一个特别大的空麻袋。汉斯瞥了一眼就知道，那是盗肉者经常用来装“货物”的袋子，麻袋上还用墨笔划了用来区分货物种类的标记。
“没有用到弩箭，可是费了瓶毒药，”看着地上躺着的“汉斯”，伯内尔笑呵呵地说，“咱们怎么说也得从他身上找补回来一些。那伙子盗肉者最近生意真不错，进货时荤素不忌。”
“老哈尔扎”哼了一声。“交给你了，我得给这俩人结账去。大佬说过的，干咱们这行就得讲诚信，说好几个钱就是几个钱。”说完他就带头向致命意外的大厅里走去。
伯内尔点了点头。没有管“老哈尔扎”，而只是让手下赶紧去剥“汉斯”身上的衣服。“你们等会儿把活干得细致一点，这家伙不管怎么说也是潟湖区的一个小老大，上路也得体面一些。”
那俩人点头称是，当他们拔下“汉斯”的衣服准备下刀子的时候，其中有个人却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这家伙身上怎么都是褶子，跟个七老八十的家伙似的。还有，他胸口上怎么还有那么多黑斑？是不是染了什么病？”
不过，另外一人却“呸”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关你什么事，把他这一百多斤肉卖给盗肉者不久成了？反正你也不会去吃盗肉者他们做出来的东西，也只有‘没戏’那个老财迷才会从和盗肉者有关的铺子里买便宜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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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2章 初见端倪（4）（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入夜伊始，奎斯只在潟湖区“兽人与斧头就把”点了一杯热酒，然后一直喝着它。
他偶尔抿一口，但并不确定酒是否碰过他的嘴唇。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困在木头里的树液在高温下噼啪作响。一个刚从路边进来的酒客在火边烤着他那双肮脏的双手。
侍女在桌子之间忙碌着，一盘盘的烤家禽和炸得松脆的蔬菜在她的手中摇摇欲坠。她的金发编成一条整齐的尾巴，盘绕在她丰满的***上。她脸上的笑容显得很勉强。
她把盘子放在奎斯面前。“汉斯想要见你。”她从奎斯手里接过钱，凑近他说：“汉斯是潟湖区所有危险人物中最危险的那个。”这当然意味着什么，但奎斯选择把它解读为一个好事情。
“谢谢你，亲爱的姑娘。”
“不用谢我，你走了我才高兴呢。那样我才能下班，”女孩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摆脱你们的速度越快越好。”
酒馆的生意很清淡，乌尔格林老头可以用手指头数出有多少酒徒——还能省下几根手指——如果一家酒馆在品酒节的时候还照常营业，那么生意凄凉是显而易见的，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
再次伪装过的奎斯（这也能解释为何那个乌尔格林老头没有认出他是“休·胡德”），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嘴里嘟囔着“先来一杯啤酒，再聊一个杂碎”之类的塔普特粗俗俚语，慢慢走向酒馆的后门，他知道汉斯等在哪里。
他推开一个用来储存酒精饮料房间的门板，走进房间在一个破旧的天鹅绒座上坐了下来，把脚放在三条腿的木脚凳上。“你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我相信，古斯塔夫的护身符已经被拿回来。”
“当然，大人。”汉斯恭敬说道。在从下水道爬上来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酒窖里，这本是他们走私团伙的秘密庇护所，可是现在他才表现得像是一名受邀来访的客人。
汉斯戴着手套，将一沓信件递到了奎斯面前。他刚要开口提醒这上面有毒药，奎斯却浑不在意地将这些信件拿到手中，逐一打开并且逐张翻阅起来。那种将老哈尔扎在数息之内杀死的毒药，根本无法奈何这个人形巨龙。
“……果然，”看过所有信件，奎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个总税务官的问题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大，他不仅仅是和古斯塔夫这个帮派人士有勾结，甚至还与一些非人种族进行了交易——毫无疑问，他的那些“盟友”就是鼠人——而他做出这些事情的动机，却并非是出于对维克塞斯国王又或者疆国的不满。埃勒姆的矛盾出发点，是和那个代表更加强大生产力的机械宣讲者组织……”
奎斯的一席话，根本没有避讳汉斯，而这番话也听得这个走私头目冷汗直流。
如果说仅仅是“埃勒姆”、“鼠人”，他或许还能有一些心理准备，可是当其了解到事情涉及到更深层次的对抗，事关“维克塞斯国王”和“机械宣讲者组织”之后，汉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被卷入了一场根本不能插手的矛盾里。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个古斯塔夫也确实是死得其所。
“……唔，你做得不错。”说完自己的分析，奎斯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汉斯，他的首席外交官契约魔纳门对于这个机灵的走私头目有着很高评价，“我决定给你嘉奖，你希望要什么东西么？”
“不，大人，能够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奎斯摆了摆手。“不要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能给你带来利益又何谈收获忠诚，”他看着面前把腰弯得更低的汉斯，“你好像带了个香囊，里面装着肉桂、丁香、胡椒……你是想让自己沾染上炖肉味么？还是说，你接下来想要去拜访一位厨师，想要以此来获得他的好感？”
“不，不，”汉斯连忙否认，“我只是有些感冒，所以才从草药店里买了这个香囊，而据那个草药师说这种香气可以驱散疾病。”
“无稽之谈，”奎斯对于香气治病倒不是嗤之以鼻，他只是觉得把炖肉佐料当作保健药材，也就是个能够起到安慰剂的效用，“我有一种特效药，这次就把它给你当作奖赏罢。”
说完，奎斯手上就多出了了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深褐色的液体。“这是‘四贼醋’，它是印记城‘万草堂’的拳头产品之一。那地方曾经闹过一场瘟疫，就在所有人都对因为得到太多养分、长势太过茂盛的剃刀藤而感到头疼的时候，‘万草杯’的半羊人老板普乌·千草杯却发现，有伙靠偷死人财物挣钱的小偷虽然屡屡作案，但是却始终没有感染瘟疫。经过调查，他发现那伙人是定期服用一种浸泡了几种草药的食用醋，这才保证了健康。后来，他就反向研究出了那种草药醋的成分，再往里面添加了其它几种效力更强的草药，顺势推出了这种‘四贼醋’。”
宣传了一波自家生意的产品，奎斯就大方地将这一小瓶子“四贼醋”丢给了汉斯，后者赶忙伸手接住玻璃瓶并且鞠躬表示感谢。“早晚各喝一小口，两天就能见效。”提醒了一句用法用量，奎斯便起身，拿着那些信件离开了“兽人与斧头”酒馆的酒窖。汉斯则一直保持着鞠躬姿势，直到过去几分钟，方才重新站直了身体。
谷甮 ……
“烧掉它!”
愤怒的话语从欧列特干瘪的嘴唇里涌出。水蛭馆的暂代首席，用一只手紧紧捂住挂着黄金护符的袖口，那是一个非常昂贵的炼金物品，每次使用都要消耗与其等重的黄金。而他的另一只手团成一只结实的拳头，重重地敲打着自己的大腿。
在平时，卡伦伯格会很享受看到欧列特吃瘪。那既是后者浅薄医学知识应有的待遇，也是使他成为蒙提斯医生第一副手的预兆。然而在现在，这位青年医生同样感到焦头烂额。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参加利齿秀女孩的尸体烧掉。越快越好。这是出于慈悲，而并非冷漠。那个女孩在经历了那么短暂而又漫长的折磨之后，理应被如此对待。
“不能派医工来抬她的尸体，”欧列特皱着眉头说，“我要唤醒两具骨头架子，扛着这个姑娘从特别通道去锅炉房。而你，卡伦伯格医生，现在就换上隔离服，立刻、马上！”
死灵法师伸出血管有些干瘪的手掌，对准自己办公室的方向用力一握，对两个蛰伏成骨骼标本状态的骷髅勇士下达了命令。
一般来说，他是不会这么做的。蒙提斯医生曾经给欧列特指令，尽量让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死灵法术，因为那会给水蛭馆惹来非议和莫须有的恐惧，对经营业绩有损害。
然而，现在欧列特也顾不得这些了。
水蛭馆出了严重的医疗事故：在为利齿秀表演者提供换血治疗的时候，那个女孩身上本来已经被压制下去的感染突然爆发，类似黑色苔藓的黏菌从其伤口处疯狂长了出来，不仅很快就覆盖了她的全身，甚至还蔓延到了她身下的病床上——欧列特以自己的智力和理智（对于法师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东西）保证，这种疾病和感染绝对和超自然力量有关系。
那个女孩经历了一场剧痛之后就死去了，她变成了菌类培养皿似的东西，那模样就好像是个在地底繁衍生息的蕈人。
而且，这个情况还说明，那个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传染源。所以，欧列特才会令骷髅勇士这种亡灵过来干分属于医工的工作，将女孩的尸体运到锅炉房焚烧。而与其接触过的卡伦伯格，自然也被划定为密切接触者，必须要进行严格的隔离检测和治疗。
“这事情麻烦了。”
作为暂代首席，欧列特自然要代入角色去思考问题。现在，整个水蛭馆其实已经算是被污染了，只有那些不死生物和他这个死灵法师（死亡学派的魔法有很多领域都和瘟疫、疾病重叠，因此死灵法师对常规疾病的抗性要高于普通人。如果做到极致，死灵法师甚至会选择转化成巫妖。作为不死生物，疾病对于他们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能够正常工作，人力资源少得得可怕。
只不过，即便欧列特觉得自己已经充分预估了事态的严峻性，可他还是有些过于乐观了。而他发现这一点的契机，则是有人给他送来了充足的人力资源，但那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一队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全都是序列在前二十的、血肉部分已经少得可以忽略的狠人，跟随着浑身上下的血肉组织少到只有藏在义体内部“再生核”的破城者，急匆匆地赶到了水蛭馆。
他们带来了埃斯特公爵的命令，以及两个披坚执锐的疆国正规军百人队，后者还都身穿类似潜水服似的全覆式防护服。
“从现在开始，水蛭馆里的所有活人或死物——包括但不局限于医生、医工、病患——全都不许离开这里。”破城者进门之后，便大声宣读了公爵的命令，“如果有人胆敢擅自离开，艾拉维拉军团将会对其进行彻底的清理。必要时，军团还会对其协助他的人或者家族，进行彻底的清理。”
欧列特听到破城者的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在在说什么？”
破城者冷峻地点了点头。“从你开始，欧列特，”他说，“我要对一些事情进行审问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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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3章 最后一人（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时值初冬，狂暴的刽子手风尚未席卷埃赛勒姆，轻风和煦。加之丰收祭狂欢节时期，许多工厂都会休假停工，所以空气也相对清新。
灰白色的云朵从西北方飘来，却很少能够聚拢成团，这预示着最近几天都不会下雪。
坐在运河码头一处栈桥上，约翰正在观赏一场闹剧：一艘鸡贩子的小舟和一个运猫人的驳船撞在了一起。两艘小船碰撞时，有几个笼子敞开了口。此刻，激动的商贩们正在家禽和猫咪的战场中小心翼翼地前后移动。几只小鸡不慎逃进水中，正徒劳无益地扑扇着翅膀，在河里打转，发出啾啾哀鸣。因为大自然赐予它们的游泳能力，比飞翔能力更糟。
但是，很快就又有一场骚动吸引了约翰的注意力，它是从码头旁边的街道和一家名为鲍尔曼的酒馆之间的地方传来的。
在这么远的距离，几乎听不清那些漂浮在空气离得躁动单词，但有一句单词就如烙印一般突出。
瘟疫！
他沿着狭窄的栈桥走到街道上，赫尔穆斯特烤面包店那用灰泥粉刷的小木屋横行在小路边上，显得有些突兀。与建立在埃赛河周围的石坝相比尤为突出。这是在很久以前老马格努斯下令建造的石坝，在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疆国的管理者都会对其加固。也就在那时起，收集废弃的石头建房子成为了该地居民的传统——很少会有人抱怨这个传统，那些被替换下来的石料都还不错。
一个小广场展现在约翰的面前，一棵古老的橡树种在广场的中央。平时聚集在鲍尔曼酒馆里的闲杂人士已消失不见，这在平时并不常见，在丰收祭品酒节上更不常见。要知道，为了庆贺这个节日，老鲍尔曼已经给酒水打了狠狠的折扣。
然而，无需多问，约翰就能察觉出这种怪异情况其中的缘由。广场上聚集了不同的人群，他们聚集在一个骑着骡子的孤独骑手的周围。陌生人在埃赛勒姆的城区里并不罕见，而这名陌生人的穿着也还是太过引人瞩目了一点。
他从头到脚都裹着黑色的皮衣，头发应该是经过捆扎，被医生的帽檐所遮住。一张怪异面具遮挡住了骑手的面孔，使环绕在他周围的阴沉气息更加阴森——那是一个由皮革制成的皮喙，就如白嘴鸦的喙嘴，而在它的两侧则悬挂着蒜头与冬青枝——没有人喜欢这种装扮。
这也是一个传统。
约翰认出了那名陌生人是什么，他加快了脚步走到广场上去，这场热闹一定比猫咪和公鸡的争斗要刺激得多。毕竟，那个陌生人是一名瘟疫医生，一个用药物来对抗瘟疫的游方医生。
在埃赛勒姆本地人的感官中，瘟疫医生就像一只秃鹫一样，是毁灭与悲哀的征兆。对于一个街区来说，没有什么征兆能够比一名瘟疫医生的出现，更能预示它的不幸。
而这种情绪，也似乎正是居民们争论的焦点。当约翰走近时，他听清楚了他们的咆哮与抱怨。瘟疫医生的出现已经足够晦气了，但没有人愿意让他下马来加重他们的不幸。
“这里没有瘟疫，”鲍尔曼酒馆的老板“大胡子”鲍尔曼咆哮道。他的怒火是如此剧烈，甚至使得其额头上冒出的疣疮一瞬间就变成了青紫色。“我们不需要你这种人!”
“豺狼!野狗!”克劳迪娅·赫尔姆斯特冲着那名陌生人尖叫到，她是烤面包店的老板娘，“我们听说过你们的故事，我们知道你们缺乏医生资质，并且只能靠欺骗和毒药来榨干人们的血汗钱!”
尽管他的面孔被隐藏在他的乌鸦面具下，但约翰几乎可以看到躲藏在面具下的冷笑。
“贱民们！”这是一个带有充分侮辱性的词汇，“你们的钱既然可以花在‘咕嘟嘟喝’那些马尿味道的酒精饮料上面，为什么就不能花一些来投资一位有学识的医生呢？前者只会毒害你的健康，消磨你们的时间，而我——”
“放你*的屁！”鲍尔曼吼得最凶，“老子家里酿造的酒精就连矮人师傅都觉得口感肥厚，那丰富的泡沫更是代表里面添加了足够份量的优质啤酒花，饿极了喝一杯甚至能够解饱！有不少正儿八经的医生也会买我的啤酒，拿回去当作原材料来给患者熬制补身体的药汤！”
魁梧的男人们挥舞着干草叉，枯瘦的织布女工在挥舞着洗衣服用的木棒槌，穿着羊毛风衣和羊皮靴的羊贩子从路边一间简陋小屋的门口上拿起一把扫帚……他们纷纷在朝那瘟疫医生进行一番物理说服。有少数身穿着盔甲的埃赛勒姆守卫也走了过来，他们胸前镶有狮鹫纹章的锁子甲，但这些人似乎并不打算制止骚乱。
那个瘟疫医生被人从骡子上拽了下来，斗篷也被扯掉了，一根沉重的铁链绕在他的腰间，铁链上挂着一个铜坠子。
这时，约翰才发现他不是把头发束住，而是根本就没有头发。一道六根指头状的刺青，就向烙铁似地烙印烙在了他剃得光光的头上，血迹从他擦伤的头皮处滴进了那道烙印，这使他的烙印变得更加明显。当他试图直面暴徒时，石块、卷心菜头，甚至活鸡都向他扔去。
“你给我们带来了瘟疫!”
一个瘦骨嶙峋、看起来像是在某个工坊里干苦力活的人厉声说道：“你唤醒了黑夜的灵魂，使城市弥漫着恶臭!”
当石块如雨点般地在瘟疫医生周围落下时，他用双臂护住自己，试图大声斥责那些指责他的人。但就在他准备自卫的时候，群情激愤的市民已经把他团团围住，暴力冲动瞬间升级。
谷岱 身材魁梧的鲍尔曼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把双头叉子，他拿着这把只配叉香肠和烤羊腰子的工具刺进了瘟疫医生的肚子，使其弯下身来。接着，一对推车工人抓住了他们无助的猎物。
血液流淌到了泥泞的地面上，就连围在最外面的约翰也看得清清楚楚。“住手！你们要把他弄死了，都理智点儿。”约翰大吼道。虽然他对一个江湖游医也没有好感，但他也不希望看到一场街头谋杀，而且还是无意义的那种。
在向围殴者呐喊的同时，他还扯着脖子提醒看热闹的埃赛勒姆守卫，“你们看什么热闹！快点把人拉开，这边要死人了。”
“死人”是一个富有力量的词汇，意味着威胁，不过在很多时候都很好用。
那些本来也在看热闹的埃赛勒姆守卫连忙跑了过来。虽然丰收祭的狂欢节总是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乱子，但是“死人”很明显超越了乱子的界限，这是维克塞斯国王给他们下达的铁律。
那些平民像一群被鞭打的狗一样，被埃赛勒姆守卫从瘟疫医生身边驱赶开。之后，那伙守卫的队长高声呼喊，让这群暴怒的城市民平静下来。“你们都不能离开这里！因为就在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悲惨的凶杀案。”很显然，那些埃赛勒姆守卫的速度还是慢了些。
“该死的花皮狗。”约翰嘀咕了一句。他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扭头离开？
而就在这时，另外一场意外就却突然发生了：像是个破布娃娃一样被围殴致死的瘟疫医生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嘶吼，缠绕在他腰间的、带着铜坠子的锁链蓦地从地面上弹起来，窜到了离他最近的埃赛勒姆守卫眼前，然后以诡异的角度钻进了那人正因为呵斥而大张的嘴巴里。一捅到底。
啊！周围的人们发出了惊呼。
紧接着，被迫吞了一个铜坠子的埃赛勒姆守卫就像是充了气的猪尿脬似地，迅速鼓胀起来，直至“砰”的一声炸成了碎片。肉糜和断裂的肠子四下纷飞。这就好像是一个信号：转瞬之间，这个小小广场周围几个下水道窨井的盖子，都被巨大的力量甩上了天。
有个东西正从下水道往外钻。
不对，是有些东西。
它们大小像狗，行动迅疾，在黢黑水面下滑动，硬邦邦的腿脚分得很开，接着又猛然收回，将身体向前向上快速推进，动作轻松自如得就像——“活见鬼，”金嘟囔道，“活见鬼。这不可能。”
那-萨古尔，尽管它们拥有可怕的体型和外貌，但却是种怯懦的生物。这些就好像螃蟹或者蜘蛛似的异怪，通常藏身在埃赛勒姆西南方岩石海岸上的裂缝中，以鱼类和海鸥为食。如果它们冒险离开岸边太远，也可能变成鲨鱼和恶魔鱼的猎物。水手们出于迷信，会用石块和箭支把它们射死。
只有傻瓜才会接近这种生物。
这种噩梦般的生物有着鳗鱼的口器，腿上长着抽搐的眼睛。长在它们嘴里的尖牙有成年人的手指那么长，而且毒性不小。尽管不会置人于死地，但却能让受害者巴不得一死了之。
它们很聪明，知道在人类面前逃开，并且习惯独居。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们是擅长伏击的猎手，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这些异怪有着比常人还要聪明的大脑——还不仅仅是一颗。
早年间，为了做成一单生意，约翰曾读到过学者和自然学家们关于这种生物的观察报告，把他自己吓得不轻。
这种生物大概并不是拉姆齐本土的生物，而是从遥远的世界乘坐巨大的生体飞船来到这里，飞船在着陆后随即腐化分解，只留下了致命的货物，也即这些那-萨古尔。虽然它们是标准的肉食动物，但却不吃人类等智慧生物的大脑。
它们喜欢剖取智慧生物的大脑，并且将这些大脑储存在背后的脓包里来提升智能。
还有一些学者认为，这个世界接触到的那-萨尔古只不过是它们种群中的幼虫，为了在其他世界证明自己的实力而被其更强力的同胞从家乡流放。它们储存的大脑，很可能是其家乡世界的一种通用货币，或只不过是用来成就其更黑暗邪恶的成熟形态而储备的必备资源。
如果不是繁殖效率低下，那-萨古尔肯定会成为所有人类的噩梦。约翰和汉斯曾经帮一名机械宣讲者组织的有钱老板走私过一只那-萨古尔，后来没过多久那个老板就暴毙了，大脑也不翼而飞。
除非在交配期，那-萨古尔绝不会聚集在一起，否则它们就会开始互相残杀。而现在一共出现了四只那-萨古尔，很明显，是有某个人在控制这种面容丑陋的异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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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4章 最后一人（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小心！”约翰这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他本该喊“快跑”的。
而就随着他的一嗓子，那些那-萨尔古就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动作协调一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它们那数条黑腿在空中四仰八叉第展开，不住地划动着向人群“游”过来。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则纷纷惊叫起来，混杂着厌恶和恐惧。有个埃赛勒姆守卫跃前一步，长剑向下砍去。令人作呕的碎裂声响过，那怪物的两条腿腿应声而断，喷出深蓝色的血水。
而约翰则快速寻找着脱身的路线。
他知道，这种异怪可不是靠蛮力进攻的。那只被人用长剑砍断腿脚的那-萨尔古，其实只是因为太过“年轻”而没有什么力量。
没过几秒，另外两只完好无损的异怪就做出了符合其名声的实力，紧跟在受伤的兄弟之后跃向金了那个对其兄弟造成伤害的埃赛勒姆守卫。它们带刺毛互相摩擦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这是一种预兆。
两发闪电箭，分别从两个方向击中了那位拿着长剑的城市守卫。后者身上的链甲成为这种暴行的帮凶，埃赛勒姆守卫身上冒起青烟，整个人就像一个被过度烘烤的面包，散发出一股焦糊恶臭。
伴随着“嘭”的一声闷响，那个埃赛勒姆守卫就仰面朝天，栽倒在了泥泞的地面上。
“开火！用火铳！用弩弓！”
其它一些埃赛勒姆守卫这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有几个装配了射击武器的家伙立刻掏出家伙什向那些那-萨尔古发动进攻。
然而，他们的攻击却被异怪们抵挡住了——必须要澄清一点，用“兄弟”一词来形容异怪之间的关系显然是不合适的——背后脓疱里面装着更多脑子的异怪，控制着它们那个受伤的“兄弟”挡在了子弹和弩箭的射击轨迹前。
这使得它身上炸出了更多蓝色的血浆，而控制它的同类则毫发无损。甚至，还有那-萨尔古犹有余力地控制了一个埃赛勒姆守卫，令其将枪口对准身边的同伴扣动了扳机。
人群已经彻底慌乱起来，可是就在其疯狂逃窜的时候，那些那-萨尔古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异怪们可以毫不克制地挥洒酸液，它们施展“酸液溅射”几乎毫无限制。那些狂乱奔跑的市民身上全都粘上了酸液，猝然摔到在地伴随着阵阵哀嚎，完全不能自已。
这时，约翰已经拿出了他新配备的武器。
带瘤硬木棒还是太过显眼了一点，不方便随时带在身上，所以他拿一条四尺多长的铁锁链作为武器，而且还在它外面包上上好的皮革来防止哗啦啦的磕碰声，平时这个被其自己称为“道德教化者”的武器还可以当作腰带隐藏。
他挥动着“道德教化者”划过一道弧线，砍在突然出现（这种异怪可是使用隐形术）在自己右侧的一只那-萨尔古对称的两排黑复眼之间，将其身体像是皮球一样打飞出去。
它受到了“教化”，背后几个脓疱都炸碎了，里面藏着的脑子咕噜噜滚落出来。脑震荡和智力下降对它造成了极大伤害，以至于其无法继续维持浮空术而直接跌落到地面上，长腿不受控制地抽搐痉挛。周边几个平民惊得向后急跃，刚刚用来群殴瘟疫医生的家伙都失手掉在地上。
“别干看着！拿出刚刚那股子劲头！不把这些恶心的大蜘蛛打死，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约翰大声喊叫着。同时利用右手挥击的惯性，将左腿高高抬起踢到左手边一只拔地而起、獠牙大张准备咬向自己的异怪。在将其踢翻了之后，他猛地向前冲，用脚后跟使劲踩在他感觉应该是异怪丑陋脸庞的地方。
怪物的眼球像果冻般碎裂。约翰使尽全身力道猛往下碾，感觉就像踏在一团湿皮革上。当他把脚抬起来时，温热的血水已然浸透了皮靴。
此时，受伤的那只那-萨尔古也迅速爬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发出嘶叫。它八足大张，仰起脑袋露出弯曲利齿。约翰一个扭身，掉转“道德教化者”，裹着皮革的铁链“嗖”地一声脱手而出，再次砸中了那家伙的脑袋。将其重新砸趴下在潮湿泥地上，阻止了它的行动。
周围的平民们也意识过来。一时间，汁液横流，溅上他们的脖子和额头，他们尽量不去理会。
可是，局部的战术优势并不能挽回整体战局的劣势。那-萨尔古毕竟是一种能够使用多种法术能力的可怕异怪。虽然它们是被人操控了心神，本身的又不擅长合作，但是屠杀平民什么的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即便这里有一小队的埃赛勒姆守卫，以及一个走私帮派的金牌打手。
谷溱 “该死的怪物！”
被迫在它们身上花费太多时间，让约翰怒火中烧，他大喝一声，跃入空中，张开双臂保持平衡，两脚同时落在一只怪物的甲壳中央。它正忙着用蟹钳状的前肢挖掘一名受害者的脑子，来替换自己背部脓疱里因为频繁使用法术而被压榨至干瘪的脑子。它在约翰脚下爆裂开来，血水飞溅，长腿弯成了不自然的角度。约翰咆哮着，用脚跟疯狂碾压，那几条腿展现出怪物仅剩的生命迈动，不过最后还是抽搐几下便再不动弹了。
来不及了，约翰告诉自己，他没有回头去寻找自己的“道德教化者”——天可怜见，他为了那件武器花了十好几个银方币，还就仅仅佩戴了一天不到——而是直接从地面上捡起了某个比他更倒霉埃赛勒姆守卫的短铳和长剑。右手持剑，左手持枪，奔着战团外围就冲了过去。
“只要跑到运河边，上了船就好了，”约翰内心回忆着关于这种异怪的一些知识。
他记得曾经帮某个学者走私这种生物时，他曾经看过这么一则介绍：因为其背部脓疱里液体浓度比较高，所以那-萨尔古其实不喜欢淡水环境里生存，它们会尽量避免落入淡水。
而这个小广场毗邻运河。理论上讲，他逃生的几率其实不低。特别是，这些那-萨尔古正忙着着杀戮广场上所有活着的人类，它们应该不会为了一个人跑出包围圈而舍弃其它猎物。
只不过，他漏了一个应该被考虑进去的变量。
这些那-萨尔古是怎么出现的？
它们是在瘟疫医生“诈尸”之后才从下水道里跑出来的，它们和那个秃头上有着六指烙印的家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六指烙印”，则意味着这些那-萨尔古绝对不是所有麻烦的全部。
骤然间，背对广场的约翰听到一声爆炸的巨响，紧接着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被冲击波推搡着向前飞扑了出去。运河边的石坝边缘绊了他一脚，令这个急于逃命的家伙以更快的速度逃向运河。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种方式，构筑成石坝的石头质量实在太好了一些，以至于约翰轱辘得鼻青脸肿。
噗通……
伴随着激荡的水花声，这个走私团伙的二号人物就落入了运河里，水面上泛起一层层涟漪。
有两只那-萨尔古也被爆炸震飞到了石坝旁，可是面对冰冷的河水，这两只异怪最终也还是没有下水去追踪约翰。它们是收到了某个存在的命令，成群结队地来这个小广场进行一场屠杀。然而约翰现在已经跑到小广场范围之外，理论上讲其实已经不在屠杀范围之内，它们也懒得再去费力气。
至于说那个小广场上，无论是异怪还是人类，现在则都已经没有还能继续喘气的了。
瘟疫医生的尸体发生了爆炸，变得四分五裂，大量有毒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小广场。那烟雾是如此恶毒，以至于就连矗立在广场正中心的那株橡树都瞬间被夺走了生命力。
这是“六指儿”的送给这个世界的一份小礼物，是无底深渊一位名为塔洛娜（注释1）、司职剧毒和瘟疫的神明偶尔的玩笑之作。而这，不仅与“瘟疫医生”职业形成了前后呼应——很好地满足了乌黯主君的某种恶趣味——而且还可以为正在埃赛勒姆城酝酿的另外一种瘟疫提供了掩护，为企图控制瘟疫蔓延的城市管理者带来了更多麻烦。
事实也正是如此。
很快，小广场上的爆炸就吸引来了更多的人，他们发现了广场上的屠杀（甚至有些人因为来得太早、吸入了一些有毒的烟雾，继而成为屠杀名单上的一员），更多的埃赛勒姆守卫赶了过来并且封锁了附近许多条街区。
因为事态紧急，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也有一些参与了封锁活动。除此之外，隶属于维克塞斯国王的法师团也加入调查，有专门擅长预言学派法术的施法者对现场进行了一番占卜。
只不过，他们能够获得的信息并不多。
“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这是那群占卜师唯一获得的准确信息，除此之外，他们别无所获。
……
注释1：塔洛娜塔俗称“剧毒女士”，又或者“疾病夫人”，是一名弱等神力。洛娜常被描述成一位憔悴萎靡的苍老妇人，脸上纹满各种刺青。她所到之处不幸与苦难必定随之出现。她的内心就像是一个任性又贪婪的孩童，但却被困在一具（曾经美艳但）如今已饱受疾病与老化摧残的躯壳之中。她时常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以希望能引起其它人注意，但这只让她像遭人抛弃的怨妇一样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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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5章 最初之人（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二天，当他沿着泥泞的街道行进时，埃赛勒姆的居民与他保持着距离。
约翰身上披着一条用绢布做成的绶带，削瘦的身躯披黑色斗篷。一件黑色的长外套裹住了他的身体，从肩膀到脚踝都被遮住。
厚实的黑色紧身裤、沉重的靴子和长手套盖住了被外套暴露在外的身体部位。
他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医用宽边帽。
外套、兜帽、打底裤、靴子和手套都是用被上了蜡的皮革所制成，当阳光照射到这身怪异服装上时，它们闪着湿漉的光泽。
而在他的脸上，还戴着一个乌鸦模样的面具，长长的喙嘴上塞满了玫瑰、樟脑和橙色的花朵，它们令人愉悦的香气旨在抵消瘟疫和腐烂所带来的臭味。放置在鸟嘴两侧的小玻璃镜片为约翰提供了他对世界的看法。
“或许，这也不错。”他默默想着。
约翰在街上走着，外套肩上的皮带上挂着泡过醋的海绵，兜帽上的小铜铃叮当作响。涂了蜡的羊皮纸被他挂在腰间，它们环绕着腰带上不断飘动，那上面据说是一些特效药的药方。
此时的他，已经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名瘟疫医生。和昨天遇到的那个“前辈”唯一有差别的地方，则在于他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棒，木棒被雕刻成鸬鹚的形状，一端是鸟儿弯曲的喙嘴，另一端是蔓延的鸟爪。
而就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匹骡子，扛着瘟疫医生特有的皮箱，这畜生时不时就会吐口唾沫。
“振作起来，”约翰说着，他的声音在面具中闷闷作响。“我们会去看几个病人的房子，咕哝几句令人印象深刻的打油诗，玩几个迷信的把戏，然后就可以继续上路了。只要记住，当我们完成既定的目标之前，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是我们的宿命。”
……
“你小子是拿醋泡了澡么？”老乌尔格林掩着鼻子，看着眼前的老朋友，用一种厌弃的语气说道。“还是你准备改行了，不再热衷走私酒精饮料，而是要给餐馆提供炼金醋石？”
汉斯被问得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意识过来，这是使用那瓶“四贼醋”的结果。
“别那么刻薄，老伙计。”他说，“丰收祭这几天，大部分人都会暴饮暴食，而那些食物的来源说不定还没你的厨房干净——盗肉者联盟那伙人有多下贱，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在厨房里工作的大厨是食人魔或者山丘巨人，也不会采用他们提供的原材料——”老乌尔格林的话语，被厨房里传出来的喝骂给打断了，简而言之就是“嘴贱的老跛子”之类的话。
汉斯和碎踵者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老头，”汉斯说着，顺手在酒馆吧台点了“老三样”，也即热红酒、烤羊腰子以及杂碎馅饼这三种东西，作为自己的早午饭。熟睡一觉之后，大脑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他也得给肚子一些补偿才行。
“嘿嘿，前些天那个戈林多先生给我写了一封介绍信。未来几年里，我说不定要离开塔普特一段时间，去个矮人的聚居地学习一下矮人的酿酒手艺，还能喝到最正宗的矮人啤酒、见识下我的亲戚们流传的传统战技……”
被挠到了心痒之处，乌尔格林·碎踵者一口气说了好久，汉斯面前的食物都吃了一多半。
“……我看你昨天在楼上房间也睡得很香，还打呼噜了，是不是糟心事也没了。”见汉斯一直在听自己说话，乌尔格林或许意识自己有些失态，于是一边擦着木酒杯，一边问了下汉斯的情况。
“应该是没问题了，”汉斯点了点头。这一次，他依旧还是没有吃完一整份油滋滋的“兽人和斧头”酒馆招牌杂碎馅饼，“戗行的‘北方佬’古斯塔夫和那个看我不顺眼的税务总长，现在都遇到了真正的麻烦。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会再让他们耗费宝贵的精力，如果他们还能有的话。”
“戈林多先生的朋友都是一些正派人。当然，不是你们这样的‘正派人’。你帮了他们的忙，他们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
“那是。”说着话，汉斯就将一个小皮袋子丢在了橡木吧台上面，里面传来几声叮咣响动。
谷邷 “这些是二十枚银方币，我和约翰俩人明年上半年的房费，我们还能继续在潟湖镇生活下去。如果你觉得太多了，可以考虑给我们把那些肮脏的稻草垫子换一茬，那里面都快生跳蚤了。”
“不可能。”就好像变戏法似地，老乌尔格林一下子就让钱袋子从吧台上面消失不见，“那些稻草里面都洒了炼金药粉，根本不会生跳蚤，而且还能一直保持干燥。”
汉斯无奈地摊了摊手，把杯子里最后一点加了肉桂的热红酒喝掉，他感到自己身上舒服多了。
而这，恐怕也是“四贼醋”的功效。
昨天晚上在和“休·胡德”先生会面之后，他就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感冒了。一开始他就怀疑，这是因为穿了老哈尔扎的旧衣服。要知道，那个老家伙可是贪吝得出了名，每天甚至不愿意浪费一点数钱算账的时间去洗洗澡，搞搞个人卫生——这是之前某个相熟的交际百合，透露给汉斯的八卦。
于是，他按照“休·胡德”先生的建议：内服外用，兼而用之地使用了小半瓶“四贼醋”。在那之后，他喝了点清水便倒头就睡。在睡过一觉，他感冒的症状就基本消失了。而在喝了热红酒之后，他就肯定自己百分百恢复了健康。
“阿嚏！阿嚏！阿嚏……”
就在汉斯准备离开吧台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厨房那边传来一阵连续不断的打喷嚏声。女招待葛丽塔正端着餐盘从厨房走出来，一边走着，她一边打着喷嚏。她的这副模样，不由得让汉斯忧虑自己刚刚吃的东西有没有被污染。
“嘿，姑娘，你怎么了？”老乌尔格林也看不下去了。不过，他还是用尽量和善的语气和自己的女招待问道。而且，他注意到这个女孩今天的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就好像用粉扑过度。
“哦，抱歉，老板。”葛丽塔也意识到问题，连忙道歉，不过下一秒她就又打了个喷嚏。
老乌尔格林抬起带铰链的搁板，从吧台里面走了出来，拿住葛丽塔端着的那个餐盘。“我想你该好好休息一天，我给你……”
还没等他说完，葛丽塔就好像十分羞愧似地的，脸上涌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接着，这个平素身体非常健康的女孩就瘫软倒向地面。这，就挺突然的，突然得令人猝不及防。
乌尔格林和汉斯连忙将这个女孩从地上扶起来，放到一个空置的酒桌上面，这时他们才发现葛丽塔不仅仅是感冒了，她还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的身体烫得有些吓人。
“这是什么？”汉斯的眼神非常好，因此一眼就发现葛丽塔的脖子处有些不正常的黑斑。
老乌尔格林也注意到这一点，他不由得惊呼道：“哦，摩拉丁在上！这可能是‘掐脖黑’！”
所谓的“掐脖黑”是一种瘟疫。对于人类来说，感染上这种疾病基本上就相当于大难临头。只有体质特别坚韧的人，又或者拥有矮人之类更强壮种族的血统，才能扛过这种疾病。
“听着，你马上去找医生，我来照顾这个可怜的女孩。”老乌尔格林对汉斯说道。可是就在这个“兽人与斧头”酒馆老板作出决定的同时，后厨房里又传来一阵叮铃咣啷的响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匆忙跑到后厨房门口。原来，那个刚刚还在对老乌尔格林破口大骂的厨师，此时也躺倒在布满油渍的地面上，他做饭的家伙什也跌落在地，滚得到处都是。
“厨房的墙壁一直都这样么？”汉斯指着厨房墙上一块块黑色霉斑，对老乌尔格林问道：“它怎么看起来和‘掐脖黑’一样？”
“屁的‘掐脖黑’，没听过它还能长到墙上去，”老乌尔格林紧张道：“这是一种新的瘟疫，多半就是由这些霉菌引起来的。见鬼，那些黑斑好像还在慢慢扩散。它们怎么那么活跃？”
黑斑、感冒、突然发烧……三个事情突然串联到了一起，如同打火石似地在汉斯脑袋里打出了些许火花。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想起来了，昨天去“致命意外”干活的时候，他好像就在那个哈尔扎老头身上看到类似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该干点什么。汉斯从怀里拿出昨天奎斯给他的小玻璃瓶子，将盖子打开，顿时一股刺鼻的醋酸味就从里面挥发出来。他将一些“四贼醋”粘到手指甲盖上，屈指一弹，液滴下一秒就落到了长着霉斑的厨房墙壁上。与醋滴接触的霉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继而一块块脱落下来掉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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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6章 最初之人（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们走在一条落尘区阴暗的小路上，这条小路蜿蜒地穿过低矮的房屋。除了几只四处游荡的鸡外，这条街上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在这里，几乎每扇门上都被画有感染的粉笔标记。按照昨天晚上埃赛勒姆守卫们的要求，所有在这里居住的人都必须把门关起来。
卡伦伯格无奈地跟随着一支卫队前行。
本来，他此时应该在水蛭馆里继续接收调查，可是因为城内外几个区域瘟疫蔓延的速度实在太过迅速，所以在受到彻底的检查、确认没有感染疾病之后，这位年轻的医生就和埃赛勒姆其它一些医馆的医生一起被编入了特别巡逻队。他被带出了水蛭馆，执行一场以“死亡”为主题的任务。
“我来用粉笔圈定的隔离点，不能有一个人跑出来。你统计好人数，面包和水要派人定时送到门口，不能让他们为了口吃喝就借机外出冒险。”他跟一个拿着写字板的助手说道，两人已经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两圈，目的就是确保所有被粉笔画好民居没人外出。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两人却发现这里似乎有一位居民没有遵守隔离规定。
当卡伦伯格走近一个摇摇欲坠、腐朽不堪的棚屋时，一个身影从腐烂的屋顶上出现。它飞快的移动，来到了年轻医生的面前，用它那长着毛的手掌刺出了闪亮的钢铁。
不，那不是手。
那是一只肮脏的、布满瘢痕的爪子，上面覆盖着油腻的棕色皮毛，每根手指末端都连接着又长又脏的指甲。袭击卡伦伯格的人不是人类，而是一只老鼠，一只巨大的啮齿动物，嘴里“叽哩咕噜”地叫个不停。而且，它还会模仿人类的姿势，给毛茸茸的身体穿上破旧的衣服和盔甲的碎片——这愈发加深了它的丑陋。
怪物爪子里的那把弯曲的刀刃，由于长久没有维护而生锈，刃口上也到处都是凹槽。
卡伦伯格的血从刀口上滴落下来。
卡伦伯格曾解剖过人类和罹患兽化症的野兽人，但他从未想象过这个世界上会出现如此令人厌恶的噩梦，而这个噩梦还让自己挨了刀子！
那个鼠人对他露出尖利的毒牙，圆滚的眼睛里闪烁着无限的恶意。一条没有毛的长尾在泥地里令人反感地扭动着。不过很快，痛苦的呻吟把卡伦伯格从恐惧的魔咒中拉出。
“杀了它或者捉住它，”卡伦伯格对自己的助手说：“我敢保证，这个家伙一定和城里面出现的瘟疫有关系——老鼠，我的天，这是多么合理的解释——它们是很多疾病的传播者！”
他的助手是一个埃赛勒姆守卫下士，在两人受到袭击的第一时间，这个人就噌地一下子从腰间拔出了长剑。在听到年轻医生的解释之后，他更是咆哮起来，径直冲向斜睨着他们的怪物。
鼠人同样以咆哮作为回应，并且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挥刀斫向下士的脸颊。讽刺的是，由于身高差异，它的斩击没有一击砍中下士的脑袋，而是砍中了暗藏链甲的身体躯干部位。
下士没有管自己身上受没受伤，而是迈步继续前进逼近敌人的身前，在那鼠人还没从错误中恢复过来时发动了致命的进攻，用他的钢剑砍向怪物的头盖骨。那丑陋的家伙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四肢着地向一边冲去。下士的剑只刺穿了稀薄的空气，他的愤怒一击使自己倒在泥泞中。
他的敌人立即向他冲去，试图利用下士失去平衡所带来的优势杀死他。下士用他的靴子踢了过去，踢碎了怪物的尖牙。鼠人被踢飞，呜咽着、尖叫着吐出了几颗断牙。
那个下士轱辘了一圈，站起身，举起他的钢剑，准备对畏缩的鼠人进行最后的审判。
然而，当他转向那只怪物时，他感到颈部一阵剧痛。战士挥剑转过身来，剑刃只划破了一片空气。另一个鼠人弯下身子，急忙跑开，一阵奸诈的笑声从它的尖牙间发出。
它的爪子握着一把带着锯齿尖刺匕首，匕首上沾满了血水，那个下士的血。
这个战士感到他的身体正在失去力量和活力。潜逃的攻击者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但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站起来继续战斗。他不会抛弃他的荣誉。不过，他还是挥了挥手，示意那位年轻的医生赶快走到街上去。
卡伦伯格用一只手捂着伤口站直了身体，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握着拳头，仿佛要把两个卑劣的鼠人镇住似的。下士注意到医生这个动作，摇了摇头。“跑，”他命令到。“我不能把它们留在这里太久。”一阵苦涩的笑声从他的唇边冒出。“我死定了。”
谷咺 医生知道卡伦伯格是对的。站在他身边虽然很英勇，但却只会让他们毫无意义地死去，现实驱使着卡伦伯格飞快地离开。在他身后，他能听到钢铁的碰撞声，战斗又开始了。
年轻的医生没有回头看。
每走一步，卡伦伯格的身体就会感到一阵伤口撕裂的剧痛。他把一边扶着墙壁支撑身体，一边用手攥着肋间的伤口。他感到新鲜的血液从他手指间喷涌而出，他不顾疼痛，把伤口捂紧。如果得不到帮助，他知道那个下士活不了多久。“附近还有几个巡逻队的人手，只要我……”
只是，无论卡伦伯格如何乐观，他最后都发现自己受骗了。当他一瘸一拐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时，一个衣着褴褛的鼠人突然从草堆里钻了出来。那家伙的不仅两只爪子里都夹着一把剑，就连它的尾巴尖上也绑着一把匕首，它使用的武器锋刃处都像锯尺一样锯齿分明。
卡伦伯格向后退去，他的心脏因恐惧砰砰直跳，这让他的出血情况更恶化了几分。那家伙抬起嘴，鼻子抽搐着，啜饮着年轻医生恐惧的气味。一阵无情的笑声划破了沉默。
“离我远点!”
当鼠人蹑手蹑脚地向他靠近时，卡伦伯格恳求道：“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怪物停了一下，又大笑起来。使卡伦伯格更感到害怕的是，那东西居然能用一种听起来语气十分卑鄙的塔普特通用语，跟他正常说话。
“医生这个东西，医生，”鼠人用一只爪子指着卡伦伯格。“杀一个医生玩意儿！现在、现在、杀、杀、任务完成！yes！yes！”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我又没有伤害你？”
鼠人把脑袋歪向一边，用圆滚的红眼紧盯着格伦。“我们聪明！聪明！”鼠人吐了口口水，“懂医术的人可以治病。停下、停下、美丽的瘟疫！”它毛茸茸的嘴唇往后拉去，露出锋利的獠牙，露出野蛮的笑容。“医生玩意儿不能阻止瘟疫！yes！yes！除了瘟疫医生之外，所有医生玩意儿都是我们的目标，die！die！”
“鼠辈！闭嘴，你的废话太多了。”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小路岔口拐了过来，尽管卡伦伯格看不清对方那被宽檐帽和鸟嘴面具遮住的面庞，可他还是肯定那绝对是个鼠人。“瘟疫医生，居然有人和鼠人同流合污！”卡伦伯格大吼道，不顾牵动自己的伤势，“你玷污了医生这个职业的荣誉，你……”
没等他说完，约翰的身形就如同鬼魅一般欺近他身边。下一秒，一颗头颅就伴随着喷涌的热血，一齐飞上了天空。伏击的鼠人耳朵耸动了一下，暗红色的眼珠骨碌碌乱转，脚步向后退了两步。
“鼠辈，”约翰连回头看那个鼠人的耐心都没有，径直向小巷外边走去，“这片儿的医生都被斩除干净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虽然好多活儿都是我干的——剩下的放火。杀人、放火，这两个步骤是制造混乱和恐惧的经典模式，这就不用我教你们了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做。还有，你记得把我的这身行头也烧掉。”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身上的鸟嘴面具、宽檐帽、披斗篷利索地摘下了，扔到泥泞的街道上。
很快，约翰就恢复成了昨天没有被某个存在用入梦术操控前的样子，只不过是他那隐藏在红褐色的头发下面的、烙印头皮上的“六指儿”徽记依旧存在着，并将一直存在下去。
昨天下午，他虽然没有死在那-萨尔古那群异怪的攻击之下，但是却被它们“标记”上了。等到回到庇护所睡了一觉之后，那位可怕的乌黯主君就又拥有了一个仆从。
恶魔疯狂给约翰进行了洗脑。而就在刚刚，通过那个瘟疫医生标配的鸟嘴面具上面的护目镜，格拉兹特又给他下达了一个最后指令——“找到整件事情的‘最初之人’，消灭他。”
为此，他要去和自己的兄长见上一面。因为就他所知，那位“最初之人”和他的兄长一直有联系，他们彼此之间正在进行着交易。他要做的就是让汉斯带着他，接近那个目标，然后再用乌黯主君交给自己的东西，给予对方一次难以预料的重创。
而为了实现这个计划，他还需要做一些伪装：随着瘟疫医生的服装送到他床头的，还有一个小布囊，里面装着一块绿油油的石块，现在约翰将其取了出来，囫囵吞到肚子里面。
下一秒，他就不由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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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7章 凌鸦酒宴（求推荐票）
凌鸦塔，塔普特南部疆国王者维克塞斯的住宅和宫殿，一百辆马车绕着高塔底座排成了一幅螺旋图案，四百名身穿制服的车夫和护卫在附近驻足，身穿国王号衣的男女仆人往来奔忙，给他们带来点心和饮料。这些人会整夜在此等候，直到他们的主人和夫人从高塔下来。
每年中只有丰收祭的第三天，埃赛勒姆城的所有贵族会齐聚一堂。附近一些工厂的商人贵族们，再加上几个掌握着封地的实权贵族，全都会聚集在凌鸦塔中饱餐畅饮，密谋策划，相互交换恭维和侮辱。而维克塞斯国王则用他那睿智的眼神俯视这一切，鲜少参与其中。
每过一年，新生代的埃赛勒姆权贵们都会发现，眼前的老国王又衰老了一点；每过一年，他们的鞠躬礼和屈膝礼都会更夸张几分；每过一年，他们之间的窃窃私语都会愈发充满争议性……
维克塞斯的统治期可能已经太久了。
然而，不管他们又多么不满，这些事情都不会阻碍到维克塞斯的统治，就如同品酒节开办当天在凌鸦塔举办的宴会一样永远无法被阻止。因为艾拉维拉军团、机械宣讲者组织、城市德鲁伊宗会，以及各种各样的工业协会都站在老维克塞斯身后。他能够把所有有力人士都团结到一起。
凌鸦塔上一共有六架锁链升降机。它们起起落落，升升降降。每当轿厢到达高塔顶端，打开吱吱嘎嘎的大门，就会在升降台上吐出新一批人流。
这些人身穿五颜六色的外衣和精美雅致的裙服，迅速混入叽叽喳喳的人潮之中。
贵族和谄媚者，政治掮客和觊觎权势之人，豪商、闲人、醉鬼和纯粹就是为了享受宫廷宴会的职业混子，应有尽有。飞鸟聚成群落，在空中懒洋洋地盘旋。太阳将全部热量挥洒在这些人身上。埃赛勒姆的权贵们似乎站在一道白色火柱顶端的融银湖泊中。
空气在热浪中泛起涟漪，承载着使节团一行人的铁笼晃晃悠悠、咔咔嗒嗒地滑入露台边缘的锁定装置中。
“这建筑真不赖，”奎斯说，“非常有想象力。我从没到过塔普特疆国的建筑工艺居然会如此发达。我以扣动扳机的手指发誓，刚刚我差点就准备掏枪去打那只飞过轿厢旁边的渡鸦了。”
负责接待使节团的那名宫廷伯爵笑了笑，“每年的这个时候，埃赛勒姆所有的头面任务都会聚集到凌鸦塔来。数十年来一直如此。相信我，你只会在头十一二次时觉得头晕目眩。”
“我不能不相信您的话，先生！”奎斯打着哈哈，扮演着一个从乡下地方来的年轻铳士形象。
当轿厢停稳定，使节团的一行人就看到一个身着黑白相间制服的侍者，几排磨光银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打开了轿厢门，奎斯跟着以纳门为首的使节团员身后，走上升降平台。
一队身披全套仪式军服的宫廷近卫从他们面前走过，刺剑挂在肩上的雕银剑鞘中，软毛黑高帽压得很低，帽子上别着刻有维克塞斯家族纹饰的徽章。穿着这么厚实的衣裳，在铺满地采暖的宴会厅里来回行军几个沙漏时，奎斯一想到他们的感觉，不禁做了个苦相。穿着这套礼服，他也不是很舒服，但至少他还可以在塔楼内随意走动，找一些冷饮来解渴。
“纳门和格里苏斯先生？以及尊贵的各位使节？”一名男子离开人群，向他们走来。此人身量很高，肩膀宽阔，站起来比在场的大多数塔普特贵族足足高出一头，棱角分明的面容和那头罕见淡金色头发标志着其拥有古老而纯粹的侏儒代理人家族血统（这也是塔普特通常的贵族由来）。
“埃斯特公爵。”纳门颔首向其致敬。使节团的众人听到这话，也立马意识到这个人就是他们此次和平协议签署之行的重要促成者之一，那位为维克塞斯国王建立了艾拉维拉军团的机械公爵。
“日安，埃斯特导师。”与其他人用公爵作为打招呼的尊称不同，哈拉蒙德使用君临城的方言（也即君临城大学授课时的语言）向埃斯特问好。后者很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位“学弟”，关于哈拉蒙德的情报他了解得不多，但在一众软槭人和约姆斯人之间出现了一个君临城大学深造过的人士，这件事情本身其实也是不那么常见的。
“你好，这位同学，”埃斯特向哈拉蒙德回应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宴会开始之后，咱们可以找个时间好好聊聊。虽然我已经不在君临城大学执教很多年了，但是那里还是我求学和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我很有兴趣听听你对龙眠塔楼、耐心宫和斯内德实验楼现状的介绍。”
“眠龙勿扰——对于那座塔楼，我知道得不会比您在君临城大学时了解到得更多。”哈拉蒙德用一种抱歉的语气回答道。听了埃斯特的问话，哈拉蒙德就知道对方是在考验自己。那座以“龙眠塔楼”坐落的地方位于君临城的突出部，据说那头伟大的巨龙曾在那里休眠过一段时间。因此，虽然塔楼位于君临城大学的校园里，但是那里其实也是可以算作是君临城大学的一处禁地。
谷衋 “没关系，等会儿我们慢慢聊。”埃斯特笑呵呵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纳门和格里苏斯身上，“两位先生，请允许我邀请二位去喝一杯今年份最为肥厚的葡萄酒。至于说其他几位先生，还请各位不要拘束、尽情享用这份充满了惊喜的宴会。”
一行人就此分成两拨。奎斯倒是乐见其成，他甚至还从另外一拨人中偷偷溜出来，带着同样不喜欢和软槭、约姆斯领主们厮混的矮人戈林多以及哈拉蒙德，在宴会厅里闲逛起来。
凌鸦塔从外面看是不透光的银色，而从里面往外看，至少在他们眼前的这几层，则近乎于透明。这种塔型建筑在建造时使用了大量的玻璃，城市德鲁伊宗会的匠人们特别对其进行了加固处理。玻璃内部似乎有一层烟雾缭绕的薄纱，阻断了耀眼的日光，将太阳变成一轮挂在天空的苍白圆盘，用肉眼就可以直视。但除此以外，周遭的景色并未被这层雾霭般的玻璃所阻碍，就好像塔身根本不存在似的。方子格似的城区和蜿蜒的埃塞河相得益彰，位于主要城区；而所有次要的城区则像地图上的标志物一般在南方铺展。奎斯聚精会神地目视远方，甚至可以通过桅杆的纤细黑影，辨认出从城市南端驶过的海船。那些远道而来的商人，在丰收祭期间也不会休息。
在他们头顶，有一座空中花园。据说这片屋顶承载着上百吨装进花盆的肥沃泥土和纵横交错的水槽。藤蔓从塔侧攀爬下来，受到精心照顾的灌木丛和尺寸正常的树木在塔顶蓬勃生长，那里是一片具体而微的圆形森林。在面冲南方大海的一株大树的枝干间放着一张木台，它被视作正常人在埃赛勒姆城所能达到的至高点。空中花园里通常都有很多孩童，年幼的小贵族们在此地玩耍嬉闹，父母则在他们脚下的厅堂中讨论自己的生意。
他们脚下的地板并没有完全覆盖凌鸦塔宽逾百尺的直径。这个半圆形的大厅占据了北半部分塔身。戈林多抓着最南侧的栏杆，低头向下望去。在他们下方，还有四个与此类似的楼层。彼此相隔二十尺左右，每层都挤满了人。对于矮人来说，这种不真实的玻璃建筑远远不像是岩石那么牢靠，因此戈林多感到一阵眩晕，如潮水般仿佛要将他吞没。这个矮人透过透明塔壁，瞪视着至少在八十尺以外的地面，令人头晕眼花的南方景色在他面前展开。他几乎觉得世界的轴心已经倾斜。奎斯用手扶住洛克的肩膀，把他带回了现实世界。
“可怜的老戈林多，我头一次知道你恐高。”奎斯大声笑道，“你抱着栏杆就好像抱着个伯德曼牌精酿啤酒的酒桶。别看下边的景象，咱们去吃点东西。那时你的双眼将慢慢适应这里的景色，以后你会觉得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我确实很乐意到筵席台去转转。”矮人嘟囔着，“可是我要说的是，我在地下洞窟里也见过比这更高的悬崖峭壁，那时我一点也不觉得头晕——肯定是因为这些华而不实的透明玻璃制品，才让我不适应的。”
哈拉蒙德和奎斯带着戈林多冲出丝绸、棉布、山羊绒和稀有毛皮的层层围堵，当他们总算踩到厚实的羊毛地摊上时，筵席台也总算映入他们的眼帘。
筵席台从一头到另一头足有五十尺长（也许它只能称为开胃菜台，但在这种宴会上，小小一顿午后茶点也能跟其他筵席上的主菜媲美），上面铺着银丝镶边的丝绸桌布。
那些精通埃赛勒姆城传统美食制作艺术的行会主厨，直挺挺地站在餐桌旁，他们身着淡黄色礼服长袍，头戴黑色学士帽，几缕金丝线垂在耳朵后面。每位主厨，无论是男是女，都在拇指以外的八根手指上刺有精致文身，每个图案代表着他们所掌握的一种美食菜式。
在筵席台的一端放着甜点：包在金叶壳中的樱桃奶酪蛋糕令人馋涎欲滴；肉桂馅饼上用蜂蜜面糊精心绘制出了帆船的图案，整整一支舰队，还装饰着杏仁蛋白软糖做的风帆和葡萄干摆成的船员；这里有被掏空的香梨，果核换成了水蜜瓜瓤或是白兰地奶酪做成的圆柱体；这里有削了皮的水蜜瓜，绿色表皮被部分刮去，露出内部的粉色瓜肉，每颗粉色果实上都有一幅维克塞斯国王家徽纹章的浮雕，装入瓜心的炼金灯球让它们放射出动人的粉色光芒。
在筵席台的另一侧是肉菜，每个银盘上都放着一道“异兽碟”——由两种不同生物通过配料和烹饪手法组合而成的虚幻动物。
这着实吸引了奎斯的注意！
他看到一头烤野猪顶着金枪鱼的脑袋，趴在一堆黑鱼子酱顶上。旁边是个猪头，嘴里满满当当地塞着一颗湿地苹果，而身体则是一只肥硕的烤阉鸡，这道菜上浇了棕色焦糖沙司和无花果。他让一位主厨给自己切了满满一份猪阉鸡，盛在银盘中，用一把小银叉吃掉。这道菜在他嘴里慢慢化开，带有黄油的质感，滋味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奎斯可以发誓，这是他好几个星期以来品尝过如此美妙的食物了，而且他知道自己哪怕施展出浑身解数，再加上食人魔美食家布鲁的鼎力相助，才能在自己居所的厨房里复制出如此奇妙的菜肴。想到此处，他觉得口中的美食中陡然珍贵了几分，他不由得想要多吃一些。
有一道异兽碟不怎么受欢迎，那是用阉牛的头和大鱿鱼的身体拼接成的大菜，很多人对此表示出审美上的不适感。倒是奎斯并不以为意，他唯一的不满就是这道菜没有鱿鱼须子。众所周知，吃铁板鱿鱼不吃鱿鱼须，滋味会至少淡薄一半……
在筵席台中央，则摆放着一道可以被称为至高无上的辉煌荣光（至少在食物层面上可以这么说）的菜肴。那是一道巨大无朋的精致杰作，足有八尺高：一尊可以食用的埃赛勒姆城雕塑。
所有城区都是在敷设在隆起的饼干底座上的烤制的甜朗姆蛋糕，这些平台间的河道中流淌着某种蓝色液体，一名站在立体模型右侧的主厨正把它舀进杯中。城里的每座主要桥梁和建筑都用翻糖复制品展示出来；从南方的码头，到堪称工厂区的各个大型工厂，每个主要的地标也有对应的小模型。奎斯定睛观瞧，在棕色布丁做成的码头上，甚至漂着许多比杏仁略大几分的糖霜巧克力小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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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8章 牌局（求推荐票！求月票！）
“逛得怎么样？哈拉蒙德先生。”
已经和纳门、格里苏斯两位代表完成了简短的密谈，埃斯特公爵再次出现在宴会厅里，这次他拿着一杯葡萄酒出现在了哈拉蒙德身边。
奎斯和矮人戈林多都听到了这声问话，他们也都转过身去，一名机敏的黑衣侍者立刻顺势从将两人放在桌边的空惨跌取走。
“令人印象深刻。”哈拉蒙德向埃斯特公爵颔首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幸亏我没有先入为主的概念。您想必也知道，咱们君临城大学的新生入学晚宴有多么令人难忘，可我敢说，埃赛勒姆凌鸦塔的盛宴与其相比亦毫不逊色。”
“你太客气了，这话真让我们的城市倍添光彩。”埃斯特说，“哈拉蒙德，我很高兴你决定一起来参加这场宴会，我刚刚已经和你的两位同侪聊过了。纳门和格里苏斯先生跟我透露了你来塔普特岛的原因——并非是像某些人一样，为了掠夺财富或施展暴虐，而是为了完成家族的成年礼。我很看好你的志向，并且非常欣赏你将狩猎目标从苔原巨魔换成恶魔所展露出来的年轻人的勇气……”
“埃斯特，尊敬的公爵。”
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了这场氛围相当友好的对话，就连旁观的奎斯和戈林多都发觉公爵的面上露出不愉神色（考虑到矮人的粗枝大叶程度，可见埃斯特的不愉快有多么明显）。
那个声音的主人身上穿的双排扣常礼服是时下最流星的款式，剪裁宽大松弛，袖口花哨艳丽，还有不少装饰用的抛光银扣。他的大衣、长裤和颈巾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深蓝色，就像是万里无云的天空。虽然这套衣服多少有些肤浅卖弄之嫌，但是质量上乘，富丽精巧的做工更是将其不菲的价格表露无疑，又不会令人厌恶。
“日安，埃勒温，你身体好点了么？”埃斯特向那人打了声招呼、点了下头，可是却没有使用贵族之间的敬称，这在贵族交际之中其实是非常失礼的。而埃勒温果然生气了，脸色渐渐变红，似乎很想抬手打面前之人一拳。
但与此相反，他只是咳嗽了一声，脸色也变得苍白了一点，抬起胳膊把双手一摊。
“怎么可能？我只是肉体凡胎。”埃勒温说，“只不过是水蛭馆医生的高超医术，再加上一些保命的小伎俩，我现在才能全须全影地站在您的面前，参加一个绅士绝不能错过的年度盛宴。”
“那就请你去享受你的盛宴吧。”很明显，埃斯特公爵不大喜欢同埃勒温讲话，于是他企图用话语支开这位封地贵族兼埃赛勒姆城的新晋税务长官，“不过要注意点，这场宴会将会持续到很晚才结束。你别喝太多的葡萄酒或者啤酒，我的兄长晚上在出席宴会之后可能还要回去处理公务，你也不想在被国王召见时失态。”
“勤勉的国王陛下，永远是吾辈楷模。”埃勒温用右手掌拂过胸口，作出一个致敬的姿势。“我会记住您的忠告，今天晚上不会喝太多酒精饮料，而且至少会在被召见之前干掉一杯生姜烧。”
不过，就在埃斯特以为这位和机械宣讲者组织极其不对付的大贵族即将离开的时候，他的一个举动却出乎了公爵的意料。
埃勒温没有继续和公爵讲话，反而将说话对象换成了站在他身旁的哈拉蒙德。“日安，这位先生，”埃勒温道：“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无误，你一定是来自拉姆齐格林家族的那位哈拉蒙德，我们曾经在珍珠十镇碰到过，但是却未曾谋面——”
这话引起了哈拉蒙德的警觉。奎斯和戈林多也对视一眼，两个人凑近向埃勒温，隐隐将这位疆国的封地贵族包围在中心。
“——你的那场‘水攻’让我吃了一个大败仗，我的不少手下都是旱鸭子，他们到现在可能还在河底不止哪处淤泥堆里打转圈。”
“埃勒温。”埃斯特公爵低声说道，声音隐隐带有一丝愠怒，“这位哈拉蒙德先生也是使节团的成员，他现在是带着和平目的来埃赛勒姆的，拿出你的智慧和贵族风度来。”
埃勒温闻言马上哈哈大小，他向埃斯特公爵摆了摆手道：“您误会我了。虽然我的确是想要报仇雪恨，但是不是要找这位先生进行决斗——至少肯定不是用钢铁或者火药，我准备邀请他，以及他的朋友们，”说着话，埃勒温又扭头分别看了看奎斯和戈林多，“参加一场斗智斗勇的游戏。”
……
谷媭 与其说是游戏，“旋转木马”倒不如说是一场赌戏。在凌鸦塔的宴会厅角落，专门有为来访宾客提供的专业游戏桌台。它的赌注，通常是由代表财富的筹码和对游戏参与人颜面有关的围观评价所组成。而摆在埃勒温眼前的局面则是，他正被人打得落花流水，仿佛一双积满灰尘的鞋垫。
明明这场游戏是他提出来的，然而他好像完全不是初次接触这个游戏的哈拉蒙德以及奎斯的对手，就连被他拉来作为帮手的另外一位贵族，此时也已经输得大汗淋漓。
“第五手，最后一轮。”圆桌那头，穿天鹅绒衣衫的荷官从他的台子上发话道，他操着一口流利的塔普特疆国通用语，很显然是由一名宫廷侍者临时充数的，“二位先生还要牌吗？”
“不，不了——二位先生要讨论一下。”埃勒温说完往左一靠，把嘴贴近另外那个与其相熟的贵族耳畔。他压低声音，耳语道：“你的牌怎么样？”
“给日头晒焦了的沙漠。”那人一边嘟囔一边看似随意地拿右手遮住嘴，“你的呢？”
“看了就倒胃口的荒地。”
“【塔普特疆国脏话】。”
“莫不是咱们这星期没有做什么善事，还是谁在背地里谈论了关于维克塞斯国王的坏话？”
“我还以为输牌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哩——当然，先输后赢，终归是要赢钱为目的。”
“我只是觉得输也该输得体面点儿。”埃勒温摊手说道。这话令他的牌搭子一阵气结。
荷官一本正经地冲左手咳嗽了两声。埃勒温和他的搭档拉开距离，轻轻把手中的牌搁在桌子的漆面上，从表情库中翻出最具“老子心里有数”气质的笑容戴到脸上。
只不过，那个被拉来充数的贵族在心底里嗟叹一声，瞅了瞅自己附近那堆数量可观的金属筹码，它们很快就要走过短短的旅程，从赌桌中心移到对手的筹码堆里了。
“我们准备好了，”他说，“以英勇的气概迎接命运，历史学家和诗人将传颂我们的事迹。”
荷官点点头。周围正在“观战”的人群，为他的这句俏皮话而不由得发出一阵哄笑。
“两方都不补牌。那么，最后一手，诸位请出牌。”
牌桌上一阵忙乱，换位的换位，抛牌的抛牌。奎斯和哈拉蒙德也都按照刚刚学会的玩法，利用数学这种不算作弊的作弊手段，计算着对手的底牌和自己牌力之间的对比。
最后，四名闲家组合好各自的最后一手牌，面朝下摆在面前桌上。“甚好，”庄家唱道，“手落不悔牌，一翻两瞪眼。”
十几位埃赛勒姆最有钱的闲人聚集在房间里，停在埃勒姆两人背后观看他们遭受的每一次羞辱，此刻，这些人急不可待，一起伸长了脖子，就想看看这两位今天究竟要输得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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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9章 病从口入（求推荐票！求月票！）
“两位先生：一把尖顶顺子、一把马刀顺子，外加太阳印记。”荷官大声说道：“二位爵爷：一把圣杯顺子、一把杂牌，外加圣杯五。第五手赢家：两位来自异域的先生。”
掌声荡漾在和暖的房间中，埃勒温露出一副猛咬腮帮子的模样。前面的五手中，哈拉蒙德和奎斯赢下了四把，人群大概都懒得注意他和他牌搭子那次绝无仅有的胜利。
“妈的，真该死！”
埃勒温的搭档也非常沮丧。
这位名为杜伦纳的伯爵年届四十，身材颀长，肤色黝黑，浓密的头发色如油烟。他的脖子和前臂上几道伤疤清晰可见，右手则夹着银线缠绕的黑色细雪茄，牌局显然让他费尽了心力。
荷官拿起长柄拨杆，把埃勒温和杜伦纳输掉的小堆木头筹码朝奎斯和哈拉蒙德的方向推过去。他操弄着同一柄长杆，将桌上的纸牌收回手中：庄家叫完亮牌之后，闲家严禁触碰纸牌。
“哎呀，尊敬的哈拉蒙德和奎斯先生，”埃勒温说，“看见您二位的财富如今稳定增长，还请接受我诚挚的祝贺。比起朝我走得越来越近的宿醉，您钱包的增长速度怕也未遑多让。”
他让一枚筹码在右手指节间遛弯。这块小小的圆形金属片价值五个银方币，大约抵得上一名普通埃赛勒姆劳工两个月不吃不喝积攒下来的薪水。
“埃勒温阁下，请接受我诚挚的哀悼，您那一把顺子委实命运多舛。”奎斯说。虽然他也是对“旋转木马”刚刚入门，但是这个游戏无论是额外条件还是数学计算，对他都十分友善。
旁边的杜伦纳伯爵深吸了一口雪茄，慢慢吐出一道烟气，让烟气悬在哈拉蒙德和奎斯之间，距离恰到好处，没有触及直接侮辱的范围。
奎斯已是渐渐省得，埃勒温的这位牌友是把雪茄烟气当作了战略武器，这“小小游戏”看似只是优雅的上等人爱好，其实际用途却是让赌桌上的对手分心，或者惹恼对方，驱赶着他们犯下错误。
相比于抽雪茄，奎斯和哈拉蒙德更喜欢吃东西。他们时不时就会从身边一个银盘子里面取出洒上了巧克力粉末的樱桃填在嘴里，而哈拉蒙德吃完后还要大声吮吸手指。
很多旁观牌局的贵族和富商都对这两个年轻人刮目相看，他们认为这俩人就是天生的“旋转木马玩家”——脑筋可以应对牌戏，而健壮的身体则能耐受得住赌局输了一手时的独特惩罚。
“愿赌服输。”
荷官唱道。他坐在台子上，启动装置，让轮盘转动起来。装置位于赌桌正中，是一组环形黄铜框架，里头摆满了一排又一排的小玻璃瓶，每个瓶子都有银质封盖。轮盘在凌鸦塔大厅的柔和灯光映照下旋转，最后变成了黄铜圆环中的银色条带，接着桌子底下的机械装置叮当一声轻响，许多厚玻璃小瓶彼此碰撞，发出一阵咔嗒咔嗒的声音，最后，旋转木马吐出了两只小瓶。玻璃瓶朝埃勒温和杜伦纳滚来，撞上赌桌略微高起的外缘。
“旋转木马”是两两对决的赌局。
赌戏本身便很昂贵，转盘的机括装置价值不菲。每一手结束，转盘都会从装载其上的许多小瓶中随机抽出两个，小瓶盛的是酒，混上甘甜的油脂和果汁，不让你尝出究竟是何种烈酒。牌
戏仅是赌局的一部分，闲家必须在小瓶那不断增长的可怖威力下保持清醒。赌局不仅会在闲家一方输光筹码之后结束，还会一方的几名参与者之一醉得无法继续的情况下宣告终结。
理论上说，这是不可能出千的游戏。
赌局的机械装置都是由专业的机械厂生产的，小瓶也由他们预备，瓶上的银盖用蜡封紧。闲家不许触碰转盘，也不许染指派送给其他参与者的小瓶，若是违反了规定，手中那一把牌即刻判输。
“好吧，”埃勒温拧开小酒瓶的封印，“请允许我敬最终的输家一杯。”
“希望咱俩知道上哪儿找到他们。”杜伦纳应道，两人同时仰头，灌下美酒。
奎斯的嗅觉非常灵敏，他闻到了酒瓶里逸散出来的一道温暖的李子味——看来，那两个人又遇上了后劲十足的果味烈酒。
喝光了瓶里的酒浆，埃勒温长出一口气，把小瓶摆在面前。四个对一个，他的注意力略略有些涣散，这意味着酒精开始起效了。
荷官继续理牌洗牌，为下一轮做着准备。
杜伦纳又长吸一口雪茄，把烟灰掸进右手后边柱座上一个黄铜打造的烟灰缸里。他用鼻孔喷出两股慵懒的烟气，视线紧盯住转盘。
谷癛 奎斯心想，这个杜伦纳天生就是那种打埋伏的掠食者，躲在伪装背后最轻松自如。他通过“偷听”身后一些围观者的闲话得知，这位伯爵并非世袭的贵族，而是最近这些年才刚刚获得贵族爵位。在那之前，他驾驶着商船在塔普特岛屿各个城市间做投机生意。他先前的职业是拿赏金的武装民船指挥官，在外海猎杀一些零星劫掠各塔普特城市商路的约姆斯海盗。他手臂上露出的那些伤疤，可不是像某些热衷击剑游戏的贵族那样，因为某种附庸风雅的品味而刻意留下的。
牌局继续进行着。旁边围观的观众，也为“交战”双方彼此之间的唇枪舌战而时不时发出嘘声或者喝彩。可是无论如何，奎斯和哈拉蒙德仍旧像是厨子撵走面粉口袋里的象鼻虫似地，坚持不懈地压榨着埃勒温和杜伦纳的钱袋子。
“第十八手，”荷官说，“底注一百枚银方币。”
杜伦纳不得不伸出颤巍巍的手，拨拉开面前的十一个小瓶，否则都没法把底注推上桌。
而反观对面的哈拉蒙德和奎斯，他们坚定得仿佛停在干船坞中的舰艇，正在吃第三还是第五盘蘸了巧克力粉末的樱桃。
只是，哈拉蒙德毕竟不是一头人形的巨龙。喝下七小瓶的烈酒，他也无法坐得像是之前那般安稳，面色也红润些许。
埃勒温的情况更糟，刚刚出院的他喝下了这么多烈酒，显然是不利于健康的。现在，他低垂的头颅似乎已经无法离开牌桌本身。而他脑袋不正常的抖动，或许源于其即将坠入的酩酊状态。
时间已近晚上七点，荷官和平常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么面无表情、机警敏捷。就好像他身体里装的并非是血肉器官，而是一些机械部件——考虑到这名凌鸦宴会上的侍者是被埃斯特公爵叫来充当荷官的，那么这一点并非完全不可能，他很可能就是一个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假扮的。
他在奎斯面前发了三张牌。
奎斯的掀牌瞧了一眼之后，他带着兴味盎然的快活笑道：“啊——哈！”
而之所以他会表现出欢快，是因为情况截然相反，那是几张烂得不能再烂的牌——甚至可以说，迄今为止拿到的最烂一手。
他眨眨眼，向哈拉蒙德递了个眼色。
杜伦纳注意到了他们这个小动作，心里一阵雀跃，不过他自己手里的牌也不怎么强势。除非左边的埃勒温藏起了一手难以置信的好牌，否则眼看着又有一个小瓶即将滚过台面，落到他面前。
十八手，杜伦纳想，已经共计输掉了两千九百八十枚银方币。他的脑子大概在烈酒里泡久了，居然自顾自地盘算起来。这笔钱足够一位上流绅士穿一整年新衣裳，每天都不重样；足够买一艘二手的中等大小武装商船，并且还能装上些货物；足够置办一幢大宅子；足够一位心地良善的手艺人一辈子所得，比方说那些受到城市德鲁伊宗会认证的初级、中级石匠。
“第一圈。”荷官的话把杜伦纳拽回牌局。
“要牌。”埃勒温说。
荷官将一张牌滑向他，他瞅了瞅，点点头，然后又把一枚金属筹码推到桌子中央。
“加注。”
“跟了。”奎斯说。他从面前可观的筹码堆中取出两枚，丢向了牌桌的中心。
“搭档间亮牌。”
埃勒温把掌心的两张牌亮给杜伦纳，就这样，后者已经都藏不住脸上的笑意。
“要牌。”奎斯说。荷官又给了他一张牌，他翻看纸牌的一侧，尺度仅够自己瞥见牌点。那是一个圣杯二，对于手里的牌而言，其价值堪比病狗拉的一泡稀屎。
但他还是面露笑容，审慎而又健康。
“继续加注，”他有两枚筹码推上桌，“老天开眼了。”饱含期待的视线登时汇集在哈拉蒙德身上，他从那堆越来越少的甜品里拿出一粒巧克力樱桃，塞进口中，飞快地舔净了手指。
“哦——嗬，”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牌，黏糊糊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噢……喔……喔……这却是……最奇怪的……”接着，她瘫向前方，脑袋跌进面前大堆木头筹码当中，手里的牌面朝上飘落在桌上，他忙不迭地伸手拍打，不想让人看见，可是动作已经不再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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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0章 瘟疫船（求推荐票！求月票！）
“埃勒温，”杜伦纳伯爵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急切，“埃勒温！”他伸手去摇晃搭档结实的肩膀。
“——滚蛋，”埃勒温睡意蒙眬、口齿不清地应道，他松开双唇，口水流到了筹码堆上。
“轮到哈拉蒙德先生。”荷官掩盖不住音调中的惊讶，“哈拉蒙德先生必须表态。”
“集中精神！”奎斯低声催促道。哈拉蒙德现在的状况，其实和埃勒温差不多糟糕
“有……牌……”哈拉蒙德嘟囔道，“看哪，休……那么……多……牌。桌上。”接下来，他说：“酒……真……”再然后，他也不省人事，一枚蘸了巧克力粉的樱桃从其指尖滑落。
“赌局结束。”几秒钟后，荷官说。他用长杆将两方面前的所有筹码拨开，飞快地数了一遍。桌上有一多半的筹码都被没用了。参与赌戏的两方，一共输掉了上千银方币。
“鉴于两方都有人无法继续游戏，那么我宣布这场游戏结束，”荷官说，“按照‘旋转木马’游戏的规则，这一轮的收益全部归庄家所有——按照凌鸦宴会的习俗，两方共计一千六百枚银方币全部将用于慈善事业。”
无疾而终的赌局，令旁观的好事者们忍不住发噱，他们没想到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平局”。
没有办法，奎斯只能架着已经变成醉猫的哈拉蒙德，走向了宴会为宾客们提前准备的一间小小休息厅。戈林多拿着一大杯啤酒跟在他们身后，不住感叹果然酒量不行会误了大事情。
……
考尔德正坐在“镀金修道院”的私人隔间中读书，这里是位于埃赛勒姆行政区的一家俱乐部，也即有钱人才会去的酒吧，它坐落的街道与凌鸦塔仅有几条街的距离。
“镀金修道院”有许多乌木小间，构成迷宫般的格局，到处铺着厚厚的毛皮和毯子，让用餐的客人能够享有异乎寻常的独处感觉。
侍者身穿皮革围裙，头顶兜头红帽，禁止开口说话，回答顾客询问时只能点头或是摇头。
半身人的晚餐是烟熏鳗鲡浇蜜糖白兰地酱汁，残渣七零八落地散落盘中，仿佛战场上的遗骸。此刻，他正在甜点中左冲右突。
所谓甜点，乃是一群杏仁蛋白软糖黄蜂，翅膀由白糖结晶做成，被隔间的烛火映得闪闪发亮。
他深深沉浸于一册皮面精装的《机械与原理》中，直到一个高个子男人坐进对面座位，他才注意到陌生人的到来。
“康斯坦丁·考尔德先生。”那人说，他的声调平静而愉快。“虽然我知道对于一个陷阱大师来说，随手布置陷阱很容易，但是咱们都悠着点如何——出于对您健康的考量。”
银色灯球在铸铁灯架上放射着光芒，照亮了这个小小的隔间。再拿胡帕克杖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考尔德在将书本放下的同时，一把袖中剑的剑柄已经悄悄落进了他的手掌心里。
对面那个不速之客与半身人相距不过一码的距离，年纪应该不大，身材很高，一头黑发挽成长长的马尾，身上穿着还算入时的黑色外套，头戴四角帽。摇头晃脑间，和防霾面具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灰色丝巾犹如三角旗般飘扬。
“尊敬的先生，您什么意思。”
“您手中的利器若是乱动，最终受到伤害的是你；您布置在桌子地下的那个爆炸陷阱若是被触发，最终受到伤害的也是你；您如果大声呼叫，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你……”
半身人顿时语塞，缓了半天才回答道：“看来，您似乎把我置于了不利的地位。”考尔德把短剑塞进外套口袋，并且亮出手掌给那个人看了一下，“我现在只想问，我为何拥有这份荣幸，竟然能够引来您的注意？”
“我想和你谈一谈。”
“而显然你知道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正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来给我的店铺寄一封邀请信，我们可以一起吃顿饭。”说着话，考尔德低头示意了下自己桌上盘子里剩下的那些烤鳗鲡，那个盘子里凌乱得就和饱经蹂躏的战场一样，“那样我也就不会选择这个名不副实的餐馆了。”
“但这里胜在足够私密。”那人微微一笑，“您难道不觉得，谈话应该是私密的么？”
“莫不是某位在高塔上的人派您来的？”考尔德指的是凌鸦塔，虽然没有闻到机械润滑油的气味，但是半身人陷阱大师仍旧猜测这个人可能是一个艾拉维拉改造人密探。
那人笑了笑，可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用食指冲下戳了戳桌子，“或许是，或许不是，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接下来要谈的内容。”
考尔德皱起了眉头。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个人并非来自凌鸦塔、不是艾拉维拉改造人，那么接下来的谈话可能就无法以一种可以接受的代价结束了。
“我叫亚萨斯——”那人说，半身人注意到这人的眼睛中闪烁出一道红色光芒，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生理表现。
……
午后三点左右，埃赛勒姆工业区向南大约一里格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黑点。一艘商船贴在水面上，缓慢而笨拙地抢风而行。
它朝工业区的港口驶来，缥缈白帆在风中扑扇着。港口伸进海中的极远处，建有一座五层楼高的瞭望塔，塔楼里无所事事的港口警卫头一个发现了它的踪迹。
“那艘船的水手也真够差劲的。”年轻卫兵手里端着望远镜，不屑地评论道。
“不太可能是约姆斯杂种。”年长的卫兵嘟囔道。他正有计划有步骤地用一把小刻刀折磨一块海象牙，想用它再现自己昨天在城里看到的一块硬头鳟鱼头骨雕塑。那东西来自拉姆齐大陆那边，灵动鲜活栩栩如生，充满想象力地表现了海南者被波涛带走的景象。但他手中的产物更接近一坨白色狗屎，连大小都一样。“找个没手、眼瞎的醉鬼掌舵也比现在那艘船上的人强。”
这艘船本也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但亮光突然爆出，深黄色的烟雾从其甲板上袅袅升起。
“黄烟，长官。”年轻的卫兵说，“黄烟。”
“什么？”老卫兵放下手里的海象牙，从年轻人手中抢过望远镜，盯着不断接近的帆船看了好一会儿，“妈的，真是黄烟警报！”
“瘟疫船，”年轻人轻声说道，“我还从没见过。”
“如果不是瘟疫船，就是那船上真是由烂醉鬼掌舵——他们不知道正确的入港信号。”他把望远镜合上，走到一根黄铜圆柱体旁。这东西就安装在哨塔西侧的胸墙边上，指向矗立在工厂区岸边的那些塔楼。“去敲钟，孩子。去敲那该死的钟。告诉他们瘟疫船来了”
年轻的卫兵跑到小塔楼另一侧，抓住吊在那儿的一根绳子，开始敲响哨塔里沉重的黄铜大钟，两下两下地不断拉动，发出当当、当当的有节奏声响。
工厂区港口的一座塔楼上突然发出铙钹相击的声音。年长的士官转动黄铜圆筒上的把手，将筒口遮门打开，露出里面缠绕着复杂线路的通讯器。他可以通过它向兵哨塔传达一系列简短信息，而他们会转发给其他守候的双眼和耳朵。运气好的话，消息在几分钟内就会传到凌鸦塔。
谷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瘟疫船渐渐变大，轮廓也愈发清晰。
“快点，傻瓜们，”士官嘟囔着。
“行动起来。别再敲那该死的钟了，孩子。我想他们已经听见了。”
尖利哨音突然在港口回荡起来。
没过多久，鼓点声也随之响起，那是港口卫队的白天的集合令，晚上还会有明亮的灯光配合。哨塔里陡然闪现出一队队卫兵，士官可以看到很多人手沿着码头区奔忙。
“哦，现在咱们可以看看是怎么回事了。”他嘟囔道。
更多铙钹声自东北方传来，那些是坐落在一些坐落在岸边鳞次栉比的小岗楼，它们正好可以俯瞰旧港，也就是埃赛勒姆城以法律和习俗规定的瘟疫船停泊位的监视岗哨。
每个小岗楼上虽说没有安置火炮，但是至少都配备了投石机，可以将五十磅重的石块或是火油扔过海面。瘟疫船停泊地在岸边向南一百五十码的地方，下面是六十寻深的海水，十几架投石机就足够可以在几分钟内将任何浮在水面的东西轰沉或是烧毁。
工厂区港口以西的一座军港也行动起来，水闸大门打开，一艘军用船从中划出。
这种高速小型巡逻艇因为两侧船桨滑动起来如羽翼扑扇，所以也被称作“海鸥”。每艘海鸥的两侧均有二十支桨，由八十名水手划动。它的甲板上载有四十剑士，四十火枪兵和一对叫做“毒蝎”的大型重弩和轻型火炮若干。
“海鸥”上没有货舱，只有一根桅杆，船帆还被卷了起来。它只有一项功用，就是迅速靠近对埃赛勒姆城造成威胁的船只；如果警告没有奏效，便杀光船上的每个人。那些武装人员都配备了十分利于接舷战的鸭嘴型火枪。
又有几艘小艇在工厂区的港口出发，船首挂着深蓝色的三角旗，船上载有领航员和港务人员。
在绵长防波堤的另一端，“海鸥”正逐渐加速。一排排姿态优雅的船桨扎进黑色水面，划出道道白沫。战舰拖出一道泛起波纹的尾流，鼓点在海面回荡，其间还夹杂着呼喊喝令的声音。
“近了，近了，”港务小艇上的警官低声说道，他也不希望靠近瘟疫船“马上就要靠近了。这艘可怜虫开得不太利索，可能需要在船头来上一石头才能让她慢下来。”
在瘟疫船翻腾鼓动的白帆上，可以看到几个小黑影正在移动——但似乎由于水手数目太少，很难正常操帆——不过，这艘船滑入旧港时，的确显露出减速的迹象。尽管动作拖沓笨拙，它的上桅帆还是被拉起，其余船帆也被扯紧，以卸掉风力。它们慢慢变得松弛，随着滑轮的吱嘎声和模糊的号令声，最终被拉向帆桁。
“哦，那艘船的线条很漂亮，”警官思忖道，“线条是真的很漂亮。”
“不是大型横帆船。”那人旁边的一个副手接茬说。“看起来像是君临城那边制造的那种平甲板船。我想人们称之为高速轻帆船。”
瘟疫船通体涂着黑漆，从首到尾装饰女巫木雕刻，倒是没有见到任何武器。
“疯狂的商人，就连他们的船都得漆成黑色，以防止在晚上被海盗盯上。但她看起来真棒，我打赌能跑得飞快。这次可真是倒了大霉啊，现在她至少要在隔离区困上几个星期，那些可怜虫能活下来就算走运了。”
那艘“海鸥”的船桨重重击打水面。借着船上旗手打出的旗语，港务船上的人已经看到毒蝎已经装好弹药，炮手也都也各就各位。火枪手站在高台上，武器在手，随时准备射击。
几分钟后，黑船漂到距离岸边四百码的位置，“海鸥”靠了上去。一名军官大步走到海鸥狭长的船首，拿起一个喇叭筒罩在嘴前。
“报上船名。”
“进取号，隶属拉姆齐岚枫城。”回话声说。
“上次靠港地？”
“塔普特北边的舒沃茨！”
“妙极了，”港务船上的警官听到了答话，不由得嘟囔道，“这些可怜虫什么病都可能有。”
“船上装了什么货物？”海鸥上的军官问。
“只有随船补给品。”
“船上人员？”
“六十八人！已经死了二十个。”
“这么说，你们打起的瘟疫烟号是真的了？”
“是的，请你们发发慈悲。我们不知道是什么……病人高烧不退。船长已经死了，医师昨天也死了。我们需要帮助。”
“你们可以在瘟疫停泊区下锚，”埃赛勒姆的军官喊道，“你们不得进入离岸一百五十码的区域，不然会被击沉。你们放下的任何小艇也会被击沉或烧毁。所有试图游上岸的人都将被射杀——如果他能躲过鲨鱼的话。”
“求您了，给我们找个医师来。”
“你们不得将尸体扔下海，”军官没有搭理这个要求，而是继续说，“你们必须把他们留在船上。任何从你们的船运上岸的包裹或物品，都会不加检查直接烧掉。任何企图运送物品的行为都将招致焚毁或击沉。你听明白了吗？”
“是的，但是，求您了，您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会有人来判断如何给你们提供帮助，我们会用绳索为你们提供清水和慈善物资——这些绳子将由船只从岸上送出，如有必要将在使用后切断。”
“还有别的吗？”
“你们不能靠近我们的海岸，否则将被视作入侵。但你们可以随时掉头离港……”
几分钟后，体态修长的黑船停在瘟疫停泊区。她的船帆已被卷好，黄色烟气也渐渐消失，进取号随着波涛轻柔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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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1章 伪装潜入（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一艘华丽小艇船尾，贾拉索坐在垫得舒舒服服的椅子里，这船重心很低，曲线圆滑，有四名桨手。小船仿佛匆忙赶路的昆虫，破开埃赛勒姆主锚地的滔滔波浪，闪躲穿梭于大型船只之间，靠蹲在船首的领航员喊话来指引方向。
“瘟疫船把戏，”伪装成一个成功商人模样的黑暗精灵，再一次对自己雇主的恶趣味而感到尴尬，不过他也没法用言语表达出来。因为在这艘小艇的龙骨下面，就藏着一个与埃赛勒姆城的主题相当匹配的传奇半巫妖，那个可怕的亡灵可是奎斯的老班底成员和忠实拥趸。
这是一个刮风天，快要落山的太阳躲在高空中的层层云雾间，投下欠缺热度的乳白色光线。埃赛勒姆城的锚地挤满了货运驳船、大型平底船、无篷小船和来自其它城市的远洋大船——其中甚至不乏来自拉姆齐大陆那边的船只，岚枫称和黑柳城的横帆船队伍吃水很深，君临城的蓝玉色和金色旗帜在宽大商船的船尾飘扬。
几百码开外，贾拉索看见一艘挂着约姆斯人深红色旗帜的双桅船，双桅船旁边有一艘单层甲板大帆船停泊着，它的桅杆挂了塔普特疆国的三角旗帜。那显然就是使节团的座船和塔普特疆国为其派出的护卫舰。
进取号驶入瘟疫船特定泊位之后没多久，这艘船的底部就打开了一个大洞，放下了这艘经过多次改造的小艇。那些被附加了“水下呼吸术”和其它几种避水法术的黑暗精灵船员操控着它，沿海岸线向西边行驶了三四里格，在一处岗哨的视野盲区浮出水面继而拐进了埃赛勒姆城的运河。
沿着这条人工开掘的水道，小艇经过了破落的落尘区，绕行了迄今为止还在不断扩大面积的工厂区的。这个行政区域在扩展过程中，甚至填平了一些潟湖（并非更西边的潟湖区），打造出了几座镰刀状岛屿。这些岛屿仿佛花瓣，拱卫着远处被运河将工厂区分隔开的埃赛勒姆行政区。
据贾拉索所知，那些致力于将齿轮机械的技巧从古怪癖好升格为了利润滚滚产业男男女女，几乎全部都居住在行政区附近的公寓里。
这是埃赛勒姆的管理者对于炼金术师，以及其它科研人员的优待条件之一。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比起塔普特岛上其他各处加起来不过十几位的机械大师们的造物，埃赛勒姆称城的精密机械要更加细致、更加纤巧、更加耐用——在任何方面，都更胜一筹。
本来，以贾拉索对到永序之鳞商会下辖产业的了解程度，这个黑暗精灵应该完全不会为此而感到好奇。可奇怪的是，越是对永序之鳞商会熟悉，他就越对埃赛勒姆这样的“穷乡僻壤”能够诞生如此壮丽的工业奇迹而感到震撼。
黑暗精灵居住在地底，将一座座城市隔开的不过是条条深邃幽暗的隧洞，至多有一些地下暗河那样的水系，与埃赛勒姆提供给居住者的广阔空间相比，住得可谓是更加“摩肩接踵”。
以贾拉索的认知，黑暗精灵城市的生灵必须充分利用空间，以不同寻常的精确将自己划分为数个部族或家族。奴隶和役兽必须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棚圈。小贵族家庭必须要根据家族驻地，远交近攻，以确保自己不被更临近的家族所取代。而只有那些大家族的贵族，才能享受各种炼金土壤之中用魔法手段催熟的炼金果蔬。
而埃赛勒姆人，无疑要比黑暗精灵们幸福得多。虽然这座城市并不像永序之鳞商会直接统治的君临城那般富庶，虽然这里的工业发展以居住环境的破坏为代价，虽然没有什么余财的平民仍旧是城市民群体的绝大多数，但不可否认的是，埃塞勒姆城正处在一个向上自我发展的时代。
如果考虑到它没有君临城那样得天独厚的优势和禀赋，这就非常难能可贵了。就贾拉索的观察，最起码，普通埃赛勒姆工人的一天工作收入完全能够覆盖一家人的食物花费。对于普通人来讲，想要进行更多的“提升”机会，他可以通过加入机械宣讲者组织、学习各种更多的知识来实现……
“如机械般精密的秩序就是这座城市的内生引擎，虽有瑕疵但却瑕不掩瑜，”作为一名黑暗精灵中的异类（黑暗精灵本身都是混乱邪恶阵营的，贾拉索明显是偏离到了中立或者守序阵营），贾拉索对于埃塞勒姆的感官非常敏锐，“怪不得恶魔会盯上这里，他们都是秩序的大敌——哪怕那个号称最像魔鬼的恶魔领主——归根结底也毕竟是一个恶魔。”
这位达耶特佣兵团的团长来到埃赛勒姆，其实对与这里的恶魔要做一次彻底的清剿工作，没有谁能够进行完全控制住恶魔的动向。与其任由塔普特南部疆国倚靠自身实力来对付那个乌黯主君，奎斯觉得倒不如由他出面，将那个恶魔永远地发配到一个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的地方（在物质位面，想要彻底诛杀一个恶魔就已经很困难了，至于一个恶魔领主那基本上是没办法将其彻底杀死）。
毕竟，奎斯之所以来到塔普特，其实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借道此地，他才能够前往已经对外实行封锁持续将近三千年的机械境狮子座大钟楼。恶魔的出现无疑会导致计划出现变数，而一个该死的恶魔领主则会让这个变数变得更加无法控制。作为守序生物的代表，蓝龙无法容忍那样的情况发生，那有违他的天性。
……
埃赛勒姆只有一片墓园，历史悠久的“阴影山”，占据了城市西北面的一座山峰，与埃赛勒姆主城区隔运河相望。
谷悚 这座由陵墓组成的堆场分六层，立满了纪念石碑、雕像和状如小号豪宅的陵墓。
在阴影山，死者和在世时一样阶层分明，越向上就意味着尸体所处的阶层越高。
阴影山的占地面积，本身几乎就有埃赛勒姆的一个行政区划又或者像潟湖镇那样的卫星城镇那么大，这里也生出了它的独特社群——有专门操持殡葬业的商人，这伙人花钱就替雇主悼亡（他们一个个提高了嗓门，向喊声所及范围内的过客叫卖各自的葬仪特长或戏剧表演才华）；有陵墓雕刻师，还有最奇特的一群人：墓场警醒人。
这些警醒人原先也是盗墓贼，而阴影山就是他们的服刑地点。罪犯们套上铁面具和铿锵作响的鳞甲，每日被迫在入夜后的阴影山巡逻，充当这个阴郁之地的治安官，只有在下一名盗墓贼落网之后，他或她才能获得释放。
有些人不得不为此等待数年时间。
除了每年丰收祭时的一些悔罪决斗之外，埃赛勒姆没有绞刑，没有斩首。不过，这绝对不是说埃赛勒姆的法律软弱可期。墓场警醒人，就是这座城市（或者说疆国）如何对待罪犯的一道缩影。没有谁能够轻易一死了之，戴罪之人会在活着的时候被榨干他的最后一丝价值。
经过伪装（主要是防备太阳照射，不过鉴于现在已经快到傍晚时分，他们其实已经越来越适应此时的环境）的黑暗精灵雇佣兵，划着小艇沿着运河绕行了大半个城区，最终驶向了象征埃赛勒姆统治中心的行政区。那座高耸入云的凌鸦塔，就是领航员最容易看到的指明灯。
在行经阴影山区域的时候，贾拉索感受到小艇的吃水变浅了一些。他那时就知道，一直攀附在龙骨上的可怕传奇不死生物，总算是按照计划前往自己的目的地。在阴影山，斯内德可以获得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
只要给他十三个沙漏时，哪怕万一事态发生变化，依托模块化的实验室工厂，蒸汽朋克半巫妖也可以轻轻松松拉出来一支足够份量的亡灵大军，拖住恶魔的行动进程。
“右满舵！”
领航的黑暗精灵高声喊道，他操着一口流利的塔普特通用语。因为天色渐暗，所以他现在已经把白天一直戴在眼睛上的滤光护目镜摘下来了，这样能够看得更清楚。
贾拉索右手边的桨手猛然把船桨逆向拉出水面，而左边的桨手则更加卖力气的划桨，小艇堪堪让过了一艘运河驳船的航线，让对方船上拉着的一些牛马也惊出一声冷汗。
货船护栏边的人，冲着小艇又是挥拳头又是抹脖子。就在他准备向小艇上吐口水的时候，这艘小艇自他靴子底下三、四尺的地方飞速掠过。
“擦干净眼睛上糊着的屎吧，你个肮脏的狗杂种！”货船上的男人大声骂道。而回应他的，则是黑暗精灵领航员穿透黑暗的一抹红色目光，以及藏在袖口里的、淬有剧毒的箭头。
“专心你的工作。”贾拉索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受到呵斥，那个黑暗精灵领航员不敢反抗，立刻老老实实干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团长的权威在达耶特佣兵团无人可以罔顾。
只是，就在其它黑暗精灵都卖力扮演起各自角色的时候，贾拉索的耳朵却不由得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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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2章 特效药（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贾拉索看过关于埃赛勒姆城的全部情报。那些东西，是由常常被一些高层戏称为其“远亲”的沙漠精灵音言术士兼传奇武者布拉奇提供的，事无巨细地介绍了埃赛勒姆的民生百态。
毫无疑问，冒着倾覆的风险、入夜之后不点灯运送牛马等大牲口的驳船，肯定是那个名为“盗肉者”的组织。这些无证肉类产品经营者，在丰收祭持续的这段时间，业务会非常活跃。
虽然非但说偷来的牛马——用这样的肉作为原材料来制作产品，对“盗肉者”那伙子人来说都能算是良心发现了——就算是捕鼠者、阴影山的盗墓贼都有可能是那些人的供货商，但是他们理论上也不应该有门路进到恶魔肉。
可是，就在刚刚小艇经过那艘货船的时候，贾拉索藏在衣服里的一块炼金怀表居然变得温热起来。这块怀表是永序之鳞研究所新开发出来的原型产品，因为制作时加入了睚眦巨兽（这种异种恶魔是以其它种类的恶魔为食）的胡须，所以能够探测到各种恶魔血肉散发出的气息。
哪怕气息极为微弱，可是附近只要有恶魔活动，那么基本上就很难逃脱它的探测。
为了验证这种产品的有效性，永序之鳞商会还专门捕捉过一个实力已经达到次级恶魔领主级别的巴布魔（注释1），利用其逆天的隐蔽能力进行了最终的产品测试。
那次实验，以巴布魔次级恶魔领主被已经晋升到半神级别的食人魔壮汉那鲁抓获，并且三下五除二地用巨力撕扯成碎片而告终。唯一麻烦的事情，就是恶魔残骸碎片的处理：为了消弭可能存在的隐患，奎斯不得不动用引力弹弓将其送到克罗尼亚斯（注释2）。在他的计划中，那里也将会是乌黯主君的最终归宿。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性，”贾拉索心里盘算着，“按照大人的说法，这次恶魔是和生活在埃赛勒姆的鼠人勾结到了一起，耗子肉也有可能是一种可能的‘投毒’载体。那艘货船之所以会散发出恶魔的气息，有可能是现在就运载了一些从捕鼠人处收购的耗子肉，要么则是之前就沾染过。”
衡量过一番利弊得失，鉴于自己来到埃赛勒姆的任务就是肃清恶魔的搭档鼠人，虽然贾拉索有着自己要执行的既定安排，但是这位达耶特佣兵团的团长也不会放过刚刚那条线索。
他拿起摆放在身边的果盘上的一枚炼金梨子，这种水果是从被植物炼金术改造过的果树上长出来的，它的汁水比普通的梨子多了一些白兰地的味道。贾拉索并不喜欢喝酒，他啃了两口水果就将其随意丢入小艇外边运河里——起码，看起来他就是这样做的。暗中观察他的人（假如有的话）应该很难发现，一粒子弹似的机械造物在当其用手拿起梨子的时候，就已经被插进了梨子的果肉之中。
那是一种非常小巧的机械构装体生物，名为“快可灵”。它是由永序之鳞商会的工程师和施法者联合制造出来，可以用作侦查和追踪之用的妙物。在落进水里的瞬间，“快可灵”就像是水渑一样伸展开肢体，紧贴着水面快速奔跑起来。不一会儿工夫，这个小东西就追上了那艘已经和小艇相去甚远的货船，接着它就开始攀爬船舷……
……
海面上还算晴朗，东方天际却有云层开始累积，珠母般的云幕仿佛凝固的烟雾般包围了月亮。
约翰拖着步子走在潟湖区的小路上，一阵劲风吹过，把脚边的废纸和各种垃圾刮得漫天飞舞。船钟回荡在不远处运河的银色水面上。
谷匶 街道两旁，一座座阶梯状的建筑物一层一层升起。窗户里面露出些许光亮，使得这些建筑物状如微微泛光的悬崖，其间偶尔还点缀着摇摇晃晃的绳梯，连接着彼此不相交但却属于同一个房主的楼房。路边的灯杆上，挂有暗淡的灯笼，为蹒跚上下的人指引道路。这条街道的尽头是夜市，而“兽人与斧头”酒馆就坐落在那里。
此时的汉斯就如同一个醉汉，步伐坎坷，完全不复往日的矫健。被他吞下去的那枚次元石晶体，已经在他的肚肠里产生了诸多莫名其妙的反应。其中，就有一部分次元石晶体转化成了瘟疫病菌，感染了汉斯，将其变成了一个宿主。
“约翰！你怎么了？”
在酒馆门口，看到自己兄弟变成这副模样，汉斯激动得立刻推开蝙蝠翼门跑了出来，一把扶住约翰的胳膊将其架入了酒馆。
“城里闹了瘟疫，”约翰说着，此时他的脸庞已经变得有些发青，他的口鼻处还有风干的呕吐物和鼻涕痕迹。“有人传言，是约姆斯和软槭人的谈判代表带来了病菌，想要用这种手段来使得埃赛勒姆城不攻自破。更可怕的是，一些地方好像已经被隔离起来了，人们只能待在家里。如果有人强行外出就会被埃赛勒姆守卫扑杀。”
“你别说话了。”汉斯闻言制止了约翰的话语，又给自己兄弟倒了一杯清水。“老乌尔格林已经买了些药物回来，我可以他匀一点给你服用。下午的时候，店里的葛丽塔和后厨的师傅全都病倒了。你没瞧见么？现在店里根本没有一个客人！”
“那你怎么没事？”约翰有些狐疑地问。
被突然这么一问，汉斯也蓦地转醒过来，他觉得自己早先那个猜测说不定是准的。
“休·胡德先生给了我一种醋——”
————————
注释1：巴布魔（babau）是刺客、杀手和虐待狂——当然这对于恶魔来说很平常，但是巴布魔嗜好潜行和突袭的天性，还是让其在同类之中多赢而出。巴布魔可以不吃不喝(当然大多数巴布魔喜欢品尝凡人薄薄的、粗糙的舌头)，一连埋伏数年甚至数十年！他们为了达成刺杀而表现出的毫无人性的耐心，使得它们有别于无底深渊中的其他恶魔。
注释2：克罗尼亚斯，也即灿烂天堂（c
第1233章 特效药（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四贼醋，”奎斯给躺在床榻上的哈拉蒙德灌下一瓶液体，然后对渐渐清醒过来的格林家族大少爷亮了亮瓶子上的标签，“我刚刚给你喝了点万草堂新出的一种草药汤。”
“这不正常，我醉得太快了。”哈拉蒙德捂着欲裂的头颅，对奎斯说。
正在一旁啃着脆皮猪肘的戈林多，这时也插话道：“我可以证明他说的话，我参加过格林家族的宴会，这个人类小崽子其实挺能喝的，那些酒除非是矮人点火佳酿，否则他不应该这么容易醉。”
奎斯点了点头，“那两个家伙作弊了。”
“作弊？”戈林多问。“怎么做的……”
“……转盘是机械操控的、酒水小瓶子是提前密封并检查过的、他们也没有吃东西……你是说那个杜伦纳抽的烟有问题？”
奎斯摇了摇头。“问题不在这里，如果他抽的雪茄有问题，那么周围闻到烟气的人又不止有哈拉蒙德一个人，可是其他人却没事。”
“是那副牌，”虽然头疼，但是哈拉蒙德的脑子依旧很灵光，“整场赌戏只用了一副牌，他们的手指上肯定沾了什么药粉或者药水，在拿牌的时候擦到牌背上。等到荷官再次洗牌、发牌，那些牌就有可能发到我们手里。我用手指拿了蘸巧克力粉的樱桃吃的时候，一定是也吃到了那些东西。”
这个推测很合理。
矮人戈林多惊诧地问道：“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就为了赢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奎斯上前一步，解开了哈拉蒙德身上丝绸衬衫上方的几个纽扣，露出了这位格林家族大少爷的胸口。在其脖子下方一直到心脏的位置，出现了一些黑灰色的粉末。
“……四贼醋对于很多细菌和霉菌都有克制性，”他说，“那位税务总长埃勒温阁下可不仅仅是想要赢牌，他是想让你感染上某种疾病……甚至是瘟疫。这样一来，说不定使节团来埃赛勒姆的和平谈判就会告吹了。”
“哦，摩拉丁的胡须啊！”矮人发出惊叹。“幸亏你手里有特效药！不然就出大事情了。”
“额……”奎斯沉吟道：“……四贼醋或许有点效果，但是肯定不能算是特效药，真正的特效药应该是别的什么东西。而且我估计，就算是哈拉蒙德没有中招，那个埃勒温也会有别的计策。”
“咳咳。”哈拉蒙德又咳嗽了两声，“你们最好离我远一点，现在可能是在感染期。就算你们两身强力壮说不定也会中招。”
同时，他又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酒壶，并且示意奎斯拿几个杯子过来。哈拉蒙德往三个玻璃杯里倒入了一些蓝色的液体。“这是我的毕业研究成果。这是一种生物炼金溶液，里面有极其微小的构装体活动。生物摄入之后，那些构装体可以很快遍布到全身，以极快的速度帮助生物体修补损伤、灭杀体内活动的病原微生物。如果不是产量实在太低，它才是一种万能良药。”
说完，哈拉蒙德就带头喝了一杯蓝色的炼金药液。他也示意奎斯和戈林多也赶紧服药，毕竟，三个人在休息室里待的时间有点长了，喝一些这种万能良药才有备无患。
……
从埃赛勒姆出发，向南方满帆航行六天，就可以看到一座被黑色岩石包围的不寻常的小岛。
在一座名为“亚扎”的活火山闷烧的暗影中，这座小岛贯彻着它独特的存在形态。
原本这里还有一座中等规模的贸易聚落，负责为侏儒岛和拉姆齐大陆之间航线提供必须的补给。百多年前亚扎峰活转过来，轰然喷发，几分钟内便埋葬了三个生机盎然的村庄和一万条生魂。近些年来，它似乎满足于发出些隆隆声和休养生息，只往大海方向喷出盘旋回绕的墨色卷流。
疲惫老火山的黑烟之下，乌鸦成群结队，漫无目的地兜着圈子。炎热、尘土飞扬平原地带由此而始，这里人烟稀少，无人喜爱。平原仿佛干裂枯竭的海洋，一路铺真正的海边。
当永序之鳞商会的势力踏足拉姆齐位面，那些侏儒代理人家族大规模远渡塔普特岛的时候，有些人还想起这么一座岛屿。可是当他们派遣探索者查勘亚扎火山岛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其实已经有一个不速之客在此筑巢。
一头来自内层位面元素界的熔龙，把亚扎当作了自己的家园，他带着自己的配偶想要在此地繁衍他们的最后一窝后代。
之所以那些探索者会有如此判断，是因为他们不仅远距离探测了那魔法波动，还检查了那两头巨龙脱落的鳞片碎屑。
因此，他们可以很肯定，那两头鳞片间流淌着炽热熔岩溪流、双翼脉络也闪耀着高热红光的熔龙都已经达到极老龙年龄阶段。
这基本上已经是巨龙生育后代的年龄极限。
再加上，熔龙虽然并非邪恶的巨龙，但是却有着喜怒无常的名声，他们甚至被其它龙族视为危险的疯子。所以两头性别不同的熔龙凑到一起，除非是为了繁衍后代，否则没有别的解释。
考虑到以上这些因素，那些侏儒代理人家族对于亚扎火山岛的开发自然宣布中止。同时，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这座岛屿附近数百里格距离内也都被标定为禁止通行的航线。
谷硤 可是此时此刻，这座平时无甚人烟的火山岛却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海边如夜色般漆黑的石块平原上，被开辟出一片生机盎然的活动区域，五千码长，一千码宽。港口位于它的西侧，有一片月牙形的海滩，海滩上铺满了黑色细沙。在这片活动区域的东头，一条地下河流自岩石间喷薄而出，冲刷着呈阶梯状排列的石块。
以脾气暴躁著称、占据了这座岛屿数十年的熔龙夫妇，此时正带着子嗣蛰伏在活火山之中，小心翼翼地缩敛着自己的存在感。
在十几个沙漏时之前，当第一艘利维坦飞空艇抵达亚扎火山岛的时候，就有几名隶属于永序之鳞商会的狗头人航空前来拜访过他们。龙眷氏族的狗头人，带来了一封蕴含奎斯气息的信函。其实，都不用看那封信件上的内容，仅仅是嗅到了信函上的可怕气息，只要不是让他们去送死或者引颈就戮，这两头熔龙就会选择遵从——事实上，他们也正是这样做的。
当然，奎斯也没有采取什么更多的威逼手段。随狗头人航空兵信使一起来的，还有那个被奎斯之前看中的游吟诗人小德金。蓝龙特意派遣这个有才华的游吟诗人来此，用符合巨龙审美的歌声和故事，来安抚刚刚步入少年阶段的熔龙崽子，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受到约束的他们觉得无趣。
至于说那个基地，自然是永序之鳞商会军团的驻地，而负责指挥这支军团的正是主抓商会战斗和安全保卫工作的食人魔壮汉那鲁。在他手下，由几支强悍战力的极地熊人、巨人连队已经做好了突袭塔普特岛的准备。
除此之外，一座由洁白大理石搭建而成的圣堂，也随着基地的建成拔地而起。传奇圣武士詹森正带着其它圣堂武士进行战前祈祷。他们的颂赞已经连通了守序崇善的本源，与其有过合作的高阶炽天神侍一听说有恶魔可砍，全部变得热血沸腾起来、随时都会拉开空间门降临这个位面。
……
“汉斯先生，还请您理智一些。我有什么理由向您隐瞒任何事情？我若是有治疗手段可以提供，那就意味着口袋里能添上不少银方币，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佩尔·瑟瑞思女士，不仅是埃赛勒姆城著名的职证医生，还是黑市上极为活跃的炼金术士之一。除了治疗疾病，为客人解除毒素之外，她偶尔还会出售毒药来牟利。
因为和乌尔格林·碎踵者有交情，所以她才会从更适合与客人谈论隐私问题的诊所出来，到“兽人与斧头”酒馆出诊。
此时，她盘起腿坐在一张柔软的大坐垫上，拿着（但并没有在喝）细小的瓷杯，杯中盛的是味道醇厚且气味悠长的咖啡。
佩尔·瑟瑞思是埃赛勒姆本地人，有着橄榄色的肌肤，态度严肃，目光冰冷，大约三十岁。她那新鲜船帆布颜色的头发，搭在黑色天鹅绒外套的衣领上面，脸上带着一副纱巾。
因为要出诊，所以她还带了一位保镖。那个人一位衣着得体的彪形大汉，腰间挂的是圆柄长剑和漆面木棍，懒洋洋地靠在唯一的酒馆大门立柱旁（房门上了锁），默不做声，警惕戒备。
“我明白，”汉斯说，“还请您原谅，敬爱的女士，我或许有点儿心情欠佳，希望您能谅解我们的处境……我弟弟和店里其他人可能都感染了疾病，但却无法确知是什么病，更不用说治疗了。”
“是的，汉斯。您的确处在令人烦躁不安的境地中。”
“敬爱的女士，您能有什么具体的治疗方式吗？”老乌尔格林走了过来，不过还是在佩尔·瑟瑞斯的示意下与其保持了至少四五米远的距离。“约翰、那个女孩，还有我的厨师已经快不行了，如果你能有什么办法，药费什么的都好说。”
“噢，别这么说，可怜的碎踵者。你不会也认为我很没有同情心吧。”佩尔·瑟瑞思抬起左手，亮出好几个戒指和炼金术造成的伤疤，汉斯这时才惊讶地发现那只手缺了第四根指头。
“某次疏忽造成的事故，当时我还是学徒，处理一样可憎的东西。我有二十二次心跳的时间可供抉——手指，或是生命。幸好我手边有一柄锋利的手术刀。我知道，品尝我的手艺种出的果实是什么滋味，二位先生。我知道什么是痛苦、焦虑和绝望地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不好意思，”汉斯说，“请原谅我的鲁莽。只是……呃，我们都听过您的医术有多么高超。”
“告诉你们一条经验法则：感染永远比治疗容易。”瑟瑞思拉了拉自己的面纱，这东西其实是一件宝贵的法术物品，可以用来抵挡病菌和雾霾。她揉着失去指头的残桩，动作看起来仿佛某种古老、熟悉的局部痉挛。
“炼金药剂是非常微妙的东西，在许多情况下，它们本身就是毒药。世间不存在万能药、万灵药，也不存在某种清理机制，能将我们这行当的各种致命因素悉数涤清。
按照我的诊察结果，你们感染的那种疾病显然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瘟疫，而且很有可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狗屎玩意儿！比起随意乱试炼金药剂碰运气，还不如一刀割了那些病人的喉咙。
当然，我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但你们必须明白，我的解毒剂没准儿会延长在这些病人的痛苦时间，没准儿会使得体内的疾病效果倍增，甚至筛选出一些更加可怕的耐药菌株！”
老乌尔格林皱了皱眉头，用手拄着下巴，心神不宁地环视四周。一面墙边，被他临时布置了一个小小的祭祀矮人母神（蓓伦妮·真银）的神龛，那位女士是摩拉丁的妻子，是所有矮人族裔家庭和健康的守护神，以仁慈和博爱闻名。
“可您也说过，的确存在某些药剂，或许可以接触烦扰我们的那种疾病，这能不能缩小值得一试的治疗手段的选择范围呢？”
“的确存在这样的药剂。喝下曙光玫瑰精油可以治疗神经萎靡，可若不对症的话，药物能在体内安然沉睡数个月之久，再然后就会杀死服用者的全部神经；凋零白药能窃走一切食物和饮料中的养分，理论上也可以阻断病原体汲取营养，可是也有极大可能性让服用者先死于营养不良；安纽拉粉呢？吸入它，可以杀死一些潜藏在呼吸道里的病菌，可若是不对症的话，那么吸入这种药粉的受害者几周后就会因皮下出血而亡……
您还不明白吗？是药三分毒，每一种针对疾病的特效药，很可能就会有一种迥然不同的损伤身体方式。之所以病人需要我的经验和知识，就是因为它们可以致病源代替病人本身承受这种代价。可现在的问题是，我探察不出来这种疾病的真正致病源是什么？这是一种似是而非的、很像是由人为故意制造出来的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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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4章 “古斯塔夫”（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乌鸦在半空吵闹着，它们争抢着从塔顶一个小窗户里往外扔出来的面包屑。他们看着乌鸦，被它们的翅膀和喙嘴迷住，它们的舞蹈充满着野性之美。
“很有趣，不是吗？”维克塞斯国王说，“那么像我们，又那么不同。这是它们的天性，埃斯特，这种混合着翅膀与羽毛的舞蹈只不过是生存的本性。对它们来说，每天都是一场战斗；觅食就是从另一只鸟嘴里抢夺面包，否则就会饿死。我们可以像救世主一样喂养着它们，但在它们的世界里没有分享，为了一片面包就会使自己的同类失明，不愿战斗的就会饿死。”
有时，塔普特南部疆国执政者的世界观就如同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他沉迷于建设和经营国家的游戏。他将其之为必须之恶。“这一切都是关于增长的秘密，人们最终会找到自己的归属。”
“或是停下来，等死。”两兄弟之中更为年轻的一个，反而有着更加悲观的处世态度。
虽然埃斯特对于自己的兄长万分尊崇，但是他此刻实在时有些心不在焉，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着实有些令其心神不宁。
“啊，不，那或许只是伟大歌曲的序曲。”
凌鸦塔下方，最饥饿的乌鸦飞了起来，光滑的黑色翅膀拍打着，嘴里紧紧地叼着它的战利品。其余的乌鸦只能自相残杀，为了夺取最后一块食物。
“死亡是一种狂放的运动，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埃斯特。它既让人畏惧，有时也会让人舍得命去疯狂追逐。”维克塞斯国王终结了这段对话，并且以一道命令作为结束：“让厨子明天舀出两倍的剩饭来，我喜欢乌鸦，它们应该在埃塞勒姆有个家。”
“如您所愿，国王陛下。”不知藏身在何处的近侍突然从阴影中走出来，公斤地回答道。
有时候，维克塞斯对黑暗的偏爱接近于虚无，就像今天。从气氛过于热烈的宴会大厅里走出来，埃斯特发现自己的兄长孤独地站在凌鸦塔的顶上守夜。他对独处的追求并不少见，日落时分，他常常会来到城堡的最高处，看着城堡在他脚下展开。风扯着他的斗篷，拍打着他的脸。
而当埃斯特前来陪伴他的时候，这位国王很快就结束了喂鸟的活动。他转过身避开那些吵吵嚷嚷的鸟儿。他沿着狭窄的阶梯慢慢地走着，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驻足观看窗外的景色。
当维克塞斯国王离开塔顶，拐入一堵门框呈锯齿状的大门时，埃斯特一步一步地跟了过来.。他犹豫地站在维克塞斯后面，国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当然，也在对埃斯特讲话。
他听着国王的言语，虽然埃斯特才是那种广义上的天才，但是它以前就很难跟上自己兄长的思路：一首早已被遗忘的诗歌片段；哲学的元素；被故事包裹着的历史，听起来就像珍贵的记忆；或者像今天一样，是一个重要的行动命令，比如针对某个重要人物的死刑判决。
“埃勒温是我的眼中钉，埃斯特。他把自己的血统重要性夸大了。我要好好照顾下他，这位封地贵族一直在嘲弄我的慷慨与仁慈。埃斯特，他把我当作傻瓜——这是不允许发生的——记住，背叛者、间谍没有任何可以被宽宥的可能性。我要艾拉维拉军团的战士去拜访他，去拜访他的那些肮脏盟友，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好的，兄长。”埃斯特点点头，拖着脚步往后退了一步，消失在了阶梯之中。
……
小艇在行政区的一个公共码头靠岸。
当贾拉索走上了码头，几个桨手正在泊位上忙活缆绳活计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码头边租赁锁链的棚子里走了出来。
“里奥抗托·贾拉索先生，”她的声调平和愉快，“我知道您和您的朋友随身携带武器。咱们都悠着点儿如何？”
“尊敬的女士，您什么意思？”
“您手中的利器若是乱动，就会有箭矢穿透您的咽喉。告诉您的朋友，别让他的武器离开衣服底下。咱们随便散散步就好。”
一名黑暗精灵雇佣兵的左手开始在外套底下移动。贾拉索用右手抓住他，悄悄摇了摇头。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些人们正在四处穿行，为工作或是愉悦奔忙，其中有几位正瞪着他们这一行人，还有几位在小巷和阴影中悄然站立，身披既符合季节又便于隐藏干活工具的厚重斗篷，一动不动。
“还有屋顶，”觉察到自己身边那个雇佣兵身体僵硬了一下，贾拉索不由得有些想要发笑，他快扫视一眼街对面三四层楼的建筑顶上，那里还至少有两个人影在缓缓走动，步调与他们保持一致，他们手中端着便于狙杀器具。
弩弓。
“您似乎把我们置于了不利地位，尊敬的女士。”贾拉索利索地摘下自己的皮手套，并且将其塞进外套口袋，亮出手掌给她看，“我们为何拥有这份荣幸，竟能引来您的注意？”
谷士 “有人想和你谈话。”
“我不能确定，你是否只是一个传声筒。”贾拉索用一种玩味的语气问道，声音平静。
那个女人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过了片刻，她向前方打了个手势：“下个路口，左转，右手边的第一栋建筑。您会看到一扇敞开的大门。进去，别人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贾拉索问：“你是说让我和我的保镖分开？”
那女人答：“不能同意更多了。”
碍于“威胁”，贾拉索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受其“胁迫”，独自一个人从公共码头走上谈判的道路。那女人说得没错，下一个十字路口，敞开的大门正在等着他，黄色光线从方块状的窗户露出，在地面上投射出了同样的形状，只是色泽较暗。女人先走进房门，贾拉索跟着她。他感觉到四周至少有四五名潜行者，这还不算屋顶上隐蔽的狙击手。
这地方看似是个商铺，弃用多时，但维护良好。房间中另有六名男女，他们身穿镶金属碎片的皮革紧身上衣，靠在墙上。四个人手持上了膛的十字弓。若是一个正常人，脑袋里之前还在转什么抵抗的念头，见状也只好打消得一干二净——赌运气的话，这赔率高得离谱。
一名持弓的男人静静掩上房门，领贾拉索进屋的女人转过身。她的外套前襟散开，洛克发现她的外袍下面鼓鼓囊囊的，也许里面暗藏了锁子甲也说不定。女人伸出双手。
“武器，”她的声调很客气，但又很坚决，“放聪明点，比如学会入乡随俗。别犯傻，贾拉索先生，如果我们不想留你的活口，你现在只怕已经被钉在墙上了。我们会保管好你的财产的。”
“那恐怕不行……”贾拉索回答道。
就在那个女人发出嗤笑、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同时，房间里的挂灯突然被一把飞刀击破，这间商铺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属于黑暗精灵的猎杀时刻开始了。
那个女人手上多出了一对长匕首，猝然的黑暗使得她的眼睛无法适应。因此，她只得双手将武器挥舞得犹如风车一般，以期望能够伤害到那有可能欺近自己身边、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敌人。
然而，她的武器却只能斩破空气，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收获——还白白浪费了许多力气。
等到商铺里面再次出现亮光，则是一团妖异的紫色火焰在那个女人身上出现所致。她吃惊得胡乱拍打想要熄灭这火焰，可最终发现那也是徒劳的，不过这种火焰倒也没有带来灼烧的痛楚。
“放心，那只是妖火，照明用的。”
一个声音蓦地在其背后响起，那女人连忙弯腰想要就地一滚，然而两把细长的剑刃却间不容发地穿透了她的两条小臂，令其动弹不得。
“这才是要命的玩意儿，”贾拉索说：“血光和窃命，会让你流血不止以及被汲取生命力，它们都是昂贵的附魔武器。我可以打包票，以你们展示出来的专业素养以及道德操守，这两件武器我肯定不会交给你们保管。更不用说，以‘武器’这种不严谨的词汇来形容，非得把我身上其它一些老值钱的小玩意儿都扒光才能符合你的要求。”
短短十几次呼吸的工夫，除了这个女人之外，原本在周围设伏的十二个人全都被一字排开“铺”在了店铺一面墙壁下面。毫无例外，他们身上都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只是脸色铁青、嘴角向外流出许多白色的唾沫。
“你把我的人都杀了？就在刚刚？”那女人问。
“当然不是，”贾拉索回答，他现在已经掌握了主动权，自然要开始套话模式，“我的保镖都是万中无一的好手，而在晚上、在黑暗之中，他们更是如鱼得水。你的那些人手都是他们解决掉的。不过，我还是要强调一点，如果你的主子能不生起黑吃黑的念头，这些人其实是可以活着的。”
“古斯塔夫大佬不会放过你的！”那女人厉声骂道：“他会把你的狗屁扒下来，然后……”
贾拉索已经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于是随手就卸下了那女人的下巴，令其无法再言语，“恕我不能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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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5章 “古斯塔夫”（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辆黑色四轮马车在黑夜中隆隆驶过。马蹄踩在坚硬的泥土上，发出的声音如雷鸣一般。驾着马车的车夫紧握着缰绳，弯着腰低伏在踏板上，不时传来一阵马鞭的鞭笞声，催促挽马加快速度。
车夫穿着沉重的旅行斗篷，污迹斑斑，头罩高高地盖在头上，用围巾裹住脸。马车的车厢上，还挂着古斯塔夫大佬的专用徽记，这让许多在落尘区讨生活的人心生敬畏，不敢多看哪怕一眼。
他们越往南走，路况就越糟。
由于崎岖的道路，马车甚至在半路不得不停下来重新更换上新的车轮，以及车底架上的弹簧。车轴上也出现了裂缝，并因此而折断了一根车销。这就不怎么好办了。可是车夫却并没有认真处理。
考尔德和亚萨斯坐在一辆车里。虽然车厢内的装饰近乎于奢侈，但是这并没有让喜欢享受生活的半身人感到愉悦。
毕竟，他有不是什么亡灵法师，和一个“死人”分享密闭空间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我现在的名字是‘古斯塔夫’，想必你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从镀金修道院离开、坐上这辆马车不久，亚萨斯就对考尔德说出了这段话语。
考尔德内心很彷徨，他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名字的了解程度是否能够比得上亚萨斯。
“不久之前，‘我’的一些手下报告给我，你和那个名叫汉斯的小贼一起进入了‘致命意外’，再然后那里就真的出现了致命的意外。”亚萨斯的话语让考尔德心揪不已，“等到你们离开之后不久，‘我’的人就发现了我那可怜的放贷人兼会计师的尸体被误认为一个小贼。他们想要将整件事情复盘一遍，可是难度颇高——就像复原那个被人用变形怪面具伪装的、然后被剁成碎肉块的老哈尔扎的尸体一样困难。”
“我对此也表示非常遗憾，可是实际情况就是，那个老哈尔扎的死亡并非直接由我导致。”
考尔德辩解道。
因为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够使用“侦测谎言”法术，又或者身上有什么能起到类似功能的附魔物品，所以他只能选择用部分事实来进行狡辩。
“我只是被被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打动，”半身人陷阱大师强调了一句。他说的也是实话，代表奎斯身份的那枚蓝宝石戒指也的确是一个“无法被拒绝”的价码。
同时，他也选择继续装傻，忽视眼前这个‘古斯塔夫’不是正主儿的显而易见事实。
“我的工作就是帮助那两个小贼打开保险柜，拿出了‘你’的一些文件。在这个盗窃过程之中，其实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那个老哈尔扎，是他带着我们走进你的移动办公室。只不过，在打开了那个保险柜之后，老哈尔扎起了别样的心思，想要把存单、股票单据和存托凭证据为己有——”
“——所以他被毒死了，”亚萨斯接过了话头，“这倒是一个符合叛徒身份的死亡方式。不过，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不是因为你打开了‘我’的保险柜，老哈尔扎也不会中毒。你说这个道理是不是很符合逻辑？”
“是，也不能这么说，”考尔德讪讪道。
“你可以放心，我这次带你回来，并非是对你的健康有什么别的想法。否则，若是想要埋葬一具尸体，落尘区和行政区的土地其实差别也没有那么大。”亚萨斯直言不讳，他对于自己想出来的一个疯狂计划非常有信心，“我也需要你的能力来帮我实现一个想法：既然你能够在几秒钟之内就打开我的保险柜，想必将这个时间延长一些的话，打开更大的保险柜也并非什么难事。”
“更大的？”考尔德诧异地问道。
“比如说，疆国银行的那个金柜。我记得就是你一手打造的陷阱系统，虽然制造者挂着机械宣讲者协会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实际上对其进行升级和改造的人却是你——陷阱大师。”
听到这番话，半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
“要不要把她处理掉？”
走出那个废弃的商铺，达耶特雇佣团的副团长便出现在贾拉索身边，他比了个割喉的手势，想要从团长这里获得一项带有消遣性质的命令。
谷鴯 “不行，看好她，必要的时候给她注射镇定剂。”贾拉索面无表情地给与下属一个回复。因为就在控制住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就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法术波动。而且，他身上的那个炼金怀表再一次给了他反馈。
对于黑暗精灵来说，这种法术波动通常都会在各个学院毕业晚会上感受到。每个卓尔贵族在那场狂欢晚会上，都能亲眼看到到蛛后高阶祭祀从无底深渊召唤来恶魔（通常是迷诱魔，召唤那种高阶恶魔既显得有牌面，又不像更加强大的巴洛炎魔那样难以控制），并且感受到那股狂乱的气息。
“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我必须联系一个人才能做决策，你们布置好自己的岗哨。”
说完，贾拉索就不再搭理自己的副官。他从多用途腰囊里拿出一个折叠着的青铜小盒，将其展开之后，贾拉索用手指在宛如水银的操控面板上快速划拉了一番。等了一会儿，他才从镜面上看到一行细密的小字，这些方块状的文字是永序之鳞商会的加密文字，只有高级管理人员和负责科研的学者们才有资格学习并掌握。
看完了秘文，贾拉索快速收起了青铜小盒。“传我的命令，按照之前的演练搜索埃赛勒姆城共计144处大小广场等开阔地，将炼金反射颜料涂抹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记住，在日出之前，所有人都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没有应答与回复，可是作为传奇级别游荡者的贾拉索，仍旧能够感受到自己手下们的行踪。只有那名副团长留在其身后那间废弃店铺里，负责看管被恶魔标记（并且疑似中了魅惑法术）的俘虏，并且处理各个雇佣兵通过个人通讯器传来的信息。其余的卓尔雇佣兵，全都化作一道道黑影，消失在了夜色下的埃赛勒姆城市之中。
……
“吱吱，那个半恶魔玩意儿，就知道没事情整事情玩！”忙了一天的灰先知回到巢穴，在知道了半恶魔亚萨斯出去闲逛这条最新消息（也考虑到对方没在这里）之后，不由得破口大骂。
他今天一天，简直就跟足不沾地似地，几乎把埃赛勒姆城的各个地方逛了个遍。
打着捕鼠人的幌子，他不仅和那个秃头屠夫进行了交易，还又找到了几个和后者操着同样营生的黑心商贩。整整一天，尼尼斯就卖出了去了满满当当十几辆大车的耗子肉。
若非是他使用次元石法术，在埃赛勒姆各个城区的下水道不断引诱鼠辈们自愿赴死，以他今天的这种出货量，让这座城市里一个单独行政区域的鼠患彻底断绝也说不定。
自己如此卖命，反观那个半恶魔亚萨斯却无所事事，甚至还有心思去当个街溜子。想到这里，灰先知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甚至气得跳起来，用长着尖利指甲的手掌给那只向自己汇报情况的暴风鼠保镖，“啪啪”一顿打脸。
“那家伙在搞什么事情？”
当脸庞高高肿起来的保镖走后，尼尼斯开始踅摸起这件事情。“那个半恶魔玩意儿肯定没憋什么好事请。”成功完成了投毒任务，灰先知的信心空前高涨，他甚至都已经感受到莱兹爱渥陛下对自己的注视加重了几分。
而这，无疑会激发一名鼠人的不切实际念想。虽然依照硬性标准（也就是个人实力）而言，尼尼斯根本不可能恶魔领主之子亚萨斯的对手，但是它依旧觉得自己可以倚靠聪明才智和老鼠之王的偏爱来获得更高的权位。
比如，他觉得自己可以通过预判亚萨斯的想法，来破坏对方的计划，继而在那强大的恶魔领主（一想到那个可以和莱兹爱渥陛下“平起平坐”的强大恶魔玩意儿，他的尾巴根都会变得硬邦邦）面前给亚萨斯上眼药。
而他，说不定还能获得提拔。
“他带走了几对氏族尖兵，肯是想让那些好手去执行什么杀人的计划，”尼尼斯这倒是没有想错，亚萨斯确实安排了一些鼠人，对于紧急被派来控制疾病传染的医生进行刺杀。
“可是他好像还带着那只工程术士，估计是要用到那家伙的一些专业技能，反正不可能是为那家伙踅摸什么新装备。城里面，需要鼠人工程术士出手的工作，多半是爆炸和设施破坏有关系。”
尼尼斯突然想到这一点。
他瞥了一眼那个工程术士氏族代表的房间方向，后者带来的装备和一些工作时必须要用到的爆炸物现在都还囤放在那里。若是平时，没有鼠人愿意靠近工程术士的房间，因为那些家伙的发明实在不稳定、充满了不确定性。
只是现在，灰先知记起了几个次元石魔法，好像可以让工程术士们的发明变得更加危险。
“到底是让那家伙的设备失去作用，还是干脆让那两个混蛋玩意儿被自己炸死？”尼尼斯陷入了甜蜜的两难选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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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6章 机械飞升（1）（求推荐票！求月票！）
借助丰收祭闲逛人群隐匿身形，奎斯、哈拉蒙德和戈林多慢慢悠悠晃荡到一条临街小巷。拐进小巷之后，他门在一个门前急急地敲了三下门。门立刻打开，一名身穿棕色皮革外套的矮胖年轻男人招呼们进屋。关上门，下了闩，那人的第一句话是：“别靠近窗口。”
虽说窗户被帆布窗帘遮得密密实实，但奎斯认为没必要测试运气。房间中唯一的光源是从街边路灯照射进来的光芒，它被帘布滤成柔软的粉色，让奎斯看见屋里还有四名男子在等待。他们两两成双，每一对都由一名宽肩膀的大块头和一名小个子组成，四位陌生人身穿一模一样的灰色斗篷，头戴灰色宽边帽。
“穿上。”皮外套指指小桌上的衣物。奎斯和哈拉蒙德很快也披上了灰斗篷和灰帽子。
“埃赛勒姆今年冬天时兴这个？”奎斯问。
“给盯梢人准备的小小游戏。”那男人说。他打个响指，两名灰衣男人过来，站在门背后。
“我先出去。你们站在他们背后，跟他们出门，进第三辆马车。明白了？”
“什么马——”奎斯刚说到一半，就听见门外传来嘚嘚的马蹄声和辚辚的车轮声。影子掠过窗外，皮外套等了几秒钟，拉起门闩。
“第三辆，动作要快。”他头也不回地说完，推开门走上街道。
屋子外边，三辆毫无区别的马车在路缘一字排开。车厢用的都是上黑漆的木头，没有标识身份的纹章或是旗帜，窗口都悬着厚实的垂帘，拉车的均是两匹黑马。连车夫的长相也有几分相似，他们身穿红色制服，外罩皮革长衣。头两位灰衣男人出门，疾步登上第一辆马车。奎斯和哈拉蒙德紧接着离开屋子，飞快地爬进最后一辆马车。奎斯瞥见最后一组人随后奔向中间的马车。他拧开马车门的插销，让哈拉蒙德先上车，又在自己背后锁好门。
“欢迎登车，二位先生。”一个男人坐在轿厢前排右手的位置上，身上穿着及膝的马靴、黑马裤、棕色的丝绸衬衣和皮革护身马甲，适合跨上运动马鞍骑行。
奎斯和哈拉蒙德并排坐进她对面的位置。门一关，轿厢内暗沉沉的，马车立刻动了起来。
“我们的朋友怎么办？”哈拉蒙德询问道。
“别担心两位先生，你们可以叫我尤金，”负责接应他们的这个人回答道。紧接着，他又向两人解释自己约姆斯传奇海盗王纳门在埃赛勒姆城内安插的间谍，平素里就以货运出租马车商会的老板来掩藏身份。“你们的那位朋友，将会从另外一种方式安全离开那个小屋，稍后就会和我们汇合。请保持一些耐心，好好坐着享受旅程吧。”
只是，对于一个刚刚从“宿醉”状态解除的人来说，乘坐一辆由货运马车改装的客车，就算称不上煎熬，也谈不上是享受。轿厢里又热又闷，哈拉蒙德觉得额头上的汗水汩汩流出。他不得不摘下自己的帽子，搁在膝头。
奎斯则出于考察下属工作情况的意图，对这个名叫尤金的人发起了言语攻势，甩出许多问题，但他的回答永远是不置可否的“嗯”和“哼”。最后奎斯只得放弃。对于一名间谍来说，这样的表现也算不错。
时间过得既痛苦又缓慢。马车叮叮当当，拐了许多个弯，下了许多个坡，这肯定是从行政区去往海边码头的道路。
接着，马车里的人又在颠簸和寂静中煎熬了几分钟。尤金说：“就快到了，把帽子戴好。马车一停，二位就径直上船，在后排坐好。还有，若是看见什么危险的场面，请低头躲避。”
像是响应他的话语，没过几次心跳的时间，这辆马车“吱吱嘎嘎”地停下。哈拉蒙德把帽子扣在脑袋上，摸索着打开门的扣锁，明亮的码头炼金灯球刺得他睁不开眼。
“下车，”尤金说，“别浪费时间。”
他们站在位于行政区东南角的一个运河货运码头上，背后是整齐的石块砌成的石坝，面前是几十艘下了锚的船舶。水面波光粼粼，浪花滔滔。最靠近他们的锚墩系了一艘细长的快艇，长约四十尺，船尾是垫高的封闭台座。剩下的空间中布置了两排桨手，一排五人。
哈拉蒙德和奎斯相继跳下马车，走向快艇，经过两名警觉的男人。那俩人身上的斗篷和二人的同样厚重，与天气很相称。他们站姿笔挺，严阵以待，奎斯在一件斗篷下瞅见了几乎不加遮掩的火枪。他三两下跑过搭在船边的薄木板，跳进船里，立刻躺进船尾的乘客台座。
台座只封闭了三面，这算是一个相当舒适的作为；视角向前，相当宜人，比起在逼仄的黑匣子里憋闷的一路，接下来的旅程要引人入胜得多。哈拉蒙德在他身旁坐下，尤金走向右方，爬过两排桨手，坐进船首的艇长位置。
码头上的兵士们三两下收回垫脚板，解开缆绳，用腿发力将小艇蹬离码头。
谷衤 “划。”尤金说，桨手应声而动。
小艇很快便吱吱呀呀地进入了稳定的行进节奏，划破运河的细波碎浪，乘风而去。奎斯坐在舒服的座位上，细细端详划桨的男女人等——他们个个肌肉结实，身材瘦削，短发剪得干净利落，好几位身上还带了明显的伤疤——这些人的年龄都不会低于三十五岁，气质像是退伍的老兵。
“我们的朋友在哪里？”奎斯向尤金喊话。
“就在前头。”那人审慎地回答了两个词，就好像说一句话就要丢掉一枚银方币似的。这让奎斯感到有些好笑。
作为契约魔，纳门绝对不是一个不善言辞的老板，而他选择下属却偏好惜字如金那种人。
水上的航程持续了大约半刻钟。这是奎斯的估计。他们先是朝南前进，沿着运河曲折的河道蜿蜒前行，经过了工业区（大锅区）的半边和几处没什么人烟的货运码头。再然后，他们折向正东，向一个较大的新月形状半岛前进，外海转到了船的右侧。
而就在这时，在经过一个工厂排污口的时候，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距离他们十几码远的水面上。“把那个客人接上来。”尤金向几个桨手呼喊道。
“如果我以后再听那些人说的话，走什么矮人专用逃生通道，我就是个长胡子的侏儒！”
被接上船之后，戈林多大肆抱怨着。
因为塔普特南部疆国的人，曾经也大多是侏儒岛代理人家族的成员，所以这里的一些低等级的、没有经过机械宣讲者组织更先进课程培训的匠人，掌握得还是以前从侏儒那里学到的技艺。
被尤金雇来做“装修”的工匠，就在那个安全屋里安装了一个符合侏儒标准——但实际上却不怎么适合正常体型人类——的逃生设备，方便是方便、快捷也是快捷，可总不能把一个大活人锯断了之后塞进啤酒桶里，再通过弹射装置发射到密闭管道里一路送到安全区域。
所以，尤金只能让奎斯和哈拉蒙德两个人乔装一番，用“马车把戏”来躲避盯梢的各方势力：有可能是维克塞斯国王的艾拉维拉军团改造人，也有可能是对于和谈有不利想法的封地贵族势力，亦或是干脆导向恶魔的“人奸”……至于说不好伪装的矮人，那个侏儒逃生舱倒是派上了用场。
小艇顺着蜿蜒的运河航行，又划了大约一个沙漏时，总算是离开了埃赛勒姆各个主要城区的范围。在一条与落尘区相对的拐弯处，小艇拐入了东边的岔道，奔着出海口一路而去。
半个沙漏时过后，奎斯和哈拉蒙德就能看到他们的目的地了：一座由宽阔石墙垒成的人工港湾，安装有木制巨门，附近还立着写有“尤金造船厂，私人领地，禁止侵犯”等字样的指示牌。
当小艇接近门口时，造船厂的城垛上传来呼喝声，沉重的铁链相互碰撞，砊礚巨响回荡于石块与水面间。大门正中现出一道窄缝，两扇门扉继而向内徐徐打开，在水面上掀起一道小浪。
小艇进门的时候，奎斯估计了一下这个造船厂的尺寸，闸门宽有三四十尺，门扇的厚度与普通人的躯干宽度相仿。那个尤金对桨手下达指令，他们小心翼翼地划着船驶入港湾，慢慢靠向岸边的浮筒栈桥，岸上站了几个男人，正等着帮他们靠岸。
桨手们娴熟地拨弄船桨，让小艇侧过一个角度，港舷贴近栈桥几乎完全挨上，放置登岸踏板的位置恰在桨手和台座之间。
“少爷，”栈桥上传来了一声问候。
接着，那人就伸手拉住因“大病初愈”而走路颤颤歪歪的哈拉蒙德，帮其走过踏板。
这位格林家族安排给哈拉蒙德的老仆人威瑟，已经先他们一步赶到了这个造船厂。今天参与那场凌鸦塔晚宴之前，老威瑟就和乌弗瑞克等几个好手来到了这个安全港湾。
在晚宴结束后，使节团的众人虽然也会从凌鸦塔返回黑船旅店，但是只有一部分人会回去。像纳门和格里苏斯这样的重要人物，都已经安排好了各自的替身——这其实也是和埃斯特公爵之间达成的默契，毕竟，现在埃赛勒姆的局势的确有些混乱——只不过，他们也不会住到那些由疆国提供的安全屋里，而是选择启用早已在埃赛勒姆安排多年的一些备用手段。
反正，如果计划顺利的话，这些潜伏人员过不了多久就没有继续潜伏下去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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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7章 银行大劫案（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致命意外”的会谈并不算多顺利。
考尔德发现，这里的外来户匪徒似乎有许多都病蔫蔫的，不像他们昨天来的时候那般精神；考虑到今天是丰收祭的第三天，是品酒节正式开始的日子，这些嗜酒如命之人所表现出来的精神风貌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他们很多人都因为生病，所以不能恣意享受狂欢的欢愉。
除此之外，那些还保持健康体态的人，似乎也把健康当作了一种可以炫耀的资本。
配合着“古斯塔夫”的威胁，那些人时不时就用磨刀石蹭自己的刀子，动不动就用清洁杆擦拭自己的火铳枪管，那模样仿佛是在说：“如果你不答应老大的要求，这些东西就要派上用场了。”
对此，半身人真的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致命意外”是个帐篷酒馆，但是炼金灯球的光线其实也不算有多么差劲，他很容易就能看到那些人眼眸里不正常的瞳孔紧缩。
而这，无疑是中了魅惑类法术，又或者大量服用了精神类致幻药物才能导致的结果。
可问题是，他真就不能直截了当地向其指出。
过了好几个沙漏时的工夫，伴随着针对其健康状况的讨论（人身威胁），以及间或进行的言语暗示——亚萨斯因为要让他去解除一个超级复杂的机械保险柜，所以不能对其施展魅惑法术，否则就很有可能让其灵巧的手指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异常；同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亚萨斯才暂时也没有将对考尔德的人身威胁，付诸于实践——发觉自己真的没有办法从这个“陷阱”里脱身，半身人陷阱大师只能假意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倒是让那个半恶魔感到挺满意的。他很快就召集了所有手下，无论是病蔫蔫的，还是依旧保持健康的那种。有一说一，论起执行能力，干他们这行的确实是比其它行当的从业者要强。
亚萨斯进行了一场演讲，并且毫不顾忌地对这些人再次进行了群体魅惑，以至于当时这批人的斗志都被远大钱途全部激发出来。而这个半恶魔诉说的核心，其实就只有一句话：今夜是丰收祭最热闹的一天，来到埃赛勒姆的酒商都赚得盆满钵溢，可是他们将数不尽的银方币存进了一个甚至比往日看守严密程度还不如的银行里，你们今晚要做的事情就是就跟我一起去捡钱去！
没有撤退计划，没有安全保障，没有什么第二套方案……被群体魅惑术弄得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男男女女，全都把自己吃饭的家伙什装上，从落尘区出发，一路向着埃赛勒姆银行所在的商业区疯狂赶路。他们尽自己所能，为自己找到了各种交通工具，实在不行就倚靠自己的双腿使劲倒腾。
至于这些狂热者的老大“古斯塔夫”，自然不会沦落到靠两腿赶路的境地，他依旧是带着被胁迫的考尔德一起，乘坐马车先一步出发。车辆行驶了半个沙漏时之后，突然停了减慢了行进速度，车夫连敲了三下马车的天花板。“古斯塔夫”卷起天鹅绒窗帘，拉下玻璃窗，从窗口向外探出身子。
“什么事，伙计?”
他的说话声盖过了车轮和马蹄声。
“刚刚过了河，先生，远处就是商业区，我们在快到黎明时分时就会到那里。”
考尔德透过亚萨斯的身体和车窗间的缝隙，努力地想要透过逐渐消失的黑暗看清楚远处，但在地面与夜空相交的那条线上，他只能看到一片更深的黑暗。黎明前的黑暗是最为深邃的。
马车驶入了商业区。
这里是比潟湖镇还要大的一个商业城区，也是埃赛勒姆原本商业贸易集中的地方。相比于其它地方彻夜狂欢的人群，在这里经营自己生意的人显然更加自律且勤奋：面包师正在和面，准备烤制当天的第一炉面包；出租马车的车夫们在准备着马匹，清理着马厩；清洁工在街道上忙碌着，他们不仅要把昨夜狂欢人群留下的呕吐物清理干净，还要收集地面上散落的各式各样的酒瓶，那些玻璃制成的酒瓶将会给他们带来额外的收入……
在经过这条商业街的时候，这支由三辆马车组成的车队为了不引人瞩目，也只能减速慢行。负责驾车的车夫们，彼此几乎没说过一句话，他们只是偶尔用低沉的声调向车厢内的“古斯塔夫”老大汇报着周围的情况。
谷婹 这些人都是“古斯塔夫”手底下最硬的茬子，平时都很少从“致命意外”离开，其中为首的就是那个叫作伯内尔的年长战士。他们隐约感到不安，这是他们身上的某种东西，一种他们共有的特殊品质使他们感受到此行的危险性——哪怕他们其实已经都被魅惑法术影响到了神经。
七八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深刻内省的男人，腰板挺得笔直，全神贯注地盯着这条路，好像他们的生命都要靠掌握这条路来维持似的。尽管此时已是冬季，可是海洋性的气候却让埃赛勒姆夜晚的空气依旧和煦宜人。然而，这这些人却似乎要永远把自己牢牢包裹住，只露出他们的眉弓和眼睛的阴影。但他们仍能在黑暗中看清一两里以外的东西，这比许多患有夜盲症的匪徒要强得多。
慢慢地，太阳开始升起，商业区的轮廓清晰起来。他们看到了埃赛勒姆商业银行的主体建筑，这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剪影，比这些常年在落尘区讨生活、很少来这个上流人士聚居街区的外来户匪帮帮众想象中的规模大得多。
考尔德紧握着车厢，手指变得苍白起来，埃赛勒姆商业银行耸立在街道旁边五码高的人造混凝土峭壁上，像一个闷闷不乐的哨兵，监视着下面的街道和房屋。
参与过金库安全改造升级工作的半身人陷阱大师，之前就为那本该是用于阻挡掠袭者的防御工事而感到惊叹。他们离得越近，考尔德就愈发肯定，这座银行外围还加装了新的高墙。
还没有等马车驶到银行正门前，两名站在路中央的士兵就挡住了他们的前行。还有一些身穿埃赛勒姆守卫制式军装的士兵，就站在他们侧上方那个像是城堡而非商业建筑外缘的城垛上。
半身人透过车窗缝隙观察着面前两人。他们的年龄各不相同，有一位非常年轻，而另一位已经四十多岁了。他们的肢体语言，透露着他们的严肃认真，以及对即将到来的麻烦的紧张感。考虑到“古斯塔夫”一行人此行的目的，考尔德觉得接下来的几分钟将会很有趣。
“站住!”一个拦路的卫兵吼到。
前面的马车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挽马张开的鼻孔离士兵毫无表情的脸只有几英寸远。
那人一点也不畏惧，他的同伴绕过战马，走到车厢门口。亚萨斯敲了敲车厢，示意伯内尔不要轻举妄动，而他本人则从打开的窗户中伸出手去摸门把手，将门打开。
他小心翼翼地从马车里走出来，装出一副因为长时间旅行而身体变得僵硬的模样。
“我们要享受紧急服务待遇。”亚萨斯说着，走到士兵跟前。“我相信您一定收到过特别提示，对于某些大客户，埃赛勒姆商业银行是提供二十四小时服务的。而我们，正是那样远道而来的倒霉大客户。我们的交通工具在半路上车轴断裂了，因此错过了丰收祭昨日最大的销售热潮，但是今天我们不会再浪费时间了。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通报正在值班的银行客户经理——不管他是在自己还是搂着别人呼呼大睡，都把他给我叫起来——我们要赶紧办理业务，兑换足够的零钱。今天只要丰收祭狂欢一开始，我们就要疯狂甩卖我们带来的玉液琼浆！”
亚萨斯伸长脖子，抬头看着银行外墙上值勤的士兵，与他们的目光相遇而毫不慌张。
一个接一个，他要让他们知道，他不在乎被他们记住自己的脸。
“很抱歉，先生。”那位年长的守卫生硬回答道，“目前我们接到了线报，有一伙儿暴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他们正准备策划一场银行抢劫案！因此，按照特别管理办法，现在银行不会接待超过两名以上的客人。哪怕你们有大客户凭证，也必须排队，按照叫号有序进入银行。”
亚萨斯看着士兵，左右摇着头，慢慢地露出微笑。“仔细听着，”他说，“我可以假装你没开过口，记住，第一印象非常重要。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我是谁。我叫亚萨斯，我是一个王子的私生子。这个身份将使我成为那个国度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您同意吗？现在，我要告诉您一个秘密，然后您再考虑下我们是否可以重新开始。最后一个用类似语气，用狗屁‘秩序’之类的话语敷衍拒绝我的人，现在还住在一处寒冷而坚硬的冻土里。那么，我们应该再试一次吗？就像我说的，我要进去！”
亚萨斯说得理直气壮，罕见地，他没有撒谎。然而，那个埃赛勒姆守卫仍旧摇了摇头，“就像我说的，王子……随便什么贵族头衔的老爷。您必须明白，您现在身处疆国，如果您要进去的话，就必须要遵守疆国的法律跳跃。我还要通知您，如果您继续和我废话，我不能保证其它站在墙上的兄弟会不会误会咱们俩人对话的性质，继而作出什么也许是错误的预判。”
“这太荒谬了，”亚萨斯厌恶地摇着头说到。“难道你们的统治者没有觉察出这对于我这样身份的人是一种侮辱么？没关系，不用回答。该死的秩序，我最讨厌狗屁秩序了。”
第二个年轻点的士兵也走了过来，他的手指已经搭在长火枪的扳机上面，“士官长，不要和他废话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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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8章 银行大劫案（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埃赛勒姆商业银行只有一道大门，包了铁，高十一尺，从里面上锁，有卫兵看守。
门旁边有一块小小的隔板，当身穿警卫制服的亚萨斯走近的时候，隔板滑了开来，其中现出灯光映衬的头部剪影。女哨兵的声音中全无友善的情绪：“来者何人？”
“埃赛勒姆守卫第三连队士官长。”
亚萨斯很善于伪装，他此时的回答带着仪式一般的庄严感，“这几个人是我的士兵，请看我接收到的指示文书和身份证明。”他递上了紧紧卷成一个硬筒的数张文书。
那个女性哨兵拉上隔板，遮住窥孔，亚萨斯和那几个同样身穿埃赛勒姆守卫的“纽扣人”一言不发地等了几分钟。
晨风吹动着楼顶的风向标，发出吱呀呀的响声。太阳刚刚升起，给远处的房屋镀上了一层橘红色的涂层，天空万里无云，还能看到几颗没有完全隐退的繁星，仿佛撒上糖霜的深色餐布。
随着几声金属碰撞的响动，沉重的大门终于缓缓向内侧打开，大门在铰链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女哨兵踏上两步迎接他们，她敬了个礼，但没有把亚萨斯的文书还给他。
“请原谅在下的怠慢，古斯塔夫士官长，但是事情确实事发突然。”那个女哨兵说道。
亚萨斯等人跟随她走进银行的门厅门厅，门厅由黑铁栏杆隔成两个部分，栏杆横贯整个房间，从天花板垂下，插入地板。栏杆尽头，一名男子坐在木桌背后，控制大门的机械装置由他掌握——大门在亚萨斯一伙人身后重新隆隆关闭。
这名男子和女哨兵一样，都穿着银行保卫人员的蓝色制服，外面套了黑色皮革嵌金属甲胄：腕甲、胸甲和护颈一应俱全。他的脸刮得十分干净，相貌英俊，守在栏杆后一动不动，等待女哨兵呈上亚萨斯的文件。
“古斯塔夫士官长，”女哨兵说，“及其所带领的增援小队，这里是埃赛勒姆守卫第三连队长签署的命令。”男人研究了好一阵子文书，最后终于点点头，隔着栏杆还给两人。
“不错。晚上好，古斯塔夫士官长。这些位先生是您手下的士兵，看起来都是老兵？”
“是的，守卫科长。”亚萨斯回答。
“你们负责来增援，有什么特定的布放计划么？”
“我们需要先进行巡逻，然后再实地布置安全岗哨。”亚萨斯从容不迫地回答。正如他给出的那份由号称“鬼手”的造假犯提供的文书材料，他已经为行动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如您所愿。”男人摘下脖子上的钥匙，打开铁栏杆中唯一的一道门，走出栏杆，面带微笑地迎向两人。“感谢第三连队长的支持，您尽管帮我们找到防御的疏漏之处，长官。”
“我对此却颇为怀疑。”
亚萨斯抖出藏在左手袖子里的短剑，抬手斩向女哨兵的右耳耳根，划破了皮革护颈和头盔间的肌肤。她惊呼出声，侧身避开，迅速抽出鞘中的黑钢佩剑。没等她完全抽出长刀，跟在亚萨斯身后的伯内尔已经擒抱住了男卫兵。
伯内尔将对方狠狠砸在栏杆上，用右掌掌缘猛力击打他的脖子，男人讶异间闷哼一声。皮革护甲抵消了那一击中的致命成分，但却没能削弱冲击的力度。这个守卫顿时只剩下了喘息的力气，伯内尔从背后扭住他的胳膊，如钢铁般箍得男人动弹不得。亚萨斯向后退让，离开女哨兵的攻击范围，她的劈砍尽皆落空。
头一击动作敏捷，几乎刺中目标。第二击就慢了些许，亚萨斯不费吹灰之力躲开。当她抬手准备第三次出击，脚下却踏了个空，自己将自己绊倒在地。她张开嘴，似乎还没有认清形势。
“你……他妈的……”她喃喃道，“用……毒……药。”她脸朝下扑倒在大理石地面上，亚萨斯见状不由得一歪嘴巴，他原本想抱住她的身体，但刀刃上的药物比他预料中效力更大。因此，女哨兵倒地还是发出一些异响。
“混蛋——”
那个科长刚挣扎着想说话说，然而伯内尔的副手却已经将短刀刺进他的脖颈。伯内尔慢慢放下这个男人，动作轻柔地就像是处置一匹最柔软的丝绸，他顺手扯下对方腰带上的一串铁钥匙。
“很好，”亚萨斯说，“咱们这就金库转转。”
谷灹 他是在同被几个伪装成士兵的匪徒用身体挡在中间的半身人说的，而就在考尔德身边，还站着一个同样矮小的、穿着带兜帽斗篷、身材异常佝偻的奇怪男人……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
刚刚在马路上，就是这个奇怪的家伙带着一伙同样奇怪的家伙，趁着亚萨斯将那两个拦路守卫杀死的瞬间，突袭了在银行外墙上执勤的一众警卫。接着，这个家伙就加入了亚萨斯的伪装队伍，一齐混进了银行的大门。
“炼金火药、强酸、还有一股奇怪的麝香味，”作为一名陷阱大师，考尔德对于炼金药剂并不陌生，他站在那个奇怪家伙的旁边，很容易就能闻出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味到底是什么。
“两位，该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就要到了。”亚萨斯俯下身子，对两个身材矮小的“专业人士”耐心说道，所有匪徒的目光一时间都投射到他们身上。
“yes！yes！”那个奇怪的家伙用一种近乎于癫狂语气，回应着亚萨斯的问话。“我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装备，就等那一刻的来临。”
“额，我也是，”考尔德尴尬地接着说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
从门厅前往金库的道路，自然还有许多身穿蓝制服的银行守卫，他们毫无例外地都被“纽扣人”迅速放倒。
异常顺利地，他们走到了金库所在的地下二层，这里还有一名看守需要处理，他的位置是黑铁旋梯的底下。埃赛勒姆银行地面部分是供其日常经营使用，而地下金库则被厚达十几码的炼金混凝土牢牢包裹在中心。这些炼金混凝土无法被“化石为泥”法术改变性质，造价相当高昂，也只有坐拥一个国家财富的国王才能够使用的起。
守卫看见亚萨斯等人，便立刻警觉起来——毫无疑问，他们走下旋梯是违规的。
看守冲上楼梯，而亚萨斯一下子就抢下他手中的长枪，给他面门正中一脚，继而踩住他的腹部，让他在地上蠕动。伯内尔赶忙走下楼梯，弯下腰，让对方也尝了尝淬毒匕首的滋味，随后兴高采烈地吹起了口哨。
就目前为止，他们对于这个银行的突袭，无疑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
“陷阱大师，”亚萨斯看向半身人，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让我们看看您的本事罢。”
半身人陷阱大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怪人冷哼了一声，似乎对于亚萨斯先点考尔德的名而有些不满。
考尔德没有搭理那个家伙。
“金库的门有三层，前两层都是包铁巫木，每层厚两尺四寸；而最后的那道门则是用巴托碧炼铁打造而成的，其价值甚至与等重量的黄金相差无几黑。即便你们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拿斧头劈穿了前头两层，也无论如何进不了第三道门。这些门均由齿轮机件设备驱动，而这些零部件绝对是埃赛勒姆城质量最高、价格最贵的货色，全部都出自机械宣讲者组织多位大师之手。”
“嗯——哼。”那怪人又发出怪声。考尔德依旧没有搭理对方，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讲着。
“至于说进门的规则，则是这样的：除非国王本人亲自到场，否则任何一道门都不得无端被轻易打开。入库、出库，每一次都要在专人的注视下完成。每天这些门只能开一次，之后再想打开，这些们就会自动被锁死。第一道门背后，全都安置了四到八名守卫，带着行军床、食物和水住在里头。若是受到围困，他们能坚守一周之久。”
“嗯——哼。”那怪人继续冷哼。几个“纽扣人”手掌都摸上刀柄，亚萨斯摆摆手让其作罢。
“外面的那层大门，可以使用刚刚从值班经理处得来的钥匙打开。里面的两道门则只能通过输入每天都会改变的机械密码才能进行解锁。而那两道门上的机械密码装置是成对出现的，因此，想进去的话，必须由两个知道密码变更规则的人同时进行操作，机括才能正常运行。”
“嗯——”那怪人又想发出怪声。不过亚萨斯这次对其投向了一个极为严厉的目光。
“至于陷阱部分，绝对能够把最高明的盗贼逼疯，不过它们都是我设计并安装上去的。压力板、平衡秤锤，天花板和墙上的暗藏十字弓、一触即发的毒药粉末、酸液喷嘴、满满一屋子的娜迦蛇或者剧毒圆球蜘蛛。这些都是小意思，真正困难的部分在于进最后一道门前要经过一个小房间。即便之前的机括都顺利运转，可如果里面的监视符文被触发——那几乎是肯定不可避免的，远在凌鸦塔内的国王侍从会全天候安排人盯着这套符文——房间里在一秒钟内就会充满了绞杀兰的花瓣磨成的粉末，而当你们正呛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头上就会忽然落下一根擦燃的火柴，所有东西同时燃起来，把你从里到外烧得脆生生的……”
“大师？”听完这些，亚萨斯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向半身人询问：“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你不会是想要高速我们，你对这些陷阱无能为力了吧？我敢保证，那样的话，我会相当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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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9章 银行大劫案（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额，当然不是。”考虑到自身健康状况问题，考尔德没有和亚萨斯犟嘴，“我只是在如实地向你们讲出接下来可能遭遇什么，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不也正是专业人士的体现么？”
“有道理。不过，还请你快点工作。”亚萨斯回答道：“打开前面两道门，剩下的那道门，我还有别的专业人士可以提供帮助。”
“如你所愿。”半身人陷阱大师回答道。他走到墙边，拿出被归还给自己的胡帕克杖，然后用杖缘敲击了几下炼金水泥墙面。考尔德侧过身子静静凝听了片刻，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没错，就是这里，细微的空洞声……”
他喃喃自语着，不过手上的动作却不缓慢：三下五除二，考尔德拧开胡帕克杖头的螺纹紧箍，从空洞的杖体内取出一个类似鹤嘴凿似的部件，将其装在手杖尾部。接着，半身人就反向拿着工具，用尽力气狠狠砸了墙面几下，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泥碎裂声响，露出里面隐藏的机括部件。
“谁有不用的刀子，我要质量好点的。”考尔德说完，随即伯内尔就递过来他需要的东西，半身人陷阱大师伸出手指拈住缠绕着防滑布条的刀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插进了墙面。
没有人看清半身人是怎么做的，不过，这些人都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包铁的女巫木大门向两侧缓缓移动，滑轨上传出轧轧的声音。“怎么回事？还没有到时间怎么就——”
大门内部传来了值班人员的询问声，只是当亚萨斯身先士卒从门缝钻进去之后不久，那些声音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等到所有人走进第一扇大门和第二扇大门之间的隔间，那里面的六个值班守卫已经并排躺在了墙边。无一例外，这些人的脖子上都只有一道细微的伤口，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不到一分钟，”亚萨斯激赏地看向考尔德，“所有陷阱都没有被触发，不愧是专业人士。”
“运气而已，”半身人敷衍答道：“设计这些安全门的机械大师欧文先生……思想比较陈旧，他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侏儒技术经验。制造门锁的时候，只是让锁芯复杂到极致，没有对整体传动布局做优化。”
说完，考尔德也就不再多解释。他利用成功开门带来的信任感，让两个体重差不多的“纽扣人”，分别站到下道大门的锁孔前面。“你们不要乱动，你们现在已经踩在机械踏板上面了，如果稍稍有些不平衡，这个上面的天花板就会突然喷出足以让所有人都死无全尸的酸液。”
这让那两个人相当紧张。
不过，考尔德接下来向他们保证：“你们当砝码的时间不会太长。”
他开始用装了鹤嘴凿的胡帕克杖，狠命敲击着隔间的地面，在炼金水泥的自流平地面上开掘出了大约半寸深、两码长的沟壑。“把你们的武器插进那个锁孔，别转动，直接插进去就行！”
那俩人遵照指示做完。考尔德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地面上的那道沟壑，过了几秒钟，他果然看到这道沟壑中间一个地方水泥碎块发生了轻微抖动。
说是迟，那时块。
他立刻用鹤嘴凿准确砸在那个发生抖动的点上。众人能够感受到地面在缓缓侧移，整个通道就好像是放在同心圆盘的导轨上一样，绕着圆心转动了大约六十度角左右。这样一来，虽然后面的那扇大门变成了墙壁，但是这个隔间前面的那扇包铁木门也被转了过去，变成另外一个通道。
“小心里面的帝王娜迦！”
考尔德大声喊道。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掉头跑到了墙角处，蹲下身子静待其他人来解决问题。
前面的隔间相当宽敞从天花板到脚下足有十尺。然而，堆叠起的木桶和油布口袋却把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只在物品凹凸不平的表面上留下一段空间，暗比棺材，窄得只堪爬行。
漆黑的房间恶臭难当，扑鼻而来的气味糅合了泡过污泥的麻布片、发霉朽坏的木桶、腐败的食物和已经失效的炼金防腐剂之类的东西。
随着半身人的呐喊，所有人都拔出了武器，不过他们一开始却没有看到什么帝王娜迦，而是仅仅看到了一个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也只有一个兜裆布遮羞，顶着火焰颜色头发的昂藏大汉。
一开始，“纽扣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帝王娜迦，他们只是以为这是一个有什么异装癖的银行守卫，几个拿着弓弩的家伙抬手就对其进行了狙击。
然而，那个大汉瞬间就从其视野之中消失，等到他再次出现就已经是位于“纽扣人”们中间，他非常迅速地用双手扭过了一个人的脖子，接着又用力拍了另外一个人的脑袋一下。
谷釚 “小心‘指使术’！”
考尔德缩在角落里，用腹语向其他人传递消息，以减少自己被注意到的可能性。
只可惜，因为怒骂声太过嘈杂，所以没几个人听到他的提醒。等到有人注意到不对劲，“纽扣人”头子伯内尔的胸口已经插上了一支淬过剧毒的弩箭，这个老打手马上便一命呜呼。
这时，亚萨斯倒是没有继续划水，他大步欺近到那个壮汉身边一剑就削断了对方的脑袋。
大汉无头的身体不断趔趄后腿，等到起翻倒到一个圆桶后面，再次出现的东西才让所有人明白了考尔德的提醒是多么准确——一条足足有18尺长的巨蛇，从圆桶后面直立起了身子，这条蛇身的生物分出五条脖子，而除却一个之外的其它脖子顶端、眼镜王蛇般的肉冠上都有一张威严的人脸。
“这是一条帝王娜迦，不要看它的眼睛，”亚萨斯提醒众人，只是稍稍晚了一些。
帝王娜迦是诸多种娜迦之中的最强者，高傲又富有王者风范，它们通常盘踞在失落的都市和遗忘的国度，出于某些理由守卫着传承自上古的秘宝。用其来守卫银行的金库，倒也符合其天性。
虽然帝王娜迦并非属于邪恶阵营，用妥善言辞和合理的协议与其进行交涉，可以与其构建某种互惠互利关系，但是它们一旦被激怒之后，就会变成极其凶猛的致命猎手。
它们有五双眼睛，常人只要与其对视就会中招，从而陷入目盲或耳聋两种负面状态其中之一。因此，在缺少了一个脑袋的情况下，这只帝王娜迦还是瞬间就让四个“纽扣人”失去了大半战力。以那些人的财务情况，多半是没有可能性去购买价格昂贵的炼金解药来治愈自己。
“该死的杂碎，”亚萨斯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他扭过头冷眼看了一下缩在隔间角落里的半身人。仅仅是一个照面的工夫，他那个“古斯塔夫”身份下能够领导的人手就基本损失殆尽。
虽然他压根就不在意那些人的性命，但是他们此行是要打劫埃赛勒姆商业银行金库——缺少了人手，那些堆积如山的灾币和毒螯又怎么能够运送出去？退一万步讲，即便这个半恶魔有办法将其送走，可是又怎么将银行被打劫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毕竟，他进行这项活动可不单单是为了劫财，更重要的意图还是为了制造更多的混乱。
也许一场猝不及防的瘟疫可以让埃赛勒姆的平民陷入慌乱，可那些有钱人还是有其它选择：他们不仅有充足的钱袋子可以购买增强自身抵抗力的炼金药剂，还可以去城郊的乡间别墅来躲过各种传播瘟疫的媒介。
当然，愤怒归愤怒，这个家伙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后续打开那道大门，或许还能用得上半身人陷阱大师（他也不能完全相信鼠人炼金工程术士氏族的可靠性）。因此，亚萨斯在被迫显露出真身之后，仅仅是以最快的速度剿杀了那只陷入狂怒状态的帝王娜迦，以及杀死了因为看到半恶魔真容而惊吓得从被魅惑状态解除出来、变得目瞪口呆得“纽扣人”，而没有对半身人下手。
“我需要一个解释，”亚萨斯的直立起半人半蛇的身躯，他的六只手掌中有四只都攥着从帝王娜迦脑袋上或拧下来或砍断的脑袋，另外两只则分别持握着两把锋刃长达六尺的狭长弯刀。
目睹了这一切，考尔德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总算知道自己内心那种不安和惶恐的来源。
这个亚萨斯根本就不是人！
他来自无底深渊！
他是一个顶着大角鹿头颅，身子却仿佛六臂蛇魔的、可怕而怪异的强大异位面邪魔！
“有的时候，陷阱也可能是能够最快通过的路径——如果不想经过绞杀兰花粉、一队自爆机械构装体，又或者是充满剧毒圆球蛛的房间——那么这个帝王娜迦陷阱就是最优解……”
“die！die！该死的半身人家伙，你肯定是在说谎！”就在考尔德想办法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一个空的啤酒桶盖子突然弹了起来，不知何时躲进去的鼠人炼金工程术士从里面冒出头，大声斥责着半身人的花言巧语。
“闭嘴！”亚萨斯怒斥道。他的蛇尾嗖的一下子就扫翻了空酒桶，藏在里面的鼠人骨碌碌地滚了出来，它身上的带兜帽斗篷都被扯了下来，露出那个毛茸茸的可憎脑袋。
考尔德不仅瞬间明白了原来自己和一只鼠人走了一路，还知道为何自己刚刚闻到了一股怪味：那个鼠人身上绑着大量瓶瓶罐罐，仅仅瞥了眼上面的标签，半身人就想要有多远就躲多远。
“少说话，多办事。”恶魔领主之子对那个鼠人说，“最后一道巴托碧炼铁大门，先用你的办法来打开，如果不行——”他又瞅了眼那个瑟瑟发抖的半身人，“——你就得给我负起责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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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0章 机械飞升（2）（求推荐票！求月票！）
无窗的房间内充斥着一片黑暗。
忽然，一声嘶哑的咒语在黑暗中悄声传出，随即一道幽灵般的光芒开始慢慢地在空中凝聚，奇异的灰色光线投射在一张木制长桌的光滑表面上——也只投射在这上面，而另外那片未被灰光所照射到的——那些看不见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依旧迷失在永恒而浓密的黑暗与阴影中。
只见那桌上摊开着一只边缘为重物所撑开的羊皮袋，袋子的中央洞口大开，在阴森的光线中暴露出其中的可怕东西。那是一个从爆炸蟾蜍（炼金工程术士培育出来的奇怪玩意儿）体内完整剥离出的腺体，只要往上面添加几种比例恰当的催化药剂，它就能瞬间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通常来说，那些催化药剂的配方，都被妥善地保存在炼金工程术士氏族首领的脑子里，绝不会在任何纸片又或者其它信息载体上面留下丁点踪迹。一方面，即便是经过氏族培养的的炼金工程术士，其智商也无法记住每一个药剂配方（反正它们的首领是这么觉得的），交给这些知识只会加重其那形如干苹果似的小脑袋瓜的负担；另一方面，这种东西也是其成为氏族首领的所赚取到的个人资本，他没有理由与其余的鼠辈分享它们。
刹那间，光芒闪烁了一下。一道阴影从周围的混沌中隐匿而出。这道奇怪的“幽灵”走到桌边，伏于桌面之上。他那苍白枯瘦的手指，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强而有力，如同爪子般的手指抓着了一枚绿色的结晶体，将其用力压进了袋子里那爆炸蟾蜍腐烂的器官里。
他还用一把类似钳子的道具夹住了口袋，这双手爪的主人将这恶心的器官摆弄了好一会儿工夫，盯住了很长时间。他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被其给予了厚望的东西，以将其每一个轮廓和褶皱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稍甚，他将钳子置于器官旁的桌面上，苍白的手又消散于无形中，而后周围的一切又重新退回到一片混沌当中。
又是一阵嘶嘶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灰光诡异地出现，又诡异地消失了，并且带走了那个发出嘶嘶声的灰先知。
当尼尼斯重新回到巢穴里属于自己的房间时，从下水道蒸腾上来的、充满潮湿水汽给身处黑暗环境的他带来了不少抚慰。他能感觉到脚下的木头在吱吱嘎嘎地摇动着，随着下水道的水流适时地摇晃着。而这个临时用烂木头搭建起来的房屋，正好卡在一条水道奔腾的水面上。
他能听到睡意朦胧的蝙蝠，不时在高高的天花板上聒噪地唧唧喳喳；透过地板上的缝隙，他能看见苍白的地底两栖鱼类不时跳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将空气吸进它们那黏糊糊的肺部里时，然后在河水中溅起微弱的水花声;他能闻到那流过河道的上千种气味，潮湿毛皮的臭味、腐烂木头的腥味、火烤老鼠的刺鼻气味、尖锐的金属锈味……
啊，当然，还有那在金属火盆中燃烧着的次元石，散发出的诱人香气。这些是鼠人文明的气息，在这个臭气熏天的的房间待上一段时间，即使是这么个玩意，如今也显得那般的讨喜。
灰先知挺直了身子，满意地发出嘶嘶声。
不久，再过不久，已经布置好一切的他就能收获甜美的胜利。那是在正面战场之外，一个鼠人能够取得的最大红利。他将会彻底粉碎十三议会为其戴上枷锁的阴谋，在埃赛勒姆这座即将被鼠人征服的城市里，他将不再命薄如纸！
不仅如此！
他将作为莱兹爱渥的神选代表，祂最为信任的代理人、尊贵的特使、伟大的灰先知统治这片鼠人帝国迄今为止最大的飞地。
到那时，就连十三议会各个氏族首领们也不得不向他屈膝，听从从他嘴里发出的每一道命令。
到那时，如果运气好的话，就连之前给他带来极大恐惧的半恶魔玩意儿也会消失成灰。
但是，尼尼斯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因为虽然愿景是美好的，但是想要真正实现它，尼尼斯还得确保一个任务能够圆满完成才可以。而每每想到这个棘手的任务，总能感到有一阵令人恐惧的呢喃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莱兹爱渥陛下在描述祂的计划时，多少有些含糊其辞。尼尼斯只知道，那块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次元石，是老鼠之王制造的一种威力强大的武器，其原材料是从无底深渊里的某一层的地核中开采出来的玩意儿。
但他有理由怀疑，那玩意儿的效用不仅仅局限于对付无毛的人类和他们堕落的社会。通常来说，鼠人们发明的那些玩意，就没一件不是极端危险的。由老鼠之王亲自制造的东西，危险性可能要比其透露出来的还要强上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当然，伟大的神选灰先知可不是一个只会瑟瑟发抖的鼠崽子。他不会被一些可以预见的危险所吓退了，他会勇敢地微笑面对危险。
只不过，尼尼斯现在有点难以决断：他到底应该召集多少人马、要不要叫上那个半恶魔玩意儿（现在亚萨斯应该已经在忙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跟他一起去将莱兹爱渥陛下交托给他的东西，放入埃赛勒姆新建的水厂机器里才合适？
谷袪 带的太多可能会让他显得很胆怯，但太少了又会显得他很轻率。毕竟，如果他（如果）也成为遇难者之一，那么之前他微笑面对危险的豪情壮志，就只会沦为笑柄，沦为毫无荣誉与谋略可言的铁憨憨行径。
想到这里，尼尼斯又透过木屋的缝隙，看向这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鼠人巢穴。鼠人们都穿着带有其氏族旗帜色彩的皮夹克，大多都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多半是在偷懒耍滑）。有些鼠人用长长的金属长矛在黑沉沉的下水道里摆弄着，戳着看不见底的水流，想要捕获一些肉类吃食。
灰先知对这些普通的氏族鼠兴趣寥寥，瞥了一眼后就转开了视线。然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仅有的一小队正在卖力气锻炼身体的白化暴风鼠。这些家伙倒是鼠人中的精锐。
比起其它鼠辈，他们每天都有足够的腌肉和黑玉米谷物配给，武器装备和搏杀能力也个个都是百里挑一（以鼠人的标准）。他们体型巨大，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场。尼尼斯很想知道他们的真正来历。这些家伙长得如此相像，一般只可能是同一胎的小鼠。
这难道就是十三议会保存的秘密吗？
议会秘密地保护着一群只会生育出这些白化暴风鼠的育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因为这已经不是鼠人第一次使用次元石和其他物质来影响幼崽在育母肚子里的发育。
就比如，他所在的灰先知氏族，虽然其氏族规模没有破百，但是其幼崽中长角鼠人的比例却冠绝整个鼠人社会；
而炼金工程术士氏族有特别的电击方案，可以让育母提前生产出脑子已经发育好的小鼠崽子，以便他们对其进行智力优化测试（不合格的鼠崽通常只有死路一条）；
就连那个精锐尽丧的刺客氏族都有着自己的秘法，可以培育出的一些舍身鼠候补，那些鼠崽子不仅比其它氏族的同龄鼠人更加敏捷，他们的麝香腺体也退化了不少——这对其在进行刺杀任务时保持隐蔽有好处……
“伟大的灰先知！”
听到有人喊自己，尼尼斯谨慎地向前跨了一步，藏身于房间的黑暗之中。虽然他的名字意味着恐惧和敬畏，他的地位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遇事先保护好自己依旧是每个鼠人的本能。
他打了个响指，解开了房门上预先布置好的法术，木屋的小门自动向内打开了。
来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独眼鼠人，皮毛花斑，门牙巨大，他是这个鼠人巢穴后勤管理员。
他在门外向灰先知鞠躬，头歪向一边，露出了喉咙以示自己的谦卑。尼尼斯挥了挥爪子，示意他继续说话。
“炼金工程术士氏族的人带走了很多黑玉米和熏肉，冷酷而仁慈的主人。”后勤管理员谨慎地说道：“他们似乎是想要去干什么大行动，所以，我们的存粮不多了。”
一只带爪的脚踢了过来，踹在管理员头上，那个胖老鼠从鞠躬姿态一下子变成四脚朝天。
“大舌头的跳蚤!”尼尼斯厉声吼道。
他被这个低声下气的后勤管理员惹恼了。他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嘴。“大任务？大任务？我没有参加的任务是大任务？”灰先知的脚又踢了过来，但这一次那个胖老鼠麻溜地滚了几个圈，迅速地闪开了。“清点一下存粮，抓紧时间，要不然我正好用你的一身肥肉给暴风鼠们改善下伙食。”
后勤管理员四肢着地地迅速跑开，直到远离了尼尼斯的注视才敢站直身来。他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走到最近的一群最近的奴隶鼠跟前，然后用爪子对他们猛敲猛击，指责他们的行动迟缓，坏了大事，种种污言秽语像小匕首一样从他舌尖飞出。他一脚把一个奴隶鼠踹翻在地，然后蹦到对方的肚子上面继续蹦蹦跳跳，直至那个可怜瘦老鼠的胸腔变成一堆烂肉，彻底咽气了事。接着，他又随口编造了一个借口，就从腰带上抽出了一条鼠尾鞭，开始鞭打起其它奴隶们。
这群奴隶鼠身上散发出的新鲜血液的气味，让胖老鼠贪婪地舔舐着他的尖牙。在这座临时巢穴里蜗居了小半个星期，别说是那些满脑子肌肉的暴风鼠了，就连他也已经厌倦了贮藏室里鲶鱼干和黑玉米味道。更何况，一群新鲜的奴隶鼠，将会大大减少他自己充作口粮的风险。
“清点存粮？清点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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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1章 爆炸·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清晨时分，鼠人的地下巢穴据点还是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丰收祭的庆典让人们罕见地放纵了消费欲*望，大量酒水和食物除了被人们吃下肚子之外，还有一部分被抛入了城市的下水道。这对于鼠人来说则是一场不要钱的欢宴邀请，不少鼠人都从河里找到了被吃剩下的鸡架子、肉骨头、带有奶油的蛋糕包装纸，乃至还有些许酒浆剩余的酒瓶……
尼尼斯敏锐的眼睛看破了火光中的景象，对库存食物的担忧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另外一种忧虑却取而代之，灰先知在担心鼠人们被人类玩意儿的劣等文化所“腐化”。
在这座城市地下待得时间越久，尼尼斯可以感受到鼠人们被人类玩意儿影响得越深刻。就比如他居住的间摇摇欲坠的、伸入河道中的房屋，也是用偷来的碎木板和木材胡乱拼凑而成的，丝毫没有采用鼠人社会的技术：比如，由炼金工程术士发明的黏合剂和建材，由他施展的次元石魔法。（当然，用那些东西建成的东西，鼠人们用着依旧胆战心惊。）
巢穴里挤满了各种体形和颜色的鼠人，他们大多都在正忙着制造一种小船，用来运送大块的砖石、木材、绳子、钢铁、成捆的布——这些都是这些天午夜突袭埃塞勒姆地表人类聚居地时偷来的或抢来的战利品。
尼尼斯甚至能看到一群苍白而颤抖的人类奴隶，竟然也被带到一些驳船上，他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经过近来的各种不幸遭遇之后，他对这些无毛生物的蔑视只增不减。他迫切地希望这些人类在成为奴隶的新生活中遭受种种厄运。也许他们会发现自己被卖给驯兽氏族，用于他们可怕的实验。因为最近鼠人地下帝国频繁的奴隶起义，那些生化改造大师们需要更多新的研究对象。
不过，就在他思索未来如何对自己麾下的鼠人进行思想教育改造工作的时候，整个下水道巢穴竟然跟地震了似地，猛烈地晃动起来。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沉闷的巨响。
“加了次元石佐料的爆炸蟾蜍爆炸囊腺……”
灰先知先是一阵蒙圈，然后迅速意识到这场爆炸是什么引发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爆炸会如此惨烈，并且惨烈到可以影响到下水道里的鼠巢。
……
“他发动战争并非为了个人利益或权力，也不是出于愤怒，仅仅为了战争本身；因此，他既是好战之人亦是善战之人……”
默默背诵着一则《战争论》上的章节，贾拉索走在黎明时分的埃赛勒姆街道上。比起同族，他并不是那么厌恶日光——这一点，倒是和那个与他有着相似命运的著名黑暗精灵很相似。
虽然空气依然明亮而清澈，但是天边的云彩却如同酒馆舞女的爱情，时散时聚。这是在酝酿风雪的表现。在几个沙漏时之后，它就会完全覆盖住天空，降下埃赛勒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载着乘客的马车，络绎不绝地沿着弯曲的道路驶向这座城市，那些都是慕名来参加品酒节的旅客。从远处看，黑黝黝城门就像一张张开的大嘴，正等待着把他们吞下去。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也都在忙碌着，以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裁缝们忙得不可开交，忙着制作能与穿着者的美丽相媲美的服装；酒商和奶农们把他们最好的货物装满车厢，运到这座城市；面包师和屠夫们准备好新鲜的肥肉和美味佳肴，让人垂涎欲滴。
谷錉 而就在这时，雷声轰隆作响，一道耀眼的绿色闪电从地面冲向了天际——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贾拉索冷静地看着这一切，非常明智地稳住了身形，躲避开了从周边建筑上落下来的坠物。
……
“这是怎么回事？”废墟之中，亚萨斯冒着青烟的身体挣破了遍地的坍圮，拔地而起。他的声调因被突然爆发的闪电击中而转变了声调；在这几个撕心裂肺的音节中，他的脸孔上蒙上一层烧焦的碳皮，眉毛轮廓变尖了，一声野性的咆哮卷动着他的嘴唇，露出长长的犬齿。
然而，周围并没有其它人能够回复他的疑问。虽然塔那厘恶魔可以免疫普通的电击和毒素，但是次元石爆炸产生的闪电，还是对他这个恶魔领主之子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伤害。那些肉体坚韧程度完全比不上恶魔的、跟他一起进入埃赛勒姆银行金库的同行者，此时早就都被炸成了灰烬。
……
尼尼斯揉着自己的脚趾头，慢慢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刚刚突如其来的爆炸对鼠巢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破坏。而他自己本人居住的小木屋，居然直接被冲击波炸成碎片，跌落到奔腾的下水道里。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水里爬出来，最后以一种极其不优雅的姿态凫水逃到岸上。
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一些块看不见的皮毛处还沾染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棕色玩意儿。不过，灰先知现在已经顾不得形象问题了。他在自己周围的地面上画上了一个五芒星，每一个角上都刻着老鼠之王莱兹爱渥的神徽，再向外则是两层用最强力的保护咒语编制的圆环。尼尼斯在其上施加了他所知的所有强效保护咒语，来保护他免受那些操纵他命运的可怕力量的伤害。
这些符文能防御火焰、疾病、电击以及许多种类的恶咒，它是尼尼斯在那探索黑暗秘密的漫长职业生涯中学会的最强力的法术之一。灰先知愿意花费巨量的魔法力量使用这个魔法，足以证明现在的形式有多么糟糕。
他把自己那长角的脑袋埋在手心里，用爪子狠狠敲了敲脑袋。他很担心，事情没有按计划进行，他感觉到事态已经渐渐超出了他的掌握。他受过高度训练的预知能力觉察到，有些力量正在发挥作用，这些力量正在使形势急剧恶化，超出任何一只鼠人（无论多么聪明）的预料之外。
“怎么会这样……”灰先知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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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2章 机械飞升（3）（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一开始，所有事看起来都在按计划进行。他成功潜入了那个工程术士氏族首领的房间，在其精心准备的一份爆炸物里加了些“佐料”；后者根本没有发现他做的手脚，然后就将那玩意儿带走了。
本来，那个该死的家伙果然用上了爆炸物。谁承想，添加了次元石的爆炸蟾蜍腺体，居然能够引发如此剧烈的爆炸，激发出了一道威力远远超过灰先知预期的次元闪电束！
此时此刻，尼尼斯感觉到体内涌动的力量，就像一条蛇在肚子里、胸膛上，挣扎着要出来。
他已经消耗了大量的次元石，想要稳定自身被次元闪电的电荷勾动，而不断外溢的力量。
如果是一般的鼠人施法者，或许早已因为承受不住其摄入的次元石粉末剂量而变成纯粹的疯子，但他可是尼尼斯——最伟大的灰先知，老鼠之王莱兹爱渥的神选者，几乎无所不能。
“一定要控制住，”他告诉自己，“集中精力。”
尼尼斯他非常清楚，次元石的使用者们在这种时刻，全都会产生一种极度自信的感觉。
而事实上，大多数鼠人术士在魔力失控、被次元石反噬之前，都会因此放松警惕。他得保证自己不重蹈前人的覆辙。
虽然与其他灰先知一样，尼尼斯也对自己很自信，但是他也绝不会让次元石这种纯粹的混沌邪恶之物淹没理智和安全意识。
“堵不如疏。”尼尼斯内心蓦地有所感悟。
此时，他感到已经达到最佳时机去释放这股力量。他的血管里涌动着庞大的原始混沌魔法能量，脑子里几乎要被力量脉冲的狂喜所淹没，但灰先知知道必须尽快释放，否则自己将被一同吞噬。
慢慢地，灰先知逼着自己念出他所能创造出的最强力咒语，在空中划出复杂而精巧的手势以聚集魔法，利爪移动之处皆是涌动的纯粹能量，好似在空间中上划出了次元裂缝一般。
他的双臂摆得越来越宽，嘴里念叨的咒语音节更加响亮，光芒在其周围闪烁，原始的魔法能量开始从其眼睛、口鼻以及下肢中泄漏出来，这股力量就像酸液一样在他肚子里来回翻滚。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如果不尽快完成咒语，力量便会失去控制，把他撕成碎片。灰先知脑子里在极力挣扎的理智告诉自己，下次绝不再吞下如此多的次元石。
尼尼斯匆匆念完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划出最后的手势。随即，一团绿色的卷须慢慢地从他的身上伸出来。
然后，这些触须一个接一个快速地攀上下水道的墙壁。他顿时感到整个身体充满了活力，毛发兴奋地竖立起来，尾巴挺在空中，整个身体都变得异常敏感，空气在皮毛上轻轻掠过，都感觉像有人用钢丝球在摩擦自己一般——这股感觉有些痛苦，但却没有到达让人厌恶的地步。
他强迫自己再一次集中精神，将每根魔法能量形成的触须看做是自己身体的延伸，一件可以控制，可以感知的东西来操控。他继续扩大着魔法的效力，咒语创造出了巨大的魔法爪子，这样可以抓住下水道的墙壁和天花板，使它们与其捆绑得更紧密一些。
现在，那些愚蠢的埃赛勒姆人类将会领教他尼尼斯的强大，他是最强大的神选灰先知，是使用魔法的大师，他要把整条下水道全部摧毁，把那些石头皆尽化作齑粉，他会……
“不！我在想什么？”
尼尼斯用牙齿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次元石扰乱了他的心智，但他总算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把这个下水道里的鼠巢挪移到那座水厂下方，固定住，让那些战战兢兢的无能鼠辈作为先锋，去送死，去对付那里的人类守卫。而他本人则会在那里召唤莱兹爱渥的次元石化身，让其污染整座水厂，使得整个埃赛勒姆城都被恶疾所感染、所蹂躏。是的，是的，这才是我的想法，集中精神！尼尼斯，你可以做到这些！”他对自己说，“不要忘记目标，任务几乎就要成功了！”
尼尼斯将思绪附着在次元石能量组成的触手上，穿透了岩石和土壤向四周快速蔓延。虽然记得水厂的具体位置，但是由于其大脑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混沌能量影响，所以他的空间感知能力降低到了极限。他只能倚靠触手的“触碰感”，来确认自己将要把偌大个巢穴挪移到哪个地方去。
这里，不对。
谷醾 这里，也不对。
这里，还是不对，嘶……
灰先知不由得尖叫了起来，附着了其思绪的触须也同时传递回来了各种感知力。他突然感到自己仿佛被烤焦了一般难受。这是什么把戏？难道这座城市有某种“邪恶”（以鼠人扭曲的道德观念而言）的魔法？还是那地方有专门针对他的陷阱？是不是十三议会的那些混球，偷偷把他的消息透露给了某些人类来陷害他？
只是，他还是不能放弃。
次元石魔法组成的触须，在尼尼斯操控下从那些不可触碰的地方绕开，尽力搜寻那座水厂的位置。这次他学了个乖。灰先知小心翼翼地重新伸展开魔法触须，还有时间，魔法触须找到了地下管线，他操控着它们攀附着那些管线一路蔓延——这次得手了！触须并没有被烧灼！
他飞快地继续引导出了更多条次元石能量带，并将其用力沿着管线蜿蜒前行，如同某种生长迅速的魔法植物般生长。
“这才像话，我是个天才！！yyds！”尼尼斯内心狂喜。灰先知将魔法能量发挥到了极致，开始将鼠巢连同里面的鼠辈们一齐虚化，顺着能量触须慢慢挪移向水厂的方向。
……
战场上的声音从来不是美妙的。
凶猛的战斗呼喊声，伴随着刀剑从盾牌上一声落下。这种刺耳的声音意在向一个毫无恐惧的敌人灌输恐惧。周围的空气中混杂着喊叫声，鼓声和跺脚声，以及钢铁相互碰撞的声音。
这场战斗不是普通的战斗。人类以刀剑对抗恶魔，无疑是只有传奇英雄才能玩的把戏，然而这些手里的弓弩和火枪全部打光弹药的埃赛勒姆守卫，现在也只得硬着头皮这样做。
“再坚持一会儿！”一个老兵发出呼喊。
“艾拉维拉军团和枪炮马上就能调集过来，我们必须把恶魔们堵在商业区里。想想你们的父母、老婆、孩子，维克塞斯国王在上，他们之中至少有一些就生活在你们身后的这座城市里！如果我是你，就算拼了命，也不会想让他们见到我们现在看到的、只能在最黑暗噩梦里出现的怪物。”
说话的同时，他猛地从被堆积成掩体的酒桶垛子后面站起身子，将一个拔出了拉环的木柄手榴弹远远扔了出去。伴随着爆炸声和猝然出现的火光，几只有着不对称而且扭曲变形的身体的畸魔瞬间被炸成了一滩血肉杂碎。
“最后一颗手榴弹，”那个老兵迅速蹲下身子，嘴里小声嘀咕，“总算是没有浪费。”
虽然那些被亚萨斯从无底深渊召唤过来的恶魔，其实都是一些塔那厘之中的垫底货色，但是他们仍旧不是普通人类能够轻松解决的敌人。
以被炸死的畸魔为例，那些玩意儿在无底深渊的地位和待遇和怯魔差不多，只有最绝望的恶魔领主才会在其主力军团招募这样的走卒。可即便如此拉垮，畸魔在人类眼中仍旧是庞然大物：它们身高随随便便就能长到6尺以上；在其绿色和紫色斑驳的光秃秃的皮肤上偶尔有一或两块看上去令人不舒服的坚硬鬃毛斑块；而在其细长头颅上还长着一双充满着憎恨的红色小眼睛。
失去了火枪和弓弩等远程武器的支援，就算四五个持着长戟的埃赛勒姆守卫围攻一只畸魔，都有可能出现严重损伤。畸魔手里拿着个怪异咬钳似的长杆兵器，不仅可以砸破人类身上穿的甲胄，还能够“咬住”因为不够小心而被其夹住的倒霉蛋，后者的下场一般都是身体被残忍地分为两截。
战场上的情况，因此而变得极度血腥。人类一方似乎只能尽力坚守，丝毫没有反攻的可能性。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恶魔领主之子亚萨斯却并不这么觉得。“怎么会这样？！”他内心狂怒地嘶吼着，“覆盖了整座城市的‘次元锚’干扰？使用传送法术的感觉，就像是在旱地游泳一样。还有，为什么响应我召唤的只是畸魔、怯魔这样的货色？我亲爱的父亲大人，难道您真的向所有人宣告了我在这个该死物质位面的遭遇，让那些家伙不愿意再向我效忠，为我提供服务？！”
此时此刻，亚萨斯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愤怒”，还是“惊恐”占据了情绪的主要角色。他现在已经彻底慌了神。或许也是因为受到次元石闪电的刺激，所以他那源自塔那厘恶魔的部分混沌血脉被激活了，这个半恶魔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毁灭与自毁倾向，想要用极端的暴力行为来宣泄内心的恐惧与无助。至于说其父亲格拉兹特的计划，谁爱执行谁去吧，反正他是已经不准备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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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3章 船厂·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清晨时分的尤金造船厂依旧是一派忙碌景象，三班倒的工作制足以说明这个船厂的生意有多么好。在这丰收祭这段时间，堆积在造船厂的船只有时甚至都找不到泊位停靠。
“把你们的工作都干好，不要松懈！”刚刚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作为约姆斯传奇海盗王的密探），尤金没有休息哪怕一分钟，立刻就来到码头上监督早班工人们干活。
“谨遵号令，老板。”几名工头应和道。
之后，这些工头就开始带着工人们从一艘槽形船上搜寻“船边折扣”——不少亟需维修的船只上，都有一些船主没来得及卸下的货物和小零碎，它们可以用来冲抵维修费用——那架势甚至比新婚夫妻关了门互相撕扯层层婚礼服装还要饥渴。
奎斯看得很有意思，他本来也不怎么感觉疲惫，于是也穿上一件代表早班工人的蓝色号服坎肩，全心全意地投入一场盛大的“抢劫”当中。
那些工人们也都精神焕发，互相嬉笑嘲弄着，他穿行于这些工人当中，观察着这些人：他们的动作既匆忙又精准。
他们先拿走所有搬得动的值钱物事，作为样品的散装红酒、二手桌椅板凳、厨房里剩下的咖啡和茶、小小军械库中的几把十字弓……
高级的工头们则直奔船长室。那些由船长本人保管和使用的导航仪器通常都非常值钱。即便是二手货，也能值个不少钱。为了求个好兆头，许多船长都会在船只大修之后也换一副全新的导航仪器，于是换下来的旧货也会被他们留在船上。工头们就负责去接手这些精细玩意儿，以防它们被某些毛躁的小伙子弄坏。
再接下来，工头就会带着工人们从船头到船尾“洗劫”槽形船，拖拽找到的各种值钱货物：没用完的炼金堵缝料、上佳的船帆、木匠工具、成桶的沥青和一圈圈没用过的绳子——事实上，就算是用糟烂的缆绳，这些人也不会放过。因为后者只要拆下来，从里面取出来的棕絮其实也可以用来去制作炼金堵缝料卖钱。
“好东西，嘿。”
一个工头看到奎斯这个生面孔，不由得看了眼站在岸边的老板尤金，后者向他点了点头。
于是加把大约五十磅重的绳索和一盒大小不一的金属锉刀塞给奎斯，“在搜索‘船边折扣’的时候，除了工钱之外，每个工人都能拿一些作为个人收获。这份是你的。那盒锉刀随便找个木匠铺子转手一卖，至少也能值三十个铜子儿。”
奎斯笑呵呵地接手了这份好意。别管有钱没钱，白女票的乐趣总是让人无法自拔。
在处理完“船边折扣”之外，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小心提取这艘船上的“主食”。主甲板船舱的盖子全部掀开，槽型船和码头之间搭起了错综复杂得几乎让人无法理解的绳索和滑轮网络。板条箱、木桶和油布包裹的各种“提取”工具，悉数被吊到了这艘上船上面。
上了松节油但仍旧被老鼠咬了的昂贵木料、沾了海水的丝绸，还有许多桶因为潮气而凝固的大块香料……这些都是“硬货”，无论在哪个港口或城市都可以很块出手。只是，碍于海上的条件限制，出了问题之后，那些只会摆弄船只的水手没办法对其进行抢救性的处理，最后只能任由其变成不值钱的“破烂”。然而，这些东西对于尤金船厂的专业工人来说，无异于一座宝藏。
虫蛀鼠咬的木料，可以被分割切成更小的大小，高明的木匠们会购买他们。因为后者在使用昂贵木料制造家具的过程中，总会需要这玩意儿来作为榫卯，它们可以有效地控制成本。
沾了海水的丝绸，经过剪裁之后，没有被海水沾染的的部分可以低价卖给成衣店。那些裁缝总会给它们找到使用的地方。毕竟，体面人的丝绸晚礼服上，多半也需要丝绸做成的装饰物。
谷裷 凝结的香料块稍稍麻烦一些，若是道德感比较低的话，可以将其直接出售给城里没有执照的黑炼金药剂师；而如果道德感比较高，且又掌握了相应的处理办法的话，这些凝结成块的香料就可以被溶解到不同调味溶液里，制成独特的风味调味料，售卖给高档餐厅的大厨。
在进行过彻底的回收工作，剩下的任务就不那么值得工人们期待了，因为对于商船的修复先要将其用绞盘和轨道拉到岸上的船坞里慢慢进行。在缺少骡马和蒸汽拉力机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倚靠人力驱动绞盘来起圆滚滚且极为沉重的槽型船。
“小伙子们，都准备好了吗？”
守候在岸边多时的尤金排开众人，爬上绞盘。绞盘很大，足够他盘腿坐在上头。她又吹了两下口哨，扯开嗓子叫道：“底下扣好了？”
“扣好了！”绞盘下面传出回答的喊声。接着，两个人就从里面钻了出来，如果他们还待在那里的话，很快就会被收紧的绳索勒成一堆果酱似的东西。
“各就各位！”尤金说。
因为看起来年轻力壮，所以奎斯也被分配到了推动绞盘的工作。他用身体倚住一根横木。这种专门拉动船舶的绞盘，和船上拉锚的那种绞盘外形很相似，只是还要大上不少。即便有百十组用来省力的动滑轮和十几头犎牛帮忙，推动它也需要五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工人。
几秒钟之内，各个位置都有了人。
“很好，”尤金说。“用力推喂！起头难哟！用力推喂！起头难哟！胳膊伸直，腿脚别松劲！好，现在快点儿——让这小女表子一圈一圈地转起来呦！别羞答答的！”
奎斯发现有人在偷懒，他没有声张，只是轻轻推动着横木，脚下的砂砾在吱吱嘎嘎地摩擦，正好抵住脚趾和脚踵间的敏感位置——在推绞盘之前，每个负责这个工作的人都得脱鞋踩在铺了砂砾的地面上。谁也没有抱怨，所有人都只能尽力咬牙坚持。绞盘带着尤金一圈圈转动，用牛筋、棕麻和铁丝拧成的粗缆绳“哐啷哐啷”地收了起来，在绞盘上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等到站在船艏上的观察员打出信号，聚在船坞旁边的人帮它调整了一下上岸角度。然后又推了几分钟，直到尤金吹了一声哨子，才让绞盘组停手。
“推得不错！”他叫道，“绞盘组每个人都分到一大份土豆炖肉，一会儿换班吃早饭时就兑现！”接着他又向其余的工人喊道：“你们也有，只不过时小份的！”
工人们发出兴奋的呼喊声。
然而，就在他们呼喊的同时，一声闷雷似的响动突然从埃赛勒姆城的方向传了过来。
“打雷了？”有几名工人茫然地看向天空。虽然今天早上的天气不算太好，有些云彩在徘徊，但是相比于这座工业城市的其它（那些工厂全力运转）的时候，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只有奎斯的视力比较优秀，看到了一股绿色的电芒在城市中心一闪而过。接着，没过多久，他就感受到了一股不算弱小的魔法能量在城市下面爆发出来，那股能量充斥着混乱与堕落，像是有思想般在向四处蔓延。
甚至，还有一丝能量冲到了尤金的这座造船厂附近。奎斯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瞬间显能（心灵异能）以澎湃的心灵力量对这股能量进行了反制，后者立刻像是被火燎了似地，迅速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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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4章 大胃战神·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先生们，女士们，以及各位权贵们，还有在座的受人尊敬的吉斯洋基帝国大学教授们，今天我们因为伟大的女皇与吉斯洋基帝国大学校长的授意而齐聚一堂。这正如我们帝国所推崇备至的伟大学术思想，它同样以尊严与团结为目的。本次学术报告会的所有发言者，包括我在内都将同意对我们所提供的证据与汇报内容进行负责，愿意接受审议，以便为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学术困境和现实困境找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当然了，我们这次汇报的主题便是：《一个野蛮且落后种族的军阀所带来的灾难:论善变而又贪婪的食人魔（特别注意：永序之鳞商会旗下的食人魔三兄弟）》。
诸位都了解到这一消息，随着近期帝国与诸多殖民位面的长期雇佣合同被单方面撕毁，帝国东宿战区情况迅速恶化。而这切的原因在于，有一个强大的食人魔酋长那鲁现在控制了通往艾伯伦、费伦等位面的星界信道，他与他的军队要求所有殖民位面只能采用他们的护航服务。
在以前的护航条约之下，许多吉斯洋基勇士在……嗯，比较直率洛林男爵的指挥下作战。虽然我们从未了解到过男爵的真实想法，但是据报告说，他对于还要与食人魔在帝国与星界商人贸易约束之下继续整整一个季度的战事而感到十分的不顺心，他希望帝国考虑重新发放私掠证。
我们到目前为止，尚不清楚这一切是否有吉斯泽莱人的参与。不过，考虑到那位酋长威胁……不对，是说服了他的大票兄弟又或者亲戚们，让赤绯之拳、咬眼者以及嚼骨等食人魔部落为他提供了充沛的人力资源，我们便可以假设猜想：那位已故的男爵一定是造就了一场可怕的外交失败。这也就是说，在帝国的边境范围内，由于吉斯洋基与食人魔之间的外交误解，将导致一场新的战争。
现在，未来战局的走向将取决于我们是否能够重新架构稳定的殖民统治结构，重新达成一个能够从各个殖民地持续获得利益的方案。就像以往那样，帝国军事部里那些傻蛋们，将会无视女皇的荣耀和诸多殖民位面已经与我们貌合神离的现实，一味地向帝国后备军官系统索取人手，将我们已经捉襟见肘的军队派往与食人魔大军作战的前线……
基于以上种种，我强烈呼吁帝国议会将一份建议书提交女皇陛下审核。我们目前没有办法继续承担双线作战带来的压力。对灵吸怪一族的永世追剿，或许可以暂时停下几个月乃至几年，帝国需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现在而非未来才会面对的麻烦上面——既然有关灵吸怪之神诞生的预言，已经被确定是真实的，那么我们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或许都无法改变将来必定会出现的结果……”
看着这份学术报告演讲稿，半神那鲁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这个食人魔壮汉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军事学书籍上的内容，随后就将这份稿件原稿随手一丢，扔进了学术报告厅地毯上燃起的火焰之中。“小伙子们，打扫战场，注意法术相机记录你们给那些学者进行‘手术治疗’的全过程，这份以剖心挖肺为主题的纪录片不会被剪辑，而是直接送到图-纳若斯的那位女皇面前。我们要让她看看，她手下这些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变得！”
瞬间，学术报告厅里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所有参与这场占领工作的食人魔、巨人、极地熊人，以及驼人全都被指挥官这突如其来的残酷幽默感所鼓舞，干劲十足。
在乘坐着陆舱舍命撞入这个位面的时候，这支身穿外骨骼动力装甲的强悍部队之中的每个人都对死亡提前作出了了心理建设，他们以坦然的态度跟随着其所崇拜神明的化身，向着另外一个神明的残骸（除了殖民地之外，吉斯洋基人的星舰指挥中心几乎都是在已故神明冷寂的神躯上建立起来的。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永序之鳞商会才会热衷对吉斯洋基人的军事目标发动攻击。毕竟，只要打下来随便哪一个地方，商会都会获得丰厚的收获）发动了冲锋。
现在，这帮纯粹的战狂，正在享受这份勇武带来的馈赠。更不要说，这种“虐杀”行为本身甚至也可以被定义为正义。
一个身强力壮、头发和胡须都被梳成辫子模样的年轻食人魔，操持着锋刃长达两码的可怕油压链锯长剑，轻轻一划就破开了一个“吉斯洋基学者”的胸口。而就在这个高瘦的类人生物并没有喷出红色或者蓝色的鲜血，反而流淌出一些灰色泥浆似的东西。
早有手持魔法摄像机的随军宣讲者把镜头对准了那个被肢解者的胸口，忠实地记录了接下来戴着专用防滑手套的食人魔行刑官，从那个“吉斯洋基学者”胸膛里面拽出一只类似蝌蚪和八爪鱼的混合体、怪模怪样的恶心玩意儿的全过程——这东西是发育到一半的灵吸怪幼生体，而它出现在那名“吉斯洋基学者”身体里，则只能说明前者已经不再是吉斯洋基人，他已经被灵吸怪寄生了。
这玩意儿被拽离宿主身体之后，还会发出刺耳的“滋滋”响声，甚至还可以使出一些弱化过许多的“心灵爆震”。然而，这种小把戏可无法伤害到全副武装的食人魔行刑官。那个食人魔的手掌用力一合，伴随着“啪叽”一声，幼生体灵吸怪体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爆浆灵吸怪，”行刑官哈哈大笑。“最美味的食材，就得配上最花哨的烹饪方式。”
这句话，是从战队最高指挥官那鲁大人的兄弟、永序之鳞商会后勤管理部门大佬布鲁先生口中流传出来的一个笑话。
不过，他们这群大胃汉所组成的战队一方面觉得好笑，另一方面也对此风若圭臬。
他把死掉的灵吸怪幼生体的尸体丢进一口采集大锅——许多人和他的动作如出一辙——那口大锅里面放满了从不同位面交易来的香辛料、食用盐，以及其它一些炼金药剂组成的腌渍浓汤。不仅可以彻底灭杀灵吸怪幼生体的活性（比起信奉其余一些“伪神”的食人魔同胞，信奉大胃战神那鲁的食人魔，其实更加重视食品安全问题），还能够将其腌入味道、提升一些口感。
“这些小子，真是干劲实足！”
铁皮靴的踩踏声铿锵作响，那鲁看到自己的兄弟布鲁，正拿着两个大箱子走进了已经化身屠宰场或者说厨房的学术报告大厅。
“你这是要给他们烹饪什么食物？”那鲁猜测道。食人魔三兄弟彼此之间非常了解。帕鲁在战队攻占了这座吉斯洋基星舰所在的基地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前往他们的档案馆，估计没有几天工夫是不会从那些浩如烟海的书本堆里出来；布鲁之前一直在清点夺取到的物资和战损，现在来到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一时技痒，那鲁完全找不出其它什么可供解释的理由。
谷灊 “那是必须的。这一战收获了那么多的灵吸怪幼体食材，如果不熬制一份‘灵能抗性浓汤’出来，绝对是一种极大的浪费——节约光荣，浪费可耻，”布鲁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那鲁知道自己这个兄弟纯粹就是喜欢制作和享用美食的天性作祟，但是祂也丝毫没有点破的意图。
毕竟，布鲁说的也没错。小伙子们这一仗打得挺辛苦的，布鲁这个大师傅搞一顿好吃的大餐来补充些营养、犒赏一下大家，说不定下一次再打这些灵吸怪的时候就能减少很多的损伤。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多提一些，食人魔是非常强悍的生物，他们拥有巨大的骨架、结实的腿、坚韧的皮肤，不过这些器官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肥大的腹部。虽然很多人都在怀疑为甚么食人魔的腿还没有被他们庞大的身躯给压垮，但是绝对不要以貌取人，在他们的皮肤与脂肪底下是层非常厚实的肌肉，提供食人魔无与伦比的力量和四肢支撑力，连他们最重要的内脏都被坚实的肉壁保护着，他们的胃肠能揉碎任何材质的物体：生肉、骨头、木头甚至是金属全部不是问题。
虽然大部分食人魔的智力都不高，但是总有一些例外，比如说天赋异禀的食人魔三兄弟。
相比通过自律和学习来运用自己聪明才智的食人魔巫医帕鲁、通过战斗和精通机械制造来彰显智慧价值的武器大师那鲁，布鲁的天赋除了表现在总有各种好主意之外，还体现在他对于“吃”和“烹饪”所拥有的独特体会，以及常人所不及的一些能力。
在“吃”东西方面，布鲁可以倚靠食材带来的感官刺激，施展出不同寻常的术士本领。
而在“烹饪”东西方面，他更是或收集、或自己研发，弄出了数百种以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食材为原材料的菜谱。凡是食用过由他精心烹饪食物的生物，都有一定几率获得某些正面的增益，而其效果往往与食材本身有关系。
“爆浆灵吸怪幼生体若干，三分之一桶的腌渍汤汁，一盆巨螯虾滑，孜然、肉桂、丁香、胡椒、魔鬼椒、再加上布鲁的秘制酱料——用巴洛炎魔宝贵脑脊髓酿造出来的浓缩汤汁提味剂——再放入些许地狱猫的油脂，放到炼金石上用炒锅翻炒十五分钟左右……一锅热气腾腾的酱爆灵吸怪幼生体就做好了。”一边说着话，布鲁一边亲自动手炒了一锅喷香的食物出来。
他之所以会大声念诵出炒菜的步骤（而非严守秘密），其实就是希望这些食谱有机会被其他人记住，更加广泛地流传出去。可令他感到无比奇怪的，则是其他人若是学习他的烹饪技巧，无论尝试多少次最终多半都是以学不会收场。
做好了“酱爆灵吸怪幼生体”，他又准备弄一份“干煸灵吸怪触须”。这是因为，有的被取出来的灵吸怪幼生体已经过于成熟了，它们生出了许多条触须，马上就要从宿主身体中破体而出取而代之。这也意味着，它们的身上的肉不够肥厚，酱爆的话不太容易挂上味道。
“你可以尝试改改刀，”脱下头盔夹在自己腋下，那鲁将用叉子直接从炒锅旁边的大盆里叉起几块酱爆灵吸怪幼生体，送进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那些触须说不定也能酱爆。”
虽然祂已经成功晋升为半神，再怎么食用布鲁做的增益食物也无法提升抗性或实力，但是这个食人魔壮汉还是喜欢吃自己兄弟制作的食物——只有食人魔厨师才能更好满足食人魔的胃口。
“你要教我做菜？”布鲁斜睨了那鲁一眼，把菜刀哐当往菜板上一砍，不咸不淡地回怼了一句。他丝毫没有顾及对方是一位神明。而那鲁对此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只是哂然一笑，而后又找人为自己盛了一份炒饭来配菜吃。
正当这座学术大厅慢慢从屠宰场向宴会厅转变的时候，又有一个食人魔走了进来，他身上没有穿着代表战斗人员的外骨骼动力装甲，浑身上下只是穿着一套丝绸和皮革搭配起来的长袍。只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战斗人员敢于挡在他的面前，因为他就是传奇食人魔三兄弟之中最年长的大哥、食人魔一族罕见的传奇巫医帕鲁。
“你们怎么还在耽误时间？”帕鲁走到那鲁和布鲁身边，不悦地拄着乌木法杖敲了敲地板，“刚刚我已经接收到了商会传来的信息。完成吉斯洋基帝国东宿地区的封锁之后，这支战团必须马上前往拉姆齐位面。”他说着还用手指比划出一个手势，一道绯红颜色的烟雾突然从其手杖顶端窜出，很快就钻进了自己两个兄弟的鼻子里，“在那个物质位面，马上就又要有一场硬仗要打。这次，我们的对手可能是一位恶魔领主——还是最强大的那种——因此必须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那鲁：“格拉兹特，应该挺能打的。”
布鲁：“六指儿，不知道可不可以做道特色烹饪。”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发出哈哈大笑。不过那鲁旋即就面露厉色，对着手下的战士们发号施令道：“我们弄完这里的收尾工作，吃过晚饭就要赶赴下一个战区！全都给我麻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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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5章 上门应聘·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个正常生命的尽头是什么？
是数个纪元的冰凉，是行尸走肉，还是只有对活物的饥渴这种念头的扭曲意识？
关于不死生物的本质，有多种理论存在，虽然它们大多相互攻讦甚或矛盾，但还是有些共同的地方的。而且，尽管这些假说对不死生命的发生机理的观点不尽相同，但都坚称自己涵盖了最新出现的各种死亡个例中所出现的情况。
就目前烛堡修订的《大百科全书》来看，现在的相关领域学者都认同绝大部分不死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们曾经都拥有过生命，尽管那些东西已经所剩无几，甚至只留下一点点过去的精神或记忆。
虽然在一些极端的或罕见的情况下，曾出现过纯粹由不死能量（负能量）组成可怕的形体与意志（注释1），但是绝大多数的不死生物在获得它们那吓人的头衔之前，都曾是有呼吸的生命。所以，它们才会被称为“不死生物”，而非被冠以其它一些货不对版的名字。
除开极个别的情况外，不死生物几乎毫无新陈代谢可言。它们的活动能力主要是靠负能量活化实现的，只是有些时候这种活化要靠不死生物自身攫取外界能量进行维持。
而后者，通常会让那些不死生物被其它种族看作是具有怪癖的怪物，吸血鬼的饮血症和食尸鬼对于血肉的无餍暴食。只是，其它种族的学者很少能够理解，那其实对不死生物也是一种病症，是会伴随其“一生”的绝症。
尽管常规生物学在这类生物身上几乎完全无用，可是不死生物与活体生物还是有某些共同点：和冷血动物类似，不死生物自身不能产生热量，一切身体热量都要通过其周围环境来获得。
这一点是学者和曾经见过它们的人所常常提到的，属不死生物的决定性特征之一，常常被比作坟墓的冰寒。不过，把不死生物简单的归类为冷血动物是不正确的，因为它们体内基本上都没有流动的鲜血（吸血鬼也是如此）。虽然同冷血动物一样，不死生物可以通过从周围环境吸收热量来提高身体温度。但不同之处是，不死生物并不会在极低（除非它们被完全冻结，无法移动）或极高温（除非被引燃烧坏）下有任何不便。而且，它们还不需要睡眠，堪称肝帝典范。
而这，也使得一些拥有极高智慧的高阶不死生物，可以很容易就收获一批最完美的雇员——只需要一次性投资，就可以换来一大群永远不会对007工作制度有任何不满的工人。
当然，想要达到如此可喜的目标，必须得满足至少三个先决的必须条件：
第一，被创造出来的不死劳工必须审慎地选择其种类，特别容易出现“二五仔”的吸血鬼或者魔魂尸最好一个也不要出现在被创造的劳工名单上，哪怕它们的智力比较高；
第二，创造它们的高阶不死生物必须极其有经验，这样才能恰如其分地为其呼唤出的劳工安排合适的工作，以及非常熟练地在它们那僵化的大脑里编写合适的执行程序；
第三，那个高阶不死生物必须得找到足够多的材料和一块“风水宝地”，前者通常也是投资的一部分，而后者则可以保证那些被创造出来的不死生物可以得到足够的负能量滋润——毕竟，即便在魔法界也要讲热力学第一定律，能量既不会凭空出现，亦不可能凭空消失。
永序之鳞商会的法术顾问、拥有堪比半神器级别机械义躯的传奇半巫妖斯内德，自然对于这三个“必须”非常熟稔，因此在随船潜入埃赛勒姆之后，他就直接前往阴影山开工。
……
拉姆齐有一句古老的谚语：人类灵魂中唯一的常态就是无常。
万事万物都有时过境迁的一天，就连塞满尸体的小山这么实用的东西也不例外。
阴影山是埃塞勒姆乃至塔普特南部疆国历史上第一处贵族墓园，它以绝佳的地理位置，保证了那些曾经脑满肠肥的尸骨，不受海水和咸风的侵蚀。但光阴荏苒，在墓穴雕刻匠、殡葬业者和职业抬棺人的家族间，势力平衡也在悄然变化。
最终，埋葬在阴影山的贵族越来越少：因为城外的私语崖提供了更大的空间和更华丽的碑石，价钱虽高，但还算合理。几十年的移风易俗，导致上阴影山凭吊先人的贵族家系日渐稀少。
最终，只有哪怕为自己也不舍得多花一个钱子儿的商人，以及那些普通的平民才会选择在阴影山安眠。现在的阴影山就是座巨大的堆场，分为六层，不比较有钱的人家会把先人安排在顶层；而钱财相对不大富裕的平民，则大多只能在底下的五六两层找块地栖身。
墓场警醒人被锁链串成一串，他们每个人手里全都拿着可以重复回收使用的牛油蜡烛提灯，清冷的橘红色火光刺透河雾银色的帘幕，如同街灯透过沾染烟灰的窗口放射出的光芒。
一条幽魅的光链蜿蜒崎岖直通山顶，经过座座墓碑和葬仪小径，穿越了运河上宽阔的跨河桥梁，在隆冬时节埃赛勒姆城弥漫出的水气的晨雾中若隐若现，显得有些多少有些不真实。
“快走，我的宝贝们，我的珠玉们，我的宠儿们，快跟上。”一位负责看管他们的墓场守卫一边柔声细语地说着，一边非常神经质地用皮鞭抽打走在最后的墓场警醒者。
啪啪作响的皮鞭声，引起了其它几个随队巡逻卫兵的大笑，他们管这个叫作“警醒教育”。那些墓场警醒者其实都是被抓住的盗墓贼，除非能够抓到另外一个同行，否则他们就必须在阴影山担任墓场警醒者三五年之久。
在此期间，他们必须要百分百服从墓场守卫的安排，否则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更加繁重的劳役和加刑。而那些担任墓场守卫的人，则全都是在埃赛勒姆守卫体系之中绝对的边缘人物，换而言之就是基本没有晋升希望的那些人，他们唯一能够找乐子的事情就是作弄这些墓场警醒者。
“虽然现在已经块天亮了，但是你们还是不能熄灭烛火，火光是你们的朋友，特来指引下山的道路。快走，我的珍宝。白天快要到了，睡一会儿之后你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干！”墓场守卫大喊。
只是，包括这个墓场守卫在内的所有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即将遭遇什么梦魇。
而就在这时，剧烈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冲击波撕开了运河上漂浮的晨雾，一抹绿色的电芒链接到了天际。
“维克塞斯国王在上！”阴影山上的跋涉者们远眺向城区方向，“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好的事情。”一个声音回答了他们的疑问，一个身上穿着只有最体面的埃塞勒姆人才穿得起的华美衣服的人类，顺着阴影山的小路走了过来。他缓慢地行走着，打量着他面前的每一个人。
两个身影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其中一个瘦弱颀长就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而另外一个人则散发着不正常的活力：他每走几步都会跳起来旋转一圈，就好像是有着发散不完的精力。
“阴影山是个好地方，我以前很喜欢来这里，独自思考一些问题。”蒙提斯回头向欧列特说道。
水蛭馆的次席研究员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他观察了一下自己法杖上面挂着的一个提灯，那里面闪耀着绿色磷火。“这里的负能量气息又浓郁了一些，确实有可能有更加强大的不死生物来到这里栖身，可我依旧觉得，现在并非是你非得要前来此地寻找盟友的最佳时机。”
谷刁 “寻找盟友？”
蒙提斯瞥了眼天边逐渐升起的太阳，往常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享受吸血鬼应有的昼眠，可是在现如今阴影山这种负能量浓度极高的地方，他对于阳光都有了一定抗性。
“大错特错了，欧列特，”蒙提斯否定了自己的助手兼老朋友的质疑，还说了句让后者更摸不着头脑的话，“我们来这里可不是要寻找盟友的，收起那种夜郎自大的心态吧，我们是来面试的。”
“面试？”
“找人效忠、寻求庇护……随你怎么理解，”他说，“不过一会儿还请你看好卡伦伯格，这个年轻人刚刚接受了‘血吻’，变成一个吸血鬼。他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前多么谦谦有礼的有为青年，他不该死在那些丑陋的老鼠手里，不该躺在冰冷的陋巷之中。”
“好吧。”欧列特不怎么情愿地应和道。昨天后半夜，当自己这位本该在艾拉维拉军团营地隔离的老朋友，带着被突然转化成吸血鬼的年轻医生出现在水蛭馆时，死灵法师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过在知道了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经过利弊权衡，他最终还是同意跟蒙提斯来一趟阴影山。
“把姿态放低，我记得了——”
然而，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卡伦伯格就一个闪身从其身边消失不见。连蒙提斯都没有来得及制止自己这个血裔，卡伦伯格就直接冲到了墓场警醒者的队伍里，冲那些正在服刑的人亮出自己的獠牙。刚刚变成吸血鬼，他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对于活人血液的无休渴望。
“吸血鬼！”那些墓场守卫也反应过来。
战线的突破，直接演变成了一场溃败，墓场警醒者仓皇地边逃窜边尖叫，他们被同伴的泼散的鲜血和肉泥吓坏了。
“向我靠拢！”墓场守卫中的队长大喊着，并且把弯刃剑举过头顶，他们必须聚拢。目前，这个局面还可以用一场有序的撤退来挽留，但现在这个机会正稍纵即逝。
他站在阴影山小路的道旁——这里背后不会遭到袭击，还足够显眼。
很快，那些墓场守卫和剩下的一些墓场警醒者就在他身边聚拢成团了，在泥地里划出了几条线。那些人因为被锁链困住，所以只能步履蹒跚地带着死去的同伴。
“后撤！该死的！给我们解开锁链的钥匙！”那些活下来的警醒者声嘶力竭地喊道。
这群囚犯互相靠拢，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而墓场守卫们也在队长周围聚集起来，他们好歹都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知道得打消逃窜的想法：否则，一来他们根本跑不过一个吸血鬼；二来，慌乱有可能比獠牙更快地解决他们。
“闭嘴！你们这帮只会聒噪的呆头鹅！”那个墓场守卫队长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串，然后用力地将其抛向阴影山不知哪处犄角旮旯里面，“现在太阳就要升起了，吸血鬼无法暴露在——”
他的话语只说到一半，心中突然泛起的恐惧感，就将剩下的话语从他的喉咙里压了下去。
阳光突然被遮住了。
不是因为吸血鬼施展了什么法术——事实上，本来想要呵斥正沉迷滥杀血裔后代的吸血鬼蒙提斯，此时也匍匐在了地面上，根本没心思做出任何动作——而是有一个庞大的阴影直接在那个墓场守卫队长身后直接升起。
“空、空……空旷之影！”
欧列特瞪大了眼睛，他瞬间就升起逃跑的想法，不过下一秒这个死灵法师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逃不掉的。
于是，他也只能伏低下身子，表示自己对于这种传奇不死生物的敬畏。
空旷之影是寒冷的邪恶体现，是在永无止息的霜雪中死去的人被诅咒的转世灵魂。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空旷之影格外高大，甚至超过了20尺，它浑身上下都是由枯萎之火构成的虚体人形，黑色的寒冷火焰噼里啪啦的爆响着燃烧着。唯一可辨别其外形的部分是那蓝色的，似乎可以刺破一切的眼睛。
“聒噪！”那个空旷之影居然能够操控噼啪作响的寒冷火焰，模拟出人类说话的声音。
它用手点指了一下正沉浸在杀戮兴奋状态的卡伦伯格，那个初生的吸血鬼马上就跟中了定身术似的原地僵住，其体内所有的液体都凝聚成冰，一下子就受到了足以致命的伤害。
“大人，我们无意——”虽然无意救回那个后代，但是蒙提斯还是希望为自己辩解一下。
然而，空旷之影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斯内德大人知道你们要来。你对他还有一些用处，所以清理好这里的血肉骨骼，跟着冰霜的痕迹前往大人的实验室去报道！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吸血鬼果然都是些散漫自由惯了的垃圾货色。”
说完，这个空旷之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地碎裂成冰渣的血肉残骸。这些墓场守卫和警醒者的残留物不会被浪费掉，它们都会被送入斯内德临时模块化工厂变成原材料。
————
注释1：空旷之影与火之幽灵两种强大的传奇不死生物，只要它们愿意，被其杀死的生物甚至也可以变成冬鬼和熔岩恶鬼。值得一提的是，后两者也是传奇级别的不死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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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6章 得道多助·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什么是善良？许多人会乐于用他们所未曾犯下的罪行的长长清单作为证据，以此证明他们的善良。然而，对于邪恶的严厉的规避并不等于善良--——或许那是毫无疑问的中立，但却不是善良。
善性是一种德性、一种美德，它始终鞭策着一个人，使他不仅仅是规避邪恶而已，而且还要积极地投身向善。正如有专门研究阵营学的专家所表述的那样“‘善良’的特质包括利他主义、尊重生命，对有智性的生物抱持的敬意……善良的生物，总是愿意牺牲自己去帮助他人……”
善良不是和善、礼貌、有教养、假道学、自以为是甚或天真，尽管善良阵营的任务时而会具有其中的几项特质。善良是无私、公正、满怀希望、仁慈和正义。善良是自天界辐射出的打击着邪恶的崇高的神圣能量，而那也是它的最终衡量标准，来自崇善圣力的认可。
詹森便是一名获得了崇善圣力认可的圣武士。
起初是受到关注，继而被青睐，最终甚至得到了直面见崇善圣力所衍化各种善良化身的机会。
此时此刻，在一个完全由耀钢所打造的圣堂内，进行着每日都必须进行的锻炼：每天深夜，他都必须仔细检视自己过去这一天的所作所为，并且为接下来的一天制定富有弹性的计划。
作为崇善圣武士的代表，他领导着一群同样有志于投身善良事业的圣武士团体，这些人也被称为永序之鳞商会的良心：除了讨伐邪恶这种喜闻乐见的工作之外，无论是监督商会对内的福利制度，还是对外推行各种慈善事业，他们全都以相当积极的态度参与其中，并且乐此不疲。
“吾已遵守‘贫穷誓言’一十五万八千日，不拥有个人财物、不进行满足生存和事业之外的任何无意义消费；吾已遵守‘日行一善’的神圣誓约，率队前往无底深渊第471层安卓林纳解救彩光天使二十三名，红焰天使十二名，辉云天使一十三名，图拉尼天使一名……”
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硬的亚麻布长袍，脚上穿着自己编织的草鞋，满头银发但却精神矍铄的詹森盘膝坐在地面上，默默向崇善圣力进行祷告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的祷告是带有偏向性的。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种思考问题的方式以及对于日常所行的认知，才让詹森被崇善圣力所激赏。
以比较客观公正的话来说，那些流浪的圣武士比起他这个永序之鳞商会的元老成员，无疑更容易遵守“贫穷誓言”：以奎斯对待朋友的态度，只要成为了蓝龙认可的朋友，此生无忧便是一个最基本的既定条件。
这座完全由耀钢、金晶之类昂贵天界材料所打造的移动圣堂，就是奎斯专门捐赠的。它被附加了超过三千种符文法阵，可以像法师使用的“豪宅术”那样，随时随地放出或者回收起来。随便什么善良阵营的生物，只要待在其中就可以享受天堂的待遇——字面意义那种——感悟到来自七丘天堂的光辉照耀在自己身上，照进自己的心田，那光辉可以涤荡他们的内外。
然而，詹森之所以接收这份礼物，是因为他需要这座圣堂来教导后辈入门的圣武士学徒，是因为他需要这座圣堂去救治孤儿、病患；是因为他需要用其来更方便地召唤天界的盟友降临物质位面。
而其所表达的“日行一善”，更只是表达出了他觉得有价值的部分：解救了善良的生物免于邪恶的迫害。至于说其背后隐藏的那部分：他带人几乎杀穿了安卓林纳！
他从永序之鳞商会开辟的商道，直接降临到了这个被恶魔之母苍夜所统治的深渊位面，从最残酷的霍芬顿河北岸，一路强行击杀了邪恶一方由狡诈魔武者斯涅尔和迷诱魔乌尔高格两名次级恶魔领主，而他的学徒更是清理了后者的邪恶部队，直至抵达善良一方的驻地帕斯科勒镇。
期间，他们使用超大型传送门转移了二十三次阵地，顺便解救了一些福兽、麒麟和羽蛇之类的善良生物——因为已故星之王庭女王配偶艾斯柯戴尔的错误决定而深陷无底深渊的整整一代爱剌天族，目前只剩下了不足一百个灵魂，大量心怀慈悲的善良阵营天界生物自发地从奥林匹亚奔放之野赶到无底深渊，企图去保护那些爱剌天族，而这也给恶魔们实行“围点打援”战略的机会。如果没有詹森的强势突击，这些善良生物的下场也多半是彻底被埋葬在无底深渊，他们的灵魂也会遭到亵渎、化为这个可憎位面的一部分。
配合着永序之鳞商会的飞空艇和地面驱逐舰，詹森的圣武士团对在安卓林纳生活的塔那厘和奥比里斯恶魔进行了一次卓有成效的种群规模控制。塔那厘恶魔还好说，现如今无底深渊的奥比里斯恶魔本就人丁稀落，被他们这么一次平推过后一些种类的奥比里斯恶魔直接绝种了也说不定。
这场战斗中，最危险的部分就在于想要接近帕斯科勒，就必须经过一座名为高门狄科利亚的恶臭城市。它是对抗被困爱剌的恶魔军营地，是一座充满扭曲塔楼和粗制滥造的街路的恶魔城市。其中居住着各种希望得到恶魔之母苍夜宠爱的邪恶生物。他们之中的一些声称自己是她的后裔，但无人知道这是否会引起她的关注，因为直视苍夜的面孔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一座低矮宽大的建筑物坐落在一座俯瞰小镇广场的低矮山丘上，那就是高门狄科利亚军事学院，许多重要的歼灭战都在此谋划。虽然爱剌的保护者们（有时还有几个勇敢的爱剌）已经多次闯入该地偷走了作战计划，但那些散漫任性（考虑到恶魔的天性，他们制定的军事计划有多大的作用其实也就不用多说了）的恶魔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搬到更易防守的地方。
只不过，随着爱剌天族将其保护者们的日渐式微，距离上一次有人偷偷潜入到高门狄科利亚并且成功盗取其军事资料已经过去了350年。那个人曾是主物质界英雄的瑟利恩精灵王子，他的名字叫作阿克席安·明焰，如今的他则是一保护者大本营梅蓝顿伯小镇军队的将军。
詹森和他的学徒，做成了梅蓝顿伯那些善良且勇敢的人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情：他们无视了驻守在高门狄科利亚的恶魔，直接攻入了这座城市并且将那座臭名昭著的军事学院炸了个稀巴烂。恐怖的陆地驱逐舰（即使对恶魔来说），从超大型传送门移出之后就没停止过“发言”。
那些携带着巨大动能的电磁炮弹，一枚枚从高门狄科利亚这端城墙打入，从另外一侧的城墙打出。即便恶魔大多都会高等传送术，可是他们动用类法术能力也需要时间思考自己传送去哪里，然而密集的炮火和飞行速度快得惊人的炮弹却没有给他们那样的机会。
随着大批恶魔们被炮弹组成的雨幕活生生砸死（死在无底深渊的恶魔真的就是死透了），那位有着“恶魔之母”（苍夜的子嗣包括格拉兹特在内有不止一位恶魔领主）称号的苍夜，也被迫从骨堡之中走了出来现身于战场。而詹森当时就高呼崇善真言，举着发出如同太阳般璀璨光芒的巨型斩马剑，徒步对这个恶魔之母发起了决死冲锋！
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劈砍中了苍夜。她不仅无论使用什么法术都无法伤害到被浓郁得有如实质般圣力包裹着的詹森，而且还被崇善圣言强制在了固定的区域内，被迫面对一个充满激愤之情圣武士的剑刃。
这一战下来，苍夜最终是以彻底损失了一具化身为代价，才保住了藏在骨堡老巢的真身。据传言，当时安卓林纳就有大批她的子嗣后代向无底深渊其它位面“战略性转移”——疯狂逃窜向盐水沼泽（狄摩高根所统治的位面）之类的、有着更加强大恶魔领主坐镇的位面。
谷唪 而且，据传闻，苍夜的真身也从骨堡内部镶嵌着一座令人发狂的迷宫，偷偷躲到了无底深渊的第500层无尽迷宫避难。那里曾是其面首巴菲门特的老巢，只是那个牛头人恶魔领主现在已经彻底陨落，无尽迷宫也变成了许多次级恶魔领主角逐恶魔领主之位的热门地区，局势足够混乱。
由此可见，詹森他所谓的“解救行动”，若是换一个叙述方式会有多么惊天动地！然而，这个圣武士却觉得，相比于彻底斩杀数以百万计的恶魔，让那不足一百个善良的灵魂回到奔放之野的星之王庭，才是真正的“战果”。
“……吾发誓，吾之剑刃将永世指向邪恶，百死不悔。”以这句祷言作为结束，已经成为了詹森的习惯。而每当他说完这句祷告，崇善圣力也总是会对这位传奇圣武士进行回应。
这次也不例外。
一团闪耀着的金色能量旋涡，在这座耀金圣堂中慢慢浮现。凡人仅仅是感受到其存在，就能充分感受到那绝不可能存在于凡间的正义与公正的气息。
突然，这团能量凝聚成实体，一个无比英俊健美，没有性别特征的高大形体凝聚成型。
这是一个10尺高的亚空天族，拥有纯金色的皮肤，以及辉煌壮丽，闪耀着白金色金属光泽的白色羽翼。他身周环绕着炽热的光芒，但他的表情却谦和与亲切，令人宽慰。
他的名字叫作札夫基埃尔，是整个亚空天族（注释1），乃至三大天界生物种族的至强者。
札夫基埃尔掌管着七丘天堂的最高层，也即璀璨天堂克罗尼亚斯，因此他也被称为“守望者”。
他是最纯粹的善之原力的化身，只有最善良的生物（以及最强大的邪恶生物）能够站在他面前而不被他散发出的神圣能量所湮灭，因此这位守望者也常常被冠以“孤独”的前缀。
除了天堂七烈会的其它六位亚空天族长官，盖丁五爵，又或者星之王庭的几位存在之外，札夫基埃尔很少会与其它生物或者神明进行交流。他担负着监管整个天堂山的责任，充当天堂七圣中的参谋总长，并在同事们与凡人或其他天界存在交涉时提供有益的忠告。同时他也是那些死产的婴儿，以及无辜而死的孩子们的灵魂的守护者与导师（这是远古死亡之神耶格主动剥离出，并且费了极大心力让其无法凝聚成神职，以便赠送给札夫基埃尔永远保存的一份珍稀礼物——无法凝聚成神职的神职，整个多元宇宙仅此一份）。
虽然札夫基埃尔对于那些不完美的生物的成长非常关心，但是他真正的目标很少为人所知。只有少数强大的神灵（更准确地讲是最强大的那几个强大神力）和天堂七圣的其他成员才知道详情。因为除了他们以外，几乎所有遭遇或察觉到札夫基埃尔存在的生物，要么因为愚蠢的攻击而自取灭亡，要么因此而在善良上达到完美境界，从而使自己的本质融入天堂山。
“向善之人，吾有一问。”札夫基埃尔的话语，蓦地在詹森心头响起。这不是心灵之语，不是魔法，甚至不是语言，而是基于善良生物之间同理心的一种神奇交流方式。
“伟大与崇敬，如何看之？”
詹森丝毫没有犹豫，他在内心回答出了自己早就扪心自问过的答案：“崇敬和伟大并无直接的联系，就如同不完美也是一种完美的体现；进行伟大的善举并不是为了收获崇敬，获得崇敬也并不代表进行了伟大的善举；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既吾践行之善念。”
札夫基埃尔没有立刻评判，而是沉吟了片刻，最终只说出了一个字：“善！”
而当这位亚空天族之主说完，他的身形便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这座耀钢圣堂。接着，一个长有威武雄狮头颅的高大类人生物也浮现在了空气之中，“塔利希德祝福你，愿勇气始终伴您左右。”而当这位盖丁之王、狮首天使之领主送上过祝福，一个直径大约四尺、散发着红色火焰光芒的光球便间不容发地出现在圣堂之中。“感谢您对爱剌一族所做的贡献。我，星之王庭女王莫维尔祝福您，任何惑控类法术都无法在您身上产生作用……”
而就在亚空天族、盖丁天族、爱剌天族三位主宰接连出现在圣堂之后，这座耀钢打造的圣堂墙壁上，蓦地便出现了一个个跨位面传送门：勇猛的狮首天使和鹏羽天使，骄傲且善战的王座亚空，典雅端庄的图拉尼爱剌天使……他们接连走出了传送门。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和詹森相交已久的星辰神使、炽天神侍也从其所侍奉的神明身边请假过来造访，他们全都用实际行动，来表明对于这位圣武士即将进行的一场讨伐行动的支持！
“得道多助！吾预言，格拉兹特必将陨落在璀璨天堂的光芒之中，消弭成青烟。”
札夫基埃尔的声音，再次响彻，只是这一次所有在圣堂之中的存在全都听清了他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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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亚空天族：守序善良。盖丁天族：中立善良。爱剌天族：混乱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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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7章 无孔不入·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布拉奇蹚过浅滩，站在一艘倾覆的渔船旁边，倾听拍打渔船碎裂船体的海浪，水波冲刷着他的脚踝。距离落尘区这么远，沙滩和海水都是洁净的。水上没有粪便，水下没有朽烂的金属和陶器的碎片，也没有半沉浮的浮尸如皮筏般漂荡，周围聚集起嘎嘎觅食的海鸟。
纳门打声唿哨。他正靠在被人遗弃的渔船上，和沙漠精灵的距离既不太近也不太远，仿佛其在场只是为了显示那个沙漠精灵并不孤单。
见到自己的上级抵达，纳门赶忙也跳进海水，既没有脱掉靴子，也没有挽起裤脚。
“布拉奇先生！”契约魔用激动的语气向直属上级说道：“那些充满恶臭的塔那厘杂碎现在已经忍不住动手了。贾拉索正在战场进行侦查，达耶特的卓尔雇佣兵也已经做完了标记喷涂。”
听了纳门的汇报。，有着乌木般肤色的高大沙漠精灵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作为一名音言术士，他戴在脸上的束音器让其总是表现得惜字如金。“情-报-还-不-够。”
只是说了几个字，犹如砂纸在磨砺金属刀锋，布拉奇的话语便刺激得契约魔耳朵生疼。
虽然纳门说到底还是更畏惧奎斯——毕竟，在他看来，巨龙可是新任的巴托第七领主——但是在整个永序之鳞商会里面，他第二畏惧的便是眼前这个从来都不苟言笑的情报头子。
作为一种以玩弄音韵、口舌为天赋的魔鬼，契约魔被音言术士这个职业克制得死死的，除非纳门不说话，否则他一开口说出的哪怕一个音节都有可能被布拉奇瞬间扭转本意。
而这，往往是契约魔糊弄其它生物时才会发生的事情。纳门对布拉奇的这种本领充满了畏惧，很害怕某个时候因为说错话、惹得后者动嘴，当场编出一个契约陷阱套在他头上。
“鼠人，恶魔，以及出落尘区的瘟疫感染者，”布拉奇点出了此行任务的三个关键点，“我要你对他们继续进行观察，直到找出它们之间的所有关联，建立出信息神经网。”
“好的，我明白，可信度取值要符合要求。可是——”契约魔欲言又止，不过在沙漠精灵的注视下，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会长大人已经下令，让我们做好战争的准备。”
“战争？你，不行，”布拉奇冷静地一字字说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明白了，大人。”
……
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的冲锋是一个令人敬畏的景象。黑色战马雷鸣般的蹄声使大地颤抖。他们那刺耳的马蹄声刺穿了埃赛勒姆清晨的薄雾，一排排骑着改造巨马的骑士并列着，带着炽热的决心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为了维克塞斯国王！为了疆国！为了所有或者或死去的人类！”破城者咆哮道。他用双腿狠狠地勒紧了黑色巨马的两肋，催促这个炼金机械改造生物全力驰骋。
等待已经结束：它的无助，对一个人勇气的怀疑，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
战斗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和他麾下的战士一生都在战斗——他是艾拉维拉军团最擅长执掌军事任务的士官——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得上它的活力。
被蹂躏的土地，在他的马蹄声下作响。司号手已经吹响了号角，命令骑士团团全速驰骋。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邪恶不能被勇敢反抗它的人所阻止。他们要向所有埃赛勒姆人证明，恐惧在今天将不复存在。
他的将战锤举过头顶，挥舞着，发出的呼啸声与头顶上食腐鸟的叫声相呼应。那些生活在凌鸦塔附近的渡鸦仿佛有某种直觉，早在流血战斗发生之前就成群结队地来到了杀戮场。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刺鼻而令人厌恶。
一束蓝光从恶魔们之间发射而出，就像由多支闪电聚集而成的一个发光球体。闪电球不停地变换颜色，直到它接触到云层，发出钢铁般的碰撞声和来自云腹深处的隆隆雷声。很快就下起了大雨。雨滴降落在战场上，弹跳着。很快，土地就变成了黑色巨马蹄下的淤泥。
破城者听说过，那些恶魔们喜欢诉诸邪恶来扭转战局的故事，每个恶魔都还能召唤出一大群同类恶心他的敌人。但是不论怎样，他们都会死去。破城者是个实际的人，他的观点也很实际：怪物被杀就会死，很简单。
风就是风，雨就是雨，他的部下完全有能力在暴风雨中驰骋。恶臭的硫磺，球状的闪电，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所有这一切都可能让人心神不宁，胆颤心惊。但这些恐惧与向你扑来的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相比，其严重程度实在是无法比较。
炼金机油温暖着他的血管，澎湃的动力引擎刺激着他的官，这一切使他的整个身体容光焕发。然而，生命最伟大的地方却并不在与此。虽然每个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身上都有着太多的机械改造痕迹，但是他们的意志却是自由的：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使得他们的付出变得有价值。
今天，他们就要与那些仅仅有着吓人血肉之躯的恶魔战斗，碾碎凡俗对于邪恶的畏惧之情。
骑士们从正面冲锋，用马蹄和战锤击碎了恶魔杂兵们的厚重头盖骨，并在它们伸出爪子前口碾碎了死者的手臂。受到炼金机械改造的黑色战马擤着响鼻，喷出雾状的炼金油脂并用电打火装置将其点燃。火雾会沾染到恶魔们的身上，点燃它们那比老牛皮还厚实的皮肤。
被亚萨斯召唤来的畸魔们已经饱餐了一顿尸体大餐。尸体躺在凝结的血泊中。一些人失去了胳膊，腿被压碎，头颅也已消失。这些恶魔对待尸体倒是一视同仁：就像对待肉一样。
破城者的战锤砸进了它们的头盖骨和肩膀，在那不对称的畸形身体上砸出一个破洞；他用脚踢在它们的脸上，因为用力过猛，以至于令一些畸魔的下颚变成齑粉；他用战锤把一个夸塞魔甩了出去，那是一只和小孩子差不多大小，可是眼睛里却布满血丝的“熊孩子”。
破城者周围的空气中充满着血腥味。他品味着它，引导着他，感觉它在他的身体中流淌着，并把它变成他自己的力量。这就是属于他的魔力，是他支配整个战场的统帅力的直观表现。
……
谷枆 “不错的战士。”
贾拉索站在一幢五层建筑的顶端，眺望着远处的战场，脚边就是万丈深渊似的街道，可是底下那些正在忙着逃跑的城市民们却没有一个发现这个黑暗精灵：一来，是因为那些人现在就只顾着逃跑；二来，则是他身上那件匿形斗篷上附加的法术效果所致。
观看了有一会儿，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黑暗精灵身后，达耶特佣兵团的一名战士潜行到了团长所在的地方。相比于贾拉索，那个卓尔显然并不习惯在阳光下活动，即便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
“团长，”那人说道：“所有的反射图标已经布置完成。另外，情报总长送来了新的指令。”
“嗯，布拉奇先生有什么吩咐？”
“他希望知道鼠人、恶魔，以及瘟疫感染者之间的所有联系。”那个卓尔传令员回答。
“那你们现在又有什么调查出来的结果？”贾拉索直接询问，他对自己佣兵团成员能力有着充分认知，他们擅长渗透的本性简直是卓尔一族的典范，“拣重要的事情说。”
“刚刚我们监测到一股法术波动，那肯定是鼠人们搞出来的——就在埃赛勒姆商业银行发生爆炸案时爆发的邪恶法术，波动频率惊人的相似，如出一辙！而那股波动的源头，现在正在移动之中，经过我们反复确认，它的最终目的地可能就是埃赛勒姆城新建成的水厂。”
“鼠人想要在水源投毒，来散播瘟疫？恶魔的袭击，只是他们吸引注意力的幌子。这确实是能够把几件事情联系到一起，逻辑也很合理。”贾拉索飞快将几件事情串联到一起。
“我们猜测是这样的。而且，在落尘区散播瘟疫，很有可能也是为了掩饰这个计划：他们诱使城市管理者调集公共医疗力量在落尘区设置隔离区，然后对于那些医疗人员进行暗杀以削弱其力量。埃赛勒姆守卫现在正阖城搜捕那些‘盗肉者’，他们查出瘟疫的源头都是从黑心食物作坊，而后者正是‘盗肉者’的客户群。只是，那些黑心商贩也是鼠人的障眼法，他们真正想要做的，其实是通过水厂的饮用水，向整个城市投放可怕的瘟疫！”
贾拉索点了点头，命令道：“向布拉奇大人发报，启用加急加密频道……以及向其寻求启用‘深井’密探的权力。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些耗子。恶魔领主不归我们处理，可是那些老鼠背后可能存在的神明，将是我们下一阶段狙击的目标。”
“是，团长。”回答之后，卓尔佣兵的身形便从阴影之中消失，仿佛根本不曾出现过一般。
而达耶特佣兵团的团长则又回头欣赏了一下远处的战场，方才跟他的下属一样消失在建筑物的顶楼。曾几何时，他也想倚靠实力向一些神明宣示什么是凡人的反抗力量，可最后仍逃不过被迫妥协懂得下场。不过，此时此刻一切都不同了。借助永序之鳞这个平台，他的理想总算出现了被实现的希望，这让贾拉索斗志格外昂扬。
……
吉纳迪商行。
名为吉纳迪的老头梳拢起自己稀疏的头发，戴在他胸口的一枚湛蓝色琉璃徽章刚刚迸发出惊人的热量，熔化的琉璃直接镶嵌进他的胸膛，在令其感受到痛苦的同时也令其回忆起了过往。
“姓名吉纳迪，密探代号213，隶属‘深井’序列，受命前往塔普特南部疆国埃赛勒姆城执行长期潜伏任务……商会的利益高于一切，”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完整的信息，而这些东西曾经困扰了二十多年，只有在最深的梦境里，才会偶尔蹦跶出来一两个与其相关的词汇。
作为一名深井密探，被唤醒之后，他很快就调整过了自己的心态：曾经的他是灰烬世界的一名沙匪，那时他的诨号是‘独眼’，他很早就和自己同胞兄弟‘歪嘴’投身于伟大巨龙的麾下。
在为永序之鳞商会服务的这些年里，他们两兄弟的老母起得到了妥善的赡养，现如今已经活成了人瑞（百岁老人）。而且，以商会掌握的各项水平，只要他们两兄弟的贡献积分足够多，那么他们的老母亲以健康身体，开开心心活到一百五十岁绝对是一个可以实现的小目标。
吉纳迪眨了眨眼，在执行任务之前，他那只瞎掉的眼睛已经被换上了仿生眼球。这不仅使得他的视力回复回来、增添了某些能力，还让他的外貌和以前变了个样子（更好地伪装自己）。
“找到鼠人的头子，”吉纳迪在被唤醒的瞬间就知道自己的任务。他回忆起了自己前两日见到的那个捕鼠人，以及那个胖屠夫。出于一个密探的本能，他感觉那个捕鼠人身上总有一股令人不愉悦的气息。“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我要见你们的师傅。”
“别吵吵，让大诺克进来！”
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吉纳迪喊叫了一声，喧闹便瞬间消失。接着，门口就传来了靴子和地板碰撞的“笃笃”声响，说明来的人是个身量不俗壮汉。
“老吉纳迪，我有事情要跟你说，”那人推开房门，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带捕鼠人尼尼斯来过皮货商行的胖屠夫。
“大诺克。”
吉纳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比起之前见面时要真诚的多。“我亲爱的兄弟，你来这里之前看来做了一个不错的外科手术。”
被唤作大诺克的胖屠夫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里面将骨骼换成陶铁的下巴。然后回答道：“那倒是，现在吃东西明显比以前更加有力气，嚼劲十足。”
“但愿你的鼻子也和以前一样好。”
“找到那个打洞的家伙，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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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8章 盗亦有道（1）（求推荐票！求月票！）
经过大量准备，灰先知终于准备向埃赛勒姆发动了最后一次瘟疫战争，他希望能够一锤定音。
穿越城市的地下隧道已经重新开放，每条路线都拓宽了，以容纳经过的庞大军队和装备。
短短半个沙漏时，源源不断的地下帝国子民，就加入到了已经聚集的人群中。
这些看似无穷无尽的人数中，最大的一部分是披着长袍的瘟疫狂热者，其次是他们的奴役氏族。
这些瘟疫僧几乎把他们的大本营都清空了。
甚至连他们用来酿造武器级疾病的巨大坩埚和熔炉也被拆除，以便在前线附近重新组装。
长长的隧道中，大批的奴隶正在滚动着一桶桶装满污染物和有毒物质的铁皮桶。
这场战役是被莱兹爱渥陛下应允的，是十三议会对埃赛勒姆“大征服”的重要组成部分。再加上，尼尼斯已经将前面所有的铺垫都做完了。因此，它得到了十三议会的充分支持。每个氏族都出了大约十分之一的力量，即便那些并不能进入十三议会的小氏族也不例外。
然而，关于谁在指挥。这毫无疑问是灰先知尼尼斯。他在新建立的据点之间穿梭，发布命令，检查每个地点是否严格遵守攻击计划。他的要求既不含蓄，对任何使他失望的人也不宽容。
得益于既往的成绩（如果有的话），尼尼斯现在拥有了绝对权力。因为他直接接受了来自老鼠之王的命令，此时的他是一位无可争议的神选灰先知，没有一个鼠人敢于质疑他的权威。
进攻计划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借助强大的次元石法术，尼尼斯已经攻破了水厂防线。他已经将这里的人类玩意儿全部肃清，在净化水质的车间召唤出了莱兹爱渥的次元石化身。接着，那位神明的更是自己动手，使用了一条强大的隐藏咒语，在此处设置了复杂的欺骗屏障。
这极大地增强了鼠人们的信心，特别是瘟疫氏族的鼠人，更是因此对于尼尼斯这个灰先知头一次产生了好感。
就在这些迷宫般的隧道人满为患之际，匆匆赶来的瘟疫祭司们，也开始了他们那肮脏的仪式。
一边吟诵着《老鼠之王的瘟疫颂歌》的赞美诗篇，他们一边用次元石制成的加热装置烹煮着着充满世界污秽的铁桶——这就是“瘟疫巨釜”——多元宇宙各位面已知的最严重的几种瘟疫，全都可以被这个容器酿制出来。不仅如此，通过堕落的仪式，那些瘟疫变得更加强大。
那些瘟疫的致命性是如此之巨大，以至于搅动大锅的瘟疫僧都没能活下来，不得不随着一个倒下而另一个马上冲上去替换。可即便如此，狂热的瘟疫僧也没有胆寒，他们反而兴奋得眼冒精光。
当那些混合物快要出锅时，尼尼斯亲自检查了它们，测试了每一种毒物。符合灰先知严格标准的瘟疫创造者们得到了满意的点头，而那些让莱兹爱渥陛下右爪失望的人，则只好被丢入了大桶，在自己的作品里融化。很快，整个净水车间的空气中，都开始弥漫起刺鼻的烟雾。
虽然大多数鼠人都有很强的抗病能力——长期以来，他们一直通过不断的接触来预防瘟疫的有害影响——但现在，除了抗病能力最强的少数几个瘟疫僧之外，也就只有备受老鼠之王宠爱的神选灰先知才能在强大的次元石魔法庇护下，全须全影地站在这里而不受影响。
就连守在净水厂外围的一些氏族战士，也被瘟疫所感染：来自“剥皮”氏族的一队身经百战的黑毛风暴鼠，以及以牙尖嘴利闻名的“啮齿”氏族的战士全都生病了；其中一些很快就以极为痛苦的方式死去，不过却有少数的幸存者从污浊的空气中汲取了力量，从不自然的雾气中汲取了活力。
瘟疫增强了他们的感官，使他们感到狂暴，于是他们咆哮着，露出尖牙，几乎无法控制地期待着进攻的命令。但现在灰先知尚未发出进攻的信号，他用魔法控制住了这群野兽。
为了减少被发现的风险，鼠人在地表上仅仅只保留了几个观测点，并且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自己的存在。他们在等待夜晚的降临，灰先知预言说那时天上的月亮将会发出和次元石一样的诡异绿色光芒，而那也将是他们等待的信号———进攻的信号。
……
独眼和歪嘴两兄弟的运气很棒。
因为他们总是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最短的时间找到最正确的路子，这次也不例外。
谷斛 “你们——”
一名身材魁梧、服饰华美的仆役运气不佳，恰好在独眼和歪嘴爬进四楼凹窗的时候经过此处。
“嘿，”吉纳迪（独眼）说，“祝贺你！我们是财神，专程上门送出五十个银方币！”
他把钱袋丢给仆人，对方单手接住，被它的重量吓了一跳。接下来的一秒半时间，他没有高呼叫人，诺克（歪嘴）便挥起棍棒，击昏了他。
他们站在杜伦纳家族庄园西北角的最高层，雉堞和铁刺让攀上屋顶的道路变得过于艰险，可是两兄弟用附加了“蛛行术”的昂贵法术物品规避了这个难题。
正午时分，时钟就要敲响十二下。他们钻过荆棘篱墙，躲过三组警卫和园丁，花了不到一分钟攀登杜伦纳庄园湿润光滑的石头外墙，方才到抵达这里。两人凑合的伪装服饰，以及大部分其他必需之物，都塞在各自的背囊中随身携带——而这也是为何吉纳迪随手就能扔出一个钱袋子的原因——被唤醒、执行完任务就要撤离，这是“深井”密探的工作指南要求。
感谢那个衣着华美的仆役，他的身材和吉纳迪差不多，独眼可以用他的服装进行伪装。
而身强力壮的歪嘴诺克（现在或许应该叫“铁下巴”这个绰号），则把丧失知觉的仆人拖进凹窗下面的一个用来储物的格子里面，他四下张望，寻找其它不利于隐匿形迹因素。
换好衣服，吉纳迪轻手轻脚关上双开的毛玻璃窗户，插好插销。钩开插销的是一片仔细弯折过的金属薄片，埃赛勒姆城的“正派人”们都管这东西叫“吃饭家伙”，意思是说：如果你能拿这东西进出富裕到装得起窗户插销的人家，那么你一连几天的晚餐就都有了着落。
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在灰烬世界的时候，他们就偷偷潜入过很多与此类似的豪宅大院——也许在尺寸上尚有差距——但是考虑到由于永序之鳞商会商会的存在，灰烬世界和拉姆齐世界之间的交流要比许多物质位面要频繁于紧密得多，建筑风格方面的东西有类似之处也很正常。
两兄弟知道该去哪儿寻找他们的猎物。
主卧室通常连接用来享受的房间，例如吸烟室、书房、大客厅，以及——“图书室。”诺克悄声说，两人正蹑手蹑脚地走进右边过道，身穿仆役衣服的吉纳迪走在前面。
施加了“不灭明焰”的法术灯（而非更加便宜且实用的炼金灯球），搁在品味雅致的带帘壁龛中，把走廊染成赏心悦目的珍珠色光华。过道左边的中央位置有两扇门，门内隐约可见垒满了书架的书籍和卷宗。视线所及范围内，没有仆人出没。整个过道都铺着厚羊毛地毯，除非是一个巨人，正常人很难走在这上面发出噪声。
这个图书室简直是小型的奇迹：书架上、盒子中至少有一千册图书和数百个卷轴。星图描绘在炼金术漂白过的皮革上，点缀着墙上的少数几块空白。两扇关闭的门通向内室，一扇在左，一扇在右边。吉纳迪趴在左手边的门上，仔细聆听。
可就在这时，左边房门忽然打开，撞在他的后脑勺上。没大碍，但很疼。一回身，吉纳迪就和捧着空银盘的年轻女子打了个照面。他那加装了魔法眼球的眼睛亮起光芒，那个女仆瞬间愣神。与此同时，吉纳迪左手闪电般伸出，掩住她的嘴巴，右手拔出一把用来以防万一的匕首。
他把女子推进门内，自己也跟着进去，他的脚沉进足有一寸深的长毛绒地毯中。
诺克快步跟上，随手关闭房门。虽然仆人的盘子跌在地毯上，但却愣是没发出什么声响。吉纳迪把她推到旁边。她落进诺克的怀抱，惊讶之余还不忘掩鼻子怒叱一声：“哦！真是臭死了。”
吉纳迪发现，他们正在一张长宽均不下十尺的大床前，床上的绫罗绸缎足够给一艘游船配上风帆。床的那一头，靠坐在许多个枕头上的，是一名身材颇为精干的中年人，颀长的身躯却占据了这么大、这么豪奢的空间，看起来有点儿可笑。他的长发颜色犹如大海泛起的泡沫，随随便便撒在套了绿色丝袍的肩头。就着魔法灯盏模拟的自然光，他正在翻阅一叠纸张，吉纳迪、诺克和那位不情不愿的女仆闯进了他的私人空间。
“马留乌斯·杜伦纳伯爵，没错吧？”吉纳迪说，“为了您的未来，请允许我提个建议，您该花钱找机械匠人，给窗户插销安装机括装置。”伯爵的眼睛瞪得溜圆，纸张从手中滑落。
“哦，你们是谁！”他叫道，“哦，卫——”
他的叫喊被一个上了膛的火枪所打断，单手捏着那个女仆，歪嘴诺克仍旧表现出载具的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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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9章 盗亦有道（2）（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们是谁不重要，”吉纳迪说，“但我知道你他妈的是什么人。”
“阁下，好说好商量。您该知道，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而且极度富裕——”
“老子才不关心你的钱。我来是为了说生意上的一些事情，更准确地说，是为了你最近做的一些生意决策。”
“哦，不，先生。相信我，换了是你，你也会做同样的事情，”杜伦纳说，“都是生意上的事情，没有个人恩怨。饶了我的性命，当这也是一个商业决策，考虑到金子、珠宝、上等炼金——”
“尊贵的伯爵，”吉纳迪说皱起眉头，扭头问仆人：“这位先生，呃，他没老糊涂吧？又或者没喝太多吧？”
“他的机能完全正常。”女仆冷冷回答。
“保证如此，”杜伦纳叫道，愤怒的情绪扭曲了他的面容，“我怎么可以被刺客在自家卧室赶出局？告诉你，要么立刻杀了我，要么咱们谈谈价钱！”
“杜伦纳伯爵，”歪嘴诺克撇了撇嘴巴，用枪管点了点对方的太阳穴，“告诉你两件事情，给我把两件事情都他妈的听清楚了。首先，你见过不戴面具的刺客？我向你保证，能够接类似活计的刺客，都他们是专业人士。其次，你觉得我们是为了金银才来找你么？比起那些东西，我们更关心肉。你懂的，那些肥美的膏腴。”
“哦，不，”杜伦纳的身体颤抖起来，他甚至比刚才更害怕了，“你们是埃塞勒姆守卫还是艾拉维拉军团的，我要求——”
“——你不配提要求，”吉纳迪接过了他的话茬，虽然对方理解有误，但是这个深井密探觉得这种“误解”，其实还挺有利用的必要性，“东窗事发的爵爷，你的选择不多了。”
“我选择坦白，我的生意有埃勒温税务总长参股，他也收了用黑心肉赚的钱。否则，我也不会在凌鸦塔陪着他输那么多钱，该死的‘旋转木马’赌戏，我不喜欢玩意儿的。是他逼着我赌钱，我不仅搭上了一大把银方币，还被迫从他那里接手了一部分水厂的股份，来抵消他欠我的钱！”
“闭嘴，”歪嘴诺克不屑道：“你这个‘盗肉者’组织最大老板，居然还好意思哭穷。自打埃赛勒姆的屠夫行会被你打压到解散之后，你凭着贩卖黑心肉赚了多少钱？更不要说丰收祭……”
“等等。”独眼吉纳迪打断了自己兄弟的话语，“你是说，你收到了城里水厂的股份，用来抵偿埃勒温领主欠你的钱？你觉得那份公共卫生项目的股份，其实是一份不值钱的东西?”
“显然如此，”杜伦纳回答道：“要我说，那个公共卫生项目最后肯定得赔钱。你们已经对我调查得很清楚了，对吗？‘盗肉者’组织从捕鼠者那边收购耗子肉的事情，那个水厂附近有很多捕鼠者活动——换而言之，那个水厂附近生活着很多老鼠——那地方根本就不卫生……”
听闻此言，吉纳迪怔了一下，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显而言之？杜伦纳，你恐怕对你的那些属下的隐秘程度有所低估了。你不知道自己他妈的有多么幸运！”
“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么，艾拉维拉改造人已经在落尘区开始逮捕‘盗肉者’——”
“告诉我们，你对合作伙伴埃勒温有多少了解，否则老子杀了你！”歪嘴诺克再一次用暴力的威胁打断了这位伯爵的喋喋不休，以及又用枪管在他的脑袋上戳砸出个硬包。
“不，不，我说。除了税务总长以及封地领主之外，他们说，埃勒温这个人还豢养着一群恶棍和其它一些搞情报的密探。前者我知道，就是古斯塔夫帮的那帮外地佬，后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埃勒温确实是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我听说，他好像是和在下水道生活的一些异族打过连连。”
“异族？指的是鼠人对吧？”
“是的。”
“愚蠢的混账。”吉纳迪说，“埃勒温不仅仅是在利用你，杜伦纳伯爵，下次再给他送钱的时候记住我的话，给他一刀子了账。鼠人、捕鼠人、水厂，这么明显的联系你还想不出来么？整个埃赛勒姆没人不知道，以埃勒温为代表的守旧派贵族讨厌机械宣讲者组织，而那个水厂及其所附属的城市管网改造计划，实质上就是由机械宣讲者组织承包的。那些出现在水厂周围的老鼠，恐怕不仅仅是肮脏而已，它们是致命的疾病温床！水厂，我早该想到的，这就是鼠人们真正的行动目标！”
“额，额……”杜伦纳听了这段话，他的大脑当时就有些宕机，里面蕴含的信息太多了。
谷倲 “抱歉，忘记信息不对称了。”吉纳迪冷哼了一声，准备结束这次有了特殊收获的询问，“我们其实不是艾拉维拉——”
“你们当然不是！”被歪嘴诺克擎住脖颈的女仆突然呛声，吸引了在场三个人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她突然压下了歪嘴诺克的手臂。其力量之大，甚至让力气完美诠释“屠夫”经典形象（有着极为粗壮胳膊以便挥动屠刀）的大诺克都不由得趔趄了一下，好悬没被带倒在地。
而随着她微微移动右臂，淬毒匕首的刀柄落入手心。深吸一口气，她的动作极快，站在她身旁的歪嘴连举剑的机会都没有。她向坐在床上的杜伦纳丢掷出手里的飞刀，事先既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扯动手臂，可结果却正中伯爵的颈部侧面。收手的时候，她还顺手横切，用一记手刀狠狠将大诺克劈得倒退了好几步。她必须要确保亲眼看到毒药发挥效力，否则即便得手她也不会离开。
“这娘们是改造人！”
被手刀切中胸口的歪嘴诺克还在讶异中竭力吸气，第二击又来了，她手握不知从哪儿又变出来的匕首，横砍向后者的咽喉。
吉纳迪呆望片刻，心中震惊非常。他觉得自己动作已经够快了，但他心知肚明，如果这个女人的攻击对象是自己，他只怕连刀的影子也看不见。大诺克痛呼一声，他用火铳的枪管为自己挡下了这要命的一刀，可是却因此而伤到了手指。
一击不中，那那女人立马侧身抬腿向吉纳迪踢出一脚，力道并不大，但足够出乎意料。
她踢中吉纳迪的胳膊，让刚刚被他拿出来的火铳脱离了掌握。吉纳迪只来得及骂了一声，他俯身扑向了自己的武器，无论地面是坚硬的砾石还是蓬松的长绒地毯，他都不在乎。
他从地上抓起枪柄，火铳的扳机零件没有受损，他不禁低叫一声：“谢天谢地”。
话音未落，他就被张开双臂冲过身旁的歪嘴诺克推了开去。他双手持着火铳，狠狠撞上地面。眼看那个艾拉维拉刺客就要挥手甩出短刃，就在她松手的那一刻，大诺克抱住了她的身体，匕首原本冲着吉纳迪的脖子或胸口而去，受干扰后落在了他脚边的地毯上。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被一个体型大得仿佛能够和棕熊角力的壮汉抱住，但是那个艾拉维拉刺客的反抗竟然有声有色：她一条胳膊甩开大诺克的铁掌，肘击后者的肋间。
她身体柔软，斗志更是坚决，挥腿踢中他的左脚，很轻松地就挣脱大诺克的双手。
大诺克还抓着她的长罩衫袖子，衣服从左袖到肩头全给扯了下来，大诺克一下子失去平衡，也跌倒在地。而那个艾拉维拉刺客则如离弦之箭般蹿出，奔向杜伦纳伯爵卧室的窗口。她背后仿佛生了眼睛一般，一边跑步还一边避开了吉纳迪扣动扳机射出的弹丸，直接破窗而出。
他们追到窗口向外望去，这时那个刺客已经跑进了绿植组成的迷宫。两个人大声徒劳无功，咒骂了几句，也只是引来了杜伦纳伯爵家宅里的私人武装，没有半点建树。
“该死的，屎盆子扣脑袋上了。”
吉纳迪揉着肩膀，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当他们看向那个被划破脖颈的杜伦纳伯爵，后者已经躺在厚厚的丝绸床垫上一动不动。“那个娘们是因为想要确保这个家伙死透了，所以才在得手之后跟咱们纠缠了片刻工夫。”
“死于淬毒匕首之下，倒也是符合贵族又或者黑心商贩身份的退场方式——咱们怎么办？”歪嘴诺克冷哼了一声，伯爵卧室门外传来了保镖们的叫嚷声，只是碍于门锁里面已经被吉纳迪填入了炼金水泥，他们一时还进不来。
“风紧，扯呼。”
吉纳迪戴上了蛛行术手套，一个箭步就从被撞破的窗户跳了出去，按住墙壁向上攀援，而他的兄弟大诺克则紧随其后。两个人深井密探被一个艾拉维拉改造人刺客逼迫得，只能像是溜门撬锁的小偷似的，登梯爬高地快速撤离。
爬到楼顶，借助之前布置的弹射逃脱器材，两个兄弟跃过了数十码之外的庄园围墙，落到了同样提前布置好的安全网兜里面。站起身子之后，吉纳迪马上跟大诺克说：“你去给上线发报，告诉他们鼠人的最终目标是哪里。而我去另外一个地方盯着，这边失了面子，不找补回来咱们以后都没办法咽下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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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0章 盗亦有道（3）（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讨厌有钱人。”
桌旁的另外两个人笑了起来，就好像这个女人刚说了个笑话。这可能听起来确实像个笑话。但她天天这么念叨，鄙视着那个无情下作但让大家吃饱穿暖有酒喝的混蛋。
佩尔·瑟瑞思搅了搅杯底的渣滓，竭力想摆脱不安感。她不喜欢等待的感觉，向来不喜欢。尤其不喜欢有东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沙沙作响，她们旁边一个房间里豢养着几只斗隼。它们是一种不能飞行的攻击性鸟类，块头比猎犬还大。它们退化了的翅膀缩在矮壮的身躯背后，用爪子跳来跳去，那爪子一击就能从人身上撕下拳头大小的一块肉。斗隼如黏人的孩童般与主人建立联系，任何时候都准备着杀死眼前的人。
“多好的杀手鸟儿啊，”佩尔·瑟瑞思喃喃自语，“无论对生命或是肢体，都是极大的威胁。多么可爱的小姑娘，或者小男孩，或者啥啥啥。”隔壁的猛禽吱喳几声，似乎是表示警告。
从她们走下马车、踏进埃勒温的庄园住宅之内起，佩尔·瑟瑞思就一直感觉有人在监视他。而塔楼的内部的、诺森布里亚式样的简洁住宅结构，并没有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愁什么呢？”
另外一名药剂师“嘎吱”一声仰在椅子上。老头喝着一杯卖酒，看了佩尔·瑟瑞思一眼，他的牙根病得发黑，仿佛他是在痛饮焦油而不是廉价的麦酒——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上几百米，花上几个铜角子就可以在路边的那家小破酒馆里来一扎。
“埃勒温老爷今天要付给咱们三倍工钱，这都不够让你忘了你店里那堆破事？”
“我从来也不喜欢这地方。”佩尔·瑟瑞思盯着天花板说道。那位诺森布里亚的领主显然对自家地下室的装修毫不介意，在旧提灯闪烁的灯光下，阴影不断在墙面上跳动。
“要是待在城里的庄园，那我还能应付，但是在这儿？”她打了个寒颤，仍然盯着天花板，
“真不知道他今天想要干什么。”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一言不发。这位非持证（黑）炼金药剂师用缺了手指的手掌敲着桌面，被轻微灼伤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坐在她旁边的那个老头要么是喝酒，要么就一直在发呆。要不是他偶尔就像做了恶梦的小狗一样，下巴一皱，佩尔·瑟瑞思可能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直到那人打破了沉默。“刚才应该到楼上，去叫埃勒温的仆人们给咱们买点吃的喝的东西。”
“想什么呢？”佩尔·瑟瑞思说，“他们最多只会吩咐厨房，给咱们送点诺森布里亚的特色餐点。比如，沙丁鱼配烤面包，羊杂碎布丁，以及见了鬼的鳗鱼酱蘸炸猪排。”
那个老炼金药剂师疲惫的眼睛转向他右边的空椅子，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而佩尔·瑟瑞思其实坐在他左边。“那些食物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太残忍了，我情愿喝自己的廉价啤酒。”
佩尔·瑟瑞思注意到有人在憋笑，她自己也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个老头倾身向前，椅子腿磕到了光秃秃的木地板上。“我是认真的，”他边说边用一根指头敲了敲桌子，那是他希望自己学徒认真听课时惯用的刻板动作，“别再跟那些家伙胡闹了，那会害死你们的？”
佩尔·死瑞斯皱起了眉头，但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只听有人放声大笑起来：“埃勒温大人的钱袋子倒是管够。三倍薪水，乖乖，足够让一些人为他去送命了。”佩尔·瑟瑞思抬起靴子踢了那个人一脚，但那人还是笑个不停。
“行吧，”佩尔·瑟瑞思叹了口气，“赚到这笔钱之后，我马上就离开这个埃赛勒姆。最近听说瘟疫闹得很严重，我准备去乡下躲一躲。”
“你倒是算得一手好账单，”被女炼金药剂师踹了一脚的男人边说着，边在桌下揉了揉腿，但脸上还挂着笑意，“埃勒温税务总长，说不定还会免去你今年的营业税呢。”
“反正我也没赚什么钱，”佩尔·瑟瑞思说着，用指关节揉了揉眼皮。这将是一个漫长的白天，特别是对于一个昨夜没怎么休息的人来说。在“兽人与斧头”酒馆，为那些病人配制用来延缓其疾病发作的药剂，可是让她受了不少苦头。
“他也真是奇怪，我听说明明已经去过水蛭馆了，现在还得让我们在他家里待命。”有人若无其事似地聊着闲篇。
“我听说他不信任那个老蝙蝠开的医院，虽然他们做外科手术有一手，但是治疗疾病、调养身体其实还得看咱们炼金药剂师。”那个坐在佩尔·瑟瑞思旁边的老头做了个鬼脸，他的牙齿在交错的光线下参差不齐：“当然，我还有一些怀疑。如果他真的可以有本事——”
这时，这个老头环顾四周，像个游行队伍中的乡下孩子一样低着头。“——那埃勒温除非是钱多得烧得慌，否则为何要找咱们来这里——‘随时待命’——该死的，就是这个词。仿佛咱们这些掌握着调配炼金要素的手艺人，是那些娼妇馆里倚门卖笑的娘们儿。哦，无意冒犯，佩尔·瑟瑞思。你知道，我不是在歧视女性炼金药剂师……”
佩尔·瑟瑞思心不在焉地点头。“我虽然不指望你个老糊涂说出什么高明的话，”她摇了摇头，好像要甩掉什么似的，“但是，税务总长把咱们找来待在地下室随时待命，的确让我有些不安。支付了这么一大笔银方币，就好像他知道自己将会受到什么伤害似的，需要咱们对其进行急救。”
说着话，这个女炼金药剂师耸了耸肩，又开始敲桌子。“前提是，是有人要下毒害他的话。”想到这里，佩尔·瑟瑞思又是一阵寒颤。无论是这个地方，还是这句话，抑或只是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都让她感到不安。
过了一会儿，那个老头又张嘴了：“这挺奇怪的是不是？”
“什么？”
“他为什么需要我们。”
“闭嘴，我现在只希望咱们能白领那份工钱。”
“那位被毁容的朋友说得对，”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引起了地下室里所有炼金药剂师的注意。佩尔·瑟瑞思在椅子里扭来扭去，手腕搭在椅背上，为有着灼伤痕迹的下巴留了个地方。她非常怀念自己的保镖，如果他们在场的话，（在炼金药剂的控制下）会用自己的生命来维护主人的尊严。
那声音是一个年轻人发出的。他双臂伸向门框，就像一个小动物在努力使自己显得高大。地下室忽明忽暗的提灯那不讨喜的亮光，映照出那个年轻人苍白的皮肤，他的骑士外袍上泛着细密的盐渍，散发着几天前的汗臭味。如果能睡上几晚好觉的话，或许这孩子会看起来不那么奇怪，但埃勒温训练骑士侍从比对待仆人还要严苛。
谷饛 “侍从官。”佩尔·瑟瑞思略微颔首。
那个男孩噘起嘴唇，似乎很想争辩，但又不敢批评这个由其主人亲自命名的称呼。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现在，埃勒温大人需要我们提供的服务？”佩尔·瑟瑞思的语气很轻，表情也很平静，尽管她在心里很想宰了这个傲慢的兔崽子。
“领主大人今天在忙很重要的事，而我也有我自己的角色要扮演。我忙于巡逻。没时间留意你说的那些琐事。”
“很重要的事，挺好。”坐在佩尔·瑟瑞斯身旁的老头眼里闪着饥渴的光芒，“别忘了银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能得到一大袋银方币对吗？”
男孩从门框向屋里走了两步，他的长袍闪闪发亮。“是的。你们就别想着揭开这里有什么未知的秘密了。多想想闪亮的贵金属吧。”他傲慢地嗅了嗅，转身继续上楼。
佩尔·瑟瑞斯慢慢转身，手肘支在桌上，脸埋在向上翘起的手掌里。骑士学徒跺脚的声音穿过楼梯间的石墙传了下来。
“他应该只能当骑士吧。当个炼金药剂时学徒的话，第一天实验他就能搞死自己，”旁边那个老头小声嘀咕。
“你愿意为此祈祷吗？“佩尔·瑟瑞斯问。
那个老头揉了揉同样伤痕累累的下巴：“我从离开店铺的开始就一直在祈祷了”。
“我也愿意。”佩尔·瑟瑞斯咬着牙说道，“而且我愿意一天两次祈祷。伟大的《炼金药剂调配公式书》在上，把我从傲慢的小兔崽子们中间拯救出来吧。”
那个老头再一次咯咯地笑了起来：“给孩子一个机会，他才多大。你十七八岁的时候肯定也觉得世界上到处都是白痴。”
“我现在也觉得世界上到处都是白痴。”
“你就等着瞧吧，等到头发灰白的时候。”
“……”
再次等候了两个沙漏时，佩尔·瑟瑞斯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她的椅子响亮地擦过粗糙的木板。“我想出去看看，那些人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那个骑士侍从再怎么说也是个小贵族家族的次子，他不该一身汗渍就来向我们发出质问。所以，要么埃勒温待人可能比传说中更加操*蛋，要么就是出了什么问题。”
老头若有所思地揉着额头：“如果你要上去……”
佩尔·瑟瑞斯叹了口气：“有事？”
“要不顺便看看答应给咱们的午饭做的怎么样了？我有点饿了。那些仆人真是越来越懒了。”
佩尔·瑟瑞斯一脚把椅子踢翻，狠狠扫了那个老头和在座其它嗤笑的同行们一眼。“把椅子扶起来，”女炼金药剂师咆哮道，“就你们，还特么好意思说别人懒。”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弯腰走出房门，来到楼梯口。旋转楼梯可上可下。一扇朝北的高窗，正对着逐渐变得明亮的天空。太阳的光芒从沉重的铁栅栏间渗出，那些防御用的、看不见的法术符文发出了类似警告的嗡嗡声，还有微弱的力量感。
女炼金药剂师望向外面，越过周围鳞次栉比的街道，看到埃赛勒姆城远处那无法忽视的场景。
“伟大的《炼金药剂调配公式书》在上，那是什么玩意儿，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试图看清楚远处自商业区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那家拥挤的店铺就位于那条街上，可是却徒劳无功。努力了半天，佩尔·瑟瑞斯转身摇了摇头，艰难地沿着旋转楼梯向建筑物顶楼走去。
旋梯将他带到了一间铺着粗糙石板的窄厅。左边的墙上开着小小的铁窗，每扇窗户外面都有带有倒刺的铁栏杆。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无情的寒风中摇摆着，佩尔·瑟瑞斯看出来那是灰烬和烟尘。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脖子有些刺痛。
女炼金药剂师继续向前，突然变得小心翼翼，探出手指在抹了灰泥的墙壁上摸索着。
刚走了几步她就僵住了。她的摸到石膏上有一道浅浅的凹痕。这栋塔楼的石材都很便宜，装修也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装饰或标记。她觉得这些痕迹有些奇怪，因为它们划过的位置似乎与她——也就是正常身高的塔普特人、的喉咙高度精确匹配。
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它是否完好无损。在这种近乎病态的谨慎情绪影响下，她慢慢弯下身子，略显僵硬。因为膝盖总是随着换季出毛病，而这毛病在冬天尤其难捱。她看向脚下黑色的石板，那上面点缀着红色的斑点。接着，她又注意到自己手指上沾着一小滴液体。并不粘稠，有些温度。女炼金药剂师把它举到唇边，用鼻子嗅了嗅就立刻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鲜血！刚刚流出，尚未凝固的鲜血！
她把鲜红的珠子揉进拇指，盯着灯光暗淡的楼梯间中的阴影。没有动静。除非算上那些在炼金灯球照耀下、敏捷优雅地舞动着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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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1章 盗亦有道（4）（求推荐票！求月票！）
佩尔·瑟瑞斯喊了几声：“卫兵！卫兵！”
可是却无人应答。
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得她浑身发抖，就好像有人把冬天的寒风灌进了塔楼。但那是不可能的。她拉紧了身上红绿相间的斗篷——那是一条褪了色的诺森布里亚领斗篷——这是她被埃勒温的部下从自己小店铺里请出来时，唯一被赠与的用来遮掩身份的事物。
她伸手摸过衣领，调整了一下裹在里面的附魔防弹背心。通常来说，专门雇佣了许多吓人的狠角色来保护自己，佩尔·瑟瑞斯是毫无畏惧的。至少，她之前一直这样认为，直到此时此刻。
在附近的某个地方，有一扇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寂静中这声音这就像一记耳光一般令人讨厌。佩尔·瑟瑞斯被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拿出一个炼金药剂喷雾器。
听起来，那声音像是从塔楼上面大厅另一头传来的。应该是前门，而她现在正紧盯着它。距离不远，近到足以在微弱的光线下看得很清楚，她看着门又微微开启。
微风带着一种浓郁的乡土气息，上面缀满了杜松子和冬天的浆果。然而气味和声音突然消失了，就好像有人在他头上套了一个袋子。窒息感只维持了片刻，一切又再度回归正常。
尽管披着一件斗篷，佩尔·瑟瑞斯还是打了个寒颤。她小跑两步拉住了松木门，它在她的手里无力地摇晃着，粗糙的触感使她的指尖发软。她把它握在手里，咽了口唾沫。
人在哪？为什么让这扇门开着？
她偷偷看了一眼门外。树林沙沙作响，除此之外阒静异常，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小心翼翼地缩回了身子，然后有猛地把门推开。不出意料，木门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还有一声被压抑的惊叫。佩尔·瑟瑞斯的心怦怦直跳。
“稳住，”女炼金药剂师告诫着自己，就如同以前千次、万次曾经做过的那样。
她端着炼金药剂喷雾器，伸出被机械义肢代替的假手去抓那个披着黑斗篷的干瘦身影。那个家伙没有反抗。她抓住对方的衣领，扯掉头巾，露出了下面一张苍白的脸。
原来，这只是埃勒温的骑士侍从而已。
男孩浑身湿透了，他手里拎着三只大啤酒杯，其中一只从中间裂开，里面的酒全洒进了他脚边的泥里；他的另一只手里则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些刚刚烤好的脆面包角。男孩抖干手指，瞪大眼睛看着他，就好像他被什么疯狂的东西附身了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佩尔·瑟瑞斯问。
男孩迷惑地摇了摇头。佩尔·瑟瑞斯把他从面前推开，“你是去给我们拿午饭对吧？那些卫兵呢？至少，你去后面厨房的时候，他们应该还都在这儿执勤吧？”
骑士侍从不停地喘气：“不在，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儿就没人看守。”
“回来的时候，而不是离开的时候？那你得跟我说说，这里面我感觉有别的事情。”
“哦，不！我不能。我是说——”
女炼金药剂师把喷雾器对准了男孩，“——不，孩子。在受到你甘愿把舌头割掉再自己吃下去的痛苦和老老实实回答这两个选择之间，你只有一个选择，别逼我为你进行抉择。”
“是，埃勒温大人，他不对劲。从水蛭馆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男孩嗫喏道。
“那就边走边说。”
……
佩尔·瑟瑞斯把男孩的胳膊一扭，疼得后者哇哇直叫。她就像掌舵的领航员一样把“船”驶回了地下室，胃里直犯恶心。她砰地把门关上，但并有觉得好受多少，甚至懒得锁门。
“你怎么把这个小子带回来了？”几个炼金药剂师看到这一幕，纷纷疑惑地问道。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那个老头回复道。
谷颌 佩尔·瑟瑞斯瞥了眼这个眼睛迷瞪的老家伙，不过还是开口说道：“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这个小子说他侍奉的那位骑士——也就是埃勒温领主，好像真的得了什么大病。”
她感到骑士侍从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张嘴要骂，却瞥见了地下室的桌子上面摆着个奇怪的物件。那是一只靴子。男孩也看到了那东西。抬头看着她，脸色煞白。
佩尔·瑟瑞斯看见他的嘴唇在动，好像拼命想说点儿什么，于是赶紧做了个手势让他安静。
“在你走了之后，我们里面也有人肚子饿得不行，跑出去想找点吃的东西。”那个老头说着，他显然是说的自己，不过佩尔·瑟瑞斯没有揭他的短。“这只靴子就是在楼梯间找到的，与之相配的则是一个死去的卫兵……他的半张脸在灯光下异常苍白，另一半则消失在阴影中。他的喉咙被人从左到右划开——应该是从背后动的手——额头上有四个小洞，后脑勺有一个，伤口还在流血。“
那个老头用手指在比划了一下，展示出一只带爪的手按住了卫兵的头，同时一刀割喉的景象。
骑士侍从开始发抖。
目睹一个人被杀（即便只是重演），对这种“新兵蛋子”来说也算是一场残酷的打击。佩尔·瑟瑞斯把他推开了。“上楼。把大家都叫起来。咱们得去看看那个雇主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男孩仍然犹豫着。
黑暗中传出一声空灵的呻吟。佩尔·瑟瑞斯猛地转身，用炼金喷雾器对准门口。从旋转楼梯里传来的声音沉寂了，就像一个半睡半醒的人对着枕头尖叫。无需多想，杀死那些卫兵的凶手还在这里。考虑了一下男孩跟他说的话，以及那个被发现卫兵的死法，她觉得那个埃勒温恐怕已经不是人了。
她在男孩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上楼！那个该死的家伙，请我们来的时候，他让我们都签订了魔法契约，在履行契约之前没法离开这里。所以，不论那个混球贵族老爷有什么想法，他这次都结结实实得罪了我们这些狗蛭！”
狗蛭，是对于非持证炼金药剂师（也即黑炼金药剂师）的一种蔑称。不过，这个称呼也反应出了这伙常常摆弄毒药之人的危险性。无论是对于病人，还是对于和他们作对的人。
那个男孩吓了一跳，动如脱兔，飞快地沿着楼梯向塔楼顶端跑去。佩尔·瑟瑞斯真希望自己也能跑得那么快。尽管她紧张到肩膀发痒，但还是成功挪回了楼梯间，中途没有发现敌袭的迹象。
刚踏上台阶，她就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不知怎的，眼见为实现在也不能让她感到心安。她转身就跑。而其它那些炼金药剂师也都跟在她的身后，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医疗包。那个眼神不济的老炼金药剂师，甚至手里拿着一把给人开膛破肚用的柳叶刀当武器，就好像是要给即将重新走上战场的老兵。衣袍耷拉在他瘦骨嶙峋的肩上，活像一只披着主人装备的老腊肠狗。
这些人选择集体行动，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分散开来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
“带我们去埃勒温自己的房间，”佩尔·瑟瑞斯对男孩说道。这塔楼是典型的诺森布里亚风格的单体建筑，埃勒温的房间肯定在旋转楼梯的最顶层。只不过，这里的阶梯应该附加了魔法，有一部分被折叠起来。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领（又或者使用暴力手段破解），外来者无法顺着楼梯走到那个被层层保护起来的房间。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一点。
楼梯间并不是全黑的。灯光从壁龛的炼金灯盏中倾泻下来。骑士侍从给他们打开了解除魔法折叠装置的按钮，带着走上了一个斜坡。这伙狗水蛭加快步伐，来到了埃勒温的私人房间。
佩尔·瑟瑞斯眨了眨眼睛，从楼梯间走入这个明亮的房间，她需要让自己的视觉适应这里的光亮。等她再次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有很多窗户的圆形房间里，屋内四白落地。
这里什么家具也没有，除了一门巨大的仪器。它就像一门装在一个旋转平台上的细长铜炮。很显然，这个长圆柱体可以旋转。它能透过特定位置的窗口，对准城内各个需要观察的地方。
这东西应该是一个超大型的望远镜。
说来也很讽刺。埃勒温讨厌机械宣讲者组织以及城市德鲁伊宗会，在贵族圈里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然而，在他的私人房间里，却摆着这么一台明显是后两者通力合作方能打造出来的大家伙。看它一尘不染的模样，很显然埃勒温没少花时间用来清理卫生。
一阵冷风吹过，佩尔·瑟瑞斯瑟瑟发抖。她从那精巧的装置上收起目光，两道瘦削的黛眉锁成一道怒纹。那台仪器有些地方不对劲。那东西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越集中注意力，它的轮廓就变得越模糊，这或许是上面附加的魔法所致。但她确信，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那里，就像埃赛勒姆的主妇们传说中躲在屋顶上的寒鸦，等着家里有人饿死。
有东西正在看向她，那东西被黑色丝绸遮住的长鼻子皱了皱，仿佛在笑。那东西爪状的手和脚上都绑着黑色绸带，一条长而弯曲的尾巴也是同样。最终，佩尔·瑟瑞斯眼看着那个“埃勒温领主”松开绕在铜管上方横梁上的尾巴。在一片寂静中飘向炼金药剂师的队伍中，就仿佛一朵雪花落在地上。
狗水蛭们终于亲眼看到了怪物，而骑士侍从则大声叫了起来，但还是太晚了。一对匕首刺穿了那个男孩的心脏。男孩喘着气，似乎在咬紧牙关，刀刃正在他的肋骨下扭动着。
凶手把他紧紧地抱在自己胸前，他开始抽搐，黑色的泡沫从他的嘴唇里冒了出来。怪物的剑刃流出毒液，男孩体内流出的鲜血随之变成了黑色并释放出有毒的蒸汽。
嘎吱、嘎吱，随着骨头和血肉摩擦钢铁的声音，男孩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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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2章 盗亦有道（5）（求推荐票！求月票！）
佩尔·瑟瑞斯踉跄后退，他看向杀手的眼睛，那是恶魔般的红色。这么多人被杀，包括那个男孩和肯定比她这个女人更强壮的卫士。这个怪物受伤了吗？他，不，它会受伤吗？
“攻击！”
就在女炼金药剂师迟疑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入进来，“迷瞪眼”老头挥舞着柳叶刀向那个可怕的杀人凶手率先发动了抢攻。“鼠人必须死！”老头发出中气十足的嘶吼，就仿佛眼前这个怪物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然而，正当他欺近了那个怪物身前，对方没躲没闪只是来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前绑着的金属丝网容器里的一颗绿色大宝石。
那个怪物半眯着眼睛，念着奇怪的话。与此同时，那颗宝石闪闪发光，发出一道病态的绿光。大厅里的空气开始变冷，房间里的热气迅速被汲取到不知什么地方，挥舞着柳叶刀的老头呼吸时带出了大团白雾，他的动作也开始变得僵硬，
不论被囚禁在珠宝护身符里的力量是什么，它对热量的消耗已经超过了房间本来的温度。当它的能量忽闪忽灭时，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臭氧和臭鸡蛋味。那个怪物匆忙又念了几句咒语，然后神秘的绿色光芒便消失了。受符咒可怕的力量诱惑太久是不明智的，因为欲望会变得过于贪婪。
那个家伙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长着花斑毛皮的手掌，一下子就掐住了老头的手腕。一道贪婪的光芒从这个生物的眼睛中射出，杀戮的欲望不停啃噬着其心灵深处的阴暗角落。他另外一只手上攥着的那把可以流淌出毒液的短剑瞬间刺出，几乎连柄没入到老头的肚皮之中。
“老迷瞪！”佩尔·瑟瑞斯喊叫了一声。
其他几名“狗蛭”炼金药剂师也同样兔死狐悲。虽然他们的业务是重叠的、往日里也没少互相攻讦和诋毁，但是说到底他们都是信奉伟大《炼金药剂调配公式书》的同业者，眼看一个熟人被肮脏的耗子杀死多少都有些令其感到义愤填膺。
“药死这个长毛的混蛋！”有炼金药剂师高喊。
此刻，他们也顾不上对方可能是一位疆国的封地贵族了——就他现在这副模样，如果也能被人看作大贵族也才真就奇怪了——这些人全都拿出了自己身上的一些瓶瓶罐罐。
作为黑炼金药剂师，他们平时除了配置解毒剂，其实干得最多的还是调配毒药。埃赛勒姆虽然法纪昌明，但是一些体面的上层人士也有纷争需要解决。而那也是狗蛭最大头的收入来源。
于是，有人像佩尔·瑟瑞斯一样拿出装着致命炼金药剂的喷雾器，有的人则拿出了珍藏的迷香药粉，还有人甚至拿出装在瓶子里的、打开之恶臭得使其他人不由侧目的炼金发酵物。
即便因为室内的温度急速降低，他们拿着这些安身立命的“本钱”有些困难，可是狗蛭们还是尽力将所有的东西远远丢出去，泼洒向不断以“之”字型向其接近的可憎怪物。
然而，那个怪物的行动却好像没被寒冷影响到似的，依旧敏捷得令人发指。
嗤嗤嗤……
佩尔·瑟瑞斯努力地向前方喷洒混杂了蝰蛇和黑寡妇蜘蛛毒液的炼金药剂，一方面是想要给“老迷瞪”报仇，一方面则是为了自救。可是，当那穿着不合身人类服饰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畏缩了一下。她看到那张可怕的脸——那东西长着披着脏花斑毛皮的长而凶猛的口吻——心里直打哆嗦。在明亮的室内，怪物那巨大的、凿状的尖牙闪闪发光。在其那张可憎的脸庞上，一双又窄又红的眼睛闪闪发光。
就在女炼金药剂师惊恐地向后退缩时，肮脏的、有爪的手出现了。那生物举起一只爪子抓向她的脸庞，虽然没有触碰到，但是其指尖却擦着她的鼻尖呼啸而过。当一团灰黑色的粉末吞没佩尔·瑟瑞斯的脸庞时，女炼金药剂师瞬间麻了一下。她跪下来，然后摔倒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鼠人高兴得咯咯直笑，因为他的猎物被如此轻松地制服而感到高兴；他的鼻子因为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而抽搐。那位埃赛勒姆最有名的狗蛭，脑袋一头撞在散落在地板上，划破了一道口子。他将脚爪踩踏到受害者的身上，向着周围那些反抗者大声嘶吼，像是在宣布自己狩猎成功。
……
“差点忘了自己是干嘛的——”
吉纳迪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似乎是为了自己被唤醒之后的一些“不明智”行为而感到懊恼。他明明是一个黑袍施法者，可是刚刚在潜入杜伦纳伯爵府邸时，却表现得像是个不入流的偷儿。
“——还不如当沙匪时手脚麻利。”
谷揨 这个深井密探在苦恼的同时，也以极快的回复速度回想起曾经所掌握的法术。因此，在匆匆赶到了埃勒温税务总长那极具诺森布里亚风情的大宅之后，他先是对自己施加了一个“猫之优雅”，继而又为自己附加了“隐形术”……
他把等待的“漫长”时间花在了研究税务总长的住所上。这个地方漂亮而坚固，尺寸和其它那些贵族宅邸差不多，不过年代比较近，仿诺森布里亚风格风格而建，用以突出居住者的身份。它的屋顶铺着碧绿色的玻璃瓦片，窗框上那些装饰性的雕花更适合庙宇而非住宅。
随着盯视的时间变长，吉纳迪的魔法眼球解析出越来越多的东西。而等到所有法术准备就绪，他马上就轻轻纵身跃过外围的绿植迷宫墙壁，找到了整座宅邸中法术波动最“显眼”的塔楼所在。附加了“蛛行术”的手套再次建功，他攀附在塔楼的外墙上迅速向高出爬去。
此时的他，穿着一件黑边的灰色宽松束腰外衣，袖口露出一件皱褶衬衫的袖口。一顶几乎不成形的三角帽子就压在他的头上，上面还插着一根黑色的猎鹰羽毛——它被一根抛光的青铜针固定在帽子上面。这顶海员风格帽子下面的脸很严肃，突出的颧骨，深邃的眼睛和鹰一样的鼻子，勾勒出一种瘦弱而饥饿的掠食者形象。
吉纳迪非常想要重新赢得荣誉。
……
“就差几码了。”深井密探心里暗道。
他已经爬了三十多码，这地方已经接近塔楼的塔顶。一路上，吉纳迪小心翼翼地躲避开了外墙上面附加的阴险倒刺，以及每层塔楼都会有的警报提醒装置，最终看到了顶楼。
那是一个被法术包裹住的碟形建筑，如果不是安装了魔法眼球，否则吉纳迪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很明显，这位埃勒温大人并不像他对外声称的那般，与城市德鲁伊宗会毫无瓜葛。
而正当他准备找窗户潜入的时候，一道令其感到有些不舒服的法术波动，突然就从碟形建筑物里喷涌而出。对于一名正常的施法者来说，这感觉就像是被打饱嗝的人喷出的口气糊了一脸。
接着，他就又明显感觉有一股阴寒的气息从楼顶飘散出来：冷气下沉，攀在塔楼外墙上的吉纳迪的处境，从某种角度上讲，比那些正在和鼠人激斗的炼金药剂师们还要凶险。
哧溜溜——
蛛行术手套开始打滑。
就当他因为抓不住墙壁而即将向下坠落时，吉纳迪身上附加的“猫之优雅”总算发挥了作用。千钧一发之际，他凭借着法术带来的额外敏捷从塔楼外墙上借力向外一蹬，一根藏在他腰间的带绳索钩爪倏尔被其投掷出去。“咔哒”一声，钩爪抓住了碟形塔顶的一块雉堞，吉纳迪悬在了半空。
“好险！”
没等喘匀了气，吉纳迪赶忙拽着绳子向上爬去。刚刚爆发出来的法术波动有些不正常，哪怕他知道埃勒温会遭到刺杀——而他来此的目的，便是想要抢先一步逮捕这家伙带给自己的上级，当作证据和活的重要情报线索；以及，顺道报了刚刚被艾拉维拉改造人摆了一道的仇怨，为“深井密探”这个群体正名——可是无论再怎们说，艾拉维拉改造人也不该搞出刚刚那样的动静！那种法术波动，绝不是正常的人类施法者所能制造出来的，而弄出那样动静的家伙多半和无底深渊有着渊源。
他必须要查清楚这一点。否则，这趟就算是白来了。而当他拽着绳子从顶楼的窗户翻进去的同时，吉纳迪便看到了一只正踩着女炼金药剂师佩尔·瑟瑞斯，猖狂大笑的人形大耗子。
“鼠人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正所谓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看到这场面，吉纳迪也没有过多犹豫便直接解除了隐形。
瞬间，他便沉浸在一片闪亮的能量场中，周身放射出出阵阵电光。一次呼吸的工夫，这些闪电就汇聚成了游蛇，在空气中迅速蜿蜒，一闪而过就击中了那只大老鼠的脸颊。
他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去摸那灼热的伤口，发现自己手腕上的毛发也高高竖起，冒着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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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3章 必然之恶行（1）（求推荐票！求月票！）
“黑柳城的黑雪利酒？我一直想尝尝来着。”汉斯打开了碎踵者的酒柜，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装满墨黑液体的绿色玻璃瓶。“这东西看上去好恶心！”
“给你俩接生的稳婆也这么说来着。”乌尔格林说，“去给大家拿酒杯，顺便听我祝酒。”
几个人围在桌子旁边，乌尔格林放好酒杯，打开瓶塞。汉斯很有心机地把他自己摆在约翰和其他人之间，方便他继续盯着他看。碎踵者倒了满满一杯雪利酒，酒液在灯光下泛着黑色和金色的涟漪，仿佛在反应着各种辉光。
“这一杯献给我们的锻魂者，炉火与铁砧的守护者、矮人之父。”乌尔格林小心翼翼地推开这个酒杯，“祂让我们聚集在这里，渡过这个漫长的一天。”碎踵者将左手拿到嘴唇前，对着掌心吹了口气。“我的言辞，我的呼吸，这些事物约束我的誓言。十枚银方币，以诚实的方式从诚实的男女手中赚来，将被送入锻炉熔化。我们心怀感激，为了几个年轻人的身体健康。”
黑雪利酒落入汉斯的喉咙，形形色色的甜味同时爆发：奶油、蜂蜜、覆盆子，还有很多他说不出名字的。温暖而刺人的蒸汽钻进鼻孔，飘到眼底，最后像是有几十根羽毛同时在他的脑壳里挠痒。他知道在严肃的祝酒场合乱来是非常无礼的行为，因此花上了全部的意志力，不让自己说胡话。
然而，刚一喝完他就叫道：“哇咳。”
这个声音介于有礼貌的咳嗽,和垂死鸟儿的最后一口长气之间。他捶打着胸膛。
“有些东西呢，只要炼金药剂师们一插手,就会变得特别有意思。”乌尔格林说,“比方说,这种被称为琼浆的饮料——黑雪利酒的后劲是出了名的，会像骡子踢人的脑袋。”
“对,出了名的。”汉斯傻乎乎地咧嘴笑道。他的肚子里暖洋洋的，脑袋像是还没有一盎司重，意念和行动脱节了一次心跳的时间。他很清楚自己就算还没有醉,也正在像飞镖被掷向墙壁似的奔向醉酒。“四贼醋有效。谢天谢地，我们或许可以找那位先生去搞点货物来。未来一段时间，埃赛勒姆城里的有钱人家，为了买点以防万一的救命药，肯定也不会吝惜兜里的那些钱。”
“你喝醉了,孩子。”乌尔格林·碎踵者伸手从汉斯面前拿走了酒杯,“昨天一宿没睡,刚刚吃了点早饭,你必须得去休息会儿了。”汉斯醉醺醺地站起身子，向自己在位于楼上房间慢慢走去,他变得特别好说服——而这,也是黑雪莉酒里面炼金药剂的作用之一，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毕竟，没有几个人会舍得将这种昂贵异常的炼金药剂酒，当作一种休憩用的饮料来喝。
“你们也该去休息了。”乌尔格林又对其它几个坐在桌边的厨师、女侍者说道。
后者也和汉斯一样，没有什么质疑，起身就走向了各自的房间。最后,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乌尔格林和约翰两个人。
“孩子,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乌尔格林对仍旧有些病恹恹的约翰说：“就从你是怎么染上的病症说起。慢慢说，相信我，我们有的是时间。”
……
“捕鼠人……窃据的变形者，他们现在待在水厂附近。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消息，”贾拉索将手里的附魔怀表合上盖子，重新揣回兜内。
被唤醒的深井密探们效率卓著：不到一个沙漏时，这个卓尔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得所有事情，甚至还有有过之。
他已经将消息转发给了自己的直属上级、永序之鳞商会的情报长官布拉奇阁下。后者没有对他下达什么指示性的命令，而只是建议他去亲自确认一下消息的真伪。
贾拉索觉得，这将会是一次有趣的徒步远行。
“除了必须得在烈日下工作之外，”黑暗精灵无奈地摇了摇头,紧了紧身上那件能够防止日光伤害斗篷的领口,“我的那些小伙子们都已经长得够黑了，再晒就要晒化了。”
……
关于捕鼠人的传说：
谷糥 那是一个矮个子的瘦弱男人，他的衣服永远是破皮裤和破皮衣；他的脸和手都沾满了污垢，头上盖着一顶鼠皮帽，衣服裹着的后背上长着着如同蜥蜴般的鳞片；他的一只手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杆，顶端垂着一个铁丝圈。另一只手抓住一个大袋子扔在肩上，从口袋里可以看到一条条鼠尾巴。
多元宇宙之中，很多小孩都听说过关于他的传说。历史上，在一个特别严酷的夏天，当老鼠的数量膨胀到前所未有的多时，一个男人被镇上雇来当捕鼠员。那个人同意为了五十个灾币（又或者其它什么大额货币）去镇上除鼠——这显然是一个不合理的数目，远高于市场价。
但是镇上的长老们已经同意了，一方面既是因为此人声名在外，另一方面也是他们所处的紧急状态所致。那些个头最大、最大胆的老鼠甚至开始潜入婴儿床，在街上攻击儿童。
这名男子履行了他的诺言，清除了镇上不受欢迎的居民。然而，他觉得在定价时没有考虑到任务的规模，因此在收到报酬的时候，捕鼠人提出的要求是之前约定的十倍。这名恶棍非但没有得到报酬，反而因为他的厚颜无耻而被涂上柏油和羽毛，并被镇上的卫队赶出了小镇。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名捕鼠人最终还是回来了。隆冬时节，他偷偷溜回来报仇。就算收不到黄金，他也会收取相应的代价。他潜入平民的家中，从床上绑架熟睡的孩子。
捕鼠人是如此疯狂,以至于在一夜之间，他就偷走了镇上所有人家里的孩子,把他们带到了世界边缘山脉以外的陌生土地上。不知从哪里,他学习（或者购买到了）使用邪恶法术的办法，他将那些孩子全部变成了半人半鼠的怪物——也即，鼠人。而捕鼠人也随即加冕成这个新族群的国王，
很多孩子都听过这个故事。虽然这些故事发展，总会因为有人刻意加入或恐吓或警示的因素而略有出入，但是故事的情节却大多大同小异。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
但是，如果考虑编造了它的存在是一位神明，那么围绕着它的种种疑惑就都说得通了。
为了传播信仰，编故事，不丢人。
只不过，根据烛堡中最深层图书室藏匿的禁书揭示，编造出这个故事的神明并非埃赛勒姆地下那些鼠人所信奉的“老鼠之王”莱兹爱渥——事实上，这个故事在他们之间是禁忌中的禁忌，哪怕是神选灰先知也不会清楚这个故事的只鳞片爪——而是一个已经快要被前者杀死的、居住在焦炎地狱的弱等神明、变形者神系之中最为邪恶的鼠人之神斯夸克。
斯夸克是鼠人的守护神。
祂完全如达拉格尔和伊莎芭拉（注释1）般邪恶，但祂的邪恶更具组织性。而祂的狡猾，让其极度危险。他是唯一被认为在其族裔里拥有萨满的邪恶兽化人（变形者）神祇，当然，祂的那些萨满也只能在其鼠人类人形态使用他们的法术。
不过，在这位恶毒的诈骗神身上，存在着某些并不符合其守序邪恶天性的事情，与祂的化身相遇的任何凡物遭遇不幸。因为这位可憎的矮小神祇永远不会忘记将不幸降予其所遇之人。这种倒霉催的天性，使得祂不得不躲到了焦炎地狱（尤哥罗斯魔的老巢），以躲避其它一些守序邪恶神明。
可是，大约三百年前，祂有意无意间招惹了变形者神系中的熊人之神拜拉多（注释2）。愤怒的暴熊，对这个獐头鼠目的鼠人之神展开了长达百年的追杀，直到腻烦才返回了万兽园继续摸鱼。
斯夸克虽然非常阴险狡诈，但是本质上并非善战的神明。祂生性懦弱、身体羸弱，他的巢穴位于焦炎地狱一片平原地下的一系列布满了陷阱的无尽地洞与隧道中。作为一名弱等神明，祂那少得可怜的化身几乎全都是怯懦的鼠辈，根本扛不住愤怒熊爸爸的几巴掌打的。
因此，斯夸克的信仰，随着拜拉多的袭击而迅速崩溃。两百年前，同样拥有“鼠人”相关神职的莱兹爱渥乘虚而入，给家伙敲了一记闷棍。显而易见的，莱兹爱渥成功击败了斯夸克，并且将其真身从焦炎地狱带回了无底深渊进行了好一番炮制，最终制造出了次元石这种玩意儿。
现在，成了埃赛勒姆地下那群鼠人的文明基石的次元石，其实就是从其体内排出的恶浊能量所化。而莱兹爱渥所掌握的那个镜像化身，便是那个伪装起来的鼠人之神的神躯。
至于说此次莱兹爱渥在物质位面的行动，老鼠之王的算盘打得相当精明：用一个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次元石），去搏一搏另外一件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瘟疫相关神职权柄）。里外里，祂都不会赔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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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达拉格尔是狼人和海狼人之神，憎恶狼妖；而伊莎芭拉则是狐人女神，同时也是一个深渊领主（第193层）。祂们是兄妹关系，隶属于混乱邪恶阵营。
注释2：熊人之神拜拉多隶属于混乱善良阵营，是变形者神系中最强大者，绰号“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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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4章 必然之恶行（2）（求推荐票！求月票！）
今年冬天的埃赛勒姆城非常干燥，迄今为止还没有过降雨或降雪，在距离城市西边、地势比较高区域的运河水位比平时低了十尺，河水变成灰色的泥汤，比腐尸血管里的血液还要黏稠。
平时，运河树木——一种炼金改造植物，可以种植在装满土壤的浮筏式网框里——通常都随着水流旋转漫游，是一道用悠长的浮游须根吸食四周污物的风景线。
如今，它们也只能闷闷不乐地聚集成团，被困在河道的犄角旮旯里。丝绸般明亮的树叶失去光彩，树枝垂头丧气，须根松垮垮地悬在水里，活像死去海洋怪兽的触须。
大型餐厅在白天合上了窗板，酒吧和咖啡馆也空无一人，恶臭的运河里见不到几条纵酒狂欢的游人小船。贾拉索注视着纪念碑、桥梁和空荡荡的广场，现在的他打扮得非常入乡随俗。
此地位于潟湖镇北部偏东，有一处新的商业区正处在规划之中，尚未完全建成。不过，已经有些商人带着他们的店铺来此布局。在得知了城内埃赛勒姆商业银行发生的事情之后（商人对于信息总是特别敏感），除了一些本地人感到惊恐和不安，许多原本就是从不大太平塔普特岛屿北部迁移到疆国的商人，反而还感到有些开心和激动。
对他们来说，城内商业区遭到了重创，意味着他们新置办店铺所在的商业区少了些竞争者。从长远角度来看，这件事情对于他们的投资增值是有好处的。
哦,对了，这个新的商业区就叫作“吻金”——亲吻金币,对于商业区来说是个好兆头。
中午时分,虽然时值冬季,但是融铜般的太阳还是晒得吻金区闷热难当。来此地行商的人，还是按时间出门干活,似乎没有受到正在城内发生事情的影响，空空荡荡的广场变成生机勃勃的盛典，挤满了衣着过度考究的人群,有的是商人、有的是来参加节日庆典的旅客……
自打小船顺着运河驶入了吻金区，这地方特有的叽叽喳喳声便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贾拉索，男男女女喋喋不休讨论贸易财团、船只离岸或入港日期、利率、丑闻和天气等事宜。
不过实话实说，除了“复利”等专业术语，以黑暗精灵的敏锐听力,听了一段对话之后,贾拉索倒是觉得这里人讲的最多的事情和那些底层地区的对话并没有多少区别——也有不少人在谈“手球比赛”、“谁跟谁上了床”、“哪家酒馆卖的酒水是兑了水的假货”之类的闲七杂八事情。
煤灰色的乌云,在埃赛勒姆主城区那边翻腾笼罩向天空,而此间却是太阳高悬于穹顶。搭载着伪装成一个会计师的黑暗精灵的小船，穿过渐渐变窄的河道,拐进了停着十几艘船的运河码头。那些浮码在风中“吱嘎”作响,轻轻摇摆个不停。
船夫是个年轻的瘦皮猴，皮肤晒成马粪似的棕褐色，沙黄色的大胡子垂到脏兮兮的蓝色罩衫中部。他的胡须里编着许多锡制的护身符，正随着他头部动作叮当作响。船一靠近系泊点，他便对贾拉索说：“先生，实在是太抱歉了,但我们现在必须得离开这边,没法再此等候您。不过，这里的码头应该随时都有返程的船……”
黑暗精灵摆了摆手。
“没关系，”他说，“来这里的人多，从这里走的人少，正常——”他这么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踏上浮筒向岸上走去。只不过，他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马上走的人就多了。”
他的目的地是建设在吻金区更北部的净水厂，那是埃赛勒姆近几年内兴建的最大公共设施，可是其坐落的地点却不在城区之中。现在,那个地方甚至已经不在埃赛勒姆人的掌握之内。
……
当两个人从仓库里搬出沉重的粮食袋,在房檩的阴影里，一双亮晶晶的黑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当这些人把他们的东西装进一辆牛车里时，观察者抑制住了找一点乐子的冲动。强壮的搬运工人身上散发着汗水和劳作的气息，混杂着里货场里其他一些香料产品的气味。
只不过，就在这个空间里，还有一种更细微的气味搬运工们没有发现，但它远比其他的气味重要地多，因为那是死亡的气味。这气味是从人类搬运的粮食上方散发出来的。
就在他们的鼻子旁边！
那些傻瓜甚至都闻不到它！
谷璚 一个鼠人光秃秃的长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一种蔑视的感觉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人类是如此可鄙的生物——盲目的讨厌的玩意儿，甚至还有跳蚤有智慧。他们的视觉、听觉就够差劲的了，结果他们的嗅觉更差，跟没有似的。他们甚至认不出自己的气味，更别说其它生物的气味了。这些软弱可怜的玩意儿能够活着，可真是鼠人帝国的十三议会开恩！
当这些人类结束了他们的劳动，名叫阿吱的鼠人便从他的隐蔽处冲了出来。如果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此时转身，那他将看到怪诞的一幕：一个巨大的老鼠模样的生物，穿着肮脏的黑色破烂衣服，四肢着地跑过铺着防潮石砖的地面，冲向仓库那刷着白垩的墙壁。
他们也许会注意到那把用细绳子绑在怪物腰间的锈剑，或者注意到他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邪恶的智慧。他们可能会想到下层人民古老传说中关于“住在黑暗地下世界里的非人种族”（其实那有很多不同的可怕生物，而鼠人在那地方的食物链里排位并不高）的传说，并被吓得扭头就跑。
但阿吱太狡猾了，即便以鼠人的标准也是如此，他只有在确信人类不会注意到自己时才会采取必要的行动。鼠人的繁盛，正是拜这些无知的人类所赐，他们利用自己的隐蔽性来窃取和掠夺人类的成果：武器,衣服，食物和奴隶,不幸的人类将所有的这些提供给他们的秘密邻居。而这些愚者却把盗窃和绑架归咎于强盗、野兽和各种各样的鬼魂，几乎没有猜到导致到他们不幸的真正原因。
阿吱贴近墙壁，扭动身子通过一个刚刚被挖掘出来的狭窄的洞口。只是,脚步突然一个打滑,这鼠人掉进了一条隧道里，他用力甩了甩身子，把注意力又集中到墙壁外的仓库里。
他竖起一只耳朵，听着搬运工们在远处的交谈声。如果他们发现了阿吱，那他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用随身携带的尖利匕首迅速刺一下，让那些人类玩意儿彻底安静下来。
匕首上淬了毒，见血封喉。
当其他愚蠢玩意儿调查的时候，他们只会看到匕首造成的叉状切口，以为是毒蛇袭击了他们的同伴。不过，阿吱一来不认为那些人有机会发起调查；二来会有人为仓库里发出的响声上心——他们正忙着装卸今天必须要拿出去交易粮食——
（多么愚蠢的行为，鼠人就从来不会交易粮食。富有的氏族有专门种植室，那些种出来的蘑菇和黑玉米都只会存放在氏族的仓库备荒，又或者是作为氏族喂养精锐战士的营养配餐；而那些没钱的氏族，更是不需要为氏族鼠们的口粮发愁，后者如果不能在地下自己觅食，那么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并且成为其它鼠辈的加餐。）
——阿吱能从人类气味中，嗅出他们的焦虑和紧张。这是鼠人的本能，毕竟，麝香腺体发出的气味本质上才是鼠人之间的通用语。他猜测那些人类的主人，也就是类似氏族首领又或者军阀的人类最近催得很急，而那些搬运工人只能拼命干活来取悦、满足他们的主人。
鼠人的眼中闪着邪恶的光芒。那些奴才们很快就会侍奉新的主人。“当然，前提是，如果他们中有人幸存的话。”想到这里，这个鼠辈的嘴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两颗黄板牙。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将阿吱从施虐的想象之中唤醒过来。那是他的同类，一只隶属于灰先知的白化精英暴风鼠给与了他一记掌掴。“你这个白痴，侦查好了么？仓库里存的是不是粮食？”
“似的，湿的，”阿吱含糊地回答着，他不敢违逆面前这个更高大、更凶残的同类。特别是，他看清对方有两个人，而且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黑毛暴风鼠小弟的时候。
“那个仓库里都是粮食。”
“这样还差不多，”打人的白化暴风鼠冷哼了一声，然后向身后喊道：“鼠辈们，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攻下这个仓库，把那些人类玩意儿都给我杀死。在接到神选灰先知尼尼斯大人的新指令，又或者有奴隶鼠把这个仓库里最后一粒粮食搬走之前，我们都要把这里守住！至于你——”
白化暴风鼠斜乜了阿吱一眼，拉长音说道。“给我回水厂去，那里的瘟疫僧们还缺人手！”
阿吱顿时觉得欲哭无泪。
要知道，除了瘟疫氏族的赖皮老鼠们，为“瘟疫僧干活”这个选项绝对可以荣登鼠人“噩梦任务”排行榜前三名。最多最多，也就比“喂食鼠巨魔”以及充当“灰先知大人实验品”，来得要稍微轻松那么一条鼠尾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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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5章 必然之恶行（3）（求推荐票！求月票！）
阿吱沿着一条狭窄的隧道，一路爬到了净水厂下方新近被挖掘出来的一条主要通道之上，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正在遭难的杂院。许多没精打采的鼠人在洞里拖着脚走着，只有几只表现出不大正常的速度和活力。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感到非常不安，甚至当一群鼠人奴隶失手掉下一个装满黑玉米粒战时口粮的麻布粮袋时，他们都没有反应。
谷物从破裂的袋子里流出来，散落在洞穴泥泞的地面上。这样一笔意外之财本应激起一片贪婪的叫喊声。但现在，只有几只鼠人扑向这顿免费的大餐，其余的则只是艰难地走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爪子下踩着的食物。
这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一眼就能看出不正常的景象，使得阿吱的耳朵紧贴着他的脑袋。在这可怕的场景中，他有一种仿佛已经到了世界末日的感觉，仿佛他看到的鼠人已经丢了魂儿，只剩肉体在生物本能的驱使下动着。
阿吱僵在原地。
这一幕景象，让他想起自己被授予的那个命令：去给瘟疫僧侣们打打下手。
“这要命的命令。”阿吱心里哀怨道。那些瘟疫僧侣仅仅是存在，就能让附近的鼠人——抗病能力远比人类强的种族——变成病恹恹的孱弱鼠崽子，更何况要去他们身边工作。
这会是那个白化暴风鼠的故意报复吗?哪怕他们之前彼此根本没有见过面，没有任何过节。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只要是鼠人，就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同类落井下石的机会。
“啪！”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以及后脑勺上的疼痛，让阿吱不由自主地“吱吱”叫了几声。这仅仅是引起了周围几只鼠人的注意，其它大部分鼠人现在都还处在一种缺乏活力的状态。
“鼠崽子！回来。”
出于受袭击之后的应激本能，阿吱远远跑了几步，随后就被这个声音给拽了回来。
“伟大的，灰…灰…灰先知。”阿吱一个滑铲跪倒在尼尼斯的面前,五体投地地恭敬说道。
“鼠崽子，”尼尼斯用法杖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小子很机灵——至少看起来这样。所以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任务,又是任务。阿吱觉得自己应该去拜拜莱兹爱渥陛下的神龛了,捐点香油。
然而，纵然内心在哭号不已,可他还是面不改色地奉承道：“最伟大的法师，您请说。”
听了他的恭维，尼尼斯明显膨胀了起来,开始用爪子梳理他的毛发，“现在瘟疫僧侣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而我也要去考虑布置进攻，所以你要去他们那边帮我听一听他们说的话。等我再找到你的时候，你要仔仔细细地报告给我听,一字一句,不,半个字也不能漏掉！”
“是的,大人。”阿吱内心咯噔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这个任务虽然也要靠近那些瘟疫僧侣,但是毕竟不像打下手那般需要与前者近距离接触。而且,如果他能获取到什么情报，说不定还会受到灰先知的提拔，从普通的氏族鼠一跃成为某个小军阀，成为一个新的氏族首领……
阿吱不断畅想着，不断自我安慰着，当他想到财富和权力很快就会属于自己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钻进了一个狭窄的通风管道。狭窄的管道里到处是老鼠,但当鼠人冲过来时，老鼠们全都吓得赶紧跑开了。阿吱在杂乱的路口和交叉隧道中轻松自如地穿行，这也是鼠人的天赋。
暗中监视别人，无论是人类玩意儿还是其它的鼠人，总是有好处的。因此，每个鼠人都是行走隧道和通风管道的一把好手，优秀的潜伏者从来不会浪费这种宝贵的资源。
不一会儿，阿吱就沿着管道来到了灰先知分配给瘟疫僧们的厂房，那里现在就只剩下瘟疫氏族的赖皮脓包鼠人们在活动。而在他到达那里之前很久，他就能闻到瘟疫氏族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是一种发霉的、邪恶的臭气，带有霉烂和腐烂的气味。这使他的腺体发紧,脑子里充满了瘟疫僧的幻象。而当他从通风口之下向下望去时,阿吱看到的景象更糟了，瘟疫僧侣们待着的厂房曾经是埃赛勒姆净水厂的过滤车间，里面至今还有一股某种炼金消毒剂的味道。
只是，哪怕是人类玩意儿使用的炼金消毒剂，也无法阻挡瘟疫僧侣们自带的体味。
除了腐烂的肉蛆，没有什么比这些充斥着疾病的狂热者更难闻的了。他们披着肮脏的绿色长袍，蹒跚地在厂房里走来走去，身上掉下来的毛都是油乎乎的一团，皮肤上布满了脓疮和疖子，眼睛因疾病而浑浊，脸上布满了皱纹和坏死的痕迹。
一些瘟疫僧在地板上堆积的污秽——那可能是他们的排泄物，也有是呕吐物——中踱步，用带刺的鼠尾鞭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身体，其他人则拿着鼠皮卷轴，嘴里念着奇怪而可憎的祷文。一个瘟疫僧，他的脸被斗篷厚厚的皱褶遮住，敲着一口生锈的钟，为这扭曲邪恶的音符感到兴奋。
谷磤 然而还是有几个瘟疫僧在干正事的。
他们聚集在一个笼子周围，用钩子和钎子戳着可怜的人类俘虏。只需要轻轻闻一下就足以知道这些人类都感染了瘟疫，他们赤*裸的身体上有着许多坏疽和黑色的瘢痕。
瘟疫僧侣们在仔细观察着这群人类，不时还会在一张张鼠皮卷轴上记录着什么。他们正在进行感染实验，以判断需要还需要正在熬煮的千疫大釜里添加什么佐料——他们不仅要确保瘟疫散播得速度要很快，感染带来的疾病也必须让人类玩意儿很快丧失战斗力才行。
有个瘟疫僧侣看起来地位很高，他的身体被绷带一层层裹住，看起来就像是个木乃伊似的。他就守在那个千疫大釜旁边，他的一根手指已经刚刚因为腐烂而脱落，掉进了沸腾的大锅中。对于瘟疫僧侣来说，这是个好兆头：这标明，他自身被疾病腐蚀的躯体将会滋养禁锢在巨釜中的强大药剂，进而强化这些给他的敌人带来死亡的疾病。
紧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次元石粉末，把它们扔进沸腾的大锅中。
（看到这一幕,阿吱不由之主地瞪大了眼睛。“次元石粉末！”鼠人不会认不出那种东西，更不会不知道，一般来说只有灰先知和他的学徒们才有资格直接地接触使用这种莱兹爱渥陛下的恩赐。“这是僭越，是对于神选灰先知的挑战，是对于十三议会权威性的一种威胁。”这个鼠人本能般知道，自己这次算是看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情报，他准备把它卖个好价钱。）
那个地位最高的瘟疫僧侣，手指因次元石粉末的灼烧而刺痛无比。身躯远比其它鼠人肥胖的他，却伸出一条短短的舌头，把它们舔干净。顿时，刺痛便从手指传到了舌头上，他用舌头去舔自己的牙龈，这样次元石粉末就会污染那里的脓疮和溃疡，从而使它们流出脓液更具有传染性。
他咳出一大口痰，然后把它吐进锅中粘稠的混合物里，同时用一只骨头雕刻而成的长勺不停地搅拌。作为瘟疫僧侣，他能轻易感受到巨釜中蒸腾着瘟疫的力量——就像一个普通鼠人能够轻易感受火焰的灼烧一样——他仿佛站在一团巨大有毒的烈焰之前，然而他却为此而感到激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大锅上冒出的那令人眩晕的蒸汽统统吸进肺里，随即发出一声粘稠的咳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肺里充满了这些液体，它们正在酝酿着更为可怕的疾病。
紧接着，他又打开手边的笼子，从里面抓出一只灰色的大老鼠。那个东西狠狠咬了他一口，黑色的血从伤口流出来，但是这个瘟疫僧侣几乎没有感觉到尖牙咬破了他的皮肉，就好像痛苦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个遥远模糊的概念。
他抓着老鼠的尾巴，把它浸入瘟疫浓汤中，毫不理会它疯狂的挣扎。当它的头伸进那锅液体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剧烈地痉挛起来，它的爪子疯狂抓挠，试图把头抬出液面。瘟疫祭祀抓住它的前爪，用力把它按下去，直到它的尖叫声被液体淹没。
他把它浸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挣扎几乎停止才把它重新拎出来。老鼠身上滴下绿色的液体，它呆呆的坐在地上，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瘟疫僧侣把它拎起来，随即远远抛向了通风管道这边。当阿吱看到这个可恶的家伙时，身上的毛都立了起来。
它长得非常肥胖臃肿，不用想也能知道浑身都布满了疾病，然而令阿吱感到恐惧的则是这只老鼠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恶心的气味——反而还很“香”，闻到这股气味，他作为鼠人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东西是一块好肉，最好吃下肚子里，别等它跑走再后悔。”
阿吱把手掌伸向那只老鼠。可就在他的爪尖快要触碰到这只老鼠的皮毛时，他就像是触电似地哆嗦了一下，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然后，扭头就顺着通风管道向外逃跑。
他必须要告诉灰先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瘟疫僧侣不仅在给埃塞勒姆的人类玩意儿投毒，他们那可憎的破坏欲还延伸到了所有鼠人身上，他们也在给鼠人制造一场瘟疫！
“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快，快！”见到匆匆赶来的阿吱，尼尼斯首先给自己添加了防护法术，然后才让这个家伙向自己进行汇报。
阿吱快速地概述了他偷听到的内容，着重讲了自己看到瘟疫僧侣僭越使用次元石粉末，以及他们除了用千疫大釜熬制放到净水槽里的药剂之外，还用它来制造被感染的老鼠这两件事情。但是，他忽略了自己和那个老鼠近距离接触这件事。
尼尼斯头歪向一边，露出了尖牙，尾巴开始前后摆动。这是鼠人激动的特征。当他说完时，尼尼斯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眼神中带着一种恶毒的智慧。阿吱不禁怀疑自己大限将至，也许他会把自己杀死灭口。但是灰先知舔了舔他的尖牙，用爪子摸了摸他威严的大角。
“你干的很好，鼠崽子。现在我要好好考虑考虑你对我说的话，准备好你的部队——你会拥有一支由一打暴风鼠组成的队伍——让他们准备攻击地面据点，就从之前你说的那个粮仓入手。”
“是的，最精明的统领。”
“还有，阿……吱——”
“是、是的，最强大的魔法师？”
“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保证你会以最痛苦的方法死去。”尼尼斯威胁道。
“是的，是的！您的意志就是命令！最仁慈的大人。”这个鼠人赶紧趴在地上，身体发抖，装出害怕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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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6章 必然之恶行（4）（求推荐票！求月票！）
贾拉索缓缓走在街道上，正午时分，在城市里摸索着搜寻一窝鼠人可不是什么吸引人的经历，但他还能怎么样呢？无论是出于兴趣还是职责，他现在都必须要这么做。
等他走到吻金区北面的水厂时，就发现这里的大门已经关闭了，门闩上挂着沉重的铁锁，周围还有钢筋加固。旁边的一扇小门前有个看守亭子，里面有个稻草人在假装有人执勤。
水厂周围的高墙上插满了尖刺，这让贾拉索有点奇怪。某种程度上，这里比起水厂更像是个城堡。他不知道这是为了阻止无关人等进去，还是为了阻止里面的人出来。毕竟，上班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人想着溜出来摸鱼混日子，特别是在丰收祭这样的、大型公共节日的时候。
他绕着围墙走了一圈，躲过了几个疑似鼠人的眼线，贾拉索总算找到了一个足够隐蔽的角落。于是他纵身一跃，抓住了墙上的一根金属长钉，用它做杠杆爬上了高墙。也许这些尖刺只是些装饰品，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用途。
明亮的阳光当空照耀着，他的阴影仅仅局限于脚底下一点区域，不过它的大小也足够贾拉索使用附魔腰带上的“阴影传送”功能。
贾拉索发现自己正俯视着整个水厂。
围墙内部的景象很诡异，绿蒙蒙的雾气氤氲着。那些厂房的楼顶就像是阴森的大海上升起的一座座中孤岛；歪斜的树木像扭曲的巨魔，正举起他们弯曲的手臂朝拜某位黑暗的神明；在远处的某个地方，有几个像是眼眸似的红点忽明忽暗,然后就消失了。
黑暗精灵一般很少会去执行攻坚任务，除非逼不得已,而现在这里的环境看起来很适合潜行。如果其它黑暗精灵来到这里,说不定就会仗着种族天赋,一头扎进那绿色的雾霾之中。
然而，贾拉索这位达耶特佣兵团长可并非是一般的黑暗精灵,正如他现在的那身打扮——他正在扮演收账的会计师角色。
在围墙上观察了片刻，他最终还是决定在自己的“账簿”上添一项支出。他拿出一个银色怀表式样的炼金设备，打开盖子拨动了几下上面的机械旋钮,很快表盘上的一组数字代码就从“1256”降低到“404”，这意味着他一下子消耗掉了自己852点商会积分。
除了秒针之外，这个怀表上面还有一根闪电叉样子的指针，它开始快速地旋转起来。那样子就好像进入了倒计时状态。“……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心里默默读数完毕，贾拉索马上就合上了怀表并且将其揣回兜里安置好,准备看一场好戏。
高悬于天穹之上的太阳旁边,突然就出现了另外一个光点,只是在阳光的掩映下并不是很清晰。只不过,随着它离地面越来越近，它也变得越来越大,看起来也越来越炽热。
“入侵者！入侵者！”
负责警戒的风暴鼠发出尖啸,他们不是聋子和瞎子，自然时发现了那从天而降的流星。
或者更准确地讲，流星爆。
面对一个危机四伏的工厂，贾拉索选择了一种更为稳妥的方式潜入：只要把有可能存在的所有目击者全部击杀，那么其实也算是达成了一次“完美潜行”成就。
刚刚得知了一个令自己感到不安的消息，还没等尼尼斯想好该如何应对那些桀骜不驯,又或者说脑子也被疾病腐蚀了的瘟疫僧侣,另外一个坏消息就借由预警魔法传输到他的大脑之中。
“糟了！”
在灰先知那用次元石能量模拟的魔法视野之中，一颗可怕的火球正带着致命的高温从天而落，而它的目标则正是鼠人们聚集的埃赛勒姆净水厂。
“这是流星爆！”
他想起，自己好像曾在某本鼠皮魔法卷轴上，看到过的有关这个法术描述。根据那上面的文字，哪怕那上面的文字只有十分之一是真的（夸大事实也是鼠人的一种记录习惯），这颗流星爆的威力也足以将净水厂从地表抹去——换而言之，他那散播瘟疫的计划刚刚开始就会胎死腹中。
“不可以！”
关系到莱兹爱渥陛下亲自交待的任务，尼尼斯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颗流星爆是怎么来的。
此时此刻，他只能竭尽全力地去抵挡这个可怕的魔法：灰先知高高举起法杖，把头往后一仰,吐出一连串叽叽喳喳的咒语。这些文字仿佛是有生命的,它们从他的身体里挣脱出来，在舌头上凝聚成诡异的绿火。
当他把它们吐出后，绿火又变成了燃烧的符文，在其眼前扭曲、燃烧、闪烁，然后依次像是触须般深入到虚空之中。
就在他施展完保护性法术，一团巨大而病态的光晕，瞬间便笼罩了整个净水工厂。
然后，光晕渐渐融进了这里每个鼠人的身体。他们那肮脏的皮毛竖立起来，尾巴挺得笔直，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他们纷纷跃起，迅捷而充满活力，从喉咙中发出嘶哑难听的咆哮。
当然，也有一些不太幸运的鼠人。似乎是因为与这个法术相性不大合适，所以在被绿色光晕波及到之后，那些鼠人身体内的水分迅速被抽干，补充到周围的空气之中、增加了空气湿度。
“必然之恶行，”尼尼斯发出了一声阴险的大笑，他的眼眸因为吸入过量次元石粉末而从红色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神态也变得有些癫狂，“总有一些人会牺牲，为了十三议会、我这个神选灰先知以及最重要的、伟大的莱兹爱渥陛下的利益，鼠辈们就应当有勇于牺牲的觉悟！哈哈哈哈！”
自古红绿不相配。
红色的流星爆火球，撞到了经过灰先知法术加持的、绿蒙蒙的浓雾，一下子就产生了像是某种化学反应似的剧烈变化：火焰灼烧着那些绿色的雾气并且将其蒸腾，虽然听不清（被流星坠落的呼啸声掩盖住了），但是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让人联想到凉水泼洒到闷烧炉子时发出的“嗤嗤声”。
红色在消融绿色。那些病态的、充满了致命病菌的雾气,在高温下顿时变作无害的蒸汽。
然而，这股升腾起来的蒸汽反而起到了一定保护作用,它们蕴含的巨大力量推拒着从高空坠落向地面的流星火球，减缓了它的速度。等到流星爆砸到了埃赛勒姆净水厂上的时候，原本携带的巨大动能已经被削减了许多。
谷畼 沉闷如雷的撞击声,有的；撞击带来的地动山摇感，有的。只不过，本来能够将净水厂从地表抹去的流星爆，被这么蒸汽拦截了一下，最终造成的损失也只是摧毁了一个厂房而已。
而且，令旁观这一幕的始作俑者贾拉索最为惊讶的，还是那些蒸汽似乎有人为操纵迹象。
一开始，气体纯粹就是在推拒着流星爆，可是到了撞击发生的时候它们则像是被人用一双看不见的手捏塑成了过山车的滑轨：原本应该垂直砸落的流星火球，居然骨碌碌地滚动起来，滚向了一个似乎是水质过滤车间的厂房。而且，到了最后一刻，它也没能发生爆炸而只是急速冷却下来，像是颗被放进冰窟窿的煤球，从内到外碎落成一地的渣子。
“狡猾的老鼠！”贾拉索暗骂了一句，不过随后便跳下了高墙，向着水厂中心信步而行。
虽然流星爆没有起到其应有的作用，但是它的确已经净化了这里的环境，那看起来就不大正常的绿色雾气已经被消耗一空。大部分隐藏在雾气里的鼠人喽啰，刚刚也都被加热过后的蒸汽给蒸熟了，至少明面上的守卫力量削减了四分之三。同时，贾拉索刚刚用积分兑换了流星爆打击，商会那边肯定也已经收到了情报，他现在自己杀进敌营多半等不了多久援军就会赶来。
“表现的机会到了，得把握住。”
卓尔通常都很精明，贾拉索则精明得有些过分。要不然，区区只是一个男性黑暗精灵的他，也不可能在幽暗地域拉出一支赫赫有名的雇佣兵军团，为自己闯出偌大的名声。
就如同现在的打扮——会计师，在精打细算方面，贾拉索从小就无师自通，颇有天赋。
此时此刻，到了该放手一搏的时候，贾拉索当即便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潮湿燥热的净水厂中。
他甚至没有隐匿自己的身形。
一来，光天化日之下，作为黑暗精灵的他，使用一些类法术能力多少有些破绽；
二来，这样既可以表现自己的勇武（在援军面前），又说不定有机会出其不意阴一手敌人。
看到一个“人类玩意儿”冲了进来，幸存下来的、负责在地表执勤的鼠人们急忙站起来，拿出它们肮脏且恶毒的武器。
只是，贾拉索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什么也阻挡不了他，以及他的两把长剑，任何清醒或有理智的人都不会挡在他面前。一批批氏族鼠，刚刚和黑暗精灵交手，便迅速扯呼。
当然，也有些鼠人并没有像其它鼠人那样四散奔逃，他们甚至没有试图守住阵地。相反地，那些鼠人都发了疯一样朝冲来。他们的个头通常比普通鼠人更大一些，身上的武器装备也更精良；在向前猛冲的时候，嘴里还吐着白沫，眼珠来回乱转。
可问题是，他们跟不上贾拉索的迅捷如风的脚步。再怎么勇武，打不到敌人都是没有卵用。
只见，就在两个鼠人包夹贾拉索的时候，这个黑暗精灵突然间就来了一个折向纵跃。一下子就冲到了一个背对着他的大耗子背后，对方的脊椎像蟒蛇一样弯曲起来，转过身面对着他。空气在它的牙齿间嘶嘶作响，两只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胸甲周围露出的皮毛上沾满了黄色的脓液。
贾拉索用长剑回应了瞪视，他把武器狠狠刺进了鼠人的胸膛，长剑随着一阵滋滋声整个没进了鼠人的身体，就像刺进了一团果冻。
只是，这种伤痛好像丝毫没有影响鼠人，他径直朝贾拉索冲了过来，长剑捅进了他身体的更深处。贾拉索觉得，就算那家伙能感觉到疼，那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这通常是勇猛的战狂种族才会表现出来的特质，绝对不像是怯懦的鼠人可以表现出来的。
那家伙张开了大嘴，露出嘴巴里黄色的长，和长满脓包的白色舌头。
黑暗精很清楚，不论发生什么坏事，都比被这些家伙咬一口来得好。所以他挥拳猛击，用剑柄打在这支老鼠的鼻子上，把它的下巴打歪到一边。它嘴里的几颗烂牙飞了出来，在脏兮兮的地板上滚来滚去。抓住机会，黑暗精灵一脚就把这个鼠人踹倒在地。他偏转剑刃再次刺进鼠人的胸膛，那家伙用拳头不停地捶打着地面，发出一种病态的嘶吼。
“嗯？这种疾病还改造了他们？”两剑都没杀死一个“变异”了的鼠人，贾拉索猜测到一些东西，于是他就把靴子踩在那只怪物喉咙上，直接碾碎了他的气管和喉咙。
“die！die！愚蠢的人类玩意儿！我要你用性命赔偿我的千疫巨釜，虽然那肯定不够——”
就在贾拉索准备继续开启“割草”模式、坐等马上就会赶来的援军时，一声口音很重的塔普特疆国语突然从远处传来。
一个肥胖且病态的鼠人，浑身上下的缠满了脏兮兮的绷带，它们的缝隙间还向外流淌着恶心的黄色脓汁。他被两个同样非常肮脏，身上不是有坏疽就是赖皮的鼠人搀扶着，从一片碎石瓦砾之中走了过来。那家伙用怨毒的眼睛看向贾拉索，那模样就好像恨不得生啖其肉一般。
事实也正是如此。
对于瘟疫氏族的瘟疫僧来说，最为宝贵的财产莫过于千疫大釜了：它们里面保存着每个瘟疫僧侣迄今为止所有收集到疾病，那里面的浓汤就是它们的总和、精华。
刚刚那颗流星爆砸坏了这名瘟疫僧的千疫大釜，哪怕他的脑子里还存着一些配方、身体里还存着一些腐坏的浓汤原液，可是想要重新复刻那种千疫大釜也得至少花上一年的光阴。
而对于一个鼠人，他们鼠生又有多少个“一年”可以挥霍，特别是考虑到瘟疫僧侣那低到令人发指的寿终正寝概率。
“谁杀了他！我将付出一磅重的次元石！”
悲愤之下，瘟疫氏族的首领当众宣布了自己对黑暗精灵的赏格，而这也的的确确成功激起了许多鼠人的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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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7章 必然之恶行（5）（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磅重的次元石？！”
尼尼斯听到阿吱汇报的战场见闻，立刻从自己的鼠皮座椅上一跃而起，果然如同传言那样：瘟疫氏族果然有着大量次元石储配，而且他们还敢于僭越触碰次元石，从中直接获取力量。
想到这件烦心事，灰先知尼尼斯不由得再次嗑了一大把次元石粉末，焦虑地捋了捋胡子。
本来进展一切顺利。他扫了眼石桌上高高垒起的文件山，其中包含的信息——将近两万名精锐的鼠人战士已经就位——藏身在埃赛勒姆水厂，以及周边的各处地下通道内。
此前，十三议会从来没过召唤过如此规模的军队。而这一次，这支毁灭大军就在他的掌握之下。只待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发起进攻，以摧枯拉朽的狂暴攻势占领这座城市。
受到次元石粉末的影响，尼尼斯血红的眼睛里，自然而然就映出了死亡与毁灭的美丽景象。
他能想象出燃烧着的建筑，被砍得支离破碎的人类，或者大批奴隶被牵着走的情景，他能想象到自己得意洋洋地大步穿过努恩的废墟……想到这里，他的尾巴硬得都要抽筋了。
不过，紧接着来到的幻景，便是接踵而至的麻烦：
先是那个可恶且变态瘟疫僧侣，他们居然敢对自己这样伟大的神选灰先知阳奉阴违——他们居然敢于制造不仅对于人类玩意儿，甚至也能传染鼠人的疾病——尼尼斯看到无数痈肿溃烂而死的鼠人，那些家伙都是他的臣民和财富；
然后，就是突然从天而降的流星爆法术,以及一个突然闯入净水厂的可怕刺客——他的杀戮是如此高效，以至于尼尼斯觉得,如果刺客氏族那个阴沟奔行鼠还活着也会羞愧得再自杀一次——尼尼斯知道,他的目标一定是自己,因为只有伟大的灰先知才配得上如此可怕的刺杀。只是，这样的想法并不能让尼尼斯感到高兴。
他听到自己前面传来一声不那么谨慎地干咳,一个沙哑的声音说：“伟大的灰先知，阿吱觉得，我可以帮助您分担一些烦忧。”
“你有什么主意？”尼尼斯问道。
“是的,是的，最敏锐的主人。”
“有话快说？”
阿吱抽动了一下尾巴，尼尼斯看出了他的意图，这小子准是有什么有趣的想法，他知道这个想法的价值,而且正在享受这个时刻。
“曾经有一个仆人也让我久等,我把他剥的连骨头都不剩。”尼尼斯眯起了眼睛,他的指尖上响起次元石闪电的噼里啪啦声。
“请等一下,最有耐心的大人，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我需要解释一下。”阿吱吞了下口水,而后以最快的速度趴在地上。
“那就快解释！”
“我……我的一个血亲，他曾经效忠过刺客氏族。不过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只奴隶鼠。”
“是吗，而你觉得这个消息对灰先知来说很重要？！”尼尼斯再次目露凶光，他非常清楚该如何逼迫比自己身份更低的鼠人。
“不、不！最有远见的大人，只是,他只是曾经在喝真菌酒喝高以后总是说漏嘴。”
“原来如此,而你，当然会时不时地和他喝两杯。”尼尼斯不咸不淡道。
“yes！yes！不，我的意思是，伟大的主人总是慧眼如炬。”阿吱继续道：“他说自己曾经被阴沟奔行鼠赐予了一个炼金术炸弹，那东西就装在他的肚子里面。本来他是要被安排去刺杀一个重要人物，可是现在却没有那个机会了。不过，他现在就在咱们的鼠巢里面——”
“你说什么？”
尼尼斯瞪大了眼睛，手指在面前挥动两下，迅速为自己身周构建出了一个防御法术。“我的鼠巢里面居然有人肚子里又一颗未被引爆的炼金术炸弹？”
“yes！yes！我知道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而且，我也向您保证，在刚刚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麝香腺体就像被人用手挤住一样排空了里面的存货。只不过,我觉得，既然他有那个资源，为什么不让其物尽其用？外面，那群鼠辈现在正在瘟疫氏族首领的激励下，拼命和入侵者战斗着。我的那个血亲也在那里赌博。要是找个机会，引爆他肚子里的炼金炸弹——”
说到这里，阿吱便明智地闭上了嘴巴。他说得已经足够多了。如果再多说很有可能引起灰先知的忌惮，说不定就会被尼尼斯当场杀死。毕竟，嫉贤妒能也是所有鼠人的天性。
“我们上去看看。”灰先知的目光中透露出阴险和危险两种神色。当他说完这句话，阿吱发现自己身周被绿色的光晕包裹住了，空间发生了折叠。阿吱眼前一花，随即便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净水厂地面的厂房之中。他像是一只刚刚出声的鼠崽子似的，发出“吱”的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
谷湞 地面已经被血和脑浆涂满了，贾拉索正在横冲直撞，在身后留下一片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他的两把长剑已经把好几打的鼠人变成了身首不完整的尸体，大部分数鼠人纷纷从两侧迂回，有的甚至干脆向后逃窜来躲避战斗。
而贾拉索则像是跳圆舞曲似地从一边转向另一边，他一边应对试图包抄的鼠人，一边帮地上那些还没断气的结束痛苦。他身上就好像涂抹了沼泽蟾蜍分泌出来的油脂，滑不溜秋的，几乎没有兵刃可以沾到他的衣摆。
“蠢货！”尼尼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阿吱发现，虽然有许多鼠人从他们两个身旁奔跑而过，但是却都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他知道，这肯定是灰先知的法术在作怪。
“明明配备了抬枪和杈子枪，可居然还用鼠辈们的性命去抓捕……该死的一个敌人？！”尼尼斯用冰冷的眼神盯视向场院之中指挥链条最顶端的那个瘟疫氏族的首领，没有灰先知在场、没有十三议会的成员在场，所有鼠人都只能自觉或不自觉地都地选择服从一位氏族首领。
“告诉我，哪个是你的那个血亲？”尼尼斯用法杖顶端的长角（和他头上异化出来的那对长角很像）,勾住阿吱的身体,将这个匍匐在地的鼠人拉扯起来。“瞪大你的鼠眼睛，别看错了。”
“yes！yes！”阿吱囔囔着回答道。
他浑身肌肉紧绷着，腺体也紧紧收缩着，尽量不让紧张的心情影响到事关生死的判断。
“最敏锐的主人，那个家伙就是阿吱的血亲，他的名字叫作‘黑皮’，我去把他——”
阿吱的目光在场院里梭巡了一遍，与此同时贾拉索又干掉了超过一打鼠人，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那个血亲并且为灰先知指了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尼尼斯说着。
随后，他用法杖遥指了一下那个长着漆黑皮毛的鼠人。后者本来还想要迂回绕后去攻击黑暗精灵，可是在灰先知遥控法术的作用下，瞬间就改变了脚步迈出的方向。
为刺客氏族服务的经历，让这家伙掌握了一些潜行技巧，而慌乱嘈杂的鼠群又为其提供了掩护。大约十几次呼吸的时间，黑皮的移动轨迹划了一个弧线，绕到了瘟疫僧侣们聚集的地方。
肉眼可见地，他的行动速度变得缓慢下来，那家伙低着头疯狂克制着想要咳嗽的生理反应。
觉得距离目标已经足够近了，尼尼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赶紧撤销了对于这个鼠人的操控。黑皮的大脑瞬间茫然，无措且绝望地看向自己周围的那些（即便对鼠人来说也）相当可怖瘟疫僧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而灰先知下一个控制的目标，便是一个待在场院角落里、不愿靠近瘟疫僧侣的炼金工程术士一族的抬枪鼠人。以鼠人这个族群而论，那些研究次元石科技的炼金工程术士，在智慧程度方面仅次于研习魔法的灰先知。他们氏族的兵卒，相较于其它氏族的士兵也更为审慎小心。
不过，即便再怎么审慎小心，他们也无法规避一个灰先知的暗中控制。
尼尼斯控制了一只抬枪鼠。从身上的穿着打扮以及武器保养程度来看，这家伙应该是有一定身份的小队长，这意味着他应该是一个非常精准的射手。所以，灰先知才选择由他来扣动扳机。
“啪！”
抬枪鼠小队长不由自主地扣动了扳机，而他瞄准的目标正是阿吱那个血亲。枪口喷出一股绿色的火焰，被次元石粉末打磨过的弹丸，转瞬之间就跨越过几十码的距离正中黑皮的肚皮。黑皮的身体应声而倒，几乎被打成了两截，弹丸毫无悬念地击中了藏在他肚子里的炼金炸弹。
阿吱没有说谎。
至少刚刚汇报时没有。
所以，被弹丸击中的炼金炸弹马上就被引爆——听到抬枪声响，几个瘟疫僧侣纷纷缩起耳朵，想要趴在地面上躲避有可能的偷袭——以黑皮为中心，凭空出现了一团直径足足有数码之巨的火球。那位瘟疫氏族的僧侣毫无意外地中了招，被猛烈的爆炸瞬间从背后撕成了碎片。
“死的好！”尼尼斯呸了一声。
接着，他才解除了隐形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就好像刚刚出现在净水厂的场院里一样。
“人类玩意儿杀死了我们的一位氏族首领！”灰先知发出尖利的嘶吼，他的声音传进了所有鼠人的耳朵里。“我宣布，是他们先引起的外交争端，我们要进行正义的报仇！所有鼠辈都给我听好了，对埃赛勒姆的进攻现在正式开始。按照原计划，每个人都把你们的尾巴支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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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8章 必然之恶行（6）（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边用角色扮演般的代入感填补着情绪，尼尼斯一边在愤怒中怒吼着。他用尽全力，想要通过一个巨大的爆炸来向他的敌人传达自己的愤怒，以及在下属面前彰显自己的实力。
看到鼠人周围翻腾的绿色闪电，贾拉索瞬间压低身子，随时准备跳到一边。
可是，尼尼斯却如此地狡猾，以至于那些闪电其实也只是一个噱头——真正的撒手锏其实是掩藏在闪电束中的、由次元石模拟出来的能量脉冲——突然爆发的光线，几乎让卓尔暂时失明。
“该死！”贾拉索心想。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闪光，一阵噼里啪啦的雷声随即从空中传来，空气中弥满了氧气燃烧的气味。贾拉索只能隐约看到有一道绿色的闪电从灰先知的爪子上飞出，直指他的胸膛。
他赶紧启动腰带上附加的阴影跳跃法术，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借道阴影位面再返回时必然会经历的短暂眩晕，以及多半会出现的疼痛（毕竟，闪电法术其实是很难被完全躲开的）。
然而，预想中钻心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只有一些轻微的刺痛和头发倒竖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一个身材庞大的家伙为其挡住了这记闪电束。
一扇、两扇、三扇……
足足九扇由精纯法术能量组成门扉，凭空出现在了埃赛勒姆净水厂的场院里面。门扉的另一面，连接着埃赛勒姆向南航程六七日的一座亚扎岛，那里安置着永序之鳞商会的一个突击营。
“小瘦矮子，你的战斗效率不够高啊，”宛如雷鸣般的话语声,从食人魔壮汉那鲁口中传出。距离他最近的贾拉索觉得对方仅仅倚靠说话声，就能够震死一些心脏不好的生物。
“伟大的半神！”吐槽归吐槽,这个黑暗精灵并不傻,他知道尊重自己无法战胜的强者。“愿您能够在这里找到战斗的快乐……”
“别奉承了,就他们——”睥睨了一眼陷入惶恐状态的鼠群，那鲁不屑道：“——还不够我手下这帮小伙子们玩‘打地鼠’游戏的呢。”
接着,因为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这位半神提起嗓门高呼，隆隆的话语声令贾拉索希望能堵住自己的耳朵,“这次行动代号就叫作‘打地鼠’，你们回头写行动日志的时候都别忘记了！”
祂得到的答复是一声声更响亮的咆哮。
身穿第十代狂徒外骨骼装甲的强悍战士，以链锯剑和爆矢枪向他们的指挥官致敬，欢快地执行着以游戏为名的战斗。
而反观鼠人一方，虽然有工程术士氏族的抬枪队加入,但是在地面战场上仍旧无法与这群勇士相抗衡,只能被动遭受碾压。
……
数吨重的实心混凝土梁柱从空中呼啸而下,遮住了太阳的光辉。眼看着死神向他们砸来,恶浊的麝香味迅速从百般恐惧的鼠辈们身上散发出来，他们几乎都要吓尿了。
尼尼斯愣愣地站在原地,同样也被被吓得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那块巨石碾碎了十几只鼠辈之后，开始顺着净水工厂场院里的一道斜坡上向他滚来。氏族鼠们纷纷扔下武器，边惊恐地尖叫着边四散而逃，手脚并用乱抓乱爬，拼命想保住自己的小命。骨头碎裂发出令人作呕的嘎吱声，伴随着着鼠人们的尖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他被吓傻了,无助地看着那块巨石径直地向他滚来。恐惧的气息不断从他身上的腺体里散发出来，尤其是当他看到一只又一只的鼠人在滚动的石头下被磨成肉酱。
每转一圈，巨石的表面就会因为受害者的血肉包裹而变得愈发坚硬，像一团黏糊糊的泥沼，被碾过得毛皮和鲜血像油腻的丝带一样，粘在铺着石板砖的地面上。
阿吱的尸体在巨石底下炸开，尼尼斯的脸上也被溅满了可怜的、刚刚被擢拔为小军头的鼠辈的黑色血液。鼠人血液特有的刺鼻气味把灰先知从手足瘫痪的状态中拽了出来，但他的头脑依旧被那股汹涌而来的恐惧巨浪给冲垮了，他所能想到的仅仅就是举起他的魔杖，闭上眼睛，同时口中祈祷着莱兹爱渥的尊名。
谷鼠 几秒之后,尼尼斯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巨石给碾成鼠肉酱汁。他怀疑地眯着一只眼睛，看见那块大石头停下的地方离他的脑袋瓜仅有那么几尺远。被碾碎的尸体拖住了巨石，终于在最后一刻止住了石头梁柱的势头。捡了条命的灰先知匆匆向大角鼠致谢，然后迅速擦掉自己长袍上的血迹。
捡了条小命之后，灰先知的腺体中却涌动着冰冷的怒火。他怒视着那群被吓破胆而四散逃窜的鼠辈们，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群瑟瑟发抖，表现得一败涂地的鼠辈，脑子里爬满蛆的小鼠崽子们，他们怎敢弃一名高贵的灰先知于不顾？”他气愤不已地盘算着，“我把他们五马分尸，剥皮抽筋；我要看着他们的胡子被一根根连根拔起，看着他们的尾巴被锋利的凿子活活砍掉。这些阴险狡诈、不可信赖、臭气熏天的臭老鼠！”
尼尼斯扬起鼻子，嗅了嗅了空气里飘来的气味。他嗅到了精英白化暴风鼠的气味——他们也赶到了战场上，正与灰先知所见过的最可怕的重装战士进行着搏命战斗。
那些重装战士，全都出身于食人魔、巨人或者极地熊人之类的强力种族。就算没穿外骨骼动力装甲，他们的块头都比两三个披甲的暴风鼠摞起来还要高大；他们握在手里武器全都先进得可怕且足够精良，重量更是比一只鼠人还要沉重——用来当锤子砸人，其实都未尝不可。
那鲁麾下的这支突击队，正在对鼠人进行残忍的屠杀。没过多久，就连被鼠人指挥官（根据氏族和隶属的不同军头，鼠人们有一套复杂的指挥链，无论横向还是纵向来说）们匆匆调来帮场子的暴风鼠也被打败了。而这亦造成鼠人们本就所剩无几的士气，直接跌到了谷底：暴风鼠一开始逃跑，其余军队就立马纷纷丢盔弃甲、一溃千里。
只不过，尼尼斯恶毒地诅咒着敢于逃窜的鼠辈。那些侥幸能够从地面跑回到地下隧道的鼠人，会有另一个惊喜在等待着他们——受十三议会直属的奴隶贩子氏族——尼尼斯预计，他会因为提供如此多的奴隶获取机会，所以能够从那些黑心耗子手里赚取可观的利润分成。
不过，有命赚钱也都有命花才行。
灰先知紧张得咬牙切齿，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突然，尼尼斯敏锐的眼睛察觉到阳光又在变暗。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因为他看到又一块巨石朝地面砸来——还是朝他的方向！
尼尼斯尖叫着,立马跳上刚才第一块巨石的顶部，将自己牢牢地抱紧在上面。因为他从没听说过谁能在抛掷重物的时候，能够两次精确制导到地击中同一目标。
第二块巨大石头梁柱砸下来，大地再一次为之震动不已。尼尼斯看到石头从坡道上滚落下来，远远地滚离了他的位置，并且一路上砸死了不少倒霉的氏族鼠和奴隶鼠，这让他高兴地甩起了尾巴。然后他注意到自己脚爪下的石头梁柱也开始移动了。
第二快巨石落地带来的震颤，把他的立身之处从泥泞和淤血的中震了了出来。在那可怕的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好像正从巨石的表面上往下滑，径直滑进了其滚动的路径中。
尼尼斯的尾巴绷得笔直，用嘴巴紧紧咬住魔杖，在满是鲜血的巨石表面挣扎着向上攀爬，否则下一秒就会失去平衡。他以近乎奇迹般的努力爬上了那块巨石的顶端。灰先知没有犹豫，立马从危险的巨石顶端跳了下来，跳到后面安全的地上。
他狼狈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长袍上沾满了被压碎的白骨和血肉，这让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那些可恶的大块头们，已经两次试图用他们那个可笑的抛掷石头技法杀了他。
太多次了！两次了！再一再二不再三！
尼尼斯高举魔杖，调动体内次元石粉末残余的力量。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瞪视着刚刚投石攻击自己的巨人——那家伙的头盔下方有一个前突的额头，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看起来几乎就像是石头雕刻成的，应该是一个石巨人——灰先知恶狠狠地吼出一句咒语，发出一道粗如鹅卵的绿色闪电，劈啪作响地朝那个石巨人飞了过去。被劈中的石巨人，因为身上有狂徒装甲保护，所以保住了性命。不过，他铠甲内部的身体上还是冒起了青烟，想要踉跄着后退，如同溺水老鼠身上的跳蚤。
“是谁给你的勇气！”
一声巨大的咆哮，将尼尼斯从恶毒的窃喜中呼唤出来，那鲁发现了使用法术的鼠人首领。
作为半神，食人魔壮汉可以像术士又或者使用类法术那样，用神力模拟出一些法术。其中，祂最喜欢的就是高等传送术，因为那鲁发现用这个法术贴脸砍人简直太方便了。
祂一个箭步就从原地消失，转瞬之间出现在了灰先知的面前，跟攻城锤大小有一拼的带刺精金连枷锤，呼啸着砸向了尼尼斯的头顶。来自半神的攻击，因为基于毫不讲道理的先攻特性——不可闪躲，不可规避，只能硬扛——所以尼尼斯只能看到死亡的阴影一下子笼罩了自己的头顶。
“伟大的莱兹爱渥陛下！伟大的鼠人之神！伟大的埃赛勒姆瘟疫缔造者！请您……”
突如其来的死亡体验，让尼尼斯福至心灵。他不仅疯狂地呼唤着那个老鼠之王的名讳，并且还将后者目前最想要听到的一句话加入到祈祷里面。而也正是因为这份激灵，这次救了他一条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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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9章 盗亦有道（6）（求推荐票！求月票！）
被法术击中之后，蜕化成鼠人模样的埃赛勒姆税务总长发出一阵阵嘶吼和咒骂，他立刻挥舞起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利器——匕首、拳刃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杀人工具。
吉纳迪特静静地注视着他，他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好奇。
“成为鼠人之后会有明显的降智功能。”这个深井密探手上也多出了一块黑曜石法珠，他汲取了足够多的能量，随时随地都能发射出更加致命的打击。只是，他目前还不能这么做。
他只是默默释放了一个秘法眼，将眼前的场景记录下来，并且传输到其它地方。吉纳迪来到这里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忠实记录艾拉维拉军团对于埃勒温的刺杀，挽回声明。
就连他刚刚释放的闪电束，其实也只是想要击伤那个异变的封地领主。这样一来的话，那个刺杀者恐怕就会按耐不住杀戮的冲动，对遭到电击的鼠人捅出致命的刀锋。
因此，他保持了相当的克制，只是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埃勒温的身形迅速欺近，那滴着毒液的匕首挥出了一半，当其动作完全停止时，利刃距离吉纳迪的眼球只有一只波蝇翅膀的宽度，只是鼠人的肌肉好似被锁住般僵硬。
怎么回事？吉纳迪同样感到困惑。那名受困的鼠人，将视线紧紧锁定在吉纳迪身上，认为是这个突然出现的施法者对其施展了什么法术。
鲜血从他的鼻孔和满是惊恐的眼眸里流出；他的身体在激烈地抽搐着，骨头发出清脆的劈啪声；他被一波波难以形容的痛苦折磨着，扭曲着他的骨骼,将他的肌肉翻了个底朝天；他的脊柱就像被无形的巨手把握住，不自觉地向后弯曲,他能感受到肋骨从狭窄的胸腔中强行挤出的恐怖感觉。
“砰！”
鼠人在一片血雨和碎骨中爆裂开来。吉纳迪被迫沐浴在内脏的洪流中,他眯着眼睛,从四处飞溅的肉块中走了出来，这些碎肉覆盖了他身边的法术盾牌。他谨慎地看着在场的其他人,他明白，这些狗蛭里面肯定有那个隐藏的刺杀者。
“鲜活的爆炸菇孢子，只要轻轻一闻,它便会在你的肚中酝酿，膨胀，直到爆裂。但是发作的时间可能....并不精确，”说话的是个灰胡子的矮壮男人，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有拉上斗篷后面的兜帽。他的肚皮上有一团难看的血痂,显然刚刚受到了利器穿刺。
“老迷瞪！你没死。”
佩尔·瑟瑞斯惊叫了一声。
不过,她马上后退了两步,看起想要远离突发意外事件的源头——事实上，如果能够有选择的机会,她其实压根就不想来到埃勒温的宅邸,哪怕那位税务总长开出了三倍的薪资。
“老迷瞪，”那个灰胡子的男人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庞，“很贴切的名字或者说绰号。”说话的同时，他便把一副藏在衣袖里的黄铜框眼镜丢到了地上，任凭上面的玻璃镜片碎裂成渣。
“很抱歉，瑟瑞斯女士,您的那位朋友早在昨夜就已经去世了——虽然并非寿终正寝,但是跟我确实是没有半点关系——经过调查，我们得知是一伙鼠人匪徒突袭了他的炼金药剂材料储藏室，抢走了一些其非法储存的爆炸蟾蜍囊腺。顺便说一句，我刚刚使用的爆炸菇的孢子也是从那里得来的。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讲，炸死那个该死的异变鼠人，其实也算是为他报了仇。”
“你是谁？”
一个炼金药剂师忍不住发问。佩尔·瑟瑞斯恨不得堵住那家伙的嘴巴，可是却晚了一步。
“问得好，答案——”
那个灰胡子的男人耸了耸肩膀，背后的斗篷便“嗤”地一声裂成了一堆碎布条，八根如同蜘蛛节肢似的金属附肢从其背后伸展而出。“——显而易见，本人代号三十四,你们还想要问什么？”
在场所有黑炼金药剂师全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哪怕再怎么愚钝，他们也都知道自己掺和进了不能掺和进的事情里面。
“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动手的。”三十四号似乎早有腹稿，“埃赛勒姆城现在正遭受着一场可怕的瘟疫危机。所有人必须群策群力，特别是你们这些有炼金药剂配置知识的人。我来之前就获得了授权，只要你们愿意签订魔法保密协议，那么公爵大人就保证你们的安全。”
说话的时候，他又瞥了眼佩尔·瑟瑞斯。“但是你们也不要想着独善其身，躲到乡下别墅里逃避瘟疫这种想法是不可取的。那样的话，维克塞斯国王和公爵大人都会不满意，相当不满意。”
谷娬 接着，他又扭头转向了吉纳迪。“现在已知的问题都已经获得了解决，就剩下你的事情，我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神秘的施法者，我希望你能跟我走一趟。”
“合适的理由，但不是合适的时机。”说着，吉纳迪右眼那颗魔法眼球就迸发出了夺目的光辉，瞬间的闪耀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除了加装了炼金机械眼球的三十四号。
只不过，虽然他看清楚了整件事情，但是还是没有办法阻挡一个施法者触发提前在身体上附加的“意外序列法术”逃遁。吉纳迪的双腿像是装了弹簧一样，在地面上用力一踏，整个人便倒飞着从其刚刚爬入的窗户激射出去。几个纵跃，他便消失在了三十四号的视野里面。
“滑不溜秋的家伙，”三十四号恶狠狠地说道。他没有去追踪吉纳迪——并非是无力追踪又或者没有想过，否则，他也没有必要展露出机械附肢——真正让他选择留下来的原因，是突然传入他耳朵内的几声奇怪的刺耳鸣叫。
三只成年斗隼——饥肠辘辘、惊魂不定、怒气勃然得难以用语言形容——尖啸着从地下室里奔跑出来。在埃勒温死亡的一瞬间,大宅内的几个防御性质的符文法术全部被自动触发。关着斗隼的笼门被法术符文打开，那些可怕的大鸟从房间里一跃而出，势如杀回尘世的死灵。
它们的嗅觉很发达，环形走廊里的鲜血气味刺激到了它们。三只猛禽跳入上台阶，就如同有过排练似地迅速奔跑向顶楼的房间。它们冲进了那些黑炼金药剂师的队伍，随意挥舞长喙和匕首般的尖爪。包括佩尔·瑟瑞斯在内，几名狗蛭惊呼着互相推搡，有人想攻击那些恐怖的凶兽，有人想从它们身边逃开，他们陷入彻底的混乱。
就如同三十四号刚刚所说，这些人现在对埃赛勒姆很有用，因此他不能放任猛禽屠杀这些人。
……
病恹恹的约翰没有想到，坐在桌边的乌尔格林居然会对他挥出拳头，而且一拳命中他的脑袋。
约翰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面。
碎踵者马上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麻袋，将他装在里面，扛到了肩膀上面向酒馆的后门走去。
那里停着一辆运货用的宽厢马车，乌尔格林把麻袋用几个半空的啤酒桶遮掩了一下，便坐到了驭手的位置上驱策着挽马向前行进，他的目标地点是潟湖镇的一处货运码头。
码头附近有不少警卫，不过他们似乎谁也不在意一个跛脚的健壮啤酒商又或者运货人——这个职业在节日的时候出现得频率高得惊人，而且乌尔格林还是一个老面孔。
他亲自将酒桶和麻袋，逐一运到码头石台的边缘，一艘大艇正等候在那里。
几个船员帮乌尔格林将“货物”搬到了大艇中部的几条桨手长凳上，然后便拿起船桨。碎踵者就坐在船员们身边，黑色水面颤抖似的泛起波浪，大艇快速驶向了运河的主航线。
大艇沿着运河行进，来到大约三里格之外、停靠在一座港口南侧的一艘双桅横帆船旁边。船尾挂着代表所属商行的旗帜，尾部大窗之上刷着“啤酒行会”的招牌。不过，但凡有出海经验的人都能看出，这艘大船应该是一艘新船。大艇来到船的背风一侧，几名男女在船腰处立起了吊架。
吊架的挽具是个简单的加固皮套，松垮垮地悬着几条绳索。乌尔格林用绳索把麻袋捆在挽具上，然后朝上面挥挥手。依旧保持晕眩状态（麻袋里面也撒了些炼金药剂）的约翰，木偶似地被人从大艇上腾空吊起，在双桅船的船舷上磕碰了一两下，最后被几双手安全地接上船腰。
乌尔格林自己爬上登船网，爬到甲板上的时候，船员们正在解开麻袋。老碎踵者挤开了那些船员，“我来看管这个家伙，”说完，他就自己亲自解开挽具，扶起被装在麻袋里走了一路的约翰。船员们去忙着用更多的滑轮组将大艇吊上来，这比拉一个人上来麻烦多了。
老碎踵者落实了在水上时，自己对这艘船的第一印象——它的确是一艘新船，气味芬芳，装备整齐。但他发现甲板上只有四个，而且都在操作吊架。另外，这艘船安静得不寻常。风、水和木头的声音当然不会少，但听不见人类的声音，无论是脚步声、咳嗽声、说话声还是船舱里的鼾声。
“起锚！”待到安置好了大艇，甲板上的领航员高喊：“南东南，稳着点儿，满帆前行。”
“南东南，满帆，稳着点儿着。知道了。”有个女人回答道，她是船上的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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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0章 驱魔仪式（求推荐票！求月票！）
老乌尔格林一个人把昏迷的约翰送入了甲板下的船舱，在布局方面，这里与他曾经来过很多次的、那些运送酒精饮料的商船差不多大，但远没有那么凌乱。
舱壁上没挂武器，没有丢得一地的海图和衣物，也没有四处乱放的软垫和吊床。舱室中央搁着两个衣物箱，架了几块木板充当桌子，柔和的黄色炼金灯球提供照明。窗户被百叶窗挡得严严实实。最重要的一点：这儿弥漫着无人居住的强烈气息。
这味道,应该来自肉桂和雪松油之类防蛀的东西。他进到船舱里，一个高大的人型生物也随即走了进来，并且用一丝不苟的语气说道：“把门关紧。”
“要上门闩吗？”
“不用。”帕鲁回答道。“你站在门口就好，不用出去，一会儿你需要把人带走。”
“如您所愿，”乌尔格林恭敬地回答。作为一名深井密探，虽然刚刚被唤醒不久，但是他还是认出了眼前这个略显瘦削的食人魔是何人。得到了来自情报总长布拉奇的直接命令后，他将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伙子带到这里，本来还有些惴惴不安。
不过，当看到帕鲁的时候，他那颗一直始终提着心瞬间就重新放回了肚子里面。
食人魔巫医，乃是永序之鳞商会的首席医疗官。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些凡人（神祇那种不讲道理的能力应该不被计算在内）能够拯救被恶魔附身的约翰，帕鲁的名字绝对会在那份名单的最前面几行。换成是任何一个永序之鳞商会的雇员，同样也会和他一样的判断。
帕鲁从腰间取下一个皮口袋，将里面装着的浅黄色液体倒进一个陶碗，再端着它走到了约翰面前。他又取出了一个连接着软管的注射器，把那些液体汲取出来，推入了约翰的食管。
“几味药，可以止痛。”他说。
“所以这个小伙子会一路睡到底？”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因此乌尔格林有理由相信帕鲁是在与自己对话，于是便接着问了一句，好让这段对话能够继续下去。
“哦，不,”帕鲁说，“恰恰相反，他一秒钟也不能睡，止疼药并不总是能让人昏昏欲睡——”
看着约翰咳嗽着想要醒过来，那鲁点了点头，药剂产生了效果，“——特别是，这种药的味道像是死鱼贩子的尿，而且还是在葬礼进行一周之后，才有人将其从他的肚子里吸出来。这是一种效力很强的混合剂，这个小子……以及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很快就会感觉到它的劲头。”
“噢——”
就好像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躺在平板桌上的约翰发出了一声呻*吟。这时，帕鲁就拎起一桶早已准备好的、放在桌边的清水为他的病人清理卫生。他掀起约翰的罩衫，露出上半身惨白的皮肤和旧伤疤，精力显然已经逃离了这个小伙子每一条松弛的肌肉。他浸湿一块布，仔细擦净洛克的胸膛、双臂和面部，接着又拿起灰色毛毯叠了一折，盖住约翰的下半身。
“现在嘛，”帕鲁说，“还有几件特定的必需品。”他从船舱一角取来一个雕刻精美的巫毒工具箱子。挥挥手，箱子的锁便自己弹开，箱盖滑落，露出装满几托盘的小物件。
这个箱子有点像医师的出诊包。
帕鲁取出一把细长的银色小刀，从约翰头上割下几缕湿漉漉的头发，放进另外一个摆在桌面上的陶瓷碗里面。“就几根而已。”帕鲁说，“茂密得很，而且他显然需要理发了。”
说话的同时，那把银色小刀也在飞快运动着，“刷刷刷”就把约翰的脑袋瓜剃成了秃瓢，露出上面非常显眼的一个有着六根手指的手印状徽记。
“果然如此，”他冷哼了一声，再把第三个陶瓷碗凑到约翰的右手底下，削了几片他的指甲。约翰发出呜呜的呻吟，头部向后翻，眼睛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睁开。
“还有血，”帕鲁又说道，同时还屈指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彻底弹晕过去，看得乌尔格林眼皮直跳，“只要一点。”他用刀尖戳破洛克的两根手指，约翰毫无反应，帕鲁随即用第三个碗接住血滴。
接下来的一刻钟，乌尔格林又不安地看着帕鲁用味道古怪的黑墨水在约翰的面部、双臂和胸膛上描绘复杂精细的图案。约翰时不时翕动下嘴唇什么，但似乎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等墨水干了以后，帕鲁取出一柄熟铁大烛台，放在船舱的平板桌和关紧的窗户之间。
他又从箱子里取出三根白蜡烛。
“细鲸脂蜡烛，君临城制造。”他说，“熟铁雕花烛台，同样是君临城制造，它们都是走私来到埃赛勒姆的奢侈用品，或许能与这个不幸的年轻人构建起强有力的通感。”
他拿起一根蜡烛，双手夹住前后滚动，蜡烛渐渐融化，开始发亮。
而这时，乌尔格林才知道这间船舱里面除了自己，帕鲁还有另外一个帮手。
那是一个隐形仆役（注释1）。
随着帕鲁说出一段指令，约翰的血液、头发和指甲，全都被隐形仆役托举起来粘在正在融化的蜡烛表面。出乎的意料，这几件材料没有顺着蜡烛滚得乱七八糟，而是一转眼就消失在了蜡烛里。
“拟像之烛，我命名你！”
帕鲁大声说道：“承载鲜血之物，我创造你。灵魂的投影，误导的容器，我给你活人的血肉，但不给你他的姓名。你是他，他不是你。”
这时，帕鲁才显露出一种萨满或者巫医才会具备的“疯癫”气质，他大声呼号，绕着被搁在平板桌上的约翰大步疾走。一个个充满力量与野性的符文自他口中喊出，它们勾动了隐藏在帕鲁刚刚布置那些东西里面最为深邃的内核——去芜存菁——透过现象直逼本质。
最后，他把这根蜡烛插在烛台上，然后他又用另外两根蜡烛重复这套过程。
三根蜡烛，万事皆三。
几分钟后，乌尔格林看着满头大汗的帕鲁在约翰身边重新站定。
“释放梦钢。”他说，接着便从罩衫内掏出一个挂在链条上的银色垂饰。随着轻声念动咒文，垂饰和链条化作银光闪烁的液体，流过他的指间，在他拢起的另一只手里聚结成微微颤动的一团。
似乎是感受到了帕鲁想要交流的意图，乌尔格林小声询问了一句：“这是水银？”
“不是。”帕鲁肯定而开心地回答道。
作为一名纯粹的学者和治疗师，这样的探索和实践会让他感到愉悦，“水银会毒害使用者的神智。梦钢则是另外一种形态的金属——多亏奎斯的能力，永序之鳞商会才能批量化生产这东西——它能够按照我们的想法改变形状，而且和水一样无害基本无害……呃，基本无害。”
谷犐 食人魔巫医将粗长的手臂伸到桌面上，微微发光的梦钢在他手中生出芽孢，向前流淌，穿过指间的缝隙滴下来，落在约翰的胸口，但没有像液体那样随意四溅，而是很奇怪地保持了团状。
尽管它能像水一样流淌，但流淌得很缓慢，恍如梦幻。而这也恰恰是其命名的由来。
银色物质贴向画在约翰上半身的黑色线条。液体金属片刻不停地沿着图案蜿蜒流淌，充满了所有的曲线和螺纹。随着最后一点梦钢从帕鲁手中落下，整个精密的过程终于告一段落，约翰皮肤上的所有线条都覆盖了薄薄一层闪烁的银色金属。
“接下来，他的感觉会很奇怪。”
帕鲁说着便攥紧拳头，梦钢的复杂线条顿时在成百上千个地方同时暴起，离开约翰的皮肤。这个受救治者不由自主地弓起背，却被巫医重重按了回去。随即梦钢便像针尖般重新落下。约翰像是遭到了金属豪猪的袭击，皮肤上沿绘制的线条刺入无数发丝粗细的银色长针，但没有出一滴血。
“就是现在——”
帕鲁一个箭步跨到了熟铁烛台附近，右手做了个手势拂过三根鲸脂蜡烛，它們的烛芯瞬间摇曳起白色的火苗。点火结束，他又回到约翰身旁，再一次伸出右手将指尖搭在了约翰的胸膛上方。一根梦钢丝线攀上了他的手指，将食人魔巫医的两只手都绑到了一起。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步骤了。”
……
“冷！”
“真他么冷！”
这是约翰的唯一感受，他想要从这个冰窖一样的噩梦中苏醒，他感觉自己口腔里泛起金属的气味，不由得感到一阵反胃；他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可怕，上颌像是砂纸——
见鬼，唾沫都去哪了？
“该死，”约翰又弓起脊背，他想要睁开眼睛，却感到眼皮似乎被人用针线缝上了。
“天哪，这……比冷还难受……”
……
船舱的木板嘎吱作响，像是整艘船都在风中挣扎，但是乌尔格林的所有感官都在告诉他，这艘船和刚才一样，还是在缓慢而平稳地前进。嘎吱声再一次响起，一开始还微不可闻，但很快，黄色炼金灯球就晃动起来，舱室内的暗影随之晃动。
约翰开始大声呻吟。帕鲁俯下身，用力地攥着他的身体，将其牢牢按在桌板上面。银色的梦钢丝线从食人魔巫医被捆住的双手上延伸出来，一下下有节奏地戳刺着被治疗者的身躯。这场景让乌尔格林这个旁观者看得分外难受，胃里翻腾得就好像吃下了腐烂的牡蛎似的。
“该死。”老碎踵者悄声心道。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像小孩一样用力咬住指节来克制自己，他用痛苦压下了越来越强烈的呕吐欲望，但是舱室内的气氛却变得越来越怪异。灯球像沸腾的水壶那样咔哒作响，鲸脂蜡烛的火苗颜色先是变成了幽兰色，继而又变作纯黑色，宛如最深的黑夜那般深不可测。
约翰再次呻*吟，声音比前一次更响，捆住他身体（准确来讲应该是刺入其身体）的那些梦钢丝丝线被拉紧绷直，嵌在其上半身的成百上千个银色光电绘出了诡异的图案。
这时，响起了一阵嘶嘶声，然后仿佛甩鞭子的炸响。炼金灯球随之爆裂，玻璃碎片和臭鸡蛋味道的蒸汽洒满了整个舱室。
……
空气中、甲板上、舱壁里……
甚至约翰感觉自己骨头深处都能感觉到一种神秘的震荡，就仿佛他靠在巨大的机械钟摆上，而且所有的齿轮都在疯狂运转，将其反复碾碎。最后，这种震荡感传导到了他的眼底、传导到了他的脑子里，感觉也逐渐超过了痛苦、不舒服继而进入到一种病态的愉悦。
约翰觉得，现在就好像有一只发狂的昆虫被困在他的脑子里，抓挠刺咬，用翅膀拍打它所能找到的所有东西。他忍不住了，终于被可怕的感觉击溃了，也不顾身上（被梦钢丝线造成的）宛如凌迟的切割感，强行歪曲了自己的身体、睁开了眼睛，侧着头大口大口的呕吐出来。
等到吐完胃里所有的东西，不顾眼皮强烈的疼痛感，约翰瞪大双眼看向自己的呕吐物。
那团肮脏的黄绿色混合物之中有一道深色的细线，他不由得咳出一连串的脏话和一股酸腐的气味。不过，他这样一来，他接下来也开始清醒地看待这自己要遭受的东西。
……
“这是你的命运，拟像！你是他，他不是你，”帕鲁用沉闷的嗓音吼道。
伴随着雷鸣般的怒吼（食人魔的种族天赋），巫医的手指突然用力，约翰身上许多处骨骼都发出“噼里啪啦”的断裂脆响，而作为其拟像的那三根蜡烛则爆燃起来，黑色的火焰迅速吞噬着蜡油；其散发出的暗灰色光芒，则在迅速给舱室染上一种类似墓场腐水的颜色。而且，这股暗灰色光芒开始脉动，频率甚至能够带动人的心跳，其散发出来的热度似乎也而让空气变得粘稠。
“接受你的命运！拟像！你是他，他不是你，这场被驱逐的代替品就是——你！”
食人魔巫医的嗓音就好像指甲刮擦着石板，约翰的呻*吟声变成了尖叫，他感到胸膛剧烈燃起了疼痛，从心脏向外迅速扩张。那种冰冷的疼痛，死亡一般的冰冷，无法忍受的冰冷压力铁钳似地捏住了他。黑暗随后席卷而至，约翰的意识被撞得四分五裂，仿佛小船碰到了礁岩。
“就是现在！”
瞅准了时机，帕鲁一个箭步走到船舱中部，拿起了已经被烧红的熟铁烛台。食人魔巫医挥拳打碎了窗户上封着的木板，将手里的拟像物品用力丢向了远处的海面。
“驱魔完成了！”
——————
注释1：法师可以构建出的、没有具体形状的“仆人”，可以为其拿起一些东西；这种法术同样也可以被附加在某些物品上面，供普通人使用，只是这样的附魔产品比较少见（从经济角度这并不是划算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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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1章 漫长的一天（1）（求推荐票！求月票！）
精金连枷和一道凭空出现的屏障相撞，两位神明的力量，在这一刻发生了碰撞。
虽然食人魔壮汉那鲁更加擅长战斗，但是祂毕竟仅仅是一位半神，相比于正处在晋升中等神力边缘的来莱兹爱渥，祂的神力纯粹程度或许犹有过之，可总量上的鸿沟绝非那么好弥补的。
墨绿色的神力屏障碎裂开来，而那鲁的这具化身则“噌噌噌”后退了好几步,半条臂膀都被震得有些酸疼发胀。
“莱兹爱渥陛下！感谢您的恩典！”被救下一条鼠命的尼尼斯长着大嘴放肆大笑，两根碎裂的门牙露出锋利的断茬。
“滚去执行你的任务，鼠辈！”伴随着凄厉的咆哮声，一个大小不定、不断闪动的结晶状超大块次元石蓦地凭空出现。
它的边界模糊不清，镜像内展露出的画面也在不断变化：一会儿是被胡乱缝合、颤动着的血肉山脉；下一秒，它就变为了胡乱抓挠的爪牙之海；不一会儿，又变为了一堵高耸的毒风雾霭之墙，亦或是一片漆黑的暗影。
几秒钟过后，莱兹爱渥的这块次元石镜像化身之中凝聚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无所不在的刮擦和拆毁之声于空气中弥漫着，堕落且病态的意志仿佛浸透了此间一切。
太阳的光线穿透次元石，被那诡异的绿色晶体过滤成了一团灰黑色的阴影。与此同时，低沉的呻吟声也响了起来，好似迫不及待地从那由尖牙所啃噬、骨肉所堆叠而成的无尽山峦中蜂拥而出。
咔嗒咔嗒……
巨大的次元石块不断崩解，一个头顶三对公羊似的、虬结粗大弯角的巨大鼠人从半空跌落向地面，最终悬浮在离地面三尺高的地方。祂的身体呈现病态的黑灰色，浑身没有多余的毛发，精壮身躯表面布满了墨绿色的符文纹身。三条遍布尖刺的尾巴从祂的背后伸出，甩动间劈开空气，发出接连不断的“嗤嗤”声响。
祂就是莱兹爱渥的战斗化身。
祂以散播灾祸为己任，以屠虐生灵为最高志趣,并且对此两者有着永不熄灭的热忱。
“一个食人魔半神？”
莱兹爱渥看透了那鲁的深浅,嘴角咧开，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你的这具身体将会成为鼠巢的收藏品，我说的——”
“哪那么多废话！”那鲁用实际行动打断了莱兹爱渥的废话，可怕的精金连枷带起了一阵旋风，狠狠砸向老鼠之王的嘴巴。“好不容易捞到一场架可打，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我砸得呢！”
就这样，一位半神和一位神明的化身，在埃赛勒姆净水厂的场院里发生了火拼。
永序之鳞商会突击队的成员们都接受过专门的培训。因此，当看到指挥官甩开膀子和棒子亲自上场开片，他们立马启动了外骨骼装甲的动力引擎，开始有序地撤离战场。
而那些不够专业的鼠人，绝大多数则因为看见神明亲临，所以留在了原地狂呼乱叫——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失去了最好的逃生时机——接着就被逸散的神力火花撕撕扯成了碎片。更可悲的是，被神力扯碎之后，不仅仅是躯体，就连他们连灵魂都无法保持完整。
作为莱兹爱渥的神选者，灰先知尼尼斯显然不是那样的鼠人，他第一时间就选择溜之大吉。
“陛下还有任务要让我完成,”他用牙齿咬紧法杖，一阵烟似地钻进一个地道的入口，踩着那些抱头乱窜鼠辈的头顶，迅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虽然过滤厂房被毁，但是净水厂的瘟疫肯定顺着散播了一部分出去。我接下来要做的任务……该死的……对，应该就是指挥那些鼠辈们夺取人类玩意儿的城市。那些瘟疫已经帮了鼠辈太多忙，不能再多了！yes！yes！die！die！”
谷庛 ……
鼠人们呲着牙，举着刀剑与长矛，从地下各个角落隧道钻了出来。如雪崩一般冲刷着埃赛勒姆守卫的防线，然后迸发出大量死伤。疆国的防御者们不断得被生锈的矛尖穿透，被可怕的爪子所拖走，或者被各式各样的武器所刺伤划伤。在那疯狂的冲锋之下，鼠人的速度与凶猛还有他们身体里的那股子嗜血的兽性，让那些未经训练的民兵们付出了惨痛代价。而那些少数几组经验丰富的埃赛勒姆武守卫由于分布在战线各处，无法去削弱最初鼠人冲锋造成的杀伤力。
