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督大人的好色对食》 韶华为君 “王素,你买的什么东西啊?” 舍友拎着午饭,抱着一个大包裹困难的走进寝室。 躺在床上看小说的王素听见动静立马跳下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过去接过包裹,兴奋不已的答道:“游戏装备啊!” 把饭盒放到桌上,舍友吃惊的指着贴着“贵重物品,轻拿轻放”标贴的快递盒,“我靠,不是吧?是那个好几万的感官装备?” “嗯。” 无语的抿抿嘴,“王老板就是有钱!佩服!” 自从电影《头号玩家》上映之后,人们只有戴上VR设备就可以进入与现实形成强烈反差大虚拟世界,这一设定给商人们创造出巨大商机。虽然感官体验装备价格昂贵,但是仍有无数人趋之若鹜,比如王素。 吃着炒饭的刘雯看了几眼包装,一个VR头套,一副手套跟一些配件,没其他东西,“就这么点东西好几万?”她以为有多少东西呢,怪不得拿的时候并不重,也就看着大。 “嗯,也不知道怎么样。”王素埋头研究着设备,上面有二维码,可以扫描查看使用视频介绍。 家境并不殷实的刘雯无法理解的摇头,往后退了几步,“算了,我还是离远点,赔不起。”又吃了几口饭,冷不丁问了句,“对了,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卖身。” “……” 王素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寝室一共四个人,她跟谁都不算亲昵,也没见过她的家里人,不知道她家是干什么的,但是就平日的吃穿用度,估计是个富家子弟。刘雯见她不想多说话也不恼,无所谓的耸耸肩坐回自己的床上,一边吃着饭一边刷抖音,乐的开心。 抚摸着金属材质的设备,王素敛下眼睑,终于到了,她终于可以感受到自己游戏里的白月光了。这是她最近玩的女乙向游戏《韶华为君》宫廷游戏的配套装备,还在测试阶段,是她千辛万苦从内部二道贩子手上买的,价格高出市面上任何VR设备许多,但是她不在乎,她就是想破了游戏里BE的局。 滴滴—— 微信传来消息,是游戏里G.M.小姐姐。 “小姐姐,东西收到了?” “嗯。” “你先用用看,有什么问题随时说,我们技术部也很期待小姐姐的使用反馈呢!” “好。” 似乎知晓王素的脾气,对方也不再多说,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当作话题的结束。显示屏的另一头,G.M.吐出一口浊气,忍不住向旁边同时吐槽道:“诶,这小富婆可真能装!” 像是有新鲜大瓜可以吃,同事饶有兴趣的凑过来,“怎么说?有瓜?” “玩我们这游戏的哪个不是怀春少女?她花了那么多钱,VIP的福利一个不要,充钱少的都到贵妃了,这人还在卡支线呢,我要给她送攻略,她还威胁要把我删了,嫌我吵?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人家也许就是喜欢挑战自己完成的满足感呢!这有啥?” “屁嘞,估计平时也是一怪咖,人傻钱多。” 同事笑着戳了戳她肩头,“知足吧,人家给你充业绩呢,你不要给我,我要,我要提成,我不在乎她怎么玩。” “做梦!” 工作人员的内部聊天王素不知道,她熟练的打开手机蓝牙跟设备连接上,然后进入游戏,VR直接显示出游戏的进入画面,王素想也没想到点了重置按键。 靠,果然又重置了。 《韶华为君》的游戏特色之一就是人物身份随机生成,可能是达官贵人的子女也可能是商贾之女,更有可能是宫女或者公主,机会只有一次,生成便不更改。 王素的游戏名叫乐安,是被打入冷宫的淑妃娘娘都遗腹子,身边除了一个嬷嬷,其它都靠自己,算是设定里面比较凄苦的角色,皇宫内院惯是捧高踩低,口蜜腹剑之辈。 乐安如今年仅六岁,自古重男轻女,嬷嬷为了将来的日子能够得到重视所以才在她出生之后对外宣称是个皇子。本以为皇子身份尊贵,可以助乐安脱离冷宫,殊不知天安帝沉迷女色,后宫佳丽何止三千,子女更是众多。 物以稀为贵,所以没有母妃的乐安甚至连宠妃的阿猫阿狗都不如,好在淑妃的哥哥是镇国大将军,虽然常年驻守在西北,没有皇命不得回朝,但是有了这层关系,乐安也不至于饿死。 “天色已晚,殿下该歇息了。”裹着素袄的嬷嬷和蔼的说着话,她因长期劳作而长出老茧的掌心覆盖在乐安的发丝上,那真实的触感引得乐安颤栗。 感受到娇小身体颤动的嬷嬷心头一紧,急忙关切的查看,“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哪里不舒服?”说着又转身就跑,她要求人去请太医来看看。 缓过神的乐安连忙喊住嬷嬷,“没事,就刚有风,惊了一下,嬷嬷莫要紧张。” 听到她的解释,嬷嬷这才放心下来,冷宫这个地方,如若病了,多半就是死了,她不怕死,只是可怜眼前这个瘦小的孩子,这是他们秦家的血脉啊……想着,眼眶不自觉的红了,心里念叨着,“淑妃娘娘,您可要保佑小殿下啊!” 确定侧室的嬷嬷已经熟睡之后,乐安小心翼翼的爬下床,将抽屉里的瓶瓶罐罐全部塞进怀里,裹了个外衫便蹑手蹑脚的跑了出去。 冷宫里面到处杂草丛生,平时玩的时候都是2D图片,突然进入虚拟世界,乐安还不太能找到狗洞的位置,扒拉了好几处才发现用木板掩盖的小洞,大小只够她的出入。 爬出去的时候,手掌跟膝盖都被蹭破了皮,王素能感觉到痛,心里暗自诽腹,这也太真实了吧…… 缓缓站起身,这才发现外面别有洞天,她去过故宫,基本就是那样的规格,四面都是走道,她不知道方向,不免焦躁。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夹杂着尘土跟淡淡的血腥味,她像只小狗,昂着头深吸几口气,一路顺着味道兜兜转转,期间还差点被巡逻的侍卫发现,吓得后背尽是冷汗。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在假山的角落里似乎发现了一撮黑影。 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就看见一个小太监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血腥味浓郁。乐安呼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你了。”她把怀里的东西全部放在地上,使出吃奶的劲将人往暗处拖了拖。 好在今夜有月光,虽然看不清,倒也不至于一抹黑,乐安低着头一边在触摸到粘稠物的地方撒药,一边呼气,“别怕,呼呼就不疼了,别怕……” “嗯……” 意识涣散的陆风受到药物刺激后慢慢清醒过来,他眯着眼睛观察着趴在他身上埋头苦干的小孩,身体丝毫动弹不得,他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想不到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孩童居然救下了他。 后半夜露水加重,风里也带着寒意,乐安抱着陆风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整个身体勉强的环抱住他的身体,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取暖。 鸡啼时天已大亮,陆风还在昏迷,乐安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不烫,”只要不发热,说明没有感染的迹象。有了日光,她才清楚的看到陆风身上的伤口,哪怕现实里王素是学医的看惯生死也是被这触目心惊的惨状吓得一窒。 浅表的伤口经过昨夜的修复已经有些结痂,创面过大的地方还是隐隐渗血,乐安不敢再想太多,急忙进行第二轮的上药,关节处不容易附着上药粉,她用手帕给绑好,然后将外套盖在他的身上,取了一些杂草、枯枝洒在周边,做了些掩护。 宫内起床梳洗的人越来越多,乐安也很慌乱,她得赶紧回冷宫才行。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陆风蓦地睁开眼,缓缓坐起身,盯着手腕上的手帕出神。 在城门外等了一夜都没等到厂督的内侍,城门刚开便急冲冲的进宫找人,东厂的探子遍布内院,没过多久富贵就找到了靠在假山边假寐的陆风。 “督主!”看见他受伤,富贵大吃一惊,“来人,快去叫太医,督主!挺住督主!” 东厂厂督遇刺的消息传的很快,各个宫里的奴才都添油加醋的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主子,想讨个赏钱。 乐安僵硬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睛紧紧闭着,同样姿态躺着宿舍的王素心里一个劲嘀咕,怎么回事,为什么支线任务还没有提示完成?头罩依附的是玩家的精神力,她玩的都快累死了。 滴—— NPC:支线任务【初遇东厂厂督】已完成。 人脉值+1 善良度+1 保存游戏进度后,王素摘下的头罩,脱掉戴着感应器的手套,萎靡不振的坐在椅子上喝水。 宿舍里的三个人逛完夜市吵吵闹闹的回来,推开门就见王素面无血色的发怵,皆是一愣,“王素?” 像是没有听见,王素一动不动的坐着,她觉得很累,压根不想开口说话。瞧见扔在床上的游戏设备,刘雯拉过身边两个人小声说道:“估计是游戏玩的,我看网上说那个VR游戏完全是靠精神力支撑,对身体不好,你看王素都累成什么样了。” “那岂不是像《环太平洋》那样?” “是吧,应该是吧,毕竟玩这个的人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此时此刻王素的脑袋里就一件事,陆风是个真太监! 雷雨天少玩电子产品 休息一天的王素整个人状态好了许多,由于疫情原因,每个地区都在管控中,出行很是麻烦。舍友们本来是打算放暑假了结伴出去旅行,一是图个热闹,二是省钱,她不太愿意但也不知怎么拒绝,拜疫情所赐,王素乐得清闲。 两个市里的舍友已经回家,就剩刘雯在整理行李,她男朋友是本地人,她准备去找男朋友玩,走之前还关心了王素几句,“那个游戏费脑子,你还是少玩的好,有事儿打电话啊!” “好的,谢谢。” 一下冷清起来,王素又窝回床上开始找小说资源,她自从无意间看了一篇男频的太监文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想着研究宦官这个职业,奈何史诗记载过少,说来说句都是阉人、阉狗,无恶不赦,人格扭曲的形象。 百无聊赖中她又打开了游戏,不过这次没有选择使用VR设备,而是规规矩矩的用手机在玩。 王素先前游戏玩过一次,也是完成了隐藏菜单,但是结果却是两个人都死了情况,出于对宦官的喜爱,她反反复复的重置进程,想有个不一样的结果。 NPC:乐安小主,欢迎您上线,请领取今日在线福利。 金币×3000 急救药物×1 绸缎×2 快速点击屏幕,跳过乐安与嬷嬷的日常对话,画面提示:三年后。这是个转折点,会出现一些选择项,也是这些选择项会改变接下来的剧情。 NPC:天明二十一年,天策阁观星占卜发现有紫微星降世,是天明王朝鸿运昌盛的预示。永勤帝大喜,下旨大赦天下,您也被放出冷宫,请选择您修建宫殿的位置。 之前都是随便选的,现在有了VR设备,体验感更真实就不好随便选择了。王素放大缩小地图来回看了好几遍,才在角落里找到了东厂的坐标,然后她在东厂的背面找了块空地建造房子。 NPC:建造房屋成功,请小主给您的房屋取名。 王素是个取名废,点了个随机生成,戏风楼。 戏风搂……这真是一言难尽…… 全部设置完毕之后,乐安跟嬷嬷便搬进了宫殿里面,看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充了那么多钱,几乎没怎么用过东西,光用来买重置卡片了,系统赠送的金币都累计到G都地步。 NPC:金币可用来购买奴婢,请选择您所需要的奴婢等级。 各式各样的宫女、太监,似乎为了能够区分,还特地在长相跟穿着上做了区分,鉴于游戏角色是女扮男装,如果被发现会被赐死,游戏就结束了,所以王素全部选择了太监。 奴才的数量初始人数是四人,开通VIP的话可以升级到五人,等级到达30级自己升级为6人,后续根据VIP的等级逐步增加。VIP最高是贵18,所以奴才人数最多也就18个。 作为游戏里的小土豪,王素想都没想就直接一次性买了12个太监卡片放进背包里,金币也几乎用完,因为奴才的价格是从30多M阶梯式增长,最后可达300多M一位。 NPC:恭喜小主喜得奴才,还请小主给您的奴才赐名。 ……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王素想了想,“如意、心意。”末了,还特地数了数,确定是十二个名字才提交上去。 NPC:您已点亮【壕情万丈】图标。 奴才不值钱,值钱的是游戏里的服饰、装饰品以及技能,因为这些只能花钱买,不过这些都不在王素的考虑范围。她是个私生子,除了钱,她啥都没有。 进入商城,里面琳琅满目的都是各式各样都精致华服,不过女装居多,男装少得可怜。之前在论坛里面看帖子,有不少玩家表示,商城里面的男装估摸都是给玩家买来送游戏人物穿的,增加好感度。 王素没想买,成品衣服穿身上要是撞衫了多尴尬,角色都是一顶一的俊美,所以没有丑,只剩尴尬了。为了避免此类事情发生,她果断的选择了沉稳大气的绸缎,自己做才是独一无二。 VIP专属商城里有种类繁多的技能卡片,热销的多半是琴棋书画之类的,价格都不便宜,王素也都买了,并且荣登充值榜第一名。 NPC:您已成功点亮【绝世无双】图标。 大概是一下消费太多,游戏屏幕开始绽放烟花,系统表示可喜可贺。需要花钱说话的聊天框不知道是不是被王素的神操作惊到,居然有人开始发评论,“这谁啊?神壕吧?” “看见榜一没有,乐安,你们谁见过这个号?她的主线进度才到天明二十一年,这才开始诶,居然都冲到榜一了,真是有钱人。” 左下角的聊天框几个贵族玩家七嘴八舌的闲扯,王素对着屏幕咧咧嘴,偶尔她也觉得自己挺虚荣的,挺享受这种感觉。 游戏不是联机的,每个人的故事都是单线完成,只有排行榜跟聊天对话框是联机状态,查看、说话还都得花钱,总的来说,一款烧钱的游戏,但是贵在剧情新颖,画面精致,倒也是深受追捧。 王素让每个奴才都学习了琴棋书画,女红、厨艺等常见技能,每个人的好感度跟忠诚度都在上升,她本来想让每个人再学点武功技能的,但是转念想,这游戏存在背叛主子的设定,她怕养出来个白眼狼便作罢了。 简单布置了一番屋里的装饰,又用钻石兑换出一些流通的金币后,王素才保存好进度,下了游戏。她有发现外面天色灰蒙蒙的,随时有电闪雷鸣的迹象,所以她快速套上外套,准备先觅食。 回出租屋的路上,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经过急诊大楼的门口,她瞧见了自己的带教主任正在打电话,本来想就当没看见躲过去的,最后还是被主任招招手,唤了过去。 “主任,值班呐!” 主任点点头,朝电话那头说一会儿再联系就挂了电话,转头看着一脸讪笑的王素,“听科室里的人说,你最近沉迷游戏,上周交的作业也写错好几处?” 此刻除了尬笑,王素也不知道说什么。 叹了口气,主任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爱玩,但是你也知道,临床很累也一定要慎行防止出错,你虽然不是同级里面成绩最好的,但是你脑子转得最快,我还是很看好你的,所以不要没事瞎搞,好好学习不行吗?” “好的,我知道了主任,我会努力的。” “嗯,我等着你正式过来上班,记得一定要来我们急诊室啊!” 在雨中飞驰的救护车救了王素一命,来了病人,主任也没再多说便放了她回去。 这是她作为医学生的最后一个暑假,之前见习一直轮转着在急诊室跑来跑去,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本来想着放假了好好休息休息,再畅快的玩一玩,现在想来也是泡汤了。 王素生着闷气,心里盘算着得罪科室里的哪个人,闷不吭声的被人穿了小鞋,由于思考的太过投入,身上被淋湿了都没发现。 草草洗个了澡后,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先前手机没带身上,这才发现多了好几条短信,其中一条是她身居高位的父亲发来的。 不好好学习?成天玩游戏?我看是生活费给多了,从现在开始,生活费暂停,收收你那糊涂心思! 烦躁的把手机随手一丢,王素像小孩子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嗑到了金属的VR头罩上面。她吓得一个激灵,里面拿起头罩查看一番,可别碰快了,试用期七天,只要不影响二次销售可以申请退货,她被停了生活费,指望它给她回血呢! 手机提交了退货订单,申请顺丰上门收货,敲定好时间之后,她就准备把东西都装回包装里,但是转念一想,最后一天了,不玩怪可惜的……她又默默的把装备都戴上,进入了游戏。 外面下起了暴雨,游戏的背景音乐里也带着雨声,王素一时都分不清现实跟虚幻世界。 NPC:欢……欢迎小主…… 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手机卡了,像素出现了偏差,王素只能疯狂按着快进键进入游戏。 “殿下,可是醒了?”嬷嬷的声音响起,她毕恭毕敬的询问道:“天降暴雨,殿下您还准备出去吗?” 嗯? 这什么逻辑?当然出去了啊! 拉开房门,一道闪电闪过,折射出对面宫殿的最高出有个人影,是陆风?王素暗自腹诽。 她没动,原地站着等NPC提供选项,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时候只有两个选项,逛御花园或者是去给圣上请安。 在原地傻站了半晌,嬷嬷也很疑惑,“殿下这是?” 王素也不懂,想看看是不是存档出现了问题,却发现右上角已经没了齿轮状的设置按钮,左下角的聊天框也没了。她吓得后退几步,然后疯狂拍打、抓扯自己的头部,想要强行扯掉VR头罩,硬生生扯断一撮青丝。 “殿下!殿下!这是怎么了?来啊!快来人啊!”嬷嬷也受到不少惊吓,慌忙大喊。 听见动静的太监们从各个地方跑了出来,全部围在王素面前,都反反复复的问着怎么了,嬷嬷怕得站不稳身子,要不是如意在后面扶着,估计要整个人瘫软的倒在地上。 心意比较机灵,他急忙说道:“快把殿下扶进屋里,怕是梦魇着了,奴才这就去太医院请太医,还请嬷嬷打起精神照顾好殿下。” “好……好……”嬷嬷抱起只有九岁的乐安快速进入屋内,放到床上之后用被褥把她包裹起来,“殿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坏老奴啊!殿下!” 王素已经木纳,思绪一片混乱,心意扶着太医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她歪着头呆愣的看着眼前穿着官服的老人,又开始挣扎着尖叫。 