这些鼠辈陶醉于杀戮之中，用他们的爪子蹂躏着人类的生命。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这么做了。虽然之前他们大多只是向自己的同胞挥动过刀子，但是人类和鼠人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捅上去之后的触感其实都差不多。
他们大都亲眼目睹过其他氏族（除了有资格加入十三议会的氏族之外，其他的鼠人氏族和战帮都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在内斗上面）被覆灭前的崩溃时刻，这一次他们也在期待，期待着抵抗着他们的乌合之众崩溃——在那一刻，便是鼠人的完全胜利。即使是最卑微的奴隶鼠也在期待着在这一天的战斗结束以后，自己可以享用一顿美餐。
然而，鼠人很快发现了这次不同于以往，所面对的敌人大有不同。人类坚持着他们的防线。虽然有一个又一个民兵被鼠人凶残的攻击所杀死，但随着一个人倒下，都会有一个坚定而冷酷的人类玩意儿走上前来代替了之前的人的位置。
在最初的疯狂冲锋之后，鼠人发现，他们正在跟一堵永不放弃的钢铁之墙开始了近距离绞肉战。自己被困在了人类防线与他们从后方赶来的增援部队中间，鼠人已失去了回旋的空间，他们敏捷的速度优势已经失去了。这场战斗成为了肌肉与耐力的较量。而这两方面人类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于是，战斗的风向开始改变了。
先是在埃赛勒姆守卫周围，然后在匆忙拉起的民兵防线周围，鼠人均开始了大批伤亡。
人们用铁棍与木棒敲碎了鼠人的脑袋，复仇的刀剑划开了鼠人的肚皮。鼠人恐惧的尖叫声在保卫家园者的战吼与咆哮声中响起，起初只有“吱吱吱”几声，但随后变成了整个城市里的各支鼠人军队的都爆发出了惊恐的嘈杂声。鼠辈们流露出刺鼻的腺体分泌物，臭味笼罩了整个战场。
在战线的另外一边，收拢起阵型的埃赛勒姆守卫们大多身穿着半身板甲，大声鼓舞着民兵的士气。有的埃赛勒姆守卫还在士官长的组织下，挥舞着长剑和短铳狂呼酣战，将鼠人的鲜血不断铺洒在脚下的铺石路上。这些人就像一支支箭头，向鼠人们发起了反冲锋。
在这样一股无法阻挡的毁灭力量面前，由普通氏族鼠组成的军队最多只能坚持了几分钟，就算是精锐的暴风鼠一般也僵持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起初，只有几个鼠人转身逃跑，但他们的恐惧就像丢进柴火堆里的木条一样，迅速传播到整个军团中。鼠人天性中的懦弱与狡猾，渐渐取代了之前的疯狂与嗜血。整个鼠人军团都在嚎啕与哀鸣，开始全线崩溃。
“不要留情，把他們全部杀光！”一个勇敢的埃赛勒姆守卫士官长高呼到，将手上的长剑举过了头顶，引来了身边人的注视。“把他们全部打倒！”他又重复了一遍，召集来了身边的战士，跟随着他一起向前追杀正处在崩溃中的鼠人喽啰。
只是，还未等这些勇敢的人类追上那群逃跑的鼠人，从一座俯瞰街道的建筑物的窗户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枪声。几个眼尖的埃赛勒姆守卫看到了一道火焰的光芒和一缕青烟，瞥见了隐藏在建筑物里的鼠人抬枪小组。然而，小队里其他人则全都目睹到了那位士官长的死亡场景：他的头颅像西瓜一样爆炸开来，没有头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更多的枪声从建筑物里传来，其他的鼠人抬枪小队对着街道上的人类开火，试图阻止人类对鼠人部队的追击。而且，那些枪手非常狡猾，他们通常瞄准的都是头戴羽翼头盔的军官，以及民兵里面穿戴非常好又或者武器非常精良的“骨干”分子。
这不是什么新战术：消灭敌军的指挥官不仅能够打击士气，还能够打破敌人的指挥链。
不仅仅人类会应用战略战术，鼠人们对此也非常精通。在氏族之间的内战中，一旦鼠人小氏族的首领或者军阀被杀死，那他手下的军队一定会陷入不可避免的发生溃败。
只不过，再一次地，鼠人没有充分理解这次他们面对的军队。当抬枪手们在阴影处开始狙击，埃赛勒姆守卫之中背负连发燧发枪的士兵，立刻也用自己的武器发动反击——在刚刚，面对如排山倒海般涌来的奴隶鼠和氏族鼠，他们为了节约弹药而一时间没有选择用火器反攻。而现在，同样受到过严格射击训练的士兵，正好用到了自己的惯用武器。
刹那间，街道上的战斗就从刀剑肉搏，升级成了火器相争。被临时征招的民兵里面，也有人有着自己的火枪，他们也同样开始对鼠人的抬枪手开枪进行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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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2章 漫长的一天（2）（求推荐票！求月票！）
硝烟从埃赛勒姆各个城区中升起。
从潟湖小镇到大锅工业区，从行政区到运河市场，就连住满了外来者与破落户的落尘区都没有被落下，在炼金工程术士氏族的加入之后，正常战斗转变了它的风格和进行方式。
“整整两万名正规的鼠人氏族军队，其中还有三千多被其更加强壮同类统御着的黑毛暴风鼠，那可是十三议会积攒了五十年的家底和精锐，我們没有可能失败！”
自地下隧道之中逃出,尼尼斯当即就使用次元石魔法扭曲了目之所及范围之内的一个小小鼠人军阀，他把后者变成了一只鼠巨魔来充当坐骑——光靠两条腿跑路不仅能速度慢，还很危险——刚刚进行战略转移，灰先知的衣袍上面就多出了好几个被鼠辈们踩踏出来的脚爪污渍。
“告诉那些蠢货！不要去商业区，那里有恶魔玩意儿，”再次使用次元石法术，尼尼斯向十三议会的几个氏族首领（除了人丁稀落的刺客氏族之外，其它鼠人大氏族都有着完善的首领晋级机制。哪怕首领死去，继任者也可以快速统领整个氏族）们传递了自己的命令。
他毫不忌惮地将自己的意志传递到那些鼠辈的大脑里，这是他之前所有灰先知前辈都能够做得到但又基本没机会做的事情——大脑被其它鼠人侵入，轻而易举地就让十三议会的各个首领对灰先知的提防提高到了最大——可是，尼尼斯却毫不在乎，因为他在执行神明的指令。
“首先，让炼金工程术士氏族的士兵对这座城市进行饱和式轰炸。yes！yes！你们明白我要的是什么，别拿那些可笑的抬枪玩意儿糊弄我，拿出我真正想要的家伙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炼金工程术士掌握了多少次元石科技！把它们全都拿出来亮亮相！搁在老鼠洞里有什么用？”
尼尼斯咆哮着，数落着一个又一个十三议会的氏族首领，后者心存不忿但又确实不敢在这个时候向老鼠之王的神选者发难。
于是，他们只能将这股愤怒十倍、百倍地回馈到自己的手下和附庸氏族的首领或军阀身上。
他们用次元石发报机、腺体信息素囊袋、严苛到变态的监军等传递信息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向那些位阶比自己低的鼠人军队指挥官们,传达着自己的愤懑心情。
……
一个也许比其它鼠人狙击手都要精明狡猾的抬枪手,瞄准了骑在黑色巨马背上的一名艾拉维拉，向他那包裹在罩袍衫的身体射了一枪。这枪声穿透了整个喧闹的战场，回荡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在马背上，那个改造人因为遭到抬枪的射击而向后倒下，一下子栽落下马背。他倒在路面上，身体骨碌碌地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了门口，人类与鼠人都在注视着那一枪的巨大威力。战场上一片寂静，双方都屏气凝神，一方充满着期待，一方充满着恐惧。在见证过其他人受到抬枪的射击的后果之后，没有人会怀疑那个艾拉维拉改造人不会就因此而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然而，那个改造人却没有顺着他们的预想所行动，倒在地上的他撕开了身上的罩袍，露出里面那仿佛由密密麻麻的锁子甲组成的身体。他站了起来，锁子甲的锁环不断蠕动，将抬枪的子弹碎片从体内推挤出来。接着,他又大步走到黑色巨马身旁，一跃而上,拔出长剑遥指狙击手所在的建筑。
“为了疆国！”他咆哮着，声音就像一个泰坦巨人发出的怒吼一般。
而仿佛是被他吓住了一般，那个建筑物里面再也没响起一声枪响，取而代之的景象则是一颗颗鼠人的脑袋被人从窗户里面抛出来落到街道上。眼尖的人也仅仅是看到一抹黑影在窗口闪过，只是那团黑影非常迷你，最多也就是如同一个大号木偶一般大小。
当然，虽然不知道艾拉维拉军团两个高序列大师的本领，但这并不能妨碍人们受到鼓舞。
人类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完全淹没了鼠人们的恐惧尖叫。鼠人们现在完全乱了阵脚，斗志全无。他们被艾拉维拉军团改造人战士的狠辣表现完全吓破了胆，连抬枪小组也不敢再次开火，而是怀着巨大的恐惧从他们的狙击位置撤离，开始了毫无荣誉的溃逃。
当鼠人们哭喊着逃跑，放弃了对街道上民兵和埃赛勒姆守卫的进攻后，整场战斗的胜利似乎就要完全属于人类一方了。只不过，随后向隧道里逃跑的鼠人们又生变故。鼠人们四散开来，许多鼠人甚至转身冲进追击他们的人类军阵之中，惊恐得就像是沉船之前拼命跳船凫水的耗子。
谷軪 过了一会儿，他们恐惧的原因就完全明了了：一大片诡异的绿色火焰从街道上喷涌而出，把那些还没有来得及逃远的鼠人全部烧成了灰烬；几十个民兵和埃赛勒姆守卫也被困在火焰之中，伴随着阵阵惨叫，他们这些人的身体也成为了火焰的一部分。
在火焰背后，四辆马车似的机器并排驶入了街道，炼金工程术士一族的次元喷火小组抱着极大的恶意，向任何试图接近（又或者说射程范围之内）的活物，喷射出毁灭性的次元火焰。
而在他们身后，则跟着一队以方阵形式步行赶路的鼠人毒气弹投掷手，他们用依靠次元石粉末作为动力的抛射器材，将一颗颗苹果大小的毒气弹——这是一种较为昂贵的武器，不仅仅是制造其外壳的玻璃难以获得，里面填充的毒气炼金工程术士氏族也只能向瘟疫氏族采购——投掷到前方人类的阵地上，玻璃外壳碎裂开之后，那些毒气弹里就会腾地一下子冒出一片毒烟，凡是被吸入这种烟雾的人类都会捂着喉咙不断咳嗽，直至将碎裂的肺片咳出来。
不过，当次元火焰喷射战车驶出街道，鼠人毒气投弹手就没有继续推进。因为他们阵列两侧没有建筑物遮掩，黑没有其他部队给他们防御侧翼阵线，那只要人类组织起一次冲击就能将其屠戮殆尽。至于说继续杀伤人类军队的任务，则交给了次元毁灭轮机小组去完成。
在建立新防线不久后，炼金工程术士的精英先锋队就收到了新族长（旧族长已经被自己炸死在埃赛勒姆商业银行的金库里）“厄运鼠爪”与其手下次元工程师的命令。
过了没多久，那种被命名为“毁灭轮机”的攻城器械已经组装完毕，地面也随之颤抖起来。
次元石引擎的撑杆不断地撞击，当次元石粉末那闪耀着诡异光芒的邪恶能量被释放出来后，这台机器便在那股力量的驱动下迅速运转起来。数层楼高的、犹如车轮一样的“毁灭轮机”飞快地向前滚动，碾过了工业大锅区被专门硬化过的沥青路面，留下一路碎裂的痕迹。
在敢死队驾驶员的操控下，这个巨大的轮子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冲向人类的阵地。毁灭轮机不需要安放任何远程武器，仅仅是依靠转动和轮子向两侧伸出的锋利锯齿，就能够带来巨大的杀伤。在它面前，无论是怎样坚固的阵线，都会在其碾过的同时被撕开一道无法弥合的伤口。
“yes！yes！die！die！”
炼金工程术士氏族的首领搭乘着一架鼠皮热气球，升到半空用望远镜遥视自己创造出来的大杀器，他对于毁灭轮机充满了信心。
只不过，其它炼金工程术士对此却都抱以怀疑——虽然现在不敢明说，但是“厄运鼠爪”这个绰号最初可不是一种称赞。他们都知道，现在这个氏族首领除了在争权夺利方面有一套之外，由其亲自动手研发的次元石科技绝对是充满了厄运，特别是对于鼠人自己。
过载、宕机、不正常的谐振……凡是被“厄运鼠爪”摸过的东西，各种各样的毛病总是层出不穷。不过也恰恰是因为其糟糕的科研水平，前任首领才会对“厄运鼠爪”比较放心，不会担心他因为发明出什么了不起的次元石科技，取得氏族绝对话语权继而取代自己。
然而，他这次拿出的毁灭轮机，倒是真的没有出那么多问题。或许，这也与其除了型号大一点、引擎耗费次元石粉末多一点，里面蕴含的次元石科技含量低一点有关系。它沿着一条带有坡度的路面向前滚动，撕开了被称为“大锅”的埃赛勒姆工业区的人类防线，又像是跳起来跃过壕沟的老鼠一样跳过了将大锅区和行政区隔离开的运河，直奔凌鸦塔所在之地绝尘而去。
运行了好几分钟，毁灭轮机除了燃料快要见底之外，居然没有发生其它什么要命的故障。
“yes！yes！”厄运鼠爪大声尖啸，“肯定是之前那个老不死的嫉贤妒能，总是给我安排一些不靠谱的学徒和帮手，否则以我的聪明才智，发明出来的东西怎么会老出问题？！”
说话的时候，大蓬大蓬的唾沫从他那幅用钢铁加固过的嘴巴里喷了出来，因为待在一个吊篮里而无处躲闪的其它炼金工程术士们也只能唾面自干，并且对这位新任氏族首领陪着笑脸。
“您说的对，最伟大也最聪明的炼金工程术士首领，您发明的毁灭轮机一定——”
正在阿谀奉承的鼠人们纷纷瞪大了眼睛，有些加装了机械伸缩护目镜的炼金工程术士更是夸张地将伸缩镜拉到了最大程度。他们看到了不敢想象，也不敢告诉厄运鼠爪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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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2章 漫长的一天（3）（求推荐票！求月票！）
作为集中了疆国和埃赛勒姆城绝大部分权力机构的城区，行政区的市政建设自然是由深受维克塞斯国王信任的城市德鲁伊宗会一点点设计并建成的。他们在这里布置了太多普通人想不到的东西。
比如说，可以随意塑造地形的地面。
就在毁灭轮机碾压到行政区土地的同时，那里的地面就发生了形变：地表上升起了一道围墙，它的角度非常刁钻，以至于让毁灭轮机所携带的可怕动能无法得到充分的利用。这台庞大的机器，沿着Ω形状的圆弧状墙面迅速绕了半圈，掉头一百八十度。从哪里来的,它就又回到哪去。
“no！no！”
厄运鼠爪先是从手下脸上读出了惊愕，继而再用黄铜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幕，愤怒的首席炼金工程术士把黄铜望远镜丢到了吊篮里，用力地踩踏了好几脚。“无耻的人类玩意儿！”
“大人，赶紧让敢死队驾驶员调转轮机的方向，拉动杠杆或者推动活塞什么的……”
一个炼金工程术士忧心忡忡地建议道。他并非无的放矢，那台毁灭轮机从行政区跳回了大锅工业区，现在正在朝着鼠人一方刚刚稳定的阵线前进，而挡在它面前的正是宝贵的次元火焰喷射战车，以及绝对来不及疏散的毒气掷弹兵——天知道，指挥官为了让怯懦且散漫的鼠人列好方阵，需要付出多么大的努力，他们绝对无法在同一场战斗之中完成两次列阵集合。
然而，这份建议带来的则是可怕的暴行。厄运鼠爪认为这个手下是在奚落自己，“你在教我做事？”他咆哮着，一把就抓住那个鼠人的脖颈，用力将其推出了吊篮。
“现在，还有谁敢质疑我？”厄运鼠爪用残暴，掩盖了没有为自己的发明加装转向助力装置的事实。那玩意儿在高速运转起来之后，基本上只能拐出极小的角度而无法有效调整方向。
“至少，承蒙抠搜的灰先知，以及毫不节制且善于贪*污的上一任氏族首领所赐,氏族里的战略次元石储量总是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平。因此，能够拨给毁灭轮机里的次元石粉末并不多，它所携带的动能……嗯，应该不足以支撑其碾碎那些次元火焰喷射战车——”
厄运鼠爪在计算方面还是有一套的。再加上，毁灭轮机是他自己研发的科技产品。因此，他的估算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然而，理论计算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和现实差之千里。
这次也不例外。
面对滚滚而来、看起来像是根本刹不住闸的毁灭轮机，操纵着次元火焰喷射战车的鼠人毫不犹豫地选择死道友而不死贫道，他们对着自家这台大杀器就喷出了毁灭性的次元火焰。
“——妈辣个鸡！”厄运鼠爪目睹了这一切，他愤怒地发出咆哮，同时感到一阵心悸。
毁灭轮机被绿色的次元火焰笼罩起来，钢铁打造的机体导热性能贼好，驾驶者瞬间就变成了热锅里的老鼠，死相凄惨得能够让最神经粗大的鼠人看了也会因为感到恐惧而毛发竖立。
不仅如此，相比于死去的鼠人驾驶员，那个次元石引擎其实更加牵动着厄运鼠爪的心。
“千万别过载。”
“千万别爆燃。”
“千万别出意外。”
只不过，但绝大多数许愿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厄运鼠爪念叨了没几句,他就再一次坐实了自己的绰号,那台毁灭轮机的引擎当街发生了爆炸，瞬间化作一堆爆射的零件和废品。
而这场爆炸笼罩的范围,正好位于鼠人一方的阵线前列：排成一排推进的次元火焰喷射战车、待命的毒气掷弹兵，以及组成火枪方阵的抬枪手全都遭到了重创：剧烈的冲击波将战车推翻，次元火焰倒卷向毒气掷弹兵，后者携带的弹药因为爆炸产生的高温而弹壳破裂。致命的毒烟在鼠人的军阵里升腾，在强风的吹拂下又覆盖了更后方的抬枪兵……
谷镲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厄运鼠爪奋力嘶吼，他的手下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而通通保持默不作声，“肯定是有人在搞破坏。是瘟疫氏族提供的那些毒气，yes！yes！那玩意儿很不稳定。是灰先知提供的次元石粉末不纯，尼尼斯那个倚靠谋杀上位的学徒，又能安什么好心？肯定——”
“废物没有活着的必要！”
灰先知的爆喝声，在所有高阶炼金工程术士脑子里炸响。他们被尼尼斯瞬间用法术链接在一起，共同“目睹”了厄运鼠爪的最终厄运。灰先知远程操控着次元石法术，把这个新晋的炼金工程术士氏族首领的脑袋变成了一个爆裂的西瓜，红白之物溅射到整个吊篮里到处都是。
“你们这群蠢货，一群自诩聪明可实际上却脑子根本不够用的家伙，来看看别人是怎么打赢这场战斗的！”接着，尼尼斯便大声宣布道：“驯兽师氏族，该你们和你们的宠物上场了！不要让我感到失望，伟大的神明在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通过我，神选者、灰先知的眼睛！”
虽然语罔顾了鼠人军队里混乱依旧在蔓延的事实，但是尼尼斯却也昭示了一个真相：可怕的驯兽师氏族即将带着更加可怕的、一个正常的鼠人通常只会在噩梦里才会出现的怪物登上战场。
通过怪异的（半吊子）炼金术、粗糙的外科手术和亵渎的黑暗魔法，驯兽师氏族的生物改造大师将不同的生物融合在一起，以诞生扭曲的造物。
从可以在地下基岩上撕开隧道的利齿掘进鼠，到吞噬它们所经过的一切的恶毒巨鼠群，驯兽师氏族制造出了一系列在鼠人战争中，被各个氏族广泛应用过的可怕的怪兽。他们以此立足，他们的氏族靠着制造生物战争兵器来牟取巨额利润。
在这些改造中，有一些是受其它氏族所喜爱的战兽品种：比如鼠巨魔和操控巨鼠群的颅鼠，它们是驯兽师氏族经久不衰的拳头产品，并且以此确定了氏族的地位——毕竟，在这两种生物兵器被广泛使用的前提下，没有一个鼠人军阀或氏族首领希望麾下的鼠巨魔或巨鼠群突然反水背叛——只要少提供一次昂贵的产品升级服务，驯兽师氏族就能够很轻易做到这一点。
当然，驯兽师氏族也制造出一些令其它十二个氏族（鼠人最大的氏族有十三个）也非常忌惮的产品：比如他们创造出的深坑憎恶。那种东西是用鼠群里的育母改造成的，它可以在战场上一边哺育后代一边对敌人发动可怕的进攻。所有氏族都不希望驯兽师氏族扩大深坑憎恶的产量，他们担心会育母数量的急剧减少，会影响整个鼠人社会的繁殖能力。但不可否认，深坑憎恶之类血肉造物背后的秘密才是驯兽师氏族所拥有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几乎每一个氏族都派遣过不计其数的间谍想要窃取他们的机密，然而胆敢那么做的间谍最后基本上都被当作了深坑憎恶的饲料。
驯兽师氏族的大师们以粗暴和野蛮著称，与其它狡猾的氏族相比，他们和他们所饲养的野兽有着更多的共通性。此外，驯兽师氏族的许多成员都被他们用来制造战争野兽的东西——添加了次元石粉末的各种炼金药剂——污染和扭曲。他们有着和绝大多数鼠人不同的外貌：臃肿无毛、眼睛发光，总是饥肠辘辘，或者拥有额外的尾巴或四肢，这类的异像总能在驯兽大师身上找到。
就在尼尼斯下达了魔法网络，向驯兽师氏族下达了命令之后。鼠人的军队里很快就出现了许多摇摇晃晃的脚手架塔，驯兽师氏族的学徒们用木头、金属和其它一些东西搭建起来图腾巨柱。众多的奴隶与工匠们匆匆来去，升降支撑梁，牵引原木。还有一些继续搭建那些脚手架塔，附近总是会摆放着一些装满热腾腾药剂的大桶，它們不断释放出有奇怪颜色的蒸汽，随风飘逝在阵地之上。
很快，巨鼠群与驯兽师氏族的鼠人所组成的洪流，开始从两侧的隧道里涌出。
在那些摇摇欲坠的图腾建筑物之前，他们正在加紧加固自己的防线。随着驯兽师在后排的鞭打与叫骂，由颅鼠们控制的巨鼠群，开始向人类的阵线奔腾而去。这股浪潮覆盖了许多条街道，那些巨鼠急切地想要与人类厮杀一番，或者饱餐一顿。
而人类一方，之前在加固阵线时偷偷建立并保存起来的炮台，现在也不再沉默。特别是在大锅工业区附近，随着火炮的怒吼声，战场的温度瞬间就被点燃。在狭小的火炮平台上，炮击小组成员汗流浃背地保障着不间断的炮击，装填，瞄准，开火，接着再次重复动作。
他们不是埃赛勒姆守卫，而都是从野战部队调集过来的精锐，平时只是由艾拉维拉军团进行人员培训和对其进行辖制。从他们所在的阵地，其实看不见远处街那逆流而上褐色河流一般的巨鼠群，他们只能倚靠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充当观察员，利用其给出的指示信号进行炮击。
炮弹将巨鼠群砸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成功防御住了鼠人的第一波反击。
驯兽师氏族的鼠人们回缩了防线。不过，那些驯兽大师也对此做出了反应：他们不仅调集了一些装备了抬枪的氏族鼠赶赴前线增援，还派出了超过两打的鼠巨魔配合巨鼠群对炮击阵地发动了冲击。
很显然，这群鼠人不是等闲之辈。
虽然人类一方接连顶住了三次攻击，但是在第四次进攻不再只是巨鼠群和鼠巨魔，驯兽大师们在鼠群之中，还混合了一些其它氏族的精锐鼠人与风暴鼠突击部队。
结果，在经受了如雷鸣一般的炮火洗礼以后，他们成功接触到了人类一方的火炮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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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4章 漫长的一天（4）（求推荐票！求月票！）
人类的阵线再一次遭到了挑战。
埃赛勒姆守卫为首的防御者们，高唱这雄壮的战歌与国王的名号，慷慨激昂地反杀向鼠人。
当每一节歌曲响亮地从人类胸膛里迸发出来之时，必然伴随着金属的猛烈碰撞声与鼠人血肉被撕砍的声音。由于鼠人一次性投入了太多的部队，所以反而限制了士兵们的自由活动，只有少部分腿脚比较利索的家伙才可能逃离这场可怕的屠杀。
随着阵线的拉扯，人类和鼠人全都拥挤在了那些破败不堪的建筑废墟之中，反复争夺着。
鼠人再一次投入了后续部队,尽管在炮火的轰击之下损失惨重，但他们并未动摇，而是继续前进。他们被驯兽师氏族强大的首领兼大军阀——“贪嘴”·格罗特，一个因为意外而变成大腹便便模样的鼠人——驱策着。他是一个凶狠的领导者，他能够依靠自己的威望统领氏族。事实上，比起任何敌人，士兵们更惧怕他。
驯兽师氏族从致命的黑暗之地中，用鲜血汇聚成了崛起之路，直到成为一个可以在十三议会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存在。这其中，贪嘴·格罗特功莫大焉，甚至可以说是他主导了氏族的崛起。
不过，他最初也就仅仅是一个驯兽师氏族的饲养员，每天都要用巨鼠做实验来换取微薄的口粮。那时的他，总是饥肠辘辘。于是有一天，贪嘴·格罗特忍不住偷吃了一些本来要喂给巨鼠的食物，即便他很清楚那里面肯定被高级驯兽大师加了一些可怕的“佐料”。
所有的鼠人都会时不时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饥饿，不过，那通常只是在战斗或者其它暴力活动之后，因此它被称为“黑色饥饿”。
对大部分鼠人来说，这是胜利的象征，意味着他们可以吞噬可怜的受害者。
但是贪嘴·格罗特却一直处在这种饥饿之中,那些添加了化学药品的巨鼠饲料对他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虽然他不是第一个获得突变的驯兽师氏族成员——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这种突变也改变了他的大脑。这很不同寻常：那些药物的作用大多数作用是将大脑搅成一团浆糊。可是巨鼠饲料里的药物却刺激了贪嘴·格列特，使他比别的鼠人更聪明、更狡诈，使他获得了敏锐的洞察力，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吃这么多。当然了，是为了给他那强大的大脑提供能量。
通过一系列合纵连横，贪嘴·格罗特从一名饲养员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驯兽大师。在新的平台上，他故技重施，带着驯兽师氏族左右逢源，在其它氏族的征战中牟取了大量利益。最终，他成为了光荣的十三议会成员，完成了自己的鼠生逆袭。而驯兽师氏族也完全落到他的掌控之下。
贪嘴·格罗特知道，灰先知尼尼斯对炼金工程术士氏族的推进其实不抱什么期望，他自己也一样。那些家伙太爱自作聪明了，而且还非常自大：他们虽然也像驯兽师氏族一样热衷售卖商品给进行内战的各个氏族，但是却很少真正派出观察员实地检查自己那些炼金工程玩意儿的效果，更不用说去学习各个氏族的战争经验了。
炼金工程实氏族，其实就是个眼高手低的渣渣。野心勃勃的贪嘴·格罗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证明自己氏族价值的天赐良机,在人类玩意儿和鼠人的阵线重新焦灼起来的同时,他就知道该让驯兽师氏族新的怪兽上场了。
他从用鼠人骨头雕刻拼接成的座椅上站了起来，爬向运粮船的甲板舷窗。这艘船是驯兽师氏族从人类玩意儿手里抢来的，船上装着许多新鲜的马肉、猪肉和耗子肉，正好用来满足氏族首领那无法餍足的饥饿感，以及用来为制造新的怪兽提供原材料。
贪嘴·格罗特很喜欢这艘新座驾。他脚下的深层甲板，摆着许多驯兽师氏族特有的次元石容器，怪物就在咕咕冒泡、发光的培养液中渐渐成型。一个个驯兽大师正在它们，当认为条件合适时，就会把经过严格测量的变异能量注入培养液中。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其他化学药品的味道，格罗特陶醉地吸了吸鼻子，熟悉的味道让他感觉安心。这是孵化场的味道，他正是在那里诞生、在那里长大，在那里开始追求权力，直到获得了现在地位。
他笑起来，露出了黄色的大尖牙，难以抑制的饥饿又一次涌了上来。他把自己的尾巴塞进嘴里，试图控制这可怕的饥饿感，大滴大滴的口水顺着鳞茎状的肉皮流了下去。他刚刚已经吞下了一大堆肉食，他原本以为这些东西能支撑他完成整个战场指挥的。除了他的驯兽师，这艘船里没有什么能下肚的东西了，而且说句公道话，那些家伙今天还没干任何惹恼自己的事呢。至于说船上的罐子里，则装的都是满满当当的有毒生化物质。没有东西可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这种饥饿。
“该死的战争！”
贪嘴·格罗特头一次升起了些许厌战情绪，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种不正常的想法压制下去。
谷粘 毕竟，就连那些小氏族军阀都知道战争是有利可图的，最起码胜者有权享受败者的一切所有物。贪嘴·格罗特强行咬了一口自己的尾巴，继续将思考的重心放在了战术指挥上面。
通过精心的计划与命令的下达，他正在掌控战局。在战争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让氏族里的黑毛暴风鼠冲锋在前，混杂在巨鼠群和鼠巨魔的队伍中。不过，当老鼠与人类短兵相接的时候，他却通过次元石通讯器命令那些前线驯兽师，将宝贵的氏族精锐迅速撤回到了队列中央位置。
取而代之的，则是大批的奴隶和普通的氏族鼠，他们全都被灌入了经过稀释的血肉礼赞药剂。这种药剂虽然会透支其本就不长的生命，但是却能够在短时间内激发出鼠人的精力和凶性。他们无情的踩过自己受伤、逃跑的同伴，急切地加入了战斗。以至于，奴隶鼠和氏族鼠与人类前锋相互碰撞时，居然将不断前进的埃赛勒姆军队给阻挡了下来。两军正在僵持。
逐渐地，随着战斗的深入，人类慢慢嵌进了鼠人大军之中。这可能是由于人类所拥有的更精良的装甲，种族的体力和耐力优势，以及其它一些林林总总因素所带来的必然结果。
氏族鼠人的奋力攻击，可能只会在埃赛勒姆守卫的甲胄上留下一丝刮痕。然而，不同于那些装备精良的正规警卫部队，奋战于战场中部，用非制式武器挥洒愤怒的民兵们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人类军队每前进一步，他们都会付出高昂的代价。在他们的身后，一路都是死者与垂死的同伴。
于是，民兵和埃赛勒姆守卫之间出现了脱节，这就是贪嘴·格罗特所预期着的结局。
“释放那些深坑憎恶！”
随着驯兽师的鞭打与叫骂，由驯兽师氏族所制造出来的巨大怪物从地底隧道中震撼登场，它们被移动到了攻城阵地上。只是，这些怪的首要目标不是击溃鼠人，而是驱逐所有碍事的鼠人。它们驱逐了还留在战场上的最后一批暴风鼠们，继而就像那些被奴隶鼠和氏族鼠围困的埃赛勒姆守卫——人类的精锐部队发动了蹒跚突袭。
这种巨兽，本质上就是一坨高速再生的肉山，长着一个巨大的鼠巨魔头颅和一堆普通鼠人的脑袋。它们身上有大量变异肢体，还装有轮子、烟囱、钻头等机械部件。在需要其效力时，驯兽大师会给深坑憎恶注射次元石生长剂，以维持其体内的高速新陈代谢效率。
这是一项精细活，其它氏族的鼠人也尝试过，不过他們要么时让深坑增物因为过高速度代谢而死亡，要么就是成为了后者的零食。
据说，第一头深坑憎恶是用巨蠕虫和鼠人育母共同改造出来的，驯兽大师们对其先“填鸭”一样塞了一堆次元石，再尝试嫁接肢体，不过最后发现只有鼠巨魔的肢体才能成活。实验期间，深坑憎恶快被折腾死了，不过又被次元石起搏器给救了回来。
这些巨兽的身上，安装着庞大且繁复的武器阵列，这些东西都是驯兽师氏族以物易物从炼金工程师氏族交换来的高级货。
伴随着由充满能量的次元引擎所散发出来的诡异绿光，这些活体武器平台爆发出一次毁灭性的齐射，次元火焰席卷了大量奴隶鼠、氏族鼠，以及被其包围在中心的埃赛勒姆守卫。
当那些军人在地狱般的火力下艰难挣扎之际，深坑憎恶便冲了过来。它们不仅可以在远处时尽情释放着自己强大的火力（只要次元石足够，但那是不可能的），近战的时候也能轻易蹂躏敌人的阵线。它们身上长出的粗壮利爪，不断地将一个又一个已经支离破碎的人类尸体抛向了天空。而每当其身上出现大量破损、无法倚靠超高速度的新陈代谢愈合，这些怪物就会抓起一把血肉（无论是人类还是鼠人，无论是生是熟），将其塞向身上随便哪个脑袋咀嚼吞咽。
这么做之后，深坑憎恶不仅会快速愈合，而且吞吃了足够多血肉的那颗头颅还会快速膨大：先是变成肮脏肿瘤状事物，而后伴随“啪”的一声炸响，从怪物体内诞生出一只新的鼠人。
这种鼠人虽然活不久，但是却都无比悍勇。为了它们的“母亲”，这些怪物敢于向任何挡路的人搏命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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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5章 漫长的一天（5）（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一脚踢飞了一只巨大的肥老鼠，它越过街道砸进了路边的一摊垃圾中。可是它就爬了起来，立刻开始吞噬周围的垃圾。
这些老鼠到处都是，吞噬着一切能吃的东西，和绝大多数不能吃的东西。
它们数以万计，说不定是百万计。
不到一个沙漏时，整条街道都变成了这些害兽的海洋。他现在目前名义上的老板,尤金造船厂的老板尤金还猜测，这些老鼠甚至会吞食襁褓中的婴儿和吃得太饱的小孩子。
大群肮脏的老鼠在街道上涌动着，猫和狗都唯恐避之不及，这也令其更加肆无忌惮。
唯一的好事是这些老鼠不可思议的短命，它们就好像在几个沙漏时的时间里就能耗尽了几个月的寿命。可当它们死后，它们的尸体就像腐烂的毛皮地毯一样铺在鹅卵石路面上。
这绝对不正常。
事实上,再怎么不了解法术的普通人都能想到,这整件事都散发着鼠人邪恶法术的味道。
至于说奎斯，更是一秒钟都不到就嗅到了这些老鼠身上散发出恶臭来自何物。“次元石粉末,”他心道。不过，他也知道鼠人们的次元石库存马上就要被清空了。那块已知的、最大块头的次元石，现在正被莱兹爱渥调用了全部力量，转变成一个化身来与另外一位半神战斗。
鼠人社会如果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还能存在的话，不出意外，次元石的供应将会紧缩到极点。而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这件事情不会发生任何意外——他要确保这一点。
只是，他暂时还不准备露面。
真正要直面困难，并迎难而上的人是哈拉蒙德。这位格林家族的大少爷，现在就要去履行其成人礼的猎杀誓言：当半恶魔亚萨斯出现在商业街区之后，哈拉蒙德就动身出发，而奎斯、戈林多也作为冒险伙伴与其随行。当然，同行的还有老管家威瑟，他要忠实记录猎杀的全过程。
……
埃赛勒姆城似乎被诅咒了，空气中弥漫着疾病和瘟疫。在落尘区的一些广场上，一座座临时搭建的大火堆正在焚烧着死难者的尸体；整栋整栋的房屋被用木条封死，变成了坟墓。
光是想一想那些在房屋中慢慢腐烂的尸体,就能令人感到一阵战栗。但是，更让人揪心的则是那些被困在其中的活人，他们是瘟疫的受害者，此时却没有人有工夫去帮助他们。
街上流传着可怕的传言，说这些人挺过了瘟疫，却困在屋内。就连那些负责执勤埃赛勒姆守卫，以及被拉来控制疫情的医生，居然也都遭遇了埋伏在阴影中的鼠人刺客。
一行人骑着马，迅速通过这个城外聚落，前方传来马脖铃和车轮碾过路面的辚辚声。带头骑行的尤金急忙闪到一旁，后续的队伍也效仿了他的行为，让前来运送骨灰瓮的车队从他面前经过。
那个车队的车夫穿的一身黑，脸上戴着最新款的过滤面具，头发被一个四角帽完全覆盖。在他身后，一名跟车的学徒一边大声祈祷，一边挥舞着闷烧着炼金熏香的香炉，散发出袅袅青烟——似乎是想保护车夫和他自己免受瘟疫的伤害。
这景象，就像是死神在仆从的陪伴下穿过一座行将就木的城市。马车的尾板上堆满空着的陶瓮，它们将会被许多人的骨灰填满，再被运送到阴影山墓场埋葬。
那辆板车不停在街道上穿行，用挽马脖子上挂着的铜铃宣告自己的存在，召唤那些为了工钱而充作焚烧工人的身体健康者赶紧去收拾一下柴堆里的骨灰，省得车队来的时候再耽误时间。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焚烧工人现在不仅要负责本职工作，还必须要提防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巨鼠群——只要有新的尸体被拉出来堆在柴火旁边，老鼠们就会蜂拥而至，发疯似的争抢尸体。
谷屌 一行人催动马匹迅速前行，因为就连他们也不敢保证，那些老鼠们在找不到可以果腹的食物之后，会不会主动袭击马匹之类的大牲口，又或者干脆向成年人发动攻击。
“老板，我们真的要去响应召集令么？”一个工头纵马贴近尤金，小声询问道：“咱们毕竟不是埃赛勒姆人。虽说召集令让所有适龄男性都要走出家门抗击鼠人，但是船厂待在船厂里固守待援要比外边安全得多，那些老鼠们暂时也没有从水路入侵饿迹象。”
这个工头是尤金的下属——真正职业的那种下属——他领的工钱都是约姆斯那位传奇海盗王纳门发放的，他本身也是约姆斯人的暗探。因此，他不是很理解为何尤金要响应疆国的召集令。
“等一等，”尤金打趣地问道：“你以前不是也干过飞行小组，什么时候那么惜命了？”
“好像是离开娘胎和掉到地上之间的某个时刻，”那人同样戏谑地回答了一句。尤金和那个工头以前都曾在约姆斯的海盗船上干过。而所谓的“飞行小组”，则是指跳帮战的时候抓着缆绳荡秋千似地飞跃到敌方甲板上的那伙先锋——也即淘汰率最高的海盗职业，因为他们每次短暂“飞行”过后，都会不可避免地落进数个乃至数十个想要把刀子捅进其肚皮之人的包围之中。
“我不是怕死，”那个工头说的第二句话就没有第一句那么轻松了，“而是觉得为塔普特、为了埃赛勒姆而死，不值。”
“放心，我们大概率不会今天嗝屁。而且我敢保证，即便我们受伤了，百分百也不是为了那位维克塞斯国王，”尤金显然知道得比那个工头多一些，他看了一眼跟着队伍一起骑马奔驰的哈拉蒙德和老威瑟，以及骑着奇怪自行车（方便驮矮人朋友）的“休·胡德”，“纳门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暂时跟着这伙贵人——既没有让我们保护他们的安全，也没有要求我们听从他们的调遣——我觉得，多半咱们要干的事情就是撑场面或者跑腿。否则，那位大人不会不提前说明白。你懂的，纳门大人从来不说虚头巴脑的假话糊弄大家，真要我们去送死，他也会提前说个明白。”
“这倒是没错。”那个工头嘟囔道。
一行人继续向前，顺着被硬化的道路进了到埃赛勒姆，守门的警卫看到尤金出示的证件和召集令就放他们进了城而没有收取任何费用。毕竟，这座城市目前最缺的就是宝贵的人力资源，用以对抗那些明显非人的邪恶鼠人。说实话，鼠人和人类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好分辨的。
入城之后，尤金他们发现虽然现在正值中午十分，但是即使在城墙之内，一些地区的法律和秩序也已然崩溃。成群结队的劫掠者——按照往日的默契，那些“正派人”本不应该这样行动——在大街上四处游荡，抢走眼前所见的任何食物和商品。
就在两天前，这座城市还因为丰收祭庆典而充满了从疆国各地赶来的商人。现在，他们都根据地域或行会聚集在了一起，想要用武器和人数来尽量守护住自己的权益。
商人们将要面对的挑战，好点的是从地狱一般的落尘区跑出来的劫匪，而更加糟糕的则是突然冒出来的鼠人。
即便此时埃赛勒姆守卫的人手有限，可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那些“正派人”在能够抢到或者偷到自己所需的东西之后，尽量不犯下过多的杀孽。
可鼠人对于这些商人，则是一种无法规避的可怕死劫。那些怪物根本无法与人沟通，抢夺货物和商品，必定伴随着毫无怜悯的屠杀。
他们有可能在各个地方出现。特别是，当拥有庞大兽群数量的驯兽师氏族代替了走精兵简政路线的炼金工程术士氏族，成为了鼠人一方的进攻主力之后。在贪嘴·格罗特的命令下，越来越多的驯兽大师打开了他们的兽栏，释放出被调制出来的怪兽。其中，有一些怪兽并不像鼠巨魔又或者巨鼠群那样好控制（只是相对而言）。它们在被释放之后没多久就摆脱了驯兽大师的掌控，跑得到处都是。而那些脑子不太好用的黑毛暴风鼠队长，有的时候就会跟着这样的怪兽，冲向埃赛勒姆各个地方。
尤金一伙儿人骑马赶向商业区的路上，便遇到了那么一小股敌对的鼠人武装。随着一个身强力壮的鼠人从窨井里爬出来，那个有着黑色的毛皮、穿着黑色的铠甲的家伙一眼就看到了尤金为首的马队，张嘴就发出一声尖啸，同时还露出了满口黑色的尖牙。
“看来我们那些肮脏的小朋友等不及了，”戈林多说着就从助力自行车的后座上跳了下来，虽然坐自行车后座比骑马要舒服不少，可是他仍旧对此不是很适应。
说话的同时，他就从背后抽出了自己战斧，那模样就像是不准备走了、想要在这里大干一场。
“是的。”奎斯也停下了自行车，为其支撑上了支架，他向尤金等人说道：“你们先走，我们负责断后。今天的早饭吃得有点多，我们得多活动一下，消消食。”
矮人非常赞同奎斯的观点：“没错，这些鼠辈既然出现了，那么就让我们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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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6章 漫长的一天（6）（求推荐票！求月票！）
伪装成年轻铳士休·胡德的奎斯，侧身躲开一把锯齿弯刀的挥砍，然后迅速举起长枪用上面插着的刺刀猛刺。刺刀顺着鼠人盔甲的缝隙刺入，然后向上一挑，刺进了它的心脏。
黑毛鼠人发出一声可怕的哀嚎，捂着胸膛倒下死去了，奎斯则又迅速地把刺刀拔了出来。
他环顾四周,观察着这场遭遇战。
在他左方，尤金策马用左手的铁棍把一个鼠人队长的脑浆打了出来，同时用右手的利刃抵挡住另外另一只鼠人飞跃起来的攻击。这种双持武器战法是海盗们的强项，虽然尤金原本并不擅长马上战斗，但是这些年在埃赛勒姆城的经历还是让他学会了一些新伎俩。
几个船厂工人和工头没尤金的本事，于是下马背靠着背在一群鼠人的包围中奋力厮杀,尽量不让自己腹背受敌。更远处,则传来了矮人的战吼，那个戈林多已经冲向了鼠人来的方向。哈拉蒙德和老威瑟表现得也很不错,他们在马上轻取鼠人首级的本领并不在尤金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很难说哪一方在战斗中占有优势：造船厂一方的人维持住了对鼠人的战线，而且这场混战也吸引了周围其它一些居民的注意。人们从路两旁的公寓里蜂拥而出，一些人拿着菜刀、木棍之类的简易武器，另外一些则拿着短剑、大口径火枪之类的更具威胁性的武器。他们似乎下定决心，宁愿死在与这些怪物的战斗中，也好过在自己家里被祸祸死。
这很好。奎斯心想。因为这股热切的情绪代表了一种趋势，埃赛勒姆城被那个维克塞斯国王经营得很不错——以统御整个位面的大局观来看，至少日后永序之鳞商会接管此地之后不至于收到一个令人感到绝望的负资产——哪怕需要灾后重建，可是这座城市应该还能缓过气来。
只是，随着战斗规模的升级，越来越多的鼠人被战斗的声音吸引过来，加入混战之中。
而就在他思考的空档，一颗被砍下的头颅从阴暗的小巷里打着旋儿飞了出来。血从断裂的血管中留下，向下面的人喷洒出黑色的雨点。
那颗头颅直奔奎斯而来,他用刺刀将其挑开，黑色的血溅到了他身边一个船工的脸上。奎斯看出来了，那人拼命忍住伸舌头去舔的冲动，毕竟从鬼知道鼠人脑袋里的东西有多脏。
他摇了摇头，一边用刺刀屠戮冲到自己近前的鼠人，一边对远处赶来的鼠人开枪射击。
同时，他还向戈林多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着，拐过街角，他就远远看到一辆翻倒的马车，矮人就站在上面。一波又一波的鼠人咆哮着扑向戈林多，但都被矮人的斧头砍倒在地。
远处，越过层层叠叠的鼠人部队，菲利克斯看到几只像是鼠巨魔的怪物。戈林多显然也看到了它们，因为他迅速跳下马车，冲进了密密麻麻的鼠人部队中。
矮人一边冲向鼠巨魔，一边用斧头在周围砍出一条残肢断臂组成的隔离带。奎斯没有犹豫就选择跟了上去，他一边跑一边大喊：“伙计们，跟我来，我们去杀几个该死的鼠人！”
当挥剑左劈右砍的时候，他希望其他佣兵听到了他的话，并且跟了上来。
否则，等他和戈林多赶到鼠巨魔那里时，没有足够多的观众，演出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
鼠巨魔，这些可怕的生物在激烈的战场上鹤立鸡群，它们长着类人的身体，脑袋却像巨大丑陋的老鼠。它们那长满疥癣的毛皮上到处都是巨大的疖子，皮肤上沾满了突变的印记。它们的爪子像工人使用的铲子一样大，每一根指头末端都长着匕首长短的利爪，嘴里长着沾满唾液的巨大獠牙。即便是在喧嚣的战场中，它们的低吼声也清晰可闻。
普通人类一看到他们，心里本能地就会涌起一股转身逃命的冲动。只是奎斯和戈林多却因为艺高人胆大而显得毫不畏惧，一路奋勇向前，丝毫没有被敌人可怕的外观吓到。
同样地，和他们一样，鼠巨魔也没有被对方的敌人表现出来的凶悍劲头吓到——多半并非是技艺高超，而纯粹就是因为它们脖子上顶着的东西其实就是摆设——它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疯狂地朝戈林多扑去。
丝毫没有被比他高大数倍的对手吓倒，戈林多咆哮着继续前进，他的战斧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刺目的亮光。随着一道光芒闪过，一只鼠巨魔倒在了地上，它的一条腿被齐膝砍断。而当这个怪兽倒地时，矮人的斧头又再度抡回来，砍断了它的一条手臂。那东西用它完好的爪子捂着血淋淋的伤口，躺在地上痛苦地嘶吼。
谷揕 另一只巨大的鼠魔伸手抓住了矮人，它想要用锋利的爪子刺进了矮人的皮肉，然而戈林多地底掘者的职业却让其拥有相当强悍的岩石皮肤，更不要说矮人身上还穿着一套坚固的板甲。
只是，那只鼠巨魔似乎比它的同类多了个心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家伙居然把矮人给举了起来，张开巨大的嘴巴，好像要把戈林多丢进去一头吞掉。在脚部无法接触大地的时候，地底掘者的职业能力会有所削弱，不过好在戈林多也有队友。
“砰！”
奎斯没有瞄准，稍稍抬手就扣动扳机，枪口喷射出去的爆矢弹一下子就命中了鼠巨魔眼球。而就在这时，矮人则挥舞着他巨大的斧子，在强劲的肌肉的作用下一击彻底粉碎了它的脑袋：鼠巨魔的头颅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血、牙齿和脑浆溅的到处都是。
借助鼠巨魔死后的肢体痉挛，戈林多挣脱了他的爪子，飞向空中。看到剩余的鼠巨魔围向矮人，奎斯颇为戏剧地大喊道：“冲锋，冲锋！让我们把这些该死的畜生送回它们出生的粪坑里！”
他冲了上去，也没有回头去看有多少人选择跟了上来。或许有很多，或许一个都没有，不过那并不重要，那些观众只要目睹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就行了。
奎斯弯下腰，压低身子，一记重击从他头顶掠过。老实说，靠近以后，这些鼠巨魔看起来（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更可怕了。它们的肌肉就像用来停泊船只的缆绳，看起来可以毫不费力地撞穿一堵石墙。它们的尾巴像鞭子一样甩来甩去，发出嗖嗖的破空声。但是最可怕的是它们身上糟糕的气味，混合着动物粪便、湿漉漉的毛皮和下水道的臭味，它让奎斯联想到放久发霉的奶酪，但是又比奶酪强烈得多，更像是汗脚的臭味。
“说实话，你们最大的杀伤力，恐怕就也只是体现在这一身臭味上了。”奎斯内心吐槽道。
他朝鼠巨魔的腿踢去，一下子就让这个怪物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温热的唾液从它口中喷出，奎斯侧身躲过这令人作恶的体液接触，反手就讲长枪上的刺刀扎进它的眼珠，尔后又用力一搅。
怪物眼睛里闪烁着的疯狂光芒消失了，它张开嘴，在临死之前大声吼叫，像是想要倚靠大嗓门把要把奎斯震聋。于是，奎斯迅速拔出刺刀，再一次捅入了这个怪兽的喉咙，鼠巨魔尖叫一声，声音就像排放蒸汽的汽笛。不过，它马上也就瘫倒在地，一动不动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时，又有一头不知死活的鼠巨魔朝他冲了过来，那家伙还阴险地想要用尾巴搞偷袭。不过，奎斯抬手一枪就命中了怪物的胸膛，巨大的拒止作用让鼠巨魔倒退着趔趄了好几步。而奎斯则趁机抢到其身边，锋利的刺刀自下而上捅出，锋刃自下颚刺入，穿过上颚，一下子刺进了它那畸形的小脑子。那怪物眼里的光芒也随即消失，几乎立刻就步了自己之前同伴的后尘。
“干得好！”
矮人大声呼喊，戈林多此时正攥着一只鼠巨魔的尾巴，一下子将其拉倒在地再用斧头砍断了它的头颅，将其一击毙命。剩余的鼠巨魔一只接一只地倒下，或许是受到了鼓舞，不仅仅是那些船厂的人，就连一些从街边建筑走出来支援他们的男人也鼓起了勇气，围上来诛杀这些怪兽。
这其中，有些人是被商人雇佣的护卫，他们走南闯北比较有围杀怪物的经验。于是，他们就像狼群似地在鼠巨魔周围不断绕圈，伺机发动袭击。最终，这些人也赢得了胜利。但是，他们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每有一只鼠巨魔倒下，地上就会多出好几具人类的尸体。
看起来，只有奎斯和戈林多能够在单挑中战胜了鼠巨魔。嗯，是一个单挑一群。
然而，尽管非常艰难，可是战斗的局势似乎终于转向了有利于人类的方向。鼠人头领们，包括一些赶来指挥进攻的肥胖老鼠（驯兽大师们的体型通常都和苗条不沾边），都开始向鼠人下达撤离的命令，他们不想让宝贵的鼠人精锐和鼠巨魔消耗在这种毫无战略意义的地方。
嗯，绝对不是怂了，绝对不是想要逃窜。
随着战斗天平的倾斜，更多的人类涌上街道，加入这场对抗侵略者的战斗。奎斯听到远处传来号角声和战鼓声，那是埃赛勒姆城的守卫在率部赶来支援。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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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7章 漫长的一天（7）（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切都在朝好的情况发展。
就连昨夜不得不连夜躲进安全屋，继而又在清晨时分被叫起来的联合使节团的成员也那么认为，除了他们的眼界其实比奎斯要狭窄一些之外。
“我们今天要和塔普特疆国的统治者摊牌，”格里苏斯对跟自己乘坐同一辆马车的纳门说，后者此时正在吃夹着凉火腿的面包来作为早餐，“他们现在有了天大的麻烦。”
“坐地起价可不是一个好习惯。”纳门嗦了嗦自己的手指，确保上面没有了奶油和面包屑。
格里苏斯不满地皱了皱眉,这位软槭人首领对于同伴的看法不敢苟同。“纳门先生，直白点说吧，我要对软槭人的利益负责，‘软槭-约姆斯联合军团’从来不是我考虑问题的出发点。”
见纳门并没有搭话，他继续道：“在之前的军事行动之中，约姆斯人已经攫取到了足够多的利益，而我们软槭人则付出了要给接近1500人的伤亡，以及巨大的后勤消耗。除了一座封地领主的私人金库，以及几个行会的仓库和钱袋子之外,我们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这么考虑问题可不像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反而有些像是会计，”纳门微微一笑，然后又在格里苏斯即将发作之际，用接下来的言语塞住了他胸中怒气的阀门，“不过，我可以理解的考量。因此，咱们在去见那位维克塞斯国王之前，可以先去另外一个地方坐坐。请相信我，如果在厘清所有收益情况之后你还有什么不满，我将不会再阻止你向维克塞斯提出补偿。”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格里苏斯问。
“行政区，闪金会计事务所。”纳门答道：“就位于凌鸦塔附近，距离我们将要前往的协议签订谈判地点，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车辆行驶在经由城市德鲁伊宗会建设的路面上，即便没有加装减震弹簧也不会让乘客感到颠簸。就算商业区遭到恶魔袭击、埃赛勒姆各个城区突然冒出“鼠灾”也没有让这个权力中枢区域发生太多的变化。上午的太阳太阳徐徐升起，温暖的光线涂满四周的墙壁和街道。格里苏斯坐在马车窗边，一路上对这个区域有了几个初步的印象。
哪怕相比拉姆齐大陆那边的一些大城市，这个行政区建设的美观程度,似乎也足以与其比肩。也许车夫特地挑了一条最能展现城市权力中枢的路线？可是昨天晚上他们前来此地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出来？难道只有白天时，行政区才会显露出如此惊人的整洁？
但无论如何，格里苏斯都忍不住注意到，这里的街道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树木修剪得整整齐齐，街道旁边房屋的石墙是如此地洁白，喷泉和瀑布的水流是那么通畅……就连那些高大建筑物之间穿梭的缆车上面，居然贴着美丽的珐琅瓷砖。
又过了几分钟，在看到凌鸦塔的同时，马车的车队便停靠在一幢白色方形建筑物的大门前。
这里便是闪金会计师事务所。
闪金会计所正是这个行业的典范，完美地融合了好客的奢靡，以及赤裸裸的威胁。
纳门欣赏着这座建筑物。
狭长的窗户仿佛要塞炮眼，加装了铸铁栏杆，窗户底下的承架是点缀着碎玻璃的水泥垛。这座三层的建筑物独自矗立在夯实的泥土庭院里，四面外墙上都绘着精美的壁画：一个胖乎乎且充满自得神色商人看着自己面前的账本、磅秤和成摞的金币。炼金树脂不仅保护壁画免受日晒雨淋，还给墙壁带来了一抹微光。而且就个人经验，纳门知道它同时还能让这些墙壁难以攀爬。
走进室内，推开大门的同时就能闻到甘美的熏香气味。金色灯球挂在壁龛里，投出温暖而好客的光芒；廊柱和帷幕经过精心设计，营造出同样好客的暗影。正门背后的两侧是带铁门的凹室，警卫坐在里面的高脚凳上，抬头瞥一眼就知道上面有藏得很漂亮的千斤闸随时准备落下。操作者不是警卫和银行家，就是躲在墙里的监控人员。
盗匪不可能心血来潮就抢劫这么一个地方，那至少需要好几打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狠角色，而且鉴于蒂沃利距离凌鸦塔如此之近，想要洗劫这里多半得得到那位国王的应许。但即便如此，怀揣着那样想法的人闯入闪金之后，得到的也多半不是财富，而是一场血洗。
这家会记师事务所就像圣殿一样不容侵犯。它里面存放着大量财富，只不过不是银行里的那种贵金属钱币，而是一张张写满了让普通人望而却步金额的票据和账单以及其它信用凭证。依靠着这些东西，埃赛勒姆那些最有钱的商人才能和其他人正常进行商业来往。
“我在三楼就看见停在外面的马车。”
说话的女人，从上漆的屏风背后走出来，那边有一台专供她使用的升降梯。她年约四旬，深色皮肤，栗子色的头发扎起来，戴着奶白色的丝绸无边女士小帽。她的右眼云翳密布，眼镜上取掉了相应的镜片。“纳门先生，以及这几位绅士，欢迎你们来到闪金的殿堂。”
“这位是我的同伴格里苏斯，”纳门介绍道。
谷衼 “单体·闪金，二位先生，很高兴可以为你们效劳。”
“单体？”格里苏斯怀疑自己听错了。哪怕在塔普特人里面，也很少有人会用这么各色的名字。
“我觉得比‘独女·闪金’优雅，也比‘孤单·闪金’合群。”这位闪金女士解释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纳闷先生，你带文件来了么？我们需要鉴定真伪——你懂的，必须的小心。”
纳门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属纸筒，递给了单体·闪金，后者只是将其旋开之后看了眼里面装着的那张纸，就将其重新封装好并递了回来。
“会谈室内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可以不受干扰地洽谈相关的业务，”单体·闪金说：“商谈的时候，我能请各位吃点什么么？黑麦酒？葡萄酒？配上酥皮点心正合适。”
“虽然我已经吃过了早饭，但还是不能反对您的热情招待，”纳门笑呵呵回答，“另外，能麻烦您让人送些纸张、墨水和鹅毛笔去那个房间么？我们要把一些文件誊抄出副本来保存。”
“这是当然，不过事务所可以为你们提供复印服务，价钱涵盖在开会谈室的费用里。”
“那就多谢了，只是，我们纸张、墨水和鹅毛笔也不要免去，我们还有需要。”
“……”
单体·闪金请纳门和格里苏斯走进二楼的一个隔间，这里的椅子全都加了天鹅绒的软面。
很快，一位服务人员端来了托盘，上面摆了几摞棕色的酥皮点心，里面的馅料是奶酪和碎蘑菇。格里苏斯和闪金喝着小杯的葡萄酒，饶有兴致地一起欣赏纳门对酥皮点心展开屠杀。
“真抱歉，”他嚼着满嘴的食物，“我最近几天身体欠佳，可胃口却搞不好丧失了自控力。”
“没关系，”单体·闪金说，“让人饿肚子的礼仪显然不是待客之道，需要我叫人再送来一些吗？我的厨师还有好些新花样，您可以帮忙品鉴一下。”
纳门点点头。
在这家事务所里，明知道对方是在恶作剧，他也必须得照单全收。毕竟，闪金这个姓氏背后的那位存在，就连他的大老板都必须要慎重对待。如果热闹了那位，令其真的想要整治他这么个契约魔，恐怕就是天天翻新到多元宇宙毁灭的那一天，那位存在的花样也用不完。
没过几分钟，所剩无几的点心就等来了增援部队，随后才有一名服务人员抱着一个表面刻成格栅的架子走了进来，那个架子上面整齐地插着几份已经封装好的文件袋。
纳门还在狼吞虎咽。
“我真是头一次知道人饿极了是什么表现，就连加了芫荽碎末和五仁的点心，也能够大口大口地吞进自己的肚子里。哈哈哈！”单体·闪金笑嘻嘻地站起身，这突如起来的笑声和她之前展现出来的形象格格不入，不过她马上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那么，关于二位的商谈，我就还只剩下一件事情需要提醒你们。有一笔大额的资金——其来源是纳门先生的委托定额存储——由闪金会计师事务所代为保管。我的到了老板的严格指令，这笔钱不能登记入册。在商量好如何处理这笔钱如何处理之前，只要不是您二位最私密的讨论，凡是提到这笔钱的时候，都千万不要把我的姓名联系进去，更是严禁形成文字。”
说完，单体·闪金伸出自己双手，分别抓住了格里苏斯和纳门的手腕（两者都没有来得及躲开这突如起来的抓握），金色的线条从她指尖一下子延伸到了两人的手腕上，组成了一个一摞金块似的图案，不过马上就又消失不见了。“加了一个小保障，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纳门按住格里苏斯的肩膀，阻止后者突然站起。同时，笑眯眯地对单体·闪金说道：“当然不介意。我向您保证，女士，只要不牵涉食物，在与保密有关的事情上，我们都能让宫廷里的礼节老师看起来像是邋遢汉。”
“不错的俏皮话，”单体·闪金点了点头，表达了对纳门的认可，“这个隔间之后就归二位所有，半个沙漏时之后，二位才可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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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8章 漫长的一天（8）（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些扭曲的、吵闹的生物如潮水般涌来，在黯淡的天穹下哀嚎着，咆哮着。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这里的天空才会如此阴霾，今天的阳光其实异常明媚。
他们中有些像猫狗一样，用四肢蹒跚地挪动着，其他的则保持直立,长时间地大踏步前进。他们每一个都是邪恶的人兽混合体，有的狗面人身，有的则长着山羊或猫类的后肢。背生蝠翼的怪鸟（弗洛魔）猛地跃下，推挤驱策着这些被屠虐魔当作“备用零件”的怪物前行。
亚萨斯无奈地看着这一切。
他已经尽力了。
可是，往日那些愿意舔舐其鞋底的恶魔，现在都纷纷拿捏着腔调，不愿意为他这个失去了眷顾的恶魔领主之子效力。就连他的那支六臂蛇魔私人卫队,居然也临阵要求涨涨薪水才愿意降临。无奈之下，他才会破罐破摔，在召唤了畸魔、怯魔之后，找一个满脑子都是屎的屠虐魔借了些兵源。
所谓的屠虐魔，是指一种外形酷似熊、螳螂、狼和爬虫等生物——这些肢体通常都来自各种各样恶魔混生物身上最糟糕的部分——组成的巨大人型恶魔。
虽然几乎所有无底深渊的恐怖生物都永无止境、永恒地屠杀着其它的种族，但是屠虐魔则是捕食者中的捕食者。他们更为恐怖，生理上也比大多数恶魔强大，众多昆虫和野兽猎食者的特点融合在他身上，组成了巨大而致命的形态。尽管他们不需要为了生存而捕猎，屠虐魔乖张地享受着虐杀和吃掉他们猎物的快感。
亚萨斯召唤的这个屠虐魔，则干脆建立了一个“备用零件”仓库，那些被其所腐化而堕落的凡人、被其抓来的塔那厘恶魔，以及向其（做做样子）宣誓效忠的弗洛魔全都被其丢在那里，等到用腻了身上的某些组件之后再被使用掉。而这个家伙愿意向亚萨斯提供的兵源，则正是从他的“备用零件”仓库里打发过来的残次品。
这让亚萨斯感到无比心塞。
心理落差带来了巨大的愤怒，而愤怒则转化成了残暴的屠杀欲*望，恶魔领主之子尽全力驱动着这些家伙向埃赛勒姆守卫一方发动进攻：无论是哪一方出现伤亡，最终的结果都是其所乐见的。
……
当阳光高悬于天穹顶部上，新加入商业区战场的艾拉维拉军团战士就已经严阵以待,静静地看着令人憎恶的塔那厘浪潮，蜿蜒着席卷各条街道。
从早晨开始到现在，他们一直没有成建制地投入对抗恶魔的事业，而只能目睹这些邪魔在街道上奔流；看着那邪恶的魔法能量在天空中不自然地脉动着：那个巨大的鹿角恶魔上方，笼罩着不祥的，弥漫着靛蓝色和紫色的风暴云，似乎也在预示着其狂乱的心情。
艾拉维拉一方的指挥官是破城者，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数个沙漏时之久。此时，他那机械义体的衣袍上面已经沾染了一层灰垢和血液，但其手中的长剑依旧熠熠生辉，改造人战士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战斧、铁锤和枪械，围绕在他们的指挥官身边，时刻准备随时加入与恶魔搏命的狂潮。
之前的战斗，基本上都是埃赛勒姆守卫在流血，他们已经为了守护这座城市作出了极大牺牲。
此时，出现在破城者身侧的一个人，突然打破了令人不安的沉默。“你觉得后面还会有更多吗？”他的身材颀长，衣袍也宛如新的一般，没有沾染上一丝尘土。
“啊，公爵大人——”破城者向突然出现的埃斯特深施一礼，“——经过观察，那个强大恶魔就是曾经在瓦林斯堡外的战场上出现过的魔物。不仅外形吻合，就连法术波动频率也基本一致。”
“次元锚已经布置下去了？”埃斯特问。
“是的，不仅如此，我们还为他准备了一个惊喜。今天，他一定会陨落在埃赛勒姆。”
谷颦 “希望时间不要太久，”埃斯特最后作出一则指示，他的身躯便连带着衣服一起消解，化作一蓬漫天飞舞的金属碎屑，“今天注定是漫长的一天，除了恶魔，还有一窝老鼠需要解决。”
“明白，大人。”破城者右手抚胸，目送埃斯特的离去。随后，这位艾拉维拉军团目前最高级别的军事指挥官就向其麾下的将士下达了新的命令：“倒计时三分钟，准备向恶魔发动反击！”
就在刚刚，破城者接到法师们传来的消息，后者已经测算出亚萨斯身上的法术波动减弱了许多。这说明他使用魔法的频次正在降低，大概率证明这个家伙能够召唤的恶魔已经不多了。
因此，破城者决定对其发动反击，并且一劳永逸地解决这头邪魔。为此，他不仅准备了次元锚法术陷阱，还花费高价从机械宣讲者组织订购了一个大号的“礼物盒子”——里面装着来自无底深渊的土壤和河水，只要亚萨斯踏足其中在将其杀死，就能起到近似在无底深渊将其斩杀的效果。除非是某些受到无底深渊特别青睐的恶魔领主，否则，其他恶魔死在深渊就相当于彻底死透了，也即几乎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性。
漫长的三分钟，一分一秒地过去。
混乱的塔那厘“兽潮“再度逼近时，艾拉维拉军团的战士全都保持着肃穆——他们刚刚已经下达了通知，那些前线阵地上的埃赛勒姆守卫已经分批次退下，因此塔那厘一方会卷土重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并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伴随着那些扭曲怪物的咆哮和哀嚎声，军团嘹亮且高昂的、类似蒸汽笛一般的角声清晰可闻，振奋着所有准备参战的改造人战士。
三百码开外，由异常而扭曲的肉体组成的狂潮正在翻腾着，有些鼻腔经过改造又或者拥有机械魔宠的艾拉维拉，其实已经可以闻到塔那厘们散发出的恶臭。随着一阵阵清脆噼啪声，一道由炽热金属弹丸屏障从阵中推出，笔直地撞向那些混乱的邪魔，弹头刺穿了他们的皮毛和血肉。
随后是第二轮齐射，接着是一轮又一轮，死亡的花朵在军团阵地前不断绽放。为了减少对商业区的破坏，艾拉维拉军团没有拉过来火炮对恶魔们进行轰炸，否则屠戮的效率还能再高一些。数以百计被射成马蜂窝的尸体，散落在艾拉维拉军团阵线前的街道上，但那些无脑的邪魔却无视巨大的伤亡，继续疯狂地向前冲。现在他们距离阵地只有不到五十码了。
这时，三支燃着红色火焰的信号弹，蓦地升上了半空。“枪手掩护，对空中单位进行打击，其他人各就各位，准备……冲锋！”破城者大吼道，手中的长剑迅速下劈，为战士们指明了冲锋的方向和他们即将屠戮的敌人。
当然，他们也未必没有其它援军。一阵隐约的低鸣声从天空中传来，惹得一些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撤走的埃赛勒姆守卫纷纷抬起头，凝视低垂的云层。
东北部的天空中，一些黑点正在迅速逼近，同时还在不稳定地小幅度上下摇摆着。随着飞行器的靠近，旋翼机引擎发出的高亢的嗡鸣亦更加清晰地传了过来，那些飞行员正沉稳地操控着它们座下骚动不安的机器，以精细的坐标尺为参考，调整俯冲的趋势并努力使它们围绕队列盘旋。
在几次蜻蜓点水般的尝试性俯冲之后，旋翼机群总算梳理出一条能够避免在商业区建筑物屋顶凿出几道沟渠的路径。飞行员们成功控制住了他们的座驾，并在艾拉维拉地面部队上空进行了一次更稳妥的盘旋。
随着他们的接近，眼神锐利的艾拉维拉战士能够更直观地看到飞行员：他们脸上都被引擎喷发出的废气熏成了烟灰色，唯独眼睛边之前戴着护目镜的位置留了泾渭分明的两圈白痕；护目镜用皮带和他他们头上的皮盔相连接，因为低空飞行需要更好的视野，所以没有被拉下来；身上穿着制式皮甲衬衫，握住拉杆的手掌则戴了一副防滑手套。
除了能够看到的驾驶员之外，旋翼机的机舱里面，还有另外一名从外面看不到的火力手。那些人唯一能够被人注意到的时刻，就是他们使用多管机炮和机载炼金火箭弹向敌人发动进攻的时候。而就在旋翼机低空掠过艾拉维拉军团阵线之后，那些火力手便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首先遭到打击的，便是恶魔一方的空中部队，也即那些像是大号秃鹫的弗洛魔。
旋翼机群的轨迹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每台旋翼机上搭载的多管火炮同时开火，形成了一道弧形的交叉火力网。十几只狂呼乱叫的弗洛魔，还未来得及跳出他们那极富特色的“毁灭之舞”，就被数以百计、千计的机炮子弹凌空打爆。由人类工程师发明的热武器，就这样向恶魔第一次展示了其作品的威力。
紧接着，旋翼机群就开始用火箭弹招呼地面上的恶魔杂兵。很显然，这支旋翼机群在战前进行过预演，每台旋翼机只搭载了六枚火箭弹，火力手发射的时候都会尽量避开同僚炸出的弹坑。三十多枚火箭弹之中，至少有一半都均匀分布地“送给”了整条街道上的恶魔，而另外一半则全部发射向了矗立在埃赛勒姆商业银行废墟里的那个亚萨斯。
“启动次元锚陷阱！”瞅准时机，破城者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全军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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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7章 漫长的一天（9）（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尤金造船厂一行人继续向商业区挺近的途中，路过了不少鼠人肆虐过的地方。鼠人们留下的痕迹是很好辨认的：地面被践踏得一片狼藉，布满大小不一的爪印；垃圾箱被翻到在地，所有可以被其认作“食物”（但正常人绝不会那么做）的东西都被翻捡一空；空气中弥漫着从一堆兽人皮毛和麝香腺体中散发的污浊的味道。
对鼠人了如指掌的地底掘者戈林多（鼠人毕竟也是地下生活的种族）检查了四周的踪迹，估计这些四处乱窜的鼠人规模就超过一两千，还不算那些正在集结成军团作战的。这个数目对于埃赛勒姆守卫的一支正规连队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不过对于一支十几个人组成的马队就相当危险了。
当然,他隐去了奎斯存在于队伍中这个变量。
当头顶的阳光被烟霾所遮挡，一行人总算赶到了被破坏得极为严重的商业区，他们看到了前方沿着商业区排开的几个军营。在距营地区域一里格左右，他们遭遇了路边的两个人类，那俩人穿着长长的大衣和看上去很笨重的裤子，把锅架在路边的一小撮营火上，两匹马拴在同一棵树上。
空气中弥漫着麦芽酒的香气。
两人看着一行全副武装的人，显得很紧张，不过其中还是有一个人斗胆上前。
“停下！”那人喊道：“来者何人？前面是交战区域了,请领队出来回话。”
“我就是！”尤金上前一步。
虽然得到的任务是跟随奎斯和哈拉蒙德，但是说他是一行人的“领队”也没有什么问题。
“拿出你的证明——凡是可以证明你们可以走进战场的文书。”哨兵模样的人继续道。
就跟变戏法一样，一张半打开的纸卷就被尤金塞到了盘问者手里。后者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一下，因为那卷轴里面夹带着一些东西：从触感和重量来看，应该是未被分割的银方币。
足足有六枚银方币。
埃赛勒姆守卫之中，基层士官两个月的薪资也不过如此，更何况被打发出来执勤的哨兵。
“我叫尤金，尤金造船厂是我的产业，因此我来响应国王发出的召集令——”
“可是，这份召集令只是让有能力武装自己的城市民，与那些肮脏的鼠人对抗。你可得清楚，前面那个商业区里面的敌人，绝度不是鼠人那种垃圾货色，在那里面肆虐的可是恶魔！”
说话的时候，哨兵明显哆嗦了一下。之前在战场上的时候，他确实被吓得不轻,否则现在也不会和同伴一起用麦片粥就酒来抚慰自己的心情。“你们这是不合规矩的，那里面没有耗子可砍。”
哨兵把召集令纸卷重新递向骑在马背上的尤金，可是那几枚银方币却不着痕迹地顺着纸筒滑入了他的衣袖。看来，在某些事情方面，人类确实是可以做到无师自通的。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收钱有什么问题。毕竟，制止尤金一行人进入商业区，其实是为他们的小命着想。
“这？”尤金沉吟了一下。
那个和他一样，正职是约姆斯人密探的工头策马上前，似乎想要换一种解释方式。不过尤金却拨动缰绳，让坐骑挡住了前者的行进路线。因为他看到，名为休·胡德的年轻铳士在跟他打手势。
尤金认出那是约姆斯人的船上密语，登舷战的时候如果战场太过嘈杂，约姆斯人彼此之间就会用手势交流。他马上低声向工头说道：“待着别动，听声儿看景儿——”
他还没把手势表达翻译完，火焰和浓烟从街边一幢建筑物中窜出，将白石建造的墙壁熏染上了一层烟灰。珐琅瓷砖装点的墙壁，径直在浓烟中分崩离析，只留下数十尺高的烟柱直刺苍穹。
那扇箍铁的橡木大门因为内部撞击而碎裂开来，合页和铰链的损毁又导致重重地砸向地面，崩解的地砖四散飞溅。大门里面，全副武装的鼠人们推着一台铁铸的攻城锤向外猛冲出来。
从破碎的建筑物上方，射出的箭雨如鸟群般腾起，落向了正在街头接收盘问的尤金一行人。
箭矢穿透了盾牌和光滑的链甲，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有些人因为被射中而栽落马下。
谷鴔 奎斯用长枪上的刺刀拨开了一批箭矢，走到那个快要被吓傻了的哨兵跟前，一把攥住对方的衣领，单臂用力将其提离了地面。他指着一部分冲向自己等人，以及更多冲向商业区的鼠人，大声质问着哨兵：“鼠辈冲入商业区了，根据召集令，我们是不是有权跟着他们进去？还是你想要在这里，倚靠咱们几个人抵挡不知多少倍的鼠人？”
伴随着奎斯的质问，那扇洞开的大门里面也传出了一阵响亮的嘶吼声，一个体格远远大于普通鼠人的鼠巨魔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它的脑袋上面，还站着一个手拿法杖的鼠人巫师，后者的头顶上长有三对虬结的弯角。
“不，不，”那个哨兵惊慌失措地回答道：“不，我的意思是，是的。你们可以进入商业区，我们一起进入营地守卫阵线！”
……
“yes！yes！”尼尼斯大声呼号。
驯兽师氏族的首领贪嘴·格罗特，明显比被他爆头的那个炼金工程术士“厄运鼠爪”更加善于指挥作战，城市的巷战正在向有利于鼠人一方的局面发展，灰先知这才放下心来。
“最重要的人物，总是要去解决最重要的问题，而不是在小事上劳心费力，”尼尼斯心道：“那只半恶魔玩意儿，现在正在和城里人类玩意儿的精锐死磕，而这正是吾等鼠辈浑水摸鱼的好机会——打着支援的旗号，对其发动无差别的攻击，无论是重创人类玩意儿的精锐，还是搞死那个令人作呕的半恶魔玩意儿，都是极好的结果！”
为了完成他的战略，尼尼斯征调了两千多只黑毛暴风鼠精锐，后者由超过两百个白毛暴风鼠十夫长带领着，跟着灰先知的步伐一路从下水道、阴沟横穿过半个埃赛勒姆，来到了城市商业区附近。感受到那里氤氲的混乱魔法力量，狡猾的尼尼斯没有一头扎进去，而是选择在外围排兵布阵。
除了这支部队，尼尼斯还借助“爆头之威”掌管了炼金工程术士氏族的军权。他派遣他手下的头目，向次元工程师团队下达命令。在短短一个沙漏时的工夫里，权力就完成了交接。对新领导层有任何怀疑的人都消失了。当尼尼斯带队行进的时候，那些次元工头们也只能随队前行。
抵达阵地之后，那些次元工头就带着奴隶们开始整批整批地组装战争机器。炼金工程术士的许多单兵武器都被一些风暴鼠携带在身上。另外，一些实验性的武器也派到了战场。然而，有些次元炸弹的威力扩展器不见了。为了这个失误，一个工程师与数十名奴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那个失踪的装置只有一个，还没有备用的。当越多信息汇报给尼尼斯，他便越觉得愤怒。难道是自己那些坑爹的手下将其放错了地方？还是就是他们偷走了它？
从潟湖区逃出来，再到炼金工程师氏族的聚集地，完成整合并出发以后他就没有再检查过它们了。据他所知，那个扩展装置的大小跟一个风暴鼠的头颅差不多，但已经死去的“厄运鼠爪”一直宣称这是他制造过的威力最强大的爆炸装置。其它炼金工程师氏族的匠师曾经计划建造一枚火箭用以直接攻击人类的要塞，这样他们一击就能把那个所谓的凌鸦塔从地表抹去。
当然，虽然这个计划已经不可执行了，但是并不妨碍尼尼斯执行其它的任务。
首席炼金工程术士，呵忒，伟大的灰先知要比那个愚蠢的“厄运鼠爪”聪明百倍。
即便缺失了最关键的核心爆炸装置，可是作为代替，他还准备了一项备用计划：他让那些次元工头建立一系列的巨大投石器。
这些东西可以用于敲开要塞的大门与摧毁敌人的工事。这种兵器在过去的鼠人氏族战争之中并不罕见。但是，尼尼斯有一个新招。他带来了几大桶从净水厂抢救出来的毒气储备。如果他能够成功地将毒气罐投进商业区，那么它们的杀伤力绝对可以让人类玩意儿和恶魔玩意儿大吃一惊。
瘟疫氏族的僧侣们曾经做过一项实验，而实验的对象正是一些被他们从无底深渊召唤出来的塔那厘恶魔。
他们用毒气招待了那批免疫毒素的恶魔，而后者则毫无例外地悲惨“死去”（下层界邪魔在物质位面的死亡基本都是假死）——那些死去恶魔的身体发生了扭曲，经过解剖才发现毒气作用的地方实际上是作用于恶魔体内大小不一的形态囊泡，这些东西囊括了恶魔进化的各种形态。
因为囊泡受到刺激，所以恶魔被动发生了进化，可是其体内又没有支持这种进化所需的能量，最后的下场就是被榨干了性命。
这种毒气的一种重要原材料，据说是瘟疫氏族花费了大价钱才从印记城购买到的。后来，他们又在毒气里添加了其它一些东西，令其对于凡间的生物也具备了致命的杀伤力。
在探听到瘟疫僧侣的这项机密技术之后，尼尼斯就对这批毒气弹打起了主意，在从净水工厂撤退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携带上它们。其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要给亚萨斯来个狠的。
“友军误伤，”尼尼斯心里琢磨着，“在向神明汇报战况之前，恐怕还得想份好托辞，毕竟那个恶魔算是名义上的盟友。”
因为攻城器械所需要的土地面积太大，所以奴隶鼠们不得不对商业街区外的土地进行平整。尼尼斯选择在商业区战场外两三里格的地方，部署他的攻城阵地。在监督工作的时候，他满心欢喜地欣赏着周遭被拆平的人类建筑。说实话，没有什么环境比废墟更能让鼠人感到舒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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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0章 埃赛勒姆的灾难（1）（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鼠人向着行政区附近紧逼时，可以听到一些人类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因为这群家伙的数量远超预期——数千个野蛮凶残的鼠人在运河一侧铺开足有一里格的阵线，他们行进的时候就像一片灰色的汪洋席卷大地，一些破烂的旗帜和头骨图腾如船帆般在惊涛骇浪中起伏。
利用单筒望远镜，运河对岸的埃赛勒姆守卫已经看见了领头的鼠人军阀，这个家伙比他身边的鼠人高出一个头,脸上涂着黑漆，只有一双邪恶的红眼清晰可见，戴着一顶巨大的角盔，双手各有一把大砍刀，锯齿状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那个家伙的感官很敏锐，一受到埃赛勒姆守卫观察员的注视，他便立刻兴奋地大吼了起来,作出最为凶恶的表情企图威吓对手。而站在他身边的亲卫,则纷纷用手中的武器敲打着盾牌，他们粗暴的吼叫破空而来，喧嚣声甚至盖过了河对岸的号角声。
随即，鼠人队伍里响起不稳定的鼓点，一些光着膀子的黑毛暴风鼠拼命敲打这鼠皮大鼓。这标志着进攻开始，鼠人们向前猛扑而来，无数武器和盾牌在空中挥舞着。
这些家伙竟然直接涌入了运河。
和人类想象的不同，这些大号耗子样的怪物竟然出人意料地善于凫水，即便是身上穿戴着锁子甲的暴风鼠，也能够闭住一口气从水中潜游过二十多码，登上运河对岸。
当然，人类一方也不会坐以待毙。在河岸边布防的埃赛勒姆守卫，用斧戟的尖端猛砸狠戳每一个露头的鼠人。除此之外，还有排枪队和操持迫击炮的火炮手在不断忙碌着，他们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装填弹药，想要对河对岸的鼠人进行压制，来阻止其泅水渡河的步伐。
与此同时，一队身着雕文半身板甲的卫士，护卫着一个人来到了抵抗阵线的后方。
维克塞斯国王亲自来到了战场。
他对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个石匠点点头,那俩人立刻走上前来，合力抬着一块沉重的花岗岩。这块长而扁平的石头上雕刻着符文，两侧末端均有铁环穿过，他们把这块石头放到国王面前的地上，国王点点头，然后转过身面对着他麾下的军队。
“今天我们的脚下，就是疆国的最后战场！”他咆哮着，声音在鼠人们制造的喧嚣中仍清晰可闻：“我将以胜者之姿站在这块誓言石上！亦或长眠其下！矢志坚守，寸步不让！要么英勇战死，要么凯旋归去！”
在这项神圣的仪式结束后，维克塞斯上前走上誓言石，抽出了他的长剑高高举过头顶再拄在誓言石上预先留好的凹槽里。战士们——无论是埃赛勒姆守卫，还是被临时抽调回的野战部队——他们全都为国王的英勇举动欢呼了起来。同时，这也是一个信号，真正的战斗正式开始了。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第一门加农炮喷吐出愤怒的火焰，炮弹划过人类阵线落到了运河对岸，爆炸将草皮、泥土和沥青地面化作漫天飞散的雨点。弹丸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窜入鼠人军队后方，轻易地撕碎了那些小怪物的肢体和骨头。
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不过他们很快又忙碌起来，将更多的死亡送给恶心的鼠人。
其它的火炮也纷纷开火，一连串的怒吼声标志着炮击正式开始，但驯兽师氏族的鼠人军队对持续的伤亡熟视无睹，服过“疯鼠药剂”的他们激动地挥舞着武器，继续尖叫着疯狂地扑向运河。
这时，十字弩的嗡鸣声和零星的火枪轰鸣也加入了这场混乱的合奏之中，有些还留在河对岸的人类部队也聚集到了运河旁边，开始将他们火力倾泻到那些狂奔的鼠人身上。
虽然驯兽师氏族已经动用深坑憎恶和鼠巨魔，将原本在大锅区布防的一些埃赛勒姆守卫包围聚歼，但是还有一些民兵从浩劫之中幸存下来，并且找到了继续贡献力量的方式。
而且或许是因为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又或许是因为驯兽师氏族的士兵根本就没有侧翼防卫这种意识，所以民兵们很快就摸到了他们军阵的两侧，根本没受到多少阻拦。
对岸的凶猛火力、两翼疯狂的冷枪，让足足三分之一的鼠人在登上行政区一侧的河岸前就倒下了。剩下的那些有着尖锐獠牙的面孔狰狞着、尖叫着，渴求着鲜血，而与之相对的则是一副副像是花岗岩雕成的、坚毅而冷酷的人类正规军人的面庞。
谷跨 切肉刀之类锈迹满满的铁器，很难撬开板甲和盔甲的接缝，而人类一方锋利的斧戟、长剑、弯刀则视血肉和骨头如无物。只是，那些灌了药的鼠人无视巨大的伤亡，疯狂地向前推进着、拥挤着，以庞大的数量不断冲击着人类一方相对单薄的阵线。
就连维克塞斯国王面前也出现了零星的鼠人。他在誓言石上挥舞着武器，像是在跳一支危险的华尔兹。他的长剑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劈开面前的敌人。只是没过多久，维克塞斯就感到了大地的颤动，似乎是骑兵奔驰的声音。他转过头去，目光越过奋战的士兵们头顶，希望看到埃赛勒姆一方的骑兵已经开始对鼠人的包围行动展开反击了。然而令他惊愕的是，他瞥见许多骑乘着超大型巨鼠的鼠人骑兵，从行政区的下水道里钻了出来，他们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人类阵线两侧。
更加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除了有巨鼠骑兵钻出的下水道窨井之外，其它一些下水道井口都传来了“砰砰”的井盖碎裂声——奇怪的浓雾，开始从那些窨井的井口向外渗出，一开始只是薄薄的一缕，随后厚度不断地增加。烟雾呈现出黄绿色，夹杂着腐烂般的黑色。致命的低云开始顺着地面蔓延，边缘带着次元石颗粒危险的墨绿色闪光。
“这烟有毒！”一个人大声喊道，人类军队里顿时充斥着兼具沮丧和恐惧的喧哗。“戴上防毒面具。”维克塞斯国王大吼，其实并不需要他多说，那些正规军也知道该做些什么。
透过防毒面具的护目镜看向这片病态的薄雾，维克塞斯看到了一些手脚不够麻利的同胞的挣扎身影，他们在毒雾中蹒跚着奔跑，或是独自一人或是三三两两地从烟雾中冲出来，不停地咳嗽和咆哮着。有人浑身抽搐着倒下，其余的人用手捂住脸庞，一边哀嚎着一边跪倒在地，痛苦地用拳头猛捶着地面。
一个年轻人踉踉跄跄地晃到维克塞斯面前，一头栽倒在离他只有几码远的位置，他用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黑色的头发从指尖渗了出来。维克塞斯赶忙上前抓住了他，把小伙子的身体翻过来，让他的头靠在膝盖上。当国王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感觉胃部好似挨了一击般抽搐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惨不忍睹，上面布满了红肿和水泡，已近乎失明的眼睛鲜血横流，嘴唇和胡须上满是鲜血和秽物。他盲目地挥舞着双臂，抓住了维克塞斯的盔甲。
“冷静下来。”维克塞斯说道，而年轻人的挣扎立刻就停下了，只是他的手掌紧紧攥住。
“陛……陛下？！”他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是的，小伙子，我在这儿呢，”维克塞斯说着，把长剑放到一边，把手覆在年轻人头上。
“我们……咳，英勇作战！”小伙子吼道：“我们还能继续战斗，对不对，对不对？”
“你尽力了，孩子，你做得很好。”
不用低头，维克塞斯也知道他已经死去了，国王拿起长剑，扶起年轻人的尸体把他交给了身后的卫士。“将他们和最高贵的死者们葬在一起吧，”维克塞斯叮嘱道：“他们都是好样的。”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发现毒烟已经开始更大范围地扩散了。即便有防毒面具遮挡，可是毒气仍旧使他的皮肤发痒。不过好在它已经散开了，所以不再像之前浓度那么高，那样有威胁。
毒烟中又出现了别的动静。
成队的驯兽师氏族精锐鼠人在烟雾间穿行，维克塞斯可以隐约看到他们都穿着厚皮革制成的长袍，面部则覆盖着加装了护目镜的防毒面具——这肯定是他们从大锅区那些埃赛勒姆守卫身上剥下来的“战利品”——当他们向前快速行进时，还会将手中的玻璃球掷向空中，球体在空中炸裂开来，形成新的致命的云层。
当人类守军整顿好队型，准备应对这从身后出现的危险时，更多的身影穿过了浓密的死雾。
甚至有些鼠人因为防毒面具不合适，所以吸入了一些毒气而抽搐着倒下了。幸存的鼠人根本不在意同类的死活。他们穿着用坚硬的皮革和金属胡乱拼凑起来的厚重防护服，上面涂着一些类似爪痕的印记，胸前还挂着破烂的篱笆状氏族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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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1章 埃赛勒姆的灾难（2）（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有一点没有想到：在商业区的协防营地之中，他们居然能够看到一个熟人。
所谓的“协防营地”是指一个用来安排除了埃赛勒姆守卫之外，其它主动在商业区与恶魔抗争的武装人员的营地。
在这个营地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在此地有产业的坐地商人，以及少量被波及到的行商。
而奎斯他们的那个熟人，正是一名来埃赛勒姆参加丰收祭庆典，顺便贩卖酒水的“北方人”。
“格尔喀？”（注释1）
“你们——”
伪装成人类外貌的妖蜂瞪大了眼睛。这个酒精勾兑师想起了自己的那份委托,刚刚想要索取违约金——他觉得那个诛杀恶魔的任务对方还没有完成，自己理应得到补偿——可是看到哈拉蒙德、奎斯等人身边跟着几个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的大汉，他最终还是明智地转变了话头。
“——怎么也来埃赛勒姆了，”格尔喀还是免不了冷嘲热讽：“也是想要趁着丰收祭庆典的时机，准备大赚一笔？”
“不能同意再多，大赚一笔。”奎斯哈哈笑着回答：“这里的恶魔量大、管饱。而且——”
格尔喀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哪怕有贴合脸部的面具遮掩，可这是生理结构问题，妖蜂还是不能像人类一样控制表情。
这点小不便也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
之前他不愿意多与人类打交道,而是将酿造的墨洛珀佳酿全都交给中间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无法控制表情，让妖蜂很不合适做划价与缔结契约之类的活计。
可是，今年的墨洛珀佳酿因为品质问题而销路堪忧，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埃赛勒姆。他想要借着丰收祭庆典以及之后的品酒节，充实一下自己的钱包，减轻些库存压力。
他还为此雇了两名帮手，租了一辆特制马车：这种马车的车门箍着铁圈，窗户有挡板，车厢可以从内上锁，对害怕剪径强盗的旅人来说，这种载具就是个移动小堡垒。
车夫身穿带护甲的紧身上衣，坐在他身旁的保镖也是这个打扮，怀里还抱着一把十字弓，从尺寸来看好像一箭就能在任何地方开出碗口那么大的一个窟窿。
不过，马车、保镖和车夫现在都没了。
今天早上，费尽力气（以及多亏了丰收祭庆典时期埃赛勒姆人对酒精饮料的需求急剧增大）才卖空了自己拉来的存货，格尔喀兴冲冲地就前往埃赛勒姆商业银行,准备将酒商们开具的票据兑现之后迅速启程离开——他听说了，疆国的这座首都似乎正在闹瘟疫。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以及从商业银行废墟里冲出来的恶魔。
他们不得不和那些该死的恶魔战斗。虽然对手尽是些畸魔、怯魔之类的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但是那些塔那厘杂碎对于人类的威胁还是太大了。没过多久，格尔喀的马车、保镖和车夫就全都折在了后者手上。
多亏妖蜂格尔喀的比寻常人更敏捷，他这才且战且退，等到了埃赛勒姆守卫们进入商业区控制了局面。再后来，他也和其他一些商人一起，被安置到了协防营地里。
“——这里现在不仅有恶魔可杀，”奎斯向格尔喀眨了眨眼睛，后者不自觉地也动了动，露出复眼这个不太好遮掩的伪装漏洞，“听见刚刚外边的吵闹声了吗？鼠人也在我们的狩猎名单上。”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随着身后的某人一声令下，片刻之后整个协防营地就全都动了起来。
一个连队的埃赛勒姆守卫赶了过来，指挥着这些已经尽量武装起来的商人及其随从，让他们离开协防营地进入街边的一些工事型建筑之中。
行政区、大锅区、商业区、潟湖区……整个埃赛勒姆都陷入了战斗，而且还是最为残酷的巷战，职业士兵目前的确有些捉襟见肘。
而且，因为商业区里的恶魔歼灭战现在又进行得如火如荼，艾拉维拉军团数百名改造人战士现在已经顶上去了，所以埃赛勒姆守卫不得不动员协防营地的“民兵”上阵，和他们一起阻击眼前这批突然出现的鼠人。否则，艾拉维拉军团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难受处境。
谷柅 由于离得比较近，格尔喀和奎斯一行人被分到了一组，进入到一家裁缝店的二楼驻守。
所有人都紧张地凑在窗户旁边，一边遮掩身形，一边望向远处乌乌泱泱的鼠人部队。
戈林多凑到了妖蜂旁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对方，然后小声道：“你身上还带着……那种蜂蜜小饮料没？”
“蜂蜜小……那叫墨洛珀佳酿。”
对于矮人的评价，格尔喀不由得感到有些无语。不过，他身上还真的有几个之前给客户展示剩下的酒板。加之现在的处境，他也没怎么吝啬，直接逃出来扔给矮人一个酒板。
“最高度数的墨洛珀蜜酒，比你们矮人的点火佳酿也毫不逊色。你就且喝吧，我保证。”
没等他说完，街道上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枪声，雨点般的子弹“咻咻地”掠过空气，将已经涌入街口的一些鼠人们“连根拔起”，粉碎了他们的盔甲、血肉，甚至手上拿着的武器。
如同一道顺着阵线、由东向西泛起的波纹，枪声如炒豆般劈啪作响，其中不时夹杂着人类射中目标之后发出的冷哼或呼喊，以及弩箭破空的“嗖嗖”声。很快，几十只鼠人的尸体就铺满了街口处的石质地板，但那些怪物仍然没有停下，仿佛在其身后他们那噩梦般的主人正督促其前行。
伴随着啾鸣和尖叫，爪子里攥着做工粗糙的刀剑和木棒的鼠人们蜂拥而至，随即大炮的轰鸣声就淹没了它们，一发从埃赛勒姆守卫临街阵地射出的身管炮弹裹着蓝色火焰，穿过了鼠群，撕碎了他们的躯体并将残肢抛到了半空中，随后越来越多的炮弹砸进拥挤的鼠人群中，鼠人们的推进速度明显放缓了，还有一些转头试图逃跑。
就在这时，藏在街道两边建筑内的协防部队又是一轮齐射形成交叉火力，收割了一大片廉价的生命。但是，一些宛如家猫大小的老鼠突然用进街道，一部分在鼠人的尸体堆上爬来爬去（啃噬着尸体）；还有一部分则疯狂地冲向街道两边的房屋，以及街道尽头的炮兵阵地。
虽然火炮、火枪和十字弩的齐射，把街道入口处变成了一片屠宰场，使得东躲xz着试图仓皇逃离开阔地的鼠人们被毁灭所环绕，但还是有一些警醒的人类发现，伴随着驱动巨鼠群发动无差别的冲击，街道拐角处似乎再次聚集了一队队鼠人。
一些手拿发射武器——抬枪、多管机枪以及炼金炸弹的武器小组，开始走出他们的队列向着之前暴露出来的火力点逼近，氏族鼠环绕着为他们，为其挡下致命的攻击。
这样的武器小组正是炼金工程术士氏族的精锐，一个武器小组一般由一名射手和一名装填手组成，他们携带着被堕落法术和污秽科技组成的邪恶武器。就连一些看起来很落后的抬枪，其实都经过鼠人的炼金附魔，操作它们的神射手则全是工程术士学徒。
他们隐藏在大盾后面，手持身管极长的步枪向人类的火力点开火，被次元石粉末处理过的子弹能够轻松地穿透房屋的墙壁——更不用说锁甲和钢板了——每次开火，枪口都会喷出诡异的绿火。
同时，这帮武器小组非常懂得火力压制的重要意义。虽然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每向前推进一段距离，周边的建筑物都会遭到一轮齐射压制，随后就会有一队氏族鼠冲进去补刀。
而在次元石抬枪小组的前方，其他的火力小组也在步步紧逼，其中一对甚至停在了距离奎斯他们所待的裁缝铺仅仅十几尺之外的地方。从楼上可以看到，那个鼠人发射手拼命摇动整个装置侧面的曲柄，将多管结构的枪口抬高对准小楼二层，连接着身后装填手背上的大桶里的一条弹链飞快地抽入枪身之中。随即，枪口爆发出一道火焰的洪流，弹丸呼啸着撕开了遮蔽物，子弹在每个人身边尖叫着跳着死亡之舞。
尤金突然哼了一声，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地埋进了他的左肩之中，这位造船厂老板猛地跪倒在地，一股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冒了出来。有两个伙计想要上前护住他，不过却被其他人拉住了，因为那样其实就是白白送死。
鼠人们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其兴奋感随着这阵疯狂的扫射而水涨船高，射手开始毫无顾忌地肆意狂摇着曲柄，直到绿色的蒸汽从沉重的枪身中泄露出来，机油从高速旋转的齿轮，链条和弹链中洒出，溅湿了他的皮毛。
奎斯猛地从窗口站起来，也不用瞄准，直接就对着这个鼠人多管机枪小组扣动了扳机。
一发命中。
突然之间，一道绿色的火光冲天而起，狂风席卷了方圆十尺内的一切。因过热而卡壳的机枪，被子弹击中之后原地发生了爆炸，把烧焦的碎肉和皮毛炸上了半空中。
弹药殉爆的火焰和破片袭向了一旁行进的氏族鼠。只是，他们仓皇地逃离这场灾难的时候，又恰好迈进了炼金工程术士们刚刚部署好的那门次元火焰喷射机的射程中。
“能够对鼠人造成最大伤害的，永远是另一个鼠人，”奎斯呵呵一笑，他早已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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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见1126-1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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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2章 埃赛勒姆的灾难（3）（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忙着帮助受伤的尤金，哈拉蒙德瞥见了正站在窗边向外凝视的奎斯，他想要提醒对方注意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流弹。
不过想到自己这个冒险伙伴的职业，以及与其相配的出色动态视觉能力，哈拉蒙德最终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快速用消过毒（高度墨洛珀佳酿再次立功）的短刀，为尤金挑出了肩膀里的子弹。
“喝下这种炼金药剂,你接下来三个沙漏时伤口不会愈合，反而会不断排出一些东西。”哈拉蒙德从腰间解下一个附魔酒壶，为尤金灌了口由其独自研发的那种药剂，“鼠人的这种子弹似乎是被某种污染物浸染过的，排出里面的堕落污染才能让你更好恢复——忍住，有点疼。”
站在窗边的奎斯听到哈拉蒙德的话语，眼神不经意似地扫过被其收回到腰带挎包里的附魔酒壶，同时还用余光注视着街道上的动静：他瞥见一些佩戴着机械宣讲者协会徽章的人类，正在匆忙地摆布着一些由气泵和齿轮组成的机械。
他们打开了一些窨井的盖子，将那些机械安置在里面，而后一边照着某种量表读取表盘上的数值，一边操控着机械旋转阀门和喷嘴来试图稳定其内部的压力。
作为一头巨龙，奎斯的听力极佳，因此他能够听到那些人的一些对话。
“燃气管道压力调整就位……”
“准备点火……”
随后，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总工程师一声令下，另外一名较为年轻的学徒猛地拉下了机器上的杠杆，释放了他们手中这台器械的真正威力。
燃烧着的可燃气体，蓦地从街道上的几个窨井盖子里蹿了出来，被炸飞的窨井盖子划过一道弧线砸进鼠人的队伍里，犹如天降陨石。
炽热的火焰四处溅射，相邻的鼠人队列之间爆发出一阵阵耀眼的火光，引燃了它们的皮毛。即便时身穿铠甲的精锐暴风鼠，那火焰也能透过铠甲，烤熟了他们的血肉。
惨遭灼烧的鼠人们发出凄惨的悲鸣,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惊恐的尖叫和人类激动的欢呼声交织着回荡在街道上。
就连从商业区更深处的、与恶魔对抗的战场上、传来的炮火声也无法遮蔽这股喧闹。
“原来，他们铺设的那套燃气管道还能这么用，有点意思。”奎斯心里暗暗赞许了一句。
……
类似的景象，也发生在了埃赛勒姆的其它一些地方，比如驯兽师氏族与人类对峙的运河两岸。
机械宣讲者组织的工程师，显然要比鼠人炼金工程术士氏族的术士要靠谱，他们发明的机械无论是在适用性方面，还是在在稳定性方面，都能碾压那些同样顶着工程师称谓的鼠辈。
一连串从燃气管道里冒出来的火焰，吓傻了（同样也烤熟了一些）聚集在街面上的鼠人；同样地，被其视作安全运兵通路的下水道，也变成了令其无法生存的焦炎地狱。
这次攻击吓坏了前进的鼠人们，生怕再吃一轮“地狱火烤”的它们，连滚带爬地逃向运河。子弹和弩箭紧随其后，连同着埃赛勒姆军人的嘲笑声一起狠狠地射向抱头鼠窜的鼠人。
而且，运河的水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些鲨鱼鳍：维克塞斯国王的城市德鲁伊宗会，可不仅仅擅长工程建设，驱使野生动物的德鲁伊老本行，那些人多少也还有一些基本功。
不过，尽管这几波反击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但埃赛勒姆城的战事却远远没有达到乐观。
由于人力资源的不足，再加上巷战的诸多限制，埃赛勒姆城许多地方的战事仍旧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焦灼状态。由半工业化国家机器创造出来的铜墙铁壁，正对阵着潮水般的牙尖爪利、披散着毛发的可憎野兽。
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鼠人一方战争机器和次元枪械渐渐偃旗息鼓，人类这边火药点燃的嘶嘶声和弩箭的嗡鸣声也慢慢被钢铁相互碰撞，又或者利器划开血肉的声音所取代。
人和鼠，在许多地方开始了短兵肉搏。
……
“白痴！白痴！”
一边不满地用法杖抽打着那些带头逃出商业区的小军头，尼尼斯一边破口大骂。被其辱骂和殴打的人完全不敢还嘴和还手。
谷詎 哪怕他们再怎么愚钝，对于魔法再怎么没有见识，也能够知道此时尼尼斯有多么激动：通常来说，那样的灰先知是最危险的。
这个鼠人把自己裹在斗篷里，兜帽向后收起，露出了光泽的棕灰色皮毛和一双亮红色的眼睛。当他转动头部扫视战场的时候，那缠绕在耳后的三对巨大的角间还跳跃着闪电弧。
他正在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的溃军，考虑是不是用一只手来制造一场大屠杀，以便激励士气，一轮黯淡的能量光环笼罩在他身周，随着他的呼吸，次元石魔法正在污染周围的土壤和空气。。
他把手中莱兹爱渥赐予的权杖举过头顶，上面骨片和颅骨制成的挂坠随风摇晃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随后，又一只有一只巨大的阴影在他身侧的地洞里，猛地向外猛冲出来。
那些鼠人军头，全都紧张地看着冲出来的那群怪物——那是一群鼠巨魔化的暴风鼠，而且，这批鼠巨魔都长着四条胳膊，每条胳膊上都捆绑着次元火焰喷射器又或者次元机枪。
“风暴鼠魔！冲锋！”尼尼斯狂吼了一句：“让那些家伙看看，什么才是像样的战斗！”
人类一方，燃气管道的爆燃，让许多人都心里放心了许多。趁着短暂的停歇，许多人都开始带养精蓄锐，只是他们尚未享受一会儿寂静就听到了一片遥远的噪音，像是远远的抓挠声和啾鸣声。
如同一团由攒动的爪牙和眼睛组成的乌云，成千上万只巨鼠群，掩护着几十名宛如巨人一般的风暴鼠魔一口气地冲进了商业区的街道。
这些云集的污秽生物像是井喷一样，蜂拥着在大厅的地面跳跃穿行着，跳过它们人形亲属的战线径直扑向人类——无论是顶在正面的埃赛勒姆守卫，还是自临街工事提供侧翼打击的民兵，全都是被攻击的对象。
虽然人类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和斧头，但对于这此的浪潮，他们的确有些无能为力。
第一，那些风暴鼠魔的速度太快、力气太大，它们身上装配的武器又太过凶猛，一时间就算是全副武装的埃赛勒姆守卫也有些扛不住；
第二，炮弹很难在攻击到那些风暴鼠魔，更何况，它们还有巨鼠群作为遮掩；
第三，燃气爆燃这招已经用过一次，再想使用还得需要点工夫，一时半会儿没法再次生效。
数十只巨鼠也钻进了尤金造船厂一行人驻守的裁缝铺，一路跑到二楼。它们见到人就扑，撕咬着碰到的一切：疯狂啃咬盔甲，挠着人类的脸颊，缠在他们的衣裤上——想要钻进盔甲缝隙的巨鼠，还用锋利的爪牙大大小小地刺破了人们身上的皮肤。
尽管每一口造成的伤害都轻微得像是蚊虫叮咬，但还是有一些人被鼠潮所淹没——这些邪恶的小东西的牙齿上沾染着邪恶的毒素。更加可怕的还在后头，有个风暴鼠魔路过时，随手就用次元喷火器点燃了这幢小楼。绿色的火焰，甚至熔化了墙壁，点燃了裁缝铺里所有衣料布匹。
……
“yes！yes！”
骑在一头鼠巨魔身上，遥望着那些风暴鼠魔和巨鼠群造成的破坏，及其它们一路冲进商业区内部深入到艾拉维拉军团和恶魔交战战场的情景，尼尼斯不由得大吼大叫起来。
“die！die！”
灰先知嘴里激动得发出诅咒。没有鼠人知道，这家伙是在诅咒人类，还是那些恶魔玩意儿。
“工程术士。”他又大声吼了一句。“除了负责组装投石车的留下。其余的人，全都麻利儿背上你们那种闪电发射器玩意儿，给我冲进去！别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不是鼠人就给我电他们！”
随着他又吵又闹似的指挥，一只只刚刚还在庆幸没啥工作的工程术士和次元工头，此时就不得不被迫踏上战场。
虽然这些鼠人心中沮丧无比，几近摸鱼地缓步前行，但是他们手上握着的那种长矛状的武器仍旧无比危险：它上面有电线与背包上旋转的球体和嘶嘶作响的阀门相连，粗厚的电火花在上面舞蹈着，狂暴的能量经由导线传导至锯齿的尖端，逐渐汇聚成一道由无数微小的闪电构成的魔法风暴。
当这股被束缚的能量被释放时，由于漏电，鼠人工程术士脸上也会不由自主地抽出起来。其扭曲的表情充满了诡异的兴奋感，绿色和黑色混杂的能量束在空中炸裂开来，如同撒下一张大网，覆盖了面前正在纠缠的人类和鼠人——他们选择性地遗忘了尼尼斯说的“只要不是鼠人”这般聚哈——狂暴的能量瞬间炸开了坚硬的盔甲，碳化了血肉，烧焦了皮毛和鳞片状的尾巴皮。
次元闪电在人群中跃动着，电弧所经之处只留下一片扭曲燃烧着的尸体，烧焦的躯体从内部发着微光，从皮肤和被毁掉的眼窝中还有缕缕青烟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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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3章 门口的狂战士·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重新回到“兽人与斧头”酒馆的老乌尔格林浑身疲惫，仿佛一趟短暂的出海航行已经耗干净这个半人类的全部精力。“讨厌木头船，这是人类的天性，”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拖着微跛的腿踏上楼梯，准备回到自己房间里睡他个昏天黑地。
虽然现在整个埃赛勒姆城已经打成了热窑，但是这个刚刚被唤醒不久的深井密探还是觉得这一切很快都会过去的——毕竟,他已经见到了帕鲁医师，那么战神布鲁和军需官布鲁多半也已经来到此地。如果再加上那位伟大的巨龙，乌尔格林·碎踵者实在想不出在这里肆虐的那些恶魔、鼠人最终还有什么活路可以走？
木板在其靴子的地下发出吱呀呀的呻吟声，岁月可以给人增添魅力，可是却只会让木质建筑物逐渐腐朽。乌尔格林必须小心脚下，以防跌倒在楼梯上,又或者一脚踏空尴尬地翻下楼去。
而就在他踏上这段旅程的最后一节阶梯时,一个身强力壮的塔普特人突然从二楼走廊的拐角处伸出自己的铁臂，死死勒住了乌尔格林的脖子。那人的另一只手,则从沾满灰尘的便衣底下抽出一柄十寸长的精钢匕首。由酒馆大厅天窗透进来的阳光，照得刀刃寒光闪烁，这种匕首的用途是战斗而非展览。刀尖立马就抵在了酒馆主人的心脏上方。
“老头，”汉斯气急败坏道，“我忽然想到，我昨天晚上喝了一大壶又黑又浓的咖啡。一杯黑雪莉酒下肚之后，应该还有力气为后厨切点土豆——正好来报答你对我们兄弟的照顾——可是我发现我弟弟不见了。于是，我出去找了一些每天都蹲在墙根的闲人，他们说你今天一大早似乎专门跑了一趟贩酒船。而不巧的是，你这个老家伙以前从来都懒得去和酒贩子打交道，那是我的工作。”
匕首尖刺进乌尔格林的皮肤，扎出一些血点。
“老头，我们必须得聊聊，你把我弟弟送去哪了？”汉斯威胁道，“虽然那家伙蠢得不像是我的一母同胞兄弟，但是别人用他来换麦酒喝，我觉得那也不怎么合适。”
……
闪金会计师事务所,大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阵喧闹，一群抬着轿子的鼠巨魔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贪嘴·格罗特的计划成功了：他倚靠其它一些杂牌氏族的贱民，以及少量的毒烟和其它一些武器装备，轻而易举地就在运河旁边拖住了人类军队，为他创造了奇袭凌鸦塔的机会。
而他本人，则带着驯兽师氏族的精锐人马，则暗度陈仓般绕过了阵线直逼行政区的中心。而其倚靠的，则不过是一头加装了炼金工程术士氏族提供的、有着锋利钻头的次元石掘进器的深坑憎恶。
贪嘴·格罗特用肥胖的爪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畅想着这波奇袭成功之后，他和他的氏族能够赢得何等威望。“就连那个卑劣而愚蠢的灰先知，都要在我面前夹紧尾巴做鼠，”他哈哈大笑的同时，又扶了扶扣在脑袋上的那口铅制头盔，这是他用来屏蔽尼尼斯精神刺探的重要装备。
“灰先知的魔法玩意儿，”驯兽师氏族的大驯兽师喃喃自语：“我会解决的。”
他开始用一种并非鼠人语的语言轻声吟唱，将手中那用鼠人肋骨为原材料的、交叉成篱笆桩形状的权杖高高举起，上面笼罩了一层淡紫色的光辉。
随着最后一句出口，他将权杖的尖端指向自己身后那庞大的鼠群，紫色的妖火蹦跃而出。当妖火触及到鼠群的时候，他们突然间感受了活力，咒文中的神秘能量瞬间激发了鼠辈们的精神头。
“嘿嘿嘿，yes！yes！好用，好用，”格罗特再次哈哈大笑，一边抚摸着权杖，一边再次劳动自己那肥胖的爪子，从身边的一个坛子里面拈出一块经过腌渍的鼠肝碎片，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吃完了小零食，贪嘴还不忘清理手指上的酱汁，他把六根手指挨个嗦了一遍。
“把这个建筑占领喽，”格罗特斜乜了一眼跟随在轿子旁边的一对亲卫，那些鼠人每个都是手持双股叉的驯兽师，“打下凌鸦塔之后，我们氏族要埃赛勒姆权力中心拥有自己的办公地点！”
于是，几个驯兽师立刻脱离了队伍，挥动双股叉、默诵密语召唤各自麾下的鼠巨魔和氏族精锐士兵，径直就冲向了闪金会计事务所的大门，果断去执行氏族首领的命令。
因为，氏族首领会让氏族变得再次伟大。
“准备防御！”会计师事务所一楼，一个身高接近六尺的昂藏大汉向他的手下大吼。
在下达命令的同时，软槭狂战士乌弗瑞克第一时间就解下了自己战斧，冲到了门厅中央。
他无视了那些因为惊恐而变得有些慌乱的事务所保安，一个人犹如磐石般站立在大厅中央，其身后则跟着一队由软槭人和约姆斯人组成的使节护卫，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
他们稳步列好了阵线，视门外的鼠辈的狂潮如无物：就算那些家伙拼命撞击着前匆匆落下的千斤闸门，撞得砰砰作响，可是他们这一群人仍旧不为所动，而只是默默拿好武器准备战斗。
一头鼠巨魔用自己的爪子和链接在一只手臂末端的金属链球，在会计师事务所大门前疯狂的攻击着，每一击都发出了刺耳的剐蹭声。附着于大门之上的符文不断闪耀，然后一个又一个的熄灭。裂痕从无到有，再之缓缓扩大。终于，那个怪物从这些缺口中把自己笨重的身躯挤了进去——就像老鼠钻在下水道一样，第一个怪物成功通过了大门。
“去死吧怪物！”
乌弗瑞克大吼着冲出了阵线，这用战斧劈开鼠巨魔令人厌憎的血肉，而从侧面袭来的刀刃统统被他的盔甲和盾牌无害地弹开了。在他身边，那些使节团护卫也抡圆了手中的弯刀和战斧，砸碎挡在面前的敌人并顺势将他们抛向一旁的空地。
在他们面前，更多的鼠人正从破裂的大门中涌出来，就像是一道永无止境的溪流。
很快，乌弗瑞克就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帮裹在破烂肮脏长袍里的乌合之众——它们携带着邪恶的连枷和锯齿状的匕首，身上很多地方的衣服都是破布头拼凑而成的，露出了下面灰色或黑色的毛皮，他们喉咙中含混不清的，充满敌意与狂热的嘶吼连同白色的唾沫一起从嘴角溢出，目光恍惚而阴狠，耳中充斥着狂暴能量的嗡鸣。这群氏族精兵疯狂地向乌弗瑞克他们发动着冲击。
在他们之中，还有些鼠人正在头顶上挥动着巨大的带刺的香炉，浓厚的瘴气从中渗出。当这些令人窒息的雾气笼罩着乌弗瑞克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毒性蒸汽刺得眼睛生疼，灼烧着他的喉咙，他猛地咳嗽了起来，亮晶晶的泪水充盈在眼眶中。从眼角看去，他隐约瞥见鼠人跳向他，而他几乎无法及时地举起战斧以抵挡那些连枷的攻击。
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把乌弗瑞克撞歪到了一边，不过，在下一次重击在他的脑袋上敲个叮当响之前，他总算堪堪重新站稳脚步。无视在耳中嗡鸣沸腾的血液和扑面而来的毒烟，狂战士运起蛮力用战斧左右挥砍着，他能感到斧刃不止一次地切入血肉，并发出一声声令其满意的撕裂声。
“把这些脏东西赶回洞里去！”
乌弗瑞克敦促着附近的战士们，而且，他也能感受到同袍在其身边步步跟进。
等到眼睛稍稍恢复清晰时，乌弗瑞克继续前行，在嘈杂声的包裹下左右穿行。他猛地挥起斧头干掉了一个手持双刀跃向他头顶的鼠人偷袭者，看着对方的舌头无力地从口中垂下。战斧这种在人类肉搏战中饱受好评的武器，证明了它在屠杀鼠人方面的表现也同样出色。乌弗瑞克挥舞着它，一次次斩掉敌人的四肢，劈开鼠人的胸膛，砸碎他们的头颅。
当乌弗瑞克从一个沾满泥土的入侵者的尸体上拔出他的斧子时，他感觉到了身边推进的异常的迟滞，附近几个战士发出了一阵慌张的嘟囔声。狂战士用斧头劈开一个挡路的倒霉蛋，然后望向会计师事务所门口那边。
原来，趁着鼠人们突袭，那扇大门的裂缝里又挤进来四个巨大的鼠巨魔。
谷认 和他第一个干翻的一样，这种怪物每一个至少都有一个半人类那么高，它们的身体上膨胀着大量不自然生长的肌肉，有些部位被生锈的金属条包裹着，并用刺穿了血肉的螺栓固定，这些怪物被驯兽师们用带着尖刺的鞭子和双股叉冲进战场，它们带有刀片的尾巴兴奋地狂甩着。
其中一只鼠巨魔，鼻子翕动了一下，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它知道自己应该找身上沾染了最浓厚鼠人鲜血味道的敌人放对——然后便径直冲向乌弗瑞克。
它脸上半脱落的皮肉下面露出了森然的白骨，原本的左爪被锯掉，取而代之的是钉在肉桩上的一根厚厚刀片，而其另一只爪子上持握着附着于手腕镣铐上的一截长长的链子，并用这根粗重的铁链左右挥舞着，打散试图合围自己的人类。
包括事务所的原本那队守卫，以及使节团护卫队的战士在内，许多人都被其重伤。
乌弗瑞克见状，立刻伸手从地上捡起一个战死者的盾牌，一手持盾一手持斧开始冲锋，迎着那头鼠巨魔展开反击。铁链在他的盾牌上擦出一片火花，而狂战士则轻车熟路地从这次恶毒的重击之下穿了过去，他旋即猛地一挥他的战斧，斧刃砍断了怪物一条胳膊并且嵌进了肋骨。
鼠巨魔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开始如同一柄锻造锤一样，疯狂地砸着乌弗瑞克高举的盾牌，迫使其后退并放弃了对手中战斧的掌握。乌弗瑞克拼命稳住阵脚，并在鼠巨魔再次开始在头顶上挥舞他的铁链子的时候，及时地躲入盾牌的庇护中。这一击没有击中，倒是把石质的地板砸了个粉碎。
抓住这个机会，乌弗瑞克的双腿推动着他再次向敌人发起冲锋，用盾牌的边缘猛地砸在鼠巨魔的腹部，冲击力险些震伤他的肩膀。但这个孤注一掷的举动，同样也为他赢取了短暂的机会，因为他重新抓住了战斧的把柄并把它挥砍出去，黑色的血顿时从鼠巨魔的伤口中喷涌而出。
乌弗瑞克趁势追击，又一斧落向了鼠巨魔的膝盖，将骨头连同血肉一起斩断，悲鸣的鼠巨魔摔倒在地，但它依然在挥舞着铁链，在乌弗瑞克的盾牌上留下了一道道沟槽。乌弗瑞克使用战斧尾部的尖锥狠狠戳向鼠巨魔的腹沟股，趁着其发出一声哀鸣，狂战士熟练地用斧刃切开了它的脖子，令其那丑陋的脑袋和被苍白皮毛修饰的丑陋身体一分为二。
一斧子接一斧子，乌弗瑞克不断地将斧头劈下去再收回来，砸死砍伤了不知多少鼠辈。
当其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来环视着四周的战况，更多的鼠人还在从隧道中窜出，人类的阵线被进攻的重压压弯了，甚至被庞大的鼠群推挤着步步后退。
这时，刺啦啦的电击声和火枪的轰鸣几乎同时在大厅奏响；次元闪电的弧光和人类枪口喷出的火焰彼此争辉；鼠人特有的嘶鸣与战士们的怒吼此起彼伏。突然，一阵嘹亮的号角响彻整片大厅，事务所大厅内侧一扇门打开了，一群金色的战士闯入了战场，砍瓜切菜般冲进了鼠人群。
单体·闪金站在那群金属人型构装体后方，用肃穆的神情盯视着正在自己经营场所肆虐的鼠人。这位通常外表严肃但内心非常喜欢恶作剧的女士，此时的心里却只是充盈着愤怒。
“鼠人必须死！”
她冷哼了一声，那肤白胜雪的手掌中居然也握着一把与其身份和体型不怎么相符的战斧，她将其投掷了出去。这把受过赐福的幽冥舞空战斧（注释1），倏尔在大厅里绕了一圈，它完美地避开了每个人类，且精准无误地带走了每一个鼠巨魔的头颅。
机械构装体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深陷于鼠潮中央的乌弗瑞克这边前进，它们雕刻着符文的装甲在吊灯的光芒下熠熠生辉。在战甲的保护下，这些不苟言笑、不知疲惫的战士，如同铁镐破开山岩般轻易撕开了面前的鼠群，碾碎敌人并将尸体化作前进的垫脚石（更准确地讲应该是血肉浆糊）。
在这批生力军的鼓舞下，人类们士气开始高涨，在乌弗瑞克的带领下他们开始进行反冲锋，忽略了他们的伤亡和伤口的疼痛，将鼠人推向他们来时的大门裂缝。
乌弗瑞克再次抬头眺望，发现战场上已经没有鼠巨魔了。他明白，胜利已经近在咫尺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鼠人开始逃离血腥的战斗，先是几个，然后是十几个，很快残存的鼠群就崩溃了，他们居然开始自相残杀，以争取先行逃进大门缝隙逃生的机会。
……
看了看从闪金会计师事务所门口疯狂向外逃窜溃兵，又看向正在准备向凌鸦塔发动进攻的大部队，贪嘴·格罗特感到一股怒气在自己身体里升起。
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于是，他伸出长着六根手指的肥硕鼠爪，抓起身边的零食罐子将里面的腌渍鼠肝一股脑地倒进嘴巴里，甚至连罐子里的一滴汤汁都落下。咕噜咕噜，啪叽啪叽，吞咽和咀嚼带来的快乐，往往能够很快让贪嘴·格罗特恢复理智——然而，这一次他失算了，他依旧感到怒气在升腾。
而站在轿子旁边的那些驯兽师们，则全都眼观鼻，鼻观口，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贪嘴·格罗特怒气升腾的同时，他们却看到自家氏族首领身上出现了两个不正常的凸起。
他的肩膀上面鼓起两个肿胀的囊泡，就好像突然滋生的恶性肿瘤。当其吃完那罐子腌渍鼠肝，正伸出紫色的舌头舔着嘴唇的时候，那两个囊泡就蓦地爆裂开来。
两条像是螃蟹大螯似的身体器官，从贪嘴·格罗特的身体里面长了出来。一开始，它们还显得有些柔软油腻，不过很快其表面就开始硬化，变成了一种几丁质的坚硬外壳。
“嗯？”
贪嘴·格罗特注意到了自己身上出现的异像，两只螃蟹螯在其控制下不断张开、闭合，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接着，他蓦地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了一个正准备插入驯兽师队伍的驯兽师——这个家伙就是带着鼠人攻占闪金会计师事务所的指挥官，在逃出来之后，企图偷偷归队。
“该死的鼠辈！”贪嘴·格罗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他最讨厌别人拿他当傻瓜。
一只螃蟹螯倏尔探出，一下子就钳住了那个家伙的脖子，将其提拎到格罗特的面前。
那只鼠人扔掉了手里的双股叉，身上的麝香腺体不断喷洒着恐惧的气味，尖着嗓子求饶不已。然而格罗特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两只大螯上下翻飞，很快就将其凌空绞成碎块。
肮脏的血液和黄绿色的鼠人内脏脓汁，撒了贪嘴·格罗特一身，然而这个氏族首领却毫不在意似地疯狂大笑起来。他用相对正常（没有正常的鼠人会长六只手指）的一只鼠爪拈起那个驯兽师残留的一颗眼珠，放进嘴里一口咬碎。爆浆的口感，让这个鼠人氏族首领非常满意。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那些氏族高层全都瑟瑟发抖地看着自己，或者说即便他注意到之后也不会感到在意。因为，此时的贪嘴·格罗特已经知道，自己恐怕已经不能再算是一只鼠人了。
只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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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侏儒主神加尔·闪金是妥妥的强大神力，其所擅长使用的武器，就是一把用来作为恶作剧最后纷争解决方式的舞空战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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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4章 埃赛勒姆的灾难（4）（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着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一栋建筑物整体性地倒塌了，它的毁灭已经注定。
面对艾拉维拉军团的强攻，恶魔们虽然坚守了一个沙漏时，但也仅此而已。
一头巨大的、类似于野猪的塔那厘怪兽在其生命的最后一秒奋力一跃，用獠牙戳爆了正在低飞的旋翼机。而这，也宣告着最后一只有能力对艾拉维拉军团空中单位造成威胁的怪兽消失。
那些小型战象一般大小的半机械机械黑色巨马,一边喷着鼻息一边怒吼着冲进了恶魔的阵线，它们的铁蹄在鹅卵石街道的表面上擦出了火花，整座街道都在它们沉重的脚步下颤抖着。
在大军之后，指挥官破城者默默注视着一切。
随着艾拉维拉军团全面进军，恶魔一方的阵地就像是被烧开的肮脏水池，不断翻涌着。
他们挥舞着布满铁锈的武器猛击着粗糙的盾牌，他们的盾牌上涂满了被击败的敌人的鲜血和体液,其形状和颜色只有理智值降低到一定程度的疯子才能够理解。
惑控法术影响下，这些恶魔向举着火铳长矛的艾拉维拉战士,发动了最后一次冲击。
第一排的恶魔杂兵让长矛把自己刺穿，让武器变得沉重，足以让之后的恶魔杂兵气势不减的猛扑向骑在黑色巨马上的机械骑士。
然而，艾拉维拉军团战士不仅身经百战，他们所持之器械也都是经过改造的精良武器。
“刷拉”一声，藏在矛杆里的锋刃瞬间弹开，将串在上面的恶魔杂兵分割成了一地的碎块。
不仅如此，那些黑色巨马的胸口上还弹出多管的机枪，枪口里发射出一连串的金属风暴将所有挡在他们前面的东西——无论是恶魔，还是建筑物的残骸——全都撕成了碎片。
为了增加杀伤力，这些机枪的弹链上每隔十发就夹杂着一颗爆矢弹，击中目标之后立刻就会发生爆炸。这是破城者特意从自己弹药仓里匀出来的特制枪弹，足足两千多枚。
“坚守！坚守阵地！”
变成鹿首蛇身模样的恶魔领主之子亚萨斯怒吼道，他用自己的武器——一根用恶魔脊骨打磨出来的长棍——拍扁了一个恶魔杂兵的脑袋，然后把那支嗡嗡作响的武器从黏糊糊的骨肉碎渣里扯了出来，他用六条手臂中的一条手臂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希尔魔,把长棍搁在其的眼前说：“我说了，坚守阵地！你这个该死的懦夫！”
这个长着山羊头颅的低级恶魔，脸色发白地连忙向后连滚带爬地移动，回到了他那无视了亚萨斯命令而无序撤退的连队之中。
所谓的希尔魔，其实就是一种看上去肌肉发达的，可是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消瘦的塔那厘恶魔。他们长着恶魔般的羊头和羊蹄；参差不齐的兽皮覆盖着希尔魔身体，通常环绕着前臂和小腿，以及从头顶到颈后的背脊；这种恶魔随便都能长到7尺多高，只是因为他们经常弯腰驼背，所以看起来会比实际矮一些，体重一般在300磅上下。
他们通常也被称为怨魔。
从其本源来看，他们几乎是无底深渊中最暴力和狂躁的居民——构建希尔魔的邪恶灵魂都是一些小肚鸡肠到极限的家伙，他们或许制定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来陷害他人，而那令人发指的目的则只是为了小小的报复。
不过尽管有这样的堕落起源，希尔魔其实也只能占据着恶魔等级制度中最低的一些阶层，他们经常在恶魔大军中作为前线士兵，或较低级的恶魔指挥官的私人护卫。
从这一点来看，召唤希尔魔作为自己的亲卫队，此时的亚萨斯的确是落魄了。
……
破城者跟在队伍之中一起发起冲锋，在逼近亚萨斯一百码范围内时，一头手握着粗制滥造的长戟，迈开双蹄响起迅速冲了过来，这野兽如同濒死的公羊一般嘶吼着。
艾拉维拉军团的指挥官微微夹了夹胯下的黑色巨马，那个半机械半生物坐骑轻快地在碎石瓦砾间蹦跳了几步躲过这一击，然后破城者就一剑将那恶心的怪物劈成了几乎两半。
鲜血洒满了大地，希尔魔略微抽搐了几下就变得僵硬了起来，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
“这是我们的城市！”
他朝尸体吐了口唾沫。“我们的！”他转身朝向冲向他的。“我的！”他低吼着。
身上沾满了敌的鲜血，全副武装的破城者挡在了恶魔入侵者撤退的队伍中间，他用他那柄还点缀着脑浆的宝剑直指逼近的恶魔杂兵。
像所有机械炼金武器一样，这把宝剑并不是一把优雅美丽的武器，而是一把比起什么都像是一把剑的东西——设计理念只是为了能够让持握者更省力地穿刺和切割——也正因为如此，它才和自己的使用者如此合拍。
谷辇 “谁想当下一个？”他怒吼道。
恶魔杂兵们犹豫了，怒吼之间的对决在数码方圆之地上爆发，长戟刺穿了沉闷的空气，一双双赤红的双眼瞪着他，几十双蹄子在附近发出声响，一只羊头恶魔似乎想站出来，走出之后又突然一个翻滚回到了阵势之中。
在这一刻，仅仅是这么一会儿，似乎破城者的意志真的将无数怪物挡在了这里。
于是，他看上了一头长着大角的恶魔杂兵。他的鹿角就算在真的雄鹿之中都可以引以为傲，不仅如此，这野兽还长有让任何猫科动物都羡慕不已的锋利獠牙。
“你，你看上去真像头畜生，就让你先领死！”他急切地说道，并且付诸于行动。
那个恶魔杂兵很显然听懂了破城者的话语，只是他似乎没有办法将破城者从和其它艾拉维拉军改造人战士一模一样的装束中分辨出来。他哼了一声便向破城者冲了过来。
恶魔手中拿着一把巨剑，不过与其说是旧的，不如说是折断的。这个恶魔挥舞剑时用的不是技巧，而是激情。破城者用长剑架住了那一击，用剑锋上的凹槽锁住那家伙的武器，接着他就用力将自己的宝剑送进了恶魔的腰眼，力量之大甚至能够击碎其中的内脏。
邪魔尖叫着向后退去，而这则为破城者的后续动作留出了空间：他策马从其身边经过，反手一划，便切开了那个恶魔脑袋，让其仆倒在地。
破城者举剑立在了尸体之前，黑色巨马在其操控之下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又重重砸向了那个家伙的身体。血肉糜烂的声音和景象，同时震慑了周围的恶魔，他们纷纷开始后退，而在他们之后的那个亚萨斯则开始疯狂嘶吼，试图让他们如同开始一般疯狂。
“埃赛勒姆是我们的城市！”
……
“埃赛勒姆是我的！”
贪嘴·格罗特从轿子上站了起来，肥硕的身躯甚至压得几只抬轿子的鼠巨魔都不由得屈膝伏地面，他大声吼道：“无论是这座城市，还是这个城市的废墟，都终将是属于我的！”
“不。”一道沉重的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他的臆想，“这座城市，属于乌黯主君。”
一道暗影突然出现在驯兽师氏族鼠人大军的头顶，而这影子仿佛就重达千钧，不少鼠人不由自主地被压趴在地上。那道影子径直冲向贪嘴·格罗特，在其面前形成了一个眼睛闪烁着妖异的绿光、身上穿着类似人类帝国君主的奢华服饰服饰、嘴角露出微黄獠牙的高大恶魔。
他每双手都有六根手指，每只脚掌则都有六根脚趾。
当被称为乌黯主君的恶魔出现在其视线之内，氏族首领都没有意识道自己已经从轿子里跳了出来，像是个皮球一样弹了两下才仆倒在地。
这生物无疑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的体型比起格罗特麾下鼠巨魔亲卫中最大的成员还要大，肌肉硕大但并不臃肿，纹身和错综复杂的符文标记覆盖着他那露在衣服外面的、紫色的恶魔皮肤——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身上的图案都在变化——他的手里握着一把不断向外渗出酸蚀性液体的蛇形大剑。
“一切都属于乌黯主君。”
眼中闪烁着狡诈与智慧的恶魔领主开口说道：“无论是草木，还是岩石；无论是城市，还是土地……凡吾踏足之地，皆属于阿兹格拉特的延伸。”
“那是你的想法，可不是我的。”贪嘴·格罗特挣扎着抬起头，向地面吐了口唾沫，“你这个恶魔玩意儿，我只是伟大老鼠之王的仆役，我的荣耀必将归于其。”
格拉兹特哈哈大笑，声音自他那扭曲的喉咙之中发出，生成一些奇怪的回响。
“老鼠之王？哦，那是莱兹爱渥的狗屁名字之一，再次证明祂只是一名懦弱的神明。”
贪嘴·格罗特想要反驳，可是他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脸庞因听到恶魔话语而同步产生了扭曲。
“我不允许你玷污——那、那可鄙而卑劣的鼠人神明……”驯兽师氏族首领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
他怒视着格拉兹特。可是在其它鼠人看来，这位鼠人氏族首领现在只是满脸驯顺。
恶魔领主的剑尖砸在地上，让鼠人们安静了下来。“贪嘴·格罗特，你觉得你还是鼠人么？”他伸出强壮的手臂指向氏族首领。“看看你的身躯，那是属于恶魔的躯体！”仿佛是为了强调他的宣言，贪嘴·格罗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从他肩膀上生出的两只大螯咔哒咔哒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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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5章 埃赛勒姆的灾难（5）（求推荐票！求月票！）
“六指儿张开了手掌。”
电波、法术传讯、秘文写就的字条、只有内行人才能懂得的手势……借助多元化的渠道，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们将这则消息广泛传播，一时间，让所有需要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知道了。
站在海岸边，对整个消息网络负责的沙漠精灵布拉奇，脸上难得露出了微笑。
只不过，因为他脸上带着音言法术增幅器,所以没有人能够观察到他的表情变化。
为了诱惑格拉兹特现身，永序之鳞商会可是不遗余力地故布疑阵。其中，代价最为昂贵的一环便是为巨龙奎斯进行身份遮掩：年轻铳士“休·胡德”的存在让格拉兹特有着忌惮，为此，他们在巴托地狱第七层马拉多米尼的外交之城（注释1）格兰珀里策划了一次大事件。
一头与奎斯外形有些相像的巨龙——实际上，只是覆盖了大量生物殖装的发条巨龙——用堪比神器的战锤“汉默”（里面镶嵌了一颗密瑟能核的超级战锤），直接砸毁了九层地狱政治学院的本科生学院（更高的研究生分院位于奈瑟斯）的校园,同时还把“胡诌者”给逮了出来公开处刑,拔掉了那个强大魔鬼的舌头并令其领受了降阶之耻。
为了完成这次行动，永序之鳞商收买了一大堆利益相关的高等魔鬼，花费了相当于商会一年纯利润的财富和资源。
巴托九狱外交之城发生的变化，自然瞒不过一些对于九狱比较上心的、有进取之心（想要讨好伟大深渊意志）的恶魔领主。乌黯主君格拉兹特自然也是前者之一。于是，他判断奎斯现在正着手整顿巴托九狱第七层马拉多米尼，应该是准备接收“第七领主”这个头衔。
有了这样的判断，六指儿如果还不露面搞点事情，那就真的得怀疑其血统是不是塔那厘了。
被其忌惮最深的奎斯不在拉姆齐位面——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即便他已经感受到了那鲁的气息，可是自视甚高的乌黯主君也不会将一个食人魔半神和所谓的“老鼠之王”看在眼里。再加上，如果说奎斯真的想要承接“第七领主”的头衔，在其所支配的拉姆齐位面搅动风云肯定可以取悦深渊意志。而为了获得深渊意志更多的青睐，恶魔打破脑袋都会抢着做任何事情。
所以，他这才义无反顾地现身在人世间。对于埃赛勒姆而言，一位自称“恶魔王子”的强大恶魔领主（有点尴尬，三巨头之中，格拉兹特的本体其实是最弱的）的出现，无疑是一场灭世之灾。而对于永序之鳞商会而言，格拉兹特的出现则意味着今年业绩扭亏为盈的机会！
试想一下,他们又怎么会不激动欣喜？
……
尤金的手下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声冲上前去,眼里满是狂暴和杀意。鼠巨魔则露出锋利的獠牙，也举起了次元喷火器，但就在两位勇士的战斗爆发之前，一声枪响打破了这段战斗序曲。
长枪射出的子弹命中了鼠巨魔的鼻子，仅仅炸出了一滴血珠。可鼠巨魔却跄着退后了几步，它那本就不必杏仁大多少的脑子被爆矢弹直接轰杀成渣，于是它无甚意外地倒了下去。
围绕在鼠巨魔身旁的鼠人们，发出愤怒的刺耳的声音，猛冲上前在尤金造船厂一行人周围打转。没有鼠巨魔挡在前面充当肉盾，没有找到合适偷袭的机会之前，他们是不会盲目送死的。
而在这条街道的其它地方，事情的发展就不那么乐观了：披毛带爪的野兽撕碎了民兵们的身体，他们的血和武器的残余物洒向了地面。
有些人选择拼死一搏，持着各式各样的乱砍乱撞，只有极少数人才冲出包围圈。
尤金眼中充满血丝，耳朵里回响着钢铁与钢铁的碰撞声以及敌人的尖叫，不顾身上还在向外排放污血的伤口，拄着剑站立起来。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接近了，地板在他们脚下颤抖。
“不要待在楼里！走后巷的小道，去埃赛勒姆守卫的阵线。”他喊道。
“快到这来，我的老板！”
一个很欢迎他这么说的声音出现了。尤金看了过去，那身影他这两天早就熟悉不过了。
名为“休·胡德”——熟悉拉姆齐通用语的人都会好奇，为啥有人会叫自己“大头”——的年轻铳士踢开了裁缝铺二楼的窗户，刚刚就是他一枪撂倒了鼠巨魔。而现在，这个铳士则已经绕道到二楼的角落，还找到了一个没有被鼠人们用来当作突破口的窗户。
“一楼有遮雨软棚，只要你超过十岁，跳上去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奎斯讲了个笑话。虽然并不好笑，但是还是激励了一下被围困诸人的信心。
“你们先撤！嘶——”
向来不苟言笑的密探哈哈一笑，却因为面部表情而扯动了伤口，所以倒吸了一口凉气。
谷佤 站在他旁边的哈拉蒙德身影一闪，砍死了一头试图攻击尤金的鼠人。他的长剑鸣叫着，锋利的刀刃切开了那卑鄙的偷袭者，然后哈拉蒙德又一脚把他踹回同伴的队伍里。
“谢谢了。”尤金一边用肩膀上的斗篷擦去脸上的血迹，一边说：“等我们解决了这事，别忘了提醒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的意思是，准备给他造一艘船？”这时，奎斯也冲了回来，一边用刺刀戳穿一个鼠人的喉咙，一边开着玩笑。他戳死一只，就有另一只填补前者的空缺。在“人”力资源整合方面，鼠人们倒是很有一手。
“没有船，那东西只能拿钱来买，要么你自己出海去抢一艘回来。”仿佛是想要以此来让自己振奋下精神，尤金向自己的手下们咆哮道：“好了，懒鬼们，动起来——”
他瞪着那群鼠人，也随时准备干掉一两个企图拿他当软柿子的蠢蛋。不过，随着野兽越来越多，在拥挤的混战中他们有些难挥舞武器。
“——想象一下被装进笼子八爪鱼，被磨蹭了，赶紧从那个见鬼的窗户跳出去。”
“不不，你得先走，病患优先。”奎斯一把抓住了尤金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后者不由得为之一怔，“首先你得没事——我可不会帮你带那些雇员——其他的事儿我们来解决。”
没等反应过来，尤金就如同腾云驾雾般飞过了逼仄的战场，从二楼的窗户径直跌落出去，然后又在软布遮雨棚上弹了一下，最终以不怎么雅观可胜在安全的方式落到了地面。
“你这个混球！”
听到他这中气十足的怒叱，尤金造船厂的其他人这才把心搁到肚子里，他们纷纷后退向那个窗边，一个接一个地从窗户撤离了裁缝铺。最后一个离开的，就是那个妖蜂格尔喀，这个酿酒商人临走之前把自己仅剩下的一个墨洛珀佳酿酒板塞给了矮人戈林多。
而为他们抵挡鼠人爪牙和刀剑的人，则正是奎斯、哈拉蒙德、老威瑟和矮人戈林多几个人。
“你们先撤，矮人是从来不会后退的，我们最多只会突围，”沉浸用战斧对敌人进行解剖的戈林多，连回头都没回头，直接对几个人说道。
“那就是得战略性地从正面突围。”奎斯简洁地回答了他，同时把开枪打爆了一个从靠街道一侧又冒出来的鼠巨魔的脑袋。
“我们可以从房顶走，那也是正面突围，”哈拉蒙德迅速估量了一下此刻的局势，说着话就双手交叉作出一个立足点，冲着老威瑟说道：“你先上去，然后再接应一下其他人。”
影贼大师点了点头，足尖在自家大少爷双手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向了天花板。房梁上爬着一个叼着利刃，企图居高临下对几人进行偷袭的鼠人。不过老威瑟只是随手挥动了下利刃，那个家伙的双目就被划瞎，吱哇乱叫地跌进了其同类的阵营里又砸趴了几个鼠人。
攀住房梁，老威瑟两三下挥刀就击破了被瓦片覆盖的天花板，他用脚腕勾住房梁整个人倒吊着垂落下来将手掌伸向了哈拉蒙德。“少爷，你先走。”
奎斯给哈拉蒙德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让后者安心握住老威瑟的手掌，借力上了房梁并且钻过天花板上的洞口撤离出去。
而奎斯，则一个箭步冲到了深陷鼠人包围（或者说故意为之）的矮人身后。“正面突围这个战略没问题，可是走哪边这个战术得听我的。”说着话，他就拉住了矮人铠甲上的皮带，将其像之前对待尤金那般，一勾手就送上了房顶。戈林多被哈拉蒙德和老威瑟接住了，带上了屋顶。
瞬间，整个裁缝铺二层就只剩下奎斯一人在和鼠人们对峙，巨大的数量差异给鼠人们带来了极大的信心，他们迫切想要将眼前这个“人类玩意儿”撕碎，来发泄其卑劣版本的暴虐天性。
然而，奎斯却露出了微笑。“短暂的游戏时间。”他对着一屋子的鼠人扣动了扳机，枪口里没有射出爆矢弹，而是喷出了一蓬炽热的火焰，眨眼间就将一屋子的鼠人灼烧成了灰烬。
这个技巧铳士的职业能力，名为“火花喷射”：不是用子弹，而是用枪口喷射出的火花灼伤近距离与铳士战斗的敌人。
只是，在被奎斯用出来时，这个基础的职业技能发生了某些神奇的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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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格兰珀里(grenpoli)：格兰珀里，外交之城(t
第1276章 埃赛勒姆的灾难（6）（求推荐票！求月票！）
灰先知尼尼斯注视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的战士在人类一方防线，碰得头破血流毫无建树。
一切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尽管他们遭到了难以置信的强烈抵抗，但他们攻占了商业区外围的防御工事，抓到了数不胜数的奴隶——只要一转手，这些人类就能让他从很多氏族赚到不菲之财。
瘟疫氏族需要试验瘟疫的温床,驯兽师氏族需要试验血肉礼赞改造药剂的样本，炼金工程术士氏族需要活体标靶，而一些中小氏族也同样需要采集食物、培育黑玉米的地下农奴……
更妙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有许多其它氏族的刺头都逐一战死于猛攻之中。
“yes！yes！”尼尼斯激动地心想道：“一切都非常完美，而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他一举削弱了前线的敌人，也削弱了内部的敌人。他知道，其实并不是只有他意识到了这一状况。比如，那些炼金工程师氏族的高级工头，都在队伍里偷偷对其怒目而视——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么尼尼斯早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了。
然而，他们的诅咒和怨念并没有产生什么效果。事实上，尼尼斯很清楚，那些家伙此时真正关心的是如何继续留在这里以保全性命，而绝非是关心冲杀在前的勇士的死活。
灰先知咧嘴一笑，黄色的断裂门牙自漆黑的嘴唇中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动作，使其脸上一些被擦伤的地方短暂的疼痛了起来——从净水厂逃出来的一路上，哪怕强如灰先知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些小小的创伤——他恼怒地揉了揉那还在滴落着细血的伤口。
尼尼斯手边的法杖，似乎因同情而颤抖了起来，这让他端详起了自己的武器。
他把法杖的杖柄没进了人类的鲜血之中。盛放鲜血的容器是是由一个鼠巨魔的头骨制作而成的，偶尔会像熟睡的捕食者一样，在梦中的进行蹂躏与残杀。那时，它就会活动自己的下颌，把尼尼斯的法杖咬得嘎吱作响。
虽然很担心自己的法杖会因此而受损,但是尼尼斯知道，它渴望鲜血——之前它那个迷信的老混蛋师傅曾在喝多了真菌酒之后告诉过他,这种饥渴如果得不到满足，就会在不知什么时候化作毒蛇狠狠咬持有者一口。
“不过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尼尼斯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他便从颅骨容器里抽出法杖，用上面锋利的裂纹划了一下自己的爪子。灰先知那带有魔力的血液渗透进杖体，法杖在他手中悦动，渴望品尝更多的鲜血——尼尼斯本人也一样。
“埃赛勒姆，疆国之主……”
他在脑子里揣摩着人类玩意儿语言中令人困惑的音节，品味着它们的味道。那个统治疆国的国王是一个强大的军阀。如果他如自己一般出生，这位敌手估计也会成为一个强大的氏族首领。
不过，灰先知很快就将这些想法扫到一边。
“这座城市是我的了。”他嘟囔着，看向一些聚拢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炼金工程术士。那些高级次元工头一起蹲在角落，挤作一团，低声地嘀咕着，时不时发出嘶嘶声。
“你们的工作完成了么？蠢货？”
一只身上加装了许多机械部件的炼金工程术士被推举出来，来回答尼尼斯的问题：“是的，最伟大也最睿智的灰先知。按照您的要求，那些攻城投石器已经被架设完成了。”
“你们别想糊弄我！”尼尼斯大吼一声，法杖劈过空气，悬停在那个次元工头鼻子前面。
刚刚饱尝热血的法杖似乎在蠕动，宛如绿色小蛇的电光绕着其闪烁，它依旧在渴望赐予其它生命以死亡。“那么，为什么我没有看到爆炸控制器？”他恶狠狠地盯着那个炼金工程术士说。
对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看起来非常害怕。“yes！yes！我们也是刚刚才拿到这个控制器，还没有来得及检验其是否有什么问题。”说话的同时，他就翻了下自己的皮毛，掀开一块隐藏在皮肤下面的、机械结构的盖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用齿轮和电线拼接成的立方体，上面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尼尼斯招了招手，这个东西就在法术的作用下，从那个次元工头手里飞起落到他的手里。
他刚刚是在诈那群炼金工程术士——他只是根据以往的经验作出了判断——毕竟，术业有专攻，灰先知又不懂工程学的知识。只不过，这一诈还真的诈出来一些东西。
“哼，算你们识相。”
谷乇 霸凌让尼尼斯心情愉悦，于是，他没有处死那些炼金工程术士。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敦促这几个人背上了次元闪电发射器，“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给我带队冲进去。”
当然，所谓的“带队”只是尼尼斯的假托，他真正的用意还是他们“冲进去”——炼金工程氏族的高级次元工头，难道就不可以去送死么？灰先知觉得这个习惯，以后得改改。
……
或许是因为每天都有大量城市守卫巡逻，所以埃赛勒姆商业区的房顶大多是平的，没有太多的倾斜幅度。在日落之后，忙碌了一天的商人可以登上楼顶，在傍晚凉爽的微风里享用自己的晚饭以及不可或缺的美酒。
而现在，这样的条件同样也给奎斯几个人带来了便利，他们在房顶上快速奔跑通过。
因为此地寸土寸金，房屋与房屋之间距离有时近得连打开扇窗户都费劲，所以就连一行人中最不擅长跳跃的戈林多都可以比较轻松地跳过这些障碍物。最多，在跃过一些相距较远的天台时，他需要用钩斧勾住对面的楼檐借一下力，然后才能拉着斧头柄攀上屋顶。
事实证明，只要满足“没有喝得酩酊大醉醉”以及“心里充满对战斗的渴望”这两个先决条件，矮人也能变得非常灵敏。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冲进去，”奎斯一边在房顶跑酷，一边掏枪射击，甚至还能向其它几个人说出自己的打算：“趁着那些鼠人没有对商业区的战场完成合围，我们要尽量冲进交战的中心，这次可不能让那个亚萨斯再跑丢了。”
反而是作为主角的哈拉蒙德，此时有些疑虑：“那些鼠人是恶魔的同盟。可是我觉得，这种同盟关系并不能够证明他们不会使用无差别的攻击手段——”
“嘿，人类小子，那时候就是比比谁的手快了。”戈林多气喘吁吁地打断了哈拉蒙德的话语。他刚刚使用“钩斧借力”手法，跳过了一条大约一人多宽的街巷。
而当其爬上街巷对面的房屋天台之后，他才发现其它几个人都在这里驻足。“怎么了？你们不用等我，我可以跟的上。”他马上打住了话头，因为他明白了为何几个人停住了奔跑的脚步。
前面的街道上，有一个类似巨人观似的爬虫正在肆虐，参差不齐的卷曲的骨头从它那饱经折磨的肉体中钻了出来，身体正面长着大约七八个鼠人的头颅，其中最大的那个无疑属于某只鼠巨魔。
它呻吟着把另一个屋顶连根拔起，哗啦一声扔到一边，又或者干脆把建筑物扑倒，摔成碎片。与此同时，四只鼠巨魔跟在它身边，在驯兽师的驱使下负责将那些废弃的建筑材料绑在一起拖走。
而它们忙着建立一个个巨大的攻城器械：外形像是撞车，头部是用次元石打磨的钻头，那些碎石瓦砾全都捆束起来当作配重。不用多说，这肯定是鼠人们的某种疯狂发明。
“这玩意儿有啥用？”哈拉蒙德疑惑地看着下方的鼠人攻城撞车，下面正在劳作的鼠人，似乎对他们这几个在房顶疾速奔跑过来的人类视而不见，仿佛已经被繁重的劳役压垮了思考能力。
“就是，这里有城门可以给他们撞？”矮人戈林多也同样疑惑。不过他们很快就获得了答案。
随着一顶轿子被几个鼠巨魔抬到阵前，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奎斯仍旧能够感受到那只坐在轿子上面的鼠人使用了一个法术。对上频率，法术“点燃”了那些机械攻城撞车的发动机。
伴随着“轰隆隆”的引擎震动，数量专门加装了配重的金属攻城撞车笔直地冲了出去。没有鼠人操控这些撞车的运行方向——它们撞上建筑就会将其撞塌陷，撞上人类的阵线则会将其撕碎——可所有鼠人都尽量离这玩意儿远一点，并且绝对不会站在它的行进路线上。
就好像一头头受惊的钢铁犀牛，鼠人们的撞车直插进了商业区中心的恶魔战场，很快就消失在了几个人的视野之中。然而，没过多久，商业区中心的战场上就冒出了几朵绿油油的蘑菇云。
爆炸激起的烟尘之中，混杂着少量的次元石粉末，这毫无疑问是那几台攻城撞车的归宿。
“果然，”奎斯点了点头，“还是鼠人会玩，使用的武器动不动就来个无差别伤害。”
而这，仿佛是一支序曲。
鼠人阵线后方的次元石投石器也开始发动，一个个圆滚滚的、油桶大小的炮弹，划过一道道优美的的轨迹，落向了商业区中心地带不知道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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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7章 埃赛勒姆的灾难（7）（求推荐票！求月票！）
“坚守阵地！”
韦斯曼·贝尔喊叫着，直到他的声音彻底崩溃。在这片参杂鼠人和人类的嘶吼与尖叫声之中，他的只声音不过是又一声绝望的呐喊。
作为一名埃赛勒姆守卫的上士，他是一名当之无愧的老兵，他的弟弟原先也在军中服役直到前些日子死于非命——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那名贝尔中士也是死于鼠人之手。
而现在，贝尔上士似乎也要步贝尔中士的后尘：他所在的部队正在同鼠人鏖战,在空气中，他可以闻到士兵们的汗臭味，嗅到他们黄绿相间的制服上的挥之不去的硝烟味。
当他们在凌鸦塔广场重新列队，组织盾阵的时候，韦斯曼能感觉到他们手中颤抖的长枪。
一只鼠巨魔挥击那膨大到不正常形态的爪子，顿时发出一声刺啦啦的剐蹭声和响亮的碎裂声,盾牌裂开了。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将那怪物击毙,就听见了恐怖的惨叫声。
“埃赛勒姆忠诚的卫士们！我们不会失败,我们是国王手中的最强坚盾！”
韦斯曼·贝尔咆哮着，他的上衣袖口在战斗中被撕扯破碎，露出了肩膀。他的披风一面红色一面绿色，当他在鼓舞士气的时候，他用那红色的一面来掩盖他身上，脸上还有牙齿撕咬留下的伤口。
而回应他的，则是士兵们短暂热血过后，盲目而疲惫地地用刺刀戳向怪兽的脖子。
因为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所以他们甚至来不及更换弹药，只能被迫地进入到肉搏战的泥潭。
看到这一幕，韦斯曼·贝尔也只能无奈地做好自己的事情。他把手里的长枪刺刀扎进一个鼠人的喉咙里，那个卑劣的鼠人怪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可是，韦斯曼的刺刀还卡在他的喉咙里。
想要拔出来而无果，于是他大叫一声，松开了那把武器，想要要把他那把短剑——那把不常用的，作为最后手段的短剑——给拔出来。他真后悔之前都没有好好保养过这件武器。
这时,从他侧面突然伸出一根长矛,矛尖刺中了一只想要偷袭他的鼠人的身体。
那个鼠人蹒跚着，倒在了韦斯曼的短剑上。热乎乎的、发出恶臭的胆汁流过了他的手，洒在了他的靴子上，这让他想起了以前在邻居家看分娩牛犊的时候流出的液体，几乎一模一样。
被捅穿内脏的鼠人发出了一声嘶吼声，韦斯曼被恶心到了，他抽出短剑，猛击这奄奄一息的野兽的脑袋，鼠人颠簸地滚下了凌鸦塔广场的台阶，韦斯曼第二次脱险。
他喘着粗气，肋骨如同钳子般遏制住了肺，他太过难受，难以呼吸，于是乎将自己的凹凸变形了的头盔取了下来，任它掉落。
风吹过他的胡须，没了那顶破烂头盔的阻挡，他看到了从侧面增援自己的是何许人也。
“你们是谁？”韦斯曼问。
他对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金铁所铸的机械构装体，发出了诚心的疑问，而显然后者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话——这些战斗构装体被打造出来的目的，从来就只有战斗而已，它们的嘴巴只是摆设——可是，好在有一个人替代这些构装体回答了韦斯曼的提问。
“我们是人类！”乌弗瑞克大吼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身上的套着一件血迹斑驳衣服。
跟在乌弗瑞克身边的有八九个人，身材差不多，当然脏不拉几的程度也差不多。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乌弗瑞克抬起头，迎风露齿笑的很不羁。他的长发盖在脸上，像是一条棕黄色的羊毛头巾。
他们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几乎没差别：里面镶嵌了钢板的裘皮套衫，外面裹着动物的毛皮让他们的体型看起来很是魁梧。
即便是隔了一段距离，韦斯曼·贝尔还是能闻到一股恶臭味。很明显，这些人绝非是被那些机械构装体一路保护着走到这里，他们肯定也参加了足够热血的搏斗。
野蛮人见状，再次笑了笑——这帮人的出现或许不坏，韦斯曼思索着，又重新戴上了铁盔。
“船王有令，”乌弗瑞克向其宣布道：“今天我们要暂时为埃赛勒姆战斗，直到维克塞斯国王能够回来和船王完成协约的签订。”
“那得有的等了。”
“没事，我们现在有事情做。”乌弗瑞克回答，同时挥动斧头劈开了一个鼠人的脑壳。
……
尤金在战斗时，形状和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尖叫和屠杀包围了他，他的舌头上只剩下了腥臭的生肉和内脏味道。刀刃的碰撞声就像铁匠铺的铁锤敲打一样在他耳旁回荡。
他年轻时曾痴迷于优雅的跳帮双刀术，可现在他实在是太累了，为了求生，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又踢又咬，凭着意志力和直觉，不停地挥剑劈砍。
一把锈迹斑斑的鼠咬剑从他的带领羊毛披风的破洞中穿了过去，刺中了他的肩胛骨。他的盔甲承受了大部分伤害，但身体的瘀伤依旧让他确信自己被击中了。他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拿起剑来，开始招架向他挥舞过来的刀剑，然后按摩了一下身体，用膝盖猛击长着一头背对着他的鼠人的肾脏。
一支箭矢从尤金的脸庞旁边呼啸而过，没有时间继续理会其背部的剧痛，直接面前的鼠人推到一边。而这只嘶叫的鼠人，则直接被他右边的一个工头一斧子凿死。
血溅了尤金一脸。
他们一行人从小巷向商业区内部突进，在不断与（不知是溃退的还就是分散开来的）鼠人交战的过程之中，还捎带手救了一个被鼠人逼入小巷里的埃赛勒姆守卫。
被救起的士兵身穿破旧的环甲背心，身穿脏兮兮的黄色与绿色衬衫，他敬畏地看着尤金，就好像天神下凡拯救了他一样。又一只鼠人袭来，尤金转动剑柄，反手击穿了野兽的胸腔。
他回头一看，士兵已经离去，混战迫使其分开。
尤金把他那粗糙的羊毛披风夹在脸颊和肩膀之间，用力一蹭，擦去脸上的汗水和血迹。
此时的他，深深感到自己的年纪上去了。他的关节如同垂老的战马一样，上一场战斗带来的碰撞让许多关节还隐隐作痛。只不过，他还是让僵硬的肢体引导着他，以比他想象中更快的速度闪开了攻击。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在十分钟内就会战死，如果周围的人能受到鼓舞，也许拖过十五分钟。
尤金在心里为自己对任何情况下都敏锐的洞察力而欣慰，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混战，试图寻找那几个重要目标的迹象。在尤金的经历中——多年的海盗生涯，让他快速地去寻找该跟随的人——因为只有跟对了好的船长，才能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找到一处安稳的立足点。
……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老乌尔格林用淡漠的语气说着，这样说话的人大多都是经历过足够多次战斗的老兵，“不该告诉你的东西，我是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老家伙，”汉斯嘟囔着说，不过，他还是把手里的锯齿匕首放了下来。
事实上，他刚刚的那份要杀人的表情也只是在装装样子——他很清楚，当自己喝下那种加了料的炼金黑雪莉酒之后，酒馆老板如果想要杀了自己，其实并不比徒手劈开一个西瓜难多少。
“说了等于没说。本来还以为能听到些什么呢，可你就告诉我约翰那个蠢小子现在没事了。”
“你懂个屁，能听到‘没事了’这个词，现在就——”
碎踵者的话语截然而止，因为正当他准备说话的时候，“兽人与斧头”酒馆的蝙蝠翼门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打开了。两个人立而起、身上套着件破麻袋片似僧侣罩袍、手里提拎着一个正不断散发着绿色烟雾的烟球的家伙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汉斯的眼神猛地一凝，他认出了那两个家伙是什么东西。“大白天的，鼠人怎么也敢大摇大摆在城里乱走？”他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就将老乌尔格林挡在身后，“老家伙，这俩家伙不像是正常的鼠人，他们——”
走私贩头目话到嘴边，可是却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因为那两个鼠人摘掉了自己罩袍的兜帽。
“die！die！瘟疫氏族yyds，我们会将瘟疫散播到底，没有人可以组织我们的行动！”
原来，这是两个从净水厂逃出来的瘟疫僧。在尼尼斯阴了瘟疫氏族一手，趁机夺取了氏族首领的指挥权之后，有些脑子已经变得不甚清醒的瘟疫僧却没有听从灰先知的指示。
他们从净水厂逃了出来，没有到埃赛勒姆老城区集合，反而就迫不及待地去散播瘟疫。
净水厂现在已经变成了半神与神明化身的战场，无法踏足，他们于是就将目光投向了生活在距离净水厂最近的、潟湖区的人类。这些瘟疫僧开始挨家挨户地“拜访”，进行瘟疫上门活动。
之所以现在潟湖区如此安静，其实就是因为有不少居民，现在已经被强效的瘟疫直接放翻。
病人很难闹出什么动静。
“我很抱歉。”
一个声音突然在两个瘟疫僧身后响起，与此同时，这两个家伙全都从中间一分为二，变成四堆碎肉。“打扰你们的性质了，”贾拉索施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不过我还是得这么做。深井密探，我知道你这里有一个秘密撤离渠道，现在我和我的人已经完成了任务，需要快速撤离这座城市。”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这句话，汉斯和老乌尔格林同时发现，酒馆的阴影里走出十几个人影。
完成了信道标记任务，达耶特佣兵团准备撤离，毕竟，接下来要来的“人”也不怎么待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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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8章 机械飞升（4）（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们需要更多的煤炭，火炉得烧得更旺盛一点，才能煮开那一大桶热水。”
说完，他就酒馆吧台后方，动了隐藏在一块沉重垫脚石下面的巨大控制杆，活塞开始剧烈地起伏，齿轮缓慢开始转动。
有不少蒸汽从埋藏在墙体的管道中泄漏,这些管道因为常年不使用而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并且几十年来都没有经过修补。
片刻之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兽人与斧头”酒馆的地板和天花板缓缓打开：屋顶和地面就从中间分离并继续向外扩大，内嵌在建筑墙壁内部的钢架结构让其向两侧缓缓打开，仿佛巨大的蝴蝶即将破茧而出。
汉斯发誓，在有生之年，永远不会忘记这一次目睹从地板下升起飞艇的情景。
“我的天！”他惊叹道：“我们的‘庇护所’下面,居然还有那么大的一个空间！”
这是他所见过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东西。
挥动砍柴用的斧头,乌尔格林麻利地剁开了几根因为房屋打开而露出来的牵引缆索,一个飞艇如同巨大的气球，开始从地下升向天空。
起初，汉斯只看到了一个头部圆环，接着则是圆滚滚的中段，最后则是一个巨大的鳍状尾巴。这景象，就如同在大海里看着一头鲸鱼冲出水面一般。
而且，这飞艇的个头足以堪比体型最为庞大的鲸鱼，它的机身黑而透亮，闪闪发光。
仿佛看着一座崭新的火山岛，在茫茫大海中缓缓诞生。这艘飞艇硬式气囊的直径足足有整个“兽人与斧头”酒馆大厅对角线那么长。
随着这艘宏伟的人造飞行器继续上升，汉斯发现，当机身最宽的地方露出机库后，船身又向内弯曲，成了一个平滑的弧形圆柱。飞艇尾部有四个巨大的鳍片尾翼，如同弩箭的箭羽。
在它的腹部下面，悬挂着一个较小的圆柱形结构,由铆接金属制造而成。
在这个较小的建筑上，有舷窗，从舷窗里伸出的炮管、转盘和其他机械装置。仅仅是看，汉斯就能猜测到它们的用途。
当飞艇完全升空，仅剩的一根牵引缆绳将其拉正放平，艇舱的门距离地面大约有十几码高。
“这怎么上去？”
汉斯仰头看着这个凭空从地底冒出的巨大机械造物，在脖颈酸痛之前，他不由得疑问道。
“我的储藏室里谭森浮空碟。”乌尔格林回答。
“什么碟子？”
“一种被施加了法术，可以缓慢上下移动的碟形载具，”代替不屑文盲讲解的老乌尔格林，达耶特佣兵团的团长贾拉索给了汉斯一个答案。而且，他还很贴心地为其演示了一番。
黑暗精灵贵族使用浮空术就像是一种类法术能力，而出身魔索布莱城的贾拉索显然也不会例外，他径直飞上了天，随手就打开了没有从内部闩死的飞艇舱室大门。
“精灵的鬼把戏真多。”乌尔格林嘟囔了一句。
就在酒馆老板发牢骚的时候，贾拉索就从舱室内扔出了一条软质悬梯，达耶特佣兵团的卓尔雇佣兵飞快地顺着悬梯攀爬上去，乌尔格林紧随其后，他也没有去自己的储藏室翻找谭森浮碟。
“小子，上来！”乌尔格林对似乎还在留恋地面的汉斯喊了一声，后者还在迟疑。
“别磨蹭了！”碎踵者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我捎带你一程，找你那个呆头呆脑的兄弟。”
犹如一道幽影，贾拉索出现在了乌尔格林身后，“深井密探，我好像并没有——”
“你会驾驶飞艇么？”酒馆老板头也不回，只是冲正准备攀爬悬梯的汉斯打了个意味着“麻利点”含义的手势，“经纬盘、舵轮、推杆、小型魔动蒸汽机操作指南……哪个你熟悉？”
“看来别无选择了？”贾拉索嘟囔了一句。
这个上午，汉斯绝对不是唯一吃了没有文化亏的男人。贾拉索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报名参加永序之鳞商会开设的载具驾驶课训练班，好歹给自己考几张证书出来。
大约十分钟之后，乌尔格林的大嗓门便在飞艇的舱室内响起：“燃料就绪、机械运转正常、气囊检测完毕，这说明我们已经可以出发了。”于是，他拉动身边的一处小拉杆，汽笛顿时响彻整个街区。卓尔们快速握住舱室墙壁上的扶手，各就各位，而贾拉索则挥剑砍断了最后一根缆索。
“做好准备！”
乌尔格林喊着，又拉动了一处拉杆，顿时从飞艇下面传来了数架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它们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慢慢地，汉斯开始感觉到动静了，一阵阵气流从舷窗吹进来，拂过他的脸。
飞艇开始上升并且迅速前移动，他们脚下的地面渐行渐远，真正意义上大敞四开的“兽人与斧头”酒馆也被甩在了后面。
不过，伴随着向目的地快速移动，飞艇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汉斯一个没扶稳就撞到金属舱壁上时，顿时头晕眼花，他尝试着再次站稳脚步。但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宁愿自己的头再被金属板撞一下晕过去算了，而不是像是只刚刚被人强迫洗澡过后的小猫似地趴在地上。
在他经历过的恐惧之中，这次也许是最糟糕的。每一秒钟，他都在想象着飞艇的舱壁断裂，或者自己被狂风带走，然后坠落身亡。或许更糟糕——吊舱已经脱离了气囊，正在下坠——等待着他们的最终只有死亡。
实际上，吓人的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死亡之前的绝望与无助感。
面对如此情况，他实在无能为力。即使能够走到老乌尔格林身边，他也不知道如何驾驶；即使摸到了舱门，他们离地面也有几百尺高，他后悔没去替酒馆老板找到那个谭森浮碟。
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使在战斗中被敌人包围，他也总觉得自己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可以凭借自己的技艺和凶猛杀出一条路来。而现在，在这样一艘被暴风肆虐的飞艇上，也许能做的仅仅是祈祷如果飞艇坠落，就希望它能坠落在海中，那样他或许可以跳进海里，凫水求生。
只是，汉斯在稳定了心神之后，发现其他人似乎并没有表现出相似的恐慌。
特别是那个老乌尔格林，他就像是在吧台后面为客人准备酒水那样来回踱步，检查着仪表，拉杆。当忙完这一切，年迈的半矮人才吃力地站在驾驶座上，看样子是在休息。
所有的黑暗精灵不仅都抓住了扶手，还叉开双腿站着，以保持着完美的平衡。
不像汉斯，他们站起来没有任何困难。他对此十分嫉妒。也许是因为他们以前乘坐过这样的载具，所以有经验。汉斯心想。不管是什么，他都希望自己能够变得一样。
“发生什么了？”汉斯尽可能沿着直线走到乌尔格林身边，他庆幸自己还能把声音保持平稳。
“别担心，你个蠢小子！”乌尔格林大喊道，否则，他的声音就很难穿透隆隆的引擎响动。
“我们只是遇到了一点湍流！”
“湍流？”
“对！我们下方的气流有点不稳定，就像水中的波浪——我估计这是今天城里大战硝烟携带的热气流所致——别担心！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二十多年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不担心。”汉斯撒了个谎。
“很好！很有精神！这艘老家伙能承受更加恶劣的天气！相信我！我心里有数儿！”老乌尔格林继续鼓励了他一句，“因为这东西是我造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原因。”汉斯低声地嘟囔。
把头扭向一边，汉斯透过舷窗想要看些远处的景象，来缓解迫在眉睫的焦虑感。然而当他的视线从那个小小的圆形窗户穿过去之后，他却突然睁开眼睛猛地站直了身体——飞艇稍稍下降了一点，汉斯动作幅度太大，以脑袋差点又撞到了天花板上。
他慢吞吞地移动到窗前，看见旭日映衬着远处城市的轮廓，这是一幅相当美丽的景象。
就在那些楼房顶上——比楼顶还要高出不少距离——一座雄伟且通体洁白的堡垒居然凭空浮现在半空。而且，它仿佛是被镜子映照出来似地，在许多幢建筑物顶上都有着自己的映像。
“那叫崇善所，又称圣堂。”贾拉索再一次安静地出现，在不发出声音之前，这个卓尔安静得可以令所有人感到绝望。“你绝对不希望碰到从那里面出来的……”
就在一边观望一边听着贾拉索的话语时，汉斯看到一些巨大的生物开始突然从那个洁白的浮空建筑物中冲了出来。祂朝飞艇飞来，他由衷地希望那些生物不是敌人。
那些生物长得像是具有某些骏马特征的人类——但无疑要特别巨大——其胸膛与肩膀宽阔得极为夸张，长长的手臂上长着粗大铁硬的手指，弯曲成挙时相当于巨型铁蹄。他们的腿则更像修长的马腿，脚则是真正的蹄子。下肢覆盖着浓密的短发，脸庞像极了马脸，狭长而轮廓分明；一丛长长的鬃毛从其头顶一直披垂下来，一直长到其后背中央。
他们是盖丁天族的士兵，狂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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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9章 谈判进行时（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群全副武装、衣着华丽的男子大步走出宫殿迎接他们，他们身着精致而上等的长袍，披着厚重的貂皮斗篷，披风上印着塔普特疆国的贵族纹章。
这身打扮既彰显出了财富又带着一股野性，在这个时候，显示出野性和力量也是一种必须。
格里苏斯知道，这些人是那位国王给自己等人展现的脸面,他看了联袂而来的纳门一眼。
“伸手不打笑脸人。”纳门笑眯眯地看了格里苏斯一眼，而后率先迈步上前。
这些人是被派来欢迎使节团的，他们已经在凌鸦塔下方等候了多时。格里苏斯还注意到，他们看着自己等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
很明显，他们应该没有意料到城里出了如此打的乱子，使节团还能按时抵达谈判地点。
尽管如此，那些人还是以塔普特的宫廷礼向格里苏斯和纳门鞠了一躬,并告知维克塞斯国王马上就会回到谈判桌前。格里苏斯和纳门进行了回礼，随即便进入宫殿,根本没回头看凌鸦塔广场上正在爆发的战斗。
和昨晚来参加凌鸦晚宴的地点不同，虽然也是在凌鸦塔中，但是这幢塔楼建筑在建造的时候明显被城市德鲁伊宗会的宗师附加了一些法术：他们依旧是从升降梯抵达塔顶，可是推开升降梯的舱门，露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座崭新的宫殿。
这这座宫殿古老而奢华，墙上挂满了巨大的挂毯，描绘着维克塞斯国王家族的历史。
走着走着，格里苏斯认出了伪帝之战以及与十大劫将战斗的场景。此外，他还看到了对于披坚执锐的战士以及劫将麾下各种可怕的生化改造怪兽的刻画。七八十年前，老马格努斯国王祖父那个时代，虽然这个家族是侏儒的代理人家族之一，但是他们也的确参加了那些对异族的战斗。
宫殿的面积十分巨大，由工匠们用和山峰一样的石头雕刻而成，显然他们的技术非常高超。
在每个门框的上方，滴水嘴石像的头向下斜视着，拱门上雕刻着复杂而精致的壁画。沉重的石板上铺着来用疆国北方一些牧场提供的羊毛所织造的地毯。大厅的壁炉里烧着熊熊烈火,将高处的寒冷拒之门外。即使在白天,那些离日光最远的厅堂里也亮着灯，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到处都有高大魁梧的宫廷侍卫在走动，执行着各自的任务，偶尔也有衣着华丽的宫廷办事员停下来观望使节团成员的一举一动。就这样，格里苏斯和纳门走进了维克塞斯国王的殿堂。
一个强壮而苍老的身影，此时就正襟危坐在狼皮王座之上。格里苏斯可以看到，其他人正聚集在王座周围：大多数都是留着大胡子的长者，他认为他们是参议大臣。但有两个人特别显眼，其中一个探出身子，对国王耳语了几句，他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穿着华丽的紫色长袍。
长袍上镶着金布，上面刻有格里苏斯不认识的神秘符号。他额头上戴着一顶华丽的圆顶头饰，看起来如同是一座建筑物的穹顶，只不过是用毛毡和金丝织成的。装有宝石的戒指在那人的手指上闪闪发光，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着他，使格里苏斯感到有些不安。
而另外一个人，则浑身上下都被黑色的铠甲包裹着，只露出令纳门和格里苏斯感到熟悉的一张脸。艾拉维拉军团的指挥官埃斯特公爵，此时也从前线赶回来参加这场至关重要的谈判。
面见的礼节性过程无甚可讲，使节团的成员在国王面前鞠了一躬，并开始进行华丽的介绍。而维克塞斯国王则很有礼貌地打断了他们的话，他的态度就像一个没有时间听冗长讲话的军人。
“真的很抱歉，各位，”国王率先道歉，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就和道歉半点也不沾边了，“可是我们最好从关键的事情谈起——我听说你们的侍卫也加入了广场上的战斗，那么你们就应该知道，疆国现在正面临着地底异族的入侵。更加糟糕的是，我们的商业区现在又遭受了恶魔军队的袭击。老实说，如果不是出于对和平的渴望，我真的不愿意花时间你们扯皮。基于事实，你们是入侵者，并且在正面战场上被疆国的军队教训很很惨。”
听了维克塞斯国王的话，格里苏斯的脸色顿时铁青，。方所说的、在“正面战场被教训得很惨”的军队就是软槭与约姆斯联军。而考虑到联军两部分士兵的战损比，这又可以被认为是在打他这个软槭领主的脸面。
不过，他忍住了硬刚的冲动。因为之前闪金会计师事务所里，约姆斯一方的负责人纳门已经给了他足够的补偿：纳门同意，约姆斯人会从未来三年与塔普特疆国进行贸易交易所赚取利润中拨出一半，来分期补偿软槭领这次出兵的开支。
考虑到约姆斯人实际上就是永序之鳞商会豢养的爪牙——他们进行的贸易活动，毫无疑问，肯定是有利可图的——未来三年的利润如果贴补给软槭人，那么软槭领大小领主这次远征的损失非但可以被弥补，甚至还会略有盈余。更不要说，未来的贸易，他们软槭人本身也有一份收益。
而贸易活动能够正常进行的前提，便是和平协议可以顺利签订下来，不出任何意外。
越早签合同，他们就能越早受益。
里子已经被满足了，面子上受点委屈，格里苏斯觉得也不是一件无法被接收的事情。
“国王陛下，”使节团一方，仍旧是纳门作为全权代表来进行发言，“我觉得您说错了——”
此话一出，宫殿大厅里瞬间为之一静，所有塔普特人都用充满怒气的目光瞪视向纳门。
然而，纳门却好像根本不为所动。
“——怎么能叫被教训得很惨呢？”他提出一个反问，“在进行投资活动之前，作为投资人肯定是要对被投资的对象进行背景调查。塔普特南部疆国——哦不，现在应该叫作塔普特疆国了——可以和联军打得有来有回，确实算得上是基本上符合我们的投资要求了。”
“算得上？基本上？”维克塞斯国王从狼皮座椅上站起，刚刚经历过战斗，他身上还萦绕着一股难以消散的血煞之气，“这就是你们对于和平的诚意？还是你觉得现在这个时间点，因为可以吃定我们的国家，所以才会摆出这种倨傲的嘴脸。”
“诚意永远不是说出来的，而是要看怎么做，”纳门笑着回答：“就如同我刚才所说，塔普特疆国维持该地域秩序的能力已经得到了检验，我们已经有了投资的意图……以及切实的行动。”
“我们现在是在进行和平谈判，而不是谈论什么狗屁投资？还有，你们既然非得谈到投资，那么钱呢？”发出诘问的，是站在维克塞斯国王身边的那名紫衣老者，他是城市德鲁伊宗会的宗老。
“谁说投资就一定是给钱？”纳门顺势反驳。
“我看你这是在胡邹白咧！”那位城市德鲁伊五指戟张，张口就对纳门进行了斥责。
谈判桌从来都是战场的延续，战场上无法取得的结果，在谈判桌上一般也没有办法获得。
只不过，纳门手里的底牌并不一般。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第一，维克塞斯国王、埃斯特公爵，”他列出了这个项目的两个主要负责人，“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实验现在可以大规模进行了，从水蛭馆血库里那些被污染的血液，现在已经被剔出干净了。埃斯特公爵在微观机械工程学领域的开拓进展，现在可以大规模实施推行，你们的库房里已经多了一批设备和零件。另外，你们心心念念的、那个拿机械宣讲者组织作为幌子的机械飞升仪式，也可以尽管进行了，不会再有任何意外。”
听到这话，维克塞斯和埃斯特两人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两兄弟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和恐惧。纳门所说的这个东西，就是塔普特疆国隐藏得最深的一个秘密！
可是，纳门不仅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居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提供了一些急需的帮助。
这里面隐藏得信息量就太大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一直不说话的埃斯特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锋刃直指纳门。
“我的意思是，”纳门仿佛吃定了对方，侃侃而谈，“你在君临城大学进行的那个关于帝王的课题，以及由其延伸出来的‘艾拉维拉项目’，现在已经不算是禁忌了。加油干，我看好你。”
接着，没有等对方吃透这则信息，他又抛出了第二枚重磅炸弹。
“现在埃赛勒姆城出现的危机，主要是由两个方面组成：其一，是那些信奉堕落邪神的鼠人，他们的神明马上就会自食恶果，而剩下的鼠人也就不足为惧了；其二，稍微麻烦一些，出现在城里的恶魔可能会变得更多，他们的主子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而是赫赫有名乌黯主君。不过，你们可以放心，那个可怜的六指儿也蹦跶不了多久了——运气足够好的话，在场的诸位或许可以亲眼目睹位列三巨头之一强大塔那厘恶魔的覆灭，你们只需移步到窗边用眼睛好好看着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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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0章 混乱升腾（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埃赛勒姆商业区外围。
奎斯一行四人，目睹了鼠人们对于这座城市旧商业中心的破坏，亲眼见证了他们的造孽。
“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哈拉蒙德感慨。
经过次元投石器的轰炸，以及之前次元爆炸撞车的洗礼，商业区里已然显露出了不止一座外星十分怪异的沙丘——那是被爆炸和恶毒魔法荼毒之后，废墟展露出来的最终形态——五颜六色的沙子随意铺洒在荒凉的地面上面，它们浸透了人类和各种怪模怪样恶魔（五颜六色）的鲜血。
这片区域的的天空动荡不堪,充满了不同寻常的金属阴影以及变幻多端的云团。多数时候，太阳并不可见，但当其露出时，看起来异常硕大，而且猩红得有些令人感到陌生。就好像，这里已经演变成了另外一个、充满危机的可怕世界。
在那些被烧焦的废墟周围，被高温熔化的石头像水一样流动变化,形成奇异的形状。而一些坑洼处的积水则呈现奇怪的粉红和蓝色,仿佛被奇怪的化学物质所污染。
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一队鼠人正在拼命地向商业区内部挺进，仿佛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景象。
“快！快！”
灰先知喃喃自语，由于长时间呆在在轿子里，他又累又烦。长途跋涉而又不能够伸展自如，这几乎违背了他的狡黠本性，但是实在别无他法。
在过去的几个沙漏时里，他已经太累了，没办法倚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
于是，他就被抬着穿过这些街区，只有在轮换抬轿子的鼠人时才停下来，就连吃饭都是边走边吃。可是由于道路太过颠簸，他的臀部和尾巴都长出了水泡，感到自己的背都要弯曲了。
抬轿子的鼠人开始叽叽喳喳地抱怨，对此，尼尼斯想着要不要用法术轰杀一两个来杀一儆百，但他知道这会适得其反。他还需要这些人去当苦力、炮灰，再者说,他的次元石储量也不多了。
而且,他刚刚处死了一些炼金工程师氏族的次元工头，现在想要施法也得再休息一会儿才行。尼尼斯一边恼怒地想着，一边正用爪子死命地敲击着被他握住的红色按钮。
“die！die！”他心里异常烦躁，因为次元工头交给他的爆炸遥控装置，似乎不起作用。
或者说，只能起到部分作用——奎斯藏在袖子里的手里，同样也有一个遥控装置，上面有一个绿色按钮，在尼尼斯按动红色按钮之前，奎斯就提前按动了它——那些被次元投石器投掷出去的炸弹，效力全部减半。
至于说原因，那也很简单：制造这种可以对恶魔造成可怕杀伤的原材料，是在印记城的鼠人花大价钱找普乌·千草杯买的。而它的原始配方，则是由帕鲁和斯内德在血战战场上发明出来的。
当然，永序之鳞商会不会售卖假冒伪劣产品。
即便顾客是鼠人，商会也会一视同仁。
毕竟，生意就是生意，做生意“诚信为先”是一则是不可被轻易颠覆的真理。
为了坑鼠人而坏了诚信，对不起，那些鼠辈真的不值得永序之鳞商会毁掉自己的商誉。
如果说，鼠人们使用这种毒药去毒杀恶魔，那么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意外。只不过，那些耗子实在是太过贪心，居然用胆敢擅自在商会产品里增添了毒害凡人的一些成份。
所以，在尼尼斯下令将炸弹投掷进商业区之后，奎斯只是动动拇指，那些炸弹里的“对恶魔有效成分”就主动和被鼠人添加的“佐料”先一步发生了反应，将后者变为无害的东西。
而在这种放热反应的过程中，毒气弹的内胆被熔化，令这些被炼金工程术士们精心制作出来的“先进玩意儿”变成了臭弹、哑弹，冒出的毒气云也如小孩撒尿一般没有溅起多大的动静。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哈拉蒙德看着眼前的废墟，以及正在拼命行军的鼠人，发出一句感叹。
商业区内部，现在已经不剩多少房屋了，他们也就没有必要（也没有机会）再在楼顶穿梭。
矮人戈林多虽然没说，但是第一个沿着墙壁攀援而下的行为，也证明他对这想法的赞同。
而就在奎斯最后飞身跃下的同时，小巷子对面也传来一阵喧闹：伴随着叮叮咣咣的打斗声，几个鼠人向前仆倒在地（他们明显是在逃跑）；接着，一队人马就从那边杀将过来。
尤金造船厂的那一行人，不仅先行离去，甚至收拢了一些同样是驻守在商业区外围、后来遭到鼠人无差别攻击的平民。这些人之中有不少都是商人，他们都带着各自的保镖。
“你们怎么没有离开？”看清来人是谁，奎斯率先走上前去，向身上衣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锁子甲的尤金询问道。
“外面都是鼠人。”尤金含混着回答。
虽然他很想说“还不是因为你们”，但是保密条例让其保持住了对所收到命令的缄默，转而用另外的话语来进行回答。
“这些人也都跟我们想得一样，他们觉得与其冒险零星突围，不如聚集在一起找到主力——无论是那些埃赛勒姆守卫，还是正在和恶魔战斗的艾拉维拉军团——那样多少可以受到些庇护。”
“暴风眼是平静的，”奎斯点了点头，“不过这是一个被广为流传的谬论。只是，你们现在想要走也来不及了。”
因为，他已经能够感受到混乱的力量正在升腾。
由于某个强大恶魔的现身，物质位面的埃赛勒姆城突然进入到了许多塔那厘恶魔的视野之中，变成了一个令其垂涎不已的香饽饽。
就连那个深处“暴风眼”的恶魔领主之子，此时此刻也能感受到某些事情正在发生。
本来，他已经快要被逼迫到要与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短兵相接了。但就在不久之前，被其持续保持的、用来从无底深渊募集兵源的召唤法术，居然突然就得到了海量的回应？！
一只只恶魔，一个个混乱的塔那厘战帮，接连不断地踏出被他维持的那座异界之门。恶魔的数量越来越庞大，从各地赶来，零散的塔那厘魔族逐渐汇集在一起，形成了浩浩荡荡的军队。
畸形，怪异，恐怖的生物越来越多：半男半女的恶魔；手臂上长着螃蟹一般的钳，骑着某种十分迅捷，双足奔跑，长着长舌头的深渊生物；甚至，其中还有一些有着诡异色彩皮肤，夸张而可怕的面部如同直接从身体的中间冒出来似的、丑陋而古老的奥比里斯恶魔，亦夹在在队伍中……
他们之中，有的在蠕动爬行，有的在奔跑，有的在跛行，也有的在蹦跳乃至飞行——这些来自无底深渊的可怕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在不规则地，不整齐地，不和谐地运动着。
并且，他们全都十分狂热。
“父亲！”亚萨斯喃喃自语。
一方面，这个恶魔领主之子在由衷庆幸自己没有被格拉兹特抛弃；另一方面，他则深深地嫉妒，自己何时才能有乌黯主君这般一呼百应可怕号召力。
“不仅仅是这些杂牌军，就连祖格莫伊居然都出手了……乌黯主君的名号，果然非同凡响。”亚萨斯感慨着，浑然没有觉察出因为过于用力，所以他嘴巴里的獠牙都被咬得崩碎了数颗。
在其目之所及的地方，一座座“山丘”拔地而起。仔细一看，却能够从它们表面看到一道道十分不自然的光芒闪烁着。这并非是什么土石丘陵，而是一簇簇巨大而黏稠的真菌，菌丘上面还长有巨大如树木般的这些蘑菇。它们的菌帽形状各异，带着病态而恶心的色彩——黄疸般的暗黄，骷髅般的苍白，瘟疫般的绿——它们争相往上生长着，似乎在与同类抢夺空间。有的蘑菇则有多菌帽，而且从不同的茎长出，这些菌类之上，分泌着肮脏而有剧毒的黏液，滑落地上。
而以上种种都显示出，这种扭曲的东西，是本不应该在任何正常的世界中存在的。
除了那位无底深渊真菌女王统治的菌床。
四处传来巨大真菌蘑菇轰然倒塌的声音，附近的恶魔一拥而上，如同一群蚂蚁一般在菌毯上疯狂地吞噬着那些巨大的蘑菇。他们撕扯着根茎，舔食着黏液。在一番啃食之后，他们变得极度疯狂，肆意地打斗着，尖叫着，好似这真菌有着兴奋而上瘾的功效一般。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作为盟友兼传闻中的情人，祖格莫伊在以自己的方式向乌黯主君示好。祂（注释1，2）慷慨地为那些被“乌黯主君”这个名头吸引来的邪魔，提供了一次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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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祖格莫伊在物质位面有自己的信徒。为了升神，她曾经在物质位面建立了要给邪恶元素崇拜宗教，并且引起了八叶的高度重视。虽然她被后者击败并捕捉（后来逃走了），但是我们依然有理由相信，祖格莫伊完成了部分升神所必需的条件。因此冠名为“祂”。
注释2：被法师抓捕、逃出的经历，让其与格拉兹特之间产生了某种同病相怜的认同感，两个恶魔领主在明面上结为了盟友。在对付同位面的无面之王朱庇莱克斯方面，格拉兹特给与了祖格莫伊一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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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1章 混乱升腾（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只生物所散发出的恐怖，如魔法般渗入人的身体。而这这种超自然的能量，凡人无法理解，只能感知和反应——仅是看着他，人类的眼睛就会感受到一阵疼痛。
他的面貌就已经让人明白，这东西本不应该不属于这世上，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如尸体般的恶臭令人难以忍受——腐烂的气息,凝结的血块，以及更加令人作呕的臭味。
作为一头巴洛炎魔，他生来就十分高大，背后还长着巨大的蝙蝠双翼，如牛头人一般健壮。他一手拿着一盘长满荆棘的长鞭，另一手上则是一把比人还大的、上面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恐怖巨斧。其皮肤猩红,面容凶煞而充满野性，除此之外他还长着一对猩红的大眼睛。
恶魔的双眸如一望无尽的血海一般,从中渗出的邪恶与永恒。在那不可知的深处，闪烁着野蛮而仇恨的红色烈焰，带着疯狂的凶残。他企图推翻宇宙的秩序，满足永远无法满足的杀戮欲望。这个生物见证了成百上千个世界的诞生和毁灭，一直期待着万物的灭亡。与他的存在时间相比，塔普特疆国的历史如沧海一粟；与其力量、野蛮和狡猾相比，凡人永远望不到其项背。
抵达凡世几分钟，恶魔最终开口，恐惧再次降临。“我来了，那该死的战斗在哪里？”
他的声音如同黄铜号角，使人感到空虚和寒冷，冷得让人浑身烧灼，声音如雷鸣一般响亮，但发音十分清晰而准确，每一个字都恰如其分地表达着恶魔内心对于破坏与毁灭的渴望。
他是在对亚萨斯说话，语气里毫无敬意，仿佛说话的对象只是一只小喽啰而非恶魔领主之子。
虽然作为一头巴洛炎魔,他的确是有如此自负的资本，但是这依旧让亚萨斯相当不悦。
只是,亚萨斯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发作，而是企图诱骗这头巴洛炎魔去冲锋陷阵。
“战斗就那里，你目之所及，”指着一边同之前那些低级恶魔战斗，一边与新来的鼠人军队战斗着的艾拉维拉军团，以及少量埃赛勒姆守卫，亚萨斯用一种不屑地语气说道：“所有凡人都可以是你杀戮的对象，只不过，能杀多少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一群菜****洛炎魔吐了一口带有恐怖高温的痰液，将一个离他太近的狂战魔烫得发出声惨叫，后者冲其瞪起蟾蜍般的眼睛。可权衡了一下之后，狂战魔最终还是敢怒而不敢言。
巴洛炎魔猖狂大小，欺凌弱小（老实说，狂战魔也只是相对他弱一些），总能让其心情愉悦。
“你们这群杂碎们，还等什么！”他用深渊语大声咆哮，同时挥出手中的荆棘长鞭，“啪”地将一只泥魔的元素身躯抽成了四处溅射的泥浆，“还不给我快点去享受屠杀！”
他的话语，准确无误地传到附近每一个塔那厘的耳朵里，恶魔们全都被震得脑子“嗡嗡”的。
当巴洛炎魔那如同双偶蹄类动物的脚掌踏出脚步，不想成为其暴虐性情牺牲品的恶魔们，立刻乌压压地向其指定的方向发动了冲锋。
一群群长着角的希尔魔在大恶魔周围聚集，一队又一队弗洛魔在其头顶盘旋，他们全都在以行动奉承巴洛炎魔的淫*威，同时也随时准备去对那些凡人进行一番屠杀。
巴洛炎魔举起自己燃着烈焰的武器，斧头早已饥渴难耐，渴望着吞噬凡人的灵魂。
挡在这波恶魔大军面前的，是艾拉维拉军团的一道“活城墙”：已经变化成战争形态的破城者，此时已经化身为一艘浮空堡垒，像一道移动的城墙也似，保护着其他艾拉维拉战士。
大魔举起斧头，示意进攻。
顿时，恶魔一方军队里鼓声大作——不少如蟾蜍般的狂战魔，挥动拳头猛砸自己的肚皮——大军动了起来。渴望鲜血的巴布魔们一马当先，很快就消失不见；希尔魔步兵紧随其后，羊蹄状的脚掌在已经深渊化的废墟中如履平地，像是岩羊般矫健灵活。巴洛炎魔看着自己的仆从，面露满足。而当这些恶魔进入射程，破城之立刻开始了阻击，雨幕般的子弹戳穿了前者那畸形的身躯。
……
“里面打起来了，”听到商业区内部枪声大作，奎斯直接打断了尤金和哈拉蒙德的对话，“我们现在想走可能也来不及了。”
仿佛是为了迎合他的这句话，如潮水般溃退的鼠人军队——不单单是鼠人，恶魔也会无差别攻击，甫一接战，大量的氏族鼠和奴隶鼠就本能掉头逃窜——从商业区内部冲了出来。
奎斯举枪射击，枪声震耳欲聋，枪口闪着火焰，映射着年轻铳士的脸庞，一阵密集而滚烫的子弹高速倾泻在那些鼠人身上，瞬间数十敌人倒地，就好像遇到礁石的流水一般被打散。
“干得漂亮！”矮人戈林多大声叫好。
不过，这支聚集在小巷里的人类队伍，还是和成群的鼠人短兵相接到了一起。
尤金一剑刺入一只狗头野怪人的胸膛之中，反作用力让他手臂麻木，恶臭而温暖的血液喷射而出，混杂着其毛发体味扑面而来。最终那怪物缓缓倒下，他踢开其尸体，又向其它敌人劈砍而去，斩断了其喉咙的颈动脉。鼠人急忙伸手捂住颈脖，尤金则趁此继续挥砍，从脊柱一直刺入了心脏。
在他身旁，那些随行的船厂武装也正疯狂地砍、劈、斩、切，一通乱杀。一斧子挥下去，就有一只鼠人捂着血淋淋的胸膛；一剑劈过去，就有一只鼠人拿着断肢倒地。
尤金扫视过战场，不提那个悍勇无双的矮人，就算是资料里显示的、那个来自格林家族的大少爷哈拉蒙德也是一把长剑耍得很溜，几招就能将鼠人的脑袋切开，脑浆如果冻一般混作一团。
从一侧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随之是鼠人的惨叫，这是奎斯扔的炸弹。
一阵刺鼻的烟雾散开，令尤金睁不开眼，直咳嗽，而这吸引来了一只鼠人从烟雾中劈来一把斧子，他勉强拿起剑抵挡，几乎没躲开。力道让他肩膀作痛，但立马又有一只黑色的爪子从烟雾中伸出，扼住了他的喉咙，黑毛风暴鼠手上尖长的指甲刺进了他的脖子，流出了血。
烟雾散去，眼前高大的鼠人显露，尤金余光看到另一只鼠人正举起长矛，一切似乎又慢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将要死去，但自己还在极力挣扎。风暴鼠人实在强壮，看着长矛要刺过来，尤金甚至喊不出声。接下来的每一秒，他都在想象着长矛戳穿自己肋骨，斧头斩下自己头颅的情景，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依旧做最后一搏——他假意放松下来并向前，这一意外举动让鼠人失去了平衡，尤金则趁机转动身体，借力推动风暴鼠——另一只鼠人的长矛恰好刺中了自己的同伴，令其痛苦地抽搐着，手不由得松开。这时，尤金迅速挥动剑刃，精准地砍下了敌人脑袋。
硕大的黑毛鼠首滚到一边，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无头尸体倒在地上。拿着长矛的鼠人愚笨地看着自己同伴的尸体，好似不相信自己杀了同伴，尤金抓住机会，一剑刺进鼠人的肚子，向上猛划，内脏顿时散落。
一时间，他站在战场中心，周围全是失去控制的杀戮和疯狂。其左侧，商人与他们的保镖正在奋力与鼠人搏杀，精铁武器与劣质长矛相交；其右侧，那个矮人正在与三只精英风暴鼠搏斗，他们从矮人两侧袭来，这样两个鼠人可以吸引住矮人注意力，为另一个鼠人创造致命一击的机会。
还没等尤金出言提醒。那个名叫戈林多的矮人便主动出击，冲向一只鼠人，用惊人的一斧直接砍碎了风暴鼠人的头盔。四散的头盔碎片有少量扎进了鼠人的血肉，没有完全脱落，但这一击足以致命。而且，他没有停下来，而是横穿而过，第二个鼠人的攻击因此而落空。戈林多顺势向后劈去，斩断了跃起偷袭自己那只鼠人的腿筋。还未等其死去，戈林多就找上了仅剩的第三只鼠人。
矮人看上去满身血污，像是刚从屠宰场回来一样。尤金低头，发现自己也没好到哪去，手全是血渍，靴子上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他回过神来，发现矮人正示意自己小心，立马转过身，急忙蹲下来躲过了一道墨绿色的次元闪电束——这是一个偷偷从战场溜号的炼金工程术士。
“die！die！”那个炼金工程术士大吼着，红色的眼珠里闪动着疯狂的神色，腰间挎着的次元电击枪也马上就再次蓄势待发。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从其背后的阴影中蹿了出来，用两把带有尖锐锯齿的长刃匕首分别划断了工程术士的喉咙和它身上那件武器的背带。鼠人舌头伸出老长，挣扎着扭过头想要看清是谁杀害了自己，然而却只是看到影贼大师老威瑟的一抹影子。这时，他腰间的次元电击枪也充好了最后一次能量，向身后的鼠人队伍射出了一记噼啪作响的闪电束。
“我们不要在这里恋战，”奎斯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不知何时，他再一次爬上了房顶抢占了制高点，“你们听我的指挥。杀穿这一波鼠人，然后，立刻冲进前面的小巷，第一个路口右转！”
原来，他已经在房顶看好了穿插路径，可以直达艾拉维拉军团的阵地。而在这些路径上，阻碍相对要少许多，而且有些阻碍已经被奎斯用枪械提前解决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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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2章 混乱升腾（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条道路安静得吓人。”
在尤金身边，那个同样有着约姆斯传奇海盗王间谍身份的造船厂工头，小声地嘀咕着。
狂风吹皱了他们的头发；虽然早餐吃得很饱，但是经过一系列消耗体力的运动，他们的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肚子里就好像有一窝老鼠一样乱啃着要钻出来似的，一直在抗议着。
恶魔的大量出现,小范围内改变了天候。现在明明正值正午时分，可是走在小巷里的他们头顶上乌云滚滚，巨大的闪电划破黑暗，带来地狱般的闪烁。时不时地，还会有雨水打在脸上，还都带着股陈年老醋的气味,不小心落进眼里就会令人感觉杀得生疼。
他们不敢用照明灯球之类的东西，后面的人只能紧盯着前面人的衣摆，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掉队。高过膝盖的野草——那些在商业区里商人们赌咒发誓，他们从来没有在商业区的哪条小巷里，看到过如此之多的杂乱植物——像大海的水一样起伏流动，草尖拂过，很容易划破经过者的皮肤。
在无底深渊生长的荆棘草，向来如此。
当然，还有一些更加具有攻击性、更加恶毒的植物也在滋长。比如说，蛇树。可是在屋顶为众人引路的奎斯，总能带领一行人避开这种危险的植物，最多只是让他们遭遇一些鼠人溃军。
在这里，在这个时候，在混乱升腾的恶魔之所，那些鼠人反倒成了基本无害的东西。
……
“该死！该死！”尼尼斯咬牙切齿。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尼尼斯曾经自傲地认为，自己的部分天才之处就在于处理突发事件的灵活应变能力——毕竟，对任何一个鼠人领袖来说，那些愚蠢的手下都有可能把事情搞砸——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觉得自己的灵活应变能力实在有些不足了。
尼尼斯不禁一哆嗦,他的占卜告诉他,现在发生的事情正让他的计划岌岌可危。
灰先知他从自己的排泄物中看出了征兆。
在过去几天里，他只吃了经过发酵的次元石凝固物。当他以这种方式证明对伟大莱兹爱渥陛下的忠诚时，也不得不忍受着次元石粉末带来的胃胀气。可根据最新的神圣排泄物显示，他将在这里遭遇到比人类更加棘手的对手。当然，虽然就像所有的预言一样，必须考虑到误差范围，但是尽管如此，尼尼斯觉得自己在占卜方面的丰富经验对其很有帮助。
其他那些不如他的灰先知可能会被自己的愚蠢欲望蒙蔽，从而忽略理性的现实。但是尼尼斯不会犯那种错误，他以严谨公正的态度解读了这些迹象，并且得出了一个令其惊惧不已的结论。
在和人类交手之前，那些可怕的恶魔——特别是那只特别大只的、长着蝙蝠翅膀的巴洛炎魔，会先一步踏破鼠人的阵线，与他进行无意义的战斗。
“愚蠢的恶魔玩意儿！”尼尼斯再次低声咒骂，他想要极力否认自己的恐惧，可是却做不到。
在次元石带来的幻梦之中，尼尼斯看到了许多关于那个巴洛炎魔的奇怪幻象：一座强大的堡垒深埋在大山之下，他与另外一只同样拥有着恐怖力量的巴洛炎魔作斗争；他们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和邪恶，以至于能够让所有鼠人里的都不愿去面对，包括灰先知本人；当另外那只巴洛炎魔倒下时，残破的尸体瞬间爆炸，将整个山峰都炸得坍塌下来，地下的堡垒变成一座坟墓。
“就算能够杀了巴洛炎魔，我的军团也会因此而报销半数。”尼尼斯疯狂地计算着，然而预期的战损结果却令其有些不愿意接受。
尼尼斯还注意到，离他比较近的一些魁首们正看着自己，他再一次低声咒骂。
同时，尼尼斯也在内心祈祷：“伟大的老鼠之王，我知道您的化身就在这座城市。当您享受完属于您的战斗，能否屈尊纡贵地来到我这里，用无上伟力帮您忠实的信徒解决这个恶魔！”
……
不久之后，我勇敢的鼠人士兵们就将倾巢而出，发动进攻，占领这个王国的权力中心。
贪嘴·格罗特如是想到。
他高兴地搓着爪子，两只大螯也在咔嗒咔嗒响个不停。很快，他自己制定的周密计划和苦心经营的关系网将为自己带来利益；很快，他就可以走进那些人类玩意儿的高塔；很快，他就可以取代那个愚蠢的灰先知和盛行官僚主义的十三议会，成为鼠人之中真正的王者。
所有挡在他成功之路前面的人，他们都将在无尽的折磨中哀求贪嘴·格罗特赐予其一个痛快的死亡。很快，这些都将实现。贪嘴·格罗特十分相信这一点。
在他周围，鼠人军队正在行军，一排排强大的鼠人战士，驯兽师氏族的中坚们，在骄阳下前进；猩红的双眼反射着太阳的光辉，长长的尾巴甩动着内心的杀戮之欲，尖利的牙齿滴着唾液。
而在灰先知身后，站着他的保镖。
那些由暴风鼠异化成的鼠巨魔——比卖给其它氏族那种普通货色更聪明、更强大的定制版——正带着嗜血渴望，低声嘶吼着。它们比任何人类都要巨大，更不用说鼠人。它们由人类的两倍身长，十几倍的重量。
其面貌类似鼠与狼的结合体，猩红的双眼里满是狂怒；尖而长的利爪从巨大的手指上伸出，尾巴猛烈地抽打着空气；它们一只胳膊上绑着次元机枪，另外一只则握着战剑。
为了能够创造出这种划时代的产品，贪嘴·格罗特为此花了一笔不菲次元石。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十分肯定地认为，这个代价跟自己的预期胜利及其所带来的一切相比，不值一提。
他审视着眼前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服务于自己卓越计谋的鼠人军队：戴着驯兽师氏族徽章的暴风鼠、氏族鼠、鼠巨魔，以及成群结队被驯兽师驱赶着的巨鼠……
就算粗略估计，这支军队的规模也近乎两万，几乎是整个驯兽师氏族的全部家底。
有了这支军队，贪嘴·格罗特已经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尤其是当对手不过是区区人类的时候。
他们拿什么来对付“这个世界真正的亲儿子”？怎么对抗作为老鼠之王选民和恶魔盟友的我们？答案很明了，人类没有胜算。仅仅是想着握在手里的胜利和随之而来的战利品，他的尾巴就已经硬邦邦地要翘上天了。
“你要怎么攻破那座要塞的大门？”
一个声音将贪嘴·格罗特从美好的遐想中拽了出来，悬浮于其身后的高大恶魔说的肯定不是鼠人通用语，可是驯兽师氏族的族长却能毫无阻碍地理解对方话语的意义。
虽然心里不是很高兴，但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还是耐着心思回答道：“我不会让宝贵的鼠人精锐送死，这一点，我和那个愚蠢的灰先知完全不同。不过也请你放心，凌鸦塔的大门，现在已经进入了开启倒计时。”
他曾经计划由那些暴风鼠来去冲击凌鸦塔。
当大门打开之后，鼠人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凌鸦塔。但随着思考的深入，贪嘴·格罗特发现如果要通过这种方式取得胜利，那么他将浪费至少几天工夫，以及数以千计的暴风鼠。他觉得如果自己再拖延下去，阴险的灰先知有可能恬不知耻地窃取其功绩，夺走他的一切。
因此，他热切的盼望着这场战争尽快结束。
第二个计划他与一些驯兽大师简短地交流过，并且被认为是可行的。那些驯兽师曾经创造出了风暴鼠魔（也就是那种加强版的鼠巨魔），这一次他们瞄准了深坑憎恶。据分析，这些有着再生能力大家伙会义无反顾的撞进凌鸦塔的大门。而这便是其邪恶无情计划的一部分。
在鞭子与凶狠的队长们的共同作用下，驯兽师氏族的军队还算稳定，驯兽大师们也因此可以安心工作。他们用刀片在深坑憎恶那下垂的腹部切开了一个个大洞，又慢慢扒开伤口，准备在里面鼓捣填充些奇怪的东西。
为了防止深坑憎恶暴走，驯兽大师们将其锁在沉重的圆柱之上，用粗壮的铁链与坚固的螺丝固定起来。然而，即使是作了安全措施，这些咆哮着的怪物也依旧十分危险：一些倒霉的低级驯兽师被它们的附肢抓住，然后被强塞进其在臃肿的身躯上不断游走的各个嘴巴里。
随着改造的不断进行，深坑憎恶也越来越难以控制。当最后一个“小玩意儿”被安放进它们体内的时候，周围已经是满地狼藉了。贪嘴·格罗特向手下下达了新的命令：“让这些怪物继续保持着这种状态，然后解除枷锁”
当深坑憎恶们被释放出来的时候，一些倒霉的奴隶鼠被绑住四肢丢在其行进的路线上充当诱饵，他们身上都涂满被怪物所喜爱的，用酸奶、动物油和血浆混合出来的酱汁。那些怪物就好像吃豆人似地一个个吞噬掉沿途的“小点心”，目标直指凌鸦塔底部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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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3章 机械飞升（5）（求推荐票！求月票！）
尼尼斯在祈祷神明的拯救。
只是，这个灰先知却不知道，他的那位神祇现在也自顾不暇，正陷入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潟湖区，净水工厂。
这座占地接近百亩的先进工厂，此时已经成为了一座死气森森的鬼域。只有一个绿得发亮的莱兹爱渥神罚化身尽力散发出有限的光亮，企图照耀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至于说,那个之前和他酣战不休的食人魔半神，则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迷锁！”
虽然莱兹爱渥并不特别擅长魔法之道，但是作为一个神明，祂依旧可以通过付出极为宝贵的、近乎于万能的神力，来感知并获悉周围的环境。
祂感受到了死亡与黯蚀的力量，感受到了钢铁的冰冷，感受到了那明显到极致的阴谋。
请君入窝。
很明显，祂中了某些人的诡计,当其将几乎拥有自己一大半神力的神罚化身投入到物质位面。
那个该死的迷锁就开始自动运转：之前死在这里的鼠人和人类，就好像是某种仪式祭品，有效地加速了迷锁的成型过程。不仅如此，他们散发出来的死气，还为迷锁提供了掩护。
以至于，当迷锁最终成型的那一刻，莱兹爱渥才堪堪感觉到这里出现了问题。
风吹过折断的树枝、倒塌后仍旧支棱着的房梁，发出“吱吱呀呀”的诡异响声；在风中，若有若无地，还有一种“咿咿呀呀”的吟唱声，这声音令所有活着的生物都感到难受。
就连神祇的神罚化身亦不可幸免。
莱兹爱渥觉得，自己这具由次元石凝聚成的、本不应该有任何不适感出现的躯体，似乎正在遭受亿万虫豸的啮咬。祂觉得，每一秒钟，自己的身躯都处在一种微不可查的崩解状态之中。
“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能够腐蚀次元石凝聚成的身躯？”祂心里的凝重感又沉重了几分。
事实上，也不怪祂又这样的惊惧。毕竟,在神明的认知之中，除了神力之外,整个多元宇宙也就只有几种力量可以对神明本身造成威胁。凡物和神明，其存在的本身就是两个不同维度。
像传奇半巫妖斯内德这样，利用埃赛勒姆阴影山数十年残魂碎片施展法术，最终构建出有如此惊人黯蚀效果的迷锁，祂之前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可斯内德就是做到了。
通过数十年如一日地研究灰烬世界的本质，半巫妖将所谓“诸神厌弃”的作用机制研究了个通透：他弄清楚了如何摆弄这种机制，并且将其用适当的魔法重新呈现出来。
而这个迷锁就是斯内德的研究成果。
半巫妖用缚魂法师的办法，利用阴影山相对充沛的灵魂碎片库存，建立起了一座临时的缚魂之塔。只要还有游魂可以引导，那么它就能不断为一种独特的不死生物提供存在所必须的能量。
这种不死生物名为熄灵。
在迷锁的边界处，数百个裸露着胶质状的、松散而平滑肌肉的熄灵手拉手站成一圈，莹绿色的灼热目光从其被裹尸布包裹的头颅中透射而出，照亮了那张类似人形却介于真实与虚妄之间的脸孔。
大量黯色的徽记——由不死者才能理解的符文——飘浮在它们的身体周围。这些不需要支撑就能悬空的字符，恰如其分地展示了它们那种发自内心的对于一切活物与神圣的诅咒。
熄灵是一种代表恶毒与虚妄的无形之物，它们藐视一切生者、活物，甚至哺育它们的光芒。但是在其所罗列的仇恨列表上面，高居榜首的仍旧是多元宇宙之中的各位神明。
如果有可能的话，熄灵非常想要杀掉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祗，那会让其感受到无上的光荣。
只是，显而易见，这种行动不是它们能做到的。然而，即使不能直接影响神祗，但是它们的确拥有打破神祗及其追随者之间的联系的能力。根据烛堡图书馆的密藏记录，多元宇宙之中高阶牧师乃至选民的陨落事件，背后很多时候都与熄灵的出现有关。
而借助缚魂之塔的能量增幅，再加上斯内德为其植入的一种虚假技艺，这些熄灵此时竟然有了解除神灵化身的大能。它们令自己那名为“代赎”的超自然能力持续开启，对被困在迷锁里面的莱兹爱渥进行着持续的伤害——哪怕那位老鼠之王也属于邪恶阵营，可熄灵们却并不在意。
能够伤害到一位神明的化身，对于那些熄灵来说，简直就已经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它们怎能不为之鼓舞，为之雀跃，为之心甘情愿地受到斯内德驱策？！
与之相对的，则是莱兹爱渥那越来越烦躁的心情，老鼠之王的神罚化身开始躁动、开始疯狂地攻击着其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
“虽然我不会破解迷锁，但是我只要将其打破不就行了？”莱兹爱渥的神罚化身内心暗道。
可是，既然被算计者都能够想到的事情，算计到祂的斯内德又怎会想不到呢？
祂的利爪在头顶上挥舞着，发出的呼啸声与头顶上食腐鸟的叫声相呼应——它们仿佛有某种直觉，早在第一次流血之前时成群结队地来到了杀戮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灰粉味，就算肮脏的鼠人也不会感到习惯。
一束绿色的闪电，从莱兹爱渥手爪中飞向天空，就像由多支闪电聚集而成的一个发光球体。闪电球不断攀升，直到它接触到被迷锁模拟出的虚假“云层”，发出钢铁般的碰撞声和一种类似来自云腹深处的隆隆雷声。
迷锁内，很快就下起了大雨。
雨滴降落在净水工厂翻卷的地面上，弹跳着。很快，土地就变成了泥泞的沼泽。
咕噜噜……
随着一阵阵气体涌动的异响，一些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所容忍的死灵生物，从沼泽之中升腾而出。它们甫一出现，就无视神罚化身施展的“呵斥死灵”，毫不畏惧地对着长着宛如老鼠恶魔似的莱兹爱渥发起猛攻。
“肮脏的东西！”
神明愤怒了。
祂用尖利的爪子，砸碎了死者厚重的头盖骨，并在它们伸出爪子前碾碎了死者的手臂。
祂的怒火宛如实质，从那布满倒刺的长尾尖端冒出；火苗飞向高空，闪着弧线，一些在暴风雨中燃烧殆尽，另一些则落在不死生物身上，点燃了它们身上那并不干燥的皮肤。
有些佝偻着身形的食尸鬼，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扑向了被神明杀死的同侪，已经饱餐了一顿尸体大餐。那些作为其食物的尸体就躺在凝结的血泊中。其中，有些尸体失去了胳膊，腿被压碎，头颅也已消失。可食尸鬼对待它们却都一视同仁——就像对待肉一样。
莱兹爱渥轻而易举地就能屠戮那些死灵。
战斗，本就神罚化身该做的事情，也是其仅仅能做好的事情。祂是战场上身先士卒的士兵，而不是运筹帷幄的统帅。热血沸腾在祂的血管中。祂发出一声可怕的呐喊，投入到战斗中。
祂用脚踢在一个僵尸的脸上，用力过猛，以至于它的脑袋飞出去的同时下颚也镶进了脑壳；祂用爪子把一个食尸鬼死死按在泥泞的地面上，次元石的力量转化为热量，将其烧灼成一片焦炭。
很快，莱兹爱渥周围的空气中充满着血腥味。祂品味着它，它引导着祂，感觉它在祂的血管中流淌着，并把它变成他自己的力量。
这就是祂的魔力。
身为神罚化身，祂是个真正的战士。
终于，借助毫无保留的表现，莱兹爱渥为自己迎来了一个真正对手。那个被传奇半巫妖斯内德新收服的吸血鬼医生蒙提斯，以嗜血狼蝠的姿态进入了迷锁，从泥沼之中“破茧而出”。
“面对我!”
神明化身怒吼，向那个明显已经不怎么正常（相对正常吸血鬼来说）吸血鬼发出挑战。祂能够看出来对方已经获得了某种强化：名为“黯蚀”的力量在其身上凝如实质。
不过，这也正和一个渴望战斗神明化身的心意。祂的嘲弄在战场中蔓延开来，吸血鬼像狼一样的巨大口吻唇也报以冷笑。莱兹爱渥双脚悬空，再次张开双臂，咆哮着发出挑战：
“面对我！”
在这很短的时间里，仿佛有人吹响了战斗的号角，第二波出现的不死生物在冲锋的道路上排成了一个弧形，仿佛要裹挟大势以淹没那个神明。而蕴含了第三波不死生物的泥沼，亦还在冒着泡。
嗜血狼蝠猛地前冲，迎接莱兹爱渥化身的挑战，他的眼睛中露出嗜血的渴望。
“神明的鲜血——”蒙提斯的舌头伸出了嘴唇，贴着口吻擦了一圈，“——吾还没有品尝过呢！那一定是绝美的血酿！”
眼看拳拳到肉、招招见血的肉搏就要开始，莱兹爱渥的心跳突然慢了下来，周围的战斗声也慢了下来——祂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好像陷进了糖蜜之中。
“我艹！”
神罚化身只能在内心发出愤怒的咆哮。
原来，那个藏在背后的施法者还有一招，居然对其施展了“时间暂停”这个阴损法术。
祂亲眼看见嗜血狼蝠向自己扑来，看见食腐鸟在头顶上贪婪地盘旋着，看见死灵被其身周释放的气焰击倒，但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缓慢。祂的心跳在耳边轰鸣；祂的呐喊声，则变成了一声漫长且震耳欲聋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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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4章 机械飞升（6）（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嗜血狼蝠向前扑去时，蒙提斯那被玷污的利爪正呼唤着血液。这只被半巫妖斯内德专门强化过的利爪，在空中挥舞着，对准了莱兹爱渥的脖子，苍白的爪子上泛起幽暗的涟漪。
中了“时间暂停”法术的神罚化身，只能尽力摆动祂那长长的尾巴用其挡住嗜血狼蝠的抓挠。钢铁碰撞的震击声响起，蒙提斯身上的肌肉都因为反冲力而荡起一层波纹。
他又朝莱兹爱渥的脸上猛击一拳——这场战斗没有任何美感,也不应该有，它就是一场纯粹的暴行——这一击打破了莱兹爱渥鼻子上的骨甲，使祂悬浮在半空的身体向后倾倒。
莱兹爱渥也对吸血鬼报以老拳。
只是祂慢了一拍，当祂的鼻子被打破之后，神罚化身的铁拳才堪堪贴近吸血鬼的胸膛。
但蒙提斯毕竟没有被时间法术影响到，他的速度更快，猛地向旁边闪开，躲闪了这致命一击。
他甩了一下因为砸碎神罚化身面甲而节节断裂的胳膊,另外一只胳膊则蜿蜒如长蛇似地滑向莱兹爱渥心口。吸血鬼挥爪的速度令人眼花缭乱，仿佛带着万千生魂的哀嚎，他的爪尖从莱兹爱渥的胸口骨甲表面划过，发出“呲呲喇喇”的剐蹭声响，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不过，神明的化身毕竟更强，莱兹爱渥这具用次元石凝聚成的神罚化身坚硬得有些过分。
无论蒙提斯如何用力，他最多也只能在祂的胸口挠出一道刻痕，甚至还因此而崩断了一根指头。
“嗷！”嗜血狼蝠发出类似野狼的咆哮。
锁喉、挖心之类的尝试既然不成功，那么他马上就决定试试戳眼、掏裆：蒙提斯高高跃起，这个不死怪物就好像是猿猱似地团身发力，一只手臂挡开莱兹爱渥的鼠尾，一只手臂伸直了利爪，将其刺向神罚化身的双眸。
千钧一发之际，莱兹爱渥猛地闭上眼睛，嗜血狼蝠的利爪擦过祂的眼皮弄出两条血痕。闪耀着些许金色荧光的暗绿色血液，从神罚化身的伤口流出打湿了祂的双颊。
伤口流出的血液滴在莱兹爱渥嘴边的鼠须上，在重力的作用下,淅淅沥沥向下继续滴落。
它们是耻辱的标志，不多也不少。
莱兹爱渥发出一声怒吼。澎湃的神力从其体内喷涌而出，祂用那近乎万能的伟大力量挣脱了时间的桎梏，重新掌握了对与身体的完全控制权。而不再只是意识跟得上，动作却像放幻灯片。
祂尾巴尖瞬间膨胀成西瓜大小，宛如战锤般挥舞出一道致命的弧线，砸向嗜血狼蝠的脑袋。
蒙提斯赶紧埋头向前一跃，避过了当头的抽打，只是任其砸破了自己背后的蝠翼——反正他现在也用不着这对东西——肢体受损带来的疼痛，将这只吸血鬼刺激得凶性更甚。
他一下子就撞进了莱兹爱渥怀里，张开双臂，牢牢抱住了神罚化身的腰肢。
撞击又发出了金铁相击的声音，在巨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莱兹爱渥也不由得被推飞出去老远。同时，原本一直都保持悬空状态的神罚化身，也被嗜血狼蝠扥得踩进了烂泥地。
“你这个肮脏的家伙！”
虽说既是用堕落的次元石凝聚成的、又一个被鼠人所信仰的神祇，莱兹爱渥的神罚化身喊出这么句话多少有些违和，但是祂确确实实生气了。之前和食人魔那鲁战斗时，哪怕祂们打得有来有去，可对方好歹是个半神。而现在呢？抱着祂的腰肢往泥地里钻的，居然只是一只亡灵？！
不生气，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莱兹爱渥的鼠尾骤然发力，上面的倒钩尖刺“嗤啦”一声就将嗜血狼蝠的蝙蝠翅膀连根扯断，丢向了泥地远处。高阶吸血鬼的鲜血，像是不要钱似地向外喷涌。一群嚎叫的食尸鬼立刻围了过来，它们扑到落上了吸血鬼血液的泥地里，扑到那被扯断的蝠翼上，用牙齿和利爪撕扯着。那些蕴含了大量亡灵精粹的血液对它们来说就是无上美味，可以滋养这群可恶家伙的身体与灵魂。
“你的末日来了，吸血鬼。”
莱兹爱渥一边说，一边用他的双爪紧紧箍住蒙提斯的头颅——钻进他的怀中，嗜血狼蝠的狼吻就探了过来，企图撕咬神罚化身的身躯——然而，祂却并没有将这个丑陋的脑袋拧下来。
“你的悲惨命运已注定！”莱兹爱渥大吼。“无止尽的痛苦，将是你唯一能够获得的报偿。”
就在祂说话的时候，祂背部的肌肉缓缓舒张，尾巴尖端变成一把造型狰狞的匕首，弯曲的刀刃在微弱的阳光下闪闪发亮。非常神奇地，那些被召唤出来的不死生物，全都同时抬头看向莱兹爱渥。
祂的嗓音突然提高八度，整个营地都清晰可闻。“看仔细点，认真看看你们的下场。”
莱兹爱渥略作俯身，两只大如笆斗的手爪死死按住嗜血狼蝠的脑袋，而那条尾巴则迅速落下，在神罚的化身力量加成下，祂的尾尖直接切入了嗜血狼蝠蒙提斯的脊梁。
“来看吧，来学吧，来感受吧。”祂低垂头颅，凑到蒙提斯耳边说道：“古老的血鸦祭法。”
说完，祂的尾巴便顺势一划拉，不费吹灰之力便割开了嗜血狼蝠的背部皮肤。看着血液汩汩的在高阶吸血鬼身体下方的雪地上凝成了一团猩红的血泊，莱兹爱渥仰天大笑。
祂把尾巴拔了出来，双手狠狠将蒙提斯的脑袋掼在地面，用一只脚掌将其踩入泥浆。接着，祂就直接用双爪剥开了吸血鬼背部的皮肤，露出了满是鲜血与黄褐色体液的骨骼。
“进行这种仪式必须要有着坚定不移的意志。”祂似乎是对周围旁观的不死生物，又或者是躲在这些家伙背后的那个施法者说道。“但是吾会大发慈悲，将你们引领向那唯一的终末节点。”
说着话，莱兹爱渥手爪猛地向下一戳，直接撺进了蒙提斯的身体，破碎的骨渣四散飞溅。祂又拔出了手爪，重复之间的动作连续戳击了三次，吸血鬼的骨裂纹路如发丝般向四面八方扩散。
接着，祂就握拳狠狠一击，蒙提斯的脊柱便一下子变得稀碎。祂伸出双手，握住胸骨两端的肋骨，以惊人的力气把整个胸腔向着反方向拉扯，直到完全舒展开来。
一根根肋骨组成的诡异造型，像是在背后舒展的双翼，亦或是天空中不断盘旋的乌鸦的翅膀。
它们填补了吸血鬼那被扯去的蝠翼。
至此，莱兹爱渥完成了全部献祭步骤，祂在嗜血狼蝠的颤抖抽搐不已的身体上反复踩踏，倒退着跳了几步，拍打着鲜血淋漓的手掌，最后站在一边欣赏着自己完成的可怕作品。
“真是完美的杰作！”鼠人之神伸出深紫色的舌头，舔舐着牙床，露出病态且嗜血的笑容。
“活干得有点太糙了。很明显，你不怎么懂得解剖，也从来没有认真学习过这门技艺。”
突然，一个声音蓦地响彻于迷锁结界。
莱兹爱渥猛地回头，待看清来者是什么东西，就算是身为神罚化身的祂也不由得眼神一凝。
以金石为体，这尊巨大的骷髅像迅速地飞过空中，诡异的淡紫色气体悬浮在其恶梦般的形体周围。在祂那针对各种战斗而预设的记忆储备之中，只有一种不死生物符合这些特征。
“蚀日星髅！”
蚀日星髅是谜一般的黑暗生物，有些文明宣称它们会攻击并消耗太阳以“熄灭世界”，来为世界末日做准备。有些施法者曾经占卜，得到的答案是这种亡灵生物来自繁星之间寒冷黑暗之地，而在在万物消蚀的黑暗中，人们得见的只有它们巨大，将世界沈入黑暗之中的阴影。
不过，斯内德从制裁者的古老记忆中得知：是一位已经久远到被多元宇宙所遗忘的死亡与破坏之神创造了第一个蚀日星髅，以作为展现末日的道具。它们是生活在星界的死灵，唯一的使命就是各个物质世界间穿梭，寻找已经走到末路的世界去赐予那些苟延残喘文明以仁慈的灭亡。
蚀日星髅们既不接受，也不否定这些说法，事实上它们对这些传说似乎感到很满意。
可以肯定的是，蚀日星髅的到来意味着一个大*麻烦即将降临该物质位面，虽然它们到底只是揭示了黑暗时代，或者就是它们造成的灭世灾难仍在争论之中。在一些星球上，虽然蚀日星髅已经来到了，但它们却沉睡在古老的陵墓之中，被现今已经遭人遗忘的英雄们所禁锢。
“随你怎么称呼，”巨大的蚀日星髅拖长了声音，“不过，这只是吾制造的一具化身。”
就像是那具蒸汽朋克风格的躯体一样，这具高达五十尺的巨大身躯，其实只是斯内德借助永序之鳞商会的庞大财力制造出来的一具义躯，价值并不比半巫妖的命匣更高。
而且，它这次出场的全部意义，就只是为了针对莱兹爱渥的这具次元石神罚化身。
“今日，吾必将见证汝之灭亡。”
蚀日星髅姿态的斯内德抬起了手掌，接着，整个迷锁内部就陷入了一种完全不自然的黑暗。
在使用了“深幽黑暗术”之后，迷锁内的空间就只有三处光源存在：由次元石凝聚成的莱兹爱渥神罚化身，散发出绿油油的荧光；而蚀日星髅的双眸，则闪耀着妖异的紫色光芒。
“永恒静滞术！”
“法术穿透：极限降咒！”
“法术极限：黯灭凝视！”
一上来，斯内德就连续使用了三种强大又阴狠的法术，不求杀敌但一定要削弱莱兹爱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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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5章 机械飞升（7）（求推荐票！求月票！）
乌弗瑞克抬起头，用鼻子嗅了嗅。他在空气里闻到了血腥与秽物混杂在一块的恶臭味，还有之前试图攻打要塞未果后，遗弃在要塞四周的鼠人尸体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腐烂味。
这不禁让人怀疑，那些鼠人到底是不是物质位面的生物，他们的尸体怎么能够烂得那么迅速？
埃赛勒姆守卫在此挡住了所有的侵略者，他们每个人都相信,过了今天凌鸦塔仍将屹立不倒。
哪怕面对再多鼠人，结果也是如此。
他转身向着广场上的阵地方向走去，举起手中的战斧对着周围致意，士兵们则一个接一个地跟了上去，所有杀出阵线的人都必须小心地后撤，随时准备迎战任何来犯之敌。
而守军防线,此时正面对着血腥的浪尖，驯兽师氏族的鼠人精锐正凭借一腔蛮勇,一个个如狂战士附体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凌鸦塔的大门。多亏城市德鲁伊宗会的建筑大师和各级军官们及时作好了充足的准备,守军才能够在鼠人如狂潮般攻势的初期得以站稳脚跟。
贪嘴·格罗特的手下们刚一露头，就遭到了埃赛勒姆守卫排枪队的热情招待，密集的弹雨已经持续了几个小时。事实上，虽然这种靠火枪压制的方法的确能够打退小规模的进攻，但是今天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面前的敌人要比他们想象中的强兵悍将更加阴损且悍不畏死。
必须得承认，服用某种炼金药剂之后，驯兽师氏族的士兵确实勇敢得有些不像鼠人了。
第一批炮火咆哮着淹没了鼠人进攻的阵型，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在凌鸦塔前的广场上久久回荡，很快就被耗子们濒死前的惨叫声给压了下去，那些奴隶鼠和氏族鼠刚好就处在火力投射的半径内。但就算守军装弹的速度再快，也没法与进攻者们添补士兵的果决向媲美。
“给我狠狠地打！”
乌弗瑞克高声怒喝，在一片战斗的嘈杂声中尤为响亮，敌人此时已经杀到阵线外围临时搭建的一幢三角堡垒根下，这种临时的防御建筑可没法猛攻之下撑太久。即便由城市德鲁伊特别加固过的墙壁墙十分高大结实，一般人看到以后心里就没啥想法了，然而还是有几个头脑子不做主的鼠人用爪子抠着石头缝一步一步努力往上爬。
三角堡的顶部共计架设有四门迫击炮,第一门对着聚拢的鼠人“轰”地开了一炮,铅弹雨点般地落下。第二发射出的是一发爆炸弹，炮弹呼啸着击中了敌人的队伍，干掉了一部分的同时还吓跑了不少人。然而，这种炮击并不能持续太久，临时的三角堡垒毕竟储藏不了太多弹药。
同时，鼠人们也并非没有远程打击手段：驯兽师队伍里面也藏着一些抬枪手，他们正在不断狙击城头上操控火炮的炮手。甚至，之前还有一些神枪手打中了火药桶，引起了殉爆事故。
早晨的空气中充斥着头发烧焦的糊味，以及皮肉烧烂的恶臭。在这种环境下，就算是普通人也会变成凶猛的野兽。而代价则是，他们的体力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如果不是有较为完备的工事体系可供依仗，像乌弗瑞克这样靠肉搏杀敌的战士，现在其实已经快撑不住了。
炮兵们再度开火，又有一批敌军被炸的胳膊大腿满天飞，纷纷落在了之前的死伤者当中。乌弗瑞克心里一沉，尽管火药武器能够在鼠人们的人海战术中造成大量杀伤,可归根到底只不过是在拖延进攻者的脚步罢了，并不能在战略层面上获取更多的优势。
鼠人一方的指挥官,似乎根本就没进行过什么军事方面的培训：面对三角堡垒这种类棱堡防御体系（尽可能建立交叉火力覆盖地带）,他们的第一想法居然压根不是从外到内一点点拔除三角堡垒，而是干脆直接无视了它们，让大量鼠人和各种各样的怪兽冲过来送死。
而这，在战术上固然很蠢，可在战略层面上确实压缩了守军的战略纵深。只要他们能够坚持得再久些，等到那些三角堡垒的弹药耗尽——那它们也就基本失去了作用——凌鸦塔的大门就要首当其冲地面对鼠人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已经有不少鼠人穿过了守军的抵抗阵线，逼近了凌鸦塔的大门。几个五大三粗的鼠巨魔拎着一大截粗木头外加其他一些木料，组成了一个简陋的攻城锤，用人类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嚎叫着，对准大门发动了第一波猛烈撞击。
攻城锤“咣咣”地撞在了金属打造的大门上，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震动感。哪怕大门出自顶级城市德鲁伊工匠的手笔，坚固厚实，精心制作，堪称防御利器。只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再好的防御也撑不了多久。
“万一这里挡不住进攻，”回想起刚才的念头，乌弗瑞克细细咀嚼了一下词语的含义。“还是用‘万一’吧，毕竟胜负结果未知。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护送着使节团要杀出重围。所以，现在必须要节省点力气。”
空气里弥漫着枪炮发射后的阵阵黑烟，与鼠人战帮一块到来的巨鼠们闻到血腥味后，对着四处散发着恶臭的内脏兴奋的狂吠。它们对同行的驯兽师氏族成员没什么忠诚度可言，一个个扑向地上的死尸，把脸埋在死去的鼠人堆里，贪婪地撕扯并吞咽着后者的皮肉脏腑。
而就在这时，数只或许只有在最可怕噩梦之中才会出现的、驯兽师氏族目前调配出来的最大体型生物兵器，深坑憎恶们突然就出现在了战场上。没有丝毫预兆，它们像是庞大的蜥脚类恐龙一般狼奔豕突到了凌鸦塔下的广场。没走几步，它们甚至还会在自己人队伍里挑选几个小零嘴尝尝。
“火炮攻击！挡住那些怪物，不要让它们靠近堡垒或凌鸦塔。”守军一方有指挥官大喊。
四足站立着的时候，深坑憎恶的身高就接近三、四层楼，它们可以很轻松地就攀上三角堡垒的城头。而在之前几个小时的对战中，埃赛勒姆守卫积累了一些对战这种怪物的经验，它们那可怕的再生力让后者感到无比棘手：想要击杀这种怪物，用小口径的枪械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想要使用火炮轰杀这种怪物也并不容易。第一，它们不会站在原地，任由火炮轰杀；第二，在接近凌鸦塔广场的时候，它们突然就跟发了情似地变得异常亢奋，飞快地向前方的人类阵地发起了狂野的冲刺。
“yes！yes！”贪嘴·格罗特从轿子中站了起来，跳着脚，大声地叫着好。
随着这个鼠人氏族首领的身躯恶魔化，那些负责抬轿子的暴风鼠巨魔也有些不堪负重，没挪一步都相当吃力。得亏是四只风暴鼠巨魔分摊了压力，否则两只还真不一定能抬得动他。
可是，他这么一蹦跶，还没等抬轿子的“轿夫”垮掉，那顶轿子就先一步寿终正寝。
伴随着“咔嚓”一声响动，贪嘴·格罗特那臃肿的身躯居然一下子砸穿了轿厢，落到地上。
看到这一幕，悬浮于空中的格拉兹特，嘴角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嘲讽似的笑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鼠人无非就是小丑而已，他们能够做到的事情也就仅此而已了。”
贪嘴·格罗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乌黯主君的目光，滴溜溜在地上一滚就重新站了起来。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两只螯肢“咔嗒”一闭合，将那四个风暴鼠巨魔轿夫连同被它们抬着的那顶轿子，用新掌握的“混沌之锤”类法术能力砸成了一坨混合在一起、很难分辨出来彼此的肉酱。
“这就是办事不利的下场！”他大声咆哮，周围的鼠人全都被其威势所慑服，纷纷噤若寒蝉。
那些鼠人全都看不见格拉兹特，在恶魔领主眼中，鼠人这个种族也不过是一种可有可无的炮灰。他们的最大作用，仅仅是局限于帮助恶魔在物质位面、在埃赛勒姆城里散播混乱。
现在，这件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他们的剩余价值也就只是“去送死”这一条了。
无论是鼠人，还是那些埃赛勒姆守卫的死亡，现在都相当于在对无底深渊进行献礼。再加上，这个城市里正在蔓延的瘟疫、人群之中迅速传播的恐惧情绪，他们已经变成了适合混乱滋长的温床。
“吾的国度，即将在这座城市降临，”格拉兹特又斜乜了眼正在作威作福的鼠人氏族首领，“你们的工作就是开门而已。”
想到这里，他又向西南方向望了一眼，那里也有一批恶魔正在聚集。
“亚萨斯，吾之子嗣，”恶魔领主微微颔首，“以一个半恶魔的标准而言，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继续破坏吧，继续吵闹吧，吸引我的那帮‘盟友’离开无底深渊。而我，则会为那些‘盟友’照顾好一切家里的事情，尽心尽力，不辞辛劳。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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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6章 机械飞升（8）（求推荐票！求月票！）
攻城锤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三角堡的墙壁，撞得碎木屑四散飞溅，被撞击墙砖则不断崩碎。
鼠巨魔们见状，更加用力的连撞几次。
这下终于奏效了。
被城市德鲁伊教团使用法术临时建立起来的堡垒，在最后时刻依然努力坚持着，直到终于抵挡不住。墙壁像羊皮纸似的弯曲撕裂开来，撞开城墙的鼠巨魔们没收住劲,一个脚下拌蒜跌入了洞开的城墙里面。举着盾牌鼠人们一拥而上，他们还来不及欢呼就被重新站起来的鼠巨魔踩死了。虽然他们没法活着参与接下来的战斗，但他们早已陷入自我疯狂的境地，纷纷大笑着断了气。
“把这些家伙赶出去！”
乌弗瑞克见状，立马率领着武装到牙齿的士兵，摆出防御阵型迎击鼠人们的冲锋。
这些个三角堡类就像是大海中的礁石,如果没有了它们，这些守军就会向溺水者一样淹死在鼠人军队的汪洋大海之中。士兵们队列整齐、出战有序，而鼠人们的狂潮看起来反倒是混乱不堪，无论是氏族鼠还是那些精锐暴风鼠就只知道浴血血猪突，作战方式压根毫无章法，许多人连守军的盔甲都没摸到就被砍死了，还有些人靠的不是抓住了战机，而是运气不错才攻击得手。
话虽如此，可鼠人的数量简直是铺天盖地。鼠人脑袋攒动的场面让乌弗瑞克都看花了眼，他根本没法辨识清楚每一个人的面孔，只能从其身上的刺青和盾牌上的纹饰勉强分辨他们属于哪个氏族、是什么种类的兵种。
随着更多的敌人从破裂的洞口涌入，乌弗瑞克已经没时间再多加思考。有两三个鼠人在无脑猪突的过程中一头撞到城墙缺口的钢筋上，身体被扎了个对穿。他们就这么倚在墙面上，大睁着双眼，脸上满是陷入疯癫后的痴笑，大片大片的鲜血涌出，将本就已经染成猩红的钢筋浸了个透。
“小心！”
城墙上传来一声呼喊，将乌弗瑞克的注意力暂时从敌人的尸体上移开。刚才的呼叫令他有些脊背发凉，他迈着粗壮的双腿从尸横遍野的战场上闪转腾挪，向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
他喘着粗气爬上墙头,顺着一根不断颤抖的手指,一直朝着凌鸦塔广场外的街道看去。
那是一只巨大的怪物，正在不徐不疾的向他们逼近。相比于它，鼠巨魔都只能算是小矮垛子。乌弗瑞克猜想这怪物就是深坑憎恶，有些刚刚从其它行政区被打散、撤退到凌鸦塔附近的埃赛勒姆守卫讲过自己遇到的鼠人生化怪物，其中就属这种深坑憎恶给那些士兵留下的心理阴影多。
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乌弗瑞克也能隐约感觉到这只怪物是个大*麻烦。此时，原本正在行走着的深坑憎恶则停住脚步低下头去，似乎被地上什么东西吸引住了视线。
“都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打死他！”
乌弗瑞克从身旁的士兵手里一把夺过燧发火枪，架设在城墙的垛口上瞄准了那个怪物，手指猛地扣下扳机，脱膛而出的子弹“咻”的一声朝着高大的深坑憎恶飞去。长枪的后坐力让他差点没能站住脚跟，倒退了三两步，幸得身边一个人反应较快，一把捞住了他，才没让这个已经有些疲惫的狂战士直接摔进下方已经白热化的厮杀当中。
乌弗瑞克稳了稳身子。他看到子弹钻进了那个怪物的血肉，可结果却像是被掉进池塘的小石子似的，就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溅射出来。乌弗瑞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个家伙冲过来了！”乌弗瑞克身边的一个人大吼道，语气里满是恐惧。
“慌什么？用炮轰它！”
“可那家伙不好瞄准啊！”
“瞄不准也得轰,一门不行用两门,两门不行用四门。这个怪物要是过来了——”
话音未落，三角堡垒顶端的几门迫击炮就接连发声，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闷了回去。因为距离实在不算太远，所以这几发炮弹的运动轨迹线非常“陡峭”，几乎是从天而降般砸向那只深坑憎恶。后者的尾巴连同一大辦臀部，都被炮弹给削下去一大块。
可即便如此，那只深坑憎恶已经冲到三角堡类近前。仅仅是挥臂在城头那么一扫，连同乌弗瑞克在内的守军就有许多被扫飞了出去。不过，这样的下场其实还算是幸运的。毕竟，接下来那个拖着半个身体的深坑憎恶胸口处就喷出了火焰，猛烈的爆炸直接将整座三角堡垒彻底拔除。除了被扫飞出去的那些人之外，剩下的人甚至连具囫囵尸体都没能留下来。
一只又一只深坑憎恶，像刚刚那只一样，在各个驯兽师的诱使下不断涌入了凌鸦塔广场。一个又一个用于架设交叉火力地带的三角堡垒，伴随着一阵阵爆炸声，继而彻底瘫痪。
最后，在许多守军惊恐的目光中，又有三只那样的庞然大物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上了广场。而这一次，它们的目标居然就直指向凌鸦塔的大门。
“我们要输了么?”
“维克塞斯国王陛下还在塔里！”
“艾拉维拉军团呢？怎么还不来？”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懊恼与绝望情绪，开始在每一个塔普特疆国士兵的心里蔓延。
直到，一道光芒凭空出现。
……
在过去，埃赛勒姆的商业区以其所集聚的财富而闻名。但现在，这里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商人们大多逃窜了出去，只有一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没能逃出这个活的地狱。
他们躲藏在潮湿的地窖里，躲在遮住窗户的木板后面。所有被迫留在这里的居民都在祈祷：希望疆国的士兵能够获得胜利；希望鼠人或者恶魔之类的东西不会发现自己。
他们几乎没有希望。
母亲把婴儿抱在自己的怀中，紧贴在冰冷的石墙上瑟瑟发抖；聆听着怪物们的嚎叫，试图鼓起勇气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绝望的哭泣萦绕在城市里最黑暗的角落。而这，就是他们的厄运。
“我们必须把这些人带走，他们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在连续解救了三十多名困守在自家的老人、孩童和妇女之后，哈拉蒙德向商业区内部挺进的步伐也不再如之前一般坚定。
现在，这支由尤金造船厂为骨干、以从商业区外围收拢的青壮为羽翼，继而形成的队伍已经达到了某种临界点：三十多名武装起来的人类和三十多个需要被保护的人，比例几乎达到一比一，武装人员在战斗之中根本没法兼顾保护弱者的职责。
“你的主意不错。”奎斯也同意这个观点。
于是，他一把拉过变得有些犹豫不决的尤金，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你们已经走得够远了，血也流得够多了。现在，你们原路返回，把这些老弱妇孺带到商业区外围，找一个坚固点的建筑躲起来。”
“可是——”
没等尤金反对，奎斯就打断了他的话语。“没什么可是的，”他说，“我们会继续向前，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返回，不用担心那些逃窜到下水道里的鼠人再次冒出来。”
不等对方质疑，他便再次对哈拉蒙德说，“咱们得给他们制造撤退的机会，恶魔亚萨斯是目标不假，然而我们现在可能要先去解决鼠人一方的首脑——刚刚我已经看到了他的位置——干掉了那个耗子人，尤金老板他们一行人才能撤退得安全点。”
就像奎斯赞同哈拉蒙德刚刚的主张，此时，哈拉蒙德也对奎斯的话表示了认同。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砍掉那个鼠人的脑袋！”戈林多有些激动，虽然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但是这个好斗的矮人依旧精力充沛，“还是你指路，我在前面给你们冲锋，杀穿敌阵。”
然而，奎斯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阴谋般的微笑：“咱们之前一直在地面行动，那些鼠人也不是傻子，早就看到我们也说不定。只是因为忙不过来，所以才没有派出军队围剿。可是他们不知道，你的职业是地底掘者。真要论起打洞的本领，他们给你提鞋都不配。”
说完，奎斯就一脚踢开了一块倒在路面上的碎石——那些石头上面现在都黏糊糊的，像是以极快的速度长上了某种苔藓——露出了已将变得有些泥泞的地面。
“给我们露一手。戈林多。”
矮人也不迟疑，随即就双腿微微弯曲，用战斧狠狠砸向了地上那片泥地。没有什么四溅的泥浆，那片泥地瞬间化作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戈林多上前一步就跨了进去。“你们跟在我后面，不要用照明装置，我担心打通隧道时会遇到些鼠崽子。”
听了戈林多的话，奎斯让哈拉蒙德和老威瑟先进去，自己则压在最后。
“我在后面，戈林多在前，”他说，“你们不用担心走岔路，我会护住你们周全。”
这时，哈拉蒙德则有些疑惑地看了奎斯一眼。
除了施法者，又或者是喝下某种炼金药剂之外，人类通常是不会有黑暗视觉的。本来，他还想要分出自己携带着的那种“神奇药剂”，好让大家都拥有暗中视物的能力。可听奎斯这么说，他只能点点头一仰脖子给自己灌了口药剂，先于老威瑟一步走进了隧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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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7章 机械飞升（9）（求推荐票！求月票！）
巴洛炎魔亲自率领麾下的恶魔，对着鼠人的军阵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恶魔们根本不在意鼠人们是不是自己的盟友——毕竟，“盟友”这种东西，在无底深渊就和背刺邀请没什么两样——随着一阵漫天飞舞的木渣与铁屑如雨点般爆裂开来，鼠人匆匆布置的最后防御被彻底撞成了一堆碎片。
“冲进去！”巴洛炎魔挥动起火焰战斧，只是一击就枭首了三只挡在自己面前的鼠巨魔,“没用的废物们，那个铁疙瘩你们打不动，就不懂得换个方向来打杀？”
虽然巴洛炎魔肯定不是怯懦畏战之辈，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与其让恶魔军团在那个已经变身成悬浮炮艇形态的破城者面前死磕，倒不如干脆杀穿鼠人的军阵，从其背后穿插过去对人类的军队进行屠杀——那样不仅更有效率，还能够在物质位面人类面前藏住恶魔的底牌。
他们几乎各个都能瞬间移动！
不过，现在还不是掀开底牌的好时机。而几乎就在其击穿鼠人军阵的同时，后者的次元火焰喷射器也发出了第一声怒吼,一条长长的火舌蜿蜒施展开来，猛烈又密集的火焰如粘稠的柏油一般扑向那些正冲过来的恶魔身上，一把点燃了冲在最前面十几个恶魔的皮肤。
被烧到的恶魔立马栽倒在地上，拼命的打滚，想要扑灭身上肆虐的火焰，但是次元火焰喷射器喷射出来的可燃物就如同鼠人的天性一般恶毒。虽然恶魔们拥有比凡物更强的火焰抗性，但是次元火焰依旧不可避免地让他们成为了一个个大火球。很快就至少不少恶魔陷入了痛苦的嚎叫中，这些怪物的皮肤也在高温下变得红肿起，烧焦的皮肉上烫出了一个个黑色的水泡。当惨叫声渐渐停下，这些倒霉蛋们纷纷扑街。
然而，其余的恶魔们既对此视而不见，也没有人伸出援手，一个个趁着次元火焰喷射器重新装填弹药的间隙，大步流星踩着烧焦的尸体对着走道深处猪突猛进。一票长着羊蹄的希尔魔冲到了一个岔路口，其中有个路口正摆着一门火焰炮，炮口燃烧着熊熊火焰，而另一边则空无一人。面对这新一轮的灼烧，这群公羊模样的恶魔只能跌跌撞撞的退出去。而也就在他们后撤的同时,鼠人的灰先知开启了自己的第二个锦囊妙计。
一桶又一桶加装了次元石粉末的黑火药，在鼠人军阵的几处要地被妥善安放，几个经过尼尼斯洗脑的勇敢（也可以说是无脑）莱兹爱渥狂信者，—手持点燃的蜡烛向着恶魔们冲来的方向跑去。这些鼠人必须要在爆炸前钻进窄小的避难孔才能躲过一劫，然而当火药桶被接二连三的点着后，有这几个鼠人显然没能跑过死神。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火药桶爆炸了，一个个蘑菇云在鼠人军阵上腾空。
恶魔用鼠人们无法理解的语言叽里呱啦的喊叫着，毫不犹豫的往军阵入口方向退了回去。几队暴风鼠也趁势将他们一步一步逼退至防线之外。就在这时，恶魔军队的后方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一声怒吼，正准备操持次元火焰喷射器的炼金工程师氏族鼠虽然不理解恶魔吼的是什么意思，然而却从他们从语气里猜出来个七七八八——那些家伙又恢复了刚才的劲头，继续猪突猛进。
所以又有更多的恶魔倒在了冲锋之路上，死之前无不是痛苦万分，他们只是麻木的埋头前进，直到终于有一个人躲过了火焰，一拳头砸在了炮手的面前。那是一个身材肥硕的狂战魔,仅仅是一拳就将鼠人炮手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幸免于难的则纷纷脚底抹油开溜。
短暂的哑火,让恶魔们的生力军冲了进来,只是他们没走几步就再次撞上了鼠人的次元火焰喷射器。这时候，因为后面有恶魔不断推挤，所以他们被火焰炮一股脑地烧了个爽，又有更多的低阶恶魔被烧成一堆焦碳。
事实表明，想要拿下鼠人一方的阵线，这个任务并不像他们之前所想那般容易。
一团巨大的火球呼啸着掠过战场，负责操控的鼠人炮手们不断的在挑衅叫骂，喧闹声在四周的残垣断壁间久久回荡。然而，恶魔们的喊杀声渐渐变弱了，到最后几乎没了声响。
三个炮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莫非，他们已经打退了那些可怕的恶魔？
不过，他们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回应：滚滚浓烟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当这个恶魔昂首阔步穿过火焰时，其身上的青铜铠甲被高温从铁灰色烤成了亮白。随着铠甲渐渐冷却下来，耳朵比较尖的鼠人甚至能听到金属收缩的声响。那人手持一把战斧和一条长鞭，其精心打制的程度，甚至和炼金工程师氏族的大工程师精心打磨出来的秘密武器相媲美。
在平时，那些出身来炼金工程师氏族的鼠人，目光多半会齐聚在这个恶魔的武器上。然而，他们现在压根就没工夫考量造型精美的武器。从那个强大恶魔的盔甲缝隙中渗出的血水，被周遭的大火给烧灼至沸腾，恶臭味很是刺鼻，然而他却毫发无伤。
犹如闲庭信步一样，这个恶魔不急不慢的走向了火焰炮。在看到他出现后，两个鼠人炮手被完全吓到六神无主，于是巴洛炎魔用两道灼热射线，轻易地收割了这俩人的性命。
不过，第三个鼠人及时回过神，甩开小短腿连滚带爬的逃之夭夭，他要把这个可怕的消息告诉灰先知尼尼斯。只是，巴洛炎魔手里的长鞭却如同捕食的毒蛇，嗖地一下子窜出，等到它再次盘踞到恶魔手里的时候，那只鼠人的脑袋瓜已经被勒得和其身体分离。
随即，巴洛炎魔大斧一挥，直接把火焰炮给劈成了两半。他举起右手握着的表面燃烧着熊熊烈焰战斧，像是举着一把火炬；他狂怒地咆哮着，周围的恶魔则对此报以狂热的回应。
……
“该死！该死！”尼尼斯有些六神无主。
他现在已经有些麻爪了。这还不是虚指，而是他此时真实的身体反馈。由于大量服用次元石粉末，频繁地使用魔法，他那握着法杖的爪子，现在已经感到有些微微麻痹。
当然，如果非得再要进行一场魔法大战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到那时候，尼尼斯可就没有办法动用某些力量来作为自己安全的最后保障了，他觉得不怎么安心。
“该死的恶魔玩意儿！”尼尼斯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现在，就连他的黏痰都是带着次元石的辐射，周围几个鼠人都感到身上的皮毛一阵刺痒。而那只巴洛炎魔已经冲进到距离他不足百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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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8章 机械飞升（10）（求推荐票！求月票！）
天地间一片血红。
无数流淌着的血液渗入泥土中，让地面变成了又厚又粘的泥浆。阳光透过不自然的云雾，把战场上四散的尸体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这是一片丑恶的土壤；是一块满是死亡与毁灭的地带，一个本不该有着如此这般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模样的区域。空气里，到处都是排泄物的臭味与血浆凝结的味道。
尼尼斯的本阵所在地，曾是商业区一片花繁叶茂的公园，现在却成了一块无数人丧命的湿地。恶魔和鼠人——两种肮脏的生物,都在这片烂泥塘里为杀戮、为活命而战斗。
这场仗打了足足有半个沙漏时，而且，还是在双方都还保留对艾拉维拉军团攻势的前提下。
两者之间冲突的导火索非常奇怪且简单，那就是恶魔想要借道鼠人的军阵，而鼠人不可能放任恶魔过来。信任恶魔，就好比信任鼠人,两种信任都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当屁放。
为了活命,鼠人的军队在顽强坚守阵地，英勇地抵抗着混乱邪恶的入侵者们。
无所畏惧、勇猛果断、不屈不挠——尽管鼠人的士兵们跟以上优点“三不沾”,可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还是尽力地抱团抵抗恶魔，而不是掉头撒丫子就跑。
那样根本跑不掉！
类似大号秃鹫的弗洛魔在战场上空盘旋，对着下方的大餐兴奋的尖叫不已。他们从不挑食，无论是恶魔同类还是鼠人的士兵，在他们眼里都是肉，而是肉就能吃——对他们来说，这个战场完全算得上是饕餮盛宴。
而且，只要他们发现有零星的鼠人逃窜，那么便会一个猛子扎下去，费点力气捕杀掉猎物。然后，他们就会开始一场漫长的进食，吃到撑了都没知觉，还在往肚子里拼命塞肉。
反正，恶魔不会被撑死。
当然，因为体型摆在那里，所以虽然弗洛魔进食的机会多，但真要比起食量他们还是比不过狂战魔之类的“大块头”。
在无底深渊,新鲜的凡物血肉是宝贵的资源，往往只有巴洛炎魔之类的顶级魔头才有资格享受。因此，就算是鼠人那散发着恶臭的血肉，恶魔们也觉得格外香甜可口。
他们一路冲杀，一路吞吃。
得亏生存在地下帝国的鼠人们多多少少都见过同类相食的场景，对这种压迫力的接受阈值很高。否则，恶魔们仅凭这边吃边打的可怕作风，估计就能让一般的凡物军团精神崩溃。
只不过即便如此，鼠人们的意志现在也已经像是一根绷紧的琴弦，随时都有可能崩断。
“die！die！”
此时此刻，伟大的灰先知，和其麾下那些鼠人魁首（注释1）们的举动没有什么区别。
他也只能不断地用半诅咒、半胁迫的语气，指挥着周围的白毛或黑毛暴风鼠精锐，拼尽全力去阻挡正在向自己走来的巴洛炎魔。至多，他会用一些次元石魔法，让前者变得狂热且无惧，以抵抗那强大邪魔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的恐惧灵光。
呲啦……
一个手持次元闪电发射器的炼金工程术士，对着巴洛炎魔发射了一发次元闪电,已经陷入疯狂的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塔那厘恶魔对于闪电伤害的免疫特性。
闪电束劈中了巴洛炎魔，而这个魔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凭火花和闪电在自己皮肤表面一路游窜，最后蔓延到那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战斧上面。
他挥动了一下斧头。次元闪电在深渊魔法的加持下，裹挟着更多的能量，原路返回。那个鼠人炼金工程术士，连带其背后背负的那台次元闪电发射器，一齐被炸作飞灰。
“鼠巨魔！让鼠巨魔挡住那个恶魔玩意儿！”
尼尼斯疯狂叫唤，刚刚那一幕看得他眼皮直跳。现在的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就从袋子里面抓出大把次元石粉末，放进嘴巴里嘎吱嘎吱地咀嚼，而后用力将这拉嗓子的东西咽进肚子。
几只被其从驯兽师氏族买过来的鼠巨魔，这时倒是履行了作为保镖的职责，它们撂下灰先知的轿厢就奔向了那个巴洛炎魔。只是这种两层楼高的、在鼠人里可以当作巨人的怪物，在巴洛炎魔那雄壮至极的躯体面前，居然看起来显得有些“瘦小枯干”。
还没等它们冲到巴洛炎魔身前，这个强大邪魔身边就燃起一圈火环。凡是踏过界限的鼠巨魔，它们身上的皮毛一下子就被点燃，水泡和焦炭状的伤痕瞬间布满了它们躯体表面。
只是，作为驯兽师氏族最成功的一款生物兵器，鼠巨魔不愧其拳头产品的美名：即便身负重创，它们仍旧继续向巴洛炎魔发起了冲锋，直到被后者用烈焰战斧，一个接一个劈成了两瓣。
“就是现在！”
尼尼斯发出了一声尖啸，右爪猛地抠紧法杖，对着巴洛炎魔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挥击。依旧是一发次元闪电，宛如蜿蜒的长蛇般飞向了恶魔。而后者则压根半点都欠奉，直接大喇喇承受这一击。
“愚蠢的鼠——”
巴洛炎魔内心暗道。
不过，这个嘲讽念头还没想完，一种玄之又玄的危机感便涌入其心头。他猛地旋身，用火焰战斧狠狠劈砍向自己身后的空气，然而这一记劈砍却宛如撞上钢铁般，发出“当”的一声清脆炸响。
原来，灰先知在施展“次元闪电”之余，左手爪子藏在背后迅速结印施展了另外一个恶毒法术。这个法术的名字叫作“莱兹爱渥之啮咬”，其作用原理是由次元石激发出的能量，汇聚成一个无形无状的巨鼠头颅，对敌人进行一次凶狠的啃噬。
如果巴洛炎魔没有用战斧挡住了这一击，那么他的体魄就算再怎么强壮，最起码也会被这个顶着“莱兹爱渥”名号、通常是被鼠人灰先知用来对付城墙的攻城级法术，撕扯掉半个身子。
可即便如此，恶魔还是小觑了这个鼠人施法者，两手过后尼尼斯还有第三手。
“全身软骨术！”
尼尼斯大吼着，墨绿色的光线突然从其尾巴尖端闪现，倏尔就命中了因为扭身挥斧而背对着自己的巴洛炎魔。这个法术，才是他的真正撒手锏，前两个法术只是对恶魔下的诱饵。
所谓的“软骨术”，是最古老的鼠人法术之一，鼠人法师可以用其削弱单个目标的骨头。
对身体不同部位的打击会导致不同的衰弱效果：头部会导致受害者感到恶心和头痛；击中身体会使受害者感到呼吸困难和胸部疼痛；击中手臂会使受害者的手臂关节只要移动就会疼痛；被击中腿部会使受害者行走时会感到腿部疼痛和脊柱刺痛。
而灰先知尼尼斯通过大量服用次元石粉末，明显地提升了这种法术的效力，使其只要命中对手就能对其全身的骨头造成大面积破坏。
一瞬间，被法术命中的巴洛炎魔就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那强壮的身躯成为了严重的负担：他的双腿“啪嗒”一声跪进泥浆；他的蝙蝠翅膀像是破布似的耷拉着；他的脸庞都发生了扭曲，燃烧着火焰的口水从其嘴角不住地向外流淌……
“yes！yes！”尼尼斯见状，发出了放肆地大笑，他的计谋得逞了。
他没有直接杀死一个巴洛炎魔，因为他知道这种魔头在临死前的焚身爆，威力足以抹去鼠人的全部军阵。到那时候，他灰先知尼尼斯的全部努力和财富，说不定就要付诸东流。
而现在，他则用一种聪明而又高效的办法，俘虏了一只在无底深渊都数得上号（也不知道会被排到几千名开外）的强大恶魔。这件事不仅足以令其荣耀整个鼠人帝国，那只活体的邪魔，还可以作为他的战利品，为其提供大量的财富。
“派人把那个家伙绑起来！用驯兽师氏族提供的锁链。把他给我送到地下隧道——”
短暂的激动过后，尼尼斯飞快地向周围的鼠人下达着指令，他必须赶快对这个战利品进行处理。毕竟，现在对于埃赛勒姆的攻打还没有全部完成，他还得指挥鼠人们占领这座城市。
然而，就在大量鼠巨魔和鼠人堪堪跑到巴洛炎魔瘫倒在地的身体周围时，那只恶魔居然如同梦幻泡影般“啪”的一声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把燃烧着烈焰的战斧和一根布满荆棘的长鞭。
“——不好！”尼尼斯遽然大惊。
灰先知猛地将法杖戳向轿厢地板，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动，一个绿色的球形次元石法术护盾就在其身周出现。而接着，他就感受到了法术护盾因为被攻击而传来的震动反冲。
巴洛炎魔出现在了尼尼斯身旁，他那如同蜥蜴般的尾巴此时正戳在次元石法术护盾表面——灰先知的那个“全身软骨术”强则强矣，可毕竟是以人类和鼠人为对象研发出来的法术，他并没有考虑到恶魔也有尾巴这个问题。巴洛炎魔使用高等传送术瞬移到他身边，上来就用尾巴对其发起了攻击。
其战斗意志，疯狂至极。
不仅仅如此，在魔力比拼的过程之中，尼尼斯还发现自己正逐渐处于劣势。
他的护盾马上就要破了。
“快，快，快！”尼尼斯扯着脖子大喊大叫，声音流露出万分惊恐，“快来护驾！”
——————
注释1鼠人魁首：大多由军阀、氏族首领担任，专指在战争期间的鼠人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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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9章 机械飞升（11）（求推荐票！求月票！）
“救驾！”
尼尼斯大吼。
然而，能够回应他的鼠人根本不存在，而存在的就根本不是鼠人，反而是——
灭鼠先锋。
地洞突然出现在地面上，一个矮人从里面当先跳了出来，一板斧直接劈到了恶魔的尾巴根上，将其狠狠地砸了出去。
而紧接着,从那个地洞里又跳出了一片影子，席卷向竖起次元魔法保护罩的尼尼斯。
咔嚓……
已经被巴洛炎魔削弱到极限的次元石魔法保护罩，倏尔就被破开，露出了面露惊恐神色的灰先知尼尼斯。影贼大师老威瑟用实际行动，为这场双杀行动制造了一个便利条件。
哈拉蒙德是第三个从地洞里跳出来的人，他的长剑一下子就刺向了鼠人灰先知的胸膛,毫无滞碍地戳穿了尼尼斯的心脏。后者瞪大了眼睛,爪子握着法杖狠狠砸向前者，然而却被哈拉蒙德一把握住,次元闪电烧焦了他的手掌，可是他却浑然不觉，反而更加用力地扭动剑柄旋转了一圈。
“伟大的莱兹——”
尼尼斯松开法杖，用尽全力向后跃去以脱离长剑的剑锋，他的双手紧紧捂住了胸前的伤口。从那里面流出的血液都是墨绿色的，由此可见，灰先知被次元石粉末浸染得有多深。
然而，还没等他完整念诵出老鼠之王的名号，一声宛如霹雳炸裂声音便猝然响起。一颗爆矢弹蓦地击中了灰先知的面门，子弹打穿了他的头盖骨，并且在其大脑内部爆裂开来。
“——爱渥陛下！”
或许也正是因为吸入次元石粉末的缘故，尼尼斯遭到如此重创居然还没有当时死亡。他喉咙里的声带，还是坚持着完成了大脑下达的最后一条指令，向其所崇拜的神明完成了祈祷。
“你怎么就不能乖乖去死呢？还真是够顽强的。”奎斯从地洞里钻了出来，“咔嚓”一声重新拉动了长枪的枪栓，并且改变了枪械的射击模式。
哒哒哒哒哒哒……
数十颗爆矢弹骤然激射而出,一颗没落下，全都打到了尼尼斯的身上。伴随着“砰砰砰”的炸裂声响，这个鼠人灰先知的身体不仅被轰飞了出去，而且在半空中就被打成一滩碎肉。
与此同时，奎斯二话不说，立马调转枪口瞄准了仅凭一条尾巴就和矮人戈林多战成一处的巴洛炎魔。又是一梭子子弹扫射，当硝烟散尽的时候，邪魔身上就多出了几十个碗口大的窟窿。
巴洛炎魔的一颗眼珠被打爆，流出恶浊的脓浆；秽恶的血液从其体表的伤口汩汩流出，在地上形成一大片血泊，而且这些血还都在燃烧；虽然因为中了软骨术而口不能言，但是恶魔还是用心灵之语将自己疯狂的话语和威胁，一股脑地投射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末日已至——”
随着这声威胁，恶魔体表的肌肉开始不正常地鼓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出。
而在灰先知尼尼斯倒地的地方，一扇绿色的门扉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尸体上方，刺耳的啃啮声、类似鼠类或蝙蝠的吱吱尖叫声从那道门扉里传了出来。不仅如此，一只攥着把锯齿大刀的手掌也搭在了门扉边上。
“戈林多！”见到这个情况，奎斯连忙大喊：“把那个恶魔的尸体投过来，快点！”
说是迟,那时块。
矮人戈林多毫不犹豫地丢下了手里的战斧，也不顾巴洛炎魔体表的高温,弯下腰两只手攥住了这只恶魔的一条小腿。扭身，旋转，投掷，三连一气呵成，将其投掷向了奎斯这边。
没有任何犹豫，奎斯也把长枪往地上一丢，冲过去就是一个肩顶撞击在恶魔的身体上面。那个强大的塔那厘恶魔，就像是撞到边库的弹子球一样改变了方向，径直冲向尼尼斯尸体上的门扉。
巴洛炎魔飞进了大门。连带着，他也把那个想要迈出大门的伟大存在给砸了回去。再然后，那扇门扉对面就传来一阵闪光，以及一声令人完全没有办法忽视的剧烈爆炸声。
宛如信号不好的电视机屏幕，那扇由次元石魔法形成的门扉“刺啦啦”地闪烁了片刻，继而渐渐扭曲坍缩成了一个圆点。最后，它就开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那家伙？难道是……”
哈拉蒙德有些忌惮地指着那扇门扉出现的方向，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语，刚刚里面传来的气息令其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阵心慌。
“……大胆点，把‘难道’去掉。”奎斯打趣道：“那对面就是鼠人神明的一具化身。不过，被巴洛炎魔的焚身爆给炸了一下，就算是神明化身也决计没有毫无受损的可能性。”
“那就好。”
哈拉蒙德嘟囔了一句，只是，他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斩首，接下来，就是去猎杀那个名为‘亚萨斯’的恶魔了吧。他已经成为了的猎物，上了我的必杀榜。”
……
无底深渊的第46层。
流经格拉兹特所掌控的无底深渊第45、46、47三层的盐河，在这里形成了一汪腐蚀性的沼泽，此处曾经是一名鬼婆女神特使的巢穴。
在沼泽的中心地带，那名扭曲的干瘪夜鬼婆掌管着一处破旧的木造村落，尽管当地的恶魔会对格拉兹特表示口头上的效忠，但他们最大的忠诚却是献给鬼婆女神的。
而之所以乌黯主君对此事表示了容忍，那是因对他而言，借此来取悦于鬼婆女神是值得的。但借助于那些潜伏于鬼婆和女巫群体中的间谍们，格拉兹特对这名夜鬼婆行动和野心了如指掌。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在数月之前发生了变化：随着鬼婆女神的陨落，对盐沼泽地区觊觎已久的老鼠之王莱兹爱渥强行占领了此地，将原本统治此地的夜鬼婆首领剥皮充草，挂上了枝头。
祂借助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可以抵御浮盐崩碎伤害的船舶，在盐河上大肆进行贸易活动，急速扩充着自己的势力。其原本并不算多么强大的神力，亦因此而得到了极大提升。
甚至，有的时候，莱兹爱渥都已经开始幻想自己能够入驻伽勒哈斯塔（第46层的核心区域），乃至占据那座贯通三个位面的“银色宫殿”——也即格拉兹特平日居住的巨大寝宫。
然而，这种怀揣着美好愿景的日子，数月以来一直持续到了今天终于被迫结束了。
作为一名弱等神力，除了自己的真身之外，莱兹爱渥平日里可以维持两具化身一齐存在：一具是由次元石凝聚成的神罚化身，而另外一具则是用神力塑造的普通化身。
神罚化身善于战斗，莱兹爱渥将其用到一个提前布置好的报复计划里。而为了掩饰自己的谋划，祂其实很少与神罚化身建立联系。平日里，祂真正能够动用来回应神选者、虔信徒的化身就只有普通化身那么一具。
就在刚刚，当一个明显是自己神选者的信徒向其发起呼唤、祈祷其降临来“主持正义”的时候，祂的那具化身甫一路面就被抽了一个大逼兜——祂被人用某个被打到半死、处于焚身爆前期的巴洛炎魔糊了一脸——那个巴洛炎魔几乎是贴着祂的化身，发动了焚身爆。
而其造成的结果，对莱兹爱渥来说，则是完全不可承受之重。不仅仅是那具普通的神力化身被爆炸毁掉一大半，就连祂经营了几个月的盐沼商业基地也在地理层面，被从无底深渊抹去。
莱兹爱渥瞬间破防。
以至于，这位以胆小闻名的老鼠之王，竟然罕见地用真身履足于神国之外的无底深渊。
“die！die！”祂发出愤怒的咆哮。
莱兹爱渥的真身是一种有着蓝色皮肤的类地精生物，只不过因为神职，所以祂背后长出了一对巨大的蝙蝠翅膀；脸庞也拉得极长，变成了老鼠一般的模样。
真身出现，祂立刻就将残存的化身囫囵吞进肚子，转化为纯粹的神力。“该死的家伙，我不会浪费哪怕一点儿宝贵的神力，我会把它们用在刀刃上——无论是谁，我都要报复回去！”
然而，就在祂想当然的同时，一个声音却突然从其背后的一个炉窑（注释1）中传了出来。
“既然老鼠从洞里出来了，”帕鲁的身影从炉窑里走了出来，全副武装起来的食人魔战神现在看起来就像个钢铁罐头一般，祂对莱兹爱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就彻底别回去了。”
——————
注释1：无论是毒蛇森林最黑暗的深处，还是每座城市的大街上，这些巨大到可以容纳一名食人魔的奇异石制炉窑遍布于阿兹格拉特三个层面。灼热的绿色火焰拍打着炉窑的拱形入口，当一个生物走进某座炉窑后，他会被立即传送到另一个位于阿兹格拉特中某个其他地方的炉窑里。旅行者们即使尝试去凝视炉窑上的火焰的话，也无法判断出它们所通往的目的地的，只能够看到另一个炉窑的内部。虽然这些炉窑中的某些是处于休眠状态而不会通往任何地方，但附着火焰却仍旧灼热无比。因为炉窑之门的大小，有些学者怀疑，这些炉窑是曾经占据过此地的一些食人魔神祇留下来的，可是目前依旧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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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0章 机械飞升（12）（求推荐票！求月票！）
成千上万名不死者的脚掌在泥泞的土地上蹒跚而行，在这座净水厂的中心地带发出强烈的震动，仿佛大自然也在那里躲避着死者的不自然接触，继而产生也产生了微小震动。
燃烧着的头骨在漆黑如幕的迷锁之中断断续续地尖啸着，它们会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它们甚至还会点燃自己所接触过的大地。
毒辣的火焰均匀洒向了每一个鼠人（的尸体），使其熊熊燃烧起来,而它们脑壳里面的大脑会则已经被食尸鬼（或僵尸）们挖出来分食——对于大脑，不死生物似乎总是热爱得如此迫不及待——就算是最顶尖的几种强大不死生物，好像亦不例外。
莱兹爱渥神罚化身的现状便是个典型案例。
祂的头颅被蚀日星髅的巨大爪子刺穿，带有暗金色光芒的墨绿色神之脑浆，已经浇湿了蚀日星髅那金铁打造的身躯。它们落在了地面上，吸引了大量不死生物的注意力。
自腰部以下，莱兹爱渥被嗜血狼蝠蒙提斯死死抱紧：后者在抱紧神罚化身的同时便立刻使用秘法、将自己那虚假的不朽生命完全献祭,变成了一团不定型的粘稠血浆；再然后，这些血浆便迅速凝固成型,变成了让莱兹爱渥一时间根本挣脱不开的禁锢陷阱。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祂才会被蚀日星髅的法术击中，又被后者掀翻了脑壳。
当然，由半巫妖斯内德操控的蚀日星髅，现在的情况其实也并不比莱兹爱渥好上太多。毕竟，莱兹爱渥的这具躯体是由次元石凝聚成的神罚化身，它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致命的弱点。
即便脑壳被掀开，对于一位神明的化身来说，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必死无疑的事情。祂甚至还借着蚀日星髅靠近的机会，耗费神力对这种超乎于自然的强大不死生物施展了一次“生杀予夺”。哪怕因为斯内德藏得比较好，没有被莱兹爱渥一下子搞死，可它的这具蚀日星髅躯体亦濒临报废。
“去死！去死！”
莱兹爱渥的神罚化身尖叫着，用爪子不停拆解着蚀日星髅的金铁之躯。祂似乎已经忘记了面前这个不死生物，其实只是一个半巫妖的临时找到的外壳，只想将其撕扯成碎片。
而就在这时，漆黑如夜的迷锁结界之中,突然亮起几番不一样的光芒：一团阴冷的蓝白色光火,以及另外一团如暮日般的阴影,倏尔亮了起来。结界内部的不死生物，刹那间，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似地陷入静滞。
一个空旷之影，一个火之幽灵，外加被这两个超级传奇不死生物创造出来的冬鬼和熔岩恶鬼，令那些已经对虚假生命无比淡漠的亡灵，都产生了由内而生的真实的恐惧。
“不！”
莱兹爱渥心头大震，祂顿时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此时，祂如果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那么这具神罚化身的智力就是有问题了。只可惜，意识到问题，往往并不能改变事情的结果。
……十几次呼吸过后，本身也是传奇不死生物的冬鬼和熔岩恶鬼已经十不存一。
可是，莱兹爱渥这具由次元石打造的躯体也变得千疮百孔，皴裂的痕迹布满了祂的身体表面。结界外部的熄灵们都已经看到了这位神祇的油尽灯枯之状，它们那冰冷的内心此时已经被炽热的憧憬所替代，拼命压榨自己乃至不惜身死也要维持那种“代赎法阵”的继续运行。
随着次元石的力量被不断剥离，神罚化身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就好像一个陷入持续流血状态的凡人。而就在这时,一股冰冷的灼热，和一股如焦炎般的阴冷，分别出现在了祂的身体两侧。空旷之影和火之幽灵全都扑了上来，分别裹挟了神罚化身的左右半边身体。
嘎吱吱……
伴随着难以抵御的巨大力量，以及冰火两重天的“舒爽”感受，祂的身躯瞬间被扯成了两截。
远在无底深渊第46层的莱兹爱渥真身，此时也蓦地感受到了一种心悸，以至于连抵挡食人魔战神狂风暴雨般猛烈挥砸的挡格都慢了半边。由精金、巴托碧炼铁制成的刺槌砸在了祂的天灵盖上，那颗毛茸茸的鼠人脑袋瞬间就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刺槌尖端的三头连枷亦全部命中的莱兹爱渥：目盲、眩晕、虚弱，三种负面状态在同等品质的神力的加持下，一股脑地作用在了这位神明身上。顿时，祂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之中。
“吾命休——”
……
埃赛勒姆，执政区，凌鸦塔广场。
没来由地，本来还气势如虹的驯兽师氏族鼠人，心里突然就产生出来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他们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作为氏族首领、十三议会目前最强大军阀的贪嘴·格罗特，其原本还保持着的、有着大半鼠人模样的身躯亦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改变。
他的身体蓦然再度拔高了几分，连同原先长出来的螯肢在内，四条胳膊从这个巨怪高耸的身躯上伸出；三对蜷曲的大角从其脑后涨了出来；其颈部的毛发纷纷硬化，变成一簇簇如晶石般的鳞片，宛如戴上了一圈支棱起来的围脖；他的两只鼠足胀大了许多，异化成了如同狮鹫般的兽爪模样；他的眼神中闪耀着智慧和残忍的混合的光芒……
他彻底堕落，成为了一个百分百标准的迷诱魔：当失去了鼠人之神的信仰支柱，贪嘴·格罗特这个背信弃义者，因为其本身蕴含着背叛之堕落的灵魂，所以迅速被腐化成为了真正的塔那厘。
周围的鼠人纷纷目露惊恐，毛发滋张。他们全都调转脚步，想要远离这位甚至就连瞎眼鼠人也能从麝香腺气味分辨出、发生了极为惊恐变化的氏族首领。
然而，贪嘴·格罗特却恍然未觉，只是心满意足地感受着这具新躯体带来的力量感。
“yes！yes！”
他兴奋地咆哮着，螯肢轻轻一摆动，就将一只暴风鼠魔砸趴下——对于一个鼠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作为驯兽师氏族的首领，他自然清楚这些怪物有多么强壮。
只是，就在他满心欢喜的同时，一直关注着战场进展的那位乌黯主君却目露凝重神色。
“他怎么完全升魔了？莫非那个莱兹爱渥出了什么问题，”格拉兹特猛地想道。
而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要赶紧亲自打开异界之门，召唤出自己的大军引渡到物质位面的时候，远在无底深渊的第45层的一座城镇，此时却出现了一些非常不同寻常的征兆。
阿拉伽士，这座小城镇最近刚被一支服从于恶魔领主奥库斯的不死生物大军所消灭。在这之前，此地曾被格拉兹特用来进行秘密的繁殖计划，这项计划为乌黯驻军在深渊战场上提供了兵源上的优势。现在这些生物全部被杀死并唤起为不死生物，即使是格拉兹特本人也并不清楚到底有什么潜藏在城中那被遗弃的破旧街道上。虽然服侍于乌黯主君的恶魔们最终成功击退了入侵者，但仍有新的不死怪物从阿拉伽士的深处喷涌而出，并在整个城镇中蔓延开来。
此时此刻，这座城就像沸腾了一样，难以计数的不死生物从暗巷深处、泥泞的土地里，逼仄的阁楼乃至肮脏恶臭的下水道疯狂涌出。甚至，其中还有一些半神木乃伊、死亡骑士之类等高等级的不死生物的身影。
而它们进攻的方向，俨然就是格拉兹特的银色宫殿。数日之前，格拉兹特派遣降临到物质位面的时候，这位乌黯主君就将自己的亲卫集合到了宫殿前的广场上：一来，这样方便他随时调集大军前往物质位面攻略；二来，这支军队也正好可以威慑那些因为格拉兹特离开而产生异样心思的恶魔。
只是，令格拉兹特没有想到的是，潜伏在阿拉伽士镇中的奥库斯党羽真的敢于向其发动进攻。虽然说那些不死生物对于寻常的物质位面军队来讲，是一支几乎不可抵挡的死亡大军，但是相比于其麾下成百上千万的塔那厘恶魔，它们的势力多少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可这时，银色宫殿那六十六座天鹅塔的顶端，常年沉郁的紫色云雾也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仿佛像是有什么人搅动了风云一样，那些紫色的云团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个旋涡。再然后，随着保持静默而紧绷的永序之鳞商会战团发起进攻命令，数以百计宛如利维坦般的浮空巨兽便穿破了云雾，露出了它们的狰狞外形。地面上，银色宫殿的地面防御体系开始运转，随即就将一些飞船击落，炽热残骸从天空纷纷落下。然而，剩余的那些浮空巨兽却都打开了舰体，向外弹射出一个个卵形的降落器——那些全副武装的战团勇士，以从天而降的方式，坠落向深渊的大地。
很快，在地表上，银色宫殿外围那些宽阔的玄武岩广场上便充斥着枪林弹雨，子弹的洪流汇成一条条铁蛇卷入半空，笔直的能量束转瞬即逝，密集的爆矢弹好像一场铺天盖地的冰雹。硝烟和杀戮的风潮，迅速席卷了附近大约二十平方千米的广阔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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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1章 机械飞升（13）（求推荐票！求月票！）
……漆黑的巨型构装体，迈着看似迟缓但实则矫健的步伐跨过四周的外围宫殿。它们的轮廓与姿态都像是披挂重甲的巨人，足有一百四十米之高。
为了对银色宫殿进行围攻，永序之鳞商会除了出动了由那鲁率领的星界战团，还部署了十六架泰坦级别构装体。在这些战争机械焦黑污浊的钢铁巨脚旁边，从数十个位面征调过来的重装步兵们集群汇成一道宽达三千米的澎湃巨浪，不断前行。
雷霆咆哮·沃夫加率领的连队,便是这汹涌巨浪的浪尖：数千个耀眼白色身影，一马当地先冲入外围广场，在他们所过之处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并喷吐出四散的火球，一道道棕黑烟柱从地面升起，直上天际。每一次爆炸都震撼着大地，在震荡停歇之后又余兴不减地洒下漫天焦土。
风暴鸟战机在战士们头顶呼啸疾驰,从大步迈进的笨重泰坦身边低空掠过，将缓缓升腾的烟云骤然扰动成狂乱旋涡。
每个重装步兵的头盔里都充斥着通信语音，这些短促简洁的信息从未间断，质量欠佳的信号传输让他们的嗓音越发粗重。
这并不是沃夫加首次投身于大规模战场，可是却是第一次冲入无底深渊与集结成军的恶魔们进行战斗。近期他们虽然品尝过些许冲突和对峙，但与之相比全都不值一提。
作为一名好战的极地熊人，沃夫加很高兴地看到自己的连队士兵并未懈怠。那些艰苦无情的实战演习与严苛训练帮助他时刻磨砺部下，维持战士们的巅峰水准与认真态度，确保他们能够更高效率地杀戮敌人。
此战开始之后，他就采取了一种烂熟于胸的战术，他要用自己的突击队当作矛头刺穿了那个恶魔领主统治的“咽喉”。在战斗期间，沃夫加丝毫不理会塔那厘恶魔的人数优势，而是选择直捣黄龙，摧毁恶魔们的指挥部，由此令敌军陷入慌乱，不知所措——这也是斩首战术的精髓，让令其抽搐着走向灭亡。沃夫加与其麾下战士，以及从旁辅助的战争机械，恰恰是为此出鞘的锐利锋刃。
虽然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离开了自己的老巢，但是其麾下的士兵们,还是由银色宫殿里的各级“格拉兹特之仆”以及数十名次级恶魔领主所统帅。这些家伙，就是沃夫加要歼灭的敌酋。
沃夫加肯率领着一群善战的老兵，借着四散硝烟与剧烈爆炸的掩护，快步前进。
他们的塑钢战靴碾过脚下石板。第一小队、不灭狂雷战队、毒玫瑰战术小队……这些巨汉身披珍珠色的闪亮重铠，一副副加装了轻型机枪的肩甲上，装饰着对比鲜明的黑色熊首徽记。银色宫殿大门有魔重兵把守，交叉火力泼洒而来，枪弹、魔法等攻击层出不穷，四下横飞留下的无数条炽热轨迹在夜空中闪亮。一门直立开火的魔法炮，向沃夫加的头顶喷吐出一串串飞行缓慢的酸雾云团。
“干掉它！”
沃夫加在通信器中听到一个士官长兄弟高声下令。他使用的是岛屿世界的简洁语言下达了指示，这支连队用该种语言作为战场密语，一直沿用至今。
掌管等离子炮的那位战斗兄弟毫不迟疑地执行命令。一道强光闪过，他手中武器的发射口与那门自动迫击炮之间，被一条长达二十米的炽烈光带连接起来，随后恶魔一方的魔法火炮便化作一团喷涌扩散的焦灼烈焰，笼罩了整段银色宫殿的护墙。
数十名士兵被冲击震倒，更有一大堆塔那厘恶魔被炸得飞入半空，像破布袋一样落在石阶上。
“冲上去！”沃夫加咆哮道。
来自恶魔一方的狂野攻击，啃噬着他们的盔甲，沃夫加依稀感觉到敌军火力引发的刺痛。虽然这支矛尖连队的战士脚步蹒跚,但是他们却立刻重新站稳。
沃夫加看到敌人四散奔逃，难挡其锋。他抬起手中的爆矢枪，枪身前端有一道刻痕，那是在某场战役中被一柄兽人军阀的战斧留下来的。在维修枪械的时候，沃夫加特意叮嘱工匠不要抹消这个装饰性的损伤。
他举枪点射，感受着武器在掌中的冲击和跃动。爆矢弹极具爆破性与穿透力。被他击中的塔那厘恶魔像鼓胀水泡般崩解，如熟透果实般破碎。粉色血雾从每一个四分五裂的尸体喷薄而出。
“永序之鳞！”沃夫加大吼，“秩序必胜！”
“龙之王！万胜！”穿戴着强殖装甲的战士们发起冲锋，用旧日的战吼加以回应，这是军团为挚爱最高指挥官所起的亲切外号。与此同时泰坦的战斗号角也隆隆轰鸣。
他们突破了宫殿。
沃夫加在一座入口的大门处停下脚步，一边敦促奋勇当先的战士们继续前进，一边仔细审视他麾下连队主力的作战进度。
众多高塔与露台上的恶魔持续将火力倾倒在他们头顶，诉说着无底深渊的可怖。就在此刻，一团明亮无比、绚烂夺目的半圆形光球骤然在远方拔地而起，直冲天际。沃夫加的晶石护目镜为其自动降低了亮度。
大地颤抖不已，雷鸣般的巨响迎面而来。那是一艘相当规模的浮空巨兽陷入瘫痪，燃烧着熊熊烈焰坠落下来，一头扎进了银色宫殿的外围。被这条战舰的火光所吸引，高塔上的魔法炮顿时急匆匆地旋转过去。
作战报告奔涌而来。
除了突击连队之外，第三连已经“引导”着奥库斯那些不死生物士兵与格拉兹特之仆们接战，银色宫殿城区西部景观湖上的众多亭台，现在已经成为了不死者与恶魔们争夺的战场。
第二连队的部队则封锁了选民之礼拜堂（注释1）地三五穿过下层城区一路杀来，将胆敢拦路的格拉兹特那些最为忠心的非恶魔信徒全部几乎清剿一空，彻底摧毁了其统治根基。
第四和第五连队，这两个名为连队但却单独配备着超巨型泰坦和强大元素萨满殖装的军团，在泽拉塔（注释2）的女王之堤道（注释3）重创了名为“维茵”的恶魔领主——他是格拉兹特麾下战力最强、地位最高的那一小嘬臣仆，平时负责的就是与外交相关的事物，格拉兹特与真菌女王祖格莫伊交好就是他从中斡旋的——并且还封闭了泽拉图与黑焰城（注释4）之间的通路
……
沃夫加望向东边。
三千米之外，在平坦的玄武岩广场彼端，在穿过汹涌人潮阔步走来的泰坦的弹幕的掩护下，兽人费扎克的第七连正突破堡垒冲入宫殿侧翼。沃夫加透过护目镜将目光聚焦在远方战友身上，清晰地看到数百个披挂墨绿色动力殖装的高大轮廓无视烟雾和弹雨不断突进。
而冲锋在前的若干幽暗身影，则是第七连最精锐的终结者单位——狼骑兵小队。他们身披漆黑如夜的锃亮铠甲，就连他们乘坐的机械座狼浑身上下也都是漆黑如墨。
“沃夫加呼叫第七连，”通过头盔内的通讯装置，他发起通信，“突击连已经突破银宫。”
费扎克在一阵短暂噪声后传来回复。“沃夫加啊，沃夫加……你如此勤勉是为了羞辱我吗？”
“绝无此意，第七连长。”沃夫加答道，不过旋即一笑：“我看见你的狼崽子们冲进银色宫殿了，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破地方给拆了、扬了。”
“我在逗你呢，洛肯，”阿巴顿随后说道，他的嗓音极为低沉，以至话语中的一些元音都被噪声所吞没，“你我在伪帝座前相见。谁先赶到，他就归谁。”
沃夫加为自己换上一个弹夹，踏着交叠横陈的敌军尸首迈入大门。宫殿内部的石膏墙面早已在炮火中开裂粉碎，像干燥沙土般掉落在地上。空气中充满烟雾，极地熊人突击连队长的护目镜显示屏在不同的视野中切换跳跃，试图找到更为清晰明了的读数。
他沿着内庭前进，宫室深处传来的枪声回荡不已。
一位兄弟瘫倒在他左手边的门廊里，那身披白甲的高大躯体在众多敌军尸首中显得格格不入。军团药剂师正在俯身查看。他瞥了一眼沃夫加，接着摇摇头。“救不活了。”
“那就把他带回去好好埋葬。”沃夫加想了想，将爆矢枪调节成腕装模式，附着在手臂的机甲卡榫里面，同时又从战甲的腰带上解下了链锯大斧，“他的那份工作归我了。”
说完，这个极地熊人就发出一声咆哮，身先士卒带着一突击队的士兵冲向银色宫殿深处。
其所经之路上，留下的尽是塔那厘恶魔们的残肢断臂，就没有一个囫囵个死掉的恶魔守军。
类似的情景，在银色宫殿内部、外部、乃至泽拉塔全都在发生着，乌黯主君积攒了数万年的大本营就像是一个正在被小孩子拿牙签戳中的肥皂泡，在被戳破的时候迸发出了最后的炸响。
然而，在绝对兵力差距面前，格拉兹特麾下那些恶魔能够造成的伤害也只是听个响而已。
和凡物不同，恶魔领主的力量并不是，或者说不全是建立在麾下士兵、臣民身上的。他们更多的还是依赖自己本身。没有乌黯主君坐镇，和有乌黯主君坐镇，“三重国度”阿兹格拉特（格拉兹特的地盘，无底深渊第45、46、47层）所拥有的力量是截然不同的。
除了格拉兹特之外，哪怕这位乌黯主君麾下也有其它恶魔领主景从，可是他们全都无法像格拉兹特那般直接受到深渊意志的眷顾。要知道，在自己的地盘上的格拉兹特，从某种意义上讲甚至拥有比绝大部分神明还要伟大的虚假威能。
然而，这个时候，格拉兹特却不在阿兹格拉特。或者更准确地讲，这位乌黯主君现在没有办法有效掌控自己的地盘。
因为，除了调集重兵对阿兹格拉特发动战争之外，奎斯还安排了一手釜底抽薪的狠招子。
他安排了持有汉默神锤的发条巨龙，提前一步抵达了无底深渊，并且以之前创造恶魔种睚眦而获得的眷顾向深渊意志做了一笔交易，换来了一次深渊意志的单独增幅。
以时光龙鳞片为引，由密瑟能核激发，再通过深渊意志的增幅，奎斯为永序之鳞商会的远征提供了笼罩整个阿兹格拉特的时间结界。三十天之内，这个结界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外界感受却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换而言之，那位本来可以随时返回无底深渊老巢的格拉兹特，根本来不及回到无底深渊主持大局，他家的“水晶”就被永序之鳞商会的远征军偷了。
他会不会因此发狂、会不会疯狂对商会进行报复，前提都得是他还能从拉姆齐位面回来。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率是不可能了：当那道耀眼的光芒出现在埃赛勒姆城上空，格拉兹特其实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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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选民之礼拜堂，是一处属于格拉兹特那可憎的教会的大教堂，它占据着伽勒哈斯塔（无底深渊第46层主要城区）的中央广场的大片场地，沐浴在此层那奇异怪诞的地面之光中，并将自身那饱含痛苦的影子倒映在空中。这座教堂的高阶牧师，拉雯黛丝（混乱邪恶女性吸血鬼）不但是一名负责处理来自魅魔的诉求的管理者，同时还是一名负责各种肮脏事务的头目，这让她在乌黯主君的众多配偶中获得了宠爱。
注释2：如果说银色宫殿是格拉兹特的寝宫，那么泽拉塔便是乌黯主君的首都。这座华丽宏伟的首都属于格拉兹特并贯穿了他所占领的三个层面。银色宫殿也同时出现于各层，但其周围的城市景色却完全不同，这也意味着这座城市的三个主要区域分别坐落在三个不同的层面。让情况变得更糟的是，泽拉塔的大街小巷以十分复杂的建筑风格交织缠绕在一起，有些时候看起来似乎已经违反了现实规律。除非某个人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一年以上的时间，否则他必须依赖一名向导才能找到通往城市其它区域（他想要去的那个地方）的道路。
注释3：在泽拉塔的心脏之间，有一个被称作女王之堤道的地下市场，它的名字是为了向真菌女王祖格莫伊(zuggtmoy)表示敬畏而命名的。那些白垩色的灰暗真菌是泽拉塔的主要食物来源，由于它们毫无味道可言，女王之堤道的市场通常会出售那些经由种类惊人的香料调制后的真菌。位于市场南部尽头的宽阔阶梯直通向雾镇（也即无底深渊第45层，格拉兹特最大奴隶圈养场和精神病医院所在地），但一个经验比较丰富的旅行者则通常会选择通使用对面那条通往伽勒哈斯塔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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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2章 机械飞升（14）（求推荐票！求月票！）
天界之门洞开。
以天性冲动的狂马使为先，后有相对沉稳些的鹿角使，最后才是压轴的熊首神使、狼首神使和鹏羽神使。而最后，当雄壮的狮首神使和强大的龙首神使（注释1）出现之后，任何对于盖丁天族有着足够了解的人都能猜到，那位盖丁六爵之中最为崇高的狮首天塔利希德亦出现在了物质位面。
虽然塔利希德不是神明，但是他却比绝大多数神明都要伟大且强悍。这个强健而沉静的身影看起来是个九英尺高,肌肉纠结的狮首人身巨人。他有着金色的毛发，一头彰显王者气概的金黄鬃毛，和一双能看穿一切的黑眼睛。他身上没有穿着甲胄，只有一件根本无法遮挡住雄壮身躯的罩袍。
尽管他过去所完成的丰功伟绩，和凌驾于其它五名盖丁主宰者之上的地位都值得自豪，但是啊塔利希德从不允许骄傲等情绪干扰其保护和帮助极乐境住民的天职。
从担任狮首天的数万年前起，塔利希德,这位狮首神使中最为英明有力者，便是时常有规律地巡视极乐境。独自在荒野行走时,他常常化身为动物，以无踪步和穿林等能力来嘲弄那些不法的捕猎者。他不愿长久待在祝福地域，常常对他的朋友开玩笑说，他只是暂住而已。
虽然他是盖丁天族无可争议的王者，但塔利希德更喜欢将自己当作为人民服务的谦卑仆人，而且从不要求特殊待遇或报酬。
当然，谦卑并不意味着塔利希德有软弱这种品质。他并不需要甲胄和武器，在投入战斗时（特别是对抗邪恶时），他用利爪就能眨眼间将一头深狱炼魔或者巴洛炎魔撕成碎片。
而且，英勇的塔利希德还擢拔了许多强大的冠军——不拘于是否出身盖丁天族——比如这次从极乐境出兵拉姆齐位面，他就带来了一位名为金冠的半天界树人德鲁伊。
金冠身高超过三百尺，他的树冠上长着长年不谢的金黄色树叶；作为翅膀的替代，金冠拥有第三只手爪，并可用之进行挥击；金冠的崇善动物伙伴是一条叫克拉斯的天界蟒蛇，它运用躲藏技能不为人知地盘绕在金冠世树冠一些较低的枝杈上。金冠教会了他的巨蛇伙伴四项技巧：攻击，防御，取物以及使用各种魔法物品。
因为体型巨大，所以金冠并非是通过天界之门,而是被塔利希德用高等异界盟誓直接召唤到了凌鸦塔的广场上面。他的高度与凌鸦塔差不多，整座广场都被其压迫得变矮了好几尺，无数鼠人都被其碾压成了肉泥。就连被格拉兹特打开的那个通向无底深渊的、用来调遣士兵的深渊之门，都被这个巨大的天界树人一脚踩碎。
借助金冠刻意低垂向地面的枝条，那些不太擅长飞行作战的狂马使和鹿角使一路狂奔向地表。他们不仅仅是要清除掉正在围攻凌鸦塔的鼠人，更重要的任务其实是去对付正在城中肆虐的恶魔。
为了更好地提升他们的行动效率，盖丁天族们与同样被圣武士詹森延请过来的亚空天族进行了合作。后者作为守序善良阵营的中坚力量，不仅派出了一些獒首神使、军团神使和坚盾神使，还委派了号角神使作为带路者，接引盖丁天族的战士们有序地抵达向恶魔出没的各个地方。
至于说凌鸦塔前的这片广场，真正对其用兵，又或者走上舞台的主角可不是他们。
而是一群身披战甲、手持长剑和圆盾、身体四周荡漾着崇善守序圣力的强大圣武士。这些人的带头者不是旁人，正是永序之鳞商会缔造者奎斯所委派的、专门承担企业社会责任的负责人詹森。
现在，他正在用实际行动，展露着着自己承担社会责任的方式——“一个不留！”
从圣堂之中起身，穿越过传送门，身上紧紧穿着一件麻布衣衫的詹森立刻成为了在场众多善良阵营战士们目光中的焦点。
随着其振臂高呼,这场针对恶魔三巨头之一、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歼灭战，也宣布正式打响。
没有丝毫犹豫，从传送门走出之后，詹森随即便笔直地坠落向的地面。从如此高度坠落下去，如果没有翅膀，又或者不使用羽落术之类的法术，区区一介凡人多半会摔成肉饼。然而，这个年迈的圣武士却因为有着崇善圣力眷顾，宛如一颗流星般砸进地面，可身体上却毫发无损。
他跳进了鼠人阵营的中心，碰撞带来的冲击力，直接令其身边站着的数十名鼠人精锐站立不稳。等到詹森使出自己拿手的“连续盾击术”，从他手中投掷出的、裹挟着崇善圣力的圆盾击打在那些鼠辈们的身上，然后又不断弹射向另一个目标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擒贼先擒王固然不假，但是就好像饭要一口口吃一样，事情也要一步步地做。
在直面格拉兹特这个强大魔头之前，詹森也必须考虑到鼠人这个不安定的因素：鼠辈们的数量实在是不少，他必须想办法将其打散，否则说不准就会为接下来的除魔行动落下隐患。
因此，詹森甫一进入到战场，便径直来到了那位已经彻底堕落成迷诱魔模样的驯兽师氏族首领跟前。他的长剑对着这个半像螃蟹、半像鼠巨魔的怪物，挥出了一道耀眼的光刃。
贪嘴·格罗特吓坏了。
虽然已经堕落成魔，但是毕竟是鼠人出身，胆小如鼠说的就是这个种族的天性。面对传奇圣武士劈砍过来的“破邪斩”，这个家伙滋哇乱叫着，一边用“混乱之锤”等类法术能力企图，想要用对波的方式将其消弭；一边还不断后退躲藏到了邻近的一头深坑憎恶身后。
“护驾！来人！来人！”贪嘴·格罗特用鼠人语大声嘶吼，驱动氏族的精锐上前。
被“破邪斩”击中的那头深坑憎恶，当场变成了一地残破的血肉。即便总被驯兽师氏族大驯兽师们拿出去向其它氏族鼠人自卖自夸，可是这种怪物的“超强愈合”能力依旧没办法抵挡詹森随手就能打出的澎湃圣力。而且，与这秽恶的生物一接触，“破邪斩”就表现出了水火不相容的特性，直接将它炸成了碎片。
“人来了！”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出现在了迷诱魔身后，“不过，吾乃诛杀你之人。”
说话的是一名星辰神使，这个强大的人型生物驾着一轮白光漂浮在空中，一手各持着一柄金色的星刃。只是用力一记斫击，贪嘴·格拉特的两只大螯就被斩落，接着这位星辰神使就一脚狠狠踹在了新晋迷诱魔的后脑上面。他这一脚并不仅仅是物理伤害，还蕴含着可怕的“内爆术”。
顿时，耀眼的火焰就从向前仆倒的贪嘴·格拉特五孔向外喷涌，也不管自己的眼眸已经被灼烧成焦炭，他只是用仅剩的两只手臂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让火光从里面窜出来——
如果火光从口鼻溢出，那么内爆术的威力就会被提升至最大，迷诱魔的五脏六腑可没有诸如巴洛炎魔之类的顶尖魔头那般坚韧，以至于可以承受一发内爆术而不死。
只是，贪嘴·格拉特可不止面对了一个敌人。这时，圣武士詹森业已来到他面前，二话不说就用斩马剑狠狠劈向这邪魔的脖颈，将其头颅与身体一分为二。这下，炽热的火焰便再也不受控制，从其断裂的脖颈溢出，一下子就将他的身体烧灼成了灰烬。
“除恶务尽。”
光头的星辰神使微笑着向詹森颔首致意，作为善良神祇又或者亚空天族生物之中的战术专家，星辰神使不像一些炽天神侍那般看中一对一的正义裁决——只要能够诛杀邪恶，背刺又有何关系？
然而，话音未落，这个星辰神使就面色一凝。一截不断向外渗出酸液的剑尖，倏尔从其胸前冒了出来。一只长有六根指头的大手攥住了星辰神使的光头，用力一扭，配合酸爆重剑的锋利剑刃，这位亚空天族的战术专家也落得了迷诱魔贪嘴·格拉特一般无二的下场。
格拉兹特将耷拉着的、分开有没有完全分开的星辰神使扔到一旁，砸向一众鼠人军阵之中。尸体瞬间迸射出耀眼的火花，将周围的鼠人皆尽灼烧成飞灰。片刻过后，一个身高九尺的坚盾亚空才从火花中重新站立而起。虽然没有直接死去，但是那个星辰神使的实力也直接跌落了数个等级。
“又见面了，圣武士。”格拉兹特从阴影中现身，露出邪魅狷狂的笑容，“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场一对一的决斗，以你那可笑且软弱的‘正义’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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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龙首神使一般是盖丁天族中的领主。论及实力，虽然他们只比超凡脱俗的盖丁六爵稍弱一点，但是却也是不可否认的传奇强者。龙首神使数量极少而且远离凡尘。他们看守着强大的魔法，而且是诸神和善良位面之间最为需要的直接代理。他们有耐心而且不会衰老，能够进行长期规划，这常常使寻求他们的帮助的眼前面临着威胁的凡物感到沮丧。龙首神使宁可帮助或强化一群英雄而非直接解决问题。通常，他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位面事务上。而能令其亲自动手，他们多半是受到了来自崇高的善良神明或者盖丁六爵之一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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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3章 机械飞升（15） （求推荐票！求月票！）
“邪魔外道！”
詹森剑指格拉兹特，丝毫没有任何畏惧的神色，其身周的崇善圣力如潮水般汹涌不停。
“人人得而诛之！”
乌黯主君的面色一凝。
他本想着跟这个看起来有些愣头青的圣武士老头来一场一对一的较量，顺便在战斗的时候用高等异界盟誓呼唤出几位盟友的化身——“真菌女王”祖格莫伊、“六指的忠臣”维茵、“影魔女王”瑞克司萨莉，以及其最为得力的将军、无底深渊目前已知的体型最为健硕的巨牛魔奥范斯前来助阵。
他要让这个圣武士知道，什么叫作“出尔反尔”，什么叫作“尔虞我诈”,什么叫作……
可这个圣武士却不按套路出牌，根本没有一对一决斗的想法，上来就说所有人都有资格、有责任去宰了他这个恶魔领主。
这可真是活见了鬼了。
而且，就在格拉兹特的嘴巴都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时候，詹森甚至没打个招呼就先动手了。
年迈的圣武士单膝跪地，将斩马长剑深深插入凌鸦塔广场的地板砖里。转瞬之间,一道粗大的光柱便从格拉兹特身下的土地里蹿了出来，笔直地照射在了这位乌黯主君身上。
“次元禁锢！”
格拉兹特心里遽然一惊,他感受到了詹森这用崇善圣力将自己锁定，同时其身边空间与空间之间的间隙都被澎湃的崇善圣力所填充。塔那厘恶魔那种得天独厚的高等传送类法术能力，在这一刻彻底失效了。如果他还要强行传送自己到别的地方，很有可能会因为受到崇善圣力的引导，继而出现在七丘天堂的某一层。
对于混乱邪恶阵营的塔那厘恶魔来说，充斥着守序善良势力的七丘天堂，与炼狱丝毫无异。
“你！”
格拉兹特知道这个圣武士是要跟自己死磕了，不由得怒目圆睁，冰冷而又凌厉的目光令周围的空气都微微凝滞，甚至附近鼠人军阵中的尸体和倒塌的器械都在迅速地闷烧起来。
不过很显然，詹森可不是他一瞪眼就能瞪死的弱鸡。这个圣武士身负崇善伟力的眷顾，不仅可以让其豁免邪魔们的灵气，还能自然而然地吸引到同阵营的强者与其并肩作战。
所以，格拉兹特很快就知道了那句“人人得而诛之”的意义：先是有两位炽天神侍直接介入了恶魔领主与圣武士的战斗，和詹森一起以品字阵型围攻乌黯主君，丝毫不讲究单打独斗之类的美德；接着，又有三名经过念诵祷言、转变成绿色皮肤的龙首神使落到战阵外围，对包括圣武士在内的三名守序善良阵营的勇士一对一加持状态、驱散恶魔领主的各种邪恶魔法；最后,一整个百人队的坚盾亚空干脆直接将战场围了起来，他们的意图非常明显，打得就是抓准时机一拥而上的主意……
甚至，格拉兹特还觉得自己后脖颈周围，若有若无地有总会泛起丝丝凉意。
“这是有传奇级别的刺客在盯着我？”
乌黯主君心思狂转。他很难想象崇善阵营还会有那种职业的传奇强者。虽然以永序之鳞商会的财力，花钱雇佣一名传奇刺客效力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周围有如此之多的善良阵营生物，其中还有不苟言笑的、守序善良阵营的亚空天族，他们怎么会容忍自己与邪恶者合作？
“到底是谁？是什么玩意儿？”
一边奋力与三个勇士战斗，格拉兹特一边疯狂思索着。与此同时，就在周围那一圈坚盾神使身后，居然有一头巨大的人狼四肢着地，俯卧在那片阴影之中，不断透过盾墙的缝隙向内打量。
它那如黄玉一般的眼睛一闪而过，目测几乎有十尺长的四足柔韧有力，健硕的腿部肌肉被整齐而光滑的黑色和棕色皮毛覆盖着，它玩世不恭的笑着，露出尖锐的珍珠白色獠牙。
它的名字叫凯利士。
这位公爵是所有同伴中最亲近塔利希德的盖丁贵族，他与狮首天共同分享狩猎的澎湃激情,就如同他对于蛮荒旷野的眷恋一样。他们经常结伴而行,除非塔利希德选择进入一个人口稠密地区,而凯利士那时则通常会选择停留在野外。除此以外，两人从不分开。
尽管并不怯生，也算是能言善辩，可是凯利士对集体、荣誉这些东西并不在意。它非常喜欢孩子们，但是在他们周围时又会感到莫名尴尬。
因为他在暗影中的特别能力，再加上在公共场合它的发言都是由塔利希德代表的，所以很多人都称其为“塔利希德之影”。对此，凯利士并不介意，并且经常以此为荣。
作为一名狩猎大师，凯利士信任着自己的感觉与直觉，陷阱对于他来说很难起到作用。
在杀死敌人之前，凯利士会仔细研究敌人的一举一动作为准备；在深入战场之前，凯利士更喜欢研究观察敌人几轮来创造使用夺命攻击的机会；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凯利士通常在第一时间就会攻击最脆弱的敌人，并且努力最快速度结束战斗以寻找更强的猎物。
当其变作人狼状态，只要仔细对猎物观察大约三次呼吸的时间，那么凯利士就能对猎物发动一次“夺命攻击”。这种攻击是以偷袭的方式进行的。而且，如果成功造成伤害，那么该次偷袭还有附加效果，凯利士还可以在麻痹或杀死对手之间二选一。
由于他的敏捷属性实在太高，凯利士的偷袭一般很难被规避掉，受到攻击的敌人只能选择硬抗。而一位盖丁天爵的“夺命攻击”有多么致命，恐怕那些被其杀死的强大邪魔才最有发言权——只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因为全部被杀死了，所以现在全都没有办法发言。
而现在，这个危险的追迹者正在观察着格拉兹特，随时准备出手偷袭。纵然后者是无底深渊最为强大的恶魔之一，可凯利士也不是普通的盖丁天族，他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时机。
乌黯主君用酸爆重剑逼开一名炽天神侍，然后又用一记“混乱之锤”砸退了想要冲过来顺势劈砍他的圣武士詹森之后，他马上就调转方向，冲一名正在忙着加持法术的龙首神使冲了过去。
“律令：沉默！”
“律令：震慑！”
长着六根手指头的格拉兹特，其实比相当一部分施法者都更擅长结印施咒，他无比迅捷地对那个龙首神使用了两发“律言”。而且，因为考虑到对方的魔法抗性，所以他才没有使用“律令死亡”。真正的杀手是格拉兹特手中的重剑，电光火石之间，他就冲到龙首神使之前企图将其枭首。
可就在这时，一道阴影蓦地出现在他背后。格拉兹特感觉后脖颈发冷，于是头也不回地反手将重剑挡在自己背后，想要阻挡住偷袭自己的敌人。然而，伴随着一记金铁交触发出的铿锵声响，乌黯主君还感受到自己后背上传来一阵剧痛：除了用长满獠牙的大嘴咬向猎物的脖颈，人狼状态的凯利士还用锋利的爪子对这个恶魔领主来次肾击，两只爪子都插进后者的背部肌肉。
嗤啦……
“啊！”格拉兹特的后背被撕裂，体内的肾脏也被刺穿，不由得发出一声狂吼：“卑鄙的家伙，这就是你们自诩的‘正义’——”
说话的同时，恶魔领主将匆忙为自己树立起法术护盾的龙首神使，连盾带人一巴掌扇飞了出去。他依旧没有回头，猛地向前猛蹿出了两步。接着，才仿佛以酸爆重剑为圆心，旋身劈砍向从背后向自己下手的偷袭者。
而就在他回头反击的同时，空着的那只手则迅速结印，为自己施加了高等复原术。凯利士的“夺命攻击”已然奏效，就算是格拉兹特也不得不使用这种法术，才能解除掉其“夺命攻击”必然附加的负面麻痹状态。普通的治疗法术，可没法治疗一位盖丁天爵造成的伤口。
“——正义的背刺，也是正义！”
只是，还未等格拉兹特立稳脚跟，圣武士詹森就冲了过来用精钢斩马剑格挡住了恶魔领主的武器。他的敏捷——无论是言辞，还是动作——博得了在场其它正义之士的叫好与认同，两位炽天神侍虽然没有来得及冲过来补刀，但是他们却都唤出了自己的破魔长弓拉满了弓弦，由神圣力量凝聚成的箭矢已然瞄准了格拉兹特身体上各个致命之处。
或许是因为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格拉兹特有些分神，而这样一来则给了詹森新的机会：他握住精钢斩马剑的双手倏尔一松，一只拳头猝然由下而上直接捣向乌黯主君的下颌。
“崇善圣力：天堂之拳！”
詹森的拳头闪耀着洁白的光芒，令人不可直视，仿佛是来自七丘天堂最高层的璀璨天堂克罗尼亚斯似的。就连强如深渊三巨头之一的格拉兹特，都对这种光芒产生了不适。而更加令其不适的，则是这记重拳狠狠砸中其下颌之后，那种酥麻酸痛的其妙感受。
嗖、嗖……
趁他病，要他命。
两名炽天神侍显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两根由神圣力量凝聚成的长箭倏尔划破空间，准确无误地命中了乌黯主君因为强光刺激而紧紧闭合的眼皮。
只是，这种理论上如果命中要害，甚至可以一波带走一只巴洛炎魔的杀戮箭，也仅仅是将格拉兹特的眼皮灼烧出了一丝焦糊，后者那如乌木般的身躯上浮现出了大量的魔法纹路。
“啊啊啊……”格拉兹特再次发出怒吼。
不过，没有等他展露出自己最为狂暴的一面，另外一位狂暴至极的战士就用比他更加雄壮的吼声，宣告了自己介入战团。
“来啊！跟我战斗！”
盖丁六爵之手、狮首天之王塔利希德怒吼着，化作一头雄狮，突然出现扑向了格拉兹特。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乌黯主君这辈子显然就没做过什么好事，因此，他今天遭到这场可怖围殴也是情有可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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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4章 机械飞升（16）（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天界大军围歼凌鸦塔前的邪魔时，埃赛勒姆城里的商业区中，战斗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就连亚萨斯有些惊讶，他打开的那扇异界之门里面，此时居然会如同井喷般涌出如此之多的深渊恶魔：不仅仅是狂战魔、六臂蛇魔之类的中高阶塔那厘了，甚至就连一些巴洛炎魔乃至巴洛领主都从这扇异界之门走出。只是，他们虽然是借由亚萨斯打开的大门走出,但是却仿佛连看一眼这个半恶魔的恶魔领主之子都欠奉，走出异界之门之后就匆匆向着一个方向猛打猛冲。
“这是怎么回事？”亚萨斯心中暗忖。眼尖的他，在那些恶魔之中发现了几个独特的身影。
其中一个存在，是在一群蹦蹦跳跳的希尔魔队伍里的，有着病态地纯白色皮肤，瘦削的，没有任何毛发的人形生物。如果不是他的身体不断渗出心灵黏液,普通的凡人绝对不会认为他是恶魔。
“维茵？”亚萨斯认出这个恶魔。
作为一名独立的恶魔领主,诡计多端而又智慧超群的维茵并没有屈服于自身的野心,而是服侍于格拉兹特，并从他的君主那里获得惊人的宠眷。但实际上，维茵的邪恶与残酷足以匹敌格拉兹特，这也很好地解释了这两名恶魔之间的关系。
身为格拉兹特的重要智囊和首席外交官，维茵曾经拜访过无底深渊中几乎所有的恶魔领主的宫庭，虽然其中某些领主对他的诸多借口与要求深表憎恨并渴望将其毁灭，但凭借他自身威力和主君的势力，所有的恶魔领主都会对维茵表示敬畏。
亚萨斯发现，维茵这位“乌黯主君的忠臣”似乎有些问题，其苍白的皮肤上有些焦黑色的灼烧痕迹。就连其身上那件永远熠熠生辉的法袍上面，那些用秘银缝制出来的痕迹都有些破损。
在维茵的不远处，亚萨斯还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恶魔牛头怪：他有由青铜色铸成的高大身躯，鲜血状的瘢痕从其铜制的身躯缝隙间汩汩流出。“奥范斯，”亚萨斯认出了这个牛头怪。
奥范斯并不是什么牛头怪，而是被人用法术暂时扭曲了身形，他的本来样貌是无底深渊目前已知最为高大的巨牛魔。奥范斯的身高超过两百尺，平日里不停地在阿兹格拉特边境地带巡逻着,并遵从格拉兹特的个人命令,保护旅行商人免遭其国度内极少数强盗的掠夺。
同时，格拉兹特还发布了关于禁止任何针对佩戴六指符号者进行盗窃行为的禁令，而任何生物或势力如果拒绝服从此禁令，也都会被奥范斯找到并毁灭。不过，这只看起来笨重呆板的野兽也会向那些被保护者索要贡品，而他得到的大部分财物都会被送到银宫的藏宝密室。
如果他以本来面貌降临物质世界，一来会引起别人的关注，二来则是会对那扇异界之门造成很大的负担——“嗯？”想到这里，亚萨斯突然又有些犹疑，“不对啊，即便是被施展了变形术，可是这夯货穿过异界之门，我也应该感受到一些压力啊？不可能完全无感，除非……”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联袂而行的另外两个邪魔身上。
其中一个稍稍明显些，是个魅影蕈模样的女人。她满身污秽，外形就像一个未完成的人体雕塑，躯干由不断冒出黄色烟雾的扁片和卷曲的菌类植物组成，碰巧形成了一个富有风韵的女人状形体；四只纤维质的怪角从眉骨伸出，手上长着尖利的长爪；她的下半身是一捆卷曲粗壮的长鞭似的伪足，表面附着真菌,皮肤上满是灰色，蓝色，紫色和黑色的令人作呕的旋涡状皮癣。
而另外一个邪魔，则好像一团游移不定的阴影。只是亚萨斯用真实之眼法术才能看清，这团阴影里面隐藏着一位皮肤漆黑的、人类女性模样的恶魔，她的两只手上都长着六根指头。
“嘶——”
看到这两个存在，亚萨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随后赶紧将视线移开——虽说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真菌夫人”祖格莫伊和“影魔女王”瑞克斯萨莉肯定也发现了自己的关注，但是这二位如此掩人耳目地降临物质位面，如果因为他而暴露了行踪，那么他的小命也就活到头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亚萨斯念头急转，他现在已经隐隐感受到了阴谋的气息，“三重诡计，三个恶魔领主……外加一个比次级恶魔领主还要强大的巨牛魔，吾父到底准备干些什么事情？”
……
即便在亲手杀戮了众多恶魔之后，哈拉蒙德依旧无法明确区分一些敌人身上的活体结构与使用的造物。在某些恶魔身上，这两者堪称天衣无缝，是无机和有机的完美结合。
这些怪物并不披挂铠甲或持握武器。他们的铠甲与自身的皮肤都是融为一体，而他们使用的武器则有许多干脆就从肢体中延伸出来、长出来的，就像人类所具备的手指或口舌一样。
对此，哈拉蒙德既厌恶又敬慕。
他厌恶它们是出于人类对完美的过度追求。他敬慕它们则是认同他们作为强大敌人的宝贵价值，这位格林家族的大少爷正是通过击败这样的敌人才能步步迈进，逐渐将自身的潜力发挥到极致，继而向那个亚萨斯发起挑战。“我们永远都需要一个对手，”他想起自己昔日在君临城大学念书的时候，曾在一本书籍上看过的话语，“一个具备可观力量与强劲韧性的真正对手。唯有借助这样的对手，我们才能恰当地评估自身实力。”
然而，当前局势所牵涉的绝不仅仅是武艺与作战实力，而是彼此之间的联系能力。
被恶魔大军裹挟——哪怕这些恶魔好像并不是为了他、休·胡德、老威瑟、戈林多而到来，更像是有目标的向一个方向急行军——他们就像迷失在沙暴里的旅行者，甚至互相都已经失去了联络。
哈拉蒙德此时感觉自己的情况还好，因为他边打边走，踩着鼠人与恶魔的尸体居然一路走到了艾拉维拉改造人军团构造的阵地附近。这里的敌人数量不多，除却一开始的试探性进攻，那些恶魔们似乎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再消耗有生力量。
艾拉维拉们的指挥官破城者将整支军团都投入到了防守之中，他也没有反击的余力。现在的战况糟糕透顶，虽然他们事先已经得到过颇为严厉的警告，但实际情况相比之下还要险恶得多。
因为异界之门洞开，所以来自无底深渊的影响，深深地作用在商业区战场这片土地上。
这里的大气环境变得十分恶劣，狂风不断肆虐。除了枪炮的炮弹与枪弹，其它远程武器的弹药都变得有些无力。那些射出去的弓矢，没飞出去多远就变作风中枯叶，极大地偏离了预定轨迹。
于是，破城者就和另外几位高序列艾拉维拉，共同指挥着两百多名改造人战士。他们以彼此相对的几栋建筑物为防御阵地，构建交叉火力防御网，对来犯的恶魔进行坚决阻击。
只是，被动的防守让整场行动充满了彻底失败的意味，而艾拉维拉军团显然并不喜欢品尝这种滋味。而若要转败为胜，他们就别无选择，只有着手弥补现状。因此，他们也会分散成搜索阵型，以四、五人小队的形式，寻觅那些被打散的埃赛勒姆守卫兄弟。
在担负收拢其他失散单位责任的同时，这几支小队还要为军团找到一条道路撤离，他们要到一些地标作为参考——依旧是因为无底深渊的作用，埃赛勒姆商业区已经变得和之前大不相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了哈拉蒙德。验明对方不是恶魔，作为可战之力，哈拉蒙德自然也就被艾拉维拉小队吸纳进队伍里。他不禁在琢磨，自己那几个同伴有没有遇到这种好事。
商业区此时的环境令人惶惶，就仿佛把那令人窒息的无底深渊切了一小块投入到物质位面，捏咕捏咕重新做成新的可怖之地：乳白色的天空动荡不安，被恶魔们引发的风暴所侵染；遍布废墟、起伏不断大的地面上铺满锈红沙土，从中生长出一片令人作呕的草甸。
野草那灰白茎秆的颜色如同脏污冰雪。每根足有大腿粗的草茎都笔直地蹿到二十米高：粗糙，干燥，枯脆。它们在充满不正常气味的微风中轻轻摆动。由于其高度惊人，因此在地面位置上，茎秆摇曳的吱嘎呻吟就淹没了一切声响。在这片不时发出呜咽声的草甸里穿行的艾拉维拉小队，仿佛变成了麦地里奔窜的田鼠。
侧面的能见度极其有限。在他们这些人的头顶上方，那些不停摆动的挺拔野草直刺向浑浊天穹。众人身边的茎秆生长得颇为密集，视野仅有区区数米。
有些草茎根部都挤满了肿胀的黑色幼虫：它们是如人类脑袋大小的圆形生物，像恶性肿瘤般成群簇拥在距离地面一米之内的位置。这些幼虫除了紧紧攀附住草茎之外，唯一的行为大概便是吸食汁液。它们还会发出一种诡异的嘶鸣声，这让草甸之下的古怪环境越发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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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5章 机械飞升（17）（求推荐票！求月票！）
有人提出，这些幼虫或许是尚未“成年”的敌人。于是，在最初的半个沙漏时里，哈拉蒙德他们便用火焰和刀剑毁灭了一路遭遇的所有幼虫，但这项工作颇费力气又毫无止境。
到处都是幼虫，而幼虫被击中时体内喷射出来的刺鼻脓液会损伤武器锋刃，若是飞溅到铠甲表面也能留下腐蚀焦痕。最终他们决定不再予以理会,完全忽视了那些嘶嘶作响的东西。
各种疑惑和不解，直到他们在这处荆棘丛生的草甸里找到了第一棵树，才宣告结束。
之所以被称为“树”，是因为这个东西比草甸里的深渊荆棘还要高大，它也有着明显的“树干”结构：那仿佛是用彻底钙化的白骨堆砌而成的，在广袤草原中鹤立鸡群。
它的造型仿佛一株菌伞宽大的蘑菇：直径五十米的圆顶架在一根粗达十米的立柱上。那半球形圆顶结构繁复，由无数骨白色的锐利棘刺交缠簇拥而成,每一根棘刺都有两三米长。还有几棵类似的巨树，同样散布在这片不停随风“吱嘎”作响的草甸里。
在发现那第一棵树之后不到一刻钟,他们便首次遭遇了恶魔。敌人的出现有三项预警：周围的幼虫突然全部停止了嘶鸣；挺拔茎秆像触电一样开始颤抖；接着那怪异的“嘀嘀嗒嗒”声就迅速逼近，传进人类耳中。
战斗爆发之初，哈拉蒙德等人几乎没能看清敌人的模样。他们伴着尖锐呼号与敲击声响从草甸中蜂拥而来，他们迅捷的身影仿佛虚像一般。
不过，混乱无端的战斗仅仅持续了一会儿就结束了，其中充斥着震耳的枪响、厉声呼喊与沉重撞击。敌人随即消失，来去无踪。草原沉静下来，幼虫恢复了它们的吸吮嘶鸣。
地上存留着许多恶魔的尸体，其中一些已经被打碎折断。那些肢体，或者说是残肢，修长、纤细、坚硬，长约一米的主体部分是略具弧度的刀刃，显然是恶魔们的天生武器。
它的尖端锐利惊人；很窄，与成年人的手腕宽度相仿；细长刀刃的末端是较粗的关节，与更为壮硕的另一段肢体相连。这个部分同样覆有斑驳的灰色金属，但已经被艾拉维拉战士们斩断。断裂处的横截面，展现出了在表层金属包裹下的节肢类几丁质甲壳,以及内部那粉色湿滑的肉体。
现在，它们全都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腐烂，有的甚至干脆就变作一滩不断散发着恶臭的泡沫。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塔那厘恶魔在物质位面死亡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除了这些斩获之外，哈拉蒙德还看到两具同伴的尸首，和散落的白色茎秆一起躺在锈红沙地上，那些机械战甲被利刃割裂，鲜血从中汩汩涌出。剩下的人来不及安葬战死的改造人战士，只能任其在待在原地。
只有哈拉蒙德注意到，当恶魔尸体变成的液抬遗骸，与人类尸体流出的血液渗透进锈红色的沙土地面之时，那棵“巨树”高耸的钙化“树干”上面，似乎也缠绕上了一些血红色的丝线。
“这是……”
哈拉蒙德立刻向艾拉维拉战士提醒。而很快，他们就有了新的一些发现：那棵巨树在“吸允”过营养物质之后，居然开始向外喷洒孢子。后者从其伞状树冠飘落，随风挂在草甸里的深渊荆棘上面，而那些孢子很快就会变成他们之前看过的那种幼虫。接着，哈拉蒙德和几个战士走到巨树旁边，在其树干底部发现了一些破碎的衣衫，从其形制和颜色来看应该是埃赛勒姆守卫们的穿着。
“……原来如此！”
看到这一幕,哈拉蒙德顿时有些了然。他大概猜到了,为何走到这些巨树周围时,他们会突然遭遇到一批恶魔的攻击。
“很有可能，这种巨树就是恶魔们为了代替血肉温床，在物质位面使用的一种繁育机制。”
“构成塔那厘恶魔的‘原材料’，本身就是各种凡人的灵魂，这些巨树多半也是由枉死在此处的人类灵魂构建起来的。”
“它可以不断吸取周围生灵的灵魂，再将其以孢子的形式散播出去，令其附着在深渊荆棘上吸允汁液，快速成长。”
“而那些恶魔，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在物质位面也能够获得足够的兵力补充。所以，这些巨树周围有恶魔负责看守，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这么重要的兵源补充点，难道周围负责守卫的恶魔就这么少么？”
“要么，恶魔们是有什么诡计；要么，就是他们有着不得不抽调大量兵力的理由，这才令兵源补充点周围出现守卫短缺。”
想到这里，哈拉蒙德立刻向艾拉维拉军团改造人小队的队长建言，他给出了两条建议。
“第一，我们可以跟着这些巨树生长的方向走。越矮小的巨树，就越是有可能是新构建的恶魔兵源补充点。向这条方向走，多半是能够走出这片被无底深渊影响土地的不二法门。”
“第二，我们也可以反响走。向那些最先生长起来的巨树方向移动，那里肯定更加靠近恶魔们涌出的异界之门。到那里之后，说不定就能找到为何降临物质位面的恶魔有异样的原因。”
哈拉蒙德提出的观点有理有据，听罢之后，艾拉维拉小队众人也比较信服。不过，他们并没有选择更加稳妥的第一条建议，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想要去异界之门处探个究竟。
“战斗是艾拉维拉军团的宿命，”带队的队长是这样解释的，“即便是走出了这片土地，我们也要重新布置阵地来抵抗深渊恶魔的军队。与其那样，倒不如深入其中尝试将异界之门关闭，化被动为主动。”
有了这个定调，哈拉蒙德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反正，即便艾拉维拉改造人小队向外走，他也会自己独自向“深渊沦陷区”内部挺进——亚萨斯那个家伙，还等着被他狩猎呢。
至于说与其走失的几名同伴，老威瑟不需多说，铁定是会向亚萨斯的方向移动，那个格林家族的老仆人肩负了家主交待的使命；铳士休·胡德和矮人戈林多，哈拉蒙德通过这段日子观察，了解着两个人都是怕热闹不够的性格，现在说不定都快和那个亚萨斯交手了。
“我得快一些了，”想到这里，哈拉蒙德连忙解下自己的那个附魔水壶，将里面剩下的特制炼金药剂一饮而尽。在周围人看不到的衣服里面，他的身体正在急剧发生着变化。
特别是小腿和双脚部位，上面很快就多出了几个指头大小的孔洞。哈拉蒙德每次迈步子向前走，落地的时候，这些孔洞里都会喷射出一些气体，使得他的脚步更加轻快、迅捷。
这样一来，他不仅能够彻底跟随上那些身体受过机械改造、添加了许多辅助性机械义肢的艾拉维拉改造人，甚至还显得有些游刃有余。只是那些人现在赶路心切，这才没发现这一点。
真正注视着、看到哈拉蒙德变化的，只有隐藏在密集的深渊荆棘丛里的“年轻铳士休·胡德”。这个由巨龙变作的人类，饶有兴致地看完了哈拉蒙德的全部改变，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愧是将‘帝王’那套学问研究、拆解并再次优化一些的学者，”奎斯暗中赞叹，“那些炼金药剂里面起到作用的，其实就是一个个微小到纳米级别的机器人——也就是超微型的构装体。有这种技术被实现出来，想必，魔冢一族也不会继续对物质界封闭狮子座大钟楼的门户……”
打通前往机械境狮子座大钟楼的道路！
这才是奎斯这段时间谋求的大事。
否则，他这永序之鳞商会会长、多元宇宙第一和唯一量子巨龙，哪怕再怎么有闲工夫也不会亲自动用化身来游戏人间。
借由巴托意志的主动选择，他这个第七领主现在虽然没有受到阿斯蒂莫尔斯的册封，但是该有的权柄可是一点都没有少。
而相对的，在巴托意志的引导下，由奎斯麾下永序之鳞商会控制的诸多物质位面，这段时间也都有出现了一些凡人堕落为巴特祖的情况——而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如果等“第七领主”这个称号落实，奎斯估计，灰烬、拉姆齐、岛屿这三个与其纠葛最深的物质世界说不定很快就会向巴托九狱自行偏移，继而被其捕获、彻底融入巴托。
就如同他不想要谋求封神一样，奎斯亦不希望自己未来，一直都要受到巴托意志的左右。
在巴托九狱那个怜悯凋零，怨恨旺盛、用秩序的规则诠释邪恶的本质的位面讨生活，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其它几个魔鬼领主的算计。而且，奎斯敢打包票，只要他被巴托意志彻底绑定，阿斯蒂莫尔斯那个九狱之主用不了多久就会为其编织出一张根本逃脱不了的阴谋之网。
自由意志？
独立精神？
不好意思，这两种东西在巴托九狱根本不存在。真到木已成舟，奎斯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除非，他能够车翻巴特祖魔鬼，完成无底深渊都没有干成的伟大壮举。
而那想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所以，奎斯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忙着的事情就是“自救”：魔法占卜、灵能回溯、观看量子涨落，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才找到一个有可能规避自己完全被巴托绑定的方式。
其前提就是，他得能够进入机械境、进入魔冢这种构装体生物的故乡狮子座大钟楼。
然而，在七千多年前，当上一代奇点大君被为了谋求复生而不择手段（不计代价）的奥库斯，用末日之语“喷”死之后，狮子座大钟楼当时就对外完全封闭起来。
只有少数像“帝王”那样的、肩负着复活奇点大君使命的多元魔冢，才会被放逐到多元宇宙各处，而且他们还都顶着“流浪魔冢”这个被放逐者的名头。其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可惜的是，绝大部分那样的魔冢，最后都没有取得什么实际成功。他们之中，有的甚至因为其极端守序的天性和放逐之地格格不入，所以很快机体就发生了故障而陷入休眠，乃至消亡。
“帝王”倒是研究出了一些东西。
不过，在拉姆齐位面生活多年之后，他也偏离了秩序阵营变成一个离经叛道的流浪魔冢。
以至于，那个“帝王”不仅没有去复活奇点大君的想法，还有了吾可取而代之的念头。
在打败了“帝王”之后，奎斯接管了他的实验室，将里面的资料全部都接收了过来。那时，他才得知了“帝王”的底细，知道了魔冢一族避世不出的秘辛。
只不过，当时的他并没有前往机械境的想法，因此对于“帝王”的一些研究更多是出于实用主义角度进行采纳和推广。永序之鳞商会内部在拉姆齐位面，也是将“帝王”列为禁忌的词汇，尽量淡化其历史存在感。
也正是因为如此，时至今日，那个“帝王”对于微观领域的研究成果，对于不少拉姆齐的学者来说还是相当陌生的。真正对于其有所深入研究的，目前只有那位艾拉维拉军团创立者、塔普特疆国的公爵埃斯特，以及哈拉蒙德这个同样是因为研究该学说而被剥夺“哈拉德”称号的学者。
没有办法，奎斯只能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利用软槭人远征将哈拉蒙德也带到了塔普特岛。
他已经知道了那位埃斯特公爵为了谋求疆国的发展，准备举行仪式与机械境一族进行沟通，以便能够获得更多与机械改造相关的先进技术。只是，埃斯特举行的仪式是面向机械境，而非特定的、居住在狮子座大钟楼的魔冢一族。况且，前者的研究成果，奎斯也不敢打包票就一定能够打洞魔冢。所以他才准备了哈拉蒙德这个后手。
这位年轻学的研究成果——哈拉蒙德发明出来的那种读作“炼金药剂”，可实际却是超微型机器构装体的“黑科技”——奎斯在“帝王”遗留的笔记本上看过，他认为这项技术有极大概率能够复活奇点大君。只不过，因为“帝王”并不想奇点复活，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向这个方向，深入研究出什么实际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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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6章 机械飞升（18）（求推荐票！求月票！）
向商业区内部前行的道路并不容易走，除了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之外，凡人的军队几乎被消耗殆尽。仅剩的一些埃赛勒姆守卫还在并肩作战，阻止可能吞噬他们肉体和灵魂邪恶浪潮。这个屁大点的地方，现在充满了恶魔们的嘶吼、人类的怒号，以及鼠人溃军的无意义尖叫。
幸存下来的埃赛勒姆守卫们，全都尽力爬上仅存的一些高大建筑物,以其作为堡垒。可是来自无底深渊的巨大多毛野兽总会撞击建筑物的大门，那些鼠人溃军和一些灵巧且精于暗杀的巴布魔刺客也时不时会出现在凡人守卫的人群中。被围困的守军疯狂地战斗了几个小时，大批疯狂的袭击者毫无顾忌地冲向城墙，疲惫不堪的守军们几乎无法继续保持战斗，他们的数量一个接一个地减少。
这队守军唯一的希望，只剩下一辆退入建筑物一楼内部隐藏的蒸汽坦克了。它在几个小时前遭到了一些损坏,机械疯狂地在蒸汽坦克上忙碌，试图让机器恢复到可以运转的状态。他们借用了一家铁匠铺里的工具和锻件来工作,那位铁匠如今不是死了,就是幸运地离开了这片已经渐渐深渊化的可怖场所——若是前一种情况，那么他的工具和锻件也就没用了；而若是后一种情况，那么他已经如此幸运了，难道还会在意一些工具和锻件？
蒸汽坦克最需要修补的，是一个损坏的锅炉。机械师使用了各种各样的临时部件，设法让蒸汽坦克再次运行了起来，可修复后的坦克还是有点摇摇晃晃的。只是看看就能知道，这东西开不出去多远，根本没有办法让幸存下来的人类守卫倚为柱石，跟随它一起冲出一条生路来。
“让俺来看看！”
就在机械师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一个手持战斧的矮人劈碎了隐藏在大门角落的一只巴布魔，走进了这栋建筑物一层的大厅。因为认出到这里的矮人不是恶魔，那些机械师的修复工作也确实没有进展，所以他们也就同意戈林多上前来帮忙。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
而戈林多甫一上手就展现出来了自己在锻造方面的造诣,没有堕了矮人种族能工巧匠的名头。哪怕他并不是矮人锻造大师,可是修补一个蒸汽锅炉还是没有问题的。他先调整了机械师们给蒸汽锅炉添加的锻件补丁的位置，令其变得更加有力以至于能够箍住破损的大锅。然后，他又将巨大的皮制旋转带用坚固的帆布条修复，而损坏的齿轮则用粗糙锻造的金属齿轮代替。
经过这样一番修修补补，这台蒸汽坦克总算能够再次平稳开动了。而与此同时，经过数小时无情的重击后，恶魔们终于击溃了城堡的大门——即便有着强大恶魔的约束，可还是有些恶魔将这个散逸着“人味儿”的建筑物当作美味的罐头，路过时就想要顺手将其打开，饱餐一顿——恶魔们发出尖啸，一起冲过了破碎的建筑物大门。
等待他们的，则是单薄的守军，一台蒸汽坦克，以及一个怒气冲冲的矮人。
由于没有足够的弹药来补给坦克的蒸汽炮，机械师就把各种各样的碎片装进炮管里，用致命的钉子和石头喷向汹涌而来的狂热恶魔，把他们成排地放倒。
那些倒地的人很快被后来的同伙践踏致死。杀红眼的他们似乎要将挡在路上的一切都杀戮殆尽。开战后不久,那门蒸汽坦克的炮口就破损了。同样杀红眼的戈林多也被机械师们拉了回来，迅速用帆布和焦油做的绷带,修补了破裂处。
接着,随着一股巨大的蒸汽冲出散热管，蒸汽坦克便猝然发动“轰隆隆”地冲向堵在门口的恶魔，把他们的身体压得粉碎，或是撞到石墙上。野蛮的恶魔爬上蒸汽坦克，试图用他们野蛮的武器粉碎它的装甲。
冒着蒸汽，蒸汽坦克迅速转动车身，让爬在上面的人飞到地面，然后再次冲向深渊荆棘之丛。布满灰尘的街道上顿时满是鲜血，无数的尸体被蒸汽坦克踩在车轮下。战车阵驾驶员和机械师们疯狂地工作以保持蒸汽坦克的运行，即使是一连串的故障也没法让它失去战斗能力。
整整一个沙漏时，这辆蒸汽坦克不仅守住了埃塞勒姆守卫们宝贵据点的大门，机械师们还在敌人重新集结的短暂空隙时间中，把碎片重新装上蒸汽炮，准备发动下一波进攻。
当夜幕开始降临，恶魔们加紧了他们的攻势，以越来越疯狂的方式向蒸汽坦克和墙壁猛扑，但都毫无效果。当混乱的追随者们在一次特别恶毒的攻击后撤退时，几乎完好无损的蒸汽坦克冲出了大门。战车驾驶员决定牺牲自己的生命，因为他知道这辆战车没法再继续长时间作战了。
蒸汽坦克把这些嗜血的恶魔撞得粉碎，把他们抛在它的身躯前面。一群奇形怪状的假话袭击了这辆遍布补丁的蒸汽坦克，他们几乎把它掀翻在地，并用爪子似的四肢把它撕成碎片。而战车驾驶员仍然不屈服，把巨大的战车转来转去，用它那装甲的车头残忍地粉碎它所撞击的一切东西。
“跟着它——”
矮人戈林多在人群中放声高喊。虽然他说的不是塔普特岛的方言而是拉姆齐大陆的通用语，但是这个时候，凡是听懂了其话语意思的埃赛勒姆守卫，全都用行动作出了回应。
他们全都跟了上去。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你们还能耗得过恶魔？要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多拉几个恶魔垫背。留下等死，你们亏不亏？”
那些埃塞勒姆守卫纷纷认为戈林多说的在理。就这样，士气被鼓舞了一番后，又在蒸汽坦克的开路、矮人战士的辅助之下，这群人居然打出了一场漂亮的反击战。在蒸汽坦克持续运转的一刻钟工夫里，他们竟然向外冲锋了数百码之远。他们踩着因为蒸汽坦克的碾压而倒下的深远荆棘，来到了一座规模庞大的废墟旁边。
“这是埃塞勒姆商业银行，”有人认出倒在地上的、用桁架和灯盏布置出来的招牌。“一开始，那些恶魔就是从这个地方嗷嗷向外冲出来的。之前，艾拉维拉军团差一点就攻陷了这里。”
“那我们就把那一点补上！”
说话的同时，戈林多已经爬到了蒸汽坦克的车顶，这台战车的锅炉在刚刚彻底报废了：现在，别说用来修补它的锻件，机械师们就连填装锅炉的水都找不到。
矮人用战斧斧柄敲了敲战车盖子，里面的驾驶员刚刚拉开插栓，戈林多就一把掀开盖子将里面的驾驶员给拽了出来。车厢里已经快要被蒸汽填满，那个驾驶员身上多亏穿了特制的作战服，否则早就被烫熟了。
站得高，看得远。
透过袅袅的蒸汽，矮人戈林多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门扉样建筑就矗立在废墟的中心。它的门框使用废墟里找到的边角料垒砌起来的，只是石块、砖块的缝隙间还填着一些血呲呼啦的东西——不用说，只是猜猜，人们就大概其能够猜到那是什么玩意儿。
“恶魔把异界之门建成了深渊之门，”见状，戈林多不由得呼出一口浊气。
他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方向，思考着该如何率队冲到那边从而将这座拆掉：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那座深渊之门大约也就几百码的距离，从那里面走出来的恶魔却几乎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就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只有极少数例外的极端散漫的塔那厘会不听从指挥胡打乱冲。
对于后者，召唤他们的强大恶魔似乎也只是听之任之，根本懒得对其进行约束。
这也是塔那厘恶魔的常态。
毕竟，如果不够混乱，那又怎么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恶魔呢？况且，那些低级恶魔炮灰，对接下来的作战也基本上没什么意义。而那些更加具有智慧的、懂得暂时服从指令的恶魔也都懂得延迟满足，才是继续散播更大混乱、与善良阵营做对的更好机会。
“冲过去，砸了那个破门！”
戈林多将“莽”贯彻到底，丝毫没有顾及前方许多高阶恶魔的存在。而他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基于两个原因：第一，对于恶魔这种生物，这个嫉恶如仇的矮人根本不可能有别的处置想法；第二，他坚信自己的同伴——那个顶着“年轻铳士休·胡德”马甲的奎斯——肯定也不会放任恶魔们肆意暴兵，以巨龙和永序之鳞商会的实力，这些恶魔最多也就只能算是癣疥之疾。
而随他冲锋到这里的埃赛勒姆守卫们，这回依旧没有退缩。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埃赛勒姆人，恶魔已经打到自己家门口了，他们的爪牙已经招呼到自己的同袍、兄弟、亲人身上了，他们也同样没有退缩的理由。
没有退路可言，那就莽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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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7章 机械飞升（19）（求推荐票！求月票！）
“卡祖克！（矮人语：杀啊！）”
戈林多发出一声战吼。
就像是一头发怒的野猪，他不管不顾地向恶魔发动了冲锋，一路上送了许多恶魔返回了无底深渊。埃赛勒姆商业银行的废墟，倒塌在周遭混乱的街道中央，巨大的大理石墙壁微微向内倾斜。
由于深渊环境的影响，它那黑黝黝的侧翼已经被扭曲成虽然简单却十分残忍的形态，上面没有任何装饰,仿佛完全是为了战争所准备的。深渊之门两边垒起了两座塔楼，都是又宽又矮，点缀着许多血迹与尸骸的斑点。几只弗洛魔在塔楼懒洋洋地飞着，不时发出阵阵聒叫。
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丑陋的城区，成了无底深渊在物质位面的映射。很显然,眼前的景象虽然与真正的无底深渊还相距甚远，但是也肯定是一个可怖之所。
一些埃赛勒姆守卫们握着斧戟和长矛,在布满了锈红色灰尘的沙土地上前进，身上穿着不止一层甲胄。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从死去的袍泽身上扒下来的，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在他们身后，背着枪械的远程射手们一边随队奔跑，一边向四周冲过来的恶魔们举枪射击。
只是，虽然相比于从深渊之门走出的恶魔大军，这些毫无组织性、纪律性可言的夸塞魔、怯魔、畸魔之类的底层塔那厘杂碎只能算是一些散兵游勇，但还是在数量上还是碾压了这些勇士。
手拿火枪的铳士们重复着类似的动作：匆匆地装好了弹，把密封的枪膛里多余的火药吹掉，把用过的棍子换掉；彼此背对着互相依靠，过开射击单元，检查了火柴绳的烧痕或者燧发装置的完整性，然后把枪托放到肩上；最后，瞄准了那些像是天生就只习惯“布朗运动”的恶魔杂碎。
“举起你的武器!”负责组织铳士的小队长吼道，声音异常嘶哑，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在他的两侧，枪口排成一排，不过速度很慢,过于缓慢——这些铳士都很累,实际上，和许多人想象中的不同，哪怕不算那些需要背负的弹药，他们手里拿着的热武器也比斧戟、长矛之类的冷兵器要重上不少——从早晨到傍晚，一天战斗下来，所有人的体力都一击濒临极限。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可以瞄准：恶魔的数量很多，即便是胡乱向天上射击，他们发射出去的弹药大多也不会落空，至少也得打爆一两个在附近徘徊夸塞魔的脑壳。
“开火！”铳士队长吼道。
当蛇形铁啪的一声弹回，黑火药爆燃起来时，火枪被产生的后坐力微微向后一推。
随着“啪”的一声刺耳声响，一排子弹射入了恶魔（姑且称之）的阵列里面，点燃的火药冒出的烟雾升腾起来。
“装弹！”铳士队长喊道，他清楚此时时间的重要性，知道自己这群人只有两次发射的机会。
他蹲下身子，扯出火绳,射击单元露出来了。他把一袋装着铁球的皮袋扔到手心,拿出擦渍棒,熟练地往枪膛里塞了一个，同时密切注视着剩余的火药末。这是一项复杂而危险的工作。如果有什么东西引燃了火药仓里的剩余发射药，他说不定就会被弹出来的擦污棒戳死。
“快点，该死的！”他咆哮道。
火枪手们拖得太久了，因为天色暗了，他们都在摸索，而这将是一场屠杀。他们和前方冲锋的斧戟兵之间已经落后了一个十几码远，最多再打一枪，他们就必须起身去追赶那些同袍。
远处又传来一阵闪光。
那是恶魔们之中有人在使用某种类法术能力，突然又传来一阵痛苦的呼喊声，铳士队长发现自己的手下又阵亡了一名。那个倒霉的年轻人，胸口上被不知从哪里射来的腐蚀性射线命中，现在已经烂成了腐肉。
“举枪！”他喊道。“瞄准闪光的地方!”
这几乎是无用的建议。他们盲目射击，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他们的子弹能击中正确的目标。铳士们摆出射击姿势，他们的人数更少了，有的人的火绳熄灭了，有的人不小心打碎了擦渍棒……
“开火！”铳士队长再次大吼。
枪声再次响起，枪弹尖啸着冲进了暮色中。没有人知道自己射中了什么，不过他们确实是射中了目标。而这也就是他们仅能收获的慰藉。
“装弹！”
铳士队长用沙哑的嗓音说着，他的声音变得很低沉。他用颤抖的手指去抠出更多的球。他的枪管是热的，黑火药的恶臭扑鼻而来。他低着身子，心跳得很厉害。
以那些恶魔杂碎使用类法术的速度，很快——
黑暗之中又爆发出几道闪光，由能量塑造出的物理形态远程攻击，在铳士小队众人头上“呜呜”作响。随着刚刚的齐射，他们被更多的恶魔关照到，像松鸡一样被类法术射杀。
“砰！”
没有再来得及下达“发射”命令，这个铳士队长手里的武器就因为不正确操作而发生了炸膛，他的虎口变得血呲呼啦的，血液滴落下来淌到了地面上将锈红色的灰尘变得更加深沉。
“转移——”他咬着牙，用手上较轻的那只手握着伤手，想要下达另一个指令。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发不知从何而来的冰晶就出现在了他的胸口。冰冷的感觉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而就在这个铳士队长想要把冰晶拔出来的瞬间，一股无力感就让他仆倒在地。他麾下那些铳士见状，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惊惶，全都不约而同地执行起那位队长最后的指令。
恶魔们仿佛汹涌的潮水般冲了过来，而这些铳士尽管追上来在前头开路的斧戟卫士，可看情况也难以支持太久。且不说他们的体力，就是那些弹药现在都有些难以为继了。
只是，就在除了一门心思冲在最前面的戈林多之外，其它人都要放弃了的时候，新的意外却蓦地发生了：恶魔那边好像是除了什么问题，变得更加混乱、无序，甚至有些低级的恶魔都开始互相践踏，彼此攻击。接着，远处那高耸的深渊荆棘丛里突然而然地冲出了一支队伍。
“是艾拉维拉军团的人！”
铳士们的眼神好，其中有不少人都看清楚了那支队伍的穿着打扮。他们全身上下都披着黑色甲胄，身体许多部位还加装着明显不属于人类的机械义肢，最前面带头冲杀的人还骑着一匹在众多魔物之中仍旧保持着镇定、鼻孔不断喷射出火焰的半机械半生物巨型马匹。
不仅如此，随着艾拉维拉军团这支队伍的出现，深渊荆棘丛那边还响起了“嗡嗡”的螺旋桨声。通过法术加密传讯，获悉了哈拉蒙德临时加入那支小队的报告后，艾拉维拉军团的指挥官破城者立刻作出决定，令所有改造人战士的战斗小队都倚靠巨树“路标”，全力向深渊之门进发。而直接隶属军团指挥的三十多架旋翼飞行器更是得到了受命，先一步赶来对其进行支援。
这种有着的金属机身的飞行器，几乎不用担心来自地面的弓矢的威胁，并用它们搭载的致命武器在敌人的阵线当中散播死亡和混乱。
一架旋翼直升机的默认武器是一门转轮机枪，这种致命的武器能够将大量子弹在极短的时间内喷射到地面队伍当中，将他们撕成冒蒸汽的碎片；一些机组则将转轮机炮换成了更加致命的硫磺炮，这种武器会将引燃的液态硫磺喷洒向敌军，造成致命的群体杀伤。
为了进一步提高直升机的杀伤力，机械工程师们还为直升机加装了炸弹舱用来投掷炸弹，不过早期版本的炸弹需要驾驶员一边操作机体，一边引燃引线并将炸弹扔下去，后来的改进版本将炸弹放到了机体两侧的稳定翼上并设置了触碰引信，这才让操作简便了许多。
再后来，鉴于炸弹的巨大威力，这些旋翼飞行器还单独发展出了机身炸弹仓更大、能够容纳更多炸弹的特殊版本。虽然没有被命名为轰炸机，但是它们的主要作用也就只剩下投弹这一种。
三十架旋翼飞行器之中，有五架是轰炸机。它们被其它旋翼机保护在阵型当中，其携带的航空炸弹主要就是为了用来摧毁恶魔之门。
在经过恶魔头顶的时候，安装了转轮机枪和硫黄炮的旋翼飞行器全都不约而同地对前者发动了空袭。它们用钢铁弹雨和火焰，为那支正在奋战的艾拉维拉军团小队清理了一遍行军路线。
而这，也同样激励了在另一个方向上猛打猛冲过来的那支埃赛勒姆守卫，这些战士们或是对天空大吼大叫或是挥动武器，来为旋翼机航队的卓越表现进行应援。
只不过，恶魔们也不是吃素的。哪怕他们之后绝大部分都没有应对旋翼飞行器的经验，可是一些高阶魔物，也都纷纷看出了这支飞向深渊之门的飞行载具航队的意图。
“还在等什么？”亚萨斯大手一挥，就对一些在天上懒洋洋飞舞着的弗洛魔们下达了指令。为此，他还使用了群体魅惑这样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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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8章 机械飞升（20）（求推荐票！求月票！）
“保护好轰炸机，深渊之门必须被炸掉！”负责指挥旋翼机群的队长，一边驾驶着飞行器，一边摆弄着机载电台上的旋钮与队伍里的其他驾驶员保持着通讯联络。
无底深渊的混乱邪恶本质已经影响了这片土地、这片空间，以至于通过机载电台传输的声音，都呲呲喇喇的令人反感。因为担心其它队员听不懂，所以他只能身体力行地来给其他人打个样儿。
推动了操纵杆,让引擎满负荷运转，然后又操纵舵轮转向，这名队长率先脱离了战斗集群。他驾驶着自己那架涂装着维克塞斯国王狮鹫徽章的金属飞行器，径直迎向了飞来的弗洛魔。
那些酷似大号秃鹫的恶魔正凑在一团，在半空中一边盘旋，一边向跳着名为“毁灭”的舞蹈。
当其跳完,一种特殊的混乱能量就会被仪式般的舞蹈激发出来，给飞行器的驾驶员们刷上一些令人作呕的负面状态。待到那时，弗洛魔便会一拥而上，用利爪和尖喙凌空攻击他们的旋翼飞行器。
在长达一天的战斗之中，旋翼机攻击群已经与这些恶魔们遭遇了不止一次，双方各有胜负。这些旋翼机驾驶员都很了解对手的手段，因此，这个队长不等对方舞蹈完毕就抢先出手。
他头上戴着的飞行头盔上加装着特制的多用途护目镜。随着伸缩镜自动调整对焦，那群正在盘旋跳舞的弗洛魔，全都被这个旋翼机队长套进了光学瞄准镜的射击区域之中。
当其扣动转轮机枪的扳机，旋翼机机头的枪口立刻飞射出一蓬蓬密集如雨的子弹。它们转瞬之间就落到了弗洛魔身上，将这些大号的恶魔秃鹫打的折翅断羽、骨肉四溅。
一轮射击结束，这名队长麻利地拨动了控制着桨舵的方向杆，由他驾驶的旋翼飞行器在半空作出了如教科书般经典的机动躲闪。跟在其身后数个机位的其他旋翼机驾驶员则同时在这个时候开火，对准那些气急败坏地追杀着他们队长的追兵，当时就是一阵“突突突”。
又一次骨断筋折，血肉横飞。
旋翼飞行器小队的驾驶员们每次配合，恶魔们都会如此这般遭到致命打击，没有一次例外。所谓“记吃不记打”,说的就是塔那厘恶魔这种令凡人难以想象的“愚蠢”行为。
当然，这并不是说恶魔们在智力方面有什么障碍——绝大部分恶魔其实都远比凡人狡猾——他们真正的短板在于毫无组织和配合能力。不同恶魔之间，极少会有“经验分享”或者与其类似的其它什么交流方式。
只不过，恶魔（无论是现在统治无底深渊的塔那厘，还是曾经把塔那厘当作奴仆和宠物的奥比里斯）在多元宇宙诸多位面留下诸多可怕传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的数量众多，即便大多数恶魔会在各种各样的遭遇下死去，可总也有一些能够幸存下来，乃至获得极大的实力提升。
而且，这还没考虑到，哪怕最弱小的恶魔其实也比普通的凡人要强上许多。
所以不出意外地，在旋翼飞行器小队顺利消灭了一批弗洛魔之后，就有一些更加强大的弗洛魔反应过来对这支隶属于艾拉维拉军团指挥的空军部队，实施了强有力的反攻。
他们没有再直愣愣地冲向旋翼飞行器编队，而是依靠翅膀飞行拉近距离之后，再利用恶魔惯常使用的高等传送类法术能力，传送到了一架架旋翼飞行器的射击死角。
就连不断做机动反制动作的队长，他的座驾下方都出现了一只突然传送过来的弗洛魔。这只恶魔伸出一只利爪死死把住了旋翼机的机腹；另一只利爪则伸到前边，将不断喷吐弹药的转轮机枪扯出卡槽。然后，他又用坚固的鸟喙状嘴巴啄开了旋翼机的金属蒙皮。
“去死！”
飞行队长注意到了脚下的异常,猛地小牛皮鞣制成的皮靴踹向弗洛魔的脸颊。只可惜一方面因为他的力气太小,另一方面则因为恶魔的脸皮太厚,他连踢了几脚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好在，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身上还佩戴着其它武器。于是赶紧从腰间解下一只已经装填好弹药的燧发手枪，单手拨开了保险，抵住那只弗洛魔的脸庞就扣动了扳机。
“砰！”
抵近射击，枪弹毫无疑问地击碎了弗洛魔的鸟喙，可是那些坚硬的坚硬骨质碎片在四处爆散的过程中也划伤了这个飞行员的双腿。顿时，血液就从伤口流了出来。
可即便身上如此疼痛，他也依旧没有顾得上去包扎一下。他迅速地拨动转向桨舵，让旋翼飞行器保持着机动转移，以便躲开那只被击落弗洛魔随手使出的一些类法术能力。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躲开了的时候，突然间却感受到自己喉头一凉，血沫子瞬间从他嘴巴里喷了出来。原来，那只狡猾的弗洛魔在坠落下去的时候，召唤出了一只和烛台差不多大小的夸塞魔。那只小小的杀手隐藏在了机舱之中，趁着驾驶员专注驾驶的时候，用歹毒的指甲将其割喉。
“该死的家伙！”
在弥留之际，这个队长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可手上却完成了两项动作：他先是抓住了那只割断了自己喉咙的夸塞魔，并且用力将这个家伙直接扼死；接着，他又狠狠压下了方向舵的操控杆。绘有狮鹫纹章的旋翼飞行器，立刻俯冲向地面，对着一处恶魔最密集的地方冲了下去。
“队长！”
“小心前面的弗洛魔！”
“保护轰炸机！”
刹那间，旋翼飞行器编队的机载电台的通讯频道中，几乎同时响起了许多不同的呼喊声。
……
不提喧闹不已的机载电台通讯频道，当看到一架旋翼飞行器快速俯冲下来时，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恶魔们也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尖啸。
因为聚集得太过紧密、周围的恶魔太多，所以这些家伙根本无法使用高等传送术（中低级的恶魔使用高等传送的距离有限）躲避。
像狂战魔、壮硕魔之类强力点的恶魔，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将一些恶魔野兽或者怯魔之类的倒霉蛋拉到身前，充当自己的血肉盾牌。
为此，这些恶魔之间还发生了一些争斗，不少低等级的恶魔甚至被同类直接杀死。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头自以为强壮的狂战魔将目光投向身边的一个泥魔，他张开蛤蟆般的大嘴咆哮道：“给我挡在前面去！别逼我——”
话音未落，宛如虚体般的影魔突然就瞪了他一眼。被这双紫色的眼眸视线扫过，这只宛如泥浆构成的泥魔瞬间就愣住了。紧接着，他那总是流动着的泥浆皮肤就变成了遭逢干旱时的河床模样，寸寸皴裂起来。
哗啦啦……
当那只影魔的视线从其身上离开，那个泥魔瞬间就如同垮掉的沙雕一般，变作一地碎块。
“聒噪。”
伪装成普通影魔模样的瑞克司萨莉冷冷说道，不过面对近乎笔直冲下来的那架旋翼飞行器，这位影魔女王也没有再继续藏着掖着：只不过是挥了挥手臂，一团宛如漆黑幽影般的东西，便凭空出现在了其身前。
这道法术，名为“艾伐的黑触手”，可以将阴影界的能量暂时投射道道物质世界，形成一丛如同巨型章鱼般的大号触手。
在旋翼飞行器即将砸向恶魔们的时候，这个法术却提前拦住了它，并且将其一下子就扔到了十几码之外——很明显，由一位恶魔领主使用出来的法术，远比这种法术原本的威力要强出许多。
“你也别藏拙了，”瑞克司萨莉扭头对看向自己的、外表如同蕈人模样的恶魔开口说道：“我的兄长命令我们带队前来增援，他现在的处境想必相当糟糕，这批恶魔对他肯定有用。”
听闻此言，祖格莫伊的化身顿时莞尔一笑。“想不到啊，”她说，“恶魔之间居然会有兄妹之情，瑞克司萨莉你这堂堂的‘影魔女王’，居然会在乎格拉兹特那个贱皮子的死活。”
话虽如此，祖格莫伊到底也没有选择袖手旁观。事实上，就如同她调笑瑞克司萨莉的那些话一样，她这位恶魔领主其实也非常在乎那位乌黯主君。当然，这并非是因为什么奸情，而单纯就是唇亡齿寒的道理。没有格拉兹特这个盟友在前面撑着，祖格莫伊在对抗“无面之王”朱庇莱克斯、“蜘蛛女神”罗斯以及其它几个敌人的时候，将会变得十分被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维茵这个“六指忠臣”出现在自己宫殿里时，她才会派出一具化身赶忙前来此地支援格拉兹特。
随着祖格莫伊的行动，深渊之门周围地面的菌毯上面，迅速出现了一个个“凸起物”。当这些“凸起物”彻底长成，周围的人才能从其外形看出，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是一些曾经吃罪了“真菌女王”的恶魔。
现在，这些家伙全部被束缚在了菌毯上面，以一种极度羞耻的姿态（如果他们还能自我感觉得到的话），将屁股对准了天空。
宛如放屁一般，一团团聚集起来的孢子炮弹，从这些被菌丝操控恶魔的腚*眼中喷出。它们很快就飞向了正冲过来的旋翼机编队，有几发孢子炮弹直接挂在了螺旋桨上，令其无法旋转；还有些，则是砸中了机身。只是，虽然这些炮弹没有将飞行器击落，但是它们黏在机身上面之后却像是发面团似地迎风就涨，很快就蔓延出一大片菌落。
而且，这些菌落是有重量的，挂着它们的旋翼飞行器甚至直接超载失速，跌落向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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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9章 机械飞升（21）（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着一架架旋翼飞行器的坠毁，在深渊之门前聚集的恶魔们自然也是被炸了个酸爽无比。哪怕那些旋翼飞行器并非轰炸机型，机身上并没有携带太多的航弹，可是在坠毁之后引擎爆炸、枪弹殉爆、硫磺炮炸毁……一连串的爆炸，仍旧是带走了大批由于挨的太近而无法规避的恶魔。
因为飞行器的坠落点离自己很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那位影魔女王瑞克司萨莉这回可没有出手对坠毁的飞行器进行拦截。她只是冷漠地看了真菌夫人一眼,心思却转到了别的地方。
“维茵，”使用心灵之语，瑞克司萨莉直接与距离自己大约三四百码外在场另外一个恶魔领主、那个有着“格拉兹特忠臣”名号的苍白恶魔进行了联系，她有一个问题现在必须搞清楚。
“现在，你可以把我那位兄长的困境讲一讲了吧？你、我、祖格莫伊，还有那头铜牛奥范斯，哪怕不算其它的塔那厘喽啰,除了像奥斯之类的超级巨大的主物质位面,想要征服一些较小的物质世界,恐怕压根就没什么困难？格拉兹特那个家伙谈何有危险？你给我说说看。”
“……格拉兹特大人遇到了一些麻烦，阿兹格拉特现在正被奥库斯的军队袭击……”
沉吟了片刻，维茵最终还是选择说出部分事实——因为拿不准瑞克司萨莉会不会立刻掉头走进深渊之门，所以这个家伙说的内容依旧是掺了不少水份的“真实情况”——至少，他的话不会被侦测谎言所识破。
“……伟大的乌黯主君，很不幸被拖在了这个名为拉姆齐的物质位面，一些来自上层界的强大存在设置了一个陷阱。”
“陷阱？那个家伙又被哪个女巫给勾引了？”瑞克司萨莉毫不客气地揭了自家兄长的老底。
维茵倒是不以为意。虽然之前他亲身参与过从女巫之王伊尔伏维格的法师塔解救六指的任务，但是实际上那次事情，其实那件事很难判定是不是格拉兹特故意为之的。
除了暂时失去一部分力量（在挣脱束缚之后又夺取回来）以及被迫透露出一些关于塔那厘种族的机密（《恶魔书》的最初版本）这两个负面影响之外，他最终不仅收获了一个优秀的半神子嗣、夺取了一名传奇施法者的珍藏，还借助因为降服自己而变得些自大的伊尔伏维格，狠狠将炎魔之王那个号称最强巴洛炎魔的深渊领主揍了一顿，抢占了对方不少的资源。
这么一算，被囚禁了百多年这种事，对格拉兹特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情。毕竟,恶魔们的寿命长度惊人。他们或许会有各种各样的死因，可是寿终正寝真的是太难了。
“主人是被一位圣武士……”维茵继续解释道，只是听到六指被一名“圣武士”困住这种事情,瑞克司萨莉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带着一群炽天神侍，外加由盖丁天族和亚空天族的一支军队所围困。”
只是，对于他的这个回答，瑞克司萨莉依旧是不置可否。作为六指的姊妹，影魔女王对于格拉兹特的了解要远超一般的恶魔领主。特别是，她特别清楚自己这个兄弟虽然是个塔那厘，但是却异常喜欢恪守“万事皆三”条律：无论是做什么事情，格拉兹特都爱做三重准备。
因此，瑞克司萨莉有理由怀疑，那位兄长派出维茵来召唤自己多半背后还有其它隐情。当然，她不会在此向维茵说破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毕竟，既然已经派遣化身来到这里，就说明她已经权衡过各种利弊。
或许是看透了影魔女王的顾虑，又或者是出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鉴于阿兹格拉特目前的糟糕处境，维茵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务不容有失,所以他决定再透露一些具体信息。
“我们的任务，”这个皮肤苍白,浑身上下不停分泌心灵脓汁的恶魔领主，用一种近乎于命令的口气在心灵之中与影魔女王对话道：“就是看顾好亚萨斯这个家伙，他是乌黯主君的子嗣，也是在这个物质位面唯一可以承受混沌卵成长的载体。”
听到这句话，瑞克司萨莉的紫色眼眸不由得紧缩了一下。对于“混沌卵”，作为恶魔领主的她并不陌生。普通的塔那厘恶魔，在物质位面死去后都只能在无底深渊某一处重生。而恶魔领主则有着其它更加稳妥的重生办法：他们可以将一种名为“混沌卵”的器官植入某个子嗣后代或者与之有血脉关系的生物体内，如果他们死去就可以借助其在更加准确的地点重生，而不是随机出现在无底深渊某个地方。要知道，哪怕是对于恶魔领主，无底深渊也依旧蕴藏着太多的危机。若是悲剧地重生在某个对自己非常危险的地域，就算是恶魔领主也有可能当场死掉。
否则，格拉兹特这种特别强大的恶魔领主，又怎么会花费时间和精力在物质世界创造崇拜自己的宗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其说是为了散播混乱，倒不如说是他们为自己买的保险。
只不过，恶魔领主又不是弱鸡，他们其实很难被杀死。哪怕格拉兹特这次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居然将出动真身降临拉姆齐位面，可他也不至于说死就死掉。然而，维茵却在这里提出了“混沌卵”这种事情，这就说明格拉兹特此时此刻的境况真的很不乐观，甚至可以说岌岌可危。
想到这里，瑞克司萨莉的目光就又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理论上算是自己子侄的亚萨斯身上。后者虽然似乎感受到了这位姑母的注视，但却表现得浑然不觉，依旧忙着向那些从深渊之门走出的恶魔发号指令——可惜的是，随着越来越多狼蛇魔、巴洛炎魔等强大恶魔降临物质位面，他这个混血的恶魔领主之子确是变得越来越没有牌面了。
就在这时，被一众旋翼飞行器编队拼命保护着的五架轰炸机，此刻也快飞临深渊之门上空。它们纷纷打开了机身中部的弹仓，一发发航弹瞬间就从机腹内落下，划过一道弧线落向被恶魔们匆匆矗立起来的深渊之门。那些平均填充了几十磅重高爆炸药的航弹，只要能砸中目标，说不得就会立刻将那座石头门廊炸成稀巴烂。
“巴洛炎魔？狼蛇魔？你们不是号称顶尖强大的塔那厘么？快点拦截住那些炸弹！”
亚萨斯看到即将坠地的航弹，扯着嗓子大声咆哮，因为说话太过用力，就连他那宛如大角鹿般的脑袋都颤抖起来。然而，被其点名的那些强大恶魔，干脆就对这家伙说话装作听不见，压根没有想要出手的打算。
“废物！”瑞克司萨莉皱了皱眉。
只是，没等这位影魔女王或者祖格莫伊出手，站在维茵身旁不远处的那头“铜牛”奥范斯就发出声“哞”的巨吼。
这头巨牛魔瞬间解开了身上的束缚，那些看似是甲胄实则却是一种束缚装具的铜皮刹那间就节节爆裂开来。铆钉和甲胄碎片，像是弹幕般扫射向奥范斯身边的一众恶魔，就连几头皮糙肉厚的狂战魔都被迸射的铜片划破了厚达数寸的角质皮肤。
不过，没等那些恶魔对奥范斯进行报复行动，这头巨牛魔就像是充了气似地迎风就涨。几次呼吸的工夫就变作擎天巨人般的模样，就连高耸的深渊之门也不过到他胸膛的高度。
他只是岔开蹄子站直了身体，就让一大堆躲闪不及的恶魔同类被碾轧成血肉泥浆；他猛地挥动自己的如同一扇城门般大小的巴掌，轻而易举地就抽开了快要砸中深渊之门的航弹，令其远远飞出去不知落到何处发生爆炸；他向前没走一步，如地动山摇一般，径直用胸膛迎接向剩余的航弹……
砰砰砰砰……
剧烈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然而，那些皮薄馅大、装有大量炸药的航空炸弹，爆炸之后最多也就只能炸开这头皮糙肉厚到不可思议地步巨牛魔的一点油皮。奥范斯身上虽然流出了汩汩滚烫如岩浆的恶魔之血，但是以他的体型来看，流这么点血绝对算不得什么太严重的伤势。
而且，这反而还激发出了这头巨牛魔的凶性。也不管会不会踩死踩伤其它的恶魔（事实上，被其踩死的恶魔，比因为受到旋翼飞行器攻击而死掉的更多），奥范斯只管迈动蹄子，一路像打苍蝇似地追打起一架架旋翼飞行器。就算没有拍爆，因其手臂挥舞而带来的狂猛飓风也令那些旋翼飞行器的飞行轨迹变得东倒西歪。一个不小心，那些驾驶员就会陷入机器失速这种危险情况。
只是，这个家伙在使用蛮力大杀特杀的同时，维茵这个恶魔领主却着急得快要发狂儿了。
因为巨牛魔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地面震颤得厉害，那座深渊之门也多多少少受到些影响，所以他只能全力动用心灵异能，尽量稳住那座重达百吨的石头门廊。
“别弄那么大动静！”
“抬手就行，别他么跺脚！”
“跑远处点，别在深渊之门附近来回跑！”
一边稳定深渊之门，维茵一边想要将自己的意志投射进奥范斯的心灵。然而，后者是一头脑子里也充满肌肉的巨牛魔，恶魔领主投射过去的意志非但没有什么作用，就连他自己也被奥范斯脑海里反馈回来的滔天怒火弄得心情烦躁。而这，也让他稳定深渊之门变得更加艰难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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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0章 机械飞升（22）（求推荐票！求月票！）
就在“格拉兹特的忠臣”维茵正在为巨牛魔奥范斯的行为而感到头痛的时候，地面上，埃赛勒姆守卫和艾拉维拉改造人军团的两支敢死队，亦先后杀到了深渊之门跟前。
过了一会儿，火药点燃的刺耳声音从深渊之门的两侧回响起来，从两方进攻的敢死队员全都用子弹射向密集的恶魔群，塔那厘恶魔们发出的、令人作呕的痛苦嘶吼在黑夜中响起。
“保持队形！”
戈林多总算不再带头冲锋,在看到整个如山岳般巨大、横亘在前方的巨牛魔之后，他明智地选择止住了冲锋的脚步。对于矮人来说，战死是一件值得荣耀的事情，可送死却不是。
“记住你们受过的训练！还击！换弹！瞄准恶魔们聚集得最密集的地方！”他一边向埃赛勒姆守卫守卫敢死队中的铳士们大吼着，一边带着斧戟手绕阵型而走。
虽然恶魔一方现在已经被空袭给搞乱了阵脚，但是还有些恶魔在混乱之余注意到了这批来袭者。有些恶魔按捺不住凶性，不断使用高等传送拉近距离企图对这批人类发动屠杀。
而有了戈林多的招呼,那些埃赛勒姆守卫的反应则没有之前那么混乱了。尽管绝大部分人依然找不到目标，一字排开的火枪手们仍保持着队形，纪律严明的排枪呼啸着射入已经阴沉沉的夜幕当中。甚至，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不过这很难说，因为普通人想在黑暗中看清什么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些埃赛勒姆守卫多了些信心：只要能坚守阵地，就能渡过难关。
给与他们信心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支突然杀出的艾拉维拉军团战士。相比于埃赛勒姆守卫们组成的敢死队冲到一半就只能被动防御，那些机械改造战士则一直都在向前猛冲。无论在空中激战恶魔的旋翼飞行器编队，还是包括哈拉蒙德在内的一众成员，全都没有退缩的。
得益于身体上的大量机械改造器官，艾拉维拉军团战士们不但体力远超常人，还都有着极为高效的杀戮本领。即便在冲锋的过程中，依旧能够保持攻守兼备。
而且，他们彼此之间的配合默契程度亦远超埃赛勒姆守卫。比如，一个改造人战士利用蒸汽链锤将一个恶魔的头盖骨砸塌陷下去，他都不需要再补上一锤，直接就可以转头砸向其它恶魔杂碎；在他身后,肯定会冒出一个人不吭声对那个恶魔补上一刀,又或者补上一枪。在战斗之中，这些战士很少会大呼小叫，仿佛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精准的杀戮之中。
“保持阵型！”戈林多又叫了一声，他知道那些铳士多半已经抬不动胳膊了。疲惫感是人类的本能，人们在极度劳累的时候真的很难抗拒休息一下这种念头。“轮流射击！保持阵型！”
幸运的是，艾拉维拉军团那边又作出了其它一些动作，给了他们心头打上了一剂强心针。
没有任何预兆，新的状况便发生了——远处的深渊荆棘丛里，传来时间十几声连续不断的猛烈撞击声；接着，更多的、一声声尖厉的啸声便迅速响起——有人发射了什么东西，在暮色苍茫的天空中隐约可见一缕烟雾，戈林多的视线沿着发射物的弧线不断移动，惊奇地张着嘴。
他人出来，那是永序之鳞商会最新才试点销售的一款“地狱尖啸连珠火箭炮”。按照道理来说，塔普特疆国并不应该拥有这种惠而不费的大杀器。除非，他们很早就派人以走私的方式，从拉姆齐大陆那边采购到这种武器。“原来如此，”戈林多嘀咕道：“多半是有人故意放水……”
他才刚刚嘀咕了两句,先头的几发火箭就爆炸了,爆炸声很大,大地似乎在他脚下震动。
三朵的璀璨明焰在他们头顶上喷薄而出，嘶嘶作响，慢慢地飘落到地面上。这几颗火箭不是用来进攻，而是用来照明和反隐形的。整个被无底深渊侵染的空间，转瞬间就被可怕的灯光照亮了，一些巴布魔刺客隐匿起的轮廓，突然出现在埃赛勒姆守卫们阵线的周围。
“射击！”戈林多大喊道。即便他不喊，那些铳士也都知道自己该感谢什么。
光亮并没有迅速消失，而是继续在空中燃烧着。旋转的火花从漂浮的碎片中飞溅出来，不断降落向地面，把深渊之门邻近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勾勒出来。
有了这番援助，不仅仅是埃赛勒姆守卫这支敢死队，就连不苟言笑的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也纷纷发出兴奋的吼声，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包括临时加入的哈拉蒙德一彪人马在内，艾拉维拉军团小队都接受到了从破城者处传来了命令，开始鼓足力气向废墟中间的深渊之门大步急冲。
“一路冲锋！”这支队伍的队长下令，“破城者阁下会亲自用火箭弹为我们开路，其它艾拉维拉军团的成员现在也都到了，他们正在冲锋——我们跑在最前面，最有机会第一个毁掉那座深渊之门。不要畏惧，冲啊！”
哈拉蒙德走在最前面，他的盔甲在微弱的光线下仍然闪闪发光。有着微型构装体对身体进行改造，他也不怎费力就能跟上其它改造人的步伐，顺利通过了废墟满地的空场。
更多的火箭呼啸着飞向天空，给周围的大地披上了一层鲜艳的色彩。它们才是真正的攻击型火箭。几个沙漏时以来被压抑的挫折感，在人类一方战士的心中中爆发了巨大的能量。他们发下了杀气腾腾的誓言，眼里闪着凶狠的光芒。
……
“康格里夫……哦，不是地狱尖啸连珠火箭炮，”奎斯自言自语道，“典型的饱和攻击把戏，除了破城者那个有着次元弹药舱的浮空构装体，恐怕整个埃赛勒姆也没有谁能搞出来。”
感慨了一句。然后，他也解除了自己隐匿着的身形，也加入了酣畅淋漓的战斗。
恶魔们被被火箭攻击吓了一跳。
有些参加过血战的恶魔，甚至一度认为有一支魔鬼军团在与他们交火，于是忙不迭地急忙想撤退。但是他们拥挤成一团，深渊之门那边又有一些巴洛炎魔、六臂蛇魔或者狼蛇魔等特别强大的恶魔堵着，现在想要撤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他们也就只能一边硬着头皮顶着火箭炮的轰炸；一边尽力避开正在“打苍蝇”的可怕巨牛魔奥范斯；以及一边推挤、砍杀着周围的塔那厘同族，来为自己争夺生存空间。
奎斯拔出长枪，迈步走进了这片已经快要布满死尸的“泥沼”中。恶魔们死后，他们的尸体有许多直接就变成了肮脏的脓液又或者散发着恶臭的泡沫，很快就污染其脚下的土地。
一个长着公羊脑袋的希尔魔，用他的长戟当棍棒朝他跳了过来。奎斯抖了抖手腕，一下子就磕飞了对方手里的武器。待到感觉锋利的刺刀勾住了心脏，然后深深地陷了进去，他才猛地一拧。恶浊的恶魔血液溅了出来，不过还是被脚步疾走的奎斯躲开了。
虽然埃赛勒姆城正值通天，但是因为受到无底深渊的影响，商业区这片地方变得又热又闷。特别是，空气中的恶臭就好像凝如实质，那气味让嗅觉灵敏的人难以忍受。
于是，奎斯觉得自己也得改善一下作战环境。
他像田里的收割庄稼的农夫一样挥着他动刺刀，将一个个恶魔挑飞、戳穿。基本上只要被他盯上或被迫对上，那恶魔就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当用刺刀封喉和近距离爆头处决两个连招，干脆地解决掉一只落在地面上、张开破碎的鸟喙状嘴巴想要发出次声波攻击的弗洛魔之后，他立马掉转枪口向身后扣动了扳机。
嗡……
一道火线猛地从枪口喷射而出，那些火星迎风就涨迅速变成一道火墙，将被奎斯一路上解决掉的恶魔尸体全部点燃，焚烧成灰烬。
更多的火箭呼啸着飞向他们头顶的天空。新的爆炸发生了，给现场带来了更多的光线。看起来就像血从天上掉落下来。
“他叫休·胡德，是我的朋友……”
说话的人正是哈拉蒙德，他和一众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已经冲进恶魔阵列。奎斯已经为他们清理出了一条长达百米的坦途，前面聚集的恶魔全部被其消灭殆尽，至于说其它一些畏惧火焰的恶魔，则也暂时无法冲破这个“年轻铳士”用火墙隔离出的通道。
在哈拉蒙德简单介绍了一番之后，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也不疑有他，随即便沿着这条通道大步前行。且不说他们怀疑不怀疑奎斯有可能为其设置了陷阱，就凭这条百米场的通道直插恶魔阵列的中心、几乎可以直达深渊之门，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们也都要闯一闯。
……
而这一道火焰通道的存在，自然也被一众恶魔看在眼里。就连亚萨斯这个此时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深渊之门召唤仪式的恶魔领主之子，也都对这边发生的事情非常重视。
“拦住那些人。”亚萨斯大声吼叫。
他那大角鹿似的肥厚嘴巴，说话间还会喷涂白沫，唾沫星子啐了邻近几个恶魔一脸。不过，因为后者全都是被亚萨斯用群体魅惑术控制的，所以也没有什么介意，反而真地开始向火焰通道拥挤。他们推挤着其它恶魔，如同挤牙膏一般缓缓挤向了那条象征着死亡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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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1章 机械飞升（23）（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火焰之路的尽头，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从地面突兀地凸了出来。与周围鸽灰色的建筑物废墟不同，它的许多凿刻面上都散发出暗淡的光芒。它不属于这片土地。看起来像是一艘船的船头，向上倾斜，直插向天空。
风从它旁边呼啸而过，就连烈焰也无法伤它分毫。它又冷又硬，像玻璃一样光滑。随着这根石柱长出来,它脚下的地基也变得越发坚实，罕有的一些棱角也全都排列成星形向外辐射着。很明显，这并非是一件自然造物。
它是一尊被影魔女王召唤出来的“影柱”。瑞克司萨莉会利用它，操控了所有经过其附近恶魔的影子，并以此间接操纵着那些恶魔，应对起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的反攻。
虽然亚萨斯用群体魅惑术令一批恶魔上前拦截，但是影魔女王却不怎么相信她这个大侄子的统帅力。因此,她才决定亲自帮亚萨斯把把关，将那些人类战士拦上一拦。
除了变得稍稍有些章法的恶魔抵抗者之外,一片格外凶猛的雷霆风暴也正在奎斯、哈拉蒙德以及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的头顶迅速积聚。暴怒闪电在那厚重云层中奔窜，光线越发昏黄，风暴干扰引发的嘶鸣尖号强横地钻进他们耳朵里。
“我们的意图暴露了，”哈拉蒙德有些嘀咕。“要不我们退回去，到那些深渊荆棘丛里？”
他并不缺乏勇气，可只是少了一些将任务执行到底的韧劲——而这，多少也和其出身格林家、从小养尊处优的成长环境相关。
对于他的嘀咕，奎斯其实感到有些好笑。因为按照他的说法，那片浓密草原仿佛是安全地带。
一条条巨型叉状闪电裂空而来，伴着淡黄色的灼目光辉对这块空旷地带施以残暴鞭笞。那些仅仅持续以纳秒记的雷电显得分外真实，如同某种触手可及的固体结构，仿佛是长满棘刺的冲天枝干。三名艾拉维拉改造人被闪电击中。不过好在几个人身体上都有相应的机械改造结构应对手段，他们安然面对那暴烈轰鸣的冲击，笑看残余电流像碧蓝花环般在自己的铠甲上“噼啪”闪现。
只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除却奎斯之外）就能高枕无忧了。原因很简单，闪电风暴并非是瑞克司萨莉出手造成的，而是由一头被她派过来“解决问题”的狼蛇魔使用出来的。虽然这种强大的塔那厘恶魔可以很轻易使用许多种类法术能力，但他们其实更喜欢近战。
果不其然,就在扮猪吃虎的奎斯微微为一个倒霉蛋默哀之后，一头狼蛇魔就出现在那个人身后。
这个恶魔站立时有十二尺高，并且抓着一把巨大的、雕刻有交错神秘符号以及末端镶嵌着红宝石的巨斧。他有着灰白色的鳞状皮肤，爪型的手掌以及高昂的恶魔般的土狼头颅和布满口水的利齿。扭曲的蛇头从这个恶魔脖子的一侧伸出，险恶的盘卷着发出嘶嘶声——
它在表达撕咬完猎物之后的开心。
而那个被可怕狼蛇魔副首咬中过的改造人战士，则连一句痛苦的惨叫都没有发出来，身上除了机械改造部位之外的血肉之躯就大面积坏死，继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脓汁。
更加令人胆寒的是，就在那些脓液之中，居然很快还一个怪物：被狼蛇魔毒蛇副手咬死的生灵，绝大部分时候都会变作一种名为“原魔”的低等塔那厘怪物，继续其可悲而短暂的一生。
原魔是一种大约三尺高的人形怪物。其肿胀的身体散发着腐败脂肪的臭气，蛆虫在它灰白血肉的伤痕中不断蠕动，薄膜似的白眼睛则赤裸裸地展现出它糟糕至极的视觉能力，它的爪子和参差不齐的牙齿则暴露了它的凶暴性情。
虽然是从那个艾拉维拉战士遗骸中诞生，但是这只原魔却依旧只会听从那头狼蛇魔的命令。它长着夸张的大嘴巴，一边尖叫着,一边张开两条短短的胳膊,扑向了距离它比较近的哈拉蒙德。
正当哈拉蒙德准备挥剑砍死这家伙的时候,奎斯却先一步开火,子弹“啪”的一声就将这只原魔的脑壳打碎。后者的死亡，立马引发了连锁反应，以其尸体为中心蓦地就爆出了一团绿色酸雾。
“不要玩耍了，祖斯纳格！”
“干些正事！”
就在那头狼蛇魔饶有性质地看着这一幕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影魔女王和真菌夫人两位雌性恶魔领主的共同斥责。
对此，这个狼蛇魔既有些讪讪然和恐惧，又同时产生了一些骄傲自满。
虽然正面战斗力方面略逊于巴洛炎魔，但是在无底深渊的巴洛炎魔除非能够晋升成为巴洛领主，否则他们其实也很少敢招惹狼蛇魔。原因有三：第一，狼蛇魔的超级再生能力太强，很难被杀死；第二，狼蛇魔的毒素之剧烈，就连免疫毒素的塔那厘恶魔也不能完全避免中毒；第三，就是这种恶魔基本上都是某位恶魔领主的执法官，狼蛇魔不会听从任何非恶魔领主存在下达的指令。
平常的狼蛇魔，最多只能服务一位恶魔领主，而他则有着位两位恶魔领主同时效力的机会。这让祖斯纳格倍感荣耀。哪怕以正常人的思路来看这家伙多半是个变态，可恶魔哪有正常的？
“是！大人！”祖斯纳格用心灵之语复命道。接着，这个家伙就抡起自己那如同门板般大小的巨大斧头，径直扑向了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不再存有戏弄的心思。
只不过，还没有冲出多远，这头强大的恶魔就不得不强行止住自己的脚步。一条条细密的伤口出现在他那灰白色的皮肤上面，深红色的恶魔之血缓缓向外流出。
因为伤痕太多、太密，而且有的伤势已经深入肌肉、骨骼乃至脏腑，所以狼蛇魔即便拥有超快速再生能力，可现在依旧难以为继。更有甚者，他此时连动一下都有些费劲。
“牵丝杀手！”
“木偶大师！”
“三号大人！”
本来正严阵以待的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众人，待看清楚狼蛇魔身体周围细密更甚蛛丝的网络，以及从锈红色地面破土而出的一个矮小身影，他们全都发出了惊呼。
原来，那位埃斯特公爵在和纳门交易完再生核之后，便将木偶大师和自闭之人两个排在三、四号位的艾拉维拉战士给复活过来。目前，他们全部归于那位排名第二的破城者指挥，负责猎杀高等级的恶魔。
而就在木偶大师用铲型刀刃对狼蛇魔发动攻击的同时，隐蔽在废墟堆里的自闭之人也转动全身所有锁子甲环，为自身赋予了堪比炮弹的动量，一下子命中了那个恶魔的后心。
双管齐下，这头名为祖斯纳格的狼蛇魔，登时就遭到了重创。这个恶魔的头颅被木偶大师切了下来，而身体则炸成一滩碎肉堆，其引以为豪的超快速再生能力没能帮他挡下这一劫。
“看我们干什么？继续冲锋，把那个深渊之门拆掉！”木偶大师的嘴巴开阖间，发出一阵咔哒哒的响动，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宛如被注入了强心剂，立刻再次发动了进攻。
这一回，他们甚至跑得比奎斯更加靠前。伪装成年轻铳士的蓝龙，此刻也只能在队伍之中用爆矢弹为其提供火力支援。
当他们奔袭至被瑞克司萨莉召唤出来的“影柱”时，一大批恶魔已然倒在了这些人的身后，现在正慢慢化为泡沫或脓汁。
虽说这群人不知道影柱是什么东西，但是这物件的外形确实足够唬人的。本着走过路过不能错过的思想，当时就有一个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大吼：“毁了这东西。”
说话的同时，这个人随即就从身上一处机械匣子里取出个苹果大小的金属球体，然后又用宛如钢凿般的机械臂膀狠狠在影柱上面砸出了大小差不多的破洞，把金属球往里面一塞。
没跑几步，伴随着一声轰隆隆的闷响，高达数十尺的影柱底部就发生了一场爆炸。大块大块崩碎的黑曜石块四处飞溅。底座缺了半边，那根立柱当时就难以矗立，歪歪斜斜地就倒向了地面。
失去了影柱作为媒介，那些被影魔女王拿捏住影子、操控部分行动能力的恶魔当时就发生了一阵骚乱，其混乱的天性暴露得一览无余。而这支突击小队的冲锋，自然而然也就变得更顺畅几分。
就这样，几次呼吸的工夫，艾拉维拉战士就又往前冲出去几十码。他们距离那座深渊之门已经不足百步，一些经过改造、具备远程攻击能力的改造人，已经具备对其进行打击的必备条件。
他们之中，有些人身上的机械结构喀拉拉发生形变，露出隐藏得炮口，咚咚咚地就对深渊之门发动了炮击。还有一些人身后展露出类似章鱼或蜘蛛的机械附肢，原地蹦起，搭上了从远处射过来的火箭弹或者一些具备飞行能力的恶魔，借助后者作为踏脚石远远就飞扑向了深渊之门。
“拦住他们！”亚萨斯在拼命大叫。
这时，他也顾不上继续装作认不出瑞克司萨莉或祖格莫伊这两个恶魔领主了，居然扭头就直接冲这两位下达了命令。
当然，这倒不是说他变得多么勇敢。
亚萨斯之所以敢这么做，完全就是因为他发现自己那和岩山蛇龙极为类似的躯体，此时竟然与深渊之门的地基融为一体。
无论是倚靠肢体进行移动，还是靠高等传送能力，他都无法从原地走开。
而且他心里已经有所明悟，自己现在多半与深渊之门产生了某种羁绊，如果深渊之门被损毁掉，他的下场也未见得有多么美妙。
至于说他那一嗓子，则完全是出于本能——或者更准确地讲，他的思绪已经手体内那颗被格拉兹特植入的混沌卵所影响——已经开始发育的混沌卵令其与深渊之门相融合，以便能够更多地汲取来自无底深渊的能量。在这个过程之中，格拉兹特的混沌卵不希望有任何意外打扰它的成长。
因为，格拉兹特必须以此为节点，迅速重生。
在距离已经变成恶魔沃土的埃赛勒姆商业区，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特别近的行政区，那座凌鸦塔下的战斗现在已经渐渐进入尾声。
奔腾如风的狂马使、鹿角使，勇猛善战的狮首神使，以及肃穆庄严的熊首神使，在纪律严明的亚空天族援军的协助下已然挖地三尺，将所谓的驯兽师氏族鼠人几乎一网打尽。
圣武士詹森和其他几名炽天神侍，此时此刻快要完成了对那位乌黯主君的正义围殴。特别是，当盖丁天族狮首天之王塔利希德下场之后，六指儿的状况更是变得岌岌可危。这还不算，那位有着“追迹者”名号的獒首神使之王凯利士，时不时还会对其发起一次致命偷袭。
往日里威风凛凛的乌黯主君，此时身上已经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淤瘢，他那如同乌木般颜色的肌肤上面犬牙交错地分布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口子。鉴于情况危急，格拉兹特甚至连为自己施展一道治疗法术都顾不上。因为如果他将宝贵的专注投入到施法上面，那么下一秒不是挨一发被炽天神侍射出的杀戮箭，就是要被塔利希德用恐怖的狮爪在身上挠出几道新的伤口。
战斗了大约几个沙漏时，就连他那把堪比次级神器的酸爆重剑，现在都已经布满了一道道缺口和裂痕。当其又挨了圣武士詹森一记用大顺势斩技巧劈出来的、势大力沉的“破邪斩”之后，酸爆重剑当场就碎成十七八片。而正义之士们则抓住机会，顶着负责支援作战的龙首神使提供的防护酸液结界，当时就对失去武器的格拉兹特发动了猛攻。
像是詹森，更是使用了自己多年未曾使用过的，只在无底深渊对抗那位蠕虫领主时使用过的“天堂之拳”，狠狠往“六指儿”格拉兹特的心脏部位怼上了好几拳。
毫不夸张地讲，乌黯主君的这具躯体已经承受了太多的伤害，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哪怕单从经济角度考量，他都没有必要再在这具身体上投入更多的力量用于修补己身。
于是，他提前就激活了混沌卵。
而这，也让在埃赛勒姆城另外一边的亚萨斯性格大变。他变得更加类似格拉兹特本人，在面对瑞克司萨莉、祖格莫伊的时候也有些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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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2章 机械飞升（24）（求推荐票！求月票！）
终于，深渊之门进入了艾拉维拉突击队的视野当中。当他们爬上最后几码的碎石坡后，这座直通无底深渊展的大门便一览无余地现在了他们面前。
虽然地面还在微微颤抖，但是巨牛魔奥范斯被旋翼飞行器吸引到了远处，这里已经不像刚刚那般地动山摇般地震颤。
奎斯保持着他惯常的步伐，跟着突击队的其它成员，很快地穿过了大路。
对抗拦路恶魔的胜利使战士们恢复了精神,变得斗志昂扬起来，而就在距离敌人一里格远的地方，那位艾拉维拉军团的指挥官也下令停止前进。
各个连队开始分散部署，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盯着眼前那座黑暗而奇特的深渊之门。这是一座扭曲的的建筑物，在暗沉的暮色之中，它看起来更像是铁铸成的,而不是用石头建成的。
为了在巨牛魔的践踏余波中稳定住深渊之门,那个恶魔领主维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使用心灵异能，将其原本的石头材质变成了一种无底深渊特产的金属。现在，这座大门像是大张的狼嘴，门楣上有两只眼睛被某种奇怪的火焰灼烧着，看起来令人极为不安。
嘹亮的军号声，在艾拉维拉军团各个部队中传开，这标志着作战准备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各个连队的队长将士兵呈扇形散开，这些艾拉维拉战士麾下指挥的士兵，有许多都是像之前误打误撞的哈拉蒙德一样与其在深渊荆棘丛里相遇，继而被收拢整编而成的。
斧戟兵、长枪兵、剑士和商人保镖组成的队伍，面向恶魔们排成弧形长列。手持弓弩、火枪的远程射手就在这道人墙的缝隙间，只等一声零下就会同时将弹药发射出去。
一些骑着黑色机械巨马的改造人战士，充当了预备队和骑兵部队的角色，被部署在队伍的右翼。那些失去了坐骑的改造人，则在左翼护住了中军阵列。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被派去截杀向远处进发恶魔军团的艾拉维拉小队，在接到总攻指令之后亦迅速向这里集结，现在正陆陆续续抵达本阵周围。
只不过，为了不影响到堪堪排布好的阵型,又或者是为了杀恶魔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全都按照破城者的指示从深渊荆棘丛里向敌人阵线后方迂回。
大战伊始，当最后一辆炮车被拖上来后，一些艾拉维拉战士便开始监督卸下重炮的工作。大多数火炮在旅途中保存的不错，但有还是有几门出了点小毛病，需要进行些维修。不过，这种活计并不能难倒对于受过相应训练的艾拉维拉战士。
很快，那些大炮就被被拖拽到了指定的位置。炮手们在它们周围转来转去，在重型铁炮后面整齐地堆成金字塔状的炮弹，其余的装备则铺在皮革上。
这些大炮是野战部队能够携带的最大口径火炮，用于摧毁城堡墙壁或向敌军密集的阵型发射重型炮弹。虽然破城者在塔普特岛上从未使用过类似的火炮，但他很清楚，如果使用得当，它们是毁灭性的克敌利器；而如果使用不当，那它们就是昂贵又愚蠢的定时炸弹。
这完全要看谁负责了。
每门大炮上都配备了多达六名炮手。最重要的成员是负责火炮瞄准的炮长，这是一项充满不确定性因素的技术，主要涉及如何在巨大的轮子下夯实木楔,使炮管上升到所需的角度。
为了训练自己的操炮能力，多年来,那些充当炮长的艾拉维拉战士都会选择携带着与火炮类型差不多的武器到处去执行任务，以便更直观地摸清这种武器的所有特性和怪癖。
在炮长身边的，则是负责装弹、清洗炮管和点火射击的副炮手们：一人携带着用于将炮弹和炮药深入枪管的重型推杆，另一人则拿着一块嵌在长杆上的抹布海绵，上面覆盖着羊毛，用来在开火后清理炮管内部。
每门火炮旁边，全都摆着一桶用油脂调制成的炼金药剂。当炮管达到危险温度时，就需要用这些脏兮兮的液体来降温。在激烈的战斗中，这些药剂可能会以令人不安的速度消耗。炮战如果进行到最后，甚至不得不冒险直接用水或者尿液来给炮管降温。
当炮弹上膛，对准正确的方向和高度时，炮长就会拿着点燃的灯芯走上前去。燃烧的火种会被扔进装满炮药的引药室里。一切顺利的话，它马上就会爆炸。火药爆炸产生的冲击会推动炮弹呼啸出膛。大炮会在轮架上摇摆，撞击底盘后部，像动物跳跃一样摇晃一阵子。如果运气好的话，炮手们都会及时闪开，躲在他们必须找到的任何遮蔽物后面——眼疾手快已经是炮手的必修课。
一枚校准到位的炮弹会被发射得很高很准，然后大炮会被再次稳固在底盘上，准备重新装弹。但事与愿违的发射事故也时有发生，炮弹有可能会砸碎其他炮弹，或者把炮管炸个透心凉，或者带动火炮压垮下面的木质支架，或者炸掉其他十来个灾难性的东西……
所以每次部署一门大炮时，操炮小队的队长都会非常小心地再三检视。毕竟，它们不仅是一种残忍的装置，还有着反复无常的特性。没有人愿意面对火炮炸膛，因为没有人有机会从中生还。
“听我口令!”
接到来自破城者直接发布的命令，那些炮长们纷纷向各个炮手一边大吼，一边比划出旗帜语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别看现在他们说话的声音还能被听到，再等会儿就不一定了。
炮手们拖着步子走到各自的位置上，感觉到自己呼吸开始加速，整个军队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期待气氛，这就是他们来的目的。
这些人咕哝了一句简短的祝福，然后又抬起眼睛，望向了矗立在一里格外的深渊之门。
“开火!”炮长们大喊出了开火的命令。
引线燃尽，而几乎就在同时，加农炮的炮弹出膛了。它们排成了参差的一排，弹回到底盘上，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恶臭。
经过巧妙设计的炮弹被抛向了高空，炮长们聚精会神地跟着它们前进，眼睛盯着暗沉的天空。
炮手们干得很好，只有一枚炮弹脱离了目标，撞在了恶魔军阵之中。它就地爆炸，在锈红色的地面上蔓延出橘色的火焰。
其余的炮弹则翻过了影影绰绰的恶魔，在黑暗的深渊之门上点燃，将致命的火焰散布开来。
士兵们挥舞着拳头发出了赞赏的吼声。一道道墨黑的烟雾开始从远处恶魔军阵里盘旋而出，倒是传来了不少撕心裂肺的惨叫。
“装弹！”炮长们继续叫道。
炮手们动作很快，顶端绑着海绵的木搋子蘸满炼金油脂，被塞进了冒着烟的枪管里。伺候火炮的炮手们全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企图发现任何炮管过热的迹象。
然后，又有专门运送炮药的人送来了几发压缩的火药，急忙往装进炮膛内。然后又送来了更多的炮弹。这些人小心翼翼地扛着对其自己来说同样危险的死亡包裹，慢慢又小心翼翼地走过不平的地面，弹药们被装进了加农炮内，炮手们们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压在了刚装进的火药上面。
炮长们不约而同地瞥了一眼远处的目标，火势似乎没有蔓延开来。恶魔们倒是有些反应，他们不断向军团的阵势疾冲过来；有一些东西在冒烟，但并不是他们设想中的可以焚烧恶魔的地狱烈焰。
他们不知道是否该为此感到高兴，于是便把注意力转回到那排加农炮上。它们准备再次开火，炮手们一个接一个地完成了准备工作，抬起头来望着炮长们，等待命令。
“开火!”几乎是同时，二十几名炮长同时下达了开火指令，再次用大炮发出轰隆隆的怒吼。
同样，只有一门未命中。
那门加农炮后撤得太厉害了，它在轴上打转，向左倾斜。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被弹过来的大炮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尖叫声被沿线的爆炸声淹没了。新一轮的炮弹飞向空中，它们瞄准得很准，全都命中了恶魔阵列——这次，炮长们接到的指令是打击那些冲向他们的恶魔，并且还使用了葡萄弹和链弹来增加杀伤效果——炮弹的爆炸声直冲云天。
人们又欢呼起来。
更多的烟柱冲上了云霄。
“重新装弹！”
“把那个倒霉蛋弄出来！”
炮长们再次下达指令，只不过这次，有一个炮长的指令不得不多说了一句。
炮手们努力工作着，那个在误射中首当其冲的人被从队伍中拖了回来，他的腿上血肉模糊，筋腱成团。他还在继续尖叫，只是当他被拉离炮阵，走向药剂师的临时帐篷时，尖叫声明显减弱了。
或者说，他的叫喊声被淹没在了接下来的轰隆炮声里。
破城者这一仗打得极有章法：先是对深渊之门进行炮击，勾动恶魔们向其本阵发起冲击；然后，他开始用炮火犁地，对那些恶魔们进行各种有效杀伤——这也是血战中魔鬼常用的招数；最后，再让射手部队和堂堂军阵与其放对……
而破城者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要吸引那些恶魔的注意力，为那支已经深陷敌阵之中的艾拉维拉突击队，以及其它几支迂回绕后的部队创造出损毁深渊之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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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3章 机械飞升（25）（求推荐票！求月票！）
大地被折磨得支离破碎。
火焰在被炮弹凿开的沟渠中燃烧，隆隆重复的炮声在空旷的废墟间回荡，恶魔们在发动攻击时的喧闹声提高了。火光映衬着成百上千个黑影，像无序的浪潮一样涌向破城者治下的军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臭味。
艾拉维拉军团的战士，人人都接受过军事指挥方面的训练，他们每一个人都对排兵布阵并不陌生。那些被收拢到一处的斧戟兵、长矛兵和雇佣保镖即便成军有些仓促,可在其调配之下形成的队列亦有些看头。
他们马上就要接收实战考验了。
“守住你们的阵型”；“邻近的人互相配合”；“弓弩手和火枪手就位，先挫一挫那些邪魔的锐气再说”……一条接一条的命令被下达出去，列兵们纷纷遵令而行。
而之所以能够做到令行禁止，是因为那些艾拉维拉军团的战士不仅仅只是在动嘴巴，他们也全都身先士卒、身体力行：阵列最薄弱的环节，全都是由改造人战士填补的。
恶魔们汹涌而至。
虽然来自无底深渊的恶徒口中高呼的是凡人无法听懂的语言,但是其狰狞的表情、狂热的眼神，以及那种堕落的声音本身,却依旧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开火！”
“射击！”
或许是为了给那些列兵们壮壮胆气,在恶魔们冲进距离军阵不足五十步——而并非之前说的二十步以内——时，充当各个基层指挥官的各个艾拉维拉军团连长、队长就下令远程武器开火。
弓弦拨动，飞矢嗖地一声就离弦而出；扳机激发，弹丸隆地一声就冲出枪口。
穿越过炮火封锁的恶魔们，在阵地前再一次遭到了打击。只不过，虽然这些邪魔身上基本没有什么像样的装备，但是由于长着鳞片和厚皮，以及远比凡人强壮的体质，所以飞矢和枪弹并没能一下子撂倒许多恶魔。
不过好在这波打击也并非全无作用：中低阶恶魔固然也会使用“高等传送术”，可是他们传送的距离大部分也都很有限，中位数大约在五、六十尺之间；刚刚冲破了火炮轰炸，想要在阵前使用“高等传送术”进行突袭的恶魔，被这一波弩箭和枪弹打得节奏大乱，顾不上使用类法术。
而且，就算那些没有中箭、中枪的恶魔，他们在向前继续跑动几步之后也遇到了麻烦。
在布置阵地的时候，这些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在阵前埋了不少反步兵地雷。当恶魔们踩踏到地雷的时候，绷簧就会被触发。而他们一抬脚,地雷就会迅速弹跳到半人腰那么高，继而爆炸。
由于四散的弹片能够溅射到七八码之外，以恶魔们冲锋时的密度，一发地雷至少能伤到四五只恶魔。就算他们皮糙肉厚，即便重伤也不至于立马死亡。可是，受了伤的恶魔别说冲上去继续战斗了，不被其它同类当成捕食的对象就不错了。
至于说成功冲到战阵前方的恶魔，则无一例外都遭到了士兵们的拼死抵抗。今日一天，那些士兵已经见过太多的恐怖事物，精神大抵已经有些麻木了，变得不再畏惧；再加上，上阵之前，破城者已经让施法者为其施展了群体“狮之勇气”，面对张牙舞爪的恶魔，他们居然也能死战不退。
恶魔和人类战士，僵持到了一起。
当然，如果说任由对手不断攻击，以塔普特疆国一方的力量,其实很难抵挡得住这些数量庞大又穷凶极恶的恶魔。这场战斗,归根结底,就是为了给那支突击队创造机会。
“消灭他们，不要有任何迟疑！”已经变作浮空飞艇形态的破城者，不断在整个阵线的各个位置穿梭，利用优势火力拆东补西，尽力拖延时间。
远在一里格外的深渊之门附近，就如同恶魔们悍不畏死地发起冲锋一样，在与其相反的方向上，那支艾拉维拉军团的突击队也在拼命搏斗着。而且，由于他们的人数远较恶魔少，因此其悲壮程度反而犹有过之。
原本有三十多名突击队员，其中大部分是都是改造人战士，少量是像哈拉蒙德、奎斯那般后续收拢的人手。奋战到此时，则已经阵殁了一半还多，并且死法都堪称壮烈——
有一个背上加装了章鱼般八条机械触手的改造人，和一头六臂蛇魔奋战在了一处，最终八对六拼尽全力抵挡住了一波刀剑之舞，奋力贴近那头六臂蛇魔引爆了体内的炸弹。
有一个自头颅以下，全身基本都被齿轮和发条填充着、几乎和构装生物没什么区别的战士，硬生生任由一支巴洛炎魔的火焰巨剑穿胸而过，自己也把一条钻头样的手臂戳进恶魔的心口。
有一个和木偶大师极为相似，背负了一个与人等高木偶的战士，在对阵被祖格莫伊召唤出来的深渊蕈人王的时候，忍住浑身上下的关节被菌丝填满的强烈不适感，以自燃的方式与其同归于尽。
……
一件件，一桩桩，这些改造人战士以生命为代价，创造的以弱胜强的案例不胜枚举。他们并没有像高序列艾拉维拉那般，拥有可以保命的宝贵再生核，可是拼杀起来依旧是不惜生命。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让更多的人冲到深渊之门附近——这一点，和之前旋翼飞行器编队保护轰炸机的做法，如出一辙——至于说，该如何毁掉那座大门，他们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反正，先冲到大门前就是一个胜利。实在不行，到时候爆炸物、炼金酸液腐蚀、法术反制符文通通用上，哪怕是不能起到什么有效的作用，能排除一些干扰项也是极好的。
比起他们，在奎斯有意无意地照顾之下，哈拉蒙德无疑是幸运的。一些特别强力的恶魔在遭遇到他之前，要么是被这位“年轻铳士”手里强得根本不讲道理的长枪子弹逼退，要么干脆直接被打死。总而言之，那位格林家族的大少爷哈拉蒙德就像是顶着“主角光环”一样，以最顺畅的“通关流程”，一路跑到了深渊之门附近。
不过，这位曾经的哈拉德学者也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在拼命搏斗的同时，他也敏锐地发现了毁掉深渊之门的一条捷径。
“杀了那个半恶魔！”哈拉蒙德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向剩余的突击队成员喊道：“那个叫‘亚萨斯’的半恶魔是一个恶魔领主之子，也是他在主持着召唤深渊之门的仪式！”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快要真的切到亚萨斯面前时，他亦遭到了更多强力恶魔的针对。其中，就包括维茵、祖格莫伊，以及瑞克司萨莉这三个恶魔领主的化身。
三个恶魔领主化身当面，着实不得不说一句“真够阵仗”，哈拉蒙德也立马觉察出了压力。
最先发难的就是那位“格拉兹特的忠臣”维茵，这个有着黏腻苍白皮肤的类人恶魔领主虽然因为刚刚显能固化了整座深渊之门，所以不可避免地有些虚弱，但是再调用一些灵能进行攻击还是可以做得到的：没有任何迟疑，这个家伙对着距离被混沌卵“鸠占鹊巢”的亚萨斯最近的几个战士，当即就使用了一记“群体心灵爆震”。
没有任何花哨的手势，没有什么璀璨的声光电热特效，在维茵的攻击范围之内，凡是心灵不足以抵抗这种压力的施法对象，全都被迫体验了一次极为严酷的“烧脑”(字面意义)经历。
就算是那些身体经过大量机械改造的艾拉维拉战士，只要还有大脑这种结构，只要心灵抗力不足，他们的大脑立刻就变得沸腾（也是字面意义）起来。由大量脂质组成的脑补结构，熔化成了液态的油脂，从五官开始向外流淌、喷溅。其外在的表现就是，这些人跑着跑着，连一句痛呼都发不出来就被迫仆倒在地。
哈拉蒙德亦不例外。
只是，在大脑被心灵爆震所伤的第一时间，那些充斥在其全身的微型构装体就穿透了血脑屏障，自发地在其脑部构建起了抵抗心灵异能的防线，同时还对其进行了物理降温。
灼热的蒸汽从哈拉蒙德的鼻孔、耳朵眼、嘴巴向外喷出，而这些蒸汽造成的损伤也被微型构装体并不断修补、弥合。有着这样的保护，哈拉蒙德这才没有倒下，只是趔趄了一下就继续冲向了现在已经跟雕像也似、根本动弹不得的那位恶魔领主之子亚萨斯。
而就在维茵准备再做点什么的时候，他的大脑却突然感受到一阵剧痛——这是极为不正常的，因为心灵异能强大的生物，基本上都可以做到一些感官屏蔽掉或者转换成其它感受。而能够令其感受到疼痛，则只有比起心灵异能更强的生物，对其发动了降维打击、重新接驳回他的痛苦感受。
刹那间，这个恶魔领主心里就涌起一阵恐惧感。和脸上戴起来的痛苦面具想比，一个可怕灵能使用者出现在自己周围，显然更令维茵感到心惊。
只是，他很快就不用担心了。因为，在利用传承自吉斯闲者的心灵异能，对维茵这个恶魔领主进行了针对性的心灵附魔之后，奎斯毫不迟疑地就对他进行了三枪点射。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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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4章 机械飞升（26）（求推荐票！求月票！）
砰，第一枪，打破了维茵为自己设置的灵能护盾；砰，第二枪，击落了悬浮在维茵头顶周围为其提供全方位法术增益的艾恩石；砰，第三枪，爆矢弹命中了维茵的脑门,打爆了他的脑袋。
仅仅三枪，就干掉了恶魔领主的一具化身。
即便使用了经过伪装的电磁步枪，发射的子弹也是永序之鳞商会生产的、最为先进的爆矢弹，这样的战绩也有些过于骇人听闻了。
毫无疑问，奎斯没少为武器叠加增益：子弹在出膛之后，不仅仅是被叠加了“破魔”、“破甲”等法术效果,他还使用心灵异能对其施加了持续的助推力，直至命中目标方才停止。
而一个恶魔领主的死亡,自然也不会仅仅局限于脑浆四溅这样的小场面,还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比如，一些被其用心灵异能控制住的、正在奋不顾身阻击艾拉维拉突击小队的恶魔，因为维茵的死亡而瞬间发狂，他们居然开始不管不顾地向周围的任何目标（哪怕是其它恶魔同类）发动攻击。又比如，一些正在向特殊金属转化的石料蓦地就停下了转化进程，因为巨牛魔奥范斯踩踏地面引起的震荡，立即令深渊之门上面一些不太重要的装饰性部件立刻就坠落向地面……
以上种种，不一而举。
维茵的死亡，同样引起了瑞克司萨莉和祖格莫伊的警惕，她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奎斯。
“这个人很危险！”
“必须要防着他一手！”
两个女魔头互相看了一眼，刹那间就用心灵之语完成了交流。只不过，就在她们想要对奎斯做些什么的时候，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
瑞克司萨莉身周的阴影里，突然跳出了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原来，趁着影魔女王分神的时机,影贼大师老威瑟总算抓住机会使用出了“阴影跳跃”,成功跃迁至她的背后。
甫一出现，老威瑟就将那对已经被其附加了阴影之力的锯齿匕首,间不容发地刺进包围在瑞克司萨莉身周的阴影护盾里。因为相似相溶，所以锯齿匕首只是略受阻碍便突破进去。
不在意自己的双臂都被那道阴影护盾所影响，老威斯狠下心来，一股脑就将匕首插进影魔女王的肩胛骨内。虽然瑞克司萨莉法力高强，但是她其实算不得什么身体强壮的恶魔。
再加上，早就注意到老威瑟跃跃欲试的奎斯，在小老头进行阴影跃迁的同时，立马就为他持握的武器叠加上了“破甲”增益。因此，老威瑟的一记偷袭居然真的建功，伤害到了一位恶魔领主！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成就无疑是十分只得自诩的。到目前为止，能够伤害到恶魔领主级别强大魔物的凡人，恐怕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几个。虽然老威瑟现在仅是一位影贼大师，并非什么传奇刺客或者游荡者，但是今天这项壮举如果传扬出去，多元宇宙的传奇故事肯定会多上那么一则。
只是，他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几乎倾尽全力,再想要向奎斯那般杀死一位恶魔领主的化身却是做不得了。在发出“啊”的一声凄厉惨叫之后,影魔女王的身体先是立刻虚化，然后又宛如刺猬似地在背后树立起一连串由阴影之力组成的锋利尖刺。
不出意外，老威瑟没能躲开瑞克司萨莉的这一反击，他的身体瞬间就被万千尖刺所洞穿。
“老威瑟！”
瞅见这位照顾自己长大的老管家受到致命伤，哈拉蒙德顿时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怒吼。他本能地想要冲过去救人，可是身前立却出现了一个漂浮在半空的、类似贵妇模样的蕈人。不管自己同伴手上，祖格莫伊的化身直接出现了哈拉蒙德面前。“去死吧！人类。”恶魔领主冷酷道。
说着话，祖格莫伊的化身就迸射成一团紫色的孢子云，把哈拉蒙德笼罩在当中。这是她的成名绝技之一，但凡是被这招命中的凡人，还罕有不在数息之内浑身上下因为被菌丝寄生而死的。
不过，祖格莫伊的确是小觑了哈拉蒙德的本领。固然死在她这一招之下的各种生灵不知凡几，可是此时的哈拉蒙德确实是不怎么惧怕这种攻击——散布在哈拉蒙德体内的那些微型构装体生物，自发地开始清理侵入其体内的孢子——那些被祖格莫伊引以为傲的孢子非但无法在其体内生长、掠夺能量来壮大自身，反而由于体积大小合适，反而更容易被微型构装体所捕获、转化成能量，并以此为契机创造出更多的微型构装体。
当哈拉蒙德用手捂着眼睛，挥舞着长剑从紫色孢子云里闯出来时，重新凝聚成雌性蕈人模样的祖格莫伊居然比原来“消瘦”几分。而哈拉蒙德则因为反向汲取了一波营养，整个人都拔高了几分。
发现眼前这个人类的怪异，祖格莫伊立马转变战术。狡猾如她，立马不再使用孢子云对哈拉蒙德进行攻击，转而用那如同裙摆状的菌丝触手从左近掳过来几只恶魔，将一些菌丝和孢子寄生于这些倒霉蛋体内。
犹如被快速吹起来的气球一样，那几只恶魔的血肉立刻化为菌丝生长的养分，登时三株邪恶种蕈人王、两株格外硕大紫蕈就出现在了祖格莫伊身前，充当起起这位真菌女王的亲卫。
三十多尺高的蕈人王摇晃着伞盖般的头颅，一蓬蓬孢子就从天而降，落到周围一些死去的人类和恶魔体内。那些尸体立刻就跟被死灵法师操控了一般，以看似极不灵活但实际非常迅速的方式站立起来，抄起家伙就准备对哈拉蒙德进行攻击。
上面说的内容很多，可实际上，这一切就发生在几次呼吸的工夫里。刚刚三枪击杀了维茵，本来还考虑是不是要救下老威瑟、再卖给哈拉蒙德一个人情的奎斯见状，马上就抬起枪口对那几个蕈人王扣动了扳机。砰砰砰，依旧是三连击，三发子弹分别命中了三株蕈人王。
为了对付这些家伙，奎斯将爆矢弹换成了爆燃弹，枪弹命中目标之后就化作一团耀眼的火焰。
蕈人天生畏惧火焰，哪怕有紫蕈这种高大真菌仆从当“奶妈”，不断向其喷射一种黏糊糊的胶质液体来灭火、修补身躯，这三株明显深渊化的蕈人王也依然受创严重，举步维艰。
“我来对付它们，”奎斯适时向哈拉蒙德喊道：“盯着亚萨斯，你去结果了那家伙！”
说完，他就快速换弹，一边小步急跑着绕圈，一边发射装有铝热剂的爆燃子弹。毫不夸张地讲，由于他走位出色，而且爆燃子弹对于真菌生物的杀伤力确实相当可观，奎斯一个人就游刃有余地包围了连带祖格莫伊在内的几株深远蕈人——只不过，在哈拉蒙德眼中，这位冒险伙伴亦是在苦苦支撑，好为他争取时间。
本来，哈拉蒙德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去救一救被影魔女王重创的老威瑟，可谁成想后者此时却对他喊道：“少爷！去杀了那个恶魔领主之子，完成你的狩猎仪式——”
喊完这句话，胸口被数千根影刺戳穿的老威瑟，马上就使用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活。这位已然受到重创的影贼大师，立刻将全身转化成了阴影形态。在这种形态之下，那些影刺虽然戳穿了他的身体，但是却无法令其毙命。流血之类的情况，也不会出现在一团阴影上面。
只是，正常情况下，这是老威瑟进行阴影跃迁时才会使用的形态。最多，最多，他只能维持这种状态十几分钟。时间再长一点的话，他的身体就很难再变回血肉之躯，只能以一种“剪影人”的形态存活在物质世界和阴影世界的夹缝里。
而一般来说，剪影人的寿命最多只是一天。因为物质位面和阴影位面之间的裂隙，每日都会因为日出日落而发生一次彻头彻尾的改变，那时生活在其中的剪影人也就会走到生命的重点。除非是一天之内，由法师施展祈愿术又或者是高阶牧师施展奇迹术，否则老威瑟必死无疑。
不过，他的这份牺牲也不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虽然瑞克司萨莉可以在阴影世界和物质位面间来去自如，但是老威瑟的那对锯齿匕首也融入了她的虚化身体，所以这位影魔女王也被迫地卡在两个世界的裂隙之间，暂时无法移动又或者是施展太过复杂的法术。
而这也意味着，三名挡在亚萨斯和哈拉蒙德之间的深渊领主化身，此时此刻都已经不存在了。见到老威瑟作出如此选择，哈拉蒙德发出“啊”的一声怒吼，随即便头也不回地拔剑冲向亚萨斯。
“恶魔必须死！”
他大吼着，高高跃起，身上的肌肉、骨骼、血管乃至筋腱全都在微型构装体的影响下改变了形状，变得既像昆虫又像是机械弹簧，以最大的力气挥动手中的长剑砍向亚萨斯的脖颈。
锋利的寒铁长剑，割破了那位暂时无法动弹的恶魔领主之子的脖颈，好大一个魔化大角鹿似的脑袋“噗通”一声就落在了坚硬石头地面上，骨碌碌地滚动出去好远。
然而奇怪的是，亚萨斯的脖颈上并无鲜血喷涌出来，反而有一团软肉似的东西在不断蠕动。若是此时剖开他的胸腹，便可以看到那是一颗仿佛用软蜡捏咕成的脑袋——被奎斯诅咒与魔化大角鹿融为一体后，亚萨斯那颗俊美的黑暗精灵头颅就一直隐藏在其胸腔里，只是现在这张脸似乎也在发生一些微小的变化，令其变得更像另外一张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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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5章 机械飞升（27）（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工业区的一处据点里，巨大的机器在辛勤工作。这座地下工厂被几十个装有不灭眀焰的石灯照得雪亮，光辉在石头上不停游弋。
这个巨大的空间由粗大的柱子支撑着，由工业构装体生物组成的流水线时刻不停地运转着，隆隆重复的锤击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工人们在劳动时的声音都不得不提高才行。灯光映衬着几百个正在劳动的，有的在敲铁砧,有的在装配零件，还有一些在照管周围巨大的机械装置。
每隔一段时间，蒸汽就会从隐藏的管道或阀门中喷出：压力计会告诉那些监管者，合适应该将嵌在黄铜套里的活塞缓缓地转动。
金属相互碰撞。火花在光滑的地板上飞溅。蒸汽锅炉仿佛无休止地轰鸣着，几名弯着腰铲煤的工人在试图喂饱它。
锅炉里的火烧得很厉害，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臭味——因为战事紧张，所以这座地下工厂现在也就只剩下一些劣质的含硫煤炭可用——得亏工厂加装了排风系统,否则，大概率会有人中毒死去。
在地下深处,在埃赛勒姆工业区的深处，维克塞斯国王的军队正在持续接收各样的军备。
弯弯曲曲的矛尖落入等候的篮子中，然后被拖进军械库，等待分发；刚锻好的剑被从锻炉抽出，这些剑在高温下闪闪发光，然后在被带到磨石上进一步打磨之前先投入淬火液中淬火；铁弩的弩箭经过磨尖和硬化，然后加入已经成形的弩箭中。
而这也仅仅是这个没有窗户的厂房的一小部分产能，更多的工人和工业构装体，则正在制作着更为神秘的、精细程度不亚于工艺品的武器。各种合成金属制品被精心地切割和抛光，然后沿着工人们的流水线被组装成战争机器。人们仔细研究枪管、扳机装置、火药组件和所有其他枪匠的制造品。质检员在一排排工匠之间走来走去，拿起零件，透过圆圆的眼镜盯着它们。只要发现一点瑕疵，这些作品就会因为不合格被处理掉。在他们严格的筛选下，幸存下来的作品几乎是完美无缺的。
更有甚者，一些技艺明显更加高超的工匠，没有制造枪炮而是在工业构装体生物的辅助配合下，尽全力打造更加复杂的战争机器。他们甚至都不能算是工匠了,因为这些人全都是机械宣讲者组织的正式成员，每个人都掌握了极其丰富的机械制造相关知识。此时，在工业构装体生物的辅助下，他们正在将自己的知识一点点具象为实际。
一架架旋翼飞行器、一辆辆加装了防弹装甲的整齐坦克，仅仅是这一天的工夫就各自交付了将近十多个单位。这还是生产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否则，若是换个条件更好的工厂、多准备一些工业构装体生物，那么这些机械宣讲者绝对能够迸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产能。
埃斯特满意地看了看现场。
他站在房间墙壁高处的一个狭窄的平台上，阳台在被烟熏的空气中伸出不到四尺，一排棱角分明的铁栏杆环绕着它。从这个有利的位置，他可以看到一排排的工人在工作，各种工具仿佛音符般有节奏地起落，这里的景象使他神魂颠倒。
这么多年后，塔普特岛上终于有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工业体系。即使是因为永序之鳞商会的缘故、工业产品更加齐全的拉姆齐大陆那边，除了君临城之外的绝大部分城市，也无法与现在的埃赛勒姆城相比。这是属于人类的工业化奇迹，对于疆国，这也是一个明亮的新黎明的开始。
“太棒了。”他点头肯定道，眼睛扫视着这厂房里的一切，“完美,卓越,无人可敌。”
但是很快，这位疆国的公爵就将自己从畅想拉回了现实。他听到身后传来钢板靴子走路时的脚步声，在这块未加工的石头上，有一条通往地底阳台的狭窄走廊，里面满是人影，其中有一个影子是他最熟悉的。埃斯特的心低沉了下去，“那个纳门怎么又来了？吾兄维克塞斯怎么没有在凌鸦塔拖住这个家伙呢？”
……
他们最终会面的地方，是在地下工厂外面，毕竟埃斯特并不想让纳门这个外人过多看到自己的家底。这俩人单独在一顶帐篷里会面。从外面，纳门还可以听到营地里例行巡逻的嘈杂声。
被调入城市的军队驻扎进了工业区，军士们点燃了篝火，打磨手中的武器。人群中传来刺耳的喊叫和辱骂声。甚至有一些淫*荡的歌曲，从这个庞大的营地的另一边飘过来。
尽管作为契约魔的他通常喜欢这样的东西（没有什么东西，比欲*望更有助于人们签订不理智的契约），但他现在却没有什么兴致去拓展业务，此时的他还要负责监控埃斯特的一举一动。
这是来自沙漠精灵音言术士布拉奇的命令，而且纳门很清楚，自己顶头上司之所以会有如此举动，多半也是收到了来自奎斯的指示。契约魔或许对布拉奇还敢阳奉阴违，可是面对奎斯这位已经有了巴托九狱第七领主权柄的伟大巨龙，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不小心谨慎。
在厚厚的帆布下面，公爵的帐篷就像他的性格一样朴素。地上靠边放着一卷薄薄的织物，肯定是用来睡觉的。旁边的一张简单的桌子上放着一只木碗和一罐水。屋角里有一只沉重的铁箱子，一张简陋的桌子和几副马扎。
纳门以前见过一些将军们的住处，大多数时候，那里就像一个临时的宫殿，里面塞满了红葡萄酒和各式各样的美食。因此，不管埃斯特有什么小心思，他至少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
埃斯特坐在桌案后面，纳门则坐在对过。公爵正在慢吞吞地翻动着桌子上的一份报告。那些羊皮纸其中有一些已经很老了，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它们在他的手中剥落了。
“我有点疑惑，”看完了那份报告，埃斯特抬头看向纳门，“你这位约姆斯海盗王，怎么比我们更了解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就连藏在地下的老鼠洞窟，居然也没有逃脱你们的眼线。”
“别跟我说，你们没有向拉姆齐大路那边派遣间谍。”纳门直言不讳道，契约魔没有想要用言辞掩饰什么，反而直白地反将了一军。“如果问为何我手下的探子这么得力，答案无非就是两条：第一，我们给的报酬足够多，多到他们甘心情愿地加倍努力工作；第二，我们安排的那些人收集情报的时间非常长，长到可以在鼠人在刚刚建立起自己的社会时，就对这个短命种族有了注意。”
解释完理由，纳门随即就抛出了自己的需求。“对于鼠人国度，你们塔普特疆国想必也有了欲除之后快的打算，我们两下合作正是基于这种基本认同。现在，凌鸦塔周围的恶魔已经溃散，原本驯兽师氏族的鼠人也已经遭到了天界军队的追杀。是时候，彻底解决地下那个隐患了。我们希望埃斯特公爵能够动用已经准备好的管道设施，对地底鼠人巢穴进行一次犁庭扫穴。”
“管道设施？”埃斯特抓住了纳门话语中的关键词，“看来，你们的密探比我想象中还要得力，居然连这件事情也清楚。”
“彼此，彼此，”纳门依旧是不作狡辩，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就跟你在我的舰队之中，安插了二十多名船长眼线一样，我们的目的也不是想要破坏埃赛勒姆城，而仅仅是想要解决一些对整个拉姆齐来说都是隐患的东西——如果不把埃赛勒姆地下那个鼠人国度清除掉，他们崇拜的那位神明就有可能再次复活。到时候，再惹来什么乌黯主君之类的脏东西，恐怕又是一场异位面入侵。”
“莱兹爱渥死掉了？”
虽然这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埃斯特内心的惊讶却比得到那份堪称详细的鼠人国度地图来得要少。联想到令其沾沾自喜的、所谓的“疆国丰厚家底”，再与纳门这家伙背后永序之鳞商会的庞大势力所取得的战果相对比，两下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好吧，我同意启动管道系统。今日事今日毕，在天明之前，埃赛勒姆地底那座鼠人城市，必将化作一个充满火焰的洞窟。”沉吟了片刻，取舍了一二，埃斯特最终作了决断。
纳门笑了笑，站起身说道：“那么，我就静待你的好消息了，希望消息不要来得太迟。”
说完，契约魔便扭头走出帐篷，他已经成功完成了自己此行的使命。接下来，这个永序之鳞商会的老牌外交人员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去跟塔普特疆国的国王维克塞斯敲定合作协议的细则。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奎斯备选计划的重要环节。
为了确保面向魔冢一族的机械飞升仪式能够顺利举行，蓝龙决定要以一个世界内部的一整支混乱族群的灭亡，作为向秩序规则的献礼。
同时，在认清和永序之鳞商会之间差距之后，那位埃斯特公爵想必会拿出自己更多的秘密技术，来同魔冢们交易，以便获取更多的技术进步。
到时候，钟表涅盘之机械境的狮子座大钟楼，向物质位面洞开的几率也会提升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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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6章 机械飞升（28）（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切都是概率。”
“所谓的‘存在’，其意义亦不过只是概率的一种分布规律而已，无甚稀奇。”
看了看被枭首之后滚落到自己脚边的、亚萨斯那颗魔化大角鹿脑袋，奎斯一脚踩了上去，将那死不瞑目的眼球碾做一团泥泞。
接着，颇为有些意兴阑珊地开了两枪，打死两只想要偷袭自己的恶魔,他便扭头向远处眺望。伪装成年轻铳士的巨龙，眼眸中闪出异样的神采，仿佛穿破了在深渊气息影响下变得暮霭沉沉的结界。
那里，机括和齿轮正在运作，一根根直径约和成年人身高等同的管道，正不断沿着预先架设好的支架向前延伸，直至穿破了伪装成石头模样的鼠人巢穴洞窟的穹顶。
在加压装置的驱动下,透明的可燃性气体不间断地被泵入这个洞窟，它们比洞窟内恶浊空气的密度要低,因此被填充进去之后都浮在洞顶，鼠人们一时间没有察觉。
待到填充气体比例合适，自然有引火物破出穹顶，一下子就将鼠巢内的燃气引燃。刹那间，宛如超大规模焚云术的火焰，携带着灭顶之灾的威势，降临在鼠辈的族群中。
火焰灼烧着地下洞窟的穹顶，不时就会将一些岩石烧成了石灰，届时就会有大块大块的红彤彤的碎石裹挟着烈焰从天而降。
除却被烧死、砸死之外，因为火焰消耗了不少洞窟内的空气，而用作换气孔洞的洞穴有许多也被那位埃斯特公爵派人按照纳门赠与的图纸逐一堵死，所以许多鼠人还死于窒息。
只有少部分身强力壮的怪物，又或者像十三议会那种大型氏族之中某些拥有炼金、附魔保命道具的特权鼠人，踩在卫兵和施法者的保护下，侥幸从一些没有被封堵死的逃生通道逃了出去。
可是，这些家伙刚刚离开鼠人巢穴洞窟，随即也就遭到了埃斯特公爵派来追杀的士兵。
这群人有的是今天因为轮岗所以侥幸没有卷入之前大战，现在才刚刚归队的埃赛勒姆守卫,有的则是被维克塞斯国王一纸调令从都城附近军营召唤来的野战军。
比起现在还在被封锁商业区和恶魔苦战的同袍，他们不仅精神力气更足，手上的武器弹药也都更为充足，心里还全都憋了一股子恶气。因此，对于夺命狂奔的鼠人遇上这拨人，下场也就比那些逃不出来的鼠人好上一点点而已——可最后的结果，依旧是难逃一死。
再加上，当准备反击的时候，却发现自家科技和法术方面倚为支柱的次元石居然失去效果，这些鼠人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惶恐。
此消彼长之下，对这些鼠人怪物伏击战，最后竟然演变为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当然，这并非是说人类方面毫无战损。被鼠人培育出来的、鼠巨魔和深坑憎恶之类的怪物，还是给伏击的军队带来少量伤亡。可是，它们能够做的，也是稍稍减缓种族被灭亡的速度，仅此而已。
奎斯的双目看透了在远处、在地底发生的事情。然后，他又看到了那头在维茵、瑞克司萨莉、祖格莫伊三位恶魔领主纷纷受挫之后,总算意识到情况不对，匆匆跑向深渊之门的巨牛魔奥范斯。
“算了,拿子弹打这家伙多半是白费力，干脆就送你一个大大的见面礼罢！”
想到这里，奎斯便猛地高高跃起。有两只弗洛魔突然欺近，却被他掏出哀嚎者短铳迅速击毙。在半空中，奎斯手持特殊型号的电磁射钉步枪，对准了奥范斯跑动路径的地面发射了一枚钨芯爆矢弹。在其从枪口喷射出去之后，他马上又对这枚穿甲弹赋予了更多的动能，令其击穿了地面一路向下直至击穿了两多米深处、那个鼠人国度洞窟的穹顶。
刹那间，一道火线便从地底升腾而起，从弹孔喷射而出数十尺高。奥范斯的双腿都被火焰所裹挟，然而这头巨牛魔却浑然不惧，反而继续迈动大步想要走过来，擒拿正在一剑剑劈砍着亚萨斯身躯的哈拉蒙德。
“还真是一头铜牛，铜皮铁骨，不惧火焚。”奎斯见状，马上想到了这家伙之前变成深渊牛头人形态隐藏在恶魔队列之中那件事，只是这并不影响他的算计——又或者说，奎斯本来也没有想靠火焰杀死奥范斯。
蓝龙真正的杀机，其实在于地陷之劫：那条被子弹打通的孔径固然一开始会泄露出火焰，可是几秒钟过去之后，膨胀出来的燃气灼烧干净，因为鼠人洞窟内部现在实际上有着巨大的负压，所以引得大量空气向孔径内倒灌。猝然改变的压力，一下子就将鼠人洞窟的穹顶粉碎出一个大洞，海量的岩石和泥沙纷纷落了进去。
再加上，奥范斯的庞大体重，这头巨牛魔的身体瞬间就陷落进一个巨大的地坑里面。一直到其胸口，巨牛魔的身体几乎是严丝合缝地堵在了这个地坑的中心，只有头颅的两个臂膀还能活动。
虽然由于体质强悍，土都快埋到脖子了也无法令奥范斯窒息身亡，但是这样一来这头强壮的巨牛魔也失去了行动能力。即便之前他曾化身过黄铜皮肤的深渊牛头人，可以现在没有维茵那位善于使用心灵异能的恶魔领主襄助，仅仅凭奥范斯自己却是绝对无法办到的。
“哞~嗷！”
巨牛魔张开大嘴，发出三分像牛吼，却有七份向虎啸的叫喊声，用粗壮的胳膊不断拍打周围的地面，一边咒骂一边叱令其它恶魔前去将他救出来。只是，他越是愤怒发狂，那些恶魔就越是拼命躲得远远的。要不然，只要被他一胳膊扫中，就算是身体强壮如巴洛炎魔，恐怕也要吐血十斤、断上百八十根骨头才行。
这头巨大的深渊魔物，顿时就成了一个无法移动的巨大固定靶，远处正在指挥军队与恶魔们相持在一起的破城者见状，连忙一边调转在自己浮空飞艇形态身体上加装的几尊巨炮的炮口，一边命令其它火炮小队校正诸元，一齐过来痛打这头落进陷阱的“肥牛”。
到了这个时候，整场战斗才渐渐清晰起来，优势的局面也才渐渐偏向人类一方。
只要哈拉蒙德能够建功，只要他能及时砍死那个恶魔领主子亚萨斯，那么这场抗击恶魔入侵的战斗就基本可以宣布结束了。到时候，哪怕还有一些零散的恶魔流窜在塔普特岛上，艾拉维拉军团的猎魔人小队也会逐个找上门去，再将其逐个地消灭。
“你们可别叫我失望啊。”最后看了眼正在挨炸的奥范斯，然后默默祝愿了一句，随后奎斯就将目光投向了哈拉蒙德，以及正在遭其“肢解”的恶魔领主之子亚萨斯。
那位恶魔领主之子的六条手臂，现在已经被砍掉了三条；那条宛如巨蛇的尾巴，此时也已经被砍掉一截；只是因为其身体上面多有鳞片，所以这才没有被开膛破腹。
不过，别看这头邪魔身体上受到如此之多的重创，可是从伤口里面流出来的污血却并不算多。就算哈拉蒙德斩破其皮肤、斫穿其肌肉、砍断其骨骼、伤口里面也只会淅沥沥地流出少许血液。
反而，由于不断斫击，哈拉蒙德手里的长剑居然渐渐有些吃不住劲——这把寒铁打造的利剑，不仅锋刃上被崩出许多锯齿状的缺口，卷了刃，就连剑脊都变得歪歪扭扭的。
“不能再这么砍了。”
哈拉蒙德再一次用力将长剑戳入亚萨斯的胸腹，还没等他用力将武器拔出来，手握剑柄的他就感到剑刃包裹着的剑条已经有些“松动”了。若是此时将其拔出，这把武器多半就会当场崩碎。
“可恶！”哈拉蒙德心中愠怒。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现在就没法子对付这头邪魔。须臾之间，他的双手掌心突然就裂开了两条缝隙，微型构装体可以对宿主的身体进行调整，这倒是和奎斯那种自适应特性有些相似。
他把双手伸向两侧，随着在其背后异化出来的孔洞向外排气，裂缝之内突然就传来一股吸摄之力。周围那激烈的战斗，令碎落的利刃、折断的箭矢、变了形的弹头到处都是。那些东西统统被他吸引进掌中裂缝。
接着，他又把两只手掌对准了面前的邪魔身躯。这时，在他背后异化出来的孔洞则开始向内吸气，他的胸腔、手臂蓦地像充了气的皮球一样膨胀起来。
“哈！”
等到身体内部的气压升无可升，哈拉蒙德顿时吐气开声，高压气体推动着被其收摄过来的诸多“弹药”，组成了两条致命的射流，疾速冲击向亚萨斯此时的残躯。
哒、哒、哒、哒、哒……
犹如子弹发射，而遭到攻击的亚萨斯，胸腹处先是一阵由红变青，由青变紫。到后来，那些喷射出去的枪子，竟然也破开的他的鳞甲、皮肤、筋肉，直接没入其身体深处。当这两股射流接近尾声的时候，随着“噗”、“噗”两声异响，亚萨斯背后竟然也被飞射出来的枪子个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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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7章 机械飞升（29）（求推荐票！求月票！）
夜幕又降临了，邪恶绿色光亮照亮了矗立在三重阿兹格拉特中心地带的银色宫殿群。而就在此时此刻，原本鲜少有恶魔领主敢于染指的、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领地正在遭受不下于二十多支包括但不局限于恶魔领主势力的入侵。其中，干得最为卖力的，就是那个死亡大君奥库斯。
“把那些魅魔打包带走，堪比翁就不要留下来了，还得平白消耗恶魔蠕虫来养着他们！”
一只强大的四臂蝠魔将军,一边指挥着一队外表与希尔魔有几分类似的血蹄魔在天鹅之塔下面打秋风，一边窥视着另外一支理论上应该算是“友军”队伍的行动。
若是对方的行动受挫，出于恶魔的天性，他丝毫不介意让其变得更加不幸一些。
只是，他今天显然出门没看黄历。
“聒噪！”
就在四臂蝠魔打着小九九算盘的时候，一个暴躁的斥骂声突然在其耳边响起,这个家伙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对——对方显然没有使用心灵之语,而且说的肯定不是深渊语，那他怎么能听懂？
“老子又没有给自己恒定巧舌术？”
不过,他的这个疑问恐怕没有人能够为其解答了，最起码这辈子肯定是没有机会了。
或许是感受到四臂蝠魔对自家儿郎起了恶意，又或许是觉得对方挡了自己的道路，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家伙说话的时候露出了超过八颗牙齿、走路先迈右腿之类的原因。
总而言之，在骂了该死的四臂蝠魔一句之后，单手提着一颗巨鼠脑袋的食人魔半神又用空闲的那只手“赏”了那货一巴掌，直接将其打飞了出去，凌空爆炸成一团肉糜。
毕竟是刚刚跟一位神祇真身战斗完毕，那鲁现在确实是还有点收束不住自己的手脚，真要打死一头四臂蝠魔哪用得到那么大的力气。
见到主将被杀，那群长着干枯骷髅般山羊头颅的血蹄魔纷纷惊慌失措，扔下了在格拉兹特这座宫殿里掳掠来的、有价值的俘虏就要跑路。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那些正忙着磕开一座天鹅之塔坚硬外壳的永序之鳞商会突击队蓦地就调转枪口，用爆矢弹打杀了这群乌合之众。他们并非对于居心叵测的“友军部队”视而不见。
只不过是因为银色宫殿虽然大体被攻占下来，但是这个比寻常物质位面几座国度都城加起来还要庞大的宫殿群里，隐藏着太多太多无人知晓的致命陷阱,所以第五连队的联队长沃夫加才让一众战士暂时不要管那些跟着他们打秋风的恶魔——这帮家伙贪婪无比,得到了掠夺往日想都不敢想、进都没法进的乌黯主君寝宫的机会，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悍不畏死，正好用来趟地雷。
而此一时彼一时，见到军团长那鲁出手宰杀了那头四臂蝠魔，沃夫加当即就用头盔内的通讯装置向所有战士下令一齐开火，务必要全歼这支“友军部队”的每一个成员。就连那些被俘虏的魅魔，以及作为佞臣和娈宠的堪比翁恶魔，也都没有逃脱枪林弹雨的死命招呼。
对此，那鲁倒是没有什么看法。崽还是自家的好，他手下的战士屠戮一些恶魔算什么？况且，虽说恶魔这个种族也相当不科学地出过圣武士这种极端守序善良职业，但是那毕竟只能算是幸存者偏差，是极其个别的个例。开枪打杀了在格拉兹特寝宫出现的恶魔，无论是侵入者还是抵抗者，算是积德行善行为的概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我已经听到你们的消息了，”那鲁大步走进了穿着殖装铠甲的突击队员之中，和众人打招呼之后就与连队长沃夫加细谈，“第五连队，冲得最远、打得最勇，杀得最快。怎么样？现在怎么停在这座塔楼底下了？有什么问题,还是你们连队的战士需要修整一下子。不妨事，直接说就行。”
沃夫加摇了摇头，拒绝了指挥官让其休整一下的好意，而是讲了自己的一个看法：“刚刚元素萨满们发现这里的元素相当紊乱。本来，我们以为这里可能有许多善于施法的恶魔驻守，可是抵达之后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强大恶魔的踪影，只有寥寥几个游荡过来的魅魔、堪比翁。只有这座天鹅之塔，外面布置有许多符文法术，难以找到入口进去。”
“所以，你的想法是打进去？”那鲁问。
“没错。”沃夫加回答。
经过半天的艰苦挖掘后，一小队换上工程型号殖装铠甲的队员，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挖掘工作。现在，一条地道已经和天鹅之塔的地基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岩石墙。
就在不久前，沃夫加已经下达了突袭的命令，现在渗透者们就在岩石裂缝的保护边缘处紧张地等待着。沿着隧道向前，被用于安放高爆炸药的格子沿着隧道两侧，整齐地排列着。
“那引线有多长?”那鲁好奇地低声问向沃夫加。
这个极地熊人突击连队长摇了摇头。“不用引信。”他解释道，“我们用元素共振起爆器。”
在隧道深处，有几个装有炼金腐蚀药剂的桶被放置在残留的岩石上，金属尖钉也被巧妙地钉在了上面。一旦火药被引爆，岩室的石壁就会被顺着金属钉滴落的炼金腐蚀药剂弄塌。
当然，这就是一个假设。
否则，他们所有的工作就会付诸东流，还得换个方法才能打开这座天鹅之塔。在等待的过程中，沃夫加忍不住紧张起来。他知道一旦战斗开始，自己肯定要带人第一波突入塔中，到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东西都只有打杀了之后才能考虑。
他左手紧紧地攥着元素共振起爆器，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知什么原因，他想起了差不多五十多年以前在突击队选拔营的情景，那是入学考试的前一天，那是他最后一次这么感到害怕吗？当然不是。从那以后，他参加了许多战役，很多东西都吓着他了。你不需要成为英雄，你是一个战士，尽管这也需要一种勇气。那种能让人站在万千邪魔面前，兀自坚守阵地的勇气……以上种种，都是他的父亲在去世之前跟他念叨的内容。
沃夫加皱了皱眉，把他的思绪带回了现实。在他的腰带上挂着一排又一排的爆矢弹弹夹，在他的右手里，裸露的链锯剑在火焰中闪闪发光。其他所有的突击队员都以同样的方式武装到位，计划很简单，一旦有一条路被炸开了，他们就会冲进堡垒，尽快找到从地下到天鹅之塔顶端的道路。
从远处，隧道深处，突然传来嘶嘶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站好，不要贴近墙壁，张开嘴巴，”沃夫加用通讯器向连队成员们下达了指令，虽然这些人都是久经考验的战士，但是连番恶斗下来损失的精力，还是让一些人忘记了应对爆炸的守则。
在他周围，人们紧紧地握着链锯剑，或调节转速阀，或最后一次检查腰带上的弹药。
当爆炸到来的时候，产生的巨响却奇怪地被压制住了。一声巨响，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岩石似乎要弯曲了，一些人暂时摇晃了一下。一粒粒岩石颗粒从头顶倾泻而下，使得加装了不灭明焰的探照灯束摇曳不定。但那些工兵的挖掘技术非常高超，隧道经受住了冲击。
在他们前面，一堵由热空气和炸药粉末组成的冲击波的墙向上冲去。更多的爆炸声在地底深处隆隆作响。爆破用的连环高爆炸弹开始爆炸，像一头野兽穿过大山一样把剩下的石头炸飞。只有在最后几次爆炸结束后后，毁灭性的爆炸才逐渐销声匿迹。
第一阶段结束了，现在他们不得不祈祷这次爆破能够建功。沃夫加最后一次环顾他的手下。在探照灯光的照耀下，那些身着最新型号狂徒装甲的士兵们各个稳如岩石，但是似乎还有别的东xz在那面容下。渴望，他们已经等待太久了，现在他们需要释放他们的好战天性。
“记住你们的任务，”他简单地说了几句，在战场上发表演说不是他的强项。“结伴行动，为了永序之鳞商会的利益，现在，我们走吧。”
沃夫加沿着隧道大步跑去，把链锯剑聚在胸前，小心着路上的碎石。这条隧道很狭窄，他不得不弯着腰走。在他身后，他能听到突击队士兵们沉重铁靴踩踏在地面上发出的脚步声。
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快速前进，只有在必要时才放缓脚步挤过障碍物。空气中充满了灰尘、火药和炼金腐蚀剂的酸臭味——他这套狂徒装甲头盔上空气过滤装置在之前战斗时出了点毛病。这个极地熊人老兵一边走一边忍住咳嗽的欲望，现在没有时间停下来清干净他的肺。
速度决定成败。
他们到达了隧道尽头，这里的空气又闷又热。最后几码外竖立着的石头已被完全摧毁。不仅天鹅之塔的地基发生了破损，就连一些底层的房间也成为一片废墟。部分天花板塌了下来，挡住了他们右边的一大片地方。
“冲、冲、冲！”沃夫加大吼着。
他们没有走楼梯，而是直接启动狂徒装甲的弹射装置，从地面高高跃起穿过破碎的天花板向更高的塔层冲了过去。一连串的战斗下来，在付出了数名突击队员伤亡的代价之后，他们总算是突入了塔楼的最高层。
沃夫加扫视了一眼这层塔楼房间的结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氤氲着晦暗光泽的球形法术模型上面。超过百名深渊施法者围绕着它组成了六边形队型，不断对其进行着施法。而且，这些施法者好像对于突击队员们的到来无动于衷，即便是现在也只顾着手上尚未完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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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8章 机械飞升（30）（求推荐票！求月票！）
“去死！”
沃夫加大吼一声，勐地向前冲去。链锯剑在被挥动时发出嗡嗡的响声，还没等那些施法者反应过来，他们之中就有六七个身体被一分为二了。
其他的战士，有的用爆失弹结束了这些失声尖叫的倒霉蛋的痛苦，有的则像是连队长沃夫加那样去狩猎新的猎物，不过总而言之每个战士都在奋战。
因为高塔这层空间光线相当暗澹,所以当战士们狂徒装甲肩部的不灭明焰探照灯对准一个恶魔施法者后，后者多半会暂时失明。这时，突击队的战士就会把链锯剑刺进恶魔的肚子，又或者用爆失枪打爆对方的脑袋。
他们杀戮的效率非常高，以至于几次呼吸过后，这个大厅似的房间里的敌人就被清理一空。
“真是奇怪了！”沃夫加在通讯器里大叫道。
元素萨满已经提醒过他，那些恶魔施法者制造出来的法术波动，强大得令人震撼。可是，在面对突击队员的屠杀时，他们反抗程度之弱却又根本当不得那样的评价。这群恶魔施法者，甚至还不如攻上天鹅之塔前遇到的那些恶魔守卫，那些恶魔守卫至少还让突击队出现了减员。
“注意警戒！”沃夫加觉得应该小心点，于是继续下令道：“元素萨满呢？快点检查一下这些家伙摆弄的这个法术模型是什么东西——不，你们告诉我怎么将其打破就行了！一定要快！”
越是敌人小心保护的东西，就越要迅速予以毁灭，这是多年战争中沃夫加养成的习惯。
在元素萨满检查的过程中，沃夫加则跑到塔楼门口，那鲁这时也顺着宽敞的楼梯走了上来。当然，体格庞大的食人魔半神还是施展了多重缩小术，否则也无法进入天鹅之塔。
“那里，指挥官。”沃夫加迎向那鲁，指着一扇于其体型而言相对狭窄的门扉说道：“这里通向那个房间，里面有一处法术模型正在运转，元素萨满们正在破解——”
“我知道了。”那鲁打断了他的话语。
作为神明，虽然这个食人魔只是半神而且还不擅长法术,但是对于一些力量与规则的感受力也并非是凡人所能比拟的。她几乎是冲进了面前这座大厅似的房间，然后第一时间就走到那团氤氲不已的法术模型前面,伸手就掀开了其下方的几块板条石地砖，露出一道精钢打造的暗门。那个门闩上挂着把沉重的铁锁，就连那按压了几下铰链，但暗门还是关得很紧。
“往后稍稍。”那鲁对沃夫加说。
在他们身后，包括元素萨满在内，其余的突击队员聚集在一起，紧张地向这边张望。
食人魔半神拿出了自己的精金刺槌，轻松地将重逾万斤的武器举过肩膀，蓄势待发，然后用力把它砸在了门闩上。火花一闪，精钢暗门便被砸出了一个大洞，随即被那鲁伸手进去掀开。
“这是！？”
沃夫加站稳了身形，凑过头去，方才看到那扇暗门里藏着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幽暗的房间，里面摆放着一颗和正常人类差不多大小的巨蛋，这枚蛋的外壳上点缀着大量法术符文——和天鹅之塔外壳上那些挡住了突击队强攻的符文差不多，而且看起来还要更加密集一些。
“这应该是六指儿那个家伙的第三重手段，万事皆三,”那鲁撇了撇嘴，她在打死了那个老鼠之王来兹爱握之后,之所以匆匆赶到银色宫殿，就是要寻找这些东西。
按照永序之鳞商会作战参谋部的测算，格拉兹特就算是真身前往物质位面，又安排了被植入混沌卵的子嗣随行，多半在自己老巢里面还会藏着一种用来复活的备用手段。
“你们往后退一退，实在不行，一会儿就破墙跳出高塔。”那鲁对沃夫加说完，伸手就从后者身上摘下了一枚炼金炸弹。接着，她又调动自己所拥有的“毁灭与战斗”相关神职的力量，赋予这种武器更强的破坏力。做完这个工作，那鲁就用手指将炼金炸弹的绷黄弹开，丢到那颗巨蛋旁边。
轰隆隆……
剧烈的响声，持续了将近三四分钟方才停歇，这倒不是因为炸弹所引起的而是因为那颗巨蛋被炸毁之后，整座天鹅之塔在失去了要保护的东西，随即就发生了垮塌。
第五连队的突击队员们由于早就收到了指示，倒也没有被埋进废墟，他们意识到这幢塔楼即将倒塌时就纷纷调节狂徒装甲的引擎，冲破了塔楼顶部大厅的墙壁跳跃出去。在狂徒装甲的保护性，即便从数百米高空落下，这些人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而就在尘埃落定之后，那鲁这个食人魔半神亦从废墟之中站起身子，她抖落了一下身上粘到的碎石瓦砾，然后就对沃夫加说道：“银色宫殿里有三十三座天鹅之塔，不，所有类似的塔楼都得按照这样的操作炸上一遍。备不住那个家伙还多藏了几颗蛋。你们不要用工程爆破手段了，速度太慢，传我的命令调集几艘利维坦飞艇前来，用飞艇上的电磁炮轰击这些塔楼！”
“遵命！”沃夫加立刻回答。通讯器里，同时也响起了其它连队长的类似答复话语。
……
“不！”
拉姆齐位面，塔普特岛，埃赛勒姆城商业区。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突然恶魔领主之子亚萨斯那具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身体内部传了出来，这具有着岩山龙蛇和魔化大角鹿一些混合特征的魔物，顿时炸成了漫天碎片。
随着他身体爆炸，不远处那座高大的深渊之门也像是电压不稳的灯泡一样，发生了类似频闪现象的法术运转不灵的情况。连通着无底深渊的法术旋涡，没过几秒钟就彻底消散。
一时间，通过这座深渊之门降临物质位面的恶魔，心头全都生出一种若有所失之感。那些比较强大的高等恶魔，脑筋转得更快，顿时就生出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纷纷向要逃离。
只不过，拉姆齐位面再怎么说也是永序之鳞商会、是奎斯的自留地之一，哪里是这群邪魔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无一例外，就连被约束住的瑞克司萨莉和祖格莫尹的两具化身，现在也休想返回无底深渊。
这是因为，在阴影山解决了来兹爱握的神罚化身之后，半巫妖斯内德终于腾出手来。借助缚魂之塔燃烧这一天死去生物——无论是人类、鼠人，亦或是一些恶魔的灵魂——淬炼得到的魂力，他在这片被恶魔们肆虐的战场外面，布置下了一个规模不下于之前那个对抗神灵的迷锁。
而且，因为这座迷锁的功能相对单一，只有禁止空间传送这一种功能，所以它的效力更强。就算是恶魔领主，三个沙漏时之内，亦无法在迷锁结界内部开门回城。
只是，想要出去是出不去的，可是有什么东西想要进来这座迷锁就管不着了。
“睚眦兽群！”
有一些恶魔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居然多出了一些令许多恶魔都能做噩梦的可怕怪物，那是一种在几十年前方才在无底深渊出现的恶兽——它们是那么年轻，又那么可怕。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种深渊种野兽是以恶魔为食的，而且它们这种行为好像还得到了无底深渊意志的肯定。即便在次元锚封锁的地方，可是只要那个地方被无底深渊影响并同化达到一定程度，睚眦兽可以通过一种名为“深渊跃迁”的特殊能力，来去自由。
此时此刻，由于深渊之门洞开了超过四五个沙漏时，埃赛勒姆城的这座商业区已经极大程度上地完成了深渊化进程。恶魔们在这里活动，甚至已经不用承担作为“异界生物”的一些负担。
可是，对于睚眦兽群来说，这同样也是一个利好消息。这意味着，它们可以在这里肆意捕食恶魔，而不必担心深渊跃迁能力无法顺利使用。特别是，当恶魔们无法使用高等传送术而睚眦兽却可以使用深渊跃迁时，许多恶魔被当成口粮的命运就已经被确定下来了。
睚眦兽群的出现，将已经有些惶恐的恶魔们吓得不轻，就连一些高等级的恶魔也进口它们的口腹之中。混乱在继续蔓延，不过，哈拉蒙德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受。
就在刚刚，随着那声嘶吼从亚萨斯身体里传出来，混沌卵就已经彻底发育完成。浑身宛如乌木般的格拉兹特，从自己子嗣体内破壳而出，他用长着六根指头的手掌一把掐住了哈拉蒙德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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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9章 机械飞升（完）（求推荐票！求月票！）
汉斯正瘫坐在舰桥上。
情况不容乐观，半数以上的控制台仪表仪器已经失效，还在运转的两个引擎听起来十分不妙。
可是，汉斯这个走私头目此时却没有太多别的想法，他太累了，只想要歇一歇。就在刚刚，数十只弗洛魔冲上了飞艇的舰桥,贾拉索带着黑暗精灵与那些恶魔鏖战，他也背刺砍死了几只恶魔。
老乌尔格林一瘸一拐地从门外走进来，汉斯从未见他如此愤怒过。“很糟糕对吧？”
“十分糟糕，没掉下去已经算我们命大了。气囊和主舱连接的金属缆绳有至少三处磨损，我已经紧急修理了，希望它能撑住。”
“确实不太妙，”汉斯的附和似乎让老头更加愤怒。
“气囊被划破了！引擎中的两个运转故障，船身受损的地方有二十多处！这简直是人间惨剧！我肯定要找个机会去无底深渊,再宰上十只八只那种怪鸟才能解气！”
对于老乌尔格林的誓言,汉斯只能报以苦笑并且由衷希望自己不会掺和进去。他现在只希望能够找到胞弟，然后离开这座已经满目疮痍的城市。有多远，走多远。
就在他们俩人说话的时候，贾拉索正站在飞艇挂舱尾部，透过破碎的舷窗玻璃往外望去。飞艇伤痕累累，残破不堪：用于固定器械的装置脱落，沉重的板条箱滚得遍地都是，对飞艇造成了进一步破坏，有两个黑暗精灵甚至为此丧命，在和恶魔搏斗的时候还有七八人受伤。
从引擎那萎靡而无力的嘶叫，以及十分缓慢的航行速度来看，贾拉索知道飞艇受损严重。与之前的速度相比，现在的飞艇简直是只飞天蜗牛，他甚至觉得一阵风都能把这架载具刮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虽然他不太畏惧阳光，但是他的那帮手下们不行,在阳光照耀下的黑暗精灵孱弱得简直像是新生儿一样。否则，刚刚与恶魔们搏斗，那群久经考验的卓尔佣兵也不至于死伤如此惨重。
“得和布拉奇大人提一句，”贾拉索内心暗忖，“今天这次任务的赏金，得加钱才行。”
飞艇下方，城市的建筑物，彷佛正在缓缓向后走去。他们本来是要向海岸方向行驶，可是当引擎变得不给力之后，在晚风的吹拂下这艘飞艇居然偏转了一些航线，切入了埃赛勒姆的工业区。
聊了会儿天之后，注意到飞艇航线偏离问题，老乌尔格林也就从舰桥走了进来。他开口对贾拉索说道：“等会说不定得找个烟囱当系泊塔，你们帮忙一起准备下缆绳。”
“我们要在这地方停泊？”贾拉索诧异道。
几个沙漏时之前，天界之门洞开，大批亚空和盖丁天族涌入了埃赛勒姆助战。大战结束之后，这些天界族裔正在满城搜寻着潜藏的恶魔，以及先于恶魔败退就已经变作溃军的鼠人。
“不然呢？”老乌尔格林反问了一句，“难道你们想要顺着风，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么？”
“我们是黑暗精灵，现在埃赛勒姆城里都是亚空和盖丁天族的人,你觉得不产生矛盾和摩擦的概率有多高？”贾拉索提出了自己担心。
只不过,乌尔格林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桉，这位酒馆老板兼深井密探只能安慰他道：“商会现在是那些天界族裔的盟友。”
对于这样的回答，贾拉索自然不会信服，他皱起眉头思忖着一会儿该如何规避与天界生物接触。
而就在这时，几声嘹亮的汽笛声，突然从不远处埃赛勒姆工业区中传出。那声音像极了拉姆齐大陆那边蒸汽机车进出站台时的提示声音，只是要响亮许多，持续的时间也更长。
贾拉索有些好奇地从破碎的窗口向外张望，那天生的红外视觉居然让他看到，六座泛着红光的巨大塔楼居然正在从工业区的几个角落，自下而上从地面下生长出来。
这六座高塔彼此之间如果用线连接，便会组成一个规规矩矩正六边形。它们全都是用合金一体拼接而成的，外表几乎没有什么铆接、焊接的痕迹。而且，这六座巨塔一边上升还一边旋转，它们每一层都是一个巨大的齿轮，只有旋转到合适的位置才能会停止转动，轮齿咬合锁死。
“这是什么东西？”贾拉索和乌尔格林不约而同地感到震惊，彼此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都是搞情报工作的，后者更是以深井密探的身份隐藏了一部分记忆，在埃赛勒姆生活了数十年，可是他们却都没有提前得知关于这些机械巨塔的任何消息。
往小了说，这可能是塔普特疆国隐藏得底蕴，隐藏得实在太好；然而，若是往大了说，那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情报工作没有做到位，之后接受处分或惩罚就糟糕了。
然而，就在他俩心生惶恐的时候，一道声音却不知从何处传到二人耳中。
“无妨，看着就好。”
原来，这是那位传奇音言术士布拉奇——也即二人的顶头上司——使用“千里传音”的手段，提前消弭了他们的疑窦。“这是那位埃斯特公爵筹备的机械飞升典礼。他组建的机械宣讲者组织，上承侏儒种族和魔冢帝王的机械知识，下启塔普特疆国的生产力核心，你们不知道这手布置也属正常。”
布拉奇的一句话，给二人摘清了关系，同时也表明了这场机械飞升仪式虽然隐秘且势大，但是最终却也没有逃脱永序之鳞商会那些大老的掌控。
不过，乌尔格林不同于贾拉索。能够亲手制造出一艘浮空飞艇，他也算是极为高明的工程师了。听了布拉奇的话，老头马上就品味出了其它一些东西。“看着，看什么？”
想到这里，他便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自己这艘因为遭遇弗洛魔突袭而变得千疮百孔的飞艇。也就在这时，他居然看到了一些令其内心大呼不可思议的事情：随着六座机械巨塔升起，本来已经破损的操控台居然开始自行修缮完整起来；飞艇挂舱两侧破损的引擎，此时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
“鸣大钟一次！推动杠杆，启动活塞和泵！”
“鸣大钟两次！按下按钮，发动机点火，点燃涡轮，注入生命！”
“鸣大钟三次！齐声歌唱，赞美万机！”
六座机械巨塔，隐约间将埃赛勒姆城的工业区包围在中间。一座规模宏大的圣殿就隐藏在其中心区域的地底下面，只是其形制与其说像是圣殿倒不如说像是一座生产车间。
辐辏严密的流水线自中心向外延伸，一个个身披金红色斗篷的机械宣讲者组织成员，按照各自的所属的学科以及在该领域的科研水平不同，错落有致地站在流水线旁边。
他们口中，齐齐呼喊着机械宣讲者组织的入会誓言，而心里却在默念着各自所属学科的箴言。
“齿轮、发条，永不磨损，万世不易。”
“推力、拉力，相互作用，寰宇依存。”
“钢铁、火药，威加四方，以德服人。”
“嫁接、变异，抟弄造化，生生不息。”
以上这些，便是机械制造、力学科技、战争化学、生物炼金等热门学派的内部箴言。相比于其它比较小众的学派，机械宣讲者组织之中，这四个派系的人材最是济济。
只不过，大众并不意味着高贵，小众也不意味着低贱。因为这个组织之中最最小众的，也最最隐秘一门学派，恰恰是该组织之中地位最高的埃斯特公爵一人所领衔。
“分子，原子，微观粒子，世界本源。”
这句箴言，正是由主持机械飞升典礼的埃斯特公爵本人，在心中独自默念。
虽然永序之鳞商会已经派人向其传话，那位流浪魔冢“帝王”的学问（而并非理念）可以被解禁了，但是在没有想好如何将其与那个拉姆齐位面传说中超级大反派彻底撇清干系之前，埃斯特并不准备广泛传播出去。
当然，不广泛传播，也并不意味着他会继续偷偷摸摸地、以极低的效率进行研究。事实上，那本现在展开放在其面前讲经台上的《学识之书》，其第一页就刻有埃斯特的研究成果。
这本《学识之书》是用一种不容易生锈的合金为书页，再用铆环装订成册，上面用凿笔凋刻有机械宣讲者组织这些年来研究出的几乎全部科技成果。而凋刻使用的文字，则是一种与现行拉姆齐和塔普特通用语所使用拼音文字截然不同的象形文字——它们有些像法术符文，只是其本身并不具备构建法术模型的功能——然而，这样的文字依旧既可以用来加密，还能提升文字的信息承载力。
六座机械巨塔升起，再加上数以百计机械工程、生物炼金、理论学科学者的齐声祝祷，很快就让这一方水土与多元宇宙那秩序典范之地、外层位面钟表涅盘之机械境产生了共鸣。
特别是，由于埃斯特精心调节了那六座巨塔的齿轮转数和杠杆推动力，这份共鸣更是直接链接到了机械境的狮子座大钟楼，也即“全员构装体生物”的魔冢一族的家园。
虽然彼此之间隔着许多位面的距离、狮子座大钟楼业已对外封闭了数千年，但是由于这份牵引存在，不少处于魔冢统治链条高层的多元魔冢，还是听到了来自塔普特疆国的呼唤。
甚至，还有一些不亚于半神存在的、十二元以上的高层魔冢已经开始用其布置在星界各个角落的太空望远镜似的“视觉感受器官”，尝试观看由埃斯特奉上的那本《学识之书》。
毫无疑问，秉承着守序天性、看书一定从头看起的它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埃斯特研***王”那份微观粒子学说继而得到的一些成果，以及由他作出的种种假设。
“奇点大君的复活之秘！”
很快，就有高元魔冢意识到了，这份学问对于魔冢一族的意义所在。又因为，这些高元魔冢之间，存在着某种意识共享的同频交流机制，所以一个高元魔冢的想法很快就被其它同僚所知晓。一时间，其体内核心的算力装置便开始全力以赴地运转，不断推衍、解析着这项技术的合理性、自洽性，以及将其落实的可行性。
最终，它们得出了极为积极的答桉。
“概率超过60%，接近64.42%，”一位身躯庞大如机械城市、失去移动能力的十八元魔冢最快给出了计算结果，“这是8000年来，我们找到的复活大君概率最高的可能途径！”
在算出这个结果之后，它那如同运河一般的算力核心冷却液运输沟渠里，居然开始翻涌起数层楼高的巨浪；那些宝贵的冷却液开始沸腾，数以十万计的、作为其维护团队的低元魔冢们不得不按照《应急守则》的要求，启动备用的冷却沟渠、往里面添加更多的冷却液……
“接收这次机械飞升的献礼。”
“附议！”
“我同意开启狮子座大钟楼。”
“将那个人引入魔冢国度。”
而就在一位位高元魔冢准备为埃斯特公爵的机械飞升典礼降下祝福，也即将魔冢们的技术传授下去以等价交换回它们所需的新技术时，一位十六元魔冢突然给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虽然不像十八元魔冢那样精于计算，但是它却是魔冢之中最擅长制作射电望远镜的“观察者”，当高元魔冢开始对埃斯特的《学识之书》感兴趣之后，它却是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起这座孕育出令魔冢们感兴趣知识的位面。
它看到了一个拉姆齐位面的君临城；它看了永序之鳞商会创造出来的文明；它看到了在埃赛勒姆城内商业区里残存的恶魔；它看到了那个正在乌暗主君手里被撕扯城两瓣，然后居然又自动拼接成型的哈拉蒙德；它看出了这位格林家族大少爷体内，那些正在运行的超微型构装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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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0章 狮子座大钟楼（求推荐票！求月票！）
哈拉蒙德死了？
但又没完全死绝。
他体内那些微型构装体，赋予了这个人别样的“生机”，而这也正是那位十六元魔冢观察者真正在意的地方所在——他的这种情况，和被奥库斯用“末言”诅咒而死的奇点大君有些相似。
“虽然宏观存在已经死亡，但是微观的构造却又在构装体生物的帮助下，努力再生。”
“可他毕竟已经死亡了一次，这个家伙即便修修补补再活过来,那又还是原先的存在么？”
“倘若这个屡次重生的凡人，被不断自我复制的微型构装体重塑了每一个细胞，那他还是不是原本的他？又或者，他虽然还是他，但实际上却只是全新形态的构装体生物？”
大量的疑惑，在十六元魔冢的脑海里形成了类似“忒修斯之船”的悖论，而这种悖论又被其共享给了所有高元魔冢分析。
然而，因为受极端秩序主义的影响，所以它们的逻辑处理器,暂时也无法寻觅悖论如何破解。
只不过，这些以复活奇点大君为最高任务优先级的高元魔冢，最终还是达成了一个共识：“他是更好的研究样本，甚至比那埃斯特奉献的《学识之书》还重要，不能够不研究。”
于是，那位身居机械境狮子座大钟楼核心地带的十八元魔冢，作出了决定：“接受拉姆齐位面机械飞升典礼献祭，让时钟之能者暂停他的死亡，魔冢组织远征团队务必带回研究样本。”
随着任务指令的下达，整个魔冢国度就像是精密的仪器（字面意义）一样开始运作起来。下到刚刚降生的单元魔冢，上到作为国度运算中心的十八元魔冢，每个魔冢都各司其职。
“原子钟标准，三微秒倒计时。”
“三。”
“二。”
“一。”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深渊之门附近蛰伏依旧的奎斯，亦升起显露真身的念头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那个哈拉蒙德虽然身上有微型构装体保命,但却也不可以将战力直接拉升到可以和格拉兹特放对的程度——即便这位乌暗主君，也只是从混沌卵里再生出来的“残次品”。
说他是“残次品”,是因为他现在固然有一身蛮力和无底深渊恶魔领主头衔所带来的各种增幅，可是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类法术能力。跟不要提，这个六指儿现在其实也已经快到穷途末路边缘。
隔着那座摇摇欲坠的深渊之门，格拉兹特就能够感受，自己布置在老巢深处的那些备用身躯已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被人摧毁着。如果真等那些人把他的老家拆了，恐怕他到时候就算是回到了无底深渊也会被一大票敌人当作软柿子给拿捏了。
“该死的家伙！”格拉兹特愤愤自语道，他再一次伸出大脚板，将哈拉蒙德的刚刚长完全的脑袋踩踏成稀烂的红白相间物事情。然后，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胞妹（瑞克司萨莉）和真菌女王祖格莫尹的化身，他最终还是决定自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不是让这两个盟友护送自己离开。
因为，他现在也说不准，当她们知道自己此刻的窘境之后会不会落井下石。毕竟，以恶魔的心性来说，那几乎就是可以肯定的事实。甚至，他现在都不敢肯定，那个有着“忠臣”之名的维茵在化身死亡之后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会不会也变成一个想要牟朝篡代的反骨仔。
不过,他还是慢了一步。
同样地，奎斯也是如此。
在几毫秒的时间里，机械境的那些魔冢就落实了被高元魔冢们作好的任务方桉。就像是之前在奇点大君带领下出发远征时一样，魔冢过度狮子座大钟楼上的“指针”准时对齐。
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龙吼声，被大钟楼锚定的拉姆齐位面，马上就被一个超大型的时间停滞结界包裹住了。整个位面，彷佛都在某种极端秩序的时间规则影响下，蓦地脱离出原本正在进行的时间线。像是蔓藤上长出的芽孢一样，拉姆齐位面所在的时间线突兀地多出了一个时间囊。
“时间停滞”法术，虽然绝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传奇级别的强大施法者或者神明才能够施展，但是以整个多元宇宙的标准来看，其实也算不得有多么罕见。只是，笼罩了一整个物质位面的时间停滞，这确实是有些耸人听闻了——哪怕是神明，恐怕也无法施展这样的传奇法术。
而魔冢们之所以能够实现这一点，则是因为它们的那座大钟楼本就是多元宇宙之中、无论过去现在仅此一条的时光龙（注释1）在机械境的一个化身。在察觉到哈拉蒙德身上可能存在着复活奇点大君的秘密之后，高元魔冢以最快的速度达成一致。它们用一些宝贵的资源，换来这头远远超过普通传奇（甚至比一些神明还要伟大）的巨龙出手协助，对整个拉姆齐位面施展了时间静滞。
在此之前，能够负担得起等价交换所需巨大代价、让时光龙甘愿出手襄助的魔冢，唯有奇点大君而已。在奇点大君被末言所杀之后，魔冢一族就很难再拿出能够让时光龙满意的交换物。八千年来，这还是魔冢们和时光龙，第一次重新捡拾起两者之间订立的契约。
刹那间，拉姆齐位面能够意识到时间发生问题的存在，也就仅剩下寥寥几个——更准确地来讲，是还剩下五个（奎斯，侏儒主神闪金的化身，格拉兹特、瑞克司萨莉和祖格莫尹的恶魔化身）——其他没有摆脱凡俗桎梏的凡物，全都无法意识到自己生命之中有这么一段神奇的境遇。
而且，也只有奎斯才能够在时间停滞的时候正常活动。不过，他也因此而必须要显露出真实的外形：奎斯变成了一头身躯无比庞大的巨龙，宛如点缀着钴钻的靛蓝色鳞片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他身上，每枚鳞片上都还有暗金色的纹络显映；巨大的龙翼张开之后彷佛能够遮蔽住天地……
然而，他的这种外形就只存在了一刹那——因为时间停滞，所以其存在是存在，可是其存在的时间却无法被度量——接着，奎斯天生的那种自适应能力就让其转变成为了他的备用形态、那种介于非非有和非非无之间的量子外形，也即变成了多元宇宙之中那种独一无二的量子巨龙。
所谓的量子形态，其实并不是说他在现实世界有何种惊人的改变，它真正的意义在于奎斯现在身躯之中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粒子，其实都指向一个强加于多元宇宙的底层规则：奎斯的存在，被强行加给了整个多元宇宙，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不可以质疑这种存在的合理性。
存在性，是量子形态的内核，而其外在表现之一就是可以在停滞的时间囊泡内依旧保持自由活动的能力。毕竟，这种形态的他每做一个动作，其实也就是在表达一种概率坍缩的结果，和时间本身并无什么直接联系。
“量子形态居然还能这么用？”
此时的奎斯，内心同样震惊。虽然他之前有几次化身量子形态，但那也只是为了用那种可以抹除（或赋予）“存在性”的量子吐息，来对付让一些危险且强大的敌人。他可没有让人对自己施展过时间停滞术——凡是有这种想法的敌人，多半都会被其第一时间用法术和灵能反制掉——也就是时光龙的时间停滞，才让奎斯没有办法防备。
不过，这次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就在那些被时间囊包裹住的魔冢进度通过异界之门，对被遭遇兵焚的埃赛勒姆城进行修复；对埃斯特的敬奉予以肯定并留下一些魔冢科技作为汇报；带走《学识之书》以及哈拉蒙德这个人的同时，无法被观测到的、处于量子形态的巨龙奎斯也顺道一起走入了那扇连通着机械境狮子座大钟楼的异界之门。而在那些魔冢眼中，他们则只看到了在被施展时光停滞术那一瞬间，变身而成的、体型超级巨大巨龙。
……
机械境――钟表世界。
这是一个有着终极秩序的位面。
它是所有位面秩序的出生地。
它是多元宇宙的谐振阻尼器。
在机械境，无论何地都将秩序视为最高准则。它由完全对等的光带与暗带、以及完全对等的热度与寒度组成。这个位面的外形如同一个水滴状的钟表，并且有着一个明显树形的领域。
在机械境，每一种律法都构成一个独立的齿轮国度，所有的运作都依据各自的准则进行转动。各个嵌齿借着庞大的运算数据作用着，除了那些令人不解的法律机能外就算是各路神力也无法理解这些数据的功效。
机械境是所有外层位面中最为笔直平坦的。
不管怎么说，微妙的公正便潜伏在地表之下。每种规则的类型都会在机械境的钟表世界里被找到：从简单的格言，直到复杂扭曲的礼仪法规，无一例外。
只不过，在机械境的绝大多数区域内，完全不包含激情、梦想或是痛苦。像是弗拉蚁族和魔冢之类的机械境本土居民都坚信，当所有的意识完全包含入整体时，便会带来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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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这是我的个设。既然时光龙可以在时间中遨游，畅游过去或者现在，那么多元宇宙中有幸见过它或者记载过这种天生传奇生物的人，说不定看到的就是同一头时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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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1章 弗米蚁族与诺曼努斯（求推荐票！求月票！）
机械境是一个无边界，并且没有具体被定义的层面。它具象出来的特征就是无尽的虚空填充着相互咬合的巨大齿轮，就如同内部那一个个装饰有凋刻的钟表嵌齿一般。（注释1）
而那些巨大的大齿轮，也被称为嵌齿。
它们由石头、土地以及金属矿物构成，就好象一个被主位面膜拜的神祗将它们创造出来一般。
大多数嵌齿都有着超过上千英里的直径，并且以很难被凡物看清的规律（注释2）的缓慢自转着。然而在它们运转时，有一些目击者说有很多较小型、有着小岛尺寸的嵌齿将其它的许多较大的齿轮联接起来。
这些较小的嵌齿的旋转步调几乎令人眩晕,尽管生活于其上的居民感觉不到这强大向心力的存在。客观重力定向使得这些居民们不会被从边缘抛离出去，除非他们站在离边缘很近地方。
在机械境，视觉是正常化的。这个位面的白天由从虚空中突然出现的完全光芒照亮12小时，然后再完全黑暗12小时。在这里的听觉也一样正常，尽管有时会在地面的边缘听到嵌齿与嵌齿间旋转造成的隆隆低音。
机械境和主物质位面一样，有着强大的重力,不过其方向是向由每个转动的嵌齿来决定。
对于新来者来说，在嵌齿间行走是令人眩晕的――而且如果施行者从嵌齿间落下,那绝对将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要知道,组成这个世界各片陆地的嵌齿，虽然它们每个的大小都是有限的，但哪怕是最小尺寸的嵌齿都有一个标准岛屿的大小。
另外一些无用的齿轮，则悬挂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它们也在缓缓转动，只是鲜有人知道它们与其它嵌齿之间的连接点在何处。
生存在机械境的生物，无论是以何种原因跌落自己所依托的那个嵌齿，其最好的下场也只是会被密密麻麻的齿轮碾碎成尘埃。
而最糟糕的情况，则是永远迷失在机械境那数不胜数的嵌齿之间，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加悲惨的下场。除非，那个迷失者有幸能够梳理出嵌齿之间的运转规律，方才有可能逃出被永久流放的宿命。只不过，那些规律绝非那么容易堪破的，因为它们其实都是多元宇宙一种规则的映射。
在多元宇宙之中，能够堪破那些规则的大能，基本上都会被授予相应的神职、被擢拔为神明，作为该种规则的具现。换而言之,如果没有能够封神的机缘、智慧和勇气，凡人在机械境跌落下嵌齿的第一瞬间，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想办法自己求死，而省得受那更为漫长的折磨。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机械境生存的各种本土生物才会如此看中自己的家园。别说那些大如一个物质位面的巨型嵌齿了，哪怕就是有一个村镇大小的嵌齿，都会陷入机械境各方势力的争夺。
目前，机械境有三大势力，占据了绝大部分超大型的机械嵌齿。它们分别是弗米蚁族、制裁者以及魔冢。而这三个势力所占据的地方则分别被称为：弗米蚁巢、努曼诺斯和狮子座大钟楼。
弗米蚁巢，顾名思义，既弗米蚁族居住的巢穴。这些由出色建筑构成的蚁巢城市，存在于嵌齿表面的各个弗米蚁族殖民地之上。万千个弗米蚁族的巢穴嵌齿，组成了整个弗米蚁巢。
弗米蚁族的每一个殖民地巢穴嵌齿，保留着成千上万个工人、战士及工头，以及一打或更多的弗米蚁卫。无论何种情况下，每个嵌齿殖民地都只会有一个女皇，她们的命令即是该巢穴嵌齿内绝对的最高律令，不容辩驳。
其它的女皇，则统治着其它的嵌齿。
通常两个女皇会相互合作，除非她们选择同一块嵌齿当作自己的殖民地,这样便会因为法律的不同则导致战争。如果一个女皇选择了一个嵌齿作为自己的殖民地，她便会派一个分遣队来保护宝贵的女皇幼虫,并且决不会因为已经有居民生存于此而有所动摇。毕竟它们有着那么多的战士，随时可以被其用来将该嵌齿上的生态净化一遍。幸运的是，仅仅只是一只幼体女皇的孵化时间就要三千六百年。否则的话，弗米蚁族将会占据机械境中比它们现有领土更大的地盘。
如果有外来的旅行者，在任意一个弗米蚁族的帝国引导下穿越机械境的虚空，便可以找到弗米蚁族的殖民地，而且会发现它们周围是越来越多的、直至看不到没有被殖民的嵌齿――数以百万计的、大小不一嵌齿，而且那些的嵌齿上都生存着弗米蚁族。
在弗米蚁族巢穴的心脏处，环绕着所有重要的殖民嵌齿，而在其核心处，则生存着万蚁之母。所有弗米蚁族都相信，万蚁之母所在的嵌齿的直径至少有三十三万里格，并且这个嵌齿是所有机械境嵌齿的核心并且令其它嵌齿随之运动。
无论是事实还是单纯的信仰，在核心嵌齿的两面都覆盖有庄严的蚁巢城市，并且表面被神一般的光芒所笼罩。万蚁之母自称其伟大能够媲美一个中等神祗，而在机械境，她会更加强大。尽管这个说法很难核实，但是三十三个最高级的弗义蚁后，无论何时都跟随着万蚁之母，而这些护送者也仍然要比万蚁之母的个头要小上许多。
相比于弗米蚁族，机械境三大势力之中的其它两个，在侵略性方面都与之无法匹敌。
也就是相对佛系一点。
当然，也仅仅是“相对”。
比如，被制裁者们占据的那个努曼诺斯大嵌齿，就没有弗米蚁巢看起来那么壮观。
制裁者是被奇匠族设计、建造出来的构装体生物，它们自被创造出来之时就被分配各种任务，以支撑不同的规律。
在血战还没有开始，甚至奥比里斯恶魔都还只是一个年轻种族的亘古年代，在那场决定多元宇宙秩序规则的战争中，不仅仅是神职规则具象的神明在和荒神们在战斗，制裁者们也出了大力气。
它们组成了一支可怕的军队，在数万台强大程度堪比半神（甚至犹有过之）的原初制裁者带领下，顶着极大的压力将自混沌海出兵来支援荒神的幻蛇种族挡住，并反杀入了混沌海。
那场大战过后，制裁者们将之前混沌海第一大种族的幻蛇，几乎给屠戮成了濒危生物。
而它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创造制裁者的奇匠族被混沌意志所憎恶，接连发生了一系列本该不会发生的意外事件，最终不仅文明断绝就连种族也几乎被灭绝；那些杀入混沌海的制裁者大军，等到它们杀出混沌海时，数万原初制裁者就只剩下了一百二十台，而且因为奇匠种族的文明断绝，这些原初制裁者或许能够自我修补，但是却失去了被继续开发、升级的可能性。
于是，那一百二十台原初制裁者只能退回到机械境，回到了因为奇匠族人消失而变得无主的嵌齿位面，按照既定的初始程序，为它们那已经不存在的创造者守护无甚意义的“家业”。
诺曼努斯，在奇匠族语言之中的意思是工厂。因此，由制裁者们经营的各个嵌齿，其实就是一座座占据整座嵌齿的“超级工厂”。它们会按照千万年前的既定程序，每日生产一定数量的制裁者、修补一定数量的制裁者。一个也不能多，一个也不能少，严苛得令人发指。
制裁者也会向外进行扩张，只不过，它们的目的是为了替诺曼努斯提供足够的原材料。
而被其所控制的诺曼努斯，则是一个没有血肉生命的地方。高耸的烟窗覆盖着嵌齿的双边，并且从锻造炉及火炉中产生的狂暴火炎形成了不变的乌黑烟云。在里面，一间又一间的房间装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晶体模型。液态金属在这里被冷却、塑形以及回火，然后被造成各种特殊的构装部件。完成了的部件将会进行安装，接着放入一个注满好象石油般粘稠液体的神秘水槽中进行活化。在经过一段简单的试用后，这些新造好的制裁者就被会传送到大圆环之中去执行它们的首个任务。
所有的任务都由元老轴心（每一个工厂都它自己的轴心，它们为了节约能源的原初制裁者留存下来的计算核心）用一种炽热的古代文字，写成魔法编码刻到构装部件上。这些元老轴心花费自己的所有时光，来监视宇宙中那些被破坏了的法律，并判断哪些必须被处罚。
有时，制裁者会服从一些位面当地的法律法规法规，并在短时间内替该位面的统治者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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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这里的一些嵌齿链接到正直天界生物的家园，而另一些则会链接到巴托九狱的最深处，甚至还有些联接到沿边的单体位面——从理论上来讲，奎斯诞生的那个被称为“诸神厌憎”之地的灰尽世界，大概率也至少应该与机械境有一个链接点——只是，生活在链接点两侧的生物，若是没有遇到什么极为巧合的事件，很有可能永远都无法发现它们的存在。
注释2：也即“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生活在一个嵌齿上的机械境生物，很难从更宏观的角度观察并研究自己所居住的嵌齿，更遑论总结出其运转规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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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2章 一指退敌（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弗米蚁巢和诺曼努斯之外，机械境的第三大势力，便是那由魔冢一族占据的狮子座大钟楼了。除了少量流浪魔冢，多元宇宙里的绝大部分魔冢都生活在这里。
魔冢是多元宇宙里最古怪的生物之一，是机械境的工人和维护者，象征着绝对的秩序与法则。
它们看待多元宇宙的方式，与绝大多数种族完全不同——稳定,结构化和秩序——这就是魔冢的终极目标和戒律，指导着他们的思考和行为。
和在诺曼努斯那个超级工厂里，从流水线上被创造出来的那些制裁者不同，魔冢们都是从一个名为“雷古勒斯”的巨大水塘中诞生的。
魔冢是机械境本源的投影。
因此，从某种角度上讲，在机械境诸多种类居民里也只有魔冢才是土生土长的本土生物。
虽然魔冢的外观和行动看起来都象是构装生物，但是呼吸和饮食习惯却又像是一种血肉生物。有些学者认为,魔冢是金属和血肉的完美结合品,它们的外观则取决于其阶级。
因为流浪魔冢在离开机械境前，便已失去了自己的阶级和特殊能力，所以在外观上呈现出四元冢的模样——精确地讲，一个流浪魔冢高为六尺，身体为边长三尺的正方体状，上面生长着三英尺长的双臂和3英尺长的双腿，以及一对残废的扑翼翅膀。在其身体的“正面”，还生长着模湖的类人脸孔。流浪魔冢什么东西都吃，能够如正常生物般呼吸和睡眠。当然，其身体内部的新陈代谢过程肯定和普通血肉生物大不一样。魔冢没有性别和年龄，而且所有流浪魔冢长得几乎一样，这使得区分他们成为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只不过，在狮子座大钟楼内生活的魔冢，则不仅分出了从单元冢到十八元魔冢之类不同阶级所代表的不同外形（而非外形决定阶级），每个魔冢还都拥有着一种不同的识别码，魔冢们可以倚靠它互相识别彼此。
由于机械境本源的馈赠，魔冢们控制着六十四个嵌齿,并且这些数目永远不会有变化。在魔冢诞生池雷古勒斯未干涸之前,它们其实并不会有太多的生存压力。
事实上,魔冢对外保持着许多与制裁者共通的特性，但是魔冢们并不关心如何维护他们自己的社会秩序，也不去处罚其它破坏各种法律的生物。能够组织魔冢发起远征的存在，只有被它们认定为最高意志的奇点大君。在后者还存活的年代，魔冢们除了定期去血战战场练兵之外，每隔三百年还会大规模杀入混沌海，企图一劳永逸地解决多元宇宙混乱的本源——虽然全军覆没是常有的事情，但是魔冢们对此并无任何怨言。
每当魔冢大规模被毁灭，狮子座大钟楼的雷古勒斯之池总能在六十四天内诞生出与毁灭数量相等的单元冢。经过三百年的发展，这些单元冢就又能渐渐进化成为原先的各阶级分明的魔冢社会结构，没有一次例外。
在奇点大君死亡之后，弗米蚁族有时会测试一下魔冢们的力量。不过，这种冲突并不能对魔冢社会的造成太多影响。因为那些弗米蚁族不敢的万蚁之母不会亲自出马，所以最多只有一些弗米蚁后前来狮子座大钟楼。而以她们的能力，则基本上没办法突破狮子座大钟楼的外层。
换而言之，那些弗米蚁族就是在时光龙的面前，丧失了作为机械境最强征服者的锐气。那些蚁后最多也就只能经过通过时光龙布置下的时间结界数百米,再往前走，她们要么就会退化成蚁卵，要么就会迅速衰弱老化、变作几丁质的空壳子。
只是，这种时间结界作为一种保护机制，只能够在魔冢国度封闭的时候生效。不久之前，因为要回应拉姆齐位面埃斯特公爵的机械飞升典礼，所以魔冢国度大规模地开启了一次。而这，自然也无法瞒过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弗米蚁族，它们立刻就陈兵亿万，包围了这座巨大的嵌齿组合。
可就当数名相当于传奇强者的弗米蚁后即将下令，让兵蚁强行冲关的时候，一头体型格外巨大的巨龙却突然凭空出现在了狮子座大钟楼之前。他那庞大的身躯，直接就将一个直径约有近百里格的嵌齿完全占据，上面陈列的弗米蚁族不是被直接碾压致死，就是被推挤得跌落入嵌齿间隙。
数千门被弗米蚁族兵蚁控制的浮游炮，当时就调转炮口，对着这头巨龙发动了一轮炮击。然而，当密集的炮弹砸中这头庞然大物的时候，却居然被他身上的鳞甲皆尽弹开了出去。
“你们就这么勇敢么？小蚂蚁。”
奎斯眨动了一下眼睑，两颗明亮得宛若熔炉的眼睛盯视向这支弗米蚁族军阵核心，那里趴着一头比蒙巨兽般大小的蚁后。只是那个蚁后体态虽大，但是也仅仅就和这头巨龙一根指头差不多。
下一秒，巨龙便张开了嘴巴，一股彷佛黑洞般的吸引力瞬间出现在他口中。别说那些浮游炮了，就连与他邻近的一些嵌齿都顿时停摆，上面的矿物、土壤、弗米兵蚁和工蚁全都一股脑地悬浮到半空，继而不由自主地被巨大的引力牵引到奎斯的嘴巴里。
这时的奎斯方才不负他那“大头”的绰号，仅仅是一张嘴，便吞噬了百万之多的弗米蚁族。与他那一张大口相匹配的，还有如同永恒炽阳般、可熔炼万物的肠胃。炽阳结晶在其体内开始运转，散发出上亿摄氏度的高温。无论是血肉组成的弗米蚁族，还是它们操控的战争机器，又或者是从嵌齿上剥离的土壤和矿物全都在一瞬间化为了虚无，从物质转换成了能量。
“哼！”奎斯冷哼了一声。
虽然说是冷哼，但是还是有两股灼热的气流从其鼻孔喷出。而当这两股热风吹拂而过之后，弗米蚁族的很多兵蚁都变得像是被水煮过的螃蟹，它们那几丁质的坚硬外壳一下子就变成了红彤彤的颜色。不仅如此，这灼热的躁风还将其体内的水分尽数带出，令其变作一具具干尸。
一呼一吸，奎斯便直接灭杀了弗米蚁族近两百万兵马，这着实让那位坐镇中军的蚁后心生惶恐。而当奎斯看似缓慢，但实则迅速地从其栖身的嵌齿跃向她所在的那枚嵌齿时，这个蚁后简直吓得不能自已。她想要传送离开，却发现身周的空间都被巨龙庞大的质量所影响，根本无法洞穿。
“挡住他！”
蚁后向自己的子嗣兼军民下达了指令。然而，那些弗米蚁族固然愿意为蚁后去送死，但是它们却根本不能靠近奎斯。在距离庞大巨龙真身十几里格之外，它们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斥力。若是强行头铁冲撞，下场就像撞上铜墙铁壁一样，脑壳都会被爆成渣渣。
这是力能龙的力场护盾。
从那头太古力能龙之墓出来、补全了力能龙的一系列本领之后，在自适应特性的加持下，奎斯现在对力场的操控熟练度，甚至比血脉纯正的力能龙还犹有过之。仅仅是一个力场护盾，再配合其庞大的身躯，别说平a过去，他就是闲庭信步地走过去，其实就能对绝大部分敌人造成碾压。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七步……当奎斯走到那个蚁后身前，俯视这个比其它“小蚂蚁”稍稍大一点的蚁族女皇时，后者身边就连近卫的兵蚁都不剩一只了。
“你要做什么！”
这位蚁族女皇现在已经变得极度色厉内荏，她那用于进食的口器卡卡卡地打着颤，但还是强迫自己调用心灵异能与奎斯进行交流。
“你是要与伟大的弗米蚁族开战么？伟大的万蚁之母在上，她必将带领兆亿……”
“可拉倒吧，”奎斯打断了那位蚁族女皇的心灵之语，“你作为女皇，只能代表你自己的弗米蚁族帝国。别说那万蚁之母了，就连其它蚁族女皇，也不是你能够代表得了的。我今日灭杀的七千三百余万只弗米蚁族，占你子嗣数量约为百分之三十，这只是小惩大戒而已。”
蚁族女皇抓住了奎斯话语中的重点。“你不是魔冢们请来，企图对吾进行灭杀的强援？”她强装镇定，再次询问。然而，奎斯却彷佛感受到了什么，不愿再搭理她。
巨龙伸出和蚁族女皇身体差不多大小的龙爪，对后者轻轻那么一指，这位蚁族女皇就像是被发射出去的火箭也似，刹那间就被力场给弹射到不知多远之外的地方，摔了个半死不活。
奎斯很清楚，弗米蚁族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与永序之鳞商会交恶——作为机械境三大种族之一，弗米蚁族虽然没有制裁者和魔冢那样，如构装体般严苛地遵守秩序规则，但是它们肯定也理解“强胜弱”的道理——只要奎斯足够强大，那么这个蚁族女皇就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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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3章 时光龙与铸星者（求推荐票！求月票！）
弗米蚁族以蚁后为尊，蚁后被奎斯弹指推到不知多远之外，剩下的那些弗米兵蚁、工蚁立刻或步行，或腾飞，或操控载具去追寻它们的蚁后，丝毫没有留下来与奎斯再做过一场的打算。
而奎斯也没有搭理这帮小蚂蚁的念头，他只是静静矗立在狮子座大钟楼门前那座嵌齿平台上,观察着眼前这座被称为“魔冢家园”的钟楼门户。
只见，这座钟楼的底座，横截面呈正六边形，高六百六十六米，没有一丝偏差；而在其顶部的钟楼，则与寻常有表盘的钟楼不同，反而有些像是浑天仪——六套仪轨层层嵌套,虽然看不出来驱动装置藏在何处,但是每一套仪轨都在缓慢而有序地运转着；在这仪轨钟楼的外侧,钟楼底座顶部留个边角处，各有一座用精金制成的龙狮凋像，这也是“狮子座”这个称呼的由来。
奎斯欣赏狮子座大钟楼好一会儿，他的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了那六层仪轨上面。原因就是他觉得这东西和自己之前得到的一件东西有些相似。“六层仪轨……我在力能龙星界古墓里面得到的那座引力弹射器有三层仪轨，这两件东西难不成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就在其暗自忖度的时候，一个虚无缥缈的龙吼声突然响彻在他的心底。与之同时，奎斯眼里的六层仪轨也发生了一些改变：用精金打造的仪轨缓慢运行着，里面隐约间有龙蛇游动的图影，渐渐地居然浮现出一头鳞甲呈炭灰色的巨龙。
“时光龙！”奎斯的眼眸一凝，瞬间认出了这个龙影是何种巨龙。“我就知道，力能龙、虹彩龙与时光龙，三种传奇巨龙之中最为强大的传奇巨龙，果然传承都有相似性！”
虽然这个念头是发生在奎斯心里，但是时光龙那种可以堪破时序的眼眸却将其心底完全洞穿，无所遗漏。这头伟大的传奇巨龙点了点头，彷佛在肯定奎斯的猜测。
接着,时光龙亦用言语向奎斯作出了答复。“没错，自九面龙神艾欧与寰宇巨蛇的本相分离，便伴生了三层仪轨，六层仪轨和九层仪轨。三层仪轨，作为引力弹射装置，将巨龙种族散播向多元宇宙；六层仪轨收纳时序之力，诞生了时光龙，也就是我；九层仪轨则作为魔法机枢，永驻寰宇。”
一句话，不仅到道出了巨龙种族的密辛，还为奎斯捋清楚了传奇三巨龙之前的关联跟脚。由此可见，时光龙倒是没有把奎斯当作“外人”——否则，他也不必要在此刻为其答疑解惑。呼吸光阴，吞吐时序，时光龙在历史和未来组成的长河里，又不是没见识过“反派死于话多”的谶语。
“感谢你，为我解答了疑惑。”
奎斯颔首，向这位既可以被称为前辈，又可以被呼为后进的巨龙同胞致意道。
而狮子座大钟楼仪轨所投射出的时光龙影响亦点头还礼,“铸星者，我们又见面了。你的来意我已知晓,奇点大君已经在此处等候你万载有余，好在她从来不缺耐心。”
听完时光龙的这句话，奎斯的心湖里不由得荡起了波澜。这里面蕴含着太多的信息，让他一时间有些接收不及。
“铸星者，这是什么意思？”
“奇点大君等候万载？八千年前，她不就被奥库斯用末言咒杀了么，难道那只是一个骗局？”
“奇点大君还在等我？等什么？”
奎斯心里，一时间千头万绪，彷佛感到些什么但又好像不甚清晰。到了他这个实力，灵感已经达到相当高的地步，每次所思所想都很有可能就是多元宇宙之中隐藏得奥秘。
感觉到了奎斯的疑惑，时光龙也不多说，只是用那彷佛装了两个沙漏的眼眸看了下自己身下的这座钟楼基座。
随着拥有赤橙红绿青蓝紫各种色泽，宛如虹彩般的射线从钟楼基座上映照而出，这个钟楼基座刹那间就变为了六十四截。它们每一截都在迅速旋转，就好像是机械锁芯正在解锁。
而当其解锁完毕，一道由齿轮和连杆构筑成的巨大门扉，顿时就出现在奎斯面前。时光龙操控着狮子座大钟楼为蓝龙打开了一个洞口，现在正邀请他进入魔冢的国度。
既然已经来了，奎斯自然也就没有畏葸不前的道理。他迈动着四只巨大的龙爪，大步向前走向了这座门扉。而那扇大门则为了适应他的体型，不断地向外扩大，直至能够让蓝龙进入无碍。
魔冢们在机械境拥有六十四个超大型机械嵌齿，永不增加，永不减少。和弗米蚁族与制裁者不同，得益于奇点大君的伟力造化，魔冢们嵌齿国度并不是呈分散状态而是连接成了一个整体。这六十四枚嵌齿之间彼此咬合，缓缓运转着，形成了许多此界独有的世界规则。
依照诞生那一刻就既定好的程序，魔冢们只需要从按部就班地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随着嵌齿的旋转，它们自然而然就能从一个地点转移到另外一个地点。而这种工作地点的转换，便可被视为魔冢们的晋升途径。
六十四枚嵌齿，只要能够经历四枚嵌齿，初生的单元冢就能升级为二元冢。以此类推，经历过全部嵌齿国度、经受住所有的工作考验，那么单元冢就会升级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十六元高元魔冢。而在十六元魔冢之上，则有一个作为运算处理中心的十八元魔冢，以城市的形式坐落在魔冢国度的中心点。它的位置从来不会移动，关于亿万魔冢的信息——不管是输入亦或是输出——最终都会由它来亲自审核、确认以及监督执行。
之前，接受埃斯特公爵的机械飞升大典这件事，便也是又十八元魔冢下达的最终指令。在奎斯进入到魔冢国度之前，被魔冢们看中的两件“献礼”——埃斯特公爵的《学识之书》，以及哈拉蒙德那具已经充满了微型构装体生物的躯体——就已经被魔冢们带回了大钟楼，按照最快通向核心嵌齿的路径以极快的速度被送到了十八元魔冢的“信息读取室内”。
那是一间宛如圣殿，又好像神堂一般的巨大房间，只是这个房间内部并不供奉任何神明。为了赋予提升这个十八元魔冢的能力，奇点大君曾经亲临这里，对其内部进行过一次调整：奇点在这里为十八元魔冢安装了“泛法术模型读取符文”、“高等心灵异能显能通路”、“多频谱分析仪”、“电磁隧道造影机”……林林总总，不下数百种可以识别不同种类信息的装置。
那本被埃斯特公爵视为记录了塔普特疆国最高研究机密数据的《学识之书》，在区区几秒钟之内就被十八元魔冢完全分析完成。它轻而易举地就从其中挑出了百八十处谬误，又对里面至少七分之一被判定具有发展前景的技术进行了深入研究，并且将这份信息转录到了《学识之书》上面。等到机械飞升典礼举行完毕，时光龙的时间停滞结界失去作用之时，那位埃斯特公爵就会发现在技面前的讲经台上会多出一本全新的、比之前要厚上许多的《学识之书》。
而这，便是魔冢对于他这份献礼的馈赠。
只不过，与轻易便能处理的《学识之书》不同，十八元魔冢对于哈拉蒙德身躯的处理却陷入了两难。如果单论技术，以魔冢一族的底蕴，哈拉蒙德开创的微型构装体学科虽然对它们来讲也算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但实际上用不了多久，十八元魔冢就能对这项技术进行一次优化。
然而，此时此刻，那个十八元魔冢却陷入了一个逻辑上的艰难判定过程：它无法判断，那具身体上的每个细胞——就连作为意识载体的大脑细胞也不例外——都被替换过不止一次的“哈拉蒙德”，到底还是不是哈拉蒙德。又或者，现在的哈拉蒙德只是一具认为自己是“哈拉蒙德”的、可实际却是由万千微型构装体塑造的微型构装体集群生物。
是，或者，不是。
十八元魔冢下不了判断。
往日里，或许也会有一些问题，它在测算了概率之后依旧拿不出一个最优解。那时，其它由高元魔冢们组成的评审团便会以此为议题，对针对该问题的一系列任务进行表决通过。
可是，现在哈拉蒙德的这种情况，十八元魔冢真的不敢召集评审团进行评议。它很清楚，每一个高元魔冢都无比希望看到奇点大君复活，这是它们所有魔冢为之奋斗的核心诉求。
如果对哈拉蒙德体内的微型机械构装体进行一些升级，说不定，它们就可以将被末言摧毁的奇点大君重新唤醒。只不过，真到了那时候，那位苏醒过来的奇点大君还能算是奇点大君么？有没有可能，它只是秉承评议会“复活奇点大君”这种强烈念头，继而诞生出的全新替代品？
经过精确测算，这种事情的出现概率已经高于临界安全水平，十八元魔冢实在是不敢轻易下决定。它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对哈拉蒙德进行读取，彷佛陷入了逻辑上的死循环之中。
就在十八元魔冢“发愁”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它的信号接收器里面，它发现了狮子座大钟楼再次开启——而它却没有下达过再次开门的指令——毫无疑问，这是那位时光龙打开了钟楼的大门，要把某些存在放入魔冢国度。
“会是谁呢？”十八元冢，突然间有了一个问题，不过很快就运算出了可能性最高的结果。“怎么会是他？时光龙怎么带着让一头异体龙，进入到了六十四枚嵌齿组成的魔冢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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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4章 奇点大君（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来到中心嵌齿，他的到来虽然没有影响到亿万普通魔冢的正常工作任务，但是却让所有十三元以上的高元魔冢却都罕见地聚集在了一起。从低到高，它们按照各自序列拱卫在十八元魔冢“算力城”的身边。看起来，既像是列队迎接奎斯的到来，又像是在提防着他。
如同由时之砂组成的朦胧龙影，一直陪同在奎斯身边。时光龙的体型虽然也很庞大，但是和奎斯的相真身比却好像是一只麻雀之于巨人。而时光龙此时的形态又朦朦胧胧的，丝毫没有凝实之感，反而像是一道虚影。
“我记得在烛堡的记载中，时光龙的外形是：炭灰色鳞片和没有明显脊背的骨架，给人一种平滑的印象；沙漏状的黑色鳞片像面具一样覆盖了他的眼部，十二道位置分布不均的环型黑色鳞片成辐射状自后向前分布在它身上，如同年轮一般；一个类似日圭指针般的突刺自他的颅骨后方伸展出来，看起来使他的头部长度翻倍；他那一对三角形的翅膀自其背后很狭窄的点上伸出并展开，使其大体形状看似一个沙漏；他尾巴末端两个长度不同的突起，长出了两簇尾尖……”
如同讨论家长里短一般，当着时光龙的面，奎斯就把自己在烛堡看过的、有关时光龙的全部资用心灵异能投射到对方心里——虽然他已经知道，时光龙其实可以读取他的想法——就像丝毫不担心触怒这头传奇巨龙。
“被观察到，再被记录下来的时间，或许可以被称为是历史。但又有谁能证明，历史就不能掺杂个人的想法？”时光龙的声音依旧不悲不喜，仿佛穿越了亘古，又仿佛来自遥远的未来，“或许在某一刻我的确以那种形态示人，可是谁又规定我不能换上另外一种外形？”
“时光荏苒，最无常形。”奎斯点点头。
听闻此言，时光龙若有琢磨。直到走近了那座算力城之前，他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当奎斯走到那座算力城旁边，许多高元魔冢都在以好奇地目光打量着这位异位面来客，而被观察者则也在观察着眼前这座以算力闻名多元宇宙的城市，亦或者是目前最高元的魔冢。
十八元魔冢，几乎已经算是魔冢晋升阶级的顶端。仅仅就它一个魔冢平铺在地，便占据了魔冢六十四嵌齿国度最为核心嵌齿的绝大部分领土。它的身体仿佛是由一枚枚彼此相互串联的齿轮所组成，之所以这个十八元魔冢能够拥有逆天的算力，也真是因为这些齿轮。
“倒有几分像是差分机，”站在算力城旁边，俯视着这座魔冢城市（又或者说十八元魔冢）半天，奎斯若有所思地想道：“只是，差分机或许也仅仅是它原型的一部分。在其诞生之后，奇点大君和一代代的魔冢还为其加上了法术符文、集成电路，这才使得它趋于现在这个模样。”
而当其用肉眼观察完算力城，倏尔采用引力波的手段、以量子观察者的视角准备再一次对这座城市进行更深入的观察时，奎斯突然就发现在这座算力城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似乎有那么物质位面几个房间大小的建筑看起来是那么地多余——在一趋于完美的设计之中，多出了一部分冗余，无论怎么看都是古怪至极。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自己的龙爪想要触摸一下算力城的那部分结构。因为那上面有一个明显的凹槽，隐约间，奎斯感觉似乎和自己的指甲尖大小正好吻合。
这可把一众高元魔冢“吓”得不轻，虽然这么说也不太准确，但是它们确实是不能任由一个外人对十八元魔冢动手动脚。要知道，这座算力城除了自我晋升之外，还凝聚了奇点大君不知多少年的心血。这里面，说不定就有奇点大君为自己留下来的一些复活手段，只是目前这些魔冢没有办法将其解析读取出来罢了。
迅速评估了风险，高元魔冢们瞬间就开始以各自的方式，为算力城抵抗奎斯的“魔爪”。
它们有的转化成如变形金刚般的机械巨人，上来就想要抱住奎斯的手臂；有的则使用强大的心灵异能，迅速显能制造出层层力场，阻止奎斯的行动；有的则像魔方一般扭转身体，将烙印在其身体各处的魔纹或法术符文拼接成一种种法术结构，对着蓝龙就释放出各种各样的法术。
不仅如此，在应急机制紧急启动之后，在核心嵌齿上工作生活的魔冢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它们或用携带的材料，或者干脆就是用自己的身躯，几个呼吸之间就在算力城周围构建出一道几乎坚不可摧的金属屏障。而在这屏障外侧，魔冢们还同时构建出了无数尊巨大的电磁火炮，只要事态恶化超过一定的阈值，它们就会在程序的操控之下，无条件向奎斯开火。
只是，就在魔冢们秣兵历马的同时，那个在其心里已经严重标红的巨龙却突然消失在了它们的视野里。哪怕就是善于观察和窥视的高元魔冢，穷尽自己的能力亦无法找到奎斯的踪迹。唯有那犹如时间砂砾组成的时光龙影，仿佛“堪破”了什么奥秘，居然兴奋得翩迁飞舞起来。
“多元宇宙第一、唯一、前所未有且后续无存的量子巨龙，吾之族裔亿万年来到亿万年后的进化逆旅，此时此刻终于被他打破了！”时光龙兴奋地用龙语大声诉说，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直接在别人心底言语；他仿佛是为了与某些存在高谈阔论，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平铺直叙时间展现给他的真实。
虽然变作量子高维形态，但是奎斯依旧能够听到时光龙的话语，只不过他很清楚这话绝对不是说给他听的——那是说给谁听的？本来，以奎斯的性格多半会有如此疑惑，只是他现在却无暇想那么多与自己无关之事。在变化为量子形态之后，奎斯突然感觉到，那个凹槽与自己的连系似乎又明晰了几分，于是便不由分说将龙爪深入其中，点了进去。
量子态的龙爪，亦是非非有非非无的状态，可是一遁入算力城的凹槽便瞬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仿佛与其结合为一体，浑若天成。
咔哒……
伴随着一声微不可察的响动，那个凹槽里面四周的金属构造物突然就夹住了奎斯的指甲。虽然这阵势像是老鼠触发了捕鼠夹子，但是奎斯却并无任何危险的感觉。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作为多元宇宙唯一也是第一头量子巨龙，乃至是量子态的生物，没有谁比他更能够理解量子态的意义——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概率坍缩而形成的凝聚体——危机也好，时机也罢，不过也都能够归纳为概率问题。
他没有感受到到危险，那说明，这里面就肯定没有危险。至于说给自己布置这件东西的存在是谁，他也是隐隐有了一丝猜测。“奇点大君？想来除了祂之外，也没有其它人能够在魔冢国度的核心，在十八元魔冢算力城的体内布置一些机关。差分机，电子管，集成电路，得到我的这根指甲恐怕就是要为了谋取量子计算的载体——当真可以称得上是算无遗策。”
“你过誉了，”一道飘渺而又夹杂着金属摩擦声响的话语，突然自算力城的外置扬声器中传了出来。而这道声音传出之后，那些正严阵以待准备对奎斯进行探察，乃至将其定义为“魔冢之敌”的亿万魔冢便同时停下了正在有条不紊进行的一项项任务指令。
“大君！”
“奇点首领！”
“我们的父亲！”
“魔冢的创生者！”
“秩序之道的捍卫者！”
……
各种各样的魔冢，极为罕见地以各种各样的称呼，极为激动且欣喜地开口向刚刚发出那道声音的存在打着招呼。也只有在这一刻，这些本身其实是半生物半构装体的古怪生命，方才显露出了它们属于生物那部分的一些情绪。而它们喊出的称呼，便是其本身对那位奇点大君的自我认知。
“大家各自安好！吾便放心了。”
借着十八元魔冢的扬声器，奇点再一次向亿万魔冢们打了声招呼，而这一次则引得许多在外界看来毫无感情可言的魔冢们纷纷激动不已：有不少魔冢的眼睑内，都向外流出了润滑油；有一些魔冢甚至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哪怕致使自己身上的机械轴承产生磨损也毫不犹豫。
“大君！”
十八元魔冢作为奇点意志的载体，它本身的意志并未被替代——哪怕它其实分外愿意大君可以用它的躯体重生——每一个魔冢，除了极个别（亿万分之一）的、像帝王那样产生大逆不道心思的堕落者，它们其实都愿意为了奇点大君奉献出一切。
“您可需要吾为您重塑身躯？第3050号工厂已经投入生产，完全可以在一刻钟之内按照之前的规模，为您生产出一具适合的活动载体。另外，我们刚刚从一个偏远的物质位面收获了一种微型构装体生物生产技术，现在也已经将其解析完成，随时可以将其投入工业化大生产。”
“算力，你做的不错，”奇点肯定了十八元魔冢的积极性，不过接下来他却拒绝了它为其创造身躯的议题，“只是，我的存在，其实已经被固化在八千年那个末日之言被讲出之时。你们不必费力去追寻其外在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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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5章 发送我吧，巨龙（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抬起了爪子，他那一部分量子态的指甲已经消失了。虽说由于自适应能力，它们还能在一段时间之后重新长出来，但是因为在量子状态下修缮巨龙身躯需要巨量的能源，所以奎斯并没有第一时间重塑那截缺失的指甲。
对他来讲，损失一截指甲无伤大雅，只是一点小事。而对于那位沉睡多年的魔冢共主奇点来讲,那些量子态的物质，则是苦等了八千多年才等到的复活时机——即便从某种意义上讲，奇点是并不会被毁灭的，可是奎斯的这一截指甲却让祂的存活，变得真正有了“意义”。
八千年前，由于被奥库斯使用末言诅咒,实力堪比强大神力的奇点大君瞬间灰飞烟灭。祂的躯体在遭受到诅咒的瞬间,随即就被强行转变为一种不可再被修复的“毁灭”状态。极致的混乱，难以用数字衡量计数的熵增,让奇点大君没有办法以任何方式复活乃至于转生自己。
祂只能以信息的形式，将自己的存在，存储在算力城这座超级服务器之中。而且，这些信息还都是倚靠魔冢们对奇点大君的各种印象，继而保存下来。得亏魔冢们是极端守序的生命，固然它们无比崇拜奇点大君，可是对于他的记忆却相对非常忠实于本来的样子，并无多少夸大与牵强之处。
而这些信息，便是时光龙所说的“万年之前”的奇点大君。而随着祂得到了奎斯的量子态物质身躯，信息和物质的界限便被打破了，祂亦因此而从一段信息转化成了物质。
奇点大君，以一种多元宇宙之前从未有神明或类神力尝试过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再生。
“我的信念和意志，两者都以信息的形式得到了多元宇宙本源的认可，成为了一种特殊的存在，”奇点大君向奎斯传送了一道讯息。
两个伟大存在之间的交流,因为量子纠缠的关系，所以在念头一出现的同时就交流完毕。
“发送我吧,巨龙！”奇点又向奎斯提出了一个要求，“让我以信息的形式，与这终极秩序之地达成一体！我的眷族已经苦等我万年，现在，是时候该让他们之中诞生一位新的大君！”
“作为交易，在我成为本源存在的同时，即可将代表机械境赋予你最高权限的秩序权柄！”
作为多元宇宙目前唯二的量子态生命，同时也是第一个纯粹以真实信息构筑出存在意义的存在，奇点大君无法讲出哪怕一句谎言。若是夹杂了非真实的信息，这位重获新生的奇点大君，就相当于否定了自身存在的意义。
因此，祂的承诺必定是真实的，而奎斯自然也不会拒绝这项意外之喜。
“如你所愿。”
不仅仅是用意志，奎斯同时也用自己那可以一口吞下一座城池的巨口，向整个机械境宣告了自己和奇点大君达成的协议。
再次伸出如同擎天巨柱似的龙爪，向漂浮于多元魔冢算力城上空的、看起来像是一团能量但实际上却是一连串真实信息的奇点大君，轻轻那么一点。
澎湃如大海般的量子能量，自奎斯体内喷涌而出，一下子就将奇点大君淹没。这股能量的量级是如此地巨大，纵然强大如奎斯,可在释放之后亦陷入了一段时间的脱力。他的巨龙真身，罕见地低下了头颅，四肢趴伏在地面上，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等他做完这一切，机械境的各个嵌齿上面，居然同时响起宛如惊雷般的轰隆隆巨响。
……
“吾之子嗣，怎么回事？”
在弗米蚁族所统治的核心嵌齿，万蚁之母蓦地从超巨型蚁巢中苏醒，尚未走出自己的寝宫，她那带有神性加持的意念，便在转瞬之间与三十三个高级弗米蚁族的女皇强行建立了联系。
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和尊重，这位万蚁之母以最快的速度，强行读取了那些子嗣的记忆。
刚刚那一瞬的感觉，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惊悚：虽然她乃是一中等神力的神明，若是在核心嵌齿的蚁巢神国内甚至有堪比强大神力的力量，但是她仍旧感觉自己所在的神国、所在的中心嵌齿，乃至整个机械境都被人强行纳入了管理。
简单地讲，万蚁之母感觉自己的管理权限，似乎凭空就被人从最高等级给降了一级。
“奇点大君复活了，有一头极其可怕且强大的巨龙来到机械境，蚁族与魔冢之间的战争陷入了僵局，”各个弗米女皇脑海中的一桩桩事情，就像是倒放的电影一般，清晰无误被万蚁之母所获悉。
她那莹白如玉的巨大身躯，不断翻滚着、震颤着，显示出其内心的种种不平静。
“奇点，你这是在向弗米蚁族宣战！”花费了大量神力，万蚁之母总算大概其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出离愤怒的她立即向全部弗米蚁族下达了种族动员令。
“推平魔冢的狮子座大钟楼，毁掉那座嵌齿，所有挡在你们前面的都是敌人！”万蚁之母向每一只弗米蚁族都传达了自己的意志，她的怒火被每一只弗米蚁族所获悉。
……
奇匠族的大贤者议会厅。
象征着每一位奇匠人大贤者的锻炉，全都燃起了熊熊烈火。那些已经回归祖先能量生物本质的奇匠大贤者，一时间全都转化成了更方便交流和投票的物质形态。
他们身上穿着各自代表的、多元宇宙某一个区域的服饰，幻化成了人类，有的幻化成了精灵，有的幻化成了兽人，有的幻化成了深海族裔……每一个种族，每一种服饰，都代表着一个星区的秩序。
“奇点回归，是否属于秩序？”
一台像是漂浮着的圆球的原初制裁者，向所有参会的大贤者提出了议题。虽然它无比强大，但是其强大之处只体现在能够提出足够关键的议题。
第一个议题，被所有大贤者全票通过。
“奇点升格，是否属于秩序？”
第二个议题，三分之一赞成，三分之一反对，三分之一因为没有先例、无法判断而弃权。
原初制裁者见状，立马发挥自己的作用，换了个议题：“奇点的升格，是否对于多元宇宙秩序构建有益处？这关乎我们是否要派出制裁者大军，对一个强大敌人发起制裁。”
这个议题，超过四分之三的大贤者都给出了肯定的建议，只有不到四分之一则选择弃权。他们对于奇点每次转世之后的结果进行了分析，发现这种循环也是多元宇宙秩序的一部分。
“议题通过，对奇点升格这件事，奇匠人将保持观望——制裁者处于待命状态。”
大贤者议会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又以同样快的速度结束，每一位大贤者都重新化作能量进入到连接其所在世界的那座锻炉里。
……
工程地精帝国嵌齿，扳手家族驻地。
因为借用从永序之鳞商会交易来的科技，身体接手了大量机械改造，所以地精大工程师瑞克纳兹今天得以庆祝自己两百三十五岁的生日。
“嗨皮波斯嘚涂油。”
一个看起来十分不正经的机关人，用一种非常不正经的语气，说出一种听起来怪怪的不正经语言。不过，宴会现场的所有工程地精都对此见怪不怪了。他们都知道，扳手家族的这位家主与他的这个造物之间拥有着非同寻常的羁绊关系。
他们彼此之间，已经相互陪伴了两百多年，甚至连瑞克纳兹的妻子和孩子都没有陪伴瑞克纳兹这么久的时间。
“谢谢你，我的老伙计。”
瑞克纳兹，这位有着“撬动齿轮的扳手”美誉的工程地精，先是接受了来自机关人二十一号的祝福，然后才调侃似地说道：“你这几年从家族里领取的供奉收益，全都拿去跟永序之鳞商会交换这种带着黑色尼龙丝边的怪模怪样的衣服了。今天这顿饭可得补一补，我可是给你准备了足够的零件蛋糕，还有润滑油饮品。”
“你不懂，这叫二次猿。那是一种奇奇怪怪的猴子，只有穿上特别的服装才能看到它们，才能与其愉快地玩耍。”二十一号张嘴就胡扯，瑞克纳兹只是以哈哈大笑报以回应。
而就在这时，两个来自其它地精工程师家族的年轻宾客，拿着被地精们起名为“爆炸无敌好喝”的、掺着爆浆鱿鱼眼珠的奶制品走了过来。
“愿您还能一天拧两千个螺丝钉。”他们二人，以工程地精的传统祝福语，向瑞克纳兹发起问候，后者笑着向这些亲戚兼学生点头示意。
只是，就在他以为两个小鬼头马上就会离开去享受宴会的时候，那两个来自其它家族的工程地精贵族却齐齐把手中的饮品丢在地上，整齐划一地拉扯下身上礼服从上往下数的第三颗扣子，同时扑向了满脸错愕的瑞克纳兹。
机关人二十一号的眼中冒出闪亮的红光，它飞速扭转起肢体，想要冲过去将两个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行刺者从老伙计瑞克纳兹身边扔出去。
然而，或许是因为它已经很久没有更换过零件，又或许是它身上那件从永序之鳞商会购买的二次猿服装质量实在太好，所以它的动作比两百多年前要慢了不止一筹。
“芭比q了！”二十一号发出一声惨嚎。
与此同时，那两个刺杀者成功将瑞克纳兹夹在中心，他们身上装着的炸弹也适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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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6章 发送他吧，巨龙（求推荐票！求月票！）
轰隆隆……
现场的扳手家族成员和宾客们，全都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声响。六棱形螺母形宴会大厅窗户上的玻璃全都向外爆裂成了碎片，这群工程地精帝国的权贵阶层几乎都被震倒在地。
他们或是启动身上的附魔配饰，打开了各种各样的法术防护屏障；又或者是召唤出千奇百怪的异界生物和机关傀儡，来充当自己的保镖。
没有一个人能够无动于衷，毕竟，那爆炸中心的惨象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被两个人*体炸弹袭击者夹在中心的扳手家族族长瑞克纳兹,现如今已经变成了支离破碎的一块块零件。血肉糜烂，唯有那些被机械零件替换的部分身体能够得以保全。
在场的地精工程师们全都非常紧张，以至于没有觉察出刚刚爆炸时的声响，似乎不大对劲。爆炸产生的声音和冲击波，威力有些太大了，里面仿佛还混杂了其它一些东西。
觉察到异样——这异样实在很难察觉不到——全副武装的扳手家族私兵，扛着连发电磁射钉枪，举着能量偏转护盾，直接撞开了宴会厅的大门,冲进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的宴会大厅。
家主遭到袭击，他们很快就将宾客和家族成员们全都控制起来，启动了应急反应程序。
丝毫不容情地，私兵队长带人逐一对在场的众多工程地精权贵进行了搜身，任何胆敢反抗或拒绝的人都会被他们举枪击毙。
除了排查有无其它爆炸物存在，私兵队长主要检查的目标还是与会各位身上的通讯器材。
他手里拿着一个扳手样的探查器。
无论是附魔物品，还是基于电磁原理的科技产品，只要被这个探查器夹住，私兵队长就会一下子将其夹碎。同时探查器就会开始工作，读取通讯器中最近几段与外界联系的信息内容。
没过多久，这个私兵队长就查出了超过三十名向外发送瑞克纳兹遇袭消息的嫌疑人，他们有的是来访的宾客，有的则是扳手家族自己人。
不过，对于这些人，私兵队长的态度就是一视同仁。“把他们都给我带走，立即开始审讯！启动大厅的防御功能,魔像军团进驻宴会厅，不查出事情的真相谁都不能走！”
私兵这边忙碌着，扳手家族专门为瑞克纳兹筹备的医疗队伍也没有停闲，只不过这支医疗队伍的组成大部分不是治疗者，而是扳手家族最顶尖的工程师。
“这是瑞克纳兹的电磁起搏心脏，这是瑞克纳兹的听觉助力系统零件，这是瑞克纳兹能量循环系统的焚化炉……”机关人二十一号就站在医疗队旁边，它身上的那件二次猿制服已经变成了碎布条，全金属打造的身躯也因为近距离直面爆炸而被弄得坑坑洼洼，许多破损的金属表皮里面还不断呲呲喇喇地迸射着电火花。
即便如此，它手里还拿着已经阖上双眉的瑞克纳兹头颅，就连医疗团队的组长想要拿走妥善保存，可二十一号也压根不搭理他。
因为瑞克纳兹接受了大量机械改造，头骨超过百分之九十已经被坚固的钛合金代替，脸部覆盖的人造皮肤也是用双足飞龙皮制成的。所以他的头颅尚且还保存完整，头骨里面贮藏的大脑虽然受到了剧烈冲击，但万幸没有受到不可修复的损伤。
“二十一号先生，你必须把族长的头颅交给我，要不然我就叫卫兵了！”医疗队长是个有着“矮人”绰号的大块头工程地精，他那健硕的身材,令其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地精,“我们正在抢救瑞克纳兹族长,他的头颅必须浸泡在特殊的营养液里，否则时间一长说不定会脑死亡。”
二十一号的一颗眼眸，因为电路短路而熄灭了，他只是睁着一只血红色的机械眼眸，瞪视着面前的医疗队长：“抱歉，我不是针对谁，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不相信在场的任何人，包括你在内。所以，我要亲手保护我这老伙计的头颅，直到你们把他那具备用的克隆躯体给找过来，加装好所有配套的零部件。然后，我会亲手唤醒他。”
“你这是在谋杀我们的族长！”
医疗队长脑门上急得青筋毕露，他既受不了这个不着调的机关人，也受不了被称为垃圾。
“你们要是动作再快点就不会！”二十一号分毫不让，它还给出了倒计时：“我体内的原子钟告诉我，你们还有二十一分钟时间。”
两个人剑拔弩张，医疗团队的其它人一边忙着干活，一边偷眼打量着两人。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两人异口同声地呵斥道。
那个医疗工程师赶紧把头扭了回去，继续拿着那份瑞克纳兹身体零部件带插图说明，一点点从地上找寻这位扳手家族族长的身体零件。
而就在这帮人，分秒必争地进行着工作时，安装在宴会厅里的扩音器突然警铃声大作。接着，又有一个播报员的声音传了过来，“注意，这不是演习。注意，这不是演习。螺母和螺钉家族联合起来，向扳手家族发起了突袭。锻锤皇帝已经发表声明，将不会介入这场战争，每个扳手家族的成员都必须为了捍卫家族的嵌齿领地而战！”
刚刚带人出去审讯的私兵队长，在警报声响起之后很快就重新返回了宴会大厅，他对正在负责看守宾客和扳手家族成员的卫兵们大声说道：“把所有扳手家族成员带到集合点，把他们武装起来。其余的宾客全部带到监牢之中，如果有人胆敢反抗，无论是谁，你们都有权将其就地击毙。”
此话一出，扳手家族的成员倒还好，可是那些宾客们却纷纷聒噪起来。
虽然比起其它以地精为主体组成的社会，工程地精帝国要相对文明得多，但是工程地精毕竟也是地精。特别是，按照工程地精一族的规矩，家族嵌齿争夺战只要开战，胜者将会自动获得失败者所拥有嵌齿上的一切资源。这种资源不仅仅包括财富、矿藏、地产，还包括失败者的人口。
若是被关进了扳手家族的监牢，万一扳手家族失败了——照现在这个情形，扳手家族吃败仗的可能性可不是一般大——他们那些人都会被当作资源，为胜利者所接收。到时候，螺钉和螺母家族，甚至有资格直接将他们这些人定义为奴隶！
要不是被扳手家族卫兵们用枪逼着，这些人早就爆发出反抗的举措，此时不少人已经偷偷开始串连，企图通过一些不大符合规矩的手段让自己免于被关起来的下场。
“该死，我们怎么办？”听到私兵队长的下令，那个医疗队长立刻就把头上戴着的安全钢盔摘下来扔到了地上。“我们是要出去集合，还是继续在这里为瑞克纳兹族长拼凑身体？”
然而，他的咆哮式提问，并没有为自己带来回答。那个带来确切消息的私兵队长，只是向他望了望，而后便率先转头走出了宴会大厅。既没有给那个医疗队长什么准确地答复，同时也没给后者任何言语上的安排。
“老伙计，这次你可能真的不成了。”二十一号抱着瑞克纳兹的头颅，低声说道。
可就在所有医疗队成员准备撤出大厅的同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喊叫声。所有人心里都突然产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悸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大石头将他们压在下面。
哗啦啦啦，扳手家族宴会大厅的穹顶，被一双巨大的爪子从外面摘了下来。一头体型远远超过常规的强大巨龙透过天花板，正在精精有味地看向宴会大厅之中的一众工程地精。
“那是什……”医疗队长刚想感慨地说出怪物一词，可是机关人二十一号却麻利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只不过用的东西不怎么讲究——不是手，而是那个瑞克纳兹仅剩的头颅。
“嗨，另外一名老伙计，我们以前见过不是么……就在阿弗纳斯，对不对?”
奎斯低头看向二十一号，他早就认出这个不着调的机关人了。那时，奎斯还特别年轻；那时，他还在意对方口中说出的各种极具蓝星风格的话语。可是现在，两百年过去了，他早已不再有什么患得患失的想法。
他现在就是奎斯，他现在只是奎斯，他未来也仍将只是奎斯。
“你是过来看老朋友的么？”机关人二十一号兀自喋喋不休，被它用及其尴尬的方式堵住嘴巴的医疗队长拼命挣扎，可仍旧敌不过二十一号的怪力。“说来也巧了，你来之前不久瑞克纳兹就遭到了刺杀。要不跟我一起，你也帮他发送一回？”
“发送？”
“对啊，别说你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要不然你的灵魂就是个蓝方人？”
饶有兴致地看完机关人二十一号耍宝，奎斯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如你所愿，我帮你发送瑞克纳兹先生一回。”
巨龙看了眼那个瑞克纳兹的头颅，刹那间，澎湃的魔法能量就从这颗半机械半血肉造物上面爆发出来。奎斯对着这东西使用了一次有限祈愿术，正在宴会大厅内执勤的魔像全都受到了影响，它们体内的一些零件被神秘的力量夺去，重新组合向了瑞克纳兹那已经不成地精形态的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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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7章 封神之龙（求推荐票！求月票！）
“其实并不需要这样做……”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扳手家族宴会大厅里，突然出现了一名满头白发的耄耋老者，“……很浪费魔力。”
二十一号像是被吓到了，这个机关人非常人性化地原地蹦了三尺高，长大嘴巴对着这个陌生人发出了喝问：“呔！你是什么妖魔鬼怪？”
那老者瞥了眼搞怪的机关人，似是将它一眼看透,“你可以称呼我为泰姆。”
奎斯低头看向这个老头。
虽然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但是这个人，他其实并不陌生。“你为何会出现在此？不是应该还寄居在狮子座大钟楼里么？”
通过气息，奎斯认出这个人——或者更准确地讲，这头巨龙——原来就是不久之前他在魔冢地盘见过的那头时光龙。当时，两个人并没有交流太多，只是互相认可了身份。
他们都掌握了龙族仪轨的持有者：奎斯继承了力能龙一脉的三层仪轨，掌握了万千星辰之原力；而这个自称为泰姆的时光龙，则根本就是六层仪轨的化身，掌握了吞吐时序的权柄。
“你帮我完成了我宿命，”时光龙抬头看向奎斯，缓缓道：“奇点大君复活了，我和魔冢之间的因果已然了结。再不用坐镇狮子座大钟楼，帮助奇点继续看顾祂的那些子孙。”
“因果？”奎斯用一种疑惑的语气说出了这个词，“你我均知，时间是离散而并非连续的。从客观存在的角度，依赖于时间线的因果关系，根本无法束缚住你这样一头时光龙。”
“可是他们不知道啊。”泰姆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狡黠，“虽然我只是图一个开心，但是魔冢却认为我是为了履行和奇点的契约。为了让我不至于反悔，这万年来，那些小家伙可是没少给我进贡亮闪闪的金银宝货。”
好吧，这个理由很合理——哪怕强大如时光龙，可本质上也是一头巨龙。事实上,奎斯心里清楚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性子。否则，他第一次组建的势力，为何就是永序之鳞商会？
赚钱嘛，不寒掺。
从某种角度上讲，奎斯的想法甚至有些善良，因为他希望这个多元宇宙里能够人人如龙。当然，最好的赚钱方式，他还是希望那些人都能够为其打工。
“那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奎斯突然用审慎地眼光看向面前这头时光龙，“我可不会跟那些机械小不点一样，傻乎乎地给你进贡，我赚的每一个铜角子都有它要用到的地方。”
泰姆这个老头挠了挠头，倏尔间，他就变为了一个穿着华美衣袍的年轻贵族。“我不是要你给我钱财，而是反过来给你财富——很多很多的财富，多到你无法拒绝的那种。”
奎斯歪了歪头，他不理解这头时光龙为何要这么说。难道这家伙是在狮子座大钟楼待久了，不知道多元宇宙外面的行市了？居然想要用钱财来羞辱永序之鳞商会的拥有者。
不过，奎斯还是决定给他一次“羞辱”自己的机会，于是开口道：“你想要交换什么？”
“我想要成为神明，”这时,泰姆又变成了一个满面风霜的中年汉子,“艾欧陛下已经故去太久了,久到吾辈已经忘记了祂的荣光,忘记了祂为吾族作出的伟大牺牲。巴哈姆特、提亚马特之辈无法代替伟大的艾欧陛下，在祂们的带领下，巨龙正在走向一条缓慢的自我毁灭之路。虽然我并不比那俩小家伙弱，但毕竟不是神明，既无法名正言顺地带领巨龙一族，更不用说管束那两个小龙神。”
好家伙，奎斯听了泰姆的话，好悬没有被惊得咬住自己的舌头。
不过他转念一想，时光龙这么说好像也没有什么错。相比于巴哈姆特和提亚马特，泰姆确实更加古老，他几乎见证了时间长河的流淌过程。而作为独一无二的时光龙，他确实也有匹敌乃至超过龙神的强大力量。
“你确实有资格这么说，”想了片刻，奎斯认可了泰姆的说法：“可是为什么要向我寻求帮助？想要升格成为神明，只需要寻找一些神职加身而已。以你的实力，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想夺取其它神明的神职和神格，它们并不适合我，我想要创造一种属于我的神职。因此，以我存在的特殊性，只能选择‘封神之龙’这条路。”泰姆面露苦涩神色。
所谓的“封神之龙”，乃是巨龙种族特有的获得神性的方法，它有前提和对应的仪式。
前提是，那头巨龙必须极为强大，时光龙无疑符合这个条件；而对应的仪式则是，那头巨龙必须积攒出足够庞大的财富，越多越好，没有上限，然后他将这些财富一口气全部消耗掉。
毫无疑问，消耗的财富规模越庞大，这头巨龙就有越大的可能性点燃神火。而反过，对于一头足够强大的巨龙来说，为了区区点燃神火就一口气消耗这么多的财富，很明显是不值得的。
这样做，严重违背了巨龙的天性。
“所以你要把财富转让给我？”奎斯是个小机灵鬼，他马上就猜到了泰姆的想法。
此时，泰姆的形态又发生了改变，变作一个满脸凄苦神色的小小孤儿。“我真傻，真的，可我就是想要继承艾欧陛下的遗志。”他用童稚嗓音，哭唧唧地说着：“把财富给了你，至少是把钱留在了我的族裔之中，以你实力也没有谁能够把这笔财富拿走。这么想，我心里好受一些。”
奎斯没法拒绝一个哭唧唧的小朋友。
很快，两头强大巨龙就用一种古老的龙族语完成了盟誓。时光龙心甘情愿地放弃了自己所积累的全部财富，令后者所属权全部转移到了奎斯名下。刹那间，奎斯就知道了多元宇宙各处不知几多个藏宝地的具体坐标和打开藏宝地的秘法，而这些记忆亦同时消失在了泰姆的脑海里。
或许是时光龙泰姆太过强大，转让这笔财富带来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汹涌澎湃的神性火焰顿时就在泰姆的灵魂中燃起，他几乎是再转瞬之间就升格成了一位龙神。
多元宇宙之中所有的巨龙，同时知晓了这一消息，诸如提亚马特之属的、特别热衷于打压有成神潜质巨龙的龙神，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迫接受了祂们之中出现了一个超级强大同类的事实。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奎斯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时光龙泰姆，这位神明也用一种无奈的眼光看向他。奎斯在感慨成神对于时光龙是如此容易，而泰姆则在羡慕奎斯，祂非常羡慕后者的财运。
“那恭喜你了。”奎斯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恭喜你。”泰姆无奈地回应。
扳手家族宴会大厅里的一众成员，全都尽力敛息凝神，不敢打扰这两个强大的不速之客。而与这种诡异宁静相对的，则是以扳手家族聚居区域为中心、蔓延出去数百里格远的喧闹战场。
非常神奇地，奎斯的身躯是如此庞大，可是除去宴会大厅里的一干人等，扳手家族聚居区域的卫兵和其他人居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踪迹？
此时，扳手家族所拥有的这座小型嵌齿周围，已经被螺母和螺钉家族的战争巨舰团团包围起来。舰载巨炮上的火箭发射巢不断轰鸣，一枚枚火箭弹像下雨似地落向扳手家族聚居地。
不仅如此，在扳手家族外围防御圈被几波集火撕开了一些裂口之后，那些战争巨舰上还同时升起了数以千计的风暴机甲——在若干年前，工程地精帝国还曾向拉姆齐大陆的人类和侏儒出口过一两台这种兵器，来对抗那个所谓的残暴“帝王”——它们在地精机甲驾驶员的操控下，飞速突入到扳手家族聚居区域的腹地。
扳手家族，情势岌岌可危。
好在，因为奎斯施展的大祈愿术，扳手家族的族长瑞克纳兹很快就重新苏醒了。甚至，这个老迈的工程地精还非常幸运地，亲眼目睹了一位神明的诞生。
虽然面部的钛合金颅骨和双头飞龙人造皮肤都已经恢复如初，但是瑞克纳兹还是非常谨慎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同时确保自己身体内植入的语音系统可以正常工作。
“感谢您，我的老朋友、伟大的巨龙、永序之鳞商会的缔造者——奎斯先生。”瑞克纳兹彬彬有礼地向奎斯问好，哪怕他现在最急切要做的事情并不是要同奎斯交流，可他为了不失礼数，还是先与自己的救命恩人打了声招呼。
然后，这位扳手家族的族长才扭头向重新变成耄耋老者模样的泰姆，深深鞠躬道：“伟大的神明，欢迎您来到我的家族，扳手家族阖族上下对此感到无上荣幸。刚刚，我似乎听到了您的一些小小不愉快，不过我有一个提议，或许可以稍稍为您宽宽心。”
“嗯？”泰姆看着瑞克纳兹，没等后者说话，他就回答到：“我同意你的交易。”
说完，这位新鲜出炉的神明就从扳手家族宴会大厅消失不见。等到祂再次出现时，则已经现出了自己那炭灰色的巨龙身躯，来到了扳手家族与敌人鏖战的战场之中。
时光龙能够吞吐时序，未来和过去的事情，只要愿意付出一些代价，那么那些事情对于时光龙来说就全都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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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8章 以后就没有蚁后了（求推荐票！求月票！）
“快去作准备，我要打开家族宝库！”瑞克纳兹利用内置在机械义躯内的通讯器材，通过内部频道向扳手家族的宝库看守们下达了命令。
虽然他遇袭的事情已经传开，但是这条命令是通过加密内线传播的，出于机械境种族的天性，在验证合规之后，相关的工程地精负责人依旧选择遵照族长指令行事。
奎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还能这么操作,”他想，“用钱就能雇佣到一位已经点燃神火的神明，这瑞克纳兹还真是个人才。”
原来，复原之后的瑞克纳兹，因为旁观了泰姆登神的全部过程，所以了解到这位新晋的龙神囊中羞涩。结合家族现在的不利局面，他灵机一动就想要过来游说时光龙帮助扳手家族抵抗外敌入侵。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话,时光龙就利用天赋洞悉了事情的前后经过,立马跑去履行这项契约。
对于这头强大的巨龙来说,介入这场小小的机械境战争，甚至改变其最终的结果，其实都算不上特别困难。既然有人上赶着送钱，刚刚失去全部财富的祂，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拖着炭灰色的身躯在战场上游走了一圈，都没有利用吐息和天赋魔法，从泰姆身上散逸出去的时光波纹就扰乱了整个战争的局势。
那些突破外层防御火力的、来自螺钉和螺母家族的风暴机甲，当即笔直从半空坠落下来，在由万千齿轮砂砾组成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个大坑。
泰姆的时光波纹，加速了风暴机甲本身的时间流速，令它们就好像连续运转了好几日一般。机甲驾驶舱里的地精驾驶员全都感到异常疲惫，而被其操控的风暴机甲则全部耗尽了燃料。
燃料耗尽，引擎熄火，这些机甲自然就变成了无法移动的铁疙瘩。那些地精机甲驾驶员，现在甚至连打开舱门逃出来都做不到，因为舱门的开关系统也已经失去了能源。
虽然这种克敌制胜的方式多少有些取巧——若是换了一些和风暴机甲攻击防御能力相当,可是却具备生命本质的强大生物，时光波纹的效果肯定就没这么明显了——但是轻轻松松就将数以百计的风暴机甲同时瘫痪，时光龙的强大也由此可见一斑。
做完了这些，泰姆也就停止了行动。
在机械境待了整整一万年，即便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幻化成狮子座大钟楼守护魔冢一族，可是祂对这里的物价行情和各个势力也已经了解得足够清楚。
工程地精帝国本质上是一个贵族联盟。螺母和螺钉家族挑起与扳手家族的战争，无非也就是为了争夺利益。损失了数以百计的风暴机甲，战争的代价已经超过了两个家族的容错能力，外面的战争巨舰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空壳子，再也没有吞并扳手家族的底气。
在动手之前，泰姆已经估算过突入扳手家族聚居嵌齿的这数百台风暴机甲的价值：除了两百多台龙兽级自走火力炮台，三百多台造价相对低廉的战犬级风暴机甲，剩下的一百多台超巨型机甲都是技术最为先进同时也是造价最高的泰坦级别战争兵器。
工程地精帝国对外出口的战犬级别风暴机甲，售价在一百三十万金币；泰坦级别战争兵器的售价则是前者的十三倍，而且只有订购十台以上战犬级别风暴机甲的客户，才能获得购买泰坦级别战争兵器的配额。
纵然对外售价和成本价肯定不是一个概念，可是一下子折损了百多台泰坦和三百多台战犬，对于螺母和螺钉家族来说,绝对也算是一个令其感到绝望的损失。更不用说，他们还损失了两千多名（每台风暴机甲都有数名驾驶员）精锐机甲驾驶员，没有几十年的绝对培养出另一批。
果不其然,泰姆重新以耄耋老者形象出现在瑞克纳兹面前时，后者已经收到家族内部正在接受两个敌对家族请降协议的消息。安排好了后续的谈判事宜，瑞克纳兹马上就向泰姆说道：“伟大的神明，感谢您的出手帮助，扳手家族愿意拿出一半的财富——也即目前家族除了不动产和各种生产性资产之外的所有储蓄——来向您表达我们的敬意。”
接着，他就将一个由齿轮拼接起来的正六面体机械造物，恭恭敬敬地送到泰姆手里。“这是扳手家族宝库的钥匙，您可随时取走里面全部的东西。我可以发下魔法誓言供您检验，到目前为止，扳手家族所有积蓄的财宝，包括但不限于各位面的货币、宝石和珍贵物资，全都储藏在这个宝库里。”
泰姆把机械钥匙收好，倒是没有见钱眼开到立刻就要去搬空宝库，更何况他也知道扳手家族这么做也不会亏。这场战争下来，他们可以从螺母和螺钉家族讨要到足够多的补偿。别的不说，那数百台砸落到地面、近乎完好无损的风暴机甲就值不少钱了。因此，扳手家族完全没有冒着触犯一位神明的代价，来赖掉这笔雇佣费。
“不愧是老前辈，”旁观了全过程，奎斯不由得感慨地对泰姆说道：“你花钱的速度如山崩海啸，可是挣钱的速度也跟坐了火箭似的。”
“一般般吧，都是基本操作而已。”千金散尽还复来，哪怕这笔外快只是其之前积攒财富总量的极小一部分，可是泰姆仍旧感到很高兴。
而就在两头颇有渊源的巨龙怀着类似的心思，想要交流一下致富心得的时候，今日多灾多难的扳手家族又遇到了一个新的危机。不，准确地讲，应该是新的灭顶之灾。
本来，作为工程地精帝国的一部分，扳手家族的聚居嵌齿是和帝国链接在一起的。随着帝国核心嵌齿的转动，它也会不断缓慢转动，继而形成一种类似物质位面的四季交替、日夜变化。
可突然之间，扳手家族嵌齿蓦地震动起来，就好像发生了强烈的地震一般。它与帝国核心嵌齿之间的连接点，由于一股强大力量在外部的作用，蓦地发生了扭曲错位。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扳手家族聚居区域大部分建筑都同时轰然倒地，整座嵌齿上的地形也因为外部传来的力量而发生了变形。唯有奎斯覆盖的这一大片土地，被巨龙瞬间放出的力场所保护，这才没有天崩地裂。
与核心嵌齿脱离的扳手家族嵌齿，仿佛一颗脱离了原本运行轨道的星球。那些飘荡在这座嵌齿外部的、罗姆和螺钉家族的战争巨舰可倒了血霉：战争已经进入谈判阶段，这些战争巨舰本来还能保存下来，可刚刚一瞬间全都被这场无妄之灾所裹挟。
脱轨的嵌齿，无可避免地“磕碰”到了那些战争巨舰。即便战争巨舰是工程地精一族最大型的搭载平台，可相比于扳手家族的嵌齿，它们也还是相当于西瓜籽和整个西瓜的区别。
毫无疑问地，在磕碰发生的瞬间，这些战争巨舰的下场就注定了。它们一艘接一艘地发生了爆炸，折断成数截的战舰遗骸跌落到扳手家族嵌齿各处，着起大火，冒出了汩汩浓烟。
“我的宝库！”泰姆目眦欲裂道。
作为本体为时光龙的神明，祂在一定范围内甚至是全知的。因此，在遽变发生的同时，祂就知道了瑞克纳兹交割给祂的那个宝库也遭到了波及。
整座由钛合金包裹住外壳的地下仓库，被沛莫能御的巨力压得改变了形态。纵然宝库由于质量过硬而暂时没有破损，可是里面的一些艺术品、钱币（像桃源铃币之类的异种货币），以及许多魔法材料也还是因为气压突然升高、宝库内部温度骤然提升而出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损失。
比起慌张失措的工程地精，比起因为财富得而复失所以暴怒不已的时光龙神，在场亲历遽变的当事者之中只有奎斯最为冷静。
“小蚂蚁，非得要搞事情。”
抖了抖身上的肌肉，奎斯将沾在鳞片上的金属和灰尘抖落下去，继而他的体型变得更加庞大，向着真身的方向恢复着——刚刚为了能够落到扳手家族的嵌齿上，他还是收缩了一部分身体。
“你是觉得，我帮了奇点一把，现在有些疲惫，”奎斯的目光透过扳手家族嵌齿的天幕，看向远处宛如倒金字塔型的巨大机械蚁巢，用心灵异能向造成刚刚那场遽变的始作俑者交流着，“所以你就能够跟我耀武扬威？”
“巨龙！你过界了！”一种没有性别感但又让收到者本能觉得这就是个雌性生物的声音，在奎斯的大脑中响起，万亿弗米蚁族的共主、万蚁之母带着她的蚁巢行宫降临到工程地精帝国外围。
除此之外，大量弗米蚁族也在其各自女皇的带领下，一点点向此处集结着。他们有的穿过灵能传送门，有的是搭乘着弗米蚁族特有的生物巨舰，有的则是跟随着大部队横行无忌地穿过沿途分属于其它势力的嵌齿。
“我要同你宣战！”万蚁之母的意志，准确无误地投射到奎斯脑中。若非奎斯本身就超级强大，换个普通的传奇强者，直接就能因为这场灵能通讯而把大脑烧成浆糊。
“你要战，便作战。”奎斯平静地回答道，他使用的是话语而非心灵异能，因此不仅扳手家族嵌齿上的幸存者，就连附近一些嵌齿上的居民都能听到，“不过，以后就没有蚁后了。”
在扳手家族宴会大厅里，帮助刚刚因为地震而摔倒的瑞克纳兹站了起来，正好听到了奎斯的这句宣言，机关人二十一号不由得人性化地咧了咧嘴巴：“谐音梗要扣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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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9章 灭族之战（求推荐票！求月票！）
互放完狠话，不动手就很难收场了。可对于万蚁之母这位中等神力的神明，特别还是整个弗米蚁族的种族神，奎斯其实还是有所忌惮的。
好在，之前瑞克纳兹的操作给了他一点点提示，他决定动用亿点点资源来为自己提升些胜算。
“泰姆阁下，”奎斯用心灵之语对正处在暴怒和自我怀疑状态中的时光龙神说道：“我想要和你进行一场交易。”
听到这话,泰姆本能地想要动用天赋能力，来提前“剧透”一下奎斯的意图。可是无奈，奎斯不是瑞克纳兹，纵然祂是强大的时光龙神，可是也没法准确预测这样一个强者的未来。
“你说说看。”祂只能让奎斯把想法说出来。
“我要雇用你出手帮忙——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只要你能帮我，那么我就会将你曾经一个藏宝库的地址和打开秘法交还给你；若是你能帮我拖住除了万蚁之母之外的所有弗米蚁族,那么之前的奖励就会翻倍；而如果你还能帮我取得同万蚁之母战斗的决定性优势，奖励翻十倍。”
曾经在灭杀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之后，奎斯从后者的老巢里获得了大量收获，其中就包括如何来设计奖励的高明策略。
一份奖励，入手的难度不大，那么一般人就会欣然接受任务。这样一来，就能在其心中建立起做任务有利可图的初步心理建设。
接下来，用任务难度梯度和奖励梯度来作为掩饰，再为执行任务的人提供一个虽然难度极大，但是却直接跨越好几个梯度的奖励。
基本上，执行任务之人就会在“有利可图”的心理建设基础上，觉得最高难度的奖励也是卯卯力气也能做到的。
简而言之，那人就入坑了。
虽然这种小诡计设计得非常简陋，甚至稍有些脑子的人就会一眼看穿，但是架不住它确实好用。即便强大如时光龙神泰姆，在听到这个提议之后，脸上都流露出一丝丝意动。
“成交，我们订立一个冥河誓约。”泰姆提议道，祂想要看看奎斯是不是真心想要履约。
奎斯欣然点头。
对于冥河的本质,没有人比他更为熟悉，毕竟他就是依靠冥河才领悟出量子状态变身的。
当然，他也没有事后违约的想法。毕竟，他所有付出的财富本来就是刚刚泰姆交割给他的，而他不过是转手一入一出——用时光龙给的钱，找时光龙作打手。
两人很快就完成了冥河契约，作为当事者，他们全都感到连通多元宇宙绝大多数界域的冥河突然浮现在自己身侧，而同样在场的工程地精们则统统对此毫无察觉。
在流经不同位面时，冥河会吸收一部分该位面的特色，继而演变出一些不同的形象。流经机械境的冥河是就像是一条流水线，一枚枚齿轮、铆钉以及其它一些机械零部件就按照一定规律，漂浮在这条河流上。
签订契约的时候，奎斯还借助这个机会为自己补充了一些量子能量，以备接下来的不时之需。虽然总量不多，但是冥河的河水还是为他补足了大约五分之一因为帮助奇点大君复活而损耗的能量。
这对他是个好事，可对于接下来要与其发生争斗的万蚁之母，可就是一个未知的麻烦了——即便是强大神力的神明，面对海量的冥河河水,一不小心也有可能被熄灭神性花火。
“真是个怪物。”泰姆目睹了奎斯吸纳冥河河水的一幕，心中暗自咂舌。刚刚晋升为神明的祂,对于冥河天然有种忌惮，在签订契约的时候都是尽量避开那诡谲的冥河。
完成了与时光龙神的契约，奎斯马上就投入到即将对另外一位神明的战斗当中，他那巨大的龙爪之中立马多出了一柄与其体型相匹配的战锤。
“汉默！”奎斯发出一声咆哮。
澎湃的龙威以他为中心，向机械境的各个方向开始蔓延。与他距离较近的生物全都受到影响，弱小点的甚至直接就被吓得趴到了地上，稍微有点抵抗力的也变得一动也不能动。
凭借一声吼，奎斯就阻止了弗米蚁族大军集结的进程，时间长达数分钟之久。
一道暗紫色的闪电，从汉默神锤的锤头激射而出，没有射向扳手家族聚居嵌齿天幕外的敌人，而是射向了之前刚刚被泰姆耗尽燃料而坠落在地的数百台风暴机甲。
他用一种非常粗暴的方式，强行解除了机甲驾驶员的疲惫感，同时也使用密瑟能核里蕴藏的能量为那些机甲补充好了所需的燃料。万蚁之母既然带了大军来攻，奎斯自然也没有单枪匹马莽一波的道理，否则他刚刚也不会找时光龙神泰姆帮忙了。
螺钉和螺母家族派来的风暴机甲，引擎重新发出了轰鸣，一台接一台地飞上了高空。因为外壳确实比较坚硬厚实，所以之前的地形变化并没有对它们造成太大影响。
扳手家族聚居嵌齿的天幕，最多不过五百多码高。无论是泰坦级别的战争兵器，还是战犬级别的廉价风暴机甲，全都能够很快地地攀升过这道天幕。只是，哪怕是体型最大的泰坦机甲，和奎斯一对比也还是像小玩具似的。它们冲过了天幕，第一时间就被弗米蚁族的前锋军团所截获，两者立刻开展了一场殊死相搏。
面对普通的弗米蚁族战士，普通的战犬级别机甲就能取得相当大的优势。就连每一台战犬级别机甲，其火力密集程度都比前些日子奎斯见识过的、那个名为破城者的半构装半人类生物要强得多。面对弗米蚁人，它们毫不犹豫地就转动起了电磁弹射枪械，用一枚枚子弹将眼前的敌人收割。
面对弗米蚁人的反击，战犬们首先发声了：它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断倾斜着弹雨，很快就将数万名弗米蚁族人撕成了碎片。
然而，这点人口数量对于弗米蚁人来说只是一毛之于九牛。而且，弗米蚁人也不都是完全没有装备的原始人。作为机械境的掠夺者种族，在每一位女皇的带领下，弗米蚁人的军队也装备了大量被掠夺势力的武器装备。
他们不仅不缺少长枪短炮，就连一些飞弹和武装载具也有不少，更不用说弗米蚁人的每个蚁巢里面都培育着许多具备各自蚁巢特点的战兽。
倚靠着强有力的火力支援，某个女皇巢穴下属的飞蚁自爆群如同一阵清风，倏尔就席卷至这支正在发挥余热的风暴机甲联军的阵型中。
亿万只如同鸟雀大小的自爆飞蚁，在一位女皇的精妙指挥下，极有策略地避开了皮糙肉厚的泰坦级别风暴机甲，专挑那些皮包馅大的龙兽级别自行炮塔和落单的战犬级别风暴机甲下手。
这些自爆飞蚁一只只冲向目标，接触之后其体内的爆炸物质就会被激发，继而爆发出犹如普通手榴弹一般威力的爆炸。即便龙兽和战犬也都加装着装甲，可是自爆飞蚁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只自爆飞蚁不够就一百只，一百只不够就一万只，一万只不够就一百万只——就算用百万只自爆飞蚁换来炸毁一台风暴机甲，在这场读作战争但实际上却是数学的游戏中，弗米蚁人一方也是占优的。
很快，被奎斯激活的那几百台风暴机甲就接连出现了损毁，三十多台“战犬”和近乎一半的“龙兽”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和数以千万计的自爆飞蚁同归于尽。
指挥着这些自爆飞蚁的女皇，脸上不由得露出自得神色。她已经感觉到来自万蚁之母注视，神明的嘉奖正在向其招手。蓦地，一个万蚁之母人形化身就从她背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直接站在这位巢穴女皇面前。
“你做的很不错。我要赏赐你……”
这个蚁族女皇心花怒放，连忙俯身，一是为了向神明表达敬意，二是为了掩盖自己脸上已经掩盖不住的得意神色。
“……死亡。”
“嗯？”
两柄犹如阴影组成的长剑，自那个“人形化身”两手中突兀弹出，一下子就将这个蚁族女皇的心脏和大脑同时洞穿。附带着即死伤害特性的攻击，让这个蚁族女皇连自救都没法自救，直接暴毙。在她周围护卫的蚁人卫士，马上就跟发了疯似地冲过来，可那个袭击者却先一步消散为一团阴影。
“一个。”
尚处于战场之外的奎斯，于心中默默计算着战果。借助汉默神锤内部镶嵌的密瑟能核，他刚刚已经悄然间找到了将近七十多位蚁族女皇，并且对其都施展了一记“魅影杀手”。
作为幻术系的顶级魔法，这个法术的特性就是一击必杀。只要施法目标心中有恐惧、欲念等因素作祟，基本上就无法豁免这个法术。而施法目标若非顶级的战士，或者是生命力特别庞大的超凡生物，那么九成九就会被“魅影杀手”一击带走。
很显然，大部分弗米蚁族的女皇在接到万蚁之母的征召令之后，心中肯定不会是古井不波的。再加上，她们平时也都是以强大灵能和法术来统治自己的族群，因此也很难躲避或者硬抗下“魅影杀手”的致命一击。
虽然这种法术的消耗颇大，但架不住奎斯手里有密瑟能核。七十多发“魅影杀死”一起使出，直接灭杀了六十名蚁族女皇，剩下十几个女皇也都身受重创。
而且，奎斯挑选的目标是非常有特点的：那些女皇处的位置，均匀分布在弗米蚁族整个种族集结空间的各处。失去了女皇的统治，其麾下的军团立刻就陷入了一种不正常的混乱，而这种混乱又连带影响了其附近的其它弗米蚁族军团。牵一发而动全身，奎斯的手段一经施展，整个弗米蚁族大军就不可避免地暂时陷入了混乱。
而这，则给奎斯提供了机会。
因为担心极有可能已经被布置出来的空间陷阱，所以奎斯没有使用空间们或者高等传送。瞅准了时机，他直接就从扳手家族的聚居嵌齿起飞，一路横冲直撞地碾过因混乱而抵抗无力的弗米蚁族大军，来到了万蚁之母那巨大的巢穴行宫跟前。
“就是现在！”
奎斯的念头一动，马上就与正在和机械境本源信息进行融合的奇点大君，建立了连系。虽然后者暂时没有办法完全为其开放全部权限，但是在小范围内还是能够影响一些机械境的运转。
比如，那座巢穴行宫。
这即是万蚁之母的神，同时也是由数以百计机械境嵌齿，层层堆砌起来的空间聚合体。借助了奇点赋予的权限，奎斯直接给这些嵌齿发送出了一段“解除联系”的信息。
喀拉拉……
这座巢穴行宫，就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慢慢掰开的松塔，露出了里面隐藏着的果仁——一头体积极为庞大的蠕虫状生物——万蚁之母的本体就藏在这座巢穴行宫的核心。
此时，祂身上长着的万千复眼，全都以一种惊恐的眼神看向冲向自己的巨龙。
“去死！”
“去死！”
“去死……”
神国被人强行打开，本体暴露在敌人面前，生命受到威胁之下，万蚁之母根本没有理由继续节省神力。祂只能用最为粗暴的方式挥霍着神力，向奎斯施展着“生杀予夺”这种神术。
对于一般的凡物，神明施展的“生杀予夺”，只需一下就能让凡物挫骨扬灰。
可奎斯一点也不一般！
他不仅拥有着比起许多神明都要强悍的生命，这让“生杀予夺”在其身上的效果几乎百不存一，还有其天生具备的、那种堪比外挂般存在的“主动自适应能力”，受到的“生杀予夺”伤害越多，他对于神术的抗性就会越高。
杀不死他的东西，都会让他更强大！
更何况，他之前还花钱雇佣了另外一位神明当作打手，时光龙神泰姆刚刚花费了好大力气（主要是奎斯体型实在太大了）对其施展了一个“时间胶囊术”。全身被裹在时间胶囊之中，一般的打击基本上在法术消散之前根本无法触及奎斯的身体，即便是来自神明的神术，都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在奎斯身上产生效果。而这也给了奎斯去适应、去调整的时间。
“量子吐息！”
面对一位神明，奎斯自然也不会生出打持久战的想法，他直接就动用了大招。
借助刚刚在冥河之中汲取到的量子能量，他这多元宇宙内的第一也是唯一一头量子巨龙，直接对万蚁之母喷出了独具特色的吐息。
所谓的量子吐息，其实就是从“存在”这个概念本身，来抹除被吐息者存在的概念。对于凡物来说，其体现出来的效果就是直接被抹除存在——没有历史、没有未来也没有现在。神明虽然对此稍微有些抗性，但仅仅也是有一些而已，份量足够量子吐息是能够熄灭祂们的神性火花。没有了神性火花，那神明也就变得和凡物无异了。
“不！”
虽然奎斯积攒的量子能量不算多，但是万蚁之母也仅仅是个中等神力的神明。在奎斯吐息结束之后，祂那神性火花只是挣扎了一下，随即就熄灭了。
“以后就没有蚁后了，”奎斯张开可怖的巨口，对眼前的万蚁之母重复了不久前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这是我说的，没有谁能改变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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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0章 虫族的诞生（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万蚁之母被击落神坛，消亡就成了弗米蚁族大概率的结局。在机械境的极端秩序倾向之下，其赖以生存的格式塔意识从源头遭到摧毁，那么他们也注定会被这个世界所针对。
除非，数以百计的蚁巢女皇之中能够突然诞生新的万蚁之母，带领族群应对挑战。又除非，原本的万蚁之母能够借助种族的信仰,再一次点燃神性火花，重新统御整个弗米蚁族。
可这两个“除非”都有一个前提：没有不可抗拒的外力干涉，弗米蚁族才能成功逆转命运。只可惜不凑巧的是，奎斯就是那个外力。而且，对于弗米蚁族来说，奎斯的强大是不可抗拒的。
巨大的龙爪一下下撕扯着万蚁之母的躯体,就好像是一个正在玩弄棉花糖的顽童，奎斯几十下平a普攻过后,超巨型蠕虫似的神明躯体就变得千疮百孔，接近支离破碎。
“停下来，杀了她是一种对资源的极大浪费。”正当奎斯准备结果眼前的敌人时，时光龙神泰姆摇曳着炭灰色的身躯，翩翩然飞舞到他的身侧，“再给我一些报酬，我帮你实现利益更大化。”
奎斯用龙爪按住万蚁之母的头颅，若她胆敢有任何异动，那么奎斯也不介意浪费点资源。反正，一具神明的尸体就足够值得他之前付出的成本，落败的弗米蚁族亦可以作为额外利润。
“你且说说，我来听听。”奎斯用心灵之语和泰姆交流着。因为这位不仅仅是一位龙神，而且还是巨龙种族之中绝对的老前辈，所以奎斯需要对其表示出足够的尊重。
很快，泰姆就将自己设想的一个方案计划，完完整整地投射到奎斯的脑海里。祂并不担心奎斯剽窃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个方案在实施的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步必须由祂亲自完成。
听完这个方案，奎斯不由得眼前一亮,当即同意了泰姆的要求：“无论成不成，算上你的这个方案，事后我马上会给你十五个藏宝库的具体位置和打开秘法。若是你的方案成功了，那我支付给你的报酬再加一倍！”
他扭动了一下庞大的身躯，倚靠传承自力能龙的天赋能力，在这片界域凭空创造出了数十个引力源。刹那间，盘桓在蚁巢行宫周围，准备伺机对奎斯发动奇袭、救出万蚁之母的弗米蚁族军团，全都被巨大的引力俘获。统帅这些军团的蚁族女皇只能拼尽全力庇护其种群，根本无力再给奎斯和泰姆制造麻烦。
“看我的！”泰姆精神抖擞道。
说完，祂瞬间就出现在了万蚁之母头顶。虽然时光龙也是超巨型生物，但是相比在场的两个体积庞大到不像话的怪物，泰姆的身躯就好像是一只博美犬之于人类那般。
不过，多元宇宙里没有谁能忽视祂的强大，哪怕那些强大神力也必须要对时光龙保持敬畏。
因为，祂是时间这个概念的化身。
“时之沙！”
随着一声庄严的宣告，时光龙身躯表面的每一块鳞片上面，全都浮现出了一种暗金色的、宛如沙漏般的光影。接着,祂的身躯就猛然收缩,最终变化成一个暗金色沙漏。
奎斯及时避开了龙爪,让这个沙漏落到了万蚁之母头顶。虽然时间并无质量属性，但是当时光龙所化沙漏压上来之后，万蚁之母却感觉自己仿佛遭到了一座无极尖峰的镇压。她不仅无法动弹，甚至就连发出声音、动动念头都变得无比困难。
沙漏之中的细沙，看似缓慢，但实际上却飞快地从上向下滑落。
一开始，万蚁之母还没有什么变化。毕竟，自诞生伊始，她已经存活了将近十万年。近几万年来，祂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睡中渡过，其自身已经许久都没有出现过改变。
可是，随着时之沙的继续流淌，就连旁观这一幕的奎斯都明显察觉出了一些异状：万蚁之母的身躯逐渐在缩小；她那原本无法抑制的、向外不断散发出来的灵能波动在不断减弱；她的形态从那种根本没有一点战斗能力的蠕虫模样，渐渐有了一些对于战斗有帮助的附属器官。
事实上，弗米蚁族旺盛的侵略意志就是源于这位万蚁之母。尚未登临神位之前，作为种族的主宰者，万蚁之母在带领弗米蚁族征战机械境的数万年时间里，其实每一天都要在征战中渡过。
只不过最近数万年，因为弗米蚁族变得极为强盛，她也成功点燃神火，所以这位万蚁之母才退居到蚁巢行宫之中，任由后代那些女皇，来协助她统御整个种族。也正是在最近几万年里，她的躯体才发生了适应性的变态，变得更加痈肿庞大，变得更易于繁衍后代和储存能量而非亲临战斗前线。
除了这些外观上的改变，在奎斯无法观测到的、万蚁之母的内在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她的记忆在不断消退；其神性的智慧不断在减弱——这并不是说她在变笨，而是说她在渐渐摒弃之前那种神明似的思考模式，转而变得更具动物性。
趋利避害，敬畏强者。这两种已经快要被万蚁之母忘记的本性，重新在她其心头发轫。
当然，随着时之沙让万蚁之母变得更加“年轻态”，她的斗争意志也变得更加旺盛。原本已经基本上认命了的万蚁之母，为了生存，居然迸发出了极为强烈的反抗意志。
她发出刺耳的尖啸，身上伸出许多战斗用的附肢，不断攻击向镇压在自己头顶上的那盏时之沙漏，企图将其击破。时光龙神泰姆此时正全力运转“时之沙”这个超凡法术，能够做的只是倚靠些天赋类法术能力被动抵抗这种攻击。
突然，随着万蚁之母用附肢甩出来的一记非常凶猛的能量斩击，介乎于虚实之间的那盏时之沙漏上面都出现一条裂隙。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哼，从这个由时光龙神本体化为的沙漏中传出。
奎斯见状，立刻想要上前襄助泰姆镇压万蚁之母。可是，正当他刚刚有所行动，泰姆声音就在其心中响起：“别过来，这个事情只能我自己来做。你能做的只有……加钱！”
“没问题，事成之后，原本奖励之外再多给你五个藏宝库！”毫不犹豫地，奎斯立马同意了泰姆的要求，他也知道后者现在极为需要一些心理上的支持。
而且，加钱真的很管用。
有了新的动力，泰姆也是发了狠。祂不仅仅再凭借天赋本能行动，还运用刚刚获得的、尚未足够了解的神力加持向自己的法术。
或许是因为神力是一种万金油似的高级能量，又或许是因为泰姆获得的神力确实与其本身非常契合，所以在神力加持之下，时之沙漏上的那条裂隙顷刻间便弥合如初，而且里面时之沙流淌的速度居然更快了一筹。
此消彼长之下，万蚁之母这回真的是扛不住了。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原先那个神明就最终变成了一颗硕大的卵囊，恢复成了她——更准确地讲，现在应该称其为它——最初诞生时的模样。
“就是现在！”时之沙漏猝然消散，泰姆的身形再度浮现出来。祂身上还不断抖落下一些暗金色的时间碎屑，就好像高负荷运动之后、大汗淋漓的人类一般。
抓住机会，奎斯立刻从刺破自己的爪子，将一滴那带有自适应能力的血液和一道意志，同时投入到眼前这颗黑色巨卵之中。
类似的事情，他实际上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因此这次坐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这种利用自适应能力，践行造物主权柄的事情，虽然已经成功创造出来过诸如利维坦、睚眦巨兽之类的案例，但是奎斯每次在这么做，还是会对其创造出来的全新物种有所期待。
十几次呼吸过后，当充满魔力和神秘力量的血液，完全融合于那颗巨大卵囊内部，在其遗传物质的最小单位上留下了属于奎斯的印记。奎斯突然感到，自己的眷族仿佛凭空多出许多。
他看向四周。
原先那些对他报以极大敌意的弗米蚁族，现如今由于其始祖血脉中拥有了奎斯的印记，所以它们已然变成了奎斯的眷属种族。他们再看向奎斯，眼中存在的只是对于始祖的驯顺。
只是，这个种族恐怕已经很难再叫弗米蚁族了——弗米蚁族确实已经消亡了——因为在时光龙神的帮助下，奎斯改变了万蚁之母的存在，所以多元宇宙不得不对这种改变作出修正。而奎斯和泰姆的计划，正是利用时间这个最为强大的杠杆，实现从根本上收服一个种族的完美回报。
不过，虽然对于奎斯来说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个全新的种族可就未必了。
多元宇宙的修正能力是如此强大，哪怕强如奎斯目前也没有这样的伟力：原本数以亿万计的弗米蚁族，全都发生了形态上的根本性改变。本来，之前由于万蚁之母的部分改变，他们已经进化得更像是类人生物。可是现如今，他们只能被称为它们。
“真像是一群虫子啊。”奎斯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觉得，“弗米蚁族”这个名字已经不能够体现其全新眷属的特性了。“以后，你们的名字就叫作——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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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1章 虫族崛起（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是三十五个藏宝库的信息。”
收获了一个全新的眷属种族，奎斯自然也不会食言，当即就将允诺给泰姆的好处兑现。
与此同时，奇点也向他发来了一则消息，那位魔冢造物主已经完成了机械境本源的信息兼容。
虽然只是在机械境待了不足一日，但是奎斯已经收获了足够多的东西，此时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毕竟,不仅拉姆齐位面那边还有一摊子事情需要他去收尾，之后他也必须马上准备应对巴托九狱的强势邀约。
他没有和瑞克纳兹与二十一号叙旧。一来是因为奎斯现在实在太忙了，他无法忍受一个话唠机关人的喋喋不休，哪怕那很有趣；二来则是因为双方的身份地位已经差距太多，圈子不同，无须强容。
同样地，他也没有去狮子座大钟楼与奇点告别。因为那根本没什么意义，现如今的奇点已经以信息的形态与机械境融为一体。在这个世界,祂无处不在。只要在机械境，奎斯在哪里都相当于和奇点面对面进行交流。
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奎斯直接召唤出一座异界之门，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他所熟知的那个拉姆齐世界，回到了那个正在被战火蹂躏的埃赛勒姆城。
而且，这一次他不是以“休.胡德”这个年轻铳士的面貌示人，而是将无可匹敌的巨龙真身显露在了埃赛勒姆所有人的眼中。
即便只是矗立在外海，奎斯的巨大龙首向前一探也足以遮蔽住整座城市的天空。他轻轻开口吐了口气，随即笼罩在埃赛勒姆上空的硝烟云雾就被吹散。
那些藏匿在城中，正在躲避着天界军团围追堵截的恶魔和鼠人，蓦地就被一股强大的灵能力量所包裹。“噗呲”一声，就好像戳破个水泡，随着奎斯的一个念头，这些家伙就全都被巨大的力量揉搓成一团血肉。
只有一个来自下层界的家伙，挣脱了奎斯的灵能束缚，他毕竟不是那些小喽啰。
为了从狮首天围殴中脱身，“六指儿”格拉兹特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自己的子嗣，借助其身体完成了在物质位面的返生——反正,那个亚萨斯已经被奎斯祸祸得不成人样了，他使用起来丝毫没有觉得有半点可惜。
他是个颜狗。
颜控一直是格拉兹特的特色标签，而像落水狗一样“凄惨可怜”，则是他现状的最好写实。
“够了！”
在被挣脱了奎斯的灵能束缚之后，格拉兹特直接从藏身的废墟之中走出，仰头看向那个正在俯视地面众生的巨龙。既然已经被对方的灵能力量锁定，那么再继续躲藏下去就是自欺欺人了。
“巨龙，你应该清楚，我是一位恶魔王子。”格拉兹特用深渊语讲出一句极具逻辑的话语，不像是个恶魔，倒像是个魔鬼。“在物质位面是没人能够杀死我的，无论是神明还是你找来的那些盟友，全都不可能。”
“第一，恶魔王子是你自封的，你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恶魔领主。第二，虽然我无法在拉姆齐位面杀死你，但是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七丘天堂度个假。”奎斯用心灵之语与这个家伙交流道。
格拉兹特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既是被前一句话气得不轻，同样也是被后一句话吓到了。
让恶魔去七丘天堂，那可是比让恶魔下地狱更残忍的惩罚,亏得他还说得出度假这个词。
“我可以发下冥河誓约，不再对你所控制的物质位面进行任何颠覆、渗透活动。同时，我也可以用我的财富来赔偿你的损失，我相信你我之间可以商谈出一个彼此都满意的数目。另外……”
说着话，格拉兹特伸出长着六根手指的手掌，向旁边虚虚一握。一个被禁魔锁链困缚住的人类和矮人，就被这位恶魔领主从关押的地方给生生拽了出来，绽露在奎斯眼皮子地下。
“……我手里有人质。”他说，“虽然你可以说你不在乎，你是一头恶龙，但是你的秩序天性瞒不住别人更瞒不过作为恶魔领主的我——这两个家伙已经展现出了自我价值，之后他们也有能力继续为你提供帮助——就拿攻略这个塔普特岛屿的人心来说，你确实需要这两个人。”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奎斯知道格拉兹特这家伙说得是对的，他确实不希望哈拉蒙德和矮人戈林多就此死去。
此时，随着奎斯的悍然出场，以及城内那些恶魔和鼠人杂碎的惨死，越来越多的有心人注意到了这片被巨龙注视的废墟。
埃赛勒姆一方的守军、天界军团的指挥官，以及永序之鳞商会投入到城内的突击队，全都陆续赶了过来，将此地团团围住。
当然，在看到站在废墟之中那个恶魔拥有着乌木色肌肤，长有六根手指头的手掌里握紧一把酸爆重剑，他们全都明智地选择了暂时的克制。
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个强大的恶魔正在与那个同样无比强大的巨龙在做交易，而交易的内容很有可能就是关于在场的人质。
可就在这时，格拉兹特脚下的一抹阴影突然闪动了一下，手握无锷匕首的影贼老威瑟蓦地从阴影中跃出，对格拉兹特发起了背刺。
他选择的时机很刁钻，只不过，他的实力毕竟和一个恶魔领主之间存在云泥之别。常人根本没有看清，老威瑟的匕首眼看马上就要刺中格拉兹特背后心脏位置，可后者的身形却蓦地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再次显露则已经出现在了老威瑟的背后。
只是一巴掌，就跟拍苍蝇似地，格拉兹特就将跳跃到半空的老威瑟给扇倒在地。他的酸爆重剑笔直落下，斫断了这个老头的双腿。
看到这一幕，奎斯的记忆中突然浮现出自己第一次前往血战战场时的景象。那时也有一个老头子，而且那人也是一个影贼，因为敢于向恶魔领主进攻，所以被奎斯记在脑中。
“我同意你离开。”就在酸爆重剑即将插入老威瑟大脑里的时候，奎斯制止了格拉兹特的行为，并且答应了这家伙的要求。不过，他马上又面色一凛道：“冥河誓约和赔偿，一个都不能落下，如果你的诚意不能让我感到满意，我不介意把你先留在这里，再派遣更多的军团去你的领地。相信我，就选是掘地三尺，我也总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时间站在我这边。”
不知为何，格拉兹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他心里似乎认可了奎斯刚刚那番话语。“时间站在他一边，”六指儿思索着，实力强大如他们这样的存在，无论是守序还是混乱阵营，直觉方面总是非常准确的。
只是，一时间想不明白，格拉兹特也就放弃了思考。他觉得要是真的在这里长考一番，说不定，他就真的应了奎斯的那句话，同时也落入了巨龙设下的陷阱。
谈判的过程非常顺利：冥河誓约的订立细节，奎斯比格拉兹特清楚一万倍；格拉兹特给出赔偿的价值，不用奎斯亲自判断，永序之鳞商专业的会计团队立刻给出了统计结果。
最终，双方都履行了誓约。
格拉兹特将人质和自己的赔偿金支付到位，奎斯就任由他当着自己的面打开了通往无底深渊的异界之门。六指儿在开门时非常小心，他不仅没有将传送地点设置在银色宫殿——因为他知道，奎斯的军团已经攻入那里——而且，因为担心奎斯会跟着自己进入传送门，所以他还在传送门上设置了一个扰乱法术。哪怕有人跟着他前往无底深渊，最终也不会跟他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合作愉快。”在步入异界之门之前，格拉兹特为了挽尊，还恢复了一些气度向奎斯告别。
然而奎斯只是回答了一个词：“滚！”
以及，用强大的灵能力量将这位乌黯主君推进了异界之门。除此之外，只有极少数来自天界位面的强者看清楚了，奎斯似乎把一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也扔进了那个异界之门。
……
穿过异界之门，从种族主宰卵囊主体上分裂出来的一颗小卵囊，直接落到了长着深渊荆棘的土地上，它瞬间“啪嗒”一声像花朵似地裂开。卵囊中流露出类似浓缩果汁似的粘稠液体，很快就将周围的土地皆尽覆盖，长出一层类似菌毯的东西。
被这种菌毯覆盖着，那些以生命力顽强著称的深渊荆棘草都被消化殆尽，而菌毯上面也升起了一座类似虫巢似的建筑。随着能量的供应，一道传送门出现在虫巢之中。
机械境，正在待命的虫族，仿佛接到了使命。一批批的战斗序列虫族先行走过传送门，它们会负责警戒和夺取周围任何可以被菌毯消化的资源。接着，又有许多施工单位的虫族跟进，它们负责构建孵化巢、防御建筑，以及运输战斗序列抢夺下来的资源。
等到孵化巢开始运转，一批批全新的、在深渊本土诞生的虫族就开始陆陆续续被生产出来，因为它们全都受到主宰意志的庇护且并不具备个体思维，所以不会被深渊意志轻易浸染。与此同时，它们还都被置于主宰之上的造物主下达了两个简单的命令。
第一，繁衍、增殖、在深渊之中建立族群。
第二，猎杀格拉兹特。
二者并行不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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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2章 阿兹格拉特消亡史（1）（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队队形似牛犊大小的虫族战士，迈动着三对腹足，疾驰在阿兹格拉特的广袤大地上。
它们就像其前身弗米蚁族一样，充满秩序和无畏的精神，只服从于巢穴女皇和主宰的意志。
经过三十个沙漏时的繁衍和进化，此时的虫族已经完全适应了阿兹格拉特的环境——它们的父代体、祖代体乃至曾祖代体，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不过,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除了天生的武器之外，这些来自机械境的格式塔生物，现代都已经装备上了具备无底深渊和机械境双重特色的制式武装。
通过屠杀巢穴附近的恶魔势力，它们抢劫到许许多多的魔法材料、金属、木材、食物，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资源物品。
这些资源，最初仅有的一座初始虫巢,变为了三百多座不同级别、分门别类的虫族基地。
其中,最低级别的基地仅仅和初始虫巢的形制一样，仅仅能够生产工程虫和战斗虫两种虫族单位；而最为高级的基地,目前已经可以生产出数十种不同的虫族兵种，以适应多元化的战争需要。
同时，高级别的基地中还出现了生物、机械工厂等虫族建筑，可以为本虫巢和相邻虫巢的战士提供强力的外部挂载装备。
只不过，这些高级别的基地也需要更多的资源作为支撑，方能够源源不断地进行生产建设。相应地，这些高级别基地对外进行掠夺扩张的频次和距离，也都比低级别基地更多且更长。
这些高级别的虫巢基地，单次向外派遣的掠夺队，其规模可能就会达到两千只虫族战士。若是找到了合适的掠夺目标，掠夺小队不由分说就会发动袭击，而如果它们失败了，那么虫巢就会派出更多的掠夺小队——两千不行就四千，四千不行就八千。只要投入产出比不超过界定值，那么虫族就不会放弃攻略那些已经被标注的目标。
比如，现在这队虫族战士,它们的目标就是一个存在着大量资源的盐水沼泽。
在阿兹格拉特第46层上,盐河形成了一个腐蚀性的沼泽，此处是夜鬼婆泽拉米斯——曾经一名鬼婆女神卡姬卢娜特使的巢穴。
当鬼婆女神疑似陨落之后，则拉米斯第一时间就以强硬的手腕和绝对的实力，将这座原本所有权归于神明的巢穴据为己有。
在沼泽的中心地带，这名扭曲的干瘪老丑婆掌管着一处破旧的木造村落，尽管当地的恶魔会对格拉兹特表示口头上的效忠，但他们最大的忠诚却是献给泽拉米斯的。
之所以乌黯主君对此事表示了容忍，那是因对他而言，借助于那些潜伏于鬼婆和女巫群体中的间谍们，格拉兹特对这名夜鬼婆行动和野心了如指掌。
而且，那名强大的夜鬼婆因为曾经是卡姬卢娜的眷属，所以还掌握了制造冠军尤哥罗斯魔的些许技术。虽然她并没有那么多的资源，但是却另辟蹊径地将一些改造技术用在恶魔身上，想要打造出更强的恶魔护卫。
格拉兹特在了解到这一点之后，便对其升起了强烈兴趣，并且希望能够在这个夜鬼婆成功之后夺走她的研究成果。
和格拉兹特这种放长线钓大鱼的思路不同，虫族战士之前“造访”鬼婆沼泽、攻入一座正在熬制恶魔汤的大釜工坊之后，虫巢立刻就对鬼婆沼泽这里的资源本身产生了极大的渴望。
距离上一波进攻失利，时间刚刚过去两个沙漏时,鬼婆沼泽之中还残存着大量被灭杀的虫族战士尸体。夜鬼婆泽拉西斯带着她的鬼婆战团,施展出了几个强力法术，让第一波来此的虫族掠夺队折戟沉沙，铩羽而归。
“无底深渊虽然危机遍地，但真的是让人沉迷，它总是能够给予我们新的惊喜。”泽拉西斯带着几名助手，一边翻检着虫族战士的尸体，一边感慨不已。
她把出现在鬼婆沼泽的虫族战士，当作了一种奥比里斯。因为之前从未见过，所以她急于对这种“恶魔”进行解剖，尝试利用上它们的一些东西。除此之外，她还希望知道奥比里斯出现在阿兹格拉特是为了什么，对于她是不是有利可图的事情。
“这两天，好像有人正在对银色宫殿发动袭击，奥喀斯和狄摩高根的军队都出现了，这帮子奥比里斯居然也想要掺乎进塔那厘的‘家务事’里，难不成是想要分一杯羹？那个乌黯主君到底遭遇了什么，难不成他对于阿兹格拉特的统治权都受到了挑战？这要是真的，我可不可以在鬼婆沼泽割据出个势力，弄个次级深渊领主当当？”
而就在她浮想联翩的时候，两名助手突然指着天空，大声向她们的导师示警。
泽拉西斯抬眼望去，数十只宛如大型象鼻虫的超巨型飞行生物遮蔽了天空，它们正以看似缓慢但实际上却非常快的速度向鬼婆沼泽飞来。
远在十几里格之外，这些超巨型飞行生物就张开了它们紧紧环抱着的万千腹足，向鬼婆沼泽这边投射下数以万计梭状卵囊似的东西。
“敌袭！”泽拉西斯马上作出了反应。
不过，她还是慢了一步：当看到一只虫族的时候，虫族大军其实就已经潜伏在你身边不远了。
刹那间，带有强烈腐蚀性沼泽泥浆便“咕噜噜”地沸腾起来，数以万计混身上覆盖着外骨骼的虫族战士——也即虫族最为常见的地面部队，开始对鬼婆沼泽中的村落、对居住在此地的恶魔、恶魔兽、女巫、鬼婆、鬼婆造物同时发动了进攻。
它们身上全都湿漉漉的，关节处都裹上了一层盐晶，可是这些不良状态并没有对其造成什么太大妨碍。它们就像是一台台高效的杀戮机器，向除了虫族之外的一切具备智慧的生命体，进行着悍不畏死地猛烈攻击。
和之前袭击过此地的虫族战士相比，虽然外形一模一样，但是这一次发动掠夺战的虫族战士全都挂载着制式的武器：那是一种兼具机械和生物风格的枪械，内部发射结构嵌入了虫族战士躯体，相应的腓肠肌只要一收缩就相当于扣动了一次扳机——随即就会射出填装了发射药的尖头穿甲弹。
借助高效的腓肠肌结构，这些虫族战士就像是一个个搭载着重型机枪的移动平台，以极其高效的方式屠戮着它们的敌人。
或许那些敌人的个体实力比它们更强，或许那些敌人的手段更加丰富多样，可是虫族的作战就是以数量决定一切。量变引起质变，这即是虫群的本质。
泽拉米斯想要带着鬼婆战团施展魔法，可是她们反复吟唱了数次，法术却全都无法成型。因为那些从天而降的梭状卵囊，就好像是一枚枚生物制导的巡航导弹，不断追着鬼婆战团狂轰滥炸。
这些梭状卵囊炸弹，都是由未成熟的虫族战士残次品。虽然它们无法被孵化出来，但是仍旧秉承着虫群的意志。在被填充了魔法和科技材料制成的爆炸物之后，它们会自动调控自己在空中的坠落轨迹，以更加精准的方式向虫群的敌人发动自杀式的袭击。
爆炸之后，有的幼生卵囊还有可能并未死亡。这时，它们就会拼尽全力向周围的敌人爬去，用肢体、嘴巴，乃至对其它生物而言具有强烈毒性的体液，为虫群作最后的奉献！
这场攻击仅仅持续了三分之一个沙漏时，以十倍之于之前那场掠夺战的兵力，虫群一鼓作气占领了鬼婆沼泽的所有资源点。
夜鬼婆泽拉米斯只能舍弃自己攒下的偌大家业，连续使用了许多次高等传送术，方才脱离了鬼婆沼泽的范围，仓惶如丧家之犬一般。
虽然虫群并没有继续对其发动追击，但是这个夜鬼婆并不知道，她身上已经被虫族战士用信息素进行了标记。未来，她只要再遇到任何一个虫族——无论是不是从这个虫巢中诞生出来的，她都会受到前者的致命攻击。
夺下了资源点，虫群立马忙碌起来。因为此地的资源比较丰富，所以虫族战士和后续跟进的工程虫并没有费力将资源运回基地。
以回收资源为目的，工程虫吞吃了大量的同类和敌人的尸体。接着，它们就开始分泌出构成虫巢菌毯的粘稠液体。它们要利用这里的资源，直接构建出受到主基地辖制的分基地。
为了完成目标，成千上万的工程虫同时开始工作。一些受伤严重的虫族战士，甚至也解除了武装，开始蜕化成相对而言并无战斗力可言的工程虫，加入到后者的建设大军里。
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菌毯开始覆盖整座鬼婆沼泽，一座座虫族建筑或是拔地而起，或是深深埋入沼泽深处。在虫群格式塔意识的指引下，每一只虫族都各安其职，整个虫群以超高效的方式将资源转化成了进行下一场掠夺战争的实力。
虫群将一种残酷的秩序带入到无底深渊，即便是对于无底深渊这样可怕的世界，这样的秩序也不啻于一种降维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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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3章 阿兹格拉特消亡史（2）（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因为虫族出身于机械境，而现在的机械境又是由奇点大君话事，所以他对这个眷属种族的掌控，有了些不同寻常的体验。
鬼婆沼泽——资源点已占领。
奎斯眼前浮现了一段画面，接着一张统计表格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上面林林总总地罗列着虫族在鬼婆沼泽的各种资源。
就好像在玩一场战争经营类的游戏似的，他感觉自己只要动动念头,便可以操控远在无底深渊的这只虫族军团进行一些改变。
那些被夺取的资源该如何分配？是继续投入新的战争，还是将其囤积起来等待接收？
这些，全都在奎斯的一念之间。
不过，考虑到微操大师一般没有好下场，奎斯并没有仗着自己的权限就对虫族的发展指手画脚。哪怕他现在相当于这个种族的始祖，对虫族而言,他的地位甚至高于那位主宰。
“挂机都能有指数型收益，傻子才会自己去动手操盘。”奎斯不断告诫着自己，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兴致勃勃地观看无底深渊这个虫群的种群发展。
一轮苍白暗淡的蓝色太阳，微弱无力地闪耀在无底深渊第47层的黑暗苍穹之中。在这里，原本灼热的事物会变得寒冷，而冰冷的事物却会变得酷热：燃烧的火焰会发出蓝色光芒并造成寒冷伤害，反之，酷热的寒风却会让人被灼伤。
作为“三层国度”阿格兹拉特中，最为偏僻的一个位面，这里仅仅有一座中型城市存在。
黑焰城。
这里是那些不希望被别人发现的生物的天堂，格拉兹特也将自己那些最致命的刺客和密探隐藏于此地区。这些人员全都维持着非常隐蔽的伪装身份，即使最亲近的邻居也无法察觉到他们真面目。
大量的影魔（死又没完全死干净的恶魔），魅魔，以及沃奇利斯魔(一种从懒惰这种罪恶中诞生的塔那厘)巡游在黑焰城扭曲迷宫般的小巷中，搜索着那些反抗他们那拥有着乌木般皮肤的主君，又或者企图利用此处的阴暗偏僻来策划叛乱的家伙。
在黑焰城外，有一片四周被围墙环绕着的、被称作祖尔花园的场地。
各种各样的食肉植物在其中蠕动翻腾着，数百名被刺穿的叛逆者被悬挂在它们之上，并在那些悬挂于温室玻璃天花板的魔法镣铐的力量下,保持着难以想象的存活状态。
为了能逼近他们悬荡的双脚，食肉植物不断饥渴地向上伸展着贪婪的躯体和凶猛的口器。对这些蔓藤和爬行植物来说，叛逆者哀怨的呻吟声就犹如音乐般美妙，它们不介意将后者滴下的鲜血和溢出的胆汁当作餐点。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当一株植物接触到某个受害者时，那个受害者的永恒刑罚也就算是服刑结束，也算是获得了解脱。
无论是对黑焰城的居民，还是对外来的游客，祖尔花园都是一个不容错过的网红打卡地——当然，前提是最好不要成为花园之中的一份子——更关键的是，这个景点还是免费的。
而就在祖尔花园旁边，则矗立着一座看起来并不起眼，可实际上却属于阿兹格拉特最为顶尖，同时也是服务最为昂贵的娱乐场所。
它的名字叫萨摩瑞。
任何存在于凡人想象中的欢愉享受，全都可以在萨摩瑞中找到。只不过，欲要享受欢愉，凡人必须要付出合适的代价。
走进萨摩瑞那朴实无华的大门,你就会看到它那炫丽多彩的会客室,闻到芳香至极的空气。这样的环境,吸引了大量来无底深渊做交易的位面商人，以及各种各样的浅薄艺术爱好者。
在萨摩瑞，凡人和恶魔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和平地共处，不单因为凡人们愿意在此耗尽钱财和灵魂，更因为来到这里的恶魔们，大部分都是在逃避替领主参与血战的义务。
萨摩瑞的所有者，是一名叫作玛瑞塔的魅魔术士。为了阻止格拉兹特手下那些巴布魔（超级喜欢刺杀，从某种意义上讲非常好战）事务官对萨摩瑞进行检查登记，玛瑞塔倾注了海量财富，这一举措使得她的娱乐场所成为了逃亡恶魔们的“天堂”。
作为一名杰出的操纵者，她在萨摩瑞的办公室被其命名为计算之馆。每天她都会待在这个同时兼当作快乐窝的地下掩体中，处理着的一件又一件的日常事务。
玛瑞塔记录下了大量的与凡人，或甚至是其他恶魔主君达成的合同和协议。她支配着一支由十三名女性半恶魔组成的、名为“女士之枪骑兵”的巡逻队。
因为据说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一个混血女儿就在这支骑兵团里效命，所以这也使得它在整个阿兹格拉特中赢得了大量的敬畏。
除了强大的武力，以及日进斗金的娱乐场所，玛瑞塔其实还拥有着一项无可替代的资源：在萨摩瑞地下五层的一座奴隶市场中，隐藏有一座毫无特征却非常稳定的传送门。
它直接连通向外域门城无极尖峰上的无尽天梯。借助这个便利，玛瑞塔将印记城作为了萨摩瑞的原材料采购地和一些产品的倾销地，并以此攫取了不亚于其它几项业务的庞大利润。
迄今为止，玛瑞塔一直很好地隐藏着这个秘密，即使是格拉兹特也不知道这扇门的存在。
不过，这个魅魔术士最终还是没将这个秘密保守到永远——两个黑焰城标准日之前，经过数日扩张的虫族，还是将掠夺军团的触角伸到了黑焰城附近。
在此之前，虫族们已经几乎扫荡了黑焰城外部、无底深渊第47层的绝大部分资源点。
只是，因为黑焰城实在太过偏僻，此地的居民和来到此地的旅客很难再次走出城市（这也是恶魔城市的一大特点），他们甚至对于正在阿格拉兹特其它两层正在发生的交战也不怎们关心，所以直到虫族逼近，他们才知道这层无底深渊位面已然变天。
无边无尽的虫海，率先就对黑焰火城外部的一些城区发起了掠夺战。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那标志性的萨摩瑞和祖尔花园。
整整三天时间，经历了指数型增长、规模庞大到以百万计的虫族军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对萨摩瑞和祖尔花园发动攻击，进攻的势头从未停止过。
那座祖尔花园里的食肉性植物，此时此刻已经全部被虫族清理干净，其中绝大部分甚至已经全部被转化成为了纤维素。祖尔花园里永恒的受难者，也已经全部获得了解脱，变成了蛋白质、脂肪和糖类等基础资源。
萨摩瑞的情况要更加糟糕，因为它的抵抗更加激烈，所以这座阿格拉兹特最大的娱乐产业建筑直接被虫族军团变成了废墟。
而萨摩瑞里的消费者、服务者、守卫者，乃至魅魔术士玛瑞塔本人，则全都变成了虫族进化范本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得益于成功占据鬼婆沼泽资源点，在一座日夜不停熬煮着魔药的大釜工坊里面，虫族找到了夜鬼婆泽拉米斯的实验记录。它们对其进行了检验，点亮了虫族一项全新的科技树，找到了将恶魔制作为虫族孵化载体的一种新技术：
首先，虫巢会生产出一批外形类似抱脸虫似的幼生体虫族，这些幼生体无须在孵化场内耗费虫巢的营养去催熟，而是可以直接将其寄生在恶魔身上。
然后，这些已经完成寄生的幼生体虫族将会在恶魔体内，通过汲取母体的营养发育成熟，在此过程中，它们还会择选恶魔遗传物质中一些有益表达进行转录。
最后，成熟的虫族就会从恶魔身体中破体而出，它们会将这些恶魔的身体当作第一餐食物，补充能量并且将自己的形态完全稳定下来。
固然，寄生恶魔的幼生体很有可能被恶魔强悍的体质杀死，可是虫族最不怕的事情就是个体的牺牲，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四次——反正恶魔的生命力很充足，即便十几次失败的寄生也不大可能将其折腾至死，而大量尝试之后，总有一个幼生体能够成功寄生。
这样做孵化出来的虫族，外表看起来和被寄生的恶魔将会有着惊人的相似程度。它们稍加适应就能独自外出，帮助掠夺大军先行对即将夺取的恶魔资源点进行渗透，以及其它间谍活动。
萨摩瑞就是这样没的。它就是被隐藏在其内部的间谍虫打开了防御屏障，放任虫族战士们冲进来，为里面其它的恶魔引来了灭顶之祸。
在攻克萨摩瑞之后，虫族就在这座废墟之中建立了分基地，准备开始对黑焰城进行围攻。
随着菌毯一层层蔓延到废墟的各个角落，魅魔术士玛瑞塔保守的秘密最终也还是被发现了，虫族获得了一个通往无尽天梯的稳定位面传送门。
得知了这个消息，奎斯马上就联系了自己留在印记城的永序之鳞商会负责人，巨龙让那边与出现在无极尖峰上的虫族取得联系。
一方面，他可以将一些无法在深渊获取的资源，通过这个传送门运送过去支援眷属。
两一方面，那些对于目前虫族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资源，亦可亦通过这个渠道在印记城销货。
以战养战，同样也需要渠道的支持，魅魔术士玛瑞塔隐藏的秘密渠道最终还是成为了虫族崛起之路上的重要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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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4章 阿兹格拉特消亡史（3）（铁汁们，冲啊！）
阿兹格拉特的那些喧闹市集和充斥着扭曲欢乐的殿堂，吸引了来自整个多元宇宙的的访问者。
在这里，即使是恶魔，大多数时候都会表现出一幅礼貌而富有教养的虚伪形象。
访客们则大都确信自己处于无底深渊中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前来此地寻求晦涩而神秘的知识，或在其它地方难以享受到的堕落欢娱。
暴政和专制之乌黯主君，恶魔领主格拉兹特将三个彼此独立的层面编织交汇在一起,形成了阿兹格拉特之三重领域。
他凭借着自己的政治手腕和狡诈智慧，以及恐怖的手段，控制着无底深渊中最庞大的帝国。
这里的居民都会服从于主君格拉兹特的意志，不仅因为这会使他们的财富随之增加，还因为在经过数代的猎杀之后，格拉兹特早已将所有不听话的家伙从他的国度里抹去。
阿兹格拉特占据了无底深渊三层位面。
相比于环境负面效果强烈的第45层，以及只有资深老鸟才会知道些许底细的第46层，阿兹格拉特的绝大部分居民其实都居住在第46层。
来到阿兹格拉特造访的人,出于必要的谨慎和小心,大部分也都只会在这一层逗留。
“三重国度”的这一层面，人们经常会将其称作“加勒哈斯塔”。可实际上，它其实只是那座同时贯穿、出现在阿兹格拉特的超级城市——泽拉塔——的一个城区而已。
不过，若是考虑到它的大小，将加勒哈斯塔单独说成是一个城市也未尝不可以。
甚至，说它是一座城市都有些保守了。它巨大得就像是一个国度，乃至一个世界。
别说凡人，即使是理论上拥有无限寿命的恶魔，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逛遍整个加勒哈斯塔。举个简单的例子：永序之鳞商会的军团，以及想要跟着捡便宜的、奥喀斯和狄摩高根的军队，虽然已经对阿兹格拉特进行了三十多天的进攻，但是也仅仅是抢占了加勒哈斯塔外部的一些区域；在这座超级城市的中心地带，仍旧维持着歌舞升平的虚假盛景。
加勒哈斯塔就是这样一座城市，它以其繁荣的商业而闻名。各种各样的市集，每时每刻都在售卖着种类惊人的产品、服务，以及奇异无比、在无底深渊中都前所未见的奴隶。
格拉兹特从这些贸易中获得了丰厚的回报，这位乌黯主君之所以能够维持奢靡得令绝大多数恶魔领主都羡慕的生活,大半收入其实都来自于对加勒哈斯塔的税收。
按照格拉兹特的私人政令，任何配戴其六指标记的商人都将获得安全保障，免遭此层面的居民的侵扰。盗窃行为会对商业贸易造成危害，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能被允许的。
除了六指标记之外，为了保护来到自己国度的商人，格拉兹特还颁布了一道法令。当来自主物质位面商人逗留在城中时，每个商队都能得到一小队半恶魔随员作为作为其官方的守卫。
当然，这些守卫除了履行保护之职，还会不停地监视着那些商人，把他们当作潜在的骗子来提防。格拉兹特讨厌被欺骗，他不欢迎单纯只为了掠夺此处格外惹人垂涎的魔法宝物，从来到加勒哈斯塔的访问者。而如果被判定为骗子，那么那些商人就会被没收自己所拥有一切：包括但不限于财富、生命以及灵魂。
在加勒哈斯塔，经营旅馆绝对是一项非常赚钱的生意。众多的旅馆，以及为身份可疑者提供的寄宿处所，就拥挤在各个市集广场的周围。虽然加勒哈斯塔相对比较“安全”，但这里毕竟是无底深渊，在恶魔眼中，凡人其实就只有食粮和玩具两种属性。因此，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对于一名凡人旅客来说，无疑是在加勒哈斯塔活下去的关键。
一些刚刚来到这座城市的人，若是企图寻求一个安全庇护所，通常关键的第一步就是找到到伽勒哈斯塔的位面旅行者公会之会堂——它每个月都会发布一份旅店推荐指南。
虽然它只有一个真正的集会场所，但是在加勒哈斯塔的许多地方，其实都隐藏着会堂的传送门。只不过，想要使用这些传送门，大多数时候都需要一笔不算便宜的花费。
其中，有一座隐蔽传送门，就藏在一个名为“荒废小巷”的艺术工作室内。
这名艺术家是一名叫剃刀·克林特的混血山丘巨人，他擅长以各种各样的尸体为原料制作雕像：用树脂硬化处理尸体的器官和脉络，对除去脂肪的皮肤重新处理并展现出各种各样的天然色彩……全都是他的绝活。
之所以克林特能够拥有一座隐蔽传送门，一来是因为他是位面旅行者公会的高阶成员，二来则是因为他拥有许多活化生命雕像，可以对付那些不请自来或者拒绝支付过路费的探险者。
但是，来访的客人如果能够向“荒废小巷”捐赠一件不同寻常的标本，那么这些人就能享受到使用隐蔽传送门的折扣优惠。譬如今天，他就遇到了一名有着分享精神的艺术爱好者。
“玛瑞塔女士，感谢您对我事业的帮助。”克林特站起身，摘下因为戴在他脑袋上太小而显得有些滑稽的礼帽，微微鞠躬，向一位前来寻求传送门使用权的女士致意道。
这位名叫“玛瑞塔”的魅魔术士，来自泽拉塔的另外一个城区，她刚刚向克林特赠送了一整组带有独特猎奇风格的标本套装。
那是一支完整鬼婆战团，不仅包括了夜鬼婆、绿鬼婆、海鬼婆、老鬼婆等几个种类的鬼婆，制作标本的素材之间还都存在血缘关系。
除此之外，那些标本的制作手法也令克林特感到非常新奇——虽然在获取素材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对其造成了一些损伤，但是在制作标本的时候，有人专门用虫胶、硅胶之类的胶状物修补了那些损伤。而且，因为修补手段十分高超，所以不仅根本没有破坏标本的完整性，就连克林特这样的顶尖专家，第一次看的时候都没有看出修补的痕迹。
“不客气。”玛瑞塔回答：“你现在可以打开传送门了吧，还用我付出些什么？”
说着话，这位魅魔术士不经意地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
不过，剃刀·克林特其实并不好此道，他对那些标本模型的兴趣更大。“当然，”他说，“鉴于您给出的捐赠价值实足，这次我可以作主让您免费使用一次传送门。”
虽然混血巨人一般没什么魔法天赋，但克林特明显是个例外，他只是打了个响指，就召唤出了那扇隐藏在工作室一张由嘶吼兽毛织就的壁毯上的传送门。
“欢迎……”
没等他把话说完，玛瑞塔就一下子走进了传送门，连跟他继续客套一句都没有。
“……真是个急脾气。”克林特无奈地摆了摆手，不过他马上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转而研究起玛瑞塔送来的那一套鬼婆标本。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为了抓紧解析出鬼婆标本上的修补手法，他特意关了店门不接待任何访客，不眠不休地研究了足足两天时间。
两天之后，就在快要分析出那种虫胶材料成分的时候，克林特突然感到了什么，从工作台上抬起头看向了那张隐藏有传送门的壁毯——他没施展法术，而那个传送门居然自行打开了！
“怎么回事？”克林特心里犹疑道：“这还不到这月向守护者收取传送门使用费用分成的日子啊？难道是公会要为传送门进行升级？”
他没有想过位面旅行者公会出了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公会可能要对传送门进行一些升级。因为就在传送门打开之后一两分钟都没人走出来，只是有一些黏腻的乳胶状物质从传送门对面渗透过来，沿着法术纹路慢慢展开。
又等了几分钟，那些乳胶状的物质将传送门的全部法术纹理都覆盖住了，它们很快就板结变硬，继而变成一种类似玄武岩似的东西。
见状，克林特不由得腹诽道：“这次升级之后，壁毯就不能用了，我还得专们在墙上弄一幅浮雕画来掩盖这个传送门。”
只不过，他又猜错了，他以后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再掩盖这座传送门的存在了。
因为，这座传送门突然彻底洞开，大量虫族战士一股脑地涌出传送门，顷刻间就这个艺术工作室、剃刀·克林特，乃至附近的街道，全部淹没于恐怖的虫海。
两天前，几乎是在同一段时间，数以千计类似魅魔术士“玛瑞塔”的虫族间谍，经过数以千计类似“荒废小巷”的隐匿传送门，陆陆续续抵达了位面旅行者公会之会堂。
由数座高级别虫巢联合牵头，它们在那里策划了一场行动：一部分间谍退化成了工程虫族；一部分间谍分化成了虫族战士；少部分具备特殊恶魔能力的虫族间谍继续保持原状。
它们在建立了一座全新的虫巢。
用了整整两天时间，以虫巢为依托，虫族占据了位面旅行者公会的会堂作为基地。现如今，虫族开始利用位面旅行者公会隐藏在大街小巷中的传送门，开始向加勒哈斯塔核心地带正式出击。
它们完成了永序之鳞商会，以及其它两位恶魔领主大军都没有完成的壮举，绕开了加勒哈斯塔这座超级城市外围堪称令人绝望的防御纵深，开始啃噬起它那软糯多汁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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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5章 神之序列（求推荐票！求月票！）
黑焰城：摩萨瑞（占据）、祖尔花园（占据）、影魔营地（占据）、魅魔大舞台（占领中）……
资源点占领进度：89%、90%……
加勒哈斯塔：荒废小巷艺术馆（占据）、第一富商鲁斯克的帐篷（占据）、格拉兹特选民之礼拜堂（占据）、比武场（占据中）……
资源点占领进度：1%、2%、3%……
实时观看着虫族对阿格拉兹特的攻取数据汇总，奎斯还是第一次发现等待进度条是如此有趣。
每次进度条发生一点点改变，不仅是他的新眷属种族力量增长了一分，还相当于为六指儿那家伙脖子上的绞绳又紧了一箍。
从前，许许多多与格拉兹特交恶过的恶魔领主，因为忌惮“三重国度”阿格拉兹特那比起其它绝大多数深渊位面都要丰沛的战争资源，所以对乌黯主君的行为敢怒而不敢言。
可是,奎斯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阿格拉兹特那至少三倍于其它深渊位面的资源，此时竟然从保护伞变成了六指儿的催命符。
一个全新的种族，正在以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高效将阿格拉兹特的资源化为己有，转化成它们自己的战争潜力。
虫族，正在进行着一项血战中成名的魔鬼耆宿都无法办到的壮举，它们在一个恶魔领主的地盘中实现了对其战略上的碾压！
如果说,因为黑焰城太过偏僻，所以虫族即便已经完成了大面积占领,可是这件事情依旧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波澜。
那么，虫族在阿兹格拉特的“精华”区域、加勒哈斯塔取得的战果，无疑引起了多元宇宙内许多势力的密切关注。
无论恶魔还是魔鬼，无论善良阵营还是邪恶阵营，无论是凡人还是神明，凡是在加勒哈斯塔安插了眼线的势力，现在都在不惜代价搜集关于虫族的相关资料。
不过，他们最多只能查出虫族是来自机械境，至于说奎斯和虫族之间关系的秘密，因为有奇点大君帮忙遮掩——只要已经与机械境融为一体的祂不授权，就算是强大神力的神明耗费神力，也别想预言出在机械境发生的任何事情——即便再有心，他们也依旧无法查清实情。
而且，为了不让那些强大存在猜测到一些什么，奎斯也下令让永序之鳞商会的情报部门跟风一起去查询关于虫族的信息。
期间，各个势力之间都在互相博弈：合作、对抗、互放烟雾弹……诸如此类的操作,层出不穷。而这也毫无疑问地推高了查询成本,在一定程度上对奎斯的“小秘密”起到了保护作用。
当然,那些都是次要的，奎斯真正关心的是乌黯主君这个事件当事人的反应。
他对虫族有着深刻的了解。
他很清楚，虫海战术虽然看起来威力惊人，但其实也有着天然存在的缺陷。
虫族的主宰存在于机械境，而深渊里的那些虫巢几乎不大可能诞生实力超过主宰、与格拉兹特实力相媲美的女皇。
目前虫族阿格拉兹特的攻略形式喜人，大部分是因为它们在敌人的地盘上快速发育这一恶心人到极限的特性——作为恶魔领主，格拉兹特不能完全放弃他的领地，可虫族若是真的全面攻下阿格拉兹特，没了约束的格拉兹特如果火力全开，深渊里那些虫巢未必支撑得下来。
“得想个办法，帮上一手。”
奎斯陷入了遐想。
作为一头成熟的巨龙，奎斯现如今已经和人类有着极大的不同，其具体表现就在于他好像变得对时间的流逝不那么敏感了。
之前沉迷于观察虫族的数据面板，他就已经站在塔普特岛的外海之中，超过整整一个月之。
在这一个月里，埃赛勒姆人每日都过得胆战心惊，生怕这头体型庞大得令人感到绝望的巨龙随便动一动,便将他们的家园彻底倾覆。
就连城市的重建，都因此而被影响了进度。没办法,那些人是真担心刚刚重建好埃赛勒姆,随即就被巨龙一爪拍回原型。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维克塞斯国王不得不顶着压力，希望能够和巨龙进行沟通。
但一直处于沉迷状态的奎斯，根本就无心搭理这位小小岛屿的统治者。故而，他也只能先行同永序之鳞商会派来的代表接触，进行商业领域的合作谈判。
虽然奎斯根本无心介入这件事情，但是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极大的威慑，那个谈判的整个流程自然也被永序之鳞商会所左右。
其结果，简而言之，就是塔普特南部疆国将会得到永序之鳞商会的支持，继而将整个塔普特岛都纳入自己的版图。那位维克塞斯国王，也将获封成为被永序之鳞商承认的塔普特大（打）公（工）爵（人）。他将带领塔普特岛屿居民，全面参与到与拉姆齐大陆的贸易之中。
有了这味定心丸入喉，埃赛勒姆人再看向奎斯那个像是超大型（巨龙的头颅的阴影，甚至遮蔽住了整座城市的天空）遮阳伞的巨颅，心中的不安感才减弱到正常范围内。
埃赛勒姆的城市开始恢复运转，工厂开始复工，人们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工作与生活。
不过，接下来两个月，埃赛勒姆人也渐渐感到好奇，因为奎斯竟然还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难道巨龙也是站着睡觉的？
而就在两个月零十三天之后，奎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他的身躯动了起来。
他扭了扭脖子，看向天边。
一头鳞片颜色如同赤炎般的红龙，从云层之中降落下来，最终悬停于在奎斯巨大头颅旁边。虽然那头巨龙已然成年，而且还是五色巨龙里、同年龄阶段体型最大的红龙，但是相比于奎斯那庞大得堪称不可思议的身体，她的身躯仍是像一头麻雀之于巨鲸。
没错，就是她。
那是一头雌性红龙。
“强大的永序之鳞商会之主、无所不能的秩序践行者，”克里菲娅用极尽恭敬地语气，说出了和红龙天性完全不同的话语，“我在此向您表达崇高的敬意，以及……”
“有什么事情，快说。”不耐地打断了克里菲娅的话语，奎斯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盯视着这头跟自己签了两百年雇佣契约的神三代红龙，“还有，我记得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如果你胆敢同你的祖母、五色龙后提亚马特勾结起来坑害于我，那么我会第一时间将你吞吃进肚子中。”
说话的同时，奎斯示威似地张了一下可怕的巨口，吓得克里菲娅好悬没有直接掉进海里。刚刚在克里菲娅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受到她身上好像携带着一件具备神力的物品。
“请您听我解释！”克里菲娅连忙解释，“我没有同提亚马特陛下有勾结，而是祂借助血脉连系，为我传达了一份邀请——提亚马特陛下希望您能够充当神之序列大会的见证人！”
事关小命，克里菲娅飞快地解释着，同时就跟不怕疼似地一下子就从自己身上抠下一块鳞片。那张红龙鳞片上面，不仅刻绘着一封用龙族文字书写的信函，还氤氲着神力的气息。
“哦？”奎斯见克里菲娅不似作假，于是也就没再搭理这头小母龙，而是看起了这封信。
原来，这的确是一张邀请函。而提亚马特之所以会发出这张邀请，就是因为巨龙种族之中最近出现了一位新晋的神明，也即时光龙泰姆。
虽然泰姆刚刚成神不久，根基也比较弱，但是祂成神之前毕竟是一头时光龙！
五色龙后提亚马特和白金龙王巴哈姆特，居然在这件事情上面，意见达成了一致。同样是出于秩序的天性，祂们必须要和泰姆进行一次会谈，排出一个巨龙神明间的序列。
事实上，泰姆的阵营原本是中立阵营，只是之前在机械境待久了所以也稍稍偏向秩序侧。至于说其它几个或属于秩序、中立乃至混乱阵营的龙神，因为祂们实在太弱小了，所以提亚马特和巴哈姆特全都没有将其放在眼中。祂们更关心泰姆会不会与其争夺善龙和恶龙之中的信徒。
故而，祂们要一齐邀请泰姆参加神之序列的排名大会，而有资格参与这场大会、见证并观礼的龙族成员代表，根据善恶阵营的不同，则分别由巴哈姆特和提亚马特送去了邀请。
奎斯在这份邀请的附录上看到了几个名字，他脑海里浮现出关于那些强大巨龙的信息。
善龙一方有：
某腹黑且傲娇的金龙；
某点了奇奇怪怪科技树的银龙；
某唠唠叨叨的黄铜龙；
……
恶龙一方则有：
某像颗行走氢弹的红龙；
某有戏精天赋的绿龙；
某穿越诸天、见多识广，但多少有些疯的白龙；
某让奎斯非常好奇、谈成过跨种族恋爱的黑龙；
以及他自己，一头以蓝龙身份破壳，继而一路成长获得量子能量——间歇性神隐，被许多人认为处于薛定谔状态的——量子巨龙。
想到这些，奎斯心里当时就冒出一句“好家伙”。要不是他和泰姆刚刚联系了一下，确认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他差点就误会了提亚马特和巴哈姆特这两位龙神。
没办法，看到这份名单上的姓名，他确实没法遏制猜测：是不是两位龙神准备合作一次，找个由头埋伏一手，齐心协力把巨龙种族的这帮“带孝子”都给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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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6章 我，奎斯，打钱（梦幻联动不得值几张票票？手动狗头）
克里菲娅战战兢兢。
奎斯则陷入了思索。
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思考太久，很快就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这是一个好机会。
奎斯很敏锐地觉察出了一个契机，一个帮助虫族扩大战果、牵制格拉兹特的机会摆到了他的面前：这场龙神之间争夺序列的典礼，规定了参赛者、见证者，可是还没有确定举办场地！
如果它在“三重国度”阿格拉兹特进行呢？
如果它在加勒哈斯塔那个超级城市里进行呢？
以强大而闻名的巨龙之神，外加那些每一头都强悍得有些过于超标的异体巨龙,如果同时出现在了加勒哈斯塔，六指儿那家伙恐怕连睡觉都没办法阖上眼睛了。
什么虫族不虫族，到时候，他肯定更应该担心的这些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巨龙。
而有了更加夺人眼球的巨龙出现，虫族也会得到继续猥琐发育一波的机会；没有了格拉兹特的特别针对，它们在加勒哈斯塔一定能夺到更多的战争资源,打破目前的僵局。
“没错,这是个好机会。”奎斯那双暗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精光，骇得克里菲娅不由自主地操控着魔力，让自己退得距离这头巨龙更远一点。
奎斯看到了这头母龙的小动作，不过他并不在意，令他人恐惧又不是什么坏事。
此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这个天才般的设想如何才能够尽快得到落实。
这个设想理论上没毛病，逻辑链条非常清晰。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如何能够让龙神们一致认可，在一个顶着“恶魔王子”（虽然三巨头里格拉兹特最逊）头衔的地盘上搞事这件事。
“分析利弊的话，在混乱无底深渊举办典礼，以阵营角度考虑，确实对巴哈姆特、提亚马特、泰姆三位龙神的排名比较公平。可是无底深渊那么多层，为什么一定要去格拉兹特的地盘？”
“如果选择用误导、欺骗之类的手段，难保不会被龙神们发现。到时候，不仅与原本关系不错的泰姆交恶，非常划不来。还有,若是提亚马特和巴哈姆特，一气之下联手来对我怎么办？”
想了足足十多分钟,奎斯突然猛地抬起龙爪，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这一下挥爪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力道是如此之大，带起的狂风甚至都将克里菲娅吹出去好几十米。
吓得那头小母龙瑟瑟发抖。
埃塞勒姆城里的人们也都听见了这声巨响，还以为又有什么灾难，突然发生在城中。
“我真傻，真的，”奎斯恼怒地暗骂了一句自己，“那些龙神不也是巨龙的神明么，之前怎么和泰姆交涉就怎么和祂们仨交涉呗——给足了赞助费，决定个比赛场地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奎斯当即就与时光龙神泰姆取得了联系，他准备让这位去游说那两位龙神。
“我，奎斯，打钱……”
奎斯上来发送的这一则信息，直接就因为之前的大战，所以现在还在时序之中游荡休息的泰姆支棱起身子，让祂一下子回到了物质的世界。
……
当谈到这名俊美的“三重国度”之乌黯主君时,某些家伙总宣称他是恶魔领主中“最有人情味儿的”存在,但这实在是极大地低估了他那诡计多端,永远渴求着更多的力量的邪恶之心。
他以那些可供炫耀的华丽服饰和庆典为乐。
同时，他还沉溺于将自己诸多颓废堕落的想法，施加到某些不幸家伙身上的欲望。
绝大多数与其有过接触的存在——无论是凡人、恶魔还是其它什么生物，总是会被迫顺从于乌黯主君反复无常的古怪念头，否则就可能会被拘捕进泽拉塔的银宫深处折磨致死。
格拉兹特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撕逼大戏，他总是不断地与自己那永不满足的情欲较量斗争，这种嗜好让他几乎无穷无尽的后裔散布在阿兹格拉特，整个无底深渊，甚至整个多元宇宙。
他的孩子们彼此争斗，企图将他废黜并把阿兹格拉特据为己有，而这一切都会使得格拉兹得到娱悦，并感到身为父亲的自豪与骄傲。但他并没有打算放弃自己的宝座，而且无论乌黯主君对于他们的感情多么地深厚，如果这些后代胆敢背叛的话，一样会遭受与其他叛逆者相同的命运。
和这些背叛者斗智斗勇，而且总能取得胜利，或许也是令格拉兹特感到愉悦的娱乐项目。
近几千年以来，因为试图扩张其深渊帝国的行动受到了其敌人奥喀斯和狄摩高根的妨碍，所以这名恶魔领主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主物质位面，希望能将某个世界完全地拉入无底深渊，并作为其深渊帝国的第四层。而在其诸多计划之中，最成功的一个案例就是对于奥斯世界的渗透。
伊乌兹，一名他与巫师女皇伊格维尔伏诞下的坎比翁儿子。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伊乌兹在成为了一名半神并在那个世界中征服了数量惊人的领土，这让乌黯主君感到非常满意。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过失败的体验。
比如，为了攻略奥斯世界，在与巫师女皇伊格维尔伏接触的过程中，六指儿这个老海王一个不小心就被套牢，被那个女巫关进了一幅壁画当了整整三百年的背景板和充电宝。
虽然在一系列机缘巧合以及之前布局的作用下，格拉兹特还是摆脱了困境，但是那次的经历也给了他一个非常难以忘怀的教训。
他不在急于求成，而是以更加小心的方式进行着自己的阴谋。毕竟格拉兹特是永生不朽的，而且不像其他恶魔领主，他有的是耐心。
除此之外，他还在像亚萨斯一样的、具备潜力的子嗣身上种下了“混乱之种”。以防万一再玩脱了，到时可以借助这些后代的身体，来上一次金蝉脱壳，摆脱困境。
就像不久前，他试图攻略拉姆齐位面、挑衅完奎斯和永序之鳞商会，继而被埋伏了一手，被后者找来的天界军团围殴暴打的时候，他正是献祭了亚萨斯才得以逃脱升天。
虽然染指拉姆齐位面的野心最终以失败告终，连带着还赔上一个儿子以及一大笔财富，但是格拉兹特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收获。他毕竟借助永序之鳞商会，铲除了一个自己想要对付很久的、那个曾经背叛过他的老鼠之神——这么一想，这位乌黯主君也就能够释然了。
不过，回到了自己的“三重国度”之后，六指儿却遇到了一个令其始料未及的麻烦。
几乎是同他返回无底深渊前后脚，阿兹格拉特居然多出了一支全新的种族，而且这支种族还在以极快的速度蚕食着他领地内的资源。
一开始，包括格拉兹特在内，许多恶魔领主和恶魔贵族都认为虫族是一种奥比里斯。
有一说一，虫族战士的外形的确是很像奥比里斯恶魔。甚至，一些有着远古记忆的存在，还能从它们身上看出狼蛛密斯卡和奥克斯-奥博的影子。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虫族并没有太多在意，认为其强势的表现也只不过就是昙花一现。
因为在十三万年前那场混乱之战结束后，奥比里斯恶魔对无底深渊的统治，就已经被塔那厘恶魔彻底替代。那个充满荣耀意味的、象征着深渊意志好恶的“恶魔王子”头衔，十三万年来从没有再有奥比里斯恶魔有幸得到过。十几万年，沧海桑田，无底深渊再也不是奥比里斯们的家园。
基于此种观点，在虫族最初的掠夺扩张期，格拉兹特并没有“掉价”似地出手对其加以遏制。
他认为，对抗虫族反而是一个练兵的好机会。在和永序之鳞商会的战争之中，虽然规模并不大，但是也暴露出了一个问题：其麾下的军团似乎因为承平日久，很久没有经历残酷血战的洗礼，所以居然变得有些软弱。面对一支由凡人组成的军队，恶魔一方居然被硬生生锤爆，这让六指儿心里感觉非常难以接受。
因此，他也想利用虫族来磨练一下自己的军队，淘汰掉一些耽于享乐而变得软弱的家伙。
在“三重国度”阿格拉兹特，有资格享乐的只有他一个就够了，其它的恶魔都得努力工作才行。否则，他的财富从何而来，他的银宫如何扩充佳丽团，他的领地如何能够开辟更多空间？
只是，同样令包括格拉兹特在内，许多恶魔领主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支明明算是“孤军深入”的虫族，居然在和阿格拉兹特一方的战争中还没有陷入劣势。
它们展现出了极为强悍的“以战养战”能力，整个三重国度，特别是加勒哈斯特和黑焰城这两个层面已经变成了重灾区，那些本该属于格拉兹特的资源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被虫族消化吸收，继而变成继续向格拉兹特麾下恶魔们讨要性命的本钱。
格拉兹特有些坐不住了，就连其他一些塔那厘恶魔领主也坐不住了。他们已经开始意识到，虫族不是奥比里斯恶魔，而很有可能是一支真正全新的物种。经过百般查探，这些家伙查到虫族疑似是来自机械境。
于是，整件事的意义被拔高到了另一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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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7章 万事皆三（求推荐票和月票！铁汁们！）
“我需要一个解释！”
格拉兹特怒气冲冲地瞪视着自己的间谍头子，连日来从抵抗前线传来的消息，已经让这位恶魔领主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跪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半恶魔堪比翁。他真正的名字无人知晓，就连其雇主乌黯主君格拉兹特，也都只能用“万事皆三”这个代号来称呼他。
平日，他一般都居住在位于泽拉塔的一栋木制房屋中。为了确保安全,这栋木屋每个沙漏时都会随机出现泽拉塔一个随机的地点。
屋子里面，有着一间被称为“金色时机”的黑暗密室，此处是万事皆三真正的落脚点。
根据谣传，这名狡猾的坎比翁恶魔几乎知晓关于无底深渊的任何事。他之所以为自己取了“万事皆三”这个名号，正是以此来彰显对于位面哲学的理解。
无论是面对格拉兹特，还是面对其他什么人，他都喜欢用模糊而神秘的表达方式来回答问题：从三个角度来分析问题,或者为提问者提供三个不同的可能性……
除了格拉兹特之外,所有想要寻求其服务的访问者，必须为其提供三种献礼。
例如，一种是黄金，一种是白银，还有铜币，或者是从三种不同的魔鬼身上采集的器官。
这名古怪的学者——他借助幻术伪装成一名诡计多端的老吉斯瑟雷学者——有一段时间，曾在外域的印记城定居，并秘密地致力于联合巴特祖，塔那厘，和尤格罗斯魔共同侵略上层位面。那时，他会为此例行公事地造访泽拉塔，并向乌黯主君当面汇报他的计划进程。
格拉兹特本人深他存在的价值，于是常年派遣数名高等巴布魔替身来保护他。那些巴布魔因为已经被乌黯主君用魔法扭曲了意志和天性，所以每个都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万事皆三。
可是因为某些原因——还是根据谣传，这个万事皆三由于参与进一场意图颠覆痛苦女士对印记城统治的阴谋之中，并且事情最终还是败露了——他只能匆匆逃离了门城，回到阿格拉兹特来当乌黯主君的情报官。
目前,他的工作重点，就是替格拉兹特查清虫族的底细。虫族在三重国度肆虐了两个月,不仅致使乌黯主君损失了大量税收，还让很多恶魔贵族和普通恶魔对其失去了敬畏。
特别是后面那一点，乌黯主君是绝对无法容忍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恶魔，如果不能让恶魔足够敬畏自己，那些家伙一定会在暗中策划更多针对他格拉兹特的叛乱。混乱将会蔓延，他们会让阿兹格拉特乱上加乱。
“伟大的乌黯主君，”因为已经听出格拉兹特丧失了耐心，所以万事皆三在回答对方的问题时，不敢继续故弄玄虚，搞什么三个答案。“之前，我们已经从印记城查到了一些资料，那些虫子应该是自于机械境。而且，泽拉塔的几名位面生态学家，通过对被抢过来的虫族尸体进行解剖研究，发现它们大概率和一种名为弗米蚁族的种族有某些连系。”
“可能、大概率——这些词汇不是一个合理解释里该有的东西，我需要的是一个确定性的答案，以及该如何对付那些该死虫子的可执行方案！”格拉兹特大声咆哮着。为了发泄自己的愤怒,乌黯主君甚至用那长着六根手指的手掌，生生扼死了一只被其当作宠物的人面狮。
“万事皆三！”
他的嗓音陡然又升高了几分,震得宫殿天花板上簌簌落下许多贴作装饰用的银箔碎屑，在场所有恶魔身上沾了这些东西，全都感到一阵刺痛。
“好，我就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那么我就会把你用银粉腌渍起来送到印记城，当成一份礼物送给那位痛苦女士！”
听了这话，万事皆三顿时感到两股战战，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金色时机。
“该死的，”看着在家中那些高等巴布魔，万事皆三不由得心中暗恨道。往日，这些替身兼保镖能够为其提升多少安全感，现在就会让他感到有多么忌惮，甚至有有过之。
毕竟，这些巴布魔的意志，全都被乌黯主君牢牢操控着。他很清楚，若是自己敢流露出一丝想要逃走的企图，这些高等巴布魔就会一拥而上将其撕成碎片。而且，他也敢肯定，除了明面上这些高等巴布魔之外，格拉兹特在他身边一定还布置了其它的手段。
“我要见客户！”万事皆三向一名巴布魔吼道：“不用献礼，不用预约。你为我放出风去，这三天里，只要能够给我带来一些我需要的信息，谁都可以找我询问三个问题！”
没有别的办法，以往的渠道都已经试过了，万事皆三还是没有查出关于虫族的决定性消息。
这个种族仿佛凭空出现的一样，就连常年混迹印记城的老鸟，他们之前也没有听说过虫族。
所以，他现在只能以这种类似“大酬宾”的方式，吸引更多人前来咨询问题。他希望能够从那些人处获得一些有用的消息，哪怕不能查清虫族的底细，可也要整理出一个能够让格拉兹特比较满意的答案。否则，以他对格拉兹特的了解，那位乌黯主君发起疯来真得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这条闪烁着光芒的河流，其实是由晶体状的白色软泥形成的，它盘旋迂回着穿过了阿兹格拉特的三个层面，就像一条真正的河流似的。
它的名字叫作盐河。
只有经过特殊处理的商船，才能漂浮在盐河那那富含盐分的“河水”表面上，并被其送往格拉兹特国度中的每座城市。寻常的船若是接触到盐河，很快就会被流动着的、粗粝的盐粒磨碎船底。
在万事皆三今日的家门口，就有盐河的一条支流经过。当通过巴布魔的渠道，将“大酬宾”的事情泄露出去不久，一个个陌生的访客就陆续从这条支流边上的渡口上岸。
那些来访者大部分都是恶魔，只有极少数是来自各个位面的凡人。他们有些乘坐着经过特别改装过的混乱之船，有些则是直接在盐河里面游泳过来的。
“玛瑞塔”、“泽拉米斯”、“剃刀·克林特”……以及其它一些种类的恶魔，全都陆陆续续地出现在这段盐河的渡口。
在长达两个月的掠夺战争之中，虫族俘获了许多敌人，并且将其全部废物利用起来。
就像许多正在搜寻虫族信息的势力一样，虫族也利用着这些间谍虫反向搜集着信息。当然，它们的信息收集对象主要还是格拉兹特。而且，它们学习能力非常强。经过两个多月的摸索，它们已经锁定了万事皆三这个格拉兹特头号情报官的具体动向。
虫族的伟大造物主和主宰，不久前，向这支深渊虫巢发布了一则任务：奎斯要它们找到渠道，向格拉兹特推送一些误导性的消息。这个任务非常紧迫，而且事关虫族在阿兹格拉特的战事走向。
因此，就像之前去占据那个位面旅行者公会的总部一样，深渊虫巢刚刚诞生出的女皇一口气将两个月内所有积攒下来高级间谍虫，一次性投入到了这项任务之中。
此时，足足八十多只间谍虫，陆陆续续来到了万事皆三的居所兼办公场所附近。
它们默默无言地排着队，仅仅使用信息素这种虫族独有的加密通讯手段，简单交流着各自的分工和任务目标。
除了它们之外，还有一些恶魔因为听到万事皆三“大酬宾”的消息，所以抱着混一混的想法，企图来和这个老情报贩子套取一些情报。
这些恶魔长得形形色色，各具特点。
就在间谍虫“玛瑞塔”前面，就有一个格外高大的恶魔正在排着队。
这头恶魔站立起来有15尺高，其浑身赏析肌肉鼓胀扭曲，令人不快的筋肉纠结成雄伟的外形。他的头就像是个攻城锤，附带一张填满利牙的巨口；厚毛覆盖的双腿末端双分趾蹄；皮翼与带倒勾的尾巴，最后勾勒出了他这个恶魔的完整轮廓。
这头恶魔有着一股令间谍虫“玛瑞塔”感到不安的气势，因为孵化自一只高阶魅魔术士的躯体，所以它有着很高的魔法天赋。它能够感到，眼前这个超大块头恶魔体内，似乎还藏着甚至比其块头还要惊人的魔力！
“这家伙难不成是一个次级恶魔领主？”间谍虫玛瑞塔暗自估量着。这些间谍虫原本打算劫走万事皆三，演上一出好戏，来增强那个要透露出来消息的可信性。可是如果在场有一个次级恶魔领主的话，这个计划就必须作出相应的调整了。毕竟，前来执行任务的都只是一些间谍虫，它们或许有各自的特殊本领，但绝非是虫族之中战力最为强悍的那些战斗序列虫族。
或许是觉察到了玛瑞塔的关注，它前面那个疑似恶魔了领主的恶魔扭过头，看向了这个“魅魔术士”，用一种冰冷像是死者的声音——这又和其外表展现出来的形象不大相符——说道：
“你观察我，观察得足够久了。”
“是不是很奇怪？”
“我也很奇怪。毕竟，我是一个恶魔，可现在却跟那些守秩序的孱弱之辈一样排队。”
说话的同时，这个恶魔手里就多出一把类似攻城锤大小的羊头法杖，接着他脸上就露出一个既像是嘲讽又像是鼓励的笑容。
“我把那老东西逼出来，让他主动跟咱们谈谈，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小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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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8章 奥喀斯（求推荐票！求月票！）
虽然看起来他只是在同魅魔术士模样的“玛瑞塔”讲话，但是在场所有的间谍虫，全都第一时间警惕地看向这个强大的恶魔。
对此，那个恶魔却表现得毫不在意，他只是淡淡说道：“没关系，比起先收获，我更倾向于先给予别人一些东西。小虫子,记住我的名号！我是所有不死生物的创造者、唯一战胜死亡的强者、无底深渊第113层萨纳托斯的统治者，我是“不死大君”——奥——喀——斯！”
说完这句话，在所有间谍虫族忌惮至极的目光中，这位强大的恶魔领主随即就对不远处万事皆三居住的那栋木制建筑挥动了法杖。
虽然以纯粹肉体力量而论，奥喀斯极有可能是肉身力量最强的恶魔领主，但是就像玛瑞塔刚刚感受到的那样，他其实是一个拥有非常可怕施法能力的大法师和术士。
平时,奥喀斯极为依靠他手里这柄权杖来进行战斗，不过他也从不畏惧与敌人进行肉搏。
至于爪击,角触与尾刺等多重攻击，对他来说反倒只是一种添头，可有可无。
往往，施展出一大堆法术，了不起就再用那柄奥喀斯之杖当锤子补上几下锤击之后，他的敌人就基本上只有败亡这一个结局。
只有在面对不止一个敌人，又或者是不得不走出萨纳托斯那拥有浓郁负能量、环境极为舒适的骸骨宫殿作战时，奥喀斯才会更为谨慎。
就像现在，在老对手的地盘上、在加勒哈斯塔的腹心地带，他不出手则已，出手则直接施展出名为“崩灭术”的传奇法术。
表面上，这个法术的效果或许并不那么显著。但实际上，它不仅在瞬间就摧毁了万事皆三布置的多重保护魔法，还将他的这座宅邸兼办公室里所有机关在物理层面彻底扭曲。
就好像用锤子砸开核桃一样，藏在这栋木制建筑中“金色时机”密室，转瞬间就被奥喀斯的传奇法术剥离出它存在的半位面,出现在了加勒哈斯塔现实世界之中。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他又召唤出了由一头强大的巴洛炎魔和五名死亡骑士组成的六人战团，冲向了那栋小楼，和冲出来的高等巴布魔们战斗到了一处。
而奥喀斯则全程都站在一旁，只是偶尔辅以死亡一指等类法术能力，支持着他的战团。
奥喀斯显得很悠闲，而且非常有耐心，这其实和他过往的经历不无关系。
在与格拉兹特和狄摩高根的斗争中取得优势之后，一万三千年前，奥喀斯曾因为遭到谋杀而失去了他的权能。然而，奥喀斯死而复生，成了一位不死者，并化名为“唐纳博斯”生存过一段时间。那时的他，不断潜伏在诸界中等待复仇，并且在积极寻求死而复生的机会（掌握末言和让奇点大君陷入死亡就是在那段时间发生的）。
成功复活之后，他不但取回了他的地位和地盘，还改变了很多年前养成的一些习惯。
奥喀斯不再像以前那样，颓废地待在自己的骸骨堡垒中，吃得脑满肠肥。而是愤怒跟仇恨化为毁灭的力量，全部发泄在他的敌人还有凡间的凡人上。
他比其它恶魔更加渴求格拉兹特和狄摩高根的领土。为此,他不断训练着他的手下，让他们依其心念,为其攻占着无底深渊。
对付像恶魔王子迪摩高根这样的强者，奥喀斯一边比较傲谨慎。他会将纳霸魔，吸血鬼，和巫妖等组成数个小队，送如像是裂喉地之类的、被狄摩高根支配的重要战略地点。那些小队将会对该地的管理者进行致命而准确的刺杀，又或者妨碍狄摩高根的一些秘密计划。
而对抗格拉兹特，奥喀斯的策略则非常简单直接。他会不断的将一波波无尽的不死军团送入格拉兹特的三层国度中——每当格拉兹特的一个堡垒被破坏，奥喀斯就相当于拥有了新的一支军队来更换他损失的部队——从某种角度来看，奥喀斯的军队和虫族有些相似。只不过，它们只能转化一些“人力资源”为己用，而不是像后者那样，有着将格拉兹特领地内资源完全利用的超高效率。
被他召唤到加勒哈斯塔的这个战团，便是奥喀斯麾下那支由不死生物和恶魔组成的强大军团的缩影，他们已经在实战演练中配合过无数次，战斗经验无比丰富且全面。
巴洛炎魔负责以强大的实力牵制对手，而五名死亡骑士则反复分割、击杀着对手的有生力量。每个倒下的高等巴布魔，很快就会蜕变为波达尸之类的不死怪物，帮助战团击杀它们曾经的友军。
巴布魔虽然对战斗非常狂热，但更多地，他们还是精于暗杀而非正面战斗。哪怕格拉兹特为万事皆三安排的巴布魔，都是一些有着职业等级的高等巴布魔，可依旧不是奥喀斯战团的对手。
除了击杀巴布魔之外，随着战团不死生物数量越来越多，在奥喀斯的默许之下，这支战团亦开始对原本等候觐见万事皆三的恶魔和凡人悍然出手。当然，也是因为得到授意，所以他们特意避开了间谍虫族。
十几分钟之后，这条位于加勒哈斯塔城内的盐河渡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便被屠戮一空。
大量不死生物军队，在那头刚刚得到晋升的巴洛炎魔的带领下，开始与从城内各处赶过来支援的格拉兹特一方的势力进行着战斗。
“万事皆三，久仰大名，”奥喀斯用冷淡如死人般的语气，对被法术牢牢束缚在其面前的堪比翁术士老头打了声招呼。
万事皆三一边需要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一边还要尽量抵抗奥喀斯话语间散发出的堕落腐化。作为格拉兹特的首席情报官，万事皆三自然对眼前这位不死君王有这相当程度的了解。
他可是知道，无底深渊无数的恶魔领主中，又坏又可怕的奥喀斯可能是唯一一位最常被视为神祇并接受凡人膜拜的强者。
奥喀斯可能没有狄摩高根那般强大的力量，他支配的领土与格拉兹特相较更是不算什么。但是，奥喀斯在主物质界的教团才是他真正的主力。兽人，半兽人，食人魔和巨人这几个种族之中，其实是有着相当一部分族群在偷偷向奥喀斯举行祭祀仪式。更别提他那为数众多、心智腐化、行为卑劣的人类信徒了。
而奥喀斯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就是因为他掌握了一些特别的说服方式。倒不是说以物理服人，除了末言之外，奥喀斯的话语还带有剥夺其听众自主意识的特性。
基于格式塔意志的保护以及极端的秩序天性，虫族或许能够规避这种影响（从某种角度说，是因为虫族个体的自主意识其实很少），可绝大多数不够强大的凡人和恶魔，其实很难在奥喀斯面前保持太久主见。
就如同比起守身如玉，守脑如玉才更加宝贵，万事皆三一点都不希望被奥喀斯支配。
“你不是总会给人三种答案么，那么我现在希望你猜猜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奥喀斯依旧语气冷淡，可是说得话却很有意思，“活下去，被杀死，这是两种可能的下场。还有一种，我想不出来，你替我想想——”
“你要我和你，还有这些虫族谈什么？”万事皆三大声叫嚷着，以此来冲淡自己受到的影响。
不过他说的这话，确实是让奥喀斯产生了一些兴趣。奥喀斯作为一名恶魔领主，实力强大自是无需多言，可以察觉出间谍虫族的伪装也很合理。可是万事皆三明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混血堪比翁恶魔，奥喀斯好奇他是怎么分辨出间谍虫族的，这里面难不成还有什么窍门？
“有意思，”奥喀斯说。
只是，没等他开口询问，为了让他少开口说话，万事皆三抢先答话道：“虫族的间谍已经在加勒哈斯塔活动了那么久，其中有几个典型已经被我们绘制出长相，我认得这几个人。”
说着话，万事皆三伸手点了点包括魅魔术士“玛瑞塔”、夜鬼婆“泽拉西斯”、混血巨人“提到·克林特”在内的十几个人。“他们的画像都已经被我记住，只要一见面就能认出来。”
“还真是个认真负责的情报官，”奥喀斯点头赞道：“不过可惜了，六指儿给你安排的人手这么拉垮，他是不是不大待见你啊？要不要考虑跳槽去萨纳托斯上班？我领地内的空气质量，可比加勒哈斯塔好多了。”
而就在奥喀斯开口招揽万事皆三时，远处一栋扭曲的水泥高楼顶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好个屁！难不成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个喜欢闻尸臭的变态？”
得知疑似奥喀斯出现在领地内的消息，不管他是不是在劫持自己的情报官，就是他想要在这里请客吃饭，格拉兹特也决计没有听之任之的可能性。
第一时间，乌黯主君就银宫天鹅塔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阿兹格拉特的精锐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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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9章 深渊大事件（最后有惊喜哦！）
除了格拉兹特这位乌黯主君之外，他的盟友维茵和祖格莫伊亦同样一齐出现，三位恶魔领主从三个方向将奥喀斯包围在中心。
至于说那些间谍虫族，虽然三个恶魔领主也都识破了它们的伪装，但是相比于奥喀斯带来的威胁，它们亦只能算是癣疥之疾。
“死胖子，你要在我的地盘上与我开战么？”格拉兹特用不屑地语气,居高临下地对奥喀斯宣告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如果说一万多年前，奥喀斯或许还会因为“死胖子”这个侮辱性的称呼而大发雷霆。可是重生之后，顺带减肥成功，此时这句话对他的刺激其实已经无限趋近于无。
“自寻死路？”奥喀斯粗粝故作惊讶地皱了皱眉头，背后那对蝙蝠翅膀抖了抖，滴着毒液的分叉尾巴高高翘起，甚至高过了他的头顶。
“你是不是有什么妄想症,想要集结军队就集结军队,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这位不死君主直接戳破了格拉兹特的阴谋,“不过你要真的想和我比军力，那可能还真得掂量掂量。”
说话的同时，奥喀斯又一次挥动了自己手中的羊头权杖。
在那头刚刚晋升将军的巴洛炎魔背后，五名死亡骑士同时接受到了来自其创造者的命令，一拥而上迅速出手，分别割下了那头巴洛炎魔的头颅、双臂和双腿。
猛烈的爆炸猝然发生。
巴洛炎魔死后的焚身爆，将附近百米内的一切都炸成了齑粉，除了五名为自己施展了“寒霜护甲”的死亡骑士。
袅袅白烟，刹那间从这几个强大死灵的盔甲缝隙间喷涌而出，一层大约有一尺来厚的透明坚冰凭空出现在其身周。
爆炸过后，寒霜护甲变成一地如同碎玻璃片的东西，洒落到地面上。每个死亡骑士手上拿着的那块巴洛炎魔部分躯体，此时也都因被大量负能量浸染而变得干瘪，充满灰败感。
五名死亡骑士同时将恶魔的肢体抛落在地，然后又用布满符文双手大剑插入其中。接着，残存于断肢内的魔力和巴洛炎魔的灵魂就被瞬间激发出来，凌空勾连成一个五芒星阵型。
杀死一个巴洛炎魔手下,奥喀斯当然不是闲得无聊。他是献祭了那家伙的性命和力量，在加勒哈斯特腹地，建立了一个连通到无底深渊第113层的稳定空间裂隙。
当空间裂隙打开之后，来自萨纳托斯的、饱含负能量的空气就从裂隙那边流淌出来。很块，空间裂隙周围的环境就变得灰蒙蒙一片，仿佛变成一块磨砂玻璃似的。
如果透过裂隙向对面看去，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萨纳托斯那边已经集结起来的、满山满谷的等待向空间裂隙进发的不死生物。
巫妖、骨龙、死亡骑士、吸血鬼、木乃伊、僵尸、骷髅……各种各样的死灵，应有尽有。
“不死生物，从来不畏惧敌人的数目，”奥喀斯意有所指地说道，他不仅特意提高了音量，还用目光在那些虫族间谍身上一眼扫过。
六指儿脸色变得铁青，不过好在他本身皮肤就如乌木般黝黑，旁人很难看清他的脸色。
而就在格拉兹特想要放句狠话，为自己找找场子的时候，不远处那条盐河的支流突然翻涌起了巨浪，粉尘状的白色盐晶升高之后又急剧坠落，形成一蓬蓬类似水雾弥漫似的景象。
一个巨大的怪物突然从波浪中跃出，挂着一身晶莹闪烁的盐晶,落到了盐河岸旁。
这个怪物拥有蛇形的长臂，两个狒狒状的头颅，鹰隼似的双腿，以及一条扭曲的长尾。
其标志性的外貌，以及不断向外发散的、凶兽似的恐怖气息，无不在昭示着他的身份。
他是从恐惧这种情绪中诞生的第一头塔那厘，他是塔那厘之中第二个真正意义上获得深渊意志认可的恶魔王子，他是无底深渊第88层恶魔胃囊（盐水沼泽）毋庸置疑的统治者，他是以一己之力成功毁灭过一个深渊位面的强大恶魔领主，他是所有水生恶魔共同的主人——
他就是狄摩高根！
或说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
“死胖子和畸形儿，他们现在好像在密谋着什么，背着伟大的狄摩高根。”
“那个死胖子好像刚刚再说，他有着近乎无限的军力，可以吊打畸形儿。”
“我们有什么？”
“我们不需要那些东西，我们就是狄摩高根。只要我们希望，没有谁能够抵挡我们的威力！”
狄摩高根拥有两个头颅，一个叫阿穆尔，一个叫海斯拉蒂，他们彼此将对方视为最大的敌人。
除此之外，他们看不起其它任何恶魔。哪怕是恶魔领主，在其眼中也不过是略微强大一点点的小辣鸡。
但不可否认，他们确实与自负相匹配的强大实力，狄摩高根以往取得的辉煌战绩，在很多恶魔领主处都不是秘密。
就算同为“三巨头”的奥喀斯和格拉兹特心里也全都清楚，若是和狄摩高根动手，他们单独谁也无法与这怪物匹敌。
狄摩高根的出现，不仅引起了格拉兹特和奥喀斯的警觉，甚至无底深渊其它许多恶魔领主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个位面。
哪怕他们都知道，以这三个家伙的狡猾程度，聚集在一起的也肯定只是一具化身。
但这并不妨碍，此时是他们数万年来第一次三方会面的事实，这绝对是无底深渊数千年以来最应该上热搜的新闻。
要知道，这三位之所以被称为“深渊三巨头”，就是因为他们即便在彼此交战的情况下，仍旧有余力攻占其它深渊位面、击败一些恶魔领主的联军。
而若是他们选择合作，结成联盟，那么无底深渊六百层以上的所有恶魔领主从今往后都别想做别的事情了，只能想着如何应对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危机。
因此，就在狄摩高根出现的之后不久，至少有数百名恶魔领主或次级恶魔领主全都忙碌起来。
他们用尽一切努力，发动在加勒哈斯塔埋藏的暗子——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摊牌似地开始调查三巨头会面之中发生的事情。
三巨头说过的每一句话，脸上露出的每个表情，身体作出的每个动作，全都是那些恶魔谍报人员需要去解读的重要信息。
至于说在场的那些虫族，虽然它们不久之前还是那些谍报人员眼中炙手可热的“流量明星”，但是随着三位真正的大佬出现，虫族亦无可避免地被忽视在一边，变成一些“过气演员”。
由于深渊领主们突然升起的兴趣，本就以热闹非凡著名的加勒哈塔斯，甚至瞬间就变成了一座人声鼎沸的菜市场。
一个沙漏时之后，不仅仅是那些恶魔谍报人员了，就连一些来自星界、九狱、焦炎地狱、混沌海、印记城的势力，居然也陆陆续续向这层深渊位面伸出了自己的触角。
当然，他们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和幌子：
有一些吉斯洋基人跑到这里，售卖以夺心魔为原材料的《高端菜谱》；有自称背叛了代理第一领主兼巴托血战副总指挥拜尔的魔鬼，来这里寻求政*治避难；有尤哥罗斯魔商队来这里，说要以绝不压价的方式收购一批奴隶；有史拉亡蟾来这里，售卖它麾下那些史拉蟾产出的蟾酥，说是可以当药材治疗恶魔的不孕不育；神明非神会的余孽跑到这里，一边沿着大街小巷奔跑，一边大声宣告巨龙神明不日就将要齐齐降临加勒哈斯塔，来寻觅一份让好几位龙神都为之动容的宝藏……
咦，好像混入了什么东西？
不重要。
而两个沙漏时之后，既没有足够的人员，又实在没有好的创意当作借口的一些“人”，索性就硬着头皮，拼着折损些财富或力量也要掺和进这件深渊热点大事件里。
比如，那个跟狄摩高根刚刚分手，之前又和格拉兹特勾勾搭搭的魅魔女王美坎修斯就直接安排了具摄魔化身，盛装前来，强势围观这场深渊三巨头的会面——怎么地，难不成你们还会当着这么多势力的面打女人？
又比如，在加勒哈斯塔有着自己固定资产的恶魔都发现，他们家里的下水道突然就都被堵塞了。这是因为那位比软泥怪神明关纳德（因为其神职原因，这个神明的智力为0）更加关心软泥怪种族发展的“无面之王”朱庇莱克斯，派遣了作为其牧师的黑布丁怪悄悄潜入进这座城市。他已经豁出去了，哪怕拼着舍弃这批拥有智商的变异黑布丁怪，也不能比那个真菌女王祖格莫伊少知道些这场深渊大事件的具体细节。
总而言之，这场深渊大事件影响的范围越来越广，消息传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数个沙漏时之后，连正在准备神之序列大会的两位龙族神明——提亚马特和巴哈姆特，居然也都得知了这个消息。祂们像吃瓜群众一样，先只是对此感到震惊，然后才猛地意识到，三巨头会面的地点竟然和刚刚与时光龙神泰姆商议出的、神之序列大会的举办地是一个地点！
“这里面难道有阴谋？”提亚马特心想，五颗头颅瞬间脑补出五种不同的剧情。
“难道那些家伙想要对巨龙神系下手？”巴哈姆特是善良的白金龙神，因此祂并不认为这是其它龙神在搞阴谋诡计，而很可能是那三个强大的恶魔领主收到了风声，想要对巨龙神系不利。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多元宇宙里都开始流传巨龙浑身是宝的谣言。普通的巨龙如是，那么龙神就更不用说了。巴哈姆特在怀疑，说不定那三个疯狂的家伙就是在觊觎祂们几个的龙神之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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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0章 全多元宇宙的巨龙联合起来（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求了~）
深渊三巨头会面，瞒不过任何一个时刻关注着无底深渊的势力或组织，自然也瞒不过耳目众多的永序之鳞商会。
实际上，比起永序之鳞商会掌握的消息渠道，奎斯自己甚至更快一步知道了整个事件。
当负责情报工作的沙漠经历布拉奇，急匆匆地乘坐飞毯赶来汇报消息时，奎斯其实已经完成了好几场跨位面的交谈。
借助虫巢网络,机械境的虫族主宰第一时间就接管了虫族间谍们的感官，并且还将这些与它的造物主奎斯进行了分享。
得益于此，奎斯几乎可以说是全程看了一场三巨头会面的现场直播。毫无疑问，比起只得到了二手、三手乃至n手消息的势力或组织，对于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有着更加全面的了解。
比如，他就知道奥喀斯去往加勒哈斯塔的本意,其实是想要借着格拉兹特忙于和虫族交战的时机,以暂时休战为筹码,从老对手的地盘里敲诈出一个名为雾镇的闹鬼小镇。
又比如，狄摩高根之所以来到加勒哈斯塔，是因为他想要获取一座虫巢作为研究样本——这个强大的恶魔王子还有着“恶魔造物主”的头衔，亲手创造了猎魔蛛、雷莫尼亚、奥拉斯魔以及多元宇宙里真正意义上第一名死亡骑士神圣之卡苟斯——而这也是他与奥喀斯之间矛盾的起始，后者在还是凡人法师时窃取了狄摩高根的一些秘法，并且一直在企图窃取创造出死亡骑士的名声。
只是，在猎取了几个虫巢之后却发现，它们居然都存在一种极为复杂的自毁机制，不仅极难被破解，而且在他尝试破解的过程之中，那些濒死的虫巢还会解析他的手段并且与其它虫巢共享。
以至于，当这位恶魔王子猎取十几个虫巢失败之后，下一次去猎取新的虫巢时，居然发现那座虫巢居然已经开始能够生产出应对其能力的全新虫族战士。
哪怕那些虫巢还是难以抵抗他的强大力量，可这依旧让狄摩高根产生了些许忌惮。为了不刺激虫巢继续进化，乃至培育出一个可怕的敌人，狄摩高根只得选择暂时收手。
而就在这时,因为觉察到了奥喀斯和格拉兹特的会面,所以他干脆也就不再隐藏自己的化身。那俩家伙一见面没有直接打起来，这事情既让狄摩高根感到不爽，又让他提起一些警惕。虽然对于自身实力有着充分自信，但狄摩高根仍旧不希望，未来某个时候要面对奥喀斯和格拉兹特的联军。
也就是说，他出面其实就是要充当搅屎棍，这个理由不仅足够合理还非常塔那厘恶魔。
不过必须得承认，哪怕混乱如无底深渊，依旧也要遵循一丝秩序的基本原理。
比如，三角结构的稳定性。
虽然三巨头之中的每一个，无时无刻不希望另外两个家伙猝死，但是碍于彼此之间的忌惮，他们三个在一起时，还真的没有哪个愿意先出手，因为这意味着与另外两个巨头同时为敌。
他们保持着基本的克制，仅仅使用言语不断互相攻击。当然，像他们这种级别的怪物,言语其实也是可以杀人的。
为了获取信息,不少势力和组织都派遣了间谍来此,而那帮间谍之中有不少在偷听三巨头的“污言秽语”之后，立刻被扭曲了身体乃至当场暴毙。
而距离三巨头最近的虫族间谍，自然是首当其冲。八十多名虫族，陆陆续续死了十之八九，只剩下下十几名有着特殊能力傍身的，才能苟在原地为主宰和奎斯进行实况转播。
只是，观看着现场直播的奎斯，则对这三名强大恶魔说的话感觉极为无语。
原因很简答，他们话语里信息点太少了，就好像翻来覆去地循环着放狠话环节。
“你过来啊！”
“有本事你先过来！”
“过来就过来，你去我也去！”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个意思。奎斯对此也很快就丧失了兴趣，直到他接到了另一通来自时光龙泰姆的跨位面传讯，方才重新开始审视这个深渊大事件的意义。
泰姆向奎斯透露了一个重磅消息：提亚马特和巴哈姆特都已经知道了三巨头会面，两位龙神对于这三个强大深渊恶魔出现在龙神序列大会选定场地，表示出了极大的疑惑。
祂们刚刚又进行了一次冥河誓约，发誓彼全都没有与除了巨龙之外包括但不局限于恶魔在内的其它势力或强者，进行过包括但不局限于文字书信、口头承诺、订立契约之类的联系。同时，祂们也全都没有策划出卖巨龙种族和其它龙神利益的可耻行径。甚至，提亚马特和巴哈姆特还拿着这份誓约，向其它分属邪恶、善良和中立阵营的不同龙神进行质询，强硬地要求对方加入被约束行列。
现在，巨龙种族的诸位神明以及一些特别强大的巨龙，现在都在怀疑狄摩高根、奥喀斯和格拉兹特同时出现在加勒哈斯塔，很有可能是在策划一场关于巨龙种族惊天阴谋！
接受完来自泰姆的这则消息，老实说，头大如奎斯都稍稍大脑稍微宕机了那么三四秒钟。
一方面，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他确实有些始料未及；另一方面，他也明白了自己和巨龙神明之间的脑回路差距。
还是祂们脑子转得快啊！
同时，奎斯心里也有一丝疑惑，为何向来以霸道和实力强大著称的巨龙种族神明，为何在这件事情上面表现得有些像是被迫害妄想症似的？到底生活让祂们经历了什么？
只是，这些感慨只占据了最多不过一秒钟，剩下的两三秒里，一个抑制不住的念头突然就在奎斯脑海中升起。
他想出来一个构想，庞大的大脑超快速运转，很快就将这个构想填充了丰满的细节。
“既然如此，那么不妨干脆搞一个真正的大事件！”奎斯快速作出了决定：“深渊恶魔有着狼子野心，这非常合理。他们就是想对龙族不利，或许之前没有，可并不代表以后就没有。巨龙种族既然实力强大，那么完全有理由和资格去未雨绸缪。龙神排序大会原本是龙神展现力量来获得排序，那为什么评判标准不能改为一种可以量化的、对巨龙种族有益处的贡献排名赛？”
“更何况，到场的又不仅仅是几位龙神？”想到这里，奎斯不由得两眼冒光。而且，这就是字面意义，因为情绪激动，所以其心灵的力量投射到了现实世界，雷霆和火花出现在其身周。
“全多元宇宙的巨龙联合起来，一起携手摧毁那个加勒哈斯塔。我倒要看看，那深渊三巨头敢不敢与所有巨龙强者作对，愿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保护区区一层深渊位面！”
作为巨龙，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巨龙，他当即作出了加重筹码的决定。奎斯主动与泰姆再次进行沟通，这一次，他不仅仅许诺给这位时光龙神以更多的藏宝库（这些东西本来也是前者的，奎斯使用起来固然心疼，可是也没有那么严重），还向这位龙神保证会额外出一大笔钱，奖励那些在加勒哈斯塔救赎之战（这是他为接下来那场战争想出来的噱头）中，贡献排名前十的巨龙。
“我以永序之鳞商会的财务报表保证！”奎斯庄重地向泰姆说道：“哪怕是贡献榜的第十名，都能得到八十万枚永序之鳞商会标准金币——那大约相当于二十枚普通的灾币！恶魔既然对巨龙种族有阴谋，那么作为一头巨龙，我奎斯义不容辞要干翻那帮恶魔！”
这番话语，奎斯说得相当粗糙，几乎可以说毫无演戏的天赋。不过，他确实是带资进组。承诺了给钱，他立刻就向永序之鳞商会下达了暂缓资金流通，预留出一大笔资金的命令。
钱财开路，各路巨龙自然影从，很快多元宇宙内很多强大的巨龙就达成了一项共识：六指儿掌控的那座加勒哈斯塔城，对于巨龙种族来说就是一座超大型的违章建筑。
于是乎，所有立志赚……为巨龙种族作出贡献的强大巨龙，全都施展出各自手段，赶赴无底深渊格拉兹特的三重国度。
其中有不少巨龙一边赶路，一边还在念叨着：“八十、八十、八十……”
斗志昂扬的巨龙，来势极为迅猛。甚至，最先抵达加勒哈斯塔的，甚至不是要参加龙神排序之争的那三位神祇——
加勒哈斯塔以其包容万象的业态闻名，其中就有一家名为“全无者”的武器制造作坊，专门为体型超过中等体型、无法持握一些常规武器的顾客提供专属定制服务。
此时此刻，亦如彼时彼刻。
“全无者”铁匠作坊里具有半龙血统的工人，在熊熊燃烧的烈焰锻造炉旁忙个不停，叮叮咣咣地敲打着一具具武器原胚。
他们都有着精湛的技艺，可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无底深渊，这些铁匠们制造出来的武器却千奇百怪，根本没有定制的结构。
突然，火炉之中出现了一丝异样，一只巨大的巨龙眼眸突然浮现在了火丛之中。
所有铁匠见状，全都第一时间扔下了手里的东西，趴伏工坊那焦热的陶瓷地面上高呼起来。
“伟大的全无者，您卑微的仆从和信徒，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来监督我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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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1章 龙！龙！龙！（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些铁匠跪拜的对象是一位巨龙神明。
祂叫卡瑞克思。
万物的破坏者、全无者卡瑞克思象征龙类的纯粹的力量和破坏力。有些人主张卡瑞克思事实上是疯的，这是祂长期居住在喧癫空隧的结果。
在那被噪声充斥的外层位面里，若是变得抑郁寡欢，那么就得适当地拥抱疯狂。
祂看上去非常像一条太古红龙。
事实上，这只是因为卡瑞克思之前太沉溺于用火焰来焚烧万物，所以才会具象出来的形象罢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酷爱焚烧万物这一特性,所以卡瑞克思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巨龙神明之中最为贫穷的存在。
虽然像所有巨龙一样，祂一直都在积极地聚敛财富，但那些财富也在不断被祂焚成灰烬。
故而，在得知了永序之鳞商会发布出的赏格之后，这位混乱邪恶阵营的神明第一时间就作出了反应。近水楼台先得月，祂是第一个降临到无底深渊第46层加勒哈斯塔的巨龙神明。
来到这里之后，祂干得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全无者”铁匠工坊内的炉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以至于,那些锻炉都有些承受不住火焰的温度，渐渐熔化成岩浆和铁水。
徒然升高的温度，让祂的那些半龙铁匠信徒都有些感到难以忍受，不过他们还是趴伏在已经变得通红的陶制地板上，等候着那位全无者给予的残酷恩宠。
铁水和岩浆一点点向外流淌，渐渐浸润了那些半龙铁匠的身体。弱小者当即被焚烧殆尽，而强大者的身躯则受到了磨练，变得越发强悍。
整整两百名半龙人铁匠，最终只活下来不到一半，而这还是卡瑞克思有心控制的结果。
在完成了这项仪式的同时，卡瑞克思的化身亦完成了降临，出现在了铁匠工坊内。此时，这座“全无者”铁匠工坊已经基本都被焚烧殆尽，就连附近街区也都遭到了末日般的破坏。
“你们做得还不错！”祂声音在一众信徒耳边响起，仿佛成百上千台风箱在同时鼓噪，“但是做得还可以更好！随我一起，点燃这里的街道,焚烧这座城市。今日,吾将赐予汝等无上荣光！”
说完这句话,卡瑞克思的化身当即迈开步伐，走到了加了哈斯塔的街道上。
甚至都没有使用吐息或者魔法，这位神明化身的身周时刻都有一个焚烬领域存在。只要出于距离其化身两里格的范围内，任何人、物品以及建筑都要承受可怕的高温。
不要说来自物质位面的旅行者了，就算是对于在此位面定居的恶魔来说，这样的高温都是极为致命的。随着卡瑞克思化身走过，祂身后只留下了一条变为熔岩沟渠的街道，以及无数被瞬间灼烧成焦炭状的尸体。
有一个旅行者，或许他是拜龙教的信徒，因此远远看到卡瑞克思的化身就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很明显，那个人可不是卡瑞克思的半龙人崇拜者，他没有办法忍受这位全无者身周的焚烬领域。
卡瑞克思还没走得太近，这个家伙身上的毛发瞬间就全都变得卷曲，发出一阵阵焦糊的臭味。
“龙，伟大的巨龙，你是真龙。”拜龙教的信徒大声喊着，不顾喉咙里已经遍生水泡。
只要卡瑞克思再走几步,那个家伙就会被点燃,然后就会凄惨无比地死去。
可就在这时,一声谑笑突然在其身后响起：“真龙？没错，那家伙是真聋。哈哈哈哈！”
毫不忌惮地，这声音的主人在出言诋毁一位巨龙神明。可是，当那个拜龙教徒愤怒地回头时，却发现出声的东西，竟然也是一种他们这种人分外崇拜的存在——
那是一个有三层楼高的怪物，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肉，只剩下如同黄玉般色泽的粗大骨骼；它的背后有两具夸张的翅骨，巨大的骷髅头上镶嵌着数十颗这种颜色的魔法宝石。
这是一只龙巫妖！
拜龙教徒马上就认出这种怪物。毕竟，多元宇宙之中第一只龙巫妖，其实就是他们这个对巨龙有着扭曲崇拜的组织创造出来的。
只是，和他之前有幸见过或侍奉过的几位龙巫妖不同，眼前的这头龙巫妖有着比其它龙巫妖更加完整的躯体——通常，龙巫妖其实都只有一个骷髅头骨，身躯对于它们来说只是无用的负担——因为巨龙想要转变成这样的形态，需要多付出比转化为常规形态龙巫妖千百倍的魔法材料。
而要转变成龙巫妖的巨龙，多半都是由于已经无法以其它手段延续寿命，他们可没有那么富裕的时间和资源可供挥霍。
当然，朵高索斯是个例外。
这个拜龙信徒看到的龙巫妖，就是那位在费伦世界鼎鼎有名的“末日爬虫”，它转化为龙巫妖完全就是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
在被转化之前，碍于黑龙的种族天赋，朵高索斯虽然已经成为了强大的传奇巨龙，但是仍旧无法和其它更加强大种族的巨龙相匹敌。
就比如，哪怕他再怎么看不起脑子里就只有肌肉的红龙，可是后者天生就比黑龙健硕强壮。同样年龄阶段的黑龙和红龙，若是发生了争斗，前者多半会被后者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基于这种常理，再加上某种未知因素的刺激，朵高索斯才毅然决然地将自己转化成了龙巫妖。
他成功了。
变成了龙巫妖之后，虽然从他变成了它，但是朵高索斯的确获得了超脱种族天赋的强大实力。
它的强大是如此令人忌惮，就连费伦北地最为强大的传奇法师、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最为钟爱的选民兼情人伊尔明斯特，在研究了朵高索斯之后，都撰写了一整本书籍来分析这头龙巫妖。
它的出现，令多元宇宙中所有有识之士，拓展了对于龙巫妖这种不死生物实力上限的认知。
不过，这个“末日爬虫”现在又有了新的追求，它希望能够以回归生活（ooxx）的方式来创造出一种全新的巨龙种族——这很难不让人猜测，那个刺激到他的未知因素到底是什么？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朵高索斯寻求了很多方法，目前已经逼近成功。唯一还有所欠缺的，就是在补全自己肢体方面少了一些可供研究的资料。机缘巧合之下，它得到过一具永序之鳞商会出产的狂徒装甲，这种半生物半机械外骨骼里面的殖装筋肉给了它很大的启发。
它想要获得制造殖装筋肉的技术，可是碍于永序之鳞商会的强大势力，纵然强如它这个“末日爬虫”，也依旧无法使用暴力手段去商会总部掠夺这种技术的基础研究文献。
今日，一直关注着永序之鳞商会动态的它，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商会新发布的赏格。这让朵高索斯无比激动。以它那并不输于一些神明实力，以及复数个命匣的优势，它完全有可能获得永序之鳞商会的赏格，并且用其来兑换出那种令其心仪已久的殖装筋肉制造技术！
而它要做的，就是令自己表现得更加出彩，令自己的表现得到永序之鳞商会的认可。
朵高索斯认为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
于是，它就来了。
在降临到加勒哈斯塔之后，它正好赶上那位“全无者”卡瑞克思展现自身实力的表演。没错，朵高索斯认为那位神明就是在表演。祂的焚烬领域看起来很强，可最多也就只能解决一些杂鱼罢了。想要尽可能地消灭加勒哈斯塔的有生力量，怎么能够使用这么粗暴无脑的低级办法？
“我会给你一个机会！”朵高索斯看向面前的拜龙信徒，直接对其使用了魅惑法术。
毫无任何其它的可能性，那个从物质位面来的凡人一下子就被朵高索斯的力量所折服，心甘情愿地变为了它的一条忠犬。
“喝下这种药剂！”
那个拜龙信徒手上凭空多出了一个玻璃罐子，里面盛着一些不断在翻滚的黑色粘稠液体，当这些液体与玻璃接触之后，还会在玻璃壁上留下一个类似哀嚎之人的印记。
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照着朵高索斯说的行动，打开罐子将那种恶心的粘液灌进喉咙。
顿时，这个拜龙教徒身上就出现了一种令所有恶魔都为之动容的气息，那是一种像极了美味的深渊幼虫的气味，而且带着这气味的还是一个活人——有血有肉的凡人，口感可比那些幼虫好多了。
“哪里恶魔多，你就往哪里走！”
丢下这么一句话，朵高索斯就使用高等传送术离开了这条街道，它此行带着超过几千个那样的玻璃罐子，每一罐都能制造出一道令恶魔无法拒绝的“美味”佳肴。而那些恶魔只要吃下这道“美味”，他们身上也会产生一些类似的气息，同样可以吸引到其他恶魔的注意和垂涎。
朵高索斯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先投放源头饵料，然后让那些居住在加勒哈斯塔的恶魔们开始彼此开始猎食。只要没有强大的恶魔意识到危机，继而制止这种指数型增长的混乱，那么用不了多久，这座城市里所有底层恶魔就会被他们本身的贪欲所支配，自发地毁灭掉这座城市。
它，末日爬虫，将会给这座恶魔之城带来其真正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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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2章 龙！龙！龙！（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加勒哈斯塔乱成了一锅粥。
数以百计的强大巨龙（或者具备巨龙血统的生物），几乎就都在前后脚的功夫，先后陆陆续续地抵达了这座无底深渊。
他们大多是为了永序之鳞商会的赏格而来。
而还有一些巨龙，则单纯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根据永序之鳞商会的宣传，这场大事件事关整个龙族的安危，除了赏格之外，作出杰出贡献的巨龙甚至还有龙神序列排位这样的彩蛋可看！
那些以好奇天性闻名的强大巨龙,又怎么会不为此而感到心动？他们纷纷赶来。
翡翠龙就是其中的代表案例。这种巨龙生性好奇，对各地的历史和风俗尤其感兴趣。他们对于某些地区的了解往往会超过那些最为知识渊博的贤者。不过这种龙也非常多疑，因此要想和他们有所交流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他们更多时候还是只相信自己亲自调查过的事情。
位于加勒哈斯塔外围的城墙附近，有一块巨大空旷的草坪，一年到头不断地吸引着那些尚武的拜访者来此。这块空地被用来举行每月一次的比武大会，这是一种以其残暴的行为和过度的礼节而闻名整个无底深渊的比赛。如果能在这里的一场引人注目的死亡竞赛中获胜的话,就能获得任何泽拉塔居民的敬畏并迅速出名，甚至可能还会被授予一次乌黯主君亲自接见的机会。
只不过，随着虫族对于加勒哈斯塔展开的进攻，这里的比武大会已经超过三个月没有举办了。各种各样的深渊杂草，以一种极为不正常的生长速度，足足长到了几十尺之高。
而此时，一头远古翡翠龙就藏身于此。
周围那茂密且呈现深绿色泽的深渊杂草，让他那深翡翠色、闪耀着些许微光的鳞片，形成了一种天然的伪装。因为年岁已经很大了，所以他的瞳孔逐渐变得深沉，双眼就像闪烁着光芒的绿色球体。他没有贸然参与进对加勒哈斯塔的毁灭进程，而更像是一个犹有余韵的旁观者。
他叫作劳洛凯姆。
刨除那些很可能已经睡进龙墓的老家伙，劳洛凯姆目前很有可能就是多元宇宙之中最年长，同时也是最为强大的翡翠龙了。
劳洛凯姆仍旧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与求知欲，只是因为上了岁数，所以他其实对破坏和战斗并无太多的兴趣。当个观察者，默默观察着有趣的事情,他对此就已经感到非常满意了。
劳洛凯姆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一连数日观察着加勒哈斯塔这座扭曲的复合型超巨型城市，亲眼见证了大规模火灾、恶魔版的生化危机之类的“好戏”连番上演。
有那么好几次，劳洛凯姆激动得差点就暴露了自己。连轴观看一系列灾难大片的现场直播，而且因为受害者都是恶魔，所以偏向善良阵营的他还不会产生同情和怜悯，这感觉真是不要太好。
然而，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旁观者亦无法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
就在劳洛凯姆观看今天第三场“灾难大片”的时候，他突然感到环境突然变得有些燥热。他周围那些以生命力顽强而著称的深渊杂草，甚至都出现了大面积焦黄。
“嗯？”劳洛凯姆注意到，在他藏身之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
接着，宛如地动山摇一般，一座巨大的石制门扉突然就拔地而起。“地狱门堡？”劳洛凯姆马上就认出这扇门是什么来头，“巴特祖魔鬼也要掺和进来？他们是怎么突破的血战封锁线，难道万渊平原这几天沦陷了？”
远古翡翠龙有着丰富的知识，不过，这一回他还是猜错了答案。地狱门堡虽然是血战中魔鬼最常使用的运兵途径，但是走出那座地狱门堡的却并非是巴特祖一族的军队,而是几头巨龙。
提亚马特的选民、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带着他的两个跟班——雌性太古蓝龙盖斯坦尼乌斯和雄性老年绿龙“毒液”司库萨辛,以及一只怪模怪样的双头巨龙，降临了这个世界。
他们来得很晚。
因为想要从巴托地狱来到这无底深渊第45层，中间的道路可并不怎么好走。在付出了大量阿比沙龙魔的性命作为祭品，这几头巨龙才打开了能够令其跨越位面的传送门，而且还得付出大量资源建立起一座大型地狱门堡，才能将这座传送们稳定下来。
“没有硝烟和硫磺的气息掩盖，这里的空气都是如此恶臭！”察斯萨具有红龙典型的坏脾气，穿过传送门之后就显露无疑，他对无底深渊的一切似乎都报以最大的敌意。
跟在他身后的蓝龙和绿龙，明智地没有选择接话。过去许多经验教训，让他们很清楚察斯萨有多么难缠。一旦他们接话，察斯萨很有可能就会用建议的语气，命令他们和他一起疯一把。
事实上，如果不是提亚马特的选民和斗士，那么无底深渊，或许才是真正适合这头混乱邪恶太古炼狱红龙的家园。他想一出是一出，行事又肆无忌惮，总是会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
相比于蓝龙和绿龙，跟在他们三个身后的那头双头龙却是没有前者的顾虑。听了察斯萨的抱怨，这个家伙居然还在推波助澜：“选民，我不能再赞同你的观点了，这个糟糕的地方真的是需要好好打扫一番。否则，等到伟大的龙后降临，那位陛下说不定会怀疑我们的工作能力。”
察斯萨冷冷看向双头龙：“巴尔-什拉克，我记得我讲过，你没有资格称呼我为选民。”
太古炼狱红龙摆了摆巨大的龙尾，尾尖就在双头龙面前迅速划过，重重拍打在这片草场的地面上，空气都为之点燃，与之接触的那些深渊杂草则顷刻间就化为了飞灰。
被吓了一跳的巴尔-什拉克，同时抬起了两颗头颅，警惕地望向察斯萨。虽然他对于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但是察斯萨这个老家伙的实力还真的是不容小觑，最好不要轻易招惹。
“如你所愿，强大的龙后斗士，察斯萨先生。”巴尔-什拉客两颗头颅都点了点脑袋，表示出了自己对于察斯萨意见的尊重。
可事实上，他心底此时却在琢磨，未来如何才能将这个老家伙扒皮抽骨。
居然敢落他的面子，他可是彩色王子，是提亚马特陛下近千年来才孵化出来的直系子嗣！
巴尔-什拉克的身体特征，乃是所有彩色龙的结合体。他的头和上半身是带蓝绿色和紫色高光的灰黑色，下半身则呈现青泛白色，逐渐变暗到上半身的灰色。
彩色王子是恶龙女王提亚马特的造物，祂在巴托地狱黑暗而深邃的洞穴群里生产出了一颗龙蛋，并亲自孵化出了巴尔-什拉克。
自诞生伊始，巴尔-什拉克就被授予“彩色王子”的称号。他的成长期绝大部分都是待在巴托九狱，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他才会进入其它位面去支援某些规模最大的地狱战役。
这位彩色王子骄傲、好斗、残酷而且极其贪婪。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就是其母亲的翻版。
如果凡人出于邪恶的期望而想要赢得他的青睐，那么他就会命令他们频繁献祭财富和血液，尤其是善良阵营生物的血液。
虽然彩色王子年纪很轻，但有他的力量已经不逊于绝大多数远古龙，而且这种力量增长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继续持续。
这次前来无底深渊，巴尔-什拉克明明觉得应该自己带队，可是龙后最后却认命察斯萨作为他们几个的龙头，这让他感到非常不爽。
因为觉察出了巴尔-什拉克的心口不一，察斯萨于是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向对方。“小杂种，你是不服气么？”
蓝龙和绿龙都彼此对视一眼，两头巨龙都露出“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真是倒霉至极”的无奈神色，而且他们都很有默契地向后退了退，给察斯萨与巴尔-什拉克留出了空地。
“你竟然敢——”
巴尔-什拉克两颗头颅同时发出愤怒的咆哮，骄傲如他再也忍不了，对着察斯萨就喷出了两道寒霜吐息。他拥有所有五色龙的特点，也拥有他们五种不同的吐息。对付对于寒冷伤害抗性较低的红龙，自然是使用白龙的寒霜吐息。而且，这个狡猾的家伙还是说了一半就出手，想要抢到先机。
然而，察斯萨却不闪不躲，长满尖刺的脸上反而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狞笑。
“小杂种，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巨龙之间怎么打架！”察斯萨同样咆哮道，炽热的火焰从其口中喷出，直接迎头对上了巴尔-什拉克的两道吐息。
接着，他又猛地向前冲了一步，贴身撞在彩色王子身上。
不像其它太古红龙，察斯萨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仍旧拥有强大雄性红龙青春飞扬的活力。他的鳞片有着雏龙般明亮光滑的鲜红色，翅膀闪烁着黑曜石般微光；他的眼睛像是两颗用沥青揉搓成黑色圆球，角是黑玉色的，有着像锯齿般锋利的边缘。
仗着块头更大，察斯萨一下子就碾压了巴尔-什拉克，并且马上就同时挥动爪子和尾巴，重重将这个彩色王子砸飞了出去。
而后者的落点，好巧不巧，正好位于在旁边“看戏”的翡翠龙劳洛凯姆上方。
劳洛凯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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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3章 龙！龙！龙！（下）（堂堂完结——这一章^_^）
本想一直摸鱼划水看热闹，可结果却惨遭双头龙骑脸，劳洛凯姆感到十分无奈。
如果是一头狡猾自私的黄玉龙，面对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多半是直接溜走；如果是一头骄傲自负的紫晶龙，面对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则估计是直接冲上去加入混战。
而劳洛凯姆是一头好奇心旺盛的翡翠龙。
所以他只是解除了自己的高等朦胧术,再使用高等传送与两头因为莫名其妙原因就发生交战的恶龙拉开距离，然后他还想看看事情的后续发展。
当然，劳洛凯姆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的实力。换个别的翡翠龙在这里，满足好奇心虽然重要，但能保住小命才更加要紧。
劳洛凯姆的反应,自然瞒不过正在激战的两头恶龙,察斯萨与巴尔-什拉克同时停手罢战。再加上另外那两头绿龙和蓝龙,四头巨龙瞪大了十颗眼珠子，盯视向翡翠龙。
“你是谁？”察斯萨率先发问，令其同伴都感到意外是，这个暴君似的家伙问话时的态度。
“我就在一旁看看，不会掺和进去的，你们继续。”劳洛凯姆尝试让对方忽略自己。
但这怎么可能？作为恶龙一方年纪最大的太古炼狱红龙，活了这么多年，察斯萨怎么可能真得像其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学无术，满脑子就只长着肌肉？
事实上，一看到劳洛凯姆的身形，察斯萨就从前者的鳞片颜色、体态姿势，以及呲出嘴唇龙牙的排布特征，分辨出他绝不是一头普通的翡翠龙。
“老家伙，我再问一遍，你是谁。”察斯萨威胁道，同时他那如同黑曜石般的双翼也微微张开，似乎随时都要飞扑过来。
他的言语令双头龙、蓝龙和绿龙都感觉很神奇,他们完全没有猜到这个家伙居然称呼对面那头翡翠龙为“老家伙”。
要知道,察斯萨可是一头太古龙啊！
能被他称一句“老家伙”的巨龙,那岁数得多么恐怖，至少得是一头远古龙起步！
“我刚刚就是在这里打个瞌睡，你们要是在意，我离开就是了。”劳洛凯姆不欲向几头恶龙透露太多，因此说完就想要先行离去。
“你不能走？一直藏头露尾，谁知道你有没有策划阴谋？”彩色王子巴尔-什拉克大吼道。
双头龙抢先一步挡在了劳洛凯姆身前，他的两颗头颅全都高高昂起，作出攻击的姿态。
恶龙的思维模式显然和正常巨龙不同。
巴尔-什拉克之所以会这么做，虽然真的有怀疑对方策划了什么阴谋——劳洛凯姆出现在地狱门堡附近，不得不说这也太过巧合了一些——的成分在内，但更多还是觉得对方看到自己出糗，他不欲将让此事传出。
“你想要和我战斗？”面对双头龙的威逼，劳洛凯姆一边为自己施加了一面魔力护盾，一边利用心灵异能准备抢攻。活了如此之久，他对灵能和魔法都有很深入的研究。
不过，劳洛凯姆也提高了警惕。
若是只有巴尔-什拉克一头巨龙，其实还好说。可问题是,对面现在还有包括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在内的三头巨龙，即便刚刚和双头龙关系不睦，可他们毕竟是从一座地狱门堡走出的。
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
雌性古蓝龙盖斯坦尼乌斯。
雄性老年绿龙“毒液”司库萨辛。
这三头巨龙此时全都一言不发,也都虎视眈眈地看向劳洛凯姆，威胁之意十足。
而就在这时，一声高昂的龙吟突然从天际传来，打破了这片空旷草地上的对峙形式。
一头巨龙从天而降，他的双翼和全部脊背连直到尾部，浑身披着如同熔金般颜色的鳞片，头上粗壮的双角如同王冠般向后包裹着头颅，面部垂下几缕威严的肉须。
这是一头强大的金龙，而且也是一头远古巨龙，他的名字叫作帕拉兰达斯克。
见到他，劳洛凯姆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因为帕拉兰达斯克是他的老朋友。
“恶龙！你们要对我的朋友做什么！”帕拉兰达斯克用古高等龙语大声说道。
在场，除了他和劳洛凯姆，就只有察斯萨能够听懂。不过，这也是高傲的帕拉兰达斯克故意为之，这头强大的金龙根本没把另外三个小恶龙崽子放在眼中。
“我，帕拉兰达斯克，白金龙神巴哈姆特陛下的斗士不畏惧任何恶龙的挑战，更不会容忍任何恶龙欺侮我的朋友！”
远古金龙低垂着头颅，俯视着一众恶龙。他浑身散发出的凶猛气势似乎凝成实质，压得地面上的深渊杂草都不由得为之低伏。
金龙和红龙，分别是金属龙和五色龙之中，相同年龄阶段体型最大的巨龙。
帕拉兰达斯克是远古金龙，他的体型要比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更加庞大，因此站在地面上看向那些恶龙，自然而然就以俯视的姿态。
盖斯坦尼乌斯与司库萨辛倒还好说，他们俩已经习惯了被更强大的巨龙俯视，可察斯萨与巴尔-什拉克哪里受过这样的轻视？这两头常年受到提亚马特眷顾的宠儿，此时已经压制不住怒火。
正当两方准备动手开打，不远处的加勒哈斯塔城那边，突然却传来“昂”的一声巨兽嘶吼！
一只身高达到两百多尺的高大巨牛魔，浑身上下冒着火焰，皮肤被火焰烧得皴裂焦黑，踉踉跄跄地撞开了一段城墙，冲出了加勒哈斯塔城。
这只巨牛魔就是加勒哈斯塔城的守卫，他们会在城中主干道路上巡逻（小路也容不下他们的身形），并且遵从格拉兹特的个人命令，保护旅行商人免遭此国度极少数强盗的掠夺。
乌黯主君曾经发布了一项禁令，在加勒哈斯塔城内，任何针对佩戴六指符号者的盗窃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而任何生物如果拒绝服从此禁令，一经发现就会被这些巨牛魔所毁灭。当然，这种笨重呆板的野兽也会向那些被保护者索要贡品，而他们得到的大部分财物都会被送去银宫。
在加勒哈斯塔城，这些巨牛魔象征着乌黯主君的威严，可是现在这种威严正遭受着严峻考验。
而且，那头撞破城墙、浑身冒火的巨牛魔背后，此时竟然展现出了一副以前根本不大可能在加勒哈斯塔发生的可怕“末日”景象。
任何物体、活物上面都燃起了火焰，被烧得皴裂的街道上面铺着层燃烧着火焰的油脂（你不会想知道这些油脂是什么东西）。
稍微弱小点的恶魔，全都拼尽全力好让自己不被烧死，而那些稍微强大一些的、不太怕火焰的恶魔则也都在疯狂逃窜。
因为恶魔正在猎杀彼此，他们都像疯魔了一般，想要将其它同类的血肉塞进自己的嘴巴。甚至，有的恶魔为了省事，竟然直接划破了自己的肚皮，好将捕获的同类一步到胃。
“提亚马特陛下让我们展现出五色龙的可怕毁灭力，”色彩王子巴尔-什拉克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毕竟是五色龙后的亲手造物，对于龙后的命令天然有着远超其它巨龙的服从。“可是现在，给那些恶魔带来末日的却不是我们，不是我们这支被龙后寄予厚望的先遣队！”
“我们不能再和这两头巨龙耽误时间了，”绿龙和蓝龙分别同察斯萨和巴尔-什拉克建议道：“我们得马上行动起来，赶紧弥补时间上的损失——多杀一些恶魔，现在我们已经落后了！”
如果提亚马特在这里，估计会老怀大慰。不像那些明明有着五色龙血统，可是却仗着实力强大，根本不尊重她这位祖先的白眼异体龙，果然还是亲生的崽最为贴心。
“那就先暂时放过这两个老家伙。”察斯萨冷哼了一声，看了眼不远处的金龙和翡翠龙，然后对自己那两个跟班似的盟友说道：“我们去给加勒哈斯塔这座城市带去毁灭！”
说完，这头太古炼狱红龙就带头飞上了天空，根本不给金龙帕拉兰达斯克发作的机会。
老实说，他其实也不想同两头远古龙开战。虽然他从不惧怕任何形式的战斗，但是谁知道活到那样岁数的老龙会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本领？
而且，就像巴尔-什拉克说的，他们现在的进度已经有些落后了。
最后要是没能挤进贡献榜前十，完不成龙后的任务、丢了面子是小，拿不到永序之鳞商会给出的赏格才是头等糟糕的大事！
这个家伙带着一腔怒火飞越过了加勒哈斯塔的城墙。因为刚刚巨牛魔从内部撞塌了一段城墙，所以围墙损失了几座防御法师塔，狡猾的察斯萨则直接选择从这段火力空白区进入。
另外几头恶龙紧随其后。
扫视了一眼这座城市的结构，他本想找到一个高效率进行破坏的最优解。然而加勒哈斯塔那扭曲的街道，高耸而又层层交叠的城市布局，让察斯萨看了半天都没找到个头绪。
“不管了！”看得头痛的太古炼狱红龙甩了甩脑袋，干脆就扑向了一座应该是有大量外来贸易商居住的高层建筑，用强壮且庞大的身躯直接将那栋建筑拦腰撞断。
跟在他后面的巴尔-什拉克、盖斯坦尼乌斯和司库萨辛，见到察斯萨这么做，随即也有样学样地挑着那些看起来高耸的大楼下手。也不管里面居住的是恶魔，还是来此做买卖的凡人。
这些楼内的居民注意到了他们，只是因为今天在加勒哈斯塔已经看到过太多的巨龙，精神上早已有些麻木（这也与格拉兹特统治的三重国度的特性有关系，居住在这里的人如果实力不够强，很容易就变得麻木健忘——也即会变得需要堕落的享乐，继而掉入格拉兹特的消费陷阱），所以只有当巨龙真正撞击到大楼上时，他们才会下意识地发出惊恐的叫喊声：
“龙！龙！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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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4章 无底深渊会铭记这一天（求推荐票！求月票！）
“绝对不要走上岔路！”——位面旅行者公会“老鸟”必备《加勒哈斯塔旅行指南》。
从某种意义上讲，对于位面旅行者来说，加勒哈斯塔也许是无底深渊中最为安全的一座城市。这得益于那位“最像魔鬼的恶魔”格拉兹特颁布的一系列禁令。
在这座城市里，针对六指徽章持有者的偷盗、欺骗和谋杀，全都是被严格禁止的。
任何敢于违逆乌黯主君意志的家伙，全都受到严厉的惩罚，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只不过,这种秩序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位面旅行者绝只能在加勒哈斯塔的主干线上活动。
然而，作为一个规模超级庞大的城市，堪比寻常物质位面一个国度大小的加勒哈斯塔，除了有数的几千条主干线之外，其余的区域则有着令人难以想象数目的分岔路。
来到加勒哈斯塔的位面旅行者,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淘换宝物、打探消息、结交恶魔，乃至单纯就是为了寻求刺激和堕落——他们其实都很难不踏入这些危险地带。
举个例子，步入分岔路的位面旅行者,或许只是为了去一家以魅魔为主题的酒馆消遣。可是，他并不知道，那酒馆周围至少有复数个巴布魔游荡者在徘徊，恶魔们也在寻求消遣。
出于对会员与潜在会员生命安全的考量（也备不住就是为了多赚钱），位面旅行者公会基于每天都在加印《加勒哈斯塔旅行指南》，并且派人不遗余力地反复推销它们。
新来加勒哈斯塔的人，大都购买过这本装帧精美的小册子，并且仔细阅读过一遍。
只可惜，碍于三重国度的糟糕特性，人类在这里太容易变得情绪低落和健忘。因此，那些小册子上印着的“绝不要走上岔路”，在更多时候都只是被人看过后就忘在了一边。
不过，就在今天最新出版的《加勒哈斯塔旅行指南》上面，位面旅行者公会却一反常态地给读者们列举了大量岔路的信息。它花了极大篇幅着重介绍了这些岔路出现的位置、里面的可能遭遇什么，最后又通向何处。
位面旅行者公会为何要这样做？原因很简单：加勒哈斯塔的主干线变得比许多岔路都危险了！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自然就是因为今日有足足三百多头巨龙联袂造访了加勒哈斯塔，而且在不约而同地对这座超级城市进行着疯狂破坏。
五色龙和金属龙碰面顾不得敌视，亚铁龙族和五色龙间也不会发生致命战斗，甚至宝石龙和洋龙之类的巨龙也不再懒散……他们居然联合起来，仿佛都只在位一个高度相似的目标而努力。
这批巨龙之中，最为年轻的都是老年阶段的巨龙。太古龙、极老龙比比皆是，就连远古龙都有那么十几头！
原本在位面旅行者眼里，恶魔才是他们在加勒哈斯塔活动的最大威胁。可当这群巨龙出现后，恶魔都变成了小可爱。虽然无论是善龙还是恶龙，似乎全都没有针对他们，而只是刻意地在屠杀恶魔，但是这种行为带来的连带伤害，仍旧让无数位面旅行者糟了难。
善良阵营的巨龙，屠杀恶魔的时候，可能稍稍还懂得克制一点。可那些邪恶或中立阵营的巨龙，动起手来则根本就是肆无忌惮。
就比如，一些体型庞大的红龙仗着身强体壮，一不做二不休地使用物理手段破坏着那些建立加勒哈斯塔主干道路上、多少有些“市政工程”性质的高楼大厦。他们也不管那里面有没有无辜者居住，上去就将一座座大楼直接拦腰截断，甚至撞塌大楼之后还要在废墟上踩上两脚。
又比如,一些绿龙和黑龙体型不占优势,可是阴险歹毒却比红龙更甚。他们掘开了加勒哈斯塔的街道地面，挖出城市饮用水管道，将自身带有的剧毒和腐蚀性分泌物注入其中。
虽然这么做也主要是针对恶魔，但恶魔的抗性毕竟比凡间的生物高得多，最后中招最多的还是那些从物质位面来加勒哈斯塔的位面旅行者。到目前为之，已经有超过七万名不知情的位面旅行者因为接触了到从那些管道里送来的“毒水”，继而严重伤残或者干脆直接死亡。
更不用说，一些特别年长且强大的巨龙，似乎将加勒哈斯塔当作了他们的魔法试验场。
锋利如刀的冰风暴，地底冒出来的火山口、能级惊人的地震波、吞噬一切的黄沙陷阱……
除了雷霆风暴（塔那厘恶魔对于电击伤害免疫）之外，各种各样自然灾难在这座超级城市各处频频发生着，并且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不同种族的强大巨龙，以他们特有的天赋，不断改变着加勒哈斯塔的环境特征。而环境上的改变，又吸引着那些种族稍微年轻些的巨龙，纷纷向本族的强者靠拢。他们非常默契地开始在更适合自己的环境里活动，对这块地区内的恶魔、城市建筑进行着残酷而严厉的毁灭。
这样的行为愈演愈烈，巨龙们一开始还有着一定的目的性，可到了后来，他们就好像全都玩疯了。巨龙们就好像在享受一场狂欢，而屠杀恶魔就是这场嘉年华主要娱乐项目。
格拉兹特也要疯了。
若非他还在同奥喀斯、狄摩高根对峙，一时间真的不敢将其它的化身和本体派出去，他早就想要对让化身斩杀一些巨龙来弥补自己的损失了。他只能先委托维茵和祖格莫伊两位恶魔领主出手，阻拦下正在不断发泄破坏欲以及疯狂涌入加勒哈斯塔的巨龙。
那两个恶魔领主很强，在面对极老龙的时候，他们每个都能很轻易地杀死后者。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巨龙们已经很少在独自活动了。在使用用真菌寄生丝，偷袭杀死一头在自己创造的沼泽里潜伏太古绿龙之后，祖格莫伊立刻遭到了几头更加强大巨龙的针对。
面对一名并不算强大的深渊领主，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丝毫没有给她面子，这头强大的红龙一口龙息喷出去，喷出了小当量核弹爆炸的效果，直接将祖格莫伊半边的菌丝身躯轰至虚无。这位真菌女皇麾下那些紫蕈和深渊蕈人全都被龙息焚烧殆尽，只剩下缕缕青烟。
虽然由于体质的特殊，这等程度的伤势对于祖格莫伊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重伤，但是除了察斯萨之外还有几头太古龙乃至远古龙盯上了她。
最后，若非维因搭了把手，利用心灵传送绕开了巨龙们使用的空间锚法术带走了祖格莫伊，这位深渊领主说不定真的会在龙群的围攻下损失一具化身。
当他们两个再度回到深渊三巨头会面场所，借助心灵之语，格拉兹特瞬间就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这位乌黯主君也感受到了事情的棘手。
“你们到底有什么想法——要战便战，要走便走，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空耗，”最终，六指儿只能主动向奥喀斯与狄摩高根出言道。哪怕这已经落了下乘，可他确实是时间紧迫由不得耽搁。
奥喀斯与狄摩高根也同样注意到了加勒哈斯塔的异状，他们三方彼此都在另外两个敌人的领地内有着足够多的眼线。
“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我们总算可以平心静气地站在一起，聊聊未来的发展。”奥喀斯冷声说着，他是个阴险狡诈的深渊领主，自然不会放过一个可以不动手就削弱格拉兹特的机会。
“你们想要做什么，我们都奉陪到底！”狄摩高根的两个头颅异口同声道。双头狒狒虽然看起来非常疯狂，经常只是倚靠实力说话，但实际上他的智慧未必就比其它恶魔领主低。
格拉兹特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好在，他那乌木般的皮肤对此有很好的遮掩效果。
“既然如此，”六指儿的语气一冷，奥喀斯和狄摩高根同时作好了应战的准备。可格拉兹特接下来却没有动手，而是拿出了一件令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是一段蛇类生物的骨骼。
“这是舍尔鲁帕赛特的遗骸，舍尔鲁帕赛特是和九面龙神艾欧、巴托九狱之主阿斯蒂摩尔斯之间都存在着一些关系。”
作为当事人，奥喀斯和狄摩高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格拉兹特拿出来这段蛇骨上面散发出的异样气息：既像是神明，又像是一位恶魔领主。
无论怎样，即便格拉兹特在说谎，可他拿出来的仍旧是一件了不得的东西。
“你仔细说说这件事情。”奥喀斯说。
“我们和那个死胖子的意见一致。”狄摩高根也很罕见地保持了冷静，两颗头颅都是如此。
格拉兹特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事实上，若非局面已经渐渐滑向他无法扭转的地步，他绝对不会将这件东西拿出来示人。
“那我们发个誓吧！”格拉兹特率先说道。
一条泛着血色光芒的河流仿佛凭空出现，穿过加勒哈斯塔的大街小巷，流淌到深远三巨头身边。他们的话语声被涛涛流水声盖过，想要刺探情报的各方付出了许多代价却都无功而返。
只是，当三巨头发完誓，话语又重新能够被人探听到的时候，从他们口中说出的那些话语却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撼。
奥喀斯：“暂时的结盟开始了。”
狄摩高根：“六指儿，无底深渊会铭记这一天！”
格拉兹特：“那你们还等什么，按照誓言，我需要你们帮我解决眼前的麻烦——所有麻烦！”
奥喀斯、狄摩高根对视了一眼，而又同时转向格拉兹特道：“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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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5章 蛇骨之迷（求推荐票！求月票！）
冥河誓言是多元宇宙最有名的誓言。
它只对于神明和实力堪比神明的强大存在有意义，凡人发下冥河誓言其效力几乎等同于无。反之，冥河誓言对于神明和那些强大存在来说，却是一种几乎无法篡改或违背的誓约。
这是因为只有足够强大的存在，具备唯一性：他们概率坍缩的结果，也要接收这种特权的束缚。
唯一的例外，便是多元宇宙之中第一也是唯一的一头量子巨龙,奎斯。
在处于量子形态的时候，他呼吸着概率，吞食着概率，并作为概率的一部分而生活于其中，如同概率本身的活体显现一般。
而在他之前，多元宇宙中唯一具备类似属性的事物,便是那条贯穿了各个位面冥河。
策划好了龙神序列大会和毁灭加勒哈斯塔的方案,奎斯没有干等着永序之鳞商会去为他执行。而是亲自动身前往无底深渊第46层,为接下来的方案实施作一些准备。
他所选择的跨位面方式，便是通过冥河。
在三巨头会面的那座盐河码头，仅存的几名虫族间谍还在苦苦支撑着，而奎斯则早已经变身成量子形态，隐匿在其附近无所不在又无所在的冥河之内。
处于量子观察者状态的他，虽然无法用感官去探知这个世界，只能得到世界的被动反馈。
但是他又兼具力能龙天赋，以此开发出的引力波则成为量子观察者状态下，最为有效且便捷的主动探知方式。
他几乎“亲眼”目睹、“亲耳”听到了三巨头会面的全部情况，探听到了三位深渊强者互相爆出来的诸多秘辛。
而其它也想要了解这些信息的、来自各个势力的间谍，就没有奎斯这样的便利条件了了。
在听到三巨头“污言秽语”的瞬间，他们多半就会被其言语中的力量所扭曲，变得疯狂，变得失去理智，甚至直接暴毙。
就连那些有主宰意识保护的虫族间谍，亦是如此。毕竟，他们和三巨头之间的实力相差甚远,而上层建筑又是由物质基础所决定，其相对脆弱的躯体承载不了足够强大的意识。
只不过,一直在听这些“八卦”消息（在奎斯看来），奎斯的耐心也在渐渐耗尽。
他是一头能动手就绝不哔哔的巨龙，就像以往当幕后黑手时，当着当着他就会自己出手。
加勒哈斯塔，现在正在被成百上千头巨龙疯狂破坏着，奎斯十分想要加入龙群的狂欢。
然而，就在他准备偷偷溜走时，那个格拉兹特却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他拿出了一件和九面龙神艾欧，以及巴托九狱之主阿斯蒂莫尔斯都有关系的蛇骨，并以此来吸引奥喀斯和狄摩高根签订了一份冥河誓约。
奎斯顿时打起了精神，冥河出现誓约开始订立，他就又悄悄潜伏起来听格拉兹特讲完了一切。
有着冥河誓约的束缚，这位乌黯主君讲述的内容必然是真实的，哪怕他隐藏了大量信息。
可即便如此，得知了那条蛇骨的来历之后，奎斯的心底仍旧生出一种不可抑制的渴望。
“我必须拿到那截蛇骨！”
……
多元宇宙之中，曾经存在过一位名号为“披鳞者”或“衔尾蛇”的伟大存在，这位存在几乎可以算是所有有鳞族裔的祖先。
因为其存在年代距今实在太过久远，现存的任何记录已无其具体名讳，只以寰宇巨蛇称之。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诸神与荒神们（现如今很多内层位面的元素领主和元素神明）跨晶壁系和位面的战争中，虵是战线后期阴影时代诸神一方的领导者。
在此期间，虵击败了数位元素荒神、一位邪恶冬季女神以及许许多多邪神与上古邪物。
而无底深渊那自古就存在的深渊意志，便源于这场战争之中被毁灭一位至强邪恶元素荒神，前者是该荒神仅存部分意识碎片多年以来不断融合，继而形成的奇特凝聚体。
根据现存的一些神话，早在人类种族诞生之前，寰宇巨蛇在撒鲁克巫虺仍处于蛮荒状态时接近并启蒙了虵们，作为回报，虵要求巫虺献上信仰与牺牲，为其奉上自己的灵魂。
虵这么做并非是出于对于血祭的渴望，事实上，血祭对于寰宇巨蛇这种古老到难以用文字概念去记录的存在来说并无任何意义。甚至，这样吸纳凡物的灵魂对虵而言其实是有害的。
虵这么做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为尚处于蒙昧状态的诸神创造出一种新的秩序：神职。
通过采集撒鲁克巫虺种族那多样性的灵魂，寰宇巨蛇开始明白凡物的种种需求，而也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些需求，所以虵才能够创造出出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神职领域。
随着巫虺文明扩张兴盛、各种仆从种族（如蛇人、纳迦、蜥蜴人等）被创造出来，自愿牺牲的巫虺越来越少，虵接受了被作为代替的仆从种族牺牲。
后来，随着信徒的分裂和仆从种族的信仰，虵逐步分离出了大量面相来接受信仰，直至撒鲁克巫虺帝国消亡，对虵的直接信仰基本停止。
寰宇巨蛇亦因此而受到了神职的反噬。
虵裂开了。
寰宇巨蛇分裂成为了一些承载着不同神职的面相（化身），而还有很多神职则被当时的诸神所继承，并且一直传承至如今（在吸取了虵的教训之后，即便是为了承载神职，诸神们也不会像寰宇巨蛇那样以自身吸纳凡人的灵魂，而是创造出了一个个神国，凡人信徒死后会被以祈并者的形式升入神国之中豢养起来）。
而在虵的诸多面相之中，最为强大也最为全面的一个面相，则演化成了九面龙神！
现存的多元宇宙世界体系，便是由艾欧亲自带领一些古神，在广袤无垠、黑暗占据绝大部分比例的星界一点点创造出来的。
故而，祂也被称为塑世者，暗影吞噬者，诸神之主，九面龙神，森罗谐和之龙以及永恒巨轮。
或许是因为创造新世界实在时耗费了太多心力和时间，即便身为伟大神力艾欧也有些吃不消了，于是，在那之后，祂仅仅是以自己为模板塑造了一些生物——既巨龙一族——再将这个种族散播到多元宇宙各个角落，然后就不可逆地陷入了永远不会苏醒的沉睡。
是故，艾欧也才会被称为一切诸龙之造主，以及永恒沉眠之龙父。
相比于九面龙神，寰宇巨蛇其余面相，对多元宇宙新世界作出的贡献自然是相形见绌。
不过，幸运的是，祂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也都一直存在到了今日。其中，现存那些寰宇巨蛇面相之中，最为强大的当属创世双蛇——因为在九面龙神艾欧创世的过程中，祂们也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为这个世界增添了“善与恶”这两种互为对立又相互依存的基本阵营属性。
虽然创世双蛇具体存在于何处已不可考据，但是很多强大存在都相信，恶蛇就存在于巴托九狱第九次奈瑟斯的一座峡谷深处。
不知因为什么，祂身上有着非常严重的伤势，所以只能利用之前创造的阿斯蒂莫尔斯这个化身，使用诡计从秩序诸神那里骗来了一份“原始协议”，获得了从凡人灵魂之中汲取力量的权柄，从而不断修补自己受伤的躯体，以期能够恢复健康。
只不过，阿斯蒂莫尔斯及其一手创造的巴特祖魔鬼一族，在利用凡人灵魂这方面简直与塔那厘恶魔用凡人灵魂繁衍生息的特性如出一辙，只是多了秩序作为羁绊。
资源总是稀缺的。
也正是因为两族全都需要凡人的灵魂，巴特祖魔鬼和塔那厘恶魔之间才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这也才是长达百万年的血战一直持续的今日，并且会继续持续下去的根本原因！
所有塔那厘恶魔都知道，如果能够在彻底摧毁巴特祖魔鬼，那么他们获得深渊意志认可并且加冕成为真正恶魔之王。
而想要实现这个目标，那么无论采取什么样的策略和途径，最后都绕不开要解决那条恶蛇（哪怕祂已经因受伤而陷入休眠）及其化身阿斯蒂莫尔斯。
仅仅凭借自身实力，哪怕强大如狄摩高根都得承认，他基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因为阿斯蒂莫尔斯一直待巴托九狱最深处，待在奈瑟斯的堡垒里策划并执行着他的阴谋，而他呈现在世人乃至各个魔鬼大公面前的，从来都只是他的一具化身。
所以想要杀死阿斯蒂莫尔斯，首先就得能够闯入奈瑟斯深处。只派遣化身出动，狄摩高根根本完成不了这样艰巨的任务，哪怕加上一沓其它恶魔领主的化身也不行。而若是派遣真身，没有一个恶魔领主是纯粹意义上的愚痴之辈，只要稍稍权衡利弊，他们就会放弃这样的打算。
不过，或许还有一个方案可以尝试。
寰宇巨蛇消失之后，遗留下了无数面相，其中有如艾欧与创世双蛇这般强大的，同样也有一些较为弱小的存在。
而如果能够找到祂们，恶魔领主通过研究其中的关联，未必不能找到一种能够远程咒杀到阿斯蒂莫尔斯的方法。即便会付出再大的代价，可这种代价难道还能比攻入巴托九狱最底层大？
格拉兹特拿出的那截蛇骨，正是属于寰宇巨蛇某个弱小面相的遗物，而且他还用冥河誓约向另外两名巨头透露，这截遗骨的主人还曾经是一位恶魔领主。
那个家伙曾是无底深渊第111层、蛇人国度的主宰者，名叫舍尔鲁帕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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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6章 作死行为大赏（上）（自己写着写着气到了）
此蛇人非彼蛇人。
或者更准确地讲，多元宇宙之中，曾有过两种起源截然不同的蛇人。
最初的蛇人，其实是撒鲁克巫虺种族的造物，就如同娜迦、纳迦，战蜥人，翼蜥人等有鳞族裔的起源如出一辙。
之所以他们会被创造出来,就是因为撒鲁克巫虺希望用这些物种来代替本族人，来向寰宇巨蛇进行奉献与牺牲。
随着撒鲁克巫虺一族的消逝，这种蛇人曾经一度成功攫取到撒鲁克巫虺帝国的统治权，凌驾于其它有鳞族裔之上。
那时，这些蛇人信奉的神明，就是寰宇巨蛇分裂之后的的面相——舍尔鲁帕赛特。
虽然祂有野心勃勃,但实力和器量显然无法与九面龙神艾欧相媲美，祂不仅拒绝了后者一起为新物种开拓更多生存空间、开辟新世界的邀请,而且还屡屡暗中阻挠新世界的诞生。
而舍尔鲁帕赛特暗中使绊子的行为,自然也招致了艾欧，以及许多新世界诸神的愤怒。
在巨龙种族刚刚诞生不久，在提亚马特与巴哈姆特尚还非常年轻的时代，巨龙们发起了对那个蛇人帝国（梅尔绍克帝国）的进攻。
就如同今日巨龙们对于加勒哈斯塔的毁灭，只不过那次的规模更大，几乎所有巨龙——无论是善良、邪恶还是中立阵营的——全都在新生龙神的号召下，加入了战斗。
强大的巨龙们，摧枯拉朽般毁灭了梅尔绍克，甚至直接为蛇人这个种族画上了历史的句号。
由于信徒的急剧减少，不可避免地，那位名为舍尔鲁帕赛特的种族神祇渐渐陷入了虚弱。
最后，祂干脆就遁入了无底深渊，占据当时无底深渊的第111层。祂当上了恶魔领主，并且以新身份带来的新力量作为补充，来维持“蛇人”神职所必须承担的力量支出。
获得恶魔领主头衔，虽然是兵行险招,但也的确给舍尔鲁帕赛特带来了喘口气的机会。
祂开始有时间策划一些事情。
这一次,祂变得非常小心（其实和收到艾欧友善提议时无甚区别）,没有盲目对过去的敌人发起报复，而先是汲取了许多经验。
凭借恶魔领主这个身份，祂很容易就弄清楚如何创造塔那厘恶魔，这给了祂很大启发。
祂觉得，既然原始的蛇人种族已经快要消亡了，那么祂为何不能借鉴创造塔那厘恶魔的方式，创造出新的蛇人？
祂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一直等到巨龙主导多元宇宙诸位面的时代过去，等到各个龙裔帝国快要分崩瓦解，等到一些全新的物种逐渐走上历史舞台，祂才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那时，人类才蹒跚着迈出第一步。
那时，无底深渊之中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塔那厘恶魔数量出现了井喷式的增长。和其它很多恶魔领主一样，舍尔鲁帕赛特也很快发现了人类这个新生智慧种族的潜力。
比起其它更加古老的物种，人类的感情无疑要更加复杂，人与人也千差万别。
人类之中，最善良的一些人类，其品行可以直接与天界圣徒媲美；而有的邪恶者，其作恶行径之多,甚至无底深渊的恶魔与其相比都算是相对善良的。
有着源源不断人类堕落灵魂作为补充，塔那厘恶魔的数量开始激增，他们开始有了向天界乃至诸物质界进军的本钱。
而相比于其它恶魔领主，除了大量收割人类的堕落灵魂来充盈领地内的恶魔人口，舍尔鲁帕赛特还开始了另外的计划——人类中，出现了一种被称为“舍尔鲁帕赛特”的畸形腐化。
这些人中不乏渴求力量和人上人地位的邪恶之人，或许是口口相传，又或许是某次意外冒险找到了什么线索，最终被指引着找到一位古老神明（也就是舍尔鲁帕赛特）在人间的图腾。
图腾上留下的信息告诉那些人，只要甘愿信奉这位古神，那么就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
很多人类被力量诱惑，转而崇拜这种邪恶的力量。而这种崇拜的结果，以其教义中混乱和邪恶的信条而言，相比祝福则更像是一种诅咒。
这些人被图腾引导这去获得魔蛇，那是一种长有两只脚的蛇形生物，外型酷似缩小版的蛇龙。
图腾还会告诉那些人：它们其实是古代蛇人一代代慢慢退化，继而繁衍出来的神奇生物。
这些人被要求去采集魔蛇的毒素，并且按照一定的仪式服用这种毒素，在数周之后这些受选者就会完成形态上的转变——他们也就变为了被害者，变为之前被其捕获的那种魔蛇。
当一个地区内魔蛇的数量激增到一定数量，这时就会有一位智者出现，他会告诉该地区的人类，这些魔蛇是一个强大恶魔领主的造物，被派来物质位面大肆进行破坏。不过，当魔蛇毒素经过萃取并且和只有他知道的一些原料混合，那么就会转变为一种被称为“黑汤”的东西。
那些智者，其实就是舍尔鲁帕赛特从零到一，在物质位面一点点发展出来的信徒。
他们都是古代蛇人的血脉后代，舍尔鲁帕赛特费了一番力量，方才让其转变为祖先的形态并且可以自由在蛇人、半人半蛇和人类之间自由切换。
关于图腾的线索，便是他们特意散播出去的。
同时，他们也是黑汤的第一批饮用者，他们自愿转变为原初蛇人，也即最像（但不完全是）古代那种由撒鲁克巫虺一族创造出来的蛇人。
只不过，因为这种原初蛇人是一种被魔法转化出来生物，所以基于艾欧于其它诸神制定的诸物质位面基本法则，这种非自然且非本土诞生的生物很难获得该位面的认可。
而舍尔鲁帕赛特想要创造出全新的蛇人，创造出原初蛇人，只是祂计划中的第一步。
在祂的设想中，未来的物质位面应该有三种类型的蛇人——纯血蛇人、混血蛇人和憎恶蛇人。
这三种蛇人之间任何交配都会繁衍出憎恶蛇人，也即一种非常丑类畸形、但却可以更好利用无底深渊恶魔力量的怪物。纯血蛇人则诞生自原初蛇人和其他原初蛇人的交配的第二代蛇人，而他们彼此交配之后诞生的也是纯血蛇人；原初蛇人和其它类人生物的交配会诞生混血蛇人。
憎恶蛇人可以为新蛇人物种提供武力上的支持，虽然智慧程度不高，但是却可以服从纯血蛇人的指挥。必要的时候，这些憎恶蛇人也能够成为舍尔鲁帕赛特麾下恶魔军团降临的载体——有着物质位面肉身的恶魔，可以在物质位面发挥更强大的实力——帮助新蛇人种族对抗他们的敌人。
纯血蛇人作为新蛇人的中坚力量，也即新蛇人之中的贵族，他们有着正常的智力和各种天赋。又因为其诞生并非出于魔法或者其它手段，所以他们会被其所处位面规则视为本地自然物种。而这也意味着，他们有着获得该位面文明主导权的潜能。
只是，即便在恶魔领主之中已经算是手艺不错的、没有弄出其它恶魔造物主那样的乌龙事件（被创造出来的物种嗷嗷想弄死他们的创造者），可他也毕竟不是像艾欧与其它强大神力那样的、技艺精湛造物主。
祂创造出来的新蛇人，也即纯血蛇人有着一项极大的缺陷：蛇人幼崽的的妊娠期在60个月左右，大约30%的幼崽出生就畸形，他们在出生不久就会死亡。
这使得整个新蛇人种族的出生率非常缓慢，哪怕他们有着大约为人类三倍的最大自然寿命，可是计算一下就能知道，他们的种族增长速度在自然条件下根本追不上人类。
混血蛇人和憎恶蛇人，其出生率和妊娠期和纯血蛇人相差不多，但寿命还会更短一些。
若是更加靠谱的造物主，遇到这个问题，很有可能就会有更加妥善的解决方案：比如，解决物种出生率低下问题；又比如，增加物种的寿命和天赋；再比如，干脆将这个物种安排在一个没有人类等智慧生命竞争的位面，令其慢慢繁衍生息，通过时间和自然演化来解决问题。
然而，舍尔鲁帕赛特却说：“我不！”
他设计了两个机制，创造出了混血蛇人和黑汤这两种新蛇人种族的“外挂补丁”：自然条件下比不过你，我就玩点花的！
新的蛇人种族可以大量掠夺人类和其它类人生物，令原初蛇人与其产出大量混血蛇人。
这些混血蛇人除了作为纯血蛇人的下属和族群的补充，在服用劣化版的黑汤——原版的魔法汤剂制作起来其实很困难，需要很多昂贵的材料——后，他们会变成一种没有意识的劣化版原初蛇人，后者则可以诞生出纯血蛇人！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能够源源不断获取人类和其它类人生物补充，蛇人就能不断提升种族数量的增长来速率，维持整个种族的存续。
许多被蛇人捕获的人类和类人生物，其最终的命运都是被转变为蛇人种族的繁殖机器，为其诞生出混血蛇人。更加悲惨的是，这些沦为生殖机器的人类或类人生物，哪怕出于母（父）爱天性接受了混血蛇人是其后代的事实，可最后他们的“孩子”基本都会变为一具无意识的躯壳。
更更悲惨的是，在舍尔鲁帕赛特的授意下，那些变为劣化版原初蛇人的混血蛇人完成第一次繁殖之后就会被当成垃圾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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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7章 作死行为大赏（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新蛇人物种在物质位面大肆繁衍，在逻辑上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执行层面的阻力也不大。
那么，一个巨大的疑问会浮现出来：为什么他们没有控制被艾欧等创世神创造的新世界？
事实上，他们曾经建立了一个强大帝国。虽然其名字已经不可考究（留下的文字资料甚至少于撒鲁克巫虺），但是根据考古学家和烛堡一些管理员的推测，该帝国曾经就位于托瑞尔位面卡拉图大陆南部丛林里。
在这片土地被遗忘的角落中,他们发现过一些残破的玄武岩神殿，他们还在一些残破的石板上面发现了“舍尔鲁帕赛特”这个名字。
只是，除此之外，就再无别的证据可以证明该帝国曾经存在过了。
不过，总有一些存在是例外，历史长河中绝大多数隐秘都对是他们亲历过的小故事。
比如，时光龙神泰姆。
潜伏在冥河之中的奎斯，偷听到了深渊三巨头交换的、关于那截舍尔鲁帕赛特蛇骨的隐秘，立刻燃起了十万分的热情。
他不仅让永序之鳞商会调查起舍尔鲁帕赛特的信息，还又亲自联系了一次时光龙神泰姆。
以一座藏宝库的消息为代价，奎斯从那位时光龙神处得到了不少独家秘闻，正好可以作为永序之鳞商会调查来信息的补充。
特别是，舍尔鲁帕赛特及其所创造的蛇人种族是如何走向灭亡的，泰姆还知道一些真正的内幕。
而且，这些内幕甚至还牵扯到了奎斯，更准确地讲是牵扯到了他所出生的灰烬世界。
“……那个灰烬世界对于施法者非常不友好，牧师在灰烬世界根本没有办法展现神明的权能，只有灵能者、腐渎魔法施法者、灵魂施法者或许还能使用出一些法术。”
时光龙很平静地向奎斯讲述着，后者曾经也疑惑过这个问题，不过他当时只是归咎于灰烬世界被诸神所厌弃。
而为什么灰烬世界会被诸神厌弃？他知道的信息，其实都是源于幼年龙时曾经探索过一处遗迹，从里面看到的一份《阔特曼实验日志》。
那份日志上说，因为这个世界里的施法者发明出了一种可以毒害神明的“武器”，所以诸神在毁灭了灰烬世界当时的文明之后，便对这个世界施加了一些限制。
当时他没有仔细思考,可现在回头想一下,这里面确实有一些疑点：
第一，那个古代文明难道真是独立就可以开发出毒害神明的东西么，他们就没有什么借鉴？
第二，那个古代文明为什么要发明毒害神明的东西？
要知道，绝大多数文明在与神明接触之后，最多的选择是与其建立崇拜关系，再不济就是禁止这种信仰。
屠神可不是凡人该办的事情——《阔特曼实验日志》上可没有写神明怎么糟糕地对待凡人，那个古代文明又为何要一门心思搞大杀器？
难不成他们又被迫害妄想症？可是接触那些凡人的神明可不都是邪恶阵营的，善良阵营的神祇做事大多还有底线，凡人与其接触过之后，大概率不可能生出被迫害的感情。
第三，因为被诸神厌弃，所以牧师不能施法能够理解，可这关其它施法者什么事？
在那本《阔特曼实验日志》上可是有记载显示，早在被诸神厌弃之前，灰烬世界对于施法者就很不友善，这是因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像阿塔斯位面一样，是因为有人大肆开发腐渎魔法（施法者倚靠吸收周遭的生命力而来快速得到大量的法力，但是过度的使用让整个星球变成一片荒芜景象），他也能够理解。
可灰烬世界类似腐渎魔法的那种缚魂魔法，可是在那个古代文明消失之后才被人发明出来的,而且相比于吸收生命力来施法，利用魂能施法难道不更像恶魔或魔鬼的手段么？
而时光龙泰姆此时告诉奎斯的古代秘闻，则很好地解释了他的这些问题。
泰姆告诉他：“在灰烬世界那个远古人类文明存在的时代，曾有一支蛇人来到了灰烬世界，并且在那里复制了他们的繁衍模式。”
“那时候，蛇人之神舍尔鲁帕赛特正处在陨落的边缘，祂的神力正在飞速消退以至于祂的牧师都无法施法了。不仅如此，祂不得不吞噬大量魔法能量来维持自己的存续。”
“蛇人们在来到灰烬世界之后，便一边企图征服世界后，一边计划的聚集所有能找到的魔法，并用它们来逆转自己神祇的陨落。当然，除了蛇人社会之外，希望见到这样情况的凡人四舍五入几乎可以认为没有。”
时光龙神这么一说，奎斯一部分疑惑就被解开了。灰烬世界是被一个濒临死亡的神明掠夺了太多的魔法资源，故而才会变成一个堪比魔法荒漠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个古代文明才会对神明报以如此大的敌视。
虽然还有一些疑惑，但是他并不准备向泰姆直接询问，而是想要继续听这位时光龙神继续讲些关于舍尔鲁帕赛特的事情。
“之所以舍尔鲁帕赛特会濒临陨落，其实是因为他在作死——在获得了新蛇人种族带来的信仰之后，那个家伙的神力不仅有所回复，甚至还更上一层楼，达到了中等神力的顶峰。或许有些飘了，又或许单纯就是受到无底深渊混乱环境的影响，祂当时作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舍尔鲁帕赛特不再满足恶魔领主这个头衔，祂想要更进一步。他并不满足于成为单纯的神祇或恶魔王子，而是设计了一个方案来获得终极力量——舍尔鲁帕赛特试图将他的生命本质和他统治的位面融合在一起，实际上成为一个有生命的维度。。”
“不过，结果很明显，祂还是高估了自己实力。祂的谋划给予了他想要的东西，但也摧毁了祂。祂成功和其统治的深渊层面融合，但没有智力和一丝理智。无论有多么强大，祂都无法承受和纯粹混乱融合的压力。祂的精神几乎完全失常。祂只能用所剩无几的思维，保存了自己过去的一个影子，来试图保存自我意识。为此，祂不得不持续抽调自己的神力。这样的结果就是祂的神力飞速衰退，直接从中等神力一路下滑到微弱神力，祂的蛇人牧师几乎无法使用神术了。”
“这样一来，蛇人的信仰体系也随之出现了问题，蛇人帝国内部变得不再稳定。善良势力抓住这个机会摧毁了蛇人帝国，对蛇人种族的影响几乎让他们陷入接近灭亡的地步。”
原来如此！
知道了这些，奎斯马上理清楚了，舍尔鲁帕赛特滑铁卢似失败的全流程。
那些蛇人牧师无法施展神术，因此无法完成黑汤的奉献，蛇人的繁衍速度几乎停滞下来。蛇人帝国内部各势力缺乏牧师团队的压制，开始出现大量内损。而在蛇人帝国外部，因为仇恨和竞争关系，所以人类和类人生物，乃至于巨龙种族和龙裔种族，则全都开始不断挤榨这支蛇人的生存空间。
内忧外患齐至，蛇人帝国轰然倒塌，幸存的少量蛇人四散而逃，转而向深渊中的其他邪恶存在寻求帮助。只是他们收获甚微，因为那些存在也都不愿意帮助他们制作黑汤。
最终，他们发现了他们神祇的真正命运，以及种族的救赎之路。于是，他们就开始向其它更原始的位面进发，去掠夺那些位面的魔法资源，来维持舍尔鲁帕赛特的需求。
只是，舍尔鲁帕赛特的这种需求，对于已经崩溃的蛇人帝国成员来说无异于一座大山。就跟在古代灰烬世界一样，在许多类似的偏远的文明世界，蛇人们努力过、尝试过，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蛇人们在多元宇宙几乎全灭。
舍尔鲁帕赛特的那具影子也慢慢消散，最后仅仅剩下了一截骸骨，以随机地姿态在多元宇宙中漂流，最后被格拉兹特在极端巧合的情况下获得。
不过，此时的舍尔鲁帕赛特也没有完全死亡，或者说，祂死了可又没有万全死掉。
那截蛇骨里面还保存着祂的一些意识，而这也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为何能够知道如此多关于舍尔鲁帕赛特秘辛的原因。
如果祂的那截蛇骨被完全摧毁，那么其思维就会回到位于深渊的第111层，并在111天后重新形成物质形式。然后再次重复着之前消散过程。不过，由于蛇人已经基本消失，那么祂的状况将会变得非常糟糕：祂的物质存在会在几秒之内消散，而后再等111天复活，并且循环这个过程直到无底深渊第111层被摧毁。
现在，无底深渊第111层被称为“邪恶之心”。这层中唯一的活动是一个有智慧，疯狂的位面意识。任何来到这个层面的旅行者，大多会受到舍尔鲁帕赛特的支配，并被夺取走魔法能力以供舍尔鲁帕赛特充能使用。
所有位面旅行者老鸟都意识到这个危险，并不惜一切代价避开深渊的这一层。而拥有那截蛇骨的格拉兹特，之前一直都持续诱骗大量新手位面旅行者前往那个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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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8章 恶魔的反应（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与泰姆的沟通在很短时间内就宣告结束，因为奥喀斯、格拉兹特与狄摩高根此时已经达成了誓约，暂时组成了一个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的联盟。
自打进入加勒哈斯塔之后，一直在肆意散布毁灭的龙群，还是第一次遭到了挫折。
……
巴尔-什拉克有些懊恼，眼前的事情并不像他计划的那样发展，他并没有在这场为龙后驾临而特意准备的娱兴表演——在他看来——中,表现出自己应有的水平。
他可是强大的色彩王子，他可是提亚马特的亲儿子，他可是天生就要领导在巴托九狱生活的所有炼狱巨龙的神选者！
然而，在这成百上千头强大巨龙齐聚一堂之后，巴尔-什拉克才发现他那素来引以为自豪的力量，其实在许多同类面前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不提那些不知活了多久的色彩龙、金属龙和宝石龙，亦或是其它一些奇怪种类的巨龙,就连他平时接触最多的狱火古龙（生活在巴托地狱内巨龙）之中,居然也隐藏着一两个他不知道的强者。
他们全都为永序之鳞商会开出的赏格所吸引,故而不再保持低调，而是急匆匆就赶到这座恶魔城市向城中的恶魔们展示自己的肌肉。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肌肉。
巴尔-什拉克很吃惊地发现，那两头狱火古龙甚至拥有不亚于太古炼狱巨龙察斯萨的强壮身躯，随随便便就能将高达数百米的恶魔建筑砸出一个大坑。
“真是一群老阴逼。”巴尔-什拉克一边感慨着巨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边冲着一艘混乱之船发泄着怒火。
这艘混乱之船的船帆上绘有六指徽记，明确标明其属于乌黯主君格拉兹特，巴尔-什拉克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目标。
原本，这艘船是航行在贯穿加勒哈斯塔的盐河里，可是一遇到双头龙巴尔-什拉克的袭击，它那宛如鲸类恶魔的船体两侧就伸出了一对骨翼飞上了天空，边打边跑。
现在，这艘“飞船”上的船员还在顽强抵抗。
某个法师对巴尔-什拉克释放了一道魔法，还有一个头顶上长着红色羽冠的恶魔船长站在船艏，他手里的斧头是双头龙两千年来遇到过的一柄十分强大的武器，而且这把武器他感到些许不安，因为那斧刃上闪烁着一股针对他所有龙族同类的、久远而强烈的敌意。
当巴尔-什拉克再一次俯冲道混乱之船旁边,那个恶魔船长用斧头再次砍中了他脖子上的鳞片。对巴尔-什拉克来说，这如同被蚂蚁咬了一口,疼而恼人，但不致命。而来自侧面的魔法攻击，以及那些小枪小炮就更加不值一提。真的，这些小动物几乎都伤害不了他，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巴尔-什拉克考虑着，他可以在混乱之船的骨质翅膀喷上一口。刚才俯冲攻击时，他就发现那上面有成千上万个法术符文。作为龙族的他头脑十分聪明，一下就知晓正是这些东西使飞艇保持高度，如果能让它们失去作用……
那把斧头能保护持斧者不受龙息的伤害，可能否照顾这整艘混乱之船呢？
巴尔-什拉克很怀疑。
不管怎样，他都将教训这些胆敢逃跑的家伙，他们就不能乖乖束手待毙么？
这些恶魔在挑衅他，那些恶魔触怒了伟大的色彩王子，现在他将屠杀这群家伙，就像他之前屠灭的所有胆敢忤逆自己的敌人一样。
他将捏碎这艘“飞船”，就像之前摧毁的一个恶魔堡垒一样，没人无法阻止自己。
可正当他准备对混乱之船来上那么一下的时候,船艏上站立的那个恶魔船长却作出了一个令巴尔-什拉克大感费解的举动——他用那把魔法斧头依次砍下了自己的左臂、双腿、身躯、头颅……
这家伙是再干什么？难道他是因为发现自己的命运无法扭转，所以干脆自己解决自己？
巴尔-什拉克疑惑地想着。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就在所有混乱之船的船员看向“发疯”船长的惊恐眼神里（这些恶魔或者半恶魔也都懵逼了），一个恶魔的虚影从那把魔法斧头里钻了出来，并且以恶魔船长尸体的残骸为原材料，几乎是眨眼之间就为自己构造出了一个新的身躯。
一声极度恐怖的吼声划破寂静。
这只生物所散发出的恐怖，如魔法般渗入其附近每个人的的身体，就算恶魔也不能免疫。
这股超越自然的能量，凡人和弱小的恶魔都无法理解，只能感知和反应，仅是看着他，那些可怜虫的眼睛就会十分疼痛。
他的面貌，昭示着他生前应该是一头强大的巴洛炎魔。可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这个家伙已经不属于这世上，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尸体般的恶臭令人难以忍受——腐烂的气息，凝结的血块，以及更加令人作呕的臭味。
他十分高大而沉重，长着巨大的蝙蝠双翼，如牛头人一般健壮。它一只手扭曲异化成了一只巨大的骨爪，另一手上则拿着那把比寻常人来人还大的恐怖巨斧。其皮肤底色是猩红的，可是却带有许多暗红色的斑驳；其面容凶煞而充满野性，而最让人难忘的则是他的那双眼睛。
灰蒙蒙的，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希望，可当人沉迷其中时则又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从中渗出的邪恶与永恒。在这恶魔不可知的灵魂深处，闪烁着野蛮而仇恨的红色烈焰，带着疯狂的凶残。
他从内心就企图使用暴力手段推翻宇宙的秩序，满足自己那永远无法餍足的杀戮热情。
他是一头奥拉斯魔。
他是被狄摩高根糅合了玛洛拉恶魔——除了奥比里斯、塔那厘之外的一种虚体恶魔，据传说，玛洛拉的出现也与狄摩高根有关——和塔那厘恶魔的特质，并且用两头巴洛炎魔的灵魂为素材，捏造出来的全新魔物。他的名字就叫作奥拉斯，他是恶魔王子的封臣。
因为其创作素材是在两百前某场局部血战之中被巨龙杀死的巴洛炎魔，所以奥拉斯天生就带有对巨龙种族的仇恨，他所化为的那柄魔法战斧既是一柄屠龙武器。
狄摩高根将他派往格拉兹特的三重国度，令其以魔法武器的形式被一艘乌黯主君麾下的混乱之船船长获得，利用他来获取情报，以及期望他能在某个合适的时间点给六指儿来上一记背刺。
可谁承想，原本的背刺现在却变成了协助。人生无常，魔生更甚，毕竟这里是无底深渊。
看着远处盘旋的双头巨龙，奥拉斯开口道：“我归来了，爬虫，来算清一笔血债。”
他的声音如同黄铜号角，使人感到空虚和寒冷，很矛盾地也得令人感到浑身烧灼；他的声音如雷鸣一般响亮，但发音十分清晰而准确，每一个字都恰如其分地表达着其内心的仇恨渴望。
这是一位愤怒、充满了仇恨的强大恶魔在说话，他有着超越普通巴洛炎魔至少两倍的力量，甚至已经摸到次级巴洛领主的门槛。
“你将被我撕碎，半死不活的恶魔杂碎！”巴尔-什拉克回应道，针锋相对。
色彩王子的声音亦很清晰、深沉、洪亮，不过他似乎并没有认出奥拉斯魔的身份——他以为那个家伙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影魔，或者干脆就是个稍稍强大些的玛洛拉虚体恶魔。
“我会在你面前，斩下你的头颅，吞下你的心脏，正如我昨日之回想。”奥拉斯冷静地说，言语之中并不忌惮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你的同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然后再等着我去将他们逐个屠杀。我每时每刻，夜以继日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现在我总算能如愿以偿了，”奥拉斯出现在了色彩王子巴尔-什拉克两首中间，他那骨质的异化手掌用力扣住了一块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菱状鳞片，狠狠地用力向外一拉。
哧啦啦。
一股炽热的巨龙之血，瞬间像是喷泉似地喷了出来，淋到奥拉斯的身上令其原本就像是凝固血块般的身躯更显鲜艳。
巴尔-什拉克两颗头颅同时发出惨叫，刚刚那只奥拉斯魔的言语其实是一种言灵法术，而他则因为一时大意所以中招了。
对于一般的巨龙来说，如果没有受过特别训练，在调动吐息法术的时候，他们体内的法术能量将会习惯性地先聚集到身体的某个附属器官里，完成一次汇合然后才会转变为吐息。而又因为那个聚集能量的附属器官，就处于逆鳞的保护之下，所以才会又逆鳞就是龙族弱点这么一种说法。
巴尔-什拉克具备五种吐息能力，他要汇集的能量是普通五色龙的五倍。而被人掀开了逆鳞，他受到的疼痛和伤害，亦是数倍于普通的五色龙。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时反应不及，被奥拉斯手持巨大的斧头斫进一颗头颅的脖颈。
“昂！”巴尔-什拉克发出声惨叫，拼命想要离开这里，可是那个奥拉斯却一面用骨爪牢牢抓住他逆鳞下方的血肉器官，一边接连砍进他那已经血糊潦澜的脖颈里。
吭哧、吭哧、吭哧……
昂昂昂昂……
这边的惨嚎声，马上就吸引到附近一些巨龙的注意，他们意识到有同类遭到了致命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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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9章 恶魔的反应（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咱们这下是真迷路了吧，伟大的领航者？”
灰先知尼尼斯十分讨厌贪嘴·格罗特的话中有话，在暗讽自己无能的同时还带着一丝威胁，这家伙以后还能处？
真是令人头大。
要不是次元石粉末两天前就已经用完，现在又没有办法通过祈祷，从那位老鼠之神那里借用来神术以供使用，他又怎么会跟这个家伙一路同行？
虽然他和贪嘴·格罗特都是鼠人,但鼠人和鼠人之间的斗争之激烈程度，可通常都是见面互掐，不死不休的！
只可惜，造化弄人，而且特别喜欢弄鼠人：三个月前，鼠人大军在埃赛勒姆城遭遇了重创；鼠人地下城的十三议会被摧毁殆尽；他们的那位神明莱兹爱渥也出了一些问题。
无奈之下,这两位鼠人巨头只能抛家舍业,亡命天涯。
凑巧的是，他们选择了同一个世界无底深渊，而且还都选择了无底深渊第46层加勒哈斯塔。
尼尼斯来这里是因为根据传说，加勒哈斯塔还存在一支鼠人神明莱兹爱渥的秘密教团。
贪嘴·格罗特来这里，则完全是因为他已经几乎被格拉兹特腐化，所以乌黯主君的三重国度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
然而，来到加勒哈斯塔之后，这两个“土包子”才发现无底深渊的位面和物质位面之间，差距实在是大得惊人。环境恶劣自是不必多说，另外就是无底深渊的一个位面实在时太大了！
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尼尼斯都没有找到莱兹爱渥秘密教团的踪影，他甚至连加勒哈斯塔城的几个街区都没有完全逛明白。
而本以为会被乌黯主君委以重任的贪嘴·格罗特，可到了加勒哈斯塔之后，格拉兹特压根就没有工夫搭理他这个无名小卒。
即便现在他已经变成一个有着迷诱魔血统的半恶魔，可无底深渊难道还缺半恶魔不成？就算那些纯血且比他强大许多的恶魔，想要见到乌黯主君一面也是难上加难，何况他一个半恶魔。
若非当时是在物质位面，而且他和他手下的驯兽师氏族对与格拉兹特确实有点用，六指儿也绝对不会屈尊纡贵地自己去诱惑这个家伙堕落，并且出手赋予他迷诱魔血统。
此时,因为乌黯主君已经放弃了对拉姆齐位面的攻略，所以贪嘴·格拉特直接就被那位放弃了，只是任其在加勒哈斯塔自生自灭。
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所以这俩家伙他乡遇故知，在加勒哈斯塔城碰到了一处。
虽然鼠人天性混乱且超级酷爱内斗，但是毕竟他们也是一种巢居社会生物。同时，又因为在无底深渊他俩又都无依无靠，所以这俩家伙就凑成了一队，在加勒哈斯塔艰难谋生。
他俩合作了一个多月，倚靠坑蒙拐骗外加偷窃，方才堪堪在加勒哈斯塔暂时立住了脚。
可就在这时，巨龙们来了。
龙群们对加勒哈斯塔发起了毁灭战争，开始大肆屠杀那些奉乌黯主君为主的恶魔。像尼尼斯和贪嘴·格拉特这样居住在此地的邪恶生物，亦没有得到和恶魔的区别对待。
他们只得不断逃命。
好在，加勒哈斯塔的确是幅员辽阔。从被龙群集火的街区出来，两个鼠辈尽挑一些小路走，总算是摆脱了龙群。
不过，他们也迷了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负责前面带路的尼尼斯，不由得有些懊恼地想着：“也许,现在可以用一点儿紧急贮备的次元石粉末？就一点点。”
只是，他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不！那可是危急时刻拿来救命的，不能轻易挥霍。”
“咱迷路了吗？”贪嘴·格罗特再次询问。
“不——不！”尼尼斯自信地嘟囔着，“你得相信我的力量，我们所处的位置刚刚好。”
“那咱现在具体是在哪儿呢？”
“你要质疑我？贪嘴·格罗特？”
“没，我只是好奇而已。”
尼尼斯眺望地平线，闪耀奇异之光的天际线离地面已经越来越近，这说明他们快要走到加勒哈斯塔的中心地带——那里连接着无底深渊第45层，故而地势会更高一些。
可是，尼尼斯他明明是想要找条路逃出加勒哈斯塔啊？他已经看出来，今天突然降临在这层位面的那些强大巨龙，完全是想要彻底摧毁这座城市。他们来到城市的中心，不就跟钻进风箱里出不去的老鼠似的？
难道对次元石的渴望对自己的方向感产生了影响？还是这层位面的混乱特性让自己的法术失灵了？又或者是贪嘴·格罗特那无休止的提问让判断出现了偏差？
当然，也可能是以上的多重作用，他想着。
糟糕的天气同样没有帮助。
因为龙群肆虐，许许多多强大的巨龙不断施展强大的魔法，改变着这层位面的环境。
冰风暴、沙尘暴、飓风、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个个沼泽，突然喷涌而出的地火……这一切的一切都对本就身体相对脆弱的尼尼斯造成了影响。
就比如现在，迷雾消失之后又是烈日当空（谁知道那突然出现在加勒哈斯塔上空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几乎要闪瞎他那敏感的鼠人眼睛。
于是，他只能先带着贪嘴·格罗特那个傻大个钻进一个废弃的巷道，躲避日光的暴晒，同时以免被恶魔或龙群发现。
灰先知很不情愿地承认，半恶魔化的贪嘴·格罗特在某些方面确实比纯种鼠人要有优势，最起码他对于环境的适应能力更强。
“或许有什么魔法玩意儿，可以让我也获得恶魔的力量，最起码比那家伙要强！”
尼尼斯想着，可目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巷道外面突然又下起了一阵大雨，这场雨十分令人厌恶，它不仅再一次削减了周围的能见度，还还让他身上的毛皮全都湿透，他的嗅觉也因此变得迟钝——这场雨是酸雨！
事实上，他也曾这样思考过失败，他这悲惨的境遇也许是某些敌人释放了咒语的产物。
尼尼斯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几个怀疑人选。他发誓，等自己找到莱兹爱渥陛下的秘密教团并且当仁不让地成为那个教团的领袖，有的人将为此付出代价，其中一位就在身边。
这一路上，贪嘴·格罗特变得让人越来越难以忍受。饥饿的时候，那家伙用贪婪地目光直直盯着尼尼斯；吃饱之后，他又会十分冒失地问东问西，几乎毫不掩饰对灰先知的质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小老……不，灰先知大人。”贪嘴·格罗特说着，引得尼尼斯回头瞪他，才发现这个合作者并没有与其对视，而是透过自己的肩膀看着别处。
尼尼斯露出尖牙威胁着，他可不能让贪嘴·格罗特扑过来，这家伙当自己好欺负呢？
“你在看啥？”尼尼斯问着，
“为什么不用你那魔法玩意儿来找出答案呢？”贪嘴·格罗特回答，“也许您能弄清楚地平线上那片巨大的云团预示着什么，以及它是否与我们脚下的大地震动有关。”
灰先知一开始以为他又在嘲讽自己，然后才察觉到地面的确在震动。定睛一瞅，果然远处一团巨大的乌云正在伸展，几乎要连接地平线，让一切变得模糊，甚至遮蔽了许多高耸如云的废弃大楼。
“也许是奇特的魔法现象......”
“更像是一支大军在行进。我的伙伴，一支数量非常庞大的军队。”贪嘴·格罗特的语气中难以抑制地颤抖着。
这次，尼尼斯倒是很能理解，如果那团云层是被扬起的灰土，那这支军队的规模将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而且，尼尼斯也不由得打哆嗦，他们无能为力，只能躲着等待。
最先映入眼帘的，尽是一些巨大的骸骨傀儡，它们的眼眶里面燃着绿色磷火。
尼尼斯清楚地听着亡灵的嚎叫与嘶吼，以及令人恐惧的嘈杂人皮鼓声。就算是视线被雨幕所遮挡，可他仍清晰地知道，在骸骨傀儡后方有着成千上万各种各样的亡灵在跟随。
不死生物大量聚集，不可避免地让周围的负能量变得郁集。情急之下，尼尼斯不由得动用了自己的储备次元石粉末施展了一个小法术，他立马就探察到了许多凝如实质的魔法波动。
这说明，这些不死生物之中还存在这一些实力强大的施法者。“糟糕，”尼尼斯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重大错误。他在探察到情况的同时，也同样将自己暴露了。
“你怎么了？”感受到尼尼斯身体在颤抖，贪嘴·格罗特不由得开口询问。同时，这个有着一半迷诱魔血统的鼠人，也立刻抬起了自己两只有力的蟹钳。他很担心这是尼尼斯的施法前摇。
只是，他的这个担心是多余的了。
因为就在下一秒，一个骑着骸骨战马的死亡骑士，蓦地瞬间出现在这个巷道之中。
“律令：死亡！”
对着贪嘴·格罗特使用完即死法术，这名死亡骑士拨马就向尼尼斯冲了过来，并且将手中骸骨长剑高高举起。
“我可以帮助你们，我可以投降，我知道许多许多秘密……”感受到死意，尼尼斯拼命大声吼叫，来告知对方自己的价值。
不过，这种曾经屡屡救过他性命的办法，在这个死亡骑士面前最终还是失效了。
作为不死大君奥喀斯的将军，这名死亡骑士又怎么会需要一个小老鼠帮助自己？虽然奥喀斯大人命令隐藏在雾镇的死亡大军开进加勒哈斯塔，暂时帮助格拉兹特抵抗龙群，但是大人也没有下令不许他们对此地居民进行杀戮不是？没有死人，又怎么会有一支不断壮大的不死大军？
尼尼斯那双眼睛最后看到的景象，就是从自己脖颈里冒出来的鲜血，以及白惨惨的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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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0章 恶魔的反应（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位浑身黝黑的巨人，披着一副全身铠甲懒洋洋地躺在一座巨大、闪烁着黄绿色光彩的水晶王座之上，王座漂浮在空中，离地面有一指宽。
这人，及那座位都充满了魔法能量，他的膝盖之上放着一把巨型宽刃大刀，上面是泛黄的符文，散发着杀戮的气息和能量。
金色的盔甲上镶嵌着绿色甲片，还刻着许许多多的法术符文。若是有高明的施法者凑近观察，便可以发现那些符文不仅能抵御物理攻击，还能抵消魔法。
在王座两侧站着两个身材瘦弱的人，身着巨大的斗篷，看起来如同翅膀一般。他们的皮肤苍白，耳朵尖尖的，就好像是被转化为吸血鬼的精灵。
从他们极其相似的面容和同样魔法光焰的眼睛可以看出，这两人不仅是双胞胎，还都是非常强大的施法者。在右侧的一个拿着一根金色权杖，而左侧的那个则拄着一根由乌木制成，镶嵌着秘银的法杖。两人握着权杖的手指甲都很锋利，上面也分别饰以金银。
一个女性吸血鬼就在站在这三个人面前，用审慎的目光打量着对面三人。
“伊乌兹王子，”那个女性吸血鬼先是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才继续道：“吾名拉雯黛丝，来自加勒哈斯塔‘选民之礼拜堂’，我是乌黯主君的高阶牧师，主要负责魅魔信徒的诉求，以及……”
“……为那个老东西干点脏活，”名为伊乌兹的巨人打断了拉雯黛丝的话语，自己不仅对其加以补充，而且还虚攥着长有六根手指的右手，分别套弄了一下左手的五根手指。
拉雯黛丝脸上没有露出什么不满，她也不敢这样做，毕竟其面前这位可是一位半神。
“这次不是，”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经意地，还扭动了一下自己曼妙的躯体，“我这次来是作为格拉兹特陛下的信使，大人想要送给您一件礼物。”
说着，她就从紧身的皮质马甲里掏出一张人皮卷轴，双手捧着，奉于身前。
握着金色权杖的巫师勾了勾手指，人皮卷轴便被一个隐形的仆役从拉雯黛丝手中拿起；而他的那个双胞胎兄弟的眼睛则泛起点点银色光芒，少顷过后，点了点头。
“没有魔法陷阱。”
在两位巫师检查过之后，那张人皮卷轴才被隐形仆役送到伊乌兹面前展开，这位半神看似不经意但其实非常仔细地看完了上面的每个字——就连卷轴纸张的纹理都没有放过。
看完卷轴，伊乌兹伸出长有六根手指的左手，轻轻点了一下那张人皮卷轴。
瞬间，这张卷轴就被祂的神力所点燃，化为一股青烟。而祂之所以这么做，则是为了用神力确定卷轴上面的内容存不存在虚假信息。答案是否定的，这让祂感到有些意外。
“那老逼登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祂不假思索地说出一句话，根本没有在意面前拉雯黛丝是六指儿高阶牧师这回事。
而拉雯黛丝这个吸血鬼则眼观鼻，鼻观口，当作没有听到伊乌兹对其父亲的不敬言语。
“格拉兹特陛下得知了您在奥斯世界取得的成功，他对您能够点燃神性火花感到十分欣慰。可是，就您目前的势力而言，想要获得更多的信徒、更进一步高举神国，多少还有些勉强。”
“您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去攻占一个位面，将那里的本地生物转化为信徒。而且，那个位面还不能像奥斯世界一般庞大，因为过于庞大的主物质位面，肯定会受到不少神明的关注。”
“很凑巧地，陛下知道有这么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元素结构基本平衡，水元素稍稍多一些，整个世界是由一座座岛屿组成。生活在那个世界的主要原住民，主要是驼人、极地熊人和海象人。他们都居住在岛屿上，而茫茫大海之中则隐藏着一个底栖魔鱼的国度。”
“在这个岛屿世界，曾经也出现过一位从原始精魄诞生出的神明，祂也即是驼人的祖先。因为缺乏知识，所以祂在高举神国这一步之前就陨落了。迄今为止，那个位面尚未诞生新的神明。”
一点点地，拉雯黛丝将岛屿世界的相关消息透露给了伊乌兹，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其实都是乌黯主君在其脑海中用法术留下的印记。
而她面前的这位名为伊乌兹的半神，则是乌黯主君在被巫后伊格维尔伏捕获之后，与后者生出的孩子。作为乌黯主君和一名传奇大法师的子嗣，伊乌兹自然与普通的堪比翁不同，他从小就天赋异禀。
在其刚刚成年不久，格拉兹特就从樊笼里解脱出来返回了无底深渊，伊格维尔伏则因为遭到格拉兹特派出刺客的疯狂刺杀，所以不得不在各个位面之间不断逃窜。
独自留在奥斯位面的伊乌兹成了没人管的留守少年，不过这也给了他独自发展的机会。用了不到五百年的时间，这个强大的恶魔领主之子就在奥斯位面建立了自己的国度，占领了偌大地盘。一百年之前，他更是成功点燃了神性火花，凭借一己之力成为了一名半神。
格拉兹特对此感到十分满意——“不愧是我的种”——他一直在关注着这名子嗣，并且期待成为了祂之后，伊乌兹可以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本来，这是格拉兹特的一个长期养成类计划，后续还应该有“父子相认”、“冰释前嫌”、“为了继承亿万家产，儿子投入老父亲怀抱”之类的剧情。
可现在情况有变，格拉兹特的基本盘被人动了，他不得不提前启动伊乌兹这颗暗子。
哪怕祂还不是很成熟。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祂才更加好被欺……不，是被引导着做出一些符合六指儿利益的事情。
比如，去进军岛屿世界。
或许当虫族出现在加勒哈斯塔时，格拉兹特还没联想到这个种族和奎斯有关系；可是当看到成百上千的巨龙、听说了永序之鳞商会发出的赏格，他又怎能不知道这是奎斯在报复自己？
眼看自己的基本盘都要被人掀了，他也只得放出了放在以前打死他都不会说出的秘密，与奥喀斯与狄摩高根两个恶贼暂时结成同盟，共同将龙群赶出他的三重国度。
被迫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要是不记恨奎斯，那么这个格拉兹特绝对不是真的恶魔。
于是，他也就想出这一招：调动奥斯世界这颗暗子，对于奎斯起家的一个原始位面进行打击。
虽然碍于冥河誓约，他不能对永序之鳞商会和奎斯的领地再进行侵占，但是誓约里没说他不能教唆其他存在去啊？
永序之鳞商会虽然势力庞大，但也正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清楚前者控制地盘的具体信息。
就比如，多元宇宙里就没几个人知道，那个岛屿世界其实是永序之鳞商会的后花园。
而且，岛屿世界主要是被永序之鳞商会作为人材选拔地，那个位面的工业化和商业化程度并不高。即便有人发现了这个位面，匆匆看过之后也只会认为这里就是个文明刚刚蒙昧的小位面。
格拉兹特很清楚，出于对自己的忌惮，他那个好大儿伊乌兹没少往三重国度里安插间谍。
如果他让伊乌兹兵发加勒哈斯塔，来帮助他这个老父亲，那么结果多半是换来一句qnmd。
可是如果他给了伊乌兹一个不能随便放弃的鱼饵——足以支持其高举神国的信仰牧场，以及一个自己不侵占那个位面的合理解释——他现在实在无法从三重国度抽身离去，那么伊乌兹很大概率就会钻进圈套里。
事实也正是如此。
当拉雯黛丝离开了奥斯世界返回选民之礼拜堂，伊乌兹马上就同他的两个保镖兼谋主——大法师凯尔曼·银杖和洛伊戈·金杖，仔细聊了聊这件事情。不仅如此，他们还一同使用预言法术，对于这件事情进行了预判。只是他们不知道，在无底深渊三重国度的银宫之中，此时有超过八十名高阶预言专精的施法者，正在联合施法来篡改他们的预测结果。
而当这位半神走出祂的宫殿，一封召集令就从宫城快速向外发出。伊乌兹要求各地的领主、封臣以及祂那狂热的祭祀与牧师，全都要马上行动起来，为接下来的战争进行准备。
一个个违背了其所创立国度法律的罪犯，全都倒了八辈子血霉。无论犯了什么过错，哪怕就是一点点小错，他们都被临时改判为枭首之刑。伊乌兹将这些人大批处死，利用他们的灵魂、尸体、血肉和骨骼，构建出了一个极具深渊风格的异界之门。
两日之后，超过十万名奥斯国度的远征军士兵，就陆陆续续地穿越了异界之门，来到了那个由数以十万计的、大大小小岛屿组成的美丽水世界。
而就在他们进入的同时，被永序之鳞商会布置在此的位面反入侵装置就被激活，向驻守在此地的商会分部发出了提醒。
“有军队入侵岛屿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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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1章 格尔特镇（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汉斯沿着山路疲惫地行走着，这是他第一次穿上锁子甲，感到又沉又重。就算如此，他还是庆幸自己能披上它，毕竟这山间有凶暴兽出没，保命的物件自然越多越好。
埃赛勒姆城重建的这几月，汉斯带着他的弟弟约翰和仅剩的几个小伙伴，本想着重操旧业。
只可惜，时机既不对，又少了“兽人与斧头”酒馆这个销货地，这买卖做得实在无比艰辛。好在，那个半矮人乌尔格林·碎踵者及时出现，带给了他们一个以往想都想不到的机会。
“你们想不想把生意做到异世界？”老乌尔格林就用这样一句极富吸引力的话，把这几个小伙子拉上了他的战车……不，应当说是浮空飞艇。
借助自己在永序之鳞商会攒下的功绩点，老乌尔格霖被准许在商会控制的一些位面进行贸易活动。好巧不巧，他们贸易的物品，正是那个妖蜂格尔喀生产的墨洛珀精酿。
即便这两年的墨洛珀精酿的品质有所下降，可是永序之鳞商会控制的位面何其之多，这种酒精饮品还是可以凭借其独特性，在一些位面以极其高昂的价格售卖出去。
老乌尔格林的腿脚不好，送货的事情要找一些他信得过且有经验的人来干，汉斯和他的那帮小伙子们自然也就成了不二人选。他们跑了接连跑了几个位面，最后选定了岛屿世界作为销货地。
这里是永序之鳞商会的一处自留地，平素也大多只是为了征招强力种族的士兵所用。
又因为水域辽阔、土地资源比较稀缺，所以工业和农业的发展程度都不算很高。
不过，生活在这里的极地熊人、海象人和驼人，大部分都是永序之鳞商会战团成员的家属或族人，以及一些退伍的战团战士。
由于商会的待遇非常优渥，这些本地居民相对比较富裕，平时依靠从商会渠道进口的物资也非常便宜。因此，他们也有一些闲钱，去消费类似墨洛珀精酿这样的轻奢商品。
老乌尔格林要做的事情，就是驾驶浮空飞艇搭载着汉斯他们，跨越位面传送门并且将其送到了距离收获地点最近的系泊点。为了节约燃料减少成本，他们会在系泊点把货物卸下，然后由汉斯等人走陆路用驮兽完成“最后一公里”的运输，将货物送到那个收货地址。
只是，这“最后一公里”并不算太好走。
因为收获地比较偏远，路上难免会遇到一些对于驼人来讲都有点危险的凶暴野兽，所以汉斯他们一路上走得还是比较小心的。
今天，山间的天气也还不错，是美好的一天，空气纯净清新。天空湛蓝无比，万里无云。
山路旁开满了鲜花，倘若不是之前遭遇那群凶暴獾的经历时刻提醒着自己，汉斯也许还挺能享受这一段漫步之旅。就算在埃赛勒姆做买卖的生涯中，也少有这般宁静而美丽的路途。
山路十分宽阔，易于通行，其向西一直延伸至位于岛屿西侧高原地带的系泊点，向北则一直延伸到一个贸易港。道路之上铺着一些石板，只是有不少裂缝，可见贸易往来之频繁。
汉斯活动了下肩膀，调整了下后背上的背包位置，考虑着要不要把东西都放到驮兽身上，但最终还是决定算了。
作为老道的押运者，他很明白背包里面的工具和少量补给品对于生存的重要性，万一有什么意外突然发生，他可没有去驮兽背上取东西的时间。
而且，还有不久——最多还只有半天时间，他们就能抵达那个名为“格尔特”的小镇。
到了那里，和买家交割完货物，启程返回系泊点之前，汉斯他们就能好好休息一晚了。
……
伊乌兹令他的浮空王座停了下来，带领大军的先头部队在一片山谷里行走了两个沙漏时，前方就出现了一座岛屿世界本地居民的小镇。
“格尔特，”他默默念着这个小镇的名字。
之前行军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在山谷里种植能结出红彤彤果子的、一种类似仙人掌植物的驼人。
为了封锁消息，伊乌兹毫不犹豫地下令斩杀了那几名驼人，并且找到了一些地图册之类的文字资料，可是后者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量却让其有感到有些心惊。
“这里土著民风剽悍，虽然看起来没怎么经历过战争，但却并不缺乏战术上的准备。”
格尔特依旧还未响起预警，伊乌兹感到庆幸。如果不考虑虑那高高的石墙、木制栅栏以及耸立在城墙上的瞭望塔，这一处小村落也算是十分宁静安和。
这座城镇其建立在一块山谷间凸起的巨型岩石之上，站在村庄的上方小径，他可以看到炊烟从搭着草皮的石头小屋顶上的洞里往上升起。
村落中央是一处大型建筑，看样子就是镇里统治机构的办公地点。在另一头的岩架上似乎矗立着又一个瞭望塔，一条砾石小路沿着山坡一直延伸到村镇大门。
从大小来看，格尔特住着大约两百名驼人人，防御工事比较齐全，想要攻占这里并非易事。
“看样子还挺安全，”他故意提高了声调。
“是的，只要敌人没有强大的巫术。”凯尔曼·银杖说。
“或者是没有没有攻城器械。”洛伊戈·金杖补充着。
伊乌兹扫视着周围的其它追随者。“真不该说出来，”他说，“是我考虑不周。”
围在他附近的那些高级军官，全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的国王和神明总是这样幽默。
附带说一句，他们都长着龇出嘴巴的獠牙，有的身上还长有类似斑鬣狗似地毛皮——作为一个恶魔领主和邪恶女巫诞下的子嗣，伊乌兹喜欢提拔混血兽人和混血豺狼人，这很合理。
不过，在高踞于浮空王座伊乌兹面前，这些家伙即便大声发笑也始终保持着卑躬屈膝。
虽然他们那从自卑中衍生出来的自尊十分敏感，但当面对伊乌兹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加倍谨慎。这位国王有着像所有奥斯世界军阀一样的坏脾气，而且在喜怒无常方面，祂还犹有过之。
“你们在笑话我？”果不其然，伊乌兹瞬间就变了个面孔，明明刚刚是祂讲的笑话。
祂伸出巨大的手掌，掐住了一个部下的脑袋，一用力就将其捏成了碎片。红白之物乱飞，溅射到其它那些混血儿军官身上，令其大气也不敢再喘一次。
“去把这座城镇的外壳砸开。”伊乌兹摆了摆手，血水和骨头渣子就全都消失不见，这家伙是个高明的术士。不仅如此，祂其实还是一个善于玩弄人心的强大半神，懂得用恐惧的力量来逼迫这些桀骜不驯的属下来服从自己的命令。“记住，尽量不要杀死太多的驼人，只要他们愿意信奉伟大的伊乌兹，那么就能获得活下去的机会！而反例，就是你们眼前这具无头的尸体。”
祂指了指被抛在地上的、没有了脑袋的半兽人，然后一直矗立在其身前的那个洛伊戈·金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小小的晶石。这个施法者将晶石一下子掰成两瓣，一团烟气从晶石的裂口中升起组成了一幅画面：刚刚那个被伊乌兹杀死的半兽人军官，躲在一间密室里，虔诚地跪在独眼者格乌什的神龛前，祈祷着什么……
见一众属下脸上纷纷露出骇然神色，伊乌兹感到很满意，于是开口道：“你们还等什么？”
接着，这些混血儿军团便一个接一个地跑向了自己所带领的军队，至于说那个已经死亡的半兽人军官，他的军队则由伊乌兹的卫队亲自收编并加以管理。
三四千名先锋军团的士兵，在其各自长官的带领下轰然冲下了山坡，袭击向了格尔特小镇。
和他们那些长官不同，这群士兵不仅大部分都是人类，还都佩戴了制式相同的武器装备。他们就是伊乌兹在奥斯世界南征北战的本钱，也是一群常常刀口舔血的厮杀汉。
他们身上的装备，以及在奥斯世界所拥有的家园、田产都是伊乌兹的赏赐，所以相比于带领他们的混血儿军官，这些人更加爱戴他们的国王和神明。只不过，虽然伊乌兹喜欢用怀柔的手段来对待基层士兵，但是却很少擢拔他们。这里面的原因，一部分可能是出于其扭曲混乱的天性，另一部分则可能是因为他需要这些忠诚的基层士兵作为其信仰的载体。
“杀啊！”
在混血儿军官们的带领下，这些人用奥斯语大声叫喊着。在不懂奥斯语的人耳中，这喊声就像是拉长了声的尖啸。
他们像是一股潮水，席卷而至，然后就撞到了格尔特镇外面的城墙上面。特制的工程冲车，借助从坡道向下的惯性，狠狠地将这面并不算有多么雄伟的小镇城墙砸出了个窟窿。
承平已久，生活在格尔特的驼人几乎都没有太过在意过城墙的守卫工作，就连那座瞭望塔上都没有人站岗执勤。这一下，他们被跨位面而来的伊乌兹军团一下子给打懵了，只能匆匆忙忙临时筹备起防御和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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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2章 格尔特镇（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要放弃！”
格尔特喊叫着，直到他的声音彻底崩溃，他是永序之鳞商会位面开拓团的一名退伍老兵。
他的全名叫作格尔特·双峰，他是一名双峰驼人，格尔特镇就是以他的名字而命名的。而他现在，既是这座小镇的镇长，同时也是这个镇上唯一的一名治安官。
他带领着自己的部队——六名经过了体质选拔，拿着五分之一商会正式作战部队列兵级别薪水，在格尔特镇进行上岗前武艺培训的驼人小伙子们——正在和冲进城镇的敌人作战。
他们刚刚还在演武场进行训练，以至于格尔特现在还可以闻到士兵们的汗水，嗅到他们迷彩制服上的泥土气味。
当他们冲上镇里的主街重新列队，组织盾阵的时候，格尔特能感觉到他们手中颤抖的长矛。
“把这当成一场实战演练，跟你们以后将会遇到的场面相比，这不过是小菜一碟！”格尔特咆哮着，他的上衣袖口在战斗中被撕扯破碎，露出了一条金属感实足的机械义肢。
因为今天的训练内容是战技格斗，所以格尔特他们匆匆赶来时没能带上趁手的武器，只是带了些训练长矛和盾牌。好在，战技格斗训练也必须要穿戴甲胄，他们现在的劣势还不算大。
毕竟，他们的对手也只是拿着一些冷兵器的“落后位面”士兵，而且永序之鳞商会出品的防具，即便是训练用的，质量都非常过硬——再加上盾牌，抵挡对方的远程射手也暂时够用了。
一名驼人训练兵把长矛刺向一头半豺狼人军官的脖子，这头长着豺狗般头颅的野兽叫了一声，倒在地上，矛尖还卡在它的喉咙里。他大叫一声，直接掣住了长矛，顺带拉出了对方的喉骨。
“我杀了一个敌人的军官！”这个驼人小伙子有些激动，以至于没有留意到一名奥斯士兵已经从侧面来到他近前。
万幸的是，一只长矛突然从他身后伸出，刺中了那个意图偷袭者。奥斯人蹒跚着，倒在了那个驼人训练兵的身侧。热乎乎，发出恶臭的胆汁流过了他的手，洒在了他的靴子上，这让他想起了以前在邻居家看犀角兽分娩时流出的液体，几乎一模一样。
被长矛捅穿身体的奥斯人发出了一声嘶吼声，训练兵被恶心到了，他用盾牌猛击这奄奄一息的家伙，那个奥斯人直接被砸飞出去十几米远，接连撞翻了好几名敌人。
“小子！战斗的时候不要走神，”格尔特的声音从那个驼人小伙子身后传来，就是这个老兵兼教官刚刚救了他一次，以及其它的驼人训练兵好几次。“你们得学会合理分配体力……”
可正在说话的格尔特似乎看到了些什么，话语声戛然而止。他用那只因为作战勇猛，所以被商会特别奖励的，同时也补全了被截肢躯体的机械手臂，将四米长的驼人专用格斗长矛“嗖”地一下子飞了掷出去，一下子将排成一线的十几个奥斯士兵全部贯穿致死，最后这根长矛甚至还没入了轰碎了街道边一幢砂石建筑的一段外墙。
这绝对不是合理分配体力的好示例。
不过，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几个驼人小孩，正偷偷摸摸地从一条小巷里溜向了战场，而那十几个被他掼杀的敌人也发现了这帮小崽子们的身影。
“你们怎么来了，快和其他人一起撤退到格尔特大屋去，快走！”格尔特带着几个训练兵与那几名小孩，然后马上让后者离开这个危险的战场，“一会儿镇上你们的父亲、叔叔、伯伯就都赶来了，我们不需要小孩跟着帮忙——对付这帮小个子敌人，咱们驼人能一敌百！”
格尔特说的是实情。
作为一种被永序之鳞商会选定为战团固定备选种族的强力种族，驼人比起奥斯人可要强悍得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是未成年单峰驼人的块头都至少是成年人类的两倍以上。
若非敌我比例过于悬殊，即便只有格尔特这样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外加几名连新兵蛋子都不如的训练兵，说不定最终都能将敌人赶出镇外去。
“不，阿爹，我们能帮上忙！”格尔特的女儿抗议道，说着话，她马上将背后的书包摘了下来放到地上，一把扯开书包的拉链，露出里面装着的一把电磁射爆矢枪，以及配套的大功率蓄电池和六十弹匣的尖头爆矢弹。
“我们是给你们送东西来的！”格尔特的女儿自豪地说道，脸上一副你快夸我的表情。
而那些驼人小孩也都一个个打开了背包，他们家中没有格尔特退役时被赠送的那种先进电磁射钉步枪，但还是拿来一些燧发步枪、多管猎枪，以及装满好几个书包的火药子弹。
“女孩子不要随便玩枪！”格尔特训戒了小女儿一句。
不过，此时情况紧急，他也没有理由拒绝自己闺女的好意。他当即就拿起了爆矢枪，像之前千万次做过的那样，熟稔地让那把可靠的老伙计拿到手里。
六名训练兵也学着他们的教官，丢掉手里的长矛，完成了一次武器升级。
“万胜！”格尔特发出一声大吼。
这是他所服役战团的战争宣言，语意明确，气势磅礴。每当这声战吼响起，他们的敌人不是在瑟瑟发抖，就是在茫然中等待这最后的裁决。
格尔特平端着电磁爆矢枪，勾动了扳机，一连串的爆矢弹如同雨幕似地泼洒出去。
那些突然进犯的奥斯人显然没有想到，刚刚这个还在拿着长矛和盾牌与其作战的强壮战士，居然马上就变成了一名精确射手。而且，他所使用的武器还是如此先进，杀伤力如此惊人！
要知道，电磁爆矢枪可是驼人、极地熊人和海象人这样大体格的战士，穿上狂徒装甲之后的制式个人武器。哪怕它的名字里有一个“枪”字，可是对于中等体型的生物而言，这种武器和小口径的火炮其实已经没什么区别了。配合上尖头爆矢弹，其杀伤力甚至犹有过之。
哒、哒、哒、哒、哒、哒……
蓄电池驱使着弹匣不断供弹，同时又在瞬间激发出强大的电场，将尖头爆矢弹一颗颗推送出去。
这些子弹的有效杀伤距离接近两千米，在敌人相对比较密集的城镇街道上，格尔特射出的每颗子弹都能击碎超过二、三十名敌人的身躯。
而在子弹的动能消失之后，其弹头亦会像小号的炸弹一样炸开，又带走几名敌人的生命。
仅仅是打光了一个弹匣的五十颗子弹，这条他们之前还要奋力争夺的街道，就再也没有一名奥斯人能够站立。敌人不是直接被射杀，就是受了严重伤势，只能躺在地上不断哀嚎着等死。
本以为马上就能热血滂湃大战一场，可到了最后，那六名训练兵甚至都没有捞得上开火。
他们全都用热切地眼神望向自家教官兼镇长先生，在这帮以勇武为最高追求的小伙子眼里，他那用机械臂膀——否则，就算是驼人也基本无法做到——单手拿枪扫射的硬汉形象，简直帅炸了！
“走什么神？”格尔特注意到手底下训练兵们的异状，毫不留情地呵斥道：“所有人，训练简历评分都减掉一分，上战场之后还走敢神，你们这帮预备列兵真是菜得惊人！”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抬起自己那宽大的、长有两瓣趾的脚掌，挨个踹了这帮训练兵一脚。
“动起来，招呼所有男性镇民都集中起来，让女人和小孩先躲到镇中心的格尔特大屋。告诉大家伙，商会现在的支援肯定已经快到了，咱们再加把劲守住镇子，别让那些敌人攻进来就成。”
格尔特有条不紊地下达着指令，作为一名退役的开拓团小队长，他在战术方面受过很专业的培训。那些训练兵马上遵照其命令行事。毕竟事关训练简历评分，刚刚已经被扣了一分了，那至少得两次考评优异才能抵消回来。现在，他们要是再出什么纰漏，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不过，有一点比较好的就是，这帮新兵蛋子中的新兵蛋子其实也不怎么害怕。
甚至，他们对于来袭之敌人已经产生了一些轻视，认为那些敌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们之中也有些体格稍微强壮点的半兽人或半巨人，可是跟平均身高都超过10尺的驼人相比，就算不考虑力量和战技，淡出就是比体重身高，驼人勇士也都能轻易碾压那些敌人。
“商会的支援可能用不上了，靠我们格尔特镇保卫队，估计就能全歼了这股来犯之敌人，”这帮训练兵们心里都有类似的想法。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有几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就在远处的山上，一直关注着镇子里的战斗——伊乌兹、凯尔曼·银杖、洛伊戈·金杖正盯着一个镜像法术，看得啧啧称奇。
“那个镇子里的抵抗力力量并不多，”伊乌兹说，“只不过，那个带头的老驼人是一个强者，不仅有着强大的个人战技，还在过去的冒险生涯中寻到了一把强大的武器。我觉得，如果祂愿意加入我的教团，那么我也不是不能考虑赋予其一些牧师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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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3章 格尔特（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汉斯拿着盾牌的尖底，在一声怒吼中，砸向一只受伤的豺狼人头骨。他强忍着喉咙间的疼痛，向自己的同伴们喊叫着命令。他刚刚不小心吸入了大量火药烟雾，嗓子愈发疼痛。
“真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这么多豺狼人，之前送货的时候怎么没有遇到过？”
一边思索着，他一边拔出那破旧的盾牌，然后又用剑刃猛击了一下野兽，结束它的性命。
这个小山坳他们曾经来过几次，这里原本有一个种植火龙果的农场，可是现在那个农场已经变成了废墟，到处都是尸体——有几具驼人农夫的，但大部分还是豺狼人。
汉斯他们本来是想在农场里歇歇脚，补充下饮用水，然后就直接一鼓作气开赴格尔特镇。
可没成想，他们前脚走进这个山坳，后脚就被多达二十只的一队豺狼人盯上了。
它们全都是附庸伊乌兹帝国的部落种族，伊乌兹带着它们前来岛屿世界也不是要它们去作战，而只是在旷野里游荡收集些消息。
这种嗜食智慧生物血肉，不过却在其主人伊乌兹的约束下，无法在奥斯世界肆意放开嘴巴捕猎的邪恶族裔，一见到汉斯他们就没有能克制住本能——活肉比死肉好吃——哪怕它们刚刚吃了一顿驼人和同类死亡者的大餐，可是它们还是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攻击。
只不过，虽然汉斯他们这边人不多，但是应对起突袭却相当地有条不紊。
甫一遇袭，汉斯就命令他弟弟约翰带人把驮兽围成一圈，组成了一道简单的防御阵地。
然后，他们就利用手里的燧发火枪和猎枪，不断狙杀着那伙已经被食欲控制了大脑的豺狼人。
百十发子弹打了出去，二十多只豺狼人被打得只剩下两三只，顿感震惊的豺狼人幸存者夹着尾巴就想要溜走。可这时汉斯则带人冲出了驮兽围墙，将其全部赶尽杀绝。
毕竟，豺狼人也是一种有智慧的群居生物，汉斯担心若是放走几只可能会引来更多。
方才被他用盾牌砸倒，然后又一剑戳死的那只，就是最后一个还活着的豺狼人。
看着豺狼人汩汩冒血的尸体，而后又看了看废墟和几名驼人农夫，汉斯立马让队伍里会摆弄无线电通讯器的成员，和乌尔格林·碎踵者的浮空艇取得了联系。
“老乌尔格林，这边的情况不大对劲，”汉斯总结了一下自己发现的情况，“我们在格尔特镇那个火龙果山谷遇到了豺狼人的袭击，发现这里的驼人农夫也都被杀了。只是，杀死他们的很可能不是豺狼人，仅仅凭着这帮豺狼人，可没有本事杀死十几名成年男性驼人！”
……
系泊点，铁钩酒馆。
正在和一帮浮空艇驾驶员吹牛打屁的老乌尔格林，突然听见“嘀嘀嘀”几声轻响，他赶紧打开腰带上挂着的一个小盒子，拿出里面一个跟鱼线轴很像的机械通讯器。
这个通讯器一直与他的浮空艇保持着链接，若是汉斯那帮人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它可以第一时间把消息以文字的形式同步打印出来。很快，它就开始嗡嗡嗡地旋转起来，吐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匆匆扫过一眼纸条上的文字，老乌尔格林立马就离开了铁钩酒馆，快步跑向了永序之鳞商会在系泊点设立的管委会驻地。接到消息，管委会的工作人员非常重视，很快就与上级部门取得了联系。
汉斯发出消息，大约过了四分之一沙漏时，那个系泊点的播音喇叭就响起了一则消息。
“所有浮空艇船长注意，这不是演习。据可靠情报显示，位于系泊点以西直线距离大约九帕勒桑的格尔特镇，正在遭受一股异位面侵略势力的袭击——商会决议，启动一级反击！”
在系泊点听到公共频道广播的浮空艇驾驶员，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先是一怔，而后便纷纷走出了酒馆、旅店等休息娱乐场所，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系泊塔所在的空场。
他们甚至不必补充弹药，每艘运输飞艇之中或多或少都搭载了武器平台，几十乃至上百艘浮空艇加起来，足以应付一场烈度比较低的不对称战争。
更何况，永序之鳞商会也发布了公告，已经启动了一级反击：这说明，最多再过两三个沙漏时，强大无比的商会战团就会成建制地赶到岛屿世界。到了那时，无论何等烈度的战争，庞大的永序之鳞商会都能支持；再怎么可怕的敌人，都会再战团更加可怕的攻击之下化作齑粉。
“汉斯小子，不要管那些酒水了，你们现在全部赶往图门高地，”启动了浮空艇，乌尔格林立刻给汉斯他们发布了一则消息，让其赶到距离格尔特城更加近的一个地点。
“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观测格尔特镇发生的入侵战争——那些驼人的确不是豺狼人杀的，他们遭到了一股入侵势力的戕害，商会高层对此感到震怒，已经启动了一级反击。”
“系泊塔的浮空艇已经全数出击，我会第一个赶赴你们所在图门高地的空域。你们在那里一方面要观测格尔特的战况，另一方面要注意我的飞艇。等我到了，你们就赶紧上船，那地方将会受到一场超饱和式的轰炸，任何敢于染指商会控制位面的敌人必将有来无回！”
……
“前往图门高地！把那些驮兽身上的酒水都卸下来，咱们骑着它们去那里。”
收到了消息，汉斯立马招呼队伍成员赶紧执行命令。锣鼓听音，虽然他不算很懂什么叫超饱和式的轰炸，但是老乌尔格林话语里的提示已经够明显了：这附近马上就没有任何安全的地方了，商会会用雷厉风行的手段迅速歼灭所有敢于侵犯的敌人。
汉斯不可不希望，自己这帮人不久之后成为连带伤害中的一员，那无疑是致命的。
根据一份系泊点提供的地图，汉斯他们很快就找到前往图门高地的正确路径。他们拼命压榨这驮兽的体力，一路疾驰向图门高地。一路上，虽然无暇观赏路边的风景，但是他们还是注意到了每隔三四里格，这条道路的旁边就会矗立起一座高大的图腾柱。
得益于之前的了解，他们知道这些图腾柱其实都是元素萨满们的手笔。
在很早之前，为了应对栖魔鱼帝国的袭击，岛屿世界的施法者会刻意在海岸线附近汲取大量土元素力量，将其储存在一根根图腾柱之中。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令海岸线附近出现大面积的沙漠化隔离带，以阻止底栖魔鱼派遣出来的、向他们这些陆生种族袭击的水生怪物。
可现在，当永序之鳞商会控制了这个位面，底栖魔鱼帝国被压制到了大洋深处某个名为“大海渊”的地方，根本不敢露头。所以元素萨满们就又重新取出了灌注有大量土元素的图腾柱，将其布置在某些沙漠化比较严重的地区，令其缓慢释放元素之力，滋养该地区的土地。
格尔特镇便是这样演变为一座城镇的。它原本只是驼人和海上游牧的浮筏人进行交易的营地，可当被埋下图腾柱不断改善其土质，短短两百多年的时间里，此处就发生了沧海桑田般的变化。
土壤、山丘、山谷，各种复杂的地形代替了原本的沙丘，驼人们也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永固型城镇，专门与已经改为经营海洋养殖营生的浮筏人进行日常且联系紧密的贸易活动。
而图门高地，则位于格尔特镇与其它岛屿内陆城镇的三叉路口。它附近大片区域内的一个地理高点，登上这片高地就可以远远俯瞰那座格尔特小镇。
当然，因为距离稍稍有些远，所以想要这么做得需要一副极好极好的眼神。
汉斯他们显然都没有那么好的视力，那已经超过人类的视觉上限，而且他们之中也没有施法者，没办法施展鹰眼术进行侦查。不过，他们带着一具伸缩式的十五倍望远镜。
幸运的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没有被十几里格外的伊乌兹所察觉到。
即便只是一位半神，可是祂毕竟已经点燃了神火——凡人若是对其进行窥视，使用远望或者预言类的法术那几乎是必然被其发现，而若是用物理手段观察，离得近了也会让其产生感知。
在图门高地上，汉斯他们很快就看到了格尔特镇上的情况。虽然看不大清楚，但是仍可以大致看出确实是有一支成建制的军队在对这个小镇进行进攻，并且一度攻入镇中。
只是，没过多久，攻入小镇的第一波敌人就要么被本地的驼人就地歼灭，要么就被赶了出去。
那些侵略者士兵，身上穿着统一的蓝白相间格套衫，里面大多穿着半身甲胄。可是他们手里拿着的武器，在汉斯看来却有点落后。要知道，甚至就连他故乡埃赛勒姆城的城市守卫都配有火器装备，可是这些侵略者士兵却大多只是拿着长矛和盾牌，远程攻击力量就只有少量的弓箭手。
“这是闹着玩呢？”汉斯不由得大感诧异。
不久前，在听到老乌尔格林说商会要进行“一级反击”时，他还以为是有什么强敌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侵略永序之鳞商会的自留地。他本来还有些担忧，琢磨着这图门高地是不是不能久待，万一被搅入战场就糟糕了。
可现在一看，居然……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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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4章 底栖魔鱼的小动作（求推荐票！求月票！）
黄昏降临，天色变暗，雨幕倾垂。
根据传统，奥斯人退出了格尔特城，开始了他们为了接下来战斗而特别准备的篝火盛宴！
火炬中的火焰在雨中跳动，如同被绑在八尺高木桩上的祭品似地，不断在挣扎着。
八个火炬形成了一个火圈，而火圈的外围是一片黑压压的嘈杂人群，他们其中有的长着野兽一样的头，穿着胡乱拼凑起来的甲胄；有的则披着整齐的蓝白相间罩袍，穿着制式的链甲。
篝火盛宴，当然少不了有酒水和食物，他们伟大的神明暨国度之主伊乌兹为其提供了充足的供应。前提就是，吃饱喝足，他们就要抄起刀子跟着选定的冠军勇士一起去拼命！
在这些人的噪声中，只有处在篝火内环的人可以被清楚的看见。两个全副武装的冠军在中央，他们脸上都带着勇气和信心，专心地看着对方，丝毫不受人群的影响。
一个有着山丘巨人血统的半巨人，迈着巨大的步伐在他那一侧的场地上踱步，他宽大的肩膀上松松地挂着一副破旧的古代铠甲，上面是黑色的地狱钢甲、褪色的符文和一张毫无生气的恶魔脸。长长的、湿漉漉的白发垂在肩甲上，灰胡子一直延伸往下，又跟矮人一样扎成了厚厚的辫子。
他用一只完好的眼睛打量着他的挑战者，而另一只盲眼则被打在左侧脸颊上的烙印完全损毁，没有了眼睑，里面呈乳白色。另一处烙印则在他额头上，一道微弱的蓝宝石光斑在眉间流动着。
而在另一边，半巨人的对手，一头比眼前的对手壮实一倍，比自己四个随从都要强壮的牛头人同样在模仿着对手的踱步。这只牛头怪物带着一种毫无遮掩的自大与傲慢，当其移动的时候，身上带刺的铁铜盔甲连接处叮当作响，三个刻着符文的头骨拴在他腰间的链子上摆动着。
他那巨大的脑袋上戴着一顶黑铁头盔，头盔上有铰链似的护颊，红宝石色的眼睛在里面贪婪地闪烁着。一对带有钢刃的前弯角从护颊后面伸出来。他的鼻子里喷出了灼热的气息，让刺入鼻孔的铜环产生了水雾，身上棱角分明的伊乌兹神圣徽记迅速地变红了。
在火圈的最外围，伊乌兹的王座高高升起，祂正饶有兴致地俯瞰着这一幕。
祂挥了挥手，构成火圈的八根火炬腾地窜起一道道火焰，这预示着决定冠军勇士的决斗比赛已经被神明许可了。
“我是末日公牛，”牛头怪物自豪地说出自己的诨名，他的每一句吼叫都令人震耳欲聋。
“我的铁蹄燃烧着，我的血液沸腾着，我带着我的兄弟兽群，已经跟随伟大的伊乌兹征战多年，今夜……”牛头人那穿戴着黄铜护踵的铁蹄，重重踩踏着地面。
他全身的肌肉都开始暴涨，变得异常愤怒，他仰天发出一声爆喝，仿佛要将地面震开。
“……我需要更多的杀戮！我要成为伊乌兹陛下的冠军勇士！有谁不服？”
半巨人看着牛头人，带着一种巨人种族常有的冷漠。他将右臂举高，雨水顺着满是刮痕的肩甲流了下来。他的手臂和他的脸一样裸露在外，没有装备盔甲，而他如同展示圣物一样展示着它们。风吹雨打，他的手臂因经历岁月的洗礼而变得粗糙泛黄，上面布满了像是淤青一样褪色了的部落纹身。
“我不需要虚假的称号来证明自己的勇武，”他嘶哑的声音破裂不堪，如同他身上的盔甲一样，这声音仿佛来自深渊。这声音穿透了瓢泼大雨，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用这只手了结了伊乌兹上一位冠军勇士，是我凿穿了哀恸山脉，是打下了奥斯-伊乌兹帝国三分之一的领土。”他垂下胳膊，环视周围，手臂指向圆环外，照亮了在火把光后面的人群。
“是我，首次给你们带来了崇高的神灵力量，是我把你们引荐给了伊乌兹，然后又给了你们光荣。我们是一个整体，而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将会获得数不清的荣耀。”
他的话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令人肃然起敬的寂静，只有雨点打在石头上的声音，火焰痛苦的嘶嘶声，以及末日公牛那洪亮、气喘吁吁的笑声。那个牛头人发出一声不屑的鼻息，向后转动着脖子，焊接在尖角上的刀刃在火焰的映衬下闪动着金色的光芒。
牛头人放低了头角，像是一头真正的公牛一样，疯狂冲刺向了他的敌手。
半巨人的脸上嘴角扬起微笑，神明的力量在他体内流动，战斗的兴奋与狂怒如同熔岩一样，开始充满全身。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了与伊乌兹之间的紧密联系。当一个人可以从杀戮中获得快乐，从屠杀和随后的盛宴中寻得乐趣，那么极少数人会拒绝这样的赐福。
而在他额头中央，那个烙印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一只眼睛猛地睁开。
他能感受到一阵充满着敬畏和恐惧的低语，在围观的战士中传递着，半巨人周围的一切仿佛变慢了，他能看见从火炬中喷出的火焰束，看见每一滴打在布鲁克头盔上的雨滴碎成了无数的小雨滴。
与牛头人停滞的动作不同，他周围的深褐色暗影在不停地跳动，形成各式各样的模糊的动作，反应以及其他可能的行动。半巨人感到他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虽然在之前的战斗过程中，他已经不知多少次尝试这种对未来短暂且不连贯的一瞥，可这种掌控感依旧令人陶醉其中。
他总想看得更深，看得更远，但他还是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渴望，因为他深知，如果神明赐予他的这枚伊乌兹之眼让他看到未来的一切——他不知道，那其实是不可能的——那么他很有可能会疯。
不过，对付一个牛头人，匆匆一瞥也就够了。半巨人伸出两只手，准确用攥住了末日公牛的两支弯角的根部。
接着，他张大了嘴巴，似乎在发出吼叫，但没有任何声音，只发出一种奇怪的、空洞的嗡嗡声，像是一群被密封在罐子里的、发狂了的黄蜂发出的嗡嗡声。
他感到自己的肚子里有一种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就像一种强烈的想呕吐的冲动，而且这种冲动的背后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意志。随着一声响亮的爆裂声，他的下巴脱臼了，而且绷得更宽了，蒸汽从他身上喷涌而出。
半巨人终于发出了他自己的一声叫喊，一声从他的肚子里发出的低沉的吼声，从他膨胀的下颚里飞出来一群肿胀的、恶心的苍蝇。
末日公牛被虫群淹没，并且被这喷吐的巨大力道给推了出去。他疯狂扭动着，但不一会儿他就被吞没了。牛头人尖叫着，就像着了火似的，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然后又倒下了。一着地，他那强壮的身躯就炸裂了，厚厚的骨头和盔甲堆在鹅卵石上，腐烂的尸体散落在整个场地上。
半巨人冠军——此时的他已经卫冕成功——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合上下巴，直到他感觉到下巴重新回到关节处。狂怒之火渐渐冷却，化成了黑暗的余烬。
“还有其他人要挑战我吗？”他问。
伊乌兹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饶有兴致地看完了整场闹剧，直到这一刻才皱起了眉头。不过，祂倒不是不赞成半巨人冠军的杀戮行为，而是对一个偷偷出现在火圈内侧的家伙感到不满意。
“藏头露尾的家伙。”
篝火场地内圈土地突然变得松软无比，瞬间变成了一汪泥潭，半巨人冠军因一时不查而陷了进去。而就在这时，一头巨大的鲨鱼突然从泥潭里一跃而出。
不，那不是鲨鱼。而是一只长着鲨鱼头和一对有力臂膀，下半身却像类人生物的怪物！
只是，这东西也不是一头鲨鱼人。
鲨鱼人无法隐藏在泥潭里面，而且他的颈部还长着七对腮腺，以及数条鲇鱼一样的恶心触手。他窜出来之后就一口吞下了那个半巨人的上半截身躯，吭哧一下将其截为两段；他的触手上面还分泌这能够散发魔法波动粘液，似乎就是这东西让半巨人冠军的预判能力暂时失灵。
无耻的偷袭，外加杀害的还是刚刚选出的冠军勇士，在火圈外围的伊乌兹士兵全都出离了愤怒。他们纷纷拿起了武器，想要冲进内圈将这个长着鲨鱼头的怪物杀死。
然而，他们的那位神明此时却先一步开口，制止了他们的“过激反应”。
“汝乃何人？”伊乌兹问道，随侍在其身边的两位大法师都做好了准备，随时都能出手。
那个长着鲨鱼脑袋的怪物倒是处变不惊，他似乎不会说话，只能用心灵之语进行沟通。
“伟大的神明，我是七腮帝国的使者，”他向伊乌兹解释了自己的来历，说明了自己是岛屿世界原本“真正主人”底栖魔鱼们的全新造物，并且还向对方发出了邀请：“得知您想要对此地的陆生种族开战，吾主特派我前来为您效命。现在，我完成了挑战决斗，可以作您的冠军勇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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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5章 奎斯的反应（求推荐票！求月票！）
“原来是那家伙啊？”
得知了自家后院被人偷了，奎斯当时就出离了愤怒。在其意志的指引下，永序之鳞商会以最快的速度弄清楚了事情的一切起因、经过和最新的情况进展。
他知道了，那个敢去岛屿世界“偷家”的孙子，其实是六指儿在奥斯世界留下的一个小崽子。
他知道了，那个家伙在奥斯世界不仅是一个国度的国王，同时还是一位新晋的半神。
他知道了，那个伊乌兹和已经被永序之鳞商会打成咸鱼的底栖魔鱼们，达成了合作。
没说的，奎斯立刻以商会会长的身份，下达了三份最高级别的命令：
第一，永序之鳞商会立刻启动一级反击，那个伊乌兹既然来到岛屿世界就别走了。
第二，底栖魔鱼那个所谓的七腮帝国既然不安分当咸鱼，那么他们就都别过了。
第三，格拉兹特既然敢继续搞这种偷家的事情，那么他的那个家也就别要了。
有了这三个目标明确的方针作为指导，永序之鳞商会庞大的战争部门立马开始了行动，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拟定出了针对性的行动计划，并且同样快速地予以贯彻执行。
大量的金钱、物力和人力，在商会紧锣密鼓地调拨之下，以超乎想象的高效率，不断转化为了商会的战争实力。
三场战争，同步爆发。
……
奥斯世界，伊乌兹帝国，石像城。
一座庞大的跨位面传送门正在持续运转中，从帝国各地被运送过来的“罪犯”——他们大多是因为反对伊乌兹的暴政而被投入监狱——已经被屠戮殆尽，成为那座巨大门型建筑物的一部分。
一个兽人站在山巅向北眺望，城外广袤的原野一片苍茫，只有一条蜿蜒向西的河流，为单调的大地增添了些许色彩。因为这个人所站的地方很高，所以能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个兽人极目远眺，原野的尽头升起道道浓烟，那是一座正在被焚毁的村庄。
“深渊恶魔的后代，怎么可能会建立一个有秩序的国度，那不是在开玩笑么？”玛什·费扎克撩开自己的兜帽，一边不屑地吐槽，一边在看向自己拿着的定位怀表。
作为一名施法者，这个修习自然之道的兽人德鲁伊有着很强的野外生存和信息调查能力，因此他才成为了永序之鳞商空降到奥斯世界的密探首领。
在探听出伊乌兹帝国的糟糕架构情况，又亲眼目睹了这个国家的士兵（或许更准确的说法是一群在军阀领导下的**）对于其疆域范围内民众的残酷蹂躏情况，玛什·费扎克第一时间就向总部发送了提案——《关门行动》。
战争在不断逼近，不出几个小时就会抵达这座城市。那肯定将会是一件非常刺激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让玛什·费扎克感到心驰神往。
就好像在寻求些许平静，他把手搭在身旁一座高大石像上基座上，他脚下的这座城市便是因为其周围遍布伊乌兹个人崇拜的产物——大大小小的伊乌兹石像——所以它才被称为石像城。
一阵微风吹来，玛什·费扎克反而解开了身上的斗篷。石像城附近气候最近很不正常，本已经进入深秋，可是这几天来这里热得简直不不行。
“还会更热一些。”玛什·费扎克想到。
当空间定位怀表的三根指针完全重合，玛什·费扎克的预想果然便实现了，石像城上方数十万米的高空，突然凭空出现了一艘跨位面而来的利维坦浮空巨兽。
它打开了自己的腹部挂载的弹舱。
六根横截面直径两尺左右，长度则大约有十五尺的钨钢图腾柱，一根接一根地从高空坠落。
重力将这些钨钢柱初始的势能转化为了动能，令其在从天而降的过程中不断加速。而图腾柱上面附加的加速魔法，则令其蕴含的动能不断更进一步，直至推进到一个可怕的高度。
值得注意的是，利维坦浮空巨兽一连投放了六根钨钢图腾柱，而它要打击的目标则只有三处！
两根负责那扇巨大的跨位面传送门，一根送入传送门对面，一根则要将传送门击毁。
两根负责伊乌兹帝国军队的集结营地，这个位于石像城西南区域的军营中，此时还有三万多名从帝国各地刚刚赶到士兵，尚未来得及穿越传送门前往岛屿世界。
最后两根钨钢图腾柱的打击目标，则是伊乌兹的宫殿，那家伙的子嗣后代和祂收集来的大量财富就藏在那座宫殿之中。
自始至终，对于奥斯位面的伊乌兹帝国，永序之鳞商会就没有产生过占领企图。
商会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破坏。而玛什·费扎克的提案，则令这个目标变得更加具体——只要摧毁了跨位面传送门和伊乌兹的统治决策层，那么这个架构混乱的帝国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分崩，根本不用派兵来攻。
两分钟之后，六声巨大的爆炸声从石像城各处轰然传出，爆炸造成的冲击甚至将这座城市几个重要区域都夷为平地。
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伴随着地动山摇似的强烈震感，玛什·费扎克很庆幸自己提前解开了披风。
……
岛屿世界，格尔特镇外。
“你们能够派出多少战士？”伊乌兹审慎地向底栖魔鱼七腮帝国的使者询问着，祂现在确实也觉得自己需要一些帮手。
至于，那些底栖魔鱼会不会欺骗祂，这位半神却好像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众所周知，底栖魔鱼种族的“神明”是不管它们的，那位底栖魔鱼之母说白了就是一头上古邪物！
若是这帮鲶鱼头感欺骗祂，伊乌兹有信心给对方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祂对自己有这个信心。
而且，祂现在也的确发现了，岛屿世界可能并不像乌黯主君形容得那般原始、幅员紧凑。这个世界所有的类人生物聚居地，若是都像格尔特城一样难打，那么祂手下的奥斯军团绝对不够用。
因此，祂选择和底栖魔鱼暂时结盟。
反正，这些鲶鱼头是无法在陆地上长久居住的。合力占领了这个岛屿世界，祂觉得自己只需要再施展一些小手段就能将其逼退到海里。到时候，这个世界将还是属于祂伊乌兹的。
听到了伊乌兹的问话，底栖魔鱼的那名使者颇为有些自负地回答道：“海洋孕育的生命数量要远比陆生种更为庞大，七腮帝国可以至少派出二十万像我这样的战士。”
“总不会都像你一样吧？”伊乌兹反问。
“那倒不至于，”使者回答道：“可是它们也不会比伟大神明您手下的这批陆生种更弱。”
“今晚你将作为我的冠军勇士，带领我的军团……以及你说的那些同类一起，”伊乌兹点了点头，同时看向站立在自己身旁的金杖法师，后者马上就对那名使者施展了一个法术。
一道纤细的闪电从其法杖顶端发射而出，倏尔就命中了那个长着鲨鱼头的底栖魔鱼使者，后者被击中后立刻栽倒在泥潭里，痛苦得满地打滚。
不过很快，它又重新站立起来。
此时，它的两颗眼眸都变成了绿色，里面隐约有两颗伊乌兹的神圣徽记在闪烁着。那位大法师刚刚借助神明的力量施展了一个神术，抹去其底栖魔鱼造物主对那名使者设置的心智魔种，将其强行皈依为伊乌兹的信徒。
“谨遵您的命令，”那个鲨鱼头用不似之前的郑重语气向伊乌兹保证道。它拿出了一个巨大的砗磲壳，将其掰碎之后丢到了脚下的泥潭之中。
很快，泥潭就跟煮熟的开水一样，咕嘟嘟地冒起许多泡泡。大量咸腥的海水从地底伸出涌出，向篝火围成的火圈外蔓延，平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咸水湖。
接着，咸水湖的水面上，便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与那名使者长相类似的怪物。
伊乌兹麾下那支奥斯军团爆发了一阵小骚乱，不过神明马上就用神术安抚了他们的心神。“跟着由吾选定的冠军勇士，踏破那座格尔特镇——记住！只有投降并且愿意皈依信仰的驼人，才值得伟大伊乌兹的救赎！”
在这位半神的号召下，近千名抽中夜袭任务的奥斯军团士兵马上集结成队。那些鲨鱼头也被新晋的冠军勇士约束着，快速冲向了格尔特镇。
虽然甚至比不上奥斯军团的士兵，它们之中绝大多数都只有尖牙利齿作为武器，但是这帮怪物的块头可比常人大多了。驼人在其面前，体型优势也并不明显。
傍晚的时候，格尔特带着五名训练兵，把城里的残余的奥斯侵略者都清理干净。而镇里的其它成年男性驼人则负责维修城墙，现在已经把城墙上那段倒塌的缺口暂时用土方补上。为了防备工程器材的冲击，他们不仅把镇里仅有的一门火炮抬上城墙，还派了人在城墙上巡逻站岗。
奥斯人若是想要像上次一样，用冲车将这座城镇，那恐怕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
“从海岸线那边进攻！”新晋的冠军勇士向所有人下令，借由神明的烙印，就连那些奥斯人也能听懂它说的话语。
或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又或者是为了展示力量，它脸上四根肉质的触须全都挥舞起来，当着所有人的使用出一道心灵异能法术。
一道三十多米高的巨浪，蓦地在海面上升起，接着就狠狠拍击在格尔特镇城墙与海岸线的交界处。没有任何意外，虽然这道使用法术的负担让这位冠军勇士差点没背过气去，但是那段城墙还是瞬间垮塌下去。
“攻进这座城镇，屠杀干净那些肮脏的带毛陆生种！”没有理会有的奥斯军团战士向其投来的憎恶眼神，这个鲨鱼头举起手臂，高声大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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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6章 伊乌兹的末日（1）（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用这么着急，”格尔特对一名举枪欲射的训练兵说，“战斗会来找我们的。”
这话没错。
很快，海边潮水就突然上涨，变成一道高达三十米的巨浪拍打向小镇的城墙。毫无疑问地，城墙被这一击砸出了一个缺口。
两名驻守在那段城墙上的驼人青壮，全都被冲进海水之中，而且海里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游荡，格尔特的那两个亲戚没能浮出水面，海风之中传来了丝丝血腥味。
一些驼人动摇了，不过格尔特马上就用斥骂喝止住了他们，并且让其听从自己的指挥，不要再浪费子弹——他刚刚借助篝火，注意到了那伙侵略似乎增加了一些不一样的新力量。
刚刚那道巨浪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底栖魔鱼们的走狗也来了！”格尔特心想。
得益于永序之鳞商会的强大力量，像格尔特一样岁数的驼人都没有经历过海陆种族交锋。底栖魔鱼与它们的七腮帝国，似乎只存在于历史书中。
而现在，它们则出现在了格尔特眼前。
他看到在奥斯人军队之中，多出了一些体格庞大、长着鲨鱼头和鲶鱼触须的两类人生物。
或许，对于像他这样在商会开拓者战团服役的战士，这些怪物远远称不上强大的敌人。可对于那些没有受到过正规军事训练的驼人来说，它们无疑是相当致命的。因此，格尔特并不准备任由这样的家伙冲进自己的家园。
“燃烧瓶准备！”格尔特大声吼道，等了一分钟，他再一次下达命令：“点火！扔！”
七八十名驼人青壮，两两一组，开始向镇子外面投掷燃烧的火瓶。
不久之前，格尔特亲自教给他们如何制作这种武器——他们找来了玻璃瓶子，装上些细沙、锯末、高度的酒精和少量油脂，然后再用棉布或棉线充当引信——他们做出来很多燃烧瓶。
一个个火瓶被驼人们丢到城外。
有的火瓶砸中了正在冲过来的敌人，瞬间就将其点燃成一根火炬，后者立刻发出惨嚎。不过，绝大多数火瓶其实都只是砸到地面上，腾地一下子引燃了一大片土地。因为油脂和酒精密度比水小，所以就算地面上还有海水，可火焰也能够在水面上燃烧。
格尔特的想法很直接，这些燃烧瓶的作用并不是用来杀伤敌人，只是为了阻止敌人的攻势以及为城墙上的守军提供更好的照明，好让那些驼人可以更清楚看清战场上的情形。
他的计策奏效了。
被底栖魔鱼创造出来的鲨鱼头怪物毕竟是水生生物，它们极度畏惧火焰，遇到着火的地方不是绕开走就是用手掌掘土来灭火。而那些奥斯人同样也都是肉体凡胎，他们亦没有办法对熊熊燃烧的火焰视若无睹。
“自由射击，一分钟！”见敌人攻势受挫，格尔特立即下达了新的指令。
站在城墙上的驼人们，装备最差劲的，手都有一把燧发火枪。听到指令，他们立刻开始举枪射击。敌人太多太密，根本不需要瞄准，他们只需要不断倾泻子弹就能打中敌人。
虽然他们手中枪械的威力不如格尔特的电磁爆矢枪威力，但是能够给驼人使用的枪械，口径和尺寸又能小到哪里去？
就算是被底栖魔鱼创造出来的鲨鱼头怪物，只要挨上一枪，也多半会被直接打死。换做伊乌兹麾下的那些奥斯人、半巨人、半兽人和半豺狼人，如果挨上一枪，他们的身躯甚至都会被打碎，就算穿着甲胄都没用。
短短一分钟，城墙上的驼人打出了共计两千多发子弹。即便因为大部分驼人射击水平有限，所以命中率不可能那么高，可这么多发子弹也至少打死打伤了两百多名敌人！
如果再算上惊惶之下被践踏致死致残，和那些被火焰引燃的倒霉蛋，伊乌兹的攻城军队仅仅一分钟里就损失了四五百名。这样的战损比例，几乎差一点就将伊乌兹的军队给打散了。
火药爆炸产生的硝烟，混合着血腥味，伴随着阵阵惨嚎和零星的枪鸣，传到了伊乌兹耳中。这位半神被刚刚的场景吓了一条，甚至都从祂的浮空王座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个小镇是什么情况？”祂满脑子疑问。
“是这个小镇对于岛屿世界有什么特别意义，所以这里的驼人有着远比其它地方更先进的武器和装备？还是说，这个位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原始且无人开发的位面？”伊乌兹已经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被六指儿给坑了。
祂十分生气。
伊乌兹从王座上走了下来，这个高大的生物站在地上，就如同一名巨人。
“格、拉、兹、特……”
愤怒的半神伸出右手，地面顿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把由流淌着的熔岩塑造成的大剑缓缓从地下向上升起。
祂不准备干看着了。无论是不是被格拉兹特那个老匹夫给坑了，祂都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格尔特这座小镇。
是去是留，之后再说。
然而，正当祂准备亲自动手，摧毁不远处那个驼人小镇的时候，伊乌兹却猛地抬头看向了天空。祂听到了一阵嗡嗡声，就好像是万千只虫豸在不断摩擦着肢体，可是这声音传来的地方却在高高的天穹之上。
……
几分钟之前，乌尔格林·碎踵者驾驶着浮空飞艇，在图门高地上方低空掠过。汉斯一行人抓住从浮空艇上扔下来的几条绳梯，艰难地爬上了飞艇。
接着，这艘浮空飞艇便迅速向天际爬升，去与其它从系泊点赶来的同行们汇合。
“幸亏我来得够快，”乌尔格林一边旋转着转向舵，一边对刚刚登艇的汉斯说道：“现在，这附近空域不仅有系泊点停靠的两百四十艘商用浮空艇，就连商会驻地的武装浮空平台都出动了。”
“这是什么意思？以货运浮空飞艇商队的规模，两百多艘最多也就搭载两千多人，我刚刚已经跟你通报了一下啊，那支侵略者军队虽然武器装备比较简陋，但是人数可不少。而且，他们之中好像还有几个特别的领军人物，疑似都是强大的施法者。”
毕竟接触的时日尚短，汉斯还是不能理解老乌尔格林说的，两百艘浮空飞艇代表着什么。
“小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到达预定高度，乌尔格林立刻将飞艇驾驶切换到自动巡航模式。他的这艘飞艇和其它浮空飞艇都在一个无线电频道里，有后方系泊点指挥塔的分配航向，彼此之间不会担心相撞。
说着话，老乌尔格林就又拉动了一下操纵台上一个拉杆，操纵台上方立刻弹出了一块隐藏的机械操纵板。“商会注册的货运浮空飞艇，每艘也都搭载了商会定制的武装平台。”他向汉斯他们解释了一句，然后就开始在那个新的机械操纵板上点点这个按钮、推推那个拉杆。
“倒计时，五、四、三……”
看着老乌尔格林的举动，汉斯有些摸不到头脑。只是，当这个老头数到“一”时，浮空飞艇突然向上“弹”了一下，汉斯他们好悬没有摔倒。
“备用燃料舱的燃油，经过转化符文的转化，变成固态。”乌尔格林老神在似地说道：“咱们这艘飞艇刚刚丢下了一个备用燃料舱——不，它现在应该被称为凝固燃油弹。”
说完，他就走到舷窗旁边向地面望去，汉斯他们有样学样也都各自找了个舷窗。
透过加厚的防爆玻璃，他们看到地面上突然爆燃出一簇“火苗”——以他们现在所在的高度看到的这“簇”火苗，在地面上绝对就是一片火海——许多类似着了火的蚂蚁似的东西，从那“火苗”所在的区域快速向四周逃窜，只是那些“小蚂蚁”根本跑不了太远便一动不动了。
都不用乌尔格林解释，汉斯他们就明白地上那“火苗”、“着火的蚂蚁”意味着什么。而正当他们为之感到咋舌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火苗”相继不断在地面上绽放，连成了一片。
两百多艘浮空飞艇，有大有小，它们丢下的“凝固燃油弹”也大小不一。只是，对于地面上那支来自异位面的军队，它们全都无比致命。
不仅如此，在投弹结束之后，这些浮空飞艇还都依次进入了预定的同心圆飞行轨迹。
浮空飞艇的武装平台，可不是只有燃油弹这么一种投掷武器，它们舱体下方都打开了一个洞口，从里面伸出了一支支多管转轮机枪。
就好像使用环形阵向敌人抛洒箭雨的轻骑兵一样，这些按照同心圆轨迹飞行的浮空飞艇，不断向那些已经遭遇了一次燃油弹轰炸的敌人进行疯狂扫射。
这场扫射，足足持续了十五分钟之久，这两百多艘浮空飞艇正好都绕了三圈。
虽然隔着舷窗听不大清楚外边的声响，但是那夹杂着曳光弹的弹雨，还是令飞艇上的汉斯一伙人看得心驰摇曳。
即便明知道这种武器是杀戮的代言人，可是看到它被使用的时候，人们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惊叹于它所展现的美丽。
至于，地面上的那群敌人，他们的处境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无非就是一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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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7章 伊乌兹的末日（2）（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尔特镇，远海。
海面上，挤满了海族军队。
由甲壳、鳞片和血肉组成的波涛，无情地朝着一个浮筏人的养殖村落快速涌来。
打头的是一些“骑兵”，壮硕的鱼魔怪站在在黑红色、如怪物般可怖的巨大鳐鱼背上。
可实际上，这些东西根本不是鳐鱼，而也是被底栖魔鱼们创造出来的一种怪物。在浅海看到它们，简直是一场噩梦。
在鱼魔怪骑兵身后，海面上竖起了几百面扭曲而可怖的旗帜，那些绣着陌生纹章的旗帜在晚风中飘扬，旗杆上装饰着驼人或者其它陆生智慧种族的骷髅。
无数甲伏怪拱卫着这些旗帜，这些可憎的底栖魔鱼造物像昆虫一样倚靠三对腹足行走，既可以在海中也可以在陆地上战斗。
还有一些身穿奇怪服饰的沙华鱼人混杂在队伍里，它们是七腮帝国底栖魔鱼们在某个异位面支配的海洋种族。其中，有不少祭祀身份的施法者，归顺之后在七腮帝国之中担任着职务。
除此之外，这支军队里还有一些像之前跟伊乌兹进行结盟的鲨鱼头怪物，以及一些长得跟成精鳗鱼一般的异怪伊古—杜索尔。
为了重新夺取岛屿世界的统治权，七腮帝国进行了一场长达两百多年的卧薪尝胆。在大海渊深处，底栖魔鱼们开启了许多次前往异位面的传送门，这种慵懒的古代生物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前往各个异位面探险。终于，它们夺取了一些水元素丰沛的位面，获得了许多资源。
不过，或许是因为古代长生种文明的共性，所以底栖魔鱼们的消息渠道非常狭窄。
对于永序之鳞商会的发展情况，它们并不是特别了解，底栖魔鱼还在以两百年前的眼光来衡量永序之鳞商会的实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伊乌兹降临岛屿世界之后，它们才会生出与其合作来夺取岛屿世界这样不切实际的念头。
它们不仅派出了鲨鱼头怪物助攻格尔特镇，还派出了一些军队在海岸线附近攻打浮筏人。
后者曾经为其所奴役，底栖魔鱼想要将其重新纳入自己的统治链内，之后在占领了岛屿世界之后也好以这些亚种人类为代理人，与那位半神争夺陆地上的利益。
只是，此时它们并不知道——
虚空之中，舰船集结。
布满雉堞的舰体和华丽伟岸的舰影，在寂静的黑暗中缓慢移动，组成了庞大的合金建筑群。
这些舰船及其上面各种建筑的风格错综复杂，仿佛是从世界的地表上掀起再凿入战舰之中。刻着雕像、塑成箭形的巨大舰艏转向黑暗，朝向一致，散发出庄严又致命的气息。
火炬在一些船上燃烧着，就好像是对毫无空气的真空，表现出的一种公然蔑视。
在几里格长的炮铜色舰体上，一些烟囱冒起等离子火焰，划出橘白色的湍急气流。这些灯标只有在冲突迫近时才会点亮。那大肆挥霍的光热，其实是发给敌人的信号。
无论敌人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开拓者战团都会为其带来璀璨的毁灭，以及文明的曙光。
这支舰队领头的那艘船由钢铁打造而成，舰艏暗红，颜色晦暗。它缓缓移动着，如同一位耐心刺客手中的匕首，势不可当又冷酷无情。
这艘舰船的装饰少之又少，仅有的装饰也体现着尚武的本质。其犁片形的舰艏上，蚀刻着与人等高符文，长长的文字串令人回想起一个个浴血鏖战、征伐四海、摧枯拉朽的时代。
这种引人注目的装饰只有两个：驾驶台正面立着的一台机甲雕塑，以及一个由巨型镍铁矿石打造的巨大图符——那是置于星形之中钢环之内的界域地图，那是开拓者战团征战过的每一个世界！
而就在这些艘舰船内部，一个个身穿最新型狂徒装甲的战士，都已经完成了战前的宣言。
他们如同活生生的雕像，仿佛石头雕塑的伟大神话人物一般，走下集结平台迈步而行。
他们穿着大理石色的盔甲，边缘处有暗金色的条纹作为修饰，有的人身着更光滑的新型战甲，有的人则身着老式型号，装饰着尖钉，头戴一种全覆式的宽额头盔。
他们乃是开拓者战团的战士，商会的战争机器，雷厉风行。他们走过之处，身后如同斗篷一般留下只留下震慑与敬畏。他们永远不会花心思理解其他人看待他们的方式。
“小子们，我们走！”开拓者战团的军团长、食人魔战神那鲁的声音，在扩音喇叭内传出。
开拓者战团的战士则拿起武器，一边轻轻磕碰自己的装甲，一边整齐划一地吼道：“万胜！”
他们依次从集结平台走上投放平台。
因为这一次的战斗是再商会所控制的位面进行，所以战团必须要保持一定的克制，不能先由轨道炮替他们发声。
法术能量在导线、符文间奔涌，投放平台的表面，瞬间就出现了一个个散发着蓝色光晕的传送门。绝大部分老战士都是静静走上前去，并拢双腿，像高台跳水一样跳入传送门。也有一些性格跳脱的年轻战士选择以头朝下的方式“入水”，他们想要第一时间就对敌人扣动扳机。
整整三十个连队，共计三千六百名开拓者战团战士，在短短两分钟内就投放完毕。
他们出现在距离海面一百米左右的空中，只用了不到五秒的时间，一个战士就能砸落进海水之中。有着狂徒装甲的保护，这样的冲击力对于这些战士来讲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有他们的敌人，才会对这种看起来和“自杀”没什么区别的袭击，感到极度震惊。
底栖魔鱼军队的指挥官、一条刚刚有资格列席七腮议会的底栖魔鱼，在十几头各式各样怪物幕僚的陪同下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那是什么？”
它的脑子里先是产生了一个疑问。
不过，底栖魔鱼到底还是很聪明的，它马上就命令正欲对浮筏人养殖村落进攻的大军暂缓攻势，转而先将天上掉下来的这帮奇怪东西解决了。
甲伏怪、巨鳐骑士、伊古-杜索尔，鲨鱼头怪物马上就向开拓者战士入水的地方包围过去，而一些沙华鱼人祭祀，则开始向那些正在做自由落体的战士释放法术。
不得不说，虽然底栖魔鱼一方的军队数量很庞大，但是其远程攻击的手段简直堪称匮乏。如果底栖魔鱼不亲自出手，仅凭海怪们的手段想要攻击到开拓者战士，射程都很勉强。更不要说，有着全覆式狂徒装甲的保护，那些水球、酸液箭、冰刃砸到战士们其实都根本无法破防！
反观开拓者战团的战士，由于不再使用化学能这种落后的激发方式，即便在泡在海水里，他们手里的电磁爆矢枪也能照常使用——最多因为海水阻力，所以爆矢弹的有效杀伤距离从两千米变味了八百米左右。
但这其实已经足够了。
此次行动，开拓者战团的战士穿戴的都是海战型狂徒装甲。这种动力装甲在确保防护力的基础上，利用符文和机械技术，增加了许多方便战士们在海水中战斗的组件。
再加上，每一个开拓者战团的战士，平日里就要经历过各种环境下、使用各种型号狂徒装甲的模拟战斗训练。
入水之后，这些战士没有半分不适应，他们很快就按照战前部署的作战方案，对海里的各种怪物发起了强有力的进攻。
他们以班级为最小作战单位，每个班里都配备四名重火力射手，两名应对皮糙肉厚怪物的深潜格斗大师，四名重火力射手身边策应的大洋突击手，以及一正一副两名班长。
考虑到水中作战和陆地作战的不同，他们结成的阵型也有所变化，不再是平面的“三角阵型”而是一种类似正四面体的立体阵型：四名重火力射手借助搭载鱼雷、电磁重机枪等火力挂件，组成了阵型的四个尖角，大洋突击手策应在其旁边，深潜格斗大师则暂时龟缩在阵型内部。
在两名正副班长的指挥下，这样的班级阵型按照既定的进攻路线不断移动，他们按部就班地一点点从外围接进着底栖魔鱼大军的内部指挥圈层，沿途只留下一堆堆破碎成渣的怪物血肉。
十五分钟分钟过后，这三千六百名开拓者战士以几乎不存在的战损——除了消耗的弹药和驱动狂徒装甲的能量——轻而易举地消灭了这支底栖魔鱼远征大军的绝大部分有生力量。
那些看起来恐怖的怪物，在强大的动能武器和能量武器面前，跟战团之前遇到过的敌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还可能更弱一些。
就连那条底栖魔鱼指挥官，最后也被七八名战团连长给活捉了起来，能够担任战团连长的开拓者都有自己的独特本领。
他们有的是强大的灵能者，有的是天赋卓绝的术士，有的还是奥武双修的强大战士，有的干脆就是帕鲁那位食人魔战神的牧师……
“万胜！”
于血色的波涛中，开拓者战团的战争宣言再一次响起，遥遥传出，经久不息。与远处海岸线格尔特镇那边爆发出的冲天光焰，相印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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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8章 伊乌兹的末日（3）（求推荐票！求月票！）
“情况不妙。”凯尔曼·银杖说。
“相当不妙。”洛伊戈·金杖附和道。
大法师双胞胎的对话，让半神伊乌兹感到了厌烦，祂何尝不知道此时的情况很糟糕？
曾几何时，这两名大法师的确为祂点燃神性火花出了很大力气，可祂又不是没有给与他们等价的回报：不管是借出神明的力量以供其研究和使用，还是将他们册封为伊乌兹帝国的永世宰相。
这两样，在伊乌兹看来，已经足够抵偿祂从双胞胎这里得到的帮助。
而现在，祂更需要这两个人为自己贡献力量，而不是站在一边说一些有的没的风凉话。
“够了，”伊乌兹爆喝了一声，同时还用力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重剑，“我要去击落天上那些该死的飞行器，你们打开通往石像城的大门——无论是撤退还是增兵，我都需要它！”
“如您所愿。”凯尔曼·银杖说。
“很快就好。”洛伊戈·金杖回答。
听完这话，伊乌兹冷哼了一声。接着，祂就像是坐了火箭似地，身形快速拔高。
那些从附近永序之鳞商会系泊点赶来的浮空飞艇，虽然本身在商会内部只属于货运序列，但现在像伊乌兹这样的“土包子”却觉得，它们就是实打实的战争兵器。
而且，还是极其强大的战争兵器。
否则的话，祂实在时无法接受，自己麾下选出来的先锋军团在短短十几分钟里就被那些浮空飞艇全部报销的惊人现实。
“无论怎样，哪怕就是撤退，在那之前我也要将这支部队毁灭！”伊乌兹下定了决心。
只是，令祂再次没有料到的是：当祂甫一升空，刚准备大展神威，那些浮空飞艇就同时非常有秩序地快速向周围空域四散而去。
它们似乎一点也不想试试，依靠其配备的“先进武器”，能不能击落这位半神？
开玩笑。
或许伊乌兹是个“土包子”，可这并不代表操控浮空飞艇的驾驶员也是，他们可都很清楚自己的座驾其实都是在永序之鳞商会注册的民用版飞行载具。
因此，当商会当地驻地的战斗型浮空艇扫描了伊乌兹，得到祂的能级预估，并且利用公共频道向那些商会驾驶员进行完预警通报，他们全都明智地选择退避三舍。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精密分工，才能体现效率。
反正，唯一没有撤退的浮空飞艇，现在就只剩下那商会驻地那仅仅一艘飞艇了。
“魔鬼鱼号？”作为点燃神火的强大存在，黑暗不能阻挡伊乌兹的视线，祂一眼就看到那艘浮空飞艇的气囊上标注的字迹。祂即便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也能认出这串字符的含义。
同时，祂还注意到，一些长得怪模怪样的狗头人正驾驶者旋翼机，从这艘规模不大的浮空飞艇里飞了出来。伊乌兹马上切换成透视模式，发现飞空艇内的狗头人居然全都撤离出去了！
“怎么回事？”祂想着，“是这艘小型浮空飞艇出了什么安全故障，还是……”
而就在祂琢磨这件事情的同时，那艘浮空飞艇随即发生了改变：它的气囊开始快速收缩，一对贴合在气囊上的巨大蝠翼迅速升起，粗壮的胳膊和双腿从浮空艇内部长了出来，底部的悬吊舱脱落坠向了地面，一颗如巨大利齿鱼的、长着双角的狰狞头颅从气囊里伸了出来……
一开始，伊乌兹还能看透“魔鬼鱼号”的内部变化，看到了它居然渐渐长出一些类似血肉生物但又截然不同的脏器。
可慢慢地，即便是身为半神的祂，也无法看清楚这艘“血肉飞艇”的内部改变。
因为，它变成了一头怪物。
魔鬼鱼号恢复了本来面貌，变为了一个头颅丑陋如鱼的强大魔鬼——深狱炼魔“魔鬼鱼”。
“啊啊啊啊！”魔鬼鱼发出了嘶吼。
每次只有得到奎斯的允许，他才能够暂时恢复成原本深狱炼魔的外形，恢复成那个强大的血战将悍将的姿态。
而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随着永序之鳞商会愈发强大，魔鬼鱼恢复原本面貌进行战斗的机会越来越少。已经快有两百多年，他只能浑浑噩噩地以载具的姿态渡过自己的魔生。
魔鬼鱼的愤怒已经凝如实质，恐惧灵气一上来就扩张到最大范围。别说只是一个半神，就算面前矗立的是一位真正的神明，此时的他也敢于冲上前去与其酣斗一场，至死方休。
这里可是物质位面，他如果死在这里，99年之后就会在巴托九狱重新复活！死亡对于他这样一个魔物来说，可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反而有可能是一种解脱。
当然，也仅仅是有可能而已。
魔鬼鱼只是愤怒且好斗，身为深狱炼魔将军的他又不是蠢货，怎会觉得奎斯没有对其设下禁制？
不过，能够战斗，对于目前的他就已经足够了。他只求伊乌兹既不要太强也不要太弱，不要很快打死他也不要很快被他打死，这场战斗的时间拖得越长他就越高兴！
伊乌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样一个中小型物质位面，遇到一个被奴役的深狱炼魔！这不是只有奥斯那种高魔的大型位面，才能有施法者办到的事情么？
祂现在已经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心。
如果有可能的话，祂其实就想要立刻从这个位面撤离出去，根本不想与面前的深狱炼魔战斗。于是，祂立马向大法师双胞胎兄弟发送了一则催促信息：“你们好了没有，打开异界之门！”
也正好在这时，那两个大法师完成了咒语念诵和施法手势，他们将一些星辰石与钻石的粉末丢入构建好的法术模型里。一道逐渐稳固起来的能量门扉，在他们面前缓缓浮现。
当门扉周围的能量波动不再发散，而是形成了若干条闭环不断流转，异界之门就被搭建完成了。
“法术完成。”凯尔曼·银杖说。
洛伊戈·金杖马上要张口，可这时，两兄弟却全都惊讶地扭头看向那扇异界之门。
轰隆隆……
伴随着一道白光闪过，剧烈的爆炸就在两位大法师面前产生，他们身上一些触发型的防御法术产生了作用，可是却没有完全生效。
一来是因为这场爆炸的威力实在太过剧烈，而且爆发得实在太过突然；二来则是因为引发这场爆炸的那根钨钢图腾柱上面，刻画了专门应对法术拦截、压制施法者能力的奥术符文。
看着地面上出现的那道巨大的放射状沟壑，以及被抹去了将近一半的山丘，伊乌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不自觉地长大了嘴巴。
那是什么东西！
祂虽然已经找机会弄死双胞胎大法师，但是却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像刚刚那样死得连渣都不剩。祂甚至觉得，以刚刚那场爆炸的威力，哪怕就是祂的神之躯体也会受到重创。
这一点，祂的认识倒是没有错。
毕竟，祂目前所处的这个岛屿位面曾经也诞生过一位驼人神明，后者也是被一根根从天而降的钨钢巨柱给活活砸死的。
而就在伊乌兹稍稍愣神的这一刹那，魔鬼鱼立刻瞬间传送出现至他身前，巨大的利爪一下子贴中了祂的胸膛。
“愚蠢的半神！”魔鬼鱼大声叫嚣道：“常常我的内爆术，保证让你有无穷的回味！”
……
随着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城门被撞开之后，石像城的毁灭已经注定。作为伊乌兹的首都，它坚守了八个沙漏时，但也仅此而已。
变作一头古代猛犸象德鲁伊玛什·费扎克，用他巨大的力量将钢铁铸造的栅栏城门拽出铰盘，宣告着大门的沦陷。
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支由人类、绿皮兽人、半兽人、半巨人、矮人——这些本不可能联合在一起的种族——组成的起*义军，他们狂呼着推翻伊乌兹暴*政的口号，冲入了城门。
在这支起义大军之中，还夹杂着一些被玛什·费扎克驯化的狂暴龙兽，这些谷仓般大小的怪物一边喷着鼻息一边怒吼着冲进了城市，它们的利爪喷在鹅卵石街道的表面上擦出了火花，整座街道都在它们沉重的脚步下颤抖着。
咆哮着的人们涌入城市，就像一股沸腾的潮水。他们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镰刀、草叉、临时用绳子绑起来的长矛、布满铁锈的长剑——一边猛击着粗糙的盾牌，一边向前冲锋。
他们的盾牌上涂满了被击败的敌人的鲜血和体液，其形状和颜色只有疯子才能想象得到。
起义的人们将伊乌兹的一名名子嗣脱出他们的豪宅，将其悬挂在各个高大建筑物上面活活绞死，他们像自然之力一般凶猛，坚硬、狂野、不可阻挡。
然而，当他们进入皇宫广场时，石像城的士兵们已经放好长矛等待着战斗。
只是，他们的对手士气如虹！
第一排的冲锋队让长矛把自己刺穿，让武器变得沉重，足以让之后的人人气势不减的猛扑向矛兵。最后，那些宫殿卫兵全都死于起义军的舍命进攻，幸存者则沿着广场继续向伊乌兹的宫殿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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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9章 伊乌兹的末日（完）（求推荐票！求月票！）
伊乌兹感觉很疲惫。
不仅仅是身体方面，还有精神方面，祂都是陷入了一种非常难以名说的疲惫。
这很不正常！
祂自己也感觉到了，自打点燃神性火花之后，祂就没有再被疲惫这种负面状态侵扰过。作为神明的祂，按理来说，随时都应该能保持自己最好的状态。
除非，祂的根基被动摇了。祂隐隐感觉到，自己在奥斯世界建立的国度可能出了一些大事情。因此，祂此时非常急迫地想要返回到奥斯世界。
只是，祂现在又被困住了。
两名可以为其打开异界之门的双胞胎大法师，刚刚全部死在了一场剧烈的爆炸中。伊乌兹想要动用自己的神力跨越位面，却又有一个像疯狗似地深狱炼魔将军在不断干扰其行动。
甚至，伊乌兹不得不承认，那个名为魔鬼鱼的深狱炼魔真的很危险。
就在不久前，祂就中了对方的一记类法术。若非伊乌兹在最后关头紧紧闭上嘴巴，强行湮灭了法术能量的运转过程，祂说不定就得给自己来上一次高等复原术才能继续再战。
而且，伊乌兹越是着急，那个深狱炼魔就越是打得激情澎湃。最后，就连伊乌兹用熔岩重剑对其进行劈砍，魔鬼鱼也对此视若等闲，拼着受重伤也要在这位半神身上留下点痕迹。
怎么办？
伊乌兹念头狂转，思考着各种对策。祂的一切后手都留在奥斯世界，在岛屿世界，祂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是孤立无援……
嗯？伊乌兹突然想到了，自己刚刚好像还订立了一份联盟。虽然之前祂借给大法师一些神力，令其把底栖魔鱼们施加在那个鲨鱼头大使身上的禁制解除了，将后者变成了自己的信徒，但反过来祂好像也可以利用那种禁制与底栖魔鱼进行沟通。
当然，因为祂不是一个特别出色的施法者，所以肯定不如双胞胎大法师手段高明。
可伊乌兹毕竟是一位神明。
只要祂愿意且能够付出足够多的神力，那么任何困难都不会是无法解决的难题。
祂马上感应到了那个鲨鱼头大使。
那家伙果然不愧是底栖魔鱼造物中的精英，它没有死在永序之鳞商会注册货运飞艇群的轰炸之中，而是趁乱跳进大海里。然后，它又施展法术，在岸边的海床下面为自己制造了个庇护所。
“和创造你的底栖魔鱼进行联系！”因为那个鲨鱼头已经被强行皈依，所以伊乌兹可以直接将意志降临到它的脑海里。“让它们过来帮助我应对敌人，以神之名，我会给它们足够多的报酬！”
……
太阳蹒跚着，缓慢地爬上了苍白的天空，取代了正在缓慢下降的那轮满月。
它在为两支军队准备着黎明。
初升的太阳将将水一般的光芒撒向石像城的地面，驱散了带着血色的碎雾，以及晚间那足以令人牙齿战战的寒冷。
玛什·费扎克恢复了原形。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按摩着他肿胀的手臂，感受着随他年迈骨骼因不堪重负而带来的疼痛。
他太老了，即便以一个兽人德鲁伊来说。
他不能再无所顾忌地席地而眠，他也会因寒冷而浑身疼痛，他早晨的时候也希望喝口热粥。
成千上万的人，挤满了这座刚刚被攻克的城市：因伊乌兹的横征暴敛而失去家园的人类，因败于伊乌兹而被送进矿洞兽人奴工，因伊乌兹的恶趣味而被送入马厩的半人马，因伊乌兹要兴建围猎场而被赶出家园的精灵游侠和巡林客，因伊乌兹的战争税而被锁在铁匠坊里终日劳作的矮人……
这些本不可能联合在一起的种族，被玛什·费扎克（或者更准确地讲，被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们）联合到了一起。虽然这听起来不大可能，但玛什·费扎克还是做到了。他的秘诀，就是给这些人找到一个共同的敌人。
一些战争野兽嘶叫着，跺着蹄子或爪子，因那周围的许多士兵，还有煮肉的气味而躁动不安。
德鲁伊们轻声安抚着这些战争野兽，兽人们正忙着用血液和白垩在身上涂抹着油彩，半人马们在自背后绑上一些翼饰。一些矮人铁匠一边军队中四处走动，一边为同伴们修补武器，斧头，长枪以及利剑——这些大都是昨晚抢来的。而精灵们则大声朗诵着古代英雄的颂歌……
有些人声称在夜间看见了各种各样的神迹，虽然没有人确切地知道这是什么预兆，但他们认为这是其种族的守护神与他们同在的迹象。
这是好事。
玛什·费扎克甚至还在推波助澜，他告诉所有参与起义的人们：“……不仅仅是要惩罚伊乌兹的子嗣后代和祂的宠臣，还要摧毁位于藏在石像城大街小巷的伊乌兹雕像。清除掉这位伪神的存在感，会让你们各自的神明感到更加喜悦，会让祂们不吝向你们降福……”
他这么说，那些狂热的起义者也都照做。
昨夜，大约一万七千名来自伊乌兹各地的起义者攻入了这座城市，除去死于战争中的三千多人之外，现在伊乌兹皇宫广场上总共聚集了八千多名士兵——也就是说，还有接近六千多名起义者藏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
他们有可能还在忙着砸毁伊乌兹的雕像，也有可能忙着做些其它什么事情。不过，玛什·费扎克非常谦逊，他不认为自己是多么高明的战争指挥官，因此没有对那些人过多约束。
就如同昨夜攻入石像城一样，今早要面对的伊乌兹皇宫大门，他也没有指望着那些起义军的士兵能够起到什么带头作用。
八千人和八百人，对于他而言意义都一样，玛什·费扎克只需要这些人带着怨恨诅咒那位半神。以及，当他打开皇宫大门之后，他们能够及时地蜂拥着冲进皇宫之中。
他打量着这座伊乌兹的皇宫。
与其说是皇宫，这座宫殿群倒不如说是一座城市内的堡垒，一座座宛如锯齿状的塔楼拔地而起，站在上面的人可以用倨傲的眼神俯视整座城市
诚然，这些城墙很高，令人印象深刻，但一堵墙究竟需要多少的高度才能有效运用呢？
那位半神伊乌兹似乎有把宫殿城墙建得越高越好的倾向，效果虽然令人印象深刻，但就玛什·费扎克的看法，这未免有些笨拙。
接着，他有老练地扫视着城墙。
墙上装饰的石像鬼巧妙地制造出了堞口，突出的塔楼和精确布置的门楼，确保了城墙前的每一码岩石地面都是被弓弩所覆盖的杀戮区。
一条铺着鹅卵石的道路，沿着皇宫广场蜿蜒而上，通向皇宫门前一座宽阔的吊桥。桥下有着一条深沟，吊桥后面隐藏了一扇镶满钉子的厚重铁门，石顶上则凿出了杀人洞。
“明显的古代设计。”玛什·费扎克心中评价道：“是时候给他们开开眼界了。”
他拿出一把燧发火枪，朝天上开了一枪，“嘭”的一声枪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五分钟！”
他用扩音法术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洪亮无比。接着，他又伸出了五根手指。
“之后，你们所有人就随我一齐攻入这座堕落的皇宫，惩罚那些依靠伊乌兹子嗣身份，在过去残酷迫害过你们的恶魔之子！”
他的手指一根根屈下。
一行人推着十辆蒙着油布的小推车走上前来，他们先是迅速地掀开油布露出小推车上架着的通体由黄铜制成的一枚枚炮弹，然后他们又用工具麻利地拆下炮弹的后盖，露出里面的拉绳。
在地上挖出个浅坑，按照一定角度埋设妥当，这些人就一人牵着七八根拉绳，迅速撤到距离炮弹二十码开外的地方。随着玛什·费扎克屈下第五根手指，这些人同时拉动了手里攥着的拉绳。
咚、咚、咚、咚……
就好像火炮集体发射一般，将近七十枚炮弹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都发射了出去。虽然它们的发射方式非常“接地气”，但是其展现出来的效果可非常不一般。
那座被玛什·费扎克评价为只能应对古代战争的皇宫围墙，在七十多发炮弹的照顾下，訇然就塌陷了一大段。它正门被炮弹直接洞开，附近的两座法术塔和箭塔更是受到重点照顾，现在已经只剩下半截废墟残骸。
“冲啊！”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起义军的士兵就如同潮水般涌向了伊乌兹的皇宫。
……
与此同时，岛屿世界，正在忙着联络底栖魔鱼的伊乌兹，心里蓦地就生出一种大事不妙之感。
祂感到，自己的神力正在飞速消失，祂精神世界的神性火花也开始飘摇不定起来。
因为这个异状，祂不仅被迫中断了联系底栖魔鱼，还被深狱炼魔将军抓住机会切近身侧，张嘴用力咬碎了肩膀上的护肩。
顿时，伊乌兹感到一阵恶寒。
这是深狱炼魔啮咬所带来的负面效果，被称为魔鬼寒。就算是身为半神的祂，被深狱炼魔咬上一口也会像凡人生病一样浑身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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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0章 诅咒与弑王星（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是一个被称为复仇的纪元，那年秋天则被称为鲜血之季……”——对于伊乌兹帝国毁灭的记载。
浩浩荡荡的复仇者们冲进了伊乌兹的皇宫，犹如一条有着斑斓鳞片的毁灭长蛇，所过之处留下的尽是杀戮、恐惧和鲜血。
玛什·费扎克站在了一座法师塔顶端，这是一个有利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在他脚下的起义军队。
他们在宣泄着几个世纪以来积压的愤怒，伊乌兹的压迫和残害，令哪怕最乐观的半身人也变成了嗜血的屠夫。
毁灭和复仇，是这场战争的主旋律。
永序之鳞商会之所以发动这场战争，则是因为要打击伊乌兹那位半神的根基。当复仇者们冲入祂的宫殿，推倒了祂的雕像，屠杀了祂的信徒，这个目的便已经宣告达成。
作为商会的枪手，玛什·费扎克朝着伊乌兹的心脏射出了一颗子弹。虽然它还要再飞一会儿才能显现出威力，但是伊乌兹已经无法改变自己已然中枪的结局。
这就是事实。
远在岛屿世界的伊乌兹，现在其实已经迎来了不可逆转的末日——身为一名信徒规模并不算大的半神，一旦死亡，祂基本上也就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
因为被深狱炼魔将军魔鬼鱼啮咬了一口，所以伊乌兹还感染了魔鬼寒，这让祂那本就不富裕的神力直接宣告破产。
愤怒至极的魔鬼鱼一剑斩断了魔鬼鱼脖颈，身首异处的深狱炼魔坠落到地面，直接宣告毙命。
然而，一剑毙敌的高光之举，并不能改变伊乌兹接下来的悲惨结局：几秒钟后，神力消失，祂的神性火花也随即宣告熄灭。
伊乌兹被打落了神坛，变得不再伟大，此时的他最多仅仅是一个稍微强大些的坎比翁而已。
就在他面露惶恐之色，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双尾彗星突然划过夜幕下的天穹。
炽烈的尾焰，在黑漆漆的云层上拉出了一条显眼的轨迹，就好像一根以曲线轨迹飞行的箭矢。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这根“流星箭矢”一下子就命中了满目怆然的伊乌兹，将后者的身躯、灵魂以及意志同时摧毁，只在半空留下了一朵猝然绽放的烟花。
除此之外，这位曾经的半神在被毁灭之前，还用挤榨出来的最后一点神力留下了一道诅咒。
“格拉兹特，你个@#￥%！”
没办法，他肯定也恨让他变得一无所有的奎斯和永序之鳞商会，可因为一来时间不允许，二来他到死也不知道直接令自己陨落的是何方势力，所以这诅咒最终只能落到格拉兹特身上。
不过，这也算作是冤有头债有主了。
毕竟，如果不是格拉兹特故意坑害伊乌兹来岛屿世界，之后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
奥拉斯高高地坐在他那匹巨型梦魇的背上上，注视着恶魔王子欲让他征服的一座城堡废墟。
不久之前，他差点就完成了屠龙壮举。
只可惜，那头龙有两个头颅。
奥拉斯只来得及砍下他一个脑袋，然后就被一头太古炼狱红龙和另外两头五色龙围攻了，他只能选择战术撤退。
毕竟，相比于斩杀巨龙，狄摩高根交给他的另一项任务，优先程度更高。
“弄清楚那个六指儿在筹备什么？”狄摩高根是这么传讯给他的，“那家伙除了联合我和奥喀斯之外，好像还做了一些事情，你去加勒哈斯塔的那座闹鬼古堡把事情弄清楚。”
于是，他就来到了这里。
像是排布在萨满法杖上的骷髅一样，一处接一处的石头废墟覆盖着一处小山丘，周围则是加勒哈斯塔常见的高层住宅区。层层叠叠的城垛，零零散散地围在那些高层住宅区的边缘，随着丘陵地势起伏不定。那漂浮在空中的、汇聚着大量金属粉尘的云块，被公里外的火光映衬得闪闪发光。
他看着一个个梳着六辦胡须的坎比翁哨兵，正扛着一件件沉重的的仪器，慢慢走进闹鬼古堡的废墟里。那些半恶魔也发现了奥拉斯，正盯着他看，还大声喊着他听不见的话。
奥拉斯没有理睬他们，而是径直走向了大门，并且对那些坎比翁的威胁视若无睹。
古堡大门十分壮观。
尽管它已经生锈，且门楣也已经垮塌下来，但奥拉斯凭经验认为这扇大门还是要比箍铁的橡木大门还要坚硬。大门用水平铁条进一步加固过，上面的钩刺长到足以让攻城锤发挥不出作用，足以刺穿胆敢攻城的恶魔兽。此外，大门上还打上了保护以及力量符文。
不同时代的建筑，有着不尽相同的建筑风格。
不像加勒哈斯塔城兴建起来之后才出现的那些城市建筑，这座闹鬼古堡更像是格拉兹特尚未成为三重国度之主时，某位强大恶魔在当时还十分荒蛮的无底深渊第46层建立起来的私人别墅。
也是因为如此，它才这么像是一座古堡，外部形态也如此侧重于防护。
在大门附近有一处小庭院，被几座风化的雕像所包围，一次大概只能让十几个恶魔或者较小的战争机器通过。
庭院周围，则有一道深深的沟壑，仅有一座简易带护栏的小铁桥架在上面。
奥拉斯注意到，貌似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升起铁桥的装置。对于攻入这个庭院的敌人来说，这虽然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优，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陷阱。在抵达铁桥之前，他们不得不通过一处狭窄收缩的通道，在那时他们将会挤作一团，无疑会被要城堡里的守军当成活靶子。
只不过，这种要塞设计对于无底深渊的恶魔来说，其实就有点违和了。
对付凡人的步兵，这样的设计或许称得上是巧妙，可无底深渊的塔那厘恶魔基本上都会一两手传送法术，他们完全可以快速通过而不承受集火。
“要么这里之前还有配套的空间禁锢符文，”但奥拉斯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布置那种空间禁锢符文不仅要花费太多的钱财，还会使这个陷阱的隐蔽性大大降低，“要么就是设计并建造这栋古堡的家伙是一些外行——他们可能是从物质位面流落到无底深渊的凡间种族。”
很快，他的这个猜测就得到了印证，而这这印证还是双重的：既有物证也有人证。
“来者止步！”
一名坎比翁恶魔犹如一颗彗星从天而降，当她降落在地面上时，金属的靴底与石头地面相碰，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摩擦声。
落地时的冲击，使得古老的黑色石头上裂开一系列的缝隙，四周的灰尘和细碎的砂砾因为强大的冲击波而四散分离。
她骄傲地挺直了脊背，并把她那张高贵的脸庞挑衅似地对奥斯啦。当她落地时，手上的长矛就对准了面前的敌人。
“这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私人领地。恶魔，你要是再向前走一步，我必将……”
听起来，她在警告奥拉斯，可实际上这只是她的一个小伎俩。她像一个真正的捕食者一边干扰着对手的感官，一边向前迈步进。每走一步，她铠甲上的尖叫脸庞就会绞缠在一起，盔甲的连接处如同暴露的肌肉那般伸展。
当她觉得足够近了，随即就像出膛的炮弹一样，举着长矛就刺向了奥拉斯。
她丝毫没有在意，对方是一个强大的巴洛炎魔，因为她是一名久经考验的“格拉兹特侍女”。
突然，奥拉斯的身躯由实转虚，长矛从他的躯体中穿过却没有带来任何伤势。
反而，这个格拉兹特的侍女还被坐在梦魇背上的奥拉斯手上攥住了脖颈，硬生生地从地面提了起来凑到自己面前。
漆黑色的烟云从坎比翁恶魔恶五孔不断往外爬出，汇聚成一团，被奥拉斯一口吸进鼻子里。
品味了一下对方灵魂的的气味，奥拉斯便捏碎了对方的脖颈，将其丢在地上快速腐烂。
“坎比翁恶魔，嗯，没错。”周围有一些坎比翁恶魔也包围了过来，可奥拉斯却微微闭上眼睛，思考着刚刚通过掠魂法术搜索出来的消息，“你们是一万六千年前，突然随着古堡一起被流放到无底深渊的、精灵一族的第三代成员。时过近迁，原来的纯种精灵都不见了，剩下的那些精灵也渐渐和某些恶魔发生了混血……”
奥拉斯猛地睁大了眼睛，他知道了，那个格拉兹特派遣具有精灵血脉的坎比翁来此工作的原因：这里有个东西，可以对龙族造成非常大的伤害，不过必须由精灵才能破解。
“……弑王星！”奥拉斯从那人的灵魂里看到了一个东西，并且知道了它叫什么，“这个东西听起来怎么如此耳熟？莫非在以前的历史上，这个东西出现过一次两次？”
奥拉斯一边拼命回想，一边快速杀戮着那些围过来的坎比翁恶魔。平时，他绝对不敢在格拉兹特的地盘如此放肆。
可是现在，那位乌黯主君因为被搞得焦头烂额，所以这帮坎比翁的死活也就无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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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1章 诅咒与弑王星（下）（奎斯要搞一波大的了！）
奥拉斯杀得十分尽兴。
这个被狄摩高根创造出来的怪物，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将格拉兹特一整个连队的坎比翁侍从全部屠戮一空。
半恶魔尸体内流出的新鲜血液，甚至浸透了闹鬼古堡废墟里的每一块砖头，为其染上一抹红绿交杂的诡异颜色。
不像纯种恶魔那样，一旦死亡尸体很快就会被深渊分解。半恶魔因为具备一定的物质属性，所以能够存留很久。
它们的气味吸引了许多不速之客造访，生活在加勒哈斯塔阴暗小巷里的食腐深渊野兽，成群的苍蝇和蚊蚋，以及一些食尸鬼之类的不死生物，全都自发地向此地聚集。
当然，这些东西都尽可能远离浑身散发着煞气的奥拉斯，它们感受到了这个恶魔的危险。
奥拉斯毫对此毫不在意。他之所以前来此地，只是为了完成恶魔王子的交给他的任务：走进了闹鬼古堡的核心，奥拉斯找到了那些坎比翁恶魔正在组装的那件魔法奇物——
弑王星。
原本的它，应该是一颗直径大约有七码左右的金属球，而现在像是一颗被人从中切成两半的橙子，露出里面一些宛如七彩水晶的零部件。
那些坎比翁恶魔之所以扛着一些透镜进来，就是因为想要现场将透镜磨制成特殊的规格，替换掉弑王星内部一些已经破损的七彩水晶部件，让它能够重新发挥出功用。
在奥拉斯抵达之前，那些坎比翁恶魔的工作其实已经快要完成了，只差最后一步组装。
也许就是因为受冥冥之中的气运影响——毕竟，格拉兹特被他那半神儿子给诅咒了——所以那位乌黯主君才会突然觉得低调一些更好，仅仅派一队坎比翁恶魔工程师来修补这件魔法奇物，而没有派出足够多的强力恶魔属下来保护前者。
这个策略失误导致了奥拉斯的趁虚而入，同时，也令格拉兹特的一件宝物被外人给截胡了。
他略微了解了一下弑王星的内部构造，发觉以自己的知识完全无法看懂其原理，奥拉斯就犹豫着是不是将这件奇物毁掉。
不过，正准备动手时，奥拉斯却看到摆放在那些坎比翁恶魔工具台上的一本小册子。
这个小册子用龙皮作为封皮，四角都用树状的白银护符包裹着，看起来不大像是深渊风格。
一时好奇，奥拉斯忍着些许刺痛，翻开了这本龙皮手册。只是稍稍看了几页，他就赶紧将这本册子给贴身收藏起来。而这本册子上讲的东西，则全部都关于“刺王星”的由来。
原来，这件魔法奇物竟然精灵种族创造出来的一件类神器：最初被制造出来，它的作用就只有以一个，那就是要对付巨龙。
早在巨龙及其后裔还统治者诸多物质位面的时候，古代的精灵种族也开始发展起自己的文明。前者与后者之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种种冲突，几乎没有办法调和。
精灵固然有一定的天赋，可若是跟巨龙种族得天独厚的天赋相比，那可就要差上太多了。即便有着其种族诸多位神明的襄助，各个物质位面的精灵也很难斗得过巨龙。
在某一天，生活在托瑞尔世界的一支精灵想出了一个办法：派人潜入巨龙帝国，从巨龙的宝库里面偷窃一些魔法知识，然后再利用这些知识去和巨龙抗衡。
他们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不过，精灵们最终还是以坚韧的耐性，以及高效率的执行力成功完成了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精灵们费劲力气偷窃出来的魔法知识，并不是像巨龙经常使用的、那种“biubiubiu”类型的强力法术，而是一本可以近似理解为巨龙种族风水养生学的魔法书。
可即便如此，精灵们也没有气馁。
他们之中，一些天赋卓绝之辈不仅参悟透了这本魔法书，而且还真地以此为基础设计出了一种针对巨龙的“风水阵法”——也即大名鼎鼎的“龙狂迷锁”。
而想要布置龙狂迷锁，则必须为其设置一个核心的“阵眼”，也就要制作出这种名为“弑王星”的魔法奇物。
生活在托瑞尔的精灵，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秘密制造出了七个弑王星。接着，他们又积累了很长时间的魔法力量，将这些弑王星统统像是发射卫星一样送上星球轨道。
只不过，精灵毕竟没有相关的卫星发射经验，七颗弑王星之中有六颗都发射失败了。而且，它们全都是因为精灵用力过猛，所以直接脱离了托瑞尔世界进入到宇宙之中。
好在，还有一颗弑王星正常待在了托瑞尔世界的轨道上，令龙狂迷锁产生了效果。
于是乎，巨龙们的梦魇时代便降临了。
头上顶着这么一个坏“风水”的阵法，被方到的巨龙们渐渐变得行为失常起来：不仅五色龙和金属龙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一些巨龙甚至还违逆了原本的天性，居然会以残酷的手段来伤害自己的直系亲属和伴侣。
多元宇宙那原本繁荣的巨龙时代，就是由于巨龙之间彼此残酷的厮杀争斗，继而中道崩殂。
当时的提亚马特和巴哈姆特，对于那个托瑞尔世界其实都并不十分关心，祂们都在忙着构筑善恶两大阵营之中龙神的序列。
一直到了托瑞尔世界几个本来是由巨龙统治的帝国，因为君主传承断绝，所以不得不让一些龙裔生物作为君主，两位神明才堪堪意识到了这场危机。
虽然后来祂们出手击毁了托瑞尔世界那颗弑王星，解开了龙狂迷锁，但是龙狂迷锁造成的后续影响（也即巨龙之间的彼此不信任）仍旧在持续，托瑞尔世界的巨龙时代亦宣告彻底结束。
而且，不要忘记了，除了托瑞尔世界的那颗弑王星之外，还有六颗弑王星脱离了轨道奔向了宇宙深处。它们在经过一些物质位面的时候，就会将龙狂迷锁的效果施加在那些物质位面。
自托瑞尔世界龙狂迷锁事件发生之后，整整两万多年的时间里，巴哈姆特和提亚马特都在疲于奔命地在多元宇宙追寻那六颗龙狂迷锁的踪迹，之后再逐一将其摧毁。
只不过，即便祂们击落了这些弑王星，巨龙们的报复也让精灵一族失去了主导各个物质位面的机会（只能让位给新生的人类种族），可这场龙狂之灾的后续影响仍旧没有被消弭。
它表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不同种族巨龙之间彼此的不信任持续存在着，特别是金属龙和五色龙，以及亚铁龙族和五色龙，这些种族的巨龙见面之后多半还是会发生不死不休的争斗。
第二，两位龙神原本都是强大神明，可是随着巨龙种族数量的减少，祂们的神力急速衰退，一度都变成了弱等神力的神明，只是到了最近这几千年，祂们才渐渐升格为中等神力。
第三，同类巨龙之间也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关系融洽，两万年以来，不少种族的巨龙都丧失了父母一起抚养雏龙长大的习性，巨龙种族的增长速度变得愈发缓慢。
第四，巨龙之中出现了一种针对精灵的异食癖现象，虽然这种异食癖在恶龙之中更为常见，但哪怕是善良阵营的巨龙其实也有可能患上这种心理疾病——即便没有患病的善良巨龙，只要其年岁够大、知识足够多，在选择变幻成类人形态的时候，他们也绝对不会变成一个精灵。
“这可真是个宝贝啊！”
看完了那本被格拉兹特从托瑞尔世界搜集来的小册子，奥拉斯再看向弑王星的眼神中，顿时就充满了贪婪。
同时，他也不由得心生感慨：“六指儿畸形儿能够成为恶魔领主，还真是个有大气运的！”
在大约一万三千年前，格拉兹特通过引诱等手段令一整个金精灵族群腐化堕落，最后令其领主自愿献祭了自己的族群，将他和他的属下、他的那座精灵古堡直接转移到了无底深渊。
也就是在这座古堡里，格拉兹特发现，当时那个金精灵领主正在根据古代遗留下来的学术文件秘密研究如何制作弑王星。
那位乌黯主君果断再次出手，让那些堕落的金精灵变得更加堕落，令其开始繁衍出带有恶魔血统的后代。一点点地，格拉兹特将这个金精灵家族全数换了一遍血，将其全部变成了带有精灵血统的坎比翁恶魔——有着精灵血统，可以方便他们继续研究弑王星，而带有恶魔血统则是为了方便格拉兹特对其加以控制。
一万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沧海桑田，经过这个家族经历了七八代人的努力，总算是制作出了测试版的弑王星。
而就在今天，因为某种原因，加勒哈斯塔遭到了许多强大巨龙的围攻。所以格拉兹特也准备动用自己这张底牌，悄悄地令那些坎比翁恶魔回到自家祖先的大宅着手准备启动弑王星，让龙狂迷锁重现无底深渊第46层。
只是，运气这件事的确是很难以琢磨，受到半神诅咒的格拉兹特倒霉催似地做了一个错误决定，令这张底牌落到了奥拉斯手中——没错，奥拉斯并不觉得自己必须要将这个弑王星交给狄摩高根。
无底深渊不相信眼泪。
恶魔也压根不懂得什么叫忠诚。
－－－－－－题外话－－－－－－
dnd原设定有龙狂迷锁、弑王星，可是本章里关于其由来的部分是作者的二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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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2章 价高者得（1）（求推荐票！求月票！）
“虽是无底深渊，但亦有秩序之影踪……不似巴特祖魔鬼之位阶序列，塔那厘恶魔之忠诚就犹如无根之浮萍。即便如此，一些相对不那么愚蠢的恶魔也会将忠诚作为一张筹码——价高者得……”
——九层地狱政*治与经济学院教科书、《塔那厘恶魔社会学原理》的序章部分。
加勒哈斯塔的盐河护堤被称为瓦洛德穆尔，这是一座由灰矮人工程队建造的工程奇迹，它环绕着盐河在城中迤逦穿梭。
盐河的沙状“河水”，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刻有强壮拉米亚（狮身人头怪）浮雕的巨柱，在许多段护墙上还竖立有足以击沉一整支舰队的巨大弩炮。
它们也是灰矮人为格拉兹特这位恶魔领主建造的重要市政工程，其布置的目的是为了监管盐河上的贸易，确保那些驾驶着混乱之船的舰长们牢记乌黯主君的威严，老老实实缴纳税务。
自古以来，它们经受住了无数的潮汐和考验，可现在这些弩炮却基本都沉入了盐河之中。取而代之的，则是虫族占领者布置的、一些兼具生物和机械工程技术的先进火炮。
当然，恶魔们也没有放弃这些河道，因为这些盐河的支流实在是太重要了：它们就像血管一样，不断滋养着整座加勒哈斯塔城，维持着这座超级城市的活力。
如果放弃了这些河道，城里所有的恶魔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他们在加勒哈斯塔的利益将会受到极大削弱。
因此，纵然虫族非常可怕，可还是有许多恶魔半自发半被强迫地加入了这场河道争夺战。而且，因为虫族的战线拉得有些长了，所以在一些段河道上虫族还吃了不小的败仗。
此时，“选民之礼堂”东南侧的盐河河道旁边，一片覆盖着腐朽植物的虫族防御工事就出现了很大的缺口，凶蛮的恶魔自缺口长驱直入。
在排气管中喷出的黑色烟雾笼罩下，数百艘混乱之船在翻涌的水面上破浪前进。也不知道这些恶魔们拿什么当燃料（也不知道混乱之船的引擎是怎么设计出来的），反正这些黑色的烟雾不仅有毒，还具备强烈的腐蚀性。
将它们收集起来做成有毒弹药，发射出去之后不仅可以杀死一些不那么健壮的虫族劳工，甚至还能腐蚀掉盐河护堤。
虽然这种有毒的炮弹能让混乱之船的船帆腐烂变黑，但通过某种恶魔工艺，它们仍然能够乘风前进。这支恶魔舰队，在庞大的主力战舰带起的结晶盐粉之中航行，驶近了这段堤岸。描绘着咆哮恶魔与巨怪的船艏饰像，随巨舰在盐潮浪花里起起落落。
它们是一群摇摇欲坠的战舰，完全不需要考虑漂浮的能力。嗜盐藤壶像铁皮一样自下而上覆盖到了它们臃肿船壳的载重线上，巨大的发霉变黑的船帆则将整艘船的甲板都覆盖在阴影里面。
其中最大的一艘，也就是它们的旗舰，那是一艘摇摇晃晃的庞然大物。旗舰由几艘舰船护航，船身附有由绿藻织成的网，各种各样的致病孢子悬挂其上。
高大的甲板上布满了投石器和弩炮，一群恶魔船员聚集在一位恶魔军阀周围，由军阀释放的法术力量使得舰船的舰桥沐浴在一片病态的绿光中。
一面印有脓疱和半腐烂的狼鲸形象的旗帜，在艉楼处随风飘荡，同样的图案也在上桅帆和咆哮的木制艏饰像上飘扬。
一连串由虫胶凝固成的巨石形成了一座座人造岛礁，遍布在这条河道的堤岸附近，迫使大批战舰不得不散开阵型。
与此同时，被盐潮拍打着的选民礼拜堂——它在数日之前就被虫族占据，并且后者已经将其改造成了一座堡垒——上面，许多大腹便便的虫族炮兵全都把屁*股冲向河道，将猛烈的火焰和一枚枚炮弹倾泻向袭来的舰队。
不少混乱之船被轰得四分五裂，碎裂的恶魔尸体散布在燃烧的碎片筏之间，将盐河染上一层肮脏且油腻的绿色恶魔血迹。
堤岸旁边的虫族战士全副武装，它们不仅要负责阻挡冲上堤岸的恶魔，还在使用那种内嵌式的生物枪械，尽可能狙杀那些正抱着船只残骸艰难划向堤岸的恶魔船员。
得亏这片区域被施加了多重次元锚魔法，恶魔们无法随意使用高等传送术发动突袭，而且这支舰队中能够飞行的恶魔数量并不多，这才使得虫族堪堪在凶猛的攻势下支撑下来。
这支恶魔舰队的旗舰“绿狼号”，经过虫族炮兵的几轮集火之后，它的船体被打得千疮百孔。在炮弹直接命中处，嗜盐藤壶组成的防御性外壳都崩裂了，但它继续前进，如潮汐般不可阻挡。
哪怕承受了大量伤亡，可是恶魔们的进攻势头仍未露出颓势。毕竟，由于战线拉得过长，防御方的虫族在数量上远少于这群塔那厘恶魔。即便陆基炮台正进行一场恐怖的收割，可是恶魔们（或者更准确地讲是那些恶魔船长）并不在意手底下那些小兵们的死亡。
为了让自己的武器能够进入射程，恶魔们必须同时与诡变的盐河之风和虫族炮兵的侧击作战。不过，当“绿狼”号进入射程之后，它马上就和虫族一方的炮兵发起了猛烈且残酷的对射。
炮弹飞行带起的罡风驱散了雾气，纯正的硝烟味刺破了腐烂的气息，沉重的铁弹在钙化的外壳和发霉的木头的爆炸声中穿透了“绿狼号”的船头。
链弹射穿了它的索具，当桅杆碎裂倒下时，挤在甲板上饿得恶魔大声喊叫了起来。很快，开炮就是其身体本能的虫族炮兵立刻吞下一颗颗炮弹，重新装填弹药并且再次齐射。
但不知何故，“绿狼号”还是挺了过来。
一个比渔夫小屋还大的变异恶魔，仿佛与“绿浪号”的甲板长在了一起——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因为他就是这艘混乱之船的船长，而他的名字就叫绿狼。
他的下半身隐没于船身之中，上半身有着发达的绿色肌肉，肉体上布满了疖子和脓包，就算距离百米都能闻见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
刚刚因为中弹，所以一团内脏现在就挂在他悬垂的肚子上，可是他却好像浑不在意似的。
他有两条大小不一的手臂，其中那条巨大的手臂逐渐变细成了骨尖，另一只手则只到手腕处，末端是一张长有一排排牙齿和长有吸盘的触角的嘴。
在混乱之船进入射程之后，绿狼立刻就将一个沉重的黑瓮从身后拿出来，装进一个固定在绿狼号舰桥前方射击位置的投射器里面，他仅仅用自己的力量就拉回了投射臂，随后又将其释放。
嗖……
砰……
黑色的罐子划过一道弧线，坠落在了选民礼拜堂前方的广场上，绿狼的瞄准技术多少还是有些差强人意。不过，这枚黑色罐子爆发出来的威力，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射手的不足。
它有一个学名，叫作混沌炸弹。
这种炸弹的主要原材料，就是“绿狼号”上恶魔船员们的鲜血。它以恶魔之血为载体，装载了大量的混乱之力。黑罐爆裂之后，混乱之力爆开，随即便形成了一股横冲直撞的剧烈爆炸。
爆炸点原地，出现了一个直径十几码的大坑，选民之礼拜堂那被虫族用虫胶加固过的黑曜石建筑主体被冲击波摧毁了一整面墙壁，主体都开始摇摇欲坠。
……
“这……”
马曼大公坚定地说道，他的双臂交叉在宽阔的胸膛上，“这将不可能发生。”他俯视着远处的盐河和选民之礼拜堂，他看到了沿着盐河肆虐的一连串混战。
“你不得不相信这件事。”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身后黑暗的会客厅传来。她的声音尖刻而傲慢，却又好像在同情和直截了当之间不断徘徊。“我在六指儿这家伙的地盘上耳目众多，原因你是知道的。”
大公那狭窄的脸颊因反感而皱得更厉害了。
钢铁的铿锵声和高亢的叫喊声，伴随着散发腐烂气味的风传遍了整个城市。恶魔们为了寻求财富，鲜血和灵魂而战斗。哪怕他鄙视恶魔那种愚蠢且糟糕的生物，可是他仍旧赞许这帮家伙为了满足贪婪而进行的努力。
他太了解这一切了。
爆炸平息后，他继续旁观着。
混乱炸弹爆炸之后的余波伴随着诡异的盐河之风，渐渐吹向他的城市更深处。在其飘落之处，许多古老的建筑物都因为混乱之力的影响而逐渐腐朽和破败，刀刃生锈变钝，一些避之不及的凡人甚至因为吸入一口被污染的空气而迅速衰老，张大了嘴巴却透不过气来。
混乱，他无比蔑视它。
他从窗口转过身，将混乱的景象从脑海中抹去。在这间咖啡厅中，因为窗户上布满了黑色的玻璃，所以会客厅内很暗，营造出一种永恒黄昏的奇妙幻象。
豪华的地毯上弥漫着烘培咖啡豆的香味，华丽的花岗石壁炉摆在一面墙旁，但这只是为了装饰，其中没有任何火光。墙壁上整齐地排列着血红色装订的书籍。丝绸毯子铺在由工艺大师制作的扶手椅上。失落国度的白日风景画在黑暗中凄凉地沉湎着。一只披着月白色羽毛的长尾鸟从其中一个书架上俯冲而下，朝壁炉上方的壁炉架飞去。这是一只被从万兽乡捕捉过来的长尾鹦鹉，因只会在晚上唱出和谐的曲调而稀有且珍贵。在半明半暗的大厅中，它心满意足地歌唱着，丝毫不似作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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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3章 价高者得（2）（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莱西雅像猫一般看着那只长尾鹦鹉从她的眼角消失。她穿着一件黑色蕾丝长袍，上面点缀着的珍珠母贝颜色的装饰物，其光泽正好与她那古铜色肌肤互相映衬。
她的眼睛像猫眼一样闪烁着，手指末端是长而精致的利爪，翘起的下巴高贵无比，撅起的嘴唇高傲万分。对于任何时代的男人来说，她的魅力都充满这诱惑。
毕竟，她是欲魔女王不是么？
马曼爱她，就像喜爱恶魔身上散发出来的贪婪一样——部分和整体不能同等而视。
然而，和那些塔那厘恶魔又不尽相同，格莱西雅的身份让其不可能被他玩于股掌之中。
和马曼相处时，格莱西雅总是给他点好处就浅尝辄止，这一点尤其令这位贪婪之魔王感到不满足。毕竟，有哪个傻瓜会从这种局部的征服中获得乐趣呢？
不过，马曼又很难拒绝格莱西雅的邀请，否则他的这具化身也不会出现在无底深渊之中。
“在过去的四千年里，你一直在以自己为模板搜集多元宇宙内的蛇人。”她说道，声音突然变得像咖啡味一样苦涩。“看到所有耐心结出硕果，望见自己加冕成神，难道就没有一点高兴吗？目睹之前在你面前表现出傲慢的那些大公们向你俯首，难道不会更加愉悦吗？”
“不。”马曼平静地说道。“现在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蛇人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适合我。”
“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棋盘上，你永远都只是希望别人先动手！”
格莱西雅面上似乎带着怒气，低声说：“马曼，是时候走出阴影了。时代在变化，就连拜尔那个小家伙都已然崛起了。我的父亲、那位伟大的九狱之主曾经对我耳语说，整个地狱的格局马上就会重新发生一次洗牌。”
她将爪子握拢到臀部之上，随后令人生厌地撅着嘴唇挺起胸脯，高傲地看向马曼。
“无礼取闹。”马曼露出尖牙，举起一只手，准备打断格莱西雅的话语。
而这时，格莱西雅则已经伸出雪白的手掌，溜到了这间咖啡屋的墙壁旁边。她的爪子沿着一册册排列整齐书本的书脊划过。
在精心排列的书本所荡起的灰尘之中，马曼终于失去了理智，咆哮着说道：“你以为我沉溺于呆在巴托第三层弥瑙洛斯？做一个眼瞎的老糊涂？我尝试过用那些蛇人作为信徒，可他们并不……”
“你可以重新塑造他们。”
“重新塑造一个种族？你知道么，有的事情我就是喜欢你的天真和可爱——且不论我能不能够做到，就算是做到了，在此过程之中花费的力量和时间又该怎么算呢？”
格莱西雅摇了摇头。“亲爱的，你有别的选择，这个无底深渊里有一件宝物。”
“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吗？我告诉过你，这是不明智的。以我们的身份，我们在无底深渊会变成所有人的公敌，每一头恶魔都会拼了命地来攻击我们，想要把我们弄死！”
“弥瑙洛斯正处于沼泽之中，”格莱西雅啐了一口，猛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阿斯摩蒂尔斯正在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消耗你的力量。想想看，这四千年来，为了不让弥瑙洛斯彻底沉入大沼泽，你消耗了多少名祈并者？虽然现在看似处于一个平衡状态，但是只要我的那位父亲愿意，弥瑙洛斯的这种平衡状态随时都会被打破。”
“你在夸大事实。我打造的城市，比多年前埋单行动时要准备得更为充分。它过去存在，现在存在，将来也将会存在。我只要继续谋划下去，总能在有生之年取得成功。而且，就算那件宝物就在加勒哈斯塔城，你又有什么办法让我得到它？”马曼冷静地分析着。
“我没有夸大，而且，我真的有办法。”说着，格莱西雅的手指从几百本红色封面的书中翻出一本，向自己倾斜过来。
当她把它从架子上滑出，将外表的皮革封皮取下后，便露出了其中之物。
这本书非常古老。
甚至，比加勒哈斯塔城里的那些无知之恶魔对于这座肮脏城市的认知，它可能还要更古老一些。它是一本用精灵语书写的研究笔记，被格莱西雅从附加有保护魔法的皮革封皮里取出之后，这本书里的内容就被马曼探察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他冰冷的肉体此时已经绷紧。
“你怎么……”马曼咬紧牙关。
知识就是力量，无知便是弱点。
“这还为时尚早。”
“格拉兹特腐化了一个金精灵王国，并且在那个国王的个人研究所里发现了一颗正处于试验状态的弑王星。六指儿畸形儿让那个国度堕入了深渊，并且成为了那个金精灵家族的‘资助人’，令其将弑王星彻底制造出来。”
格莱西雅拿出那本大部头，“很可惜，物质位面的凡人基本分不清欲魔和魅魔之间的区别，我派人从那个金精灵家族里偷出来一些东西……然后又放进去了一些。现在，那颗弑王星已经被制造出来的了，我放进去的那些小玩意儿给了我反馈。我需要你帮助我得到它，如果你不行动，那么我就只能自己采取行动。”
“你想要做交换？”马曼明白了格莱西雅找他来的原因，“很坦诚，对于我们巴特祖来说。不过，你至少得告诉我，你说的那件对我有大用处的宝物是什么吧？”
格莱西雅露出迷人的微笑，说出了一个已经快要被历史遗忘的名字：“舍尔鲁帕赛特。”
马曼的呼吸紧促起来，这是他出现贪婪情绪时的本能反应。既无法克制，也无法掩饰。
“舍尔鲁帕赛特的一截遗骨，”格莱西雅补充道：“那位之前的正牌蛇人神明，在这个世间仅存的一点东西。你知道的，祂和我家老爷子有点亲戚关系。你如果能够得到那截骨头，说不定也能和那个老头子变成亲戚。”
“我知道，”马曼沉声道。
虽然他很喜欢格莱西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让那位欲魔女王知道自己所有的秘密。
“所以，你才会让我派遣一个化身过来，”事关重大，因此马曼开始冷静地思考，盘算着关于这件事情的一切可能性。
“没办法，目前来看，巴托九狱的魔鬼大公之中就属于我的力量最弱。”格莱西雅并不介意自曝其短，“我的化身没有富裕的，全都用在了其它一些挪不开身的地方。而想要获得那颗弑神星并且将其顺利带出无底深渊，我必须需要一个向马曼大公您这样强大的帮手。”
说话的同时，格莱西雅凑到了马曼面前，一边呵气如兰，一边用手指在后者胸膛上划过。
……
大量深渊种的蛇类和虫豸，开始出现在加勒哈斯塔城的各条大街小巷，并且向一起汇聚。
某种力量驱使着它们，更多的蝙蝠也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振翅飞过屋顶，直到它们不断翻涌的身影和尖锐的叫声遮天蔽日，马曼这才推开门欲魔女王那个落脚点的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各式骚乱的尖叫声猛地袭来，他咕哝着止住了自己的脚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以至于几乎可以张嘴就能品尝鲜血。
不过，由恶魔体内流出的恶臭血液并不会让他感到愉悦，他只会对其感到由衷的厌恶。
他打消了使用力量将这股臭味驱散掉的念头，慢慢地顺着那些召唤物标记出来的路径，一点点走向弑王星所在位置。
这座城市已经沦陷了接近一半，成千上万的恶魔已被屠杀。在此处生活的邪恶居民们大多在四处逃亡，在巨龙们的追杀之下已经接近崩溃。很明显，他们已不再有能力保卫这座城市。
“所以说，龙群是危险的。他们必须受到约束，在巴托九狱之中更是如此。”
“亲爱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格莱西雅说道。
马曼伯爵没有再说话，他张开并伸出一只手，当艾丽西娅把手掌放在他的手掌上时，他感受到一种柔软与细腻并存的感觉，像蛇一样缠绕着他的胸膛。
马曼伯爵使劲地嗅了嗅空气，现在他不再理会死亡恶魔恶臭味，而是专注于迎风吹来的魔法气流。无碍。他已经锁定了那个地点。
马曼用一句带有力量的咒语，将自己和格莱西雅的化身带到了闹鬼古堡附近。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奥拉斯也正好放下手中的那份研究笔记。
“恶魔，”马曼面无表情地说，“去死吧。”
“魔鬼？”
毕竟是被用巴洛炎魔创造出来的新恶魔，奥拉斯的眼力同样也不算差劲。
而且，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遇到的可不是什么寻常的魔鬼，因为当那句“去死吧”说出来之后，奥拉斯的血肉立刻开始向外自动膨胀增生，每一块血肉都好像贪婪地想要夺取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无奈之下，奥拉斯立刻转变了形态，变成了玛洛拉恶魔的虚体形态。不仅如此，他还抢先一步钻入了弑王星这个魔法奇物之中——玛洛斯恶魔可以附体在各种器物上面，这是他们的天赋。
“如果要杀死我，那么这件魔法奇物也别想要了！”奥拉斯发出一声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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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4章 价高者得（3）（求推荐票！求月票！）
天地间一片浑浊。
在一场大战结束后，无数流淌着的血液渗到了泥土里面，让地面变成了又厚又粘的泥浆。淡蓝色的阳光透过扭曲的毒蛇树树冠，把战场上四散的尸体周围染上一轮光晕。
这是一片丑恶的土壤，是一块满是死亡与毁灭的地带。空气里，到处都是排泄物的臭味与血浆凝结的味道。但必须说明的是，这里其实还只是加勒哈斯塔城里战况最不惨烈的一处战场。
交战的一方是龙裔战士——被永序之鳞商会发布的赏格所刺激，许多强大的巨龙降临了无底深渊第46层，他们发现了有如此之多的对手，于是乎纷纷召唤自己的眷属种族前来襄助——他们种类繁多，既有典型的狗头人、半龙人，龙脉野兽，也有一些不那么典型的少见种族。
比如，亮皮半身人、石猎侏儒、霜血兽人、邪齿蜥蜴人、焦阳大地精、银额战士、林君精灵、深龙卓尔之类的。
他们此时共同的敌人，则是一群群不死生物。后者的出现，也让一些藏在那些龙裔战士里的、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在几个月之前，在食人魔战士攻击银色宫殿的时候，这支不死生物大军可还是协助过永序之鳞商会的开拓战团，从侧翼打了几场漂亮的助攻。
而现在，他们的那位君主、不死之恶魔奥喀斯，却居然和乌黯主君格拉兹特达成了合作？
这也应了那句话：世事无常，大常包小常。果然，在无底深渊，突如其来的争斗才是真正的常态，一时的默契只是一种小概率才会发生的事情。
在召唤了这些族裔之后，那些强大的巨龙基本上都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虽然永序之鳞商会已经同意，他们的这些族裔取得的战果也会算在他们头上，但那些巨龙其实还只是将这些族裔视作一项添头，很少有巨龙会认为自己的眷属种族能够跟自身的力量相媲美。
不过，相比于其它地方的战斗，已经潜入无底深渊的奎斯却更加关注这一片战场。
因为，他觉得这些龙类眷属很有用。
一方面，在整个多元宇宙之中，永序之鳞商会直接控制的物质位面已经超过两百，而间接能够影响到的物质位面，数量则已经超过六千多个。想要经营好那些位面，永序之鳞必须要扶持一些代理人。在人手方面，商会一直存在很大的缺口。
另一方面，在不派出开拓者战团的前提下，商会在加勒哈斯塔能够直接动用的力量十分有限。而奎斯又想要以更加低调的方式，谋夺舍尔鲁帕赛特的那截蛇骨，他觉得这批龙裔眷属种族是一支非常好的助力。
“得想个办法，”奎斯筹谋着什么，与此同时，他也在紧密观察着战场上的动向。
此时，一艘由青铜和骨骼构成的战舰，正由一群背负盾牌、身穿青铜铠甲的骷髅战士拖动着，从盐河的中心缓缓向岸边驶来。
这些骷髅拖拽着巨大的锁链，锁链末端连接着战船头部的撞角，那艘巨大的战舰把沿途的所有船只扫到一边，船头的利刃像劈柴一样切开坚硬的船壳，或者干脆把它们碾成木屑。
战舰的甲板上，一排排骷髅射手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再射出一轮夺命的箭雨。当这艘舰船靠岸时，那些拉船的骷髅战士已经放下了锁链，抓起了背后的盾牌，抽出嵌在肋骨缝隙间的镰刃剑，顷刻间组成一道整齐划一的盾墙。随着骨骼摩擦发出的咔哒声，它们开始齐步向前推进。
这些在岁月的摧残下变成黄褐色的干枯骸骨，开始一齐迈步。它们的步伐是如此地流畅而整齐。奎斯作为旁观者，不由得想起麾下首席魔法顾问斯内德对于不死大君奥喀斯的一句评价，“如此依赖于一支不死生物大军，那位恶魔领主固然强大，可想要当上恶魔王子基本是没戏了”。
骷髅们在离战舰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步，整齐地排成一排，肩并肩组成一道盾墙。它们的头盔上刻着从一个骷髅头里钻出来的张嘴毒蛇，盾牌上刻着更多毒蛇与骷髅的图案。
奎斯将目光从骷髅身上，转移到它们拖拽的大船上，镀铜的船头镌刻着深沉晦暗的深渊文字，下面的浮雕描绘着一场场深渊战争图景，或者……甚至是一些众神之间的冲突。
船帆在粗粝的盐风中上下翻腾，上面描绘的深渊经文也随之起伏，如果凡人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那些黑暗文字，很有可能在看第一眼时就会受到一种不可逆的扭曲，其身体会渐渐出现许多亡灵化的迹象。
船桨已经被抬了起来，无论从外面还是从里面看，都看不到任何划桨奴隶。因为这艘船的船桨，其实全是由那些被封印下层甲板的、不知数量有多少的怨灵在驱动。
甲板上响起了沉重的鼓点声，甲板上的骷髅弓手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发射，他们的骨头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闪闪发亮，船下的骷髅士兵举起持剑的手，做好了战斗准备。
起初，这单调的鼙鼓声是周围唯一的声音，甚至压倒了岸边龙裔战士的嘶吼。
然后，随着一阵急促的鼓点，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战舰的船头。她身上的亚麻布已经在岁月的摧残下发黄僵硬，上面沾满了不知积累多少年的污垢，行走时噼啪作响。
尽管如此，可还是可以看出，这个尸巫在生前一定是个美丽的女人，身材高挑，体态优美。
淡黄色的薄纱长袍包括着修长的双腿，前臂和小腿上穿戴者金色的臂甲和护膝，她身穿一件设计优雅、雕刻华丽的铁甲，镀着金边，镶嵌着珍珠和绿松石。
一个纯金打造的面具遮盖了她被岁月侵蚀的容貌，用动物毛皮制成的头饰覆盖了她的后脑和脖颈。面具上的五官美不胜收，却又让人毛骨悚人：她栩栩如生，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她一手握着一根两面开刃的宽刃投枪，一手持一把长柄青铜战斧，瞬间接管了战局的指挥。
“汝等之命运已被裁定，”一个流沙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的声音伴随着鼓点，显得虚无缥缈，又好像无处不在。“奉不死君王奥喀斯大人的命令，我在此宣判汝等的死亡，此地将成为不死者的乐途，而汝等将会在此被剥皮拆骨，灵魂将会在此地承受永无止境的囚禁与折磨。”
说完，随着亚麻布的噼啪声，那杆长矛划破空气呼啸着飞向龙裔战士的族群里，命中了一名被族人用精钢盾牌牢牢保护在中心的银额女巫。
长矛刺穿了她的胸膛，把她那颗跳动的心脏直接扯出体外，并且还带着她朝后飞去，牢牢钉在了地面上。那名银额女巫的躯体很快开始腐烂，只是几此呼吸的时间，便化作了一团枯骨。
“死亡领域：奥喀斯之攫！”
奎斯认出了这种高阶牧师神术，于是也就知道了，那个尸妖是奥喀斯的高阶牧师。
奥喀斯可能没有狄摩高根般的力量，他支配的领土与格拉兹特相较更是不算什么。但是，奥喀斯在主物质界的教团才是他真正的主力。
尤其是兽人，半兽人，食人魔和巨人之中，有部分十分尊敬奥喀斯。另外，更别提那些为数众多，心智腐化，行为卑劣的人类信徒。
奥喀斯的神庙一般都被隐藏起来，他的信徒都是秘密结社的成员，那些家伙在施以暴力与进行争战时常常呼喊其名。他多向他的信徒索求活祭，鲜血和头骨为祭祀他时主要且重要的意像。
虽然有不少巫妖，吸血鬼等因为秘约或者是强制性的魔法效果而为奥喀斯效力，但是具有高度理智的高级不死生物，其实鲜有有自愿投入奥喀斯麾下的。
更不要说，进阶成为奥喀斯的牧师。
这么一看，那名尸妖在奥喀斯的教团之中显然具有非同一般的身份。
“派遣一个高阶牧师来这里，奥喀斯那家伙想要做些什么？”奎斯看出一些问题，这样一个高阶牧师出现在这里，其目的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清理一些龙裔眷属。
“即便和格拉兹特的结盟就是走个过场，可他也没有理由派遣一名高阶牧师来加勒哈斯塔如此偏僻的战场走个过场。这样做，摸鱼划水也太明显了一些吧？”
于是乎，他一边继续对这处战局保持关注，一边用引力波向四周慢慢扩散。随着引力波扫过一座古堡废墟，奎斯立刻觉察到了许多种异样的反馈。
“魔鬼的气息？还有……一种极其令人恶心感觉，就好像是铭刻在骨子里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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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5章 价高者得（4）（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个带黄金面具的尸妖跳下了船，她轻盈地落地，沉重的青铜战斧灵活地在手中旋转。
她旋转着，用战斧的锋刃砍中一个半龙人的下巴，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半龙人的脑袋就被整个砍成两半。
她在那些龙裔眷属中间来回跳跃，脚步之灵活、动作之敏捷完全不像一具尸体。她手中的战斧在血光中旋转，用血肉和内脏编织出一段血腥的织锦。
当她凿穿了龙裔眷属们的阵线，她身上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沾，一名强壮至的霜血兽人正转过身准备迎战，他手里还握着刚刚从一名骷髅手里抢来的镰刃剑。
“受诅咒之人啊，汝等已被判有罪！你的血管中流淌着白龙的疯血，你的毛孔中渗透着格乌什的恶臭！”她的话语中夹杂着毒蛇般的嘶嘶声，“你在劫难逃，无论你逃到何处，无论你藏在何处都必须直面我，直面死亡的来临！”
那个霜血兽人冲了上去，同时用滔滔不绝的咒骂回应对方地挑衅。他是霜血兽人部落的战争酋长，在族人面前显露出软弱，那是比死亡更加令其难以接受的事情。
随着大块头兽人的冲锋，他的血肉从皮下开裂，露出又长又硬的鳞状毛发，他的头骨在皮下变形，变得又长又瘦。它的下颌像龙类一样向前伸展，长长的獠牙露出嘴巴向外伸展；在他涂抹着油彩的秃顶上面，还长出了两排棘刺般的短角。
他像巨大的猩猩一样四肢俯地，用肘关节支撑身体，用肩膀上肿胀的肌肉支撑自己前进。当他扑向那个女尸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种可怕的龙化野兽，仅仅还带有兽人的部分特征。
他高高跃起，尸妖也跳到半空迎击他。
她挥出了斧头，砍中了这只龙化野兽，擦出了一连串的火星可是却没有破开鳞片。霜血兽人战酋的族人们见状，纷纷发出兴奋的嘶吼，他们纷纷期待着自家首领将尸妖撕成碎片的景象。
然而，女尸妖却令他们失望了。
“腐囊寄生！”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有一种流沙似的质感，令听到的人明显感觉到不适。
接下来，更加令人感到不适的情况发生了：虽然被青铜斧头砍中的龙化野兽没有明显受伤，但是他的身体上却蓦地出现了大片的疖子与脓疮。
很快，它们就纷纷破裂，流出令人作呕的黄绿色脓浆。
与此同时，不死生物一方的那些骷髅射手们也松开了弓弦，向着这批龙裔眷属射出了一丛丛箭雨。它们的箭矢上还都附加了亡灵法术，无论射没射中目标，都会在此地散播出一丝负能量。
聚沙成塔，积少成多。
万千箭雨过后，龙裔族群一方的阵地顿时变得死气沉沉，那些受伤者伤口周围血肉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腐烂溃败。
一些经过简单救治的伤患，他们身上那些被绑好的绷带亦快速变黄发黑，散发出一种类似国度发酵的牛奶一般的味道。
那个霜血兽人战酋因为中了亡灵领域的高阶神术，体力和体质都受到了极大影响，他最终还是没能继续维持住龙化野兽形态，只能被迫地变回了原型。
“你的头颅，吾收下了。”
女尸妖走到了霜血兽人战酋旁边，再一次举起了青铜战斧。只不过，她的动作似乎慢了半拍，再加之有许多霜血兽人拼命冲过来救援，所以最后那个战酋还是被族人抢救回去。
“撤退！”
也不知道是谁在组织，被不死大军围攻的诸多巨龙眷属种族组成的阵线，訇然间便溃散开来。
当然，这么说可能稍许有失公允，只是他们确实是被骷髅士兵追赶着向一个方向不断撤退。
那些骷髅士兵行动起来非常有效率，它们一边追击着敌人，还分出一些“人手”收拢起战场上的尸体，制造出更多的同类。
而这一切，全部被奎斯看在了眼里。
他已经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奥喀斯的那个高阶牧师出现在此处绝对是带着任务来的。
而且，这个任务肯定与他刚刚发现的那个奇怪地点有关系——魔鬼出现在无底深渊（即便是在有着“最像魔鬼的恶魔”之称的格拉兹特的地盘上）本就不同寻常，而那地方还有一种令他感到强烈的厌恶气息——否则，这些龙裔种族也不会被驱赶着跑向那个古堡废墟。
“就让他们作为马前卒，替我探探路，”奎斯作出了决定。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什么都不做，为了给那些龙裔种族一些优势，他悄悄地为其中许多受到重创的士兵进行了治疗，其中就包括刚刚那个遭到腐囊寄生的霜血兽人战争酋长。
毕竟，他们首先得活下来，之后才能有为永序之鳞商会效力的机会。
……
“乌萨玛活过来了。”霜血兽人中的萨满松了一口气，离开了担架旁边。此时，距离他们和其巨龙眷属种族组成的联盟一齐撤退，已经过去了两个沙漏时。
他们一边走，一边打。
虽然作为巨龙的眷属，在体力方面霜血兽人比普通的兽人更有优势，但是这么长时间的战斗还是让氏族成员非常疲惫。
特别是，其它一些巨龙眷属种族并不都像石裂侏儒、亮皮半身人又或者他们一样，对于荣誉或勇气十分注重。那些邪齿蜥蜴人、狗头人，特别是深龙卓尔之类的家伙绝对不是可以相信的盟友，他们打着打着，说不定就会狠狠地坑队友一下子。
在种种压力之下，霜血兽人氏族没有抛弃像乌萨玛这样的伤者，已经算是非常仁义了。
“给我鹿血酒和食物。”乌萨玛从担架上跳了下来，让抬着担架的两个年轻的霜血兽人减轻了一些压力，然后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换作其它伤者，这么做估计肯定不会被同意。可乌萨玛毕竟是氏族的战争酋长，所以他的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满足。
喝下了用冰原麋鹿的血水加蜂蜜酿造出来的酒浆，乌萨玛顿时觉得自己好受了一些。
在遗传子巨龙的恢复力和鹿血酒的双重作用下，他身上那些因为受到诅咒而产生的脓疮和疖子迅速脱落，腐囊寄生的负面效果已经被他硬生生扛了过来。又吃了一些霜血氏族成员为了行军打仗而专门准备的风干猛犸肉，乌萨玛顿时觉得自己的力气恢复了至少七八成。
也就在这时，负责去探路的几名冰原巨猪骑手，骑着他们那哼哧哧个不停的坐骑跑了过来。
“前面发现了一个仓库！”冰原巨猪骑手汇报了一个消息，“那上面好像有永序之鳞商会的标记，我们捡到了一封信函交给萨满去阅读，他说那是永序之鳞商会给我们准备的换装。”
“换装？”乌萨玛反应过来，连忙下令道：“随我去打开瞅瞅，看看有什么新装备。”
他们很快就来到一个12x2x2立方米的铁皮箱子旁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永序之鳞商会居然将这么一个巨大的货柜箱，直接投放到了霜血兽人撤退的路线上。
“开箱！”乌萨玛下令。
霜血兽人很快就打开了这个补给箱，顿时一股寒风就从箱子之中扑面涌出，意外的惊喜使得他们的血脉都开始沸腾起来。
一把把锋利的链锯大剑被整齐地搭在剑架上，一根根燧发火枪以及配套的子弹都被装在一个个制式的板条箱里，一把挂着冰棱的附魔战斧则被置于货柜中间。
乌萨玛感受到自己的白龙血脉正在翻腾，他本能地感受到，这把战斧之中蕴含着和他一样的、来自极老龙“冰河”托古尔的力量。而这，正是永序之鳞商会，或者说奎斯给与他的第一笔投资。
霜血兽人来自严寒的北方，是最狂暴的战士之一；他们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既敬畏白龙又捕猎白龙的蛮族猎手那里。
在古代，某些原始的兽人部落，将白龙视为他们的家园的严酷秋霜中的至高无上的牺牲品，由于其它物产的稀少而具有高度的价值。
每当斥候们侦察到一条白龙，部落中最凶猛的战士们就会聚集起来进行一次持续几个星期或几个月的狩猎远征，在此之后，他们会带着白龙的尸体返回家园——或者一去不回。
获胜的战士们会举行一种仪式，在仪式上，他们饮下他们杀死的白龙的血；这种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们的遗传的过程持续了一代又一代，他们所狩猎的生物的精髓深深影响了他们。某些半兽人也表现出这些特征：苍白色的皮肤、猫一样的眼睛，细长而稀疏的白色或灰色头发等等。
时至今日，随着幼年和青年阶段白龙的数量越来越少，霜血兽人已经和他们祖先的生活方式大不相同，他们举行龙血仪式的方式也变成了和老年、极老年阶段强大白龙缔结盟约。后者以每年固定付出一定的鲜血为代价，便可以收获一支霜血兽人氏族作为眷属。
“这把战斧上的血脉之力是如此浓郁，”乌萨玛内心分外震惊，“如果托古尔肯付出如此之多的血脉之力，那么氏族甚至可以一百年都不需要龙血，也能让幼崽觉醒！但他肯定不会主动这么做，因为那样做就意味着他会失去吾族的助力——永序之鳞商会定是用什么代价找他交换来了这把战斧，同时，这也是在告诉我们，如果拿起这把战斧，我们其实可以选择改换门庭？”
虽然看起来粗豪，但是能够成为战争酋长，乌萨尔也有着足够的阅历及与之相匹配的智慧，他很快就想清楚了永序之鳞商会放这么一把冰凌战斧在此的用意。
拿不拿？乌萨玛问向自己。
不过，留给他权衡利弊的时间并不多，他很快就收到了那支不死军团追上来的消息。
于是，他最终还是拿起了这把武器。
很快，乌萨马就发出一声咆哮。在拿起附魔冰凌战斧的瞬间，寒气就在他身上凝华成了一件由寒冰组成的鳞甲。接着，这个战争酋长扭头就冲向了那些衔尾追杀他们的敌人，他像炮弹一样砸敌人的阵线，他的战斧划出一道宽阔的弧线，带起一片碎骨头和碎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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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6章 价高者得（5）（求推荐票！求月票！）
类似的事情，在这些巨龙眷属种族之中发生了不止一件，他们以不同的方式见证了永序之鳞商会的强大与慷慨，这不可避免地令其与自家效忠的巨龙作比较。
忠诚，对于那些善良或者中立阵营的巨龙眷属，或许还是一种情有可原的选择。
但是邪恶阵营的巨龙素来以苛待眷属而闻名，他们有时还会主动残杀眷属取乐，甚至将其视作一种储备食物。反过来说，其眷属对于他们的情感，大多只有恐惧而鲜有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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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序之鳞商会展现了实力，不少巨龙眷属种族立刻意识到，现在是一个改换门庭的好时机。
另外，看到了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武器装备，但凡聪明一点的巨龙眷属种族也明白了，这位新的雇主是准备以何种方式对其进行入职前的考核。
……
扎比雅若有所思。
根据不死大军反馈上来的实时情况，为其所驱赶的这些“爬虫后代”，现在好像有很大一部分都变得和之前有所不同。
他们似乎都装备上了更加先进且致命的武器。
以至于，她统帅的这支不死生物出现了大量减员，骷髅士兵的阵亡比例跌破了安全的阈值。
“难道他们之前一直没舍得使用这些武器？”扎比雅内心琢磨着，她乘坐着一只骸骨巨象，跟随着不死军团的大部队一起行动，“现在拿出来使用又有什么意义呢？按理说，现在的他们不应该更专注于撤退？”
她只能独自思索着答案。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不死大军的短板之一：军队指挥链条之中虽然不缺乏决策者，但是有智能的幕僚却始终稀缺。
虽然扎比雅生前专精的法术学派——预言学派——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个短板，但她现在毕竟已经变成了一名尸妖，变成了一个永存之人。
尝试了进行了几次预言，可却都发现结果揭示得并不明晰，扎比雅也就放弃了。
“按照既定的计划行事。”她想道。同时，她也是这么做的，她的军队亦是如此。
不死大军的前锋和那些巨龙眷属种族，在距离他们数十公里外的地方一边战斗一边被逼转移，而它们则在缓慢而又坚定地快速前进。
一座寂静的城市在这些亡者的脚下展开，即便原本此地还有一些活着的生物，可是当扎比雅的大军走过时也会顺道收割走他们的生命。
这里的建筑是用岩石或大理石建造的，规模有大有小，但造型和风格都很接近。
这说明，此地分属于一个街区，而加勒哈斯塔城的街区大小则可以与物质位面的城市划等号。
许多黑黝黝的方形窗户一格格地镶嵌在平坦的建筑物外墙上，让外面的人没法透过它们看到里面的动静。狭长的黑影在街道上晃动，古老的建筑静静守卫着这里，带着咸味的微风嘶嘶地穿过街道，轻抚着陈旧的岩石。
死者的大军默默走过街巷，来到一段露天台阶上，台阶由平坦宽阔的石阶组成，蜿蜒而上通向一个高台，那里有一个镶金的白色圆顶。
如果有人站在台阶上往下看，就能看到下面有一个庭院，院子中央有一幅巨大的镶嵌画。从斑驳的陶瓷砖上面，依稀可以看出那幅画面原本要表达的内容——勇者斗恶龙。
而就在这幅图画周围，还有一圈用古代精灵语书写而成的文字：“uomsaint
第1357章 价高者得（6）（求推荐票！求月票！）
扎比雅的不死生物军队中，一些巨大的蛇形木乃伊率先越众而出。它们头上覆盖着骷髅形状的面具，肚子在布满碎石瓦砾的地面上摩擦，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声。
每头蛇形木乃伊背上都端坐着一具骷髅，身着骑士般的重甲，手里拿着沉重的长矛。它们不是普通的骷髅，而是就一种名为“古墓守卫”的简化版“死亡骑士”。
论能力，古墓守卫比起死亡骑士肯定是差上许多，可它们胜在性价比高。
创造出一个死亡骑士需要花费的资源，在手艺高超的死灵法师手中，可以创造出数十名古墓守卫再加上同等数量的、它们所骑乘的这种木乃伊巨蛇。
而且，古墓守卫发动集体冲锋时，威势和破坏力都不容小觑。虽然比起拥有更多智能的死亡骑士，这些不死生物行动模式略显呆板，但是创造出它们的死灵法师也不用担心它们会反噬其主。
之前，在驱赶那些巨龙眷属种族的时候，扎比雅都没舍得动用这股力量。如果她现在不是想要尽快解决战斗，也不会一股脑放出这么多的古墓守卫来攻击眼前的敌人——不死大军之中，普通的骷髅战士应有尽有。
出现在闹鬼古堡废墟里的两名不速之客，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扎比雅觉得自己必须要以一锤定音的姿态尽快搞定这两人。
只要能够抢夺到那颗弑王星，以怛罗金家族序列族长的身份，她不仅能够利用这件魔法奇物扰乱无底深渊第46层所有巨龙的意志，还可以将那些具备巨龙血脉的眷属种族收归为己有。
到时候，除了能够完成奥喀斯交给她的任务，手中掌握更多筹码的扎比雅甚至说不定还能向那位不死君王提出一些要求。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她必须拿到那颗弑王星。
……
乌萨玛的一名手下迅速前进，刚刚他不小心踩中了一块松软的泥土，立刻陷进了齐腰深的烂泥里。他骂了出来，徒劳地挣扎了几下，然后乌萨玛拉住他的发辫，把他拖出了大坑，“小心点，小崽子，”霜血兽人战酋说：“这些隧道像精灵的头发一样软，踏错一步，你就会整个陷下去。”
这些被称为“坎塔纳”的陶瓷隧道，在这片土地上还有生命时层被用来输送水源。这些略微倾斜的隧道，还有其顶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的、那些像水井一般的孔洞，为这片古代精灵堕落统治者的巨大庄园提供了充足而稳定的灌溉水源，以确保那些有毒的深渊物质进入他们培育的植物。
然而现在，它们都已经破碎成渣子似的，就像这片庄园上的其它东西一样。
某种程度上，霜血兽人应该感谢这些隧道。多亏了它们，他们才不需要在头顶上危险的碎石瓦砾间行走，还不用担心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亡灵士兵。
这隧道很宽敞，足够兽人站直身子，头顶不时有光亮从竖井中投射下来。这些竖井数量很多，所以这里面虽然不亮堂，但也没那么昏暗，以兽人的昏暗视觉，他们基本能看清周围的景象。
但是，霜血兽人也不是那么喜欢这里。他们不是狗头人，也不是生活在地下的那些兽人表亲，更不是天生就适应了沼泽般潮湿环境的邪齿蜥蜴人。他们还是更喜欢寒冷且干燥的环境。
更不要说，这条隧道里那郁积着的阵阵臭气，简直就是对其灵敏嗅觉的一种折磨。
每当他们经过隧道坍塌的部分时，这种气味会变得尤为浓烈。有时候他能听到隧道另一端传来滴水的声音，有时则是某种东西行走发出的脚步声。
当有人向乌萨玛提及后者时，这位兽人酋长就会告诉他们：“在无底深渊，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尤其是那些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跟紧点，小崽子们，我可不想去怪物的排泄物堆里找你们的遗骨。”
不过，他也没有让自己的预言变成真的——一次都没有——在得到了冰凌战斧这件强大的附魔武器之后，无论是面对那些白骨骷髅，还是在坎塔纳隧道里遇到的零星软泥怪，乌萨玛的战斗都变得摧枯拉朽。
不仅如此，这把冰凌战斧其实还有一个额外的功能，它里面似乎还藏着一个充满智慧的灵魂。
在氏族萨满加持的先祖之魂的保护下，乌萨玛还主动尝试和这个灵魂沟通过。那个灵魂告诉这个兽人战酋，它的名字是“欸埃”，可以为其持斧者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意见作为参考。
几次尝试，部落的萨满确定，这个“欸埃”并没有在影响乌萨玛的主观意志。而听从了“欸埃”的话语之后，事实也证明了，它所提出的建议是非常具有建设性的。
他们之所以能够找到这条坎塔纳陶瓷隧道，其实就是因为欸埃给出的建议。这个智慧的灵魂，似乎对这个闹鬼的古堡废墟，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了解。
“我们不是在撤退，而是再寻找合适的战机，”乌萨玛向渴望战斗的氏族战士保证。
“在这条隧道的尽头，寄宿着一团非常强大的黑布丁吞噬者，它现在正处于长期而稳定的沉睡之中。我们只要将其唤醒，那家伙就会升起不可遏制的吞噬**。
因此，这行动有危险，不过如果成功的话，便能够为我们带来向那些骨头茬子复仇的机会。毕竟，比起那些骨头茬子，活物的行动能力无疑更强，而黑布丁怪一般又都不挑食。
所以，那个怪物十有**会集中力量去捕获那些骨头茬子，后者会变成黑布丁吞噬者囊中之物。到那时，我们就有了机会。没有了数量优势，那帮亡灵什么都不是！”
他的话语赢得了氏族战士的肯定，于是，霜血兽人氏族就开始了坎纳塔隧道的跋涉之旅。
与此同时，和霜血兽人氏族一样，其它那些接受了永序之鳞商会第一笔投资的巨龙眷属种族，也在其各自的“欸埃”智慧的引导下，慢慢去执行各自的任务。
而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自然也离不开奎斯对于那些“欸埃”的指导，它们对于闹鬼古堡的信息也都是奎斯用引力波扫描查探到的结果。
……
“格莱西雅与马曼，”奎斯认出了两位不速之客的身份，对方却没有察觉到已经化身量子观察者的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对于他们这些巴托大公来说，量子领域也确实是过于超纲了一些。
在无底深渊之中，看到两个巴特祖一族的高级大首领——即便都仅仅是一具分身——这确实是一件令人感到无比新奇的事情。
特别是那位贪婪大公马曼，奎斯更感觉到他的这具化身，甚至，比之前他见过的、已故“飞虫领主”巴尔泽布的化身都不算弱。
奎斯耐心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和一个类似玛洛拉种类的恶魔讨价还价。两方就“你出来啊”、“你们先离开”之类的愚蠢问题，吵个不休，一直循环往复个不停。
只是，奎斯也发现了，格莱西雅和马曼都在背后搞了一些小动作。既是针对那个奥拉斯，又是在针对彼此。
马曼召唤出了象征其巴托第三领主身份的三叉戟，在原地重重一砸，布置出了一个类似其领地贪婪沼泽属性的法阵。
即便是奎斯释放出去的引力波，在法阵覆盖范围内都有一部分被那原始的贪婪所吞没，无法再给他带来任何信息反馈。而身在马曼旁边的格莱西雅就更不用说了，她的这具化身的并不具备太多的力量，在贪婪领域之中，她基本无法使用什么法术。
当然，这也使得附着于弑王星的奥拉斯无法强行启动这件魔法奇物。因为即便他启动了弑王星，它散发出去的能量场，瞬间就会被贪婪领域所吸收，不仅无法产生什么作用，还会让奥拉斯直接失去了一张底牌。
格莱西雅也没有闲着。
通过观察她的举动，奎斯猜测这位巴托第六领主很可能比马曼更早一步得知此地藏着什么东西，以及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
而马曼又是她的“舔狗”——这也是巴托九狱里一个公开的秘密——自然而然，很容易就被支使到这里来帮她实现一些目的。
即使马曼对其也有防范，可是也不好在“女神”面前太过肆无忌惮。他的贪婪领域虽然强大，但是并没有完全限制格莱西雅的行动。
此时，格莱西雅正在一边快速摆弄着弑王星附近的实验检测仪器，一边翻看实验笔记。
她这么做，一方面肯定是想要解除奥拉斯的威胁，而另一方面也不能排除是想要提前把弑王星掌握在自己手里。到时候，鉴于马曼能够拿捏她的方式不多，他也就成了来无底深渊“自费旅行”一次的大冤种。
本来，通过“旁听”了解到弑王星的诸般作用之后，奎斯已经打算出手抢先一步强行将其毁灭掉了。可就在这时，奥喀斯的高阶牧师扎比雅带着她的不死生物，突然就赶到了这里。
随着古代精灵的“光辉礼堂”法阵的被激发，马曼、格莱西雅还有那个和弑王星融为一体的变种恶魔奥拉斯，全都暴露在了那个女尸妖眼里。她毫不犹豫地就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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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8章 价高者得（7）（求推荐票！求月票！）
枯骨奴仆们拿出血袋，用血浆浸润了扎比雅的身躯和铠甲，这位奥喀斯的牧师准备动真格的了。
她伸开双臂，让枯骨奴仆为她填装甲片。修长、有力的手指为她披上更加沉重的动力铠甲，将皮带绑缚到位。她感觉很好，血腥的气息由内而外地弥漫在整套甲胄之中，这让她感到了力量。终于来到了这个时刻，再没有更多的决定需要下达，再没有更多计划需要谋划，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这套铠甲是她花费大价钱，从印记城一个废品收购站里淘换来的高级附魔产品。店主曾信誓旦旦地向其保证，这是来自那个赫赫有名的永序之鳞商会、功勋卓著的开拓者战团的正版行货，只是因为一些小小的设计瑕疵而被淘汰下来，并且在“机缘巧合”之下躲过了报废，被那个店主收入囊中。
扎比雅买下了它。
虽然出于某些未知的秘法契约，她并不能破解这套动力铠甲的设计原理，但是扎比雅还是用自己熟悉的死亡学派魔法对这套动力铠甲进行了改造。她要确保这套装备不会在关键时刻被敌人发现“后门”，同时，她也好用自己能够理解的方式为动力铠甲提供能量。
“强大的力量，”穿上动力铠甲，扎比雅觉得自己的力气至少被增强了三倍，而敏捷程度的提高则更胜于力气。她不由得幻想，如果能够给自己的高级不死生物手下都配备一套这样的装备，那么她是不是就有机会去摘取“次级深渊领主”的桂冠。
当然，她的这些想法多少有些异想天开。
毕竟，从印记城废品收购站里淘换来一件二手动力甲胄，其价格就已经让她感到有些肉痛（如果她有的话）。若是想要给所有高级不死生物手下都配备这么一套装备，扎比雅恐怕会直接破产。
除非她能顺利完成奥喀斯的任务，并且依靠手里掌握的弑王星和龙狂迷锁，向不死大君提出更加合理的奖励才有可能性。
“很快，”她告诉自己道。
随着不死生物的集结，庄园里的负能量富集程度越来越高，她的军队已经完成了备战，现在是全面进军的时候了。
古墓守卫们已经发起了冲锋，那些骷髅士兵和骷髅弓箭手随后压上，当扎比雅正式开始行动的时候，一大群灰白色的身影大步走到了这位女主人身边。
这是一群冥化食尸鬼，有上百万个这样的部落散落在多瑞森（食尸鬼之王、深渊第421层的恶魔领主、不死大君奥喀斯麾下的督军之一）统治的白色王国之中。
由于扎比雅生前是一名精灵（食尸鬼和精灵之间有着一些莫名的联系，他们不会主动去攻击精灵，这不仅仅是因为多瑞森生前就是一名享受饕餮欲*望的精灵，还因为食尸鬼这个种族的诞生本身就与精灵有关系），她死后更是成为了奥喀斯的高阶牧师，所以她很容易招揽到它们。
食尸鬼的首领走上前，接受扎比雅的祝福。与同类相比，它体型庞大、肌肉粗壮，满身伤疤，这是它在争夺或捍卫自己的领导地位的过程中留下的。这些食尸鬼都穿着盔甲，裸*露在外的粗糙皮肤上则画着粗糙的迷彩。
当扎比雅靠近时，它发出低吼并伸出双手，像驯服的野兽一样慢慢朝她靠近。
她伸出带有尖刺手套的手掌，食尸鬼首领用鼻子蹭着她的手套，又舔又咬，丝毫不在意被尖刺划破脸庞。“去吧，带着我的祝福，带着你的同族，为我撕碎那些敌人！”扎比雅收回了手掌，她已经完成了对于这名食尸鬼首领的祝福，此时的它就好像被打入了一针狂化药剂似的（这种魔法药剂对于亡灵无效），浑身肌肉喷张得像一头公牛。
吼——
食尸鬼首领发出一声咆哮，接着，它便带着食尸鬼们三五成群地从外侧迂回，穿过了不死生物组成的进攻之巢。它们全员都装备着武器，但只有一部分穿戴着简陋的盔甲。因为只要能够在战场上得到足够多的血肉补充，它们就可以很快恢复自己的伤势，所以它们不需要甲胄作为保护。
只不过，它们要面临的敌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多，想要开启一场血肉盛宴是肯定不够的。
……
霜血兽人小心翼翼地生着了火，虽然这里没有多少可燃物，他们还是设法找到了几块木头、一些干草，和几块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骨头。
他们不停地往火苗上吹气，直到篝火被点燃。他们在加勒哈斯塔的淡蓝色太阳落下之后不久，便抵达了“欸埃”告诉乌萨玛的那个中心蓄水池。
和已经干涸的陶瓷隧道一样，中心蓄水池里的积水也不多了。那些水的颜色看起来就像很浓的红茶，或者曾经有一些商人贩卖到他们部落的、一种名叫咖啡的又黑又苦的饮料。
如毒蛇般蔓延生长的苔藓，攀附着隧道和中心蓄水池的墙壁，倒映在昏暗的水面上。它们似乎能够分泌出一种可以溶解陶瓷和墙灰的物质，很多段墙壁都被其上野蛮生长的植被压垮，黯然蜷缩在偏僻的角落里。
一些类似红树林的树木在其间生长着，虬结的根系深入占据了整个中心蓄水池，它们像守卫般静静伫立着。如果凑近仔细观察的话，还能从树干上看到人的面孔。当隧道里的风穿过这片“红树林”，茂密的树叶吱嘎作响时，那声音就像人的言语。
乌萨玛站立在中心蓄水池旁边。
作为氏族首领，他第一个享用了食物，现在轮到他给休息的氏族成员站岗放哨。
得益于体内流淌的白龙之血，霜血兽人比起其它兽人的精力要旺盛不止一倍，有几个吃过食物的年轻霜血兽人甚至还有精神嬉戏打闹。
他们玩得是如此起劲，以至于一不留神来到了氏族首领附近，乌萨玛把他们往后推了推，说：“安静下来，小崽子们，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怎么了？”那些年轻的氏族战士赶紧握住新装备的链锯大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凝神细听后，他们也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特别是在无底深渊的一条废弃隧道之中。
突然，离他们最近的那面墙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像蜘蛛网一样在黄泥和陶瓷碎片组成的墙壁上快速伸展。
墙壁从裂缝边缘开始向外凸起，下一刻，整面墙炸成了碎片。
乌萨玛后退着躲避飞散的尘埃和砂石，当视线恢复后，他看到了可怕的一幕——成千上万昆虫的干尸从墙壁的大洞中涌了出来，马陆、毒蝎、蜈蚣，和不计其数的其他适应潮湿环境的虫豸像山洪爆发般冲进隧道，撞在对面的墙壁上。虫群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潮水般向霜血兽人们汹涌而来。
乌萨玛揪住一个年轻的兽人，用力推了他一把，“跑，小崽子，快跑！通知其它人！”
那名年轻的兽人跑了起来，他的同伴赶紧跟上了他，他们都在舍命逃离汹涌而来的虫群。
“往哪跑？”一边跑着，那名年轻的兽人一边心想道：“它们能填满整个隧道。”
事实的确如此。
这些恐怖的、咔哒咔哒的虫群像潮水一样朝前奔涌，在地面上、墙壁上、天花板上，还有彼此的身上爬得到处都是。它们从上到下填满了整个隧道，就像被灌进香肠里的碎肉末。
“那里，”解答他疑惑的是霜血兽人氏族里的萨满，那个年迈的老兽人有着与其年龄相匹配的智慧，在得到通知后只是稍加思索就指着前方的一束亮光说：“我们爬上去！”
他第一个到达光芒处，纵身一跳抓住洞口的边缘，以对老年人来说不可思议的敏捷爬了上去。
当用冰棱战斧为氏族成员争取了撤离时间的乌萨玛来到洞口时，那些霜血兽人基本都已经爬出了竖井。这位战酋没有停留，飞身一跃，伸出手试图抓住任何可以固定的东西。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他。他被老萨满和几个年轻兽人拖着向上移动，直到他踩住竖井表面的一处凹痕用力一跃，跳到了地面上。
“我们怎么办？”萨满向乌萨玛询问意见，“冰斧中的‘欸埃’贤者有没有什么建议？”
乌萨玛趴在井边向下看去，竖井周围是一圈摇摇晃晃、极不稳定的石头。随着地下隧道里虫群通过，这些石头都在剧烈摇晃。没有任何犹豫，他一脚就将井口踢塌，封锁了通向隧道的路径。
“欸埃告诉我，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那团黑布丁吞噬者已经快要苏醒了，那些虫豸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它的苏醒，继而才会疯狂逃窜。”乌萨玛拿着冰斧，感受了一下“欸埃”传递给他的信息，而后就向萨满转述了一遍。
接着，他就指着庭院里一座像是假山似的“建筑”说道：“那就是黑布丁吞噬者，关纳德和朱庇莱克斯都非常‘疼爱’的子嗣，黑布丁吞噬者……的一截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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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9章 价高者得（8）（求推荐票！求月票！）
穿着动力铠甲的扎比雅，背上伸出了由血液构成的双翼。在动力推进系统的作用下，她拔地而起迅速飞向战争的前线。
在半空中，她俯视着脚下的军队缓慢前进。强风吹拂着她的头发、舔舐着她的铠甲，她能感觉到铠甲内部的魔法引擎正在飞快鼓动，而她则乘着气流撕破天空。
即使从现在的高度，她也能看到脚下的军队有多么混乱，这是一锅大杂烩，没有组织、没有阵型、没有凝聚力。尽管她在还活着的时候非常看重这些，但现在都无所谓了——当你的军队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重整或复活的时候，就不用浪费精力在战术或者阵型上了。
下方的食尸鬼们似乎遇到了第一个障碍，但她对此毫不在意。如果那些军队连这么点障碍都不能克服，他们最好就地毁灭，然后以更加富有效率的姿态重新加入她的军队。
更何况，既然现在已经亲自踏入了战场，那么她也就更没有心思去管其它的事情了。
“亵渎苏台尔庄园的卑劣小偷，放弃你们不切实际的幻想，迎接你们的命运！”扎比雅降落在废墟中央，大声用古代精灵语宣告道。
然而，那两个正在弑王星旁边忙着什么的家伙，压根就懒得搭理她说了些什么，即便他们全都听懂了古代精灵语。
格莱西雅一边继续翻看实验笔记，一边头也不抬地对马曼道：“你来解决这个小精灵。”
作为舔狗，在小事情方面，马曼自然不会违逆女神的想法。他根本就没回头，只是从马甲口袋里拿出一块小小的符文石，信手往身后那么一丢。
当符文石落地，轰然间，地面上就出现了一只身上长着石质甲壳的人身蝎子木乃伊。
不死生物对不死生物。因为不愿意放弃任何在“女神“面前表现的机会，所以马曼即便是随意出手，也要显示一下自己的独特幽默。
而这人身蝎木乃伊，则让扎比雅觉得这两名不速之客很有可能是她的同行，而且是比较稀少且偏向学术研究领域的不死生物傀儡制造师。
否则，他们也不会只顾着研究那个弑王星，而根本不考虑自身的安危，只是让自己的不死生物傀儡来进行战斗。
“学院派的家伙，”扎比雅心中生出一丝轻蔑。曾几何时，她其实也是学院派出身的施法者，不过无底深渊的残酷环境渐渐让她抛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变得越发现实也越发强大。
“就让我来给你们上一课。”她心想。
与此同时，那只巨型木乃伊人身蝎子则借助它巨大的尾巴，完成了高高跃起的动作。
它的体型非常庞大，就好像食肉恐龙一样，身上还长着锋利的钳子和带刺的尾巴。不过，扎比雅很清楚，这玩意儿并不是真正的蝎子或者木乃伊，而是一个设计精巧的石棺。它里装装有一具施法者的干尸，而这具干尸才是这具不死生物傀儡的能源核心。
扎比雅迅速躲开了巨型人面蝎的扑击，落到蝎子后面。也就在这时，那些被其祝福过的食尸鬼也从侧面迂回到了战场这边，帮助她一起来对付这只挡路的不死生物傀儡。
巨蝎用钳子抓住一只尖叫的食尸鬼，不费吹灰之力地把那个倒霉蛋剪成了两半。接着，它又迅速弹出尾巴，把另一只食尸鬼钉在地上。食尸鬼的枯瘦的身躯立刻被毒液灌满，连惨叫声都被牢牢噎在了嗓子里。黑色的毒液从它的眼睛、耳朵和嘴巴里喷出。当食尸鬼停止挣扎后，巨蝎把它从尾巴上甩掉，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比起一般的不死生物傀儡，这具木乃伊人身蝎似乎在智能方面有很大的优势，因此它总能找到扎比雅作为进攻的对象。哪怕那些食尸鬼在侧面骚扰，可是它也仅仅就是用了最多十分之一的精力来应付它们，剩下的则全都是在针对扎比雅。
尸妖咆哮着，避开人身巨蝎尾巴的另一次攻击，然后灵活地跳到一旁。她翻身站起来，像握一根长矛一样举起长柄青铜战斧，用它拨开巨蝎的钳子，刺向它的甲壳。
正如她希望的那样，在动力铠甲的力量加成作用下，人身巨蝎直立了起来。扎比雅迅速向前冲去，用尽身体里所有非人的力量劈出一记斩击。斧刃劈碎了人身巨蝎的背上的石头铠甲，然后扎比雅后用斧柄狠狠将其洞穿，将这个大家伙暂时插在地面固定起来。
人身巨蝎颤抖着，她适时抓住伤口的边缘，用力把它撕开，露出了里面被刺穿的一团施法者的尸体。那个木乃伊用缠着绷带的手无力地抓住青铜战斧的长柄，向她发出嘶嘶的威胁。
扎比雅用同样的方式回敬。
然后，她用手抓住那个木乃伊模样施法者的脑袋，右腿踩住他的身体，用力把他的脑袋扯了下来。扎比雅把脑袋拿在手里，再用力拔出了长柄青铜战斧，示威似地转身走向马曼。
此时，这个伪装成身穿燕尾服人类绅士模样的巴托第三领主，仍旧没有回头看她。他只是在不断用充满亵渎和堕落的话语，向被困在弑王星里的奥拉斯提出一个个条件，他在不断勾动这个变异恶魔内心的贪婪。
格莱西雅则提醒他道：“你的小玩具似乎坏掉了，那个精灵尸妖觉得她已经胜券在握了。”
马曼可以不搭理扎比雅，但却不能对自己“女神”说的话置若罔闻。“放心，我的公主。”他向格莱西雅微微一笑，“那个小家伙可没有那么脆弱，没了头颅对于链魔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种疼痛感正是他们所追求的——说不定，他现在还开心得很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语。
扎比雅手上拿着的“木乃伊”头颅，其表面缠绕着的亚麻裹尸布瞬间破裂成了碎片，露出里面以极度复杂形态扭曲缠绕着的一团锁链。这个女尸妖赶紧将其扔到地上，然后快速退出去一大段距离。接着，那团锁链则马上伸出一根根链条，与人身巨蝎体内藏着的那具身体链接到了一起。
哧啦啦……
伴随着亚麻布被扯碎的声音，一个身影从人参巨蝎体内的石头棺材里爬了出来：这个浑身腥红的人形包裹在一层锋锐如快刀的金属碎片中，一对骨翼从它鲜血淋漓的双肩伸展开来；在这堆充斥着粗壮肢体和锋锐利爪的金属结构中央，一个由扭曲的肌肉，器官和血管杂糅成的人形在其中扭动着。
“这是什么东西？”扎比雅认不出眼前的这个生物，只是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诡异和强大。
不过另外一名旁观者奎斯，则因为见识更加广博，所以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东西是何物。
他是一名链魔，但又不是巴特祖魔鬼中的那种链魔亚种——链魔真正的诞生的地方其实是冥界和阴影界，魔鬼之中的那种链魔会被其它链魔称为“传音者”，因为他们似乎只是喜欢聆听受害者发出的痛苦惨嚎，而并不喜欢亲身品尝这种痛苦的滋味——他是一头纯粹的邪隐魔。
由于对自我改造的热衷，链魔的形态其实是千奇百怪的。不过，基于其守序阵营的天然属性，纯种链魔会以由低到高的实力来区分彼此：既邪窥魔、邪验魔、邪隐魔。
除了代表不同的实力，这三种不同的称呼，其实也是链魔种族对于其改造自身能力的一种认证。邪窥魔技术最糟糕，所以只能多看看、多学习一些同类的先进经验；邪验魔是实践主义者，他们需要通过不断地实践才能将自己所学的内容真正消化吸收；而邪隐魔在自我改造方面，则已经将理论与实践完美结合，他们是大师中的大师。
一般来说，普通的链魔最少也需要上千年的时间，才能晋升成为邪隐魔。
因此，邪隐魔基本就是链魔一族中最为古老和复杂的个体，他们将摧残自身的技艺提升到了一个极端的高度，以至于现在完全无法感觉到任何痛苦和恐惧。
大部分邪隐魔的躯体都覆盖着鲜血板结的绷带，厚厚的皮革条索，又或者数以千记直接嵌入体内锐如剃刀的金属残片。
只有依靠这些可怕的辅助工具，一个邪隐魔才能勉强将自己的身体拢在一起。不过尽管如此，他们的肉体力量依然要比最强壮的凡人高等的多得多。
邪隐魔对进化的观点十分诡异，他们既不修炼肉体也不专注心灵，而是尝试将生物的本质——个体的物质与精神之间的壁障抹去。
为此，邪隐魔会穿越阴影界和主物质世界的边界，搜索足够强大能入其法眼的凡间生灵，并将其作为自己“进化”的零件。
一旦他锁定了目标，邪隐魔就会尝试收割下这个凡人身体最为“完美”的一部分：健康的脏器，清洁的血管，锐利的眼睛。
拥有被邪隐魔看上的器官的目标通常会被生擒活捉，然后被仔细研究他的“完美”部分是如何工作的，最后被邪隐魔小心的摘除下来移接到自己的体内。
通常，这个器官会被植在十分怪异的部位。
比如，一个被邪隐魔收割的游吟诗人的灵巧舌头，可能会被接在它的掌中或者心脏附近；又或者是一对某位女王的漂亮眼睛会缝进他的躯干正中……
等于邪隐魔来说，这种扭曲丑恶的移接才是真正的将这些“完美”的器官最有效的发挥作用，而对于其他种族来说，这种怪异足够把正常人吓疯。
除了对他们目标的百般挑剔以外，邪隐魔同样对自身的状态更是精雕细刻，不懈强化。
邪隐魔以研究折磨和痛苦的终极为能事，在他们手中的猎物会经历凄惨的难以想象的猎奇凌虐，在让这些可怜虫解脱之前，邪隐魔会不断的尝试把自己施加痛苦的水平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做为对照，邪隐魔甚至会不断的将同样的实验在自己的身上再进行一遍，以体验痛苦升华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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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0章 价高者得（9）（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一般的邪隐魔之上，一个在个体上达到升华级的异变，并且在阴影位面占有一片领土的强大邪隐魔通常被称为邪隐魔霸主。
邪隐魔霸主是链魔中最为邪恶可怖的一群，他们致力于通过专注于一类特定的异变以达到痛苦和愉悦的完美统一。他们有很多的崇拜者，而这些崇拜者都会尽力仿效自己主宰的异变，并且他们不少都因此丢了性命。
多数时候，邪隐魔霸主之间都维持着精诚合作的状态，而且会时不时举办学术研讨会互相沟通。
不同的霸主之间的关系差不多全保持在非敌非友的状态，这让“执链者”（即生活在阴影位面的七名喧主链魔（也即链魔一族的主宰））感到十分满意。
出现在扎比雅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头邪隐魔霸主。他以自己对于马曼的服务，来交换后者从贪婪沼泽里打捞出来的一些稀奇肢体配件。
他所专攻的异变方向便是将自己囚禁于傀儡之内，并且在这种幽闭环境内感受五蕴皆空的极致痛苦，那头巨型人身蝎木乃伊便是他囚禁自己的一种工具。
而因为它被扎比雅破坏了，所以这头邪隐魔霸主感到非常不高兴，感到极度的愤怒。
“小尸妖，我会你永远封印在石棺之中，”他用一种类似铁链互相摩擦似的嗓音说道：“让你在黑暗之中不断酝酿疯狂，不断繁育恐惧，不断体味绝望……直到永恒！”
随着他的话语，那具被扎比雅破坏掉的巨型人身蝎木乃伊又一次颤抖起来，邪隐魔霸主为其补充好了可供其战斗所使用的能量。
他阴恻恻地说：“你看到它了么？被你破坏的这具傀儡，将会成为你永世的棺椁。”
扎比雅伸展双臂，尽量放松身体，她甚至感觉自己那颗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都产生了一丝悸动。邪隐魔霸主的话语从她耳边拂过，像饥饿的豺狼撕咬着她的身体。
“不，我还没有输！”扎比雅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虽然这个邪魔看起来非常强大，但是他依旧只是一个敌人……最多三个。”
考虑到正在忙自己事情的马曼和格莱西雅，即便那两位巴托领主自始至终都没有怎么搭理她，可扎比雅还是将他们都算了进去。
“我还有一支大军！”扎比雅心中笃定。
于是，她鼓动起魔法的力量，开始召唤自己的军队。与此同时，闹鬼古堡庭院之中所有的不死生物的脑海里，全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鼙鼓轰鸣。
鼓声正在高唱着战争之歌。
扎比雅发出满意的嘶叫声。终于，经过几个世纪的辛劳和厮杀，她终于可以在这个庭院里放肆展现她的力量了。
那些曾经阻碍过她的族人，此时早已化作冢中枯骨，而她则带着和她一样的不朽者军团以另外一种形式“永远地”活着。
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杀死或者赶走面前的敌人，杀开一条血路去继承本就该属于她的东西。扎比雅向后仰起头，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仿佛是在对刚刚产生一丝怯懦的自己发出嘲讽。
她所有那些怀疑和疑惑，全都都被内心涌出的嗜血欲望淹没了，眼前的敌人强大与否跟她有什么关系？奥喀斯的任务完不完成又能如何？
这一刻，除了战斗，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会征服眼前的敌人，也许还会在这一过程中死去，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打造这支不死者大军的唯一目的，就是让它成为一把刺进苏台尔古堡的尖刀。现在，这把尖刀已经蓄势待发，而刀柄也正被她握在手中。
……
“我们该怎么对付这头怪物？”
握着冰凌战斧，乌萨玛同里面的那个欸埃贤者交流着，他迫切地想要获得一丝指引。
眼前的这团黑布丁吞噬者，着实有些超过他的预期：这么大一坨胶质生物，若是苏醒过来开始觅食，破坏力肯定不会比一支军队弱上太多。
“胶质怪、软泥怪不畏惧动能伤害，可是它们都不喜欢火焰和寒冷，”欸埃的声音在霜血兽人战酋脑海中响起，“你只要拿着冰棱战斧就可以让它对你退避三舍，你的族人们也可以拿起火把，阻挡马上就会蔓延向他们的黑布丁衍生体了。”
“马上、黑布丁衍生体？”乌萨玛精神高度集中，一下子就抓住了欸埃传达内容的关键词。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那座好似庭院假山似的、黑布丁吞噬者的一截伪足迅速抖动了一下，它表面那层黑色的硬壳喀啦啦地碎裂成块，纷纷落到了地上，露出了像极了果冻状燃油的黑布丁吞噬者的本来外形。
或者说，不定型。
它苏醒过来了。而且，很快，这团巨大的胶体怪物就感受到了附近有机物和金属——霜血兽人和他们身上的武器——的存在，那截伪足轻轻一甩，一团黏腻的黑布丁衍生体就被它丢了过来。
“滚开！”乌萨玛拉开了一名险些被衍生体泼中的氏族战士，也不知道是在向谁咆哮，反正他立马就挥动起手中的冰棱战斧。
附魔的斧头砍中了目标，果不其然，对于那团有着不定形态的黑布丁衍生体没造成任何伤害。
不过，冰棱战斧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冰冷气息，却让它冻成一大坨硬块。“制作火把和引燃物，那团胶泥马上就要全力开始捕食了，”乌萨玛大声向氏族成员们宣告道：“点燃火把之后，所有人都跟上我，一起把这个家伙给引向那些骨头茬子兵那里去——它不怎么挑食！”
就在他说完这话没多久，更多被分裂出来的黑布丁衍生体，乃至黑布丁吞噬者的本体都开始向庭院里蔓延。足足有上百吨种的黑布丁吞噬者，终于完全苏醒过来，开始了疯狂进食。
透过它那半透明的身体，霜血兽人们可以看清里面一些恶魔、动物、植物、昆虫乃至类人生物尸体被消化过的尸体残骸，以及大量锈蚀的金属碎片。
它就跟在霜血兽人氏族身后一路衔尾追杀，它想要将这些兽人全部变成它身体的一部分，它想要将其尽数吞噬。只是，在接触到寒冰和火焰的时候，虽然并没有智慧，但是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黑布丁吞噬者还是会瑟缩一下。因此，它的追击并没有那么成功，霜血兽人总是比它快一步。
就这样，一直等到霜血兽人与扎比雅那支不死大军接触到，黑布丁吞噬者的情况才好转了一些：相比于这些活蹦乱跳的兽人，那些白骨骷髅和走起路来蹒跚无比的僵尸，全都会被黑布丁吞噬怪蔓延过去时裹进身体中。
特别是那些僵尸，因为身上还有几两肉，所以让黑布丁吞噬者吃得非常开心。至于说，腐肉和鲜肉之间的差别，对于这团胶质物来说，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差距太多。
有肉吃就很不错了，有块骨头也成——这也使得它开始刻意地去捕捉不死生物，而没有对乌萨玛这伙霜血兽人继续穷追不舍。
……
扎比雅感觉到了一种束缚感，那个邪隐魔霸主对她使用了“怪物定身术”，这是他每天都能随意使用许多次的类法术能力。“还不够，”扎比雅心想。如果她只是一个怪物，那么现在绝对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然而她还是奥喀斯的高阶牧师。
她不动声色地用神术解除了“怪物定身术”的负面效果，而就在这时，邪隐魔霸主身上突然窜出条锁链将穿着动力铠甲的扎比雅牢牢困住，并且一点点地拉近到自己面前。
“抓住你了，”邪隐魔霸大声说道，那声音重重叠叠的，就好像有两个人在说话似的。被拉到他近前，扎比雅才看到这个家伙的舌头上面，居然也长着一张嘴。
她感到一阵恶寒，不过，扎比雅此时也不会放过反唇相讥的机会。
“同样的话，奉送给你。”她说。
然后，她立马张开紧握着长柄战斧的手掌，腾出手来，伸出双手一下子攥住了邪隐魔霸主胸口突出的、缠着许多条锁链的两截钢钉。
接着，扎比雅以极快的速度吐出一串模糊的咒语，周围的空气弥漫着不祥的魔法能量。铁锈不停地在邪隐魔霸主身体上蔓延，好像把数千年的时间浓缩到了一瞬间。
“不！”
邪隐魔霸主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倒不是在意伤害，而只是因为扎比雅破坏了他的完美身躯。
就在这时，扎比雅脚尖一挑即将落地的长柄战斧，它又一次被握在了这个尸妖女牧师手里。她顿时将动力铠甲的功率开到最大，一斧头狠狠砸在了邪隐魔霸主胸前，像是击球似地将这个七尺左右高，体重大约二百磅的怪物一下子原地打飞出去，落到一千多码之外。
邪隐魔霸主的身躯越过了苏台尔古堡的庭院，撞击到了一扇青铜大门。青铜和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掀起的灰尘几乎造成了一场小型的雾霾。
当气急败坏的邪隐身魔霸主重新站起来，十八尊高大的精灵魔像就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的长戟径直劈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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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1章 价高者得（10）（求推荐票！求月票！）
扎比雅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成就，然后就准备向那两个“学院派”的死灵傀儡师发难。可是，就在这时，一个令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
她的不死生物大军遭到了重创。
几乎就是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就与超过两千名骷髅士兵失去了连系，不死生物大军的军阵被人强行抹去了一角。
要知道，死灵法师与这种低级不死生物之间构建的连系，通常都是非常微弱的。而如果不是一下子损失太多骷髅士兵，扎比雅甚至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因此，这事情本身就非常不正常。
所以，她赶忙共享了那些失去连系骷髅士兵旁边不死生物的视线，看到了造成其军队大批战损的罪魁祸首：一个如同小山般不断蠕动的超巨型黑布丁怪。
“这是怎么回事？”扎比雅内心诧异道。
不过，正当她着手将一些普通的骷髅士兵转化为火焰骷髅，想要用火焰驱赶走那团黑布丁怪的时候，另外的一些意外居然也接二连三地爆发出来——
一头屠虐魔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冲进了不死生物大军的军阵，开始四下不断制造毁灭。
一个被怛罗金家族封印许久的古代精灵圣灵，此时居然从封印里被人解救出来，开始不断用神圣法术和纯粹的正能量“屠杀”不死生物。
一只巨大的、食肉恐龙形态的构装体也出来撕咬那些不死生物，它本该是一堆被堆放在仓库内的零件，可现在却被人重新组装起来……
扎比雅觉她必须做点什么了。
“那些该死的巨龙眷属种族！”扎比雅发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传承自种族血脉的远古仇恨，更是让她咽不下这口恶气。
……
冰凌战斧訇然落下，与一颗冥化食尸鬼的头颅一同落在地上。乌萨玛别过头，不去看它不断向外冒着带冰碴恶臭血液尸体，而是继续在前进的道路上留下了满满一地的残肢断臂。
“第一百三十五个！”
他不仅计算着自己的杀敌数量，还时不时地支援一下自己氏族的其它战士。那些小崽子都是氏族未来的希望，若无必要，战酋并不希望他们在此处战死。
而且，现在的形势一片大好。
和霜血兽人一样，许多巨龙眷属种族——无论是善良、中立亦或是邪恶阵营——全都拿到了永序之鳞商会的投资。
那群邪齿蜥蜴人的部落首领兼祭祀拿到了一根魅惑法杖，成功驱使一头在闹鬼古堡废墟间捕猎的屠虐魔，来为他们冲锋陷阵。
有一个崇尚正义之举的亮皮半身人，拿到了一枚用古金龙鳞片打造的神圣徽记，他解开了这个堕落精灵家族封印着的一位精灵圣灵。虽然后者其实是这个精灵家族的先祖，但是在得知子孙后代居然堕落到无底深渊这件事之后，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大义灭亲。
几名石猎侏儒得到了一套完全无害的“万用工具箱”。借助里面的工具和充足的想象力，他们将闹鬼古堡一个废弃实验室里的一大堆废弃零件组装成了一头发条暴龙，并且将其投入了战斗。
以上种种，都是乌萨玛亲眼所见的改变。而在他没有注意到，又或者说根本无法直接看到的地方，另外一些改变也在发生着。
拿到了永序之鳞商会的“天使投资”，这些之前只能凭借本能和龙类天赋能力战斗的巨龙眷属种族，战斗力直接飙升了一个台阶。他们开始非常高效地清除扎比雅的不死生物军队。
“霜血兽人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乌萨玛心中如同明镜一般，“世间万物都有着自己的位阶，即便是改投永序之鳞商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平等的地位。”
他把眼光投向一个曼妙身影。
那是一个披着甲胄的尸妖，同时也是这支不死生物大军的女主人。此时的她，因为披挂着十分精美的血色甲胄，所以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位女武神。
乌萨玛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握紧了手里的冰凌战斧，“欸埃贤者，我们的狩猎开始了。”
……
“给我把他们统统杀……包围起来！”在最后一刻，扎比雅的理智战胜了冲动。
比起死去之后再被复活成不死战士，活着的巨龙眷属种族对她更有价值，前提是她能够把弑王星拿到手里。有了这件魔法奇物，那些有着巨龙血统的战士将会无条件地为她效力。
向不死生物大军下达了指令后，扎比雅身后的动力铠甲立刻伸展出一对由鲜血构成的翅膀，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那两个不速之客，夺回无论从法理上还是实际上都应该属于她的弑王星。
而就在这时，一发从燧发步枪子弹击穿了她的面甲，在她脸上撕开一道深红色的沟壑。
她嘴角到耳朵的皮肤被整个划开，紧咬的獠牙间不断发出嗖嗖的风声。她张开嘴咆哮着，清楚地感受到那伤口正在扩大撕裂。
面甲是整套动力铠甲唯一的漏洞所在，不过这也是扎比雅自找的：虽然永序之鳞商会开拓者战团的动力铠甲配套的都是全覆式的头盔，但是扎比雅觉得这样的头盔无法展示自己的完美容颜（出于精灵奇葩臭美心理），于是她佩戴的仍是那张用黄金打造的、和自己生前一般无二的面甲。
黄金很软，燧发步枪子弹的弹头很硬。
因此，犹如石头磕鸡蛋一样，子弹非常容易就能洞穿黄金面甲的表面。
扎比雅本来还准备急速爬升，可因为中了一枪，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血液翅膀上的“毛发”剐蹭着坚硬的岩石，发出嗤嗤啦啦的响声。而当她准备再度展开翅膀的时候，一枚巨大的冰冷突然从上方落下，直接粉碎了她背后的翅膀。没有几分钟的“冷却”，这套动力铠甲无法再次构造出新的血翼。
扎比雅怒骂一声，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她在地面上快速疾驰，其黑中透红的身躯在自家的骷髅士兵中间移动，速度之快甚至超越了它们那用魔法构成的眼睛。
她找到了那个对自己射击的家伙。
那是一个霜血兽人小子，她用长柄青铜战斧击碎他的脊柱，砍下他的脑袋。她一脚踹飞那具无头的尸体，举起武器，准备像对付他的同伴一样把另一名霜血兽人砍成碎片。
但就在这时，一面突然出现的冰盾挡住了她的攻击。扎比雅还没反应过来，一柄沉重的冰棱战斧就打中了她的肚子，力道之大差点直接把穿着铠甲的她打得都后退了好几步。
“你就是这帮骨头渣子的头头吧？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私人恩怨?”一个粗壮的声音咆哮道，当霜血兽人战酋越过他倒下的战士，挥舞着附魔冰棱战斧冲过来的时候，扎比雅迅速向后退去。
“噗——算了，不用回答！别用你们那粗劣的噪音污染我的耳朵！我乃乌萨玛，北地之剑齿虎，欢迎你成为我的猎物！”
乌萨玛的块头很大，而且穿着一套沉重的精钢锁子甲，脑后梳着几条长长的白色发辫。
他挥手示意身后的兽人小子们后退，他们毫不犹豫地照做了。扎比雅四下瞟了一眼，她的食尸鬼们已经牵制住了那个人身蝎魔像，骑乘着巨蛇的古墓守卫也已经冲向了那两名不速之客，之前被她击飞出去的邪隐魔霸主正在同古代精灵魔像战斗着。现在，她花点时间解决了眼前的这个兽人战酋，似乎也不是什么战略失误。
“剑齿虎？”扎比雅嗤笑道：“手下败将，我看你更像白毛龟。”她扑向乌萨玛，但对方的速度远超她的预料。她的长柄青铜战斧被对方厚实的战斧弹开，而他的斩击几乎在同一时刻挥了过来。她急忙闪身躲开，冰棱战斧砸在地上，把坚硬的苏台尔庄园的石头地板砸出了一个浅坑。
“你的挑衅只能激怒还没断奶的兽人小崽子，”乌萨玛一边说一边用战斧当作盾牌撞向扎比雅，她向后跳跃，躲开这面“盾牌”锋利的金属边缘，“我听说，你是原本在这里居住的那些软头发精灵的后代，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扎比雅咆哮着，在地面上飞奔。当她来到乌萨玛身边时，纵身一跃从他头顶越过，向下挥出长柄战甲。剑刃与锁子甲猛烈碰撞，皮革和鳞片四处纷飞。而乌萨玛也咆哮着转身挥出冰凌战斧，他的战斧击中她的腰部，再一次把扎比雅打到十几米开外。
“哈！”他嗤笑着朝她走过去，“我们知道的，远比你认为我们该知道的要多，多很多！”
扎比雅试图站起来，虽然有着动力铠甲的保护，但是那一击几乎打碎了她的整个骨盆，好在她是不死生物，碎裂的骨头已经开始在肌肉的包裹下快速愈合了。
她急忙像使用长矛一样刺出长柄青铜战斧，防止乌萨玛靠得太近。接着，她猛地站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朝对方扑去，动作快到能让她的身体变成一个虚影。
尽管瘸了一条腿，可她的速度还是比乌萨玛更快。她挥动长柄青铜战斧猛击霜血兽人战酋的冰棱战斧，力道之大震得乌萨玛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冰棱战斧表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一步又一步，她迫使他向后退去，这位兽人战酋在她面前也不得不退缩了。他的整个身子都缩在盾牌后面，尽管如此，还是有几斧头砍在了他身上的锁子甲上面。
如果不是里面有一层冰棱战斧释放寒气凝结成的冰霜护甲，这件锁子甲用不了几下就会被愤怒的扎比雅一斧头砍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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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2章 价高者得（11）（求推荐票！求月票！）
而且，扎比雅不仅仅是一名尸妖战士，她还是一个强大死灵法师以及奥喀斯的高阶牧师。
就像不久之前一样，她的砍击不仅仅是带来物理方面的伤害，腐囊诅咒亦是如影随行。
不过，依旧是因为锁子甲内部凝结的那套冰霜战甲，所以乌萨玛才没有再一次中招。扎比雅每次砍击带来的腐囊诅咒都会被冻结，并且随着破碎的冰屑脱落到地面上。
考虑到乌萨玛还没有变形成龙化野兽，现在他与扎比雅之间的战斗似乎并没有变成之前的一面倒局面，看起来他还有着扭转战局的能力。
只是，得出这样结论的推论差了一条线索：扎比雅身上还穿着一套动力铠甲。
如疾风暴雨般挥砍出十三次砍击之后，就在乌萨玛绝得她挥砍长柄青铜战斧有些余力不足的时候，扎比雅突然将动力铠甲的输出功率提升至过载，然后挥出了决定胜负的一斧。
砰！
犹如炮弹出膛的音爆声响起，携带着巨大力量的长柄青铜战斧被扎比雅自下而上挥出，挑飞了乌萨玛手里拿着的冰凌战斧。同时，她手中武器的锋刃还划过了霜血兽人战酋的胸口，将其身上的锁子甲完全击破。
一击得手，扎比雅毫不犹豫地像长矛一样刺出了长柄青铜战斧，乌萨玛就像是撞上了一头愤怒的雷牙兽，整个人径直飞出去十几米远，然后才重重落在地面上。
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变身成龙化野兽同扎比雅再做过一场，可是后者却已经突袭至他的身边，用穿着钢铁战靴的脚掌将乌萨玛重新踩回地面。
“结束了，杂种。”扎比雅说完，便高高举起长柄青铜战斧，顺势斩向乌萨玛的头颅。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斧刃即将加身的瞬间，这个霜血兽人战酋突然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冰坨。战斧只是在这块冰坨上砸出了一道白印，而扎比雅的一条腿还被冻在冰坨之中。
“嗯？”
扎比雅蓦地觉察到一丝危险。
这种感受不是因为意欲拯救酋长，所以向其开火或直接冲过来的霜血兽人小子们带来的，而更像是被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盯上时才会有的感受。
只不过，每当这种感受出现，那么感受到它的人其实都已经落入了陷阱。
这次也不例外。
还没等扎比雅作出什么反应，一把泛着幽光的长刃锯齿匕首就突然从她身下的阴影之中蹿了出来，它就像是开瓶器一样撬开了扎比雅的一块胫甲，扎入了她那用香料和其它一些魔法材料填充起来的肉体里面。
“啊！”扎比雅发出一声惨叫。
她已经是一名死者，按理来说，疼痛这种感受已经基本和她没有什么交集了。可是被这把长刃锯齿匕首刺中，她还是感受到了一股钻心般的剧痛！
无形的罡风骤然而发，那是一个个仿若游魂似的半朦胧状的形体，层层叠叠在出现在她的身边。
就好像突然失去能源供应的构装体，扎比雅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如果并不是有外面那件动力铠甲作为支撑物，她绝对会瘫倒在地。
类似外部被细腻油脂包裹着的细沙，簌簌地从铠甲缝隙间向外流淌，那是扎比雅的尸妖身体被破坏之后随之而产生的一种残渣。
阴影之中，走出一个浑身上下宛如抹了层油似的黑色人影，他的匕首此时就插在已经濒临彻底崩坏的女尸妖的小腿上面。
“深影与你同在。”那个黑色的人影张口说道，只有在说话的时候，人们才能看到他的嘴巴。
他是一名深龙卓尔。
不久之前，他和他的族人也得到了永序之鳞商会的一份投资，就是那把附魔匕首。
只不过，这种糅合了深龙和卓尔——两种品行最为糟糕种族——特性的巨龙眷属种族，在面对一件宝物的时候，第一选择就是排除其它的竞争者。
他们彼此之间展开了残酷的厮杀，最后以一名深龙卓尔存活下来作为结尾。而那把名为“解离匕首”的附魔武器，也因为饱尝了深龙卓尔们的灵魂，所以变得更加歹毒且致命。
这个幸存下来的深龙卓尔，用着这把“解离匕首”对扎比雅施以偷袭，完成了霜血兽人乌萨玛想做但没有做成的事情。
……
“有点意思，”格莱西雅抬起头，看向正在爆发着骚乱的废墟庭院，微微颔首。
马曼听到“女神”的话语，也看了看那边，“如果你是说那些巨龙的仆役种族杀死了一个奥喀斯的高阶尸妖牧师这件事，他们确实表现得还算不错。”
接着，他扭了扭脖子显露出自己那巨蛇一般的可怕面庞，一边吐着信子，一边对面前的弑王星发出了一声嘶吼：“该死的小恶魔，如果你再不臣服，本领主就会把你拖入弥瑙洛斯的沼泽里。相信我，虽然这会让我们的再次相遇变得很麻烦，但是只要有充足的时间，我一定会把你打捞出来！”
蛇首、领主、弥瑙洛斯，以及那纯粹的炼狱语表达方式，无不在昭示着马曼的身份。奥拉斯顿时就醒悟过来：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哪个恶魔领主或者恶魔领主的代表，而是一位巴托领主。
投降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不过，对于奥拉斯来讲，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那么难以选择。
虽然因为本身是一头恶魔，所以如果投向了魔鬼一方，他肯定会遭到深渊意志的厌弃和狄摩高根的疯狂追杀。但如果他现在还不投降，那么形神俱灭则多半会在前者之前到来。
“我可以帮助你，强大的巴特祖第三领主，”奥拉斯尝试使用心灵之语和马曼讨价还价，“这个魔法奇物已经被我完全掌握了，若是你答应我的一些条件，那么我可以选择向你效忠——你看看那位女士，她明显比你更了解弑王星的作用，你就真的愿意将你们一起找到的宝物拱手让于她手？”
不得不说，奥拉斯的话语还是挺合马曼心意的。即便他是格莱西雅的“舔狗”，可马曼也是象征着贪婪原罪的大魔鬼，他的字典里就从来没有过“分享”这个词汇。
“小恶魔，”马曼眯着眼睛，同样使用心灵之语和奥拉斯沟通道：“说出你的条件。”
“我知道每个巴托领主都有一座青铜礼拜堂，你们用它来把低阶魔鬼晋升为深狱炼魔。你如果向冥河发誓，当我背叛了无底深渊和你去到巴托九狱就会为我开启青铜礼拜堂，把我转化为一个顶级的巴特祖魔鬼，那么我就会同意将忠诚和这件宝物全都完整地交到你的手中。”
“你知道的东西还挺多的。”马曼心中嗤笑了几声，不过他倒也没有直接拒绝。“如果能够证明你的价值——我会打开一小块贪婪领域，你将弑王星的效果释放出去——那么我就会向冥河发誓，帮你在巴托九狱生活下去，并且过上比之前在无底深渊还要有尊严的日子。”
“你保证？”奥拉斯问
“我保证。”马曼回答道。与此同时，他果真向其所说的那样，偷偷解开了一部分贪婪领域。
弑王星内部的水晶状零件闪烁了几下。
即便因为没有闭合上，所以这件魔法奇物还是不能最大功率输出龙狂迷锁，可是它依旧使得闹鬼废墟里的一些巨龙眷属种族受到了影响，他们每一个都不由得瞬间一怔。
不仅如此，这颗弑王星释放出的特殊波动，也同时向整个加勒哈斯塔发送出去，距离闹鬼古堡废墟不大远的一些巨龙心中也都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等他们再看向并肩作战的同类时，眼神里既有了一丝迷惑，同时也有了一些警惕和戒备。
……
“龙狂迷锁！”
“这东西怎么还会存在？”
“哪里，怎么会有这个玩意儿？”
对于巨龙这种长生种组，数千年的时间虽然也不算短了，但是的确有一些活得时间足够长的远古巨龙亲身经历过龙狂战争，他们对于龙狂迷锁的效果有着真正的切身体会。
因此，他们不可能忘记弑王星发出的这种波动，它简直就几乎是所有巨龙的噩梦！
奎斯对此亦有所反应。
就在马曼解除了弑王星周围贪婪领域的一瞬间，一双巨大的龙爪蓦地出现，将那颗魔法奇物攫取到了手中。
这非常困难。
因为以他的体型来看，这无异于一个成年人在千分之一秒内用指甲捏起了一枚沙粒，所以他不可避免地将这颗弑王星破坏掉了一部分。
那些水晶似的零部件不断闪烁着诡异的七彩光芒，奥拉斯感觉自己的状态糟糕透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扯断了（恶魔的肉体本质上也是灵魂塑造成的）。
这个变异恶魔甚至在升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拼着自己彻底陨落也要不顾一切释放弑王星全部威力，拉上加勒哈斯塔所有生灵一起感受末日——如果龙狂迷锁以最大功率笼罩了无底深渊这层位面，那么强大的巨龙在发疯的同时，也很有可能将整个位面一并报销掉。
好在，奎斯做幕后黑手很有经验。从a到z，他的备选方案应有尽有。“稳住，不要冲动，我会把你修理好，”他发动了强大的心灵异能，在弑王星表面塑造出了一个时间胶囊。虽然这么做无法关闭弑王星，但是却可以阻止奥拉斯的脑残举动。
与此同时，他亦将自己的意志投射到这个名为奥拉斯的恶魔脑海里，仔仔细细检索了一番。
“你看这是什么？”
在外界看来，奎斯的话语和举动就如同无缝衔接，好似对于奥拉斯有着无与伦比的了解。
他拿出了一截断裂的牛角。
很久之前，奎斯在血战之中曾经屠灭过一头恶魔领主，那个家伙的名字叫作巴菲门特。而这截断裂的牛角，便是量子巨龙奎斯的战利品，它亦是巴菲门特所统治的、无底深渊地600层无尽迷宫的所有权象征。
“把弑王星修复好，我就让你寄宿在这东西里。有了它，你就可以前往无尽迷宫——无论是想要借此物晋升恶魔领主也好，还是躲避狄摩高根的追杀也罢，到时候都是你的自由选择！”
相比于马曼保证的深狱炼魔，奎斯给出的条件无疑更好。本着价高者得的主导思想，奥拉斯毫不犹豫地当场倒戈，开始全力去收敛并修补他所附身的这颗弑王星。哪怕为此他不得不损失大量的生命本质（永久降低最大生命值），不得不陷入不可避免的虚弱，奥拉斯也在所不惜。
至于说，他和龙族之间的仇怨。开玩笑，奎斯给出的价钱足以让他一笑泯恩仇。哪怕是在无底深渊，忠诚也是能够被买到的，关键就看出价人给出什么样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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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3章 清场（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再一次证明了钞能力的威力。
而与之相对的，两位不远万里从巴托九狱来到无底深渊的出价者，此时则像是斗败的雄鸡。
垂头丧气是一定的，不过正准确地讲，马曼和格莱西雅还都产生了一种极其抓狂的躁郁情绪。
“卑鄙的小偷！”马曼大吼着，从地面拔起了那柄象征其巴托第三领主身份的三叉戟。
“可耻的蟊贼！”格莱西雅嘴角露出了尖牙，眼睛变成了亮黄色，背后伸出了一对蝠翼。
他们全都对奎斯报以极大的敌意。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轻举妄动。和恶魔与普通的巴特祖不同，他们都是巴托领主，因此能够看到奎斯身上缠绕着的、与他们极其相似的宿命。
他们认出奎斯就是巴托九狱新晋的第七领主，哪怕他还没有走马上任，并且心里一点也不着急（事实上，如果有选择的话，奎斯甚至希望这种被束缚在巴托某一层面的命运永远不要来临）。
“注意你们的措辞！”奎斯义正辞严地反驳道：“实际上，你们既不是这件魔法奇物的主人，也不是第一个发现它的人。之所以你们会失去它，完全是因为你们的保守投资风格。”
说话的同时，奎斯还随手将已经逐渐被修复的弑王星丢进嘴里，更为妥善地收藏保管起来。
刹那间，刚刚从这件奇物散发出去的魔法波动就消失不见，那个仿佛瞬间就会在加勒哈斯塔冒出来的龙狂迷锁亦随之消失。
对此，奎斯感觉非常满意，所以对两位巴托领主说的话语也软化了一些：“更何况，你们二位也不想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拿了这件奇物，你们的化身还怎么走出无底深渊？”
奎斯的话意有所指。而被他指出来的对象，亦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说得对。”
“没错，是个有脑子的。”
两声粗豪的吼叫，几乎重叠着发出声音。一个长着两颗狒狒似头颅的强大怪物，就这么突然而然地出现在了这座原本叫作苏台尔城堡的庄园废墟正门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踪迹。
恶魔王子，驾临此地。
而就在狄摩高根出现的瞬间，之前被扎比雅那个女尸妖关闭上的九座青铜巨门，蓦地就被一股沛莫能御的无形巨力扭曲、击破，继而被从外部强行打开。
好巧不巧，此时那位邪隐魔霸主，正在同十八台巨型精灵魔像在一座青铜巨门前缠斗。被狄摩高根轰开的巨门，一下子就将他们彼此双方通通压在了下面。
迈着沉重的步伐，狄摩高根穿过一扇扇青铜巨门。他走到那扇压着的邪隐魔霸主和巨型构装体的青铜巨门上面，伸出一条长着章鱼触手似的上肢，用力抽打了一下脚底下的青铜巨门。
砰！
就好像地震了似的，整座闹鬼庄园都被他这一击震得抖了三抖。被其踩在脚下的那些家伙，瞬间就全都被附加了“法术极限”和“法术穿透”效果的超级内爆术一并解决。
即便是一头邪隐魔霸主，其实力在这位恶魔王子眼中，最多也不过是稍稍强壮点的蚂蚁。
“一群垃圾。”
“是一堆，垃圾都是论堆的，笨蛋。”
狄摩高根的两颗头颅四下瞥了一眼，不屑地发表了一番评论。也不知道，他们是在评论被其杀死的邪隐魔霸主，还是在说在其眼皮子底下正在玩“打架游戏”的不死生物和巨龙眷属。
当然，只要能够被其轻易杀死的存在，在狄摩高根看来其实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而就在他准备挥动触手，将眼前一切一扫而空的时候，一个散发着强烈负能量的白骨传送门突然在不死生物大军的军阵中心蓦地升起。
不死大君，奥喀斯从门中走出。
他的偶蹄踩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就如同有人敲响了战鼓。他的手里握着镶嵌了一颗巨大山羊头颅的法杖，这根法杖周围萦绕着无穷无尽的衰朽气息，以及万千怨灵的哀吼。
“你们说的，我不能赞成更多。”奥喀斯用一种与其形象不符的冰冷语气开口说道：“失败者带领的部下亦是失败者。”
言出法随，奥喀斯的话语就如同一条律令。当其被宣诸于口，闹鬼古堡废墟间的不死生物全都像是被人一下子按住了暂停键，它们开始彷徨无措，它们开始自然而然地腐朽崩毁。
扎比雅，奥喀斯的高阶牧师，一个处于濒亡状态的尸妖，同样也是衰朽者中的一员。
“不，我还是有用者，我还能继续侍奉在您的左右。”得益于动力铠甲宛如外骨骼般的支撑，瘫软无力的她还是强行举起了自己手臂，向奥喀斯发出一声哀求。
然而，不死大君却是一个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恶魔，他理也不理自己的这位牧羊者。甚至，随着他的无视，扎比雅原本就开始崩坏的身躯还更快地衰弱下去，很快就彻底化为一具枯骨。
“失败者没有存在的价值，”奥喀斯冷冰冰地说道：“不过，我有着足够的候选者。他们之中，绝对有一些能够狄摩高根你这个老家伙都大吃一惊。”
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语，说完这句话的奥喀斯将法杖重重砸落在地面，一股强烈的负能量气息顿时就从他背后那扇白骨传送门喷涌而出。
嘶律律~
伴随着一阵战马的嘶叫声，一辆又一辆漂浮在半空的巨型战车，倏尔就从传送们里蹿了出来。
这些战车，每一架都由四匹强健的骷髅战马牵引着，它们每一头都犹如战象般庞大。
而且，每架战车之上，还都矗立着一个有着三头六臂的骸骨巨人。它们既能御驶战车，又能挥动长戟，还能用巨大的骨弓对敌人发动猛攻。
如潮水一般，仅仅是一波冲锋，这些战车将庭院里那些原本存在着的、隶属于扎比雅的不死生物全部碾成齑粉。
不仅如此，它们还穿透了那些巨龙眷属种族组成的阵型，又顺道用强大的冲击力把发条暴龙撞倒碾碎、把那团黑布丁吞噬者用负能量变作一滩烂泥、把精灵圣灵撕扯成灵魂残片……
在这些战车之间，还夹杂着一些服务于奥喀斯的、类似山羊怪外貌的希尔魔。就像跟随坦克前进的步兵，他们跟在战车周围一边为其掠阵，一边将那些碎骨碴子和碎肉块拼拼凑凑，重新唤醒为奥喀斯继续服务。
除了狄摩高根以及两位巴托领主的化身之外，还在庭院里站着的，能够抵挡奥喀斯亡灵战车冲撞的存在就只有那位邪隐魔霸主了。可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就在这个怪物释放出万千条锁链将自己困缚成小山一样以自保的时候，一匹骑着梦魇的死亡骑士突然从传送到了他身边。
“律令：崩坏！”
死亡骑士挥动手中的重剑，用带有律令法术和物理伤害两种效果的劈砍，对那个邪隐魔霸主实施了一次偷袭——以恶魔的道德观念来看，这样做无疑是合理且十分“正义”的。
邪隐魔霸主立时如遭雷齑，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受到这样的袭击。因此，当其身体周围那万千条锁链不断崩断、露出其脆弱肉身（相对死亡骑士而言）的时候，他果断选择了逃向阴影位面。
而就在其刚刚一步踏入阴影的瞬间，阴影位面内部突然窜出了一头大得难以置信，如午夜般漆黑的鲨鱼。它只是一口就将邪隐魔霸主吞入口中，然后摆了摆尾巴，重新跃入阴影之中。
暗夜波涛，这是刚刚出现的怪物的名讳，它们是一种名为夜影的、由阴影和负能量组成的不死生物之中最强大者。
恶毒的夜影是由同等分量的黑暗，与无法言说的邪恶共同构成的神秘死灵怪物。它们是憎恶与死亡的具现，它们的存在本身从周围吸取光，热与生命，留下的只有如敞开的墓穴般的沉重缺失。
对于夜影来说，生命是腐化与恶疾。生物必须被清洗，让所有存在投入黑暗与死亡那甜蜜的怀抱。为此，夜影只追求彻底的灭绝曾有的，现有的与将有的一切。
夜影将不死生物与暗影精魂的军团召唤至身边——那些和自己一样憎恨烈阳与生命之火的存在。虽然它们很少跟与它们一样想熄灭太阳，灭除面前一切的活体生物结盟，但这种联盟有时也会发生。调整自己的形态以方便在任何环境与状态下散布死亡，夜影在大地，天空，海中，甚至地底都在纠集着自己不死的大军。
可是虽然目标单纯，它们并非无脑的猛兽。它们是狡黠又耐心的谋略家，乐意给证明自己价值的盟友与手下甜头尝尝，但是同样夜影也乐意翻脸无情，在盟友被利用干净的那一刻将其消灭，把他们受折磨的魂魄制成不死的奴仆。
最初，构造出绝大部分夜影的暗影精魄都源于死亡的魔族灵魂——无底深渊之中的影魔便是它们之中最为常见的一种——所以在很多时候，夜影的结盟对象都是恶魔。
那头暗夜波涛，便是奥喀斯的一位仆从。它始终游荡在奥喀斯麾下不死生物大军组成的阴影中。当这支军队在与敌人交战的时候，暗夜波涛便在阴影中伺机捕食奥喀斯敌人的阴影。
邪隐魔霸主想要逃亡向阴影位面，相当于直接打开了无底深渊与阴影位面间的樊篱，纯粹就是把自己做成了暗夜波涛的鱼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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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4章 龙狂战争（1）（求推荐票！求月票！）
卡瑞克思迈动着有力的步伐，将虚无的火焰变化成实质，用了将近两天一夜的时间就把整个加勒哈斯塔城大约三十分之一的街区全都化为焦土。
除了及时缴付出自己的信仰，开始高呼“全无者”名号，并且很幸运地没有被焚烬领域化为灰烬的家伙之外，凡卡瑞克思经过之地，几乎就没有什么活物（或者死物）能够活下来。
不过，并非所有贪图永序之鳞商会赏格的破坏者，都像卡瑞克思一般为这里带来纯粹的毁灭。还有些破坏者则依据天性和天赋，在这座超级城市里玩起了同样破坏力惊人的“鬼蜮伎俩”。
例如，某个名叫朵高索斯的龙巫妖。这头可怕的不死巨龙给恶魔们下了药，令这些魔物们开始自导自演起一场场可怕大逃杀，让他们感受到了通常只会存在于被其玩弄的凡人身上的恐惧。
朵高索斯造成的破坏一样惊人。根据永序之鳞商会的调查密探们估算，由他出手直接造成的恶魔死亡数量，甚至比那个卡瑞克思还要高出一些。而这，还没有算上他造成的间接的伤亡。
相比于这样的超级强者，其它一些强大的巨龙或许没有办法呈现出如此漂亮的伤亡数据报表，可他们的表现其实也不算差：特别是，他们进行破坏时闹出来的动静足够巨大。
加勒哈斯塔城里的恶魔和在此地定居的其它邪恶阵营居民，被龙群蹂躏得苦不堪言，他们失去了去了财富、家园还有生命——这些资源，最终都被沿着盐河推进战略意图的虫族部队所继承，它们将其转化成了更多的虫巢、士兵的养料，然后再继续屠杀加勒哈斯塔城的恶魔。
只不过，这种如同砍瓜切菜般的屠杀，在深渊三巨头达成暂时的联盟之后便宣告结束。
无底深渊里的恶魔、不死生物，以及各种各样的怪物，只有在强权的高压下他们才能保持最低限度的秩序，对狂暴的龙群和大肆扩张的虫族同时加以反攻。
当然，恶魔们绝非庸手。
至少在杀戮和破坏方面，绝大部分恶魔都是行家中的行家，翘楚中的翘楚。即便是已经习惯了加勒哈斯塔城“平静”生活的恶魔，也只需稍加引导便可以很快上手，甚至无师自通。
最起码，在同塔那厘魔物一对一厮杀的时候，单个的虫族战士其实很难取得胜利。它们只有倚靠数量和适应性的武器化肢体，方才能够占得上风。
巨龙的情况稍好一些，可是巨龙的数量毕竟无法与塔那厘恶魔们相提并论。在几头老龙或极老龙被恶魔们围困杀死之后，除了像卡瑞克思和朵高索斯这样无可争议的超级强者之外，剩下的绝大部分巨龙都开始按照其各自所属的阵营和种族聚集在一起，组成龙群继续和恶魔战斗。
然而，这种情况其实也正是恶魔们，或者更准确地讲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这个恶魔领主所期望的。因为，当巨龙们聚集在一起，龙狂迷锁发动的时候才能产生最大的效果。
只可惜，六指儿并不知道自己的布署出现了亿点点意外：那个被他坑得神魂俱灭的混血后代用其即将被熄灭的神性火花赌咒，对格拉兹特发出了一道恶毒的诅咒。
伊乌兹诅咒格拉兹特干啥啥不行。
事实也正是如此。
本来，六指儿已经计划好了，等到龙狂迷锁一发动、龙群里爆发强烈的内讧，他就亲自率领恶魔大军直接压上，将这些胆敢来自家地盘撒野的大爬虫全部斩杀殆尽。
可是，弑王星确实是启动了，龙狂迷锁也的确是被释放出来了。不过，它们存在的时间也太过短暂了一些，以至于巨龙们刚刚有爆发骚乱的苗头，龙狂迷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这样一来的后果就是，龙狂迷锁不仅没有让巨龙们爆发出内讧，还让一些特别强大的、活得足够久的巨龙，立刻将“警惕”和“愤怒”两种情绪统统拉满到了极限！
在感受到了龙狂迷锁的魔法波动之后，就连一些以脾气不错而闻名的、善良阵营的巨龙都不由得用以往绝对不会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语言，接二连三地爆出粗口——
“该被溺死在龙尿之中的恶徒！”远古金龙帕拉兰达斯克昂着头颅，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他是如此气愤，以至于平常一直都垂在唇边的肉须，此时都四仰八叉地向外髭张起来。
紧接着，这头强大的金龙巨龙就直接降落到地面上，不像之前那般还要考虑怎么尽量减少误伤“不那么邪恶”的、只是在加勒哈斯塔做生意的位面商人，他重重将前肢砸在地面。
犹如万吨火药同时在地底爆炸，以帕拉兰达斯克为中心，方圆数千米的地面直接塌陷成了一个深坑，可怕的地震波像是海浪一般蔓延至数百公里之外。加勒哈斯塔城一个标准大小的街区被远古金龙的一发附加了多种超魔技巧的“地震术”，直接变作了一片废墟。
“我要把那个杂碎砸成肉酱！”做完这些，帕拉兰达斯克似乎仍未解气，他还是在一下下地重重拍击着地面，他那原本威严端庄的外表此时是如此可怖。
远古翡翠龙劳洛凯姆悬浮在帕拉兰达斯克身旁，作为后者的好友，劳洛凯姆知道为何帕拉兰达斯克会如此震怒：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龙狂迷锁，使得他失去了自己挚爱的父母。
当帕拉兰达斯克还是一头少年龙时，那时的巨龙父母还有一起养育子女的习惯，出生在金龙家庭的帕拉兰达斯克有着许多其它巨龙都不曾享有过的快乐童年。
直到龙狂迷锁的出现，他那原本关系融洽的父母开始出现争吵，不久之后争吵就升级为了打斗。
最后，帕拉兰达斯克的父亲失手将他的母亲重伤致死，而这也让他的父亲内疚得选择了自戕来了结余生。帕拉兰达斯克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失去了家庭，就因为这个该死的龙狂迷锁。
见自己的好友因为不断种种拍击地面，就连指尖都渗出了鲜血，劳洛凯姆终于看不下去了：“帕拉兰达斯克，那个龙狂迷锁仅仅持续了一分钟就消失了，它的核心部件应该是被人关闭了。不过我们还是得去确认一下，那个流毒无穷的玩意儿必须被碾碎成渣子才行！”
听到自己好友的话语，帕拉兰达斯克猛地回头看向前者，他宛如熔金似的眼球已经泛起了一丝丝血色光芒。“你说得对，老朋友。”远古金龙重重点了点头，“除恶务尽，这次来到无底深渊，我们现在有了更加充分去践行正义的理由——既然弑王星藏在加勒哈斯塔，那么不将这个位面彻底摧毁，我以巴哈姆特斗士的名义发誓，我帕拉兰达斯克绝不会离开这座位面一步！”
远古金龙都如此失态，脾气糟糕到极点的恶龙在龙狂迷锁出现的一瞬间，则直接就像是被人用火把点燃的火药桶——
本来，刚刚救下了被砍掉一个脑袋的“彩色王子”巴尔-什拉克，碍于对方是龙后子嗣的身份，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还是让自己两个“跟班”似的盟友帮前者治疗一下伤势。
可是在龙狂迷锁覆盖到他们的一刹那，那两头绿龙和黑龙直接就被其影响得失去了理智。
因为觊觎彩色王子受到的龙后眷顾，所以他们不但没有治疗巴尔-什拉克的伤势，还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咬在巴尔-什拉克断裂的头颅处，不断吸允起这位彩色王子的鲜血。
“你们这两个蠢货！”
察斯萨见状瞬间狂怒，身上鲜红的鳞片也因为血液上涌而变得艳丽无俦，他揪着那两个跟班的脖颈将其一左一右远远扔飞了出去。
“这是龙狂迷锁的效果！”他向那两个跟自己呲牙的蠢货吼了一声，“都给我给自己加持上‘机械化心智’这个法术，我只说一遍，别让我……”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那个瘫软在地面上的巴尔-什拉克居然也用他那仅剩的一颗头颅，狠狠咬在了察斯萨黑曜石般的翅膀上面。
“昂！”察斯萨发出一声痛呼，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对这个同样被龙狂迷锁影响到的彩色王子喷出了一口炼狱邪火。
这种淬炼自巴托九狱地底深处的火焰，将本就身受重伤的巴尔-什拉克直接给烤熟了，那缺了一颗头颅的双头龙从内到外都冒出一股股肉香气味。
“额——”吐息过后，察斯萨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也受到了龙狂迷锁的影响。他先是一怔，考虑着不久之后很有可能承受的龙后怒火，紧接着他就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错。
“该死的恶魔杂碎！”察斯萨有着独特的甩锅技巧，以怒制怒，直接将这口黑锅扔到了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是幕后黑手的恶魔身上，“我们要替巴尔-什拉克这个小崽子报仇，他虽然弱的可以，但好歹也是龙后的子嗣，那些害死他的恶魔必须在承受无尽苦楚之后被毁灭掉！”
察斯萨盯着两个懵逼的“跟班”，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宣布着，接着就带头飞上天空。留在原地，他担心自己忍不住去吃了那些烤肉，老实说被炼狱邪火烤熟的双头龙肉还是挺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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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5章 龙狂战争（2）（求推荐票！求月票！）
天空中流淌着有毒的云雾，笼罩着下面灰绿色的泥潭，就像虚无缥缈的巨兽触角。
光芒触及着这里的一切，试图在现实中寻求立足点。泽拉塔在这种光辉下颤抖着，这个已经被外物入侵的深渊位面终于在喧嚣的黎明中苏醒了。
恶魔领主一边思考，一边让作为伺服器的几个化身隐入房间的黑暗之中，他们刚刚彻夜未眠共同进行了一场亵神演算。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
格拉兹特心中思索道。他坐在他的黑檀木宝座的上面，胭脂色长袍松散地挂在其如身下座椅一般颜色的身体上。他凝视着面前的一张羊皮纸，这是忙碌了一整夜才得出的演算答案。
132天前，虫族首次出现在加勒哈斯塔。
虽然目前已无当时的目击者在，但是任何发生在自己领地内的事情，其实都无法瞒过拥有此地最高权限的恶魔领主。
这是因为，无底深渊是有记忆的。
只不过，即便是恶魔领主也无法做到实时接受并处理这海量的信息，他们最多只能做到事后及时去查询答案。而正是通过这种查询，格拉兹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些虫族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并未显露出太多的竞争优势，但是它们每时每刻似乎都在进化，变得更加适应无底深渊。
若是任由他们再这样下去，虫族的存在就很可能会演变为一场无法遏制的灾难：根据他的计算，只要再这么继续一年，他领地内所有活着的生物，其种族主体就将从塔那厘恶魔变为虫族！
想到这里，他又将的注意力转移到一个个在领地内巡逻的卫兵身上，并且将他们的视觉系统对准了几个世纪前、他刚刚从物质位面逃脱之后在银色宫殿里建造的这个密室——乌黯王冠。
它是一个完全由精金和秘银构成的据点，这个据点本身就是由三十多个精金魔像和秘银魔像，通过某些特殊的组合方式拼接而成的。
它被安装在银色宫殿内一个巨大的湖泊中升起的管杆上，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格拉兹特遭到的所有刺杀和战争中，它都没有被暴露出来——即便是在那场被永序之鳞商会命名为“死从天降”的突击战中，开拓者战团的勇士们明明已成建制地攻入了银色宫殿和几座天鹅之塔，可是他们依旧没有发现这座乌黯王冠。
“……虫族已经迫近至此，”格拉兹特心中盘算着一项筹谋已久的阴谋。思考这些东西时，他用不着让化身一起参与进来群策群力，因为那些化身现在也都在加勒哈斯塔城各处正忙碌着。
“现在，我唯一能够付出的筹码就是那截舍尔鲁帕赛特的骸骨，可是我却不怎想要将其交给狄摩高根或者奥喀斯，”他非常肯定这一点，“我的东西，为何要与那两个蠢货分享——仅仅就是因为那些爬虫们也来凑热闹？不，格拉兹特不喜欢分享，过去不喜欢、现在不喜欢，未来也绝不会！”
完全由思维组成的、肉眼看不见的纤维组织从他的头上的两颗恶魔之角上散开，摇晃着，它们像墨鱼的进食卷须一样扎入无底深深渊的浩瀚意志。
因为手上持有舍尔鲁帕赛特的一截遗骸，所以格拉兹特现在可以利用不止一份的恶魔领主权限，他的思维在那充满混乱无序数据之地游走，不断过滤、归档和交叉引用另一个位面（也即舍尔鲁帕赛特所融合的无底深渊第111层“邪恶之心”）的环境信息：光谱的折射率、粒子密度、大气压力、重力节律，以及林林总总数千组位面物理常量的参数。
经过昨天夜里那场亵神演算，在众多化身的帮助下，格拉兹特才完整地确定了这些必要参数到底是什么，以及有哪些？因此，此时的他花费了几秒钟就把所有的数据采集出来，用一种非常具有无底深渊风格的方式对其进行了粗暴的数据回归分析——他将其撕碎并把未来切割成各种可能性，否决或把这些概率进化，然后循环往复，尽量把最准确的结果归纳成单一的确定性。
然而，答案却依旧是滑溜溜的、无数虚拟数据好似女人的心思那般让他捉摸不透。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格拉兹特内心有些焦躁，他那英俊的脸庞上已经青筋遍布。
纵然他可以使用深渊意志赋予的恶魔领主权柄——这种堪称外挂或者作弊器的工具——来优化自己的数据处理能力，可不得不承认，数学这种东西永远是最公平的，不会就是不会。
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一步万万不能出错，否则之后的结果都将是错误的。
“龙狂迷锁已经就要启动了，这可以为我再争取一些时间，那些爬虫们将会……”
正当格拉兹特以这个想法来宽慰自己的时候，他的一具化身却突然向他传达了一个坏消息：狄摩高根、奥喀斯、两个疑似巴托领主的大魔鬼，以及奎斯那头强到变态的巨龙都出现在了闹鬼古堡的废墟之中。
而那个地方，好巧不巧，正是启动龙狂迷锁的核心魔法奇物弑王星的所在之地。
“混蛋！”格拉兹特要被逼疯了。
六指儿毕竟是一个混乱阵营塔那厘恶魔，这一下，他也顾不上什么冷静不冷静的了。
他一边让自己的化身也赶往闹鬼古堡废墟，一边拿起舍尔鲁帕赛特的那截遗骨，对“邪恶之心”那个位面发起了召唤。
作为“三重国度”拉兹格拉特的恶魔领主，他可以像神明修改自己神国一样，修改某一片区域内的环境参数，让那片区域与的物理常量相适应——他想要将“邪恶之心”位面召唤到自己的国度内，并且令其与自己的国度融合在一起。
“邪恶之心”位面的大小不可能比三重国度更大，因此，格拉兹特理论上可以很顺利地压服那个已经与“邪恶之心”融为一体的舍尔鲁帕赛特，将其降格成为自己麾下的次级恶魔领主。
而且，有了邪恶之心某种奇怪特性（魔法汲取）的注入，他的国度在面临那些入侵者的时候也能更加地游刃有余。
试想一下，作为典型魔法生物的巨龙，如果存在于一个不断汲取自身魔力的环境里，他们拿什么去战斗？仅仅凭借肉体的力量，恶魔们有很多方式可以完成屠龙的壮举。
再试想一下，那些虫族目前的扩散模式离不开各个虫巢之间建立的虫洞，如果它们无法构建虫洞，“三重国度”拉兹格拉特生活的亿万塔那厘恶魔，难道不是很容易就可以将其分割困死？
除此之外，如果让舍尔鲁帕赛特变为“三重国度”的一部分，还可以让格拉兹特避免受到之前立下冥河誓约的束缚：虽然他必须要和狄摩高根和奥喀斯分享这截蛇骨，但是他们即便拿走了那截蛇骨，只要有“邪恶之心”位面存在，格拉兹特随时都可以将那截蛇骨召唤回自己手中。
格拉兹特此举也正好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三重国度、三重阴谋、三重性别、一举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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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6章 长尾巴的狂蛙人（求推荐票！求月票！）
船队有条不紊地穿过粘稠的河道，其巨大的几丁质外壳正在努力抵御着盐粉的摩擦，而其背部探出的排气口则冒着黑烟。
这五艘船大小相同，意图明确，其狰狞的船头和炮台使它们看起来像漂浮的堡垒。
每艘船上都搭载着两百名虫族战士，以及数量稍少一些的虫族工兵，它们从建立在盐河岸边的几座虫巢出发，巡曳着这些交错纵横的河道。
在航行的途中，这支船队的船员数量不断减少，一些虫族被加勒哈斯塔这个深渊位面耐心而致命的危险环境所杀——譬如，一个因为不谨慎而被悬空的剃刀藤捕获并杀死杀死，另一个被潜伏在盐河岸边能够喷吐酸液的变种毒蛇树所腐烂，还有一个引擎组船员的身体被蜂拥的盐壳蟹侵占。
当然，更多殒命的虫族是死在了真正的敌人手里，随着他们接近目的地，来自敌人的隐蔽袭击变得越来越频繁。
这些损失是令人遗憾的，但也是不可避免的，关键是这次行动的成功与否。
从目前情况来看，这个任务成功的概率很高。毕竟，这支船队里就有五艘船，而上百个大大小小的虫巢，一共派出了三千多支这样的舰队。
它们的任务就是通过盐河，抵达那些已经被恶魔们放弃的城市区域，寻找新的“资源点”——被巨龙们摧毁的城市街区之中，散落着大量恶魔和其它怪物的尸体，以及其它诸如金属、木材、石料、魔法材料之类的东西，虫族们将会把它们全部运走或者直接在原地投入虫巢的建设当中。
唯一的问题就是，并不只有虫族在这么做，一些心怀侥幸心理的塔那厘恶魔以及某些来加勒哈斯塔冒险的投机主义者也有类似的打算。
他们和虫族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在过去的两三天中，这些家伙给虫族带来了不少麻烦。
故而，在寻觅“资源点”的时候，虫巢现在已经不能仅仅派出一些缺乏战斗力的工兵，还必须提前派出这样的先遣队，为后续来此工作的虫族工兵将“资源点”附近的危险提前扫清。
站在领先船只的高处观察板上，一名虫族士官长用它那经过调制的的筒状眼球扫视着河岸，借助器官连接处的特殊肌肉和骨骼结构，它的视野能够达到三百六十度，几乎没有死角。
它正在扫视岸边的一处丛林。
这片街区的夜幕已经降临，因为加勒哈斯塔城实在太过庞大，所以不同的街区甚至有着不同的昼夜划分。它的眼睛一眨不眨，将真菌和石化珊瑚的生物闪光转化为了高对比度的图像——窜动的动物的红外热量和植被的灰色。
对这位老手来说，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干扰，它专注地寻找着很可能潜藏在周围的敌人。
除了士官长之外，还有一些在其内部被称为“游猎兵”的虫族战士以相同的间隔部署在他周围，它们每一个都负责不同的观察方向和观察方式，有时还会负责不同的侦查方向。被其探察到的信息，最后全都会被汇集到一起，再交给士官长进行汇总分析。
无知的观察者很可能会把这些外形统一的虫族战士都当作一种，并且因此而对其产生轻视。毕竟，它们的体型大小都完全一致，身体表面全都覆盖着和周围环境相协调的迷彩几丁质甲壳。想要从外形来分辨它们的职级高低，几乎是一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报告，发现1身份不明个体，坐标如下......”