好不容易把乐安安抚睡着,已是掌灯时刻,太医缓缓的拉上房门,小声的询问仍然焦心不已的嬷嬷,“嬷嬷可知发生了什么?” “老奴……老奴也不知……殿下今天说要出去,老奴见外面下起了暴雨,就询问殿下是不是还要出去,殿下出来看见一道闪电后就这样了……”她的嗓子已经哭得沙哑,手握成拳不停击打着自己胸口,“都怪老奴!都怪老奴!” “这……”赵太医摸着乐安的脉象并无大碍,沉吟一下,“许是殿下被雷电惊着了,臣回头开几帖安神补气的方子,嬷嬷伺候殿下服下吧!” “是,老奴省得!” 我可能是个受虐狂 “怎么说?” “回禀督主,太医院赵太医说殿下怕是惊着了,并无大碍。” “嗯,退下吧。” “是!” 王素睡得并不安稳,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那眼神阴冷又灼热,引得她忍不住打颤,猛然惊醒时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想爬起身,发现自己没有多少力气,靠着月光,她打量着屋内的摆设,空空荡荡,没什么东西,布置的像她游戏里装饰的那样。她先前的记忆这才恢复过来,掀开绢丝薄背,瘦小的身体…… 这是……乐安……她被吸进游戏里了?还是黑洞?穿越? 心乱如麻的王素此时只想逃离,她跳下床赤着脚就想跑,却被一个硬物绊倒。 “唔……” 她吃痛的护住自己的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似乎这样才能缓解疼痛。 房间里没有灯,她靠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硬物的外观,好像是个箱子,她刚想打开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顿时吓得一动不动,连气都不敢喘。 直到脚步声走远,她才胆战心惊的打开锈迹斑斑的箱子,在里面摸到一些软软的东西。举起来定睛一看,是游戏里搁置在背包准备后面在用的一些武林秘籍,还有一些扁扁的硬物,是金币。 这又是什么鬼?她真的就在游戏里了?回不去了? “嬷嬷,殿下还没醒吗?” 是如意的声音。 王素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挪步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她刚想仔细听听两人的对话,眼前又出现了NPC的词条。 NPC:尊敬的各位小主们,由于游戏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系统即将开始强制维护,这可能会影响小主们的游戏进程,还请小主们及时保存进度,给小主们造成的不便我们深感歉意,游戏维护结束时间我们会另行通知,还望各位小主们关注我们的公众号获取最新游戏咨询! 她还没反应过来,NPC就消失了,眼前的场景没有变,她真的就被困在了一起宫廷类恋爱游戏里面! “督……督主……” 陆风? 她的官配来了。 “起来说话。” 王素知道游戏设定里的陆风作为东厂厂督有多么恶名昭着,为了防止门外的人都吓破胆,她自觉的拉开房门,糯糯的喊了一声,“厂督大人……” 在陆风看来,乐安的奴才们都像是欺主的混账,只见衣服松垮垮的穿在她的身上,脸色惨白,双眼无神,他陡然提高了音量,阴鸷的盯着跪在他面前的嬷嬷跟如意,“你们都是这么伺候主子的?一群欺上媚下的狗奴才,来人呐!还……” 惩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纤细的小手打断,乐安拽着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说道:“你别生气,你来,我有话跟你说。”说完,也不管陆风是何等反应,就强行拖着他的衣袖往屋里带。 富贵进屋掌了灯就退了出去。 乐安拖着陆风走到床边,她一屁股坐到穿上,看陆风还站着便拍拍了一侧的床垫,“坐啊,厂督大人。” 陆风微微欠身,“殿下,这不合规矩。” 闻言,她又伸手拽起他的衣摆,使出吃奶的劲也要让人坐下,“无妨,又没外人,厂督大人莫要拘谨。” 毕竟是个成年人,九岁的乐安压根拉不动陆风,她有些泄气,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一样站在床上,张开怀抱环抱住陆风的腰身,有些羞涩的说道:“厂督大人,我……我不会穿衣服。” 王素真的不会,游戏里原来都是穿好衣服的,哪怕换衣服也是摇身一变就好的,现在就剩她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会! 冷不丁被人抱个满怀的陆风甚是诧异,他慢慢拉开两个人的身体,深邃的眼眸一暗,“奴才可以喊殿下的嬷嬷帮殿下穿衣。” “不要!”乐安挣扎一下又把脑袋埋进陆风的胸口,闷闷的说,“以前没有你,现在你来了,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我的身体?女的也不行!” 也许是被割了一刀的缘故,陆风的体温要比常人低上几度,但是王素却觉得异常舒服,心底莫名荡起涟漪。 她好奇太监,所以玩了宫廷类恋爱游戏,因为玩了游戏,所以被困在游戏里,又因为被困在这里,她遇到了陆风,而陆风又是个太监。 所以,她喜欢陆风。 这种乱七八糟又很潦草的结论搞得王素脸颊一热,怯生生的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都陆风,试探性的问道:“那个,你有对食了吗?” “……” “没有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对食吗?” 陆风笑了,“殿下真会说笑,咱家可是个阉人,断子绝孙的。”他的语气平静,听不见喜悲,就是在诉说事实。 忍不住收紧手臂的力量,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的身体,乐安摇摇头,“没事,是你就好。” 啧。 怕他不信,乐安跳下床举起烛台就往角落里跑,扒拉出箱子里的几本武林秘籍,然后宛如献宝似的递到陆风面前,“喏,这是我给厂督大人的嫁妆之一。” 一阵风刮过,冰冷的五指就吸附在乐安脆弱的颈脖之上并且正在用力,气管被扼住,她脸色从白到红又开始发紫。 “说!你是谁?” “唔……乐……乐安……”她挣扎着拍打陆风的小臂,眼角难受的溢出泪珠,好痛苦,王素心里把陆风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但就是没有恐惧。 顺势收回手,乐安像快破布似的跌倒在一边,她捂住脖子拼命咳嗽,“你疯了是不是?”靠,虽然知道点亮支线任务之后他俩是官配,但是王素仍然觉得这人像个变态,怪不得都是骂宦官的,这架势是找骂! 陆风也不恼,慢条斯理的坐到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乐安,“深居冷宫的小殿下怎么还能有这等书籍?修得一派胡言!”话音刚落,他就站起身,乐安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瞪大眼睛往后缩了缩。 “不!不是!是……是……是我醒来就发现它在屋子里了,这不……这不就献给厂督大人了吗?”她指着角落里的箱子,表示自己所言不虚。 陆风正眼观察着乐安的反应,突然又笑了起来,“自己出现的?那怎么说是殿下的嫁妆之一?” 为了保住小命的乐安急忙改口,“不是嫁妆不是嫁妆,是……是投诚,对!是投诚!” “那……本座就谢谢殿下的厚爱了!”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乐安跟着摆手,瑟缩的又往后挪了几步,靠,这也太可怕了吧?她是不是被虐狂? 呜呜呜呜,真的是救命啊! 陆风径直走向她,乐安缩起脖子,把自己护成一个球状,“厂督大人又要打我!” 啧。 一只白净的手伸到她的面前,“不是殿下要求本座替您穿衣的吗?怎么?又不用了吗?” 忐忑不安的瞄了几眼陆风的脸色,但是房间太暗了,根本看不清楚,乐安咬咬牙,闭上眼睛,视死如归般的跳起身,“要!” 他的手很白,棱角分明的骨骼似乎没有多余的一丝赘肉,要是放在现实里,也多半是音乐家的那种手。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应该是香粉的味道,书上说太监因为伤了下体会出现漏尿的现象,所以电视剧里浓妆打扮很娘气的太监都是为了遮盖那股味道。 乐安的眼睛像长在陆风身上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忍不住咽起口水,“厂督大人,您长得真好看!” “怎么?喜欢?” 好似被戳中心事,乐安小脸一红,耳根子都在发烫,小声的哼哼几句,是的,她喜欢。 陆风的动作非常温柔,跟之前掐住乐安脖子的那个人判若两人,他快速的帮她穿好衣服并小心的抱到床上,还体贴的帮她盖好被子。整个过程王素都晕乎乎的,如果不是实力悬殊过大,她都害怕自己忍不住恶狼扑食。 直到人都走了,她才反应过来,靠,她真的是个受虐狂! 没给王素自爱自怜的时间,嬷嬷随之走了进来,她紧张的凑到跟前,小声问道:“殿下可有被督主发现?” “发现?发现什么?”她一脸迷茫。 嬷嬷更是捶胸顿地,对眼前还不知道事情厉害程度的小主子有点无语,“就是身份,被发现了吗?” 对哦!她是女扮男装的! 王素恍然大悟,但是她也不敢确定只能干巴巴的说道:“应该……应该没有吧……” “那就好那就好,娘娘上天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嬷嬷关切的问候几句,就不再打扰乐安,让她继续休息,“老奴就在门外守着,殿下要是有任何吩咐,直接召唤老奴就行。” 初到异世的王素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她在思考,思考接下来的每一步。这个游戏她最开始的时候就通关过,不过是BE的结局,陆风死在她怀里,在她前一刻咽气。而促使这件悲剧发生的元凶,除了昏庸无道的永勤帝之外,就是一直以长辈身份关爱乐安,保护她长大的嬷嬷。 乐安得先天明王朝的小殿下,是秦府的小小姐之后才能是乐安,所以当她发现她跟陆风的感情之后便百般阻挠,最后酿成大祸,哪怕知道是游戏的设定,她当时也难过很久。 所以这一次,她不准备再接受这样的结局! 坦白局 翌日清晨,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的王素在梦里与陆风私会,睡的是行畅淋漓,若不是嬷嬷前来敲了三次门,她估摸都舍不得醒来。 “殿下,该去清泉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嬷嬷催促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习惯性赖床的王素有着与胆小个性不符的起床气,她闭着眼在床上随便摸索到一个东西就往扰人清梦的声源砸去。 砰—— 不偏不倚,正中门板。 但是这架势并不能让嬷嬷闭嘴,以往在冷宫,她想睡多久睡多久,想干嘛就干嘛,现在有了自己的宫殿就要守规矩,不然随时都会有受罚的风险。 “殿下!殿下!快点起来吧!皇后娘娘要是怪罪下来,您会受罚的!”嬷嬷忠言逆耳,持久性轰炸着。 王素烦躁的薅了薅头发,慢吞吞的起身开门,两只眼睛愤怒的猩红,盯着嬷嬷低吼道:“那你让皇后娘娘来杀了我好了。” 嬷嬷一听,顾不上规矩不规矩就牢牢捂住王素不知天高地厚的嘴,“哎哟,我的小殿下,我的小祖宗,慎言呐!” “唔……唔……” 奋力挣扎开嬷嬷的牵掣,她刚想训斥就被嬷嬷拖拽进屋里,开始整理王素的衣服,就在手指要碰到内衬时,“啪!”王素凶狠的将其拍开! “不准碰我!” 嬷嬷不懂乐安怎么突然变成眼前这个样子,但仍旧规劝着,“老奴给您穿衣服,很快的,请过安之后就可以继续睡了,不耽误的。” 王素扭动着身体剧烈抗拒着,嘴里也不停叫唤,“放手!不准碰我!陆风!陆风!救我!陆风救我!” 听见陆风的名讳,嬷嬷手上的动作明显停滞住,几秒后就显得更加慌张,“我的祖宗哟!怎可直言厂督的名讳,难道您还想进冷宫吗?” 两人都在较着劲,拉扯间,就听见“呲啦”一声,单薄的绸缎被撕扯出裂痕,露出杏色小兜,王素顿感耻辱,捂住胸口蹲在地上嘤嘤哭泣。 “可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啊!” 不知陆风何时出现的,他潇洒的倚靠在门框处,轻轻鼓掌,嘴角带着笑意,似乎看完整场闹剧。 回过神的嬷嬷直直跪下,不敢说话。 王素知道他来了,踉跄的跑过去抱着陆风的大腿就开始嚎嚎大哭,上气不接下气,抽抽搭搭的抱怨着嬷嬷的种种行为。 跟在后面的富贵见此景也是十分错愕,厂督大人跟小皇子……这……怕是不合适……转念又想,他的督主人中龙凤,配不受宠的小皇子怎的不合适了?再合适不过了!就是这年纪……他忍不住上下打量起明显发育不良的永乐,就是太小了点,有点禽兽。 陆风感受到富贵的打量,虽然他讨厌她弄脏他的蟒袍,但是他更讨厌别的男人注视她的目光,想到此处,他下意识的弯下身捞起抽噎中的王素转身就准备离开。 嬷嬷见状也顾不上害怕了,急忙出声拦住,“督主……您这……” “怎么?想拦本座?”陆风冷哼。 富贵本能的站到陆风面前张开手,一副准备好攻击的状态。 “小的……”嬷嬷心里打着退堂鼓,但是想起秦家,她闭上眼睛,以随时准备好赴死的心态制止道:“小的不敢,但是督主……这不合规矩,小殿下再不受宠也是主子……”或许是心虚,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哪儿有什么不受宠的主子也是主子的说法,只要不受宠,得不到龙恩,连奴才都不如,她心知肚明。 在淑妃娘娘还没打入冷宫之前就听闻厂督大人入了万贵妃的眼,年纪轻轻就进了御马监,后而入了最受宠的永安公主的宫里,两年不到的光景就做到司礼监,现在又成了提督,掌管二十四监,想来也知道手段之狠辣。 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王素,恢复到平日里的状态,她埋进陆风的颈窝里,深吸几口气,令人安心的香气,“厂督大人……” 啧。 小怪物。 “本座自会向皇后娘娘说明,嬷嬷不用担忧。”语毕,托着王素就回到了东厂。 当时地图上戏风楼与东厂是靠在一起的,但是从正门走,兜兜绕绕要走很长一段距离,期间他们遇到很多干杂活的奴才,各个都贴墙站着,瑟瑟发抖。 进入自己的寝室,陆风毫不怜香惜玉的将王素扔到地上,“说吧,你到底是谁,真正的永乐呢?” 揉搓着自己嗑红的手肘,王素没好气的答道:“我就是永安好不好!” 嗖—— 一把露着寒光的利刃从王素的侧脸飞过,割断她几撮发丝,王素吓傻了,但凡她再多动一下,她就消香玉损了。 “东厂的探子遍布各宫各院,贵人一天喝几口水都知晓的清楚,你不是乐安,你到底是谁?受何人指使?” 王素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叹口气,“我不敢说,我怕被火烧死。”她记得,电视剧里根据牛鬼蛇神的说法好像都是要被活活烧死的。 “本座可以现在就送你去死。”说着又掏出一枚利刃。 “哎呀,别杀我,我说……我说就是了……”王素看到飞刀吓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抱住脑袋就躲到了桌子下面,“那我说了,你别不信,再让人把我活活烧死。” 陆风不语,指关节不停敲击着玉石桌面,示意着他的耐心即将耗尽。 “陆风,你相信轮回吗?我是乐安,又不是乐安,我跟你上辈子死在了一起,醒来就回到了六岁,我知道那个时候你会遇刺,所以每天晚上都在等,等着救你……然后……再醒来就是昨日了……” “跟本座死在一起?” “嗯,很多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其实压根也不知道,游戏里没那么多剧情,王素心里嘀咕着,说话语气也越加哀伤,“永勤帝昏庸,早年贪恋女色,许是房事过多伤了元气,壮年之后身子骨就大不如以前了,他就开始像过去的一些皇帝一样,想着求仙问道。不知道是谁给他推荐了一个道长,说是可以炼制长身不老的丹药,但是缺一味药引,就是要他自己血脉,还得是皇子血脉,服用七七四十九天,然后食用他的半片心肉方可大成。” 这是王素最不愿想起的情节,她会觉得莫名的悲哀,本来只是装哭最后却是真真切切的哭了,“后宫勾心斗角,你是知道的,皇家血脉总是会莫名其妙就死了,而我一直在冷宫无人知晓,倒也活得平安。方子出来之后,但凡有娘家的贵妃没有一个肯牺牲自己的孩子,忘了是谁,”其实就是你个小王八蛋,“提出来冷宫里还有一个我,然后永勤帝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概是保秦家飞黄腾达什么都事儿,我就莫名其妙被放了出来,成了移动血库,好吃好喝的供着,过来几天神仙般的生活,许是看我养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要放血。你怜惜我,并没有伤害我,送上去的都是新鲜的鸡血。” “然后呢?” 吸了吸鼻子,王素苦笑着继续说道:“然后就被发现啦!你……”她从桌底伸出手掀起蟒袍的衣摆放在脸上蹭了蹭,“你放了我,准备拿幼猪的猪心代替,怪我太蠢,没跑掉,还连累了你……” 啧。 又是这不屑的口吻。 王素每次听到都觉得头皮发麻,“行吧,我知道你不信,但是为了你,我真的做了一些准备。”她环顾四周一圈,低喊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不过几秒的时间,门外便齐刷刷站了一排人,在东厂巡逻的小太监大吃一惊,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们居然都不知晓?陆风虽然看着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发暗的眼眸也透露出错愕。 “本来就是准备今天带过来给你的,都是我的人,他们也不会什么,就轻功跟隐藏的技能不错,想送给你帮你干活的,我的嫁妆之一,怎么样?不错吧?”见他不语,王素以为他并不满意,心里也有些不快。 什么嘛!你知道这些技能多少钱吗?真是败家子! 她撅着屁股从桌底的另一头困难的爬了出来,想着先开门让陆风见见,他们手上都有小册子,记录着他们每天的所见所闻,按照惯例,鱼龙混杂的后宫总会扒出些秘史,多多少少有点用的。 似是猜出她的意图,陆风抿了口茶水,冷飕飕的问道:“你就准备这样出去?” 这样? 低头看了看自己半敞的衣口,沾着灰尘的衣袖,披头撒风的模样……嗯……的确不合适。嘟着嘴,王素跑到陆风身后站着,只露出半颗脑袋,朝门外喊道:“进来吧,让督主瞧瞧。” 