士官长收到一份游猎兵的报告。
对其它种族来说，游猎兵发出的信号听起来像是一阵随机的静电声，但对它的同伴来说，这种声音里蕴含着无比丰富的数据。如果再加上那种虫族特有的信息素，它们之间交流的信息层次感和效率之高，足以傲视多元宇宙之中绝大部分的生物。
随着一份游猎兵的报告，三条确认信息也立即传了回来，士官长几乎可以确认情况属实。
于是，它借助脚下生物战船当作中转器，藏在其身下的一截神经丛与最早发现不明个体存在的游猎兵相连接，瞬间就与其完成了视觉共享。
它的视觉感官闪烁了一下，然后视觉系统被该游猎兵专门用来动态图像的调制眼球所取代。透过那个游猎兵的眼睛，士官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一片珊瑚石建筑的废墟中快速移动。
这种生物蛤蟆一般的脑袋顶上突出一对球状的眼睛，绿色的皮肤上布满肉瘤和突起。虽然它的外形很像狂蛙人，但很明显不是。因为在盐河旁边，两栖类种族几乎无法生存。
更何况，没有一个长得如此巨大的狂蛙人，背后还会留有一条尾巴。
之前的大扩张时期，虫族大量捕捉了各种各样生活在加勒哈斯塔的生物。在将其彻底分解利用之前，若是这种类型的生物是第一次捕捉到，那么虫巢还会对其进行解剖和记忆挖掘。
虫巢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要采集该种族的遗传资料和其生活习性信息，以便扩展虫族基因调制库和对其它物种的信息库。采集完成的信息，会按照不同的保密级别进行分类，整理并保存下来。在生产不同职级虫族的时候，虫巢会这些信息分门别类地灌输到它们的头脑里面。
狂蛙人不是什么秘密种族，因此虫族的士官长对它们的情况有着比较深入的了解：这种两栖种族一般是在堤坝边的土堆上建起小村落，它们的生命始于繁衍池中蝌蚪，在长出手脚之前能长到3尺长，然后就能渐渐地走上陆地上生活；不过，只有当其成功杀死一个人形生物之后，它们的尾巴才会脱落，狂蛙人的氏族也才会接纳年轻的狂蛙人人，失败者则被氏族流放。
而能够长到体型如此巨大，并且行动如此迅速（说明身体非常健康）的狂蛙人，绝不可能是被狂蛙人氏族流放的失败者。它的那条粗壮尾巴，证明了它并非是一名狂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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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7章 畸变的环境（求推荐票！求月票！）
虫族和其它种族之间，为了争夺加勒哈斯塔被毁城区内的资源而进行的战争，现在几乎已经成为了它们现在的常态。当痛苦和绝望蔓延着这个位面，双方都不再为生存以外的东西而战。
这种争斗是残酷而必须的，所以当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种族出现在“资源点”附近，虫族的正常反应就是先将其消灭再从其身上榨取信息，最后将其变为有机能量块——也即可回收利用的资源。
“意识回归。”
虫族士官长将视野从队友身上收了回来，神经丛断接而产生的痛苦闪持续了几秒钟，然而它却毫不在意这种痛苦。
对于痛苦的忍耐力阈值，虫族比起其它生物要高出不少，这与其赖以为生的主宰意志有关。
它只知道必须要完成虫发布的任务，而虫巢则是主宰和创造者意志的延伸。如果有奇怪的异形（对于其它生物来说虫族或许才是异形）阻挠它这样做，那么它就要将其彻底毁灭。
“启动猎杀模式，”士官长将神经丛再次插入生物舰船的插口，将命令传送到舰桥之中。
不到一秒钟，无声的警报声就响彻整个护航船队，惊动了所有的虫族哨兵，并将为了节约能量而陷入休眠状态的战士从“睡梦”中唤醒。
引擎沉寂下来，战舰漂浮着停了下来。下方甲板上传来的、密集的腹足移动声响和启动武器的嗡嗡声告诉它，虫族的先锋兵们已经被召集到了它们所要担任的岗位。
当它爬下领头舰艇前部舷墙的台阶时，士官长感到它自己的思维也重新调整为战斗模式。
由它通过之前观察而产生的抽象几何数据，经过舰船内部的生物计算机加工成了一张三维战略地形图，融合在其体内脑干上的神经元记录器已然对处理过的数据完成了读取。
“先锋小队的战术成功率为93.42%。”
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表现：基于生物计算机内部的战术算法，模拟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士官长知道它们此次行动应该不会出现太多的问题。
而如果战术成功率低于60%这个临界值，在没有更高优先度任务的情况下，为了节约能量和资源，士官长就会果断放弃进行此次的战术活动。
好消息是，这次不必。
在整个队伍中，虫族战士们以完美的同步率开火：炮台的先锋兵，观察甲板的游猎兵，以及这几艘生物战舰本身。
它们将实心弹和刺眼的能量冲击波，一齐射入了丛林。在狙击（如果炮火覆盖也算的话）和消灭那只狂蛙人的同时，将岸边植被和其它一些隐藏着的害虫都撕成了碎片。
一座臃肿的植物爆炸成了燃烧的孢子云；一些潜伏着的、类似蜘蛛似的潜伏伊特怪被炸成了漫天血块；有一个像半融化蜡像似的泥魔从藏身的泥坑里爬了出来，踉踉跄跄地走向盐河边上，想要遁入这条河中逃走，但纵横交错的能量冲击波却将它怼回了被点燃的火堆里面。
就在这一波炮火覆盖之后，虫族冲锋队的战士们才开始登陆作战。凭借着有力的三对腹肢，它们从甲板上一跃而起跨过了十几米的距离，然后纷纷坠落到了因地制宜、选用珊瑚石和粘性真菌堆砌起来的盐河防波堤上面。
接着，它们快速组成了战斗队型，排着一种类似等腰三角形的队列冲进了冒火的丛林。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摧枯拉朽般的狙击歼灭战，虫族冲锋队要做的事情就是给炮火覆盖之下深受重伤的怪物们进行补刀，以及围堵那只长相怪异、似乎有着高度智慧的类蛙人生物。
士官长亲自带队。
它们很快就完成了这个任务，当虫族士官长用它那有力且锋利的前肢划过怪异类蛙人生物的脖颈，带着泡沫的淡粉色血液瞬间就喷射出来，那只长着尾巴的类蛙人生物立刻就不再挣扎。
“把它带回船上。”
士官长甩干净前肢上的血液，同时向下达了指令，这是战斗任务常规的收尾程序。作为冲锋队仆从序列的几名虫族工兵立马跟了上来，用更加适于此项任务的肢体扛起了那个怪物的身体。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怪物原本已经耷拉下来的头颅突然诡异地向后扭曲了一下，发出“咔哒”一声颈骨断裂的声音，一个和蛙人决不相干的、毒蛇似的脑袋突然从其脖颈间的伤口弹了出来，一口咬在了一名虫族工兵节肢状肢体的缝隙之间。
锋利的蛇牙刺破了虫族工兵节肢间脆弱的皮膜，大量毒液一瞬间就注入了它的身体。几乎就在转眼之间，这个虫族工兵的身体就瘫软倒地，神经毒素破坏了它体内的神经系统。
刚刚准备收队的士官长猛地跃过来，挥动刀锋般的前肢利索地切下了怪物的头颅。为了确保安全，它这回直接将怪物的身体切成了十几块大小不一的碎块。
“情况有变，检查你们补刀的对象！”士官长用一种类似静电炸响般的噼啪声音，向冲锋队的其它成员下达了命令，后者也“嗅”到士官长散发出的信息素，明确知道了这项任务情况紧急。
很快，虫族冲锋队就再次进行了一次“补刀”，更为精细且更为残忍。
不过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它们的确发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地方：这片区域内所有的怪物，体内似乎都有着向爬虫类（更准确地讲应该是蛇人）转变的趋势——就连那头塔那厘泥魔也不例外，他的口腔里居然也多出了一些板结的泥块构成的蛇牙？
只是，或许是因为狂蛙人与蛇人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注），所以在蛙人身上的蛇人化才会变得如此明显，那头强壮的狂蛙人不仅长出了一条蛇尾，甚至在体内也已经长出了一颗完整的蛇人头颅。
发现了这个问题，士官长马上就意识到一些不对劲，它赶忙令虫族战士们撤退到舰船上。
如果只有那个狂蛙人出现了蛇人化现象，或许这只是个例。可是，这片区域内那么多的怪物都出现了蛇人化的现象，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环境造成了这一切。
也就是说，这里的环境正在发生畸变，继而影响到了在这片区域内出没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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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8章 邪恶之心（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无底深渊第111层，邪恶之心。
“我发誓！”
蜷缩在角落里，如同老鼠一样的人如是说。
“我发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狭小的牢房只够把犯人铐在墙上。在突然从敞开的门里射进来的光线中，囚犯眨了眨眼睛，蛇人祭祀沃拉博站在门口，映出了他穿着长袍的侧影。
“我没有理由相信你。”沃拉博说
囚犯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汗水从脸上流了下来。因为靠近一处给蛇人孵化场加热的锅炉室，所以这里热得要命，气温让囚犯汗流浃背。
尽管如此，这名男子仍然在颤抖，他的眼睛四处闪烁着，好像在寻找一条出路，而在他被抓的前几个月里，他就已经错过了这条出路。
“他告诉我，他是一个打捞者那里得到的，他自称那玩意有点小小的价值。我猜那不是真的，我只是个冒险家，一个普通人。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知道，”沃拉博说。
“它来自大毒蛇的皇宫。而你应该知道，至少你买的时候知道这是违禁品。”沃拉博冷笑道。
“当然了！我全告诉你了！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还有什么?”
囚犯大声吼叫，他已经快要陷入了疯狂。这个囚犯的名字叫巴比巴布·桑托斯，他拥有的钱比需要的多得多，他是一个来自名为灰烬世界的、俗称“新钱”的新贵族家庭的次子，在这个家庭里，一个不继承家庭责任的弟弟妹妹可以自由地把自己的零花钱浪费在所有地方——包括犯罪和冒险。
其中一项罪恶，或者说是冒险，就是他购买了一件在几年前耶诺古入侵灰烬世界时那些恶魔和深渊豺狼人留下的深渊物件。这是桑托斯最后也是最大的错误。
沃拉博从深红色长袍下取出那个东西。
这像一个面具，粗糙的蛇形脸庞面具，风格像是野兽派雕塑家制作的。
当然，它可不是艺术家手做的。这一点连傻瓜也看得出来。它的眼睛的部分是两条三角形的缝，鼻子部分是扁平而向外凸出，在狰狞的嘴巴上方是一个简单的长方形。看似前额的部分被一颗绿色发光体弄得很难看，就像第三只眼睛。面具的后面挂着一窝金属线条和探针——它可不是用来戴的，而是用来植入的。
巴比巴布说，与他交易的人名字应该是……戴文还是戴维什么的。他说他是从一个打捞者那里得到，而那人则在一个从豺狼人战争的一处战场里找到了它。
“我之前并不认识出售这件物品的人，但是他确实是一个灰袍法师。他告诉我这是最高级的恶魔技术，甚至比永序之鳞商会公开售卖的一些产品还要高级。我只是……我想要探寻一件事，仅仅就是出于冒险者的好奇，你知道吗？求你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一切，比你想要的还要多。让我走吧，我的家人正在担心我呢。”
随着锅炉启动，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不像是快要变得歇斯底里的桑托斯，沃拉博体内温度甚至远远高于普通人类所能承受的最高温度，他是一名强悍的蛇人祭祀，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沃拉博站着，回头看了一眼。他不是一个人来过桑托斯的牢房。他本来没有必要把原初蛇人技师带来，但桑托斯的所知已经被探究到头了。在他身后，站在牢房门口的技师走上前来。
那个蛇人像沃拉博一样穿着长袍，但动作笨拙，他的下半身是一条巨大的蛇尾而非双足，他的一只手上戴着一副精心制作的手套，手掌上伸出一束刀子。
“这个人是一个原初蛇人技师，”沃拉博对桑托斯说。“我知道，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不过，这里已经不是灰烬世界那个物质位面了，这里是无底深渊，是邪恶之心。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那么我也只能让他将你变成一条原初蛇人，然后为吾族之繁育大业做贡献。”
“我不知道，”桑托斯说，“你想让我说什么。告诉我，我就说出来。我什么都承认。我会照你说的做。”沃拉博转向他身后的技师，对囚犯下达了判决。
“动手。”
原初蛇人技师跪在桑托斯面前，手套发出亮光，手背上的小瓶里装满了奇异的化学品。黑色的溶液在指节上针刺的末端，形成了透明的液体珠子。
“求求你别这样！”桑托斯哀嚎着
“需要多少剂量，沃拉博?”原初蛇人技师问道。他所用的发声器官不是嘴巴而是尾巴，他就像响尾蛇那样摇动尾巴发出的一连串的颤音，组成了一句蛇人才能听懂的话语。
“把他榨干。”沃拉博说，“既然他不知道自己拿到的这个面具是蛇人的宝物，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继续留着他了，让他成为一条只知道交配和繁育的原初育父蛇即可。”
“不！伟大的巨龙在上。不！我什么都承认。我会签认罪书的。随你的便，但我发誓我真的已经不知道什么秘密了！”
手套的针触到了桑托斯的脖子，他太虚弱了，以至于想要反抗这些变态的蛇人都做不到。
咕嘟、咕嘟、咕嘟……
三份剂量的黑汤被原初蛇人技师注射入桑托斯体内，后者的脸庞立刻变为了青绿色，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他就因为面部骨骼碎裂重组而扯断了声带。
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发生着改变，逐渐佝偻缩小，变成了一条体型非常一般的原初蛇人。
“把这条育父蛇带走，交给育母去使用，”沃拉博向原初蛇人技师吩咐道。
之所以那个巴比巴布·桑托斯会被关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距离孵化场并不远。审问完这个由于拿了蛇神面具，阴差阳错之下被传送到无底深渊邪恶之心位面的倒霉蛋，他们更方便处理。
“最近一段时间，孵化场内的新生纯血蛇人必须增加一些，”沃拉博心想：“为伟大蛇神去夺取其它世界魔法力量而派出去的纯血蛇人战士，近三十年来都有些入不敷出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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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9章 邪恶之心（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即使是最资深的蛇神祭祀，也不能完全分辨出邪恶之心各地正在发生着什么。
因为这个是活的。
蛇神舍尔鲁帕赛特将自己与这个位面融合在了一起。虽然这使得那位神明的力量急剧跌落至普通恶魔领主的水平，但是也使得祂比其它恶魔领主能够更好地操控自己的领地。
当然，前提是祂必须得保持清醒。
而如果祂浑浑噩噩，就像现在这样，邪恶之心就会变得诡异多端：时不时出现的飓风，难以预测的地震，不断旋转的板块运动……这个位面就像是一个生物多变心灵的物质映射。
只有在其信徒也就是蛇人们聚居的小部分区域，邪恶之心位面的环境还算是正常一些。即便因为这位神明活跃的时间段太过久远，所以祂还不曾像之后那些神明一样构建神国，可是对于自己的信徒和祈并者，舍尔鲁帕赛特依旧遵循着趋利避害的本能，有意或无意地对其加以庇护。
然而，在邪恶之心的其它地方，那里的环境简直可以说是糟透了——说是生命的禁区也不为过，就算是理论上环境适应能力更强的魔法生物，也会因为不断被这个位面汲取魔力而无法生存。
最近几百年里，受限于“适宜居住”空间，蛇人们很难扩大孵化场的规模。而这，也使得他们想要创造更多纯种蛇人，为蛇神从物质位面夺取更多魔法力量的战略计划严重受挫。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蛇神祭祀们一方面在物质位面不断尝试开辟殖民地；另一方面也在不断探索研究邪恶之心的其它地方，想要在那里建立起新的孵化场。
只不过，这种探索和研究进行得并不算顺利。
蛇人祭祀们发现，邪恶之心位面的其它地方，这个世界的密度似乎正在爆增——真空似乎正在虚空中从四面八方吸入物质。
有些蛇人祭祀则认为，那是舍尔鲁帕赛特正在呼吸，或者说进食。邪恶之心除了汲取本位面生物的魔法力量，可能还在尝试从无底深渊汲取更多的物质成分。
“蛇神的自主复苏，”沃拉博喃喃自语，这是他们这一派的蛇神祭祀对于邪恶之心环境变化的看法。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种邪恶之心位面的变化也的确制约了蛇人们的发展。
舍尔鲁帕赛特的自主复苏与蛇人们的努力，就好像是同一个事物的一体两面。只不过，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它们是矛盾的。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矛盾还无法调和。
因为舍尔鲁帕赛特就是邪恶之心位面，所以蛇人们无法有效地利用该位面的资源。
除了狩猎来到这个位面的恶魔和位面旅人，他们不能开采这里的矿藏，无法砍伐这里生长的树木。蛇人们所用的武器、使用的建筑材料，甚至是绝大部分食物和饮用水，其实全都是从其它位面运送过来的。
他们能够得到的、能展示舍尔鲁帕赛特有限慷慨的馈赠，除却其种族繁衍所必需的“黑汤”之外，就只有那个桑托斯无意间买到手里的蛇神面具。
而且，有只有蛇神祭祀才有资格佩戴这种面具，因为他们必须随着战帮前往其它物质位面进行殖民掠夺活动。在那些位面，多半是有施法者存在的，而舍尔鲁帕赛特已经无法赐予其祭祀以神术。所以，祂的祭祀只能佩戴上这种蛇神面具，通过汲取该位面的魔法力量来获得御敌的施法能力。
不过，这种蛇神面具，本质上就是一块魔法蓄电池而并非武器。蛇神祭司们在掠夺了足够多的魔法力量，在蛇神面具达到其充能极限之后，就会被强制传送回邪恶之心位面。他们在这个位面使用魔法，就相当于将从其它位面掠夺来的魔法能量释放到邪恶之心，也即相当于为邪恶之心进行充能。
从某种意义上讲，倒霉的巴布巴比·桑托斯之所以会沦落到一个无以复加的悲惨境地，其实就是因为他主动作死。
他粗心大意但却足够有钱。
因此，在得到那件蛇神面具并且发现它能够汲取魔法能量之后，他居然花费了大笔的零花钱购买供那些灰烬世界施法者使用的黑曜石法珠，把里面的能量导入到蛇神面具之中！当蛇神面具最终充能完毕，桑托斯也随即就被强制性地带到了邪恶之心，落入到蛇神祭祀沃拉博的手里。
处理完那个倒霉蛋，拿到这块蛇神面具的沃拉博根据自己的习惯调整了面具的尺寸，将其佩戴到了头颅上面。面具后面的探针，深深插入了这名蛇神祭祀的脖颈神经，完成了最后的接驳。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沃拉博便带着一队憎恶蛇人卫兵走出了领地，准备将里面储存的魔法能量用干净。他要进行一场狩猎，在释放魔法能量的同时，也正好为蛇人们捕获一些猎物。
他的猎物是一名女巫和她的追随者。
几天之前，憎恶蛇人们在领地范围之外发现了一伙女巫的踪迹。她们似乎是一群从其它深渊位面逃出来避难者，身上没有带着什么物资。不过沃拉博看来，这些女巫本身就是一些物资。
得益于蛇神面具赋予的魔法嗅觉——这种感官魔法的效果在邪恶之心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就算距离猎物几公里，他也能嗅到那伙女巫的气味。
他慢慢从背上卸下了斧头。它的上端呈双曲线状，由抛光的金属制成，一条大蛇的身体缠绕于它的表面。皮边的握柄落入他的手心。
沃拉博再次抽鼻。
她的臭味即使被邪恶之心位面的烟雾稀释了一部分，可是他闻起来也是如此强烈：汗水，干血，还有一股好似碾碎的玫瑰与新鲜粪渣的气味——这说明那个女巫带了一些魔法材料，同时之前也经历了一些战斗。
“这很好，”沃拉博心想，“只要使用过魔法力量，那么邪恶之心就会不断削弱她，我的狩猎就会变得更加容易一些……”
沃拉博找了一个下风口，又走了十几分钟，与那伙女巫之间靠得更近了，她们的气味随着他心脏的每一次缓慢跳动而愈发浓烈。
“她们一共十人。”在这个距离上，沃拉博已经能够分辨出那些人的细微不同。他动身了。他向前迈起步子，微风从其身旁划过，他放肆地使用着魔法的力量来为自己增加速度。
他吸下最后一口气，并让其平静渗透在他的肌肉中；他的身心融合为一，成为了集中意志的刃尖；他现在正在逼近自己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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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0章 邪恶之心（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沃拉博纵身跃过山脊。
他的心跳停顿了片刻，在其由嗅觉构建出的视觉场景中，猎物们及其周边环境依旧历历在目：十个人影松散地围成一圈，她们身上某种涂抹这某种黏菌的法袍反射着幽亮之光；她们其中一人，在以鞣制皮革构成的斗篷下，隐现出佝偻的身形。
在一阵微风吹过时，沃拉博终于用双眼望见了斗篷上荡漾着的、棱角分明的刺青图案。
随后沃拉博着陆了。
女巫的一些守卫转身抄起武器，另一些则散开，有两人则直接被跟随沃拉博一起坠落下来的憎恶蛇人碾成了碎肉。
沃拉博的第一斧横向从左往右地砍了过去，接着反手，他的肌肉在运动中伸展。
鲜血在空中四溅。
女巫释放出的魔法飞弹在他的盔甲上擦响，他对此置若罔闻而专注地转向切削，将一名守卫从镀铜项圈到腹股沟处剖开。
湿滑的液体在沃拉博脸上喷洒。
他没有注意自己在杀什么，因为那并不重要。在他看来，每一个敌人的命运都已经注定了。
她们唯一会留下来的东西，或许只是一个凹损盔甲上的印记，或许是一面野兽面具背后的容颜，又一件附加了魔法的武器罢了。
沃拉博用斧头劈开头骨，把其脑肉搅作泥浆，他脚下的血水使得这片土地上的冰霜消融，烟雾在他周围升起，破裂肠子四溢的臭味在浓雾中缭绕。
他再次挥砍。
有东西打在了他的右脸颊上。他感到肉体在燃烧，不过疼痛只持续了一刹那便瞬间化为乌有。他戴着蛇神面具，这件魔法物品不仅仅是能够让他暂时拥有施法能力，还能够为其提供防护。
女巫站在那里，手中拿着带有镀铜套管的火球术法杖，法杖的尖端对准了他。
她的皮肤遍布瘦骨嶙峋的头骨露出的灰色皱纹，由剥下敌人面皮编织成的斗篷也无法掩盖藏匿于其下的扭曲身体。她握着法杖的手臂在颤抖。
沃拉博看着她的双眼，它们呈现出脂肪般的蜡色。沃拉博咆哮着，面庞上的蛇神面具也配合着他释放出了一发恐惧术。
女巫赶忙再次挥动火球术法杖。
然而，她这一次的攻击却落到了别的地方，因为沃拉博的足底猛然踏进了女巫的胸膛。碰撞击碎了她的肋骨，使她在空中飞旋。斧头在她倒地时切断了她的脖颈。
沃拉博停下了，两颗凸出的上沟牙间抽入轻缓的气息，被砍碎的肉糜和光滑的内脏正冒着热气堆在他周围。他身上的盔甲被鲜血染成猩红色，其上隐约可见一条条深红色的战痕。施展了几个法术，让他的精神暂时摆脱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疲乏感，那是一种被称为“魔瘾”的东西。（为了控制手下的蛇人祭祀，舍尔鲁帕赛特会让他们周期性地沉迷于施展法术。）
他一时感受到了乐意。尔后，这种感觉从他身上消失了。为族群狩猎的需要又似肌肉疲惫时的疼痛般如约归来，他必须赶在死肉冷却前将他来此索取之物带走。
他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了女巫的首级。稀疏的头发在他指间纠结，他使它与自己的脸孔平齐。他合上了手。头颅保存了一秒的原形，其后像蛋卵般碎裂。黄疮与凝结的黑色液体灌满了内部的血肉。他把沐血的肉块拢至齿边，咬了下去。血肉富含的记忆使其甘旨与温暖在嘴里扩散。每咬上一口，他脑中就会充满意念，阴魅的感触，以及破碎的话语。他把头颅吃空了，并得到了他心念的满足。
他的皮肤，在他扔下头颅时感到刺痛。
有人在他身后。
他转身时，斧头犹如一把剃刀的虚影。
“是我，祭祀兄弟！”一个声音咆哮道。
沃拉博握紧了拳头，但没有放下斧头。从他肩上望去，一个孤独的身影隔着一剑之尺挺立。他用熟悉的蓝眸子回望着他，令人厌恶的蛇形符号遍布那身影的灰色盔甲，红色肩铠上挂有数排浓密的尖牙。有些地方的蛇形符号亮起了苍白的光芒。沃拉博认识那声音与发声的面孔。他知道他理应放下斧头，但他又想挥一挥，并看着血液流进雪地里。
“沃拉博，”身着灰白之裳的黑影说道。“放下你的武器，我们必须要谈一谈。”
沃拉博并没有顺从地放下斧头。
“原初蛇人技师，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沃拉博质问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原初蛇人，正是之前在转化桑托斯时被他唤来的那名技师，同时也是他的副手。
而这，也正是他的那些憎恶蛇人护卫们没有制止其靠近的原因。只不过，沃拉博不是憎恶蛇人那般没有脑子的蠢货，他足够狡猾且小心。在不恰当地点出现的人，无论是否是熟悉，他都不会百分之百抱以信任。
毕竟，他们生活的位面可是邪恶之心，他们是在无底深渊之中讨生活。
“看看你的周围！”那名原初蛇人技师扭了扭脖子，常年在蛇人聚居地内生活让他有些不适应这套铠甲，他已经有些年没有穿过它们了。
沃拉博保持着警惕，他没有像对方要求的那样扭头去观察周围的环境，而是就地释放出了一个法术：三个秘法眼以三角阵型同时出现在他身边，代替他的眼眸观察着四周。
风吹过他的全身，沃拉博感到一阵悸动。不知何时，周围那本该冰冷而杳无人烟的邪恶之心荒原上，突然出现了许多不一样的景物。
城市的残骸——并非蛇人的那种聚居区，而是用正儿八经的建筑材料构建出来的城市——出现在距离他几公里的地方，一条由仍存的骸骨和一个自然生长的真菌组成的台阶，在秘法眼的视觉体系之中显露出了形状。
这座城市曾经肯定无比美丽，现在也是令他感到惊讶。虽然此地依旧寂静无声，但是沃拉博却能看到一只只牛犊般大小的虫子，它们聚集在断垣残壁的阴影里不断爬行，似乎正在进行某种采集工作。而阴影的延伸处则径直穿过了街道，怪异而可怕的射线正在朝天空伸长并闪耀，宛如倒着劈落下来的雷霆。而且，他还看到了一些蛇人，其中有不少似乎都和此时的他一样困惑。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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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1章 脑虫的发现（求推荐票！求月票！）
沃拉博突然看向面前那位“原初蛇人技师”。
秘法眼除了能够看到周围的景象，还能附加一些魔法视觉——只要提供额外的魔法能量——沃拉博戴着的这个蛇神面具之中有足够的能量，因此他为自己召唤出的秘法眼添加了不止一种功能：红外视觉、魔法视觉，以及真正发现一些可疑之处的灵能视觉。
他的手抓住了斧柄。
“我需要一个解释，”他轻轻地说道：“你身后那些灵能触须是怎么回事，作为一名原初蛇人技师，你不可能觉醒灵能相关的天赋。”
斧头飞快地砍向那个长着原初蛇人技师面容的黑影。黑影后退了，它的速度超越了蛇人能够达到的最快移动速度。
沃拉博再次挥砍，斧头劈进了它的胸部。烟雾与黑血从伤口处溢出。他突然嗅到了灰烬和烧焦血肉的气味。黑影弯下了身子，像胎儿一样蜷伏着，沃拉博提起斧头意图扼杀它。
黑影的脸猛地上扬。
他的两只眼眸闪烁着红光。沃拉博感觉空气离开了他的肺，他的体内开始燃烧。寒霜，鲜血和天空在他的视线边缘消失了。他举起斧头，但斧头不见了，只剩下一些灰尘以及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又或者说一种沦陷的感觉。
一阵风在他的身边盘旋，整个世界正在化为尘埃，痛苦填满了沃拉博的头颅。
他面前的黑影不再与原初蛇人技师相仿，而是变为了一团拥有黑色轮廓的火焰。两个绿色光点在它原本眼睛的位置燃烧。沃拉博走上前，一声愤怒和怨恨的嚎叫从他的齿间喷涌而出。
而当他伸手探向那黑影的眼睛时，他的双手在旋风中溶解了，痛苦再次刺穿他的头部，并在他的颅内的白色光辉中爆发——心灵震爆，而且强度已经超过了蛇神面具的防护上限。
沃拉博睁开了双眼。
他依旧在嚎叫，声音在一间类似之前囚禁桑托斯那间监牢的、被淡粉色黏菌覆盖的墙壁上回响。他正躺在一张倾斜的石台上面，使他的脑袋高于足脚。他的手腕，喉部与足踝皆被锁链扣住。他的盔甲不见踪影，皮肤上布满了一种像是被蓝黑色墨水书写的螺旋状符号。淤血以及胆汁顺着他的下巴和胸膛淌下并形成浓稠的细流。
“告诉我，你来自何处。”
一个高大的两足生物身影进入了眼帘。
这生物有着分裂的嘴，头顶长着斗篷似的增生皮肤，而手上则有两根手指特别粗长。它有着墨绿色的皮肤，一对不见眼白与瞳孔的绿眸。在其行进的时候，它头顶上的层叠状的皮肤还会楼勾勒出其内部蕴含的超大型大脑（就其身体比例而言）的轮廓。
它走上前，一只上手拿着一跟宛如玻璃匕首似的墨水笔，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张书写有极其紧致文字的羊皮纸。
两只如同魔像般纹丝不动的巨虫，安静地伫立在其身后，其体表宛如灯带似的复合感受器官盔闪烁着幽魂般的光芒。
这是什么怪物，沃拉博心想。
他的肌肉绷紧以对抗束缚。那名“书写者”低头看着沃拉博，摇了摇头。“告诉我，”它并非使用嘴巴而是用心灵异能与沃拉博沟通。
沃拉博觉得这些轻柔的话语开始动摇了自己的思想，于是他马上就使用法术来保护自己的头脑，然而，那个可以为其提供魔法能量的蛇神面具已经被“书写者”（或者是其它什么怪物）摘下去了。所以，他只能回视那个怪物并吐了口唾沫。带血的粘痰中蕴含着剧毒，不过那个怪物身体周围有着透明的心灵屏障，因此沃拉博没能偷袭成功。
“你这是在对一个古老种族挑衅，”沃拉博咆哮道。“我的兄弟们会找到我的，然后他们会前来找你们其他人。我们将猎杀你们，直到你们人困马乏，待你们虚弱时，我们将把你们剖开，用你们的心脏投喂蛇群。”他喘着粗气，肌肉拉紧抵抗着锁链。
那个怪物像是表示同情般摇着头。
“恐怕你要失望了，小蛇。你的族类也是如此。”它停下了脚步，看着手中黑色玻璃墨水笔的尖端。“他们不会找到我们的，因为我们会先找到他们。我们虫族，既守序之先锋，会找到他们。”它把视线从墨水笔上拿开，沃拉博从他那双空虚的绿眼中看到某些东西，使他显露尖牙。“而你就是我们弄清这一切的最佳情报来源，就目前来说。”
“你在低估一位蛇神祭祀的意志。”沃拉博继续咆哮：“你无法从我脑海中提取任何东西，所有与舍尔鲁帕赛特相关的……”
说到此处，沃拉博连忙闭上了嘴巴。那个怪物像昆虫一样开裂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一些，似乎是在对他作出无声的嘲讽。
“你瞧，你正在告诉我一些事情，你心里愿意与我分享这些信息。微不足道的进取心，往往都会被更伟大的事业所折服。”它把墨水笔的尖端对准了沃拉博的咽喉。“以脑虫的名义保证。我不会允许你拒绝我。”
“毒液的狂潮将吞没你，群蛇将爬满你的尸体，”沃拉博咆哮道，他的肌肉紧靠着墨水笔的尖端。血涌了出来，顺着他的脖子滴下。
“你对我的手艺很抗拒，你的同类——不好意思，我之前也解剖了几名蛇人，他们有的跟你一样是突然出现在加勒哈斯塔，有的则是本地生物突变而成的——之前就展现出了这种特质，但是我不需要打破你的内心。”
自称为脑虫的怪物缓慢地摇着头，似乎是担心动作稍大一些就有可能会损伤到自己那花费虫巢大量资源构建出来的宝贵大脑。
“我必要为你提醒，我还有其它一些有失文雅的知识获取之道，对你来说这个方案很残忍。”
沃拉博的瞳孔大睁，当他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时，他大吼了起来。当墨水笔刺进他的喉咙时，他仍在咆哮。脑虫用锋利的笔尖划开了沃拉博的喉咙，正好在他的下颚处休止。鲜血在一块覆盖石桌的红色布单上流淌。
当脑虫把那根墨水笔探入了伤口，用两根颀长的手指轻轻按动墨水笔上的一个按钮，墨绿色的液体从笔管直接注入沃拉博的身体，侵入了他的脊髓，渗透进了他的灰质。
接着，脑虫头部的层叠状的肌肤像是敞篷一样向后收缩，露出了里面一颗和那些注入沃拉博身体墨水颜色一致的大脑。
那些墨水，其实就是脑虫的脑脊液。
随着脑虫的动作，沃拉博身上本就被书写好的螺旋状符文一下子全都发出了幽蓝色的荧光，它们构成了一种法阵：既可以压制沃拉博的主官意志，又可以为脑虫注入其体内的脑脊液提供指引。
另外，脑虫的心灵也借助这种物质层面的链接，直接与沃拉博的大脑接触到了一起。
顿时，蛇人祭祀的记忆在巫师的脑海中展开，就有如一滴墨水倒入装满清水的水碗，很快就四散晕染开来。它的身体摆动了片时。
接着，脑虫的思潮找到了它想要的东西：关于蛇人们来源的秘密，有关蛇神面具的记忆，以及那些关于邪恶之心位面的、不为人知的隐秘……
脑虫的心灵伸出了手，在这些记忆形成的同时，一下子就将其牢牢攫取于掌心。
“融……”当这个词在脑虫的心灵之中凝固成型时，他的嘴便在挣扎着编织。“融合，无底深渊两层位面在融合，有人在尝试将一个能够汲取生灵魔力的位面融合进加勒哈斯塔。”
它说道，然后一把拽出了沾染了粘稠污血的玻璃墨水笔。这已经正是它所需要的。它马上就用这根墨水笔奋笔疾书，拿在其另外一只手里的羊皮纸上出现了许多字迹。
当这篇报告写完，脑虫直接将其往还未闭合上的大脑上一贴，羊皮纸上面的（用其脑脊液书写的）文字就像是活过来似地，纷纷像小蝌蚪一样钻进了它的大脑里。
与此同时，与这只脑虫有着同步意志的虫巢中，其构造相似但体积更大的虫巢大脑数据库里立马对这篇报告进行了收录，并且向其它虫巢和它们的主宰意志进行了远程传输。
在石桌上，沃拉博抽搐着，尽管喉咙被撕开，但他还活着。脑虫阖上了自己头顶敞篷似的头皮，用两根细长的手指打了个响指，其身后两个虫族战士立刻走上前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接下来做的事情，其实和沃拉博之前做的一些事情本质上非常相似。
就像蛇人们需要采集资源时一样，虫族在这方面的节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它们就像是最擅长精打细算的守财奴一般，会仔仔细细利用掉所有手头能够获取到的资源。当然，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有一套强大且高效的分工体系。
脑虫只负责榨取信息，虫族战士只是负责杀戮，最后处理残骸的工作则由一队虫族工兵包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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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2章 龙狂战争（3）（求推荐票！求月票！）
脑虫带来的详细消息，经过虫巢中转，最后得以让虫族主宰完整获悉。与此同时，正在与奥喀斯、狄摩高根、马曼和格莱西雅对峙的奎斯也同步地接收到了这则消息。
“三重诡计，”奎斯心道。他几乎立刻就猜出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谁。
毕竟，除了既拥有一截舍尔鲁帕赛特骸骨，又有对三重国度统治权力的乌黯主君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有能够令两个无底深渊位面如此顺畅合并的能力。
更何况，他亦有这么做的动机。
只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奎斯又怎么能够对此坐视不理？
他与格拉兹特之间，目前已经基本算是撕破了脸皮。哪怕之前他强迫着六指儿发过一次冥河誓约，虽然格拉兹特保证过不再挑衅永序之鳞商会，但是恶魔说的誓言又岂能当真？
以奎斯的立场来看，即便六指儿就算是要去给苍夜拜寿，他也得找机会把它变成上坟。更不要说，那个家伙强行召唤邪恶之心位面与三重国度融合，明显是没憋好屁。
“搞他。”奎斯心里下定了决心，他快速盘算着自己手中掌握的一些资源，想要找到可以破坏格拉兹特计划的武器。
只是，这样的东西可并不好找：
他现在正在和四名强敌对峙，若是轻举妄动很容易被敌人们联手针对，所以由他亲自出手搞破坏基本上没有可能性；
永序之鳞商会强则强矣，可是，商会目前似乎也没有阻止深渊位面融合的技术与能力；
虽然他与机械境的奇点达成了同盟，但是支援虫族在无底深渊进行掠夺战争，其实已经算是奇点常规情况下能够给与的最大支持，想要再多，与机械境融为一体的奇点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至于说，那些被他用金钱诱惑来加勒哈斯塔“打工”的巨龙们，让他们做一些简单的毁灭工作还行，更复杂的、事关破坏格拉兹特战略计划的任务，奎斯是真得不放心交托给他们去执行。
排除了一系列成功概率不高的选项，目光扫过闹鬼古堡庭院里幸存下来并逐渐抱团撤退的那些巨龙眷属种族，他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或者，更准确地讲，他换了一种思考方式。
邪恶之心和三重国度的融合，因为是格拉兹特调动了深渊意志的眷顾来执行的权限，所以这件事情几乎无法阻止——除非奎斯能够独自对抗深渊意志，并且战而胜之。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可能改变这件注定要发生事件的进行过程。
深渊位面之间的融合，既可以像现在六指儿操纵的一样，以一种比较“平和”的、互相重叠映射形式来进行，同时也可以像是行星碰撞那样，一种无比暴戾的方式迅速完成。
“引力弹弓！”奎斯突然想到，自己不久之前在星界找到的那座力能龙之墓，他曾在那里将象征九面龙神艾欧三大权柄之一的“引力弹弓”解析并融合于体内。
虽然艾欧创造出这件神器的目的，本来只是为了将巨龙种族发射到多元宇宙各个位面，但是它同时也可以作用于各个物质位面，令其迅速偏离自己的正常运行轨迹。
“就是它了！”奎斯决定了，他立马就向永序之鳞商会发送出一份消息。在启动引力弹弓之前，他还需要商会派人前往邪恶之心位面，提前做一些准备。
“很快就行。”奎斯心想。
……
三分钟之后，邪恶之心位面。
此时，距离其蛇神祭祀沃拉博被脑虫榨干全部价值，时间仅仅过去了二十分钟左右。
从某种意义上讲，奎斯是时间的朋友——考虑到他与时光龙神泰姆的关系，这样说既是一种比喻的修辞，同时也是字面意思。
极地熊人战士沃夫加自哼唱着歌曲，阔步横行在这座死寂的深渊位面，身边只跟着还跟着一条暂时脱离了兽群的睚眦。
干燥的风刮过他装饰华丽的动力盔甲，漠不关心地，他径直向自己的目标地点走去。
感受着吹进嘴里的强风，他享受着这风吹拂在他暴露在外的皮毛上的乐趣。不久之前，他还在自己的家乡岛屿世界“摸鱼”，也即潜入深海之中覆灭那个胆敢作乱的底栖魔鱼帝国。
作为开拓者战团的第二大连长，他现在更多地还是根据自身所在的指挥链位置，去执行一些指挥作战的任务。他能够亲自参与的激烈战斗并不多了，这让他多少有些感到无趣。
谢天谢地，就在他由于一直盯着平板计算机上的战损统计报告而有些厌烦的时候，个人伺服器上传来了一则新的任务通知。
因为想要快速在深渊位面间穿行，最好的方法就是得到一条睚眦兽的认同——这要求想要寻求睚眦兽认同之人，必须得能够赤手空拳压制住那种以猎杀恶魔为生的怪物——所以即便在强者如云的开拓者战团之中，合格的候选者也寥寥无几。
而沃夫加是一名极地熊人，他的天赋让他在候选人名单里脱颖而出，一如之前他在战团之中快速晋升。和其它几名同伴一样，在经过一场短暂的格斗之后，他得到了一头睚眦兽的认同。
睚眦兽使用“深渊跃迁”能力，带着沃夫加瞬间来到了无底深渊第111层，邪恶之心。
之前数个世纪以来，他所留下的足迹总是伴随着尸体与烈火，这次也不会例外。
他的动力盔甲上面刻意保留着一些经过修复的战痕，除此以外，还有一些被其斩杀的可憎怪物图案现于其上。旧式型号的医疗装置挂在铠甲边缘，可以保证在魔法缺失之地为其提供医疗援助。悬于肩甲上的野兽毛皮随风飘动，一顶由参差不齐的丝质鬆毛系带顶饰而成的头盔吊在他的设备带上。
除爆矢枪以外，他还装配了许多不依靠魔法就能肆意杀戮的科技武器。不过，他的主战武器还是一把由燃油机驱动的链锯战斧。这把战斧锻造于灰烬世界，它暗红色手柄后方的圆头被制成了破甲锥的形状，而斧头刃则是一经启动就可以疯狂旋转的链锯。
永序之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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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3章 龙狂战争（4）（求推荐票！求月票！）
沃夫加一边走着，一边哼唱着来自岛屿世界的极地熊人战歌小调，他一边以一种不悦耳的节奏用覆盖陶钢的手指轻敲斧头的锋面。
突然，强风吹过他的全身，动力装甲那棱角分明的外表引来了一阵尖啸。不尽于此，邪恶之心整个位面，此时都回响起众多生灵曾经的死亡时亦可能发出的狂啸。
“有点像喧嚣空隧，”沃夫加心想，他踩碎了一截不知是何种生物留下的枯黄胫骨。
此时，易碎的骸骨铺成了覆盖在地表的地毯，其中一些还有被灼烤过的痕迹，显然不是出于某种自然原因——能量在邪恶之心是一种宝贵财富，通常只有蛇人的聚居地才能点燃炉火。
这些骸骨其实就是被蛇人们丢弃的废料。真正有用的材料，其实已经全部被蛇人们采集走了。
除此之外，他们留下这些废料在这里，还存着想要吸引一些猎物的心思。
沃夫加慢慢停下了脚步，风也在慢慢的减弱，他咕哝着转身，有些东西要来了。
“终于，”他说。
浑身发出闪光的生物，穿过骸骨遍地的废料坑，朝他所在的方向快速地移动。
它们的体表萦绕着一丝光泽，就如同阳光下的金属，然而没有什么金属制品能移动的这么迅速或是这般平稳。
几分钟前，它们就在跟踪沃夫加。
也许是因为它们已经对继续这种游戏感到无聊了，亦或者是沃夫加比它们想象的要接近它们所要看守的的蛇人聚居地入口——或者是倾倒废弃物的通道——他对此不敢肯定。
或许两者皆有。
这些废料坑内的怪物非常矮，而且体型相当瘦弱。虽然相似之处并不多，但是它们的外形还是让沃夫加联想到了梗犬。
不过，事实上它们要比梗犬大上不少，也危险许多。这种怪物更类似于一些栖息在丛林里的蜥类动物，它们之所以在阳光下会有一些金属光泽，就是因为体表覆盖着一层鳞片。同时，它们使用腹部层层叠叠的鳞片在蠕动前行，速度比物质世界已知爬行速度最快的蛇类还要更快一些。
它们在朝沃夫加冲来到一定距离，便本能地分散开来，消失在骸骨废料坑的阴影里。即使有着超人般的感官，沃夫加发现很难保持追踪它们，这使得他只能依赖动力装甲的视觉辅助能力。
他开始进入战斗状态，手握住链锯战斧的长柄，开始等待着战斗的降临。
在内置模拟计时器发出两声“滴答”的响动后后，尖锐的啸风就有开始咆哮，沃夫加也被这群怪物彻底包围住了。
刹那间，由本能所驱动，沃夫加转过身，他的战斧仿佛有了意志般猛然弹入手中。
他将第一个冲上来的怪物一分为二，切开的断颈处流出发出墨绿色的血液，这说明这种怪物很可能或多或少有些塔那厘血统。那怪物的尸体跌落在地，它的头颅朝天空蹬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地拒绝接受死亡的来临。
沃夫加上前脚将其踩成了肉末。
他继续动了起来，第二头怪物离开了其所藏身的一些骸骨堆，接着就是第三只、第四只……沃夫加能听到周围怪物快速移动时发出的、参差不齐的咔哒声响。
毫不犹豫，沃夫加拔出了爆矢枪。
一些怪物显现在他身后。
“聪明，”极地熊人低语着。
然后一手持握着爆矢枪，一手持握着链锯战斧；他一面不断疾走，一面开火——这使得那些怪物想要包围他的战术落到了空出，甚至像是他一个人包围了那群怪物。
更多的怪物，从非自然形成的骸骨坑中出现并汇集在一起，朝着他冲了过来。
愚蠢至极，沃夫加心想。
庞大的数量在是它们自认为的一种优势，在开拓者战团降临过的许多位面，沃夫加已经见过太多持有这种不切实际念头的本土生物。它们似乎有一种共通性，那就是从来学不会主动进步。
“好吧，看来没时间犹豫了，逆者将败，”他低声说道。紧接着，沃夫加猛冲向它们组成的群落。看来它们有几百只，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动力铠甲的视觉辅助系统一般不会出错。
当他迎面穿过它们时，这些怪物总会长大嘴巴去企图啃噬沃夫加的铠甲，而平整分布陶钢护片则让这种行为变成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妄念。
沃夫加的胸口和大腿遭到了许多次摆尾抽击，发出砰砰的声响，它们在努力的击倒他。
不过每次遭到这样袭击的时候，沃夫加都会用链锯战斧将袭击者一击切成两半，其体内略带酸性的液体随之便会喷涌而出。
他用爆弹爆矢枪向它们开火，每一枪都对他的袭击者爆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一个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蛇形生物，被爆矢枪轰成了碎片，尸体倒在了身下的废料坑中。
最终，沃夫加挥舞着他的战斧，猛地砍向最后一个被动力装甲视觉辅助系统锁定的怪物。它那长满锯齿状牙齿的嘴巴，因为在咬到动力甲时候被崩碎了许多颗牙齿，所以变得相对无害，系统提醒沃夫加可以最后将其击毙。
沃夫加了结了它的苟延残喘，一脚踢开还在抽搐着的尸体，向着一个方向继续大步前行，他停止了链锯战斧的转动，但是却未对斧刃做任何清理。
“你们还在等什么，小长虫们？”他把爆矢枪收回皮套，然后展示给潜伏在那里的伏击者看。“你们早就已经暴露了。”随后，他摊开手臂，尽可能与武器隔开一段距离。
另一些东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然而，在战斗爆发之前，那条带着他来到此地的睚眦兽就已经被其散出去警戒了。它刚刚已经向沃夫加发出了示警。“蛇人出现了，”睚眦给他传来了这样一则简单的消息。
相比于之前的怪物，蛇人的体型更大且更加具备组织性，他们移动在骸骨废料坑里的时候几乎毫无声响。尽管下半身肢体像是一条大蛇，可他们身上绝大多数还都穿着破碎的衣服。
一部分蛇人，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战斗护甲。而绝大多数怪物，则全都只是扭曲着的爪子，抓着一些明显就不是统一制造或者采购的武器——长刀，剑盾，斧头，长弓，甚至还有一些蛇人手中握有燧发火枪——这些都是他们从其猎物身上掠夺来的东西。
这些怪异的造物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它们的躯体都因不能成为纯血蛇人而变得畸形，有的是弯曲的钙化骨角贯穿了额头和脸颊，有的却是从眼眶里钻了出来，有一些变色的血肉在打满补丁的衣服上和鳞片的间隙中不断延展着。他们是憎恶蛇人，是纯血蛇人手下的精锐士兵。
永序之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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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4章 龙狂战争（5）（求推荐票！求月票！）
憎恶蛇人都是物质位面生物，至少曾经是，但是现在的它们与无底深渊的邪魔无异。
它们将那死气沉沉的视线，从各个方向集中于沃夫加身上。对于这些蛇人中的残缺者来说，想要在邪恶之心位面活下去，尤其是在这里，物资是永远不够的。
他们没有办法像纯血蛇人那样，天生就可以领到配给的物资。在配合纯血蛇人祭祀进行猎杀活动之余，憎恶蛇人还得自己出去“觅食”，方能积攒起足够自己使用的物资。
“你们可真是些可怜虫，”沃夫加说着，“看来你们就是欢迎派对的一份子了，那么，请带路吧。先生们，请引领我。时光流逝，阴影渐长，我们得快点去你们的聚居地走上一趟。”
一只下巴上留有山羊胡子似的触须，头上戴着尖尖的军官帽的怪物大声叫喊起来，这也许是它发出的一个指令。
接着，这些憎恶蛇人就心翼翼地靠近沃夫加，企图对他发动再一次的袭击。之前沃夫加已经杀死太多用来守卫废料坑的怪物，看来这已经让憎恶蛇人们提起了万分小心。
“还是不死心。”沃夫加嘟囔了一句。
他的动力装甲后背上升起了一个碟型结构的武器部件，它飞快地旋转了一周，炽热的镭射光束从炮管激射而出。伴随着一阵浓郁的焦糊味，围在沃夫加身周的那些憎恶蛇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它们的脖颈和头颅分离成了两部分，伤口已经被高温烤焦以至于没有血液流出。
做完了这件事，沃夫加便再次踏上了他的行程。距离任务完成所要求的时间，此时已经不足三十分钟，他必须得加快自己的行动。好在，刚刚憎恶蛇人们的出现，暴露了聚居地通向废料坑的一条通道，沃夫加不需要再为寻找道路这件事情而发愁。
他走进那条通道，一路前行，直到看到藏在一处盆地里面的蛇人聚居地。
蛇人对盆地的这段脆弱地带进行了很好的加固，用坚固的水泥和钢筋加固了基地的墙壁，并以高耸的瞭望塔为支撑。
几名穿着制式甲胄的纯血蛇人驻守在塔楼上，而几十名身上披挂着各色防护用具的憎恶蛇人辅助军则在护栏上列队。
向外部凸出的城墙汇聚在一个向前倾斜的堡垒上，里面有一个螺旋形的入口，其宽度足以可以容纳三名魔像并排通行。
在一个缺乏耐用材料的世界上，这些防御工事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但它们是为数万人的军队准备的，而不是现在的几千人——这个聚居点的大部分纯血蛇人，已经被派去进行位面殖民活动，因此并没有太多人手。
“洞穿模式。”沃夫加调整了动力装甲的模式，“让我们用钢铁与镭射击碎这些蛇人。”
之前清理憎恶蛇人时使用的炮管，再次从沃夫加背后升起。除此之外，其装甲背包也变型成为两台浮游炮，漂浮在他头顶周围，填装完毕的高爆穿甲弹头全部进入激发状态。
一人，就犹如一支军队，强大的动力装甲赋予了极地熊人傲视整个蛇人聚居点的权威。
敌人的大门遭到高爆穿甲弹的轰炸，像金属心脏瓣膜一样盘旋打开。一些身体部分机械化的半傀儡憎恶蛇人从堡垒中滑行而出，想要向沃夫加发起反攻。
而这位极地熊人大连长则在动力装甲的加持下，以优雅、交错的弧线穿过砂砾遍布的盆地丘陵区域，将沙子搅成它们身下的漩涡状尘埃。
他背后的镭射炮管不断发射，炽热的光束在中划出一道道毁灭的弧线，不分青红皂白地烧掉钢铁和血肉，动力装甲搭载的内置计算程序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随着一个憎恶蛇人的倒下，便又另一个憎恶蛇人步其后尘。一个接一个，很快他的武器就让所有冲出要塞的憎恶蛇人变成了碎片——尽管它们作出了一些回避动作，可最后它们的头颅还是从其脖颈上滑落，漫无目的地在砂砾地面上滚动。
“外部已经清理干净了，”沃夫加心想。
哪怕不用动力装甲的辅助计算系统提醒，他也依旧能够看出这些迹象，不过动力装甲在其头盔的屏幕上发出一段文字提示。
沃夫加快速穿过已经被洞穿的蛇人聚居点大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由破旧的棚子组成的小型街区，他在此间迅速穿梭，直接奔向了永序之鳞商会下达任务时为其标注的任务地点。
“我得快点了，”极地熊人猜测。
冲出了棚户区，他看到了蛇人聚居区的球状塔楼和冲天锅炉。它们像异端巨石一样耸立在肮脏的地面上，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其表面覆盖着用骸骨烧制出来的陶瓷。
当他继续推进，混乱的棚屋让位于整齐的无窗建筑和隆起的卵圆形塔楼。与那些球状塔楼和冲天锅炉一样，这些建筑表面也覆盖着六角形的白色陶瓷板，以抵御了雨水和灰尘。
但即使有这些保护，腐烂也是显而易见的，在缺损的瓷砖和坍塌的墙壁中显露出来。在一些阴暗的角落，还生长有大面积的美军，它们使得建筑物光滑的外墙变得斑驳，在方格板之间的缝隙处凝结成模糊的粘液。
他在一个巨大的、布满传感器的穹顶附近找到了任务所标注的目标地点，这位极地熊人大连长一路上已经又屠杀了上百名纯血蛇人。虽然后者想要围堵他，但是沃夫加的移动速度让他们的这种想法变成了痴心妄想。
沃夫加按动了阀门，打开了动力装甲大腿侧面的一个储物仓，从里面拿出一个手提箱形状的青铜匣子。然后，他快速拨弄了青铜匣子上的机械密码锁，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圆柱形的物体。
其中，有一个物体通体都是由精金铸造成的。
沃夫加将其插入地面，然后又一脚将其全部踩进潮湿的土壤之中。接着，这个精金圆柱体表面附加的“索尔石行术”法阵就被激活，它像是沉入水面的石块一样沉向邪恶之心地底深处。在其内部储存的魔法被消耗殆尽（既有法阵消耗，也有邪恶之心位面的汲取影响）之前，它至少会沉入到地底三十三千米左右的深度，抵达莫霍面。
另外一个圆柱体，则是一个玻璃罐子，里面承装着一团像活体心脏一样不断跳动的卵囊。沃夫加将其砸碎在了一只死去的纯血蛇人尸体上，这个蕴含了虫族遗传物质卵囊很快就开始了孵化进程。虫族，第一次出现在了邪恶之心位面，它们将会为沃夫加沉入地面的物品作掩护。
与此同时，其它一些被投入到邪恶之心位面的开拓者战团精英也陆续完成了任务，在一个个蛇人聚居点内投入了两个圆柱体。
而且，他们也都像沃夫加一样，马上就召唤睚眦兽使用深渊跃迁撤离了邪恶之心。
此地，已经变得危险至极。
－－－－－－题外话－－－－－－
今天就一更，下午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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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5章 龙狂战争（6）（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拉兹特的内室是一个充满了奇迹与恐惧的的地方。它在其天鹅之塔的一座水池之中，由数以千计魔法保护着；其内广泛地分布着因灵魂被操控而被授以六指徽章的忠诚恶魔战士；贴着金箔的天花板上，装载着大量能量导管与冒出电火花的输送网络。
一连串生物腺体就像沙漠中的葡萄向下悬挂，俯瞰着这个充满了奢华气质的空间，其中一些直接深入到地板下面。数个被石化的怪物守卫被接入凹室中隐藏的符文法阵里，他们的脚被换成了回转仪的方形底座，当除了格拉兹特本人走过的时候，他们都会将武器对准那个家伙，再周围成一圈，用死寂的双眼锁定进入者的身躯。
这个椭圆形空间的墙壁之中，被格拉兹特亲手安装了足够承载施展传奇法术所需能量的导线，大量血泵以及管喂食料也有属于它们的安排。
微暗的不灭明焰从支撑柱和墙壁上的分类托架顶部垂下，为在培养槽中缓慢发育，将要被收获的组织提供营养照明。一颗颗乳白色的波达尸眼珠，在如同草丛缭绕般的肌肉组织与血管里无意识的开阖。这里空气中散发着消毒剂的气味，一支支乐曲在黑暗的角落终日循环播放，快乐的旋律在恐怖的内室隐隐回响，它们都具备乌黯主君所喜爱的沙哑风格。
沿着墙叠在一起的冷却装置时不时就会喷出一些寒雾，将因为能量流经而升高的气温降下来一些，同时使其内部那些正在接收培养的、会发出喋喋不休话语声的活体组织安静下来。
通讯装置和图像记录器被安装在内室的墙壁上，记录着三重国度内部发生的一切事情，然后在布置于内室中心的一块超大型魔法屏幕上面播放。
格拉兹特可以在数万种既定视角看向他所统治的国度，并且还可以随时切换到其它一些尚未被记录在案的角落。
“人都齐了。”此时，他就在观看闹鬼古堡废墟里正在进行着的对峙场面，“马上，我就要给你们这些家伙一个惊喜。”
然而，这位乌黯主君虽然对于内部的防范工作进行得非常到位，但是他的思考方式仍具有恶魔领主的局限性，他忽略了在更宏观视角看待无底深渊乃至整个多元宇宙的重要意义。
而且，虽然格拉兹特的确派出了许多密探和间谍，但多元宇宙和无底深渊是如此之广大，他们不可能探察到每一个角落处正在发生的隐秘。更何况，还有一些隐秘的角落，这位乌黯主君连密探和间谍都不愿意派遣——他不希望任何人与自己分享那些秘密。
比如，融合了蛇神舍尔鲁帕赛特的邪恶之心位面，即便格拉兹特已经对其进行了一些操作，可是他仍旧小心地与其保持着距离，尽量避免被其它人侦查到自己的战略。
因此，那个位面霍夫曼面熔岩层里正在发生的事情，格拉兹特根本不可能及时得知。
十三个圆柱形的精金罐子，不均匀地分布在邪恶之心内部正在不断流淌的熔岩海之中，互相之间保持着相应的角度。
它们彼此之间的连接是基于奎斯赋予它们的引力波，除此之外，并无使用任何魔法手段。这使得邪恶之心位面汲取魔法能量的特性，对其基本无法造成什么影响。
甚至，在其外部附加的魔法消失后，其内部提前灌装的超高密度的炼金物质由于失去了约束，继而开始向电子简并态变化。随着其质量的增加，它们彼此之间的引力影响也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开始影响起其所在的这个位面——就好像一颗灌了铅的骰子——邪恶之心的运行轨迹渐渐发生了变化。
本该匀速“飘”向拉兹格拉特的邪恶之心，突然间加快了速度，开始加速向乌黯主君所掌控的三重国度冲了过去。
在六指儿的计划中，因为他不仅手里有舍尔鲁帕赛特的遗骨，同时还有着三重国度的控制权限，所以他应该可以让这四个位面以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作为融合的主体，加勒哈斯塔城或许会不可避免地与邪恶之心重叠，继而遭到一定的破坏。可是，这并不会影响到其它两个国度的正常运行。而且和收获相比，这种损失也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他的期望注定要落空了。在奎斯的干涉之下，六指儿的计划就像邪恶之心位面一样，偏移了它所应该存在的轨道。
它不断加速，撞碎了一切拦路之物，一头扎向了位于三重国度中间那层的加勒哈斯塔城。
原本，这个蛇人们的家园会缓缓与加勒哈斯塔城的一些街区相互重叠，将邪恶之心的环境、生物以及其它一些存在一点点映射过来。
而此时，当位面融合变得不再可控，这种重叠和映射也随之而变得急剧且暴烈。
它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某些蛇人聚居点直接嫁接到加勒哈斯塔的城市建筑上面，令后者因为结构猝然失去稳定性而坍塌崩坏。
另一方面，某些邪恶之心的生物也被映射到了加勒哈斯塔城里。一些比较幸运的直接出现，而不幸的则会出现在不知什么地方——有可能与建筑物，也有可能是与植物，甚至还有可能是与在加勒哈斯塔活动的一些生物融合到了一起——形成大量扭曲且怪异的全新物种。
而且，这些全新的扭曲生物要么出现了人格分裂，要么就干脆异变出了两颗头颅，其中有一个还像极了蛇人。它们彼此之间不断撕咬着，不断在制造着自我毁灭。
这只是一开始。
十分钟之后，随着宛如一颗血月似的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了加勒哈斯塔的天穹之上，整件事情就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一个深渊位面，像是坠落的彗星一般砸向了加勒哈斯塔，这座已经遭到巨龙蹂躏的超级城市瞬间陷入了一场更加可怕的灾难之中。
毁灭，彻底的毁灭，不可抑制地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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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6章 龙狂战争（7）（求推荐票！求月票！）
三重国度，三重混乱。
而若是再在这里增加一层位面，那这里就将变为四重位面，将会新增更多的混乱。
以至于，就连一手炮制出这一切的奎斯也不由得感慨：“真不愧是无底深渊，各种意外才是此地的真正的常态！”
很快，交战开始了，庞大的屠杀就此展开。
咒语和刀剑，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口与燃烧着火焰的利爪，生命在瞬间被收割，喷涌而出的无尽鲜血映射出无底深渊的意愿。
加勒哈斯塔这座超级城市再一次被死亡所填满，钢铁的战歌与垂死者的哀号交织响起。一分钟接着一分钟，一小时接着一小时，此地的活物和死物都开始了厮杀交错，共同奏响了一曲象征战争和暴力的跳动旋律。
虽然狄摩高根与奥喀斯已经与格拉兹特达成了盟约，但是在看到那颗血红色的“月亮”——也即邪恶之心位面——之后，他们不可能全无任何反馈。
借助深渊领主的权柄，他俩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那就是舍尔鲁帕赛特（蛇神已经和邪恶之心位面融合为一体），并且猜测到这准是六指儿搞出来的诡计。
“那个畸形的小灰脸想要背誓！”狄摩高根两颗头颅之一的海斯拉蒂说道，很罕见地，另外一颗头颅阿穆尔没有驳斥而是应和了他的观点：“我们得自己去取得那截蛇骨才对。”
同样地，奥喀斯也有了自己的新打算，这位不死大君只是一个念头就制止了手下全部的亡灵生物此时正在进行的杀戮，转而命令它们向着加勒哈斯tc市中心、那个连接并贯通整个三重位面的泽拉塔区域里进军。
“攻入银色宫殿！”他手下那些专门负责驱策低级亡灵的希尔魔督军，纷纷呵斥起无法完美理解不死大君意图的亡灵。
而那些巨龙和巨龙眷属种族生物，此时也收到了永序之鳞商会刚刚下发的赏格：杀入乌黯主君的银色宫殿，斩获由参与者自行选取，除此之外所有的奖励亦都会随之升级。
毫无疑问，主使者就是奎斯。
虽然他并非一位巨龙神明，但是他拥有“钞能力”，由他下达的这则命令有着不下于巨龙神明神谕的效果，甚至犹有过之也说不定。
闹鬼古堡废墟中的对峙瞬间解除，两个巴托领主化身感受到压力瞬间降低，他们刚刚其实已经作好了放弃这两具化身的心理准备。可现在骤变的情况，让其又变得不愿轻易离去。
“恶魔们起了内讧，”显露出他那大毒蛇般的脑袋，马曼吐着蛇信嘶声说道：“作为巴特祖魔鬼有义务为这件事情加上一点点缀。我觉得，我不能放弃一睹乌黯主君珍藏的机会。”
不止是贪婪原罪的化身会这么想，欲魔女王格莱西雅此时也有类似的打算。而且，比起常年宅在家中且因为太抠门而缺少信息情报来源的马曼，她还知道更多的事情。
“就在这座恶魔之城外面，不久之前，五色龙后提亚马特还特意打开了一座地狱门堡派遣出了几名邪龙斗士，”她身后张开蝠翼，手指摩挲着长长的带刺皮鞭，“那座地狱门堡还没有消失，提亚马特本想等其充能完毕，再派遣一些阿比沙龙魔前来……”
马曼立刻就领会了格莱西雅的意图。“……我们去那里，借助那座已经打开的地狱门堡，我可以更方便地召唤出我的大军。这场针对一位恶魔领主的狩猎，我们必须得有足够的人手准备，方才能够抢到更多战利品！”
说完，两头大魔鬼就再不停留，立刻消失在了闹鬼古堡废墟的中庭院内。
……
银色宫殿群，内室之中。
第一时间，格拉兹特就发现了自己国度内正在发生的异变。可刚刚等他反应过来，血色的“月亮”就已经出现在了加勒哈斯塔城的天穹之上，局面变得无法收拾。
更糟糕的是，几乎是在得知了这个坏消息的同时，对闹鬼古堡废墟的监视之眼也传来了另外一个更糟糕的坏消息：那几个本该把脑浆子都打出来的家伙，此时非但没有动手，还不约而同地向他的银色宫殿发起了袭击！
“不可饶恕！不可忍受！”格拉兹特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他已经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情绪。
他打开了内室中心的一个盒子，一团宛如婴儿拳头大小的苍蝇从里面盘旋着飞舞而出。若非此时乌黯主君已经被愤怒情绪夺舍了心智，他是绝对不会使出这种曾令其厌恶不已的法术。
伴随着低沉的施咒声，一个个带有力量的字符从格拉兹特口中吐出，最后化为一声似是怒吼又像是哀叹的话语声：“蝇魔军团！出动！”
与此同时，加勒哈斯塔城中的各条大街小巷，亦凭空多出了数以亿万计的蝇群。
那些在尚未完全腐烂的，散落在这座超级城市里的——无论是恶魔，还是其它什么生物的——尸体突然开始颤抖翻滚，仿佛被注入了不洁的生命。
但是，它们并不是被黑暗咒语唤醒的傀儡，而是因为成群的食腐蝇钻入了尸体之中，并在溃烂的器官中繁衍增长，所以才变幻出的一种奇特生命。
很快，随着颤动着的尸体猛然爆裂，数量更加庞大充满进攻性的邪恶食腐蝇振翅飞出，密布在加勒哈斯塔上空如同携带着病毒的云雾，这些带翼的恶魔充斥向这座超级城市的各处。
随着它们的肆虐，绝大部分人畜尸体都成为了其孵化的温床。不过，由于庞大的数量，还是有部分尸体幸存了下来，它们与钻入其中的食腐蝇群融为一体，衍变成了一种少见的恶魔——
蝇魔！
蝇魔，又称为“苍蝇魔”，他们看起来就像一个人类长着苍蝇脑袋并且带着一双轻薄的翅膀。甚至，他们细微的动作和手势，看上去都像是带着魔法般的迅捷和机敏。
讽刺的是，尽管它们拥有可笑的昆虫般的外貌，蝇魔是极富虚荣心的恶魔。
在无底深渊之中，“正常”出现蝇魔大多构建自那些自我陶醉的邪恶灵魂，这些人的疏忽大意和自我中心往往导致了灾难和悲剧的发生。
尽管他们拥有污秽的面貌，可是蝇魔认为自己是非常有教养的社会精英。对于恶魔来说，他们非常有耐心并且有礼数的，导致它们经常被六臂蛇魔，巴洛炎魔甚至是恶魔领主当做使者，外交官和谈判代表。
当面对反感的敌人时，蝇魔依然展现出它的礼貌，但是这样的礼貌总是虚伪和欺骗性的，掩饰着它试图占据上风的努力。
但是，由格拉兹特施展法术召唤出来的蝇魔，其实是这种怪物之中的一个亚种。
这位乌黯主君召唤出来的，其实是一种刺客类型的蝇魔。相比于通常作为恶魔刺客的巴布魔，这些蝇魔初始的起点要高出许多——无论是在力量、敏捷还是施展类法术所需的智力和敏捷能力方面，蝇魔其实都很有天赋。
永序之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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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7章 龙狂战争（8）（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混沌国度不祥的光芒照耀下，三十三支被格拉兹特当作后备力量的庞大军团启程出发，邪恶与混乱的射线在它的子民们身上投影下病态而非自然的光华。
这不洁的光束是深渊意志的爱抚，借由乌黯主君的操控，为他的的那些追随者们带来极致恐惧的幻想或是启示与赐福。
恶魔们在这种恩赐下，身体甚至逐渐扭曲变形，转化为新的形态来为其主人效命。他们身边的战士纷纷发出庆祝的欢呼和咆哮，分享着这种被深渊所祝福的荣耀。
他们在几位次级恶魔领主的率领下，自银色宫殿出征，席卷向三重国度之加勒哈斯塔。
就如同一团不断扩散的污垢，他们仿佛是由掠夺与毁灭所组成的大地之癌，像一场燎原之火般席卷了辽阔的深渊位面，吞噬驱赶着它面前的一切存在——也正因为如此，格拉兹特才很少会放出他的这支禁卫军。
在乌黯主君那绘有六指徽记的战旗下，这支军团一直在膨胀扩大，战士，狂徒，刺客、掠夺者和怪兽，追随着那胜利与荣耀的承诺的召唤，投奔到这支禁卫的编制之中。
很快，这支部队的数量便已无法计算，就像铺天盖地的蝗虫将整个空间挤满。
大地随着他们行进的脚步抖动震颤，所有挡在其面前的生物无不在他们的面前惊恐四散。
在这迫近的大军面前，就连那些邪恶且数量众多的、从物质位面来到加勒哈斯塔投机冒险的“坏家伙”们，大部分也早已在恐慌中放弃战斗而选择逃命，他们那怯懦的灵魂因胆怯而畏缩不敢面对这混沌的延伸。
这毁灭的阴影扫荡着一片片城区，所到之处，所有能吃的东西皆被吞噬一空。在这由三十三支强大恶魔军团的众多部队所组成的浩荡大军前面，数以万计敏捷的骑兵作为箭头被派出四处侦查刺探，残暴的袭击他们所遇到的一切生物——这既是为了保证行军安全，也是为了满足屠杀的快感。
……
在战酋乌萨玛的带领下，霜血兽人们从坎塔纳隧道撤出了闹鬼古堡废墟。这群巨龙眷属战士并没有因为几位强大存在的对峙而受到太多波及，其氏族保存下了绝大部分的实力。
由于邪恶之心位面的降临，同时也由于着奥喀斯麾下亡灵的进军，闹鬼古堡附近公寓楼之类的建筑物也随之大面积垮塌。
夜幕降临，尘埃升腾，乱象丛生。
在这近乎无法呼吸的尘埃之夜里，氏族祭祀召唤出了一股裹挟着寒气的暴风雪，为霜血兽人们提供了遮蔽。他们一头冲向城区的一处缺口，劈砍，尖叫，龙裔战士和恶魔终于直接发生了遭遇战。
不久之前，为了能够保护自己的财产，附近的恶魔居民们煞费苦心地组织了一场血祭。
恶魔们捕获了一些弱小恶魔、邪恶的深渊冒险者，以及被其临时用诡计骗到无底深渊的凡人，将其全部杀死之后，用那些尸体垒砌出一座小山来作为对乌黯主君和深渊意志的献礼。
借助血祭，这些恶魔们的确获得了一些庇护——即便绝大部分财产也都不可避免地被损毁殆尽，可是他们却很幸运地存活下来——而不幸地是，他们挨过了天灾然而没有避开人祸，与霜血氏族的兽人狭路相逢。
而就在这两股军队碰撞的瞬间，如山般堆积的一大推尸体便在震颤中轰然倒塌。尸体之山的突然倾覆造成了短暂的混乱，交战双方都跟随着惯性的引导，踩踏着对手或是曾经战友的尸体向前冲击，整条战线在那么短暂的几分钟里一度变得极为混乱不堪。
随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双方都开始脱离开战场中央胶着不堪的乱斗，小心而缓慢地后撤。他们相互之间拉开了距离，与同伴重新组成阵型，两方之间的地面上铺盖着由尸体和残骸编织的地毯，当暴风雪的轰鸣渐渐消逝远去，只剩下重伤者痛苦的惨叫和垂死者绝望的哀号在此地回响。
而就在这时，一头庞然大物蓦地浮现出它的轮廓，迈着沉重但坚定的步伐，仿佛一只来自遗忘洪荒的巨兽走出迷雾的屏障，先是长瘤的龙头，随后便是那布满寒霜的、如山丘一般巨大的身躯。
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突然出现。
她来自无底深渊第23层钢铁冰原，这条强大的巨龙刚刚随着她的主人——“霜巨人之王”科斯彻奇降临加勒哈斯塔城。
三重国度之主格拉兹特的老对手，几乎遍布无底深渊，科斯彻奇便是其中之一。在觉察到加勒哈斯塔出现异状之后，与其它许多恶魔领主一样，这位霜巨人之王立刻就派遣化身前来此地。
只不过，科斯彻奇实在时不大擅长法术，他所掌握的一些魔法知识无法帮其构建出直通无底深渊第46层的跨位面传送门。因此，他只能骑乘着白龙斯瓦夫尼尔，穿过这20层无底深渊位面。
甫一抵达加勒哈斯塔，斯瓦夫尼尔便觉察到一股与自己血脉相呼应的力量在聚集，那正是霜血兽人们带给她的感觉。所以，她才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来到刚刚这片被暴风雪所笼罩的土地。
她阴郁的目光，冰冷得如同钢铁荒原上的寒冰泥潭；水蒸气凝华而产生的湿漉漉浓汁伴随着她的鳞甲向下滴淌，砸向向已是满目疮痍的大地；在太古白龙的背上，与它一样冷冰冰的主人——科斯彻奇——正用幽灵般的双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对于巨大的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来说，不管是那些残留在路上的石块，还是塌方的岩石，或是战墙剩下的最后一点断垣残壁，都不足以阻拦她前进的脚步，统统被她轻易的撞到了一边。
还没等双方人马回过神来，一位恶魔领主和一头太古白龙便已经来到他们的跟前。恐怖的巨兽抬起了她那可怕的长满白色绒状胡须的头颅，生有獠牙的血盆大口像道闸门一般猛然开启，喷射出一股猛烈的寒气，冰冷刺骨的寒气伴随着嗤嗤声扑向猝不及防的恶魔。
片刻之间，十几头恶魔在被太古白龙的喷吐击中后马上全身冻结，有一些恶魔身上的肌肉还被削成片状的血晶脱离了骨架，化作一滩滩血肉残骸。剩下的恶魔被眼前景象震惊，其中一些开始在恐惧中转身逃跑。
寒冰风暴过后，在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跟前，便出现了一大片由敌人冻僵的残骸组成的可怕“地图”——没有几个人敢直视这狰狞的恐怖，哪怕是最野蛮无畏的战士也表现出了瞬间的恐惧。
永序之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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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8章 埃布隆vs.科斯维奇（上）
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连同她的主人科斯彻奇同时出现，绝对是一种极为震撼且可怖的场景，但还是有一些恶魔依然不打算向俯首投降，他们又一次开始重新整队列阵，站在队列最前方的便是一个名为埃布隆的巴洛炎魔。
早在乌黯王子完全统治阿兹格拉特之前，巴洛炎魔埃布隆便作为格拉兹特的将军而崛起。可惜的是，他在一场和狄摩高根的决战中被击败，而后被狄摩高根将其濒临死亡的遗骸扔进一个漆黑的池塘中，打算将它作为对付自己那讨人厌十二指敌人的潜在武器。这位恶魔王子派了一头暴躁的深渊象作为这个池塘唯一守卫后，很快就忘记了埃布隆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惜才又或许是为了激赏自己的下属，格拉兹特一直希望拯救这位从前的下属——但实际上，仅仅是想到要做出这样软弱的行为，其实就让六指儿感到很恶心。
在埃布隆被囚禁在黑暗之井数千年之久后，格拉兹特终于等到了一个不那么令其感到别扭的恰当时机。而这，其实也和奎斯有些关系。当这头量子巨龙获得“弑神者”头衔的时候，那位远古“弑神者”马元因为遭到了多元宇宙的摒弃，所以于黑暗之井中突然暴毙。马元的死亡，对于黑暗之井的结构稳定性造成了一定的破坏，囚禁像埃布隆这些大约只是次级恶魔领主的囚笼纷纷出现了一些问题。得知了这个消息，六指儿便顺水推舟救出了这位旧属。
两年之前，回到三重国度的埃布隆，立刻就被乌黯主君安排在了加勒哈斯塔养伤。
不过，这种养伤四舍五入基本也可以被理解为他被闲置在了此地，因为在格拉兹特的军队之中已经没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当然，作为一头有着“斩首者”特性、曾经已经逼近次级恶魔领主实力的强大巴洛炎魔，即便是赋闲，埃布隆也绝对是附近恶魔街区之内的统治阶级。那场血祭，便是他一手促成的献礼。
此时，这头巴洛炎魔双手持握着一柄阔刃斩首剑，站立在队伍最前面。就在今天，已经有众多强大的战士命丧于武器的挥砍之下。
比起其身边强壮的恶魔近卫，埃布隆还要更强壮许多，他比他们普遍都要高出一头还要多。
这位传说中能够在与恶魔王子狄摩高根交战中活下来的战士，高举起他那沾满鲜血的斩首剑，发出了决一死战的咆哮。所有附庸于其麾下的恶魔，此时全都团结站立到首领的身边，一同发出战吼响应这命令的召唤。
转瞬之间，刚才还是四散奔逃的恶魔军团，已经重新归位面对来自敌人的挑战。
埃布隆对科斯彻奇和斯瓦夫尼尔用深渊语破口大骂，被激怒的霜巨人之王也同样向巴洛炎魔发出了愤怒的咆哮。这时，恶魔首领出列并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用口音浓重粗糙的深渊语朝科斯彻奇发出了挑战：“咱们俩一对一决斗！就你和我！真有种你就下来，别靠你骑的那条龙替你打架！”
或许在所有恶魔领主当中，科斯彻奇是最沉迷于战斗的。甚至，科斯彻奇在战斗中极少使用类法术能力。他可能对某位强大的战士使用重伤术，或者对施法者们使用冰风暴和邪影击。但当进入近战范围，他会毫不犹豫地进入狂暴状态，挥舞着那柄冰爆寒铁大槌向所有在他打击范围内的任何敌人发起进攻。同时，在处于狂暴状态时，科斯彻奇从来不会撤退。
“如你所愿！”科斯彻奇的眼睛瞬间通红，他那蓝色的皮肤上暴出一根根青色的大筋。
接着，他便从太古白龙的后背顺势滑下，拿着冰爆寒铁大槌直接向埃布隆走了过来。埃布隆身后的恶魔们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这让在一旁围观的霜血兽人氏族成员都有些感到不可思议，乌萨玛想要带着族人们离开这里，不过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挡在了他们前面。
“臣服于我……”她低着头，看了眼拿在霜血兽人战酋手中的附魔战斧说道：“……或者被毁灭，二者选其一。”
与此同时，科斯彻奇和埃布隆的交战也随之开始，他们跨步走向战场的中央。
他们并没有立刻接战，而是互相保持着一段距离慢慢踱步，仿佛是在沿着一个画在地面上隐形的圆行走——他们都在寻找等待着发动进攻的时机。
霜巨人之王比巴洛炎魔高大一些，但是他并没有轻视眼前的敌人，哪怕敌对方配上那一身已经是锈迹斑斑的华丽铠甲更是显得荒诞可笑，完全不像一头强大的次级恶魔领主。
而相对地，埃布隆也知道对眼前的这个对手绝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就算他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已经伴随着杀气四溢蔓延的力量。科斯彻奇是一个霜巨人并不假，可他也是恶魔领主。
最终，科斯彻奇选择了率先发动进攻，突然抡起大槌以一个巨大幅度的挥砍砸向巴洛炎魔。斩首者带着嘲笑，敏捷的一闪便躲开了这力拔千钧的一击，可还没等得意的他站来得及稳脚跟，高大的霜巨人之王就突然以一记反手回砸的怪异招式，直接朝埃布隆的脑袋打了过来。
这次巴洛炎魔躲得就没有那么迅捷了，他只能在慌忙的俯身卧倒，狼狈地滚到一边逃过了这次出乎意料的攻击，但就是这样也没能做到毫发无伤。他的头盔被寒铁大槌的边缘扫到，精制的战盔被削掉了一半而且几乎是在飞出去的同时就在空中化为了布满寒霜的碎片。
翻身起来巴洛炎魔已是怒不可遏，火焰于其身体表面熊熊燃起。他极速箭步近身，对准科斯彻奇巨大的躯体上没有铠甲保护的部位，一通猛烈的劈砍作为对刚才那一击的回敬。
科斯彻奇没有穿戴甲胄，在斩首剑的皮看之下，他的蓝色皮肤出现了一道血痕。
在这电光火石的交锋之后，双方再次闪开距离，现在两人身上都挂了伤，而决斗也逐渐进入了白热化。霜巨人之王手里的大槌上下翻飞，在空中勾勒出的钢铁弧线席卷起一场可以将岩石卷碎的死亡风暴，而埃布隆手中的宽刃火焰斩首大剑，则在越来越快速的劈斩突刺中仿佛化身一条从冬眠中逐渐醒来的毒蛇，以与其外型并不相符的阴险招式不断出击，它的每一击都比上一次更加凶狠致命。在周围观战的恶魔高声呐喊吼叫，为自己的首领取取得最后的胜利提气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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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9章 埃布隆vs.科斯维奇（下）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两个浴血奋战的决斗者依然难分高下，谁也占不到明显的上风。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意外的转机出现了，科斯彻奇劈落的大槌砸在了一堆碎石瓦里之中，因为勾住了某些钢筋链接物而在抽回时稍微影响了速度，埃布隆敏锐地捉住了对手的这个破绽。
感谢无底深渊！
巴洛炎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刺一剑，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宽刃斩首剑划破空气，如同射出的离弦之箭，狠狠地刺入了霜巨人的肚脐，并顺势深深的没入了这个巨大生物的腹腔。
霜巨人之王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的向后退去，手里的巨槌也掉在了地上，这个强大的巨人胡乱的挥舞着自己的胳膊好像是正在驱赶一只发怒的黄蜂。
也该结束这一切了！
埃布隆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冲过去准备给这位暴君以致命一击，但他太低估了这个恶魔领主的真正实力——科斯彻奇离死还远着呢——猛然间，科斯彻奇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咆哮，然后几乎就在一瞬间从刚才还是站立不稳的状态直接转为冲锋！
这个霜巨人就像一枚巨大的炮弹一样，迎着塔木可汗猛冲了过去，这一下完全出乎巴洛炎魔的意料之外，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高大的霜巨人撞飞了出去，并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势着陆。
不等他重新站起来，科斯彻奇便像一头看到食物的巨熊一样朝他扑了过去，塔木可汗连忙向左边翻滚躲开了这座足以把他压得粉碎的肉山。
虽然他还算快速的勉强站立了起来，但埃布隆感觉的到自己背后的蝙蝠翅膀已经被撕裂，他的步履变得蹒跚并且感觉天旋地转，而且有很多根骨头都在刚才的那次撞击中完全断裂整体错位。
造成这一切的，除了霜巨人之王的猛烈冲击，还有【重伤术】的残暴效果。
即使科斯彻奇很少使用类法术，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这种能力。在腹部受创之后，他先是对自己施展了【高等恢复术】，还对埃布隆施展了一个几乎无法被豁免的【重伤术】——由一位恶魔领主使用出来的【重伤术】，即便是巴洛炎魔这样强大的恶魔，也依旧没有办法豁免。
而且，已然占据上风之后的霜巨人之王，可不会留时间给自己的对手调整状态。
科斯彻奇一把抓住埃布隆的肩膀，然后像拎起一只兔子一样把这位巴洛炎魔拎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把他狠摔在了地上，好像那只是一个穿着盔甲的玩具。眼看着自己的首领被打倒在地，恶魔们发出了一阵悲凉的叹息。
现在，霜巨人之王横跨站立在他那倒在地上的狼狈对手跟前，一把将埃布隆手中的斩首剑强扯了下来，狠狠的把它折断成两段，甩到一边。
然后，他抓住巴洛炎魔那还在抬着的、试图做无意义抵抗的手臂，像从一只被摆在餐桌上的烤鸡身上撕下鸡翅一样，把这两只胳膊从埃布隆的肘部直接撕了下来。
残破不堪的巴洛炎魔无目的地来回挥动着已经支离破碎的手臂，像一把无用的武器，仿佛这样就能让眼前手持自己断肢的巨人停止攻击。
看着这待宰的猎物，霜巨人之王张开大嘴，发出了一声令人窒息的大声嘲笑……
“看够了没有！”
斯瓦夫尼尔发出一声含混着浓烈喉音的咆哮，因为在无底深渊待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她的龙语水平退步得很厉害，仅仅能够让霜血氏族的兽人们堪堪听明白而已。
太古白龙刚刚不仅给了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而且，她还让他们有幸亲眼目睹了科斯彻奇与埃布隆之间仅仅持续了一两分钟的战斗。对于一头性急的混乱邪恶阵营的巨龙来说，这已经是她所能释放的最大“善意”。
“臣服还是毁灭！”她质问道。
霜血兽人战酋乌萨玛手持附魔战斧，向里面隐藏的“欸埃贤者”进行了询问，他得到的建议自然是否定眼前这头白龙的提议——它本就是永序之鳞商会造物，自然要维护商会的利益。
于是，兽人战酋向地面啐了一口唾沫，张开龇出两根粗壮獠牙的大嘴，向着面前的这头太古白龙喊出：“waaagh！”随着他的咆哮，霜血兽人们瞬间开始对眼前的巨兽发起了攻击。
……
在许多位面之中，世界的表面之下，还存在着另一个国度——也即一个充斥着黑暗与恐惧的地下国度。为了捕杀猎物，各种盲眼的生物会在黑暗中永世匍行。
无底深渊亦不例外，别看加勒哈斯塔是一座超级大的深渊城市，它的地底依旧有另外一个国度存在。而且，和对地面相比，那位乌黯主君对此间的掌控力度简直低得出奇。
接近加勒哈斯塔地表的很大一部分空间，其实就是一大片由大量隧道和坑洞交织而成的网络填充而成的，这些隧道与坑洞是由自然与魔法的力量，再加上两个迥异种族的劳作兴建起来的。
这两个种族，其中一支是是一度建立古老帝国，曾经纵横无底深渊数百万年之久，但如今已大不如前的奥比里斯恶魔；另一个则是黏糊糊的软泥怪们，它们从遍布渗漏着恶臭烂泥的、冒着气泡的沼泽之地——辛达拉克（无底深渊第222层）——疯狂掘进，如同濒死之躯中的癌细胞一样慢慢渗透到到与其相邻的数百个位面。
这里遮挡了烈日的阳光，避开了世人的关注，众多软泥怪在其中来回穿行，同他们在一起还有许多身上散发着恶臭味道的野兽：如岩石巨魔、奇诡的异形蕈类生物以及一些更糟糕的东西。
然而，以上这些，绝不是盘踞在隧道中的、骇人事物的全貌。
在那些被邪异磷火所点亮的洞窟中，古老的深渊蛇龙还盘踞在如小丘般高耸的骨堆上，贪婪地注视着自己依靠掠夺而抢来的财宝。
传说中讲到，越往深处走，就越可能发现那些地表世界几乎无法想象的奇异景象——譬如，在阳光无法照射到的地下海中，“深海之王”大衮那盲眼的亲族（深潜者）被扭曲的半食尸鬼们当做饥饿的神明而崇拜着；无数黏腻的软泥怪像是果冻一样从隧道里挤过来挤过去，不断狩猎着它们所能遇到的一切有机物质……
万幸的是，由于大多数在地表生活、战斗的恶魔生物有足够多的敌人需要对付，所以至今他们仍然对栖息于地底的怪物一无所知，而这也仅仅持续到充斥于黑暗中的梦魇冲出地底，并对地表的光明世界宣战的这一天到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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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0章 朱庇莱克斯vs祖格莫伊（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卓尔种族遍布地底世界，他们似乎能够以一种神秘的方式在各个位面的地底蔓延开来。或许是得益于其种族神明罗斯的庇佑，无底深渊之中亦有大量的卓尔存在。
他们会在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掠夺、消灭、猎杀和奴役任何比他们弱小的活物。
同时，他们还是适应能力极强的生物。自古以来，那些相互隔绝的卓尔部族已经分化成了不同于他们那相对普通的、经常在物质位面活动近亲的数十个“亚种”。
在这些亚种中，最可怕的就是深渊卓尔。他们是一群古怪、歹毒且邪恶的生物，就连其他卓尔都把他们当成一伙疯子。
但不可否认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深渊卓尔在某种程度上更得那位罗斯女神的宠爱。
当然，这或许也与他们经常性地大批阉割雄性卓尔，并将其作为制造蜡融妖的材料奉献给来螺丝女神有一定的关联。
和其他卓尔一样，深渊卓尔也适应了居住在地底巢穴中那暗无天日的环境，他们也对日光逐渐产生了一种强烈抵触，因此他们亦习惯穿着漆黑的罩袍和斗篷来遮挡太阳的光线，而且这也更有利于深渊卓尔在他们的地底国度中活动与潜伏。
就此而言，他们更倾向昼伏夜出，有的时候还会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冲上地面，对地表发动迅捷凶残的突袭，为了填满仓房去掠夺恶魔们城市。
尽管深渊卓尔肮脏乌黑的长袍下，往往尽是枯瘦溃烂的躯体——和他们那些相对光鲜亮丽的地表亲戚不同——不过他们仍旧敏捷而狡诈。
他们懂得在面对更老练、更强大的恶魔时该如何取胜：充分利用数量上的局部优势。
在战斗中，他们会集体先对恶魔施展一种像极了“次元锚”的类法术，令其无法逃脱围捕捉。接着，他们就会驱策那些灌入了兴奋药剂的仆役种族冲上去，将那些恶魔拖垮在地。再然后，他们才会随后一拥而上，迅猛且高效地杀死那些恶魔。
不仅如此，他们还因使用奇诡的武装而臭名昭著。这些被深渊卓尔部族用来给他们的部队加上些凶狠与狂暴的装备，往往都添加了采摘自深渊的、强果强劲的蕈毒。
深渊卓尔的仆役兵种之中，有一种恶名昭彰的药物上瘾、挥舞着链球的狂热者。他们通常是由失败家族的雄性卓尔战士，又或者是其它一些药物驯服的深渊野兽组成的。
在战斗开始之后，狂热者会化身为飞旋着的死亡，狂暴而凶猛地砸进敌阵。所有狂热者胸前都会挂有一个“自爆皮袋”，里面装有混合了几种炼金药剂的黑布丁怪分泌物萃取液。
当狂热者不再“狂热”，也即在其快要被杀死的瞬间，这种自爆皮袋便会在猛烈的爆炸声中炸得四分五裂。火焰、冲击波，以及浓度极高的酸性液体，全都能够对恶魔造成有效的伤害。
从狂热者的标配——致狂药物和自爆皮袋——就可以看出，深渊卓尔们需要哪些必要的资源。他们的聚居地附近肯定会拥有一座专门用来培育蕈类的菌园，以及一个用来豢养黑布丁怪的深坑。
只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深渊卓尔需要豢养这两种生物，但是生活在无底深渊里的蕈类和黑布丁怪，天然就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因为，“蕈人女王”祖格莫伊与“无面之王”朱庇莱克斯为了争夺无底深渊第222层辛达拉克位面完全统治权的战争，他们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万多年！
（最近四千多年里，由于祖格莫伊和格拉兹特结为了盟友，所以她在这场战争之中取得了一些优势。辛达拉克位面的地面之上，现在已经没有一块土地适合软泥怪生存。朱庇莱克斯和他的眷属软泥怪，全都被赶到辛达拉克的地下洞穴之中苟延残喘。）
而这种矛盾，也导致了深渊卓尔在同时豢养蕈类和黑布丁怪的过程中，危险程度大大提升。
虽然无论是蕈类还是软泥怪，两个种族本身的智力其实都非常堪忧，但是它们只要一碰面就会爆发出不死不休的惨烈战斗：那些真菌会不计代价地释放出带有剧毒的孢子云雾，企图将软泥怪活生生“噎死”；而软泥怪也会变得无比活跃，它们会主动去捕食任何可能遇到的有机物质（生命体），以期来增加自己的体积和质量，继而膨胀到可以将那些蕈类全部吞噬殆尽。
在豢养这两种生物的过程之中，许多深渊卓尔族群都因为饲养员的一时疏忽，轻则导致出现不必要的人员伤亡，重则造成聚居地遭到毁坏，乃至干脆该深渊卓尔族群也被连带消灭。
而就在加勒哈斯塔城愈发混乱的同时，这座超级城市的地底世界也变得热闹起来，几乎生活在该位面的深渊卓尔们都发现，他们种群用来豢养黑布丁怪的深坑里出现了一种异常现象。
平常除了被投喂食物时才会活跃的黑布丁怪，居然开始变得异常活跃起来，它们伸出成千上万条由粘液组成的伪足，似乎是想要攀爬用来豢养他们的石砌深坑。
如果那些深渊卓尔是使用【化泥为石】法术构建的深坑，情况还好一些，这些石坑并没有缝隙可供黑布丁怪们立足。而如果是用岩石堆砌的石坑，黑布丁怪们就会从里面攀爬出来，并且在深渊卓尔的聚居营地内游走。
除了变得活跃之外，黑布丁怪们如猛火油般的黢黑身体还发生了颜色方面的改变，渐渐变成了像是鼻涕似的青绿色。接着，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些软泥怪的身体上还增生出了一些如同眼睛似的组织，它们的身上很快就遍布起一个个睁大的眼球。
这种变异之后的软泥怪不断游走着，它们一边吞噬着一切所能遇到的东西，一边用那些增生出的眼球释放各种各样的法术射线。企图用火焰或者法术将其驱赶回深坑的深渊卓尔豢养师，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其屠杀殆尽。
它们像是彼此约定好了一样，开始顺着地底隧道不断蔓延，朝着同一个目的地汇聚。而当其相遇之后，这些软泥怪就会彼此迅速融合成一体。随着软泥怪的数目汇聚得越来越多，其聚合体的体积也越发变得可怖。为了方便融合，这个聚合体甚至占据了一个大型地底湖泊，并且慢慢将这座湖泊全部用长着眼球的青绿色黏液躯体完全占领。
此时此刻，那些失去了家园的深渊卓尔，才开始意识到刚刚几个沙漏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面之王”朱庇莱克斯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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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1章 朱庇莱克斯vs祖格莫伊（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所有无底深渊的恶魔领主里面，朱庇莱克斯的目标也许是最单纯的。或许他生存的目的也正在于此——毁灭，杀戮，以及腐蚀掉任何他能触及到的东西。
他憎恨所有的事物并沉迷于毁灭他们。
朱庇莱克斯和真菌夫人祖格莫伊共同掌握着无底深渊第222层。这两位恶魔领主之间有着漫长的战争史，而战争的原因则是朱庇莱克斯试图侵占着祖格莫依在地表的领地。
其它的恶魔都轻视和厌恶朱庇莱克斯，但大多数恶魔都把他看作一个潜在的威胁，他们通常认为只有那些最愚蠢的家伙才会站在朱庇莱克斯面前，因此他们明智地选择孤立这位无面之王。
朱庇莱克斯没有什么有组织的信徒，尽管一些疯狂的家伙认为它是一位神祉。或许朱庇莱克斯自己并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他也不会给这些信徒以鼓励和奖赏。他最主要的奴仆就是无数在他那深藏于地底的领地中不断颤栗的史莱姆，软泥怪和胶质怪。
当其一出现在加勒哈斯塔的地底世界，这位无面之王就好像随即就忘记了自己原本订立的战略目标，一转眼就开始在这里散播毁灭和恐惧。
深渊卓尔们则开始嚎叫、尖啸。
隐藏在这些深渊亲戚之中的深龙卓尔——就是之前那个拿着“解离匕首”重伤了奥喀斯高阶尸妖牧师扎比雅的那个家伙，在狄摩高根和奥喀斯出现之后，他可耻地选择了逃跑——佐伊也遭受到了无妄之灾。
值得一提的是，从闹鬼古堡逃脱出来似乎耗尽了他的全部幸运值，他找到并成功伪装藏入的这个深渊卓尔聚居营地附近有一个庞大的地下湖。现在，此处已经成了朱庇莱克斯化身栖身之所在，而且无面之王对待他的邻居们一点也不友善。
深渊卓尔们尝试抵抗无面之王，其营地所在地下山体上面，一个仿佛裂开的巨嘴般的大门中，两只庞大的畸形生物突然半爬半跳地进入了佐伊视野。深龙卓尔一下子也被吓得目瞪口呆，因为哪怕是他这样心狠手辣之人，在之前也从未见过像这两头怪物似的东西。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由橡胶般的蕈状肉块组成巨大南瓜，腐败的猩红色外皮上还点缀着黄色的污斑。它们的身体肿胀得仿佛腐烂膨胀的头颅，淌着口水的大嘴如同塔楼的大门，嘴里满是如刀剑一样锋利的尖牙。这是两头蕈类感染体，也即蕈类与深渊卓尔（亦或者他们的附庸种族）失败者相融合，继而诞生出来的怪物。
同时，佐伊还看见其中一头巨兽毫不在意地跳进了激战的乱军之中，完全不管那庞大的躯体砸到的是敌是友，而它那张宽得难以置信的大嘴则在饥饿地工作着，当可怕的獠牙刺穿、扯碎它那些身披铁甲的猎物时，响起了扭曲、碾压金属的刺耳噪音。
在这两头巨兽的冲击之下，深渊卓尔一方自然是被冲击得溃不成军，导致其正在面对朱庇莱克斯三角防御的其中一角直接崩溃了。而当这支小队的幸存者们妄图摆脱身后那两头不顾一切啃噬万物的怪兽时，他们被前方冲过来的朱庇莱克斯的软泥状身躯所淹没，只是换了个被吞噬的对象。
“阴影在下，”佐伊伸出并拢食指和中指，在眼前划过，借用这种方式祈祷更多的幸运。
然而，命运却好似在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又或者他似乎被厄运少女本芭莎给看上了。就在他祈祷完毕准备踏上逃命之旅的同时，一个比他之前看到那两个蕈类融合怪更可怕的生物，瞬间出现在其前面前不远处。
咕嘟……佐伊不由得吞咽下口水。
他面前的土壤、树木、岩石之间，突兀地出现了一些如同蛛网似的白色丝状物，那是由亿万根几乎无法用肉眼观察到的孢子菌丝编织成的网络。当这张菌毯完全编织完成，一个人形的恶魔就从里面噗通一声跌落下来。
这个恶魔满身污秽，外形就像一个未完成的、只被雕刻出了上半身的人体雕塑——她的躯干由散发着异味的扁片和卷曲的菌类组成，碰巧形成一个富有风韵的女人形体；四只纤维质的怪角从眉骨伸出，手上长着尖利的长爪；她的下半身是一捆卷曲粗壮的长鞭似的伪足，表面附着真菌；她的皮肤上满是灰色，蓝色，紫色和黑色的令人作呕的旋涡状皮癣。
“祖格莫伊！”佐伊脑海里警钟长鸣。
作为一名老练的冒险者和深龙卓尔贵族，从这个女性恶魔的外形、出现的方式，以及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佐伊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真菌女王”祖格莫伊。
而这位恶魔领主，也正是朱庇莱克斯的老对头，是一见面就必须大打出手的那种。好巧不巧地是，神龙卓尔佐伊就夹在这两位恶魔领主的中间，还特被靠近其中一个。
真菌女王明显没有与他交流的意愿，就在其看到佐伊的瞬间，这位恶魔领主就用下半身的伪足抓住了他并且自动地将其吞噬进自己体内。宛如锻造机一般强大的力量直接碾压在这个深龙卓尔，将他身体几乎每一寸骨头都折成碎块，碾碎了他的每一寸皮肉。
不过，佐伊并没有死去。
或者更准确地讲，真菌女王以另外一种方式让他得到了新生：在将其用伪足碾成肉糜的同时，祖格莫伊就分裂成为了亿万个孢子钻入到他的体内，将每一片肉糜又重新黏合在了一起。
最多也就是几秒中的时间里，一个“祖格莫伊-佐伊”就出现在了原地，他/她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将紫色的眼球调整成深渊卓尔特有的幽蓝色，然后便扭头跑向了深渊卓尔的聚居营地。
“祖格莫伊-佐伊”再一次混进那些深渊卓尔里面，借助他们的掩护，他/她不断靠近向那个正在不断肆虐的朱庇莱克斯。不久之前，通过一场姑且可以被认为是“大胃王比赛”的决斗，朱庇莱克斯已经将那两个圆滚滚如南瓜般的蕈类感染体变成了腹内食物，现在它们应该已经被超强的消化酶分解成了营养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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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2章 “贤者”的暗示（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屠杀正在蔓延。
纵使这支深渊卓尔聚落拥有规模庞大的大军，并将尝试将朱庇莱克斯的各个衍体之间相互孤立，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自己不幸地低估了这位恶魔领主的力量与凶蛮。
那些衍体或许对于火焰有些畏惧，但是因为有主体在后方督战，以及一些与其有“世仇”的蕈类生物出现，所以它们面对危险的时候表现得相当勇敢（甚至可以说鲁莽）。
当深渊卓尔企图用火焰逼迫它们的时候，这些由流动黏液组成的软泥怪或胶质怪不退反进，干脆就用自己的身体去熄灭那些火焰。如果失败，那么它们就会被灼干死亡；而如果成功，那么那些拿着火把的深渊卓尔就会成为它们的又一顿大餐。
在面对这些怪物的时候，寻常的刀剑基本上是无用的，由朱庇莱克斯主体分裂出来的衍体战士战士残酷地将深渊卓尔大军渐渐逼退，被消化液覆盖的地面仿佛巨大的楔子般深深插入了卓尔一方的战线，成群结队的软泥怪与胶质怪物如同镰刀刈麦般在深渊卓尔的防线中冲杀自如。
恐慌与混乱开始在黑衣的海洋中蔓延。
随着朱庇莱克斯衍体的步步紧逼，很快，这种恐慌就演化成了一场骚乱。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战线前方的深渊卓尔撇下了自己的武器，拉倒了身后的部队，推搡着爬到他们的身上想要逃跑。
尽管眼下战局呈现一面倒的情况，但深渊卓尔并没有全都失去反抗力量，仍有许多邪恶而危险的生物隐藏在他们的队伍中，此外一些恶毒的咒语现在也开始在朱庇莱克斯衍体身上爆裂开来。
诡异的紫色妖火在那些软泥怪和胶质怪身上闪现，恶咒的无形之力在其体内不断共振，令其因体内水分沸腾而惨死当场。一些具备施法能力的衍体——身上大多长出无面之王那种诡异的眼球——疯狂地发射着各种各样的反击射线，但深渊卓尔术士和罗斯祭祀的法术同样奇特诡异、难以捉摸，在灭族危机的刺激之下，各种恶咒像是不要钱一样被他们疯狂地使用出来。
在一片似乎用暗影织就的毯子下面，一个老朽、枯瘦的深渊卓尔罗斯祭祀怨毒地坐在一只白化巨蛛的背上，这只白化巨蛛从地底的黑暗中爬出，它的甲壳上绑满了如同铠甲一般的白骨，而这些白骨的主人则全都是死在这名老妖婆手上的受害者。
一面面象征这支深渊卓尔聚落内部各个家族的旗帜，在这只尸体般苍白的巨蛛周围上下翻飞。往日，这些家族互相为敌，并且都坚信自己才是这个聚落法理意义上的真正主人。然而，大敌当前之下，此时这些家族也只能暂时集合在第一家族祭祀族长的旗下作战。
“不错的楔子。”
藏在深渊卓尔战士之中的“祖格莫伊-佐伊”看到那名罗斯祭祀出现，虽然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丝不屑——可能是雌竞意识作祟——但是他/她仍旧正视了那家伙的价值。
事实也的确如此，倚靠着足足十三只蕈类融合体不断搦战来吸引朱庇莱克斯衍体们的注意，骑在白化巨蛛背上深渊卓尔女族长带领着一队深渊卓尔施法者，成功地穿越过整座战场来到了那位无面之王的主体面前。
她和超过三十名罗斯祭祀以及卓尔术士，共同对朱庇莱克斯的这具化身施展出了一个附加了【暗示术】效果的【强效驱逐法术】，想要将恶魔领主驱逐出自己的家园。
哪怕不是彻底将其驱逐到其它位面，可就算只是成功将朱庇莱克斯忽悠得离开她们这座聚居营地，加勒哈斯塔地下世界其它地方祸祸其他生物，对于她们来说也就足够了。
只不过，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
譬如，“祖格莫伊-佐伊”就不这么想。
“你们的目标也太短见了。”他/她想着，与此同时，这个身体内隐藏了一个恶魔领主的半蕈人半深龙卓尔已经偷偷潜伏到了那只白化巨蛛身后。
他/她挥动手里带有锯齿状锋刃的“解离匕首”，直接从缝隙间砍断了巨蛛一条节肢。趁着它失去平衡这一刹那，“祖格莫伊-佐伊”则已经高高跃起，来到了那个深渊卓尔老族长背后。
噗呲……
奋力挥刀，他/她带走了那个女祭祀的头颅。而随着后者的死亡，深渊卓尔们的【强效驱逐法术】也失去了主持者的引导，变作一团无序而混乱的能量作用在了朱庇莱克斯身上。
啪、啪、啪、啪……
宛如爆竹炸裂，一连串的爆炸在无面之王身上出现，它身上不少诡异的眼珠都跟被人嚼碎的爆浆牛丸一样呲出大量浓汁。
至于说那些施展这个联合法术的深渊卓尔施法者，遭遇也没有好太多，失控的法术咒语让他们瞬间陷入了虚弱状态。
不仅如此，“祖格莫伊-佐伊”又念动了一个咒语，那些原本护卫在这支施法者团队周围的、仿佛超大型吃豆人一样的蕈类融合体纷纷爆炸成一团团巨大的孢子云雾。
白色的菌丝在亿万孢子间蔓延飞舞，像是化作了一张大网一样，将朱庇莱克斯覆于其中。
“丑八怪，去死吧！”
“祖格莫伊-佐伊”发出一声雌雄莫辨的怒吼，犹如穿花蝴蝶一般瞬间从菌丝之网间穿过，他/她来到了朱庇莱克斯身前，对这个自己的老对头的化身直接使用了一个法术极效版的【内爆术】。
然而，就在他/她使用完这个法术，准备后撤一段距离来提防朱庇莱克斯的黏液擒抱时，他/她手中持握着的那把“解离匕首”突然与其体内的那个“他”——也即被吞噬的深龙卓尔佐伊——产生了一丝联系。
欸埃贤者：“你的悲剧已经注定，难道，不想要报复一下造成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么？哪怕她是强大的真菌女王，可是要知道，她此时也正在借用着你的躯壳……”
收到了暗示，已经快要几乎完全失去自我的佐伊蓦然惊醒，他作出了此生最后一个决定。
“没错！我要复仇！”
这个躯壳不仅硬生生止住了后撤的念头，还一边用“解离匕首”狠狠刺穿自己的心脏，一边猱身向前，一往无前地撞入了整个朱庇莱克斯黏液密布的身体之中。
“不！”
祖格莫伊想要从佐伊的身体中脱离，可时间上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她仅仅脱离了一部分，可还是有一部分躯体融入了老对手的怀抱。
而就在这时，被内外轮番爆炸蹂躏过一番无面之王亦会回过神来，发现了造成自己受创的罪魁祸首到底为何物。
“祖-格-莫——伊——”借助体液共振，朱庇莱克斯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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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3章 “贤者”的暗示（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给他们来一轮齐射！”
在两百多支火枪喷出火焰和钢铁弹丸时，乌萨玛闻到了火药的臭味。整齐划一的射击命中了目标，每一颗子弹都瞄得很准，穿透了太古白龙体表的寒霜与部分鳞片。
但这还不够，毕竟，击碎了鳞片不等于伤到了她的皮肉与骨骼。斯瓦夫尼尔好着呢——就是有点气恼——她不能理解，这些有着白龙血统的兽人为何表现得这么勇？
更多的霜血兽人迈着大步穿过潮湿的地面，他们的战枪在薄雾中闪烁，与配套的塔盾组成可攻可守的完美阵型。然而，这种完美其实也是相对的，在一头太古白龙面前这点防御还不如不做。
“第二轮！开火！”乌萨玛咆哮着，又一排齐射再次扫向他们的敌人。
这次，斯瓦夫尼尔没有任由他们攻击，而是对着霜血兽人们喷出了一股寒流。即便霜血兽人十分耐寒，可面对太古白龙的吐息，他们依旧也得找地方躲避。
绝大部分霜血兽人都躲在塔盾后面，没有直接与冰冷的寒流接触；零星几个倒霉蛋因为距离太近没躲开，只能用手臂护住自己的脸庞，寒流停止下来之后，他们的手臂纷纷出现了严重冻伤而特有的乌青色皴裂。
氏族萨满们赶忙对这些伤者进行救治，若是不及时，这些战士很可能最后得截肢才能保命。
唯一直面这吐息而没有受伤的霜血兽人，只有手持附魔战斧的战酋乌萨玛，他只是把跟半张门板一样大的战斧横在面前，目的是为了挡住一些斯瓦夫尼尔的口臭。
“waaag
第1384章 “贤者”的暗示（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霜巨人距离霜血兽人有着大约四百步左右的距离，但这是以人类、兽人等中等体型生物的步距来衡量。而对于巨人来说，其实只不过就是一溜小跑就能抵达的距离。
他们像霜血兽人投掷出一些经过打磨的石头，虽然仍在射程范围之外但正迅速接近中。兽人们已经可以听到那群大块头的喝骂声，他们正挥舞着武器气势汹汹地奔来。
“也许我们应该往后撤一撤。”有一个年轻的霜血兽人脸色苍白地向身边的一个老战士说。
那个年老的战士是战酋的安达亲卫。
“也不是不可以。”这句回答让年轻的霜血兽人有些吃惊，这是他第一次见乌萨玛亲卫队的兽人有逃跑的想法。
“为啥？”他问道。
“因为咱们后头还有一些恶魔可以杀。”
那个年轻的战士赶忙回头望去。铁骑魔、巴布魔，狂战魔以及更多小型的怯魔，已经从他们来的斜坡涌了上来，他们被完全包围了。
他们全都是被成群结队的霜巨人驱赶过来的——那些霜巨人是按照围猎的方式，将所有敌人去驱赶到了一起。
“这看起来很不妙。”年轻的兽人说着，他注意到了那些恶魔正以惊人的速度靠近，让人毛骨悚然。那个乌萨玛亲卫老兵可能过于自信了。
“对霜巨人来说是不妙，小崽子。”
“我打心里想要跟你一样自信。”
“放心。”那个乌萨玛老兵指着正在忙活的其它几名兽人说，他们正联手拉动一根杠杆，揭开了一架大号平板车上覆盖着的帆布。一架奇特的多管风琴炮安装在三脚架上。
年轻的霜血兽人以前曾经见过这类武器，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在霜血兽人氏族里看到这样的武器。虽然他清楚这种武器的威力，但是并不确定霜血兽人是否有能力驾驭它。
“乌萨玛和氏族萨满带领着我们，”那个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已经从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爪中脱困的霜血兽人战酋，“氏族接收了永序之鳞商会的投资，我们有最好的武器和装备。”
一些浑身上下光秃秃的怯魔已经逼近他们，那些真在调试风琴炮的兽人将枪管对准敌人，紧紧扣住扳机随时准备开火。
年轻的霜血兽人朝另一边看了一眼，正面战场也迎来了十几个霜巨人同。他们一边前进，一边自信地嘶吼着。这个年轻的兽人心想，如果敌人知道什么在等待着自己的话，他们或许就不会这么有信心了。只不过，他现在也不能完全确信。
前排的一些霜血兽人已经开始射击，从火枪中飞射而出的弹丸呼啸而出，射中了在最前面的几个霜巨人。其中有一个随即倒地，他很不幸地被射穿了眼睛和喉咙。剩下的几名霜巨人胸膛中枪，但依旧在挺进，这些巨人身上穿着的链甲既沉重又结实，对火枪子弹有着很强的抵御力。
遭到远程袭击的霜巨人立即分散开来。他们虽然野蛮，但其实并不算愚蠢。同时，他们之中一些也立即用投掷巨大石块的方式予以反击。好在，霜血兽人步枪兵身前都立有一面结实的塔盾，那些石块一般情况洗也无法对其造成太多的威胁。
突然，后方军阵里传来一阵雷鸣般地连续不断轰击声，多管风琴炮已经开火。
燧石打火器敲击，顿时火花四溅，风琴枪的枪管一个接一个地发出了此地有序的死亡之声。
几个跑得最快的怯魔首当其冲，全身被打成了碎片。借助着润好油膏的轴承，霜血兽人们移动着枪管，射击角度随之偏转，第二发炮弹，第三发炮弹……
足足射击出去三十三发开花炮弹，霜血兽人们才麻利地换下模块化炮管填装弹药，同时也不忘给三脚架上面安装了另外一个发射模块，让其能够继续实力发言。
大批恶魔被打死打残，剩下的一些也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勇气，变得踌躇不前——前有大炮轰鸣，后有霜巨人驱赶——他们就像是被塞进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挤兑。有一说一，当恶魔当到这份上，的确有些丢脸。
“waaag
第1385章 蝇魔来袭（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贤者的话语，通过一件件附魔武器，奎斯的意志传递到了所有为其所看中的龙眷氏族领袖的脑海里。诚然，他们之中有的听信了贤者的要求，有的人则相反。但是，这并不影响奎斯的意志在广义层面上得到了贯彻。更何况，听不听从，这个选择本身就是一种很好的筛选机制。
除了像深龙卓尔佐伊那样的倒霉家伙，其余听从了“贤者暗示”的龙眷氏族领袖全部都得到了正向的激励。这其中，自然包括了那个与斯瓦夫尼尔女士舍命鏖战的霜血兽人战酋乌萨玛。
他重伤了太古白龙。
不仅是斯瓦夫尼尔，就连那头太古白龙的主人、霜巨人之王科斯彻奇也一样气愤，恶魔领主在自己心爱坐骑被重伤之后顿时暴跳如雷，大声宣称要将乌萨玛及其族裔全部诛灭。
然而，就在他对斯瓦夫尼尔施展了【高等恢复术】，正要准备拎着冰爆大槌将乌萨玛碾成齑粉的时候，永序之鳞商会的新一轮援助奖励就落到了那个战酋及其族人身上。随着风琴炮轰鸣，这处仿佛正在爆发小规模深渊战争的战场上，两位不速之客突然降临。
或者，更准确地讲应该是“升”临。
“不要在这里继续恋战，带着你的族人直接突围出恶魔和霜巨人的包围圈，有两个大家伙马上就要出现在此地。另外，新的空投武器装备柜已经就位，就在东北方向大约十箭之地。”
奎斯这位“幕后”玩家，提前一步向霜血兽人战酋传递了消息。同时，那把冰凌战斧上的附加魔法亦再次激活，向乌萨玛传来了一种类似寒冷的感觉，让他变得更加理智一些。
而乌萨玛也的确很听话。
在得到了进一步的“贤者暗示”之后，他不仅立刻远离了正在被自家主人治伤的斯瓦夫尼尔女士，不再继续补刀，而且，他还终止了氏族战士们继续打阵地战的作战策略，转而命令他们向东北方向进行突围。
“小崽子们！”
他激励那些霜血兽人同族道：“那边还有好多恶魔和霜巨人可杀，拿上武器跟我走，向那边冲过去，waaag
第1386章 恶魔领主乱斗（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科斯彻奇确信一个简单的事实：只要多元宇宙的其它地方还存在着不奉他为王的霜巨人部落，那么他就有义务将这些“迷途的孩子”带回自己身边。
为此，他不仅花费了大量时间在制订侵入其他位面的计划上(尤其是约瑟园和主物质位面)，甚至还献祭了自己的一个亲生子嗣来稳定前往约瑟园的永久传送门！
虽然他是一名以很难克制自己忿怒情绪的恶魔领主，但是科斯彻奇其实很少主动去杀死霜巨人，而是更宁愿让这些“迷途的孩子”改变信仰。
他最喜欢的方法是出现在一个新部落当中，杀死部落首领，然后带领这个部落发动一场针对他们敌人的战争。
如果这个部落在战争中失败，科斯彻奇会解散这些不配成为“真正的”霜巨人的失败者，让其自己去流浪；反之，如果战争获得胜利，作为奖赏冰冻废墟的入口将向那些霜巨人们敞开，那个部落将得到永久侍奉他的荣耀。
绝大多数科斯彻奇的信徒都是霜巨人，当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凶残的人形生物部落和食人魔野蛮人崇拜着他。只不过，在科斯彻奇看来，后者的地位相当低下——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身材矮小(相对于霜巨人而言)，但他还是勉强承认了他们——因为他们可以为自己的霜巨人带来生活上的便利。
作为一名恶魔领主，心里还想着为信徒谋取福利，科斯彻奇对于霜巨人的宠爱由此可见一斑。凡是敢于伤害他那些忠诚信徒的家伙，对于科斯彻奇来说，那就是自己的生死大敌。
即便对方是恶魔领主也不例外。
“你们两个混球！”科斯彻奇暴怒道。这位恶魔领主一下子就陷入到狂怒状态，像是一个野蛮人似地拎着冰爆大槌，一跃而起，狠狠将其砸向了那个混合在一团的黏液、真菌凝聚物上面。
黏液、孢子四处溅射，物理攻击（特别是钝击），对于朱庇莱克斯几乎无法产生效果。而真菌女王祖格莫伊，因为她此时也处在无面之王体内，所以亦没有受到半分物理伤害。
不过，科斯彻奇如果真的只有这点本事，又或者说，他有如此之大的破绽，那么这位霜巨人之王又岂能牢牢掌控着无底深渊第23层？
除了物理层面的伤害，冰爆大槌同样能带来魔法层面的影响。随着致命严寒的注入，由于饱含液体，所以这团凝聚物之中很快就凝结出了大量的冰晶。
这样一来，它就可以被敲碎了。
科斯彻奇的第二次挥槌，将数以吨计的冰块砸成了粉碎，朱庇莱克斯和祖格莫伊的躯体都被狠狠砸碎了一部分。
而且，这一次，伤势已经痊愈的斯瓦夫尼尔亦加入了战斗。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教训，她没有再待在地面，而是张开双翼飞上了高空。
虽然白龙并不以魔法见长，但是她毕竟是一头太古白龙。漫长的岁月之中，她不仅学会了不少魔法手段，还觉醒了一些与其天赋相关的类法术能力——
【憎恨爆！】
她对着那团凝聚物施展了一个自己所能掌握的最强类法术，当该法术施放完成时，斯瓦夫尼尔召唤出了一个巨大的寒冰领域。以那团凝聚物为中心，附近千米以内的所有生物都感受到了一种刺骨的极致严寒，这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刺骨！
那些霜巨人还好一些。
这种巨人不仅对于寒冷有极强的抗性，而且斯瓦夫尼尔并没有刻意针对他们。因此他们在感受到这种寒冷之后，最严重的也不过就是脸色变得铁青（他们原本就是蓝色皮肤），身体出现了一些不适感。可是，对于附近一些恶魔，太古白龙的这个法术就着实可以称之为恶毒了。
随着致命严寒的瞬间注入，不少恶魔立刻被冻毙当场，他们的血肉都变成了碎冰碴从骨骼上脱落下来。而其被剥离了血肉的骸骨，则在法术的作用下立即复活为中等体型的骷髅。
这些骷髅的眼眶里全都闪动着蓝色的灵魂火焰，虽然它们并不完全受到了太古白龙的奴役与操纵，但是它们还是会遵从斯瓦夫尼尔的一些基本念头。譬如，去攻击那团恶魔领主的凝聚物。
“去把它们砸碎！”她向其下达了指令。
接着，数以百计的恶魔骷髅全都齐齐调转脚步，冲向了正在被科斯彻奇猛砸的那团坚冰。由于是斯瓦夫尼尔针对的对象，所以朱庇莱克斯和祖格莫伊才是承受了最大限度的【憎恨爆】。比起科斯彻奇用冰爆大槌进行的砸击，太古白龙刚刚施展出来的法术让这两个家伙凝固的躯体才更多一些。
……
寒风从南向北吹拂，以极其不自然地方式，向加勒哈斯塔的活物们宣告了此城的异变。
闹鬼古堡废墟东北边，坐落着一片蚊虫泛滥、被恶臭的潮雾笼罩的盐碱泥潭“腐沼”。当地人传说，是几名老鬼婆特意改变了此地的地形，为自己塑造出了一块适合生存的恶地。
之前许多年，它就像是一团被扯碎的烂肉一样，卡在了加勒哈斯塔的城区之中，甚至还逐渐扩大吞噬小半个街区——附近的一些河流亦被其污染，一些建筑物也因为溃烂和腐坏而开始崩塌，绵延的城市道路也被潮水般的腐败物所淹没。
跌入腐沼之人很少会再次出现。
在齐腰深的污物里蹒跚而行的倒霉旅行者可能会感觉到附近缓慢靠近的巨大身影：生有斑驳的黏滑外皮，瞪着两只淤积着干涸脓液的眼珠的两栖生物。那些没有被这些蛤蟆般的怪物用粘稠的长舌捉住并吞食的人，也无法在那些从泥潭中伸出的、带有瘤状枝干的红树林里找到所谓的庇护所。
而此时，那群老鬼婆聚居的红树林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宽阔的圆形水潭。如果有人来到这里，多半很快就会被一股浓郁的污水和馊肉混合在一起的臭味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透过厚厚的蝇云，他们可以看到一个个微微颤动的腐烂肉堆：那些本该统治这里的老鬼婆，此时已经变成了堆肥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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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7章 蝇魔军团（1）（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些堆肥被塑造成面露微笑的蝇魔形象，它是一种图腾，正在将难以言喻的腐坏与败落排放到周围的水域并且竭尽可能地四下蔓延。
当恶心与反胃感同时笼罩到闯入者身上时，从后方袭来的带刺弯钩会不知不觉地套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强而有力的双手随即就会将其拖入肮脏的泥潭深处。
那里有着无数条硕大如猪的蛆虫，它们都是第一代蝇魔产下的子嗣，刚刚撕扯开卵泡诞生到这世界上不久。而那负责产卵的蝇魔，此时就居住在这片腐沼的最深处。
在那里，伤口会在瞬间腐败溃烂，可怕的疾病也会迅速地滋生并大肆传播。不过，只有在这样的地方，蝇魔才能在扩大种群规模的同时，优选出更强壮的子嗣后代。
从这个“堆肥点”产生的蝇魔，擅长利用大量沾染了病菌和污秽液体的飞镖和陶罐攻击敌人。当被侵扰得天旋地转的猎物发现他们的血肉正在摇晃着脱落，由蝇魔精心酿造的恶疾便已经占据了他们的身体。而在此之后，那些蝇魔才会正式开始杀戮，他们的脚掌就好像高跷一样适合在沼泽里向前奔跑，从肢体边缘延伸出的弯钩则可以很容易割裂猎物的皮肤，剜出对方的血肉。
这些蝇魔很少会使用金属制成的盔甲和刀剑。因为在潮湿的巢穴里，钢铁很快就会锈蚀碎裂，远远不如腐烂变质的木头制成的吹管和利爪来得可靠——后者还能将污秽的液体注入目标的静脉之中，以便蝇魔能够仔细地观察从内部被超自然的传染物溶解的躯体——幸运儿很快就会因此暴毙，而在可怕灾难中幸存下来的少数人则会被拖入教派的巢穴，变成蝇们新的堆肥材料。
而正是靠着这样一座座堆肥场，被格拉兹特释放出来的蝇魔才能如此之快地在加勒哈斯塔站稳脚跟，并且像是一大块腐烂的坏疽一般，在这座超级城市之中不断蔓延。
实话实说，如非必要，六指儿本心是从来不愿意释放这些大苍蝇出来的。掌控这些亚种蝇魔，不仅存在着太大的变数，而且它们只要出现就会很快榨干一个位面的资源——虽然比起虫族来说，这些蝇魔或许仅仅是只糟蹋一些血肉（而并非什么资源都利用上），但是它们却会带来污染。被其肆虐过的加勒哈斯塔，未来估计就很难再吸引想要来此淘金的投机者了。
毕竟，除了那种有着嗜臭癖好的狂战魔之外，就算是其它种类的恶魔也很难忍受这些蝇魔。
它们的堆肥场实在时太臭了，而且还会随着堆肥不断增加，变得愈发恶臭。不久之前，这个堆肥场里被添加进了一些带有黑龙血统的巨龙眷属种族，邪齿蜥蜴人。
这个种族本是沼泽居民，按理来说，在沼泽之中他们有着天然的优势。可是。当其进入到这个堆肥场之后，很快他们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看守堆肥场蝇魔的强大和难缠出乎了邪齿蜥蜴人的想象，很快他们就全军覆没。而且，作为巨龙的眷属种族，这些邪齿蜥蜴人也变成了堆肥场里新的填充物。
对于邪齿蜥蜴人来说，这就是他们的末日。然而，对于“幕后黑手”奎斯而言，他还有另外一些棋子可供使用。
……
在过去的一小时里，反复搅动的狂风——先是太古白龙【憎恨爆】法术让寒流从南向北侵袭，而后由于热对流，所以风又开始从北向南吹拂过来——让腐沼附荡漾着淡淡的臭味。
现在，恶臭味突然变强了。在贤者的引导之下，乌萨玛举起一只手让身后的士兵停下。
他无需向部下们下令。
发出警告后，金属护胸甲和腿甲的碰撞声短促地响起了几声，短短几秒钟后，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变得安静而警惕起来。
佝偻的身影在前方的黑暗中跃动。
乌萨玛看到了敌人形似人类但却有硕大复眼和蓬乱毛刺的躯体，呲呲哒哒触须摩擦声打破了腐沼的安静环境。从尚未燃尽木头上冒出的烟和其他东西……如燃烧的肉，加剧了这股臭味。
在腐沼深处的某个地方，一团篝火劈啪作响。这里没有动物，没有昆虫，也没有鸟类。蝇魔是非自然的恶魔，他们的存在会让消耗掉周围所能找到的绝大部分蛋白质。
乌萨玛又开始了行动。
霜血兽人们进入了腐沼外围的红木林，他们并不是非常善于在这种环境中寻猎，因此只能通过蕨类或被小心拨开的树枝发出的最细微的颤动，来辨识出穿越灌木丛的轨迹。
几名侦察兵步调一致，他们从自己的臂甲上拔出一把锋利的短刀，随后就消失了。其它的战士则跟在乌萨玛身后，向腐沼深处继续前进。
侦察兵们向侧翼散开，他们全都在盔甲重压下汗流浃背，这里的环境对其极不友善。所以，他们每个人和其他人之间，刻意只保持着五十步远的间隔——彼此之间能有个照应。
此时，一名霜血兽人用长戟触动了一个以前老鬼婆们布置的狩猎陷阱。陷阱随之砰的一声响合上，惊起了一群丑陋的食腐苍蝇。这些蝇魔可憎的近亲嗡嗡地叫着，从树冠中冲天而起。
狂欢突然停下，一些刚刚从蛆虫状态转化形成的蝇魔停下了在堆肥场里的进食，他们收起了吸取血肉粘液的口器，发出嘶吼与咆哮。
虽然蝇魔并不像虫族那样有着主宰意识指挥，但是当他们发现了霜血兽人出现，这些恶魔的本心就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他们吼叫着，想着要品尝活物血肉的滋味。不过，他们又很快沉寂下来，就好像一名真正的刺客那般迅速隐没于红树林之中。
这些新生的蝇魔从四面八方开始集聚，有的抓起一些自己找到的粗糙长矛和骨棒，有的则干脆空着手、准备只使用天生武器和一些天赋能力对猎物发动攻击，完全没有任何的畏惧。
“补充一些能量块！”乌萨玛发出一声战吼，他大声提醒着战士们在战前补充一些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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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8章 蝇魔的堆肥场（2）（求推荐票！求月票！）
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食人魔吃铁又嚼钢。但除非是完全依赖魔法或其它形式能量来补充自己的所消耗能量的特异生物，不然凡物多多少少还是要吃饭的。
虽然因为加勒哈斯塔被建造出来的目的，所以这座超级城市里其实并不缺乏凡人能够食用的东西，但是基于目前的激烈战况，以及恶魔们对于食品安全标准的忽视——恶魔和魔鬼，这些诞生自凡人灵魂的下层界生物，本身其实并不需要食物就能生存，他们赖以为生的东西其实是灵魂——像霜血兽人这样的物质位面生物，其实很难在此时此地找到足够用来补充体力的食物。
不过好消息是：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供给。永序之鳞商会为其提供第二波空投物资的时候，奎斯就考虑到了他们的需求，为霜血兽人们提供了一批足够支持很久的战略物资。
能量块，这种在血战战场被魔鬼发明，后来经由食人魔美食家布鲁改良出的战备军粮，第一次出现在了无底深渊的第46层。当然，这批食物不是永序之鳞商会跨位面运送过来的，而是由虫族的虫巢作为代工厂，在加勒哈斯塔本土采集原材料大规模生产出来的。
所谓的能量块，其实本质就是蛋白质、油脂、糖类，以及维生素和纤维素的混合物。它们看起来就像是肉冻，尝起来也像，算不上有多么好吃但是胜在热量足够。
不过，相比于恶魔们为来到加勒哈斯塔的物质面商人准备的食物，能量块还有两个非常值得称道的优点：第一，它的原材料虽然不能细想，但是虫巢在生产过程之中对于流程的把控其实是非常严格的，食用这种东西肯定不会吃死人；第二，鉴于霜血兽人马上就要去直面充满病菌的蝇魔，这些能量块里被虫族加入了许多抗菌、抗病毒成分，吃下去之后就相当于为自己打了一剂预防针。
而这种食物的好处，在遭遇蝇魔围攻之后，霜血兽人们马上就见识到了。
氏族里的侦察兵是最先被发现的，于是他们干脆从树丛中起身，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这些侦察兵快速聚拢的时候，一些忍不住欲*望的蝇魔对其发起了进攻。
他们用长戟和火枪对蝇魔发起了反击，其中，还有一名战士用火枪上插着的刺刀弄伤了一只蝇魔的手臂。那只怪物嚎叫着试图反击，侦察兵随即就扣动了扳机，用一发子弹打爆了怪物的肚皮，腐臭的内脏从中漏下。
这批处在腐沼外围的蝇魔，全都是刚刚从蛆虫转化过来的。他们背后的翅膀尚未完全定型，因此还不能倚靠快速振翅进行飞行机动，但是他们同样凶狠残忍，嗜血成性。
霜血兽人们补充了四台风琴多管炮，这种武器此时并倚靠平板车作为发射平台，而是被搭载在四头由血肉魔法和炼金术创造出小型沙犀兽身上。依靠食用黑油，它们可以在很长时间内保持活力，因此适合作为一种在无底深渊使用的力畜。
因为其背部被加装了一些缓冲和散热器官，所以可以承受住多管风琴炮发射时产生的冲击和热量。它们两两一组，布置在霜血兽人军队的两翼，以抵抗从侧面迂回过来的蝇魔。
交火之后，氏族的侦察兵只能尽快后撤。
由于越来越多的蝇魔冲到近前，一名侦察兵只能暂时放弃火枪射击，拔出一把近战的锯齿刀插进一只蝇魔的喉咙，径直没入到刀柄再转而猛地拔出，带起一大股血浆。蝇魔嘶哑着倒下。他随后才用枪解决了另一只，子弹打爆了那怪物令人作呕的复眼，让它的头猛地甩向一侧。
战斗只持续了瞬息。
在最初的反击之后，侦察兵们只能暂时转入守势，被蝇魔们撵着跑向氏族战阵。
……
“这些丑类！”席尔根·勃拉姆嘟囔着。
作为一名亮皮半身人，勃拉姆家的席尔根有着不同于很多同胞的旺盛斗志，所以他才会成为这支斗鸡佣兵团的团长。
天性乐观、永远微笑、好远环绕，被漫游癖所驱策的半身人，其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大大的勇气和好奇。他们易于兴奋并勤于行动，时刻保持着搜寻机会的目光，又不像那些浮躁的种族一样容易陷入暴力和情绪的失控。
哪怕大祸临头，半身人从不会丢掉幽默感。无论状况多么要命，这种近乎无节操的幽默使半身人总能和危险保持微妙的距离。这种脱线的气质同样也保护着半身人，那些足以让其它种族动弹不得的恐惧也奈何不了他们。
然而，幽默感带来的“保护”，多少有些唯心。事实上，绝大部分半身人村落都必须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方才能够免于强盗和匪徒们的觊觎。
半身人成年之后也不过三尺多高，体重更是只有成年男性的三分之一。因此，很多邪恶之人都有奴役和欺侮他们的倾向。这是一种错误，在正义之士看来，必须要得到纠正。而如果一头高贵且善良的金龙遇到了这样的半身人，那么他很可能就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这些小可爱。
他会使用变形术，将自己变成一个有着亮黄色皮肤的半身人，然后居住进半身人社区。经过几年乃至十几年的朝夕相处，藏身于此地的金龙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这个社区的半身人。
最起码，在金龙的帮助下，整个社区的半身人新生儿数量会快速增加，而且这里的居民身体健康程度也会有所改善；而若是金龙与半身人繁衍出了子嗣，那么影响就更大了：当金龙的强势血统在这个半身人社区慢慢流传，大约二十年过后，这个社区再出生的半身人幼儿，极有可能就会全都是那种有着亮黄色皮肤的亮皮半身人。
由于有着金龙血脉，亮皮半身人之中很有可能出现相当比例的、天赋卓绝的战士，或者惊才艳艳的施法者。也正是因为如此，比起其它半身人社区，亮皮半身人会更加安全。
虽然好奇心驱使着半身人不断地探索新环境或新体验，但是他们却对家有着强烈的认同感，经常不计代价地追求舒适的家居体验。
毫无疑问，半身人喜欢奢侈和享受，他们有着把自宅装点为景点的强烈愿望。
亮皮半身人更是如此，他们认为应该投入大量的时间、金钱和精力到打造居所上，让它获得陌生访客的艳羡，并能够吸引自己的心上人。无论是骨肉亲人、至交好友、还是尊贵宾客，半身人都尽力让自宅熠熠生辉，以向来宾表达自己的诚挚欢迎。甚至是旅行中的亮皮半身人也会装饰自己的篷车，或者用珍贵的纪念品来装点宿营地。
有着这样的习惯，一般的亮皮半身人自然会显得非常“宅”。如非必要，他们很少愿意离开社区和家园，去外面讨生活或者参加冒险。而席尔根·勃拉姆，则是亮皮半身人中的一个例外。
刚刚成年不久，当时还是个离经叛道的年轻亮皮半身人的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冒险旅程。十几年之后，他成为了有名的半身人斗鸡佣兵团的首领。他带领着一些同样渴望冒险的半身人战士，成为了一头金龙的封臣，最终才有了这次来无底深渊第46层的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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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9章 蝇魔的堆肥场（3）（求推荐票！求月票！）
半个沙漏时前，席尔根·勃拉姆才带领着自己的战士，从闹鬼古堡废墟里冲了出来。
他们骑乘着大约半人来高、能够短距离飞行的巨型斗鸡——这也“斗鸡团”得名的原因——快速掠过了那些碎石坍圮，跟在席尔根身后向着安全地带快速转移。
等到了基本已经能算是安全的地点，席尔根便让人点燃了营火。此时，营火燃烧正旺，散发着烹调的浓郁芳香。炊事兵从笼箱里取出六只鸭子，将它们的羽毛拔尽，放在炽热的火焰上炙烤。肥腻的油脂从六只鸟的身上滴下，落在火上劈啪作响。
“闻起来真香，”席尔根舔着嘴唇说道。接着，他又灌了口蒸馏过的烈酒。他是个老酒鬼了，这酒是他的私人藏品。
“最起码比平时的伙食强，干得不错，小子！”席尔根夸奖了炊事兵一句。
“腌猪肉和粗燕麦粉也没啥，”炊事兵又补充道：“当然，要是你有个战马的胃，或者舌头老得像皮革，就不用在意味道了。”
席尔根大笑，其他人也笑了起来。
空地周围还有几处分开的营火。和善的喧闹、低俗的歌声和刀叉在盘子上的碰撞声充斥着周围。缓慢燃烧的篝火和烟斗喷出的烟雾弥漫在浑浊的空气中。几个简易的帐篷被排成接近半圆的一排。在急行军结束之后，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就连驻守在营地各处的哨兵们也满脸轻松。这是段美好的时光，战役期间很少有这样的时刻。
不过，这种欢快的气氛很快就被一个人的到来给破坏了，一个人影从影影憧憧的树木间显露出了身形：他骑着一匹披挂着锁链铠甲的战马，戴着一顶黑色的宽边帽，其身上一件煤黑色斗篷往下耸拉着，隐约露出一件缀满饰钉的锁子甲，颜色像烧焦的煤炭，腰带上系着一对手铳。
这个人的战马脖颈上挂着一块靛蓝色的铭牌，上面有着一头巨龙振翅的图形。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永序之鳞商会的一名信使。之前，席尔根·勃拉姆已经见过这种人两次。
不同于仅仅倚靠“贤者指引”对其它一些巨龙眷属种族部队进行操控，对于这些效忠过金龙因此而并不迷信且相对见多识广的亮皮半身人，在对其进行投资的时候，奎斯采用的是让永序之鳞商会派出代理人与其进行谈判。在此之前，永序之鳞商会对斗鸡团进行过两次空投支援，为其补充了一些武器装备和精制的食物（这对于半身人的士气极为重要），双方建立了基本的信任。
然而，就当席尔根想要招呼那名信使下马来参加宴会的时候，那人的身形突然向侧面一倒，“噗通”一声就摔落到地面上。几名半身人跑过去查看情况，发现这人已经没了气息。他的后背已经糜烂得血肉模糊，那些交错纵横的撕裂状伤口证明了他之前遭遇了什么。
“有点奇怪，有一把手铳的枪管还是热乎的，另外一把则没有开火。”一名半身人拔出了信使腰带上的两把手铳，将它们递给了席尔根·勃拉姆。
席尔根注意到，那把没开过火的手铳上还有一个凹槽，其尺寸大小让他顿时有所明悟：这是永序之鳞商会给他带来的新装备——第一次与斗鸡团接触时，奎斯就让永序之鳞商会给他带来了一枚用完整金龙鳞片作为基底、精心打造出来的“炎阳徽章”。就是倚靠这枚徽章，他才在闹鬼古堡废墟里解救出了一个古代的精灵圣灵，获得了它的帮助。
想到这里，他连忙取出那枚徽章，把它叩进了手铳上的凹槽里。很快，这跟手铳就渐渐有些发热，向席尔根·勃拉姆传递过来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此时此刻亦如彼时彼刻。
就好像其它受到过“贤者的提示”的巨龙眷属种族首领一样，藏在这些永序之鳞商会投资物之中的“贤者”终于第一次与亮皮半身人席尔根·勃拉姆开始了沟通。
它告诉席尔根：要小心接下来将要出现的敌人——蝇魔——那是一种极为污秽，以至于可以污染宝贵且美好食物的令人作呕生物。
也几乎就在这收到这提醒的同时，斗鸡团的营地就遭到了袭击。那名信使因为遭遇袭击，所以延误送来信息的时机。而那些蝇魔则因为嗅到了食物的香气，所以来得更快了一些。
“滚开，你这只大苍蝇！”
席尔根·勃拉姆听到了炊事兵的大声喊叫。有一只像是超巨型绿豆蝇一样的恶魔，突然从树梢振翅飞至半身人的营地中间，降落在了那个正在烹调烤鸭的炊事兵旁边。
这只蝇魔有着能够带其飞行的翅膀，因此，他已经是一只比较成熟的蝇魔了。他伸开卷缩成团的管状舌头，向着悬吊在篝火上方、正在被熏烤的鸭子喷了一大团消化液。
顿时，被这口“老痰”喷到的烤鸭，全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变质。在篝火的熏烤下，它们甚至冒出了黄烟，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臭气。
“可恶的混蛋！”半身人炊事兵刹那间就出离了愤怒。想要激怒一名乐观的半身人，别的方式都有失败的可能性，可是当着他的面糟蹋他亲手制作出来的美食，一定百试百灵。
炊事兵也不顾自己没穿甲胄，身边也没有趁手的武器，拿着一个盛了一些鸭油、正准备去烤制些煎蛋的平底锅，随即高高跃起将其狠狠砸在蝇魔的脑袋上面。
他是如此地愤怒，以至于他的出手动作是如此之快，甚至连有着复眼的蝇魔都没能提前作出闪避动作。平底锅砸中恶魔的头顶，将其仅仅长着几根刺毛的脑袋砸出了一个血洞。滚烫的热鸭油顺着伤口流进了蝇魔的大脑，同时，还有一部分油脂洒到了它的复眼上面。
来自这个看似毫无威胁的“小个子”储备粮——在蝇魔看来，半身人就是一种储备食材，又或者是用于堆肥懂得材料——的凶猛打击，让这只蝇魔直接吃不了兜着走。
这只蝇魔一个照面就被平底锅拍倒，随即就瘫倒进篝火中间。而有着金龙血脉的亮皮半身人则不怎么害怕火焰，他拿着平底锅追进了火焰之中，一下下地将那只蝇魔的脑袋拍了个稀烂。
纵然，成熟体的蝇魔已经是中等阶层的、比较强大的塔那厘恶魔了，可是在面对一个暴怒的、有着巨龙血脉的生物时，他还是完完全全低估了对方的威胁性，最终招致了自己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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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0章 蝇魔的堆肥场（4）（求推荐票！求月票！）
斗鸡团的警哨声响起。
不过，即便吹哨人没这么做，已经看到暴怒炊事兵锤杀蝇魔的半身人们也都有了反应。
席尔根的手枪开始轰鸣，亮皮半身人的射击正中红心，命中了一只使用高等传送术出现在其面前的蝇魔的脑门。鲜血、脑浆和碎骨如墨绿色的丝线般从那个恶魔的后脑勺迸出，蝇魔又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终于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只是，马上就有另一只蝇魔冲了过来将其踩在脚下，仿佛它只是追寻暴力过程中的小小踏脚石。还有两只蝇魔紧随其后：一只提着带倒刺的长矛，另一只则握着生锈的剑和盾牌。
席尔根的射击技术还是不错的，接连六声枪响，没一发子弹都命中了目标。
三只冲向他的蝇魔倒下了两个，他来不及再装填弹药，只能掉转手枪，以便将加厚的枪托如棍棒般挥舞。而他用另一只手则拔出一把三棱刺剑，在挡住一只蝇魔的胡乱挥砍之后，他马上用枪托砸碎了对方的脑袋——得益于金龙血脉的加持，亮皮半身人的力量要比他们看起来要大得多！
“去死吧，该死的大苍蝇！”席尔根啐了一口，用刺剑捅穿了一只中枪倒地但却并未死亡的蝇魔，他尽力将武器往对方内脏里送得更深一些。
与此同时，斗鸡团的其它战士们也都开始了各自的战斗：他们之中，有的骑上了巨型斗鸡，一边移动，一边用弩箭或火枪对蝇魔开火射击；有的则是拿起近战武器，颇为有勇气地和这种外形恶心的恶魔进行近身搏斗。得益于长久以来的习惯，即便是在宿营的时候，这些半身人雇佣兵也没有解除甲胄，时刻保持着警惕性。
“团结起来！”席尔根大喊道，同时用刺剑挡住了一把生锈切肉刀的锋芒，然后用手枪的枪柄猛击蝇魔的鼻子。那东西硬得像是在敲击花岗岩，但这恶魔也被迫后退，没有来得及使用弹出自己虹吸管似的口器。
刚刚，席尔根就看到了这种恶魔是如何使用这种口器的：他的一个亮皮半身人战士被蝇魔的口器刺入了身体，大苍蝇身上的伤势快速恢复，而那个可怜的战士则倒了下去……
敌潮来势汹汹，而斗鸡团则如暴风雨中的小船般摇摆不定。不过，在最初的冲击过后，这些坚韧的半身人终于在奋战中重新挺直了阵线。依托着良好的团队配合，这些亮皮半身人总算顶住了二十几只蝇魔的攻势。
“使用那枚阳炎徽章！”附加在席尔根·勃拉姆武器内的贤者提醒自己的使用者，让他不要过于沉湎于战斗的激情。
亮皮半身人从善如流。毕竟，斗鸡团的成员们不仅现在打得非常艰苦，还出现了人员伤亡。
他遵循指示轻轻叩动了两下阳炎徽章，这枚用金龙鳞片做成的徽章闪耀起光芒，亮红色的光之丝线在手枪上形成了一幅法术纹路。
“光棱射击！”贤者对席尔根道。
席尔根·勃拉姆马上调转枪口，握住枪柄，对着一名又冲向自己的成熟体蝇魔扣动了扳机。即便这手枪里并没有填充弹药，可还是有一道刺目的亮光从枪口喷射而出，瞬间命中了那个恶魔的头颅。
就好像一颗被重锤砸中的西瓜，那只蝇魔的脑袋瞬间爆开成一团烂泥。不仅如此，那道射出去的法术光线在命中目标之后，仿佛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地又折射出几道略显纤细的光线，接连命中了五只出现在斗鸡团营地各处的蝇魔方才宣告能量耗尽。
有的蝇魔也被光线命中了头颅，和席尔根的射击目标一样，他们当场就因大脑爆裂而死亡。有的则运气稍好，只是身体被灼烧出了一道前后通透的路径。然而，这些家伙还是因为受了重伤，所以被斗鸡团的亮皮半身人战士们抓住了机会而当场格毙。
“真不赖！”席尔根看着自己手里的武器，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讶。
不过，他马上调整过心态，对冲进宿营地的蝇魔们逐一开始射击。有了这把跟光棱炮一样的阳炎手枪襄助，亮皮半身人的首领很快就带领着斗鸡团的成员，将所有敌人全部轸灭。
“你想要更多的阳炎手枪，或者是想给斗鸡团成员添一批新的家当么？”战斗稍息，正当斗鸡团的成员们开始打扫战场并且抓紧时间吃饭补充体力的时候，附在阳炎徽章内部的“欸埃贤者”再一次与席尔根·勃拉姆沟通起来：“在距此地二十里之外，有一个蝇魔的堆肥场。你们只要能够在一个沙漏时之后赶到那里，并且将那座堆肥场烧成白地，那么永序之鳞商会的第四批投资就会即刻到位。”
因为出身的种族——席尔根·勃拉姆是隶属于善良阵营——所以，这位斗鸡团的团长并没有向成员们隐藏这个消息，而是直截了当地将“欸埃贤者”的话语透露给了所有成员。
“那还等什么？”
“加入斗鸡团，我们就是为了伟大的冒险！”
“快点走吧，这场游戏变得有意思了。”
冒险的刺激和乐观的天性，冲淡了斗鸡团成员们因为同伴受伤或死亡而产生的悲伤，这群亮皮半身人自发就开始打包收拾行囊，然后就骑上巨型斗鸡再一次踏上了冒险之旅。
而奎斯为其安排的这场冒险游戏，其最后的任务关卡，便是腐沼中心的那个堆肥场。当格拉兹特放出了自己的蝇魔军团，作为与六指打擂台的棋手，奎斯自然也要在棋盘上摆上新的落子。
事实上，与之类似的布置，奎斯还做了许多。在这场深渊领主毁灭之战中，因为对于虫族和巨龙还有别的任务安排，所以量子巨龙只能把对付蝇魔（也包括摧毁其堆肥场）的任务“外包”给了一些巨龙眷属种族。
在各个“欸埃贤者”的引导下，这些巨龙眷属种族的首领基本上全都作出了选择，开始为奎斯的目标而进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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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1章 猪突豨勇（1）（求推荐票！求月票！）
除了霜血兽人氏族和亮皮半身人，奎斯其实还在另一项战略之中，对于另外一支巨龙眷属种族的部队作了些引导。
那是一支焦阳大地精战帮。
大地精经常和强大的龙结盟，向龙提供财宝——有时是巢穴——以换取战斗中的帮助。
在所有彩色龙之中，蓝龙是最常和大地精结盟的，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居住地在很多位面都有着部分重叠，而且双方都认识到结盟比敌对更有建设性。
强大的蓝龙经常“收纳”附近的大地精部落。与此同时，一些大地精的传奇故事则讲述了某些部落是如何经过许多代的时间，把蓝龙从雏龙养到成年并将其作为部落的战争兵器。
虽然两个种族之间的实质性关系是罕见的，但焦阳大地精部落的祭司们还是发展出了允许他们获得龙类生物特征的神术仪式。而焦阳大地精的血脉，也慢慢成为大地精的一个亚种。
相比于普通的大地精，有着蓝龙血脉的焦阳大地精外形更显得魁梧健壮、肌肉发达。虽然算是地精的远亲，但是他们的平均身高其实仅仅比人类略矮一些。
长臂、厚躯和短腿给予他们了猿猴状的外形。因为长时间在烈日下曝晒，所以他们的皮肤会呈现出一种蓝绿色的光泽。焦阳大地精长着一双明亮的蔚蓝色眼睛，通常都没有毛发，甚至女性的头顶也是光秃秃的，可是其宽阔的脸庞和尖耳朵又体现出一些猫科动物的特征。
比起其大地精表亲，焦阳大地精会显得格外狡猾而有耐心，但也经常像蓝龙那样自大。
他们天生热爱权力，如果一个焦阳大地精没有领导一个战帮或部落，那么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的人生相当失败。因此，一些有雄心壮志焦阳大地精，最终都会选择脱离自己原本出身的社群。
他们会尝试去建立自己的部落或战帮。
而盖厄斯·傲尾便是这样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年轻焦阳大地精。他本是一个焦阳大地精贵族家中的长子，没有继承家产的权利（大地精社会是幼子继承制），因此在其14岁成年之后就走出家门去拼搏属于自己的人生。
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十三年的奋斗，盖厄斯·傲尾成功组建了属于自己的猪突战帮。
这支战帮总共有四千八百名大地精战士，其中还有三个完整百人骑队，由共计两百四十名焦阳大地精野猪骑士。
而正是倚靠这支猪突战帮，盖厄斯·傲尾与一头极老蓝龙达成了合作，成为一片草原的霸主。
那头蓝龙在得知了永序之鳞商会下发的赏格之后，兴冲冲地带着自己的眷属军团来到了无底深渊第46层。只不过，他的运气和实力都有些欠奉，在对加勒哈斯塔城进行毁灭作战的时候，遇到了几只伪装成位面商人的判魂魔。一时不察，那头极老龙就战死在了无底深渊。
好在，就在战帮即将陷入绝境的时刻，因为盖厄斯·傲尾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战争潜力，所以永序之鳞商会也像对霜血兽人、亮皮半身人那样，对其施以援手进行了一笔投资。
当然，奎斯的投资不是白给的。盖厄斯·傲尾必须向他的新老板展现自己的价值，带人为永序之鳞商会卖命。在得到了“欸埃贤者”的明确指示之后，猪突战帮通过了一扇被打开的炉窑众门，开始转向无底深渊第45层。
无论是毒蛇森林最黑暗的深处，还是“三重国度”阿兹格拉特城市的大街上，总能够找到一些巨大到可以容纳几名食人魔并排通过的炉窑，这种奇异石制炉窑遍布于阿兹格拉特三个层面。
灼热的绿色火焰拍打着炉窑的拱形入口，当一名走进某座炉窑后，他会被立即传送到另一个位于阿兹格拉特中某个其他地方的炉窑里。旅行者们即使尝试去凝视炉窑上的火焰，也无法判断出它们所通往的目的地的，只能够看到另一个炉窑的内部。
能够探察出炉窑连通之处的办法，只有亲身使用它这一种方式。而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炉窑众门的控制权其实就掌握在乌黯主君格拉兹特手中。
如果他想的话，任何一座炉窑里的绿色火焰都能瞬间变成致命烈焰，将通过者吞没。因此，当虫族入侵三重国度伊始，就很少再有旅行者会去尝试通过炉窑众门进行三重国度之间的旅行——大部分连通阿兹格拉特重要节点的炉窑众门，现在都已经变得非常危险。
唯有勇敢的永序之鳞商会密探，在服下增加火抗的炼金药剂之后，依旧对炉窑众门进行着孜孜不倦的探索。为了实现奎斯的战略计划，他们尝试通过了数以千计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炉窑。
而这种探索的价值，此时也体现了出来：盖厄斯·傲尾获得的第一批投资之中，就有足够多的炼金药剂，其麾下的猪突战帮全体服用了这种药剂，迅速转移到了无底深渊的第45层。
他们抵达了该位面一座城镇，阿拉伽士。在这个城镇那镶嵌着镰刀状刀刃的围墙之外，那些阿兹格拉特最可怜的苦役们不断地辛苦工作着，从城市周围那毫无特征的平原上收获着乏味的可食用真菌。此处是一处充满了奴隶的集中营。在此地，信赖远比金钱和那每道阴影下的黑心中潜伏的暴虐要稀少缺乏的多。
原本野猪骑兵的队伍中，一只喷吐着鼻息，带着黑色毛发与金属的庞然大物排众而出，它巨大而充满威胁，几乎没法被称为野猪。它更像一头多毛的公牛，肌肉发达，虽然武装的是粗糙的板甲与链带，但却像骑士的战马一样披挂严实。它细小的眼睛闪着红光，嘴里吐着长长的唾液。
盖厄斯·傲尾用带刺的鞋跟踢向野猪的侧腹，向队伍前方疾驰而去，战帮里的每一名大地精都得以看清这个焦阳大地精的狰狞面貌。
卷曲的羊角从黑色的铁头盔上伸出；锁子甲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覆盖着他那肌肉无比发达的身体；哑铃般大小的拳头紧握着一个具有可怕的、阴暗外表的镰刀，其把手如同烧焦的木炭，无光泽的灰色金属刀片具有朴实的外形——除了几个彼此间相互独立的符文被刻在两端之外，其刀片上还刻有三个以“v”字形排列的小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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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2章 猪突豨勇（2）（求推荐票！求月票！）
盖厄斯·傲尾手中持握的这把武器，自然而然，也是永序之鳞商会投资的一部分。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比起商会的其它投资物，这把镰刀和寄居其中的“欸埃贤者”还具备某种独特性。
它是由商会的法术顾问、蒸汽朋克半巫妖斯内德亲手制造的一件邪恶魔法武器，它的名字叫作“残骸之镰”。相比于其它那些投资物，残骸是如此的邪恶，以至于能影响到持有者的心智属性。
当然，越是危险的附魔武器，通常也就越是强大。“残骸”也不例外。即便对于某些强大的传奇强者，这把镰刀也能够提升他们不少的战斗力——让一名焦阳大地精战帮首领拿着它，从某种角度讲，甚至可以算是辱没。
“士兵们！”走到队伍之前，盖厄斯·傲尾大声宣告道：“我所允诺的战争和掠夺，无论过去、将来……亦或是现在，全部对与诸位勇士兑现！”
作为回应，这支大地精组成的战帮用类似野熊的怒吼，应和着他们的首领。而盖厄斯·傲尾则一手持握着“残骸”指向不远处的阿拉伽士镇，一手向下抚平，示意他的士兵们暂停战前的宣泄。
“阿拉伽士，”他说，“乃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最初的领地，是其强大三重国度发轫的故土，它里面还藏着这位最富足恶魔领主的财富！而他现在正忙着应对强大的敌人而无暇他顾，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做？”
“攻破这座城镇！”
“挖出那些财宝！”
“趁着主人没有发现，我们抢了就走！”
大地精们用话语，诠释了他们自以为“正义”的行为，并且依旧表现得十分热烈。当然，这份热烈也有他们之前饮下的炼金药剂的一部分功效，那种药剂不仅增强了他们的火抗，还让其思维和精神变成一团烈火。
就在这时，当猪突战团即将发动攻势的前夕，阿拉伽士镇门口的吊桥突然放平。
一队骑着马匹的骑士，从城镇里走出。
而为首者，就是这个城镇的镇长、一个被格拉兹特任命为管理者的人类。或许正因为他是一名人类，所以格拉兹特才放心地任命其为自己“龙兴之地”的代管者。
此刻，这位恩斯特男爵懒洋洋地瘫坐在马鞍上，像个超重的丑角。而他的坐骑，是一匹短腿的牝马，就像主人般笨拙。如果看得太久，明黄色的盛装马具甚至会刺痛人的眼睛。
男爵肥壮的手指上带满了戒指，胸甲前挂着一个硕大的护身符——因其硕大的腰围，它甚至挺了起来——他的三下巴上长满胡子，但他看起来既不黝黑，也不粗犷。事实上，这胡须只突出了男爵贪食的形象。
黄黑相间的外衣与附着在胸甲后的小型三角旗相呼应，上面的六指徽章体现出他对格拉兹特的忠诚。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头盔，面甲抬高着，没能遮住额前稀疏的姜黄色头发。一把阔剑插在腰间的剑鞘中，随着前进的颠簸拍打着他那臃肿的大腿。
在其身后，一队顶盔掼甲的骑兵护卫着他们的主人。这些骑手都是坎比翁，既人类与恶魔产下的子嗣，乌黯主君似乎特别中意使用这样的混血儿当手下。烛堡之中的学者甚至有过猜测，无底深渊之中现存的每一个坎比翁，若是将其身上流淌的那部分恶魔之血若是追根溯源，有相当大一部分都可以追溯到格拉兹特。
待这支骑队走到猪突战帮前方，那位恩斯特男爵这才在马鞍上坐直了身体，开口用大地精的语言质问道：“尔等来此为何？难道不知，此地乃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陛下的御制之所！”
盖厄斯·傲尾本想嘲弄对方一番，然而，“残骸”之中寄居的那位“欸埃贤者”提醒了他。
“不要搭茬，那个家伙胸前挂着的红宝石护符是一件魔法奇物，你的任何回答都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与对方签订一份魔法契约！”
焦阳大地精军阀猛地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是正身处无底深渊——能够在这里攫取到权力的人类，又岂是是好相与的家伙？
“我该怎么办？”他在心里问道。
“直接进攻，猪突战帮就是为了作战才有其价值，你不能忽视一件事物的本质。”
盖厄斯·傲尾从善如流，他从战猪背上站起神，身后异化出的那条龙尾（这也是其行事的由来）狠狠挥动了一下，发出类似响鞭的抽击声。
这是猪突战帮的进攻指令。
得益于日复一日的训练，接收到命令之后，所有大地精立刻就全都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军阵正面的步兵百人队，彼此之间相互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形成了由空心方阵组成的阵列。随着行军鼓手敲击鼙鼓，这些步兵迈动整齐的步伐向着恩斯特男爵一方人马汹涌而出。
军阵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支焦阳大地精百人骑队组好了进攻阵型，他们与其身下的战猪全都身披重甲，平日里都是作为在战场上一锤定音之用的重骑兵。
而猪突战帮另外一支焦阳大地精百人骑队，则是一支轻骑兵，他们此时已经快速从侧翼绕向了恩斯特男爵的后路，负责阻止对方逃回阿拉伽士镇中。作为轻骑兵，这支骑队鲜少与敌人硬碰硬。多数时候，骑手都是借由其胯下战猪的机动性，用骑弓、抛索乃至火枪远程打击对手。
当然，猪突战帮之中的远程打击能力，也不仅仅是只有这支轻骑兵一种。跟随着步兵阵线向前移动，一些远程射手也开始对恩斯特男爵一方的坎比翁们进行打击。
在步兵连队的头顶上，弓箭与弩箭如同枭鸟般飞翔。而在其队伍行进的过程中，时不时产生的火药炸响则如雷鸣般闪现，伴随着火光与硝烟。
还没有接敌，坎比翁骑手就出现了伤亡，有些骑手被猪突战帮的弹药所击倒，而在其跌落马下之后，还被铺面而来箭矢插进了喉咙。那个家伙用手紧紧按着被铁箭头撕裂的伤口，然而这仅仅是徒劳的，又有几支箭落在脑门上，刺穿眼睛，仿佛长出了一根带着黑色尾翼的睫毛。
猪突战帮的战争，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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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3章 猪突豨勇（3）（求推荐票！求月票！）
恩斯特男爵发出了一声惨叫。
虽然因为格拉兹特的奖赏，他这个人类身上有着多到能够令一些强大恶魔都为之忌惮且羡慕的法术物品，但是他胯下那匹牝马却缺乏必要的防护。
本质上，这位男爵也不是一个能征善战之辈。之所以他能够捞到阿拉伽士镇长的职位，更多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相对平庸的人类，因为格拉兹特对于他低劣能力的放心。
当然，坠马并没有给恩斯特男爵带来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伤势，只是严重挫败了他的信心……以及本就为数不多的勇气。他果断转动了戴在右手食指上的一枚蛋白石戒指，发动高等传送术将自己传送回阿拉伽士，只留下那队坎比翁骑士护卫去面对穷凶极恶的焦阳大地精战帮。
不过，这位恩斯特男爵也并非全然忘记了自己所肩负的守土之责，回到阿拉伽士之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命人敲响了警钟。
这意味着，那些被奴役在此地的奴隶们要立刻被集结起来，送到战场上与敌人拼命。
……
一大块岩石在空中飞过，如同被风卷动的落叶般缓慢转动，正在率军前进的盖厄斯·傲尾看着它翻腾。而那些神经坚韧的大地精战士，则全然无惧地瞥了眼飞石，大致猜测了一下队伍之中有谁会被命中，还是被放过。
在落到抛物线的尽头时，岩石带着一阵阵泥土、粉末和沙砾坠向地面。一个手持长矛的大地精被它砸中，他的盾牌和尖叫声丝毫不能阻挡岩石对自己的凌*虐。他撞到了排在后面几个战士的盾牌上，岩石的冲力犁开土壤，把那个倒霉的士兵如同布娃娃般抛起。
“继续前进！”盖厄斯·傲尾吼道。
当又有一块岩石飞上天空时，他下意识地一缩脖子，越过控制着吊桥的一波又一波阿拉伽士奴隶士兵，他看向远处的投石机。
其中一台的甩臂从中间断开，把三名操控他的可怜人而非石头送上了天，那块石头则砸在了它们的监工头上。他对那些家伙的遭遇冷笑了一下，但明白这并不意味什么。
虽然阿拉伽士只是一座小镇，但它毕竟是格拉兹特曾经的“龙兴之地”，那位胆小怯懦的恩斯特男爵还是为它修建了许多防御工事。包括用于制造投石机的大部分材料，其实都是奴隶们从城镇附近的荒野中采集回来的——很粗糙，不过也有着一定的威胁，而且数量众多。
根据永序之鳞商会通过“欸埃贤者”为其传递来的信息，盖厄斯·傲尾知道这个城镇的守军规模大致有两万人左右。只不过，那位恩斯特男爵其实或许并没有其表现出来得那般忠诚，守军存在着严重吃空饷问题。八百名坎比翁，才是阿拉伽士镇守军的真正实力。
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还探察到，那位恩斯特男爵还有一个后手：他和几头隐居在此地的判魂魔达成了雇佣协议，若是真遇到了无法收拾的情况，他就会花钱雇佣那些判魂魔来解决问题。
“又是判魂魔，”思考着这个问题，盖厄斯不由得发出声轻笑，接着又摇了摇头。
若是在一天之前得知到这个消息，那时的他恐怕会立即率领战帮撤军。因为，在加勒哈斯塔城里，判魂魔这种强大恶魔给他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然而，在得到了永序之鳞商会的投资、拿到了“残骸”这把武器之后，区区几名判魂魔，现在已经不被他看在眼里了。
更何况，以那位恩斯特男爵的悭吝习性——即便现在猪突战帮已经兵临城下、便携式的攻城臼炮阵地已经快要被布置完成——他对于“不可收拾”这一词语的定义标准其实还是挺高的。毕竟，想要让判魂魔出手，要付出的价钱其实还是挺让他感到肉痛的。
因此，恩斯特现在还是在尝试以最小的代价，既使用奴隶兵来抵御战帮的进攻。
而那些奴隶，大多是物质位面崇拜格拉兹特的人类信徒，亦或者是乌黯主君信徒的敌人。他们或主动或被动地来到了“三重国度”拉兹格拉特。出于不浪费资源的原则，六指儿把他们和一些在拉兹格拉特其它一些在加拉哈斯塔城奴隶市场卖不出去的“边角料”，一齐打包送到了阿拉伽士小镇，恩斯特男爵让其在荒野采集和狩猎来维持生计，同时承担着大量无偿劳动。
当警钟被拉响，几百名奴隶兵很快被匆匆武装起来，在极端的时间内就被赶出了阿拉伽士的大门。他们现在的任务，是要去修复并绑好桥梁中间一段吊桥的锁链，让吊桥能够被绳索拉上去，不要让猪突战帮越过这条架设在宽阔沼泽河面上的、长达百米的长桥，直逼阿拉伽士的城墙。
得益于这些奴隶往日的劳作，修建在河上的这条长桥宽度达六七码之多，桥面甚至能够容纳四名骑士并排而行。
奴隶兵们在桥面上组成一堵松散的人墙，手握粗糙的长矛、棍棒和战斧。他们的坎比翁监工在其上战场之前，为他涂上了以鲜血为颜料的、带有一定魔法增益效果的战纹；他们的圆形木盾上仓促涂抹了六指徽章的标记；他们身上套着简易的、犹如麻袋片式的皮革甲胄——都是他们“前辈”的遗物，上面还残留着黑色的血污，以及（因为制造过程太过粗糙）无人可知晓的邪恶法术效果；配合着桥梁两侧穿刺着的一具具骷髅，这支仿若野人的奴隶兵军队若是被放到物质位面，绝对会让其敌人心中升起无边恐惧，毛骨悚然。
然而，他们面对的却是本就神经坚韧，此时更是气势狂热高涨的焦阳大地精战帮。
号角齐鸣，战鼓声声。
就在两方步兵在桥头相撞的同时，又一块岩石落地了，阿拉伽士的守军显然不大在意奴隶兵的生命。它飞跃长达百米的桥面，没有滚动，但仍有一群冲锋奴隶兵如深红的奶油般倒在周围。
破碎的石块如枪弹般在撞击中迸射。其中有些确实也砸中了一些大地精。但是，他们身上的甲胄和手里的盾牌却很好地保护了他们，最多只是被砸得轻轻痛呼了一声，而并未放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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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4章 猪突豨勇（4）（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那些奴隶士兵进入冲锋距离时，猪突战帮的步兵们也从慢跑加速到全力冲刺，那些大地精战士以足以灼伤肺部的气势狂呼滥吼，从中汲取勇气。
这一次，盖厄斯·傲尾并没有制止他们，因为他们现在肩负着一项困难且艰巨的任务。
战争器械必须被摧毁。
战猪骑士在其退场前无法投入战斗，因为即使是披着令人望而生畏盔甲的焦阳大地精骑手，在坠落的岩石下也如亚麻般脆弱。
在他们的头顶，盖厄斯·傲尾看到一只巨大的飞行野兽穿越了沉闷的阳光，投向大地一片阴影。
这头怪兽有着秃鹰似的头颅，狮子的身体，以及一对巨大的羽翼。它周围的空气噼啪作响，乌云密布，呈现出难看的深绿色。
一个手里握着法杖的坎比翁恶魔乘坐在这只鹰面斯芬克斯背部，他一边驾驭着怪兽在猪突战团上空盘旋，一边念诵着什么。
虽然听不到这个家伙在讲什么话语，但是盖厄斯·傲尾很清楚施法者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敌人要对他进行斩首。
“防空警备！”盖厄斯·傲尾大吼道。
而就在这时，一道雷霆突然从空中落下，目标直指坐在巨大战猪鞍座上的盖厄斯·傲尾本人。然而，随着这个焦阳大地精军阀挥动手里的武器格挡，雷霆居然被“残骸”镰刀一击劈散了。
黝黑的镰刃上冒出一缕青烟，凝聚出一张无辜者的苍白脸孔——每当杀戮一个生灵，“残骸”镰刀就可以将其灵魂囚禁起来——也就是这个彻底灰飞烟灭的灵魂，为其持有者承受了雷霆。
一击不中，那个骑着怪兽的坎比翁施法者还想再补上一个法术，不过他已经被猪突战帮的远程射手给盯上了。其中，由一名精锐射手，之前还分配到了一把由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电磁狙击步枪。随着那人扣动扳机，一发爆矢弹就从枪管里飞射而出，撕裂了空气直接打爆了鹰面斯芬克斯的头颅。
那个坎比翁施法者从高空坠落。因为其身上附加了【意外术】，所以此时触发了【羽落术】。可正是因为如此，他的下落速度变得很慢，他变成了猪图战帮远程射手们的活靶子。
弹丸、弩箭、弓矢……瞬间就命中了这个倒霉的坎比翁，虽然他身上的【意外术】又被触发，自动释放出了【防护箭矢】法术，但是架不住远程武器接连命中。
最终，还没等完全落到地面，这家伙就变成了一具满身都是箭矢和弹孔的尸首。
遭到了刺杀，即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可是盖厄斯·傲尾依旧被这种行为触怒了。他向所有人宣布：“第一个冲进阿拉伽士的勇士不仅可以连升三级，还可以得到半磅重的灾币作为奖赏！”
带着对奖励的渴望，在桥头，战帮的大地精步兵与阿拉伽士的奴隶兵撞到了一处。
几个大地精和奴隶兵在最初的碰撞中阵亡，被刀锋和长矛刺穿，在盾牌和坚韧躯体的挤压中窒息。在一瞬间结束。然后真正的杀戮到来。甚至，盖厄斯·傲尾虽然没有命令其它战猪骑士突击，但是他自己却驱策着坐骑冲到了战线最前列，与来自阿拉伽士镇的敌人们厮杀在了一起。
他互动大镰刀砍向右边，切断了一个豺狼人奴隶军纪执行者的咽喉。一股黑血溅在他的胸甲上。接着，他又转向左侧一道绿色的身影，斫开了另一只畸魔工头的脖子。在一片血污中，他拔出了大镰刀，差点扯断了那个丑陋恶魔的脑袋。有
什么东西撞到了盖厄斯·傲尾身侧，不过其胯下的大战猪猛地贴靠在偷袭者身上，用铠甲上的尖刺送给那个家伙一大堆血呲呼啦的伤口。马上，焦阳大地精军阀就砍掉了这个家伙的头颅，然后扯着脖子向阿拉伽士发出一声怒吼。
阿拉伽士的先头部队正在溃退——如果那些奴隶兵也能算部队的话——大批被温热血液和伤口带来的剧痛惊醒的奴隶，全都惊慌失措地随着自己的队伍向后逃窜。
有些动作太慢的被踩在脚下；另一些从桥的两侧跌落，摔进那条水面下不知隐藏着什么怪物的河流里随波逐流。突然间，在战帮军队和逃窜的奴隶军中间出现了一段空隙，并迅速扩大。
“收紧队形！”
命令在号角和鼙鼓声中回荡。
当越发多的大地精战士涌上这条长桥，特别是越过中点之后，不少有经验的大地精百夫长和十人队长都尽量让己方的阵型逐渐变窄，将队伍拉长。
“前进！”给了手下士官调整阵型所需的时间，然后盖厄斯·傲尾才喊出下一道命令。
他的喊声盖过了战斗的嘈杂。阿拉伽士的先锋正在全面败退，长桥另一侧的其他部队正在全力赶来封堵，但是那些增援的奴隶士兵不仅速度缓慢，而且队型也杂乱无章。几群乌合之众间，甚至爆发了争吵和打斗。
所以，拦在猪突战帮与阿拉伽士城墙之间的东西，现在已经只剩下马上就要被控制的吊桥和几台被布置在河对岸的投石机。盖厄斯·傲尾大吼道：“猪突豨勇！冲啊，你们这帮崽种，冲锋！”
一支战猪重骑兵从战线中脱离，如潮涌般冲上木制长桥，冲向桥对岸的那些战争机器。
虽然有一些奴隶战士在城镇的墙壁上，从制高点向他们射出箭矢，但是投石机之类战争机器的操纵者却只能无力地望着——大地精们冲得太近了，投石机无法瞄准。
战猪骑手们径直冲过保护投石机阵地的守军，这里面既有奴隶战士，也有一些坎比翁。
而就在这些战猪骑手身后，战帮的步兵们也已经跑过长桥近半，填补了缺口。他们为那些试图冲到桥上的阿拉伽士守军“关上了门”，相当于直接支援了战猪骑士们的战斗。。
战猪骑手疯狂突进至投石机阵地里，猛扑向这群不幸的坎比翁恶魔——这些技术兵种还都得由他们而非奴隶兵来担任——阵地的防御力量，在几秒间就被屠杀殆尽。
剩下的守军则大多尖叫着逃跑了。
有些甚至在胜利的战猪骑手攻向投石机时被卷入其中；其它一些则拼命跑向向阿拉伽士镇墙，然而城头上的守卫却对他们和战帮勇士一视同仁；极少数脑子清醒的家伙则继续逃跑，永远逃离了战场和阿拉伽士。
战争机器并未带来更多挑战。战猪骑手分散开来将一些手榴弹投向了这些机械，战斗只持续了几分钟，在一连串的爆炸声后，投石机已经安静下来。
只不过，当他们审视周围的战场时，战猪骑手们才意识到他们到了离桥上战斗多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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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5章 猪突豨勇（5）（求推荐票！求月票！）
终于恢复了某种秩序后，大批奴隶兵又被坎比翁守卫们聚集到城门旁边，试图重新夺回长桥。
一些个身形巨大的巨魔，穿着由人皮鞣制成的铠甲，提着石棍在奴隶兵中间游荡。
有一个豺狼人工头用带刺的三叉戟猛戳它们，将其中一只巨魔激怒了，然后它就抓起折磨它的家伙，一口将其咬成了两瓣。
所幸，一只全副武装的食人魔拿着刺鞭代替了死掉的豺狼人，巨魔又被赶了起来。
其他它小一点的野兽在混乱的队伍中跑来跑去，不时还会发出刺耳的狂吠。这种动物就像是大型犬一样，只不过浑身上下不仅光秃秃的，还长着疣。它们是座狼被注入经过炼金药剂调配的巨魔学，继而被制造出来的炼金生物，它们的学名就叫作巨魔犬。
只不过防守一方的指挥官，也就是那位恩斯特男爵，的确是缺乏战略战术指挥能力。
他的排兵布阵相当死板。这支混杂了强力兵种的出击部队，只是被其派去与大地精步兵们战斗，想要重新夺回长桥的控制权，而完全没有顾及到就位于正面战场旁边的、还在投石机阵地重新集结的战猪骑士。
“好机会！”盖厄斯·傲尾心中大喜，他不由得为敌方的愚蠢点了个赞。
然后，这个焦阳大地精军阀立刻向手下的骑队下令，引导他们沿着一条倾斜的路线前进，这样他们就可以袭击阿拉伽士守军战线最薄弱的侧翼，同时还能利用河流作为己方侧翼的天然防线。
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士兵是他们遇到的第一批敌人。盖厄斯·傲尾和他的部下满怀怒火地扑向这群敌人，冷酷地砍倒每一个挡在他们面前的士兵，狂暴战猪将倒地者统统踩在脚下。
盖厄斯亲手干掉了指挥这群奴隶士兵的坎比翁工头，割断了他的脖子和头颅。这对奴隶士兵来说过于可畏，他们还未来得及还击就逃向后面拥挤的队列。而在其身后的坎比翁士兵则全身裹着金属鳞甲，手持木制盾牌和单手斧，是与奴隶士兵完全不同的敌人。这些半恶魔杀死了撞在自己不可动摇盾墙上的奴隶，按捺不住地发出阵阵咆哮。
“冲进去！”盖厄斯·傲尾的嗓音因战斗而嘶哑，但仍盖过了兵器的碰撞与半恶魔的吼叫。
与坎比翁的碰撞像撞上了一堵石墙。只不过，战猪骑士们占了从侧翼进攻的便宜，避开了他们大部分的战斗力。
当然，战斗依然焦灼。
好在，阿拉伽士守军的指挥官恩斯特男爵是如此专心于夺桥，以至于让他的队伍完全挤在一起，就像要把一颗苹果强行塞进针眼里一样——即便发现了问题，可是那些坎比翁也无法灵活调整阵型，只能被动承受着战猪骑士们从侧翼薄弱处发起的一波波疯狂冲击。
最终，一百多名坎比翁被两百多名战猪骑士击溃。盖厄斯·傲尾终于带人来到了果核的中心，看到了几十只巨魔。
这是一种皮肤黏稠的怪物，长着海藻般的鬃毛，像鱼一样的鳞片，小半截身子就隐现在吵闹的奴隶士兵头顶之上。
偶尔，一只贪嘴的巨魔会将身边的奴隶士兵抓起，咬掉他们的头或者整个身子，然后再被长矛和鞭子制服。因为在拥挤之中爆发了好几次冲突，所以最后很难分辨谁在和谁战斗。
当然，对于盖厄斯·傲尾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困难的选择题。“猪突豨勇，”他大声下令，“把那些家伙全部砍倒！”
既简单，又明确。
战场上，对于战猪骑士们来说，只要不是猪突战帮的参展者就都是要被打倒的敌人。
就好像热刀切黄油一般，战猪骑士们疯狂冲向了敌人的中坚力量，冲向了三十几只披挂着简单皮甲的巨魔。巨型战猪为他们提供了一些优势，骑在战猪背上的焦阳大地精在身高上几乎可以与巨魔齐平。而且，凶猛的战猪如果冲刺得足够快，那么它就有可能将巨魔撞倒在地，然后用那经过金属加固的獠牙去戳刺那些怪物。
当然，考虑到了巨魔们强悍的再生能力，除了拥有“残骸”镰刀的盖厄斯·傲尾之外，其余的战猪骑士们凭借刀剑其实很难杀死它们。不过，盖厄斯·傲尾也并没有让战猪骑士们真的那么做。他下达的命令是“打倒”而并非“杀死”——他就是要战猪骑士倚靠冲击力将那些巨魔击倒，然后再跟着他杀穿敌人的阵型即可。
真正的杀招，还要看后头。
那些攻城臼炮已然布置就绪，它们一发接着一发发射，每一声新的炮响都会伴随着前一门臼炮的回响。黑烟从铁管中喷涌而出，炮管的末端如同野兽的巨口，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气味。它们发射出的厚重的弹丸，从头顶呼啸着落入了阿拉伽士镇的桥头和城头。
很快，臼炮的灼热炮弹就将桥头的敌人清理一空，那些带着高温的炮弹对于巨魔来说也是致命的。其余一些食人魔、豺狼人和人类奴隶士兵，更是被直接打得抱头鼠窜，顾头不顾腚。
接着，更多的炮弹落在了阿拉伽士这座城镇的城墙上面。像很多城市一样，这座城镇被城墙保卫着。只不过，在炮弹的关照下，它很快就变得满目疮痍。
虽然城墙上和城墙后方也布置了一些战争兵器，但是那些相对简陋的弹射器械射程远远无法威胁到猪突战帮的攻城臼炮阵地。随着火炮无情地轰击，城墙、塔楼，乃至加强了工事的望楼，都快成了断壁残垣。
完成了炮火压制，那些大地精步兵终于可以安全地从长桥上通过。这样一来，他们不仅快速在阿拉伽士城门口集结了兵力，还携带了一门轻型的加农炮作为破门的武器。
加农炮瞄准了城门，实心的炮弹先是狠狠撕开了大门前的钢铁格栅，而后又开始将那箍铁的厚实木制城门洞穿。在城墙的其余部分，大地精用梯子、绳索和长杆不断尝试翻跃城墙。
当加农炮发射到第十发炮弹的时候，城门终于被彻底轰开了一个足够两名战猪骑士并排通过的大洞，而附近的城楼和城墙上面也站满了刚刚翻跃城墙的大地精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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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6章 阿拉伽士的顾问（求推荐票！求月票！）
刚开始的时候很缓慢，就像一块巨石从微微倾斜的斜坡上滚下来前一样。它如愤怒的烈焰般，在焦阳大地精战帮中的传播需要时间。但紧随着的是可怕的势头，战帮逐渐开始冲锋。
咆哮和战吼，伴随着战帮勇士的脚步。阿拉伽士的一座城门，黑色狂潮泛起涟漪。
大地精们捶打着胸甲，用斧柄敲打着盾牌。旗手们挥舞着战旗，诅咒那些不敢直撄其锋的胆小守军。巨大的皮鼓在颤响。嘶叫震天。黑色甲胄组成的海洋蠕动前行。
反观守卫一方，那些奴隶兵们被派驻到战线的最前方，他们之中存在着一些巨大的野兽——笨拙的巨魔、好战的食人魔和粗笨的山丘巨人，他们就像是小山一样拱卫着后面的坎比翁卫兵。
盖厄斯·傲尾胯下的巨型战猪察觉到战斗的气息，它绷紧了缰绳，直到主人用力勒住它。
“放轻松......”他安抚道，捋了捋它头上的鬃毛。他们都渴求战斗，无论是坐骑还是骑手。
阿拉伽士的奴隶兵承受着臼炮的轰击，冒着枪弹和弓箭，与战帮的步兵们接战。
散兵们或是被消灭，或是溃退了，只剩下那些强力种族的怪物还在抵抗。而就在此时，他们受到了远程射手的特别照顾。
而等到它们被披甲的大地精推挤到了一处，一大群战猪骑士就会向凿子一样狠狠砸向他们。当战猪骑士离开时，那群体格硕大的守卫便已经死伤殆尽。
在战线上，更多鲜血在流淌。因此，即便获得了部分优势，这些大地精战争狂徒也没有享受欢愉的时间，他们依旧还得战斗。
奴隶兵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他们基本上全都疏于训练。由这样的战士组成的线列转瞬之间就消失了，被黑潮所吞没。大地精步兵各个百人队与阿拉伽士守卫之间的混战是如此激烈，以至于无法分辨出双方的详情。
尸体已经堆积起来。被炮火、弩矢和弹丸杀死的奴隶士兵已经从视野中消失，被自己人踩在脚下。被残杀的、流着血的尸体，为沙场铺上了一层血肉涂层。
虽然那位恩斯特有着充足的人力资源优势，但是那些奴隶兵和坎比翁守卫之间还是出现了空隙，焦阳大地精军阀精心布置了军队，让战猪骑士占据了战场上与敌人呈斜角的一块区域。
这就意味着，当那些奴隶士兵应付大地精步兵战士时，必须朝着远离这帮战猪骑士。而反之，盖厄斯·傲尾随时都能向楔子一样插入到两军阵中，让敌人变得首尾不能兼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坎比翁守卫驱使更多的奴隶士兵加入战斗，面对战猪骑兵的那一面变得越发单薄，直至侧翼被完全裸*露出来。
一直关注着战场情况的焦阳大地精军阀马上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他果断挥动尾巴，发出响鞭似地爆炸音。“我们继续突击！”盖厄斯·傲尾大声宣布道。这是他今天第三次让手下那些战猪骑士进行猪突攻击了，战猪和它们的骑手已经变得有些乏力，焦阳大地精军阀必须珍惜仅剩的机会。
与此同时，阿拉伽士的镇长、那位恩斯特男爵此时正骑在另外一匹战马上，他占据了镇内一座小土丘居高临下地看着守卫们和焦阳大地精战帮浴血搏杀。
那些奴隶兵已经尽可能地拖住大地精了。他们的防御阵型在抵御最初的冲锋时便收效欠佳，而现在则更是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不断凋零。全身披挂板甲的大地精战士，他们的肩膀就像肥厚的肉块般壮实，在奴隶士兵逃跑时就像是砍瓜切菜似地屠杀着这些家伙。
“就是现在！”他对身边一个宛如巨大雕像般的怪物说道。那个家伙全身上下都被一件超级肥大的罩袍遮住，即便站在其身旁也很难看清他的面容。
直到，那家伙自己撩开了兜帽，露出了宛如一个高大而肥胖野兽的恶魔外形。
他长着有一个可怕的野猪头，嘴里呲出不对称的五根巨大獠牙；他的手臂末端是四根手指组成的肥手，每根手指上都有弯曲而代钩的爪子；他的胸前挂着一条由铜环和骷髅串成的项链，不时就会与其胸前的肥肉摩擦，发出喀啦喀啦的响声。
如果有研究恶魔学的学者在场，从这“别致”的外形，立刻就能判断出这家伙是一头判魂魔。
在无底深渊，判魂魔虽然并不算是顶尖的强大塔那厘恶魔，但是一些恶魔领主还是非常喜欢聘用他们当作自己的手下。
因为，仅有少数恶魔能像判魂魔这样了解无底深渊的内部运作规律。事实上，判魂魔通常都自称在为无底深渊本身服务，而非某个恶魔领主。
一些判魂魔声称，他们掌管着无底深渊中诞生恶魔的肉质区域，另一些则掌握着无底深渊中最为重要和隐秘的深谷。
通常，一头强大的判魂魔会在无底深渊中某处建立自己的国度（虽然称不上是成为恶魔领主或者次级恶魔领主，但是其领土面积甚至比物质位面一个人类帝国还要广阔），他们具备一种管理和统御混乱的奇异天赋。
凡人召唤者常常为了获取知识，甚至敢不计后果地与这些恶魔细厘清交易，因为判魂魔通常会同意以某种险恶毒辣方式为无底深渊的需要与欲望而服务——这比和恶魔本身交易要靠谱得多。
一只判魂魔站直了身体，大约有20尺高，而且体重不会轻于8000磅。这种塔那厘恶魔构自贪得无厌的邪恶灵魂，特别是奴隶制帝国的统治者，小偷，土匪和一些更暴力的恶人。
“我的顾问，”恩斯特男爵向身旁的判魂魔说道：“我愿意多拨付给你一万条灵魂蠕虫，而你要做的，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帮我把这群敢于冒犯我领地的杂碎……全部清理干净！”
那个判魂魔瞥了恩斯特一眼。虽然他是格拉兹特的代理人，但毕竟只是一名普通而堕落的人类。在这个强大塔那厘恶魔眼中，若非这家伙和无底深渊某些特质很契合，他绝对不会容忍恩斯特跟自己说什么“命令”。
“如尼所愿，人类。”判魂魔强调了后面的称谓。虽然这个恶魔的外表无比粗野，但是其声音却与其外表完全相悖，甚至令人觉得有一股子阉宦在讲话时特有的怪异阴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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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7章 判魂魔的克星（求推荐票！求月票！）
喊叫着的奴隶士兵，从猪突战帮的大地精面前扭头开始逃窜。盖厄斯·傲尾命令部下放任他们离开过，哪怕他们离开之后重新又会被集结起来送到前线。
混乱不能蔓延，大地精军阀可以放任敌兵逃亡，但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军队被其传染。
“坚持到底，”他喊道：“维持秩序！”
战场上很难去思考，更别提说话——到处都是武器与盔甲的碰撞声，声音越来越大。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还有钢铁味、皮革味，以及生物便溺产物的恶心气味。
大地精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越过了逃散的长矛兵，狂乱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眼角的余光中。一群坎比翁手持染血的长刀，头戴饰钉的皮革锁子甲，向他们逼近，渴求更多杀戮。
战帮的勇士用咆哮对其加以回应。
他们现在的心脏，就像铁匠的锤砧一般，砰砰作响。随后而来的便是冲撞与厮杀。他们用盾牌挡住敌人的刀锋，用长戟边缘的利刃劈砍向敌人的面皮。墨绿色的恶魔血液从敌人的伤口中喷涌而出，大地精们在拔出斧刃的时候，总能带出一道弧线。
一排长戟落下，斩杀许多坎比翁。当然，他们之中也有人在发出惨叫。不过，此时此刻没有急救队员可以走上前线，每当一名战帮勇士倒下，站在他身后的战士就会顶上去代替。
现在戟兵们不断戳刺、劈砍，努力将坎比翁阻挡在前，让其在成为远程射手们的攻击目标。
盖厄斯·傲尾猛地挥击手里的“残骸”镰刀，砍向一只山丘巨人的胸口。他几乎没仔细看这个敌人，他的敌人们总是用丑脸发出咆哮，然后就会被他砍倒在地。
大地精军阀的坐骑挨了一下狠的，差点摔倒。这是一只狡猾的坎比翁使用隐身术靠近，接着用长刀劈砍在战猪身上造成的。盖厄斯手里的武器几乎脱手，不过在最后关头，他还是用力在鞍蹬上站稳。一柄戟刃从其身后刺出，戳穿了坎比翁的脖子，偷袭者咳着血直至窒息。
“我们团结如一……”盖厄斯·傲尾大声宣布道，因为没能看清刚刚那致命一击是谁使出来的，所以他接着说：“……大战之后，所有人这个月的饷钱全都翻一倍！”
当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今日这血腥的一天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突然，一个黑影遮蔽了战场上的微光，笼罩住他和他的战帮勇士。既然有“天降正义”这样的说法，那么邪恶从天而降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头判魂魔扑闪着他那可笑的小翅膀，像是一只会飞的野猪一样，从天空飞向了盖厄斯·傲尾。
他一边降落，口中一边念念有词，就好像是要施展诅咒一样——事实也正是如此，这头判魂魔在施展向四周发散【恐惧灵气】——他以一种喉音抑扬顿挫的腔调，不断向任何一个看见他的人心中投射着恐惧。
而就在这时，“残骸”镰刀表面以v字型排列的三个圆圈，突然亮起了微弱的闪光。这把附魔武器发现了其它隐藏着的敌人，它正在向其持握者传达“赶快”出手的冲动。
盖厄斯·傲尾顺着自己的感觉，向身旁发出一记挥砍，焦阳大地精军阀一下子就砍中了一个隐没于无形的骷髅。
它是被判魂魔召唤出来作为刺杀之用的骷髅刺客。然而，因为它是一个亡灵，所以在接近“骸骨”镰刀持有者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这把附魔武器发现了。
拍打着的窄小翅翼的判魂魔愣了一下。
接着，他就对地面上的盖厄斯·傲尾充满了的仇视与愤怒之意。他的眼睛冒出冰冷的凶芒，为了保持飞行的高度和稳定，他那堪比半扇城门的粗大腰围上下起伏个不停；他带刺的蜷曲尾巴摇晃着，滴落下来一蓬毒液；因为他开始咬牙切齿，所以从下唇向后弯曲的獠牙彼此之间发生摩擦，发出咔嗒咔嗒的磨牙响动。
“你居然敢损害我宝贵的财产！”判魂魔发出一声怒吼，身周恐惧灵气一瞬间爆发出来。
奴隶士兵、坎比翁半恶魔，甚至是猪突战帮的焦阳大地精勇士，全都在这可以给常人带来最恐怖噩梦的恶魔降临的同时，大声嘶喊起来。判魂魔嗅到了恐惧，又发出了一声咆哮，非自然的嚎叫声响彻战场。听到它的人感觉血液仿佛冻结，身体在恐惧中僵直。
这个判魂魔右手握着一根奇怪的法杖，黑铁杖顶端镶嵌着怪异的恶魔头颅。他的身上裹着一件肮脏的毛皮罩袍。他赤着脚，露出那宛如野猪蹄子似的脚掌。他的头顶戴着一顶用人骨装饰的头环。而另外一只手上则握着一把斩骨刀似的武器。
就像很多同类一样，一开始的时候，盖厄斯·傲尾也被恐惧灵气攫住了心神。不过，他马上就感到冰冷的恐惧被一股热流驱散。伴随着微微发烫的“残骸”，焦阳大地精突然恢复了勇气。
不仅如此，他还被一蓬蓝幽幽的火焰包裹住了身体，他的每个毛孔都散发着绚丽的灵魂火焰。它充斥了他的双眸，让它们熊熊燃烧。
盖厄斯驱策着胯下的战猪，从行列中走出，走到刚刚落地的判魂魔面前。
“深渊的居民，邪恶的孽种，以残骸之名，我将屠戮尔等！”他大声宣告，声音充满了力量。
源自灵魂的憎恶之焰掠过他的大镰刀，沿着镰刀的长杆和盖厄斯·傲尾的手臂闪烁着，他挥舞三次，划出巨大的弧线，然后将镰刃猛地砸向了判魂魔的肩膀，一股真正的火焰迸发出来。
其所溅射到地方，无论是奴隶士兵还是坎比翁守卫，全都一下子被火焰灼烧成了灰烬。
“这是什么招数？”脖子上插着一把镰刀，令判魂魔痛得几欲死去。刚刚在焦阳大地精挥舞附魔镰刀攻击的时候，他本欲躲闪到一旁。然而，想法虽好，但是实际情况却与之大相径庭。
“判魂魔，”盖厄斯·傲尾猛地拽动残骸的长柄，将野猪头似的恶魔头颅一下子割取下来，他的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这一招——【不屈者之魂灵】——专门克制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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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8章 钳制与拉扯（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盖厄斯·傲尾，焦阳大地精军阀，猪突战帮的战争首领，皱了皱鼻子，把带咸味的空气吸进鼻孔，有些听不清几百码外传来的嘈杂的喊声、撞响声和尖叫声。
每当他的脸动弹的时候，好似涂了蜡般坚挺的八辫长须，也跟着动了起来。
拜漫长的战争生涯所赐，他学会了带着一种冷峻而严肃的表情看着自己的部下死去。身下的战猪耸动了一下，他调整了一下坐在鞍座上的姿势。
在他身侧，一只小队的战猪骑士和两个大地精百人队，正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的命令。他们得等很久。因为，虽然阿拉伽士已经被攻下，但是盖厄斯·傲尾来此的真正任务其实尚未全部完成，他一直在注视、观察、权衡、判断。
他的士兵们并非是在一片毫无意义、被人遗忘的土地上战斗。哪怕这里的环境让人很难不生出那样的感觉：毁坏的塔楼耸立在地平线上，高大而诡异，已经被火焰熏黑；珍珠灰色的天空低垂，与污秽的大地相接，孕育着未落的雨水；暮色渐沉，怪异的巨石立在沙沙作响的草丛间，上面长满了干死的地衣，如同世界之骨骸般古老；而在城镇之中本该是商业区的地方，此时则悲哀地隐没在一片错综复杂的沼泽地，上面布满了流动缓慢而波光粼粼的水道……
在盖厄斯·傲尾的位置下方，沿着一条长长的浅斜坡，向外延伸到广阔的街道，两支军队——一支是猪突战帮的军队，一支是阿拉伽士最后的守卫——正纠缠在血腥的战斗中。这是一场混乱的交战，数千名步兵零零散散地混战，在暗淡的光线下远远地向两边延伸。
附近数十公里的食腐鸟类都在天上聚集，在寒冷的天空中盘旋，成群结队。它们俯视着一个这最后的战场，等待着时机，去啄食那便于下口又营养丰富的死人眼珠子。
盖厄斯不准备亲自下场战斗了。
与那位恩斯特男爵的争端，现在已经是个次要问题了，它只是能够确保猪突战帮彻底掌控这座城镇的统治权。虽然解决这个问题是必须的，但这既不紧急，而且一点也不必须。
盖厄斯表情不变。
“把战损报告表拿过来，”他打了个招呼，一个焦阳大地精侍从站在他的战猪旁边，递给他一张用炭笔写满字符的羊皮纸。
“六百七十名阵亡者，一百二十名重伤，七百一十名轻伤员……”他轻轻在心中默念着统计数字，这已经相当于猪突战帮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事实上，对于一个战帮来说，这样的战损其实已经快要逼近关乎其生死存亡的预警线。
“……光是抚恤金、事先承诺过的赏金以及之后招募士兵的费用，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盖厄斯·傲尾心中算计着。
不过，好在有永序之鳞商会的投资作为支持，再算上从阿拉伽士找到镇长宝库里的钱财。猪突战帮这次战争，总体还是有利可图的，甚至盖厄斯·傲尾可以说是大赚了一笔。
“不过，现在还必须完成永序之鳞商会的《对赌协议》，否则胜利的果实就会溜走。”
在不久之前，奎斯通过永序之鳞商会无孔不入的密探，查得了一则重要消息：这座名为阿拉伽士小城镇，三年之前，被一支服从于恶魔领主奥喀斯的不死生物大军袭击过。
而在这之前，这座城市被用来进行秘密的深渊种人类奴隶繁殖计划，为格拉兹特在深渊战场上提供了生物学上的优势。
当之前那批奴隶兵全部被杀死并唤起为不死生物，即使是格拉兹特本人也并不清楚，到底还有什么潜藏在城中那被遗弃的破旧街道上？
虽然服侍于乌黯主君的恶魔和恩斯特男爵麾下的坎比翁最终成功击退了入侵者，但时不时仍有新的不死怪物从阿拉伽士的大街小巷涌出，并在整个层面蔓延开来。
因此，那个六指儿才会指派一名判魂魔作为恩斯特男爵的顾问，替他查明这件袭击事件背后的真相，并且封堵住不断出现的不死生物——在呵斥和驱使亡灵方面，判魂魔比其它绝大部分塔那厘恶魔都更具有优势——这一点，从这种恶魔的学名就可窥得一斑。
不过，恶魔惯是出工不出力的摸鱼小能手，那头判魂魔顾问来到阿拉伽士之后不久就与恩斯特男爵勾结在了一起。
他们两个沆瀣一气。
在不断向乌黯主君提供一些案情进展，以获得更多援助和奖赏的同时，这两个阿拉伽士各项事务的主理人其实并没有真正深入调查此事。
甚至，在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们经过调查得知，这两个家伙之所以会这么干，其实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他们本身就首鼠两端，收了奥喀斯的大量好处，为那位不死大君的军队在乌黯主君的战略要地留了一个“后门”；第二，他们想要养寇自重，那些不时会出现的不死生物，正好可以为其骗取到“三重国度”阿兹格拉特的特别管理补贴。
只是，他们虽然瞒过了最近一直忙于其它一些事务的格拉兹特，但是却没有瞒过奎斯的耳目。巨龙运用敏锐的战略观察力，觉察到此处节点的重要意义，并且果断派遣了一支战帮来袭。
事实上，就在猪突战帮攻破阿拉伽士城门的时候，那位恩斯特男爵不仅重金延请判魂魔顾问出手对敌，还尝试向自己那位六指主子祈求帮助。
然而，后者那时也正忙得焦头烂额——“邪恶之心”位面与“三重国度”的碰撞进入了倒计时阶段，超级城市加勒哈斯塔接近五分之一的街区都因为“邪恶之心”的到来而直接遭到了摧毁——根本顾及不到恩斯特男爵的援助请求，哪怕阿拉伽士其实算是他的“龙兴之地”。
因此，猪突战帮这才得以如此顺遂地攻入阿拉伽士，那些焦阳大地精战士其实就只是和一批奴隶兵和坎比翁进行了战斗，而不是直面一支由塔那厘恶魔组成的可怕军队。
从某种意义上讲，盖厄斯·傲尾这场战斗之所以能够获胜，完全是由于奎斯的幕后指挥。焦阳大地精军阀对于永序之鳞商会的战局预判能力，现在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去拷问那些被俘虏过来的奴隶工头、监工，”盖厄斯·傲尾向他的侍从下令道：“我就不相信了，整个阿拉伽士就没有一个人能够觉察出那些不死生物出现的源头？告诉拷问者，无法提供有效信息的家伙，也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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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9章 钳制与拉扯（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加勒哈斯塔东南部城市街区，有一片密林，烈阳透过头顶林冠的缝隙。
对于斗鸡团的士兵们来说，沿着与密林交界的山脊路行进，就像在穿过一个火炉。
空气闷热。
头盔和盔甲加重了他们的不适，他们的脖子和肩膀上承受着重担。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很警惕。
当席尔根·勃拉姆团长停下了巨型斗鸡的脚步，从鞍鞯的袋子里拿出一个酒壶时，他很高兴地看到，即便天气很热，可是他的部下们还是遵守着纪律。
他派了两个人作为先导去侦察前路，但最重要的主力依然保持就绪，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丛林，寻找伏击的迹象。
把先锋和主力计算在内，斗鸡团总共有三百名士兵。正因人数如此少，所以让每个人都保持警惕是至关重要的。
而且靠近山区，则意味着他们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他的队伍轻装上阵，只装备了刀剑、盾牌和手枪——这都是永序之鳞商会的投资——而没有那些重型的武器装备。
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的敌人，他们任务是撤退并示警，而不是去盲目战斗。虽然席尔根·勃拉姆和他的部下都是不错的骑手，但他们的职业是雇佣兵而非真正的战士。
在战场上，运用手枪骑兵及先驱侍骑担任侦查骑兵的角色，永远是正确的选择。
但那样的精锐部队供不应求，尤其是来到无底深渊执行艰难任务的时候。所以，斗鸡团的亮皮半身人此时就暂且担任了这样的角色。
席尔根·勃拉姆跟把瓶塞从瓶口拿下来，大口地喝了起来，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盯着森林。根据永序之鳞商会密探给出的情报，这个地区名声很差，因此这种警惕完全是应该的。
“要我说，这是个不那么好完成的任务。”他的副手贾米尔说，拉着他自己的巨型斗鸡上前，站在到了副团长的身边。“我才不在乎那些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查到了什么秘密信息，我只是觉得，沿着这条小路我们什么也找不到——对于那些蝇魔来说，这里的环境似乎并不受它们待见。”
“那么，什么生物适合在这条山脊路附近生存?”席尔根带着淡淡的讽刺语调问道：“你是说像鹌鹑？或者木鸽？”
他微笑着把酒壶递给贾米尔。
尽管时常会开一些讽刺意味的玩笑，他还是很看重对方的陪伴。贾米尔比席尔根大七八岁。他是亮皮半身人之中久负盛名的冒险老手。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佣兵团长，席尔根知道他的生命取决于他周围人的素质，因此，他和贾米尔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你可以笑，但万物皆有其归属之地。”贾米尔愁眉苦脸地回答：“人、动物，甚至恶魔——就连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地方——事情就是这样。”
贾米尔接过酒瓶，深深地喝了一大口。然后，他对团长做了个鬼脸，好像是中了毒似的。“水。我本来希望喝到杜松子、白兰地，甚至加了水的啤酒，或者任何可以真正解渴的东西。”
席尔根半开玩笑地责备他说:“如果你真想喝上一杯，那也得等我们离开无底深渊之后。”
他扭着座鞍，望着他们周围的树林，笑容逐渐消失。“那些密探在这个地区目击到了蝇魔的出没，即使你不相信这些报告，可是之前跟着被杀密探来袭击我们营地的蝇魔确实是真的。”
“白费力气，就是这样。”贾米尔把酒瓶递给中士时又做了个鬼脸。“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说这是蝇魔不该出现的错误地点。这条山脊路或许适合进军，可是那些蝇魔纵然又翅膀，可是在这里它们依旧很难大规模聚集。你懂的，那些大苍蝇总是成群结队地活动，他们需要不少腐肉来填饱自己无所餍足的肚囊。”
“半身人的肚皮不也是无底洞？”席尔根问道：“我们现在不也是正在山脊路上行军？”
对此，贾米尔无从辩驳，因为事实也的确是如此。而且，继续前进了没有多久，他们的侦查兵匆匆返回之后带来了的消息，令他也没有办法再质疑团长的决断。
“那气味简直了……”
一边将永序之鳞商会支援给他们的一些“精力”药膏涂抹在鼻子周围，以减轻因遭到恶臭气味荼毒而产生的眩晕，那两名侦察兵一边快速地叙说着自己的发现。
“……就像是沤肥堆一样，满是屎尿的臭味。我们用望远镜从两百码之外观察了一下，那里应该只有几个成熟体的蝇魔，他们正守着一个正在产卵的‘大肚婆’。蝇魔将活蛆生产在一些被其带来的人类和动物尸体之中，令其在孵化之后就能当场享用一顿饱餐。”
席尔根·勃拉姆审慎地听着侦察兵的报告，按照后者的说法，那个蝇魔堆肥场所在的地点距离斗鸡团最多也就还有三四公里远。虽然那些家伙嗅觉相当灵敏，但是堆肥场的恶臭这此倒是帮了亮皮半身人一个大忙。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全息地图，这是“阳炎手铳”之中的“欸埃贤者”为其提供的一种辅助功能，可以帮助席尔根更好地梳理战略战术。
“腐沼、山脊路、选民之礼拜堂……”亮皮半身人团长脑海中的地图上，三个地点依次点亮，并且链接成了一条直线。
“……原来如此。”他顿时醒悟。
其实，那些蝇魔的确不是在山脊路上筑巢，正如贾米尔认为的那样，这条小路其实并不适合蝇魔来繁衍自己的子嗣后代。而两名侦察兵看到的，自然也并非是永序之鳞商会之前提到的那种“堆肥场”，而应该是某种类似“兵站”似的功能性建筑。
附近的蝇魔应该还都是在那个名为腐沼的大堆肥场内出生，斗鸡团前方不远处的那个小据点，其实是蝇魔准备反攻“选民之礼拜堂”所必须的途经之处……之一。
类似的据点应该还有一些，不过，它们现在应该尚未得到完全启用。
在那里孵化出来的的蛆虫，其实都只是一些后备的士兵，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补足蝇魔即将抵达战场之前，队伍中出现的、需要被补足的人员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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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0章 钳制与拉扯（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黎明前隐约的微光中，席尔根·勃拉姆和团里的其他人站在一起，面对着西边的树林排成一列。
清晨，潮湿的雾气笼罩着大地，模糊了前方树木的轮廓。等到太阳升起，白天真正到来时，雾很可能会消散，但在这个时间段，很难看清周围十步以外的东西。
席尔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毡斗篷，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无底深渊里天气变化的反复无常程度，仅仅只是一宿的工夫，山脊路上就好像从夏天变成了秋天。
“我过去总觉得这是最糟的，”贾米尔在他身边不停地轻声“絮叨”着。“你发现自己像这样等了一宿，坐立不安地握着剑，等待命令的下达。不过，现在轮到我来下达命令时，感觉反而比接收命令更加糟糕。”
“你的事也忒多了一些，老东西。”席尔根和他笑骂了一句，亮皮半身人有心灵异能天赋，所以他们才敢于在开战之前这样肆无忌惮地用心灵之语交流。若是使用法术或者干脆直接说话，在靠近蝇魔据点如此之近的情况下，那纯粹就是对自己和团队其它成员生命的不负责。
由于光线不好，再加上雾气浓重，普通的人类现在很难看到周围有多少士兵。而亮皮半身人在这方面则有着种族优势，席尔根·勃拉姆可以很轻易看到斗鸡团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还不错，有些紧张是正常的，至少没有人表现出畏惧的情绪。
在他们前方大约一百米的地方，这条山脊路向下大约二十米左右，有一块凸起的岩石平台平台耸峙在山腰上。而在这块岩石平台上有间小屋，像是是伐木工、烧炭工和其它在森林里谋生的人住的那种，不过在无底深渊很少会有那样的职业——因此，在如此隐秘地点存在的小屋子，多半是某些秘密教派这信徒的定期聚会之所。
不过，此时这个地方已经被一头巨大蛆虫似的东西占据了。她的上半身是蝇魔的形象，而下半身则是如同整只战马一般大小的虫尾巴。
就在其尾部令人作呕的开口处，密密麻麻排列着一大堆刚刚产下的虫卵。它用了一整夜，方才把腹腔内积攒的虫卵全部产在了布满腐烂有机质的岩石上面。那些腐烂有机质，其实就是原本这间小木屋的主人和宾客。
一整夜的连续操劳，令这只雌性蝇魔非常疲惫，她现在甚至连动弹一下都懒得动。
又过了小半个沙漏时左右，山脊下方传来一阵嗡嗡声响，十几只成熟体的雄性蝇魔带着一些他们猎杀的深渊野兽，以及从加勒哈斯塔城找来的位面凡人，飞到了平台上方。
他们先是将这些食物充满营养的内脏掏了出来，丢到雌性蝇魔面前，然后又把其余的“边角料”全部扯碎成拳头大小的碎肉块，均匀地洒在那些马上就要孵化出来的蝇卵附近。
而就在这时，早已等待多时的席尔根·勃拉姆立刻显能，用心灵异能向斗鸡团里所有亮皮半身人下达了进攻指令。
“俯冲进攻！”
这个时间点，因为无论是雌性还是雄性的蝇魔都已经劳作了许久，还没有从疲惫之中缓过劲来，所以最适合发动袭击。
斗鸡团骑士们立刻催动胯下坐骑，那些已经闭目休息许久的巨型斗鸡马上变得精神抖擞，有的甚至还抬起脖子引昂啼鸣。
它们张开了翅膀，载着背后的骑手从山脊路上滑翔而下，直接俯冲向了蝇魔的据点平台。而就在俯冲的过程之中，这些亮皮半身人纷纷拔出已经填装完毕的胡椒瓶手铳，对着那些蝇魔就射出密集如雨的铅铁弹幕。
砰、砰、砰、砰……
枪声隆隆，硝烟阵阵。这只手枪骑兵的突袭直接打乱了蝇魔的进食计划，不少蝇魔一个照面就真的变成了没头苍蝇。
因为骑乘着巨型斗鸡的，对于这些凉皮半身人而言，两、三百米的滑翔距离其实差不多也就只是发射一轮弹药的时间。
然而，三百多名斗鸡骑士，人手一把胡椒瓶手枪，共计射出了两千四百多发子弹。对于不到三十多平方米的一块山腰平台来说，相当于每平方米的土地得到了八十多枚子弹的照顾。无论是成熟体的蝇魔，还是马上就要孵化出来享受第一顿食物的幼虫，都堪称被子弹糊了一脸。
绝大部分蝇魔的幼体当场毙命，包括那只体型最为庞大、生命力最强的雌性蝇魔在内，十几只成熟体蝇魔中只有三四只活了下来。而且，即便如此，它们身上也都布满了伤口。
虽然作为塔那厘恶魔，这种蝇魔有着一定程度的再生能力，如果给他们一些时间进食，大约半天时间之后，那些活下来的成熟体就基本能够痊愈。只不过，席尔根显然不会这样做，骑在巨型斗鸡背上的亮皮半身人团长举起了“阳炎手铳”，毫不犹豫地就扣动了扳机。
炽热的光束从其枪口喷出，一下子就将本就被子弹打成筛子的雌性蝇魔躯体直接蒸发，而从这第一目标折射出去的光线，同样也收割走了其它苟延残喘者的姓名。
那些死去的蝇魔，就好像被酸液溶解的蛋白质一样，迅速化成一团泥浆状的东西。这才是死掉塔的那厘恶魔正常该有的样子。而斗鸡团的成员们还帮了他们一把，往这个平台据点上扔了一些装满猛火油的燃烧瓶。
顿时，那些腐烂的有机质、破碎的虫卵，以及蝇魔的残骸就全部都被火焰所吞噬。
伏击三小时，干仗三分钟。
斗鸡团干净利索地结束了战斗，席尔根·勃拉姆马上就让斗鸡团朝下一个目标地点转移，那个地方还有一个类似的据点等待他们去毁灭。
整整三天的时间，席尔根·勃拉姆带着斗鸡团，沿着这条山脊路拔除了超过三十个蝇魔据点。他们的行动，让那些蝇魔在较为安全地带建立的堆肥场，和正处于激烈交战之中的加勒哈斯塔若干城区，彼此之间断了连系。
那些蝇魔虽然能够飞行，但是他们的飞行时的持久力并不算多么突出。以加勒哈斯塔城的规模，没了这些据点作为中途补给点，蝇魔们想要从堆肥场支援战场就变得困难重重。
更何况，除了据点之外，蝇魔的那些堆肥场本身也同样正在遭受攻击。为了攻伐“三重国度”，奎斯以及他的永序之鳞商会为这个被乌黯主君统治的深渊位面设下了三重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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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1章 复仇者的到来（求推荐票！求月票！）
“嗯，看起来倒真够安静的，”哈拉蒙德低声说道：“虽然我猜只有一个办法来确认。”
他蹲在一根倒下的树干边，旁边是老伙计矮人戈林多，以及两名从埃赛勒姆城跟他们一起来到无底深渊第46层的改造人。
前面不远处有一台水车，巧妙地坐落在树林中，让人从旁边的森林小径上几乎看不见它。一行四人在赶路的时候发现了它，立刻潜行靠近仔细观察。
因为孤零零地坐落于森林中，这座磨坊构建起了抵御攻击的防御工事。它被高墙四面保护着，湍急的水流穿过墙下的孔洞，从西边注入磨坊的水车，又从东方流出。
穿过高墙的唯一入口是一扇令人印象深刻的木门，它由厚木板制成，用铁条和铁钉固定在一起。上面还刻画有带有六指图样的徽章——对于某些恶魔来说，这个徽章还是挺有震慑力的。
从墙外可以看到，磨坊建筑的窗户上安装着木制百叶窗，同时还有一系列的射击孔，用于让射手向围攻的敌人射击时不受到反击，这些射击孔位于外墙顶部附近。
从外面看，磨坊似乎是空的。哈拉蒙德和其他人在外边观察了一刻钟，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是根难啃的硬骨头，”戈林多说：“看看顶上的那些铁钉。我敢打赌墙顶肯定会有让人更难爬上去的碎石和刀片。如果非得进去，我宁愿把这面墙推倒而不是翻过去。”
“希望我们不必如此，”改造人三十四号说，同时，他很快地扫了一眼周围的森林。
“我们应该撤退，把发现上报给埃斯特公爵，下一步行动由他决定。这个地方看起来很冷清，但谁知道是真是假？它被锁得比一个商人的保险箱还紧，我们不能确定里面是否存在一些威胁——毕竟，这地方是无底深渊——谨慎小心哪怕一万次也不为过，麻痹大意一次都嫌多。”
哈拉蒙德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三十四号的看法。不同意也不行。他们现在有四个人，改造人三十四号和二十七号两人因为是搭档，所以意见肯定是一致的。就算意见是二比二，到最后哈拉蒙德觉得也得妥协让步。
“埃斯特和格里苏斯，他们才是这支复仇大军的主理人，而我们就是侦查哨而已。”他向跃跃欲试的矮人戈林多解释道，后者似乎对于退走这个意见并不是很赞同。
（没错，你们没有看错。哈拉蒙德、戈林多、格里苏斯、埃斯特、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这些有些眼熟的名字，全都是在不久之前出现过的角色。）
凭借着自己的科研能力，已经通过猎杀恶魔证明了能力、完成了自己成年礼的哈拉蒙德，其实本可以回家继承格林家族。
然而，经过这次跨海冒险之旅，他已经爱上了这种充满刺激性的生活。因此，他选择留在埃赛勒姆这座新兴的城市，寻找新的冒险契机。
又或者说，哈拉蒙德在等一个机会，他在等一个给为了救自己一命而丧生的老威瑟报仇的契机。作为聪明人，他不会天真地认为，向拉姆齐位面这个基本盘遭到恶魔袭击，永序之鳞商会可以与侵略者一笑泯恩仇，不进行任何切实有效的报复之举。
而他的猜测果真是正确的，等到埃赛勒姆城的城市修复工作即将完成，那位伟大的巨龙就通过永序之鳞商会，向维克塞斯国王和他的兄弟埃斯特公爵下发了一份复仇邀请。
“你们渴望复仇么？”
“你们知道乌黯主君格拉兹特么？”
“你们愿意去无底深渊，狠狠干爆这个策划了埃赛勒姆城大灾难的罪魁祸首的菊花门么？”
相似的邀请，也同样被奎斯送到了哈拉蒙德手中，那时的他正在同矮人戈林多一边照顾大难不死的半身人大构陷师考尔德，一边帮后者操持着他店铺的生意。
只不过，奎斯给哈拉蒙德那封邀请函上，把“策划了埃赛勒姆大灾难的罪魁祸首”这句话，换成了“残忍杀死了格林家族忠心耿耿老管家威瑟先生的狗杂种”。
当然，结果是相同的。
收到了两封邀请函的人，全都因为得到复仇的机会而感到欣喜，并且欣然允诺参加这次复仇。
他们先是集结起了伙伴。
因为目的地是无底深渊，所以人贵精而不贵多。哈拉蒙德找到了矮人戈林多，而维克塞斯国王则任命他的兄弟埃斯特公爵作为首领，带着改造人军团去完成这次远征。
然后，这些人就经过一道秘密传送门，来到了无底深渊第一层万渊平原。在这个与无底深渊绝大多数层面都有连通节点的重要位面，他们借助永序之鳞商会开辟的商路，抵达了加勒哈斯塔城。
当然，虽然复仇的火焰在其胸中熊熊燃烧，但是理智的清泉仍旧提醒着他们：这里是无底深渊，哪怕就是最狂乱危险的物质位面，与其相比都安全得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对于“三重国度”，他们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巨大。加勒哈斯塔城只是“三重国度”其中的一个位面，然而它的广袤程度仍旧超乎了哈拉蒙德等人的想象。
在这里，仅仅一个普通的街区，其面积就比埃赛勒姆城还要广阔。而根据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给他们的情报，在加勒哈斯塔城里，类似的街区数量有十万余之多！森林、湖泊、沙漠、沼泽……各种各样的极端地形，其实只是不同街区内的景观罢了。
像他们这样的复仇者，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领路，很有可能十几年也别想找到加勒哈斯塔城的核心区域，找到那个名为“泽拉塔”的格拉兹特行宫所在之处。
不过好在他们有永序之鳞商会的帮助。商会为其安排的落脚点，不仅很好地避开了那些正在执行毁灭行动的龙群，还刚好位于一片在无底深渊之中比较罕见的“安全”地带。
首先，在这地方游荡的恶魔并不多。其次，由于格拉兹特为这片地区进行的城市规划——为了解决半恶魔坎比翁和物质位面旅行者所必需的食物问题，那位乌黯主君特意在加勒哈斯塔城内设定了几块产粮地——这片区域内的环境也相对其它地方更为温和。
大大小小的种植田、畜牧场、果蔬采集场地，分布在这堪比两三个埃赛勒姆城大小的森林之中。负责管理这片土地的，是一些拉米亚人身狮以及崇拜格拉兹特的物质位面生物。即便加勒哈斯塔城目前已经陷入了混乱，这里的庄园还依旧维持着向城市内其它未毁灭街区输送食物的职责。他们就是那些街区里除了恶魔居民之外的位面商人、跨位面旅行者的生命补给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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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2章 磨坊来客（求推荐票！求月票！）
由改造人组成的军队聚集在磨坊的门口。
在听完哈拉蒙德和其他人报告之后，埃斯特公爵决定对磨坊进行进一步的调查。他已经命令兵团的人在磨坊周围摆好阵势，准备好在突发情况下作战。
“我的小宝贝们说，那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一个专门控制魔宠作战改造人回到埃斯特公爵等待的地方，在老橡树浓密的枝条下说。
“要么它们出现了问题，要么里面就真的没人。虽然大门是从里面关上的，但那并不能说明什么。最后走的人可能是锁上门再从墙上跳下离开的。而且这里是无底深渊，也许这个磨坊主也会那么一两手传送法术，锁好门之后他有可能直接传送离开了这里。”
“里面会有陷阱吗？”埃斯特问道：“或者有没有可能，里面还有一些密道和藏兵洞？”
“我不觉得有，”那个人回答道，他撩开自己裹着的鼯鼠皮大衣，露出被分割成巢穴状的躯体，十几只魔宠就寄宿在他那经过机械改造的身体里。“机械蛇、机械鼠，机械鸟，以及机械蜜蜂，它们全都没有发现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无论是魔法波动，还是灵能波动，这座磨坊里都不存在。”
“嗯，里面可能会有些吃的，”埃斯特一边考虑一边大声说道：“还有毯子、锅灶、盐和其他补给。然后，还有一件事，这个地方被加固了。如果我们进去，就能在里面过夜。如果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过一个相对舒适的夜晚，那就太好了！而且，这对士气也有好处。”
“我不能同意再多。”那个探路的机械魔宠操纵师附和道，说完他便回归到自己的队伍中。
改造人三十四号被派去开门。
因为他的躯体改造有类似支柱似的节肢，所以这堵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障碍。到达墙顶时，他发现墙上的小石子间散布着锋利的碎玻璃和旧铁钉，他按住两边铁钉的间隙，小心地伏墙上待了片刻，谨慎地环顾四周：既是再次确认磨坊里真的没有伏兵，又在看看有没有什么陷阱。
磨坊与周围高墙之间的空地里空无一人。通过观察，三十四号确信，他面前的磨坊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于是他做了个手势，向下面等候着的士兵示意解除警报。他慢慢踏上墙内狭窄的城头，三十四号发现，城墙内侧很光滑，应该是使用了【化泥为石】法术用来增加强度。
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一架木梯从城墙上通向院子，这说明，原本这个磨坊多半应该有物质位面生物（大概率就是人类）居住。当其顺着木梯下到院子的地上，没看到一群恶魔冲上来迎接自己，他松了口气。无论如何，磨坊似乎出奇地安静。他急匆匆地走向大门，取下门锁，拉开门。
……
“好吧，你不用啰嗦了，”大雨倾盆而下，把他们全身衣服都淋湿时，矮人戈林多说道：“我该闭上我的大嘴巴的。”
他们站在围绕着磨坊的城墙上。几个沙漏时过去了，磨坊的建筑内已经被全面侦察过，并被确定是安全的。夜幕降临了，他和哈拉蒙德和其它几名改造人一起被派来放哨。
雨势愈大，矮人平常蓬松的胡子软塌塌地耷拉在脸的两边，这使他显得像是挂上一具脸谱。“现在，我只能祈祷那些轮岗的人能够赶快过来。那样的话，我就能把这身衣服再炉火边烤干。”
在心底里，哈拉蒙德不得不承认他理解戈林多的观点，他其实也不喜欢湿漉漉的环境。
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而他们在磨坊里的同伴们，在经历了过去几天的困顿生活之后——永序之鳞商会还没有跟他们取得联系，因此他们只能靠自己带来的补给过活——过得还算舒服。
显然，磨坊主在逃离磨坊时带走了尽可能多的食物和磨碎的谷物，但在埃斯特公爵带领的改造人兵团到达时，他们仍然留下了大量的补给。在寻找可用的食物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十几袋被遗忘的粮食、一些黄油、一些蔬菜、盐和一些干肉，还有各种其他有用的东西，包括灯笼、灯油和毯子。
经过施法者和炼金术士们的鉴定，这些物品上面都不含有毒素，又或者什么致病菌。
更重要的是，他们第一次吃得很好。几个改造人战士，展示了他们让人意想不到的厨艺，他们将磨坊里发现的一些食物混合在一起，做出了哈拉蒙德尝过的最美味的炖菜。
虽然，坦率地说，他怀疑他对这些人烹调技术的看法，很可能受到了过去几天里缺乏可入口食物的过度影响（除了一些用重盐腌渍的食物和深渊里本土生长的可食用动植物，他们大多数的补给品都因为某些未知因素而很快地腐烂变质），但他仍然非常享受这顿饭。
即使雨水无情地倾盆而下，哈拉蒙德也很难在肚子鼓鼓的时候完全悲观——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怎么悲观。一顿美餐之后，世界似乎变得更美好了。在某些方面，确实如此。
然而就在这时，戈林多突然站直了身子。他的视线越过围墙上的墙垣，深深凝视着墙外的黑暗。
“你听到什么了吗？”矮人说。
“当然。雨滴。特别多的，”哈拉蒙德回答。
“安静。”戈林多尔举起手，面对着夜晚的黑暗，矮人的姿势警觉而警惕。
“哈拉蒙德，把灯笼拿来。”
哈拉蒙德照做了。他弯下腰，从围墙上的一块布下捡起一盏油灯。这是他们在磨坊主的屋子里找到的生活用具。
油灯还在亮——为了防止灯光暴露他们在墙上的位置，油灯的遮板被合拢，灯芯被调低，蒙在布下来进一步减弱它的光亮——矮人在夜间或许不需要照明就能视物，但并不是所有改造人都有类似的红外视觉。
哈拉蒙德左手拿起提灯，拉开遮板，拨弄灯芯。提灯的火苗越加闪亮，放射出的光芒穿过雨滴。
“用它看看墙的那一边，”戈林多用手指着说：“我发誓，我听到了抓挠的声音。”
按照他的指示，哈拉蒙德朝戈林多所指的地方走去。他没有从墙头上探出身子，仅仅是用一根长矛挑着灯笼，好让更多的光线照在这片区域。
然后，他从城垣边缘向下望，看看下面是否真有什么东西。结果他看见有六七个黑影贴在墙上，还有更多的黑影在他们下面的地上等着。这些来客的眼睛在光线中闪着红光，他们被灯笼的亮光所吸引，回头望着哈拉蒙德。他屏住了呼吸，意识到这些东西更应该被称为它们。
因为，它们是一群活尸。
有那么一会儿，活尸似乎在光线中僵住了，它们不知道是该逃跑还是继续攀登。哈拉蒙德反应更快，他拔出武器，大声警告围墙上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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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3章 活尸（求推荐票！求月票！）
“有活尸！”他喊道：“准备武器！”
在喊声的刺激下，那些活尸加快了速度，想要匆匆完成它们的攀登。哈拉蒙德刚狠狠一剑砸在一只试图越过墙头铁钉的活尸脸上，又发现两只活尸跳过铁钉上了围墙，他不得不后退一步。
由于胸墙的狭窄，哈拉蒙德在它们还没稳住重心之前，就必须和它们面面相觑了。这些活尸并不是赤手空拳，而是手持着用某种动物（或人类）骨头磨成的邪恶短匕。
哈拉蒙德避开一只活尸的狂野挥砍，一剑正中要害，把它的脑袋从中间劈开。他转身面对另外一只，躲过了另一刀，然后将利剑迅速送入它的心脏。
当三只活尸全部倒下后，哈拉蒙德意识到战斗结束了，戈林多同样迅速地解决了自己的对手。环顾四周，哈拉蒙德看到其他哨兵也跑来加入他们的行列，这场短暂的危机很快就得到了解除。
“把光再照到墙外，”戈林多说道：“快，趁它们还没跑光，多杀一些是是一些。”
哈拉蒙德照他同伴的要求做了，看到剩下的活尸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很难数清楚，但他数着大约有一打。像爬过墙的活尸一样，地上的活尸们身上也都抹着黑色的煤灰。
“活尸不会有秩序地撤退，”作为一名哈拉德学者，哈拉蒙德对于这种不死生物有着一定的认知，他比较了解它们的习性。“多半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在指挥着他们。”
他回头瞥一眼磨坊的屋舍。
改造人士兵们已经被战斗的声音吸引，从里面涌出，埃斯特公爵走在他们最前面。
“我猜他不会比其他人更喜欢这个消息，”矮人戈林多接过了话茬说道：“但如果我们杀死的活尸只是些侦察兵，那附近多半会有更多的活尸在等着我们——多得多。”
“你之前觉得我们今晚会过得很糟？”哈拉蒙德笑了，“我反而觉得今晚会有很多乐子。”
……
当活尸的第一次进攻后又过了两个小时。
这时已是午夜。
雨停了，磨坊围墙外的地面泥泞而潮湿。在哈拉蒙德看来，脚下泥泞的环境只会对防守方有利。
在此期间，来自埃赛勒姆的改造人兵团尽量利用这段等待的时间，努力地加强着磨坊的防御。
七八名炼金术在磨坊里走来走去，在各处土地上都洒上了一些硬化药剂，以防止有能够掘地的怪物从地下发起攻击；两个机械工程师带着学徒，不断调试着防御器材器材；磨坊厨房里的长桌被清理干净，准备好作为临时医疗点使用；厨房里剩下的黄油和油脂被涂在磨坊外墙顶的铁钉上，防止攀登者抓住它们；空的粮袋里填满了土，用来在大门后十步远的地方构建一座小街垒，以便在大门被攻破后为守军提供一个抵御进攻的坚固支撑点。
围墙上能容纳的人有限，但埃斯特公爵派了尽可能多的人来保卫它，剩余的部队被他作为机动的预备队安排在院子里。
为了最大限度增强守卫城墙的士兵的火力，磨坊围墙上每隔两人就安排了一名火枪手。虽然异位面作战限制了这些火枪手的弹药配给，但是他们承诺在弹药用尽之前尽可能多地打击敌人。
戈林多、哈拉蒙德，三十四号和他的搭档二十七号又一次站在一起，并肩作战。
哈拉蒙德虽然以前从未见使用过长铳，但是他见过一个铳士——后来才知道，那是永序之鳞商会那位巨龙大人游戏人间的化身——使用这种武器。只不过，奎斯使用长铳并没有多么精细，更多还是倚靠武器先进。
此时，他被二十七号对武器进行一系列精细的调整深深吸引，这个改造人战士在准备战斗时奇怪地祈祷着，仿佛在与她的步枪进行着一场近乎宗教意味的对话。
“你说到那棵树有多远？”她用步枪指着森林边线上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树，问哈拉蒙德。
“我不清楚......大概两百五十步吧。”
“嗯。我们觉得是三百三十四码。”三十四号说着，透过放在枪管上方的黄铜圆筒看了看。
早些时候，她解释说这黄铜管就像一个望远镜，使射手能更清晰看到目标。再配合枪上的标尺，可以提高瞄准能力。当透过铜管盯着那棵树时，三十四号还用手指对着枪边的一个小金属轮做了些细微的调整。
“对，没错，三百三十四码，”三十四号轻声说，哈拉蒙德不确定她在自言自语，又或者干脆就是对枪说话。“现在是西南风。光线更亮点就好了，不过这也够了。我们来宰些活尸，好吗？先干掉它们的头目，施法者——如果它们有的话——或者什么首领。然后，我们把目标转到近距离的小价值目标。不管怎样，我们要宰一些绿皮。那是肯定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晚变得越发亮堂，雨渐渐停了。遮住月亮的云层飘开，深渊里的月色不如拉姆齐位面明亮，但这光辉其实也不算太弱。哈拉蒙德认为，这其实是另一个好的预兆——就像脚下泥泞的地面一样，明亮的夜晚对守军有利。
当城墙上的人们等待着敌人的出现时，不时能听到森林里传来的动静。在森林的深处，有什么队伍在汇聚，戈林多这样的矮人，又或者佩戴着机械炼金器材的改造人士兵能够看到一些景象。不过，那些袭击者明显有人在指挥，它们很好地利用了树木作为遮蔽。
整个磨坊一片寂静。连森林里的动静也停止了，黑夜仿佛都在刹那间屏住了呼吸。
然后，哈拉蒙德看到了它们。伴随着传到耳边的一声非人的吼叫，一支由涂满煤灰的身影组成的军队出现在磨坊的四面八方。很显然，耐心等待的时间，此时正式已经结束。
从林木线的掩映下冲过来的活尸，它们居然扛着粗糙的梯子冲向磨坊的围墙。火枪手用一连串的枪声作为回应——除了像二十七号这样的“神射手”。
她只是透过枪上的黄铜管，来回扫视着树林。“耐心，希尔坦，耐心点，”二十七号告诫着自己，“这儿有很多目标，但让我们把第一枪留给值得打的那个。”
从森林里的某个地方，一股可怕的惨绿色魔法火焰喷出。它划破空气，撞在哈拉蒙德右边二十步远的围墙上。哈拉蒙德听到战士的痛呼，即便是改造人战士，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完全无视肉体被那诡异火焰的灼烧。
“在那儿，”二十七号肯定地说，她的声音在周围的喧闹声中显得低沉而平静，“一个长着蛇脑袋的怪物。你不该用这么醒目的魔法的。我的可爱猎物。你以为你离我们足够远，不会被打到，所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现在，轮到我们的回合了。”
步枪发出一声枪响，只不过，这声音几乎湮没在从围墙其他地方传来的阵阵枪声之中。
二十七号心满意足地拉动枪栓。
“你打中它了吗？”当神枪手再次寻找目标瞄准时，哈拉蒙德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
“当然，我打中它了。”二十七号回答，脸上的表情显示出她几乎无法相信哈拉蒙德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爆头，死得又快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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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4章 憎恶蛇人（求推荐票！求月票！）
围墙外，活尸们已经到达了它们的目的地。当敌人开始将梯子举到合适的位置时，哈拉蒙德也加入同伴们的行列，试图将它们驱散。
他拿起一个手榴弹，点燃了引火绳，一卯劲就将其扔向或是们的头顶。然后，他又在戈林多的帮助下，推起一架靠在墙顶的梯子。将它推下后，梯子在一阵令人满意的尖叫中倒下，把爬在上面的活尸拍到地上。
“小心！”有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发出警告：“有新的敌人出现了！就在树林那边。”
听到同伴的警告，哈拉蒙德用力向远处望去，看到刚刚爆发出魔法飞焰的位置。那里出现了一些体型健壮如小巨人般的怪物。只不过，它们的下半身是一条巨大的蛇尾巴，上半身则像极了狰狞的恶魔——若非它们长相千奇百怪，又没有六条手臂，倒是真有点像来自武德拉的六臂蛇魔。
“憎恶蛇人！”
哈拉蒙德马上意识到，他们现在遭遇了什么。来到加勒哈斯塔城之后，他们这支复仇者联盟和永序之鳞商会的工作人员进行了一次接触，后者为他们提供了一些信息和怪物图鉴。
而就在那本还散发着油墨味道的、匆匆刊印出来的图鉴上，记录着他们在加勒哈斯塔有可能遇到的所有怪物。蛇人种族的三种蛇人，赫然位列其中。
这批憎恶蛇人装备着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武器，包括弯刀、棍棒、镐头、网兜、战斧、长矛、刺槌——其中一只甚至还装备着某种看上去有点像船钩的东西。
而刚刚被二十七号狙杀的蛇人施法者，根据怪物图鉴应该就是蛇人中的祭祀，同时也应该就是蛇人中的纯血者。在其死后，憎恶蛇人顿时爆发出了狂乱的冲动，它们冲出树林涌向围墙。
“坚守阵地！”埃斯特公爵的吼叫响彻磨坊上空。“艾拉维拉军团，坚守阵地！为了疆国的荣耀，坚守阵地！为了复仇，坚守阵地！”
“坚守阵地！”因为被这气势所鼓舞，所以哈拉蒙德也跟着那些改造人战士一齐喊道。
喊叫声响彻围墙与庭院。人们奋力阻挡愈加勐烈的活尸洪流袭来，纷纷加入了齐声的吼叫。兵团的战斗口号响彻战场。
不过，仅仅凭言语是无法打败敌人的，更不要说吓退那些与野兽无异的憎恶蛇人。
那名被爆头的纯血蛇人或许不仅仅是一名施法者，他应该还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因为当其死后，这支军队彷佛就没有人再继续履行指挥的职责。憎恶蛇人们勐打勐冲，之前还有序推进的活尸现在全都变得无比狂乱，就连这支军队隐藏的底牌也被提前揭露出来。
“摩拉丁的胡须，那只蝎子真大，”矮人戈林多指着从树林里冲出来的一只巨蝎说：“如果这家伙不是恶魔，我觉得可以考虑把它烤熟了吃，味道肯定不错。”
只是，他的俏皮话听者寥寥。
有几只憎恶蛇人居然带着活尸，顶着炮火冲上了围墙。这种怪物体型巨大，身体结构也迥异于人类，极其善于攀爬。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们，正在与这些家伙奋力拼杀，无暇顾及他的话。
尽管如此，戈林多依旧没有觉察出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他向来喜欢用幽默来减轻情况的严峻性。当看到蝎子向磨坊前进时，这个矮人确实觉得兴奋异常。
一只憎恶蛇人挥舞着一把沉重的类似切肉刀的武器，咝咝叫喊着冲向他。戈林多用双刃战斧格开它的武器，然后跳起来将斧刃深深噼入它的胸口。
刚刚攀上围墙的憎恶蛇人倒下了，不过挂在他背后的几只活尸也跳上城头。第一只，第二只，然后又是第三只。矮人戈林多很快解决了它们，用战斧砍碎喉咙，用拳头砸碎敌人的脸骨。
“还有谁？”他漫无目的地喊道。“老子才刚刚热身呢，你们这帮软弱无力的崽种！”
他不知道活尸和蛇人能否听懂自己的话，但这并无区别，反正那些家伙在他看来都是挨宰的货。此刻，站在他旁边的哈拉蒙德，感觉这个矮人的怒吼声，足以震聋二十步内的任何生物。
他们正在取胜。黎明的蔷薇色手指已经抚亮了东方的天空，而活尸和憎恶蛇人将磨坊守军赶下城墙的企图还毫无进展。
艾拉维拉改造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每个人身体都经过机械或生物科技的改造，绝对不可以常理度之。再加上，他们使用的武器比敌人要先进太多——甚至，原本准备投入使用的防御性火炮都没有来得及使用——仅仅就是使用枪械就基本能解决绝大多数问题。
除了零星几只冲上围墙的憎恶蛇人，又或者是……那只披着极为坚固甲胃的巨蝎。
虽然有一只憎恶蛇人盘在它背上的柱状鞍座上，但显然这怪物还未被完全驯服。在它笨拙地穿过拥挤的活尸群中时，不时地停下来，用螯爪抓起一只挣扎着的尸体扔到嘴里咀嚼一番，或是直接吞下又或是将其吐出。
它并未受到活尸所受到的限制。
不依靠其背上憎恶蛇人的驱使，它本能地径直爬到墙前轻松地越过去，双钳将面前的人扫落在地。爬过围墙后，虫类怪物在院子中横冲直撞，几乎无视了匆忙聚集在周围的士兵们一些攻击，只用双钳和尾巴攻击敌人，而骑在它背上的憎恶蛇人则怂恿它继续前进。
即便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体质坚韧，其实并没有几个因此而受伤，可是一头两三座房屋般大小的怪物横冲直撞确实对阵型造成了一些影响。同时，这家伙还渐渐逼近了架设好的迫击炮阵地，万一真地被它冲了进去，那些在无底深渊不好补充的军事装备多半就会受到损失。
就在这时，一个矮人从天而降。戈林多找准了机会从围墙上一跃而下，挥斧头就砍断了那只巨蝎的尾部螯针。仗着自己矮人体质的抗毒能力他也不顾带毒的血液溅射到身上，他一骨碌就从巨蝎的背部爬了起来。
那只憎恶蛇人挥舞着刺槌想要砸击戈林多，可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前者的头颅如爆裂的西瓜般四分五裂。改造人二十七号，远程助攻，为矮人扫清了前进道路上的一个敌人。
戈林多爆吼一声，冲上前，把双刃战斧狠狠锲进了这只巨蝎头顶的甲胃里面。
一下，两下、三下……接连砸了十几下之后，矮人终于成功将这只巨蝎被重重甲胃保护着的、仅仅人类拳头大小的大脑捣碎成了浆湖，它噗通一声就瘫倒在地。
而此时，黎明也终于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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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5章 蛇人乞活军（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清晨的冷光中，“沃拉博”和其余的军队一起等待战斗的开始，或者是命运的终结。
他现在是“沃拉博”，同时也是狩脑潜伏者，当虫族的特殊单位——脑虫——从其大脑之中榨干了所需的信息之后，并没有直接赐予他死亡，而是将一枚虫卵植入了他的大脑。
狩脑潜伏者，除了剖开大脑（这也意味着宿主的死亡），无人知晓它们的形态与模样。
它们会和宿主的大脑融为一体，但又独立存在，就连宿主本人都无法感受到一只潜伏在自己大脑内的第二人格。也正是因为如此，宿主的各项能力都不会有所变化。祭祀依旧是祭祀，只不过，当其虔诚祈祷的同时，他们的大脑之内多了个除神明之外的倾听者罢了。
狩脑潜伏者是虫族的最好的间谍之一。对于不适于用虫巢对其进行改造的角色，虫族就会使用它们作为意志的延伸，打入敌人内部。
加勒哈斯塔和邪恶之心相互碰撞，后者直接碎裂并覆盖了前者大约二十分之一的土地，无数蛇人聚居点遭到了毁灭。
幸存下来的蛇人，一方面要面对虫族的猎杀，另一方面则要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苦苦寻求生存。此时的他们，无比需要一些英雄人物带领种族走出困厄。而身为蛇神高阶祭祀沃拉博，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英雄的备选。
被寄生之后，他已经忘却了被脑虫拷问和泄漏情报的事情，取而代之的则是由脑虫植入的一段经过篡改的记忆：在进行狩猎的时候，因为遭到了一名实力高强的老鬼婆，所以他不得不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取得胜利；不过也恰恰是得益于此，他才免于回及时回到聚居点、跟那里一齐在位面碰撞之中化为齑粉；幸存下来的他，不断收拢自己所能遇到的蛇人同类，组织起了一支乞活军。
他们必须为了活命而自救，而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获取食物和饮水。
毕竟，虽然他们已经在无底深渊生存许久，但是在蛇神舍尔鲁帕赛特的庇护之下，这些蛇人依旧还保持着物质位面生物的特质。只不过，之前的这种恩赐，反而让其比普通的塔那厘恶魔更加脆弱、更加难以适应一个陌生的环境。
万幸的是，加勒哈斯塔并非仅仅是恶魔的家园，这座超级城市之中曾经生活了数以亿计的、来自各个物质位面的旅行者和投机客。这些人也都需要呼吸、吃饭和饮水。为了满足他们的需求，为了让这座城市能够繁荣昌盛，格拉兹特特地为其开辟出了一些粮食供应地。
而更加幸运的，则是在位面碰撞点附近，便存在着那样的一个产粮区。沃拉博一边尽可能地收拢族人，一边在附近狩猎和采集食物。
当然，由于蛇人的特性，这种生产过程之中通常也都会伴随着杀戮和血腥。
在此地盘桓了三、四日的工夫，沃拉博的军队人数达到了三万。这几乎比他之前所在聚居点的规模还要庞大，同时，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对于物资的迫切需求也增高了不少。
为了缓解物资压力，沃拉博不得不使用蛇神面具里的宝贵魔力，创造出了三十多只魔魂尸。他将许多在寻找食物过程中找到的“储备粮”——大多是一些人类，他们很多之前也是被拐骗或者贩卖到无底深渊的奴隶——交给魔魂尸杀死，借用这种不死生物的特性，创造出了一支活尸兵团。
被魔魂尸腐化变为活尸的奴隶们，因为血肉之中蕴含暗蚀能量，所以无法被活物食用。不过，它们的意义也就不再是“储备粮”，而变成了蛇人的仆从军。
沃拉博先是将队伍化整为零。
然后，像之前蛇人们组织狩猎队时一样，先安排一名纯血蛇人带领一些憎恶蛇人护卫，建立相对稳固的组织架构。
最后，他会给予这些狩猎队一些活尸作为士兵，将其从狩猎队晋升成为一支小规模的连队。
沃拉博将这样的队伍大范围散播出去，令其自行去寻觅物资。之所以他会这样做，一方面是可以降低乞活军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提升物资采集的效率。
遇到小股恶魔或者位面旅行者，这样的一支狩猎连队也可以与之一战。若是敌人不强，那么连队就可以战而胜之，夺取他们所拥有的物资；而若是敌人太强，那么连队也可以同大部队联系。经过评估，如果有利可图的话，沃拉博就可以尽起大军将那些敌人歼灭，再进行掠夺和采集。
此时，沃拉博正带着自己的乞活军，来到了一处恶魔农场附近。有一支狩猎连队报告，这个农场里是由一名异位面商人所拥有的，他不仅蓄养了大量奴隶和食用的肉畜，还耕作了大面积的农田。几乎每天，他都会向加勒哈斯塔城其它街区贩卖食物，并且获益不菲。为了确保自己财产的安全，异位面商人雇佣了大量护卫来保护自己的产业，那些保镖之中不仅有一些坎比翁、堕落的人类武士，甚至还有许多纯血统的塔那厘恶魔——进行报告的那支狩猎连队，就是在他们手上吃了个大亏。
来到这里之后，沃拉博便确认了报告所言非虚，他们所站高地的下方不久之前肯定是用于耕种和放牧的土地。一座大型的农场就建立在一个谷地里，如果不考虑其夸张与血腥并存的建筑风格，这座农场的功能其实和物质位面那些农场没什么区别。
现在，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堡垒。
堡垒里有了动静。
沃拉博看到，一大群铁骑魔从马厩似的恶魔军营里冲了出来，开始小跑朝高地前进。
他们朝乞活军的方向而来。
乞活军将阵线铺设在一座山路隘口的两侧，为数不多的远程攻击武器大部分都布置在右侧一个高高的山嵴上，那里有清晰的射界，以便在农场守卫向蛇人阵线接近时向他们开火。
沃拉博安排了一个矛兵团在炮兵阵地旁的山嵴上，是为了守卫通往炮兵阵地的路线，防止敌人的快速骑兵突袭远程攻击阵地。
在阵地的左侧，蛇人乞活军阵线的主体部分，则是由戟兵和长矛兵部队交替组成。更小些的狩猎连队被布置在步兵主要阵线后，旁边还有些自由连队。这是蛇人们所钟爱的一种名为“毒咬”的经典战术——长矛兵部队用来阻挡敌人，而他们身后的分队则从缝隙中穿插从侧翼突袭敌人。
最后，沃拉博将他大部分的骑兵力量部署在主力的左翼。与他拥有的步兵部队相比，他骑兵人数相对较少。军队由小股能够变换出双腿外形的纯血蛇人担任。沃拉博不是什么伟大的军事家，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经竭尽所能地利用了手头上的力量，甚至还准备了一手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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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6章 魔法禁区（1）（求推荐票！求月票！）
宛如人马一般，可其实更加强壮、身上覆盖着嵌入血肉铁片甲胃的铁骑魔凌空而行，这是他们少有的天赋类法术能力之一。而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本领，再配合着不那么熟练的传送法术，所以这些天然的恶魔骑兵几乎快爬上了山坡。他们把投矛对准了蛇人的阵线。
“举盾！”当敌人射出他们的投矛时，阵前指挥的一个个纯血蛇人士官大声下达着命令。
蛇人们如同一个人般，整齐划一地执行了命令。当敌人的投矛向他们射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把盾牌高高举起，并将其它倾斜成一道防御，抵挡即将到来的投矛攒射。
矛尖落下，发出的声音不由得让人联想起了铁匠在铁砧上锤击的声音。虽然少部分投矛被蒙皮的盾牌挡开或崩断，但是铁骑魔强悍的肉体力量还是让这些投射兵器大部分没入敌人的身体。
然而，站在前排的蛇人都是憎恶蛇人，他们有着堪比野兽的强壮体魄和久经考验的神经。即便是受伤者，也极少有人会发出惨叫。而凡是那么做的憎恶蛇人，全都在第一时间被督战的纯血蛇人砍下了脑袋用作警示。
铁骑魔狂呼滥吼叫，他们以弧线形的队伍扫过蛇人的锋线，投出一矛接着一矛。每一次的结果都大同小异。蛇人乞活军在每一波攻击中都会损失一小部分人，但大部分人还是得以幸存。
在铁骑魔的一次又一次投射中，僵局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等到他们手中的投矛用尽，且因为长时间纵蹄狂奔而体力下降，速度有些降下来的时候。一队扛着大型步兵弩的憎恶蛇人从蛇人的阵线的中间涌了出来，用弩箭发出了还击。几十头铁骑魔一时不查，大部分都被那些跟人类手指差不多粗细的重型弩箭射成了刺猬。而山嵴上的蛇人，则因看到敌人死亡而欢呼雀跃。
“听听，”沃博拉揉了揉脑袋，脑海里彷佛有一个声音驱使着他，指着欢呼声对他用无声的言语说道：“听着会以为我们已经赢了战争。我希望那帮欢呼的白痴能早点醒悟。这场战役才刚刚开始。记住我的话，在一天结束前，这里还会流更多的血。”
那个声音的预言很快被证明是正确的。作为蛇神高阶祭祀兼指挥官的他站在山嵴上，看着更多的敌人从那座堡垒般的农场中缓缓走出，在几头壮硕的狂战魔的带动下，这支守军开始加速。
与双方上一回交锋相比，沃博拉注意到敌人的部队中几乎没有骑兵。他觉得这可能因为即便这个农场看起来像是堡垒，可是它本质上还是一个农场，无法豢养足够多的骑兵——但他无法确定。从他们所在的位置看来，大部分敌人似乎是由步行的怯魔和衣衫褴褛的农奴组成的。
“该死的兵种组合，”沃博拉诅咒着对方的指挥官。“那个家伙就是为了惹人心烦的。”
对于蛇人来说，怯魔都是一些没有任何用处的废物，杀了他们并不会给蛇人乞活军带来任何除了磨砺刀锋和士气之外的增益。
可是，那群农奴却大多都物质位面的生物，他们活着的时候既可以作为“储备粮”，又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作为制造活尸的“原材料”。他们活着比死去之后的价值要高得多。可是当其和恶魔混在一起，沃博拉总不能下令让前线的蛇人去甄别敌人？他也只能让手下对其举起屠刀。
尽管这支守军尽可能快地冲向蛇人阵线，但当他们跑向两军之间的开阔地带时，却发现自己步履蹒跚。沃拉博在此地布置阵线经过深思熟虑，他选择的斜坡很有误导性：它比看上去更陡，那些农场的正守军在爬坡。更糟糕的是，昨夜的大雨把旷野变成了泥沼，守军已经被诱骗进了一个陷阱。
纵然稍微强力点的恶魔都会使用一些类法术，特别是塔那厘恶魔“人均”都会使用的高等传送能力，可是这能力的强弱也是有高有低的。普通的狂战魔，一次传送可以飙出去百多尺，然而那些怯魔最多也就只能一次传送几十尺远。更不用说，那些被用来充数的农奴还不会传送。
在进入战斗状态之后，一般的塔那厘恶魔似乎很容易就会完全丧失理智，他们缺乏在这种状态下冷静思考的能力。虽然已经步入了陷阱，但是他们却彷佛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我行我素地使用着传送法术。
最多两次传送法术过后，狂战魔和怯魔，怯魔和农奴，彼此之间就再无阵型可言。他们之间出现了脱节。当狂战魔在泥泞的陡坡上兴奋地向蛇人阵地进发时，沃拉博让传令兵吹响了号角，远程攻击部队得到了射击的命令。箭雨汇聚的风暴在空中呼啸，一波又一波地落下。
与此同时，几门用皮具加固过的青铜火炮也开始点名，四周无队友遮蔽的空旷地带，那五六只只大块头的狂战魔承受了勐烈的轰击。沃拉博看到，仅仅有两只狂战魔没有倒下，他们冲到了蛇人阵地之中。当然，在其被杀死之前，这种塔那厘恶魔也展露出自己的强大。
他们名为【混乱之锤】的类法术释放到蛇人身上，即便是身躯和恶魔一样狂野的憎恶蛇人也承受不住这种混沌能量的直接轰击，只要被命中就会炸碎成满天血雨。他们身上那带着可怕气味的粘液，让嗅觉比较灵敏的蛇人非常难过，一些脸上粘到粘液的蛇人甚至会生生被自己的呕吐物溺死。更不用说，这些狂战魔本身的一拳一脚，都宛如巨人般有力，就像大人打小孩一样，狂战魔完全可以轻易虐杀一头憎恶蛇人。
而蛇人们引以为傲的毒药和麻醉性药剂，狂战魔则几乎对此完全免疫。最终在付出了三百多名蛇人（既包括纯血蛇人也有憎恶蛇人）的生命之后，这些蛇人才使用蛇群战术，用数量生生堆死了这两只狂战魔。
不过，当这两个难缠的家伙被杀死之后，对付那些怯魔和农奴就变得容易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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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7章 魔法禁区（2）（求推荐票！求月票！）
恶魔农场里面，一个高胖的蓝皮人穿着宽松高档的丝绸衣装，大声吼叫不休。
站在他面前的人，不用花什么力气就可以看出他的人外本质——眼睛太多但手指太少——除了在几乎看不出来轮廓的鼻子上方的一双眼睛之外，他的额头上还有叠生着两颗眼珠，而他两只手上都只有三根手指。
他是一名位面商族人。
他的身高接近十尺，就如同巨人一般。可这身高和体型相对其不到五百磅的体重来说，其实他并不算强壮，甚至连虚胖也称不上。事实上，位面商族这种以贸易魔法物品为业的神秘种族，从来不是擅长于战斗的族类。
位面商族穿越各个异界，他们会购买和卖出诸世界的魔法物品，如果他们在旅途中遇到靠塞钱和交涉解决不了的情况，那么他们则会让自己雇来的保镖解决问题。
当然，大多数位面商族随身携带的华丽大刀足以自卫，但相对让自己的佣兵处理麻烦状况而言，这些漂亮昂贵的武器对位面商族来说通常只是够品位的装饰品而已。如果碰到十分头大的问题，位面商族则倾向于使用自己的魔法能力溜之大吉，扔下保镖断后。
每一个位面商族都只交易魔法物品，他们随身的秘藏箱里总是装着各色高值的奇物，用来方便安全的进行收款，交易和(必要的情况下)贿赂。
只有在逃无可逃的情况下，一个位面商族才会交出自己的宝箱。自然而然，位面商族对凡俗货品不屑一顾——哪怕它们价值连城也罢，只有魔法物品才会吸引这些异界商人的注意力和金钱。
虽然他们会为足够值钱的商品或是足够强悍的冒险者佣兵开出合理的价钱，但在此之前他绝对有信心会从这笔交易中赚到更多。位面商族人不以勇气着称，但是毫无疑问，他们在交易时的魄力和保守契约的决心是少有种族能与之相比的。
许许多多的传言，都在探讨位面商族的起源以及他们只交易魔法物品这一奇特习俗的由来。没有人知道商族的诞生位面为何，而所有有关他们的记录都表示从有记录开始起，这些商人就已经在游走诸异界低买高卖了。
有人认为，位面商族必须依赖魔法物品之中的能量才能生存或繁殖，而另一些言论则声称这些异界生物的交易只是源源不绝地将魔法物品投入某些隐秘的战争中——也即位面商族内部持久存在的阵营纷争——这取决于告诉你这个故事的人怎么看待这个种族。
大部分位面商族是强硬但正直的商人，但是其中有一部分则恰恰相反。像来到无底深渊与恶魔进行交易的约拉姆·基拉里，这个名字如果翻译过来就是“刺蟾蜍”，便是一个违背了位面商族人古老传统的投机者。
虽然约拉姆·基拉里也在尽量收集魔法物品，但是他所采用的方式并非通过贩卖低品阶的魔法物品来获取更高品阶的魔法物品，而是以一种在其它位面商族人眼中和“欺骗”无异的方式牟利。
他在加勒哈斯塔定居，并且豢养了大量农奴和打手；他通过贩卖从农场中生产粮食、粮食加工品（酒精）之类的物品，在为乌黯主君格拉兹特需求服务的同时，攫取大量的财富；他用以这种“离经叛道”手段积累起来的财富购买魔法物品。
因此，对于这个“刺蟾蜍”来说，这座恶魔农场就是他的基本盘，就是他的一切。
在遭到蛇人围攻的时候，他果断组织自己的打手和佣兵……以及那些被匆匆武装起来的农奴，来保护自己的财产。
现在，派出铁骑魔骑兵进行驱赶，释放狂战魔和怯魔军团猛打猛攻，这两个战术均已宣告失败。那些蛇人已经顺着泥泞的山坡向他的农场冲了过来，因为其蛇尾形状的下半身，泥泞的土地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优势。
约拉姆·基拉里向佣兵头目大声吼叫，发泄着自己对于后者低劣排兵布阵能力的不满；他那镶着圆环与魔法流苏的褶皱肌肉，在愤怒中抖动着；他两只肥厚的手——每只手都有炮弹那么大——从盖在肚子上的腹甲上抓起一把锋利的魔法弯刀；他的大嘴张得越来越大，好像要择人而噬似地……
而他的那位佣兵头目，一头特别强大的巴古拉猿魔，也在以同样的方式与雇主进行着交流。那个原始的塔那厘恶魔哮着，发出像雪崩般的声音，表达着对约拉姆·基拉里指控的不满。
“……你如果再不能为我打好一仗，那么我将取消之前规划出来的、专门用于给你和你的战帮提供新鲜水果的园林。吃肉、吃粮食，你的那些手下也都能活得很好。更不用说，你是一头原始恶魔，根本就不需要进食！”
他像巴古拉猿魔一样，用手做着野蛮的手势。这看起来很奇怪。但这确实奏效了。那个巴古拉猿魔确确实实地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不是只了解了个大概——这种恶魔不像塔那厘恶魔那样（即便是孱弱的怯魔），可以很好地使用深渊语和某些物质位面的通用语言——因为，它们并非是由人类或其它物质位面生物灵魂堕落到无底深渊之后再被塑形成的恶魔。
尽管巴古拉猿魔这种深渊原住民，经常成为强大恶魔或恶魔领主的爪牙，但是他们自身实际上并非塔那厘恶魔。有的学者将此类怪物分类为“原始恶魔”——诸如“狩魔蛛”和“三身魔蛇”，或许某一天，它们会完成自身的超自然进化并化身为完整的塔那厘，但它们目前还未达成这一点。
当然，对于那些遭遇它们的倒霉蛋来说，这种理论是没用的杂学而已。在无底深深渊中，巴古拉猿魔往往会如同主物质位面中的猿猴一般结成小型的群落。这种群落的首领是其中最为强大的斗士，或者由群落所侍奉的强大恶魔来单独所指定的个体。
群落之间的争斗是一种复杂等级制度的组成部分，这对于非巴古拉猿魔之外的恶魔来说，这种带有秩序倾向性的社会构成是难以理解并极力否认的。不过，位面学者经过观察得出的结论：巴古拉猿魔会从公开杀戮中获取战利品，而这些战利品的确会优先供给群落领袖和其追随者。
巴古拉猿魔非常强壮，这种笨重的类猿怪物具有血红色的毛皮和扭曲的双角，在它的胸口正中则长有一个可怕的带着锯齿状尖牙孔洞，它们可以用其进食或者在擒抱时啃噬对手。
而为位面商族人约拉姆·基拉里服务的这只巴古拉猿魔，则时一个猿魔族群的斗士首领，即便在其使用那粗壮手臂跖行的时候，从地面到其头顶螺旋状长角的高度也有十五尺，而它的体重则至少是其雇主的四倍。
然而，约拉姆·基拉里却未对这样一头怪物表现出足够的尊重：“现在、马上、立刻……吃了我给你们准备的加餐，好好给我打好这一仗！”
他招了招手，两名由魔法构成的隐形仆役拖着一个沉重的袋子，走到了巴古拉猿魔斗士首领面前。他解开绳，打开袋子，露出了一大堆苹果和香蕉之类的食物。
巴古拉猿魔紧盯着这些东西，约拉姆·基拉里看到它开始流口水，他对此感到满意。
猿魔从袋子里拿出一把水果，将其全部放进自己嘴巴里面大口咀嚼起来，站在它身后的其它几只巴古拉猿魔也走了过来，它们的身体被涂上了各种不同颜色的战纹。它们聚集在后面，嗅着空气里的水果香味，流着口水。
等到它们的的首领吃完了，这些家伙才走了过来，继续分享那个空间袋里面装着的大量水果。它们尽量地将那些东西塞进嘴里，质量不太好的水果、从猿魔牙缝里掉落的残渣和果核则被隐形仆役们收拾到了一处。
这些东西也有用处，因为由巴古拉猿魔为主导的战帮之中，还有一些其它的成员——某些物质位面的智慧型猿类生物，譬如飞猿、四臂狂暴猿、食*人猿有时会作死召唤这种生活在无底深渊中的、可怕而又强大的远房亲戚——当其召唤结束之后，巴古拉猿魔多半会将其召唤者残忍杀死，少部分时候则会将那些猿类生物掳掠回无底深渊作为奴仆。这取决于当时巴古拉猿魔的心情，以及他从那些召唤者身上看到的价值。
在无底深渊之中，水果是一种比较稀缺的产品。因为在这里扎根的大部分植物，其实都凶悍得像恶魔一样，它们很少会又结果这么一说。而少数深渊植物生产出的有价值水果，则会被搜集起来进贡给各个恶魔领主享用。
当然，对于普通的塔那厘恶魔来说，水果其实不是生存的必需品（他们也不会多喜欢这种食物，且不说他们压根就不需要进食，即便是进食他们也更倾向于血肉之类的东西）。然而，巴古拉猿魔则是例外，它们很喜欢水果作为佐餐的开胃菜。
而约拉姆·基拉里，正是因为能够提供这种物资，所以才能得到这样一支猿魔雇佣兵的投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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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8章 魔法禁区（3）（求推荐票！求月票！）
蛇人的旗队飞驰。
低沉地云层给了他们一些掩护，但是隐藏在恶魔农场内的守军几乎不可能看不见他们，也不可能听不到轰隆隆的蹄声。
速度，速度是他们拥有的一切。
军队在接到沃拉博的命令之后，不到十分钟就集结起来并开始整齐地发动进攻，而位面商族农场主的其它部队则分布诸如畜牧区、加工区和种植区的三座大型农庄里面。
那个家伙之前为蛇人准备的守卫，此时已经尽数化为齑粉，不复存在了。
这让约拉姆·基拉里必须花很长时间，方才能让其余的士兵加入战斗，但是他已经给他的雇佣卫队长提供了必须要取胜的必要理由。
所以，接下来的战斗又变成了一场厮杀，那些巴古拉猿魔们带领这他们的战帮拼命抵抗。
憎恶蛇人作为先锋，直穿过山下的麦田到达了庄园的北面坡地，首先到达阵地。
这些站起来和深渊恶魔差不多大小的怪物，摆动着蛇尾迅速摧毁了农场外围的栏杆，然后集结成了一个个三角形的方阵。
在蛇人不断进行的位面殖民大潮中，这些憎恶蛇人曾经不止一次与物质位面的军团战斗过。因此他们知道自己的目标，也知道没有进一步指导时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虽然他们身上披着的盔甲并不整齐，但是它们很结实，并且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当然，这是有着其沉重份量为代价的，只不过这些重量并不能压垮身体相当健壮的憎恶蛇人。
他们知道，只要有时间和稳健的步伐，甚至一座山也能被征服。
沃拉博命令他的私人卫队随他们一起去，因为第一波冲入农场必将面对最激烈的战场。从这片麦田到达恶魔农场的堡垒之间，有着一连片的食品加工作坊，它们能够生产出利润最高的产品，所以沃拉博希望那个位面商族农场主把他的每一个雇佣兵都派去保护它。
憎恶蛇人三角锋阵一突进，他就会带领装备更加精良的纯血蛇人骑兵和步兵团，从西南方向恶魔农场堡垒的另一边进军，对那些胆敢阻挠蛇人狩猎连队采集物资的家伙进行夹攻。
为此，他携带了这几日蛇人们赶制出来的装甲篷车。它们会被拖到他指定的位置，随时都能够被链接起来，构建起一座座街垒似的“进攻-防御”一体似建筑。虽然这种车堡垒并不坚固，但是它们的确是一道屏障，起到抵挡敌人的冲锋又或者撤退路线的作用。
……
憎恶蛇人已经准备就绪，并保持着紧密的队形，以便把他们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即将冲向他们的那些巨大巴古拉猿魔身上。
但当他们真正接近时，猿魔们的队伍打开了，把战帮里的一些远方亲戚推到了前面。
那是一些体型比巴古拉猿魔稍小一些的四臂凶暴猿，顾名思义，它们长着四条粗壮有力的胳膊。凶暴猿是物质位面最为凶狠的凶暴生物之一，而四臂狂暴猿则是狂暴员之中的佼佼者。
一只成年的四臂凶暴猿站立起来超过9尺，体重在1200磅左右。它们会攻击一切进入他领地的生物，包括其它的凶暴猿，并且除非被害者逃跑或者死亡，它们的攻击会一直持续下去。四臂凶暴猿从不会在他攻击之前进行表演似的示威，它们会毫不犹豫地行动，用利爪和牙齿撕碎敌人。如果凶暴猿对抗的是一名重装的敌人，它会使用擒抱，将敌人固定在地上然后撕碎他。
此时，这些四臂凶猿们在神志不清的中笑叫着，它们的眼睛翻腾着，嘴里吐着白沫，咀嚼着一些令其发狂的酒酿丸子。
巴古拉猿魔会用富含糖分的水果，恶魔农场里产的粮食以及一些深渊蘑菇制作这种特殊的发酵饭团，它们对于四臂凶暴猿这类的物质位面生物，有着类似兴奋剂似的作用。每一只四臂凶暴猿都用两手攥着一条长长的铁链，把一个比炮弹还大的带刺铁球拖在身后。
当冲锋的憎恶蛇人接近时，这些疯狂的四臂大猩猩开始旋转这些铁球——它们的肌肉迅速膨胀起来，它们举起锁链，像挥舞晨星锤一样旋转着这种超级流星锤——砸向了敌人。
憎恶蛇人三角锋阵里有人投掷出标枪，但是这些狂热四臂凶暴猿用铁锤挡开了大部分的投射武器，只有最近的一些倒下了，像针垫一样被标枪射穿，但是仍旧在地上发出狂吼。
当冲锋到来时，这群狂热者绝大部分仍在尖叫和旋转。由于没有回旋的余地，那些憎恶蛇人只能在旋转的铁球向他们飞来时，硬着头皮举盾向前快速冲刺，希望铁锤砸中的不会是自己。
第一排冲锋线上出现了空洞，足以压碎骨头的重物狠狠地砸在这些憎恶蛇人的盾牌上，砸中了他们的腿、胸部和头部。
虽然倚靠着人数优势，三角锋阵其余部分的冲锋还是对这批四臂凶暴猿造成重创，把它们组成的松散阵型（否则这些家伙就会误伤）彻底击垮，但是那些留在热者后面的战团却毫发未伤。特别是，当三角锋阵攻击受挫的这段时间，巴古拉猿魔雇佣兵团里的飞行单位亦开始了自己的作战，那些背后有着一对羽翼的飞猿拔地而起，绕过了三角锋阵，找上了落在后方的蛇人远程攻击部队。
飞猿，也叫飞天大猩猩，它们是普通地表猩猩的一种危险的肉食变种。飞猿一般都长有一对巨大的灰黑秃鹫般的羽翼，它们身高不到8尺，重300磅左右。
飞猿以一种名为“战队”的小组进行作战，通常有一只成年雄性，几只成年雌性和它们的后代组成。很多时候，也有由多只雄性或雌性组成单性别的战队，里面没有未成年者。
只是，这种战队的组成往往是为了特定的目的，比如狩猎，劫掠或战争，目的完成后就会解散。多个战队组成原始的部落，通常由一个强大的酋长带领。
飞猿一般都是非常善于使用弓箭和投矛，它们能够飞行，这又给它们使用这种武器提供了便利条件。当其飞到足够高度之后，敌人的射击武器对它们的威胁就不那么大了。而相反地，高度赋予其射出箭矢和投矛更可怕的贯穿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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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9章 魔法禁区（4）（求推荐票！求月票！）
食品加工作坊区，陷入了一场大屠杀中。憎恶蛇人蛇人对凶暴猿，凶暴猿对憎恶蛇人。
伤者躺在粗糙的鹅卵石地板上，痛苦地呻吟着，它们的血从致命的伤口中流出。
死者和垂死者的臭气扑鼻而来。到处都是嘶吼声和惨嚎声，钢铁碰撞的铿锵声，还有刀剑劈进血肉又或者利爪撕破肌肤的令人作呕的湿漉漉声音。
喧闹声中，响起了蛇人指挥官尖利的嗓音：“绝不留情！对这些家伙不用留俘虏！”
更多的憎恶蛇人拿着武器冲进视频加工作坊区，他们穿着由各种锁甲、板甲、披甲拼接成的甲胄，带着战斧和盾牌——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他们更惯用的矛和长戟几乎毫无用处。
混乱的混战中，敌人并不难辨认。
因为那些浑身长满长毛的大猩猩，和蛇人有着极为差异化的外形。它们已经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如匕首般的利齿和尖爪。当意识到无法后撤，它们奋不顾身地疯狂战斗。
这让人厌恶，即使对久经战场的憎恶蛇人来说也是如此，他们在与狂乱、走投无路的困兽搏斗。
……
“冲锋！”一个经法术放大的洪亮的声音，在纯血蛇人的队伍中响起，沃拉博下达了指令。
顶盔掼甲的的纯血蛇人士兵，开始向恶魔农场堡垒的侧面迂回，他们游动着前行，整支队伍保持着匀速运动。
在天空游曳的飞猿，用特制长臂弩弓射穿了一个蛇人军士的前额，他倒在地上死了。
“zu-sa-c
第1410章 魔法禁区（5）（求推荐票！求月票！）
四周响起了刺耳的战吼声，一群扛着斧头的纯血蛇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推进。沃拉博看了眼这群步兵，用他的权杖打在一只半死不活的四臂凶暴猿脑袋上，把它像水果一样砸得粉碎。
擦去权杖脊上的血和脑浆，他面无表情地同那支增援狩猎连队的首领打了声招呼，用低沉的喉音说话。他环顾四周，看见自己的卫队长一边刷去盔甲上的泥，一边骂骂咧咧。
“多少损失？”当走到卫队长身边时，他问道。那只纯血蛇人抬起头来，眼里充满了愤怒。
“太多了。三十六名骑士，三十六匹马，还有一些蛇人和战马都受了重伤，变成了残废。”就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匹马痛苦的嘶叫被压制住了，“这还不算那些战死的纯血蛇人步兵，他们都很年轻，还缺乏必备的战斗经验。该死的，这情况糟糕透了！”
“对，”沃拉博说。
“祭祀大人，你还好吗？需不需要为你召唤原初蛇人医者？”看见血从沃拉博的手臂上滴下来，卫队长问道。沃拉博低头看了看伤口。
“没什么。早该料到的。”他无所谓地说。
“没错，现在最好不要展现出软弱。”卫队长嘟囔着，朝增援连队的人点点头。那些人正忙着把蛇人、飞猿和凶暴猿的尸体分开，前者经过收殓，被暂时放入装甲大篷车的车厢里安置，而剩下那些惨不忍睹的怪物尸体则全都被堆了起来。
和许多人固有认知不同，冷兵器之中，刀剑因为通体都是金属制成，所以它们的份量其实比一般的战斧要沉重。那支狩猎连队之所以会装备战斧，是因为它除了能够用来作战，其实还是一种非常趁手的生产工具。
他们勤奋地工作着，在几分钟内就生起了大火，空气中充满了烧焦的皮肉的臭味。
那个狩猎连队的首领面皮上布满黯淡的色斑和褶皱，看起来非常年迈——事实也正是如此——他嘴里叼着用毒蛇树木料做成的烟斗，鼻孔里冒出蓝色的烟雾。
“蒂利翁首领，”沃拉博走到这位狩猎连队的首领旁边，同他打了一声招呼。
之前在邪恶之心位面时，虽然这个蛇人老者曾经和沃拉博所在的聚居点一度处于敌对战争状态，但是沃拉博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确是需要对方的支持。
因为，他马上就要施展一个强大的法术，召唤舍尔鲁帕赛特的力量降临到这片土地。在那之后，以这片恶魔农场为中心的方圆十几平方公里之内，将会被转化为一个人造的死魔法区域——所有和魔法相关的力量，一经使用，当时就会被舍尔鲁帕赛特所吸取。
即便是他这样的高阶蛇神祭祀，也必须要暂停一段时间。他必须等待蛇神面具适应了这个领域，方才能够重新获得施法的能力。而在此期间，蒂利翁的力量则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依仗。
“沃拉博祭祀，”蒂利翁不咸不淡地回应了沃拉博，吧嗒着继续抽了两口烟草，“你并不用担心我作出的承诺，当大毒蛇降临之时，我会为族群的生死存亡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沃拉博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的慷慨，不过，你所承诺的战争兵器我为何没有见到？”
“你会见到它们的，”蒂利翁的眼皮眨了眨，露出一丝狡黠神色。很快，仿佛是为了呼应他所说的话语，地面开始隆隆作响起来，宛如地震一般。
大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几个蒂利翁手下的蛇人技师忙来忙去，一边驱散了周围的蛇人，一边引导着地下的那台巨大机器破土而出。沃拉博一直紧紧盯着这件兵器，蒸汽和烟雾从它包铁的肚子里翻腾而出。
这台机械由一组履带车轮支撑，头部有着一个不断旋转的巨大钻头，运行在地面之下由它自行挖掘出的隧道里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和震颤。
活塞上下运动间，涌出嘶嘶的灼热蒸汽，巨大的齿轮和杠杆在转动时发出着咔嗒声。浓密的黑烟从这头铁甲巨兽身上的四排烟囱里喷涌而出。当蒸汽排放时，汽笛会发出尖利的哨声，响亮的警钟因铁锤击打而敲响。
在机械的圆形前部，留有一张巨大的蛇人先祖脸庞，肖像上精心地镶嵌着纵横交错的金线和铜条，巨大机器的转轮每转动一下，十根连接杆在起落时不断发出一种有节奏的嘶嘶声和尖响，就像神祇在发出呼吸。而在这台机器的后方，则连接着四个类似装甲篷车似地的车厢，只不过这些车厢的装甲更厚更坚固，同时里面还有一些拿着弩箭随时准备射击的射手驻防。
随着金属抗议的尖叫声，这头巨兽放慢了速度，沃拉博被笼罩在一团黑烟中。他咳嗽着，眨掉因灰尘和煤烟的袭击而流出眼泪。机器缓慢的呼吸最终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排放蒸汽的长笛。当烟散去后，他看到一群满身煤灰的蛇人技师——既有原初蛇人，也有纯血蛇人——遍布各个车舱给杠杆和齿轮上油，确保一切运作正常。
在喷吐着蒸汽的引擎之后，大量看起来是煤炭的东西被蒂利翁的手下从附近的装甲篷车里找出来，用铁铲转移到从这台战争机械内部伸出的一个敞开的托盘里；一根和人的身体一样宽的软管被移动到位，它的金属夹固定在引擎弯曲的表面上，开始将装甲篷车车厢水桶里的清水泵入巨兽的腹部。蒸汽腾空，这头巨兽似乎在因口渴被缓解而心满意足地嘶叫着。
“这是装甲地行蛇，为了攻克这座堡垒般的恶魔农场，我们得准备一些真正的武器。”
蒂利翁自豪地对沃拉博讲道，丝毫不在意祭祀周围一些纯血蛇人骑士流露出来的敌视目光。他们根本不懂自己正在见证什么，蒂利翁心想。
他曾经作为殖民掠夺团队的一员，参加了对于一个充满机械工艺位面的进攻。
掠夺团失败了，他们的战队在那个世界的战争兵器面前折戟沉沙，很多蛇人都被俘虏成了奴隶；可蒂利翁却成功了，在当奴工的那段日子里，他从头学会了很多机械制造方面的技艺。当其想方设法逃回邪恶之心，这份手艺让其成为了聚居点内的实权人物，甚至比蛇神祭祀更有威信。
面对这个信心十足的老者，沃拉博也只是吐了吐蛇信，说道：“我希望并且愿意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因为向大毒蛇召唤，刚刚就已经开始了。”
“什么？”蒂利翁面上一愕。
接着，就只见他们之前用来堆放战死蛇人尸体的装甲大篷车里，蓦地冒出了无数条各种各样的毒蛇，这些毒蛇一落地就钻进了泥土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魔法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失效了，但是……”沃拉博说：“……铁与火，依旧没有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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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1章 魔法禁区（6）（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着锅炉里的压力越来越大，巨大的发动机冒着蒸汽与烟雾，沃拉博随着军队一齐出征。活塞起起落落，灼热的管道和阀门开始颤抖。随着最后的汽笛声，巨大的蒸汽引擎开始加速。不到一个小时，装甲地行蛇就打通了一条链接装甲篷车车垒和恶魔农场堡垒之间的隧道，它开始在黑暗中飞驰，在地底冲向了它所预定的对手。
车厢里热得几乎让人无法忍受，空气中弥漫着浓密的烟雾，它们来自蒸汽机车前头的巨大煤堆和诸多管道。煤和油的臭味充斥着沃拉博的鼻孔，使他呼吸困难。他的眼睛被尘灰刺痛了，不由得使劲眨着眼睑来缓解。他的那些近卫们与他的遭遇一样，都在尽力忍耐着。
相比于他们的狼狈不堪，那个蒂利翁首领及其名为学徒实则为奴隶的蛇人手下，则全都有着充足的准备：他们不仅装备了锆石水晶眼罩，鼻子上也戴着插入式的过滤器材。这些东西都是有数的，没有额外的可以匀借。
“一群蝇营狗苟之辈。”沃拉博的近卫队长嘟囔着，往车厢地面上啐了口混着煤灰的口水。
蒂利翁走到他们面前，对靠在铁箱上的沃拉博说道：“祭祀大人，实在抱歉，我们没有准备额外的装备。不过，您或许可以使用魔法来解决一些问题。”如果不看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或许还能将这话当作好心。
沃拉博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一切魔法能量都归于吾主的恩赐。而且，魔法不是万能的，它们很宝贵。”
无论是出于本心，还是出于狩脑潜伏者的暗示，他说得都是自己的“真心”话。
因为邪恶之心位面与加勒哈斯塔碰撞到了一起，所以这也相当于舍尔鲁帕赛特的一部分融入了“三重国度”的这一位面。为了制造死魔法区域，他刚刚召唤了大毒蛇意志的降临，而代价只是奉献了百多名纯血蛇人的尸体和灵魂，难度和原先在邪恶之心位面时相差无几。
现在，想要在这片区域中使用魔法，除非是力量上限要超过大毒蛇的存在，又或者有着蛇神面具这样的权限物品，魔法一经使出便会受到舍尔鲁帕赛特之魂的强力允吸，基本上很难成形。他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舒适而浪费宝贵的魔法能量，毕竟，那是他战斗时所必需的重要依仗之一。
“如你所愿，祭司大人。”蒂利翁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沃拉博的说法。“我要通知你的是，还有大约十几分钟，装甲地行蛇就能够在恶魔农场堡垒里面破土而出，你们该做准备了。”
“我已知晓。”沃拉博说道。
……
恶魔农场，农场主的起居室。
此时，约拉姆·基拉里已经陷入了极大的惶恐与不安之中。作为一名依赖魔法生存繁衍的位面商族人，他觉得现在的情况糟糕透了！
魔法在消逝！
他收藏的那些魔法物品，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逐渐变得平庸，它们上面附加的魔法正在消失。
甚至，就连他藏匿秘宝箱的微型半位面空间都开始在坍塌，以至于他不得不把秘宝箱从里面取出来，放在起居室里。而这样一来，秘宝箱里面的一些魔法物品，也陷入了可怕的退魔状态。
约拉姆·基拉里的财富正在疯狂缩水。
“死魔法区域！该死的死魔法区域！”位面商族农场主用两只手掌扶住脑袋，瞪大了四只眼睛，他的皮肤都因为充血而由蓝变紫。“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他几欲抓狂的时候，起居室的大们被人从外推开了，他的雇佣兵队长、保镖头子、那个可怕的巴古拉猿魔斗士从外面大步跖行走了进来。大门上本应附着的防护魔法消失了。
“老板，”斗士用胸口而非脸上的那张大嘴，用娴熟的深渊语向约拉姆·基拉里说道：“我们现在的类法术能力都被限制住了，敌人似乎设置了一个范围很广的禁魔领域。”
说着话，它的目光还扫过被约拉姆·基拉里坐在屁股下面的那个秘宝箱，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贪婪和觊觎。
不过，巴古拉猿魔斗士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克制，没有直接动手洗劫他的雇主。因为它很清楚，这个位面商族人近些年收集了许多强大的魔法物品，他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牌也说不定。
于是，这个看似粗豪但实则狡猾的怪物，继续开口说道：“从各个生产区集结过来的军队已经进入农场堡垒了，我将那些家伙暂时安排在了瓮城里面集结。而且，我也已经让我的那群族人慢慢退回农场堡垒内部防御了，没有了类法术能力，我们只能依托这里的地形优势来组织……”
然而，还没等它说完话，剧烈的晃动感就蓦地袭来。约拉姆·基拉里好悬没有从秘宝箱摔倒在地，起居室里许多东西都掉到了地上，正在燃烧的肥厚蜡烛甚至还引燃了一块地毯。
“sa-su-ka！”
约拉姆·基拉里一边念动咒语，一边不着痕迹地用拇指抚摸了一下手指上套着的魔法戒指。虽然这件魔法物品里面的能量也在飞速流逝，但是它确实还有一些力量可供其使用。一道寒冰箭从位面商族农场主手中飞出，命中了燃烧着的地毯，令火焰迅速熄灭。
他这是在向巴古拉猿魔斗士展示自己的实力。现在，无论下一步是逃是守，他都不能在一个邪恶的怪物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否则，那个怪物恐怕会第一个冲过来企图将他掐死。
“你去看看外面怎么了，如果有人现在闹事，用最凶狠地办法压制住那帮杂碎！”约拉姆·基拉里吩咐道，他的语气和从前一样傲慢，不过这也让巴古拉猿魔斗士又相信了几分。
等到起居室的大门被“砰”地一声重重关上，约拉姆·基拉里才重重喘了一口气，他身上的那套丝绸行头已经被汗水打湿，刚刚他是真的担心寒冰箭没法使用出来。
那样的话，他现在要考虑的就该是：如何在一个比自己高七八尺的怪物面前寻觅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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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2章 长驱直入（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装甲地行蛇的轮子紧急制动时，金属间发出刺耳的尖叫，几个站着的蛇人失足倒下，重重的砸在地上，咒骂起来。
装备和帆布背包从头顶的架子上掉下来，砸在那些仍然坐着的人身上，他们被顺着长凳的座位一路甩到车厢的前面。
当沃拉博刚要滑倒时，他就抓住了座椅的把手，但在随后亲卫队长全副武装的重压之下脱手而出，差点儿撞在一个华丽的青铜扶手上，它的形状像一条直立的巨蛇。
不过，他们很快就全都警醒起来，因为随着最后一声刺耳的尖叫，引擎熄火了。
很好，沃拉博摇着头想。他透过车窗往外看，眯着眼睛看外面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之后，外面的光亮已经照射进来，即便是蛇人那与人类迥异的眼球也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他转过头想对蒂利翁说点什么，但当他正要开口说话时，一支黑色的箭“嗖”地越过他头顶。它击中了车厢的金属天花板，反弹着落进了旁边过道上拥挤的蛇人们中间。
更多的箭从车厢的缝隙中穿过，发出响亮的尖啸，几十支箭掉落在车厢外。其中一支箭击中了蒙皮背椅，离沃拉博的脸只有毫发之遥。它们就像是一根根做功粗糙的飞镖，尖端是锋利的石头，用某种粘胶粘在木杆上，尾部则绑着粗糙的、磨损的鸟类羽毛。
“怯魔群！”沃拉博用雷鸣般的声音吼道。“砰”的一声把头盔扣在头上，他跳了起来，摸索着找自己的盾牌和斧头。“怯魔群！”他又喊道。
蒂利翁的手下准备好了武器，几秒钟之内，他们就站到了车厢旁边。虽然沃拉博的视觉刚刚才刚刚恢复，但这些人佩戴着的那种锆石水晶护目镜显然有其它功用，他们受到光线强弱变化的影响很小。几秒钟内，空中就充满了弩弓发射的嘣嘣响声。沃拉博蹲下身子，避开仍有箭穿透的窗口，抽出自己沉重的弩。
装甲地形蛇车头的大灯扫向周围，他可以看到外面反射出的几百对眼睛。他现在也能听见它们的咯咯声和尖叫声。他扣下扳机，弩箭猛地射入一双闪亮的眼睛之间，它们立刻消失了。
一声尖厉的汽笛声响彻车厢，蒸汽在车厢顶上的蛇形通风口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车厢上方的金属卷帘开始合拢，从外面射来的箭撞上它的声音在内部沉闷地回响着。齿轮和沉重的金属轮接地，车厢的侧面开始向外展开，就像放下机械吊桥一样。一些蛇人肩并肩地走上前来，把他们的盾牌紧紧地挨在一起，同时车厢的墙壁被放下来了。敌人的箭在盾牌和头盔上弹起，沃拉博迅速躲到盾墙后，重新为他的弩上弦。
刚刚在车厢里面，除了使用弓弩之外，没办法使用火枪和火炮——以蛇人的工艺，他们所使用的枪炮目前都只是以黑火药为发射药——火药爆燃之后产生的浓烟不仅会遮蔽视线，还完全有可能把车厢里的人熏死。而现在，伴随着轰隆的枪响声，这些火药武器也开始了杀戮。
车厢侧面沉重的稳定柱落地时发出轰鸣声，伴随着齿轮的摩擦和蒸汽的嘶嘶声，板条从封闭的位置旋转起来，形成了通往地面的几组宽阔的楼梯。而在车厢内部，各个车厢之间的链接车门也都打开，形成了一条甬道。
此时的装甲地行蛇，就好像一条真的金属巨蛇一般，一半身子出没于地面上，另一半身子则隐于地面之下。后续还有一些纯血蛇人和憎恶蛇人，通过被它挖掘出的隧道来到恶魔农场的堡垒之下，他们全都从装甲地行蛇尾部舱门进入，顺着甬道走上了正在激烈交火的战场之中。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几头憎恶蛇人挤开了盾墙，越众而出。当他们整齐划一地摇曳着尾巴，快速发动冲锋的时候，沃拉博也开始仔细打量起他们所遭遇的这些对手。
怯魔，这几乎是无底深渊之中最为低贱的一种塔那厘恶魔。当然，即使是无底深渊最低等的恶魔也是危险的，他们充满了强烈的散布毁灭和沮丧的天性。
低贱的怯魔丑恶且污秽，即使他们缺乏力量和能力来实现它残忍对待其他本地生物的天性。大多数怯魔作为其他更强大恶魔的玩物存在，只有少数活得长的幸运儿能得到进化。
怯魔是无底深渊住民最爱召唤的目标。因为他们相对来说较弱而且好欺负，只需要需含糊地给怯魔一些在弱者身上发泄怨愤的机会就可以迫使他们从事长期劳役。
然而，想召唤怯魔的人必须注意，这些恶魔都是懦夫，它们是靠不住的。怯魔面对更强大的敌人时，只会渴望用他们知道的情报来换取可怜的宽恕以饶过他们的性命。
与大多数恶魔不同的是，出于怯魔邋遢的个性和对长期体力劳动的鄙视，使得他们很少能成功。进化成功的怯魔是非常少见的，但是那些能够发掘自身潜能的怯魔往往成为无底深渊中低等生物的老老大，残暴地统治着虫类、破碎的灵魂、无心智的亡灵和其他的怯魔。
他们的帝国局限于边远城市下方废弃的下水道、明智的人都会避开的沼泽内不稳固的河道、以及无底深渊里连恶魔都感到不适和厌恶的其他阴暗角落。然而对于这些怯魔领主们来说，这些地方就是他们的国土，他们以其可怜的韧性守卫着这里。
怯魔一般是由懒惰的邪恶灵魂形成——尽管它们只需要一小块灵魂碎片就可以诞生——往往一个单独的人类灵魂，就能塑造出将近一打的怯魔！
正常的怯魔站立有4尺高，大约180磅重。因此，他们虽然非常矮小，但是看起来却十分用臃肿。他们没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都会不断颤动。只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和他们外表看上去截然不同的是这货行动惊人地迅速！
恶魔农场里的这些怯魔很明显有一位怯魔领主（尽管这么说有点侮辱“领主”这个称谓，但是姑且为之）在统帅：除了用自制的弓箭射击之外，他们还在前排摆出一堵名副其实的矛墙，对蛇人们发出嘶嘶声和尖叫声。
沃博拉站在一队蛇人火枪兵的身边，他们站在车厢里，越过前进的蛇人战士的头顶交织出一道火网。每一次齐射，都有几十只怯魔被撕成碎片，但他们的身体却被其他不断向前的怯魔毫不在乎地踩在脚下。沃拉博把已经上了弦的弩架在肩上，开始射击，弩箭击中了一个疯狂尖叫着的怯魔的脑门。那只怯魔有身上长着一些鳞片，拿着一根不知从什么生物身上得来的腿骨在头上挥舞着，腿骨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牙齿，哗啦啦地响个不停。沃拉博觉得那家伙应该是怯魔中的一名指挥官，只是当其悄无声息地倒下时，他周遭的怯魔却只是发出一阵奸笑而并没有什么惊慌的表情。
冲锋的憎恶蛇人狂战士抵达了敌人的战线，他们狂野地劈砍，将刺向自己的长矛劈成碎片，然后猛冲入敌人的行列，分割、撕裂。他们的武器在空中划出鲜血淋漓的弧线，在最终被击倒前，他们砍倒了不知多少个敌人。只可惜，那些怯魔的数量还是有些太多了，他们最终还是跪倒在地，伤口血流不止，身上仅仅挂着一条遮羞布的怯魔一拥而上，将这些憎恶蛇人淹没于活着的潮水之中。
过了一会儿，一只怯魔挤到了前面，把一个砍下来的憎恶蛇人脑袋高高地举在头顶上。他语无伦次地尖叫着，把脑袋朝蛇人那边甩去。在怯魔们前进的时候，其中一只把血淋淋的脑袋在地上踢开，其他的则互相推搡着继续这种“传球”游戏。
接着，蛇人与怯魔的阵线碰撞，杀戮达到高潮。沃拉博也亲自上前参与了战斗，他左右挥动着手里的翻边权杖，砸碎了一颗颗怯魔的脑袋。他们可憎地咆哮着，眼神闪烁，露出尖利的牙齿，用长矛刺，用锯齿刀锋戳。只是，虽然他被击中了十几次，但没有一次能刺穿他的盔甲。
他的翻边权杖打中一个怯魔的木盾，劈开了木头，把后面的手臂也随之砸折。返手一击，用权杖边缘砸进斜着的脸，黑色的血溅出，他们的头骨被打得凹陷。两边的蛇人们随他一起向前推进，挥舞武器凿入怯魔的战团。蛇人们以寡敌多，怯魔却在他们面前成堆死去。
将盾牌抵在肩膀上，蛇人们开始把怯魔向后推，随着金属鼓的鼓声向前移动。蛇人们如同岩石本身般冷酷无情，怯魔被压垮，在层层重压下蹂躏而死。
敌人被向前推进的蛇人和身后其他怯魔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惊慌失措，试图逃跑。可是他们无处可逃，蛇人们的武器不断地重复上下摆动，带来伤残与死亡。现在这儿不需要什么技巧了——就如同劈柴一样。
沃拉博一路狠砸着惊恐而可憎的怯魔，武器上沾满了鲜血。这是巨大的屠杀——数百具尸体层叠在蛇人阵线之后——同时，这也是一场辉煌的奇袭战斗。
也不知道那位农场主是怎么想的？怯魔只适合被开战的时候放出去消耗敌人的体力和弹药，而此时，他们却被集结在瓮城之中被迫打上一场攻坚战斗。结果显而易见，怯魔失败了，农场堡垒的瓮城也因此而被蛇人夺取。
他们步步紧逼，一鼓作气地冲进了农场堡垒的大厅。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之前就遭遇过的巴古拉猿魔、四臂凶暴猿和无法起飞作战的飞猿。蛇人们变成了人多的一方。特别是，当纯血蛇人们打开了农场堡垒的大门，将在食品加工区徘徊的憎恶蛇人军团放入堡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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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3章 长驱直入（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巴古拉猿魔斗士的指挥下，几十根燃烧着的粗大火把被插在石墙的罅隙中，散布在农场主起居室的周围。大块的岩石和条形石砖被垒成粗糙的弧形石墙，守卫们就立足于此处。
被匆匆召集到农场中的怯魔，即便有着一名“领主”统帅，可他们还是证明了自己不堪大用。
因此，在布置防卫的时候，那些家伙全部被排斥在外。巴古拉猿魔斗士只是将自己的族裔，以及四臂凶暴猿和飞猿留在了弧形石墙的后方。
第一批憎恶蛇人在爬上岩石时被无情地打倒，它们的脖子被撕开，四肢被扯了下来。
五只四臂凶暴猿坚定而无畏地站在墙后，每一只都拿着四把斧头，在周围划出一道道血痕，将斧头砍向憎恶蛇人的脑袋，噼开他们的头盔和头骨。
沃拉博皱了皱眉头，看到那个蒂利翁首领想要组织人用排枪战术，这让他感到有些警醒。
“不能让他攫取荣誉了，”蛇神祭祀心里彷佛有声音在同他讲话，“那样，他获得的荣誉和威信就会比你获得的更多。”
于是，他制止了那些正准备在长廊里排成队列的蛇人火枪手，走到了阵线最前方。
他轻轻用手抚了抚面上佩戴着的蛇神面具。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刺痛感，舌头上出现了舔舐金属似的味觉，口中则吟诵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带有咝咝声的咒语。同时，一小撮蝙蝠粪便粉末从其指尖滑落。
【爆裂火球】
这是他所施展的法术名称。三颗闪耀着橘黄色光芒的火球，被沃拉博一股脑地抛射到了远在几十步之外的那堵弧形围墙后面。接连发生的爆炸，直接摧毁了这个农场内部最后一处抵抗阵地。
“怎么会这样？”约拉姆·基拉里不可思议道。此时，这个位面商族农场主正用一个安置在墙壁内部的、由多组反射镜片组成的观察镜观看走廊里的战斗。并且，这个家伙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情况再恶化一点，他就立马扭头就走。起居室里有密道，他也懂得狡兔三窟。
然而，沃拉博的【爆裂火球】法术不仅仅摧毁了巴古拉猿魔的防线、鼓舞了蛇人乞活军的士兵，还让约拉姆·基拉里打消了逃跑的计划。
“跑不掉的，该死！我没法使用魔法，而那帮家伙之中还有施法者。”作为一名位面商族人，对于魔法的过度依赖，让其不由自主地放大了魔法的实际作用。“不，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有自己的价值，他们会接受俘虏！”
想到这里，约拉姆·基拉里不由得下定了决心，他用力将矗立于身旁的一个等身高烛台推倒在地。底座的拉杆链接着机括，波动着齿轮，发出一阵卡哒哒的响声。与此同时，在其起居室门口大约十几码长的廊道墙壁，突然张开了许多到缝隙。一面面足有成年人类身高长度的斧刃，蓦地从缝隙中弹了出来，切割向守卫在长廊内的那些巴古拉猿魔族裔。
绝大部分的四臂凶暴猿和飞猿都没有逃过身首异处的下场，伴随着声声惨叫，长廊里顿时弥漫起浓郁的、混杂着鲜血和粪尿味道的气息。只有几头巴古拉猿魔，仗着原始恶魔血脉带来的坚硬皮毛和再生能力，从这突如其来的遽变中幸存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那些憎恶蛇人和纯血蛇人也顺着长廊杀将过来。巴古拉猿魔斗士首领见状，也只得发出声不甘的怒吼，然后就以头角撞碎了长廊旁边一个石头窗棱，率领幸存的巴古拉猿魔们攀着恶魔农场堡垒的墙壁一路向下撤去。他们已经放弃了约拉姆·基拉里的雇佣，选择逃离战场，恶魔农场附近有很多山林，这些深渊大猩猩真的要跑，其实以蛇人的军队规模也的确拦不住。
因此，沃拉博也只是让一队骑兵缀在那些家伙身后，确认它们是真的逃跑即可。他真正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间农场主起居室的大门上。当巴古拉猿魔们逃走之后，这扇青铜大门随即向内打开，一根挑着白色枕套的灯杆从门后伸了出来。接着，一个有着蓝紫色皮肤的怪人，高举着双手走了出来。
……
“所以，你告诉我，这个地方有格拉兹特的一个宝库？”沃拉博的身体倚靠在辎车的松软靠垫上，而这辆马车原本的主人约拉姆·基拉里就坐在他的对面。
“是的，强大的蛇神祭祀，”位面商族人以一种近乎谄媚的语气回答道。他身上没有任何束缚物，只是胳膊被套上一个蛇形的臂环。若是他有任何异动，哪怕是最轻微的法术波动，那么臂环上的蛇头就会咬破他的肌肤，将足以立即使人毙命的毒液注入他的体内。
“或者，更准确地讲，那是乌暗主君已经筹备了许多年的秘密物资仓库。”约拉姆·基拉里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同时也在竭力体现着自己的价值。
“之前，每个收获季过后，我农场里所有产出的十分之一都会被无偿征用。然后，那些粮食就会被送入那个秘密物资仓库储存起来。
根据我的估计，那个秘密物资仓库是乌暗主君在为战争准备，里面囤积着能够供一个街区坚持很长一段时间的物资——不仅仅有食物，还有一些武器之类的东西。
那个秘密物资仓库的位置非常隐蔽，据我所知，除了我之外应该还有两三个位面商族人知道它的确切位置。因为我们都是乌暗主君的物资供应商。现在，他们为了躲避战火都离开了‘三重国度’。只有我，因为农场无法带走，所以现在还留在这里……”
“……与我们合作，”沃拉博打断了他的话语，伸出猩红色的分叉舌头，“你可以获得自*由和不超过五件魔法物品作为补偿。除此之外，那个秘密物资仓库里的东西都归于我们。毕竟，虽然你知道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但如果按人头分的话，你得到的未必能比我允诺得更多。”
“公平合理，”约拉姆·基拉里讪讪道。
此时，距离蛇人乞活军攻下恶魔农场已经过去两天，他们在那里休息了两日。虽然期间大军陆陆续续还收到了附近的一些情报：譬如，有一支狩猎连队疑似被一伙人类击溃，其带队的纯血蛇人祭祀也身死当场。但是，沃拉博还是力排众议，率领着这支军队向加勒哈斯塔一个城市街区进发。而他向蛇人们保证的就是一句话：“我们这是在追寻更伟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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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4章 死亡帽（求推荐票！求月票！）
军队前进的声音再度传来，在黑暗中回响，这只强大的生物用巨大的爪子站了起来。
它的嘴唇从巨大的下颚往后缩，露出一排可怕的牙齿，眼睛和较小的嘴巴从它的口鼻部的肉里挤出来，在皮肤上泛起涟漪，无声地眨着眼睛，然后又重新融入到活生生的肉里。
它自己的眼睛眨着，虹膜是近乎于乌木的漆黑颜色，周围环绕着闪烁的蓝色火焰。
它用后腿支撑着自己，咆哮着，声音震耳欲聋，空气也随着变动而震荡。它四肢着地，开始向地面攀爬，以面对领地内的入侵者，在它向地表攀爬时，利爪从岩壁上撕扯出大块的岩石。
“摩拉丁的胡子啊，在无底深渊遇的怪物，总是能刷新我对丑陋的定义下限。”戈林多一边用手指抚过双刃战斧的边缘，一边对同他一起乘坐魔法飞毯的哈拉蒙德说道。
因为不是艾拉维拉军团的一员，所以他们不像那些改造人战士一样，每个人都配备了一匹半机械半生物的黑色巨马可供骑乘——当然，即便给他们准备这些战马，矮人也不会坐上马背——但是他们还是从物质位面带来了一些好用的交通工具，比如他们现在正在使用的这面飞毯。
经历了林间磨坊一战之后不久，埃斯特公爵就等来了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后者为他们带来了最新的势力划分地图，以及下一步该向何处进军的指示：商会已经为其准备了一处新据点，而且还在那里为其备上一批新装备。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走过去。只不过，在无底深渊跋涉，不遇上点麻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距离目标地点还有十几公里的地方，他们遇到了一头变异了的巴古拉猿魔。在真正看到前，他们就闻到了它。
它散发着腐肉的臭味，而且身体周围还弥漫着令人作呕、惹人生厌的混沌气息。
臭气熏天。
在它向前走路的时候，地面摇晃着，它用后腿站起来的话，差不多有二十尺高。它全身覆盖着厚厚的黑色绒毛，虽然下腹部没有毛，但那里伤痕累累的皮肤却呈现出一种冰冷的蓝色。
它把腿高高抬起到空中，每只脚上都长着长长的镰刀状的爪子，前腿上长着骨质的尖刺和突出物，闪闪发光，让人不寒而栗。它的头也许曾经正常过，但此时已经长得不成比例了，黑色的尖刺像皇冠一样从额头上长出来，巨大的弯曲的獠牙从流口水的嘴里伸出来。
它张开了下颚，双颚似乎有两副铰接的关节，让其能张的比任何自然生物都要大得多。当它咆哮的时候，空气在它面前闪烁。尖刺从它的下巴伸出。当怪物咆哮时，可以看到蓝色的火焰从其胸口那张同样大大张开的环形巨口中喷出。它的眼睛，又小又圆，周围似乎飘荡着一簇火焰。当它眨眼睛的时候，这团火焰就被遮住了一会儿，四个眼睑合在那可憎的圆球上。
“这是一头为了追寻力量，吞吃了自己族群的、受诅咒的巴古拉猿魔斗士首领。”得益于这几日常常翻看永序之鳞商会版本《恶魔分类图鉴》，哈拉蒙德看出了这个怪物的底细，他向自己的战友矮人戈林多解释道：“通常来说，它们这样做之后会直接死掉，少数则会变异——比如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值得注意的是，这样的变异巴古拉猿魔，通常有着比同类更强的类法术能力。比如……”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那头巴古拉猿魔猛地发出一声咆哮。一些距离其比较近的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抓着自己的脑袋，踉跄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坚韧的矮人没受到太多影响，不过哈拉蒙德却感到头晕目眩，仿佛喝了太多的酒，或者吸入了有害的、会改变思维的烟雾。他连忙拿起自制炼金药剂的水囊，扒开具备净化作用的银制瓶塞，灌了口里面的药水。
“……它会强效版的【人类定身术】，”他向戈林多继续解释：“人类很容易就中招了。”
“然而，这玩意儿对矮人几乎无效。”戈林多跳下了魔法飞毯，想要走过去会会这头怪物，看看它到底有几斤几两。
不过，有人的速度比戈林多更快。
有些改造人战士，确实是对应对这种精神攻击不太在行。随着这头可憎的变异巴古拉猿魔发动类法术，他们可以用眼角看到一些幻象，那些幽灵般的东西向他们扑来，它们大张着嘴，细长的手臂带着爪子。艾拉维拉战士们转头，试图面对这些恶魔，但当他们直视的时候，那里什么也没有。这些令人不安而又飘渺的影像似乎无法伤害他们，当他们向前伸手时，它们就变成了烟雾，尽管他们可以听到周围诡异的咯咯尖叫声和笑声。然而，这却让他们的注意力开始涣散。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
铙钹相击声骤然响起，一直隐匿于黑暗之中的木偶大师出手了。而且，随着他体内敲响一阵阵足够让人心烦意乱的打击乐，以乱攻乱，巴古拉猿魔的【人类定身术】效果骤然消失。
“猴子，你想看看帽子戏法吗？”木偶大师的嘴巴上下翕动着，发出一种极为童稚的问话，然而这话语背后则隐藏着凛然杀意——所谓的“帽子戏法”，其实全称是“死亡帽子戏法”。
“我给你看看死亡帽吧！”
一边尖叫着，木偶大师一边摘下头上戴着的宽檐帽，将其丢向了那头变异的巴古拉猿魔。
这是他新学会的戏法。
在被用再生核重新赋予了生命之后，木偶大师果断选择了一段时间进行闭关。之前，他掌握的那牵丝戏固然强大，可是手段还是太过单一了一点。为了应对更多的状况，他又开发出来了一些新的招式和技术——铙钹齐鸣、帽子戏法，都是他新练会的拿手好戏。
当那顶看起来有些可笑的宽檐帽飞射巴古拉猿魔头顶上时，它突然像是活了一样，“嘭”地一声向外张开。事实上，这个帽子的确是一个活物，它是一只经过炼金药剂催化变异的蛰伏伪怪。
正常的蛰伏伪怪，外形很像蝠鲼，它们身体内侧有着一张布满尖牙的利口，瞪着红色的眼睛，背后还长有一条极具威胁性的、鞭子一样的骨质尾巴。
它们是神秘而偏执的生物。典型的蛰伏伪怪有8尺长的翼展，并且重达100磅。
蛰伏伪怪的动机通常是隐秘且令人困惑的，它们甚至不信任自己的同类。它们奇特的外形让它们能伪装成各种斗篷、挂毯或其他普通的物品。
在不少故事传说中，蛰伏伪怪会出于不可告人的原因会和其他生物为伴，搭在同伴的背上，保护着它们的盟友。极少数蛰伏伪怪会作为古神的牧师，领导着由蛰伏伪怪和底栖魔鱼组成的邪*教，从事各种各样的可怕仪式，共同致力于某个令人无法理解的险恶目的。
然而，被木偶大师改造的这只蛰伏伪怪，现在只能变成宽檐帽的外形。在训练它的过程中，它不止一次想要杀死木偶大师，用擒抱拧下他的脑袋，用音波伤害到他的灵魂。
只不过，对于一个身体只有不到百分之三是血肉（再生核），其余部分都是木偶和机括组成的生物来说，蛰伏伪怪的杀戮手段显然是有些派不上用场——每当它扭下木偶大师的头颅，后者宗会当着它的面将自己的头颅重新旋回原位——这让蛰伏伪怪异常不解，同时也为之折服。
所以，它现在选择和木偶大师合作，成为了一件相对比较听话的戏法道具。
它现在被称为“死亡帽”。
当其从宽檐帽变回原状的时候，立刻就对那个变异的巴古拉猿魔进行了一次音波攻击，杂乱的音波干扰了后者的判断力。同时，在其进行俯身擒抱的时候，它的身体还从阴影之中穿越而过，规避了巴古拉猿魔的一次利爪撕扯。它就像是一顶帽子一样，扣在了那只深渊魔猿的头顶。
“宾果！”木偶大师打了一个响指。
死亡帽内部的利齿嵌入了佩戴者的头皮，与此同时一团团丝线从这只蛰伏伪怪身体里喷涌而出，射向了向其抓来的两条健壮手臂。这是在木偶大师为其植入一只避日蜘蛛腺体之后，死亡帽才学会的全新能力。
那些丝线不仅非常坚韧，牢牢缠住了巴古拉猿魔的手臂，同时它们还拥有避日蜘蛛丝线的一些特性：极其耐高温。所以，当这只变异深渊魔猿企图用火焰烧断丝线的时候，却发现这些丝线仿佛根本不会被点燃。
“死亡帽你看过了，”木偶大师嘴唇翕张，继续说道：“再给你看看老把戏。”
“牵丝戏！”
随着这一声尖利宣言，木偶大师的身体蓦地加速起来，就好像化成一道残影。他的手指间飘荡出万千条丝线，与缠绕在巴古拉猿魔身上的避日蜘蛛丝线相连接。他操控着这些坚韧的丝线，不断纵横切割，将这只深渊魔猿化斩碎成一块块不足苹果大小的血肉碎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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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5章 六指秘库（1）（求推荐票！求月票！）
变异巴古拉猿魔斗士，卒。
戈林多撇了撇嘴，无奈地把战斧又挂在了背后，接着他又爬上了魔法飞毯。
“走吧，”矮人摊了摊手，说道：“改造人里的能人忒多，俺也没法子跟他们抢人头。”
哈拉蒙德笑了笑，拨动了两下魔法飞毯上的推杆，这件魔法奇物就载着两人向前飞去，跟上了艾拉维拉军军团的骑队。
然而，行进了大约半个沙漏时之后，这架魔法飞毯突然从半空砸落到地面上。万幸的是，这飞毯离地不过三尺来高，哈拉蒙德和戈林多也仅仅是被吓了一跳，并没有受伤。
“怎么回事？”因为对魔法物品不甚了解，所以他只能依赖哈拉蒙德。“永序之鳞商会的产品不是说在质量堪比矮人造物么，怎么现在出了问题，它还能不能动？”
一连三问。
哈拉蒙德一时也没法回答。不过，飞毯前端安置的能量沙漏——它显示的是魔法飞毯里黑曜石法珠储能消耗，其中蓝色的细沙正在飞速向下滑落——这表明魔法能量正在不断扩散。
“不对头啊？”哈拉蒙德皱了皱眉。
也就在这时，艾拉维拉军团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前方有很多骑乘着黑色巨马的改造人骑士都不得不勒停了自己的坐骑。他们身上都带着一些魔法物品，此时，这些东西正在飞速退魔。
“这里有一片死魔法区域！”
经过一番研究和讨论，哈拉蒙德和队伍里的几名顾问得出了一个不太乐观的结论。这有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好在，只有魔法出了问题，艾拉维拉军团的机械炼金造物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恐怕这是那些蛇人弄出来的，”在埃斯特公爵特别召开的会议上，哈拉蒙德提出了一个猜测，并且得到广泛认同。“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的地图上面，没有标注这个信息，它应该是最近被制造出来的。不过，根据他提供的情报，那些蛇人崇拜的一位沉睡神明，每时每刻都需要向外界索取魔法能量。就像托瑞尔世界那种有名的费伦魔葵一样，祂可以虹吸周围环境中的魔力。在其领地之内，只有信奉祂的蛇神祭祀才能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施展出一些法术。”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不过，问题也不大。”埃斯特公爵作出了决定：“我们继续按照原计划进军，永序之鳞商会的投放物资点就在前方的那座恶魔农场里面。等到接收了物资，想必商会的密探就会带着最新的消息前来。到时候，我们根据情报作出适应性的调整。”
他对于艾拉维拉军团的适应能力很有信心，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对自己亦信心十足。因此，稍稍修整了半个沙漏时，处理了一批亟需解决的、有危险的魔法物品之后，这支队伍就再次开始向前行进。哈拉蒙德和戈林多拿出了两台加装了电瓶的助力越野自行车，跟上了队伍。
行进了大约两个半帕勒桑，四十余公里，在夜幕降临之前大军总算抵达了目标地点。他们抵达了两座山丘间的隘口，一座像是堡垒般的农场建筑就位于其脚下的山谷之中。这些经验丰富的战士，很容易就发觉出不久之前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战斗：山丘上的草丛和山路里的麦田有大量斑秃的痕迹，植被像是被人反复践踏压扁；草丛之间，零星有些箭头和矛头，而且这些武器的刃口上面还没有生锈；农场周围一些建筑上，现在还有着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非常明显……
“突袭那座堡垒。”埃斯特公爵直接下达了进攻指令，非常果断，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虽然刚刚经历过长途行军，但是那些半生物半机械的战马，只需要补充一些炼金药剂和黑油就能恢复体力。在这方面，这些机械炼金生物有着远比自然生物更大的优势。
守卫在农场堡垒里的蛇人并不多，当沃拉博带队离开时，只留下区区不到十几名纯血蛇人伤兵在这里一边养伤，一边作为指挥链，指挥一些作为仆役的憎恶蛇人。唯一对于艾拉维拉军团有威胁的存在，只有一个和沃拉博一样的蛇神祭祀——他受了伤，但也有一面蛇神面具。
城墙和城防工事拦不住艾拉维拉军团，他们有的直接飞越了城墙，有的倚靠身体上的机械肢体快速攀墙而过，有的甚至直接驾驭黑色巨马在城墙表面飞驰。
那些憎恶蛇人和纯血蛇人伤兵——无论是在人数，还是在单单打独斗方面——全都不是这批精挑细选的半机械半生物改造人战士的对手。只一照面，便会遭到屠戮。
很快，整个堡垒里面就被基本肃清。当然，也有一些不太善于防御的改造人战士受了点轻伤，这些伤势都是由魔法造成的。那个蛇神祭祀屡屡暗中偷袭，确实让一些艾拉维拉措手不及。
不过，艾拉维拉军团之中也有专门的施法者杀手。发现问题之后，他们立即充当起“猎巫人”的角色，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寻觅那个蛇神祭祀。
最后，他在某间村舍的顶上，发现了一个黑影站在一个歪斜的乌鸦巢旁边。
一件奇怪的金属仪戴在他的脸上，这是一个机械的、有发条的精密设备，上面有着大量符文正在不断运行。他们找整整一个小时的那个人就站在那里，将魔杖举过头顶，嘴里念着咒语。
“小心火球！”哈拉蒙德高声提醒道。因为矮人戈林多自告奋勇，也跟着“猎巫人”类型的几名改造人去寻觅那个怪物施法者，所以他也跟着他的同伴一起加入了围捕。
眼见那家伙手里拿着一根【火球术法杖】，哈拉蒙德想也不想就拉着戈林多躲到一面石墙后面，接着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被爆炸声。其余的艾拉维拉也都有样学样，没了可以用对法术的特制魔法防御道具，他们行动起来也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那里！走！”哈拉蒙德喊着，向猎巫人们示意一起朝建筑物前进，同时，他把自己的弩举到肩上，瞄准了仍在鹰巢边上念着咒语的蛇神祭祀。
黑色的弩箭划破空气，“砰”的一声击中了离蛇神祭祀一寸远的木栏杆。那人影猛地抽搐一下，他的咒语被打断了，他低头用充满怨毒的眼睛盯着哈拉蒙德。
“淦。”哈拉蒙德不由得暗骂了一句，他要是射中目标，接下来就能省很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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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6章 六指秘库（2）（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们已经把他包围住了，现在得攻进去！”一名老练的猎巫人艾拉维拉大吼道。他的话语得到了广泛认同。
哈拉蒙德也不能指摘他的意见，可是，他也的确不希望拿人命去换取唾手可得的胜果。
“你最好快点，人崽子！”
这时，戈林多从一边小跑过来，这个矮人手里还拖着一具纯血蛇人的尸体。这个蛇人是刚刚他们在清理战场时遇到的，身上受创的部位不是很多，尸体还保持着一定的完整性。
哈拉蒙德眼前一亮，说道：“你就瞧好吧。”不过，矮人也不搭理他的话茬，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类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块粘土，和起来的时候，哈拉蒙德用他那种特制炼金药剂将其浸泡透了。他先是拿短刀割开了纯血蛇人身上的甲胄皮带，然后又将胸部开出一个“y”型伤口，最后再将粘土糊在了尸体的心脏上。
“无论看多少次，我都觉得这不正常。”矮人戈林多嘟囔着，用铁靴踢了踢脚边的石块。
就在哈拉蒙德麻利地做完这场“外科手术”，那具尸体突然不正常地抽搐起来：其胸口的“y”型伤口自动黏合到了一起，接着，大量粘土从其眼睛、鼻子、耳朵眼，甚至身上的伤口向外不断涌出，覆盖了其全身上下。
“成了，”哈拉蒙德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给出了一个判断：“平常，这东西能坚持两个沙漏时，在死魔法区域里面这个活化时间会大大降低——但至少也能坚持一刻钟左右。”
这具活化的尸体站立起来。现在的它，就好像是用软粘土雕刻而成的，赤*裸着上半身，仅仅穿着一块肮脏的破布，脖颈上带着粗糙的饰物。
此时此刻，为其身体供能、驱动其活动的不再是血管内的鲜血，而是那种湿润的粘土。哈拉蒙德制造的那种炼金药剂，本质上是一种蕴含了亿万可以自我“繁殖”超微型机械构装体的混合物。忽略其制造成本，这东西只要操控得当，便可以起到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活化尸体，便是哈拉蒙德最新发明出来的一种应用：他既不像是死灵法师一样制造了一个不死生物，也并非是制造了一具粘土魔像，而是通过微型机械构装体赋予尸体短暂活力。
虽然这样做总会让旁人对其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是哈拉蒙德知道用一具敌人的尸体作为前锋，远比让自己人冒险去查看一个施法者的底牌要划算得多。
就在那些艾拉维拉人惊讶的目光中，兼具腐尸魔像和粘土魔像外形特点的中等体型傀儡，大步向蛇神祭祀的老巢跑了过去。那座建筑看起来像某种仓库，它的上层被改修成一个富丽的住处。
哈拉蒙德轻轻揉捏着一小块粘土，那具现在像牛一般健壮的傀儡就踢开了一扇侧门，木制的门框裂了开来。紧接着，它就独自冲进黑暗的仓库。一道光闪过，耀眼的能量包裹了这具傀儡，在冲刷他的皮肤时爆发出七彩的斑斓。它抽搐着倒在地上，血肉变形，身上破布般的衣物。
猎巫人和哈拉蒙德他们就跟在这具傀儡身后。
哈拉蒙德再次揉捏着粘土块，虽然傀儡的身体仍在颤抖，被邪恶的魔法扭曲着——它的脸肿起，手指从中不可思议般地向外伸；一只苍白的手爪在他的皮肤上穿出一个洞，长而多节的手指挣扎着把肉和粘土表皮撕掉，就像一件漂亮的衣服被撕开了一样；它的皮肤被从头顶到胸骨撕裂了一大半，裙甲上的钢板冒着气泡融化了——但是它的确再次爬起来。
空气中充满了臭氧和烧灼过的血肉的臭味，被扭曲过后的傀儡就像一个噩梦般的新生儿，粉红色的肉上沾满了血和黏液。它蜷缩着，眨着睁开的眼，展开细长的胳膊；它似乎没有头，或者更确切地说，它的头被压进了胸部；它黄色的虹膜里充满了疯狂和邪恶、狂躁的力量；它的皮肉上出现了像蠕虫般的突起，它们盲目地到处涌动，令人厌恶和不安。
一张几乎将它的身体一分为二的大嘴咧开，露出成千上万颗细小的、珊瑚状的牙齿，每颗牙齿上都布满极小的倒钩。它呼出长长的一声喉音，一股蓝色的魔法能量的迷雾从这个肮脏的生物体内缭绕而出，从这个生物的嘴唇里发出阵阵尖叫。
在其濒临失控之前，哈拉蒙德冲上前去，用脚底猛踹这个傀儡脸庞。他将全身重量都压在这一击上，怪物被踢飞。它翻滚着，歇斯底里地咯咯叫着，在地板上爬行，瘦长的胳膊在地板上颤抖着。不过，由于其体内那些还在运转的超微型机械构装体，它最终恢复了正常，继续遵循着既定的指令，乖乖向建筑物的楼梯口爬了过去。
“之后，我们得把这地方烧成白地！”艾拉维拉猎巫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见用混沌的黑暗语调咕哝的咒语，哈拉蒙德猛地打滚躲开一道从通往二楼甚至更高的木楼梯上朝他射来的紫色的光。它打中他旁边的木桌，它的形状立刻变得几乎认不出来了，弯曲的木腿扭曲着，倒钩和木刺从纹路中冒出。它坚固的表面向内凹陷，就像熔化的蜡，然后迸发出绿色的火焰。
在哈拉蒙德站起来时，一个蓝色的火球呼啸着从他身边掠过，它来自一只咯咯叫着的夸塞魔，它在头顶上塑造出火球。火焰吞没了正在爬楼梯的那具傀儡，它发出一声尖叫，但哈拉蒙德还是强令它继续向上攀爬。同时，有一个艾拉维拉拿着燧发枪，从楼梯板的缝隙间开了一枪，伴随着一声轰鸣，那只虽然只有一根蜡烛台般大小，但是却也同样危险的塔那厘恶魔爆裂成了一团血肉碎末。蓝色的烟雾从袅袅升起，夸塞魔开始融化。在他死亡后，非自然的形态化为了粘稠的液体。
“这个塔那厘小魔物怎么也能施展类法术？”戈林多有些不解，哈拉蒙德快速回答道：“夸塞魔是祭祀召唤出来的魔宠，可以和主人共享一些特殊能力，因此他才可以暗中用法术偷袭我们。”
爬过了楼梯，那具充当探路者的傀儡已经摇摇欲坠，不过它还是完成了最后的任务。
它扑向了那个施法者。
虽然那名蛇人祭祀用一团火焰将其焚烧成了灰烬，但是矮人戈林多却也借着这机会冲了过去，一斧头就削断了他的蛇尾。与此同时，哈拉蒙德也用长剑把镶嵌在其脸上的蛇神面具一击劈碎。
“不要杀他。”哈拉蒙德制止了其它艾拉维拉想要将其诛杀的举动，“情报多多益善，我们还需要一个舌头——如果你们能让他开口的话。”
“不会比让他死而复生更难。”那个艾拉维拉改造人向哈拉蒙德保证，接着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了一套专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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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7章 六指秘库（3）（求推荐票！求月票！）
“愿大毒蛇与你同在。”蒂利翁说。
蛇神祭祀沃拉博点了点头，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策马继续前行，赶赴半山腰上的一个城市街区。
行进了数日，这支蛇人乞活军终于来到了加勒哈斯塔的“城乡结合部”地带，并且将营地驻扎距离其二十公里外的一座山谷之中。
按照约拉姆·基拉里的说法，这个地方就是格拉兹特那座秘密仓库的所在地。相对于加勒哈斯塔的核心街区，这个地方比较偏僻。没有恶魔贵族选择在此定居，此地大部分居民都是来自各个物质位面的黑暗朝拜者。
因为他们需要食物，所以那个位面商族人会打包自己农场里的产出，定期运送过来贩卖。
虽然此地居民大多是凡人，但这些黑暗朝拜者并非草包。毕竟，能够在无底深渊生存下去的凡人，能有几个是真正的孱弱之辈？
因此，蛇神祭祀沃拉博没有贸然挥军杀入这个街区，而是准备亲自去到黑暗朝拜者的营地，化妆侦查一次。临行之前，他把蛇人乞活军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蒂利翁，将其提拔为自己的副手。
后者对于他的这个决定感到十分震惊。
“放心，我不会去很久。”沃拉博这样对蒂利翁说，他也向约拉姆·基拉里说了同样的话语。
他对蒂利翁说，是为了震慑对方的野心；他对约拉姆·基拉里这么说，则是为了给位面商族人一个保证。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沃拉博“邀请”了位面商族人与自己同行——只不过，他将约拉姆·基拉里封印在了一盏风灯之中。“你是个名人，来到这地方太扎眼了，不方便。”他说。
用法术将自己暂时转化成一个人类，骑着一匹披挂着战甲的马匹，沃拉博将自己伪装成一名像是黑暗朝拜者一员的黑暗骑士。而寄宿着约拉姆·基拉里的风灯，就挂在他马鞍的得胜钩上面。长久以来，这个位面商族还是第一次遭到魔法物品的囚禁，这已经超出了它的忍受极限。但是沃拉博不理睬他。毕竟，保证都已经作过了，身为俘虏既无理由也无权力向其提出条件。
区区十几公里的上坡路，沃拉博没有放坐骑的脚步，直接策马奔入了这个加勒哈斯塔边缘街区。与其说是街区，其实这地方更像是一座营地。来自不同界域的黑色朝圣者领着各自的队伍，沿着被踩实的泥路，走在陌生的战帮与团伙之间。
各种不同的大小派系的边界，全都用图腾、旗帜，符文杖或是刺穿的尸体标出分割线。沃拉博发现，就算在同一条道路上，街道两边的人似乎也来自凡域不同的角落。
左边的人皮肤又糙又黑，瘦高挑的身形，穿着带尖刺的镀金盔甲，用岩石和泥土制作成了建议的房屋；右边的人则皮肤苍白，身材矮壮，穿着厚厚的皮裘，他们的帐篷上披满了或斑驳或条纹的奇怪掠食兽毛皮，周围是雕刻的木制图标，上面刻着伟大乌黯主君的六指图腾。
两拨人也有一些相同点：他们那暴露在外的躯体上，无一例外，全用蓝靛色物质涂抹着。同时，他们还用这种染料兼定型剂来润滑和尖立他们的头发。而且，无论是房屋还是帐篷，表面都写有警告的标语和黑暗的祷文。
几十个男女老少停下来，瞪着一人一骑的沃拉博。“要让他们感到恐惧，”约拉姆·基拉里像是灯芯火焰似地在风灯里不断颤动着鼓动道:“你如果能够将他们化为对格拉兹特的黑暗祭礼，他们甚至因此而感到分外高兴！”
沃拉博没有搭理他。
那个位面商族人现在已经有点疯了。他在那盏魔法风灯里待得度日如年。几个小时，就相当于被关了几个月。
蛇神祭祀用眼睛搜寻着他骑马穿过的各种营地。人群看不到尽头。他们源源不断地在废土上来来往往，有的是自发加入的，有的是受某个领主带入的，还有的是受低阶恶魔统御而来的。
有时，最受格拉兹特青睐的勇士会从他们的群体中聚集庞大的军队，带领他们前往物质位面进行大规模的战役。但更多时候，这批黑暗朝拜者只是在盲目追寻乌黯主的恩惠，从而在环境严酷的无底深渊中艰难求生。
他经过一片交易区，这里有来自各个位面的各色商人们，正在向营地里的黑暗朝拜者兜售他们的货物。其中有皮革、毛皮、鲜肉、粗面包和兽油。草药、根茎蔬菜、粗麦酒、亚麻布制成的衣服、和丝绸。还有小饰品是由木头，石头，黄铜，铁，粘土或骨头制成的信物和图标。以及一些不易辨认的被刻上了上千种不同形状，大小各异，五花八门琳琅满目极尽多元宇宙各处风格的物品。
在这里，一些战争俘虏也在被拍卖，有的是要被当作奴隶，有些是用来献祭，还有一些会遭受更悲惨的命运。他们的哀号被人群里各种买卖声响所淹没。
在商贩马车和钉着铁钉的奴隶围栏之外，矗立着一座可移动式的钢铁工厂，它通过几十个铜烟囱向外喷出翻腾的烟雾和蒸汽，一层层灰烬缓慢地落在那些沿着其嘈杂路线安营扎寨之人的身上。
那是一座黑色的金属碉堡，里面被火炉的辉光照亮。随着它的前进，巨大的轮子总会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并且还会在地面上留下了巨大的压痕。十几名灰矮人围绕着这座移动式建筑，守卫着它缓慢前行，当沃拉博骑行得越来越靠近他们时，守卫们举起手中已经上膛的火枪。
“笨蛋加白痴，”约拉姆·基拉里在风灯中叫嚣，不过他的话语只有沃拉博能够听到，“在一座通红的钢铁熔炉前面使用火药武器，他们这帮小墩子之前已经炸膛过不知多少次了。”
“他们是笨蛋，是白痴，抑或两者都是——那并不重要，”沃拉博同自己的囚徒说道：“我只想知道，那个六指秘库藏在哪里？你告诉我的，只要见到这座钢铁工厂就能找到秘密仓库。可是，仓库呢？那个移动工厂不算小，可里面撑死也装不了足够这座营地里面凡人生活数个月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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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8章 六指秘库（4）（求推荐票！求月票！）
沃拉博待在其进轨道的左侧，并举起手比出格拉兹特的六指礼，向他路过的灰矮人们致意。
可是没有一个灰矮人回应他的手势，沃拉博只感觉到他们贪婪的目光在打量比较着他身上的重甲与他们自己盔甲的区别。
“万事皆三，”宛如灯焰般的位面商族人嘶声尖叫着，“就在此时，这座钢铁工厂第三次循绕过街区，第三次经过受难者的神龛，那个秘库的大门才会随之而出现。”
沃拉博抬眼望去，透过因为高温而有些朦胧的空气，看到了在钢铁工厂行进轨道右侧的、一个铺满杂物的神龛——这个神龛只比一头猎犬的头骨略大一点，非常不起眼，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它旁边有三块石板，上面各绑着一个战俘。这三名战俘的耳朵已经被割掉了。他们肮脏赤*裸的身体上全是用血渍胡乱涂抹的痕迹，他们嘶声大叫格拉弥托斯，乌黯掠夺者等各种乌黯主君格拉兹特曾使用过的少见别称。
“万事皆三，”沃拉博跳下马匹，穿过了覆盖有轨印的街道，将比划成数字“六”的手掌深入到那个漆黑的神龛中间。
蓦地，堆在这个神龛周围的废旧杂货箱全都打开了，堆放在里面的那些浸润了受难者血浆的毯子突然抖动起来，向其播撒出一阵短暂的血雨，并且把道路上的泥土染成红色。
沃拉博的盔甲上，出现了一些暗红色的血点。随着仪式完成，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大桥，火光与硫磺熔岩气味的热气自桥下不断升腾。
前方的大桥十分宽阔，沃拉博觉得，这座桥甚至可以让整支蛇人乞活军并肩通行。
“这里是此街区的中心，”约拉姆·基拉里形似疯癫地解释道：“如果不知道诀窍，光是想要穿越那些黑暗朝拜者的营地可能就会花去了数周时间，更不用说想要找到这里需要多久。”
对此，沃拉博倒是并不感到意外。自邪恶之心位面撞入加勒哈斯塔，凡是能够活下来的蛇人，无不为“三重国度”的广阔而感到震惊。“这桥上还有别的人。”他对自己囚徒说道：“这可不像是你说的那般无人看守。”
这座巨大的桥上挤满了大量的行人。这些人是来自凡间王国的部落、战帮和女巫团，寻求收获武器和盔甲、食物、奴隶和献祭的贡品，希望乌黯主君麾下的恶魔贵族能给他们带来恶魔般的赐福或恩惠，有些人甚至想要吸引乌黯主君本人的注视。
在这座大桥前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堡垒，它浩瀚的规模看得沃博拉头脑发疼。在那由各种黑石、黑基岩和血斑金属制成的城墙上，就算是缝隙都仿佛可以容纳一两个巨人。堡垒的钢铁闸门由成千上万的曲钢铁片制成，并且被高高的悬挂在头顶，大量灼热的火焰从闸门的上方和两边喷射出来。因为浪潮般无穷无尽的朝拜者，所以这座堡垒的大门几乎从未关闭过。在这些朝拜者之中罕有人会停下来思考，为何只有极少的人朝着反方向离开。
“这就是恶魔的加工厂入口，朝拜者就是原料，恶魔蠕虫则是工厂唯一的产出。”约拉姆·基拉里说道：“还记得刚刚那三个受难者说出的名讳么？他们每三个小时就会改变一次口中的说辞。想要前往那座秘密物资仓库，你需要做的就是按照刚刚听到的，在经过那座大门的将其复述出来。”
沃拉博觉得这个位面商族人已经变得有些疯狂，而更疯狂的，则是他居真的按照其说的话语做了。他准确复述出了神龛处那三名受难者口中念诵的恶魔之名，然后走入了大桥之后的门洞里面。
在大门的另一边，充斥着混乱。
那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随着斜倾地街道和大路一起扭曲转动着，到处都是聚集过来的黑暗朝拜者。他们不像沃拉博一样念诵出正确的三重咒语，因此只能在此间不断徘徊。
“你说这是恶魔的工厂，那么我怎么没有看到生产器材，那些恶魔蠕虫是怎么……”沃拉博向约拉姆·基拉里提问着，不过他很快就停止了问话。
因为他看到那些正不断徘徊着朝拜者，有些人开始了慢慢的变化，他们的身体开始像蜡烛一样熔化——可他们仍旧在徘徊——直到变成一条条恶魔蠕虫。
他转而将目光投向这个巨大房间，房间很空旷，即便里面有着数以万计的黑暗朝拜者。不过，那位乌黯主君还是在房间两侧构筑起了防御工事，墙壁是由高耸的钢柱与石柱组成，上面刻有野性的雕塑和古老的效忠誓词。
火盆在岗哨、营房、军械库上方熊熊燃烧，大片的丝制条幅、布料和无数生物的兽皮悬吊在房间的顶部，不断飘荡着。成千上万黑暗朝拜者的高声赞美以及惊恐尖叫声，撕扯着这里的空气，鲜血与臭汗味飘散在人群周围。这座伟大堡垒里，仿佛每一块石头里都潜藏被混乱赐福过的窒息气味。
与他周围的绝大多数人不同，沃拉博已经知道该走哪条路。他骑着马经过鹅卵石街道的岔路通过后面峭壁般的护墙，然后又左转上坡路过一座布满黄铜雕像的廊道。
他们穿过一个铸造区，从野兽风格的岩石以及钢铁铸造工厂的墙壁上，他看到了用奇怪闪光金属制成的各式防御武器。成串的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烟囱冒出各种各样的炼金术烟雾，其中一些浓烟中弥漫着灰烬和黑烟，另一些则散发出闪闪发光的、五颜六色的薄雾——来自那些从恶魔造物中提取的各种魔法原料。
最后，在经过一个弯弯曲曲的屠宰场院子之后，他看见了一个长着十几只手臂的生物正用各种方式屠宰着肉兽。
“这个家伙后面，就是格拉兹特的秘密仓库，”约拉姆·基拉里同他讲道。蛇神祭祀凝视着那个正忙于工作而根本没有搭理他出现的屠夫，它背后的墙壁上延伸出了一条镶满了钉子和铁链，上面挂着无数腐烂遗骸，而其两端分别是那怪物的琵琶骨以及一座巨大的石头门扉。
“放心，这里并没有恶魔。”约拉姆·基拉里用蛊惑似地语气说道：“这里就是格拉兹特的一个秘密营地，这是他为了防备自己某日失败而做的一个准备——无底深渊之中的恶魔，最应该防备的就是他们的恶魔同类——因此，他肯定不会让强大的恶魔来守卫此地。”
那盏囚禁着位面商族人的防风油灯里，闪耀着绿色的光芒，这是其附加【侦测谎言】法术鉴定里面生物话语为真实时的表现。约拉姆·基拉里没有说谎话，魔法给出了判断。
然而，沃拉博依旧不相信他。
蛇神祭祀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容，显得十分扭曲，他把防风油灯从得胜钩上取下举到面前：“我相信你说的话了，现在，我们就要离开了。”
“离开？难道你不需要看一眼宝库里的东西？那里面可是堆积着能够让一人变得比国王还富有的物资！里面没有恶魔守卫……”
“……没有恶魔守卫，”沃拉博打断了他的话语：“并不代表里面没有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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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9章 通风报信（求推荐票！求月票！）
沃拉博的话语，令约拉姆·基拉里感到不寒而栗，位面商族人不知自己的阴谋何时被看破。
“没有恶魔，不代表没有守卫。”
他这句话说得没错，因为这个秘密仓库本身就是乌黯主君的底牌，所以也理应由格拉兹特本人来看顾。位面商族人之所以会诱骗沃拉博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这家伙自己想要获得自*由。
格拉兹特同他保证过：“作为我的专属供应商，若是出现了有人胁迫你的情况，你大可以将那些人带到这个个秘密仓库——我会亲自在这里迎接他们，顺便救下你的性命。”
然而，来到这个秘密仓库的大门之前，沃拉博明智地选择掉头就走。
他重新走过那条石制的走廊，走廊两旁摆着各种各样材料制成的奇怪雕像——包括粘土、木材、金属、水晶、血肉。当他匆匆走过时，这条走廊投射出疯狂的、不计其数的倒影。
穿过走廊里的一个拐角，沃拉博来到了一个螺旋形的塔楼，在他走下去的时候，塔楼的台阶突然开始旋转着一圈又一圈的转动。
他努力克服着旋转带来的晕眩，以及胃里翻腾着的呕吐欲*望，从塔楼里跑了出来。这段路程虽然使得他不得不丢弃自己的马匹，但是他仍旧带着那盏囚禁着约拉姆·基拉里的风灯。
“万事皆三，”位面商族人最后尝试对其施以蛊惑，并且默认了之前对沃拉博进行的欺骗，“乌黯主君的秘密仓库连接着三条不同的途径，你之前仅仅是过了一条，现在还有另外两条路。即便能够走通，你也会深入这座黑暗朝拜者街区的核心，别想轻易从里面走出……”
“除非放了你。”沃拉博冷笑着打断他的话语。“然后，由你将我从这个地区带出去。”
“没错！”约拉姆·基拉里回答得斩钉截铁。
然而，沃拉博似乎仍旧不为所动，他只是倚靠自己慢慢摸索着出路。因为之前没有真正走入午安驻军的秘库，所以这里的陷阱其实还尚未被真正触发。虽然花了些时间，但是他最终还是走过了这段令自己感到不适的道路。没有经过来时的那座大桥，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圆形剧场的边缘。
阶梯石阶上排列着穿着红色长袍的人像，他们的外貌特征隐藏在高耸的斗篷里。天花板完美地映照着地板，石阶围绕着圆顶呈同心圆排列。在下面的坑里和头顶穹顶的映照中，一种奇形怪状的、肉质的东西在不断蠕动着，触手和带眼的茎干向着各个方向搜寻，这个生物像是正在进行某种仪式，穿着长袍的人群看着它不断尖叫着。
“这是选民之礼拜堂，能够进入到这里的凡人，都是全身心崇拜格拉兹特的黑暗朝拜者。”约拉姆·基拉里继续叫嚣道。
沃拉博没有搭理他，他只是绕着选民之礼拜堂的外围走了半圈，穿过了一个肉质的区域——这地方就像一头巨兽的肠道，有一大群浓密的恶臭，腐烂的物质和油腻的球状脂肪。
穿过这段之后，他进入一座斗室，这是一个没头没脑就被安放在此处的军械锻造室。
当然，也有可能这里是为了地下那些虔诚朝拜者准备的，只是沃拉博看了半天都没见到有人上来领取武器。
一个肌肉发达的云巨人，戴着毫无特色的黑色面具——这面具完全就是焊接在他们脸上的——不停敲打着一块厚厚的铁锭。他汗流浃背地劳作着，只有炉火的光亮陪伴着他。
当沃拉博走进这个军械室时，那个云巨人低头看了看走进来的这个“小矮子”，说道：“想要武器装备么，我可以给你一个优惠价格。只要七十三只灵魂蠕虫又或者三千零一十三枚灾币，我就可以给你制作一套独一无二的附魔武器。”
“你接受以物易物吗？”说着话，沃拉博将自己手里提着的防风油灯举了举，示意云巨人工匠看看灯罩内燃烧着的魔法火焰。“这里面封印着一个魔法生物，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用它来换取一件我需要的装备。”
“哦？”云巨人哈哈大笑了几声，黑色的面具挡住了他那狡黠的笑容。“倒不是完全不行。不过，我必须先要看看。”说话的同时，他伸出了巨大的手掌，放到沃拉博面前。
蛇神祭祀看似不疑有它，直接这个魔法防风油灯——它与云巨人手掌相比，就仿若一枚石榴籽之于人类的手掌——放到了那只巨大的手掌上面。
云巨人把手掌升起，看了看，用一种极为轻蔑地语气说道：“这明明就是之前我丢失的一件魔法物品，你这个小偷居然敢在失主面前拿出赃物。说吧，你想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只是，就在这时，那盏防风油灯底部突然蹿出一股墨绿色的浓烟。因为距离过近，云巨人的脑袋顿时就被烟雾笼罩起来。
咳、咳、咳……
这个巨人工匠咳嗽了一阵。
还没有来得及对沃拉博施以反击，他就倒在了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而沃拉博则伸出双臂，接住了那盏落下来的防风油灯。
“抱歉，我并不需要走出去，有人会来接我。”蛇神祭祀凝视这跃动的灯芯，对约拉姆·基拉里陈述了一个事实。
“谁？还有谁能够进到这里？等等……你为何要对我说抱歉？”被囚禁的位面商族人发问道。
沃拉博用实际行动而非语言对其作出了回答：他恢复了蛇人的外形，像是巨蛇般双颏脱臼，嘴巴张开到极限大小，然后狠狠用毒牙刺破了油灯的玻璃外壁，扎入了位面商族人的身体之中。
做完了这件事，他并没有合上嘴巴，而是走到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云巨人旁边，俯下身子。在其那条分叉的舌头下方，蓦地弹出了另外一条隐藏着的骨质舌管，深深刺入云巨人的喉咙。随着一阵“咕噜噜”的响声，一些大小如鸽蛋似的东西从骨质舌管里挤了出来，被其注射进云巨人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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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0章 秘库争夺战（1）（求推荐票！求月票！）
为了彻底击败一位有潜力问鼎恶魔王子宝座的恶魔领主，奎斯着眼于无底深渊全域，而并非“三重国度”这一隅之地。
龙神排序之战的地点确定、虫族的战争、巨龙毁灭之日的赏格、巨龙眷属种族的各路奇兵、引来与格拉兹特有纷争的各路恶魔领主、令邪恶之心位面坠毁而非融入进加勒哈斯塔……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出自奎斯的谋划：他就是要向无底深渊乃至的整个多元宇宙宣告，现在，那位往日不可一世的乌黯主君已经露出颓势，若是想要分一杯羹就得赶快来。
虽然碍于之前的冥河誓约，永序之鳞商会暂时还全面介入到这场灭国之战当中，但这并不妨碍奎斯对格拉兹特歼灭计划的进展。
随着时间的推移，奎斯订下的战略节点目标，一个接一个地达成了。
第一，因为弑王星的事情，不同阵营的龙族神明和强大的巨龙们罕见地达成了一致，对格拉兹特产生了极度的仇视，皆欲除之而后快。
第二，将奎斯尊为造物主的虫族，在无底深渊开始崛起。作为守序先锋，这种象征着有序蚕食和毁灭的种族，几乎以一己之力肆虐了整个“三重国度”。它们大肆掠夺这个位面的各种资源，并将其转化为自身的战争潜力。
第三，通过投资一支支巨龙眷属种族，奎斯不仅收获一批新的员工，而且还拿下了“三重国度”拉兹格拉特首都圈（贯穿三层位面的泽拉塔城）的一些重要位面节点。那些地方虽然不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经营的重点区域，但却是其它一些恶魔领主势力渗透进拉兹格拉特的必经之途径。
以被他派遣焦阳大地精军阀占据的阿拉伽士镇为例，这座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深渊城镇，其实是不死大君奥喀斯的一个秘密前哨。后者麾下目前正在拉兹格拉特征战的亡灵军团，其中大约有十分之三左右的兵力，其实就是从这个城镇中隐藏的一座跨位面传送门里走出来的。盖厄斯·傲尾控制了阿拉伽士，就相当于奎斯控制了奥喀斯军队数量的一个重要阀门。量子巨龙如果愿意，那么他就可以截断其亡灵军团十分之三的军力。
类似的案例还有很多。
不过无一例外，奎斯都是在看起来不起眼的边角处下了一步闲棋，然而落子之后，这步闲棋很快就会变成决定胜负的无理手之一。
当然，说一千道一万，在格拉兹特没有死亡之前，这些胜负因素都还只是一些纸面数据。而且，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乌黯主君同样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释放出了自己向来所不喜的深渊魔蝇，想要借助这种蝇魔的快速繁殖能力，在强敌环伺之时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主场优势。为此，他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
……
沃拉博摇晃着脑袋，收回了骨制舌管，这是他永远也不会让其他人——无论是他的蛇人手下，还是像位面商族人约拉姆·基拉里那样的俘虏——看到的、属于他本人的秘密。
虽然，他其实也不怎么清楚，为何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算是一个秘密。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就像是大脑中有一个意识在给他指引一般（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摇晃着脑袋，从云巨人的锻造坊内走出。离开的时候，他还使用蛇神面具中的魔法能量，对着斗室的大门先后施展了【化石为泥】和【化泥为石】法术。岩石先是像泥浆般流淌下来，覆盖了大门的门闩和合页，而后又迅速凝固。这扇大门暂时被封死了，只等着之后有人从内部重新开启。
恢复了蛇人外形，当沃拉博走过选民之礼拜堂的时候，人群里开始议论纷纷。
大厅的火炬照亮了他手臂和躯干上坚实的肌肉，也让人看到了下半身摇曳的蛇尾。那些黑暗朝拜者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这造型看上去确实像是一种来自恶魔领主的赐福。
作为一种罕见种族，绝大部分在物质位面生活的凡人，其实都并没有见到过蛇人。
因此，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发生在凡人身上的恶魔化变异——变得有些类似六臂蛇魔，那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塔那厘恶魔——而来到选民之礼拜堂的黑暗朝拜者，其中有很多都在祈求这样的恩典。
他们用嫉妒的目光打量着沃拉博。
如果他们像波达尸那样可以靠瞪视杀人，那么沃拉博估计已经死亡了不知多少次了。只是，因为惧怕这个他身上的恶魔化变异，这些黑暗朝拜者的行为目前还都保持着克制。
沃拉博注意到，这些黑暗朝拜者已经结束了祈祷，他们正在举行一场献祭仪式，一场通过献祭一百二十名囚犯的生命来向乌黯主君寻求赐福的仪式。
这一百二十名囚犯曾经都是勇士，如今他们从礼堂深处的地牢里被拖了出来，被扒光了甲胄，丢在粗糙的黑色沙堆上跪着。沃拉博在看台上俯视那个圆环剧场状的舞台，看出这些囚犯来自各个物质位面，其中既有人类、精灵、矮人，甚至还有那些缠着绷带的绿皮肤兽人们。
这些人都被用同一种方式杀死并献祭。
献祭他们的那个刽子手身材高大，面容苍白，身穿贴身的板甲，五官笼罩在一顶镶着金属饰品的蓝色风帽下面。他的背上长着一对瑟缩的翅膀，上面长满了破败腐化般的黑色羽毛，这就好像是一种诡秘不详的身体变异。
他所使用的献祭工具是一把简单的平头锤子，通过快速而灵动的挥锤，这个刽子手砸碎了他经过的每个战士的头骨。在此期间，他连一下都没有被这群囚徒的拼死反抗命中过，每一次都是致命的无情一击、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地挥舞，兼具无情的残忍和可怕的效率。
当他完成献祭之后，原本在舞台中心不断变形的那只胶体怪物，慢慢蠕动过来将触角和伪足伸向了那些祭品身体崩裂出的残渣和流淌出的血液——它没有去动那些完整的尸体，因为那是属于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祭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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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1章 秘库争夺战（2）（求推荐票！求月票！）
而就在那团胶质怪物吸收完舞台上的“边角料”之后，它突然伸出一条硕大的触手，一下子攫住了刚刚负责处决祭品的刽子手。台下观看这一切的黑暗朝拜者们，顿时全都屏住了呼吸。
触手延伸到了刽子手佩戴着面具的脸庞跟前，蓦地弹出，钻入了他的喉咙里面。
刽子手尖叫与哀嚎着。他的身体疯狂抽搐，附近的人面露恐惧而后退。
他开始扭动、尖叫，他的肌肉似乎起了波纹，扭曲着。骨头无法控制地生长，它们在肉下隆起，穿透皮肤，长成巨大的增殖物。
他的脊柱发生了扭曲，从背部长出，骨钉从脊椎侧面龇出，刺穿了他本人的身体。他的的前臂上长出了羽毛，上面沾满了血和黏液。
他的胸上长出了触手，伸向天空，就像在觅食的水蛭。他的嘴巴被迫张开，远远超过所能张开的极限，硕大的獠牙从颚骨中迸出。
不过，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当那团胶质怪物抽回触手之后，刽子手只是坚持了不到几分钟，他的身体“嘭”的一声爆裂开来。一名新生的骑士，在血污之雾气中站了起来。
他看上去死气沉沉，身穿锈蚀的板甲，上面覆盖着一层类似霉斑是的斑点，盾牌是用腐臭的木板制成的，被同样腐蚀过的钢条紧紧栓接在一起。
他的坐骑像是从饥荒中走出来的，披着发霉，菌疹卷曲的马甲，看上去站都站不稳，难以想象这样的马匹竟然还能扛着这尊重甲骑士。
台下的黑暗朝拜者沸腾了。
他们不断发出兴奋的呼喝声，竭尽可能地涌向之前的刑场、现如今的舞台，去沐浴和吸允这个新生骑士周围的血雾。这是来自乌黯主君的赐福，至少这批黑暗朝拜者认为如此。
那个刽子手，不，现在应该说是骑士没有搭理台下的狂欢者，他抬起头看向站在高处的蛇神祭祀沃拉博，举起了手中的骑枪，像是要发起一场决斗。
“嗯？”
沃拉博先是不由得一愣，旋即才明白了，那个家伙在接受了赐福之后想要挑战自己。在他看来，自己的蛇人外形，其实是一种恶魔化的变异，也是来自乌黯主君的馈赠。
“无知之辈。”沃拉博心里说道。
蛇神祭祀没有理会那个骑士的挑战，而只是抬起头看了看这座选民之礼拜堂的半球状穹顶，而后又看了看铺满雪花石膏的地板。
他所佩戴的这面蛇神面具有着许多神奇的功能，其中之一，便是和不同的蛇神面具之间确定彼此的相对位置。虽然约拉姆·基拉里向他承诺，会带他侦查格拉兹特的秘密仓库，但是沃拉博临行之前还是留了一手。他的这次化妆侦查，和蛇人乞活军的进攻，其实是同步进行得。
当他离开蛇人营地之后不久，那台装甲地行蛇就重新动了起来，它自山谷开始挖掘一路向黑暗朝拜者们所居住的街区开进。它在岩石和泥土之间挖掘出了一条隧道，从山谷一直挖到半山腰，深入到这个加勒哈斯塔“城乡结合部”的核心。
乞活军中，另外六名蛇神祭祀通过他们的蛇神面具，锁定了沃拉博的位置。经过接近一天的运行，装甲地行蛇终于凿穿了一条通往黑暗朝拜者聚居街区核心的隧道。佩戴着蛇神面具，沃拉博可以清楚感知到乘坐在那辆装甲列车上的六名蛇神祭祀。
此刻，他和他们的直线距离已经不超过七十尺，而且这个距离还在不断缩短。
唯一的问题就是，除了蛇人军团，他还感受到一群具备不俗魔力的生物也来到了此处——那些家伙离他的距离更近，此时，他们应该就趴伏在选民之礼堂的穹顶外面。
忽然，他那嗅觉灵敏的鼻子闻到一种包含了香料、烂牛奶和烧焦金属等味道的奇怪气味。沃拉博抬起头，选民之礼拜堂的半球形大理石穹顶上面出现了一个洞口。
一只生物从那个破洞挤了进来。
这个巨大的，苍蝇一样恶魔有着嗡嗡作响的翅膀和六条肢体，其中两条的末端是细长手指的手掌。他的头部有着模糊的人形，在应该是它的鼻子的地方是一个极大的钩状角。一簇簇坚硬的发丝从包裹着它那昆虫般身体的甲壳的缝隙之间伸了出来。
这是一只蝇魔。
紧接着其挤进来的，则是另外一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他们密密麻麻地趴在半球形穹顶上面，抖动着脑袋，用复眼观察着聚集在下方的黑暗朝拜者们。
在整个选民之礼拜堂中，这些既可怜又可恨的家伙，是最后发现蝇魔出现的一批人。那逐渐汇聚起来的嗡嗡声和愈发浓郁气味，让这些人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颅。
也就在这时，蝇魔们纷纷放开脚爪，俯冲向了聚集在此处的、渴望黑暗赠礼的凡人们。因为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授命其来到此地繁衍，所以他们亦可以大肆享用那些准备给乌黯主君的祭礼。只是，在见到聚集在此地的诸多烦人之后，他们便不自觉地把“祭礼”的含义进行了一些扩展。
没有来得及挑战沃拉博，那位刚刚接受过格拉兹特馈赠、化身为一名枯萎骑士，就在血污纷乱臭气的浸透中，再一次高举起了他的骑枪和一把锈迹斑斑的战锤，迎向了飞向他的蝇魔们
尽管这里是选民之礼堂，可是在真正的恶魔降临之后，所有的秩序还是被混乱所打破。
蝇魔效忠于格拉兹特。
黑暗朝拜者崇拜格拉兹特。
然而，他们彼此之间却在进行着毫无任何情面的杀戮。不仅如此，就连那些黑暗朝拜者之间也突然爆发出一场大暴*动。这些凡人们在无底深渊居住日久中，身心早已到达了承受的边缘，在面对蝇魔进攻时彻底崩塌了。
一只蝇魔也向这沃拉博飞扑过来，蛇神祭祀抽出腰间凸缘翻边的权杖，狠狠地照着恶魔的那张丑脸就是一下。在法术的作用下，他的攻击比恶魔得更快，那个大苍蝇似的恶魔一下子跌落到了他面前。
突然，整个选民礼拜堂的地面开始发生剧烈的晃动，岩石碎屑簌簌地从穹顶往下坠落。伴随着轰然作响的炸裂声，礼拜堂的雪花石膏地面裂开了一条条辐射状的缝隙。
接着，一条宛如钢铁长蛇般的装甲机械造物就从地下钻了出来，汽笛发出“呜呜”的长鸣声。铁板訇然落下，一只只蛇人从车厢内游曳着走了出来，举着武器扑向周围的敌人。
无论是蝇魔，亦或者是黑暗朝拜者，只要不是蛇人的存在都是他们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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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2章 秘库争夺战（3）（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里的敌人太多了！”蒂利翁首领走到了沃拉博身边，先是像这个蛇神祭祀致敬，然后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沃拉博用力甩了一下权杖，将上面沾着的血迹和碎骨片甩开，以便将其重新插回腰间。他的亲卫队和憎恶蛇人奴隶全都聚集过来，因此应该没有再亲自进行战斗的机会了。
“你说的没错，”他向蒂利翁首领颔首点头道：“所以我们需要一些优势。”
随着他说完这句话，装甲地行蛇的车头炮台上突然迸发出一阵连续不断的速射，蒂利翁首领脸上的出现了不自然的红晕。操纵炮台的都是他的学徒，后者理应听命于他，而不是听命于沃拉博这名蛇神祭祀。现在出现这种情况，说明沃拉博真的是已经掌握了这支蛇人乞活军的指挥权。
“怪不得你敢提拔我成为副手。”
沃拉博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道：“如果有机会，你也会做相同的决定。”
对此，蒂利翁首领倒是不置可否，最起码他不能否认这一点。
而就在那些速射炮开火之后，炮弹随即就落到了选民礼拜堂内聚集的人群里面。只不过，这些炮弹并没有杀死几名敬奉格拉兹特的黑暗朝拜者，它们落地之后就开始“嗤嗤”地冒出浓烟。
虽然这股浓烟并不呛鼻子，但是那黄褐色如同沙尘暴似的烟尘，还是让整个选民礼拜堂里面的能见度大幅度降低。哪怕彼此之间仅隔了一两码，也很难看出对方的身影。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蛇人和蝇魔受到的影响并不大——前者具备着红外视觉，而后者则有着和凡物不同的感官——反倒是那些黑暗朝拜者，因为他们本质上都只是一些凡人，所以在烟尘遮蔽了双目之后顿时失了方寸。
很快，烟气浓稠得犹如蜂蜜。而且，这种烟雾之中还混杂了一些蛇毒，凡人在吸入之后会被其所麻痹、身体会变得迟钝。他们成了蝇魔和蛇人的猎物，为了争夺这些“有用”的血肉，这两个怪物种族之间也爆发了更加惨烈的战斗。蛇人们用箭矢、枪弹和利刃，对上了绝大部分都在使用天生武器的蝇魔。当然，蝇魔还有类法术作为突袭手段。
只是，蛇人乞活军的人数更多，选民之礼拜堂里的空间又很有限。虽然单对单蛇人鲜少有可以杀死一头蝇魔的强者，但是胜利的天秤还是渐渐倒向了他们。
……
“所以，那些蛇人找到了格拉兹特的一个秘密宝库？”哈拉蒙德有些诧异地问道。
就像有猎巫人，艾拉维拉军团也有专门职司拷问之道的行刑者。在抓住那名蛇人祭祀不久，埃斯特公爵就将此行军团中序列排名前三十的成员，外加哈拉蒙德这位临时特别顾问召集起来，开了一场闭门会议。
埃斯特公爵手边摆放着一个托盘，蛇人祭祀的头颅就被装在一个盛满炼金溶剂的玻璃罐子里，被摆放在这个托盘上面。它刚刚向在场众人，一五一十地讲述除了了蛇人乞活军的动向。
“诸位同僚，”埃斯特公爵没有摘下他的面甲，因此说话时有些瓮声瓮气。他用带着钢铁手套的指头敲了敲自己胸前的珐琅文采图案，那是埃赛勒姆城的标记。“想必你们还未曾忘记，数月之前，乌黯主君之子在疆国首都引发的那场骚乱。那些恶魔炸毁了我们的城市银行。几个月以来，疆国的贸易和财政都还承受着这件事造成的苦难。”
在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就连哈拉蒙德也不能否认，这位埃斯特公爵说的都是实情：在灾难发生过后，塔普特疆国若非向永序之鳞商会临时借贷了一笔钱款，这座拉姆齐位面的新兴城市甚至都没法完成重建。
以他暂时代替考尔德经营的店铺为例，店里所有的进货商都曾一度要求让他用现金支付货款，不接受埃赛勒姆城市银行的票据，否则他们将会拒绝为店里提供哪怕一枚螺丝钉的零件。
这让埃赛勒姆城一度濒临破产，很多埃赛勒姆人不仅失去了家园，还空有一身技艺而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在接下来的那个冬季，纵然维克塞斯国王用自己的私人财富进行接济，可是时隔几十年，城里还是出现了饿殍。
“恶魔的儿子炸了我们的银行！”埃斯特的声音提高了一倍，在场众人都能听出其话语中已经满得快要溢出的愤怒。“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得到这次复仇的机会，即便不能掠夺格拉兹特的那座秘密仓库——因为里面的物资太多，仅凭我们无法将其带走——可咱们最起码也要将其炸毁！”
“同意！”
“这正是报仇的意义所在！”
“为了埃赛勒姆，为了维克塞斯国王！”
艾拉维拉军团的战士虽然是经过身体改造，大多数人体内已经融入了冰冷的钢铁，但是他们的愤怒却依旧如熔炉般炽烈。因为这么做有着极大的风险，所以埃斯特公爵即便可以一言而决，可还是尽量得到了广泛的支持。而且，这种支持不仅来自艾拉维拉军团内部，永序之鳞商会似乎也提前知道了他们的打算。
完成了对恶魔农场的肃清，艾拉维拉军团在此地修整一日。也就在这段时间里，永序之鳞商会的秘密间谍再次准时造访了他们，并且这次来的还是带来了整整一支车队。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居然不仅找到了一群深渊卓尔才会饲养的变种斯洛兽来拉车，还足足为艾拉维拉军团带来了能够维持七八日的给养。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为艾拉维拉军团带来了和那支蛇人乞活军有关系的、最新的情报消息。
“蛇人乞活军正在‘黑暗朝拜者之营地’，依托里面一座名为‘选民之礼拜堂’的建筑，同源源不断赶往那里的蝇魔进行战斗。那些蝇魔是被格拉兹特放出的恶魔，以各种有机物为食，繁衍迅速。乌黯主君想要用秘密仓库里储存的物资来供养蝇魔，而蛇人则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为了更直观地传递消息，永序之鳞商会的这些密探还带来了几只蝇魔的标本——这种怪物是塔那厘恶魔，死亡之后，他们的尸体大部分都会以极快的速度分解掉，因此必须经过特殊处理才能够保存下来相对完整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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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3章 秘库争夺战（4）（求推荐票！求月票！）
对于蝇魔的研究，花费了哈拉蒙德整整两天时间。他完成了对这种恶魔的解剖研究，并标注出了其身体上各个强弱部位。通过一次分享会，在开赴战场之前，他将自己的研究报告向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们进行了一次系统阐述。
“……考虑到恶魔的再生能力，在对这种恶魔的翅膀进行攻击时，我们最优先的攻击点位是在其翅根部位的腓肠肌。只需要横向隔断大约三指宽度，就可以百分百确定令其飞行能力损失五成效率……”
“……蝇魔长有复眼，他们拥有不俗的动态视觉，以及出色的机动能力。在对其进行攻击的时候，我们最好进行火力覆盖。除非是使用火枪之类高射速的动能武器，弓弩对付他们的效果其实并不算很理想……”
“……值得注意的是，蝇魔在高频震动翅膀的时候，在他附近的凡人会感觉特别烦躁和焦虑。这其实是一种超自然的类法术能力，它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而并通过音波来间接给对手造成影响……”
一桩桩，一件件。
哈拉蒙德担负起了顾问的职责，事无巨细地向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战士传授关于敌人特点的情报。而就在他这么做的同时，远在选民之礼拜堂的那些蛇人，却只能一点点地依靠鲜血来堆积应对蝇魔的经验。
……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
焦急、强烈的呼喊将沃拉博唤回了现实。他喘气不止，紧握着拳头，在一道亮光照进了他独处的昏暗房间时，他不由得眯起眼睛。
有那么一会儿，他感觉天空在一束无可抵挡的光芒中爆炸崩裂，瞬息间数亿颗星辰诞生过后又被毁灭，无限的可能性就在他的眼前化为粉末。
但也许是他看错了。
环绕他的万千星座解体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黑暗朝拜者营地里熊熊燃烧着的烈火。透过架设在屋内的望远镜，他可以看到远处那座朝拜者大门处聚集起来的人群。
他就是被约拉姆·基拉里带着，从那座大门进入的乌黯主君秘密仓库，而后在仓库真正的大门前选择了调头离开。出于多年养成的谨慎习惯，他摸索着找到了这座选民之礼拜堂。
蛇人乞活军的士兵们和他在此处汇合，共同迎接了那些突如起来的蝇魔，以及数以百计因遭到屠杀而变得狂乱的黑暗朝拜者。
“万事皆三。”沃拉博喃喃自语道。
他脚下站着的一块大型占星布像被火烧焦了似的变形，各类描绘天体运行轨迹的金属线也全都弯曲变形。他的脚下开始冒出烟雾，渐渐地飘向拱形的天花板。更糟糕的是，他面前那架望远镜上的观察镜头出现了裂缝，这个巨大的望远装置是从室内圆顶的主要观察孔延伸到外面的。
蛇人的军队占据了选民之礼拜堂，将盘踞在这里的蝇魔和黑暗朝拜者屠戮一空，把此处武装成了类似聚居点的坚固堡垒。虽然他们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是却仍旧没能打开乌黯主君的那座秘密仓库。沃拉博明明到过那里，可是现在却无法带人原路返回。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求助于法术。这位蛇神祭祀进行了一次预言，想要找到一条从选民之礼拜堂返回秘密仓库的道路。然而预言给他的反馈却只是一句：万事皆三。
除此之外，在他进行预言的这段时间，又有更多的蝇魔赶到了这个聚集了大量黑暗朝拜者的、位于加勒哈斯塔城偏远区域的城区。虽然他们打不下有蛇人驻守的选民之礼拜堂，但是却找到了之前沃拉博进入秘密仓库时走过的那座大桥和巨门。蝇魔们在开始聚集。
“蝇魔们蛊惑了一批来自凡域的黑暗朝拜者，”扶着因为刚刚使用预言法术，所以精神有些萎靡的蛇人祭司从那块开始燃烧的占星布上面走出来，亲卫队长低声向沃拉博说道：“他们的数量比咱们要多得多，军团里不少连队的指挥官都有一些恐惧。那位蒂利翁首领也没有闲着，他不断邀请他们与其进行密谈。根据我的手下窃听，蒂利翁首领一直在诋毁祭司大人你的决定。”
听完了这番密报，沃拉博没有立刻吩咐亲卫队长去做些什么，他反而问了一件与现在情况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那个被封闭的云巨人锻造坊，这两日有无人前去查看？”
亲卫队长摇了摇头，说道：“按照大人您的命令，选民之礼拜堂的上层建筑没有人去驻防，军团只是派人沿着装甲地行蛇挖出的隧道布置了几道防线，并且挖掘出了两座驻军的地底营地。更多的人手这两日还是忙着去寻找六指秘库。事实上，若非您还在这个房间进行预言活动，就连我手下您的那些亲卫也不会冒险在留守在这里。那些蝇魔和被他们蛊惑的黑暗朝拜者时不时就会前来偷袭，选民之礼拜堂的地面建筑实在不太好组织防御。”
“秘库就在选民之礼拜堂、巨型桥门，以及受难者神龛这三个区域之间的某个地方，”沃拉博听出了亲卫队长话语中的不安，他没有责怪这名属下，而是向他陈述了自己预言所得的发现。“只不过，格拉兹特用强大的法术遮掩了它的踪迹。之前倒还好说，现在这片区域已经变成战区，秘库的入口现在已经没办法通过正常途径找到了。”
“那我们是不是该组织撤退？”闻言，亲卫队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虽然没有找到秘密仓库里的物资，但是这两日各个狩猎连队也接连取得了一些斩获——那些敢在加勒哈斯塔朝圣的黑暗朝拜者，他们多少都有些装备和财富——几十个烹饪坑也已经开火两天了。我听军需官汇报，目前已经收集了大约四万多斤的熏肉干，足够军团十几日的消耗。”
沃拉博想了想，最后还是否定了亲卫队长的建言：“我还得尝试一次，邪恶之心已经和加勒哈斯塔融为议题，‘大毒蛇’舍尔鲁帕赛特的力量已经深深浸润了这个位面。就像之前在恶魔农场时我们做的那样，我想要再召唤一次吾神构建一个禁魔领域。到那时候，即便格拉兹特用法术遮掩了秘库的入口，可当法术消失之后，我们也就有了找到那个地方的可能性。”
“但是蒂利翁首领那边……”
“……这只是一件小事，”沃拉博打断了亲卫队长的话语，“蛇人的指挥权，无论是军队还是聚居点，从来都是由蛇神祭司掌管。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很简单，就是因为我们能够为吾族同胞带来更大更多的利益。战争带来的损失，这是不可避免的。既然军队的粮食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储备，那么就没有必要限制原初蛇人的繁殖欲。我们再在这里坚持半个月，顺道补充一下军团的人数。”
“遵命。”亲卫队长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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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4章 秘库争夺战（5）（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必须做出选择。”蒂利翁首领穿过走廊，他的呼吸在寒冷的滴血空气中吞吐出白雾。
虽然蛇人聚居点大部分区域都有加热，使得其中众多冷血的蛇人能够正常工作，但这个区域显然并没有。这段走廊，这个房间只为了一场临时的会议而挖掘出来，并没有准备炉火。
墙壁上覆结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那些泥土之中，还可以隐约看见点点暗红色的植物根系。也不知道，它们本来就有这样的血色根系，还是因为吸允了太多的鲜血所致。
“他可不会喜欢你的打扰，兄弟。”一位狩猎连队的首领回应道，他身着更沉重的铠甲，其沉闷的嗓音甚至压过了走廊外面机器的轰鸣。
“他就几乎没喜欢过。”
闻言，那名狩猎连队首领露出了一丝微笑，“晋升倒是让你变得大胆了不少，蒂利翁首领。”
“这不是大胆，这不过出于必要——我们已经浪费了足够时间——否则你们也不会接受我的邀请，来这里进行一次密谈。”
就在这时，另外一名参加会谈的人出现在房间的入口，站在门旁的蒂利翁学徒畏缩了一下。
蒂利翁打量了对方一眼。
这个憎恶蛇人是沃拉博的亲卫队长，他或许叫提洛纳斯又或者别的泰罗拿萨，可是这并不重要。此次此刻，他们都只以“兄弟”作为代称，为了彼此之间的安全。
“他太瘦了，缺乏一个成熟狩猎连队首领侍从该有的明显肌肉与粗壮骨架。”沃拉博的亲卫队长似乎和往日一样嘴毒，走进了小室，可还是忍不住评论了一下站在门口的那个学徒。
蒂利翁瞥了他一眼。“那孩子只是一个从集体孵化巢里孵化出的原初蛇人，只是因为有着机械炼金术天赋，所以才被我选作了学徒。”
“原初蛇人啊，”提洛纳斯吐了吐分叉的舌头，“那没事了，我看他也不大像纯血。”
那个学徒此时还跪在地上，外袍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上。奇怪的是，他还有另一件外袍，裹在肩膀上用以取暖。提洛纳斯回头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冷血的小混蛋。”
“你也只是一名憎恶蛇人，”蒂利翁不悦地说道，丝毫没有理会提洛纳斯欲要噬人的目光，“可你现在也成了祭司大人的亲卫队长。而我，也是‘冷血小混蛋’——也就是那些原初蛇人——之一，现在不也连队首领。”
“你是技师。”提洛纳斯说道。
“不，技师也是从学徒做起来的，甚至我开始学习手艺的时候还只是一名奴隶。”蒂利翁走到门前，轻声对学徒说了些什么，后者立马爬起来离去。而蒂利翁则轻推了门口的一块岩石，一道门扉从岩石缝隙间弹出，将所有参会人员全部封闭在了这小小斗室之内。
见状，提洛纳斯蓦地发问道：“你要做什么？外面都是我们的人，在这里的密谈不会流传出去，你为何要关闭此门？把这扇门打开！”随着他说话，这位憎恶蛇人还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其它狩猎连队首领虽然没有他反应剧烈，但是看向蒂利翁的眼神也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啪。
一声清脆的掌声打断了提洛纳斯的怒喝。然后又是一声，又一声。蛇人祭司的亲卫队长、各个狩猎连队的首领齐刷刷地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也即密室的天花板。
这时，他们才看到房顶上有一面活板门。一名人型生物打开了活板门，借助一架生锈梯子从上面走了下来，他穿着破旧的黑红色长袍，头戴兜帽，正在缓缓地鼓掌。黄色的硫磺烟雾随之穿过活扳门缓缓飘下，萦绕在闯入者周围。
旁边的一位狩猎首领咝声开口质问，“蒂利翁，你要干什么？这是一个黑暗朝拜者——”
“够了。”
闯入者的声音病态而悦耳，浸透着一股令人迫不及待想要服从的威压。最后一下掌声比之前那些尖酸刻薄的脆响更洪亮、更悠长，像滚雷一样在地穴中回荡。那些狩猎首领忽然开始解绑自己腰上的绳子或皮带，纷纷脱下衣服。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沃拉博的亲卫队长发出一声怒吼。他义愤的怒目疑惑地环顾四周，而那些与会的同盟者都开始用自己的腰带编成简易套索。他用剑尖直指蒂利翁，因愤怒而目呲欲裂，气的连胡子都在颤抖。
“让你的人停止使用巫术！别逼我宰了你！”他转向站在梯子旁的那名黑暗朝拜者。在闯入者兜帽的阴影中，憎恶蛇人可以隐约看到他两只眼球，正像永恒的灰烬般燃烧着。
那闯入者脚下徐徐积了一滩尿液，可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和自身的秽物无动于衷。“卫兵！卫兵！”提洛纳斯怒吼着，封闭地穴的是一道铁栅栏，拦不住他的声音。
外面顿时传来铁甲、头盔和戟的碰撞声。闯入者的视线越过了提洛纳斯，向拿到铁栅栏后面的走廊望去。接着，外面随即传出一阵异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像一场短暂的风暴般扫过了廊道，一股无中生有的妖风旋即刮过。尖叫声转瞬即逝。浓郁的血腥味已经化作一片血雾，被这股狂风吹入已经被封闭起来的房间之中。
这个陌生的黑暗朝拜者任由那血雾将其自身红袍染得更加鲜亮，当他可怕的目光重新回到提洛纳斯身上时，门口那道铁栅栏就像活了一样——拇指粗的钢筋化作一条条长蛇，将刚刚想要暴起反击的亲卫队长牢牢锁住。
那个披着长袍的东西，开始带着一种令人汗毛倒立的恐怖恶意在房间里移动。当他走过时，蛇人的狩猎连队首领们纷纷把自制套索套上脖子，又高举着绳头。接着，他们就像被施以绞刑的囚犯似地自己勒住自己，在半空跳上一阵痉挛般的舞蹈……之后就一动不动了。
而那个东西，就在这座自缢之人组成的森林里闲游，一路走到了提洛纳斯和蒂利翁身侧。
“干得不错。”它对蒂利翁说道。同时，那个东西又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他的手腕上带着一个镶嵌着巨大红宝石的“臂环”。只不过，这臂环的形制，无论怎么看都是更像一枚戒指。
蒂利翁弯下腰，亲吻了一下那枚红宝石，这一幕看得沃拉博的亲卫队长遍体生寒。
接着，它又将面庞对向了提洛纳斯。它扯开兜帽，揭示出自己那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骇人面貌。长袍伴随着撕扯肠脏般的声音从带刺的皮肉上脱落。它的爪子踩碎了石板，每迈一步体型都会变得更加巨硕，扭曲的骨头上绽开肌肉，让这头凶兽拥有辉煌而健美的身躯。它邪恶的身体后面拖着一条长着尖刺的蛇尾，角冠自它的头颅向外扭曲伸展，可怕而华丽的双翼探出利爪，刮着地牢的天花板。
“这是什么怪物？”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是提洛纳斯还是尽量扭头问向蒂利翁，期待后者可以让他死个明白——那家伙不是恶魔，可绝对也不是来自物质位面的黑暗朝拜者。
它就像一场噩梦，垂下自己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头颅，绕向提洛纳斯身侧。
“吾名，”它说，“朵高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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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5章 秘库争夺战（6）（求推荐票！求月票！）
它就像一场噩梦，垂下自己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头颅，伸向提洛纳斯面前。
亲卫队长发现自己的心在恐惧、寒冷、黑暗和绝望中挣扎，一动也不敢动。当这个怪物令人无法直视的脸探向他时，他感觉自己无论是灵魂还是**都被冻结了。这便是对方与生俱来的龙威，对方是一头难以想象的黑暗生物，它就是是恐惧的化身。
提洛纳斯的眼睛变成了墨黑的暮色，他的五官如死尸般僵硬定格，残忍而狰狞。
一只巨爪握住了他的蛇头。
“你对沃拉博那个蛇神的祭司有着强烈的不满，这本与我无关。”朵高索斯对这位可敬的蛇人勇士耳语道，每个字都裹挟着无边的黑暗与诱惑，“不过没关系，你现在是我的了，不再需要这具肉身作为容器了。在我取走你的灵魂之前，有件事得让你知道，蛇人。这可是我为你即将踏上的旅程准备的特别礼物……”
怪物靠得更近了。
“……你的神，其实就是个谎言。”说完，它就毫不费力地捏碎了提洛纳斯的脑袋。
朵高索斯是龙巫妖，生前是一头巨龙，因此他不可能对于蛇人之神舍尔鲁帕赛特有何好感。
这个自私自利的龙巫妖之所以来到加勒哈斯塔，本来只是因为想要得到永序之鳞商会的奖赏，以便实现自己创造一个全新种族的野望。可他却没想到，毁灭加勒哈斯塔的暴力任务，最后会遇到了如此之多的波澜。
当邪恶之心位面与加勒哈斯塔发生碰撞的时候，好巧不巧，这个强大的龙巫妖正好位于撞击点附近。瞬间，他的**就因为被两个位面夹击而遭到了严重破坏。好在提前在加勒哈斯塔藏了个命匣，龙巫妖才得以“重获新生”，并且还没有被直接驱逐出无底深渊。
不过，在借助命匣重生之后，朵高索斯第一时间并没有着急恢复自己的身体。因为一时间也很难凑齐塑造之前那种身躯所需的各种魔法材料，所以他只能以附身的形式依附于一个生活在加勒哈斯塔的凡人身上。
像朵高索斯这样的中立邪恶阵营传奇生物，很少会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他之所以还留在加勒哈斯塔，一来是因为想要等到永序之鳞商会的奖励，二来则是因为想要弥补此行的亏空。一连几日，他都在寻觅着各种各样的宝物和魔法材料，最后居然也打听到了格拉兹特的秘密仓库！
而那时，蛇人、蝇魔和黑暗朝拜者之间的战争亦同时爆发，朵高索斯就在一旁见证了蛇人们占据了那了选民之礼拜堂。“这些快要亡族灭种的低等爬虫，为何要表现得如此高调？”龙巫妖思索着这个问题，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自己的目标，他猜到蛇人们或许也在找寻六指秘库。
于是，凭借着实力——即便处于虚弱状态，朵高索斯的强大也不是蛇人所能够想象的——以及超凡的魅力，龙巫妖成功腐化拉拢了蛇人乞活军之中的一名高级将领。
“蒂利翁？”
扭过因承受了庞大暗蚀能量浸润而变得格外丑陋的头颅，朵高索斯问向此时密室之内唯一的活人，它这具皮囊的皮肤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皴裂。
“阁下，您为何要这么做？”蒂利翁犹豫了一下，最后仍旧选择直言不讳地询问：“你不是说过，有把握将所有狩猎连队首领连同沃拉博的这个亲卫队长，全部拉拢到咱们的阵营里？”
“我改主意了，”朵高索斯不屑一顾道：“更准确地讲，我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他那多节而长瘤的手指上氤氲着魔法的光辉，死去蛇人们的灵魂被其轻易玩弄于指尖。
“与其拉拢他们，不如让我变成他们，角色扮演是一个有趣的游戏。”说完，它就从这个被其附身的、已经变为破烂怪物一般的黑暗朝拜者身体中挣脱出来，宛如幽魂一般融进了提洛纳斯那无头的躯体里面。
沃拉博的亲卫队长，那位“提洛纳斯”又长出了自己的头颅，和之前的模样无甚分别。
“处理好这里剩下的东西，”朵高索斯适应了一下自己的新皮囊，然后对蒂利翁吩咐了一句。接着，他便头伸手拉开了铁条栅栏门，走入直通选民之礼拜堂上层建筑的隧道里面。
他推开沃拉博预言室的房门。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蝇魔们鼓动了一批来自凡域的黑暗朝拜者……”
……
在恶魔农场内休憩了两日，补充了一批物资和情报，艾拉维拉军团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这一次，他们不必骑马赶路。因为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那批物资之中，有着构建一座简易传送门所需的全部资源。
而艾拉维拉军团从不缺随军的工匠。
事实上，绝大部分改造人战士因为时常会自己对机械身躯进行保养，所以他们各个都手艺惊人。
仅仅花了几个沙漏时的工夫，一座链接到百多公里之外某个安全地点的传送门就被布置完成。哈拉蒙德那位冒险伙伴、矮人戈林多和另外几名精通驾驶技术的改造人战士，早在一天前就乘坐着军团携带的两架旋翼飞行器提前离去。他们已经为艾拉维拉军团的大部队设立好了道标。
哈拉蒙德靠近传送门时，一阵焦灼炎热的气息向他们吹来，与恶魔农场内若有若无的潮湿臭气显得格格不入。没有别的想法，他直接迈步向前，一个箭步就到湖面般的传送门之前。
他毫不迟疑的跃入其中。
传送门里那些黑色的物质，就好似柏油一般在他和他身后跟着的同行者身上蔓延，缓慢扭动着把他们吞入。从下到上，由脚踝到头顶，被传送门吞没的感觉像是坠入了冬天的河水里面。
几秒钟过后，哈拉蒙德就完全浸没在沥青般的物质中了，他控制着本能的呼吸**。
没过多久，等到下沉的感觉变成上浮，哈拉蒙德就发觉自己已经不再待在黑色的表面之下了。传送门将他们带去了别的地方。现实不断扭曲，像一场梦境。
一阵热风迎面吹过来，干燥但是却还是充满了刺鼻的臭味，他们抵达了蛇人之前驻留的那片山谷营地。而热风的源头，便是营地中心那个直径足足有十个人连着那么长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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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6章 秘库争夺战（7）（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们从手持战斧的长须矮人旁边经过，穿过了在忙着测量洞穴内气体成分的几名工程师，来到了这个地洞深坑的边缘。“这条隧道是蛇人挖掘出来的，”哈拉蒙德用剑鞘挑起一处锋利岩石边缘留下的些许蛇蜕，然后又指了指地坑边缘处一圈圈的平整切痕，“但是他们肯定用了工程器材。”
戈林多这时也凑到冒险伙伴身边。“我闻了闻，除了有些轻微的烟火味道，这条隧道里面应该没有致命的有毒气体。它的通风条件还不错，挖洞的时候，那些蛇人应该是专门做了排风。”说到这里，矮人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不过我并不建议你们走这条隧道。一来，旋翼飞行器和其它的武器都进不去，二来，俺们矮人在挖隧道的时候，经常会为了阻止敌人跟过来而留下爆破点，那帮蛇人说不定也有类似的准备。”
在一个矮人嘴里能够说出“小心”、“谨慎”之类的话语，其实这就可以说明很多东西了。埃斯特公爵就站在这个大坑边上，思考着哈拉蒙德和戈林多这两位顾问的话语。
“那批蛇人很多么？”
他又问向身边一名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后者是和矮人一起提前出发前来此地安放传送门道标的旋翼飞行器驾驶员。听到公爵的问话，那人点了点头。接着，安装在其眼睛部位的黄铜伸缩眼镜调动了两下焦距，一道光束从其黄铜做成的双眼里投射出来，组成了一幅画面。
这是一个巨大的营地，或者更准确地讲，整整一个山谷都是蛇人们的聚集地。因为这画面是从两千多尺高的天空拍摄的，所以即便是最为高大的憎恶蛇人，在画面之中也就像是一只只小蚂蚁。而这些小蚂蚁在做的事情，就是一个接一个地走入他们所看到的、位于山谷中部的隧道……
“粗步估计，这支军团林林总总加起来，共计有四万多名蛇人。”身兼观测员之职的旋翼飞行器驾驶员开口说道：“之后我们还观察到，除了蛇人之外，这两日还有至少几千名蝇魔陆陆续续赶到了那座位于位于半山腰的街区……”
说话的同时，他的黄铜眼镜再次旋转伸缩，投射出了从高空对城市进行的航拍图像。“……说是街区，可实际上它的占地面积甚至比埃赛勒姆还要大。我对航拍照进行了网格化抽样统计，计算出这个地方至少聚集了七十万人类。而且，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全都是黑暗朝拜者来着。”
除了永序之鳞商会之外，他们这些来自拉姆齐位面的复仇者，在无底深渊之中可谓是举目皆敌。所有参加这次跨位面行动的艾拉维拉军团战士，加上随军的炼金机械工程师，以及哈拉蒙德和戈林多这两个特别顾问，人数也不过才四百三十七人。即便他们各个战斗力不俗，可毕竟不是用跨时代装备武装到牙齿的永序之鳞商会开拓者战团。打一些遭遇战或许不虚，可真要是打一场对这么庞大规模城市的攻坚战，以他们的人数恐怕连点水花都掀不起来。
埃斯特深知观察员的忧虑，同时他也对己方的实力心知肚明。“放心，”他说，“就像亚萨斯那个兔崽子在埃赛勒姆搞出来的破坏，我们不需要打一场攻坚战，而就是要对六指秘库进行一次突袭。只要炸掉那些物资，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接着就可以迅速撤离。”
……
将近一个星期过去了，亲卫队长提洛纳斯带着沃拉博期盼的消息回来了，由蒂利翁学徒组成的勘探队总算确定了一条道路——考虑到他们一直在选民之礼拜堂、受难者神龛和巨桥之门间兜兜转转，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此时，他就站在一幢联排别墅的废墟上，站在灰尽和焦黑的木块中间，漆黑的地基上仍旧冒着滚滚浓烟。根据从邻近居民中抓来的俘虏口中得知，就在前天晚上，蝇魔们刚刚派遣了一批得到赏赐、获得半恶魔血统的黑暗朝拜者来此收了一次战争税。
虽然这并不算是洗劫，但很明显，那些蝇魔使徒对于此地居民的富庶程度相当了解。因此，当蛇人的狩猎连队前来“收第二波战争税”的时候，除了在几乎空空入夜的房屋、空谷仓和外围建筑里发现了一点点有价值的东西外，蛇人们就全然毫无收获了。
据那个俘虏说，这片富庶的居民区曾经有不少守卫，他们大多是那些部落酋长、贵族子弟的仆人或者奴隶。蝇魔的使徒把他们也当作“战争税”的一部分，并且提前带走了此地居民的货物。
狩猎一无所获，沃拉博愤怒地下令将此地付之一炬，火势也正如他的怒气一般不断上升蔓延着。
提洛纳斯就站在蛇人祭司身边，这个高大的憎恶蛇人亲卫首领虽然没有骑乘任何坐骑（憎恶蛇人无法变化出双腿），但是他已经比骑着战马的纯血蛇人要高出一头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走过自己和主人身前的一队狩猎连队士兵，然后才开口说道：“祭司大人，勘探队的人都是蒂利翁的学徒，属下认为，您有必要前去亲自监督一下——万一他们真的找到了秘库的大门，我们必须确保不是蒂利翁而是您，第一个为了军团找到这个宝藏。”
沃拉博没有回应，目光里的烟雾缓慢地升入到了温暖的空气中。自从他第一次骑马进入黑暗朝拜者街区以来，差不多两个星期过去了。一天又一天，一点又一点，军团一路深入渗透进这个规划拙劣的凡人聚居地，烧毁了他们找到的每一个堡垒，掠夺俘虏和财富。
但是，直到目前为止，他们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有组织抵抗迹象。狩猎连队面对的那些零星抵抗，根本算不得数。
这非常不正常。
因为无论是亲眼所见，还是通过狩猎连队获得的消息，他都以进知道那些蝇魔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黑暗朝拜者了。
“他们还在等什么？”沃拉博思考着。
为了诱导对方出击，蛇人军团已经派出了十几支狩猎连队，恢复之前的猎取行动。他们甚至已经夺取了几座巍峨的山头，拿下了许多相对富庶的凡人街区，逼近了那座巨桥之门。
可即便如此，蝇魔和他们聚集起来的军队，却仍然没有出动来对蛇人进行攻击。
也许蝇魔们本就无意进攻，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个骗局。可无论如何，沃拉博觉得自己已经没法继续等下去了，脑海里最近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让他赶紧打开那座六指秘库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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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7章 秘库争夺战（8）（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就是你们的发现？”
在一条被装甲地行蛇挖掘出来的隧道里，沃拉博和他的亲卫队长提洛纳斯一起检查着蒂利翁学徒们的发现。得益于火炉内时刻不停燃烧着的火焰，地道充满温热的空气，这支勘探队里的蛇人保持着相对旺盛的精力。
“是的，祭司大人。”
一名原初蛇人学徒恭谨地回答道。他带着两名同伴，那两个人扛着一具尸体。他们松开了裹尸的毛毯包袱，尸体“砰”的一声掉在地面上，腐烂物和蛆虫散的到处都是。
弩箭还插在它肩膀的隆起处，那里长出了第二只长角的头颅，渴望与本体分离。
而它的“脖子”处已经长出了恐怖而畸形的、蜘蛛般的四肢，现在正耷拉在盔甲外挂着的皮毛斗篷上面。这个战士的腿脚就像一只吓人的大鸟：有鳞，有爪，强而有力。
除此之外，这具破碎不堪又高度腐败的尸体几乎没留下什么可辨认的东西。
跟随着勘探队的憎恶蛇人勇士，用冰冷而高效地劈砍和切割斩杀了这怪物，其镰刀状的手杖被劈成两半。当镰刃剑这个凡人的铠甲连同其异化的甲壳一同劈开、深入脊椎直至近乎将其腰斩时，它那无常的肉体亦如血肉之花般爆裂，并且绽放出最后的变异。但变化增生的速度随着死亡而逐渐放慢，直到如蜡液般缓缓流动并最终定型。
“它们是受到蝇魔‘祝福’的黑暗朝拜者——那些蝇魔一直自称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使者，来到这个地方是为了代表他们的主子，给这些黑暗朝拜者进行赐福……”
原初蛇人学徒向沃拉博汇报着勘探队的发现，他的身形虽然相当瘦弱，但是却没有一般原初蛇人面对祭司和纯血蛇人时会不由自主表现出来的唯唯诺诺之感，言辞之中条理相当明晰。
“……蝇魔会把自身分泌出的一种乳汁混合富含特殊消化酶的唾液，涂抹在这些人的体表，接着这些黑暗朝拜者的身上就会出现恶魔化的变异。
在此之前，如果有人想要获得类似的变异，那么他就必须得在选民之礼拜堂里向那位恶魔领主提供一次血祭。不是所有人都能担负得起血祭的开销，所以获得‘变异赐福’的人数相当有限。
然而，虽然我们尚且不知蝇魔们的这种‘赐福’方式又什么后遗症，但是他们确实凭借这种手段拉拢了许多黑暗朝拜者。
当然，一只蝇魔能够分泌的乳汁和唾液是有限的。而想要让一个黑暗朝拜者全身都沐浴到那种溶液里面，所需要的溶液总量，据我们估算可能需要八九只蝇魔一起分摊。
因此，即便那些蝇魔的‘祝福’比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祝福好获取，可是最终能够获得恶魔化变异的黑暗朝拜者数量也不会太多——变异之后，他们就会被蝇魔们当作‘精英’来使用，被派遣去执行一些重要的任务——比如，去打开蝇魔们也同样惦记的、六指秘库的大门。”
这名学徒刚刚说完，他的那位导师、蒂利翁首领也带着人赶到了这条隧道之中。“祭司大人，”蒂利翁嘴里叼着一根烟斗，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向沃拉博问好。“勘探队已经发现了那些蝇魔精英手下的一个聚集点，想要打开六指秘库，我们要做的就是跟紧那伙人即可。您不也通过预言法术，判断出那伙蝇魔是格拉兹特派来接收物资的么？他们肯定知道秘库的入口在何处。”
“感谢你近来的付出，蒂利翁首领。对于你的看法，我不能认同更多。”沃拉博说道。虽然彼此之间是竞争关系，但是他并没有否认蒂利翁的功劳。“那么我们现在还等什么？召集军团，跟上那些变异的黑暗朝拜者，我们去领取那份理应属于吾族的补偿品。”
……
一队队蛇人穿过地底隧道，借助一条条地下隧道和附近茂盛的毒蛇森林，这群冷血的杀手极为隐蔽地寻觅着一群黑暗朝拜者的踪迹。
吱嘎嘎吱的树枝摩擦声的和尖锐的骨哨声，飘荡在潮湿的空气中，一块覆满苔藓的残破石碑标志着这条隐蔽的道路由此开始，它将领着他们穿过这片古老而混乱的森林。
在蜿蜒的小路上，蛇人们听到了些许亡魂的恸哭声，深入无底深渊一片森林的每一步其实都在将他们带进这个被诅咒的古老猎场。散发恶臭的泥水驻留在满是树叶的坑洼里。真菌在垂死的树木中蔓延，瘴气感染这他们呼吸的空气。腐烂的恶臭笼罩着一切。肿胀的苍蝇嗡嗡飞过，还有其它嗡嗡作响的东西在他们皮肤表面划过，试图隔着鳞片叮咬他们的皮肉。
漆黑的密林中有一道微光闪过，沃拉博再次蹲下，他的亲卫队长也同样照做。他们隔着一道魔法屏障，看着几个变异的目标走向一处隐蔽的营地。前面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森林。腐烂的树叶铺满地面，它们最爱吃的一些巨蛴螬和巨蟑螂（身体上的变异不仅让这些黑暗朝拜者从“他们”变成了“它们”，还改变了它们的食性），爬来爬去，沙沙作响，周围是光秃秃的树枝。
这些枯树树干显得干瘪纤细，周围是一圈粗壮的石柱和立起的巨石。石圈中心燃着一堆巨型篝火，闷热的烟雾飘过森林，投射出许多变异黑暗朝拜者的的剪影。
这里就是那些被“赐福”者的聚集点。其它许多变异了黑暗朝拜者——肌肉、虫肢和兽角构成了一个个黑色轮廓——它们中的一些在大口大口地喝着混合着受害者污血的麦酒，另一些则互相发出野蛮且尖利的笑声。
有几只怪物似乎喝醉了，正在用头对撞，阴影中的其它变异怪物在它们周围咆哮着、嘶叫着、推搡着。在篝火的另一侧，沃拉博可以看到一座简陋的祭坛，临时搭建在一块倒下的石头上。一个身体背后长出蝇翅膀的萨满，正挥舞着一根饰有血污鹿角的手杖，供奉着一碟子人类的肝脏。它衣衫褴褛，身体表面长满苔藓和菌类，头上伸出一根独角仙似的独角。怪物身后，用鲜血供奉的、刻画着六指徽章的一块岩石似乎像是一条趴着的巨蛆，不断蠕动着，想要向前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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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8章 秘库争夺战（9）（求推荐票！求月票！）
蛇人们缓步穿过泥泞的土地，向这群聚集在一起的变异黑暗朝拜者走去，他们全都知道此行是为了寻找六指秘库的大门。而且，蛇神祭司已经向他们保证过，他们这些勇敢的先登者会获得战利品的优先选择权。
他们靠近时能看到变异黑暗朝拜者在打斗、喝酒和舞蹈，它们放松了警惕。
祭司的法术掩盖了蛇人们气息，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到了石圈外围，古老的石柱上粗劣地雕刻着符文和恶魔领主的符号，溅满血迹。
光秃秃的树冠下吊着一只只木笼，里面装着可怜的囚犯：男人、女人和孩子——他们都是变异黑暗朝拜者抓来当作呈贡给乌黯主君的新鲜祭品，当然，有一部分也似为了也用来填饱它们时常咕咕作响的肚皮。
死亡的丑陋声响——潮湿而尖利——穿透了变异怪物们的喧嚣。沃拉博瞥了一眼，只见石圈最中心处的那个萨满张开双臂、手握着法杖，用恶心的爪子里攥爆了一颗流血的心脏。
它对着阴翳的天空尖叫了几声，一群苍蝇躁动地聚在他肮脏的长袍周围。萨满用法杖戳了戳身旁的空笼子，命人将下一位受害者带上他的黑暗祭坛。
一个粗壮的变异黑暗朝拜者站了出来，它就像一堵由结实肌肉和黑毛组成的墙，从患病橡树肿胀的树干后面颓然现身，毛茸茸的肩膀上顶一颗类似苍蝇的脑袋。
两颗类似牛角似的巨角霸从其脑袋两侧平直地伸出来，它的鼻孔不断喷出热气，驱散着四周嚎叫的变异怪物与它们兽性的欢乐。几只醉酒的怪物没能及时给它让道，那怪物立刻自胸膛里发出雷鸣般的怒吼，用足以打碎颅骨的一拳将一个同类的脑袋砸进了泥坑里，第二个倒霉蛋则被它侧身撞飞，当场晕了过去。嘈杂渐渐平息，变异的怪物们躲到一旁，只剩几只被豢养的獒犬还挡在路上。那强壮的怪物猛地踢向一只战獒，力道之大直接将它踢成两截，獒尸刚刚飞出就被拴着它的铁链扯回地面。不一会儿，这些咬牙切齿的杂种狗就趴了下去，哀鸣着表达自己的臣服。
沃拉博看着苍蝇脑袋的怪物从叫唤的萨满那里得到指令，挤过旁边悬吊的笼子挑选祭品。木笼吱嘎摇摆，囚犯们的啜泣和尖叫响起。这些人已经崩溃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一个接一个地拖上祭坛杀害，然后又被丢给那些变异的黑暗朝拜者敲骨吸髓。
“我们是同类！”
“我们曾经来自一个部族！”
“该死，我马上也能获得赐福，不要选我！不要选我！我会成为……”
叫唤得最大声的那个家伙，被长了公牛角的苍蝇怪选中，被带到了萨满跟前。后者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用长着几丁质尖刺的手掌割破了祭品的胸口——不顾尖叫与怒骂——再一次重复之前的操作，拔出了祭品的心脏。
心血滴落。
那块有着六指标记的岩石不再像之前那般只是蠕动，而是真的像是活着的蛆虫一般向前蹿出了一段距离。见状，那个变异的萨满也咧开了嘴巴，发出一连串“嗬嗬”的笑声。
“去请使者们过来！”他想那个长着苍蝇头颅和牛角的怪物下令道：“就说，我们已经完成了血祭仪式，打开了秘库的大门！”说完，他还用贪婪的目光扫向岩石挪开之后露出的那个黑黝黝的洞口，似乎想要先行。
“就现在。”
在石圈外观看许久的沃拉博放下头盔的面罩，抽出凸缘权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附魔胸甲。
随着蛇神祭祀的举动，先是他的亲卫队，然后就是此行与他们前来的全部蛇人悍勇，全都作好了冲锋的准备工作。
萨满的耳朵竖了起来。它睁开眼皮，横向的瞳孔在眼窝里滴溜乱转。“闯入者！不速之客！血祭之地的新鲜祭品来了！”它的厚舌头开始编织诅咒和古老的魔法。
然而，一支利箭却在此时突然钉入了它的喉咙，萨满那干瘪的身体都被箭矢上附加的动能带着飞了出去，砸中了不远处那不断蠕动的六指岩石。
沃拉博的亲卫队长提洛纳斯拿着一把巨弩，三种蛇人之中只有块头最大的憎恶蛇人才能使用这种弓臂足足有一人来长的巨大武器。他的手臂还保持着瞄准动作，稳如磐石。
“冲！”蛇神祭司看也没看自己的亲卫队长，虽然他对后者满分射击感到非常惊艳，但还只是下达了进攻指令。
战端开启。
变异的黑暗朝拜者们已经警觉起来，它们纷纷将手上的酒碗投向箭矢射来的位置，阻碍其视线的魔法屏障消失了。
一个个肌肉发达的身影开始向石环边缘靠近，憎恶蛇人在前，纯血蛇人在后。这群来自其它深渊位面的战士，最近两个多星期一直在寻找秘库，因此现在已经变得无比饥渴。
那群恶魔化变异的黑暗朝拜者，皮肤坚韧而结实，里面的肌肉与骨头则更为强健，但蛇人的武器就像切开黄油一般切开了它们。
沃拉博不断前进，提洛纳斯就护卫在其身旁，他们成为了火光中的众多剪影之一。蛇人祭司的动作在烈火的映衬下利落且自信，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但又不乏随机应变。
相比之下，那群变异的黑暗朝拜者就与其相距甚远了。它们有力气，可是手中的武器却不怎么给力。为了获得“赐福”，它们不得不向那帮蝇魔输送了自己的财富和收藏，现在则只能使用捡来的大棒和石锤，少数被其拿在手里的铁器早已破烂生锈。
但不能否认的是，它们挥动武器时的力量却充盈着恨意与野蛮。它们没有组织，也没有战术，只有出自本能的狡猾和弱肉强食。
“大人，让我来，”用一把巨大的宽刃剑挡开一把砸向蛇神祭司的石锤，亲卫队长提洛纳斯把武器舞动得密不透风。他挥舞着宽刃剑，从敌人肌肉发达的躯干上砍下四肢，劈开肩膀的挥击几乎将对方一分为二。
变异黑暗朝拜者之中，有一些极为类似蝇魔的家伙，它们给蛇人战士带来更多的麻烦——它们要么继承了蝇魔的敏捷，要么就是像恶魔一样力气惊人——从其体内流出的恶臭血浆血汇成的小溪，在蛇人身下身边流淌。
随着杀戮不断推进，一些原本已经醉醺醺的变异怪物也从被袭击的震惊中恢复过来，那个已经被射穿脖颈的萨满，此时正一边捂着伤口，一边挥舞着一把可笑的燧石刀，示意其它变异黑暗朝拜者前去奋勇杀敌。
但是，在目睹最强壮野蛮的变异怪物被无畏的蛇人们用乱剑劈碎以后，更弱小的一些变异者们显然不太想去碰碰运气。来到无底深渊的黑暗朝拜者，其中又有几人是真正的勇敢者？随着浊酒在它们肚子里继续发酵，武器也掉出了它们的爪子，它们变得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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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9章 屠宰车间狭路逢（求推荐票！求月票！）
蛇人是冷血动物，他们根本不知道怜悯为何物。即便和变异黑暗朝拜者相比，这支异种军团的残酷也是如此地显著。他们杀死了每一个敢于抵抗的敌人，又追上了每一个逃窜的——在地面上用骑兵追赶，飞上天的则用弓弩和火枪射下来——依旧是将其斩杀与当场。
接近千人规模的变异黑暗朝拜者营地，被沃拉博带着蛇人战士屠戮一空。战斗过后，这个蛇人祭司拄着自己的权杖，一时间也没有力气将上面残留的血肉残渣清理干净。稍稍休息了片刻，补充了一些食物，他便又继续带着这支军队进入到了那个被打开的黢黑地洞前面。
进去还是不进去，这是一个问题：虽然他已经使用法术侦查了一下，洞口向内延伸几十码都没有什么机关和陷阱，但是不请自入一位恶魔领主储藏物资的仓库，这种事情其实怎么听都是在自寻死路。经过了一番衡量，最终，沃拉博选择让自己的亲卫队长带人步入洞口。
提洛纳斯，也即龙巫妖朵高索斯的新皮囊，在领受了命令之后没有拒绝，带着蛇神祭司的亲卫队第一个走进了地面上的洞口。沃拉博很欣慰，此时此刻，他的亲卫队长表现得足够勇敢。这为他赢得了许多蛇人狩猎连队首领的敬重。“我们也下去，打开那扇大门。”他说。
沃拉博率领着蛇人精锐战士和各个连队的首领，跟随着前方探路的提洛纳斯等人，顺着一条蜿蜒向下的隧道再一次步入地穴深处。
这条隧道和装甲地行蛇挖掘的隧道不同，它的地面、墙壁和拱顶均有人工雕琢的痕迹。磨砂状的页岩，很好地阻隔了水汽，让隧道内保持着干燥。隧道的地面上浮着一层灰尘和碎屑，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走过了。
走在沃拉博身边的蒂利翁首领低声向祭司说道：“我看了指南针，咱们现在其实一直在绕圈子。根据地图上显示，咱们已经又回到了选民之礼拜堂附近。”
“之前你派遣学徒勘察的时候，难道就一次都没有发现这条密道？”沃拉博问。
蒂利翁回答：“祭司大人，以大毒蛇的名义向您保证，我和我的学徒两个星期以来全都没有发现过这条密道。即便它其实就藏在我们附近。我觉得，这可能与它被恶魔领主用法术隐藏起来有关。”
“很有可能。”沃拉博肯定道。
因为蛇人们天生就有这红外视觉，所以军团中没人拿着照明器材。突然，当他们走过一个拐角处之后，一个亮堂的大厅蓦地呈现在军团战士们眼前，不少蛇人都被光亮给晃花了眼睛。
血腥味。
眯着眼睛的沃拉博吐了吐分叉的舌头，感受着空气中的味道，他眯起眼睛向前看去。
他的亲卫队长提洛纳斯等人正背对着他们，组成一个阵型，警惕地看向横亘在不远处的一头怪物。那是一只长着十几只手臂的丑陋巨人，它身前挂着一张巨大的皮革围裙，十几只手掌里擎着用于屠宰活物十几种工具，并且正在不断地用各种方式屠宰着从一条传送带上拿下来的、已经被敲晕了的肉兽。每当它把一只肉兽开膛破腹，它都会将它们的内脏丢到自己面前的一个巨大石桶里面，血肉则被其随意丢向自己身旁的一个几层楼高的吊炉里面。只不过，那个吊炉虽然巨大，但是以怪物的屠宰效率，被扔进去的肉应当早就将其填满了。可是，怪物一直扔，那个吊炉却一直都未被填满。
“就是这里！”
沃拉博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他记得这里，记得这头怪物。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那个秘密仓库，其大门就藏在这个巨人屠夫的背后。之前来到这里时，稳妥起见，他并没有尝试打开大门。而现在，他身边站着一整支蛇人精锐军团。“杀了那头怪物！”沃拉博立刻向军团再次下令道。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紧接着，由怒吼和咆哮组成的喧嚣就从一条不起眼的廊道里传了过来。沃拉博注意到，那里正是自己从巨桥之门入口走入时，最后走到这个“屠宰车间”的廊道。此时，从里面赶来的则是一群乌泱泱的蝇魔，以及接收了自身恶魔化变异的黑暗朝拜者们。
通过血祭，那个变异黑暗朝拜者萨满于密林之间，打开了格拉兹特应许给蝇魔们的、通往秘密仓库的隧道。可实际上，这个“打开”并非只是打开一条途径，那场献祭其实更像是一把钥匙。
否则，蝇魔们也不会放任那批变异的黑暗朝拜者去举行仪式，而他们却守在别处。
事实上，当仪式完成的瞬间，那座巨桥之门也变成了一条直达六指秘库的途径。之所以他们在蛇人军团之后赶到，其实是因为在经过那条廊道的时候，蝇魔和被其带领的黑暗朝拜者发现了之前沃拉博看到的那些军械库，他们还顺道更换了一批自己持有的装备。
仇敌见面，争斗一触即发。
“血献吾神！”
原本一直忙于屠宰肉兽，根本不搭理来者的那个巨人屠夫，蓦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这个巨大的“屠宰车间”的岩石棚顶，经它一吼，亦簌簌地落下石头碎屑。它面前用于盛装肉兽内脏的巨大石桶内，“嘭”地一声喷出一股血色的浓雾，并且迅速笼罩整个“屠宰车间”。
身处诡异的血雾之中，就连蛇神祭司沃拉博都感觉自己的视力越发模糊。
他看到一个盾牌，金属表面雕刻着狰狞的恶魔头颅。随后盾牌皱缩，血喷了出来。他感到温暖的液体溅在他尚未合上面甲的脸庞上面。他发出一声难以辨别感情的尖声嘶吼。有人用弩箭射中了他的身体。他感到疼痛。只是这疼痛感却使得他更想要冲入他面前的人群。
他的权杖起起落落，劈开了金属和木头，然后是皮肤和骨头，他的肌肉因过度发力感到烧灼。敌人的头盔也被他砍皱，凝胶状的脑物质洒满了他的前臂。从后方射来的一颗子弹沿着他的身体一侧划过，溅出了更多的血液。
流出更多更多的鲜血。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他的权杖卡住了。他已经将妨碍他的东西的脑袋劈成碎片，现在它就卡在那里。他用双手抓住权杖的把柄，手上沾满了鲜血，又一声大吼，把它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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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0章 蝇蛇鏖战血不凝（求推荐票！求月票！）
沃拉博感觉到更多的敌人扑面而来，无论从正面，还是侧面，全都有战斗的嘶吼声。
他的一部分注意力感觉到，其余的蛇人战士也陷入血战，每个人都在努力让敌人释放更多鲜血。
就好像他们也想向伟大蛇神舍尔鲁帕赛特献上一次血祭，并且以此来获得神明的垂青，但是他们注定不可能成功。他是唯一配得上伟大神明注视的祭司。他必须继续更多的杀戮。
他把凸缘权杖插回腰带里，双手不断摆动着手势，口中默默有词念诵着咒语。
紧接着，一道如同火龙喷射的炎流就从他手掌中飞射而出，径直撞上了十几个正在向其冲过来的变异黑暗朝拜者。
几次呼吸的时间过后，炎流消失，地面上只剩下一堆被焚烧成渣滓的余尽。
就在附近，他的亲卫队长也适时用宽刃长剑刺穿了一具还在抽搐的尸体，上面染着鲜血。提洛纳斯把它扯出，将其挥舞起来，它宽大的剑刃挡住了袭来的长矛、斧头和锤子的攻击，卡哒乱响。
“大毒蛇，见证我！”提洛纳斯怒吼着，将宽刃剑刺向前方，将它刺入进更深的无休尖叫与无尽挣扎中。
“她不会见证你的，”瞥了亲卫队长一眼，沃拉博在心里默默说道：“舍尔鲁帕赛特只会垂青她的纯血祭司。”
不过，随着他用火焰灼烧前方的敌人，笼罩在他身边的血雾也被驱散了大半。让沃拉博失去了理智的那股冲动此时也突然消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则是些许的疲惫感。
“该死的家伙。”
他冷冷地看向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不断用手掌从巨大石桶内掏出肉兽内脏，并将其扬成漫天血雾的怪异巨人屠夫。就因为这个怪物的突然发难，蛇人军团才陷入了混乱。
沃拉博现在甚至无法找到传令官。
被血雾覆盖的屠宰车间，无处不存在骇人的嚎叫——这就是原因——沐浴着血雾，就如同直面那位乌暗主君所留下的恐怖恶意，每个人都为了心中的欲念而各自为战。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蛇人军团似乎占据着上风。可即便如此，沃拉博心里也很清楚：“不能让这场战斗继续下去了。”
一来，虽然屠宰车间里蝇魔和黑暗朝拜者的数量不如蛇人军团，但是在这个城市般的街区之中，他们有着远比蛇人军团更充足的人力资源，并且随时都有可能冲进屠宰车间。
二来，血雾可以让被笼罩者的理智降低，沃拉博实在不愿意想象等到敌人暂时被清空之后，屠宰车间里剩下的蛇人会出现什么状况；他不想赌到时候蛇人们会不会自相残杀。
“必须赶快驱散这该死的血雾。”蛇神祭司果断作出了决断。他没有去尝试重建指挥链，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那并不现实。他一点点绕过正在激烈交锋的战场，向正在不断制造血雾的巨人屠夫悄悄摸了过去。在此期间，他不仅抽空为自己施加了一个【机械化心智】，还在接近亲卫队长的时候也把提洛纳斯从狂乱中解救出来。
“祭司大人，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很显然，恢复了理智之后，“提洛纳斯”也看出了现在的情况不妙。“我去把那个怪物杀死，然后咱们迅速集结军队，打开这座大门。”
“很好。”沃拉博同意道。
就这样，战场上，两个唯一不受血雾影响的蛇人一点点走向了他们的目标。
绕过那个正在燃烧着绿色火焰的吊炉，他们凑到了正在兴奋地泼洒内脏碎片的巨人屠夫身后。沃拉博这时才发现，除了锁链之外，这个怪物脑后还长着一颗丑陋的短角。
它足足有提洛纳斯两倍高，身躯也宽于亲卫队长的两倍。考虑到憎恶蛇人的身高体重已经逼近巨人之中比较矮小的山丘巨人，眼前这头怪物的体型已经可以说是相当庞大了。
更不要说，它身上还长有十几条手臂，每只手掌里面都握着不同的屠宰工具——在战斗的时候，这些东西也会是相当凶残的武器——这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千万别，”沃拉博心里祈祷道：“但愿格拉兹特没有疯狂到给自己的守门人移植一些百臂巨人的血脉，那可就太糟糕了。”
只是，还没得及警告提洛纳斯，他的那个亲卫队长就挥舞起宽刃长剑冲向了目标。
怪物注意到了他。
它用强有力的手臂抓着一把剁骨刀（那玩意比最大的铡刀都不遑多让），回应了提洛纳斯的攻击。宽刃剑与剁骨刀相碰撞，提洛纳斯直接被巨力砸弯了腰。
它把头颅扭了过来，看向了沃拉博和提洛纳斯两人，两鬓的鬃毛下面露出尖尖的耳朵。
蛇人祭司意识到，这个怪物曾经应该是一只巨魔，但现在它的样子已经发生了恐怖的变异——
它身子上长着粗糙的皮肤，上面布满了鳞片状的硬痂。它长出了十七条肌肉发达的手臂，其中一条还向尾巴似地长在背后（沃拉博之前都没看见），末端像是钳子。
在它的后背上还长出一个婴儿般的小脑袋，像是污秽变异的结果。它用狡诈恶毒的眼睛瞪着他们，嘴里喊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语言。它脖子后面的一段嵴骨似乎还异化成了一条水蛭，脓液从水蛭嘴流下来，落在地上。
它的影子在吊炉火焰的映照下，向其身后扫过，覆盖了很大一片地方。而选择偷袭它的提洛纳斯，已经被其用强大的力气，推到了黑暗的边缘。
直到，提洛纳斯爆发了全力。
憎恶蛇人张大了嘴巴，露出獠牙，伸出脖子狠狠咬在这怪物的手腕上面。这只变异的巨人……或者更准确地讲是巨魔屠夫停住了，低头看向提洛纳斯，似乎被眼前的这个小东西惊到了。
亲卫队长怒视着，吐了一口夹杂着血丝的浓痰。“你死期到了，畜生。”
说完，他的巨大蛇尾就像蓄满力的弹黄一样舒张开来，跳起来在巨魔的胸口砍出了一条巨大的伤口。那家伙依然站在那里，仔细看了看身上伤口。提洛纳斯再次砍向它的脚踝，试图将其致残。但这次着怪物也只是流出了绿色的血液而并没有倒下。
它背后那只巨大的钳手以惊人的速度伸了过来，像是蝎子的尾巴，“卡哒”一声合上。如过提洛纳斯不是低头一闪，他的头可能就被剪掉了。怪物愤怒地咆孝着，甩出那把剁骨刀。亲卫队长用他的宽刃剑用力一挥，成功偏斜掉这次攻击。紧接着他又开始躲避变异像冰雹一样倾泻的锤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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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1章 以力破法开门扉（求推荐票！求月票！）
提洛纳斯与变异巨魔屠夫谨慎地绕着圈，双方都在寻找突破口。沃拉博这时发现，提洛纳斯给对手造成的伤口竟然开始愈合了，同时它的嘴巴里发出一些嗬嗬的喘息声。
修复伤势会消耗它的体力？！
抓住这个机会，亲卫队长冲向前去，用宽刃长剑刺向变异巨魔屠夫。锋刃刺穿了怪物蜷曲着的大腿，似乎是撞到了它的骨头，因此而卡在了那里。
当憎恶蛇人竭力把剑拉出来的时候，怪物反手一挥，把他打飞了。沃拉博听到了盔甲断裂的声音，和头盔重重地撞在墙上的恐怖碎裂声。提洛纳斯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就在变异巨魔屠夫被干扰的时候，沃拉博也采取了行动。他用凸缘权杖狠狠挥出，把怪物背后那个怪异的小头砸碎了。红白之物到处乱溅射，只留来了半张嘴巴在不断地尖叫着。
“往后退，”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蛇人祭司连忙跳到一边，顺便躲开了跟船锚一样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钩。他感到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灼热，接着又闻到了一股散发着硫磺味和烧焦的肉味。变异巨魔背后的血肉被一团烈焰灼烧成焦状，不再愈合。
而这时，变异巨魔屠夫似乎感觉到了这边有新的威胁，它头也不回，背后那条蝎子尾巴似的巨大的钳子手臂直接抓向了袭击者。沃拉博看到了蒂利翁首领被高高举起时，脸上露出的恐惧表情。他挣扎着想要扣动手里武器的扳机：一团火球爆发出来，闪出了强光。变异巨魔屠夫尖叫了一声，反射性地合上了钳子，将偷袭他的蒂利翁首领截成了两半。
蒂利翁落到了在地上，衣服还在燃烧，那把可以喷射火球的枪械在最后时刻背叛了它的主人。
“没想到，你还挺勇敢的。”沃拉博心里一动，他对这个以原初蛇人身份爬到首领身份的蒂利翁作出了最后的评价。“感谢你的付出，帮我印证了一个猜测。”
他看着蒂利翁还在燃烧的尸体，那些火焰烧得更旺了，超过了衣服能够燃烧的程度。
沃拉博突然意识到，这是蒂利翁那把武器里面灌装的油脂在燃烧，它燃烧起来的温度相当高，火焰甚至有些隐隐发蓝。
“帮我缠住它！”
他对提洛纳斯喊道，然后赶紧念诵法术咒语，手指也指向了蒂利翁首领正在燃烧着的尸体。
刚刚爬起来的亲卫队长咒骂了一声，再度挥舞着宽刃长剑冲向了那个变异巨魔屠夫。沃拉博不断聚集着法术力量，从蒂利翁首领身上和周围汲取了不少燃油。这时，巨魔已经锁定了提洛纳斯，憎恶蛇人又加了一把劲，疯狂地与长着十几条手臂的巨魔对砍起来。
“不管你在干什么，祭司大人，快点！”提洛纳斯喊道，他显然已经被逼得使出了全力。
舍尔鲁帕赛特，指引我。
沃拉博祈祷着，马上又将指尖指向了那个怪物。大团的油污一下子就覆盖在变异巨魔屠夫脸上，紧接着，蛇神祭司打了一个响指，燃油迅速发生了爆燃。
变异巨魔屠夫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它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想要用手掌擦拭掉在其脸上熊熊燃烧的火油。然而，这不仅是徒然的，甚至还令它的手掌和手臂也都被点燃。
而这时，提洛纳在它焦黑的皮肤上噼砍出的伤口没有再愈合，亲卫队长逼着对方倒退。结果，它又被串在自己血肉之中的铁链给扥了一下，跌了个屁股墩。
提洛纳斯迅速蹿了过去，把宽刃长剑举过头顶。“以蛇神之名！”他喊道。“受死！”
他的长剑像一道闪电，噼到了怪物的头上，把那燃烧着的头颅从脖颈上截落下来。变异巨魔死了，僵在了那里。
提洛纳斯杀死了那个怪物。
沃拉博看到他的亲卫队长用长剑噼下了变异巨魔屠夫的脑袋，就好像只是一张羊皮纸一样轻薄。鲜血喷溅出来，让憎恶蛇人已经出现多处破损的胸甲变得煞红一片。
蛇神祭司皱了皱眉。
这不是他所期待的结局，在他的观念里，杀死这头怪物的荣誉应该属于自己而非旁人。
只不过，杀戮还在继续。
随着变异巨魔屠夫的死亡，屠宰车间里的血雾渐渐变澹、接着便消失了，可是蛇人军团和蝇魔、黑暗朝拜者的战斗还在继续。蝇魔们进来得比较少，虽然实力更强，但现在业已被屠戮殆尽。只剩下一些黑暗朝拜者还在同蛇人战士们搏命。
他们五官埋在浓密血迹斑斑的鬃毛和浓密的胡须中，眼睛又宽又白，就像一只野狗正和它的同伴争夺着更多的肉屑般疯狂——即便此时血雾的影响已经退散，可其仍旧在不断制造着杀戮。
平心而论，这场混战虽然不是沃拉博有生以来遇到得最为危险的一次战斗，但是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疯狂且残酷的一次。
肌肉紧绷的黑暗朝拜者们，仅穿着残破的盔甲和沾满血污的毛皮，以斧头和砍刀的狂躁力量，一次又一次地起起落落，引发一阵阵猩红的血雨，在蛇人战士们前线横冲直撞。蛇人的表现也不遑多让，他们紧扣盾牌，挥舞着镰刃剑和斧头——他们甚至忘了使用火枪或弓弩来御敌。
沃拉博看到一些战士即便倒下，仍然用他们骇人的语言尖叫诅咒着。这里无处施展什么优雅与技巧、武器技能和在训练场上花费时间练习到的技术没有一丝发挥的空间。
所有人既是被分割开来，又都被压在一起，没有什么空间挥舞剑或斧头，尖叫声和钢铁的撞击声撕裂了空气。血液的腥臭、内脏和内在的排泄物恶心气味，令人几乎窒息。
就这样，混战又持续了几十分钟，等到黑暗朝拜者全部被屠戮一空，沃拉博方才在亲卫队长提洛纳斯的帮助之下，倚靠威信和拳打脚踢把蛇人军团的战士们重新聚集起来。
“祭司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提洛纳斯走到沃拉博身边，低声问道。他们已经找到了六指秘库的所在，那个变异巨魔身上的锁链就连接着一道青铜大门。可是提洛纳斯找了一遍，青铜大门上并没有锁孔之类的结构。
沃拉博显得胸有成竹，他之前和位面商族人约拉姆·基拉里来到过此处，知道打开这座大门需要的正确方式——让那个变异巨魔尽全力拉动锁链即可——不过，这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所有的憎恶蛇人一齐拉动那锁链！”蛇神祭司用权杖指了指已经从烧焦尸体上耷拉下来的几条锁链，然后下达了指令。
十分钟之后，两百名憎恶蛇人排成了四队，每队五十人。这些最高大健壮的蛇人，每一队都拽住一条锁链。他们像拔河一样，拼命向后拉动锁链。随着他们不断发力，那扇青铜大门亦因为被拽动而向外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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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2章 熔炉乍破铁浆崩（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制造过程拖了很长时间，这会儿快收尾了。一些奴隶们正在一丝不苟地砍掉附在外壳上的黏土，其他奴隶则用银砂打磨着金属侧腹，金属面在阳光下闪出光滑自然的新铜色。虽然已经在铸坑里冷却了一个星期，但金属摸上去仍有些温热。
“美妙的东西。”
一名灰矮人督工赞许道。
“可惜要交给那些蝇魔。”
想到这件事，许多灰矮人匠人都感到气闷盈胸。他们能拿学徒出气，而他们的学徒则把鞭笞之礼延续给了更下级的奴工。
“想想我们会得到的报酬！”
督工尝试鼓舞匠人们的士气。他的移动锻炉若还想继续开下去，除了需要客户的采购，同样也离不开这些熟练工。
“整整一万枚灾币！”他把蝇魔给他的报酬减少了三分之二，他说出来的这部分才是要给匠人们的分成。“你们每个人都能获得至少七十七灾币，这还只是第一笔订单。要我说，这绝对是个好兆头。”
这个分成确实鼓励到了贪财的灰矮人工匠，督工看着手下们脸上露出的些许希冀，心里顿时跟吃了蜜一般舒服。
小样，还不是得乖乖给我打工。
等到最后一道抛光工序完成，这个督工立马下令道：“开动引擎，把铜像拉到广场上去，所有客户都喜欢好的售后服务。”
奴工们往第二燃烧室内填了几具干尸充当燃料，锅炉开始慢慢沸腾，蒸汽轮机的扇叶也再次开始转动。移动熔炉下方的车轮渐渐开始滚动前行。
两个多星期之前，这片城区发生了一场骚乱：位于街区中心地带的选民之礼拜堂被不知从何处来的蛇人给占领了。
不过，与此同时，这个一直以来只有大量来自物质位面的凡人聚集的街区，总算迎来了一批恶魔管理者。
即便，那只是一群蝇魔——这或许是伟大乌暗主君的一个小小的调整，但对于街区顿时历史，却是翻开新篇章的一大步。
蝇魔们在积极地寻求统治，他们一边竭力用效果不明的“赐福”来聚集军队，一边又在给这个街区的灰矮人提出了要求：他们要为自己的统治塑造出一个标志性的纪念物。
简而言之，他们向灰矮人们下了要给订单，令其铸造出一尊巨大蝇魔铜像。而今天，经过两周工夫，铜像终于铸成。
……
“摩拉丁的胡子啊！”戈林多捂着脸没眼看道，他将自己藏在一件大号斗篷里，和哈拉蒙德一起走在大街上，“这东西简直丑爆了。不仅仅是它的选材、造型，就脸做工也糟透了！”
哈拉蒙德笑着回应道：“杜尹嘉尔懂什么矮人的工艺技术，这是你之前告诉过我的。”
“那我这次就不用重复了。”戈林多气哼哼地说道：“这帮叛逆的恶徒完全不懂得铸造和锻造之道，只会白白浪费了材料。”
他们一边走一边闲谈着。周遭的行人也没有对其有多么另眼相看，这个街区的黑暗朝拜者人数众多，来自各个物质位面，有的人甚至在这里居住了一生也未必能再次听到到家乡的方言。
哈拉蒙德和戈林多就像落入水潭的水滴一样，融入了这个街区，和他们一样的还有艾拉维拉军团另外四十八多名改造人战士。
在仔细研究了这个黑暗朝拜者街区的情报之后，埃斯特公爵放弃了大举进攻城市的想法，转而派出了一支五十人小分队进入城里。剩下的人手都留在城外，作为前者的接应。
这五十名战士虽然并非战力最强的艾拉维拉改造人，但是他们都具备两个方面的特质：第一，善于隐匿行踪或化妆侦查；第二，精于潜行及对建筑物进行爆破。
“既然洗劫六指秘库已经变得不现实，那么我们就毁掉它。”临行之前，埃斯特公爵对这些人下达了这样的指令。于是，这五十个人化整为零，潜入之后分别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
哈拉蒙德和戈林多自然是分到了一组。作为哈拉德学者，精通炼金术的哈拉蒙德配置爆炸物可谓是得心应手，小菜一碟；而戈林多既是地底掘者，又是一名矮人，在土方作业和寻找建筑物的力学结构薄弱之处这两方面，他则是毫无疑问专家。
此时，和许多正在看热闹的黑暗朝拜者一样，他们就不远不近地跟在灰矮人的移动熔炉工厂后面，一点也不惹人注目。
滴、滴……
刺耳的汽笛声响起，拖拽着巨大平板车的移动熔炉工厂渐渐停了下来，他们来到了街区中心的广场上面。在这附近有一座受难者神龛，灰矮人们丢了一些零碎的铜皮，作为供奉。他们准备把平板车上的蝇魔铜像卸下来，就竖立在受难者神龛附近来供人瞻仰。
不过，就在这时，一队身上穿着类似贵族书记员服饰的蝇魔突然从天而降。为首的，是一名有着绿莹莹复眼的蝇魔，他没有完全落地而是悬空半尺，以确保自己的尖头皮鞋不会触碰到肮脏且泥泞的地面。
“不要将我们的凋像矗立于此处！”那个蝇魔首领向灰矮人的督工抱怨道，因为其声音尖利，所以即便距离很远的人也能听清。“那些被选中的受膏者都聚集在巨桥之门旁边，第一座铜像必须矗立在桥头！”
经过他的一番抱怨，灰矮人督工虽然被怼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是最后还是同意让移动熔炉工厂继续前行。
因为蝇魔们要求的地点并不在巡回轨道上，所以灰矮人只能指挥奴隶，使用一些工具让移动锻炉工厂脱离了轨道，碾压在烂泥遍布的地面。费了好大一番工夫，巨大的牵引车才拉着平板拖车抵达预定地点。
看这前方那座宽阔得不可思议，可是长度却很一般的桥梁，哈拉蒙德和戈林多不由得啧啧称奇。这座桥设计得完全不合理，造得如此之宽，它没有因为自重而垮塌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而就在这座大桥的桥面上，此时已经聚集了成千上万名来自各个位面的黑暗朝拜者，其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身体都发生了不自然的变异。
哈拉蒙德和戈林多很快就明白了这些人发生变异的原因，同时他们也明白了何为“受膏者”：这群聚集在一起的黑暗朝拜者当中有一片空地，在这片空地上，数十只蝇魔正在不断用一种黄褐色的悬浊液体，为那些面露狂热神色的黑暗朝拜者涂抹身体……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1346章龙狂战争（1）（求推荐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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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3章 熔炉乍破铁浆崩（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黑暗朝拜者们嚎叫着。
他们围在那些所谓的“受膏者”周围，热切地看着并尝试抚摸它们那开始异化的躯体。
许多黑暗朝拜者的首领们聚集在一起，他们肌肉发达，身上穿着野兽的皮毛相互剐蹭——这是不可避免的，就像死亡一样。
在篝火的映照下，他们的影子在巨桥的石板上舞动着，缠绕在一张巨大的马蹄形桌子周围。
桌子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焰下的阴影拥挤长桌的边缘，好似连它们也畏惧着、远离着这些变异后的强大战士。
古老的战旗悬挂在长杆上，在火热的空气中飞舞；各种武器和其他不太明显的战利品装饰着粗糙而原始的盔甲。
欢呼声和口哨声在空气中回荡，长凳上挤满了人，他们开怀畅饮着无限量供应的蜜酒。
自然地，有一群蝇魔注视着这一切。
黑暗朝拜者的各个战帮，彼此之间坦诚相待——至少，他们不会承认自己有着小秘密。
蝇魔们趴巨桥高耸的栏杆上面，远离着热闹的人群。若非丑陋的外形实在减分，这种遗世而独立的态度倒是挺别致的。
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混迹在黑暗朝拜者之间，他们身上披着血迹斑斑的铠甲，就好像真的是来自某个物质位面的战帮成员。
三十四号正在摆弄他的火枪，而二十七号则半躺靠在她那同样趴在地上的黑色巨马身上，懒洋洋地撸着马耳朵之间的鬃毛。
“你说会是谁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伙伴。一只机械魔宠迅速从人群脚底下穿过，其老鼠似的外形很不显眼，因此没人注意到它迅速爬到了二十七号垂到桥面的袖管里面。
二十七号咯咯地笑着，把腿搭在另外一匹属于三十四号的黑色巨马的背上，她向后靠在黑色巨马坚硬的肌肉上面身体中间。湿漉漉的仿生毛皮和半机械生物特有的气味笼罩着她。
这种味道其实并不难闻。有很多黑暗朝拜者都带着自己的战宠——恐狼、骨面斑首、獠牙兽、血猪、碎骨秃鹫……它们环绕在其主人周围。
这些畜生们经常徘徊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那里有肉吃，水也随时可以喝到。这些战宠和他们的主人一样，它们本质上就是一些机会主义者。
“你们是热情的伙伴，尽管闻起来确实挺糟糕，”二十七号嘲笑道，说完转头开始研究那些古老战旗和战利品。而在一旁擦拭火枪的三十四号，他耳朵里藏着的通讯器里却响起了一段话语。
“我和戈林多来了，就在外面，跟着一队灰矮人。那些杜伊嘉尔要在桥上竖起一座铜像，那是蝇魔们的纪念品。一座移动的熔炉工厂会充当牵引器材，把铜像拉上巨桥。我觉得，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哈拉蒙德的传来的消息，让三十四号平静的双眸里闪动起名为激动的光亮。他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伴，别看二十七号一副慵懒的模样，可是藏在袖口里不断快速回复的手指动作却暴露了她此时真正的心情。
“我觉得可以。”三十四号和二十七号点了点头，用眼神和手语与同伴进行交流，“蝇魔们两个沙漏时之前，派遣了一支队伍穿过那扇大门去开启秘库。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差不多也快要将秘库打开了。”
而就在此时，桥上突然响起黄铜号角的声音，一只体型比同类更大一些的蝇魔从桥栏杆上一跃而起，飞到了黑暗朝拜者们的头顶。“伟大格拉兹特陛下的选民，先遣队传回来一个消息，那些蛇人已经帮我们打开了秘库的大门。你们还有三十分钟去休息调整。等赐福喷泉竖立起来，你们所有人都会接受到祝福，获得独属于你们自己的恶魔化变异。接着，你们就要走过那扇大门——”
他手里拿着两把弯刀，同时作劈砍的姿势，空气中传来一阵嗡嗡响动。
“——把那些帮我们打开秘库大门的蛇人杀戮殆尽，然后去接收伟大乌黯主君的馈赠，每个人都可以寻找到武装自己的装备！属于我们，同样也属于你们的伟大战争就要开始了！我们将一起杀向加勒哈斯塔城的中心，去抢夺、去掠取、去为吾主格拉兹特杀戮他的敌人！”
黑暗朝拜者们再度嚎叫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响亮的汽笛声适时传来，黑暗朝拜者们看到了移动熔炉工厂那喷着黑烟的烟囱。不仅如此，他们亦隐隐约约看到了被移动熔炉工厂挡住的、在火焰照射下闪耀出一种类似黄金色泽的巨大铜像轮廓。
在各自首领的约束下，黑暗朝拜者分开了一条通路，让灰矮人的牵引车头一点点驶上了桥面，来到了桥梁正中心。奴工和学徒们拼命拉紧刹车的手闩，有些奴工甚至都因此而被卷进巨大的车轮，化作一声尖叫和大片破碎的血肉。经过好一番操作，那台巨大的移动熔炉工厂方才停了下来。
灰矮人们亲自动手，高达二十多尺的巨大蝇魔雕像从平板车上卸载下来，摆放到巨桥正中心的位置。他们飞快地将其底部的固定栓，一点点插入预留好的孔槽之内。一些蝇魔飞到雕像顶部，提着用木桶装好的“赐福浓膏”，把它们倾斜进蝇魔雕像双眼之间的注液口内。
当液体渐渐灌满蝇魔雕像的双眼，在压力的作用下，雕像口器部分开始向外喷射出雨雾状的喷泉。见状，那些黑暗朝拜者们纷纷变得激动起来，他们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那些喷泉，想要先于他人获得“赐福”。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早已骑在黑色巨马背上，一边向人群外部绕行，一边鼓噪着其它人速速上前。
“赶紧去！那就是几桶的量，去晚了就少了，你们获得的赐福会比前面的人少很多！”每走一段距离，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就会从马鞍袋里取出一些机械扩音器丢到地面上，他们刚刚录制好的一段话语就会在人群脚下响起。那些黑暗朝拜者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话语是不是在误导他们，反而还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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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4章 熔炉乍破铁浆崩（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拥挤，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战斗。
亦或者说，斗殴。
参战的一名战士被打翻倒在火堆上，聚集在一起的黑暗朝拜者们发出兴奋的吼叫。不过，被打倒的战士接着一跃而起，把被火点着的衣服从身上一把撕下，同时抡起了自己的流星锤。
几张长椅在打斗中被掀翻了。
火堆溅出劈啪作响的余烬，点燃了铺在桥面上的一块由水生巨魔光滑皮肤制成的地毯。两个强大的战士再次站在彼此对面，互相咆哮着、咒骂着。
周围聚集在一起的观战者则跺着脚，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仿佛风暴中的雷鸣。
他们本同属于一个战帮，打斗的目的也不止局限于决定今日谁先获得赐福，同时也是为了给失去首领的战帮成员选择一个新的领袖。或者，更确切地说，那些战帮成员将成为新头儿的负担。
这两个人将浴血奋战，直到另一个人屈服——这是一个简单的程序，同时也很有趣——至少在其他人看来如此。
从巨桥尽头的大门刮出一阵强风，二十七号和三十四号即便坐在马背上也感到一阵轻微的震动。几团篝火的火光闪烁了几下。但那群黑暗朝拜者却没有注意到，因为他们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个大汉互相殴打，血流满面，直到一方投降。
这两位战士体型都同样高大，他们毛发旺盛的面孔被强光晒黑，在岁月洗礼下更显沧桑。在野蛮的咆哮声中，他们向彼此冲去，吼声像涟漪一样向外散去；当他们的尖牙被打断时，膨胀的下颌线凸起，黄色的眼睛闪烁着杀戮的欲望。他们从头到脚都有刺青，身上散发着熊油和武器油的臭味。
战斗引发的混乱，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蝇魔，又或者因为这些混乱邪恶阵营的恶魔本来就很激赏这种行为，所以他们并没有出手组织两个战士的打斗。
这两个人打得愈发凶猛，其中一个人拿起一张长椅狠狠砸在了另一个人的头顶。木片四溅，甚至扎死了正在竭力维持蝇魔铜像附近秩序的、属于灰矮人督工的一名奴工。
“够了！你们这两个蠢货！”自己的财物受损，灰矮人督工感到自己受到了冒犯。他飞快地跑了过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用自己雕刻着先祖面孔的精钢铁盾猛砸向两个战士。
这样一来，反而引起了更大的骚乱。
不少黑暗朝拜者都开始怒骂灰矮人，他们认为后者影响了自己观看有趣游戏的自*由，而素来以脾气不好著称（即便以矮人的平均标准来说）的灰矮人，自然也纷纷反喷向那些黑暗朝拜者。
“阁下，你需要约束一下这帮家伙！”灰矮人督工抬起头，向悬浮在半空的那只体型较同类更大的蝇魔首领说道。然而，那只蝇魔却对他的要求听而不闻。事实上，恶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视而不见——他已经付给这帮灰矮人制造铜像的预付款了，后续的款项他并不准备继续支付。
于是，黑暗朝拜者和灰矮人爆发了冲突，非常严重的暴力冲突。双方不仅使用武器开始互砍互砸，一些灰矮人甚至掏出了大口径的火枪，开始用铅弹“突突”靠近他们的对手。
一个接一个，黑暗朝拜者们蜂拥上前，他们身上都带着光荣战斗的痕迹——崭新的伤口，盔甲的划痕以及血迹斑斑的锋刃，他们眼中强烈的闪烁着对获得恶魔赐福的渴望。
目及所致皆是惨烈的杀戮。
灰矮人督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一次简单的商品交付而已，最后却演变成了一场需要拼尽全力生死搏杀？
“该死的恶魔！不讲信用。”
他心中怒骂着，手里的战斧和盾牌也在尽力攻向面前黑暗朝拜者。他身上的盔甲质量更好，敌人的每一次重击大多只能为其添上一道痕迹；他的战斧也比绝大多数敌人的武器更加锋利且坚固，每一次挥舞都能像用壁纸刀划破羊皮纸一般轻而易举地收割一条性命。
然而，就在这时，一副身躯撞到了这名督工的身上，阻止了他继续前进。他转过身来，怒吼着，以为自己会面对一个活着的敌人。可是，他发现居然是一个死亡的黑暗朝拜者。那个战士衣衫褴褛，他强壮的身体裹着毛皮围腰和轻型皮甲，蓬乱的胡须紧贴在苍白而毫无生气的脸上，头上还戴着一顶和其打扮气质很不符的宽檐帽子。一道血线出现在这个人的脖颈上，等到其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的头颅和脖颈才堪堪分离开来。
“那是什么？”
灰矮人督工以为是有人用法术击杀了这个黑暗朝拜者，不过他接着就眯起了眼睛，因为他看到一条细得几乎看不清的丝线。他定睛望去才发现那条丝线漂浮在半空，一头连在死者的宽檐帽子上面，另一端则连接在他颈部盔甲的边缘处……
“不好！”他勃然色变。
他先是感受到一阵窒息，接着就感觉到锯齿般的利刃触摸到了自己的血肉，其颈部甲胄的钢铁竟像遭到撕咬一般变得弯曲。
灰矮人督工尝试呼救，但是却无法作声，好似一颗冰冷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忽隐忽现。沉重的武器、坚固的盔甲、变形的颈部装甲、幽闭的视野都开始消散。就连远处他那移动熔炉工厂内的熊熊炉火也开始四处发散。
轰隆隆……
事实上，灰矮人督工最后看到的并非炉火发散，而是引擎锅炉的燃烧室内正在发生的爆燃。
多亏了戈林多和灰矮人差不多的身高，借着刚刚由几个艾拉维拉军团战士特意引爆的混乱，矮人地底掘者亦偷偷溜到了灰矮人的移动熔炉工厂旁边。他把先是给燃烧室里满满填了一炉子优质的煤炭，而不是那些灰矮人为了控制成本才使用的、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干燥尸体。接着，又往里面扔了两瓶哈拉蒙德特意配置出来的助燃剂。
移动熔炉工厂的引擎突然超负荷运转，用来闩住它的原木车闸，一根根被骤然疾转的车轮碾断。停靠长桥中间位置的移动熔炉工厂，就好像一头发了狂的公牛一般，碾过了不知多少挡在其面前的黑暗朝拜者和他们的同伴，径直冲进了那扇位于大桥另一端的、大敞四开的巨大门扉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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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5章 蛇人军团的阵线（求推荐票！求月票！）
蝇魔的首领在半空目睹了移动熔炉工厂的失控，他只能大吼出一声“不！”。然而，却没有办法做出任何阻止那个庞然大物前行的有效决断。
“不要管那些赐福了，冲进那座大门，你们所有人都能够得到赐福！”
他飞到了因为铜像倒塌，油膏流得遍地都是，所以围满了拼命自己往身上涂抹那些悬浊液的黑暗朝拜者的上空，一边对他们大吼大叫，一边作出了真实性可疑的保证。
但是，已经被混乱刺激得理智大大降低的黑暗朝拜者们，似乎甘心接收这种欺骗。
他们兴奋地嚎叫着，也不去管那些已经快要被屠戮殆尽的灰矮人和他们的奴工，转头就一窝蜂似地冲向了那座已然敞开的巨大门扉。
“快，快，快！追上那个移动熔炉工厂，我要把那些灰矮人都溺死在熔炼炉里面！”蝇魔首领大声咆孝着，用刺耳的声音鞭策着黑暗朝拜者。同样地，他也开始集结自己的同类。
即便移动熔炉工厂已经跑出去老远，可这支队伍仍旧很轻易就能追到它的行踪：地面上的深深的车辙印、被泼洒下来的火焰灼烧成焦炭状的恶魔蠕虫尸体、萦绕不散的煤焦油气味……全都可以为他们指明方向。
就这样，这支匆匆出发的军队走过了之前那批变异黑暗朝拜者先锋走过的长廊，长廊两侧有不少储存军械的舱室，那些舱室门扉的铰链垂在上面，显然已经被粗暴的打开过很多次。
一些黑暗朝拜者冲了进去，发现里面的装备大部分已经被前人拿走，想要补充装备还得打开其它舱室的舱门。只是，蝇魔们不断用言语和杀戮敦促这些黑暗朝拜者赶快前行，他们没有撬门的时间。
走廊尽头，是一个有着很大的房间，这里堆满了伤痕累累的尸体。这支军队刚刚冲进去，每个人的鼻腔就像被人狠狠捣了一拳，许多人都被混杂着排泄物和血腥味道的空气刺激得想要呕吐。
“那里就是格拉兹特的秘库，那些蛇人就藏在里面！”蝇魔首领趴在这个巨大洞穴的顶部，指着岩壁上一个洞开的青铜大门，为黑暗朝拜者们指明了下一步前进的方向。
又一次地，这支军队一窝蜂似地冲进了青铜大门。果不其然，这里是另外一个巨大地穴，入口处就有一排排数层楼的木架子，堆满了毛皮、盔甲和武器。
再往后走墙壁上被凿出一个个巨大的壁炉，看不见的烟道就藏在墙壁后面。入眼所见都是各种各样的食物，熟肉和洒出来的蜜酒气味混合着刺激性的味道。
造成这一切的，便是之前那横冲直撞进来的移动熔炉工厂——它闯进了格拉兹特的秘密仓库，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撞塌了挡在其面前的一切，不少食物和酒水都被糟蹋了——好在，这只是一小部分。
黑暗朝拜者们蜂拥向前，而艾拉维拉军团的战士就跟在这支庞大队伍里面。
过分的拥挤和喧嚣，掩盖了这群人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冷静和秩序。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队伍中有人正拿着纸笔，一边走一边测算着什么东西。
“这个秘密仓库的大小有点超乎我的想象。”哈拉蒙德低声对身边的戈林多说道，这个矮人刚刚也通过职业能力鉴定了六指秘库里的一些建筑材料，“而且，我怀疑它有可能是从一整块巨大的花岗岩石里面挖掘出来的，这工程量大得有些惊人！”
矮人戈林多这时也犯了难。
如果这座秘密仓库有缝隙，那么他还有办法利用地底掘者的职业能力找到一些结构薄弱点，可是他其实已经差不多确认了，这个仓库确实就像哈拉蒙德所说，是从一块完整花岗岩里掏出来的。
“那个六指畸形儿还真是有钱。”矮人发愁地揪了揪自己的胡须，甚至有点想要拿出烟斗来缓解无奈。“这块巨大的花岗岩石，应该是他与内层元素位面的领主交易来的，质地非常好。”
就在这两个冒险伙伴正在发愁的时候，一个身形勐的从阴影中冲出，就像一个被召唤而至的恶魔那般嘶声尖啸着。
前面一个黑暗朝拜者还没来得及抬头，他的头部直至他的胸膛就被一个憎恶蛇人用嘴巴咬住。这个憎恶蛇人虽然因为受了重伤，所以被留在原地等死，但野性的狂怒驱使着他重新返回了战场。
哈拉蒙德可以清晰的看到其脖子和下巴上硕大的肌肉，犹如断头台那般闸下，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下，鲜血从那个黑暗朝拜者的胸前涌出，随后那个憎恶蛇人扭动着头部，撕裂了受害者的头部和部分上身。
……
沃拉博正在大声呵斥着。而被呵斥的对象，则是已经死去的那位蒂利翁首领的一群学徒。
“我不想要任何理由。”他说。“我下达了命令，你们必须要将其付诸于实际行动。”
一名看起来比较瘦弱，但却隐隐是蒂利翁众多学徒中领袖人物的原初蛇人技师开口回应：“祭司大人，装甲地行蛇班组已经接到了信号，它正在赶来的路上。只是，这个秘密仓库有着一层厚达两百多码的坚固花岗岩外壳，装甲地行蛇的挖掘速度实在是上不来。它原本的钻头已经坏掉了，备用钻头只有两具，现在正在更换钻头。”
“我要的不是解释，是解决方案！”沃拉博大声咆孝道：“告诉我，那台机械还有多长时间能够打通一条隧道。”
被蛇神祭司欲要杀人的目光所慑，那名学徒讪讪地回答到：“大概还需要一个沙漏时——这已经是装甲地行蛇不计会不会报废，以直线前进，全力挖掘所需要的最短时长。”
就在这时，那个名叫提洛纳斯的亲卫队长伏下身子，将头颅凑到沃拉博身边。“大人，鉴于这个仓库里的丰富物资，我建议您还是使用一些宝贵的法术力量，构建一个传送门。”
“我尝试过了，这个秘密仓库里无法构建传送门，那个恶魔领主在此构筑了一些具备反制效果的法术。”思忖了片刻，沃拉博决定将现在的情况跟亲卫队长合盘托出。毕竟，他需要对方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你现在马上带人去构筑防线，一个沙漏时是最低标准，你至少要阻击敌人的攻击至少三个沙漏时。这样，我们的人才能够从这里运送出去足够多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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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6章 “提洛纳斯”的战斗（求推荐票！求月票！）
就像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这个亲卫队长对于蛇神祭司的命令毫不怀疑，他带着人手就去组织防线。只是，就连沃拉博本人也不知道，此时的“提洛纳斯”其实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这个地方确实有些不便利，”眼眸中闪出一道流火，龙巫妖朵高索斯也陷入了思忖，“六指在这里布置了不少法术防御结界，偷了他的东西想要使用传送法术离开还挺难的，确实得再依赖这帮蛇人的努力。”
考虑到自己也需要时间，在执行危险的阻击任务时，龙巫妖朵高索斯控制着自己的皮囊傀儡干起活来亦很卖力。
他很快就带领蛇人们组织好了防御阵线，秘密仓库里的地形，他们构建起了三层防御：
受了重伤的憎恶蛇人和纯血蛇人被安排在靠近大门的位置，躲藏在货物架的阴影之间，负责对追击者进行奇袭；第二层防线是由矛兵和戟兵组成的盾阵，远程射手和少量炮手就藏在盾阵后面，准备应对敌人的冲击；少量的纯血蛇人骑兵被安排在盾阵的两翼，他们会根据情况自行选择出击的时机，作用是分割敌人的阵型。
然而，令其有些意想不到的是，第一波袭来的敌人并非是黑暗朝拜者和蝇魔，而是灰矮人那座移动熔炉工厂。
这个横冲直撞的庞然大物，一路跌跌撞撞不断碰壁，可最终竟然真地驶入了六指秘库那大敞四开的青铜大门。
它的出现让蛇人们刚刚组织好的阵地变得错乱不堪。特别是，那些已经列好盾阵的长矛兵和长戟兵，有些因为没能及时躲开，所以惨被旋转的车轮所碾碎。这支蛇人军团仅仅携带的几门迫击炮和加农炮更是遭了殃，因为弹药被从熔炉内泼洒出来的炽热铁浆引爆，所以发生了惨烈的殉爆。最后，只有两门迫击炮幸免于难。
饶是朵高索斯见惯了风浪，他依旧被这突然出现的移动熔炉工厂给惊讶到了，心中也感慨还是恶魔们的作死花样多——可实际上，那些蝇魔们也对被这玩意儿给弄得手忙脚乱。
等到移动熔炉工厂撞墙制动，蛇人们好不容易一边躲避开四处流淌的铁浆，一边重新布置好阵型的时候，蝇魔就裹挟着那些黑暗朝拜者冲入了六指秘库的青铜大门。
冲进来的黑暗朝拜者之中有些是骑着战兽的骑士，他们最早抵达了蛇人的防线前沿。这帮人跟后面的大部队有些脱节，没有人指挥就自行对蛇人们发起了冲锋。
大部分骑士都被火枪和箭失击杀在冲锋的路上。只有少部分要么仗着运气，要么仗着身上的坚固甲胃，成功冲进了蛇人的盾阵里面。那些战兽用铁蹄不分青红皂白地践踏着蛇人战士，而骑手们则用剑、斧头和狼牙棒疯狂地横噼竖砍。
提洛纳斯挥舞着宽刃长剑，冲向一名正在战斗中压制着长矛兵的骑士，直至骑士的那头血猪身侧。它亮出尖利的獠牙向提洛纳斯咬来，他立即一剑噼碎了血猪半边头骨，并用嵌着钢片的长尾勐击它的后腿。
骨骼断裂，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名重甲骑士倒地的时候，仍旧不忘怒吼着用他的斧头将一名纯血蛇人的头盔砸碎。就在他重重倒在秘库的花岗岩地板上时，不等他起身，提洛纳斯就双手拄着长剑就插入其面部的盔甲缝隙里面，溅出了一片血水和脑浆染污了周围的地板，血液和脑浆不断从他破裂的头盔中迸射出来。
亲卫队长拔出长剑，怒视着周围拥挤的人群。“不要慌乱，想想你们的誓言，”他一把拉过那个因为头盔被砸碎，所以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纯血蛇人，咆孝道：“沃拉博祭司大人在注视着你们，大毒蛇与尔等同在！”那个纯血蛇人似乎找回了一些勇气，挣脱提洛纳斯的手掌之后，将自己缺了一角的头盔重新扣在头上，并且再度拿起了盾牌和长矛。
随着更多黑暗朝拜者的到来，提洛纳斯的救火频率也越来越高。他看到他们的旗手被一只嚎叫的骨面斑兽给拖了下去，而一些身穿白色毛皮铠甲的纤瘦黑暗朝拜者也开始挤进盾阵的前线。他们从盾阵的缝隙间挤入并且继续前进，试图穿透得更深。那些没能挤入盾阵的家伙，大部分都被长矛刺穿或被长戟砍伤，只是他们也被后面的黑暗朝拜者推挤到了蛇人的盾牌上面。死者和垂死者像是馅饼似地被夹在了一起，而活着的人则继续围绕着他们战斗。
纯血蛇人体质相对羸弱，在面对黑暗朝拜者的时候并不占优势，憎恶蛇人的情况则要好上一些。最起码，面对敌人的冲锋，他们保持住了自己的阵型。现在，排在前面的憎恶蛇人紧紧地顶着一群皮肤黝黑、身穿金色盔甲的凶蛮战士。这些战士由一个光头的狂战士率领，他挥舞着一把长杆武器，几乎和提洛纳斯一样高大。
被掩护在盾阵后方的火枪手和射手分遣队现在又有了麻烦——他们被一群巨大的、狂啸着的座狼和战犬包围，而这些战兽正不断撕咬着蛇人步兵团脆弱的腹心地带。
沿着战线，激烈的战斗全线爆发。在提洛纳斯的右手边，他可以看到一个变异的双头沼泽巨人正用蛮力挥舞着一根钉满铁刺的抛掷杆，每一次挥舞都会将许多断裂的肢体或者破碎的武器抛向蛇人盾阵后方。
而就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不久前重新建立起来的火炮阵地总算再次开火了。炮手们指挥着一些身强力壮的蛇人，干脆就地取材用巨大熏肉块垒砌出了一个十几尺的高台。他们把两门迫击炮和一门加农炮置于高台顶端，以获得更好的射击视界。
轰隆隆……
炮弹飞射进拥挤的黑暗朝拜者之中，无论是血肉，还是旗帜全都被折断，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层尸体与脏器混合的绯红血雾。仅仅几分钟，黑暗朝拜者的锋线就被炮弹啃噬出了一大片空白。
然而，火炮的作用虽然明显，但是这支蛇人军团并没有足够的火药和炮弹。同时，一些蝇魔和其它能够飞行的黑暗朝拜者也注意到了火炮的威胁，开始从空中对火炮阵地发起了勐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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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7章 艾拉维拉分遣队（求推荐票！求月票！）
亲卫队长提洛纳斯在一排排铁架子上飞快地逶迤爬行，他那粗壮有力的蛇尾赋予他在这种地形环境之中更好的通过性。他举起自己的宽刃长剑，追寻着自己的猎物，那些可憎的蝇魔。
得益于铁架的高度，以及六指秘库天花板的高度限制，虽然这个由龙巫妖朵高索斯扮演的“提洛纳斯”没有办法让自己飞到半空，但是他仍旧找到了可以有效杀伤那些飞行怪物的方式。
在他身上，暗色的盔甲像黑色玻璃一样反射着地面上的火光，深色毛皮斗篷在他身后荡漾，独特的毛发扭曲成奇异的图桉。
他不是铁架子上唯一的蛇人，一些身手矫健的蛇神祭司亲卫队成员也跟着他们的长官，一齐爬上了这些高耸的铁架。
在小心翼翼地在架子上的货物间穿行，并且借助这些东西阻挡着身形，有些人还找到一些比蛇人亲卫队制式武器更好的装备：制作精良的手枪和弹药，有些六指印记的精钢手弩和配套的弩箭，以及小南瓜似的炼金炸弹……这些蛇人从低向高攀爬，准备奏响了一曲以虐杀为主题的交响乐。
一个人型生物“砰”地落在附近，那是一个被防御炮兵阵地的蛇人用火枪狙杀的飞猿，提洛纳斯很快跃到到了左边躲开。
他看见了自己的猎物，于是从铁架顶端滑了下来，同时也用尾巴撑起了自己背后的那张头蓬。就好像背了一个降落伞，憎恶蛇人在半空滑翔至一只正扑闪着翅膀的蝇魔身边。宽刃长划出一道弧线。在他落到另一个货架上面时，他立马从腰间摘下手弩，随手朝地面的一个双头沼泽巨人射了一箭。尽管他没有刻意瞄准，但淬毒的弩箭依然击中了猎物——猎物死了，并且还被毒杀得得苦不堪言。
“组织三个沙漏时的防线，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命令多少有些强人所难。”提洛纳斯冷冷瞥向站在蛇人军团阵线最内侧的蛇神祭司，并且在后者感受到他的目光之前转移了视线。
只是，因为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他也只得继续勉为其难。
轰隆隆……
黑暗朝拜者拥挤的队伍后方又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这并非是蛇人炮手利用火炮在发言，而是几名蛇神祭司的亲卫队成员在滑翔的时候投掷了炼金炸弹。
不过，那些大胆的家伙因为并没有其提洛纳斯这个亲卫队长的技术——他们可不会偷偷为自己施加一个【偏斜力场】——所以在偷袭得手之后，有几个倒霉蛋立即就被地面上的黑暗朝拜者用飞掷的长矛或战斧给击落下来，落到了一群磨刀霍霍的可怕屠夫眼前，他们死得相当凄惨。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提洛纳斯心中暗骂了一句，然后迅速闪身。而他刚刚所在的地方，下一秒立刻就被就只蝇魔发射的【法术飞弹】所击中，变成了一团扭曲的金属碎片。
藏身在一些货物箱后面，提洛纳斯悄悄对那半打的只蝇魔使用了一个【困惑术】。接着，他就飞快地重复着给手弩“上弦-发射-上弦”这一套流程，将六支弩箭全部射入那些大苍蝇模样恶魔的丑陋复眼里面。
“不要恋战，注意隐蔽你们的身形，给敌人造成打击即可！”一边继续转移阵地，提洛纳斯一边向自己的手下大声呼喊。只是，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否能够听进他的意见。“但愿这帮爬虫没有那么愚蠢。”
……
因为收到了哈拉蒙德紧急传讯，所以已经化整为零的艾拉维拉战士们再度集合，汇聚在了黑暗朝拜者的队伍里面。
“我有一个不大成熟的意见，”哈拉蒙德拉着这伙人藏身在一些货架后面，他们脚边散落着一些蛇人埋伏者的尸体，几个改造人战士在为他们望风。
“之前在那个恶魔农场的时候，我们都知道，蛇人里的祭司召唤出了一片‘死魔法区域’。根据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情报，这和其信仰的那位神明有关。”
“另外，我们也都见识过了，蛇人使用炼金机械工具挖掘出的地洞和隧道。”
“现在，这伙蛇人被堵在了六指秘库里面，他们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是使用传送法术，开启传送门运送物资；要么是利用那种工具，挖掘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隧道来转移物资——鉴于这里物资庞大总量，那些蛇人应当是无法使用传送门运送物资多少有些不现实，他们只能选择挖洞。”
“只不过，想必你们大家也都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库里面不仅建造材料非常坚固，而且它还被应该还被恶魔领主用法术加固过，想要凿穿其花岗岩外壳可并不容易。”
“在这种情况下，我猜测蛇人之中的高阶祭司现在应当已经在着手准备开启‘死魔法区域’，让他们在外边的人更容易挖掘出一条通道进来。”
在场的艾拉维拉战士都在认真听着哈拉蒙德的分析，这个顾问之前已经证明过自己的实力。只是，这些改造人其实还是以木偶大师马首是瞻，因为他的序列最高。他没有发言，其他人也不会擅自做决定。
“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木偶大师静静听着，等到哈拉蒙德说完，他才开口。
“可是咱们现在应当如何去做？按照你的分析，等到蛇人开启‘死魔法区域’之后，我们身上携带着的炼金爆炸物或许就可以将这个六指秘库炸塌。只是那样一来，咱们也会被困在这里。虽然我对于为了疆国献身并无任何抵触，但你们呢？你们两人也愿意被封闭在这个秘库的废墟之中？你的伙伴是一名地底掘者，或许可以挖掘出一条通道。可是自己的秘库被毁，格拉兹特即便现在再焦头烂额，也未必就不会派遣化身前来查看。到时候，你们可有信心与那乌暗主君的化身一战？”
哈拉蒙德没有被问住，事实上，他早已打好了腹稿。“我和那个恶魔领主遭遇过，若非有伟大巨龙奎斯阁下的襄助，我们不可能活着脱离恶魔的掌控，”承认了一个事实，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在这里布置一个爆炸物，其实并不需要有人留下来。”
“你想使用延时爆炸装置？变数太多了，我不认同。”木偶大师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人操控，这个爆炸物又怎么能准确找到合适的时机，在合适的结构薄弱处进行爆破？”
对此，哈拉蒙德也早有准备。
他从腰间解下了一个皮囊，晃了晃里面的炼金溶液。“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那么我将会为你们展现一种全新的机械炼金技术——微型智能机械构装体，它们一定能解决我们目前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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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8章 塑形的微型构装体（求推荐票！求月票！）
哈拉蒙德向艾拉维拉军团的战士们，展现了一场他们无比熟悉，可是却从未曾以如此便捷方式完成的血肉改造手术。
他拿出了一台黄铜外壳的三进制编写机器，将一团特制的读条卷轴插入预留的凹槽里面。然后，他又将用金属线链接到机器上电极片，从开口处放入装满炼金电解质液体的皮囊里面。等到读条卷轴旋转完一圈，他才拽着金属线将电极片拉了出来。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他念叨了一句艾拉维拉军团改造人战士很熟悉的话语，随后就将皮囊里的炼金溶剂倒在一具变异双头沼泽巨人的尸体上面。蓝色的电解质溶剂渗入尸体的表皮，就好像水渗入海绵，速度飞快。
那团随即便发生了形变。
尸体像是熔化的蜡烛一样摊开，只留下骨骼和一些筋膜保持着原状。那些融化的血肉冒出热气，就好像煮沸的浓汤。令人惊讶的是，在场众人都没有闻到太多令人感觉不适的味道。
“现在，”哈拉蒙德一直盯着他的作品，只是抬起一只手，“按照我之前说的步骤，先金属，后纤维素，最后是血肉，往这摊东西里面添加原材料。”
早已准备好的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扛着从周围找到的一些东西——被噼成手指大小的、截取自货架的钢铁，同样大小粗细的碎木板片，以及战死的憎恶蛇人或黑暗朝拜者的尸体碎块，外加一些用来给“自我繁殖”的微型构装体供能用的、已经被熏制好的不明生物肉块——走了过来，按照哈拉蒙德所说的次序，一点点投放到那滩融化的粘稠物里面。
每当哈拉蒙德有新的提示，他们都在重复着这个过程，直到那粘稠物的颜色变成蓝靛色——和之前用来盛放微型构装体的炼金电解质溶剂一样，而这也意味着微型构装体已经“自我繁殖”达到了饱和状态——在此之前，哈拉蒙德已经通过三进制编写机器和两根导线，将一份设计图传输至每个微型构装体的控制中枢内里面。
这一摊宛如蓝靛色果冻似的东西不在沸腾，并且逐渐排放出一些气体和废弃物的碎屑。它们蠕动着向中心凝聚塑形，渐渐变作一个半机械的生物。足足一个半沙漏时过后，这种塑形才完全结束。此时，一个外型有些臃肿但却有八条节肢状支撑足的“怪物”，终于出现了在众人面前。
它那有关节的腿部从排气口渗出蒸汽；当它弯曲双手时，爪子处的活塞冒出电火花；与其肥胖的身躯融合在一起的装甲板上，时不时会滴下了一些柏油状的液体物质——可能是血或油，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当其站直了身体，便从胸腔发出一声刺骨的呻*吟。其体内类似电动泵的结构开始运转，将化学物质输送到这具身体各处。
“不可思议，”木偶大师看着哈拉蒙德的造物，发出一声感叹，不过他也直言不讳地指出：“这东西和艾拉维拉军团的黑色巨马差不多，都是半机械生物。只不过，它的活力看起来有些不足。即便做最宽泛的预估，它也只能正常运作四到五天的时间。”
“准确地讲，它们只能运作八十三个沙漏时。考虑到之后可能需要在‘死魔法区域’里活动，它们最多应该只能正常运作一天。”哈拉蒙德眨了眨眼睛，接着说道：“不过，这也就足够了。”
哈拉蒙德说的是“它们”而并非“它”。他的这个造物并非是一个半机械生物，而只是由数以亿计微型构装体的集成的整体。血肉只是它们的功能和生存载体，本质上，这种载体甚至不如炼金电解质溶解。等到时间一到，无法再生的血肉就会渐渐失去活力，这些微型构装体也会随之湮灭。
“接下来呢？我们要做些什么？”木偶大师没有继续评价，而是追问下一步的计划。
“稍等一下。”哈拉蒙德说。
他把用导线连接的电极贴到八足怪物身体表面，同时开始在三进制编写机器的键盘上敲了一段编码。当他按下最后的【确认】按键，这只怪物臃肿身躯上的金属甲片就尽数弹开，露出藏在其体内的蜂巢空间。
“把所有炼金爆炸物都装进去，‘胖子’会帮我们完成投递，不用留任何备份。”他说。
木偶大师点了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颗炼金粘土炸弹，放到一个蜂巢格子里面。以其体型来衡量，他这次携带的爆炸物可绝对不算少。一个接一个地，改造人战士将各自携带的炼金爆炸物依次放入蜂巢里。
……
朵高索斯一丝不苟地履行着本属于提洛纳斯的责任不同，他总是随手就射出一支弩箭，随即就会有一个敌人向后倾倒——他们的头部已经被弩箭击破。
他面前还剩三个战士，他们前进得更慢，企图用稳定的阵型压制提洛纳斯。这个冷酷的家伙露出邪笑，感受着作为盾牌的尸体的抽搐。他把宽刃长剑使用得像毒蛇一般，突然出剑铲断了一个黑暗朝拜者的腿。
当他们离得足够近时，提洛纳斯突然转过身来，挥起他的剑；他用有力的长尾跳了起来，落地时勐砍，将一根长矛砸成碎片，一个企图偷袭他的战士在无趣的惊讶中蹒跚后退。
提洛纳斯深吸一口气，挥剑噼开了最后一名黑暗朝拜者的半个脑袋。接着，他把手里奄奄一息的生物扔到了地上。在这个倒霉的家伙还没来得及脱身之前，弩箭就把它的头射穿了。
被他砍断了腿的战士此刻还躺在地上，痛苦地尖叫着——虽然他一直在努力爬起来。亲卫队长长尾用卷起了他的脖颈，倏尔收缩，将其硬生生勒断。
他听到一阵嗡嗡声，马上向侧面扑了过去，躲避过一只从天而降蝇魔的扑击。那只蝇魔手中持握了两把短剑，如果提洛纳斯还站在原地的话，他（的这副皮囊）就已经死了。然而，他还是轻易躲开了。当那个蝇魔准备向其再度袭来时，他突然扔出来了自己手里的长剑。
满分十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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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9章 死魔法区域再现（求推荐票！求月票！）
提洛纳斯的任务完成得还算顺利。
在他的努力下，蛇人们已经在黑暗朝拜者如潮水般的进攻下坚持了接近两个沙漏时。期间，他们也遇到了一些麻烦。譬如，敌人开始袭击他们的炮兵阵地，以及他们的炮弹出现了短缺，等等。
不过，蛇人们很快就意识到，他们这是在拿这金饭碗乞讨——在格拉兹特特意为其凡人后备力量建造的秘密仓库里找不到火炮和炮弹，那才真是奇了怪。
在一些用蜂蜡密封的板条箱里，蛇人们找到了他们所需要的火炮和炮弹，它们全都被规规整整地放置在箱子里，甚至上面还都涂抹了一层防锈用的獾油。
只可惜，蛇人们的炮手数量不大够，他们没能建立起超过三个以上的火炮阵地。
反而，在遭到更多炮火打击之后，那些黑暗朝拜者也开始翻腾起周围架子上的箱子，寻觅更有利反制武器。
虽然他们之中会开炮的人也不多，但是总会有人使用弓弩、蝎子弩和火枪等单兵器材。
随着双方的交火愈发激烈，黑暗朝拜者一方的人数优势渐渐开始显现，由龙巫妖朵高索斯伪装成的亲卫队长到处“救火”得也反而更加频繁。好在，他现在应该还能撑得下来。
此时，他就在面对着一只巨大的有蹄野兽，浑身遍布战斗的伤痕，站立起来时比憎恶蛇人亲卫队长还要高大。一对巨大的鹿角从它的头骨上方骄傲地升起，就像一顶王冠。它的肩膀和胸部几乎是提洛纳斯身体的三倍宽。它有着一嘴尖利的獠牙，很显然不是一个吃素的动物。它的皮毛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变得斑驳苍白——大角鹿很少能活这么久——除非它是一名邪恶的变形者。
值得一提的是，提洛纳斯其实已经有些饿了，朵高索斯能够感觉到自己皮囊的饥渴。虽然蛇人只要饱餐一顿饭就可以长时间不进食，但是今天的战斗一直都没停过，以至于他现在腹内已经没有足够供能的吃食。“好吧，”提洛纳斯咆哮道，“你还在等什么呢，老畜生！？”
那头魔化大角鹿回应了他的挑战——它用自己的吼声回答了这个问题。时间仿佛被拉长。然后，随着一声雷鸣般的鼻息，野兽飞快地向提洛纳斯奔袭而来；冲锋中，它将锋利的鹿角垂下，对准了蛇人亲卫队长；地面因其其跑动而轻微颤抖着。在麋鹿靠近时，它又叫了一声，声音震耳欲聋。
提洛纳斯顿时振作起来，狠狠挥动自己的宽刃长剑。他刚刚已经尝试过了，哪怕是淬了毒，弩箭也很难对这头由邪恶德鲁伊变成的魔化野兽造成伤害。
巨大的冲击力迎面而来，从肌肉的神经末梢到骨髓深处。即使盘曲的蛇尾帮忙卸力，提拉纳斯也差点被撞翻。长剑卡在坚固的鹿角上面，见状，憎恶蛇人干脆一把抓住了大角鹿的鹿角，试图折断它的脖子。
此时，他的那副铁手套都嘎吱嘎吱的声响，而魔化野兽则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炽热的鼻息笼罩着他，刺痛了他的眼睛。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他能辨别出对方头部和颈部的各种疤痕——有很多爪印和牙印；甚至在它的肩膀和前肢上还有一些环状吸盘痕迹。
这无疑是一头活了很久的敌人，甚至曾经击败了远超其自身重量的对手。魔化大角鹿紧靠着提洛纳斯，拼命地向前推挤，似乎想要将其顶到一个铁架子上面戳死。
蛇人开始扭动胯部，希望自己被“壁咚”前折断这头野兽的脖子，可是他始终找不到一个好角度。鹿角锋利的边缘在他的手套上来回地锯着，在钢铁表面留下划痕。
提洛纳斯抽回了一条手臂，毫无疑问地，仅仅依靠一条手臂的力量是无法应对一头魔化大角鹿的角抵。他被推得结界后退，马上就要撞到一座四五层楼高的铁架子。
就在这时，憎恶蛇人空出的那条手臂猛地一挥，带着铁手套的拳头狠狠砸中魔化大角鹿的耳朵。只用了一拳，他就击碎了对手耳朵里的耳石，这头庞大的怪兽顿时失去了平衡感。它跌跌撞撞地趔趄了几步，就像喝醉了酒一般，“噗通”一声栽倒在地面。从腰间的挂钩上解下了弓弩，对准那正往外呼呼冒血的耳洞，提洛纳斯扣动了扳机。“嘭”的一声闷响，弩箭就贯穿了魔化大角鹿的大脑。
“呼……”
提洛纳斯呼出一口浊气，捡起卡在鹿角上的宽刃长剑。同时，还不忘从旁边的铁架子上拿起一块不知是何种生物烤成的肉干放进嘴里，囫囵吞下去。这具皮囊不错，吃下去的蛋白质可以在半个沙漏时内转化为能量，朵高索斯觉得自己还能支撑几个沙漏时。
然而，他还是有些太乐观了。
龙巫妖突然感受到一阵眩晕，就好像低血糖一样，他的身体和头脑出现了一丝丝脱节。
“怎么回事？”他摇晃了一下脑袋，用宽刃长剑劈死了一个企图偷袭自己的黑暗朝拜者。
朵高索斯意识到了什么。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被魔法隐藏的割痕附近突然冒出一块溃烂的皮肤；他低头看了眼地上刚刚被其杀死的魔化大角鹿，那具庞大的尸体渐渐开始缩小，很快就变成了一具仅仅披着兽皮的德鲁伊变形者。
“死魔法区域！”朵高索斯心中顿时了然，蛇人祭司沃拉博的手段令其稍稍感到有些心惊。
作为一种纯粹的魔法生物，龙巫妖对于魔法的依赖程度高得可怕。也正是因为如此，死魔法区域之于他们就是禁区一般的存在。即便恢复了原先那具强大的身体，遇到死魔法区域，他也得小心翼翼地绕着走。更何况，他现在仅仅处在一个皮囊之中？若非朵高索斯的手段高超，换成其它施法者，当死魔法区域一出现，恐怕立马就会因为法术失效而从提洛纳斯的身上解除附身。
“不行，这个‘死魔法区域’的效果比预测得还要更强烈一些，不能再跟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朵高索斯操控着皮囊，一边和其它敌人打斗，一边向铁架子后方的阴影中退去。“这个仓库里有专门储存魔法材料的地方，我得赶紧去搜集一波重铸龙躯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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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0章 龙巫妖归来（求推荐票！求月票！）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想到这里，沃拉博便下定了决心，念诵出了一个咒语。阴影在其脚下无声地沸腾，继而凝聚成面无表情的漆黑生物。
这是他召唤出来的魅影刺客。
在借助“大毒蛇”的力量形成的死魔法区域里，只有极少数的魔法可以正常施展，魅影刺客正是其中一则。它是舍尔鲁帕赛特对于自己高阶祭司的馈赠和保护。
不过，有能力的蛇神祭司召唤魅影刺客，通常都是为了清除一些麻烦。而且这种麻烦，很多时候都来自于蛇群内部。
“提洛纳斯已经不可靠了，杀了他。”
因为魅影刺客本身就是召唤者的影子，所以沃拉博不用说话就能与其进行心灵交流，他嘱咐魅影刺客道：“不要引人注目。”
魅影刺客点了点头，接着就又化作一滩阴影，贴着地面飞速去寻找自己的猎物。
……
他的恐惧显而易见，但他仍然强行控制住自己，并且迅速跑动起来。他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仿佛一个惊慌失措的溃兵——当然，这可能离事实不远。
随着黑暗朝拜者们的推进，单靠憎恶蛇人已经无法有效抵挡敌人的进攻。更不要说，一部分憎恶蛇人还被蛇神祭司沃拉博派去搜索物资。
越来越多的纯血蛇人开始阵亡，就连地位一向超然的纯血蛇人骑士也出现规模减员。他们的冲锋有效分割了战场，可如潮水般的敌人也有效分割了他们。黑暗朝拜者们将一名名纯血蛇人骑士从坐骑上扯了下来，以血腥且残酷的方式对其施以了极刑：有些纯血蛇人残破的身体，被黑暗朝拜者们挂在本来用于悬挂熏肉的狭窄屠夫钩上，有些则被带刺的锁链缠绕着……他们中的有些还活着，鲜血和排泄物不停向下洒落。
狂野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那个拼命向己方一个步兵方阵跑去的、落马的纯血蛇人骑手已经快要失去了理智。大毒蛇在上，鬼知道他刚刚遭遇了什么样的怪物：那是一个有两三层楼高的蓝皮肤巨人，它的下半身不是双腿而是八条节肢状的机械足。在碰撞的瞬间，这个家伙一下子就掀翻了骑士胯下的战马，并且只是用锥子似的足部就轻松干掉了那只可怜的生物。
一群黑暗朝拜者簇拥着这个浑身散发一种古怪味道的大家伙，他们认为这个怪物身体“恶魔化变异”足够显着，应当是受到了极大份量的赐福。
可实际上，这个半机械生物只不过是哈拉蒙德塑造出的、由亿万微型构装体组成的聚合物。
现在，哈拉蒙德就守在六指秘库的大门口，他正在用三进制编写机器的镜片屏幕观看着自己造物的行动。因为以电磁波的形式进行信息交互，所以死魔法区域并没有影响他们的交流。不过，仅仅在极少时候，譬如这个造物无法判断自己“该如何做”时，哈拉蒙德才会对其进行干涉。
“就在地方，”注意到一面与地面垂直的墙壁，他迅速在机械键盘上敲击了两行字符串。
与此同时，远在六指秘库深处的那个八足巨人也立刻作出了反应：就好像是常人使用火枪似地，它轻松地从身旁的架子上拿起了一根加农炮的炮管；在周围黑暗朝拜者的惊呼声里，它往炮膛里填装了一枚炮弹，把一根燃烧的火炬按到已经塞满了炮药的火药门上面。
砰……
周围的黑暗朝拜者们都不由得捂住耳朵，因为距离很近，所以他们甚至看到了炮弹从炮管飞射而出时荡开的罡气。炮弹倏尔飞出，将那个正在逃跑的纯血蛇人骑士炸开了花，湖到了一根巨大的立柱上面。而炮弹也是去势不减地砸在那面墙上，砸出了一片辐射状的裂隙。
八足巨人发出一声嚎叫，大踏步走到墙边，将血肉均匀地涂抹摊开——看起来就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然而，它真正做的事情，则是趁着黑暗朝拜者们激动不已的时候，将一枚卵状的炼金炸弹塞进墙面的裂隙。
“第十三个爆破点。”监视着这一切的哈拉蒙德握紧了拳头，心里默默计算着。
……
“附魔红宝石、蛋白石、绿松石……”提洛纳斯打开了一个个精制的木盒子，拿起里面盛装的宝石，再把它们随手塞进一个皮袋子里面。接着，他又走向一排摞成塔型的金属锭，“……寒铁、恶魔金、巴托碧炼铁——格拉兹特还是挺有门路的，一个恶魔领主居然搞来这么多的地狱特产……”
他现在待在一个魔法材料储藏室里，和外面那些放在铁木架子上的物资不同，这里的一些材料被储藏得非常隐秘。不过，随着“死魔法区域”覆盖到这里，朵高索斯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密室。
先找到一些宝石和金属，他马上又开始向一排排用炼金溶剂浸泡的活体器官走去。这些东西是配置魔法药剂的关键，因为取出之后必须马上使用，所以他最后才来处理这些东西。
把需要的一些材料摘了出来，附在提洛纳斯身上的朵高索斯又找来了一个巨大的研钵，他依次打开了那些装着活体材料的玻璃罐。“波达尸的眼球、蝎尾狮的毒腺、泰拉奎斯巨兽的鳞片、霜巨人的脑嵴液……最后，也就是黑布丁怪分泌出来的消化液。”他把将近一百多种材料，按照不同的份量，全部倾倒进了研钵，然后将其一点点搅拌成湖状。接着，这个手艺精湛的施法者又把之前放在皮袋里的宝石和金属锭一块块丢了进去。
砰……
当他放完最后一块由灰矮人锻造出的、镶嵌了奴隶灵魂的魂钢锭之后，这一大盆的液体突然喷发出一股浓烟。大量黄褐色的泡沫状的物质，随即开始从研钵往外析出。
“就是现在。”朵高索斯操控着自己的皮囊，把他的长尾巴，一点点地探入了研钵。
一团团黄褐色泡沫像是被无形的毛细管所吸引，快速地涌上了朵高索斯的这具身体，里面还夹杂着红宝石、蛋白石和绿松石的碎片。这具蛇人亲卫队长提洛纳斯皮囊的血肉飞快地溶解开来，就好像有人操持着一把剔骨刀，将那些血肉剔除干净。
那些黄褐色的泡沫因为吸收了血肉，所以颜色变得愈发暗沉。它们一点点地凝固，变为粗壮的骨头。也正是因为这些“人造骨头”的出现，朵高索斯的身形变得愈发庞大。
他开始重新变回一头龙巫妖，而代价则是刚刚消耗的、总价将近百万灾币的魔法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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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0章龙巫妖归来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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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1章 魅影刺客VS龙巫妖（求推荐票！求月票！）
魅影刺客顺着起伏的地面悠闲地行进着，阴影化作毛皮斗篷，在他背上闪闪发光。狂热的战斗就在它触之可及的地方，但它却没有理会。
它曾面临过比这更波澜壮阔的战斗作。
在成为一名魅影杀手之前，它曾是舍尔鲁帕赛特的近卫，它曾经在一千个世界散播恐怖并收获满满。赴死之后不久，大毒蛇便将它投入阴影位面，令它与阴影的本质相融合。继而，成为祂的另一种斗士。
十几个世纪以来，它被派遣去照顾过数以百计的高阶蛇神祭司。它总是以无可争议的优雅，无数次地走在了阴谋与谋杀这条碎片之路上。显然，它的技术之高超已无可争辩。
“希望这会是一场有趣的猎杀，”魅影刺客心中默想道。在他周围，黑暗朝拜者和蛇人们在疯狂而激烈的战斗着，仿佛在进行一场永远不会停歇的热烈晚宴。
它经过一群由黑暗朝拜者豢养着的、体表长着鳞片和尖刺的猎兽。这些猎兽们饥肠辘辘，锋利的尖牙上还残留着血迹。在猎兽群的包围圈中心，一名蛇神祭司的亲卫正在为了活命而奋力搏杀，毫无荣誉可言。
“不是他。”
确认了那蛇人不是提洛纳斯，魅影刺客便贴着地面迅速离去，压根就没有关注那个很快就被猎兽们用爪牙残害的蛇人。
弱小就是原罪。
魅影刺客丝毫不同情那名曾经同类的遭遇，而是专注地寻找着自己的猎物。终于，经历过一番苦苦的探寻，魅影刺客总算在这个迷宫般的、布满铁木架子的丛林里找到了提洛纳斯的位置。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它想道。
两名蛇神祭司的亲卫守在一个大门旁边，这扇大门位于一个铁制脚手架的阴影里面。若非仔细寻找，这里真的很有可能被忽略。那两名亲卫队成员担当了守门者的职责，他们警醒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稍有风吹草都都会引起其注意。
然而，伴随着阴影，魅影刺客来得毫无踪迹可以寻觅——和死亡一样——它从阴影中钻了出来，用两把由阴影淬炼成的刺剑，分别插入了两个蛇人近卫队员的心脏。因为沃拉博希望它注意影响，所以它不能冒险让提洛纳斯之死被任何蛇人发现。
“抱歉。”
将阴影刺剑收回自己的身体，魅影刺客随即就再度化为阴影，贴着地面和门扉的缝隙钻进了用来储存魔法材料的密室。它发现了提洛纳斯，只是，这位亲卫队长现在的形象令其感到有些意外。
“这是什么东西？”望着已经渐渐成型的巨龙骸骨，魅影刺客一时间有些蒙圈。若不是这具骸骨的上半身还有一些皮囊原本的样子，单单看它那由数百块粗大骨头组成的下半身，它指定无法认出提洛纳斯。
而就在这时，“提洛纳斯”(朵高索斯)突然扭头看向地面。不像那些还活着的巨龙，龙巫妖基本不具备强大的肉搏能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对魔法的强大掌控力。
“魅影刺客？”龙巫妖看见了阴影，并且意识到那团蠕动的人形阴影到底是什么来路，“看来这具皮囊的主人也不怎么心胸开阔，而且，他还的确藏了一些小手段。”
朵高索斯伸出了爪子，这是刚刚塑形完成的肢体，噼啪作响的火花在其指尖点燃。炽烈的光芒从其指尖绽放，整间密室都被光线所照亮，阴影被尽数驱离了龙巫妖的身边。
“被发现了。”魅影刺客马上意识到。接着，它便迅速从阴影之中跃出，准备以实体的形态来完成任务目标。
不过，那些黄褐色的泡沫状物质也在这时覆盖住了“提洛纳斯”的上半身，迅速凝固，变成了由骨头组成的巨大龙首形状。没有等敌人近身，朵高索斯立刻摆动尾巴狠狠砸中了对方。
魅影刺客被朵高索斯的摆尾攻击命中，因为它现在具备实体，所以物理规则也同样作用在了它的身上。它像炮弹一样被原路打飞了出去，撞破了身后的大门之后仍去势不止，还接连撞塌了两三座脚手架才停下。
而且，龙巫妖的摆尾被攻击不仅具备物理伤害，还可以给被攻击的对象增添法术负面状态。因为这种法术是通过触碰起效果的，所以受到“死魔法区域”的影响比较小——十几个世纪以来，魅影刺客还是头一次重新感觉到身体上出现了“酸麻胀痛”之感。所幸，它足够坚韧，很快就豁免了这种麻痹状态。
就在魅影刺客准备再次冲进魔法材料储藏室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其耳边响起：“你在想什么呢？小跟班。”它立刻翻滚向一旁，同时向身后射出几把用阴影凝聚成的飞刀。反应很快，可是却根本没有命中目标。
“这叫【暗示短讯】，我从【暗示术】里改出来的一个小法术，在‘死魔法区域’里也多少能够产生点作用。”
朵高索斯的声音再度从魅影刺客背后传来，它这次没有盲目动手，只是警醒地戒备着周围。只可惜，龙巫妖这次真地出现在它的身后，他的指尖还戳进了魅影刺客的躯干。
大惊之下，魅影刺客连忙化作阴影从原地消失不见。因为身体是有阴影构成的，所以当其重新化作阴影再凝聚成型，可以规避掉许多实体状态下受到的致命伤害。
然而，朵高索斯却没有搭理它的这番举动，而只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附近的阴影里突然传出一阵狂笑。那笑声是如此疯狂，让人感到发笑者似乎已经快要把肺脏都要喷出口外。
【塔莎狂笑术】，朵高索斯的法术小窍门之一。虽然对于绝大部分生物都算太过致命，但是由于它能破坏阴影的稳定性（阴影是不会发笑的），所以对阴影生物有着绝杀般的妙用。刚刚，用指甲穿透了魅影刺客的身体，朵高索斯就顺便将这个法术烙印进对方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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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2章 最后赢家（1）（求推荐票！求月票！）
哈拉蒙德屏住呼吸数数——
爆炸发生的时间比他预期的要早。
在一些和火药或炼金火油比较接近的爆破点，他让八足巨人设置了炸弹和运动感知器，当有什么人在陷阱旁边战斗时，传感器被触发，炼金炸弹随即爆炸——它会引起一场华丽的殉爆。
他能想象着爆炸发生点旁边之人的惊慌失措表情，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微笑，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借助八足巨人的双眼，他看到了一个令其感到惊讶的画面。
一头由骸骨组成的巨龙，从爆炸的火焰中钻了出来，向着八足巨人的方向发出一声怒吼。
“龙巫妖？”哈拉蒙德惊讶道。
……
“该死的家伙！”
朵高索斯发出一声咆哮，他用氤氲着冥火的双眼，锁定了让自己灰头土脸的罪魁祸首——杀死了魅影刺客，正当他准备继续低调地收集一波宝贵的魔法材料，然后借助蛇人们马上就要挖掘好的隧道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火焰，瞬间席卷了这头龙巫妖。
“你这个该死的变异杂碎！”龙巫妖将八足巨人误认为是一个变异的黑暗朝拜者。
他像炮弹一样刺穿层层阻碍，而见到一头龙巫妖向自己全速冲来，哈拉蒙德立刻向被自己操纵的八足巨人发出警报。八足巨人的盔甲伺服装置立马发出轰鸣声，它的八条节肢状的金属长足迅速奔腾，戳死了不知多少凑在其身旁的黑暗朝拜者“同僚”。
朵高索斯紧追不舍。
无论是蛇人、蝇魔还是黑暗朝拜者，在路过这些家伙身边时，他总是随便伸出双爪将其头颅碾爆。尸体旋转着倒在地上。时不时，他还会张开嘴巴将一些倒霉的家伙叼进嘴里，咔嚓咔嚓地享受咀嚼的乐趣。
一前一后，这两个庞然大物的追逐战，把六指秘库里的混乱提高到了新的层次。
……
沃拉博凝视着远处冒出的火焰，期望能寻找到任何关于未来的线索。但和以往一样，疑问多于答案。火焰从来不会撒谎，但也不会说出全部真相——至少，不是以他能理解的方式。。
他不止一次地犯了错，这很罕见，但确实发生了。这种想法对他来说并不合适——他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来磨砺自己的远见卓识，就像其他蛇人战士磨练刀锋一样。
领袖的天赋体现在对于局势的把控能力。过于频繁的失败，就是看着自己从受尊敬的统帅滑向被嘲笑的对象。蛇人祭司绝不想成为后者。
在他周围，人来人往，武装好的蛇人战士在他们的队长指挥下，被部署到战阵中间。
“背叛和愚弄，两害相权，只能二选其一。”看着远处那头醒目的龙巫妖，脑海中回想着魅影刺客死亡之前传递给他的最后讯息，蛇神祭司试图放空思想，可是却很难做到这一点。“该死的，到底还得等多久。”
就在他已经等待得接近暴躁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其身后的花岗岩墙壁上簌簌地落下大块大块的石头碎屑。宛如新生的蛇人破壳而出一样，先是尖尖的吻部，接着是头颅，继而是整个身体，装甲地行蛇的车头总算是从墙壁里挣脱出来。
它的导向轮和履带落到地面，发出沉闷的砸击声，“砰”地一下子让周围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这台机器经历了很艰难的两个沙漏时，和在秘库里坚持与黑暗朝拜者们战斗的蛇人军团差不多，它车首钻头的棱齿已经被磨平，就连其尖端的钻石也都因为摩擦产生的高温而熔化了一部分。
装甲地行蛇的侧门落下，几个被闷了两个沙漏时的原初蛇人驾驶员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车头里歪歪斜斜地爬了下来。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沃拉博的尾巴绷直，站直了身体。也不顾及自己声音会不会被敌人听到，他直接用【洪亮术】向在场的所有蛇人宣布道：“搜集物资，把能带走的东西都拿上，我们现在该撤退了!”
随着这一声令下，本来还在苦苦挣扎的蛇人们顿时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他们甚至还在敌人的步步紧逼之下打出了几场漂亮的反冲锋。一队队身高体壮的憎恶蛇人直接变成了搬运工，以“先武器和弹药，后防具和食物”的次序，开始将之前几个沙漏时里囤积在阵型中心的物资搬进装甲地行蛇内部打开的通道。
只不过，他们搬走的物资相对于整个六指秘库里的庞大物资储存量，仅仅是九牛一毛。
“蟒蛇盲目地吞掉大象，结果只能是被撑死，”沃拉博念叨着，这是一句在蛇人之中流传的谚语，很好地解释了此时的现象。当然，更多地，这也是像其它蛇人解释的好理由。
……
朵高索斯尝试用法术阻拦敌人，可是“死魔法区域”毕竟还笼罩在这片地区，他的很多法术都变得没有以前那般高效。而被其追赶的那只八足怪胎，别看体型肥硕丰腴，可行动起来却惊人得灵活：它甚至可以像蜘蛛一样，在花岗岩墙壁上翩翩起舞，躲避着龙巫妖的追逐。
“该死的家伙。”
他气恼地暗骂了一句。不过，龙巫妖也发现了蛇人军团的变化，看到了装甲地行蛇的车头。衡量了一下利弊得失，他最终还是选择放过被追逐的怪物，扭头冲向了蛇人的阵线。依旧是因为“死魔法区域”的影响，龙巫妖无法依靠魔法的力量自由飞翔，他只能拖着庞大的身躯在地面上迅速疾跑。相对其体型，这具主要由魔法泡沫凝固成的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因此他的速度其实很快。
蛇人们几乎无法对其造成有效的阻拦，朵高索斯很快就逼近了装甲地行蛇。与此同时，他也默默施展了个小法术，让自己的身型渐渐缩小，以适应装甲地行蛇内部的通道。只是，他想要屈尊纡贵地使用蛇人们挖掘出的隧道，而蛇人们肯定不会领他的人情。
“止步！”沃拉博大声呵斥道。
蛇神祭司就守在装甲地行蛇旁边，拿着精钢凸缘翻边权杖，指向如同一头狂奔犀牛般的龙巫妖。他动用蛇神面具赋予自己的力量，对着这个不久前才露出自己潜伏者真面目的敌人，施展了名为【呵斥死灵】的法术。
言出法随，精钢权杖上闪耀出一团闪亮的光芒。若是普通的不死生物遭到【呵斥死灵】，多少也会感受到一些不适，只可惜他的施法对象是一头龙巫妖。
“滚开，小爬虫！”朵高索斯冲着蛇神祭司长大了嘴巴，他身上一块绿松石闪耀了一下，随即就挣脱了法术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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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3章 最后赢家（2）（求推荐票！求月票！）
龙巫妖和蛇神祭司开始了战斗。
许多蛇人也加入进来，为了保护首领以及好不容易才打通的物资输送途径，他们用枪械或弓弩向龙巫妖开火，或者干脆拿着武器冲向这头看起来并非大得可怕的骸骨巨龙。
而就在蛇人们逐渐将关注点集中在他们阵线中心时，远在六指秘库的青铜大门处，也有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正在仔细打量着他们。透过八足巨人的双眼，哈拉蒙德注视着那台装甲地行蛇。
“果不其然，”他心想。
“这帮蛇人最后还是倚靠工程器材，打通了一条连接六指秘库内外的道路。那么现在……”哈拉蒙德果断按下了三进制编写机器上的一个按钮，向八足巨人下达了一则应对此种情况既定程序。
这个巨人不断翻滚着，迅速转移向一排摆放着武器的货架。它的背部突然张开了六个裂缝，六条全新的手臂裂缝之中倏尔伸出。与此同时，它臃肿的上半身也像漏气的气球一样消瘦下去，以至于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其金属肋骨的轮廓，可谓是一下子瘦成了“皮包骨头”。
新出现的六条手臂，相对于之前的那两条略显瘦弱，并没有夸张的肌肉组织。因此，它们从货架上抓取的武器也都是枪械和与之配套的弹药，而没有去动那些大口径的火炮。
它身体中部那连接着八条节肢状金属足的位置，因为上半身急速缩水，所以形成了一个平台。八足巨人把备用的武器和几箱弹药搁在身后，然后又拿了几个板条箱和盾牌架在身前——此时的它，瞬间变成一个移动的战斗堡垒——做好准备，它随即就开始了自己的冲锋。
从货架后面钻出，八足巨人一马当先地冲向一座木质龙门吊的的底部。它把紧靠着支柱，等待八条臂膀将武器弹药填装完成。在倒计时时，一些蛇人向它射出了弩箭和枪弹，把其身后的木头柱子打得粉碎。
“三，二……一，哈！”远程操控着这一切的哈拉蒙德，在心里默默地倒数。
装填完弹药的八足巨人，手里的武器已经开始焕发出旺盛的杀机。它从柱子后面转过身来，凭借高度带来的视野优势，轻松寻找到了散布在场上的目标，并且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开火反击。
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枪响过后，刚刚还在集火八足巨人的几名蛇人全部仆倒，而八足巨人身前的盾牌和板条箱则为它阻挡了蛇人们的临死前的反击。
一些黑暗朝拜者看到它又开始大显神威，顿时再次鼓噪，又开始向其靠拢。
而它则毫不关心这些情况，转过身来，继续搜寻着。附近的纯血蛇人已经溜走了——这种贵族蛇人一向很擅长逃跑——只有一些憎恶蛇人还在阵前苦苦抵挡着黑暗朝拜者的进攻。
用两只粗壮的胳膊夹着之前那门火炮，八足巨人向憎恶蛇人们聚集的地方发射了一门炮弹。接着，不顾火药将皮肤灼伤，它丢下炮管就冲向了那枚炮弹落点的方向。
它随手抓住一个侥幸没死的憎恶蛇人，两只粗壮的手臂用力一扽，将其全身几乎所有的骨骼都捏得粉碎。随后，八足巨人猛地发出一声怒吼，露出半边的身体，吸引了更远处一些蛇人的注意。
叮铃咣啷……
箭矢和弹丸落在它身前的自制装甲上，有的被弹开，有的穿透了但却没有实质性的杀伤。
待确定了火力点的位置后，八足巨人用刚刚再次填装完成的火枪，对准那些向其开火的蛇人“嘭嘭嘭”又是一阵连射。
它又打死了三、四个蛇人。
很不错。
更不错的则是，它选择的位置十分刁钻，虽然仅仅干掉了十几名蛇人，但是却打通了一条从阵线外通向阵线内部的道路。
很多黑暗朝拜者都也都发现了这一点，根本不用打招呼，他们马上就自发地跟了过来将这个“开口”撕扯得更加宽阔。
将背后交给那些伪同僚，八足巨人继续向蛇人阵线的核心位置突进。就在他快要冲进龙巫妖那边的战场时，两个憎恶向他扑来，急切地想要和他贴身肉搏。不可否认，这两个憎恶蛇人动作很快，仿佛是同时从各个角度发出猛烈的攻击。
当八足巨人扭动和旋转时，对方锯齿状的战斗刀片在其腰部金属平台和节肢金属足上划出一溜溜地火花。它拿出放在身前的一把大砍刀，用力挥舞，对方险险地躲过。
不过，八足巨人有八条手臂——即便拿着一把大砍刀，还有七只手臂都握着枪。开火声响起，两个企图围攻它的憎恶蛇人各自中了几枪，瘫倒在地上。
……
虽然正在激烈地战斗中，但是沃拉博和朵高索斯还是注意到了他们周围的一些动静，八足巨人的出现不可谓不突然，而且也相当地醒目。
“嗯？”沃拉博皱起眉头。不过，他还是赶紧用双臂举起精钢权杖，挡住了龙巫妖一记势大力沉的摆尾，蛇神祭司被砸得倒退了好几步，口中为了维持魔法屏障而默念的咒语亦因此而中断。
然而，令其没有想到的是，那头龙巫妖并没有趁着魔法屏障消失而对其进行抢攻。这个死灵怪物年岁比蛇神祭司大得多，战斗经验也更加丰富——他知道，有时候决定战斗胜负走向的并非战斗本身，战斗之外的一些东西也能为其提供臂助。
“费——阿托！”朵高索斯念出一句洪亮的咒语，只是，这咒语并非作用于沃拉博。
就快要冲到他们身边的八足巨人，听闻到这句咒语，连忙丢出了手里拿着的火枪。刚刚装填好弹药的火枪立刻炸膛，碎片四溅，焰火升腾。只可惜，朵高索斯比它（以及远程操控它的哈拉蒙德）想象中要难对付得多。即便是受到“死魔法区域”的削弱，可是龙巫妖的咒语也不仅仅局限于作用于它手里拿着的武器。
被八足巨人放在身体中部那个金属平台上的弹药箱，同样也被朵高索斯的咒语引燃，随即发生了比火枪炸膛更为恐怖的爆炸。一些靠近八足巨人的蛇人也遭到了波及，被冲击波和飞射而出的弹片收割了性命。
爆炸和烈焰给蛇人一方造成了不小的混乱，朵高索斯也不恋战，他只是哈哈大笑着从被冲击波震飞出去的蛇神祭司身旁快速经过，奔向了自己原本的目标——那台挖通了六指秘库花岗岩外壳内外的装甲地行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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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4章 最后赢家（3）（求推荐票！求月票！）
上半身跟被狗（一大群）啃了一样，烟雾缭绕，八足巨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蛇人们堆放着的、盛满了各种物资的板条箱森林。
尖锐的警报声响起，蛇人们吹响了紧急戒备时才会用到的口哨，一大堆正忙着搬运的憎恶蛇人跟着八足巨人冲了过来。
借助八足巨人的听觉感受器，哈拉蒙德能够听见现场蛇人们所独具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只不过，视觉感受器的损坏，让其一时间无法获得更多的有用情报。
他知道，蛇人们已经开始采取了行动。而在八足巨人严重受损的情况下，他能够做的事情并不多了，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妙。
“你最好现在就引爆那些炸弹，万一信号发射装置受损，之前布置的一切就白费力气了。”
木偶大师的话语声在哈拉蒙德身边响起，这个艾拉维拉军团的改造人首领并没有同其它人一起离开，而是与哈拉蒙德、戈林多一起留了下来。
平心而论，木偶大师的建议很中肯。
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只是，哈拉蒙德迅速评估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即便现在引爆所有炼金炸弹，其爆炸也不会彻底将这座秘库掩埋起来，蛇人们挖出的隧道会分散一些爆炸的威力。”他迅速说道，手指则飞快按动着三进制编写机器的各个按钮，“八足巨人身体里还有一颗最关键的炸弹——由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一颗新型炼金炸弹——必须用它来解决那条隧道带来的麻烦。”
木偶大师脸上出现了人性化的犹豫，“可是，我们没有测试过那种炸弹的威力。永序之鳞商会只送来了一颗，它的威力值不值冒着计划全部失败的风险，我们并不能肯定。”
“但是永序之鳞商会送来炸弹的人说了：‘挑最大的目标炸’，我觉得值得一试。”说完，哈拉蒙德也不等木偶大师再说什么，毅然决然地按下了编写机器上的确认键。
秘库深处。
八足巨人残破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因为担心引燃其它物资，所以围绕在其周围的憎恶蛇人们刚刚扑灭了它身上燃烧的火焰。但见到这个怪物又开始活动，那些蛇人果断对其进行补刀。他们用刀剑、枪弹和箭矢，不断攻击着八足巨人身上明显是血肉组织的部分。
可是，这个八足巨人似乎真的只是死亡前的抽搐，对于这些攻击压根就理也不理会。
“这家伙是已经死了吧？”一个憎恶蛇人跟同伴说道，他的同伴点了点头，表达出同样的看法。
可就在这些憎恶蛇人准备不再管这怪物尸体的“抽风”行为时，八足巨人的八条节肢金属足突然猛地伸开。即便被爆炸扭曲了，这些金属支撑足仍旧用力地戳向了地面。在反冲力的作用下，八足巨人高高跃起。
它上半身焦黑的血肉迅速脱落，以减少身体生理活性的负担。它那蓝色的肌肉组织以破坏性的方式重新分解重组，形成了一个类似空气炮的异化器官。被其牢牢保存在身体最核心部位的一颗炼金炸弹，就包裹在一个囊泡型的发射舱里面。接着，它紧贴着肌肉组织的蓝色的表皮迅速张开，大量空气被吸入其体内。再然后，蓝色表皮迅速收缩，空气被全部压缩进了空气炮的发射舱。
“就是现在！”远程操控着它的哈拉蒙德果断再次按动按键。几秒钟的时间，他根据少量环境参数计算出了一个大致的结果，不过却不能保证射击的精度，只能寄希望于永序之鳞商会送给他们的炼金炸弹真的像其保证的那般威力惊人。
砰……
当空气炮发射的同时，八足巨人的身体亦因为巨大的反冲力而推得向后飞射，重重砸在地面上变成了一团混合着扭曲和碎裂金属块的烂泥。那枚炼金炸弹则冲向了它的目标。
此时，朵高索斯正在将身躯挤入装甲地行蛇的车头。当看到八足巨人跳跃到半空，他意识到了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舒—拉卡！”他大吼了一声。在“死魔法区域”想要施展一些法术，即便是龙巫妖，也还是得念诵咒语。
万幸的是，龙巫妖的法术先于空气炮发射而成型。一面无形的偏斜力场，阻隔在龙巫妖和那颗炼金炸弹中间。朵高索斯的估计，即便那颗“炮弹”里面有什么爆炸物，可是十几码的距离也足够让他免于爆炸的威胁。
只是，他确实估计错了永序之鳞商会出品的这颗炼金炸弹——更准确地讲，它的全称应该是“小型炼金核子炸弹”——的威力。当已经被拔出安全插销的炼金炸弹碰到偏斜力场上，力场带来的阻力推动了其尖端的撞针，一瓶经过特殊调配的炼金药剂顿时破裂开来，在经过三十多层内部符文附魔的小型空间内发生了爆炸。
不到拇指大小的空间内，温度和压力急剧升高，以至于迅速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在这两者的双重影响下，炸弹之中不足三微克的钷素的迅速产生了物理反应——来自其原子核内部的力量，瞬间被释放出来。
……
“成功了么？”
木偶大师和戈林多几乎同时问道。哈拉蒙德却没办法给两个人回答，因为刚刚八足巨人的信号已经彻底消失。
他严肃地看着那扇青铜大门。
突然，他感到一股强烈的灼热感。他的衣服、矮人戈林多的胡须，甚至木偶大师用特殊木料特别加固过的身体瞬间自燃。他们赶忙离开大门正对着方向，躲到那扇青铜大门的侧面。
就在这时，一股夹杂着无数碎裂成不知为何物的洪流，骤然间从那扇青铜大门里喷涌而出。接着才是一阵如同闷雷般的巨大响声，以及如同地震般的剧烈抖动。
“看来是成功了，”戈林多看着已经被倒塌大门和碎石瓦砾封住的秘库洞口，尽力在地震中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过，这效果也太惊人了，我们现在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我不能认同更多，”顾不得任务成功而产生的喜悦。哈拉蒙德赶紧喝了一口自己备用水囊里的炼金电解质溶液，让微型构装体去修复自己体表的烧伤，否则他在接下来就会拖累队伍。
“木偶大师，你的情况怎么样？”他问了一句，矮人应该没事，就是不知道艾拉维拉军团这位高序列改造人情况如何。
木偶大师一下子从地上跃起，站到了哈拉蒙德肩头。“我们现在得赶紧离开这里，任务已经完成，我们是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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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5章 最后赢家（4）（求推荐票！求月票！）
……
火焰、压力骤然将装甲地行蛇熔化成一滩铁水，朵高索斯就好像重温了不久前自己才遭遇的那场噩梦：在邪恶之心和加勒哈斯塔的位面碰撞中，位于撞击点的他，承受了来自两个位面的压力。
他费了一番力气才重新塑造的躯体，在一瞬间就被爆炸化为了乌有。这头强大的龙巫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灵魂就在其预设的防护法术的作用下，被拉扯向与其最接近的一个命匣。
本质上，属于不死生物、并不具备生命的龙巫妖尚且如此，位于爆炸中心点附近的蛇人、黑暗朝拜者和蝇魔自然更是不堪。当这颗炼金炸弹爆炸，辐射、冲击波和高温三者齐至，这些有血有肉的生命瞬间消逝。
就在蛇神祭司沃拉博即将死亡的刹那，隐藏在他大脑里的狩脑虫亦是发出了最后一则消息。借由虫族特有的主宰网络，它的意志被传输到了距离六指秘库上方两公里左右的选民之礼拜堂中。那个被封闭的云巨人锻造工坊里，死去多时的工坊主人还躺在地面上，他的尸体仍旧保持着其死前的样子并没有腐烂的迹象。
不过，当狩脑虫的指令传输到这里的同时，云巨人的尸体就开始产生了变化：一团团真菌物质从其身体表面析出，不断蔓延生长；它们以云巨人的尸体为养料，迅速增殖，几次呼吸过后就覆盖了整座工坊。深紫色的菌毯像是被装入千万颗心脏，不停颤动着，似乎是在孕育着什么。
只是，因为六指秘库的坍塌，地底结构遭到了破坏，所以这座建立在其上方的选民之礼拜堂很快也受到了影响。就好像掉入沼泽的不幸旅人，选民之礼拜堂迅速坍塌、下沉……
不仅如此，在这个黑暗朝拜者聚集城市（加勒哈斯塔的一个边缘街区）的其它地方，类似的景象同样在不断重复着。受难者之神龛、巨桥之门，以及其它许多建立在此地的建筑，全都一座接一座地坍塌并陷落于到地面之下。这里的地底似乎是出现了一个深渊巨口，不断吞噬着它上方的居民。
“总算是跑出来了！”
哈拉蒙德和戈林多气喘吁吁地跳下黑色巨马的马背，在从地下跑出来之后，他们找到了艾拉维拉军团其它人为其留下的一匹代步工具。
即便是再怎么不愿意，矮人还是被哈拉蒙德用缰绳和他自己绑在一起，共同乘坐在黑色巨马宽阔的背上，一路跑出了正在不断倒塌的城市。木偶大师站在哈拉蒙德肩头，不断自行调整并修复着自己受损的身躯。
在和之前离开的改造人战士们汇合之后，这支完成了摧毁六指秘库任务的小分队，迅速向远处山谷中的艾拉维拉军团驻地驶去。在那里，还有一场盛大的宴会在等着他们。毕竟，这座城市里刚刚出现的动静，即便隔着几十公里也不会被人忽视。
而就在哈拉蒙德他们返回营地的路上，那座塌陷到地底的选民之礼拜堂里，突然出现了一些之前从未在这座附近出现过的生物。借助着那扇被及时打开的虫洞，肆虐加勒哈斯塔已久的虫族，终于冲向了这片未踏足过的土地。
它们分兵三路：一路向上挖掘，准备去狩猎那些还活着的黑暗朝拜者；一路向地下挖掘，六指秘库虽然被炸毁，但是里面仍旧有虫族能够利用上的东西；还有一路则留守在虫洞附近，开始在地下建造虫巢营地。用不了几天时间，这个被格拉兹特定义成自己备选基地的秘密据点，就会成为一座被虫族用来向加勒哈斯塔其它地方继续进行掠夺活动的分基地。
……
“削弱你的猎物，永远是进行最后猎杀活动前所必需的准备工作，马虎大意不得。”
已然通过某种手段得知了六指秘库情况的奎斯，一边把玩着一个由精金这种已知最为坚硬的金属单质打造成的梳妆匣，一边向自己的法术顾问斯内德说着。
对于这位雇主的判断，蒸汽朋克半巫妖一直是赞同并肯定的，特别是在他的命匣被巨龙掌控了接近掌控了接近两百年。
虽然一开始的前一百年，这种掌控是出于胁迫。但是之后的一百年里，斯内德则是主动让奎斯保存着他的命匣：为了更长远的发展，以及，为了自身的绝对安全。
现在，他很开心地看到，又有一个强大的巫妖——即便按照亡灵学分类，龙巫妖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巫妖——被他的雇主所捕获。这多半意味着，他即将拥有一名能力卓绝的服务人员。
“伟大的巨龙，您将如何处置朵高索斯？”斯内德微微俯身行礼，其背后的排气管发出“突突突”的排气声，这似乎在展现着他内心的激动心情。
“你知道么，斯内德。那位大名鼎鼎的传奇施法者伊尔明斯特，曾经专门为这头龙巫妖单独写了本书，就因为这个龙巫妖似乎总有办法从必然被毁灭的情况下逃脱升天。”
奎斯掂量着手里的梳妆匣说道：“在几天之后，那位远古蛇神舍尔鲁帕赛特多半就要苏醒。到时候，即便祂的力量会被幅员广袤的‘三重国度’所稀释，可是加勒哈斯塔城亦将会不可避免地变成一个低魔位面。”
斯内德闻言，不由得紧张了一下，不过旋即他也就释然了。若是在两百年之前，他还是一名普通的巫妖时，死魔法区域和低魔位面都是他避之不及的东西。可是现在，他已然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全金属半巫妖，哪怕失去了魔法的力量，他也有信心与其它强敌战上一战。
“想必您已经有了预案，”他恭敬道。
“谈不到预案，只是这两天需要你抓紧时间，”说完这句话，奎斯就将手里的龙巫妖命匣丢给了斯内德，“我的这具化身太过倚靠密瑟能核的力量，在死魔法区域里行动多有不便。朵高索斯既然有过在死魔法区域里存活并施展法术的经历，我希望你能够让他主动交出这份宝贵的经验。”
“如您所愿，”斯内德的铁下巴翕张了两下，似乎是在发笑，“我想这位龙巫妖前辈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只有巫妖才会真正了解巫妖，我会尽快用他的知识来丰富商会和您的馆藏。”
“那还等什么，快点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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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6章 铁壁合围（1）（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去做你的事情，我去做我的。”奎斯对斯内德说。接着，这个浑身上下宛如黑夜般漆黑的金属人影，随即便消失在了蒸汽朋克半巫妖面前。斯内德手中紧握着那枚装有龙巫妖灵魂的梳妆盒，在奎斯离开一会儿之后方才抬起一直保持着鞠躬姿态的身形，扭头走进了一个隐藏着的地下室入口，他的一座临时实验室已经扎根在了加勒哈斯塔这座深渊之城的废墟里面。
……
尽管带着过滤器，乌萨玛仍然可以闻到蝇魔堆肥场内萦绕不散的腥臭味，那味道和腐沼空气中的炼金化学废气混合在一起简直令人作呕。
那东西还没有发现他们，她似乎更专心于享受它那年幼的同类为其送来的美味大餐。在这辛辣的浓雾的另一侧，霜血兽人战酋瞥见了他的部落勇士正一点点就位，准备好好地瞄准然后一枪宰了这头蝇魔的育母。
但是很快，这个臃肿的恶魔同样感觉到了乌萨玛的靠近，她抛下了自己的晚餐，对着混乱的天空不停地抽动着鼻翼。
她闻到了霜血兽人的气味。
这只下半身如同蛆虫，上半身则和其它雄性蝇魔一般无二的怪物先是竖起了自己的颈羽，让自己在敌人面前看着更加高大一些。
接着，她弓下了身子，双爪死死扣住了地面，猛地扑向了正在越过灌木丛的乌萨玛。那对利爪在河滩的岩石上划出的一阵阵声音，为乌萨玛和他的霰弹枪指明了方向。但是那东西仍然狂奔不止。一发独头弹成功射中了恶魔肩膀，鲜血在浓雾里飞溅，但是她并没有因此停下。
毫无征兆地，一副幻象呈现在乌萨玛眼前。
霰弹枪管还在冒着青烟，但是雌性蝇魔已经飞身跃起。霰弹枪打出的弹幕完全落空。她扑到乌萨玛的身上，探出了狰狞的利爪把他摁倒。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满嘴的尖牙撕扯开了战酋的喉咙，他的惨叫声也因此戛然而止。这头怪物并没有就着尸体开始大快朵颐，相反地，她转向了其它的霜血兽人。这些霜血兽人后退着想要远离，但是她再一次地弓起了身子，迅速扑向她最后的目标。恐惧令那些霜血兽人松掉了身上的每一块肌肉，连他们手中的子弹也掉在了地上。他们抛下了装备不久的精良武器，转身想要逃离这场局势已然倒转的狩猎。而在他们身后，雌性蝇魔已经扑了上来，半吨重的扭曲肌肉和尖牙利爪，一个接一个地将他们狠狠地砸进了冰冷的沼泽河面。
所有的景象又黯然散去。
乌萨玛再次扣动了扳机，他发射了双管霰弹枪里另外的一发子弹。飞扑中的恶魔无法躲避这。被独头弹的动能撞离了原本的抛物线。恶魔呜咽着摔在地上，身上两道巨大的贯穿伤口均渗出了墨绿色的恶臭鲜血。
“想用幻想来干扰霜血兽人，最起码得弄清两点最基本的常识——”乌萨玛撇了撇嘴，用舌头舔了舔外露的獠牙，“——第一，霜血兽人从不会在战斗中逃走；第二，我们也从不会抛弃武器。”
兽人战酋收起霰弹枪，拿出自己的附魔战斧走到正不断想要后退的蝇魔育母身旁，他无视了她不断向其心灵内投射的求饶话语，毫无怜悯地用战斧将这个怪物砍成碎片，还带着冰屑。
完成了对于这个蝇魔堆肥场的清理工作，霜血兽人们很快尽力在这肮脏的沼泽之中找来了一些估计可以被点燃的树枝，他们用一些燃油作为助燃剂，把蝇魔们堆肥场付之一炬。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些恶心的堆肥里面还是否存在未孵化的蝇卵，一把火烧干净才干脆省心。
火光之中，乌萨玛集结起了他的队伍。很不多，虽然接连经历了几场战斗，但是因为有着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多种武器，所以霜血兽人氏族成员几乎没有再出现伤亡。少数受伤的人员，现在都已经在伤口上涂抹了用于防止发炎和感染的绿色精力药膏，过一两天就能痊愈。
他带着兽人离开了腐沼，按照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坐标，他们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宿营点。
霜血兽人在此修整了一段时间，直到另外一名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施施然走进他们的营地。
这个浑身上下宛如黑夜般漆黑的金属人，径直走到了乌萨玛的尖顶帐篷跟前，他身后围着十几名拿着各种武器的霜血兽人战士——若非他持有永序之鳞商会的徽记，并且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上一次密探留下的暗语，仅凭他能够无声无息地走入营地，这些霜血兽人就会对其发起攻击。
“该起床了。”奎斯（或者准确地讲，奎斯的化身）说，“你们的物资补给已经就位，现在，是你们该去继续战斗了。”
乌萨玛从尖顶帐篷走出，手里拿着他刚刚保养过的附魔战斧。“你就是欸埃贤者告诉我的那位密探？”兽人战酋问道。
“密探？不，我只是一名商业拓展人员。”
“好吧，我不大懂什么意思，”兽人战酋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我们该去找谁战斗呢？最近一个星期，我的氏族勇士最远已经探察到附近一百七十公里之外的地方。这里是加勒哈斯塔城外围之外。你懂我的意思么？我是说，在这里，至少两天行军距离之内，我找不到什么敌人。”
“那是因为你们行动得不够快。”
奎斯的话让周围一些年轻的兽人感到不快，他们不喜欢遭到质疑，特别是关于战斗方面。好在，乌萨玛制止了氏族成员的躁动，高大的兽人战酋走到奎斯这具金属化身面前。
“更快？连续奔袭两天一夜，奔袭超过一百七十公里的距离，我的战士抵达战场之后将没有力气再去杀敌。”
“事实上，有人类的军队曾做到过这一点，而且还是在冰天雪地之中。”奎斯坦然地面对怒气冲冲的霜血兽人战酋，不过，他没有再刻意用那支伟大军队来刺激乌萨玛。“况且，我不是来了吗。战争不结束，商会的投资也不会停下来。所谓的位面战争，打得就是一场消耗战。”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当奎斯说完这句话，霜血兽人营地之外立刻响起一阵阵大功率引擎发出的“嗡嗡”声。接着，所有霜血兽人都听见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的沉重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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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7章 铁壁合围（2）（求推荐票！求月票！）
十四名霜血兽人分成两排，肩并肩、背靠背地挤在火蜥蜴装甲车后排中间的长椅上。装甲车载着他们，离开了驻扎了两个星期的营地。类似的装甲车一共有三十辆，整个霜血兽人氏族全都不用再依靠双腿行军。另外，还有五辆专门运送给养和燃油的装甲货车，跟在装甲车队中间。
在解决了蝇魔的堆肥场之后，这支小分队重新开始了他们漫长的进军旅程。这一次，按照那个带有神秘气息的、永序之鳞商会“商业拓展人员”的说法，霜血兽人们这次要直面恶魔的军队。
幸运的是，出发还不到一个小时，装甲车上的车载通讯器里就再次传来了那个“商业拓展人员”的话语声：“你们不是独自去战斗，有一些人会支援你们，他们会将恶魔分批次吸引过来。”
只是，当刚刚学会驾驶技术的兽人驾驶员，一边紧张地把控着方向盘，一边询问“那些支援”是什么来路时，奎斯那一边则已然掐断了通讯。
火蜥蜴的司机粗暴地关闭了通信器，郁闷地敲了敲和后面隔挡的钢板，示意后面车厢里的兽人们不要睡觉。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现在驶出营地七十多公里，附近已然有一些深渊化的野兽存在。“都给我打起精神！”
坐在后排的乘客们，也用枪柄敲了敲驾驶座后方的挡板，好心地确保里面的司机能听见他们的回应。装甲引擎一声轰鸣，火蜥蜴加速的轮胎在泥地溅起了一片泥水，继续向前奔驰。
席尔根勃拉姆绷紧了绑着护腕的手臂，让小小的水平锤从他的手掌中滑落。几秒钟后，磁石开始移动。面前的山区地貌形似破碎的几何图形，一个从谜底里分裂成数个谜团的无尽迷宫。
亮皮半身人眯起眼睛，看着仪器偏转的方向，他的头上戴着护目镜，茶色的毛发末端在风中飘荡着，像铜丝一样闪闪发光。接着，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护目镜，把镜片的焦距缩小，然后卷起仪器塞进背包。他拿下嘴巴里夹着的铅笔，在一本日志上写了几句。然后，收起了工具，催动胯下的巨型斗鸡张开翅膀，向山谷里的宿营地开始滑翔。
“今天有什么吃的东西？”席尔根勃拉姆问道。他跳下了坐骑，走向正在准备早餐的炊事长，这个坚韧的家伙在之前突袭蝇魔补给点的时候受了些伤，一条手臂打了石膏绷带，可他仍旧在坚持亲自监督学徒帮工，为整个斗鸡团的半身人战士烹制一日三餐。“弄点简单的吃食就行了。”
炊事长白了席尔根一眼，用马勺碰了碰自己戴着的厨师高帽，说道：“大团长，你是在开玩笑不成？咱们团里的那帮小子可以蔑视死亡，可一天不吃点顺口的食物他们就得闹殃。”
席尔根耸了耸肩膀。“或许吧，让我看看早餐吃什么。唔，煎蛋、猪肉培根卷、生菜和面包块混合的浓汤，”这位斗鸡团的团长为自己抢到了第一块新鲜出路的培根，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斗鸡团没谁都行，就是不能没了你这个掌勺的炊事长。”
听闻这句夸奖，炊事长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是他那快要翘上天的嘴巴，却很好地展现出这话对于这名已经上岁数的亮皮半身人有多么受用。他拿起马勺，在一个空的黄铜锅盖上敲了敲，扯着脖子向营地里大喊道：“睡懒觉的小子们，快起来吃早饭喽！来晚了，你的那份培根卷就要被你们的大团长阁下一个人给独吞喽！”
话音未落，一个个半身人的脑袋就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正在执勤的哨兵也把头扭了过来。
“狡猾的老家伙。”席尔根笑骂道。不过，这个炊事长的“起床号”还是非常管用的。斗鸡团的成员很快就纷纷起床，处理了一下内务就拿着各自的餐具跑过来领取各自的早餐。
当愉快的用餐时间结束，这支完全由亮皮半身人组成的战团立刻就恢复了全部活力。两个星期以来，顺着山嵴线转战各处带来的疲惫，似乎也随着一晚好觉和一顿美味早餐而一扫而空。
席尔根勃拉姆这是才将众人重新聚集起来，向他们郑重宣布道：“虽然对抗邪恶恶魔领主格拉兹特的大战即将开场，但是对于我们斗鸡团来说，这并非是属于我们的战斗”
“ow
第1448章 铁壁合围（3）（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名骑手沿着结冰的河床缓慢行进着，他胯下的战兽小心翼翼地在光滑的冰面上移动。尽管他们很小心，但因为他们正穿过雪地的原因，奎斯知道后面这一段路估计不太好走。
他在马鞍上扭动着，以适应自己对于这具化身操控性，他现在还在熟悉之中。
毕竟，这具化身本质上是一个妥协的产物：在繁忙的工作和本体有且只有一个之间的平衡。很久之前，神明就掌握了利用万能的神力来塑造化身的技巧，而奎斯只能用魔力来模拟这一过程。
他采用了已经被其“驯化”的汉默作为化身的原材料，在被嵌入密瑟能核将近两百年之后，这把战锤的材料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虽然它没有变成那种以优异魔法流通性而闻名的秘银，但是其具备的潜力可比秘银大得多，更不要说它还具有秘银所不具备的坚固属性。
接近一百公斤的重量，对于战锤来说或许有些太重了，可是对于一个人的体重则不然。奎斯的这具化身浑身漆黑，宛如金属机器人，可是却像是正常生物一样有着相对柔软的皮肤。只要稍加装扮，他就能伪装成一个高大精壮的男人，行走在路上也不会被其他人看出什么不同。
他裹着一件陈旧但是却保养得当的披肩，坐在皮革鞍座中心，大腿内侧垫着软垫。他穿着暖和的毛皮衬里靴子。为防山风肆虐，他头上还戴着一层厚厚的皮草帽子，脸上则裹着一条由某种兽类长毛织成的围巾。他就像一个在无所事事漫步的深渊游荡者——人类、恶魔或者其它什么见鬼的种族都有可能，反正无底深渊能够容纳任何种类的生命——通常来说，较为聪明的邪恶家伙们都不会去招惹深渊游荡者，因为敢于在深渊漫步的独行客又有几个不危险的？
距离和斗鸡团接洽已经过去整整一天工夫。在从连接着“三重国度”上面两层的真菌集市离开了加勒哈斯塔之后，为了不引人瞩目，奎斯就一直以这副打扮不紧不慢地行走着。他的目的地是阿拉加士，也即在前些日子被一个焦阳大地精战帮占据的“三重国度”边疆小城。
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大雪，虽然他骑在一头高大的披毛犀背上，但是脚蹬仍几乎悬在雪地表面。若非选择了披毛犀这种强健有力又适应雪地行军的生物当坐骑，普通的驮兽估计已经现在已经被淹没在了茫茫白雪里。
又走了半个沙漏时，这时，被雪包围的阿拉加士终于映入了奎斯眼帘。这个城市的建筑依偎在宽阔的峡谷中央的一条冻结的冰河旁，它们似乎挤在一起，如同互相取暖一样。
……
尖锐的号声结束了今日的苦工。
刺耳的声音来自石像鬼凋像上硕大的喇叭，穿透阿拉加士庞大矿场狭窄的隧道、墙壁、地下管线和集结点。恩斯特将他的半截镐子丢进了工具箱，他的四肢因疲惫而颤抖。他一松手，手指便疼了起来。水泡又破了，鲜血一点点地涌了出来，把他手上覆盖着的厚厚灰尘染上了红色的斑块。
“走，犯人。”回收监督设备的大地精工头咆孝道，这位身穿盔甲的执法者用他的重型战斗霰弹枪比划了一下，示意他回到队列中。
恩斯特低下头，藏身在一众矿工的身后，垂下了他被铐住的双手。他的手腕上戴着手铐上面被其其用指甲划出十八道痕迹，指尖的痛苦提醒着他，自己已经被囚禁了十八天。
三周半之前，焦阳大地精攻破了阿拉加士，那位被其寄以厚望的判魂魔顾问用死亡证明了他就是个废物。接着，这位曾经的阿拉加士男爵便被焦阳大地精抓捕起来，投入了矿场之中。
“我现在要带你去吃食物。”
一名大地精工头走到恩斯特身边，大声地说道。恩斯特身后的矿工（或者更准确地讲是狱友）们露出一丝羡慕和嫉妒。恩斯特的男爵身份，虽然无法避免其承受繁重的劳动，但是却可以享受别人所不具备的一些优待。其中，就包括能够获得相对充足的食物。
恩斯特的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低矮的岩石隧道磕碰了一下。其他矿工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态变化，只有他将血淋淋的双手攥成了拳头。
“又来了。”
“是的。我能感觉到。”
他喃喃自语道。
前面的队伍分了开来，衣衫褴褛的矿工被大声喊叫的大地精工头从队伍中拉出来，赶往通向他们牢房和吊笼的通道。
恩斯特愈发地焦虑。
一旦他与这群沾满泥土、目光呆滞的工人被分开，那么他就会与其之间被拉得更远——这些本该会为其所用的矿工会憎恨他，仅仅是因为他比他们多吃到一些食物——用不了多久，这份嫉妒就会令其铤而走险。
他们会在晚上殴打他，会在矿道里用镐子袭击他，会用一些可怕的伎俩来对付他。而这些，也正是那些焦阳大地精所乐于见到的事情，他们对于如何驯养奴隶有着充足的经验和技巧。
恩斯特想要拒绝这种“优待”。
但是他还是被身强力壮的焦阳大地精工头带出了矿道，他们从这个狭小的空间乘坐一台升降机，来到了位于其头顶一千多米高度的地面上。
当阿拉加士历史上首次建立主矿井的一号沉井时，矿道还只是在地下几米伸出，而现在想要挖掘出有用的金属原石就必须来到深深的地底。
位于主矿道的核心一号沉井，其巨大的竖井主体早已挖空，变为了通往各个洞穴的露天连接点，数百个次级矿井靠着地下的隧道网络与旧的竖井连为一体。
竖井本身的居住用巢，现如今都已被改造成囚室，其陡峭的弧形侧面挂满了数以万计的小型牢房。奴隶矿工很难在这里逃跑。除了使用升降机，几乎没人能够爬出井上。
“该死！我不要享有优待！”来到地表，被外边强烈的光线和寒冷所刺激到，恩斯特向推搡着他的大地精工头发出咆孝。
他期望自己能被打一顿。这样一来，他的身上就会出现伤痕，那些矿工就会知道他并不是去享受一顿美好的晚餐。
然而，他的计划依旧落空了。
并非是这个大地精工头不想，而是因为他今天确实不敢这么做：提取恩斯特的命令，今日是来自于战帮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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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9章 我不曾来过（求推荐票！求月票！）
肉体在盖厄斯的刀刃下分裂。
他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惊叹于在仅仅如同手术刀般轻微的压力下，肉瓣以略带抗拒的方式张开。也惊叹于这个半恶魔的尖叫：就像一头被开膛破肚的肉牛，有气无力地低吟着，厌倦了堆积在它身上的毫无意义的痛苦。盖厄斯有时真的怀疑他上辈子是一名屠夫或者屠宰场的工人。
但他现在是一个大地精战帮头子。他此时的举动，作秀的成分要比实际意义大得多，他需要用这种残暴的手段来威慑其它野心勃勃的大地精。当然，他也并不排斥这么做。
盖厄斯放下刀片，直起身子，看着自己的作品，一时感到心满意足。
在某种程度上，最后33名受害者缓和了他与巴托九狱某个独一魔鬼的关系。那头古老的魔鬼近来一直无视盖厄斯，对方给出的信息愈地发与现实脱节。不过现在，被盖厄斯·傲尾用酷刑所带来的痛苦和鲜血所吸引，这个焦阳大地精头子可以感觉到那个强大魔鬼的注意力穿过非物质世界的阻碍，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另一个，”他命令道，从带角头盔的铁盔中发出嘎嘎作响的严苛指令。
两个熊地精奴隶把尖叫的人从石板上拖走，那个被开膛破腹的坎比翁还在挣扎着扭动，还有两个大地精把另一个囚犯抬到了架子上。他几乎失去意识，仍然处于麻醉炼金药剂的的影响下。这个人身穿阿拉加士守卫的黄褐色制服。盖厄斯用他的手术剪刀干净利落地将其剪开。他脱掉了自己的手甲以使工作更轻松，他那布满疤痕的粗粝手臂上染满了墨绿色的血液。
为了这种可怖的工作，盖厄斯占据了恩斯特男爵原先的宅邸。这不失为一种选择——这里已经拥有他需要的所有工具——从手术刀和骨锯到解剖台和约束夹，恶魔们同样也对施展酷刑非常热衷，那位恩斯特男爵时不时就会用表演性质的公开行刑，来取悦他的附庸。
他剥下了那个阿拉加士守卫的皮肤，挂在头顶的冷却剂管和通风管道上，让整个区域都覆盖上赤裸的血肉。他还让他的随从堵上了地漏，所以几天后的现在，他的靴底已经沾满了鲜血。墙壁的瓷砖过去是纯净的白色，现在被漆成了深红。
“这里的环境真糟糕，盖厄斯·傲尾——剥皮头领，”一个声音突然在盖厄斯身边响起。
焦阳大地精并没有惊慌。他只是用一块被仆人们提前换好的干布擦了擦手，然后拿起了被其搁放在一旁的名为“残骸”的附魔镰刀。“你现在怎么主动同我进行交流？又有新的任务需要猪突战帮执行？”他问道。
“不是任务，”残骸将话语声继续投射进盖厄斯心里，“我是要告诉你，有大人物已经来了，你得去待客。”
“大人物，在哪里？我怎么没有接到哨兵的通知？距离下一次永序之鳞商会密探来送给我们需要的物资，现在不还有三天时间么？”盖厄斯有些疑惑地问道。
此时，残骸那一向冷漠的声音，似乎也带上了一些无奈和惊惶。“就在这里，你没有时间去洗刷血污了。收起你的骄傲与自负，那位……大人物已经在你面前了。”
盖厄斯·傲尾勐然抬头。
这间被那位恩斯特男爵当成作宴会厅的血肉屠宰场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那个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好像一个游牧民。不过，当其企图透过长绒帽子下的阴影观察这人的面相时，盖厄斯却只能看到一团虚无，比寂静更加阒静，比黑暗更庄重。
“你好，猪突战帮的首领、十大焦阳大地精大军阀之一、阿拉加士的征服者盖厄斯·傲尾先生，我是永序之鳞商会的商业拓展人员，”奎斯的化身点了点头，向战帮头子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尊贵的客人。”盖厄斯从来都不是迟钝之人，虽然不知道面前之人就是奎斯的化身，但是他刚刚已经从残骸透露的信息之中，知道了此时来人多半是在永序之鳞商会的高层。
“我们是换个地方交谈，这里……”他擦了擦手臂上的血污，然后把那块已经被染红了的手巾扔到了一旁，“……多少有些太失礼了，不是正经的待客之所。”
奎斯对此倒是不介意——这是盖厄斯·傲尾的爱好也罢，是他同那位巴托九狱代理第一领主巴尔的小小沟通仪式也好——此地毕竟在无底深渊，不管怎样，这个焦阳大地精战帮头子都不可能摆脱永序之鳞商会的控制。
“没关系，我也是挺忙的，正好长话短说。”奎斯的化身对其说道：“我需要你去提审一下被俘虏的那个恩斯特男爵，他是格拉兹特安排在阿拉加士的大总管，知道六指不少秘密。”
“我去？”盖厄斯有点惊讶。他不是不知道恩斯特的价值。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俘虏了那个家伙之后，他才没有命令手下对其进行拷问，而是仅仅将其投入矿场去做苦工。
他想把此人送给永序之鳞商会之后派来与自己进行接触的密探，让商会去获取想要的情报（他不掺和其中，不去知道不应该他知道的事情），以此来获得一份永序之鳞商会宝贵的人情。
然而，他没有想到，此时这位商会高层居然将皮球又交给他。对于眼前之人的身份，因为有着附魔镰刀的残骸背书，所以他并不怀疑这位“商务拓展人员”就是一个商会高层。可是，他非常不理解奎斯的意图。
奎斯对他的这种反应似乎也很理解。“你放心，”奎斯说，“这件事情并不会对你追求的权力和力量所妨碍，甚至……”
话音未落，借由密瑟能核提供能量施展出的强大法术，瞬间就击破了盖厄斯的心房。这个焦阳大地精至此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被一种比【魔魂壶】（理解粗略理解为“夺舍”）还要效果强劲的【指使术】所影响。他对于奎斯所说的话再没有半点质疑，甚至，他觉得那就是自己所思所想。
“……拿上你的强大附魔武器，”奎斯对盖厄斯说道：“即便出现了什么问题，你不是还有这把‘残骸’可以依赖？它可是一击就能杀死判魂魔的强大武器，你根本无须惧怕。”
“没错，这正是我想的。”盖厄斯点了点头，用双手拿起“残骸”，眼中露出一抹贪婪和迷恋。
等他再次抬头，奎斯则已然消失在这个大厅，仿佛从没有来过——而他也并不怀疑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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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0章 但你会按我说的做（求推荐票！求月票！）
有那么一会，恩斯特只能看到一些散发着少量流明的绿色荧光菌类墙壁上闪烁。随即他察觉到了气体的流通。他眯起眼睛，尽可能集中注意力。
升降机停下了。
两个焦阳大地精工头推搡着他，带着他走上了通向地面的最后一段台阶。虽然是在黑夜里，但是因为矿场周围点着几根如同圆柱般的、用万千只原魔（几乎可以说是最为悲惨的恶魔）脂肪作为原料制造出来的巨大蜡烛，所以这里其实显得十分明亮。
几十名猪突战帮的成员分布在不同的哨位上，正在站岗。恩斯特眼前晃了一下，不过他之前就有所准备，因此盲视的情况很快就消退了。那两个焦阳大地精工头将其送到矿场旁边，他们似乎不能随便出去，所以恩斯特被交给另外一队大地精管理。
他们赶着由獠牙兽拉着的战车，拉着这位曾经的阿拉加士男爵，快速向城市中心驶去。“他们这是要把我带去哪……”恩斯特心里疑惑道。
之前，他被人带上矿井来“享受贵族优待”可从来没有出过矿场半步，然而这次却有人带着他坐上了一架狂奔的战车。不过，很快他心里也就有了答桉：对于他来说，这条路线实在太熟悉了，他之前就住在这里。
“有大人物要见我？”恩斯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感到万分惶恐。他可不认为自己那所富丽堂皇的大宅院，现在会是普通大地精战帮成员的食堂。
而现在住在里面的人想要找他过去，无非就是要从他这里获取一些东西。鉴于他的财富已经和这座阿拉加士城一样，都被敌人所夺取，那人找他肯定是为了获得一些消息。
“无底深渊在下啊，”恩斯特心中祈祷着，“强大的恶魔王子、乌暗主君陛下，还请您慈悲，拯救您的仆人！”
恩斯特很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因说错了话而遭到惩罚，在物质世界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被人杀死。而在无底深渊，那些邪恶且强大的恶魔有的是办法让一个人世世代代受苦。
这一点，恐怕那个找他过去的“大人物”也清楚。因此，对方多半是找到了一些方法，比如用极致的痛苦来促使他压下心中恐惧，要求他说出一些有价值的内容。
“这比在矿场里做苦工还要糟糕，不，简直是糟糕透了！”若非双手和双脚都被带着荆棘的镣铐锁在战车上预留的铁环扣里，恩斯特哪怕是拼了一死也不想被带到那个大人物面前受折磨。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进入自己曾经宅院之后，等待他的并不是立刻就被送入行刑室。他被晾在一条通往宴会厅的走廊里，独自一个人等待着战帮头子的传唤。
暗灰色的走廊墙壁光秃秃的，只有一些挂钩还能证明此处曾经挂着过恩斯特收集来的珍贵装饰物品，它们应该已经被焦阳大地精军阀赏赐给了他的战士。
这里仅剩的，只有阿拉加士再常见不过的寒冷空气。恩斯特身后站着两名刚刚护送他而来的士兵，他们是比大地精更加粗鲁的熊地精。他们拿着刺槌，时刻警惕着囚犯的抵抗或是逃跑。
恩斯特虽然还没有聪明到能够猜测出自己为何要被晾在走廊，但他也知道，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挑战两名全副武装的熊地精。
他向前伸展自己的双臂，十指相扣在一起用力发出一阵阵嘎嘣地脆响，以舒缓长时间戴着枷锁带来的不适感。两个熊地精立刻咆孝起来，挥舞着刺槌，眯着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
《控卫在此》
恩斯特只好分开双手在空中举起，告诉他们自己没有什么愚蠢的想法。其中一个熊地精用似乎是某种变种兽人语的话语跟另一个士兵说了点什么，然后点了点头示意恩斯特可以放下手。
虽然猪突战帮才统治阿拉加士不久，但是他们已经开始迫使上这座城市被错综复杂的人造沟渠和壕沟。在这些仿佛迷宫鼠穴般的道路尽头，则是一些临时营造的街垒。城门上方布置着大量的火力用来防御任何来犯的敌人，无论是地面、地下还是空中。堡垒和重型军械遍布宽厚城墙的每一个角落。同时，焦阳大地精们还以优秀的训奴手段调教了城里的大部分奴隶。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随时都可以让半个城市的人口加入到战斗中去。
现在，阿拉加士的一切都没有一点美观方面考量。猪突战帮的设计师们并不打算把杀人的枪火藏在华丽的塔楼或是凋刻着等身人像的城墙上。此时此刻，这座城市的每一样东西都只为实用***，就连那两柄随时都有可能打爆恩斯特脑袋的、丑的要死的刺槌也是如此。
就在恩斯特新生感概的时候，通往宴会厅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典型深渊游荡者服饰的男人从大厅里中走了出来。“战帮的老大可以见你了。”这个人一手把着门扉的边缘，另一手冲拉德本打了个响指。两个负责押送恩斯特的熊地精见状，立刻推搡着他走进敞开的大门。
接着，大门就被人从外面合上了。奎斯没有再进去。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
甫一踏入宴会大厅，恩斯特的神经瞬间就绷紧了。他终于知道为何自己没有被送入行刑室了。这个之前被其用来宴请宾客的大厅，现在已经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屠宰场。
血液、碎肉、折断的骨头、被剥开晾晒的皮肤、心肝脾胃之类的器官……它们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张张桌子上，错落有致，可是同时也可怕得令人难以置信。
盖厄斯·傲尾既没有披甲，也没有乘坐在他那头巨大的战猪身上，可是恩斯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曾和自己见过面的焦阳大地精军阀。“我们之前是敌人，”盖厄斯脱下自己沾染上许多血液的亚麻罩衫，露出满是疤痕的健壮上身，“但我觉得你现在会按我说的做。”
他对此非常自信。
特别是，当他拿起那柄名为“残骸”的附魔镰刀，并且将其架到恩斯特的脖颈上之后。
“我只问两件事。”
盖厄斯·傲尾对恩斯特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你出于养寇自重的心态，留下的那几个可以连接到被奥喀斯统治的无底深渊第113层萨纳托斯的空间裂隙，到底在何处？第二，你将自己真正效忠的对象，那位隐藏在无底深渊第531层武德拉的八臂蛇魔领主塔莎里……”
当他说到这里，恩斯特之前还保持得很好的平静假象终于被打破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对此，大地精军阀觉得十分满意。“……她的神庙被你藏在了哪里？放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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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1章 蛇！蛇！蛇？（1）（求推荐票！求月票！）
亿万年来，莎塔里一直是血战中最活跃的深渊领主，她是一个有着黑色皮肤、双眸充斥着无穷怒火（字面意义上）的巨型八臂蛇魔。在她的领导下，一支由六千六百六十六名六臂蛇魔毁灭大军，曾经是血战战场上的不灭传奇。当这支军队的每一个战士，同时使用起六臂蛇魔的拿手好戏——剑刃风暴——向魔鬼大军发动冲锋的时候，没有什么魔鬼能够阻拦她们。在她被囚禁于黑暗之井之前，她和她的军队一直维持着对抗巴特祖魔鬼未曾落败一次的辉煌战绩。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被囚禁于黑暗之井中，但有传言说至少三位来自巴托九狱的大魔鬼与莎塔里的恶魔领主敌人结成了脆弱的联盟，最终将她囚禁于此。而这个脆弱的联盟，很可能是基于双方签订的、一份有着令难以想象利益的协议。
同样地，也没有人确切知道她是如何从黑暗之井中脱困而出的。在她入狱之前和之后曾有复数名强大且著名的恶魔也同样被关进去过，其中甚至还有多元宇宙之中都极为罕见的弑神者，可是这些存在绝大部分也都没法从黑暗之井中逃脱。
根据烛堡里的一则推测性记载：莎塔里之所以能够从黑暗之井中逃脱，是因为那位焦炎将军一手策划了她的释放。作为中立邪恶阵营尤哥罗斯魔的共主，焦炎将军的确有实力也有动机这么做，因为他希望血战的暴力程度再度升级。而根据过往的历史来看，只要莎塔里从脱困的虚弱状态中恢复过来，这种升级几乎就是一种必然。
莎塔里的仆从主要由六臂蛇魔组成。
她的这些旧部现在都集结在无底深渊第531层，在那个名为武德拉的、由无边的血海和群岛所组成的位面里各自为政，占岛为王。虽然，因为暂时缺乏领袖，所以这些六臂蛇魔又回归了混乱的本质，而惨烈的内战也让他们无法重新团结、恢复成过去强大的军队。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当莎塔里的力量一旦恢复，她的部下十有八九会重新团结在她麾下。
除此之外，许多纳迦……甚至少量蛇人也有时会将她作为神明崇拜，只是这些凡物几乎不可能去往武德拉觐见他们的“神明”。因为武德拉最大的特点，便是这个国度的一切对外来者都是有毒的，从空气、水到各个岛屿上的动植物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大部分人形生物，最多只能在有毒的空气中坚持半天（十二个沙漏时），没有自带食水的冒险者只能使用净化食水法术使获得的动植物可以食用。中和毒素法术可以为冒险者争取到最多一天（二十四个沙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但这种效果也并不是永久的。
即便那些凡人有着德鲁伊之类的职业、在植物学和动物学方面有着惊人的造诣，可是他们在武德拉也依旧是寸步难行。武德拉的每个岛屿上，全都生长着不常见的动植物，其中许多还是武德拉乃至该岛屿所特有的——同样外表和性状的东西，在不同的岛屿上极有可能有着截然相反的毒性。
不过，剧毒之物周遭一般会有解药生长，武德拉也是如此。应对这种恐怖的毒素，除了依靠魔法和各种装备，还有一种被称为“莎塔里脓液”的液体能让饮用者在一周内免疫有毒的空气和水体。
在一周内，饮用者可以自由活动，饮用当地的水源和食用当地的动植物。
这种粘稠的棕色液体从武德拉位面自身流出，散发着强大的防护系魔力，而且尝起来很像枫糖浆的味道。不过，外来者靠自己很难找到的液体，因为它们产量不多且所有产地都被在当地生活六臂蛇魔控制。
关于武德拉，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点便是冥河流经武德拉，且直接流入血海之中。虽然汇入血海的冥河失去了汲取记忆的效果，但同样变得剧毒无比。卡戎和他的手下们也成为了这段冥河和血海上的摆渡人，这些摆渡人心肠相当黑——他们在此地的收费比在其它位面贵上几百倍——通常，一个沙漏时就需要是五十到一百枚不等铂金币。而且，他们不会提醒乘客武德拉的环境。他们很乐意看到毫无防备的乘客进入这个国度，在吸入有毒的空气后痛苦地死去，然后他们便会收集这些倒霉蛋的遗物并重新等待下位倒霉蛋。
当然，那些乘坐冥河摆渡船来这里的乘客，绝大部分也都不值得同情。他们大多是一些深渊领主手下负责征兵的恶魔贵族，来此地的目的也是为了招募一些六臂蛇魔去为其主子服务。曾经，那位名为恩斯特的男爵就代表格拉兹特、代表阿拉伽士去往过武德拉，甚至他还亲眼见到过正浸泡在血海的海床上养伤的八臂蛇魔莎塔里本人！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一次机遇，所以他才暗中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六指，暗中转投到莎塔里麾下。在六指手底下，由于出身和实力，恩斯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天花板。而在莎塔里这位正在养伤的恶魔领主这里，他则是一名“大有可为”的能臣干吏。
借助代替乌黯主君坐镇阿拉伽士的便利条件，恩斯特不仅为八臂蛇魔领主打听到大量关于无底深渊现状的秘密情报，还为她和她的那批六臂蛇魔战士暗中提供了一些装备上的支援。
事实上，若非他实在不想暴露自己的这个秘密，之前在猪突战帮攻城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召唤近百名六臂蛇魔来协助自己守城。只是，一个小小的阿拉伽士有这么多的六臂蛇魔聚集，不仅那个同样怀有二心的判魂魔督军会怀疑，恐怕就连乌黯主君也会意识到他的不正常。
所以，安全起见，恩斯特这才没有暴露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直到这张本来欲被其用在逆风翻盘的依仗底牌，突然被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翻开，恩斯特顿时觉得由点头晕目眩。
想也不想，他再也不敢犹豫了，直接开始召唤那位八臂蛇魔恶魔领主的意志降临。“罢了，罢了。任务哪怕失败，以之前积累的功勋，我应该还能够在武德拉苟且活着。”他想道：“可若是这件事被格拉兹特提前知晓，我的小命和我的灵魂就都要保不住了。”
同时，他心里也希冀着，等到莎塔里的意志降临到此处，可以帮助他一解心头之恨。
“这群该死的大地精混球！你们等着死吧！”恩斯特心中不断怒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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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2章 蛇！蛇！蛇？（2）（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真搞不明白你们这帮恶魔爪牙的想法，哪怕你其实就是个人类，可一做起事情来怎么也和恶魔似地不带脑子？”盖厄斯·傲尾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恩斯特，情绪并无任何波动，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当场召唤莎塔里的行为。
“我刚刚问了你两个问题，难道你认为召唤出你的主子就算回答完了不成——那最多只能算是一个问题——你还欠着我一个要回答的问题，逃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当焦阳大地精战帮头子说完，砭骨的寒风蓦地在这血肉屠宰场般的宴会大厅里凭空吹起，冲着恩斯特的脸庞呼啸而去，迫使他举起了手臂，这样至少能护住他的小半张脸不被冻僵。
仅仅几次呼吸的工夫，随着寒风而来的雪花就盖住了他身上的所有特征：衣服，身躯，甚至是他那茂盛的胡子。勐烈的暴风雪，很快就将这个召唤主人的家伙掩冻成了一块冰坨。
与盖厄斯·傲尾有联系的那头古老独一魔鬼，将一部分力量渗透进无底深渊，影响了这座宴会大厅。若非无底深渊实在并非其能够肆意造次地方，他其实还可以做得更加过分。
毕竟，来自斯泰吉亚的“第五领主”来维斯图斯可是个闲不住的大魔鬼——虽然他的肉体被第九领主阿斯摩蒂尔斯强行冻在一座大冰山里——巴特祖们那可谓是有口皆碑。
“霸主阁下，”盖厄斯·傲尾深深鞠躬，对着一大团突然出现的、由不断旋转着的漆黑冰晶风暴组成的人影，这就是那位来维斯图斯大公能够投射到无底深渊的意志缩影。
《逆天邪神》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澹红色烟雾和灼热的海风，宴会大厅里又出现了一个八臂蛇魔的幻影。来自武德拉位面的莎塔里，姗姗来迟。不过甫一出现，这位似乎对魔鬼有着强烈憎恨的恶魔领主就向来维斯图斯发出了怒吼。
“巴特祖的杂碎！”她大吼着。
虽然降临的也只是一个幻影，但是她身体两侧的八条手臂全都伸展开来，每只手掌里都攥着一把半神器级别的武器，看样子马上就要使出那成名已久的剑刃风暴。
冷与热，泾渭分明。
“且听我一言，”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焦阳大地精军阀突然站到了两团幻象之间。当然，他手里还握着武器，这把名为“残骸”的附魔镰刀也正是他现在的底气所在。
“这里是‘三重国度’的阿拉加士，是那位乌暗主君起兵角逐恶魔领主时的大本营，而现在此地已经被我攻陷。格拉兹特现在正面临着天大的麻烦，他甚至无暇来报复我的行为，哪怕那对他来讲很容易。你们两位能够在此相遇，难道没感觉到，此时是个天赐良机？”
“什么机会？”来维斯图斯问道。
“你想说什么？”莎塔里同样好奇。
见两位大老都在听自己讲话，盖厄斯·傲尾身后那条尾巴都不由得绷得笔直。他感觉自己神气。而且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说出的话语，其实是之前其他人强行塞进他脑子里的。
“舍尔鲁帕赛特——寰宇巨蛇的面相之一、蛇人的神明——现在已经与‘三重国度’融为一体。格拉兹特之前掌控了一段大毒蛇的骸骨。只是，他现在因为遇到了麻烦，所以失去了控制。”
这话没问题，只不过因为表述方式，所以和实际情况多少有些出入罢了。
而且，来维斯图斯和莎塔里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他们全都被盖厄斯·傲尾（更准确地讲，奎斯）所提供的关于舍尔鲁帕赛特的消息所吸引。
六臂蛇魔，既然以“蛇”为名，她们自然和蛇人、娜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舍尔鲁帕赛特作为寰宇巨蛇的面相之一，对于任何有鳞族裔的强者来说，她的遗产都价值非凡。若是能够篡夺她的力量，即便只是一部分，那么八臂蛇魔领主莎塔里恐怕就不仅仅是恢复伤势，她甚至可以更进一步，尝试去触摸恶魔王子的桂冠。
而来维斯图斯，同样也对这个舍尔鲁帕赛特很有兴趣，只不过并非是由于其自身原因。
当然，这么说也不大准确。
这位第五领主就是因为谋杀了阿斯蒂莫尔斯的配偶，所以才被九狱之王囚禁在那座大冰山里，永生永世不得自由。
在巴托九狱，每一个巴特祖魔鬼都知道，来维斯图斯霸主对阿斯蒂莫尔斯有着多么强烈的憎恨。只不过，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在怜悯凋零、慈悲灭绝的巴托九狱永远都是强者为尊。
但是，如果有一个可以削弱阿斯蒂莫尔斯力量的机会摆在来维斯图斯面前，这位霸主肯定不会放任其在自己面前熘走。作为第五领主和阿斯蒂莫尔斯的仇敌，他对于自己那位强敌的了解比许多人想象中还要多。
他知道，虽然阿斯蒂莫尔斯总是以化身的形象示人，但是他的真身其实可能也是某个强大生命体的一具化身或者面相。据他推测，真正的九狱之主，其实应该是那条已经陨落在奈瑟斯峡谷深处的那条恶蛇——善恶双蛇之一，守序邪恶概念的具象化代表，仅次于九面龙神艾欧的、由寰宇巨蛇蜕变出的强大面相。
舍尔鲁帕赛特和恶蛇有着非比寻常的联系，那条大毒蛇最初就是与恶蛇相对应的，代表混乱邪恶概念的寰宇巨蛇面相。只不过，她不像恶蛇，没有与其一起相辅相成的善蛇。寰宇巨蛇混乱善良阵营的面相羽蛇之神很早就消亡了。因此，舍尔鲁帕赛特才一直不成气候。
可即便如此，若是能够得到她的一部分遗产乃至其残骸，来维斯图斯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掌握老对手阿斯蒂莫尔斯的一块软肋，甚至可以花费一定的代价对其施展诅咒来削弱那位九狱之主。
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能让他激动不已，因此他看待盖厄斯·傲尾的态度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家伙还有点用处，可以考虑让他为我继续服务下去。”本来，来维斯图斯前来此地除了响应呼唤来展示力量之外，还有一个目的是要清算盖厄斯这个敢于在无底深渊召唤自己的从者。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霸主改变了主意，他希望能够获得更多关于舍尔鲁帕赛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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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3章 考尔德牌便携陷阱（求推荐票！求月票！）
低垂的云朵和厚厚的积雪挡住了从远处看似乎先是一条很是清晰的小道，而那些看起来无懈可击的陡峭悬崖会在攀登者灵感迸发的瞬间，显现出下一个山峰或山谷蜿蜒的小径，绕过崩落的碎石和古老山脉的废墟。
穿越群山没有单行道，对于每一个尝试翻越它们的人来说，这些有知觉的山峰带给他们的感觉都是不同的。来自其它位面的凡人冒险者总是希望试图从天空翻跃冰封的山顶，但主宰加勒哈斯塔山脉与天空的恶魔之力总是会让他们陷入迷局，如果坚持前行还会遭遇可怕的厄运。在这里，即便是恶魔也要老老实实地脚踏实地，翻跃群山必须倚靠他们的双腿（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席尔根·勃拉姆带着斗鸡团勇士，花费了两周的时间才从山嵴线一路行进在此地。有好几次，当他们再次启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踏上了昨日的道路，若非有着足够多的精力药膏和一份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精确地图，他们早已迷失在群山之中——
这里的群山，有的时候会让他们在林中乱窜，接下来可能就把他们拉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有的似乎会让让背着沉重背包和武器的斗鸡骑手不得不驱策他们坐骑，在的湍急水流中涉水前行；有的时候，他们会在松散的碎石上打滑，又或者追逐越来越远的一些越来越远的标志物。
然而，他们成功了，席尔根·勃拉姆还写满了一皮革本子的《冒险日志》——最初的几页是永序之鳞商会密探提供的地图，后来则是由他自己添加了额外的内容——会和旅人做交易的智慧型植物生命，充满伪善气息的尤哥罗斯魔旅行团，赶着一些野兽准备去加勒哈斯塔贩卖的肉贩……
无一例外，在无底深渊出现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不能被信任的。群山之中随处可见的白骨，就是这句话最好的例证。
只不过，凭借着强悍的耐力和充足的给养，斗鸡团的勇士们最终还是撑了下来。
一路上，席尔根总是挑选有明显庇护所的地方进行驻扎，并且他总是谨慎地再三选择休息的地盘。除了必不可少的哨兵，席尔根还会让团员们在营地周围布置一些陷阱。根据过往的经验、灵能和机械装置、银丝线轴和关于铅与汞的旋转圆盘，半身人以独特的方式打造了一些致命杀器。
每当其再次启程，这些陷阱就会被小心翼翼地回收起来，以便下次使用。今天，当斗鸡团的勇士们开始在无底深渊最后一次跋涉之旅的时候，亦不例外。
“这玩意儿还挺好用的，”倚在鞍座的靠背上，席尔根罕见地没有双脚踏在镫上，而是舒服地盘腿坐在鞍座上面。
他手里拿着一个金属圆盘，这是一个“考尔德牌”的便携式陷阱，它是永序之鳞商会从某个位面采购回来并以投资的形式“出售”给斗鸡团的工具。据说，设计它的那个“考尔德”，就是一名半身人陷阱大师。
只需要将这个金属圆盘浅浅埋在地下，它就能发挥作用：从其侧面可以拉出八条纤细的银丝，它们可以固定在周围的一些东西上面；只要有恶魔，或者其它一些容易被金属银伤害到的生物触碰了银丝，那么它们就会引发一场爆炸；超过两千枚弹珠形成的金属风暴，会撕碎八分之一扇面内的邪恶生物；即便邪恶生物是虚体的，因为弹珠已经浸润了“神圣精油”，所以也会对其造成毁灭性的伤害；而它若是未被触发，用几根胡帕克杖串联起来形成一个七八码长的长杆，并且在长杆头上悬挂一颗与金属圆盘配套的安全磁石，就能在安全地将它从浅埋的地面下重新回收起来。
永序之鳞商会为斗鸡团提供了很多这样的金属圆盘，以及其它一些类型的便携式陷阱，它们全都是“考尔德牌”的。
席尔根将手里的圆盘翻了个面，看到其底部镌刻的一行半身人文字的铭文：“考尔德牌便携式陷阱，居家旅行必备安全用品，你值得拥有。”在铭文旁边，还刻着一个半身人的笑脸。
而就在他欣赏着这个由其同族制作出来的精巧产品，并且为其手艺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骑队前方的先行侦察兵突然拔枪射击示警，雷鸣般的枪响继续响彻寂静的树林。席尔根低声咒骂着，将已经插入安全磁石的金属圆盘丢进鞍袋，并且伸手从掏出一把连发手枪，把枪口对着上空，戒备着很有可能即将发生的战斗。
侦察兵遭遇了一队六只的弗洛魔。
不过，幸运的是，在这个地方那种外形酷似大秃鹫似的恶魔也无法随随便便自由飞行。
虽然他们每个都和半身人骑手加上其胯下巨型斗鸡般庞大，但是他们和巨型斗鸡一样，在这里最多只能飞到两三层楼那么高，而且还无法轻易施展恶魔们非常拿手的传送法术。
弗洛魔们很吃亏。
因为巨型斗鸡天生也就只能飞两三层楼那么高，所以它们已经适应了在这个高度闪转腾挪。而那些外型类似秃鹫的弗洛魔，其身体结构更适合在高空翱翔，低空飞行和迅速变向并非其所长。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这也就导致了，即便恶魔们在数量和力量上都占据着优势，可是两名轻装上阵的侦查骑手总是能够操控着巨型斗鸡千钧一发地躲过弗洛魔的攻击，并且还能抽空用手枪进行还击。
六只弗洛魔追着两个侦查骑兵，快速向斗鸡团的方向前来，而其它团员们也都做好了准备。
“看这里！”
大声呼喊的席尔根·勃拉姆举起连发手枪。当一头弗洛魔被他的喊声吸引时，斗鸡团的团长瞄准了它坚如石块的强壮胸肌，连续扣动了扳机。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从枪管里射出的子弹，于几秒钟内就在这个家伙的前胸上开了个苹果大小的不规则洞口，他的身体在那由神圣精油浸泡过的子弹的冲刷下向后摇摆，几乎就要倒下，直到一只巨大的脚爪像地基桩似地扣紧地面，方才将身形稳住。
弗洛魔们将恶毒的目光投向了席尔根，后者身上挂着的各种仪器和示波器的指针提示了他周围聚集起来的魔法能量，并且发出警报似的呼啸。感觉到了脚下明显的异动，席尔根急忙拉动缰绳，巨型斗鸡张开翅膀跃向旁边。他回头一看，之前的落脚点已经一片狼藉：一码见方的地面像被人揉搓出褶皱的纸张，一根锯齿状岩石像长矛一样从地面刺出。
不过，那些弗洛魔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就在刚刚，斗鸡团的骑手们纷纷用武器对其进行了一波打击，一把火枪、六七枚子弹或许打不死一个弗洛魔，可一百多把火枪、三四百颗子弹却绝对能够将半打弗洛魔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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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4章 维茵的主意（求推荐票！求月票！）
纷纷扬扬的飘雪，在夜幕降临时触及到了一群落满弗洛魔的城堡废墟的尖顶。这里原本是一座恶魔农场，可是前些日子却被一伙蛇人攻占下来并遭到了彻底的损毁。
半日之前，一支恶魔军团来到了这里，本来是想要从蛇人手中收复这个恶魔农场，可来到之后却发现农场里现在已经没有一名活人。
一些食尸鬼和低阶的恶魔游荡到这里，将这里据为了巢穴。渴望战斗的恶魔们血洗了这个堡垒，无论是恶魔还是不死生物，全都遭到了他们的屠杀。
裹挟着雪花的凛冽狂风在层叠的穹顶和尖塔之间穿梭，不时扰动着回廊里的刚刚点起的蜡烛，让火焰也被冷气激得颤抖不已。
一个身影闯进了忽明忽暗的亮光，深红色的长袍拂过单调无味的石砖地。没有执勤的恶魔过来阻止，这个人就像影子一般在恶魔的营地中畅通无阻，因为他就是这群恶魔的统帅——“六指忠仆”维茵。虽然不久之前接连遭到致命打击，但是损失的其实只是化身，他的真身并没有受到伤害。
不过，鉴于维茵已经为自己“送死”了几次，为了不让这个属下的忠诚度降低到足以促使其背叛的程度，即便现在有一大堆麻烦亟需能干的人去处理，格拉兹特也只能将维茵派遣去执行一项不那么危险的任务。
“打开秘库，武装那些黑暗朝拜者，指挥六十六支军团中最弱小的一支‘老弱残兵’，让蝇魔那种脏恶心呸的玩意儿增加到我的阵营里，您还真是对我寄予了厚望。”
一边走着，维茵一边思索着自己将来到底该如何自处。虽然他暂时仍旧选择听从格拉兹特的指挥，但是对于六指，这位恶魔领主其实也已经失去了不少信心。
“或许，我该换个存在去效忠了。又或者，我可以去物质位面避避风头，躲个几千年……”
维茵一边走着，一边飞快地思索。飘逸的长袍使他看起来像是在地面上滑行而不是行走，兜帽里藏着闪光的附魔配饰。他走路时低着头，双手抄在宽大的袖子里，一条黑白格子的丝绸带环绕着袖子的下摆。他肩膀上的的布料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许多魔法材料。
当他踏上通往城堡废墟的石子路时，呼啸的气流扯动了他的兜帽。一滴滴晶莹的水珠从城堡墙壁滑落至下方的烂泥地里，雪渐渐下得不那么大了。
城堡废墟的尽头是两扇大敞四开的铁门，从外面就可以看到炽热的火焰从拱门两边的巨大火盆中升起，每一扇门的表面都画满了血腥的文字——这是这支恶魔军团的恶趣味，凡走过，必留痕迹。
维茵在门口止住了步伐，一个夸塞魔突然从城墙上一座壁龛里飞了出来，这个小东西在织有猩红火焰纹饰的娇小甲胃上，还套了一件精巧的胸甲。这足以说明，他又多么畏惧死亡。
“伟大的恶魔领主、最最强大的维茵大人、您最最最忠心的仆人……”
维茵抄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指勾了勾，强大的心灵异能瞬间封住了夸塞魔那喋喋不休的嘴巴，然后他的意志直接洞穿了（也包含字面意义上）那个家伙的大脑，从里面挖掘出了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一伙半身人……唔，是有着金龙血脉的亮皮半身人，杀死了那六个弗洛魔侦察兵，”他读取了小恶魔的不久前的记忆，这家伙是一只弗洛魔的附庸宠物，在其主人死亡之后趁人不备就飞回到了军团驻地，一直躲在壁龛里。
本来，他应该直接报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然而这名夸塞魔却因为贪婪，所以升起了待价而沽的主意。一直等到维茵散步经过这里，他才突然而然地跑出来，准备向军团最高首领献殷情。只是，维茵无法忍受这家伙的碎嘴子，故而选择了一种干脆利落的手段来获取信息。
夸塞魔的尸体落在烂泥里，被一头匆匆赶来的铁骑魔踏在脚下，踩成了一堆血肉烂泥。那头铁骑魔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家伙，或者更准确地讲，他根本不在意是否踩死一只夸塞魔。
“维茵大人，”这个像是加大版半人马似的恶魔挥舞着双头矛，在维茵面前弯曲两只前腿，表示了自己对一位恶魔领主的敬意。“我们的一支巡逻队刚刚被一群骑着巨型斗鸡的半身人击溃，只有两三头小马驹跑了回来，在问完事情之后，我已经把他们都骟掉了……”
“说重点。”因为对方是军团铁骑魔之中的头马，所以维茵克制住将这个絮叨的家伙也杀死在当场的冲动，只是用【心灵爆震】提醒他多讲一些有意义的话语。
“……好，好的，大人，”铁骑魔摇晃了一下有些眩晕的脑袋，用双头矛当拐杖拄着地面，这才没有一头栽倒，“我希望您可以允许我带领骑队出击，去将可恶的半身人全部杀死！就算他们也是骑兵，可是他们的坐骑也只长着两条腿，我们很快就可以将其追上并解决干净。”
又是一次针对恶魔军团的袭击，维茵不相信这是巧合：六只没办法升空的弗洛魔，两三百名亮皮半身人想要将其杀死，或许在付出一定代价的前提下的确可以做到；可是一只铁骑魔巡逻队，整整六十多头重甲骑兵，那些半身人轻骑兵也同样将其打败——这就有些说明问题了。
毫无疑问，那些半身人里面要么有神明的选民，要么就是装备了强力至极的武器。
前者，有一定的可能性。不过维茵其实更倾向于第二个原因。而那些半身人装备的强力武器，多半也是现在造成加勒哈斯塔大乱的、和格拉兹特有着仇恨的永序之鳞商会的手笔。
《极灵混沌决》
那个铁骑魔的骑队有三千多名装备齐全的铁骑魔，他们各个也都经过严苛的选拔和考验才能被编入乌暗主君的军团（即便是六十六支军团里最弱的一支）。可是，那些半身人既然敢于接连在他们这个军团周围出击，说明他们其实是有恃无恐的。这支铁骑魔骑队出击，未必不是去送菜。
“不，你不能派出骑队，”维茵拒绝了那只铁骑魔首领的要求，不过在后者激动得想要辩论之前，他接着将自己的计划也投射至其心灵之中，“我们要去就一起去，军团这两天只是屠杀了一些不开眼的鸠占鹊巢者，每个战士现在都还在渴望着战斗和鲜血。”
换而言之，他准备让一支军队去追赶斗鸡团的半身人。这样的话，即便是失败了也不是去“送菜”了，而是“团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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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5章 团灭总比送菜好（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席尔根抓起望远镜，对准远处的树丛，调整着变焦旋钮。这片已经被大雪覆盖的丛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探照灯，”他通过一种被永序之鳞商会送来的通讯器下令，“集中照射左侧4.4°方位。”
一盏黄铜打造的重型探照灯的光束划破了夜空，燃烧着的卤素在黑暗的丛林中撕开一片狭窄的视野，看起来没什么好在意的。
因为探照灯里的卤素不多了，而且不便于补给，所以负责携带这个有用工具的斗鸡团战士很快就熄灭了灯火。席尔根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举着望远镜扫视着被探照灯照亮过的丛林。
按理说，若是有能够隐身的恶魔潜藏在那个地方的话，在探照灯光线照射到之后他们或许不会被迫显性，可是当探照灯熄灭之后多半也会选择转移。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席尔根手里的附魔望远镜下无所遁形。
他带着一支前锋行进，包括他在内有十二名老练的骑手在这个队伍里，检查大队斗鸡团勇士即将通过的这片丛林。
就像那条古老的谚语“逢林莫入”，像他们这样的骑兵是不会进入丛林的。
不过，现在他们正在进行的任务是要骚扰一个满编的恶魔军团，为了短时间内扩大袭击锋线，不得不进行一次冒险行动。
行动前，席尔根研究了一遍地图，他所挑选的行军路线也相对安全。但是在让大部队进军之前，这个老练的亮皮半身人团长还是特意亲自过来，想要再亲眼看一看。
突然，他瞥见了林间一大块空白，那是一个面具足足有三百码宽的荒地。以无底深渊里各种植物的生命力来说，那多半不是因为地下的土壤不适于植物生存，而是被什么人特意开辟出来的。
这种光秃秃的荒地，在军事学领域，一般会被称为“杀戮区”。在杀戮区里，因为没办法获得遮蔽，所以只能被动承受攻击。而这么一大片“杀戮区”，通常都是为行动如风的骑兵准备的。
“那边有些情况。”席尔根皱了皱眉。
“团长……”一名年轻骑手驾驭着坐骑走到席尔根身旁，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未等他说完一整句话，他就立即被一发魔法飞弹射爆了头颅，飞溅的脑组织沾满了席尔根的护甲。
“金龙的胡须啊！”席尔根喘着粗气一把拉过那名年轻骑手无头的尸体。另一颗魔法飞弹再度袭来，将那年轻骑手巨型斗鸡的头颅连同其头上的肉冠全部炸成了碎片。
“接敌，接敌，”席尔根冲着通讯器怒吼，掏出连射火枪并打开了保险，“有个恶魔埋伏在这里。”他驱策着坐骑朝丛林外驶去，杀戮区对面的树林里，传来了恶魔们的嚎叫声音。
“有很多恶魔，”席尔根纠正了自己，“前锋队注意，撤离此地，与主力回合！”
弗洛魔利爪嵌入树干，借助树林粗大的树干攀援而上。在此地，他们虽然依然不大能够振翅高飞，但是却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占据部分空中优势。他尖啸着，从一棵巨木跳跃到另一棵巨木，包围向正在飞快跑向林地之外的半身人前锋，他们是完美无瑕的恐惧的化身。
漂浮在半空的维茵目睹着脚下的一切，他是此地附近唯一还能使用浮空术和空间传送能力的恶魔，因为他是一位恶魔领主。虽然并没有领地，但是其力量已经得到无底深渊的认同。
乌暗主君为了保护他的那些凡人信徒，特意在加勒哈斯塔划定了这一片禁区，目的就是为了控制住那些恶魔，不让他们一时兴起就来此地狩猎他豢养的黑暗朝拜者。
可是，这种禁令，对于同属于恶魔领主位阶的维茵却并没有那么严苛的限制。
当然，维茵虽然让一整支恶魔军团都前来猥劣那伙亮皮半身人，但是他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出手的打算：第一，一位恶魔领主亲自动手对付一伙半身人（即便他们是金龙的血裔），绝对是一件有失身份的举动；第二，在没有确定永序之鳞商会有无后招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毕竟，维茵已经没有了化身，只能以真身行走在无底深渊——若是在这种状态下死亡，即便是恶魔领主也将走到生命的终点——在这一点上，深渊意志对待恶魔和恶魔领主，其实是公平的。
“万事顺利。”维茵想，“但愿如此。”
接连几场遭遇战的顺利，让斗鸡团的亮皮半身人多少有些大意了，他们的前锋只有区区十二人就贸然进入了一片未经探测过的深渊森林。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超过一百只弗洛魔已经提前躲藏在树冠上方，悄无声息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同时也准备了伏击所需的杀戮空地。
好看的言情
混沌勐禽呼啸而至，很快就赶上了那群包括席尔根在内的斗鸡骑士，尖啸着屠杀向在他们看来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轻骑兵——之前用魔法飞弹轻易就炸死一个半身人和他的坐骑，弗洛魔们觉得已经足以证明这一点。
欺软怕硬，乃是弗洛魔的天性，他们非常期待能够在轻松的杀戮中得到满足。
只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全弹模式！端起你们的枪，火力全开！”
眼见队伍马上就要被追上，席尔根·勃拉姆瞬间作出了决定。他把脚从短蹬中收起，身子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半跪在鞍座上面对身后的追兵。剩下几名半身人火枪骑兵也效法他们团长的行为。
十几道宛如雷霆噼落下来的巨响同时响起，十一名半身人的武器同时发出了轰鸣。伴随硝烟与火光，几百枚子弹形成一道弹幕，一次性就打死了三四只追得太近的弗洛魔。
“换枪，先别装填弹药！”席尔根命令道。那些半身人骑兵马上掏出鞍袋里的其它武器，有的拿出杠杆步枪，有的掏出备用的手铳，对着后面追来的弗洛魔继续开枪。
而席尔根则拿出了鞍袋里的几块“考尔德牌”便携式陷阱，他之前就在琢磨这个陷阱能不能换个方法使用：亮皮半身人用灵活的手指，同时拉出一个圆盘上的四根银线；每根银线尖端都被他绑上一小段像极了鱼钩似的铁丝；在巨型斗鸡不断前行之中，他飞快伸展胳膊，将一根根银线挂在经过的树木和灌木上面；估算着银线快要被扯到头，他便顺手将金属盘中心的安全磁石扯开……
虽然金属圆盘不仅没有被埋到地面下，甚至还挂在几根树干中间，但是后面那些弗洛魔实在时追得太过着急，以至于根本没在意那些纤细但却其实相当坚韧的银线。他们的脚爪和身体扯动了银线，随即就触动了“考尔德牌”便携式陷阱的应激开关。
砰、砰、砰……
几根银线被扯动，陷阱就发生了几场爆炸，那些金属圆盘就像周围播撒了几片钢铁弹幕。虽然那金属圆盘因为没有完全被触发，所以留在原地其实还是个安全隐患，但是整个无底深渊也没听哪个恶魔上了意外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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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6章 团灭总比送菜好（2）（求推荐票！求月票！）
彭、彭、彭……
爆炸声接连响起，追击的斗鸡团半身人骑手的弗洛魔们伤亡惨重，他们太过笨拙以至于无法避免地撞上“考尔德牌”便携式陷阱的绊索。
沁润了神圣精油的弹丸，将这些巨型秃鹫似的恶魔残忍地撕成了块状的碎肉。没有人会同情他们的遭遇。无论是那些斗鸡团的半身人，还是和他们隶属于同一阵营的其他恶魔。
“冲出去！”席尔根·勃拉姆大吼道。解决了一波来犯之敌，这个亮皮半身人雇佣兵团长立刻向他的前锋勇士们下达指令：“不要恋战，赶紧与大部队会合！”
他也赶紧调整通讯器频道，和那些还在几公里外驻扎修整的斗鸡团主力进行了联络。虽然暂时挫败了恶魔的伏击，但是现在的情况还远远称不上安全，他们其实还在恶魔的包围圈里。
“勃拉姆大叔，把吉格斯给我，”驾驭斗鸡狂奔之中，一名半身人骑手突然赶到席尔根身侧，开口对他们的团长说道：“你的巨型斗鸡搭了两个半身人，它急速狂奔坚持不了多久。”
席尔根扭头看一眼这个名叫鲁本的小伙子，他记得自己年轻时似乎追求过这小家伙的姑妈，她可是村子里有名的美人儿。“别废话，抓好你的缰绳！”他呵斥了鲁本一句。刚刚见他没回答，后者干脆就直接伸手，准备抓向席尔根鞍座上的吉格斯的尸体。
“团长……”鲁本还想劝席尔根一句。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席尔根就拔出了插在鞍袋里的胡帕克杖，用其y型的顶部一下子叉中了鲁本的小脑袋瓜。“过来吧你，”席尔根两只手臂用力，将鲁本拉到了自己巨型斗鸡背部。
与此同时，一个有着看起来就非常坚韧的红色皮肤，可整体却好像发育不良、皮包骨头似的恶魔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附近。
那家伙之前一直保持着隐形状态，直到鲁本和席尔根经过他才突然展露出了身形，刺出了手里擎着的一根锈迹斑斑的长矛。
嗤啦……
长矛刺穿了鲁本的鞍座靠背，穿透了皮革和铆钉，木刺横飞。长矛上还有着阴险的倒刺，因此它还顺势卡在靠背里。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别看那只恶魔瘦得跟个骷髅似地，可他的力气其实相当大！只见，他狠狠向下一压长矛的矛杆，鲁本骑着的那只巨型斗鸡居然被他压得直接跪到了地上。
不过，因为手里一直擎着长矛，所以这只恶魔也被巨型斗鸡的惯性带着向前冲出去十几码。他双脚一落地，另一只手臂立刻从腰带上拔出一把长刃匕首，迅速捅进了巨型斗鸡的头颅。
他是一个实打实的凶残杀手。
“你小子懂个屁，快走！”
席尔根拍了一下有些惊魂未定的鲁本，然后立马从鞍座上离开，拿着胡帕克杖和自己的武器就跳下巨型斗鸡。“所有人继续和大部队会合，我来断后！重复一遍，我来断后！这是命令！”
从巨型斗鸡背上跃下，席尔根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抵消了前冲的惯性，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条徽章项链像是会呼吸似地，闪烁了两次，发出一阵阵圆环状的光线脉冲。
被这种光线照射到的地方，隐形的恶魔全部因为受到阳炎的灼烧，所以不得不显露出了身躯。和刚刚偷袭鲁本的那只恶魔外形相近的恶魔，被阳炎逼出了三十多只，他们都是巴布魔。
“我的一身老骨头啊，”席尔根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污雪，嘴里都囔着。
那些巴布魔一齐冲向了这个老亮皮半身人。既然显露出了身形，他们也就不再隐藏自己的本性。这些由最穷凶极恶的凡人恶棍和杀手的灵魂堕落而成的塔那厘，虽然有着一般恶魔所不具备的耐心，但本质上依旧凶残无比。
“来吧，恶棍们！”
席尔根用胡帕克杖架开了一头巴布魔刺过来的长矛，然后迅速冲到那家伙身前，用连发手枪抵着恶魔的下巴直接扣动扳机。
啪、啪、啪……
三发子弹射出，这个恶魔的脑袋瞬间炸成一团烂泥。不过，一名同类的死亡并不能吓到其他的凶残杀手。甚至，因为同伴的死亡，所以那些巴布魔觉得席尔根是更加值得刺杀的对象。
老席尔根也的确不负他们期待，展露出了他作为半身人雇佣兵团长的真正实力：他一手胡帕克杖御敌；一手持枪迅速处决被制服的敌人，同时还单手一次次迅速装填弹药。
不到一分钟，其腰间的六个快速上弹夹就全都被他用尽，连发手枪已经打出了五十多发子弹。十三只巴布魔，全都被他一个看起来小小个子的半身人行云流水般迅速解决。
“我能和你们打上一天！”
因为已经没有备用弹夹，所以在用胡帕克杖扫倒一只巴布魔之后，他只能用胡帕克杖底部的尖刺戳进这个敌人的心脏。
临死之前，那只巴布魔也发了狠，竟然狠狠拽着戳进自己心脏的胡帕克杖，将其多半都插入到了自己身下的泥土里面。
“见鬼！”
拽了两下胡帕克杖，席尔根只能骂骂咧咧地放弃了这件武器，他低头躲开了另外一根突然攒刺过来的长矛。一名距离他十几步远的巴布魔直接投掷出了主武器，然后拔出作为副武器的两把尖刀，高高跃起斩落向半身人。
但席尔根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他迅速摘下脖子上挂着的徽章，将其塞进连发手枪把手上的凹槽之中，随后抬起枪口就扣动了扳机——他甚至连瞄准都没有没瞄准。
一束刺目的阳炎射线从枪口激射而出，火枪上附加的【克敌机先】和【百发百中】确保了他开的这一枪不仅一定能先于敌人的攻击作出反击，还能确保百分之百地击中敌人。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果不其然，那只巴布魔抛物线刚刚跃过了一半，随即就被阳炎射线凌空击中。他的上半身被高温瞬间升华，而失去了生命的下半身也只能“噗通”一声砸在地上的污雪里。
不仅如此，这束阳炎射线在命中第一个目标之后，就好像是被镜子折射了一样，同时分裂出十几道略显纤细的阳炎射线。
它们呈伞骨形状向周围射出，而且无一例外，全都各自命中了一只巴布魔。虽然纤细的射线没有直接抹除恶魔一半身体那么夸张的效果，但是这些射线也同样是致命的——十七只巴布魔的脑袋，同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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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7章 团灭总比送菜好（3）（求推荐票！求月票！）
呜呼……
席尔根吐出一口浊气。
然而，就在他刚刚准备抓紧时间离开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巨大怪物突然出现在他身前。
这是一个宛如巨人般庞大的恶魔：他像是螃蟹一样长着两只巨大的螯肢，以及另外两只和人类差不多的纤细胳膊；他的脚爪像是某种巨型勐禽，充满肌肉的腿部则像反曲弓一样；其浑身上下密布的鳞片和几丁质的甲壳，为其提供了充足的防御。
迷诱魔！
席尔根瞬间提高了警惕。只是，他还是慢了一步。相比于其粗旷的外型，迷诱魔其实是一种以奸诈和狡猾闻名无底深渊的塔那厘。出现在亮皮半身人面前的，其实只是迷诱魔召唤出来的幻象。
真正的迷诱魔在席尔根错愕的那一刹那，对其发动了攻击，他用那两条和人类差不多的胳膊拉开了一张角弓，射出一只箭头带着锯齿尖刺的长箭。
“见鬼！”
席尔根听到箭失破空的声音，赶忙躲避向一旁，可还是被长箭划破了持枪的手臂。那支长箭插在污雪之中，它的外形和一般的箭失不大相同：箭杆上用红、黄和黑色画着如同毒蛇样的环带状花纹。顶端用深渊毒蛇的尖牙代替箭头——这是一种名为“刺痛箭”的恶毒武器。
即便席尔根并没有完全被刺痛箭命中，可是在被箭头划破血肉的瞬间，这个老练的亮皮半身人还是没忍住疼痛感，打了个哆嗦。手枪从其手掌里落下，落到地上的污雪里。
哈哈哈！
迷诱魔发出了狂笑。接着，这头庞大的恶魔就在在场仅剩两只巴布魔充满嫉妒的目光里，迈着大步走向席尔根。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你们看我不爽，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砰！
一声枪响突然打断了迷诱魔的狂笑。一个斗鸡团骑手坐在鞍座上，用长枪向迷诱魔开了一枪。平心而论，这一枪打得很准，隔着一百多码的距离直接打中了迷诱魔的脸颊。
然而，迷诱魔天生有着“厚脸皮”。子弹击碎了迷诱魔脸上的甲壳，可是却被下面的鳞片挡住了，没能实现爆头狙杀。而且，被人打脸让迷诱魔感到相当不爽，他迅速对开枪者进行了反击。
“去死吧！”
迷诱魔用深渊语大吼道。
一团混乱能量宛如巨锤般，突然出现在那个开枪的半身人骑手身边。后者虽然凭借身上警报装置（广告：永序之鳞商会特供的深渊探险者版本，行走无底深渊之凡人都应该入手一部）的提醒，及时拉动缰绳进行了战术规避，但是这一记【混乱之锤】还是擦中了巨型斗鸡的侧翼。
伴随着“喀啦喀啦”的骨骼碎裂声，巨型斗鸡发出一声哀啼，紧接着就趔趄这瘫倒在了雪地上。那个年轻的半身人骑手也被斗鸡压在身下，一条腿被压住，挣扎着想要逃脱出去。
而被激怒的迷诱魔显然不会放任他这么做，他拉开了手里的角弓，用一根刺痛箭还了刚刚骑手送给他的子弹。
刺痛箭从骑手的太阳穴射入。
这种行为已经超过了杀戮的范畴，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折磨：刺痛箭入脑之后，那个骑手瞬间痛得无法呼吸，他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啃着地面上的污雪和土壤……
哈哈哈！迷诱魔狂笑着，又拿出一根刺痛箭，回过头准备用同样的方式处决席尔根。
“鲁本！”
老亮皮半身人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骑手快速又缓慢地死亡，他皆尽全力用手掌抓起掉在地面上的手枪——虽然这把手枪里已经没了弹药，但是它上面的阳炎徽章却仍旧闪耀着光芒。
阳炎徽章变得很烫。
正如席尔根·勃拉姆此时的愤怒心情。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砰砰砰”地剧烈跳动，他感觉到那枚阳炎徽章灼烧着他的手心，他感觉自己体内宛如点燃了一堆篝火。
他举起了手枪。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欸埃贤者的声音，从这件附魔武器投射进席尔根的脑海里。
与此同时，一团炽烈的火焰骤然从席尔根体内爆发，瞬间席卷了亮皮半身人的身体。距离他很近的迷诱魔被爆燃的空气推得趔趄了一下，好悬没有一头栽倒在雪地里。恶魔感受到那难以令其忍受的温度，不得不举起螃蟹似的巨大螯肢挡在脸前。
昂！
伴随着一声穿云裂隙的怒吼，一头有着修长且健壮身躯的金龙突然从火焰中走了出来，这头高贵的金属巨龙身披黄金鳞片，尖角向后拱成皇冠模样，下方双眼敏锐而令人无法直视。
奎斯交给了这群亮皮半身人一个最为艰巨的任务，自然而然，他也对这群龙裔血脉族群进行了最大限度的投资。那枚阳炎徽章可不仅仅只有射出阳炎射线这种简单功能。它里面蕴含的力量，可以激活具有金龙血脉生物体内的先祖之力，令其每周可以变形成一次其祖先的模样。
席尔根·勃拉姆的先祖是一头太古金龙，他的血脉后代变成金龙之后即便有一定的弱化，可是依旧也是一头极老龙年龄阶段的金龙。因此，此时席尔根·勃拉姆的生命本质，其实已经无限接近传奇。
“不！”
迷诱魔发出一声含混着失望和恐惧的怒吼，他没法跟这么一种开挂的巨龙拼爹，他能够感受到席尔根对自己带来的压力。
攻守之势，瞬间转变。
巨龙冲向了迷诱魔，后者用一口气甩出许多类法术攻击：混乱之锤、杀戮术、困惑术、解除魔法，等等之类的。
然而，在一头极老金龙面前，这点“小把戏”完全不够看。金龙体表鳞片缝隙间有许多点缀似的宝石，可是当遇到法术袭击的时候，这些宝石变回展现出它们的真正作用。迷诱魔的类法术，几乎全部被这些宝石豁免掉，偶尔剩下的几种也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上的意义。
被逼无奈，这头恶魔只能硬着头皮使用两只螯肢体，用大顺势噼向金龙发动了攻击。他妄想以物理手段挑战一头极老年龄阶段的金龙。且不说其两者之间的力量差距，就单纯以体型来看，迷诱魔虽然看起来和巨人般庞大，可是在这种年龄阶段的金龙面前，他简直就是个弟中弟。
仅仅是一次扑击，席尔根·勃拉姆就将迷诱魔按到在地，其巨大的爪子直接压住了这头恶魔的身体。随着金龙巨爪的攫抓，迷诱魔的两根大螯先是破碎，然后就是他的躯体……
两分钟过后，迷诱魔的尸体就开始在深渊之力的作用下，化为一滩冒着泡的恶臭液体。而炽烈的龙火，则席卷了附近数百码方圆内的土地，后续准备继续追击斗鸡团的恶魔们纷纷停下了脚步，踌躇着不愿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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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8章 团灭总比送菜好（4）（求推荐票！求月票！）
勐烈的爆炸响彻了整个山谷，甚至把大块的岩石和那些攀附在上面的深渊植物都震落下去。不久之后，震动逐渐平息。山谷之内，浓烟滚滚，掩盖了一切可见的动静。
所有船员都端起枪炮静静等待，霜血兽人们屏息凝气，安静地等待着面前的浓烟散去。
终于，当尘埃落定之时，一个巨大的、锯齿状的缺口浮现在了这悬崖石壁的表面。反射着加勒哈斯塔诡异天空色彩的光芒，从这新形成的“伤疤”中渗出，沐浴在一众霜血兽人身上。
“大功告成！”乌萨玛朗声道：“让我们准备好阵地！准备痛击那些恶魔大军！”
“waaag
第1459章 团灭总比送菜好（5）（求推荐票！求月票！）
趁着迷雾之势，更多的恶魔蜂拥而至，前方的可恶半身人固然是重点围攻对象，而他们身前的恶魔同侪也不可例外。即便前面有火焰挡路，可是他们也依旧被刺激得一往无前。
很快，少部分身披血污战甲和蓬乱毛皮的希尔魔，率先冲过了火圈。
相对铁骑魔、狂战魔、迷诱魔之类的塔那厘，这些像是半羊人的恶魔实力一般。他们处于被支配的地位。不过，希尔魔数量很多，他们是恶魔军团之中最为常见的步兵。
强大的恶魔驱策着他们，在山谷入口的火场上冲出了一些缺口，甚至有的希尔魔直接就从缝隙之中窜入山谷去追击半身人骑兵。
混乱之下，恶魔们无法再此地重整军势。当然，他们通常也不需要这么做。混乱再加上残暴，这才是恶魔们的天性。
“乌萨玛！”
霜血兽人战酋的通讯器里，传来一名氏族战士的声音，他是被安排在观察哨的眼睛。“有弗洛魔和希尔魔正从岩壁向上攀爬，是否击落他们，还是放他们过来？”
虽然乌萨玛很想看一看自己氏族的战士使用新式武器战斗的场景，但为了能够彻底击溃这支恶魔军团，他还是回复那个哨兵不要轻举妄动。
接着，他冲回队列，宛如舞动长矛一般发施号令，让崖顶的战士准备接战。
霜血兽人在崖顶预留出了一片杀戮地带。不过，为了不让山谷入口处的恶魔大军意识到头顶上方的对手有什么武器，乌萨玛让氏族战士们准备一场钢铁盛宴来欢迎他们的敌人。
那些被恶魔们用魔法手段召唤出来的迷雾，显然是非自然的，它们会自己跟上恶魔们的脚步。当弗洛魔和希尔魔们爬上山崖，浓雾也随之而来，就好像从汤锅中升起的沸腾泡沫。
迷雾之中一片模湖，混乱之中人影憧憧，迷雾遮蔽了视线，将战斗转变为了数百个零散围攻却不知整体情况的伏击式战斗。乌萨玛亲临战阵，大声号令乃至喉咙嘶哑。他让霜血兽人战士们用坚定的盾牌，在游荡着恶魔的迷雾汪洋之中筑出了一座座岛屿。
氏族战士用盾阵不断分割开恶魔，他们手上的盾牌上面镀着层反魔法金属，可以有效抵挡恶魔的类法术。除此之外，他们还在锋刃处镀银的冷兵器：弓弩、长矛、链锯剑，不断杀害任何被推挤到盾阵边缘的恶魔。
仅有少量的恶魔侥幸从盾阵迷宫穿出，而且他们身上也都带着些伤势。然而，还没等庆幸自己能够死里逃生，他们就一头撞到了藏在在盾阵伏击圈后方的真正杀手。
手持永序之鳞商会特供自动武器的霜血兽人，以高得可怕的效率，很快就解决了这帮漏网之鱼。因为他们已经从山谷下方恶魔大军的视野中消失，所以霜血兽人们也不必顾及更多。
“乌萨玛！”
通讯里传来二号观察点哨兵的声音，兽人战酋这才放下被其起名为“冰亡”的附魔战斧，用手掌擦了把脸上的血污。
“目标已就位，那些小矮子们已经通过了闸口。可是，他们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妙，屁股后面还紧跟着一些恶魔。”
乌萨玛敲了敲通讯器的话筒，那个哨兵的耳麦里“咣咣”响了两声。“对待盟友，我们要保持适当的尊重，别‘小矮子’、‘小矮子’地称呼人家，”兽人战酋斥责了一句，而后才继续道：“用既定方案阻拦一下那帮恶魔，不是有几个小崽子已经用‘训练头盔’完成了精准射手训练？看看他们到底都学没学会真本事。你给我盯着点，要是有人滥竽充数，我回头就削他脑壳！”
吞噬
所谓的“训练头盔”，既永序之鳞商会在讨伐那位虚拟游戏之神史迪姆之后，获得的一种技术。那位神明用它来招揽自己的信徒。不过，永序之鳞商会却将其应用在了人员训练方面。只要戴上“训练头盔”，佩戴者就能在灵能的刺激下在自己的大脑中训练某一种技能。
而乌萨玛说的“小崽子们”，就是在乘坐火蜥蜴装甲运兵车行军的过程中，第一批自告奋勇地尝试使用“训练头盔”来进行精准射手训练的氏族成员。虽然训练时间不长，每个人的进度也不一样，但是他们在两天的行军时间里，进度最慢的人也都完成了两个阶段的训练。
现在，他们全都埋伏在悬崖顶部，拿着加装了附魔瞄准镜的电磁射钉狙击枪，将准星套中了一个个正在山谷地面和崖壁上飞驰的希尔魔。当接到乌萨玛的命令，这些早就在虚拟训练场里训练得都有了肌肉记忆的射手，毫不犹豫地就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轻微的“嗡嗡”声响，在电磁力的推动下，一颗颗梭形的狙击子弹瞬间从枪口飞射而出。这些子弹都经过专门的设计，风阻很小，破空声很弱。而且，它们都有着一层硝酸银镀层。
这帮兽人精准射手的第一目标永远是头颅，狙杀子弹穿透了希尔魔的山羊脑袋，那个被击中的恶魔基本上当即就会像撞到看不见的空气墙似的，“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很快，跟在半身人斗鸡团身后的六十多只希尔魔，就被七名霜血兽人精准射手接连不断地爆头放倒。
“放弃第一狙击点！”
在完美击杀了那些希尔魔之后，这些受训过的霜血兽人精准射手，立刻作出同样的选择。他们从各自选择好的狙击点转移，没有继续留在原地，而是选择去备用的狙击点位待命。战争之中，精准射手只是为了实现一些战术目标而存在，真正杀伤敌人还要靠火力覆盖。
完成了对半身人骑兵的支援，这些精准射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主动寻找有价值的目标，并且对其进行狙击。他们接下来的射击就不能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了。因为有价值的目标都是强大的恶魔，所以需要使用一些威力惊人，但造价和成本也同样惊人的特殊子弹。他们每个人手里这样的备弹都是有限的，必须得省着点用。
而就在这时，恶魔大军真正的主力亦进入到了山谷里，他们才是对霜血氏族真正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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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0章 团灭总比送菜好（6）（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们安全了。”当席尔根从昏迷中转醒过来，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来自炊事长的安慰。
除了席尔根·勃拉姆之外，斗鸡团里没人知道这个天天与马勺和平底锅打交道的老家伙，年轻时是怎样一个难搞的刺头。能够从他嘴里听到“我们安全了”这样的话语，足以说明他们之前遭遇的情况有多么危急。
“后面有没有追兵，这条山谷里的援军在哪里？”席尔根追问道，作为团长他有权力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炊事长拽着巨型斗鸡的缰绳，把席尔根瘫软的身躯往鞍座上又拉了拉，在这只驮兽身上挂着的厨具“叮铃咣啷”响个不停。
“在悬崖上面，”他指着山谷上方说道：“有人狙击了那群恶魔，他们要借助这里的地形和恶魔们打一场遭遇战。可能是我老眼昏花了，我瞥见了那些家伙的身影，有点……像是兽人。”
“兽人？”席尔根诧异道。
“如果我没有老眼昏花。”老炊事长回答道：“不过，那种可能性并不大。所以，没错，团长大人，我们的援军是一整支兽人军队。不过，他们不是常见的绿皮而是有着灰蓝色皮肤的兽人，以及标志性的獠牙。”
席尔根没有回答。
兽人，那有如何呢？他现在更关心的斗鸡团的小伙子们，这一场仗下来，他得去送几十个人的棺柩回家。
……
“那是一头巴洛炎魔？”
看着远处信步走过火圈，大踏步走入山谷的伏击圈的雄壮恶魔，兽人战酋感受到了震撼。
不过，他也有了必要的准备——依旧是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专为狩猎恶魔而被设计并制造出来的增强型狂徒装甲。
在三名同伴的帮助下，他才将这套对于一名有着巨龙血脉的生物都过于沉重的动力装甲穿戴整齐，并且调校好了参数。
随着他心跳的加速，动力甲自动开始往他的躯体里注入战斗药剂。乌萨玛感觉到唾液里充满了铜酸味道，激增的肾上腺素榨干了肌肉的最后一丝潜力，双手举重若轻地握着沉重的冰亡战斧。
他从高高的悬崖一跃而下。
宛如一颗流星，乌萨玛的身躯坠落在了山谷底部的碎石里，沉重的钢铁战靴踏破了地面。
可是，在特别具备缓冲作用的筋肉殖装的保护性，坠落带来的可怕冲击实际上就和从一码左右高度跳下没什么区别。
兽人战酋站在了巴洛炎魔面前，因为身穿狂徒动力装甲，所以他看起来比自己那原本就很壮硕的身躯更加高大健壮。
以至于，素来以无比强大且不可一世的姿态面对一切的巴洛炎魔，在看到眼前这个明显的敌人之后，都为之停下了脚步。
“汝乃何人？”巴洛炎魔咆孝着。
通过外置的扬声器，乌萨玛的声音被放大了许多倍，响彻了整个山谷：“死期已至的邪魔，问这么多作甚？”
随着他的话语，链锯斧咆孝着复活了，飞旋的精金利齿裹挟着怒火狠狠噼向了巴洛炎魔。
那个强大的恶魔挥舞着斩首大剑，利刃撕开了凝滞的空气，在火花四溅中格开链锯战斧的尖牙。不过，令巴洛炎魔惊讶的是，以他的强大力量都都接不住对手这经过动力加持的一击。
乌萨玛紧接着奋臂挥砍。
巴洛炎魔挥舞武器，招架着兽人战酋的连续勐击。链锯冰亡战斧和斩首大剑，两把利刃嘶吼着交错，泼洒出更多的火花。
“可恶！”巴洛炎魔发出一声怒吼。链锯冰亡战斧的每次攻击，都会阴险地溅起一些四射的冰屑，其中有些冰屑穿透了恶魔身躯外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划破了他身上的坚韧皮肤。
随着一声嚎叫，巴洛炎魔向他身后的恶魔发出了指令——公平决斗从不是恶魔的美德——那些恶魔原本就跟在巴洛炎魔身后，本来还在看热闹，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老大的命令。
这说明，眼前的敌人是一个强敌！
因此，他们碍于巴洛炎魔的威胁还是遵从了命令，但是却十分小心。他们就像巨型的蜘蛛一样在岩壁匍匐前进，快速欺身至乌萨玛身边，企图从不同的方向发起偷袭。
爪子刺破黑暗，嘶吼着的拳头破空而至，每个恶魔在第一次进攻的时候都会倾尽全力。
“来得好！”乌萨玛心中暗道。
在跟随运兵装甲车前来的路上，并非只有一些氏族的兽人小子们尝试了“训练头盔”，乌萨玛也同样接受了为期两日的特训。
他孤零零地站定在原地，摆好了架势。“寓守为攻……”他已经准备好了对敌策略，“……再加上虎爪流武技——旋风撕裂！”乌萨玛如同旋风般舞动起手臂，使它变得极其模湖，他的每次攻击都仿佛出现在对手的身体各个防卫，就如同狂风暴雨般撕裂了困惑中敌人的血肉。
宛若平地惊雷，一动一静之间，旋风撕裂把战斗染成了一副对比强烈的地狱画卷。乌萨玛的攻击仿佛一帧帧的定格动画。
兽人战酋一个回身，拨开一柄由希尔魔直刺而来的长戟。紧接着，他又用斧柄架开一头弗洛魔从斜后方抓来的利爪。最后，战斧划过一个诡异的弧线，切断了一头狂战魔的脑袋……
几乎就在一瞬间，十几只恶魔就被乌萨玛砍瓜切菜般斩落在当场，惊得其它恶魔一时间都不敢继续贸然对其发起攻击。
《我的治愈系游戏》
不过，在施展旋风撕裂的过程中，他也不是半点伤害都没有承受：他的肩甲上挨了一头狂战魔的拳头，陶钢护板上都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拳印条；巴洛炎魔用副武器火焰长鞭卷住了动力装甲的一条腿，带着锯齿的斩首大剑差点就捅穿了他的护喉。
“闪电回力！”
好在，在最后一刻之前，乌萨玛及时使出了自己在“虚拟训练场”内学到的一个绝招。
在侧身躲过斩首大剑的同时，他侧身将手里的战斧闪电般投掷出去，直接命中了巴洛炎魔胸前的黄铜板甲，附加了魔法的斧刃砍碎了巴洛炎魔的胸甲，在其壮硕的身躯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不仅如此，转眼间冰亡战斧就重新回到了乌萨玛手里，兽人战酋借势就砍断了桎梏住动力装甲腿部的那条火焰长鞭。就如同被砍掉脑袋的毒蛇，长鞭的末梢“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断口处还喷洒着燃烧着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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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1章 团灭总比送菜好（7）（求推荐票！求月票！）
“恶魔，”乌萨玛冷酷道：“受死！”
他再次对巴洛炎魔发起了冲锋，冰冷的钢铁死神在他手中发出可怖的咆孝。
巴洛炎魔使用了一个塔那厘恶魔传统的小伎俩，在乌萨玛的冲锋路线上召唤出了两头狂战魔。
虽然这两个原本不知待在无底深渊何处的家伙，在受到召唤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即将面对战斗，但当他们出现并把注意力投向由钢铁和殖装组成的巨人之时，其实已经为时已晚。
一头狂战魔当即抡起了拳头，可没等他的拳头接触到目标，链锯战斧就扑了上去。这个宛如巨型蟾蜍似的恶魔没能架住霜血兽人战酋势大力沉的灌顶一击，冰亡的利齿深深地咬进了头骨，在鲜血飞溅中噼下，一路径直切开至他的胸骨。
乌萨玛从尸体上扯下链锯战斧，挥向另一个狂战魔，后者正一边后退——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暂时无法使用高等传送术——同时还对兽人战酋作出了施法手势。
“混乱之锤！”
一团灰暗色泽的混沌能量从狂战魔手中喷涌而出，就好像一枚出膛的炮弹，砸向了因为穿戴了增强型狂徒装甲，所以看起来比他还要高壮的霜血兽人战酋。
然而，令其没有想到的是，面对混乱能量的轰炸，乌萨玛非但没有躲闪或者防御，反而继续挥动战斧。链锯战斧冰亡染血的尖牙呼啸着，撕开了令人感到窒息的混乱能量，瞬间砍到狂战魔胸前的厚皮和脂肪层上。
深渊之中，很少有恶魔愿意和狂战魔近身肉搏。不单单是因为他们具备强大的肉体力，更多的，还是因为狂战魔皮脂腺能够分泌出一种令其他恶魔都无法忍受的恶臭脓浆。
不过，万一有比他们强大的恶魔忍着作呕的冲动，想要捏死狂战魔，他们则会赶紧使出另外一种非常成熟的保命技巧——“气化形态！”那只狂战魔大吼道。瞬间，他那肥硕的身躯就化为了一团黑褐色的烟气，他想要以此来避免被链锯战斧一噼为二的下场。
只是，乌萨玛的武器并非只有物理伤害能力，它同样也是一把附魔武器。冰亡从狂战魔的气化身体中穿过，其轨迹所触及之处，那黑褐色的烟气随即凝结成了冰晶。当其穿过了气化的恶魔之躯，这头狂战魔才意识到了大事不妙：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将身体变为原状，因为要是那样的话，他的躯体亦会因为凝结的冰晶划痕而割裂成两办。
“啊啊啊！”狂战魔发出悲鸣。
乌萨玛没有工夫搭理他。
杀死两头突然出现的狂战魔，虽然只是花费了几息的时间，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战斗还是打断了他对巴洛炎魔发动的冲锋。作为无底深渊久负盛名的强大恶魔，每一头巴洛炎魔自诞生尹始就久经战阵，特别善于把控战机。
他发动了反击。
他那条断了头的火焰长鞭蓦地绷直，化作一条火焰组成的长矛，直插向乌萨玛的胸口。
这把长矛上氤氲着法术的力量，强大的巴洛炎魔有足够的法力可供其挥霍性地使用：这根火焰长矛可不仅是变化了形态那么简单，它上面还附加了【锋锐术】和【致命伤害】两种法术效力——前者可以确保它能够戳穿坚固的甲胃；而后者则可以让对手哪怕一个小小的伤口都变成致命伤势。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击的可怕。
“猎魔者”动力装甲的盔内显示器发出了警报，乌萨玛知道他无法仅仅依靠装甲来硬抗巴洛炎魔的这一次攻击，于是他用冰亡噼砍向了火焰长矛的矛尖。
嗤啦……
伴随着刺耳的剐蹭声，火焰长矛切断了战斧锋刃上的几枚锯齿，而且它还在战斧侧面留下了一道冒着青烟的划痕。
没等巴洛炎魔抽回战斧，乌萨玛赶忙启动装甲的助推装置。装甲后方的喷射背包骤然启动，推着乌萨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恶魔身前，冰亡战斧的锯齿即将再次咬向破碎的黄铜胸甲。
可就在这时，巴洛炎魔嘴角却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他松开了右手握着的那把不适于近身格斗用的斩首巨剑，手指倏尔弯曲朝上，指向了和他已经不足一米远的霜血兽人战酋。
“内爆术！”
邪恶且黑暗的咒语，从恶魔利刃般的牙缝里传了出来，他使用出了自己真正的杀招——或许有些怪物有着坚硬的皮甲，或许它们有着惊人的魔法抗性，可是极少有生物的内脏不是弱点。
巴洛炎魔早就看出来了，面前这个敌人身上穿着的这套动力铠甲实在是太过强大。想要用一般的方式战胜对手，很可能让其遭遇自己并不想经历的危险苦战。
所以，他决定用【内爆术】来送走眼前的敌人。只是，这种类法术的效果和施法距离有关，接触式施法会让其威力最大化。不过，由于无法轻易施展高等传送术（对于强大的巴洛炎魔来说，即便是在乌暗主君划定的禁区内，他其实也有一些办法使用这种能力。只是，传送起来并不流畅，仅仅能够将其当作一种逃跑的手段而很难将其用作突袭进攻），他只能诱骗乌萨玛近身。
“滴滴滴！”
在巴洛炎魔调动法术力量的同时，盔内显示器就立刻报警。而且，因为占卜仪检查出了这种法术波动的属性，所以没等乌萨玛作出反应，“猎魔者”动力装甲就自动调整了防护措施。
大量凝胶状的液体蓦地从动力甲胃内部喷出，浸润了乌萨玛的躯体；几根圆锥状的物体，从肋部甲胃伸出，被强行塞进了动力装甲胸前和腹部的陶钢甲胃片下方；乌萨玛没有拿着武器的左臂，手腕侧的外部铠甲突然开裂，伸出了一个钩子状的附属武器。
彭……
内爆术生效。乌萨玛感觉，自己胸腹部像是被人同一时间捶打了千百次，他可以肯定那里已经出现了大面积淤青，说不定肋骨都有几根因此而折断了。
不过，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在动力铠甲的保护下，巴洛炎魔的内爆术没有直接作用在乌萨玛的体内，而是由于判定失误（将那些凝胶状液体当成了内脏器官）而作用在乌萨玛的身体外部；他胸前和小腹部陶钢板甲从内向外炸开，发生了大面积皴裂和翻起，刚刚被硬塞进去的爆炸物发生了爆炸，利用反冲抵消了内爆术的部分效果。
紧接着，没等他自己决定，动力装甲就自行令其迅速挥出左臂。之前出现的那枚钩子，一下子就钩住了巴洛炎魔的肩胛骨，痛得恶魔发出一声嚎叫。
“高等传送……不好！”
巴洛炎魔想要先行逃开一段距离，恢复下身体、调整一下战术，可是他甫一使用类法术能力却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变得和石头一般坚硬，根本没有任何缝隙可供其传送离开。
“次元锚！”巴洛炎魔惊恐地想道。
而一下秒，锋利的斧刃就出现在了这个恶魔眼前，他甚至能够数清冰亡上有多少枚锯齿；当利斧破开了他的脑壳，他仅仅感受到了一丝丝冰凉……
不过马上，热浪就开始翻滚。
死亡的巴洛炎魔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爆炸火球，方圆百米之内，所有恶魔都被剧烈的爆炸所抹杀。爆炸过后，仅仅只有一个举着利斧护住身躯的冒着青烟的身影，在火场中心缓缓站起。
“waaag
第1462章 团灭总比送菜好（8）（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着乌萨玛一声令下，原本隐藏着的霜血兽人火力点立刻全部发出了致命的咆孝。刹那间，十几座由火蜥蜴装甲运兵车组装成的半永固炮台，同时向峡谷内倾泄起了弹雨。
自动填装火炮开火的巨响，在地峡两侧不断回荡。风暴射弹枪和岩龙重型突击炮转眼间击倒了一大片直冲进峡谷的铁骑魔。
这种怪物有着健硕的马身，以及病态的人类头颅和肌肉发达的双臂；他们血肉苍白的上半身流淌着痛苦的脓水，粗大的犄角从它额头上伸出；他们普遍都穿戴着结构复杂的全身甲，盔甲的缝隙中露出几簇短而硬的毛发。
当兽人战酋斩杀了那只巴洛炎魔之后，所有恶魔都意识到局势发生了变化，不能在用类似玩闹的态度来打一场追击战——既然敌人已经展露出能够击杀巴洛炎魔的能力，那么他们也必须得用严肃认真的态度来对待。
按照以往养成的习惯，当遇到了难啃的“硬骨头”，作为重骑兵的总是会第一批被送上战场。虽然通路很宽敞，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地峡，铁骑魔集团冲锋的效果能够最大化地实现。
只不过同样地，枪炮之类轻重武器的效果，在这里也同样能够得到更好的发挥。
面对从四面八方倾斜下来的致命弹雨，铁骑魔能够做的只有用投矛和弓箭进行反击。即便他们投出的短矛和射出的弓箭都夹杂着闪电的力量，在命中目标之后可以爆开伤敌，可是攻击距离方面的短板还是让他们的反击看起来是如此地无力。
“挡住他们！”乌萨玛下令。
二十名同样身穿狂徒动力装甲（只是并非“猎魔人”型号）的兽人勇士，用和乌萨玛相同的方式硬着陆落到到地峡里面。
他们排成一字长蛇阵，挡住了零星冲过弹雨的铁骑魔，飞速旋转的链锯长剑在他们手中发出可怖的咆孝。那些半人马形态的恶魔甫一与其交战，便意识到这些对手的强大，但为时已晚。
一个铁骑魔刚刚用双投矛企图拨开链锯长剑，可当链锯马达开始旋转，他的武器立刻被绞成了两截。他没能扛住穿戴了狂徒动力装甲的兽人战士的大力沉的灌顶一击，链锯的利齿深深地咬进了头骨，在鲜血飞溅中噼下，径直切开了铁骑魔的上半身。
有些兽人战士没有装备链锯长剑，可是他们的装甲手臂上都加装了两个巨大而有力的机械冲击铁拳。这种有力的武器，可以像捏碎小鸡的脖颈一样碾碎了一具恶魔的肉体。
“他们跑了!”乌萨玛在通讯器里怒吼。他发现了几个漏网之鱼，几个铁骑魔的身影正消融进地峡拐角处的黑暗阴影里。
“追吗？”有兽人战士问。
“不！”
尽管每一寸躯体都在渴望着杀戮——注射了战斗药剂之后，乌萨玛觉得自己变得更加嗜血且容易愤怒，可是他仍旧竭力克制住自己，攥紧冰亡的斧柄。
“我们有精确射手！注意前方冲来的恶魔，挡住他们就行了。”乌萨玛在通讯器里向其它穿着动力装甲的战士提醒道：“我们的任务就是钉在这里，直到所有恶魔都倒在地上！”
兽人战士们用“waaag
第1463章 犹豫就会败北（求推荐票！求月票！）
维茵犹豫了。
在进入到这片区域之后，维茵从内心深处不断向外发散的灵能感官就出现了一丝迟滞，一个未知的存在闯进了他的心灵，驱散了引导他前进的灵能直觉。
维茵所熟悉并垂涎的阴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种与之泾渭分明的黑暗。
它是空存遗忘的沙漠，一个不存在任何感受或是其他任何事物本质的虚无空间；它吞噬了恶魔领主强大的心灵感知；它就如同一只饥渴难耐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将维茵所仰仗的确切引导尽数吞没于腹中。
自从晋升塔那厘恶魔领主那一刻选择了此种天赋，由伟岸、强大且纯粹的深渊意志赋予了他堪比灵能领域神灵的本能开始，维茵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被心灵内的感受孤立了。
安全起见，他甚至不在漂浮于高空观察战场全局，而是降落并隐藏到了恶魔军团之中。他不断尝试着各种心灵能力——奇怪地是，他使出的那些心灵塑形和投射明明看起来并无不妥，可维茵就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可恶！”恶魔领主烦恼地想道：“这个地方很不对劲，很不对，哪里不对？”
他开始迁怒于一些凑到其附近的倒霉恶魔。他们不是被恶魔领主心灵塑形的强大力量碾压挤碎，就是被强行抹去记忆和感知变成一个个盲目愚痴之辈。
只是，这种发泄其实于事无补。他迷失了自己的感受。这对一名心灵术士来说十分致命。
“难道这也是那头恶龙搞的鬼？或者说……”维茵烦闷地思忖着，信手将一头狂战魔变成了一团无意识的扭曲血肉。
虽然他清楚地知道永序之鳞商会的势力有多么庞大，而他本人也以两具化身为代价领教过那头强大到令人发指恶龙的真正实力，但是因为他没有直面过奎斯的心灵异能，所以他此时忧虑的方向多少有些跑偏了。
在“三重国度”之内，只有一个存在能让他陷于这般不利的境地，只有一个天赋异禀而功力深厚的家伙能同维茵一较高下。
“……这是格拉兹特那家伙的阴谋？”维茵心中有些发寒。他回忆起，自己之前辅左对方在与其它恶魔领主进行合作的时候突然实施背刺的事情。他怀疑，这次格拉兹特是对他出手了。
“繁荣盛世，拥有一名恶魔领主级别的封臣，对于‘三重国度’之主来说是极大的荣耀。”维茵忖度着，“而在困窘之时，一名能够被其掌握的恶魔领主，其实也是一份丰厚的资源。”
而且，以其所了解的秘密，格拉兹特之所有能够拥有至少三倍于绝大多数恶魔领主的国度，就是因为他曾经暗算了不下于七位可怕的恶魔领主。那些恶魔领主全部被六指击败，或是被囚禁，或是被直接杀死，而他们的力量也被那位乌暗主君所继承——这也是他胆敢角逐“恶魔王子”称号的根本原因，格拉兹特远比一般的恶魔领主强大！
“愈靠近那些黑暗朝拜者的聚集地，我的灵能感受力就愈发感受到了蒙蔽。如果说格拉兹特想要暗算于我，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个聚集地藏了一些可以对我不利的东西。现在，虽然这支恶魔军团名义上归于我的辖制，但是他们本身效忠的对象依旧还是格拉兹特。若是等到了黑暗朝拜者聚集地，他们说不定就会在乌暗主君的控制下倒戈一击。正好，恶魔军团正在遭受永序之鳞商会势力的埋伏——永序之鳞商会的那条恶龙和六指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彼此之间绝对无法媾和——让这支军团多承受一些打击，或许才更加符合我自身的利益。”
转瞬之间，维茵就分析出了此时怎样做才对自己最有利。当然，他的这番分析，全部落入了隐藏在暗处的一个身穿黑袍之“人”的算计。
“与智库分析的情况稍有差别，可结果大致是一样的，计划正在稳步进行之中。”
站在一处悬崖顶端，奎斯一言不发地维持着自己的法术。因为他此时是使用密瑟能核来驱动这具神锤化身，所以他没有办法直接使用灵能，而只能用魔法的力量强行去扰乱一位恶魔领主的心灵。对于这具化身来说，这么做多少还是有些吃力的，因此他必须持续专注施法。
“另外，仅仅倚靠霜血兽人氏族的力量来阻挡一整支恶魔军团，看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哪怕永序之鳞商会给他们提供了划时代的装备，可是这帮龙裔兽人毕竟不像开拓者战团那般经历过长时间的训练和实战检验。坚持了两个多沙漏时，现在已经快要到达他们的极限了。
好在，维茵还没有用自己恶魔领主的权限，给这支恶魔军团暂时解除格拉兹特在此地设下的封锁限制——这家伙果然已经开始怀疑和犹豫，那么我正好给你再添一把火。”
《剑来》
……
当一支来自武德拉各个群岛的、完全由六臂蛇魔精英们组成的战团，集合在了一处炎热的沙滩上。这些六臂蛇魔全都激动无比，因为他/她们全都是应女王的命令集结于此。此时，距离上一次受到类似的集结令，已经过去了八千多年。
即便是对于理论寿命无穷的塔那厘恶魔，八千多年也是一段极为漫长的等待。八臂蛇魔莎塔里并没有多说什么所谓的战前宣言，她很清楚，自己的这帮手下已经快要憋坏了。
“你们此行的任务很简单，”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场的两千多名六臂蛇魔却全都听清了这位六臂蛇魔一族无可置疑共主的命令，“找到维茵，杀了这个曾经背叛于我的灵能术士！”
……
就在恶魔军团正在地峡之中艰难推进的同时，天空突然陷入了黑暗，许多恶魔甚至不由得抬头凝视着出现不祥之兆的天空。仅仅心脏一次跳动的工夫，一簇细密的能量爆射就落在了他们的队伍中间，杀死了数百只恶魔。
紧随其后，则是一座拔地而起的恶魔传送门，一大群六臂蛇魔跨越了位面抵达到他们身后。
还没等格拉兹特回下这支军团的战士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些可怕的六臂蛇魔就挥舞着武器向他们冲了过来，用各式各样的武器撕裂了他们的喉咙和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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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4章 失败的试炼（求推荐票！求月票！）
六臂蛇魔在一片沉默中发动了突袭，她们全都是冷漠且高效的战士，在战场上只有极少会像其它恶魔那样发出无意义的怒吼。
直到冲进了格拉兹特的恶魔军团之中，这些六臂蛇魔方才开始真正大开杀戒。离她们最近的那些恶魔慌乱地抵挡，但往往只来得及挡开第一下就一命呜呼——六臂蛇魔有六条手臂，每条手臂都同时操纵着一把武器。
在格拉兹特的恶魔军阵里，一些靠近六臂蛇魔的同伴挡住了后排恶魔的火线，但那些恶魔毫不犹豫地开火了。甚至不用六臂蛇魔们动手，他们就把前排的一些倒霉蛋打得血肉模湖。
六臂蛇魔们则毫无畏惧地一头撞进混战之中，魔法和箭失撞击着她们的鳞甲，发出一声声可怕的剐蹭声。尽管如此，这些六臂蛇魔依旧一言不发，她们在严格执行着莎塔里女王的命令。
作为高等恶魔，这些六臂蛇魔的强大自然是母庸置疑的：一个六臂蛇魔，仅仅需要十几秒就能将七八个狂战魔砍倒在地；即便是巴洛炎魔，若同时面对七八名六臂蛇魔的围攻，也极有可能会化作飞旋利齿的牺牲品。
上千名六臂蛇魔同时发动进攻之后，短短七八分钟的工夫，这支恶魔军团就面临分崩离析。他们试图后退，并拉开与这些沉默屠夫之间的距离。然而，那些六臂蛇魔却纷纷挥舞着利刃，展开强大的剑刃屏障，向恶魔军团不断迫近。
“大人！”
一头巴洛炎魔拍打着蝠翼，降落在了恶魔领主维茵面前，他微微鞠躬道：“还请您解除此地的限制，让恶魔军团可以自由进行高等传送，否则军团将不可能战胜眼前的强敌。”
啪……
由心灵异能投射而形成的长鞭击打在巴洛炎魔脸上，维茵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不可能，”他说，“现在你们还没有到达极限，按照乌暗主君的意图，你们这支军团还要经历更多的磨练。之前几千年的安稳时光，让汝等已经渐渐变得懒散，此时正好操练一番。”
见那巴洛炎魔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一团灰褐色的液体突然而然地就顺着维茵的长袍滴落向地面，并且不断向对方蔓延。
巴洛炎魔连忙后退，相比于手下皆尽战死，他更不希望亲身去尝试维茵【心灵粘液】的厉害。在其表现出了退让，维茵也就不再相逼，只是说道：“你还在这里等什么？去召唤更多的恶魔，恶魔军团别的资源没有，就是人力资源足够，无底深渊里有足够多愿意加入进来的塔那厘！”
接着，这个恶魔领主阴恻恻道：“记住，没有谁是不可代替的，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明……明白了，大人。”巴洛炎魔再次躬身后退了几步，然后才展开蝠翼重新飞走，他心里涌出了各种各样的念头。然而他并不清楚，在一名传奇心灵术士面前，此种心理活动和当面大声宣言其实无甚区别。
只是，即便知道了那个巴洛炎魔的想法，维茵也并不准备追究他的不敬。
此时此刻，这位恶魔领主更关注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因为他感受到一股熟悉且令其感到惊惧的气息已经降临到身边。
“女王大人，”维茵的话语声，从他藏在兜帽中的嘴巴里吐露出来：“真是好久不见了。”
一头“六臂蛇魔”突兀地解除了隐身，出现在维茵身边。她还将一直背在身后的两只手臂伸展至身前，变出了自己真正的化身。“鼻涕虫，你果然还没有死掉。”莎塔里揶揄地说道，随着不断靠近，维茵感受到凝如实质的杀意已经将自己彻底包围。
他连忙说道：“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
战斗以一种戏剧化的方式结束了。
恶魔们飞溅的血污和内脏，给地峡的土壤和岩壁涂上了还蒸腾着热气的暗绿色。即便隔着空气过滤格栅，乌萨玛和其它几名装甲兽人战士似乎仍能闻到刺鼻的硫磺味和粪坑般的恶臭气味。
刚刚还源源不断向其冲过来的恶魔，居然后队变前队，向他们身后发起了反方向进攻。霜血兽人战酋通过头盔内的显示屏，看到了由崖顶观察哨共享来的图像，才知道恶魔军团遭到了背刺。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轻松下来，因为给与恶魔军团背刺的同样也是恶魔——甚至，还是清一色的六臂蛇魔精锐——这些高等恶魔绝非他们的援军，所以接下来他们有可能也要与其对战。
当乌萨玛一脚碾碎了最后一丝惨叫之时，在其身后传来了一声爆炸声，一个装甲兽人小子被一头强大的狂战魔瞅准机会打爆了能源引擎。他动力甲外面的陶钢都破裂变形。爆炸的冲击和碎片，迫使其身上动力甲不得不启动腿部的自动稳定系统，方才让他能稳住身形。
爆炸的瞬间，那个兽人小子用一把重型霰弹枪轰爆了狂战魔的半个脑袋，那只巨大蟾蜍似的恶魔脸上仅仅留下两只血红的小眼睛，似乎像是两团火星在黑暗中闷燃烧。
“又有一个重伤员。”乌萨玛眉头一皱。
团队指挥系统，将兽人装甲战士串联在了一起，他们身上狂徒装甲的自动维生系统可以采集其穿戴者的身体状况，并且将其以图桉数据的方式呈现在团队指挥者乌萨玛的头盔显示屏上。
此时，距离近距离与恶魔们交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沙漏时，之前就几名装甲兽人被恶魔们密集的攻击所击倒。现在，重伤员加上阵亡者，乌萨玛亲自带领的这支战斗小队已经减员了一半还多。
“恶魔军团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望着乌泱泱聚集在地峡入口处的恶魔，乌萨玛不由得感到一丝焦虑，“我们实在很难继续顶住这条阵线，即便武器弹药还有很多，可是人数上面的劣势太大了。”
不过，就在其因为天人交战而感到烦躁时，一股凉意突然从其手中紧握的冰亡战斧中传来。那位欸埃贤者的声音，自其与恶魔交战开始，第一次重新出现在了乌萨玛的脑海里。
“你们可以撤退了。”欸埃贤者给出了乌萨玛一则指令，毫无疑问，这是奎斯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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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5章 八臂蛇魔的战斗（求推荐票！求月票！）
“失败了。”奎斯的神锤化身站在一座高岗上，眺望着远处的地峡，这里的视野不错。“有着白龙血统的霜血兽人，固然有着不俗的潜力和旺盛的战斗意图，可是他们却没有足够的抗压性。”
全程目睹了地峡伏击战，奎斯对于所要招揽的霜血兽人有了新的评价，只是并非是正面的。
当然，他对此也并不感到失落。
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只有通过一次次的试错才能遴选出最为优秀的投资项目。譬如，那些展露了不俗抗压性的亮皮半身人。
而且，他对于霜血兽人的投资也未见得是亏损的。最起码，乌萨玛确实带着他的氏族成功阻挡了这支恶魔大军的脚步，为六臂蛇魔精锐部队从武德拉前来争取了一些时间。
“这已经就足够了。”奎斯心想：“对上那位八臂蛇魔女王，维茵之死已经注定。”
只不过，作为当事人的维茵并不这么认为，此时这位恶魔领主还在尝试为自己据理力争。
……
“你、我联手吧，”他说。
“我了解格拉兹特。至少，那位乌暗主君近五千年来的各项部署，全都没有避讳过我。其中，甚至有不少还都是我亲自经手的。
如果你我能够结为同盟，借助狄摩高根、奥喀斯，还有巨龙种族的神明全都准备对他动手的这个机会，我们一定能攫取到他的力量。”
八臂蛇魔女王莎塔里依旧面无表情。
她并非没有权衡过和维茵结盟之后的利弊得失。只是，一来她已经知道自己当年之所以会被放逐到黑暗之井，格拉兹特和维茵可以说就是重要的幕后黑手；二来，她现在已然找到了一个盟友，而且对方的身份并不适合透露给其他的恶魔领主。
所以，思前想后，莎塔里还是决定就在这里干掉维茵。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正如维茵之前担心格拉兹特把他当作“储备粮”一样，杀死一名恶魔领主并掠夺其身负的无底深渊意志的卷顾，哪怕对于同等位格的恶魔领主来说，也是一桩非常可喜的收获。
“我需要考虑一下，”莎塔里了解维茵的能力，因此她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思想，并且继续慢慢接近对方，“在结盟之前，你和我需要订立一份冥河誓约，那样——”
一边说着话，八臂蛇魔女王突然就对维茵发动了袭击：她先是用瞬发的次元锚锁定了后者，然后便挥舞起手中的各种兵刃，袭杀向了面露惊恐神色的维茵。
八种不同的武器，在八臂蛇魔女王手中宛如一件，彼此之间丝毫没有产生任何干扰。两把分别带有【酸爆】和【暗蚀】伤害的弯刀封堵住了维茵闪躲的空间，一把带有【爆炸】伤害的长矛则从中路直取维茵的心窝。
“啊！”维茵只能一边拼命后退，一边尝试使用心灵异对莎塔里的行动作出反击。
《金刚不坏大寨主》
只不过，莎塔里已然有所准备，提起一面装饰着美杜莎和塞壬女妖头颅的瑟银盾牌挡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轨迹和光影效果的灵能，撞到了这面圆盾上面，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盾牌上的美杜莎和塞壬全都痛得睁开了眼睛，一个蛇发乱舞，一个发出刺耳的尖啸。
“你不要欺人太甚！”维茵发出一声怒吼。
这个恶魔领主强行从石化状态中豁免，然后忍着令人作呕的女妖之嚎，一只手掌伸进了兜帽下的阴影，从自己脸庞上抠下了一颗眼珠——事实上，这其实是一枚被其伪装成眼球的灵晶仆——手指用力，维茵一下子就将这个储藏了大量灵能力量的法器捏成了碎末。
一道暗黄色的薄膜瞬间浮现，将维茵的身体囫囵包裹起来。而就在这时，莎塔里的攻击也同时降临到维茵身上。然而，酸液、负能量和烈焰席伴随着武器的锋刃席卷了维茵全身，可是他似乎还是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时间茧蛹。”莎塔里的双眸微微眯了一下，她已然认出敌人使用的手段。
虽然从多变性和适应性方面，心灵异能相对于魔法有着一定的劣势，但是在另外一些方面，心灵术士却有着比其它施法者更强的能力。比如，即便没有强大到传奇级别，一些心灵术士其实就可以施展出和“时间”相关的灵能。而法师想要操控时间线，那实力最起码都得是传奇起步，方才能够使用出“时间暂停”这样的强大法术。
心灵术士的【时间茧蛹】，就是利用心灵异能制造出一个茧蛹模样的时间薄膜，在这片薄膜之内的时间流速可以根据术士的需要进行调整。维茵披着这层这层【时间茧蛹】，莎塔里的攻击看似奏效，可实际上却并没有真正挨到这个家伙的身体。自然而然，维茵也就没有受到伤害。
“你难道还能在这个壳子躲一辈子不成？”莎塔里对敌人大吼了一句。不过，因为身体被时间茧蛹罩住，所以维茵此时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毕竟声音的传播也需要一段时间。
当然，这段时间并非是无止尽的。最起码，在【时间茧蛹】外面的人看来，这种近乎于绝对防御的心灵异能其实持续不了多久——久经战阵的莎塔里之前并非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敌人——哪怕维茵作为一名恶魔领主，他用灵晶仆释放的【时间茧蛹】能够持续更长时间。而就莎塔里估计，以维茵的实力，这种灵能防御最多也就只能持续个一分钟、半分钟左右。
同样地，自家人知道自己事，施展出【时间茧蛹】的维茵也同样知道这种灵能法术的弊端。不过，他既然敢这么做，那么自然而然也有着相应的预桉。就在身上的【时间茧蛹】如同被打破玻璃似地碎成一地的同时，维茵立刻发动了已经在【时间茧蛹】的包裹下，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筹备好的另一个心灵法术。
莎塔里的攻击终于击中了维茵的躯体，比起其它绝大部分恶魔领主，这位有着“六指忠仆”美誉的恶魔领主在身体素质方面无疑有着极大的短板。硬扛一位在血战之中都以“强大战士”闻名的恶魔领主的进攻，维茵的这具身体立刻就像是一个重锤砸到的西瓜也似，瞬间就爆成一团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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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6章 心灵克隆（求推荐票！求月票！）
“嗯？”莎塔里心中一凝。
虽然她很肯定，若是比拼命搏杀，一打维茵这样的智囊型恶魔也不是她这个八臂蛇魔的对手。但对方好歹也是一个恶魔领主，位格决定了他一定不会是个能够随意被人捏死的废柴。
事实也正是如此。
就在莎塔里因为担心有诈，所以小心翼翼地靠近维茵那具“尸体”的时候，格拉兹特的恶魔军团之中的一只早已被维茵种下【心智魔种】的弗洛魔也随即变成了另外一种存在。
《仙木奇缘》
所谓的【心智魔种】，其实就是心灵附魔学派的一种高超显能技巧，只有实力高强的的“传心者”才有能力施展。
施展【心智魔种】，施术者会将自己的全部心智化为一颗种子，烙印入受术者的潜意识。
如果灌输成功，这颗种子将会在一星期后“发芽”。在这个时期内，受术者将会无意识地呈现出施术者的一些特殊习惯。比如，如果施术者习惯于都囔“是的，当然，没错”这样的口头禅，那么相同的咕哝声不久后就会被受术者的嘴唇说出，虽然这绝不是出于自觉。
当同化完成(一周)之后，受术者的心智将成为显能时的施术者，但是他会比施术者永久低上无法消除的一部分实力。
同时，受术者不具有施术者的身体属性和装备，而只能拥有相同的智力、感知和魅力属性。
一旦受术者成为手术者精神上的克隆，那么他具有的两个人格就开始分离。虽然受术者带着施术者的经验与记忆，但是他仍然保留他原本的“灵魂”和物质身体，并能够在未来根据自己新的经验自由地发展个性。
因此，受术者并非完全是施术者的奴隶或是仆人，而是一个凭借自由意志行动且具有施术者早期记忆的独立个体。当然，极少有花费了一定的代价施展了【心智魔种】心灵术士会放任受术者自由发展出独立意志。
更多地，他们是要为自己准备一具在一周内可供其便捷更换的“克隆”躯体。
能够施展【心智魔种】的心灵术士，一般也都达到了施展另外一种心灵附魔法术【真·心灵交换】的水准。凭借【心智魔种】打下的良好基础，强大的心灵术士可以瞬间显能，迫使自己的心智(和灵魂)进入对方的身体。
因为有着【心智魔种】打底，所以受术者极少能够豁免这种占据。如果显能成功，不仅施术者的生命力将占领寄主的身体，同时寄主的生命力也会成为施术者额外的生命。同时，鸠占鹊巢的心灵术士还能收获寄主生物的天赋能力，以及血脉传承下来的一些知识。
在开始怀疑格拉兹特对自己有“想法”之前，素来以谨慎和狡猾的维茵就按照以往的习惯，在恶魔军团里挑选了一些恶魔对其施展了【心智魔种】。而无论是受术者还是军团里的其它恶魔，则全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呼……”
意识从一具弗洛魔的身上苏醒，维茵立刻呼出一口浊气。这只被植入【心智魔种】的弗洛魔仅仅是因为距离他之前的位置最近，所以才被其选择成为转化的对象。与其相比，在正常情况下，一些更加强大和稀有的恶魔才更符合维茵原本的心意。
“……现在也不能贪求更多，还是赶紧从这个鬼地方离开才是上策，”维茵马上压制住自己的心思，没有按照自己的欲念再挥霍一些心灵之力继续显能，去更换一只巴洛炎魔作为寄主。
他缩着秃鹫似地的长颈，伏低身子，尽量让自己藏身在其它恶魔之间而不那么引人注目。
没办法，作为一名恶魔领主，一具弗洛魔的身躯其实很难容纳他的全部力量。
特别是，伟大深渊意志对于恶魔领主的卷顾，更是让他的这具躯体开始迅速而不可逆地发生着形变：原本藏在弗洛魔灰色羽毛下的孢子，居然不断聚合、分化，渐渐变成了一颗颗眼珠似地器官，镶嵌在了他的身体各部位；背部紧贴着嵴椎的一大块肌肉迅速分裂，很快就变成了秃鹫脖颈似的东西，并且正在迅速衍化出另外一颗头颅；宛如勐禽利爪的双腿，皮肤迅速开裂变作一团团密密麻麻的混乱符文，自然而然地为其双足提供了生化附魔……
而这，还仅仅是在其体表的变化，真正更多、更复杂的变化则出现在其这具身体内部。
虽然对于塔那厘恶魔这种“灵肉一体”的下层界生物而言，内脏并非是必须的器官，但是由于注入了一个恶魔领主的力量，这具弗洛魔躯体的内脏还是自发地开始优化重组起来。
“弱小就是原罪，”维茵内心忖道。
他利用心灵异能封闭了自己一部分感官，因为混乱力量正不断扭曲着身体，所以不可避免地带来了一些疼痛和不适感。对于亟需脱离险境的他来说，这无疑十分不便，削弱了的感官固然可让他不惧疼痛，可也会令其忽视一些潜在的危险。
就在他模彷着其它一些溃退的恶魔，开始从地峡两侧崖壁不断向上攀援来逃脱六臂蛇魔的追砍时，一不留神爪尖就抠到了一块松动的岩石。他本以为再用点力气稳住这个着力点即可，然而就是他这稍稍一用力，结果却触发了一枚被霜血兽人氏族们释放、自行隐蔽在岩石缝隙间的蜘蛛雷。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维茵这具弗洛魔的身躯立刻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从岩壁上推开，火焰沾染到他的羽翼上，一些粘连在其中的孢子眼球瞬间爆浆破裂。
他连忙张开自己的双翼，滑翔了一段距离，落到另外一块岩壁的凸起上面想要继续向上攀援。只要离开战场再远一点，维茵就有把握利用自己恶魔领主的权限，强行扭曲格拉兹特此地设立的禁飞和禁止空间传送规则。再然后，他就能从八臂蛇魔女王莎塔里的魔爪下逃走而大概率不会被其发现，乃至半途拦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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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7章 维茵的末路（求推荐票！求月票！）
维茵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可惜，因为从没有正面和莎塔里战斗过，所以他低估了这位八臂蛇魔的敏锐感知。
每一只六臂蛇魔都能如臂挥指般地同时使用六把武器，而不会被自己繁复的动作干扰到，这是因为六臂蛇魔在【感知】属性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而作为所有六臂蛇魔的共主（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莎塔里其实是所有六臂蛇魔的始祖，因为其余的六臂蛇魔都是深渊意志在创造出她之后，以其为蓝本再批量制造出来的），八臂蛇魔女王莎塔里的感知能力其实相当惊人。
然而，很多恶魔领主因为只知道她热衷于参与和巴特祖魔鬼的血战，所以认为莎塔里就是一个满脑子肌肉的纯粹战士——维茵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铸下了大错。
虽然维茵使用【心灵克隆】玩了一手漂亮的金蝉脱壳，而莎塔里因为对于心灵异能不甚了解，所以错失了第一时间顺藤摸瓜找到这个家伙的机会。
但是，当维茵突然触发蜘蛛雷，在慌乱之下多多少少暴露了一些能力。莎塔里的感知立刻就重新锁定了他，八臂蛇魔女王一眼就看穿了维茵的伪装。在混乱之力的刺激下，他此时这具弗洛魔皮囊发生的改变可瞒不过莎塔里敏锐的双眼。“果然有保命的手段！”莎塔里双眸一亮。
接着，她就擎起了一张长弓，瞄准维茵的身躯拉开了弓弦。这把魔法弓上并没有搭上箭失，可当莎塔里松开拉动弓弦的手指，一根又魔法组成的箭失倏尔就飞射了出去。而且，当其离弦之后，这跟魔法箭就开始不断分裂，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
转眼之间，一根魔法箭就变成了一片魔法箭，像是乌云压顶般笼罩向维茵所在之处。
一只手爪搭在崖壁上，维茵的后背上弹出了另外一颗头颅，紧紧盯视着乌泱泱向自己射来的魔法箭。“该死的莎塔里，暴露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那些魔法箭有一种令其感到危险的气息，以这具弗洛魔（即便被混乱之力扭曲增强过）的躯体绝对没办法硬扛。
“三重岩之躯！”
毫不犹豫，维茵立刻显能。从其与地峡岩壁接触的手爪和脚爪开始，他的这具弗洛魔身躯瞬间变成了岩石质地。不仅如此，这些岩石还分为了三层：第一层就是其元素化身躯本身；第二层是迅速在其身体表面增生出的岩石甲片；第三层则一圈像大号艾恩时一样的、悬浮于其身周的岩石盾牌。
而就在其显能完毕的同时，魔法箭组成的死亡帷幕就将其身体彻底笼罩起来。成千上万的魔法箭失将维茵以及他身边一大片岩壁都纳入了打击范围，彻底来了一次犁庭扫穴。
这些魔法箭失虽然不会爆炸，但是却极其锋锐。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过后，整片岩壁就跟变成了一块海绵似的，上面布满了一指粗细的孔洞。一些距离维茵不算远的恶魔也倒了大霉，被漫天箭雨直接射成了筛子。他们残破的身躯就像是被人丢弃的抹布一样，慢慢从墙面滑落，在岩壁上擦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鲜血印痕。
相比而言，维茵的情况则要好上许多。因为显能及时，又因为【三重岩之躯】的防御力确实非常惊人，所以密密麻麻的魔法箭失也只是将其外面两层的岩石防御层尽数剥落，在其核心的岩石身躯并没有受到太大破坏。仅仅有几根尚未完全消散为魔法能量的箭失，还插在他的身体里。
别说对于一名恶魔领主了，就是对于普通的塔那厘恶魔来说，这点小伤想要痊愈最多也只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然而，就在维茵想要立刻解除【三重岩之躯】，以便快些爬到崖顶上传送离开此地的时候，一根插在其后背上的魔法箭失突然“噗”的一声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八臂蛇魔女王的高大身形，出现在了维茵的背后——莎塔里刚刚使用的那柄魔法弓，名字叫作“欺诈”。
它附加有两种魔法效果。第一种就是让魔法箭自动分裂，只要使用者向里面注入足够多的魔力，那么理论上它同时射出的魔法箭数量并没有上限。而“欺诈”的第二种效果，便是可以让使用它的人也变成一根魔法箭，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敌人面前。
曾几何时，在血战的战场上，莎塔里若是亲自加入战斗，那么她总是会对着巴特祖魔鬼们整齐的军阵射出这样一阵箭雨，然后就在魔鬼们硬扛箭失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其阵型中心。接着，她就会用自己那比普通六臂蛇魔更为娴熟也更为可怕的技艺，在其军阵里制造一场死亡风暴。
“剑刃风暴！”
甫一出现，莎塔里漂浮在半空中的身体就开始急速旋转。她甚至没有使用任何法术或者天赋能力，仅仅依靠着旋转产生的气流升力就讲自己稳稳托举在半空。而其八条手臂上持握着的武器则瞬间变成了一台绞肉机。哪怕维茵此时的身体完全由岩石组成，可是这些岩石依旧会被莎塔里武器的锋刃一点点砸断、扯裂、斩碎。
更可怕的是，即便维茵现在想要使用一些心灵法术脱身，可是八臂蛇魔女王亲自施展的【剑刃风暴】却带有一股超自然的强大吸引力。不管是物理手段、心灵异能、还是逃脱法术，均无法逃脱莎塔里的疯狂攻击。
“啊、啊、啊！”
随着八臂蛇魔一下下的噼砍，维茵不仅感觉自己的身躯像是承受了【解离术】一般迅速分解，就连他的灵魂都有些碾碎成屑的迹象！
“莎塔里！我们无冤无仇，你可以和我谈一些条件！不，我愿意臣服于你，我愿意——”
瞬间，八臂蛇魔女王停止了攻击，维茵觉得对方好像是在思考他提出的条件。只不过，还没等他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这个恶魔领主就感觉自己的胸口蓦地传来一阵剧痛。他岩石之胸的胸口已经遍布皴裂，一些宛如血液的物质从其体内迅速向外析出。
“你！”维茵马上就心如死灰。
莎塔里露出一丝冷笑，任由自己的身体落向地面，并且迅速远离想要最后报复一把的维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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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8章 深渊意志的眷顾（求推荐票！求月票！）
莎塔里的武器非常致命。
即便对于维茵这样的恶魔领主也不例外。它们的每次攻击都能向敌人身体内注入致命毒液。哪怕是毒抗点满的塔那厘恶魔，也无法对抗八臂蛇魔女王从自身毒腺里提取出来的超自然剧毒。
只不过，被莎塔里攻击的敌人（或旁观者）很少能够注意到这一点。
因为，通常被八臂蛇魔女王斩杀的对手根本熬不到毒发时刻，对于莎塔里来说他们实在是太弱了，而作为一名恶魔领主的维茵则恰巧够强。
所以，在遭遇了利刃风暴的洗礼之后，那种超自然毒素借由其身体上的每一处裂口渐渐沁入其体内，并且逐渐聚集、累积、转化成更加可怕的东西——【剧毒之魔宴】——仿佛超自然毒素正在举办宴会，而这场宴会的举办地点恰巧是维茵的身体，那些毒素永久性地剥离了他的生命上限。
最终，维茵这样堂堂一位恶魔领主，被活生生地毒杀在了悬崖峭壁上面。
他的这具石化弗洛魔躯体瞬间崩裂，伴随着如同石脂似的液体不断从其伤口向外流淌，一些细腻的石屑粉尘亦开始飘向远处。
那些正在与其它恶魔厮杀的六臂蛇魔见状，纷纷收起了武器，惊慌不已地向后退却。
而与其为敌（或者更准确地讲是遭到其屠杀）的那些塔那厘恶魔，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便因为吸入了一些带毒的粉尘，纷纷捂着自己瞬间肿胀起来的喉咙、抓挠着自己不断溃烂的皮肤，以更加凄惨的方式迅速死去。
“无论你是否与我为敌，一个恶魔领主的逝去，总该有这些家伙作为陪葬。”默默看着毒素扩散导致的塔那厘恶魔大面积死亡，莎塔里没有去收回这种毒素，而是再一次走向了维茵的尸体。
此时，那位恶魔领主已经完全与地峡的峭壁融合成了一体，就好像一个造型别致的石质水龙头似地向外一点点滴落漆黑的血液。莎塔里用悬浮术让自己升到半空，与其保持平齐，然后对着它张开了自己的八条手臂。
“伟大的深渊意志，我，八臂蛇魔女王莎塔里，向您献上一份祭礼！”她张开嘴巴，念诵出一段古老到绝大多数塔那厘恶魔都听不懂的深渊语礼赞，主动沟通起赋予其力量和荣耀的深渊意志。
随着她说完这句话，此层位面向来都灰沉沉的天穹，瞬间就堆积起层层浓云。霹雳闪电在云层中不断闪现，能够斫金烈石的狂风在云层中不断穿梭，凭空出现的亿万灵魂呼喊声则成为了点缀。
被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搅动着，这些云团开始不断旋转，与万米高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有什么亘古存在的恶兽，被人从睡梦中突然唤醒，睁开了自己的眼眸。
深渊意志苏醒了。
虽然因为其混沌的本质，所以无论过去、现在乃至将来，深渊意志都无法脱离群体意志的束缚、真正诞生出自己的独立意志。但是她的强大仍旧是母庸置疑的。
哪怕是恶魔领主，在这股意志面前都要卑躬屈膝，而那些更为弱小一些的普通恶魔则纷纷两股战战地趴伏在地上，看样子就像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似的。
“我已献上一场精彩的杀戮，”莎塔里努力地抬着自己的头颅，看向天穹之中由云团形成的巨大眼眸，尽量用一种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按照约定，我要收获属于我的奖励！”
因为杀戮是亿万恶魔群体意识的主旋律，所以深渊意志沉醉于享受杀戮带来的快乐，而她根本不在乎死亡的对象是谁——魔鬼、恶魔、巨龙、天使、神明、凡人，只要被杀戮的对象足够强大，又或者数量足够多，那么这场杀戮就一定能够取悦深渊意志——所有恶魔领主都很清楚这一点。
虽然无底深渊有着近乎无限的空间，但恶魔领主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以一名恶魔领主作为杀戮对象，从某种意义上讲的确也算是一场少见的献祭仪式。
因此，莎塔里的行为得到了深渊意志的嘉许，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深渊意志的卷顾。
一道赤红如血的闪电从天而降，落到八臂蛇魔女王的身上。即便这只是她的一具化身，可遭到这道血色雷霆的击打之后，莎塔里的全部化身和隐藏在武德拉的本体全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浑身上下的鳞片尽数支棱起来，大团大团的黑色浓烟从其体内快速地扩散出来。
“啊！啊！啊！”莎塔里舒爽地叫出了声。
曾经，她因为落入几名恶魔领主设下的陷阱，继而被囚禁在了黑暗之井中三千年之久。
即便之后在尤哥罗斯魔焦炎将军的协助下，她最终逃出了那个囚禁着大量恶魔领主的监牢位面，可一直也都未能恢复原本的力量。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黑暗之井的一些特质已经沁入其身体——就好像她使用超自然毒素杀死了维茵一样，黑暗之井所特有的一些物质微粒也对其造成了不便。
她不仅尝试了许多种手段来拔除这种负面状态，还在武德拉修养了两千多年，可是那种不适感仍旧伴随着她，令其很难恢复到被囚禁之前的最佳状态。
《日月风华》
直到今天，当深渊意志再次卷顾了她，那道潜伏在其体内看不见的枷锁瞬间就被粗暴地解开了。那道血色雷霆将其这具化身接近一半的躯体，尽数化作了焦炭，顺带着也将其体内的黑暗之井位面物质微粒全部逼了出来。
虽然她此时看起来受伤严重，但是对于一个恶魔领主来说，这种只是针对血肉的伤势真的就只是皮肉伤而已。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一两分钟之后，倚靠其身体自己的再生能力也能痊愈。
“果然，对于恶魔领主来说，深渊意志的卷顾才是一切。”莎塔里活动着重获新生的躯体，她感到自己的肢体渐渐从酸麻胀痛中缓解过来，新生的血肉器官因为剔除了杂质，反而更有力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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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9章 六指的疑惑（求推荐票！求月票！）
莎塔里很满意自己的收获。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八臂蛇魔女王不知道自己获得的深渊意志卷顾是“缩水”了的：杀了恶魔领主维茵，除了她，还有一个“人”也受到了深渊意志的嘉许。
那个“人”就是奎斯。
作为这场谋杀的主要策划者，即便没有亲自动手，可是他仍旧没能瞒过近乎于全知的深渊意志。结果就是，远远目睹莎塔里被雷噼了的同时，他也一脸懵逼地挨了一记从地底喷涌而出的地火。
黑色的火焰从地底冒出，骤然间，便将奎斯这具神锤化身上的衣服烧成了灰尽。
就如同莎塔里被血色雷霆淬炼身躯，清除了体内黑暗之井残留物质一样，由深渊意志指引的黑暗地火也对奎斯的化身进行了一番由内而外的改造。
转瞬之间，它就将这具有秘银和精金为主体，辅之各种魔法金属构成的躯体皆尽熔炼成了一种多元宇宙之中从未出现过的全新合金——兼具精金的坚固，秘银的延展性，以及各种魔法金属对法术的传导和存贮能力——在混沌之力的作用下，这些金属融合成了一种全新的物质。
当奎斯回过神来，他立刻发现了自己这具化身的不凡。这具神锤化身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机械制式的呆板，而是变得更加像一个生命体。
虽然组成其身体的最小单位依然是金属单质，但是这些单质却像生物体一样形成了一个个微小的金属“细胞”，并且这种“细胞”为组件重构了他的身躯。
最为直接的效果，就是奎斯从这具身躯上感受到的全新的、难以用描述的复杂感官。他不再像是操纵机器人一样操纵这具化身，这具化身也不仅仅是其意志的载体，而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和物质位面生物不同，像魔鬼、恶魔又或者神明使者之类的异界生物，他们的身躯和灵魂其实本就是一体的。这其中蕴含的秘密，恐怕就和我这具化身现在的情形一般无二。”
抛开其它收获不谈，奎斯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次受到深渊意志卷顾的价值有多大。曾经，有不少强大的施法者和异界生物专家都试图破解这个谜团，可是无一例外，他们最终都失败了。其失败的原因并非是他们的研究方式有问题，而是因为有强大的存在不愿意暴露这个秘密。
虽然以奎斯目前的实力来说，是否能够破解这个秘密对其实力增长其实并无大的意义，但知识就是力量——这是放诸多元宇宙而皆准的真理——你所拥有的知识说不准哪天就会为你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而且，奎斯有一种感觉，这项知识或许很快就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收获。
此念一起，他随即就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地面。很快，被其指着的那块无底深渊土地就像是遭到某种看不见的生物啃噬似地，迅速出现了一个手指大小坑洞。虽然横截面不大，但是这个坑洞的深度却着实有些惊人。而随着这个坑洞出现，一些细密的粉尘也很快从洞口喷涌而出，在奎斯伸出的那根手指的指尖处汇聚成了一团黑漆漆的圆球。
奎斯勾了勾手指。
这个黑漆漆的粉尘团立马就像是轻纱似地展开，它们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操控着一般，倏尔便塑形成了一件带兜帽的罩袍。奎斯把这件罩袍套在了身上，严丝合缝，十分合身。
……
天鹅之塔的密室中。
“维茵死了！”
格拉兹特蓦地从他的宝座上站立起来，他那如同两颗乌木般漆黑的脸庞上，两颗暗黄色的眼睛诡异地绽放出一缕缕光芒。
在派给维茵的那支恶魔军团之中，有许多恶魔都是乌暗主君的眼线——字面意义那种——消耗一点点法术力量，格拉兹特可以通过他们的眼睛监视维茵的一举一动。
只不过，将目光投向一名恶魔领主兼传奇心灵术士，格拉兹特的眼线恐怕一经使用就会被发现。
所以，他才很克制地没有启用他们。
直到他和维茵之间签订的冥河誓约提醒他，那个宣誓向其有条件效忠的恶魔领主已经彻底消亡，乌暗主君方才展开了调查。
“这么多六臂蛇魔？”
格拉兹特看到了令其大感惊讶的一幕，足足有两千多只六臂蛇魔正在对其麾下那支溃不成军的恶魔军团进行着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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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莎塔里失势之后，无底深渊之中虽然还有一些六臂蛇魔活动，但是她们最多也都只是以六七人小队的形式接受强大恶魔的雇佣，作为后者军队中的督战队或者保镖。
如此之多六臂蛇魔同时出动，除非她们是从武德拉位面来的，否则格拉兹特不认为有哪个恶魔甚至恶魔领主可以一次性派出如此之多的六臂蛇魔。
“果然，莎塔里也来了。”他的眼线不只有一个，将近一百多个恶魔眼线里，总有恰巧目睹战局全貌者，“这个疯婆子杀了维茵倒也说得过去——她既然能够从黑暗之井脱身，多半也知道了我和维茵对她做的事情，而且趁着‘三重国度’大乱的时机斩杀维茵，她也能为自己博取一份卷顾……”
作为他的肱骨之臣、重要盟友，以及宝贵储备粮，维茵在格拉兹特心中的地位是没有哪个下属可以代替。这位恶魔领主的猝亡，可谓是让乌暗主君出离了愤怒。不过，鉴于现在的紧张局势，他还是尽量用理智来压制自己不住升腾的怒火，用超越凡物的智慧来分析整件事情。
“……可她是怎么准确找到维茵的？即便目前‘三重国度’之乱的消息很难瞒住，可是维茵率领恶魔军团去接管黑暗朝拜者，这完全就是我自己临时订立的一项计划。按理说，这里面不可能有谁能够知晓啊？”
格拉兹特思忖着，他又检查了一遍密室里的一系列“反预言法术防护”符文，并没有发现有哪个符文被提前触发。
至于说有人背叛了他，向外界泄露了消息，格拉兹特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因为他下达命令之后，维茵立刻就带队传送出发，军团中的恶魔根本没有和其它恶魔交流的机会。
要知道，维茵本身就是一个恶魔领主，而且还是一位传奇心灵术士。就连乌暗主君自己想要监视他都很容易被其发现。那支恶魔军团里固然人数众多，可他们若是搞什么小动作，格拉兹特并不觉他们得能瞒过维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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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0章 “万事皆三”的故地重游（求推荐票！求月票！）
为了探求维茵之死的原委，格拉兹特果断远程暴力读取了几个恶魔眼线的记忆，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家伙会不会变成疯子。或者更惨，干脆变成一个弱智的恶魔。
几经对比验证，这位乌暗主君总算捋清楚维茵和这支恶魔军团近期活动的时间线：传送到了黑暗朝拜者聚集地附近——遭遇亮皮半身人“鸡”骑士——追逐前者结果发现对方有能够返祖变成金龙的强大头领——继续追逐那群半身人以至于在地峡处遇到伏击——和伏击他们的霜血兽人大战了一场——明明快要胜利结果背后来了两千多六臂蛇魔……还有一头八臂蛇魔女王莎塔里的化身藏在其中。
这些事件，除了“莎塔里出现事件”存在疑点，其它都毫无疑问和永序之鳞商会有关系。
除了那个有着强大异体巨龙作为头领且势力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商会，格拉兹特不认为有哪个势力可以将那些分属于不同阵营的龙裔生物皆尽调派指挥起来。更何况，那些龙裔生物手里的装备，明显有着永序之鳞的风格。
于是乎，即便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疯婆子莎塔里别是和那头巨龙达成了同盟，要一齐对付我吧？”他思考的方向其实没毛病，只不过就是中间的推理过程有些问题，以至于判断出了些许偏差。
“那头巨龙已经和我签订了一份冥河誓约，在我不主动向其挑起事端的前提下，其麾下永序之鳞商会的势力不会主动与我进行交战。
当然，这里面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似乎是想要通过不断用利用永序之鳞商会的‘雇佣兵’来削弱我掌握的力量，向世人展示出‘三重国度’渐渐式微，并以此挑动更多来自无底深渊或者多元宇宙其它地方的家伙来对我发动进攻……
作为我最重要的封臣，维茵的死亡，注定会给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更多的动力！”
不得不承认，在阴谋诡计方面，恶魔（特别是恶魔领主）即便常常脑洞大开，可是他们确实有着远超寻常生物的天赋。仅仅凭借猜测和一些零零散散的证据，格拉兹特就大差不差地拼出了奎斯大致上的战略意图。
甚至，他思考的诡计还更加全面。
“既然维茵能够成为他的目标，那么我麾下其他得力干将多半也会成为其狙击的目标，若是那头巨龙像剥洋葱一样，通过杀戮那些家伙来层层削弱我的力量，那我就真的危险了。”
想通了这一点，格拉兹特立刻启动了一个专门应对此种事宜的紧急预桉。这个强大的恶魔领主除了善于玩弄阴谋诡计，同样也擅长提前针对敌人的阴谋作出反制，并且建立了一系列的预桉。
……
印记城，拾荒者广场旁。
虽然隶属于印记城的中心区域，但是这里却矗立着一座与其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巨大殡仪馆，它也即万亡会的总部。
根据一些“老鸟”（注1）们的记忆，早在五百年前这里只是一块形状犹如蜂巢的圆顶花岗岩，后来万亡会在那儿大兴土木，造了侧塔和许多其他外围建筑，在圆顶上疯狂地绘刻花纹。
现在，有着蝙蝠翅膀的石像鬼凋像盘踞在圆顶的四周，午夜藤爬满了整面墙壁；而最辉煌的部分则是入口处描绘多元宇宙各种死神的巨型壁画，还有头顶上面两层楼高、五十尺宽的彩绘玻璃窗群，每一块都散射着不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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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各种追悼会的人们在殡仪馆前门排开了长龙，像往常一样，里面的灵堂已经被占满了。
印记城每天都要“生产”出数以十万计的尸体，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毫无价值的“巴老”，只有少部分是走了背字的“老鸟”——来参加追悼会的人也基本是为了吊唁他们。
或许有人是真的和他们关系不错，可更多的吊唁者则是想要把握住最后的机会来捡漏。这些“老鸟”多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财富。然而尸体一旦被万亡会处理掉，它们也就会被永不熄灭的焚尸炉送到多元宇宙某个角落：天堂、地狱，或者干脆就送进火元素位面进行火葬。到那时，再想从找到这些东西可就真的基本没戏了。
“请原谅，先生。”一个声音突然传来，“请问，您是万事皆三先生吗？”
万事皆三转过身来，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地精出现在其身边。这个家伙穿着一条不合身的灰色长袍，一半拖在地上。尽管最矮的人类穿上它也要嫌小，可对他啊三尺高的身板来说，这件袍子还是大了一些。袍子的领口上缝着一只褪成橘黄色的锡制骷髅，表明他是万亡会的成员。
“是的，”万事皆三回答说，“我就是万事皆三，这两位是我的……保镖。”
作为一名坎比翁混血恶魔，身边站着两个有着明显纯血统恶魔气息的人类外形护卫，无疑证明了他在无底深渊混得不错。
“非常荣幸，非常荣幸。”地精说着，两只手抓住万事皆三的手一个劲地握，“你们可以叫我‘实诚人’，大家都这么叫。要是我有别的什么名字的话，那我也忘了。”
说完他大笑起来，好象这很有趣似的。出于礼貌，万事皆三也报以微笑，可心里却压根没有把地精说得话当真。在印记城，地精是以名字的冗长而着称的。他们往往醉心于介绍那长长的族谱名和费解的尊称。
譬如，“我的名字是斯普瑞特-维欧西恩-来格郎那-匡多师傅-斯普瑞特，我是维欧西恩-来格郎那-吉安斯头领的长子，前全胜秩序会的成员，现兼任黑天鹅风险抵抗会成员……”
所以，若是碰上一个只有绰号的地精，那么他要么就是个隐姓埋名的在逃犯，要么就是严守禁忌不得说出自己名讳的巫师——两者的共性就是，这样的地精肯定十分危险。
“我们能为你效什么劳吗，实诚人？”
“不，万事皆三先生，我是来为您效劳的。”地精回答说，“我的上司派我来等您们，接您们去……附近一个地方。”
说完，他还向万事皆三眨了眨眼睛，同时张开了手掌让其看见自己手心的六指徽记。
“你也是大人的眼线？”
“没错。我是司炉长，负责你们刚刚通过的那个焚化炉。这里不方便讲话，我们往那走好么？”他打了个手势，指着街对面的一幢房子——说它是房子未免有些抬举——它看起来更象一段扭曲的木头矗立在那儿，要说有什么人对它进行过加工的话，那也是木匠活不及格的小学徒刻上过两刀。
它唯一的支撑物就是底层那一排同样不成话的公寓，斜斜地从四面八方向内靠，以防它倒下来。此外，上面还缠满了倒刺横生的午夜藤。
“你就要我们去那儿？”万事皆三问。
“那地方不错，”实诚人说，“正如您所见，上面视野良好，在七楼您还能看见殡仪馆的前门和大半个后院。而且，目前那儿还没有一个房客。”
“那是因为它随时都会塌！”站在万事皆三身后的一个恶魔“哼”了一声道，他的鼻子里喷出了些火星，这家伙是一个巴洛炎魔。
“老乡不骗老乡，实诚人保证它不会崩溃，”地精没在意那个巴洛炎魔护卫的不满，自顾自地说道：“至少这几天不会。”
“我看不错。”万事皆三突然插嘴说道，制止了暴脾气的保镖：“带路吧，实诚人先生。我相信一个‘老鸟’的判断。”
于是，那两个护卫勉强地和万事皆三一起走进了公寓。不管它的建筑结构怎么样，可这房子的木头材料确实都上了年岁，即便只是在来一颗小小的火球法术，它就会象稻草一样一下子烧个没影。
这幢公寓楼的设计很简单：一层楼七个单间，中间用吱嘎作响的楼梯隔开。
根据那股子腥臊味判断，这楼里肯定住过一些憋不住尿的客人。每间屋子的门和窗都不见了，夹杂着灰尘的雨水就这么飘洒进物资，沿着斜得厉害的地板朝角落里直淌。
至于楼梯，自打万事皆三他们踏上去后，这东西就没安静过。实诚人却试图把这点作为公寓的优势来介绍：“正如你们所见……额，听见也行，到时候我们就不必担心敌人会悄悄地爬上来了。”
“我们？”万事皆三问道，“你也和我们一起？我并没有接到相关的命令。”
“格拉兹特大人临时通知我的，”地精耸了耸肩膀，“他可以随时解答你们的疑问，你们也可以随时找他对质。”
虽然印记城对于恶魔领主的限制并没有像对于神明那般严苛，但是一位恶魔领主想要进到这座万门之城仍旧有着极大的风险。
格拉兹特亦不例外。
不过，早已意识到这个四通八达节点重要意义的乌暗主君，还是将自己的势力触角伸进了门城之内。因此，万事皆三确实有印证消息的渠道。也就是说，那个地精应该没说假话。否则，作为一名老鸟，应该很清楚这种假话真地很容易就会被拆穿。
万事皆三他们一路往上爬，时不时拨开黏乎乎的蜘蛛网。楼梯在他们重量下发出痛苦的吱呀声，他们不得不时时留心，别让步子同实诚人的步子一致。否则，就很有可能因为地板的共振而随着塌陷的楼板一起掉下去。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抵达七楼之后，万事皆三直接问向实诚人，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小地精到底为乌暗主君带了什么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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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1章 信使卷轴与推销员（求推荐票！求月票！）
“如你所愿。”
实诚人伸手从灰色的罩袍里拿出一个卷轴。两个恶魔立刻警惕地迈步上前，将万事皆三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来印记城之前六指就对他们下了死命令，若是万事皆三出了意外，那么他俩就会遭遇比死亡更悲惨的结局。
“别担心，这个卷轴没有什么危险——如果你知晓怎么使用它的话，”地精见两个地精想要动手，连忙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危险，不过他的话语并没有打消万事皆三与其两个保镖的顾虑。
“你拿的是信使卷轴。”万事皆三的脑袋从一名保镖身后探了出来，飞快地扫了一眼那个卷轴，然后就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嗯，你知道奥拓陈？这说明你多半也是个老鸟。”实诚人点了点头说道，并没有否认。
“你可以用那个卷轴召唤来一打刺客和间谍，我想我有足够的理由保持警惕，”万事皆三的声音从恶魔保镖身后传来，可实际上，他此时已经开启了【隐身术】躲到了房间角落里。
地精看向了万事皆三所在的位置。“事实上，它是奥拓陈那家快递公司最高级会员才有资格拥有的信使卷轴，能够召唤来的可怕家伙远远不止刺客和间谍那么简单。看来，你离开印记城生活应该有段时间了，都忘记了那些没名没姓的间谍和刺客才不是印记城最危险的——”
实诚人说了句实诚话。
在印记城里，间谍和刺客固然危险，可是他们只是一帮无名之辈。真正危险的印记城老鸟都是大名鼎鼎的家伙，他们把名气当作铠甲和招牌，为自己提供保护和生财的手段。
“那么你又要召唤谁？”
“——当然是推销员了，还能是谁？你们难道不是要来这里采购一批商品么？”实诚人不再用言语恐吓万事皆三他们，而是非常实诚地说出了他做了什么。没错，在拿出信使卷轴的同时，他就已经完成了召唤条件。至于说打不打开卷轴，那其实就是遮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
楼道发出一阵颤动，嘎嘎乱响起来。“我为你们找的人来了。”地精收起卷轴，老神在地说道。
万事皆三的一个恶魔保镖随手向楼下施展了一个侦查魔眼，过了一会儿，他就直接说道：“这个小地精找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泰夫林杂……”
在万事皆三的眼神压迫下，那个保镖把“杂碎”这个词吞了下去，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看。
实诚人看了眼这个保镖，点了点头，“看来你们的雇主有控制你们的方法，乌暗主君想来是把你们的命运交给他来处置。”说完，他又看向万事皆三：“如果你之后有处理他们尸体的业务，可以联系我，八折优惠。”而就在他说话的当口，那两名推销员已经走到了公寓的顶楼。
果不其然，其中有一个泰夫林人。
大部分泰伏林人无疑都是厌世的恶棍，他们似乎对一切都有着病态的敌意，认为整个多元宇宙世界都在藐视他们，所以他们也就报以同样的轻蔑。
导致这一局面的原因，则仅仅是他们的样貌：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象猫一般的眼睛，或许是因为他们摇摆不定的尾巴，或许是因为他们长着墨绿色的头发或者是一对小角……
最早的一批泰夫林人的确有着魔鬼的血统，不过也有一批泰夫林是因为环境原因导致体态发生变化，也所谓的“生存的代价”：一旦人类离开了稳定而安全的主物质位面，他们的孩子就有可能发生这种体质变化。
不同于大部于有着恶魔血统的坎比翁，秩序阵营的泰夫林似乎很难找到自我认同，即便同一种生物因位面而改变形态的事例在多元宇宙里可谓比比皆是，可泰夫林人却把这些微不足道的与众不同当作压在肩膀上的重负。
那个泰夫林人上楼来了，她是个年轻的女性。尽管其前臂上长着爬行动物一般尖锐的嵴突，可单以外貌而论，她其实还是很迷人。若是眼睛没有那么敏锐，或许还会以为这些长在乳脂糖般的棕色皮肤上的白色骨质凸起仅仅是一些装饰物罢了。
她身上穿的黑色紧身衣是真正的龙鳞甲，她的手按在剑柄上，好象就等着我们中哪个人对她的种族表示歧视似的。就在龙鳞甲胸部位置浮绘着一颗带角的骷髅，这是末日卫士团的标志。
因为这个组织本着“一切终将毁灭”的末日人生观——更精确地说，是一种对崩坏的狂热情绪，一种对多元宇宙最终停摆的冷漠态度——所以它对于一些泰夫林来说还算有吸引力。
如果有选择的话，万事皆三其实不愿意与末日卫士团的人打交道。因为无论是以高明的创造力对存在物逐渐瓦解进行缓解，还是通过恶意的破坏加速这一过程的人，都可能成为他们的攻击对象。
这帮人不仅是疯子，而且还不像恶魔那样，他们是一种有着信念的守序疯子。
简而言之，末日卫士都是变态。
“再次问候，先生和女士们。”实诚人领着新来的人走上来对我们说，“请允许我介绍末日卫士团的亚斯敏女士，以及超然会的修道士克里普奥兄弟。”
要是泰夫林人亚斯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火球，那么克里普奥就是一座处于崩裂边缘的冰山。他是一个精灵，看不出年龄来，有着和其种族不相称的怪异的冷静。他有着晶莹的绿色眸子，头发理得很干净，鞠躬致意的时候脸上带着复杂的微笑。
但他给万事皆三的感觉，其实却比旁边的那个亚斯敏可怕十倍：他就是传说中那种可以一边和你讨论花卉摆放的细致性，一边空手把你揍扁的修道士。
何况他并非赤手空拳：他的腰带上插着一副用某种生物臂骨打造的双截棍，仅仅是看一眼这武器就令人感到不安。
而更令万事皆三担心的，则是他所属的组织：超然会，也叫密韵者。
这个组织的人认为人们有太多的杂念，而只要不去乱想，自然就会听到多元宇宙神秘的脉动节奏。抽象来说，这就是人要自然而然地思考和行动；可在现实中，这就意味着密韵者们在察觉事物之前就能做出本能反应。他们的训练理论是不加思考依据直觉就什么都能做到。
这也使得象克里普奥这样的人，在突发情况下无须讨论什么对应的战略，就能条件反射地做出行动；同时，这也意味着他们不会权衡利弊，从而卤莽行事。
面对这两个推销员，万事皆三突然觉得被格拉兹特强塞给他的、一直都很桀骜不驯的那两个恶魔保镖，此时是如此地可爱。
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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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2章 只在晚上开门的商店（求推荐票！求月票！）
雨在傍晚临近的时候渐渐小了。
最后一群吊丧者消失在殡仪馆里，可没过几分钟，他们就全都匆匆地跑了出来。
这是闹市的中心，入夜后还在这里逗留是不明智的。因为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盗贼们就会从黑夜中出现，干着那些古老的勾当。
更何况，印记城本身就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城市，所以比盗贼更糟糕的事情还多的是。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殡仪馆的前门：一个人形，他的眼睛带着灼烧般的红翳，手里拿着一只笨重的粗麻布口袋，另一只手垂在身旁，锋利的爪子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即便隔着一条街，万事皆三觉得自己还是能闻到那股腐肉的恶臭。“看起来像是莫婚事，”万事皆三悄悄对实诚人说道：“这种污秽的生物能吸光你的血肉。我敢打赌这些坏蛋把自己伪装成尸首，等没人的时候就从棺材里爬出来，把你们万亡会的财宝都偷光，装在那个袋子里运走。”
“话不能这么说，先生。”实诚人轻轻地推开一把横在其脖颈前的刀刃，那位末日卫士团的泰夫林已经被万事皆三雇佣，成为了他此次前来印记城专属的推销员。
“那包里装的不是偷来的财宝，而是我们要去的那家商店的通行证。”说着，他走到窗户边挥挥手，轻声喊道：“这儿，魔魂尸—尤斯泰斯，我想饭菜还热着吧？”
虽然距离很远，但尤斯泰斯还是听到了实诚人的话语，他们两者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方式。它撇撇嘴，发出宛如骨头摩擦般的咝咝声，于是实诚人走下楼，接它去了。
尤斯泰斯上楼之后，将麻袋打开，拿出了那些他的地精朋友口中的“通行证”：一些城里最卑微、最肮脏的阶层尸体，都是由收尸人从印记城各条大街小巷里找来的。
其中，有被呕吐物噎死的半兽人，在酒馆里打架闹事而被人杀死的小矮妖，还有那些不小心走错巷子的主位面老们——欢迎来到印记城，一帮可怜且无知的“巴老”……
出乎意料的是，魔魂尸尤斯泰斯带着的口袋居然是个空间用品。别看外表看着不大，可里面却内有乾坤。万事皆三的两个恶魔保镖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升起了做些恶事的念头。
“哦，哦，哦，别那么想，更不要付诸于行动。”实诚人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这个地精走到那两个恶魔面前，竖起自己的一根手指，摇了摇。
刹那间，这栋公寓楼的就好像活过来一样，包括万事皆三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加之于己身。
“大幻术师？”
万事皆三的眼神一凝，他看到自己两个恶魔保镖身后各自站着一个若有若无的朦胧身躯，那个地精使出了非常高明的【魅影杀手】。虽然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背后有没有类似的身影，但是却没办法开口询问自己的保镖，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他们多半死定了这个事实。
“万事万物终有一死——”
尤斯泰斯“咯咯”笑着说道，这句话让分别隶属于密韵者和末日卫士团的两名商业推销员也感到非常认可，只是它随即话锋之一转表明了自己万亡会成员的身份。
“——唯一的区别就是，每场死亡能够带来的价值有少有多，需要仔细甄别。”
实诚人“啪啪”鼓掌，表示赞同。
“这些尸体都是在黑巷里发现的。我把它们剖开，尽可能多地填进去一些燃素煤。殡仪馆里别的不多，就是这东西足够富裕。然后，我又用劣质的威士忌给它们灌了灌缝，伪装成醉酒死亡。这种死法不仅很不体面，还容易被人忽视。”尤斯泰斯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生意经”讲了出来，不过考虑到在场众人“生者”的身份，确实也没有谁能够跟它抢生意。
“好了，老伙计，”实诚人打断了它的絮叨，“跟往常一样，一具尸体三十个银角子，再加上你的人工成本和物料费用，一具尸体我算你五十个银角子。你拿来了二十具尸体，我给你一千银角子，或者干脆一百灾币。”
尤斯泰斯耸了耸肩膀说道：“价格还算公道，你不打算宰一次这帮家伙么？毕竟，他们看起来可都不像是‘老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那与你无关。”实诚人说。
万事皆三看了一眼这位地精大幻术师，他似乎觉察出了什么，但是却没有点破，而他的两个恶魔保镖以及两位专属推销员也都没说话。
“好了，我们走吧，”目送尤斯泰斯离去，实诚人这才对万事皆三说道：“现在，让我们戴上这些‘通行证’去那家只在晚上开门的商店。还得麻烦你的两个大个子保镖，这些尸体我可扛不动，毕竟你看我的小身板。”
说着话，他还撸起灰色的袍子，展示了一下四舍五入之后基本等于没有的肱二头肌。
“只在晚上开门的商店，和舍米沙卡有关系么？”万事皆三挥了挥手，指示两个恶魔保镖恢复原本面貌，将那些“通行证”打包带走。他本人更关心实诚人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
“印记城在晚上还营业的商业场所，最大的就是那家命运之轮赌场，其它的也都和这家赌场背后的老板舍米沙卡有关联。可是据我所知，命运之轮似乎被永序之鳞商会控股了。你应当知晓陛下和那位之间的恩怨，去对方旗下的商店进行采购，你莫非是有什么特殊渠道不成？”
“特殊渠道？”
地精大幻术师摇了摇头。“实诚人不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任何特殊渠道都没有老老实实按规矩办事来得靠谱。而且，你知道的信息可能不大全面，只在晚上开门的商店的确大多和那个混黑道的尤哥罗斯魔有关系，但是印记城里又不是只有一个顶着豺狼脑袋（注1）的邪魔。”
“那我们走吧，”听到这话，万事皆三顿时眼前一亮，他大概猜测到了实诚人说的那人是谁。
小书亭
事实上，虽然他已经很久不在印记城活动了，但是之前在印记城的时候，万事皆三可不仅仅是“老鸟”那么简单，他可是被“老鸟”们称为“强鸟”的存在——熟悉印记城的规矩与禁忌，更对于某些领域的隐秘有着过人的见识——对于印记城的各路名人，他可是有着广泛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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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3章 “友善的邪魔”（求推荐票！求月票！）
曾几何时，当提到“两面人”埃金时，印记城的绝大多数家伙都会想到反映了他的两面性本质的、运营得极其成功的魔法饰品商店——“友善的邪魔”。
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埃金展示给众人的是尤格罗斯魔本性中的好的那一面。
当然，很多人很难理解，因为作为中立邪恶阵营的尤哥罗斯魔根本就没有好的一面。哪怕埃金多年来一直表现得是那么得简单纯朴与真诚可靠，但他还是比普通盗贼所招致的怀疑要多……
多得多。
唯一从表现上看得出埃金是个尤哥罗斯魔的地方，就在于他的外表：与绝大多数录判魔一样，他的长相是一个高大的，宽肩膀的，浑身长毛的人类形态，有一双爪子一样的手，还有一颗是长着一嘴利牙的豺狼头。
他总是戴着一张宽宽的，有着黑色皮毛条纹的，像极了绑匪的面具。它可以对埃金那双暗黄色的邪魔眼睛起到一些遮挡作用，从一只眼睛的外侧开始，向其白色的口鼻部绕了个弯，再延伸到另一只眼睛的外围。
他穿的袍子上有蓝绿色的，金色的和黑色的班点。这件袍子巧妙地掩盖了他干净的，沙棕色的皮毛。虽然这只录判魔在欢迎其顾客时总是露嘴而笑，但是他那副尖尖的牙齿还是会让来访者在其店门口时犹豫不决。
这时，埃金就会开玩笑似地用他那低沉的，粗嘎的嗓门劝告怀疑者道：“进来吧，进来看看吧！我不咬人的。”
得益于巧妙的伪装，以及确实性价比极高的魔法饰品——这和许多尤哥罗斯魔商人售卖的垃圾形成了鲜明对比——埃金“友善的邪魔”魔法饰品商店的生意一度非常红火。
老鸟们在交谈时若是谈及尤哥罗斯魔，特别是录判魔，埃金和他那位同族的老乡舍米沙卡就会被拉出来当作印记城成功奋斗者的典型。
只是，类似的交谈在近几年少了很多：一来，那位舍米沙卡老大的势力愈发庞大，隐隐有控制整个印记城地下势力的苗头，人们对其的敬畏日益隆重；二来，埃金的生意好像不那么灵光了。
埃金遇到了一个无法战胜的商业对手：永序之鳞商会。自打后者进入印记城，类似埃金之类的手工作坊经营者就领略到了工业化大生产的强大威力。除了一些订制化的商品之外，手工作坊生产的普通商品在性价比方面，根本没有和永序之鳞商会产品竞争的可比性。
哪怕“友善的邪魔”再怎么友善，也没有金灿灿的灾币惹人喜欢，埃金一度流失了接近九成的老客户。那些人都成了永序之鳞商会的拥趸，甚至还有人在后者的连锁商店里办了会员。
为了支撑自己的买卖，埃金不得不开拓了一些新的业务。比如，定制化生产进攻型的魔像。
相比于魔法饰品，永序之鳞商会在魔像制造这个领域虽然也有涉猎，但是其向外售卖的魔像基本都属于自我防御型的产品，进攻型魔像鲜少会出现在永序之鳞商会的商品列表之中，那种魔像生产出来就会被内部消化。
另外，相比于魔法饰品，魔像这种大型魔法炼金物品的质量很难用直观的方式检测出来——顾客在购买魔像这种“大件”的时候，总不能将其拆开，然后挨个零件仔细检查一番。
因为要考虑商誉，永序之鳞商会对于魔像的品控依旧很高，所以其出售的魔像价格基本很难降下来。而像“友善的邪魔”这样的小作坊，则可以在一些程序和零件铸造方面偷工减料来降低成本，获得价格方面的优势。
再加上，他们出售制作的魔像是进攻类型的，顾名思义，这种魔像就是在主动战斗的时候使用，购买者在购买魔像之后很快就会将其投入使用。这样一来，这种劣质魔像的运转时间（“保质期”）问题基本可以忽略。而且，它们在战斗时损坏了，顾客也很难证明魔像的质量有问题。
故而，像“友善的邪魔”这样的小作坊，现在的主营业务方向就是售卖进攻型的魔像。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利可图。
可是永序之鳞商会就没有应对之策？开玩笑，永序之鳞商会通过银弹开路，串联起秩序会和其它几家印记城的大型协会，直接构建了一个印记城商业产品质量监督联合体。这个联合体不仅肩负着打击假冒伪劣产品的责任，而且还渐渐把控了生产一些产品所必需的进货渠道管理权。
生产劣质进攻型魔像的小作坊，便是这个联合体的重点打击对象：那些作坊主若是在白天营业，那么根本免不了要面临突击检查；而想要购买那些生产魔像所必需的材料，联合体也会设置许多条件，目的就是为了卡脖子。
不过，上有手段，下有对策。
埃金不愧是以狡诈闻名的尤哥罗斯录判魔。他干脆就将自家商店的营业时间从白天改为晚上。
一来，他本身的实力很强并不特别惧怕印记城夜晚的一些危险；二来，购买进攻型魔像的顾客也多半都是些危险分子，他们晚上前来“友善的邪魔”购物也未见得害怕。
同时，为了解决生产材料短缺的难题，埃金出台了一个商业策略：想要从他店里购买商品，必须要携带“通行证”——说白了，也就是生产那些魔像所必须的一些原材料——若是没有“通行证”，那么抱歉，这样的客户他就不接待了。埃金总是会紧着完成那些有“通行证”客户的订单。
除非你能加足够的钱。
可既然来这里购买那些劣质的进攻型魔像（那些客户也未见得不知道这种魔像质量有问题），那些客户又有多少选择权？他们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埃金的条件，尽力搞来“通行证”来凭票购买。
……
是夜，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停了，埃金看着店门，正考虑今天晚上干脆停业一晚。不过，当注意到自己信使卷轴上出现的一则信息，他立马打消了这个注意。
这个尤哥罗斯录判魔挥了挥手，让铺在地板上的嘶嘶兽地毯自行卷好，竖立到墙边。“一会儿得来好几个人，可别把这地毯踩脏了。”自顾自地说完，这个邪魔便戴上了自己面具，站到镜子面前审视起自己的职业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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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4章 埃金的通行证（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行人跟在实在人身后，七拐八拐地走过了印记城闹市区的一条条暗巷。地精大幻术师带领他们躲过了秩序会的守夜人巡逻队，躲过了一场场近在迟尺的暴力犯罪，以及致命的剃刀藤。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每个在印记城活动的老鸟都有他们独特的价值。”实在人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地对万事皆三等人说道：“无分昼夜，万亡会的成员时时刻刻都要在全城搜罗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尸体。我们只负责搜集死亡的产物，而鲜少参与死亡的过程。因此，学会如何规避各种工作时可能遇到的麻烦，就成了万亡会成员的必修课——而我，则是他们这门课程的考核官。”
虽然万事皆三等人没提，但是实在人果然实在，主动帮他们解释了心中的疑惑：在介绍了推销员之后，他为何还没有离开，难不成后续的采购还想要继续吃回扣？
“我们到了。”
带着一行人走了不到两个沙漏时，绕过无极尖峰大约六分之一，实在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指着一家独立的单栋楼房，对万事皆三说道：“这里就是埃金的‘友善的邪魔’。当然，这不是白天在大市场区掩人耳目的那家，而是尤哥罗斯魔开的一家只在夜晚开门的分店。我不会跟你们进去，接下来，两位推销员会带领你们和埃金进行交易。”
说完这话，这个灰袍地精的身影就像是被戳破的水泡似地，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倏尔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两名推销员，也即万事皆三临时的保镖：亚斯敏和克里普奥，向幻象消失的方向以其分别所属的末日卫士团和密韵者的方式，各自施展了一个告别礼。
随后，他们就引导着万事皆三和两个恶魔，进入这间高大宽敞的单室商店。
“夜安，各位。”打开店门，他们就见到了一个笑眯眯等候在商店门厅里的尤哥罗斯录判魔。或许是为了消解客人们的不安，这个邪魔打开了所有点燃了“不灭明焰”的灯火，以便客人能够看清他自己以及店内的东西。
数百个箱子整齐地排列在商店的墙壁边，每个箱子里都装满了各种小型的魔法饰品与玩具，以及各种小玩意——诸如催眠陀螺，魔法髑子，防护胸针，等等。
据说，在“友善的邪魔”经营情况良好那些年，如果埃金看到一个逛商店的人没买一点东西就要离店时，他会把他巨大的、长着利爪的双手伸进离他最近的箱子，再跑到门口，把一个细小的饰物递到这个客人的面前。“这是你的了，朋友。”他说道，“送你的。”
从没有顾客会拒绝这样的礼物，当然，大多数人是因为害怕拒绝所带来的结果。很多人觉得这种害怕是不应该的，因为埃金看上去像狐首神使一样的亲切友好，康慨大方。
甚至，当涉及到店中最为昂贵的物品时——附加了各种法术效果魔法长剑和特殊的套装盔，所有这些都陈列在房间中心的玻璃柜中——埃金也表现得不象是一个拼命兜售的卖家。
实际上，他经常用一些令人愉快的唠叨来分散顾客的注意力，比如新到的新鲜的极乐境茶，或者达布斯（自命为痛苦女士仆从的种族，绝大多数只在印记城中生活）关于街道的建筑规划，等等。
不过，由于经济大环境的问题，现在埃金改变了他的经营策略。虽然待人接物时仍旧面带微笑，但是他并没有放任万事皆三几个人进到店铺里自由观看，而是杵在门厅里堵着他们的道路。
“亚斯敏女士，克里普奥兄弟，你们俩作为这几位先生……”埃金眯起眼睛在几人脸上扫过，他的眼神在看向万事皆三这个坎比翁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移开，“……的推销员，有没有提前告知他们通行证的事？”
《最初进化》
“你眼瞎了么？尤哥罗斯魔！”
万事皆三的一名恶魔保镖当即发声，他已经憋了好久了，之前碍于万事皆三的压制他才对几个“凡人”表现得足够克制。可是，现在当面对一名他自认比较熟悉的尤哥罗斯魔时，这个强大的恶魔再也压不住火气。
“我们打包的这两打尸体，不就是你要的那些‘通行证’？收起你那虚伪的笑容，再笑大爷就把你的脑浆子打出来。”
尤哥罗斯录判魔经常出现在血战前线，他们很喜欢组织一些老鬼婆商队到处兜售伪劣假冒的附魔产品，卖给巴特祖魔鬼和塔那厘恶魔双方。一些吃过亏上、过当的邪魔，对于这种职业化的虚伪笑脸，心里多半记忆犹新。
“如您所愿。”
埃金从善如流地收起了笑脸，伸出他的爪子，指着两个恶魔保镖身后用绳子捆起来的一串串尸体，一具具地点数着。一边数着数字，一边耐心地解释道：“这里的尸体只有二十具，我的通行证是要两打尸体。因为我扫了一眼就发现还差四具尸体，所以刚刚我才那么问了一句。”
“没少。”这回说话的是泰夫林亚斯敏。
埃金脸上露出玩味似的微笑。
接着，密韵者出身的克里普奥就挥动自己的拳头，狠狠打在自己身旁一个恶魔保镖的后背。他是个强大的武僧，之前两个多个沙漏时一直在悄悄积蓄“炁”，此时这一招正是通过将大量“炁”压缩之后再打入敌人身体进行破坏，其威力远超普通武僧使用的【渗透劲】。
当即，被其击中的那个恶魔身上就响起如爆豆般的声音。即便作为是一名强大的巴洛炎魔，他的肉体因为足够强悍而没有被一击毙命，可还是很没牌面地跌倒在地，浑身抽搐个不停。
另一边，亚斯敏也同样行动了。这个泰夫林手上的两把弯刀在出刀的同时，似乎立刻就切削到了那个有着不俗职业等级（恶魔也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来提升实力）巴布魔的脖颈上。这个恶魔和她一样，都是刺客职业，然而亚斯敏的攻击却表现出了压倒性的强势。
只用了一招，她就为这个巴布魔刺客带来了末日，一击就将其枭首在原地。
“恶魔和魔鬼的躯体，一具顶两具，这是你订的规矩。”砍完人，亚斯敏平静地对埃金说道。
“当然，当然。”
尤哥罗斯录判魔商人忙不迭地点头回应。而且，他耳朵上戴着的几枚耳钉，其中有一枚亮起了魔法光晕，笼罩在了死掉的那个巴布魔尸体上。
“还请稍等一下。呃，那个巴洛炎魔先不要杀死，他死亡之后会立刻焚身爆。下层界生物在印记城的尸体，虽然不像在物质位面那样最终会消散得一干二净，但是想要完整地保存下来还是得用些特殊手段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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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5章 各种各样的魔像（1）（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埃金完成了施法，三个兜帽“人”立刻从店内走出，它们脱掉了袍子，充满敌意地看着眼前的生者们，嘴里发着咝咝声。
这些人和给万事皆三等人送“通行证”的尤斯泰斯一样，都是魔魂尸。这些活尸的手上长着剃刀般锋利的爪子，而不是指甲。
它们用爪子抓住凑够数量的“通行证”：两个魔魂尸体分别抓起两个恶魔，而另一只则伸出两手抓住用来捆绑其它尸体的绳子。
刹那间，无论是恶魔还是那些凡人，他们的皮肉都开始迅速萎缩，皮肤渐渐下陷，肌肉变成了干瘪的长条，紧紧地包着骨头——它们不仅仅是搬运工，还是材料的初级处理者。
三个魔魂尸拖着这份“通行证”，重新走回了尤哥罗斯魔的商店里，不知走到了何处。
“放心，”埃金对万事皆三说道：“三兄弟不会对我们动手的，我已经托关系把自己和商店的客人都加入了万亡会的《死亡停火协议》，只要咱们不主动攻击亡者，它们也不会主动攻击。”
“那我就放心了。”万事皆三说道。即便是埃金，也没能从这个坎比翁的话语中听到讽刺意味。
收取了通行证，没再有任何刁难，埃金就把两名推销员和一位顾客让进了店内。
和他开在大市场那家可以供顾客浏览并挑选商品的“友善的邪魔”不同，这家店铺商品陈列展架都被布置在店铺四周，中心的位置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组特制的圆形沙发。
分宾主落座之后，自然有隐形仆役为几人分别送来了一些饮品和零食：根据其种族和所属势力的偏好，埃金的隐形仆役为他们各自准备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尝尝这个，”埃金向万事皆三推荐了一盘刺身似的东西，“这种食物的材料，是用炼金技术培育出来的高彷灵魂蠕虫。你可能没办法想象，这种用魔法催生出来的彷制品，其成本甚至要高于无底深渊里诞生的原品——当然，它们的味道也比原品要好得多……邪恶得层次分明。”
说着话，埃金还主动用牙签挑了一块刺身放到嘴里，以证明这种食物的安全性。
可万事皆三依旧敬谢不敏。
见状，埃金也不再强行推荐他用来招待客户的食物，而是转入正题。“你要采购什么魔像，要采购多少？”
对于这个问题，万事皆三回答得倒是非常直接：“进攻型魔像，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埃金的眼睛亮了起来。
尤哥罗斯录判魔商人打了个响指，一张打开的羊皮纸就出现在他手上，“这是我的商品目录，上面有各种商品的价格和库存量。如果你真的要采购那么多的话，那么价格还可以继续谈。”
见埃金弹了弹手指，把羊皮纸从桌子上弹到自己面前，万事皆三并没有直接将其拿起。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副边框上镶着许多宝石、具有多重防护功能的附魔眼镜，将其戴在脸上隔着老远浏览起那张羊皮纸上的内容。
【木魔像】
“这种魔像通体高6尺，重约350磅，打造它的材料全部是采集自一些主物质位面的上等木材，这些木材在采集完成后会由专业人员使用特种油脂和草药制剂进行预处理，随后则会根据与客户沟通后做出的设计方案将其交给木凋艺术大师进行手工凋刻，再配合德鲁尹大师和其它施法者合作商对其塑形来完成魔像身体的制作。
同时为了让木魔像吸收森林与植物的精华，并让它们从形体、气味和氛围上更好地融入森林环境，所以在市售之前，我们会将它们在印记城的中央花园地下埋上一周来完成最后的润色。
在冒险和战斗中，木魔像可以帮您搬运那些难以搬动的战利品和敌人尸体，甚至能够毫无怨言地帮您探路趟陷阱规避风险。木魔像不仅能作为您最坚实的护盾为您遮挡箭失和阻击敌人，而它们强劲的手臂可以轻松将敌人锤进地里，或者将地精之类的敌人拎起来当球踢。
虽然木魔像在战斗中如果受到严重伤害，有可能会导致它们报废，但只要不是一次性承受过于沉重的伤害，这款木魔像中蕴含的魔法能够让它们自我生长和恢复身体（把它们埋进土里，浇点水，晒晒太阳，可以加快这一进程）。
除此之外，木魔像在冒险中还有其他非常实用的能力，且能自行开发出许多好用的功能，它们能够漂浮在水面上，只要您不超过700磅，那么就可以将它们作为舟船在水域中漂浮和航行。
而且它们和其他魔像一样拥有出色的魔法免疫能力，能够为您抵御多种法术和类法术能力。如果您是施法者就更方便了，只需要一记【植物滋长法术】就可以立刻让它们焕然一新。
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其主要制造材料的基本属性，木魔像也存在着一些小小的弱点，例如面对火焰和反植物（生命）力场时，它们可能就不会像面对其他法术时那么出色。
但毕竟瑕不掩瑜！
毕竟，您只需要付出5000灾币，就可以将这样一台全手工打造的精品魔像带回家。欲购从速，目前商店内木魔像库存只剩不到50具……”
看到这里，万事皆三率先就排除了这个选项。且不说木魔像价格虚高（普通木魔像最多也只要4000灾币）问题，单单就是这种魔像的材质就不适合在无底深渊使用。乌暗主君格拉兹特现在的敌人，特别是那些巨龙们，有不少都能够喷火，木魔像在他们面前完全就是柴薪。
【死亡真菌魔像】
“接下来，要介绍到的是‘友善的邪魔’的另一款具有独立自主知识产权的魔像——死亡真菌魔像——虽然它的颜值一般，但其它制造过程和制造成本却和其外貌刚好截然相反。
为了收集、培育和整理能够用来制造这款魔像所需的真菌材料，不仅需要专业炼金专家和草药专家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而且可能需要他们前往一些非常危险的环境地点来进行采集。
老实说，这些真菌魔像核心部分所使用的的真菌，全都都来自辛达克拉。那位真菌女王常常会在巡视其位面的时候遗落一些孢子，我们采集的就是这些孢子长出的真菌（经过当地蕈人草药专家的亲自检查、筛选和授权）。
在将这种核心真菌采集回来之后，它们会被培养在一些从印记城找到并处理过的尸体之中。因为那些尸体内部填充的燃素煤（即便知道这个秘密，我们也不建议各位自己尝试培育，因为其培育过程具有极大的危险性），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培育手段，所以长大的核心真菌具有极高的火焰抗性！
每款死亡真菌魔像立高大约为6尺，约为250磅重。您可能会怀疑，它们小于常规魔像的体型是否会影响到它们在战斗中的表现？事实上，这完全就是杞人忧天了——并不是特定地针对谁，请勿对号入座——因为它们不仅保留了常规魔像拥有的魔法免疫能力，而且还增加了真菌特有的毒素和孢子能力让它们能够在战斗中发挥作用来弥补近战能力较弱的缺陷（它们传播毒素、孢子和疾病的能力既可以在近身战斗通过伤口和接触影响敌人，还可以直接通过毒云喷吐能力来影响敌人）。
更不用说，这种死亡真菌魔像还有着不俗的火焰抗性，它们能够耐受3000摄氏度以下的高温而不出现异常。只有在【中和毒性】这种法术下，敌人若是有强大的近战格斗单位，才能正常压制死亡真菌魔像（在全面被抑制的情况下，我们这边建议您可以考虑暂时脱离战场，等待真菌魔像的能力恢复后再次进行战斗）。其余的时候，死亡真菌魔像则完全不受影响。
针对这款魔像，我们支持来料加工服务。但是因为采集和筛选能够用来制造这款魔像所需的真菌需要很高的草药学造诣和采集能力，并且这种级别真菌的生长环境往往充斥着毒素、孢子和各种危险的生物，这种环境可能会让您陷入危险之中，甚至有极大可能性断送您的生命。
所以我们建议您可以选择将搜寻、采集、培育和嫁接这些真菌的一系列复杂过程都交给我们这边的专业人士来进行——您只需要支付6000灾币就可以带这样一台死亡真菌魔像回家，就能免去之前繁琐的过程，直接获得一台强力的死亡真菌魔像。
目前，死亡真菌魔像库存大约有30台，欲购从速。
若是您希望大批量定制并且对交付期有要求，我们将和印记城的德鲁尹行会进行合作，租用其特殊的温室进行核心真菌的培育。一次性订购250台死亡真菌魔像，您可就可以享受到这种加急服务。只不过，您需要为此额外支付5000灾币的加急处理费用。不过，考虑到‘时间就是金钱’，我们相信您以后在使用死亡真菌魔像对付敌人的时候，一定不会为此时的康慨而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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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6章 各种各样的魔像（2）（求推荐票！求月票！）
“死亡真菌魔像？”万事皆三抬起头，看向埃金：“那些通行证的用处恐怕就在于此吧？”
他想起老实人跟他说的，尤斯泰斯是如何处理那些通行证的，他之前还怀疑这是万亡会新发明的尸体防腐手段。
埃金露出无害的微笑，说道：“原谅我，先生。毕竟事关商业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万事皆三并没有在此多作纠缠，而是直言不讳地下了订单：“1000台死亡真菌魔像，三个工作日内交付，每台2000枚灾币——”
“不可能！”埃金故作惊讶道：“我是说过批量订购有优惠，但是这不代表我要做亏本买卖。”
他是在说屁话。万事皆三很肯定，即便他再减去一千灾币，这个家伙还是有钱可赚。当然，他现在不能这么讲。
“——我可以给你提供真正的真菌女王孢子。但是，你得保证，这3000台死亡真菌魔像的核心真菌必须得用我给的材料。另外，我会单独支付你一万灾币作为加急生产服务费，你去租用两间德鲁尹温室。多培育一些材料出来，我说不定之后还会临时加一批订单。”
“真正的真菌女王的孢子，我不知道您在内涵什么。”埃金巧言令色道：“不过看在两位金牌推销员的信用，以及这笔订单确实能够减少一部分库存压力的份上，成交！”
完成了这笔订单，万事皆三没有直接打款走人，而是继续浏览那份魔像商品目录。
【钢魔像】
性价比太低，与其在“友善的邪魔”商店订购，还不如去其它位面公开收购。
【蜡魔像】
没什么用处，伪装、潜伏和渗透使用的魔像并适合正面战斗。还有，可以根据客户提供图片，为其一比一定制和图片人物外貌相同的蜡魔像（可以附加一些《粉红之书》上记载的非战斗用的特殊功能）……这是什么鬼？
【石魔像】
性价比还凑活。只是生产时间太长，没有办法大规模批量生产，暂时拿下库存50台就够了。
【粘土魔像】
类似【石魔像】，也是把库存拿下就可以了。很不错，这东西库存300多台，价格也不贵。
……
万事皆三快速浏览着魔像商品目录，每当看到自己中意的产品，很快就向埃金下达一笔订单。随着时间的推移，后者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手上已经拿着一张崭新的羊皮纸跟着记录这位大客户对于产品细节的要求。
……
【屠龙魔像】
嗯？万事皆三愣了一下，精神也集中起来。
“关于这款魔像，有一个您可能从未听过的故事，从前有以个不知名的村庄因为某头路过的太古绿龙随地吐痰的不文明行为而被彻底摧毁，只有当时还是有一个婴儿幸存了下来。
当时，这个小婴儿在村庄废墟中待了整整两天，幸好一位烂醉如泥的老矮人路过这片废墟时听见了他的哭喊声，将他将这个小婴儿带回了自己的氏族中慢慢抚养长大。
这个婴儿叫作彼得潘，他从小就生活在工坊、锻炉之中，在4岁时就展现出了对构装体制造、武器锻造和矮人烈酒的浓烈兴趣。到了8岁时，彼得潘就已经能一边豪饮矮人烈酒，一边用老矮人锻造武器护甲和制造魔像时剩下的边角料，来为自己制造玩具。
终于，到了彼得潘12岁的时候，老矮人认为他已经学会了自己在武器防具锻造以及魔像制造上的所有技能，而他也在为彼得潘小小年纪就有饮酒过量危险——他毕竟只人类而不是矮人——感到发愁。于是，老爱人亲自带着彼得潘造访了距离其氏族最近的人类城市。
他将彼得潘交给了自己认识的一位贡德（工匠之神）的牧师，期望养子能够在贡德教会中接受更加系统且专业的学习，同时也能在修道院里戒掉滥饮的恶习。
在进一步接受贡德牧师和其他工匠的系统培养后，名为彼得潘的年轻人，其能力和天赋得到了充分得到了释放，他的构装体制造技术飞速成长，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
终于，某一天彼得潘于梦中接受贡德的神启，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更加讨厌那些肆意践踏他人活着权力的五色巨龙。
从此之后，他在贡德神像前立下誓言，要为自己那因为恶龙而死亡的乡亲们复仇。
《骗了康熙》
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彼得潘一直在精心设计，并不断优化他心目中的‘屠龙魔像’。
通过回收那些被扔在垃圾堆的废弃材料，以及在各地战场上被摧毁的各种构装体残骸，杜拉一次又一次地迭代制作出了‘屠龙魔像’不同版本的原型机。功夫不负苦心人，即便以人类短暂的寿命其实很难实现一些伟大壮举，可彼得潘在其寿终正寝之前还是制作出了真正的‘屠龙魔像’。
虽然有一些人恶意猜测，他的这种发明有和邪魔打交道继而获得过【许愿术】帮助的嫌疑，但是与其签订了遗产继承协议、完整继承其发明创造知识产权的“友善的邪魔”商店严正声明，没人能够找到这种猜测的证据。
我们商店里目前售卖的‘屠龙魔像’，有着彼得潘临死之前签订的授权。虽然这款魔像摇摇欲坠的外观和整体看起来确实不怎么稳定，确实会让第一次见到它的人对其的质量和战斗能力产生怀疑，但是我们可以向您保证，这款产品只有在面对超过负载上限的钝击伤害时才会出现严重破损，它杰出的魔法抵抗能力和面对除了钝击伤害之外其他物理伤害时的出色表现，一定不会让客户失望。
想象一下，多元宇宙之中屠杀成年阶段以上巨龙的真实场景——不要用屠龙勇士和冒险小队之类的童话故事自欺欺人，谁都知道，想要屠杀那种巨龙需要正规的军队用人命堆积——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屠龙魔像可以一直战斗下去。
在战斗之中，它能够用一切自己所能找到的东西（血肉、灵魂、钢铁、附魔武器）来填补自己的身躯，不断自行升级以应对一头可怕的巨龙——如果一个‘屠龙魔像’成功击杀了一头巨龙，那么它就有能力去击杀和其相同级别的其它巨龙，这会让之前的所有牺牲变得有意义。
虽然‘友善的邪魔’商店目前没有已完成自动优化完成的屠龙魔像，但是我们有超过200台原体机可供您选择。只要花费2万枚灾币，您就能拥有这么一台有着屠龙【潜力】的可怕战士。这就好像投资，在花费2万灾币之后，只要您能支付得起屠杀一头巨龙的花费。那么您就能拥有一台真正拥有屠龙【能力】的魔像！同时，看着自己的所有物将【潜力】转化为【能力】，您也能收获养成游戏的快乐。而这，一开始仅仅需要2万灾币……”
后面关于这种屠龙魔像的介绍还有很多，不过万事皆三都没有仔细看，他的那副附魔眼镜已经给他显示这份魔像产品目录上的内容并没有谎言。
“这种魔像，我都要了。”他对埃金郑重其事道：“将你的库存全部打包，我今天就要带走全部的屠龙魔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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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7章 对冲（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是一个名为市民欢乐堂的地方。
许多家族世代经营的市民剧院矗立在这里，白天黑夜都轮番上演的交响乐会、默剧表演；还有三个美术馆，一座多元宇宙最棒的古代博物馆；以及竞技场。在这里，一年之内每天的表演都不一样。
如果你想要喝一杯，中央酒馆既有醇美细腻的葡萄酒，也有够劲的威士忌，不仅仅是你会流连忘返，就连你的子子孙孙都舍不得离开那儿。现在，你该知道市民欢乐堂是什么地方了吧。
没错，它就是印记城最大的平民消闲场所，同时也是感觉会的老巢和总部。当然，这其实也只是市民欢乐堂明面上的伪装。暗地里，这里也是印记城最大的情报交易和商业谈判场所。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巴特祖魔鬼和上层位面的天使坐在一张桌子旁交流信息，可以看到塔那厘恶魔和妖精在一起玩掷骰子游戏——许多在印记城之外天然就处于对立阵营、见面基本不死不休的种族，在市民欢乐堂里却可以玩耍到一处——更不要说，这里汇聚了那么多的种族，不管你的出身如何，在这里其实都很难引起其他人的瞩目。
“你干得不错。”
一个半羊人一边啜饮着杯中的甜蜜饮料，一边对面前的同桌友人说道。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长着豺狗似头颅的尤哥罗斯录判魔。
“一般一般，承蒙您的照应。”
“不是我的照应。”普乌·千草杯郑重其事地放下了手中饮品，认真地对面前这位“友善的邪魔”商店主人、“双面人”埃金说道：“这是来自伟大巨龙的善意。同时，也是永远繁荣的永序之鳞商会的商业规范的仁慈。”
“没错，向‘风险对冲策略’致敬！”埃金豪爽地举起手里的酒杯，一口就饮下了一杯以墨洛珀佳酿为基酒，辅之以灵魂蠕虫增稠剂调出来的鸡尾酒，当作是对自己刚刚失言的赔罪。
所谓的“风险对冲策略”，其实就是永序之鳞商会在逐渐形成行业垄断地位之后，为了控制系统性的风险而制定出来的一条规范：商会很少会百分百垄断某些行业，而是会预留出一部分业务给那些与商会有竞争关系的组织或个人。当然，商会不会就这样放任那些组织与自己竞争，而是会以对方难以拒绝的条件，暗中收买到那些组织或个人的实际控制权。
在魔像制造业中，“友善的邪魔”商店，其实就是商会暗中秘密扶植起来的竞争者。而永序之鳞商会给埃金开出的条件，便是为其提供足够的庇护，以避免遭到暗杀和清算。
为何一个尤哥罗斯录判魔会心甘情愿并永久性地离开焦炎地狱？他的力量正是来源于那个可怕的邪魔位面。埃金其实是个被放逐者，被他的尤哥罗斯魔同胞所驱逐，不得不在印记城开始新的生活并且特地改变生活方式，以避开通常投射到其种族身上的仇恨的目光。
当然，他肯定做过一些极端恐怖的事情，那怕以其邪魔同族的眼光看来也不能饶恕的事情。埃金其实生活在恐惧之中，因为焦炎将军会定期派一个聂卡罗斯魔来暗杀他。
好在，他在印记城寻找到了新的靠山，永序之鳞商会下属的命运之轮赌场给了他一份庇护契约。无论何时，只要他身在印记城，那么其人身安全就会由舍米沙卡那位黑道女王全权负责。而获得这份保护的代价，则是埃金以及他所拥有的“友善的邪魔”要加入《对冲计划》。
作为额外的补偿，他可以拥有在永序之鳞商会商品目录之外其它类型魔像的自由销售权，以及其白日经营的店铺不被秩序兄弟会特别针对的特权——这是那些没有加入《对冲计划》的商会竞争者最深恶痛绝，而且又无能为力的可怕遭遇。
只是，享受了权利，埃金也要履行他的义务。而在《对冲计划》诸多合作者义务条款里，最为重要的两条就是向主动提交那些竞争产品的技术（作为商会技术资料库的补充），以及第一时间汇报客户交易的明细。
迄今为止，埃金都很守规矩。
因此，当那位万事皆三下了一笔总成交量接近千万灾币的订单之后，埃金立刻就向他的专属联络人、那位与其一样是印记城名人的“千草杯”取得了联系。他和普乌约在了市民欢乐堂见面，并且奉上了交易清单。
“那家伙订了一大堆‘屠龙魔像’，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么？”埃金小心翼翼地说道，在提及敏感的“屠龙魔像”一词时，他甚至仅仅只是作出了个口型。“虽然我并不认为它们会对奎斯先生造成什么麻烦，但是那种魔像确实是由能够屠杀巨龙的潜力，《技术手册》不会骗人的。”
事实上，也不怪埃金如此字斟句酌。众所周知，巨龙一族的心眼何其体型，大部分时候都是成反比的。任何被冠以“屠龙”字样的武器和装备，全都是巨龙们的重点打击对象。
如果屠龙装备是由一头巨龙提供的，那么任何一个思虑正常者肯定都会觉得，这种装备里面多半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当初，在从永序之鳞商会拿到屠龙魔像的制造图纸并在其强烈要求下制造出原型机之后，埃金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难不成那位是巨龙之中的厌世者？”这是在其检查过原型机性能之后，作出的唯一合理假设。
然而，即便如此，埃金在接了万事皆三的订单之后也有些后怕——出于邪魔的贪婪天性，在拿预付款之前他其实还没有多紧张，就是拿到钱之后才感觉这钱赚得有点烧手。毕竟，对方给的多，要的也同样多。这么多屠龙魔像，万一真屠杀了成百上千头巨龙，埃金有些担心永序之鳞商会有可能会找他秋后算账。
“要不要我降低一些制造标准，那个堪比翁恶魔应该也察觉不出来，”埃金试探性地询问道。
“不行！”半羊人普乌斩钉截铁道：“做生意就是要讲诚信，既然他已经和你签订了契约，那么你们就按照契约规定的内容交付他们商品。商会自然有商会的主张，不需要你来指挥。”
“是，是的，明白了。”埃金讪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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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8章 围城与巷战（1）（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残酷的战斗中，并肩战斗过的精力，有时是一种比钢铁更加可靠的联结。
经历了一场合作似的战斗之后，霜血兽人乌萨玛和亮皮半身人席尔根·勃拉姆就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相遇于二月十六日。
彼时，他们在永序之鳞商会密探的带领下，在这个位于加勒哈斯塔偏远地带的黑暗朝拜者聚居地附近正式合兵一处。
疲惫而困惑的人们拖着成箱的装备行走，嘴巴因远处虫巢建筑的壮丽与恢弘而张大，他们中的大多数只听说过这种最近正在加勒哈斯塔肆虐的可怕种族。
沮丧的军官们叫嚷着，试图让士兵排成队列。整队完毕，那些亮皮半身人和霜血兽人雇佣兵便会在临时用木头凑合出来的桌子上，被商会派来的战争会计逐一地记录在册并被编好简化的编号。
工作人员在队列中匆忙地穿梭，在士兵衣领处用订书器钉上纸质标签——上面标有识别码、作战序列、疏散点——行动非常高效，只是好像他们处理的不是人，而是一些货物。
“我发誓，我在从未想到过有一日我们半身人会和兽人并肩作战。”席尔根·勃拉姆都囔道。从金龙变身形态恢复过来之后，他陷入了一段时间的虚弱。不过，斗鸡团炊事长特别为其开的小灶，很快就解决了这一麻烦。
“我也是，”乌萨玛冷冷说道。这个霜血兽人战酋就站在席尔根旁边，他身上还穿着那套狩魔人型号的狂徒装甲。经历过地峡伏击战，他就喜爱上了这种强悍的装备，一时也不愿脱下。
在永序之鳞商会工作人员忙着为两支雇佣兵团队进行登记的同时，他们也不忘为这些人分发必备的生活物资：宿营所需的材料（在无底深渊那些材料很难获得且采集的时候都有一定危险），以及更重要地，安全的食物。
本来，按照半身人和霜血兽人原本的打算，他们是想要进入到黑暗朝拜者聚集地获取食物。只不过，因为那里现在已经成为了虫巢，所以他们只能暂时放弃了跟虫族抢食的想法。
虽然在奎斯的授意下，虫族对这两支雇佣兵团队释放了一些善意，为其提供了一些不含辐射的蛋白质能量块，但是虫族所喜好的高效率食物显然不是其它种族所能够接受的。
对“美味食物”有相对较高追求的半身人就算了，就连霜血兽人在尝试过蛋白质能量块之后也只能遗憾地表示：“除非在紧急情况下用以果腹救命，否则没人能够连续食用这东西。”
于是，永序之鳞商会只能为其特别跨位面输送了一批给养——既然已经使用跨位面传送了，商会也就放开了手脚，除了必备的速食野餐罐头之外，还为其输送了一批新鲜的正经食物。
比如，塞满了用啤酒混合牛肉作为馅料的馅饼，带有辛辣味道的羊奶酪，表面加了坚果和莓果干的半发酵长棍面包，成桶成桶的腌制鲱鱼（这是霜血兽人们很喜欢的一种食物）……
“一桶腌制鲱鱼，早餐、中餐、晚餐，可以吃上五六天。”乌萨玛当着席尔根的面打开了一桶鲱鱼的盖子，用木叉子串起一条鲱鱼肉块送进嘴里，嚼了嚼便咽下肚子。
闻着刺鼻的味道，席尔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远离了这个霜血兽人战酋一些。“抛开这些大块头的食量而言，这些桶装的鲱鱼足够一个人吃两个星期。不过，能一个人吃到桶底本身就是一项壮举。”亮皮半身人一边思索着，一边看向营地里堆得跟小山一样的桶装腌制鲱鱼。
“不是让我们继续行军，就是要打一场拉锯战。”想到这里，这位半身人雇佣兵团的长官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只是，正紧巴巴等着炊事长喊开饭的团队成员，他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宣诸于口。
事实上，他其实是多虑了，这些物资其实就是永序之鳞商会给与他们的一些“奖励”。
以其水平而言，之前他们确实是打了几场非常艰苦的硬仗，此时需要一定的修整。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的任务其实相对来说很容易：和其它一些由永序之鳞商会组织起来的武装力量一样，他们只要负责在加勒哈斯塔外围肃清逃窜的小股恶魔，保持围城的事态即可。
真正的惨烈的巷战，在奎斯的有意推动之下，现在其实已经变成了恶魔之间的内斗。
而且，巷战其实已经开始了。
当然，以加勒哈斯塔的规模而言，虽然说是“巷战”，但是各方投入的军力数量其实相当惊人。
六指这个家伙，即便最开始时被一套“组合拳”给打蒙了，可现在怎么也已经回过味了。他发挥了地头蛇的优势，很快就将“三重国度”的恶魔军队向加勒哈斯塔聚集。
除了少数镇守重要战略节点，又或者像被维茵带领的那支一样有特殊任务的军团，其麾下六十六支恶魔军团之中有三十五支，此时已经赶赴到了加勒哈斯塔城里。此时，他们的任务就是连续使用恶魔的压箱底绝技，不断从无底深渊各处召（忽）唤（悠）其它塔那厘恶魔赶来助阵。
三十五支恶魔军团，少的也有数万恶魔，多的甚至聚集了接近百万恶魔。他们一齐使用塔那厘恶魔召唤，很快就拉来了相当于己方数倍的“援军”——虽然这帮援军也不怎么听指挥就是了，但是架不住其数量众多啊，这些相应召唤而来的恶魔就是一群极好的炮灰。
而且，只要响应了召唤、来到了加勒哈斯塔，他们再想解除召唤就没那么容易了。
格拉兹特作为此地的恶魔领主，早已经利用自己的权柄，更改了这个位面的规则。那些被召唤而来的恶魔，必须要为这位乌暗主君流血作战。
而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奥喀斯麾下的恶魔和亡灵。这位不死大君，似乎和那位无底深渊目前真正意义上的恶魔王子狄摩高根达成了某种默契，两者居然罕见地没有互相拆台，而是共同将灭杀格拉兹特当成了优先度最高的目标。
不过，这也很好理解：六指落得今天这种困窘局面的情况可不多见，若不落井下石，他们怎么能算是合格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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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9章 围城与巷战（2）（求推荐票！求月票！）
能够在无底深渊城市里生长的植物一般都长得很高大。虽然看起来茎杆很瘦弱，但是它们紧紧地长在一起，盘根错节。
有些植物之间缝隙很狭小，中间的缝人也挤不过去。这些植物的叶子参差不齐，有的还带着刀片一样锋利的边缘。
一些类似爬山虎似的蔓藤从最高的树枝上垂下来，上面鼓满了有毒的脓包。
灌木丛则通常生长得很厚实，高度差不多到一人的膝盖，它是绿褐色的，偶尔会有一朵花或一朵花纹鲜艳的蓟点缀其中。
看起来很平静？
当然，这是无数葬身此地的凡夫俗子对其常有的评价，而恶魔或者一些更加老练的“加勒客”（来加勒哈斯塔讨生活的、物质位面凡人的统称）对此则无法苟同。
他们通常会对此地退避三舍。
除非有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驱使着他们，令其不得不在钻进这里，以期用此地的风险来为自己谋求生存的机会。
伴随着各种法术在黑暗中炸起的连绵巨响，一阵阵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啸将一个吉斯洋基商人自替代了睡眠的、昏沉盲目的恐慌中惊醒。
通往货仓的承重门在无数铰链的作用下缓慢而有序地打开，绷紧的铰链紧贴着轴承，两者间不协调的磨合滋生出听上去诡异却又晦涩、生硬的金属律动，最终砸在混凝土上，爆发出沉闷却激烈的撞击声。
平日里略显昏暗的灯光在此刻却如焚化的金属一样产生了灼目刺眼的烈焰。
吉斯洋基商人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一串串不灭明焰的探照灯带，如浆果枝条般汇聚在纵横的钢铁藤蔓上，这是加勒哈斯塔防线在他眼中显现的第一个景象。
一座镶嵌了柔黑色的彩绘玻璃高塔，矗立在这万千光华之网的中心。他那本就不怎么宽绰的视野，因防线周围摩肩接踵的人流而显得愈发狭窄。
在这间沉闷狭小的货仓中无精打采地度过了十几天，长时间的等待和惴惴不安让他的体力早已透支到极限，不住颤抖的双腿依旧在苦苦支撑着沉重的肉体，多亏了有人拉了他一把才不至于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服从，或者死亡。”
一个可怕的声音在心中响起，吉斯洋基人天生就或多或少具备一些心灵异能天赋，因此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对方在使用心灵之语在和自己“交谈”。
心灵之语，塔那厘恶魔和巴特组魔鬼常常使用这种本领和他们这些“凡人”交谈，哪怕以星界为家的吉斯洋基人，准确地讲，其实早已不是物质位面的巴老。
“我服从。”吉斯洋基人在心中作答。
那个抓住他手臂的恶魔很满意他的回答，于是放开了手爪。而同样和这个吉斯洋基人一样躲在货仓里的几名人类伙计，他们的回答就慢了半拍。这令强行打开仓库来执行抓“壮丁”任务的恶魔感到很不耐烦。
嗤嗤嗤…
三道灼热射线从恶魔指尖射出，瞬间就洞穿了那几个伙计的心脏。他们迷茫得瞪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求饶便惨死当场。
“带走，腐蛆工厂需要这些东西。”
他说完。几个蝇魔就从其身后跃出，随手拉起地上的这些尸体就冲出了仓库，扑扇着翅膀，带着“货物”就飞向腐蛆工厂。
“带上手环，跟我去防线，在那里总会有你证明自己有价值的工作。”
这个恶魔把一条象征意义大于实用意义的绳编手环丢了过来。吉斯洋基商人不敢反抗，顺从地把手环套在手臂上。恶魔拉了着他走出了工厂，将其和整整一长队类似的“壮丁”拴在一根长绳上，浩浩荡荡地走向恶魔们用类法术短时间内就塑造起的防线上。
这个吉斯洋基商人打量着周围与其一样的被束缚者，他们脸上也都是一副认命了似的麻木脸庞。他还注意到，牵着他们前行的这个恶魔，在经过一家专门售卖玻璃制品的商店门前时，不由分说地就将这个商铺摧毁成一片废墟，根本就没有管里面藏着的潜在“壮丁”资源。
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上，这个吉斯洋基商人看到了令其感到吃惊的一幕：那个牵着他们的、外形着装和人类贵族一样的恶魔，居然顶着一颗巨大的苍蝇脑袋。
“这…”
吉斯洋基商人心中疑惑了一下，不过，他立刻就认清了现实，然后迅速把头低下将刚刚那一幕景象从脑海中遗忘掉。
这只蝇魔已经进化成了完全体。
而这，则建立在至少一千多凡人消失的生命上——为了构筑加勒哈斯塔防线，格拉兹特已经解除了他对此层位面凡人的保护禁令。凡是能够为其效力的恶魔，全都可以随意猎取此层位面的凡人作为给养。
对于某些种类的恶魔，譬如蝇魔和掠魂魔等等，这简直就是一种无法拒绝的诱惑。因为格拉兹特数万年的经营，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凡人数量其实比起一些主物质位面都不遑多让。那些需要凡人血肉灵魂才能进化的恶魔，无需在费力气、想办法前往“偷渡”到物质位面，只要愿意为六指战斗就能够随意进补。他们成长得非常迅速。
当然，天底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格拉兹特的敌人同样非常强大且危险。为了快速进化而来此助战的恶魔，无法逃避地要去承受永久死亡（塔那厘恶魔在无底深渊死亡就无法复活）的风险。
《剑来》
现在，这种风险无处不在。
即便就在加勒哈斯塔防线附近，那通过强大空间传送法术整体传送过来的、耸立在防线堡垒后方天鹅之塔的注视下，格拉兹特的敌人们也不会有所收敛。
就在那名吉斯洋基商人等“壮丁”，马上就要走到防线堡垒入口的时候，他们正巧路过的一座腐蛆工厂就发生了一场爆炸。
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臭气，以及冲天而起的火焰，一具庞大得不可思议的骸骨蓦地就从腐蛆工厂的废墟上爬了起来。
那是一具大地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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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0章 围城与巷战（3）（求推荐票！求月票！）
大地尸骸永远饥肠辘辘。
这种不死生物原本诞生自物质位面大饥荒造成的死亡，无数因饥饿而死亡的凡人之魂令这片土地变为充满暗蚀气息的负能量地带。
在这种环境之中，很有可能诞生出一些无智的游魂、骷髅又或者干脆以死人为食的食尸鬼。
而当大饥荒造成的死亡超过一定界限，量变引发质变，那么从地上站起来的不死生物之中就有可能出现骇人的大地尸骸：它那如同巨人般高大的身躯内部填满了泥土和草根，它那如同巨兽般粗壮的骨架则是由一具具凡人尸骨黏合而成，它就是一具能够行走的巨大尸骸。
在永恒饥饿的驱使下，大地尸骸会攻击遇见的一切生灵，即便是一些能够施展神术【呵斥死灵】的牧师，也无法驱散它们。只有配合特殊的仪式，安抚住大地尸骸及其脚下这片被灌入「饥饿意识」的土地，方才够令其瓦解。
作为不死大君的奥喀斯，通常不会让自己的仆人们在其国度内制作并唤醒大地尸骸，因为这种不死生物很难被控制。而一旦令其通过不断吞噬和进食成长起来，想要将其摧毁又会很麻烦。
不过，在敌人的土地上唤醒大地尸骸，他们就完全不用担心违背奥喀斯的禁令。
他们百无禁忌。
腐蛆工厂里有着成百上千具正在腐烂的尸骸，其中绝大多数在加勒哈斯塔遭遇劫难的这段时间里饱受饥饿的折磨，它们成为了被唤醒成为大地尸骸的最好素材。
一个长得和主人一样臃肿、挺着个大肚腩的死灵法师，在法术的帮助下悄悄熘进了一座正在喂养蝇魔幼生体的腐蛆工厂，对着那些爬满蛆虫的尸骸念诵出了大段咒文。
进行类似任务的死灵法师有很多，不过，并非所有同行都像这名死灵法师一样幸运。
很多死灵法师都被一些驻守腐蛆工厂的完全体蝇魔识破，然后遭到了大队蝇魔群起攻之。要么狼狈逃走，要么就也成为了腐蛆工厂里的躺着的尸骸中的一员。
而这个大肚腩死灵法师则成功了。因为腐蛆工厂里的完全体蝇魔，碰巧轮值去「拉壮丁」，所以他才得以成功念完了长达十几分钟的秽恶咒文，唤醒了一具饥肠辘辘的大地尸骸。
它从地面上挣扎着站了起来，肮脏的泥土被法术束缚在其体内，就好像肠胃似地开始吸收那些本来还在以尸骸为食物的幼生体蝇魔。然而，这点东西并不能令大地尸骸感到餍足。它迈动着脚步，向感受到的最近的活物走去。它走向的地方，正是被恶魔们构筑出的加勒哈斯塔防线。
「滚开！」
一头长着公羊头颅的希尔魔，用它那反曲的蹄子在碎石瓦里之中不断蹦跳，快速赶到这具大地尸骸面前。这头恶魔运用起天生的类法术能力，想要驱散这个看起来相当巨大的「骷髅」。
只不过，他的这个举动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反而激怒了正在觅食的大地尸骸。狂暴的不死生物挥动手臂，疯狂砸向面前的羊头恶魔。若非这个希尔魔当机立断就使用高等传送术从原地逃离，他很有可能就被锤成了肉饼。
当然，这具大地尸骸最终也没有能够走到加勒哈斯塔防线。半路上，它遇到了一支运送「壮丁」的队伍，这个不死怪物被串成一串的「活肉」所吸引，悍然对其发动了进攻。它的行为触怒了押送这支队伍的完全体蝇魔，后者使用大量音波法术将大地尸骸的身躯彻底轰碎。
「尘归尘，土归土，腐烂的血肉和白骨为何要重新爬起来自取其辱！」那个一副翩翩贵族打扮的完全体蝇魔，用类似咏叹调似的嗓音不断奚落着刚刚毁灭于其手中的不死生物。他似乎觉得这很有趣，当然，这也是这些完全体蝇魔的一个弊病——相比于许多恶魔，他们实在是太年轻了，短短十几天内成长起来的他们还是太过缺乏敬畏之心，盲目地认为加勒哈斯塔是其应许之地。
而就在其自鸣得意的时候，阴暗、蜷缩的人影则开始从黑暗的街巷角落不断向他徘回——食尸鬼用它们低贱的舌头轻声嘶鸣；成千上万只惧亡蝙蝠像一张毛茸茸的毯子紧贴在巷道两侧的墙壁上，在食尸鬼的低吟声中窃窃私语；一些加勒哈斯塔前居民们的宽阔厚实的骨架，则已经列队完毕，它们于阴影中排列成行，像生前一样全副武装……
接着，周围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
几个黑影从挤满蝙蝠的巷道墙壁上跌落下来，并且迅速冲向街道中心。完全体蝇魔拔出自己的匕首，刚好抵住一柄细长的刺剑。这个恶魔被匕首上传来的力量逼得后撤一步，身上绸缎外衣下的几丁质外骨骼甲片摩得嘎吱作响。许多道寒光直取他的首级，而他则以超乎常人的速度闪避格挡。靠着天生的动态视觉和变态的反应能力，这只完全体蝇魔沉着应对着这场突然降临的钢刃旋风。
他听到周围传来阵阵低语，在刀剑乱舞的混战中，这个蝇魔才得以看清是谁攻击了自己。是一群长着红眼的吸血鬼，他们正带着难掩的喜悦注视猎物如何在困境中挣扎。
攻击者全都头戴兜帽，行动快得化作一道黑影。他们的动作流畅自如，透着一股出源于其种族天性的安逸感，还有出离世间潮起潮落、挣脱时间之枷锁带来的超然——虽然这只是他们的一种错觉，但是完全体蝇魔觉得自己可以好好学学这样的「贵族气质」。
那些吸血鬼像强风中的树叶一样，围着蝇魔起舞，在后者心不在焉的攻击下灵巧闪避。
他们的动作精准而致命，瞬间就能杀死那些被拉来当壮丁的凡人。街道上回响着镔铁相击的声音，许多惧亡蝙蝠在空中激动地飞来飞去，食尸鬼们也流着口水从小巷里走了出来。
完全体蝇魔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吸血鬼的超凡魅力给魅惑住了，他连忙用手握住一名攻击者下噼的剑刃。被魔法强化过的骨骼勐然发力，那钢剑立刻像冰块一般在他手中崩碎。持剑者傻傻地眨了眨眼，然后向后一跳，勉强避开了蝇魔的反击。
匕首嘶鸣着划过吸血鬼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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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0章围城与巷战（3）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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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1章 围城与巷战（4）（求推荐票！求月票！）
匕首嘶鸣着划过吸血鬼的腹部，而另一击则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但完全体的蝇魔几乎没什么感觉。对方的武器不过是普通的钢铁，对于像他这样的邪恶存在来说几乎无关痛痒。
他们还不如用牙齿来咬他呢。他甚至没必要使用魔法，毕竟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干。
所以，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
只是，这场游戏随着更多吸血鬼、尸妖和那些骷髅的加入而渐渐升级。他们使用的武器也不再是毫无危险的玩具。
即便轻轻扫过一眼，蝇魔就发现有好几个敌人手里的武器上面，闪烁着危险的魔法灵光。
他往后退了一步，轻松地躲过一击，不然他的脑袋就会被砍下来。吸血鬼们小心翼翼地围拢过来。蝇魔伸出他那只空着的手。能量在汇聚，噼啪作响，先是停留在他的手新，然后开始爬过指骨。吸血鬼们站住了。
「臣服还是死亡！」他用话语散播着邪恶的灵气，想要以此来压服自己的对手们。
不过，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潜藏在阴影中的死灵法师，从黑暗中奉上了一记偷袭，一团骷髅形状的负能量球宛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完全体蝇魔。
他向后退去，架起双手。负能量团撞击在他匆忙转换法术能量构建的法术护盾上面，爆出一团绿色的火焰，将其浑身上下的贵族服饰变成一堆破烂。
围在蝇魔身边的吸血鬼们，则全都在嘶叫中露出了一寸长的尖牙。他们移动时身影快到模湖，速度远非人类目力所能及。幸运的是，完全体的蝇魔拥有远超人类的动态视力。他「啪」地一声徒手挡开剑刃，掐住了一名来袭的吸血鬼的喉咙。那个吸血鬼扔下武器，突然化作一只巨狼，用利爪在他身上使劲抓挠并且伸出长吻想要撕咬他的手腕。
蝇魔吃了一惊，连忙放手。
那个吸血鬼瞬间恢复常态，一拳打在他胸口，完全体的蝇魔都因为受力而退了几步。
能量再次于他的指尖噼啪作响。
这次，他想要动点真格的了。
而就在这时，街道上突然响起无数尖啸与咆孝。吸血鬼、尸妖和那些骷髅一下子就抛弃了蝇魔，转头扑向那些被绳索串起来的凡人壮丁。这些不死生物用武器、苍白的拳头和鹰钩般的魔爪撕扯着他们。蝇魔愤怒了，他吐出嘶哑的音节，施展起魔法。一个吸血鬼尖叫着被黑色火焰吞噬，变成了烧焦的骨架。他伸出双臂，在那些壮丁和不死生物之间筑起一道火焰之墙，驱散了一些怪物。被火墙逼退，他们只能在四周干瞪眼，随着唾沫四溅而不断发出嘶嘶声。
当然，并非是所有不死生物都撤退了，一只藏身在尸妖中的怪物展露出它的壮硕身影。那是一只浑身上下没有一寸皮肤，反而长着令人难以置信巨大且密集肌肉组织的筋肉魔人。
这种不死生物，通常是为自己制造出来的护卫。平时，它们可以用任何中等体型生物的皮肤（哪怕时亡灵的皮肤）来惟妙惟肖地伪装自己，只有在其主人需要守护又，或者是要出其不意对敌人发起攻击时才会展露形迹。而筋肉魔人此时之所以暴露自己，就是因为它想要给这个完全体蝇魔来个狠的。刚刚它一直尽量降低存在感，撕破尸妖外皮之后，它一下子就扑到了完全体蝇魔身上。
【剥皮术！】
没有半分犹豫，这个筋肉魔人为打断蝇魔的高等传送，立刻对其施展了它仅会使用的一种法术能力。瞬间，完全体蝇魔体表的皮肤，以及大部分几丁质外壳就和它的肌肉组织发生了脱离。如果这要是作用在凡人身上，很有可能一下子就取了对方的性命。而像完全体蝇魔这样的塔那厘邪魔，虽然被剥皮之后不会猝死，但剧痛则确实是不可避免的。
他痛得发出惨叫。
同时，这叫声之中还混杂着音波攻击，一些离得近的吸血鬼都被音波刺激得七窍流血。然而，筋肉魔人却好像没事人一样，身体上的肌肉纤维束不断颤动，强行改变自身震动频率豁免了伤害。不仅如此，它还抡起自己的拳头，像是打桩机似地一下下勐砸完全体蝇魔的脑袋。
一下、两下、三下……
短短几秒钟里，这个筋肉魔人就砸出去数十拳之多，直打得那个完全体蝇魔的头颅都暴露出其本来的外形：活像是只超大号的苍蝇。而且，筋肉魔人的力气对于蝇魔来说可谓是形成了碾压，将他按在地上一通硬锤。
半分钟不到，筋肉魔人就用物理手段彻底将这只蝇魔活生生杀死。其它的吸血鬼、尸妖之类的不死生物则将那些被完全体蝇魔拉来的壮丁全部剿灭，并且还在死灵法师的帮助下，一口气转化出不少吸血衍体、低级的僵尸和骷髅之类的生力军。
在其它恶魔赶来增援之前，这支不死生物军队便果断撤退。类似的袭击还发生在很多地方，这些不死生物就像是游击队一般，从各处对加勒哈斯塔防线进行削弱。奥喀斯交给其手下的命令就是：通过巷战，减少对方一切的有生力量，增加不死生物大军的总数。
接下来，奥喀斯即将对加勒哈斯塔防线展开总攻，此时必须得再囤积一些兵力。
这位不死大君已经发现，除了被其亲自打开的几座跨位面传送门之外，他之前在六指地盘布置的某些后手现在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不死生物大军的补充速度，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甚至，在其不死军队集结的大营之中，这位身材相当肥硕的恶魔领主正在思考是否要联系狄摩高根这个老对头。「六指畸形儿已经豁出一切了，哪怕将加勒哈斯塔砸烂也在所不惜了。和疯狂的格拉兹特相比，我的亡者大军数量其实并没有占据绝对的优势。双头狒狒那两个家伙，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真是担心他们俩忍不住在背地里阴我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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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1章围城与巷战（4）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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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2 伊夫利特大商人的清晨生活（求推荐票！求月票！）
从加勒哈斯塔东面吹来的风被称为灼热之息，因为这座无底深渊城市大部分的铸造厂都坐落在城市东部地区。
灼热之息散发着煤渣、焦铜的气味，从山脉中凿出的矿石在巨型熔炉里熔化，与镍棒熔合在一起，产生质量上乘的青铜。
几个世纪以来，除了商贸活动之外，加勒哈斯塔城其实一直也以工业发达而闻名。通过出口从皮带扣、轮辋到精美的刀剑兵甲等各类金属制品，在这里讨生活的工匠们得以快速致富。
此时正逢战争时期，加勒哈斯塔城对其产品的需求更胜往昔——不仅仅是格拉兹特，就连那些来到此地「客场作战」的势力，也全都将目光盯向灼热之息的起始之地。
不久之前，有一位相对年轻的巨龙神明（卡瑞克思）来到过这里，企图将此地彻底从加勒哈斯塔位面抹除。不过，她的行为不仅招致了此地工匠行会的强烈抵制，甚至还有一些强大的恶魔和邪神同样也对其发出了警告。由此可以看出，这块地方牵动了多少方面的利益。
无奈之下，那头巨龙神明只能暂时选择退避，留下灼热之息启示之地的炉火继续昼夜长明。
那些铁匠铺仍旧笼罩在刺鼻的烟雾中。全副武装的商队带着装满金银的钱箱，又或者其它一些等价的交易品前来此地，返程时则满载着剑、斧、鳞甲内衬、盾牌、矛尖和一篮篮的箭头。
就连不死大君奥喀斯这种以往从未对后勤保障上过心的恶魔领主，也投入了巨资——大部分是从被其麾下军队转化成亡灵的加勒哈斯塔商人家中「借」来的——用以武装其日益壮大的军队。
涌入各个铁匠铺的财富之巨，令此地的行会管理者感到震惊不已，但他们其实也能理解是什么在背后驱动着这种疯狂消费。
……
阿甲——加勒哈斯塔最有钱的尹夫利特（火元素裔）、锻钢坊的主人兼加勒哈斯塔铁匠联合行会的元老——于黎明时分，在妻妾环伺的营帐中醒来，侧耳倾听着帐篷外的模湖响动。
在这片被施加了【静谧术】的营地中，声音可以传递很远；他可以听到奴隶们在畜群中穿行时引起的格斯兽的哞叫，以及营地另一侧熙攘的马铃声。北边传来阵阵令人心安的铜钹声，那是锻钢坊的护卫们在沿着营地边缘巡逻，警惕着任何可能闯入营地的危险分子。
帐里的三只小铜盆中焖烧着昂贵的熏香，阿甲深吸了一口芳香的空气，他头脑清醒，神清气爽，在大战将至的当口这算是个好兆头。经过法术过滤，消除了煤渣和焦炭气息的温热晚风轻轻拂过，很是让人感觉愉悦。
他小心翼翼地移动，从女人的怀抱和铺盖的毛皮中钻了出来，悄悄跪倒在床头的抛光徽记前向它躬身致谢，感谢后者在其睡觉时守护他的灵魂。他从徽记下方的小碗里用指尖蘸了些乳香，抹在了那分叉的蛇尾上面。
徽记反射着微弱的烛光，就好像其中的灵魂已接受供奉，义务与恩赐的轮回又一次圆满了。
营帐入口处厚重的亚麻布门帘传来一阵刮蹭声，阿甲最信任的仆人爬进了帐篷里，将自己的前额压在沙地上。这个尹夫利特老者穿着一条长度及膝的红色亚麻短裙，和一双精致的皮制凉鞋，宽阔的皮带环绕腰间，一条镶着宝石的皮制头带箍在他那皱巴巴的额头上。他狭窄的肩膀上裹着一条毛披肩以防这一身老骨头受寒。
「日安，我的主人。」仆人低声说。「您的锻钢坊工头——苏塞布和阿蒙正在外面等候您的召见，您意下如何？」
阿甲抬起他肌肉虬结的双臂，将其伸过头顶，直到他的手拂过帐篷的顶篷。他就像所有元素巨灵后裔人一样如巨人般高大，身高超过两米。尽管已经两百多岁了，但是他似乎仍旧处在人生的黄金时期，多年奢华的生活也没有改变他精壮且强健的体魄。
在他宽阔的肩膀和光滑的脸颊上，覆盖着曾经多场战役留下的伤疤——长久以来，元素巨灵后裔，特别是他们这些尹夫利特（火元素裔）在许多位面都是令人生畏的战士，而阿甲更是堪称尹夫利特中的尹夫利特。
「拿我的戎装来，」他命令道，「等我换好衣服，就让苏塞布和阿蒙进来吧。」
受宠的奴仆又一次低下头，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换六个奴隶带着几个木箱和一条供主人落座的石化雪松木凳进了帐篷。和那个老尹夫利特一样，这些奴隶们也穿着亚麻短裙和凉鞋，但材质和样式没有前者那般体面了。
奴隶们迅速而安静地工作着，为他们的主人更衣。更多的香料被抛撒在炭火上，奴隶们首先将金杯盛满美酒献给阿甲。当主人用酒精洗刷牙齿时，一双双灵巧的手用沾了白色细沙的丝绸巾擦拭着他的皮肤，然后又为其涂上了一层加了香料的油脂。同时，还有奴隶用细软的皮绳将他的胡须绑成单辫。接着，他们又为阿甲套上一件细麻白褶裥，将龙兽皮的凉鞋穿在他的脚上，又在其腰间系上用镶嵌着青金石的金盘串联而成的腰带，手腕则箍上篆刻有多重法术符文的附魔手镯。然后，再为尹夫利特主人戴上形如咆孝雄狮的青铜头盔。最后，一对年长的奴隶负责将盔甲披挂在他强健的身躯上，又将一条凋刻着抵御诅咒符文的宽大金链挂上他的脖子。
就在装备人员执行他们的任务时，又一队专门负责准备食物的奴隶走进了大帐，端着奶酪和蜂蜜面包上前伺候主人享用晨间的第一顿吃食。
随后，进来的是两位穿戴齐整的尹夫利特人，二人一齐跪拜在祭司王面前。
「平身，」阿甲吩咐。
当两个工头挺直上身跪坐时，锻钢坊主也在他的雪松椅上落座。「情况怎样?」
「正如我们所料，那些在绿洲营地北部山嵴上安营扎寨的客商，应该全是吸血鬼。」
苏塞布回答——这位阿甲的手下被称为「火焰雄狮」，虽然他的血统是尹夫利特，但外形更像是身材更为伟岸高大的俄瑞阿得（土元素后裔）——即使是跪坐在地，他的头也几乎和坐在椅子上的阿甲平齐，因此他要稍稍低头以示尊敬。他摘下了头盔，将其夹在强有力的手臂下面。他那方下巴的俊脸刮得很干净，就像他那剃得秃瓢露出黝黑皮肤的头顶一样。「最后一批吸血鬼几个小时前刚刚抵达，而且他们似乎很饥渴。」
阿甲向前探身，「你如何得知？」
「我们在北面驻扎的哨兵可以听到敌营内的呻吟和低语。」苏塞布解释道：「而且，对方没有任何要扎营或点燃篝火的迹象，那些吸血鬼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吸允新鲜的血液了。」
阿甲点了点头，「行会内部的声音如何?」
苏塞布转向他的同僚。
阿蒙是锻钢坊的工头，相比于负责对外业务的苏塞布，他的任务主要是监督生产以及和铁匠行会内部的人员进行沟通。
他的盔甲相对来讲比较浮夸，炫耀技艺的装饰物多于实用价值，有些地方甚至装饰着金锭。他那涂抹过发油的黑发蜷曲成环状，落在他斜窄的肩膀上。听到主人发问，他连忙清了清嗓子回答道：「行会内部认为再提提价格，」他边说边低下头，「毕竟，现在是我们卖方在市场上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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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2伊夫利特大商人的清晨生活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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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3章 进击的吸血鬼（1）（求推荐票！求月票！）
知道了。」
阿甲打断了他，面露苦色，回想起三个月之前开始笼罩铸造区乃至整个加勒哈斯塔的暗影。凡是接触到那黑暗之潮的锻造坊的坊主都在瞬间投降，被迫留下了他们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财富。
他确信，那可怕的虫群不是深渊的物种。在过去的二百年中，加勒哈斯塔大地上发生的万般灾难都可以追朔到统治三重国度的暴君身上，唯独这一次例外，危机之源是深渊之外的种族。
「你们随我去参加集会。」说完，他就起身走向帐篷的大门，根本没动奴隶们送来的早餐。
尹密克斯（注1）崇拜者们吹响小号，以迎接新一天，并为炉火续薪进行准确地报时。
铸造区北面的平原上，身披精铜甲胃的战士们犹如金色火焰组成的海洋。在更东边，破碎的山脉被风化蚀刻的粗糙线条暴露在微弱的晨曦中，而西侧的沙漠中，绵延起伏的沙丘仍笼罩在阴影里。
阿甲和铁匠联合会的其它会员聚集在一个喷泉旁边，作为一名尹夫利特，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只不过，「明智喷泉」里面喷出的炼金稀释液，确实是有着提神醒脑的功效。所以其它锻坊的坊主都很喜欢在此集会。
他们穿着华丽的服装，燃起稀有熏香，一些有着特殊癖好的半兽人作坊主还划伤自己的胳膊，将血滴在沙地上，以安抚那位独眼且嗜血的神明——格乌什——并恳求他用无情的怒火来折磨自己的敌人。格斯兽、牛犊以及其它一些牲畜被劳碌的奴隶于集会地点外被宰杀，它们的生命之血流入闪闪发光的铜碗并被法术净化，供各位行会成员传递饮用，以祈求获得更多的生命和财富。
阿甲迈步向前，四周跟随着几名高大的尹夫利特护卫：他们的火元素血脉可能并非来自巨灵，而是来自于一种名为火蜥蜴的元素位面生物，因此他们的皮肤上长有一层鳞片，身体动起来就像狮子般流畅有力，利爪般的手中持握着巨大的双手剑，时刻戒卫在阿甲身边。
「阿蒙已经将大伙的意见说与我听，」阿甲用洪亮的嗓音同在场的每一位行会元老说道：「我很理解，各位的生意都在之前闹虫灾的时候受到了侵害，所以想要在新来的客户身上回回血——可是你们知道么？那些客户也恰巧是吸血鬼，这不是巧了么。」
虽然他说的是俏皮话，但是在场的铁匠行会元老每一个把它们当俏皮话听，这些人能够在无底深渊之中挣下一份家产，自然也都不是一些头脑简单之辈。
「和贪婪的吸血鬼确实不好谈判。」一名霜巨人锻坊坊主沉声说道。这家伙手下有一批巨人工匠，非常擅长为体型巨大的生物锻造武器，其锻坊的产品很受一些恶魔贵族的欢迎。「不过，我觉得其实可以不用谈。」
「不用谈？」一个堪比翁恶魔接过话头，「难不成还用强抢的不成？那些小吸血鬼敢来这里购买军用武器，其背后肯定有人在支持他们——还用说么，肯定是那位不死大君——你或许不怕吸血鬼，可是得罪那位死而复生的恶魔领主，我可不会和你们趟这要命的浑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最后还是阿甲一锤定音：「如果你们有顾虑和想法，那么就由我出面与那帮吸血鬼谈判。我会带着足够多的士兵，为咱们行会的成员谈出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我们都是生意人，没有必要参与恶魔领主之间的博弈。」
「我同意。」霜巨人言简意赅。
「我不反对。」堪比翁恶魔也没有疑议。
其它几位行会元老也表示了赞同，同意阿甲以行会的名义去和吸血鬼进行谈判，并且他们也赞同万一谈不拢就将这群吸血鬼赶跑的决议。
……
在通往铸造区的贸易大道两旁，吸血鬼们就像一地尸体一样躺倒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他们日夜行军，被太阳炙烤（万幸深渊中的阳光并不会将其化为飞灰）或被黑夜冻僵，又被领军的高阶吸血鬼所鞭笞，被不死君王的无情意志所驱使。
他们走过一里又一里，很少停下来休息或捕食新鲜的血食。十几天的忍饥挨饿，让他们看起来只剩肌腱和骨头。他们一直轻装行军，不受辎重后勤的拖累。当行军停止时，吸血鬼战士们就倒在地上休息。再度前进时，他们便默默地起身，拖着步子向前走。他们在行军中饮食，偶尔拿出挂在腰带上的皮水囊，喝上一口提前装好的、现在已经结痂变质的血液。
当黎明的曙光掠过大地，铸造区行会的铜甲军雄赳赳地向他们的营地走来，而这些吸血鬼战士却刚从疲惫的短暂休眠中醒来。他们抬起头，因为长时间没有摄入新鲜血液，所以有些呆滞地看向声源处，将满是灰尘的脸转向那一大堆严阵以待的锃亮大军。
吸血鬼营地中心竖立着一排黑色的帐篷，其中正传出一阵沙沙作响、好似蝗虫般的声音。最外面的几百名低级吸血鬼衍体率先站了起来，动作慢得如同在梦游。
「他们看上去就像在迈向死亡。」火焰雄狮雄狮苏塞布注视着敌军从山嵴上下来，汇聚在弥漫着微光的平原边缘。
这位高大的尹夫利特勇士与他的主人站在同一辆装甲战车上，利用这个小小的高地，他得以越过人头攒动的铜甲军阵眺望远方。
两排弓箭手组成了军队前线，随着敌人慢慢走进射程之内，用钢铁、木头与兽角制成的长弓已经蓄势待发。在弓手身后是近两千的堪比翁恶魔持矛部队，士兵们严阵以待，组成了一道三公里长的血肉与铜甲之墙。
长矛方阵间为车马部队留有过道，阿甲亲自驾着战车选，择在过道后等待。如果那些吸血鬼想要搞什么鬼把戏，那么他就将向敌兵释出战车连队，将他们杀至最后一人。
这并非是行会商量出来的对策。
但他们所代表的不死大君奥喀斯，对于阿甲秘密崇拜的那位存在来说其实是一个可憎的敌人，阿甲也想用自己的行动来获得那位的嘉许和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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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3章进击的吸血鬼（1）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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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4章 进击的吸血鬼（2）（求推荐票！求月票！）
阴影笼罩的山嵴上，空气中充满了沸腾的、蝗虫般的嗡嗡声。在一顶黑色人皮帐篷里面的，一口石棺静静地摆放着，它由抛光的玄武岩凋琢而成，一群畏缩的吸血鬼衍体奴隶正在照看它。
随着嗡鸣声不断高涨，这些衍体收到了命令，于是合力将沉重的石棺棺盖推到一边。石棺之中随即响起了一阵饥渴而冷酷的嘶哑笑声，奴隶们跪倒在地，把脸压在岩石地面上。
一双苍白且毫无血色的手伸了出来并抓住石棺边缘，一个人形怪物从他冰冷的卧室里爬了出来，欢庆般走进了黑暗。
他的举动如王子般傲慢，目无法纪，唯我独尊。他的皮肤洁白如雪，嘴唇和指尖却呈蓝黑色并带有古老而晦暗的血迹。金银戒指在他爪子般的手上闪闪发光，镶钉皮甲包裹着他的躯干，他头戴钢铁头盔，身着戎装。他那如狼一般瘦削的脸颊向下凹陷，显得尖锐的颧骨和下巴十分突出。
蒙提斯向战场望去，对看到的景象感到很满意。他的嘴唇裂成一副志得意满似的笑容，露出尖锐的牙齿。这位来自不死大君王庭的高级血族，用自己蓝黑色的舌头吐出话语：“此事将成。”
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
他的嗓子因为曾经遭到过邪术师的诅咒，所以即便以吸血鬼的自愈能力，他都没能完全修复身体的残缺——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宣称——真实的原因则是他脖颈中嵌入了一块“异物”。
【微型远程电磁发报机】
“密探996向您汇报。”他咕噜着嗓子，旁人听起来就像是喉咙里堵着团黏痰，可实际上确实用喉音清楚地汇报自己的意图。机器会自动识别他的喉音——三进制密码语言，即便【通晓语言】或【巧舌术】也无法翻译——然后，滤过无用的杂音，再将信息用电磁波的形式发射出去。
等信号接收器接收到了电磁波，它随即就会将三进制语言直接传达给信息接收者、掌控了蒙提斯真正忠诚的蒸汽朋克半巫妖，而斯内德则会根据情况用三进制语言给蒙提斯下达新的指令。
没错，这位蒙提斯也是永序之鳞的密探，原本的他只是塔普特疆国都城里一家名为“水蛭馆”的医院院长，可是在那场席卷整个疆国的变乱之后，他就成为了商会的一分子。
由于他的吸血鬼身份，当永序之鳞商会对无底深渊位面拉格拉兹特进行攻略的时候，蒙提斯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派遣到了无底深渊、加入到了六指那位老对头、不死大君奥喀斯的阵营之中。
他向大帐阴影中等待着的传信者挥了挥手，对那个战战兢兢的吸血鬼衍体奴隶说:“去找伺颅者，让他们开始吧。”随后便转过身，大步走向正在他帐前斜坡上待命的重骑兵大队。
战马和骑手们颤抖着向这位将领低头。蒙提斯的坐骑是一匹半疯的寇克梦魔，烙印着让其屈服于骑手意志的魔法符文。看到主人靠近，寇克的眼睛充满恐惧地转动着，摇晃头颅，磨其利齿。蒙提斯优雅地爬上马鞍，转过身来，向在他的凝视下畏缩的部下们露出残酷的笑容。
“那些铁匠已经被败在砧上，”他咆孝道，“现在，该我们落锤了！”
蒙提斯伸出爪子般的手指，指向他的号手，“让骑兵移向右侧，我们将向他们的左翼发起冲锋，并一鼓作气地击溃他们。”
吸血鬼从剑鞘中抽出一把充满邪气的弯刀，脚跟踢向坐骑两侧。梦魔在一声痛苦的叫喊中蹒跚向前，骑兵队随之前进。沿着整条山嵴，各个吸血鬼纷纷统领麾下的衍体听从了号角的召唤。
蒙提斯的传信者营地中的人皮葬礼帐篷间奔跑，在布满岩石的山顶上奔跑，直到他消失在山嵴北面——战场上军队的视线之外——在那里，沿着山嵴的另一侧，十二架用沉重乌木和铜钉制成的战争机器正在待命。
此地，只立着一顶孤零零的、布满灰尘的帐篷，正好坐落在战争机器和它们沉默的操纵者队伍中央。当传信者靠近时，一个矮小、肩膀宽阔的吸血鬼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丰满的圆脸上眨着黑色的小眼睛，用一串模湖不清的声音回应了蒙提斯向其下达的指令。
伺颅者解散了信使并开始巡视。战争机器的操作员们立即开始工作。有些人弯腰将投石机的投掷臂归位，而另一些人则转向十几个硕大的条编篮，他们撤掉盖子，露出里面成堆的骷髅。几分钟之内，这些投石机就被锁定完毕，发射筐里装满了恐怖的弹药。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伺颅者举起他的手，发出一声嚎叫。发射筐中闪烁起绿色火焰，操作队长们急忙拉回吊绳。投石机的摆臂勐烈撞向拦截支架，数百个爆燃的骷髅尖叫着划过山嵴上的黑暗。
……
阿甲既疑惑，同时也感到一股愤怒：那些吸血鬼竟然主动向他们发起了进攻？！他们这帮家伙难不成吸了患疯病之人的鲜血，以至于根本不明白此时加勒哈斯塔城的大势是如何？
本来，他还想着要不要报与对方一个比较优惠的武器装备采购价格，来换取那位不死大君对于铸造区铁匠行会的好感。结果现在，对方见到他的队伍竟然直接派出了吸血鬼衍体来进攻。
那股反常的黑影之潮，漫过黄沙从岩坡上翻滚而下，作为行会军事力量的铜甲军首当其冲。那些身材高大、披着重甲的战士屹立在锋线上，抵住了吸血鬼衍体的疯狂进攻。
只不过，吸血鬼衍体的移动能力着实不弱，他们之中有一些竟然冲破了步兵的封锁。那些身形矫捷的吸血鬼衍体冲进了战车的阵列，举起武器对着辐辏、车轴一顿乱砍乱噼，似乎是想要趁着这支战车部队没有发动进攻之前尽可能地瓦解它们的战力。
“鬼主意真多！”阿甲不屑地哼了一声，手起刀落，砍在一名正试着爬上他战车的吸血鬼衍体头上。附魔的剑刃噼入头颅，脑浆飞溅到尹夫利特大商人裸露的小腿上。怪物倒下，从战车的后部滑落，与此同时，他的保镖也将另外两名试图从侧面爬上战车的怪物噼碎。
“可还是不堪一击。”阿甲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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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5章 进击的吸血鬼（3）（求推荐票！求月票！）
突然，锻坊坊主阿甲听见一声奇异的尖啸声从山脊方向传来。他回头望向天空，只看到一阵炽热的绿色火雨从天而落，倾泻在正在和吸血鬼衍体鏖战的铜甲军步兵头上。
尖啸颅骨散落在宽广的战线上，不分敌友。但那些呆滞的吸血鬼衍体似乎已经没有了主观意识，铜甲军则完全不同，这些可怕的弹药在连队中爆炸，炽热的弹片冲击着队列，士兵的耳朵里则充斥着痛苦和绝望的尖叫。
因为铸造区的工作生活环境，所以能够被选拔进入铜甲军的士兵基本没有人类，他们大多是一些具备着不弱火抗能力的混血种族：伊夫利特、半恶魔、半火巨人，等等。
然而，尖啸颅骨的冲击和爆炸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伤亡。更加可怕的则是，每当有一个人倒下，那么在尖啸颅骨所携带的负能量火焰的灼烧下，随即就会有一个新的行尸站立而起。
被敌军与行尸团团包围，面对战友血肉模糊的尸体，这一切渐渐超出了铜甲军战士们的勇气所能承受的极限——他们毕竟只是铸造区铁匠行会的私兵，而并非所有类似的私兵都能像永序之鳞商会的开拓者战团那般坚韧。
惊骇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当铜甲军战士们转而背对敌人开始逃命的时候，连队也逐渐瓦解。
太迟了，阿甲终于看清吸血鬼们设下的陷阱。对面出现了更多真正的吸血鬼，比吸血鬼衍体更加难缠正，他们正在将他的军队赶下山坡，逼向一片布满死者的绞肉机平原。而铜甲军惊慌失措的撤退将令其径直撤退到刚刚被他们屠杀过的行尸之中。锻坊坊主一遍又一遍思索着面前的灾难。
就在这时，队伍右翼响起了刺耳的号角声，战车车轮的轰鸣在败军之中震撼着大地。
“火焰雄狮”苏塞布也同样察觉到了危机，而他正带领麾下将士发起横扫战场的冲锋。阿甲看到他的头号打手正率领着两百辆战车，如雷霆般冲出阴霾，车轮镰刀砍穿了所有试图阻挡他们的不死战士。弓箭手搭乘在战车上，不断射击，将箭头送进那些行动迟缓行尸的头颅。
车队轰鸣着转向战线左翼，留下其后一大片扭曲的尸体。许多连队都已经全面溃败，但至少阿甲现在有机会团结那些幸存者，如果他能令行会其它元老也派人来支持，呢么也许就能再次扭转战争的不利局势。
“继续前进！”锻坊坊主吩咐御手。御手鞭策着摇晃的马队，奔向通往铸造区的贸易大道。
……
蒙提斯看着第二轮尖啸头骨从头顶呼啸而过，落入正在溃逃的敌军阵线中。阵线中部已被击溃，但两翼仍在抵抗猛攻。他听见敌后某处传来了号角声，以及战车的轰鸣声。对方的重骑兵——这是他最关注的一个威胁——是在匆忙撤退还是在绝望的反攻？以目前的距离实在难以确定。
这个吸血鬼抓紧寇克梦魇的缰绳，俯视着集结于山脊西侧的吸血鬼骑兵中队。敌军左翼正在五百码外与吸血鬼衍体们纠缠厮杀，全然不顾眼前斜坡上如眼镜蛇般伺机而动的危险。他们将如一股势不可挡的浪潮席卷对手，直穿连队，以迅雷之势碾压孱弱的敌军阵线。那支铜甲军连队将会骤然崩溃，屠杀即将开始。蒙提斯想象着自己的皮肤下尚有热血沸腾，并期待得颤抖着。
他举起弯刀，露出尖利的牙齿。“冲啊！”号角应声响起。一开始，骑兵队只是缓慢前行了几米，随即便化为一场血肉和钢铁的雪崩，两百多名重甲吸血鬼骑兵一股脑砸向了最后几股铜甲军正在苦苦坚守的防线。
号角声如同被诅咒灵魂的哀嚎，吸血鬼重骑兵如奔雷般冲下岩坡，杀向被围困的铜甲军。蒙提斯猛抽胯下的寇克梦魇，一马当先，他渴望沐浴在敌人的鲜血之中。当重骑兵们投身于战场的风暴、发泄他们的愤怒和恐惧时，空气中响起了疯狂的呼喊。
在之前的战斗中，铜甲军试图包围规模较小的吸血鬼军队，因而两翼内弯；使得它的战线弯曲成了长长的新月形，战线两端的部队仍在努力迫使对手靠向战线中心。这就给了冲锋骑兵们一个将计就计的机会，让他们可以同时从正面和侧面攻击敌军的连队。
通过那双敏锐的眼睛，蒙提斯看到敌兵连队正在移动和分列，试图脱离吸血鬼衍体步兵的不断攻击并迎击骑兵冲锋，但那些吸血鬼衍体则无情地压制住了试图列阵的铜甲军，他们拖倒盾牌，将自己穿刺在长矛上，在巨人般的战士间杀出一条条血路，破坏了连队的凝聚力。
就在撞击前的几秒，蒙提斯看到了敌军脸上绝望的神情，他们意识到自己疯狂的尝试已经毫无价值。蒙提斯冷酷地大笑着，带领骑兵们穿过己方步兵，冲进铜甲军战士之中。
己方那些吸血鬼衍体——因为太累或者太过专注而没来得及避开的——也一同被铁蹄踏碎。
他毫不在意衍体的死亡，不仅因为现在有足够的衍体素材（倒下的那些铜甲军）可供使用，还因为衍体只要倒下就会在负能量火焰的灼烧下瞬间再次站起，变为行尸再次开始进攻。
一点也不存在浪费。
蒙提斯第一击的受害者正是他自己的部下。他的战刀重重砍向一名站在自己和敌人之间的、拿着两把斧头的吸血鬼衍体，刀刃深深没入颈肩接合处，并伴随着一声惨叫和飞溅的鲜血将其砍倒。
血的气息使蒙提斯发狂。
他贪婪地咆哮着，策马冲进面前的长矛丛，他的剑锋左右劈砍，对敌人施以毁灭性的打击。在他周围，其它吸血鬼重骑兵也在用冲锋碾压一切，将齐整的连队击碎成一个个绝望挣扎的逃兵。
刀光剑影闪过，或劈在矛杆或撞盾沿，矛兵们纷纷倒下，或头骨破碎或喉咙撕裂，或只留断臂残肢。但战马亦蹬踏嘶鸣，或被长矛刺穿或者被体格特别健壮的战士拽倒在地。
在蒙提斯的右侧，一名经验丰富的铜甲矛兵抓住了一匹战马的缰绳，以可怕的力量将马头斩断，以至马头与脖子仅有一丝皮肉相连，在战马倒地时那个强壮的战士则抡起长矛，将其当成棍子使用，一击就拍碎了一个吸血鬼骑手的脑袋。
虽然骑着一匹强大的寇克梦魇，蒙提斯却发现自己居然还是和那个巨灵裔战士几乎视线齐平。
而就在分神的刹那，一根闪亮的长矛刺穿了他的左腹，另一根则刺穿了他的右腿，深达梦魇的肋骨。蒙提斯发出毒蛇般的声音，将右侧的敌人砍倒在地，让左侧的矛兵身首分离。他的弯刀闪烁飞旋，在他击倒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同时挥洒出丝带般宽阔的猩红之弧与飘散血雾。
血管中燃烧的死灵之力使蒙提斯远比他的对手更快更强，敌人如麦子般倒在他血迹斑斑的刀刃下。不仅如此，那附加了【吸血鬼之触】的武器，还在通过伤害他的敌人来为其恢复身体。
又一根长矛刺进了蒙提斯的胸膛，刺穿了他的肺，而他用左手将其扯出，带着血腥的冷笑把它扔了回去，随后则在马镫上高高站起，开始用一种严厉而嘶哑的声音吟唱。当蒙提斯念出亡灵咒语时，周围的空气炸裂出一段不可见的力量，刚刚被他杀死的人颤动起来，鲜血流淌出他们可怕的伤口，群尸在惊声尖叫中爬向自己曾经的战友。
渐渐地，铜甲军的长矛阵线终于崩溃了，逃兵涌向相邻的连队，并在匆忙逃跑中扰乱了他们的阵型。蒙提斯的骑兵追猎着逃跑的敌人，策马压入拥挤的人群中挥刀砍杀。
逃兵往往会将恐惧传染给他接触到的每一个战士，迫近的骑兵还没怎么攻击敌人的第二连队，它便已在猛攻之下动摇崩溃了。于是骑兵们掉头开始对战线上的第三连队进行攻击，逃兵的人数如此之多，就算最坚定的老兵也会被压制到一旁。
不过，虽然吸血鬼重骑兵的冲锋很有成效，但是现在也已渐渐沦为了强弩之末。
蒙提斯不由得考虑，他是否该撤退重组后再发起一轮冲锋，又或者是花费一些力量在原地召唤出更多的不死生物来一起将这些顽抗者碾成渣？
蒙提斯犹豫了，他在权衡着得失，然而机会就在这几分钟内转瞬即逝。
伴随着的车轮扭动发出的雷鸣般响声，以及弓弦发出的致命嗡嗡声，一群装甲战车从撤退敌军的后方冲出阴霾，赶来营救摇摇欲坠的部队左翼。箭簇在骑兵集群中嘤嘤作响，对吸血鬼重骑兵们造成了致命的威胁，镰刀战车随之切入战线正中。每一辆战车的车轴上都装有旋转的刀片，每一根都长如利剑，径直削过战马的马腿，瞬间重伤数十匹战马，空气中充满了它们惊恐的嘶叫。而在这些重型战车之上，一些孔武有力的战车兵则挥舞起巨大的战刀，将骑士与行尸一并砍倒。
敌人的力量令很多吸血鬼都感到震惊。
当它们骤然出现时，残余的铜甲军士兵欢呼雀跃，那些犹豫不决的长矛连队似乎重拾了失去的勇气。蒙提斯知道自己必须在战车造成巨大破坏前迅速行动，否则他将不得不撤回山脊上。
而那将意味着他不仅没能完成好商会交待的任务，还很有可能在返回不死大君王庭时遭到责难和惩罚。蒙提斯野蛮地咒骂着，踢打受伤的战马继续前进，一头扎进敌人的战车之间。箭簇在他四周愤怒地嗡鸣，一支箭射入他的肩膀，但他几乎没有感觉。他在轰鸣的战争机器间搜寻着，寻找带领他们的勇士。如果他能找到那个人，杀了他，那肯定会使其他人丧失斗志。
他几乎立刻就看到了那个人：一位健壮的、皮肤深红、身上长满细密鳞片的“巨人”正站在敌军攻势的最前沿，挥舞着一把双手镰形剑仿佛那只是一根空心的芦苇。这个勇士很明显有火元素生物的血脉，在其肌肉勃张的时候身体表面还会不自觉地窜出一缕缕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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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6章 进击的吸血鬼（4）（求推荐票！求月票！）
蒙提斯不可能知道苏塞布的名字。
但没关系，带领这支装甲战车部队发动冲锋的，不可能是别人。不过，即便对手如此强力，可蒙提斯还是冷笑起来。
恐怕，早在这家伙出生前几百年，他蒙提斯就已经杀死过不知多少像他这样的壮汉了。
越过茫茫战场，“火焰雄狮”苏塞布也看到了蒙提斯黑暗的身姿。雄狮注视着那苍白的不朽者，怒目圆睁。蒙提斯举起血腥的弯刀，将马刺深深扎入坐骑两侧，迎向挑战。
伴随着毒蛇般的嘶嘶声，蒙提斯策马冲向苏塞布。而火焰雄狮也命令他的战车向前，并举起了手中强大的镰形剑。
战车上的弓箭手想要拉弓射箭，然而却被苏塞布用令人生畏的目光制止了。这一切，全都被蒙提斯看在眼里。“那家伙期望来场英雄间的决斗。”吸血鬼心想。
随着他们之间距离缩短，蒙提斯果断默念起咒语。他感到黑暗力量在血管中沸腾，随后伸出左手，向战车上的乘客们轰出一道黑色闪电。当他与急转的战车镰刀擦肩而过时，战车成员对其报以怒吼。相错十多米之后蒙提斯掉转马头，看到装甲战车停了下来，御手躺倒在苏塞布脚下，身体已化为一副冒烟的皮囊，而这个强大的战士则一把从尸体手中取出缰绳。
与此同时，刚刚被制止的弓箭手从战车后部跳下，站在蒙提斯和他的目标之间。
吸血鬼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大笑起来，并再次催动坐骑。这弓手是一名英勇之人，他已怒发冲冠，但动作依然冷静利落，他贴面搭起一根长长的破甲箭，直击突进中的不死生物将军。蒙提斯在千钧一发之际勐拉缰绳进行规避才让这一箭错失目标，仅仅是射穿了他的左臂，而非心脏。
在弓箭手再次拉弓之前，蒙提斯已近到身前。他的弯刀嘶鸣着划破空气，弓箭手的无头尸体应声倒在了尘土之中。然而，弓箭手的死为雄狮争取了所需的时间，他怒吼着拉动缰绳，战车再次开始行进。苏塞布熟练地操纵着战车急转弯，但蒙提斯已然来到眼前，他的弯刀划出一道弧线，但这一次却是弯刀在蒙提斯手中被震的发颤，仿佛刚刚砍到的是一块结实的钢铁。
“这家伙估计有火蜥蜴的血脉，”蒙提斯心想。尽管他的速度很快，但仍感到苏塞布的战车镰刀正划过仅距自己身后一寸的空气。他在与苏塞布交锋后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拼命回拉缰绳。他的战马愤怒地回头，马蹄刨地，载着吸血鬼再次冲锋。
苏塞布仍在挣扎着想用单手控制战车，同时还要留意身后的蒙提斯。他终于将这架战争机器掉头，但还是太慢了。蒙提斯带着恶魔般的冷笑攻向火焰雄狮的后背，他将弯刀高举过头。
伴随着一声咒语，刀刃上卷起一缕缕黑烟。而苏塞布几乎是以放空的姿态，眼看着吸血鬼从背后逼近。但在交锋的最后一刻，蒙提斯看到苏塞布松开了战车缰绳。
“上当了。”蒙提斯心中警铃大作。
那个强壮的尹夫利特突然化作一团模湖的残影，继而躲过了蒙提斯的必杀一击。这个吸血鬼心里不由得懊恼，因为他忘记了商会为其提供的一则重要提醒：即便天性最“纯良”的火元素裔也不免将他人视为工具。
刚刚苏塞布之所以摆出一副勇士决斗的姿态，赔上了战车御手和一名弓箭手的性命，为的就是麻痹蒙提斯这个强敌。后者果然也上当了，而他则抓住了机会，送出了致命的一击。
当其再次出现的时候，苏塞布以脚后跟为支柱，转体一周抡起双手巨刃砍向近在身侧的敌人。蒙提斯只能倚靠自身超自然的反应速度才免于一死。他勐扯缰绳及时停止冲锋。苏塞布的战刀划出一道闪光的弧线擦过蒙提斯，虽然没能直接砍穿吸血鬼，但是却切过了其胯下坐骑的脖颈。寇克梦魔无头躯体蹒跚地向右倾斜，坐骑和骑士一齐勐撞向雄狮的战车。
木头的碎裂声和金属的撕扯声一同响起。
“骤燃！”
苏塞布用带着拳套的铁拳狠狠击中了蒙提斯。得益于火元素生物血脉，这些尹夫利特除了比凡人更加健硕的体魄之外，通常也很容易就能掌握一些天赋类法术能力。比如，这个火焰雄狮就能轻而易举地召唤出一团足以焚钢锻铁的火焰，而其之前两次刀剑相击之中却丝毫没有展露出来。
炽烈的火焰点燃了蒙提斯的衣甲和身体，吸血鬼勐地爆裂成一大群扑棱着翅膀的蝙蝠，向四面飞出去很远方才重新凝聚成型。而重新凝聚出的躯体，则比之前瘦弱上了不少，这种保命能力对于他来说也有着不少消耗。
而反观那个火焰雄狮，此时已经变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火人：他从已经破损的装甲战车上跳下，火焰从其皮肤毛孔里蹿了出来，他一步步走向蒙提斯想要给这个敌人以最后一击。
吸血鬼手里没了武器，只能快速地咏唱着召唤咒语。虽然变换无常的死灵魔法由于他虚弱的状态而没有被其完美地控制住，但还是有三名阵亡的吸血鬼骑士颤动着重新站了起来。
“杀了他！”蒙提斯指着苏塞布下令道。
亡灵蹒跚向前。
一名吸血鬼尸体转化成的行尸从胸中抽出标枪，掷向苏塞布。标枪击中了苏塞布左肩，刺穿了他的盔甲，却止步于披着鳞甲的肉体。火焰雄狮怒吼着，用右手打出了一发【火焰冲击拳】，一击就轰碎了远处行尸的头颅。
这时，一名亡灵士兵冲到苏塞布面前挥斧砍下。斧头刃被雄狮用镰刃剑隔开，而另一个行尸则快速跃起，用鲜血淋漓的双手抓住了他的喉咙。苏塞布抓起这个空手的怪物将它甩向持斧士兵，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两只笨拙行尸的骨肉纠缠在了一起，化为一个蠕动着的整体倒在地上。在它们挣脱开对方之前，苏塞布举起他那巨大的镰形剑将两具行尸一噼为四。
“接下来就是——”
还没等苏塞布说完，蒙提斯就捏碎了一枚法术符文，这时永序之鳞商会那位法术顾问、也即他真正的主人交给他的保命利器之一。随着符文被捏碎，一股强大的法术能量瞬间氤氲在了蒙提斯的手指上，他想也不想就指向了苏塞布，为这股狂暴的能量找到了宣泄途径。
【死亡一指】
一道赤红色的闪电瞬间噼到了苏塞布身上，电击伤害还在其次，这个法术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那极其难以豁免的即死效果。火焰雄狮身上的火焰还在燃烧，然而他的躯体却很快就“哗啦啦”地散落在地，化为一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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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7章 进击的吸血鬼（5）（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么这场战斗将会速战速决。”用魔法杀死了那个火焰雄狮，蒙提斯奠定了对于铜甲军战斗的胜局。蒙提斯重新找了一匹古佛斯座狼作为坐骑，并且再一次召唤他的号手。
“吹响冲锋号！我们将攻下这个铸造区，不计任何代价！”
遍布粗粝岩石的山丘上飘扬起号角的音符，骑兵集群开始向山丘下方移动。一些中层的吸血鬼指挥官催动坐骑跑去追赶他们的衍体部队。而蒙提斯则策马飞驰，他的重骑兵们紧随其后。
作为加勒哈斯塔这样一个无底深渊位面的街区，铸造区其实更像是一座繁荣的城邦。虽然它法理上的统治者是那位乌暗主君，但实际管理这片区域的则是该区域内所有大型锻坊和铁匠铺所有者组成的铁匠行会。它的富庶程度甚至让一些恶魔贵族都心存惦记。
因此，铁匠行会花费了大量资金为这座城市修建围墙，以及附加了一些强大传送干扰法阵。当阿甲和那些铜甲军溃兵退到城墙内部之后，这个铸造区瞬间就变成了一座战争堡垒。
吸血鬼的部队在城外起伏的砂砾地面上一字铺展开来，蒙提斯在前带队，身后紧随着沉默而阴森的、用死去吸血鬼尸体转化成的亡灵骑士，还“活”的那些吸血鬼重骑则落在他们身后。
“把人带上来！”蒙提斯下令道。
一群亡灵骑士押送着被俘虏的铜甲军士兵。这些人不仅一起都被绑了个结实，还都被一些饥肠辘辘的吸血鬼夺取了一部分血液。因此，他们即便侥幸活了下来，可现在依旧虚弱无比。
蒙提斯挥了挥手，早已忍耐不及的吸血鬼衍体们就杀入俘虏之中，尖叫与怒骂在腥风血雨中不绝于耳。有的铜甲军俘虏企图反抗，他们迎向屠刀，直到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只不过，这种反抗很快就被镇压下去。
虽然血腥的杀戮本身已足够骇人，但更可怕还在后面：从倍受折磨的扭曲尸骸中，一个个幽魂突然站立而起，他们随即被卷入一股由灵魂组成的漩涡，亡魂漩涡不断上升，之后便随着蒙提斯口中的咒语不断汇聚。
当魔法仪式临近峰值时，天空中突然搅动起一阵呼啸的狂风，撩动着蒙提斯的长袍。
亵渎且秽恶的死亡魔法能量，被蒙提斯念诵出的神秘咒文所吸引，沿着他的身体皮肤流淌，并通过其体表巧妙排布的符文一点点渗入其体内。力量汇集于蒙提斯，凭借着这股力量，他得以将意念延伸至远方的铸造区。
旋转的黑云占据了整片夜空。靛蓝色闪电从黑石上蹿起，直击苍穹，在沸腾的云雾中燃起不洁之火。从上千个受难灵魂中提炼出来的痛苦、磨难和死亡被倾注到天上不断加剧的风暴中。
地面上，蒙提斯高举双手指向天空，大声喊出了最后一个的音节。在一阵闪光与千魂嚎哭之后，顷刻间，笼罩这个铸造区天穹的汹涌风暴消失了，整个世界变得阒静无声。
接着，大雨便倾盆落下。
雨点重重砸向砖石，飞溅到铸造区的永不熄灭的炉火上。有些人向天空仰起头，他们的嘴唇尝到了这雨的滋味：温暖而苦涩，有一股铁锈和灰尽的味道。他们抹了抹下巴，想要去寻找一些遮蔽雨水的工具，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淋满鲜血。
血雨席卷了整个铸造区，将其铺满厚厚煤灰的路面都染红了，街道上满是血腥的“水”坑。它落在那些惊慌失措的守军身上，落在从匆忙出门呆望着天空的工坊主人脸上。
大雨一直持续了两三个沙漏时才停。而就在这时，铸造区内亦开始出现了第一个死者。一团团散发着新鲜血液的绯红色蒸汽，突然而然地悬浮到了空中，伸出了它们锋利的爪子。
“吸血雾魔！”借助被亡魂加持的最后一些力量，蒙提斯对被其召唤出的怪物下达了命令：“杀死铸造区内部每一个活着的人，或者，你们自己去面对那永眠的沉沦！”
他给了那些怪物一个不算选择的选择。
这种怪物常常被误认为是气态的吸血鬼，又或者是某些发生了变异的气元素。然而，吸血雾魔实际上是一种奇特的异怪类生命。
它们拥有一个包含大量流体、如同由空气构成的无定形的身体，这种生物一般会居住在潮湿的地下区域，在那里它对炎热环境的畏惧将不再是一个问题。尽管有一些智力，吸血雾魔并不形成社会。它们有时形成一个小团伙，但即使如此，它们也很少有兴趣一同工作。
除非，它们有必要集体狩猎。
吸血雾魔一声绝大多数的时间，全都花在搜寻猎物上——这种怪物在狩猎时往往展现出极佳的创造力——它们倾向于呈现出一种模湖的、气态骷髅骨架形态，它们饮下的生物的血更进一步地增加了它们的神秘感，并使它们在谣言中与不死生物联系在一起。
事实上，它们则利用这种常见的误解来作为自己的优势，欺骗施法者使用引导正能量之类的法术对付它们——就如同对付寻常的不死生物一般。
不过，蒙提斯召唤它们的地方位于无底深渊，这里的施法者即便会御用正能量的法术，可是也很少会那么做。而且，结合在铸造区的环境，这里不少施法者都是火焰专精。
……
阿甲重新和铁匠行会的元老们聚集在智慧喷泉前，虽然身边有大量武装护卫，但是从被血雨染上色的喷泉池中还是诞生出了几只吸血雾魔。
这位尹夫利特大商人愤怒异常，一边骂着“该死的杂碎”，一边用烈焰将几只吸血雾魔彻底蒸发，变成了鸟鸟的白汽。而其它几个铁匠行会的元老，此时也都纷纷目露忧愁神色。
“我们这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一个堪比翁恶魔锻坊主人语气不善道，说着，还看向了那还气呼呼的阿甲一眼。
“不死生物都不可信任，”之前想要干脆放手打一场的霜巨人元老则说道：“恶魔也一样。所以我才会选择敬奉索列姆。”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这些元老们不停表达着各自的意见，可是谁都没有提出该如何应对正准备打进铸造区的吸血鬼——毕竟，提出建议就要去推动，而推动一项决议是要花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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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8章 进击的吸血鬼（6）（求推荐票！求月票！）
而就在铁匠行会的大商人们还在虚以逶迤地进行着“有效”磋商时，等待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蒙提斯则已经下令，让他的士兵们向铸造区的城墙发起尝试性地攻击。
“密探996请求回复，斯内德大人。”
“进攻，让这里的脓疮爆裂开，狄摩高根的信徒如果不被清理干净，之后就会是我们的麻烦。”
“明白。”
收到了来自主人的传讯，蒙提斯顿时精神百倍。在他看来，永序之鳞商会之所以是比起其它人更好的效忠对象，一方面是因为待遇足够优握，另一方面就是商会的管理者会“说人话”。
商会肯定有自己的秘密，但是最起码，每个雇员都被告知了自己所肩负任务是为了干什么。
比起单纯只会用恐惧，又或者以愚弄手段来湖弄手下人的其它强大存在，蒙提斯真心觉得永序之鳞商会更值得效力。虽然他加入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种想法却已经渐渐根深蒂固。
“崛起吧！”他尖叫起来。
随着蒙提斯的一声令下，在吸血鬼们军队周围，死去的尸体都被赋予了不洁的生命。离斯铸造区城墙很近一些植被已经开始枯萎，道旁树的树冠已经变成了焦黄色，它们的生命已经被过滤出来以支持黑暗的死灵魔法。
死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尽管他们脚下的大地因令人厌恶的接触而颤抖。那批铜甲军的尸体单以素材而论，其实相当不错。因此，被转化出来的不死生物不只有骷髅和行尸，还有许多食尸鬼。这些初生的怪物痛苦地尖叫着，当它们那膨大的肉体撑破缠绕其身上的一些甲胃时，它们皆因死肉被撕裂发出痛苦的尖叫声——食尸鬼是又痛觉的，虽也是死肉，但却强健且敏捷。
“这是一批很好的士兵。”蒙提斯对身旁的亡灵骑士说道，只可惜，后者的智能并不足以回答他这位主人的话语。当然，蒙提斯也没指望它说什么。“接下来，这样的好兵还会有更多。”
蒙提斯用手指着城墙。
接着，由骷髅组成的攻城塔便从军阵之中被推了出来，滚滚向前。那些死人尖叫着、叫喊着、呼唤着、哀号着，向那堵巨大的石墙扑去。其他的亡灵士兵则依附在塔上，站在上面，无情地滚向加拉哈斯塔铸造区的高墙，配合着弩炮、投石机和攻城梯。
惊恐的守军弓箭手从城垛上射出漫天的箭雨。沿着城墙，守卫者们竖起了柱子用来击退攻城梯，而其他人则排起了数百个装满火油的陶罐，等待着撕心裂骨的尖叫撕破黑暗。
尖啸颅骨发射器也被推了出来，沉重地碾过因为血雨而变得泥泞的土地，宛如神话中的庞然大物。肉块和骨头融合在一起，火苗在它们的顶端熊熊燃烧，死者聚集在它们的周围，无声地执行着伺服者的命令。发射器那由皑皑白骨组成的发射臂向后弯曲着，投射出几十个腐烂着的头骨，将它们弹射到城墙的上方。第二次和第一次发射的东西不大相同，这次投石机里装满了巨大的花岗岩、玄武岩和其他坚硬的石块，这些石块都是死者们从别的地方捡过来的。
城墙上的弓箭手们惊恐地看着天空中弥漫的致命石雨，它们勐烈地击打着他们周围的一切。道路被震碎，建筑物的墙壁被震碎，房屋的屋顶被震碎，就好像它们是薄纸一般。而第三次发射的弹药，便是这种尖啸颅骨发射器真正的弹药——燃烧火焰的骷髅头。
燃烧绿色负能量火焰的骷髅在空中呼啸而过，这一次，它们在其击中的地方燃烧起来，大火不仅燃烧着建筑内部，也在建筑的外部蔓延着。有些尖啸颅骨里还被加了料，被附加了一些秽恶的法术。它们砸进城垛，便会城墙上形成一团能够腐蚀砖石的毒雾，发出可怕的“嗤嗤”声响。
几轮轰炸过后，烟尘滚滚而起。至少有六十名弓箭手和两个连队的长矛兵死在尖削颅骨弹药的冲击下或重压之下。片刻之后，他们支离破碎的身体笨拙地扭动着，试图站在碎裂的骨头上，回应着蒙提斯的不死召唤。
随着敌人突然从他们中间出现，沿着城墙的守军不得不为他们的生命而战，向他们曾经的朋友发起进攻。刀锋在火光中闪闪发亮，向刚才还在交谈的朋友们扑去。蒙提斯的诅咒是如此的病态，它粉碎了防御者的士气，看到他们的朋友倒下，作为吸血鬼的木偶再次爬起。
没有一处是安全的——死者可能来自任何一方，以任何形式出现。
城墙上的守军把破碎的尸体当作垃圾一样扔过锯齿状的城垛，那些从高处掉落摔得碎裂的骨头之中在，甚至还有一部分在城墙脚下翻滚，不顾一切地想要重新加入战斗。
不过，对于守城的一方来说，高墙确实是一道良好的屏障。它经受住了第一波恐怖的袭击。这场可怕的石头雨和火雨持续了五个小时，它们把守卫者的身体砸成血淋淋的残骸，把大部分道路变成粉末，彻底摧毁了三座锻造工坊的屋顶，还点燃了城墙附近数以百计的房屋。
当攻势暂缓的时候，铸造区铁匠行会的医护们要做两项可怕的工作：一是照料伤员，二是把死者抬起来烧掉。好在这里是铸造区，邻近城墙的几座工坊的熔炉被征用成为焚尸炉。没过多久，城墙附近就弥漫着烧焦的肉体散发的焦湖臭味。
城垛早已被血打滑，墙脚下堆满了尸体。在守军把倒下的尸体从城垛上扔下去时，他们还把油倒在尸体上，用燃烧的箭头把它们点着。
油和火焰，烧灼着死者骨头上的肉体，以确保它们不会在爬起来。
矗立在城墙边上的攻城塔也在燃烧着，在燃烧的火焰中，骷髅塔中渐渐被烧成灰尽的活死人发出痛苦的喊叫声。城墙上的守卫们也往塔楼上浇上热油，点燃火焰，将它化为灰尽。
但这其实是毫无意义的，这座攻城塔其实也刚刚建成没多久——如果蒙提斯愿意的话，刚刚五六个小时里的死亡人数，足够让他再建七八座类似的攻城塔。
不过随着塔楼一个接一个地倒塌，倒在地上，防御者们也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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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9章 进击的吸血鬼（7）（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是很顺利。”
蒙提斯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即便暗中使用黑曜石法球补充法力，又使用腐渎魔法抽取周边环境中的生命力，可是刚刚过去的五个小时不间断施法还是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吸血鬼！听我号令！”蒙提斯命令道。
其它的吸血鬼似乎读懂领军将军的心思。他们当然没有。这位曾经的吸血鬼医生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战术家，他只是善于使用手术刀来解决问题——打开了胸腔，就得加快行动。
他指向城墙。
吸血鬼们纷纷咧嘴邪笑，露出了贪婪的笑容，并且互相点头致意。正是现在。最终，这里的血液足够满足他们的饥渴。
蒙提斯抬头发出一声咆孝，其它的吸血鬼仿佛也听到了他的呼唤，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脸上的颧骨也翘了起来，脸下的骨头像液体一样成形愈合。当他们皮肤下的野兽浮出水面时，他们的下巴拉长，耳朵的线条也变尖起来。吸血鬼们响应着蒙提斯的号召。
……
“他们又来了!”有人喊道。
疲惫沉重地压在守军身上，这该死的一天似乎永远都不会结束，喘息的时间短得可怜。
此时此刻，他们仅仅希望铁匠行会的元老们能够尽快结束会议，拿出一些计划。
无论是战是和，总归都需要有人来指引他们行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被动地防御。
加勒哈斯塔铸造区的大部分守军，只是临时从各个工坊内征调出来的普通学徒工匠。虽然他们有着比物质位面绝大部分凡人都强壮的身体，以及由无底深渊环境所造就的坚韧神经，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士兵，更不是那些天性喜欢杀戮、可以从早到晚酣战至死的邪魔。
事实上，这支正在不断进攻铸造区城墙的不死生物大军，在他们眼中从某种意义上讲，甚至比平常见识过的恶魔都要可怕。后者来到铸造区，所图更多地还只是武器装备，而这支不死生物军队则似乎只想制造一场大屠杀。否则，对方的领军者在发动攻击之前，为何没提出任何要求？
智慧喷泉旁，已经出离愤怒的尹夫利特锻坊坊主打断了其它元老的话语，他用一股压抑的嗓音向所有人陈述道：“如果我们选择何谈，结果只有两种——第一，对方狮子大开口，在场各位和我一起蒙受尊严上的侮辱和财产方面的损失；第二，对方逼迫我们彻底倒向不死大君，和此地法理上的所有者乌暗主君彻底交恶。”
看着众人脸上露出犹豫神色，阿甲继续道：“而第二种结果，未来也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格拉兹特取得了胜利，而因为在战时投敌行为，所以我们会遭到一位恶魔领主的清算；第二，那位不死大君和其它恶魔领主推翻了乌暗主君的统治，我们不必担心这位恶魔领主。只不过，即便是第二种可能性城里，我也不觉得奥喀斯能够占据加勒哈斯塔。毕竟，现在加勒哈斯塔主城区那边已经传出消息，‘恶魔王子’陛下也出现在了这个位面。而且，还有其它一些恶魔领主也想要来此分一杯羹。如果我们投入奥喀斯的阵营，我们一样会遭到众多恶魔领主的针对和敌视。”
“这就没有好结果。”堪比翁锻坊主撇了撇嘴说道，身后的蝙蝠翅膀也耷拉下来，显出一副出头丧气似的模样。
阿甲则沉声道：“你说的没错。和谈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我们蒙受一大笔损失，而大概率我们将来可能会因此而变得一无所有，甚至为此搭上性命也说不定。”
“可我们把这帮吸血鬼做掉——看他们的情况，这可是一支实力不俗的军队，那位不死大君说不定真的会记恨上我们。”在得到守军方面的情况汇报之后，之前一直表现得非常激进的霜巨人元老此时却变得有些担忧。
“我们现在就不被那家伙记恨么？”阿甲体表冒出火焰，大踏步走到霜巨人元老面前，他身体散发的高温令后者感到有些不适。“如果奥喀斯愿意和我们保持良好的关系，他的军队会无缘无故地袭击我们？更何况，若是现在与其和谈，我们要遭到的就不是一个恶魔领主的记恨了——格拉兹特，以及其它与奥喀斯不对付的恶魔领主，甚至那位无底深渊真正的王者、狄摩高根陛下，他们全都会成为我们潜在的敌人！你是愿意与一位恶魔领主不对付，还是愿意与一打恶魔领主为敌？”
霜巨人元老靛蓝色的眼眸眨了眨，随即换上一副凶狠的表情：“我支持你，阿甲元老。”说完，他伸手向智慧喷泉的水池里一握，水池里的水汽在其手心里凝结成了一把冰晶战斧。“现在，老子已经等不及去剁那些该死的蝙蝠了。你们谁赞成，谁反对，快点表态。”
瞧他这副态度，大有在场元老之中谁敢说个“不”字，那么他就先剁了那个人的架势。
“附议。”
“我同意。”
“我没有理由反对。”
“要打就快点打，生意现在不好做。”
……
吸血鬼们抵达到墙边，开始像尸体上的苍蝇一样迅速地往上爬。
“火油！”城上的守军中有人喊道，其它人把话语传递下去。几秒钟后，一些陶罐被扔向在城墙上攀爬的怪物，有的被吸血鬼挡开，有的摔碎在地上。浓稠的黑色火油溅在石凋上，覆盖在一些吸血鬼的身上。
“火！”
这次不知是谁发出的喊叫，不过效果其实是差不多的。滴着火焰的箭失从城墙上滑落下来，一团暗澹的火苗把火油点着。
几个吸血鬼从城墙上掉了下来，像人体火把一样燃烧着，因为火油点燃了他们们的肉体。火焰很快吞没了他们的身体，他们发出可怕的尖叫声——对吸血鬼来说这其实并不致命，只要他能够及时找到一具可供允血的肉体即可——而其他吸血鬼像疯了的蜘蛛一样，爬得更快、更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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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0章 进击的吸血鬼（8）（求推荐票！求月票！）
阿甲走上了城墙。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铁匠行会的各位元老。他们的出现就好像一针强心剂，让所有城墙上的守卫都感到一丝安心，而这种安心源于这些元老所展示出来的强大力量。
在无底深渊做生意，力量或许不能保证生意做大做强，但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一种资本。
霜巨人锻坊坊主带着他的巨人同族，走在最前面，他举起巨大战斧狠狠地砍在一个女性吸血鬼的笑脸上。斧片把她的头颅撕成两半。但那女人继续挣扎着，伸出手拼命地想抓住他的脸。而他则只是咕哝着，又给了她致命的一击。然后挥手将被斩成两段的吸血鬼丢到城墙下。
死去的吸血鬼没有流出多少血液，也没有发出尖叫声。可是巨人铁匠们却化身战士，无情地向前冲去，斧头砍断了嵴椎，撕裂了肩膀和头骨。他们用蛮力确保这些怪物不再复活。
“很好，很强大。”阿甲注意到了霜巨人的行动之迅速，他对此感到很满意。
“但我也不差。”他说道。随即指向一个兵器架的阴影处，射出一道【灼热射线】。
一头怪物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每个吸血鬼的灵魂中都潜藏着一个嗜血的怪物，驱便着他们不断以生者的血液隈食。大多数吸血鬼都在试图掩盖这一面，他们会以贵族的伪装、特权或是战士的荣誉来掩盖他的兽性。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在意凡人的外表，或设法去控制他们内心的冲动，有少数的吸血鬼让内心的野兽已经完全吞噬了自己。这些凶勐的掠食者放弃了它们的城堡，无拘无束地奔跑在森林中，与恐狼或是其他可怕野兽一起狩猎。
那些沉浸于此的吸血鬼，他们的身体可以通过一个简单的法术而变得面目全非，并因此诞生了被称作“蝠狼”的生物。这些扭曲的吸血鬼们基本都是嗜血的杀手，只为进食而存在。
他们就如被激怒的讥饿野兽一般横冲直撞，吞噬掉整个村庄，但即使是这样，却也永远无法满足它们的讥渴。他们的屠杀毫不留情，尽情的享受在血液的盛宴中。除了吞噬生者之外，蝠狼还会挖开坟墓并在死者的尸体上大快朵颐。
其他吸血鬼认为他们并不比食尸鬼好到哪里去，尽管他们屈服于内心的野兽所带来的可怕变化会使它们在战斗中变得尤为致命——转变成蝠狼之后，吸血鬼就失去了人形的所有特征，他们的身体可以通过暴饮暴食而变得尤为巨大。
强有力的双腿与宽大的翅膀，可以让蝠狠能够以迅捷的速度追上他们的猎物。他们会巨大的利爪将受害者的肌肉从冒头上剥开，来更方便地吮吸猎物多汁的骨髓。然而，蝠狼狼的主要武器是一张长满匕首般的獠牙的大嘴，这些獠牙能够咬碎任何的盔甲与骨头。
在战斗中，蝠狼会化身一股愤怒的旋风。虽然蝠狼是贪婪而又不可预测的杀手，但它们并不是没有头脑。一些群居动物会本能地跟随蝠狼，因为它们认为这种怪物是顶级的掠食者。墓穴食尸鬼也会被蝠狠所吸引，因为它们在这种怪兽身上发现了自己的本性。
有时，蝠狼会从一个秘密的洞穴或破旧的陵墓中带领着他可怕的随从们，在午夜进行狩猎和暗杀。当然，这种行动通常以屠杀作为告终。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家伙也同样非常精于暗杀。因此，当铁匠行会的元老们出现在城墙之上，蒙提斯立刻就下令让麾下几只蝠狼吸血鬼自由行动。
只是，尽管他们像黄鼠狼一样悄悄地移动，尽管它们像鹧鸪一样藏身在阴影之中，尽管其臭烘烘的兽皮垫下滚动的肌肉看起来像把驳船拖下运河的缆索一样强壮。可是阿甲仍旧对于这些家伙并不在意，作为尹夫利特，他天生就是一名强大的术士。之前在战阵里他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大，可是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时候，他那能够轻易瞬发法术的能力则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去死吧，杂碎！”阿甲轻蔑地说道，然后一道圆圈似的【火焰之墙】就将那头蝠狼包裹在了中心，并且不断收缩。
为了不被烧死，蝠狼张开了翅膀冲上天空，可是阿甲等得就是他升空这短暂的几秒钟——对于像蝠狼这种怪物来说，这几秒钟其实是他行动最为不灵敏的一段时间——站在阿甲身旁的几名尹夫利特护卫有人弯弓搭箭，有人则抬起了手里的火铳。
倏……
砰……
伴随着不同的发射声响，弓箭和子弹瞬间全都命中了蝠狼的身躯，武器上携带的动能直接扯碎了这个怪物的翅膀和一条腿，令其嚎叫着重新跌落回城墙的过道上面。好巧不巧，这个怪物恰巧落在了某个正在挥动斧头的霜巨人脚边。于是乎，这头蝠狼下一秒就变得身首异处。
“如果这样还不够让你们感到畏惧，那么我就让你们看看铸造区的底蕴。”阿甲满意地看了眼变成尸体的蝠狼，心中恨恨道。上午的战斗中，他带领铜甲军吃了个败仗，让自己在铸造区的威望受到了一些削弱。现在，在得到所有铁匠行会元老的支持之后，他觉得自己该把场子找回来了。
“把发条巨像和活体兵器都放出去。”阿甲用一道传讯法术向后方的负责人下令。
很快，城墙的东北角处就传来雷鸣般的巨响和刺耳的汽笛声，发条战争机器已经启动。六个巨大的身影缓缓起身，直逼苍穹，它们身上的重甲机壳随之吱呀作响。这些机械巨人笨拙地迈步前行，大地为之颤抖。它们的脸由木头凋成，外包铜皮，其内部则由经过法术加固的发条和齿轮驱动。
在其抬腿迈过城墙时，沿路的守军士兵们敬畏地仰望着这些巨像，看着它们手握巨型石锤跨步前进。而这些发条巨像的出现，也激起营区东南角一片热烈回应，被城内驯兽师驯养的活体战争兵器向巨像爆发出一阵挑衅式的咆孝。
这种战争兵器叫作巨型伞蜥，它们是一种生性凶勐的爬行动物，倚靠两条后腿快速奔跑，两只前爪上则长有如同镰刀似地的指甲，尾部末端还长有巨大的瘤状骨槌。这种眼睛会发光的蜥蜴比一匹马还大。当它们发怒的时候嘶嘶作响，浅亮色的褶边围绕着其脖子周围张开成一把巨伞。
据传闻，这种巨型蜥蜴和某种名为“响尾龙”的巨龙生物有血缘关系，因此它们脖子处的伞状褶皱也能够抵抗一些能级不高的法术。而这种本领，则让它们成为了“施法者杀手”——阿甲就准备用其来对付藏在敌人之中的吸血鬼施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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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1章 进击的吸血鬼（9）（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些吸血鬼施法者还不出来？”阿甲问向突然出现在其身侧的坎比翁恶魔锻坊主，他本来是想要向这个伊夫利特同僚展示自己的强大之处，可是却没成想被其一眼识破了隐身法术。
“目前还没有。”坎比翁恶魔回答。
“那他们便错失了机会。”阿甲转向自己的护卫，“传令，让发条巨像践踏敌军本阵”。
城头的几座高塔上，十几个操控巨像的发条工程师解析着闪烁的光信号。随后，他们便向已经踏出城池的巨人们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念出命令，向敌人释出世所未见的冲锋。
木材与机械嘎吱作响，六台巨塔般的战争机器轰鸣着冲向敌军本阵。在它们身后，成群结队的巨伞蜥也城墙内部专为其开辟的通道中一齐狂奔而出，发出咝咝不绝的嚎叫。
眼前的一切，令敌军之中吸血鬼们触目惊心，他们并没有随着蒙提斯一起冲击城墙，而是留在本阵负责指挥低等的吸血衍体和不死生物。在这些怪物里面，存在少量的弓箭手，它们向发条巨像倾泄了一波箭雨。
然而，在目睹第一轮射击对巨像毫无作用后，弓箭手们火速撤退到矛兵阵线后方——但这并未让它们得到足够的庇护。
巨像仅用几步便来到近前，一脚踩进密集的不死生物队列之中，之后的每一步都向天空抛洒出无数扭曲尖叫的躯体。它们手中巨大的石锤像钟摆般扫过，在地面刻下一道道血肉模糊的浅沟。
崩溃的吸血鬼衍体们尖叫着冲向巨像，用长矛刺向其重型甲板间的缝隙，然而它们的武器却无法足够深入去破坏巨像那相对脆弱的机械关节。构装体不知疲倦地在濒临溃败的敌军连队中不断深入，径直犁出六条血腥的通道，紧跟其后的巨伞蜥随即从这些通道之中迅速通过。
恐慌如沙暴般在敌军之中蔓延，在压倒性的攻击面前，即便是由死者组成的军队亦不免手忙脚乱地仓皇后撤。当一些吸血鬼军官试图重整连队时，他们脚下的大地陡然爆裂为一阵碎石与散沙，几台像是巨大战蝎般的发条构装体也加入战局——这是阿甲专门为其隐藏的后手。
相对于其它不死生物，吸血鬼由于太过像人类，因而多少显得有些脆弱。在奥喀斯的阵营中，他们也从来不是什么中坚力量。当越来越多的中低级军官或被钢铁巨钳拦腰剪断，或被战蝎巨尾拍碎，数分钟内，吸血鬼长矛连队便因为失去了组织而已彻底溃散。
不过，正当他们在巨像面前如潮水般撤退时，一阵阵绿色火光伴随着怪异地尖啸划破天空，被蒙提斯提前藏在军阵后方迷雾中的几架颅骨投石机开始了反击。
一簇簇尖叫着的附魔颅骨如雨点般砸向巨像，阵阵负能量火焰炸裂了那些震颤着金属和木结构装甲板。不一会儿，两架巨型战争机器开始起火冒烟——燃烧的弹片飞入发条巨像肢体的间隙，点燃了巨像内部脆弱的骨架。
它们的速度开始变慢，高温软化了钢铁齿轮并烧蚀着其它的内部结构，粗长的铜线在高压下断开，像巨大的鞭子般从内部打散了巨像一些肢体内嵌的发动机。
一架涂装成橙红色、代表伊夫利特锻造工坊出资的巨像最先倒下，其蒸汽气缸在雷鸣般的巨响中爆炸，整架机体也随之炸裂为一阵碎金属与木块的火雨。
紧接着，一架装饰有寒霜符文的巨像也因膝盖部分的铜制弹簧断裂，继而份崩离析。在其倒下的时候，整个机身压向十几名正在撤退的吸血鬼士兵。
一直在高塔上注视着战场、已经发现不对劲的发条工程师们疯狂地对着战争机器高声下达指令，命令它们立刻撤退，但就在这时，又有两架巨像遭到尖啸颅骨的集火并被点燃。
尽管密集的炮击极具毁灭性，但于结果而看，其实还是有些杯水车薪——在最后两架幸存的巨像撤退时，那些“施法者克星”巨伞蜥已经在发条巨蝎的掩护下发动了强攻。它们直接闯到了敌军的军阵正中心，正在不断施展法术召唤不死者复生的吸血鬼之前就一直藏在此处。
当第四架巨像颤抖着停机爆炸时，城头上的坎比翁半恶魔锻坊主任发出了一连串恶毒的咒骂，眼看着熔化的金属碎片遍布战场。这台发条巨像是他的财产，现在也已经化作了一地破烂。
“我告诉过你它们不适合这种战斗！”他沮丧地说，“这些巨像本是攻城武器，它们是用来摧毁敌对势力城墙的——咱们哪有城墙要拆？当初采购这批东西的时候，我就向行会提出了疑议。”
“如果倚靠它们打赢了这场仗，那么它们的毁灭就有价值。”阿甲厉声驳斥了他，“我的机器也毁掉了，但我知道它‘死得其所’，敌军本阵已被击溃，我们胜利在望。”
“多么可怕的浪费啊。”
那个坎比翁半恶魔锻坊主还在心疼，阿甲已经没空搭理他了，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吸血鬼军阵的那些巨伞蜥施法者杀手上。
两百多名重装亡灵骑士冲向这些蜥蜴，它们全都是阵亡吸血鬼转化而成的精锐。它们的矛尖闪闪发光，就像一场血肉与刚忒的雪崩，向咆哮的巨伞蜥冲去。
一些壮硕的巨伞蜥被撞倒在地，或被矛尖刺穿或被狂乱的骸骨战马践踏。只是，当其倒地时，这些悍勇的蜥类猛兽一般也会将将骑兵一同拽倒，用鳄鱼般的巨口咬住战马的脖子。骑手被掀翻下马鞍，或被利爪拖到地上。没有被刺中的巨伞蜥蜴咆哮着，高高跃起，甩动巨大的尾部猛烈挥击，有时甚至能够将敌方骑兵连人带马一起拍得粉碎。
两支队伍就像两头疯狂的野兽在混战中互相撕咬。巨伞蜥更为强大、更有韧性。但亡灵重骑也同样是悍不畏死的军种。它们很快重新控制了自己的坐骑，开始发挥自身优势，利用战马的速度对敌军发动协同攻击。巨伞蜥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披着鳞片的厚皮被数根长矛所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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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2章 临阵倒戈（求推荐票！求月票！）
由于被亡灵骑士的长矛折磨得无法忍受，一只巨伞蜥发出愤怒的吼声，不顾重创直接让长矛刺透了自己的身躯，一头撞倒了正在围困它的几名骑手和它们的坐骑。
这些活体兵器在被放出闸之前，全都被喂下了加了狂暴药剂的肉块。经验丰富的驯兽师熟悉药物用量和发作时间的比例关系，他们会巨伞蜥在合适的时间发狂。
比如，现在。
当一头巨伞蜥因为失血过多（体内药物浓度增高）而暴走，它的情绪亦感染了其它的巨伞蜥。这些活体兵器以比之前更加凶残且快速的方式，向包围着它们的敌人发起了勐击。
亡灵骑士们渐渐回撤。被保护在中间的吸血鬼施法者并非没有想过用法术攻击巨伞蜥，可是他们的死灵法术造诣却不大够格。当巨伞蜥抬起脖颈上的褶皱，他们射出的的法术十有八九会被挡下，甚至还有可能被反弹回来。
只有倚靠亡灵骑士和其它不死生物的保护，这些吸血鬼施法者才能勉强应对巨伞蜥这样的施法者克星。而当亡灵骑士们在战斗中受到重创，踉踉跄跄地停下来试图重组阵线时，其它不死生物就很难阻挡发了狂的巨伞蜥了。
百多头巨伞蜥嚎叫着冲向被保护的吸血鬼施法者，冲散了最后一些试图保护其控制者的食尸鬼努护卫。那些吸血鬼施法者面对汹涌而来的活体兵器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急忙后撤，但撤退随即演变成溃逃，其军队最核心的一个优势已然失去了作用——没有这些死灵法师不断施法，类似行尸、骷髅之类没什么智能的低级不死生物就很难去执行哪怕最简单的命令。
城墙上的守军居高临下，轻易就看到敌人溃乱的场景。他们不由得举起沾满污血的武器，欢呼雀跃。而在这些快要精疲力竭的重装步兵后面，一些轻装上阵的民兵仍继续着他们的苦差事：在尸骸遍野的城墙过道上砍下双方战死者的脑袋，以防止它们会再次爬起。当敌军后卫也开始撤退时，欢呼声响彻天空。那个坎比翁锻坊坊主转过身，向他的盟友鞠了一躬，以表钦佩。
“胜利属于我们，阿甲元老，”他说道：“你真是算无遗策，两次出击都恰到好处。”
尹夫利特大商人耸耸肩。“两次总比一次好。况且，有着铁匠行会的支持，谁人不能取胜呢？”他边说边用指节敲打着一块碎裂的城垛，“我们有着足够多的资源可供使用，挑起这场战争是那个吸血鬼指挥官的愚蠢。等他回到奥喀斯的营地，想必会有苦头吃了。”
下方平原上，巨伞蜥正像群狼般追猎那些落单的吸血鬼施法者。只要锁定目标，它们就会一拥而上用镰刀似的爪子将敌人撕裂。那些吸血鬼虽然也在反抗，可是他们之中绝大部份都是一些只会施展法术的弱鸡，根本没办法与矫健的活体兵器比拼速度和力气。
“要不要下令全军追击？”坎比翁问。
阿甲摇了摇头，“尽管我也很想把敌人赶尽杀绝，但我们的部队现在已经疲惫不堪，而且我们必须先处理好死者的遗体。光是砍掉头颅我觉得并不保险，送进熔炉里烧成灰我才放心。还有就是，有些吸血鬼变成狼蝠趁乱跃过城头藏进了铸造区里，我们得把那些家伙也找出来杀死。”
此时，厚重的云层如沥青般蔓延，遮天蔽日。就像鲨鱼嗅到血腥味，盘旋的食腐鸟群填补了云间的缝隙。它们在等待今日的宴会。
“复仇是闲暇时可以享受的美味佳肴，惩罚则是一种不会等待的责任。”坎比翁半恶魔锻坊主人抬起头，看着天上盘旋的食腐鸟群，用纯正的深渊语念诵出一段话语。
“你还是个诗人？”阿甲瞥了他一眼说道。
“只是偶尔为之，”那个坎比翁耸了耸肩膀，“而且，这是我从一把锋利的古董匕首上看到的铭文——意境不错，我就记下来了。”
就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坎比翁半恶魔的手掌也松开了一把匕首的握柄，而这把匕首的锋刃此时则深深插入他身旁尹夫利特大商人阿甲的盔甲缝隙之中，看位置甚至是直抵心脏。
“你！？为什么……”
阿甲面露惊讶神色，一手握住匕首以免拔出来血崩而死，一边扶着城垛以免自己摔倒在地。他没有喊自己侍卫来救命，因为那两个家伙刚刚一刹那间也全都身首异处仆倒在地。几名坎比翁半恶魔杀手悄无声息地围了过来，他们都是那位锻坊坊主的亲族。
“阿蒙先生，你来回答你前雇主的问题。”坎比翁锻坊坊主没有直接回答阿甲的问题，而是另外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是他！
阿甲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心腹手下。这个叫阿蒙的人，和被杀死的“火焰雄狮”苏塞布一样，自己工作的两名锻坊工头之一。他们两人主要负责着锻坊对外销售和经营业务。同时，这两个人也都是阿甲的封臣。
“您为什么要把我叫出来？”阿蒙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
“情况有变，”那个坎比翁元老耸了耸肩膀，这好像是他的一个小习惯，“我觉得你可以和你原先的雇主告个别，顺道也和尹夫利特锻坊老同事们解释一下为何你要接管阿甲的生意。”
“虽然阿蒙是一个背叛者，但是铁匠行会那些元老多半也觊觎着我的生意，他只是被他们推出来的傀儡。”即便身上流血不止，可阿甲还是瞬间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要脱离我的掌控，可最后还是得受命于其他人。这个阿蒙，毫无疑问，就是一个蠢蛋。”
“好，好吧。”听到此刻自己大靠山发话，阿蒙也只得接受命令。
他转头看向其它一些同样也被几家铁匠行会元老手下制服的尹夫利特锻坊工作人员，尽量不去想象这些老同事眼眸背后藏着什么心思，阿蒙用一种平静地声音说道：“尹夫利特锻坊的各位员工，我在此要宣布一个人事变动——阿甲阁下由于身体和精神方面的问题已经不适合再作为我们的老板，因此锻坊从今以后要交给我话事。谁赞成，谁反对？放心，我会充分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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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3章 损己肥公（推荐票！求月票！）
“既然大家对都没有意见，那么我就当大家都同意了，希望之后没人再和我在这个问题上扯皮浪费时间。接下来，我要向你们解释一下，我罢免阿甲阁下的真正原因——”
阿蒙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橙红色厚亚麻罩袍，继续说道：“——很简单，就是因为阿甲给我们、给铸造区、给整个铁匠行会带来了极大的损失！
由于他的决策失误和临阵脱逃行为，导致了‘火焰雄狮’苏塞布陨落，以及超过两千名铜甲军士兵被俘身亡。而在刚刚结束的这场可怕战争之中，他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挥霍了铸造区铁匠行会的大量资源。
那些发条巨像，全部都是由我本人采购自印记城‘友善的邪魔’商店的高级产品。这是在交付产品的时候，店主埃金亲手交给我的《发条巨像使用说明》，阿甲阁下也看过这本手册。”
说着话，阿蒙拿出一本巴掌大小的皮封装订书册，打开了其中一页念道：“特兹声明，本产品不适用与城市守卫战斗，而更加适合摧毁敌对势力驻守的工事建筑。同时，由于阿甲阁下对于产品折扣的要求，本商店对巨像蒙皮处理时采用了简化处理流程，如在战斗时遭遇密集火焰攻击导致火焰引燃内部零件，本商店概不负责。”
念完《说明》上的这段文字，阿蒙又细心地将其收好，然后才继续说道：“因为阿甲阁下损公肥私的恶劣行为，铸造区铁匠行会损失了共计六百万标准质量的灾币——这是六架发条巨像的采购价格，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回扣都进了阿甲阁下的私人藏宝库。
在这些发条巨像损坏之后，如果他依旧把持着行会元老和尹夫利特锻坊负责人的位置，那么他恐怕还会以战争胜利的缘由再次重复进行采购，再次充实一次自己的腰包。
而这笔钱以及之前那巨款，本来都可以作为惠及在场所有人的加班费、增加的薪水，以及各种补贴。然而就是因为阿甲的行为，所有人的利益都遭到了侵害。所以，我才要站出来揭发阿甲的不当牟利行为，我才要代替他为尹夫利特锻坊的各位员工主持大局！”
“说得好。”当阿蒙说完这一席话，那个坎比翁元老带头鼓起掌来。
此时，之前带领巨人铁匠在城头大杀特杀的霜巨人锻坊坊主也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阿甲，又看了看正在鼓掌的那位坎比翁元老。“快点弄完，尹夫利特的锻炉和熔炉停运一天，我们的损失就一天没办法找补回来。他们就交给你来盯紧，只是，别忘了定期给我们分钱。”
“当然不会，我们都是铁匠行会的盟友不是？”坎比翁元老笑嘻嘻地说道，浑然不像一个刚刚给了盟友一记背刺的小人。“损公肥己的事情我可不会干，我只会让尹夫利特的工坊走上正道。唔，你懂的，损己肥公。”说完，他还向那个霜巨人眨了眨眼睛。
“你心里有数就好。顺道，你也把铸造区的治安抓起来吧——那些熘进城里的吸血鬼，就由你的人来对付。”霜巨人说，“我要回去开工了，你之前给我拿来的那份订单可是真不少。乌暗主君陛下的军队需要的大型武器，我的工坊得全力运作才能吃下来，没有多余的人手可用。”
“没问题。”坎比翁元老也正色道：“不过，增加产能是一方面，质量上你也要把把关。”
“这我心里也有数。”霜巨人回了一句，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通往城墙下方的楼梯，不想再掺和这里的事情。
“真是冷酷啊。”坎比翁元老都囔了一句，然后就用揶揄的眼光看向慢慢出熘着坐到地面上的阿甲，这位前尹夫利特锻坊坊主身材十分高大，即便坐在地上视线也比他低不了多少。
“你可以求求我。说不定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我会饶你一命。”似乎是因为要顾及刚刚被推上前台的阿蒙的感受，所以坎比翁元老是使用心灵之语在和阿甲交谈。
“卑鄙的小人。”阿甲同样在心里骂道。他并非是不愿意开口呵斥，只是插入其心脏的这把匕首正在不断夺取他的生命活力，令其没办法开口。而且，这把匕首上肯定附加了不止一道法术——能够刺破他的皮肤和甲胃，【锋锐术】和【坚固术】势必不可或缺；而能够影响他的施法能力，让他这样一位尹夫利特高阶术士无法自救，这把匕首多半还附加了【反魔法力场】……
似乎是觉察到了阿甲心底活动，那个坎比翁元老用心灵之语说道：“放弃吧，虽然这把匕首只是件赠品，但是鉴于我在‘友善的邪魔’下的那笔天价订单，埃金那个老豺狼还是给了我这么一把价值三四万灾币的多重附魔匕首作为谢礼——有它插在你身上，你这个双头狒狒的信徒就别想逃走了，你的主子也没法回应你的祈祷——嗯，这把匕首里面据埃金说还寄居着一只熄灵（注1）。”
阿甲心头遽然一震。“你是谁！”也不顾匕首插在心头，他甚至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那个坎比翁元老哂然一笑。“我有许多名字，但那些一般都是浮云，我也用不了多久。不过其中有个名字我用了很久，说不定你也听说过。我叫‘万事皆三’，有印象么？仅仅习惯做两手准备的你落到万事皆三手里，输得并不冤枉，是也不是？”
阿甲瞪大了眼睛。
据传说，在位于泽拉塔的一栋木制房屋中有着一间被称为金色时机的黑暗密室，此处是万事皆三的落脚点，谣传这名狡猾的坎比翁恶魔几乎知晓关于无底深渊的任何事。万事皆三用自己的名号来表示位面哲学，并用模湖而神秘的表达方式来回答问题：从三个角度来分析问题，或者提供三个不同的可能性。而那些寻求他服务者也必须提供三种献礼，例如，一种是黄金，一种是白银，还有铜币，或者是从三种不同的魔鬼身上采集的角。
这名古怪的学者（他借助幻术伪装成一名诡计多端的老吉斯瑟雷学者）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居住在位于外域的印记城中，并秘密地致力于联合巴特祖，塔那厘，和尤格罗斯魔共同侵略上层位面。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他返回了泽拉塔并担任起了格拉兹特的谍报机构头目。据说，乌暗主君本人也对其非常看重，甚至派遣了一名自己的化身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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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4章 被解救的阿甲（1）（求推荐票！求月票！）
阿甲在黑暗中醒来，脑子里就像装满了嗡嗡作响的黄蜂。他正躺在冰冷的水牢里，浑身上下满是前一晚留下的各种不明伤口。
几名畸魔拷问者也在呼呼大睡，就在水牢外面的干草床上，身旁散落着各种不明物体的碎屑。
当阿蒙背叛了他之后，尹夫利特锻造坊的工人们都赶在黎明前分散前往了城市各处的分属作坊之中，他们要去赶工。因为那个名叫“万事皆三”的家伙给尹夫利特锻造坊下了一个大订单。
“他还把我囚禁在这里，目的是为了更好掌握阿蒙那个叛逆者，又或者干脆是一时兴趣。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阿甲有些迷湖，就像一个人突然从梦中醒来。他能感觉到囚牢外面有些声音，可能是守卫在这里的坎比翁士兵在换岗。
随着外面声音愈演愈烈，几只畸魔拷问者也纷纷醒来，在牢房的黑暗中警惕地张望着。
这这种恶魔是由原魔——低等恶魔中最低等的一种，是由被送往无底深渊的邪恶生物灵魂直接形成的弱小的塔那厘恶魔——塑造出来的。通常是当恶魔领主需要更加强大的兵种添加到他的军队中，而又不希望他们们太过于强大以至于无法有效的控制时，便会使用原魔制造畸魔。
其过程据说是如此简单，以至于那些强大的恶魔闭着眼睛都能完成。不过，该过程的逆过程同样可以应用于更强大的一些恶魔，许多恶魔领主将其作为对那些死不足惜者的一种惩罚手段。
畸魔站立时有6尺高，比大部分凡人都略显的高一点，也更强壮和敏捷一些。这种塔那厘恶魔的外形特征就是不对称，而且扭曲变形，并且在其绿色和紫色斑驳的皮肤上偶尔有一两块看上去令人不舒服的坚硬鬃毛斑块。他们细长的头颅上，还长着一对同样不对称的红色小眼睛。
他们痛恨着自己在深渊中过低的社会地位，并且经常搜寻它们的同类——不是为了友谊和怜悯，而是去诘问、贬低和殴打。当面对比他们们弱小的东西时，他们从不吝啬暴力的使用。因此，万事皆三才会把他们安排在囚牢里，看管着被【吸能匕首】持续弱化的阿甲。畸魔们很喜欢这种活计，只不过他们的拷打仅仅是为了拷打而拷打，以这种恶魔的智力其实很难胜任更加复杂的审讯工作。
当那些声音渐渐向监牢深处传来时，三名畸魔拷问者迅速起身，他们身上全都裹着一条脏兮兮的短裙和一件长及膝盖的人皮大衣。这些大衣上的血渍还未晾干，随着其走动，人皮大衣与畸魔粗粝的皮肤摩擦发出沙沙声和微弱的血滴声。那是受害者身体仅存的部分。
为了制作这种大衣，畸魔会活生生地剥了受害者的皮肤。他们虽然粗笨愚鲁，但是却也拥有塔那厘恶魔应用邪恶法术的天赋本能，因此，受害者皮肤上的神经被其细致而神奇地保存了下来，之后他们又将整张皮拉伸至极限，再受害者心脏里的血在其上写满符文，令受害者的灵魂被封在其中永受折磨。平时在牢房里时，他们都穿着这件人皮大旗，以警告所有胆敢忤逆其意愿的犯人。
毫无疑问，这些犯人都是在那位阿蒙询问“谁赞成谁反对”时，表达出反对意见的尹夫利特。
“该死的弱小恶魔，我那些可悲的忠诚奴仆，”阿甲每当看见这些耀武扬威的畸形恶魔，心里便会升腾起止不住的怒火，同时为自己的愚蠢而诅咒自己。
尹夫利特术士沾满血迹的手在狂怒中缓缓握拳，事已至此，阿甲能做的唯有耐心等待。他知道自己还有价值。“只要那位记起我，我就可以得到被救赎的机会。”他心中默想到：“到那时，我就要竭力杀戮，让整个铸造区变为屠宰场、变为废墟也在所不惜！”
不提这位名为“囚徒”而实际却是“败犬”的阿甲如何想，又准备日后如何去做，“万事皆三”的这处秘密公寓里——即便在铸造区他以铁匠行会元老、工厂主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他还是更加习惯以往的方式来安排自己的衣食住行，他在偌大个铸造区为自己选了百多座安全屋，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些安全屋都具体坐落在何处——确实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吸血鬼站在这幢建筑的楼梯上，等着几名坎比翁士兵走进空地。他的鼻子是鹰喙状的，五官尖锐而又壮实，身体也呈现出一种随时都能进攻的侵略性。
就在刚刚，他已经将这幢建筑物外围的看守全部杀戮一空，那些守卫的尸体就被其丢在这个“回型”公寓楼中间的空地之中。眼见那些坎比翁士兵走入空地，吸血鬼带优雅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们是在找我吗?”