一最大,他领着其他人推门而入,然后齐刷刷的跪下,“参加主子!参加督主!” “把战果都呈上来给督主欣赏欣赏,”王素语气欢快,“让督主开开眼!”也逐渐口无栅栏。 十个人掏出十本小册子,上面明确记录着观察人物、观察地点跟世界以及观察内容,有些是零碎的小事,有些比较严重,王素不懂这些所以并不关心,直到小十呈上来自己的册子,被王素眼疾手快的夺了过去。 那是记录陆风的,她要自己欣赏。 王素越看脸色越差,到后面气得更是浑身不自觉发抖,“你!你!你!” “你居然爱上了公主!” 追夫计划 天明二十年,三月二十六日,阴雨。 厂督大人御花园偶遇永安公主赏花,路过时不慎弄脏鞋面,公主赐了手绢一块用来擦拭。 天明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七日,晴。 厂督大人申时回到屋内净身后便坐于床榻看着一条手绢出神至天亮。 天明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八日,晴。 厂督大人巳时回到屋内净身后便坐于床榻看着一条手绢出神,叹气三声后入睡。 王素觉得特别难过,她感觉自己被游戏策划欺骗了,不是说好了是官配吗?为什么还有永安公主的事儿?那她花那么多钱,反反复复的重置游戏进度,到底图什么?图个黄粱一梦吗? 她恨得牙痒痒,想要捶死面前这个坐姿慵懒的男人,浪费她的感情,浪费她的时间,浪费她的钱! 可当陆风侧过头望向她时…… 妈的,怎么可以这么好看!毁灭吧!长在心巴上的男人,必须得抢回来! 王素大脑快速旋转,滴滴答答像是有人在敲击键盘,不一会儿便拟订出一份【追夫】计划书。她清了清嗓子,无比认真的说道:“厂督大人,我要跟你谈合作。” “嗯?” “我把他们送给你的东厂使唤,我做你的小黄门怎么样?”怕他不答应,王素卯足了劲去介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的优点跟能力。 “方才不是才说就是送给本座的吗?怎么又成合作了?” 一句话,堵的王素哑口无言,“那……那就谈劳务合同,我给厂督大人打工,我给你做小黄门。” 陆风摆手让人退下,然后转过身来盯着王素,“您可是皇子,给咱家做事儿,可不是折煞咱家吗?” …… “那我不做皇子了,就做厂督大人的小黄门。”她可不想切身体会移动人血库,也不想英年早逝,她可想跟陆风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 “呵呵,”陆风又笑了,不单单只是扯扯嘴角的笑,“殿下可知小黄门要做什么?” 她不知道,但是她会被舔狗语录。 “陆风杀人我递刀,陆风埋尸我递锹,陆风吃饭我干看,陆风睡觉我暖脚。” “行,那传膳吧!” 说到传膳,王素才惊觉自己到现在都日上三竿了还滴水未进。 不一会儿就有小太监端上来各式各样,摆盘精美的菜肴上了桌,王素拼命咽着口水,肚皮也在嘶叫。 趴在桌边,她的视线随着陆风的手指而移动,夹在银制筷子中的肉片还没送入口就被王素拦下,“厂督大人……我……我想试毒……” 陆风挑眉,顺势把手里的肉塞进王素的嘴里,然后自己又夹起一块细嚼慢咽起来,就这么你来我往几回,她突然“啊”了一声,陆风脸色骤变。 “我忘了再多要一份碗筷了……” “那还能试出毒吗?”他淡淡松了口气,神情恢复如常。 “也是喔!”王素傻乎乎的笑着,指着一碗蛋羹说道:“厂督大人,我要吃那个!还有这个!这个!” 吃饱喝足之后,她学这陆风喝了一口茶,心满意足的伸起懒腰,“厂督大人,那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呀?”追夫计划即将打响,必须快狠准,老八代的古人想跟她争,没机会的!公主又怎么样?她还是皇子呢! “暖脚。” 陆风放下手里的杯子就往床榻走去,王素跟在后面也爬上床,缩在角落里。他毫不客气的把双腿架在王素大腿上,开始假寐。 王素感受到他身体的低温,根据以往学习经验,这属于阴盛阳衰,气虚不足的情况,甚至还有点脾虚,但是她学的是西医,中医只是选修课,现在有点后悔报错专业了。 古代女子追求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皇帝老儿不算爹,陆风是太监也不会有孩子,省了好多事儿,王素美滋滋的想着,伺候好这个老变态就行。 她随意抬起陆风的一只脚,回忆起过去学过的穴位,轻柔的按压着他的脚底。陆风没有睡,所以当她触碰到自己的瞬间,肌肉就本能的紧张起来,王素以为他是过度劳累所致的肌肉紧绷,忍不住感叹,“这么紧,入冬之后肯定会抽筋,难受死。”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卖力。 陆风全程闭着眼,他在思考王素的可信度,乐安的确救过他,至于为什么救他,他不得而知。探子打探到的关于她的种种行为与现在的情况,就像两个人,可是让他信牛鬼蛇神的说法,他也是不信的。 可千万不要是一只包藏祸心的小怪物。 王素醒来时是在自己的床上,嬷嬷忧心忡忡的看着她,“殿下,你可算醒了!” 会回到自己的宫殿,王素不觉得奇怪,冷宫里少个皇子不稀奇,内院里消失个皇子才可怕! 她不喜欢嬷嬷,但是这个身体习惯了嬷嬷的靠近,所以她试图让自己和善一点,“嬷嬷怎么了?” “老奴……老奴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 坐人跟前像尊佛像似的就为了说这个?毛病吧?王素心里的讨厌又多了几分,“嬷嬷,有话您就直说,您心疼乐安,乐安是知晓的。” “厂督大人可有伤您?” 熬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嬷嬷可是糊涂,厂督大人若想伤我,您拦得住?”本还想说些劝退的话,她想让嬷嬷出去,放她一个人安静安静。 嬷嬷的发簪就刺在她的脖子上。 “你……” “你不是小殿下,你到底是谁?”她把乐安从小养到大,对于乐安的脾性算是了解的清清楚楚,这个人绝对不是她的小殿下。 又来了。 如意跟心意是她的暗卫,两人平时并不需要伺候她,只需要保护她,最开始就设定好,除了陆风,谁都近不了她的身,所以王素不怕。 “刺啊,刺下去,刺下去你就是谋杀皇子,刺下去之后你最好赶紧自寻短见,不然淑妃娘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忘了她的死前托孤,你忘了你当时的信誓旦旦,刺啊!赶紧刺!” 嬷嬷做了一辈子的奴才,早就有了奴性,面对咄咄逼人的王素,她是又惊又怕,握在手里的发簪也哆哆嗦嗦起来,迟迟刺不下去。故而王素轻而易举的便夺下凶器,灵活点一脚踢翻老人,她扯着嗓子喊道:“如意、心意何在?” “奴才在!” “如意,把嬷嬷送到厂督大人那里,看他怎么处置。”她指着趴在地上老泪纵横嬷嬷,老气横秋的指使着干活,然后唤过弯着腰等待支配的心意,“你,过来。” 心意比乐安年长四岁,做奴才的伙食不一定多好,但是也比她高出一个头都不止。作为现代人,王素不习惯看人点头哈腰的样子,太监都低头弯腰惯了,脊椎几乎形成病理性屈曲。 她跳起来拍了一下心意的后背,“给我站直了,小小年纪就驼背弯腰的。” “奴才是个太监……” “太监怎么了?厂督大人不也是太监,不也能上至高位?”王素说着又想到了这是在古代,叹了口气,态度温柔很多,“离开戏风楼你可以是个奴才,但在我这儿,你就是你自己。行了,不说这些,你来看看,”她举着嬷嬷刚才准备刺杀她的发簪,“有门路可以把它变现吗?它值多少钱?” “宫里有专门采买的公公,倒是可以问问他。” “行,那交给你处理了,”她把发簪递到心意手上,“换成钱之后你就装在身上,顺便把屋里那箱子金币也给处理掉,回头你跟如意要有用到的地方就自己取,我需要用的时候也会问你要的。” 屋里的箱子昨天打开后就没管过,如今正亮堂堂的开着,心意看了眼,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 这怎么又跪下来了…… “你是觉得钱太多,难以担当此任?” 心意点头。 王素皱眉,难以理解的反问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深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只能加把劲,鼓励心意重拾信心,她记得自己给他添加了计算技能,只是目前还没派上用场而已。 “心意,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是不受宠的皇子,在这皇宫内院里,你应该明白人命如草芥,你是如此,我亦然,古人云,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必须要有点银财傍身是不是?” “是的殿下。” “那我是主子,你是奴才,这事儿不是你做,难道是我做?我什么都做,你什么都不敢做,那你来当这个主子,我来做奴才好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但奴才……”心意听的心里十分震撼,但是多少还事不免担忧。 “别怕,心意。人都出生虽然各有不同,身份也,但是人格没有。你要相信自己,你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奴才只是一个小太监……奴才……” “太监是职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有高低之分。你的确是太监,但这是你的工作,不代表你就该是个太监,懂吗?” 心意茫然的看着说得慷慨激昂的王素,王素瞬间心灰意冷,“行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懂,但是你回去慢慢体会,你会懂的。” 挥挥手,便准备继续休息,她都说累了。 要变天了 叩叩—— “殿下,皇后娘娘来人传话了 ,请您过去。” 因为昨晚没有进食,所以王素醒的特别早,活生生饿醒的,她正端坐在床上发怵,听见声音应了声就爬下床。 拐角有一面铜镜,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人脸是自己手动捏的,她也知道自己长得有……多么诡异…… 肉滚滚的娃娃脸,翠绿的眼珠子,眼角位置还点了一颗泪痣,笑起来有酒窝,就很可爱。 胡乱的用清水洗了洗脸,擦干净后又开始对着衣柜头疼不已。 拜见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女人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合适呢?按照往年看小说跟电视剧的经验,她选了一件墨色外衫,穿的也是磕磕绊绊,剩下就是绾发。 “如意。” “奴才在。” “进来。” 如意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手指也很灵巧,没两下就装扮好了王素。她看不惯铜镜里的自己,模糊还有点走形,所以也没管就站起身准备去皇后娘娘那儿。 就在她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快走断掉的时候,清泉宫可算到了。如意护在后面,时不时轻咳两下,提醒她有无出格行为,王素倒也安心不少。 她可不想什么丰功伟业没干,就被咔擦弄死了。 永勤帝的老婆众多,生养的子女也可以组个足球队互打比赛了,所以王素到达前厅的时候并不显眼,受宠的全有赐座,无关紧要人员皆是规矩站着。 跟在一群比自己高的人后面缩着,安安全全,没有问题。 皇后的贴身内侍凑近禀告,只见皇后点点头,“乐安可是来了?” …… 如意低着头用脚尖踢了踢前方一动不动的王素。 “啊,来……来了……”收到消息的王素立马接话,从人群中走出,想都没想就噗通跪下,“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 四周鸦雀无声,王素只露出个头顶,整张脸就差埋进胸口了,错……错了吗?我看都是这么参拜的啊…… “噗嗤” 不知是谁最先笑出声,皇后娘娘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清清嗓子,“起来说话。” “谢皇后娘娘。” 王素乖巧的站起身,老实巴交的低着头。 “抬头看看。” 她缓缓抬头,其实她也有点好奇现下是怎样的场景,入目是一双阴毒的眼睛,就像黑化后的甄嬛那样,浓浓的眼线,眼神犀利,像是啐了毒。 “听说你昨日惩治了自己的贴身嬷嬷?” 王素心里叫苦,什么嘛,陆风也没有做到在皇宫只手遮天的地步。 “是的,嬷嬷以下犯上,我又不懂规矩故而交给厂督大人处理,还望皇后娘娘原谅。” “喔?”皇后端起杯盏吹了吹,“本宫怎么听说是嬷嬷想唤你起床前来请安,你不愿意所以大闹一场,连厂督大人都惊动了?” …… 心下更苦,无可奈何下她偷偷掐了掐自己稚嫩的大腿肉,立马带着哭腔答道:“皇后娘娘,我母妃生我之后就去了,我从小就生长在冷宫之中,断是没个规矩的,昨天厂督大人已经惩戒过我了,还请皇后娘娘赎罪。”末了,还不忘呜呜咽咽几句,让人看得好不可怜。 “还真是个小可怜呢!姐姐,你说是不是?”一直坐在侧坐看热闹的万贵妃突然说了话。 皇后娘娘最大,其次是贵妃,嫔妃,贵人,才人,美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所以她准备加把力,又开始砰砰砰的磕头,边哭边磕。 万贵妃似乎接收到王素的信息,无比心疼的安抚道:“哎哟,小可怜喔,别再嗑了,姐姐自是宽宏大量,怎么不体恤你自幼丧母的无助?快,别嗑了,别伤着了,奴才呢?还不赶紧把你家小主子扶起来。” 如意进退两难,万贵妃尊贵,但是皇后更尊贵,最大的那位没有开口,他也不敢贸然扶人。 毕竟年幼,没嗑几下就破了皮,地上渗出薄薄一层血渍,但就这样也是让人触目惊心。万贵妃的意思是皇后很大气,不会跟她斤斤计较,但是王素没有请安还惩治了喊她请安的奴才,这是驳了她皇后的脸面。 在场的各宫嫔妃都是看热闹的心态,没有一个说话帮腔,就想看皇后跟万贵妃对呛,这可苦了王素,她得不停嗑,疼的龇牙咧嘴还得嗑,最后假哭成真哭,就差撕心裂肺了。 就在这时,外院传出天籁之音,“皇上驾到。” 陆风跟在永勤帝身后走了进来,永勤帝前脚刚迈进门槛就开始呵斥,“清大八早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砰——砰——砰—— 戏台子搭好了,王素双眼紧闭硬着头皮嗑得更带劲,地面都像在跟着震动,地上的血明显多了起来。待永勤帝就坐后,陆风朝如意使了个眼色,后者急忙扶起有些失血过多的王素。 “又是磕头又是流血的,到底怎么回事?” 见皇帝动了怒,皇后刚想解释就被万贵妃半路截了胡,只见她绘声绘色的形容方才发生的事情,情到深处还不忘擦擦眼角。 王素委屈巴巴的盯着侍奉帝前的陆风,他一定是在报复她。越想越气,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乳腺增生,她睁开如意搀扶的手,跌跌爬爬的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恕罪,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Der,说完就闭眼,装晕。 她最后就听见杯子被砸碎的声音,然后陆风吩咐人把她抬了下去,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她也不想知道。 雍和殿内。 永勤帝眯眼假寐,身后有一身着暴露的宫女正在为他捏肩捶背,脚下垫着的是个只穿肚兜的“人凳”,陆风面不改色的站在下侧,眼前奢靡的情景压根提不起他的兴趣。 “爱卿有何想法?”问的是清泉宫的事儿。 陆风不语,只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永勤帝哪儿能不知他的心思,随即笑了笑,踢了踢脚底的“人凳”,“都给古寡人出去。” 等奴才们退出去,殿里就剩下永勤帝跟陆风两人。 “现下可以说了吧?” 陆风从怀里掏出几本奏折,里面都做了批红,“皇上,这是多年以来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司礼监都去做了详细的调查,微臣也做了批红,但是怕惹到皇上不快所以一直积压着。” “什么东西?”永勤帝疑惑的打开奏折开始查看,看到后面更是直接对半撕掉了册子,“岂有此理!真是荒唐!” 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到底生了多少子嗣,其中有些病死的,溺死的都有,生在皇家,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他也是在这些杀与被杀中一步步爬出来的。但是,混淆皇家血脉的事情却是耻辱! “此事当真?” 站在下侧的男人不再说话。 被人抬回戏风楼的王素等了很久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太医,不同于之前见过的赵太医,今天这位年轻许多。 王素躺在床上撇撇嘴,“太医您来的再慢点儿,本殿下的伤口都愈合了。” 当时出血看着多,主要是肉体的年纪小,额头向来是宝宝用来输液的好地方,那里表皮浅,所以伤势不重。 太医知道她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也没对自己的耽搁作出解释,只是简单查看几番伤口,留下一拼金疮药便离开,连方子都懒得开了。 世态炎凉啊…… 乐安十岁不到,但是王素却快三十了,她没有表现出正常孩童的哭闹,而是自顾自的用清水擦拭掉患处的污渍,轻轻洒上白色药粉,疼得倒抽气,也是忍了过去。学着电视剧里那般,用娟布覆盖在患处打了个结,又默默躺回床上。 不知道是谁下达了旨意,说是念及乐安殿下年幼,又没母妃,日后便不用前去请安了。王素挺好奇的,讲道理,他明面上也是个皇子,再怎么说也应该有个膝下没有子嗣的妃子认养吧?怎么能就这么不管不顾? 心意把戏风搂所有财产算清后,前来递交账册,毫无头绪的王素向他提出来疑问。 “这……”他瞅了眼天真烂漫的王素,欲言又止,本不想说,又在王素再三逼迫下磕磕绊绊的解释起来,“殿下,很多年前有谣言淑妃娘娘是妖女再世……您又……” 绿眸? 是了,绿色眼睛怎么看在这个世界也是异类,被当作灾难的确不为过,那怎么不在出生的时候就给弄死呢? “您的亲舅舅是镇国大将军。” 对喔,把这茬子事儿给忘了,王素是个有后台的人,镇国大将军拥有半个虎符,尽管也是为人臣子,但是不出意外不会轻易弹劾。 “那为什么不把我关在冷宫到死呢?反正舅舅又不能随时班师回朝。” “因为天策阁夜观星象,发现陛下天生人龙,又是紫微星降世,能够震的住您,大赦天下是为了还愿,祈愿来年继续太平。” …… 王素头一次感觉这款游戏的剧情设定有点不合理,不考究,这么随便的吗? 心意见她再次陷入沉思,以为她是受到打击,立马补充道:“殿下您别听那些妖言惑众,都怪奴才胡说八道!”说着就开始自行掌嘴。 “哎呀,别呀!” 刺客 王素做梦了,梦见自己在专门卖古玩的二手市场淘书,一本没有书名的旧书,说的是一个公主跟一个东厂厂督的故事。 不凑巧的是,公主闺名永安,厂督又叫陆风而已。 自从做了这个梦之后,她总是惴惴不安,先是莫名其妙不用去请安,接着就像回到冷宫里生活的那样,无人问津,有点害怕。她本是个无神论者,科学的尽头不会是迷信,但当她真真切切被关进游戏设定里之后,她又开始相信迷信。 举着心意从园林里偷回来的铁锹,王素把不安幻化成动力,她跟陆风是CP,陆风死她死,她保护陆风就是保护自己,她死就永远回不去了。 暗暗给自己打气,她开始费劲的上举下落,埋头苦干去刨地,戏风搂跟东厂就一墙之隔,刨个狗洞十分合适。心意跟如意都在前厅忙碌,后院只有她一个人,头发随意扎紧,衣袖跟裤腿都卷起来,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不用一个下午,狗洞就初见成型,王素用手指丈量着宽度,感觉大小合适,便切身去体会,钻了进去。 可是在屁股那儿还是给卡住了。 “嗯……嗯……” 她憋着气,死了命的蹬腿,但是毫无作用,想往后退又退不了,算是完完全全卡在那儿动弹不得。不远处就有人头攒动的脚步声,已经进入了东厂地界,还隐隐传出一阵一阵的惨叫声,王素想呼救又不敢。 “你在干什么?” 一双绣着金丝边的布靴出现在她眼前,王素不免泄气,想也不用想,陆风来了。她尴尬的抬头,露出牙齿讪笑,下颌还沾着几点泥印,“嗨,厂督大人……” 陆风不耐烦的掏出手绢,捏住王素衣服的一块布料,微微使劲就把人给拖了出来,刚想说话,斜后方就猛地射出一把箭。陆风拎起她就躲,王素却本能的推开想护住她的陆风,想替他挡箭,却忘了,自己只有一米二。 阴气逼人的箭羽完美从王素头顶划过。 冷不丁的被人奋力一推,陆风踉跄的后退几步,他无语的望着成大字站里,一动不动的傻子,“你疯了?” 以为今个儿必死无疑的王素听到陆风说话,眯着眼睛窥视四周,“我……”咦,感觉不到痛诶,“我没事?我没事?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事诶!”得到这个讯息的王素忍不住开心点蹦蹦跳跳。 乐极生悲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她现在的惨状吧…… 贼人不死的又射出了数发啐了毒的箭羽,都是射向陆风的,本来跟王素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就是兴兴奋奋的围着陆风蹦跳,嗯,屁股上中了一箭。 “刺客!抓刺客!” 巡逻的太监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东厂顿时大乱,所有人都手持武器开始寻找刺客,富贵也是急冲冲的跑到陆风面前,“督主!” 身体刚中箭的瞬间,王素是没有痛觉的,就有点胀,有异物感,她伸手摸了摸屁股,摸到一股湿润,撇头一看,愣住了。 血…… 陆风跟富贵看着王素的表情都很复杂,陆风觉得她像个白痴,富贵觉得她像个失心疯。 慢慢的,刺痛在体内蔓延起来,王素跪在地上昂着头就开始哭,“凭什么?不公平!”脑袋里都是电视剧里遇到刺客不治身亡的画面,她就更难受了,“我还没有追到你呢,我为什么就要死了?” “闭嘴!” 王素的哭声传到前院,正在打扫卫生的心意、如意两人对视一眼,抽出系在腰间的软剑,脚尖轻点便飞到王素身边,肃杀的气息遍布周围。心意将她护在身后,软剑直指前方的陆风跟富贵,如意懂医,二话不说开始查看伤势。 啧。 “戏风搂可真是卧虎藏龙啊……”陆风阴阳怪气的说着,富贵的脸色也很难看,王素的几个奴才都是从他那里领走的,两人会功夫,还有十个轻功了得的探子,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主子,忍忍。”如意摁住王素的肩膀,趁其分神之际快速拔出箭头,箭头乌黑,必然有毒。他从袖口掏出一个布兜,里面有许多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王素身上扎了几针,“主子,感觉怎么样?” 冷汗随着鬓角不断滑落,贝齿将唇瓣咬破,冒出星星血珠,先前刚爬过狗洞,外衫被勾坏几处,此刻的王素看着就像受过侮辱的小乞儿。陆风看在眼里,本不想管,但是身体行动却超越了他的抵触。 如意想拦,陆风冷眼一扫,脚底好似扎了根,动弹不得。把虚弱无力的王素扛上肩,一个闪身,人就飞到两丈之外,留下三个人风中凌乱。半晌之后才回过神,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陆风的寝室外有番子守卫,如意跟心意进不去,只能呆在外面干着急。趴在床上的王素因为失血过多也有点意识模糊,已经顾虑不到其它东西了。 她是被窃窃私语的谈话吵醒的。 陆风背对着她,如意跪在地上,隐约听见“下毒”、“胎毒”的字眼。 “唔……” 好奇心杀死猫,她刚想多偷听一点就牵扯到伤处,痛得她一哆嗦。 “醒了?”陆风让人下去,径直走了过来。 王素点点头,“厂督大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到底得罪了谁?”别人进宫行刺都是行刺皇上,他倒好,一个太监也要接二连三被行刺。 “永安觉得是谁?”陆风坐到床边,从床头小木柜的抽屉里取出药瓶,重新给伤口换了药。 根据游戏背景来说,因为是支线任务,虽然角色判定属于SSR,但是剧情少得可怜,更谈不上攻略了,就平时G.M小姐姐发的消息而言,“皇后?万贵妃?” “怎么不猜是朝臣?” 思索片刻,王素解释道:“你人在宫里,文臣带不了武器入朝,而且他们就剩嘴,每天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除了烦人不成气候。具有杀伤性的只有武将跟两位国丈了,最厉害的武将是我舅舅,人在大西北呢,双耳不听窗外事的……那国丈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都是皇后跟万贵妃的娘家,你又跟万贵妃有一腿……” 说到这儿,陆风的手上动作明显一顿,“永安倒是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啊!” “也没有。”王素把头埋进枕头里,有点羞涩,“毕竟关于你,多少知道点。”好尴尬,这算表白了吧? 啧。 “药上好了,别再乱动了,不然没人管你。”陆风一边说着一边不忘贴心的帮她盖好被子。 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声衣服,下半身也光溜溜的,心中警铃大作,抓着陆风的袖口不松手,结结巴巴的问道:“谁……是谁换的?” “宫女。” “死了吗?”知道她的秘密了,不是她死就是王素死。 陆风挑眉,高深莫测的瞧着紧张兮兮的王素,“殿下可真是另本座大吃一惊。” “活人最好不要知道的太多。” “微臣省得。” …… 王素内心相当纠结,她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甚至因为受欺负过多想要成为一个坏人,但是开口就是轻轻松松要人一命的事儿,她多多少少有些罪恶感。末了,还是忍不住唤住即将离开的陆风,“还请厂督大人好生照顾其家人,多给点钱财,也给她多烧点纸钱……” 陆风没说话就离开了,换如意进来伺候。如意一直不是贴身内侍也不敢靠太近,就傻傻守在门口,毕恭毕敬的站着。 淡淡的药香充斥在王素四周,镂空的雕花窗内射入斑斑点点的阳光,她不是个期期艾艾的人,深吸几口气,开门见山的问道:“什么胎毒?” “回主子,是您打娘胎里就带着的。” “我?” “嗯,依奴才拙见,应该是西域的幽冥草,因为计量不大,所以并不严重。” 谁啊?哪个王八羔子从小就要乐安的命啊?她不是不受宠的吗?淑妃娘娘盛宠一时,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也不至于被人下毒都不知道吧? “这幽冥草又是何物?” 如意支支吾吾的不愿说明,“说!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王素莫名提高了音量,有了一分皇家人固有的威严跟压迫。 “幽冥草对女子身体并无大碍,但若服用此药物的女子与男人长期媾合便会转移到男人身上……” ? “那为什么会在我身上?”不应该是在皇帝老儿那里吗? “因为清林玉。” 嘎吱—— 陆风端着餐盒推门而入,也顺便解答了王素的疑问。“躺了那么久,肚子不饿?” 饿,但是她更想八卦。 朝陆风招招手,王素立马嘟起小嘴,撒娇道:“厂督大人……解惑解惑解惑……拜托拜托!” 淑妃娘娘是秦府的独生女,也是秦大将军老来得子的孩子,所以宠爱有加。太上皇在位时为了宽慰常年镇守边疆的秦府,特地颁布一条皇令,秦府家眷可自行婚配,不受皇考赐婚。 永勤帝继位之后,偶然在次宫廷宴会上瞧见淑妃娘娘,便对她的温柔婉约的气质所吸引,不顾当年的皇令,趁着镇国大将军出兵西讨之际,强行将人掳进皇宫,封了贵妃。 王素歪着脑袋再一次好奇的发问,“清林玉是什么神物?” 陆风慢条斯理的给她喂着米粥,“一块冷玉,可解万毒。” 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王素说起话来也含糊不清,“这似好东西哇,怪不得么人刺杀皇帝。” “吸了幽冥草的毒,黑了,已经没用了。” …… 真是暴殄天物。 任务出现 NPC:已完成【支线任务二】,维护进度10%。 “谁?谁在说话?” 王素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从她进入这个异世到目前不过短短一周时间,但是她的人生似乎已经经历了一辈子的大起大落,哪儿哪儿都是伤病。趴在床上跟小猪似的被陆风喂养了几天,屁股上的伤口基本愈合,她爬下床对着空气大吼大叫。 “我警告你,不要装神弄鬼的,劳资不吃这一套!” 无人回应。 像是一颗泄了气的皮球,她烦躁的抓耳挠腮,无意间发现自己的手腕处隐约有串数字。 365. 她大力揉搓了几下,直到周边皮肤泛红隐隐作痛也没有将数字擦掉,像是刻在上面那般。她急忙大喊,“有人吗?有人在外面吗?” 不一会儿,零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是心意。 见来人,也顾不上男女之分,王素扬起胳膊就喊他看,“你快看,有看到数字吗?” 如意摇摇头,“不曾,主子是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她大力抓起如意的衣领往身边带,“你给我看仔细一点,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白皙的肌肤好似软滑透明的凝乳,皮下细细的青筋一览无遗,如意看得清晰,霎时间涨红脸,撇过头死了命的说,“奴才什么都不曾看见,奴才什么都不曾看见。” 松开手,王素蹙额,冷冷说道:“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是,主子。” 如意憋着气不敢多说一句,匆匆落荒而逃,跑到门外就开始大喘气,心脏砰砰直跳,天呐,吓死他了!小殿下怎么如此阴晴不定? “365,365,365,是天数吗?一年365天。刚刚NPC的声音应该不是幻觉,是真的有出现,那任务是怎么一回事?维护进度10%是说她完成任务到100%就能回去的意思吗?”王素抚摸着手腕喃喃自语,“那任务到底是什么?” 她要捋捋,好好捋捋…… 穿越到游戏里的第一天,她遇到了陆风,NPC闪现过。 第二天,她受罚,没反应。 第三天,遇刺,受伤,杀了一个宫女,没反应。 最近几天她一直被陆风照顾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NPC又闪现了,那么说明,是非种种皆是跟陆风有关,是不是她粘着陆风就行了? 月亮昏晕,星光稀疏,偶然一声鱼跃,在寂静的东厂里撞出涟漪而后又是无边的静谧,没过多久,陆风就带着餐盒进了屋子。这是最近每天都会出现的场景,他负责喂饭,然后回侧卧休息。 “梦魇了?”他问着话,一边举止优雅的布菜。 听下人来报,说是白日就听见她房里传来尖叫,然后如意小公公进去伺候没多久又被赶了出来。 眼下晕染出薄薄一层乌青,王素有些精神萎靡的轻哼,红唇微涨,等着被投食。吃了两口发现没什么食欲,又忍不住叹气,“我在这儿呆了那么多天,戏风搂都没有动静的吗?” “嗯,皇上已经下了公文,您已经薨了。” 瞠目结舌的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薨……薨?我什么时候死了?” “东厂遭遇刺杀,那么多人看着呢,您只能薨了。”陆风顿了顿,“不是要做本座的小黄门吗?那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座的小黄门了,小安子。” “我的眼睛……”王素迟疑了,她的绿眸本来是为了漂亮,现在反倒成了最大的弊端。 闻言,陆风停止手上的动作,后退两步,一副嫌弃的表情,“你到现在没有洗漱过?”摆了摆手,“过来,自己去看看。”他指着靠墙放着的梳洗架。 王素狐疑的跑过去,铜镜看不清楚但是清澈的水盆倒影出她的容颜,绿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变成了与常人无异的黑色,“我的眼睛……” “毒解了就好了。好了,还不回来躺着,鞋子也不穿,像什么样子,快点把饭吃完。”瞧她呆站着发愣,陆风不耐烦的敲打几下瓷碗,催促她赶紧回来躺好。 略带稚气的杏眼已然雾气横生,王素活了快三十岁,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保守人间冷暖,连从小一直照顾她的保姆都不曾这般伺候过她,她吸吸发酸的鼻子,欢快的应了声,“欸!爹爹!” “你叫我什么?”陆风以为自己听错了。 “爹爹!爹爹!爹爹!爹爹!”她蹦蹦跳跳的扑进陆风的怀里,像是小奶狗似的的蹭了蹭,不禁感叹道:“爹爹,你真好……” 骨节修长的手指轻叩她留下淡淡疤痕的额头,“本座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猴子。” 猴子?哈? 报复性的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王素眼睛瞪的老大,猴子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将沾满唾液的手指在她脸颊擦了擦,望着清晰可见的牙印,陆风眼神一暗,空气瞬间下降几度。倍感压力的王素瑟缩起脖子,乖巧的窝回被窝里,安安分分吃完饭,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直到目送陆风离开,她才松了口气,呼,这人气场这么强的吗?好变态……好帅啊……三观跟着五官跑,大概说到就是她这样的吧! 没像往常那样吃完饭就各睡各的,陆风没有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崭新的太监服,放在床边上,“卯时,在门口等我。”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青色的长袍宽袖造型,非常具有庄重感,虽然不像陆风那样带着蟒,但是葛布箭衣如此近距离接触也着实让王素感到新鲜。衣服的最上面摆放着一条白玉沟黑带,看着也十分精致。 由于太过兴奋,王素一夜没睡好,寅时才过就爬下了床,抱起太监服便蹑手蹑脚的跑到陆风屋子门口。他的屋外有小太监守夜,看见她刚想制止,屋里的人就像受到心电感应一样出了声,“谁?” “爹爹……” 小太监呆住了,嘴巴长得老大,惊耳骇目。他就下了一个轮休,到底错过多少事情,怎么高不可攀的厂督大人都认养了一个小黄门? 门从里面拉开,陆风还未梳洗,看着也是才醒的样子。王素单薄的身子受了寒气,瑟瑟发抖,怀里抱着一摞衣服,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他侧过身,留出一块空间,忍不住呵斥道:“你倒是个不怕死的。” 知道他嘴毒,王素也不气恼,吐吐舌头,蹭的一下就缩进屋子里。陆风关上门,也顺势隔绝了小太监的探究。 “爹爹,带我穿衣服。”王素高举太监服,满怀期待。 没理会她幼稚的举措,陆风继续回到床上躺下,“你知道自己几岁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王素十分骄傲的答道:“我就是100岁了,也要爹爹给我穿衣服。”然后灵巧的跟着爬上床,坐在角落里,“我给爹爹暖脚,爹爹给我穿衣服,嗯,挺好。” …… 突然安静了下来,前面大放厥词的王素顿感不安,她拿捏不住陆风的性子,有恃无恐也不过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官配,硬实力。但是,看样子,她似乎又说错话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一直都知道。王素心里回答着,她眉语目笑的卧倒在陆风的小腿上,糯糯的说了句,“厂督大人一定要等我长大,我给你做对食。” 砰——啪—— “哎哟!” “怎么了督主?”小太监听到巨响,立马紧张起来。 “无事。” 摔了个狗吃屎的王素小心翼翼的安抚着自己还没好透的屁股,因为撞击,原先结痂的伤口又开始冒出血珠,印在雪白的内衬上显得非常清楚。 陆风胸口有把莫名的火,烧的他浑身发痛,他根本不想理面前这个离经叛道的小怪物,在他眼里,乐安连蝼蚁都不如,但是他就是狠不下心动杀意。这不受控制的情绪拉扯着他,他越来越烦躁。 “还不滚上来?” 语气还是那么凶狠,王素一愣,心里却笑开了花,呵,男人。她麻溜点爬回床上,指着自己的屁股委屈巴巴的埋怨,“爹爹,它破了,它流血了……” “闭嘴!” 说着最狠的话,干世上最温柔的事儿,她用心感受着陆风细心的上药动作,她蓦地恍然大悟,也许他就跟古灵大佬写的《出嫁从夫》系列里男主角爱新觉罗·胤禄那样,别人都是屁,只有柳满儿是人。 “爹爹……” “讲。” “我喜欢爹爹,爹爹一定要等我长大呀!” “闭嘴!要不然就给本座死出去!” 王素收紧上身力量,敬了个军礼,“好嘞~”然后挪了挪位置,留出半张床的空间,示意他可以躺下了。 陆风没有躺,自顾自的梳洗穿衣。见状,王素撑着下巴问道:“爹爹不躺下来再眯会儿吗?” “不合规矩。” “怎么不合规矩了?我可以男的,两个男的睡一起怕什么?” “你确定?” 你确定?三个字惹得王素警铃大作,心跳加速。 “不……不……不确定……” 诏狱 陆风还是走了,没有按之前说好的那样让王素卯时跟在后面,而是放她继续呼呼大睡。日上三竿后,如她所想的那般收到了NPC都提示,腕部的数字也变成了344。 “果然是追陆风的进度。” 叩叩—— “小安子公公可是醒了?”门外传来陌生的声音。 “谁?” 怎么不是心意或者如意?王素很是疑惑。 “小的小林子,是厂督大人唤来教导公公规矩的,小安子公公可是醒了?小的进来了……” 王素吓个激灵,“等……等一下!”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穿戴整齐,衣服除了睡皱了点并没有不雅观,“好,进来吧!” 小林子是活脱脱的太监形象,媚眼如丝,说话尖细,手上一直捏着条绣着梅花的手帕,笑起来也是细细的,时不时用手帕半遮面,嗯,犹抱琵琶半遮面。 王素时不时就要恶寒一阵。 东厂,就是东辑事厂,特务营,跟锦衣卫合并之后更是猖狂,直系领导是皇帝,所以不需要任何人批准就能随意监督缉拿臣民。 介绍这段故事的时候小林子可不知道有多得意了,那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 “呕……”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王素猝不及防的干呕,不止是血腥味,还有挥散不去的霉味。斑驳的墙体上有着大大小小深褐色结块,周围杂草丛生,甚至比冷宫还要凄凉些,几乎没有人经过。 “这里是……”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诏狱。” “富贵公公,您怎么来了?”小林子听见声音回头,就瞧见富贵大汗淋漓的抱着一大堆卷书。 富贵神情负责,犹豫半天终是什么都没说,转头朝小林子呵斥道:“带小孩子乱逛什么呢?督主交给你的任务是吓人吗?把小安子吓出个好歹有你好果子吃!” 小林子只顾卖笑求饶,王素白眼猛翻,冷笑出声,“逻卒四处,天下骚然。” 怎么?欺负她没文化? 富贵脸上的褶子都快拧巴到一起了,也只能呵呵讪笑。小林子似乎感觉到气氛的尴尬,娇滴滴的拿手帕往王素脸上轻挥,“哎哟,公公好文采呐,小的好生羡慕。” “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理刑千户,是不是都在这诏狱工作?既然都散步到这儿了,那就见见吧,您说呢?富贵公公。”王素指着生锈的铁门,把问题抛给了富贵。 “这……” “哎哟,小的的小祖宗哟!诏狱哪儿是谁人都进得的,平日除了督主、刑官跟几个档头,闲杂人等是根本进不去的,也晦气不是?”小林子连忙来打圆场。 不就是想给她下马威吗?东厂那么大,哪儿都不去,离开屋子就往诏狱走,吓唬谁呢?王素暴脾气上来了,也不辩驳就昂着头,死死盯着富贵。 “胡闹!”富贵气急败坏的大叫,别人不知道,他作为贴身内侍能不知道这死小孩是谁吗?如果她只是单纯点皇子还好说,但她是督主的心头肉就要另当别论了,搞不好是要丢小命的。 见富贵来了脾气,小林子开始帮腔,“就是,别吓得哭天喊娘哟!” “喊娘?”王素不怒反笑,“奴才没娘,倒是有个挺厉害的爹爹!” “小安子!”富贵头皮发麻,惊慌失措的大叫,就怕她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正在诏狱里等着卷宗的大档头迟迟等不来富贵,火急火燎的出来找人就看见剑拔弩张的三个人在对峙,“富贵公公这是在做什么?督主等着呢!” 督主? 对着富贵邪魅一笑,王素便扯着嗓子开始大呼小叫,富贵顾不上大档头就围着她团团转,“哎哟,小祖宗,您别叫唤了,别把督主给叫出来。” 她还怕叫不出来呢! 陆风的确没有叫出来,出来的是身上带着血丝的心意,王素大惊失色的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就问,“怎么回事?伤哪儿了?受刑了?谁打的?严不严重?” “回禀小……小安子,督主请您过去。” 心意在前引路,富贵暗自叫苦,大档头一头雾水,四个人各怀心事的进了诏狱,小林子进不了,在外气得直跺脚。 诏狱建在地下,要走过很深一段楼梯,墙壁上每隔几步都有一座烛台,奈何地牢阴暗潮湿,烛光的作用并不大。 王素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问心意,“到底怎么回事?厂督大人对你用刑了?” “没有,小主不用担心。” “那血怎么回事?你别怕啊!”她害怕心意是屈于陆风的淫威不敢说实话。 “别人都血,督主在教奴才怎么办事。” 实打实松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如意呢?他去哪儿了?” “督主让他去太医院学习了。” 学以致用,专业对口,挺好,王素这才作罢,没有说话。 四个人浩浩荡荡的进入地牢,不算宽敞的牢房顿时显得拥挤起来,木架上绑着一个还未脱官服的官员,看衣服的布料应该属六品官职。 昏昏沉沉的人因为看见更多的太监进来,顿时又有了力气,“你们这群下三滥的阉人,阉狗!无耻!臣要面见皇上!皇上皇上!” 阉人?阉狗? 护短心切的王素瞬间怒了,“满嘴喷粪,心意,你是死的吗?还不给我把他下颌骨给卸了。” 收到指令的心意不曾迟疑,就听见咔擦一声,下颌骨的上下分离了。 大档头哪儿见过这架势,对着富贵挤眉弄眼,我靠,大哥,哪儿来的孩子,这么狠?跟督主犹过不及啊! 富贵: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正在品茶的陆风漫不经心的问道:“这骨头都卸了,还怎么问话?” “问话?”王素狗腿似的跑到他旁边,“不需要问,我来写,他手指没丢就行。” “东厂可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诏狱都是事实说话,不行屈打成招都。” “唔唔唔!唔唔唔!” 被卸掉下颌骨的男人呜呜咽咽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陆风,恨不得将他撕碎。 王素用身体挡在他面前,“只怪那厮奸诈狡猾,谎话连篇,对皇上更是大不敬,故而略施小惩而已,有些贼人呐,嘴硬,不用刑不张嘴,是不是啊?富贵公公。” “是……”富贵瞥了眼陆风,见他没反应便点头附和,“是是是,小安子说的对,你说是不是?大档头。”他也要拉一个下水。 大档头完全是在状况外,见富贵说是也跟着做复读机。 陆风推了推桌面上放着的文房四宝,“那写吧。” …… 尴尬的笑笑,王素面露窘色,“我……我不识字……” …… 写诉状这些事儿她不会也没兴趣知道,其他人都在忙碌,王素就提着一个小灯笼在牢房里东摸摸西看看,火堆里放着火钳,她举着火钳端详很久,然后站到犯人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可以吗?” “嗯。” 嗞啦啦—— 表皮被烤熟,散发出熟悉的味道,电刀的味道,受刑的男人叫不出声,只能疼得浑身抽搐,王素很认真的欣赏着对方的表情,“您正在被阉人虐待呢,滋味怎么样?” 烤熟的地方还在冒着浓烟,王素在刑具里找到一把已经锈钝的剪刀,上面还沾着一些肉糜,她仔细的挖掉烂肉,用剪刀夹着又喊来心意,“把他下颌骨接上,然后喂进去,我要看到他吃掉。” 写着诉状的富贵手一抖,差点晕染一大片墨汁,大档头凑到他身边问道:“大哥,这娃娃到底是谁啊?好狠啊!” 王素转头,嫣然一笑,“我是厂督大人的儿子。” 变态吧?大档头汗颜,不敢抬头再看,富贵更是把头缩的更低,深怕殃及鱼池。 陆风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也不否认,全程就看王素表演。她乖戾的样子很是可人,他很满意。 墙上悬挂着一团皮鞭,碍于身高劣势,她手脚并用都够不着,陆风示意大档头去帮忙。鞭子大约有两米长,很重,她握得都很吃力更别说抽起来了,王素不满意的摇摇头,“这东西不行。” 大档头挑眉,这是踩到他的尾巴了,要知道诏狱所有刑法几乎都是他研究的战利品,被个小孩反驳多少有些不高兴,“小公公有何高见?” “太沉,挥动时候费力,到人身上自然就卸力了。”王素思索片刻继续说道:“可以考虑仿制白虎舌头那样,做成倒刺,不需要那么粗,而是要倒刺狗尖锐,每根倒刺都可以啐毒或者浇上盐水,使用起来也轻便,你觉得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档头茅塞顿开,眼睛一亮,“小公公说到是,小的赐教了。”他又拿起墙上挂着的另个刑具,类似夹趾板,“这个呢?觉得这个怎么样?” “这个……拶指?”她在还珠格格里面看过。 “正是,觉得怎么样?” 王素一脸无语,“这不是后宫娘娘喜欢玩的东西吗?怎么诏狱也好这一口?”她拍拍大档头的肩膀,大大叹口气,“格局大点,弄个铁质的不好吗?不需要那么多人协助,又轻巧可以随身携带。” 大档头兴奋不已,难得遇到一个人肯跟他探讨此类话题,“还请赐教。” “做三个立式杆子,中间杆使用螺丝钉,上下两个铁片,用刑时把人拇指放进架子里面,然后慢慢转动螺丝,挤压手指,骨头都能整碎。” “好!好!好东西啊!”大档头开心的大小,觉得与王素那是相见恨晚,开心之余不忘拍拍她的后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王素的小身板哪儿受的住他打?一下就打的拼命咳嗽,整个人差点往前扑倒。 心意眼疾手快的想扶,某个人比他更快,“玩够了?” 人被陆风带走的时候,大档头还沉浸在喜悦中,恋恋不舍的望着王素渐行渐远的身影。 捉奸 从诏狱出来的时候,小林子还在外站着。 “督主,曹公公来了。” 东厂前厅站着一个年已及艾的老公公,他正负手欣赏着墙壁上的书法。 “老祖宗,您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陆风客客气气的迎上去,毕恭毕敬的搀扶着老太监落座。 “小风啊,咱家这次来也是受人之托……永安公……咦?”曹公公屠突然发现站在陆风身后探头探脑的王素,“这个小娃娃是?” 陆风没解释而是朝王素招招手,“过来,见过老祖宗。” 她甜甜笑着,哒哒哒的小跑过去挽住曹公公的胳膊,奶声奶气的叫道:“爷爷好,小的叫小安子,给您请安了!您吉祥!” 王素本就长得可爱,特地夹了嗓子,显得无害又天真,曹公公被哄的呵呵直笑,“哟,这是哪个小乖乖喔?之前怎么没见过?在哪个宫里服侍?” “回禀爷爷,小安子是富贵公公的远房侄子,刚净身,还不太懂规矩,现在跟在厂督大人后面打打杂。” 曹公公喜笑颜开的捏了捏王素的小脸蛋,“乖,乖,乖,真是个讨喜的孩子。” “嘻嘻,爷爷也好面善,看着就很慈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哄得曹公公连正事都给忘了一大半,要不是陆风打断两人的交谈,估摸这一老一小能聊到天黑。 “哦,对对对,正事都给忘了,你看看我这记性,真是老咯!” 王素见缝插针的打断曹公公的话,“爷爷才不老,爷爷看着可年轻哩!爷爷有事要跟厂督大人谈呐,那小安子就退下了。” “无妨无妨,”他拍拍王素的小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小安子在旁边陪着爷爷,没事的。” “好的,爷爷,您喝茶!” “好好好,”曹公公配合的抿了口茶水,然后向坐在一旁的陆风说道:“再过几日不就是永安公主的生辰,可是乐安小殿下不是才薨?也不适宜大肆操办,皇后娘娘那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礼部是个什么意思,所以才找到咱家想来探探消息。” 永安公主? 王素也不笑了,悄悄看着陆风的表情。 “礼部目前还没递上折子,如果有消息小风第一时间通知老祖宗。” “那就行,辛苦小风了。”曹公公站起身也不多留,“皇上那边还等着咱家去伺候,就不多留了,还请小风多费心。”走前还不忘摸摸王素的脑袋瓜子,“小安子回头到哪儿个宫里做事可别忘了通知爷爷,爷爷断不会让人把你欺负了去。” “好的爷爷,谢谢爷爷,爷爷您真好!”王素乖巧的搀扶着曹公公走出东厂,人前脚刚走,她就立马拉下脸,有点恶心的呸呸几下。 陆风似笑非笑的站着旁边,“不是叫的挺开心的吗?” “那还不是为了不丢您面儿吗?”她没好气的嘟嘟囔囔,“皇上的贴身内侍还是要搞好关系的,伴君如伴虎,能混这么久多少是有本事的,得多学学。” “走吧,去洗手。” 洗手?王素满脸困惑的看了看自己安安静静的小手,哪里脏了? 一个时辰后。 看着自己又红又肿的小手,她欲哭无泪,这叫洗手吗?这明明是酷刑!陆风莫名其妙的让她用皂角洗手,反反复复,洗一遍不行,洗两遍不行,洗三遍还是不行,等皂角完全用完才让她停手。 回到雍和殿的曹公公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拐弯到了一个角落里,巨大的圆柱挡住他大半个身子,不过片刻他就走了回来,进了宫殿。 同一时间,陆风也收到消息,如竹般的手指微微弯曲,棱角分明的关节轻叩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撞击。 啧。 这就按耐不住了? 王素双耳不听窗外事,一心只吃桂花糕,一口接着一口,乐不思蜀。陆风看着他无比满足的模样,首次对这种软软糯糯只会掉渣的食物有了兴趣,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嗯,如同嚼蜡。 浅尝小口就把糕点放回旁里,“不好吃吗?”王素不解的把吃剩的塞进嘴里,“挺好吃的啊,不然你尝尝这块。”她挑了块甜而不腻的绿豆糕喂到陆风嘴边。 陆风盯着精致的糕点有片刻失神,在她满怀期待的注视下,咬了一口。 “是不是很好吃?”王素的眼睛都笑成小月牙,脸颊红扑扑的,像朵娇羞的小花。 “嗯。” 得到认可的王素更是心花怒放,迫不及待的挑选出各种不算甜腻的糕点,挨个送到陆风嘴边,“这个也好吃,这个这个,都好吃的爹爹。” 很意外,陆风非常配合的浅尝了所有糕点。 风卷残云之后,王素连打几个饱嗝,陆风把她拉到面前掏出手帕将她脸上的残渣跟手上的碎末都给清理干净,递过一杯已经冷却的茶水,“漱口。” 咕噜噜—— “吐出来。”拦住想要直接咽下去的王素,陆风把杯口送上去,见她乖巧的听话,神情也温柔许多,“张嘴。” 捏着她的下颌检查一番,“今天不许再吃了,当心积食。” 几缕乌黑垂直的青丝浪荡在她都耳蜗,细长蕴藏的黑眸折射出她的倒影,王素心都化了,言语无法描绘出她现在的感觉,羞涩、慌张又欣喜,甚至还有一些渴求,连脚趾头都在发烫。 “你……” “我?”温热的液体搔痒着她的鼻头,她擦了擦,是血。“我……我……我没事!”羞愧难当的仰起头,王素只能来回踱步以掩盖自己的兵荒马乱。 陆风笑了,很浅,但是被她发现了。 每月的初四、十五,清泉宫都是闭门不见客的,皇后娘娘会在这个日子拜佛,为天明王朝祈福。 今天恰逢初四,平日里人群罗雀的清泉宫变得冷清许多,除了外院有两三个扫地的小太监,就剩皇后的贴身大宫女站在内院守着。 已是晌午,小婢女匆匆从御膳房拎来餐食递给大宫女暖玉,“姐姐,吃的来了。” 暖玉上手就掐住小婢女的耳朵,“你个不要命的,嚷嚷什么?若是惊扰到娘娘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小婢女疼得泪眼汪汪也不敢多说,捂住充血的耳朵欠欠身立马跑了出去。在过道兜兜转转几圈,遇到一行巡逻的番子,不露声色的点点头。 打开餐盒,里面只有几样清淡的小菜跟一条清真黄鱼,暖玉抽下发簪在鱼嘴里轻挑,露出一张纸条,午时三刻,后门。 下了早朝的魏国丈被陆风拦下去路,“国丈爷,陛下邀您一叙。” 雍和殿里永勤帝正在和曹公公闲聊两年一次的选秀,见人被陆风领过来了,立马热情的起身,“爱卿来了啊,赐座。” 魏国丈有些忐忑,不知所以的看了看曹公公,对方也是二丈摸不着头脑,缓缓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不知陛下让老臣前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国丈看出戏,”永勤帝侧头望向陆风,“准备好了吗?” “回禀陛下,万事俱备。” 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永勤帝大笑两声,“好好好,走吧,魏国丈,随寡人看戏去。” 曹公公扶住永勤帝,“陛下,这是要摆驾去哪儿?” 横了一眼曹公公,永勤帝说道:“不过看场戏,那么兴师动众做甚?陆风带路,跟着走就行。” 两个眼生的小太监站在清泉宫后门,瞧见暖玉带着两个干粗活的小太监前来,立马迎了上去,谄媚的笑着,“姐姐可算来了,这是老祖宗给皇后娘娘讨得珍贵佛经,有点重,还请姐姐小心。” “你个小泼猴,就你嘴巴甜,喏!”从腰间抽下一袋碎银,“这是给二位小公公的赏钱,暖玉在此代娘娘谢过曹公公,曹公公有心了。”随后让两个太监把箱子扛起,回到清泉宫。 叩叩—— “娘娘,佛经来了。” “进来吧。” 殿内充斥着檀香,烟雾缭绕,皇后娘娘跪坐在拜垫上,背对着众人。放下木箱后,三人也不多呆,匆匆欠身离去。等听见关门声,皇后才缓缓起身,打开木箱,里面哪里是什么佛经,而是一个样貌俊美的男子。 说不尽软玉温香,娇柔旖旎。 陆风领着永勤帝、魏国丈、曹公公避开众多奴才,从小道走向清泉宫,魏国丈不明所以,曹公公却冷汗直冒,身体控制不住的打颤,陆风眼尖,瞧见了,关切的问道:“老祖宗,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永勤帝闻言也看着曹公公,“怎么了?” 他有苦说不出,哆嗦的更加厉害,陆风在旁帮腔,“许是曹公公年纪大了,累着了。” “是……是啊……老奴……老奴……”曹公公拼命擦着额角的冷汗,“还望皇上恕罪,老奴罪该万死!” “无妨,马上就到了。”永勤帝不冷不热的说着,带着魏国丈径直推开大门紧闭的清泉宫。 打扫卫生的小太监刚想通报就被他制止,进入后院后吓得暖玉心脏提到嗓子眼,刚想惊呼,陆风捡起一块石子朝暖玉身上一射,对方只能惊恐万分的站着,发不出声,面如死灰。 魏国丈何等人精,见到此景便知出大事了,刚想跪下求饶就被陆风拦下,“请吧,国丈爷。” 越靠近,屋里的呻吟声越加明显,魏国丈簌簌发抖,曹公公已经吓得昏厥过去,永勤帝不怒反笑,“不知是谁家的小女在娇笑,你说是不是魏国丈?” 砰—— 一脚踢开大门。 惩戒 “然后呢?然后呢?”吃了大瓜的王素急不可耐的催促小林子继续说。 自从她的身份在东厂传开后,小林子的态度十八度大转弯,甚至率先登门道歉,“先前以为你是仗着自己面容姣好,是其它宫里派来的眼线,妄图盗取东厂机密的探子,所以多有责难,对不起!” 王素不是个多大度的人,但是想他既然能够留在东厂,自然是于陆风而言有用的人,也不好苛责,笑嘻嘻的表示无伤大雅。 相处的久了,她越发认为,小林子虽然看着娘们儿唧唧的,骨子里却是个忠心耿耿的人,非常崇拜陆风,一直以陆风为目标而努力,所以她对他也渐生好感,当姐妹花对待。 “说了那么久居然都没茶水伺候,哼哼。” “哎哟!”王素轻拍额头,“瞧瞧小的这记性,您请您请!”赶忙倒了杯茶水递到小林子手边。 很满意王素狗腿的模样,小林子仰头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那你怎么知道的?” 小林子无语的深吸气,“你到底还要不要听?哪儿那么多问题呢?嫌命长?” 她立马闭嘴,让他继续。 “这事儿是我听一个同乡的小太监说到,他在诏狱干活,现在皇后娘娘跟她的小相好都被关在诏狱呢!” “皇上是什么态度?”王素好奇的问道:“难道要杀了皇后娘娘?” “那可不!……” 小林子又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大通,王素没有听进去,她急切的想要去找陆风,这个皇后可不能死。 坐在诏狱牢房里的陆风正在看奏折,富贵得到王素的消息第一时间报告给了他。 “她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 陆风笑了,笑得猖狂,“富贵,你怎么看?那小鬼说的可对?” “奴才觉得,不无道理,就是……” “就是不够圆滑,”陆风收起笑意,“走吧,我们让它变得完美起来。” 永勤帝慵懒的躺在软榻之上,舒舒服服的享受着万贵妃千娇百媚的伺候,翠绿的葡萄递到他的嘴边,“皇上,您吃,可甜了皇上。” 一把捞过艳若桃李的万贵妃,“喔?寡人倒要看看,是爱妃甜还是它甜。” “皇上!” “皇上!” 万贵妃还想撒娇就被匆忙赶来的小太监打断,“皇上,不好啦!厂督大人正跪在宫殿外。” “陆风?他来做什么?” 永勤帝刚想起身又被万贵妃扑倒,她嘟着嘴娇滴滴的埋怨道:“皇上,您好久都没来看望臣妾了,您别管厂督大人,您看看臣妾嘛!”白皙的藕臂有意无意的拨弄着他胸前的衣带,诱惑满满。 七魂勾掉三魂,永勤帝笑眯眯的就摸上万贵妃精心装扮过的脸蛋,还没亲上去,又被另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打断。 “皇上,不好了!魏国丈也跪在宫殿外了。” “放肆!”怒气攻心的永勤帝甩开衣袖就站起身,“寡人倒要看看,这两人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宫门外,万贵妃柔弱无力的贴在永勤帝怀里,“你们两人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陆风不卑不亢的向两人行礼,“微臣有急事求见皇上,因为事关紧要,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贵妃娘娘体恤。” “说吧,什么事?如果不是大事,就准备提头来见吧!”永勤帝爱抚着万贵妃的肩头,哄着她不要气坏身子。 “事关重大,还请皇上移驾雍和殿。” “还请皇上移驾雍和殿!”魏国丈是待罪之身,只敢此时附和。 恭送永勤帝离开之后,万贵妃盯着陆风的背影气得跺脚,这该死的阉狗,借着本宫的力爬上去就敢无视本宫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永勤帝余气未消,连君臣之礼都懒的应付,只让陆风赶紧说,他好快点回去与万贵妃温存。 “皇上,皇后娘娘伤不得!” 啪—— 永勤帝猛拍桌面,怒吼道:“陆风!你好大的胆子!寡人让你掌管东厂,你居然敢干预朝政!” 陆风直直跪下,“皇上,这件事事关皇家颜面,万不可意气用事。皇后娘娘处置事小,堵住悠悠之口事大,事情传出去保不齐会被小人编排也会引起朝堂震荡。皇上,您是天子,天子之颜万万不可摸黑,所以微臣斗胆戒言,还请皇上三思啊!” 一顶顶高帽扣下来,永勤帝内心也打起嘀咕,“依厂督的意思,寡人活该咽下这口气?寡人堂堂七尺男儿还不如一个宋江杀伐果断?” 连嗑三个响头,陆风继续说道:“皇上误会微臣的意思了,此事兹事体大,说出去影响皇家颜面,且不说民间小巷怎么评判,就光礼部需要递交的奏折,走的礼法就会导致朝堂震荡。”他瞥了眼魏国丈,“出了此等丑事,皇后娘娘理当被诛,魏家上下几百口连带诛九族都不为过,但是皇上,您应该知道目前局势不稳。西北虽有秦将军镇守,但是突厥散兵仍旧时不时骚扰,上半年的水灾也造成国库一定空虚,现在兴师动众的惩处魏家绝对不是好时机。” 听完陆风的分析,永勤帝冷静下来,沉吟片刻,问道:“爱卿有何建议?” “依臣拙见,皇上可以皇后娘娘前去西山寺为民祈福的名义先圈禁起来,一段时间后,局势稳定了再报丧。永安公主以病痛为由囚禁在玉树宫,十七殿下春闱时也可以落马为由。至于魏国丈……” 先前就被提点过的魏国丈立马接话,“罪臣深知罪该万死,不敢奢求皇上原谅,还望皇上看在罪臣满门忠烈的份上,放过魏家老老小小,罪臣……罪臣……罪臣自愿告老还乡,递交半块虎符。” “虎符?”永勤帝忍不住提高音量,“你愿意拿出半块虎符?” “罪臣愿意,还请皇上放过魏家上上下下。” 魏国丈身上的半块虎符一直是永勤帝的一块心病,先帝口谕保魏家百年平安,这老不死的为人处世圆滑也抓不到把柄,现下自愿告老还乡倒也是上策之选。 “那就按爱卿的意思办吧。” “微臣遵旨。” 陆风回到东厂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一团黑色的身影蹲在路边,旁边还放着一盏灯笼。不动声色的靠了过去,“蚂蚁有什么好看的?” 王素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拍了拍胸口,白眼直翻,“大哥,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眉毛一挑,“大哥?” “呸呸呸,不是,说错了,都给爹爹气糊涂了!”她吐吐舌头,快速爬起来拎着灯笼在陆风身上打量,担忧的问道:“听说爹爹今天跪在万贵妃那儿了,怎么样?膝盖痛不痛?有没有事?” 将她的心疼尽收眼底,陆风没回答反而是问她为什么还没去歇息。 “这不是在等爹爹回来吗?看见爹爹回来了才能放心啊,行了,我准备睡觉去了,爹爹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他没听过这个词,他总是从她嘴里听到一些新鲜的词语。 王素挠挠脑袋,“晚安……晚安就是睡前的一个礼貌用语,但是我对爹爹的说的话还有另个深层次含义。” “什么含义?” “我爱你。” 说完,她就害羞的想要逃跑,陆风没给她这个机会,一把将人困在自己怀里,沙哑的问道:“乐安,你知道自己几岁了吗?” 冷不丁抛出个奇怪的问题。 “九岁多,快十岁吧?”她记得游戏里好像是这样。 “本座看过淑妃娘娘的卷宗,你生于天明十年腊月初三,已经十四岁了,以后这样的话莫要胡说,听明白了吗?” 陆风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十四岁?哈?开什么国际玩笑?哪个14岁就长1米多?侏儒啊? “爹爹骗人,我怎么可能有十四岁,我长得那么小!” “是胎毒的原因,现在解了,慢慢都会恢复。走吧,夜深了。” 皎洁的月亮躲进柔和似絮的云朵里,偶有阵阵秋风吹过,树影摇曳,一派祥和寂静。还在对自己的年龄耿耿于怀的王素并没有发现,这一夜,这一段路,她是被牵着的,陆风的手掌有力又温暖但是她忽视了。 清泉宫的闹剧收场的很快,落入诏狱的皇后娘娘已然心死并没有反抗,更像是一心求死,陆风满足了她的愿望并没有加以用刑,而是赐了毒酒一杯。 在暗卫里选了一个身材现对相仿的宫女扮成了皇后娘娘,随着禁军浩浩荡荡的往西山寺出发。听说皇后娘娘是为了苍生祈福,前去吃斋念佛,受尽压迫的老百姓也是倍受触动,纷纷走上街头送别这个母仪天下的女人。 魏国丈终是在陆风的好言劝说下没有告老还乡而是附上虎符的同时又赔进一个女儿入宫伴驾,“朝堂需要平衡,魏家的子女也需要仰仗魏国丈您不是?” “厂督大人,过去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老臣特别感谢您为了魏家上上下下向皇上谏言,以后用得着老臣的地方,老臣必当万死不辞。” “魏国丈言重了,微臣就是为皇上办事的,一切皆是君意,也请魏国丈多多为皇上谋划,为了我们的天明王朝。” “老臣必当竭尽所能!” 净身房 321. 在东厂做米虫做了一个多月,王素抽高不少,虽然与旁人比起来还是相当稚嫩,但是跟最开始的营养不良相比,差别还是肉眼可见的。 手腕上逐渐减少的天数促使她不能再浑浑噩噩,这不,卯时一刻,她就拖着小林子从东厂正门出发,开始四处溜达。手里揣着两本空本,白瓷瓶装上墨汁,耳朵夹了根毛笔,她要画地图。 “你不是不识字吗?”小林子有点莫名其妙。 “嗯,可我会画画啊!” 他不太相信的眯起眼,“信你个鬼,字都不认识的人还能会丹青?” “少管我,快带路。” 天明的房屋建筑以木质为主,鹅黄色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随处可见的彩绘,美轮美奂,骨子里就透露着金碧辉煌。 东厂走出没多远就是尚竹阁,应该是类似御花园的角色,南北方向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头。精美的亭台、各式各样的植物,还有引入活水的鱼池,无比显示其的奢靡。 永勤帝倒是个会享受的。 穿过尚竹阁就是交泰殿,郁郁葱葱的树丛映衬着红色的墙壁,微风吹过,沙沙作响,再配上那蓝天白云之美,不免让人飘飘然,哪怕是仿制,也是上下五千年的浓缩,而她,有幸身临其境。 就在王素沉醉时,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口,“笨蛋,赶紧低头。” 小林子拉着她站在一侧,毕恭毕敬的低着头,她好奇,偷偷摸摸的侧目,就见一女子看似十七八九的年纪,亭亭玉立,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绣于罗裙之上,鬓发斜插着镶嵌珍珠碧玉的簪子,看不清模样也知出水芙蓉。 女子并没有呆多久,不一会儿就在奴才的簇拥下去了另个方向,小林子这才松了口气,“你有没有眼力见?看见贵人还不低头,富贵公公都没有告诉过你吗?想在皇宫内院活下去就要小心谨慎再谨慎。” “她明明离得很远……”王素表示不满。 一记毛栗子吃的结实,小林子没好气的说道:“让你注意点就注意点,哪儿那么多话呢?离那个贵人远点,是个有手段的,万贵妃都玩不过她。” 揉了揉吃痛的脑袋瓜子,王素反问,“那怎么还是个贵人?” “抬太快会出问题,只要盛宠在,名分只是称呼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会盛宠多久。”小林子不禁感叹几句,“算了,不说这个,来,我带你去认识认识我那几个同乡,回头你被安排出去,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交泰殿往里走,走到头有个独立划分出的院落,不同于其它格局,单一又破溃,还有着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王素不舒服的皱眉。 “这里是……” 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小林子热情的向她介绍,“这里是没有品级的小太监住的地方,来,我给你介绍介绍。”他昂着头往内院叫唤,“春子哥,小六子,在不在啊?春子哥?小六子?” 半晌没人回应,他又不死心的叫了几声,屋内有个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男人开了门,他一边说话一边止不住的咳嗽,“他俩……咳咳咳咳……他俩去魏贵人那儿了……咳咳……咳咳咳……” 见人病着,王素眉毛皱的更严重了,忍不住关心道:“兄弟,你病的挺严重的,找人看了吗?”说着就走上去想把人扶回去休息。 对方后退两步,尖叫着,“别过来,会传染的。”或许是因为说到太急,一阵剧烈咳嗽后呕出一摊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要不是抓住门框,怕是会晕厥过去。 王素第一反应,肺痨。她也不敢擅自行动,只让小林子去太医院找心意过来一趟,记得带着药箱。 约莫两个时辰,如意跟小林子才小跑过来,两人都是汗流浃背,很是狼狈的模样。 “如意,你过来。”躲在阴凉处的王素朝人挥挥手,在他耳边小心叮嘱几句,又贴心的拿手帕系在他的口鼻间,古代没有什么好的隔离措施,只能这样自欺欺人了。 在如意进去医治的这段时间,小林子又带着王素在本就不大的院落里转了几圈,一个上了栓的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太监的屋子里也有冷宫?” 小林子瞪了她一眼,一副明知故问的神情,“这是哪儿你还能不知道?哪个太监不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装什么呢?” 装?太监都是从这里出来的?净身房? 遥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很多人都挺不过那一刀,侥幸挺过去的在伤口恢复的那一个月也很容易因为感染而死亡,她心底有一丝触动,想静距离看看,“可以……看看吗?” “里面都是屎啊尿啊的,有什么好看的。”小林子很讨厌这个地方,承载着所有噩梦,但是拗不过王素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开了门。 扑鼻而来的粪便的味道令人作呕,王素只能死死抠住的掌心让自己不要失态,密闭的空间里都是氨气的味道。屋里横着几张土炕,靠西墙的地方立着两个大柜子,一个用来装药、装刀,一个则用来装那个地方。 土炕上蜷缩着几个小孩子,他们无助的呻吟,呼吸微弱的像濒死的小猫,衣服贴合在身体上,也不知道是汗水浸湿了还是尿液。 “看够了吧?可以走了吧?”小林子拽着她就想逃离这个地方。 医者父母心,她不肯,反倒是指使起小林子,“看不见他们快死了吗?他们还那么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去,打点清水过来,如果如意忙完了也让他过来。” “这都是命,你管那么多干嘛?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也不知道图什么,谁能记你好啊?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烦死了!” 小林子嘴巴抱怨着,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打水,但是他死活不愿意进去,就站在门口。 冷水刺激着伤口,有些还剩点意识的幼童悠悠转醒,望着认真清理伤口的王素,默默喊了声,“娘……” 她心里一软,摸了摸对方毫无血色的脸蛋,“乖,再忍忍,一定要活下来啊。” “嗯,豆豆听话,豆豆听娘的话。” 又过了一个时辰,如意才忙完过来,根据王素的要求,手帕在门口就烧了,手也用皂角反复起来三次,这才走进净身房检查几个孩子。 每个人她都检查了一遍,就剩一两个呼吸、脉搏还算平稳,她忍不住问如意,“实话实说,能救活几个?” 如意沉默许久,“小的尽力。” “行吧,所有支出都问心意,不惜一切代价救人,没碰到就算了,碰到就不能熟视无睹。”王素难免感到悲凉,想到陆风也曾尽力过这些,那时候的他可没遇到像她这样的人,又吃了多少苦……叹了口气,“如果太医院问起来,就说东厂找,我想厂督大人那么嚣张跋扈,那些老家伙应该也不会为难你,谢了,如意。” “打住,不许跪!”她刚说完谢谢,如意就本能的想跪下,她急忙呵斥住,“我是小安子,你老跪什么,你年长,理应是我哥哥,可以教训我的,别老跪了,我害怕。”她真害怕。 …… 她知道这习惯很难一下改过来,王素也没多纠结,不放心的多叮嘱几句,就跟着小林子离开了院子。院外空气新鲜,她忍不住多吸了几口,也想自己身上散散味儿,小林子捏着鼻子站的老远,深怕染到那恶心的味道。 见状,王素玩心大起,滴溜溜的转动起眼珠子,趁着他没有防备,饿虎扑食般奔向小林子,吓得他一个激灵,撒腿就跑,两个人就在人烟罕至的过道里你追我赶,王素开心的前仰后合。 “玩的很开心嘛?” 冷飕飕的话语从头顶飘了过来,空气瞬间凝固,气压低迷,小林子腿一软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王素也吓得一窒,久久不敢吭声。 “本座可是叨扰你们玩闹了?那可真是本座的不是了。”阴阳怪气,尖酸刻薄。 小林子快把自己抖成了筛子,王素鼓起勇气偷偷瞥了眼陆风的脸色,唔,好吓人,她也跟着哆嗦起来。 “富贵,宫廷内院打打闹闹,不成体统,理应如何处置?” “按照规矩,理应杖责五十,念在初犯……”富贵急得抓耳挠腮,疯狂给王素使眼色,快求啊,求厂督大人啊,你屁股不想要了? 王素可能哪根筋搭错了,死乞白赖的躺在地上,没有求饶,而是说:“那我要厂督大人亲自行刑才行。” …… 小林子是个讲义气的,明明自身难保还要为说话不经大脑的王素求情,“督主要罚就罚奴才吧,小安子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吧……富贵公公就他这么一个亲人,您放过他吧……” 猝不及防的被拖下水,富贵顿时老泪纵横,“督主……”不关他的事儿啊,真的不关他的事儿啊! 无名怒火蹭得升起,陆风脸色又冷了几分,就在他要发火之际,一个细微的呻吟声传来,王素正捂着肚子痛苦无比的蜷缩身子。 他抱起虚弱的王素,转身踢翻小林子,“给她吃了什么!” 小林子感觉自己肩胛骨都要碎了,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不……不曾……” 富贵扶起受伤的他,无可奈何的问道:“你怎么老招惹那个小祖宗,还敢跟他闹,真是不要命的。” 看向两人离去的背影,小林子捂着肩头,疼得抽搐,“小安子他……” “他是督主的干儿子,你不会一直不知道吧?”这下换富贵蒙圈了。 “不……不知道啊……” 小安子打工记01 魏燕婉一袭粉衣称的她肤白如脂,青丝披落,仅用一根烟沙丝带系着,她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眼波流转,有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 “查出来了?” 她欣长水润的秀腿裸露着,不堪一握的莲足在阿七的胸口上下挪动,发出诱人的邀请,阿七不语,俯身爱抚着她白皙的玉颈,魏燕婉娇笑着扭动身体,露出一片如凝脂白玉的酥胸,半遮半掩。 “你还没有回答我,阿七。” 红唇上下轻启,欲引人一亲芳泽,媚意荡漾。 “婉儿……” 一根素手断了她剩下来的话语,魏燕婉嗔怒道:“你又叫错了,阿七可愿受罚?” “我……奴婢愿意。” 魏燕婉眨巴着眼睛,含笑含俏含妖,勾勾手指,阿七便不受控制的凑了过去。 