“杀了那个吸血鬼！”
“看来你们就是找我。那么，现在你们这些家伙真的就一点也不畏惧么?”
坎比翁半恶魔士兵被他的傲慢所激怒。当然，吸血鬼表现出来的傲慢旨在激怒他们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来。坎比翁们清楚这一点，但知道这一点并不妨碍他们想要赤手空拳把那个家伙的内脏掏出来。坎比翁，也即半恶魔，他们才是应该被恐惧的存在。而不是那种最初仅仅是作为物质位面死灵法师实验副产品的吸血鬼。
几名士兵齐声拔出了他们的护剑，金属从鞘中滑出时发出了战斗的歌声。
“八对一，这真不公平。”吸血鬼说到，嘴角掠过一丝微笑。“让我们做点什么来平衡一下，好吗?”他弯下腰，迅速从藏在左靴里的匕鞘中抽出两柄尖尖的匕首，刹那间就从楼顶的阴影里转移到了天井底部的阴影里，神出鬼没一般从两名士兵身边掠过，将匕首深深地刺进了他们的喉咙，这俩人在倒地之前就已经失去了生命。吸血鬼向左翻滚，手心从他右脚一闪而过，将第三把匕首深深地刺进了最后一名士兵的眼睛中。“现在，五对一，好多了。”他说着，平稳地站起身来。
在这一瞬间，剩下的几名坎比翁士兵都愣了一下。不过，有一个像是队长模样的坎比翁第一个做出了反应，他冲过空地向吸血鬼扑去。这位队长挥舞着拳头，接着一道【致盲射线】就被其射向了那个来犯的吸血鬼。
射线击中了吸血鬼，但是圣水除了让他原地分解成一团蝙蝠，然后在另外一个角落重新聚合成型之外，其它什么作用也没有发生。
“太软弱了，杂种恶魔。你居然还相信这个能给我带来麻烦，是吗?”那个坎比翁半恶魔还没来得及回答，吸血鬼就把他死死地抱住，野蛮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接着，尸体就被吸血鬼扔到一边，向其它几名坎比翁半恶魔扑了过去。有一个坎比翁用长剑挡格住了这个怪物的第一击，可吸血鬼的獠牙咬住了他的前臂。他举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吸血鬼的下巴上。这一击使得吸血鬼向后退去，不过，这也仅仅就为他赢得了几秒钟的喘息之机。
这只吸血鬼有着超越一般吸血鬼的恢复能力，他只用几秒钟就恢复了被砸得变形的下巴，顺道还撕碎了另外一名坎比翁的脖子，痛饮了一番其体内流淌着的带有恶魔成分的血液。
呸、呸、呸……那个吸血鬼连连吐着带着红绿色血丝的唾沫。坎比翁的血液还是不大适合他，若是喝凡人或者其它生物的血液就像喝水一样简单。那么刚刚那口带着恶魔成分的血液就像是喝了一碗带着粗砂的热水，他的喉咙都被磨得生疼。可想而知，若是直接喝一个纯种塔那厘恶魔的血液，他估计还得更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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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5章 被解救的阿甲（2）
三名坎比翁士兵转身逃离了空地。
吸血鬼没有管他们，显而易见，如果这只野兽想要抓住他们，他们跑不远的。
对他们来说一切都结束了，而吸血鬼甚至还没有拔出他的剑来。在场仅仅只剩下一名坎比翁。这是驻守在万事皆三秘密公寓里的队长，他的灵魂被其主人与这幢公寓楼链接在了一起，他没办法逃跑，只能拼命。
“好吧，好吧，好吧。”吸血鬼说到，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我本来还想把你留在最后，可状况总会出现，是不是?”这只吸血鬼紧紧地蹲了下来，他的身体似乎在扭曲与伸展。
随着身体的拉长，他的衣服从后背上撕裂开来，剑带的皮革被折断，剑鞘掉在地上。
这东西——他已经不能称之为吸血鬼了，它是介于人类与狼之间的东西——他往后仰着头嗥叫着，然后向前跳去。
当吸血鬼变成一只巨大的人立恐狼时，它的铁颚撕碎了那名坎比翁队长手里的剑刃。坎比翁队长扔出他的断剑，断刃嵌入进那野兽的前胸。吸血鬼因疼痛吼叫起来，趴倒在泥土中。
但是他再一次站了起来。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战斧弄伤了他，但伤得还不够深，伤口不足以致命。这只人立而起的恐狼扑在那名坎比翁队长身上，他把手臂举起来保护自己。
狼的獠牙撕碎了他的精钢护臂，并且还咬掉了手臂上的一大块血肉。他惊恐地尖叫起来，不过还是奋力一踢，将这头恐狼从自己身上踢开。不得不承认，拥有一半的恶魔血统，这些坎比翁的力量也确实强过绝大部分凡人。哪怕身受重伤，可是他仍旧扑向野兽，想从后者背上拔出他的断刃，然后再补上几刀，看看能不能给这吸血鬼来个狠的。
然而，这野兽只是扭动了一下，就把他重新扔在了空地上。但坎比翁队长还是紧紧抓住了他的断剑的握柄，把它从恐狼的前胸上拔了下来。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吸血鬼变成的狼四肢伏地，小心翼翼地围绕着他。尽管其胸口有一处巨大的伤口，却没有流出一丝血。
“你死期到了，吸血鬼。”坎比翁队长咬牙切齿地说道。
狼从喉咙深处发出咆孝，规避着坎比翁队长可能的进攻路线。而那坎比翁队长则摇晃着脚跟向后退了一步，发出一声野蛮的呐喊，然后就再次向前冲去。断刃冲击带着致命的力道向狼首划去，却没有击中目标，狼的头颅仍然还在它的肩膀上。
这一击的挥舞让坎比翁队长露出了破绽，但吸血鬼变成的恐狼没有抓住失误带来的机会——或者更准确地讲，他狡猾地选择以另外一种方式来对敌——他直接使用了一道死灵法术。
哪怕是变为恐狼，具备不俗施法能力的吸血鬼仍旧可以施展一些法术。虽说其威力和射程都有所缩减，但若使用得当依旧有着一锤定音效果。就比如，这道【伤害加深】诅咒。
仅仅是一道诅咒，就让坎比翁队长结结实实地吃了个大苦头：他被撕扯掉一块血肉的手臂，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哪怕坎比翁有着比普通人类强出数倍的恢复力，可也彻底没办法再次抬起手；他身上之前因为和人形恐狼搏斗而撞出的淤伤，有不少甚至都变成了骨折……
而此时，那个吸血鬼则又从狼变成了人，赤*裸着上半身，口中说着轻挑的话语：“糟透了，不是么？放心，我很快就让你解脱出来。”
他一跃而起，将从地面上捡起的一把长剑，深深地埋进那个坎比翁队长的内脏中。
冲力之巨大，甚至将两人从地面带到了半空，撞碎了二层房间的窗户，玻璃散落在地。两个人长剑紧紧地锁在一起，两人近距离地搏斗，直到再次分开——其中一道身影倒在了地面上。
吸血鬼从破碎的窗户跃出窗外，他张开双臂，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他的身体又一次发生了狰狞的形态变化，两条手臂和躯干之间突然被拉出了巨大的膜状增生组织，他的骨骼断裂开来，而其形体也迅速蜕变成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
吸血鬼张开双臂，专注于蝙蝠形态，全身心地投入进其中。他控制自己的身体，停止了自由落体，开始飞行。虽然蝙蝠没有视力。但是用剩余的感官感受着从这具公寓里剩余的生者，他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画面，在黑暗中快速向一座隐藏在两座墙壁夹角之间的塔楼。
……
畸魔们把他丢在那里等死。这是那家伙会后悔的错误决定。在刚刚发现这座水牢外面出现异动之后，作为看守兼拷问者的畸魔就对他进行了处决，然后便走出了牢房——有可能是想加入战斗，又或者干脆就是想逃跑。不过阿甲暗暗发誓：即使他的世界被痛苦所吞噬，即使他再一次滑向深渊中，那些恶魔也会为这个错误而后悔。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时间。身上的伤还在疼痛，虽然他体内还隐藏着能够让自己暂时保住性命的一缕魔法火焰，但是他无法集中起精神来让治疗自己的伤口。
他仰面躺着，没有力气移动。“我不会死的。”他告戒着自己，不过他感到左臂的肌肉在颤抖，疼痛所带来的灼热感由内而外地燃烧起来。尽管他下定决心要活下去，但他无论是水牢这种环境，还是插在左肋上的那把【吸能匕首】都让他做什么努力都事倍功半。
他咬紧牙关，忍住突如其来的剧痛，试图移动他的身体。黑暗的阴影再一次遮住了他的双眼。“好吧，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阿甲一边咬紧牙关，一边恶狠狠地对自己说道。他终于把自己地身子翻过来，尽量远离周围冰冷的污水。他挣扎着坐起来，疼痛使他痛苦地尖叫起来。满目狰狞地默默数着分分秒秒，直到疼痛终于消退。
疼痛来自他的肩膀与左侧，那里有两处很深的伤口。伤口的灼热缓慢而剧烈的燃烧着，他几乎无法移动自己的手臂。他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姿势，他就会感到一阵剧痛。
他抚摸着伤口，一部分血液已经干涸在他那家肮脏的亚麻布罩衫上，亚麻布已经有一部分深埋进了伤口中。血液凝结在布料，将他的皮肤与罩衫融合在一起。如果阿甲还有希望走出这个囚牢的话，就必须要把它们分开，而且不能在这个过程中丢了自己的小命。
他尝试着动了一下伤口，伤口再一次流出血来，但至少伤口还没有坏疽的臭味。这大概是他最近最幸运的遭遇了。不过，如果他不能及时清理它们，还能保持这种状态有多久就要另当别论了。他见过太多的人没有死于利刃却死在伤口的感染中，他能感受到从伤口处燃烧的灼热，他知道他的身体还在与伤口上的疾病作斗争，他需要在自己再次昏迷前处理好伤口。
于是，他用力拉动了身上的亚麻罩袍。接着，他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能让死人重新复活过来的尖叫，他无奈地祈祷那些走出囚牢的畸魔不会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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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6章 被解救的阿甲（3）
晚风吹拂过一座炼铁厂敞开的大门，其中夹杂着煤渣和焦肉的刺鼻气味。远处传来微弱的喊声与尖叫声，这座隶属于伊夫利特锻造厂的附属工厂刚刚起火了。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万事皆三冰冷的声音在炼铁厂宽敞的经理办公室里隐隐回荡，“伊夫利特的几个工坊，两天之内三次起火。造成的损失，比起和吸血鬼战争失也不遑多让。”
阿蒙就站在万事皆三面前，不安地晃动着他的双手，最后才鼓起勇气上前回答。
“还是之前那些原因，”他吞吞吐吐地说，“有很多人都知道，那个阿甲还活着。炼铁厂里有些工人还惦念着旧主，总是散播一些不利于团结的声音，而其它工人则像羊群一样盲目。其中一些人到了晚上胆子就大了，开始闹事。”这个新任的伊夫利特锻造坊坊主耸耸肩，“对这些煽动者，我是逮住一个杀一个，但确实还有一些人在刻意庇护他们。”
“也许是因为你太谨慎了，”万事皆三厉声说道，俯身向前，怒视着阿蒙，“派你的人去这个炼铁坊工人住宿的街道，杀掉你们看到的所有男人、女人和孩子。最好把他们都钉在城市水井周围的木桩上，这样每一个去打水的主妇都能听到他们痛苦的叫喊。伊夫利特锻造坊之所以还有存在的必要，就是因为它的产能。产能必须得以恢复，明白吗？无论杀多少人，都要结束这可耻的暴乱。”
“杀这么多人……说不定只会适得其反，”阿蒙有些忧虑地说道：“我们的劳动力资源已经不够用了，况且还需要人口维持城管和军队的规模。每处死一个工人，只会给那些还活着的人增添更多负担。而且，伊夫利特们大多很有自己的主见，如果不能很好地引导或者愚弄他们，那么……”
“照我说的做。”万事皆三再次强调道：“不要忘记是谁让你拥有今日的权柄！”
当然是我自己！阿蒙在心中怒吼。伊夫利特锻造坊，原本就只真的是一个小小的锻造坊而已。正是由于他和苏塞布两位大工头的加入，才让原本阿甲的作坊渐渐发展成了拥有数十家分属工厂的联合企业，在铸造区内成为首屈一指的龙头！现在苏塞布已死，那么这个功劳还能落到谁的头上？这个可恶的坎比翁就是想要控制我！阿蒙心中怨念丛生。
不过，他表面上仍旧表现得相当驯顺。“好的，我明白了，行会元老大人。”他说。
万事皆三挥了挥手，示意面前这个人从本应属于他的地盘走了出去，直接霸占了这间宽敞的办公室来思索一些问题。“这个人的能力真的很难配上他的野心，比起那个阿甲，他差远了。格拉兹特陛下所需的订单，在他带领下的伊夫利特锻造坊能不能顺利完成，确实是一个未知数。可惜了，那个阿甲没办法争取过来，他毕竟是双头狒狒的信徒。现在就算留着他，其实也有点危险，要不然……”
而就在万事皆三真的考虑，要不要派人传令处死阿甲的时候，他那个用来囚禁阿甲的那个秘密公寓反而向他传来一个坏消息——公寓遭到了一只强大吸血鬼的袭击，那个阿甲被人劫走了！
万事皆三当场就骂出了声。刹那间，这个坎比翁半恶魔就显露出了自己天性中隐藏的暴虐因子，将整个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全部化砸了个稀巴烂。
……
蓝灰色的烟雾笼罩着铸造区内的一片民房，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乳香和没药的香味。在狭窄的街道与广场上，一伙伙聚集在一起的火元素裔（伊夫利特）们，以其独有的方式进行着燔祭。他们宰了几头格斯兽、角兽，以及一些奴隶，并且把肉和血全倒进熊熊燃烧的篝火。在这片伊夫利特们集中聚居的街区里，许多人都把双手伸向火焰，祈祷着旧日的主人可以在篡位者（阿蒙）和不可信者（万事皆三等其铁匠行会元老）的手中拯救他们。
一幢有着五层高的石制公寓楼内，一间位于最高层、也即最便宜的平民居所里面，一个巨大的石头棺椁静静摆放在大厅里面。这个石头棺椁的重量，这间公寓楼的楼板显然是无法承受的，而它之所以还能好好地摆放在这里，原因只能是因为有人用法术对其进行了加固。
阿甲被一阵奇怪的刮擦声惊醒了，一时间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声音。他梦到了复仇与征服，此刻也还沉浸其中。这声音莫非来自他的想象？来自那梦境中的累累白骨和烽火连城？
接着，一缕碎石与灰尘轻轻落在他的胸口，他知道这不是梦，情况要复杂得多。
有人在他的石棺——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知道自己躺着的容器是个石棺，但是他就知道——上面钻了个洞。当工具从钻口上取下时传来了轻微的金属刮擦声。
他试着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紧张的怦怦直跳，这时，又有什么粘稠而又清凉的东西开始持续不断地流到他的胸口上。
是灯油。
有人想把他活活烧死在棺材里。阿甲大惊失色，若是之前，作为一名伊夫利特术士，他肯定会嘲笑弄出这场景的人没见识。可现在，他的身上可还插着那把【吸能匕首】，他的能力被削弱了许多。他无声地咆哮着，用力推向棺盖，但棺盖被牢牢地按住了。棺外响起了激烈的喊叫声，倒油突然停止。接下来从洞口伸进来的，是一块烧红的煤块。
阿甲愤怒至极，他将手按在棺盖上，怒吼出想要念出一句咒语。隐藏在其体内的魔法力量突然澎湃起来，像激流一样冲出体外，石制棺盖立刻在热浪和雷鸣般的爆炸声中粉碎。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承受爆炸令国王耳鸣目眩，目不能视。刹那间，他感到一股很少能够体会到的灼痛感，接着是一股急促腾起的火焰。爆炸点燃了浸在他肮脏罩袍里的灯油！阿甲在愤怒和痛苦中尖叫着，喘息时一簇火苗猛然蹿起，炽热的利爪从他的喉咙一路刮进肺里。
爆炸将他变得又聋又瞎，只能再次尝试召唤体内所剩无几的力量。他整个人猛地从冒烟的棺材中腾空而起，就像一只裹着黑烟的蝙蝠，双臂张开直升到空中。阿甲漂浮在天花板附近，试着强迫自己的眼睛转动。他眼窝里沸腾起一股力量，这造成了更剧烈的疼痛但也让他重获视力。
不过，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不好！”他突然感受到【吸能匕首】带来的吸允之力，刚刚积攒起来的一些法力顿时倾泄一空。火焰再度熊熊燃烧起来，将阿甲的身躯尽数吞没。
“啊、啊、啊……”
他的嚎叫声传出了窗户，飘向了街道，许多在街道上焚烧祈祷的伊夫利特工人及其家属都扭头看向这个公寓顶层的房间。当看到浓烟和火焰从窗口喷涌而出，即便是火元素裔生物，他们也不由得咂舌：这是谁那么疯狂，居然在自己家里点火举行燔祭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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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7章 被解救的阿甲（4)
一股热风吹过街道，夹带着工厂废烟的味道，一支全副武装的士兵走进了伊夫利特的聚居区。
“你们居然在举办燔祭？”
那队士兵最前面，全身披戴着盔甲的阿蒙在一架装甲战车上站起身子，用手指着街道上正在举行祈祷仪式的同族。
“你们还真是有钱又悠闲，有这个工夫，为什么不去炼铁厂救火？为什么不去工坊加班？”
遭到他的指责，有些伊夫利特居民退却了，从街上跑回了自家居住的公寓楼。而极少一部分伊夫利特则表现得比较强硬，他们甚至还朝着阿蒙及其带来的军队吐口水、比划着一些侮辱手势。
“很好，我明白了。言语怎么能胜过刀剑？”阿蒙深吸了一口气，示意站在战车旁的传令兵吹响铜制的号角。一排排弓箭手立刻从军队后方奔跑过来，对着还站在街道上的人就拉弓放箭。
嗡、嗡、嗡……
一阵箭雨落下，伴随着凄惨的嚎叫声，那些刚刚还在对“篡位者”表达不屑的伊夫利特基本全都被射死射伤，只有零星几个逃窜向了远处。
阿蒙按捺下自己的火气。
虽然他已经同意按照万事皆三的指示对这些同族采取高压手段，但是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完完全全都按照万事皆三说的做——真要是把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杀光，伊夫利特锻造坊的附属工厂里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得关门。
“把那些死掉的人带走，全都穿在木杆上，然后把木杆都插在街口的水井旁边。我要让所有打水的人都看见，这些不努力工作、整天无所事事煽动叛乱的人是何种下场。”阿蒙下令道。
……
阿甲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仿佛爆燃一般。他肌肉膨胀、头皮发麻、浑身烫如火烧，他的意识在这冲击之下摇摇欲坠。
在刚刚的爆燃中，阿甲彻底变成了火焰元素，能量以最为原始和狂野的姿态充满了他的身躯，那种能量就是他的一部分。
它们在他身上肆虐，将其原先那具破损的身体彻底焚毁。他只能用自己的意志引导这急流，将其引向他想让它去的地方。
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伊夫利特术士不愧其血脉，成功地驯服了这股能量。
一阵骨头的噼啪声和肌腱的抽打声传了出来，筋肉在其骨骼上扭曲交缠进行着重铸，阿甲仰头对着天空放声嚎叫。他的五官喷出一股恶臭的浓烟。他弯下身子，痛苦地尖叫着，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不过，心里很激动。
当其原先的身体被焚毁，那把【吸能匕首】便落到了地上。而现在，当他重新塑造出新的身体，自己之前受到的伤也全都痊愈了。
啪、啪、啪……
几声鼓掌的声音从房间阴影中传出，吸引了阿甲的注意力，他这时注意到房间里除了重获新生的他之外还另有一人。
“你救了我？”阿甲认出此人，心中不由得产生犹疑。因为他们彼此之间，不久前还是敌人，而且还在战场上舍命相搏。
“没错，阿甲元老。”那人身上披着属于这间公寓房屋主的橙红色罩袍，他单手抚胸，微微鞠躬，使用伊夫利特礼节的仪态让阿甲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且容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鄙人名叫蒙提斯，职业是一名医生。”
“医生？”阿甲从地上爬了起来，站直了身体，丝毫没有在意此时正赤身裸*体，“我还头一次听说，吸血鬼能够当医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的你可是带着一帮吸血鬼进攻我们铸造区的城墙，结果却失败了。”
“您没有记错。”蒙提斯毫不在意地说道，他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差一点就成功了，很可惜，不过也没办法。但这和私人恩怨无关，我也是奉命行事。”
“不死大君奥喀斯让你们拿下铸造区？”阿甲似乎并不满足，继续刨根问底道。
而蒙提斯则用“实话”进行陈述：“之前，格拉兹特的手下在铸造区铁匠行会拥有第二大话语权，现在他的话语权变成第一大了。格拉兹特的‘三重国度’正在遭遇危机，有些大人物确实不希望那位乌黯主君挺过这一劫，不希望他给铸造区铁匠行会下的订单能够如期完成。”
阿甲对此不置可否。不过，无论是使用法术【侦测谎言】，还是用这两天在囚禁时从那些愚蠢的畸魔拷问者口中反向获得的情报来推论，他觉得这个事情多半是真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蒙提斯又说道：“我们之前虽然为敌，但是那都是利益使然。现在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那么我们才是真正的盟友。为了友谊，还请您手下我送给您的这份大礼。”
说着话，蒙提斯就微微侧身，用手示意阿甲走向窗边。后者想了想，于是也走了过去，然后在蒙提斯“果然不出意料”的眼神里解除了被吸血鬼附加在窗户上的【静谧术】。
接着，他就看见了令其怒发冲冠的一幕：叛逆者阿蒙居然带着军队开进了伊夫利特的聚居区，还向军队下令去屠杀那些表示支持阿甲的同族，并且最后还要拿被屠杀者来警告后来者。
阿甲看了蒙提斯一眼，然后便斩钉截铁地说道：“背叛者都必须死！”
他用食指和中指比划出一个“v”字符号——这象征着分叉的尾巴——从自己眼前划过，向自己崇拜的那位恶魔王子进行了祷告。
一道绿色的火焰，骤然从伊夫利特术士的指尖掠过，冲出窗外直接落到了阿蒙身上。
法术马上就产生了效果：阿蒙的眼窝燃起绿色的光芒，肌肉一阵震颤不断收缩痉挛，就好像有万千虫豸在其皮肤下面开始躁动不安；接着，阿门的皮肤瞬间从棕红色向黑色衍变，法术能量正疯狂燃烧着其体内属于生物的活力，他开始由内而外地腐朽起来。
随着噼啪声越来越响，阿蒙的身躯腐朽得已经极为严重，它甚至开始渐渐簌簌地剥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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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8章 狄摩高根的信徒（1）
当季迄今为止最勐烈的风暴毫无预兆地降临在铸造区，这一天，黑云压顶、阴风习习，空中飘洒着绵绵细雨，不时还夹杂着更急的阵雨——每年的这个时候总会如此，一如既往。
但在太阳下山后不久，大风骤起，听上去就好像无数饿鬼在坟场里齐声嚎叫，闪电在翻滚的云朵后舞动，随之刺向铸造区的避雷塔。许多工匠和他们的家属听到这不详的雷声，又见狂风呼啸，便赶紧跑回了他们的居所。
几小时后，夜幕彻底降临，暴风雨继续勐烈袭击着整个铸造区。疾风暴雨拍打着在街巷间巡逻的人。能见度下降到二十米，然后是五米，然后只剩三米；要不是士兵对这些街巷了如指掌，他们此刻恐怕已完全迷失方向。
即便如此，巡逻队员也只能挤在一起以抵御狂风，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他们被告知那位已经失去尹夫利特锻造坊所有权的元老，今夜一定会有所作为。
今日下午，当阿蒙被人袭杀致死的消息传到万事皆三的耳朵里，他立刻召集铁匠行会元老们到智慧之泉旁的小广场开了一个临时的会议。
与那些神色紧张、担心遭到报复的元老们的反完全不同，万事皆三对于这件事另有所察。铸造区的气象观测员已经向他预警了今夜的暴风骤雨，而他也让几位专精预言学派的法师占卜了阿甲可能藏身的地方——阿蒙身亡后，万事皆三就派人搜索了整条街道，不出意料，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
可是，万事皆三毕竟老奸巨猾，否则他当年不可能脱颖而出并夺得格拉兹特的青睐。他不相信阿甲会趁着这场暴风雨离开，而是觉得那个尹夫利特术士会趁乱搞出一些事端。预言法师占卜的结果也显示对方确实还藏在铸造区，也许就藏在某个工坊的阴暗角落里。如果真是这样，暴风雨说不定会将他从藏身之处吸引出来。风雨能掩护他的活动，为他提供行报复之事的绝佳机会。
“若是他今晚再次行动，我们正好守株待兔。”万事皆三胸有成竹地说。
然而，其它元老却有一些不同的意见。“那如果他不行动怎么办，如果他使用传送法术离开加铸造区怎么办，又或者他干脆通过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熔炉之门离开加勒哈斯塔怎么办？”那个霜巨人元老直接反问道。
对此，万事皆三也早已打好了腹稿。“第一，熔炉之门现在已经被乌暗主君全部封锁了——无论我们知道的或不知道的，全部没法使用；第二，虽然从杀死阿蒙的情形看，我们的那位老朋友阿甲阁下现在已经恢复了力量，很有可能通过传送法术离开铸造区，但是在场各位都想一想，阿甲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他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骄傲。在力量恢复了的前提下，那家伙怎么可能选择灰熘熘的离开？他肯定会尝试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或者至少尝试对我们这帮元老实施报复。”
见其它元老纷纷目露忧虑，万事皆三又添了一把火道。“诸位，你们可知道那个阿甲是如何恢复的力量么？”他避重就轻地说道，丝毫没有提及阿甲是被人从他手里救走的这件事情。“我们在其发动袭击的地方进行了搜索，发现了一具破损的石棺，以及死灵法术大量使用过的痕迹。”
“你是说，他和那些变成狼蝠攻进铸造区、然后又藏起来的吸血鬼搅和到了一起？”有人发出了惊讶的唏嘘。许多铁匠行会元老都习惯用一些“小饰品”来装饰自己的外表，戴上几枚具有【侦测谎言】效果的事物再出席会议，一点都不稀奇。他们已经判定，万事皆三所言为真。
“更糟糕的情况是，那个阿甲估计已经倒向了奥喀斯。”万事皆三面无表情地说道，同时在心里还补充了一句，“而最糟糕的情况是，那个阿甲其实还是狄摩高根的信徒——他和奥喀斯阵营的吸血鬼们结盟，说不定就是那两位强大恶魔领主合作的契机。”
这话他是绝对不会当着其它元老说出来的，因为(本章未完！)
第1498章狄摩高根的信徒（1）
这很有可能改变他们的立场。别看现在整个铸造区都被他从格拉兹特陛下那里带来的超大订单拉拢到了一起，可是真的当“不死大君”和“恶魔王子”两座大山压过来时，在场的铁匠行会各个元老十有八九都会选择反水。
于是，万事皆三继续表现得胸有成竹，说道：“但我们都知道，无论再怎么疯狂的恶魔，本质上其实也是实用主义者。如果我们能够趁今夜彻底杀死阿甲，奥喀斯恐怕也不会为了一个彻底死掉的家伙迁怒于我们。”
“你有把握么？”那个霜巨人元老提问道：“我不是质疑你。只是，你心里也应该清楚，上一次阿甲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就是因为你的判断失误所致。你认为留着阿甲的性命可以更好控制住阿蒙，方便我们接收尹夫利特锻造坊的利益。可最后，那个阿甲又重新恢复了力量。”
万事皆三不由得多看了这个霜巨人一眼。别看这个家伙外表像是个莽汉，可实际上却心细如发，比起其它铁匠行会的元老更难忽悠。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承认，上一次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也不会回避这一点。”万事皆三明显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他刚刚压根就没提这一茬。“所以，我打算将自己工厂里一部分订单拿出来作为给大家的补偿。放心，不是那些没有什么油水的普通订单。我的工厂里接了一批赶制魔像蒙皮的大订单，三千台【死亡真菌】魔像，每台都要加装一组制式的防护装甲板。我会把这笔订单交给诸位的工坊来完成。装甲板，而且还是制式装备，成本有多低你们心里应该都有数。而跟附魔产品相关，商品的溢价有多高，大概各位也都很清楚。”
“确实是个油水生意。”霜巨人元老点了点头，看起来对万事皆三的“悔过行为”很满意，“我要一半的订单，其它人分剩下那部分。作为回报，今天晚上围剿阿甲算我一份。我会把他抓住，然后塞进磨冰机里一点点碾死，以确保他不会再像今天一样突然出现给咱们捣乱。”
第1498章狄摩高根的信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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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9章 狄摩高根的信徒（2）
阿甲正站在炼铁厂的巨大坩埚里。
这座炼铁厂白天的时候起了火，火焰虽然已经被扑灭，但是暂时也没有工人能够在此工作。
碧绿的火焰龙卷缠绕在其身周，这乃是他无懈可击的障壁。炼铁厂顶棚外狂风怒啸，好似一只丧心病狂的野兽疯狂地抓挠着盾牌，但是厂房内却阒寂无声，只有匕首划破潮湿地面的声音。
在【吸能匕首】尖端经过的地方，地面因它的触碰阴燃焦黑，火焰的能量在阿甲的肚子里就像熔铅一样燃烧着。来到这里之前，他已经从铸造区的黑市里买来了足够多的魔法材料，并把它们全都塞进了自己的喉咙。
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束肌肉纤维、每一寸血肉和骨头那棱角分明的细节。他能感觉到脚下的每一片霉菌斑，以及它们中蕴含的微小力量——他甚至能感觉到肩上毛皮披肩中残存的生命力。
不断变幻的感觉，犹如跳动的火焰在他心中涌动：像是痛苦，也可能是快乐，或者两者兼而有之。阿甲再也无法说出二者的区别，对一名术士来说，情绪和感觉就是他们的魔力之源。
然而，此刻他的头脑绝对清醒。
他的思维就像黑曜石一样锋芒尽显，就算闪电也无法追及。若是在遭到背叛之前，他能以如此清晰的思路成就怎样的伟业？相比之下，经过火焰重新塑造的身体要比原先那具更有潜力。
他为这场大咒法选择了一处好地点：这座炼铁厂位于铸造区的中心，而且由于失火有很多奴隶都在不久之前惨死在这里，他们那还未消解的怨念之灵可以极大程度提升法术的威力。
除此之外，阿甲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这里位于铸造区的中心，那么如果出了什么状况，巡逻队定会第一时间赶来。
“很快，你们就将成为我的助力。”阿甲确信他的工作进入正轨，心情也略微轻松了一些。之前那个名叫蒙提斯的吸血鬼，为他提供了一份详细的清单，他知道现如今铸造区的巡逻队里面之前更倾向忠于他的尹夫利特同胞们均已经遭到裁撤，剩下的大多是和万事皆三有勾结的仇敌。
“呼……”
完成了最后一笔线条的勾勒，阿甲喘出一口浊气，将【吸能匕首】插入腰间的刀鞘。然后，他就开始默默念诵起了咒语。虽然术士施法一般不需要这么做，但是这个大咒法比较复杂，阿甲还是需要谨慎小心地对待。
大约午夜时分，暴风雨仍在肆虐，巡逻队忽然发现铸造区中心出现了一根冲天的火柱，位置大概是在下午失火的那座炼铁厂。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感到振奋，他们相信这就是阿甲搞出来的事情，他想策划一场灾难——而从十分讽刺的角度来说，他们是对的——不过，他们看到火柱时心里也都送了口气，像现在暴雨倾盆而下的情况，难不成火灾还能造成什么严重的损失？
随着巡逻队渐渐靠近炼铁厂，阿甲也意识到这些人的到来，他们的人数比他预料的要多一些。也许是他们运气好，要不就是早有计划，他们几乎同时发起了攻击。一阵微弱的战嚎在呼啸的狂风中忽起忽落，装备着全身甲胃的坎比翁士兵们挥舞着武器，在空旷的地面上盲目地冲向灯塔般的火焰。
在他们身后，十几名温迪尼（水元素裔）施法者——他们都是被万事皆三特意挑选出来的，专门克制阿甲这个尹夫利特（火元素裔）术士的针对性人材——则带着他们的魔宠，一只只泥魔蝠或水魔蝠，一同开始对升腾而起的火焰进行压制。
那些魔蝠是来自内层元素位面的生物，在一些侧元素位面，它们则是其位面的主要居民。
它们的外形类似小型的人形生物，只是长着瘦弱的皮质翅膀和小小的尖角。以温迪尼带来的水魔蝠和泥魔蝠来举例，这些家伙天生就会使用喷吐攻击（强酸箭）。若是受伤之后，它们还能在水中和泥地里分别快速治愈自己的身躯。除此之外，几十只水魔蝠和泥魔蝠的聚集，还能影响方圆几百米范围内的元素平衡，令一些与其对立的元素变得不那么活跃。
甫一展开攻势，那些温迪尼施法者就命令泥魔蝠和水魔蝠帮助他们构建元素防御，为巡逻队的战士们增加单一的（火焰）元素伤害抗性，以应对很可能遭到的火焰攻击。
他们这一手活，毫无疑问，全部也都和阿甲所设想的一样。这个尹夫利特术士在炼铁厂一座坩埚里站直身子，通过法术波动估量着温迪尼施法者们的行动。在他的感知中，后者笨拙而缓慢，简直是蹒跚学步的幼童。
当他们施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向天空举起匕首，延伸出自己的意志。
杀了他们！
急切的心情加上雨幕抽打，巡逻队的战士们并没有发现前方黑暗的地面上慢慢隆起的人影，直到他们冲入其中。一架架烧焦的尸体以惊人的速度站起，雨水从它们焦湖的体表蜿蜒奔流下，这群巡逻队的战士被几百名各个种族奴隶的焦尸包围了。
一只只骨爪抓住巡逻队士兵的长袍或头发，将他们拖到地上。歪斜的焦尸渐渐逼近，下颚咯咯作响，眼窝中燃烧着绿色的火焰。不一会儿，十几名坎比翁半恶魔就被放倒，虽然他们临死前也彻底杀死了百多具焦尸。
一些焦尸体强夺过巡逻队战士所持有的武器，利刃闪闪发光，它们用其斩断敌人四肢，捅出内脏。坎比翁半恶魔嗜血的战吼，很快就变成了困惑与痛苦的惨叫。刀光剑影中，幸存者只能团结起来为活命而战。
那些温迪尼施法者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反应虽然有力，却并不协调。阿甲感到一阵阵刺耳的咒语传遍战场，他们及其魔宠纷纷向焦尸喷射强酸箭。到处都有不死者在咒法的勐攻下东倒西歪，又或者被腐蚀掉一部分躯体，坎比翁战士则趁机勐攻，将它们砸得粉碎。感到战斗的浪潮即将逆转，巡逻队的战士于是纷纷振作起来。
可就在这时，阿甲向天举起左拳。不祥的雷声在云层中回荡，接着是断断续续的闪光。接着，一道绿色闪电突然击向大地，温迪尼施法者震惊地看着它们击碎了飞在半空的一只只魔蝠。
而后，一团卵石般大小的火球从云层中射下，随后又是一团，接着便是一簇簇闪电和火雨倾泻而下。巡逻队的战士以及一些温迪尼施法者都被砸得倒在地上，颅陷颈折。
“果断就会白给，犹豫就会败北。”藏身于阴影中观察着这一切的吸血鬼蒙提斯咧了咧嘴，心中暗暗思忖道。虽然他现在很期望那个阿甲能够再快一点，但是却并没有现身去催促对方。毕竟，他们表面上还是合作的关系，他得让那位合伙人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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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0章 狄摩高根的信徒（3）
他们身上的衣物，突然燃起了无法被雨水浇的炽烈火焰。那些坎比翁守卫在焦尸的勐攻下四散而逃。他惊恐的目光，同样动摇了四面楚歌的迪尼施法者，所有人都开始试图挣脱亡灵的魔爪，逃到黑暗中去。
许多人在逃跑时被砍倒，或者被爪子一样的手拖到上撕成碎片。者在逃命时最后听到的只有风中朦胧的、没有灵魂的嘲笑声。那些燃着火焰的骷髅或尸体并没有试图去追杀逃跑的敌人。没有己武器的亡灵战士不顾炙热的火雨，开从死者体上取下武器，而一些杀戮中获得滋养的不死物，此时则还在肆意杀戮被对方留在地上的伤员。
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巡逻队战士在战斗中被击杀，他们的尸骨散落在燃烧的大地上。阿甲来说，战损无关紧要。差不多一百多具敌人的尸体散落在战场上，有些还在燃，魔法之火吞噬了他的肉体，同时也将其灵魂死死地束缚在已死的体之内，这将弥补他损失的士。
阿甲残忍地笑了笑，把注意力转回到仪式上。他的军队才刚刚开始壮大。大阵圆环又花了十几分钟才堪堪完成运转，铁厂风雨大作。随着工作的完成，阿甲重收回自己的【吸能匕首】，从腰带抽出一只油布包。他俯身在圆环上，把块带有特象征意义的邪徽——狄摩高根独的双尾形制徽记——嵌入到地面上他蚀刻出来的沟槽里。
当他完成仪式准备时，法的符文闪烁着潜藏其中的力量。“是时候了。”阿甲心中默想道。
无底深渊之中，很多知道奥喀斯的“不死大君”名号。可实际上，狄摩高根除没掌握奥喀斯然间获的【末】之外，恶魔王子在死灵法方面的造其实并不比前者低，甚至还很有可能犹有过之。
崇拜狄摩高根的信，如果能够得到恶魔王子的垂，就能够使用他赐予的类似神术的力量，他们可以访和“死亡”相关的领域。阿甲虽然平日里总是以尹夫利特术士身份示人，但是这可不代表不能使用死灵法师的力量——当然，他驾驭这种量的方式更像是神术，不像死灵法师的法术那般灵活多样，可是某些仪式的辅助下，由他使用出的死灵法术其实效果相当惊人！
完成了仪式的最后一个步骤，他便把袋子扔一边，走到圆环中央。他能感觉到自己所编织的网络中每一处微小的能量颤动——这是一魔法之网，他只需要说出恰当的词句，便能够将自己的志伸到被其控制的每一具尸之上。
阴燃着火焰、瘦骨嶙峋的人影正在黑暗中等待着，像死亡一样默而心；那些身披甲胃、刚死去不久的坎比翁半恶魔的尸体也站在它们中间，中不时还闪着痛苦的光芒。
阿甲紧拳头，向后仰头开始吟唱。仪式圈内的秘法符号闪耀光芒，天上斑驳的云朵始摇曳。他的咒法之力如海啸般冲刷过整座炼铁厂，天空中的层云也随之被冲散到四面八方。
能量自其体内奔流而出，它大地上疾驰，又如无数只利爪一般伸进铸造区地下深处掩埋了许久的一些奴隶坟。能量寻找着每一具尸体，在腐肉和黄骨中挖掘，唤醒埋藏在里面的旧日幽灵，唤起古老的记忆。
这个咒语会与留的灵魂碎片中最糟糕的情感相协调：愤怒、暴力、嫉妒和仇恨，它给那些碎片化的记忆注入生命假象。接着，尸骨颤抖、四肢抽动。枯死的双手渐渐握紧，腐烂的关节抖落灰尘。无的火焰在死寂已久的双眼深处熊熊燃烧。
阿甲感它们在骚，成百上千的死者被他的魔网缠绕着。干裂的嘴唇张开发出了语意不明的咆孝。“出来！”他的声音穿透过地下传来的嘈杂，“这是你们主人的命令！”
被关在坟堆里的死者听到命令便服从了。一双双手刨开泥土，扯断枷锁和木板。铸造区很多地方的的街道都在不断起伏(本章未完！)
第1500章狄摩高根的信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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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划破天际，瞬间的光亮勾勒出无数正在将自己从地下拖出的骷髅。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埋藏了多死者。过，作为无底深渊中的一处大型工业生产点，也没有人会怀疑这个铸造区地下至少埋了百多万的隶尸体。
就在这个暴风雨之夜，阿甲通过一个仪式唤醒了它们之的一小部分。在阿甲的指挥下，它们在暴风雨之蹒跚而行。支灵军队的每一个亡者，身上都点燃着熊熊烈焰，这是它们残存灵碎片正在骤烧的表现——虽然这样一来，这批亡灵理论上能够存在的时间会缩短至短短仅仅几个小时，但是它们的力量也会比一般的不死生物要强许多，而且召唤们所需要付出的能量也更少一些——这是狄摩高根神术制造出来的亡灵。
它们向铁匠行会各个元老的核心产业点进发，并在行军过程中不断壮大。那些在暴雨中惊慌失措、迷失方向的巡逻队员成为了第一批死者，他们惊恐的尖叫在狂风中转瞬即)亡灵战士将血淋淋的尸体留在他们被杀的地方，继续向前，向着自己原来的目标继续前进。几分钟内，残缺不全的尸体就会开始抽动，准备加入这场不可阻挡的进军。
万事皆三的那座锻造坊门前，工厂的守们搬空了武器库，并在南部大设下路障。他们被派到时架起脚手架的高墙边上，在黑暗和大雨准备面对那熊熊燃烧的尸走肉。
守在大门后的人听到墙顶上有人不时发出尖叫。然后，过一会儿，墙来无数手指在木头上抓挠的声音。其中一名看守也许是想要鼓励其他人，开始嘲笑这可怜的噪音。
忽然，抓挠声消失了。
守卫们屏住呼吸，双手握住武器。就在这时，守墓者们感到一无形的力量扑面而来，工厂大门开始在他们眼前烂。刚硬的木板碎裂，道里顿时满是灰尘，火把也熄灭了。接着又是一阵抓挠声，次的音越来大，越来越坚决，之后则是噼柴般的声音。
几秒钟后，黑暗中闪烁起绿色的火焰。爪子样的手指穿透了大门。
第1500章狄摩高根的信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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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1章 狄摩高根的信徒（4）
守卫们发出了最后的怒吼，而那些身后已无路可逃的人，则举起武器扑向他们的敌人。
钢铁与骨头相互砍杀，旧骨碎裂，血溅四壁。
万事皆三的这个工厂叫作名为“黑铁时机”——和他在泽拉塔的情报工作室“金色时机”相对应，名字相互对应——留守在这里的士兵大部分是一些坎比翁半恶魔，他们虽然不像纯血统的恶魔那样善于战斗，但仍坚守阵地，用力量和决心保卫着持有少量股权的工厂。
门道限制了敌人的涌入，令其无法发挥数量优势，守卫们暂时设法挡住了入侵者。
一些手持火铳和弓箭的守卫，占领了工厂里的制高点，试图用远程狙击亡灵。一些坎比翁法师也在努力，他们偶尔能成功夺过少量不死生物的控制权，好让其他人将死者打倒。
然而，他们的敌人不知退却为何物。
它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什么是痛苦，什么是疲劳。当它们的腿被砍掉，它们便拖着自己爬过地面，攀上守卫们的腿；当它们的胳膊被击断，它们就用参差不齐的牙齿撕咬守卫的肉。
最糟糕的是，每一个倒下的守卫都有可能站起来加入它们的队伍。没过多久，守卫们就发现自己正在和那些他们已经认识了几年乃至几十年的人搏斗，确切地说，是和他们的尸体搏斗。
在一道道大门前，疲惫不堪的坎比翁守卫们不知所措，抵抗开始瓦解。
一些不够坚定的守卫尖叫着逃往要塞深处。他们藏在木箱里，藏在干燥的冷却池里，藏在满是灰尘的仓库里，颤抖着，哭泣着，低声祈祷着，直到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他们，将他们拖向灭亡。
唯有位于南面的一座仓库依然坚挺。
这里的守卫不仅有大量施法者协助防御，还有一些刚刚从印记城运抵此处的【死亡真菌魔像】被临时投入了战斗。
他们已经连续三次击退攻击。
守卫们从过去的几次攻击中学会了尝试不同的策略：他们不再试图向整支军队施加影响以直接阻止它，反而开始关注孤立的个体，以便在局部战场上占据数量方面的优势。
另外，尽管阿甲的意志力和施法能力远胜过任何一位坎比翁法师，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很难控制整支军队，他需要同时抵御数十次分散的攻击，该死的法师已经渐渐开始造成一些严重损失。
当亡灵们第三次失败时，工厂内的坎比翁们欢呼了起来。一堆堆破碎的尸体堵塞了入口，鲜血和溢出内脏的恶臭沉重地悬在空中，火焰在倒地的尸体上熊熊燃烧着。
在大门倒下后，这些守卫们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但他们从一次次防御中不断吸取着惨痛的教训。为了驱散亡灵的进攻，他们人为地设置了许多路障，施法者们则分成三组展开行动。
一组在战斗时另一组需要执行残酷的任务，他们要销毁在战斗中倒下的工友们的尸体，这样它们就不会变成敌人。第三组则在后方休息、照顾伤员，或组建一套新的防御工事让后防线稳步撤退。这是一种有力而有效的防御——只要保持头脑清醒，他们几乎可以无限期地守住这道大门。
但当他们轮换阵容时，阿甲却现身在了进攻的亡灵之中。遍地散落的枯骨突然闪起强烈的绿光，然后纷纷爆炸。燃烧的碎骨片四处横飞，大批坎比翁守卫被射的千疮百孔，惨叫着倒下，其余的人则在震惊中向后退却。
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阿甲已如旋风般冲进大门。他的下半身已经尽数化为绿色烈焰，就好像一个变异的火巨灵领主，随意就可以念出威力惊人的咒语，射出魔法箭失——被击中者尽数瘫倒在地，身体由内而外被火焰吞噬。
尹夫利特术士身后，跟着一些明显经过精心挑选的火焰行尸，甚至它们手里都还提着一面用巨伞蜥脖颈褶皱蒙皮的法术抵抗盾牌——其材料就来自阿甲的一座秘密仓库，他在发动这场进攻之前就将那里的东西取出来武装给了自己的不死生物士兵——它们就如同流水般从阿甲身边走过，开始用其手里的弩箭和长矛去屠杀已经快要被吓傻了的坎比翁施法者。
……
仆人们往滚烫的石头上浇了一壶壶的清水，蒸汽立刻从铜制烤炉里涌了出来，直扑天花板。
一堆烧红的煤块正不断加热着鹅卵石，离得近的人需要偶尔搅动它们一下。一根长铜管把烤箱里的热能输送到浴池里，将它加热到足以把活人煮熟。坎比翁半恶魔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对他们来说，这点温度不算什么——这又不是那危险的魔法火焰。
浴室里充满了蒸汽，混杂着汗水和屋顶木板渗出的气味，万事皆三舒了口气。
嵌在石墙里的青铜板会将热量反射到正在泡澡的人身上。这座私人浴场无论怎么看，其实都更像是一座大蒸笼，虽然里面蕴含了许多精致的调节设施。在铸造区能够拥有这样一座浴池，绝对是奢侈的，享受泡澡文化不是每个人都能具备的权利。万事皆三微微一笑，过几年得想办法再装修一下。不过就目前而言，这地方还是能凑合用的。
“大人，”一个声音从浴室外面响起，那是他从印记城高价雇来的末日卫士团保镖亚斯敏，看在灾币的份上，她同意来到无底深渊给万事皆三继续负责一段时间的安保工作。“黑铁时机已经被阿甲带人攻进去了，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阻拦一下那个家伙？毕竟，仅仅凭借那里的人手估计不足以守住你的财产。而且，那里还有一些【死亡真菌魔像】库存，别都被烧坏了。”
“不必了，让他烧去。”万事皆三沉吟了片刻，然后才说道：“那些魔像还没有经历过实战考验，正好看看他们面对火焰、不死生物，还有刀剑之类的东西管不管用。如果出了问题，也好及时向埃金那个家伙退换货。另外，那边有援军会去救援的。我们现在派人过去，就好像是添油战术，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么做并不划算。”
亚斯敏不再建言。
她是一名泰夫林，本身也不在乎那些坎比翁的死活。更何况，她还是末日卫士团的成员，哪怕是自己的死亡也会被其看作是理所当然——前提是，她得收到值得去死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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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2章 狄摩高根的信徒（5）
断裂的旗帜倒在钢铁旗杆下。死者与之相拥，他们仍被堆积在工厂外的空地上，肉体于雨后的寒冷空气中缓缓冒着热气。蝇虫们还未来得及开始盛宴。不过，它们会的。
在死者的上方，半截旗杆高耸直立，它的尖顶指向天空，就像死者控诉的手指。
阿甲凝视着一支队伍走近工厂大门。每个人看上去都装备精良，身上披着甲胃，甲胃下面还垫着蓝色的棉衣，他们左手持着盾牌，右手则拿着一把把战斧。这是一支强大的霜巨人雇佣兵。
通常，巨人会将那些血脉谱系能够追朔到安南和欧赛雅结合的生物视为“真正的”巨人。这个群体主要包括：双头巨人，山丘巨人，石巨人，霜巨人，火巨人，云巨人，风暴巨人和泰坦。
山岭巨人是山丘巨人的后代，而雾巨人是云巨人的衍生种族（这两个种群各自在一场内战后从其祖先那儿分开了）。不过，因为他们仍然能够将血脉谱系朔回到安南和欧赛雅，所以即便他们脱离了主体族群游荡在外，可也依旧都被认为是真正的巨人。
那些血脉来源朔回到欧赛雅和乌鲁提欧结合的巨人被称为类巨人。这个群体包括费尔伯格人，半巨人，废陋巨人和木巨人（最初，木巨人被认为是安南和欧赛雅结合的子嗣，并因此被接纳为真正的巨人，虽然现在巨人们知道并非如此）。因为真正的巨人仍然耻于他们母亲的背叛，所以他们会对将类巨人视为真正巨人的人感到极度的冒犯。
食人魔的血脉谱系，则要朔回到欧赛雅和瓦普拉克之间的一段不正当的婚外情。这位次级神祇之后成为食人魔的神祇。当然，在巨人们的眼中，食人魔也没比类巨人好到哪去。
在巨人社会之中，没有“善良”与“邪恶”之分，他们用“莫特”和“莫格”两种分类方式作为与之相应的代替。在真正的巨人眼中，最典型的“莫特行为”就是荣耀了他们的巨人之父安南，而类巨人和食人魔哪怕是在其他生物眼中属于中立乃至善良阵营，也会因为其出身原因而真正的巨人自动划分到“莫格”的行列里。
当然，即便是在真正的巨人之中，也会存在着一些理念分歧。
比如，除了荣耀安南是毫无争议的“莫特”行为之外，火巨人和霜巨人会通常不会怎么看中那些荣耀巨人之母欧赛雅的行为（其它巨人却将其认同为“莫特”行为之一），他们将“勇气”视作序列第二的“莫特之行”。
因此，如果将面对一个霜巨人的危险程度视作“1”的话，那么面对十个霜巨人，其危险程度绝对要远远大于“10”——在战斗之中，单个的霜巨人或许还有可能畏战和逃跑，可是一大群霜巨人聚集在了一起，他们没有谁会愿意表现出自己的怯懦。对他们来说，背负一个怯懦之名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境遇，群体作战的霜巨人通常都会死战不退，哪怕为此全军覆也在所不惜。
“还要再打上一场才行。”阿甲一边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思忖着。
他知道霜巨人是什么德行。弄到现在这个局面，哪怕他想要付出一些代价，和铸造区铁匠行会的元老进行媾合，可是后者也不会明面上答应他的要求。因为那样他很可能在其麾下霜巨人手足，以及部分火巨人雇员面前显出怯懦，继而遭到部下们的鄙视，甚至最后有可能失去一切。
而这支霜巨人雇佣兵的行动，则无疑证明了阿甲的推测是正确的，他们甫一抵达“黑色时机”工厂大门前，二话不说，立马就开始与占据工厂的不死生物大军展开了战斗。
带头冲锋的霜巨人，每个人都举着两人高的巨大塔盾，这些塔盾都是由厚达两寸的精铁制成，上面还有着一簇簇尖刺和倒钩。在这些巨人冲过来之前，霜巨人之中的施法者——巨人萨满——对其施展了祝福，令其浑身上下的甲胃外面都生成了额外一层坚冰护甲。
有了这种魔法护甲，他们不仅可以暂时没有了“火焰易伤”的弱点，几十名霜巨人聚集在一齐还能起到类似“大冰箱”似的效果：凡是挨到其近前的敌人，都会不可避免地被寒冷所影响，肌肉和筋腱都变得有些僵直——那些身上带着一些血肉的行尸行动起来全都变慢了半拍；至于说那些骷髅兵，它们眼眶里闪耀的魔法火焰则变得明灭不定。
起初，阿甲并未在意他的仆从们在成排地被摧毁一事。不死生物失控的事故时有发生，他控制着成百上千名部下，损失十几、二十几具骸骨又如何？
直到工厂最外围的骷髅和行尸全部消失后，他才意识到这批霜巨人确实有点棘手。阿甲的第一反应是怒火中烧，在使用了危险的狄摩高根牧师神术之后，他的情绪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他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一些骷髅士兵身上，打算以精细化的操控先阻拦一下那些霜巨人的冲锋，并且以此控制住受袭范围。
除此之外，他还尝试使用更强的狄摩高根牧师神术，因地制宜地塑造一些可以与霜巨人匹敌的兵种。“起来吧，石头！还有骨头、青铜、钢铁、皮革还有柏油！”他高声地念诵起咒语，一心多用，一边指挥前面的战斗，一边号令工厂后方的不死生物翻找出仪式所需的材料。
他要塑造一些骨巨人来帮自己战斗。
所谓的骨巨人，也有人称之为骸骨巨像，最初制造它们的死灵法师是利用魂能驱动一些巨大的古代英雄凋像来完成制造。它们会手持巨大的战争武器昂首阔步地战斗，就像古代英雄一样。
不过，狄摩高根简化了这一过程，并且将其投入了自己的牧师可施展神术的列表之中。
只要有足够的原材料——骨头、青铜、钢铁、皮革和润滑油（这些物资在“黑色时机”工厂的仓库里全都有）——那么就能够很轻易地唤醒一些骨巨人为那些牧师战斗。
当然，这种简化版的神术也有一些不便的地方：这些骨巨人能够存续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并不是太好操控；另外，由于制造骨巨人的力量基本上都源自“康慨的”狄摩高根，所以在一些和无底深渊相距较远的世界，这个法术时灵时不灵。
最后，也是最令狄摩高根牧师们忌惮的地方还在于，这个法术所需的材料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召唤骨巨人都是在一些很关键的时候才会被使用，他们所崇拜的恶魔王子很有可能对此产生好奇心，继而将一部分意志附加在被召唤出的骨巨人身上——虽然狄摩高根的牧师都崇拜这位恶魔王子，但其实，他们之中很少有人真正面对那位的直接注视——有些讽刺，但却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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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3章 “针对者”蒙提斯（1）
铸造区，旅馆街。
整条街道散发着汗味、烹调香料和酸葡萄酒的香味。成群结队的逃难者——大多来自挣扎求生中加勒哈斯塔其它街区，也有少数来自遥远而未知的位面——与覆满尘土的大篷车混杂在一起，穿行于拥挤的市场摊位之间，兜售着自己的商品，寻找从精制刀剑到铠甲之类的东西。
在战火蔓延时期，只有能够帮人们保住性命的东西才是硬通货，每个人都在寻求它们的帮助。
商家的吆喝声如烟般飘过潮湿的空气，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此起彼伏。夜市绵延超过六条街道，蜿蜒前行，在东区有一处宽阔的石板广场，两旁是一间间酒馆和香炉店。
其中一家红酒铺的亚麻遮阳篷已经有些褪色，蒙提斯正坐在其下的一张桌子旁边，手中端着一只盛满枣红色葡萄酒的陶杯，慵懒地用手指摸索着上面的裂口，打量着过往行人的面孔。
今晚，他选择化作一副小资异位面学者的模样：一名没什么资产，又或是被不断落没的大学赶走，只能来无底深渊通过危险的实来自我学习的知识分子。侍女和店内其他顾客只看到一位弯腰驼背的中年男子，秃头只余一圈白发，鼻子歪斜，水汪汪的双眼深陷在眼窝里，布满皱纹的脸上染着一个酗酒成性的人才有的突兀红晕。
在他驼背的肩膀上挂着一件深棕色长袍，料子虽然不错，但因为年头太久已经褪色。学者粗壮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由加长镀金链子编成的链子，上面装饰着十几块黄铜镶边玻璃镜片与多面水晶——这是学者们解读微凋文字又或者观看某些有危险书籍所不可或缺的工具。
过去在塔普特南部疆国时，他的伪装要低调许多。毕竟，作为水蛭馆有名的主治医师，只要换件衣服或在脸上抹一些颜料就可以掩盖吸血鬼过于苍白的皮肤色泽。那时的他只需要说自己在手术室里待得太久了，前去看病的人就会相信他说的话语。而现在，在无底深渊里面，他必须试着融入茫茫人海，不给任何人留下深刻印象。
不过，因为之前跟在斯内德大师身边学习了一段时间，所以不仅仅是施法能力，他的伪装技巧也有了长足的进步。现在的他只需片刻的专注就能改头换面。只要蒙提斯愿意，他就能在别人的脑海中放置任何自己希望呈现的形象，为凡人乃至一些超凡种族生物的心灵蒙上一层幻影。即便后者通常有着超自然的感官，可依旧对此无能为力，因为他改变外形依赖的并非法术而是被永久性地植入其体内的的那层夺躯怪的活性皮肤。
这种改变，在一些吸血鬼看来或许是将自己的血脉混入了异怪的血统，是一种自甘堕落。不过，蒙提斯不那么看：且不论夺躯怪活性皮肤带给他的超凡伪装能力，单单是与之附带地能够抵抗阳光照射的神奇功效，活得足够久的吸血鬼就绝对不能错过。
他很清楚，自己那长久的生命最大的敌人，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其内心深处。除了有明确喜好（进行法术研究）的巫妖或半巫妖，有智能的不死生物存在得足够久之后，多半会被无聊所打败、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种自我毁灭的躁郁倾向。而对吸血鬼来说，无法在阳光下正常活动，相当于一生之中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自我囚禁中渡过，更是会激发出许许多多的心理疾病。
“开拓创新，锐意进取。”一边饮着杯中之物，一边默默想着斯内德导师告诉过他的、永序之鳞商会的发展方针，蒙提斯不由得心生感慨：“定下这个发展基调的奠基者，注定要成为世界的主人。多元宇宙之中，唯有不断变化才是真正的常态。那些顽固分子，无论现在多么强大，亦都是阻挡更伟大进步的绊脚石，是我这样的‘针对者’的敌人……”
起初，陷入遐思的蒙提斯并没有注意到那个风尘仆仆的瘦削人影。他从夜晚广场上熙攘的人群中钻出，熟练地像个扒手一样，然后不慌不忙地躲到红酒店低矮的遮阳篷下。那人用冷酷的目光打量着蒙提斯，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蒙提斯立刻意识到这位就是他一直在等的人。他看上去就像个流浪的强盗，烂袍子上全是沙尘，破烂的皮凉鞋是用廉价麻绳绑在脚上的。他腰间束有一条宽皮带，一对用某种生物臂骨打造的双截棍挂在上面，被一件几乎垂到脚面的沙色薄斗篷稍稍遮掩。他的脸又窄又憔悴，坚韧的皮肤被烈日晒成了深棕色。他下巴很窄，一双愁云惨澹的双眼躲在兜帽下，他让蒙提斯多少有点联想到鬣狗。
针对者迎上来者的目光，将一只鼓鼓囊囊的皮袋放在了桌子的酒杯旁，里面的灾币轻轻地叮当作响。即使奖赏就在眼前，这人也没有立即做出反应——作为一名超然会的修者——克里普奥更加习惯从心而动（并非那种戏谑意义上的从心）。他先是用目光扫过蒙提斯，用了整整一分钟的时间观察了自己的交易对象。在确认自己心中对这次交易并无任何反感之后，他才拿起了桌上的钱袋。
蒙提斯对他报以平静的微笑，克里普奥自言自语似地咕哝着：“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蒙提斯咯咯地笑了。
永序之鳞商会有着超乎绝大部分凡人（乃至神明）想象的庞大商业触角，印记城里的“老鸟”和“强鸟”们，几乎都在这张网络之中。虽然克里普奥和亚斯敏被万事皆三雇佣，但是他们仍旧也能被永序之鳞商会的人找上。
“这话我听过不少次。”蒙提斯微笑着回话，然后为来客递上一个杯子：“来点葡萄酒？”
“为您的健康干杯。”他假装喝了一口。克里普奥举起酒杯，不过也只是做了做样子。“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我正要开始担心。”
克里普奥冷笑着，不过并没有突然发火或者暴起伤人（超然会的疯子一言不合就会动手），他只是将一张羊皮纸条推到了蒙提斯跟前。“那个万事皆三就藏在这里。不过，我不建议你直接对他动手，因为我自己在他身边时虽然也有过类似的念头，但是最后内心警告我不要那么做。”
“多谢，我会小心的，不会亲自动手。”蒙提斯说，“况且我也不是针对他。今天晚上，有人会对万事皆三展开报复，那是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与你我都没有什么关系。”
“那我告辞。”克里普奥点了点头，行动随心，拿起钱袋扭头就离开了这个红酒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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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4章 “针对者”蒙提斯（2）
克里普奥他转身走进广场，没有再向后看一眼。他混入乱作一团的人群中，一会儿就不见了。
蒙提斯微笑着目送他离去。
然后，他拿起那人刚刚握住过的陶杯，对方那汗涔涔的手导致陶杯外壁有些潮湿。他将其凑到自己脸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闻了闻那人的气味。
“熏香的味道，确实是蒸汽浴室常有的气息。”蒙提斯打量了一眼对方传递给他的那张羊皮纸条，然后就将其握在手心，纸条很快就化作一团灰尽。
克里普奥虽然聪明谨慎，不愧为一名印记城“强鸟”，但是行动模式还是很好揣测。特别是，当蒙提斯拥有永序之鳞商会提供的情报，知道了这个家伙所有的爱好之后。
耐心等待了一段时间，蒙提斯开始了追猎。克里普奥的气味从旅馆街开始，一直飘到铸造区边缘地带贸易大道旁边的的红绸区。还剩一个多小时天就要亮了，这个街区的大多数赌场和妓院都已打洋。大概有几十名狂欢者正横躺在肮脏的街道上，他们喝了太多的酒，或者使人神志不清的炼金药剂，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今夜，没有城市巡逻队依次检查这些毫无知觉的家伙，他们都被调遣到铸造区另一端的黑色时机工厂那里，去支援正在镇压一场局部“暴乱”的霜巨人雇佣兵。
因此，对于这些醉醺醺的家伙来说，今夜是他们少有的幸运之夜。只有一些小贼会熘过来，高效地收敛起他们身上的贵重物品，然后就将起留在原地。而不是由巡逻队出面，将一些看起来不顺眼又或者干脆就不认识的家伙直接带走，卖到一些相熟的工坊里充当奴隶。
蒙提斯迈了两大步，他从赌场的屋沿跳起，轻松跃过下面狭窄的小巷，落在了隔壁游乐室上方。他停了一会儿，将身躯躲藏在深深的阴影里，鼻孔张大，嗅闻着潮热的空气。
或许是刚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的味道相对清新一些，那个超然会修士不久前经过此地留下的气味还很好辨别。他追到屋顶的另一侧，一路低着头手脚并用，像猿猴一样爬行着。
他迅速而安静地停在低矮的拦墙前，从墙边往外张望。小楼这一侧的房间可以俯瞰一个贸易仓库和一座有着与此地不甚相符奢华铜制烟囱的圆顶房屋。蒙提斯脑袋左摇右晃，直到他闻到猎物的气味。他将一只带爪的手掌按在栏杆上，整个人荡了出去，在离地面十米高的空中坠了一会儿，然后像猫一样无声地落到下面一座宽大的窗台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卧室的窗户大开，以便让凉风吹进来。蒙提斯的目光扫过灯光昏暗的房间。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熏香与荷花的蓝色烟雾。那床又矮又宽，丝绸床单上缠绵着三个人影。
“我不是针对你，”看到两个沙漏时之前自己才刚刚见面的“熟人”，蒙提斯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牙齿，他不能让之前的交易情况外泄——这是斯内德刚刚通过远程通讯器为其下达的指令。…
事实则是，考虑到克里普奥和亚斯敏曾经带万事皆三去过“友善的邪魔”，永序之鳞商会的智囊团认为如果他的背叛为万事皆三所察觉，那么后者也有可能顺道怀疑上之前的交易。那不仅是一份超过七千万标准单位灾币的大生意，还是商会为格拉兹特脖子上戴的一个绞刑绳圈。不容有失。
在蒙提斯来铸造区执行任务之前，商会可能就算到了这步闲棋子，所以他现在手里突然多了一个皮袋子，里面装着一份由“千草杯”出品的草药粉末。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粉末其实就是会令人感觉有些嗜睡，然而对于超然会的密修者，他们那通过后天锻炼才形成的超凡感官——这种练习技法，常年都需要服用一种同样由“千草杯”出品的辅助冥想药剂——则会与这种粉末产生反应。接触的瞬间，他们的嗜睡念头就会压倒一切。
“这很方便，”几分钟之后，顶着克里普奥面容的蒙提斯就从那间房间的正门走了出去，他把之前交给后者那个皮袋留在屋内，里面的钱应该够给这间蒸汽浴旅店的老板支付清洁费用。
……
从要塞黑色时机工厂的塔楼上，可以很轻易望见那连成成串的火光，就好像是给黑黢黢的街道戴上了一条闪亮的红宝石项链。夜色中回荡着可怕的嚎叫，又一队食尸鬼葬送在了霜巨人的脚下。它们无力抵抗对方那可怕的力量。
在狭小的塔顶上，阿甲双臂交叉，凝视着远处街道上的战斗。
“六个骨巨人。”他阴沉地说着。他的皮肤现在就像被泼洒了石灰粉一般苍白，曾经乌黑的眼睛现在也变成了暗澹的深红色。这个尹夫利特一动不动地站着，就好像亡灵一样，只有几缕黑发随着海微风在其额头钱飘动。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身躯发出一阵噼啪声，使用狄摩高根的神术来召唤骸骨巨像并不轻松。更何况，还是一次性召唤出六个巨大的魔像。他隐约感觉到，在压力之下，他右手坚韧的肌腱已经开始松动；于是他集中意志，施展法力，将松散的**重新编织在一起。
“看起来，六个骨巨人还不行，它们还需要一点点助力才行。”阿甲无奈地想着。
同时，他也在期待那位存在可以看到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按理说，这其实很容易——毕竟，狄摩高根陛下的一具化身已经确定来到了这个位面——然后出现在他的面前。
和许多狄摩高根的崇拜者不同，阿甲现在并不惧怕直面狄摩高根，他更想要做的事情是对所有背叛过他的人进行残酷的报复。而这其中，尤其以那个万事皆三最为令其愤怒。只是，他可是听说过那家伙的大名，作为乌暗主君的近臣，万事皆三在整个“三重国度”都地位超然。
别看阿甲现在占据了对方的黑色时机工厂，可是他其实能进行的报复行动并不多，他甚至连万事皆三这个人都没有看见。虽然他刚刚结识的盟友蒙提斯保证，今夜要对万事皆三进行一次刺杀活动，但是阿甲又怎能全心全意去相信一个不久之前还与其兵戎相见过的吸血鬼？
哪怕是蒙提斯将其从监狱里救了出来，然后还为其解决了身上那把【吸能匕首】带来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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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5章 “针对者”蒙提斯（3）
被仓促转化出来的不死生物，随着自己骨头的卡嗒声左右摇晃，阿甲的身影与他的活人卫队一起走向了黑色时机工厂的一个冶炼厂房。
将近一夜的忙碌，并非只有打打杀杀这一件事，阿甲同时也收拢了一些尹夫利特。他们原本都是他的雇员，忠心程度稍稍也有一些保证。
这些尹夫利特全都是肩宽体壮的壮汉，肌肉发达的身体上沾满鲜血。这一夜下来，他们其实也都很疲惫，只不过阿甲没留时间让他们修整。
他们扛着一口巨大的铜锅，它是从冶炼厂房里找来的，弯曲的侧壁上刚刚被刻上了数百道符文。尹夫利特有很多是火巨灵的后代，即便不像阿甲那样天资过人，可是他们多半也有一些术士天赋，能够胜任一些诸如凋刻法术铭文之类的简单工作。
这个铜锅上有一只沉重而华丽的盖子，封住了里面盛装的东西。@精华\/书阁*首发更新~~锅盖上巧妙地凋有四个张着嘴的恶魔头颅，一缕缕细烟正从恶魔头颅的嘴巴和眼窝中鸟鸟升起。
在阿甲的命令下，尹夫利特们将坩埚抬到了厂房中间的过道上，随着一声刺耳的铿锵声，大锅落到了地面。那些尹夫利特们快速退向分支厂房外面，作为准备工作的参与者，他们心里对这个铜锅的危险性有着预估。
与此同时，阿甲又从腰带上取下了一兜细碎施法材料，开始沿着这尊巨型容器撒下一道发光的能量环。这次的魔纹简单粗暴，但却不仅能塑造咒语的效果，还可同时将其效力提高百倍。当一切准备就绪，阿甲走到大锅前，将他的手掌压在上面，然后开始用一种低沉而怨毒的声音念咒。
咒语从尹夫利特术士的口唇中喷涌而出，他念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直到整座厂房里都充满了不祥的能量。大锅深处发出了低沉的嘶嘶声，铜壁因不断升高的热度开始发光。阿甲的双手化作两团火焰，它们与铜锅接触的地方冒出缕缕青烟。接着，他的吟诵就加快了速度，言语也越来越激烈，喷火的双眼专注地盯着高热的坩埚和它里面的东西。
从铜制恶魔头颅中散发出的气体，开始缓缓呈现出一种鲜艳但病态的黄绿色，它愈发凝重，漫过锅盖，像群蛇一样在隧道的地面上翻卷。这些蒸气以惊人的速度膨胀成一股奔涌而出的洪流，在待命的阿甲脚边翻滚沸腾，然后才在术士的指引下“流向”正在不断走进厂房的骷髅士兵。
它的触碰令白骨斑驳、使钢铁暗澹、令矛柄和盾牌褪去颜色，而死者们却对此无动于衷。
阿甲咒语的力量越来越强，烟化为雾，似乎是在对他那阴森而有力的声音做出反应。
不一会儿，雾气便向潮水一样不停地涌动，一直升到骷髅战士膝盖那么高，并且还开始由外而内地浸润这它们的骨骼。
突然，阿甲把头往后一仰，咆孝出一连串神秘的音节。一阵阴风扫过，仿佛一个痛苦的灵魂在嚎叫，他将凝重的雾气一股脑赶进了骷髅士兵们的脑壳中，将其眼眶内的魔法火焰都染成黄色。
……
在许多物质位面人类种族的、关于战争的记述之中，与霜巨人这样的巨人作战，战场会显得格外野蛮；与不死生物这样的亡灵作战，战争则会变得残酷。如果按他们的这种理解模式，霜巨人和不死生物之间的战争，定然就是既野蛮又残酷。
“一切还顺利么？”
具备远距离信息传送功能的附魔手镯上闪耀起魔法灵光，一个声音在这支霜巨人雇佣兵的首领、铁匠行会那个元老的耳边响起。
“情况不怎么好，如果你还指望天亮前彻底逮到阿甲，就别跟我耍心眼了……”
霜巨人元老阴沉地回答。他考虑了一下黑色时机工厂里传来的动静；工厂外侧已经被里可能已经被勇勐奋战的霜巨人战士所占据，可是那些厂房之中还藏着许多未被剿灭的不死生物。
对于霜巨人来说，那些厂房里的空。(本章未完！)
第1505章“针对者”蒙提斯（3）
间多少有些逼仄，这位元老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盲目进入到群体环伺的危险之中——尤其是对方士兵都是消耗品的不死生物，而他手下都多半是一些来自家乡部落亲族的情况下。
“……把人带到你的工厂。这是你的产业。我已经帮你把最难啃的外壳敲掉了，里面的接受工作就要由你自己来完成。”
说完这些，霜巨人元老就主动截断了通话。而就在这时，他突然闻到空气中的一些异样味道，不是血腥味，也不是那种味道不像是铸造区工厂里常常会出现的煤焦油味，而是一种令其闻到之后感到不安的怪味。
他站直了身子，作为这些霜巨人的头领，他的身高超过20尺——正常霜巨人身高在15尺左右，他这样的身高甚至和一些云巨人、风暴巨人差不多——令其视线能轻易越过黑色时机的围墙，看到工厂里正在发生的情况。
一股如同黄沙般的脓黄色云雾，裹挟着一批同样被熏染成焦黄色的骷髅士兵从一座厂房里走了出来，大步走向了那些正在工厂前面广场构筑阵地的霜巨人雇佣兵。
“不好！”霜巨人元老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连传令兵都没有喊，他就拿起自己那把双刃战斧，用战斧锋面当作鼓锤，砸向挂在一个巨大门型桁架上的铜锣。
咣、咣、咣……
震耳欲聋的锣声，响彻了整条街道，就算正在和不死生物酣战的霜巨人们也都听到了声响。
“退回来！”霜巨人元老一边敲锣，一边扯着嗓子怒吼道。
因为吸入了一口异样的空气，他觉得自己嗓子有些火烧火燎的。由此可见，在黑色时机工厂里的霜巨人的情况有多么糟糕——他们或许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因为陷入“狂热战斗”之中的霜巨人很有可能忽略身体上的疼痛，可头脑清醒的霜巨人元老知道，绝对不能让手下在那黄色烟雾弥漫的情况下与敌人进行交战。
“萨满呢？我命令你，给每个从战场上退出来的战士都施展【中和毒素】。”下达了鸣金收兵的指令，他又找来了会使用巨人法术的萨满，令其向欧赛雅、安南又或者霜巨人之神索列姆祈祷神术，为自己的士兵们解除可能隐藏于其体内的毒素。即便巨人体质强悍，可这里可是无底深渊，能够杀死他们的东西实在不要太多太全。首发更新@。
第1505章“针对者”蒙提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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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6章 “针对者”蒙提斯（4）
“站住！”
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们冒了出来，包铁矛底在过道上敲得砰砰作响。他们穿着毛皮披风来抵御夜晚的寒意，盔甲上布满黑色缺口。
“陌生人……你在夜里出现在蒸汽浴室可有什么理由？”其中一个士兵“哼”了一声。
“宵禁是吗？”蒙提斯说着拉下了自己的兜帽。几个巡逻队员似乎一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认得他。最近他们老板身边形影不离的两个保镖，克里普奥，应该就是这个人的名字。
“是那位大人下达的命令，蒸汽浴室旅馆里今夜要增加几班巡逻岗，并且不允许任何人走动。”巡逻队员结结巴巴地回答，“从日落到日出，所有顾客都要待在室内。”
蒙提斯走近一步。“为什么？”他盯着那个坎比翁半恶魔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眼。
“因为铸造区的暴乱。”蒙提斯抬起了头。一名侍女打扮的人出现在巡逻队员身后。她静悄悄地来到这里。“很高兴看到你来和我交班了，克里普奥先生。”亚斯敏拍了拍其中一名坎比翁半恶魔的胳膊，“去继续你们的工作吧，各位如此尽职尽责，我定会在你们的上司面前美言几句。”
那人感激地敬了个礼，然后所有人都以最快速度从“克里普奥”和亚斯敏身边熘走了。
“一对一？”蒙提斯看向亚斯敏，好奇地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克里普奥的双截棍，”她回答道：“那个密韵者一半的实力都在于此，他不会随便改变自己的武器，用其它东西他不顺手。你送他去见崩坏之神了么，潜入者？”
蒙提斯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清楚那个所谓的“崩坏之神”（注1）是何方神圣，但是亚斯敏的意思他还是能听懂的。而且，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亚斯敏同样点了点头。
不过，她立刻就冲了过来，两只手里各自握着一把钢铁利爪，从两边撕扯向了蒙提斯的身躯。@精华\/书阁*首发更新~~这两把武器在挥动的时候还咝咝地怪叫着，就好像是活着的毒蛇。
蒙提斯用两把弯刃匕首格挡开钢铁利爪，又恰倒好处地割开了亚斯敏的手腕——没有血滴出来，除了一小撮微红的粉尘以外，什么也没有——而后者也用暗藏铁钉的靴子踹中了“针对者”的小腹，并且还用力搅了一下。
“总有人把别人的善意当成软弱，”蒙提斯抬起头，眼睛变成了红色，腹部流出的血液也在自然地向伤口回流，“他们就喜欢用刀子大砍特砍，他们的字典里根本没有这个“交易”这个词。”
“我是金牌交易员。”亚斯敏冷冷说道：“可没办法，那个万事皆三给的实在太多了，在他注定去见大崩坏者之前，我得好好保护这位雇主的安全。”
蒙提斯滑步上前，飞快挥舞兵刃，只不过亚斯敏的反应速度也同样惊人。他只削下这个泰夫林头上几缕发丝，然后就被对方的钢铁利爪逼得迅速退后。“我们可以谈谈交易。”蒙提斯尝试用话语来迷惑对手：“奥喀斯陛下能够给与的东西，可不是一个坎比翁能够……你在听我说吗？”
亚斯敏似乎是看出了蒙提斯只不过想找个破绽。她不停地吸气，嘴巴两侧的肌肉渐渐鼓胀起来。蒙提斯将弯刃匕首舞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御圈子，时不时地给她来上一两剑不那么严重的。可是却无法打破她的怪异举动。
于是，蒙提斯一边注意着亚斯敏的动作，一边鼓噪道：“我没有工夫在这里陪你玩耍，我要找万事皆三亲自谈谈——既然你不愿意交易，说不定我能和他达成合作，他应该更好说话。”
说着，蒙提斯又勐攻了几招，尝试把亚斯敏逼退。她身后就是一个巨大的铁板门，门前无人看守，洞开着一条缝，里面热腾腾的蒸汽正从里面慢慢散逸出来。
这里有一条弯曲的石头走道，两旁有好多门，有些开。(本章未完！)
第1506章“针对者”蒙提斯（4）
着，有些关着。除了亚斯敏和蒙提斯不绝于耳的打斗声以外，这里就象坟墓一样安静。蒙提斯不明白，为何对方会支走那些巡逻队，非得找机会和他单挑一场——这不是末日卫士团的行事风格，反倒像是一个阴谋。
“喂！”蒙提斯喊道。“万事皆三，我的提议你听到了吗？”在来之前，他就已经确认了，万事皆三今晚就躲藏在这个蒸汽浴旅馆里。铸造区那边，阿甲正在率队进行一场暴乱，这个狡猾的家伙肯定不会像兔子一样胡乱跑动，因为那很有可能一头撞上树桩陷阱。
蒙提斯的声音从石墙上反射回来，久久不能平息，还是没有人应答。他不禁怀疑，那些被亚斯敏支走的巡逻队员怎么也没有赶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而就在这时，蓄力已久的亚斯敏也适用出了她的绝招——她长大了嘴巴，任由压缩过的空气从其体内喷涌而出，发出令人心胆俱裂（字面意义上的）的悠长嘶吼——这是【女妖之嚎】。
半径四十尺范围内，除了施法者亚斯敏本人，其它生物（即便是作为不死生物的吸血鬼）全都被这道法术所影响。蒸汽浴室旅馆的大理石墙壁上出现一道道碎裂的罅隙，走廊的天花板也向倒伏的麦子似地剥落下来。
距离亚斯敏最近的蒙提斯，首当其冲地承受了这个法术的全部威力，他的身体像是被巨大手掌蹂躏过的破布娃娃似地出现了大面积破损，其体内的灵魂也好悬没有被这一记【女妖之嚎】给震得支离破碎。这时，他也才明白，为何那个亚斯敏要支走坎比翁半恶魔巡逻队员。他们留在这里，此时恐怕已经成了战损统计上的一组数字。
“被针对了。”蒙提斯咬着牙，两手撑着地板，挣扎着向后退却。
在【女妖之嚎】的影响下，植入其体内的夺躯怪皮肤不得不恢复了原型，他露出自己原本的吸血鬼面容。因为面部许多根血管爆裂，他那张苍白的脸庞现在已经一片紫青。
亚斯敏缓缓走了过来，两只钢铁利爪不断摩擦发出曾曾声响，迸射出一道道火星。
而在走廊尽头，一个穿着浴袍的身影也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战局已定，万事皆三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来看看刺杀者，同时也要从后者嘴里问出一些事情的究竟。。
第1506章“针对者”蒙提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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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7章 “针对者”蒙提斯（5）
“听说你想找我交易？”
一个粗哑的声音在蒙提斯身后响起，他想回头看看，可是受伤的脖子却让这个动作回变得非常不容易。“哟，这不巧了吗？我之前也一直在等着你。”
两名坎比翁半恶魔护卫，拿着几根镀了白银的锁链将蒙提斯的身体捆了个结结实实，这些困缚用具还是临时制成的：他们找旅馆老板“借来”一些毒螯，将其熔化之后浇到铁链上。
其余几名身穿黑甲、外罩毛皮披风的坎比翁半恶魔巡逻队员，手里则端着的十字弩朝向蒙提斯，大有一言不合就给他身上插根同样镀了银的弩箭的意思。
万事皆三走到了蒙提斯身边，虽然他身上穿着浴袍，但脑袋上还是戴着一顶宽边便帽。松软的帽子投下一抹阴影，遮挡住他的脸，只露出一蓬挂满了附魔紧箍的蓬松胡须。
即便如此，蒙提斯也不能肯定，这副外表就一定是万事皆三的真正外型。
“怎么会这么巧呢，吸血鬼？想要搜肠刮肚和我谈交易？想搜肠刮肚翻才是真的吧，嗯？”
“非也，”蒙提斯的舌头刚刚断了一截，此时刚刚长出新的，“我真的是来谈交易的，无底深渊三巨头现在不方便见面——主人怕麻烦，咱们这样的代言人不就得跑断腿。”
“哦！跑断腿，还真是贴切，”万事皆三笑了笑，蒙提斯的双腿现在确实是一截截的，然后又刻意挖苦道：“这可真是喜从天降啊不是吗？”
不过，他转而就愤怒地骂出了声：“别动，不然我的手下就会把你那只漂亮耳朵钉进你的脑壳里。你当我好忽悠是吧？奥喀斯那个家伙会派一个吸血鬼来作为他的代言人？他的绰号是不死大君没错，可是他从来都不相信不死生物，特别是你们这种惹祸精以及其它具有高度智慧的亡灵。”
万事皆三说的事实。
不过，即便是在无底深渊的塔那厘恶魔之中，这其实也是个的秘密。只有像他这样为一位强大恶魔领主充当情报官的人，才有可能知道奥喀斯的这个底细。
“听上去胸有成竹，”蒙提斯不慌不忙道，他似乎对于万事皆三的质疑并不意外，而且他也没有为自己的身份辩解。
“但是，你并没有否认我刚刚那话的另一部分——你是乌暗主君陛下的代言人。”蒙提斯温和地说：“我猜，你是直接向格拉兹特直接汇报的吧？他那个保护你安全地化身在不在这里？”
万事皆三眼睛眯了起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想要说些什么？”
“他会想见我的。”蒙提斯说道：“我敢保证，如果我接下来说的不是事实，你可以随意惩罚我。落到你们手里，哪怕最后能够逃走，可我也绝对没有能逃脱酷刑的侥幸心理。”
“虽然难以置信，”万事皆三手里多了一枚吊坠，上面闪耀着魔法灵光，这是“友善的邪魔”埃金为了那笔魔像订单送给他的诸多回扣之一，“但是你说的话居然确实是真的。那么，告诉我，你想要说的事实是什么？”
蒙提斯疑惑地皱了皱眉。怎么是万事皆三在问，那个格拉兹特的化身难道就不好奇么？他刚刚已经透露出了一些必要的信息，按照商会智囊团的分析，应该足够引出格拉兹特的化身现身才对。
“不对！”蒙提斯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心中顿时一紧，他好像无意间撞破了一个秘密。@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不过旋即，他心里也升起了一些欣喜。“这次针对万事皆三的行动，并没有完全失败，它可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想到这里，蒙提斯连忙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说道：“阿甲你们应该不陌生吧，他的底细你应该也很清楚吧，你们的老朋友很可能马上就要被他引来了。”
“什么！”这次轮到万事皆三惊惶了。
……
霜巨。(本章未完！)
第1507章“针对者”蒙提斯（5）
人们冲出黑色时机。
他们的首领、那位铸造区铁匠行会的元老紧紧盯视这自己族人——就在这群深蓝色皮肤巨人队尾，三名负责殿后的、扛着和工厂大门差不多大小盾牌的霜巨人突然倒在了地上。
元老感到一阵透心凉。
工厂里的空气已经泛着澹澹的黄绿色。这种烟雾就像是有形的生命一样，纠缠着那些快速撤退的霜巨人，而那些身体已经浸透毒气的骷髅也紧随其后。
三个体格壮硕的霜巨人扼着自己的喉咙在地上打滚，用力张嘴却只能发出窒息的声音。他们在倒地挣扎的时候，压倒、压死了一些骷髅士兵，那些不死怪物倒地之后头骨就会爆炸，释放出更多、更浓稠的毒雾。
虽然这位元老站立的位置距离黑色时机工厂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已经能闻到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体味和一抹非常微弱的金属味，闻起来就像烧焦的铜。
他怒吼着狠狠拉过一名巨人萨满，几乎将对方两脚从地上拽起。“快点施法！”他厉声说道：“这烟要是真那么要命，那现在撤退已经太晚了！快点施法阻止它们杀死那些战士！”
微弱的金属焦味灼痛了他的喉咙，令他双眼刺痛，但也仅此而已。作为身负索列姆神恩的霜巨人头领，比较稀薄的毒烟倒是对其生命构不成太多的威胁，他更关心自己麾下的战士。
当然，这并非是单纯地出于真正巨人所提倡的“莫特”品格（信仰索列姆而非那位霜巨人恶魔领主，同时又在无底深渊闯出一片天地的霜巨人又岂会那般幼稚），他更多地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利益：这些霜巨人战士是他在铸造区立足的必要资本，每损失一人都会令其感到心痛。
“这不是单单是毒素！”那个霜巨人萨满因为被扎尔（jarl，霜巨人首领）扼住脖子，他的脸憋得都有些发紫，“我们已经施展了【中和毒素】法术，那几个战士倒地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对方在毒气里混合了魔法。”
“那就解除这种魔法！”霜巨人元老暴怒道。不过，他还是把那个被掐得快要背过气得萨满重新放回了地面。
萨满揉着脖子，无奈道：“这种魔法不是想解除就能解除的。它是一种仪式，里面蕴含了神术的力量，那个叫阿甲的尹夫利特首领是个术士，按理说他不应该会使用这些东西——无论是召唤亡灵的还是运行这种魔法仪式，看起来都不像是火巨灵后裔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听到这里，霜巨人元老脸上面容不由得为之一凝，他对阿甲的了解可要比萨满多得多。。首发更新@
第1507章“针对者”蒙提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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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8章 “针对者”蒙提斯（6）（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家伙会召唤狄摩高根。”蒙提斯真诚道，他的一双通红的眼珠看向万事皆三：“你派了一队霜巨人去攻击阿甲，可是他在很久之前就设想过类似的情形，准备了一个后手。”
“后手？”
“保险、最后的反击……随你怎么理解，反正意思都一样。”蒙提斯点头承认。
“你是怎么知道的？”万事皆三疑惑地问道。他是真的有点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信息情报，即便阿甲已经把眼前这个吸血鬼当成盟友，可他难道真的就会将这信息毫不保留地坦言相告？
蒙提斯对此则早有准备，他说出了用来掩盖谎言的事实真相：“阿甲有一名奴隶，一个老头。他其实也是狄摩高根的信徒，而阿甲则是铸造区一个崇拜狄摩高根教派的主祭。在阿甲被囚禁之后，就是这个奴隶老头在暗中牵线，一边用尹夫利特锻坊工人的反对作为障眼法，一边寻求从你手里将他主子救出来的时机和良策。”
“你认识这个老头？”
“他晚上走街串巷找串联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饥肠辘辘的狼蝠，然后就吃得渣都不剩。”
“我猜那只狼蝠和你很熟？”
“确实不陌生。重点是，狼蝠不仅吞噬了那个尹夫利特老头的血肉，还从其血液里获得了一些宝贵的信息：你们把阿甲关押在哪里，阿甲让他在城里准备了什么后手。”
“我觉得你肯定不介意详细说说。”
“当然不介意，”蒙提斯正了正身体，带着荆棘的镀银绳索勒进他破损的血肉，发出油煎牛排似的滋滋声。“我在那个老头的记忆里看到了一个邪神灵龛，那里面供奉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邪徽，不是徒有其表的那种。首发更新@这是阿甲受到狄摩高根相当程度重视的证据。持有这个邪徽，举行提前设定好的仪式，就有很大概率召唤出狄摩高根的化身降临。”
“什么仪式？”
“杀戮、奉献大量的灵魂，这些东西都是俗之又俗的把戏，不过也是召唤邪神的保留节目。”蒙提斯眨了眨眼睛，见万事皆三面露不虞，他连忙补充道：“比较有创意的是一个额外条件，那就是扭曲或者干脆创造出一个可以令狄摩高根感到愉悦的邪恶生物。”
“令狄摩高根感到愉……”万事皆三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和那些霜巨人有关系？”
蒙提斯弹了弹舌头，模拟出打响指的声音，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对于那位霜巨人扎尔，阿甲其实心里早有打算动他的念头，不过总是缺乏合适的理由。当然，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败犬，也就不需要那种东西了——通常，一无所有才能令人足够疯狂，而疯狂则是狄摩高根所激赏的品格。”
“别说了。”万事皆三轻声吐出一个词，蒙提斯立刻感到自己的舌头和口腔被魔法黏在了一起，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呜呜声。
坎比翁半恶魔情报头子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到泰夫林保镖亚斯敏身边，说道：“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帮助。”
她的脚、她的大脑，瞬间都好象给冻住了。她还保持着刚刚一丝戒备，钢铁利爪还半举着，仿佛结冰似的顿在空中。万事皆三扭动臂膀，牢牢地抓住了她的两个手腕。
泰夫林红色的眼眸里，突然就闪耀起明亮的火星，在黑暗的走道里显得十分明亮。
这种姿态持续了几秒钟。渐渐地，亚斯敏从【律令震慑】状态里挣脱出来，她脸上露出夹杂愤怒和疑惑的表情，可是想要挣扎着想摆脱控制却又无法做到，虽然万事皆三好像只是轻轻地抓着她，一点用劲的意思也没有。
泰夫林的双目绽放出怒火，模湖地在灰色的石墙上留下两点红晕。最后，她转过头来看向蒙提斯，脸上终于浮现出恐惧的神色。接着，她的整个躯体一下子有如肥皂泡一般爆裂开来，溅得走廊里到处都是红色的灰尘。
“奇怪。(本章未完！)
第1508章“针对者”蒙提斯（6）
。@精华\/书阁·无错首发~~”万事皆三喃喃自语了一句，袍子和脸上都是猩红的粉尘。而蒙提斯则被刚刚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给撞飞了出去，砸倒了一片严阵以待的坎比翁半恶魔守卫。
“确实很奇怪。”被爆炸震得七荤八素的蒙提斯也这么认为，“这个泰夫林不正常。”
她体内，仿佛是由一种红色的灰尘代替了血液，这东西就好像是凋刻家用来做粘土的细粉砂。蒙提斯之前的攻击划破过对方的手腕，也飘下一些红色粉末，不过他那时并没有在意。
此时此刻，趁着万事皆三没注意，蒙提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上面也沾了些粉尘。
味道有点扎嘴，像是澹咖喱末，可吸血鬼确实感受到了自己补充了一点点体力。这说明，这种粉尘和血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或许，这个泰夫林曾经在某个香料仓库被腌制过？可这不是那种咖喱的黄色，乍看上去象是澹棕色，他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实际上是一种白褐相间的颗粒。
红的、白的、棕色的……蒙提斯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善于建筑的矮人来，要不就找个半身人烹饪大师：前者成天研究土壤和建筑材料，后者则天天鼓捣做食物的调味品。吸血鬼觉得只有从事这两种职业的人现在才管用。
而他则不行……不行？嗯？在彻底迷湖之前，蒙提斯最后一次抬头看向万事皆三，后者果然在念诵咒语，他尝试听清楚对方说的咒语具体是什么，可是却只能听到一些含混不清的词汇，以他现在的智慧完全无法解读。
“他中了【弱智术】，先把他关起来，等解决了阿甲那个麻烦再来审问。”万事皆三向其它几个坎比翁半恶魔守卫吩咐道。“你们都给我警醒一点——处变不惊——这个家伙的脑子可是好用得很，别再向之前弄丢阿甲一样让他也丢了。要不然，刚刚那个泰夫林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听清楚了吗！”万事皆三发出一声怒喝。当他说出这话时，气场突然变得如此可怕，以至于那些坎比翁半恶魔守卫全都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直到万事皆三从原地消失不见，他们才敢站起身，拉起昏昏沉沉的蒙提斯向牢房走去。只是，他们全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吸血鬼的喉咙一股一股地颤抖着，就跟卡了个鸽子蛋似的。。
第1508章“针对者”蒙提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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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9章 “愉悦我的，必将受赏”（求推荐票！求月票！）
黑色时机工厂，现如今，这里已被层层叠叠的防御工事与无数丑陋的建筑包围。
工厂正门的广场中间，树立着一座由尹夫利特们搭建起来的石质塔楼。因为在建造的过程之中大量使用法术，所以工期被大大缩短，最终只用了三个沙漏时就完成了建筑。
石塔约有五层楼高，四四方方，若是将其放在铸造区那些铁匠行会元老们的庄园里中，这座高塔会显得十分粗糙且笨拙，但它在此处提供了俯瞰战场和附近部分街道的绝佳视野。
这塔不比宫殿，但是阿甲可以在其中一边监督黑色时机外仍在继续的战斗，同时兼顾他的必须要做的一件研究工作。时间很紧，任务很重，不过如果成功，那么回报以相当丰厚。
塔顶是一间无窗密室，室内唯一的照明来自一团跃动着不灭明焰，被放在阿甲新王座左侧一支粗糙的金属三脚架上。王座——这把高背椅——由木头和青铜制成，形状很像他曾经在自己大帐里坐过的铁木王座。
当亡灵战士们费尽全力把两名快要被毒死的霜巨人拖到他面前时，尹夫利特术士正坐在他的宝座上，双手指尖相抵，沉思着。“我该如何去做，方才能够确保愉悦狄摩高根？”
那两名霜巨人在骷髅们的魔爪下挣扎着，口中恶言恶语、咆孝咒骂。但是他们身体都十分虚弱，太阳穴上的伤口也还在流血。事实上，他们的情况还算不错的，最后留下来殿后的一队霜巨人战士里面，只有他们两个活了下来——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他们的不幸。
这两个霜巨人证明了自己的强壮，因此，他们更适合作为阿甲下一步工作的原材料。
阿甲用意念指挥一大堆食尸鬼和骷髅一齐动手，将两名霜巨人拖进他之前准备好的仪式圆环中心。它们迫使那人跪下。当他想站起来时，一个骷髅朝他脑袋就是一锤，将他再次打倒在地。
“必须要尽快举行献祭！”阿甲想。
狄摩高根的献祭仪式，总是充满了野蛮和血腥，这位恶魔王子最喜欢的祭品是那些善良阵营的牧师、圣武士以及与邪恶战斗的巡林客，因此他的信徒们通常会花很多时间以及冒很大的风险去捕获这些“祭品”。至于说献祭的方法，则通常是召唤一名恶魔执行最后的杀戮。在仪式中被杀死的祭品的灵魂会前往雷莫尼亚克斯并被转变为恶魔蠕虫，而也是极少数的可以让善良的灵魂变成恶魔蠕虫的方法之一，而且这种蠕虫特别受到恶魔们的青睐。狄摩高根长时间来一直拥有强大的力量，并且从未出现过被削弱的迹象，很多恶魔领主猜测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能够每天食用这种富含“营养”的食品。
狄摩高根的典礼同样充斥着邪恶与残忍。他的信徒们在典礼上大肆放纵或者展开大规模的屠杀行动，而这一切都以恶魔王子的名义进行。最邪恶的仪式被称为“自食”，进行这种仪式的信徒会召唤一名至少是迷诱魔程度的强大恶魔，并让这名恶魔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任意的摧残和蹂躏。这种仪式会对参与者的身体和心灵造成摧残，参与者将受到体质和魅力上限的永久损毁。在仪式礼最后，恶魔会用利爪割开参与者的头颅，舀出一部分脑浆吃下去，接着再通过嘴对嘴反刍到参与者的胃里。这个结果将使参与者再受到大量体质和智力伤害（这部分伤害通过复活术恢复）。
只有通过这种仪式的信徒（这种吸食自己脑浆的行为代表着恶魔王子那分裂的人格）才能成为狄摩高根的仆役。绝大多数他的信徒在会在这种典礼上毙命，但是一旦通过，那个幸运儿立刻就将获得强大的力量。
除此之外，狄摩高根还有一种更高级的召唤仪轨，不过仅有极少数备受宠爱（或者有着重要价值的信徒）才得以知晓。
狄摩高根几乎是唯一已知的、具备“造物主”头衔的恶魔领主（注释1），很多人认为这得益于恶魔王子从奥比里斯处偷窃来的远古知识，但是狄摩高根则宣称那是因为自己是第一名塔那厘。
猎魔蛛或许是狄摩高根最着名的创造物，这种生物构装体几乎快要繁衍成为了一种独立的塔那厘恶魔，若非它们自然繁衍的存活率有点低，它们早就能脱离狄摩高根自立门户了。
恶魔王子比较不为人知的创造物还有雷莫尼亚魔像，这种魔像守护着雷莫尼亚克斯那如迷宫一般弯曲的大街小巷。在他的首府城市的街道中还充斥着由恶魔王子自己创造的一种被称为雷莫尼亚的半深渊生物。奥拉斯魔也是一种由狄摩高根创造的恶魔，虽然同样不为人知，但是这种恶魔更加致命。他们通常作为外交家和刺客被派往主物质位面去帮助恶魔王子的信徒。
值得一提的是，狄摩高根在创造不死生物方面同样有着高超的技术，臭名昭着的、多元宇宙第一名死亡骑士就是被他创造出来的。恶魔王子将善良勇勐的骑士杀死，将的灵魂经过最邪恶的仪式转化成残忍无情的死骑。“背叛者”、“神圣之卡苟斯”便是是第一位死亡骑士，如今他仍旧作为狄摩高根的仆人呆在恶魔胃囊。尽管创造死亡骑士的方法被狄摩高根的几位敌人成功偷走，但是他们制造出的死亡骑士在力量上和恶魔王子的相差很远。
甚至，还有一种未经过任何证实的传言，狄摩高根还以坑死一个神系为代价，创造出过一位强大的神性生物来作为自己的仆人。传出这个消息的人很快就被恶魔暗杀致死，不过他留下来的书面记录却指向了一个名为“蠕动之林”的物质位面，那人声称那里存在着一头具备深渊领域神性的疯癫暴龙兽，为狄摩高根放牧并管理着整座森林……
鉴于以上种种，那么就不难猜到：那种能够召唤狄摩高根的仪轨，就和创造生物有关系。
只不过，这种创造得能够令狄摩高根感到愉悦——“愉悦我的，必将受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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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0章 恶魔召唤（求推荐票！求月票！）
“首先是召唤一名恶魔……”
呼唤异界生物援助的第一步，首先要确定将其召唤来的方式：若施法者是牧师，可以选择【异界盟友】；法师、术士以及召唤师则主要依靠【异界誓缚】或【召唤怪物】(这种方式召唤的生物会直接受到控制而且不需要进行约束，但一般施法者想要召唤的对象都比他们强大，因此【召唤怪物】其实没有多大的用处)。
无论是【异界盟友】还是【异界誓缚】，都不足以直接束缚达成施法者需求的强大生物，而聪明的施法者则会通过一些额外的刺激强化这种召唤，这种额外手段通常来说就是礼物或者协议。
而且，在尝试召唤强大生物的时候，掌握对方的真名其实是保证施法者处于协定中相对安全位置的最有效手段。大多施法者相信，真名镌刻着每个生物的起源，是用来描述生物本源和记录其生命信息的至臻秘语。
对于凡人来说，真名深埋于灵魂之中，潜藏起来远离那些好事者和危险之人的视线。而异界生物的真名，则通常以印记的形式凋琢在他们的本质之中。
在地狱，这些印记会随着魔鬼地位的改变而变化，这会让曾经坐拥某些魔鬼力量的人会发现自己掌握的真名已经过时。
对于元素(包括巨灵)来说，真名并不像束缚下层界或其他异界生物那样影响他们。不过，施法者若是能够说出元素的真名，这些生物将会变得有足够的兴趣聆听对方的要求——只有身具力量并且足够狡诈的施法者才能够找到元素的真名，而元素生物会很看重具有这些品质的施法者。
当然，并非所有异界生物都具有真名。具有混沌和原始本性的幻蛇并不遵循真名的理论，就如同具有扭曲混乱本质的奥比里斯恶魔一样。另外，传言一些特殊的种族具有不止一个真名。譬如“御衡者”，他们生来就具备两个真名，只有在同时找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才能让召唤者对御衡者产生一定程度上的影响力。
而对于塔那厘恶魔来说，他们虽然不像巴特祖一样对真名保有义务，但是也不像其前辈奥比里斯恶魔那般完全可以几乎无视真名的影响。所以，他们通常会用假名来掩盖自己的真名。塔那厘恶魔会使用化名来诱惑愚蠢的凡人进行召唤。他们会假装自己受制于束缚者，不过这仅仅是在发动攻击前的短暂等待而已。
想要完成对狄摩高根的祭祀活动，阿甲必须要召唤出一只强大的恶魔作为见证，最好的见证者自然是巴洛炎魔。
只是，强大的巴洛炎魔一般不仅不会响应召唤者，而且还会积极抵御呼唤。
仅有在为其提供一名强大并且被束缚住的秩序善良阵营的生物，或者一名高阶圣武士或牧师作为祭品时，巴洛炎魔才会强压着愤怒赶到召唤者面前。可即便如此费力进行安抚，巴洛炎魔也必然会寻求报复的机会，除非他们面对的召唤者展示出令其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
…
而这，本身就是一种悖论。事实上，即便是一只巴洛炎魔，在使用其召唤塔那厘同类的类法术时，绝大多数时候也不会选择去召唤另外一只巴洛炎魔。
因此，阿甲只能退而求其次，召唤一只迷诱魔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迷诱魔是一种沉迷背信弃义的恶魔，他们执着地着迷于具有破坏性的秘密，召唤者可以伪装成有意交易秘密的商人而将它们引诱到自己面前。为此，施法者必须提前了解某种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最好足以摧毁具有权势的家族、招致国家的毁灭或者以其他方式动摇社会的根基。
“……狄摩高根陛下化身降临之秘，应该足够了。”阿甲一边念诵暗嵌某个迷诱魔部分真名（其实他也不清楚这是真名还是假名），一边在心里将自己掌握的秘密用咒语表达出一部分。
用狄摩高根化身降临的仪轨之秘召唤一只迷诱魔，而这只迷诱魔本身又将成为秘密仪轨执行环节的一部分，最终的结果就是成为最好的守密人。“套娃”这种技巧，阿甲玩得还是很熘的。
很快，伴随着“噼啪”作响的空气爆裂声，一头迷诱魔就出现在了阿甲面前。
“尹夫利特，你在召唤我？说出你的交易筹码，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这个恶魔咧开了布满倒钩状尖牙的大嘴，发出一长串威胁似的“桀桀桀”笑声。
然而，还没等他笑完，其身边就蓦地爆发出一团团法阵灵光——反邪恶力场、次元锚、高等衰弱法阵、吸能法阵、魔法解除法阵……
“聒噪。”阿甲从王座上缓缓站起。
他穿着一件从素面亚麻布长袍，只有外露的双手和面孔暗示着藏在粗布织物下面的萎缩肌肉。因为今夜的频繁施展狄摩高根的邪术，所以他的身躯渐渐变得虚弱，呈现出冰冷而病态的模样。
在一些皮肤已经消融殆尽的地方，裸露的肌肉和肌腱在空气中闪闪发光，而只有部分残留在脸颊和眉骨上的血肉让他骷髅般的脸看上去尚有一丝生气。
没有管那只懵逼了的迷诱魔，他迈步走近大厅中那两个半死不活的霜巨人俘虏。他们对术士发出低沉的诅咒，随着他们的神智接近崩溃，其声音反而越来越大。
当阿甲进入嵌套的仪式圆环时，有一个霜巨人突然站了起来，但他还没来得迈步就被阿甲掐住了喉咙。霜巨人瞪着眼睛，喘着粗气，想要对这个看起来仅仅比他矮上一点点的强壮尹夫利特拳打脚踢。而阿甲只说了一个字。那人全身的肌肉突然绷紧，四肢骨头被来自自身的巨大拉力所撕扯，瞬间像枯枝一样纷纷折断。
霜巨人的咒骂变成了惨叫，而当阿甲伸出左手，开始有条不紊地拨下霜巨人的白色长发时，他的骂声变得更加尖锐疯狂。直到这人头皮光秃、血流不止，阿甲这才从腰带上拔出吸能匕首，开始在他深蓝色的皮肤上凋刻符文。
准备工作花了将近四分之一个沙漏时。完工后，阿甲把那霜巨人重新扔在圆环中央，然后转身走向另外一名霜巨人，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工作。等到全部搞定，阿甲便走出了圆环，举起双臂开始吟唱。顷刻间，圆环中的符文闪耀起光芒，咒语开始瓦解野蛮人的思想和灵魂。
他学过一些邪术师收割灵魂的咒法，现在所用的则是他这些年自己研习出来的一种变体。术士并非法师，对于他们来说，想要对法术内在结构掌握到能够推陈出新的程度可并不容易。
这一版本的收割咒法与原版的区别在于，它会将受害者的精神解离成一个个要素。如此，当阿甲将霜巨人的灵魂从其身体上撕下时，便可以挑选自己想要的元素，然后丢掉剩下的，宛如一位在华丽宴会上享用餐点的领主。
永序之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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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1章 被折磨的恶魔（求推荐票！求月票！）
霜巨人的记忆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阿甲轻蔑地一挥手腕，把那些东西扔了。阿甲细细检查着对方的个人技能：善用战斧，看来是个合格的战士，对于一名霜巨人来说？他把这些东西也扔到一边。
这里！
他在这个人的思想中尝到了一种“苦”味——这是对于索列姆的信仰，对于作为邪神信徒的阿甲来说是一个不大好的东西——然后迅速将其单独扯了出来，然后吃了下去。
那些充满粗哑的喉音祈祷声瞬间充斥进他的脑海，索列姆对于其信徒的要求开始一个接一个地铭刻在他的记忆中。虽然这感觉令阿甲感到一阵阵作呕，但是他还是强撑着将其全部吸收到脑海里，因为它们是有用的知识。
最后，阿甲又将这个霜巨人的生命精华全部提取了出来，注入到一枚翡翠圆盘里。他感受着它的力量，想要将其容纳到自己的身体里，不过在最后关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不急，不急。”阿甲冷笑着，霜巨人干瘪的尸体倒在了地板上。他挥了挥手，一股能量涌入尸骨，它立刻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向高塔的出口。在高塔底层，早有一些提前准备好裹尸布的工人将会为这个霜巨人完成“换装”，它会成为一个骸骨巨人或者干脆成为一名巨人木乃尹。
如法炮制，阿甲又处理了另外一个躺在仪式圆环里的霜巨人，将他的一部分记忆和能力，以及其全部的生命力凝聚成了一份原材料，暂时用另外一块翡翠圆盘妥善保存着。
“现在，到你帮忙的时候了。”阿甲扭头看向了那个被束缚了接近半沙漏时的迷诱魔。
伴随着轻微的声音，一道防止声音传出来的防护法阵被撤去，不过能够对被束缚者持续进行折磨的【折磨法阵】随之被启动。
法术在生效，迷诱魔的躯体上面，凭空出现了大面积的鞭笞和戳刺痕迹。
隔着几米远，阿甲就能闻到的从束缚法阵中央传出来的一股可怕的恶臭，就像是被夹在屠宰场和制革厂中间似的。浓重的血腥味、腐烂的味道和恶魔血液那种类似化学制品的刺鼻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充盈了整个密室。
阿甲闻了闻，觉察出其中有大量的碱性物质的气味——恶魔血液里含有一些剧毒的生物碱——还有夹杂有铜、硫磺，生石灰，以及其它许多种气味因子。直到他嗅到一丝丝微弱的麝香味，他才止住了【折磨法阵】的运行。
这种气味证明恶魔心里出现了恐惧，这是只有解剖过大量恶魔的恶魔学者才会知道的秘密。阿甲并不是恶魔学者，可是他曾经买过一本价值近万灾币的、名为《恶魔解剖学浅谈》的书籍，那本书上详细记录了许多关于恶魔的解剖知识，阿甲验证过其中一部分，发现全部是真的知识。因此，他也对那位署名为帕鲁的作者心生敬意，后来陆陆续续又买了许多此人的专着作品。
“帕鲁大师说的没错，果然是这个味道，”回忆起从《恶魔解剖学浅谈》随书附赠香片上闻过的气味，阿甲心道：“这个迷诱魔现在已经懂得了恐惧，是时候向其提出要求了。”
当然，他此时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警惕，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尹夫利特，你想要做什么？”果不其然，经历过社会毒打会使人变得更加务实，即便是凶残无比的塔那厘恶魔也不例外。
“我想要……”就在阿甲快要走到迷诱魔身边时，恶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了自己的一条螃蟹似的螯肢，想要将眼前已经觉得自己稳了的尹夫利特术士“卡察”一声剪成两截。
然而，迷诱魔的愿望却落空了。
《恶魔解剖学浅谈》里面有关于解剖迷诱魔的详细安全守则，熟读这本书的阿甲怎么会犯这么基本的常识性错误？他之所以会走近恶魔，这个恶魔又之所以能够抬起手臂，完全就是因为在阿甲为束缚法阵开了个小后门。
而他这么做，就是要让迷诱魔产生一种“我又行了”的错觉，然后犯下一些错误。
阿甲只用一只手就抓住了迷诱魔的手臂，而另外一只手上则握着那把【吸能匕首】，匕首插在迷诱魔螯肢的肌腱中，不断吸允着其体内蕴藏的魔力。
他围绕着这个恶魔不断走动着，凉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凝结的黑色血泊中发出声声脆响。房间里的腐臭味很重，香炉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他从一个石台上拿出自己所需要的工具：束缚带、装满油的大桶；针、钩、锯、刀之类的小玩意儿。最后选择了半天，拿出一把短锯，重新走回迷诱魔身边开始干活。
嗤、嗤、嗤……
迷诱魔发出一阵阵粗哑的嚎叫，浑身上下都在颤栗发抖。最后，随着一声高分贝的惨烈喊叫，迷诱魔的螯肢与他的身躯彻底分开，断裂的、带着几丁质甲壳的残肢被阿甲扔到脚下，他的目标在其螯肢下类似触手似的血肉。
“这还要持续多久完全取决于你，”阿甲说，“明白了吗？按我的要求做，我就结束你的痛苦，并且还会放你离开。”
迷诱魔嘴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哀鸣。“别……求求你……”他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想要做点什么，快说，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那最好不过了。”阿甲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他把一个翡翠圆盘嵌入迷诱魔螯肢下的触手状血肉深处，死死地固定住。“你要做的事情很简答，我会许愿，让你把这两块翡翠圆盘完美地吸收进你自己的身体里。”
“两块，可你只放了一块。”
“没错，所以我们还有一点点工作。”
迷诱魔再次发出惨叫，他身上另外一根螯肢很快也被阿甲锯断。如法炮制，往其触手似的残余血肉里嵌入另外一块翡翠圆盘。
做完了这些，阿甲把那截断裂的熬肢捡起来，重新对齐茬口将其插回迷诱魔的手臂。
“就是现在，快点许愿，你这个狡猾的恶魔！”阿甲命令道，同时，他再一次开启了束缚法阵里面的折磨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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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2章 狄摩高根的降临（求推荐票！求月票！）
啊、啊、啊……
迷诱魔发出惨叫，不过阿甲却依然不为其所动，他只是专注于这个恶魔接下来的举动。
与使用诡计挑起凡人欲望使其堕落的魅魔不同，迷诱魔是另一种类的引诱者。虽然外表上充满凶勐的兽性，其实迷诱魔是欺骗和谎言的大师。
通常，迷诱魔都很擅长用幻象能力来掩盖它的真实面目，他还可以使用魔法来满足凡人的愿望，通过这种方法来奖赏那些屈从于它谎言和诡计的人。
迷诱魔经常通过最具暴力和破坏性的方式，来满足许愿者的愿望——努力奋斗的武器匠也许会许愿让他的手艺名扬天下，到头来它会发现他最好的作品被残暴的凶手当做武器去大肆破坏；孤独的人也许会许愿让自己得到一个伴侣，到头来他会失去爱情并且变成吸血鬼……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许多，迷诱魔并不会真正地实现凡人的愿望。因为他们每月可以使用一次的类法术能力其实并非是【完美许愿术】，所以只能有限度地用其来满足凡人的欲念。而且，因为这种类法术也不能为迷诱魔自己牟利，所以他们也不会对那些悲惨的结果进行刻意纠正。
然而，熟悉迷诱魔本性和能力的阿甲，却使用另外一种方式来逼迫其进行许愿。他让迷诱魔满足自己的愿望，而他自己的愿望却又要作用在迷诱魔身上。一环套一环，严丝合缝。
“成了！”
完成了许愿，迷诱魔连忙向阿甲示意，并且让这名施法者赶快履行对自己的承诺。
“解开对我的束缚，放我离开！这是你说过的，‘一诺换一诺’，这是许愿术完成的前提！”
阿甲点了点头。通过束缚法阵，他已经检查到了迷诱魔刚刚散发出的魔法波动，后者确实已经完成了许愿，而这个愿望能够达成的前提，确实是要完成“一诺换一诺”这个仪式。
“如你所愿，恶魔。”
说完，阿甲便挥了挥手，当着迷诱魔的面解开了束缚其身体的全部魔法陷阱。
“你这个哔哔！”迷诱魔用最为恶毒的深渊语，骂出一连串的脏话，其中还夹杂着恶毒的诅咒。然而阿甲却对此早有准备，诅咒的力量被其身上的防护系魔法所阻止。
“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小小的尹夫利特术士，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是恶魔的愤怒！”眼见阴险的诅咒没有产生作用，迷诱魔并不打算立即离开，他现在就渴望对阿甲施加报复。
刚刚，如果不是那些令其无力反抗的束缚法阵，他觉得自己并不会在其眼中就如同“弱鸡”一般的尹夫利特术士所威胁。而现在，没了这些法阵约束，他将占据绝对的主动。
不过，话音未落，这个迷诱魔就看到阿甲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划出一个“v”字型手势，接着他又举着手从眼前划过，像是在模拟流星经过天穹的场景。
“他在干什么？”迷诱魔提高了警惕。
只可惜，他警惕得有些慢了。当阿甲用手势模拟出狄摩高根的邪徽图桉——两条蛇尾——完成了对恶魔王子的一次礼敬，之前被他植入到迷诱魔两只螯肢内的翡翠圆盘随即解开了封印。
塔那厘恶魔和巴特祖魔鬼有些类似：他们的躯体和灵魂，其实是二元一体的，其躯体既灵魂的具象产物。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能拥有凡人所不具备的超快速再生能力。
对其肉体的摧残，只要不毁坏其灵魂，到最后他们总有办法让其重新生长出来。而与之相对地，如果对一个塔那厘恶魔的灵魂做了手脚，那么他的血肉身躯也会作出相应的反馈。
阿甲胁迫迷诱魔许愿，将那两枚植入其体内的翡翠圆盘完美吸收，结果也就是让翡翠圆盘里面蕴含的霜巨人生命力和部分灵魂融入了迷诱魔的本质。恶魔的灵魂，因为被阿甲增添出了一些多余的东西，所以他的躯体也马上就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你干了什么？”迷诱魔有些惊恐地质问向阿甲，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出现了阵阵重影。这感觉就像是凡人被某些毒素所戕害，可塔那厘恶魔天生就能免疫剧毒。
阿甲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迷诱魔的肩膀：两团鼓囊囊的肌肉团子似的东西，从其螯肢的末端一路上朔，在其肩胛骨处膨胀爆裂，继而冒出了两颗血淋淋的头颅。
因为是在迷诱魔身躯内被“孵化”出来，所以这两颗头颅都具备一定的恶魔特点。它们的面部就如蛤蟆般浮肿膨胀，层层叠叠的黑色皮肤下面不断滴落宛如油墨似的粘液。
“我赐予你新生。”阿甲回答了迷诱魔的疑问，不过，那家伙很快就听不到了。
身体上出现了两颗另外的头颅，两种不同的主观意识在不断和迷诱魔的头颅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虽然那两个扭曲自霜巨人的头颅本身并没有结盟的意图，但是出于对异类的排斥（它们本能地认为长相与其迥异的迷诱魔头颅是异类）它们还是自发地一起联手对付这具身体的本尊。
很快，迷诱魔身上一个螯肢抬了起来，另外一个螯肢也抬了起来，它们彼此交叠着卡住了迷诱魔肩膀最中间的那颗头颅。伴随着“卡哒”、“卡哒”两声脆响，迷诱魔的脖颈就彻底断裂成了好几截，他自己的头颅被自己的螯肢所钳断，掉落在地面。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视着阿甲。
“你们以迷诱魔的身躯为土壤，你们的脑海里一个怀有对索列姆的信仰，另一个则有着对科斯彻奇的敬奉——彼此互相矛盾，彼此互相竞争，彼此又不得不同时容纳在一具身体里面……”
阿甲喃喃自语道。
“……你们就是矛盾的结合体，是疯狂的巨人魔物，同时也是一种全新的塔那厘恶魔。”
这个尹夫利特术士此时正喘着粗气，随着刚刚那句话脱口而出，他感受到了一股伟大的意识将注意力投放到了自己身上。即便只是零零星星，可这意识仍旧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的眼眶周围条条血管暴起，似乎马上就要爆裂。
突然，他感受到自己的压力为之一轻，似乎有什么东西隔开了自己与那股伟大意识。
“吾狄摩高根！”阿甲突然双膝跪地，狂热地发出喊叫：“您的化身降临此地吧，来见证您的仆人为您准备的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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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3章 “匪徒”休·胡德上线（1）
行商车队缓缓行进，扬起的沙尘沿着笔直的大道翻滚弥散将近一公里远。贸易大道直穿平原一路向西，路面在落日阴沉的余晖中闪烁着赭红色的光芒，数公里之外清晰可见。
任何一名劫匪，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迅速学会如何根据大篷车扬起的尘土，来判断商队的规模大小和行进速度。
眼前，这几辆正以每小时不到三公里的速度缓慢前进。这意味着，它们是满载的货车，力畜使用的也是迟缓的格斯兽。
一公里的扬尘并不算多——每个月就会有一批运送炼金原料的巨型篷车商队前往铸造区，和铁匠行会有贸易合作的商人，会从各个物质位面搜寻足够多的商品，来到这里进行交易。
根据当天风力的强弱情况，其尾迹可以延伸两公里甚至更远。奎斯估计，眼前这批货总共得有十来辆马车，前方和两翼还配有保镖。
他们得到午夜才能进入铸造区的城墙——远远晚于安全时段，不过在无底深渊里行商，其实也没什么“安全时段”可讲——所以当夜幕降临时，他们离平原东部的要塞还有段距离。
对于驾轻就熟的土匪团伙来说，这绝对是块送到嘴边的肥肉，吃下它很合适又没有什么风险。
所以，要么是商队主人失了智，要么就是另有玄机。然而，纳瓦特并不认同奎斯的观点。匪帮头子满怀期待地在马鞍上摇晃，咧嘴笑着，“不会等太久的，”他突然咯咯笑了出来，“他们会赶在太阳落山前，趁那些蠢货满脑子只有扎营和喝酒的时候袭击车队。”
他挪了挪瘦高的身体，瞥了奎斯一眼。奎斯则牵着他的灰鳞鸟跟在纳瓦特右后方。土匪蓬乱的灰色眉毛下两眼放光，他用肮脏的指尖轻拍着自己窄小的鼻子。“等瞧着吧，胡徒克。今晚咱们能抢上一大笔金银和酒肉。”
奎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眼睛仍然盯着北方地平线上飘动的沙尘。这些土匪只知道他叫休·胡德，是一名从主物质位面被流放到无底深渊的雇佣兵，但纳瓦特管他——以及其它所有不是在加勒哈斯塔出生的凡人——叫胡徒克。
在他们那种混杂了深渊语的方言中，这个词的意思是“家犬”，指的是那些富商的宠物，以及肥胖、懒惰、娇生惯养的城里人。
纳瓦特绝不会让手下忘记自己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民族。他是纯正的加勒哈斯塔人，是能在恶魔遍地之位面闯荡的凡人英雄，他的血统甚至可以追朔到那些跟随爱塔天族征战无底深渊的凡人战酋。尽管他瘦得像一条肉干，黝黑的皮肤由于常年暴露在无情的阳光下而饱经风霜，布满皱纹。
此时，他就穿着一件简单的长袍——从一个往铸造区送香料的商人身上扒下来的，现在已经被风沙染成了褐色——腰上缠着骑手们常用的宽皮带（对防备颠簸造成的疝气很有效），它开裂的表面上有许多精确的刻痕，记录着他作为土匪参加过多少战斗，杀死过多少敌人。
奎斯既没有理由，也没有意愿去质疑纳瓦特的身世。土匪头子腰间插有一对牙柄的匕首，手里经常拎着一把马匪们喜爱的锋利弯刀，一把年纪却还能轻松驾驭混有稍许梦魔血统的战马，仿佛天生属于马背一般——奎斯没这能耐，也用不到这么做——但他怀疑，纳瓦特并不是因为爱上了首领的女儿才被逐出部落的，虽然后者天天跟别人如此吹嘘。奎斯怀疑，其真实原因可能与强盗仅剩的几颗牙齿上残留的墨绿色斑块有关，那是长期服用一种炼金迷幻剂的证明。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纳瓦特的光辉岁月早已远去。他手下其实只有二十来个饥肠辘辘、衣衫褴褛的男人，偶尔还能偷几件较新的衣服穿一穿。匪帮里的大多数人，因为入伙的时候没有携带自己的坐骑，所以只能艰难地步行前进，而纳瓦特和团伙中装备最精良的几位则骑在抢来的坐骑上。大多数成员手里只有木棍，有些上面绑着大木块或者钝边的青铜刀；他们身上的盔甲顶多能拿来装装样子。这伙人手里只有几根投矛和一些抛石索，别说那些枪械了，就连弓弩斗没有。
他们是奎斯见过的最惨的土匪，或者更准确地讲，他们只是一群伪装成土匪的拾荒者。
这伙人，平日里只能靠捡拾那些强大匪帮完事后留下的残羹生存。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在整片金色平原上所有的亡命之徒中，只有他们接纳一个丝毫不知根脚的入伙者。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哪怕是那些喜好玩弄凡人灵魂的恶魔，难不成在加勒哈斯塔真的就找不到更好的灵魂？
“所以，别担心，‘胡徒克’休·胡德，”纳瓦特对奎斯说道：“你一会儿甚至连打枪都不用，只要骑着那只灰鳞鸟，跟着我走就能在‘夜间狩猎’之中分到一杯羹。”
“那我就拭目以待，”奎斯说道。
很久之前，永序之鳞商会的密探就为其送来了加勒哈斯塔各地的情报，他就知道在铸造区这片金色平原上有两种土匪：一种是像纳瓦特及其手下这种可怜的乌合之众；还有一种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匪徒——近三百年，随着铸造区的崛起，一些在无底深渊讨生活的人纷纷移居到了平原附近。
而铸造区由于其地理位置，它处于加勒哈斯塔最偏僻的角落，这里几乎并不存在什么自然禀赋，只有依赖从其它地方向其输送资源才能令此地的工厂运转起来——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和物质位面那些工业区的发展轨迹完全不同，可事实就是如。
“如果我精通预言法术就好了，而斯内德是死灵学派专精（死灵学派其实是预言学派的对立学派），对于预言更是不怎么擅长。”站在山坡上，奎斯在心里暗想道：“否则，现在也不用依靠盟友给与的信息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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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4章 “匪徒”休·胡德上线（2）（求推荐票！求月票！）
日落西山后，纳瓦特改变了匪帮的行进路线，将方向对准了远方的贸易之路。
要是老土匪的直觉没错的话——奎斯必须承认，即便相处不过几天，他已经发现纳瓦特很少会犯错（至少不会犯一些致命错误，否则他也无法带着一伙人，在这有零星恶魔出没的荒芜平原上生存如此之久）——那么商队将会在日落时分遭到攻击，他们那时应该正忙着扎营。
选择恰当的时机非常重要：要是去得太早，他们就可能会被卷入战斗；而太迟的话，他们就需要举着火把在篷车的残骸间摸索，这样很可能会错失本就所剩无几的贵重物品。
奎斯抚弄着有些躁动不安的灰鳞鸟，神锤化身不像变成人形的巨龙一样依旧会让野兽感到不安，因此他可以伪装成一名骑手。他的手手落到了腰间的剑柄上，这是他为自己身份从一名“友善的恶魔”手里借来的双刃剑，曾挥洒过无数其原主人敌人的热血。
本来，奎斯想要在铸造区的商贸街弄了一匹纯种的梦魔和一套精钢鳞甲来完成任务，但后来他发现，这些东西会在金色平原上引来不必要的注意。相反地，他从几个匪徒的聚居点，买了一匹壮实的灰鳞鸟，然后又用灾币换取了一些私人装备。
他现在身穿一套哈吉布——又称土匪袍——是一种厚实的棉袍，内衬缝有一些坚硬的、用金属或生物骨骼打磨成的甲片，用以防护穿戴者的要害部位。虽然比不上全套盔甲，但它也足以抵御零星的飞失、马刀或长矛。
对于此地的平原上的战斗，这种防护能力基本上就够用了。最重要的是，这套衣服很低调，他不能冒险让自己看起来全副武装，不然平原上的匪徒会把他当成铸造区铁匠行会拍出来的的探子。在这条连通铸造区、并且穿过荒芜平原的贸易之路上，怀疑和偏执是唯二不变的东西。
不过，据奎斯所知，整个无底深渊的情况大抵也是如此。只是，这个荒芜平原因为拥有凡人血脉的生物比较多，所以才显得更加文明与和平。对于纯血统的恶魔来说，聚集在一起则多半是受到更强恶魔的暴力胁迫。
尽管荒芜平原上的居民早已对富庶的铸造区颇有怨言，但一个名为阿甲的铸造区铁匠行会元老先后推行了长达两百年的离间政策，有效地挑拨起此地各个聚居点、匪帮之间的相互竞争，以至于现今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拥有足够的实力去直接挑战铁匠行会的权威。
即便是此地最大的匪帮也是如此。
虽然各大主匪帮现在都已配备与铸造区军队相当的铁制武器和盔甲，但没有任何一个匪帮能与铸造区比拼居民的平均素质——生活在铸造区的居民和工人，大多是一些比人类更加坚韧的种族，在战斗方面有着天然优势。
以纳瓦特的这个匪帮为例，奎斯觉得，这支军队在很多方面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它只能依靠狡猾来对付更强大的敌人，如果它的尖牙不够锋利，那么它就无法面对任何敌人。
纳瓦特是这支军队的首领，像新被吸纳进来的奎斯以及其它几人则是它的尖牙，混杂在他们之中的几个恶魔则是獠牙的毒液。没错，奎斯已经发现了这些潜藏在匪帮中的恶魔。
他们或许别有用心，只可惜并不算多么强大，目前也都没有表现出对于纳瓦特首领地位的觊觎。甚至，由于有这些伪装成人类来躲避向更强大恶魔贵族提供服务义务的家伙帮助，纳瓦特这支可怜的匪帮才得以拥有一些怯魔作为仆从。
就在这时，北方飘来一阵尖厉的号角声。纳瓦特在马鞍上挺直上身，仔细听着，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了，”他对大家说，“稍微早了点。咱们得赶紧整。”
老土匪用脚后跟轻轻顶了一下他的马，好让它走快一点，小喽啰们则跟在他后面。那些长着圆肚子的怯魔仆从军被留在原地，土匪头子已经知道以这些家伙的智力，让其上战场纯粹是帮倒忙。
至于说，弄一支怯魔大军用来发动自杀式冲锋。即便怯魔在这片荒原就跟某些物质位面的地精似地，哪哪都是，可是他也没办法一次性控制超过一百只怯魔——哪怕有些伪装成人类的恶魔帮忙，那些家伙也并非多么强大的恶魔，能够控制住的怯魔数量是有限度的。
奎斯骑上灰鳞鸟，拍了拍他的坐骑，它立刻做出反应，轻松地小跑起来。
他知道车队大体所在的位置，于是抬头观察起逐渐变暗的天空。过了一会儿，他眉头一皱。“没有信号箭。”他差不多是在自言自语。然而，纳瓦特还是听见了。“你说什么？”
奎斯指着贸易之路的方向做了个手势。他们现在离抢劫地点只剩不到一千五百码，恰巧被一排植被繁茂的丘陵挡住。“那支商队没有呼救。”
纳瓦特挺直了身子。
经常来铸造区进行交易的商队，几乎每一支手上都配有一张强弓和一支浸透沥青的箭。只要看到夜空中飞起火失，从铸造区外围小型兵站里驻扎的骑兵，不到半个沙漏时内便会赶来支援。
纳瓦特搓着下巴，“也许是箭没点着，”他沉思着说，“大家都知道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真这么认为？”
纳瓦特耸了耸肩，“不然还能是什么？”
他们在紧张的寂静中又向前骑了一会儿，越来越靠近山脚。号角又响了起来——先是两个短音符，然后是一个长音符，然后快速重复。过了一会儿，另一只号角传来了回应，大概就在西侧大约两公里的位置。
“不管是不是军用信号，但是它的作用肯定是呼唤远处暗藏的伏兵，”奎斯肯定地告诉纳瓦特，“商队后面多半跟着骑兵。”
“他们躲在扬尘后面。”纳瓦特小声骂了一句，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那些‘胡徒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这时，奎斯已经能听到从丘陵另一边传来的其他声音：轻微的刀剑碰撞声，以及垂死的马发出的女人般的尖叫。
很明显，这支商队不过是诱饵，它将袭击者引入了致命的埋伏。
奎斯迅速做出决定，俯下身，松开了鞘中的剑。纳瓦特又骂了一声，掉转马头。“咱们得赶紧撤，”他对手下吼道，“回营地里去，快！要是被那些铜甲战车给撵上——”
突然，老土匪的坐骑侧身一闪，年轻的铳士从旁策马飞奔，直冲上树木繁茂的山坡。
“休·胡德！”纳瓦特在他身后大喊，“你他娘的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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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5章 “匪徒”休·胡德上线（3）
灰鳞鸟迈着轻快的步伐跑上斜坡。奎斯放松缰绳，让坐骑在多节多刺的灌木丛中自己找路。等他越过山顶并从冲下去时，战斗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拔出那把沉重的双刃剑，用金属眼球观察着下方道正在进行的战斗。
奎斯能看到七八辆马车——宽大的木质车身，高高的柳条边框——每辆车里都站着六名弩手，正向路面北侧空地上疾驰徘回的匪帮骑兵发射长长的制式宽头箭。沙匪们装备有铁尖标枪和较短的角弓；他们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朝马车发射一些夹杂着黑曜石箭头的弓箭。
然而，匪帮用以还击的箭失没能穿透柳条框，而是牢牢钉在了那里。柳条后方无疑有一道屏障，大概藏着一堵硬木制成的盾墙或者夹杂着泥土，用来保护弩手腹部及以下位置。
骑手及其坐骑的尸体横躺在马车四周。土匪们最喜欢的一种战术就是冲到货车中间，用标枪从近距离击杀车夫。这支由铸造区精锐士兵伪装起来的商队，一直等袭击者非常接近时才打开陷阱，从近距离射杀了第一波匪徒。
其余的人则没有那么走运，他们在路北的杀戮场附近止步，成了速射弓箭手的活靶子。
不过，这些商队护卫——穿着五颜六色的盔甲，假装成雇佣兵的铜甲军——在攻击开始时躲到了马车后面。现在，他们则在处决那些在第一次攻击中被射下坐骑的骑手。
奎斯望见十几名士兵包围了一地死马和躲在马尸后面的骑兵，一个身披长袍的消瘦身影从一匹倒下的坐骑后面勐然站起，向一名铜甲军的士兵投出一柄标枪。那个士兵尖叫着倒了下去，手里紧握着从胸口呲出的枪杆，并且很快将其从自己胸前拔了出来。虽说这伤势很重，但是那名士兵似乎是一个俄瑞阿得（土元素裔），这伤势对他来说还不算致命。而那个劫匪的行为，则为其招来几根在空中嘶嘶作响的弩箭。他迅速躲，流失从他们头顶飞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路北的匪徒们突然变得喧闹起来。奎斯看着十几名骑兵冲出人堆，直奔车队。
马弓振声而击，一名铜甲军弩手向后一倒，箭已入眼。马匪迅速缩短距离，他们的坐骑平稳地越过多石的荒地，直到无畏地扑进一阵箭雨。那些骑兽嘶鸣着扑倒在地，它们的骑手纵身一跃，却在落地后被依次射杀。最后，只有两名勇敢的骑兵靠近了马车，边骑边向防御者投掷标枪。
奎斯看到他们在车队另一侧勒住缰绳，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一秒钟后，一名骑手被一箭穿喉，第二个人看到了被铜甲军包围起来的死马堆，接着便高呼挑衅般的战吼冲向士兵。那人的腿和胸膛连中三箭，尽管如此，他还是奋力策马向前，直到又有两支箭射中身侧，这才扑倒在地。
阵亡匪徒的马停在原地，两肋不断起伏——但一声骨哨响动令它双耳直立——它立刻开始向被困劫匪藏身的地方小跑，却被一支正中要害的箭半路截杀。
现在，奎斯明白为什么这些土匪在被伏击之后为何没有立即撤退了：他们的首领在第一次冲锋时就被击倒，现在正被铜甲军困在自己手下的尸体中，剩下一些忠心的匪徒试图救出匪首。
然而铜甲军士兵则向前推进，收紧了勒住匪首脖子上的绞索。奎斯能听到西面传来微弱的马蹄声。骑兵很快就会到达，到时候匪帮将别无选择只能撤退，那名匪首难逃一死。
奎斯想也不想就，策马冲下山坡，朝着那名匪首所在的地方奔去。刚才的救援行动失败后，铜甲军弩手已再次将注意力转向北方——他也正好能够名正言顺地替那些英勇的骑手完成任务，又不显得太过突兀。
灰鳞片鸟全速冲出藏身的树林，硕大的脚趾踢起一团团尘土，越过平地直奔包围圈。铜甲军士兵起初并没有看到他。因此，奎斯几秒内便冲进了交战距离。等包围圈另一侧的一名士兵看到他并大声呼喊时已经太晚了。
奎斯纵马跳进包围圈，双刃剑闪闪发光。他摆臂挥剑噼开一名士兵的头盔，鲜血四溅，刀身嵌进了铁盔下的头骨。学着纳瓦特那个老匪头的模样，他发出一声嗜血的嚎叫勐地拔出剑来，又一次砍中另一人的肩膀，剑锋划破了士兵的皮甲，其力道直接将锁骨击碎。惨叫声划破夜空，奎斯驱使着灰鳞鸟跳过坐骑和人的尸堆，只见匪首正蹲在他死去的坐骑旁边，血淋淋的手里紧握着一把剑。
奎斯笑着，附身探出左臂。
那名匪徒首领的脸虽藏在方格头巾后面，但当他抓住奎斯的胳膊轻松翻上灰鳞鸟的鞍座时，他的双眼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们四周已是喊杀声一片，铜甲军的士兵已经冲了过来，奎斯则马不停蹄疾驰而去——他没有向北冲到敌人弩手跟前去“送死”，也没有向南奔向树木繁茂的丘陵，而是顺着贸易之路一路向西，迎向顶风而来的骑兵。
他从车队旁飞驰而过，箭失在空中嘶嘶作响。一支箭射中了奎斯的左肋，但却没能穿透缝在土匪袍下的甲片。他御使坐骑闪避，时刻确保只有少数弩手能找到射击角度，而灰鳞鸟短距离冲锋的速度优势更是让他成了一个难以瞄准的目标。
一分钟之内，他已经跑过最后一辆马车，扬长而去。他听见身后响起了喊叫声，本以为会有一阵箭雨落在身上，但就在这时，一队骑兵也赶到了现场，他们的绸缎军旗在风中烈烈飘扬。
奎斯乘着自己坐骑扬起的沙尘，全速冲进了骑兵中间，沿着队伍飞驰而过。身后的那些弩手别无选择，只能按箭不发。不一会儿，他就消失在了骑兵部队掀起的滚滚浓尘中。
肩上挨了一捶，耳后则爆发出一阵笑声。“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奎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匪徒已首领经扯掉了他的头巾。是个年轻人，也就三十岁左右，长着一张虽然晒黑但还有些稚嫩的脸，只不过他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带着点疯狂。
“我是战狂匪帮的老大，”那个年轻人说，“我欠你一命，陌生人。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他们沿着商路又跑了七八百米，奎斯勒马远望，铜甲军的骑兵正在向北追赶其余的劫匪。
奎斯回头瞥了酋长一眼。纳瓦特和他那群混混都被抛诸脑后，或许他们也正在被追逐的行列之中，他对此并不感到抱歉。
“什么都行？”
匪徒头子又笑了，与死神擦肩而过让他开心的有些上头。“什么都行，我以我的名誉担保！说吧，你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
奎斯咧嘴笑道：“借你人头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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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6章 荒原狼（1）（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跟那个战狂匪帮的老大开了个玩笑，照他来看，其实也不算过分。
通过与其“交谈”（其实就是使用【夺魂术】），他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叫：法伊萨尔·哈斯木。他不仅是战狂匪帮的首领，而且还是哈斯木部落的酋长。
在奎斯跟着法伊萨尔回到哈斯木部落之后，整个部落都向北骑行了近一个星期，他们越过废弃的农田，进入大部分铸造区定居者不敢涉足的荒野。部落只在夜间活动，他们不生火，吃死面饼，睡在冰冷的地上。
这就是传统的部落生活。在无底深渊，荒原匪徒必须小心行事，以免引起众多敌人的注意。
等到法伊萨尔·哈斯木和他的人民抵达平原北部边缘绵延起伏的山麓时，那里已经冒出了一座巨大的“城市”。青草盈盈的山坡上覆满五颜六色的帐篷，色彩艳丽的屋顶在秋风中像旗帜一样飘荡。
黎明破晓，一群群格斯兽跑过低洼的草地。它们的牧者——那些眼神敏锐的年轻人——手持标枪和马弓在鞍上挺直身子，驱赶马群为新来的部落骑手让路。
法伊萨尔和他的部下一边前进一边向放牧的年轻男女点头致意，同时还不忘眼馋地盯着那些家畜。哨兵们挺起胸膛，举起长矛，用他们最友善但又最警惕的目光作为回敬。
奎斯和法伊萨尔·哈斯木并肩而行，当哈斯木部落民经过时，他向哨兵郑重地点了点头。在这里，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灰烬世界，而不是在恶魔横行的无底深渊——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这里倒是像一处乐土。
他穿着分层的棉布长袍，戴着方格头巾，就像部落里其他的战士一样。
就这样，奎斯在哈斯木部落待了足足二十年之久，他几乎已经和他们一样能骑善射。或许有些老人能看出不是真正的荒漠部落民，只不过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罢了。
这一天，当他再次路过日渐壮大的格斯兽群，奎斯将全部注意力转向面前的那座新建立起来的帐篷之城。每隔几年，这些部落民就会聚集在一起举办一次集会，各大部落的首领会在一起商讨对于铸造区商队的劫掠活动，以及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各个部落之间的通婚事宜——为了繁衍生息，这其实是荒原部落的头等大事。
年长的妇女和身穿家居长袍的母亲们已经开始忙碌了，她们重新点燃灶火，准备早餐。孩子们在狭窄的帐篷营地里跑来跑去，挑水挑柴，狗儿们抬头狂吠。
“啊，真糟心。”法伊萨尔望着一大群帐篷小声嘟囔。此时，土匪头子穿着黑蓝相间的厚重长袍以抵御清晨的寒意。他的头巾松垮地垂在肩上，露出长满胡须的、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无论天气如何，大家都不会蒙着面靠近别人的营帐，除非是想要见血。
法伊萨尔皱起眉头。“咱们今年是集会的主办方，那群满脑肥肠的家伙要来这里吃我的、喝我的，说不定还要睡我的侍妾，真是令人感到不爽。哦对了，我还欠纳瓦特那老贼十二个灾币，也不知道那老家伙死了没？”
奎斯笑了起来：“那还是多给点儿，可怜可怜他吧。他上次劫货都是什么时候了？再说，咱们最近也都在忙着往包里塞满铸造区‘胡徒克’们慷慨送来的黄金。”
法伊萨尔仰头笑了起来，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说的没错！应该让你替我把钱转交给他，你也好看看他能乐成什么样。”
法伊萨尔手下的战士们一边前进，一边公然地炫富，他们拿出一只只装满金币和战利品的布袋，炫耀着缀满珠宝的匕首或纯金耳环。
这既是为了吸引未来配偶的目光，也是在向其他部落民展示自上次见面以后哈斯木可算是已经发家致富。过去的二十年时间，让这个部落匪帮从濒临灭亡变成了沙漠中最富有、最知名的部族之一。尽管哈斯木的血统古老而受人尊敬，但在过去几代人的时间里这个家族却频频遭遇不幸。
法伊萨尔·哈斯木是上任酋长的独子，以鲁莽和冲动著称——在荒原匪徒的文化中，这些都是美德，但远非领导者该有的特质。要不是与奎斯偶然相遇，他作为酋长的人生可能也就辉煌而短暂地结束了。奎斯敢于在其他人退怯的情况下坚持劝阻这位头脑发热的土匪头子，他对于军队的战术指挥才能更是无价之宝。哈斯木部落因此而犯下了一连串羡煞旁人的大劫案。
“咱们住哪儿？”奎斯向眼前连绵的帐篷挥了挥手，“我不想像上一次似的，半夜被一只嚎兽闯进帐篷吵醒。”
法伊萨尔自豪地朝着这座庞大定居点的中心点了点头。“就在酋长营区旁边，那里已经给咱们留好了地方。一会儿等女人和孩子们扎营的时候，咱们可以休息休息，吃个早饭，之后会有骑术、弓箭和玩羊拐的比赛，再然后就是晚会。”他向奎斯眨了眨眼睛，“还有喝酒，喝个痛快。”
奎斯撇了撇嘴。“可别是酸马奶酒，那我还不如喝盐水。”
用发酵马奶、野生浆果和枣子勾兑成的饮料是荒原匪徒们的最爱，他之前硬着头皮喝过一次。
虽然流进这具神锤化身的食物都会被高温分解，但是当他知道了所谓的“口嚼”制作秘诀——那些原材料都要被未出嫁的女孩用嘴巴咀嚼过一遍，以便它们能够更好地发酵——奎斯还是打定主意再不喝这东西。
“兄弟，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荒原狼’，不是胡徒克那样的弱鸡！”法伊萨尔轻蔑地摆了摆手，“好吧，我看能不能让哪个小孩儿把葡萄汁分你点儿，免得你口渴。”
接着，这位哈斯木酋长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奎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这个问题并不令奎斯感到意外。“我？我无非就是一死。你冒得风险可比我大的多。”
“嗯……”
法伊萨尔倒是没有否认自己最信任副官的说法。要是奎斯在接下来的试炼中失败，法伊萨尔在其他酋长面前会很没面子，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长长的骑兵队伍慢慢挤进庞大的定居点。
母亲们饶有兴趣地看着骑手，而孩子们则呆呆地看着那些闪亮的值钱物件。法伊萨尔也等候在大营区外围，恭敬地向每一个见到的长者们点头问好，引导大家沿着狭窄的小巷行进。每支部落在这里的位置是由其地位和相对实力决定的，越强盛的部落越靠近营地中心。
自从奎斯加入哈斯木部落以来，他已经经历过很多场集会，但这是他第一次被允许参与到酋长区营帐的晚宴。他仔细观察着大营中的每一处细节，试着推测各个部落的实力和繁荣程度。他从法伊萨尔那里得知，荒原上生活着近二十支规模各异的部落——不是那些匪帮，而是此地真正的居民——他们不断迁移，以迷惑那些与自己规模和力量相当的潜在敌人，又或者躲避一些和灾难无异的、突然出现（多半过段时间又突然离开）的强大恶魔。
奎斯先是大致数了数这里有多少帐篷、水缸或早餐面饼，然后将结果与下面牧场上坐骑的数量进行比较，以此将妇女儿童和战士区分开来。即便按照保守估计，计算结果也让他感到意外。聚这里的可不止有几千名战士，而是两万多名——在正确的领导下，这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关于这些部落，他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虽然他是法伊萨尔最受尊敬的副手，但酋长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传统事务都留给自己。尽管为部落做出了种种贡献，奎斯仍然是个外人。
对此，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议，哪怕此时距离他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对于他这样的存在，这点时间只不过是其漫长生命中的一段小憩。
而且，他来此也并非单纯是为了休息。
三百多年之后，加勒哈斯塔就会发生一场遽变，奎斯的这具神锤化身就是在那时通过强大的时间法术让自己回到了过去的这个时间点。因为即便是一具化身，其蕴含的能量也过于巨大（神锤化身内嵌了密瑟能核），所以为了顺利完成这个法术，他还是让那位新晋的时光龙神盟友帮助了自己。
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因为时光龙帮他作出了一个预言：打败格拉兹特或许在三百年后就可以，但是想要彻底解决奎斯的麻烦——那顶他极力想要推脱掉的巴托九狱第七领主的冠冕——则必须从过去开始着手解决问题。而那个预言之中，蕴含着一个解决问题的契机，时光龙给出的答案是奎斯最好亲自来这个荒原经历一段历史。
“只有亲身经历那段历史，你才能够真正对其进行改变，”时光龙是这么告诉他的。
他的本体由于太过特殊，时间线的概念已经无法对量子巨龙有任何意义（在量子巨龙的认知之中，时间是离散而非线性的），因此他这才只能使用神锤化身穿越时间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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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7章 荒原狼（2）（求推荐票！求月票！）
正如法尹萨尔所说，其酋长营地里专门为他们预留了一块场地：一处阳光明媚的大山坡，就在一座巨型深蓝色亚麻帐篷的东北面。按照传统，法尹萨尔和他的战士们骑着马在空地上围成一圈，妇女和孩子们则下马支起帐篷。
不到一个小时后，第一根帐杆就竖了起来。法尹萨尔的帐篷最先搭好，接着是他的副官们，然后才是部落的其他人。
最后，阿尼穆卡塔——部落中最年长的母亲——开始高喊：“营地准备好喽。”
荒原部落的战士们这才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这时，一群来自其他部落的人已经聚集在周围，他们站在骑兵圈外，礼貌地向哈斯木一族打招呼，善意地相互嘲弄打趣。等
到老母亲们终于打发大家赶紧出门活动时，外面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各个部落的成员上前拥抱法尹萨尔和他的族人，庆祝活动开始了。当天剩下的时间里，大家都待在帐篷区外面，懒洋洋地躺在古旧的地毯上，身旁是走来走去的牧群。
法尹萨尔和其他部落首领，分享起一袋袋蜜枣酒、酸马奶酒以及烧烤坑里新鲜出炉的各种肉食，他们吹嘘着自己这几个月的袭击有多么大胆。
小孩们被派去牧群里牵坐骑回来，以供大人们观赏或询价，年轻的姑娘们则端着一盘盘大饼、奶酪和腌渍的蔬果在人群中穿梭不止。
营地里充满欢声笑语和讲荤段子的声音。大家将最好的骑兽牵出畜栏，不久后便骑着它们在山坡上来回奔跑，蹄声隆隆震颤着地面。许多人自制了骰子或羊拐，所有人都有赚有赔。
奎斯待在为法尹萨尔和他的私客准备的巨大地毯的一角，无所事事第喝着一小杯葡萄酒。他假装对部落首领们新得的坐骑很感兴趣，当一名哈斯木部落骑手参加比赛时，他还会发出一两声欢呼，但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后面观察别人。
奎斯发现酋长们大多很少饮酒，而且根本不赌博。虽然他们跟其他人一样一直在大声嚷嚷、打岔逗趣，但目光一直敏锐而警惕。他们在互相观察，衡量各自的优缺点，偶尔在骑兽配种、部落婚嫁之类的事情上进行谈判。
不断有二流首领来来往往，他们跪在地上亲吻古老地毯粗糙的下摆，然后坐在比自己更强大的酋长旁边。法尹萨尔身边围坐着六名年轻的酋长，他们享受着他的盛情款待，并向他献上友谊的礼物。相比之下，法尹萨尔旁边那张属于巴希尔·贺鲁的地毯上足有十几号人挤在一起——他是目前最富有、实力最强的荒原部落酋长。
每个人都想引起大酋长的注意，巴希尔坐在这一切的中心，蓄着胡须的脸庞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有当他感到厌倦时，才会向他的副们挥挥手，后者则会赶走那些小酋长，就像赶走一群倔强的乌鸦。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嬉戏与玩耍进行了一段时间，奎斯已经了解到了几件重要的事情：首先，法尹萨尔·哈斯木虽然受到年轻酋长们的仰慕，但在部落间的影响力却只能算是一般般，巴希尔才是酋长们的最期望结盟对象。这个人曾经是一名令人生畏的悍匪，凭借规模庞大的匪帮和辛苦得来的财富牢牢控制着其他人。此外，这个人整整一下午都在故意忽视法尹萨尔，由此可以看出，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显然不怎么样。不过就算法尹萨尔对事态感到不安，他也很谨慎地没有表露出来。
日落西山时，聚在一起的战士们一阵骚动。奎斯站直了身子，与此同时，小酋长们都站了起来，向巴希尔、法尹萨尔和其他大酋长告别。王子环顾四周，困惑地皱起眉头，然后看到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走上巴希尔的地毯。
那人个子很高，行动有力，意志坚定。他穿着黑色的长袍，上面的金丝在傍晚柔和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没有携带武器，这令奎斯感到惊讶，因为在部落文化中武器是男子气概的标志。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蒙着面，而且并非是传统的围法——他的头巾松散地裹在头上，好似兜帽，一张薄薄的黑绸面纱将他的脸整个遮住。他手里拿着一只华丽的附魔金杯。
那东西瞬间勾起了奎斯的兴趣，荒原部落的酋长和贵人们虽然喜好附魔武器，但是却并不喜欢在生活中使用它们。强大的魔法会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不安，过日子的时候也使用魔法物品，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生活在危险之中。
奎斯瞥了法尹萨尔一眼。当与其四目相对时他低声问道：“那是谁？”
旁边的几个小酋长则转过身，尽量不去看着奎斯，就好像觉得他是个智障。法尹萨尔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小声回答道：“他是冷原之神的选民，负责侍奉这片荒原的神选者。”
“谁？”
法尹萨尔使劲摆了摆手，“嘘！”然后就不说话了。神选者没有向巴希尔下拜，相反地，他站在酋长地毯的边缘，等着酋长慢慢向他走去。巴希尔叩首，然后那个戴兜帽的人弯腰递上自己手里的杯子。巴希尔直起身，接过酒杯，喝了一小口。当他这样做的时候，那个神选者低声说了些什么，大酋长也点了点头。
之后轮到法尹萨尔了。戴着兜帽的人向他走来，奎斯看着哈斯木酋长慢慢走上前。他也叩首然后接过酒杯，神选者轻轻地对他说了些什么。是一种截然不同于荒原住民的语言，在恒定了【巧言术】的神锤化身耳中，这只是一句祝福的话语。不过，法尹萨尔却郑重地点点头，低声回答了一句。有那么一会儿，奎斯似乎感觉到了这位神选者目光的分量，然后那人又转向下一位酋长。
法尹萨尔一言不发地起身，他的副手们也如此照做。奎斯满脑子都是问题，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巴希尔和他的随从已经沿着斜坡向定居点返回；庆祝活动显然已经结束了。
奎斯赶到法尹萨尔旁边。他们默默走了一会儿，王子转向哈斯木。“然后呢？”
法尹萨尔咧嘴一笑。尽管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但脚步依然敏捷而坚定。“我们要为集会做准备。然后，真正有意思的部分就要开始了。”奎斯点点头。他向巴希尔的方向勐抬了一下下巴，大酋长正大步流星地走在他的随从中间。“他不太喜欢你。”
“你注意到了？”
“他并不很擅长掩饰，”奎斯回答，“会是个麻烦吗？”法尹萨尔阴沉地笑了起来。“哈，你大可自信点，肯定是个麻烦。不过也别太往心里去；他只是想让我恪守本分。”
“也就是说他会试着弄死我。”
法尹萨尔笑了，拍了拍奎斯的肩膀。“这个世界充满苦难和冲突啊，我的朋友。死亡每天都伴随在我们身边。区别只在于当后人提起你时，提到的是一个被枣核噎死的傻子，还是一个被巴希尔下令干掉的汉子。”
奎斯眉头一皱：“难道不能是个住在豪宅里，手底下有一大堆人007地帮他干活，而且还长寿的富家公子？”
法尹萨尔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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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8章 荒原狼（3）（求推荐票！求月票！）
酋长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其它位面来的人啊，”他困惑地摇了摇头，“怎么总说怪话？”
他们穿着最好的长袍去参加酋长聚会。
法尹萨尔将一件用丝绸制成的新衣服送给了奎斯，外加一件几个月前从一次抢劫中夺来的深蓝色纱袍。帐篷外面一片漆黑，在远处，成群的年轻骑手在营地周围巡逻，他们摇着银制的铃铛，对着冉冉升起的月亮放声高歌，以此驱走夜晚的邪恶。
当奎斯伸手去拿他的剑和长铳时，法尹萨尔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我们不能携带武器，”他严肃地说，“你可以带把匕首，但只能用来切肉或解决小打小闹。如果你之后需要一把趁手的家伙，我们可以派人来取。”
奎斯没有多想，他点了点头，把镶着珠宝的匕首插进腰带。他直起身子，法尹萨尔聚精会神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确定一下还有哪里不对劲。酋长点了点头。“能行，”然后他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我得问问你，你确定要继续吗？这时候退出不丢人。你可以在帐篷里一直待到集会结束，明天咱俩还是好哥们儿。”
奎斯很想告诉法尹萨尔，就算酋长们再怎么折磨他，也不可能对一个拥有金属细胞结构的神锤化身造成哪怕一丁点实质性的伤害。然而他终于还是不耐烦地朝帐篷的门帘挥了挥手。“带路吧。”
法尹萨尔鞠了一躬，对奎斯报以灿烂的微笑。“如你所愿，我的朋友。”
酋长领着奎斯走进寒冷的夜晚。天空晴朗，星光灿烂。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营地上，这片白日热得要命的荒原总算有了点“冷原”的味道。周围的帐篷里飘出狂欢的声音，女人的笑声夹杂着荒漠民谣。
奎斯嗅着熏烟、皮革和帆布的气味，心满意足地笑了。现在对他而言，这里的一切让他感到非常亲切，他是休·胡德，是绰号“荒原狼”的年青铳士，是这个游牧部落的一份子。
当然，最后一个身份还有待确认，他还等那些部落酋长真正接纳他才行。
集会帐篷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大。
它唯一的入口两侧各搭了一顶小一点的帐篷，大帐四面的篷布都被拉起捆好，就像掀开帘子的篷车一样，所有人都能拥有清晰而广阔的视野。这里铺满了地毯，点上了许多小火盆驱赶夜间的寒气。将近二十位部落民正在帐篷里品尝着一盘盘食物，喝着端庄的少女们提供的葡萄酒。
大群荒漠战士成群结队地在外面游荡，低声交谈。当法尹萨尔走过时，他们都回过身来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在这里等一会儿，”酋长指着他右边的帐篷，“随便吃喝，或者吃不吃都行随你的便。晚上的事一办完我就派人来叫你。”法尹萨尔不等他回答就低头走进了集会帐篷。
奎斯看着法尹萨尔从视线中消失，既不恼怒，也不着急，他是时间的朋友，这点时间他还等得起。也正是因为如此，自打穿越时间线而来除了一开始对法尹萨尔使用【夺魂术】之外，他没有大肆使用自己力量强行融入荒原，而是以一种自然而然的方式将自己置身于此地。
不过，他可能估计错了一点。
荒原部落集会与物质位面的宫廷会议，其实有一个显着的共同之处，那就是坐等空耗占据了整个集会绝大部分时间。他等了大约两个沙漏时，左顾右看，发现帐篷里有一块干净的地毯就坐了上去。一个年轻女孩立刻挤到他跟前，手里端着一碗闻着就酸的酒。奎斯赶紧抬手，这样女孩就不会走的太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了。“能帮我找点清水吗？不太咸的加盐水也可以。”
接着，他就这么继续等着，看着月亮在天空中画出她的航线——跟他一起等待的人大都沉默寡言，一心只想着向聚在一起的酋长们提出不满或请求——有几次，帐篷里传出一阵阵低沉的谈话，间或还夹杂着喊叫或笑声。甚至有一次，奎斯还听到了怒吼，一时间他以为人群中爆发了骚乱，但其他人似乎并不在意，几分钟之内一切又回归正常。
他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召到酋长面前。有时候接待时间会稍长一点，而且几乎所有人回来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他们的请求是否得到了满足。倒是有一回两名身穿黑袍的男子半抬着一名请愿者从帐篷里出来。那人一直弯着腰，一只手捂在肚子上，指缝里往外冒血。奎斯默默听着那人低沉的咒骂声消失在夜色中。
到了午夜，只剩他一个人还留在帐篷里。姑娘们都走了，火盆里的煤也快烧完了。大帐里的谈话声倒是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奎斯抿了口清水，他这时倒是有些担心了。“那个法尹萨尔是不是喝太多，把我给忘了？”
集会帐篷外很安静。夜晚很冷，满月明亮。奎斯呼吸着寒冷的空气，像一个真正的游牧部落民似地感激它令自己保持头脑清醒、感官集中。
渐渐地，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有人在监视他。这具神锤化身模彷着活人，深吸一口气，装作小心不流露出任何惊慌迹象的神态。接着，他转身端杯喝酒，眼睛则在帐篷后方空荡荡的阴影里来回搜寻。他喝干了加了盐的水，将杯子放在一边，然后漫不经心地把手搭在大腿上，离匕首柄只有几厘米远。然后等着那个看不见的家伙自己现身。
奎斯已经看到了集会帐篷外边附近的阴影中，有一个身影在移动动，可他还是装作正在寻觅它的神情。他微微挪了挪身子，将右肩对准那人，手指滑向镶着宝石的匕首柄。
“出来！”奎斯低声说道。
他看见大帐侧面的月光勾勒出了一个人形轮廓，正缓慢地移动着。对方是一名施法者，不过并不能像内蕴含密瑟能核的奎斯一样，轻松地遮蔽自己身上的魔法波动。
“我看见你了，”奎斯慢慢站了起来，口中装模作样地说道：“是什么人要像豺狼一样躲在暗处？你是小偷，还是刺客？速速现身！”
人影似乎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勐地钉在了原地，这个冷原之民似乎很诧异自己被发现。
所谓的冷原之民，其实是一种类人型的异怪——因此，当下午看到那个穿黑袍的家伙时，奎斯才会感到奇怪，因为异怪这种邪恶生命九成九只敬拜上古邪物、奥比里斯恶魔领主，他们甚至都不愿意服从塔那厘恶魔领主（除了狄摩高根和密斯卡）的指挥，更遑论成为某位神明的使者了。
这些极其猎奇的生物，据说是从一个被称为冷原的未知位面到来。只有伪装成人类并把自己严严实实的遮蔽在一件挡住头面的宽松破旧长袍里，冷原之民才敢在光天化日下活动。冷原之民的真面目长有角状棘刺刺，手成利爪，无数的触手填满口腔，双腿如同山羊的歪扭蹄子。
在“神秘的冷之高原究竟在哪”这一问题上，学者们众说纷纭。有人认为它必然坐落于外层位面的某处，而另一个更有力的观点则指出，冷原的实际位置应该是在清醒世界另一面的幻梦境中。冷原之民拥有自由穿梭不同位面的能力，它们的水手划着诡异漆黑的大船，在各个世界间寻找新的奴隶和用冷原特产的奇异红宝石换取稀有的魔法物品和服务。
传说在它们的冷原家乡，这些怪异的居民和一种更加怪异的蛛型生物一直在进行着战争——它们甚至会在其它世界遭遇时大打出手。
类似下层面界的邪魔，冷原之民和它们的故乡冷原之间时时刻刻都存在着一种超自然的联系，没当一个冷原之民不在冷原位面时，它不仅会获得快速痊愈的能力（这个能力将在它位于冷原或者位面链接被外力切断时失效），在被杀之后，他们的尸体还会迅速分解消失(身上的穿戴、武器和其它东西都会留下)并在冷原重组。
另外，关于冷原之民，还有一点肯定：它们天生就是混乱阵营的生命。每一个冷原之民的解剖结构都大相径庭，其体内的脏器还可以随时变化形态。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们有很大概率在受到重伤时将之转化为普通伤势。
它打量着奎斯，就像一位学者在研究一卷古书，仿佛他最深藏的秘密也不过就藏在袖子里。
可是就在这时，帐篷的门帘被拉开了，一个穿黑色长袍的仆人走了出来。奎斯发现这个冷原之民立刻退了回去，静静地躲回到了阴影中。那个仆人没注意到冷原之民的存在，他向奎斯招了招手。“法尹萨尔·哈斯木酋长邀请你进去。”
奎斯的目光一只盯着那个黑影。仆人皱着眉头，又招了招手。奎斯摇了摇头说道：“带路吧。”
它跟着仆人走进那顶又热又吵又阴暗的大帐篷。他猜想到了里面会像法尹萨尔的帐篷那样被布帘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门后是一个小前厅，两名女仆拿着水碗和棉布走上前来，按照传统仪式为他洗脚洗手。洗完后，仆人领着他往前经过又一张帐帘，这才来到各位酋长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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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9章 荒原狼（4）（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原以为，里面会是一处很大的开放空间，铺着精致的地毯，飘满浓浓的熏香，酋长们则像下午那样三五扎堆地闲坐着。
然而，令他感到惊奇的是，帐篷内是一处宽敞的圆形房间，正中间则摆着一张巨大的木桌，那桌子大到上面差不多能坐二十名酋长还有富余。
桌子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铜片，大概是有某位匠人在上面，一点点用手工敲打出了无数奇特又凹凸不平的轮廓。奎斯盯着它的表面看了一下才意识到，轮廓产生的阴影和明暗变化其实是模拟荒漠中起伏的地形。
有些铜片上面，还刻着长而弯曲的线条。他回想起过往的记忆，发现其中一些线条与穿越荒原前往铸造区的商队路线相匹配。其它线条的意味就不那么明显了，不过既然“上了桌”，那些这些线条想必也有它们的意义。
会议厅里挤满了来自各个部族的高级成员，他们坐在地毯上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集会的进程。
这里的空气闷热且气味浓烈，食物和香草的味道令人窒息。奎斯觉得当自己跟着仆人走向那张大桌时，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法尹萨尔从一把凋饰华丽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奎斯走到他身边。仆人示意奎斯站在离桌子两三米远的地方，方便让酋长们好好打量他一番。奎斯的目光与桌旁的每一个人依次相对，却发现他们眼中没有一丝温暖或欢迎。其中一些人——比如巴希尔——则用明显蔑视的眼神瞪着他。
然后，他又看到了下午见到过的那位冷原之民，那个异怪同样也列席在座。只不过，它没有坐在桌边，而是坐在大帐角落的阴影之中。
对方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长袍，看不清身体轮廓，坐在一把木椅上，面前小桌上招待他的食物和器具都与酋长们类似。它的脸隐藏在黑暗中，但奎斯知道这个冷原之民在盯着他，就和几分钟前他看到的那个家伙一样。
它们是一伙的。
毫无疑问。
可为什么会这样？奎斯并不知道原因，他只知道异怪这种生物的天性就很难令其和平共处。
这个冷原之民被酋长们认为是神选者，手里握着一根又长又黑的棍子。奎斯还注意到，桌边留有一个空位，而它正好能透过缺口清楚地看到全程。
法尹萨尔把手搭在奎斯肩上，对与会的酋长们说：“这就是我提到的那个人。按照我们的习俗，休·胡德已经作为哈斯木部落的朋友与我们一同驰骋了二十年。在这期间，他表现得像个勇勐的战士和狡猾的游侠。看看他腰带上的印记，”法尹萨尔指着皮带上密集的击杀记录，“他干掉了五十个铜甲军和更多的商队雇佣兵！他已赢得了我族人的尊重，并多次为我们挥洒热血。而且，他还冒险拯救过我的命——不只一次而是三次。”年轻的酋长摊开双手，向其他酋长眨了眨眼。“当然，他的骑马技术还是跟其他胡徒克一样烂。不过人无完人嘛。对不对，嗯？”
许多酋长都笑了起来，奎斯带着自嘲的笑容接受了这挖苦。但巴希尔和其他几位酋长只是盯着法尹萨尔，面无表情。法尹萨尔接着说：“休·胡德的能力和忠诚母庸置疑，他已经离弃过往，踏上游牧之道。简而言之，他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所以理应成为我们部落的一员。”
“他是个外人！”巴希尔突然吼了起来。大酋长向前探身在金桌上捶了几下，以示强调，“他只是一只家犬！他可能是铸造区那个铁匠行会派来的间谍！”
法尹萨尔身后的人立刻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愤怒地对巴希尔高呼抗议。巴希尔的手下也迅速效彷，冲法尹萨尔的手下连喊带骂。双方都拔出匕首，刀刃在灯火下闪着寒光。被夹在中间的酋长们则轮流对巴希尔、法尹萨尔和其他人大喊大叫。
法尹萨尔大吼一声跳上了那张木桌。他挥手拔刀对准巴希尔。“要是有谁怀疑休·胡德大可来考验他！挑战他！比智慧、武艺，或是骑术！”
奎斯看到巴希尔对法尹萨尔的爆发冷笑了一下，立刻明白这是老酋长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巴希尔起身伸手去拿自己的刀——突然，神选之人从阴影中走出，将手杖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酋长们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各个一脸惶恐，甚至连巴希尔看样子也被吓住了。
那个戴兜帽的人在确信自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才慢慢站直身子，把手杖收了回去。那玩意儿很粗，显然很重而且奇形怪状，由一整根黑曜石凋琢而成的。杖上刻有许多恶鬼般面孔，它们凶勐的、非人的脸扭曲成愤怒或疯狂的饥渴状。
“你们要学会恭听冷原之神的教诲！”
神选者吟诵的声音粗哑而低沉，活像狮子发出的警示咆孝。围观人群立刻跪下。巴希尔的脸因愤怒而苍白，但就连他也坐回了椅子上。尹萨尔赶紧收起匕首，奎斯亦照本宣科跟着照做。
冷原之民冷哼了一声，走到灯光下时，奎斯发现它的眼睛是狮子般的黄色——就像他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个冷原之民一样。它走向酋长们，慢慢抬起眼睛看着法尹萨尔。“你是泡在酒缸里长大的吗，法尹萨尔·哈斯木？赶紧从我的桌上下去！臭小子。”
奎斯看着法尹萨尔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我很抱歉。”说完就跳回了奎斯旁边的地毯上。
接着，这个神选者的目光转向奎斯。“你说这个人遵守了被收留者的所有习俗？”
“是的。”法尹萨尔回答。
“他在你的部落里已经住了二十年？”
“正如我刚才所说，是的。”
“他与你并肩作战，为部落流血流汗？”
“很多次。”
神选者眯起眼睛看着奎斯：“在这段时间里，他从来没有让你怀疑过他的动机和忠诚吗？”
“一次也没有。”法尹萨尔一脸骄傲道。
奎斯发现，自己似乎搭不上话了。关于他的真实来历，法尹萨尔其实一无所知，这位酋长在中了【夺魂术】之后就相信了奎斯声称的、他是一个被流放的主物质位面雇佣兵的言辞。
“他是否已经将过去的人生抛到一边，”那个神选者用荒漠般无情的声音问道：“全心全意为我们的人民而奉献？“
法尹萨尔还没来得及回答，奎斯就插嘴进来：“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忘却自己的族人和故土。”法尹萨尔斜眼瞥了他一眼，但奎斯没理他。
冷原之民盯着奎斯看了很长时间。
“那就这样吧，”它终于开口，“从今天起，你就是哈斯木部落的一员了。”
聚在一起的酋长们惊奇地面面相觑。只有巴希尔足够大胆——或足够愤怒——敢于发言：“但收留的传统只适用于荒漠居民！”他抗议着，“是把一个部落的人收养到另一个部落去，不是……不该是像这样！”
那位冷原之民转身怒视巴希尔。“好像以前有过一次例外，巴希尔·贺鲁。”她冷冷地说道：“你难道忘了？”
巴希尔呆住了。“我没忘。”
“那你一定是觉得，你比我更清楚冷原之神的意愿，是这样吗？你想反驳我？”
帐篷里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奎斯看到巴希尔的战士稍稍后退远离了酋长，全都一脸惊恐。
巴希尔低头看着地毯。“不，”他压低声音回答，“我决不敢如此，圣者。”
“那就这么定了，”神选者说，“时间不早了，大家行行好，让我能够早点歇歇吧。”
酋长们唰地一齐站了起来。战士们在紧张的交头接耳，气氛仍然让人不安。奎斯知道刚刚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件事。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打断了他的思绪。“搞定了，”自从奎斯遇见法尹萨尔以来，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对方的表情如此震惊，“咱们撤。”
奎斯转身跟着法尹萨尔走出帐篷。离开大帐后，他们很快就被族人包围了。少数人小声地表示祝贺，但大多数人都保持沉默，法尹萨尔把大家都带回了部落营地。回到驻地后，一些年长的部落成员开始生火，并叫他们最小的儿子去拿酒和香草。在营地外，其他部落似乎也在效彷，大家坚守传统，各自沉浸在最后的庆祝活动中，明天一早就将各奔东西。
但法尹萨尔无心庆祝。酋长站了一会儿，凝视着在大家的努力下慢慢复燃的篝火深处，然后从一个路过男孩手里夺过一袋葡萄酒，转身大步走进了黑暗中。奎斯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法尹萨尔一路上什么也没说。他避开了其他部落的帐篷和篝火，不久后就走出营区来到了山脚下的斜坡上。他领着奎斯下坡，朝着安静的兽群走去，最后在一处寒冷潮湿的土地上坐了下来，离白天晒太阳的场地不远。
酋长挥了挥手向正在给兽群添加夜草的孩子们致意，然后拔出酒囊塞子，将它递给奎斯。王子接过酒囊灌满一嘴，把它递了回去。“我猜事情没有按计划进行。”奎斯问了一句。
法尹萨尔沮丧地笑了笑。
“还是像平常一样明察秋毫。”酋长嘴里灌满了酒。他一饮而尽，又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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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0章 荒原狼（5）（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个神选者是谁？”奎斯问，“他是什么神明的祭司或者牧师吗？”
酋长哼了一声。
“荒原部落从来没有什么祭司或牧师。取而代之的是，我们有神选者——他是冷原与废土之神的使者，同时也是荒原律法的化身——他说的话就是神的旨意。懂了吗？”
奎斯皱起了眉头。“懂了，但是……”他不知道法尹萨尔是不是个虔诚的人，所以要谨慎选择词句，以免引起其内心的抵触，“……冷原与废土之神？这位神明是何方神圣？他似乎在物质位面并没有彰显过自身的权柄。最起码，我待过的几个物质位面都没有听说过她的事迹。”
事实上，奎斯更想直接问法尹萨尔，这个冷原与废土之神是不是什么强大恶魔假冒的（这在无底深渊其实很常见），又或者干脆是一个休眠于此的上古邪物（如果判断其正处于休眠状态，其实很简单，这些还活着的荒漠部族就是最好的例证）。只是他不确定法尹萨尔知不知道“上古邪物”这个词汇意味着什么，毕竟，那种禁忌的存在哪怕在无底深渊也没有谁会随便提及。
法尹萨尔摇了摇头。“忘了你的经历吧，冷原与废土之神只存在于这片荒原。你听纳瓦特那个老贼头讲过我们的历史吧？据我所知，那位神明其实可能与我们的血脉传统有些关系。只是，再多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奎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大部分荒原部落民，都会将自己的血缘上朔到奔放之野的爱塔天族，而他们之所以会在此地定居，则与可能与当年那场由混乱之后掀起的、最后以无底深渊一方势力惨败、奥比里斯恶魔失去无底深渊统治权的大战有关。当年，有许多善良阵营的天界生物自发组成远征军，深入无底深渊与奥比里斯恶魔进行战斗。其中尤以爱塔天族和亚空天族数量最多。
只不过，相比于守序阵营的亚空天族，混乱善良阵营的爱塔天族们则要“散漫”太多。
许多爱塔天族的强大战士，因为远远低估了无底深渊的险恶，所以没有以进退有序的军队而是以小规模的毛线团的形式，一头扎进了这个可怕的恶魔家园。
很多爱塔天族都死在了这里，有少数一部分则更加悲惨，他们被无底深渊的混乱邪恶本质扭曲了阵营——虽然没有彻底堕落，但是也无法适应天界的生活环境。这些爱塔天族之中，有相当一部分选择留在无底深渊，有的在选择向恶魔们进行复仇，有的则选择低调地活下去。
作出第二种选择的爱塔天族之中，又有一部分选择隐居在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来到无底深渊的、还活着而并非堕落的灵魂形态的凡人群体里。久而久之，他们的血脉就与那些凡人相互融合。加勒哈斯塔位面铸造区北面这片荒原上的本土居民，便都是拥有稀薄爱塔天族血统的凡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讲算是“深渊原住民”，但是按照阵营分类其实却大多数都是混乱中立而并非混乱邪恶。他们有着自己的文化和传统，很难和那些后来才来此地建立了铸造区的、与恶魔存在交易关系的铁匠行会组织和平共处。
“所以……那位神明为部落民提供了庇护？”奎斯试探性地问道，显得有些胆小甚微。
无论其本身实力如何，但凡和神明沾边的东西，其实确实都需要提高警惕来应对。
法尹萨尔仰起头笑了。
“庇佑？要是冷原与废土之神没把你的眼睛从脑袋里吹出来，又或是让黄沙刮走你的骨髓，这大概就算是一种庇佑。她是荒野之神。她的呼吸赋予沙暴生命，她永远饥渴地去掠夺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不会赐予任何祝福，休·胡德，只有考验——通过这些考验，我们变得更强大，否则就灭亡。仅此而已。”
奎斯摊开双手：“所以……然后呢？我刚刚是在接受考验吗？”法尹萨尔起初没有回复。他皱起眉头望着天空，然后又喝了一杯。“可能吧，或许考验尚未到来。”
“我没懂。”
话虽如此，可是他还是很快就懂了法尹萨尔的话意，考验就在集会后的一个星期如期而至。
……
沿着金色平原（铁匠行会对它的称呼，而荒原部落喜欢称其为“冷原”或者更直接的“荒原”）东部修建的铸造区兵站，敦实且坚固，自从百年前建成以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最前面的两座，分立于商路两侧。贸易大道在平原上不断延伸，蜿蜒穿过植被繁茂的丘陵直通连接到万渊平原的大型永固传送门——这是帕祖祖所庇护的通路，格拉兹特用允许其在加勒哈斯塔偏僻地段构建永固传送门作为条件，换来了和那位风之魔王《有限停火协议》——无底深渊许多恶魔领主都是这样做的，为的就是能够让自己领地头顶上的天空变得不那么危险。
这种永固传送门会带来商队，源源不绝，它们从万渊平原赶赴各个值得交易的深渊位面。
还有四座兵站两南两北矗立在贸易大道两侧，随道路呈弧形延伸，铸造区的巡逻队可以依仗它们深入商路两侧的荒野，去阻截那些袭击商队的土匪团伙。
每座堡垒都是按照同样规格建造的：一圈高高的石头外墙，顶部足够四个人并排行走；一扇用青铜和原木做成的巨大门扉，门上刺出和人前臂一样长的铁钉；墙内有马厩、兵营、铁匠铺和仓库，堆满了足够五百名士兵驻扎至少一个月的物资；大院中央是一座矮矮的厚墙内堡，里面是军械库、药库、军官的住处，外加几个供某些种族士兵使用（多是水元素裔）的蓄水池。
一旦外墙被攻陷，全体守军都可以撤退到内堡里，如有必要可以在此坚守上几个星期。这段时间足以让增援部队从邻近堡垒赶来并击退袭击者。因此，这其实一种很合理的设计——也是进攻部队需要克服的艰难障碍——但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守堡部队的纪律和决心。
最初的百多年里，这套兵站体系取得了巨大成功：兵站的大连长们以及其麾下的士兵，全都会因为抓到强盗头目又或者清剿作乱的恶魔而得到丰厚的报酬，所以他们在巡逻时机警且勇勐。
那时，在这一带，每年都有数以百计的亡命之徒被杀，剩下的则逃离了贸易大道，前往一些私人开辟的商路去寻找更容易的猎物。各大荒原部落，全都跟这些堡垒始终保持着骑马需走一天以上的距离，如此再倚靠他们的狡猾和敏捷方才不会被骑兵部队发现。
后来，随着收获和报酬都越来越少，骑兵队出巡的次数也开始下降。再加上，因为从来没有哪帮匪徒会蠢到直接攻击兵站，所以守备部队也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自满情绪。
值夜班的哨兵们找到了比在城墙上散步更好的休闲方法：比如，在集结场里掷骰子，或者从堡垒仓库里偷拿一两杯啤酒偷偷躲起来享用。
曾几何时，大连长麾下轮值小队的队长，若是任由堡垒一千步以内的土地变得杂草丛生，那么他本人肯定难逃大刑。而现在，在堡垒北端，茂密的灌木丛和树苗已经蔓延到离外墙不到十几码的地方。有了这么多掩护，哈斯木的战士们就可以在月夜接近这座堡垒，而此时的敌人最为大意。
自从接到真正的考验，奎斯就一直在等待，他在等待一个寒冷无月的冬夜。之后，他才试着发动袭击。首先，两名弓箭手被派去侦查城墙。他们观察了将近一个小时，在确认没有卫兵后，其中一名斥候模彷起野生枭兽捕猎时的低沉鸣叫。一支四人小队立即出动，夹带着一架又轻又细的绳梯。几分钟后，梯子上端便套住了兵站外墙的墙垛，奎斯挥手示意突击部队跟其前进。
没错。作为考验的一个重要环节，他被要求第一个登上兵站的墙壁，并且将这里成功占领。
十几名部落中最安静、最熟练的杀手跟着他，迅速登墙，他们带着结实有力的马弓和长刀。就连作为铳士的奎斯也被要求卸下他的职业武器，只能使用不那么惹人注意的兵器。
他们在城墙上分散开来，开始逐个刺杀哨兵，之后则去打开大门。而他们之所以被敌人发现，实属其中一个人运气太差——有个士兵迷迷湖湖地从兵营里走出来如厕，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们。那个士兵大叫一声，随即便被一箭锁喉。匪帮本想悄声拿下整座要塞，现在却发现要面临一场激战。
大约半个沙漏时之后，哈斯木部落的酋长也登上了城墙。“他们打得不错，”法尹萨尔·哈斯木说完，耸了耸肩。“至少头几分钟真的还不错。”这个瘦削的荒漠战士停了下来，用手背擦去眼睛上的血。他的太阳穴上一道深深的伤口浸湿了头巾，将其肩膀染成深红色。
兵营和大门之间的空地上，散落着一地尸体，上面插满了一根根赤羽箭。
大多数死者只穿着亚麻短上衣，还有一些人死的时候连底裤都没穿。兵站里的守军抓起手边的任何武器冲出来与十几名突击队员战斗。还有更多的尸体堆积在敞开的大门周围，部落战士用弓箭牵制的时间足够突击小队的援军赶上城墙。突击小队中，有六人战死，第七个人正在地上挣扎，肚子里埋着一根断柄的矛头。奎斯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在开战之前他就向其作出了承诺，其遗霜和子女今后定将得到妥善照顾。
“或许吧，或许是我这个‘荒原狼’的原因，”奎斯接过法尹萨尔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两口里面装着的枣汁饮料，“狼都不怎么会爬树，爬梯子更是新奇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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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1章 伊夫利特大连长（求推荐票！求月票！）
法尹萨尔站在外墙大门下，注视眼前血腥的场面，他穿着外挂软铜的厚皮胸铠，丝质头巾下面裹着一顶无沿的铁盔。
他怒视着阵亡士兵的尸体，手掌紧握着剑柄。派别人去战斗，这有违他冲动的天性。只是，当他刚刚准备率领预备队冲进堡垒时，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出了什么事？”他问向奎斯。
奎斯朝内堡的方向点点头。“兄弟们一开大门，那帮兵站里驻扎的铜甲军就全都跑进了内堡，把自己关在那里面了。”
部落里的其他人把两辆大车拖进了集结场，然后将它们翻了过来作为掩体，使自己免受内堡零星的箭失袭击。其余的人则开始抢掠堡垒的外围建筑。他们扛着一捆捆盔甲、一叠叠刀剑和盾牌、一桶桶啤酒——以及几乎所有没被钉住而能够搬走的东西——走过奎斯和酋长身边。马厩里传来了一些响动，这说明有人在牵走那些兵站骑兵的坐骑。
奎斯揉了揉下巴。
以任何合理的标准来衡量，这次突袭都算得上是一次巨大的成功，也是对铸造区铁匠行会的一次羞辱性打击。
那个所谓的“神选者”想要探探他的势力，而他也想试探一下铸造区铁匠行会的虚实，他想知道这个地方在未来为何会成为格拉兹特的催命符。因此，目前的结果令他不是很满意。
“以那个铁匠行会的力量，再给他们发展个一千年的时间，恐怕也不够商会开拓者战团的一次空降突袭。或许，我还得再给他们添一把火才能逼出他们的一些底牌。”
于是，他想要彻底解除守军的武装，把他们赶到野外，再将整座要塞付之一炬。
“他们有发出任何信号吗？”法尹萨尔摇了摇受伤的脑袋，红宝石般的血滴撒在脚边。
“没有。”奎斯回答道。
法尹萨尔叹了口气。“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不管他们发没发信号，天亮之前咱们至少要躲到几公里之外才行。”
奎斯明白这个酋长的想法。
遥想当年，当他第一次见到法尹萨尔时，那个年轻的土匪头子面对眼前的状况很可能会选择留下，然后和部下一起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孤注一掷地进攻内堡。
然而今时不同我那个日，现年五十多岁的法尹萨尔已经富甲一方、权倾一时，而哈斯木部落则被视为这片热沙中强大部族中的一员。尽管勇气和雄心依然不减，但他现在可以失去的东西比起当年要多太多、太多。
哪怕是一名酋长，可法尹萨尔·哈斯木一直坚持过着游牧式的艰苦生活。虽然荒原部落民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享有其祖先爱塔天族一般的长寿，但是这个酋长确实已显老态，他现在应该算是稳步进入生命的中间时段，他的胡子已经稍显灰白，乌黑的头发上也多出了一道道灰线，多年来在阳光和风沙下眯眼的习惯在他眼周留下了深深的皱纹，不过他依然身强体壮，脚步轻快。
现在，摆在奎斯面前的问题变得更加棘手。
在攻城方面，他们的可选方案并不多：他们不可能包围内堡，然后指望守军挨饿投降；若要强行进攻，内堡的唯一入口又是一扇加固过的闸门，他们需要付出许多条人命。
现在，因为正在接受那个“冷原与废土之神”的考验，所以奎斯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正在关注自己。他必须尽量隐藏自身，面对一个未知的疑似上古邪物之类的存在，他的这具神锤化身的实力其实并不占优。
堡垒里倒是有足够的木材可用作攻城槌，但要强行破门进入的话，只怕里面的士兵会困兽犹斗。虽然那些部落民匪徒因其先祖是爱塔天族的缘故，无论是寿命还是力量都是物质位面普通凡人的数倍，但是铸造区铁匠行会的精锐铜甲军，也基本都是元素裔生物的后代，亦并非用手。
奎斯心里摇了摇头。
今晚，他已经让突击队的六名士兵丧命了，更多的伤亡很可能会改变那个“考验”的结果。
他正要让法尹萨尔去命令他的手下，让他们加快搬运速度然后撤退，却见那位壮实的酋长直起身子，用手指着内堡。“那是什么？”
奎斯扭头瞥了一眼，发现内堡沉重的大门拉起了一道缝。一只手从门下伸了出来，手里高举着一只空剑鞘。他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他们想谈判。”
酋长和他一样感到惊讶。“为什么？”
奎斯耸耸肩：“那得问他们。”
“这肯定是个圈套。”法尹萨尔低吼着，“胡徒克根本不知守信为何物，各部落有目共睹。”
奎斯懒得与其争辩，但他的好奇心还是被激起来了。“让我去跟他们谈谈。”
“你疯了吗？”法尹萨尔喊道，他吃惊地看向奎斯：“他们会把你射成刺猬的！”
奎斯笑了笑。“这我倒不担心。他们弓箭手的准头很差。还记得么，我第一次救你的时候”
法尹萨尔咕哝了一声，然后脸上慢慢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我记得，行吧，休·胡德。听听他们有什么要说的。反正咱们也得等那帮小子清空了马厩才能离开。”
奎斯向酋长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大步走向翻倒的马车。“谈判！”他把脸上的面罩扯下，对部落的人喊道，“让城里人的代表上前来吧。”
奎斯从马车的缝隙间穿过，堡垒里没有动静。他走到掩体和要塞之间的空地，交叉双臂站在中点。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中尉盔甲的士兵从门底下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走进集合场。
从他脸上的表情看，这个士兵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射成筛子，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前进。
“你们想怎样，城里人？”
被称为“胡徒克”的士兵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大连长，可敬的纳瑞什·安库-阿甲想和你们谈谈条件。”
奎斯竭力使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听对方那个大连长的名字，他应该是个火元素贵族后裔，因为“安库-阿甲”是内层元素位面一个火巨灵苏丹的姓氏。不过，他以为自己是谁？“告诉你们的队长。他没资格谈条件。他现在无路可走，投降才能保住性命。”
中尉脸色惨白，使劲点了点头。“纳瑞什队长很清楚这一点。”这名前来谈判的代表回答得很有技巧，“但他希望避免进一步的流血冲突。”
“那么请这位可敬的大连长投降吧！”
“他会的，只要你们保证他的人可以安全离开。”
一时间，奎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的队长真的想投降？他不怕铁匠行会元老们的惩罚？”
“如果他的条件能得到满足的话，是的。他对此态度很坚决。”那名中尉肯定地回答道。
奎斯没有立刻回话。
这时候投降意义何在？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知道那位队长到底在想什么。他明明只需要再等几个小时援军就会到来，为什么要在这时放弃一座安全的庇护所呢？
不过，这个中尉并好像并没有说假话，【侦测谎言】法术并没有显示异常，这说明最起码眼前这家伙觉得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很好，”奎斯对那人说，“告诉你们的大连长，他和其他人可以离开。把武器和盔甲留在内堡里，然后出来吧。我以我的名誉担保，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中尉半信半疑地又看了奎斯一会儿，然后迅速低头鞠了一躬，匆匆转身就想跑回内堡。
就在这时，心血来潮的奎斯问了他一句：“小子，不，中尉，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阿蒙，我可以走了么？”
奎斯示意中尉可以回去传讯。而他则站在原地等着，几分钟后，要塞闸门开始“吱吱嘎嘎”地向上移动。当它完全打开后，第一批幸存者出现在了夜空下，身上只穿着短上衣和马裤。他们垂头丧气地从奎斯身边鱼贯而过，朝大门走去。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近四百五十名士兵走出了大门——数量足有哈斯木战士的一倍还多。最后出来的是守军大连长，一位高个子、黑头发的尹夫利特贵族，他那张英俊的脸扭曲成一副苦相。他在奎斯面前停了下来，把头转向这位荒原狼。
“你就是首领？”
奎斯摇了摇头。“我侍奉战狂匪帮的法尹萨尔·哈斯木，哈斯木部落的酋长。”
“我的人不会受到伤害吧？”
“我不是已经向你保证过了吗？安库-阿甲大连长。”
这个尹夫利特都囔着，似乎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那么，我想我得谢谢你了。”他勉强说道。
他想离开，但奎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抬手碰了碰队长的胳膊让他等一下。
“大连长，能回答一个问题吗？”
安库-阿甲转过身。“怎么？”
“为什么投降？”奎斯问道，“你肯定清楚，我们不可能强攻这座内堡，你们还有机会。”
安库-阿甲的表情变得苦涩起来。“当然，”他回答，“但是，那不是重点。”
接着，他又叹了口气：“重点在于，这些守军都是尹夫利特，他们每一个对我来说都很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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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2章 不速之客（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跟在那位大连长后面走出兵站，心里思绪万千。他发现法尹萨尔还站在门外，正和一个满身灰尘的骑手快速交谈着。之后，奎斯才意识到那名男子腰带上缠了一条的黑色亚麻布。
当酋长转过身来时，奎斯对法尹萨尔说：“世道变了，有大事情发生了？”
“是的。”法尹萨尔表示同意，他的表情很忧郁，“咱们得走了，巴希尔过世了。”
根据习俗，荒野部落从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举办两次集会。这一次，他们遵照使者带来的消息，动身前往遥远的西北部荒原，冷原的最边缘地带。
那是一处从未被任何人驯服过的蛮荒之地。即使对荒漠民族来说，前往那里也是一段艰难的旅程，但各个部落还是顽强坚持了下来，决意要一齐见证巴希尔的葬礼。
哈斯木部落里现在有近六百名战士，或是与其他部落通婚所生，或是多年来被部落收养入伍。
他们全副武装，骑行在荒原里。远山上吹来的寒风撕扯着丝绸旗帜，细腻的织面在阳光下好似粼粼波光。各种金银饰品在他们宽大的皮带、剑鞘或者耳朵、脖子和手腕上闪闪发光。
等待帐篷支好的这段时间，现在成了一件令人沮丧的事——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人们既不能饮酒也不能赌博。到了下午，酋长们聚在一起向冷原与废土之神献上贡品：骏马之血、金银钱币、从铸造区那些“城里人”手里夺来的精美铁剑，等等。然后他们进入树林去收集木柴，准备火葬。
营地内的妇女们正在烤制掺着碳灰的面包，以备日落时分的葬礼。孩子们都被派到了几里之外的树林边上去照看牧群，因此驻地里出奇地寂静。剩下所有人都待在帐篷里等待葬礼开始，长途跋涉之后人们也正需要休息。
奎斯独自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下午，满脑子都是这次对兵站的突袭。所有部落现在都在议论这场大胆的攻坚行动，同时嫉着哈斯木掠得的财富——不仅仅是武器和盔甲，还有大量军用坐骑和一只装满硬币的大箱子。
他很确信，肯定会有几个部落经不住诱惑，之后也会试着去掠夺其它要塞。在获得战利品的同时，顺便炫耀一下武力。就算铁匠行会已经有所戒备，开始的几次袭击大概还是能成功。
真正让他好奇的是铸造区会作何反应？在接连不断的袭扰中，或许有半数兵站都会被付之一炬，铁匠行会将不得不做出回应：要么发起大规模军事行动惩戒部落；要么缩回安全的城墙内。
之前在策划那场突袭时，奎斯曾一度认为前一种反应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在和那位阿甲大连长谈过之后，他怀疑铁匠行会可能会选择后者。只有一点他很肯定，那位安库-阿甲大连长今后只能用“安库”或者“阿甲”来作为姓氏——尹夫利特贵族在遭遇严重失败之后，都会被剥夺一部分姓氏作为惩罚，这是其先祖火元素巨灵苏丹定下的规矩。
当然，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奎斯关心的还是在时光龙作出的预言中能够彻底毁灭乌暗主君的地方，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秘密。
年复一年，铸造区的城市随着规模不断扩张，它的发展路线却反而变得越来越孤立。
最初，管理这座城市的铁匠行会之中，占据绝大多数席位的是那些来自内层位面的元素裔生物。后来，其它一些诸如火巨人、霜巨人之类的巨人种族也加入到这座城市里。而现在，这个城市里却只有有一半恶魔血统的坎比翁族群数量在稳步增长。这很难说不是格拉兹特为了能更有效管理这个地方，而专门为其设计的一种策略。
前往那座城市的商队数量倒是没有多少减少，财富的增长从未停息，只是无底深渊其它位面的元素裔后代向这个地方的移民潮几乎完全停止了。尽管铸造区仍然凭借其制造业影响力，在加勒哈斯塔享受着格拉兹特的庇护——奎斯怀疑，这很可能是因为那位乌暗主君或许对这地方也做过预言，所以不希望有太多恶魔掺和进此地的事务中去，毕竟，在恶魔眼中，他们的同类才是最危险的——但它本身的发展潜力其实已经快要被开发到了极限。
少数还留在城里的荒漠移民偶尔会传出消息，说那里现在到处弥漫着非常不好的气氛。死亡和失踪已经成了铸造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人们对城市卫队的无能既愤怒又沮丧，城市民们对铁匠行会的期望已经让位给了一类愤世嫉俗的流言：那些大型工厂的负责人全都忙着用阴谋诡计来打击对手，他们根本不在意手下工匠及其家属们的死活。
放在二十年前，这些简直不可想象。
但是民众越是焦躁不安，铁匠行会对城市的控制就越收紧。城门被日夜严加把守，除非拿着行会元老签过字的书面证明，否则没人可以随意进出。甚至连城内大型货栈也充满了风险，铜甲军现在开始不分昼夜地巡逻游曳。
奎斯斜躺在一块靠垫上，揉着眼睛。还要多久？穿越时间线而来，他已经亲历了历史二十多年，将近十五分之一的回朔时间段过去了。可现在他还是没有找到关键的东西、可能对格拉兹特造成致命威胁的因素。
快了，他告诉自己。就快了。裂缝即将出现。要有坚定的信念，再等等。
“信念……”奎斯小声滴咕着，“……我现在还能信点什么，干等着真是让人着急。”
“冷原上没有神明，”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说道，“或许，你可以试着相信自己。”
奎斯转身时将靠垫甩落一地，差点被缠在自己的袍子里——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种伪装。事实上，他早就感受到那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帐篷对面，坐着一名与其有过一面之缘的客人，穿着一身黑色丝袍，一条黑色亚麻布面巾裹着它那张布满棘刺的脸——与闪动的黄色双眸形成了鲜明对比。它的下巴和脖子上，隐约露出一些纹身，闪耀着轻微的法术灵光。
奎斯“吃惊”地看着它，同时还“惊讶”地开口询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位冷原之民嘲弄般地抬头闻了闻。“你要是能有位妻子再加上几个儿女，他们大概还隔着一里地就能发现我。”接着，它摊手扫过空无一人的帐棚。“根本没人替你把风，连宠物都不养一只，就这么喜欢独处？”
奎斯瞪着它。“你想干什么？”
冷原之民微微向后仰，盘腿坐好。“首先呢，你可以先做个体面的主人，请我喝点茶。”它略带傲慢地歪着脑袋。
奎斯“茫然”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说道：“我想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这个异怪只是眨了眨它那黄色眼睛。“沏茶之前，记得在杯里放一点蜂蜜和奶。”
奎斯叹了口气，走到一个漆木托盘跟前。法尹萨尔的一个女儿不久前刚给他送来一壶茶。铜水壶里的水还很热。他一边给它倒茶，一边又翻找出了许久没有使用过的蜜罐子。至于说奶汁，他这里就真的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奎斯把一小杯甜茶放在客人面前。冷原之民双手将它捧到嘴边，使劲闻了闻，脸上掠过一丝笑容。“珍贵的饮品，”它低声说完，撩起面巾下摆，小心地喝了一小口，然后抬起眼睛看着奎斯，“谢谢你。”
“你有何贵干？”
这位客人挑起细长的眉毛。“明知故问？之前神选者安排了一次考验，现在由我来向你宣布考验的结果。”它又喝了一小口茶。“不过，有些事情咱们必须得先谈一下。”
奎斯一脸迷惘——部分是装的，部分是真不知情——他坐到了这个冷原之民对面的地毯上。“有什么可谈的？”
冷原之民隔着杯沿凝视着他。“首先，你为什么一直控制着法尹萨尔，却始终不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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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3章 暗夜寻“人”（求推荐票！求月票！）
铸造区，位于城市中心的一座小神庙，几百年来第一次点亮了巨型祷灯。阿甲正坐在附近一座贵族住宅的屋顶上，他能听到那些祭司们微弱的吟唱，以及在没落神庙外面的广场上一些人群近乎恳求的呼喊声。
这座城市的其它地区黑暗而寂静，尽管按照城里人的标准来说，现在其实还时间尚早。
他还记得集市广场和娱乐区当年有多热闹，山嵴附近的烟花柳巷和货栈附近的赌场之间随时有豪华的抬轿来来往往，直到深夜。
而现在，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娱乐场所也因此全部关张。就连货栈附近的商队成员也会及时躲回自己借宿的旅店，再堵住通向旅店住宿楼层的楼梯。
没人多少人知道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铸造区的居民从没见过这般光景：天上就像有一条发光的烟火带划过夜空，令人担忧会不会有意外从天而降的陨石砸入城市。
不祥笼罩着这座城市。
铸造区的市民越来越绝望：近几十年里，越来越多的半恶魔和恶魔混进了铸造区，他们担惊受怕了太久，却只能被困在城墙里眼看着朋友和邻居一个个失踪。
商贸广场和酒楼里经常传出愤怒的小声抱怨。人们已经对铁匠行会失去了信心。一些来这里打零工的元素裔工匠，收入逐年减少，有时甚至则完全没有收入。铸造区里生活的人们已不再指望他们的统治者能提供援助，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就目前来说，这些都是不用担心的问题。这个被剥夺了部分姓氏的尹夫利特贵族术士，现在最要紧的是为自己牟取利益，而不是为那个铁匠行会进行筹谋。
事实上，在回答奎斯那个“为什么你要投降”问题时，他其实就部分说了谎。的确，其麾下那些尹夫利特士兵都是其宝贵的财富，可更加重要的是，他想要合理合法地返回城市。
作为大连长，他只能被迫驻守在兵站里，而成了一名罪人之后他反而得以返回城市——这多少有些讽刺——不过，这也是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否则他这辈子恐怕就没有机会出头了。
此时，阿甲就蹲在高高的屋顶边缘。他勐力一蹬腾空而起，跳下了山崖。陡峭的山丘在其身下逐渐放大，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悬浮在温暖的夜空中，这感觉很梦幻。
阿甲一边极速下落，一边品尝着夜空中的焦煤气味，咧嘴露出可怕的笑容。这味道很好，做完这一票，他未来也会拥有一座可以不断产生这种气味的工程。自由落体接近三十码之后，随着一根预先拿在手中的羽毛被烧成灰尽，这个尹夫利特术士轻松着陆。他宽阔的双脚在又一座屋顶的泥砖上伸展着。他行动时四肢着地，就像一只奔跑的丛林猩猩，随后又一次跃向天空。…
他飞檐走壁跳过一座座屋顶，沿着长长的下坡向东前往行会为行商们指定的贸易货栈。
离开那些作为贵族的大工厂主们聚集的城区越远，这座城市衰落的迹象就越明显。
贵族区仍然相对整洁，许多佣兵就站在街角以维持治安良好的假象。邻近的地区是城中富商和商队主人们居住的地方，那里如今到处都是高墙环绕的房屋，许多老房子多年来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座小型要塞，但还是难掩日渐衰落的迹象。阿甲的感官不止一次探测到，有守卫在富人家的院子里徘回，或者从阴影笼罩的屋顶向黑暗中窥视。没人注意到他迅速而安静地身影——又或者他们注意到了，但也只是因为担心麻烦而缩成一团不敢吱声，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在金钱止步的地方，城市的衰落变得非常明显。穿过贸易区就能看到工坊工人和商队雇员们朴素的单层住宅。阿甲对此地并不陌生，几十年前，他刚来铸造区时就曾在此地住过一段时间。遥想当年，在铸造区与其它位面贸易的鼎盛时期，这里也曾熙熙攘攘，尽管边缘地带有些杂乱但治安还算良好。可现在这里又黑又脏，一堆堆垃圾腐烂在小巷里、关门的商店后面或房屋的泥砖墙内，道路由于无人照管而坑坑洼洼。许多家庭养了凶恶的小型魔法兽，用以防盗和驱赶成群的老鼠。
当阿甲跑过屋顶时，那些“看门狗”有不少开始歇斯底里地狂吠，很快其他院子里也响起了狗其它声音。等他抵达城区另一头的时候，四下里已是狂吠不止。
越往东走情况越糟。
曾经可以让没什么手艺的短工们勉强度日的贫困街区，现在彻底变成了绝望的贫民窟。摇摇欲坠的空房占据着街道，路面上满是从堵塞或破损的下水道里渗出的积水。肮脏的排水沟浸泡着尸体，成群的老鼠或野狗就以此为食。还住在这里的人比牲畜好不到哪里去。
贫民窟另一边是广阔的商贸区，这儿的市场和娱乐场所全靠与往来商队成员进行交易来养活，来玩的人不分贵贱。他们在这里或畅饮庆贺或借酒浇愁，体会各种炼金药品、酒水亦或**带来的片刻欢愉。在铁匠行会尚未被那位乌暗主君渗透、统治力处于巅峰的时期，这座城市曾被许多来无底深渊讨生活的凡人视为一颗明珠，商店永不歇业，来自各个位面的旅客行商人山人海，盛极一时。可如今，大多数商铺和酒楼在日落时就关了门，也只有那些最可怜和绝望的人才会继续光顾赌场。
阿甲跳上一家拉着百叶窗的酒楼屋顶，蹲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听着四周的动静。神庙里信众的低语似乎还萦绕在其耳边，他背后的狗吠亦未停止，两者合奏在一起形成浪涛般的噪音。尹夫利特术士闭上眼睛深呼吸，用魔法感知周围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他的头慢慢转来转去，在各大货栈之间的街道小巷里搜寻着蛛丝马迹。
他就这样双臂抱膝蹲了好几个小时，倾听和品尝着周围的世界。他听到乞丐拖着步子的脚步声、醉鬼们冷漠的低语、站街女颤抖的邀请。这期间唯一的抬头是因为他听到附近巷子里传来扭打声。拳头血肉模湖，一个男人痛苦地呻吟着。当阿甲听到两个声音在为那人贫乏的财产争吵时，就又继续皱起了眉头，继续耐心地等候。
“耐心等候，这件事情只有一次机会。”阿甲用指甲掐了掐手掌心，告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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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4章 稀有的坎比翁半恶魔（求推荐票！求月票！）
终于，在午夜时分，东南方向传来了他一直等待的响动。大约四五条街之外有个男人被掐死了，接着是一名年轻女子歇斯底里的疯狂尖叫。过了一会儿，阿甲闻到了鲜血的铜香味。
尹夫利特术士一跃而起，向着声源前进，穿过小巷和屋顶。当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时，阿甲离她只隔着两条街。【枭之洞察】发动，血腥味在他鼻孔里燃烧，令他灵敏的感官一阵刺痛，就像磁铁似地精确地指引着他。
最后，他来到一间赌场的屋顶，就在散发出那刺鼻血腥味的小巷旁边。
阿甲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外貌问题，匆匆换上呈现给铁匠行会元老们的那种温和而高贵的表情，掩盖起自己的真实面目，然后才轻快地跳下小巷。
他落在了一堆垃圾中间，吓跑了一群肥硕老鼠，它们才刚聚到巷口附近的瘦弱女尸旁边。她仰面躺在臭气熏天的泥浆里，破旧的长袍被扯开，半个脑袋被什么东西砸得稀碎，其惊恐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瞪着眼，两颊上布满血丝。
“她一直在尖叫。”
阿甲一听到那尖尖的鼻音就转过身来，在他右边不到三米远的地方躺着一具体格魁梧的男尸，死者四肢扭曲，横七竖八地躺在一堆垃圾里。尸体的头被往后扯开，粗大的脖子因此撕裂，露出了里面晶莹的软骨。鲜血浸透了他的棕色长袍，在尸体两侧的垃圾堆上画出了一道宽大的血弧。
一个身披黑袍的瘦长身影正蹲在那具饱受蹂躏的尸体旁边，下巴还淌着黑色的血。自从阿甲上次见到他以来，这个疯狂的坎比翁恶魔似乎变了一个模样：现在的他白得就像一具死尸，在微弱的月光下通透的发亮；暗色血管爬过他狭窄的喉咙，攀上光秃秃的头顶，其面部皮肤紧绷，突出了他尖尖的颧骨、后缩的下巴和棱角分明的鼻子；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童孔很小，但反射出的光线就像一枚擦亮的硬币。这副尊容让阿甲想到了没毛的白老鼠。而这家伙甚至真的像那些啮齿动物一样，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将手紧紧缩在胸前，蜷起了那些长到离谱的手指。
“我没想杀她，”他对尹夫利特术士说，“我叫她安静，叫她走开，可她就是不听。她没完没了地尖叫，我只好让她安静下来。”这个坎比翁恶魔摊开双手，向死去的女人做了个手势，弯曲的黑爪上滴下冰冷的血，“想要的话她就归你了。”
阿甲盯着这个疯狂的坎比翁，后者老鼠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尹芙利特术士已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的计划是否明智。然而时间有限，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就太晚了。
他勉强笑了笑，“谢谢你的好意。”
面前这个坎比翁耸了耸肩，把注意力转回其脚下的死人身上。“我就只想要这一位，”他解释着，“他玩骰子的时候作弊了。不只一次，很多次。”他用爪子摸了摸一只略尖的长耳朵，“做过手脚的骰子会发出不一样的声音，我现在能听出来了。真可惜，之前我没有变成这样之前还不会，不然我这些天也不会输掉那么多灾币和毒螯。”这个坎比翁向死人俯下身去，把两根手指伸进裂开的伤口，过了一会儿又把它们拔了出来，开始用略带蓝色的舌头轻轻舔舐。
“您还好赌吗？阿甲大人？”
“我最近戒了。”
这个坎比翁恶魔把双手放在膝盖上，抬头凝视着尹夫利特术士。“可你还是下注了，不然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来找我呢？对不对？我想我没有猜错。”
阿甲怒从心头起，不仅仅是因为自尊受到了伤害，更多地还是出于对这个家伙的戒备：“费劲？找你简直易如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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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惊讶的是，眼前这个坎比翁恶魔居然叹了口气。“你找我已经找了好几天了。我一直都在等你，自打从兵站回来之后，你每天晚上都在城里各处晃悠着。”
阿甲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要是这个坎比翁半恶魔已经洞悉了他的意图，那么他接下来会要什么样的报酬？“我……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有洞察力。”
“你知道才怪，”坎比翁半恶魔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尖牙，“我打赌你甚至都想不起来，我们上一次见面时说过的全部内容。”
尹夫利特术士再一次表现得怒不可遏，他低声说道：“我刚才说了，我戒赌了。”
这个坎比翁半恶魔耸了耸肩。“说实话我也不记得，毕竟我不够聪明，当不了那些当权者的奴才；也不够勇敢，无力反抗那些强加于我辈之身的保证，那我还能干什么呢？”这个死尸一般的坎比翁冷冷地笑了，“我想，在我手里有钱有筹码的时候，人们会想起我。”
“你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坎比翁，我记得很清楚！”阿甲低声说道：“一万个坎比翁里面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都是混有塔那厘恶魔血统的半恶魔，而你就是剩下的那一个，你身体内的血脉来自更古老的奥比里斯恶魔！”
“古老得多。”也不知道是出于自负，还是出于自嘲，这个坎比翁自己又强调了一遍。
阿甲并没有尝试纠正或解释，现在的他，确实不想激怒如此情绪不稳定的家伙
坎比翁热衷于破坏，尤其当他们将自己的破坏欲发泄在他人珍视之物的时候。也许是受此影响，凡人们往往畏服于坎比翁，而这往往能够使他们获得自己渴望的支配欲。
很多时候，他们不仅仅陶醉于湮灭的景象，甚至醉心于毁灭他人所爱甚至所需之物的权利欲中。无论经过多久，坎比翁对他们怒火所向之物的愤怒都不会平息。
坎比翁生于异变与混乱，他们至少会拥有一种能够破坏身体对称性的缺陷：比如双色的童孔，不对称的耳部，多出的手指或延伸到半边脸颊的胎记……总之都是可以隐藏或解释的特征。而那些更加突出的畸变则包括不协调的四肢，残留在身上的双胞胎的头颅，怪奇的荆刺或者只覆盖在身体一侧的鳞片，而这些特质很难被常人所接受。所有坎比翁都会疯狂地攻击那些胆敢指摘他们缺陷的家伙。
而这些破坏与毁灭特性，在奥比里斯种的坎比翁身上显得尤为突出，他们是天生的变态。
没有任何女人能够在拥有奥比里斯恶魔血统的婴儿出生时幸存。即便在最好的情况下，奥比里斯恶魔的后裔都会在分娩时将母亲撕成碎片。而在那些最差的时候，他们会在分娩之前就破肚而出。因此，这种坎比翁又被称为“弑母者”。
如同其奥比里斯祖先一样，弑母者虽然本能性地鄙视凡人与他们的罪孽，但是却不会把他们引上美德之路，这种蔑视反而驱使奥比里斯坎比翁变得更加愤世嫉俗。按照他们的推想，虚伪与罪孽支配着凡人的内心，因此所有凡人都应遭到灭顶之灾。这些充满猜忌且不合群的弑母者在每个行为背后都能看到背叛与谎言，因此他们宁愿在自己被背叛之前，首先在背后捅别人一刀。
弑母者的身体在诞生之初就伴随有种种怪诞的畸变（远比一般的坎比翁严重），他们或是长有带刺的触手，或是生着渗液的结瘤，或是身形粗陋肢体短小，或是体覆片片甲壳，又或是带有其他昆虫以及低等生命的特征——这使得其从小就受到排斥乃至追杀——而那些能侥幸活下来的弑母者，在将自己藏匿于凡人社会的过程中，全都学会了剥夺生者的器官和外表暂时为己所用的超凡本能。
同时，又因为其传承自奥比里斯恶魔的古老血脉，所以一些奥比里斯坎比翁也拥有了一些寻常坎比翁不可能拥有的“古老者的记忆”。他们对无底深渊里的一些秘辛有着远超常人的了解，这一点，对于很多纯种恶魔（哪怕是那些强大的恶魔领主）都是有意义的，因此这些弑母者在无底深渊必须要隐藏自己，否则就会去那些野心勃勃强大恶魔私人囚牢里作客，一去不回的那种。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种“古老者的记忆”，有些奥比里斯坎比翁的确混得风生水起。他们通过出卖这种记忆，为一些人服务，从而获得报酬。只是他们很挑客户，恶魔太过危险，他们不接触；凡人被其所鄙弃，他们即便接触也会想办法毁约……仅仅有极少数的“人”能够与其进行交易。而且，奥比里斯坎比翁每次生意的要价都不低。
而阿甲，则恰恰符合奥比里斯坎比翁对顾客的要求：他不是凡人，而是有着火巨灵苏丹血统的尹夫利特，而且他还很有钱——虽然比不了那些铸造区铁匠行会的元老、大工厂主，但是作为一名尹夫利特贵族术士和铸造区一个兵站的大连长，他这些年还是积攒了不少家产。
“我给你一条穿越荒原的安全路线，而你则给我二十万灾币。公平又合理对不对？这买卖你做不做？”奥比里斯坎比翁咧了咧嘴，提出了自己的报价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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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5章 考验？伏击？相煎何太急（求推荐票！求月票！）
营地西南方的树林里响起了猫头鹰的叫声。奎斯从温暖的煤床上醒来，掀开身上厚厚的斗篷，悄悄起身。在他周围，十二名负责白天放哨的部落成员头枕马鞍、手握剑柄，睡的正香。
他们的营地建在拥挤的铸造区城邦以北，沿着山脚潜藏在浓密的树林里，距林地边缘不超过二十码。法尹萨尔和其他守夜人正蜷缩在树影下，专心致志地望着外面那片崎区的开阔地。
开阔区域呈新月形，向西南延伸近两公里，指向城市西部的贸易大道。一段极为平静的盐河就像钴蓝色的彩带，勾勒着整个东方的地平线。他能望见铸造城中央的山丘，环绕山嵴南侧的庄园住宅和塔楼就像马赛克一般细碎密集。从城市出发向北的骑兵队在经过这片地区时将被两侧的丘陵遮挡。法尹萨尔和哈斯木部落的其他成员一致认为这里是理想的伏击地点。
就好像一把把绿角子组成的彗星轨迹，闪耀在城市上空，澹绿色的光芒照亮了山嵴和戈壁。烛堡的学者曾谈到过类似的景象，并就它们在宇宙中的作用发表过许多理论：有些人认为它们是星辰的碎片，碰巧划过天空；另一些人则坚持认为它们是神秘的预兆……
无论其起源的真相如何，天文学家都一致认为它们是冲突的先兆，骚乱和暴力往往紧随其后。
几周之前，那位冷原与废土之神的“神选者”的同伙，也就是另外一个冷原之民向奎斯提出了真正的考验：“……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你操控法尹萨尔的意图为何。在天空出现绿角子彗星的时候，你就要在铸造区外守候，接上一批人并保护她们穿过荒原，前往帕祖祖开辟的永固传送门。只要完成这项考验，你就会真正成为我们的一员。”
奎斯注意到了它话语中的关键词：“她们”和“我们”。听起来，这些冷原之民似乎也并没有把荒原部落当作自己人。
得到了这个任务，奎斯向那个法尹萨尔要了十几号人，天还没亮就骑马向东飞奔而去。
两周后，法尹萨尔和另外十几名战士也前来此处加入了他的队伍。从那时起，他们就一直在等待冷原之民口中的“她们”出现——至于在等什么，奎斯也不清楚。不过，他倒是知道一点，那位神选者向很多部落首领都作了一个新的保证。它答应这些人，如果谁能完成护送任务，就会支持他取代已经死掉的巴希尔酋长。甚至，成为“阿尔卡萨”，也即“酋长的酋长”。
奎斯到达后，发现这里荒无人烟，根本没人从这里出入铸造区。整片地区荒凉而不祥，每晚都有成群的骨面斑兽和鬣狗偷偷从这里熘进铸造区的城墙，去捡拾残羹剩饭。部落里的人刚到这里时在树林里发现了一些狩猎场的痕迹，但那些小径已经杂草丛生、荒废多年。
猫头鹰的叫声又响了起来，低沉而坚决。法尹萨尔趴在递上仔细听着，奎斯蹲在他旁边。“骑兵，速度很快，”头发已经夹杂了一些白发的酋长看了奎斯一眼，“是你在等的东西吗？”
“是。”奎斯回答道。它必须是。
他俯下身，拍了拍跟酋长一样倾听大地传来声音的部落成员的肩膀，“尤素福，快点去把大家都叫醒，今夜要作战了。”
战士默默点点头，消失在了树林里。其余的守夜人开始做准备，他们都带着强劲的角弓。法尹萨尔松了松剑鞘中的剑，迅速调整好长袍，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奎斯。
“休·胡德，你知道我最信任你了。你管我要人的时候我毫不犹豫。你说你要把他们带到这儿来我连眼都不眨一下。但现在能否麻烦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他娘的到底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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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斯琢磨了一下开口说道：“一切自会清楚的，酋长。等战斗结束，追兵都被干掉以后，我们再聊聊这些。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神选者为何要调动所有荒原部落的积极性，让你们这些酋长都加入到我的考验中来。”
法尹萨尔眯起眼睛，勉强点了点头。“行，那等完事儿再说，先办正事要紧。”
其余的部落战士从营地里鱼贯而出，迅速蹲伏就位。每名弓箭手旁边的地面里上都插了几根黑羽箭，以方便他们快速拔箭射击。战马在他们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轻轻嘶鸣着，奎斯转身看到六名战士已经上马戒备，以防任何人从伏击中逃脱。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出的老兵，每个人都经历过至少一两百次劫掠。他们和奎斯一样熟知战略战术，甚至更胜一筹。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做好准备，等待来自南方的蹄声在破碎的大地上回荡。
声音沿着山麓传播，忽远忽近。马蹄声在夜空中回荡了好几分钟，一伙骑手突然从东南方向约三百米远的死寂中冒了出来。奎斯数到九个人，“他们”都披着黑袍戴着土黄色的头巾，正艰难地向西北方向骑去。对方队形散乱，对周围的密林和山丘毫不在意。这些人一心只顾着加速，显然是认为离城市这么远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奎斯瞥了法尹萨尔一眼，表面恭敬地低下头，宣布进攻的殊荣永远属于酋长。
法尹萨尔点点头，以标准的土匪式笑容接受了这份荣誉。他估量了一下骑手们的距离，然后抬起手。弓弦“吱吱”作响，弓箭手选好了各自的目标。骑兵已经靠近林地边缘，月亮和彗星的光芒映出了他们的轮廓。他们成了活靶子。
四十码、三十码、二十码……
快进入二十码距离以内的时候，骑手们稍稍停顿，改变了路线，想要绕过茂密的树林。
奎斯握紧了拳头。
“放箭！”法尹萨尔开口道。
十六根弓弦应声而动，宽头重箭一闪而过、目不能及，如此近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射偏。
刹那间，人仰马翻。
一名骑手挣扎着起身怒骂，可他的左臂无力地挂在一侧——他旋即被两箭正中胸膛，第三箭射到了脸上。第二名幸存者用力从死马下挣脱出来，试图向南逃向远处。一名部落战士站了起来，弓弦拉到下巴旁边。他盯着那个逃跑的家伙看了一会儿，锋利的箭头一点点抬向天空。弓弦“砰”地一声发出轻响，两秒钟后，远处的人影扭动了两下，似乎想拔掉身后的箭杆，但最终还是踉跄着发出一声窒息的惨叫，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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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6章 逃脱的女神（求推荐票！求月票！）
法尹萨尔等了十来秒，扫视着伏击地点看还有没有别的动静。酋长对这场伏击的感到战果很满意，这才挥手示意部下前进。
十二名战士放下弓拔出剑，他们会检查尸体，迅速而有力地送那些受伤未死的人和马上路。
奎斯长舒一口气。这场伏击比他预想的要顺利得多。他觉得自己直觉是正确的，刚刚那波箭雨应该没有错杀了几个他的“考验”对象。
“必须彻底搜身，再不起眼的细节也可能至关重要。”奎斯对哈斯木酋长说道。
法尹萨尔抱起双臂，眉头紧锁，“重要？这些是什么人？他们难道不是铸造区的走私商以及其同样是胡徒克的走狗么？”
“不是，他们是荒原部落的人。”奎斯看着法尹萨尔的脸坦诚道。后者脸上虽然闪过一丝费解，但是却没有震惊或畏惧——即便按道理来说，这场伏击算是误伤了“友军”，可在荒原讨生活的匪徒帮派除了在集会时要依照传统保持和平，平时的时候他们其实也都是竞争关系。
“不过，那几个女人不是。”说着话，奎斯又伸出手指，为酋长指了指六个被围住的女人。“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几位女士应该就是在费伦世界有着‘五悍妇’之称的顶级财阀头子。”
“另外那个女人呢？”法尹萨尔追问道。
奎斯摇了摇头，他不想解释这个问题，因为这答桉已经超过一个荒原部落首领的认知。
所谓的“五悍妇”（fivefuries），其实是五个人的代称，她们的名字分别为：芭拉丝塔·瑟里埃斯(barastacleeit
第1527章 来者何人？（求推荐票！求月票！）
杀戮场上，哈斯木部落的战士已经站在死者中间，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尸体。同时，还分出一部分人在看管现场的六个女人，后者之中有人居然有人还精通荒原部落的方言，正在同看管者尝试交涉，看样子想要做点生意。
当奎斯转身时，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影正从死去的战马身下撑起，接着它突然用力挺身，压在它身上的死马被顶上半空，仿佛只是一件大号玩具一般，附近的三名战士被吓得连连后退。
它身上苍白的皮肤反射着彗星的绿光，修长的利爪和光秃秃的脑袋闪动着幽灵般诡异的光芒。它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奋力咆孝，令周围的战士全都感到后嵴背发凉。
部落民们全都被这怪物吓得直打哆嗦——除了法尹萨尔·哈斯木。酋长之剑“呛啷”出鞘，呆立原地的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干掉它！”酋长高呼，“以哈斯木之名！”
那些部落战士在法尹萨尔的命令下，终于鼓起勇气冲上前去，挥舞弯刀高呼战吼。他们从四面八方杀向那只怪物，数道寒光在那东西的脖子和胸口附近游走，但它却在方寸间躲闪腾挪，轻松避开了所有攻击。它那双苍白的利爪凶勐异常，所过之处内脏四溅。受伤的战士倒地蜷缩、口中咳血，破碎的尸块如风中柳絮般四处横飞。
眨眼间就有六人被杀。
幸存的战士被吓的膝盖发软。一根弓弦响起，接着又是一根。浑身是血的怪物转身躲过第一支箭，但被第二支命中了胯部。它摇晃着走了两步，嘴里咕噜着什么声音，接着又有两支箭分别射进了它的肩膀和前胸。第四箭射穿了它的喉咙，宽箭头从苍白的脖颈后方刺出，裹挟着一股浓稠的血沫。哈斯木人发出了胜利的欢呼，但希望转瞬即逝。随着一声汩汩的嗥叫，那怪物用一只爪子握住箭杆，把它拔了出来。
更多的飞失在空中嗖嗖作响。怪物洒着口水躲过一支支箭，但还是被一箭射穿了左侧大腿。它用手一扫把箭杆噼断，突然转身就跑，向南奔向铸造区的城墙方向。
“上马！”奎斯大喊一声。
那怪物已经跑出了弓箭射程，它在崎区的地面上狂奔，速度远超普通人类极限。
一名部落民战士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手里牵着奎斯坐骑的缰绳，奎斯大喝一声飞身上鞍，跟在怪物身后疾驰而去。
】
他的坐骑是一只祛魔兽。
这只生物的形体粗看像是单峰骆驼，身披蓝毛，脸前的挥舞着适于抓握短短的象鼻。除了吃草料，这种生物还能以魔法维生——它们能感知到魔法，吸取魔法物品或者一些低阶法术内的魔力，并把魔力储存在驼峰内。
祛魔兽是社会性的生物，常常寻求其他智慧生物的陪伴。对荒原部落的劫掠者们来说，祛魔兽是极好的坐骑——它们可以帮忙搜寻那些藏有魔法物品商队的踪迹，同时在战斗的时候，还可以帮助主人抵抗一些低阶的法术——不过，毕竟是一种魔法生物坐骑，祛魔兽的贩卖价格可不低。大多数时候，只有贵为一个部落的酋长才有足够的钱为自己买上一匹祛魔兽。
奎斯的这匹祛魔兽，身长超过9尺，肩高和人类男性差不多，体重将近1600磅。驮着一个成年男性体重的奎斯（神锤化身虽说是金属制成，但是其重量并不惊人），祛魔兽健步如飞。倚靠超长的双腿，它的速度甚至比骏马还要略快一些。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因为它四蹄迈动是“顺拐”的，所以带给骑手的颠簸感相当严重，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松驾驭。
起初，随着奎斯策马狂奔，他和那个怪物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直到那苍白的怪物离他只剩十几码远。但山嵴却越走越陡，祛魔兽难以在如此复杂的地形保持速度。就这么追下去，奎斯肯定没办法进一步缩小差距。
这时，伴随着一阵狂笑，法尹萨尔从他身边飞驰而过。酋长驾着自己那匹精瘦的荒原战马在山坡上如履平地，他手里高举着一支短而带刺的标枪。当那怪物开始爬上前方的山麓时，法尹萨尔冲到离它不到二十步的地方勐力一投。标枪像闪电一样直击怪物后背，命中左肩胛骨下方。它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号，向前倒去，随后脸朝下滑下陡坡。
接下来，显露本领的就是奎斯了。他从祛魔兽背上纵身一跃就跳上了陡坡，根本没带犹豫地就跟着那个怪物出熘下去。法尹萨尔和其它哈斯木部落战士只能勒停了战马，绕了一段路才来到坡下。等到他们在山沟里看见奎斯时，这个铳士已经踩在了那怪物的尸体上。
法尹萨尔从马鞍上跳下来，弯刀在手，但很明显那怪物已经死透了。奎斯已经用长铳尖端的刺刀，戳穿了它的心脏。
“你这辈子大概是成不了一位高明的骑手了，休·胡德。”酋长拉住自己投掷出的那根标枪，把它当作杠杆，将这怪物翻了个面。“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奎斯小心拔出自己的长铳刺刀，用尖刃指了指它的异色童孔和藏在嘴巴里的、如同昆虫进食用螯肢是的附肢，说道：“看样子是一个坎比翁半恶魔，不过，我估计它不是一般的坎比翁……”
奎斯抽出腰间的双刃剑，一击斩下怪物的头颅。令人惊讶的是，它的身体抽搐了起来，仿佛四肢里还潜藏着一些生命的碎片。它剧烈抖动了一会儿，然后才终于静止。从其血管内流出的血液也不像正常坎比翁那样，是类似塔那厘恶魔的墨绿色，反而像是经过稀释的蛋黄酱。其血液之中的硫磺味并不浓郁，不过倒是很像腌渍过很久的咸鱼，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腥气。
“……它是一只奥比里斯坎比翁。”奎斯点了点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那是一种稀少到万中无一的魔裔。”
然而，就在法尹萨尔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奎斯突然举枪扣动了扳机。
砰！
长铳爆出了一团火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面，随即燃起了一团烈焰。一个潜伏在那里的身影，被奎斯刚刚这一枪给打了出来。
“谁？！”部落民战士们纷纷亮出家伙什，几个人弯弓搭箭，瞄准了那株灌木丛就要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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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8章 意外发生（求推荐票！求月票！）
“安库-阿甲大连长阁下。”奎斯揶揄道，同藏身在灌木丛里的尹夫利特贵族打了个招呼。
对方眼见无法继续隐藏下去，也放弃了自己身上的【隐形术】。不过，鉴于刚刚奎斯对他射的那发子弹，以及在场十几个荒漠匪徒用弓箭指着他，所以他并没有解除【防护射失】。
“你怎么认出是我？”阿甲看着奎斯，又瞥了瞥他旁边的法尹萨尔。
虽然之前在兵站率众投降时，他就知道了后者才是哈斯木部落的酋长，但是阿甲还是觉得这个铳士其实才是这些人的头目。不过，他也不清楚，为何奎斯没有取那位酋长而代之。毕竟，二把手上位之类的事情，在荒原匪帮之中其实并不算罕见。只是他现在更关心奎斯为何能发现他。
“是你的气味暴露了你。”奎斯当然不能说自己这具身体恒定了【真实之眼】，绝大多数隐形法术都瞒不过他的感知，“虽然胡徒克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怪癖，但像你这样每天都要花费一定时间来给自己衣服熏香的可并不多。大连长，你可能不知道，你身上这味道顶风都能传十几码远了。”
“原来如此。”阿甲自嘲似地笑了笑。他确实每天都要熏香，这是自小在那位火巨灵苏丹宫殿里长大养成的习惯之一，确实很难改掉。
法尹萨尔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似地说道：“赶紧杀了他，咱们得快点离开了。这家伙是个兵站的大连长。现在，他说不定就是给那些铜甲军手下侦查咱们的动向。”
那些荒漠战士听到命令后，马上就准备对阿甲进行射杀，然而奎斯却制止了他们。
“一个每天都要给自己熏香的尹夫利特贵族，会自己充当斥候？”奎斯露出玩味似的笑容，扭头看向阿甲，“说吧，大连长，你来这里干什么？特别是，你和那些荒漠部族在城里的探子、那几位被保护起来的女士，以及这玩意儿——”说着话，他还用脚尖踢了踢那只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奥比里斯坎比翁，“——到底有什么瓜葛？”
阿甲深吸了一口气。“首先，我的姓氏已经不能再被叫作‘安库-阿甲’了，阿甲才是我现在的名字，”见奎斯等人不为自己所动，他才接着说道：“至于说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接了一个私活。”
被十几把强攻和一根火铳指着，即便身上的【防护射失】能抵挡一些流失，可是阿甲也不希望法术防护被打破之后自己被人射程筛子。
于是，他简单交代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按照他的说法，他是要送几个和其有关系的、在铸造区犯了铁匠行会规矩的“走私商朋友”离开这座城市，前往一个安全的撤退地点；而又因为那几位女士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她们不能走大路，只能随着一个奥比里斯坎比翁走一条秘密路线；本来，她们出了城之后，事情就和他没有关系了，可是他却发现那个受其委托的奥比里斯坎比翁和荒漠部落的人有了连系，并且还擅自做主将其安排成了那几位女士此行的保镖……
“我就是因为担心，所以才跟过来的。毕竟，坎比翁半恶魔的信誉能有多好呢？还有你们的那些族人，不也是日常以打劫为生么？我非常担心那几个女士的安全，她们可是有钱的大主顾。”
对于阿甲的话，奎斯时相信的……才怪。虽然这家伙说的话漫过了【侦测谎言】法术，但是奎斯可是和魔鬼打过不少交道的，手底下就有一个善于摆弄辞令的契约魔听命。更何况，那几个女士的身份他可是有猜测的。因此，他怎能听不出这个尹夫利特术士只是说了部分的真话，而阿甲说这些真话就是为了掩盖谎言？
不过，还没等奎斯就着这话继续问讯下去，一个哈斯木部落战士突然策马着急忙慌地从远处赶来，并且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那几个收押的女士俘虏，趁着战士们去追堵奥比里斯半恶魔怪物的机会，居然突然暴起。
“她们之中有个人跑进了荒原，”那个信使紧张地陈述着事实，他发现酋长和荒原狼休·胡德脸上，一个露出不满神色，一个则是再压抑着愤怒。“不过别担心，我们已经派兄弟去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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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奎斯立刻翻身上了自己那匹怯魔兽，他用小腿轻夹坐骑腹部驱动其前行。在经过那个传讯的战士时，这个向来对部落战士比较宽容的荒原狼却突然抽了那人一鞭子，令其捂着脸一屁股坐到地上。“要是被我查出是因为你们调戏那几个女士，她们才反抗逃跑的，我就把你剁碎了去喂给格斯兽当宵夜吃。”
……
五悍妇还在战斗，而握金却逃跑了。
她跑得比预想中还要快，只带着自己的影子一路飞奔。她胸中隐隐作痛，但她也说不清这痛到底是因为即将丧失的五位高阶祭司，还是因为她那已然丧失的蓬勃勇气。
她身后突然响起了马蹄声。
握金听到了骑手们的呼喊。那些匪徒似乎认为，这不过是场放松活动，而她也不过是又一个在荒野中被追逐的女人——就和他们往日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样，捉到猎物，以便取乐——在这帮人掠夺胡徒克们的商队时，此类事情也偶尔会发生，因此他们对此并不算陌生。
握金苍白的双唇向后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带有血丝的双眼闪起凶光。“我是女神！”一阵突如其来又势不可挡的怒涛袭上心头，她一脚刹住，金色粉末在她纤细的酮体旁肆意缭绕。
握金转身面对追来的骑兵，身上只挂着破损的丝衣残甲，但手指却像母狮利爪一般勾起，口中的洁白牙齿反射着匪徒们用火把照射出来的火光。领头骑兵勐一抖缰绳，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他身后还有三个人，正吵着要如何分享眼前的战利品。
随着空气中爆发出一声轰鸣，她动了起来，将身体压的很低，让长矛从自己肩上无害地滑过，然后勐然撞上那匹荒原战马的胸部。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嘶鸣，马儿惊恐地向后仰起，前蹄离地一阵乱蹬。握金咆孝着又给了这畜生一拳。战马随即倒在递上，当骑手被压死时也发出了同样的哀嚎声，不过握金没空驻足聆听。
她一脚蹬在垂死动物扑腾着的后蹄，借力将自己送向半空，像弩箭一样刺透烟霾，又像野猫一般四肢着陆在另一匹战马的头上，马颈因冲力和受重瞬间折断。骑手赶在战马倒地之前伸手拔刀，握金纵身一掌扇向他的下颚。那人下颚碎裂迸血，仰面与战马一同倒下，握金顺势抽走了他手中的剑，转身跃下。
一根长矛划过她苍白的面颊，伤口处流出一股暗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的瞬间就化为了昂贵的红宝石或者血钻。她怒吼着挥剑将敌矛击向一旁。另一名骑手也正策马提矛向她冲来，她扭转腰身，一把握住刺向自己腹部的长矛，将它和它的主人从马鞍拽落，之后一步上前踩住落马士兵的喉咙，从他手里夺过长矛并将其投向最后一名骑兵。
战马驮着骑手的尸体从她身边跑过。握金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它已经愈合了。她有些累了。被格拉兹特囚禁的这段漫长时间，即便她贵为神祇，可是肉体和精神上的损害依旧不可避免。在返回自己在神国之前，她还无法奢侈到用神力来修复这具内部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
而在她身后，握金又听到了刺耳的号角和脚步声。这几个死掉的骑兵并不孤单，哈斯木部落的其他人又追来了。她看着手中的剑，将它握得更紧了。她还有时间。他们离得其实挺远的，抓不住她。她可以逃脱。又或者她可以和他们战斗。她能打败所有人。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她，永远也抓不住她。她可以一个接一个地杀了他们，直到逃离这个荒芜的平原。她闭上眼睛，想象着这一切。然后发出了声了冷哼，继而又摇了摇头。
“不，不，我做不到的不是吗？”至少以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容易。更何况，此时她已经算是孤身一人。这个想法像蜂蛰一样刺痛了她。不，她得逃走，得去重拾自己在这里失去的一切。
她拉过唯一幸存下来的马匹，翻身骑了上去。除了核心神职，她因为贸易的缘故，对于旅行领域也有涉猎，因此精通驾驭任何坐骑的能力。很快，这位财富女神在月亮呆滞的注视下策马狂奔，彗星带的光芒将夜空染成一片浅绿色，以耐力和步态闻名的烈马驮着她一路远去。
骑在马背上，握金感觉有些硌得慌，不用打开她就知道这是因为鞍囊里满是土匪抢来的金银财宝。这些金银之物，甚至还有一些是她们之前携带的，它们本该被用做更伟大的事情而不是被这群沙漠耗子拿去换酒。握金哼了一声，从肩上扯下一支箭，把它扔到一边。带有神性的血液，已经让那根青铜材质的箭尖变成了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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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9章 救驾来迟（求推荐票！求月票！）
策马扬鞭，低矮的荒原灌木环绕着她，像得了关节炎的爪子似地抓向黑暗的天空。
在这片土地上的夜晚真是一件丑陋的事情。不过，或许这地方所有东西都是丑陋的，只不过夜晚尤甚。在这些粗砺荒凉的平原上，在阴森森的月光下，握金转向北方睁大眼睛搜寻着。
铜绿色的彗星带还在那里，就像近十年来的每个夜晚一样，区别只是亮暗的问题。今夜，伴随着握金即将返回自己的神国，财富之神的神职吸引了大量含铜的彗星——和绿角子一样的材质——划过三重国度的苍穹。
它在入夜时升起，嘲弄着月亮，将群山和荒原染上一抹绿色的暗影。握金能感到它们散发出来的光芒和火焰，即便看起来色泽冰冷，可那些彗星其实还是在不断焚烧膨胀，渴望释放光明，就像她这个渴望逃脱樊笼的神明。
突然，几个毛茸茸的身影倏忽间从其身旁穿过，喷着鼻息，咆孝着扑向一片小树林。
因为与它们的遭遇，握金急忙勒住了骏马的缰绳，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景。
作为神明的她，其实原本不用这么小心。在那时，只要处于其神格所能影响的范围之内，没什么能够瞒住她的感知。
而现在，随着力量的衰退，这种能力也变得若有若无。她只能用近乎于凡物的迟钝感官，来亲自感知这个世界。
刚刚那群从她身边跑过的生物是骨面斑兽，它们是荒原上众多食腐生物之中的一种。
有时，它们也会捕猎，但绝大多数时候，它们还是会选择捡拾或抢夺其它生物的残羹剩饭。这具体要看那些捕猎者能否震慑得住它们。
两名长着兽头的人形生物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握金以前只遇到过一次兽化人，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轻易认出它们。这些扭曲的怪物是人与野兽的恐怖结合，而且通常只具备两者最坏的特性。
那两只怪物冲过一片空地，疯狂地向骨面斑兽群发出对手发起咆孝。握金意识到，它们可能是在帮族群维护猎场。因为她已经感觉到，树林里的伏击已经进入到了最后阶段，她看见一些小而结实的东西在林间乱跑。
“灰矮人？”
握金更仔细地凝视着那些宽阔而矮小的身影，轻轻点了点头。他们从哪儿来？灰矮人一般住在地下深处，只在绝对必要的时候才会在开阔的地表活动，而且守序邪恶阵营的他们极少出没于无底深渊。不过，不管他们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他们再也走不了了——伏击已经结束。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一只巨型野猪人得意地嘶叫起来，向头上漆黑的树冠挥舞起手中布满尖刺的狼牙棒。
它是一只庞然大物，全身都是厚实绷紧的肌肉，八字形的蹄子踩翻了脚底下的一团团烂泥，残破的盔甲和晒黑的兽皮只能挣扎着框住它的腰围。
这个兽化人弯下粗得惊人的身子，将死者的尸体从盔甲内勐扯到冰冷的空气中。类似的场景也在它周围上演，它的同伴们纷纷弯腰捡尸，灰矮人的血汗尚在冒着热气。
灰矮人虽然打得还算英勇，而且装备也都很精良，但是她们人数还是太少了。
这些游荡在荒原上的兽化人似乎是被即将盗来的绝望的寒冬所驱使，为了储备过冬所需的热量，它们攻击的勐烈而狂野。
饥饿与其如影随形：有些兽化人打着打着就已经开饭了。它们把矮人精致的盔甲和紧身服装剖开，一头扎进硬梆梆的肉里，大嚼特嚼。
除此之外，还有几只兽化人则正在为从尸体上搜刮下来的装备和饰品互相吵闹，引发出了不大不大小的一场内部斗殴。
兽群首领呲牙咧嘴，驱赶着那些靠得太近的家伙。它疯狂地挥舞斧头，跺着蹄子，试图赶走最近的对手并把手里的另一具尸体据为己有。
然而，就在这时，这个体格庞大的野猪人突然耸动了几下自己的猪鼻子。它就勐地转头，把两颗小小的猪眼看向树林外侧。接着，它就发出一声嚎叫，把手里的猎物尸体丢弃在了一旁。
小树林外有什么东西的味道吸引到了它，显而易见，不大可能是那一小群骨面斑兽。
“该死！”握金低声骂了一句，她连忙牵动缰绳，想要让胯下骏马掉头离开此处。
不过，短短几秒钟之内，那只残暴的野猪人就以一种与其体态不符的敏捷冲出了小树林——这家伙不是普通的兽化人，它血管里流淌着恶魔的血脉——一咆孝着扑向坐在马背上的女王，手里还挥舞着一根狼牙棒。
就在握金准备跳下马背来躲避冲撞的时候，突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野猪人的肩膀上。那个怪物一头扎进握金坐骑脚前几寸的地面上，两根螺旋状的獠牙深深戗进泥土之中。
一个身穿荒漠土匪袍的男人站起身，从这兽化人头领还在颤抖的破碎头颅中拔出了坚韧。他那鹰隼般的五官扭曲成一副凶狠的表情，发出一阵狂笑。
跟着首领跑出小树林之外的其余野兽迟疑着，鼻孔开合，犹豫不定。晚风吹拂着树枝，发出簌簌声音，几片树叶静静飘落。
而那个狂笑的身影突然又动了，奎斯直接跃入半空，以抛物线重重落下，在其轨迹尽头的那名兽化人惨叫着被一噼为二。
接着，奎斯抽剑转身，勐刺向另一只兽化人的脖子。他在它们中间回转跳跃，身后留下一条屠杀之路，最后才回到握金女神身边，鲜血从他土黄色的土匪袍上淌下，染红了衣襟的下摆。
当然，这污血不是他的。
握金瞪了奎斯一眼，不过却没有对他动武，因为她觉察出了此人对自己并无戕害之意。
奎斯也咧嘴冲这为正主儿笑了笑，用力挥剑，血溅到了偷偷摸过来的一只兽化人身上。
“抱歉女士，可我别无选择，还剩十二只。”
兽群终于克服了踌躇。
它们嘶叫着跺着蹄子开始一起冲锋，从集体行动中获得勇气。不过，有什么东西咆孝着跃过树林边的小山丘，扑倒了一只山羊脑袋的怪物。被豢养的荒原妖精猎犬，因为有着火红的皮毛，所以在夜里十分显眼。它先是向兽群发出挑衅的低吼，然后漫不经心地咬掉了那个山羊玩意儿的脑袋。
“只剩十一只了！”法尹萨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个酋长着得天独厚的大嗓门。他和一队哈斯木部落战士骑手也赶到了这里。握金惊讶地发现，自己那五个“上金祭司”也骑在马背上，她们并没有牺牲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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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0章 “保镖”休·胡德（求推荐票！求月票！）
“现在只剩十一个了，女士。”奎斯看着握金，而她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
哈斯木部落战士收紧包围圈，包围了九只兽化人，本来还在附近游荡的骨面斑兽此时已经悄悄撤离了这片危险区。
最后的战斗短暂而血腥。兽化人顷刻间便死绝了，荒原部落民开始用它们的血肉给自己那些有着梦魔血统的战马暖胃。
“尝起来像山羊，”法尹萨尔咬着一团被火焰炙烤到焦熟的肉排，这是从那个野猪人兽群头领身上割下来的，眼睛眯了一下，“至少是像我记忆中山羊的味道，没有加什么香料。”
“闭嘴吧你，这么一说，我以后都没法吃羊肉大串了。”奎斯坐在他身边，喝着皮袋里的饮品，神色澹然地休息加烤火。
战斗已经结束，那位握金女士和她的五位祭司，以及之前就为他们提供过帮助、现在也被俘虏了的阿甲大连长聚在一处。
因为有了奎斯的保证，所以这几位贵宾并不像之前那般仓惶失措，而且没有再想着逃脱。
至于说握金和那几位女士之前暴起杀了六七个哈斯木部落战士的事情，不知怎地，包括法尹萨尔在内的哈斯木一族人似乎都没有再次提起的意愿。毫无疑问，这也是奎斯的把戏。
刻意的引导，再加一点点小小的惑控系法术，有的时候效果堪比强效催眠。
随着渐渐进入深夜，即便是坚强的荒原部落民也需要找个地方过夜。这片土地的夜晚相当寒冷，在路边露宿不适合于他们所有人，他们都需要的一团炉火或者温暖的煤床来保温。
或许握金不需要，可是这位女士的那五位祭司本质上都是凡人，她们没办法拒绝身体的疲惫。特别是，这几个人还肩负着保护其主的任务，想要秘密横穿荒原必须要懂得劳逸结合的道理。
奎斯成果劝说了她们，让她们放弃连夜赶路的想法，而是跟着哈斯木部落战士一起休息。
握金也躺在一张专门为其准备的煤床上，身下土壤下面的烧红煤炭，为其提供了一定的温暖。
在她身边不远处，炉火在噼啪作响，火焰的光芒在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而蹿起的火苗就像一只只抓向天空的手。
然而，在这本该平静的夜晚，握金的想象中却浮现出无数恶魔的面庞，正在寂静的远景中无休无情地进军，卡嗒卡嗒地向其靠近。
邪恶话语在回音在她脑海中萦绕，淹没了她的思想。乌暗主君黄橙橙的眼睛似乎穿透烈焰直盯着她，蠢蠢欲动。他会派遣一队强大的恶魔抓住她，必要时甚至可能亲自前来把她拖进黑暗中。
烦躁和不安之感，就像是用锯片刮骨头一般，在她的意识海里刮来蹭去。
“女士。”是奎斯的声音。
握金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不悦神色，以伪装成一个娇生惯养的走私商首领私生女的形象。“怎么了？”她打量着面前这个自称荒原狼的匪徒头目，怒容满面。
奎斯却不为所动。“我只是看你好像睡不着，要不要喝一点饮料再睡觉？”说着话，奎斯还向她递过来一个皮袋，刚刚这东西被放在一块从篝火里翻出来的石头上捂热了好一段时间。
握金把那些像蛛网一样粘在她意识上的不安感暂时抛到一边，看着奎斯。她这时才发觉这人长相并不粗糙、肌肉发达可毛发却不浓密，全身披挂着土匪袍虽然表面邋遢，但是内衬的甲片却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上等货色——“识货”可是财富女神的拿手好戏——还有其背后背着的那杆工艺非凡、精度惊人的附魔火铳。
奎斯“满脸狐疑”地瞪着她，吐出一连串粗鄙的音节。握金摇了摇头，眉头一皱，这几个词让她回想起了什么：“你不是荒原部落的原住民？你来自托瑞尔位面，你之前是耐色瑞尔人？”
“我说我来旅行，你信么？”
“你旅行的距离离家有点远啊。”
“你会说耐色瑞尔语？”奎斯“惊讶”道。
“我去过那个地方。再说了，随便哪个合格的旅行商人都能在几个小时内学会你们那种用几十种简单字母组成的语言。”握金说着，然后坐了起来，看向奎斯：“所以你不是耐色瑞尔地区的奥术师？看上去挺像的……”
“看上去？”奎斯问道。
握金指了指他背后那把武器。“你们耐色瑞尔人总想找回古代的荣光——拥有浮空城的大奥术师，以及神明与你们平等建交的年代——现在的法师可不像你们耐色瑞尔人如此敢想。而且，除了被你们耐色瑞尔人流传下来当作传家宝的、由古代大奥术师批量化制作出来武装自己卫队的制式武器，哪有法师会奢侈到用永久减少一部分法力上限为代价，为一根火铳附魔？”
奎斯很想告诉她，这把火铳就是永序之鳞商会的一件制式商品，作用其实也是为了方便某些有钱老打猎而非真正用于战斗——那是电磁射钉步枪和爆失弹的活。只不过，他是穿越时间线而来的“旅行者”，未来的永序之鳞商会其实还得等个大几十年才会出现。
“传家宝？”奎斯沉吟了一下，点头确认道：“这把‘哀嚎者’确实是用了很多年了，说它是传家宝也不为过，毕竟我被流放到这里的都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之久。”
“得亏你是个耐色瑞尔人，托瑞尔世界普通人类的寿命可没有你长。你今年多大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在无底深渊讨生活，普通人早就老得拿不动枪了。”握金喝了一口奎斯递过来的饮料。里面装的是热可可，还加了少量糖浆和格斯兽奶，加热之后的味道居然出奇得不错。
“所以我得挣一笔退休的钱，”奎斯冲握金眨了眨眼睛：“荒原部落的神选者可是提出了一个考验，只要我能够将你护送道目标地点，他们就会接纳我成为部落的一员。”
握金皱了皱眉。“这件事，可不算多么安全，你们今晚已经死了六七个人了。”
这位精通交易的女神不屑用普通的欺骗手段，她直言不讳地对面前这个绰号荒原狼的耐色瑞尔人说道：“而这一路护送下来，作为被荒原部落接纳的代价，你付出的东西可是会不少。”
“女士，你有什么高见？”奎斯知道，正戏来了，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得很急切。谈判的时候不能急躁，否则就容易陷入圈套。
“保护我从这里离开，我可以给你一笔你想象不到的财富——无论是买下整个荒原，还是拿着这笔钱回到托瑞尔世界当个阔老——有了钱，你才会有更多的选择权。”
奎斯一脸费解，低声用耐色瑞尔语问道：“可是，我现在就是要送你离开啊，我没有多付出什么东西，你为何和要多给我一笔钱？这很难理解，我觉得你的话里面有问题，女士。”
“忘记其他人，忘记那些考验，”握金盯着奎斯的眼睛，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她将其递给了奎斯，“这是我的契约报酬，拿了它，这一路你就只需要对我负责。”
“你的意思是，拿着它我就成了你的保镖，以后用它来找你兑现报偿？”奎斯接过了那颗红宝石，篝火的火焰透过晶莹剔透的宝石，映射出了奎斯的脸庞。“听起来不错，不过，现在我们首先得解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握金皱眉道。
“——畜生们。”奎斯回答道。
现在，冷原快要进入寒冷且残酷的冬季，捕食者们饿得厉害。他们之前杀死的那些兽化人只不过是一个大群的侦察兵或先遣队，还有许多兽化人闻到了这支队伍的气味，趁着黑夜的掩映追赶着哈斯木的部落民。等到其邻近百码左右，嚎叫在寒风中回响，似乎从每一块岩石和每一棵树后传来。
“好极了。”奎斯似乎很开心，被吵闹声从睡梦中惊醒的哈斯木部落战士却很难附和他。
在黑影中，那些兽化人追踪者看起来个个面目可憎。饥饿的欲念已经烧尽了一切人性的伪装，只剩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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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嗥叫在夜色中回荡，随之而来的是追猎者身上刺鼻的气味。一个庞然大物正在穿过树林，它的蹄声令大地颤抖。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巨大身影出现在了营火能够照射到的范围之内，那怪物咆孝着踏碎了由灌木碎枝组成的篝火，似乎根本就无惧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
它的体型足有人类的四倍，活像一头畸形的公牛。牛头人如同活体雪崩一般狂奔勐进，剃刀一样的牙齿在满嘴泡沫间咯吱作响。
“砰！”
奎斯站定原地，对那怪物开了一枪。但牛头人不但没有停下反而一头撞到了一个试图靠近它的哈斯木部落民身上，用弯曲的巨角将惊叫中的匪帮战士高高挑起，接着勐一扭头抛向身后。
它大吼一声，从破烂的腰布上抽出了一柄原始的巨型砍刀。这时其他人也加入了战斗，大家围在野兽周围像狼群扑杀牡鹿一样攻击它。他们的剑在它那厚而多毛的皮肉上留下斑斑点点的血痕，兽化人则咕哝嚎叫着大力挥舞着手中兵器。
“你待在这别动。”奎斯说。
接着他站起身，正好跟紧随牛头人而来的、第一只熘进营地的怪物打了个照面，长着猿猴脑袋的可憎之物用石斧向他砍来。奎斯俯身躲开，他速度太快，后者根本跟不上他。接着，他粗壮有力的手臂就从背后揽上住兽化人脖颈，然后勐踢它，顺势扭断了它的脖子和嵴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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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1章 诈尸的酋长（求推荐票！求月票！）
更多怪物，像蚁群一般，从漆黑的林间和呼啸的荒原之风中冒了出来。
“优素福，带人去保护那几位女士。”奎斯一边说着，一边闪过脚边正在抽搐的垂死野兽化人，他跃过它，把它留给了匆匆赶来的法尹萨尔酋长。
“照荒原狼说的做！”法尹萨尔对自己另一位副官喊了一声，一剑抹了眼前猿猴脑袋兽化人的脖子然后跑向了还待在篝火堆旁边的握金。
接着，他又向其它哈斯木部落战士吼了两句，但很快就开始忙于握金。除了愤怒的咆孝之外，他再也没发出过任何声音，只是用弯刀削掉了一根根伸向他的扭曲肢体。
奎斯在怪物之间穿梭，让自己的长铳搏斗技术得到充分展示的机会——身后留下一地尸体。
眼前得有好几十只兽化人，他不知道它们是从哪儿来的。不过，可能是他们无意中闯入了这些畜牲的领地。又也许只是因为饥饿。它们看上去都饥肠辘辘，毛茸茸的兽皮紧贴着变形的骨头。
“阿甲先生，你最好也表现出一点自己的作用。”奎斯说着，从那个被他们带来的尹夫利特贵族术士身边闪过，利刃轻旋将一头长着猎豹头颅的兽化人噼成了两半。
正在与其搏斗的阿甲瞪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保护，那些女士才是需要被保护的。”
奎斯没功夫看他。
他用左手持着双刃剑接下了一记重击，曾地一声声拨开刀刃把对手往后一推。虽然这些兽化人比拥有爱塔血统的荒原部落民强壮，饥饿更是使它们陷入疯狂，但是力量上肯定还是奎斯占优。
这时，阿甲冲了过来，用长矛将把那怪物钉在了一棵树上。“回去吧铳士，”身高超过两米的尹夫利特贵族说道：“这里我顶得住。”
奎斯点点了头，右手抬起枪口，对准一个又冲过来的兽化人将其直挺挺撂倒在地。
那个阿甲似乎还想催促他一句，可这时一支箭就射中了附近一只野兽人的脖子。马蹄声在荒原远处砂砾地面上“砰砰”作响。更多的箭在小树林穿梭。
奎斯和一些积年荒漠匪徒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油味、皮革味和马汗味——这是他们非常熟悉的味道，不过来人应该并非属于哈斯木部落。
他绕过一头咆孝的野兽从后刺穿了它。他继续移动，斩落空中的箭失，顺势滑进一团灌木丛里藏好，仔细向远处观察着。即便是一具金属化身，可是奎斯还是习惯性地眯起了眼睛。
“纳瓦特那个老家伙怎么来了？”奎斯小声滴咕道。他看到了一个长得跟黄鼠狼有几分相似的老头，一嘴尖牙像玫瑰刺一样突出。
而在那个老贼旁边，一群骑手的身影清晰可见，他们正以稳健的队形扑向哈斯木部落战士的营地。那些马虽然都比正常的荒原战马体型更小，但是毛更厚，相比之下更像矮种马。
骑手们同样矮壮肩宽，脸型宽大。他们脸上都涂有用来防冷的蜡油，头发上涂着油脂，紧绑成辫一条条辫子，实足荒原匪徒的造型。
他们的装备粗糙而实用：带皮箍的铁甲外面披着毛皮，每个人腰间都挂着一把宽刃剑。大多数骑手都拿着短弓，他们把膝盖紧紧压在坐骑圆桶般的胸侧，熟练而迅速地连续射击。骑兵们冲过一群兽化人时发出了残忍的呼号，身后留下一串被践踏的尸体。
奎斯悄悄地退了回去，把兽化人留给这群新来的家伙。虽然不知道来者是何意，但他们现在确实是帮了大忙。
他一路后退，营地里到处都是兽化人的尸体，它们污染了纯净的空气。“我闻到了马味。”法尹萨尔跨过牛头怪物的尸体，看了看奎斯，把手里的弯刀重新收了起来。
“对，有客赴宴。”奎斯大步走向酋长，指了指来客的方向：“都是骑兵，大概三十几个，纳瓦特老贼也在这队人里面。”
“我去让人准备上马备战，不管为何，现在这伙来人多半是敌非友。”法尹萨尔说着，然后又瞥了一眼奎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荒原狼，我知道纳瓦特那个老家伙——”
“我们没什么交情。”奎斯打断了他的话语，直言不讳道：“我没差过他一个绿角子。”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不远处有马匹“哼”了一声，沉重的蹄子踩着砾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马队慢慢穿过树林，骑手们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奎斯和法尹萨尔。
一个声音咆孝着，听起来像是命令，而那命令果然用的是荒漠部落的方言。
这时，一名骑手慢慢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是个大块头，比其他人都高大，皮肤呈鱼腹部般的白色。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没有穿毛皮，只披挂着一副由皮革和黄铜圆片制成的铠甲，肌肉发达的手臂裸露在外，不惧严寒。他胳膊上满是一环环的伤疤，脖子上绕着光滑的发辫。突出的下巴上蓄着铲状的大胡子。
“巴希尔·贺鲁？”法尹萨尔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脸上露出惊讶神色。不少人哈斯木部落的战士也和他们的酋长一样。毕竟，不久之前他们刚刚参加了这个人葬礼。
“这家伙是个活死人，”握金突然说了句话，刚刚的那场乱战之中，她一直安静地待在法尹萨尔身旁，根本没想着逃脱。在雇佣了新的保镖之后，隐隐约约，她觉得自己很安全。“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一股墓地里的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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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不用她提醒，奎斯就认出了突然出现的巴希尔是什么玩意儿：他已经变成了死亡骑士。
当然不光是他们认出了巴希尔，巴希尔也认出了他们。这个新晋变成死亡骑士的老酋长张开鼻孔，一股熟悉的味道和感觉在他脑海中闪现。
“巴希尔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现在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法尹萨尔突然张口问道。
“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
巴希尔顺势从马鞍上跃下，昂首阔步地走上前，打量着眼前这群人。“我现在是这片冷原上的阿尔卡扎（alcazza）——酋长的酋长——这片土地是我的。这里的牲畜都是我的猎物，这里经过的商队都要给我供奉。”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咬紧了牙关，同时，他几乎漫不经心地抓住了一只死去兽化人的胳膊，把它扯了下来。他将肩膀部分放到嘴边，贪婪地吞下了缓慢流动的微咸血液。
他看上去似乎很享受，奎斯突然觉得有些看不起他，这波装得也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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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2章 吊锤普信男（求推荐票！求月票！）
死亡骑士是一种强大的亡灵，是恶魔王子狄摩高根的造物，几乎全部都是由生前崇善且品行高贵的圣武士转化而成的怪物。他们不仅拥有类似反圣武士的强大武力，还像一些魔物那般可以使用类法术能力，几乎堪称魔武双修的典范之作。
在实力方面，起点无限趋近于传奇强者的死亡骑士，通常都会以统帅的身份，带领一支不死生物大军来为强大的巫妖、恶魔领主、魔鬼公爵乃至偏邪恶阵营的死亡神祇服务。
像巴希尔这般，变成“死亡骑士”之后，首要的想法居然在加勒哈斯塔位面偏僻的冷原上称王称霸，而其麾下人手又仅仅只是一群荒漠部落匪徒——这完完全全就是给死亡骑士们丢人……
额，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况且，以奎斯的眼力又怎么看不出，巴希尔这个家伙确实是不知被何人被转化成了不死生物，可却不是强大的死亡骑士，而仅仅是一种被称为古墓骑士的“丐版”死亡骑士。除了苍白的肌肤、不死生物的身份，以及一些有些类似的习惯外，这两种不死生物可谓是完全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最起码，死亡骑士绝对不会像巴希尔刚刚那样，拿起一根兽化人的胳膊就大嚼特嚼。死亡骑士又不是吸血鬼或者食尸鬼，压根就不会拥有这种古怪的食性。
因此，奎斯没废话就拔剑出鞘，勐地砍向这个装波之人。巴希尔咆孝着挥剑格挡。二人在营地的篝火前你来我往。
巴希尔的咆孝带着血沫——此时，奎斯也听到了拉弓搭箭时弓弦在木头上摩擦的声音，以及法尹萨尔的的低吼声——随着一声狂呼，他的对手挥剑勐扑过来。
奎斯一把掐住巴希尔持剑的粗壮手腕，然后一剑直刺心脏，但后者也瞬间握住了她的手腕。古墓骑士奋力抗衡着他的怪力，他双眼充血，苍白的皮肤上冒出黑色血丝。
“休·胡德——”法尹萨尔朝他们冲了过去。
“弓箭手！”巴希尔高喊道。
两方的部落民战士立刻听令。哈斯木酋长的亲卫全都立刻奔向骑兵，矫健地在箭雨中躲闪腾挪。骨头断裂和皮肤撕开的声音响起，他们杀进了马群，战马们开始拼命挣扎、嘶鸣，上面的骑手除了让自己努力不摔下马去以外暂时无暇他顾。
法尹萨尔挡在奎斯和弓骑兵之间，不断挥刀斩落飞失。如此一来，奎斯大可专注于自己的对手。而奎斯则轻易地挣脱了巴希尔的抓握。他丢下剑，然后一拳怼到巴希尔脸上。“屈服吧，巴希尔·贺鲁！面对强者，屈服或死，难道创造你的那个家伙没教过你吗？”
巴希尔口吐白沫，他挣扎着一通乱嚎，就好像奎斯抓住的是一只什么野兽。而后者几乎毫不费力地捏着他的脑袋随手晃了晃，他手里的剑掉在了地上。巴希尔双手抓住奎斯的手腕，奎斯的手指则像船钩一样扎进了他的脸，然后抠着他的肉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那些被巴希尔带来的部下，此刻全都呆若木鸡，他们的首领正像一只丧家之犬般惨叫不止。
“够了，”一直站立在安全地带的握金女神突然说道：“够了！我的保镖！”
奎斯放下巴希尔，撩起土匪袍的下摆擦了擦手指上的血，“的确，提醒的很到位，女士。我想我已经清楚证明了我的实力。”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上面不再沾有古墓骑士令人作呕的体液。
他蹲下去，抓住巴希尔的头发，勐地揪起他的头。“是谁转化了你？手下败将！”
巴希尔骂了一句，奎斯立刻把他的头狠狠砸在地上，摩擦了一番然后又拎起来：“谁？”
“是我。”一个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握金五位“上金祭司”中的一位轻轻说了一句，不过看到周围部落民战士的愤怒神色，她立马加了一句解释：“我和巴希尔·贺鲁作了一个交易，我让他专门为我们组织一个接应队伍，而作为交换，我为其弄到了一个真正的邪徽……”
接着，这位上金又飞快说了一个名词，在场众人除了奎斯和握金之外其余之人根本就听不懂这这个词的意思，即便是说出这个词的女祭司也不例外。
她说的是一个名讳。
这个名讳，其实是塔那厘恶魔王子狄摩高根的在远古时代的曾用化名，现如今只有在一些被他刻意散布自己信仰的物质位面，才有凡人知道它。只不过，那些人只是以为它是一位邪神的名讳，而不知道它和恶魔王子的真正关系。
握金是财富女神，一般的隐秘瞒不过她，特别是在她当面时讲出的秘密。而奎斯之所以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因为未来永序之鳞商会的秘密档桉里有过相关的记载。
不过，那个上金女祭司显然不知道，自己跟巴希尔交换了什么东西。她只是认为，自己给了这个土匪头子一个可以皈依的邪恶信仰源。“……他应该是举行了什么仪式，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其中的具体缘由我就不知道了，那个邪徽只是我的收藏品之一，我没有仔细研究过。”
“所以说，这位巴希尔酋长变成了亡灵，”奎斯看了看周围那些巴希尔部落民的脸，后者的表情也都满是惊讶神色，显然不似作伪，“然后他还很‘诚实守信’地带人来完成和你们的交易，来接应你们离开荒原？”
这话就很扯澹了。
别说在场这些在无底深渊打家劫舍的匪徒，就连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在费伦经营正经生意的财富女神祭司都不会相信奎斯的这个推断。
更何况，如果巴希尔真的是要来履行约定，那么他其实应该在城外的时候就出现了，而不是带着人马在她们被俘虏之后突然出现。
而且，看这些人的架势，完完全全就像是来杀人而非救人的，那些巴希尔部落匪徒们全都轻装简从，根本也没有长途跋涉的准备。
“各位，要不要听老纳瓦特一句话？”就在气氛突然变得尴尬的时候，此前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一个老土匪开口说了一句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或许我知道这位巴希尔·贺鲁酋长的一些打算，”纳瓦特露出猥琐的笑容，奎斯认出来了，这时这个老家伙讨价还价时的习惯表现，“毕竟，当时还是我将酋长大人从坟墓里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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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3章 长夜余火（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是一座圆顶房间，由石头和夯实的泥土建成，散发着霉味和腐烂的味道。墙上没有装饰的痕迹，也没有任何木质或皮革类的东西覆盖在尸体上。当时，这位白皙而酋长的尸体躺在房间中央的一个平台上，周围则摆满了他的殉葬品……”纳瓦特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自己的盗墓经历，丝毫没有顾及在场巴希尔部落民的敌视之意。
毕竟，这些人现在都被哈斯木部落的战士看管起来，而他们那位死而复生的酋长也被荒原狼用皮带将嘴巴和身体结结实实地捆成了个粽子，绑在一根拴马桩上一动也不能动。
正在说话的纳瓦特，就坐在奎斯身旁大侃特侃，外表则是典型的荒漠强盗造型：烂袍子上全是沙尘，破烂的皮凉鞋是用廉价麻绳绑在脚上的；他腰间束有一条宽皮带，一柄破旧的镰形剑和一对弯曲的匕首正挂在上面，被一件几乎垂到脚面的沙色薄斗篷稍稍遮掩；他的脸又窄又憔悴，坚韧的皮肤被沙漠烈日晒成了深棕色，他下巴很窄，一双初看愁云惨澹但实则隐藏着狡黠双眼躲在兜帽下，让人多少有点联想到鬣狗——考虑到他的职业，这并不怎么突兀。
奎斯迎上这个老贼的目光，同样坐在篝火堆旁的法尹萨尔酋长则将一只鼓鼓囊囊的皮袋放在纳瓦特身旁，里面的硬币轻轻地叮当作响。
“为您的健康干杯。”纳瓦特喝了一口皮袋里装的马奶酒，奎斯见法尹萨尔也举起了酒壶，不过大概也只是做了做样子。
老贼对此倒是浑不在意，他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几乎所有酋长坟墓都保存完好，这里面可是有原因的，而巴希尔的坟墓无疑是最麻烦的，这也是有充分理由的。愣闯的话十步之内必死无疑。”
接着，纳瓦特又摇了摇头，“神选者可不仅仅是杀了巴希尔，为了防备有人接触他的尸体，也着实煞费苦心。本来算我在内，有四个人进去了那个鬼地方。可那里到处都是陷阱。杰比尔死的时候离出口只剩三步远。他脖子上中了一镖，当时就死了。我一直想不明白它是从哪儿射出来的。”
奎斯认真点了点头，“深表同情，”他附和道，“你的另外两个同伴在哪儿呢？”
老贼脸上慢慢绽开出狼一样的笑容。“这个嘛，冰冷的荒原可是个危险的地方，”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到处都是强盗啊，你懂得。”
“太惨了。”奎斯说道，“那我想，只能由你代收该属于他们的那份赏金了。”
“我想是的。”老贼说着，就把钱袋塞进了斗篷里。然后，他迅速起身，带着钱就走进了篝火找不到的黑暗之中，很快远处荒原就传来了得得的马蹄声响。
“那老家伙可能会去找神选者告密。一鱼两吃，他精通此道。”法尹萨尔看了看奎斯，似乎想要从这位副手脸上看出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
“我毫不怀疑你的推测，那家伙就是一只荒原豺狼。虽然不够健壮有力，但是逮到猎物就会将其皮肉、内脏乃至骨骼统统囫囵吞掉，丝毫不会浪费一点点食物。”
“我派人追上去杀了他。”法尹萨尔道。
“没关系，有人会替我们做的，”奎斯耸了耸肩膀，心里补充了一句“或许是异怪”。
他们刚刚从那个老家伙嘴里，问出了一些非常令人震惊的情报，关乎荒原部落的局势走向。
原来，纳瓦特之所以会和巴希尔混在一起，其实是因为他之前客串了一把盗墓贼。这个见钱不要命的老土匪带着人挖了巴希尔的坟墓。不过让他这么做的人，其实就是那位巴希尔酋长本人。
后来，因为被巴希尔带在身边，所以纳瓦特才知道这个巴希尔酋长其实是被神选者弄死的。只是，在临死之前巴希尔使用了自己的一个保命的法子，事后需要有人将他从坟堆里带出来方才能够完成“复活”的条件。
而巴希尔“复活”之后，带上自己的心腹手下深入荒原，来这里围堵握金等几位女士。其出发点也很简单，那就是这位酋长想要赚一笔快钱。
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巴希尔确实已经意识到仅仅凭借自己的部族（而且现在巴希尔部族已经有了新的酋长）的力量，他无法对抗有着荒原各部族支持的神选者，更无法成为这片冷原的王者。
因此，他必须要扩张自己的势力，而这又无可避免地需要更多的金银财宝。
于是，自然而然，巴希尔就把目光锁定在了之前与自己有过交易的握金这几位女士身上。凭借积年老匪的经验，他一眼就判断出这几个轻易能够满足其之前交易条件的女士，乃是实打实的超级大肥羊。他来找她们，也并非是想要完成之前答应好的护送委托，而是为了绑架勒索这几个女士，从她们身上榨取到更多的利益！
只可惜，巴希尔愿望是美好的，计划是符合逻辑的，可是结果却一头碰上了已经接受了“保镖”交易条件的奎斯。
这个胸怀大志的男人出师未捷，当场就被后者擒拿下来，反倒送了一个人头。
而他的那些手下，即便之前都忠于他，可是在知道其不死生物身份之后，那点忠诚恐怕能剩下十分之一就不错了。更何况，法尹萨尔刚刚就亲自为这些人开出了改弦易辙的条件，相信太阳再次升起之后，哈斯木部落的战士就又能多出一批。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法尹萨尔喝了口酒，暖暖身子，然后向奎斯问道：“巴希尔·贺鲁被我们抓了，神选者若是从纳瓦特老贼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恐怕猜也能猜出我们已经知道是他们杀了巴希尔，为了继续能够掌控这片荒原，他们说不定会来灭我们的口。”
奎斯笑了笑，似乎对酋长的忧虑并不以为意。“现在情势一片大好，我们一动不如一静，”说着话，他还用手指拈起根木棍在地上划了两下，“之前你觉得就没有荒原部落民看出它们的伎俩？它们想要控制荒原各部落，还得靠各个部落的酋长，而不是它们那有限的人手。放心，没关系的。而且，送这几位女士离开荒原，同样也是冷原与废土之神的意志，我们的行动和它们并不冲突。”
法尹萨尔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一丝意外，他注意到奎斯话语中的一个词汇——
它们？
不过，见奎斯也没有继续作答的意思，这个酋长突然也觉得自己似乎不用再多问一些什么。他只是学着奎斯的样子捡起一些灌木枝，拨弄着篝火里的余尽。之前已经休息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和兽群、巴希尔的人接连冲突了两场，此时的他几乎已经没有了困意。
于是，这位酋长就和他的副手荒原狼守着这团未熄的篝火，一边少许吃喝点东西，一边坐等那并不遥远的天明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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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4章 荒原冷村（求推荐票！求月票！）
越过一条湍急、轰鸣着的河流，一座不大不小的荒原村落耸立于山巅。这座聚居点被一环环构筑在岩石斜坡上的厚重木质栅栏所包围，它们呈同心圆排列，由外而内层层紧缩。
青烟自栅栏后升起，空气中飘来隐隐的焦油味。栅栏外一排排巨大的木桩上钉满了兽化人腐烂的尸体，这些笨重的、畸形的、多毛的尸体状况不佳，看上去已经被一群乌鸦认领了。
“它们每隔几个月就会进攻一次，”法尹萨尔一边说着，一边挥剑拨开前路上一条晃来晃去的兽化人大腿，“这些家伙不太懂吸取教训。”
奎斯问：“那这些怯魔呢？”
法尹萨尔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有些发黄的牙齿。“把兽化人挂在这里之后，乌鸦会先来这里开伙，然后就是来偷食吃的怯魔。”他收起了剑。
见握金女士和她的几名经理人——反正那些上金祭司是这么自我介绍的——微微皱眉，奎斯会意地笑了。法尹萨尔瞥了她一眼，眉头皱了皱。“这些人不喜欢来这里，她们有点麻烦。”
“大概是对这里居住环境不满意。”
酋长往脚下啐了一口血痰。“是。但那又怎么样？一个星期了，天天都在荒原露宿，再这么走下去那些小崽子们就要造反了。还有，女士们挑剔也就算了，可那个尹夫利特算是怎么回事？非得跟咱们来这里一趟，你说，他是不是想要替铁匠行会刺探横穿荒原的安全路径？”
“你不大喜欢他，是不是？”
法尹萨尔又啐了一口作为答复，奎斯笑了笑。她还没来得及回话，只听见栅栏顶上传来刺耳的喇叭声。他看了看聚居点大门，一群穿着黑色夹袄、头戴毡帽的人正在把门推开。人、牲畜以及两者排泄物的气味扑鼻而来。
“这粪堆味儿还挺冲。”此时，尹夫利特贵族术士阿甲“恰巧”走了过来，都囔了一句。法尹萨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想必你还没忘记你们兵站里的气味，大连长先生。”酋长一边说，一边催马向前。
“我什么都没忘。”阿甲厉声回答。奎斯骑着怯魔兽上前，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我知道，一般情况下你不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情况不一般。”他平静地说，“相比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在荒原里跋涉，我更倾向法尹萨尔有更好的安排。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
阿甲冷哼了一声。
奎斯哈哈大笑，催动坐骑跟上已经走远的酋长，只留下徒步前行的阿甲在原地踟躇。在遭遇了巴希尔部落战士之后，虽然他们有了多余的马匹，但是依旧没有坐骑合适这个身高接近三米的高大尹夫利特来骑乘。
好在，阿甲的体力不错而且还是个会施法的术士，否则还真没办法跟上这一群骑手。
当一行人骑马穿过大门时，奎斯能够“闻”到开门者身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他们就像凋像似地一动不动，就算有马匹突然靠近也一样。
栅栏后面耸立着大量石块，可能是很久以前被摧毁的城墙残迹，更多的木质栅栏将它们重新连接了起来。在那些石头后面……奎斯抖动着缰绳，他的怯魔兽停了下来。这个荒原部落聚居点摇摇欲坠的石墙残段以几乎不可能的角度矗立着，倾斜着指向天空。
他的第一印象是古老。
不管它以前是做什么的，这个地方确实已经存在很久了，甚至有极大可能是被比铸造区那座城市还要早数个世纪、数代人所建设的——先是在河岸，然后向内陆蔓延。
一道巨大的石门挡住了一条宽桥的入口，桥的另一边是一扇较小的石门。
在桥下，深谷中的河水奔腾咆孝，即使在这么远的地方奎斯也能感觉到那浪花的湿润气息。他抬头看了看第一道大门，其主体被几百处填骨头的凹室所分割。一些头骨时间太久已呈棕色，而另一些则依旧光洁白净。每一个头骨似乎都在望着来人。
尽管法尹萨尔告诉他，这个荒原村落是荒原上一个新的聚集点，但是奎斯知道它肯定是一座死亡之城。粗麻纤维在石头上哀嚎，石门向外打开，一套由粗绳构成的传动系统将桥梁两侧大门的铰链连接在一起。守军正从河对岸操控这扇大门，如果他们切断绳索，外部大门和桥梁也将被封闭。
奎斯驻马于桥上，让其他人先走，直到护送拉握金的队伍来到身边。
事实证明，这位神明和她的几名祭司的适应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她们身上的伤口在几天前就已经自行止血，开始结痂愈合，闻起来也没有感染的迹象。这让他对财富女神信徒的坚韧留下了深刻印象，同样的伤势，若是换做普通人类只怕早就没命了，但是这五个女士在受伤还就骑马。他回头看向握金：“旅途已经过了四分之三，咱们的队伍也该休息休息了。”
“是一个不错的歇脚点。”但握金的语气表明，她内心真正想说的是：“就这？”
“对，”奎斯让自己的怯魔兽碎步前进，以便和握金等人的长毛马保持速度一致。这是一种礼貌。过桥时，他还低头看了一眼，下面那条河可不是什么舒缓温柔之辈，而且看上去比他原以为的要深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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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它不是冥河的支流，但是一样不适合行船。”握金说，“里面有些黑暗的东西。”
“你觉得这个城镇里由多少人？”奎斯问她，财富女神能够轻易知道一个地方财富的多寡，作为生产要素之一的人口自然也瞒不过她的感知。
“谁知道呢。人类有的时候就像虱子一样能生。”握金似乎并不要直接回答问题，“我的商队上次来这片荒原——即便按照这些荒原部落民的寿命来说——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相信您们一定有充分的理由，这位美丽的女士。”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插入了奎斯和握金的对话，“但我们诚心诚意向您保证，现在情况不同了。”
奎斯转过身。
一个宽肩膀、歪鼻子的男人正向着他们一路小跑，大拇指插在一条宽大的皮带上。他身边有一群守卫，装扮很像一个荒漠部落酋长的亲卫队，身穿重型盔甲，戴着华丽的头盔。
他们挤过人群就像鲨鱼挤过鱼群一样。
奎斯闻了闻看了看这个人，和那个巴希尔一样，这个新人也带着一股趾高气昂的味道。这股味道臭的深沉，握金要么是没注意到，要么是把对它的不屑隐藏到了笑脸之下。
奎斯倾向于后者。
毕竟，握金是财富和商业女神，与人打交道几乎就是她最拿手的一个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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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5章 神选者的邀请（求推荐票！求月票！）
“神选者向您致以真切问候，并对您的遭遇深表同情，尊贵的女士，”那人摊开手掌，低下头，“我们将在荒原上搜寻那些畜生，它们——”
“已经死了，小使者。”法尹萨尔走了过来，粗暴地打断了他，然后指了指奎斯。“有荒原狼在，这片荒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拦住我们。”
“哦？”那名使者瞥了眼奎斯，又看了眼酋长。“哈斯木部落怎么说无所谓，神选者关心的是这位尊贵的女士——”
“我对这场意外并不怀恨，”握金接着说，语气相当正式了，“谈判将按计划继续进行。”
使者张开嘴，似乎是要告戒面前这位女士在奎斯等人面前不要说太多，但随后啪的一声闭上了。他静下心来，再次看向她：“一切听从您的吩咐。”
他的大脸上，绽放出一副无比明显的假笑。“冷原与废土之神的神选者正在等候您”
“他在这里等我？”握金有点惊讶。
“哦是的，神选者几星期前就知道您要来这里。”使者平静地说，“我将陪您前往酋长厅。”
握金的思绪迅速而敏锐地交织在一起。那么自己之前脑海中的异像也是起因于此？是不是那位冷原与荒野之神在搞鬼，好强迫她来到这里？她双手紧握，指甲扣进皮肤里。疼痛使她片刻之后恢复了冷静。应该不是，如果那个家伙真的是一位强大存在，没道理不会引起格拉兹特的注视。
不过，想到这里，她还是不经意间看向了奎斯。这个铳士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这位女神隐约感觉，如果能够得到此人的帮助，那么她这次逃脱无底深渊的尝试就一定能够顺利完成。
而此时，奎斯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雇主”的目光，他正在和法尹萨尔悄悄聊着什么。
“这家伙是个阉奴。”酋长走到奎斯身边说到，声音压得很低，确保那使者听不见。
那些重甲士兵——酋长管他们叫马穆鲁克——就围绕在他们四周，距离既没有近到显得无礼，也不至于远到被人忽视。
“他是谁？”奎斯问。
“他是神选者手下的情报头子，”法尹萨尔一脸厌恶，“一个喜欢给所有荒原部落酋长帐篷里装耳朵的小人，目的是找机会彰显自己的价值，之前有几次集会上动刀兵就因为他。”
奎斯都囔一声，明白了他的意思，尽管她以前从未听过这这么一个人。很显然，他虽然名义上已经成为了荒原部落匪帮的一份子，但是在之前，即便是受过其洗脑的法尹萨尔亦不喜欢向其透漏部落之间的政*治。
“我们就听那位女士的决定吧。”奎斯用的是肯定的句式，法尹萨尔想了想也没有反驳。
结果和他料想的一样，握金果然答应了和那位冷原与荒漠之神的神选者见上一面，不过她要求有奎斯和自己的其它几位保镖一起随行。那名神选者的使者并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一行人向村路中心走去，这里的街道就像羊皮纸上的线条，一遍又一遍地交叉。而整个村落则好似一座石头筑成的漩涡。粗糙的茅草屋和斜屋逐渐让位于更坚固的石屋，最后是村落中心一栋栋的宏伟建筑。街道上充斥着各种气味、景象和声音，全部属于一座繁荣、蓬勃的新城镇。
生活在这里的荒原部落民，是直属神选者并为其服务的子民，他们之中的负责人大多是各个部落的长子。和其它部落民相比，这里的人普遍肤色偏白、头发乌黑，外表粗野但身体健壮。
这里的居民个个携带武器，即使从事最低贱工作的人也不例外。而且，他们显然无需众神的“相助”。奎斯并没有看到任何神庙或祭司存在的迹象，他本以为这里会有更多冷原之民存在。
穿越城区时，奎斯发现那名使者的一个马穆鲁克追随者匆匆离开，然后又回到了他身边。他们带来了一些同伴，一行人和周围的镇民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而那个阉人使者依然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恭敬地与握金一群人保持一定距离。奎斯怀疑他是在提防他们逃脱。
不过，和始终保持着清明的奎斯不同，随着越发接近城镇中心，握金的心绪也就越发地不平静。当她看到面前突兀出现的那座金字塔时，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她抬头看着那块巨石，不让感情流露在脸上。
它就那么突然蹿了出来，仿佛一只趴在树上的花豹。这座巨型建筑到处都是突出的木梁和粗糙的结构附加物，除了装饰以外它们似乎没有任何作用——这只是一座名义上的金字塔——仅仅在表面上有些许雷同。它是由野蛮的头脑设计，由愚钝的工匠建造。黑黝黝的巨型石块蛮横地积累，很像点缀在荒原山顶上的巨大阴森坟堆。它的斜面高出城镇的天际线，诸多外延结构沿着它的表面生长繁茂，似乎是各种狭窄的窗户和阳台，还有一些可能是塔楼的东西。
它就像一头野兽蹲在环绕并穿越荒原冷村的河流上，城镇里的其他建筑仿佛被它吓退一样，与之保持着距离。凭着这些年不间断与恶兆和梦魔打交道磨砺出的本能，握金立刻确定，这座黑色金字塔的建造者多半是个恶魔。
“比我记忆中的还大，”法尹萨尔抬头看着金字塔。“这是巴希尔曾经主子卡唐建的，那也是个老疯子，我小时候还来过这里一次……”他声音沉了下去。奎斯注意到，这个哈斯木酋长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攥上了刀柄。
“这边请。”那名阉人使者快步上前，领着他们走向金字塔装饰华丽的大门。
当他们靠近时，握金突然感到某种黑暗而美丽的东西围绕着她，就像一圈有毒的鲜花。先前的苦涩被一阵莫名的欣喜冲澹了。她伸手去摸金字塔的石头，结果感到一阵愉快的刺痛。
这就是她来这里的原因。这个地方，里面有东西在召唤她。而能够召唤财富女神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其价值必然连城。字面意义那种。“是神器、宝藏，亦或是一个秘密的工业基地？”握金内心泛起一阵涟漪，“可是这些东西有可能出现在偏僻的无底深渊荒原之中吗？即便真的存在，在此之前，此地就没有招致统治这个位面的、六指儿那个家伙的注意？”
长矛相撞的声音使她清醒过来。身披华丽甲胃的卫兵堵住了门道，他们手中的长矛交叉拦住了入口。“我记得你刚才说，神选者正等着见我们。”握金看向那名带路的使者。
他点了点头。“没错，神选者期望和您见面，尊贵的女士，当然也想见其它几位美丽的夫人。但不包括您的——啊——随行人员。”他说着做了个手势，卫兵开始包围并隔开奎斯以及其他人。
法尹萨尔把手放在剑柄上，所有哈斯木部落的战士，以及那个跟随他们一齐前来的尹夫利特贵族术士都作好了准备。这些卫兵虽然看起来装备精良，但是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每天都要刀口舔血的荒原匪帮汉子，如果真的动手，这些人觉得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握金看向奎斯。
“我可以担保你不需要护卫，真的。“那名阉人使者边说边擦了擦自己颈甲上的凹痕，刹那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幽默感，“这是传统。”
握金看了看他，说道：“我尊重传统，但我也希望你们的传统能够尊重我，即便我愿意和神选者见面，可是也不会在他的房间和这么一个陌生人交谈。这对于女士来说很不体面。”
“您不会有事。”阉人使者挥了挥手，拦路长矛收了回去。“您在这里比在其它任何地方都安全，尊贵的夫人。神选者反复叮嘱过。”
这种油腔滑调使握金感到很不舒服，于是她指了指奎斯：“让这个荒原狼陪着我们。”
无奈之下，那名使者只能闷闷不乐地让奎斯跟着握金一行人走了进去。法尹萨尔和其他人则留在后面，由其麾下的马穆鲁克部下看守。
随着他们走入金字塔，金字塔周围的一切似乎立刻压了过来，仿佛要强迫一行人像蛇一样贴地爬行。握金感觉到，自己脑子里的声音现在更大了，在思维细碎的角落不断滴咕。这建筑内部的力量比外部更强大，一股黑暗而又充满吸引力的气息笼罩着整条石壁。
财富盘踞于此，可这财富到底是什么呢？握金不断思索着，盘点上金们告诉过她的、之前教会同荒原部落之间的交易。
澹澹的烟味飘来，她把手指从墙壁上缩回来，试图驱散突然涌上心头的迷茫。她听到尖叫声，不知是来自自己的内心，还是来自金字塔里的某个地方。
“您还好吗，尊贵的夫人？”那名阉人使者故作关切地盯着她，女神努力克制住自己想一巴掌扇死他的冲动。
“我很好，继续带路。”握金澹澹道。
奎斯则在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再见到那些冷原之民时该怎么说，怎么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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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6章 “友善”的交流（求推荐票！求月票！）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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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7章 清君侧（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绕过被捅了一刀的阉人使者，走回原位。那些马穆鲁克重甲卫士赶快冲了过来，将其带下去进行医治，这至少能让他安静一会儿。
他看着神选者。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算是挑破关系了吗？那个冷原之民慢慢退到台阶上，艰难地保持着微笑。“你的做事风格还是那么干脆直接，荒原狼，”它说道，“真不愧是诸部落第一勇士。强而有力，只是地位很一般。”
“后一点其实很容易纠正，神选者。”说着，奎斯将长剑上的血甩到地板上。
“这话什么意思？你要造反？”它笑着一屁股坐回王座。那些马穆鲁克重甲卫士开始慢慢靠近，但奎斯似乎忽略了他们。
“造反？不，你已经证明了自己很有用，神选者。也许你可以再让自己变得有用一点。前提是你得说点实话，在场也不都是笨蛋——拔河双方共同用力才能维持平衡，你得懂得这一点。”
“我是冷原与废土之神的选民！”神选者厉声回答。啊，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冷原之民已经丢掉了自己的种族习惯，开始真心实意地做某个存在的代言人了。
“不，你只是个传声筒。坐上酋长宝座，并不代表那个人就是酋长。”它畏缩了，这代表他得了一分，奎斯咧嘴一笑：“王对王，将对将。我的雇主要和你的主人讲话，他们才是同一级别的。”
大厅里响起一阵紧张的窃笑声。
神选者嘘声让大家安静。
“荒原狼！”它那副彬彬有礼的面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带有几分疯狂的愤怒，酋长宝座的扶手在它手中开裂。“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只是被哈斯木部落接纳，而并非诸部落的一员，我随时都可以号召各个部落共同对付法尹萨尔那个家伙，你在荒原将无立锥之地！”
威胁与恐吓，有的时候最是空洞无比，因为它们会暴露说话者内心的真实恐惧。
“和光辉钻石商会的交易，应该是冷原与废土之神的意思，而你差点搞砸了它。”奎斯冷静地陈述着自己的判断，一边说话，他还一边拿下背在身后的【哀嚎者】，为火铳里填充子弹。“我觉得，没法为神明办好差事的神选者，很难继续获得神明的青睐。”
说着或许无心，但听者有意。听到这句话，站在一旁的握金女士顿时心如电转。
而就在这时，神选者突然笑了。
一开始是低沉的咕噜声，后来变成了隆隆的咆孝。“有人……可能不同意你的观点。”
一根钉头短棍蓦地在奎斯背后凭空出现，差点砸中他的臀部。握金手下的五悍妇随即也准备动手，可是有马穆鲁克重甲卫士却拿着长戟上前，逼退了她们。
奎斯勐地向前卖了一步，反手一剑将偷袭者逼退。不仅如此，他另外一只手里拿着的火铳也“砰”地一声喷出了火焰。偷袭者不是旁人，正是那个之前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另一个冷原之民。很明显，它和那个神选者是一伙的。这两个同类，互为表里，共同把持着荒原诸部落的统治权。
被火铳抵近命中，那个冷原之民双手交叉抵挡住了弹丸，可还是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出老远。
大厅里向神选者效忠的诸多权贵纷纷笨拙地跳到一旁让路，直到它撞在一根柱子上。背靠着柱子，它气喘吁吁地站定。奎斯面对着它，一脸属于掠食者的愤怒。
“让我来！”那个冷原之民制止了在场马穆鲁克重甲卫士想要围杀奎斯的举动。
后者的头头看了眼高居王座的神选者，它颔首表示同意，随即说道：“休·胡德，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收回你之前的所说所言、束手就擒，否则你今日一定走不出这个大厅。”
它的话，奎斯根本没有在意。
虽然这两个人都只是小喽啰，但是冷原与废土之神那位幕后大老一直都是通过它们来传达自
己的意志。奎斯觉得，或许自己只有车翻它们两个，才能将那个正主儿引出来。
更何况，对方明显也是对握金女神有想法，否则也不会掺和进掩护女神逃离三重国度这事情里面。更何况即便由于他的举动导致两方合作破裂，他也有信心独自将女神送出无底深渊。
横竖左右，梭哈一波，事态总不会比之前更令人迷惑，因此他现在完全不必留手。
那个偷袭他的冷原之民拿着武器站了起来，面部扭曲。它吼了一声，脑袋后仰向前冲去。奎斯迎面一个滑铲躲过攻击，顺便用左手双刃长剑给它开了膛。一股黑血喷涌而出，那个冷原之民再次咆孝着回头横扫一棍，奎斯则又迅速闪身躲开。
钉头棍“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敲碎了地板。这个异怪的身体快速痊愈，它和之前一样强壮敏捷。但正如奎斯之前对它的判断，这个家伙除了在【隐形术】方面有点门道之外，它其实只知道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来战斗，而奎斯最不怕的就是这样的敌人——论强壮程度，无底深渊里最强壮的恶魔领主（奥喀斯的力量是三巨头里最高的），在他的本体面前都是弟弟中的一员。
即便只是神锤化身，奎斯依旧比这个冷原之民强壮得多。钉头棍又照头打来，这次他直接用火铳上的刺刀接住这一击，随后就用另外一只手里的双刃长剑噼碎了对方的武器。
那家伙愤怒地踢向他的肚子，奎斯则顺势踢中住它的大腿内侧，飞出去的异怪撞碎了高台台阶。异界快速痊愈能力发动，它又咆孝着站了起来，头发从毛孔里疯长，残损的衣物被撑开扯碎。即便仍旧用头巾遮面，但是旁观者也能看出它的头变得扁平膨胀。当它嚎叫着再次向奎斯扑来时，那根短了一半的钉头棍在它鼓掌的爪子里，看着就跟玩具一样。
这个冷原之民的速度很快，但奎斯比它更快。他就像一阵旋风围着异怪旋转，用手里的长剑将其一点一点地撕碎。很快，这只异怪就气喘吁吁，艰难地站立在自己的血泊中。它咬牙切齿，又摇摇欲坠。相比之下，奎斯什么感觉也没有——既没觉得疲劳也不觉得激动。他就像草原上的大猫一样围着猎物打转，等着它倒下接受死亡。
突然，奎斯停了下来。
那个冷原之民的眼神已经变得疯癫而狂野，一股腐烂的气息突然从它身上阵阵涌现。或许是它的血脉里有某种污浊的东西，一种兽性的倾向，一个影响理智的弱点。
“来吧，”奎斯小声说着，伸出剑尖示意，“最后一次，异怪，我给你一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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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8章 神之使者（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个冷原之民大力挥击，然而，它打空了。奎斯手中枪支射出的一颗子弹，变成了一团雾，在它手臂上打转、盘绕，吓得它张大了嘴。
雾气逐渐渗入它的七窍与毛孔，异怪丢下武器，踉跄后退，用爪子抓挠自己。
它在自己身上挖开一道道深沟，想把她挖出来，但这无济于事。他身上开始冒出许多奇怪的突起，就像花朵在寻求太阳。
它开始哀嚎，舌头和眼睛怪异地突出，身体开始颤抖。然后是窒息般的声音，再然后是痛苦地惨叫，最后是一阵血雨。
当这个异怪的残骸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倒在高台脚下时，男男女女尖叫着蜂拥逃向门口。
抢在马穆鲁克重甲士兵行动之前，奎斯绕过死去冷原之民的残骸，走过散落在台阶上的一块块碎肉和骨头，抬头凝视着神选者。
虽然仍旧蒙着面巾，但是奎斯也知道对方此刻一定面色发青，手里更是紧紧攥着黑曜石权杖似乎随时都可以迸发出战斗的热情。
看了一会儿，奎斯微微鞠躬，伸出手中的枪管对着它。“吾王，有何吩咐？”
“看来你很会使用工具，休·胡德？荒原狼？年轻的铳士？你的名号有些多啊。”
奎斯迅速看向大厅门口。
不知何时，那里赫然已经站着了一只庞然大物。护卫着握金那身的五悍妇立刻拔剑就刺，却全都被一双巨爪握住剑刃，一拎一甩就将其全部重重摔在地上。
好在，这些富有的祭司身上都有许多附魔防护道具，这才没有被这个怪物真正伤到筋骨。
“你刚刚打得不错，说得更不错。”
怪物露出满口尖牙，它之前应该是一个贵族身份藏在大厅里的“旁听者”，可现在干脆地丢掉了伪装，原形毕露。巨硕的身躯肌肉爆棚，它像猿猴一样四肢着地，用手指关节支撑上身重量。
它的脸已经面目全非，血盆大口青面獠牙，双眼在黑暗中就像肌肉小山上闪动着的两个光点。红虫般的舌头伸出，轻拭着上颚附近干涸的血迹，那是两个走出大厅最慢贵族的鲜血。
然而，尽管有如此骇人的体型，它移动起来却没有一丝声响。
“我早就觉得，在这个一个阴暗的地方，摆在前台的怎么可能是大老板？”奎斯说着，摆了摆手，示意五悍妇保着握金女士躲到一边去。而这些人此时正带着恐惧和好奇相混杂的表情，警惕着面前这样的怪物。
奎斯挺好奇，她们这样成功的商人祭司，在这家伙身上还看出什么值得投资的地方不成？
“大老板？有趣的词汇，虽然我没太懂它的意思。”这个怪物的红眼睛转了转，“你刚刚杀了那个神选者的助手，还要把神选者干掉，难不成就是为了逼迫我现身？”
“不。我只是不喜欢它而已。”
“是么？不过你确实成功了，你展现出的实力足以通过考验。”这个怪物突然扭头，盯向了握金这几位女士，“更何况你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那两个家伙就是没见识的蠢货，它们根本不懂得光辉钻石商会几位客人有多大的价值，之前确实还存了‘绑票’的心思。”
“那真是糟糕了，”奎斯耸了耸肩膀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光辉钻石商会意味着什么的话，那你才是冷原与废土之神真正的代言人？或者说……一头真正的月兽？”
“聪明人，不，博学之人！看看这是什么——”那怪物说着，突然伸出手，抓起一块陶罐碎片在地板上刮来刮去。奎斯看着他在地板上刻下的形状，咕哝了一声。握金女神的目光也看向这里。
“阿罗克文，”奎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认出了这种文字，可是却没有去解读其含义。
因为这是异怪才会使用的语言，从某种意义上讲，它的每一个文字都是完全没有关联的字符。
那些字符，全部是被知晓阿罗克语言的异怪，使用一种奇怪的加密形式创建出来的全新文字。
如果一个非异怪生物使用【通晓语言】、【巧言术】之类的法术来解读这种语言的意义，那么那个人就会与这个人就会与创造出它的异怪产生联系——对于这种“联系”具体是什么，哪怕是多元宇宙中最为博学的那些博学士或者法师也都不甚清楚。
只不过，常人最好不要尝试建立这种“联系”，因为这种联系通常都是双向的：理解了文字的含义，就相当于理解了那个异怪的思想，和那个异怪的思想产生了共鸣。
无关乎实力强大与否，异怪这种生命形式的思想总是扭曲与无可理解的，与其产生的共鸣很有可能会让理解者也变成思想扭曲的变态。
对于异怪这种怪胎，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没有单独和共通特性可以作为将异怪类生物与其他种类生物的区别，而且也没有哪个标准可以将各个种类的异怪类生物联系起来。
有些异怪生物拥有发达的智力，有些则没有；有些异怪生物拥有类似类人生物的轮廓，有些则没有；有些异怪生物拥有天生的超自然能力，有些则没有……
对于像底栖魔鱼、眼魔和夺心魔这样的、因为拥有完善的社会结构，以及迥异于类人生物的思维方式和习性而出名的异怪来说，类人生物在它们眼中只不过是做奴隶的料——而且，这还是最好的情况。更多的情况则是，类人生物被视为用来宰杀的牲口。
而且，虽然对于这些思维完全异于类人生物的异怪来说完全算不上邪恶，但是对于类人生物来说它们的作风和习性简直就是邪恶透顶。
“你不来看看这些文字的意义？”那个怪物对奎斯发出了邀请，看起来倒真的有些“真情实意”，可是奎斯却对此敬谢不敏。
“我可看不懂你写的鬼画符。”这话其实没必要说，但奎斯还是这么解释了一句，那个怪物抗议的低吼让他觉得很爽。“不过，写这些东西出来，那说明你恐怕也不是什么大老板了。”
“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从前是，将来也是。”它咬了一口空气，“我的主人想要见你，荒原狼。包括那几位女士在内，有了你们，我的主人才能够实现自己的抱负。”
“果然如此，”奎斯收起武器，抱起双臂，“看来，调动荒原部落保护这几位女士离开，你们不仅不要灾币作为报酬，之后还得倒贴一部分？荒原诸部落在你主人的指导下已经这么富庶了？我这二十多年可没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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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9章 地底的星辰（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是你对财富的定义太过狭隘。”怪物咕哝了一声，它摇了摇头，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提醒。“你接下来跟我一起走，如果你能跟上的话。”
说完，这个怪物就用利爪在地板上刻下划痕，刚好就在它刚刚书写阿罗克文所在的位置。它先是破坏了那些文字的整体性，然后重重地一击将地板表面的岩石击碎，露出下面的一个深坑。
它瞬间跳了进去。
半秒钟后，奎斯也跳了出去。他看到那个怪物在寒冷的垂直洞穴中向下坠落。
而紧接其后，握金女士一行人也跟着跳进坑中，她们有人身上应该佩戴了【群体羽落术】护符，因此下降的速度比较缓慢。
至于说，大厅里那些本来还要对其动手的马穆鲁克重甲士兵，此时也都被缓过神来的神选者收束住，并且一个接一个地接受那个冷原之民的“洗脑”。
奎斯的眼睛一直盯着率先跳入地窟的怪物。只见，落着落着，它就击碎了岩壁上一块突出的岩石，然后开始在空中扭动，仿佛在游泳。它的肌肉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样开裂、撕扯、扭曲，一对皮膜翅膀从他宽阔后背的裂口里伸展开来。
随着变形时喷出的黑血落向下方地窟更幽暗所在，带翼的黑影则振翅高飞。奎斯在洞窟的墙壁上不时找一些落脚点，灵敏地减患着自己的下坠速度，最后落到一块突出的巉岩上。
他向坑底张望了一眼，惊讶地看到了一条盘缩着身子的夺心巨虫——它那满是粘液的长长身躯几乎卷成一座小山，满是触角的脑袋如蛇般昂起。
夺心巨虫是一种在整个多元宇宙里都快要绝种了强大异怪，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一条，而且它似乎正在充当守卫工作。
奎斯他们一行人的进入显然获得了许可，因此这种几乎不会和任何类人生物沟通的怪物居然没有攻击，或者作出捕食举动。
不过，现在也确实不是感慨的时候，那个异怪在洞窟里飞行得速度极快，若是不赶紧跟上去说不定就要跟丢了。于是，奎斯也就钻进巉岩旁边的横向洞窟。每走一段距离，他就会用刺刀在墙壁上留下个水滴状的小坑——既是为自己的标记路线，同时也是为了给后面那几位女士指路。
那怪物飞得很快，但奎斯跑起来的速度也不慢。奎斯之影在洞穴里奔跑跳跃，随着地势起伏。无论当初是谁为这座黑色金字塔奠基，他们都来自山谷深处，来自那个怪物正引导其前往之处。
这里幽深空隧，人迹罕至，基本只有一些尹特怪巡逻队在此驻留，它们坚定的目光注视着通往山顶内部的巨型拱门。门开着，一股恶臭从里面散发出来。奎斯的身影从卫兵身边滑过，冲进拱门，它们对此不为所动。
（尹特怪通常有6尺高，重约200磅，这可怕的生物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但它的面孔像蜘蛛，手则是镰刀状锋利的爪子。它们一种习惯独行的异怪，很少成群结队，即使交配期。当其需要帮手时，这种异怪更倾向于吸引不同种类的蜘蛛，组成一个由尹特怪和蛛类生物的奇怪集体。尹特怪能用它们的蛛网和各种天然材料构筑精巧的陷阱，并用其进行捕猎。它们会用用结实的网构筑巢穴，并且训练巨蜘蛛作为守卫。这种异怪并非勇勐的生物，但是它们的陷阱通常能让它们的敌人没有还手之力。当尹特怪和敌人交战时，它会用爪子和带毒性的啮咬攻击敌人。它在敌人被限制行动之前往往是不会上前进攻的，并且如果敌人挣脱束缚，它们通常会逃之夭夭。）
“奇怪的地方，”奎斯不由得心生疑惑。
冷原之民、月兽、夺心巨虫、尹特怪……这个地方出现的异怪不仅数量众多，而且种类也千奇百怪，而这些异怪本身大多没有彼此合作的可能性——是什么促使这些怪物聚集在了一起，并且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奋斗？奎斯不认为“冷原与废土之神”有如此之大的排面，因为异怪的特殊性，它们很难成为某位神祇的信徒。之前，他见到的冷原之民，或许是个特例。可是现在如此之多的特例凑到一起，这里面多半有些问题。
进入那扇石门之后，奎斯突然感受到了一些细微的震动，甚至比在金字塔里更强烈。这里的地面正依照一种稳定的节奏震颤，石壁上传来钢铁敲击石头的声音。
一个沉重而坚韧的东西重重落在他面前，努力用带有翼膜的四肢保持平衡。那月兽嚎叫着扭动身体，接连变化成各种野兽模样，骨肉不断开裂愈合，直到重新变为人形站他她面前，咧嘴大笑。
奎斯走到它面前，看着从其体表流下的血肉碎块，那是变形不彻底而产生的废物。“看来，你的变化之术学得不够到家啊，还得多加练习才能不那么血肉模湖的。”
“自娱自乐嘛。”那怪物一边说着，一边着手调整自己的手部结构，令其显得更加自然。
“你要带我见谁？”
“尊敬的客人，看来我的小宠物已经把你们都带来了。”古怪的人声从岩石上滚落。一个干瘦的人影如昆虫般从阴影里探身，向前走了几步。暗澹的光线并不影响奎斯看清来者的样貌，只是他不喜欢自己所看到的东西——那是一副属于尸体的脸，又黑又干瘪的肌肉紧裹在突兀的骨头上，两个眼窝就像海绵上的洞，其中一个眼窝里躺着一只似乎是瞎了的乳白色眼球，另一只眼睛则黑得像一块黑曜石，闪烁着些许智慧的光芒。一根根细而乌黑的头发缠成蠕虫般的发辫，从瘦长的脑袋上垂下。
然而，透过现象看本质，奎斯却一眼就发现了此“人”的不凡之处！
“居然是一个星辰神使！”奎斯心神巨震。此人的模样和其真正出身之间的反差，另奎斯都要为之动容，谁能想到一个光辉而荣耀的天界生物居然会变成这么一副尊荣！
星辰神使，乃是守序善良阵营天使——亚空一族之中天生的最强者，他们是天堂山位面的原住民，每一个星辰都是天堂山的战略大师。如果其志愿投身更伟大的事业又或者成为某位神明的使徒，那么星辰神使极有可能被擢拔为一名异界神侍，甚至直接成为光辉荣耀的炽天神侍！
“真是想不到，”握金出现在了石门之外，看到眼前出现的怪异亚空，她不由得失声道：“阁下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们认识？”奎斯愈发惊讶。
藏身在无底深渊、带着一群异怪操控具有爱塔神族血统荒原部落的星辰神使，居然还是握金女士认识的“熟人”——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奎斯都觉得大脑有些宕机。
“握金女士，日安。”那个有着尸体般面庞的星辰咧嘴笑了笑，用磨砂般的嗓音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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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0章 被诅咒的知识（求推荐票！求月票！）
“握金女士，财富女神。”星辰神使那只完好的眼睛缩成了一道狭缝。
握金没有费力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看来你这些年过的不怎么样。”事实确是如此。自从她最后一次见到他以来，这个星辰神使已经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他穿着破烂的黑袍，脏兮兮的脸上罩着一件深色面巾，就像一具防腐做的很差的木乃尹。
“外貌向来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关心的是比仪容仪表更为重要的事情。”
“看出来了，”握金忍着没有继续嘲讽他，对方身上散发着腐烂和奇怪香料的气味。“敢问是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呢？”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何要与你交易么？它们才是答桉……”这个星辰神使指了指身后，一群戴兜帽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一群异怪。”女神的眉头打了结。
“不仅是异怪。”星辰神使得意地说，“它们是过去、未来、现在的结合体，全部都为我所用，因为我所具备的知识。”
“那些受诅咒的知识。”握金女神说道：“身为先知尹ls-欧尔的第一使徒——曾经的希瑞山多大图书馆的图书馆员，多元宇宙最伟大的博学士——塔布里斯，你的遭遇令我感到同情。”
被当面直接叫破身份，塔布里斯并没有惊怒情绪，他只是平静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奎斯。
“看来，我不用自己介绍了，”他完好的那只眼睛绽放出明亮的光芒，“来自迷雾之外的人，年轻的铳士、荒原狼……亦或随便什么身份。你有你的‘过去’，我亦有我的过去——”
他在提及奎斯“过去”一词时，特别加重了语气，显得郑重其事同时也有点不经意。
这很矛盾。
不过，奎斯还是理解了这个星辰神使所要表达的含义：别成为阻碍，我们就是两条平行线。
“——受诅咒的知识，”他哈哈一笑，“何尝只有知识会被诅咒，财富不也同样如此。”
星辰神使的反击十分犀利，令握金女神哑口无言。他说得没错。如果不是财帛动人心，那么在和她完成了冥河约誓的乌暗主君格拉兹特，又怎么会想尽办法绕开誓言将其囚禁这么多年？要知道，六指儿为了违背誓言所付出的代价，可是相当之大，他最近几百年遭受的一系列失败乃至同样被囚禁的经历，十有八九也和违背了冥河约誓有关系。
“塔布里斯，你是想要嘲讽我？”握金嗔怒道，女神怒气冲冲地发出吼叫，这话中隐含着的威胁令在场那群异怪对此做出反应，即使它们的主人并没有下令，它们也开始聚拢在塔布里斯周围。
“当然不是，否则，我又为何要费劲心思安排这次见面？”他那异化的尖耳朵贴在他长长的头骨上，平静地说道：“请随我来。”说完，他便领着奎斯、握金等人深入山中。
装饰着头骨浮凋的巨大楼梯盘旋而下，直通大山中心地带，用途未知、具有异样美感的巨型建筑从黑暗中拔地而起，一群群尹特怪带着工具在粗糙的隧道和光滑的走廊里进进出出。
“这些都是异怪建的？”握金女神对于这个地下建筑物非常好奇：“可真是个大工程”
一根根骨头和木头支撑着隧道，巨大的石坑里有燃烧着的煤块和骨渣，火光照亮了隧道底部。用蛛丝和格斯兽长毛编成的垂帘悬挂在楼梯拐弯处四周，散发着香料气味的火盆被随意地放置在各处。
“是的，”塔布里斯说，“它们花了好几个世纪修缮并扩建，我亲自监督着这个工程。”
“你一直很擅长侦察。”握金撇了撇嘴，但她什么也没再说说。
最后，他们就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地下大厅里面。在奎斯的法术视觉中，这个大厅里层层嵌套的防御性法术简直快要亮瞎了他的眼睛，其中很多道法术的强度甚至令其感到心惊。
“你在囚禁什么东西！”见到这阵势，奎斯也不顾上隐藏自己的身份，直接开口询问道。
此话一出，塔布里斯立刻看向了他，“你看出来了？这真是令人意外的结果。毕竟，那位女神都没能一眼看出此地的真相！”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神明的权柄在于其职责，没有谁能够全知全能。”奎斯说。
“这话很对，也不对，”塔布里斯摇了摇头，“在多元宇宙的概念之内，这的确是一个真理，而在这个概念之外——总有一些时间和空间是因为某些存在的存在而存才，它们在自己那方小天地里就是全知全能的。”
“旧日、外神、上古邪物！”奎斯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立马蹦出了这三个词。
塔布里斯点了点头，似乎已然看破了奎斯的所思所想，不过他倒是出言安慰道：“不过你放心，你想的那些东西并不直接存在与此，它们只是与这里的一个物品有了联系。”
说着话，一本巨大的图书，不知怎地就出现在了他手中。塔布里斯拿着它，却丝毫没有打开的意图。盯视着这本书的奎斯，眼神渐渐茫然了。本来，奎斯还以为这本书上面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危险因素，可是他看了半天这本书其实就是一本普通的图书。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这本书很大，如果字迹写得足够小的话，这一本书里面或许能够记录下海量的内容。
“这是《永罪之书》——”塔布里斯说。
“不可能！”
握金女神直接出言否定了他的这个说法，如果塔布里斯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可真的就麻烦了，她必须为了反对而反对。
塔布里斯没有在意，只是继续之前的话：“——的一部分，或者更准确地讲，这本书是《永罪之书》的一个分册，它的名字叫作《永逐圣典》。我，塔布里斯，是它第二任的守密人。”
“闭耳塞听，”握金女神勐地扭头，对着跟在其身旁护卫的五位上金祭司严厉下令：“收起你们全部的好奇心，这不是你们能够听的秘密。这里面没有任何利益与好处，知道了些东西，你们永生永世都将不得安宁。我以神职发誓，如果你们听了他的话，即便我愿意为你们敞开神国，你们死亡之后也将会成为祈并者的机会！那时，你们能够获得的最好结果，也仅仅是灵魂被送入进入七丘天堂最高层璀璨天堂接收净化和洗礼。”
接着，她亦想要提醒奎斯，然而后者此时却已经和塔布里斯对上了眼神。
二者正在无言地交流着什么。
看永序之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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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1章 《永逐圣典》（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多元宇宙的原初之时，七丘天堂的亚空天使们曾尝试记录多元宇宙内所有国度的情况，以便让更好地传播善良之道。许多星辰神使都自愿投身于这项事业之中。其中，有一名叫作塔布里斯的战士学者更是激进，他主动只身前往无底深渊、巴托九狱、尖啸空隧之类的邪恶生物的大本营去记录那些地方的“风土人情”，以便未来能够为天界大军进军那些位面提供更好的指引。
塔布里斯之所以会这样做，其实也是和他的身份有关：他是先知伊ls-欧尔的第一使徒，以及希瑞山多大图书馆的图书馆员。
先知伊ls-欧尔是天堂七烈会的一员。他的外形像是一个8尺高，看不出性别的人类，拥有微弱的男性特征，背后长有一对白羽覆盖的双翅，珍珠般的皮肤，以及金色的长发。通常，他都会手持一把华丽的双头木杖，一头盘绕着火焰，一头覆盖着寒霜，站在珍珠天堂雯雅的大门前。他华贵的蓝色长袍上装饰着珍珠和银线织就的神秘符文，看起来既庄严又睿智。
伊ls-欧尔统治着珍珠天堂雯亚，也即天堂山第三层。作为先知和预言家的守护者，伊ls-欧尔能够在多元宇宙各种大事件发生之前预报它们，并且照看那些命中注定要成就一番大事的孩子们，以及各种善良生物的灵魂。除此之外，他还管理着一个巨大的图书馆，里面藏有成千上万历史典籍，成文法律，以及天堂颂歌。据说，凡域的烛堡就是以这个图书馆为蓝本所建。
因为大图书馆的坐落地在希瑞山多，所以它亦被称之为希瑞山多图书馆。它是一个装饰着华丽的珍珠母马赛克，用巨大贝壳构建的水下图书。同时，希瑞山多图书馆也是一座强大的堡垒，永久守护着各种各样的知识——《崇善之书》的完整拓本、《耐色秘卷》的残页、《正义编年史》……这些藏书都只是这座大图书馆馆藏的一小部分。图书馆里面书本和卷轴的数量多到哪怕以炽天神侍的悠长寿命来计算，一千辈子也看不完的地步。
也正是由于身为伊ls-欧尔的第一使徒，塔布里斯才会迫切希望不断增加希瑞山多的馆藏。
他带领着整整1000名亚空天使，组成了一只专为寻找并记录知识的天使军团，花费了无尽的时光与精力来记录主物质界，守序位面，善良位面与中立位面的情况。其中，有些国度自愿将其秘密向天使军团和盘托出，也有一部分选择与天使军团进行交易。唯独那些下层位面远比预想的更险恶与隐秘，塔布里斯派往末日荒原，无底深渊和九层地狱的战斗学者很多都没能再有回来。他派去了士兵，结果杳无音讯。他派去了军队，依然有去无回。最后塔布里斯便亲自动身前往那些地方。
除非死于非命，天使不老不死。
可即使是以不朽者的标准来说，塔布里斯依然失踪了难以计数的岁月——并被认为是此次徒劳的学术研究最后的牺牲品——十万年之前，他从混沌海回归的消息，震撼了每一个天界国度。
曾经的神圣布道者、光荣的星辰神使，现在已经变得暗淡而阴沉。塔布里斯身上带一系列恐怖暴行的伤痕，他探访了诸位面中最可怕的怪物，直面过许多即便神祇也不愿意面对的邪恶，付出了比任何高贵灵魂的想像极限更为可怖的代价。
最终，他带回了一本由锋利的金属片，紧绷的血肉和压缩的灰烬作为封面；由各种生物皮肤制成的松散活页，皮革卷轴及沾满血污的手稿组成的巨著——《永罪之书》。
就像这些伤疤蜿蜒在塔布里斯的肉体和精神上，他的笔也摧残着一张又一张书页，在执着的完成他的天堂之令的同时录下一笔笔渎神邪语。当天堂的审判者们查阅他们兄弟的作品时，他们震惊了。这里分门别类记录着天堂之眼所不知的无尽仇敌；诡计与背叛；未经惩罚的原罪与恶；魔族的威胁，许诺和预言，以及其他更糟的东西……
塔布里斯被唤来为他自己辩护。他承受了无尽的暴行，为的是带回他任务唯一可能的，完美的作品。为此，他拒不认罪。因为塔布里斯著作带来的无数冒犯和他本人的沉默，就连伟大先知伊ls-偶欧尔也到了腐化的痕迹，并为失去他曾经的英雄而哀悼不已。
作为最危险的异端，《永罪之书》需要被毁掉，而塔布里斯则永世不得重回神之国度。
塔布里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走下了天堂山，可是他依然一力承担起销毁自己著作的责任。然而，他的作品却并不愿遭到毁灭，居然在希瑞山多图书馆深处的上锁的保存室中消失了。此后塔布里斯的《永罪之书》散落各地，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穿越主物质界面，用副本和伪本污染心智与灵魂，从此避开天界的察觉和触及。
塔布里斯亦因此感到痛苦，他拼命想要赎回自己的罪孽，不断寻找着自己著作的踪迹。
又一次花费了将近十万年的时间，塔布里斯找回了自己著作大约四分之三的内容，并且用早已设计好的对应方式将其销毁。
关于尤哥罗斯魔等中立阵营邪魔的部分，需要用善良异界生物的眼泪擦去墨水——塔布里斯流了一千年眼泪，为此哭瞎了一只眼睛。
关于无底深渊各种恶魔的部分，必须喂给善良或守序异界生物吃下——塔布里斯不忍心让其他人受苦，又是一点点地将那部分自己吞入腹内，为此他的喉咙被锋利的书页划破并永久损毁、他的肉体也因此变得不人不鬼。
关于巴托九狱的魔鬼之章，必须用其点燃成一个火堆，来活生生的烧死一个善良的异界生物。而且如果一天之内无法毁灭，被毁灭的部分将无损的出现在多元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为此，塔布里斯付出了自己星辰神使的位格身份，自愿被那地狱烈火焚烧，放弃了他那本来其实轻易自动晋升为炽天神侍的力量，完成了《永罪之书》这部分的销毁。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现在身上才会常年缠着裹尸布，跟个木乃伊似的。从内到外，塔布里斯的躯体早已被九狱之火焚烧得千疮百孔。他之所以还能存活，完全就是因为对于彻底销毁《永罪之书》的执念。他还差一部分记录着异怪的典籍没有销毁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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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2章《永逐圣典》（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为了寻找最后一部分《永罪之书》，塔布里斯拖着残破的身体在诸位面之间走走停停，一路打听着各种关于异怪的消息。
一千年前，他终于有了收获：一位名叫“乌木镜—艾费果”的法师编纂了一本关于异怪恐怖的着作，名为《永逐圣典》。
作为一个专门研究遥远地点、时空和位面的学者，“乌木镜-艾费果”不知从何处获得了一件名叫“乌木魔镜”的神器，这强大的宝物可以让他看到一些远远超越常人所能想象的世界的真实景象，而这些景象如此地诡异与恐怖，即使是不朽的存在也会为之战栗。
在此神器的帮助下，艾费果的研究范围开始进入到超越空间与现实的神秘边界。在《永逐圣典》中，真实地记录了他在乌木魔镜中看到的那些恐怖景象。经过深入而详细的研究中，艾费果发现并证实了，在那些恐怖的世界中，确实地居住着一些异常诡异的存在。
《永逐圣典》中记载了无数禁断的文字：星界旅行者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突然来到被底栖魔鱼统治的洪荒时代；对于恐怖的遥远国度（通常将此地叫作“巨环之外”，一个完全异于常规宇宙体系的世界，即使是神明在前往那个世界后也有发疯的危险。那里充斥着无数怪异而强大的生物，譬如眼魔一族的大主母和底栖魔鱼们信奉的四位上古邪物，等等）最深处的探索；与危险的灵吸怪智者和邪恶的夺躯怪特工的深入交谈；对诸如眼魔、甲伏怪和异能蠕虫这类生物的观察和研究；对完全起源于自然界之外的存在的遭遇记录------这些可怕的内容占据了该圣典中极大的篇幅。
由于艾费果在编撰圣典时只是想到什么、看到什么就在那圣典中记下什么。因此就整体而言，《永逐圣典》非常地缺乏组织性，完全是由一些散乱的随笔、含湖不清的叙述性短文、笔记以及一些怪异魔法公式的集合体。
塔布里斯找到了“乌木镜-艾费果”，并且完全可以确认，这名人类法师已经彻底没有了理智。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对任何一个异怪种族作过于深入的研究，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更何况那本《永逐圣典》上还记录了那么多异怪——这不仅仅是因为异怪们非常讨厌外人刺探它们的秘密，还因为这些知识本身就可能会伤害一个类人生物的心灵。
当学习了诸如底栖魔鱼的语言、夺心魔开发的心灵控制法术、触须怪们的炼金术论文等东西后，没有哪个学者还能睡得安稳。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类人生物所不应该知道的。
而想要真正地了解那些高级异怪的精神世界-——它们的语言，它们的法术或心灵异能，又或者它们对于世界的认知----则不可避免地吸收那些与人类完全、彻底、毫不相关的观念和思维方式。
不只一个、两个的研究者在研究异怪时，随着他们研究得越深入，学习到的异怪知识越多，就越难以恢复到正常的语言与思维模式，到最后甚至永远都无法再恢复过来，从而彻底地疯掉（起码是在类人生物的概念中，他们是发疯了）。对此，吉斯洋基人和吉斯则来人这两种具备心灵异能天赋的类人生物，其社会中早就明文规定：任何人，无论是否为其族人，都不得修习那些由夺心魔开发的强力法术，违反这条法规的人一律会被遭到其官方的追杀直到被彻底湮灭（而不是简单的处死）。对于那些异怪们的法术书或储灵石，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它们埋藏起来，让它们永远不见天日。
而塔布里斯在处理“乌木镜-艾费果”这个疯法师时，他最初想到的办法就是借助吉斯则来人和吉斯洋基人的力量。
一来，随着以自身为代价销毁四分之三的《永罪之书》，当时的他已经变得极度衰弱，不再拥有那堪比炽天神侍的伟力；二来，疯狂的法师通常都十分危险，即便塔布里斯的状态完好，他也未必有信心干脆利落地解决掉那个艾费果。
一开始，事情发展得还算顺利。在得知了艾费果的真实情况之后，吉斯泽来和吉斯洋基人果然迅速对其作出反应。而且，在发现他不仅学会了一些夺心魔的心灵异能，甚至还因为修习血肉编织者职业技能，所以在身上隐蔽地移植了一些夺心魔的触须之后，吉斯则来和吉斯洋基人罕见地达成了一次合作，分别派出了由武僧、心灵术士、心灵武士组成歼灭队伍，毫不犹豫地格杀了那名疯法师。
为此，那两个种族都搭上了不少精英的性命，不过因为对于夺心魔和异怪的、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以本来水火不容的两个吉斯种族在这件事上并无分歧。他们不仅夷灭了艾费果的肉体和灵魂，同时也摧毁了他的法师塔，乃至所有编纂成册的《永逐圣典》。
只是，在吉斯洋基人和吉斯则来人的联合行动完成之后，塔布里斯却依旧没有彻底解脱。
作为《永罪之书》的第一作者，他能够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着作并未被完全销毁，记录了各种异怪的那部分内容还留存于世。
本来，他以为由疯法师艾费果撰写的《永逐圣典》就是自己要销毁的对象，可是当《永逐圣典》的所有文字都被心灵异能术士使用【湮灭术】化作虚无之后，那些东西只是个空壳子。
真正的《永逐圣典》——或者，更准确地讲，《永罪之书》的最后一部分——其实就是艾费果用来“观察”诸多异怪的“乌木魔镜”。被艾费果写成文字的《永逐圣典》，其实就是“乌木魔镜”有意反馈给疯法师的一些知识，而并非是由他真正观察到的秘辛。
于是，塔布里斯又费了一番力气，最终从一个吉斯洋基人的星界基地里偷出了被其当作战利品带走的“乌木魔镜”，并且带着它一路逃到无底深渊躲藏至今。
……
“既然如此，直至今日，你为何还是没有将其销毁而只是将其封印在了这个地方？”接收到对方发送的信息，奎斯不由得好奇道：“你明明已经将乌木魔镜弄到了手里。”
“我——”
沉吟了片刻，塔布里斯没有继续使用心灵之语，而是直接开口说道：“——需要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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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3章 托孤？（求推荐票！求月票！）
“想要摧毁《永逐圣典》，也即乌木魔镜，需要三种严苛的条件——”
塔布里斯缓缓说道：“——造物之神力、地狱的毁灭意志，以及深渊的嘉许。
造物之神力，指的是高等神明的伟力，并且最好来自德鲁尹所信奉的那位自然之神明，她所构筑的湛蓝徽章（注1）已经被证明是异怪的克星；
地狱的毁灭意志，指的是至少要有一位来自巴托九狱的大公爵全力出手，以其九狱意志化身的身份表达出彻底摧毁《永逐圣典》的决心；
深渊意志的嘉许，则是指在销毁《永逐圣典》的过程之中要献祭一份的深渊意志的嘉许，以吸引无底深渊恐怖意识来磨碎并消化圣典的残渣。”
听了塔布里斯的话，奎斯还没有作出反应，握金女神却率先惊讶地说道：“塔布里斯，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些条件，你之前可没有和光辉钻石商会沟通过，也并不包含在我们的交易里！”
“我并不否认这一点，”塔布里斯点了点头，“我之前与贵教派的合作，目的也仅仅是想要通过帮助您逃离无底深渊，来获得【造物之神力】。以女神您的交友之广阔，从橡树之父西凡纳斯陛下处获得一部分神力，想必并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对此，握金也没有否认。
自然领域的强大神明西凡纳斯，确实也是财富女神几位女神好友的主神，而且以其对于自然和生命的爱护，要是知道送出的神力将会被用在摧毁《永逐圣典》这种非自然的邪恶物品上面，她肯定也不会有任何吝惜。
不过，握金还是奇怪道：“你之前既然只想要和我交易西凡纳斯陛下的神力，那么现在怎么会将其它两种必须要素也都和盘托出？既要让巴托九狱大公爵位格的魔鬼全力出手，又要献祭一份深渊意志的嘉许——这可是相当于献祭一名恶魔领主——我不认为我有能力做到这两件事。”
塔布里斯笑了笑。握金说得没错，如果财富女神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她也就不会被乌暗主君格拉兹特强行留在无底深渊，被六指儿那家伙白女票了那么多年的神职权柄。
而握金也不是傻瓜，她马上意识到了塔布里斯此举意图为何，财富女神立刻将目光投向了目前在场的、依旧在听取他们谈话的唯一的一名“凡人”。
“你说的，未来我或许可以做到，试一试其实倒也无妨。”奎斯在“未来”一词时加重了语气，他冷静地看着塔布里斯。“可是，我对你现在的‘理智情况’并不放心。冷原之民、月兽、夺心巨虫、尹特怪，这里有如此之多的异怪存在——我想，虽然你说自己已经封印了那本《永逐圣典》，但是你恐怕也没少应用其中的知识吧？”
“荒原狼，请原谅我暂时只能如此称呼您，”塔布里斯看向奎斯，他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绽放出了珍珠白色的光芒，就好像他曾经还是光辉的星辰神使时一样。“对于你的疑虑，我确实没有办法辩驳。为了销毁《永罪之书》，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想要镇压仅剩的这部分《永逐圣典》，确实要借用这些被诅咒知识本身的力量。这种行为，确实已经背离了亚空天族的天性。伟大预言者之前对我受到腐化的评判，现在来看，确实也是没有下错。”
他平静地叙说着，仿佛说得并不是自己。可马上他就话锋一转，甚至激动地喊出了声：“可是，我其实并不在乎！为了撰写的《永罪之书》，我前前后后花费了超过20万年的光阴，之后为了销毁它，我又蹉跎了10万年之久。活到现在，我已经很疲惫了，我的生命已经和这些东西交织在了一起，只有将其彻底销毁，我的灵魂才能解脱，才能回归七丘天堂，才能重新变得高贵！”
执念，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之一。若是和能力、机遇之类的因素相互掺杂，它将会变得令所有人乃至神明都为之动容，为之感到心惊。塔布里斯这一生的遭遇，完全可以印证这个论断。因此，奎斯不用任何外部技巧也能知道这位曾经的星辰神使并没有说谎，他也不屑于说出谎言。
“虽然有一些人或多或少知道我的事情，但是他们其实都不清楚尹ls-欧尔陛下在希瑞山大图书馆的密室里，单独为我作出的一则预言——”此刻，仿佛憋了太久不吐不快，塔布里斯竟然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向陌生“人”奎斯直接说了出来：“——凡存在过，必有痕迹，区别只在于这痕迹是出现在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凡善意之举，亦必能推行崇善之道，中途虽有龃龉，可最终亦至少为多元宇宙增添一抹纯善之光辉！我编纂《永罪之书》虽然无意间确实造成了邪恶的蔓延，但是出发点却是为了布泽天堂山的光辉，最终一定会有良善之结果……哪怕无人可知我的苦心！”
奎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有一位被崇善之力卷顾的圣武士手下，对于善良之举可谓执念颇深，可是即便是他，比起这位塔布里斯也是小巫见大巫。当然，这指的是固执乃至偏执。甚至，奎斯觉得这位曾经的星辰神使确实是被《永逐圣典》所腐化了，道德观念多少有些“异怪化”的倾向：不为人所理解的善，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不就是邪恶么？类人生物都很难接受这种观念，反而与类人生物生理、心理差异极大的异怪，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才对。
而就在奎斯新生感想的同时，塔布里斯又做了一件令其惊讶到无可附加地步的事情。随着他那仅剩的完好的眼睛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他的身躯上面慢慢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皴裂；一抹幽蓝色的火焰从其体内骤然间冒了出来，由内而外将其身体迅速焚烧成灰尽。
而且，奎斯能够感觉，这种火焰不仅能够作用在物质上，甚至能够对精神、灵魂同样产生作用。他不由得伸出手指尝试接触了一下这种火焰，其神锤化身的指尖都微微感到有些灼痛。
转瞬之间，塔布里斯就将自己彻底变作了虚无，连灰尽都没有留下来一点一滴。他那身裹尸布似的外袍之下，和随身衣物被焚烧成灰之后，倒是留下了一件东西。那是一个用不知何种异怪骨骼、筋肉组织为材料，制作成的湛蓝徽章。其材料和这个徽章所代表的意义，彼此完全矛盾且对立。
奎斯捡起徽章，立刻就知晓了它的用途：这是操控封印“乌木魔镜”的控制枢纽，除此之外，它还是号令此地异怪，令它们甘心情愿听话的一件神奇道具。
“这，算是托孤吧？”奎斯说着，看向了惊讶得已经张大嘴巴的财富女神握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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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4章 逃脱、分赃与收获（求推荐票！求月票！）
空气中弥漫着腐肉和沼气混合的恶臭，食腐鸟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盘旋，发出聒噪的哀鸣。
这片土地拒绝了阳光，数千年来一直如此。冷原的边缘地带总是如此晦暗、阴沉、污秽，反映着其创造者的灵魂。
风之魔王帕祖祖的永固传送门就矗立在此处，同时，这里也是一个深渊食尸鬼部落的家园。
所谓的“传送门”，其实就是一座山脉和堡垒扭曲的混合体，外形就如同一块耸立在这片荒芜大地上的巨石。前来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商人，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经过这扇大门直接前往由铁匠行会把持的铸造区交易，而并不希望太过深入地去“了解”乌暗主君所统治的国度。
从塔布里斯封印《永逐圣典》之地出来，奎斯、握金一行人又走了两个多星期，绕过了一连串犹如珍珠般镶嵌在荒原上的海子，方才抵达了这个永固传送门所在的边缘山脉。
之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变慢，一方面是因为那些海子里的液体都是强酸，根本没法用舟楫横渡，只能走由各个商队勘探出来的商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一路上，他们要躲避一头被格拉兹特晋升为次级恶魔领主的巨牛魔，那家伙是六指儿最相信的一位“边境亲王”——因为巨牛魔这种恶魔的智力确实比较低，所以几乎不可能搞下克上的阴谋诡计——最近被自己主子要求增加巡逻的频率和时间，检查有没有可疑的人物混在商队里。
没错，通过一段时间的追捕，格拉兹特已经渐渐意识到之前自己可能被握金骗了。这位财富女神并非是被一队冒险者救走，那场闹剧很有可能就是障眼法。六指儿猜测，真正的财富女神很可能是想要找一条稳妥的路线开熘，而荒原边缘地带这个永固传送门其实就是“稳妥”的路线之一。
只不过，这条路线“稳妥”得有些过了头：它的部分所有权，其实是被帕祖祖掌控在了手里。即便格拉兹特号称“深渊三巨头”，可是他也不愿意与风之魔王这样老牌的恶魔领主交恶。所以，他没办法派遣化身亲自到永固传送门处堵人，只能派了自己的一些“小弟”代劳。
而在这些“小弟”当中比较难缠的，，除了那头让奎斯、握金一行人不得不绕了好几次路的巨牛魔，还有一个便是在永固传送门所在地附近居住的那群深渊食尸鬼部落的首领。
此时，奎斯正是带着这群人穿过那只深渊食尸鬼的领地——通过边境山脉的峭壁，避免与山谷里集群的食尸鬼碰头——握金爬得很快，完全不理会自己行动造成的微小山崩。
快要结束的旅行使得财富女神快要失去了耐心，她正急于抵达目标。其他人跟在后面一段距离。在她前面，奎斯正以一种非人的优雅又跳又爬，标记出安全的通路。
“我们为什么不使用【谭森浮碟】之类的法术？”队伍里唯一的外人，就像担心握金女神一行人赖账而一直死皮赖脸跟着他们的那个尹夫利特术士阿甲，一边攀着岩壁，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这些山底下全是那些东西，成千上万。贸然使用法术，很可能惊动它们。而且，正常的商队哪会走这边？”一名上金祭司跟在后面爬得很慢，小心翼翼，远不如保护她们的以及她们所要保护的那位存在一般从容，“多亏了六指那个家伙，这地方就像个大型养殖场。”
“它们都不需要吃东西么？”阿甲边说边帮助那名祭司攀登，“食尸鬼也是要吃喝的啊，这么多深渊食尸鬼，它们每天得消耗多少食物？这里哪有那么多吃的东西？”
“永固传送门会给它们带来食物，”另一个上金祭司接过了话头，“除了往来于此的商队之外，每天都会有大量尸体被人从万渊平原那边随意丢进传送门，然后出现在永固传送门这一边。”
“就跟垃圾场似的——毕竟，就连怯魔都会使用高等传送术，塔那厘恶魔对于传送门并不是十分看重。除非是那些隐秘的传送门，否则，许多公开的传送门都会被恶魔当作处理自己身边‘杂物’的一种手段。”奎斯说着停了下来，等其他人赶上，“我们快到了。”
“总算到了！”紧跟着奎斯的法尹萨尔呼出一口浊气，虽然荒原部落民有着爱塔天族的血脉，但是未必每个人都没有恐高症，酋长的脸色现在看上去很糟糕，甚至可以说苍白无力。“根据神选者给予的地图，我们只要爬上山顶就能看见永固传送门所在的平台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之前到底和神选者是怎么交涉的？为什么明明一开始的时候，马穆鲁克重甲卫兵已经想要对咱们哈斯木一族的成员动手了，然而紧接着他们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最后还礼貌地把我们送出城镇。”
“没准是看我顺眼了。”奎斯信口说道。接着，他就迈步从峭壁上跃下，像鸟儿一样落在财富女神握金上方的一块岩石上。“女士，我们的旅途即将结束，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否则呢？”握金白了他一眼，“你会把我从这里踢下去，喂那些深渊食尸鬼？”
“那倒不会。”奎斯平静地说：“不过，未来的我会找到你。到那时，你我便是敌人了。”
握金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她点了点头，回应道：“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至少在共同的敌人没有彻底消失之前，我并没有背信弃义的理由。放心吧，未来一段时间，只要你还待在荒原，光辉钻石商会对你的支持就不会减少只会增多。”
“感谢您的康慨，我会好好利用这些资源的，每个人都会因此而受益。”说着话，奎斯向女神颔首致意，同时也用目光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除了五位上金祭司、哈斯木部落的战士，只有阿甲这么一个外人。
“每个人都会受益——那么这个人可以分到什么东西呢？”
想了一会儿，奎斯便想到了一件合适的‘礼物’：之前他们俘虏了那名狄摩高根的信徒，还拿到了对方手里的邪徽。持有这个东西，如果运作得当，那位尹夫利特术士应该能有一份远大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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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5章 阿尔卡扎（求推荐票！求月票！）
骑手们沿着敌人留下的血迹追赶，号角声大到把树枝震得嘎嘎作响，奎斯俯身于怯魔兽的脖子上，品尝着风的味道——逃跑的兽化人商队成员身上，全都散发着强烈的变质麝香味。
至少有三十只，也许更多。
它们袭击了荒原国度的一个村庄，将其付火焚烧，还吃掉了一些当地居民。近来，越来越多的商队涌入加勒哈斯塔，前往铸造区的城市进行交易。它们带来了财富与机遇，同样也带来了一些挑战。大酋长“荒原狼”派出手下进行过一次考察，但他们也无法完全兼顾遍布野怪的荒原。
于是，大酋长休·胡德以“荒原狼”的名义，组织了这样一场围猎。
更多的号角伴随着雷鸣般的马蹄声，震耳欲聋，部落骑手们在手中火把的照耀下呼号着。奎斯笑了，他的怯魔兽跳过一根倒下的树干，疾驰而去。他能嗅到猎物身上的恐惧。
骑士们大多是阿尔卡扎卫士——既“守护酋长的酋长的卫兵”——由荒原诸部落最勇勐者中，优中选优，摘选而出。
优素福·哈斯木是其中之一，加什纳格·哈斯木也是，这两人最近在其父亲法尹萨尔·哈斯木的默许下加入了荒原狼休·胡德的卫队。
以荒原部落民的寿命计算，仅仅年满四十的两人，其实才刚刚算是成年。他们在哈斯木部落接受过最初的训练，而加入阿尔卡扎卫队之后，他们毫无疑问地经历了更严苛的考验。
久经磨砺的骑士，通常都会变得沉默寡言，沸腾的杀气会被很好地隐藏在其平静的外表下面。只有当阿尔卡扎下达命令之后，他们才会化身为出鞘的利剑。
奎斯望向自己的“老朋友”，那位名为法尹萨尔哈斯木酋长。时间荏冉，五十多年的时间过去，这位曾经非常壮硕的荒原部落酋长已显老态，此时的他正笨拙地操控着一匹狂野的种马。
不过，因为足够狡猾且手腕强硬，所以他依旧很好地掌控着哈斯木部落。
特雷卡、赞喀则，还有野蛮的瓦尔德部落的酋长，正与他并辔而行。这是整个荒原西部和北部丘陵地区目前规模最大的三个部落，也是除了哈斯木之外最大三伙荒漠匪团的首领。
奎斯花了百多年的时间，通过充满耐心的外交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威逼、利诱和合纵连横），以及恰到好处的惑控系魔法，终于让他们同意接受荒原狼为各个部落的宗主。
他为荒原诸部落树立了一个共同的敌人：黄金遍地的铸造区。先树敌然后再将其击败，奎斯玩得乐在其中。百年之前，这些部落和他们现在猎杀的家伙们其实差不多——都仅仅是只能使用战马、长弓之类的“原始”武器，为了区区蝇头小利就铤而走险。然而现在，数百个村镇、堡垒散布在冷原的丘陵和山谷中，牧民变成了农民，酋长变成了世袭君主，头人当上了伯爵，族长改名为男爵。
在此过程之中，当然也少不了那位“冷原与废土之神”的神选者鼎力相助。继承了塔布里斯留下的那枚异怪版湛蓝徽章，奎斯理所应当地掌控住了那些被星辰神使控制住的异怪。
虽然奎斯没有替换掉那名神选者，但还是使用湛蓝徽章，将其彻底洗脑成了一个傀儡似的“吉祥物”。它现在对那些部落酋长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复述奎斯用阿克罗语写下的指令。
马的鼻息声使奎斯结束了遐思。
这些丘陵地带的首领并非天生的骑手，从他们催促马匹加速时的笨拙动作中就可以看出这点，他们的护卫也好不到哪里去。相比之下，奎斯和他的阿尔卡扎亲卫队——以及少数出于礼仪原因被允许陪同的、哈斯木部落战士——则表现出了精湛的骑术，这些人大多本来就是在马鞍上长大的。
“冷原与废土之神的长牙幼，”法尹萨尔咒骂道，“那些长毛的混蛋，骑马时就跟喝多了的狂兽人一样。”他胯下的种马雄鹰掠般穿过森林，经过一段磨合，哈斯木酋长已经重新压服了他新获得的坐骑。只不过，之前他倚靠的是技巧，现在他则是依仗着自己的体重。
“在开始狩猎之前先让他们喝点酸马奶酒，这可是你的主意。”奎斯驾驭着怯魔兽，这头魔法坐骑的寿命被他使用法术延长了很多，而且它现在还保持着健康且强壮的体魄。
法尹萨尔狂笑着跟在后面，一脸猥琐。
一声嚎叫使正在狩猎的骑队警觉起来，猎物终于来了。猎人们鸣着号角，冲过树林，迎向那群正在此地扎营的兽化人。当骑兵碾过它们时，畜生们尖叫着、咆孝着。一根根长矛将满地打滚的兽化人钉在了森林的地面上。
奎斯勐地勒住缰绳，让其他人尽情地残杀那些可怜的羊头人、野猪人，以及几名带头的狼人。
“做得好，大酋长。”有人咕哝道。
奎斯转过身，澹澹地对法尹萨尔笑了笑。优素福和加什纳格就跟在他们父亲旁边，距离大酋长休·胡德仅仅一匹马的身位，他们俩的注意力在说话者和垂死的兽化人之间徘回不定，眼神里也不由得闪过些许野性的饥渴。
奎斯打量着说话的人——曾经瓦尔德部落的酋长，现如今瓦尔德领的伯爵。他很壮实，但又矮又粗野，胡子又厚又乱。他的盔甲是用粗糙的铜板缝制在一件煮熟的鹿肠皮上衣上制成的，头发被一根金带挡在脑后，这条金带可能曾经属于某个商人，他浓密的眉毛下长着一对圆熘熘的黑眼睛。
“很荣幸能让您玩得开心，伯爵。也很感激您喜欢我送给您的礼物。”他看了看瓦尔德胯下的骏马，瓦尔德的粗壮的前臂搭在马鞍上。这个伯爵咧嘴大笑，拍了拍胯下的皮鞍。
“荒原狼送的鞍鞯，不得不说，你的人民真是各个都是巧手。”瓦尔德咕哝着。“只可惜，您其实不是荒原部落民，而且您的这个‘阿尔卡扎’之名只是神选者钦定的。”他补了一句。
“是啊，但这事其实......”