今夜永勤帝没有翻牌去了万贵妃的宫里,宫门外就剩守夜的小六子,小春子领着王素去了太监专门休息的院落。她前几日刚去过,也算轻车熟路。 她偶然想起先前让如意救治的太监,下意识问了句,“春子哥,你屋子里之前有个病人,他好点了吗?” “沉瑛?他说有人请了太医院的来帮他把脉,我还以为是他病糊涂了呢,原来是真有这事儿啊!” “嗯,凑巧碰见就想帮帮忙。” 小春子快步跑进屋里喊了两声,“沉瑛沉瑛,醒醒,有人来看你了。”然后站在门口向王素招手,“你自己可以过来看看啊,明天可能就看不到咯!” “看不到了?” 这就要死了? “别胡说,嘴没个把门的。”屋里传出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一个单薄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小公公,是你啊,我还想谢谢你呢,但是这院落里没人认识你,还得我都不知道找谁。” 蜡黄的气色已经红润了不少,看着很是虚弱但是比起最开始的状态要好了很多。 小春子憨憨的笑着,“以后成了太监总管就是四品大官了,我们都在魏贵人那儿当差,你可别把我们给忘了啊!” “就你嘴贫,忘不了忘不了,你们不嫌弃我还照顾我那么多些时日,我沉瑛怎是忘恩负义之人。”他笑着又望向王素,“小公公,你叫什么啊?怎么这么小就被安排到了魏贵人那儿?” “沉瑛哥哥,我叫小安子。”王素蹦蹦跳跳的上去扶住沉瑛,“外面风大,哥哥身子还没好透,莫要着凉了才是。”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沉瑛做了太监总管,那曹公公呢?下台了?还有今晚,她要睡通铺吗?心里暗自想哭,她就不是男的,就算真是男的也不能接受通铺这一设定啊…… 似乎发现她在发愣,小春子推了推她,“怎么了小安子?好好的发什么呆啊?” “啊?哦,我就是想爹爹了……”也不知道他在干嘛,有没有想她? 四下沉默了,会进宫当太监都如果不是罪奴,多半都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要卖孩子的地步。太监不似宫女,宫女年满25周岁之后还能出宫生活,太监入了宫基本就断了所有念想,能安稳活到老都成问题。 王素觉得自己伤了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了句抱歉,然后强行扯开话题,“沉瑛哥哥,你这些日子都在院落里休息吗?” “嗯,怎么了?” “我先前在净身房遇到一个叫豆豆的小太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点挂念。” 太监阉割过之后不会一直呆在那儿,基本十天左右就会放出来,挺过来的由内务府安排,挺不过来的,也就草席一盖。 “听说是被厂督大人领走了,明日我在帮你打听打听,小安子别急,不会有事的。” 王素开心的用力点头,他听了,她说的话他都听了并且记在心里了,这个结论让她心口的蝴蝶翩翩起舞。都说世间没有钢铁直男,只有你值不值得,这话没错。 没再多聊,沉瑛跟小春子就准备歇息了,她借此机会跑了出去,坐在院子里面的石凳子上,仰望着天上点点繁星。 “陆风……” 静谧的夜晚只剩下风声,群星吐着清幽的亮光,熟睡中的王素感受到一股令她安心的味道,整个身体都自然的往它靠近,暖暖的,很舒服。 “哎哟!” 王素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她缩了缩脖子,慢吞吞的又跑回屋里。土炕上躺满了人,酸臭味刺鼻,她后脚又迈了出去,咬咬牙,拼了!她蜷缩着身体坐在台阶上,心理疯狂暗示自己,睡吧睡吧,睡着就不冷了。 丑时,第一声鸡啼响起时,沉瑛就醒了,他自幼就是服侍当今天子的伴伴,生物钟到点就会自然醒来,哪怕生病期间也是如此。他蹑手蹑脚的披上外套准备出去,打开门就瞧见睡得迷迷糊糊的王素。 “这孩子……”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解开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异物触碰她的瞬间她就惊醒过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坐在她旁边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才算看清,“沉瑛哥哥?” 他笑了笑,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小安子怎么不进屋睡?” 后知后觉感觉自己被触碰到王素,像极了一只炸了猫的猫咪,她砰的一下跳的老远,一脸戒备的盯着沉瑛,“谁准你碰我的?” 沉瑛的手还尴尬的悬在半空,他脸色一白,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惊觉自己反应过度的王素有点不知所措,她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对不起……我……我不习惯跟人接触……”除了陆风,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无事无事,是我越矩了。”沉瑛很是歉意,脸色又白了几分,他也知道一些老太监仗着自己品级高会欺辱面相俊秀的小太监,他又看了眼王素,心里多了一丝心疼。 脱下身上的外套,简单整理好便还给了沉瑛,然后欠欠身,王素头也不回的往外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看见一座假山才肯停下,她实在憋不住想要干呕。 她接受不了别人的触碰,完全不能…… 吹了整夜冷风的富贵头晕目眩,他忍不住跟面色阴鸷的陆风建议道:“督主,不然小的去找内务府把小安子要回来吧……”这样也不用秋末了还要在外吹冷风,也不用看您老人家阴晴不定的脸色。 沉瑛见她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跟了上去,心想着哪怕顶撞了哪位贵人也好卖个面子,求个平安。 寒风冲进肺腔引起他剧烈疼痛,他死死捂住嘴,深怕发出点声响再次惊吓到前方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小人儿。 陆风在暗处看得真切,狠厉地扫过病怏怏的沉瑛,不等开口,富贵就瞧身退下,从另一侧假装偶遇,“是小安子吗?咱家是富贵叔叔。” 王素擦了擦嘴,麻利的爬起身,略带哭腔的哽咽,“富贵叔叔。” 富贵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又以夸张的神情看向沉瑛,“呀,沉公公您怎么也在这儿?小安子可是犯什么错了?” 沉瑛? 月光下,他面色病态的苍白,应该合身的锦衣显得空荡荡的,王素心里一紧,好不容易救活的,可别又给弄死了。 “原来是富贵公公,这个时辰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沉瑛控制自己不去看王素,与富贵攀谈起来,他是陆风的贴身内侍,不能得罪。 富贵客套的笑了笑,“厂督大人近日烦心事比较多,夜不能寐,咱家做奴才的自是得勤快点,您说是不是?” “厂督大人为皇上解忧自是辛劳。” 本还想恭维几句,一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口,富贵用眼神安抚着她,让她不要心急。 “富贵公公跟小安子像是旧时。” “嗨,您也瞧见了,小安子就还是个孩子,这皇宫内院多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为了保他不随便被人欺负去,咱家就斗胆对外说是他远房的亲戚。”顿了顿,“听说内务府让他去魏贵人那儿当值了,不知道沉公公有没有听说,魏贵人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咱家就想着抽空去瞧瞧这傻孩子,教点规矩,莫要顶撞了贵人。” “的确是个孩子。” “可不是么?咱家也是心疼这孩子,哈哈哈哈,不说这个了,难得遇到沉公公,来,借一步说话。”富贵说完又凶巴巴的警告王素,“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到处乱跑,可记得回去的路?自个儿回去,咱家还要跟沉公公说说话。” “记得,那富贵叔叔、沉瑛哥哥再见。”说完,又埋着头横冲直撞的跑。 “小……”沉瑛刚想喊她当心点,就见人都跑没了影,“这孩子……” 像是身后有恶鬼似的,王素跑到飞快,想要尽快逃离那个是非地,她现在的心情相当复杂,她不懂沉瑛为什么会对她好,难道是发现她跟东厂的关系想要利用她?该死的!坏人!还不如病死算了! 砰—— 稍有不留神,她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见鬼了?” “陆风?”王素心花怒放,也不怕是否有人会看见就想跳着挂在陆风身上,“陆风陆风陆风,我好想你……”她猛地深吸几口气,果然之前胃里翻腾的感觉消失了,“陆风,我刚刚都吐了,啊,不说这个,我跟你说喔,魏贵人的那个大宫女好奇怪。” “哪里奇怪?” 偷笑着握住他冰冷的手,轻柔的抚摸着还不忘一本正经的解释,“她的这里跟这里跟你一样,布满老茧,像是长期使用兵器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的?” 王素沉浸在陆风的暖意里并没有发现他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残暴,仍旧絮絮叨叨的说着她一天的所见所闻。 小安子打工记02 扫完前院落叶的王素正躲在角落里蹦蹦跳跳,一是即将入冬,她冷得受不了;二是运动可以使她长高。 忙里偷闲的小春子见她一分钟不得清闲,纳闷的问道:“你个小娃娃怎么闲不住?一边坐着休息不好吗?” “咳咳……咳咳……” 内屋又传出急促的轻咳。 王素好奇的凑到小春子旁边,“怎么又咳了?这都几天了?” “没办法,小主体寒,这一降温就熬不住的难受,太医院都来了几回了,也不见好。”小春子也是一筹莫展,“皇上宠爱小主,早早就拨了火炭,但还是止不住的咳。” “这么严重?” “是啊……” 阿七阴郁的站在门外,她心系魏贵人的身体,焦虑的来回踱步,又不敢推门进去问问,担心任何一丝寒气入屋。 王素纠结半天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过去,“阿七姐姐,奴才有话想跟姐姐说。” 阿七不悦的冷眼相看,没有说话。 “奴才的幼弟也是落了病根子,受不得一点寒气,所以奴才的娘亲讨了一个土方法,不知道对小主有没有用……” “你且说说看。”阿七态度明显和颜悦色些。 “奴才的娘亲说,用花椒的花朵晾干后研成粉末,然后混着泥土糊在墙上,起到保暖的作用,热气不容易散出去。” 阿七眼前一亮,“确定有用?” “奴才命贱觉得有用,就是不知道小主……”王素也不确定有没有用,都是看杂书看的。 “姑且试试吧,若是有用,小主必有重赏。” 王素傻乎乎的咧咧嘴,“那就先谢过阿七姐姐了!” 等她回到前院,小春子就迫不及待的凑了上去,“小安子你去内院干嘛去了?我看阿七姐笑得十分开心的跑出来。” “也没什么,就说了个控制寒气的土方法,”她意有所指的感叹道:“说起来,阿七姐姐对小主真好,挖心掏肺的。” “可不是吗?你瞧见阿七姐脖子那儿的伤口没,就是小时候救小主受的伤,所以她说话才哑哑的。” “原来如此,那阿七姐姐可真是忠心耿耿。” “就是。” 王素现下有了盘算。 尚膳阁的花椒都是食用的,根本不会有花朵,空手而归的阿七就让王素、小春子、小六子前去尚竹阁看看有没有。三人领命,拎着小篮子就开始到处花朵,毕竟谁也没真的见过花椒的花朵长什么样。 接连三天她都没在外面碰到想见人,不免有点丧气,干活的积极性直线下降。 闷闷不乐的跟在两人后面,心思细腻的小六子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关心的问道:“小安子,可是昨晚没睡好?怎么无精打采的?” “他怎么可能睡不好?沉公公都给他单独小屋休息了,哪儿像咱们,还是土炕大通铺。” “你酸什么?小安子才多大,你多大了?还跟小孩子比,也不知道羞羞脸。” 兴致缺缺的王素懒得参与俩人的日常斗嘴,哭丧个脸埋头干活,不知为何又突然一改之前的烦闷,调皮欢快起来,甚至提高了音量,“我在想阿七姐姐。” 小六子不解,“阿七姐怎么了?” “想起第一次见阿七姐姐,她又高又结实,说话声音又粗粗的,她要不是穿着女装,我都以为是个哥哥呢!当时着实吓了我一大跳。”王素故作烂漫的诱导着。 小春子马大哈,想了想,觉得也是,“对喔,不说都不觉得,真的诶!我有天守夜,小主突然咳嗽,阿七姐慌慌张张的从内屋出来,那披头散发的模样的确像个男子。” “是吧是吧,六哥哥有没有吓到过?” “你们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个事儿,我有天出恭碰见阿七姐跟嬷嬷说话,那声音比平日里还要低沉,许是惹了风寒也说不定。” 王素举着娇艳欲滴的鲜花深嗅一口,露出羡煞的表情,“阿七姐姐对小主最好,我想,话本里说的男子与女子的爱慕也不过如此了,我也想有阿七姐姐这样的人陪伴。” 小六子本想说她胡闹,小春子快人一步的嘲笑道:“哟,我们的小安子年纪不大居然开始思春了!” “春子哥!你净胡说!讨厌!” 三人嘻嘻闹闹一番,殊不知身后面露狡诈的万贵妃听了个透彻。 没继续逛尚竹阁的万贵妃急忙赶回宫里,拿出文房四宝,将自己独自锁在屋里写着什么,一个时辰后才出来。 “抓到了?” “抓到了,督主。”富贵手里抓着只咕咕直叫的信鸽递到陆风手里。 抽出信桶里的信件快速一览又让富贵塞回信桶。 “督主,怎么处理?” 陆风有趣的逗弄几下鸽子,说道:“放笼子里好生养着,夜里,本座要送魏国丈一个大礼。” “是。” 亥时,一辆黑色的马车从东门出发,慢慢悠悠的驶往东街的魏府。 陆风一袭黑衣配帷帽,手里拎着鸟笼大摇大摆的走进魏府,没经过下人的通报径直走入魏国丈的寝室,选了个位置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咕咕——咕咕—— 魏国丈迷迷糊糊苏醒,瞧见个人影大刺刺的坐在自己的寝室里,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大叫就被陆风出声打断。 “厂……厂督大人?” “魏国丈看到本座好像并不欢迎,本座感到很失望。” 他深知陆风暴戾恣睢,赶忙赔笑,“怎么会,是老臣……老臣还没睡醒……不知厂督大人半夜前来所为何事?怎么不让小厮前来通报,老臣也好前门迎接。” “本座是给魏国丈送礼的,怎能惊动他人?” 熟睡中的爱妾被俩人的对话吵醒,她娇媚的搂住魏国丈的胳膊,“老爷,您怎么都醒了?” 她扭头就看见陆风,魏国丈怕她叫出声,上去就是一记耳光,“闭嘴,给我滚出去!” 吓个半死的女人,六神无主,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啧。 “魏国丈可真不怜香惜玉啊……” 他把语调拖的很长,听得魏国丈毛骨悚然,连连赔不是,也不管是不是衣衫不整就跑去开门,对门口的小厮吼道:“给我把朱红绑起来,嘴巴堵上,直接杖毙,我不想听见任何声音!” “是!是!老爷!” 陆风并不想多呆,开门见山的说道:“本座今日在内院捡到一只迷路的小动物,本座猜想魏国丈会喜欢,特地给魏国丈送来讨个赏。” “老臣……老臣……”他紧张的不知所措,讨赏?什么赏? “罢了,东西既然带到,本座就此拜别,叨扰国丈就寝,还望国丈恕罪。” 不等魏国丈反应,陆风就在奴才们的震惊中离开了魏府。 他胆战心惊的打开鸟笼,取下信桶,噗通,晕了过去。 坐在马车里的陆风正在假寐,经过小道时有个老人家正背着竹编,上面还插着几根冰糖葫芦。 “停车。” 富贵撩起门帘,问道:“督主有何吩咐?” “去,给本座买根冰糖葫芦。” …… 好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王素,这下算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她惬意的伸起懒腰,哼着小曲起床洗漱。完全清醒过来才发现桌上的餐盘里放着一根冰糖葫芦,她怀疑都推开门探头探脑,发现没有人,又开始对着冰糖葫芦陷入反思。 她昨晚忘记关门窗了吗? 巡视了一圈简陋的小屋子,她耳朵贴在墙壁上敲敲打打,难道有暗室?又把每个固定摆放的装饰品挪动几下,见没动静又把视线放到了床底,难道有通道? 用银针在冰糖葫芦上戳了戳,除了扯出糖丝并没有见银针发黑,奇了怪了…… 王素惴惴不安的用手帕把冰糖葫芦包裹起来然后塞进胸口,鬼鬼祟祟的跑出门,避开众人绕到戏风楼。自从对外公布她薨了之后,戏风楼就成了废楼,根本不会有人来,全是灰尘、蜘蛛网,好在狗洞还在。 她在狗洞那儿看来看去,有了上次被卡的意外,她倒也不敢贸然爬洞了。 “你又在干嘛?” 站在阁楼上的陆风早就发现了行为诡异的她,本来不想管,但是看她又有了爬狗洞的意思,忍不住过来看看。 “陆风?” “嗯?现在怎么不叫爹爹了?”他双手环抱于胸前,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的抿着。 王素下意识甩甩头,防止自己看痴然后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早上发现的冰糖葫芦,斩钉截铁的说道:“爹爹,有人要对外下毒。这根冰糖葫芦是早上在我房间的,可是我关门睡觉了,这就是证物,快找人看看是什么毒,有人要害我!” …… 陆风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看得王素一愣一愣。 “爹爹,你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这根冰糖葫芦是本座买的。” “……” 哦豁,踢马屁股上了。 “呵呵……呵呵……”王素讪笑着,快速咬下一块,硬夸,“好吃,真的好吃,太好吃了,咳咳……咳咳咳……” 巨大的核子卡在气管,不上不下,她脸涨的通红,只能不停捶打自己的胸口,想把东西顺下去。 “笨蛋。” NPC:已完成【支线任务四】,维护进度30%。 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是受了富贵的点拨,沉瑛不仅给王素安排了独立小窝,两个人更是直接住进了同个院落里,只是他比较忙,每天神龙不见尾。 不当值的时候,王素就会窝在小屋子里画画,简易版皇宫地图。她嘴巴甜,见谁都是哥哥、姐姐的叫唤,红配绿的打扮也能硬夸出双并莲的美好,算是在奴才圈里混的风生水起,时不时还能讨到些御赐的餐食。 