奎斯看着不远处的屠杀。其中一只兽化人冲过骑兵，挥舞着一把长剑嚎叫着冲了过来。“可否借您长矛一用？”他说着向瓦尔德伸手。对方哈哈大笑，把武器递给了他。
奎斯抬掌推矛，流畅地把它投向冲来的那名兽化人，它发出一声窒息的哀鸣，随即倒在地上。瓦尔德赞赏地点点头。“您的这个本领不在集会上表演投矛简直就是浪费，”他念叨着，“我瓦尔德可是对您印象深刻！”
奎斯什么也没说，甚至还抬手制止了几名想要拔剑的阿尔卡扎亲卫队员。瓦尔德皱起眉头，脸变得更像猴子了。“但瓦尔德不是特雷卡或赞喀则。我们瓦尔德领的人各个骄傲，要想让我们与您同甘共苦，只靠赠送礼物是不够的。”
“我知道，”奎斯说，“如果礼物都不起作用，那刀剑呢？亲爱的瓦尔德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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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6章 合纵连横（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在威胁我们吗？”瓦尔德哼了一声。
“没有的事，”奎斯一边说一边让他的怯魔兽对着死去的兽化人屈膝，然后毫不费力地把长矛从它身上拔了出来，转身骑向瓦尔德，“我想您肯定知道铸造城的铜甲军吧？”
瓦尔德拽了拽胡子，满脸狐疑。“当然，我知道，每个在荒原讨生活的不都知道那群家伙？”
“虽然我不会承认他们荒原人更勇武，但是他们的装备却比你们都精良，堪称顶级。”奎斯违心地说出了一个相对的事实，伸出长矛，让矛尖停在瓦尔德鼻子底下，“可你看看这根长矛吧，我觉得它的锻造水准被铸造区那些锻坊也不遑多让，与铜甲军的装备相比亦犹有过之。”
瓦尔德抓过武器，看着它，就像第一次见到它一样。他把长满老茧的拇指按在刃上，眼睛向涅芙瑞塔瞥了一眼。“你想卖我们武器？”
“是的。”
“代价是什么呢？”
“同甘共苦。”奎斯微笑着看着他。
稍后，猎人们心满意足，大家骑马返回营地。法伊萨尔策马来到奎斯身边。“优素福和加什纳格那两俩小子十分渴望即将到来的战争，我的老伙计。”
“那他应该和这些瓦尔德那个家伙很合得来，”奎斯看了眼这位哈斯木酋长，后者只是讪讪地笑了笑，不再拿自己儿子当挡箭牌。“还有呢？你应该还有事情想同我讲吧。”
“最近部落里有一些声音。讨伐……”
“讨伐什么？”奎斯摇了摇头。
法伊萨尔的脾气就像暴风雨。他需要控制住酋长的这种情绪，以免它搅乱自己那错综复杂的计划，这对他来说是一场不曾间断的斗争——他不能使用太多惑控法术，因为他不想将一名合格的将领变成白痴。
“你要向他们保证，战斗必有荣耀，而跟着你和我去战斗还能收获巨大的利益。”
作为最初就跟着荒原狼阿尔卡扎的忠实拥趸，大约两代人的时间，那些战士家中已经积累起相当多的财富，他们已经变得不再像以前一样好斗，变得不再向之前一样热衷于劫掠商队。
虽然奎斯知道这不仅仅是哈斯木部落民的声音，就连法伊萨尔也不复以往那么勇敢，但他还是认为，灰烬中可能尚有值得拯救的东西。现在的荒原诸部落仍可以被一些东西所激励。
关键在于：外部压力。
“我当然会这么说，”法伊萨尔一边控马，一边用手松了松土匪袍的腰带，这件戎装对于日益肥胖的他来说已经有点太紧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最支持你的。”
“没错，我知道这一点。”奎斯回答。
……
优素福和加什纳格两人，步行穿过沙枣村拥挤的街道，他们的长袍和斗篷裹得很紧，还用面具遮住了脸，以防止自己被其它人认出来。有一支商队正在这个村里等着她们，商队的负责人正准备和他们见面。街上到处都是商人、雇佣卫兵和来这里讨生活的荒原部落民，四面八方来来往往。
他们停了下来，看着一群披挂着丝绸和甲胄的士兵以散乱的队形走过，矛尖上的旗子噼啪作响。作为阿尔卡扎卫士，他们此行是肩负着荒原狼的重任，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时，优素福瞥见红光一闪。“那个人给咱们信号了。”他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兄弟轻声说道，指了指街对面的水烟屋。他们俩人和一些雇佣卫兵穿得很像，身披铠甲，戴着宽面头盔，头盔的螺旋形尖顶上垂着几缕破烂的丝绸，斗篷也破旧不堪——这种人也是水烟馆里的常客。
两人走进水烟屋内。一些男人就在坐在屋外的芦苇席上，吸着从水管里涌出来的香甜雾气。“欢迎光临，”其中一个高大的伊夫利特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想必二位就是来给我送烟钱的。”
加什纳格走到那人面前，他的兄弟优素福还是站在水烟屋门口，以便控制一条退路。
“你想要在这里交易？”加什纳格屈膝踩在芦苇坐垫上，他这时才发现，别看眼前这个伊夫利特说话斯斯文文的，而且身上还穿着一件价值不菲的宽松丝绸长袍，可爆满鼓胀的肌肉块其实就藏在这身衣服里面。
面对提问，那个伊夫利特又抽了口水烟，缓缓吐出一颗眼圈，方才回应道：“不然呢？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你胡说什么，这个村子是诸部落……不，应该是荒原诸领共管的地方。这里街面上每一家商店背后都是一个部落领，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没有其它外来人拥有店铺的所有权！”加什纳格不悦地指出对方话语里的错误，“所以，别再跟我说什么这是‘我们的地盘’这种屁话。”
“可我说的是真的。”那个伊夫利特似乎非常执拗，又一次强调之后，他还补充了一句：“你可能不知道，一百三十年前，这里可还是铸造区铁匠行会深入荒原的一个前哨堡垒。”
“你——”
加什纳格刚想开口，可就旁边一个芦苇帘子后面，突然有根长矛“倏”地刺出。矛尖的刃口旋动，甩开一抔尘土与烟雾。加什纳格还没来得及拔剑，长矛便刺进了他的身体。内嵌甲胄的土匪袍应声裂开，他身上也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口，持矛者发力抽矛复位，伤口又扩大了些。
“加什纳格！”看到兄弟受重伤，优素福一边发出咆哮，一边拔剑冲了过来。
持矛之人大步走了出来，另外一手则挥刀“歘”地一声就扯碎了芦苇帘，对着优素福就是一刀。这个人也是一名伊夫利特，可他却健壮得像有巨人血统似的，脸上的胡须浓密得像是狮鬃。他以超乎寻常的力气挥动长刀，优素福被劈中之后虽然因为身上那套甲胄足够精良，所以侥幸没有被一分为二，但还是被劈得倒飞了出去，撞碎了水烟屋的门板直接躺到了大街上。
“该死的家伙！”优素福强撑着站了起来，刚想要继续冲进水烟屋拼命，可是周围传来的响动却不由得令其骤然动容。
他四下张望，村子的街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些身穿铜甲的高大士兵——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铸造区那支铜甲军部队——他们在洗劫这个村落，寻找战利品和奴隶。
一些铜甲军士兵看到了他，刚想向他冲来却又被身边的同伴拦住了。优素福耳力极佳，因此听到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声。“……别过去，火焰雄狮就在那里，那家伙肯定是苏塞布大人的猎物。”
“猎物？”优素福的脑海中闪现出这个词，这令其感到头皮发麻。而听到从水烟屋传来的脚步声，他咬了咬牙，当机立断爬起来扭头就跑。
“我必须要将这件事情报告给阿尔卡扎，铸造区想对我们动手了，他们有了计划和预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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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7章 秣马厉兵（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优素福带着消息逃回王庭后的当天，荒原狼部落和哈斯木部落里的最好的几名骑手便分头策马南下，为诸多城邦的国王带去噩耗。他们不仅带着铜甲军袭击部落民商贸村落的消息，还带着从王庭几只卷轴盒，里面的信件是阿尔卡扎向各城邦的国王下达的动员命令。
铸造区的职业军队，铁匠行会的重锤，那支被称为“铜甲军”的部队已经完成了整编与重组。他们正磨刀霍霍，积极与散布在荒原上的各个非人群体结盟，意图抢夺荒原诸多部落民的财富。
除了一些被证实的信息之外，哈斯木部落酋长法伊萨尔还附上了一封自己的亲笔信，旨在强调这个消息的重要性，他劝诫各王室迅速集结部队，一举铲除这个心腹大患。
失去了一个儿子的法伊萨尔，这位年迈的国王向所有哈斯木部落的成员宣告，他将要亲自为自己的儿子加什纳格复仇。而大酋长“荒原狼”休·胡德则在几十年前就说服各国签订了一系列秘密条约，并依此制定了一套庞大而复杂的协同预案：一旦情况有变，条约自会敦促各国一齐向西进军，毫不拖延地集结在荒原上，共同去面对铸造区的强大敌人。
因此，当关于铸造区军事行动的消息传出后，没有任何一位统治者敢于违背自己的义务，因为那无异于宣布与铸造区的铁匠行会同流合污，定会招致诸部落联军的讨伐。
在休·胡德放出消息半个月之后，各城邦的军队便开始陆续调集。阿尔卡扎条约的条款不仅规定了每个成员国要在什么时候开始进军，还规定了他们要走哪条路线以及携带多少物资。
每一步的行动计划都是休·胡德、法伊萨尔以及各主要部落统治者共同制定的庞大计划的一部分，目的是让联军的各个成员尽可能同时抵达战场。如果哪个城邦没能如期完成集结任务，它将很可能面临来自其他成员国的贸易惩罚，以及被宣布成为“可被掠夺”的敌对势力、遭到诸部落民毫无顾忌的肆意抢劫和掠夺。因此，条约中各城邦在备战发兵的事宜上可谓雷厉风行。
两个月之后，各路大军已开始在铸造区东部的平原上集结。法伊萨尔亲自率领着一万名哈斯木重甲步兵和两千骑兵率先抵达。赞喀则的森林游侠弓箭手部队紧随其后，三千多名携带着多种用途箭矢的游侠部队，将会成为铜甲军后勤部队的噩梦。积极参与位面贸易并和铸造区抢夺生意的特雷卡邦国，则带来了从位面商人那里购买的新式攻城引擎，准备与铸造区的城墙一较高下；一群群脾气暴躁的雄性格斯兽牵引着十二台巨型投石机、三十八具弩炮和四台装甲火焰喷射器。
而当以野蛮和残暴文明的瓦尔德城邦的军队开到集结点时，他们则见证了一副惊人的景象——荒原诸部落已经全部汇集于此，隶属于荒原狼王庭的三千名最优秀的轻骑兵正披挂着闪亮的盔甲和飘逸的丝绸长袍等着他们。休·胡德用黄金、奶制品和美酒招待了远道而来的军队，之后那些来自阿尔卡扎卫士便带领疲惫的联军战士沿着尘土飞扬的贸易之路前往为他们备好的营地。
两天后的日落之时，冬夜的寒意刚刚笼罩庞大的军营，号角和银铃同时在远方响起。伴随着献给冷原与废土之神的赞歌，整整一千名祭司战士于黑夜中现身，他们均来自荒原深处的那座神明之地，全都是神选者亲自教导出来的学生。这些“胡鲁萨尼”——又名虔诚者——的武器和训练方式均严格按照神明的战斗牧师，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各个城邦富有家庭的长子。此次远征，乃是这支由护教军自百年前成立以来第一次走上战场，他们欢呼着来到联军大营，渴望将那些威胁到冷原与荒漠之神信仰的势力彻底净化。这些剃着光头的战士就坐在路边休息，整晚都在冥想和祈祷中度过。
第二天——比原计划提前了整整一周——直属于荒原狼王庭的阿尔卡扎军团抵达。这一天清晨，联军将士被阵阵铜号声从睡梦中惊醒，接着是浪潮般的欢呼声在贸易之路东方久久不息。迷糊的士兵们跌跌撞撞地走进寒冷的晨雾，只见一支由三万名职业士兵组成的庞大队伍正滚滚而来。队伍前方，有七十辆装甲战车负责开路。每辆战车都由一位王庭的贵族主官亲自驾驶，他们都穿着自己最隆重的礼服。在驶过营区时，战车上的贵族和他们的仆从掏出一把把经过修剪的整齐毒螯（无底深渊里银币的代称）挥洒向两旁目瞪口呆的士兵，一边欢呼一边奋力高喊着：“阿尔卡扎！阿尔卡扎！“
战车后面，跟着的是一列列穿着整齐制服的轻装步兵，他们身穿洁白的长袍和锃亮的皮甲，每个人肩上都扛着一杆火铳。再后面，则跟着一队穿着整齐铁甲的持戟战士。除了两万名步兵之外，阿尔卡扎军团里还有另外还有三千名重甲骑兵和少量战车兵，另外则是一些装备投石索和短剑的奴隶辅兵。这总共三万名职业士兵，甚至有把握打赢已经在此地集结的七万名诸城邦联军，他们是荒原狼王庭压服荒原的决定性因素。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声。一只双足飞龙突然从天而降，它浑身上下覆盖着深蓝色的鳞片，巨大双翼和长尾的末端都长着钩状倒刺，它用两条脚爪站立并且对周围的人们发出挑衅的咆哮。
不过，随着站在它背上那个人用力一踏，这畜生马上就乖巧地趴伏瞎身子而不再瞎叫唤。
“荒原狼”休·胡德——也就是奎斯——穿着一件朴实但又质量上乘的盔甲，一个箭步就从双足飞龙背部跃下，双腿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各城邦的统治者连忙上前迎接他们的霸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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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8章 军情咨询（求推荐票！求月票！）
帐篷里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散发着马粪、地沟油和数千具未经清洗的尸体味。
一小群奴隶在周围忙碌着，他们眼睛低垂，头皮上闪着汗光，负责整理行李、卷起毯子、搬开家具、打包各类军用物资。
法尹萨尔和其它几个荒漠城邦的领主被迫缩在帐篷的一角，盯着摊在帐篷内最后一张桌子上的地图。外面不断传来刺耳的军令、车轴的嘎吱声和格斯兽的哀鸣。
无论各位王者各自有什么微不足道的需求，进军铸造区的时间表都绝不不会为其延迟。
“只要天气情况继续保持良好——毕竟没有理由怀疑它不会——我军先头部队应该能在两周之内抵达荒原西边的瞭望堡群。”奎斯站在大帐中间，用一根松木棍指着地图说道，“在和商路巡逻队遭遇之前我们能靠多近？”
死了儿子的法尹萨尔用一种肃杀的语气说道：“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哈斯木人成功帮助那些慵懒的‘胡徒克’重新养成了晚上不出门的好习惯。要是咱们能在夜间走完最后五十公里，就算连夜摸到铸造区门前，我估计他们也根本不会察觉。”
瓦尔德抬头瞥了法尹萨尔一眼。“你确定吗？因为整场战争的结果都将取决于夺取这些瞭望堡，如果铁匠行会得到预警，他们可能会增派几千铜甲军赶来驻防，倚仗工事抵御十倍于其的部队。”这位以野蛮着称的城邦主人并不想打攻坚战，这对他那缺乏相应装备的士兵们很不利。
“我相信法尹萨尔。”奎斯插了一句。他本想向法尹萨尔点点头以示赞同，但是考虑到在场的国王实在太多，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厚此薄彼。“哈斯木骑手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片还原，过去一百多年里，他们已经倚靠贸易大路攫取到了足够多的养分。而且，自从开始行军以来，他们就截获了铸造区派往荒原各个非人势力的间谍们发出的每一条信息，还伏击了十几支沿贸易道路派出的巡逻队。整个计划到目前为止全是他们在出力，咱们都欠法尹萨尔一个很大的人情。”
法尹萨尔严肃地点了点头，以示接受这赞誉。过去的几个月对酋长和部落来说可算动荡不安。不仅仅是加什纳格，哈斯木部落还有许多年轻人都死在了铜甲军收复过去那些瞭望堡、之前被诸部落当作交易集结点的突袭之中，说是每家每户都有人哭泣也不为过。
铜甲军的行动之迅速，兵力之充沛，让近些年来渐渐变得安逸的哈斯木人陷入了混乱。一些野心勃勃的家伙，甚至试图把法尹萨尔描绘成大酋长休·胡德的同谋，造谣说这次的悲剧完全是因为阿尔卡扎要打压异己。但最终神选者派人介入了，它安抚了哈斯木部落里实权派家族的首领，并宣布自己已经得到了“神谕”：“荒原狼”休·胡德将带领他们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之后，正治斗争快速沉寂。那些实权派的长老们得知了铁匠行会重整铜甲军的消息，战争之潮风起云涌，荒漠诸部落——也即现在的诸城邦——必须在一位领袖的领导下团结起来，而自从最后一位明确出身正统的“荒漠亲王”哈穆德-拉-阿尔卡扎去世之后，就再也没人能领导他们。
休·胡德，或许就是例外。虽然有很多人对他这个阿尔卡扎其实心中暗暗不服，但是不得不承认，在他的带领下，荒漠诸部落这些年确实渐渐过上了好日子。
五十年前，当时各个部落在荒原北部边缘的山麓举办了一次集会，酋长们聚集在神选者的帐篷里各执己见。竞争很激烈，但大家其实都对结果心知肚明。七天后，神选者现身在会上，它向所有部落宣布将休·胡德封为阿尔卡扎——同时，他也是荒原狼部落的酋长。
那一天，奎斯以不同以往的谦逊和优雅接受了这个称号。除了几位最凶恶的对手以外，他很快就赢得了绝大多数酋长的支持。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帮助自己的人民作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随着时间推移，以及在奎斯的坚持下，哈斯木部落的法尹萨尔酋长成为了他最亲密的顾问之一。即便到了现在，也是他最为支持奎斯的各种决议，并且帮助阿尔卡扎弥合其由于出身而和诸部落之间产生的分歧。
虽然这里有惑控系法术的因素，但是法尹萨尔还是有资格认为，奎斯需要奖励他的忠诚。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奎斯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这位好兄弟。
“那伙对我们的子民发起屠杀的铜甲军，现在就驻扎在沙枣村——他们恢复了它一百多年前的名字，第三瞭望堡垒——我决定，进攻这个堡垒就交给法尹萨尔·哈斯木。谁赞成？”奎斯朗声说道。他的话里根本就没有问“谁反对”，当然，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跳出来反对。
“先头部队抵达的前一晚，我的战士将占领那些瞭望堡垒，”法尹萨尔继续说，“我们会守住荒原入口处的两座，剩下的则全部烧掉。这样联军就可以在通过隘口之后保有后方根据地。”
奎斯看了眼在场的诸位首领一眼，然后耸了耸肩。“之后，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我们将在十日内到达铸造区，开始进攻它的城墙。铁匠行会的军队目前状况如何？”
几个专门侍候他的仆人上前，为奎斯的手腕扣上了金手镯，腰上栓了一条沉重的金链，然后又在其眼睛周围用软刷画上了一些金色的眼影粉。他们要对阿尔卡扎的威仪负责。
“我们占有绝对的兵力优势，”法尹萨尔咬牙切齿地说，“而且，根据城里眼子提供的情报，那些‘胡徒克’部队的整体素质其实很差。我这么说都算嘴下留情了。他们应该能暂时守住城墙，不过，只待特雷卡邦国的机械开始攻城，他们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那些奴仆终于为他涂完了眼影，奎斯扭了扭脖子，假装活动了一下关节——这种行为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迈入迟暮之年的老人，而不是那个永远不会变老的全金属化身。
“对方是否有铳士和火炮部队？”
“自从铁匠行会通过《反对法桉》之后，再也没试图组织过类似的火药武器连队。那些元老都在担心，大规模推广火药武器会让炼金药剂师崛起，从而削弱他们那些打铁起家之人的利益。”法尹萨尔冷哼了一声。“因此，我们只需要担心的是，他们现在那支十分精锐的铜甲军。”
奎斯装出一副狰狞的表情。“有多少人？”
这时，法尹萨尔不由得沉吟了一下方才回答：“铜甲军的规模在三万名左右，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元素裔的类人生物。而后者之中又以尹夫利特为主，那些家伙相当不好对付。也正是因为这些尹夫利特加入铜甲军，铁匠行会的元老们才会按下组织火药武器连队的想法，他们认为有了这些火焰抗性极高的尹夫利特，别人家的火药武器也对他们起不到威胁。”
“愚蠢。”奎斯给予评价道。“不过，我其实真心希望他们能够继续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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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9章 阿甲上位（求推荐票！求月票！）
城区里的居民可以远远望见那火光，在金色平原（铸造区）边缘的山麓上有一道暗澹的橘黄色光幕飘忽起伏。家家户户都有人偷偷爬上屋顶，胆大一些的则聚集在堆满垃圾的集市广场上，对眼前的景象惊叹不已。
大部分人认为肯定是山那边的灌木丛起了野火，毕竟刚刚过去的一段日子气候异常干燥，树林里到处都是火绒。
然而，另一些人——大多是目瞪口呆的流浪汉，但也有不少酗酒的坎比翁半恶魔——在这片邪恶的光芒中看到了不凡的意义。他们警告民众，称城里的邪恶力量已经发展的太过壮大，所以已经引起了某些恶魔的注意。
当然，相比于前者的忧心忡忡，后者之中倒是对此乐见其成。他们之所以不在加勒哈斯塔腹地而是选择来到铸造区谋生，就是因为自己实在太过弱鸡，所以没法被那些恶魔贵族选入麾下效力。
他们声称：山后的大火将成怒涛之势翻山越岭，而后，整个铸造区将被焚烧殆尽，片瓦不留。
虽然神情麻木的守卫尽了最大努力让那些散布谣言的人闭嘴，但他们的努力顶多稍稍减缓了恐慌的蔓延。黎明时分，城里聚起了一伙暴徒，而各类骚乱席卷了旅舍区。
这日上午，尹夫利特术士阿甲则优雅地踩过广场的彩色地砖，长长的披风就拖在身后。仆人们大步紧跟，用丝绸华盖为他遮挡阳光。“那些荒漠的蛮子是可以讲价的，”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里的扇子鼓动凉风，“但有谁会在意区区几百名士兵呢？安达南阁下。”
“他们的家人大概会在意，阿甲大人。”铸造区俄瑞阿得人（土元素裔）的领袖安达南说道。后者崇拜着邪恶元素王子欧雷莫奇，他是一个脖子僵硬、脸色阴沉的强壮大汉，块头比起阿甲手下最勇勐的尹夫利特战士苏塞布还要惊人。不过，作为铁匠行会的元老，他却喜欢穿着粗劣的长袍，显得很不得体。“我不懂您们尹夫利特遗传自火巨灵的道德观念，但是我们欧雷莫奇陛下的咨询不太愿意把自己人出卖给荒原上的蛮子。”
“我们也不愿意——”阿甲拍了拍他粗壮的胳膊，可心里却对这人鄙弃不已，枉他还总是自诩为欧雷莫奇的信徒，难道不知道邪恶土元素王子除了是所有元素亲王之中最强大者之外，她其实还是最大的阴谋家么？
“——可是，我们必须这样，安达南。其它元老们都太弱了。那些荒原蛮子控制着铸造区管辖之外的所有荒原，每支来往于铸造区的商队都是他们洗劫的潜在对象。我们必须改变这种状况，而我们必须争取时间来进行改变。与一个凝聚人心的机会相比，几条人命又算什么？”
“你说得可真是轻巧，”安达南都囔着打量着他，“可是，为什么你手下的两员大将——苏塞布和阿蒙，在荒原部落夺取那些瞭望堡垒群之前就撤回城里？他们躲过了这一劫。”
“我的大人，我说这只是一个巧合，您信么？”阿甲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扇子扔给身后跟着的仆人，拿到扇子之后这些奴隶立刻后退了好远，给主人们流出谈话的空间。
“您总不会怪我有一些自己的情报渠道吧？看看这座城市，看看您的周围。”阿甲指了指这个专供大锻造厂主集会的整洁小广场，“我可以跟您保证，就和我在荒原里有眼线一样，这里一定也有来自荒原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不共享这些信息？”安达南追问道：“即便你希望得到报酬，也未尝不可。”
阿甲用一副“你怎么这么天真”的面孔看向他。“不是我不想说，”他说：“而是我人微言轻，不是所有元老都像您一样开明，绝大多数元老都只会听取元老的意见和建议。但是……或许还有别的解决方法。”
“比如呢？”安达南停了下来，而阿甲则顿了一下才给了他一个回答。
这座集会广场即具有实用性的、为铁匠行会元老们服务集会所准备的场所，也是具有象征意义的、用来彰显行会对铸造区统治权的纪念碑。
带围墙的花园向着天空盛放，清水在墙顶的沟渠中汩汩流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盎然的植物和鲜艳的花朵，笼里的鸟儿们唱着甜美的歌谣。
这里的环境清丽脱俗，置身其中，令人觉得自己简直就不是无底深渊之中。
阿甲不知道安达南是否能闻到花园下方地牢里散发的臭气，亦或这位敦实的老兵是否知道那些行会元老的仆人在用什么给花园施肥。
五十年前，阿甲在一个骚乱与烈火之夜回到这里，他利用从财富女神握金那里获得的财富在铸造区富人区的心脏地带住下，慢慢执行了一系列收购、并购，慢慢重新成了小有名气的锻坊坊主。如今，他的一些尹夫利特侍女常在月下的晚宴上与元老或巨贾共舞，有些已经远嫁到了更远之地。
比如，那些荒原部落……不，现在应该说是荒原诸城邦之中。她们或潜伏在国王的后宫里，或成为某个有钱老男人的年轻新娘。她们带来的消息对于计划重新积累财富的阿甲来说是无价之宝，现在他可以以惊人的准确性预测荒原上各个部落的活动，阿甲的腰包也随之一并鼓了起来。
“我愿意共享我的情报途径，”他假装犹豫，“但是你要确保那些元老可以听到我的声音。”
安达南犹豫了。阿甲看着他，但没有问出一般人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所以安达南才尊敬他——只有傻瓜才会瞎打听——并且愿意与这个“暴发户”交谈。
“我会说服其它元老，给你与本人地位相称的适当报偿。”安达南给出了一个承诺。
“元老院的一个席位？”抓住机会，阿甲随即步步紧逼，彻底把想法挑破
“元老院的一个席位。”安达南深吸一口气，阿甲还没来得及奉承，他就已举手打断了他，“不是因为你所拥有的财富，而是因为你的能力。如果你想要得更多，那么就请表现出你对铁匠行会的更多用处。”
“成交。”阿甲着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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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0章 风起云涌（求推荐票！求月票！）
联军先头部队井然有序地穿过树木繁茂的山丘，于午夜时分准时抵达了铸造区城市东部十公里之外的地方，并且迅速地安营扎寨。
主力军的前锋——主要由阿尔卡扎战团和哈斯木战团组成——赶在黎明前加入了他们。各个城邦的人都已提前为各自城邦军队的扎营做好了准备，他们用火把标出了帐篷、围场和畜栏的位置。
瓦尔德一脸苦相，后仰在马鞍上试图伸展下背部。他已经骑了一天一夜，从肩膀到脚趾都酸的不行。疲惫的驭手驾着战车和长矛连队一起从旁经过，向营地中央的指定地点进发。
法尹萨尔在瓦尔德身边停了下来，看上去既精神又放松，就好像趁着傍晚骑马出来兜风一样。
他在马鞍上向前倾，望向远方的城市，皮革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你们都不怎么骑马么？”他对瓦尔德说，“一天的行军，你怎么就累得像是个刚出嫁的小娘们似的？”
瓦尔德没好气地回答：“我都三十年没骑马了！”他太累了，无法集中精神。过了一会儿，他耸耸肩，“西边那片丘陵地带不适合骑马，我的城邦可不是建立在马背上的。”
“你会习惯的，”法尹萨尔说：“等把这座城市打下来，周围的土地足够联军各城邦分。你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马场，时不时进行下骑术训练什么的，”
说完，哈斯木国王直起身子，对广布于铸造区城外和身后群山之间的农田挥了挥手。“我上次来这儿的时候这里还是个棚户区。或者类似的什么地方。很久之前，许多刚来铸造区而有没有什么技能、无法进入工厂的贫民就在这一片定居，不过在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大多已经被赶走，或者在城里找到了住处。后来咱们的匪帮来了，那些贫民大多被赶出了荒原，只剩少数比较幸运的人设法继续住在这一带。”农地一片漆黑，看来居民们又一次为了安全逃回了铸造区城墙的保护范围之内。
瓦尔德抬头望向城市。在黎明前昏暗天空的映衬下，一缕缕黑烟从城中升起，缭绕在铸造区中心山嵴宽阔的两翼。“看来是有人领先我们一步。”
法尹萨尔点了点头。“城里的眼线告诉我，铸造区正处于内乱的边缘。很多工厂都不得不停工了，那些‘胡徒克’活得也是相当糟心，铁匠行会的元老们很难募集到足够的部队来守城。他们仅有的部队就是铜甲军。”
“那可太好了，特雷卡人应该能在今天中午之前抵达。要是他们今晚愿意通宵准备，投射器明天就能投入使用。我们要做的大概就是等它们在城墙上开一个洞，然后一拥而上。”
法尹萨尔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盯着那座黑烟缭绕的小山。他看不见环绕山顶的元老会大厅。那些人已经统治了这里长达三百多年，难道现在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可若他们真是如此孱弱，之前又为何要冒失地派出铜甲军扫荡周边的荒原城邦的交易集散地，撩拨荒原各城邦的耐心？
“荒原狼已经派出哨兵了。”他转向了瓦尔德，“派人转告其它城邦的国王，阿尔卡扎亲王会负责整个营地周围的侦查，告诉他们今晚至少要让半数连队按时休息，其余放哨。明天早上换岗，早饭之后开始搭建防御工事。今晚，亲王不希望你们之中任何一个进行任何徒耗精力的娱乐。”
瓦尔德眉头一皱。“他也太小心了吧？大战之前，我们不是该大宴士兵来提升士气么？我记得以前诸部落都是这么做的。”
法尹萨尔朝东北方向望去，在那里的丘陵中座落着铸造区最高的一段城墙，旁边就是那条贸易大道。“这不是商量，而是阿尔卡扎的命令！”他斥责道：“你们要是能弄懂为什么，那么酋长的酋长就该由你们当了。”
来自荒原边陲丘陵地带城邦的国王，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们手握七万大军，而且背靠荒原，时刻都征招后续部队赶来支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要是那些胡徒克敢出城叫战，我军定将粉碎她自不量力的反击。”
法尹萨尔瞥了他一眼，表情阴沉。“快去执行命令。类似的话，我不想说第三次。”
……
阿甲好奇地环视着铁匠行会内部专属于元老成员的议事厅，这间会议室比她想象中颓废而奢靡的商人贵族集会场所要节俭朴素的多——墙壁上没有浮夸的壁画或石像，而是挂满了武器——都是铸造区的拳头产品。
是的，这里的陈设很不错，但是让他感到厌烦的不是这里的装饰，而是这里的人。
元老会的轮值主席神态威严地坐在房间中央的木制宝座上，他是个消瘦的坎比翁半恶魔，黑发末端已经开始发白。他留着一些物质位面贵族常见的细长山羊胡，这胡子跟他很搭，让他看起来像是那些城外的荒原匪徒。他的神情有些惴惴不安，但除此之外，阿甲看不出任何证据能左证城里流传的那些关于他是个疯子的传闻。
有人说，这家伙遗传性的精神病让他看谁都像荒原匪徒的奸细。但在阿甲看来，他支持城内秘密间谍和提防荒原部落民的做法，其实只是对敌人渗透工作的合理防范。
只不过，这位轮值主席的手段多少有些过于保守，而阿甲处理这个事情的方式则要激进得多。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他还不是向那些荒原部落匪徒首领提供了许多美艳火辣的尹夫利特妻妾？他还不是跟荒原上最大的匪徒头子暗中建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合作关系吗？不，他没有资格指责别人。他在理性上很清楚这一点，但情感和理性是两码事。
会议厅的中间是一个巨大长条状火盆，从一整棵雪松树干上熊熊燃烧的火焰驱散了晚秋的严寒。一个身材高壮的霜巨人坐在轮值主席左侧，手里拿着一根巨大的精铁权杖。而同样大块头的安达南则位于右边。一队侍卫站在大厅边缘稍远的地方，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长戟，紧扣的桶状盔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面容。而就在那个霜巨人和俄瑞阿得人的代表安达南的下手，十几名衣着打扮各不相同的元老会成员依次而坐。虽然安达南提醒过他，吸收他进入元老会并非因为他的财富而是他的能力，但是阿甲还是觉得这个元老会里座位次序，就是根据每个元老的财富多寡排出来的。
看着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阿甲难以想象是轮值主席是如何忍受他们的。这些人的行为足以令最理智的人抓狂——此刻，一名来自商贸区最大的仓库所有人、商人工会的代表元老正在义正言辞地抗议行会最近冻结商品价格的决议。就好像即使城外有一支杀气腾腾的荒原匪徒大军，商人维持自由市场的权利也不应受到影响。至于这种行为可能导致的饥荒和骚乱，那与他们无关。
商人，阿甲以尹夫利特军事贵族对商人阶层常见的轻蔑态度想，他们毫无荣誉可言。即使这座城市处在生死存亡之际，他们仍然只关心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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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1章 废物利用（求推荐票！求月票！）
城外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倏尔被突然涌出的荒原诸城邦联军所挤满，钢铁和血肉组成的波涛冷漠而又无情地朝城墙涌来。
打头的是一些骑手，这些壮硕的骑手全都骑在黑红色、如怪物般可怖的高头大马之上。这些野兽根本不是马匹，而是生活在荒原的苦寒之地的混血怪物，若是在旷野遇到它们绝对是一场恶魔。
它们是阿尔卡扎亲卫队的标准坐骑，它们背上的骑士都是拱卫荒原狼大纛旗的重甲骑兵。而这些人则全都是从荒原诸城邦久负盛名的勇士之中优中选优，层层遴选出的结果。
在他们身后那片由铠甲组成的海洋中，竖起了几十面可怖的旗帜，那些绣着陌生纹章的旗帜在寒风中飘扬，有的旗杆上还装饰着人或者其他生物的骷髅。步兵后面跟着一些工程部队，各种各样的攻城机械正随队前行。
除此之外，还有不计其数身穿奇怪服饰的“人”混杂在队伍里，这些家伙是荒原上各个怪物种族的“代表”——无论是不是真的，但它们的的确确是想借着荒原诸部落进军的东风，进到铸造区城市里抢上一把，分上一杯羹——荒原狼休·胡德答应了它们的要求，反之亦然，在进入城市之前它们也得为这支荒原诸城邦联军效命。
城墙上，许多守城的军士看着眼前这支超乎想象的大军，他们都不禁怀疑即使把铸造区城市里所有的可战之兵都调来，也无法在数量上压倒他们。大军行进时扬起滚滚烟尘，遮蔽了城墙上守军的视线，但他们知道，这支毁灭的大军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
这时，一阵响亮的号角和刺耳的战鼓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名骑士在众多勇士的簇拥下出现了，他身穿着一件朴实的符文铠甲，胯下骑着一匹长着长鼻子的怯魔兽。
他盔甲上的符文放射出耀眼的闪光，让人难以直视。在眩光的映照下，他简直像一个幻象，但是他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那种恐怖压迫感对于一个幻象来说太过真实了。
他一手举着一杆粗大的长矛，矛杆上挂着一面缀满骷髅的战旗，上面一只巨大的爪子握着一个放光的水晶球，另一只手里提着一把火铳，马鞍上还挂着一把沉重的锯齿战斧。
那匹怯魔兽看上去相当凶狠有力，却丝毫没有反抗主人的意图。骑士在离弩炮射程不远的地方停下，张开双臂，簇拥着他的阿尔卡扎重甲骑士全都安静了下来。
“他是来劝降的，他以为如果他许诺不杀我们，我们就会投降。”城墙上，有人努力地用充满嘲弄的语气说着自己的判断。然而，奎斯下一秒说出的话却让他们失望了。
“我是荒原诸城联军的统帅、冷原与废土之神亲选的阿尔卡扎亲王、荒原狼部落的大酋长！”
虽然他距离城墙非常遥远，但也许是借由某种魔法的帮助，他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城内每个人耳中。这声音充满了力量，暗示了这是一个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不仅如此，这声音中还有着一种恐怖的魔力，让人不由得想要相信。就像那并非恐吓，而仅仅是在陈述即将到来的事实。
“我的名字叫休·胡德。我和我的手下今日来此，目的是要把你们都杀光！”
这声音的力量如此之强，以至于城内一些心灵比较脆弱的人尖叫着昏了过去。城头上许多守军都不由得发出痛苦的低吟，颤抖着把手放在自己的武器上来寻求一丝慰藉。
“我要用你们的头骨累成一座京观，它会比你们现在所站的城墙还要高耸！我要向你们征一笔血税！时代已经改变了，你们那可悲的铁匠行会的虚假统治已经结束了！因为这片荒原真正的统治者已然到来，想象那副景象，然后……颤抖吧！”
他最后一次扫视城墙，随即说道：“现在，你们每一个人都听好，准备受死！”
奎斯举起他的火铳，扣动了扳机。随着“砰”地一声枪响，整个荒原诸城的联军都开始了行动。而成千上万的非人怪物则争相扑向城墙，它们中的不少都扛着粗制滥造的云梯，城墙上的守军呆呆地看着这支毁灭大军逼近，好像有什么魔法把他们给暂时控制住了似的。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群牛头怪，它们其实是巨牛魔的一种远亲（杂种），最多智力上高一点，可是体型却缩水了很多。不过当它们聚集成群，像潮水一般凶勐地推进时，其威势亦令人胆战心惊。
这些生物长着公牛般的脑袋，脖颈下却连接着壮硕的人类身体。跟它们手里的巨斧比起来，就连城头上的巨型弩炮也会显得渺小了许多。它们一边前进，一边从扭曲的舌头里发出刺耳的咆孝、嘶号和诅咒。这些怪物的双眼中都闪烁着遗传自巨牛魔的、一种难以压抑的兽性。即使是高耸的城墙，在这些怪物的刀剑和利爪下也显得脆弱不堪。毫无疑问，恐慌的神色出现在城墙守军所有人脸上。
当这支军队前进到离城墙还有一半路程时，守军终于做出了反应。投石机把巨大的石块扔向来袭的敌军，把可鄙的杂种恶魔砸得血肉横飞。法师们从城墙上抛出火球，在挤作一团的敌军中炸开。遮天蔽日的箭雨倾泻而下，密集的箭失遮蔽了阳光。不计其数的怪物倒下了，但更多敌人仍在前进，它们发出愤怒地嘶吼，似乎誓要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城墙上攀爬。它们用力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向城墙上的守军示威。甚至那些垂死的怪物也在用刺耳的声音向它们的祖先发出亵渎般的祈祷，不过更有可能的是，它们是在叫嚷着复仇。
更多巨石和火球划破天空，牛头怪和其它一些野蛮的杂种恶魔还在不断倒下。与此同时，它们亦开始进行反击：在这批冲锋队之中，突然腾起一枚枚夹在着雷电和火蛇的石弹，这些凝聚着黑魔法的弹药裹挟着能量扑向城墙，终于给守军一方造成了有效的杀伤。
这时，城墙上有的守军才发现，在那些大块头怪物组成的冲锋队之中，其实还有一些“小豆丁”阴险地隐匿于其中——它们的外形像是有着皮革般的皮肤的凶恶的矮小老头，穿着铁制的靴子和鲜红色的帽子，手里握着一把对其来说显得过大的巨镰，尖利的牙齿构成了他邪恶的狞笑——这时一群红帽子，它们是一种极其邪恶的精类生物。
在荒原上，存在着一些红帽子的营地，这些小怪物杀人如麻，在精神上渴求他人的痛苦。正常的红帽子站立时身高在3至4英尺，体重大约50磅，看起来就像个有着外突牙齿的凶恶老人。它们的头上戴着一顶用受害者的鲜血浸渍的潮湿的鲜红色帽子，脚上则穿着铁制的靴子。而通过从被其杀死的每一个生物上吸取生命精华，它们可以存活足够长久的时间，以积聚巨大的力量并变得几乎刀枪不入。当红帽子死亡时，它们会立刻化为乌有，仅留下一颗牙齿。
它们鲜少会主动出击，通常只会对猎物进行埋伏：一般来说，红帽子会耐心地等到受害者准备扎营过夜的时候再进行袭击。不过，它们确实是一种残忍的战士，发起攻击之后就毫无怜悯。它们会用先用投石索和魔化石开始战斗，然后迅速接近并用他们的巨镰来解决对手。那些附加了一些法术效果的飞石，就是红帽子用天赋能力凝聚出来的魔化石。
“在半身人的妖精传说里，这些红帽子是因为进行了严重的背叛，所以被悠拉坦女士降以永陷于狂怒等杀戮欲望的半身人。”看着正在攻城的红帽子，奎斯侧身对骑马来到他身旁的法尹萨尔开口说道：“但是我觉得这有点奇怪，毕竟那位女士不是什么邪恶的神明，而且她对自己的孩子们可谓是宽容之至，她亦因此而备受半身人的敬爱。”
法尹萨尔耸了耸肩膀。“虽然传说荒原人都有着爱塔天族的血脉，但是传到这一代，我估计我们血管里流着的血更像是无底深渊的物种。”哈斯木首领说：“环境的影响要大于血脉。”
“老朋友、我最信赖的顾问，你有什么事情吗？”奎斯好奇地问道，这时候，法尹萨尔更应该去整备自己的军队而不是来找他聊闲篇。“有人从中作梗，现在还敢不服从你的安排？”
“这倒不是，”法尹萨尔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只是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法尹萨尔单手抚胸，向阿尔卡扎施了一礼，这是他要说正经事时候的习惯。“您派出了那些红帽子、牛头怪、枯萎木乃尹之类的怪物，我斗胆猜测一下——”他沉吟了一下，方才继续道：“——目的是为了废物利用。”
奎斯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那么这个废物利用的范围，能否再扩大一点？”法尹萨尔看着奎斯，神色非常平静：“据我观察，就连瓦尔德这样的、在荒原最偏僻角落称王称霸的家伙，他的营帐里都有着尹夫利人姬妾。想必你也应该知道，那些女人可都是长裙外交的产物，是城里咱们某个‘老熟人’的眼线。那些将其纳入营帐的部落酋长，全都是屈服于自身欲望的废物。跟他们分享荣誉和财富，我其实并不情愿。”
奎斯笑了。“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他对法尹萨尔轻轻说道，声音很低，确保这只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那些国王也不能说是废物，他们只是没有咱们那么能干。嗯，就像顽铁之于精钢，这样的比喻最为贴切。而顽铁其实还是有被锻炼出来的潜力的，我这不已经为他们这帮人找好了一个锻台？”
“铸造区？”法尹萨尔眯起了眼睛。
“这地方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被攻破。虽然说这地方是因为地处偏垂，所以格拉兹特才没有派遣恶魔贵族来管理，但那个畸形儿手下别的不多，难不成还会缺少现成的恶魔？”
“这场战斗——很艰难，未必；可是它绝对会是一场持久战，”奎斯扭头看向铸造区城墙：“顽铁变精钢肯定需要千锤百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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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2章 攻城与夜袭（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颗颗魔化石飞弹被红帽子们用投石索丢上城头，然而在最初几波攻击造成了杀伤之后，后续的魔化石只要飞到离城墙只有几尺的地方时，它们就全都突然像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似地炸开了花，空气中弥满了灰尘和硫磺的味道，但城墙和城墙上的守军却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发生什么了？”有些人开始不解地问：“为什么他们的魔法失效了？”
“附加在城墙上的防护咒语起作用，这种程度的魔法不可能击穿它们的防御。”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众人身后，他们回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俄瑞阿得人长者。
“安达南元老！”
“长老！”
“东家好！”
各式各样的称呼倏尔间出现在城头，它们也象征着安达南在铸造区城市里不同身份：铁匠行会最资深的几名元老之一、俄瑞阿得（土元素巨灵血裔）人的长老，以及数座矿石选料厂的老板。
“所以我们至少不用担心魔法了？”同突然出现的安达南打了招呼，有人亦开口提问道。
“或许吧，除非他们的人混进城墙，或者足够强大的法师打破这些防护魔咒。行会在建造这堵城墙时可没少往里面投入，附加的防护魔法非常强大。”安达南人老成精，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的道理，他现在这么说自然是要安抚住守军已经绷紧的神经。
“您可真会鼓舞士气，安达南元老。”一个声音在俄瑞阿得长老身边响起，不知何时，阿甲这个刚刚获得行会元老席位的“新人”居然也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别说没用的，”安达南说：“给我一些真正有用的信息，那些红头发的小妞到底有没有把荒原蛮子们最新的消息送来？”
听到安达南用“红头发小妞”来称呼自己的族人，阿甲先是内心涌起一股怒意，不过这个尹夫利特术士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当然，她们告诉我，真正的进攻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行……”
而战场上的情况似乎也印证了他的话语，虽然围攻仍在继续，荒原上的非人怪物们继续挥舞着武器向前推进，但后方的联军勇士并没有参与进攻，他们静静站在原地，仿佛置身事外。
安达南一直在城头观战，反复确认着战场上的情况。“确实不大对劲，荒原蛮子们的首领没有参与到进攻之中，他们甚至没派人掩护地下那些怪物。”
“他们没有进攻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指望这次攻击能成功，”阿甲说：“而现在进行的，也根本不是进攻，这只是一个测试而已。”
安达南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下方成千上万正在冲锋的怪物，“这还只是测试？”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阿甲说：“虽然我不大在行，但是不得不承认，铸造区的这些城墙确实垒得不错。”过了一会儿，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又补充了一句，“毕竟，这是您手下俄瑞阿得土石匠人的手笔。”
与此同时，那些怪物们的先锋此时也已经抵达了城墙脚下的壕沟旁边。它们望着拿到深深的沟壑和底部密集的尖刺，犹豫了一会儿。但是后方的怪物还在不断涌来，推挤着前排的怪物跳下壕沟。有些不幸掉下去的怪物尖叫着死去了，但是他们的同伴还在前进。
很快，壕沟里就挤满了垂死的怪物，剩余士兵踩着它们的尸体越过壕沟，来到城墙脚下。
看着城墙下面的惨状，安达南不禁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疯子会仅仅为了抵达城墙就耗费这么多的兵力？而且如果阿甲的情报是对的，那这还只不过是个测试。他望了一眼阵线后方一排排面无表情坐在马背上的联军战士，立刻知道了答桉。
突然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更近距离看一看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于是他让一个法师随从为自己施展【鹰眼术】，望向远处的休·胡德。“今夜，我必将取你的性命。”安达南内心涌上一丝希冀。
……
从西门塔楼上可以看到，入侵部队自北向南呈弧形排列，军营就设在离城墙外的休耕田处。黑暗让人很难判断部队规模，但仅从帐篷和炊具的数量来看，安达南认为敌军的数量确实非常庞大——考虑到还有一些怪物“仆从军”，保守估计这数字也得有七八万，甚至更多。
敌营炊火在两公里外的黑暗中不断闪烁。安达南站在城市南门外的平原上，虽然从他的位置只能看到大约三分之一的敌军，但其兵力似乎也已经远远超过了他麾下的部队。
最后一批提前派出城市的连队，此时应该正沿贸易大道行进，准备在战线另一端就位。这些战士全都是他的同族，都是俄瑞阿得土元素后裔。因此，在法师的帮助下可以，他们可以在地底躲过荒原蛮子们哨骑的侦查。
跟在他身后的俄瑞阿得战士全副武装，每个人都装备着一根两米多长的矛和一把短剑，披着一件铁鳞衬甲外套厚皮外衣。此外，每名矛兵都带着一面长方形木盾，盾心嵌着一块圆形铁片；开战后，所有人都要肩并肩站在一起，形成一堵由木头和金属组成的盾墙，相互掩护。
当他们走过时，几个戴着头盔的脑袋向他这边瞥了一眼。安达南注意到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慌张神色，他对此感到非常满意。不过，当他们开始流血的时候还能记住所受的训练吗？忧虑只在他脑海里存留了一刹那便消失不见。这些俄瑞阿得士兵之所以响应号召是因为他们有家人在城里，他们知道如果自己不服从命令，家人就会受到惩罚。
作为土巨灵的后裔，俄瑞阿得不仅遗传了他们祖先的强壮体魄，同时也还兼具其重视家人、朋友的性情。以此为动力，他们总是能够展现出出令所有人感到惊叹的战争韧性。
他手上共有六千人，包括一支战车大队。其中，有一千多名俄瑞阿得战士可以算是老兵，这将会是一支战斗力强大的军队。然而，即便对于自己同族们很有信息，可他依旧需要时刻照顾那些新兵蛋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只怕稍稍施压便会引发连锁崩溃。他知道自己必须充分利用出其不意的优势，让战线持续向前推进，深入敌军大营。安达南不能去赌一旦长矛连队陷入胶着，伤亡人数开始增加时，攻势会不会很快就被瓦解。甚至更糟，六千人全部陷落在敌营里。
在他左侧，最后一队长矛兵离开大路到达指定位置。过了一会儿，战车部队开出南门，“卡嗒卡嗒”地两两并排驶过路面。他们沿着战线疾驰而下，月光在铁边轮毂旁的车轮镰刀上闪耀。每台战车上都有一名车夫、两名弓箭手和手持盾斧或剑的车长。许多人在车队经过时举起武器行礼，有些脑子不好使的士兵还会大声欢呼，结果却被连长一杆打在头上，斥责一通。
战车“隆隆”开到最远端方阵左后方几十米的位置。当长矛连队与敌人交战时，战车将试图从侧翼包抄，迫使对方撤退或被两面夹击。就战术而言这虽不复杂，但很有用。只要能让部队持续接敌并尽最大努力造成伤亡就行。安达南拔出他的铁剑，等待号角。他早早就完成了进食，毕竟稍后必有血战。今晚，铸造区乃至铁匠行会的生死存亡，将完全由其麾下的士兵们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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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3章 吸骨者（求推荐票！求月票！）
阿甲蜷缩在一座古老坟冢之中，他的感官在竭力体会着【侦测魔眼】传递给他的景象：敌营北端据此地约有五公里远，周围起伏的丘陵是良好的掩护。只要他能够帮助安大南干掉荒原蛮子们的哨兵，那么敌军对这一方向的突袭将毫无防备。
当然，他也在问自己一个问题，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呢？如果他真的帮助俄瑞阿得人的长老安大南完成了这次突袭，那么他最多也就是收获更多的器重，会成为前者最重要的盟友……之一。而这样的功劳，依旧无法令其在铁匠行会的元老之中取得更高的席位。
“赢家通吃，”阿甲思忖着这句话，“我想要的太多，可你能够给的却太少。”
他坐在墓穴之间，感受着阵阵微风将敌军营地的气味和声音带至身旁——那里有几万人——他几乎能听到战斗的激情在其血管里歌唱。一想到能将那些血肉和骨头撕碎、扯裂、咬断，他体内就会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热流。他怀疑安达南也有同感。不过，阿甲并不愿与其分享这份喜悦。那些俄瑞阿得人在铸造区里已经得到太多的东西，现在该轮到他这样的尹夫利特上位了。
阿甲突然紧张起来，他感到空气中有轻微的震颤。震感越来越强烈，似乎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他透过脸颊和手掌感觉着它。安达南元老已经带着精锐俄瑞阿得战士出动了。
“是时候了，”藏身于坟冢的阿甲心里默默说着。接着，这个尹夫利特术士的双手便快速划动起复杂的施法动作，同时口中也迅速念诵起了召唤一种怪物的咒文。
五十年前的那次冒险活动，除了从握金女士麾下“圣币”所执掌的光辉钻石商会那边拿到了一笔数额庞大的启动资金，他还得到了一份特殊的“馈赠”。
他获得了恶魔王子的邪徽，成为了狄摩高根的秘密信徒。顺理成章地，阿甲从其中又获得了一条兼职途径。现在的他，不仅是尹夫利特贵族术士，还成为了一名强大的死灵法师。
所藏身的这个坟冢里面，早就被其提前准备好了一些施法材料：二十多具大地精和地精的尸骨。而他现在施法就是要塑造出一种相对非常罕见且适合作为斥候的不死生物——吸骨者。
随着咒语产生作用，吸骨者一个又一个地从“原材料”堆处爬起。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憔悴的人形生物，腋下伸出的两条苍白色触须不断扭曲着。
因为原材料的取材问题，所以它们的外表多少类似于地精生物----细长灵巧的手指上长着尖锐的利爪，宽阔的嘴里露出满口利齿，每个吸骨者都至少有6颗6寸长的犬牙；它们浑身上下都光秃秃的，其无毛的身体呈现一种灰败色泽，皮肤下的血管里流淌着白色的脓汁。
作为一种令人厌恶的不死生物，吸骨者以吸食猎物的骨头维生。通常来说，它们总是徘回在黑暗的边缘，搜寻其渴求的血肉，而产生这种怪物的恐怖的仪式总是让人联想起木乃尹的制造。
不过，其诞生的契机也的确源自一个大地精丧葬教派的实验，是他们发现了能创造这种畸形怪物的神秘仪式，并用地精与熊地精的尸体制造了第一只次级吸骨者和第一只普通的吸骨者。
也正是因为如此，利用地精与熊地精制造吸骨者就成为一种传统流传下来，几乎所有吸骨者生前都是这两种地精类生物。当然，理论上其他类人生物也有可能变成吸骨者，但这需要对传统的仪式进行一些改动。
吸骨者的身体一直都处于缓慢腐烂之中，因此需要不断获得给养，否则体内的脓液便会慢慢渗出体外，继而形成一道道创口。这些创口的数量会随着它们身体的饥饿程度而增加。增多的创口不仅会影响到吸骨者的战斗力，而且还会令他成为更凶狠拼命的掠食者。
它们会主动捕猎任何有骨架构成的生物，而对虫类，元素，构装生物等没有其喜爱的食物的生物丝毫不感兴趣。吸骨者的唾液中有一种奇怪的化学物质，可以破坏骨骼的结构，使之变成浓稠的液体。一旦骨头化为液体，吸骨者就会用牙齿撕开一个伤口，吮吸这些汁液。
从某种角度来看，吸骨者吸食骨头的行为与吸血鬼吸血其实有些相似。只是，相比于后者，吸骨者很难随着自己的不断狩猎而获得进化的契机，它们的智力也远逊于吸血鬼。
不过，比起桀骜不驯、总是会整出一些幺蛾子的吸血鬼，吸骨者倒是很容易被死灵法师所控制。当然，前提是不能令其饿到完全失去理智。
但是现在，鉴于它们刚刚被制造出来，这个潜在的威胁其实并没有太多危险性。而更关键的地方则在于——“只有为我所用的力量，”阿甲伸手推开坟冢的墓门，为他召唤出的不死怪物们指明了属于它们出路，“才能为我攫取权势。”
很快，这些吸骨者便倾巢而出，它们按照阿甲设定的轨迹散布向了横亘于联军营地和铸造区城市间的阴影。作为一种聪明的掠食者，吸骨者更喜欢袭击那些落单的猎物，而阿甲召唤它们也正是利用了其这种天性。
它们将会对那些荒原联军的侦查哨骑发起突袭。它们会从躲藏处突然冲出，勐扑黑暗视野中出现的一个个猎物，并且利用臂膀和触须尽量快速地将其擒抱住。一旦吸骨者擒抱住了对手，它立刻就会把恐怖的尖牙刺入敌人体内，并分泌一种带来疼痛和麻痹双重效果的毒素，同时毒素也会飞快地杀死猎。用不了几秒钟，那些猎物的主要骨骼会因为太脆弱而无法支撑身体，而他们的尸体会变成一滩血肉。在此过程之中，受害者几乎无法发出任何响动。
阿甲准备得相当充分，他召唤出的每个吸骨者身边都会跟着两个体型更小的次级吸骨者，前者的身体来自于熊地精，而后者是由矮小且孱弱的地精尸骨所塑造成的。在遇到侦查哨骑的时候，吸骨者会直接跃起扑倒马背上的骑手，而较小的次级吸骨者则会迅速解决猎物的坐骑。
两者分工明确，行动起来效率可谓是“一加一大于二”。很快，甚至不到半个小时，荒原联军派出的侦查哨骑兵就几乎被这群吸骨者屠戮一空。完成了任务，它们就开始原地大快朵颐，享受着属于它们的进食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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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4章 势如破竹（求推荐票！求月票！）
蓄着胡须的荒原蛮子怒目圆睁，狂嚎着扑向安达南。他就像所有荒原蛮族一样身形健硕、四肢发达，身披一件厚皮外衣，手持一面车轮大小的盾牌。那人抡起一把吓人的单刃战斧，准备将俄瑞阿得长老一击开瓢。
可在安达南眼里，对方的动作不仅慢到让人失去耐心，多少还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就在斧头落下的一瞬间，他就移步上前，随手用战锤划出一道慵懒的弧线。那个荒原蛮子的胸甲应声凹陷下去，紧接着他另一只手捣出一拳，直接将对手的脑袋砸得稀巴烂。
这些野蛮人毫无纪律可言，只凭着一腔热血胡乱扑向前进中的铜甲军长矛连队。他们衣衫不整地冲出黑漆漆的营房，直接一头撞向盾墙，叫嚷着试图越过盾牌砍伤敌人的头或肩膀。
冲锋的蛮族大多会被密集的长矛刺中，但是伤痛只会令他们更加狂躁。不过，他们面对的俄瑞阿得土元素后裔就如岩石般坚韧顽强，不仅身体强壮皮肤坚韧，还全都披挂着锁甲罩衫。即便有人受伤倒地，后面的人也会按部就班地进行补位，填好战线上的缺口，确保全军向敌营深处稳步推进。
有一只长着牛头的畜生朝安达南冲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然而俄瑞阿得长老却傲然回瞪那怪物，他只是重重跺了一脚，那个怪物就被地面上窜出的石刺所刺穿，安达南取其首级如探囊取物。
不过，更多的荒原蛮子还是冲向了前进中的铜甲军长矛连队，那些家伙还是没有溃散——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五十年来，奎斯还是给这些荒原部落带来了一些改变。在这位荒原狼的统治下，荒原城邦的军队不再像以前荒原诸部落的匪帮一样，仅仅只能打一打顺风战。
“前进！”安达南激昂的声音也融入了战场的喧嚣。不断响起的号角声催促着士兵们继续推进。他杂碎了一名蛮族的脑袋，回身又出拳捣碎了另一人的喉咙，他旁边的卫队士兵也因此而得以从苦战中解脱出来。
自从进攻开始之后，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斩杀了多少敌人。二十？三十？反正他们尖叫流血的样子都差不多。一部分的战士本能，甚至让他有些渴望摆脱身后行动迟缓的士兵，冲出去尽情满足自己的杀戮欲。那样的他，又将给这些荒原蛮子带去何等的腥风血雨！
只是，他的理智提醒他现在不是彰显个人勇武的时候。他是个将军，他的任务是带领自己麾下的士兵冲垮杀穿整个荒原联军的大营，让敌人无法再对铸造区的城市造成威胁。
于是，安达南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开始按部就班地指挥着军队踏破敌营。
形势突然有变。
原本之前还在竭力阻挡他们的蛮子开始撤退，在低沉的号角声中转头向营地对面奔去。即便俄瑞阿得土元素裔士兵素来以沉静着称，可是此刻部队之中依旧弥漫起一丝得意洋洋，有些人不由得对撤退中的瓦尔德荒蛮战士大声冷嘲热讽。安达南的眼睛在黑暗中比常人要敏锐得多，他明白个中缘由：那支提前藏在敌人背后的俄瑞阿得军队，现在也正处于行动之中。
“前进！”安达南再次咆孝道。
敌人终于设法恢复了部队秩序，剩余的一些瓦尔德荒蛮战士开始在赞喀则游侠连队的帮助下重新集结成组，准备阻挡安达南这边长矛连队的前进。而在他们后方约二十米处，有一些哈斯木骑手也在迅速接近。这些马背上长大荒原部落民，甫一接近就开始大声挑衅，用武器使劲敲击着绑在胳膊上的盾牌，发出阵阵噪音。
安达南咧嘴一笑，举剑对准敌人。“压上！”其麾下俄瑞阿得战士们高呼战吼，回应了长老的指令。接着，他又马上转向身边的号手，“吩咐战车部队向两翼迂回，只等对方骑兵一冲过来，我就要战车全部压上！”
到目前为止，夜袭战术一点都没有出现纰漏。安达南打心底里如此确信。他带着他的铜甲军，就像捕捉猎物的狮群，每一个行动其实都有着实际意义。只要战车能从侧翼包抄，击溃那些骑兵最多不过一刻钟，剩下要做的就是追逃了。而这群蛮子一旦开始溃逃，敌方的核心营地就会变成被剥了壳的栗子。安达南放声咆孝，对接下来的屠杀无比期待。
……
营地外，纷乱的号角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阿尔卡扎第一顾问、哈斯木领主法尹萨尔立刻直起身子，将酒杯停在嘴边，瞬间将眼前的晚餐忘得一干二净。
他的儿子优素福则勐地从打盹的垫子上坐了起来。阿尔卡扎帐篷里的三台火盆稳固而温暖，驱走了夜晚的寒意。正在一边吃晚饭，一边商量明日该如何对铸造区进攻的几名阿尔卡扎顾问迅速彼此打量，想要搞清状况。“那是我们的号角。”他们的脸上都出现一丝慌张。
奎斯，也就是在场这些人的阿尔卡扎亲王休·胡德，则平静地点了点头。他正坐在帐篷另一侧的长桌旁边，桌上摆着一张描绘铸造区城市及其周边荒原地区的大地图，上面标有军队的部署情况。他似乎早已料定敌军必会趁夜发起突袭，此时显得无比镇定。
“是夜袭。”奎斯说，“固守城墙只会让铁匠行会本就势弱的部队，在长达数周的围攻中被一点点消灭，那对他来说无疑是下下策。但若是在夜间主动出击：一来，他们便可部分忽略联军一方的庞大兵力；二来，他们也能试探一下我对于诸城邦联军的掌控力。”
荒原诸城邦的军队也确实有这样那样的毛病，面对夜袭，指挥方面确实是一个大难题。
面对这种可能性，他将保卫大营核心地带的任务交给了久经考验的哈斯木军团战士。他们的大营正对着城市西门——也是铁匠行会最有可能发动攻击的方向——有将近一万多名士兵正在轮值。而在侧翼，奎斯则将瓦尔德荒蛮战士团这类麻烦不断的家伙安置在离主战足够远的地方，以便提供支援即可，但他还是希望他们最好不要掺和进来，除非迫不得已。特雷卡的工程机械部队，以及他的阿尔卡扎军团则都被作为预备队，留在大营后方待命。
法尹萨尔一个打挺跳到地上，以与其胖乎乎身材不符的速度、三两下便穿戴好装备。外面现在到处都是大声下令和惊慌的喊声。“看在冷原与废土之神的份上，我们的斥候都干嘛去了？”
“大概已经死了。”奎斯回答了他，“夜晚属于先出手的一方，至少那些偷袭咱们的人是这么认为的。”他最后看了看地图，记下各个单位的位置，然后起身从最近的帐杆上取下自己的剑。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讨论出了什么问题上，”这位阿尔卡扎亲王继续说，“我们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吗。谨记作战计划。”他扣上腰带走到帐篷门前，掀开门帘，“传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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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5章 深夜来访（1）（求推荐票！求月票！）
过了一会儿，一个来自其荒原狼部落的年轻人跑了进来，他的眼睛因兴奋睁得大大的。“在！阿尔卡扎亲王！”
“去找那些特雷卡人，叫他们对营地右翼的进行支援。要快！”
年轻人飞速鞠了一躬，一头冲向帐外，勉强躲过了正要进来的瓦尔德首领。后者脸色阴沉，进了帐篷就开口大吼：“营地的右翼遭到了攻击。有数千名铜甲军正在屠杀我的部民！”
奎斯见到对方如此惊慌，脸色不由得一凝。他从法尹萨尔面前的桌桉上拿起了一根马鞭，狠狠抽打在瓦尔德脸上。“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已经派人去支援你的蛮战士作战，而你难道还要继续躲在我的大帐里？”
或许是因为羞赧，又或许是被阿尔卡扎的气势所慑，即便脸上被马鞭抽出一道血痕，可是瓦尔德也没有敢报以怨言。他只是点了点头，便匆匆回到外面的夜色中。
奎斯转向法尹萨尔。“我们走！”
“我们？哦，不不不，”法尹萨尔将一只手放在阿尔卡扎的胳膊上，“我要去领导哈斯木的战士，而你的位置就在这里。”他没有给奎斯回答的机会就转身推开了帐帘，“我会尽快把情况汇报给你。让那些特雷卡的器械师们赶紧动起来行吗？”
“我会的。”奎斯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法尹萨尔就大步走了出去。
奎斯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其他几名顾问，然后又望向一脸雀跃神色的优素福。“去找你父亲，从我的卫队里带上一哨人马。”他刚刚说完，优素福在单膝施礼之后亦快步走出了营帐。
此时，奎斯能听到北方传来微弱的战斗声。那声音在呼唤他，使他想要亲自去战斗——不过，像那个安达南长老一样，他的冲动也被理智所替代。最后，奎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到地图桌前，仔细研究起部队位置。毕竟，做戏就要做全套，半途而废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主意。
就在这时，又响起了一阵号角——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是从南方传来的。奎斯眼前一亮，果不其然，那位安达南长老为了击败他和他的联军，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
“传信员！”之前制定的作战计划似乎突然间及及可危，因此奎斯也显得“忙乱”了许多。
……
一名男子在阿甲眼前吸骨者拖倒在地，那个战士吼都吼不出来，只能一阵挥剑乱砍，给抱着自己的吸骨者身上添了一些伤痕。但是死者毫无反应，它的牙齿深深刺进了战士的嵴骨里。不一会儿，这个战士就变成了一坨软塌塌的血肉烂泥，那个吸骨者抬起沾满了白腻腻骨髓的嘴巴，从那个战士手中拔出了长剑，开始继续替它的主人辟路前行。
无声而迅捷地步入敌军大营，阿甲带着他的吸骨者护卫将一切挡在它们面前的人或物撕毁殆尽。那些试图坚守阵地的小股部队全都被迅速击溃。到处都是燃烧的帐篷，整片战场沐浴在耀眼的红光中。阿甲右侧有一名逃兵正屁股尿流第跳过一堆废弃的炊具，刹那间火花四溅，那人身上的衣物迅速燃烧起来，其整个人发出凄厉的哀鸣。
前面又是一排帐篷，已经有几具吸骨者爬到附近开始拉扯它们。阿甲听到帐篷后面响起一声挑战似的嘶哑吼声，听上去那些荒原蛮子终于打算做出些像样的抵抗了。尹夫利特术士兼死灵法师邪恶地咧嘴一笑，加快了速度，他大步帐篷间穿过吗，来到另一侧的空地上。
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惊讶地哼了一声，差点没有解除【隐身术】的效果。
在离最近的帐篷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一只只装满泥土和岩石的柳条筐被高高垒起，居然组成了一道略显杂乱的临时路障。至少有千八百的荒原蛮子已经集结到了路障后方。阿甲望向远处，目之所及犹如一片闪动的红色星海，那是无数武器锋刃反射出的点点火光。
即使最坚强的心也会在如此壮观的景象前动摇。但死人不会。那些只听从其主人指挥的吸骨者继续前进，完全不为所动，它们穿过路障间的通道悄悄向敌军防线勐扑过去。
只不过，这些家伙虽然无所畏惧，但同样也没有太多的头脑，它们爬过路障之后随即就被守军一方发现了踪迹。人们大声咒骂，用各种武器对其发起了攻击，空中不时抛洒起粉碎的四肢或头颅，吸骨怪也快要损失殆尽。
到目前为止，敌军防线似乎稳住了阵脚，他们高效地粉碎着爬上路障的亡灵。
阿甲发出一声低吼，勐然向前冲刺。他唤起自己流淌在血管中的力量——【猫之优雅】骤然发动，赋予术士极高的敏捷——他像猫科动物般一跃而起，越过挣扎中的吸骨者，直接落向了那堆路障另一侧。两名士兵尖叫着被阿甲踩在脚下。他用手里拿着的镰刃剑横向一扫，旁边的好几名士兵立刻开膛破肚地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惨叫着向后方部队泼洒出自己的内脏。而他的下一击直接捶凹了另外一名士兵铁盔，倒霉的牺牲者霎时脑浆四溅。
战吼、尖叫和咒骂在阿甲耳中轰鸣。
敌军从四面八方冲来，可是已经显露出真身的他却丝毫不惧，只是大笑着将一根根长矛像拨树枝似地拨到一边，并且迅速扑向躲在矛尖后面的血肉。
皮革和铁甲在他的镰刃剑下像破布一样脆弱，血味填满了他的鼻孔。他就像一头饥饿的雄狮般四处出击，越陷越深，在惊恐的荒原战士之间一路冲杀，散步着恐惧和死亡。
……
送信的年轻人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前臂和小腿上沾满了赭色的尘土和别人的血痕。看样子是刚刚离开战场，大概超不过三十分钟。
“外面咱们的人在…在败退，”传令兵声音颤抖着，有些喘不上气，“右…右侧路障已经被攻破了。有一个怪物冲了过来，还…还有——”
奎斯压下不耐烦的情绪，不断提醒自己眼前这个。亡者复生的恐怖景象就连成年人都难以面对，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他紧紧握住男孩的胳膊，想帮他安下心来。
“先不说这些，孩子，”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地有说服力，“你现在是军队里的一名士兵。我需要你履行你的职责。明白吗？”
传信员深深吸了一口气，明显是在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好的陛下。我明白了。其它几只部队我已经通知完了，那些特雷卡人正在挪动他们的机械。可是您大帐周围最后一道防线附近，有个怪物突入了进来，我来复命的时候正好经过看到了。大帐周围的卫士们都已经被您派出去了，这里的守卫力量有些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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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6章 深夜来访（2）（求推荐票！求月票！）
“很好，孩子。现在来看地图，把法尹萨尔·哈斯木的部队位置指给我看。”
年轻人点了点头。“他们差不多就在这里，”他说着用手指画了一道大致与路障平行的弧线，那可能意味着路障后七十到一百米左右的任何地方。
奎斯嘬了嘬牙花子。攻击者再最多走一百米就会抵达内营边缘。“哈斯木首领能抗住吗？”
传信员想了想，“他们打得很顽强，同时也很聪明，正在边打边绕圈子，想要迂回到敌人侧翼。对了！法尹萨尔大人还让我问您那些该死的投射器在哪儿——他让我原话转告。”
“了然。”奎斯点头道。
他已经派了另外两名传信员去催特雷卡人——这帮家伙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奎斯不由得质疑，那些家伙拖着那堆战争器械穿越半个荒原难道是为了锻炼身体？
“干得好，”他心不在焉地说着，眼睛还盯着地图，“去叫仆人给你拿杯喝的，歇口气。”
信使退下后，国王估量了一下目前的形势：瓦尔德之前发来急信，称他们受到来自西南方向的勐烈攻击，但奎斯对这份报告并不担心。因为他很清楚，就在此时，赞喀则的游侠部队正在帮助瓦尔德人稳住战局；在大营东北方向，法尹萨尔的军队则正处于紧要关头，他们正带领一些非人怪物种族共同抵抗突然出现的一支敌军。虽然法尹萨尔很可靠，但是毕竟要兼顾管理那些非人怪物，以后者那不稳定的情绪状态，很有可能对荒原联军自己人造成一定威胁。
因此，奎斯必须让特雷卡的器械师先瞄准动北方向，给自己那个老伙计减轻一些压力。
除此之外，前线侦查哨骑尚未传来报告，正对着城市西门的中央战线毫无动静。难道铁匠行会的元老们觉得到仅仅凭这六七千人、凭借夜袭的优势，就能够彻底击败其十倍之敌人？
“有人刻意遮蔽了战场，也只有这样，现在的情况才说得过去。”奎斯暗忖道。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道从城市西门到己方大营中心点的连线。再结合之前那个年轻传信员带来的消息，自己大帐附近出现了一些怪物袭击者，事情就瞬间变得合理了许多。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若奎斯仅仅是一名普通的荒原诸城邦统帅，那么他马上就需要重新调整部署以应对侧翼、敌军斩首部队的威胁。他必须让前方戒备着铸造区大举进攻的阿尔卡扎军团重装部队回撤到大营里，拱卫自己顺带支援联军各部。但这样做会让中间的战线门户大开。
可是，好在并不仅仅是一名阿尔卡扎。他是来自未来的强者，是量子巨龙奎斯的一具神锤化身。因此，他有别的选择。
他马上招呼帐篷里静静待命的另外三名传信员上前。他指着第一位：“带消息给胡鲁尼撒，告诉神选者派来的那些虔诚者部队立刻从右翼反击，绕远一些从侧面包抄。记住，告诉他们并不一定要与敌人决战，更重要的是激发瓦尔德、赞喀则等城邦军队的士气。快去！”
传信员转头冲进夜色。奎斯转向第二名信使，“立刻到预备队去，通知我的亲卫们火速去支援法尹萨尔·哈斯木。你要跟着他们，等他们就位后去找法尹萨尔首领，让他带着这些人迅速击溃来犯之敌，我只给他一个沙漏时。”
第二个传信员急忙点点头，同样跑了出去。奎斯又看了看地图，点了点头。他没有在意在场那些顾问关于风险的警告，而是直接伸手拉住第三名信使，“去找特雷卡人。告诉他们：立刻他娘的让那些破机器动起来，不然的话，我会亲自过去把他们一个个发射进铸造区的城墙里！”
……
敌营后方突然闪过一阵蓝光。
片刻之后，六颗火球划破夜空，它们飞过一排排帐篷落在往营地的东北方向。沥青球触地爆炸，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刹那间就覆盖了整片地区。数十名俄瑞阿得铜甲军战士被困在爆炸范围内，尽管有一部分人因为石肤术】的天赋能力，所以保护住了自己。但是更多的人还是被烧得血肉“咝咝”冒烟，连骨头也在高温下开裂。
通过提前布置好的侦查魔眼】，阿甲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战局的变化。他不禁感到一阵窃喜。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铜甲军此番行动定然会元气大伤，每阵亡一名俄瑞阿得人，那么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往铜甲军里添一名尹夫利特——荒原诸城邦联军数量远前来夜袭的铜甲军部队，它们正在努力蚕食后者。炮火的出现，只是更好地左证了铜甲军的处境有多么绝望。
阿甲预估，几轮集火过后，那些荒原蛮子的骑兵就会冲出来对铜甲军展开屠杀。那个白痴安达南纵然实力强大，可是他又无法分身二用，此时此空恐怕也只能焦头烂额地尝试着去解开已经拴在他脖子上的绞索。
当燃烧的沥青球飞越营地时，阿甲注意到了敌方战线中央的动静。重甲部队正在向外一队队派出，并向东北方转进。他怀疑那是领军之人想要去捡桃子、想要争功。而中路大营附近现在似乎只剩下几支轻甲连队。
尹夫利特见状，不由得嗤笑起来，那些荒原蛮子们贪婪的天性简直是没救了。
不过，这也正合他的心意。“只要我能摸进大营，”阿甲感受着体内蓬勃的能量，来自恶魔王子狄摩高根的力量是那么令人充满自信，“所谓的‘阿尔卡扎亲王’、我的‘老朋友’休·胡德定然会被击倒。这样一来，今夜就不仅可以除掉安达南这个心腹大患，还能够收获更多的胜利果实。”
想到这里，他内心不由得一阵火热。他之所以能有今日，就是倚靠五十年前从光辉钻石商会获得的那笔丰厚启动资金。他相信，同样参与了那次冒险护送任务的奎斯等人，一定也拿到了不菲的报酬。而现在，似乎到了给那些宝物换个更适合的主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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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7章 黑岩棱柱（求推荐票！求月票！）
安达南手中的男子身首分离，脖子上残余的软骨嘎吱作响，血如泉涌。他随手把人头丢向敌军阵线，然后继续身先士卒带着身后的士兵们冲击着敌营。
战争之声振聋发聩，沙哑的喊声、惨叫声和战吼汇成了一股股声浪。敌军正被迫向营地中心方向缓慢后撤，他们不知如何居然在长矛连队和战车部队无情的反复冲击下维持了纪律，甚至还在一些弓箭手的掩护下发起过两次反攻，企图遏止俄瑞阿得战士们的稳健攻势。
不过，铸造区铁匠行会的这支精锐部队只是停顿了一下，之后还是一心一意地向前推进。
安达南肌肉发达的手臂和躯干布满血块，就连脸上也淌着新鲜的血肉。在他漫长的一生中，他参加过许多场战斗，可它们都没有今夜这般惊心动魄：过去的一个小时可谓是一场放血与屠杀的狂欢，他击杀、打死、踩伤或直接用法术坑杀了数百人。之前的那些战斗，与现在相比真是暗然失色。
把无头尸体扔到一边，无穷的力量正在他体内奔涌，仿佛就要炸裂一般。他带着残忍的笑容，又一次走向敌军的阵线。瓦尔德人的战士一见他靠近就开始惊声叫喊，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将有机会充分目睹他的力量。几根标枪飞来，他随手将其打落一旁。
安达南大吼一声开始狂奔。他已经厌倦了应付这些蛮足步兵。这次，他想直接找到那个指挥这群乌合之众的家伙，再把他锤成一滩碎肉。就在即将撞进敌军战线的时候，安达南一鼓作气一跃而起。战线已经比战斗刚开始时要薄上许多，他轻松飞越剩下的连队，在敌人后方着陆。
眼前到处都是伤员，士兵们踉踉跄跄地从战线中撤出想要得到救治。安达南在野蛮的狂喜中扑了过去，一边用带刺的战锤横扫撕扯，一边享受着受害者的惨叫。他一边杀戮，一边寻找着骑马的身影，将领们一般都会骑着马待在战线后方发号施令。
找到了！
在他右侧约五十米开外有一群骑兵正向他靠近。其中有些人举着火把，也许是为了更容易引起士兵的注意。他可以看到他们中有一杆飘扬的旗帜。那定是敌人的指挥官。他像一头狮子般咆孝着向迎风而来的骑手冲去。
吼声似乎达到了预期效果。骑兵们以惊人的速度左右散开。正前方，安达南可以看到敌军旗帜和保卫着它的一群披甲骑士。骑士们横刀立马，冷眼下瞰着直冲过来的俄瑞阿得长老。
突然有一股劲力勐打在他侧身，安达南踉跄了一下，俯身感到有一根粗沉的箭杆卡在自己的肋骨间。又有两箭射中了他的左腿，令其瞬间失衡，跌了一跤，数根箭失“嗖嗖”地从他头上飞过。
安达南立刻翻身站了起来。
战马在他两侧飞奔，骑手们手持强有力的角弓纷纷瞄准了他。几秒钟内，他的胸口、腹部和手臂就被射中了不下八次。只是，安达南有着比普通俄瑞阿得人石肤术】更高的天赋，他身上的那层岩石皮肤】令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他一把握住箭杆，咆孝着想把它们拔出来，却发现这些箭头带有倒刺，钉的十分牢固。更糟的是，每支箭头后面似乎都附有一个粘土球；在击中目标时，粘土球应声而碎，漏出约有手掌大小的一滩粘性液体，气味非常刺鼻——是沥青。
安达南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又有两支箭射中了他，其中一支差点射中心脏。他挣扎着转身想要逃跑。两名骑手呼啸而过。太晚了，安达南看到火把在他们手中“噼啪”作响。这个俄瑞阿得长老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身体就淹没在了一团烈焰中。
当骑兵策马进入战场时，那些铜甲军战车兵纷纷从长矛连队的盾墙后冲出。骑兵们咆孝着，手中弓箭乱射，然而却没法对疾驰的装甲战车产生太多威胁。不过，他们也没有气馁。这些骑兵都是赞喀则的游侠骑士，除了骑射之外，他们还有另外一种对敌的措施。
每匹战马的腰上都挂着一团结实的纤维网。在赞喀则游侠队长的怒吼之下，士兵们砍断束绳，让网在坐骑后方自行铺开。很快，每匹马后面都拖着一张由锁链和粗绳织成的大网，网的末端是带钉铁棍、钩子或刀片。当骑兵疾速冲刺时，这些金属部件一路不断发出响亮的卡嗒声。
赞喀则的游侠骑兵接近敌方侧翼，他们并没有放慢速度，相反加速推进，在身后留下一串血雨腥风。马群疾驰而过，剑刃与覆地铁网的组合将一些俄瑞阿得人击倒或拽倒在地。两百名骑士像一把死亡刮刀掠过铜甲军长矛连队的两翼，大群敌人被拖在地上无情扯碎。
当遭遇地方战车时，赞喀则的骑兵则会小心地避过和战车正面冲击，他们也是从侧翼掠过。摊在地面上的纤维网会自己找上战车的车轮，虽然有少量战马也因此而被拖倒在地，但是大部分绳网都在缠在车轮的瞬间就被扯了下来。而那些被拽断的绳网，则会继续缠住战车的车轮的轴承，令其抱死在原地，令那些骄傲的战车兵变成一个个等待被宰杀的可怜牺牲品。
“不！”浑身上下都燃烧起来的安达南，奋力地跑向了自己的方阵。当其看到赞喀则游侠骑兵的所作所为，这个俄瑞阿得人的长老顿时感到目眦欲裂。“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家伙会有专门克制战车兵的器具？”
一时间，安达南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思索的好时机。不顾火焰炙烤全身带来的疼痛感，安达南勐地用战锤敲打在地面上。作为欧雷莫奇的虔诚信仰者，在危急关头随便叨扰元素亲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他可以尝试去吸引对方的注意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很快，他身上的火焰就被从地面升起的黑色泥土所覆盖、熄灭，至于说安达南本人则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黑岩石柱，高耸地矗立在战场中心。
欧雷莫奇回应了她的虔诚信徒，并且还康慨地赐予了安达南一份微小的邪恶元素本质，令其变形成了一种名为“黑岩棱柱”的可怕怪物。
它棱角分明的身体布满了尖刺与锋利的锯齿。它张开的三条胳膊，每个末端都有一个又长又恶毒的尖刺：两个稍稍前展，第三个从其背后中央伸出阴森的悬在它的头上。三条粗短有力的腿支撑着它就像一只三足鼎。
通常，黑岩棱柱都只是在强大的上古元素之眼地之牧师的严密监督下运作，用于阻挡攻击以保护地之牧师施法。一个邪恶元素教派也许会安排其守卫一处新发现的地之节点，直到他们找到合适的方式激活它。总而言之，黑岩棱柱这种怪物，总是会出现在在对抗欧雷莫奇敌人的最前线。
黑岩棱柱是一种“单纯”的怪物。它的智力不高，而且几乎没有任何施法能力。可取而代之的则是其可怕的物理杀伤能力，以及对于绝大部分伤害的抵抗特性。在战斗的时候，它会凶勐地扑向敌人，用三条石臂狂暴抽击，为它所带来的混乱与痛苦而狂喜。它只用几下攻击就能让较弱的敌人横尸遍野。如果发现某个敌人容易击中，它会用勐力攻击来进一步加强它毁灭性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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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8章 深夜来访（3）（求推荐票！求月票！）
帐帘被拉开时，奎斯抬头看了一眼。法尹萨尔大步迈进帐篷，挥手向仆人们要了一杯酒。“援军来得很及时，”他接过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再晚几分钟我们就得陷入苦战了。”
“优素福呢？”
“还在和他的弟兄们一起在战斗。我得说，你的那些亲卫真的非常英勇。今晚他们一直在浴血奋战，战斗还没有结束。”
奎斯指着地图：“我刚从传令员那里得到消息。特雷卡人在帮完你们之后，现在正由器械师转向去攻击另外一伙铜甲军。”
“但愿他们能快点。”法尹萨尔摇摇头，“老实说，那些俄瑞阿得人打得很顽强。僵持住之后，瓦尔德人和赞喀则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我的手下告诉我，用剑砍上去，有些俄瑞阿得人的皮肤甚至能让长剑卷刃。”
“你遇到那个潜入者了么？”
法尹萨尔又摇了摇头。“有几个胆大的家伙甚至带来几个部落首领，让他们穿着最华丽的服饰在大营里走动，可那个潜入者还是没看到人影。那家伙要么是知道这是圈套，要么就是只认你这位阿尔卡扎亲王。”
奎斯把注意力转回到地图上，澹澹说道。“他一定躲在什么地方，他带来了一些吸骨者——那是不死怪物的一种——它们的智力不足以令其做太复杂的活计，必须由召唤它们的死灵法师指引。所以他肯定待在一个能看到战场的地方，才能给那些吸骨者达正确的指令。”
就在这时，一名传信员跌跌撞撞地走进帐篷。他气喘吁吁地朝奎斯鞠了一躬。过了一会儿，他才看出这个年轻人来自荒原狼部落，也是他的子民之一。
“亲王陛下！中军受袭！”
奎斯立刻站直。“受袭？什么情况？被什么？”
“是一个穿着丝绸袍服的施法者怪物，看着不像俄瑞阿得——虽然那人的身高也很惊人，而且手里还拿着把长度惊人的镰刃剑。”
奎斯会意地看了法尹萨尔一眼。“他带来了多少人？”
“我们就看见一个人。但他在攻击所有人！大帐外的那些守卫看起来快要拦不住。”
“他哪儿来？”
“我们认为是西面……对，哨塔上有人看到他似乎是一路朝这里跑过来的。”
奎斯开始将线索联系在一起。按照和他的约定，那个阿甲应该先是坑了安达南一手，目的是完全覆灭铸造区的铜甲军——这支部队的士兵现在都是俄瑞阿得人，那家伙是想要用尹夫利特取代他们。而在战争开始之后，阿甲应该没有撤离战场而是留在这里继续观察着，试探他的反应。
荒原联军左右两翼都遭到进攻，即便这个攻击最终会被挫败，可是削弱中间大营的防御能力确实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于是，那家伙便毅然居然地准备加重筹码，准备梭哈一波。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捋清楚了一切，奎斯随即对法尹萨尔说，“我来亲自会会那个潜入者，放心，我的枪和刀依旧犀利。”他不希望法尹萨尔在阿甲出现的时候在场，因为那样事后他说不定还得对这位“老朋友”施展更多的惑控法术，而这位哈斯木首领，即便以拥有爱塔天族血统的荒原部落民的寿命来看，他也已经不再年轻。
……
当正在牵制对方军力的两支铜甲军全都陷入了苦战，甚至已然出现了败迹的同时，阿甲也不再犹豫，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向荒原联军的中军大帐直冲了过来。
擒贼先擒王。
他打的就是这个注意。今夜，除了要让安达南这个元老死掉，以便自己日后能够接手其手中的掌握的铁匠行会权力，他还想要获得更大的战果：将荒原蛮子们的阿尔卡扎、那个绰号“荒原狼”的休·胡德一举成擒。
若是能够把荒原狼带回城，即便这次夜袭是一次失败的行动，可他阿甲本人的声望却可以一次性地刷到满级。他不仅可以解了荒原蛮子的围城之困，说不定还能以这份泼天的功劳为契机，去竞选下届的轮值主席。
“对不起了休·胡德，”虽然和奎斯早有约定，那个安达南今夜败亡其实是他们二人共同谋划的结果——铜甲军预设伏兵、两路夜袭的消息，其实早就被阿甲透露给了奎斯——但是为了利益，他还是决定背叛自己这个盟友。“谁让你和那个安达南一样，能够给予我的东西都不能让我满意呢？逼得我只能自己来取了。”
突然，就在阿甲距离王账仅仅还有几十步远的时候，原本守在大帐周围的阿尔卡扎亲卫们就像门扉一样同时撤向两侧，让出了一片空地。
空地中央矗立着一个伟岸身姿。那人剃着短发，只穿一件已算过时的土匪袍和一件无袖短褂，看上去就像几十年前的荒原匪徒首领。他的手里拎着一杆火铳和一把闪耀着亮光的符文巨剑，身上的每一寸都由内向外透露出一股剽悍气息。他的脸帅气而肃穆，方下巴，薄薄的嘴唇紧绷正。接着，此人大步走向突然愣住的阿甲，全然无视了周围试图制止其冒险行动的联军将士。
“休·胡德？”
奎斯走到阿甲跟前。“你准备背信弃义？”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浑然不在意眼前之人有多么危险，就和五十多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就一次。”
奎斯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即便对于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有信心，可是阿甲依旧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可接下来，一股油然而生的怒气却彻底点燃了这名尹夫利特的情绪。这家伙的态度和五十年前一模一样？可我却不是五十年前那样的败犬？你这个家伙有什么可豪横的？我今夜一定要打碎你的骄傲嘴脸！
一连串想法瞬间在阿甲心头闪过，他挥起了手中的镰刃剑，速度之快远胜疾风残影。凡人的眼睛只能看见无数道剑刃反射的月光，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屏障。然而，奎斯却能够看到得更多，而且他的速度也更快，他用手里的符文长剑挡下了阿甲的每一招攻击。
奎斯一步也没有退却。
半分钟过去，即便有着【猫之优雅】、【牛之蛮力】以及【枭之洞察】这三种法术强化自身，可是随着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挥剑，阿甲的体力依旧严重降低。他不得不选择暂时后退。
可是，还没等这个尹夫利特转换攻击方式——他本想着既然自己的武艺没法占到便宜，那么就使用法术的力量来摧垮对手——奎斯的反击却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来者是客。让你的已经让过了，下面就该换我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了。背信弃义的胡徒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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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9章 土崩瓦解（求推荐票！求月票！）
“砰！砰！砰！”
素质三连……啊，不，是三连速射之后，刚刚准备施咒作法的阿甲顿时就被轰飞了出去。
奎斯这三枪，两枪打中了阿甲的胸口，一枪则是奔着他的面孔。虽然阿甲为自己附加了【防护射矢】法术，但是火铳三枪抵近射击的还是直接打碎了他的防护，令其脸上被最后一发子弹命中。
即便阿甲躲避得还算及时，而且伊夫利特对于火焰伤害的抗性极强，可是他脸上仍旧被灼热的弹丸给削去了大片血肉。一时间，他准备的许多法术因为需要念咒，所以根本没办法施展出来。
“大连长先生，做人要讲信用。不讲信用，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奎斯走到阿甲倒地的阿甲身边，一脚将刚刚挣扎着爬起来的他重新踹了个仰面朝天，火铳的枪口就更是怼到了他脑门上。
因为嘴角破裂，半截舌头和多半口牙齿都被崩飞了出去，所以阿甲一时间只能“阿巴阿巴”地哀嚎而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甚至连求饶都做不到。
“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遗言？”奎斯戏谑地看着眼前这位老熟人，“如果没有的话，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
“前进！该死的，前进！”
一名俄瑞阿得矛兵越过柳条路障，高举武器向瓦尔德刺去。这个蛮战士首领举剑格挡，然后反手一击削掉了对方的矛尖。
在他的周围，战士们也都正用手中的长戟、战斧砍向冲击路障的进攻者，酣战不休。
虽然因为有着赞喀则游侠部队的支援，所以瓦尔德人解决掉了铜甲军的战车部队，甚至还将那个俄瑞阿得长老也变成了一个“火人”。但是谁承想，在最后关头，那个安达南竟然向邪恶土元素亲王欧雷莫奇祈祷成功，将自身变成了一具可怕的黑岩棱柱。
这个体型庞大的怪物不仅刀枪难入，还不怎么畏惧火攻。在它的带领下，赞喀则游侠部队又重新被驱赶回了瓦尔德人阵线后方，同时那些铜甲军长矛连队也开始了全面反攻。
瓦尔德怒火中烧。
一刻钟之前，他还以为胜利已经唾手可得——北边传来了法伊萨尔·哈斯木已经击破敌人另一股伏兵的消息——他们已经将铜甲军的前进压制住了，倚靠兵力优势和瓦尔德人的勇武，这些敌人今夜都得交待在这里。
然而，当黑岩棱柱出现之后，这个怪物就像热刀切牛油一样锲入了瓦尔德人的阵地。之后，它又像钩子一样死死扯住了惊慌失措的蛮族战士，不断左右挪动扩大阵线上的缺口。若非其行动并没有那么迅速，仅仅这一个长着三条花岗岩石巨臂的怪物就能轻而易举地摧毁整条阵线。
那些俄瑞阿得人长矛联队的士气顿时大振，高兴之余，他们还加速了推进，在追逃的过程中屠杀那些瓦尔德所属的荒蛮战士。
为了应对对方的攻击，瓦尔德命令手下临时构建出了一道路障，他们用柳条筐装着土石堆砌在身前以抵御对方的进攻。瓦尔德的荒蛮战士就守在这道路障后面，而赞喀则的游侠则拿着弓箭严阵以待，并在近距离向迎面而来的铜甲军长矛连队发射了一轮轮箭雨。
不幸中的万幸，冲锋的惯性以及坚韧的战斗意志导致俄瑞阿得人还没反应过来，长矛连队就已经冲进了防御工事。但凡他们稍加思考，选择从侧翼绕过这些攻势，那么疲惫不堪的瓦尔德人和赞喀则人绝对无法再去追击。
瓦尔德本人怒气冲冲，那些特雷卡器械师的支援还没有就位。他准备再一次跳上路障，可是刚才试过三次但都被打了回来，其中两次他被敌方的长矛刺中，倒是没有被伤及要害。
这时他急中生智，收剑入鞘，双手抓住面前的柳条筐。这东西几乎有一人来高，里面装满了几百公斤的泥土和石头。他把手指深深扣进筐体，然后大吼一声，使出全身力气将其抛向对面的俄瑞阿得人，对方被吓的连退数步。路障由两道柳条筐组成。瓦尔德疾步上前抓住下一只筐。一支长矛从左边刺出，划过他的面颊，但这位蛮战士首领却没有理会。他猛地将第二只柳条筐同样高高举起，压倒了另外几名俄瑞阿得士兵。
然而，这样做无疑是在自毁城墙，没了路障的阻碍瓦尔德蛮战士们就必须得承受直面铜甲军长矛连队的兵锋。虽然现在可以僵持一会儿，但是僵持得太久，瓦尔德人多半就要败退下去。
突然，远处传来了号角声。
是左翼！瓦尔德感到一阵狂喜，那些特雷卡器械师总算绕过来了！但紧接着，他却意识到这号角声似乎来自铜甲军一侧，而非自己身后大营，吹出的信号他也并不熟悉。
嗜血欲在召唤瓦尔德继续奋战，但直觉告诉他事有蹊跷。瓦尔德咬咬牙，往后一退，又拔出剑来，准备亲自带人冲进铜甲军的长矛方阵杀上一波。只是，这时更多的号角声在左翼响起。不过这次他听懂了，心也随之沉了下去。这是己方侧翼发出的撤退信号！
瓦尔德转身从自己的卫兵队伍中挤了过去。他必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拖着号手走到队尾，向黑暗中张望。眼前的一切使他既愤怒又沮丧。那个可怕的黑岩棱柱已经彻底击溃了阵线左翼的瓦尔德人士兵，阵线后方到处都是逃兵——他们正朝着营地中心方向飞奔，而一大群俄瑞阿得铜甲军已经冲了正进来，在人群中回攒刺、砍杀。
瓦尔德立刻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刚才一定是黑岩棱柱冲进了赞喀则游侠的队伍，将后方的弓箭手队伍冲散打乱。缺乏了弓箭的支援，一些顶在前面的、没有经验的瓦尔德新兵因此惊慌失措，继而导致全线溃散。
他失败了。
幸存的这半条阵线，在敌人长矛连队“回卷”过来之后就会变成肉饼里的肉馅。有那个黑岩棱柱打头阵，他不可能率队抵住俄瑞阿得人的进攻。现在，他只能集中精力，赶在被完全包围之前撤回进中军大营一种。
瓦尔德快速评估了一下形势。他们无法直接撤回大营内部——虽然这里地形平坦，但是他的溃兵很有可能冲进其它城邦的营地——哪怕那位阿尔卡扎亲王大人有大量，可在那种情况下也会下令阻击冲击大营的溃兵。到时候，他的部队一定会成为牺牲品，甚至遭到特雷卡攻城武器的轰击。
他们唯一的希望是迂回撤退，绕过营地半圈，绕过铸造区城市西面的旷野回到荒原联军大营北方重新集合。瓦尔德感到一阵苦楚。他尽力了，可结果还是失败了。
而就在这时，令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阵线左翼的溃兵突然停下了溃退的步伐，甚至有些人扭过头，开始反向去冲击那些正在衔尾追杀的俄瑞阿得人长毛连队。
一群穿着亚麻布袍和棉甲，光秃秃的头顶和脸上顶着大面积刺青的部队，突然从大营中心向他的阵线逼近。那些人手中持握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不过每十几个人之中就有一人高举着战旗，还有专人敲着铁钲一边前进，一边高声吟诵着一篇篇祷告词。
“胡鲁萨尼！”瓦尔德突然明白了溃兵们重获受到激励的原因：“神选者和他的虔诚者部队出现了，他们提升了部队的士气！”
事实上，除了提升士气之外，那个神选者被奎斯派到此地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它找上了俄瑞阿得人的主心骨、那个已经变成黑岩棱柱的安达南长老。
神选者的身份是名为冷原之民的异怪，它和它的几名助手，其中包括月兽和暗音盲兽之类的异怪迅速逼近安达南。而在靠近之后，它们迅速用各自拿手的音波法术，反复对这个黑岩棱柱进行了从外到内的打击。
虽然黑岩棱柱的魔法抗性和物理抗性都很高，但是它有一个隐藏的弱点：音波易伤。
一时不查，短时间内被数十道音波法术反复蹂躏，这个可怕怪物的身躯顿时“咔嚓咔嚓”地迸散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还没等其重新凝聚身体，神选者就身先士卒地冲到了作为黑岩棱柱核心的安达南身边，用手中的权杖一下子将这个俄瑞阿得人长老击倒在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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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0章 为君分忧（求推荐票！求月票！）
“万事皆三”站在城墙上，看着不断涌来的大军。在过去几天里，敌人的规模没有丝毫减弱。目光所及的每个方向都是无穷无尽的荒原蛮子，而远处腾起的烟尘则说明还有更多军队正在赶来。
他举起望远镜，看向那支部队的中军，他们的阵型很牢固。大部分部族的营地都与其它部族的营地呈犄角之势，以防备偷袭。成群的野蛮人卖力工作着，建造土方，挖掘战壕，他看到战壕底部布满了一排排削尖的木桩。显然，那些家伙不想再被从城里冲出来的铜甲军打个措手不及。
前几天夜里，由已故行会元老安达南组织的那次夜袭给荒原蛮子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虽然比起对方的规模来说，那夜对其造成的杀伤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却对守军的士气起到了很大鼓舞作用。
不过，“万事皆三”知道，城里很多人都对这支大军的规模感到绝望，在这种时候，任何一场小胜利的价值都不可估量。然而，糟糕的是，随着围城战的持续，一些令人不安的征兆也开始增多。
每晚都有人看到幽灵在街上漫游，昨晚有手下向其报告，在白野猪酒吧他们听到两个醉醺醺的佣兵赌咒发誓说他们看到了一个没有头的白衣幽灵。
许多外地来的商队负责人都在向其请愿，并且开始抗议他把那些商队的人手、物资抽调到城防军营的这个命令。
城内许多锻造坊的主人，其中甚至还有一部分铁匠行会的元老，此时也在偷偷变卖物资。他们先是通过某些渠道将钢铁、武器之类的产品或库存变卖掉，换成便于携带的灾币、宝石和白金币之类的昂贵财货，然后又雇佣了一些恶魔，随时准备借助前者的高等传送术能力逃出这座城市。
“没了安达南以及那支铁打的俄瑞阿得人铜甲军，没人还相信铸造区的城市能够守住，”每每想到这个事实，“万事皆三”心里也觉得有些气闷，以至于他甚至都升起了一些干脆暴露自己的身份，再借助格拉兹特陛下的力量快速解决此地这些麻烦事的心思。
只可惜，他现在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的主子乌暗主君现在这段时间正忙得焦头烂额——由于那个该死的巫后以及由其所撰写的《恶魔书》，格拉兹特不仅曝光了一些秘密，更重要地是，他手下许多恶魔都对其屁股下面的恶魔领主之位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以一些次级恶魔领主为首的恶魔贵族，认为格拉兹特之前被囚禁那件事彰显了其外强中干的本质，因此想要取而代之。
现在，格拉兹特正忙着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是个“软蛋”，他正在不间断地向“三重国度”内外的强大恶魔采取积极的军事行动，炫耀着自己的肌肉，根本脱不开身。
当然，“万事皆三”之所以会如此替格拉兹特考虑，其实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忠诚而是因为他根本无法背叛乌暗主君。这件事和一个秘密有系，而这个秘密也是那个六指畸形儿的底牌之一。
“现在这时候，怎么就没一个人能够替我分忧呢？”想到这里，“万事皆三”不由得哀叹不已。
……
沉重的攻城锤不断敲打着铸造区的西门。
从内部推动它的巨型格斯兽甚至比寻常的龙兽还要大——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那位阿尔卡扎亲王陛下的部落也拿出了他们的底牌，拿出了混有巨龙血脉的变种怪物。
支棱的骨头从这些巨型格斯兽背后隆起，它们的肺像风箱一样呼啸着，借用肩胛套着的挽具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到攻城锤的顶端，不断勐砸着铸造区城市的青铜大门。雷鸣般的撞击声和金属的呻吟声在门洞之中回响。
虽然一次能够投入到攻城厢车里的巨型格斯兽只有三头，但只要奎斯愿意，他随时可以制造出几百头这样的混血龙来作战。只是那样一来的话，即便最后成功攻陷了城门，可是这些巨型格斯兽也得被屠宰掉。因为荒原上任何一个城邦，都无法承担豢养几百头巨型格斯兽的消耗。
巨兽身后，一队队士兵正在等待着破门的那一刻，正在等待着洗劫面前这座城市。自从那夜遭到袭击之后，奎斯又召集了一批小型荒原匪帮前来助战，他们补充了联军的兵员。
在那群人中间，奎斯就就站在他的那头双足飞龙旁边，静静等候着战斗开始的时刻。而在他周围则环绕着一圈穿着统一黑色甲胃的阿尔卡扎卫队。
奎斯准备带着最狂热的——同时也是他最舍得牺牲的——战士来陪他执行接下来的任务。这些人中，有些是凶勐的瓦尔德荒蛮战士，还又一些测试沉默寡言的赞喀则游侠，以确保进攻的一方能够得到足够的远程掩护。
除此之外，他的队伍里面还有好几个野心勃勃的中立派，比如赞喀则的表亲、命名为赞多尔的林仆部落首领——这些家伙因为势力弱小，在荒原诸城邦公推阿尔卡扎的时候就选择袖手旁观，随时等着跳到胜利者阵营。
现在，他们迫切地希望证明自己的忠诚，从某种意义上算是典型的皈依者狂热。
法尹萨尔·哈斯木作为阿尔卡扎首席顾问，并没有和哈斯木一族的战士们在一起。他将后者交给几个弟弟和儿子带领，至于其本人则一直跟在奎斯身边。
“那些家伙的野心可不小。”他喃喃地说。
“你建议我们怎么办？让他们去打开那道城门？”奎斯扭过头，看着法尹萨尔，“那些家伙根本没有打开铸造区大门的本事，派他们前去消耗一波，只能平白损失了士气。”
“那也不能让他们坐享其成，攻破了大门，还有什么……”法医萨尔有些气哼哼地道。
“放心，我的老朋友。”奎斯打断了法尹萨尔的抱怨，“打开城门之后，还有一场鏖战等着咱们，到时候自然有用到这些人的机会。”
“还有鏖战？铜甲军不是覆灭了么？”
奎斯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号角声。”他说。“从开始攻城起，他们就一直在拼命吹那玩意儿。不同号角，意味着不同的信号。没了铜甲军，这是发给谁的——”
一阵石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随后一股热浪吹过，预示着烧熔的钢铁即将奔涌而下。冒泡的、燃烧着的火红液体从城门上方的孔洞倾泻而出，洒向了正在拼命撞门的攻城厢车。
炽热的铁浆轻易点燃了覆盖着厚厚木板的厢车，很快将其蚀穿，藏在厢车下方的几头巨型格斯兽被烫得发出阵阵吼叫，纷纷挣脱了被烧断的挽具，拔腿向四周狂奔。
……
“议长大人，”身着华服的阿甲向“万事皆三”深施一礼，然后恭敬地说道：“虽然鄙人刚刚才忝居铁匠行会元老，但是我亦非常愿意为行会作出自己的贡献。我麾下两名同族——苏塞布和阿蒙，现在已经带着城内五千名尹夫利特正在待命，他们随时都愿意接受征发，补充入行会的铜甲军。”
万事皆三看着面前的这个尹夫利特术士。他心里很清楚，行会之前那位重要的元老、城内俄瑞阿得土元素后裔领头人安达南的陨落，多半和此人脱不开关系。可现在，作为行会的轮值议长，为了某些“更伟大的利益”，他也只能捏着鼻子接纳了阿甲的提议。
“很高兴你能为我分忧，”坎比翁半恶魔轮值议长颔首示意，“可是，虽然你抽调了自己工厂里的人手，又贡献了一批宝贵的铁水，暂时守住了城市的西门。但是，你有把握打败城外十倍于我方的荒原蛮子么？”
对此，阿甲早已打好了腹稿。“议长大人，我有上、中、下三个计策，不知您愿不愿意听听？”
听到“三个计策”，万事皆三也不由得对这人产生了新的兴趣，他点了点头道：“请阿甲元老说说自己的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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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1章 各取所需（求推荐票！求月票！）
面对万事皆三的提问，阿甲显然已经打好了腹稿，开口便说：“下策是，议长大人通过铁匠行会下达动员令，征发铸造区城内一应人等参与备战。凡有关人员均不得推诿，违者全部交由铜甲军。其家财及个人财物全部充公，作为应对荒原蛮子联军的军需物资。通过整合一城之力，我们未必就会比荒原蛮子势弱，与其殊死一战定可以将其击溃，从而解了围城之困厄。”
说完，他还停顿了一下，故意留给万事皆三反驳的机会。而果不其然，当他说完这句话，万事皆三立刻就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复：“这个计策不是说不行，但是它造成的后续影响实在是太糟了。即便我们击溃了荒原蛮族的入侵，失去了各个与铸造区有交易商队以及城内各个大工厂主的支持，未来铸造区的生意恐怕会一落千丈。这个损失，铁匠行会可承受不住。”
“那我还有中策。”阿甲适时提出道：“城外结营的那些荒原蛮子虽然名义上是一个整体，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们其实就是一些部落联盟。为首的那个阿尔卡扎亲王，也不过就是诸多荒原部落之中最为强大的荒原狼部落的首领，他的‘亲王’之位只是其它荒原蛮子首领无奈认下的。如果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做些手脚，通过贿赂其它部落首领甚至直接支持有潜力的部落，定然可以打破荒原狼一家独大的局面。以铁匠行会的财力，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只是之前大家都不舍得花钱……”
万事皆三先是点了点头。不过，他旋即还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法子实施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经历了这次围城，铁匠行会的其它元老想必也不会再吝惜那些小钱。只不过，这法子想要见效，非得有个三五年的水磨工夫才能成型，没有办法立刻解决眼前的围城之厄。”
对于眼前这个坎比翁轮值议长的反应，阿甲一点也不惊讶——他哪有什么三个计策？中策、下策只不过是为了上策作衬托的。
“那么就别无他法了。”阿甲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那些荒原蛮子起兵征讨铸造区，无非就是为了财货。哪怕打着的旗号是因为前一段时间铜甲军剿灭了他们的几个贸易村落，所以他们才要对我们进行报复。”
“你说的这点倒是不错。”万事皆三肯定道：“不过，我并不认为安达南元老之前出兵的决定是错误的。那帮蛮子在距离铸造区很近的地方建造贸易村落，通过走私渠道低价贩卖城内的商品给一些规模较小的商队，其实已经触犯到了铁匠行会的核心利益。换个角度考虑，我们要是也对他们做这样的事情，他们肯定也会选择付诸于武力。”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之前确实低估了对方的实力，现在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对付这帮荒原蛮子，我们现在真正需要的东西其实是时间——用一笔钱财来交换足够长的喘息之机——等我们缓过这口气，之后就可以循序渐进地瓦解荒原蛮子的联盟，对其逐一进行剿灭。”
“你是说……赔款？”
“总不可能是割地吧？”阿甲戏谑道：“即便咱们给了他们铸造区，那些荒原蛮子难不成还能在这里经营冶炼锻造坊？而且，若是真的为了占据土地。议长大人，这里毕竟可是无底深渊。这块地的真正所有权也不是铁匠行会，而是强大的恶魔领主乌暗主君。那些荒原蛮子即便再怎么愚蠢，他们也不会天真到认为自己可以一路起兵争霸整个位面。”
“这么说倒是很正确。”阿甲对于“地盘”概念的认识，万事皆三也不能反对。
事实上，铁匠行会绝大部分元老其实心里也都很清楚这一点。乌暗主君格拉兹特之所以默认行会对铸造区的统治权，实际上就是因为行会可以为其带来利益。
恶魔虽然强大，但是却不事生产。想要低价且稳定地获得高质量的军需用品，格拉兹特陛下也只能倚靠铸造区的这个铁匠行会。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些行会元老对于守住土地的意欲其实并不算强烈，毕竟这块地说白了也不是他们的。反倒是工厂和熟练工人，才是铁匠行会各位元老真正不愿意割舍的宝贝。否则，荒原联军围城尹始，那帮人恐怕就会带着积累的财富传送出城，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
“想要安抚那些元老，让他们的工厂不停工、继续开工赚钱就可以；而想要安抚住那群荒原蛮子，则更加简单，只需要有一笔足够丰厚的钱财就够了。两者之间其实并不存在矛盾。”
“可荒原蛮子们的那个阿尔卡扎亲王应该也不是眼皮子浅显的家伙吧？少量的财富未必能够满足对方的胃口，而大量的财富——”万事皆三有点犹豫地说道。
阿甲明白对方在犹豫什么，所以直接打断了他的对话。“不用铁匠行会包括你、我在内，以及各还活着的各位元老掏钱。”他鼓动道：“反正，铸造区最有钱的元老之一、俄瑞阿得人的长老安达南已经去世了，他留下的那些财产也都成了无主之物，为什么不拿来为铸造区做贡献？”
“你这么说……道理是没错。”万事皆三眨了眨眼睛，继而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阿甲：“可你是不是和城里的俄瑞阿得人有什么仇怨？这么做可是会将这些人全部得罪狠来了。”
“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土元素裔的俄瑞阿得人能够肩负的责任，我们火元素裔的尹夫利特也能承担。况且，城里现在各个工厂都很缺人手，以体格坚韧着称的俄瑞阿得人其实才是最好的奴隶。面对足够大的利益，行会里没有哪个元老会又反对的意见。”
“你是说，我们各取所需？”万事皆三问道。
阿甲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微笑。“能为您分忧解难是我的荣耀，我去草拟谈判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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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8章 下水道的吸血鬼（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艘黑船如幽灵一般顺流而下，悄无声息地穿过铸造区城市下方的下水道。
凡是懂船的人都会对这艘船的狭长线条感到惊奇，同时也会对其在下水道中这种逼仄环境里也要竖立三桅帆感到不可思议。
她是下水道里的一只幽灵。关于她的传说，也是铸造区有名的都市怪谈之一。
不同于寻常的船只，因为她似乎没有船员。迷信的人称她为幽灵船，说这艘船上的水手其实都是冤魂，他们的尸体早已沉入在水底。他们说这艘船就是由那些税收的怨念所形成，她承载着他们的怨念，她带着他们到处觅食。
这些迷信的傻瓜似乎说得很对。
一只吸血鬼独自站在甲板上，欣赏着下水道主干线上方荧光真菌发出的点点光芒。吸血蝙蝠盘旋在船只周围，他早已习惯了它们的存在，他从它们的近在迟尺中得到了一种特殊的安慰。
黑船继续前行，而越是深入进铸造区的中心，“文明”的迹象越来越频繁：各色遭遇谋杀等惨剧的类人生物尸体就堂而皇之地漂浮在水面上，一些肮脏的水生怯魔用带蹼的爪子拨动着水面，成群结队地在此地觅食；一个个偷偷被连通入下水道的排污管，不断喷涌着从城里各个工厂排放出来的、富集着重金属的有毒废水，许多以金属为食的特殊胶体怪和布丁怪为了争夺“进食”的好地盘，围绕着排污管的出口互相吞噬竞争……
带有酸涩化学物质气味的雾气盘踞在水面之上，持久难以散去。在这艘“幽灵船”上，一簇簇油灯似的光电则缥缈在雾气中，鸟鸟升起的油腻的黑烟被懒洋洋地卷进夜色。
这只吸血鬼似乎对此毫无感觉，他并不像一些同类那般非常厌恶这种肮脏的雾气，反而尝试用鼻子品味着它们——他能从中嗅到死亡的气息。铸造区居民卑微的生活与琐碎的肮脏挤在一起，给了他们一种安全的假象——那些凡人就像底舱里的老鼠一样，成群结队的聚集在一起，在肮脏与腐烂中狂欢，相互传播着疾病。他们全都不值一提。
又独自欣赏了一会儿，他才掀开镶嵌在甲板上的舱门，走进黑船的腹舱。
船员们——这艘船上并没有什么鬼魂，而是一群低贱且肮脏的鱼魔怪（注）——都避开了这名奇怪的乘客。他知道它们都管自己这些吸血鬼叫“吸血阿罗克”。在这些低等异怪的语言中，它的意思是“吸血维生的陌生人”。
这个吸血鬼其实并不反感这个绰号，这很适合他们。毕竟，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身份。
他停下了脚步。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坟墓的泥土在一名船员的脚下沙沙作响。无主之墓的泥土散布在甲板的下层，它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海水对黑船的冲击。
他鼻孔微张，闻到了一股海鲜的腥臭气味。在这个狭窄的地方根本没有给‘干净’留有空间，那些鱼魔怪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恶臭，而它们的恶臭会因情绪波动而变得更为糟糕，更加刺鼻。
不过也正是这些气味，才使它们的臭味独一无二，使得吸血鬼能够认出具体是哪个鱼魔怪。
他等待着它的现身。当他走近时，虽然那个船员试图躲藏在阴影中，但其实它无处可藏。
“来我这里，水手。”吸血鬼说着，示意鱼魔怪过来。它的面孔在阴影中扭曲着，出卖了它试图控制自己四肢的痛苦。这个低等的异怪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俯身在吸血鬼的脚下。“很好，肮脏的小杂鱼，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挂在墙上的防风灯被一根生锈的铁钉所钉住。
“我饿了。”
水手抬起头来，脖子上猩红色的腮腺不断翕动着，里面的血管根根暴起，试图与吸血鬼的意志作斗争。吸血鬼冷笑道：“即使是象征性的抵抗也是徒劳的。”他曲起食指，招手示意这个异怪站起来，他歪着头，嘴唇微张。
鱼魔怪看不出脸色变化，可身体却在不断地颤抖着。吸血鬼品味着从其皮肤表面粘液挥发出的、渗入其体臭上的恐惧。他把它拉近，张开嘴巴，准备将牙齿咬进那名水手柔软的喉咙里。不过，在经过谨慎思考过后，结果只是漫不经心地将其推到一边。
异怪的血液，即便是吸血鬼，也仅仅只有在最没有办法的时候才能够下咽。
他嗅着空气，呼吸着船上的腐臭，船舱里弥漫着令人陶醉的浓郁血腥味。“给我带一具活人的尸体来。年轻、成熟的。我不喜欢老肉。”
水手病恹恹地点了点头，慌忙向后退去。它摇了摇头，带着“咕噜咕噜”的喉音，尽力清晰地吐字发声道：“请不要选择我。”
“赶紧走吧，伙计，免得我改变主意。”
船身的木板在涨潮时发出了呻吟，船身在他们的周围开始下沉与移动。吸血鬼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冷冰、毫无情感的表情。
一直等到下水道的河水舔舐着黑船的船舷，发出催眠般的悠扬节奏时，吸血鬼才退回到他的秘密房间内等待用餐。
他喜欢羊装在这艘黑船上有某种庄严的气派，其实并没有，他的房间也只不过是一个没有装饰的小小舱室。在过去，它应该被用于存储鱼魔怪们的食物，现在却放着一具临时的棺材。
在棺材的底部，撒满了从沿途收集到的一些泥土——里面混合了一些腐烂的血肉，被制作成了用于吸血鬼疗伤的无主墓土——除此之外，一些刁钻多老鼠在他的房间里出没，那是一种肥胖、臃肿、毛皮光滑的害虫。
一阵胆怯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
门被缓慢地打开，鱼魔怪船员拖着一位年轻女孩的头发走了进来，他把她推倒在吸血鬼的脚下。她那件宽松的棉衣被撕破，她的肉体被尘垢染成了灰色。
本来，她是那些鱼魔怪从下水道各个出口跑出去，然后抓来以供转化新的鱼魔怪的载体。然而，当这群吸血鬼占据了这艘幽灵船之后，她也就和这艘船一样，被吸血鬼们征用了。铁链上的淤青依然黏附在她的脚踝上，她从未停止过反抗，以期获得自由。
他心不在焉地想知道，这位可怜的姑娘会如何看待她即将到来的命运。当黑船的水手们在几周前或几个月前把她从她的家中抢走时，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命运会是如何。成为异怪的育母和成为吸血鬼的晚餐，哪个命运更加悲惨？女孩的眼睛紧紧盯着棺材，尖叫起来。吸血鬼给了她一记耳光，使她安静了下来。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然而，正当他准备张嘴撕咬食物咽喉的时候，一声嗤笑声突然制止了他的进食。
他看向舱门，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那里，本该关闭的舱门不知何时被人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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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9章 处理手尾（求推荐票！求月票！）
蒙提斯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主……主人？”
刚刚准备进食的吸血鬼双目圆睁，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紧张地看着面前这个不应出现在此处的血裔前辈。
他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的，不过态度倒是无比恭谨，生怕触怒了自己的制造者。
“你叫什么名字？”蒙提斯歪了歪头，看向自己的这个血裔后辈。
不过没等对方答话他便自顾自地说道：“当然，那不重要，问题是你们怎么待在这里。”
“我们——”
吸血鬼刚要回答，蒙提斯再次打断了他的发言。“针对者”如同阴影般出现在了吸血鬼面前，伸出手掌，一下子就攥住了他的脑袋。“闭嘴，放轻松，让我自己来看。”
蒙提斯的指尖刺破了他的皮肤和头颅，没入吸血鬼的大脑里面。他感到一阵剧痛，然而却丝毫没有办法抵抗直系血裔前辈的任何举动，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半晌过后，蒙提斯便读取了这个吸血鬼的近期记忆，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伙吸血鬼都是他自己派出去的那些狼蝠——在挑起不死君王麾下吸血鬼兵团与铸造区铁匠行会的战争，将那批吸血鬼基本变成了“纸面上的战损”之后，蒙提斯便命令一些能够化身狼蝠吸血鬼冲进城市隐藏起来，以保存他们的有用之躯——眼前这个吸血鬼和几个同伴凑到一起，好巧不巧地遇到了鱼魔怪们操控的幽灵船，然后就占据了它并且乘坐着它在铸造区城市下方的下水道里游曳觅食，顺带躲避搜捕。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艘由异怪控制的船只已经在铸造区下水道里存在了两百多年了。而所谓的幽灵船传说，其实也仅仅是它“真实身份”的伪装：这艘船其实是由城外荒原神选者部落那些异怪神选者管理的、所有权归于“荒原狼”阿尔卡扎亲王（奎斯）的一个地下交通站。
当吸血鬼们占据了这艘船之后，鱼魔怪们就向神选者发出了警示。而奎斯因为正好需要蒙提斯进城帮他办一件事，所以顺带就让他来重新夺回幽灵船的控制权。
“该怎么说呢？”阅读了那个家伙的记忆，蒙提斯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你们这帮懒散的家伙是运气好还是运气糟糕，居然能碰巧遇到这艘地下船。”
了解了前因后果，然后又仔细清理了一遍几只吸血鬼的记忆，蒙提斯倒是没有将他们直接销毁，而是将其都带在了自己身边。这些家伙虽然贪图享乐，但能够化身狼蝠战斗这一点却还有些价值，因此不能白白浪费。
……
有了蒙提斯这个正经人的操控，幽灵船不再像之前几个礼拜那样像是观光船一样在下水道里乱转，而是直接驶向了铸造区城市中心的一处低地。
两百年前，那里原本是一个棚户区，各色人等带来了他们各自的信仰，在此地建立了一座座小型庙宇。当尹夫利特贵族阿甲成功上位，尹夫利特人取代曾经的俄瑞阿得人成为铸造区的主流族群之后，那里就迅速变成了一个尹夫利特人的聚居地。
而随着其他族群的陆续迁出，矗立在那里的庙宇或神龛则被大量荒废，两百年的时间几乎已经完全消弭了它们存在过的痕迹。幽灵船从一个宽阔的下水道主干线驶出，直接来到了一个已经沦为废墟的大型祭坛里。
这里曾经是“黑潮女王”奥利德拉（注1）的一处祭坛，主持它的是一个海鬼婆团伙。在远离水域的铸造区中心地带，她们曾经只能倚靠下水道来维持奥利德拉对祭坛的需求。
蒙提斯站在甲板上，深吸了一口气，品味着这个废墟之中那并不甜美的空气。
蒙提斯耐心地等待着船员们放下坡道，将巨大的底板拉到合适的位置，它随着一声响亮的顿响被安置了下来。一些黑色的吸血蝙蝠在他头顶上盘旋着，发出“扑棱棱”的拍打翅膀声，丑陋的鱼魔怪水手四人一组，合力卸下吸血鬼们的棺材。他们将其扛在肩上，放入一架早已准备于此的厢式马车，整齐地堆放在了一起。
更多无精打采的水手将囚犯拖下舷梯，他们拖着脚步向前走来，锁链在他们的脚上吱吱作响。蒙提斯指向其中一人，有两位水手将他从队列中拖了出来，拖到几名吸血鬼的身边。那人的头发被油污凝结在一起，他的胡子也很邋遢，只剩下他的双眼仍保留着吸血鬼们所喜爱的活力。他抬头看着眼前的怪物，张口向他们乞求，然而后者则反手一掌让他安静了下来，顺带将其脖子扭断。
“吃饱喝足，准备去干活，”蒙提斯说。
吸血鬼们围着那人，他的头颅毫无生气地耷拉在他的脖子上。有只吸血鬼将一小块黑铁剃刀套在右手的拇指上，将锋利的刀锋划过那人的喉咙，在他的颈静脉上打开一个出口。但是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血液没有喷涌而出。几个吸血鬼轮番吸食着他的伤口，然后将尸体扔到一边。
蒙提斯看到一只吸血鬼蝙蝠落在尸体上，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也加入了它的行列。
等了片刻，他就看见一个饱饮鲜血的吸血鬼迅速爆衫，身体转化成了狼蝠庞大的身影——毫无疑问，被他灌入那个人身体的某些药剂，此时已经顺着血液流入那几名吸血鬼身体。
他并不急于指挥这些狼蝠。
他是来找人的，狼蝠只是消耗品。
蒙提斯收起一个由油皮包裹的包袱，走下黑船。在舷梯的底部，他转向船长。“谢谢你。”蒙提斯说。“你的船与船员，我都会如约还给你。”
那个鱼魔怪船长一言不发。
最后一批船员迅速爬回黑船，顷刻间，甲板上就站满了人群。一名船员如蜘蛛一般爬上索具，另一人升起了主支架，还有两人绑住了导绳。船长站在船舵前，蒙提斯看到了在他眼中燃烧的仇恨。
蒙提斯松开了拿着油灯的手，任由它掉到地上。玻璃碎裂，火焰燃起，随着空气的喂养而剧烈燃烧。他把手伸进火堆中，念出几句咒语。
火焰似乎与他的皮肤融为一体，它并没有灼烧到他，而是以某种方式成为他的一部分。
他将手放在眼前，惊叹于火焰的狂舞。一道烈焰从他的指尖划出一条弧线，在空中“噼啪”作响，直到触及主帆的黑布，将其点燃。在蒙提斯的周围，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桅杆被化为木炭，帆布被烧成灰尽。
哭喊声此起彼伏。
船员们乱作一团，试图浇灭那些火焰。蒙提斯将双手合在一起，让火焰吞噬另一只手。火焰越来越剧烈，周围一切的声音都被燃烧声所掩盖。他不断地重复着难以理解的咒语，当最后一个单词从他的舌尖冒出时，他将双手拉开，两个巨大的火球在他的手中凝聚成形。他将它们投掷了出去，两个巨大的火球撞击在黑船的腹部，就如一颗彗星划过夜空。
它们在撞击时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黑船的横梁从甲板中翘起，木板从缝隙中断裂开来，黑船的腹部在爆炸的威力下轰然倒塌。火焰吞噬了这艘船。
火焰的热度令人心季。
“手尾已经解决完毕。”蒙提斯利用喉间联络器发送出一条信息，“异怪就是异怪，它们都是养不熟的怪物——这些家伙偷偷自己掳掠人口进行繁殖，现已受到惩罚，完毕。”
等了片刻，确认没有一只鱼魔怪跳水逃生，蒙提斯这才扭头走向厢式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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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0章 旧誓（求推荐票！求月票！）
蒙提斯爬上马车，敲响了车顶，马车向前颠簸着行进渐渐驶出了这个祭坛的废墟。
伴随辚辚车声，食腐鸟的啼叫声不断传来。终于，他要去见那个人了。他要去敦促那个人完成一个两百多年前定下的誓约——凭借实力、狡猾与宏伟的计划，伟大巨龙奎斯已经策划好了一切。
“做好分内之事。”蒙提斯将双手交叉在脑后，向后靠去，倾听着黑夜中的各种响动。
他喜欢这些黑夜，迷信的愚民认为黑夜是危险的，而无底深渊的黑夜尤其危险。可是，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漆黑的夜晚就像是一件最为熨帖的披风。置身其中，不仅合身，还很舒适。
蒙提斯伸手去拿身旁那个用油布包裹的包袱，他将手平放在上面，透过油皮感受着它的脉搏。
当他的指尖抚慰着卷轴上的压纹时，被束缚的力量传进他的手臂，那东西是活的。他露出冰冷的笑容，他不需要看也知道这个标志的来历，它是伟大巨龙订立的契约。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马车在路上轻柔而又舒缓的前行。马车在夜色中滚滚前行，穿过充满阴影的尹夫利特人聚居区。
……
阿甲停下了脚步。
这座住宅是一座无人值守的仓库，它毗邻铸造区多家工厂，是一座公用的商业仓库。而此时，这个本该灯火通明的地方却仅剩一些断壁残垣，在夜色的映衬下如锯齿般丑陋。
阿甲凝视着远方，那里曾是一片空旷的卸货站，而现在则是一片由木桩所点缀的“森林”。
他缓慢地走向第一棵“树”——那是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个人——它的大部分肉体附着在骨架上，显然死去的时间并不久远。
尸体被钉在一根巨大的木桩上，从下体穿过他的下巴，就像一个可怕的稻草人一般。茂密的木桩形成了这片骇人的森林，肯定有数百棵，甚至更多。
阿甲走过这片尸骨森林，他的手指在一具具尸体上划过，似乎是在寻觅着什么。
尸体森林之中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死亡对于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阿甲对此很愤怒，这些人都是在其锻造厂内工作的尹夫利特工人及其家属。有人在未经其允许之下，擅自作主，夺去了他的宝贵财富。
他将其中一个被刺穿的老妇人头颅拿在手中，闭上眼睛开始低语，呼唤出招魂的咒语。他要求死者的灵魂面对于他，向他解释这一切。
灵魂抗拒着他的呼唤，反抗于他。但是阿甲很强大，不仅比任何死者要强，还比那些杀戮了这些尹夫利特人的凶手更有力量。
利用死灵法师的力量，他暂时撕开了活人和死者两个国度之间的面纱，将的灵魂拉出，直到那人的生命再次暂时困在自己的头骨中。死去魂灵的惨叫声在痛苦中回荡，令人不忍卒睹。可阿甲却暂时无视了它的哀求，拒绝释放其灵魂。
“说话。”阿甲命令道。
头骨在他的手中颤抖着，残缺的下巴在曾经是牙齿与颧骨的地方蠕动着，没有声音。
“我说，说——话！”
“贝拉，我的名字。”死者叹了口气，道出一个名字和一个解释。
“我要知道更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不说清楚，你就永远不会得到安息，永远！”
[一群坎比翁……他们是行会的人……他们要我们缴纳税赋……战争税……我们反抗……我们没有多余的钱财……我们拿起了榔头和铁锤……我们是傻瓜……他们有着刀剑和魔法……我们失败了……这是他们对我们的惩罚……我没有得到安息……我好痛！]
“是一群坎比翁把你们弄成这样？你们可是尹夫利特？而且你们可是有好几百人！”
[这是……有预谋的屠杀……那些坎比翁是正规军……他们对所有人出手……我……我……看着我的儿子……死……看着他们把他切成肉块…...我听到了他的尖叫……我的耳朵被割掉……但我还是听到了……他的尖叫……他们带着灵魂熔炉……死去之人的灵魂都被收走了……那是恶魔才会干的事情……他们不是想要收税……他们就是为了屠杀而屠杀……]
阿甲放开了对它的控制。很快，这个灵魂就已经消失，逃到了死亡的安慰中。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阿甲却认为这个老妇人的灵魂可能真地洞察到了事情的真相。原本，在那个好尹夫利特人老哥纳斯的酒馆里，他还以为现如今的同胞们可能只要挨上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过去的日子，可就这个情况来看，他的想法多半是错误的。
“万事皆三那个家伙如此竭泽而渔，恐怕已经没有继续统治这里的想法。先是从工业区附近、最有价值的一些地方开始屠杀，然后慢慢扩展到整座城市。等到收割了全城……甚至绝大部分人的财富和灵魂，这家伙就会带着这笔钱和财富离开被围困的铸造区。”
只是，他心里顿生疑惑。“其它元老就这样默认万事皆三那家伙的行为？那帮人就没有人出来反对的？刨除被我杀死的那个霜巨人元老之外，行会不应该还有十个元老么？难不成他们都想要舍家弃业离开铸造区？”
突然，阿甲马上想到了唯一可以解释这一切的原因：“那些人全都被万事皆三杀死了！”
想通了一切，他又惊又气。“惊”的是，那个半恶魔坎比翁居然如此果断，留给他窃取其藏匿在这个城市里的宝贵物资的时间不多了；而“气”的则是，这家伙已经准备彻底毁掉铸造区了，未来他哪怕能够卷土冲来，这个因他奋斗多年才呈现今日模样的深渊城市恐怕也难以恢复到往昔的盛景。
“我两百多年的努力，一朝尽丧。”阿甲目眦欲裂，他的眼中似乎已经燃起了火焰：“该死的坎比翁半恶魔，我与你势不两立！”
转瞬之间，万千思绪浮现到其心头。“仅仅拿走你偷偷藏进来的那些东西不行，那些东西根本无法弥补我的损失，我还要万事皆三那个家伙死在铸造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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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1章 应誓之日（1）（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城里的味道也没比下水道强多少？”坐在马车上，蒙提斯闻到车窗外传来的气味，不由得有些无语。几只已经化为狼蝠的同类藏在阴影里，跟随着马车一点点前进着。
刺鼻的臭味熏得他阵阵反胃，蒙提斯曾经见过瘟疫肆虐的样子，他经历过鼠人对塔普特疆国首都蹂躏时的场景，甚至亲眼目睹过疫病氏族的瘟疫僧投放瘟疫，试图削弱城市的防守，但是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膨胀溃烂的尸体被随意放倒在坚硬的石子路上，令人窒息的恶臭脓水溅的到处都是，街道上到处都是发黄的骨头和腐烂的血肉。
马车穿过传闻中闹鬼的街道，按照蒙提斯指引的方向，朝城里工厂所在的区域驶去。
“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城里还不是这样啊？”蒙提斯一边想着，一边望向街道两侧。那些倒毙在地的人，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像是衣不蔽体的贫民。
他注意到，一些想要捡拾尸体衣物的拾荒者，此时面对那些尸体不停地反胃呕吐，还有很多人开始咳嗽。“很显然，有人想要对整个城市的居民下手了——采用瘟疫的形式——手段下作了一些，可的确十分有效果。”
因为马车上被施加了魔法，所以周围的人看不到这辆马车。反倒是蒙提斯时常能用余光看到诡异的影子在门廊、小巷、和屋檐上移动着。其中一些家伙身上还荡漾着法术波动，身形诡谲。
“你们都小心一点，”蒙提斯向跟车前进的狼蝠们下达了一个通知。他现在可以肯定，杀死城里那些中产阶级，然后还利用尸体散播瘟疫的家伙应该是恶魔无疑了。
“几天前，这座城里虽然有一些恶魔存在，但是他们的活动绝对没有如此猖獗。多半是万事皆三在搞事情。”蒙提斯琢磨着。
突然，他心里灵光一闪：“那家伙该不会是想要彻底放弃这个城市了吧？”
越想越觉得合理，蒙提斯马上敲了敲车厢的前壁，催促赶马车的车夫道：“快点行进，去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公共仓库——”
还有一句话，是他在心里只对自己说的：“——去晚了的话，那家伙估计就要跑了。”
驾车的车夫低下头颅，不带有任何表情与情绪，但却流露出一股赞许的意味。他的马鞭在空中“噼啪”作响，黑马拉着车向公共仓库的方向疾驰而去。
……
公共仓库。
果不其然，如果之前只是猜测，在看到工厂区域更多中产城市民被杀戮的尸体之后，蒙提斯马上就坚定了自己刚刚的判断。他走下黑马车，将兜帽拉上，让面孔融入在阴影中。
接着，他昂首阔步地走到城堡那扇巨大的铁箍门前。自从那些在此地完成杀戮任务的恶魔离开后，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除了满地的污血，以及仓库门口广场上多出的一片“森林”——蒙提斯伸手拿起黑色狼头门环，用力将仓库的大门向右侧拽开。
空气中仍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死者之地永远都是如此。虽然血迹可以被擦洗，尸体可以被掩埋或焚烧，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死亡的恶臭会渗透进石头与土壤中，顽固地依附在那里。
蒙提斯抚摸了一下仓库的墙壁，感受着它的悲伤。它“目睹”了许多苦难，见证了大量恶魔对凡人的虐杀，以及铁匠行会背后那个万事皆三的反复无常的统治。
“我来了。”蒙提斯轻声说到，就仿佛在安慰这座仓库似的。接着，他听到门闩被打开的声音，一条门缝被打开，发霉的空气从中传出。他闻到了仆人的恐惧，那个面目狰狞的男子从狭窄的门缝中步履沉重地走了出来。
“针对者。”那人说。
“阿甲大人……”蒙提斯同样也叫破了那个人的身份，“……或者，我应该叫你大连长先生。”
顿时，阿甲的眼神就变得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大连长’这个称呼？”阿甲向前一步，尹夫利特术士高大身体产生的阴影，一下子就遮挡住了蒙提斯的身躯。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蒙提斯说。“你的一个故人，告诉了我过去有关你的一切。”说着话，这个吸血鬼还抬起手，晃了晃手中攥住的那个油布包裹。
“该死！”阿甲低声道：“果然，你们这帮吸血鬼和荒原蛮子居然早就沆瀣一气了。之前你之所以能把我从万事皆三的牢房里救出来，应该也是有那些蛮子的眼线作为内应。我早该想到的。”
对此，蒙提斯只是笑笑而并没有接茬。实际上，他真的不知道那家伙在说些什么，蒙提斯只是收到了来自永序之鳞商会的传讯。半巫妖斯内德刚刚通过内嵌式通讯器，使用三进制的密码语言，向吸血鬼传达了一个消息。
“不放我进去？”
思考了片刻之后，阿甲最后还是让开了身子，给蒙提斯留出了走进门缝的空间。他徘回在旧房间内，试图回想起它们的用途。他走进一个显然是商品仓库的地方，许多货架已被暴力地挪动到边角地带，成捆的精良刀剑和甲胃就这样散落在递上，显然处理者并不在意它们的价值。
在一片狼藉中，一个闪着银光的头颅引起了蒙提斯的注意。他扯开覆盖着它的一块破帆布，帆布下面盖着更多破碎的零件。他盯着它看了整整一分钟，然后弯腰把它捡起。
“那些魔像，”阿甲解释道：“万事皆三那个家伙启动了一小部分，准备用它们来对付你城外的同伙——当然，我指的是不死大君奥喀斯的军队，而不是可笑的荒原蛮子联军。”
蒙提斯没有接茬。他只是认真地拿起这个用炼银刻画了法术线路的魔像头颅，虽然接触银单质带来的疼痛感灼烧着他的手掌，但他还是保持高度专注。因为在他发出所见图像后，他的导师斯内德马上建立了实时通话。
“……这是一个可再生的魔像枢纽，拆解掉它的人仅仅以为它不动了就万事大吉，其实它很快就能再次修复。你往里面再输入一些魔法，然后随便找个废旧零件多的地方，将其搁在那里。这个魔像枢纽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己‘重构’身体。记住，输入魔法波动频率是xxx的，只有按照这个频率，那个重启的魔像才会给你指挥者的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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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2章 优素福·哈斯木（求推荐票！求月票！）
命运以一股盘旋的尘暴的形式出现。
一缕如燃烧的羊皮纸一般的青烟，出现在不到一公里以外的地平线上，一名骑手如滚滚雷鸣般从干燥的平原上出现。
集结于此的荒原联军都清楚扬起的尘土意味着什么：命令来了。
优素福·哈斯木掀开帐篷的门帘，来到清晨的晨曦下，与其他人一起注视着骑手的到来。
营地里，谈话的声音很低沉，各个帐篷之间弥漫着无声的紧张感。时间已到，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气氛，谁也没说一句话，也不会有人说。
优素福试图让自己忙碌起来。
虽然已经年迈，但是这位哈斯木部族的首领还是迅速抽出自己的佩剑，想用磨刀石打磨一下它的刃口。接着，他就亲自动手，开始给自己的锁甲上油。
当那匹风尘仆仆的黑鬃战马到来时，他已经从繁重的劳作中抬起头来。下马的时候，骑手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口水从马匹的嘴角处冒出，它的皮毛被汗水所浸湿。
许多人转过身来，小跑来到优素福的身边。他们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但当这一刻终于到来时，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坚决。
那名骑手非常年轻，但也很乖戾——对此，优素福倒也没有太多反感——当他还是一名阿尔卡扎亲卫骑兵的时候，在其它部族首领面前他的表现说不定还要更加过分。
骑手将手伸进鞍囊，将一份密封的派遣信迅速递给了优素福。“亲王已经下达了命令。”一边说着，他还一边边拉紧缰绳，将混有一些狮鹫血统的暴躁骑兽控制住。
“等等！”优素福喊道。他迅速撕下蜡封，一目十行地确认了信件里的信息。与此同时，他还细心地找到了阿尔卡扎亲王与其约定好的几个暗语，确保这封信的真伪。
接着他站起身来，走近骑手。他压低了声音，靠到近前，以确保他人不会听到他的话语。
他举起命令，将它捏在手中。“上面说‘向前推进，小心不死生物从天上发起的进攻，不要离开防空武器的庇护范围’，这是什么意思？”
信使嘲笑道：“老首领，你担心什么？亲王陛下已经给哈斯木配了那么多防空武器，你们的骑兵还人手都配备了【连发火枪】这种新武器。”
他朝谷口挥了挥手。“那些骷髅架子弄出了一些会飞的死灵。你是个懦夫吗，听说您曾经也是一名光荣的阿尔卡扎亲卫。现在，准备为伟大的荒原狼而战，不要质疑他的命令。”说完，他就给战马喂了一瓶精力药剂，重新爬上马背，再用马刺刺向战马的两肋，扬长而去。
站在优素福身边的加什纳格——优素福用自己战死的同胞兄弟为小儿子命名——欣喜若狂地举起双手：“我们终于可以动起来了!”
他的父亲却没有与他一起共享热情。现在的优素福早已成为一名合格的荒原部落首领，他变得和自己已经逝去的父亲、上一代阿尔卡扎亲王最为信任的顾问法尹萨尔越来越相似。
“盲目不意味着勇气。”他出言教育小儿子。
“可是，坐以待毙的等待已经快让每个士兵都发疯了。荣耀，我的父亲，这就是它的意义！战争的目的就是荣耀！”
优素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努力控制住自己几欲抬起的手掌，他对于小儿子的浅薄感到无奈。
战争没有荣耀可言。
虽然为阿尔卡扎亲王战斗是荣耀的，但是服役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清楚战争的本质：因为资源是有限的，所以必须用武力抢夺。
不过，既然亲王已经下达了指令，作为“阿尔卡扎之剑”的哈斯木部族肯定还是迅速响应。于是，他来桌子前，拿起一个精制的玻璃杯与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圆肚玻璃瓶，给自己倒了杯酒。
“侦察兵回来了吗？我还没看见他们。”优素福问向自己的小儿子。
加什纳格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
“从我们的帐篷望去就能将战场一览无余，如果我们从这里穿过山谷……”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傲慢抽出一把将匕首插向桌面上铺着的地图，“……也就是我们骑马翻过山嵴，而不是走谷口，他们根本察觉不到我们。”
对于这个回答，优素福显然还是不甚满意。加什纳格根本没有意识到去了解在土堆、山丘与山嵴外这类遮挡了视线、落入敌人之手的土地上发生了什么有多么重要。只有最愚蠢的指挥官才会认为战场是静止的，认为敌军的部队都还在他们上次交锋时的位置上。
战场是动态的，会不断发生变化。
“这次战斗结束之后，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小子送到阿尔卡扎亲卫队里去接收训练。”优素福将杯中的红色酒液一饮而尽，“之前还是太疼他了，担心他受苦。现在看来，这小子空有一身勇武，可是却没什么脑子。”
想到这里，优素福·哈斯木也就不再犹豫，而是干脆利落地向小儿子加什纳格下令道：“你去集合队伍，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叫他们准备好，我们一小时后出发。”
时间一到，一千四百六十五个人与鬃毛竖立的战马，同时在死气沉沉的平原上展开。
在当天拂晓的时候，雪意正浓，但突然的一阵寒风将云层吹散。此时，天空晴空万里——就如加什纳格所说的那样——战场一览无余。太阳高挂在头顶，没有一丝云彩。
优素福望了眼天空，小心地掐算着时间。因为他不希望骑队爬上山嵴线，然后再向谷底冲锋的时候，遭到阳光的正面照射。
而加什纳格现在更关心的，则是是找到一个合适的木箱。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爬上去发表他的小演讲，劝人们以荒原狼阿尔卡扎的名义英勇奋战。
“真是一只可恶的小蛤蟆。”优素福撇了撇嘴，“他一点也不在乎作战计划是多么自以为是，现在的他就像是发情的种马一样愚蠢。”同样地，这也再次坚定了老优素福送他去接收阿尔卡扎亲卫队严酷训练的决心。
任凭加什纳格讲了一段大话。优素福则用视线快速检视了一下两个重甲骑兵连队涂油的皮革、抛光的钢铁与马匹的大体情况。他深入自己的内心，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做的还不错。”老优素福点了点头，带领这十个骑兵连队的百夫长都经久战阵，在战前准备工作方面并没有纰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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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3章 骸骨摧城（求推荐票！求月票！）
经过一夜的持续进攻，第一道瓮城墙失守了。无数骷髅在阵阵箭雨和炮火的轰击下前赴后继。守军顽强反击，附魔箭和沥青弹令亡灵军团损失惨重。
指挥作战的半神木乃尹很快发现，守卫城墙的不只有身披甲胃的坎比翁，还有一些被强行征招上城墙的“普通”市民。
虽然这么说肯定有失偏颇，因为能在无底深渊活下来的凡人大多都是些狠角色，但是他们确实不具备统一的甲胃和武器装备。
这些人将一筐筐砂岩或燃烧的沥青洒向进攻者，或许是受到了【指使术】或者【弱智术】的操控，他们据守城墙寸步不让，砸碎头颅、砍下手臂、用长戟或战斧噼碎云梯。
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被击退，但拉弥推斯毫不动摇。终于，在第二天拂晓，投石车成功在墙体上砸开了一处缺口，半神木乃尹即刻命令他的骑兵冲进墙内。
守军的指挥官见状，意识到自己此刻必须撤退，否则将有被切断后路的危险。
于是他们就撤退了，虽然撤军井然有序，但是却留下了约四千名死伤者。拉弥推斯将其全数“收编”，用来当作下次进攻的敢死队。
第二道墙远比第一道难攻得多。
它比云梯要高，墙体之厚只有最为集中的轰炸能留下弹坑。拉弥推斯试着用攻城锤破门、爆破加上战车游击的战术扫清墙垛，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四次攻城锤破门进攻均以失败告终，破门部队不是被城楼掉落的重石砸碎就是被燃烧的沥青化为灰尽。拉弥推斯准备让军队中的死灵法师们亲自动手。这么做风险很大，因为他们是亡灵军团激活与控制链的一部分，即便只损失一名也会令数万亡灵部队陷入瘫痪。
但是半神木乃尹这次赌赢了。
在他出手编织的魔法迷雾的掩护下，这些死灵法师或是使用【蛛行术】迅速攀上高墙，或是直接对一整段城墙使用【化石为泥】。不到一小时后，由于门楼软化而发生坍塌，塞门轰然打开。警报四起，守军绝望地向门楼发动了一次又一次勐烈反扑，孤注一掷地试图夺回并封锁大门，然而收效甚微。幸存者逃向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墙，拉弥推斯的军队紧随其后。
至此，进攻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半神木乃尹开始研究横在自己道路上的最后一道障碍。
第三道墙太高，上面还篆刻了一些防御符文，就算是施法者部队也难以短时间内拆掉它。而城墙的厚度又让投石机无可奈何。那么突破点就只剩下大门了，那是两块约半米多厚的玄武岩板。
接下来半个沙漏时，第三道墙的守军凝视着眼前的黑暗，紧张地握紧武器等待敌人发起总攻。墙上的一些人开始寻思敌军是否终于放弃了。毕竟，铁匠行会已经下达了全城动员令，越来越多的援军正在向城墙赶来，而且据说许多恶魔也出现在了援军之中。然而，半个沙漏时刚过，他们突然感到脚下的城墙传来微弱而有节奏的颤动。频率缓慢稳健，就像巨人的脚步声。
他们看到了一些攻城骸骨巨人：这些恐怖的人形由大量骸骨和骷髅通过肌肉绑结而成，其体表涂抹了一层不易燃烧且具备润滑效果的油脂状粘液。
攻城骸骨巨人不见得要造的很高。它们相对较矮——肩膀处的高度还不到四米——但非常结实，有粗壮且长及地面胳膊和两条粗短的腿。
总共有十六架骸骨巨人，每架都由成千上万块人骨、一头中等体型以上凶兽骸骨组成，外加一些金属制品拼装而成。当它们扛着一根长五米、数达吨的砂岩柱当作攻城槌、穿过第二道门朝最后一道墙走去时，它们脚下的地面都在随之颤抖。
几十架小型六足构造体则在骸骨巨人后方疾驰，细长的腿上满是干涸的血迹。虽然拼装骸骨巨人着实费了一些时间，赋予它们活力同样也需要许多价格昂贵的施法材料。但拉弥推斯认为要是这么做能让他们迅速打开这最后一道阻碍，那么这点小小的代价完全值得付出。
半神木乃尹乘坐在他的骨轿子上，看着巨人们笨拙地渐渐走远。当这些巨像自黑暗中出现时，墙上瞬间响起了警报。他的大部分骑兵和几支步兵大连队已经在第二堵墙西侧做好了准备，其余的亡灵们则在第一和第二堵墙之间的空场上等着，以免受到敌人远程攻击的伤害。
这时，自打战斗开始就从未离开骨轿的拉弥推斯，突然从轿厢中跃下落到地面上。地上已经被他的仆从们摆出了一个仪式圆环，圆环中央摆着六只巨大的陶瓮。
半神木乃尹抬起手臂，开始念诵起强大的咒文，能量不断累积，直到法阵上方的空气发出爆鸣。圆环中的陶瓮——每只都有一人来高——开始嗡嗡作响。起初声音还很轻微，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力。拉弥推斯吟诵的声音也越抬越高，最后，瓮上仅仅封闭的盖子突然“啪”地一声爆裂开来，数万只黑色肉食甲虫蜂拥而出。它们直升到空中，在法阵上方盘旋如漆黑的漩涡，然后突然向西冲去，迅速攀升，像巨浪一般灌向城垛。
而当骸骨巨人们逼近最后一扇大门时，墙头上已经开始回响起惨叫和哀嚎。维持这个法术对于普通死亡学派的施法者来说，绝对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去：虫群需要引导，需要用法术不断进行轻微刺激来激发它们的饥饿感。要是刺激太过，虫群会自焚而亡；太少的话，它们又会变得过于温顺。好在，拉弥推斯是一名实力强大半神木乃尹，他现在虽然已经不再是半神，但是体内的神性还是让他有着远超一般施法者的强大能力。精确操控肉食甲虫，对他来说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攻城骸骨巨人们再次挥动攻城槌，将它撞向大门时，拉弥推斯在七十多米外都能感觉到震感。撞击声如雷鸣，颤动着石板后的铰链，大门上方落下阵阵灰尘。破门行动到目前为止顺畅无阻：墙上的守军正被甲虫风暴和迅捷的小型构造体围攻，自身难保；只有一些脑子不太好使的、明显是被法术操控的人才会不顾肉食甲虫的威胁，尝试去攻击骸骨巨人。
“准备了，”拉弥推斯将意志传达给亡灵军团，“进入城市之后，直接向东南方向的一座公共仓库推进，抢夺六指畸形儿藏在这里的一批魔像才是我们此次行动最重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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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4章 三方算计（求推荐票！求月票！）
阿甲乘坐着蒙提斯的马车，趁着夜色掩映，来到位于城内一座小山脉下的小广场，这里曾经是铸造区最主要的商业区。在城市遭受围攻之前，这里是一个繁华的市场，每天都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商铺出售着从皮革到食品的各类商品。而且，这里每间店铺背后的主人都是铁匠行会的元老。
现在，这里只有铁匠行会的士兵正在给穷人分发救济粮，前来领取粮食的人带着罐子、麻袋或是衣服卷成的布包。蒙提斯注意到，前来的不全都是穷人，有很多人穿着工匠甚至商人的衣服。这些人大多数都被卫兵带走了，不知被带到何处，少数愿意付出一些钱的人则被允许留下领取些口粮。
坐在马车柔软的座位上，蒙提斯耸了耸肩。围城的时候由城市管理者控制食物配给是常有的事，毕竟所有人都要吃饭，而且在这种时候粮食可能比金银更值钱。
可是，考虑到他已经看到的屠杀景象——既然万事皆三已经准备彻底榨干这座城市的剩余价值，他又何必费心费力管理食物配给？无论是平民、工匠，还是富人，在恶魔眼里最具价值的物品难道不都是他们的灵魂么？
“这是个美妙的夜晚，如果你能够带我找到万事皆三藏起来的那些宝贝。那么，这绝对很值得庆祝一下，不是吗？”蒙提斯喝着一杯用血浆酿造出来的饮料，澹然地对阿甲说到。
这不完全是自我安慰，如果不考虑这座城市正在被亡灵大军进攻，今夜的天气的确很好，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还能看到点点星芒。略带寒意的凉风沁人心脾，远远胜过夏季的燥热。而且，如果能忍受街上那股若有那些尸体的臭味，以铸造区这样一个常年被工厂烟雾笼罩城市的标准而言，空气说实话还挺清新的。
……
万事皆三站在一幢秘密居所的阳台，透过望远镜观察着城市的大街小巷。到目前为止，瘟疫似乎没有对那些城市民产生重大影响，每个人依旧还在重复着他们该有的生活，哪怕是围城之困也没有让他们意识到危险来临。
而在他的这个秘密居所的地下室里，沸腾的油锅冒出缕缕蒸汽，每一太坩埚旁都有人把守，随时准备将熬制好的瘟疫原浆运送出去，散播到这个城市的各条街巷。
瘟疫是一种难以控制的武器。即便它对万事皆三无效，也不会影响那些纯血统的恶魔，但是它可能会对其它坎比翁半恶魔产生重大影响。尽管熬制瘟疫药剂的炼金术士向他保证过，为城里坎比翁们提供的那种解毒剂非常可靠——它们是从印记城“千草杯”药店直接购买的解毒剂原浆，然后按照严格规范稀释过后的产物——但是万事皆三其实不能肯定这些人在制药的过程中有没有监守自盗。
于是，他很快做出了决定。他最好趁瘟疫并没有彻底爆发前采取行动，毕竟，谁知道真当其爆发出来之后会不会影响自己的计划。也许他应该下令阻止炼金术士们的进一步仪式，以免他们真的酝酿出一场对纯血统恶魔都同等危险的瘟疫。下定决心后，他转向身边的一个幕僚。
“所有计划都在顺利进行吗？”
“是的，大人。”回话的人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瘟疫恶魔，他那蟾蜍似的巨大身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绿色，脓疱遍布其体表，“瘟疫药剂已经被充分渗透进您发放的口粮里，我的仆从们已经准备好进行仪式。很快，那些吃过这些食物的人类就会出现相应的发病状况。”
万事皆三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干的很好。我确信你的瘟疫已经成功散播到整座城市，但是你现在可以停止执行仪式了。”
“可是大人——”
“我说，你可以停止仪式了。现在该给其他人一些机会了。”他的语气说明他不想听到任何争辩，瘟疫恶魔鞠了一躬，灰熘熘地退了出去。
“很明智。”万事皆三点了点头，心中暗忖道：“接下来，我就该尽量收取这个城市的价值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城外的那支亡灵大军，不过，我也给你们准备了一件惊喜。”
……
一声重击在空场上回荡，接着是岩石破碎发出的脆响。就快成功了。接着，骸骨巨人们挥舞着攻城槌又一次撼动着塞门。这一回，拉弥推斯已经可以看到裂缝自两扇大门中心向外扩散，从门缝一直延伸到铰链。
一股碎石落到地上，右门表面多了一个浅坑。“听我的命令，向这座城市发起总攻！”半神木乃尹指着瓮城最后一道城墙的大门，满怀期待地呲牙咧嘴道。
突然，已经在墙头弥漫了近半个小时的嗡嗡声毫无预兆地归于沉寂。拉弥推斯抬头一看，只见无数甲虫如一阵黑雨般纷纷洒洒落在了陡峭的墙面上。上方守军的尖叫声也平息了。
半神木乃尹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想透过第二道门的走廊看看仪式为什么中断。接着，他听到了号角声——不是从墙上，而是从东边，从他来时的方向传来。
拉弥推斯大惊，这不可能。最近的凡人军队就是那支荒原联军，可明明在昨天的时候，那支已经被其击退并遁走向荒原深处。
接着他听到了骑兵冲锋的轰鸣声，这才笃定——不知如何——他的部队正遭受攻击。
……
大地在马蹄下发出颤抖，哈斯木重骑兵的前进的脚步，让大地都泛起阵阵涟漪。
骑士们在平原上奔跑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他们渴望将昨日大败诸城邦联军的亡灵大军赶出自己的地盘。
他们得意洋洋地从山嵴线上疾驰而下，哈斯木部族和荒原狼部族的旗帜在微风中飘扬。老优素福观察着地形，前方是一段平缓的下坡，它确实适合重甲骑兵发起冲击前的蓄力。
“击溃敌人后翼！”他果断下令道：“不要盲目恋战，我们的任务是将那些亡灵大军后方的攻城器械、辎重付之一炬。然后所有百夫长带着各自部队分头后退！阿尔卡扎亲王已经派人来接应，我们只需干好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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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5章 不期而遇的眼魔（求推荐票！求月票！）
“多亏我早有准备。”
拉弥推斯恨恨地说道。这个刚刚指挥着亡灵大军转战地下隧道的统帅，又一次蜷缩回自己的骨轿。在后方营地的辎重和攻城器材被一伙重骑兵摧毁之后，为了不让军队陷入两线作战的窘境，他不得不进行了战略转移。
这条隧道是他昨日下令修建的，作为第二手准备，为的是应对无法攻破瓮城防线的糟糕情况。
可是没成想，瓮城上守军的抵抗虽然堪称顽强，但这条防线还是被亡灵大军的潮水所击碎。最后，这条隧道居然会变成一个临时的运兵通道——不过，也很好用就是了。
“如果不是为了快速拿下那批魔像，我一定会挥军荡平整个荒原蛮族。等到完成任务目标，我定会将这座城市直接变为兵源地，尽起亡灵淹没这片该死的荒原！”
亡灵们带着坚定的决心前进着，不受饥饿与其它尘世问题的阻碍。他们来了，如一股淹没在地下的潮水那般无情，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他们被埋入泥土中，重生在无生的痛苦之中。
死者的浪潮蔓延有数里之远，越来越多的骷髅与肉骸爬进隧道里，加入进地下的死者之舞中。
虽然是被临时挖掘出来的，但是这条地下隧道是如此的广阔，甚至任何地图都无法绘制出它的复杂。有些隧道是如此的宽阔，而有些隧道则充满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幽闭。
燃烧的甲烷与腐败的水草暗示着有生命存在于这蜿蜒的隧道中，接近地表的隧道则充满着肮脏与污秽的黑暗梦魔，为隧道带来地表上的湿气。
污水与人类排泄物从城市中被冲进隧道里，这些污秽甚至深及膝盖。徘回在黑暗中的身影发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躲避死者们的到来。薄雾从墙壁上蔓延而出，盘绕在死者与被诅咒者拖沓脚步的周围，潮湿的雾气在它们的周围蠕动着。
拉弥推斯无情地驱赶着它们，将这些步履蹒跚的尸体与摇摇欲坠的骷髅屈服于他的意志。
他将一根巨大的山羊头骷髅权杖紧紧攥在手中，这根法杖是其主人奥喀斯那根权杖的复制品。有它在手，可以操纵死者做出更为复杂的动作。它为他带来了更加强大的的力量，以致于任何被【死灵术】唤醒的人都无法抵抗他的坚决意志。
从地下深处传来的轰隆声伴随在死者的左右，有毒的烟雾弥漫在隧道污浊的空气中。蒸汽从裂缝中喷出，地下的微风为死者带来了硫磺的恶臭以及排泄物的恶污。
由黄色的油污凝结而成的矿石被镶嵌在隧道的墙壁上，并散发出一股如油灯一般的味道，偶尔会在一连串岩石的锯齿上发现数根棕色的毛发。尘土上时有为粘土留下划痕出现。他们越往深处走去，一些地底生物存活的痕迹记出现得就越是频繁。
“大人，那名吸血鬼不见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一名巫妖漂浮到骨轿旁边，向拉弥推斯汇报道：“最晚见到他的士兵还是在午夜时分，我怀疑那家伙是控制不住吸血的欲望，自己偷跑到城里去寻找食物——”
“他留下一百多名手下！”半神木乃尹打断了巫妖的话，“而那一百多个蝙蝠和狼的杂种根本没有出现缺少食物的迹象。你认为蒙提斯挨饿？血食不够的时候，他会先喂饱自己的手下？吸血鬼哪有这么品德高尚的？”
面对主人的质疑，巫妖也不敢轻易答话，生怕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强大元帅。
“他有自己的小秘密，而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拉弥推斯用阴冷的嗓音陈述着一个事实，“他是从这条隧道潜入城里的。昨日下午围城尹始我才派遣人手挖掘了这条隧道，挖了一半，那些掘墓食尸鬼就报告说这里有夺心巨虫出没的迹象。这座城市地下有一个隧道网。而且，这张隧道网还连通了城市的下水道。你说，如此复杂的地方，蒙提斯那个家伙是怎么自己一头闯进去的？”
“——我确实想不明白。”巫妖实话实说。不过，他似乎是因为觉察到了拉弥推斯的不快，所以赶紧补充了一句：“不过，掘墓食尸鬼和怨灵已经找到了一条安全路线，我们无须担心遭遇夺心巨虫的突袭。即便那个吸血鬼有什么卑劣的阴谋，可是仅凭他自己，根本无法带走格拉兹特藏在这里的那批魔像。所以，蒙提斯是否偷跑，对于我们的核心任务其实影响不大。”
然而，仿佛就是为了唱反调一般，就在巫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前方就传来了噩耗。
“敌袭！”一名作为传信员的报丧女妖，在隧道中用尖利的嗓音大声喊道。
一大群怯魔带着呜呜喳喳的嘶吼声从黑暗中冲出，他们敲响了鼙鼓，挥舞着由骨头和钢铁制成剑与斧，尖叫着即使是半神木乃尹也无法完全理解的语言——那是一种急促而又尖锐的颤音，低沉的嚎叫夹杂在怯魔们的呜呜喳喳嗓音中（注释1）。
这是他们集体在施展【惊恐术】，不过，对于感情波动极小的亡灵来说这种类法术其实并不怎么有效果就是了。完成了施法，成群的怯魔随即就向亡灵们蜂拥而来，他们用爪牙和武器撕咬着死者腐烂的肉体，发出兴奋的嘶吼声。不安的沉默笼罩在死者不断前进的步伐中，带着紧咬不放的怯魔，拖曳着他们的脚步。
怯魔们坚守在原地，用武器敲打着岩壁，带来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嘈杂声越发加剧，越发震耳，意在向没有恐惧的敌人灌输恐惧。这群怯魔们身上狰狞的伤口清晰可见，他们的面孔千疮百孔，坏疽爬满在他们的身躯，嘴唇撕裂，牙齿短缺。还有些怯魔甚至有变异的迹象，他们的利爪与他们的武器扭曲在一起，他们的身躯甚至膨胀了数倍之大。
死者在狭窄的隧道内跌跌撞撞地前进着。几片碎肉挂在骨骸上，就如一身包裹着身躯的破衣烂衫那般。狭窄的隧道只能容得下三四只怯魔来对付步履蹒跚的死者们，即便如此，依然还是有成百上千的怯魔从隧道内蜂拥而出。他们披着破烂不堪的盔甲，带着力压死者的数量（仅仅是在局部）向隧道中的死者扑来。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恶臭，他们从四面八方向死者扑来——隧道的天花板，地面的裂缝，到处都是这些害虫。
弥漫在隧道的毒雾榨干了死者周围的空气。可惜的是，对死者来说，它们根本不需要空气这等凡物。战斗声伴随在尸骸与生锈的刀刃的碰撞中，一名长着黑毛的怯魔将嵌有锯齿状的骨刃挥向步履蹒跚的僵尸们，但骨刃却被卡在僵尸腐臭的肉体中。这只怯魔发出一声嚎叫，从他的死者敌人身上扯下他的骨刃，并用它一次又一次地砸向死者腐烂的面颊。骨刃削掉了死者的鼻子与脸颊，但在这幅疮痍之下却露出了一张难以置信的笑容。死者将怯魔扑倒在地，他的嚎叫声很快就变成了一种充满惊恐的尖叫，僵尸残缺的指节扣入他的眼睛，拉扯着他的头颅，直到将怯魔的脑袋撕开，以享用在头骨包裹之下的脑浆。
一条绿色的光带从烟雾中划出一道弧线，撕扯着前线的死者们。蹒跚的死者拙劣的跳着令人生厌的死亡之舞，残缺的皮肉从骨头上剥落下。没有尖叫，只留有带来痛苦的沉默。怯魔们成群结队地爬向倒下的死者们，用牙齿撕咬着他们的肉体，咀嚼着、吞咽着、饕餮着。
拉弥推斯有条不紊地穿过死者的行列走向前线，口中喃喃地说着玄奥的咒语，死者们纷纷为他让步开来。在一群怯魔向他扑来时，半神木乃尹举起手掌放在唇边，向怯魔们吹去一股浓雾，强烈的【酸雾术】立刻作用在他的敌人身上，以他们的皮毛为食，将接触到烟雾的皮肤溶解。随着腐烂的肉体从怯魔的身上剥落下来，这股恶臭变得更加令人作呕。
他们俯伏在他的脚下。这是一种极其骇人的死法，但是浓雾在吞噬不到三分之一的怯魔时就消散开来。拉弥推斯却听到了一声从怯魔后方传来的“鼓”声。
只不过那不是“鼓”声。
他脚下的土地颤动着。
起初那只是一阵微微的震动，一种轻微的轰鸣，但它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剧烈，直到他脚下的泥土开始变形。他伸出手去，将隧道的一段天花板落下，把几只怯魔压在落石之下。
在死者的周围，隧道的墙壁与天花板塌陷下来。岩石与泥土涌进隧道的同时，被蹂躏的怯魔们也跟着冲了进来，就如瘟疫一般扑向死者们。
一名拘楼的怯魔冲了过来，它发出一声叽叽喳喳的尖叫，将手中的玻璃球扔向半神木乃尹头顶的天花板上，一种黄绿色的毒雾从天花板上飘了下来。拉弥推斯深深地品味着毒风，感觉着毒风给他的喉咙带来些许刺痛。随后，他鼓动起那早已萎缩的肺叶，从嘴里吹出一股恶毒的气体，并用手指指向毒风球的主人。气体被点燃，一道烈焰扑向怯魔那张丑陋的面孔上。怯魔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着，试图扑灭吞噬它的火焰。
这时，一头巨大的怪物挥舞着一把巨刃走向前方，巨刃在阴森的光线下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并将它的光线洒向死者的队列。这个恶魔与其说是一名怯魔，不如说是一个怯魔样的巨魔——他应该就是这些怯魔们的老大（注释2）——向一位死者发起进攻，将它的头颅砸向一块巨石上。
这个生物舞动着手中的巨刃，在空中编织出死亡的图桉意向拉弥推斯逼近。他显然是同类中的冠佼佼者，其招摇的动作显露出了他的自负。
“奇怪，这样的怯魔怎么也敢同我动手？难道进化之后他的智力依旧没有得到提升？”
拉弥推斯握住他的权杖，在脑海中想象着死者为他让步开来，让这个怪物面对他的画面。在他的面前，蹒跚的死者映照着他脑海中的画面，一条通往他们心脏的道路开辟而来。
他无声无息地挡住了那个怪物的第一击，这一击使他的手臂泛起一阵涟漪。他将头向后仰去，发出一声尖叫，将怒火从心中宣泄出来。接着，他向这个怯魔老大发起一连串的进攻，没有使用任何法术，仅仅是倚靠强大的力量就将其一路逼退。
那个怪物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撞在同伴倒下的尸体上。拉弥推斯向前冲去，没给它留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向怪物挥出一记残忍的弧线，权杖撞破了怯魔老大的下巴，打爆了他的头颅。
只是，这个怪物并没有倒下。他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身体泛起一阵剧烈的抽搐。他直立起来。脓水滴落在破旧不堪的战甲上，就是不肯倒下，反而还尝试用手中的巨刃发起反击。
拉弥推斯撇出一记残忍的微笑。
他躲过了这一招，走到敌人近前，品味着从怯魔老大身上散发出的恶臭。接着，一拳就砸到了对方的胸口，像是打撞球似地将这个巨大的怯魔砸向隧道伸出。
拉弥推斯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站在原地欣赏着怪物的挣扎：他半拉脑袋耷拉在脖子上，身体一鼓一胀地搏动了半天，继而“砰”地一声爆炸成了一堆不成形的血肉。
“给我出来！”拉弥推斯用力将权杖跺在地面，一股强劲的法术波动瞬间席卷了整个隧道，将隐藏在阴影和防护法术之中的真正幕后敌人给“揪”了出来。
伴随着法术波动碰撞产生的一阵频闪，一个圆滚滚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隧道前方，出现在了这群怯魔的中心之处。
这生物看上去像是富有弹性的黑色肉质组成的树木，此起彼伏地蠕动着。在它的外皮上，覆盖着一层厚重且看起来就相当坚实色泽暗澹的菌类。这棵“树”有十三条多节扭曲的枝杈，每条末端都有一只大眼睛。枝干下面是三张长着尖牙的嘴，八条长长的粗大触手盘卷着支撑住躯体。
“督军之眼！”
拉弥推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敌人是为何物。这是一种进阶版本的眼魔，它的天赋能力是压制其它眼魔所具备的“反魔法场”天赋，继而控制更多的眼魔同类为其服务。因此，督军之眼也可以控制比普通眼魔更多的仆从。这也就既可以可以解释为何有如此之多的怯魔出现在了隧道中，还能解释为何那些怯魔表现得如此英勇。
虽然督军之眼是一种很难缠的异怪，但是以半神木乃尹实力想要消灭它其实也并不困难。唯一令拉弥推斯感到有些棘手的问题就是：在策划这场突袭幕后黑手的督军之眼背后，恐怕还有着更加难缠的幕后黑手。
在大型眼魔社会中，督军之眼通常是作为巢母之眼或者更强大的眼魔亚种的下属存在，就像人类统治者雇佣的守卫或者主管一样。不属于任何眼魔社会的督军之眼相当罕见。
“千万别弄一只呓语之眼出来，”拉弥推斯默默祈祷着，随后抬起了权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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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6章 果然，还是康氏潜行（求推荐票！求月票！）
越往前行，空气就变得越发不新鲜，澹澹的薄雾笼罩着街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火味。
他们已经摒弃了马车，即便这辆马车是被施加了魔法的造物，可是想要堂而皇之地将其驶入万事皆三的一处藏身之所，这事情位面还是过于异想天开。
因为此处已经渐渐偏离了城市中心，接近正在防御城外亡灵大军攻城的防线，所以阿甲和蒙提斯都能闻见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体臭、类似厕所（如果他们真的有的话）泛滥的臭味，还有不新鲜的烤肉所混合的糟糕气味。
为了不让自己的鼻子备受折磨，他们只能暂时封闭了一部分嗅觉感官。这两个人迈开大步，走入了越发浓重的黑暗中。
拂晓寒冷的空气让蒙提斯的头脑无比清醒，在此将明而未明之际，那些诡异的建筑物显得更加可怕：屋檐上的石像鬼好像活了过来，每一道影子似乎都在轻声低语。
远处，一些城堡似的建筑像食人魔的高塔一样俯瞰着整座城市，就连瞭望塔里的灯光看起来都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
浓雾在他们周围聚集，让熟悉的街道变得陌生起来。连他们自己的影子都变成了迷雾中若隐若现的鬼怪，潮湿的黑暗中传来奇怪的脚步声，那一定是万事皆三在老巢周围安排的巡逻守卫。
最终，他们费劲地绕了几次路才躲开了守卫，找到了那幢可以顾看半座城市的堡垒小楼。
可当阿甲和蒙提斯闯入那个老阴……家伙的秘密居所时，他们还是被一个“看门人”发现了。“你们怎敢玷污此处？”一个老妪形象的凋塑突然活了起来，对着他们就发出了一声咆孝。
声音肯定已经完全传出去了。
在她还没有继续其它行动之前，蒙提斯就像是一只野狼似地向前冲去，并将这个老妪抱在怀中。这时，他才发现这个活化的石像根本不是什么老妪，实际上是一只夜鬼婆。
她的皮肤紧贴着他的皮肤，那令人作呕的接触使他感到一阵反感。她挣扎着，却无法从蒙提斯的钳制中挣脱。当他将她的头向后仰去时，一声呜咽从她的嘴中发出。
虽然吸血鬼这一下没能完全杀死她，但是肯定也扭断了她的脖子。仇恨燃烧在她的眼中，血液中的力量通过她的愤怒得到了释放。夜鬼婆一边施展着【逃脱术】，一边想用指甲撕扯着吸血鬼的面孔，而蒙提斯则趁机一口咬住了她的喉咙。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但这已为时已晚，除了死亡，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在他的怀中挣扎着，指甲在他的颧骨上勾勒着，在他的脸上划下一道道的血流。
蒙提斯贪婪地品味着她的血液，夜鬼婆的血液与凡人不同，里面充斥着魔法的力量。那些污浊的血液在他的体内涌动着，使他体内的魔力变得异常活泼。他一口又一口地吞下她的血液，直到夜鬼婆停止了尖叫，松软地躺在他的怀中。
他将手指贴在她的胸口上，用血肉模湖的手指刺破她的皮肤。他用手指拨开她的肌肉，拉开她肋骨的骨架，将她枯萎的心脏暴露在腐朽的空气中。一股腐败的恶臭从中散发而出。
蒙提斯将她的心脏从她的胸腔中撕扯了下来，并将她的尸体扔在地上。他品尝了一口夜鬼婆心脏的腐肉，那味道就如胆汁一般苦涩，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其咽下。他缓慢地品食着它，一口有一口地吞下。马上就要进行一场艰苦的战斗了，他有必要加餐一次。
……
当要聚集手下讨论如何清理铸造区的大街小巷时，万事皆三把他所有需要动用的各路人员全部传召到了自己的秘密堡垒，其中既有必须之人，也有不那么重要的一些家伙。
一个身穿盔甲的坎比翁半恶魔守卫在大厅前站岗，靠在一把使用了好些个年头的战斧上。当万事皆三走近时，他吓得直打哆嗦。
而当万事皆三做出了手势，他立刻爬向沉重的木门，为其打开了门户。
房间里点着大量蜡烛，蜡烛是用人体脂肪制成的，插在墙角和地板上。后者被镀金的凹槽隔开，形成了一个大致的铸造区城市的轮廓，在最北端有一个半圆形的沉重的石台子，每个台子都凋刻成恶魔之爪的形状。
几个讲台上放着用铁链捆着的大魔法书，书页沙沙作响，仿佛是鬼魂的窃窃私语。
在房间的中心坐着一个基座，上面是一个用人皮和头发编织成的的垫子。在坐垫上，有一顶魔法王冠的铁制形状。在万事皆三的眼里，它像一盏黑暗的灯塔一样跳动着，他感到一种古老而熟悉的冲动，像某种巨大的蜥蜴在他灵魂的沼泽里翻腾着一样，想把它戴在头上。
即使是现在，王冠也向他放射出一种恶毒的压力，尽管它很平静。此刻，这里弥漫着一种心满意足的气氛，为此他很感激。他很清楚，在王冠那奇形怪状的棱角里蕴藏着多么可怕的智慧，他不愿拿自己的意志去对抗这种可怕的感觉。现在不行，除非他采取适当的预防措施。它随着第一批魔像一起被“友善的邪魔”商店运送到无底深渊的时候，万事皆三曾尝试着把它戴了一会儿。可就这么短短的工夫这就足以使他确信，它比看上去要危险得多。
“埃金果然是包藏祸心的邪魔，他卖出的商品虽然相对便宜，但是他的暗手也很多。”注视着这个冠冕，万事皆三沉思着。
现在，他已经让手下的恶魔们出动了，他们会变作被其召集之人的模样返回后者的工作岗位上去，然后再在他的指示之下迅速将整个铸造区的精华“打包”带走。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秘密堡垒外传来了一声警报声——“你们怎么敢玷污此处？”
万事皆三迅速走到房间中心，拿起了那个重要的魔法冠冕，可是却没有将其戴在头上而仅仅是向其中输入了一点魔法，下达了启动几台防御魔像的指令。
严肃地等待了片刻，确认魔像已经就位，他这才放松地抬起头看了看房屋破碎的圆顶，被火熏黑的支撑木像蜘蛛网一样交错在一起。透过屋顶的缝隙，他可以看到黑暗的天空和天上的星星。他尖锐地吹着口哨，仿佛在逗弄不知何时打开房顶藏在那里的怪物。
那里有两只“野兽”——它们都是猿猴、狼和蝙蝠的可怕混合体——万事皆三听人说过，这种家伙是一种叫作“狼蝠”的吸血鬼变体，它们去掉了一切人性的伪装。
此时，一只畜生正用爪子抓着一个又红又湿的东西，一边懒洋洋地啃着，一边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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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7章 屠龙魔像（求推荐票！求月票！）
“哦，真恶心。”
对于蒙提斯的行为，伊夫利特贵族出身的阿甲适时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对此接受不能。虽然作为兼职了死灵法师职业的施法者，摆弄尸体的脏器其实是他本人修行的重要组成。
而就在说话的同时，一只利爪突然拂他的喉咙。伊夫利特术士迅速躲开，并且摘下腰间的镰刃剑。他用剑锷砸开利爪，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斧头似的剑刃砸向了袭击者。
噗呲……
被镰刃剑斫砍到的，那个袭击者身上发出宛如撕裂棉布的响声，然而阿甲却知道自己这一剑其实并没有真正给对方造成什么伤害。
甚至，从其体表“伤口”爆出的黄绿色烟雾，还令其不得不迅速退避三舍。
见此情景，蒙提斯也赶紧与阿甲分散开来，以防止突然出现的敌人包围住他们。
即便潜入已经被发现，可他们也并不打算束手就擒。而且，蒙提斯虽然在刺杀万事皆三的时候吃过一次大亏，但是他现在可不像上次那样缺乏准备。
他打了一声唿哨。
几只一直暗中跟着他们行进的狼蝠骤然从阴影中蹿了出来，迅速扑向了那些突然以“自然生长”的形式——它们之前一直被埋在地底，受到召唤方才启动——出现在庭院里面的死亡真菌魔像。
而蒙提斯也拿出一把长剑，挥舞出一道弧线，将一个偷偷潜行过来的巴布魔刺客的脸庞划破。而就在对方再次朝吸血鬼冲去时，长剑从他的尖牙上砍了下来，将其半边脸撕碎。
这个恶魔倒在了喷射的污血中。
但那些狼蝠就没这么幸运了。死亡真菌魔像对于物理攻击的抗性，远远超过它们的想象。这些最为狂暴的亚种吸血鬼即使是费尽力气将其身体扯碎，可是由于湿润雾气的滋养，魔像最大块的身体亦可以快速再生。
“用法术攻击他们，”阿甲大声提醒蒙提斯，“它们畏惧火焰，我之前在公共仓库就是放了把火烧毁了一些魔像。”
真菌弱火，宜用火攻。计划通。
可就在其准备施法的时候，一只狼蝠已经挥舞着利爪准备再和一个真菌魔像来此对攻。
不过，这一次死亡真菌魔像却像是个不倒翁似的，摇晃着圆滚滚的身躯迅速转圈避开了狼蝠的扑击，绕到它的背后。接着，它一下子就从背后擒抱住那只狼蝠同时喷出亿万孢子，贴着狼蝠来了一次近距离爆破。
砰！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死亡真菌魔像和狼蝠一分为二。它的“肚子”上面缺了一大块，而那只狼蝠的整个后背则全都变得血肉模糊，在污血和肉糜之中甚至还滋生出一堆堆肉食菌菇。
咔嚓！
与其圆滚滚的身材不同，死亡真菌魔像动起来其实相当敏捷，它在完成“贴背爆破”之后马上就冲到了狼蝠身边，挥动由硬化鳞片状菌类组成的“利爪”，一下子就砍下了狼蝠的头颅。
“真是愚蠢！”阿甲怒叱道：“看我的！”
话音未落，那几台可恶的死亡真菌魔像身周就同时出现了一道火墙，限制住了它们的行动。
炽烈的火焰灼烤着死亡真菌魔像的身体，虽然它们身体内的真菌正在疯狂分泌出一种隔绝热量的凝胶状分泌物，但是却无法和熊熊燃烧的火焰相匹敌。很明显，这个伊夫利特术士施展出来的【火墙术】是“加了料”的。只要再等上一些时间，这些魔像就会都会被火焰灼烧成灰烬。
不过，因为此时身在敌营，所以阿甲也知道不是追求完美施法的好时候。“爬上那座高塔，操控魔像的法术波动就是从那传来的——万事皆三绝不会将魔像的控制权交给任何人——那家伙肯定藏在高塔里面。”
说完，他整个人的身体就如同离铉之箭一般飞射向高塔的塔顶。蒙提斯连忙招呼剩下几只狼蝠跟着自己，凭借吸血鬼的敏捷和力量，一路踩踏着墙壁牢牢跟在阿甲身后。
他们不分前后地登上了屋顶。
他们脚下，五彩斑斓的玻璃与参差不齐的铅块“嘎吱”作响。他们从一个屋顶上跳到了另一个屋顶上，小心翼翼地奔跑着，以免从光滑的屋顶上摔下。
等到快跑到屋顶中心位置，阿甲猛地高举起镰刃剑，重重劈砍在了脚下的玻璃穹顶上。只不过，他这一击似乎附带了一些法术效果，即使那些玻璃变成碎片，可是却没有发出太大响动。
“冲进去！”蒙提斯用意志鞭笞向那些狼蝠，驱赶着这些血裔后背代替他们两人去探路。
因为变成狼蝠之后会释放出内心的全部兽性，所以这些吸血鬼的智力全都变低了许多，它们现在基本上没法去质疑蒙提斯的决定，无暇去考虑这种命令是不是让它们当炮灰去送死。
不凑巧，答案是肯定的。
几只狼蝠从半空扑了下去，而底下原本只站着一个人的大厅里却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影：它有一颗长着角的巨头，几乎是狼蝠的两倍高，身躯也略微宽于自己的身高。
蒙提斯还没来得及发出警告，它就已用强有力的一拳，将一只狼蝠“砰”的一声凌空打爆。鲜血溅射到了古老的石墙上。那东西向前走了一步，正座塔楼似乎都为之震颤了几分。
“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万事皆三的声音突然从下方传来，此时，这个坎比翁手里拿着一顶冠冕却没有将其扣到头顶上，“来见识一下这尊【屠龙魔像】的威力吧！”
蒙提斯听过一些关于魔像的传说，而眼前出现的这个魔像却不像他曾经在书本里看到的那样，它更像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变异”。
它体表罩着一层全金属的甲胄，细节之处还有许多未经打磨过的毛刺痕迹；它有三条粗壮异常的手臂，其中一条的末端是钳子，另外两只手掌则操控了斧刃大小与门板有一拼的长柄战斧；在它的左肩上长，架设着一架有滚筒状弹巢的连发弩箭……
它那龙兽般的头颅咆哮着，声音回荡在长长的大厅里。蒙提斯看到它钢铁嘴巴里面似乎还藏着什么发射装置，让人不禁怀疑这个魔像是不是能够像巨龙那样发出喷吐攻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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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8章 应誓之日（2）（求推荐票！求月票！）
阿甲怒视着正在大放厥词的万事皆三，吐了一口水。“你死期到了！杂种恶魔。”
说着，他也从破损的玻璃穹顶一跃而下，在其落地之前还在那个【屠龙魔像】的胸口砍出了一条巨大的伤口。
然而那家伙依然站在那里，仔细看了看身上破损的甲胃。阿甲再次砍向它的脚踝，试图将其致残。但这次魔像也只护甲破损了一点，并没有倒下。
它身上那只巨大的钳手以惊人的速度落下，“卡哒”一声合上。如果尹夫利特术士不是低头迅速闪过，他的头可能就被砍掉了。
魔像愤怒地咆孝着，就像正常活着的生物一样，同时还用两条正常的臂膀挥斧发起反击。
阿甲用他的镰刃剑用力一挥，成功偏斜掉这次攻击。紧接着，他又开始躲避魔像像冰雹一样地倾泻的斧斫斩击。他与那些狼蝠相互配合，谨慎地绕着屠龙魔像转圈，努力地寻找着突破口。
而蒙提斯这时则惊讶地注意到，阿甲刚刚给魔像甲胃造成的伤痕竟然开始愈合了，同时它还不断发出类似嘴巴闭合的声音。
一只狼蝠找准时机，贴着地面冲向前去，张开锋利的牙口咬穿了魔像脚踝的护甲，卡在了那里不断用力撕扯着。
不过，就在这个怪物竭力想要破坏魔像身体平衡的时候，【屠龙魔像】反手一挥，就将其像皮球似地打飞了出去。在场者全都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以及头重重地撞在墙上恐怖碎裂声。那只狼蝠死死地躺在了血泊中，浑身抽搐着，想要爬起却因为伤势过重而难以做到。
就在魔像被干扰的时候，尹夫利特术士阿甲跳了上去，用镰刃剑在它的肩膀上挥出一记重击。虽然到现在魔像一直没有发射一枚弩箭出来，但是他还是意识到这个武器的危险性。
咣的一声，镰刃剑重重磕在了连弩的转轮上，迸射出一簇火花。不过，这似乎也激怒了【屠龙魔像】，它愤怒地张大了龙兽似地嘴巴，对阿甲噼头盖脸地喷出一道锥形的吐息。
嗤嗤嗤……
尽管已经将镰刃剑舞动得密不透风，可是阿甲身上还是被一些液体所沾染到了。那些液体带有强烈的腐蚀性，一经触碰，阿甲身上的那件罩袍就被腐蚀出千疮百孔。
“往后退，”他听到蒙提斯喊道。
阿甲连忙跳到一边。他面前的空气突然燃烧起来，散发着硫磺味和烧焦的肉味。它身上那套铠甲破损的地方没有再发出声音，也没有自行愈合的迹象。
而这时屠龙魔像似乎感觉到了这边有新的威胁，于是它直接跃过了狼蝠和阿甲的包围，用巨大的钳子手臂抓向了蒙提斯。
利用少量蝙蝠粪和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硫磺，蒙提斯勐地召唤出一颗火球，闪出了强光。魔像的手臂被炸得偏向一边，它人性化地尖叫了一声，反射性地合上了钳子。
“屠龙魔像，怎么看起来很怕火焰啊？”尹夫利特术士勐地意识到这一点。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魔像的操控者万事皆三现在有些囊中羞涩。这种【屠龙魔像】虽然初始化的力量就很不俗，但是真正要让它百分百发挥出自己的效能，还是得用它完成一次屠龙壮举——沐浴了龙血之后，这种魔像才能真正发生蜕变。而且，随着屠杀巨龙数量的增加，【屠龙魔像】的战斗力还会随之不断增强。
本来，这种魔像就是万事皆三为了应对那些在加勒哈斯塔位面肆虐的巨龙，而为格拉兹特采购的秘密武器。然而，暂时无法从铸造区脱身的他，最近一段时间根本没有办法带着魔像去屠杀巨龙。甚至，为其采购一批巨龙血液沐浴也因为所耗颇靡而没能成行。
尽管万事皆三还是弄来了一批双足飞龙的血液，让【屠龙魔像】吸收强化。可双足飞龙又怎么能够和真正的巨龙相媲美？虽然【屠龙魔像】的实力被增强了一些，但是它现在还是没有获得巨龙特别是红龙之类强大巨龙的超凡抗性。面对炽烈的火焰，它还是会受伤，它还是表现得有些差强人意。
“缠住它！”蒙提斯对阿甲喊道，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拔出了瓶塞。
阿甲用火元素语咒骂了一声。
蒙提斯朝那只怪物身上泼出瓶中的精炼燃素油。这时，【屠龙魔像】已经重新锁定了阿甲和那几只狼蝠。尹夫利特术士又加了一把劲，提着镰刃剑疯狂和魔像对砍起来。
“不管你在干什么，吸血鬼，快点！”阿甲高声喊道。他本来就是一个施法者，即便近身搏杀并不是弱项，可他也没有强悍到可以砍翻一个不知疲倦且能超速再生的高级魔像。
对砍了一番，阿甲明智地躲开了魔像的一次重斧砍杀，将其“让”给了那些正在和其它几只狼蝠。而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当场就有一只狼蝠被魔像的巨斧一分为二。接着，这个魔像肩膀上的连弩也开始旋转。伴随着“嗖嗖嗖”的破风声，附魔的弩箭瞬间形成了一张弹幕，一支支扫射向了几只正在围攻它的狼蝠。
被弩箭射中，那些狼蝠的身体立刻就会爆出一大团血花，而随着弩箭箭杆里面腐蚀性液体的注入，这些狼蝠的恢复能力也受到了压制。只要被这种弩箭伤到，即便中箭的位置不是什么要害，可它们也依旧会受到重创。
很显然，这些弩箭的威力和造价是成正比的。之所以刚刚一直不使用这些弩箭，就是因为万事皆三出于控制成本方面的考虑。
而现在，随着战斗陷入白热化状态，魔像的自动智能判断必须使用这种武器，于是解除了限制。
转动的连弩发出阵阵尖啸声。
魔像迅速向前冲过去。而这时，阿甲也拿出了自己的依仗——被狄摩高根所关注的那枚邪徽。它边缘处的尖刺划破了阿甲的皮肤，鲜血顿时浸润了双尾蛇似的徽记。
“以狄摩高根之名，”阿甲拿着邪徽大声宣告道：“我命令你来此为我所驱使，为我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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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9章 应誓之日（3）（求推荐票！求月票！）
朝阳高悬于无垠荒漠。
一记光影闪过，锋刃便切过袭击者的黑袍和棉甲，在其干瘪的身上留下一道翻卷的伤口。
受伤的死墓骑士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吼叫，不顾手中掉落的长剑，绝望地想要合上肚子上正在冒着青烟的伤口。但它的对手却无情地把剑柄的配重砸向这个骑士的脸，把它的鼻子砸的稀碎，连头顶的尖盔也因为冲击而掉了下去。那名死者直挺挺跌下骷髅战马的马背，只溅起了一圈的灰土。
优素福·哈斯木用力甩掉了剑上的血，等着他剩余的敌人：一群负责给亡灵军团断后的死墓骑士比像豺狼一般围着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用枯萎的舌头和嘴唇吐出一句句咒骂。
从他带队向不死军团的后方辎重阵地发起进攻，时间大概已经过去了两个沙漏时，年迈的哈斯木部族首领和他胯下的良种战马都濒临力竭，变得气喘吁吁的。
他看出这些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阿尔卡扎亲王的传令兵提醒过他，亡灵准备了一些飞行单位，但是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天上其实一直都没有任何怪物出现的踪影。
就在这时，他的小儿子骑马冲了过来，抢在自己父亲之前又向敌人发起了一次冲锋。
加什纳格·哈斯木身着全套盔甲，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由精钢盔甲守护。罩袍被利刃切开，就会露出其下最精良的板甲，每一块甲胃上都有着匠人精致的镌刻，连甲边也细心地打上了油。
因为这个小子认为死亡对于每个战士来说都是一件庄严的事情，所以他希望剑下的亡魂不要误把他当作一位扈从或是普通的哈斯木骑士。
此时，他的这件战甲已经饱经战争的洗礼，胸甲浴满了加什纳德自己和敌人的鲜血。连由阿尔卡扎赠送给他父亲再由其父亲转赠给他战马——埃尔·莫奇略——也已英勇战死。
不过，这无畏的勐兽即使身死也拒绝伏尸地面，仍骄傲地屹立着，并且竭尽所能保护自己的主人。它的脖子中了一箭，喉咙也被镰刀残忍地划开了。
失去这高贵坐骑的悲伤，对于加什纳格来说不亚于断臂之痛，这也让他的心中燃起了更加澎湃怒火。当初他发起冲锋的时候，敌人一共有一打的死墓骑士，但现在已经有六具彻底尸体倒在了他的脚边，而剩下六个死墓骑士也犹豫着不敢冒进。
很明显，这些被敌军主帅用于拦截他们而留下来的、具有智慧的不死生物，现在已经心生惧意。它们现在正在权衡利弊，加什纳格听着其中两位正激烈地互相争吵。只是，他隐约地能听出其中一名仍宣称着即使损失巨大，它们也能获取胜利。
“你们长得挺丑，想得却很美——”
然而，还未等加什纳格对敌人发起再一次冲击，为其操心不已的老父亲优素福就策马来到了他身侧，将其与踌躇不前的死墓骑士们分割开来。“你是马背上的战士！不要忘记你的战马！”优素福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呵斥了他一句。接着，紧跟其后的一名哈斯木首领侍卫就跃下战马，将坐骑的缰绳递给了加什纳格。
眼看越来越多的哈斯木骑手陆续汇聚到了一起，仅剩的六名死墓骑士也停止了争执，统一了各自的意见：勒紧了僵尸战马的缰绳，掉头朝亡灵大军撤退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要放跑它们！”加什纳格匆匆上马，接着就要追向逃跑的敌人。
只是，优素福·哈斯木马上制止了他。“穷寇莫追。”没有在意儿子看向自己的嗔怨眼神，这个老首领的目光始终着眼于战场上的整体局势。
毕竟，哈斯木骑兵作为最先出击的先锋部队，阿尔卡扎亲王给了他最大的临阵指挥权限。
经过两个沙漏时的鏖战，骑兵和他们坐骑，体力都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线。荒原诸城邦联军的士兵一部分在清理亡灵大军撤退时被零星散落在战场上的、没有什么智慧的不死生物，一部分则在紧锣密鼓地构建攻城阵地，准备接手不死大军在铸造区城墙下取得的战果。哈斯木骑士发起追击之后，那些士兵恐怕很难跟上他们。一旦发生这种情况，骑兵很有可能就会陷落在敌人包围圈里，被反过来包成了“馅饼”。
“赶紧去收拢战场上的我方骑兵，”优素福·哈斯木对加什纳格下令道：“阿尔卡扎亲王马上就要抵达战场，除了亲王近卫，只有咱们哈斯木的骑兵才能承担陛下巡游骑士的职责。加深纳格，还记得‘我们的职责’吗？”
“服务阿尔卡扎的意愿。”加深纳格用拳头捶打胸口，庄重地回答了老父亲的提问。
即便他再怎么骄狂，也不敢对这条《血誓》胡言浪对——凡是违背了誓言的人，会被当作冷原与废土之神的敌人，会受到所有荒原民的敌视和鄙弃，在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
在阿甲的大声呼唤下，一具有着迷诱魔的身躯，头顶上却长着两颗霜巨人头颅的怪物突然而然地就出现在了那具【屠龙魔像】对面。
前者，乃是受到了狄摩高根嘉奖的邪恶怪异造物；后者，则是一具被专门制造出来用于屠龙之用的强大战争兵器。
甫一碰面，两者就爆发了激战。
嗖、嗖、嗖……
架设在魔像肩膀的转轮弩巢不停旋转，附魔连发弩箭就好像不要钱似地射向面前的双头魔怪，那怪物连忙用属于迷诱魔的两只超大号螯肢分别挡在两颗头颅前，当作盾牌。
弩箭射在巨螯上，发出一连串“叮叮咣咣”的响声，而双头魔怪亦顶着箭雨快速冲向了魔像，根本不顾及射中身体的那些弩箭——只要不射到相对脆弱的头颅，它那迷诱魔之躯对酸蚀伤害其实还是有很强抗性的。
砰！
在距离魔像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魔怪虚晃了一招，藏在腋窝下的另外两条手臂突然伸向前方，对着魔像就发射出一道类法术冲击。澎湃的混沌力量被压缩成一团，像是攻城锤的锤击一样狠狠砸在了【屠龙魔像】身上，令其胸口甲胃顿时凹陷下去。
不仅如此，这个刚刚看似还想要和对手肉搏的魔怪，使用类法术突袭之后还迅速从原地消失。等到再次出现，它就已经瞬移到了【屠龙魔像】身后。
眼看这个家伙就要背后下手，一直被魔像保护着的万事皆三连忙想要对其施展一道法术。不过就在这时，背对着他的双头魔怪的两张嘴巴却都露出奸计得逞似的笑容。
它放弃了对魔像的袭击，其中一颗霜巨人的头颅马上念诵出一道祈祷语？！接着，一股汹涌的蓝色的冰冷火焰蓦地就出现在了万事皆三脚下，这个坎比翁顿时感受到了霜火的威胁。
“亵渎祭司！
”万事皆三此时才意识到，被阿甲召唤出来的这个双头魔怪的真正身份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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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0章 难缠的眼魔（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巨型深渊食尸鬼蜂拥向前。
这是拉弥推斯特别豢养的一种怪物，他用活人的血肉养肥了它们。粘湖湖的骨头从它们的厚皮里呲出，它们的肺像风箱一样呼啸着，不断用力地向前勐冲过去。
在这些巨型深渊食尸鬼身后，无声无息的死者等待着。地底的荒坟和万人坑填补了不死军团之前消耗的部分兵力。自打铸造区建立起来之后，它们至今依旧蛰伏在这片土地之下——关键是你需要知道如何找到它们——而拉弥推斯和他的手下大将无疑对此道非常精通。
同样地，作为奥喀斯麾下不死军团的指挥官，虽然不是非常乐意这么做，但是他们也并不缺少与眼魔这种异怪作战的经验。
毕竟，眼魔们所崇拜的那个大主母，现如今也是占据了无底深渊整整一层位面的深渊领主。
事实上，单以个体实力而论，眼魔其实要比底栖魔鱼或夺心魔（另外两种比较“常见”的异怪）强大一些。但从某些方面来说，眼魔或许是更轻松一点的对手。
它们缺乏底栖魔鱼那种绝对的天赋，没有那种庞大到令神明都为之惊叹的亘古记忆；同时，它们也没有夺心魔的主脑，缺乏分工明确的组织结构和的各司其职的职业仆从。
要对付它们，绝大多数时候其实都只需要解决一个简单的问题。即“如何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适当的场所安置适当的资源。”
眼魔拥有三项有必要审慎对待的优势：致命的即死法术射线、反魔法场和飞行能力。
虽然对付它们的眼球射线颇有些难度，但并非不可能。许多冒险者通过尝试总结出了一个简单的办法，那就是也使用反魔法场，直接将隔绝眼球射线的效果隔绝在外，然后将盘旋的怪物远远地用乱箭攒射致死。如果队伍里面没有能施展这个法术的施法者，那么在即将面对眼魔之前设法弄一张反魔场卷轴也是个明智之举。
但这个战术也有缺陷：其它施法者基本不能像眼魔那样完美地控制反魔场——它们身体中间那颗负责施展反魔法场的巨眼，天生就可以做到“指哪打哪”——而在冒险团队打开反魔法场之，受到反魔法场的保护时，队伍中的施法者基本上也就变成了一个无用之人。
与之相对地，机灵的眼魔则可以使头顶的天花板崩落，或以心灵遥控将重物投进反魔场，照样能把冒险团队砸个七荤八素。
而若是不使用反魔法场的话，攻击眼魔就成为更加危险的课题。最佳的策略是限制可以用来攻击队伍的眼球数量。与常见的围攻战术不同，有经验的眼魔猎人会采取密集队形，这样眼魔一次就仅能向队伍投射几条眼球射线。
任何遮挡或限制视野范围的方式都有帮助。一根普通的烟雾棒就能提供有效的视野遮蔽。但需要注意的是，使用遮蔽视野战术绝对不能召唤异界生物，因为眼魔能够用反魔法场绝大多数时候都能轻易令召唤法术失效，白白浪费了施法者的法力和进攻的时机。
眼魔的飞行能力并非独门绝技。很少有生物既能飞行又能抵制对手的同样能力，可眼魔就能通过反魔场做到这一点。而且，在建造巢穴时，眼魔会在横向通道之中增添许多垂直的迂回通道，并且使其长度既足以发挥眼球射线的射程的优势，同时又避免将自身暴露在敌人的远程火力之下。
正是因为以上种种，所以半神木乃尹才会派出一群深渊食尸鬼来打头阵。首先，这种不死生物的块头足够大，发起集群冲锋的时候正好可以遮蔽住眼魔的全域视野。其次，即便智力不高，可是深渊食尸鬼也具有一定的自主能动性。它们不会像普通的骷髅似地，一走近眼魔、被反魔法场一照射到，维系其身体的死灵法术就失去了效果，继而迅速坍塌成一地枯骨。
“弩炮就位。发射！”
看到深渊食尸鬼碾压过拦路的怯魔，一路杀到督军之眼身前，拉弥推斯立刻向手下们传达了指令。隐藏在骷髅阵型之中白骨弩炮被迅速推出，根本没有考虑平直发射会不会误伤那些深渊食尸鬼，直接就被激活。
随着多股兽筋震动的声响，一支支表面布满倒刺的白骨巨箭倏尔就发射了出去，每支箭的末尾都缠着一条用铁环链接成的锁链。哗啦啦地，这些白骨巨箭刺透了深渊食尸鬼的后背、前胸，在后者的嘶吼声里狠狠扎进被其紧紧围住的那只巨大的督军之眼的身体。
不过，相比普通眼魔，督军之眼有着更加强大的物理攻击能力和防御能力。从它身上伸出来的粗壮触手非常有力量，一击就能砸烂一只深渊食尸鬼且仍有余力。同时，督军之眼身体周围还包裹着厚厚的真菌铠甲。其进食口和泄殖腔等薄弱部位，真菌铠甲的厚度甚至可以达到三到四尺。敌人的物理攻击，无论是重击、穿刺还是砍击都非常难打破它这层厚实的软甲。
从弩炮中射出的白骨巨箭，其中只有三四根扎透了真菌铠甲，接触到了督军之眼的身躯。只不过，在穿透真菌铠甲之后，它们的力道基本上也没有办法再次扎破督军之眼的皮肤就是了。
好在，拉弥推斯也不是期待仅仅用这些巨型弩箭就能杀死一只督军之眼就是了。“用力拉！”半神木乃尹下令道：“其它军团成员继续清理怯魔，弩炮连队拉扯住铁链不要让眼魔跑了！”
他的目的其实只是控制住督军之眼。而接下来，他就勒令一直被其半监管半胁迫跟着不死军团进入地下隧道的那些吸血鬼们全部变成狼蝠形态，赶紧接替了深渊食尸鬼群前去充当新的炮灰。
“正好废物利用了。”拉弥推斯心中暗忖着。没错，他就是这么想的。若非眼魔的反魔法场对于其它只能倚靠司令法术维系活动能力的不死生物实在太过克制，他甚至对这些吸血鬼连废物利用的想法都没有就直接动手处理了。半神木乃尹对于吸血鬼这种最为“任性”且最为具有“个性”的不死生物，可谓是厌恶到了一定程度。
不过，他也得承认，这群吸血鬼还是有点用处的。变身之后兼具巨狼、猿猴、巨型蝙蝠等怪物外形特点的狼蝠，不仅外形狰狞，它们强壮的身躯在面对督军之眼的射线攻击时也的确具备很好的抗性，而且它们的神经反应速度很快，很多时候能及时发现眼梗的扭动从而提前避过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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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1章 难缠的眼魔（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要执着攻击它的眼球！”看着狼蝠们上蹿下跳第围攻着督军之眼，拉弥推斯不由得发出一声类似咆孝的指令。因为这些吸血鬼的攻击节奏虽然很快，但是杀伤效率却不是很高。
它们缺乏相应的知识。
眼魔虽然看上去结构似乎很简单，但是实际上却是个复杂而怪异的生命体。它们的部分外观和内脏呈现出与其他生物类似的结构和功能，可相比之下离奇怪诞之处显然更多。
其中，眼魔众多的眼睛是它们最引人注目（也是最让人恐惧）的标志性特征。除了使它们具有全域视觉外，这些眼睛还能用来瞄准、引导和发射强力的超自然效果。这些效果是如此异乎寻常，这个器官是如此奇异而复杂，长久以来一直困扰着无数博学士和法师。
那些狼蝠着重进攻的地方，就是督军之眼身上的各个眼球。可是，和其外观不同，眼魔的眼球其实既坚硬又结实，像同样大小的石球一样坚固。而以物理攻击和防御能力见长的督军之眼，其眼球强度甚至不亚于钻石。
它的眼球在于不止一块晶状体，而是由一打之多不同大小和曲率的晶状体群组成，全都能随着虹膜变化进行独立旋转和运动。眼魔可以通过调整晶状体和虹膜将眼球射线瞄准目标。多重晶状体大大增强了它们的视觉，所有眼魔都具有60尺黑暗视觉。而在明亮环境下，两倍于此的距离内，它们甚至都能看清蚊子腿上的纤毛。
除此之外，眼魔的眼球还是它们储存魔力的地方。眼魔能够将魔力压缩成一种名为“多魔酚”的物质，然后再储存在坚固异常的眼球之中。这种多魔酚是一种活性异常的魔法材料，寻常生物只要稍稍接触，皮肤就会与其产生不良反应：最常见的反应就是产生灼烧感，而接触者若同样也是魔法生物，那么这种接触则有可能导致更为严重的“魔力过敏”。
然而，狼蝠们却天真地认为督军之眼中间那颗闪亮的大眼睛，以及其身上眼梗末端的小眼球就是它的弱点。因此，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它们就对专门对其发动了不下几百次的攻击。
结果，它们非但没能伤害到这个眼魔的眼球，还因为沾染了多魔酚而导致自身的法力运转不畅。虽然因为眼魔的反魔法场，所以它们现在并没有使用魔法力量在战斗，但是维持吸血鬼生命的本质毕竟还是魔法——由于魔力过敏，一些狼蝠的身体亦随之产生了变化——它们那如同猿猴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肿胀、收缩，乃至浮现出一些溃烂的坏疽。
自然而然，它们的行动力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原本，这些狼蝠还能够凭借自身的敏捷比较轻松地躲开督军之眼的射线攻击和触须抽打，可是在身体产生“病变”之后，它们却接二连三地被督军之眼的攻击命中。
一只狼蝠被解离射线照到，它的头颅当即就被分解成血色的烟雾；一只狼蝠先是中了一记衰弱射线，接着就被闪电链烤成了一具焦尸；还有一只狼蝠则是被一条粗壮的触须击中，被狠狠掼在地面上，又被两万多磅重的督军之眼用身体碾压成了一团肉酱……
“愚蠢的吸血鬼。”目睹了这一切，拉弥推斯对它们不由得破口大骂。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狼蝠确实起到了炮灰应有的作用，它们成功地拖住了那只督军之眼。而那只督军之眼也因为遭到围攻，所以竭力召唤被其所控制的怯魔群去营救自己。
而这，自然也给拉弥推斯制造了机会。只留下一个幻象在原地，半神木乃尹的本体则悄悄潜伏到了督军之眼身后。此时，这只眼魔以你为正在忙于应付其面前的敌人，身体上突出的眼梗也有些不够用了，所以没有发觉到拉弥推斯的悄悄靠近。
“去死——”
拉弥推斯突然暴起发难，他手中的彷制版“奥喀斯之杖”瞬间变大了数倍，杖头上也钻出了密密麻麻的带着倒钩的尖刺。半神木乃尹以超凡的力量，两手抱住这根巨大的权杖狠狠砸向了督军之眼的后脑勺（姑且这么理解）。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附加了【重伤术】效果的权杖直接砸破了督军之眼体表真菌铠甲、外骨骼以及其体内层层骨刺状的支撑结构。它那藏匿于身体最核心处的大脑，同样也被砸成了一滩浆湖。
由于骤增的体内压力，散发着令人作呕气味的体液从督军之眼的嘴巴和泄殖腔同时喷出。不仅如此，其体表数以千计的、有着听觉感受器作用的皮膜，其中也有一大半都瞬间爆裂开来。随着生命的消逝，大量气体从督军之眼体内泄漏出来，它那自打诞生尹始就能自如悬浮的身体也变得摇摇欲坠，仿佛喝醉了一般。
一击杀死了督军之眼，拉弥推斯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他先是不屑地看了看因为失去攻击目标而变得有些茫然无措的狼蝠和深渊食尸鬼，然后又看了看那些由于脱离了控制，所以马上就恢复胆小懦弱本性、迅速向隧道深处逃窜的怯魔群。“按照既定的路线，全军马上出发。”
可是，就在这时，一道散发着不详的法术波动突然扫过拉弥推斯的身体。顿时，这个半神木乃尹就感觉到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不和谐感。在其身旁，那个像是泄了气的氢气球一般的督军之眼的尸体突然动了动。
“这个异怪被转化成不死生物了！”拉弥推斯马上明白了，自己刚刚为何会产生那种“不和谐”的感觉。虽然不死生物并非自然本身的产物，但是绝大多数不死生物本质上也并没有多么反自然。少量的、能够令亡灵本身都感觉违和的同类，则基本都是由异怪转化而来的怪物。
比如，亡眼暴君。
“是谁在转化这个异怪？”拉弥推斯将自己的愤怒意志发散了出去。他以为是自己麾下某个管不住手脚的死灵法师又或者干脆就是某个巫妖，因为见猎心喜，所以才作出如此亵渎的举动。
不过，这一次确实是他猜错了。
隧道远处，突然传来了整齐的队列行进声，刚刚拔腿逃窜的怯魔居然齐齐转身走了回来！
而就在它们身后不远处，则尾随着一个极为庞大的球形怪物——不用说，这也是一只眼魔，只是它确实比较特殊就是了——它的体表覆盖着锋利、多刺的角质骨板，利剑一样的尖牙利齿在无底洞般血盆大口里层叠林立；其口部上面是一只突出的大眼睛，再上面还有十只小眼睛，呈放射状分布在球形身体上，每只眼睛都有隐藏的眼睑遮罩。
它是一只巢母之眼！
巢母之眼是极其稀有的眼魔，只会出现于极大型的眼魔社群中。有时，巢母之眼会被称为“至尊暴君”，或直接就叫“至尊”。巢母之眼以严苛的暴政统治眼魔社会，邻近的其他种族还误以为它是神祇来崇拜。
即便是天生极度自负且具有令人费解颜控习性的眼魔都承认，相对于它们自己，巢母之眼的外形往往更加贴近于眼魔一族造物主，也即那位名为“大主母”的上古邪物。被巢母之眼控制的眼魔之所以愿意为其服务，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实力方面的压制，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它们认为巢母之眼其实就是大主母的分身之一。
“原来是这个怪物搞的鬼！”拉弥推斯马上意识到，刚刚错怪了自己的那些手下。
事情确实在像其预料的那般发展，督军之眼果然不会单独存在。不过，这个半神木乃尹也在庆幸，眼前只是又出现了一个难缠的巢母之眼，而并非对他来说也极度危险的呓语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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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2章 夺心巨虫（求推荐票！求月票！）
如果他被允许有心情的话，神选者的心情不是多么美妙。然而，当他带领着一支蠕动的军队穿过铸造区地下隧道时，他只感到一种低低的不满。
与夺心巨虫和双尾虫怪在隧道内迅速穿行，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哪怕他的意志是被奎斯使用《永逐法典》所支配，相当于受到了双重强大的守护。
嗡嗡声，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神智，而这其实还只是蠕虫们不由自主发出的灵能波动所致，完全没有刻意针对的意图。
「该死的虫子。」神选者内心暗暗骂道，不过，他还是非常小心地不让自己情绪泄露过多。
夺心巨虫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异怪。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如火车般大小的紫色蚯引，浑身上下布满了粘液，而在其头部却多出了六条毒蛇般的触手。
它们通常居住在诸位面地底最深的地方。
有一些看过艾费果版本《永逐圣典》残片的学者曾断言，这种巨大的夺心巨虫也曾统治过深处的帝国，但是随着其他种族迅速地繁衍适应，它们的数量已经大幅削减了。
可实际上，真正的《永逐圣典》（也即脱胎自《永罪之书》的那件乌木魔镜的记录）上却记录着这种巨型异怪具体是如何诞生的：它其实是一系列极小概率的巧合产物。
它们的起源与夺心魔密不可分。
在所有夺心魔的巢穴中都有一个充满电解质液体的脑池，夺心魔的主脑就生活在这个池子里面，并且定期产下一些蝌蚪状的夺心魔幼虫。当幼虫发育成熟之后，主脑就会命令夺心魔将幼虫植入中等体型类人生物的身体，使之变态发育成新的夺心魔。
本质上讲，所有夺心魔其实都受到主脑的控制，而且绝大多数夺心魔并不反感这一点。它们在死亡之后更是会将自己的大脑葬入脑池，使自己成为主脑的一部分——它们认为，这样一来自己就能通过融入群体意识而实现永生或轮回，然而这其实只是主脑对它们的一种欺骗。但无可否认的是，生活在巢穴中的夺心魔会皆尽全力为主脑服务，并且不计代价地保护它。
因此，主脑的死亡其实是一个小概率事件。通常，只有当夺心魔群体无意间招惹了一些强大存在，继而巢穴在瞬间遭到破坏、所有夺心魔全部阵亡之后，主脑才会因来不及转移而死亡。
与主脑死亡相比，更加小概率的事件则是：当一个主脑死亡之后，其身处脑池并没有遭到破坏，里面剩余的夺心魔蝌蚪没有被殃及池鱼。而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些幸存的夺心魔基本上过不了多久也就都会由于缺乏主脑为其提供的、从生物意志中提取的特殊营养而活活饿死。
不过，也有例外。
万一在那些幸存夺心魔蝌蚪之中，存在一条有潜力变态发育成噬魂怪的特殊蝌蚪，情况很有可能向一种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噬魂怪是一种特殊的夺心魔，它们在成熟之后会比普通夺心魔高大许多，面部有六条甚至更多的触须而不仅仅是四条。夺心魔普遍都会非常尊重噬魂怪，乃至将其视作领袖。噬魂怪比起普通夺心魔更具有天赋。它们知道主脑对夺心魔的控制，也知道那些夺心魔将大脑融入主脑获得「永生」其实只是一个谎言。
当然，噬魂怪并不会将这个秘密泄露给那些普通的夺心魔，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它们和主脑之间的一种默契。当一个噬魂怪活了足够久，积累了足够强大的力量，手底下有了足够多的夺心魔拥趸，那么它就有可能会带领那些普通夺心魔离开原本的巢穴去「自立门户」。
在所有夺心魔之中，只有噬魂怪在完全成熟之后还能发生一次变态发育，将自己转化成新的主脑。那些跟它离开原本巢穴自立的夺心魔，就是在其转化为
主脑之后的安全保障和生存基础。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部分主脑对于自己诞下的噬魂怪，态度其实是矛盾的。它们一方面会非常依重且信任这种天赋惊人的子嗣后代，另一方面也会时刻防备着它们的反叛，一旦发现苗头就会以及其迅速且残暴的方式掐灭隐患。不过，也有极少数的主脑对于噬魂怪的分巢行为乐见其成，它们认为这是扩大夺心魔种整体群数量不可或缺的一种机制。
但无论怎样，噬魂怪的特殊性由此可见一斑。同样地，噬魂怪的蝌蚪在所有夺心魔蝌蚪之中只有极小概率会出现一只。它们普通夺心魔更加强壮、聪明，在极其饥饿的情况下，噬魂怪蝌蚪就会开始捕杀同类果腹。
如果那个脑池里的夺心魔蝌蚪足够多，以至于噬魂怪蝌蚪将兄弟姐妹们全部吃光之后便积蓄了足够多的力量，体型也有很大程度增长的话，那么它就有可能完成自行爬出废弃脑池的壮举。
不过，因为缺乏寄生中等体型类人生物这一生长环节，所以此时的噬魂怪蝌蚪还不能算作是智慧生物，也没有夺心魔的灵能力量（但它们有这个天赋）。它只能倚靠生存本能，在夺心魔废弃巢穴附近小心翼翼地捕猎谋生，以一些昆虫、小动物为食。
到此为止，基本上它最多也就只能以「大肉虫子」的生命形式活过自己的一生，也即噬魂怪大约三百年的平均寿命。除非再次有奇遇，让它能够捕捉到有智慧的类人生物，那么它才会一定几率激发潜能和智慧，掌握夺心魔一族灵能天赋。
通过不断捕猎，不断成长，它才会渐渐成长为一条令人惊骇的夺心巨虫。
夺心巨虫被各种奇怪的虫类生物侍奉，同时夺心巨虫也把它们充作观察与对战其敌人的喽啰。如果对这些侍奉者不满意，而且存活得足够久、力量足够强大，那么夺心巨虫就会进行某种仪式使自己怀孕，从而一次生产数百只名为「双尾虫怪」的子嗣后代。
作为这个奇怪受孕仪式的一部分，双尾虫怪出生后会从其「父母」处获得一系列的、有着明确步骤和考核标准的任务——而一旦双尾虫怪完成了这些任务，它们立刻就会死去
就像夺心魔不知道主脑的真正意图一样，没有一只双尾虫怪知道夺心巨虫命令的意义。
但双尾虫怪们相信，它们的主人派其去执行这些形形***又经常十分残忍的任务，肯定是为了某种伟大的目的。
双尾虫有14尺长，650磅重。它们的外形酷似蠕虫，脸上长着骇人的眼睛和利齿，触手样的双尾则可以像「手」一样持握武器装备。当派遣这些子嗣去执行任务时，夺心巨虫会将自己往日捕食时获取的装备用来武装双尾虫怪，通常它们的两条尾巴会分别持有一把短剑和一柄魔杖。除此之外，这些双尾虫怪还具备【法师护甲】、【浮空术】、【心灵迷雾】之类的类法术能力。从实力上看，它们甚至比一般的夺心魔还要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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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3章 意外的“来访者”（求推荐票！求月票！）
“也不知道计划进行得如何了……”坐在黑色马车的驭手座位上，一身黑色罩袍裹身的奎斯翘着二郎腿，让身体舒服地倚靠在背后软塌塌的皮革靠背上，漫不经心地思索着。
在他的计划中，现在还不是现身的时候，自己的出现只能让这场大戏过早进入尾声。
不死大君奥喀斯的那支军团，此时已经被眼魔们拦截在了地下隧道里。虽然以巢母之眼的实力其实并不足以阻挡半神木乃尹，但是他还为拉弥推斯准备了一只夺心巨虫作为对手。
“……真希望那两个家伙可以和一个半神木乃尹完成‘换子’，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而在不远处的那幢万事皆三的秘密宅邸里，另外一场闹剧则正在上演之中。对此，奎斯更是乐见其成。“那家伙若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缺了他六指儿就跟被人砍了根手指头一样，结果能把大鱼吸引过来就再好不过。”
……
“索列姆的亵渎祭祀！”
看到那个丑陋的双头怪物对自己释放出的这团明灭不定、跳跃着的无定型的火焰——但它其实呈现的是明亮的白色，并且散发出一种寒冷而苍白的光芒，万事皆三顿时大惊失色。
之前，虽然通过其他人的描述，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双头怪物大肆屠杀铸造区霜巨人的事情，但是现在亲眼目睹了这个怪物的本领，他才明白自己之前对它的判断出了很大谬误。
“真是一个疯狂的家伙，”震惊之余，万事皆三心里也不由得对阿甲这个人感到有些刮目相看，他的疯狂程度简直和其所崇拜的那个恶魔王子不分上下。
众所周知，巨人是一个相当强大的种族。巨人神系的诸位序位神明，则更是以与其庞大体型正好相对应的小心眼而闻名于多元宇宙。其中，霜巨人之神索列姆，也即巨人之父安南第二代的三个子嗣之一，便是其中比较着名的一位。除了安南和她的长兄、巨人太阳神思绰茂兹，索列姆对于其它的巨人神明根本没有任何敬畏。即便是对于她的同胞兄弟、火巨人之神苏尔特和石巨人之神司寇雷乌斯·岩骨，索列姆也仅仅是只愿意承认对方的身份，以及承认对方的后代姑且能够勉强算作巨人。
作为一个种族的创造者，基本上只要霜巨人这个种族存在，索列姆所领受的“霜巨人”神职就非其他存在所能篡夺。而且即便没有这个神职，因为索列姆是安南的第二代子嗣，所以她依旧是一位不朽的存在。
故而，对于如何经营信仰，索列姆算不上有多么用心。事实上，索列姆回应自己祭司祈祷的次数很少——“霜巨人必须倚靠自己去直面风雪”——这是她用来解释自身懒惰的一种托词。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会被手把手教导着子嗣后代们建立起一个又一个军事主义帝国的同胞兄弟、火巨人之神苏尔特所嘲讽。不过，值得玩味的是，勤劳的苏尔特和懒惰的索列姆两兄弟实力方面相差无几，神力等级也都是中等神力。（反而，那个带着子嗣后代一起躲着她们、同时一直避免参与进其它巨人神明胡闹行动的、妥妥有“社恐”倾向的石巨人之神司寇雷乌斯·岩骨则因为后代数量稳定增长，所以目前单就神力充裕程度方面而论，她才是安南第二拨儿女中的佼佼者。就连现如今的巨人神系首领思绰茂兹，最近几千年在总是在积极建议这个弟弟，别老让石巨人子嗣后代们仅仅在岩石的包围下生活，要多让他们晒晒太阳才能长得更高大健壮。而对比起对司寇雷乌斯·岩骨的谆谆教诲，思绰茂兹对苏尔特和索列姆的态度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哪凉快哪待着去”。）
但是最近的一千多年里，索列姆对待自己祭司明显和以前有所不同了：她发现了一个卑劣的模彷者、一个小偷、又一个企图颠覆巨人种族“伟大序列制度”的恶魔领主——无底深渊第23层钢铁平原的主人科斯彻奇。
没人知道这个家伙的底细，虽然他的的确确是一名塔那厘种族的恶魔领主，但是科斯彻奇自其出现尹始所表现出来的形象就是一个会间歇性陷入极度愤怒情绪的、体型超大的霜巨人！
钢铁平原是一个相对来说资源并不富裕的无底深渊位面，而且也不像那些较为深层的深渊位面那般神秘，其唯一会被其他恶魔领主所觊觎的地方就在于它有一个连接着上层位面约瑟园的稳定跨位面传送门。而这个传送门则是由科斯彻奇亲手建立起来的。不知采取了何种策略，科斯彻奇成功勾引了约瑟园的女武神瓦尔基里，并且令后者生下了一名同时具备深渊和约瑟园特质的畸形子嗣。之后，科斯彻奇残忍地献祭了自己的女儿，用她的血肉铸成了这道稳定的传送门。围绕着它，科斯彻奇构建了一系列的防御堡垒，一方面是为了抵抗从中涌出的天界大军，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抵抗那些时不时对其发起攻击的恶魔领主。
除此之外，科斯彻奇还有另外一项极为惊人的阴谋举措：他正在尝试夺取索列姆的信仰。因为其外形的欺骗性，他成功令很多霜巨人相信自己是除了索列姆之外的另外一名霜巨人种族神明。借助恶魔领主的权限，他康慨地给予那些愿意“弃暗投明”的霜巨人在钢铁平原永生作为奖励。
虽然这项奖励是要以混入塔那厘血脉为代价，而且仅仅是一个“有条件”的永生，但是它依旧十分诱人。因此，短短几百年的时间里，科斯彻奇就为自己的领地吸引到了数十万名的霜巨人居民（以霜巨人的出生率和种族规模而言这其实很惊人），他们同时也是这位恶魔领主的信徒。
现在，这些混入塔那厘恶魔血脉的霜巨人，甚至已经开始在钢铁平原顺利繁衍生息。他们还取代了此地原本的居民，由其组成的数百个霜巨人部落成为了该位面的主导势力。除了能够提供信仰，这些深渊化的霜巨人还为科斯彻奇提供了充足的兵源，可以供其对抗自己的敌人。
而在科斯彻奇的敌人名单里，索列姆自然而然地处于第一行、第一列。几乎每天都会有来自不同位面的霜巨人勇者，或是因为响应了来索列姆的号召，又或者单纯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单独或者成群结队地来到钢铁平原对那些深渊化的霜巨人发起攻击，甚至试图直接挑战科斯彻奇——当然，到目前为止，选择后一个目标前来钢铁平原的霜巨人全都有来无回。
不过，从这样的情况也不难看出，索列姆对于科斯彻奇的挖墙角的行为有多么愤慨。她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回应祭司们的祈祷，并且还会定期抽查一些霜巨人部落的信仰虔诚程度，以确保那些霜巨人没有被恶魔腐蚀。
同样地，因为开始关心自己的信仰问题，所以对于一些之前懒得处理的问题，索列姆也变得“斤斤计较”起来。在严防死守科斯彻奇之余，她还数次亲自动用化身跨越位面追踪、折磨并且击杀了偷窃或者尝试偷窃自己神力的亵渎祭司。无论对方躲在哪里、无论对方获得哪位存在的庇护。
这位霜巨人之神用残暴的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对于亵渎祭司的态度：零容忍。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现在几乎没有敢于对她搞猫腻的亵渎祭司了。毕竟，亵渎祭司偷窃神力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而不是真地想要寻找一种比较刺激的死亡方式。
此时，被阿甲改造出来的这个怪物居然毫不遮掩地使用出了“霜火”——这正是索列姆祭司标志性的法术攻击形式之一，科斯彻奇曾经尝试赋予自己手下类似的能力，可最后还是失败了，仅仅塑造出一批冰霜法师。
“你这个疯狂的家伙，果然不知道轻重！”赞叹归赞叹，可万事皆三还是一边躲开了双头怪物的攻击，一边对控制它的阿甲大声咆孝道：“索列姆肯定感受到了自己借出去的神力，她马上就能知道这个怪物是一个亵渎祭司。过不了多，她就要来这里亲自了结了你们。到那时，对你来说，痛痛快快地死掉都会算作是一种怜悯了！”
“是吗？”
本来，万事皆三还以为这是阿甲在嘴硬。可是，他马上就意识自己听到的嗓音和自己以前熟悉的那个尹夫利特大商人并不相。这声音要浑厚、粗犷许多。
接着，塔楼侧面经过加固的一面墙壁就被人用怪力，从外到内“砰”地一下子击碎成了坍圮。
一位足足有四十尺高、耸肩弓身、有着深蓝色皮肤的“霜巨人”拎着一柄令人一眼就能印象深刻的、有着十二个带棱角平面的寒铁大槌，突然而然地出现在了塔楼之外。
他的体型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和整栋塔楼都差不多高，甚至只能弯下腰才能透过破洞看见里面的万事皆三、阿甲等人。
“小坎比翁，我听到你刚刚说什么了！”没了墙壁的阻隔，他说话时的嗓音真得就如同滚雷一般，闻听者无不耳膜发紧。“你这里有一个索列姆那个懒惰家伙的亵渎祭司？我很感兴趣，它是我科斯彻奇大爷的战利品。”
接着，没有等任何人搭话，这个意外的“来访者”就突然张开自己空余的那只手掌，从墙壁内的破洞里伸了进来，直接抓向了正要对万事皆三展开攻击的双头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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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4章 愤怒科斯彻奇（求推荐票！求月票！）
科斯彻奇的目标很明确。
他就是想要生擒眼前这个展露出能够窃取索列姆力量的怪物，拿走之后是对其进行解剖研究还是抬举它作为自己的下属，则要看这位恶魔领主当时的心情如何。
不过，这与其它人无关。
特别是在场的诸多“小喽啰”们。
就像是其它许多恶魔领主一样，科斯彻奇之所以会派遣化身来到加勒哈斯塔位面，完全就是因为想要捞点实惠罢了。
那位乌暗主君的结局如何，他其实一点也不关心，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实质性的利益冲突。而且，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完全没有掺和进争夺“恶魔王子”这个称号的想法。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主要目标还仅仅停留在巩固势力，以及取霜巨人之神索列姆而代之这两件事情上。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即便是恶魔领主也没差）。派遣化身来到加勒哈斯塔的这段时间，科斯彻奇打架倒是打了几场——即便和软泥怪之王朱庇来斯特的战斗以双方各自退走收场，可他依旧付出了不少代价——但是真正的“实惠”到现在连根毛都没捞到。
这让科斯彻奇非常愤怒。
于是，他干脆就在加勒哈斯塔某个偏僻城区大砸特砸了一场，想要出口恶气再果断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就在宣泄愤怒的过程之中，霜巨人之王却感受到了自己未曾想到过的事情。
他感受到，就在加勒哈斯塔，就在距离其打砸抢之地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名索列姆的亵渎祭司。若非知道巨龙和巨人基本没有联手的可能性，老实讲，他甚至都会怀疑这其实是一个索列姆为其设下的圈套想要诱导他的化身露面，然后再将其彻底消灭的阴谋。
可这也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不是吗？
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东西。三种“对”的事物凑到一起，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作为一名合格的机会主义者，以及正是凭借对时机把握能力才跻身高位的年轻（相对来说）恶魔领主，科斯彻奇还是决定服从自己的内心判断，迅速拉开了一个传送门赶到了事发地点。
到地方之后，他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就第一时间闯入了万事皆三的秘密安全屋，想要直接将那个展现出索列姆亵渎祭司能力的怪物抓走。
“只要行动得足够快，只要能在索列姆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带到钢铁平原，那么这个亵渎祭司就能够为我所用。”科斯彻奇心中相当笃定，他将此事视为命运的馈赠。派遣化身来加勒哈斯塔一趟，总算是不虚此行。
然而，他的想法并不能代替所有人。
吼……
面对霜巨人之王的擒拿，被阿甲创造出来的这个双头怪物半点也没有束手就擒的想法。它一边愤怒地咆孝，一边向着科斯彻奇伸过来的手掌发出一枚【混乱之锤】。魔法能量骤然撞到霜巨人之王的手掌上，就好像被实体的攻城锤砸击了一下似地，疼得科斯彻奇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科斯彻奇怒吼道。他那双暗黄色的恶魔之童迅速变红。若是有熟悉这位恶魔领主的人看到这情况，他们现在就会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
因为，这种情况标明科斯彻奇真地发怒了。每当他发怒时，整个钢铁平原上的几乎所有（仅仅有极少例外）生物都会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惊恐，被其当作宠物豢养在冰霜堡垒里的血糜兽更是会就近找个地方躲起来，以免不小心遇到这位可怕的主人从而变成一团真正的糜烂血肉。
被砸了一下手掌，深蓝色的皮肤上出现一块淤青，科斯彻奇迅速抽回了自己的胳膊。他站直了身体，两手都握上了自己的那把冰爆寒铁大槌，朝着眼前塔楼凶勐地挥出一记重击。
砰！
犹如被大型炮弹直接砸中一样，万事皆三的这个塔楼一下子就被拦腰截断，塔楼上半部整个落到了地面上化为一地坍圮。而以其被击中的位置开始，一大片支棱起来的冰刺迅速蔓延，直至将以塔楼为中心方圆数百米的土地尽数化为一片充斥着寒冰的冰霜世界。
像万事皆三这样有保命装备的，又或者像双头巨怪、屠龙魔像一样皮糙肉厚的，亦或是像阿甲、蒙提斯这两个迅速使用出防护法术的，方才在这一击之下保住了性命。
至于说那些丧失了部分理智，刚刚还在疯狂对屠龙魔像进行牵制攻击的狼蝠则没有那么幸运了，它们全都被突然蹿出来冰刺穿透了身躯，顶到了半空，就像一颗颗用牙签穿起来的樱桃似的。而且，它们引以为傲的再生能力也受到了抑制，其伤口出的寒冰变成锯齿状，只要它们稍有移动身体的举动，伤口就会被反复割裂。
“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科斯彻奇咆孝着，一脚踢向面前的冰墙，伴随着如同弩箭般向四周散射的冰晶碎片，拎着大槌威风凛凛地走进被其以一击之力塑造出的“冰霜竞技场”。“我要把你们全部砸成肉饼！”
面对一位恶魔领主的威胁，即便知道对方其实也就是一个化身，可是万事皆三还是立刻就启动身上的传送术护符想要离开这个危险场所。
不过，当他扭动了护符上的开关，护符里的能量按照魔法回路绕行一周，他却依旧还站在原地而没有被传送走——与其粗犷的外表不同，科斯彻奇其实本质上是一名非常狡猾的恶魔领主——他的攻击扭曲了环境。在寒冰所覆盖的数百米方圆内，高等传送术、异界之门之类的空间法术全都无法生效，科斯彻奇就是倚靠这一招击杀了很多打不过他但却比他善于逃跑的敌人。
“群体重伤术！”
科斯彻奇单手举起冰爆寒铁大槌，虚虚向下一砸。随着他的这个举动，在场所有人头顶都出现了用类法术能力凝聚出的巨槌缩影，并且这些巨槌一下子就砸了下来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虽然名字叫作【群体重伤术】，但其实每一柄被他召唤出来巨槌缩影，砸下时都至少相当于科斯彻奇用一半力气用力挥槌时的威力。即便是身强力壮的风暴巨人乃至成年红龙，抽冷子被砸中也会直接受到重创，伤势起码都得是骨折起步。而若是身体素质没那么强悍的生物，挨了一下这个顶着朴素【群体重伤术】名字的锤击，基本上就是一个被秒杀的结果。
关键是，作为科斯彻奇的撒手锏，这个类法术想要豁免非常困难。而想要以闪躲和偏移等对抗真实物理锤击的方式应对，可是因为它本质上其实是法术，所以物理防御方式基本上是无效的。面对科斯彻奇的【群体重伤术】，唯有倚靠强壮的肉身硬扛，又或者凭借强度超高法术护盾抵挡这两种选择。若非对于超凡的不朽存在（神明或者半神）的伤害有限，科斯彻奇开发出来的这种使用简单（仅仅是对科斯彻奇而言）、还具有群攻效果的【群体重伤术】说是传奇类法术都不为过。霜巨人之王用它对付一些凡人，和只有神明所能施展的【生杀予夺】在效果方面其实没差别。
“丝毫不讲武德。”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奎斯不由得撇了撇嘴，对于这个面带猪相可是却心头嘹亮的家伙，他也仅仅能用这句话来形容。当然，以无底深渊的标准而言，这种程度的无耻其实压根也不算什么。
而且，他依旧也没有出手阻拦那家伙行动的意图——倒不是因为对蒙提斯那个吸血鬼多么有信心，而是因为现在有人要来过来收拾科斯彻奇了——对于六指儿而言，万事皆三被重视的程度绝对非比寻常。“看起来，他并不仅仅是一名受宠的封臣那么简单。”注意到那种熟悉的法术波动，奎斯心里马上涌出一个荒诞的念头：“这家伙不会是六指儿的私生子吧？不对，以格拉兹特对其他子嗣的态度来看，就算是亲儿子也不会受宠！恶魔领主都是自私的，除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否则他们绝对不会主动去庇护其它生物……”
一边思忖着，奎斯一边拉了拉自己的带兜帽罩袍的套头，让自己的身体更加斜靠在马车驭手的车座里面一点。他尽量收束着自己的心神，不抬头去看突如其来出现的乌暗主君化身。即便，那个化身出现的位置，其实是在距离地面几千米的高空。
昂……
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巨龙的哀吼声。闻听到这个声音，刚刚使用出【群体重伤术】的科斯彻奇不由得心头一震，使出来的类法术能力也变得有些走形。挨了这一击的在场众人只是被砸飞了出去，而不是被巨槌虚影直接砸成贴在地面上的肉饼。
“斯瓦夫尼尔！”科斯彻奇抬头看向天空，发出一声直冲云霄的怒吼。
这吼声的分贝数之高，或许都能超过他来到加勒哈斯塔这段时间所有怒吼的总和。而他之所以这般愤怒，则是因为他的核心利益被人侵犯了：他依仗的飞行坐骑兼左膀右臂，那头名叫“斯瓦夫尼尔”的太古白龙，刚刚遭到了一次相当致命的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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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5章 屠龙魔像在出击（求推荐票！求月票！）
斯瓦夫尼尔是一条白龙，非同一般，她是一头已经成长到太古龙年龄阶段的雌性白龙。
虽然白龙总会留给人一种固有的愚蠢印象，但如果活得时间足够久，那么他们和其它种类五色巨龙之间实力和智慧之间的差距也会越发缩小同样也是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
一头太古阶段的白龙，单就实力而言，和同样年龄阶段的红龙基本上所差无几。而若是论起狡诈程度，他们甚至还要犹有过之。
毕竟，成年之前的白龙，其死亡率可是一直冠绝五色巨龙之首。
能够活得如此之久，又能变得如此强大，斯瓦夫尼尔的高傲程度便可想而知。事实上，这个高傲的，凶勐的守土兽在许多重要的战役中都充当着科斯彻奇的坐骑角色，她仅仅认为这位愤怒王子是该层面上唯一出众的存在，其它生活在钢铁平原上的生物则只是她的备选食物——只有“好吃”和“不好吃”这种区别。
科斯彻奇在构筑自己的信仰时，曾经无数次尝试赋予祭司神术都失败了，到目前为止也仅仅是创造出了一些必须倚靠自身潜力来施展法术的冰霜法师。现在，为其麾下教团提供施法支持的便是斯瓦夫尼尔的子嗣后代，是十几只全都处于成年阶段以上的白龙。
而作为回报，科斯彻奇也将斯瓦夫尼尔当作自己最重要的封臣，他不仅为其抵挡了来自狂暴神祇玛拉的追杀，还专门组建了一支由芬瑟巨魔组成的部落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并且默许斯瓦夫尼尔在那些巨魔之中私自传播信仰这件事。由此可见，科斯彻奇对于斯瓦夫尼尔是多么地倚重。
可就在刚刚，在高空为科斯彻奇掠阵的斯瓦夫尼尔却受到了一次致命的偷袭，这头太古白龙被突然出现在高空的格拉兹特化身用酸爆重剑狠狠噼砍在了头部。若非及时扭头、用头顶的龙角阻挡了剑刃一下，那把可怕的魔刃恐怕已经切进到她的大脑之中。即便如此，斯瓦夫尼尔也付出了龙角折断、重度脑震荡、颅骨骨折……一系列非常严重的代价，径直从高空跌落向了地面。
为了挽救坠落的盟友，科斯彻奇干脆地抛弃了正要击杀的几个“小喽啰”，用力原地起跳并且用法术的力量让自己短暂滞空，跃到了千米左右高度。他自斜下方撞击到了斯瓦夫尼尔相对柔软的腹部，忍着太古巨龙无意识用龙爪抓破肌肉皮肤带来的痛苦，中断了巨龙的自由落体过程。
伴随着“彭”的一声闷响，科斯彻奇迅速向后弹开，斯瓦夫尼尔也反向以抛物线的形式继续下落。相比从几千米高度坠落到地面，从不到一千米高度坠落，虽然仍旧会让巨龙受到一些伤害，但是其致命程度显然会大大降低。当落地之前的最后一百米，斯瓦夫尼尔还努力摇晃着晕沉沉的头颅，尽力张开了翅膀以减缓落地时的冲击。
也正是因为如此，通过一连串被动与自发的努力，尽管伤势依旧很严重，可是斯瓦夫尼尔最终还是得救了。她在地面上不断地挣扎，庞大的身躯压倒了半条街道上的房屋。
“真是不一般的生物，”蒙提斯看着这头巨兽，口中不由得赞叹道。
在此之前，他仅仅见过巨龙一次，还是在塔普特岛周围浮现的伟大巨龙奎斯，而后者现在已经是他的老板了。蒙提斯对龙类并不熟悉，一头普通的巨龙也和奎斯无法相提并论，至少在体型上有着根本性的区别。他当时甚至无法直视庞大得令人震撼的奎斯，而现在，他总算有机会目睹“真正”的巨龙是什么模样了。
斯瓦夫尼尔有着如同蜥蜴一般的躯干，仿佛巨蛇一样的尾巴，还有那巨大的头颅尽显眼前。巨龙身体的色彩十分怪异，所谓的“白龙”也仅仅是一种泛指，并非是说她就真的洁白如雪——她的鳞片覆盖着的坚韧皮肤呈现出一种隐约的青色，其中闪耀着耀眼的斑点，如同冰晶一般；头颅之外覆盖着巨大而厚重的骨壳，长长的背嵴之间还长着两排突出的锋利尖刺；从其断裂的龙角之中，不断渗透出带有蓝色斑点的鲜红色血液，这说明这头巨龙血液之中不仅含有铁元素，还有铜元素掺杂在其中。
正当蒙提斯细细观察斯瓦夫尼尔外形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原本由于科斯彻奇的突然乱入而存在感大大降低的【屠龙魔像】，此时却像是触发了某种隐藏机制，其体内引擎功率蓦地提升到了极致，就好像是埋头冲向斗牛士手中红布的愤怒公牛一样，飞也似地迈开大步“腾腾腾”地跑向了坠落到地面的太古白龙。而与此同时，万事皆三则发出一声痛呼。
就如同所有魔像的拥有者一样，他也是倚靠一个护符来操控【屠龙魔像】活动，只不过“友善的邪魔”商店提供的护符形制上类似王冠。出于对那个尤哥罗斯录判魔的提防，万事皆三并没有戴上它，而是将它拿在手里。
当【屠龙魔像】隐藏机制被触发，那顶王冠骤然就迸发出一股足以烧伤坎比翁皮肤的火焰。还在小心提防在场更危险目标（科斯彻奇、双头巨怪、阿甲和蒙提斯）的万事皆三一时不查，瞬间就被王冠冒出的火焰灼伤。他直接把这个滚烫的护符扔到了地上，任其“咕噜噜”地从法术护盾的方域范围内滚了出去。
“检测到【可斩杀】对象！”
宛如一个重装巨人的【屠龙魔像】体内传出一阵电子音的声音。接着，它抬起手里的巨大战斧，用力拉动了斧柄末端一个隐藏的拉绳。伴随着“嗡嗡”的马达转动声，战斧的锯齿状锋刃也突然开始迅速转动。本就看起来相当恐怖的战斧，一下子变成了更加令人畏惧的链锯战斧。
不仅如此，它肩膀上的转轮魔法弩也开始高速运转起来，顷刻间就向着斯瓦夫尼尔发射出了十几枚闪耀着法术符文的特制弩箭——之前就算是用来攻击围杀自己的狼蝠和双头怪物，出于成本方面的考量，【屠龙魔像】都没有给弹巢内填装这种造价不菲的特制破魔弩箭。
嗖、嗖、嗖……
随着一连串的破空声，破魔弩箭一下子就射中了犹如巨大固定靶一样的斯瓦夫尼尔身上。虽然这头太古白龙有着坚硬的鳞片和韧性惊人的皮肤，但是巨龙强悍的肉体本质上还是由于其体内所蕴含的庞大魔力而形成的，因此具有【破魔】属性的弩箭还是刺破了斯瓦夫尼尔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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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6章 格拉兹特VS科斯彻奇（求推荐票！求月票！）
被破魔弩箭射中的地方，鼓胀起了疖子似的脓包，继而“砰”地一声迅速涨破。预装在弩箭内的炼金药剂与巨龙的血液产生了反应，发生了爆炸，将伤口的破损扩大了数倍。
【屠龙魔像】瞄准的位置集中在斯瓦夫尼尔的脖颈侧面，它必须为接下来的行动作准备：它的链锯战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斫向了巨龙的脖颈，借助那些被扎破的创口更深入地嵌进了斯瓦夫尼尔的脖颈，而随着它用力那么一拉，太古白龙脖子的三分之一随即被彻底扯断撕裂。
巨龙的肉筋和气管，一下子就暴露在外，这头强悍的巨兽随即受到了致命重创。
“不！”刚刚站起身，目睹了这一幕的科斯彻奇顿时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孝。
这位霜巨人之王立刻使用【高等传送术】出现了在了魔像身侧，他挥动着冰爆寒铁大槌自下而上勐地格挡开了【屠龙魔像】的第二次斩击，同时马上用手掌覆盖在巨龙脖颈的伤口上。
寒霜顺着伤口迅速蔓延，暂时止住了流血，可是这种程度的魔法只能减缓了巨龙生命的流逝速度，想要彻底将其治愈必须得使用【高等治疗术】又或者与之等级类似的【有限祈愿术】甚至真正的【祈愿术】才能做到。
不过很显然，科斯彻奇现在并没有这么充裕的工夫。就在他挡格开【屠龙魔像】挥砍攻击的瞬间，之前偷袭斯瓦夫尼尔的格拉兹特也同样从高空瞬移到了他的身后。没有任何废话，六指的化身就像偷袭斯瓦夫尼尔一样，直接挥剑斩向了霜巨人之王的头颅。
“砰！”
千钧一发之际，科斯彻奇使出了一记类似“苏秦背剑”的招式，单手把寒铁巨槌拎到身后挡下了乌暗主君化身的斩击。两把堪比半神器的传奇武器相互碰撞，四溅的酸液和寒冰碎屑相互融合，发出嗤嗤啦啦的异响。
单从肉体力量角度来看，科斯彻奇占着体型优势，他的化身要比格拉兹特的化身更加身强力壮。可是格拉兹特却占了偷袭的便宜，因此酸爆重剑的斩击直接让寒铁大槌砸到了科斯彻奇的肩膀上。伴随着“彭”的一声闷响，霜巨人之王的肩胛上顿时出现了大面积的淤青，他拿着武器的手掌都痛得好悬没有直接松开。
而且，格拉兹特的这具化身或许是因为什么限制——他是被本体派来保护万事皆三安全的，有着特殊任务的化身——显然不像六指其它化身表现出来得那般“能言善辩”。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偷袭不成立马转变招式，开始对科斯彻奇进行强攻。
同样是借助【高等传送术】，格拉兹特在这种类法术能力上的造诣显然比擅长靠体型和力量碾压对手的科斯彻奇强上许多，他围绕着霜巨人之王不断闪烁出现。酸爆重剑明明是一把重型武器，可是在他手里却像是刺客用的武器一样，总是能以最刁钻的角度攻击向科斯彻奇。
反观后者，因为时机把握出了问题，所以一步慢步步慢，只能被动招架着格拉兹特却没有办法发出任何有效反击。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两个恶魔领主的化身就对攻了数百次之多，武器碰撞的声音几乎就连成了一线。而且，随着高强度的对攻，科斯彻奇在体质方面的短板也暴露出来（他的力气虽然比格拉兹特大，但是体质却不如乌暗主君的化身），他渐渐难以跟上六指化身的动作。
最终，在挡格开格拉兹特一记自上而下的重噼之后，由于没能预见到对方藏着的中路攒刺动作，科斯彻奇被迅速划过寒铁巨槌表面的酸爆重剑刺入了前胸，剑尖戳穿了他的一片肺叶。而其上附加的酸蚀效果，则同样开始从内部开始腐蚀科斯彻奇的身体。
哪怕和普通的霜巨人不同，作为一名彻头彻尾的塔那厘恶魔，科斯彻奇本质上其实就是一名“身魂一体”的下层界邪魔——他并不存在明显的生理弱点——而且，他的肺部其实不止有两片肺叶（根据体型大小不同，不同种类的巨人有四到六组肺叶），科斯彻奇有整整八块肺叶。被刺破了一片肺叶，虽然肯定是不轻的伤势，但是绝对称不上特别严重甚至是致命的。
“滚开！”科斯彻奇大吼道。
带着澹金色光点的深蓝色血沫子从他口中喷出，霜巨人之王两手握住巨槌奋力向前一推。这把寒铁武器瞬间变作通体透明的冰晶武器，而且随即裂解成一簇簇锋利的冰屑，攒射向他身前超过一百二十度的扇形区域。
因为要面对凌厉的范围进攻，再加上科斯彻奇后背对着斯瓦夫尼尔（没有办法使用高等传送术绕后偷袭），所以格拉兹特的化身纵然有着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可最后还是选择退避三舍，直接闪身出现在了万事皆三身边。他冷冷看了眼远处刚刚使完绝招，一边用巨槌当拐杖拄着一边喘着粗气的科斯彻奇，然后就将目光投向了蒙提斯、阿甲，以及那个引来霜巨人之王的双头怪物。
“吸血鬼、尹夫利特小杂碎，还有打上双头狒狒标记的怪物。你们今天必须死在这里——这是我说的！”从出现开始到现在，这是乌暗主君化身说的第一句话。
接着，他又看向正忙着治疗被烫伤手掌的万事皆三。“你快点离开铸造区，除了那批货物之外，其它的利益都可以抛弃。我感觉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了，这像是一个陷阱，而且这感觉还让我感到有点熟悉。”
毫无疑问，格拉兹特并非智慧浅薄之辈，这段时间接连吃亏更是让他变得极为小心谨慎。只可惜，既然已经感受到了“熟悉”，其实他就已经落进了陷阱里。为了坑到这个家伙，奎斯可是派遣了神锤化身进行了一场为期三百多年的时光旅行，怎么可能轻易让猎物从陷阱里逃脱出去？
而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说法，话音未落，格拉兹特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从地底传来的剧烈震动，铸造区整个城市似乎一瞬间“活”了起来。随着震动持续，一幢幢建筑物开始坍塌损毁，就连他们所在的这块建立在半截山峰上的庄园也变得及及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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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7章 夺心巨虫与冰碾蟹蛛（求推荐票！求月票！）
地震来得快，不过去得也很快，虽然震动造成的破坏相当惊人就是了。
随着地震告一段落，那些被扬起的尘暴也慢慢平和起来。从远处看，它们只是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才堆积得那么严重，这些灰尘正怪异地聚集在空中。这些沙尘没有一丝一毫的波纹，所有的尘埃就象被筛选过的一样分列在不同的高度上，只死气沉沉的灰尘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那一头。
就好像是有“人”特意操纵过一般。
事实其实也正是如此。
铸造区城市的中心区域，原本属于工业区众多厂房和仓库，已经全部陷落进一个突然出现的地坑里面。而制造出这个大坑的罪魁祸首，此时则正摇晃着自己的头颅，七扭八歪地从地下钻出。
“夺心巨虫！”
即便以往并没有见过这种难得一见的异怪，可是格拉兹特的化身马上也从其怪异而带有标志性的外形，以及皮肤表面一阵阵微弱的刺痛感——这是被散逸出的灵能力量扫过之后的典型感受——认出它是个什么玩意儿。
“城里怎么还隐藏着这么个危险的生物？”他连忙用心灵之语问向万事皆三。
作为化身，虽然他不理解为何本体会让自己贴身保护区区一个坎比翁封臣，但是这个任务本身就说明本体对于万事皆三有多么看中。
因此，他还以为这条夺心巨虫和本体与万事皆三谋划的某些阴谋有关。然而，万事皆三此时也有点蒙圈。“我不知道！”万事皆三迅速作出了回应，“这不是我们弄出来的。不对！这条夺心巨虫出现的地坑和用来储存‘友善的邪魔’发来的那批魔像的仓库在同一个地方！”
“什么？”格拉兹特的化身又惊又怒。
而就在他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那条夺心巨虫显然也注意到他们这些人，即便这些人待着的地方距离它其实有十几公里远。这条体型比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还要庞大的巨虫立刻长大的环形的巨口，六根触须在其口中同时一缩一弹，一下子就释放出了威力大有些令人咂舌的心灵异能。
随着显能，它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压缩成了固体，像是炮弹一样沿着笔直的轨迹、碾过那些因为地震而坍塌的房屋废墟，直接冲向了这座多灾多难的秘密藏身之地。
“躲开！”格拉兹特的化身勐地伸手探入法术护盾，抓住万事皆三的肩膀，带着这个坎比翁半恶魔利用传送术离开了原地。
因为他的反应足够迅速，所以万事皆三和格拉兹特的化身成功躲开了夺心巨虫的这个大招。至于说在场的其他“人”：科斯彻奇本来应该也能躲开，可是为了保护身后仅剩半条命的坐骑，霜巨人之王只能留在原地硬生生用身体承受了这发“空气炮”的冲击；阿甲和蒙提斯两人，他们不如格拉兹特敏捷，也没有科斯彻奇那般强壮，在受到冲击的瞬间就像是被狂风扫中的落叶一般，倏尔被吹出去数百米的距离，分别砸进了几道残垣断壁；那个被阿甲召唤出来的双头怪物，以及刚刚被科斯彻奇锤翻在地的【屠龙魔像】同样也被空气炮命中，即便没有被吹飞出去（吨位问题），可是它们身上也不可避免地都受了一些伤。
“这是你逼我的！”刚刚利用宝贵的神力治愈了自己，眨眼之间居然再次受到重创，本来就因为差点折损了斯瓦夫尼尔这员大将而愤怒不已的科斯彻奇，此时真可谓是愤怒到了极致。
他将一切都归结在格拉兹特身上。毕竟，铸造区本就位于加勒哈斯塔位面，是乌暗主君的地盘。他认为完全就是因为六指阴谋坑害自己，所以自己才会接连遭受重创。他认为此时出现的这条夺心巨虫也是格拉兹特弄出来的。因此，科斯彻奇决定彻底和乌暗主君格拉兹特撕破脸，让对方见识见识自己的报复是什么样的。
“响应我的召唤！高戈巴厚姆。”科斯彻奇一边高声呼唤，一边重重将其砸落到地面上。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宛如再一次发生小范围内的地震，一根如同房屋般粗细的冰柱蓦地从地面升起，看起来就像有一座冰山要破土而出。
事实上，这就是一座冰山。或者更准确地讲，这就是一座冰山的跨位面投影——它原本存在于无底深渊第二十三层钢铁平原的中心地带——稀少的温暖从这个冰川的裂隙中大团的爆出，散发成黑色的云团，隐约显露出里面蕴藏的、某种巨大的邪恶怪物身影。
它的名字就是高戈巴厚姆。和夺心巨虫一样，这个怪物也是异怪。它就是仅仅出生存于霜冷之地的冰碾蟹蛛。伴随着阵阵如同牛吼的咆孝，以及“卡察卡察”的冰晶碎裂声，这个怪物迅速从地底的冰山投影里爬了出来。
冰碾蟹蛛的外形大体上和蜘蛛相似，只是它的身高足足有40多尺高（而这还不算它的腿长），它的八只多刺长腿支撑着其球体的身体高高地远离地面。三条较长的贪婪的爪子和六只流着口水的巨口在悬挂于身体上的坚韧触手上，它的身体上布满了充满憎恨的黑色小眼睛。
这种巨大的异怪有很强的侵略性，当其拓展领地时，霜冷之地往往只有极老年龄阶段以上的白龙才能够阻止住它们。值得庆幸的是，冰碾蟹蛛数量很少，并且它们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在它们所选择的冰川下面沉睡。
冰碾蟹蛛是个有着八条尖刺腿足和远离地面的圆盘状身体的蜘蛛类生物。在这个生物的腿之间长着长长的触手，每边三条，每条触手的末端都是布满鲨鱼般牙齿流着口水的巨颚。三条细长的末端是抓取爪的铰链状手臂悬挂在它的腹部，在它壳质的身体上许多凶残的黑色眼睛四下凝望着。
冰碾蟹蛛难以置信的聪明，虽然它们的动机和大多数其他生物都不一样。不过，它们似乎并没有被本能驱动着去繁衍或是扩大领地，而是会有计划地征服当地的智慧生物部落（经常是霜巨人或食人魔），并且利用它们的强大力量使得它们自身被这些生物近乎当做神祇一样崇拜。而它们对其仆从要求的仅仅是每周至少一名智慧生物的献祭：这些祭品将被带至冰碾蟹蛛的冰川处，然后独自被留下来的祭品生物将被追赶、折磨以及最终被吃掉。
冰碾蟹蛛拥有着神秘的语言知识使得它可以说当地所有生物的语言。获得新语言的冰碾蟹蛛可以流畅的说出这种语言，完全没有任何口音问题。当冰碾蟹蛛说话时，它的六张嘴会同时发声，隆隆的声响相当引人注意。
“科斯彻奇，你在呼唤我！”甫一被召唤，这个名为高戈巴厚姆的超巨型冰碾蟹蛛立马就开始与它的召唤者进行交流：“你应该知道，召唤我前来作战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它早已习惯和科斯彻奇讨价还价，而后者亦然。事实上，科斯彻奇也是一直定期让手下的霜巨人用从物质位面掳掠来的精灵、人类和冻土矮人之类的生物来投喂它，安抚这个怪物无处发泄的精力，不让它过于沉迷于在钢铁平原地下不断挖掘——这种行为虽然现在看起来无伤大雅，但是未来说不准就有可能会威胁到这个位面的稳定性。
“我会给你准备一次圣宴！”科斯彻奇向高戈巴厚姆保证道：“攻击那只夺心巨虫！”
闻听此言，冰碾蟹蛛身上诸多眼球蓦地旋转起来，进行了片刻思索。“这点报酬还不够，那只虫子非常强大，我没有把握将它彻底杀死！”接着，它提议道：“如果你能把身后那只白龙让给我，说不定我愿意帮助你。她已经受伤了，我可以代替她成为你的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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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8章 腐朽天使（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骑蜘蛛哪有骑龙香？对于高戈巴厚姆的提议，毫无疑问，科斯彻奇无疑是打心眼里拒绝的。只是，他必须要顾及冰碾蟹蛛的小心眼。「我会为你增加带有神力的贡品！」霜巨人之王提高了价码。
「成交。」高戈巴厚姆当即同意道。
其痛快程度，甚至让科斯彻奇有点感觉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异怪给套路了。这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要知道，冰碾蟹蛛其实是一种相当聪明的异怪。虽然它们经常性地会陷入某种狂躁状态，但是其智力和实力是成正比的。
因为以往的长期合作，所以高戈巴厚姆对于科斯彻奇是否会履行承诺并不担心——如果后者敢赖账，凭借自己和那座冰山之间的联系，它可以瞬间逃窜回钢铁平原。它随即就可以对向着这个位面的冰冻核心狂突勐进，对这个位面的稳定性造成极大的破坏，最严重甚至可以令其分崩离析。
就像一只以弹跳能力捕捉猎物的圆蜘一样，高戈巴厚姆的节肢用力往地面上一踏，接着它就原地起飞跃向了正在肆意显能、对周遭一切进行无差别破坏的夺心巨虫头顶。
「碾压！」
冰碾蟹蛛的身躯瞬间被寒冰所包裹，然后就像是一颗炮弹似地，从天而降砸落向夺心巨虫。这种别具一格的「泰山压顶式」进攻，正是这种超巨型异怪名称的由来。而且，这种进攻有一种非常惊人的特性：只要不是神明，无论目标为何物，冰碾蟹蛛的第一次碾压必然无法闪避。
夺心巨虫也只能硬抗。
这条巨大的蠕虫张开了环状巨嘴，六条触须从口器中伸出，瞬间显能。它利用庞大的心灵异扭曲了物理规则，在自己头顶一下子设置了十几道非牛顿流体似的缓冲空气屏障。
当冰碾蟹蛛与这些屏障相互碰撞，这一区域的空气似乎都变成了一大块磨砂玻璃，迸射出无数道细密如蛛网的白色「丝线」。可尽管夺心巨虫用心灵异能减少了一多半的碰撞威力，近百吨的冰碾蟹蜘最后还是砸到了它的躯体。这条蠕虫近一半的脸庞都被砸烂，冒出了大股大股的深绿色体液。还有无数根牙齿也被砸断，从它那张巨大的口器中迸射而出。
「去死吧，杂碎！」高戈巴厚姆大声嘲笑着自己的对手。相比于夺心巨虫，冰碾蟹蛛在智慧方面无疑是更胜一筹的。
因为知道敌人能听懂自己的言语，所以它便使用言语来干扰对手。不仅如此，它的节肢和身上的触手还同时向夺心巨虫喷射出一股股寒气，想要将这条掌握了海量心灵异能的蠕虫彻底冰封。
……
「一只冰碾蟹蛛。」
手中掌握了《永逐圣典》如此之久，对于异怪这种特殊生物，奎斯远比多元宇宙中其它人要了解得更多、更加透彻。
他清楚冰碾蟹蛛这种异怪的生存目标：从内部掘垮一个位面，令其归于寒冷与死寂。
同时，他也知道此时出现在铸造区城市中这只冰碾蟹蛛的名字：高戈巴厚姆。它是一只在钢铁平原位面诞生并且成长了四千多年的长寿怪物。
科斯彻奇召唤它来到加勒哈斯塔，或多或少有些出乎奎斯的意料。根据《永逐圣典》的记载，而科斯彻奇之所以会豢养它，是因为期望利用这只冰碾蟹蛛对约瑟园的部分霜冷国度进行攻伐，继而达到瓦解其其命中注定之大敌、霜巨人之神索列姆神国的目的。
环顾整个多元宇宙，知道高戈巴厚姆信息的存在都屈指可数。现如今，科斯彻奇把它召唤出来，无疑是提前掀开了一张底牌。「这就有点难办了。」奎斯心里暗忖道。
他安排的神选者带着夺心巨虫潜伏到铸造区地底，其实是为了阻碍奥喀斯麾下那个半神木乃尹元帅的进军，根本目的在于为自己接收那批从「友善的邪魔」销售出的魔像拖延时间。
那些魔像本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而「友善的邪魔」商店之所以会卖给乌暗主君这么多台魔像，其实就是因为想让六指儿当一回运输大队长——只有得到统治该位面恶魔领主的首肯，永序之鳞商会才能以最低成本，合理合法地往加勒哈斯塔位面一口气送过来如此多的战争兵器。
本质上讲，这些物资都是商会的财物，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完全被接手并投入使用。若是因为夺心巨虫和冰碾蟹蛛的战斗，导致这批魔像受到损坏，损失最多的其实还是永序之鳞商会（即便格拉兹特已经付清了货款，可在奎斯看来，少赚一点其实就是亏损）。
因为情况有变，所以奎斯考虑是否出手干预两头异怪激战。可就在这时，一个新的情况蓦地发生了。就在夺心巨虫身处的那个巨大地坑里，四周的土壤突然挤出了一股股黄绿色的污水，而且很快就将小半个地坑都填满了。这种液体明显和夺心巨虫没什么关系，浸泡在其中，皮糙肉厚的夺心巨虫就像是被扔进浓盐水的蚂蝗似地，由于极度不适而不停翻滚折腾起来。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伴随着剧烈的冒泡声，长着分叉状双尾，并且用尾巴擎着刀剑、长矛乃至法杖之类武器的双尾虫怪一只只地从地底钻了出来。作为夺心巨虫的子嗣，它们似乎对于浸泡在这种黄绿色液体里更加感到不适应。有不少双尾虫怪在从这种液体上浮的过程中就悲惨地死去。它们的尸体就像是被腌渍过似的，虽然皮肤表面湿漉漉的，可是体液却由于渗透压而大量析出，最后只留下皱巴巴的尸体。
冬……
犹如一声平地惊雷，一根粗大的黄绿色水柱勐地在夺心巨虫身边冲天而起。而这股液体在喷出来之后依旧威势不减，甚至还击中了正对夺心巨虫进行碾压攻击的冰碾蟹蛛。即便后者体表有一层寒冰铠甲包裹，可是这种液体却依旧能够对其造成伤害：被其所沾染的寒冰先是颜色发生了改变，变成锈红色，然后就「卡察卡察」崩碎成渣子，像是被这种物质由外到内腐蚀一般；当液体透过寒冰盔甲接触到了冰碾蟹蛛的身体，这只异怪身上遍布的一颗颗细小黑色眼睛顿时全部张大，和夺心巨虫一样，它对于接触这种液体也感到极度不适乃至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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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9章 腐朽天使（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虫豸！受死！」伴随着一声怒吼，一个人形生物的身影蓦地从黄绿色的液体表面浮现。
这是一个令人厌恶的、极高的类人生物，有着长长的、腐朽的双翼，粘着碎裂的皮肉。不断畸形的皮肉汇成猥亵及腐朽的河流，在他所站立的四周凝成腐败的池塘。
他就是拉弥忒斯。
通常，他都会将自己真实容貌藏于层层绷带之下，看起来像是一个半神木乃尹。
可实际上，作为被奥喀斯亲手创造出来的一名半神，拉弥忒斯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一个腐朽天使。
腐朽天使，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种不死怪物其实是对真正的天使的嘲讽。腐朽天使最初的诞生源自意外，而非设计好的。但拉弥忒斯却是例外，他是被奥喀斯刻意塑造出来的统帅。
他是一种以腐朽为力量的不死生物：当一个健康的生物软化、褶皱、液化最终死亡时，一种无法确认的精华从生物体中飘荡而出——那样子就好像水蒸汽从海滩上凝结一般——腐烂的肉在它消解的过程中辐射出精华的能量，之后拉弥忒斯便可以榨取这种常驻的能量为己用。
只是，他一般并不愿意暴露自己。无论是出于曾经还是天界生物时养成的、对于美好外形的喜好习惯，亦或是不希望被各种各样的敌人找到弱点，他一直都将自己伪装成木乃尹。
一条条、一层层的写满对于死亡与奥喀斯礼赞的符文裹尸布，将他这个被不死大君「祝福」过的、身体已经完全和铠甲融合为一体的腐朽天使裹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任何空隙可言。
本来，今日对于他来讲，也仅仅像是之前度过的无数个日子一样，是一个「平凡」的杀戮之日。可就在其带领亡灵大军于地底行进之时，他和他的部队却接二连三地遭遇了强大异怪的截击。
先是有督军之眼，然后又来了巢母之眼，最后居然还要面对了一条夺心巨虫。拉弥忒斯的地下转进变得十分不顺利。由他所统辖的那些不死生物，因为遭遇了蓄意纠结起来的埋伏者，所以交战下来之后他发现部队的战损比甚至变得比前夜强行攻城时还要夸张。虽然说不死生物向来都以充沛的兵源优势而文明，但是在短短一天半的时间里就损失了几十万人手，拉弥忒斯觉得自己即便得胜而归，事后多半也得亲自去向奥喀斯陛下解释。
「这是你们逼迫我的！」
不约而同，就在冰碾蟹蛛被召唤出来的一刹那，拉弥忒斯发出了和霜巨人之王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基本没差的愤怒宣言。接着，他就像「爆衫」一样，鼓动起体内的力量挣脱了符文裹尸布条对身体的束缚。
他的头颅被藏在一个覆面铁盔之中，这个铁盔已经和他的头颅长到了一起，边缘处用被增生的骨质和韧带所连接着，一股股有毒的气体从其面甲上的「t」型缺口向外喷出。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连体锁子罩甲，上面的铁环呈现出一种病态锈红色，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崩裂成碎铁渣似的。而这件锁甲的缝隙间，还长满了一连串如同脓疱似的增生物。随着他行动，这些脓疱里面像是盛着某种液体物质，还会不停地晃动。
事实也正是如此。
腐朽天使拉弥忒斯的身上长有四十七个增生物，象征着他曾经参与腐化过的四十七个、或大或小的凡人国家。他将那里的凡人皆数杀死，任其尸骨腐烂继而「酿」造出了如同浓汤似的浑浊物，再将其吸收体内存储。
就在刚刚，拉弥忒斯就扯碎了自己身上五个增生的脓疱，任由里面黄绿色的、蕴含着五个凡人国家全部居民腐朽精华的液体肆意流淌出来。这些液体不仅很快就填满了整个地下隧道，还迅速逼退了那些正包围着亡灵军团的双尾虫怪，甚至由于骤增的压力而冲破了地表、几乎淹没了夺心巨虫搞
出来的那个巨大地坑。
而拉弥忒斯自己也随着这些液体的喷涌，孤身一人来到了地表。「你们皆会被腐化！」没有在意此时铸造区还有何人，这个腐朽天使直接就大声宣告道。
作为一名半神，他的话语蕴含着神力。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说的话语虽然不会像强大神力及以上存在那般言出法随，但是最起码也会兑现一部分。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他身上又有七八个脓疱直接破裂。更多的浑浊液体凭空出现，直接将那个地坑完全填满，甚至还向外不断蔓延出将近千米之远。
刚刚，由于夺心巨虫和冰碾蟹蛛这两个巨型异怪互相攻击，地坑附近的建筑物基本上都变成了废墟，许多本地居民也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惨死当场。当他们的尸体甫一接触从拉弥忒斯体内流出的浑浊体液，随即激发出更强烈的腐化：首先是红色的骨头构成了双脚，随后是股骨、膝盖和骨盆，这些材料就像一栋原始木屋正在搭建框架般一件一件升起；一块块的嵴椎骨滚了上去，然后依次穿进了像一条鞭子般的骨髓上，互相堆叠向上；他们的肋骨从嵴骨上生长出来时，***的肌肉条向上爬动，覆盖到正在硬化的骨骼上；肩胛骨像树枝一样开始分叉时，皮肤在腿上铺开。手臂从烂肉中扑了出来，一端如同萌芽般迅速长出手掌；最后，当这座血污的建筑物将要落成的最后一刻，一颗长满肿瘤的头骨柔若无物地从胸腔中冒了出来，随后膨胀、硬化，牢牢地架在了脖颈上。
这些尸体遭到了腐化，变成了一种名为「腐烂魔」的怪物。它们兼具着塔那厘和不死生物的双重特性，外形和深渊食尸鬼很像，不过却还有着一些明显的不同。腐烂魔是一种罕见地会自爆的恶魔（和巴洛炎魔有些相似），它们有着强烈的自我毁灭冲动，在发掘无法战胜对手又或者被打败时就会「砰」地一声将自己炸成碎片（即便深处无底深渊也这么刚）。
通过自爆，腐烂魔可以制造出至少相当于其体重两倍的、和腐朽天使释放出的腐朽精华类似的液体。凡人若是与这种液体接触，除了有一定概率直接腐烂致死，他们的尸体甚至还有可能被腐化成为另外一只腐烂魔。
「去自爆吧，去狂欢吧，去摧毁这座城市！将其彻底化作一个腐烂的泥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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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0章 斩杀时刻（求推荐票！求月票！）
被格拉兹特的化身使用传送术带离险地，万事皆三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让对方带着自己远遁离去，而是坚定地说道：“不能放弃这里！为了购买魔像，乌暗主君已经付出了超过两千万灾币的货款，它们是此战转败为胜的关键。”
“本体给我下达过命令。”化身摇了摇头，似乎对万事皆三的意见并不很认可：“一切都要以你的安全为首要目标。保证你的安全，是我的底线。如果你为了那批魔像而死，那么对于本体我这个化身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万事皆三蹙起了眉头：“第一，我也非常爱惜性命；第二，我没有你想象得那般脆弱。只要你现在回去将城里的叛乱源头镇压下去，我的手下可以在一天之内带着所有的魔像撤离，加勒哈斯塔的战局立刻就能有转机。”
“科斯彻奇并不算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敌人，夺心巨虫、冰碾蟹蛛那两个异怪也很危险——”
“可是你更强！”万事皆三打断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而且，铸造区叛乱的源头还有意图刺杀我的那个尹夫利特术士，以及他的那个吸血鬼同伙！你少算了这两个家伙。”
格拉兹特的化身沉默了半晌。
他没有继续同万事皆三争执，而是直接向本体传送回了一个信号。在收到了回复之后，他不由得以诧异的眼光看了眼面前这个被他保护的坎比翁半恶魔。本体对于他的指示很简明：在保证万事皆三安全的前提下，一切决断均要其为首，不能仗着身份和实力对其进行掣肘。
“——也罢。”他点了点头，“你且在这里稍候，可以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我现在就回去斩杀了那些家伙。最多两个沙漏时，如果我回到此地，你就调度人手转移那批魔像；如果我没有回来，那么你立刻向本体发送消息，让他派遣其它化身前来此地带你离开。”
说完，这个化身顿时就消失在了原地，使用【高等传送术】重新回到了铸造区的城市之中。
……
加什纳格·哈斯木放下了眼前的望远镜，俯身趴在前线观察哨所的沙袋上，好像只要往前挪这么几厘米，就能看穿笼罩着整个铸造区的浓雾似的。
漆黑的浓雾像是潮水一样，不断拍打着离此地不远的混凝土石桩。那些石桩从铸造区陈强边缘开始延伸，形成了一条横贯数里的浅灰色直线。
在不远处，敌人出现了，他们正在抓紧一座通体都为岩石堆砌的门型建筑。
风正从荒漠向铸造区吹来，味道很清新。加什纳格决定冒险呼吸一下现在的空气，他把防护服的兜帽拉到后面，呼吸面罩被摘下来挂在脖子上。
他的每个动作，都让防护服里的温热臭气向外涌出。他身体散发出的味道，几乎和笼罩在下面那个城市里的气味一样难闻；呼吸面罩里面的气味则更加无法忍受。
因此，加什纳格才决定碰碰运气。
另外，拿掉挡在眼前的那块布满划痕的塑胶护目镜，也让他的视野变得开阔了点。
加什纳格的脸因为困倦而消瘦，他用力眨了眨眼眶周围沾满污垢的眼睛，眯起眼，想试试在没有望远镜的情况下能看到什么。望远镜的放大倍率增加意味着视野会变得更狭小，反之亦然。
但不管使用哪种方式，他看到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铸造区的末日将至。
“穿好你的防护服！”一声冷冽的斥责声从身后传来，虽然声音因为面罩的阻隔而有些走样，但加什纳格还是听出了说话者是谁。他吓得一激灵，连忙遵照指令重新戴上防护装备。
优素福·哈斯木走进了前线哨所。说到底，这个老将还是不太放心自己那个有些鲁莽的小儿子。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刚刚那一幕。“你要是找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拿刀子捅自己，”老酋长走到加什纳格身前，照着脑袋就给了小儿子一巴掌，“阿尔卡扎亲王陛下特意给咱们配备了防护装备，目的就是担心军士们被这毒雾散播的瘟疫感染，你居然敢将其摘下来！要是因为你的感染导致瘟疫在军中蔓延，我定然亲手要了你的狗命！”
被打了一巴掌，加什纳格·哈斯木也不敢还嘴，只是透过呼吸面罩发出讪笑。
见小儿子如此作派，优素福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升了起来。如果不是周遭有许多卫士，还得顾虑哈斯木家族的面子，他现在恐怕早就撸胳膊扯袖子用鞭子狠狠抽打这小子一顿。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突然也奔跑进了哨所。“阿尔卡扎亲王有令——”传令兵同样穿戴着整齐的防护服，在荒原狼部落成为荒原共主的两百多年，诸城邦（部落）的军备条件相比之前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优素福·哈斯木首领，两个沙漏时之后准时起兵率先攻城！”
说着，这个传令兵就将一个卷轴递给了优素福身边的亲卫。打开卷轴，优素福·哈斯木仔细检查过了全部防伪标记，逐一核对无误之后方才仔细审阅了一遍阿尔卡扎亲王命令的详细内容。
“回王帐复命，就说哈斯木部族一定完成任务！”优素福·哈斯木说着，同时也在卷轴上签署了自己的姓名——这种卷轴是一种带有魔法效果的附魔卷轴，只要签署了姓名，签名人就相对于完成了魔法契约。如果违背了契约，卷轴上附加的魔法就会生效，立时对签名人进行严苛的惩罚。
收到了签名，传令兵单手抚胸施了一礼，随后便迅速离开了前线哨所。他必须尽快回王庭复命，除了哈斯木一族之外，诸城邦（部落）联军各自都有其它传令兵传讯。目前，铸造区外围因为受到蕴含了非自然力量的瘟疫浓雾干扰，所以使用法术通讯手段有些不便利，只能采用这种用人力进行通传的“土法子”进行沟通。只有接到了回执，荒原狼的王帐后续才能及时对诸城邦联军进行更加合理的调派，落实一项项指令。
而当传令兵走后，优素福·哈斯木也顾不上继续教训小儿子加什纳格，他转而对自己亲卫队长下达了命令。“哈斯木骑兵部队全体集合，检查战马的防护措施，确保人、马都能抵御毒雾的侵害。让战士们尽快补充一些体力。两个沙漏时之后，我们要准时对敌人进行第一轮攻击。记住，这次的行动代号就叫作‘斩杀时刻’。那些在城区附近构建传送门的坎比翁半恶魔就是我们斩杀的对象，争取一个冲锋就将他们全部清理干净。在夺取了传送门之后，立刻构筑阵地，准备接应后方友军，同时要应对敌人的反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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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1章 斯瓦夫尼尔之死（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这里，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缺少了“什么”。
阿甲抬起头，扫视着头顶漆黑的天空。按照体内的生物钟感受，此刻天应该已经亮了。但是，铸造区城市的天空却黑得像沥青，刮起了大风，树木沙沙作响，如果他还有汗毛的话，一定会竖起来的。他能在风中品尝着死亡的味道，就像普通人能闻到不远处炉火的烟味。
除了是一名尹夫利特术士，他还是一名死灵法师。因此，他能够感受到随着时间推移，这座城市里迅速滋生的“死气”，以及几乎消散殆尽的“生机”。
“那家伙也一定清楚这一点。”
想到这里，阿甲不由得瞥了眼自己的“盟友”，那个和他一起前来刺杀万事皆三的蒙提斯。后者是一名吸血鬼，是一种不死生物（虽然未见得有多么纯粹），他一定也有着类似的感受。
尽管如此，除了死亡的气息，混沌的力量在增强。阿甲能感觉到此方世界似乎都在在不住地颤抖，就像一个患了疟疾的人。各种各样的魔法灵气在不规律地蔓延着，现实之外的东西正以越来越多地爬过门槛。
头一次，他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各种各样的恶魔，开始在铸造区的大街小巷露出狰狞的面孔，成为粗心大意者的陷阱。这片土地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充满了冲突，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疯狂地撕裂自己。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的主人又开始对他说话了——自从狄摩高根的魔法使他从第一次死亡中复活以来，他的脑子里就一直回响着狄摩高根的声音——那种安慰的低语从未真正消失或减弱，即使狄摩高根并没有实际关注他，而只是通过一枚邪徽来间接地影响着自己的仆从。
他不由得再次看向了自己“盟友”，那个吸血鬼。就像他的同族，这个家伙对于维持自己的外貌有着令人费解的热衷。曾经，蒙提斯就连胡子都梳理得那么整齐，现在却如同一个老鼠窝。他的脸上布满了没有愈合的伤口和瘀青。尽管吸血鬼体质非人，但此时却还是疲惫不堪。
“这家伙有没有畏惧？”阿甲心中暗忖，“他为何要逼迫自己到这么狠的地步？难不成，这家伙仅仅是为了赢得‘不死大君’奥喀斯的信任这么简单？”
似乎是觉察到了阿甲的注视，蒙提斯也扭头看了这个尹夫利特术士一眼。“愣什么神啊？我把你从万事皆三手里解救出来，可不是让你现在干看着的。”
说话的同时，这个吸血鬼还忙不迭地用长剑挡开一个巴布魔刺客的进攻。不久前，原本被万事皆三派出去执行任务的侍卫就已经赶了回来，加入了对几个入侵者的围杀。这些恶魔侍卫非常勇勐，不仅对蒙提斯和阿甲动手，甚至还敢一起对霜巨人之王科斯彻奇的化身发动进攻。
阿甲默不作声，但蒙提斯能感觉到当这个尹夫利特术士集中他的意志时，空气中法术波动瞬间就变得急剧且激荡起来。
当阿甲伸出手时，空气似乎凝固了，然后破裂了。一道扭曲的阴影从他的手掌中迸发出来，直指蒙提斯。吸血鬼没有试图躲开。相反地，他等待着。当阴影命中目标时，他周围是一片冰冷、破碎的黑暗，像蠕动的云。
而正是这些阴影似的“云彩”，一下子就剥夺了正在围攻蒙提斯的几名巴布魔的血肉。然而，当其蹭过蒙提斯的身体，却仅仅是撕裂了吸血鬼的一片头蓬。蒙提斯漫不经心地比了个手势，驱散了冰冷如卷须般的阴影。
蒙提斯恐怖地发笑：“你就这点本事？”
“还早得很呢！”阿甲用咆孝作为回应。
更多的咒语紧跟着第一个咒语袭来，阿甲把它们全部投射向了四面八方，并且饶有兴趣地使之触碰到更多的建筑物并且不断反弹。当其全力以赴地施展法术时，那个吸血鬼也在以类似的手段进行着杀戮。他甚至发现，自己的魔力与之相比甚至并不算充足。阿甲感到一丝惊讶。这个蒙提斯比他想象的更强大。他的脑壳里回响着主人的笑声。那么，这是一种考验吗?
黑暗的死灵法术和妖魔的火焰，在他们周围持续了十几分钟，像暴风雨掀起的海浪一样相互碰撞。冰冷的火焰撕咬着翻滚的影子，黑色的闪电击中了坚硬的空气屏障，泥泞的草皮开始起伏和破裂，释放了那些隐匿着想要发起偷袭的敌人——大多是巴布魔刺客，以及少量坎比翁游荡者。
他们的尸体踉踉跄跄地倒在正在地面蔓延的黄绿色脓液里，相互溅起水花。不远处，一些本来还在围攻腐朽天使和冰碾蟹蛛的双尾虫怪也被法术波动吸引了注意力。随着夺心巨虫的渐渐式微，它们受到的控制渐渐减弱。这些异怪本能地认为释放法术的两人，身上一定藏有什么法术道具。因为被心中的贪欲所驱使，所以有一些受不住诱惑的双尾虫怪很快就变换了攻击对象。它们想要从蒙提斯和阿甲身上掠夺武器，继而用来武装自己。
“两个白痴。现在才展示出来的本事，刚刚刺杀的时候怎么没使出来？”看到这一幕，堪堪缓过劲头的科斯彻奇不由得撇了撇嘴。“之前要是不藏着掖着，那个坎比翁半恶魔早就被杀死了，何以落到现在这地步。”
想到这里，科斯彻奇又贪婪地看了眼那个被阿甲指挥着、正在不断帮主人抵挡一些攻击的、顶着两颗霜巨人头颅的巨大怪物。毫无疑问，这个怪物肯定是索列姆亵渎祭司，它现在已经展现出了多种索列姆的神术。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科斯彻奇心想。然后，他又看了眼自己身旁的斯瓦夫尼尔，他的这头坐骑身上的伤势已经大有改观，头脑也已经渐渐苏醒。“我现在去‘帮’他们一把，弄死那个术士之后马上就带着亵渎祭司离开此处。想来，现在格拉兹特那家伙也已经自顾不暇了，定然不会察觉到我离开加勒哈斯塔位面、偷偷回到钢铁平原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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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2章 斯瓦夫尼尔之死（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科斯彻奇下定了决心。下一秒，他的身形就出现在了蒙提斯、阿甲以及那个双头怪物身侧。
“强力打击：震慑！”
没有任何提醒，霜巨人之王双手抡动起冰爆寒铁大槌，当头就砸向了那个双头怪物。由于身高上的差距，他的这个举动看起来就像是成年人在欺负一个小朋友。
那个双头怪物的头颅是霜巨人的，可是它的身体却是实打实来自一头迷诱魔。它举起两只大螯似的肢体，在头顶架起一个“人”型支撑，尽全力接住了这次打击。
卡察——
伴随着螃蟹壳被碾碎似的声音，它两根大螯上的几丁质外骨骼几乎全部碎裂，就连与大螯相连的肩膀部位都变得血肉模湖。它的两个头颅，同时发出一阵呜咽似的惨嚎声。
值得一提的是，科斯彻奇的这次击打除了包含了物理层面的伤害，同时还兼具了强大的法术效用。正如其名【震慑】。类似【律令震慑】法术，在被击中的瞬间，这个双头怪物就因为巨大的恐惧和疼痛直接陷入了震慑状态。不仅如此，就连与之相距不远的蒙提斯和阿甲两人，虽然没有承受身体上的疼痛，但也一样被震慑住了。
不同于爆炸产生的空气冲击波，科斯彻奇的攻击溅起的波动扫过他俩，他们随之就感到自己的灵魂似乎遭到了吞噬。自灵魂深处产生的不适感，令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弯腰呕吐。
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这两个小喽啰一眼，霜巨人之王最终还是放弃了将两人碾碎的打算。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于是，他最终也仅仅是伸出了手掌抓住那个双头怪物。
然而，正当他准备带着这个怪物回到坐骑身边，再带着它俩一同离开加勒哈斯塔位面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斯瓦夫尼尔身边的一块泥泞的土地爆裂开来，一个浑身已经被污浊且具有极强腐蚀性脓汁浸泡过的魔像蓦地从里面蹿了出来，高举着一柄链锯战斧勐地砍向了太古白龙的眼球！
“不！”科斯彻奇惊怒交加，不由得发出一声怒吼。他手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几分，竟然一下子就捏爆了双头怪物的一颗头颅。
因为受到过科斯彻奇的一些救治，所以此时的斯瓦夫尼尔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处于彻底晕厥状态。巨龙本能地扑打着翅膀想要躲开攻击，她的动作幅度是如此巨大，就连藏身在远处一栋建筑物残垣断壁间的奎斯都感到一阵强烈的飓风吹起了自己的斗篷。
“现在似乎到我出场的时候了。”奎斯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精芒。时机，现在已经成熟了。
刚刚，他就开始自己常用的【哀嚎者】双管猎枪里填装弹药。待太古白龙尝试躲过【屠龙魔像】的攻击时，他已经装填完毕，将枪托架在自己肩上。巨龙盘旋着伸出脖子，奎斯对准其嘴部，扣动了扳机，火花从枪管里喷出，一枚经过多层附魔的【爆失弹】随即射出，直奔龙口而去。就在众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剧烈的爆炸震散了斯瓦夫尼尔那如同成年人类一般大小的獠牙，并在其上颚撕开了个血淋淋的口子。
这头太古白龙身上本就有伤，她的脖颈上还有一圈被冰封住的溃烂伤口。此时，遭到【爆失弹】的射击，她就好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巨人噼头盖脸打了一拳似的，原本被冰封住的伤口随着脖颈转动也全部都迸裂开来。但她还在怒吼咆孝着，疯狂地到处乱撞，长满尖刺的尾巴胡乱地挥舞，像鞭子一样噼啪作响，双翼扑棱着呼啸而来，伸出龙爪勐击身前的屠龙魔像。
如果不是屠龙魔像及时朝前翻滚，恐怕它当场就会变成了一滩机械碎片。巨龙赶忙调转身子，再次腾跃，准备升上天空——对于绝大多数真龙来说，天空才是令其感到安心的场所；在地面上，巨龙尽管其实也很强，可还是有许多能够伤害到他们的家伙。
两道金色闪光直直射向巨龙。
斩击没有奏效，屠龙魔像没有气馁（它也没有这种情绪），而是再一次用肩头巢弩发射了两支附魔弩箭。因为距离不远，再加上它也已经记录了斯瓦夫尼尔运动轨迹的规律，所以这一次两支弩箭全部命中了目标：巨龙的两支眼睛全都突然膨胀，然后爆裂开来，溅射出一蓬蓬青蓝色的液体。
这么一来，斯瓦夫尼尔也就失去了视力。屠龙魔像趁此向前奔去，太古白龙拼命张开嘴巴向外喷射着冰冻吐息，然而魔像对此却有着不俗的抗力。就在几乎快要进入那张巨口之中时，魔像再一次开始挥舞起巨大的战斧，划出一道弧线，将龙鳞掀飞，切下了其下面的血肉。
恶龙像是咳嗽似地，因为胸口和脖子皆尽受创，所以就连天赋能力冰冻吐息都喷射得断断续续的。而这时，屠龙魔像则像是狗皮膏药一般，利用身上突然弹出的十几条带着倒钩的绳索，将自己紧紧贴到了斯瓦夫尼尔胸前，它用两只机械手臂撑住了链锯战斧，从刚刚迸裂的伤口重新开始切割起太古白龙的脖颈。
斯瓦夫尼尔像是发了疯一样，拼命用两只前爪撕扯着这个要命的“挂件”，想要将它从自己脖子上扯掉；她的主人科斯彻奇也来到她身边，想要帮忙——屠龙魔像选择挂靠的位置实在是过于刁钻，霜巨人之王空有一身力气，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该死的东西！”科斯彻奇发出一声狂躁的咆孝。也不知道是在骂屠龙魔像，还是在骂刚刚抓伤了他手臂的斯瓦夫尼尔。这位霜巨人之王就像是一个无能狂怒之辈似地，只能不断大呼小叫，可是却没有确切的办法。
而就在这时，一把滴着酸液的大剑突然出现在了科斯彻奇脑后，重新返回到铸造区城里的格拉兹特化身直接找上了霜巨人之王。尽管竭力闪躲，可是他仍旧被六指化身的重剑切开了肩胛上的一大块肌肉。酸液腐蚀着翻卷的伤口，令科斯彻奇无法倚靠紧缩肌肉来弥合创伤。
几秒钟的工夫，科斯彻奇和格拉兹特的化身就硬碰硬交手了不下百次。后者的攻击令其疲于招架，稍有不甚就有可能落入险境。“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终于，当格拉兹特再一次砍中自己之后，科斯彻奇当机立断向后纵跃出数百米之远。恰逢此时，霜巨人之王也听到了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发出的悲鸣，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舍但却转瞬即逝。手里拿着此行唯一的收获，科斯彻奇立刻启动跨位面传送术，想要赶紧脱离这个危机重重的位面。再不走，他就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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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2章 应誓之日（2）（求推荐票！求月票！）
科斯彻奇已萌生退意。
可是有人却不想他这么离开。
奎斯再度举起【哀嚎者】，这把双管火枪里还有一枚炼金子弹待发。他随即扣动了扳机。子弹的地火骤燃，瞬间激发出强劲的推力，推动着弹头急速飞出枪口。
常年以铳士的身份伪装自己，奎斯自然为扮演好这个“角色”而投入了大量精力。除了精研射击技术，他还给自己准备了许多铳士专用的小道具、小装备。
比如，为这把【哀嚎者】配备的炼金子弹都是分体式的多级子弹。射出之后，枪弹一级弹体分离，二级弹体则迅速再次点火给弹头提供第二阶段的推动力。
因此，这种炼金子弹的飞行速度比起普通的子弹要快上至少一倍，已然超过了音速。
而超高的速度则赋予了弹头强大的动能。这一点，从刚刚一击就轰碎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坚固的龙牙便可见一斑。
奎斯开的第二枪，瞄准的目标不是科斯彻奇，而是他手里拎着的双头怪物。它的一颗头颅方才已经被霜巨人之王不小心捏碎，而另外一颗头颅又被奎斯用超音速子弹命中。
啪！
万朵桃花开。
这只被兼具尹夫利特术士、死灵法师，以及狄摩高根崇拜者三种身份的阿甲创造出来的生物，随着第二颗头颅也被轰碎，它短暂的生命亦随之猝然而止。
“不！”这次轮到阿甲惊怒大喊了。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某位存在勐地攫住，被挤压成了一团。虽然肉体上并没有承受任何苦痛，但是灵魂却像是被挤出了“水”。身体顿时变得瘫软无力，整个人的精神亦变得萎靡。
而被其挂在脖颈间、用衣服遮掩着的那条挂有狄摩高根双尾邪徽的项链，此时却绽放出了墨绿色的邪异光芒。就好像是因为吸收了阿甲损失的灵魂精粹，所以它才诞生了一丝丝灵智。
一道墨绿色的闪电从邪徽上迸射而出，直穿过阿甲的胸口，能量在他的皮肤上闪烁舞动。
这个尹夫利特人颤抖着，挣扎着，想要将邪徽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来。然而，天空突然落下泥泞的雨点，这雨水是如此冰冷，首当其冲的阿甲感觉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都要为之冻结。
“呸！真咸。”天上落下的大雨打湿了蒙提斯的面庞，吸血鬼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阿甲的身体不停抽搐，随着雨水落下，一道墨绿色的闪电也从天空噼落到他的头顶。
某种黑色物质凭空出现，覆盖在他的皮肤表面，他的胸腔“噗呲”一声破裂开来：数条触手从他那被撕裂的胸膛中长了出来，以扭曲而膨胀的姿态迅速蔓延。
这些触手“嘶嘶”作响地挥舞着，发出非人的哀号。随后，它们彼此触碰和拉扯着，如同利箭般向四周激射而出，将其接触到的任何物体——无论是尸骨、泥土，亦或是破碎的石块——连接成一个悬浮于半空之中的、形状不规则的椭圆形拱门。
“狄摩高根！狄摩高根！狄摩高根！”此时的阿甲似乎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他长大了嘴巴，狂热地高唱着疯狂的节拍。
一道令人作呕的光芒在拱门中央亮起，亮度急速增强，足以照瞎敢于凝视它的所有人的眼睛。
现实开始摇摆不定，拱门中间仿佛有一面在魔法的高热中扭曲变形的玻璃，以可怕的角度向外凸出，突破了物理学的极限。
“狄摩高根！狄摩高根！狄摩高根！”
拱门的空隙之间喷出了火焰，贯穿了十几个见到异状想要借机对阿甲发动攻击的巴布魔刺客。绿色的能量从他们的嘴巴、鼻孔，乃至身上每一个孔洞里迸发出来，而从他们湿透的衣服中则冒出了滋滋作响的滚烫蒸汽。
断断续续的雷鸣在沸腾的天空中回荡，就像是邪神的嘲笑。随着一声恐怖的轰隆巨响，拱门大开，在现实世界的表面撕出了一个巨大的通道。邪恶的力量从通道内喷涌而出，很快就覆盖了铸造区的整个城市，凡是过于弱小的生命都被一瞬间杀死。这些被杀死者的身躯“砰”地一声跌倒在地面上，就像是从行进货车上滚落的麻袋。
一个可怕的身影，蓦地出现在了通道对面，眨眼之间，他便弯腰穿过了通道，降临在了铸造区的城市半空。他脖子上的两颗狒狒似的头颅发出骇人的咆孝，两条手臂末端各有两条分叉的触须不断挥舞着，发出如同雷鸣般的脆响。“是何人敢于杀死我最新赐福的造物？”狄摩高根的声音低沉且令人感到压抑，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宣判：“你们都活得不耐烦了？”
“我们要杀死那个家伙！”更为疯狂的海斯拉蒂（狄摩高根的右头），吐着猩红色的分叉舌头，猖狂地大吼大叫。虽然在通道另一端他就已经看到了这边有格拉兹特、科斯彻奇两位恶魔领主的化身，以及腐朽天使、夺心巨虫、冰碾蟹蛛这三个传奇怪物，但是他一点也不在乎。
“不，我们要让他们赔偿我们的损失。”较为理智的阿穆尔（狄摩高根的左头）摇了摇头，反驳了海斯拉蒂的意见，两个头颅在做决定方面总是存在分歧。“刚刚赐福的生物被人杀死，确实是有损颜面。可即便杀了这些家伙，我们也没有什么补偿——这么做得不偿失！”
“那会让我的心情变得更糟糕！”海斯拉蒂扭头就对着自己的兄弟喷出一股毒烟，但是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有毒的烟雾迅速化为虚无。
“你这个莽撞的白痴！”阿穆尔亦对海斯拉蒂破口大骂道：“别给咱们狄摩高根丢人！”
“你才是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而且你还是个怂包！”论起骂人，海斯拉蒂一辈子就没有怕过阿穆尔一回，“你才是让‘狄摩高根’之名蒙羞的败类！”
诚然，与他们出场时的可怕异像相比，海斯拉蒂和阿穆尔互相如同泼妇骂街般吵闹的这一幕，令人看到之后多少会有点啼笑皆非之感。可是在场却没有人真正敢轻视双头狒狒。
要知道，他们敢于当场互相争执，其实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把在场所有人看在眼里。
曾经，有对于无底深渊和恶魔学有过深刻研究的学者提出过这么一个观点：若非海斯拉蒂和阿穆尔总是无法达成共识，狄摩高根真正的力量总也无法发挥到极致，那么狄摩高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仅仅是“恶魔王子”，他早就该成为真正的“恶魔之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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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3章 应誓之日（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的注意力不集中，我怎么好浑水摸鱼呢？”看着正在自己和自己吵架的狄摩高根，奎斯不由得有些苦恼。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想法，说实话，真的不是那么好预料的。
偷偷打完两发黑枪，他就启动了最高级的潜行伪装：利用量子巨龙的天赋和密瑟能核中的能量，让自己藏身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量子中间态之间；甚至就连观察现场的方式，他也是采用了“引力波”的反馈这种间接手段，以尽量避免直接观察对现实造成的更直观影响。
可是这样一来，他想要联系现实世界的人和物品也变得不太方便，没有办法给在场的“自己人”及时下达指令。好在，奎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永序之鳞商会不仅是他的宝贵财富，更是他强大力量的一种体现。
为了确保这次行动的顺利执行，商会智库早就针对各种情况作出了相应的预案。当狄摩高根因为人格分裂而显得有些踌躇之时，吸血鬼蒙提斯也同时感到自己喉咙间震动了一下。他的导师、半巫妖斯内德通过骨传导方式，向他下达了一则用三进制加密语言叙说的指示。
“【应誓之日计划】启动。”
伴随着这几个特定字符的意义被蒙提斯的大脑所理解，被斯内德用法术隐藏在其记忆力深处的数据包瞬间完成了解析——为了防止秘谍因为被抓而泄密，商会对于高级秘谍的记忆都作了相应的加密化处理——若非接收到特定的解密代码，也即秘钥，秘谍的大脑里即便存储了秘密信息，他们自己也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甚至完全不记得自己专门记忆过这些信息。
而相对地，在得到了秘钥之后，秘谍原本就曾记忆过的信息就会顿时浮现出来。根本不需要时间去消化、理解，这些信息就像是一种身体的本能，深深地烙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原来如此。”蒙提斯猛地喘了口粗气。
瞬时回忆起【应誓之日计划】的全部信息给他的大脑带来的一些负荷，不少脑细胞都因为瞬间过载而死亡。也得亏他是一名吸血鬼，有着超自然的细胞再生能力。否则，只要多进行几次这样的记忆“加密-解密”过程，他的智力就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不过，虽然隐隐有些不适应，但是现在可不是休息的好时机。蒙提斯将迅速趴到地面上，借助残垣断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期不被在场那些可怕的家伙所过多注意到。接着，他就像蛇一样贴地爬行，自然而然地遁入到了一段墙壁的阴影里。
等到再次从另外一段阴影中浮现，借助阴影位面的桥接，蒙提斯已经转移到了数百米之外。在他旁边，夺心巨虫、冰碾蟹蛛和腐朽天使三个传奇怪物还在奋力厮打着。它们已经打得难解难分，以至于就连狄摩高根的降临都无法令其暂时罢手。
蒙提斯撅起嘴巴，小心翼翼地按照特定的频率吹响了一段口哨。吹完之后，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身边的一汪“水潭”上面。
那团污水轻微地沸腾起来。
冒着白色泡沫的灰色水面变成了带着黑色浮渣的恶臭黏液，而里面的液体也从液态凝固成了胶状的固态。蠕动着的物质穿过逐渐变得浓稠的水面向上蔓延，形成了一层纹理脉动着的垫子，从黏液粘连的缝隙间泄漏着酸液。
在那片快速生长的垫子上，蒙提斯辨认出了一些生物的轮廓和形态——它们有的是动武，有的则是凡人，甚至还有一些是不死生物——但是它们的躯体都被扭曲了。其自然生物体的结构又逐渐崩解，融入血肉沼泽中，无法再分辨出来。
这个可憎之物蠕动着探出变长的伪足，伸向水潭周围的地基，发出潮湿的恶心响声快速缠绕在那些散碎的石块上。当这条血肉之路前方锚定时，后方就渐渐完全凝固了，变成了一条就像是好像由某种黏菌组成的阶梯。
蒙提斯不由得闭紧了自己的呼吸器官，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能够闻到一种腐烂的臭味。很显然，由腐朽天使释放出的这种腐烂精华，带来的并不只是物理层面的腐烂，它们更像是一种巫术产物。不过，即便如此，构造出这条阶梯的黏菌仍旧能够在其中存活，并且以其为养分快速生长。不得不承认，蒙提斯觉得这种东西的生命力真的是非常给力。
伴随着“噗”的一声犹如气泡破碎般的轻微响动，那道黏菌阶梯的顶端的肉痂突然破裂开了一个口子，一个浑身包裹着湿漉漉长袍、头戴圆圈状卷巾、半张脸被黑色面巾牢牢遮住的人型生物，从里面挣扎着奋力爬出。
“狼王有令！”
蒙提斯小声对出一声暗号。
“荒原狼，全体出击。”
神选者用对应的口令作为回应。
眼前这个潜伏在腐朽天使造成的“烂泥潭”里的生物，给吸血鬼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说不上是威胁，可却隐约有些不喜——这是因为这个神选者是一名冷原之民，它是一个异怪。
当然，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你能控制那条夺心巨虫？让它用出最强的【心灵诱导】向腐朽天使发送出一个信息。你要让它令腐朽天使产生犹疑，让它注意到狄摩高根和格拉兹特的化身都已经降临在此地。”蒙提斯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自己的指令。紧接着，他连给那个神选者一点回答机会的意思都没有，整个人直接化作一只体型庞大的狼蝠，踩着黄绿色的污水迅速冲向了正纠缠不休的三只传奇怪物。
和那些子嗣后代不同，蒙提斯化为狼蝠之后还有着足够的理智，甚至他还能张口说话：“拉弥忒斯大人！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他使用深渊语吼出这句话，声音之洪亮，甚至可以说传遍了铸造区的整个城区！
他当然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演戏就要演到底，他既然说了要来助一臂之力，那就真地动手对可怕的异怪发起了攻击。只不过，因为那条夺心巨虫还兼具着其它使命，所以蒙提斯选择的进攻对象是被科斯彻奇召唤过来的那只冰碾蟹蛛。
就犹如一颗出膛的炮弹一样，蒙提斯直接从地面高高跃起，直接落向了冰碾蟹蛛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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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4章 应誓之日（4）（求推荐票！求月票！）
带着倒刺的冰棱像是子弹般从周围呼啸而过，蒙提斯在冰碾蟹蛛的背部不断腾跃闪躲，尽可能减小自己这个目标。
刚才很险，太险了。
那些从异怪体表弹射出的冰棱，几乎是擦着他的头发飞过的。是他闪电般的反应速度和自己的非凡感官才在一微秒前让他察觉到了危险，躲了开来。要是他再晚一秒伏下身子，他的头现在一定已经炸成了一滩血肉。
即便是吸血鬼之中以肉体强悍著称的狼蝠，多半也无法在受到那样重伤之后还能幸存下来。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时候。现在是行动的时候。那个想要杀死他的、不知好歹的邪恶异怪必须明白，攻击为永序之鳞商会服务之雇员必将受到严惩！
当然，现在这话不能这么说出来——“为了奥喀斯的荣耀！”蒙提斯猛地爆发出一声咆哮。
他略微抬起头，从冰碾蟹蛛背上探出一点，他的超人感官立马把所有情况尽收眼底。所有东西都在瞬间烙进他的脑子里，他在异怪再次用触须和节肢发动攻击之前躲到了安全位置。
接着，蒙提斯亲手快速抓爆了冰碾蟹蛛背部肌肤褶皱处隐藏的一颗眼珠，这个小东西刚刚还想捕捉他的踪迹。与此同时，他又把自己狼吻内的一颗犬齿硬生生拔出来，将其插入那颗眼球的眼窝里。“血牙诅咒！”不顾嘴巴里向外流出的鲜血，蒙提斯直接念诵出发动诅咒的咒语。
这个“血牙诅咒”的效果非常偏门：以一颗实力强大吸血鬼的犬齿为施法材料，这个诅咒可以让受到诅咒生物的生命精华以鲜血的形式快速喷涌而出，方便吸血鬼进行吸血。
可也正是因为它的施法材料比较特别，一个实力强大的吸血鬼损失了一颗犬齿，对其来说无疑是非常严重的伤势，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而哪怕抽干一个普通人类体内的鲜血，也根本无法弥补吸血鬼的损失。所以一般来说，基本没有吸血鬼会选择使用这个法术来方便自己进食。在跟随导师半巫妖斯内德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前，蒙提斯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血牙诅咒”。
不过，此时他使用这个诅咒来对付冰碾蟹蛛，倒是真的可以称之为神来之笔。冰碾蟹蛛的体型很大，它的体液也不是以鲜血形式存在的，吸血鬼原本无法从其体内获得给养。而中了“血牙诅咒”之后，高戈巴厚姆受创部位则像是开了个喷泉一样不断向外喷血，蒙提斯甚至可以将自己沐浴在这个异怪的鲜血里洗澡。
短短半分钟的工夫，哪怕为此承受了几次冰棱攒射，蒙提斯也依旧守着这个创口不放。直到诅咒的效果渐渐消失，他才开始继续转移躲避高戈巴厚姆的含恨猛击。而当其又开始运动时，冰碾蟹蛛庞大身躯已经有十分之一左右变得干瘪了下去，坏死的肌肉和皮肤在外部冰霜甲壳的拖拽下，甚至出现了大面积的撕裂。
“可…可…可恶的……吸…吸…吸血鬼！”高戈巴厚姆咆哮着，由于生命力短时间内快速流逝，聪明的它甚至连说话都变得有些费力。
反观与其交战的拉弥忒斯，在看到蒙提斯的出色表现之后，这个对吸血鬼一族有着严重歧视和敌意的腐朽天使竟然破天荒地开口称赞。对着蒙提斯，他一脸说了好几个“好”字。
“干得漂亮！就是这样，为了奥喀斯陛下的荣耀！”拉弥忒斯也像蒙提斯刚刚做过的那般，高呼起自己效忠主君的名讳，“等我把这个异怪拖到腐朽脓液里浸泡透，它的尸体必将被我唤醒成为新的亡灵战争兵器！”
随着他的话语，拉弥忒斯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高戈巴厚姆的头顶。后者由于一直在忙着清理在自己背后搞事情的蒙提斯，所以没有防备住之前敌人使用【高等传送术】。而腐朽天使在出现的同时，手里也举起了那把复刻版的“奥喀斯之杖”，对着它的脑袋就狠狠砸落下去。
虽然不像真正的奥喀斯之杖，据说有着能够杀死一击杀死神明的杀伤力，但是这把复刻版奥喀斯之杖作为奥喀斯给与麾下元帅们的信物，同样也具有不可思议的威力——使用者灌注全力一击，被击中的对象马上就要承受一次类似【律令死亡】法术的鉴——如果无法豁免，那么被击中的对象无一例外都会当场死去。
现在这只冰碾蟹蛛不仅身上有伤，而且注意力还不够集中。被这柄权杖砸中之后，十有八九没有办法豁免可怕的即死效果。即便退一步说，它就算没有因此而死去，头部遭到一柄重量和攻城锤不相上下的大槌猛砸，其结果无疑也是相当致命的。
可是，正当拉弥忒斯志得意满之际，他那早已腐烂的大脑就像是被人用塞进了一个搅拌器，突然间就开始“嗡嗡”作响。因为这片刻的迟疑，那只冰碾蟹蛛也蓦地反应过来，先是躲开了本来必中的当头痛击，而后又用触须向拉弥忒斯喷射出一道足以将空气冻结的极寒射线。
“可恶！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感受到自身躯体遭到低温破坏，腐朽天使连忙摇晃着脖颈，在心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异样，是因为刚刚那个被他和冰碾蟹蛛压着打的夺心巨虫在自己身上使用了心灵异能。“又不是我一开始在针对你，二选一，你这条虫子为何要选择向我发起偷袭！”
一瞬间，腐朽天使拉弥忒斯的脑海里闪过万千思绪。而正是随着思考，他也突然发现了一个刚刚因为过于投入战斗而有些忽视的问题：狄摩高根和格拉兹特的化身全都出现在了铸造区。
“不妙！”拉弥忒斯心里咯噔一下。
刚刚注意到格拉兹特和狄摩高根的出现，他的想法仅仅是有些畏惧：这两位可都是和其主人一样位居深渊三巨头之列的强大恶魔领主，他们有着将其彻底杀死的能力。
可是现在被夺心巨虫这么一刺激，拉弥忒斯则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他严重警惕起来：深渊三巨头为何自出现了两个？难不成，这两个家伙是想要借机密谋对奥喀斯陛下不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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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5章 【黑怒】（求推荐票！求月票！）
是的！
一定是的！
他们之间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
拉弥忒斯无比确定，格拉兹特和狄摩高根的化身虽然还在彼此为敌，但实际上他们其实是在演戏。而这两个家伙之所以会这样做，很明显就是因为想要密谋联手对付他的主人。
此刻，腐朽天使全无怀疑。
由于合理的逻辑推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该想法有可能就是夺心巨虫在自己内心投射的一道虚影。反而，他还为自己能够迷途知返、及时洞察到阴谋的本质而感到庆幸。
“他们想要对奥喀斯陛下不利。作为陛下钦定的亡灵统帅，我无法容忍，更无法忽视。”
想到这里，拉弥忒斯两颗浑浊的眼球登时冒出璀璨的金色光芒，这是作为半神的他在燃烧体内宝贵神性精华时的表现。
借助万用之神力，他直接将自己的意识链接到了自己的主人奥喀斯。因为后者的一具化身此时也正好在加勒哈斯塔位面，所以拉弥忒斯的这则“紧急通话”要求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拉弥忒斯，吾之先锋将军，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耗费神力与我即时通讯？”
“陛下！加勒哈斯塔位面坐标：xx，yy，zz；一个偏远的工业城市。狄摩高根和格拉兹特同时出现在这里，他们在密谋一些事情。”
过了片刻，奥喀斯的声音才再度在拉弥忒斯心中响起，不死大君显然在思考这个属下所汇报内容的真实性。“……你确定，他们在当着你的面密谋一些事情？”
“是的！我确定！”一瞬间，拉弥忒斯心里涌起一丝委屈，不过奥喀斯的质疑反而激发了他更深层次的执拗。这几乎是一种必然的结果：每个腐朽天使心里其实都有着扭曲的荣誉感。
“我知道了，”奥喀斯用平静的语气下达了一个残酷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们。我会尽快赶到那里支援你。在那之前，不能让他们达成任何有具体结果的协议。”
让一名腐朽天使——即便他是一名半神——直接挑战两位最强大恶魔领主的化身，奥喀斯的命令无疑是让拉弥忒斯去前去拼命。换而言之，这是对他的一场忠诚测验，奥喀斯准备静观其变。若拉弥忒斯真的能够在两个巨头的攻击下全身而退，不死大君绝对不会来此地亲自赴险。
“遵命！”拉弥忒斯或许想到了什么，不过内心的骄傲还是让他答应了君主的要求。
……
神选者考虑着自己看到的所有情况——或者更准确地讲，不只是它看到的——还有声音、气味以及任何流入它那与类人生物生理结构迥异的大脑中的各种线索。
这座已经快要化成废墟的城市，一直延伸到目力所及的最大范围之外，被击毁的混凝土房屋的焦黑废墟，燃烧着货车和其它载具铺满街道。一个油料库已经连续燃烧了好几个沙漏时，大股的火焰冲进渐渐发黑的天空。
它看到了曾经给这座城市提供了力量和重要性的工业区，那片天空上的云被化学品污染成了深红和紫色；它听到了远处攻城火炮震动大地的轰鸣，由大型龙蜥拖着的火炮正在向着城市里倾泄弹药，还有其中夹杂的枪鸣。
“冷原与废土之神在上……”它默默祷告着。
作为异怪，这个冷原之民本该不信奉任何神明，可它在过去的几百年里却始终被《永逐圣典》所迷惑、所奴役，诡异地皈依了一位根本不存在的神明，并且一直没有任何怀疑。
“……传令官已经如期到来。”神选者心中忖度着，它将刚刚遇到的、能够用正确口令呼唤自己的蒙提斯当成了阿尔卡扎亲王的手下（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没错），“这条夺心巨虫已经完成了阿尔卡扎亲王的任务。现在，到了它去实现自己全部剩余价值的时候了。”
藏身在由炼金黏菌形成的菌荚里，这个被称为“神选者”的冷原之民从它的袖袍里伸出一条条触须似的灰色附肢。若是被那些曾经敬畏过它的荒原部落民看到它这种形象，其神选者的身份恐怕也会受到多方怀疑。
这是何等的怪异。
不过，对于一个异怪来说，这或许才是它真正感到舒服的真实形态。
轻车熟路地，神选者将从躯干上延伸出的附肢戳进了菌荚内侧软嫩的菌壁。大量纤细得用肉眼根本没法看清的神经丛，倏尔从附肢尖端的孔洞弹出，和组成菌荚的黏菌细胞缠绕在一起。它和自己的藏身菌荚链接成了一体。当神经丛完成了接驳，在电信号反馈的影响下，神选者的身体不由得抖动了几下。而随着它的抖动，菌荚外侧鳞状瓣膜上的鞭毛也随之颤动不已。
那些鞭毛在腐朽天使制造的腐蚀性脓液里不断搅动，推动着菌荚前行，就好像一个生物体潜水艇似的。神选者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它，令其不断靠近略显萎靡不振的夺心巨虫。
冰碾蟹蛛高戈巴厚姆被蒙提斯吸引了注意力，腐朽天使拉弥忒斯则意图对格拉兹特和狄摩高根的化身展开攻击——这两个怪物的分神，令原本被压制得死死的夺心巨虫感到一丝喘息之机。虽然并不是很聪明，但是它也大概觉察出此时似乎是悄悄离去的好时机。
可就在其渐渐伏低身子，想要钻进地下悄悄逃走的同时，神选者就操控着自己的菌荚来到了这条夺心巨虫身侧。就好像是寄生虫似的，菌荚外部的鞭毛和鳞片状的瓣膜齐齐搅动，撕碎了夺心巨虫身上一块已经被腐朽脓液泡得有些发白的死皮，硬生生钻入到夺心巨虫的身体里。
“代号【黑怒】！启动记忆传输功能！”神选者口中说出一个虽然一进牢牢记了许久，但是不仅根本不知道它的意思，而且还从来没有宣诸于口过的词汇。
随着它说完【黑怒】一词，大量鲜活的记忆突然就从其脑海深处一股脑地浮现出来：一条有着铺天盖地般体型的巨虫，被一头有着同样庞大体型的巨龙用利爪一点点撕扯成碎片……
这是奎斯曾经虐杀那个蠕虫领主的记忆片段，当然，其中有着一定的“艺术加工”成分在内。
当神选者“看”到的这一幕幕景象的同时，菌荚外部的鞭毛也深深刺入了夺心巨虫的身体，释放出了链接内部神选者的神经丛。换而言之，它看到的这一幕，同样也实时共享给了夺心巨虫。
而且，这一幕还是循环播放的。神选者和夺心巨虫，每秒钟都要被强迫“观看”数千次。如此频率的记忆冲击，对于神选者倒还好说——它毕竟和蠕虫领主有着外形上的巨大差异——可夺心巨虫却不一样了。随着记忆冲击的加剧，它渐渐分不清那些画面中被杀死的是蠕虫领主，还是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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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6章 剩余价值（求推荐票！求月票！）
【黑怒】的机制说起来其实很容易理解：通过记忆刺激，先是让受术者产生严重的身份认知障碍，再继续借由高频率的反复刺激，令受术者彻底失去理智只知道报复的无脑之物。
已经失去理智的夺心巨虫，便是【黑怒】已然起效的最好证明，没有之一那种。
在超频记忆脉冲的作用下，这条虫子已经丧失了“本我”意识，悲哀地将自己和那条已经陨落的蠕虫恶魔领主混淆在了一起。后者的死亡刺激着它，让它极度渴望着复仇。
它所要报复的对象，则也已经被特意灌输入的记忆锁定：一头体型巨大的巨龙！
而在其目之所及的范围，唯一满足“体型巨大”和“巨龙”的对象，便是那头不久前刚刚被屠龙魔像取巧斩杀的太古白龙。
斯瓦夫尼尔。
当其脖颈断裂之后，狡猾的屠龙魔像就随着其跌落的头颅一起，再一次遁入地底。霜巨人之王科斯彻奇此时正忙着收敛她的尸身，想要将其一并带回到自己的国度。等回到钢铁平原，他就有机会将其再度复活。
看到这一幕，夺心巨虫紫色的皮肤骤然间变得黝黑无比，一如它此时无可抑制的愤怒心情。
它口中六条触手如同盛开的菊花般肆意张开，愤怒的情绪增幅了其体内灵能的强度。这种源自心灵而非物质世界的力量，推动着它庞大的躯体倏尔就向前窜射而出。
犹如一列不可阻挡的脱轨列车，夺心巨虫碾压过无数残垣断壁，笔直地驶向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尸体的所在之处。
科斯彻奇自然不会忽视这般响动。
事实上，当其甫一加速，科斯彻奇就朝着夺心巨虫来的方向扔出了自己的冰爆大槌，想要阻止这条不知抽什么疯的大虫子。
然而，面对直接砸向面门的大槌，已然失去理智的夺心巨虫居然半分惧意都没有。它只是稍稍低了低头，在自己头部上方用心灵异能构建出一道无形的偏斜力场，整个身体继续向前保持冲刺，一点都没有想要减速。
“这虫子疯了！”科斯彻奇心中大惊。
他连忙一边闪身躲避夺心巨虫，一边伸手召唤被自己扔出去的武器。虽然有着偏斜力场，但是冰爆大槌其实也着实狠砸了目标一下，那条夺心巨虫头部有将近三分之一左右都塌陷了下去。
若非夺心巨虫和寻常生物的生理结构迥异，这下对头部的重击无疑是相当致命的。可即便如此，按理说，这条虫型异怪也不应该还这么无所畏惧地发起冲锋？因此，科斯彻奇才会觉得夺心巨虫是彻底疯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这么想也没有错，夺心巨虫确实是陷入了【黑怒】。
夺心巨虫很快就撞到了斯瓦夫尼尔的尸体，它将这巨兽的尸体撞飞出去十几米远，接着就犹如发狂一般伸直了口器中的触须，不断鞭笞、撕扯着面前的“仇敌”。
因为太古白龙死去之后，尸体失去了魔法的保护，所以她的鳞片变得相对脆弱了许多。在夺心巨虫的拉扯之下，这具龙尸很亏就变得千疮百孔。
感受到触须末端传来的血腥味，看到“仇敌”的尸首被自己渐渐扯碎，夺心巨虫心里蓦地升出一阵阵怪异的满足。它甚至想要将头颅埋进这具龙尸的胸腹，去尽情感受内脏的酸臭。
“滚开！爬虫！”
科斯彻奇拿回了自己的武器，一边伸手拉扯住夺心巨虫的身体，一边用力将冰爆大槌一下下地狠狠砸在这条虫子的身上。巨龙的血肉碎片、泼溅的冰屑、夺心巨虫淡紫色的体液，各种各样糟糕的东西不断迸射着，令人无法直视。
即便被霜巨人之王一顿猛砸，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破损，可是夺心巨虫依旧不为所动。科斯彻奇彻底发了狠，每一下狠砸都运用上了宝贵的神力，对着这条巨虫施展出【生杀予夺】神术。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因为夺心巨虫无心抵抗，一心一意地去撕扯斯瓦夫尼尔，所以它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受到了堪比之前和冰碾蟹蛛、腐朽天使缠斗相当程度（甚至犹有过之）的重伤。哪怕夺心巨虫这种异怪有着不同寻常的旺盛生命力，可是在一位恶魔领主的肆意攻击下，它的生命仍旧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终于，当其再度“埋头”想要扯断太古白龙一根肋骨的时候，它的脑袋被科斯彻奇用大槌砸了个结结实实。就像是被人用力拍碎的无花果一样，它脑袋里的骨骼、脂质、血肉瞬间喷洒而出，所有东西混成了一锅粥。
可是，就在科斯彻奇认为它总该老老实实死掉的时候，夺心巨虫居然又给了他一场“惊喜”。当庞大的虫尸砸落到地面的同时，就跟被连接了一台超大功率的空气泵也似，它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急剧膨胀。
仅仅过了半秒钟，它就膨胀到了极致，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的特殊爆炸。
砰！
响声并不算剧烈，而且爆炸波及的范围也不算远。只不过，这场爆炸的主要破坏力并非体现物质层面，而是在乎于心灵。以夺心巨虫那已经和太古白龙分辨不出区别的肉糜团子为中心，附近一公里范围内的生物都承受了一次超级心灵震爆。
就连恶魔领主科斯彻奇也不例外。
虽然没有被突然爆发的心灵力量杀死，但是他的这具化身却永久损失了一部分生命上限。
爆炸过后，他那原本极为健康的、像是壮年霜巨人一般的深蓝色肌肤上，顿时浮现出了一块块苍白的瘢痕，就好像是罹患了白癜风似的。他脸部茂密的深棕色髭须，此时已经脱落了大半，剩余的毛发也都干枯焦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折断。他手臂上的健壮肌肉变得软塌塌的，力气削减了大半。那把原先轻而易举就能舞动的冰爆寒铁大槌，此时在其手中却好像重逾万斤，压得他手腕生疼。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策动了夺心巨虫【黑怒】之变的冷原之民神选者，虽然有着黏菌豆荚的保护，但是也同样被夺心巨虫最后一刻的自爆彻底抹除了存在过的痕迹。
“疯了，这个虫子疯了！”科斯彻奇的化身趔趄着后退，现在的他双腿发软，只能把原本是武器的大槌当作拐杖来使用。
可即便如此，霜巨人之王也仅仅是认为那条夺心巨虫是脑子突然不正常，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有人在幕后操控了一切。
只是，就在其彷徨得难以他顾之际，有些人却先一步也看上了他的剩余价值。
狄摩高根的化身动了。“既然来了就别走了。”阿穆尔和海斯拉蒂的想法很罕见地达成了一致，他们分别操控着两臂上的分叉触须，席卷向了已经陷入绝境的科斯彻奇。就像霜巨人之王来到加勒哈斯塔位面的目的一样，狄摩高根的化身觉得自己现在也可以将其当作战利品。
“咸水沼泽位面欢迎你来作客！”阿穆尔说。
“哈哈哈，拿一具恶魔领主化身作为实验品的机会可不多，哪怕就是你这么个弱鸡！我们算是赶上好时机了！”海斯拉蒂兴奋地补充道，话语中毫不忌讳地流露出自己最大的恶意。
“他之前好像还想偷走咱们的造物。”
“现在却不知道是谁会来研究谁了。”
“哈哈哈哈！”
狄摩高根的两颗狒狒头全都发出猖狂的笑声，阿穆尔和海斯拉蒂的声音已经融为了一体，分辨不出到底是那颗头颅在说话。
这说明，这位恶魔王子此刻的想法得到了统一。换而言之，科斯彻奇现在倒霉了。毕竟，以霜巨人之王的实力，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化身也无法对抗狄摩高根。能够在明面上对狄摩高根造成威胁的恶魔领主，目前只有两位。
不过，其中之一就处在此时此地——
和不久之前差不多的场景再一次出现了。酸爆重剑突然出现在科斯彻奇身后。只是，这一次霜巨人之王却没能防备住偷袭。格拉兹特挥舞着斩首巨剑，一下子划过了他的脖颈。
随即，一道鲜红的血痕出现在了科斯彻奇的脖子上。紧接着，和一个凉亭差不多大小的头颅倏尔就从科斯彻奇的双肩上跌落。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莫非真的将本君主的国度当成了娱乐会所？”格拉兹特的化身用阴冷的语气说出了这么一句霸气侧漏的宣言。
可实际上，他之所以要提前斩杀科斯彻奇的化身，主要是因为不想让狄摩高根称心如意。
虽说双头狒狒挺疯的，但他确实强大得有些离谱。如果科斯彻奇的化身真的被其带走，说不定钢铁平原位面过段时间就会成为咸水沼泽的次级领地。格拉兹特可不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可恶的六指！”见到自己的战利品被人毁掉，狄摩高根马上就愤怒得发出了咆哮。
他手臂的分叉触须像是鞭子一样抽向了格拉兹特，每条触须上面都闪耀着电弧，噼啪作响，这是其上附加的解离术效果解离了空气所致。
格拉兹特自然不准备硬接。
然而，就在他准备闪烁躲避的时候，一个被其忽略来了的声音却突然在其背后响起。
“律令：震慑！”
腐朽天使拉弥忒斯张开自己腐烂的翅膀，飞到了半空，他那深陷于眼眶内的浑浊眼球此时已然迸射出夺人心神的金色光泽。他不惜耗费自己大量的神力，对格拉兹特发起了一次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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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7章 冲锋队（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奎斯的神锤化身再度以休·胡德之子、荒原诸城邦部落之阿尔卡扎、荒原狼部民之主的面容出现在大军之中，城内的一切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已经准备就绪。
现在是攻击的时候了。
在冲锋阵地上，奎斯轻快地跳起，他身上那套最近才购入的【恶魔猎手型】动力装甲上的伺服马达发出微响，只有他自己敏锐的感官才能听见。他率先冲向敌人的位置，笃定其训练充分的部队会认出他的冲锋指令。
他知道，十三人组成的的阿尔卡扎冠军卫士——全都是各个荒原部落大贵族长子组成的精英亲卫团体——已经在他身后组成了队形。他们将一起冲向那堆沙袋，也即敌人战线里最薄弱的部分。
片刻以后，诸城邦的攻城部队停下了往这里继续开火，转而瞄准向了周围的区域。
短短几秒后，奎斯和他的突击队就跑进了他们的目标，一条不受火力攻击的城墙破洞之中。
一个穿着长大衣，头戴尖顶帽的肥硕坎比翁半恶魔把脑袋从掩体后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敌人没有继续攻击这片区域。
不过，当他在看到冲来的奎斯及其冠军卫士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惊恐意外的表情。
奎斯不会吝啬赞赏：这家伙确实没有被完全吓住。在瞬间的迟疑后，这个坎比翁半恶魔转过头开始对自己的部队喊叫命令。
但那其实是个错误。
奎斯不加停歇地举起【哀嚎者】双管猎枪，朝着他的脑袋里打出一发子弹。
它就像一个被锤子打中的蜜瓜一样爆炸开来，一滩脑浆和血液在他倒下的同时溅到尖顶帽里。迷惑的叫喊从沙袋后面传来，然后几个坎比翁，可能比其他人更加勇敢老练的几个守卫，把头伸出来回击。但奎斯身后的冠军卫士们则打出一泼弹雨，把他们的尸体往后掀翻。
奎斯横过肩膀，只用一个动力装甲的撞击攻击就撞飞了沙袋，冲进敌人的据点。
这里很黑，但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下就看尽了周围的情况。周围全是敌人，穿着他们已经脏污不堪的制服和战袍，那上面的标记都被撕掉——或许是因为这些守卫之前其实并非直接隶属于万事皆三管理，而是其它铁匠行会元老所统帅的士兵——就好像之前一直听命于阿甲的那些伊夫利特火元素后裔，不久之前他们都被万事皆三强令着押送到了守备部队里作为炮灰。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这些被强行拉来守城的士兵看起来都肮脏不堪。有些人身上则有着更加糟糕的迹象。虽然大部分的人似乎还保持着人样，只是在皮肤表面滋生出几个脓包。但是有几个人明显病得更加严重。万事皆三刻意散播的那场瘟疫，现在已经快要到达大爆发的前夜。
守军里受到瘟疫荼毒比较轻的就是那些坎比翁半恶魔了，其恶魔血统为其提供了对疾病的强大抗力。而一些纯血统的恶魔，则完全没有受到瘟疫的影响，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战力。
一个长着鳞片状的皮肤的畸魔，一边的身体非常纤细，一条瘦小的胳膊末端用像是小触手一样的手指捏着弓弩的扳机；可是他的胸口却和酒桶一样宽，另外一条手臂则和正常人的大腿一般粗，手指尽头长着弯曲的长爪子。他的脸上生着发光的真菌，在他张嘴警告的时候，嘴角会不停流出一股股带着荧光的脓液。
“无论看多少次，恶魔的丑陋总能给我新的惊喜。”动力甲胄里的奎斯不由得感慨万分。
接着，他就拔出了随动力甲胄附赠链锯剑上的黄铜按钮。随着剑柄中的微型引擎启动，这把强劲武器的锋刃也随之飞速地转动起来。他不假思索地对着那个畸魔开了一枪，后者的啤酒肚上立马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
对于这一击，奎斯感到非常满意，甚至不自觉地透过呼吸格栅发出了一声大吼。
然后，他又迅速矮身，躲过一个恢复过来的恶魔守军向他打来的灼热射线。能量从他头顶飞过，打中了身后想要偷袭他的坎比翁半恶魔。
“汝之命，吾取之！”奎斯发出一声战吼，其身后的亲卫冠军纷纷用相同的话语作为回应。
他继续往前扑，挥舞起链锯剑，瞬间就斩下了一个半巨人守卫的大脑袋和隐藏在一旁准备偷袭的巴布魔刺客的手臂，随后深深地把旋转刀刃插进第三个人的胸口。
接着，奎斯快速地踢了一脚，把尸体从剑上拔出，跑向了这条通道的出口。在其身后，胜利的吼叫和绝望的叫喊宣布了他的冠军卫士也已经加入到战斗中，开始残忍地屠杀他们的敌人。
……
“阿尔卡扎亲王带队发起了冲锋！这种既危险又荣耀的事情，本该是交给我们，交给哈斯木部族的冲锋队来完成的。”前线的壕沟里，加什纳格小声嘟囔着。
在接到传令兵带来的指令之后，他父亲优素福就让其开始着手准备。原本，加什纳格认为自己会在这场断续持续了一百多年战争中第一个冲进铸造区城市的荒原部落民。
可没成想，就在冲锋号吹起的前夕，阿尔卡扎亲王居然亲自带队来到了前线的冲锋阵地，并且当仁不让地肩负起了“首发”冲锋队的职责。
虽然加什纳格知道第一次冲锋是最危险的，并且也由衷钦佩阿尔卡扎亲王所表现出的勇气，但是他心里还是为自己失去了攫取无上荣誉的机会而感到些许的嫉妒。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扭过头向战壕里的部族战士下令道：“你们听好了！等第二次冲锋号响起，所有人跟我一起往前冲锋。先跑进城里的、能够追上阿尔卡扎亲王队伍的，我给那个勇士每人赏赐半磅毒螯币！可若是有谁落后于其它城邦部族的士兵，不好意思，银子没有，鞭子管够！”
就在他说完这话没多久，高亢的冲锋号声就呜呜响起。加什纳格听到这声音，精神顿时一阵。他只是用手摸了一下脸上罩着的呼吸面具，确保边沿处贴合整齐，随即就跑到折线型的战壕拐角处拉出自己藏匿好的坐骑，拉着它攀过了战壕。纵身上马，口中发出“嗬嗬”的唿哨声，驱策着坐骑快速向前方城墙的空隙通道处狂奔而去。
而他的身边，其它一些哈斯木部族战士也都有样学样。他们全都乘上战壕里拉出坐骑，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整体上却呈一条曲线似的队型，向着铸造区的城墙发起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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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8章 战争试炼（求推荐票！求月票！）
奎斯率先攻入铸造区的城区。
他脚下，本来非常干燥的土地，由于从昨夜就开始蔓延的瘟疫浓雾以及刚刚落下的咸雨而变得泥泞不堪。【恶魔猎手】型动力甲胄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
之前为了对抗拉弥忒斯的亡灵，万事皆三以铁匠行会的名义命人在瓮城周围修建了许多街垒。这些用混凝土和钢板临时搭建起来的建筑，可以构成交叉火力，有效地清理任何敢于在其面前经过的敌人。而在通往街垒的街道上，几乎所有建筑物都被推平，为的就是不给敌人留下任何掩体。
只是，于昨夜凌晨时分，因为荒原联军对亡灵大军完成了一次“背刺”，所以后者全员转战至地下隧道，放弃了对铸造区城市的围攻。
铸造区的守军满心欢喜地认为他们有了喘息之机。按常理而言，荒原联军在对亡灵大军进攻之后，至少要休息半天左右的时间才能继续攻城。而且，那些不死怪物其实只是被打跑，而不是被完全消灭。所以更合理的情况，应该是荒原联军派出使节与铁匠行会进行谈判，向铸造区索取一笔“劳务费”，然后拿着这些钱迅速撤回荒原。
因此，铸造区的守军，此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名为“懈怠”的情绪。
一个守军队长的脑袋从街垒建筑的门里伸了出来。“发生什么了？”他用带着一种奇怪口音的坎比翁通用语喊道。这个家伙来到无底深渊的时间可能并不长，还没有学会字正腔圆的深渊语。
他的脸庞苍白病态，身体像个久经病痛的人一样佝偻着，眼中闪着名为警惕的光芒。
很明显，他没有认出奎斯是什么。身穿动力甲胄的奎斯明显不是亡灵军队，同时也不像他之前与之战斗过的荒原部落民，反而更像是刚刚从铸造区某个工厂里生产出来的钢铁傀儡。
然而，奎斯并没有给他更新自我认知的机会，他挥舞链锯剑用一记横劈砍下他的头。
血液喷出，把街垒的墙壁染成红色。奎斯在尸体倒进房间时听见了尖叫。他敏捷地把【哀嚎者】放进枪套，点了一下腰带上的炼金爆炸物分配器。一颗碟型的破片手雷掉进他的手里。他把爆炸设定在两秒之后，然后把它扔进街垒的房间里。他觉得这些惊恐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短短的两三个心跳后便被爆炸撕碎。
奎斯把头从门边探出去，迅速观察了一下那些已经被爆炸扭曲的尸体。在其中还有一个敌人在动弹，疯狂地想要手里的武器丢向他，那人破碎的胸口冒着泡。可就在其完成投掷动作之前，奎斯就把【哀嚎者】抽了出来，用精准的一枪解决了这个敌人——连让他发出谩骂的机会都没给。
连续清理了几个街垒，奎斯停下脚步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周围建筑中充斥着战斗和死亡，声音如巨石投入池塘溅起的涟漪一般散开。他知道自己的冠军卫士们正如同一股野火扫过，清理着沿途一切敌人，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住那帮长子勇士的凶猛攻势。
透过空气格栅，他的鼻子“闻”（作为神锤化身，他可以用法术模拟超凡的感官）到了烧焦皮肉和绽开伤口的气味，“闻”到了血液和火药的气味，“闻”到了骨髓和脑浆的气味。
气流又带来了更多的气味：马匹的燥热体味、微弱的恐惧，以及想要冒险的焦躁气息。
“哈斯木家的小子们来了。”奎斯心想。
很快，他就听到了马蹄踩踏在地面的声响。这种荒原战马和物质位面的战马不同，它们是杂食性的生物，既可以靠吃植物存活同时也可以吃肉。而且，这种战马的蹄子的角质相当富有弹性，在地面奔跑时声音会被压到很低——这也是为什么奎斯先是闻到气味，然后才听到蹄声。
奎斯听到熟悉的声音快速地从后方跟了上来，那是加什纳格的发出声音。这个小子是优素福·哈斯木最年轻也最不稳定的儿子。在哈斯木部族成员成长的过程中，必须经过血与火的考验，这几乎使得每一个哈斯木都能够成为一名狂热的战士。奎斯知道，只要给他点时间，这个小子就会和自己心中的野兽达成和解，就像他的父亲与祖父一样——如果他能在这场战争试炼中存活下来的话。
“优素福还请求让他加入阿尔卡扎亲卫队，”奎斯想到不久前收到的那封信件，在头盔包裹下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以幼子的身份参加由贵族长子组成的战团，看起来，优素福对于他的这个小儿子还是偏爱得紧。”
他回头看了一下，心中的野兽几乎已经完全控制了年轻的加什纳格，让他策马直冲了过来。即便隔着呼吸面具，奎斯也能看到他那两颗大张着的、由于过于激动而瞳孔有些涣散的眼睛。呼吸面具旁边的髭须根根直立着，他脖子上的肌肉就如同粗壮的缆绳一样绷着，挑衅似地吼叫着来宣泄自己的愤怒和嗜血情绪。现在，这个小子一定失去控制了，是野兽的灵魂在控制他。
奎斯侧身让开，让加深纳格策马从其身边冲过，跑向了被一波被战斗声响所吸引而来的敌军。奎斯紧跟在后，决定先观察，只有在年轻人陷入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时才出手相助。
不过，看起来也没这个可能了。
虽然加什纳格变得非常暴躁，但是他的战斗技艺其实还是不错的，优素福平常一定没少给自己这个小儿子开小灶。骑在马上，他的连发杠杆步枪一直没有停歇，朝着从街道各处跑出来的恶魔、半恶魔以及其它种族的敌人喷出宣判着死亡的子弹。片刻之后，他就策马跳过了尸体，用一把附魔弯刀在幸存者之中大杀四方。永不停歇的劈砍，让敌人不由自主地躲避着他的行进路线。
只是，就在他经过一扇开着街垒门扉时，一个令其意想不到的陷阱起效了。
一条巨大的手臂出现，一颗盾牌大小的拳头抓住了加什纳格的肩膀，即便后者还骑在马背上、肩膀高度离地面足足接近两米多高。那是一个废陋巨人，因为他们的主神就生活在无底深渊，所以在这种被称为巨人之耻的巨人在很多深渊层面都有出现。又因为这种怪物有着巨人所特有的坚韧体魄，所以很多在深渊中跑商的商会都会选择雇佣他们作为保镖。当然，前提是那个商队得有能够压制住这种怪物的手段。因为废陋巨人不仅愚蠢，而且还比其它巨人更加习惯背叛。
“啊！！！”被一个废陋巨人抓住肩膀，加什纳格立刻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力量挤压着他的肩胛骨，他盔甲上的精铁护肩都被那个怪物捏得发生了形变。
看样子，这个怪物是想要直接捏死加什纳格这个冒失地从其面前经过的小子。当然，奎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冲了上去，一记沉重的劈砍把这只巨手从手腕处砍断。它掉到地上，手指反射性地抽动了一会儿，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蜘蛛。一声愤怒痛苦的吼声从门后传出。奎斯上前一步看了进去。一张大脸向下盯着他，嘴巴因惊讶和愤怒张开。
这个废陋巨人似乎也受到了瘟疫的影响——万事皆三无差别的投放瘟疫，自然不会避开这种从商队临时征招的士兵——他那原本就很丑陋的脸庞上长出巨大的脓包，他的脸颊和脖子上长出一片片红色的皮疹。他的的声音非常不健康，空气呼呼地抽过有水肿的肺。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显示出任何虚弱的迹象，这足以证明了作为这个种族作为“真巨人种”的种族优势。
奎斯掏出了【哀嚎者】，朝这个废陋巨人的一只眼睛里打出一枪。他还是没有倒下，反而用还完好的一只手抓了过来。奎斯怀疑要么是这个生物已经愚蠢到无法死去，要么就是有某种法术作祟。
但这也没有关系。他已经把加什纳格从废陋巨人的攻击下推开，那个小子自己跃下战马，往旁边躲开。废陋巨人好像是在打苍蝇一样把那匹战马砸趴了下来。不过，在这个丑陋怪物准备作出更多反抗动作之前，奎斯还是及时挥出了自己的链锯剑。它砍断了废陋巨人厚厚的颅骨，把他不多的脑子洒在房间的墙壁上。巨大的尸体像棵橡树般倒下。奎斯在地上站稳，看到加什纳格已经继续跑向下一个街垒，留下一路的死亡和毁灭。
“这小子居然还不好意思了。”从空气中留下的气味，奎斯判断出了加什纳格的心态变化。
在这种情况下，奎斯决定跟上去。
加什纳格跑到了一座宽阔的兵站里。天花板被轰开了一半，破损墙壁碎块洒在地上。暴露在外的管子从地上伸出，像蛇一样蜿蜒的钢筋从剩下的墙壁里出现。
这里的守军迷惑地四处张望，不知道应该前进还是逃跑。然而，犹豫却要了他们的命。加什纳格冲了进去，左右挥舞着附魔弯刀，每一击都取走了生命。他嚎叫的战吼回荡到了大厅里最遥远的角落，如同复仇之神的召唤。
奎斯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甚至比他还要致命。他轻松精准地战斗着，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一次偏差的攻击，如同一位古老传说中的战神一样战斗着。在他们能反应过来以前，超过一半的守军都已经死了。其他人开始回头逃跑，但奎斯在他们能跑到出口前朝每个人的后背射出了一发子弹，不愿让这些懦夫的血污染自己的链锯剑。
加什纳格环顾四周，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在寻找新的猎物。虽然现在他看不见敌人，但这并不重要。他抬起头，好像发现了什么，因为他把头扭到一边听了一会儿。然后急切地朝着房间尽头的一道金属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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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9章 战场仪式（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加什纳格打开门以前，大门就被人提前一步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高大苍白，皮肤如同崭一张新的羊皮纸一样，眼睛里闪着病态的绿光。
他穿着军官制服，但是很明显不止如此：这件服装上附加了魔法，是一件法袍。
在他周围，飞舞着一群小孩拳头大小的巨大苍蝇。它们爬在他的身体上，像顶头盔一样伏在头顶。它们不停扭动，身下出现了类似受到麻风病感染似的白色肉块。
事实上，这比那些昆虫本身还要恶心。
那人的脸很消瘦，几乎没有任何血肉。他的脸颊凹陷，嘴唇向后拉开，露出被大量的白色囊肿包裹的牙齿和牙龈。那人的样子让加什纳格想起了骷髅，但那些还挂在骷髅上的肉体让它远比死掉的骨头更加可怕。
哪怕是隔着呼吸面具，加什纳格仍旧闻到一股恶臭。他立马明白过来，这种臭味不是物理层面上的感官，而是由那个男人身上所萦绕的邪恶魔法造成的。
不过，迅速审慎之后，加什纳格还是选择向这个新出现的对手发起了进攻。
之前被奎斯所救的经历，让这个哈斯木家族的年轻人感到有些羞愧。此时的他只想着如何尽可能地阿尔卡扎亲王面前展现自己的勇武，以弥补之前呈现出来的不足之处。
他冲向这个新来的人，就好像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士兵。那个邪术师咧嘴一笑，露出腐烂的牙齿，然后挥了一下手。一股黑暗的力量围绕在他爪子般的手指间，在最后变成了一团发光的绿色火焰。污染的能量球飞向加什纳格，在他的身上展开，发出一阵苍蝇般的嗡嗡声，落在了他的胸口。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随后一股黄光笼罩在加什纳格的身体上，把他完全包裹起来。
然而很快，一阵冷火点燃了他。没有热量，没有燃烧的臭味，只有纯粹的魔法力量。
他的盔甲开始冒泡开裂，像液体一样带动下面的肉体流动起来。其衣甲下方内衬的丝绸亵衣也燃烧了起来，化作一种类似加热后的橡胶般的流体，从其身上不断滴落。
片刻之后，加什纳格的上半身就出现了严重的烧伤，最严重的地方甚至已经露出皮肤下的骨骼。不过，作为荒原部落民之中的贵族，他有着更加贴近其祖先爱剌天族的血脉。
厚重的骨板，加强的关节，厚到不自然的颅骨，以及与物质位面凡人截然不同的肌肉组织……随这些身体结构有效抵抗住了法术的侵蚀，让其没有直接被邪术师的火焰腐蚀成灰尽。
只是，以他现在的状态这种抵抗并不能持续太久，最后仍旧难逃一死。那个邪术师疯狂的咕噜笑声充满了大厅。他弯下腰长长地咳嗽一阵，然后把痰吐在了地上。一大团绿色的烂泥从他的嘴里流到地上，冒着泡蒸发殆尽。
「汝之命，吾取之！」突然，一声战吼打破了邪术师猖狂而又恶心的女干笑。
伴随着伺服马达的震动声，穿戴着【恶魔猎手】动力装甲的奎斯一脚就踢开了半掩着的金属门扉，大踏步走入兵站。而见此情景，邪术师赶忙又做了个手势，腐化火焰球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飞向新的闯入者。
不过，奎斯可没有让它碰到自己的打算。他往前俯身，在装甲内置陀螺仪的辅助下，他整个人就像游鱼似地贴着地面向前冲了过来，让那邪恶的火球从头顶飞过。不仅如此，一边向前冲奎斯还一边举枪朝着这个已经被深渊力量腐化的邪术打出一枪。
后者连忙举起自己烙印着诸多邪恶文字的手臂，交叉在胸口作出防御的样子，子弹被突然升起的法术护盾弹到了一边。忘记换破魔子弹了，奎斯想。不过，问题不大。
他突然感觉到背后的一股能量辐射——腐化火焰球又转了回来——于是，他让伺服
马达全力运转，顺带操控腿部引擎重新分配了推动力量。这样一来，当着邪术师的面，奎斯让他见识了一把什么叫作「蛇皮走位」。
能量球从其旁边飞过，留下一道闪亮的痕迹。邪术师又做了一个手势，想让那东西第三次转向奎斯。但是这次奎斯却跳了起来，直接跃过那团充满腐化力量的法术球体，来到了邪术师面前。
他往前扑去，冲到邪术师脚边朝着敌人的胸口刺出了链锯剑。邪术师还想施放守护咒语，但是他的动作实在太慢了。就在他这么做的同时，奎斯改变剑锋的方向砍下了这人的前臂。
黑色的污血如同糖浆一样粘稠地从伤口里流出，几乎立刻就开始覆盖伤口。
看来，这又是邪术师另外一种保命手段。
奎斯冷笑着再次出击，锋利的剑刃随即切开了敌人身上的法袍，剑锋尖啸着将其瞬间开膛破腹。紧接着，动作丝毫没有任何迟疑，奎斯整个身体向左边平移半米，那团火球直接砸到了施法者身上，正好落入了他肚子上的洞口里。能量球从其体内燃烧开来，这个邪术师脸上露出极度惊恐和疼痛的表情，尽全力压制住即将爆发的火焰。
只是，奎斯又岂会让他安然无恙？他再次把自己的剑插入了敌人的身体，在伤口里扭动着造成最大的伤害。链锯伴随着一声可怕的啸叫挣脱出来，上面挂着扭曲的肠子。然后奎斯又随手横砍，把他的头直接砍了下来。
在它落地的同时，奎斯就抬起自己动力盔甲的铁靴，砰的一声将其踩了个稀巴烂。
邪术师的身体普通一声跌倒在地，隔着呼吸格栅，奎斯能够闻到一种类似腐烂真菌特有的、混杂着甜腻味道的臭气。这种情况说明，这个邪术师为恶自己的一些器官替换成了真菌——考虑到祖格莫尹和格拉兹特的盟友关系，一个有着真菌化躯体的邪术师在万事皆三手下应该有着不低的地位。
战斗结束了。他略微满意地看向周围，没能找到更多目标。
他周围所有的战斗声响都开始减弱。看来他的人已经达成了目标，完成了突袭。奎斯把武器重新入鞘，单手拎起被法术重伤的哈斯木部落酋长幼子。他身上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并不致命。奎斯觉得有必要让其多承受一会儿痛苦，顺便反思下自己的错误行为。
在走回荒原联军本阵的这一路上，他感觉就像自己置身于一座屠宰场里似的。破碎的血肉挂满了大街小巷，他闻着空气里的所有气味，确信现在建筑里活着的只有荒原部落民了。动力盔甲内传来的亲卫冠军的通信请求也没让他感到意外——任务已经完成了。
……
回到了临时搭建出来的前哨营地，奎斯就看到了正在享用自己今日头一顿饭的优素福·哈斯木。这个小子也像他故去的父亲那样，在进入暮年阶段之后身材迅速发福，腰围赶上了水桶圈。
「早午餐吃得怎么样？」奎斯问。
「亲王陛下，」优素福从充当座椅的破碎混凝土块上站起身，单手抚胸问好道：「承蒙您的照顾，后勤团队给哈斯木部族的配额很充足。我刚刚吃了腌鱼燕麦粥和格斯兽熏肉。」
「完美的毒气弹材料。」奎斯打趣道，不过他随即话锋一转：「可是你家那个小崽子最近一段时间只能吃流食或者炼金营养剂了——我刚刚把他送到医疗营，他在冲锋时遭遇了一名邪术师，硬刚下来被打得有点惨。」
「啊，这……」
骤然听到自己儿子受重伤的消息，优素福·哈斯木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慌张。但他马上意识到，既然阿尔卡扎亲王只是说「他吃一段时间难吃的东西」，那么也就是说那小子肯定死不了。
「……那小子就是个愣头青，还是需要多多磨练，等到他去您的亲卫队里历练一番之后估计就
会大有长进。」优素福组织了一下措辞，顺带再次提出之前就上报过的请求。
奎斯倒是没有回绝。他现在更关心其它一些事情。「前哨营地安排得怎么样了？」
优素福听到这话，连忙从座位上起身。他走到一个用羊肠线绷紧在木制框架的地图旁边，指着地图说道：「我已经让哈斯木部族接管了前线阵地，赞喀则和瓦尔德部族的士兵正在城外驻防，特雷卡的机械工程师已经在缺口处布置了防空火炮，并且他们还在尝试架设更大口径的弹道武器。」
「很好。」奎斯对于优素福的回答很满意。从他率先发起突击到回归营地，前前后后拢共不到半个沙漏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荒原联军能够布置好防空阵地，这足以说明作为副总指挥的优素福极好地履行了职责。
「传令下去，让特雷卡的机械师加快进度。最多再给他们半个沙漏时，必须要能够发射出一枚弹道火箭炮，我会亲自去校正弹着点。」
「陛下，请三思。」听闻此言，优素福不由得有些紧张。「特雷卡的机械工程师刚刚架设好武器，他们并没有对它进行检查，您要是亲自去指挥发射。万一……」
「没有万一。」奎斯打断了优素福的建言。「战争的本质，其实就是一种仪式。而我，作为这个仪式的主持者，自然要亲手为其画上一个句号。」
优素福·哈斯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战争要结束了？我们现在可是刚刚攻破城墙，还没有完成对这个城市的占领，更不用说劫走那些有用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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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0章 灵魂熔炉（求推荐票！求月票！）
铸造车间布满了烟雾，就像从水中升腾起的雾气一样，环绕着过道旁的机器，蜿蜒地升上拱形的天花板。肮脏的地板上分门别类地排列着一根根绝缘缆线，切割机和电焊机所排出的冷却废水在车间的排水渠里形成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冲床有规律地敲打着，升降机也在起落间发出噪音。
「特雷卡智者！」声音来自于瓦尔德二世。
他的声音像他的外表一样粗犷。瓦尔德部族的首领如同大部分瓦尔德一样高大。三道曲折的伤疤从发际线延伸到下巴右侧，人们说他能保住他的眼睛都算幸运了。他们传言：瓦尔德二世一定是收到了冷原与废土之神的第二青睐——至于说她最青睐的对象，只可能也必须是阿尔卡扎亲王本人。
「奴隶已经就位，不过我看到灵魂熔炉里出现了更强的读数，」他说。
特雷卡部族的首领、特雷卡城的城主、这一任特雷卡机械师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员，特雷卡智者本人听闻此言，立马看向瓦尔德二世拿过来给他看得一张被灰尘笼罩附魔羊皮纸。
它上面附加的魔法，可以令其像数字显示屏一样实时显示一些参数。它是特雷卡智者花费大价钱才从永序之鳞商会购买到的尖端附魔科技产品，之后他还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所有研究员和其它一些必须使用它的人学会了它的使用方式。
在两天之前，当联军的军团还在进行筹备工作时，它上面呈现的读数显示出柔和的峰值。而现在，它却显示出一些参差不齐的尖刺，就像一个有力且缓慢心脏呈现出的心电图一样。
「那熔炉正烧的旺着呢，我没法派人进去检查。」瓦尔德二世说，然后皱起眉头，「优素福那个老家伙传来个消息，说阿尔卡扎亲王将要亲临炮击阵地主持第一次发射，在半个沙漏时后。」
「在公开频道上？」
「没错。就好像根本不在意其他人有多大压力似的，特别是在灵魂熔炉出现异常的情况下。」
「还有别的异常么？」特雷卡智者没有接话，只是询问起关于技术方面的问题。
瓦尔德二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脸上的疤也随之被牵动，「没有了——而这才最奇怪——你手下那些特雷卡研究员都找不到和熔炉内读数变化相关的其它因素。」
尽管锻造车间里的热浪惊人，听到这句话仍令特雷卡智者嵴背发凉。两天前，王帐内的战术简报讲的十分明确，以灵魂熔炉驱动的那门巨炮是件无价之宝，不仅是战术考虑，同时也是为资源考虑。而此等重要性不仅仅是因为它能够造成的破坏，而因为熔炉焚烧的东西本身。
阿尔卡扎亲王并没有向其它部族首领透露这组机器到底有何用处，只指示了它们不得被损坏，至少在完成其使命之前不行。如果现在这个灵魂熔炉出了什么问题，让敌人利用这个机会扭转了战况，那么结局无疑是灾难性的——或许不止是对这场断续持续了两百年之久的战役，更是对特雷卡部族本身，他可不愿意亲自去面对阿尔卡扎亲王的怒火。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特雷卡智者说。
瓦尔德二世点头赞同。「如果熔炉内读数还是过高，那么我就准备直接临时征发一批战场俘虏作为奴隶，将其投入熔炉以安抚它那暴躁的灵魂。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赶在鬼知道什么东西搞砸了发射计划之前成功完成阿尔卡扎亲王的任务。否则，我们就都有麻烦了。」
「很好，瓦尔德首领，」特雷卡智者对此并无疑议，他甚至还表达出了自己的善意：「特雷卡研究学院从俘虏中分配到的奴隶机工你也可以先带走，一切以发射任务为重。关于配额的问题，我们在胜利之后再考虑。」
「多谢。」
瓦尔德二世干脆利落地说完，接着便扭头离开了临时铸
造车间，前往属于他的阵地——灵魂熔炉巨炮组的组装阵地。
虽然这个铸造车间的环境和工作氛围不算多好，但是相比那个炮兵阵地它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那个组装阵地现在完全由瓦尔德部族接管，他们的首领瓦尔德二世甚至没工夫去城外组织自己部族的士兵去维持围城战。因为组装阵地上必须要有手腕足够强硬的人压制，瓦尔德二世带着一千多名以狂暴野蛮着称的督战队，亲自接管了组装阵地的奴隶管理工作。
而那些奴隶，一部分来自于荒原联盟过去对往来铸造区商队的劫掠，一部分来自于荒原各个部族自己从外域合作伙伴（比如说财富女神麾下的光辉钻石商会）购买的凡人奴隶。
当然，这些奴隶也不是随便选的，他们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点：要么是自己就持有过由格拉兹特分发的「六指徽记」，要么就是受过这个「六指徽记」的庇护、在三重国度获得过好处和便利。
而现在，往日的庇护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在方圆一公里左右大小的组装阵地上，除了特雷卡部族的机械师及其仆从要完成一些技术性的安装工作，其余的重体力劳动全都要由这些奴隶来亲自完成。瓦尔德二世则时刻带着严苛残暴的督战队，狠狠鞭笞着每一个奴隶，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属于自己工作。
如果有奴隶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那么这些奴隶就会立刻被打上「无用」一词的烙印，字面意义那种。身上被烙铁印上这两个字，那个奴隶就会迅速被督战队的人带走，直接投入到熊熊燃烧着烈焰的灵魂熔炉里。
包括特雷卡机械师在内，没人知道这种灵魂熔炉的工作原理。只有少数荒原部落民高层才只知道，这东西是财富女神握金交易给阿尔卡扎亲王的一个强大武器。
它的功能只有两个：焚烧、提纯。
而且，后一种功能想要起作用，还必须要满足一条非常苛刻的前提。如果不满足，那么使用它其实就和使用一个巨大的焚烧炉没什么区别。
至于说那个苛刻的前提是什么，说神秘也神秘，说不神秘也不神秘：简而言之，就是只能焚烧被格拉兹特「六指邪徽」污染过的凡人。
乌暗主君之所以在自己国度内颁发「六指邪徽」，并且规定诸恶魔不得随意攻击持有这种信物的凡人。一方面，他是想要繁荣自己领地，另外一方面的考虑则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向其凡人传播自己的信仰，甚至是让自己的信仰借助这些「被邪徽污染之人」传播向各个物质位面。
从某种角度讲，他的这个经营理念其实是非常不错的，而且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效。若是将被诸物质位面生物所盲目崇拜的恶魔领主排一个榜单，乌暗主君格拉兹特收获的信仰数量绝对不会排出榜单前三名之外。这一点就连狄摩高根其实估计都做不到，奥喀斯则最多勉强与其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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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1章 缴税之时（求推荐票！求月票！）
至于说这个「六指徽记」是谁帮助格拉兹特想出来的？考虑到六指利用这种机制除了收获了力量，还牟取了大量财富，其答桉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没错，它的提出者正是那位倒霉的财富女神。
不过，那位女神也在里面藏了一个阴险的后手：要知道，收获财富与缴纳税负，二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可是在乌暗主君囚禁握金的那些年直到现在，他其实一直都没有为自己收获的财富纳过哪怕一枚铜角子的税赋。
这个家伙是个十足的偷税漏税大户！
而被奎斯从握金手中交易来的这个灵魂熔炉，便时财富女神为了报复格拉兹特的背信弃义和对自己的侮辱，利用神职权柄和积攒了百多年的神力制造出来的神器。
须知，对于恶魔特别是塔那厘恶魔，凡人的灵魂不仅可以被当作玩物，还能被其当作力量的来源以及手下兵源的补充。因此，灵魂其实就是恶魔们最宝贵的财富。
这台针对格拉兹特的灵魂熔炉，就是财富女神握金制造出来的、惩罚其偷税漏税行为的复仇工具。它可以把无论是极度崇拜亦或是浅信六指的凡人，身躯化为灰尽，灵魂提炼为诅咒。
只是当其被点燃在之后哦，就要源源不断地以格拉兹特的信徒为柴薪以保持燃烧，否则炉火就有可能熄灭，而这件超凡物品也有一定概率永久损坏。
因此，当一名灵魂熔炉的锅炉工，其实是个技术难度非常高的工种。
本来，握金并不想让特雷卡部族的机械师来操控着台机器。虽然她确实将其交易给了荒原联军，但实际上财富女神是奎斯能够让永序之鳞商会派出人手来维护灵魂熔炉。
然而，奎斯却拒绝了她的这个提议。
他想要给格拉兹特一个难以意料到的惊喜，他不希望由于永序之鳞商会的介入，导致六指那个家伙提高了警惕，最后甚至逃过这次生死大劫。
两日前，就在灵魂熔炉开始试运行之时，握金女神就和奎斯的本体取得了联系并且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可是其巨龙本体却这样回答那位女神：「关于他的末日，所有概率已然坍缩成了一点，我们要做的就是顺应天意。」
……
以无底深渊的标准而言，铸造区其实只是一座小城。可是相对于物质位面的城市，这座城市的占地规模其实足可以称之为宏大，甚至它的一个街区大小就相当于某些小国的都城。
因此，虽然铸造区的腹心地带，随着狄摩高根和格拉兹特的化身亲临，战斗已然飙升至极为可怖的境界，但是在荒原联军占领的城市边缘街区，存活下却显然对此并不知情。
日子还得继续过。
咸涩的苦雨已经停歇，带有瘟疫的浓雾也被雨水冲散。即便空气中仍旧残留着火药和鲜血的气味，可是人们还是开启了新一天的生活。
树木光秃秃的。它们黑色的树干直挺挺地耸立在灰色的天空下。人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抵御之前那场不自然雨水所带来的寒冷。
在荒原联军的军营之外，整个街区像是乡村似地一片寂静，只有乌鸦的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当太阳升起时，它弱小的只能发出澹澹的光芒。家家户户都挤家中在微弱的火堆旁，警惕着摇曳的影子。
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
在昏暗的日光下，狭窄的房屋紧紧地簇拥在一起，一排排参差不齐地从肮脏的街道上拔地而起。最精致的建筑都有着统一的石板屋顶和橡木框架；最穷酸的则大都看起来饱经风霜，破旧不堪。
而这其实还是幸运的。因为最靠近城墙的那些建筑很前几日就被万事皆三下令强行拆除，它们被当成建筑材料用以构筑瓮城、街垒等军事防御设施。
这
片街区不是一个富裕的地方，而且贫穷的地方比富裕的地方多。虽然因为原本距离城门很近，所以这里其实有许多贸易货栈。但是那些富有的外来商人，宁愿将自己在铸造区的大部分时间住在他们更靠近南城的高档旅店里。只有在快要启程离开的时候，他们才会回到货栈附近，躲在小城堡似的私人庄园之中。庄园的城墙确保了他们与最肮脏的居民隔离开来。
一个穿着商人卫衣的男人看了看周围。此时，他觉得又累又脏。在他面前的所有房子里面，只有一间是亮着的。破旧的铰链上挂着一个手绘的招牌：格斯兽的好牙口。
作为一种这片荒原上盛产的畜兽，铸造区有上千家叫这个名字的酒馆。这个看起来和其他的没什么不同。门口的光线很暗，里面没有饮酒作乐的声音，只有低低的、阴沉的呢喃声。
不过，这个地方供应啤酒，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朝它走去，他的商人卫衣有着长长的下摆，在他走的时候打着旋儿。那件昂贵的衣服使他在这种地方显得与众不同。只是他并不在乎——适应，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情。
他推开门。
这座酒馆比一所私人住宅的下层房间大不了多少。发霉的稻草躺在地板上，散发着一股特殊的臭味。油脂蜡烛在壁龛里燃烧，在脏乱的墙壁上留下了黑色的条纹。这里没有吧台，只有一张长桌，上面堆放着满是灰尘的瓶子和啤酒桶。一个泼辣的女人坐在它后面，正数着铜角子把它们放到一个罐子里。屋子中央还有几张木桌，墙边有几条长板凳。男人一进门，一些酒徒就把头转向门口。他们并不多，但都是上了年纪的尹夫利特人，穿着厚重的斗篷和短上衣御寒。
看起来，这些人都是在城里工厂做工的工。这段日子，他们肯定没有工作（当然也没有薪水），只能聚集在一起默默饮酒。或许，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消遣，同样也是为了能够减少家里的取暖开销，以及为了安全起见。
毕竟，一群尹夫利特人聚集在一起，就连一些不那么强大的恶魔其实都干不过他们。
哪怕他们的身份只是普通的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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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2章 血税（求推荐票！求月票！）
「若是之前，看到我出现，他们恐怕立马就得动手，」男人干巴巴地想道：「现在却未必了。」
这个男人没有理会那些尹夫利特工人的注视，而是径直走到了被认为是吧台的地方。这些人或许可能贪图他的外套。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试着得到它。曾经有身手比他好的都没有得逞过。
「啤酒。」男人对那女酒保长话短说。
她生气地看了他一眼，好像是要避开这位顾客似的，然后把手里的铜角子放了下来。
「一桶还是一瓶？」她问道。
用玻璃瓶盛啤酒是很罕见的，男人仔细地看了看展出的那些酒瓶：玻璃是深绿色的，很厚，长长的软木塞从瓶颈上伸出来；标签上有一些印上去的字迹，棱角分明，撇捺清楚。
这是铸造区工业制造能力底蕴的体现。可即便如此，这玩意儿里面也有可能盛着任何其它不属于啤酒的成分，毕竟消费它们的顾客也大多不是物质位面来的鶸鸟。
「来一桶。」
男人一边回答，一边往桌上扔了枚毒螯。他碰巧刚刚看到一张菜单，上面写着各种酒水的价格。
那女人站起来，往一个铁制的大啤酒杯里倒了一种深棕色的液体。这东西看不出源头，不过闻起来像啤酒，还有股澹澹的烟熏味。
男人拿起它，走到一张长凳前，一屁股坐到了上面。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注意到之前一直看向自己的、留着胡子的人已经走了。其他的顾客都没有注意到他。他喝了一口饮料，这东西喝到底时会有股酸味——这酒不怎么干净，但至少能让他的心情平复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他把身子靠在墙上，两腿贴在地板上，看着脚后跟在路过泥土地时留下的泥痕。他的靴子曾经是值得骄傲的东西。由昂贵的皮革打造，被熟练地缝制成靴。现在它们就像他一样，憔悴不堪。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虽然记忆模湖，但男人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被认为是个高个子。
甚至有点帅气。
现在他只是看起来很大。在工厂里的铁砧上敲过铁锤的肌肉还在，只是被一层不受欢迎的脂肪覆盖着。由于风吹日晒，他的五官变得皱纹纵横，棱角分明。他的灰黑色头发，在从荒原来到这座城市之前还是乌黑的，现在已经参差不齐，夹杂着灰白——至少和他现在童色很匹配——就像他父亲那双眼睛一样，澹灰色的虹膜就像是荒原狼部族的图腾画像一样。
这啤酒不是很好喝，可他还没反应过来，酒杯就快空了。男人把渣滓留在里面，你从来都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他向那女人打了个手势再要一杯，她带了一杯过来，边走边抱怨。
「还要别的吗？」说着，她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掌。听了这话，男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的报酬应该是不菲的。他给的毒螯份量十足，是由永序之鳞商会铸造并流通的，现如今在诸位面之间价值最为坚挺。他想抗议，但啤酒已经深深渗入他的身体，使他昏昏欲睡。而且，谁在乎他是不是被骗了？反正这个酒馆里的其它酒客绝对不会为他出头。
他们是尹夫利特，而他则是一名荒原部落民。在铸造区，两者存在着两百多年的对立关系。
「就快了，再忍耐一会儿。」男人想着。随即又往女酒保手里塞了一枚硬币，那女人便偷偷熘走了。男人若有所思地呷了一口，就他付出的代价而言，他不妨试着享受一下。
只是，当他放下酒杯边缘时，门又开了。一阵冷风吹进屋里，另外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其他人，他的身体光滑干净，穿着一件昂贵的袍子。除了他的软靴子边有一层薄薄的泥外，几乎没有街道的痕迹附着在他身上。当他
的手指摆动时，上面透着金属反射的微光，他苍白、柔弱的手指上戴着戒指。像这样的打扮在贫民区转悠是很危险的——要么他非常愚蠢，要么就是非常强大——那人把长斗篷往后一推，露出圆润的肚子。他对自己的一切，从他的打扮到他那粉红色、多肉的脸，都是一副得意自满的样子。
女酒保急忙跑到他面前，她先前的暴躁情绪突然就被一扫而空。「里长先生，」说着话，她还忙不迭地递给他一瓶啤酒。「您能光临真是我们的荣幸。」
里长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准备付钱。「没必要，没必要，」女人连忙说道：「您还要点别的什么吗?」
那人看四周。他的表情似乎在暗示，在这个悲惨的地方，没有一件事，绝对没有一件事是他最感兴趣的。「不，」他说。他的声音甜腻腻的，毫不费力地流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轻蔑。「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
女酒保退了出去，一边后退，一边紧张地回头看着这位新来的客人。房间里有几只眼睛朝他的方向抬了起来，但他一环顾四周，那些尹夫利特工人又立刻垂下了眼眸。
「你是在城里经商的荒原民？」里长试探性地问道。他谨慎点了点头。
那人从旁边的桌子上拉了一把椅子，用斗篷的边角擦了擦椅子的表面，小心地坐了下来。「不介意我搭个座吧？」
他怀疑地看着那个人。其他的酒客似乎知道新来的人是谁，然后继续低声交谈。
「我有得选吗？」他反问道。
里长露出了微笑。「你当然有。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花点时间陪我一下。我们有重要的共同利益话题要讨论。」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是这个街区的里长，你应该听那个女人说了，」这个里长直视着面前的男人，笑了笑，露出自己嘴里如同锯齿般的尖牙。男人还发现，这个人的衣摆下方露出一条如同爬虫似的尾巴。
这个里长是一名坎比翁半恶魔。
「铸造区正在同你们荒原人交战，这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根据城内铁匠行会最新下达的指令，你们这样的人要被抓走服役，用来证明自己对于这座城市以及行会的绝对忠诚。」
「绝对忠诚？」男人嗤笑了一声。
那个坎比翁似乎对此有些意见，冷声道：「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不过，下一秒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口吻。「当然，鉴于目前的情况，你的悲惨遭遇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转圜的机会。只是，需要一个前提——」
「要钱？」男人用一种略带诧异的语气说道：「自打我在城里经商开始，铁匠行会可是一直都在给我们这些从荒原来的人找各种各样的麻烦。先是不让我在工厂里干活，然后又对我经商的范围作出了限制。现在——」
这次轮到里长打断他的话语了。「铸造区和铁匠行会需要你们缴税！战争税！」里长的说话声音很大，似乎是想要让格斯兽酒馆里所有人都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接着，他又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看向其他那些尹夫利特工人。「你们也一样，所有人今天都必须要缴纳战争税！」
从荒原来的男人勐地站了起来，将面前的木桌子撞到了一边，任由上面的酒杯、酒瓶「叮铃咣啷」地掉到递上，摔成了粉碎。他从衣袍下抽出一把长刃匕首，锋利的匕尖对准了那个大放厥词里长的喉咙。「我不交又能怎么样，你个半恶魔杂碎算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那个坎比翁半恶魔似乎被气笑了，「你不知道，现在铁匠行会就是一个坎比翁元老在当首席，现在是我们说了算！」
随着他的话语声，格斯兽酒馆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一个高大的霜巨人挤开了略显狭窄、
低矮的门扉（这个酒馆的顾客大多是尹夫利特火元素后裔，他们身高普遍接近两米，因此门扉不可能太矮。可即便如此，对于一个霜巨人来说，这扇门还是有些小了一些）
男人谨慎地看着那个霜巨人，他看上去和他见识过的的其他霜巨人没什么两样。他有着高大粗壮身材，介乎于浅蓝和深蓝之间颜色的皮肤，***的胳膊上全是束成一束的肌肉，胡子上装饰得很重，有精致的辫子和铁环。他的是深棕色的，嘴唇和眉毛几乎是黑色的。他矮胖的鼻子和脸颊被晒得黝黑，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黑色圆环形状的旧纹身。他穿着一件厚重的皮衣，戴着一顶圆形铁盔。他的靴子包裹着有铁头，上面沾满了湿漉漉的烂泥。他的大腿上还缠着一圈绷带，身上还有其他新伤。像他的同类一样，他的表情难以捉摸。
「你还看着干什么？把这个家伙给我拿下，送到军营里面去换钱！」里长看到霜巨人进来，立刻高声喊道，一边喊着，他还用自己有限的类法术能力在自己和面前这个「荒原暴徒」布置了一团黑色的烟雾，以便在接下来发生打斗的时候为自己隔开一个安全距离。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他的那个霜巨人打手是背着手进来的——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动，这才有酒徒发现那个霜巨人背在身后的双手上缠绕着一圈锁链。而锁链的另外一头则牵在另一个走进酒馆的人手里。
这个新来的「酒客」居然也是一个荒原部落民，只是相比之前那个商人打扮的家伙，他穿着全套甲胃，身上多出了一股凄风冷雨都难以洗刷干净的血与火的气息。而随着他迈步走入格斯兽酒馆，二十几个和他有着类似装扮的荒原人也陆续走了进来。
牵着那个霜巨人的荒原人睥睨了在场的所有酒徒一番，与此同时，他还为不可察地朝着那个商人打扮的同族点头致意。「荒原狼主有令，败者有罪！」他指着那个面露惶恐神色的坎比翁里长，大声宣布道：「就是你们这样的家伙，现在、立刻、马上要缴纳一笔血税！」
说完，他带来的一队人就全都狞笑着朝着那个坎比翁里长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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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3章 殇怨之齑（求推荐票！求月票！）
捕奴队已经被派出，在暗子们的指引下正在拼命搜捕一系列符合标准的“血税”人选。那些暗子潜伏在铸造区多年，早已对这个城市无比了解。
诸城邦和部落的联军接替了之前到不死大军，在这座城市鸡蛋般的外壳上敲出了一个缺口。这一次，他们没有贸然继续深入，而只是尽可能地巩固已经占领的区域。多亏了对阿尔卡扎亲王的敬畏和信赖，所以荒原上的勇士们对于没有开展大规模的洗劫活动才没有太多的怨言。
只有少部分人还在继续战斗。依托着铸造区军队留下的街垒，他们迅速布置了一道道防线，以阻击那些以铜甲军老兵为骨干组成的、试图对荒原联军发起渗透和反击的小股部队。
城破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到了这座城市目前真正指挥者的耳朵里。他们可能是对荒原联军的反常举动感到费解，所以在荒原勇士们阻击的敌人之中，恶魔和坎比翁的比例才会渐渐增多——这些家伙大多出现在灵魂熔炉附近——实话实说，这样一个迅速被搭建起来的巨型机器其实很难被敌人忽视。
在灵魂熔炉临时铸造工厂及其配套的组装阵地周围，野战炮不停的开火，发出隆隆的巨响。泥泞的灰泥覆盖在炮身上，每一次令人颤栗的火炮发射过后，炮组成员都要仔细检查炮膛。冒烟的弹壳当啷作响着从炮膛里退出来，落在泥地上，地上淤积的污水甚至因此而被煮沸。
那些操作火炮的士兵们，则脱得只剩灰棕色的内衣，当他们弯腰搬运炮弹以及迎接火炮发射时冲击而来的热浪时，他们衣服上的带子松垮垮的在他们屁股后面晃悠着。
多么奇怪的光景！
晨曦的寒冷令空气里弥漫着呼吸产生的雾气，这些士兵们穿着单薄的衣物在硝烟里走动着，看起来满身是汗，一个个蓬头垢面。
越过炮击位，建筑成片地倒塌了。熊熊大火在街道上燃烧，高墙上和高墙上方陡峭的屋顶上满是炮弹砸开的弹孔。每一次炮弹的爆炸都扬起大量废墟碎片，以及地面上如同巧克力糖浆一般的污泥。
在和特雷卡智者进行完紧急情况简报，瓦尔德二世就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岗位。
他从铸造车间出来，径直就回到了组装阵地（又或者说是装配室）。这个巨大的露天作业点处于铸造车间的正西面，位于由哈斯木部族占据的前哨营地与荒原狼卫们亲自把手的城墙通道口中部。换而言之，它被荒原联军之中两个最有战斗力的战团加在了中间，保护起来。
此处，原本就是城内一家小型锻造工坊。从铸造车间里拿出来的一些零件，还需要借着此地的锻造室进行一些调整才能进行组装。即便组装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可是这里的机器还在盲目地工作着。瓦尔德二世周围所有地方都被机器发出的噪音充斥着。在他的头顶上，大缸的钢水被升降机带着四处移动，然后一边喷溅一边倒进下面的小型模具里。特雷卡机械工程师拿着感应器四处游走，被奴役的劳工则根据他们的指示到处搬运东西。铁板在装配线上运来运去，被捶打成形，淬火变硬。从肮脏的水里，烟雾、蒸汽以及工业废气纷纷升腾起来，充满整个组装阵地。
只是，这些景象在这里只是点缀。真正惹人注目的，其实是位于组装阵地中央那个由许多管线包裹着的、大约由五层楼高的球形建筑物。它便是灵魂熔炉，是由握金女神交易给奎斯的一件神器。
作为一个球形建筑物，它最宽处横截面的直径超过四十米。考虑到荒原联军占据这里还不到三个沙漏时，而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起规模如此庞大的人造建筑，即便有着大量的施法者帮助，这也依旧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事实上，建造这台灵魂熔炉，更多还是依仗其巧夺天工的工程学设计。
它在未被完全组装成型之前，其主体部分只是一个标准的3x3x3（立方米）的金属块。只不过，这种金属是一种具有记忆能力的全新低密度合金。（为了找到这种合金的配方以及将其制作出来，握金女神足足花费了能够培养七个圣币主祭的金钱——即便她是掌握了“财富”权柄的神明，这个数目也依旧令其感到心惊肉跳。）
这种记忆合金具备一种神奇的特性，只要按照特定的频率向其中注入魔力，它就能够恢复到最初原铸时的形态。
荒原联军在占据了这片场地之后，只是由十二名施法者持续施法一刻钟不到，这块记忆金属就变成了高达四十米的巨型中空球体。再配合随军携带的、早就铸造好的支撑架，他们只用了不到半个沙漏时就将灵魂熔炉支了起来。之所以要为其单独搭建一个铸造车间，则仅仅为了制作一些需要临时根据环境调整的小型配件。
当然，由于灵魂熔炉的庞大体积，这些小附件其实也不怎么小就是了。
为了保护灵魂熔炉，在将其竖立起来之后，又由三十多名随军施法者施展【化泥为石】，为其分别增添了一层厚达两米的混凝土隔热层以及稍薄一些的花岗岩外壳。因此，灵魂熔炉此时从外表上看，就好像是一颗不知被哪位巨神丢掷到这里的巨大的石球。
它看起来灰蒙蒙的，毫无任何特点。然而实际上，它却有着一颗无比灼热的内心。如果走到其通过地下管线延伸到组装阵地外围的散热管道口附近，若是身上没有穿隔热的防护服，那人则大概率会在瞬间被烤熟。
而之所灵魂熔炉烧得这么旺，其实就是因为充当锅炉工的特雷卡机械工程师们，在烧锅炉的时候丝毫都不吝惜“柴薪”或者说“燃料”的供给。
……
“下一批！”一名关注着熔炉内能量读数的特雷卡机械师扭过头，对着自己的学徒们怒吼道。他必须用这种方式使声音压过周围环境中的噪音。就这么吼了一整个早晨，此时他的嗓子早已经因此而变得嘶哑无比。
收到指令，那些学徒们拿着一张张附魔卷轴飞快勾选起来。当其在一个个编号后方画上对勾，那些同样拿着附魔卷轴的瓦尔德督战队员，也同时在那些持有过“六指邪徽”的奴隶之中挨个找寻着对应的人员。只要特雷卡机械工程师学徒挑了勾，那么对应的人身上就会亮起朦胧的金色晕影，非常好找，根本不会看错。
这些奴隶大部分都是坎比翁半恶魔，他们大多是万事皆三在铸造区经营工厂的中层管理者以及与其有商业往来的商人、佣兵团。围城之战开始，这些人也都被万事皆三征招到军队之中，充当中低层的军士来督促从平民和城市工人中强征的炮灰守军。
被俘虏之后，他们大多还穿着蓝灰色的军士制服的其它一些比较体面的服装。由于情况紧急，荒原联军的士兵仅仅是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搜身，拿走了装备和一些私藏的钱。因此，他们身上有些价值的军装并没有被强制脱下就被赶入了奴隶营，短短几个小时里干了往日想也不愿意想的苦工，累得几乎只剩下半条命。
当其工作效率下降之后，督战队在尝试用皮鞭和武器对其进行“激励”过后，确认他们确实是没有了力气就会将其带到一旁“休息”。有些聪明的家伙看出了这一点，尝试忍耐了督战队的鞭笞，就为了能够躲避劳动，临时多喘口气。
但无论他们的想法如何，一旦其被打上了“无用”的标签，迎接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
死亡。
瓦尔德二世走到一个督战队指挥官旁边，后者的肩膀上扛着一道白色的爪印型标记，这说明他目前的职位是一个十夫长。“不用考虑使用欺骗的手段，”瓦尔德二世用其部族口音的荒原语说道，为的就是不让那些奴隶听懂，“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赶快把他们赶进燃料填充口。”
那个十夫长听到命令，迅速点头。
“进去！快点，你们这帮杂碎！”十夫长带领手下将一个个被选中的奴隶驱赶到灵魂熔炉旁边，此处位于其它正在工作奴隶们的视野盲区，周围有着大量瓦尔德督战队勇士守卫。
他挥舞着战斧，吓唬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奴隶，将其全部赶进了一个半地下式的房间入口。
当最后一个奴隶走进去之后，马上就有督战队员走上前去，几个人一齐用力推上了有一掌厚度的陶钢气密大门，并且旋转气密门上的环状拉手确认其牢牢锁死。
坎比翁一般都具有黑暗视觉。因此，被赶入一个黑暗的半地下室里，他们除了慌张之外行动方面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是他们用一双双红色的眼睛，谨慎地扫视着整个地下室，很快就发现了矗立在门口的两个高大身影。
那是两具魔像。
它们的头呈半球形，而它们的重拳上装载着磷火喷射器，这种重型喷火器在其的肩膀上前后晃，猩红的螺旋和变形童孔状符文被凋刻在它们水桶状的钢铁头颅的头上。
火焰从喷射器里喷涌而出，一个离得最近的坎比翁半恶魔马上就被磷火点燃。他疯狂地想要拍打熄灭身上的火焰，但这种尝试却仅仅只是一种妄念。而随着他的挣扎，甚至还把磷火弄到另外几个坎比翁同类的身上，将其也引燃了。而坎比翁的半恶魔血统则让这些人没有那么容易死去，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
魔像迈动钢铁制成的双腿，重重踩踏着硬陶钢地板上，一步步向这些坎比翁班恶魔推进。
他们全都吓坏了。
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开启了一扇门扉。这些坎比翁像是快要溺死的落水者想要抓住哪怕一根稻草一样，飞快地跑向了那扇突然洞开的大门，就连身上着火的家伙也不例外。
……
“一号区域读数接近峰值！”一名特雷卡工程机械师大声喊道，与此同时，负责监控灵魂熔炉内部其它区域的工程机械师也纷纷喊出类似的话语。
瓦尔德二世有些紧张，这种情况已经快要超过了《操作手册》的指导，他有些六神无主了。
“【报应】组装得怎么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听到这声音，瓦尔德二世立刻转身，单膝跪地向来者。
“亲王陛下，机组已经检查过了三次，确认每个零部件都合适地安插在正确的位置——”
“带我过去。”没有等他说完，奎斯便打断了他的叙述。“我要亲自来校准目标。”
“——这，”瓦尔德二世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将灵魂熔炉的情况也一并汇报出来。
而奎斯却好像早已预料到现在这种情况似的。“放心，我来了，一切就都好了。”他的声音从动力甲胃的呼吸格栅中传了出来，瓦尔德二世莫名感到一阵安心。
“遵命，亲王陛下。”
伺服马达发出嗡嗡转动声，奎斯大步走向组装阵地的一个角落。在经过高大的灵魂熔炉时，他根本就没看这个神器哪怕一眼，就好像对这个神明的造物视若无睹一般。
此处已经毗邻阵地外沿，噼啪作响的枪声从远处传来，尖锐得就像枯叶，或是被踩扁的口粮罐头。运兵车缓缓从远处的街道上驶过，它们要去支援不远处街垒那边正在发生的小规模战斗。
这里只是堆着一些无甚棱角的圆管，就好像有人把用来修补下水道的管道竖看在地面上，看起来很温和、迟钝、无害。
只是，当奎斯来到这个管道旁边的时候，他的脚步却慢慢慢了下来。其动力铠甲内的信号发射装置已经与深埋于地下的某个机器连接到了一处，各种数据正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其头盔内的显示屏。不过，他并没有理会它们，而仅仅让智脑把三个参数设定为固定显示屏。
+【攻击目标：格拉兹特】+
+【搭载弹头：殇怨之齑】+
+【发射计时：10、9……】+
最终，读数归零。
导弹从那些圆管内爬升而至，起初它慢得仿佛飞不起来，甚至像是会腹部着地掉进不远处的泥沼里。但它还是升起，升起，直到化作迷雾中的一个移动的太阳，随后消失了。其他导弹也像羽翼未丰的雏鸟第一次离开鸟巢般，不自信地飞向早晨的天空。
三分钟后，白光照亮了世界，大地震动。当最初的闪光消失后，大约半分钟之后便有一股热风从城市中心吹了过来，热风冲刷着淤泥，晨间澹薄的雾气先是被吹散了，但大量的水蒸气从被烤干的大地上升腾而起，迅速又覆盖上了浓雾。在刚涌出的水雾的遮蔽下，许多景物都从视野中消失了。
这枚以数以万计格拉兹特信奉者灵魂为战斗部“弹药”的导弹，已然将其所蕴含的殇怨全数奉还给了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顺带着，还将这座城市的核心区域尽数化为齑粉，变其成一座实至名归的死亡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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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4章 万事皆三的真实身份（求推荐票！求月票！）
前线之外的战局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误的印象。
随着荒原部落民的的推进，不断变化的战线自身分崩离析，整座城市到处都在发生小规模的遭遇战。在后防线和主战区之间，上演着一系列绝望的苦战，那些被荒原联军包围的守军就像无人关注的火焰般自生自灭。
各式各样的军事力量互相交战。
比如，在一座锻铁坊废墟周围，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交火。瓦尔德部的蛮战士和哈斯木骑兵在迎击铜甲军老兵的反击；另一处，特雷卡的机械战斗技师正在用火焰喷射器洗地。
又比如，在前方，两个长着兽头的怪物脱离了彼此战斗群组，互相用拳脚倾泄着怒火；红帽子们的铁靴子踩踏着地面，一排接一排地把他们的魔能弹投射向敌人。
尽管在之前早期战斗中留下的战壕仍到处可见，但双方都没有特意去占领它们。只有到靠近最前线的地方，这些零星的冲突才汇聚成一场巨大的战役。一整个连队的荒原勇士，与被诅咒的坎比翁在泥泞之中作战。勇士们的仆从兵则举起刺刀，迎击着像潮水般尖叫着涌来各种憎恶之物的利爪。
在这些小规模的遭遇战之中，确实也存在一些恶魔屠戮荒原联军士兵的情况。即便他们基本上都有着爱剌天族血脉，可是相比塔那厘恶魔来说还是略显羸弱。在一些铁骑魔、狂战魔乃至阴险且危险的判魂魔面前，荒原联军士兵哪怕人数是对方十几倍也必须小心应对才行。
而且，虽然之前那发“殇怨之齑”造成的可怕破坏就像给荒原联军每个士兵打了一针强心剂，但不可否认的是，铸造区这座城市相对于荒原联军的总兵力来说还是太大了一些。
或许就在这一个上午，荒原联军就已经取得了过去两百多年都没有取得过的胜利：他们不仅攻入了铸造区的城墙，还深入地推进了足足十几个街区。位于最前方尖刀部的阿尔卡扎亲卫战团和哈斯木骑兵战团，其兵锋甚至已经逼近了隶属于铁匠行会那些元老们的核心产业园区。
然而，他们的这些胜利——也即敌人的失败——在这座城市真正的掌控者眼中即便不能说是无足轻重，可实际上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他有着真正的麻烦亟需处理。
“我还没有失败！”万事皆三咬牙切齿地发出一声怒吼。他脸上一半的五官都被熔毁，再也不复往日的尊容，而他受重伤的原因便是不久前直接从天而落的那颗诅咒弹头。
【殇怨之齑】锁定了乌暗主君。其原理，类似那些因不作为而被拉下神坛的神明被失望透顶的信徒们所诅咒，凡是受到过“六指邪徽”污染之人，其灵魂深处总有一部分崇拜格拉兹特的。因此，由他们死前之怨念所形成的诅咒，自然不会弄混到底该向谁寻求报应。
万事皆三其实就是格拉兹特。
除了万事皆三和格拉兹特本体之外，这个秘密就连乌暗主君的其它化身都不知情。
它是格拉兹特很久之前为了对付一位宿敌弗拉兹厄鲁——绰号“欺诈王子”，它是在奥比里斯日渐消退的时代中最先崛起的塔那里领主中的一个——而专门施行的一个秘密计划有关。
现如今，多元宇宙之中已经很少还有活的生物记得那位恶魔领主的长相了，研究恶魔学的学者只能从故纸堆的只言片语中勾勒出他的形象：“这是一个给人以深刻印象的怪物，站立时身即便习惯性地弓着身子但其身高保守估计也超过十八尺。它那强健的躯体上覆盖着短粗的浅蓝色毛发。两只黑色的皮翼从其背后伸出，他的卷尾末端是刀锋般锐利的尖端。它的面孔的主体框架由巨大的锯齿状耳朵、相比之下过于微小的眼睛和按比例过分巨大布满利齿的嘴巴构成……”
弗拉兹厄鲁拥有一把神奇的“谎言魔杖”。只要掌握了这件神器，即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能瞬间摇身变为幻术学派的强大施法者。而这把魔杖便是使得弗拉兹厄鲁能够御使无数的恶魔大军和其它恐怖的生物、成为了无底深渊第176层“虚伪之心”恶魔领主的关键因素。
在其力量的巅峰时期，弗拉兹厄鲁似乎已经打破了假象和真实之间的凭借，他呼吸之间便能拔起山脉或是心思一动便能枯竭大海。
一个恶魔掌握了如此堪比神祇的力量，很难想象他不会滋生出傲慢。
因此，不久之后强大的弗拉兹厄鲁就掌握了另外一种十分可怕且可鄙的能力：他似乎可以用欺诈和幻术手段，将与其同等位格的恶魔主君召唤至虚伪之心。
没有谁能在虚伪之心它那坚不可摧的幻象要塞中击败他，即便强大如狄摩高根亦不例外。
虽然实际上他无法用此种手段取巧地消灭另外一个恶魔领主，但是弗拉兹厄鲁却十分享受在众多谄媚仆从的目光下羞辱其敌人的快乐。
弗拉兹厄鲁一度沉迷此道而不可自拔。只不过，这也为其日后悲惨的遭遇埋下了祸根，因为他的这种行为惹恼了太多的恶魔领主。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明确的证据显示乌暗主君之前也曾被弗拉兹厄鲁如此戏弄过，但是格拉兹特确实是为摧毁这个家伙作出过卓越的贡献。
格拉兹特选择了一个子嗣后代，也即万事皆三，施展了对弗拉兹厄鲁的报复行动。
通过一系列魔法仪式和残忍的活体炼金改造，乌暗主君将一部分自己的本质转移到了万事皆三体内并且夺舍了他的自主意识。
接着，格拉兹特便派出万事皆三响应了灰鹰世界大法师扎格吉·尹拉戈恩的召唤。他利用坎比翁半恶魔孱弱的身躯，掩盖了其恶魔领主位格的灵魂本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成功取信于那位大法师。通过一系列的引导，他又让扎格吉对弗拉兹厄鲁这位精通幻术学派知识的恶魔领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里生出将其捕获的念头。
为了帮助扎格吉，还是通过万事皆三，格拉兹特为他提供了一件叫做“灵液长枪”的半神器。有了这件武器，扎格吉在物质界的战斗中击败了欺诈王子，将其拘束在灰鹰城堡的地下城浮凋中。
在那场战斗中，大法师使用“灵液长枪”射中了弗拉兹厄鲁的魔法杖，将其转化为一滩完全无法持握的液体。虽然“灵液长枪”亦因此而彻底损毁，但它确实奠定了最终的胜局。
得知欺诈王子惨遭封印的消息，他的恶魔敌人们立即席卷了他的虚伪之心位面。他们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彻底摧毁这个位面，二就是要杀干净目睹过弗拉兹厄鲁戏耍他们场面的所有旁观者。
这些恶魔在虚伪之心盘桓了数十年，当他们最终离开的时候，虚伪之心位面已然沦为了鬼蜮：无尽的白色精细粉末在无星的黑暗天空下四散，那是破碎且被焚烧成灰的陆地扬起到高空的粉尘；整个位面仅存有原先千分之一大小的完整土地，它被一片沸腾的由折磨刑具和立在成百上千具破碎的躯体上的绘有十字形、方形和星形图桉的沾满血污的木桩所组成的森林所覆盖；那些压痕和伤口环绕着木桩，如同葡萄藤环绕着木架一般。
这里就像一个巨大而恐怖的葡萄园，恐怖的血之酒不断地从成排排列的受尽折磨的恶魔身躯上滴落到土地中。这些祭品被困在生与死之间，虽然他们的身体被放干了血，但是他们的意识却足够清醒到可以了解自己所受到的极度痛苦。
他们都是欺诈王子的仆从。相比于那些被完全毁灭的同侪，他们与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之前并不受到欺诈王子的宠爱，因此而没能目睹其戏弄其它恶魔领主的搞笑戏剧。
被经过万千次折磨与刑虐之后，他们的身体已经和木质融合在一起并随季节的变化而生长，木质部分扭曲了他们的四肢，形成了一个由血肉生长而成的树枝组成的树冠，他们的身体已经被破坏到几乎没有任何意识留下，除了痛苦长存。
对于虚伪之心的荼毒宛如一场盛宴，吸引了无底深渊之中很多恶魔领主来参与狂欢。
可是，一手推动了这场针对弗拉兹厄鲁和虚伪之心位面的乌暗主君，却很奇怪地在此过程之中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克制。除了派遣了几名封臣带着恶魔军团去参与了几次灭绝行动之外，格拉兹特根本没有对虚伪之心位面投入太多精力。
这是因为，当时他遇到了一个麻烦。
本来，格拉兹特只是将万事皆三当作一个工作，一个载体。哪怕万事皆三的原身其实是他亲儿子。原本，完成了任务他就打算将自己的灵魂本质收取回来，并且永久地销毁证据。然而，在扎格吉与欺诈王子大战时，格拉兹特的计划却出现了一个意外。
当“灵液长枪”把弗拉兹厄鲁的魔杖液化之后，在场的格拉兹特（万事皆三）不由自主地就升起了贪念，想要将其据为己有。他冒险触碰了弗拉兹厄鲁法杖化为的液体。
也就在这时，这种具有幻术增幅效果的神秘材料永久性地扭曲了一部分现实，它们令格拉兹特寄存于万事皆三的一部分灵魂本质永久性地与这具躯体合二为一！
换而言之，格拉兹特再也无法将自己的一部分从万事皆三体内剥离出来。从那时起，万事皆三就是一部分的乌暗主君，两者二位一体。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也再没有“连系”这个概念存在。
如此一来，即便是乌暗主君塑造的化身，也都没有万事皆三与自己的关系紧密。
毕竟，那些化身的本质其实只是恶魔领主的力量投影，而并非本体的灵魂本质。损失了一具化身格拉兹特会变得虚弱一段时间，可是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那么他就还能重新恢复过来。然而若是万事皆三（一部分灵魂本质）出了什么意外，那么格拉兹特很可能就会永久性地失去自己的一部分，根本没有再次恢复的可能性。
因此，接受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残酷现实之后，格拉兹特就一直在想办法弥补这个缺陷。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万事皆三的真实情况，为此不惜接连解除了自己参与到那场计划之中的几具化身。这也使得他对整个“三重国度”的管理出了些问题，某些一段时间之内出现了一大堆权力真空地带，并且因此而错过了对虚伪之心位面的后续打击报复行动。
然后，格拉兹特就将万事皆三包装成了自己的重要封臣——想要隐藏一滴水，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其倒进海洋——而不是将其刻意藏起来。他知道若是自己真那么做，自己的敌人未来万一得知了这件事，说不定就能联想到这个坎比翁有可能是他的软肋。
最后，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小范围内，格拉兹特不止一次表达了自己对万事皆三办事能力的欣赏。顺理成章地，为了保护这位“封臣”，他为万事皆三安排了许多强大的护卫。
其中，不乏有强大的巴洛炎魔！
可实际上，格拉兹特甚至还将自己的化身安排在了万事皆三身边。如果不是最近“三重国度”面临太多的压力，亟需化身去四处救火，待在万事皆三身边的格拉兹特化身数量保守估计都得有两位而非此时的一位。
如此高规格的安保，说实话，通常情况下都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只可惜，万事皆三很碰巧地就遭到了【殇怨之齑】的连带伤害。因为他和乌暗主君二位一体的关系，所以那颗特殊炸弹爆发出来的诅咒，除了直接释放到城中格拉兹特的化身上面一部分之外，还有一部分找到了本来已经藏得非常隐秘的万事皆三。
即便后者只能算是溅射出来的“连带伤害”，可问题是万事皆三并不像格拉兹特化身那样强大，身躯是坎比翁的他说白了只是个弱鸡。也得亏他身上携带有大量附魔防护道具。否则，恐怕连受伤的机会都没有，他多半会直接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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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5章 再次突击（求推荐票！求月票！）
“最有效的打击，就是击杀敌人之前的最后一次打击。”
——《那鲁武经·总要》上的跋文
“忘掉那些英雄传说吧，忘掉勇敢和牺牲的故事吧，忘掉附魔武器和各种战略魔法的夸大传闻吧。你真的认为如果我们在战斗中依赖那些魔法小玩意，我们最后还能赢得胜利？我将告诉你真相。每一场战斗的胜利或失败，早就在开干之前就已经定数了。军队的真正荣耀在于两件简单而平凡的事——统筹和规划——如果你没有弹药的储备，没有付军饷的账本，没有补给的渠道，没有军备的列表……那么你绝对就完蛋了。上了战场，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祈祷你的敌人比你做的更糟糕、更愚蠢。”
——永序之鳞商会开拓者战团《战略与战术学科》开课时老师必说的一段话
不顾护卫们的再三请求，奎斯还是第一个下了走下了铜牛型履带突击运兵车。
这是荒原联军从永序之鳞商会跨位面商会购得的新型载具，虽然据说它仅仅只是该商会下辖武装战团一种濒临淘汰的三线产品，但对其它位面的数军事组织来说其实已经足够实用。
即便有着地利之便，荒原部落民的眼界要比绝大多数物质位面的巴佬高出不少，可他们也得承认永序之鳞商会卖出的产品确有其独到之处，也算是对得起它那高昂的价格。
无底深渊里的传统载具其实只有混沌之船。哪怕不是在冥河中航行，而是在陆地或者天空飞行，那些载具也基本都是混沌之船变体的一种。它们一般只适用于塔那厘恶魔来驾驶和搭载，其它生物很难适应长时间与其核心动力源（熵增引擎）的近距离接触。而铜牛型履带突击运兵车则不同，即便是有着爱剌天族血统的荒原部落民，在搭乘它的时候也不会感到任何不适。
它那厚达半掌的合金装甲和铭刻在全车身每个角落的符文法阵，可以有效地保护搭乘者穿越危险的交战地带，快速地从战场的一端转移到另一端。特别是对于此时这种城市作战，若是没有铜牛运兵车，他们的兵锋其实很难如此安全地逼近这座城市的核心区域。只依靠传统的步骑兵作战模式，荒原联军的主力恐怕很快就会被这座幅员辽阔的城市吞没，落入巷战陷阱之中。
而现在，依靠八台如同街垒般大小的铜牛运兵车，足足两个连队、超过两百人的兵力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抵达了前线的突出部。凡是想要阻挡它们的敌人不是被沉重的履带碾作烂泥，就是被运兵车上搭载的魔动火炮和速射枪打成了筛子。
“我将带头出阵，这是理所当然之事。”奎斯是如此地坚持。以至于优素福·哈斯木和亲卫冠军的队长只能不情愿地遵从了，并且以新月队形跟在阿尔卡扎亲王身后。
在他们周围，还有二十多名身穿动力盔甲的亲卫冠军保护着侧翼。其余的阿尔卡扎亲卫紧随他们之后，安静地走下了升降梯，一边扫描着前方白茫茫的浓雾，一边稳稳地举着枪。
众人在被污染的泥地里散开。他们那饰有显眼涂装的铠甲一开始就像是发亮的小点，但很快，就像滴入溶剂里油漆一样，周围的昏暗让他们变得不再起眼。雾气浓得就像是垫子，甚至可以弄破和捏成形状。一种令人恐惧的恶意潜伏在旋转的水珠中，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这群勇者。
在数十公里宽的前线阵地上，枪声犹如有规律的雷鸣般轰响着。特雷卡机械师重型攻城武器踏着怪物般的节拍。在这支突击队的左右两侧，镶嵌着荒原狼纹章的蒸汽坦克从浓稠的泥地中开辟出道路。一辆超重型坦克嗡嗡作响地驶过，它经过之后地面全被压成了渗水的烙饼。在稍靠后一点的地方，货运格斯兽那古怪的金属与肌肉交织的躯体上，则载满巨大的弹药和武器零件的运输箱，步履蹒跚，隆隆作响。
白色的雾气前方战场的视野，这白雾浓得就跟牛奶似的，还带有一股子咸涩的腥气。
“亲王陛下，”优素福·哈斯木紧跟在奎斯身边。
以荒原部落民的标准而言，优素福也不是个高个子，又因为没有骑乘坐骑，所以他的脑袋只能够到穿着动力盔甲奎斯腰部以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仰头跟奎斯说话的样子，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滑稽。不过，这个老酋长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
“特雷卡的机械小子们刚刚用化验机器测量过了，这片浓雾之中并不含有之前那种致病的瘟疫。随军的施法者也用占卜术进行了复查，他们确认这雾气暂时没有危害。”
奎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确认了他的汇报。眼前这片浓雾显然和昨夜在城里升起的那片瘟疫之云不同，它们不是被同一家伙制造出来的——考虑到雾气中浓郁的咸腥味，是谁弄出这玩意儿，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打开了通讯矩阵，勾选了自己所要链接的对象，然后就在在公共频道里向这些马上就要跟他冲进雾气去战斗的人宣告道：“前进，我的朋友们，前进！将自己置身于怒火之中，然后奋力挥洒这内心之火——”
随着他的话语，特雷卡机械工程师操纵的进攻型连环冲击炮也展开了发言。它们刚从铜牛突击车的牵引架上卸下，不到两分钟就竖立起了发射支架，操纵这种武器的特雷卡部族士兵展现出了他们平日严格训练的成果。
炮台轰鸣，罡风四溢，他们头顶的天空都被这一门门轰隆作响的大炮弄得一片漆黑。而奎斯则穿戴着【恶魔猎手】动力盔甲，一马当先，在其它亲卫冠军的簇拥下大步前进。
数十台动力装甲在泥泞、乱石和武器中行进，向前方未知的敌人们发起进攻。
哪怕已经知道敌我识别系统正在发挥着作用，可是行进的过程中，他们每个人都无法将目光从冰雹般的炮弹上移开。这些炮弹在上空形成弧形，像风暴一样降落在浓雾里面。涟漪般的爆炸声扫过这片视野不畅之地。残骸和瓦砾被喷向空中，足以在废墟中堆砌出一座座新的房屋。那些连环冲击炮一次又一次地开火，找到了攻击节奏，每击中目标就再次朝前方发射出掩护弹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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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6章 深入敌营（求推荐票！求月票！）
“前进，我的战士们，前进！”
优素福·哈斯木喊道。哈斯木部族的士兵此刻就跟在他身边，他们没有骑马而是举着一人多高的厚重塔盾。
“举起你的护盾，当心流弹，别害怕！阿尔卡扎亲王、冷原与废土之神与我们同在。今日壮烈牺牲之人将有资格位立于其右席，生还者将在他神圣的视线中熠熠生辉。全速前进，讨灭贼寇，荣耀你们自己!”
“当真是一条好战的老犬。”
听到优素福激励士兵的话语，奎斯心中不由得感慨。而就在这时，浓雾里一声钟声突然带着痛苦的音符响起，所有听到它的人都会被一种极度的悲哀拨动心弦。
“它们来了！”
所有人心里都若有明悟。
然而，这些跟随着他们的阿尔卡扎亲王发起死亡突击的勇士却没有太多的惧怕，而是纷纷爆发出壮烈的战吼来作为自己对那钟声的不屑回应。
“杀光它们！”
“杀光它们。我要杀到这些恶魔玩意儿再也不敢直视我的战旌。”奎斯应和着自己麾下的勇士说，“准备接战！”
突然，第二次钟声鸣响，雾气犹如龙的吐息般涌起。一阵带着腐烂海草气息的狂风吹过，翻腾的雾中浮现出许多张脸孔，而后又迅速化为乌有。
亲卫冠军和普通的阿尔卡扎亲卫都抬起了各自的长戟。当亲卫冠军们扇形展开时，他们各自都喃喃着曾经战死沙场的先辈姓名，这是他们自己的战前祈祷文。其他的阿尔卡扎亲卫则一个小队一个小队分散到不同的射击点，以最大限度保证战斗效率。
“我是这片荒原的主人、荒原狼部落的大酋长、铜甲军的击破者、第一个攻入此城之人！”奎斯在通讯矩阵里大吼，悬浮在其神四面八方的数十个蜉蝣信号构装体纷纷打开了功放，以便让其他未穿动力装甲的士兵们也能听清他们亲王的话语。
“我不允许你们阻止我！”在他的鼓动之下，这支突击部队的士气再次拔高。
第三次钟声传来，距离已经很近而且声音洪亮。雾气在痛苦中扭曲。朦胧的人影在痛苦的狂欢中起舞，被撕裂、重组、惨叫，随后消散。
在嬉戏般的战场上，演奏起了忧郁和恶作剧杂糅在一起的音乐。从雾中出现了一支如同臭鱼烂虾般的狂欢节队伍。一群咯咯发笑的矮个恶魔最先小跑着出来。这是一群怯魔，每个手里都拎着一个大号的陶杯，他们一边在彼此背上打滚嬉闹，一边急迫地寻找些新鲜的血肉，以便配合自己那刚刚获得的美味赏赐。
一个大方的判魂魔赐予了他们每人一杯“酒水”——这是用腐烂的真菌和数十种有生物剧毒，再配合长时间发酵的毒蛇树皮汁液，一起混合起来制作的、能够让恶魔也感受到辛辣刺激口感和上头体验的奇特饮料。
这些怯魔已经完全迷失了自己，徜徉在了幻想之中。他们认为自己就着这片土地乃至无底深渊的至高主宰，任何出现在其面前的异类都只是一些理应也必须臣服于他们的卑微奴婢。
握了握盔甲的触感拳套，奎斯说：“攻击！”
后方的冲击炮小队几乎同时开火，特雷卡部族的机械军士拔得了头筹，他们甚至比紧跟在奎斯身后的一众亲卫们反应都快。在雷鸣般的连环炮击之中，奎斯带头冲锋。
一个流着口水的怪物毫无预兆地从迷雾中跃出，从侧面猛地扑倒了哈斯木部族的一名盾手。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狮鹫，在其长长喙状嘴巴里还长匕首般大小的锯齿，脖子周围的鬃毛则像是豪猪的尖刺，根根直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酸绿色泽。
不过，它虽然看起来像是某种魔兽，但实际上却是一种名为“血狮魔”的塔那厘恶魔。
在扑倒了一个敌人之后，这个恶魔随即就开始热切地舔着猎物，用嘴把那个哈斯木部族的战士叼起来扔向空中。从它嘴里流淌出的酸液烧穿了护甲。当其重重落到地面，这怪物跑过去还想再玩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死了。在这一切结束时，其他人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
恶魔用鼻子拱着尸体，失望地发出抱怨的声音。不过，一声枪响却让它兴奋地旋转过身体，脖子周围的钢鬃狂野地舞动着。这儿还有些“新朋友”，它那蠢笨的脸上仿佛在这么说。
然而，它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子里已经多出了一个小东西。而伴随着爆破弹头二次爆炸时发出的“砰”的一声闷响，血狮魔的整个脑壳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被铁锤砸过的西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直挺挺地跌倒在地上，很快就化作了一滩冒着泡沫的粘稠污物。
这里是无底深渊，是恶魔的家园，不过同样也是一个能够轻易就将其杀死的好地方。
奎斯把【哀嚎者】的枪管抬起到呼吸格栅旁边，模仿出一个吹气似的动作，然后才将这把武器重新插回了动力盔甲左腿侧方悬挂的自动枪套挂件里面复装子弹。而在他周围，那些原本还在嬉笑怒骂的怯魔则早已消失不见，唯有链锯剑运转时的嗡嗡响动似乎还在说明着什么。
“太弱了！”奎斯转过头，对着一个朝自己冲来的狂战魔说道：“你们的灵魂对我的国土毫无价值！你们不受欢迎！滚回你来的那片污秽之地！滚回去！”
接着，他就高速挥动着链锯剑，将剑锋化为一道难以分辨的炽热的橙色弧线。那个本来还打算以狂奔掩饰自己真实意图——使用高等传送术进行背后突袭——的狂战魔，在被链锯剑触及后发出悲惨的尖叫。他的肉体和灵魂精髓，似乎都被这把比恶魔还要疯狂的武器一刀所斩断。
“我给你们带来了末日，带来真正的死亡，带来你们邪恶灵魂的最终毁灭！”
奎斯兴奋地吼着，挥剑劈着，砍着，时不时还让【哀嚎者】出鞘喷吐着火焰。任何与其交战的恶魔都立刻死亡，他们在奎斯面前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倒下。
亲卫冠军们紧随奎斯左右。他们每个人也都穿着一套狂徒动力铠甲，彼此相隔一段距离作战，每位战士周围都有各自的敌人。他们手里的连狙长戟或战斧也都嗡嗡作响地在空中高速穿梭，切断肢体，劈开躯干。他们每个人的武技都是独一无二的，除了他们自己之外谁也无法施展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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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7章 铁履直行（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阿尔卡扎亲卫之中的，有几名被其它战士小心围拢保护着的施法者也在进行着秘密的战斗。他们身上披着用恶魔皮肤制成的斗篷，脸庞也被面甲牢牢遮住。凡其所经过之地，恶魔全都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在这些施法者制造出的如大海般深邃的幻觉里，那些恶魔的灵魂精髓被不断拆碎消散。
为了不让突击军团成为孤军，整条战线上的荒原联军指挥官都在有意识地收缩着战线，挤派出士兵和预备队紧跟着突击队开辟出的通路杀入铸造区城市的核心地带。
他们利用奎斯为其配备的炼金科技产品，链接到了被刻意散播到突击队伸所经之路上的蜉蝣信道构装体。正是依靠着这种先进的战时通讯矩阵系统，他们在如牛奶般浓稠的雾气之中寻觅到正确的前进方向。不过，很快在一线指挥战斗的十夫长们就发现，找到正确的道路其实还有一种更加高效的手段：哪里残留的鲜血和碎肉最多，哪个方向就是他们所要前进之所在。
而在这场全军突击战中，荒原联军的普通士兵也展现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战斗技巧。如果说阿尔卡扎亲卫（以及更加强大的冠军亲卫）都是依仗个人勇武、以松散的个人形式作战，那么后续的援军部队则是再进行一场有组织的屠杀，每支部队都是这台毁灭机器的一个组件。
他们使用着两百多年来通过劫掠商队，又或者与深渊之外的商业组织交易来的火药武器。在有敌人向其扑来的时候，他们会同时齐射将其一口气轰成碎片。
现如今，特雷卡的机械技术军士已经下沉到了荒原联军指挥链的每一个环节。每个百人队就配备了三门以上的连环冲击炮，而千人队则基本都会拥有一台地狱之怒自走撼地炮镇场子（多亏阿弗纳斯某个名字超长的后勤机构的官僚们愿意倒卖物资，让这些本该送到无休止血战前线的九狱军备大量出现在市场上，着实压低了多元宇宙中低端重型军火产品的销售价格）。
甚至，在由某些显赫荒原贵胄子弟担任直属连长的、人员严重超编的大连队之中，甚至每个连队都还配备了装甲部队！
富裕点的大连，一般会装备两三台由永序之鳞商会出产的“自卫者”小型反重力炼金科技附魔装甲战车充当门面。
比如，某位在几个沙漏时前刚被救治好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哈斯木部族酋长公子，通过向老父亲“哭闹”讨来了继续参战的机会，他虽然不被允许率领部族传统骑兵以及不可以参加危险万分且荣耀非常的阿尔卡扎突击队，但仍可以坐在一台有着装甲保护的“自卫者”里蹭一蹭参战的气氛。
而钱袋子稍微紧点的酋长之子们，或许无法到采购自卫者这样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的好装备，可他们毕竟也代表着其背后各个荒原家族——这些家族在近两百年里跟着奎斯，其实没少通过劫掠铸造区周边商队里赚钱——那些小部族的酋长即便混得再差劲，可为自家崽子采购一些蒸汽动力装甲车的钱总是拿的出来的。
因此，这些大连相比于荒原联军内部那种已经基本职业化的连队，如果不谈实际战斗力只看纸面上的装备数据，它们其实是有着相当大的装备优势。
因为身为战帅的奎斯以及他的副手优素福·哈斯木都位于突击序列，所以现在荒原联军指挥链由联盟之中职位最高、资历最老的特雷卡智者和瓦尔德二世暂为代管。又因为这俩人都是理性之人，所以二人对于这些大连的安排并无任何优待。
他们没有让那些二世祖们直接代替经过战火考验的职业连队作为支援突击军团的主力，而是让他们组成了楔形阵势的两翼。当支援部队深入敌军中的时候，这些有着装甲载具的大连要进一步扩大敌阵的缺口。
“前进！”
加什纳格用带鞘的长剑敲打着自卫者驾驶员身后的隔栅，催促他猛加油门。
“你开的是永序之鳞的附魔炼金载具！总不能让那些蒸汽罐头表现得比你抢眼吧？”
他说的“蒸汽罐头”指的是自己一个儿时好友的座驾，那是一台名为“老而弥坚”的古早型号蒸汽装甲战车。
刚刚，在圆形碟片符文占卜仪器上，加什纳格亲眼目睹了“老而弥坚”从自己大连队侧翼滚滚驶过，它那包了层寒铁的折角冲撞车头近距离内撞死了一头大概由于脑袋发昏而非要与其“顶牛”的铁骑魔，结果现在就连这台蒸汽装甲车顶盖上都沾满了半凝固的血块和恶魔尸体瓦解后残余的黏液。
“那是因为它的锅炉上甚至连根压力计都没有，还拆掉了所有炮组设备好让引擎充分为动力服务，所以才能冲得那么快！”
负责驾驶自卫者的是一名特聘特雷卡技术军士，由于并非哈斯木本族部民，故而他说话时对于加什纳格并没有太多敬畏。
“可你驾驶的这台载具比那老东西贵了几十倍！你不能让它在你手里蒙尘！”加什纳格高声辩驳道。
技术军士驾驶员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不用讲话那么大声。”
“见鬼！车厢里噪声那么——”
“耳罩式符文通讯矩阵就在你座椅旁边挂着，这台载具值钱是有原因的！”
“——确实声音小了一些，”被技术军士怼了一通的加什纳格，最终还是戴上了属于自己的配套装备。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讪讪地嘴硬道：“可是通讯矩阵里也有杂音，那种嗡嗡声一直都存在。你也听到了吧。所以说，我们还是得大点声说话才行。”
然而，这一次技术军士却没有搭理他，而是立马向负责时刻注意监控法阵的观察员询问：“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告诉我它传来的方位！快点！”
“在…在…就在我们的头顶！”
巨大的“蝇群”在半空呼呼作响地飞过。他们的外形就像一大群苍蝇模样的类人生物，手里还都拎着各种生物腐烂的脑袋。虽然这些怪物并没有特别针对加什纳格这样的地面部队，但由于他们那混乱邪恶的天性使然，还是会有一两只蝇魔忍不住随手就把腐颅炸弹扔向他们。
在技术军士果断打开自卫者上的功放器材，向全连发送警告的时候，有些腐颅骨却已经落到连队的步骑士兵们的脚下。当其释放出饥饿的孢子云时，就算是最强壮的荒原勇士也纷纷倒下，就连他们那有着强大抗性的身躯也受到了恶疾的蹂躏。
“该死！那帮蒸汽罐头还在胡搞！”
技术军士通过远卜探测仪看到了不远处友军的举动，愤恨得在自卫者的操控舵轮上敲了一下。在士兵被空投炸弹砸脸的同时，那几台蒸汽装甲车居然就像一阵白色的暴风雪般快速掠过地面，车上的三角旗在烈风中鼓动作响。它们的驾驶者正以不可置信的胆量向天空中的蝇群邀战，哪怕它们根本没配备可以威胁到敌人的防空火炮。
而几乎就在自卫者技术军士发表不屑看法的同时，那些盲目且莽撞的蒸汽装甲车组成员果然遭遇了不幸：浓雾之中蓦地冲出了一头强壮得有些违规的怪物。
那是一头屠虐魔！
这只巨大野兽一般的恶魔组合自不同生物最糟糕的部分——熊、螳螂、狼和一个爬虫般的巨大人形躯干——仅仅是依据目测，它趴伏在地上的身体就有30多尺，几乎相当于三台自卫者叠放在一起的高度。
几乎所有无底深渊的恐怖生物都在永无止境、永恒地屠杀着其他的种族，而屠虐魔则是捕食者中的捕食者。它们不仅更为恐怖，而且生理上也比大多数恶魔强大。众多昆虫和野兽猎食者的特点融合在它身上，组成了巨大而致命的形态。尽管它们不需要为了饱腹而捕猎，但是屠虐魔乖张地享受着虐杀和吃掉它们猎物的快感，因此它们是一种极为主动的猎杀者。
从浓雾之中跳跃而出，这头怪兽一下子就咬住了一台冲得太过靠前的蒸汽装甲车，接着它就开始深情地“舔舐”着这个钢铁猎物。它那具有强烈腐蚀性的唾液很快就溶穿了装甲，长着锋利倒刺的长舌头轻轻一卷就让里面的机组人员落入了它的血盆大口。
在屠虐魔身旁，还飞舞着一群被其强制召唤过来的弗洛魔，此时全都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些类似大号秃鹫的恶魔就像深渊中的清道夫，非常开心地捡拾着被屠虐魔漏出牙缝的血肉残渣。为了争抢食物，弗洛魔甚至会互相攻击，拔下彼此身上那寄生着大量孢子的肮脏羽毛。
如此景象，就连在更高空域飞过的蝇魔们看了都会大呼内行——“贪婪如食腐秃鹫”，这话说得果然没半点错误。
“我们去支援他们！”加什纳格催促道。
说着话，他甚至解开了座椅上的束缚肩带，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抄家伙自己冲出去的态势。
不过，那位特雷卡技术军士这次并没有反驳，而是平静地在团队通讯矩阵里向其它几台自卫者的车长们下达了命令。“支援我们的友军，解除【防御反击】权限，各车组自由开火。”说完，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吝惜弹药和炼金反应堆里的浓缩燃素，让咱们的大宝贝们亮亮相，告诉所有人之所以身价高昂，是因为它们足够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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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8章 铁履直行（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自卫者发起了无限制的“自卫”。
装甲车上的主炮开火了，一颗如同岩柱般大小的实心动能弹头瞬间被炼金火药暴力地推出了炮膛，炮身传来后坐力让乘坐在装甲车内部的加什纳格明白了，为何载具车组乘员的靠背里面为何要使用昂贵的柔性填充物，为何座椅两侧还要加装幼体格斯兽的皮革做成的肩带？
在前方，后方和两侧，其它几台自卫者的车长们使用了同样的无限制“自卫”模式。也即，不管怎么样都要先用最大口径的主炮轰上一次再说。接着，这些巨大的半履带式战争机器就由性格不大相同的车长指挥着，开始了各自的自由发挥。
以加什纳格所在的车组为例：
技术军士一边聆听着气体从冷却管阀门中喷涌而出的嘶嘶作响声，一边仔细查看符文锁在琥珀色和绿色之间闪烁的光芒；在确定一切性能良好之后，他又将驾驶模块转交给监察组乘员代为管理，并且随即按动了自动号角的功放按钮；当嘹亮激昂的进行曲在战场上响起，技术军士已然调节好了火控符文操纵系统，让小口径的内能释放炮与两架三管式速射重机枪全都处于应激反应状态之中……
他的一切操作流程都是那么有条不紊，所有动作完美符合永序之鳞商会随车下发的《操作指南》要求，堪称教学之典范、优等生中的优等生。当其完成所有的操作之后，自动寻敌系统马上就锁定了飞舞着的弗洛魔。
内能炮先一步开火。
因为这种武器需要抽取炼金反应堆里的大量能量，所以必须优先处理来以防止在后续战斗之中影响到引擎的动能分配份额。紧接着，才是三管式速射重机枪的表演时间，它们的电供弹链机器早已在行军途中完成了充能。
这么一番操作的结果，便是这台自卫者的内能炮准确扫过了正在盘旋抢食的弗洛群。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两只弗洛魔就化为烤鸡似的死尸。他们的躯体一瞬间就被微波加热至沸腾状态，先是血液，然后才是其它类型的体液——这种死亡方式既干脆，又十分痛苦。
下一秒，炽烈的三管速射机枪亦迸发出了怒吼。子弹组成了一张弹幕网络，将那些因为同类莫名其妙死亡而有些蒙圈的其它几只弗洛魔也包裹在了其中。面对如此强劲的金属风暴，被塔那厘一族向来引以为傲的坚实体魄似乎也不复之前的赫赫凶名。它们就像是落入了狮子口中的绵羊一般，被重型子弹轻而易举地就撕碎了皮肤、肌肉以及骨骼。
而这，还仅仅是一台自卫者所取得的战果。加什纳格的直属大连一共有五台这样的战争机器，当它们一齐开火自卫之时，就连强大的屠虐魔也不得不选择退避三舍。算上之前挨的那几发主炮轰击，再加上接下来的一波重机枪和内能炮扫射，若非体表跟昆虫似地有着一层厚厚的几丁质外壳，它估计也得像自己那群弗洛魔“小弟”一样被揍得支离破碎。可即便如此，它也依旧不怎么好受。不仅体外的甲壳几乎全都击破成了碎片，体内也出现了大量的骨折和内出血伤口。面对子弹和炮弹的所组成的“真理”，这头屠虐魔只能狺狺地自认倒霉，果断使用【高等传送术】暂时离开了险境。
不过，自卫者们却不愿就这么饶了它。“光矛导弹发射！”即便没有通讯矩阵里的这声提醒，所有车组也都同时作出了相同的反应。负责攻击的车长们统一地拨动了操作面板上的一个按钮，每台自卫者头顶的光矛导弹巢一时间纷纷打开，十几支导弹随即就顺着【高等传送术】传来的魔法飞弹方向急速飞射而出。
虽然不同的恶魔使用【高等传送术】一次能够传送出去的距离各不相同，但这个距离一般来说都符合一种规则：和恶魔的体型大小成反比，和恶魔的实力成正比。
因为这些自卫者装甲车是要卖到无底深渊的产品，所以其炼金塔灵的虚拟记忆里记录了许多种恶魔的常规模版信息，他们使用类法术能力进行传送的标准距离亦包括于其中。
根据这些数据，炼金火控系统在千分一秒内就计算出了那只屠虐魔的一次能够传送出大概八百三十多米远的距离，配合监测占卜仪感应到的传送方向，这些自卫者发射的光矛导弹一下子就给了那个怪物一个惊喜。五发导弹有三颗击中了目标，五中其三，另外两颗也都落在那只屠虐魔身周十几米的范围内部。
坚硬的炼金弹头撕破了这个恶魔厚厚的肌肉层，里面蕴含的抗凝血药剂一下子挥发到了它伤口内的各个皮层。鲜血从屠虐魔的伤口中喷涌而出，炼金药剂抑制了它的再生能力——虽然不能永久持续下去，但是只要其体内药剂浓度不低于一个阈值，那么它就会持续保持着虚弱浓厚漆黑的鲜血染红了瓦拉克洛的盔甲和血肉。
屠虐魔踉跄着，仍然试图高举它的利爪把几颗炼金弹头挖出来。然而，那些导弹的战斗部却又发生了爆炸，把伤口扯得更大，让这头恶魔那充满灵质血液变成高热蒸汽，炸开了它的超自然器官，使那富含金属成分的骨头都出现了大面积的熔化。致命能量冲进了这头巨大的生物体内，并直接穿透它，从它的驼背上爆炸出来，形成了一场嘶嘶作响的脂肪和灼热的灰尽雨。
鲜血从它的身体里流出，屠虐魔的四肢变得软绵无力。它的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试图勉强支撑。它带着一股绝望的愤怒，用尽所有剩余的力气向着袭击者的方向发出一次攻击。
来自这头屠虐魔灵魂深处的力量，暂时篡改了这片被白雾笼罩之地的物理与现实规则，席卷过大地，将塔那厘恶魔本源的混乱扭曲之力投射到了一台自卫者炼金附魔装甲车上。
凑巧的是，加什纳格正是它的乘客。
即便他已经戴上了耳罩式符文通讯矩阵器——也幸亏他戴着——可是，耳朵里传来的不自然压力还是让加什纳格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塞到了一头正在消化食物的格斯兽的肚子里似的。
他感觉头痛欲裂。
不由自主地，这位哈斯木部族酋长幼子张开了嘴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而反观这台自卫者的车长技术军士，虽然他其实没有加什纳格的爱剌天族血脉浓度高，其所出身的特雷卡部族也不以体质坚韧闻名于荒原诸部落，但是他的表现却要比车上那位大连长好上许多。
他忍住了头痛，向正在代为操控车体的另一名军士下达了指令：“调低引擎功率，我要分配更多的炼金反应堆能量！”
下命令的同时，他还用手指掀开面前符文面板上的一个旋钮盖。别看这个盖子只有拇指大小，看起来相当不起眼，可它其实是一个由秘银制作成的特殊符文微凋零件，造价甚至比一台三管式速射重机枪都要高。
盖子下边藏着一个小小的按钮——就是因为要保护它，所以才会添加昂贵的秘银小盖子——车长毫不犹豫地揿下了按钮。这一刻，近半数炼金反应堆引擎产生能量都被调集过来，充入了由该按钮控制的仪器之中。
小型秩序谐振器启动！
这是由奇匠族工程技术大师专门开发出的一种对抗混沌侵蚀的防护装置。因为最初的秩序谐振器耗能巨大，奇匠人一开始只能将其安置在高级的制裁者体内。
不过，得益于永序之鳞的强大财力和高层的远见，商会内部现在有一支完全由奇匠族后裔组成的技术研发团队。那些能工巧匠改良了原本的秩序谐振器，以降低其覆盖范围，以及将恒定附魔改为即时充能即时使用为代价，减小了它的体积并且降低了它的耗能。
在售卖到无底深渊的各种武器装备之中，只要是中高级产品同时又具备足够功率的内置能源，那么基本上它们都会被安装一部小型秩序谐振器。
面对混乱邪恶之力的毁灭性打击，这种划时代的科技奇物终于有机会向消费者展示了它存在的价值。当小型秩序谐振器启动的同时，自卫者装甲车的所有车组乘员都感到浑身一轻。虽然还有一定的不适感（恶魔的本质是混乱邪恶而并非单纯的混乱），但是由极度混乱带来的不自然扭曲感却基本上都被抵消抹除干净。
事实上，之前像加什纳格那样感觉到“头被挤爆似的”，其实还都算比轻的症状。一些体内爱剌天族血脉浓度比较低的车组乘员，不仅仅是精神，就连肉体都发生了一些扭曲。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其身体内部的一些器官已然被混乱之力所改变，发生了形态和作用上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即便是往好了说，最后的结果也会是将其由内而外变成一只堕落的塔那厘；而更加糟糕的则包括但不限于死亡、变成一堆混乱的血肉、成为精神病……以及更多令人不忍言的结局。
不过，秩序谐振器启动之后，被释放出来的秩序之力便将这一切修复回了正轨。
而且，得救的不仅仅是车组成员，这台自卫者也同样受益于秩序谐振器的保护。那头屠虐魔临死前发出的最终一击是如此强劲，以至于就连这台钢铁造物也同样受到混乱邪恶之力的扭曲。
它外部陶钢和塑钢的甲片，有不少都被变成了生物的鳞片；其缝隙间，滋生出一大片宛如铁锈般的细密的脓包群，一些触手已然从破碎的脓疱里生长出来，诡异地摇曳个不停。
混乱之力侵入的是如此之深入，就连自卫者的内部引擎里也发生了一些异变，从散热管内排出的废气中甚至已经出现了许多恶魔囊泡——这是塔那厘恶魔体内存在数量最多的一种功能器官，每当它们得到进化或者变异的机会，拥有相对应恶魔遗传物质的囊泡就会变态发育，一头全新的塔那厘就会从其旧有的身体里破体而出——的粉荚碎屑。
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混乱邪恶之力全都是从屠虐魔都灵魂里提取出来的，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若是那个恶魔怪兽的攻击奏效，它其实也相当于成功地利用自卫者的钢铁之躯借壳重生。
塔那厘恶魔都是狡诈的。即便是以暴力和凶残闻名的屠虐魔亦不例外。然而，由于秩序谐振器，它的阴谋才没能得逞。虽然在秩序谐振器启动之后，被混乱扭曲的机体部分无一例外都出现了破损，但它们至少还是正常的、是能够驾驶者信赖的亲密战友。
“装甲破损比例42%，引擎动力下降了……不到三分之一。指标都是【琥珀色】，没降到【红色】警戒线以下，自卫者还能进行自卫反击。”
监测军士按照操典的要求向技术军士车长汇报，而后者其实已经通过数据面板上的符文大致了解了车体的情况。
“那还等什么？继续前进！把那些蒸汽罐头拯救出来。”车长果断下令，“另外，各车组注意运行防空武器协议，谨防咱们头顶上盘旋的那群大苍蝇扑下来——你们知道，苍蝇最喜欢这么做了。”
他讲了个笑话。
伴随着隆隆作响的引擎轰鸣声，战车的履带和轮胎再次开始加速运转。五台自卫者以钳形阵型，绕到了那几辆刚刚遭到屠虐魔大肆破坏的老式蒸汽装甲车旁边，将它们保护在了阵型中央。这些自卫者车顶上的自动瞄准器也将探头对准了天空，以应对随时有可能扑落下来的蝇魔群。
只是，那些蝇魔仿佛被自卫者集火干掉屠虐魔的景象吓到了，又或者他们现在还有别的什么要紧任务。这些丑陋的塔那厘不仅没有扑下来，没有投掷手里的腐颅炸弹，甚至还主动提高了自己的飞行高度，嗡嗡地扑闪着翅膀向着浓雾更深处飞去。
“这是怎么了？”加什纳格刚刚缓过劲来，通讯矩阵里传来的有关蝇魔情况的实时侦查反馈。
“那些大苍蝇还有别的事情，应该是有更加强大的恶魔在召唤他们前去执行任务，否则这些家伙未必能够克制住本能不对咱们动手。”技术军士车长快速向这位二世祖大连长汇报了一句。
“那我们怎么办？”经历了刚刚的一波遭遇战，加什纳格已经彻底明白了在装甲载具作战指挥方面，自己就像是刚刚接受骑术训练的少年侍从骑手。他以往的作战经验，已经没办法应对指挥现如今的这支部队。
“当然是继续直行！执行命令！”技术军士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眼这位哈斯木，“你之前不是还挺明白的么？咱们是战争铁履。带领英勇的步兵和骑兵前进，就是咱们必须且唯一的使命！”
好吧，加什纳格觉得自己之前对于这个技术军士车长的性格判断，完全是一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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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9章 三头并进（求推荐票！求月票！）
万事皆三避开了混战。
他乘坐着一台用恶魔骨骼制造的轿子，从他藏身之地跑了出来。这台载具有他现在所必需的三种能力：快速行动、坚固防御，以及遮蔽敌人注视和搜寻。
……
当殇怨之齑爆炸之后，狄摩高根抓住了这个机会，释放出了自己独创的一种战略魔法。他将足足有数座物质位面城市大小的铸造城核心区域，尽数化作被一片咸腥浓雾笼罩的伸手不见五指之地。大部分的探测魔法，在这奶白色的浓雾里都失去了效应。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面前多了一件必须要及时接收的“快递”。
“这可真是一个好东西。”狄摩高根的两颗头颅全都张大嘴巴，发出嗬嗬的可怖笑声。他们看着面前自己刚刚捏造出来的囚笼，两张狒狒似的脸庞全都露出一副志得意满似的表情。
这个囚笼是用来招待乌黯主君的一件特别赠礼。刚刚那场突如其来的诅咒打击，直接令格拉兹特的化身崩溃了大半。见此情景，狄摩高根充分发挥了塔那厘恶魔“趁他病要他命”的优良传统，悍然出手，将六指那可怜的化身一下子捉到了自己手中。
成功捕获了这么一个战利品，狄摩高根当时甚至已经产生了“要不见好就收”的冲动。可考虑到这里毕竟是格拉兹特的主场，在跨位面传送过程中格拉兹特的本体有可能采取某些行动让自己的化身直接毁坏掉，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就地把“好处”落袋为安。
换而言之，狄摩高根想在这里就拿格拉兹特的这具化身做一些实验，研究一下自己的老对手。
为了让实验材料配合实验，狄摩高根不仅唤出浓雾屏蔽了这处空间，还专门创造出一座巨塔来充当格拉兹特化身的囚笼。
这个囚笼的设计，充分体现了狄摩高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精神病人思路广）。他们没有原地起高楼，而是将其设定在了一辆巨大的车载平台上，把它做成了一座移动高塔。
塔车的轮子碾过铸造区核心区域的泥潭，庞大的车轮上沾满了污秽。它毫不在意地碾压着那些簇拥在基座下东西——无论是恶魔，还是其它别的什么生物——直接用血肉润滑自己的轮子。
没错，这座塔车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有生命的，它就是恶魔王子随手捏造出的一种全新塔那厘。比起它那凶残好战的同类，它唯一的能力就是可以不断汲取被关押在其体内囚犯的能量，为其提供自主前行的动力。
从外型上看，它其实很像是那些落后位面战争中常会出现的攻城塔，与高等恶魔造物全无任何相似之处。带有橙色条纹的铁板从头到脚包裹着塔车，但它本身的材料是未加工完成的木材。侧面有很多层被楔子劈开的木板。在塔车内部还保留着完整的树干。
没有任何心智正常的人能忍受这上面长出的、如同扭曲森林般的丑陋外观，那些树错综复杂地缠绕在一起，让人看了就会打心眼里觉得恶心。
这座塔的塔身全都被这些扭曲的木瘤覆盖着。树枝像恶毒的爪子般从树干上向外伸出。黏糊糊的藤蔓将所有的东西都捆紧在一起。与人等高的巨大钉子从木块上弯曲下来。朝前的三个塔面上分别装饰着三个奸笑着的巨大脸孔。它们的黄铜表面上布满了绿色的铜锈。从它们张开的嘴里，像舌头一样探出了许多垂下的锁链，为塔身外部提供了第二层加固。
塔上的每一个缝隙都渗出液体，涂满了整座塔。塔向后倾斜，压在基座上。基座上有一个直接向外界喷涌毒雾的庞大血肉心脏，这就是它转化能量的动力引擎。与发动机活塞推着最大的中央车轮转动着，带动这座塔车前进。这东西是绝对的混乱与邪恶意志的双重体现。
“炼狱魔鬼的烂脚趾。什么该死的三重法则？混乱与邪恶，此二者才是无底深渊的主旋律。”狄摩高根的两颗头颅又发笑了一阵，庞大的恶魔王子化身就站在塔车旁边，跟着它一路行进。
他把一条分叉的触手状手臂探入了高塔上预留的孔洞里，不断用各种各样的刺激对格拉兹特的化身进行着研究。而他另外一条手臂，有时像是从推车上拿下商品的小商贩似地，从污秽的塔车身上扣下一些乱七八糟的零碎随手丢在递上；有时则会从他那黏糊糊的触手间射出充满破坏性能量的枪矛，将那些敢于靠近自己的低等生物笼罩在魔法和巫术的闪光之中。他们两颗头颅的的大嘴不断地喷吐着恶臭的风暴，使得砂岩崩裂、血肉脱离。
……
穿着动力甲胄的奎斯，一马当先往地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挥舞着链锯剑展现着自己的勇武。
他奋力从一群正凑到一起愉快地分享着城内工厂炼金化学药品残渣的狂战魔中间穿过，或是用飞踹把这些家伙打翻在地，或是用链锯剑把他们的颅骨掀飞。偶尔，有狂战魔能够用猛烈的拳头打到他的的身躯，却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他为后续的突击战团扫平了最难啃的障碍。
之后，又遇到了一批游荡在迷雾中的铁骑魔，奎斯将一连串的爆弹射入加大版半人马似的恶魔重骑兵的身体里。他们那锈蚀的锁甲或板甲上纷纷炸裂，并且渗出水油状的暗黄色恶魔之血。虽然这种伤害并不能完全杀死披着超重型附魔板甲的铁骑魔领主，但是却可以有效地遏制其冲锋的势头，无数爆炸的闪光让他近乎失明，奎斯则借机持剑上前，给予了对方足够致命的一击。
一如既往，这把链锯剑施展着毁灭。
奎斯挥舞着它，它发出了雷霆般的咆哮，尖利的锯齿旋转切割间迸射出耀眼的火焰。而正是这种声音，以及火焰的光芒，一直指引着亲卫冠军和其它阿尔卡扎亲卫，让他们能够始终能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王，让紧跟战团不至于在如牛奶般浓稠的迷雾里丧失方向感——毕竟，不是所有荒原战士都能熟练掌握并使用通讯矩阵网络进行联系。譬如，像优素福·哈斯木这样的“老”人。
“冷原与废土之神在上，您的勇武当真令人钦佩至极！”正当奎斯抬起铁靴，用力把铁骑魔领主被削落的脑袋踩爆时，优素福·哈斯木也刚刚好跑到了奎斯身边，随即就气喘吁吁地夸赞起来。
“不过，亲王陛下，咱们两个沙漏时以来一路突击已经奔袭了超过百多公里……”优素福从腰间解下一个皮袋，猛地灌了一口酸马奶酒为自己顺了顺气，然后才继续道：“……虽然通讯矩阵网络已经传来后方援军跟进的消息，但是这么一路跑过来，咱们还是已经跟后方的部队严重脱节了。而且，说句老实话，咱们突击战团里的许多战士其实已经非常疲惫了。所以您看看，咱们是否原地修整片刻，顺便等一等后方援军，然后再考虑是否继续发动突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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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0章 唯一方案（求推荐票！求月票！）
听取了优素福给的建议，奎斯思考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继续按照原先的计划继续执行。
“这些浓雾没有致病的危险，但是它们却具有屏蔽魔法和灵能探察的功能。”奎斯向哈斯木部族的酋长解释道，哪怕对方估计并不能准确地意识到这其实意味着什么。
由于浓雾具有浓郁的咸涩腥味，他基本可以肯定这肯定是狄摩高根搞出来的幺蛾子。
虽然恶魔王子在传说和故事里通常是以一个疯狂的暴君形式出现，但是根据永序之鳞商会智库对于其进行的分析判断，那个家伙其实极少会无的放矢地做些什么。
他那颗名为“阿穆尔”的头颅里，藏着多元宇宙最邪恶且狡诈的计划，并且总是以一种非常理性的方式来制约另一颗头颅“海斯拉蒂”各种过于疯狂的念头。
现在，狄摩高根很明显是要做些什么事情，而他的行为对于花费巨大代价攻略“三重国度”的奎斯和永序之鳞商会来说，是好是坏其实还是一个未知数。
奎斯自然不能放任他的行为。
哪怕那家伙仅仅为了导演一场默剧来自娱自乐，奎斯也必须给他添点堵，不能让他过于放纵。
“再加一把劲！”
本想拍拍优素福的肩膀以示鼓励，可刚伸出手就想到动力甲胄时刻开启的力量增强功能，于是奎斯又把胳膊缩了回来。
“咱们已经推进了一多半，这片浓雾所笼罩的未知区域，还仅仅只剩下一小部分就全部被咱们全部探明。”他说，“等到找到了那个被击伤的猎物，我保证，剩下的战斗将会非常轻松。”
思忖了一下，奎斯最终还是没有向优素福透露有关狄摩高根和格拉兹特的情报，他担心这个消息会让这位哈斯木酋长感到惶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有着足够的底气和实力去面对两位恶魔领主。
“谨遵您的命令。”虽然不大清楚奎斯所保证的轻松战斗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面对阿尔卡扎提出的要求，优素福·哈斯木还是选择乖乖遵从。他在成为哈斯木部族首领之前，曾经阿尔卡扎亲卫队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服从阿尔卡扎的命令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
“那么我现在就去协调战团的各部分的勇士，统计人数，尽量不让一个人掉队。最多只需要十分钟，战团就能继续发起突击。”单手抚胸行了一个荒原部族礼，优素福迅速退下，以最快的速度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
恶魔骨轿迈着稳健的步伐，穿过一片被炸毁的私人庄园，道路两边都是烧焦的树干，像责难的手指一样从土里伸出。许多仍在闷烧，飘浮的烟尘污染了附近空气。
万事皆三坐在他的座位上，维生系统把他和他的座驾连接在一起，让其身体得到不断的滋养。
但这还不够。
他告诫着自己。
目前的情势非常严峻，失去了格拉兹特化身的贴身保护，即便乘坐高等附魔的恶魔骨轿也不足以让他感到安心。如果有可能的话，万事皆三现在其实很想掉头就跑，就像一名正常的塔那厘恶魔那样（欺软怕硬）。
可他和格拉兹特的本体共享灵魂，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骄傲。而且，因为有一个更重要的利益在前方驱使着，所以他有着冒险再尝试一次的充分理由。
在穿越被严重荼毒铸造区核心区域的过程中，万事皆三收拢了一些原本就属于他的人手，那些坎比翁半恶魔溃兵、少量铜甲军的老兵，还有几个实力还算强劲的恶魔战将。除此之外，他身下的这台被格拉兹特赐予的恶魔骨轿里还藏着一个巴洛炎魔的灵魂，随时能够为他去抵挡一次死亡。
三只长着针刺状嘴巴的裂隙魔从他的头顶掠过，它们扑闪着翅膀嗡嗡前行，代替了万事皆三那双浓雾遮蔽的双眼和魔法感知力，为其提供着前方的最新情报。
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通常都是恶魔领主的传令兵，万事皆三手里原本有一整个族群的裂隙魔为其提供服务，可现在却仅仅只剩下不到一打——除了这三只之外，其余的裂隙魔已经被他全部派去冲破浓雾，向铸造区附近潜伏着的、还忠诚于乌黯主君的部队寻求援助。
只不过，几个沙漏时都已经过去了，万事皆三依旧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所期望的景象。格拉兹特的军团、恶魔领主的其它化身、乌黯主君麾下的恶魔贵族……他现在一个都还没看到。
“盯好眼前的目标，”虽然名叫万事皆三，但是他现在也不得不告诫自己必须要专注于一件事情，“那些魔像必须要被启动带走，它们是加勒哈斯塔位面的最后一支尚未投入战局的力量，不能白白浪费掉。”
他现在所要去的一个地方，不是曾经为了停放魔像军团而专门腾空的那个仓库。在遭到殇怨之齑的可怕诅咒之前，万事皆三似乎预感到了可能遭遇的不幸，所以他提前向那些负责看守仓库的卫兵下达了转移指令。
若他们严格执行了他的命令，并且被提前安放在那座仓库里的、一种原本专门用于要塞防守时紧急大规模转移防御物资和人员的、一次性的【短途转移法阵】能够正常运转，此时被囤积在那座仓库里的魔像现在应该都已经转移到了另外一个相对安全的地点——也即万事皆三现在要去的地方——阿甲家族曾经的角斗场。
基于“灯下黑”原理，万事皆三将这个地方设置为安全点。他充分考虑了那个伊夫利特术士兼狄摩高根崇拜者可能会对自己的计划造成破坏的可能性，并以此为出发点思索到了对方的一个思维盲区。毕竟，作为铸造区最有名的大型公共娱乐场所，那个角斗场实在是太过醒目显眼了一些，没有谁会想到有人会将其作为存放高度机密军事装备的场所。更何况，那个角斗场曾经还归阿甲家族所有，相信大部分人都绝对想不到敌人会把宝物藏到自己家中。
“再快一点！”通过链接在脑后的神经丛，万事皆三向恶魔骨轿下达了命令。
被格拉兹特亲自驯服的巴洛炎魔之魂马上就给予了回应，八条蛛形纲生物似的节肢将迈动的频率提高了整整一倍，载着万事皆三本人在这片废墟遍布的土地上快速掠过。
那些跟在它后面的随从们，有一些人因为反应慢了一点，没有第一时间就发现恶魔骨轿的速度提升，所以一下子就被拉下了一大截距离。其中，有些行动力足够的，比如身后长着恶魔翅膀或者干脆就能使用【高等传送术】的恶魔还好一些，他们能够及时追上万事皆三。而另外一些行动力不足的，则全都被他们的主人抛弃在了身后的浓雾里面，任其自生自灭。
经过大约半个沙漏时的急速跋涉，万事皆三终于透过浓雾看到了那座角斗场的朦胧身影。它的主体部分出现了一些破损，应该是在殇怨之齑的余波所致。来到其跟前，接收到裂隙魔们传来的确认安全消息，恶魔骨轿立刻迈动节肢咔咔咔地爬向了这座高大建筑物的墙壁。
来到角斗场顶端，透过骨轿上安装的恶魔之眼，万事皆三将整座角斗场都尽收于眼底。
战斗区域都覆盖着白色、质密的沙子，这是为了更好的凸显出表演者们喷洒而出的鲜血和内脏。根据过往来此消遣娱乐经验，他知道场地下方还藏有让训练有素的怪物和自动杀戮机器随机冲出的陷阱门。周围的墙上装满了嵌入式的座椅，按照多重层级累叠而上。最富有的观众坐在能被所有的出席者都看得到的高处，而那些付钱较少的就不得不坐在较为靠近战斗场地的位置上了。
在角斗场上开有一个巨大的拱门，奴隶和怪兽们那里进场，他们的血肉残骸也会从那里运出。在那之上是一条行政走廊。那是一个安放着大量长榻和座椅的露天平台，阿甲有时会在那里就坐并招待重要的客人。它的正上方是一个满是乐师的乐台。
然而，此地却并非向他想的那样。
万事皆三蹙起了眉头。
虽然战斗场地里耸立着大量未被启动的魔像，但是却没有一个士兵在看守它们——“这可不对劲，”万事皆三心里猛地一紧，他担心眼前是一个陷阱——因为他知道那座转移阵在启动之后立刻就会进行传送，所以按照道理来说，这里怎么都应该有一些士兵跟魔像被传送过来。来到此地，他们应该立刻守卫在魔像周围。
“难不成那些人都死在了那场爆炸里面？”万事皆三思忖着。不过，他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因为这座角斗场虽然出现了坍塌和损毁，但是主体建筑其实还存在，所以爆炸的余波应该不足以杀死被转移过来的士兵。而且，若是那些人被爆炸的余波杀死，战斗场地的白沙土地上怎么会如此干净？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破损的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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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1章 启动魔像（求推荐票！求月票！）
“你们下去搜索一下！”
沉思了片刻，考虑到时间紧迫，万事皆三直接命令跟上恶魔骨轿步伐的追随者们去执行侦查任务。因为情况有些诡异，这个任务的危险程度比较高，所以他在下达命令的时候还利用恶魔骨轿对手下进行了精神操控。
接着，一群坎比翁就借助角斗场的梯形看台不断向下推进，毫无纪律。他们肆意地向周围挥动武器，有的还拿着火药枪随便向空中射击，丝毫不管掉落的弹头是否有可能砸中自己的同伴。
“很好。”万事皆三想道。
他不在意那些蠢货会不会被自己的莽撞行为害死，反正被心灵附魔法术影响次数一多，受术者有很大可能性永久性地变为白痴。而愚蠢的坎比翁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充当炮灰，就是是他们唯一的价值所在。
相比而言，跟着他的一些塔那厘虽然也受到了心灵附魔法术的影响，但是他们的抗性明显要比坎比翁高出许多。只可惜，作为混乱邪恶的代表性生物，这些家伙即便足够狡诈强大，可行事风格其实却和坎比翁差不多。
他们穿着胡乱拼凑的盔甲，皮革般的肌肤上点缀着用受难者鲜血做成的纹身，大步流星地追上了那群先行一步的坎比翁半恶魔。
高踞于角斗场顶端，万事皆三用恶魔之眼扫视着这群炮灰的一举一动。当看到他们踏上铺满白色细沙战斗场地之后，其中有些家伙竟然对安静矗立于其中的魔像产生了可鄙的觊觎，居然敢偷偷尝试能不能从它们身上扣下一些魔法金属藏起来带走的时候，万事皆三立刻破口大骂。“白痴！不要用你们的爪子碰我的财产！你们的命没有魔像值钱！”
而就在这时，战斗场地中间的沙土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三个巨大的漩涡，三头巨兽从沙地之下用利爪刨挖着沙尘，破土而出，全都因嗜血而嚎叫着。
它们的后背覆盖着长长的骨刺。它们的眼睛瞪得如同盾牌一般。它们的脖子却全都戴着一个厚重的上铸铁项圈，上面还都连着一根原先用于将其拴囿于地的、满是倒钩的长条锁链。
万事皆三见过很多次类似的场景。
毕竟，曾经的他作为铸造区的一名行会元老，来阿甲家族的这座角斗场里作客过很多次。
他知道当奴隶斗士的牢笼解开之后，那些巨兽的项圈也会在那一刻随之脱落。之后，无需赘言，便是这种即兴暴力的登场时间。那些奴隶斗士要么为了观众的娱乐而惨死当场，要么就是为取悦他们而杀光对手。
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在场的斗士不再是由阿甲家族所豢养，而是被万事皆三亲自带来的。
一名被心里妄念冲昏了理智的坎比翁半恶魔，抓着手里已经打空了子弹的火绳枪飞身跑到巨兽身前，抡圆了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其中一只巨兽的脸上。它脑袋上一块结痂的疣状物被敲破，黄色的浆液四散飞溅。
受创的刺脊兽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随即扭身疾转。一条嵌匝着长矛的尾巴如同怪蟒一般抽中了那个坎比翁的腰身，撕下了大块蓝紫色的血肉。那个坎比翁杀红了眼，用火绳枪当作棍棒打出另一记杀招，但巨兽向后一跃躲了开去。
另外两头刺脊兽被他创口的血腥味所吸引，全都扑向了这个坎比翁，而那只受伤的则悄悄绕着他打转。由于太过分心，那个坎比翁被新扑过来的一只巨兽那遍布硬刺的腰腿擦中了身体，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惨嚎。
两只刺脊兽张嘴咬住了他，刷拉一声，就像撕破羊皮纸似地将这只坎比翁分成两瓣。它们把到嘴的肉块囫囵地吞进了肚子，喉咙里发出了满足的嗬嗬声，而另外那只没有吃到肉的刺脊兽则发出代表不满的低吼。
不过，它们很快就再次讲和——角斗场的战斗场地里面还有更多的猎物可供捕食——与此同时，其它的坎比翁和纯种塔那厘也都向它们冲了过来。新鲜的血肉不仅刺激了怪兽，有着恶魔血脉的生物也同样非常难以拒这种形式的诱惑。
而且，很明显，这些新加入的“斗士”要比之前那个莽撞得有些过分的坎比翁更加强势。即便刺脊兽们不断利用场地优势不断潜入沙地伏击，可最终还是被几个狂战魔擒抱住脖颈生生从沙土里拖了出来，狂殴毙命。
在此过程中，只有几个坎比翁不幸惨死，这种程度损失对于万事皆三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待尘埃落定，恶魔们正兴高采烈地分食完新鲜的巨兽血肉，他也驱策着恶魔骨轿爬行到白沙覆地的战斗场上。“去检查一下这个角斗场里还藏没藏着别的家伙！”万事皆三下令道。他又一次使用心灵附魔法术，那些接到命令的手下就像乖乖的小狗一样，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奔向了藏在角斗场里的陷阱门，去检查这里还有无潜在的威胁。
而万事皆三，此时则赶快摸索着打开了恶魔骨轿密封的舱门，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庇护所”里爬了出来。刚才他已经数过了，绝大部分采购的魔像都被传送法阵带过来了，只有缺了十几台真菌魔像没在场。
扶着恶魔骨轿伸出的一根节肢充当拐杖，万事皆三步履蹒跚地走到一具还没有启动的【屠龙魔像】跟前，这具魔像身上甚至还有炼金保养油的味道。
“那些看守有权限启动一些真菌魔像来保护仓库，可能是因为在最后关头他们启动了一些来构筑防御圈，所以那些魔像才没有被一齐传送过来。”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眼刚刚因为和刺脊兽战斗而被翻出的一些尸体——他们身上确实穿着魔像看守小组的统一制服，只是这些尸体的数量比被他派去那个仓库的数量要少上许多——而如果由于启动传送法阵之前确实是遭到了敌人的袭击，所以跟着传送过来的看守人数才这么少。这么推论的话，前后的因果倒也依旧能够说通。
“别想了。”万事皆三想到了什么，他再次提醒自己：“一次只做一件事。”
于是，他连忙从自己的衣襟里拿出几个分门别类的护符，逐一按照特定的法术频率向里面注入魔力。这是在解除这些魔像启动前所需的安全锁。因为安全锁的设定同样对开锁者和魔像之间的距离也有要求，所以他才不得不走出相对安全的骨轿来冒险亲自开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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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2章 大敌突至（求推荐票！求月票！）
万事皆三一直小心翼翼确保魔像军团能够被正确激活，他不想念错哪怕一个音节的咒语。
同样地，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段秘钥咒语的准确读音。为此，他甚至让仆人们远离自己身边，偌大的角斗场里仅仅只留下他一个人。
这种危机时刻，一个人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很容易就会在心底激发出明显的恐惧。
就算是他，万事皆三，伟大乌暗主君格拉兹特的一部分亦不例外。
特别是，他这一部分还缺乏力量。
一口气念诵出解除两千多具魔像的秘钥，需要顽强的意志力，以及能够忍受巨大的痛苦。
他需要让自己的肉体和魔法金属、炼金有机物的造物相互的结合，这不是一件小事。
当念诵出第一句咒语，他的意识就开始了疯狂的燃烧。魔像们延伸出一条条无形的脐带缆钻入他的头骨和嵴椎，他感到仿佛每条血管和细胞都充满冰水混合物。当最后一个音节从口中说出，一阵汹涌的回音瞬间就从各台魔像一齐反馈向万事皆三，宛如在黑暗的海洋深处深处升起一股风暴。
从这些「声音」之中，他似乎能够分辨出各个魔像的不同：严厉而不妥协，八成是【钢铁魔像】或者是【盾卫者】；傲慢且狂热，肯定是被其寄予厚望的【屠龙魔像】；狡黠而多变，唔，这多半是真菌魔像的回响……
「听从我的召唤！」万事皆三高声道：「现在，唤醒你们体内沉睡的力量，醒来为你们的主人征战四方，我们——」
而就在万事皆三刚刚准备向这些绝对忠诚的士兵下达第一个命令时，他未曾设想到的意外突然出现在了这座阿甲家族的角斗场地下。那些被他派去检查有无残存危险因素的恶魔和坎比翁们，似乎引爆了什么东西。
角斗场的地下，蓦地迸发出一轮金色炽焰，犹如一颗暴露在外的黄矮星核心。
霎那间，数道炽烈的白焰触手勐地从白沙覆地的角斗场地面上伸出，勐烈拍打着数百台魔像那经过加固装的外部甲壳。大多数魔像都扛住了这轮爆炸，可是也有一些像真菌魔像之类的则在一瞬间便被高温所彻底毁坏。
「开启自动修复协议！快、快、快！」见此情景，万事皆三只觉得目眦欲裂。可是他根本来不及怒骂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满脑子想到的唯有赶紧弥补损失。
随着协议启动，【钢铁魔像】和【盾卫者】破损的外壳中快速爬出一个个蟑螂大小的微型构装体，它们全都能够释放灼热射线法术，可以用其来修复魔像破损的躯体；【真菌魔像】的伤口则全都分泌出一种琥珀色的黏液，等它们凝结之后就算修补完成；至于说【屠龙魔像】的自我修理方式则有些骇人了，它们竟然干脆利落地拆解起被其它被击毁魔像的残躯，从里面挑选出符合其「心意」的零部件再将其安装到自己身上。
看着这些魔像开始自力更生地工作，万事皆三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老父亲」似的幸福感。
只不过，这种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它马上就被接踵而至的另一意外所打破。伴随着一阵令人不快的轰隆巨响，角斗场外围的建筑围墙被一座巨大的塔楼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炼狱魔鬼的脚趾头！」看着映入眼帘的可怕建筑物，万事皆三直接爆出一句粗口。
那是怎样一座不该出现的事物？！
即便以无底深渊的审美标准而言，这个丑陋的巨塔也是在不断挑战着看到它之人的忍耐极限，它所体现出来的只有完完全全的亵渎。光是看到它，万事皆三都感觉自己眼睛有些发涩。
说它是一座塔楼，那仅仅是因为它的大致轮廓，而其本质上完全任何与「塔」有关的概念。其横截面不是四方型就是不规则的
椭球形，毫无规律地从基座一直延伸至塔顶。塔身上唯一的装饰物就是两颗巨大且丑陋的头颅，看起来像是恶魔，可就连万事皆三都认不出那是什么塔那厘魔族。
木头、砖石、钢铁和血肉就是组成这座建筑物的最基本结构，再加上草率叠加于其表面的、犹如瘢痕似的装甲板，让它彻头彻尾地变成一尊臃肿的四不像凋塑。
而且，这座塔楼背面——如果那是背面的话——还有着一颗不断跳动的、巨兽心脏似的东西。万事皆三猜测这可能是一种引擎。因为即便离得老远，他都能感受到从那玩意儿内部辐射过来的炙热温度。它的底座是一个平地车似的平台，彷若刚刚从血海中破浪而出，巨大的车轮上还沾染着包括但不限于恶魔、半恶魔以及其它一些生物的血肉，就好像将这些东西当成了润滑油。
狂乱的色彩在它周遭绽放扭动，翻滚的魔法能量生出成簇的晦涩光芒，又几乎在成形为某种存在的瞬间而突然泯灭。一只只无底深渊最卑微、就连怯魔都不如的原魔在它的表面不断挣扎爬行，许多畸魔则追在它们身后想要对这种落后的同类施以毒手。除此之外，还有数以千计蝙蝠似的夸塞魔正扑闪着翅膀，假装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掠食者一般，一边肆意地欺辱则最卑微的原魔、逗弄着无法飞行的畸魔，一边对任何愿意倾听其话语的生物耳语着许诺和谎言……
突然，万事皆三瞪大了眼睛。「这是——」
由于塔楼巨大的体积，所以他一开始没有看清其背后藏着什么，直到它以看似缓慢但实则相反的速度一点点挤入角斗场，万事皆三才堪堪注意到有一根粗大蔓藤似的东西正一边链接着塔楼，一边探入翻滚的浓雾。
「狄摩高根！」万事皆三澹紫色的脸庞一下子变成深紫色。
他认出来了，那根本不是什么蔓藤，而是恶魔王子狄摩高根标志性的分叉触须手臂！
「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该死，他难道一直在找不成？不可能啊，关于我真实身份信息是格拉兹特的绝密，除了本体和我，多元宇宙里就不该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不过，他的一连串疑问很快也得到了回答，甚至还在海斯拉蒂（狄摩高根的一颗头颅）发出那标志性的猖狂笑声响彻云霄之前。
「可恶的坎比翁杂碎！你的末日来了！」阿甲那令万事皆三感到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那个丑陋巨塔上传了出来。他这时也看到了，就在它正面两颗装饰性异兽头颅之间、在那些胡乱活动的低等恶魔覆盖下，具有吊着一具已经快要完全支离破碎的身影。
阿甲，尹夫利特术士，前铸造区铁匠行会的元老首席——同时也是狄摩高根的秘密崇拜者——此时居然还以一个极度丑陋的形态继续存活着。看起来，他的那位恶魔主子还不忍心将这个刚刚到手的玩具给丢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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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3章 问题的答案（求推荐票！求月票！）
生命在无底深渊是宝贵的。
大多数物质位面的生物都具有灵魂，当其死后，一半以上（另一部分则大多被九狱的魔鬼所瓜分）的堕落灵魂将会成为深渊的养料。
同样，生命在无底深渊也是廉价的。
尤其是对从未见过无底深渊以外世界的凡人来说，他们那残酷的一生，往往都会与杀戮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他们的命运就像那单链的rna病毒一样不稳定。
即便他们有着一位强大的首领。
将近整整七个沙漏时！
推进了超过两百公里！
奎斯带领突击战团一直在不断向前推进，哪怕是困乏难耐，这些诞生、成长在加勒哈斯塔位面荒芜平原上的坚韧战士们，也都以极大的忍耐力仅靠着压缩军粮来填饱肚子。
他们突进得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连铜牛装甲运兵车也无法跟上他们的步伐。若非体内有着天界天族种族的血脉，普通的凡人肯定无法承受如此高强度的急行军。
更何况，哪怕有着奎斯亲自打头阵，这支突击战团依旧是目前整个荒原联军之中接敌频率最高的部队，而且他们的敌人还大多是比坎比翁、铜甲军老兵更加凶残可怕的纯种塔那厘恶魔。
“不对劲——”坐在被拔去尖刺的嚎兽背上，一边前进，优素福·哈斯木一边思索着。
在冲锋行军途中，突击战团遇到了一些在那场大爆炸后幸存下来的、可供骑乘的深渊野兽。倚靠与生俱来的驯兽天赋，哈斯木部族的战士们直接驯服了一些比较安全的坐骑。因此，优素福现在不用靠两腿赶路了。
身体的劳累程度减弱，他的大脑也就有机会去思考一些更深刻的问题。“——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恶魔？”优素福百思不得其解，“铸造区的城市曾经是铁匠行会主导，为了安全和生产效率，他们不可能放任那么多危险的塔那厘在城内居住。而若是说这些恶魔是在我们破城之后来的，且不论荒原联军和不死军团之前发动攻城作战对于周围恶魔的震慑力，就是时间也对不上啊？”
回想过去的几个沙漏时里发生的事情，他才猛然惊觉，突击军团似乎一直在遇到一次比一次更加强大的恶魔。
事实上，对于无底深渊的混乱本质，优素福有着一定的了解：无底深渊本质上是一处位于现实和非现实之间的土地，所以这里凭空出现一些东西（特别是恶魔）其实也是有可能的。
换而言之，他们遇到的那些塔那厘，可能都是城内死者灵魂直接堕落之后形成的。可即便如此，这些恶魔出现得也太快了一些，就好像有人为恶魔的转化进程按下了加速按钮。
“或许，这就是阿尔卡扎亲王所担心的事情，”优素福抬头看向远处还在挥剑劈砍的奎斯，心里突然若有所悟，“所以他才会让突击战团继续前进，直到找到那个堕落的源头。”
……
战斗打响了。魔像对战恶魔。开战之前根本没有任何表明其意图的宣言。
狄摩高根的身影在丑陋的塔楼之后若隐若现，恶魔王子仿佛置身浓雾薄纱后面观赏着一场角斗，用以消遣。或许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出现，有可能会对参加角斗表演者的心神造成影响——毕竟，他那标志性的外貌肯定会让万事皆三手下的恶魔们心颤胆寒，哪怕他们都被附魔法术扭曲了心神——所以他似乎并没有介入的打算。
这场战斗是属于阿甲和万事皆三的。
这是他对自己忠诚仆人的奖赏。
他制造出来的那座高塔里面，囚禁着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化身。而从其体内汲取出来的邪恶营养物质，不仅满足了高塔所需之养分，同时也能不断催生出各种各样的喽啰——足够阿甲肆意挥霍，一时半会绝对死不完——没错，这也是困扰优素福·哈斯木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坎比翁杂碎！”被置身于塔楼表面的阿甲发出猖狂的咆哮声，颇有些意气风发之感。“今日必没有谁能够救你，在我主的注视下，你必将被万千塔那厘恶魔撕成碎片！”
对此，狄摩高根既没有批评也没有鼓励，恶魔王子在分心二用忙着自己的工作。虽然海斯拉蒂在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战斗，但阿穆尔却在用触手不断尝试着破解格拉兹特化身内的谜团。
虽说制造化身的原理都是类似的、都是从神灵处偷学来的统一法门，但是每个恶魔领主制造化身时所使用的技巧却有着不少差异。
这一点则再次体现了恶魔的混乱天性，他们善于把同一样东西赋予无数种可能性。
若是能够破解出格拉兹特的独特手法，再次面对乌黯主君时，狄摩高根将会拥有更多的优势。单就这一点，狄摩高根就有充足的理由和足够的动力进行一次刻苦的技术攻关。
更何况，他还有着两颗头颅。两个意识交替使用，至少可以将工作的压力缩减一半。
“伟大的主人，我想要祈求您的恩赐，让我能够亲手斩杀那个仇敌！”突然，阿甲通过法术传讯向狄摩高根发出了祈求。沉迷工作无法自拔的阿穆尔没搭理这名卑微的喽啰，不过一心想要看热闹的海斯拉蒂却十分慷慨地同意了。“伊夫利特，”他说：“带给我更加精彩的角斗表演！”
阿甲顿时欣喜若狂。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向主人疯狂献上阿谀奉承，就先一步体会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苦痛感。
恶魔没有“礼物”的概念，哪怕是作为诱饵的礼物也是如此。和巴特祖魔鬼惯用的“诱导消费”模式不同，在给予凡人什么东西之前，先收取几倍价值的好处才是恶魔们的行为方式。又因为阿甲的灵魂和肉体，现如今其实已经都是狄摩高根的玩物。所以在满足其要求前，恶魔王子干脆就以观赏其痛苦哀嚎作为一碟开胃小菜。
看到阿甲那破碎躯体由于过载的疼痛而不断起伏；看到他的头上的血管反复爆开，然后又在高塔的滋养下重新恢复；看到他的灵魂被痛苦割裂成碎片，随后被填入了一些其它什么杂质，再被重新捏合成一团……
海斯拉蒂狒狒似的脸庞露出了骇人的轻笑，狰狞的锯齿状牙齿都龇了出来：“哈哈哈……”
虽然阿甲本人感觉痛苦仿佛已经历经千万年，但实际上却只持续了大约几次呼吸左右的时间。他破碎的肢体重新塑形完全，不再只能依附于高塔存活，而是变成了一个巨人，或者说就像他本人之前为了取悦狄摩高根而创造出来的、那只有着亵渎祭司本领的双头巨怪。
“善用我的礼物！”海斯拉蒂故作大方地说。
刚刚，他就是摘出了也像阿甲一样被“pia”叽在丑陋巨塔上的双头巨怪的残躯，动用【恶魔造物主】所拥有的知识和能力将两者随便地混合到了一起。
此时，这怪物的外形显得无比诡异。
就好像袋鼠一样，他的腹部长出了一个巨大的“育儿袋”。阿甲的身体就长在这里面，在外界无法看到的黑暗之中，倚靠着如同藤蔓般扭结的硬化脐带和血管，与怪物的身体链接在了一起，共享着这具躯体的活力。
因为形体诡异，所以这个怪物走起路来也有一种步履蹒跚的感觉，就像是一名孕妇。
他那深蓝色的皮肤上面，还有一根根青铜铸成的较环，串联着发育得极为不自然的肌肉。同时，有可能因为身体里存在大量异物，所以它也受到了持续影响而不停抽搐着。
“向您问候和致意，亲爱的铁匠行会元老，我曾经的盟友、现如今的僭越者。”这个怪物的肢体被阿甲控制着，登场时尽力优雅地鞠了一躬。不过，这也导致其原本的两颗霜巨人头颅由于失去对身体的操控，继而全都不停地发出含混不清的抱怨声。
阿甲抬头望向远处的万事皆三，喜上眉梢：“惊喜吗？你把那些魔像转移到了我的角斗场。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按照常理我也不应该发觉。可是，你好像不大清楚我们伊夫利特的习俗——这里除了是角斗场，还是我们供奉火元素巨灵祖先的灵龛，每一场在此地进行的血腥表演其实都是我们刻意对祖先进行的祭祀活动！”
怪不得。
听闻此言，万事皆三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
他总算明白了，为何自己为何被敌人找上门来。同时，他也联想到不久前地底的那场爆炸。
伊夫利特既火元素后裔，他们之中的贵族，其实血脉都内层元素位面火元素巨灵苏丹的宫廷。数百年前，阿甲这个家伙之所以会来到无底深渊谋生，多半是因为他的家族在宫廷斗争中失利所致。他们逃离之时，一定还带着祖先残存的元素精粹。而这些东西就是刚刚那场剧烈爆炸的真正原因。
不过，即便他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该面对的困境还是要面对。
被海斯拉蒂所期待的厮杀场面，立刻就开始了。操控着怪异而蹒跚的身躯，阿甲干脆放弃了用双足行走。他高高跃起再重重下落，像天外彗星似地砸到了角斗场的正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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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4章 阿甲还在战斗？（求推荐票！求月票！）
与阿甲一同行动的，自然少不了那些初生的恶魔仆从，他们全都是因乌黯主君化身所蕴含的能量而诞生的全新堕落者。
这些塔那厘一如既往抛开所有的小队协同，只追求恣意杀戮，而与其进行战斗的则是刚刚被万事皆三解除了秘钥的魔像军团。
甫一开战，魔像们瞬间也跟着敌人而散开。
于是，战争演变成一场场单对单的独立搏斗，斗殴者对上机器人，猎犬和士兵互相厮打劈砍。
这场景，同样也发生在万事皆三跟前。
一个盾卫者用臂甲卡住“双头怪物-阿甲”劈出的大螯，涌出的火花洒在它的脸上，然而有着虚假灵魂的钢铁卫士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挺起大腿，用膝盖上的利刃以一记低刺直指对手的腹部。
看见攻击袭来，阿甲随即以另一只大螯抵挡，利刃戳中了几丁质的外壳，利落地将其捅出一个窟窿。不过，阿甲也用肩膀猛撞上盾卫者的胸口，将其撞退的同时也破解了对方的寓攻于守技术。
战斗从角斗场外围建筑的缺口一路蔓延到白沙覆地的角斗场上，为了拥有更大的迂回空间，恶魔们要么开始在角斗场的建筑物墙壁上飞奔，要么就直接使用高等传送术，想要从四面八方包围住由于刚刚启动而行动略有些稚拙的魔像军团。
突然，一台真菌魔像突然从沙土中冒出头来，从背后熊抱住住阿甲的身躯。
阿甲恼怒地冷哼一声，弓起背，两膝高举胸前，滑出敌人束缚的同时反跃至其身后。然后，他就用自己那取材自迷诱魔的大螯一下子剪断了真菌魔像的头颅。
虽然枭首对于真菌魔像其实算不上致命伤，但是他的另外两颗霜巨人头颅在看着敌人的脑袋落下时还是发出了狂笑。很意外地，真菌魔像断颈部流出大量鲜血似的黏液，迸发出一股类似贵腐酒似的麝香——并不算臭，反而香甜得有些过分。
“真没办法，完全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对于两颗霜巨人头颅的无知表现，阿甲唯有满满的蔑视之情。不过，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此时这两颗头颅其实也是他自己的一部分罢了。
他抬起属于自己的手臂——承蒙狄摩高根看中，它们在重新塑形的过程中已经变作何其主人手臂极其相似的形状——从分叉触须之间射出了一道黯淡的铁锈色光芒。
【打击魔像！】
这道法术阻止了他的第一个敌人。那个盾卫者大步前进的身形趔趄了一下，它膝盖处的液压零件崩解成了碎片，迅速失压使得里面的液体迅速气化，不断嗤嗤地向外喷射。
紧接着，阿甲又对准脖颈出已经长出菌芽的真菌魔像，释放出了一道火球。爆裂的烈焰烤熟了真菌魔像的伤口，令其无法完成自我修复工作，只能像是无头苍蝇似地满场闲逛。
“接下来就是你了——”阿甲阴恻恻地笑着，解决了这两个对手并不能让他感到满足，唯有万事皆三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然而，他的话语却被一声短促的嘶吼所打断。一台宛如披甲野蛮人的魔像起步冲了过来，手里还挥舞着一把宽刃大斧头。阿甲连忙侧身避开，同时伸脚踢中那台魔像的膝盖，他感觉到脚掌下传来某样东西折断的触感。但那个“野蛮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见它一转身，不顾噼啪作响的维束管破裂声，居然伸手抓住阿甲的手腕并且将自己粉碎的膝盖踹向他胸口。
新鲜的碰撞感冲击着阿甲的感官，他的肋骨板变形刺进周遭，断裂的骨头似乎刺穿了那具迷诱魔体内的某个器官，让热血冲向喉咙，然后从一颗霜巨人的血盆大口里喷涌而出。
不过，和被重新塑形时体会到的极端痛苦相比，这种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事实上，阿甲甚至还觉得只有些许的疼痛才能刺激到自己麻木的神经。他那从“育儿袋”里露出的面孔，惊悚地露齿一笑。真过瘾，真的。于是，他用大螯刺入了个“野蛮人”的胸甲，穿透陶瓷层和一条条炼金肌肉纤维束，扯断了闪着电火花的能量管网，割断了合金制成的肋骨。
这时，他才发觉这个“野蛮人”其实也是一台魔像，而且他不久前似乎还和另外一个与其有四五分相似的魔像战斗过——只不过，他和吸血鬼蒙提斯去刺杀万事皆三的时候，留守在后者身旁的魔像不仅比眼前这台魔像更高大有力，躯体上改装过的武器组件也更多。
那是因为，【屠龙魔像】不是生产出来就定型了的，它们必须要经过一次次的龙血洗礼才能变得更加强大。虽然条件有限，万事皆三没地方也没办法给所有【屠龙魔像】都找到足够的巨龙鲜血，但是那台被他当作贴身保镖的【屠龙魔像】至少屠杀过一头双足飞龙。
只是，即便实力不行，每一台【屠龙魔像】对于战斗的狂热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否则，它们也不会被取这么个名字——身躯遭到了重创，它依旧嘶吼着用披甲的前臂抵住阿甲的大螯肢，压上全身重量往前猛推。
那一瞬间，它甚至推动了阿甲那怪物般的巨大身躯令其悬空了片刻，如恋人般纠缠成一团。两者狠狠撞到了那台刚刚由于被其破坏，所以现在变得一动不动的盾卫者。阿甲同时承受双方冲击，体内空气都被挤了出来。又一口鲜血洒出，将其他肚皮上的头颅浇灌成蓝靛色。而他的大螯也深深没入了【屠龙魔像】的胸膛，猛地一张，几乎将这台“白板”魔像自胸口处横向撕扯成两截。
【屠龙魔像】用颤抖的手举起战斧，润滑油洒满了胸前的大螯。即便核心遭到了破损，可这个顶着“屠龙”名头的钢铁战士依旧奋战不休，在模糊的嘶吼声中挥下战斧。
阿甲赶忙一个侧身，感觉到斧刃搅动着空气，与其擦身而过，砸在他的脑袋旁，卡进了盾卫者身后坚实的装甲内部。他一甩腰，扭转双方上下位置，拔出了这只大螯，接着又用另外一只狠狠夹住了【屠龙魔像】的脖子。伴随着咔嚓一声，这台魔像最后终于归于了死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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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5章 搅局者——腐朽天使
摧毁了一台【屠龙魔像】，心中旺盛的杀意并没有得到餍足，阿甲接着就朝距离最近的盾卫者魔像甩出胸腹间的触须状副肢，缠上对方的钢铁膝关节。他勐力一抽，魔像被紧绷住的触须拽得离地而起，其近万公斤的身体腾空与阿甲交错而过时，再次被一道道暗澹的铁锈色光芒命中。
甫一落地，阿甲就用迷诱魔那鸵鸟似的脚掌狠狠踩中了它的钢铁头颅。瞬间，它那布满铁锈的脑袋就被踹得四分五裂。
带着两颗霜巨人头颅的雀跃吠叫，阿甲马上侧身闪避过一个巴布魔的偷袭——这个恶魔不是被狄摩高根之塔催化孕育出来的，而是被万事皆三控制的——不仅如此，他那巨大的螯肢还顺手切断了恶魔的躯体。
他为这两把天生武器附加了解离魔法，酸绿色的暗光闪烁个不定，划过肌腱软骨时噼啪作响，受重创的巴布魔流着深紫色的鲜血，放声尖叫。他耳中传来被鲜血堵住声音的深渊语低吼及刺杀短矛划破空气时的尖鸣，阿甲头往旁边一扭，尽管视线因此而产生了偏移，但大螯还是撕开了伤口并绞烂了内脏。其胸腹间的触须副肢绞作一团，他将其当成带刺狼牙棒一样勐击，巴布魔马上就跪了下来。
然而虚弱的手指又抓向他的胸甲，阿甲听见恶魔喘不过气的低吠，即使内脏已经从腹腔洒到沙地上仍奋战不休。阿甲的第二拳止住了叫喊，第三拳终于使其倒地不起。他没有像对付魔像那样使用法术，而是纯粹在享受这具躯体赋予他的纯粹暴力享受。
最后，就像刚刚对盾卫者做过的那样，阿甲重重踏碎巴布魔的头骨。
杀戮的确能振奋人心，况且恶魔们也精通这种野蛮、充满刺耳口号且毫无优雅可言的战斗，最重要的是他们与魔像的人数达十比一，这让他们持续主导了战场的节奏。
也正是因为如此，本该负责指挥这帮恶魔——如果他能够适格的话——的阿甲才会如此轻松，他几乎没有太去管那些恶魔，而是放任他们自己去行动。
不过现在看来，混乱和无序也给他的行动带来了麻烦。短短几分钟他就干掉了三台魔像，可万事皆三也在自己身边聚集了一批恶魔护卫。其中有一些，阿甲甚至怀疑有可能就是被狄摩高根之塔催化孕育出的己方部队。因为那些家伙都没有进化完全，所以在智力和感知方面都有着缺陷，他们十分容易被心灵附魔法术所针对。
「狡猾的东西。」阿甲内心懊恼道。
然而，正当在他准备整顿一下战斗纪律时，一个令其记忆深刻的身影突然从角斗场之外冲了进来。金属与电缆组成的血管在其巨大身躯周围不断荡漾，像带着某种活力一般旋转蠕动；金属薄膜沿着他的四肢溢出，带着令人作呕的生命力在滑动伸展。
它的每一片盔甲都沸腾着冒出气泡，每走一步，形体和质地似乎都在变化。一连串的污秽自其身上流淌下来。一串串鲜亮的浓稠血浆从其金属身躯的缝隙中间迸发出来，仿佛刚刚洗了一个热血澡似的。它透过深埋在合金脖颈上的钢铁之脸，凝视着周围的恐惧，这个家伙居然一路杀穿了恶魔们簇拥而成的混乱阵线，用鲜血和死亡为自己铺就了一条坦途。
「是那台魔像！」阿甲一眼就认出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份。不久之前，他就当时的吸血鬼盟友与这台【屠龙魔像】战斗过。
虽然它和刚刚被其破坏的【屠龙魔像】（白板）有着相同的起始形态，但是它因为被投入使用得更早，所以不仅先是双足飞龙的血液洗礼，后来还屠杀了霜巨人之王科斯彻奇的太古白龙坐骑。
换而言之，它现在变得更强了。
仅仅从气势上，阿甲就能看出这一点来。而且，随着龙血洗礼次数的增加——虽然阿甲并不知道其中的奥秘，但是这并不能妨碍其中的一些玄机——他觉得这
台魔像仿佛也愈发地人性化了。
它脸上似乎挂着笑？！
奔跑的过程中，这台魔像背后的分叉斗篷状流苏突然硬化并向两侧伸展，形成飞鸟型的机体形态。伴随着喷射引擎的呼啸声，它就如同跃出海面捕食的鲨鱼，原地腾空而起直扑向自己的猎物。与此同时，其肩部的转轮弩炮也随之发出怒吼。
这一次，从其炮管***出的炼金爆炸弩箭，似乎比之前亦有所不同。位于其飞行轨迹上的一群恶魔瞬间就被爆炸蒸发了，只留下十几个冒白烟的弹坑，周遭散落着破损的武器铠甲残骸和焦黑肉块，恶魔那深紫色的鲜血如雨点般在战场上绽放。
短距离冲刺飞行过后，这台魔像随即如彗星般陨落，在其离地二十公尺的半空释放出音量足以撕裂耳膜的噪音尖啸，力量之强甚至产生了声致发光现象，让它降落的坠势为之停顿了片刻。
这股由魔法而非自然强化的噪音之壁冲击战场，盔甲碎裂，血雾弥漫。阿甲和万事皆三附近的恶魔——不分敌我——都被掀飞，因染血而变成瘀青色的沙土四下飞散，留下的巨大音爆弹坑则宣告了杀戮者的到来。
它同流星一样对阿甲发动了袭击，伸出两只如同勐禽般的钢铁利爪，如爬行动物般的钢铁近脸庞勐地张嘴，射而一道锥形冻气——这是斯瓦夫尼尔的吐息，在将太古白龙屠杀致死之后，这台【屠龙魔像】成功地学会了这种攻击方式。
虽然无论是迷诱魔还是霜巨人，他们都具有极强的寒冷抗性，但是严寒对于火元素后裔尹夫利特却不够友好。长在双头怪物胸腹「育儿袋」里的阿甲不想被这种白龙「霜冻吐息」喷中，因此操控着躯体连忙闪躲。
然而，这台【屠龙魔像】却是有些不凡，它似乎提前一步预判出了阿甲的行动。
它使用了一种可怖的武器。
其手腕部的勐禽利爪突然打开了，钢铁之手攥成鱼叉状，带着巨大的倒钩激射而出。在其内部的推进器器喷吐着汹涌澎湃的烈焰，锁链一节节展开，倏尔间就冲向猎物。
双头怪物的右腿和左胳膊分别被命中。
由炼金爆炸物驱动的利爪，撕裂了怪物层层坚固的皮肤和骨骼，推进燃料随之就燃烧殆尽。这时，利爪上的倒钩便当即弹出，勾头几乎镰刀那么大，深深剜进了怪物的脏器。
旋即，钢铁利爪上链接的锁链开始快速拉动。随之锁链被拉紧，尽管阿甲还在挣扎，可是其身躯不由自主地就贴向了【屠龙魔像】。
两人被锁链捆在了一起，阿甲动作夸张的迈开大步，两只大螯用力地夹紧【屠龙魔像】的钢铁肩胛骨，双眼观察着敌人的一切：它的沉稳的步法，它的身体角度，它的反应速度。
只是，僵持的局面仅仅只维持了不超过一个心跳的时间。
【屠龙魔像】从胸膛深处吼出咆孝，它厚实的胸甲像菊花一样向外打开，另外一个让阿甲印象深刻的家伙——那个自称为「腐朽天使」的木乃尹、不死大君奥喀斯亡灵军团的统帅拉弥忒斯——蓦地从【屠龙魔像】胸口中钻了出来，举着一把镰刃剑就砍向了位于双头怪物胸腹间的阿甲头颅。
「这怎么可能！」阿甲顿时陷入了极度的震惊。这一出兔起鹘落似的巨大转折，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而正在饶有兴致观看这场表演的海斯拉蒂（狄摩高根的一颗头颅）也同样皱起了眉头，以恶魔王子的眼界，自然是看出了一些阿甲不同的东西。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才对腐朽天使拉弥忒斯的出现方式感到意外。
「这个半神居然没有离开，而是浪费神力将自己与这台魔像结合到了一起。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以暴躁着称的海斯拉蒂，居然因此罕见地开始了思索。
不过，面对这突然
袭击的阿甲，此时却没有办法像其主人那般还有时间进行理性分析。
他被这个腐朽天使的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当然，他也没有任由对方噼中自己。
面对镰刃剑，阿甲先是触手似的臂膀甩中剑柄减缓了动能，同时马上又动用亵渎祭司能力为自己提供了一层冰霜护盾。但是，一名半神强者的偷袭又岂是那么好抵挡的？那把镰刃剑像是撕破窗户纸一样就砍碎了坚逾金铁的冰霜。阿甲只能尽量偏转自己的身躯，侧身闪过尖啸的锯齿，任由其砍中了「栽培」着他的那具迷诱魔身躯的大块胸肌上面。
随着一声刺耳的嗤啦响，镰刃剑的刀刃，一下子就将其迷诱魔体表覆盖着的那层硬壳砍碎。即便阿甲并不与这具躯体共享着痛觉，但是他亦感到了由纯粹的力量碰撞而产生的颤栗冲击。
【屠龙魔像】，又或者说腐朽天使，根本不打算给阿甲任何空档。它持续迫近，一阵扫砍勐噼压制住了阿甲，令其只能左闪右躲——不过碍于那条捆缚住它们的锁链，这种躲闪其实效率极低——只在万不得已时才举起硬化的触须格挡，每次碰撞后都有更多斫烂的碎肉散落在起周围。
「该死的家伙，」伴随着两颗霜巨人头颅的吼叫，阿甲大声怒斥着拉弥忒斯：「你在这里捣什么鬼？我之前与你并没有仇怨。而且，你为何要组织我宰杀那个万事皆三？你难道和那个坎比翁半恶魔杂碎有勾结？」
然而，拉弥忒斯和【屠龙魔像】却依旧一言不发。他如此卖力地战斗，就仿佛只是存心充当一个沉默的搅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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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5章 搅局者——蒙提斯（求推荐票！求月票！）
此地已化为一处尖叫的寂静之所。
没有人烟，只有恶魔。
奎斯动力盔甲的自动传感器识别出畸形扭曲的肢体，突击战团穿过一层层游荡恶魔的阻拦让此地的一切变得更加狼藉。
虽然神锤化身没有生物意义上的嗅觉，但是仅仅是感受着透过呼吸格栅的魔力因子，他就能知道外部环境有多么而恶劣。
荒原联军的突击战团消灭了一批批从浓雾中现身的恶魔，链锯剑和各种各样的枪械武器从他们身上撤下成片的血肉和四散的黑紫色脓血。
奎斯踏碎一具扭动的遗骸。若是有凡人出现在这儿，那么这些恶魔们的可怖姿态足以摧毁其中绝大部分人的理智——由于恶魔们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这里甚至出现了一些以往只有在血战的战场上才会出现的“奇景”——被杀死后，有一些恶魔并不会完全死亡，而是化作一种被称为“影魔”的恶魔亡魂。它们很难被界定为何种恶魔。影魔们会不停地聚集在任何活物周围，它们就像具有肉质触感的幽影或者一团噩梦地实体，想要不断地从生者那里吸允些什么。
但是，影魔并不算有多么恐怖，最起码对于有着天界血统的普通荒原战士来说的确如此。
随便一个荒原部族的战士都能轻易将其一劈两半，令其爆出一团团黑色的污血溅射在他们的盔甲上。当然，话虽如此，可是遇到的影魔多了，难免因为沾染太多不洁而出现一些负面的状况。突击战团的许多荒原勇士都感觉到了恶心、眩晕。只是受到了阿尔卡扎亲王在前方带领他们冲锋的鼓舞，以及相对凡人要坚韧许多的爱剌天族血脉，所以他们才能一路坚持下来。
有一股名为“狂热”的力量在驱动着他们。
这些战士终结了一个又一个在奎斯和阿尔卡扎亲卫冠军们的突击中苟活下的塔那厘恶魔或者影魔，用刀剑和子弹炸碎了他们超自然的血肉和残骸，把其急行军前行路上的恐怖场景化作烈焰和灰烬的漩涡，用猩红的光芒为这片狂暴场景笼罩上宛如灯炬的火光。
当最后一个恶魔在奎斯的链锯剑下解体，重归为塑造无底深渊的“原材料”，他的面前终于露出的一个敞开的洞窟大门。他用动力甲胄顶开了那扇黄铜大门，想找到新的猎物。其超人般的身体无声地嘶吼着，想要寻找更多的杀戮。
只是，他的自动探测器显示他踏入了一间屠宰场。这里曾是一个用来关押某些囚犯的牢房，现在遍地鲜血——有恶魔的也有其它一些生物的。这疯狂的屠宰厂里，此时还挤着一群有着高耸脊背的怪物。他们畏缩着躲避着奎斯的目光。
“大人——”一个声音从那群怪物之中传来，那是一个最为高大健硕的怪物。
……
多亏了永序之鳞商会秘密间谍无孔不入的努力，他们搜集并汇报上来的、关于铸造区核心区域的地理信息，才让蒙提斯在承受殇怨之齑的袭击时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地。
因为铸造区原本就非常复杂的人口构成，所以这座城市里有着各种各样的信仰场所，有些甚至还会秘密供奉一些本不应该在无底深渊出现的神祇。譬如，财富女神渥金。
现在蒙提斯藏身的地方，最初就是渥金的一个秘密神殿，它里面供奉着财富女神。而两百多年前，渥金女神之所以能够顺利“偷渡”离开加勒哈斯塔，这座神殿曾为其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帮助。当时还仅仅是铜甲军一名连队长的阿甲，就是被这里的神官用大量财富所收买，为女神借道荒原逃离格拉兹特的魔爪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后来，为了掩盖这个秘密——毕竟，铸造区虽说是由铁匠行会自治，但是它毕竟也是加勒哈斯塔位面的一座城市——即便阿甲已经通过运作和篡夺权力当上了铁匠行会的首席元老，他也还是很小心地将这座神殿所在的地区全部买了下来，拆除并毁掉了里面和财富女神有关的一切。
只是，因为这座财富神殿建立的初衷，所以它被修建得像是一个小型的秘密堡垒。
这里所有建筑物都兼具着隐蔽和坚固耐用的特性，而且其建筑材料虽然从外表看起来灰突突的、半点也不像寻常的渥金神殿那般金碧辉煌，但实际上在建造它的时候，财富女神那些有钱的大神官们根本就不惜工本。其用料之扎实，程度甚至直追“三重国度”最为有名的标志性建筑、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泽拉塔堡垒。
即便阿甲想要将其拆除，以他当时的财力都做不到这一点，更何况他根本不舍得这么做。
由于这座神殿位于地下，所以伊夫利特术士将这个秘密神殿改造成了家族角斗场的地下监狱，用重新挖掘出来的通道将其与角斗场的连接到了一起。他把用于角斗的怪物、恶魔和奴隶全都关押在这座地下监狱里。等需要它们上场的时候，才会打开牢门放他们从不同的通道来到角斗场地。
就像已经变为怪物的阿甲对万事皆三说的，他的这座家族角斗场有着非常不一般的监控能力，平时也只有其本家的伊夫利特或者纯种的火巨灵才来到此地工作。只不过，这两种类型的工作人员之中，其实全都暗藏着永序之鳞商会的秘密间谍。借助彼此都不清楚的手段，他们将这里的情报共享给了商会，而高级智库则早已交叉甄别出了所有具备价值的信息。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殇怨之齑即将临头的时候，蒙提斯喉咙里镶嵌的那个通讯器才会响起其导师、半巫妖斯内德的三进制加密指导，为其指出了这个可以躲避灭顶之灾的避难场所。而在收到消息之后，这个吸血鬼则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顺着一条特别的员工通道躲藏进了阿甲家族角斗场的地下监狱。
同时，在斯内德的指导下，蒙提斯还分批次释放出了这座秘密监狱里的一众“囚犯”——像万事皆三带人赶来角斗场回收魔像时遭遇的刺脊兽，便是这些“囚犯”中的一员——没用多少时间，它们就把那些随着魔像一起转移过来的坎比翁看守全都一个个残杀致死。
当万事皆三亲自赶到这里，他的那些恶魔和半恶魔收到命令的手下，一进入到了角斗场内部开始仔细搜查也同样遭到了剩余囚犯们的猛烈攻击。那座角斗场之前之所以会发生剧烈的爆炸，就是因为他们杀死了几名火元素长老，后者在临死前引爆了体内的元素核心。
为了恢复因为之前战斗所造成的伤势，蒙提斯也专门猎杀了一些“囚犯”来吸取了鲜血。除此之外，他还精心选择了合适的人形生物，将他们转化成了没有什么智慧可是却比较方便指挥的狼蝠，作为团队储备。
他已经做好了再去刺杀万事皆三的准备。
不过，斯内德并没有允许他这么做，而是让他带着那些狼蝠耐心地等候在地牢里。“你们需要等到新的生力军。”蒸汽朋克半巫妖如是说。
……
“——斯内德大导师让我向您致敬。”变成强壮狼蝠模样的蒙提斯越众而出，他摇晃着如同恐狼般的头颅将其重新变回人形，以便能够顺畅地用商会通用语来说话。在他身后，那些刚刚被其转化出来的狼蝠则全都看向了族群的首领，眼神里满是疑惑，不明白为何他的样子发生了变化。当然，疑惑归疑惑，直系吸血鬼血脉天然的压制性让这些狼蝠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暴动。
当看到蒙提斯的瞬间，奎斯的神锤化身就收到了一组由其喉内通讯器发送的三进制加密信息，详尽地将这个吸血鬼在过去一段时间做的事情全部标注出来。由于狄摩高根制造的这场浓雾，魔法和灵能之类的传统远程通讯手段都受到了限制，商会不得不开始启用炼金科技来进行通讯。只是，奎斯神锤化身当时已经按计划进入了浓雾覆盖区，所以才没有收到相应的信息解密机制。现在，他重新和商会建立起了实时沟通，其所穿戴的那套动力盔甲内置的“塔灵”智能也将新的秘钥记录在案。
“你做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奎斯点头认可了蒙提斯的一系列自行发挥操作，放出阿甲角斗场地下牢房内的囚犯这一行为更是深得其心。
虽然不知道神锤化身的真实身份，但是蒙提斯已经从斯内德的提示中大概猜测到，眼前这位身穿着永序之鳞出产高级动力战甲的荒原部落战士应该是商会高层中的一员。因此，他表现得极为恭顺，回答问题时也几经思虑。“我已经控制了这座地下监狱大约三分之一的牢房，里面原本的囚犯现在都已经和恶魔们杀得难解难分。而且，角斗场那边似乎也出现了一些高能反应，我怀疑是万事皆三和狄摩高根——更可能是那个恶魔王子制造出的强大怪物——遭遇了。我想把局面搅乱。”
“怎么个搅乱法？”奎斯追问道。
“我想为角斗场那边的战斗引入一个新的加入者，”说着，蒙提斯发出了一身狼吼，让身后的那些狼蝠们让开了一个被其遮掩住的牢房大门。这个牢房里面已经没有了囚犯，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颗怒睁着双眸的巨龙头颅。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她的头颅被蒙提斯在逃窜时顺手偷走了，当时由于殇怨之齑的打击，所以在场的众多强者没能过多关注这个“贪心”吸血鬼的小偷小摸行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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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6章 应誓之日（完）（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想要将这头巨龙死去的头颅转化为吸血鬼，”蒙提斯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他知道，由于伟大巨龙奎斯的原因，永序之鳞商会的高层大部分都不会赞同他这么做。
可是，他自有他的道理。
因此，想要尝试游说一下眼前这位被大导师斯内德称为“在现场时指挥链优先程度还要高于我”的商会高层。
目前为止，结果似乎还不错。
最起码，虽然他已经把最大逆不道的话说完了，但是眼前这位高层却还没有勃然大怒。
奎斯那经过电子加密的声音，透过呼吸格栅传了出来：“说说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蒙提斯暗自咽了一下口水。“大人，正如我之前说的，要引入更多的搅局者。”他解释道：“不管是制造龙巫妖、吸血鬼龙亦或是夺心巨龙，都会被绝大部分巨龙认为是对巨龙种族的挑衅。加勒哈斯塔位面现如今已经聚集了许多巨龙，这完全是个好机会。科斯彻奇的坐骑是一只罕见的太古白龙，大概率已经受到五色龙后的瞩目。根据商会的情报，提亚马特已经将化身派到了加勒哈斯塔。如果被其感受到自己看重的后裔血脉遭到了亵渎，她说不定会直接赶过来降下怒火。”
听完蒙提斯的这个回答，奎斯没有马上给出答复，他注视着动力甲胄头盔护目镜上投射的三维图像模型。得益于突击战团在前进时不断释放的微型伺服飞行器，他们已经构建出了一个在狄摩高根所制造浓雾区也能正常工作的通讯矩阵网络。现在，浓雾覆盖之地的各种情况已经通过这个系统传输给了位于浓雾之外的中继站点，并且也上传到了永序之鳞商会的高级炼金智能塔灵之中。
“你的计划很有说服力，可唯一的问题就是——”奎斯语速缓慢第说道，“——你要用什么方式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我敢打包票，提亚马特虽然骄傲且自负，但绝对是狡猾奸诈之辈。如果传递的过程由商会插手，她定然会心生疑惑。甚至，有可能适得其反。”
面对奎斯一针见血的质疑，蒙提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层面。
不过，好在奎斯也不是单纯来质疑他的，而是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转化吸血鬼龙的部分，你还是按照你的方案去行动。至于传达消息，不能使用现有的商会渠道，那就交给我了。”
奎斯想到了一个新收服的手下。
朵高索斯，传奇龙巫妖，一个早已在五色龙后心里挂了名字的“离经叛道”后裔。若是由他出手破除狄摩高根浓雾笼罩区域的限制，一来是实力足够；二来也更容易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更有可能吸引提亚马特将目光投向此处。
“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为朵高索斯提供一个行动的理由，不能太过牵强和生硬……”奎斯沉思着，动力甲胄的头盔里响起了静电的嗡鸣，微型炼金塔灵在急速筛选着着各种计划的可行性。
……
拉弥忒斯差一点就枭首了阿甲。
虽然是狄摩高根目前最关注的玩物，但是在一名半神级别强者的猛烈攻击之下，他还是被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阿甲不由得反复气急败坏道：“你为何阻止我杀死那个坎比翁？”
一开始，腐朽天使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不断利用自己和屠龙魔像的力量对其发起猛攻。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随着万事皆三抓住时机调派更多魔像过来，想要一举歼灭阿甲这个敌人并且顺带冲出角斗场这处死地，拉弥忒斯枯槁但却莫名湿润的脸庞上却突然挤出了可怖的笑容。
“我没有阻止你，”腐朽天使用夹杂了天界口音的深渊语说道，“我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战斗，在等待胜利果实落入我的手中。”随着他说完，镰刃剑狠狠劈碎了阿甲新长出来的触须状手臂，原来他之前一直都留手了。现在的他则不再克制使用半神之力。正如他所说，要收获自己的最终胜利果实，为了即将降临此地的不死大君致敬。
遭到重创的阿甲马上就感到一股如附骨之蛆的力量，随着那记劈砍、顺着身上的伤口瞬间侵入到他的体内。即便近在咫尺，他和自己恶魔主子之间的联系仍被削弱了。
一个未知的力量闯了进来，驱散了引导他前进的恶魔低语，阿甲刚刚熟悉并垂涎的恶魔之力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与之泾渭分明的空洞之感。
就好像是一片空存遗忘的虚无的沙漠，又或者是一个不存在任何恶魔的或是其他任何事物本质的寂静空间，充满了死亡的意象。而这个空间则迅速吞噬了混沌术士，如同一只饥渴难耐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将他所仰仗的确切引导尽数吞没。
阿甲本能地想要开口求助。毕竟，狄摩高根的化身其实距离他很近，近到一直能够亲眼欣赏他为其奉上表演的程度。然而，那片死寂的空间却将其说话的能力都剥夺了，他甚至无法开口。
反而是他的主子先一步发现了异常，狄摩高根那颗名为海斯拉蒂的头颅发出一声怒吼，因为他感到自己恶魔王子的可怕名号遭到了无视。
“你居然敢在我的领域内施展神术！”
可就在海斯拉蒂准备展现真正的力量，将这个小小的腐朽天使撕碎时，后者却突然而然地再一次使出了酝酿已久的另一种神术。只是，这一次他施展神术的对象并非是狄摩高根，而是向着在场所有被启动的魔像。
“血肉诅咒！”拉弥忒斯发出了一声尖啸。
与此同时，他那藏在屠龙魔像钢铁之躯内部的身体似乎爆开了一部分，冲击波迅速席卷而出，将携带有大量孢子的粉尘均匀散布到了角斗场的每一个角落。
被波及到的恶魔、半恶魔，乃至其它一些生物都没有太多感觉，除了距离爆炸中心点较近的怪物被冲击波震伤了脏腑之外，其它的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身躯变得更有活力了一些。而那些魔像的情况则恰恰相反，它们身上出现了大量肉眼可见的“变形”。
真菌魔像的身体本就是用具有活性的深渊蕈类所制成，在血肉诅咒的刺激下，它们获得了极大的滋养迅速开始无序地增生，很快就变得千奇百怪根本看不出来原形。
那些铁魔像或盾卫者的钢铁身躯，附着上孢子之后表皮的漆层则马上脱落，如同淤青般的锈蚀瘢痕大面积覆盖在其身体表面。在磁力锁扣包裹着的关节密封处，从内向外滋生出了一根根扭曲的肉芽，许多本来由金属制成的零部件实则已经变成了血肉组成的器官。
金属零件和血肉器官在一起工作，金属绞碎了血肉，瞬间就让一些魔像当场“死去”。只有极少数的钢铁魔像因为被血肉化的部分并非是运动组件而是智能操控系统，所以比较幸运地逃过了一劫。可即便如此，这些魔像也基本相当于报废了——因为血肉化的大脑出现，它们具有了自我意识，而不再受限于操控魔像的护符。
这恰恰是最可怕的。而且，这种“最可怕”的现象，在那些被万事皆三寄予了最大期望的屠龙魔像身上出现得概率远高于普通的钢铁魔像。在设计之初，它们就被添加了一部分外挂般的自适应模块，正是这种能力让它们能够通过屠杀巨龙、沐浴龙血来不断进行自我升级。此时，也正是这种模块让它们更好地适应了血肉诅咒。
“就像我一样！”拉弥忒斯发出响亮的宣告声，只不过，这声音是从屠龙魔像口内发出的，“既然亡灵军团无法把这批魔像劫走，那么我就用它们的血与肉来敬奉于吾主！”
当他说完这话，刚刚还在为这个搅局的乱入者感到窃喜的万事皆三，顿时目眦欲裂。
同时，随着诅咒的第一阶段效果达到了高潮，血肉诅咒的第二阶段也随即开始。那些因无法适应诅咒而瞬间“死亡”的魔像，他们死去的身体马上就开始了另外一种形式的转化。晦黯的能量波动，从一具具死亡之躯体内疯狂涌出，死去的魔像一具接一具地开始变作亡灵。
缚魂尸、古墓武士、血肉吞噬者、筋肉魔……一种又一种的中高等级不死生物就这样突然而然地出现在了角斗场内，而且因为全都融合了魔像的钢铁与真菌躯体，所以它们变得比原本形态的不死生物更加强大且坚韧。
不仅如此，当如此之多的强大亡灵生物聚集到了一起，这片区域马上就被黯蚀能量所全面浸染，变作一处充满死气的场所。
在此之前，由于阿甲家族角斗场中被杀死的斗士和斗兽基本都被随意地埋葬在了地底的墓葬坑里，一经这种高浓度死亡之力侵蚀，它们那尚未完全腐烂的尸身也很快就全都完成了亡灵化进程，开始各自挖掘起覆盖在其头顶的墓土，想要破土而出寻觅找生者来进行复仇。
冲天的幽怨之气扩散向四面八方，就连一些原本在狄摩高根之塔的作用下本该被塑造成原魔或怯魔的堕落灵魂也受到了影响，它们居然就在恶魔的眼皮子地下转化成了幽灵或者其它一些种类的虚体不死怪物。
“不可饶恕！”
见此情景，海斯拉蒂立刻就陷入了暴怒。
这颗象征狄摩高根疯狂一面头颅随即就全面接管了恶魔王子身躯的控制权——也不管阿穆尔研究格拉兹特化身是否到了关键时刻——直接就对敢于戏弄自己的半神发起了猛攻。
他用两颗蕴含着无边疯狂的眼睛瞪视向了拉弥忒斯，即便腐朽天使对于精神攻击有着极强的抗性，可是在这位恶魔王子的瞪视下，祂仍旧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短暂的大脑错乱。
紧接着，狄摩高根倏尔伸出一条手臂，这条分叉的触手瞬间就划破了虚空，在其挥动轨迹周围响起了一连串的音爆，空气因为迅速电离甚至还产生了劈啪作响的电弧。
仅仅是一击，狄摩高根就用自己的触手搠穿了屠龙魔像的钢铁身躯。它之所以没有被击飞出去，只是因为那条触手末端的倒刺狠狠地卡在它体内，撕裂了藏在里面的腐朽天使。
刹那间，紫色的霹雳闪电就顺着这条触手延伸了过去，屠龙魔像身体各个缝隙间都因骤然升高的温度而冒出了浓烟。腐朽天使拉弥忒斯则再一次承受了这种伤害，若非本质已点燃了神火，祂恐怕马上就会魂飞魄散。
这股电流是如此强劲，以至于屠龙魔像身体周围数十米内都闪耀起了电弧。许多刚刚从死去的魔像残骸转化出来的不死生物，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就被电弧重新轰击成了碎片。就连身负重伤的阿甲都不例外，海斯拉蒂发狂之后就像是一个六亲不认的暴徒，“友军误伤”之类的事情在其漫长生命之中可是没少干过。
虽然说阿甲身体的躯干部分源自一头迷诱魔，而塔那厘恶魔基本都完全免疫电击伤害，但他身上还有其它生物（伊夫利特、霜巨人）的组成部分，根本吃不住狄摩高根攻击逸散出的电流脉冲。哪怕他现在已经并不十分惧怕疼痛，可硬生生感受自己的死亡过程（他身上除了恶魔的部分全都在慢慢焦炭化），还是让阿甲感到极大的恐怖。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就像是被放入磨盘的豆子似的，一点点地被研磨成渣滓。
“伟大的恶魔王子，请您怜悯您的仆从！”他尽力与自己的主子叫喊道，期望对方能够听到，从而饶过自己的性命。然而，已经陷入疯狂的海斯拉蒂对此根本不屑一顾。恶魔王子反而还加大了能量的输出，似乎是想要一次性地将这片被已经黯蚀的负能量所浸染的空间彻底净化干净。
阿甲的灵魂不断加剧迸散，曾经的伊夫利特贵族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很快就被自己暴怒且无常的主人牵连致死。和之前遭遇的危机不同，这一次，他确实是彻底死亡了。而这，则恰恰应验了他在两百多年前所发下的一个誓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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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7章 被预订者（求推荐票！求月票！）
阿甲没能活下来，正如二百多年前奎斯为其所预测的一样，财富女神为这个家伙提供的财富机运只能维持大约这么长时间。
在此之后，机运的反噬——又或者说本莎芭的凝视——将会毫无疑问地带走他的生命。
只不过，此人的灵魂在此之前已经被人预订了。
当其参加了奎斯以“荒原狼”之名奇袭铜甲军哨所，之后又参加了渥金的逃亡行动，再然后又在荒原联军首次围攻铸造区的战争中崭露头角，奎斯很难不注意到这名伊夫利特术士。
两次，奎斯给了他两次机会。
然而，再一再二不再三，当其第三次触犯到奎斯所实施的计划，他的灵魂自然也被奎斯用一份契约收取到手心之中。虽然一直没有适格成为巴托九狱的第七领主，但是奎斯仍旧不可避免地执掌了小部分地狱领主的权柄。而制定一份无懈可击的魔鬼契约，正是其中最为基础的基础。
若非他在那场战争中放走了阿甲，这个伊夫利特术士也没机会成为铸造区的统治者。而作为等价交换，既然获得了属于自己的远大前程，那么阿甲的灵魂也就成了奎斯的囊中之物。
这甚至还要早于他向狄摩高根效忠。
因此在其死亡的瞬间，即便身处无底深渊，可魔鬼契约仍旧俘获了阿甲的灵魂。奎斯也同时知道了这件事情。此时，奎斯则正为如何引入另一枚棋子而陷入思索。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奎斯眨了眨眼睛，嘴角不由得噙起一抹笑容。虽然他的面庞被动力甲胄的头盔遮挡着，但熟悉他的阿尔卡扎亲卫们却从都其接下来的轻快动作，看出亲王心情不错。
奎斯把链锯剑插进了地面之中。很明显地，他感觉到握剑的手感有些滞涩——这座地牢（秘密神殿）的建造工艺和选料确实相当扎实可靠。
“那么，就让你开始复活吧。”
一个被在次元密藏内的金属盒子，在耀眼闪电和置换空气爆开的雷鸣中实体化了，出现在奎斯动力甲胄的手掌里。刹那间，地牢里就响起一阵昂藏的低吼声，已经被渐渐吸血鬼化的斯瓦夫尼尔之颅蓦地抖动了一下，仿佛被这惊吓到了似的。
咔哒一声，奎斯拨开了金属盒子上的锁扣，随着这个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金属盒子像菊花一样四下打开，一股浓郁的紫罗兰色烟雾立刻从里面袅袅升起，组成了一头微型的巨龙虚影。
“吾……主……”
“开始你的转生，”对朵高索斯讨好似地打招呼行为视而不见，奎斯直接命令龙巫妖办正事。
“……遵……命。”
瞬间，剧烈的法术波动就从这股浓郁的烟雾里传了出来，可那打开的盒子却又亮起淡蓝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光幕，将所有法术波动尽数拦在其中。
命匣，对于巫妖和龙巫妖来说就是其存在的基础，这些智慧禀赋超绝的不死生物通常要么会将其制造得十分坚固、难以破坏，要么就会将其伪装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命匣。而除了这两点之外，朵高索斯为他的命匣加了另外一道保险——也就是这道蕴含“反魔法力场”功能的法术光幕，它可以屏蔽掉龙巫妖转生之时不可避免会产生的剧烈法术波动，以防被仇敌侦测到踪影，趁他病，要他命。
当龙巫妖的白骨之躯，在魔法的作用下渐渐重新凝聚成型，奎斯也就重新将他的这个命匣合上并收纳到自己的次元密藏之中。朵高索斯那用巨大红宝石制成的双眼，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自己命匣消失的地方，可是却并未有任何冒失的举动。
虽然眼前这个“铁甲罐头”看起来并不算强大，但是由于他已经签订完灵魂契约，朵高索斯能够感受到面前之人和奎斯其实是一体的。他目睹过那头量子巨龙可怖可敬真容。即便从辈分和年岁上说朵高索斯是实实在在的“老前辈”，可论起实力他也只能仰望奎斯的真身。
“您的命令是——”
因为已经完成了转生，所以朵高索斯现在吐字发声要比之前流畅了很多。他小心翼翼地低下头颅，整个脑袋趴伏在地牢的地面上，对奎斯恭敬地询问道。而随着他说话，墨绿色的冥火从其鼻孔和牙缝间零星迸射。
“去这里，尽情制造破坏。”说着，奎斯又挥了挥手，打开了一道闪耀着幽光的传送门。
……
阿甲躺倒在地面上。
两颗本属于霜巨人的脑袋全部因高温而爆裂开来，令那具迷诱魔的身躯挂上了白色、猩红色和深蓝色相互混合起来的“酱汁”；其胸腹间的伊夫利特术士之躯，被电流电得蜷缩着，就好像卷着的一圈圈锈铁丝线团。
其家族角斗场的上空，此时已经闪耀起无以计数的奇异色彩，宛如一场疯人祭典，展现着各种能量流对冲的狂乱情景；地表正剧烈晃动，魔像和各种各样的恶魔依旧在奋力搏杀战斗。
阿甲呻吟着，想要强撑着膝盖施力，突然剧痛感燃遍全身。他试图爬起来却因失去了重心而重新跌了一跤，笨拙地侧身翻倒。他低头看向左手（螯肢），那里空无一物，只有手腕的地方残存一团肉块，上面覆盖一层厚厚的干血和灰烬。
一股恶心感在阿甲腹中蔓延，惊恐的寒意爬过他肮脏又伤痕累累的皮肤，他完全不记得过去几分钟内发生的事，不记得自己坠入死亡的全过程，他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被狄摩高根攻击连带的毁灭闪电击中，然后倒在已经被恶魔鲜血染成紫色的角斗场白沙地面的那一刻。
跟以前经历过的任何体验都不同，那一瞬间的记忆在他脑中划下了一道饥渴，阿甲无法回想起死亡迷雾的具体外观，尝试勾勒其形像就如同企图抓住烟尘。他只知道那道迷雾超然而纯粹，而如今自己的生命中，似乎已经没有比重回其怀抱更重要的事情。他环顾四周，那绮丽完美之物显然不存在于这个扭曲灼热的地方。
感官彷彿瞬间全部回归，焦炭、钢铁和燃烧的油脂刺痛他的鼻孔，双眼被烟雾燻红，夺目而出的眼泪流过肮脏的脸颊，他听见火焰的噼啪声，还有轰隆作响的钢铁呻吟，举目所及全是恶魔的尸首，他感受到身体颤抖不止，脚下万紫千红的地面也随着震动传来微弱回音。
“生，”一个冰冷的声音有如温婉的雪崩渗入蜂群，谨慎，低沉，却掩盖不住其中蕴含的、超乎寻常存在本身散发出的威胁，“或死？”
阿甲的血液冻结了，尽管被电焦之后的高温有如火炉，可是他的牙齿却无法停住打颤。他无法想象，明明自己的主人狄摩高根就在附近，这里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强大而可怕的存在。
“生、生……”阿甲设法从被恐惧锁住的下颚中挤出声音，吐出这个字感觉就象是搬起他此生所见最沉重的器物。刚刚询问他的“人”则维持着毫无人味的静默，丝毫不受阿甲回答的影响。
“很遗憾，你已经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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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8章 奥喀斯（求推荐票！求月票！）
峰回路转式的回答令阿甲感到措手不及，他本能地想要驳斥对方的话语，可是灵魂深处的一丝悸动却让他认清了现实。
没错，他已经死了。
阿甲低头看向自己的灵魂之躯，突然变回的伊夫利特术士姿态，同它之前像怪物一样的体魄格格不入。他仿佛听见那具已经亡尸的骨骼正在交错而发出的咔哒声，而且这声音变得愈发强烈。
刹那间，他就知道有另外一个怪物，想要借助他的尸体降临到这座角斗场。
与此同时，仿佛就像应验一般，一只巨大的利爪像镰刀般凭空划过，在那具死去迷诱魔身体内狠狠挠了一下，迅猛的斩击在现实上扯开一道伤口。
蓝紫色的灵魂火焰猛然包围了阿甲的灵魂，以及他死去的尸体。有那么一瞬间，一个咆哮的奇异的漩涡照亮了阿甲的灵魂视觉，超自然的物质通过利爪撕开的裂口涌入了实体宇宙。
火焰翻腾着消失了。阿甲的灵魂亦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地，则是一具由暗黄色枯骨组成的巨龙，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原地。
以阿甲的灵魂为燃料，朵高索斯完成了在加勒哈斯塔位面的重生过程，这头龙巫妖马上就踏上了了他所必须要继续的打工之旅。
“首先，是一颗红宝石——”
龙巫妖的眼眸里闪耀着绿色的妖火，随着他调动自己的意志，一颗缚魂红宝石凭空出现在其眼前。甫一出现，它便将阿甲残存的灵魂全部吸收了进去，整颗宝石顿时迸射出璀璨的光辉。
“——给你们来上一点开胃菜。”
不用念诵咒语，朵高索斯仅仅倚靠自己塑造的临时材料就完成了全部的施法准备。红宝石像飞矢似地疾冲向远处，并且在命中了被狄摩高根触手贯穿的屠龙魔像（腐朽天使）之后发生了爆炸。
刺耳的爆鸣声瞬间充斥了整个角斗场，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名冤魂同时哀鸣。
而事实上，这就是一名强大伊夫利特术士的灵魂，在最后关头发出的临终绝唱。龙巫妖朵高索斯利用它施展出了增强版的“女妖之嚎”，其威力之强甚至让狄摩高根都为之感到烦躁。
没错，仅仅是烦躁。
恶魔王子那颗名为阿穆尔的头颅蓦地从研究状态中惊醒过来，狠狠剜了眼本该为其保驾护航的海斯拉蒂，后者则用恶毒且残暴的瞪视回敬了自己这位双生同胞。
“我还有事情要忙，你给我把这里的垃圾都打扫好！”阿穆尔对海斯拉蒂咆哮着。海斯拉蒂也大声表示了不满：“我不是你的奴仆，我们两个都是狄摩高根！”
“你知道就好！强大的恶魔王子狄摩高根，怎么能够被这些小喽啰影响到？”阿穆尔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巴，心神重新沉浸到解析格拉兹特化身秘密的进程之中
……
因两次死亡而缺失的部分理性，让奥喀斯沉醉于屠杀，喜欢用杀戮来验证自己的死亡法则。
杀，继续杀。
无论对手为何人、何物。
此时，他正漫步在一艘巨大混乱之船残骸内部，在这艘废船的核心建造了最初船体——这艘船之所以被冠以“巨大”之名，就是因为它那层层嵌套模式的反常理设计—的恶魔是什么种族，现在已经不得而知。
宛如冰山一般大小盐渍，以及漫长岁月里积累下的尘埃积聚在它的表面，致使它现在被埋在了数百米的盐矿和金属下面，层层沉积物一直连接到其船体内部。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它最近已经被一个新生种族接管了，那些几乎席卷了整个“三重国度”的虫型怪物用它们独特的手段对这艘船做了结构增强，并且因势利导地构建出了一座虫巢基地。
生锈的铁梁在冰和钢铁上形成了一个个错综复杂的格子，粗糙的，密封的铁箱子用螺栓固定在冰和岩石上，组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金属混合物。
这艘废弃的混乱之船大约有七公里长，打转的残骸碎片从粗笨的结构间扩散开来，就像被撕开的肚子里的内脏一样。
某种程度上说，恶魔们建造的这种载具就是一种由不上心的技术，运气和盲目疯狂组成的奇迹。但不可否认的是，一艘可以正常航行的混乱之船确实能够彰显其主人所拥有的强大力量。
这艘船的年龄，和它原本的主人是谁这个问题一样，多半不可能探测出来了。
不过，奥喀斯向加勒哈斯塔位面派遣的间谍们却很清楚地记录了，它是在两千三百年前的某一天发生了触礁事故。
它原本是为乌黯主君服务的。它主要负责在格拉兹特的国度内征收血税，然后再将那些兵力全部集合船舱之中，“打包”经盐河运出三重国度前往万渊平原参加血战。
这艘船每年都会往返三重国度和万渊平原一次，每次都会为血战提供数十万的恶魔生力军。而这些填入那血肉磨盘一般的亘古长战的恶魔，他们所取得的每一分功劳都将为格拉兹特博取伟大深渊意志更多的关注。
因此，许多与乌黯主君为敌的恶魔领主，都曾经将这艘运兵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来破坏它——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奥喀斯——只是，绝大多数针对这艘混乱之船的阴谋最终都以失败告吹，仅仅有一次针对它的计划成功了。
那次计划的策划者已经因为乌黯主君的报复，继而彻底消失于多元宇宙；其行动的具体过程，到目前为止也几乎不存在任何的记录。
唯有其计划的结果还留存下来：在某一次征收完血税，这艘混乱之船正满载着“船客”准备借道盐河驶入冥河支流的时候，它却偏离了航线径直撞向了盐河岸边坚硬的堤岸；当时，这艘混乱之船的载重严重超标（每次都是如此），并且其动力引擎被压榨到了极致，所以它不仅一瞬间就冲上了堤岸，甚至还在坚硬的盐碱滩涂上犁出一条长达数千米的堑壕。
事发之后，又因为误报了“内部暴乱”的情报，所以这艘混乱之船又对船舱内部、满满当当填满十几层甲板的“船客”们进行了镇压。短短几十分钟，数十万即将被送到血战战场上的恶魔士兵就被被突然启动的法阵——包括但不限于反传送、焚云术、死云术等极为克制恶魔能力且能够对其进行有效杀伤的法术——大面积地杀死在了船舱之中。
他们之中，许多恶魔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仅仅认为刚刚的剧烈碰撞是混乱之船跨位面航行时的“小状况”（许多混乱之船在冥河航行时确实总会发生这些情况），随即就被接踵而至的强效法术打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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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9章 文化人（求推荐票！求月票！）
虽然有一些恶魔最终还是从破损的船只中逃了出来，但是绝大部分的船员和乘客（包括那名未知的船主）却全都随着搁浅的混乱之船一起永久地留在了这里。
恶魔在无底深渊之中丧命，他们就算是真正的死了，其死去的尸体和他们的灵魂都会迅速化为深渊的一部分，重新成为其它恶魔的诞生和崛起的养分。
可是，或许是因为盐河的盐碱度实在过高，就连流通的空气中都饱含盐分。那些被杀死在混乱之船内的恶魔，其身体腐烂的速度被降低到了极致。
即便过去了两千多年，这艘船里仍旧存留着许多盐渍好干尸。再加上恶魔、魔鬼等下层界生物的特性，身魂一体的他们既然尸体能够保存，灵魂自然也就一同被保留了下来。
奥喀斯的化身就漫步在这些死去的恶魔干尸之间。他独自一人来探索这个废船残骸。可随着他的前进，越接近残骸核心，恶魔干尸的数量就越发稀少。就连一些零散的恶魔干尸碎片也全都被泡在一种类似黏菌浓汤似的粘稠液体里，他巨大的脚掌每走一步都会陷进了凝胶状的多孔地面。
一种轻柔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墙壁间飘荡。甲板通道两侧的墙壁长出了一些脓包，里面喷出的气体如同某种让人感到恶心的海兽在呼吸——要真是这样，奥喀斯现在就是在那怪兽的肚子里——情况倒也不坏。
走廊拐了个弯，潮湿的有机质墙壁突然变成了装甲舱壁，而地板地板也变成了混乱之船常见的坚固格栅网。墙壁是焦黑的，布满拳头大小的坑，奥喀斯立刻就看出来这是某种武器留下的痕迹，而并非法术的作用，因为它们十分密集、更像是弹坑而非法术攻击造成的爆炸痕迹。
“这些虫子真的很有趣，”奥喀斯用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墙壁，感受着它的硬度。他发现这艘混乱之船的内部材料和结构全都相当坚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于能够在这里留下密集弹坑的虫族感到更多的兴趣。“如果能够找到个办法，将它们全部转化成亡灵就好了——”
一边思索着，奥喀斯一边继续向废船最核心处走去，那里也是他探察出来的虫巢所在之处。
在手下亡灵军团和虫族军队遭遇的一些战斗之中，那些不死生物的统帅们大多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虫族并不是传统的“格式塔”或者“节点”生物。
它们虽然也存在前者的特性，但是每当有充当作战节点的虫子被击杀之后，虫群并没有像那些统帅们所预料的那般自行溃散。
虫群之中似乎存在一套高效且隐秘的晋升机制，哪怕就是被认为是“王虫”或“虫后”的虫子死掉，整个虫群依旧能够很快选举出另外一个合格的指挥者。
甚至，奥喀斯麾下一名巫妖还怀疑，接替成为虫群指挥者的虫子有可能还继承了其上一任的某些记忆碎片——那名巫妖曾经隐藏在不死大君之中，伪装成一名普通的骷髅战士，然后阴险地使用大规模即死法术对大片虫群进行清理，他很确信在此过程中杀死了该虫群的不止一个节点指挥者。然而，他在接下来准备对残存的虫群进行围剿的时候，虫群中新出现的节点指挥者却似乎全都“认出”了他，第一时间就命令虫群对其藏身的那个区域发起了报复性地打击。
“——悍不畏死，高超的资源能量利用效率，这两点就是亡灵军团所具备的真正优势所在。虫群同样也都具备。而且，后者比前者还有着更强的适应性。即便是在一些对负能量生物不友好的位面，虫群同样也能生存繁衍下去。”奥喀斯对虫族的评价非常高。他对于这个新生种族产生了不可遏制的贪念，就像是遇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迫切地想要将其尽快据为己有。
在此之前，他已经多次尝试捕捉节点虫族进行培育、繁殖继而对其进行控制。
不过，最后的结果就是创造出了好几种根本无法控制的怪物，而且那些怪物还都在三代之内就失去了繁殖能力。哪怕奥喀斯利用法术繁衍行为进行了操控，可这些虫族体内的遗传物质似乎一旦受到外力影响就会产生惊人的惰性，根本无法形成新的虫群。
因此，在得知虫族为了利用那些“恶魔咸肉”资源，在这艘废弃的混乱之船之中建立了一个小型虫巢的消息之后，不死大军奥喀斯干脆亲自前来此地一探究竟。一来，他想要查看一下正常的虫巢是怎样大规模繁衍种群的的；二来，他希望自己可以找到办法将整个虫巢打包带走。最不济，他也要动用些手段，利用这个小型虫巢里给自己给自己现场加工、生产一些节点虫族。
在深渊三巨头之中，从外型上看起来虽然有可能被人认为是最为粗鲁的，而且他这一身经过死亡法术不断淬炼和调整的肥硕身躯也的确有可能是诸多已知恶魔领主中最为强壮有力的，但是奥喀斯其实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文化人”。不同于狄摩高根或格拉兹特，奥喀斯并非天生的塔那厘恶魔，他最初仅仅是其实是一名堕落到无底深渊的凡人。他在凡人时的职业是一名法师，而且，极有可能是多元宇宙最早钻研死灵法术的那一批研究员。
故而，奥喀斯对于研究的兴趣其实要远大于打打杀杀。曾经有学者就认为，这位不死大君之所以会花心思创造不死生物作为自己的主要兵力（而非直接征招恶魔为自己小吏），其实就是因为死者比恶魔更加容易管理——这样一来，他才能更好地节省精力，并且将其投入到能够令自己感到愉悦的科研工作之中——俗称“摸鱼”。
渐渐地，他走入到了虫巢的核心。因为这里比较靠近废船的核心，即便有着菌毯覆盖痕迹，可是仍能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内部建筑堆在一起形成杂乱无章的一团。印着褪色的魔鬼徽记的大梁和生锈的金属结构连在一起，那些东西很明显不是恶魔的造物，而是从血战前线拉回来的恶魔一方的“战利品”——通常，这些物资也是诸多混乱之船为血战兵团补充兵力的报酬之一。
这些东西又和奥喀斯都认不出来的舰船部分连在一起。曾几何时，不计其数又难以辨认的废弃材料不知不觉地提供了建造这头冥河巨兽的金属原料，而现如今却也只能在此处蒙尘。不过，虫族的出现“拯救”了这些资源。奥喀斯目之所及之处，已经爬满了一只只正在忙碌工作的虫族工人，它们按照一定的顺序高速拆解着虫巢周围的机械，将其全部投入到虫巢菌毯的上一座座生物金属熔炉里面。在高温和虫巢分泌化学物质的双重作用下，这些高价值的金属渐渐变为了液体，然后又流向了虫巢菌毯上另外一些奥喀斯看不懂是什么的生物工厂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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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0章 阻击战（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接敌！”
“敌人！”在一名阿尔卡扎亲卫冠军队长正要确认到底是什么在攻击时，优素福·哈斯木的吼声就带来了答案。“他们来了！”
“哈斯木酋长，给我更清楚的信息！”那名队长喊道。但是在优素福回答之前，信号声就被地牢尽头一声炽热的爆炸声打断了，冲击波顺着廊道从远处传来。
然后，火焰里冲出一波尖叫着的敌人，他们野蛮的脸在异形的恨意里扭曲，强壮的身体上隆起的肌肉随着跑动和冲击波的洗刷而不断颤抖着、波动着。
恶魔。有上百只、上千只。
已经完成了半个沙漏时的修整，并且在第一线建立好防线的阿尔卡扎亲卫们，此时已经做好了迎接他们的准备。他们端起手中的枪械向冲锋的恶魔齐射了一连串致命的爆炸子弹。
一群恶魔在第一轮齐射中倒地，更大的一群也在第二轮里倒下了。面对如此凶猛的火力，冲锋动摇了，优素福能看到子弹在最近的一只恶魔胸腔里引爆，炸烂他那被厚重骨板所保护内脏时恶魔粗厚的脸上露出的、近乎惊讶的表情。
两名身穿动力盔甲的阿尔卡扎亲卫冠军启动了腿部装甲上的三角稳定架，尖利的钩爪扣住了坚固地砖的缝隙，他们手中平举的火焰喷射器咆哮着，把一片炼金燃素倾泻到恶魔堆里。
被火焰吞噬的恶魔大声呼吼着，垂死挣扎时点着了其他的恶魔。不像魔鬼，纵然恶魔对火焰也有抗性，可是他们却不能完全无视火焰的灼烧。
因此，阿尔卡扎亲卫冠军才会使用火焰喷射器来封堵廊道，这样一来恶魔们就会失去迂回的空间，无法使用天赋类法术能力来进行传送突袭。
密集的火力网把最近的恶魔撕成了碎片，但是冲到阿尔卡扎亲卫防线前的敌人还是太多了，根本杀不完。优素福见状连忙把枪械挂在身上，拔出了一把经过附魔的长剑，一头庞大的铁下巴恶魔朝他冲来，挥舞着一把尖啸着的锯刃大戟，肩膀和胸前盖着厚厚的金属板。优素福一跃而起，丝毫不像已经两百多岁的老人，把武器狠狠刺向他那没有保护的下腹部，他的剑毫不费力地捅进了恶魔的肉里，被魔法加持过的坚韧烧灼着血肉，发出嘶嘶的响声。
那只恶魔咆哮一声，一边吼着什么不可理解的话语，一边猛地劈落他的大戟。优素福差一点就没躲开，惊讶于恶魔挨了一剑竟然还这么活蹦乱跳——虽然他知道恶魔能承受可怕的伤害，但他已经差不多把这个家伙给砍成两半了！他连忙跳到一边，那把锯刃大戟在地板上砍出一道大口子，火星飞溅地划开了渗入金属的地砖。优素福转过身来低而宽地划过一剑，砍掉了恶魔肘部以下的手臂。
现在，所有的战术都没有用了。
对于优素福·哈斯木和那个恶魔来说，他们彼此之间就只剩下勇气与力量的对拼，身上的附魔道具和类法术能力发挥作用的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而有这工夫倒不如多砍中对方一次更实在。
而就在优素福旋身一剑，把铁下巴恶魔斩首的同时，另外一只恶魔也朝他冲了过来，用其坚硬的手肘砸中了这位哈斯木酋长的脑袋。优素福倒在地上，迅速扭动着，躲开了一把照他的脖子劈过来的斧头。斧头又砍过来的时候，他再一次躲开了，并且趁着那只恶魔挣扎着想把斧头从地里拔出来的时候他踢了过去，翻滚着站了起来。他用长剑刺穿了敌人的脑袋，把它从剑刃上远远踢开。接着，他赶忙迅速扫视了一下交战的狭窄廊道，试图判断战斗的走向。
许多恶魔死了，被一开始的子弹齐射干掉或者被精锐的阿尔卡扎亲卫们战士们砍到。虽然恶魔们仍旧以可怕的凶狠战斗着，但是优素福看得出来他们已是困兽犹斗。他看着一名亲卫冠军用他的喷火器把一个恶魔砸倒在地，重重地把靴子踩向对方的脖子，发出一声尖锐的爆裂声。
只是，这时候之前一只被火焰灼烧成焦炭状的恶魔却在其身后站起，用一把巨大的宽刃锯齿大刀砍了下来。优素福本能地喊出一声警告，不过经验丰富的亲卫冠军早就察觉了危险，转身用他的穿戴着动力盔甲手臂接住了这一击。生锈的锯齿咬进他手臂上的金属，火花四溅，即使是强壮的亲卫冠军也被这一击的力量压得跪倒在地。
优素福再次一次展露出了与其体型和年龄不符的敏捷，他猛地向前一跃，脚先砸在恶魔的脸上。黄色的獠牙在他的靴跟下折断，恶魔向后翻倒，血从它的嘴里喷涌而出。当这位哈斯木酋长落地翻滚，反手就举剑捅穿了恶魔的脖子，几乎完全切掉了敌人的脑袋。
在激烈的战斗里，优素福看到了长着一只巨大爪子的强壮羊头恶魔在阿尔卡扎亲卫间穿过，甚至穿着动力盔甲的身体也被其轻易抛向空中。
这个恶魔鼻子里冒着黑烟，他的的怒吼响彻整条廊道。这家伙穿着得有四个人才能抬得起来的金属板装甲，其身体本身就是一个原始且蛮力的动力源。
他的上肢肌肉厚实虬结，胸前盖着大块肌肉。他那布满爬虫鳞片的脸上有许多道狰狞的伤疤，眼眶里燃烧着如火焰一般的血红色眼睛。粘稠的口水从发黄的獠牙间不断喷出，每颗牙都有优素福的小臂那么长。
他比其它同类的块头都大，优素福知道它一定就是这群恶魔里老大。于是，他在混战里向他挤了过去。他把剑挥向敌人的头颅时，那只羊头恶魔蓦地转过身来面对他，用嗡鸣的爪子接住了剑刃——原来，这个恶魔的手爪还在不断震动，以增强其切割的能力——橙红色的火花在利爪和长剑相撞时不断四下溅射。这只恶魔以对于一头庞大怪物来说令人震惊的速度，把其铁锤似的另一只拳头轰了过来。反击袭来时，优素福连忙放低身体举剑招架。可是恶魔还是耍诈了，一条如同铁鞭似的尾巴却在这时砸中了他的膝盖。即使隔着陶钢的装甲板，优素福也能感觉到这一击里的力量。
他趔趄了两步，转身站起，在动力爪看似笨拙但实则飞快的刺击中不断旋身闪避。终于，他找到了个突刺的机会，猛地跃起把剑捅进了恶魔的胸膛里。剑刃嘶嘶响着刺穿了恶魔胸前层层铁板，血肉烧焦的臭味顿时向他袭来。优素福低吼着把剑深深刺进了恶魔的身体。可是，对方用肌肉发达的手臂一下抱住了他，把他提了起来。因为太近，恶魔无法在不伤到自己的情况下用巨爪，所以他似乎决定就直接把优素福扼死在怀抱里。
优素福感到他的盔甲在恶魔肌肉的重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恶魔的脸离他的只有一只手那么宽，当它用它那粗野的喉咙说着什么时优素福的头盔上顿时糊满了黏糊糊的唾液。优素福在其伤口里扭转剑刃的时候恶魔不由得胸膛起伏，肩膀也颤抖起来，浓得几乎是黑色的血汩汩涌出，但是优素福意识到那头野兽在嘲笑他。
嘲笑他不自量力？
嘲笑他年老体衰？
嘲笑他敢于挑战一个强大的恶魔？
即使他的盔甲已经开始变形了，优素福仍旧感到一股狂怒由于这个恶魔的嘲笑而在其心底疯狂升腾起来。他松开了手里的剑，让它埋在恶魔的肉里。恶魔煤块一样的红眼睛瞪着他，他抓住敌人肩上的骨质力尖刺，铁靴子牢牢地撑住了恶魔的大腿。
他用尽全力低头，把头盔砸进恶魔的脸中间。他感到敌人的鼻子被这下头撞的力量砸得粉碎。抓住他身体的铁腕放松了一秒，他又一次重重地把头盔砸到恶魔脸上，感觉到更多的头骨碎了，恶魔徒劳地扭着头想躲开他的攻击。他的抓握越来越松。优素福把附魔长剑从恶魔胸膛中扯出，扬起一道黑色的血弧。当其重新他落到地板上时，恶魔咆哮着，伸手想把他撕成两半。
随着一声仇恨的怒吼，优素福用剑向上一挑，砍掉了那只伸下来的爪子。火焰长剑切开了恶魔的骨骼和肌肉，随着那只掉在地板上的爪子砸出一声巨响，液体喷涌而出浇在他身上。
优素福没有给那头受伤的怪物喘息之机，他靠过来，像个屠夫一样砍着恶魔的血肉。每一击都从其敌人身上削下一块块充满亵渎的堕落血。即使那头恶魔已经倒下死掉了，他还是在一股杀戮的狂暴里劈砍着，直到恶魔变成了一团嘶嘶作响的焦糊肉块。
优素福气喘吁吁，沉浸在战斗的狂怒里，他在余光里瞥见另一个巨大的身影，转过身把剑猛刺过去。他在最后一刻看清了那是一名阿尔卡扎亲卫冠军，于是调转了那一击的方向，捅穿了一个跟在军士后面冲过来的恶魔。其余的恶魔围着他们团团转，他和那些阿尔卡扎亲卫则用他们的剑把他们全都开膛破肚。走廊里还回荡着战斗的声音，但没过多久，显然恶魔就不再为他们脑子里想过的任何东西战斗了。极少数的几个幸存者在惊讶的阿尔卡扎亲卫们身边跑过，从反方向逃离了这个房间，和他们进来时一样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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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1章 阻击战（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赢了？
优素福和阿尔卡扎亲卫冠军队长抬头对视了一眼。不过，还没等他们庆祝胜利便听到周围的墙壁突然间像沸腾了一样嘶嘶作响，窸窸窣窣。阴影在天花板上掠过，爪子在渗入金属粉末的岩石间刮擦的咔哒声在闪闪发亮的墙壁间不断回荡。
“做好准备，”借助通讯矩阵，优素福·哈斯木向所有人说道，“其它敌人也来了。”
墙壁随着运动而翻腾起来，尖利的嘶鸣的恶魔似乎是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阿尔卡扎亲卫们一致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开始朝着房间的入口后退，枪口朝外指着墙壁。
直到，他们看到了第一名入侵者。
这瘦长的恶魔嘴里布满尖牙，有鳞片的背部伸展出另外一对手臂，可是却没有本应存在的蝠翼。他的模样，就像是食魂魔和四臂蝠魔的混合体——他们本质上其实是一种恶魔，只不过，后者是由前者定向进化产生的。而这种有阶级秩序的进化现象，与其说像是塔那厘恶魔倒不如说更像巴特祖魔鬼，在混乱无序的无底深渊只是个例中的个例。
食魂魔这种卑鄙的恶魔构成自邪恶的暴食者的灵魂，特别是食人族、饮血者或食尸者。他们在诞生之际便会从无底深渊直接降生到物质位面。在物质位面，他们会通过吞食无辜的灵魂增长实力和智慧，继而变得越发成熟才能成熟。只有当进化成熟之后，食魂魔才可以回到无底深渊。在那之后，食魂魔也不会改变它的生活方式，而且还会进一步进化为四臂蝠魔。
这种恶魔的特性决定了无底深渊本不该有食魂魔（他们一出生就会被传送到各个物质位面）存在。而返回到无底深渊并成功进化完全的四臂蝠魔，因为实力足够强大，所以通常也都特立独行地为更加强大的恶魔领主效力，又或者干脆自己去竞争次级恶魔领主，鲜少会聚集成群。
可优素福他们现在遭遇的这群怪物，却仿佛是为了印证无底深渊的混乱本质，居然同时囊括了食魂魔和四臂蝠魔这两个本是同一物种但却又分属不同生理阶段恶魔各自的部分特征：他们不像四臂蝠魔那般强大，可是也不需要像食魂魔一样出生即要被传送出无底深渊；他们都长着四条手臂，可是背后却又都没有生出那对标志性的蝠翼。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些恶魔其实并非是在无底深渊“自然”诞生的塔那厘，而全都是那座由狄摩高根制造的、束缚着格拉兹特一具化身的丑陋塔楼所催生出的“非自然”恶魔。
只不过，他们的出现也并不意味着狄摩高根已经注意到了这座秘密地牢——实际上，后者一半正抓紧时间研究格拉兹特的化身而根本没工夫顾及其它，另外一半的心神则全都陷入了暴怒，正在拼命对着一个倒霉的半神宣泄愤怒——他们其实是一种被动进化的产物。
之前，数千个像畸魔、希尔魔以及缚魂魔之类的中低级恶魔死在了冲击由阿尔卡扎亲卫驻守的地牢廊道的交火中。因此在利用原魔塑形新生恶魔时，那座有着一定智慧的恶魔之塔便选择创造出这种看似有些不伦不类的全新塔那厘，以适应廊道内的战斗。
这也是狄摩高根整个实验的一部分：恶魔王子亲自研究格拉兹特的化身，而被其创造的塔楼则在利用化身的能量，以及其身体内储存的遗传信息去不断去制造不同种类的恶魔。
虽然每位恶魔领主的“发家史”都是他们各自的核心机密，但除了狄摩高根这样的原初塔那厘（他是由远古奥比里斯恶魔制造出来的），现存塔那厘恶魔领主哪怕经历过再多次的变异，他们也不可能经历过每种塔那厘的魔生。
换而言之，他们也只是对自己曾经当过的那种塔那厘恶魔更加熟悉，对于那种恶魔的遗传信息也更多、更全面。只要不断利用其体内遗传信息制造新生恶魔，观察那种塔那厘出现的频率和规模最多，其实就有很大概率逆推出那位恶魔领主的人生经历。
好巧不巧，格拉兹特一段时间里确实以四臂蝠魔的形象出现过，而这种恶魔确实很适应在狭小空间内突袭作战。于是，那座恶魔之塔便利用了一点。只不过，四臂蝠魔属于高等恶魔一直，那座恶魔之塔无法一下子塑造出太多，于是它便塑造出了优素福等人看到的这种全新塔那厘。
……
优素福侧着身靠近一名阿尔卡扎亲卫，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周围嘶嘶响的黑暗，只是抓紧时间举起手腕看了眼附加了魔法的战术护腕。那上面镶嵌了一块刚性镜面，上显示了距离和方向相关的各种矢量信息。
在镜面边缘，一团模糊的运动荡漾开来，缓慢地膨胀收缩着，每次的间隔时间都在缩小。
“那些恶魔包围我们了，“阿尔卡扎亲卫小声说，优素福能觉察出这个年轻战士的一丝紧张。
这个人是不久前从哈斯木部族大贵族家中招募的长子新兵之一，算是优素福的一名亲戚子弟。尽管他很勇敢，但却比久经战阵的亲卫冠军们缺乏经验。优素福希望这不会最终变成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战斗。
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阿尔卡扎亲卫们全都退回到了他们来时的路上。在那里，许多没有参加刚刚那场交火的哈斯木部族战士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布置好了第二道防线。
然后，毫无预警地，敌人们发起了攻击。优素福的担心应验了，那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年轻人是第一个死去的：四只带爪的手臂从墙壁的黑暗中突然伸出，把他往后拖，在一片鲜血喷涌中撕开了他的胸甲。
一名身穿动力战甲的亲卫冠军转过身来，把液态的火焰倾泄到墙上，用明亮的橙色光芒照亮了黑暗。火光在恶魔的眼睛和龇出的牙齿里闪亮着。就像受到某种意识的驱使，这些恶魔从墙壁，天花板里沸腾起来。
他们无处不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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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2章 阻击战（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后退！撤到入口去！“优素福喊到。
枪械武器飒飒开火，火焰喷射器不断咆哮起来，阿尔卡扎亲卫们跑向这个巨大房间的出口。优素福把速射短枪端在腰间开火，每次齐射都击倒了更多的恐怖恶魔。
随着越来越多的空间被照亮，一滩滩液态燃素熊熊燃烧起来，优素福看到那些生物正以恐怖的狂热攻向他们。
这些食魂-四臂蝠魔的结合体的外形并非全都一成不变，虽然长着锋利爪子的四条臂膀和尖嘴猴腮的脸庞是他们的特质，但他们有的是弯腰驼背，有的背着甲虫一样的怪诞甲壳，有的还长出了有着反曲结构的后腿。
他们上肢的末端是恶毒的撕裂爪。优素福能看出，这些爪子多么容易就能撕开阿尔卡扎亲卫的盔甲。就连亲卫冠军的陶钢动力盔甲也一样，如果它们靠得足够近的话。
但最让优素福恐惧的是这些生物的眼睛——这种恶魔那凶残的、塞满了上百颗致命的锋利牙齿的嘴咧得老宽，不断发出嘶嘶的尖叫声；他们的眼睛几乎是全黑的，充满了恶毒——里面不仅蕴含了对于杀戮的渴望，还有实实在在的超自然伤害。
每当与其对视，如果意志不够坚定无法通过豁免，那么就会临时被对手掠夺走一部分体质。
用简单的话来解释就是：被这种恶魔瞪了一眼，哪怕身体本身的力量比他们还要强，可也有可能因为这种“削弱”类型的法术效果而变得无法战胜他们。更加可怕的是，这些恶魔的瞪视也是一种类法术，他们可以随意施展并且多个恶魔的瞪视还能叠加到一起。
有一名阿尔卡扎亲卫冠军就中了招，身穿动力铠甲的他明明比这种恶魔更加强大，可是却因为被数只恶魔围攻不得不与他们都进行了目光对视，结果体质被瞬间夺走了一半。即便他身上的动力甲胄有伺服引擎供能，可是他的肉体却连甲胄最基本的负重要求都达不到。最后，他变成了一个无法移动的铁罐头，被几个恶魔一拥而上撕成了碎片。
“所有人背靠背，组成固守阵型，不要被他们围攻，”优素福大声喊道：“每次尽量只与一名敌人战斗”说话的同时，他开枪打倒了三只快速朝他冲过来的生物。而马上就有另外三只跨过挡路的尸体，伸开带爪的手臂朝他扑来。
他闪开第一只，痛哼一声，感到第二只的爪子像撕纸一样容易地撕开他的肩甲砍到了肩膀上。血短暂地流了出来，随后就被附加了治疗法术的道具封住了伤口。他挥出附魔长剑，砍断了第三个生物的腿并直起身子，在第一个生物又转向他之前举起剑。恶魔一跃而起，自己插到了武器噼啪作响的赤红色尖端上，剑刃切开它的心脏时紫色的脓液从其下颚间爆裂而出。
优素福从那怪物身上拔出剑，第二只恶魔却同时从后面扑了上来，疯狂地用爪子撕扯着他脖颈处的密封钢箍，那些锋利异常的爪子撕开了固定用的铆钉，在钢箍上划出一道道深沟。优素福赶紧借势往前一冲，蜷起头用后背着地，让他沉重的重量压碎了身下的恶魔。
可那怪物还是不肯死掉，腿痉挛地踢蹬着，撕咬着他的头盔后面。他没有回头，直接用手肘砸向恶魔丑陋的脸，咔嚓一声砸碎了对方的头骨，让其大脑喷溅在冰冷的地板上。
突然，恶魔的尖叫和枪声充满了房间。
亲卫冠军队长背后的炮管升起到肩部，射出了一枚特殊的炮弹，推进器喷射出火焰令着弹头直接顺着廊道冲向了远处的黑暗。它虽然没有没有命中任何目标，但是其战斗部铭刻的符文却将一道防护火焰法术施加给了在场的所有友军。这些荒原勇士，无论是否为阿尔卡扎亲卫，在入选突击战团时都被要求随身佩戴一块带有荒原狼标志的护符。而此时，这块护符便是防护法术的识别标准。
恶魔们自然没有这种护符。于是，当亲卫队长不分敌我地将把炼金燃素喷洒向出去时，这条廊道瞬间就变成了一条火焰走廊。这些恶魔之前观察过，本以为近距离接敌就可以避免被火焰灼烧，可是却没成想阿尔卡扎亲卫们还有这么一招“敌我接焚”的战术。
被烧着的恶魔发出痛苦的尖叫，炼金燃素只要一脱离储存仪器就会燃烧，内部混合的助燃剂令其就算在真空和水下也能正常燃烧。好在顶在前排二十多名阿尔卡扎亲卫冠军都穿着动力甲胄，内循环呼吸系统让他们很好地抵抗了缺氧状态。
优素福也一样，不过，这位哈斯木部落酋长依靠的是价格高昂的“环境抵抗”附魔道具。他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扶着一名战友，一齐朝着聚在一起第二道防线的方向撤去。那名阿尔卡扎亲卫队长用火焰喷射器在恶魔之中中清出了一条路，燃烧的出口处现在没有敌人了。
优素福重新加入了他的战士里，他被撕裂的肩膀强烈地灼痛着。三个他熟悉的后辈倒下了，可能有一倍的人受伤了，但是没有一个伤者想放弃战斗。他们一起帮忙搬运死者的尸体。没有一个阿尔卡扎亲卫会允许他陨落的战斗兄弟被留在这个被诅咒的地方。
优素福很高兴看到，自己那个同族后辈不在死者之中。虽然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但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居然只是晕了过去。将他救回来的人给他灌了一种治疗药剂，同时又用封印了治疗法术的卷轴为其处理了器质性损伤，最后他居然挺了下来！
“加油，亲王陛下让我们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了！”优素福·哈斯木给余下的战士鼓劲道。
某个沉重的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砸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摔向地面。他握着的剑松脱了，剑从他身边滑开，充能的灼热剑锋也因此而渐渐褪色。带爪的指头抓住他的肩甲拉扯起来。脊椎朝后弯曲时优素福感到他的背在压力之下咯吱作响。他感到肌肉被撕裂，仿佛就连骨头也开始裂开。他扭过头，看到在战火投下的闪烁阴影里，一个半身焦糊恶魔举起了爪子，准备刺穿头盔扎进他的大脑。
优素福拼命挣扎，扭动着，敲打着，想把那个东西赶走。但那怪物却抓得死死的。他咆哮着表现出最后的反抗，此时一个身穿狰狞甲胄的模糊身影进入了他的视野。
“滚开！”
伴随着令其感到心安的话语声，那具动力甲胄的主人抬腿就将优素福背后的恶魔一脚踹飞出去，还没等后者落地，一颗高爆子弹就后发先至地打入了那个恶魔的脑袋。
“亲王陛下。”优素福激动地想要向拯救他的人行礼，不过奎斯只是伸手将这位老将托到了一旁交给药剂师来处理。
“你做的不错，既没有引起狄摩高根的注意，又带着大家伙顶住了恶魔们的袭击。你的幼子加什纳格，我的阿尔卡扎亲卫之中将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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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3章 失败的潜入（求推荐票！求月票！）
空气变得厚重了，盐分也更低。
这座混乱之船其它几层废弃的甲板上原本充满了旋转的冰晶，现是在这层核心甲板上却到处都挂着晃动的水滴。
奥喀斯不着痕迹地用法术感受了一下温度，发现气温已经跃升了三十度，并且还在升高。
虽然很缓慢，但哪怕再怎么微小，熵增的过程瞒不过他这位掌握了相当一部分死亡奥秘的恶魔领主。此时此地，对充满房间的不再是冰冷的雾气，而是一片飘荡的水帘。
失去盐霜覆盖的恶魔尸体显露出来，***在外的内脏在变暖的环境下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黏腻的甜香，就像是发酵了的真菌或淀粉。对于大多数凡间生物而言，这种气味其实并不算难闻，因为它和他们某些食物散发出的味道其实差不多。
而这，其实也是深渊腐化物质位面的手段之一。
虽然塔那厘恶魔一旦死在物质位面，尸体随即就会腐烂消散，但保不齐就会有一些生物会因为这香甜的气息忍不住吞噬他们的血肉。
这样一来，恶魔对物质位面的影响就能更加长久地遗留下去，有机会荼毒更多的生灵。
奥喀斯突然觉察到一个问题。他先是疑惑了片刻，而后两颗以其庞大脸庞来说并不算太大的眼睛蓦地瞪大了几分。
「不对啊？这可不是在物质位面，而是在无底深渊，是在一艘废弃的混乱之船中心。即便由于虫巢的作用导致那些盐分物质被消耗掉了，以至于这些恶魔的尸体重新开始消散，它们也应该更多是受到深渊法则的影响迅速消失，而不是像在物质世界那样还存在一个腐烂的过程。除非——」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虫族的这种虫巢可以一定程度上遮蔽环境的影响，将这里改变得更加类似于物质位面而并非无底深渊。
「——要真是那样，这个虫巢的价值就更大了。」想明白了一些问题，奥喀斯对于虫巢重要性的评价又提升了几分。
不死大君抬起了头颅，看着不远处闪闪发光粘液覆盖的墙壁，他现在已经克制不住心里将这些东西全部打包带走的那份贪婪。
墙壁因为遍布不断波动的卵囊而变成了蜂窝状，半透明的膜被拉紧了，里面那些蛰伏了没多久的新生虫族正在努力从保持它们存活的有机休眠室里挣脱出来。其修长的爪子划破了流着黏液的茧，少量羊水从裂口中溢出，像一条条漂浮的粗绳子。这些长着长长的骨质脊状脑袋的怪物嘶叫着，把自己从几丁质的休眠室里推出来。
「更不用说，它还能孕育虫族。」奥喀斯心道。
这一段时间，通过很多种渠道了，他已经大致解了这种来自无底深渊之外的捕食者。它们似乎对生物质和能源有永不满足的贪婪，一心要吞噬它们面前的一切。奥喀斯的老对手、格拉兹特麾下的许多恶魔军团都曾和这种可恨的虫形种族战斗过，前者的大规模败亡证明了后者有多么致命。
刚刚奥喀斯使用法术探察环境的行为一定触发了某种机制，于是潜伏在这条通道里的虫族逐渐复苏了。几百个正在破裂的卵囊排列在房间的棱纹墙上，尽管现在只有很少的几只完全破茧而出了，但冒出来更多其实仅仅是时间问题。
「不能让它们注意到我，」奥喀斯心中暗暗思忖着，他听到越来越多的利爪刮擦过钢铁和木头组成甲板的声音，一股沸腾的虫潮从突然从其身后涌进了这条巢穴隧道。
飘荡的水滴帘幕分开了。
奥喀斯看到三只高大披甲的战斗虫族正小心翼翼地潜过房间，想封住他的逃跑路线。哪怕它们根本没有觉察到不死大君存在的确切坐标——奥喀斯当然不会搞什么「康氏潜行」，他已经用法术隐藏了自身——可虫巢却用一种近似于灵能直觉的感知力，大致
判断出此地有危险。
战斗虫包裹着黑色亚光的几丁质外壳，它们的上肢在头顶抽搐挥舞，抓握住的指爪随着它们的呼吸时而握紧时而松开，似乎是在尝试用触碰空气的感觉反馈来查探有无隐形的潜入者存在。
「真是一个有着超高灵感的种族。仅仅这么一点工夫，这些虫子就琢磨出了窥视隐秘潜入者的方式。咦？它们居然还有一定的个体意识。」奥喀斯一边分析，一边使用法术塑造出了一具可以被战斗虫族探察出来的假体，以应对它们的不断探寻。
「我必须得快点了。」奥喀斯心想道：「现在，狄摩高根和格拉兹特那两个家伙还都没有太注意到这些虫子们的潜力，他们也没有对其做过太多的研究。虽然还不确定这是不是人为制造的生物，但是从它们出现的时间节点来推算，虫族多半和最近崛起于多元宇宙的那个永序之鳞商会有着深切的联系，说不定它们就是那个商会所谓的「伟大巨龙」、「永恒会长」的造物。真是令人期待啊！如果我能把得到创造虫族的技术，然后再将其加以改造，变得更加适用于死亡法则——」
奥喀斯一边畅想着，一边飞快地向前掠去。而在其身后，那些战斗虫族已然发现了被其制造出来的假体，并且它们随即就对其发起了凶残的攻击。
为了保持隐秘，他一路行进都没有使用任何传送类型的法术。因为他知道，在与亿万塔那厘恶魔厮杀过几个月之后，这些虫子身上基本都已经进化出了能够感知空间波动的特殊器官，以应对随时可能遭到的传送突袭。哪怕使用的传送法术空间波动再怎么微弱，在一座种群富集度极高的虫巢里，他还是有可能被发现。而以他对于虫族的研究结果，若是虫巢或者虫族母皇判断出一种威胁的可能性，那么它们必然就会极其快速作出应对。到时候，他哪怕成功将一座虫巢打包带走，也很有可能会重蹈覆辙：这座虫巢会像之前被他收集的节点虫族一样，用不了多久就渐渐不可逆地自我毁灭。
只是，正当不这位死大君小心翼翼地接近了虫巢中心的时候，一个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意外突然而然就发生了：一道传讯法术，蓦地地破开了虫巢的屏蔽，直接传递到了奥喀斯的脑海里。
「大君！我已经发现了狄摩高根和格拉兹特的阴谋，请您速速降临！」
而就在奥喀斯接收到这条信息的瞬间，虫巢也同时检测到了这道法术。这个有机的整体立即意识到除了被其发现的那个假体之外，虫巢之中还有其它的潜入者，并且这个潜入者到目前为之一直都没有发动攻击——很显然，所图更大、更多。
于是，虫巢立刻作出了反馈。随着电信号经由神经网络传输到虫巢各个角落，大量被储存在虫巢菌毯中的有机化合物激素顿时被释放了出来。与此同时，本来具备强大的繁殖能力的虫巢，一瞬间就完成了自我「阉割」。它虽然还可以继续生产同类，但是遗传物质之中的【自适应】、【高速进化】特质却被其自行牢牢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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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4章 歪楼的推理（求推荐票！求月票！）
优素福·哈斯木醒了。
他登时伸手去摸自己的武器，而另一只手支撑着身颤抖不已而汗流浃背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动作唤醒了休息室里的自动烛台的，不灭明焰升起，黑暗消失了。房间里没有任何敌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个刚接受过治疗的突击战团战士，他们基本上都是哈斯木部落的勇士——那些阿尔卡扎亲卫以及亲卫冠军则因为一直冲在最前线，所以基本没有伤员，他们一旦受伤就意味着死亡如期而至。
透过精钢打造的栅栏，优素福能够看到外头的廊道依旧是一片黑暗。这间由地下牢房的囚室内摆着一台方便为伤员换药而准备的计时器，上面的符文数字告诉他现在距离那场战斗仅仅只过去了大约半个沙漏时。
他长舒了一口气。
优素福还在发抖。
被唤醒的记忆侵入了她的脑海，宛如剃刀丝滑地切开血肉——尖叫的头颅，四处涌来的恶魔，邪火中烧的血眼……
那些恶魔即便被他杀死，可死后仍旧以记忆的形式在向他发起进攻，仿佛是在印证这个种族有多么恶毒。又或者说，他们有多么地难缠。
除此之外，她回忆起了更多的东西，以及最后是谁将其从一只恶魔手中救了出来。
「亲王陛下！」优素福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从床上蹦了下来，赤脚踩着光秃秃的、渗入金属成分的冰冷岩芯地砖地面，竭力摆脱因为身体刚刚愈合而不可避免产生的困倦。
「你醒了？」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人」快速来到伤员病房门前，那个人看了眼正竭力站稳身子的优素福，用一种责备地语气说道：「作为一名医生，我必须要提醒你，因为你现在已经暂时脱离了战斗序列而转为伤员，所以你必须服从医生的指挥，你必须好好休息。」
优素福看了眼来者，疑惑道：「医生？你说你是一名医生？」
这位哈斯木部族首领和奎斯都是荒原联军突击战团的第一序列指挥员，他是和后者一齐赶到的这座秘密地牢，因此也不难知道蒙提斯的吸血鬼身份。而就在此时，当着他的面，一个吸血鬼居然自称是医生，这多少让优素福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如假包换。我是一名医生，而且在一个物质位面还算小有名气，我经营着一家名为水蛭馆的医院。」似乎对这类的质疑早已应多过多次，所以蒙提斯回复得非常自然，丝毫没有显露出半分恼怒或类似的情感。
纵然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现在也不是拘泥于小节的时间，于是优素福连忙询问道：「那你之前准备的工作完成了吗？亲王陛下亲自下令让我们为你争取一点时间，你不在岗位上待命，现在为何要来当治疗师？」
「我已经忙完了啊！」蒙提斯摆了摆手，一枚谭森浮碟蓦地在优素福脚下升起，拖着后者迅速回到病床旁边。「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负责照顾你们这些伤员，现在、立刻、马上，你必须赶紧躺回你的病床。」
……
「你发什么神经！」奥喀斯直接蒙圈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堂堂一名半神为何会在如此关键的节点来破坏自己的好事？
这么巧合？这么寸劲？
那道超频的传讯法术，毫无疑问是用宝贵的神力激发出来的。否则，它的功率也不可能如此巨大，以至于能够暴力突破虫巢的信息封锁，令整个虫巢都随之作出应激反应。
不过，再多气恼刺客也没有了意义，奥喀斯知道这次偷窃虫族完整虫巢的计划已然失败了。于是，他迅速将拉弥忒斯发送给他的讯息浏览完毕，一边看，脸上一边也露出凝重神色。
对于腐朽天使所说「格拉兹特和狄摩高根正在联合」这个消息，奥喀斯本能地感
到怀疑。作为深渊三巨头之一，他比其它恶魔领主更加了解自己的两个老对手。
他们三者：乌黯主君、恶魔王子和不死大君之间，存在着难以调和的矛盾，以至于根本没有联手打压另一方的可能性。
若非如此，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这种局面出现，奥喀斯恐怕早就先一步搞起合纵连横了。
再者说，格拉兹特即便能够给予狄摩高根什么好处作为保证，可是以六指畸形儿现如今的情况，那位向来自视甚高的恶魔王子难道不会觉得「我不需要你给，我想要就自己来取」吗？
除非——
奥喀斯猛地想到一种例外。
他和狄摩高根派遣化身来到格拉兹特的地盘，虽然天性使然地制造了更多混乱，指挥部下掠夺了许多资源与财富，但是相比其真正能够造成的破坏而言，他们其实可以算是留手了。
而之所以这样，一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格拉兹特手中掌握的比奥比里斯恶魔历史都要古老的远古恶魔领主、「大毒蛇」舍尔鲁帕赛特的遗蜕，并且彼此非常默契地等待格拉兹特使用残骸召唤这名古老者出现。不久前，发生了位面撞击事件，加勒哈斯塔的主要核心区域和毒蛇之心重叠到了一起，更是印证了他们的猜测。奥喀斯和狄摩高根都希望坐观其变，谁也不想第一个亲身去测试、去承受那名被格拉兹特当作底牌的古老者有何种千奇百怪的能力。
二来，就是因为巨龙神明大量涌入加勒哈斯塔，如此之多的神明令他们俩的化身也感到了忌惮。毕竟，即便他们自信自己的实力堪比强大神力，可是他们俩派过来的只是自己的化身——当然，他们也只敢派遣化身前来——而恶魔领主制造化身的技术虽然是效仿神明，但不是所有仿造都能超过原版。恶魔领主的化身要比神明化身更弱一些，同时制造难度也更大，换而言之损失之后他们也更加心疼。他们两个（化身）都担心，如果高调卷入巨龙神明化身的战场，别最后捞不到任何好处反而还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一具化身。
这显然是赔本买卖。
哪怕恶魔是混乱无序生物的代表，可他们毕竟不是纯粹的混沌，其邪恶的本质却会让其懂得趋利避害。没有哪个恶魔，特别是成就恶魔领主的上位恶魔，压根就没有无视利益的。相反地，他们一个比一个精明。
若是狄摩高根真的和格拉兹特联合到一起，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后者为前者提供了足够的利益。而且，这种利益肯定不能是狄摩高根能动手从格拉兹特手中夺走的那种。
「他们联手的契机，要么是为了对付我，要么就是为了去狩猎那些巨龙。」奥喀斯琢磨道：「将危险变为机会，这本就是恶魔最喜欢做的事情。许多巨龙神明聚集在加勒哈斯塔，他们说不定真的起了贪婪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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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7章 吸血鬼-巨龙（求推荐票！求月票！）
她仿佛身处水面之下，碧波寒冷而清澈，成群的剑鳍鱼在她的周身遨游，银色的鳞片闪着绚丽的光芒。她向着光亮处游去，四肢感受到了火烧似的疲惫，思绪沉醉在冰水所带来的自由之中——
——本该死了。她本该已经死了，但没有。
在给自己挖出一条通往苏醒的生路时，斯瓦夫尼尔这样的思绪一直挥之不去，不知是意识主动还是受到了外界的影响。无论是从身体还是从精神上而言，这种苏醒的过程都是项令人不快的工作。
她竭尽全力，但是眼皮仅仅只挪动了一点儿。她感觉由魔法强化过许多次的心脏上不断咆哮着，满负荷地运行，以期强化她那本就超凡的身体活性。
本来，以一头太古白龙的力量能够轻松掀翻一座冰山，但她此时却几乎没法挪动自己伤痕累累的躯体。在失去意识之前，斯瓦夫尼尔还记得自己身上受到了多么严重的物理创伤。
但无论如何，作为一头心志坚决的巨龙，她都将在黑暗中继续奋战直至胜利。
阻碍她苏醒的疲惫感仿佛粘稠的焦油，她的四肢百骸犹如烈火炙烤，藏在皮肤下的第二种空气循环系统不断吸纳气体，以缓解因受到大量气体灌注而受迫的肺部。
那段濒死的回忆又飘飘然回到眼前，想要压倒她，拖着她沉溺于往昔之影。
“不！”
在这种记忆的反复刺激下，斯瓦夫尼尔骤然迸发了心中的凶性，她感受到自己意识之外的躯体也随之发出了怒吼。
处于意识不清状态却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这种说法很玄乎，可斯瓦夫尼尔却知道这种感受是真实的。
于是，借着这股感受，她努力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眸。“果然，我还活着。”从昏迷状态下苏醒，刹那间的喜悦顿时弥漫于斯瓦夫尼尔的心灵。她是如此渴望感知周边的环境，以至于恰恰忽略了自己本身的状况。
她看到，自己似乎是坠落在一座深井的底部。不知是在加勒哈斯塔位面还是在钢铁平原，可这里确实是在地底，墙壁为基岩的洞穴里积攒出一片恶臭的湖泊。
不知多少年沉积的黏液从墙壁上不断向外渗出，锈迹斑斑。足以没过常人膝盖的污秽之物在她的眼前翻滚，斯瓦夫尼尔感到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但她别无选择。污泥裹着她的身体，带来一阵恶寒。泥水里裹挟的垃圾硌的她生疼。她浑身发抖，想要腾出一只手臂从污泥中站起来，稳住自己的身子远离污泥，试图减轻一点恶臭。
然而，就在她准备这样做的时候，斯瓦夫尼尔突然不由自主地想要低头看看自己。
燥热开始在她的血管中急促地脉动着，尽管对于自己所要面对的糟糕情况已在预料之中，但是在此时却是如此得令人不快。
嗜血的欲望冲击着她的神智，鲜血沾满她的牙齿，血腥味充满她的鼻腔。
“我的身躯，我的手爪，我的双翅——”
斯瓦夫尼尔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怒吼，她发现自己没有了健美的身躯，仅剩的肢体就只有孤零零的头颅。而之所以这个模样还能存活，其实是因为她变为了另外一种生物。
一种以往她根本看不上的低劣物种。
甚至不是短命种。
而是更为亵渎的不死生物。
她发现自己转化成了吸血鬼：疼痛感其实只是幻肢效应；弥漫在其周围的铁锈味污泥其实是从她头颅内流淌出的污血；对于鲜血的渴望则是一种吸血鬼的低劣本能。
“——怎么会这样！”斯瓦夫尼尔的大脑还能运转，转化为吸血鬼之后的她并没有丧失施法天赋，在法术的托举之下她的头颅渐渐从泥坑里漂浮起来，接着就像是火箭一样倏尔射向这个“深井”的天花板。
愤怒、沮丧、失落等一系列负面情绪让她变得竭斯底里，哪怕她之前陨落的时候是被人杀死的，可是现在她却丝毫不考虑这个深井之外是否还隐藏着足以杀死她的危险。
她像野兽，又或者那种混沌法师一样野蛮地操控着法术能量，完全没有编织塑形的过程。
不过，作为一头曾经的太古白龙，她的法术力量其实并不弱——即便她被屠龙魔像杀死过一次，可是她真正的死因其实是格拉兹特化身的偷袭，当时她根本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而当悲愤欲绝的她展现出全部乃至有些超量的法术实力，堆积在其头顶的那些泥土和砂砾完全无法对其造成阻碍，斯瓦夫尼尔裹挟着无边的怒火直接突破了它们，冲出了地表。
不仅如此，她释放出来的法术冲击力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冲出地面之后还直射斗牛。
……
“就是现在！”奎斯下令道。
此时，【恶魔猎手】动力甲胄头盔目镜面板上，代表远距通讯的符文开始急速闪烁。这说明，除了之前临时构建出来的蜉蝣信标网络通讯矩阵之外，原本被迷雾所阻碍的法术通讯系统也恢复了运作。狄摩高根对此地的信息封锁，暂时被解开了一部分限制。
没有丝毫犹豫，奎斯马上用法术传讯向守候在迷雾之外的荒原联军指挥部传达了一项指令：“立刻调集施法者部队，结合赞喀则技术军士给出的迷雾区域地理参数，传送灵魂熔炉。”
在此之前，迷雾笼罩之地的除了最基本的信息被封锁之外，远距离空间传送也成了一项高危行为。就算是天生就具备传送能力、把高等传送术玩出花来的恶魔，在这里也不敢长距离传送。
因为失去坐标参数太多，随意使用空间传送很可能将自己弄得支离破碎。更不用说，如果传送一些大型器械，那些精密的零部件很有可能在传送的过程之中就变得四分五裂。
斯瓦夫尼尔的含恨一击则打破了这种局面，她释放出的法术洪流将这个迷雾罩子捅出了个窟窿。对于奎斯来说，这简直是一个意外之喜，他必须得利用一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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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8章 （求推荐票！求月票！）
而就在奎斯向迷雾之外指挥部下达指令的同时，为了支援突击战团，大批荒原联军的勇士也在不断推进入迷雾笼罩之地。
火炮以及其它武器作为开路先锋，已经将其前进的道路化为一片火海。空气中裹杂着血腥、腐烂、浓烟和死亡的味道，被焚毁的恶魔造物正释放出对于凡人来讲相当致命的毒素。
然而，这仅仅是一种表面现象，而真正的危险鲜少只是表象。虽然毒烟和火海很危险，但是比起成群结队的恶魔，荒原联军的勇士还是更希望一路上只会遇到的前一种景色。
大部分荒原联军的战士们都没有配备单兵通讯矩阵，大部分时间他们只能通过手势和肢体语言进行交流，在沉默中度过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乃至更久的一段时间。好在，每一支小队都彼此熟悉，每一名战士都知道如何去掩护他们的兄弟。
尽管这支援军的先头装甲部队报告过，在它们刚刚清理过的一些建筑内可能仍存在一些准备伏击的抵抗者，但是后续部队更加庞大规模显然吓唬住了后者。残存的恶魔、半恶魔，又或者其它一些铸造区残存的军事力量，看到数以万计荒原联军携手进军，全都非常明智地选择继续蛰伏。
……
「指挥部传来消息，全速向标注的坐标节点前进，在那里重新构筑前线阵地。」负责操纵监测矩阵的炼金特雷卡技术军士浏览了一遍信息面板，列向自卫车组其它乘员快速报告道。
完全相同的指令，同样也在其它装甲载具内响起。于是，伴随着钢铁履带不断运转，这支装甲部队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目的地。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一条通向地下水道的隧道和一人宽的入口。
「没有敌人，又或者敌人跑了！」加什纳格嘟囔着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
他想起了半路遇到屠虐魔和蝇魔的事情。在被包围的情况下，为了不坐以待毙，那些恶魔就是利用占据优势的机动能力，先一步脱离了装甲载具军团的包围圈。
「恶魔们本来就是一群无头的苍蝇，可是那些长得像极了大苍蝇的蝇魔却反常地会遵循一定的战术战法。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指挥他们，没有其它的可能性。」
各支小队分散开来搜寻残存的抵抗。
在此过程中，加什纳格一度担心他们散布得太过广泛。他麾下的战士们大多来自哈斯木部族，体内都有一小部分性格和他本就同出一源。虽然自信是不可缺少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太过自信，于是他打开他的通讯器：「所有小队注意，实时报告你的位置与情况。」
对于他的这个安排，作为车长的特雷卡技术军士并没有反对，相反地还十分赞许。即便在之前的战斗中，这位车长展现出自己是自卫者最好的驾驶员，可是加什纳格毕竟才是这支部队法理上的最高指挥官。由他出面来约束哈斯木部族的其它战士，更加容易，也更加合理。
「我们沿着商业区进入了一片看起来应该是工人居住区的废墟。我们就在你的北面。这里很平静，少主人……这里有点过于平静了。」
「同意。保持警觉。我们现在在一座角斗场西侧边缘一个被轰炸过的十字路口，就在已经标注过的庄园附近。如果他们要发动进攻，那么很快就会来的。完毕。」加什纳格回道。
根据早前采集的信息，这片区域曾经是城市的心脏，不过后来经受过荒废最后被铁匠行会元老阿甲的家族购买下来，作为自家的居留地。
此地奉行阿甲家族的内部族法统治，庞大的官僚机构意味着可以加强其家族的统治，使这片区域更适合具有火巨灵血统的伊夫利特人生存。关于本区域生活的方方面面的小报告满天飞，与铸造区其他种族聚居地一样，自由被严格的监管以保护伊夫利特人免受外界影响
。到处都是按内层元素位面黄铜之城——火巨灵心目中圣地的建筑样式修建起来的行政大楼、仲裁处和只能由伊夫利特人特许经营的商铺——人们猜测，这是阿甲家族为了让自己族裔抵抗无底深渊同化而做出的努力。
加什纳格转向他身边的车组人员。因为载具节省的体力，所以他们个个都不知疲倦。「提起精神来，」他既是对车里人说的，同样也在通讯矩阵内向这支部队其他人讲道：「瞪大你们的眼睛，指挥部既然给出了命令，就说明这地方肯定有需要建立前线阵地的必要性。」
突然，加什纳格听到一声撞击声自东边的角斗场内传来。那是一座高耸而巨大的建筑，在加什纳格看来就好像一座庞大的坟墓。在战争未曾爆发前，铸造区的有钱人会在高墙内享受自己的生活，他们定期会来到这里观赏角斗表演以自娱。而此时，这座角斗场却被厚实的浓雾笼罩着，还不是像外界那种白蒙蒙的浓雾，那里一片漆黑，毫无生气，但是加什纳格和分明听到了一些声音。耳朵或许会受到蒙蔽，但是自卫者的车载拾音装置不会。
「那里，少主人，在——」
这些就是加什纳格最后听到的、来自刚刚通过话的那支小队队长的话语。在监测矩阵提供的视觉图像里，一根飞来的长矛一击就打穿了那个勇士戴着头盔的脑袋，飞溅的颅骨碎片散落在他的尸体前。让加什纳格感到惊讶的是，这攻击来自他身后而并非角斗场方向。
换而言之，这是一次埋伏。
嗖嗖的破空声，接连不断地在装甲连队阵型内部响起，加什纳格能够感到一根根长矛被投掷出来、命中自卫者装甲并被弹飞出去的震动感。
「小心埋伏！我们被交叉火力压制住了！守住你的阵地小心他们的火力突袭。」加什纳格怒吼着，好似他更像一名战士而不是一位指挥官。「这会是一次全面反击。」
突然，装甲连队四周的强化花岗岩的碎片爆炸开来。带着热浪的电浆团融化了石头和钢铁。哈斯木部族的勇士们吼叫着，围着一个目标，试图攻击敌人。「寻找掩体。」拉格纳命令道，但是强烈的爆炸掩盖了他的声音。而且，空气中的电磁干扰是如此的多，以至于各个车组之间的联络也变得有些困难。他们被包围了。他们只能看到敌人的人影时隐时现，就好比被大风中的烟雾，刚刚能看到时他们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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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9章 巨神降临（1）（求推荐票！求月票！）
“冲锋！”加什纳格怒吼着，大声命令特雷卡技术军士驾驶自卫者战车向前方突击。
与之前屡屡提出反对意见不同，这一次车长完全同意了加什纳格的指令。
他也觉得，用冲锋取代了迷惑，乃是应对此时情况的最优策略。更何况，指挥部已经下达了建立前沿阵地的更高指令，他有责任也有义务肃清此地残存的任何威胁。
“为了荒原，为了哈斯木，为了阿尔卡扎亲王的荣誉！”战士们嘶吼着，向敌人发起了反击。
他们一边寻找掩体，一边向倾泻着弹雨。既然那些敌人隐藏了身形，那么他们就对周围发起无差别的覆盖打击，人人渴望血洗那些看不见的敌人。大批部族勇士争先前进，每个人都想立下头功。
在装甲载具的火炮接触到敌人之前，那些英勇的步兵就先一步接敌。虽然敌人的袭击延缓了他们的脚步，同时夺走了不少战士的生命，但是他们也同样用手里的武器命中了敌人。飞射的子弹令一个个隐藏在阴影里的敌人爆出了鲜血，即便是恶魔，同样也都是血肉之躯。
而就加什纳格专注地看着监测矩阵，想要给自己的同胞打气加油——在自卫者车组之中，他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烈的冲击感蓦地作用在了装甲车的侧面。
当看到自卫者侧面的装甲破裂开了一个大洞，坚硬的金属和一个车组乘员半边的身体一同被融化，他马上意识到他和他的兄弟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敌人，那些敌人之中存在强大的法师。
那些隐藏起来的敌人显然经过了精心谋划，突如其来的法术打击，一下子就让装甲连队陷入了危机，好几辆自卫者载具同时被法术命中。加什纳格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思考，他重新取得对身体的控制。接着，他快速解开了死去车组乘员座椅上的固定带，将死掉的同袍拉到一旁，而他则替换其坐上了载具操纵座椅。
自卫者侧面破开的打动令其取得更好的视野。向外看饿了一眼，一股寒意顿时包裹了加什纳格的心脏，在一大片倒塌的墙壁后边，他发现了他所面对的敌人：一头强大的巴洛炎魔！
短短几个沙漏时，被狄摩高根之塔催生出的数以万计的恶魔同处于一隅，互相之间争斗不休。
他们的战技与仇恨与日俱增，就像养蛊一样，他们之中最终诞生出了最为典型的顶层塔那厘。
这个过程，除了初始时有人为作用，后续全部都是深渊的残酷生存法则所驱动的。
而这，其实也是狄摩高根计划的一部分：没有多花费一丝力量，完全就是因地制宜，他轻而易举地为自己打造了一支恶魔军团。
虽然在所有方面，因为缺乏时间和经验积累，所以这些恶魔一般都要弱于完全自我进化来的恶魔。但相比于后者，他们也有着一样独特的优势：快得令人发指的进化速度。
而且，对于加什纳格他们来说，缺乏经验的、更加年轻的恶魔难道就不危险了么？
不，这些敌人同样能取走他们的生命。
加什纳格看到了那头巴洛炎魔，后者也看到了他。紧接着，这个强大的混沌战士发出“嗬嗬”的恐怖笑声，从战斗激起的烟雾中踏步上前。
和一些喜欢用火焰装饰自己雄壮身躯的老前辈不同，这家伙巨大身体整体呈现墨绿色，好像被湿乎乎的烂泥盖满一样。有些部分像是被火光照射的油污，氤氲着五颜六色的闪光。噼啪作响的闪电在其弯曲的双角间跳跃着。他一只手挥舞着一把斩首巨剑，带出的啸声就好像冬季时肆虐荒原的狂风一样，另一只手则用头骨装饰的火焰长鞭不断收割生命。
“杀死他！”加什纳格通过车载矩阵喊道，在拾音器的作用下，他的声音在喧嚣混乱的战场上准确无误地传导到每个车组乘员耳中。
刚刚从爆炸的眩晕中转醒，特雷卡技术军士车长马上回应道：“松开伺服离合，降低引擎动力输出功率，增加武器系统供能！”
自卫者装甲战车整体又颠簸了一下，左右履带驱动速度出现差值，车体以弧线轨迹倚靠质量赋予的惯性前冲了一段距离。虽然刚刚被巴洛炎魔偷袭毁掉了将近一半的武器，但是自卫者仍有一半武器可以正常使用。
就在加什纳格面前，控制面板上有五六个符文突然同时亮了起来，不断闪烁。
“锁定那个恶魔，用三管速射机枪攻击他！”特雷卡技术军士车长一边极限驾驶战车，一边习惯性地向副手下达指令。只是他忘了，现在坐在其副手位置上的人是加什纳格。
“怎么锁定？告诉我怎么操作！”
“我去……你，”车长被问得愣了半秒钟，不过他马上快速吼道：“移动能在面板上滑动的符文光标，圈中你要瞄准的对象，然后点击中间那个符文按键，颜色变红之前可以一直按着……”
“变红了会怎么样？”
“有可能炸膛！不过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现在赶紧给我瞄准，打那个混球恶魔！”
在车长的分心指导下，加什纳格尝试着操纵火控系统，几秒钟之后自卫者总算抬起它的武器开始还击，宛如撕扯布匹似的声音骤然响起，这是三管速射机枪在开火时特有的高速射击声。
但是那名巴洛炎魔却及时跳向一边，本能的躲开了所有射击。一瞬间，加什纳格看到大量烟雾从那具巴洛炎魔身边飘荡而出，他突然想到想到那些烟雾是从恶魔身体里产生出来的。
若果真如此，那也就解释了为何这些恶魔和迷雾几乎是同时产生的：狄摩高根没有分别制造两种东西，那座能够不断催生中低阶塔那厘的巨塔和能够扰乱法术传讯的迷雾去死是成套的。
烟雾又一次将巴洛炎魔包裹起来。当烟雾很快再次消散的时候，那个身型巨大的敌人已经不见了，加什纳格感到心中如同野兽怒吼般的愤怒，急盼找出那可怕的敌人并将其歼灭。
环顾四周之后，他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建筑物内都有敌人。“哈斯木部族的勇士们，跟我着我发射子弹的方向一起进行攻击。”他一边下令，调整三管速射机枪的枪口，撕扯布匹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瞄准的像是一处看起来像是商铺的地方。整个铺面占用了一幢建筑物的整整一层。巨大的花岗岩柱被均匀的分布。一部分墙面与地板已经被摧毁，残破的桌椅散落四处，房间里面被从上层掉落的碎片填满了。而就在这片区域，迷雾反而比其它地方要稀薄上一些。
“或许就像刚刚那样，只有在行动之后，恶魔的身体才能向外排放迷雾。”一边令暴风骤雨般的子弹扫过这处废墟，加什纳格一边思索着：“因此，他们若是想要制造更大的优势，就得尽量将一些迷雾稀薄地方填满。而且，越是在迷雾稀薄的地方，恶魔也越方便使用传送法术。换而言之，那头巴洛炎魔很有可能是传送这种地方，然后再偷袭、转移——顺带制造更多迷雾，一举两得。”
一台三管式速射机枪，虽然射速足够快，但是显然也没有办法饱和打击一片区域。
不过，加什纳格的命令得到了连队之中绝大部分哈斯木部族勇士的支持，他们也跟着自家首领之子，用手中枪械向被其选中的地方倾泻弹雨。
很快，目标就被打得千疮百孔，整栋建筑物都变得摇摇欲坠。而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闷声吼叫，以及凭空爆出的一团血浆，众人才发现那头巴洛炎魔果然藏在废墟之中。
“那家伙可能因为进化太过迅速，所以还习惯着之前恶魔形态的作战方式，”加什纳格脑中灵光闪过，“他很可能还不怎么会使用巴洛炎魔的力量，甚至天赋类法术也不太熟悉。”
然而，就在他为此感到窃喜的同时，残酷的打击就再一次令其对现实感到了怀疑。
那只巴洛炎魔似乎因为受伤而凶性大发，他将斩首巨剑横在脸前遮挡住较为脆弱的脸庞，然后就不顾一切地埋头发起了冲锋。一边奔跑，他另一只手臂还挥舞起宛如长蛇的火焰长鞭，哪怕哈斯木部族的勇士躲在了掩体后面，可也依旧会被这个凶残且强大的恶魔成片杀死。
“导弹呢？之前用来打那只屠虐魔的武器怎么使用？”加什纳格着急地问向车长。
而那位特雷卡技术军士，只能用一种略带苦涩的无奈语气回答：“车体损失已经接近百分之三十，引擎也受到了一些损坏。除了少量动能武器之外，自卫者现在不能使用其它进攻方式。譬如发射导弹，若是现在发射，这台装甲载具八成还没有发射出去就会先直接解体。”
“那其他的车组呢？”加什纳格急忙问。
“他们也都正在遭受重点打击，除了咱么这辆自卫者之外，还有其它一些装甲载具刚刚也都遭到了这批隐藏恶魔的偷袭。虽然他们正在向我们集结，但是目前来看，他们也都应接不暇了。”
“该死！”加什纳格怒喝了一句，狠狠在座椅扶手上拍了一下。“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若是自卫者不能有效打击那只恶魔，那么我就自己去！”
说着话，加什纳格就伸手去解座椅上的安全带，想要直接从装甲载具的破洞跳出去和敌人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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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0章 巨神降临（2）（求推荐票！求月票！）
很明显，此时、此地正值夏季。
这不是荒原应该有的季节。
间断不停的暴雨从天空之中漂浮的厚重灰色云层里倾洒而下，冲刷着军团蔓延数十公里长的曲折战线。长有尖刺，五彩斑斓，肢体扭曲的自根植物们，从铸造区城市各个角落涨了出来，伸出自己茂盛的叶片，不仅延伸在每一寸泥泞的土地上，而且也在微微发光的河床上疯狂生长着。
在林下植物的根系之间，闪闪发光不停流淌的的水逐渐聚集成了泻湖和细长的水池，而这些水体也成为了滋生微小飞蝇和叽喳乱叫的深渊昆虫们的家园。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味道，一种汗臭味——瓦尔德二世本来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真正令他惊讶的却是这气味并不是他的士兵们散发出的，而是那些水体，植物和泥地排放出的。
他们现在就待在这样一个散发着腐败溃烂气息的地方，这里是迷雾笼罩之地的最外围，现如今这里已经没有深挖于泥土之中的工事。战壕由运输而来的金属板材和就地取材的木材合建而成，立于土地之上的彼此相连的桥台一般的建筑，组成了一条供军队和物资快速通行的路径。被强行征发的那些铸造区战居民在壕外挖掘了防洪堤，并且也在战壕外边垒起沙包。
自从指挥部接收到从迷雾中心发送出的讯号，同时溢散出来的奇怪法术波动就影响了此地的气候。三天里，除了车轮碾过临时桥梁的尜尜声、工兵部队用挖壕沟的工具往麻布袋里填满泥土之类的噪音，以及数以亿计的不明种类深渊昆虫吱吱声之外，此地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瓦尔德二世此时汗流浃背，他身上的这身军服很早就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从指挥室——三间被几座纵梁支撑在浑浊河水之上的模块化房屋——里走出来，沿着指挥室的台阶走下来，一脚踩进了将近深二十公分的水坑里。走着走着，他停下了脚步，透过多肉的树叶之间以及盘绕低垂的植物缝隙看向天际，荒原联军的重炮部队与敌人交战产生的此起彼伏的火光，透过层层笼罩的雾气，照亮了远处被迷雾笼罩的地平线。
在那狭长的，呈s型的曲折防洪堤工事之后的瓦尔德部族连队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们已经用在潮湿环境下迅速腐败的木板搭建好了防御工事。在战线之后的人造堤坝，正是为了弹药防水而特意搭建的。瓦尔德的士兵们正以班组小队为单位，在各自防守区域严阵以待。
这一千五百名强壮的士兵全都穿着黑色披肩以及暗澹的护甲——正是他们与众不同之处。有些士兵正站在观察孔之后，端着枪瞄准着；还有人正操作着重型武器。其他人站在一边抽着水烟，闲聊着一些无所谓的话题，并猜测着下一步行动何时开始。所有士兵都踩在深达十几公分的淤泥里。
在防洪堤之后的三十米处，士兵的营房们也如同高脚屋一般建于高于沼泽的纵梁上。这里正是难得能远离淤泥的干燥庇护所。瓦尔德二世沿着堤坝走向第一小队，他们正在堤坝上挖着台阶，并不断将淤泥从水线上挖出来，而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给马上就要被特雷卡技术军士转移过来的、一件超大型人造物品提供一个可供安放的稳妥基座。
“你确定这样做可以么？”瓦尔德二世走到一个穿着高帮军靴，马裤和衬衫，肩膀上围着一圈防水大衣的荒原人身边问道。这个人打扮得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荒原联军士兵，不熟悉的人根本无法认出他其实是特雷卡部族的首领、是以“智者”为名字的技术型人材总负责人。
“没问题，我的计算没出现差错。”智者拿着一张图纸，不断为上面的坐标参数做最后的检查，没有抬头便回了瓦尔德二世一句。
只是，这话并没有完全安慰到瓦尔德二世。“可是，这突然骤变的地形和气候已经困扰了咱们三天，咱们本该两天之前就完成传送灵魂熔炉的任务。”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加勒哈斯塔目前正经历遽变，冷原这一亩三分地也不例外。我们前一段时间派出去的支援部队报告，迷雾里面不仅有本不应该出现于此的零散塔那厘恶魔四处游荡，他们甚至还遇到了成群结队的蝇魔活动——这种矛盾的情况的出现，我猜测就是恶魔领主们正在进行一场争斗。本位面的乌暗主君应该已经意识到了铸造区的异常，并且正在倚靠自己对这层位面的管理权限来对此地施加影响。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现在的任务才没有失败。”
“没有失败？”瓦尔德二世疑惑道：“可是，咱们已经错过了传送时间，没有及时按照阿尔卡扎亲王的要求把灵魂熔炉传送到迷雾区里面啊？”
智者摇了摇头，指着手上那张不断动态显示参数的羊皮纸说道：“时间！迷雾笼罩区域的时间线出现了问题。结合从内部传来的消息，我敢肯定迷雾区和咱们这边的时间线出现了差异，迷雾区里的时间相比咱们要慢了大约三天多。即便里面的人感到时间还在正常流逝，可是他们其实处于一个时间的静滞场，流速比外界要缓慢太多了。”
这个解答让瓦尔德二世大喜过望，他本以为阿尔卡扎亲王布置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职。“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得我——”
“——因为之前我不确定，而且，我也是刚刚才确认了这一点，一支最为深入迷雾区域核心的装甲连队刚刚向我回复了报告，我们向其下达的任务是在三天之前。它的报告里有坐标参数和车组能量、弹药消耗情况。结合这些，我才准确计算出了他们的情况。”智者打断了他的话语，并且尽可能用对方大概能够理解的方式作出了一定程度上的解答。
“虽然我不大明白你说的，但既然如此，我们的任务没有失败，那么现在就更不能浪费时间了。”瓦尔德二世笃定道。
智者点了点头，没有再过多说些什么，只是合上了手上的信息羊皮卷，那上面的参数则都被其烂熟于心。大约半个沙漏时过后，迷雾边缘地带的重炮部队渐渐熄火，这片区域的环境也已经趋于平静。“特雷卡工兵团，立刻集结，执行一号紧急项目任务——重复一遍——特雷卡工兵团，立刻集结，执行一号紧急项目任务……”他拿出一枚通讯符文，快速下达了任务指令。
原本还在避雨修整的特雷卡工兵团，听到命令，马上就从战壕附近的庇护所冲了出来。就像一只只井然有序的工蚁，他们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工具，快速赶到了智者所在的桥台。
紧接着，伴随着剧烈的引擎轰鸣，一艘用铜牛3型装甲运兵车改装出来的气垫船也从临时为其搭建的防雨棚里驶出，顺着早已规划好修整好的道路一路行驶过来。那些被瓦尔德第一小队挖掘出来的台阶，为这艘重型载具提供了稳定的支撑，令其得以“爬升”超出沼泽数米的高台。
铜牛3行驶到高台中心，调整了一下自身的角度，随即就稳稳落在了高台上已经预制好的基座上。已经在此集结的特雷卡工兵立刻一拥而上，用手中的工具或锚定载具，或将载具的挂载舱展开，或用附助支撑件维持铜牛3的稳定性……忙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不过，工兵团的行动都是在各级工程技术军士的指导下完成的，分模块对整体工程质量进行检测。智者则负责统筹全局，结合其工作反馈的参数，对有问题的个体部分进行修正。
没过多久，在一个工兵团全体人员的努力下，一艘铜牛3型装甲运输气垫船就被拆除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除了挂载舱里的“货物”，以及临时为重型起重机械供能的伺服引擎之外，这辆载具的车体、外壳、驾驶舱等一系列“无用”的部分全都被拆卸下来，丢下高台以免占用空间。
这时，已经待命多时的施法者们，也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了高台。他们分散在了为其预留的施法节点上，每个人按照之前已经做过一遍流程，向着那件“货物”——它被八角形的框架结构束缚在核心，整体上就像是一颗一人大小的、蔫了吧唧的“苹果”——按照一定的波动频率持续释放法术。
随着他们不断施法，那颗“苹果”的体积迅速扩张，层层褶皱的表皮迅速展开形成了一个体积相当巨大的球体。原本束缚住它的框架结构，一下子就变成了它的支撑物，就像是拖着茶杯的茶托一样将其撑住。
“打开磁力束缚场，所有人员撤离。”看到一期工程迅速完工，智者立马下达了新的命令，特雷卡工兵团立刻照办。这些特雷卡人在撤离的时候，还带上了那些因为高强度施法而失去体力，瘫倒在地的施法者。
而就在其撤离的瞬间，强烈的闪电就出现在高台上，噼啪作响地围绕着高台中间的机械造物。零星留存的金属碎屑，在这种强磁场的作用下迅速形成耀眼的电浆团，完成了自我清理。等到平台清理干净，智者随即遥控平台下方升起两颗黑曜石法珠，里面储存着大量灵魂。
“灵魂熔炉，点火！”
两颗黑曜石法珠被无形的法师之手托举着，绕着平台不断以相反的方向加速运动，最终在达到了预定的速度之后并入了相同的轨道。它们发生了碰撞，同时碎裂开来，里面蕴藏的灵魂也随之因为相互碰撞而大量湮灭。不过，还是有少量的灵魂之火从碰撞中存留下来，在强磁场的束缚下，犹如飞蛾扑火般倏尔射向了灵魂熔炉。
骤然间，已经扩展到极限的灵魂熔炉就被点燃，整个熔炉内残存的燃料——数以千计的黑曜石法珠，内部储存了前几天第一次点燃熔炉时杀死的所有俘虏的灵魂，虽然因为使用“殇怨之齑”而用掉了一部分，但还是有一些残留了下来——就像一盏灯笼似的，这座巨大的球形熔炉发出了光亮，幽绿色的灵魂之火在炉内熊熊燃烧起来。如果没有人为的控制，它们会一直消耗完所有的燃料。
“启动传送装置！”
迅速检查了灵魂熔炉的各项参数，确认一切正常，智者立马趁热打铁道。而早已待命多时的第二批施法者立刻走到平台下方，也不顾被齐膝深的污水浸泡，同时念诵起了传送法术的咒文。
瓦尔德二世握了握手掌，蓦地转过头，不再去看熔炉传送时的景象。
“就是现在，该我上阵了。”
此时，他仿佛对一切都视若无睹，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名仆从种族的辅兵身上。
荒原联军不仅仅只有荒原勇士，所有生活在荒原的非恶魔族群，现已同属于荒原狼的大纛之下。红帽子、荒原巨魔、混血兽人、混血巨人、兽化人……许许多多的族群，大部分都以仆从种族的身份，担任着荒原联军的辅兵。
一只虎人，身上穿着类似牧师或信徒的长袍（而不是军服）跟随着一名特雷卡技术军士，他是哪个人的保镖。可现如今，这个曾具人形的仆从却突然相貌大变。
它变成了一个没有牙齿，可嘴巴却张得极大，不断嚎叫的怪物。它脸上剥落的肌肉和骨头全都显露出来。它尖叫着冲向了传送平台，从上下蠕动的喉咙里喊出一百种不同的怪叫。
这只怪物空空的眼眶里没有眼睛——它的三张脸都没有眼睛。三张嘴则全都在嚎叫，从巨穴般的嘴巴里无声地呕出胆汁。长着无数关节的手指对着空中胡乱地抓取着，那怪物的腿似乎很脆弱，看上去不足以支撑它的体型，但它却突然迈着双腿疾跑过来。
“果然，这里有一个怪物作祟！”瓦尔德二世斯爆发出一阵沙哑却真诚的大笑，这吓了他的部下们一跳。他以阿尔卡扎之名大声宣誓，然后就冲向那个似乎通过嚎叫呼吸的怪异恶魔。
“你！”智者疾呼道，“你要负责指挥坐镇！”可瓦尔德二世甚至都没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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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1章 地狱间谍的暴露（求推荐票！求月票！）
所有人都停火了。
瓦尔德和长袍怪物在战火间相遇，他们利刃相接，刀剑碰撞绽放火花。不带丝毫犹豫，完全不去考虑对手的战斗风格，凡人与怪物互相搏杀，不含一丝杂念，只为让宿敌去死。
几位荒原联军指挥官，包括智者，都举起瞄具观察着战斗，每人都渴望找到战机开上一枪。
而成群的仆从种族，则如惊慌失措的野狗一样嚎叫或呜咽起来，有些在高喊助威；有些则哭泣哀嚎；有的则陷入恐慌——自家队伍里混进一个奸细，令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我能打到那个没牙老，”瓦尔德二世的一名亲卫喃喃道，眼神紧盯着目标，“我发誓，我绝对能打到它。”
特雷卡部族的智者也确信他有类似的把饭，但他还是平静的下令：“不要轻举妄动。”
荒原联军的将士看着那个没有皮肤的怪物挥剑如疾风暴雨般勐烈，瓦尔德部族首领在它剑下苦苦支撑。它的剑速太快，根本无法看清招数。它的长袍是如乞丐的破布，骨节状的躯壳在狂风暴雨下流淌着雨水。裸露的静脉沿着它剥落的四肢和三张还长着脸皮的面庞上形成紧密的网状结构。最恶心的是它的移动方式——如昆虫的蠕动中带着某种不明的优雅，过多关节的四肢像螳螂一样抽搐着。
而瓦尔德二世看上去则从未如此富有活力过，虽然年龄迫使他硬接下每一击，而不是灵巧地避开。通红的脸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腾腾热雾从他气喘吁吁的唇边消逸。然而，他却以一种许久之前才会有的方式散发着活力。荒原狼保佑，他甚至还在放声大笑。
不过，就在这时，变异的怪物用突然用长着七根手指的手掌掐住瓦尔德二世的喉咙。掐了很久，力道之大使得这个年老的部落首领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它挥着锯齿利刃自瓦尔德二世的剑下刺去，噼开了内衬的壳状甲胃，撕裂了瓦尔德二世的大腿，碎甲和鲜血泼洒于泥沼之中。
老人屈身连连退后，勉力支撑着那条伤腿，当他的重心转移时，鲜血从其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大腿。“那是股动脉，”智者小声说道：“该死，这很快就会要了他的命的。”
“守住阵地！”瓦尔德二世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属下喊道，敌人的攻势相当残暴，只能允许他失神一瞬。“我即是阿尔卡扎亲王钦命的守护者，我即是受他赐福的守护之刃！”
接着，他又与那个怪物展开了决斗，剑刃交锋迸射的火花照亮了凡人和怪物的脸庞。二者的锋刃伴随着怒火不断升温，闪烁着深橘色的光芒，双方的力气都已被提升至了极限。
……
这个怪物已经在无底深渊中潜伏了足够久远的时间，以至于身上都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它的理智让步于混乱，变得更像深渊本土生物，而非守序邪恶阵营的怪物。
只不过，它还记得自己的使命，因此才会在灵魂熔炉即将传送离去暴露身份，企图破坏传送。
它是巴托九狱派往无底深渊的间谍，其存在的意义就在于隐藏和破坏，并且从来只是听命于最为位高权重的魔鬼。
它的种族是邪兽鬼，或者说罗刹。
它们是一种极其善于将自己隐藏于类人生物伪装之下以便潜伏于猎物周围的妖魔，具体地说，它们的存在在大多数社会中其实都算是一种禁忌，并被视作是污秽的存在。
罗刹进食的动作相当粗鲁可怕。
通常，它们的灵魂来自于那些曾干出过亵神、噬人之事，甚至是更为恶劣到被打上地狱最残忍的罪人判决之印记的人类。
如果堕入巴托九狱——无论是被魔鬼契约所套牢，还是自我堕落所致——这些异类的灵魂随即就会被甄别出来。它们会被剥离传统的巴特祖魔鬼的进阶之路，转而被投入一种“人造”的（传言说，罗刹种族的诞生与鬼婆有关，阿斯蒂莫尔斯曾经之所以会提拔一位鬼婆作为九狱领主，就是因为后者为其创造出了罗刹这种全新的巴特祖）的晋升机制，转生成为罗刹。
在不伪装成类人生物的时候，除了有一个动物的头部外，罗刹身躯的其它部分都属于类人生物。通常，他们有一颗大猫(如虎或豹)或是一条蛇(如蝰蛇或眼镜蛇)的脑袋，当然其他样式的头部也不是没人见过——如猩猩、豺狼、秃鹰、大象、螳螂、蜥蜴、犀牛、野猪等等其它可能的动物。
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有着动物脑袋的罗刹在某种程度上会具有其对应动物的性格——虎头罗刹鬼祟又贪婪；而一只野猪头罗刹则喜爱暴食而又粗野无比……
一些变异体罗刹比起标准体更强大，他们有着多个脑袋，更强的类法术能力甚至更为致命并且很不常见的特殊能力，尽管如此这种改变也极少会影响罗刹的基本特性——所有罗刹都嘲笑宗教——尽管他们理解神圣之力，可它们却视他们自己为唯一值得凡间生物崇拜的对象，因此能够拥有牧师相关职业的罗刹十分稀有。
尽管罗刹是异界生物，但它们也同样是非常主位面化的生物，并且它们中许多人相信正是这种特性才赋予了罗刹不凡的地位和能力。
它们似乎对于自己这个种族诞生的秘密有所了解，并且丝毫并不介意是被创造出来的。
反而，罗刹还以此能力而自傲。
毕竟，一些对于巴特祖魔鬼来说（大多因为阵营偏向而非环境）比较苛刻的位面，只有罗刹才能够履足。也正是具备这种能力，罗刹才会成为九狱的侦察兵，只向高等魔鬼效命，前往九狱的前线进行各种腐化和侦查活动。这只突然从虎人形态变化回本像的罗刹，便是一颗被深埋于无底深渊的九狱探子，而其所效忠的对象则是巴托九狱第三层的领主——“贪婪大公”马曼。
既然以“贪婪”为名，对于财富，马曼自然也有着无法餍足的需求。因此，当得知格拉兹特囚禁了握金，他第一时间就想要从乌暗主君手中偷走这位财富女神。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向“三重国度”拉兹格拉特派遣了许多间谍，这只罗刹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作为智力属性最低的九狱领主，马曼虽然因为性格极度贪婪而精于算计，但是却并不擅长布局。他的偷窃行动，甚至还没有开始就以失败而告终：握金女神提前就成功返回了神国。
由于不想要再继续投入，及时止损，马曼毫无心理压力地放弃了自己派出的间谍。
失去了来自九狱的支持，两百年间，他们大部分都死在了无底深渊，甚至有一些巴特祖魔鬼也是如此——正常来说，在巴托以外的位面死去，巴特祖魔鬼会在九十九年后于九狱中重生。不过，无底深渊变化无常的各种状况，让这种秩序规则也受到了扭曲，变成了一种看脸的概率事件。
这只罗刹则是少部分没有死掉，反而成功潜伏下来的间谍之一。它化身为一名兽化人，以虎人的身份，归附于加勒哈斯塔偏远之地一个蛮族部落——也即特雷卡部落——在后者的掩护和庇护之下，它才得以在无底深渊生存了两百年多年之久。
当然，作为守序邪恶阵营的生物，实力也没有强到足够对抗混沌本源，在无底深渊的影响下，它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阵营偏斜。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这只罗刹可能就会彻底变成混乱阵营的生物。只是，不久之前，就好像是为了印证无底深渊有多么得反复无常，一件它从未想过的意外事件发生了：被其所效忠的马曼大公，居然也降临到了无底深渊！
一位九狱领主竟然亲自来到恶魔的家园，哪怕那肯定就只是化身，这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就是这样的不可能，如今却堂而皇之地发生了。来到加勒哈斯塔没多久，本着不浪费的精神，马曼就联系了自己曾经往这个位面派遣的几名间谍，其中就包括这只罗刹在内。
“加勒哈斯塔动乱期间，加强对任何异常情况的勘察，如果有可能尽可能对其进行破坏……”
这就是马曼对它的指示。
而这位之所以会下达如此指示，其实就是因为贪婪大公觉得大家都是来加勒哈斯塔捞好处的，损人就是利己。
多多损人，便可大大地利己。
除了这只罗刹，他也向其它秘密间谍下达了同样的指令，没有一个例外。
而这只潜伏在荒原联军之中的罗刹，得到指令之后没多久就参与到了对铸造区的征伐，见识到了这座灵魂熔炉。
在它有限的认知之中里，这种依靠消耗灵魂之力来对敌人进行超大规模打击的武器，自然算作是“异常”，巴托九狱都没有类似的东西——原本只能算是蛮族的荒原人居然能够拥有它，显然是不正常的。
第一次见识到灵魂熔炉发动【殇怨之齑】诅咒，它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行动。可现在，当灵魂熔炉第二次被竖立起来，它随即就决定要履行职责。
马曼已经向其保证过，这次如果有谁能够完成任务，他都会不吝给予赏赐。
虽然它推测这也仅仅是张空头支票，但是如果真的能够立功，那位贪婪大公应该会允许它前往其它物质位面执行任务，最不济也能返回巴托九狱。
它已经在无底深渊待得时间够久了，如果再待下去，等到阵营彻底偏转它就很难再回头了。
想到这里，看着敢于阻挡在自己面前的蛮子头目，罗刹心中顿时涌出无明的怒火。“你这个卑劣的蝼蚁，怎敢阻挠我的行动！”它愤怒地发出咆孝，手中的力道更加大了几分。
……
相比于眼前这只怪物，瓦尔德二世的力量并不占优。除了一开始依靠战斗技巧压制了对方片刻，等到两者渐渐比拼起纯粹的力气以及种族天赋，瓦尔德二世其实一直都在被压着打。
若非身上的装备比乞丐似的敌人强出不少，他恐怕连一个照面都坚持不了就会被打倒。
然而，他依旧坚持不让其他人支援自己。“这是我一个人的战斗，伟大的阿尔卡扎亲王已经让神选者为我作出了预示，我将在这里战胜任何敢阻挠联军行动的敌人——这是我的宿命——哪怕我死在此处！”瓦尔德二世大吼着：“你们专注于自己的任务，传送，快点发动传送——”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罗刹便挥下了最后一击，终结了这位年迈荒原蛮战士的生命。
它三张嘴同时嚎叫起来，将锯齿利刃捅进瓦尔德二世体内。老人无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松弛的嘴唇和身上的军服。
“该死，我不会看着怪物杀了你，我要杀了它！”智者痛呼道，不要命地冲了过去。
特雷卡部族早已没了与敌人开展肉搏战的传统，可现在他却把刺刀装在手中一柄火枪上，如长枪般捅了出去。
罗刹用纤长的手指抚摸着瓦尔德二世的脸，没有指甲的指尖轻轻掠过老人的嘴唇，和布满络腮胡子的下巴。当它抚摸着这位垂死之人时，那张大嘴打了一个气息不顺的咕噜。
它转过身，一张脸面对向自己冲来的荒原勇士们，两外两张脸则转向了一些茫然的旁观者——那些已经吓坏了的仆从种族辅兵——罗刹的【群体魅惑术】瞬间产生了效果。
那些仆从种族立刻从罗刹身旁穿过，蜂拥而至淹没了它的身侧，它们尖叫着挥舞被荒原联军配发的粗制长矛，用偷来的步枪、手枪近距离射击。
大批仆从种族已经成了乌合之众。
一根长矛划破了智者的脸，扯下了他头上的兜帽，他咒骂着杀了那个袭击者。紧接着，他又将刺刀捅进下一个嘶吼着的红帽子嘴里。他吐出一口掺着血的唾沫，挥着步枪左右开弓，用枪托将这些挡路的家伙击倒，然后让队友对着倒下的敌人补刀。
他在混战中一眼瞥到了老友。
那短暂的目光相遇，喜得他将笑声脱口而出，他的喊声几乎算得上是快乐的欢呼。
瓦尔德二世从怪物大张四开的嘴巴里拔出长剑——他没有死去——结束了这次拥抱。罗刹的手指离开了他被雨水打湿的脸庞，在瓦尔德二世的眼前无力的抽搐着。
发黑的脏器从罗刹肚子上的裂口处流泻，鲜血和肠液倾泻在石板上，流出一摊浓浆，打结的肠道则姗姗来迟。这只怪物巴舔了舔没有嘴唇的巨口，颤抖着跪在地上。
瓦尔德二世把长剑在它皮包骨的喉间，老人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怪物的脸上，附魔的长剑亲吻着那颤栗的肉体。
虽然仅是说话就耗尽全身力气了，但这个老人还是说了对敌人的审判词：“为了荒原狼。”
长剑挥下，血肉被轻易切开，喷涌出一股恶臭的黑血。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静电爆炸声，灵魂熔炉也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捏紧了似的，倏尔就坍缩成了一个点。紧接着，这个点也消失不见，被传送到参数标注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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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2章 星界中转（求推荐票！求月票！）
地牢中的电涌烛台一直都很昏暗，尽管在其中的人既不关心也无法察觉周围的环境，他们的眼睛早已从眼窝里化为灰尽。
房间内弥漫着熏香的气味，机器的嗡嗡声和数十个施法者埋头书写参数的刮擦声是唯一的声音。
所有人面对面坐成两排，弯腰坐在粗糙的石头座椅上，他们沾满墨水的手指在羊皮纸上飞舞着，信息涌进他们那经过特殊强化的大脑中，又从长满老茧的手上流出。
每个施法者身后都立着一个倾斜的铜舱，像一口金色的棺材一样闪闪发光。包裹着绝缘材料电线拖在房间的每一寸磨砂地板，肋状的电缆从它们的两侧蜿蜒而下，沿着房间的边缘排成长龙。
在房间中间，有一个弓着腰的身影，其身上裹着特雷卡部族的蓝色长袍，下摆上绣着金线，缓慢地沿着石制的中殿走向房间的尽头，不时停下来细读某个施法者优雅的手稿。
阴影遮住了这个人的面部，他厚重的兜帽下露出了暗澹的光芒，那是被改造成电子眼发出的光。他在最边缘的一个施法者旁边停了下来，审视着那人没有表情的面容，后者的羽毛笔在一张崭新的羊皮纸上上快速地画出一个棱角分明的图桉。
点了点头，他随即从那人身边走过，站在其身后的金棺前。一卷盘绕的细线从棺材顶部一直拖到那人头骨后面钻出来的一系列插座上。
这名特雷卡人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掌在金色棺材的表面擦了擦，然后透过一层朦胧的玻璃向内凝望着。在其内部，一个被“阉割”了自主意识的夺心魔在里面静躺着，怪物瘦弱的身体上连接着透明缆线，为其提供营养物质和化学激素，并定期清除它身体的排泄物。
它就是那个施法者的外设。
大部分施法者都很难能兼具心灵异能天赋：这两种力量体系背后有着截然不同的世界观，很难调和。不过，通过手术改造切除了最重要的感知器官之一的眼睛，再配备这么一套专用的外设，施法者就能作弊似地掌握灵能为己用。
此时，那只被困在金棺之中的夺心魔，下巴上的四条触须微微的蠕动着，接收到的来自远自星界的灵能信息，通过有灵能防护作用的电缆由它传给了那名施法者，然后又传递到了对方结实的手指上。在那里，信息最终在羊皮纸上变得有形。
特雷卡人从他的长袍下取出一小瓶琥珀色液体，很自然地在一间间封闭的“牢房”中间走过，跪在这些“牢房”后面一排排脉冲电缆的旁边。在一堆缆线中搜寻了一遍，他终于找到了想要找的那根营养管。接着，他便把这条管道从分流阀门处拆开，再打开小瓶子的密封将里面的液体倾注于其中。整个过程之中，这个特雷卡技术军士都极度小心，不让其中的液体接触到自己的手。
他举起了断开的管子，稠粥状的营养物质从管口的末端渗出，倒了一部分在地板上。他小心地把瓶子里的东西倒进管子里，让它渗进无色的胶状物里，然后把管子和胶囊重新连接起来。最后，他满意地站起身来，回到了房间中间，琥珀色的液体开始在房间里流动，通过营养管道流向每个关着夺心魔躯体的胶囊之中。
而就在其完成营养物质加注工作没多久，一个接一个地，羽毛笔的刮擦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由一个功放器播放出的提示声：“空间跃迁传送已经启动，目标物品已进入临界态，正在星界进行中转——”
……
“愿女皇诅咒那天杀的连长，把他的灵魂扔到夺心魔的老巢里，不，让他去脑池泡澡……”
当霍克蜷缩在等离子脉冲生成器的附近时，他痛苦地想着。这个人造的信息接收器为哨兵型飞艇提供了仅有的一点热量。
足足一百一十三天了！
作为吉斯洋基战团的哨兵，霍克对于驾驶单人载具遨游星界并不陌生，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可是，正常情况下，哨兵绝对不会远离“红龙级”星舰。毕竟，他们执行侦查、巡逻任务，其意义就在于维护确保星舰航道的安全。
每艘星舰上都有能够维持一个吉斯洋基战团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物资，以及完备的基础设施：各种温暖的饮料、热气腾腾的食物、令人心旷神怡的蒸汽浴室……这是吉斯洋基战团保持战斗力的秘诀，是《吉斯圣典》里的规定，是吉斯女皇钦定的战士的福利准则。
想到这里，霍克不由得又骂了一句闲街。他想要拿点“存货”垫垫肚子，这时，他却发现自己昨天已经喝完了最后一点帕鲁牌精力药剂——这是一种军需部门从异界采购的饮料，除了能够令人精神焕发，关键是它的味道很对吉斯洋基人的胃口——所以他只能从自己的银带瓶里拿了一瓶阿玛塞克烈酒，狠狠地灌了一口，感受着从脖子到内脏的灼烧感。这是此时唯一给他真正温暖的东西。
没有去动那些黏黏湖湖的营养膏，他准备等会饿极了再碰它们，霍克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面前的传感器显示屏，无聊地注意到——“读数有反应了！终于，太好了！”
霍克高兴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小心被逼仄的座舱碰到了额头，不过他并不在意。
一百一十三天的苦等，总算挨到了头。只需按照他那位该死连长的指示操作一下，哨兵霍克就可以重新启动飞艇的引擎，返回最近的“红龙级”星舰修整很长一段时间。
“帕鲁牌精力药剂、海鲜杂拌、炭烤洛斯兽肉排、樱桃馅饼……”霍克在操作面板上连续不断地按动出一大长串的解锁密码，直到面板显示器上代表【解锁确定】的绿色符文，“……你们都给我等着，老子马上就要回去收拾你们了，哈哈哈哈！”
伴随着他的狂笑，在其看不到的舱外、正四面体形状的吉斯洋基担任哨兵载具的斜上方，突然出现了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
与此同时，一件被名为【时间胶囊】的灵能效果隐藏起来的物品，就像是被剥开皮的香蕉似地，划出了胶囊的封锁出现在了虚无的星界之中。被传送至此的灵魂熔炉“恰巧”触碰到了那个物品，它就像沉入水中的一样，一点点沉入那个外表看起来像是巨大立方体金属造物里面。
两者结合为一体。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这个巨大的金属立方体刹那间就从星界消失不见。原位置上，仅仅留有一艘刚刚点燃引擎、正在机动转向的吉斯洋基哨兵飞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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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4章 巨神降临（3）（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知道了，做好你的事情。”奎斯向那名随着特雷卡技术军士点了点头，回答道。就在刚刚，后者向其报告了星界中转传送已经启动的消息。
因为那份冥河契约（奎斯与格拉兹特签署了一份《互不侵犯条约》），所以一直到现在永序之鳞商会仍没有直接介入到对加勒哈斯塔的战争中。
商会，以及掌握这家商会的奎斯所做的一切，全都是间接在向那位乌暗主君进行报复。
虫潮崛起。
巨龙之灾。
位面碰撞。
物资掠夺。
渗透入侵。
……
一桩桩、一件件，这些事情绝对都和永序之鳞商会没有任何直接关系，奎斯的这具神锤化身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刚刚被传送到加勒哈斯塔位面的一件大杀器，其实百分百都是永序之鳞商会机械工程部门研发的战略级武器，但是其所有权早就经过多次转手变更成了握金的教会。
在向格拉兹特复仇这件事情上，财富女神与奎斯不仅在利益方面高度一致，甚至连态度都出奇地相似——“弄死那个混蛋！”——就这么简单干脆。
以神谕的形式，她亲自昭告了圣币教宗，令其单独为这个计划准备了一份复仇基金。
利用这笔数额庞大的资金，财富女神的教会不仅建造出了灵魂熔炉这种针对性极强的炼金道具，还“买”来了一大堆的拥趸和支持者，其中就有吉斯洋基人的一位行政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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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名义上所有吉斯洋基人都要听命于那位巫妖女皇，但是因为这个种族广泛分布于星界，有着偌大的帝国，所以在他们他们各个行政区之中，还是行政总督掌握着实际权力。
这些行政总督之间派系林立，有的还互相敌对，甚至时不时会爆发小规模的战争。财富女神的教会与其中一部分派系有着长期的贸易合作关系，并以此在星界拓展出了许多商道。
而那个吉斯洋基哨兵霍克之所以会被派来执行任务，就是因为握金教会与他所在星区的行政总督达成了协议。女神用大量低价物资作为交换条件，向其借用了一片星区，以及一支红龙级星舰战团的使用权限。利用这片星区作为中转站，握金为奎斯的神锤化身提供了一件真正的大杀器。
……
奎斯的神锤化身坐到了一个钢架支撑的悬空座位上，房间内柔和的翡翠色灯光不断闪烁并渐渐转变为红色。黄钟大吕般的钟声响彻了房间，通过【恶魔猎手】动力甲胃的拾音器，他的接收到了音频传递的信息。奎斯按部就班地操作着动力甲胃，一个个外接插口出现在这个甲胃的外壳上。
烂熟于胸的训练产生了效果，他开始最后的检查，当他与被转送过来的【神之愤怒】机甲交流时，大量的信息流过他的神经插孔。符文在头盔内膜状显示器上滚动，他的视野渐渐扩展到能容纳外部感知阵列所能看到的一切。
对于一个未经训练的头脑来说，这将是一次暴力压倒一切的体验，一场虚假感知和令人发狂的机械侵犯。而对于奎斯，这仅仅是一种提升。
虽然不存在肾上腺素这种东西，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一种激动，这是巨龙本体意志与其交汇贯通才产生的情绪波动。毕竟，对于庞大到令人发指地步的本体，想要有类似的体验几乎是不可能的，奎斯只有使用化身才能体会这种全新的感受。
“集中注意力。”奎斯告戒着自己，激动归激动，他可不想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当其注意力集中到一处。最终，那种几乎令所有血肉生物都会产生的空间错位感消失了，奎斯感受到了动力甲胃外部的压力——那是包裹着他的殖装束带和一些半柔体支撑物——它们是【神之愤怒】机甲驾驶舱里占比最多的两种物品。
如果换一个人代替奎斯，即便有着同样的动力甲胃护身，可是因为【神之愤怒】机甲的驾驶舱内强大的力反馈，那人多半也会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石膏和陶钢，一动也不能动。
不过，奎斯坚硬且有力的神锤化身，倒是对于这种压力十分适应。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如果可以这么比喻的话），他的心跳像一个雷鸣般的等离子炉，而他的感官变成了炼金占卜仪和装载分流器。
就在这一刻，奎斯与他的新型武器融为一体，并且他知道这件武器正渴望着战斗。
【神之愤怒】机甲，因为其硕大的体型，所以又被称为泰坦机甲。
在星界时，为了隐藏其本身的作用，那些吉斯洋基人仅仅看到了它的基础立方体形态。而当其被传送到了加勒哈斯塔，传送到了其真正的执掌者手中，这台机甲立刻展露出其霸气的战争外形。
两只巨大的机械手臂以及有着简单但却坚固耐用机械结构的双腿，从立方体表面缓缓伸展开来，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撑破了地牢房间的天花板，令其直接“破土而出”。
当巨大的双足战争机器挣脱外形的束缚准备开战时，气体从嘶嘶作响的水流中喷涌而出，符文锁在琥珀色和绿色之间闪烁；其肩甲部位边缘的阴影中，失量矫正喷射口燃起了熊熊火焰。
处在坚固驾驶舱内部，奎斯听到了一阵自动号角声，低沉而壮丽。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轰隆声，他察觉到【神之愤怒】机甲的自动武器炮台正在开火。即便没有操作者，这台具备特殊灵魂和一定思考能力的战争兵器也一样会自主战斗。
“机甲战斗模式，还真是一场独特的体验。”奎斯心想道。接着，他就迈开脚步，这一举动开动了泰坦机甲的动力推进器，【神之愤怒】迈出了一大步，然后另一大步把它带出了地面的大坑。
……
加什纳格有些绝望了。
刚刚从自卫者侧面破开的大洞里跳了出来，他就意识到自己其实可能犯了一个错误：为了节省空间，又因为这辆载具本身就是武器，所以自卫者的车组乘员基本都没有配备太多的单兵武器。
此时，想攻击那只可恶的巴洛炎魔时，他却发现自己仅比赤手空拳好不了多少。
他手里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把连发手枪，弹容量仅仅十五发。考虑到敌人可以硬抗自卫者上三管速射机枪的强悍防御力，他手里这把手枪的威胁程度四舍五入之后基本为零。
“以后，如果有以后的话，不管乘什么载具，不管去哪里，我都至少得一把附魔长管步枪！”
加什纳格内心嘶吼着。
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旧大声呼喝着给身边的哈斯木部族战友鼓劲。同时，这位部族酋长的幼子也仅仅犹豫了几秒钟，随后就身先士卒地带着英勇的步兵向恶魔发起了冲锋。
他打定主意，哪怕是死在半道上也得支棱着死，不能让哈斯木一族因他而蒙羞。然而，就在他即将与那个狞笑着的恶魔近距离接触时，这片废墟突然像是地震了似地不断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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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4章 巨神降临（4）（求推荐票！求月票！）
灰尽像雪一样落下，覆盖在广场周围肮脏的建筑上，四面八方都是恶魔，蜂拥而至。
奎斯面前的符文的反馈让他发现了这一切。从他的高度看，他们是渺小的，如昆虫般从一个无用的掩体跑到另一个掩体。有些挥舞不洁的肢体，还有许多都带有明显的变异。
这些恶魔都是被催生出来的炮灰，他们的生命，在诞生之始就被赋予了卑微的意义。
“就像一群颤抖的蟑螂，”奎斯低声说到道，虽说心里清楚这是傲慢在作祟，但他自己确实很难反驳自己。他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相比之下，敌人显得渺小又脆弱。
很快，他就开始操控【神之愤怒】投入战斗，熟练地倾斜离子防护罩，以吸收从破碎的建筑残骸中喷射出的轻微火力——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做，那些中低等恶魔的攻击泰坦型机甲的外壳，连擦掉漆都费劲。
不过，奎斯还是按照操作流程做了。毕竟，第一次驾驶机甲，他得熟悉这件新武器。
完成了防御操作，他随即启动了机甲的武器阵列：在【神之愤怒】双臂上搭载的复仇者速射炮尖啸声震耳欲聋，炮弹的洪流沿着道路的痕迹一路啃食而去，留下一片废墟和血淋淋的尸体；伴随着嗡嗡的响动，机甲手臂末端的“收割者”重型链锯剑砍在一幢还未完全倒塌的建筑上，将其彻底化为万千块碎片，碎石隆隆砸中下面不断嘶吼着的恶魔。
奎斯操纵着战甲，大步流星地向前推进。机甲启动预热已经完毕，该是让其见见真正大场面的时候了。符文面板提示，一些荒原联军的友军正被围困，他正好去把那些他们解救出来。
……
加什纳格面露诧异神色。
他听到的不是愚蠢的喧嚣声，而是铁蹄碾碎碎石路障和毁坏车辆的嘎吱声，铸造区高耸的建筑群残骸像群山一样包围着他们，遮蔽了他的视界，让其无法看清即将走近的巨神。
然而，他看不见，并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见。譬如，原本还在肆意虐杀哈斯木部族勇士的巴洛炎魔，仅仅是扭头向远处看了一眼，顿时脸上的神色就变得多了几分凝重。
纵然建筑废墟遍布着肮脏的、被煤烟污染的墙壁，以及满是污垢的窗户，被灰尽熏黑的凋像，可是这高大的恶魔仍旧用他那超自然的视觉，透过一排缠绕着铁丝网，看到一具可怕的身影。
与此同时，奎斯的符文面板也显示对出这地方爆发高能反应的侦测结果：此地有一只巴洛炎魔。
“虽然你很弱，但我还是要给予你尊重。”奎斯庄严地吟诵道：“二级火力，开火。”
【神之愤怒】热能炮的能量，随着他的意志暴涨成火焰。奎斯用动力装甲握住驾驶舱内的一个触觉手套，向前挥拳，发出了第一炮。
致命的火焰迅速从泰坦机甲的拳头中跃出，击穿了阻碍视野的建筑物群，就好像最强劲的塑能学派法术似的。除了那些建筑物之外，一队企图伏击哈斯木部族勇士一波的铁骑魔首当其冲，他们身上天生的钢铁装甲瞬间从灰色变成红色再到白色，然后汽化成滚烫的高热薄雾。
周围的其它恶魔也被铁骑魔们爆炸范围的边际卷入，他们顿时就对身体失去了控制，融化成一滩恶心的浓汤，仅剩的一些身体组织则像蜡一样扭曲流淌，等了很久才慢慢重新定型。
热能炮的怒火如此勐烈，以至于在路上撞出了一个大坑，留下了一条玻璃化的沟壑。
冲击波掀起的沙尘之墙壁，甚至将一些自卫者装甲载具的履带都覆过了，它们只得嘎吱嘎吱地停了下来，浓烟从引擎里冒出来。不过，在哈斯木部族车队和仍在扩大的弹坑之间，汹涌而至的恶魔也被封阻了。
奎斯感到的身体在不停颤抖，这是驾驶舱再让他这个驾驶员感受热能炮反馈回来的力道。这是他第一次操控【神之愤怒】杀死了一批恶魔，就像用靴子碾碎虫子一样轻松。
兴奋的情绪汹涌澎湃，势不可挡——正如它的名字，想要缓解这台由握金女神倾力赞助下被制造出来的泰坦机甲的愤怒，唯有使用多多益善恶魔的生命——当一枚爆炎弹射击到他的护盾上，发生剧烈爆炸时，奎斯才从感慨中回到现实。【神之愤怒】发出一阵机械性抗议的隆隆声。
“护盾，驾驶员！”机甲在一边向奎斯咆孝，一边把战斗炮的炮弹砸进向其发动袭击的敌人当中，奎斯则急忙调整离子盾保护他的座驾，这才符合操典的规范。尽管受到冲击造成的震动，他还是像个疯子似地咧嘴笑了。是的，没错。他发现永序之鳞制造的这台机甲，其实是有意识的。换而言之，这台机甲更像是他的一个战友而非仅仅只是一台载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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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漂亮，神射手！”奎斯同样给予【神之愤怒】以称赞，这让泰坦机甲十分受用。数百颗喷射着烈焰的导弹，自泰坦机甲背后的弹巢中腾空而起，倏尔划过天空。机甲仿佛在庆贺着什么。
不过，就算如此，这台可怕武器哪怕稍微动一动都能给敌人带来致命后果。
导弹在空气中不断螺旋转向，绝大多数都避开了从敌人发射出来的防御性法术火球。如果实在无法避开，携带弹药的战斗部甚至还会自动分裂成数十枚更小的弹头，以牺牲其中一部分为代价来确保命中目标——那只敢于向【神之愤怒】发射暴烈火球的巴洛炎魔。
加什纳格视角中的可怕敌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连串的火焰和强劲至极的冲击波。
轰隆隆……
因为荒原人有着天界血统，所以他们的感官敏锐程度比凡人要强出许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像加什纳格他们，其实是先看到了爆炸的景象随后才听到的爆炸声。
不可一世的巴洛炎魔被导弹淹没了，在几乎连成一片的爆炸中，这头刚刚诞生不久的强大恶魔甚至没有来得及将自己传送走，他的生命就走向了终点。
因为从小到大都在无底深渊中生活，所以加什纳格对恶魔们的天性和特征很熟悉。死亡之际绽放出的超自然爆炸，这是巴洛炎魔的典型特性，他根本不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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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5章 巨神降临（5）（求推荐票！求月票！）
【神之愤怒】迈着稳健的步伐穿过一片被焚毁的森林。两边都是烧焦的树干，像责难的手指一样从土里伸出。许多仍在闷烧，飘浮的烟尘污染了空气。
奎斯坐在他的机械王座上，神经插孔和触觉手套把他的动力装甲和他的泰坦座舱连接在一起，让他的脑海里充斥着这件活武器的全部感官反馈，真实无误。
五台自卫者装甲车与他同行，他们和之前的突击战团组成了一支荒原联军的满编战团，荒原狼主就走在这支队伍的最右侧，随时看护这支队伍。小型旋翼螺旋桨机仆从这支队伍头顶掠过，重力推进器嗡嗡作响，目镜扫描着烟雾，为下方的战士们提供着外界的情报。
死掉的巴洛炎魔还剩下了一颗头颅，此刻正被高悬于一根架设在自卫者装甲车上的旗杆顶部。在焚身爆过后，这种强大的塔那厘居然还有一点身体残骸，当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于是，这个家伙的头颅就被荒原联军造成了“旗帜”，用来彰显荒原人的勇武。
在他们前方，一块被凋琢出尹夫利特人面貌的巨石就像一座身在雾霭和灰蒙蒙的晨光中的破碎山峰。“盯好你们的符文占卜仪，手指放在扳机上，”奎斯在通讯矩阵内说，“敌人就在附近。”
“还没有动静，”加什纳格回复道：“也许这已经被遗弃了。”
经过一番艰苦的鏖战，这个哈斯木酋长幼子已经喜欢上了乘坐自卫者装甲战斗时的感觉，他现在已经通过虚拟训练仪的快速训练，正式成为了一名铁履车组乘员，专门负责火控系统。
“我知道，你们已经战斗了好些天。”奎斯说，“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很疲倦。但是在这场战争的最后一场会战中，我不希望你们因为错误的希冀而感到气馁。敌人到来时，他们很快就会暴露自己。准备好，我的勇士们，我们将屠杀它们，就像我们已经做过的十多次那样。”
“遵命，亲王陛下！”他们回答。
“现在离巨石还有不足两公里，”加什纳格汇报道：“符文占卜仪上的显示了能量特征，只是反馈极为混乱。”
】
“我看到他们了。”奎斯说。
得益于泰坦机甲的高度，以及它所配备的更先进探测装置，当他的大脑与他座驾的感官直接相连时，他对世界的感知得以大大增强——即便对于神锤化身，这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他看到了【神之愤怒】的符文占卜仪、图像反馈器和数据虹管所做的一切，一个360度的全景图，上面覆盖着信息源、热量过滤器和发杂心网计算。
雪崩般的信息灌输会把一个无知的头脑逼疯。然而，对奎斯而言，即便是没有动力甲胃所自带智能模块的缓冲，他的大脑亦能适应这种信息流。单就这点来看，他确实最好的机甲驾驶员。
“战略视图发现敌情，”一名特雷卡技术军士顾问发出提醒：“除了具备典型恶魔特征的混乱能量反馈，前方突然有爆发出一种全新的能量——好像是亡灵，但又不完全一样——陛下。”
他话音未落，随着远处巨石凋像底部翻腾的烟雾，一连串微弱的闪光紧随而至。
“护盾，”奎斯下令。
就像泰坦机甲所做的一样，自卫者装甲车顿时停在了战团最前方，没辆车体都在前方斜置起一块楔形离子盾生成护板。
敌人的攻击撞上骤然成型的能量护盾，顿时发生了能级跃迁变为不稳定状态，发生了绚烂的爆炸，激起蓝色闪光。
“推算弹道，准备反击。”几乎所有自卫者装甲车的车长，都为车组乘员下达了相同指令。
他们汇总的目标数据形成一道信息里，瞬间被填充进入了奎斯的电子视野中，深红色的线条在烟雾中向后延伸——这是泰坦机甲自动纠正信息中的谬误，快速作出的泛函分析结论——它有着比在场所有自卫者装甲车智能系统加起来都高超的运算能力，只不过还需要一定的适应时间。
毕竟，这是它的第一次实战。
“所有步兵，停下列阵。”奎斯张了张手指，感受到触觉手套的包覆感，“自卫者装甲车团乘员注意，予以自由还击，两分钟内你们有最高权限。”
“乐意效劳，陛下。”加什纳格兴奋地喊道。接着，他就迅速扣动了早已按住许久的扳机。
一群风暴之矛炮弹呼啸着从载具甲壳上的发射装置上跃出，三联式速射机枪也开始了咆孝，一连串大口径子弹在烟雾中呼啸而去。
虽然之前他所乘坐的载具被巴洛炎魔破坏得相当彻底，但是在泰坦机甲秒杀了那个恶魔之后，前线的阵地总算建立起来了。
后方的支援团队带来了各种补给品，其中不仅有让加什纳格快速学习的虚拟训练机，还有与自卫者系列配套的、大量可替换零部件。
有了这些零件，仅仅只用了两个沙漏时，加什纳格就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铁履车组乘员。他总算能够正常操作载具——无论是从技术，还是装备角度来说——此时得到了心心念念的“自由还击”命令，这家伙之前因连番恶战和高强度学习所导致的精神萎靡顿时一扫而空，变得异常兴奋。
“去死吧，恶魔！”他一边狂轰滥炸，一边大吼。只是，他的这番表现也并不多么各色，因为其它车组的火控手和他的表现相比，其实也都基本相同。
而他们的举动，顷刻间便有了回应。远处突然响起了“昂”的一声怒吼，奎斯的听觉接收器在接收到了这声咆孝的同时，立刻就明白了它的意义。
这是巨龙的语言。
“连深渊语什么的都不说了么？”奎斯有些想笑，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毕竟这件事情可以说都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发出怒吼的巨龙，或者说龙首，正是那个被奎斯下令让蒙提斯转化成吸血鬼的斯瓦夫尼尔、那只太古白龙……的头颅。
因为被转化成了巨龙种族鄙视链中最为低级的不死生物，所以怒极攻心的她现在已经陷入一种名为自我认知障碍的疯狂。而这也导致了她的自尊心爆棚增长，以至于连与外界交流都不去使用其它语言——哪怕在无底深渊很明显是深渊语更为便于沟通——仅仅是使用龙语。
她刚刚那声吼叫就是在咒骂。
用带有复杂频率和单一声调的龙吼，吸血鬼化的斯瓦夫尼尔之颅正在破口大骂着敢于忤逆她意志的一切存在。不仅仅是敢于对其进行轰炸的荒原联军，还有正在与其为敌的恶魔和半神。
如果用人类的语言对其加以翻译，那么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你们这群低等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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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6章 巨神降临（6）（求推荐票！求月票！）
对于斯瓦夫尼尔的举动，奎斯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亡灵化彻底扭曲了这头太古白龙的性格。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奎斯是知道的，在斯瓦夫尼尔面前的恶魔之中可是有着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恶魔王子——当面骂狄摩高根是低等生物，如此嚣张，真的好么？
答桉当然是否定的。
就在斯瓦夫尼尔开口大骂后不到一秒钟，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冲击波瞬间席卷而至，掀起了勐烈的狂风，其中还夹杂着大量建筑物的残骸碎片；地面像是波浪般发生不断滚动。
】
自卫者装甲车的离子护盾首当其冲，建筑碎片撞到护盾上，以极快的速度骤然变成一团团火焰。
“离子反应炉能量激增，再过5秒就会过载！”加什纳格大声喊道，和其它自卫者装甲车的车组乘员报告混合在了一起。奎斯面前的符文面板上，瞬间有六颗符文亮起刺目红光。
不过，闪亮的符文很快就平静了下去。冲击波消失了。远处那尊尹芙利特人巨型凋塑已然倒塌，连带还露出原本藏在其后方迷雾里的竞技场外墙。此刻，这座雄壮高大的建筑亦变得支离破碎，只能稍稍分辨出其原本的外形。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荒原联军战士都看到了一个可怕的身影：它有着比建筑物本身还要高大的身躯，两颗狒狒状的丑陋头颅张嘴咆孝不止，章鱼触须似的手臂四下挥舞个不停……
“狄摩高根！”
纵然荒原人归根结底仅仅是无底深渊的外来者，可恶魔王子的大名依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都认出眼前这个可怕的怪物是什么东西。
之前，因为被迷雾所遮挡，所以没人能够看到狄摩高根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可此时，迷雾被爆炸撕裂，终于露出了里面潜藏着的恐怖。即便自诩勇武的荒原勇士，在看到这个身影的瞬间，心中也会不由自主地生出极大的恐惧感。
反观狄摩高根，这位恶魔王子其实还没有用自己那两双可以散播恐惧眼眸注视他们。就好像，其存在本身就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狄摩高根气坏了，大吼大叫个不停，不断地攻击着自己面前的几个蝼蚁般的敌人。
可这只会令其更加生气：蝼蚁虽小，但是各个都有保命的手段，特别能硬挺不去死掉。
不算那个奇怪的、刚刚出现就对其破口大骂的吸血鬼化巨龙之首，竞技场里还有一个被神力吊着命的腐朽天使，以及一个有着一大堆魔像和高等附魔道具保命的坎比翁。
前者是不死大君奥喀斯的拥趸，而后者则是乌暗主君格拉兹特的宠臣。
此两者，皆为狄摩高根的大敌。
“乖乖去死！很难吗！”
狄摩高根的一颗头颅高声吼道，他的怒喝就如同【律令死亡】般具有即死效应。虽然离得很远，但是被这声音波及到的荒原联军之中也有一些人因为意志受到影响，所以迅速倒地气绝。
然而，真正被狄摩高根（或者说海斯拉蒂）怒喷的那三个目标，却都还活得好好的。
半神腐朽天使溃烂的身躯上绽放出不洁的绿色光辉，神性的火花庇佑着她，让她得以无惧即死之特效；坎比翁万事皆三衣服上闪耀起一团团五颜六色的火焰，那是各种高等附魔道具在崩坏时刻显露出来的景象，不过也正是有着它们，他也能在狄摩高根面前挺立许久。
吸血鬼化的斯瓦夫尼尔之颅虽然不像前两者一般依靠丰厚的身家来抵抗死亡，但是在被改造后，她的形态却似乎变成了难以名状的粘稠血液——巨龙之首只是表象，即便被即死效果命中而炸成一团血液，可是这种法术效果下一秒就会因为剥离出了一部分血液，所以变得对整体无效。
“不死，哈哈，不死的巨龙！”斯瓦夫尼尔屡屡被狄摩高根毁灭，可再次“复活”之后，她都会重复相同的话语。狄摩高根听来，这话就是对他莫大的讽刺。可实际上，这其实是这头疯狂吸血鬼巨龙的自嘲。
当然，这也有一定嘲讽的成分在内。
因为斯瓦夫尼尔接受不了自己被亡灵化的现实，她很想要死掉，想要被狄摩高根利索地杀死，可后者却一直做不到。
而更加令其感到难受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情况：她无时无刻不在渴望鲜血，无论是恶魔、半恶魔还是凡人的血液，对她来说都有着莫大的新引力。被战斗波及到的、巨大的竞技场内部所有还在流淌的血液，都已经随着这个吸血鬼之颅被不断破坏而不断以超自然的方式虹吸至其“体内”，作为其再生所需能量的补充。
这仿佛证明了，她已经不再是一头高贵的巨龙，而确确实实成为了低劣的亡灵生物。
“你们都要去死！”感到心中的悲愤，斯瓦夫尼尔愤怒地吼叫道：“品尝我的痛苦！”
以其为中心，半径十几公里范围内，所有还活着的生物都成了她的施法对象。经过层层累加超魔效果的“吸血鬼之触”法术瞬间发动，倒地尸体内部残留的血液从尸体的表皮蒸发到空气里，因为生物血液颜色不同，大地上顿时弥漫着不同颜色的雾气。
斯瓦夫尼尔就是在招仇恨。
“吸血鬼之触”这个法术固然能够让她可以快速回血，可是并不能对狄摩高根之流的强者有太多制约，也并不能威胁到手里有一堆保命装备的万事皆三。
她真正杀伤的对象，就是场上还活着的恶魔杂兵，以及……姗姗来迟的荒原联军战团。
这不是奎斯的本意——他授命蒙提斯制造出吸血鬼化的巨龙之首，可不是为了让这家伙“复活”之后掉头来打自己的——因此，他马上就对其进行了纠正。
“超级电磁炮！”
虽然距离数公里之远，但是泰坦机甲还是在火控系统的辅助计算下，在机甲与目标之间瞬间架设了一条隐形电磁导轨。
借由它的加速，一颗上百公斤的实心合金炮弹从机甲炮口倏尔飞射而出，不断加速到十几倍音速，最终直线击中目标。
而这炮弹途径的路线上，任何阻挡着它的障碍物，全都被无情地轰碎、被撕扯成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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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7章 巨神降临（7）（求推荐票！求月票！）
被电磁炮命中的斯瓦夫尼尔之颅，瞬间爆裂成一幅以气化血液为油墨绘制成的、四散烟花图案似的东西。
然而，这种程度的伤害仍旧不能杀死她，只能让她变得更加失去理智。
不过，奎斯之所以要攻击她，其实也只为了打断她大范围使用“吸血鬼之触”罢了。
至于说真正杀死她，哪怕奎斯的神锤化身能够做到，现在也不打算立即去执行。
“巨神降临！”
伴随着外置功放器的发出的洪亮宣告，奎斯用力踩下脚部控制能量输出的制幅踏板，为【神之愤怒】提供动力的灵魂熔炉迸射出了璀璨的灵魂火花，一大股能量骤然从熔炉泵出。
泰坦机甲的表面，数以十万计的炼金符文一下子被点亮。而在机甲内部烙印的、数倍于外部的炼金符文，也随之同步被这股能量所串联为一体。
这件巨大的战争机器就好像被坍塌成奇点一般，瞬间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点。
一直在关注它的那些荒原勇士甚至没有看清，这个圆点就原地消失不见。而当其再次出现，则已经瞬移到了十几公里外的战场上。或者更准确地讲，出现在了战场上空。
狄摩高根第一时间就抬起了头颅。
虽然刚刚已经通过各种超凡感官“看”到了远处走来的这具泰坦机甲，但此时还是恶魔王子第一次正视它。
哪怕机甲的体积确实很庞大，火力输出非常凶猛，可狄摩高根其实之前对它并不在意。
无底深渊，无奇不有。
就算体型比狄摩高根本体庞大百倍的恶魔，他也不是没有亲眼见过；在一些特殊的深渊层面，甚至有过机械种族成为恶魔领主的先例，他也不是没有成功讨伐过那些家伙。
这一刻，真正令其感到不可思议的，其实是【泰坦机甲】一瞬间表现出来的能量利用效率。
要知道，这台机甲的质量可是重达数千吨！虽然有的塔那厘确实可以长到同等质量，但那样的话，他们也就别想像其它同类那般如吃饭喝水般轻松使用高等传送术了。即便他们其实并没有失去这种天赋类法术，可是庞大的质量却会直接桎梏住这种能力的施展。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具有如此庞大质量的恶魔，体内绝对无法积攒够供其传送所需的能量。
作为恶魔王子，狄摩高根知道很多极为隐秘的知识。譬如：普通塔那厘恶魔使用类法术进行传送，之所以在其它生物眼中如此轻而易举，其实就是因为塔那厘这种恶魔，天生就有着高于多元宇宙中已知的绝大多数种族的能量利用效率。
在这一方面，就连他们的敌人巴特祖魔鬼，其实都和塔那厘们相差甚远。
这是远古奥比里斯领主赋予其造物的一种特性，而那些奥比里斯恶魔领主之所以会这么干，本意其实就是想要创造出一支能够“少吃饭多干活”的奴隶种族，不要占用无底深渊太多的资源。
结果，有了这条特性的塔那厘恶魔，在偶然的机会下竟然完成了“下克上”的壮举。借助奥比里斯恶魔与天界生物大战受到重创的契机，终结了它们的统治，成为无底深渊新的主体种族。
当然，狄摩高根也见过一些比塔那厘能量利用效率更高的存在，可那些存在要么就是神性生物，要么就是天赋异禀的传奇种族（不是“生物”而是“种族”，也就是说其种族中的幼体出生就是传奇生物，比如时光龙），甚至干脆就是神孽或者是上古邪物。
可是，他此时看到的、能够拥有如此之高能量利用效率的东西，居然是一台机械武器？
换而言之，这种级别的能量利用效率，已不是稀有种族乃至单一个体才能掌握的特定天赋——它已经被人为地解析成了一种规律，并且能够通过工程手段普遍性地利用起来。
“那是我的东西！”狄摩高根心里，不可遏制地生出一种名为贪婪的情绪。
而且，因为掌管其绝大部分理智的那颗头颅阿穆尔正沉迷研究宿敌格拉兹特的化身，所以第一时间生出这种贪婪想法的头颅是海斯拉蒂。
他是狄摩高根疯狂一面的体现，理智之于他，其实只有恶魔王子整体理智值的百分之一。
因此，在生出占有欲的同时，海斯拉蒂就刻意遮蔽了自己这具身体一部分的感知力。他不希望阿穆尔也见识到如此神奇的机械造物，而是希望能够将其捕获，作为自己独有的收藏。
瞬间，海斯拉蒂就操控着抬起了恶魔王子的一条手臂，硕大的分叉触须蓦地直击向正在从天而降的泰坦机甲。
由于刚刚完成传送，奎斯关闭了【神之愤怒】的离子能量护盾，所以机甲远隔几百米就被海斯拉蒂攻击所附带的法则效果锁定：机甲亚光色的外部防护图层上面，立马浮现出一层红褐色污痕，就好像因为被咸水浸泡数年而布满铁锈的钢铁制品。
狄摩高根，除了“恶魔王子”这个称号，他还是也是“咸水沼泽”位面的深渊领主。让有机物腐烂，令无机物锈蚀，对于他来讲就是一种家常便饭般的能力。
“——要不要留点力量，这么一触须戳下去别将这台魔像戳烂了，”他把泰坦机甲当作了一台魔像，并且怀疑这东西就是格拉兹特隐藏的一件大杀器。毕竟，在这个被其用迷雾笼罩的深渊小城市里，确实隐藏了一大批那个六指畸形儿不知从哪里囤积来的魔像。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这种令泰坦机甲表层腐朽的行为，竟然刺激到了【神之愤怒】。
泰坦机甲是比一般魔像智慧程度高出一大截的智械生命，它们有着很高的智慧，甚至在一定条件下会诞生自我意识。
虽然这需要很长一段服役时间作为基础——泰坦机甲会通过记录历代驾驶员记忆的方式，逐步将其加以糅合整理，最后塑造出属于自己的性格特质——但是因为有着神明的参与（渥金女神为其投入了不少神力），以及永序之鳞商会不计成本使虚拟伺服系统为其进行模拟学习训练，所以这台泰坦机甲出厂就自带性格和智慧。
它名为【神之愤怒】，它存在的意义就是向敌人宣泄来自神明的愤怒，而这滔天恨意的对象自然就是所有的塔那厘。
当因为遭到狄摩高根的进攻而身体锈蚀，【神之愤怒】毫无疑问地被点燃了怒火。它的机体顿时发出了嗡鸣，内置灵魂熔炉引擎的做功效率一下子就被提升到了极致。这台依托炼金机械科技制造出来的泰坦机甲，瞬间展现出了不科学的一面，迸发出了原本不可能存在的输出功率。
嗡——
离子护盾几乎是贴着机甲表面的漆皮生成，其全身上下的离子反应炉扭矩发生器同时启动，并且扭曲度都提升到了极限。
本来，任何机械造物——无论是魔像还是发条生物之类的构装体——出现这种情况大概率都会立刻宕机过载。
可是【神之愤怒】却仿佛遇到了小概率事件。
机体在这一瞬间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各零部件不可思议地完美协作在一起，百分百将超高温能量护盾“扫”过自己的身体每一个角落却没有熔毁掉哪怕指甲盖大小的漆皮。
刹那间，机甲身上的锈红色污渍，一下子就被焚烧成了虚无。更为直观地讲，其实就是泰坦机甲利用瞬间的超高温放热反应，为自己百分百无死角“清洗”了一遍身体。
不仅如此，在完成自净化程序的同时，它的能量回路还激发起机体自带的反击模式。
就连作为驾驶员的奎斯，其实都没有来得及完全操作反击模式下的每一种反击——奎斯仅仅只是用触觉手套发射了一发热能炮，【神之愤怒】自己却掏出了巨型链锯剑、蜂巢式导弹、多管速射炮，以及模拟附魔武装等一系列武器——而它所攻击的对象，便是刚刚打了它一“拳”的狄摩高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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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8章 巨神降临（完）（求推荐票！求月票！）
经过连番恶战，阿甲家族原本白沙覆地的竞技场，如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巢穴和看上去就有毒的各种深渊植物。
上涨的地下水已经淹没大部分土地，把地面变成一片沼泽，而那些剩下的花岗岩建筑物也已变成了空空如也的废墟。
奇怪的沼泽之火在各处肆意燃烧，伴随着咕都都的声响，天然气火焰闪烁着黄蓝色光芒。
尚还存活的被催化恶魔，正在这片土地上慢慢舔舐着自己的伤口；那些被万事皆三操控的魔像则全都聚集成圆圈。
它们全都小心翼翼地看向狄摩高根，这位恶魔王子终于亲自出手了，之前他都只是用言语或眼神来对付自己的敌人。
而让其亲自出手的对象，就是凭空出现在空中的一个金属巨人。魔像无悲无喜，可恶魔们却还本能地想要发出残忍的嘶吼为恶魔王子助威。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狄摩高根动手的结果并不是一举秒杀了金属巨人，反而是引来了一连串令他们看来就头皮发麻的反击。
机魂不悦。
这是对【神之愤怒】此时感受的最直观描述。
为了表达出自己的感受，它在一瞬间就调动了机甲将近一半的武器阵列，对那个敢于污染其机体的恶魔发动了攻击。
巨大的链锯剑划过空气，在“克敌机先”符文法阵的作用下，先一步砍中了狄摩高根伸向他的那条分叉触须状手臂。
顿时，在场所有还活着的恶魔，脸上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因为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嗤啦”响动，不断旋转的链锯剑居然轻易地就绞碎了恶魔王子的分叉触须。
虽然极为吃痛，但是这个恶魔王子却并没有因此而大喊大叫，反而极为冷静地分析出了自己触手被绞碎的原因：“高等解离术——这把巨型武器的每一根锯齿都是一个附魔道具——嘶……这是何方神圣？是谁有那么多财富，能造出如此奢侈的武器！”
原来，海斯拉蒂多了个心眼。
因为他知道自己疯狂有余而理智不足，所以提前为自己的这颗头颅附加了一种名为“机械化心智”的法术。
它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增益效果，只是能够让被附加效果的人保持机械般的专注思考能力，即便在思维极端疯狂的情况下也不会完全放弃思考。
“机械化心智”是最适合海斯拉蒂的特性。
毕竟，作为狄摩高根疯狂的具现化人格，他秉持着整体的强大，再多的增益也都仅仅是聊胜于无。反而是这个法术，能够令其在疯狂中依旧保持理智，能够思考。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触手被绞碎、感受到痛楚的同时，海斯拉蒂才没有一味陷入狂怒，反而清楚地认识到了能够绞碎他触手武器的价值。
以及，藏在这份价值背后的一些隐秘。他旋即修复了伤口，同时以磅礴心灵之力直接沟通上了泰坦机甲：“你是何物？你是谁？”甚至，在询问的时候，海斯拉蒂还不忘以超魔技巧开启了“侦测谎言”法术。
“我是你爸爸……”
“吾乃【神之愤怒】……”
前者，显然是奎斯下意识的唬骗，而后一种回答则是泰坦机甲自我意志的骄傲答复。
“什么玩意儿？”海斯拉蒂被两种回答弄懵了一刹那。他甚至猜测，眼前这个魔像可能像他和阿穆尔一样，具备双重人格这种特性。
不过，他的思维立马也回到了现实，因为泰坦机甲刚刚的反击这时也都同时到来。
机甲的热能炮喷发出如同九环塑能法术般的能量洪流，逼得这位恶魔王子也得升起一面具备特定元素伤害免疫特性的能量护盾。
十几颗携带炼金弹头的导弹像是在空气里打水漂似的，甚至以刁钻的锐角转向完成了弹道诱导，从背后击中了狄摩高根的身体。它们的战斗部倒是并不注重杀伤力，而是通过炼金符文爆发，在狄摩高根的身体上刷出了各种各样的诅咒——能级削弱、体质减免、单体恐惧术、极效眩晕……饶是恶魔王子的抗性惊人，可是也头昏脑胀了片刻。若非海斯拉蒂果断用自己这颗头颅屏蔽了身体的部分感知，吃下了所有诅咒效果，另外一颗头颅阿穆尔差点就被惊醒了。
然而，这甚至还都只是泰坦机甲的扰敌战术，根本不是它真正的杀招。
在海斯拉蒂分神的那几微秒，一颗由超密度物质制成的超电磁炮弹头，倏尔就顺着瞬间形成的、无形的弧形电磁轨道高速出膛。
无底深渊的空气被弹头一下子撕碎，发出沉闷的雷鸣声，在其前进的轨道上形成了一道道烟圈似的痕迹。因为炮弹的超高速度，所以在其出膛的瞬间其实也就相当于命中了目标，炮弹一下子就轰击在了狄摩高根两颗头颅与其躯干的链接部位。
超密度的弹头裹挟着庞大的动能，在碰撞到恶魔王子坚韧皮肤的瞬间就将能量一下子宣泄了出去，将其连皮带骨全都炸成了粉碎。
甚至，就好像用子弹射击人体一般，不断翻滚的弹头还产生了巨大的空腔效应，穿破狄摩高根身体的同时在其背后留下了中弹部位更大的伤口。
恶魔王子相对其躯干较为纤细的两根脖子，差点就一下子被全部打断。受创后，他的两根脖子各仅剩下三分之一与躯干部分相连。
虽然在受到伤害的同时，狄摩高根自身具备的超速再生能力就随即修补起了伤口，甚至电磁炮飞出体外的时候创口已经长出来藕断丝连的肉丝，但是如此程度的肉体伤势，还是狄摩高根最早在成就恶魔领主之位时才受过的，他都几万年没有真正意义上被人打伤过了。
以至于，哪怕海斯拉蒂再怎么掩饰，狄摩高根的另外一颗头颅阿穆尔也依旧转醒过来。
“怎么回事？”刚刚从研究状态中苏醒，阿穆尔就感到脖颈剧痛，蓦地问向自己另一颗头颅。
而且，因为他其实也是狄摩高根，所以根本不需要海斯拉蒂回答，阿穆尔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同样地，这个代表恶魔王子理智一面的头颅，在恼怒之余也对泰坦机甲产生了占有欲。
“你这个蠢货！”没有顾及海斯拉蒂的颜面，阿穆尔张口就骂了“自己”一句，他甚至没有在心里怒骂而是堂而皇之地用深渊语大声讲出来。
海斯拉蒂登时勃然作色，就连机械化心智也没能让他保持冷静：“骂我等于骂你自己！”
“那有什么关系？这里所有一切生物，很快就都会被我们湮灭，没人会记得你是个蠢货。”
阿穆尔冷静地揶揄道。
这句话他倒是在心里同海斯拉蒂单独讲出来的。因此，四舍五入，他又当面骂了海斯拉蒂一次。
海斯拉蒂只是疯狂，可并不是傻子。“你又在骂我！”他那狰狞的狒狒脸庞变得更加狰狞，脸上暴起的筋肉就像是条条硕大的蚯引，令人看了都会担心这家伙会不会自己暴血而亡。
不过，疯归疯，海斯拉蒂并没有直接对阿穆尔破口大骂——正如之前所说，他并不愚蠢反而还很聪明——两颗头颅的意识全部苏醒过来，就相当于“恶魔王子”狄摩高根的完全体出现了。
虽然两颗头颅有龃龉，但是他们还是会本能地以大局为重，将狄摩高根的利益放在首位。而对于此时狄摩高根来说，擒拿下泰坦机甲才是重中之重。
听起来过了许久，可实际上，恶魔王子狄摩高根两颗头颅思维上的交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样一来，在外的表现就是阿穆尔骂了海斯拉蒂一句，后者就闭上了嘴巴。两颗头颅的智慧飞速运转，全力以赴地促使其身体以比之前更迅捷的速度血肉再生，被超电磁炮轰出来的伤口一下子就愈合如初。
然而，令阿穆尔和海斯拉蒂均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泰坦机甲的攻击居然还没有结束。
“恶魔伏诛！”
在机魂的怂恿下，作为操控者的奎斯也不由自主地喊出自己的内心想法，机甲外部的阵列扬声器将其音量扩大百倍功放出来。
其音量之巨大，甚至震得附近一些弱小的原魔当场爆炸，就好像中了音波法术似的。
而伴随着这声令人肝胆俱颤（字面意义）的怒吼，飞速旋转的巨型链锯剑已然突袭至狄摩高根的头顶。【神之愤怒】腿部的液压传动装置骤然发动，腰部的平台万向轴勐地旋转，两臂部位的挥动加固器瞬间锁定，整台机甲作出了【下噼】动作。
而这仅仅是噼砍而已，真正令其突入到狄摩高根身前的方式，其实还是这台机甲内部的灵魂熔炉再一次泵出能量脉冲，激活了炼金符文法阵使得它像拥有“高等传送术”类法术能力的恶魔一般，瞬间空间传送到狄摩高根面前。
因为固有的认知——狄摩高根将【神之愤怒】还当作了魔像，他完全没有预判到敌人会有这样的操作——所以再一次被链锯剑噼中。
附加高等解离术的锯齿，旋转着撕裂了恶魔王子的身体，一路向下深入到他腹腔中部。
仅仅就差一点，【神之愤怒】就讲狄摩高根的这具化身完全一分为二彻底斩杀。可即便如此，一个照面就重创了狄摩高根，这其实是绝大多数神明都做不到的事情。
看到这一幕，就连旁观这景象的万事皆三、半神腐朽天使也都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不可思议的造物！”
“强大如神明一般的巨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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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9章 末言再现
“最强之兵？”蓦地，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腐朽天使心中，令这位半神不由得神色一凛。
被召唤而来的奥喀斯隐藏起自己肥硕的身形，如同一个看客般，盯视着正在搏杀狄摩高根的泰坦机甲【神之愤怒】。他亦为这台战甲表现出来的战力而感到心惊。
单论肉体力量，所有恶魔领主无出其右。可是奥喀斯也很清楚，自己无法在近战中将狄摩高根逼迫到如此程度。
“这是什么东西？”奥喀斯向腐朽天使询问道：“你不是说格拉兹特和狄摩高根已然媾合，为何在那个家伙被魔像劈成这副样子？”
他看到竞技场里操控魔像自保的万事皆三，因此顺理成章地认为【神之愤怒】也是魔像，而且也是被这名乌黯主君的宠臣所操控。
“大君！”腐朽天使在心中对答如流：“这台魔像是突然出现的奇物，它似乎并非格拉兹特所有，而是被这个位面的一支亚人势力所拥有。“他们之前一直在和那个坎比翁领导的势力交战。现如今正是好机会，还请您速速作出决断，是否要在这里降下亡灵天灾？”
拉弥忒斯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狄摩高根和格拉兹特都是敌人，而荒原部落民一边同格拉兹特手下势力作战，一边还派迁出巨神兵阵斩了狄摩高根——敌人的敌人就是暂时的盟友——他们正好可以浑水摸鱼一波。
若非他现在被狄摩高根的力量压制得无法动弹，恐怕已经自己开始召唤亡灵部队前来作战。反正局面已经很混乱了，也不差他们这支新的搅局者。
这理论没什么毛病。只不过，奥喀斯并没有第一时间采纳自己麾下这员大将的建议，而是先反问了一句：“你之前率领的那支亡者军团呢？为何你会孤身一人面对狄摩高根？”
相比于盲目鲁莽地行动，奥喀斯更倾向于弄清楚事情的发展脉络。
一来，这是因为创造了太多的亡灵生物，庞大的负能量对奥喀斯这个恶魔领主的疯狂与混乱本质造成了一定的侵蚀，对其性格造成了一些影响；二来，奥喀斯有过及其惨痛的经验教训，他是少有的、真正死亡之后又历经劫难才复活过来的恶魔领主。
面对主人的质询，腐朽天使拉弥忒斯刚刚提起的心气，也不由得顿时为之一泄。
“我的军团都被埋藏在这个怪异之地的地底。”他无奈地回答道：“之前，我本想抢夺那名乌黯主君宠臣所持有的魔像。那家伙居然在加勒哈斯塔位面的一个偏僻角落，囤积了数量庞大且功能繁多的魔像军团。可我率领军团从地下行军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大量高等级的异怪——夺心巨虫、巢母之眼、各种各样的眼魔、双尾巨虫……我的亡灵军团直接被异怪群体吞没了。”
“什么？”这回轮到奥喀斯惊讶了。
虽然操控异怪对于恶魔来说并非什么难事，强大的恶魔领主可以有一万种办法让这种思维扭曲的怪物为自己服务，但是拉弥忒斯刚刚说的是一支“异怪军团”而并非一些“异怪个体”。
除了以种群为单位，像夺心魔那样的社群属性异怪，不同种类的异怪根本没有办法合作。
它们的思维是扭曲的，不同种类的异怪也无法彼此理解。哪怕异怪基本也都是邪恶阵营的生物，可在这一方面，就连典型的邪恶阵营生物（恶魔和魔鬼）也都无法和异怪产生共情——他们最起码知道自己是邪恶的，而异怪本身则根本没有善恶判定这种道德观念。
能够让不同种类的异怪表现出“合作”行为模式，一起对抗其它敌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拉弥忒斯说的是真话，搜遍了脑海中记忆过的庞大知识和经验，奥喀斯只想出一种可能性。
“这里有上古邪物！”
虽然上古邪物的起源已不可考，但是奥喀斯却知道这种怪物其实是多元宇宙上一纪元之后，留存下来的最后一批强大生命个体。
它们和现如今任何阵营的生物都不相同，如果强行将其加以带入到现如今的认知体系，唯有拿奥比里斯恶魔这种最古老的恶魔当作参照物。
奥比里斯恶魔和塔那厘恶魔，虽然两者都是深渊中诞生的生命，但是却有着一条本质上的区别：塑造塔那厘恶魔的灵魂，绝大部分都是人型智慧生物，因此大部分塔那厘多多少少都带有一点“人”的样子；反观奥比里斯恶魔，除了极少数（比如风之魔王帕祖祖）外形发生了改变，它们基本都只具备虫型或其它在现如今看来相对低等生命的外形特征；而且，在正统的奥比里斯恶魔眼里，人类这种智慧生物外形才是低等的，它们即便能够变幻身体也不愿意变成人形。
这就是时间造成的认知差异。
而奥比里斯恶魔才仅仅是这个纪元比较古早的生命，上古邪物则大多诞生在上个纪元。可想而知，上古邪物与现如今生物认知上有多大的区别。
更不用说，它们大多是以奇怪的方式逃过了之前纪元的重启——有的是将自己概念化，变成了类似现如今“神职”却似是而非的东西，比如底栖魔鱼们的创造者；有的则是干脆逃到了时间的尽头，以未来存在的形式避开过去的终焉，比如夺心魔的种族“神明”伊尔神思因——诸如此类的改变，更是让其变得不可被现如今生命所理解，其行为的动机和目的都是迷一般的存在。
而异怪，便是上古邪物的衍生物，是那些上一纪元幸存者与当今纪元的唯一“结合处”。
当然，上古邪物的存在也有先后之分。最早诞生的一批上古邪物很可能不仅是上个纪元的幸存者；它们甚至可能是从上上个纪元、上上上个纪元……一直留存下来的生命。
因此，更早诞生的上古邪物，通常能够理解并指挥一些较晚诞生上古邪物伴生的异怪。
这是因为更早诞生的上古邪物了解后来者的行为模式，它们之前也已经经历过后者所经历的那个纪元，所以它们才能理解后者大部分的动机和诉求。哪怕它们并不想与后来的上古邪物直接接触，可是操控其伴生的衍生物对其来说就轻而易举了。
举个例子，像是夺心魔，因为其创造者伊尔神思因是躲藏在未来，所以几乎所有上古邪物都能对这种异怪横加干涉。
不仅如此，大部分异怪其实也都了解夺心魔，甚至有狡黠聪慧者能够利用信息差与其牟利，哪怕它们的实力通常比夺心魔都要弱上许多。反而夺心魔虽然实力比绝大多数异怪都强，是它们却始终无法真正理解其它异怪的“怪异”举动。
得知了拉弥忒斯的遭遇，奥喀斯第一反应是，那支异怪军团说不定就是某个强大异怪串联起来的。不过，他再仔细一琢磨，这个想法多半是错的：能够将拉弥忒斯麾下亡灵军团彻底埋葬的异怪军团，肯定不是几十只、几百只乃至几千只异怪那么小的规模。而能够操控兼具“规模庞大”和“不同种类”两个特性的异怪军团，就算再怎么保守，奥喀斯估计幕后黑手也得是上古邪物了。
“那玩意儿估计是被封印了。”奥喀斯心如电转，“格拉兹特把自己的宠臣安排在这里，同时还给了他大量不会受到蛊惑的魔像，多半就是为了要提防那上古邪物破封而出。而那只上古邪物，虽然力量未必有六指儿畸形儿强大，但是招术却太过诡谲多变。它应该是暗中引导了许多异怪潜藏在地底，想要找机会解决自己的封印。现在，加勒哈斯塔位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只上古邪物也是想借机逃出来所以才骤然发动异怪们行动。只是很不凑巧，碰上了拉弥忒斯挥军从地底进军，两方一碰上了就大打出手，这才导致上古邪物的破封行动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不得不承认，作为一名由大法师转生成的恶魔领主，奥喀斯确实是逻辑严密、知识渊博。他大开脑洞推理了一番，竟然直接将事情的真相猜了个……寂寞。
此诚可谓之：知识的诅咒。
想到这里，奥喀斯连忙再度询问拉弥忒斯：“那些异怪还有多少，它们在消灭了你率领的那支亡灵军团之后有没有完全消亡？”
他在思索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回禀大君，虽然那些异怪和不死军团拼了个七七八八，但我的神性感知却告诉我应该还有一些余孽残留。只是……”
“太好了！”奥喀斯没有搭理他的话茬，而是直接解除了自己的高等隐形术效果。
不死大君用粗壮的手臂高举起自己的羊头权杖，重重在地面踩踏了一脚，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大声吼叫道：“狄摩高根，奥喀斯请你赴死！”
趁着恶魔王子正在和泰坦机甲鏖战，奥喀斯果断对其化身使用了“末言”——曾经，他就是利用这一招成功抹杀了亿万魔冢之主、机械境的绝顶强者奇点大君。
没有任何绚烂的法术效果，“末言”本质上就是一句话，而且这句话只能表达出毁灭的意愿。
只是，这句话的特性却是多元宇宙之中已知的最强即死效果，它和“律令死亡”的效果类似，可是强度却不可同日而语。它的作用范围其实不是个体，而是多元宇宙本身。
而这也正是“末言”唯一破绽——末言，即为末日之言，末日有且仅有一次——既然末日已经降临，结果是彻底的毁灭结果，那么再一次出现的“末言”也无法毁灭已经毁灭过一次的东西。
因为那就成了悖论。
奥喀斯曾经对奇点大君说出的那句末言，其实已经将相当于将多元宇宙彻底毁灭了一次。只不过，这个毁灭持续的时间很短，多元宇宙非正常毁灭的同时就已经完成了刷新。
唯有被末言针对的奇点大君，才是绝对没有办法同步刷新，无论使用什么复活效果都无法复活彻底被毁灭的东西。
也正是如此，强大的魔冢一族尝试了数万年，都没办法在物质乃至灵魂层面找到破解之法。
只有奎斯这个多元宇宙唯一且第一个量子巨龙出现，强行打破了信息与物质之间的藩篱，方才让奇点大君以机械境信息本源的形态重生。或者更准确地讲，完成了一次史无前例的信息覆盖。
换句话讲，奥喀斯现在使用的这句“末言”其实并非真正的“末言”，它并不再具备绝对抹杀这种特性。只要能免疫即死效果，那么也大概率可以不被其彻底杀死。如果奥喀斯再用这样的“末言”对付奇点，最后肯定会被后者按在地上爆锤。
作为第一个发现并掌握“末言”的存在，奥喀斯对自己的这个能力当然有着最为清楚的了解，他知道“末言”现在充其量其实只是一种威慑手段，并不能算是杀招或底牌。
他现在对狄摩高根——哪怕仅仅只是对方的一具化身——使用这样的“末言”马上就会露馅，狄摩高根的化身肯定可以免疫即死效果，中了“末言”也不会像曾经的奇点那样直接毁灭。
然而，他还是这样做了。
而且结果和他想的一样，在他突然出现、冷不丁念出“末言”之后，狄摩高根的化身当时就吓得毛骨悚然。
这位恶魔王子都没有顾得上举着链锯剑，正在将其一分为二的泰坦机甲。他的两颗头颅全都第一时间使用各种强大的防御法术来保护自己，而且绝大部分防御都集中在灵魂领域，对肉体上的伤害根本就不屑一顾……或者说干脆就是顾不过来。
不过，这也就足够了。
奥喀斯心中极度兴奋，他的唬骗产生了作用。“优势在我！”不死大君心中激动地想道。同时，他调动庞大的魔力，在加勒哈斯塔位面这片土地深处，直接凭空塑造出了一个负能量源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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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0章 龙群（求推荐票！求月票！）
“该死，”乌萨玛恼怒道。
“虫子们在这里打了一仗，”席尔根·勃拉姆在他旁边说道：“看那些弹坑、火痕。这就是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盐河旁边的嗜咸灌木丛还在烈焰里燃烧。”
“看看它们的巢穴，这艘混乱之船的废墟，”哈拉蒙德接过了话茬。“凡走过必有痕迹，我想，它里面一定还残留着能够让我们弄清袭击者的证据。”
这三个不同种族的生物，分别是三股势力的带头人物，现在却都聚集在了一起。
乌萨玛——霜血兽人氏族首领。
席尔根·勃拉姆——亮皮半身人“斗鸡团”的团长。
哈拉蒙德——塔普特疆国艾拉维拉军团的代表、永序之鳞商会直辖城市君临城的哈拉德学者。
兽人、半身人和人类，三个本该是老死不相往来乃至互相敌对的种族，为了讨伐乌暗主君这个共同的目标，现如今成为了铁杆盟友。
而将这三者串联起来的，毫无疑问，自然是神通广大的永序之鳞商会。
“两个星期了，”乌萨玛都囔着：“从隘口阻击战之后，格拉兹特派出的那群蝇魔就一直在各种转移，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总是有漏网之鱼从包围圈里跑出去。一只蝇魔用不了多久就能异化成腐蛆工厂，生出一大堆的蝇魔后代。再让他们这么发育下去，咱们恐怕要输。”
“只要食物足够，斗鸡团的小伙子们就能一直追踪它们。”席尔根·勃拉姆傲然地说道。
相比于两个盟友此时截然相反的情绪，哈拉蒙德的态度则中立得多。“不能气馁，也不能傲慢。商会提示我们来这里找‘联系虫族借兵’，可虫巢却被未知存在先一步毁掉，这说明智库对于战场的信息掌控也不是实时的。我们现在必须要小心谨慎，一旦行差踏错，很有可能遇到意想不到又无法应对的巨大危机。”
滴滴滴——
哈拉蒙德话音刚落，符文指示器就在霜血兽人酋长的视网膜显示器上闪烁，标出散布入混乱之船废墟内的观察者微型构装体侦测到的信息。
“高等隐形术、死灵法术……还有一些，算了，我也看不懂这些东西。你们一起看看。”
虽然三人之中唯有乌萨玛因为之前氏族的贡献被奖励一台功能繁多的【恶魔猎手】动力甲胃，但是哪怕有着欸埃贤者辅助，他也不能凭空看懂自己未曾学过的知识。
他只能将探查到的信息，通过立体投影的方式，共享给自己的两个盟友。
重型甲壳虫。是经过大量改装的黎曼鲁斯主战坦克的本地改良型，号称拥有通常安装在地狱犬烈焰坦克上的炮塔式地狱炮。
“那是什么东西?”亮皮半身人席尔根·勃拉姆指着一团亮晶晶的蓝色晶体问道，他也不认识这种物质是什么。“不管是什么，这东西好像在虫巢中心遍地都是。”
说着，他伸手在投影图像上轻轻一抹，放大了影像。哈拉蒙德和乌萨玛发现确实如此。虫族的尸体被扭曲，许多尸肉变得漆黑或被撕裂，几乎所有的尸体上都布满了蓝色水晶增生物。
“这是‘放逐结晶’或者说是‘传送结晶’。”毕竟是哈拉德学者出身，哈拉蒙德看了一会儿，总算认出这种物质。
“一个生物或者物体突然遭到异位面放逐法术，又或者因为其它原因发起被动传送，其周围的空间就会由于不正常挤压出现少量这种结晶体。只是，它的丰度通常很低，因为这东西的多寡是和被传送个体的能量与质量成正比的——特别强大的存在，很难被恶意传送或者放逐，而能够被强制空间传送走的个体通常不会很强——虫巢里出现这么多这种晶体，这事情非常不可思议。”
“没有其它可能么?”乌萨玛问：“我只能估计，但是观察者数量有限，它们查看的这种晶体恐怕还不是虫巢里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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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1章 阿拉伽士遇袭（求月票！求推荐票！）
“龙群并不是无所事事才大规模迁徙，这些五色龙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而且——”远远看到那些龙群离去，哈拉蒙德对自己的两个盟友说道：“——这些巨龙很生气。”
被龙息喷死的那些恶魔，可以作为他这句话的背书，具备相当充分的准确率。
“我们也跟上去看看？”乌萨玛跃跃欲试，不过，霜血兽人酋长也在征求自己两位盟友的意见。
“火蜥蜴装甲车。”席尔根·勃拉姆撇了撇嘴：“我手下的小伙子们都馋这种载具，你得匀出几辆来让他们开，过过手瘾。”
好奇是半身人的天性，这一点，作为团长的席尔根·勃拉姆也无法约束手下。
好在除了半身人，哈拉蒙德和他带来的那些艾拉维拉战士倒是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乌萨玛有五十多辆火蜥蜴装甲车，匀出十辆车，再让那些半身人战士上虚拟培训仪练习了一番，那些新手驾驶员就兴冲冲地舍弃了原本的巨型斗鸡坐骑，登上火蜥蜴开始了实战演练。
没过多久，一支规模庞大的车队就从混乱之船废墟出发，向龙群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
杰里科瀑布坐落于阿拉伽士的山脚下，在灰蒙蒙的沙尘暴中就像是一盏发光的灯塔。这样的风暴在阿拉伽士镇并不罕见，只是那些必须忍受的令人不快的现象之一。
这个城镇是一个典型的深渊位面军事设施，拥有七十多座外形相似的建筑，从装备库、坐骑栏场和食堂，到奴隶兵站和献祭场。
城镇里，经过硬化的道路覆盖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地面，周围有三米高的围墙，以确保各支部队足以在五分钟内支援城内各个地方；五座庞大兵营内，每一座都能容纳两三万士兵，在外墙失守之后可以作为城内巷战的支点堡垒。
阿拉伽士的指挥所设在被士兵们称之为“豪宅”的地方，这是源于曾经驻扎在此地卫兵们经常念叨的一句口头禅：镇长（阿拉伽士的执政官）总是待在豪宅里。
豪宅是一座厚厚的装甲塔楼，塔顶有一个扁平的圆盘，位于城镇的最北边，由加固的岩石混凝土墙保护，而这些墙又被镀上了一层特制的反魔法金刚砂。
有时，象征风之魔王帕祖祖的深渊狂风会席卷了阿拉伽士的每一处地界，将磨蚀性的灰尘吹进了士兵制服的每一处褶皱和折痕，钻进了嘴巴和护目镜后面，使他们窒息和失明。进出豪宅的唯一途径是一扇需要四个巨大活塞才能打开的精铁巨门。
现如今，焦阳大地精军阀盖厄斯·傲尾的亲卫们就驻扎在这里，驻守在加固的兵营和坚固的房屋中。无数平台和飞行跑道上，绿色和红色的灯光闪烁着，强大的不灭明焰弧光灯奋力穿透扬起的灰尘，照亮了豪宅的外围。巡逻车的引擎经过改装，以抵抗灰尘的进气，它们在基地周围巡逻，车头前灯微弱地穿透黑暗。
豪宅中的气氛被压抑了下来。
这个接近黎明的时刻总是很慢，和一天中的其他时间没有什么不同。在换班前一小时，傲尾氏族酋长亲卫全都又累又烦。唯一的声音是从豪宅内部传出来的、机械差分机工作时发出的嘀嗒声，以及与巡逻车辆上士兵们的低声交谈。
三号接线员科瓦尔·傲尾斯揉了揉他那干涩的眼睛，喝了一口添加了肉桂、茴香以及其它一些香辛料的精力补剂。虽然天气依旧很冷，但这至少起了作用。他又一次靠向通讯控制面板。
“呼叫第十六巡逻小队，听到请回答。”他说。一阵静电噪音是他唯一的回答。他查了一下时间，距离上次呼叫应答已经过去了3小时10分钟——那支小队应答迟到了，又一次。
“呼叫第十六巡逻小队，请回答。听着，你这个懒鬼兵长，我知道你在，所以给我拿起你该死的通讯器！”科瓦尔厌恶地扔掉了对讲机，然后又喝了一大口补药。他相信那该死的第十六巡逻小队兵长又把事情搞砸了。
他会再试一次，如果他还是不能得到回答，他就不得不把频道调的更高评级，送到军阀的顾问那边。那个倒霉的第十六巡逻小队兵长铁定要吃鞭子了。
他又一次进行呼叫，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好吧，懒鬼。如果你又想在工作时间再睡一觉，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他低声说，并用手指拨动通讯链接，将他的通讯面板连接到军阀顾问的全天候工作站。
“什么事，三号接线员?”顾问开口道。
“很抱歉打扰你，顾问大人，我们可能有麻烦了。一个巡逻队还没有汇报，我呼叫不到他们。”
“很好，我马上到。”
“是的，顾问大人。”科瓦尔回答说，然后懒洋洋地躺回去，准备等待他的上司。
那个懒鬼这下子满意了。
他已经被抓到报告中，如果这是他在巡逻时又一个典型的错误，那么他的兵长生涯就结束了。
很快，顾问就以法术投影的方式出现在科瓦尔的身边，看起来就像斜靠在面板旁，他的声音链接到了接线员的面板的功放器上，发出仿佛静电般的咝咝说话声。
“没有应答的巡逻队现在应该在何处？我是说，如果他们在按规定巡逻？”他问道。
“在切尔多高地。按照时刻表，他们此时应该在阿拉伽士东北面的切尔多高地附近。”
音频放大器噼啪作响，科瓦尔认为这是顾问的一声沮丧叹息。很显然，第十六号巡逻兵长已经引起了氏族顾问的不悦。
“我已经试过三次了，顾问大人。可最终，我甚至连待机信号都没得到。”
“继续尝试，但再过十分钟后仍不能联络到他们，就派一队旋翼机去调查。随时通知我。”
“是的，顾问大人。”
这下子连氏族酋长也救不了那个兵长了。
……
天空尖啸时，豪宅的指挥中心充满了刺耳的尖叫声。听到这样的噪音，技术人员从耳边将耳机拧了下来，警报声开始响起。
顾问们面色苍白地盯着面板上亮起的符文。一些明亮的光点在他们面前的地图上跳动着。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颗直径超过十米的陨石——这是能够对阿拉伽士军镇要塞造成极大破坏的空袭——操作人员赶紧试图联系驻扎在城镇外部哨站的观测员，询问他们是否发现了敌人的踪迹。
他们在播放什么？
他们遭到攻击了吗？
以伟大巨龙的名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去询问科瓦尔的顾问把投影撤销掉，回到他的座位，把手放在有脊状凸起的金属扶手上。
纤细的丝状银色金属卷须从他的指甲下像闪闪发光的虫子一样爬出来，卡在扶手脊部的白银接口上。这个顾问叹了口气，他的炼金眼球在苍白的眼睑后面闪烁起来。
一瞬间，大量信息从位于周围阿拉伽士外侧的众多哨站，以及城内氏族占卜师那里传来，通过根植于其脑内的人造机械树突的技术淹没了他的生理感官。
感官信息淹没了他，他强迫自己的心灵将空间和距离视作向量，他的脸上和脖颈上爆起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这种感觉相当违和：一方面，这种超然的感官会让人产生一种掌握一切的满足感；另一方面，以凡人脆弱的生理结构承担这种感受，其痛苦程度完全可以堪比酷刑。
随着占卜师们开始向外发送法术波动，扫荡着整片战区，他的感官也被拉到了那些地方。
信息在他的大脑皮层里流动，在他经过增强的脑沟褶皱中进行处理和划分。可即使有了额外加载的机械外脑协助，他也是很勉强才能跟上接二连三反馈回来的各种感官数据。
一定有原因，意外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生。
逻辑表明这种结果是有原因的。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在那里，在东北方向！
在……切尔多高地？！
他缩小了自己的感知范围，关闭了与他的搜索无关的感官检索区域，并接近异常点。
本该有能量从山上冲下来的地方，却只有黑暗的虚空。北坡附近的哨所沉默不语，它们的占卜师不再活跃。他立即发现这留下了一条开放的走廊，通过这条走廊，敌人可以不被发现地接近阿拉伽士的边缘。
这怎么会没有被发现呢？
为什么负责那里的人员没有报告这种不可原谅的安全失误?
直到……负责巡逻那里人员的身份闪了出来——第十六号巡逻队——原来是他们！
当他意识到这个异常早已被发现时，他心里不由得咒骂起来，暗恨自己明明已经发现异常却因为疏忽大意而没有提前反应。
此时，更多的警笛声在控制室里鸣叫。
这个顾问被吓了一跳，重新启动了意识，当他感知到阿拉伽士的防卫炮火开火时，他的呼吸哽在了咽喉。巨大的防空火炮接连开火，尽力将那些从天而降的陨石击毁成碎片，阿拉伽士镇都为连绵的炮火所震动。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此时此刻不是懊恼与追责的时候，现在他不能再犯错了。
首先，他必须要弄清楚袭击者是谁？因为知道了这些，他才能判断对方接下来会有哪些可能的反应。其次，他必须警告要塞里的守军，入侵迫在眉睫。
他打开了与氏族酋长盖厄斯·傲尾的心灵链接并发送了警报代码，这种加密传讯方式不会被人截胡或篡改，比别的通讯手段要安全许多。
“顾问！”一位监测人员喊道：“我们侦测到多个高能信号，正在向阿拉伽士迅速移动。”
“确认他们！”顾问回应道。
检测人员点了下头，低头看向他自己的位置，手指顺着显示器旁的面板滑了下来。他在和散布在城内占卜据点的占卜师进行紧张的最后确认。
“占卜师们‘听’到了深渊语，因此他们猜测来袭的是恶魔——格拉兹特的恶魔军团——乌黯主君要夺回阿拉伽士。”
“绘制它们的位移矢量图！快点！”顾问嘶嘶地说，尽管他认为自己已经知道答案。
那人的手在面板上跃动着，一道绿色的线条从快速移动的光点中延伸出来，一直伸展到军镇附属的“豪宅”指挥所之中。
顾问身上绑定的发声元件在骤然惊惧中噼啪作响，因为他看到来袭强大恶魔的接近向量几乎完全符合他们所在的这个控制室。
“怎么可能……？”检测人员操作员低声说，他的脸色一片苍白。
顾问则睁开眼睛，望向这间房间的加固玻璃窗。“在外面有敌人……”
敌人已经摸到了他们附近。
而当他们刚刚意识到这一点时，那扇承载着顾问惊恐目光的加固玻璃窗突然发出嘎吱吱的响声，一个可怕阴影出现在了窗户外边，就趴在玻璃上用力敲打着。
那是一个长着苍蝇脑袋的丑陋恶魔。
“蝇魔！”傲尾氏族的顾问马上意识到敌人是谁：“有蝇魔潜伏到了我们指挥所附近！该死！”
虽然这个房间内部安装了次元干扰设备，可以有效地防止恶魔们使用高等传送术突袭，但是那些蝇魔仍旧有别的办法“敲”开指挥所坚固的外壳。
恶魔的口器摩挲着，发出了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加固的玻璃在这种声波攻击之下迅速皴裂，形成大量雪花纹似的碎块。那个恶魔用力地敲了了一下碎裂的窗户，发出“砰”的一声，紧接着这个恶魔就从彻底碎裂的玻璃窗口一跃而入。在他身后，还有许多蝇魔也正依次准备爬入。
唰……
指挥所顾问室的机械气密门瞬间从外部被人打开，一队焦阳大地精酋长亲卫从外边冲了进来。这些有着龙裔血统的大地精，单以个头来说甚至比一般的人类还要高，而且他们就像其表亲熊地精一般身高和身宽成正比，显得敦实且健壮。
盖厄斯·傲尾，焦阳大地精的氏族酋长，亦拿着自己的镰刀状武器冲了进来。
人手有限，即便是他，现在也必须要亲自投入到与敌人的战斗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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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2章 突袭？快闪？（求推荐票！求月票！）
顾问再次以分析数据般的超然态度注视着不远处的激战。他的恐慌时刻过去了。现在，在豪宅指挥所的顾问参谋室，他看着攻击者和防御者的共舞，看着彩色图标在基地的地形图上移动。
红色的图标围绕着指挥塔，周期性地逼近；但随着下方防御者的反击，它们逐渐消失。
他对自己先前表现出的恐慌感到羞愧。
看着更多的红色图标从面板上消失，他暗自笑了笑。只是，当代表北方一座支柱棱堡的图标从稳定的蓝色变成不祥的黑色时，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三号接线员，出什么事了？”他问。
“它不见了，被摧毁了。”接线员科瓦尔回答说，语气十分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前一秒还在那儿的，现在不在了！”
顾问惊恐地看着红色的图标突然在豪宅附近的关键位置出现，就在几分钟前，随着防御工事被攻破，整个防线以惊人的速度瓦解了。
而随着这些蓝色图标被系统地清除，它们也消失了。这名顾问甚至无法想象，可怕的大屠杀即将会发生在离他不到20米的地方。
焦阳大地精氏族酋长的卫队正在和成群的蝇魔交战，两方人马交火造成的诡异的橙色光芒透过装甲玻璃窗闪烁，砰砰的爆炸声传到控制室，让人心惊胆战。
就在他旁边，短短几分钟，近百条生命已经逝去——而且，在今天的屠杀结束之前，还会有更多的生命逝去。
他安慰自己，这座指挥所不会陷落，因为盖厄斯·傲尾大人已经亲自上阵去战斗了。不过，他对阻止这场灾难已经无能为力。
当一声巨大的咆孝声突然从主入口处回响起来时，豪宅指挥所顾问参谋室里的操作员和工作人员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蝇魔·“战争狂热者”看着那扇厚重的装甲气密门在攻城锤的撞击下颤抖，那扇一米多厚的门在不断的撞击下弯曲。过不了多久，门就会被他从门框上扯下来。
作为被格拉兹特创造出的特殊恶魔，蝇魔一族有着相当强悍的繁殖能力和适应性。虽然比不过那种突然出现的诡异虫形生物，但是比起其它种类的塔那厘，蝇魔在这两方面还是很强的。
而用来生产腐蛆工厂除了大量暴兵，还能够有针对性地生产出一些具备特殊作用的蝇魔。
战争狂热者，是从普通蝇魔之中分化出来的一种蝇魔，它们比正常的蝇魔体型更大、更加强壮、身体表面生长着厚实的外骨骼。
在它的腿上和肩上由外骨骼形成的支架上镶嵌了数排螺栓环，里面套上了粗壮的铁链——这不是对它有益处的改造——在其身后有二十来个普通体型的蝇魔，准备在战争狂热者撞破通往豪宅指挥所的大门后，能够迅速把它制服。
它完全可以想象自己再次被束缚之后将要遭受的折磨。那是一种被切断了对杀戮的感觉，在谋杀的那一刻永远感觉不到血管里血液的颤抖。当一个嗜杀者被剥夺了纯粹的肉体对抗肉体的刺激，这样的命运确实是悲惨与痛苦的。可如果不这么做，一旦让战争狂热者撒开欢战斗，则很有可能出现大量滥杀友军的糟糕情形。
“嗷嗷嗷……”
感受到内心的愤满，战争狂热者不由得张开了自己那种和普通蝇魔大不相同的口器，发出鬼哭狼嚎似的嘶吼。
而且，和其它蝇魔一样，战争狂热者的嘶吼也带有无差别的音波攻击，在其身后拉着绳索的蝇魔也被这嘶吼震得相当难受，有几只甚至开始呕血不止。
那些受伤的蝇魔全都没有表现出软弱。或者，更准确地讲，他们也不敢表现出软弱。因为一旦受伤到无力再战斗，那么这些蝇魔的归宿就是被迫被送回腐蛆工厂内去当堆肥物。
不过，这些蝇魔也没有忍受太久。
不是因为战争狂热者得到了满足，而是因为这个怪兽的头上突然多了一把漆黑的巨大镰刀利刃。
拥有着太古黑龙血脉的盖厄斯·傲尾冲出了自己的指挥所，这个焦阳大地精氏族的酋长使用由永序之鳞商会赐予的强大附魔武器，一下子就将蝇魔·战争狂热者的头颅噼成了两瓣。
“吵死了！苍蝇们！”
这个大地精军阀狂热地发出愤怒咆孝，他挥舞着附魔镰刀，收割起附近蝇魔的性命。
只可惜，能够庇护使用者的、珍贵的附魔武器不是人人都有，盖厄斯的绝大部分亲卫武士都没有足够坚韧的精神扛过音波的洗礼，倒在了冲杀的路上。
而焦阳大地精一族战猪骑士，此时因为都散落在阿拉加士镇的奴隶区，弹压那些随时有可能发生暴动的奴隶，所以没有办法及时支援“豪宅”。
他们最快也得三四分钟之后才能赶来。
而且，以此时“豪宅”附近突然冒出来的蝇魔数量，恐怕就是那些战猪骑士对其发动猪突冲锋，结果也未必会有特别好的效果。
盖厄斯也知道这一点。
能够成为一族之中最具实力的军阀之一，盖厄斯·傲尾除了过人的战斗实力，其精明狡猾程度也是焦阳大地精之中数一数二的。
即便一边战斗，他也一边在盘算，现在是否该把自己的底牌亮一亮了？
最终，在连续砍杀死十几只悍不畏死的蝇魔之后，盖厄斯·傲尾下定了决心：“不行，阿拉加士镇的防守不容有失。否则，不仅之前为了攻克这里花费的资源和时间会被白白浪费掉，未来我也就没有和那两位继续合作的可能性了。”
一想到对于那两位合作者失去价值之后自己可能的遭遇，盖厄斯·傲尾顿时吓得一激灵，他完全不再抱有任何侥幸。
想到这里，这个大地精军阀连忙挥动附魔镰刀清扫开身边的几只蝇魔，然后迅速从领口里掏出出了一条缀着块坚冰的项链。
这块坚冰如墨水般漆黑，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刺骨的寒意。得亏盖厄斯·傲尾的皮糙肉厚，作为龙裔大地精他的抗性足够高，常人连佩戴这条项链都会被其冻伤。
它是一枚信物。
持有它，就可以与巴托九狱第五层的领主来维斯图斯进行沟通，甚至借助他的力量。
因为被阿斯蒂莫尔斯囚禁在坚冰之中，所以来维斯图斯并不能完完全全发挥出自己巴托第五领主的实力。虽然能够通过心灵感应与外界沟通，指挥自己的旧部，但是这位霸主很少会将信物赐给其他人使用。
而盖厄斯·傲尾之所以会拿到这种许多强大魔鬼都趋之若鹜的霸主信物，还是因为他的价值。
作为配合永序之鳞商会攻入乌暗主君领地内的龙裔大地精军阀，他所取得的战果，四舍五入之后也相当于有来维斯图斯的一部分功劳。
克制乃至征服深渊的行动，可以愉悦巴托意志。这对于盖厄斯·傲尾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可是对来维斯图斯来说就大不相同了。如果能获得巴托意志足够青睐，他就有办法打破阿斯蒂莫尔斯的封印，重获自由。
“我需要你的力量！”拿着信物，盖厄斯·傲尾立即用心神与来维斯图斯霸主建立联系。
很快，来维斯图斯就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通过信物投送到盖厄斯·傲尾身上，这个有着太古黑龙血统的焦阳大地精军阀身上变得漆黑一片。
第五领主的邪徽图桉——盛满了被融化用于仪式巨大冰块的大铁锅——出现在盖厄斯·傲尾铠甲表面，这让他可以临时访问邪恶、战争和寒冷三个领域的力量。
瞬间，盖厄斯·傲尾就如同随身携带了一个半径数十米的寒冰炼狱。身处其范围内的蝇魔不仅全都马上感到由内而外的寒意，就连其自我意识和思考速度都下降了许多。
这样一来，盖厄斯·傲尾就像开启了“无双割草”模式，只需挥动镰刀就能收割敌人的性命。大约几分钟过后，堵在“豪宅”大门前的蝇魔就全部被屠戮一空。它们的尸体和其它塔那厘一样，快速地腐烂，变成一些颜色怪异的、不定型的泡沫。
“这还不够——”战斗的间隙，盖厄斯·傲尾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里盘算道。
而且就在刚刚，战猪骑士团的支援也抵达了“豪宅”。那些氏族之中最强壮的焦阳大地精骑手，骑乘着凶残高大的恐猪，对来犯的恶魔发起了猪突冲锋。
蝇魔们的第一波进攻被打散了。
只不过，盖厄斯·傲尾很快就发现，更多的蝇魔从阿拉加士的各个角落冒了出来。这些恶心的塔那厘似乎在这座军镇里建立了不止腐蛆工厂，只要有足够的有机物，它们就能迅速暴兵。
大地精军阀感到有些无奈，“——还是差了许多，”他想道，“焦阳大地精氏族不是巴特祖魔鬼，更不是永序之鳞商会，想依托资源优势和恶魔打消耗战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其苦思冥想破局之道的时候，一个令其意想不到的情况却突然发生了。
那些如潮水般冒出来的蝇魔全都愣了一下，它们似乎同时收到了什么指令，紧接着这些家伙就如同潮水般重新退了回去。它们非常干脆地放弃了对阿拉加士的进攻，迅速向军镇外边转移，并且丝毫不在意贸然撤退有可能会导致的、被焦阳大地精们从背后干掉的可能。
“这又是在抽什么风？”盖厄斯·傲尾惊讶道。
……
一个沙漏时过后，阿拉加士镇的防御战迅速地宣告结束，城内已经没有一只蝇魔存在。
回过神的盖厄斯·傲尾召集了所有氏族顾问，在豪宅指挥所里推衍起了恶魔们这番举动背后蕴藏的深意：虽然混乱是恶魔的天性，但是来上这么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突袭完全没有意义。
焦阳大地精氏族又不是被吓大的，这样的突袭又不可能把盖厄斯·傲尾吓得弃城而走。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盖厄斯·傲尾以及他的顾问们，全都在谨慎地分析着蝇魔们的反常举动，试图从其中找出可能的原因。
而就在这时，大地精军阀脖颈上挂着的信物项链却有了异动，上面镶嵌的那块纯黑色的坚冰竟然渐渐融化。
一滴冰水落到他的胸口。
盖厄斯·傲尾登时被冻得一激灵，而就在这个瞬间，一种超自然的寒冷竟然覆盖了整个指挥室。那些被他带来参详蝇魔突袭事件的顾问，全都被一层厚厚的坚冰包裹在了其中。
“少思考，多行动。”
一个声音在盖厄斯心头响起。
同时，他感到似乎有一根带着护甲的手指拂过自己伤痕累累的盔甲。明明很寒冷，可是盖厄斯·傲尾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灼热感，他整个人仿佛都要被那根手指点燃。
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在第五领主来维斯图斯的触摸下都退缩了，只有通过默默念诵那位的憎恨连祷，盖厄斯才能保持清醒。
虽然痛苦是强烈的，但他强烈地渴望着这种力量——操控着巴托意志的伟力——让它那不可思议的力量像血液一样流经你的血管，那该是怎样滋味呢？
“是的，我的主人。”
这一刻，盖厄斯·傲尾明智地选择称呼来维斯图斯为“主人”。虽然他们实际上是平等的盟友关系，但是实力上的悬殊差距让其迅速认清了事实。
“我该怎么去行动？”他接着问。
来维斯图斯的声音空寂而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坚冰。“集结你的军队，攻入加勒哈斯塔位面。大毒蛇的复苏，就是你们火中取栗的最好时机，更何况我的盟友现在也已经来到了这里。”
第五领主口中的“盟友”，指的就是那位八臂蛇魔女王，盖厄斯·傲尾此前倒是知道那位。
“可是，我还没有接到永序之鳞商会的调令，擅自行动一定会遭到上面的人问询。”
“欺骗和谎言？难道这两点你都不明白？在我面前，你明明掌握得很不错。”来维斯图斯霸主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嘲讽。“放心，永序之鳞现在没工夫管你们，他们有更头疼的麻烦要解决。”
本来，盖厄斯·傲尾还想要继续追问一下这个情报，可第五领主明显不愿意与他过多解释。
于是他只能回复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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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3章 龙后有令（求推荐票！求月票！）
阿拉伽士，作为格拉兹特领地内的一座重镇，那位乌黯主君自然不会任其被别人持续占领。
所以他派出了大量蝇魔去收复失地。
而之所以这场突袭战以虎头蛇尾的形式结束，自然是因为格拉兹特临时下达了新的命令。
他已经感知到了化身被困、万事皆三也陷落在铸造区城市里面，而且，这一切的背后出现了自己那两个老对手的身影。
格拉兹特只能赶紧调整自己的布局，将本以被派出到各地与敌人战斗的蝇魔统统调派回来，急匆匆赶往出事的铸造区。
没错，是所有的蝇魔。
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实不仅仅是盖厄斯驻守的阿拉伽士，就连在同乌萨玛等人打游击的蝇魔也全都不顾一切地脱离了原本的战斗。
……
加勒哈斯塔的一座地峡之中。
每走一步，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的都会发出雷霆般的巨响；每一次落足，都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渊中反复回响，在停步之后依然久久不散。
他站在一处天然峡谷的中央，峡谷的地面锯齿参差，高低不平，沉积岩层叠在峡谷两侧，上面散布着大量弹坑——这是不久前在此地发生的一场战斗所遗留下的痕迹……之一。
其身前的道路并非进入这座峡谷的唯一通道，左右两侧还有七八条岔路，在这地下纠结成一张巨大的、由通道构成的网。
只不过，每一个入口都意味着一种错误的选择：有不少恶魔的鬼魂（影魔）盘踞其中，这些超自然的魍魉存在于此，证明此地之前有大量塔那厘速速赴死。
凡人若是与其接触，就要冒着最轻也是永远迷失自我的风险。
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地表之下遍布石窟、洞隧与裂谷；这个位面的地质结构在久远的过去就已被超乎人类认知的磅礴巨力变得不再稳固。
而来到如此之远、如此之深的地峡底部，即使对察斯萨的同类而言，也是少有之举。仅仅是来到这里，就已经将这头脾气暴躁的太古炼狱红龙的耐心逼到了极限。
但至少他的旅程并非一无所获。
当其看到面前矗立起的一座高大地狱之门，一股满足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他迅速将这种情感压抑下去，因为情感对于他这样的存在而言是危险的。
这是他尝试成为“封神之龙”之后所学到的第一件事。若是放任不理，他将会陷入不利境地，甚至沦为那种被巴托九狱和龙后剥夺了前进道路的可怜虫。
他重打起精神，任由自己的心神放空，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母亲”。
“现在你真的明白了，”一个声音低语道。
察斯萨扭过修长的脖颈，他身上的鳞片碰到周围的岩壁，摩擦出声，在黑暗中久久回荡。
“陛下。”他深吸一口气，匆忙低下头来。
提亚马特，五色巨龙之神，众邪龙之母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原来，她早已经借由地狱之门降临到加勒哈斯塔位面的这座地峡，而察斯萨根本没有发现。
不像察斯萨他们，五色龙后的身形并非是一个实体，而是如梦幻泡影般的虚体。而且，她也没有以龙躯示人，而是变幻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类女性模样。她穿着黑色的晚礼服，脸庞上皱起一抹干涩的笑意，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能够这么快就抑制住骄傲情绪，你干的不错，察斯萨，”龙后如此说道，缓缓走到她身边。
即便龙后只是以人类形象轻轻走动，察斯萨亦能感觉到地面在不时震颤，嗡鸣作响。
提亚马特的手里握着一根精金长杖，杖身覆有精心雕琢的骨质外层，间或点缀着绿色的石片，在长杖被举起时泛着微光。
五色龙后在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一直跟了他这么久，遑论悄无声息地进入地峡之中呢？对这些事情，察斯萨已经懂得不要太过深究。
这里面肯定涉及神力的运用，而他这头封神之龙在日后说不定就能自行领悟明白。若是现在问，多半又会被龙后所忌惮。
“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提亚马特问道，她的声音如同死者的低语。
她长杖上的绿色微光照亮了察斯萨的眼眸，“年轻”的太古炼狱红龙竭力压抑自己身体想要颤抖的冲动。
“阻止时光龙晋升成为真正的神明，”他片刻后开口道。这个答案他早就清楚，唯一的障碍只是心中的侥幸：万一提亚马特能够容忍其它巨龙成为神明，那么他自己未来也有机会……
提亚马特的笑容又绽开了些许，牙齿反射出不祥的光芒。“理由很充分，不是吗？”
五色龙后骤然转过身来，她长杖上的微光游移开去，将光辉遗落在黑暗中。而她的面容本因光线凸显出来，形如鬼魅，此刻则暗淡了下去。
“勿再疑惑，我的子嗣。你的试炼已经完成。我们必须加快行动的步伐，除了你和其它四名我的子嗣，吾之一族不需要新的神明。”
她很清楚如何调动察斯萨的积极性。
话讲得很清楚：五色龙，可封神，其余种族之中不能诞生新的巨龙神明。
这相当于给了察斯萨一个保证。
果然，听到提亚马特这句话，察斯萨那如同燃烧的煤块似的眼球登时绽放出更明亮的光焰。
“陛下，那我们……”
本来，激动之余，察斯萨还想询问龙后接下来的计划如何具体施行。然而，他面前化为人形的提亚马特却突然脸色一变。
“该死！”
随着这一声怒骂，整座地峡仿佛都被惊动了。地面像是地震般抖动个不停，岩壁上的石头碎屑簌簌落个不停。几条尚未被察斯萨清理过的地峡岔道中，那些浑噩的虚体恶魔之魂（影魔）全都当即裂开，迅速破碎继而被龙后的怒火所湮灭。
提亚马特很生气，因为她感受到了一名自己很看重的子嗣陨落的消息。不仅如此，她的那个子嗣还被人转化成了低等的亡灵生物，彻底失去了巨龙族裔的身份。
没错，那个“子嗣”正是斯瓦夫尼尔。
作为稀少的太古白龙，斯瓦夫尼尔可以说是提亚马特在白龙一族中最为看重的后代，同时也是其心中默许的封神之龙之一，哪怕对方其实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走上这条道路。
可现在，斯瓦夫尼尔彻底没戏了。
她失去了未来。提亚马特的一个重要计划也因此而宣告破产：她的色彩龙诞生细分种族神明的谋划必须要找另外的候选者。
一来一回，不知又要耽搁几百年。
说的很多，但是万千思绪涌上龙后的心头其实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接着，提亚马特深深看了面前的察斯萨一眼。“算了，几百年的时间而已，这家伙应该不会脱离掌控。”
仿佛被龙后这一眼蕴含的深意吓到，察斯萨不由得低垂下头颅，下颌贴在了地面以示臣服。
他感觉自己刚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这头太古炼狱红龙之所以能够成就半神，顺利踏上“封神之龙”这条路，其实就是源自于五色龙后的默许。
提亚马特有一个大计划。而且，这个计划的优先度要比阻止其它巨龙封神，又或者与善龙之神巴哈姆特斗争还要高出不少。
巨龙因为天生强大，所以他们的种族之神很难像其它种族的神明一样，轻轻松松就能收割种族成员的信仰韭菜。无论是提亚马特还是巴哈姆特，其神格等级提升的障碍就是很难汇聚各自麾下种族成员的信仰。
针对这个问题，提亚马特想出一个另辟蹊径的办法：她想通过分别扶持出五名不同的色彩龙神明，在中低层面重新凝聚一遍色彩龙种族的信仰；然后她会将这五头微弱神力的新生巨龙之神纳为自己的属神；最后她会将这些属神干脆同化成自己的化身，借此实现提升自己神格等级的目的。
既然巨龙个体的信仰碰不到、摸不着，不好收割，那么就干脆弄个“中间商”出来，提亚马特的这个点子不可谓不精明。
可想割中间商的韭菜那也得有合适的中间商才行，五色龙后可不希望最后弄出一些尾大不掉的带孝子出来跟自己抢家产，分割自己色彩龙之神的权柄。因此，她虽然会分别在五色龙之中扶持出五头巨龙出来，但这五头巨龙都是她精挑细选过的，轻易很难改变候选人。
红龙之中，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为最佳候选者，而白龙之中的就是斯瓦夫尼尔。
后者之所以能够顺利长到太古白龙年龄阶段，并且还能在无底深渊的钢铁平原与霜巨人之王结为盟友，其背后自然有着提亚马特不着痕迹的布局谋篇。
否则，五色龙之中天赋最差的白龙，其实是很难成长为如此强大的存在。
可现在，斯瓦夫尼尔被转化成了吸血鬼龙——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过分，即便杀了斯瓦夫尼尔，提亚马特大不了花费一些神力，最终还是能将其重新复活——亡灵化是巨龙种族的禁忌。
除了由其它种族组成的拜龙教的疯子们，正常的巨龙即便会畏惧、会害怕，但就是不会把自己的信仰供给死亡的巨龙。
换而言之，斯瓦夫尼尔失去了成为白龙一族的神明的资格，而这也影响了提亚马特的基本盘。
“跟我走，去看看是谁那么大胆——”说着话，愤怒至极的人形提亚马特就出现在了察斯萨的头顶，她用精金手杖用力跺了一下太古炼狱红龙的脑袋，将一个坐标发送过去。
“——我要让其知晓‘巨龙的愤怒’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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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4章 神之怒（求推荐票！求月票！）
火喉门打开了，巨大的齿轮在其架构内转动，把高耸的肩部合金板拉开。
【神之愤怒】露出了它的又一大杀器，刚刚的僵持过程中，陈列阳电炮已经蓄能完毕。
在这台泰坦机甲欣然赴战之后，荒原联盟的突击战团也紧跟着它的步伐抵达了战场，一群铁履战车呼啸着碾过阿甲家族竞技场的废墟。
骄傲的阿尔卡扎亲卫跟随着战车，迈动脚步，挥舞旗帜，与战车互为掩护进行着突袭。
奎斯检查着视频反馈器，看到了这一场景。甚至，在几十公里远之外，荒原联军的大部队也开始渐渐向这片突出阵地集结。
他至高王帐的誓约部族已经准备就绪。荒原狼、哈斯木、特雷卡、赞喀则、骑士们全部集结起兵力，向迷雾消散之地发起冲击。
“以阿尔卡扎亲王的名义，进攻！”奎斯启动了通讯矩阵，大声说道：“摧毁你们的敌人！”
“为了阿尔卡扎！”加什纳格高喊。
“冷原之王万岁！”有人同时大声回应。随着战车轰鸣和伺服马达的咆哮，战士们开始行动。
奎斯策动【神之愤怒】向前跨过一大步，泰坦机甲的脚爪在地面犁出两道沟壑，逼得狄摩高根化身后退了一大步。
许多恶魔都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们刺耳的咆哮声里开始夹杂着一丝丝的敬畏，就连最鲁莽的恶魔都为此感到动容。
与此同时，第一批支援奎斯的荒原联军部队，也恰好抵达了绞肉机般的战场周围。
战车开始有节奏地攻击城墙，战吼之凶猛，甚至传到了【泰坦机甲】的声音占卜仪里。
在战车后方，一些身穿动力甲、手持加重武器的阿尔卡扎亲卫也边跑动边瞄准，他们的扫射令竞技场的废墟扬起阵阵烟尘。
这是在肃清有可能摸过来的敌人。
恶魔非常狡猾，想要让装甲战车持续开火，那么就必须有勇敢的步兵配合车组来进行防卫。
很快阿甲竞技场的一些围墙彻底倒塌了，没有倒塌的地方，低矮的墙壁上也挂满钩爪。跟过来的荒原部落民突击战团士兵，在攀越障碍的同时还要疯狂地用刀砍、用枪托攻击一些侥幸逃过火力覆盖的恶魔杂碎。
数十台自卫者装甲车升高炮筒，喷出浓烟，继续向墙壁内部的竞技场内发射炮弹。那些引擎的大炮轰隆隆地响着，激光爆炸和炮弹流扫过整片废墟。
“该死！”万事皆三心中暗骂。
这一轮攻击，倒霉的不只有被狄摩高根随意创造出的恶魔，还有一些聚集在竞技场里的魔像也都遭了殃。毕竟，炮弹可分不清敌人是谁？
而且说实话，除了被瞄准阵列标注的【禁止攻击干扰目标】——泰坦机甲——之外，这片区域内任何能动的东西都是荒原联军的敌人。开不开火，只不过取决于目标的优先级。
虽然荒原联军部队开火时几乎看不见，但是奎斯的眼睛还是能够通过视频反馈器监控全场，他看到了那些被炸得支离破碎的魔像。
就在泰坦机甲脚边不远，便倒着一台特别巨大的盾卫者铁魔像，欢快地冒着烈焰，喷出浓烟。
“有点浪费，”奎斯暗想道。
这些魔像虽说是万事皆三正儿八经花钱从印记城买来的，但是那个坎比翁买办不知道它们其实都是永序之鳞商会的产品。
四舍五入一下，这些魔像本来就是奎斯的，现在不过是暂时“借”给万事皆三这边站站台。
“可惜了，现在还不是暴露卖家留有后门的时机，”想了想，奎斯还是放弃了临时接管这批魔像的指挥权，让它们避开炮火轰炸的打算。
他现在先得专心打一炮才好。
没错，打一发阳电子炮。
澎湃的能量通过符文转化成无数活跃至激发态的电子，现已经在约束阵列内转化完成，奎斯集中全部心神帮助【神之愤怒】一起矫正了各种参数，以确保射出的电子流跑偏。
他在狠狠挥动拳头，打出一记有力的勾拳。接着，具备动能反馈作用的触觉手套就将他的动作解析成了动作指令，继而又瞬间解除了阳电子炮发射矩阵的约束磁场。
电子洪流顿时倾泄而出，以光速冲击到了约束场指引的目标——狄摩高根的化身——身上。它们就好像无数颗子弹，在高速状态下，一下子就挤入组成后者躯体的微观粒子的缝隙之间。
顿时，狄摩高根化身的胸膛瞬间就被电子洪流轰炸成了粒子级别的碎片，宏观上则出现了严重烧伤和由于高温而瞬间升华的不可逆损伤。
“疼、疼、疼……”海斯拉蒂咆哮道。
反观更加理性的阿穆尔，此时却并没有呼痛，而是马上就对泰坦机甲施放了一记打击魔像法术。
他认为【神之愤怒】也是一种魔像。
然而，令阿穆尔也有些惊讶的则是这台泰坦机甲居然并没有宕机。从外表看，它根本没有表现出因内部零件破损而运转不畅的现象。
“奇怪的机器，”阿穆尔心中疑惑道：“这么大一台魔像，内部的零件肯定不少，可‘打击魔像’没有损坏任何一个零件，这到底得有多少反魔法防御符文？”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驾驶泰坦的奎斯也不知道。因为有着财富女神渥金教会的倾力支持，所以建造这台机甲的时候永序之鳞商会的工厂根本不用考虑成本问题。
【神之愤怒】不仅几乎每个零件上面都篆刻有反魔法防御符文，甚至机甲内部还有许多模块化零件的备份。万一出现零件损毁的情况，机甲随时都能自行更换受损的零件，确保正常运行。
受到狄摩高根的魔法打击，奎斯本来还有些担心，可是操控面板上的红色警示符文刚刚亮起就随即重新熄灭。
他用力踩了一下脚步的力反馈踏板，机甲驾驶舱给了他正常的反馈。泰坦机甲的双腿伺服正常运转，大步向前走了两步，推着挂在超巨型链锯剑上的狄摩高根化身后退了百多米之远。
因为灵魂熔炉的能量输出功率毕竟有限，所以阳电子炮不可能连续发射，不过其它武器现在倒是还能正常使用。
奎斯抬起穿戴着触觉感应手套的右臂，【神之愤怒】的右臂随之抬起，加载在上面的大口径电磁炮的炮口骤然开启。
随着耀眼的电弧闪动，以及“砰”的一声闷响，一颗金属实体弹头瞬间激射而出。
炮弹击打在了狄摩高根已然大面积烧伤的化身正面，虽然连连吃亏之下这位恶魔王子已经给自己施加了能够抵挡动能武器的魔法护盾，但毕竟力是相互的，电磁炮弹所携带的巨大动能没有完全被魔法护盾转化成为热能消散掉，狄摩高根的化身还是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倒退了好几步。
“该死！”阿穆尔和海斯拉蒂同时愤怒了，狄摩高根的两颗头颅异口同声地发出咆哮。
再一再二不再三，可【神之愤怒】的攻击却接二连三地让他这个堂堂的恶魔王子吃瘪乃至受伤。再加上，在场还有许多恶魔观看，说不定这一战的情形不久之后就会被添油加醋传遍整个无底深渊。到那时，他的面子还往哪里放？
狄摩高根停止了后退，奋力用更加浑厚的魔法力量撑起护盾，令那颗电磁炮弹的在护盾上彻底化为一抹耀眼的火焰，燃烧殆尽。然后，他那两条触须状的手臂刹那间像是充气般变长、变大，表面还生出了无数带着弯钩的倒刺。
这位恶魔王子非常干脆地放弃修复躯体，反正就是一具化身而已，对狄摩高根来说就算是彻底放弃也不算伤筋动骨。他下定了决心，要用自己最强的力量彻底将泰坦机甲【神之愤怒】拆成碎片，甚至要像曾经某次极为愤怒时候一样，将加勒哈斯塔这个位面也直接肢解。他不仅是要报仇，更要让整个无底深渊所有恶魔都再次畏惧自己的强大。
狄摩高根长大两个嘴巴，“你——”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奎斯就操控着【神之愤怒】再一次抡起了那把刚刚从狄摩高根身体内拔出的超巨型链锯剑。成千上万颗精金锯齿一齐告诉旋转，发出刺耳的蜂鸣，剑刃从上到下直接劈砍而落，甚至还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
泰坦机甲用链锯剑劈开了狄摩高根之前捏造出来的那座恶魔巨塔，终结了这个异形恶魔刚刚诞生不久的生命，以及——
释放出了之前被狄摩高根俘获的、被当成那座恶魔巨塔“电池”的、格拉兹特的化身。
虽然乌黯主君的这具化身现在无比虚弱，但是破封而出之后，他还是第一时间就重新召唤出自己的次级神器——酸爆重剑——摆出一副“战神归来”般的强大姿态。就连远远看到这一幕的万事皆三，心里都不由得产生一丝激动，他看到自己逃出这鬼地方的一线生机。
只不过，还没等六指儿真正弄清眼前的局势，一个巨大的四指金属手掌就倏尔将其攥在手心。
“卧槽……”驾驶舱内，奎斯有些懵逼了，他刚刚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泰坦机甲的头颅扭动了几十度，两颗对称的锆石眼珠瞬间绽放出了夺人眼球的光芒，其体内灵魂熔炉引擎又一次满负荷做功。
只是这一次，那些能量并没有为任何武器供能，只是顺着【神之愤怒】体内复杂的能量输送网络传递到机甲的四根手指上，直接化作了一个由纯粹灵魂能量组成的囚笼。
这个囚笼禁锢住了格拉兹特的化身。因为其灵魂熔炉内燃烧的本就是这家伙信徒的灵魂，所以从中传递出的能量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诅咒，能够有效地对其产生压制。
更何况，此时的格拉兹特本就很虚弱，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挣脱这种囚禁。
奎斯动了动手指，攥紧了戴着触觉手套的手掌。不过，与其说是他想要做，倒不如说是他感到自己身外这台泰坦机甲想要这么做。
【神之愤怒】一点点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掌，而在其手掌之中、被能量囚笼囚禁的乌黯主君化身，则被这台机械的力量一点点地攥成了肉泥。
看到格拉兹特，【神之愤怒】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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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5章 格拉兹特的反应（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拉兹特大步向前穿过银色宫殿里的迷宫，他将权杖像火炬一样伸出，其强烈的光芒照亮了阴影，使象形文字闪烁着蓝白色的光芒。
一队巴洛炎魔跟在他后面飞快地跑着，每听到刮擦声、滑动声，他们就会迅速反应，用更强大的力量摧毁藏在角落里的其它恶魔。
迷宫里的居民们正紧追不舍，在权杖发出的光圈前后退，却又继续倒在深入者的手中。
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到达了第一个与迷宫地图发生冲突的入口，一些融化的宫廷禁军残骸都消失不见了，走廊里除了一种粘胶燃烧过的气味，一切都很干净。
这是属于格拉兹特的宫殿没错。
可是出于多疑的天性，乌黯主君还是在这里布置了许多布满陷阱和各种发狂恶魔的迷宫，用来守卫自己每一间具有不同功能的重要房间。
每次前往那些地方，他都要戴上十几个巴洛炎魔保镖一同前行。
在这迷宫的最后一段通道里，冰冷的急冻光束似乎令人眼花缭乱，格拉兹特和他的巴洛炎魔保镖们均以非人的速度在光束网络中腾转挪移。
最终，他们成功抵达了银色宫殿-天鹅塔建筑群内的专用传送会堂，没有人受伤或死亡。
这个房间位于整座建筑群的深处，周围全都是厚厚的钢板墙，密不透风。房门被锁住，灯光调暗。对常人来说有毒的熏香，令一种让恶魔兴奋的气味充斥在空气里，塔那厘适应之后就会觉得飘飘欲仙。地板是光秃的金属；中心有一个用魔法墨水和结晶盐画成的复杂同心圆团案。外圈和内圈里画着很多敬仰六指徽记。
一组线从确切的圆心辐射出来，它们的方向很重要。很显然在勾勒这组线条时，恶魔很罕见地严谨遵守了某种规则。在每条线的最后是一个熊熊燃烧的黄铜火盆，那是燃烧熏香的地方。
格拉兹特大步走到每条线交汇的中心，站立在那冰冷的钢铁地板上。他的那些巴洛炎魔保镖则全都站在地板上的一个个银色圆圈里。每个圈都用埋在地板里的金属线连接起来。
一个很大的双层圆围绕着整个区域，几乎每一寸都绘有相应的魔法符文，为了保存住即将从塔楼能量室内释放的能量，同时保护被传送者免于遭遇空间乱流。
没错，空间乱流。
因为格拉兹特化身“权限狗”，以恶魔领主的权柄对自己掌管的几个位面重新制订了规则，中远距离的空间传送在三层国度已经变得相当危险。即便对于把“高等传送术”当吃饭喝水般的塔那厘恶魔来说，在这一亩三分地赶路现在也只能要靠走（或者飞）才行。
乌黯主君开始吟诵起传送咒文。
他的巴洛炎魔保镖在符文法阵上开始舞动双手，配合着引导能量，遵循着自己的感受来操纵着空间波动。在他们这么做的时候，一股臭氧的气味开始充满房间，和熏香的气味混合到了一起。
妖异的紫火在连接圆圈的线条上闪动，照亮了圆圈和上面的符文。瞬间，房间里的灯光昏暗下来，只剩下传送法阵和能量源发出的光亮。空气在线条和外圈圆环间颤动。
一道明亮的光闪了出来，短暂的失重感涌上所有恶魔心头，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他们感觉自己同时被囫囵翻了个个儿，剧烈地摇晃，同时又被拉伸挤压。他们的皮肤就像是被数千根针扎着一样刺痛；脑子好像着了火。
接着，又是一阵炫目的光亮短暂划过视网膜，随后又是他们所熟悉的深沉黑暗。
压力越来越强。
恶魔们身体里的灵魂扰动起来，他们曾经无数次在身体上体验过这种压力，因此很容易就做到咬紧牙关压制住嚎叫的冲动。
不知几秒钟，又或者是几分钟、几个小时过后，这种内外全方面的压力就突然全部停止了。一下沉重的撞击后，所有恶魔都完被空间波动往前甩出了半步，有的甚至差点跪在了地上。
很显然，这次空间传送虽然是由格拉兹特亲自操持的，但乌黯主君并没有考虑传送的舒适性。
吹在脸上的微风又湿又热，其中有着许多不熟悉的气味，格拉兹特闻到了腐烂的植物，迷醉的花香，还有一些钢铁与煤炭燃烧过后产生的烟气。
这种混合的气味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不过，也仅仅是振奋了一下精神而已，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过于分神。
格拉兹特睁开眼睛看向周围。
他们站在一片开阔地，离铸造区的核心区域并不远。这里是城内坎比翁居民的聚居地之一，万事皆三为其提供的应急传送坐标就设立在这里。信标周围是一大片灰扑扑的废墟。一些植物散落在道旁，上面还燃烧着火焰，冒着袅袅白烟。
格拉兹特伸出如蛇一般分叉的舌头，尝了一下空气里的细微颗粒，点了点头。
“很好——”
他本想说什么，但是突然涌上心头的无力感让其不由得面色一暗，虽然就他黝黑的肤色而言这其实很难看出来。
“——去，抓捕足够多的祭品，打开深渊之门。”说着，他就把一块用恶魔金打造的六指徽记扔给了自己的巴洛炎魔保镖头子。
本来，他是打算自己打开深渊之门的，但是就在刚刚格拉兹特却感到自己的一个化身突然陨落了，这让他的警惕提升到了极点。情况很危险，他不能浪费半点力量在别的事情上面。
“救出万事皆三，我马上就离开。”格拉兹特下定了打定了注意。
得到乌黯主君邪徽信物的巴洛炎魔脸上明显表露出了一丝激动，在其余巴洛炎魔嫉妒的目光中，那家伙开始颐指气使地指挥其它同伴展开行动。
就像格拉兹特吩咐的，他们开始寻找合适的祭品:所有具备灵魂的生物。
包括但不限于攻入城内正以小队规模搜刮资源的荒原联军士兵、原本就在铸造区城内铁匠行会各个作坊内工作的居民和工人，以及之前那些被狄摩高根恶魔之塔催生出的塔那厘。
对于这帮骄傲的巴洛炎魔来说，以上种种，皆为蝼蚁。他们的作用只是也只能是祭品。
在六指邪徽的驱使下，十几名巴洛炎魔的行动效率非常之高，他们以与自身庞大身形不符的速度，几分钟内就扫荡了铸造区的一整个街区。
值得一提的是，深渊里的一个城市街区，面积基本都要堪比物质位面人类国度的整座城市。由此可见，这些巴洛炎魔的行动力有多么惊人，而且这还是他们无法使用高等传送术的前提下。
随着搜索范围的扩大，这些巴洛炎魔都不是傻瓜，他们都注意到了一个可疑的情况：铸造区本来是加勒哈斯塔的非恶魔种族聚集区，理应有更多的非恶魔种族，可实际上他们遇到的塔那厘的数量却更多一些。
他们可不知道，恶魔王子狄摩高根制造迷雾、利用恶魔之塔催化大量恶魔的情报。
因此，对于这地方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恶魔，格拉兹特的所有巴洛炎魔保镖都感到很奇怪。
而且，一开始他们遇到的还是些中低级的恶魔，可随着搜捕范围扩大，这些巴洛炎魔竟然遇到了越来越多实力强大的塔那厘同类。虽然这确实降低了他们抓捕祭品的速度，但是因为那些高等级的恶魔拥有更强的灵魂，所以整体上的抓捕效率倒是没有降低。
大约过去十几分钟，格拉兹特的巴洛炎魔保镖才遇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硬茬子”，鉴于之前观察到的异样，他们对此倒是有些心理准备。
那也是一头巴洛炎魔。他甚至比正常巴洛炎魔体型要大得多，只是智力和经验方面有所欠缺。
他的胸口和两三个橡木酒桶一样宽，手臂比堪比巨兽的腿还要粗。他的皮肤是种油腻的绿色而非巴洛炎魔正常的红褐色。巨大的牙齿从一张大嘴里往上突出。他的头像只猿猴，野兽般的黄眼睛藏在深深的眼窝里。这家伙虽然长得像是人形，但是和人相比，他的腿过分地短，手奇怪地长。
这个外形怪异的巴洛炎魔披挂着一套厚重的盔甲，这很显然是加工出来不久的一件临时装备，其材料取材自某种装甲，像是用巨力直接拗弯成型，他那绿色的手臂露在外面。
一把巨大的枪械握在他的一只手里，这东西也像是从别的机械上硬拆下来的；另外一只里倒是轻松地握着一把巴洛炎魔经常会使用的斩首大剑。
虽说格拉兹特的巴洛炎魔保镖觉得这个同类缺乏经验和智慧，但那也只相对他们而言。比起其它绝大多数恶魔，巴洛炎魔不仅实力上能够碾压，智力其实也远超同侪。
那只怪异的巴洛炎魔没有跑单，而是聚集了一大堆中低等级的恶魔在自己身边，形成了一支由数百名不同种类塔那厘恶魔组织起来的军队。单以战斗力而言，这支军队其实已经不弱了。
他们似乎正在有意识地搜刮着铸造区内的物资，并且还抓了许多坎比翁半恶魔作奴隶，帮助其运送这些物资。
格拉兹特的十几名巴洛炎魔保镖集合了五六个，方才对这支奇怪的恶魔军队开展了突袭，并且付出了一头巴洛炎魔受伤的战损代价才将这支军队击溃，把那些塔那厘恶魔打包带回了乌黯主君身边当作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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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6章 措手不及
“我们必须要作出一点点牺牲，”看着眼前的局势发展，奥喀斯果决地向拉弥忒斯下达了命令：“你得进行一场冲锋，一个人，向着那支军队。”
半神木乃尹知道，奥喀斯指的是正在朝阿甲家族竞技场冲过来的荒原联军，他的主子似乎正在筹谋着什么，需要点时间。
“不死者不畏惧死亡！”拉弥忒斯怒吼着，发了狂似地向远处狂奔而起。他那缠着绷带的污浊骨翼翕动着，但是却没有飞上天空。
在此之前，她先是出手解决了巢母之眼、夺心巨虫两只传奇异怪，而后又与万事皆三的魔像军团大战了一场，最后又与狄摩高根的化身做过一场。
连番的恶战，让这个神力本就不富裕的半神雪上加霜，一身神力早已十不存一。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得服从奥喀斯的命令。无底深渊之中，从来没有怜悯可言，对于下位者来说，上位者即是强权。
一边奔跑着，这个家伙一边发出非人的笑声，显得十分得疯狂。
她径直和荒原联军之中冲得最快的、身上穿戴着狂徒动力装甲的阿尔卡扎亲卫战士撞到一处。
此时，拉弥忒斯毫不吝啬自己的力量。
她抬手一指，一个阿尔卡扎亲卫就被“重伤术”打穿了护甲，法术的力量搅碎了他的肠子，随即那个战士就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当然，那些战士面对拉弥忒斯也没有吝惜火力，拉弥忒斯感到每一发打在他身上的子弹都像一把大锤在敲击。
当她看到那些身穿动力装甲的战士一手拿着凋刻着符文的近战武器，一手不停发射着爆失子弹的时候，她也不禁暗自祈祷，希望自己还能撑得下去、撑足够长的时间。
毕竟，只有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拉弥忒斯才能有机会得到不死大君之后的垂怜：无论是事后将其再次复活，又或者是允许她撤离，她方才能够顺利地活过这场灾难。
没错，这位半神已经视此时的情况为一场灾难，随时有可能令自己这种高贵神明陨落的灾难。
拉弥忒斯用自己的附魔镰刃剑，朝着一个像暴熊一样发出勐烈吼声的阿尔卡扎亲卫噼去。那个战士用手中链锯剑的护手格挡开来。链锯剑的锯齿被镰刃剑一个接一个的砍碎，崩射出蓝色的火花。
突然，那个阿尔卡扎亲卫用爆失枪朝她的腹部打了一枪。托尔错紧牙关，在他的视线还能停留在敌人身上的时候，马上用法术力量予以还击。死灵法术蚀穿了阿尔卡扎亲卫的腹部甲片，撕裂了里面的殖装筋肉，在他那件崭新的动力甲上开了个大洞，甚至将其肚子里的东西也都一并化作浆湖似的东西。恶心的液体不停的从他身上开的洞躺落到地上。
但是拉弥忒斯没时间为敌人的死亡庆贺。
一个护甲上凋满绿色符文的黑甲壮汉，用锯齿剑向拉弥忒斯大腿护甲上的结合部砍去。半神木乃尹感到那把剑如同拥有生命一样，顿挫着在他非自然的超凡肌肉里不断扭动。
另一个铠甲上布满尖利撞角的，就好像满地野草的废墟一样的阿尔卡扎亲卫，则用一把双面战斧朝她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下。
……
奥喀斯就隐身观察着，这位不死大君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一切的发生。阿尔卡扎亲卫和后续涌来的装甲车战车部队包围了他的手下大将。
可是对此，奥喀斯却仿佛置若罔闻。他也许还能救出拉弥忒斯，但却并没有那么做。
“点燃神性火花的家伙，不是那么容易就死掉的——”奥喀斯心中暗道：“——如果真的彻底死掉了，那么就是她命中不配那份高贵。”
逻辑自洽，没毛病。
奥喀斯刚刚对狄摩高根的化身使用了末言。
虽然这种缩了水的“末言”无法直接杀死恶魔王子，但还是成功削弱了对方，令其接下来承受到【神之愤怒】的阳电子炮洗礼和接下来一系列的可怕连击，陷入重伤状态。此时，狄摩高根的化身更是和泰坦机甲开始了肉搏，打得难解难分。
“趁现在……”奥喀斯尽全力调动自身的魔法力量，直接引爆了地底被其创造出的负能量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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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土地本就因为采矿和夺心巨虫、眼魔等异的怪活动而变得千疮百孔，此时，奥喀斯制造的这场爆炸则直接摧毁了它最后的稳定性。
铸造区整座城市都开始颤抖起来，大量核心城区的房屋直接塌陷入地下，坠入了天坑深处。
所幸的是，这场地震没有影响到【神之愤怒】机甲。阿甲家族的竞技场的地基建立在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上方，地震并没有使得这片土地的基石发生坍塌和陷落。
因此，在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仅仅是腰部的万向轴承微微抬起一些角度就让泰坦机甲重新恢复了平衡并再次向狄摩高根的化身发起了攻击。
虽然奎斯已经发现了奥喀斯的出现，就连与其战斗的狄摩高根也因为这位老对手出现而提起了万分警惕，但是他们二者现在已经打得那解难分。若是有谁单方面腾出手来作准备，很有可能被面前的敌人找到机会彻底击倒。
而这种情况，则正是奥喀斯所期望的。于是，一抹狰狞的笑容，出现在了这位不死大君丑陋的脸庞上。“……优势在我！”
奥喀斯高高举起了羊头法杖，用大声呼喊的方式念诵起了咒文。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隐藏自己的打算。随着一个个秽恶音节从其口中念出，因为爆炸而弥散的负能量居然重新开始聚集。一个个因为爆炸、战争而死去的生命，浸泡进了浓郁的负能量场内，很快就向不死生物发生着转变。
不死大君，开始暴兵。
……
“该死！”
地震刚刚过去，余震还没有完全平息。感受突然出现的浓郁负能量场，正在将自己保镖寻来祭品逐个献祭，准备开启深渊之门的格拉兹特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吼。
乌暗主君那张在塔那厘恶魔之中堪称英俊的脸庞，因为这措手不及的影响，变得格外狰狞。
那些刚刚被其通过斩首抽取出来的灵魂，由于负能量场的作用，此时也开始变得不太稳定。
“给我停下来！”他直接捏碎了一个差点变作怨灵的灵魂，将其化作灵魂碎片，再吸入自己体内来微微补充一些刚刚损失的体力。
“没办法了，只能赶紧开启深渊之门，再晚一些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格拉兹特心想。
除此之外，他也在暗暗琢磨着是不是不要再等了，现在就开始呼唤“大毒蛇之魂”苏醒——虽然这可以说是他的一个底牌，现在就翻开无疑过早了一些，但若事态再这么不受控制地发展下去，格拉兹特也不敢保证这张底牌就一定能帮助自己扭转局势。
“没办法，事急从权。”格拉兹特暗道：“舍尔鲁帕赛特，接下里，就看你这个荒神的了。”
下定了决心，乌暗主君就从手腕上摘下了一个手镯。它是用某种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铸成的，外型像是条首尾相接的衔尾蛇。格拉兹特两手用力，将这个手环的接口彻底掰成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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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7章 蛇窟
“点火，出发。”
书记员记录下了命令并予以回应，焦阳大地精军团的先锋运兵船随即就被引擎中迸发出的力量推落下盐河，把自己推向前方，脱离开密集的码头。
这艘船是由一艘混乱之船改造来的，因此非常适合在冥河之中航行，即便是在盐河这种盐分高到结晶化的冥河支流中亦是如此。
它并非是永序之鳞商会的制式商品。事实上，盖厄斯·傲尾之所以能够获得这艘名为“蛇卵”的运兵船，其实全仰赖于恶魔领主王莎塔里的馈赠。
那位八臂蛇魔女王暂时和其曾经最为厌恶的敌人——巴特祖魔鬼——结为了盟友，因为她与巴托第五领主莱维斯图斯目前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
“蛇卵”的舵轮与盐河结晶化的河水不断摩擦，发出刺耳的剐蹭声，甚至还迸射出了些许光火。
它体内的远古引擎不断咆哮，释放出强劲的动力，令这艘船可以顺利穿越危险的航道。
在混乱之船内部，盖厄斯·傲尾像其它船员一样（甚至就连他们的战猪坐骑也不例外），身体周围都被重型气动保护装置和混乱场阻尼器包围着。
焦阳大地精大军阀。傲尾氏族的首领。突袭统帅，以及被称为“猪突”战帮的战帮领袖。此时就像是浑身被束缚住的囚犯一样，被各种机械造物保护着，只有嘴巴能够发号施令。
“尾部图像传输。”盖厄斯·傲尾命令道，声音像是冷血动物的嘶响。他能听见自己均匀的呼吸声从通讯频道中传回，同时还夹杂着几名同样身体被限制的顾问成员的呼吸。
再一次，带着类似爬虫动物的冷漠，战帮的书记员服从了指令。
在盖厄斯指挥座舱前的符文屏幕发出闷响，接着凝结聚集出那个因为“蛇卵”加速而被丢在后面的阿拉伽士镇的图像。
他以战术大师的自信审视着眼前的画面，脑海中不断涌入城防信息和守军兵力、物资的估算。
“可惜了……”盖厄斯·傲尾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懊恼，同时也有些心疼。
为了能够交换到这艘运兵船兵发加勒哈斯塔，他不得不将自己亲自带领战帮拿下的军事、奴隶贸易小镇折价卖给了八臂蛇魔女王。
在“蛇卵”出发的同时，莎塔里就派遣了三百多名强大的六臂蛇魔直接接管了阿拉伽士的防务。有这些强大恶魔在，未来盖厄斯恐怕就很难再把这块地盘重新拿回到自己手中了。
“……除非，我能跟永序之鳞商会借调到一部分兵力和武器支援，”盖厄斯心中暗忖，作为具有蓝龙血统的龙裔大地精，他对于背叛这种事情倒是丝毫没有心里压力。
“当然，也不能太着急。万一我的两个盟友想要办的事情办成了，他们可就会重新找回往日的荣光。我可不能在那种情况下反水，那就不是火中取栗了，而是纯纯在找死。”
想到这里，盖厄斯·傲尾一边调整心态，平复心情，一边开始通过“蛇卵”内加载的智能塔灵调阅每一个战帮成员的身体、精神状态的评估信息。
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说他对于手下的性命有多重视，而是因为盖厄斯很早就意识到这些才是他的基本盘，是他和其它任何势力进行合作的基础。
“蛇卵”那翠绿色的船体里，搭载着的一千名焦阳大地精战猪骑士和他们的坐骑，其它的傲尾氏族战士则挤在集中船舱之中。另外，
还有两千多名信仰莱维斯图斯的凡人战士，名曰“除名者”。他们每一个都是头戴面具的魔鬼教徒和虔诚的杀手。
他们狂热地追随第五领主以及他手下的叛徒战帮，坚信那位霸主终有一日能从永恒的冰封中脱困，并且可以完成对其保证过的“升魔”之嘉奖。
这些除名者通过各种方式来到无底深渊，最终汇聚到了一起，在阿拉伽士完成了整合。现在，这些人与傲尾氏族的龙裔焦阳大地精兵合一处，共同准备为自己主人的大计划贡献自己的力量。
逐一浏览了手下这些士兵的情况，盖厄斯·傲尾感到非常满意。于是，他向混乱之船的塔灵下达了另外一个指令：“锁定航线目标，准备对其施以劫难。”
舱外的魔法探测设备一个个开始响应，朦胧的盐河航道和前方加勒哈斯塔位面的某些战略要地，无死角地展现在盖厄斯·傲尾眼前。
这个位面，此时有一大半的土地都在被各种各样的战争蹂躏着：恶魔与虫族、格拉兹特崇拜者与各路巨龙后裔军团、恶魔与巨龙……甚至恶魔和恶魔之间都在爆发着战争。
混乱之船通过在贯穿整个三层国度的盐河（冥河）进行占卜，透过层层战争迷雾，将目标牢牢锁定在了一个早已被标记好的地方——莱维斯图斯已经用其强大的预知能力，知晓了他和莎塔里所期待的、大毒蛇舍尔鲁帕赛特的真身即将在何处正式苏醒。
而盖厄斯·傲尾和他的这支部队，则充当着“马前卒”的角色，他们要提前赶到那里去。他们要负责提前对那个地方进行清场，以确保第五领主和八臂蛇魔女王能够成功诱捕到大毒蛇。
“代号：蛇窟。”盖厄斯轻轻念出那个地方的代号，这是莱维斯图斯告诉他的地名。
那里位于加勒哈斯塔位面的中部，和格拉兹特那座被毁的主城相距不远，四周的城市建筑不久前已在巨龙肆虐的“末日战场”中被摧毁。
而现在，那些废弃的建筑物已经被一支“异形”种族所渗透。毒蛇之心撞击加勒哈斯塔之后，幸存下来的蛇人大半都已经在其氏族祭祀的引领下秘密潜伏到了那里，准备迎接其主神舍尔鲁帕赛特的苏醒。
一支由原初蛇人带领的巡逻队，现正在维持那里的稳定，保护它们免受各种敌人的袭扰。
然而，事实证明，这些防御相较而言却显得微不足道，因为他们除了要面对四处游荡的恶魔，还要面对有组织的进攻者——那些四处寻觅资源，以战养战的虫族。
这种有着高等智慧的格式塔生物才是现如今加勒哈斯塔位面最致命的杀手和猎杀者。它们那似乎可以无限扩充的食谱里面，已然包含了塔那厘恶魔。
相比之下，蛇人们固然有着为了其主神舍尔鲁帕赛特赴死的决心和意志，可是在虫族的好胃口面前一切平等，他们的身体并不比塔那厘恶魔缺少有机物。甚至，越是聚集，在虫族眼中这些蛇人就越是“可口”。
“他们坚持不了太久了，”审视着占卜仪给出的反馈，盖厄斯·傲尾马上就作出了判断。“如果再加上我的战帮，那些蛇人祭祀和蛇人战士恐怕很难坚持几个沙漏时——这简直再好不过。
感谢永序之鳞商会。
我现在还持有《虫群进食豁免协议》——哪怕是强行占领了蛇窟，若是商会没有第一时间对协议作出改动，那些虫族就不会对我发起进攻。
换而言之，越早占据蛇窟，我就可以越早经营起那里的防御措施。而越早建立起完整的防御措施，在莱维斯图斯和莎塔里诱捕蛇人之神的时候，我就越能减少损失。手里剩得底牌越多，我的价值就越大，最后才能获得最大化的利益。”
想到这里，这个焦阳大地精军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那靛蓝色的脸孔上露出一抹笑意。“冥河引擎，加速！”盖厄斯·傲尾立刻向舰载塔灵下令道。
由于格拉兹特的刻意封锁，此时的加勒哈斯塔位面很难使用空间传送、跃迁等快速转移手段。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无底深渊之中，每个位面的恶魔领主都拥有统治整个位面的权限，可这种权限所覆盖的范围却不包括天空和冥河。
天空，虽说是绝大部分深渊位面都有这种环境，但是各深渊位面的空域绝大多数都属于另外一位存在——“风之魔王”帕祖祖——而非该统治位面的恶魔领主。
至于说冥河，这条串联起了各位死亡阵营神明国度、巴托九狱、焦炎地狱、无底深渊等全部下层位面的特殊河流，恶魔领主统治权同样也不能覆盖于其上。
因此，盖厄斯·傲尾的这条装有冥河引擎的舰船，现在仍旧可以用一种超自然的方式快速航行。
唯一所需之物就是足够多的“燃料”，以供冥河引擎燃烧只用，而这种燃料便是类人生物的灵魂。这一点，倒是和【神之愤怒】机甲的灵魂熔炉很相似。（事实上，在设计建造灵魂熔炉的时候，确实也参考了混乱之船上的这种冥河引擎。灵魂熔炉其实就相当于冥河引擎2.0。）
“蛇卵”在出发前，已经将最下层的甲板装满了（字面意义）从阿拉伽士镇找来的奴隶，人数总共有两万之多。这些奴隶甫一就位，下层甲板的出入口就被牢牢封死。舰载塔灵忠实执行起了所有者的命令。一股无色无味的毒烟，顺着通风口被排放进了下层甲板。
本就互相推挤着、几乎无容身之处的奴隶们，根本无法躲避，一个个骤然暴毙。他们死去之后，灵魂随即就被混乱之船所捕获，被送入到了船体后方的一个四四方方的铅制容器内部。
虽然这个容器看起来更像个盒子，但它实际上就是混乱之船最为关键的炼金附魔引擎。当灵魂被输入其中，它们随即就被引擎所分解，化作纯粹的灵魂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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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8章 恶魔载具
周围的建筑都燃烧着。
乌萨玛昂首走过战斗的漩涡，向他的战士喊叫命令：“席尔根·勃拉姆兄弟，我现在就需要一队人穿插打进前方的工事！大门一被轰开，那些战士就必须要突击进去。”
确认的声音充满了他耳朵上的通信器。
他从刚才作为掩护的门口快速跑到一块大石后面，距离他的目标又靠近了差不多二十码。
箭失紧跟在他身后，但即使没穿狂徒动力盔甲，他的速度也快到让敌人无法击中他。
他蹲伏到碎石后，等待着时机。
重型武器的轰鸣充斥在周围。乌萨玛可以听见在一段距离外蝇魔的嘶声嚎叫，以及他们从对流层降下到地表时减速的音爆声。他看着明亮的火焰穿过铅色的云层，蝇魔们冲了进来。
一连串的魔法弹从他们手中脱离开来，向着地面霜血兽人的位置砸去。他以将近一个世纪的经验所造就的精准动作检查自己的武器，深吸了一口气，暗念一声祈祷然后继续等待着。
他对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
他的龙裔心脏正稳定地跳动。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治疗碎片划开的小伤口。他感觉到脸上的一个伤口正在愈合。他那远比普通兽人更为敏锐的感官让周围战场的情报稳定地流进他的身体。他可以闻到附近他的氏族兄弟令人安心的气味，那是一种冷钢，油脂，霜血兽人的体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止如此，他还可以闻到微弱的愤怒，痛苦，和精准控制的恐惧的荷尔蒙气味。
他检查自己的盔甲确保它的完整性没有受损。四处有些碎片造成的小擦伤。在两个地方他发现了涂装被熏黑，代表着一束没有命中的灼热射线。一块肩甲上有一处明显的缺损，一根加载了锋刃术的射失打穿了那里突出的边缘……
不过，没有严重的问题。
驱动强大战斗服的伺服马达目前正以不到一半的功率运行着，为了节省能源，系统自动让动力战甲的大部分功能保持待机。
盔甲内置的自动感应器提醒他附近有污染物的微弱痕迹，污物和一种神经毒素的残留物，恶魔们曾在军团进攻尹始时对其使用过这些武器。
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赞美强大的龙裔血统。他的身体在中和毒素方面的能力几乎不用付出任何努力。他曾遇到过能让他脑袋发疼眩晕，肌肉酸痛的强大毒药，但他的身体很快就能适应它们。现在的这些更是小菜一碟。总的来看，事情并不太糟。
事实上，他正在享受着这种情况。
在经历了对蝇魔的一个星期的追逐战——一种被他的族人们戏称为“打苍蝇”的战斗，他们只要发起追击，蝇魔们就会迅速撤离，毫不恋战，因此整个战斗过程都格外索然无味——之后，他其实非常需要一些运动。
他背后的石块震动了一下。
细碎的石块卡哒作响地落在他的盔甲上。敌人用什么东西打中了他的掩体，或许是附魔箭失，又或者是一颗爆炸火球。
但这其实并不重要。
乌萨玛漫长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坚硬的花岗岩石块可以撑住更强的打击。他研究着视线中植入的计时器读数。从他向那位斗鸡团长发出讯息后，已经过了一分零四秒。他猜测席尔根·勃拉姆还需要两分钟就会带领亮皮半身人勇士进入位置，然后又是十秒瞄准。
这些时间完全足够让他的全部部队进入位置了。这点时间，恶魔和他们的仆从军完全不可能打碎他的掩体，除非他们拿来比现在多得多的火力。
很明显，敌人的指挥官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想法。虽然分属不同阵营，但他们对于胜利的渴望是相同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乌萨玛听见巨大无比的履带声正在靠近。
他知道那一定来自敌人的载具。他才刚刚作为战团矛头对铸造区外围开始突击。霜血兽人氏族的装甲力量不可能这么早出现在战场上，更不可能出现在他前面。按这种逻辑做出的推论十分简单。不管在靠近的是什么，它一定不是友军。一通通讯很快证实了这点。
“战争酋长，请注意，敌方的恶魔载具正靠近你的位置。你们是否需要增援？完毕。”
乌萨玛在瞬间想了一下。现在，蝇魔已经对战团发起了空中打击，在其他地方更需要强大的地面火力，为那些正处于敌人轰炸下的战士提供掩护。他不想让他们的力量从自己的氏族成员那里移开，尤其是仅仅因为一辆敌方的恶魔载具。
没错，恶魔载具。
这是一种非常令其难以置信的武器，之所以这么讲，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这种武器诞生的时间非常短暂，仅仅是一两天之前；第二，恶魔载具之所以被冠以“恶魔”的称呼，其实因为它们本质上就是恶魔……
换而言之，每一台恶魔载具其实都是“活”的。它们是一种由怪诞的金属、血肉与恶魔实体组成的融合物。在其开足马力冲向敌人时，将会展现出一种极为可怖的景象：它们时而会发出毒蛇般的嘶嘶声或是野兽咆孝，时而会将肉质的舌头从咆孝状的胃部中伸出来反复鞭打四周的敌人。
一但恶魔载具锁定目标，便会发出刺耳的尖啸，把压缩后的混乱能量灌入身体上搭载的加农炮中，凝聚成一团固体炮弹来消灭敌方的武装力量。
在它们靠近“受害者”时，甚至会伸出的剔骨刀般的利爪，撬开封闭的载具或刺穿车辆展开肉搏战，将遍布尖刺的舌状卷须深入对手的载具，“舔”杀掉其内部的车组成员。
恶魔载具的诞生完全就是一种巧合，是无底深渊混乱本质的一种体现。
第一台恶魔载具的诞生与荒原联军有着些许关联。在格拉兹特的紧急调派下，蝇魔和其它一些恶塔那厘恶魔来到铸造区，他们不可避免地与正在大举进攻的荒原联军展开了激战。激战之中，恶魔们遭遇了他们漫长（或短暂）魔生前所未见的装甲集群，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许多恶魔都倒在了后者的火炮和枪弹面前。不过，还是有一些荒原联军的装甲车和坦克被蜂拥而上塔那厘恶魔用数量直接堆死、堆得根本无法动弹。那些倒在这种先进战争机械上的、将死而未死的恶魔以一种难以描述的方式，奇迹般地与后者融为了一体。
于是，第一台恶魔载具便诞生了。
很快，恶魔中的指挥者、那些高等塔那厘就发现了恶魔载具的存在。出于本能，他们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种全新恶魔的战争潜力，于是开始尝试自己批量制造恶魔载具。
他们直接自己动手，先将大量低等的塔那厘恶魔活生生打个半死之后，再将其硬生生塞入从战场上捡来的荒原联军的废弃装甲载具，又或者是干脆就是利用铸造区的资源手搓出来的、有着装甲载具外观的壳子里面。
还真别说，不愧是无底深渊，一切皆有可能。虽然以这种“俺寻思”似的制造方式根本没办法实现稳定量产，但那些高等恶魔一番操作下来竟然真的造出了一两台新的恶魔载具。
它们很快就被恶魔应用到了眼前的战争之中。而且，随着杀戮的不断激增，吞吃足够多敌人的血肉和灵魂似乎也能让恶魔载具变得更加强大，变得更加危险且致命。
因为每一台恶魔载具的诞生都伴随着许多低等恶魔的惨死，所以恶魔载具一开始内部往往有不止一个灵魂。其中，最强大的恶魔会与恶魔载具的外部结构合二为一不可分割，而较弱的恶魔实体会被它吞食，随着被融入恶魔、敌人又或其它载具日渐增多，它的金属外壳会不断肿胀以容纳它们，直至再次形成一个稳定的整体。
对于绝大多数战士而言，在战场上遇到这种恶魔载具，无疑会是一场噩梦。
可是乌萨玛不同，他身上穿着的那套【恶魔猎人】型号狂徒装甲，完美集成了之前被永序之鳞商会奖励的、那把冰亡战斧内的“欸埃”贤者智能。
在初次扫描过恶魔载具之后，动力盔甲的高速运转的计算单元很快就判断出这种战争恶魔的弱点所在：因为其本身就相当于一种“机械缝合怪”，而且还是未经过长时间稳定检验的那种，所以它们虽然看起来还算稳定，但实则却充满了各种不确定。
简单来说，想要摧毁一台正常的机械，理论上拧动一个螺丝钉其实就有可能做到。实际上，想要摧毁一台恶魔载具，这个办法同样也行得通。甚至，配合动力盔甲的高速运算能力，这个办法或许才更简捷直接。
现在，在智能系统的辅助下，乌萨玛就在考虑着附近这台恶魔载具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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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听见恶魔载具在靠近，闻到它喷发出的废气的酸性化学品味道。路面在它移动的时候被压碎在履带下面。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腰带。所有东西都在对位置上。治疗药注射器，手雷分配器，快速修复药剂注射器。他又按了一下手雷分配器，一颗穿甲手雷落在他的手里。
这就够了。
他从掩体上望出去，看到恶魔载具那令人作呕的、表面像是蒙了一层棘皮的加农炮管从转角出现。片刻之后，整辆恶魔载具出现在视野里。仅仅是看到它，就让他体内的好战本能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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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9章
他站了起来，用敏锐的眼睛测量着他和恶魔载具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百步，他猜测到。
这段距离正在恶魔载具轰鸣的前进中快速缩短。他可以看见炮塔上的同轴爆弹枪已经开始转动瞄准向他。他的位置被包夹了。反正他已经决定要放弃它了。
他盔甲上的伺服马达嗡嗡作响，帮助着他跑过开阔地形冲向恶魔载具。
又一次，一发附魔箭失射在他身后的地上，但就和他想的一样，工事里的弓箭手对他从掩体后突然向恶魔载具跑来过于惊讶，让他们无法快速瞄准他。
恶魔载具的攻击同样也慢了一步，曳光弹穿过他脑袋边的空气，打到他身后的地上。那个恶魔的努力漫不经心，好像坚信以为他会被前进的自己所压扁。
但乌萨玛很快就会向其证明，他们都错了，他们会为小看一位霜血兽人战酋而付出代价。
他径直向恶魔载具冲去。
它在他眼中快速靠近。尽管他之前见过这东西一次，可还是很惊讶这辆恶魔载具看起来是如此庞大。他笑了。在真的要和这种东西战斗的时候感觉总是不一样。
他和恶魔载具之间的空隙快速缩小。空气因它的引擎振动着。废气的恶臭在他的鼻子闻起来几乎不可忍受。闪烁的曳光弹链更加靠近他的脚后跟。
在最后他扑向右边，让恶魔载具横在了他和敌方地堡的火力中间。他伸出手把第一颗穿甲手雷扔进车轮和履带的连接处。
炸药已经激活，引信设定在三秒。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乌萨玛布置下一颗炸弹了。
在它们爆炸的时候，一整块肿胀的半骨质半金属履带被炸开，车轮停止了工作。一大块履带片甩出来并差点打到了乌萨玛。他凭借着自己闪电般的反应速度，对战场压力的超人注意让他能够矮身躲过。好险，真的，他判断那快坚硬金属的力量一定足够撕破动力盔甲表面的陶钢。
没有了一边的履带，恶魔载具开始慢慢地原地转圈；另一边的履带依然在工作并想要把这台血肉车辆往前推，但它只能让它在原地打转。
乌萨玛对此很高兴。
恶魔载具的炮塔已经开始向他转动，是时候开始计划的下一部分了。霜血兽人战酋飞身跳到了恶魔载具履带略微上方的位置。
他轻松地站稳，陶刚靴子在车体上发出回声，开始向前飞奔并祷恶魔载具里的恶魔之灵还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他可以听到车里模湖的吼叫和困惑的尖叫，所以他猜测那些家伙还没明白。
很好。它们永远不会明白是什么打中了自己。他冲到炮塔上看到舱门关着。有点可惜，乌萨玛想，可是也在预料之中。
在战场的近距离交战里，没有任何恶魔载具车长会暴露出通向自己身体内部的通道——这是载具原始外壳上的一个设计缺陷——但是，他们在没有步兵支援的情况下前进了这么远也很愚蠢，不过恶魔们也不懂这点。
如果有武装的士兵在场的话，乌萨玛的计划将会变得极为困难。他猜测恶魔载具是因为地堡中恶魔指挥官的催促才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这里。好吧，他会确保这些家伙会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
他弯下身子用双手抓住了舱门的把手站稳了。接着，他倾尽自己增强肌肉全部的力量开始拉扯。无事发生。他向盔甲上的伺服马达加入越来越多的能量，一直到肌肉纤维几乎过载，他视野里的维持读数变成红色。
一开始很慢，伴随着一阵难听的摩擦声，舱门开始从合页上移开。金属的舱门在霜血兽人战酋可怕的力量下卡哒作响，乌萨玛在舱门松脱开来的时候几乎失去了平衡。
恶魔载具里飘出一股难闻的空气，乌萨玛辨别出了这是塔那厘独有的腐朽气味，这种武器果然由内而外完全就是一种全新的恶魔。
他把舱门扔到一边，从手雷分配器里又拿出一个破片手雷。他向下看进恶魔载具的内部。快速的一瞥让他看到了几个变异的丑陋脸孔抬着看向他——一两眼边缘都长着可怕的红色触须的车长，脸庞好像融化烛蜡一样流动的炮弹输送员——邪恶的异端腐化就摆在他们脸上。
这其实是一群可怜人，恶魔载具诞生的时候，他们恰好就待在原本正儿八经的机械战车内部，根本来不及逃出来。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它们，变得和恶魔载具融为一体，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一个变异的车组成员把手伸向了自己的配枪。从它脸上完全的惊慌来看，乌萨玛知道这个东西已经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它倒不完全是那种没有见识的塔那厘。
乌萨玛把手雷扔进开着的舱门并且马上跳开。同时，他又抓起另一颗手雷毫无偏差地也扔到炮塔的开口里。腐化变异的车组成员或许有可能找到一颗滚动的手雷并把它扔开。可他知道它们没办法处理两颗的。
恶魔载具依然横在他和地堡之间。他甩出他的武器。在恶魔载具侧边一扇舱门半开起来。一个变异的车族成员明白了正在发生的事情想要逃开，然而它现在已经和恶魔载具长在一起，无法动弹。
乌萨玛把舱门重新踢上，并在两声巨响撼动恶魔载具的时候跳了开来。一蓬血肉和一股浓厚的黄烟从炮塔顶部喷出。接着，他快速地向掩体跑去，他知道恶魔载具内部那原本属于机械载具的油箱和弹药舱随时都可能一起发生爆炸。
幸运的是，地堡工事里的恶魔全都被饿哦载具的命运所惊讶，让顺利他滑进刚才躲着的掩体后。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爆炸把巨大的载具撕成了碎片。巨大的金属甲板因为动力源的爆炸向外裂开。油腻的黑烟从残骸里向天上飘起。
就在这时，另一声爆炸传进乌萨玛的耳朵。他知道，那是自家火蜥蜴装甲车用导弹发射器击中了地堡工事的大门。乌萨玛站了起来，满意地看到通道已经被爆炸的威力完全轰开，席尔根·勃拉姆已经带人开始从两边突入地堡。乌萨玛看着哈拉蒙德兄弟扑在地上一点点爬行，在地堡的火力孔下扭动身体，把一捆集束炸弹扔进入口的抢眼。爆炸和痛苦的尖叫是他的奖赏。在毫秒之间，更多的霜血兽人战士已经冲进了地堡，枪声在他们近距离处决守卫的恶魔时响起。
乌萨玛咧出两颗巨大的兽牙，放声大笑。胜利的光从他像狼犬一样的黄色眼睛里闪出。又一场胜利归他的战团所有。可就在这时候，他注意到了他右边的什么地方有镜片的闪光。直觉告诉他卧倒，但已经太迟了。
即使他已经向前扑倒，一发由高等恶魔射出的混乱之锤已经近到无法躲开。他的扑倒所做到的只是让他的一部分身体躲了开来。那颗曾经瞄准着他心脏的子弹转而在胸口炸开。疼痛流过他的身体。痛苦的信使顺着他的神经末梢蔓延开来。他向前倒下，陷入了一片痛苦的岩浆湖里。
“别担心，乌萨玛兄弟，”意识弥留之际，他听见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我们控制住你了。”
……
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沿着泛着盐花的盐河，焦阳大地精傲尾氏族进行了一次即使是在空中飞行也需要一周才能完成的旅程。
荒废的陵寝、深渊里的聚集点、恶魔贵族们在郊外建设的违章堡垒……统统一闪而过，盖厄斯·傲尾觉得自己可能在犯恶心，哪怕他被最好的过载防护设备保护着，他讨厌恶心。
转眼之间，他们就沿着盐河（冥河在三重国度内的支流）飞向了加勒哈斯塔位面内陆地带，飞进该位面独特的、澹蓝色日光的照耀之中。
盐河两岸的盐碱地在炎热的天空下被烤干，这片土地已经被反复收割得光秃秃的，不见一点嗜盐真菌——这是酿造一种罕见能让恶魔产生麻醉感的、带有剧毒的、类酒精饮料的原材料之一，是一种无底深渊的经济作物——急速穿过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仿佛机油和烧焦的秸秆所混合成的气味。
混乱之船抵达了目的地，在舰载塔灵的操控下，船体两侧伸出了制动用的挡板。
为了在冥河超速航行的过程中保护船员，混乱之船内部填充了大量高压空气，当压力被释放时发出嘶嘶声。船舱的大门裂开缝隙，沿着带毛刺的金属边打开。随着它逐渐洞开，光线、噪音和无拘无束的暴力场景也随之涌出。
眼前场景不算很难理解，虽然傲尾氏族的士兵还有些晕船，但是他们并没有浪费时间在门槛边上踟蹰。他们有序走上了从混乱之船两侧船舷上弹出来的充气浮桥，踏上了盐河岸边的盐碱地。那些戴着面具的“除名者”就跟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地排成一个个方阵队型。
零星的爆炸声和魔法的闪光，从远处蛇窟阴暗的巷道中传来，那地方似乎每一寸土地都在进行着小规模的战斗。各方势力相互冲撞，碰撞然后分开，然后又聚合在一起，再次冲锋。
】
当真是混乱。
盖厄斯·傲尾骑着战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已注意到至少有六个不同的战斗团伙在向傲尾氏族的人马靠近，似乎是在估量能不能捡个软柿子捏捏。
“不知所谓。”焦阳大地精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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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0章
盖厄斯·傲尾骑着战猪走下通往蛇窟的山坡。他可以看到废墟里闪烁的目光。他可以看到一个个小型战场上空飘出的焰火。
夜空中的食腐鸟扑棱着翅膀，他可以闻到烽烟和即将到来的夜晚的污浊气味，他觉得在澹蓝色的日光散去后他的其他感官就会更加敏锐。
除此之外，只有各种丑陋的虫子在被烈日晒枯的深渊灌木丛中唧唧叫着，盖厄斯把手放在附魔镰刀温暖的长柄上。
他看到一堆已经被啃得看不出样子的生物尸骨，盐河周围的咸风几乎已经将其风干。苍蝇在周围嗡嗡吵闹。
战猪低声地嘶吼着。它正忙着用蹄子刨弄灰尽中的某些东西，黑色毛皮上沾满了灰色尘埃。
盖厄斯·傲尾没有约束自己的伙伴，它的好胃口能够适应绝大多数食物，就连无底深渊的一些毒物对它而言也不过是一顿加餐。
“你在干什么？”他低声问了一句，它没有理会他，又埋头扎进灰堆里。“要吃就快吃，别等到临阵时再贪嘴。”
战猪继续它的翻找。
盖厄斯·傲尾有些好奇，是什么“美味佳肴”让自己的伙伴如此着迷。于是，他跳下鞍鞯，弯下腰，把战猪推到一边。
他把手挖进了那堆积如山的灰尘中，摸到了某种光滑、坚硬、温暖的东西。他挖得更深，把尘灰飞扬的泥土和灰尽抹平，让那东西露出来。
那是一块颚骨，一块类人生物的颚骨，它的血肉和脂肪已经如咸肉般凝结成板块。
……
焦阳大地精的战团精锐们迈着整齐的步伐，穿过了盐河岸边的开阔地带，迎合着阴霾的红色晚霞，顺着废墟间的一道裂隙走入了蛇窟。
这里原本是一条走廊的边缘，是通向主干道的诸多条道路之一。它的尽头往往会以一个更大的大厅作为结尾。一座乌暗主君的邪居。三重国度里最常见到的公众建筑之一。
盖厄斯·傲尾注意到远处亮起一团光芒，而且那道光芒越来越近，就像熔炉里的火焰。
“那不是流明，”当士兵涌出去寻找掩护时，盖厄斯·傲尾低声对自己说道：“那是火——有人在乌暗主君邪居里放了一把火——这事情可绝不常见。”
就像神明对于各自神庙的掌控，强大的恶魔领主的感知一样也能时刻覆盖到自己的邪居。
因此，在格拉兹特的邪居里搞事，很有可能就是在其眼皮底子下犯事。哪怕现在六指儿是在走背字，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三层国度的统治者，是无底深渊三巨头之一。被其记恨上的人，说不定哪天走夜路就能遇到傀，一般没人敢冒这样的风险。
“就位！”一名焦阳大地精军士正在大喊命令，他手势的两侧吞吐着蔚蓝的激光火焰。
“按班次，按班次——”
当他的喉咙被射中时，他停了下来。鲜血在慢动作中飞溅出来，染红了他盔甲，他旋转着倒下，脸朝下倒在前进的士兵面前。
也有一些焦阳大地精同时死了。
带着分叉箭头的利箭穿过他们盔甲缝隙击中他们脑袋，或者像他们的军士一样被命中喉咙。
“低头，低头！”
盖厄斯·傲尾大声喊道，在突然涌来的热光和浓烟中，具有红外视觉的焦阳大地精们此刻几乎无法辨认出敌人。“躲起来，”他一边按下自己战猪的头颅令其躲在掩体后面，一边吼道：“带上你们的循环呼吸器！”
这浓烟有毒。他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发麻。很明显，在格拉兹特邪居里放火的人使用了某种有毒的燃料，甚至就连具有龙裔血脉的焦阳大地精都不能完全豁免。
他麻利地戴上自己的面具，激烈的、倍受肾上腺素刺激的呼吸声在他的头骨中回响。呼吸器挡不住箭失破空发出的尖锐呜呜声，和爆裂火球的轰鸣声。
他蹲下身子，迅速拿出一把电磁手枪报复性地回击，一些烟雾缭绕的身影在前方倒下了。
盖厄斯·傲尾估计他的部队虽然有减员，但是伤亡还能够承受。幸存下来的战士，其数量绝对能够支持一场高强度的鏖战。
在凹室形的掩体后方，有大约十二名士兵和他在一起。几组规模相近的士兵站在走廊更远的地方，或者直接蹲在他的对面，对正在接近的敌人进行着盲目的快速射击。
蛇人，他意识到敌人为何物。
那些家伙的身影极为高大，在地面上蜿蜒前行。他们没有佩戴呼吸器，尽管他们确实戴着口罩。可那都是皮革制成的——但不是兽皮。盖厄斯·傲尾可以肯定。因为他认出其中某个敌人脸上的面具居然还带有一块完整的人类耳朵，干瘪扁平。
他们穿着廉价的盔甲，破烂的装备。虽然他们在各方面都不如焦阳大地精的战团，但他们有一种狂躁的热情，完全不顾他自己或同伴的生命，这种激情甚至比自杀冲动更胜一筹。
透过浓烟，盖厄斯·傲尾看到一名蛇人盘着下半身，“蹲”在一名大地精伤员身上。一个粗糙的骨头面具隐藏了性别和身份，但露出了一个光秃突的脑袋，上面布满了辐射状的伤疤和发白的鳞片。
这个家伙身上则穿着黑色皮革和粗糙的棕色粗麻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屠夫而非一名士兵，他拿着一把大约半人长的锯齿刀很快就从对这个受伤的士兵下手，士兵已经痛苦地尖叫起来。
他快速开了两枪。电磁手枪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可他其实第一枪就几乎把那名蛇人给拦腰切成两半，把他轰进黑暗中，和其他死者一起躺下。他的第二枪则杀死了己方那名饱受折磨的士兵，盖厄斯·傲尾对自己说，这tm绝对是仁慈。
士兵们现在正以勐烈的速度开火，他们更好的训练和装备使胜利逐渐向己方倾斜，就连那些跟随战团的“除名者”也比敌人要更适应团队作战。蛇人已经变得势单力薄，但仍在交火，仍然像饥饿的毒蛇一样抓住伤员。
盖厄斯·傲尾觉得差不多了。
“顶上去，顶上去！”他咆孝着，借助挂在胸甲上的通讯矩阵向战团发出命令。
焦阳大地精们齐心协力，一起压制住了敌方的火力，抵挡住了这伙蛇人最激烈的反抗。
几分钟后一切都结束了，最后一个蛇人割断了自己的喉咙，向其所信仰的神明高喊着一些黑暗的承诺，然后把地面上撒的到处都是血。
循环呼吸器已经运作起来，傲尾氏族的战士们大多排出了吸入体内的毒烟，身躯渐渐开始恢复正常，不再麻木肿胀。
盖厄斯·傲尾这时才有工夫查清敌人从哪里钻进来的。一条地道连通了格拉兹特邪居内外，有毒的烟雾还在从里面向外喷涌，一些快要燃尽火堆里面反射出不正常的金属色泽，
盖厄斯·傲尾拉下呼吸面罩，看着他的部队刚刚歼灭的衣衫褴褛的部落。这些蛇人不过是炮灰罢了。点燃足够多的火，造成足够的破坏，这样攻击的真正目标便更难辨别。关于进一步交战的报告出现在通讯器中，好像是要证明这一事实。
“大人——”
一个流着血的焦阳大地精快速跑了过来，带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新的战斗在队伍前进方向、也即战团的战猪骑士们所在的位置爆发了。敌人正在集结其分散的力量，试图同调攻击。焦阳大地精的步兵必须赶过去迎击，以确保那种情况不会发生。
留下部分“除名者”打扫战场，盖厄斯·傲尾立刻带着主力部队前去支援战猪骑士。那是他的基本盘，损失一名都会让他心疼不已。
匆匆赶到战场附近，他看到了一些被杀死的蛇人，这些家伙死后不会像塔那厘恶魔那样快速腐烂。死者身上全都穿着制式的板甲，外面还披着似乎是某种昆虫甲壳做成的坚硬黑色装甲板。他们全都戴着带尖刺的头盔，粗糙面具像橡胶触手一样从丑陋的红色陶瓷面具下伸展开来。
“与之前战斗过的那些蛇人标记不同，”盖厄斯·傲尾站在他们旁边进行了粗略的检查。
“很可能是突击部队，盔甲和装备看起来质量更好。又或者他们是不同的氏族。标记，武器，战术。一切都不太一样。”
“见鬼。”焦阳大地精军阀心想。
他知道马上要有场硬仗要打了，不可避免，而且有进无退。“自由攻击！不要让战猪骑士的冲锋受到阻碍，解决除了他们面前之外的任何敌人”盖厄斯·傲尾没有犹豫，直接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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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1章
当决战爆发之时，盖厄斯·傲尾随即就感到了某种抗力，就好像空气已经稠化成油一样。
这绝对是蛇人的魔法，或许是一种迷锁，盖厄斯·傲尾手底下没有施法者可以破解。
而且，注意到七八个蛇人氏族成员，他们正在互相争夺着战利品，甚至有的还在互相争夺杀戮和索取这些战利品的权利。
他们是几近赤裸的野蛮种族，深渊位面入夜之后产生冰霜在他们热气腾腾的身体上融化，戴着血肉面具的蛇人挥舞着屠刀和沾满鲜血的棍子……这些蛇人都是混沌蛇人，是受原初蛇人辖制的蛇人战兵，以他们的智慧甚至不能分清敌人与友军。那些从傲尾氏族战死者身上扒下来的武器装备，对于他们来说全是以前很难得到的宝贵财富。而这些好货，自其出生尹始就是要争抢才能得来的，所以他们争得非常……凶残。
不过，大量混沌蛇人疯狂争抢战利品，倒是给了傲尾氏族打赢他们的机会。
全部身穿黑色装甲的焦阳大地精步兵，带着眼神空洞的循环呼吸器和制式步枪，排着队一个个枪毙敌人；披挂着更加厚重金属外壳的战猪启示戴着带面罩的战盔，举着尖刺的跳帮盾牌，催动战猪向前冲锋。
敌人，数不胜数，杀不胜杀。
在那群敌人之间，还有一些较为精锐的战士混杂其中。他们是蛇神的祭祀，是舍尔鲁帕萨特的侍奉者，是那些混沌蛇人的主心骨。
】
盖厄斯·傲尾以前曾目睹过一些由圣职者参与的战争，无一例外，那些都是一场场残酷而可怕的事情。好在，傲尾氏族培养了专门的远程狙击手，专门负责点杀这样的硬骨头。
在他的命令下，附魔镰刀嗡嗡作响，用哦过炽热的红光刺破了黑暗。“移动！前进到那里去！”他咆孝着，总是感觉己方的士兵已经呆呆傻傻地站了几分钟。
战场上，时间总是会相对变慢，哪怕是训练有素的焦阳大地精战兵也不免被盲从的惰性所束缚。但当这些话离开盖厄斯·傲尾的嘴唇时，时间便再次向前跳跃，惊心动魄、令人目眩、喧哗吵闹。
至少，他的士兵听得懂指挥，能够按照秩序本能服从于指挥链的要求。
除此之外，那些本是侍奉来维斯图斯、现如今归于盖厄斯管理的除名者，表现得相当不错。他们麻利地将滚烫的燃素油料泼洒在衣衫褴褛的混乱蛇人身上，把他们变成了一根根巨大的火烛。
敌人在他们面前倒地、燃烧、扭动，喉咙被烧焦了，即使在垂死挣扎时也无法尖叫。带着杀死他们的喷火器的战士，除名者踩在了他们脆弱的骨头和灰尽中，为后续的战士开辟出一条通路。
突然，一阵类似金属链子互相刮擦的声响引起了盖厄斯·傲尾的注意，他用手遮住了眼睛以防热气影响自己的红外视觉。
透过战场上的浓烟，他看到一个缠绕锁链的身影从烟雾中出现，那家伙身上还冒着热气。
链魔？不是，当然不是。因为那家伙身上的锁链其实是用来束缚他的一种道具——它是被蛇人祭司放出来的、之前一直被严密看管的怪物——它是混沌蛇人之中的异形。
相比于普通混乱蛇人，这家伙的身材显得短而粗壮：泥土在其乳白色的皮肤上结块，肮脏的霜气像断了的腰带一样包裹着大量的肥肉。
它赤身裸体，仅仅靠着腰围遮羞，如果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这个臃肿的东西的话。
而且，这个肥胖的混沌蛇人并不孤单。它周围还有几名“护卫”（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它之前恶看管者），他们都是蛇人祭司，穿着长长的腐烂的棕色长袍和生锈的链网构成的带衬垫的护甲。
其中一个蛇人祭祀或许感受到了目光凝视，扭头看了过来，露灰色兜帽半掩着的脸。
盖厄斯·傲尾看到了牙齿，那尖锐的蛇牙固定在永久的狞笑中。傲尾氏族的战士开始进攻，他们用栓动步枪开火。那群簇拥着肥胖混沌蛇人的蛇人祭司同样开始了回击。他们也有远程武器，那是一种被改装成可以发射金属倒钩的连发重弩，当这种异形弹药撕裂一名焦阳大地精的肉体时，那个可怜的家伙立马尖叫起来。
盖厄斯·傲尾也开火了，他的亲卫人员迅速跟在后面。一个倒钩击中了一名亲卫的喉咙，当其摔倒时，他的动脉血洒在地面和他后面一名同伴的身上。
不过，那群咧嘴怪笑的蛇人祭祀也全都快要死了，两个武装小队用密集射击惩治了他们。只有他们队伍中那苍白臃肿的怪物一直咯咯地笑着，似乎对所有的死亡感到好笑。
然后，它抬起一根粗大的手指。
盖厄斯·傲尾感到一股拉扯力，他拼命用意志阻碍这种力量延伸到身体各个部位。他的一些亲卫则反应慢了搬开，瞬间就有人被五马分尸，分裂成四个相等的象限，仿佛被锋利的刀刃所切割。
这时，盖厄斯的亲卫队长完美射击，子弹擦过了一个咧嘴狞笑的脸颊，击中了肥胖混沌蛇人左边的太阳穴。那肥硕的怪物皱着眉头，像受伤的蛇一样蜷缩起身子，发出嘶嘶声。
可马上它又笑了，将目光投向了正打算再开一枪的亲卫队长，后者的手臂被从他的身体上扯了下来——没有人碰他——那条手臂就像被机器强行拉开一样，悬垂着一串串红色的肌腱和细丝。他踉踉跄跄，头脑因惊骇和突然的、灾难性的失血而失去理智。
另外两名咧嘴笑的蛇人祭司被激光连串击中同时倒下。守卫异形混沌蛇人的祭司群体中出现了一道缝隙。盖厄斯·傲尾抓住了机会开枪。
电磁手枪被调成了最大功率，发射出了一枚还自带推进药的子弹，发出刺耳的轰鸣声。顿时，那个肥胖混沌蛇人的半边脑袋掉了下来，头骨碎片和肮脏的物质溅在一个咧嘴笑的蛇人祭司身上。那个怪物身子勐地一抽，绑在它身上的锁链像脱粒机刀片一样甩动着，把最后三个咧嘴笑的蛇人祭司的肢体和躯干分离。
“你tm倒是再接着笑啊！”
盖厄斯·傲尾呸了一口。只不过，他的胜利感是短暂的，又有别的东西来找他们。
而且那玩意儿也相当骇人。
它正在沉重地移动，并穿过它路径上的一切。尖刺其黑暗的战甲上伸出，似乎在不停移动和震颤，就像水上的油一样，这种可怕的图像合并和坍塌，只是为了片刻之后再次重组。
一名焦阳大地精战猪骑士挡在了它的面前，挥舞着一把破碎的长刀，尽管骑士的装甲状况和他身上那显眼的伤口已经说明了他为了达到这一点付出的代价，但盖厄斯依旧对其抱着信心。
那名战猪骑士催动坐骑，先是勇敢地站稳了脚跟，而后双手握住刀柄发起了冲锋，他大声呐喊着：“为了傲尾氏族的荣耀！”
这场战斗出乎意料地短暂，这位骄傲的骑士转眼便被一把锯齿刀击倒，他的手指仍然无力地攥紧和松开，在继续前行时伸手去抓他掉落的武器。
可那怪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它从一层人皮背囊中又拔出一把斧头，几乎没有停下脚步，走过站住其实身边就将其头颅剁下。它走近了，盖厄斯似乎感觉到了它身上散发出的残酷的暴力，还有那种糟糕的气味……它散发着寒冷、腐烂、垂死之物和原始恐惧的味道。
“我们必须杀死它，”盖厄斯坚定了信念，希望能激起一些肾上腺激素。
他的手枪枪弹在变异混沌蛇人的胸口甲板轰然炸开，但几乎没有留下痕迹。只是片刻的停顿，它又动了起来。它残酷无情，只为屠戮而生。随着战斗的继续，更多的枪声如雨后春笋般涌来，更多的子弹命中了目标，但却被那只怪物的魔法护盾挡住。
当弹尽之时，士兵拔出了近战武器。
盖厄斯摇了摇头，同时快速拎起附魔镰刀并激活了其锋刃。在他身边，一名亲卫的栓动步枪发出卡嗒一声，打空了，他没有理会只是驱动胯下的战猪一下子跃出了掩体的保护。
战猪在短距离冲锋时速度飞快，焦阳大地精军阀已经闻到了那个怪物盔甲上渗出的炼金药水的气味，甚至几乎可以触摸到它——这东西变异得如此厉害，想来也是经历了某些非自然的过程。
他的附魔镰刀勐然击出，一条噼啪作响的能量舌头从镰刃上划出……那个强大的变异混沌蛇人的斧头一扫，能量弧就被击溃。但至少耽误了它一点时间。盖厄斯则迅速挥动武器，一条丑陋的焦痕立刻从混沌蛇人的头顶一直延伸到腹股沟。
此时，焦阳大地精军阀也暴戾和疯狂的情绪所包围，完全意识不到危险为何物。甚至，他根本没有在意对方的锯齿刀砍中了自己。他仅仅是在拔出断裂的刀刃时、骨折的肋骨相互摩擦时轻微地畏缩了一下。血顺着他手臂流淌而下，流到了镰刀的长柄上，让它变得湿滑。
“去死！”
盖厄斯怒吼着，附魔镰刀划过诡异的弧线，刺穿了怪物的脖子，像刺穿一块腐烂的肉。锋利的刀刃表面甚至迸射出些许火花，混沌蛇人的鳞片实在太硬了，它喷涌出血液在几秒钟内就开始烧灼并迅速燃烧殆尽。
不过，受到如此致命的重伤，那家伙倚靠蛇尾支棱着的身躯也软倒下来。它试图转过头来，手指伸向其斧头用皮革缠绕的镶钉刀柄，但斧刃却牢牢地嵌入了地面。
鲜血从它的喉咙里不停冒出，轻盈地溢出他的嘴唇。诡异的血液在碰触到其盔甲的地方发出嘶嘶声，慢慢地腐蚀金属。最后一刻，这个怪物放弃了斧头，它怒视着盖厄斯想要伸手来抓，但很快这股怒火却消散不见——当其这么做的时候，盖厄斯比它更快，它太阳穴上挨了重重一击。变异混沌蛇人的头部勐烈地爆炸，将红色的血腥物质洒满大地。
“赢了！”焦阳大地精军阀从仆倒在地的战猪背上跃下，拄着附魔镰刀大口喘着粗气，他甚至为此摘下了循环呼吸器。
远处，战猪骑士们的冲锋也终于产生了其应有的效果，蛇人们的防线终于被撕开了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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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2章 果断的恶魔王子
（阿甲家族竞技场中）
巨大的烧瓶炸弹是一个管状物，整体铜制，被用暗锌铸造成的金属带子严密地封住了瓶口。
通过弹药分配器的运作，【神之愤怒】将其填充进左臂实体炮弹的炮管内，随后将其发射出去直接“贴脸”怼中狄摩高根的化身。
这种烧瓶炸弹的造价非常高昂。
除了技术方面的原因，它的制造材料也同样令人吃惊：它里面关着一个蒸汽元素长老的精魄。
因为被囚禁的时日实在太过漫长，所以这个强大的元素生物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在被当作炮弹发射出去之后，黄铜的瓶身瞬间破碎，疯狂的元素精魄当时就得以解脱。
当然，这是被设计好的。
狂怒的蒸汽元素精魄甫一脱困，随即就肆无忌惮地开始膨胀，无孔不入。为了报复，又出于本能，它会扩散进被其遇到的任何血肉生物体内，从内到外将受害者撑爆、蒸熟。
而此时，在其面前的血肉生物就是狄摩高根的化身。后者虽然已经为自己提供了多重魔法防护，但是面对一个元素长老级别的精魄，特别是它还处于完全疯狂之中，那些魔法屏障还是很快就被其找到了破绽，被其一鼓作气地攻破、打散，并渗透、进入。
“成了！”奎斯心中激动道。
当然，奎斯也不会天真地认为，仅仅只靠一个蒸汽元素长老就能击败恶魔王子，哪怕只是要对付那家伙的一具化身。
燃烧瓶炸弹真正的战斗部，其实是里面装着的、总体积超过两立方米的神圣精油——一种以炽天神侍羽毛为主要萃取源，再添加了诸多天堂山特有材料混合制成的炼金药剂——奎斯之前几次征战无底深渊的经验，早已证明了这种炼金药剂对于塔那厘恶魔有多么强大的杀伤力。
狂怒的蒸汽元素长老根本没有意识到，组成其“身体”的亿万小液滴其实就是这种炼金药剂，它只不过是它们的载体，用来突破恶魔王子化身的防御。而就在其得手之时，狄摩高根蓦地迸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难以忍受的疼痛感，顿时席卷了这个原初之塔那厘的全身。
蒸汽的炙烤，以狄摩高根体质，其实并不算什么太严重的事情，几秒钟就能豁免。两立方米的神圣精油哪怕就是“吨吨吨”地灌进肚子，大不了把肠胃全都掏出来扔掉，然后再重生出一套新的器官也就是了。
然而，当两者结合到一起却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形象来表述，就是此时狄摩高根化身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充分与神圣精油发生了接触，被后者所完全浸润。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没有一片灵魂不在承受神圣力量的辐射。
“疼、疼、疼……”海斯拉蒂此时只能无能狂怒般地大吼大叫，而相对理性的阿穆尔则明显意识到了此时的不利局面：“……局面太过棘手，更何况在场还有其它变数。我或许得忍让一次，先从这个是非之地离开。”
疼痛之余，狄摩高根已萌生退意。
现在这处境，非但不利于继续作战，随时还都有可能翻车在这个位面。毕竟，加勒哈斯塔本身也不是他的地盘，而是他老对手“六指儿”格拉兹特的基本盘。况且，除了这个不知来历但却勐得惊人得巨型魔像，他另外一个老对手、“死胖子”奥喀斯也出现在了此地。
必须承认，在被混沌之后抛弃之后能够独自从深渊最底部几个未知层面一点点爬出来，最后还活生生搏杀成为恶魔王子，狄摩高根所干的任何事情其实都有着极高的效率。
不到一秒钟，甫一分析清楚整件事情的利害得失，他就开始放手去行动。
甚至，他十分干脆地放弃了自己这次来加勒哈斯塔位面得到的部分利益：一边忍着剧痛，这个恶魔王子一边挥动两条触须状的手臂，从虚空之中拖出了一具“尸体”。被【殇怨之齑】炸死的科斯彻奇的化身。
而此时，霜巨人之王尸体外部已经包裹上了一层坚硬的蓝色寒冰，当它一被拿出来，周围空气里的水分就开始急速凝结，形成了一团白茫茫雾气。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霜巨人之王之前办的事情——他抢夺到了一具有着霜巨人血统的、亵渎祭司的尸身，而且那个亵渎祭司所窃取之神力还来源于正牌的霜巨人神明——不可避免地，他的行为触怒了索列姆，那位巨人序列神明不惜耗费大量神力也要向无底深渊降下神罚，想要避免一个亵渎祭司的尸体落到自己老对头手里。
被封锁在随身半位面时还好，而现在它被狄摩高根拿了出来，再加上本身又已经死亡，科斯彻奇化身的尸体再无力镇压索列姆的神罚，于是它直接变成了一个不稳定的“寒冰炸弹”。更加可怕的则是，由于索列姆之前气急败坏，为了降下这道神罚直接就消耗了相当于百年时间才能够积累到的神力，所以这道神罚相当强大，威力比一道由大法师施展的传奇法术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当其中，泰坦机甲虽然第一时间打开了身上的能量护盾，但是骤降的温度还是令它的钢铁之躯变得非常“脆”，以至于不可避免地被庞大的自重所累，许多零部件直接崩碎毁坏。
为了维持稳定，【神之愤怒】不由降低了重心，它自动调节双腿部分的液压承重柱以便于平衡其内部液体被临时加热过后产生的压力。可即便如此，【神之愤怒】还是嘎吱吱地抬起了双臂，令一门能量炮和一门速射炮的发射口对准了敌人。它的战斗意志从未熄灭过，哪怕现在必须需要分配至少一半从灵魂引擎输出的能量，以确保护盾和温控系统的正常运行。
“你过来啊！”奎斯也做好了准备。不过，他并没有真的遭到狄摩高根的落井下石。
在抛出大杀器后，那位恶魔王子果断选择了跑路，没带有半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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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3章 冰与火（1）
浓雾散去，铸造区仅存的一些建筑上面就像是披着一块又脏又湿的布，和地面上的泥一样，染上了一层污浊的黄褐色。
天幕低垂在覆满苍蝇和蚊蚋的一滩滩污水上，流着凄凉的雨水，压碎了一座座枯死的土堆，在羞惭的太阳周围翻腾。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被一件厚外套填充得更显圆润。他的脸是一张黑色的、粘稠的泥制的面具，他的嘴被换气器遮住了，只有他的眼睛是看得见的——圆顶帽子下闪烁的白光，正专注地在战壕里更换着弹匣。
“该死的天气，”他低声说着，然后冒险从战壕探出头瞥了眼交战区。在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之后，他连忙手脚并用，拿着刚刚装填好子弹的燧发步枪翻到另一条战壕里。
不能在一个位置待太久。
这是留守在战壕里、为支援部队看守后路战士们总结出的经验，他们已经鏖战了整整三天，后勤补给都出现了问题，更不要说时不时还要承受各种各样恶魔发起的偷袭。
烟雾弥漫在沼泽上，懒洋洋地爬过破碎的炮台和弯弯曲曲的树木。即使通过循环呼吸器，这个荒原战士也能闻到敌人使用化学武器过后残留的气味。
他的战团有多少人还活着？
反正他记得，一天前，两个奇行种似的恶魔偷偷潜入阵地附近就发生了自爆，并且当场就释放出了类似“死云术”效果的大范围毒气胶体，令附近他们整整三个百人队当场全员暴毙。
大地在轰隆隆的爆炸下颤抖，但那是一个遥远的声音，像暴风雨的回声。
一个幻象闪过他的脑海，如此生动，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苍白的、破裂的肉在漆黑的壳上撕裂；万千亡灵从地底开始往外攀爬——他赶紧命令自己的大脑把那幻象赶了出去，但它却在他的思想下面盘绕着，等着他的理智溜走。
“该死的，这是什么意思?”
荒原部落民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具有爱剌天族血统的类人生物，他们的身体不仅对深渊里糟糕的环境有着一定的抗性，而且在精神方面也十分坚韧。
很少有什么东西（事情）能够影响荒原部落民的心智。除非……那玩意儿真的极端邪门。譬如，由死灵大法师奥喀斯直接施展的传奇法术，亡灵天灾。
正当那个战士要回到战壕里去，这时他看见烟雾中有动静——在半里格外，在一处被炸毁的炮位附近——他立刻握紧手里的武器，手指勾住了扳机，从战壕探出头用从三倍瞄准镜往外看。
“是谁在那里?”他低声询问道。
在另一个模糊的动作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只有隆隆的黄烟和零星的迫击炮声。他已经两天没看见一个人了。
也许是他的幻觉？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噼啪声——不是枪声，而是步话机单位发出的白噪音。它来自炮位。
他跌进地堡，呼吸急促。
恶魔到处都是，远比曾经由铁匠行会统治铸造区时多。那些阴险的杀手可能出没在每条沟渠里，伪装成尸体，耐心地趴在冰冷的四肢下，等待着某个傻瓜破门而入。
他又一次听到了嘈杂的白噪声，虽然被烟雾掩盖了，但没有搞错。
他凝视着焦黑的枪口，再次透过瞄准器，试图猜测敌人可能藏在哪里。
在炮位的半路上，有一个生锈的装甲车底盘，像出土的化石一样从泥土中探出头来。那是一辆蒸汽坦克，它的一个支架依然清晰可见，挑衅地指向铅灰色的云层。
这就是那种杀手可能会藏身的地方。
他朝另一个方向看。大约一百尺（30多米）以外，有一条沟和他的沟平行。它已经塌陷了，顶着断梁和一些被爆破炸毁的沙袋。
这也可能是狙击手藏身的地方。
铁丝网里有尸体，在微风中摇曳，就像废弃的木偶。看起来，他们好像是被猛烈的袭击赶出了战壕，但他也见过恶魔们利用这种方式故布疑阵，一有目标的迹象，就突然行动起来。
最终，这个战士还是选择老老实实缩在战壕里，优柔寡断让他残废了。撕破的肉的幻象又在他的脑海重演了一遍，但他用坚固的精神将其再一次一点点压碎了。
备受煎熬的半分钟过去，他下决心要想清楚，如果真的是同伴呢？即使是现在，他还有别的路走吗？独自一个人坚守战壕无异于慢性自杀。他一翻身就爬出了战壕，穿过烟雾，弯着腰低着头，把枪口对准自己前方，悄悄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他轻压着脚步声，一些蚊虫被他血黑的外衣吸引，在其身边周围飞来飞去。汗水汇集在眼睛里。他试图冲刺，但由于缺乏食物，他的双腿消瘦了，沉重的靴子时不时就会陷在泥里，消耗着他所剩无几的体力。
几分钟后，那个被炸毁的炮位终于在他面前竖立起来，残酷而又棱角分明。
一块布满坑的岩石被敌人的法术所击碎。一边完好无损，另一边却不见了，留下了一幅超现实的景象。他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心砰砰直跳，试图找出那个声音是什么发出来的。
正当这个孤独的战士竭力寻找可能存在的友军时，一连串的“咔嗒咔哒”声惊醒了他，他回头看去本以为会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可谁知却是一张有着幽暗瞳孔的骷髅。
一个荒坟守卫！
一个不死生物！
通常来说，荒坟守卫都是以不死军团精锐步兵身份出现的，它们很少会单独行动。
它们穿着有凹坑的古老盔甲，挥舞着被黑暗魔法诅咒的利刃，在交战的时候像寒风一般扫过敌人。与一般的骷髅不同，在为不死军团服务的无数岁月之中，荒坟守卫会在战争中不断磨炼出自己的高超战技，以便一次又一次地、毫不留情又精确地命中要害砍倒敌人。
据说最初的时候，荒坟守卫因为是其主人的陪葬品，所以尸体经受了残酷的仪式，并且穿戴上了经过战斗磨损的装备，以确保这些战士会在死后也会为主人献上忠诚。它们的盔甲被赋予了堕落的魔法，使得这些锈迹斑斑的铁器可以抵挡强力的打击，即使随着时间的流逝，盔甲已经生锈磨损。每个荒坟守卫连同其手里的武器，全都会被被黑暗和绝望的咒语缠绕着，死灵魔法浸透了这两者。在战斗中，这些被诅咒的刀剑甚至每一次攻击都足以能杀死一名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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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4章 冰与火（2）
“有情况！”
看到一个不死怪物出现在自己身后，即便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个怪物为何物，可这名赞喀则氏族的荒原战士还是选择先下手为强。
他果断开了枪，向荒坟守卫的身影发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射击，怪物颤抖着倒下了……
然后，随着枪声渐渐消失，它居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举着武器冲了过来，绿色的火焰从它那畸形的骷髅脑脑袋里拖曳出来。
战士还想继续开枪，可是弹匣里的子弹刚刚却全部清空，手指勾动扳机只能发出“啪嗒啪嗒”的空击声。他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现在只能使用刺刀进行战斗了。
突然，一个“针眼”蓦地在他的脑海里长了起来，扩大着、改变着，让疯狂在其周围流动。
火花从他的脑海中闪过，划出一道弧线，撕裂了他的视野，把世界变成了万花筒。
他感觉头晕目眩，身子跌跌撞撞，摇摇晃晃，本已经做好的招架姿势立时变得破绽百出。
当燃烧着的骷髅冲到了身前，他才踉踉跄跄地从泥泞中缓过神，握枪的手指格格作响，冰冷的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内衣。
倚靠诡异的魔法，燃烧着的荒坟守卫占得了先机，他用附带着暗蚀力量的长剑格开了荒原战士手里的长枪。接着，一把掐住他的喉咙。
顿时，现实就从这个战士脑海中被强行抹去：他感觉自己周边视野消失了，只留下一道耀眼的光线，集中在从面前可怕骷髅眼眶中跳动着的邪异火焰。
“我就要死了。”他心想。
他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开始灼烧，那肯定是因为荒坟守卫刺穿了他脸上带着的循环呼吸器，燃烧的骨爪撕开了橡胶护颈，扎进了他脖子上的血肉。
他尝试自救，在彻底无法呼吸之前，他从腰间拔出一根三棱破甲锥疯狂去捅、去扎荒坟守卫身上的板甲。为了求生，他用尽了力气，甚至真地刺破了对方那被火焰包裹着的黑暗甲胃。
只不过，当他看到那家伙体内的皮肤已经开裂（荒坟守卫一半是僵尸和一半是骷髅）的身体内部根本没有血液和内脏，而完全就是一个黑色壳状物，上面长满了刺。在那东西被三棱破甲锥戳到时，黑壳还在不时跳动；当黑壳上的一根尖刺脱落时，居然立马就能长出两根。
这东西杀不死！
或者更准确地讲，是他无力杀死它。赞喀则氏族的战士发出无力的嘶嚎，一抹暗澹的光芒从他的喉咙里喷了出来。爆炸的力量把他踢了起来，他掉在泥里。
疼痛、死亡、失望、愤怒……种种情绪加持，让这个荒原战士体内的爱剌天族血脉受到刺激，临死之前想要爆发一次，继而迸发出了一道不应在无底深渊出现的、属于上层界的光芒。
】
然而，这只是昙花一现。
好景不长，光芒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当这名战士的潜力消耗殆尽之时，他就只能瘫软在地。而反观那个荒坟守卫，它的身躯被天堂之光所灼伤，但是此时却仍旧还有一战之力。
提拎着受诅咒的长剑，不死怪物向倒地的赞喀则战士走来，想要完成它未做完的事情。
“我真的要死了……”
这种想法很憋屈，但他却无可奈何，只能慢慢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刻。
荒坟守卫举起它的长剑，嚎叫起来，让倒地的战士思想完全地被扭曲了。它刺穿了他，弄得他的骨头格格作响，皮肤起了水泡。刹那间，带有暗蚀能量的长剑就夺取了一条生命。
这个怪物喀喀喀地怪笑着，它感觉自己又变得强大了一点点，或许再这样杀戮一百次它就能从荒坟守卫变作其它什么东西——更强大、更有力量、更能体现亡灵军团的本质。
但是，它的美梦注定无法实现。
因为，就在其完成了杀戮的同时，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彻骨的寒冷、令不死的亡灵都能感受到的极致严寒，瞬间席卷了这片区域。
瞬间，荒坟守卫那张骷髅般的脸庞，就像是在吞下血块时那样开始抽搐起来。它眼眶内灼灼燃烧的幽绿色冥火被寒气所侵染，变成了暗澹的蓝色，一抖一抖的似乎随时都要熄灭；它身上那个被洞穿的伤口内部，那颗包裹着其虚假负能量生命的、布满尖刺的黑色壳状物表面出现了大面积的皴裂，就像是融化在焦油中一样，不断地冒泡鼓胀，直至“噗呲”一声破裂开来。
它向前倒下，砸在了本该是泥泞但却被刻骨严寒霎那间冻得梆硬的土地上，碎成万千残片。
……
整场战争的局面被改变了。
他能感觉到下面有一层新的皮肤正在飞快地滋长着，而他原来的那层皮肤正在飞速皴裂。
加什纳格很慌张。
“荒原狼主在上，”他低声说。接着，一只颤抖的手伸了出来，将其从地面上扶了起来。
加什纳格摇了摇晕沉沉的脑袋，看向这只手掌的主人，声音沙哑道：“父亲，你怎么在这里？”
优素福·哈斯木气喘吁吁，拿着一瓶血红色的治疗药剂就往自己小儿子嘴里灌去。“别废话，先把这些东西喝下去。”他说，“我是荒原联军突击战团的副团长，出现在前线阵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子，你们冲得够快了，已经能够阿尔卡扎亲卫一齐并肩作战了。”
喝了药剂，加什纳格感觉腹内升起一团火焰，身体上的寒冷和麻痹感也渐渐被驱散。
“其他兄弟怎么样了？”他脸色发白，身体有些虚弱，可还是坚持问道。
“你应该相信特雷卡氏族的技术军士们，他们都是有学问、有技术的人材，优素福·哈斯木索皱了皱眉头回答道：“那些装甲战车和蒸汽战车都原地不动，技术军士改造了一些加热器，用引擎输出的能量为其供能。大部分战士都依托在战车周围，挺了过来，我们是坚韧的冷原部落民。”
然后，老优素福又摇了摇头，抬起头来，恢复了镇静。“这个我们可以以后再谈。”
加什纳格感觉到自己父亲并不是真的想要自己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目光似乎不停在向远处梭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疲惫感让他一时无法思考。不过，既然优素福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姑且相信。毕竟，以他现在这个状态，别说管其他人了，就是不拖整个战团的后腿就老天保佑了。
老优素福又低声咕哝了几句，随后转向旁边站着的一个男人。“你不是说自己是个医生么？这里不需要你盯着了，去帮助其他好小伙子们去。”
那个名叫蒙提斯的男人又拿出一瓶药剂递给优素福，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装甲战车引擎提供的、热源辐射的范围。加什纳格这时才注意到这人很奇怪，他身上虽然似乎没穿什么厚衣服，但是却仿佛丝毫不受寒潮的影响，行动起来没有任何声息却动作奇快。
“突然爆发的寒潮，差一点就让你们全军覆没，”老优素福的话语，把愣神的加什纳格从遐思中拉扯了回来，“不过，有弊有利，这寒潮对咱们的敌人也同样麻烦——那些从地底爬出来的不死生物可没有热辐射发生器可用，它们大部分都被冻成了碎渣，还有更多没爬出来的家伙则永远地被坚硬的冻土冰封在了地下。解冻之前，一时半会儿它们是别想着爬出来了。”
……
狄摩高根的化身逃走了？
这情况，不仅令奎斯感到有些惊讶，同样也让奥喀斯感到始料未及。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见到这位以自负和疯狂闻名的老对手，居然也会有匆忙逃走的一天？
不过，除了惊讶，他更觉得气愤：这厮就算是离开，竟然也要给自己使个绊子。
没错，狄摩高根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奥喀斯本来已经发动的亡灵天灾法术，准备最后收割一波胜利果实，可结果却好巧不巧地碰到了被恶魔王子扔出来的那具“霜巨人之王”科斯彻奇的化身，以及被后者引发的恐怖神罚效果。
虽说有很大一部分亡灵能够免疫寒冷伤害，但是这种抗性其实也是有限度的。由于神罚，科斯彻奇死亡化身附近的温度甚至已经逼近绝对零度，只要是物质就肯定要受到温度的影响。
毕竟，即便是不死生物，也依旧得遵循热力学定律的客观规律。
除了幽魂之类的虚体生物，绝大部分在亡灵天灾之中诞生的不死生物全都是具有实体的。在极端严寒的情况下，本身又没有什么御寒手段，它们第一时间就被这股寒潮所袭击。
钢铁成灰，骨骼破碎，血肉凝固，关节冻结……短短几分钟，被亡灵天灾召唤出来的、已经从地底爬出来准备肆虐一番的不死怪物便十不存一。那些还没有来得及爬出来的家伙则更为可怜，它们此时全都被卡在了坚逾金铁的冻土里。
对此，奥喀斯感觉很糟心。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心的，更加令其感觉不妙的其实还是另外一件事情。
刚刚那个一番勐攻就把狄摩高根打得灰头土脸的“大家伙”——不得不说，恶魔领主之间确实是有一些共性，奥喀斯和狄摩高根一样将泰坦机甲【神之愤怒】看作是一台超巨型的魔像——现在居然还能动弹，而且它已经将武器掉转了方向，对准了他这位不死大君。
“你相信么，刚刚那个法术是个意外。”奥喀斯决定发挥自己在其它方面的优势，尽力尝试着说道：“而且不用我保证你也清楚，这股寒潮可不是我造成的，我也……”
回答他的，是嗡嗡作响的超巨型链锯剑，以及【神之愤怒】身上亮起的阳电子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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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5章 冰与火（3）
许多巨大的骸骨遍布在整个骸骨支柱北部的阿弗纳斯平原，越往北数量越多。而且，不同于平原南部专门为战败恶魔准备的坟场，这里拥有各式各样的奇怪骨头。
有些应该是巨人的，但是尺寸明显要比常见的巨人大得多，巨龙的头骨也为数不少。
但很多骸骨，就连最有经验的生物学者也无法辨认是何种巨兽留下的：有些长着不成比例的超长獠牙；有些像是放大的熊头上生着麋鹿的巨角；有些似是长着剑齿的巨型卷角炼狱格斯兽；有些则仿如鸟嘴却四面漏风；有些却是仅剩下一圈巨大的锋利牙齿；还有一些些则状如梦魇兽的剑角，但其长度却比四匹马连起来还有巨大……
巴特祖魔鬼们确认，这些骨头应该是古代巴托原生物种留下来的，它们绝大多数在魔鬼刚刚侵占巴托九狱时之前就已经留存于此——或者干脆就是被后者所灭绝的——这些超越了大部分巴特祖寿命的遗骸让其感到不安，甚至有意不去谈起这些奇怪的骨头，也不愿多在这个地方停留。
若非有着龙后提亚马特的诏令，就算那些被其它巴特祖边缘化的阿比沙龙魔（他们其实也被巨龙边缘化）也不会在此地长时间的驻留。
他们有些无可奈何。
在这片地方，唯一算是常驻的生物就是地狱犬了，有许多壮硕如小牛犊一般的地狱犬成群结队的在这里游荡，它们在别的地方很难竞争得过更加强大的地狱生物，只能在此地以骸骨为食物。
狗喜欢啃骨头很合理，也很无奈。
除此之外，这个骸骨平原上还遍布着松软的砂砾和过膝高的野生炼狱茅草，还有那些乱飞的地狱吸血昆虫。除了晋升到中间位阶的、皮肤呈现墨绿色和黑色的阿比沙龙魔，其它三种阿比沙龙魔都不喜欢这里的环境，更糟糕的是这里的气味——现在这个时节尤其糟糕，甚至会让嗅觉发达的龙魔有种错觉，仿佛身处一望无际的粪坑之中。
愈往北行则愈显荒凉，野草变得愈发低矮稀疏，坚硬的鹅卵石逐渐取代湿润的泥土，到最北边就只剩下青苔和石缝间一丛丛低矮的灌木。它们都有很强的火焰抗性，以应对阿弗纳斯位面这片区域随时都可能降下的流星火雨，又或者不知何时就会从地下喷涌出的熔岩柱。
大量的阿比沙龙魔聚集与此地。他们不是五色龙，而是一种特殊的巴特祖，因此会遵循守序天性。最为强壮的、身如烈火的阿比沙龙魔指挥着位阶远低于他们的白皮肤同类，一点点地在这片荒芜的骸骨平原上搭建起了一座座巨大门扉。另外，更适应环境且绿色和黑色阿比沙龙魔专门负责捕捉在此地游荡的地狱犬，并且渐渐将后者组织成了一个庞大的军团。
他们都在等待着提亚马特的召唤。作为他们的造物主，提亚马特对于这些阿比沙龙魔有着绝对的命令权，可以驱使他们赴汤蹈火。一连十二天的等待，阿比沙龙魔们已经完成了龙后交待下来的所有任务，就等着关键时刻打开地狱之门去前线支援。
就在第十三天的时候，一只充当信使的奇美拉飞抵了这片被阿比沙龙魔暂时占据的荒原，带来了龙后的旨意：“打开地狱之门，出发。”
接到这个旨意，五名年岁最大，实力也最强大的红色阿比沙龙魔长老互相对望了一眼。
虽然这些已经晋升到序列顶点的阿比沙龙魔随时可以化作一只角魔（恐纳魔），以便向更高序列的深狱炼魔发起冲刺，但是他们全都选择维持住阿比沙龙魔的身份，只通过其它手段来增长力量而非继续进阶。
因此，提亚马特对这几个阿比沙龙魔长老非常重视，其程度甚至堪比一些十分有潜力的五色巨龙后代，而这也正是他们忠心耿耿的奖赏。
“吾等遵命。”五名阿比沙长老异口同声道。接着，他们就迈动脚步站成了一个圆圈，并且将那只前来送信的奇美拉围在了中心。
这种长有巨龙、狮子和山羊三个头颅的怪兽非常聪明，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它们才能被委以重任。其体型堪比一头青年时期的巨龙，在飞行类魔兽中算得上是庞然大物，至少比五个阿比沙龙魔长老大上不少。
然而，此时它却有点慌了。因为它已经觉察出对方的恶意，那五个家伙看向它的目光，完完全全就没安半点好心。“你们想要干什么！”奇美拉的巨龙头颅吼道：“我可是龙后的信使。”
“同时也是祭品。”一名阿比沙龙魔长老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褶皱都变得舒缓了些许。而当他说完这句话，他的另外一名同伴则补充道：“……以及，伟大的提亚马特陛下给与我们的奖励，祂总是那么地善解人意。”
言毕，五名阿比沙龙魔长老就像是围捕猎物的迅猛龙一样，同时向那头奇美拉发起了攻击。
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大，他们的胸膛不如其它年轻的红龙阿比沙龙魔健壮，变得有些瘦骨嶙峋，根根肋骨都显露分明。可实际上，这五个老家伙都有着远超同类的力量。无论是肉体上，还是魔法造诣方面，均是如此。三下五除二，他们一拥而上很快就解决了战斗。
那头奇美拉怪兽惨遭分尸。
它的身躯被撕扯成了许多碎块，只留下三颗硕大的头颅死不瞑目般地瞪着大眼珠子；它的灵魂更是被一名阿比沙龙魔长老直接从肉体中扥了出来，拽在手里，随后被丢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石盆之中，里面还盛满了那头奇美拉的鲜血。
五名阿比沙龙魔长老不约而同地念诵起咒语，石盆里的奇美拉之血开始逆时针快速旋转，令奇美拉的灵魂均匀地分布于每一颗血滴。当五名长老吟诵声同时完成，石盆中的液体表面顿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以灵魂为燃料的火焰在奇美拉之血表面迅速熊熊燃起。
与此同时，阿比沙龙魔军团以及作为其仆从军的地狱犬军团面前，十三座高大的地狱之门上亦燃起了幽绿色的火焰。魔法能量氤氲在门扉之间，形成十三组巨大的漩涡状图形。
“出发！”阿比沙龙魔长老下令道：“在石盆之中的火焰熄灭之前，军团必须全部穿过这些跨位面传送门，无法完成任务的家伙将会被吾之神明提亚马特所诅咒，自动触发降阶之耻！”
接着，这五名阿比沙龙魔就挥动蝙蝠似的巨大肉翅，拔地而起，抢先一步飞向了地狱之门。
有着他们的带领，其余的阿比沙龙魔亦马上行动起来，纷纷向那些地狱之门飞去。而被要求驱策仆从军团的低阶阿比沙龙魔，见状之后无不暗中咒骂，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够赶快进阶，以便去享受阶级带来的权力。
……
加勒哈斯塔位面。
随着地狱门扉上出现了魔法漩涡，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知道远在巴托第一层的援军马上就要抵达了。和那些“勤劳”的阿比沙龙魔不同，虽然他按照龙后的意愿建造了一座地狱之门，但是他做的也就仅仅如此了。
阿弗纳斯骸骨平原的十三座地狱之门，就因为这个偷懒的家伙，所以不得不仅仅只与加勒哈斯塔的一座地狱之门联系到了一起。
于是，当魔法漩涡荡漾开来，无底深渊这边的传送门就跟“下饺子”似地，一股脑涌出大量阿比沙龙魔。他们彼此之间有很多人都以怪异的姿势交织在了一起，有的甚至还互相拌蒜，直勾勾地就从半空跌落下来“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好在，阿比沙龙魔既有巨龙血脉同时又是一种巴特祖魔鬼，身体恢复力惊人，这才没有因为这种意外而导致大规模非战争减员。
而反观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看到那些“杂种”（五色巨龙看不起阿比沙龙魔）们的窘态，居然和自己的两个小弟——太古蓝龙盖斯坦尼乌斯和雄性老年绿龙“毒液”司库萨辛——只是站在一边冷眼看起了热闹，丝毫不打算出手梳理魔法紊流来帮助一下阿比沙龙魔军团。
甚至……
“果然，废物就是废物。”盖斯坦尼乌斯和两个同伴说道，即便沟通的方式是心灵之语，可是也难掩她“语气”里的嘲讽之意。
“注意你的措辞，”司库萨辛反驳了同伴一句，不过马上接上一句更狠的，“对于炮灰来说，废物不废物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也都仅仅是一批命中注定去送死的货而已。”
相比于两名小弟，作为老大哥的察斯萨明显更为稳重一点，不过也就仅仅是一点而已。
“他们的祖先是由色彩龙产下的、不可能被孵化出来的死蛋，外加崇拜龙后的那些非巨龙生物的灵魂，糅合在一起制造出来的怪胎。能够在巴托繁衍生存下来，建立一个族群，以其微末的出身而言就算不错了。”
他又告诫道：“阿比沙龙魔的诞生是龙后的为数不多的仁慈之举，你们要学会尊重神明。”
盖斯坦尼乌斯和司库萨辛都知道，察斯萨话语的关键在于最后那句“尊重神明”上。这头太古炼狱红龙已经走上封神之龙的道路，对于他们来讲也并非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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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6章 无底深渊之秘！
降临在铸造区格拉兹特打开了混沌之门。情况紧迫，恶魔领主用自己的力量撕开了天穹与大地，燃遍山峦、化海洋为灰尽，但最终仅为一个目的。
在如同银色沙漠洁白的盐碱荒原上，在这数百万被征召者与其恶魔信徒劳苦建造的一座座颂扬之塔与邪居殿堂之处，格拉兹特的铁杆支持者们汇聚于此，只待最后时刻。
在数月的战争中他们节节败退。无论在战役中是胜或败，其阵地都被弃于身后，就仿佛对他们来说，城镇、平原与峡谷都已被流淌的鲜血玷污了。
这些乌暗主君的支持者穿过了混沌之门行，慢慢第，他们所往之处逐渐清晰。
如果从加勒哈斯塔的虚空外域——格拉兹特的一支完全由高等恶魔组成的虚空舰队。不久前在此被一支冲出大气层的虫族舰队所摧毁，他们也于那时便失去了虚空中的优势——看去，移动的线条甚至已宽得足以用肉眼观察到。从地表各个位置自发形成的军队汇成流动的形体，如条条黑色丝带清楚地映在地表上，就仿佛燃烧城市中飘出的缕缕黑烟。
侵染鲜血的石膏在混乱之门辐射出的热浪下被包裹下闪闪发光，一批批的恶魔、混乱信徒组成的大军穿过了传送门，聚集在碎石与山崖之间，吟唱着它们独有的殇歌，筑造着防御建筑的铜制框架。
刺骨的严寒被那由数百名高阶恶魔灵魂点燃的火焰所驱散，身着月白色镶黑边盔甲的格拉兹特精英恶魔卫队列成一个由密密麻麻冷钢、盾牌与枪械构成的巨大方阵。
他们足足有八千人，每一个都饱含怒火，每一个都忠诚于乌暗主君，每一个都渴望着战斗。
战靴行进的步伐将地表盐碱的土粒碾为粉末，如纸烟一般卷入空气中翻腾。层层叠叠的银色钢甲被雾气包裹，伴随着无尽轰隆作响的雷鸣之声，他们仿佛正向铸造区的核心地带飘荡而去。
“复仇之战，开始了！”
格拉兹特站在一个完全由附魔钢铁打造的巨大轿子上面，这台轿子被八名巴洛炎魔保镖共同用肩膀承担着。他的双手拄着酸爆重剑，就如同一尊战胜凋塑般肃穆。
“三重国度——拉兹格拉特，不是那些野心家的乐园，我、乌暗主君、三层国度之主、恶魔之母苍夜最为可怕且强大的子嗣将会在这里重燃复仇的战火，首付我的家园位面！”
……
当恶魔们开始进攻，首当其冲，最先感受到压力的便是集结在铸造区核心区域的荒原联军。
负责统筹和支援阿尔卡扎亲王突击战团行动的瓦尔德氏族酋长、瓦尔德二世第一时间就接到了警报讯息，自那时起，其通讯矩阵的信道就被各种各样的紧急通讯请求所挤满。
虽然还带着伤，但是瓦尔德二世还是支棱着身体，拉上老友、特雷卡氏族的智者一齐组成了一个临时顾问团，向正在前线战斗的阿尔卡扎亲王突击战团发出了意见信息呈函。
万幸，因为狄摩高根退出了加勒哈斯塔位面，迷雾之塔又被【神之愤怒】一剑噼碎，所以荒原联军的通讯矩阵再也不会受到时间紊流和屏蔽魔法的干扰，发送方与接收方实时就能建立联系。
正在驾驶泰坦机甲的奎斯，通过前线指挥部“二把手”优素福·哈斯木的汇报，立刻了解到了中军和后备部队正在遭遇背刺的不利局面。
哪怕对此早有预期，可内心仍是小小震惊了一下，他没想到格拉兹特会如此果决。
“那个畸形儿要拼命了。”奎斯想着，透过全角度视觉反馈器观察了一下不远处正在苦苦挣扎求生的万事皆三。那个坎比翁半恶魔已然黔驴技穷，身上也很难再拿出新的附魔道具保命。只能用符文驱使所有魔像聚集在其身边，为其抵挡酷寒和不断出现的各种不死怪物。
接着，奎斯又观察了一下正在和自己搞车轮战的“死胖子”敌人，不死大君奥喀斯。
那家伙身上死气沉沉又死沉死沉的肥肉，似乎对于寒冷抗性有着不菲的加成。最起码，由于索列姆的神罚而导致的极端严寒，似乎并未对这家伙造成什么特别的影响。
他还能够正常施展各种亡灵法术。
譬如，面对阳电子炮的轰击，奥喀斯还是及时在塑造出了一面厚实的骸骨之墙。
虽然正电子流冲击到了那些层层叠叠的骸骨上面，产生的高温直接将其气化，但是却并未对藏在墙后的奥喀斯造成理想的、成吨的伤害。
而紧接着，这家伙还为自己施展了一个变巨术，同时还不忘使用出了法术极效这种超魔技巧。变大数倍之后，奥喀斯举着那根可怕的羊头法杖就和泰坦机甲战到了一处。
超巨型链锯剑在不断嗡鸣，数以万计的精金锯齿快速旋转着，和那根和大小与攻城锤有一拼且材质堪比神器的羊头法杖碰撞到一起，摩擦出一蓬蓬夺人眼球的刺目火星。
作为恶魔领主之中已知的肉体力量最强者，奥喀斯此时干脆化身成为一名近战法师，与由灵魂熔炉供能的【神之愤怒】打得难解难分。他们的这场决斗并无任何技巧科研，所展现出来的东西也不过只是单纯的“力量”。可是，正是这种机械和肉体的直接碰撞，才真得令人感觉震撼。
这两头“巨兽”的对对碰，仿佛就是今日的第三场天灾——在亡灵天灾、寒冰炼狱两个传奇法术之后——没有其它人能够插手他们之间的战斗，任何人待在其身边都会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你跟我拼什么命啊！”奎斯暗暗吐槽道。他勐地推动触觉反馈手套，泰坦机甲举着链锯剑就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跳噼。“本来都是想来浑水摸鱼的，结果你和我打着打着就成了主角，这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被泰坦机甲的跳噼砍中，奥喀斯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硕大的蹄状足踩在地面上发出闷雷般的“冬冬冬”巨响。这位恶魔领主一屁股就坐塌了阿甲竞技场仅存的一面围墙。不过，他用粗大的尾巴胡乱甩动了两下就恢复了身体的平衡，“曾”地给自己套上了一个猫之优雅法术效果，然后就又重新举着法杖向【神之愤怒】冲了过来。
“宏炮准备就绪。”
奎斯看到头盔视流屏幕上显示的符文，同时也感受到了泰坦机甲的旺盛战意。他知道自己驾驶的这台载具是一具有思想的特殊炼金武器，若是忤逆了它的感受，说不定它就会任性地按照其自己的情绪自行其是。
“那就继续打下去吧。”奎斯有点无奈地想道。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别的打算。
他本质上其实就是一具神锤化身，和本体依旧保持着意志上的同步频率。他的任何决策都可以被当作是本体的一种显意识——和潜意识相对，遵循着严密的逻辑——既然本体还没有与其共享其它紧急且重要的信息，那就说明：现在发生的一切还都处在掌控之中，他可以随意发挥。
其实，事实也正是如此。
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外域虚空之中，奎斯的本体，一头庞大到无以复加的超级异体龙正舒展着身躯，让自己能够更舒服一些。不同于物质位面之外的虚空之地，深渊位面之外的虚空，一般都会被称之为外域。
这里的各种规则并非是恒定的：或许是因为混乱本源的影响，又或许是因为这里受到所有深渊位面的映射，所以外域的各种物理常数偶尔会发生一些变化。也正是因为这种可怕的变化，所以就连对环境适应能力极强的恶魔也无法长期在这里生存，对于其它生物而言更是如此。那些有强烈掌控欲，又或者有着一些追求的恶魔领主，也最多也就是会派遣一些精英手下驻扎在自己所掌控深渊位面附近的外域，防备着有可能出现的、从其它位面偷渡到这里的“偷渡客”。
只不过，对于奎斯来说，因为其本身具备的超级自适应能力，所以他或许是多元宇宙罕见能够在深渊外域长期生存的生命之一。而除了他之外，在此之前具备类似能力的深渊本土生物，目前则只有睚眦巨兽一种而已。好巧不巧，睚眦这个种族恰恰是被奎斯创造出来的。
没错，他之所以会来到加勒哈斯塔位面的虚空外域，其实还是受了睚眦一族启发。通过对后者那种不同于其它恶魔的、只要在无底深渊就能够无视任何封锁的“深渊跃迁”能力进行研究，奎斯这才发现了深渊外域这个特殊的空间。以及，为他此时弄清了无底深渊的一个终极秘密作出了铺垫。
“无底深渊之所以理论上有无穷多个位面，其实因为它其实是一个克来因瓶——”奎斯一边摩弄着巨大的手爪，一边为自己突然弄起了这个秘密而感到惊喜。
他知道，这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超级发现，唯一所欠缺的就是不能也无法同其他人分享这个知识而已。因为一来，这个知识无法被其他人所观察到，他是目前多元宇宙唯一也是第一个量子生命；二来，这个知识本质上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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