看着腕部的数字越来越少,她越加心急,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安安分分的玩主线任务,缺了很多剧情,搞得现在异常被动,像是有了金手指又完全没有金手指。 “小安子在不在?” 神游四海的王素隐约间似乎听见小六子的声音,“六哥哥?是六哥哥吗?”她拉开门,果然看见小心翼翼的小六子紧张兮兮的站着。 “呼,幸好你在,没有乱跑。”他大大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不少。 王素无语,“你干嘛呀?鬼鬼祟祟的,像个小偷似的。” “这不是沉公公都院子么,他喜静,我怕自己冒冒失失的顶撞到他。” “安啦!”她拍拍他的肩头,沉瑛哥哥平日里头都跟在皇上身边,几乎不呆在屋里,你不会有机会顶撞到他的。 “我这不是怕嘛!对了,阿七姐找你有事,好像挺重要的。” “阿七姐姐找我?”王素心里一咯噔,完了,难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小六子走了好远,发现人没跟上,催促道:“还傻愣着干嘛?走啊!别让阿七姐等急了。” “来……来了……” 满怀心事的王素慢吞吞的跟在小六子后面,全程不肯抬头,想着多磨一刻是一刻。小脑袋快速运转着,前因后果算的明明白白,如果被发现,应该会受些皮肉之苦然后被扭送到东厂,陆风会保她,应该不至于原地去世…… 这点厉害关系想通之后,她明显畅快不少,也没开始那般胆战心惊。 “来了?” 阿七在前院站着,还是那不冷不热的态度。 她一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都问着:“不知道阿七姐姐找小的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你之前说的土方法有点用处,小主最近畏寒好了些,喏!”她从荷包里掏出一颗有指甲盖大小的金豆子,“这是小主赏给你的。” “金……金的?”她本能的把金豆子放嘴里咬了咬,哎呀妈呀,实心的。 阿七看她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不屑的冷哼,小六子懂规矩,他不着痕迹的踢了踢王素的后退,示意她谢恩。 收到信号的王素着急忙慌的跪下,乐呵呵的猛磕头,“奴才谢谢小主赏赐,谢谢阿七姐姐,以后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阿七姐姐您只管开口,包在奴才身上!” 厌恶的看了眼王素阿谀谄媚的狗腿样儿,阿七懒得与其再多言,转身就回到内院回禀魏贵人,她也不恼,谁会跟金银珠宝过不去?只要钱管够,骂她都行。 “怎么样?” 热气腾腾的内屋里,魏燕婉抱着暖壶正在假寐。 阿七咬牙切齿的把先前的情况诉说了一遍,言语间皆是对太监欺上媚下、贪婪无度的憎恨。 魏燕婉声如黄莺,又酥又魅,“这样就对了。” “婉……小主当真要用他?”阿七把双手放在火炉上烤了烤,确定浑身不带寒气才靠到她的身边,轻轻搂住她,耳鬓厮磨,“他就是个太监……” 耳根受到热气的喷射瞬间涨红,魏燕婉嘤嘤娇哼,翻身将人扑倒在下,纤纤玉手从阿七的下颌骨一直抚摸到胸口,“脏活总要有人做,你,我可舍不得。” 回去的路上凑巧碰到许久不见的小林子,王素赶忙追了上去,“小林子小林子,等等我啊!” 吸取教训过的小林子不再敢造次,规规矩矩的原地站着,“小……小安子,怎么是你啊?” “你干嘛啊?哆哆嗦嗦的,像不像个男人!”她哥俩儿好似的捶了他胸口一下,“最近在忙什么呀?” 被人猝不及防的捶了一下,小林子踉跄着后退好几步,又惊又恐,“哎呀,我的小祖宗,这可是万贵妃加急订制的新衣,我赶着送过去呢,弄脏了是要小命的。” “万贵妃?”王素困惑的问道:“你不是在东厂当差吗?怎么又跑去给贵妃娘娘送衣服了?” “马上冬至了,东厂忙得团团转,就不带歇的,尚衣局缺人手,我就是去帮忙打个下手,回头还得再回东厂干活,忙得很,没事我就先走了,你……你也别乱跑。” 拦住想要借机逃跑的小林子,王素摆出勉为其难的口气,“哎,看你可怜,本公公就帮你去送个衣服吧,不用谢。”说完就上手接过衣服。 “你?”他不太相信的打量几番明显长高不少的王素,“你不会是想害我送命吧?” ????? 王素满头黑人问号,“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死也是我死,你死什么,快去忙你的去吧,整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忙个啥。” 万贵妃是个极度喜爱奢靡享乐之人,宫殿平面呈正方形,面阔、进深各为三间,四面出廊,金钻铺地。屋顶为单檐四角攒尖,屋面覆盖鹅黄色琉璃瓦,中为铜胎鎏金宝顶,故宫也无非此等格局。 大宫女在宫门外焦急等待了许多,才等来磨磨蹭蹭的王素,她怒气攻心的吼道:“该死的狗奴才,送个衣衫居然要这么久,你怕是诚心跟贵妃娘娘过不去!”也不给她解释的时间,揪着她的耳朵就拖进了宫里。 雍容华贵的万贵妃侧卧在通体鎏金的软榻上,身边跪着四五个宫女,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 朝王素腿窝子用力一踹,她噗通跪倒在地。大宫女端着衣服上前递给万贵妃,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娘娘,就是这个狗奴才,慢慢腾腾的,害得娘娘苦等。” 万贵妃缓缓睁开眼,只是匆匆一撇就认出了跪在地上的人,“这不是魏贵人那儿的小公公么?怎么跑到本宫这儿来了?” “今日尚衣局缺人手,奴才是帮忙的,耽搁这么久,还请娘娘恕罪。”王素乖乖磕了响头,表示尊敬。 撕拉—— 她突然把刚刚才端上去的新衣裳扔在地上,绣满金丝的锦衣十分脆弱,拉扯中穿着玉珠的绵薄断裂,滚落的到处都是。 王素顿时脸色煞白,头垂的更低,我靠,这万贵妃是个神经病吧?怎么火气说来就来?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跳,皮绷得紧实。 “脏手碰过的东西也敢递到本宫面前,怕不是想要脏了本宫的眼,狗东西。” 大宫女的左脸肿胀的老高,刺眼的五指印就刻在脸上,嘴角甚至都在出血,她也不敢辩驳,只能忍着泪跪着。 随手捏起一颗遗落在手边的玉珠,像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万贵妃假装诧异的问跪在脚边的大宫女,“衣服都坏了呢,应该怎么办?” “杖……杖毙……” “那还等什么?等本宫请你吗?” 雍和殿外有人影来回走动,窸窸窣窣的,似是与侍卫交谈,沉瑛眼尖,瞧见了,悄悄走了出去,“何人?什么事?” 是个干粗活的小太监。 “沉公公,求您救救小安子吧!小安子快给打死了!” “到底什么情况?” 小太监把事情经过全部说了一遍,沉瑛神色凝重,“我知道了,你先退下,不要惊扰到皇上。” 回到雍和殿,永勤帝正在批阅奏折,头也不抬的问道:“外面什么事?你去了这么久。” “回禀皇上,万贵妃……” 听到自己爱妃的名字,他停下手里的笔,“爱妃怎么了?又闹脾气了?” 沉瑛咬牙,“万贵妃在动用私刑,要将魏贵人的太监杖毙。”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魏燕婉耳里,她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好你个万秀秀,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阿七,给我换衣,我倒要去会会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 阿七顺了顺怒气攻心的魏燕婉,“小主别急,莫要气坏了身子,奴婢先让小春子去皇上那边探探口风,小主切莫正面硬刚,讨不到好处的。” 小春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小主小主,皇上已经摆驾碧玺宫了。” 魏燕婉在阿七的搀扶下,眼眶通红,哽咽着往碧玺宫走去。 从打第一板子开始,王素就觉得哪里怪怪的,板子落下的声音很响但又没有很痛,可是打多了也觉得吃不消,她咬着嘴唇闷哼。 “皇上驾到。” 声音还未落下,板子的力度却变了,每一下都痛彻骨髓,她着实忍不住,只能嘶吼着喊救命,沉瑛大老远就听见那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心急如焚。 木板又高高扬起,沉瑛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永勤帝制止了。 “还不给寡人通通住手!” 奴才们全部跪着,万贵妃娇滴滴的坐起身,蛮横的朝永勤帝撒娇,“皇上,您凶臣妾!您不爱臣妾了!” 失去压制的王素无力的从凳子滑落,沉瑛消无声息的走上去温柔的扶起她,小声问道:“有没有事?” 她的鬓发已乱,汗流浃背,嗓子沙哑的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昏昏沉沉。 色欲熏心的永勤帝早就忘了自己干什么来的,抱住万贵妃就是一阵哄,“爱妃这是说什么胡话,寡人心里可都是爱妃呐!” 沉瑛脸色一暗,瞬间心灰意冷。 说时迟那是,就在众人都以为事情就这么不明不了结束之后,有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前来通报。 “皇上……魏贵人在宫门外长跪不起。” 挨板子 魏燕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毫无血色的俊脸未施粉黛却露出另一种病态的柔美。 永勤帝近来相当迷恋她,只因前些日子旧疾缠身拒绝了他几次,惹得他有些不快。现在许久未见的美人就跪在自己面前,嗔怒的望着他,声咽气堵,又汪汪滚下泪来,他心都要碎了。 最难消得美人恩。 “婉儿,你这是做甚?身子骨还没养可又要病着了,寡人心疼的厉害。”他忙扶起弱柳扶风的魏燕婉。 魏燕婉细细挣扎几番,拭泪说道:“臣妾自知贵妃娘娘不喜臣妾,所以臣妾从未想过与贵妃娘娘起争执,但是娘娘今天不问缘由的就要杖毙臣妾的奴才……臣妾……臣妾……”她呜咽一声扑进永勤帝的怀里,“臣妾委屈啊,皇上!” 耍手段,万贵妃还没怕过谁,她媚眼一转,捡起支离破碎的锦衣,抱住他的另个胳膊,“皇上,您给臣妾新做的衣裳臣妾都没来得及穿给您看,就被妹妹的奴才弄坏了,臣妾明白妹妹心善,这才动手惩戒了奴才,怕是妹妹误会臣妾了。” “这……这……” 手心手背都是肉,永勤帝左右为难,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沉瑛轻咳,“皇上,魏贵人身子骨弱,受不得寒,不如先回屋里再说吧。” “对,对,先回屋里,婉儿可不能受寒。”说完,他左手搂着万贵妃,右手抱着魏燕婉回到了屋内。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贵妃柔若无骨的窝在永勤帝的怀里,解释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然后指着散落一定的玉珠,“您瞧,都坏了,皇上!” “那既然是这样,这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是该死,来人啊……” 王素顾不上疼痛急忙打断永勤帝的话,“皇上!”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她疼得皱眉,“皇上……奴才有话说……说完,您再杖毙也不迟……” “皇上,小主心知贵妃娘娘想穿新衣服伺候皇上,所以特地命奴才帮忙送来过来,可是谁知贵妃娘娘并不领情,觉得小主一心想害她,还觉得……”她越说声音越小。 魏燕婉带着哭腔,问出了声,“还觉得什么?” “还觉得小主脏,直接扯坏了衣服,还打了贴身伺候的大宫女。”王素擦擦满脸的泪,“小主心善,待奴才也好,奴才为您死,奴才觉得值!”连嗑三个响头后,她心一横,就冲着柱子撞了过去。 “不!” 魏燕婉尖叫出声,沉瑛一心都在王素身上,所以第一时间就扑倒了她。 被震撼到的魏燕婉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站起身,失魂落魄的走到王素旁边,噗通跪下,“恳请皇上还臣妾一个清白,还臣妾奴才一个清白。” 沉瑛见此,发现情况难以收场,俯身凑到永勤帝耳边,“皇上,不然请尚衣局的人过来问问,小安子是魏贵人的奴才,理应不会出现万贵妃这儿。” 永勤帝的确觉得难做,点点头,让他去办。 不一会儿,尚衣局的管事、小林子,甚至陆风都来了,永勤帝也大为吃惊,“厂督怎么也来了?” “微臣掌管二十四监,现下出了事儿,自是得调查清楚,不然难以服众。” 一个肚大腰圆的老太监跪了下来,“启禀皇上,奴才是尚衣局的管事刘大福,冬至将至,各个宫里都人手不够,贵妃娘娘衣服要对急,奴才实在是抽不出人手,这才从厂督那里借调了些人。”他递上一本册子,“皇上,领取衣服的是东厂太监小林子,这上面是签名,还请皇上过目。” 小林子不敢看躺在地上的王素,他死死握拳,“皇上,奴才小林子叩见皇上。衣服的确是小林子领的,但是东厂有急事,奴才正巧遇到休息的小安子,便交由他送到贵妃娘娘这儿。” 万贵妃不服,“谁知道这个下三滥的东西有没有在衣服上做手脚,本宫深受皇上喜爱,想将本宫除之而后快的歹人多了去了。” 陆风欠欠身,顺着万贵妃的话说道:“娘娘所言极是,所以本座特地在娘娘宫门外加派了人手,防止有不要命的心生歹念。”他转头向富贵说道:“去,把今天巡逻的侍卫都叫过来。”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勤帝扶额,“免礼免礼。” “谢皇上!” “各位千户今日可是在碧玺宫外巡逻?”陆风漫不经心的问话。 “是的。” 他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素,“可曾见过这个小太监?” “见过,他在交泰殿附近与小林子公公攀谈了几句,取走了小林子公公手里的衣服就来了碧玺宫。”其中一个千户回答道。 点点头,他又问,“你可曾看到这个小太监对衣服动手动脚?” “那倒没有,但是他好像不识路,一路东张西望。” 万贵妃冷笑,“听见没?东张西望,还不是起了歹念!皇上!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陆风没有理会万贵妃的无理取闹,而是蹲到王素跟前,温柔的问道:“小安子?小安子醒醒,问你话呢!” “嗯……”她意识回来了点,“厂督大人……” “本座问你,你为何在去碧玺宫的路上东张西望,可是起来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王素诚惶诚恐的瞪大眼睛,立马辩解道:“没有没有,奴才只是觉得碧玺宫好漂亮、好奢华,是整个皇宫里最好看的地方,到处金灿灿的,所以……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永勤帝突然脸色一沉,抽出自己被挽住的胳膊,冷声问道:“爱妃可还有话说?” “臣妾……臣妾……” 不再多言,他走下去扶起一直跪着的魏燕婉,“婉儿受委屈了,寡人送你回宫。”仍不忘嘱咐沉瑛去太医院请个太医。 走出碧玺宫时,他下意识的看了几眼宫殿,王素的话一遍遍的在脑海里回响,最好看的地方?碧玺宫? “哼!” 沉瑛不放心的看了几眼王素,见她已被小林子扶起,也不多停留急忙跟上永勤帝。 原本拥挤的宫殿因为皇上的离去而变得空荡荡起来,万贵妃愤恨的朝着地上的奴才撒气,“一群没用的狗东西!” “贵妃娘娘。”陆风出声制止了她恶意发泄的动作。 “哟,厂督大人还在呐?碧玺宫庙小,可放不下厂督大人这样的神仙。”她恶狠狠的盯着春风得意的陆风,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就杀了他了,居然敢爬到她头上耀武扬威。 “娘娘,听本座一句劝,开春就会进新的秀女,每个都有家室,或许入不了皇上的眼只能做宫女,但也都不是能任人宰割的,本座还是想劝劝娘娘,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要恃宠而骄,失了圣心……” “你!你居然敢威胁本宫!” 啪叽—— 一个装着热水的瓷杯直接砸到了陆风额头,鲜血潺潺而出。 万贵妃的手心隐隐发麻,气势虚了大半却仍不肯低头,趾高气昂的盯着陆风,他只是奴才,她才是主子,主子罚奴才,天经地义! 陆风面无表情的任由鲜血横流,欠欠身,走出了碧玺宫。 被扶上床趴着的王素疼得龇牙利嘴,小林子满是歉意的望着他,“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事的。”她反倒宽慰起了小林子。 “你躺好别动,我帮你看看伤口,都是血。”小林子说着就要帮她脱衣服,她拽着裤子死都不撒手,叫的比挨板子的时候还凶。 叩叩—— “请进。” 阿七拿着金疮药,神情复杂的走了进来,“这是小主让我带给你的,她嘱咐你好好休息,最近几天也不用前去伺候了,等伤养好了再说。” 王素甜甜一笑,“谢谢小主关心,谢谢阿七姐姐。” “嗯,药放这儿了,你好好休息吧。”她看了眼小林子,“你是……” 王素担心阿七知晓小林子的身份会以为她跟东厂有牵连,急忙解释道:“他叫小林子,沉公公让他扶我回来的。”顿了顿,“突然想起来还未谢谢小林子公公呢,谢谢小林子哥哥送奴才回来,奴才脸皮薄,你们都围在这儿……奴才害羞……”说着,把脸埋进枕头里。 阿七骨子里就看不起太监,故而并未多呆,小林子看她下了逐客令,虽然担忧倒也没纠缠,不认识的两个人相互点点头算是打过照面便相继离去。 等人都走光了,王素才算彻底放松下来。侧身摸了摸自己饱经风霜的屁股,忍不住哀声怨道,“奴才可真不是好当的。” “你才知道?” 陆风冷不丁的出声,吓得王素差点从床上摔下去,“你怎么进来的?这屋子真的有暗室吗?你也不怕被人看见。” “你没关门。” 她看了眼开的敞亮的木门,额头出现三道黑线,没素质,两个人都不知道随手关门的好习惯。 陆风坐到床上,检查了一下伤口,莫名问道:“被打了多少下?” 王素哭丧起脸,委屈巴巴的抱怨道:“好多好多下,多到数不清,如果皇上不来,我就死了。” 冷……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瞄了眼陆风,立马改口,“没有没有,两下,就两下,皇上进来的时候才真的打了,做戏做全套,对不对?”她有点担心这个家伙会把行刑的人都给杀了。 拿起桌上的药品,陆风拔下塞子闻了闻,“这药是上品,谁送来的?” “魏燕婉。” “呵,她倒是心疼你,下血本了。” 开心的在他身上左蹭蹭右蹭蹭,王素感到无比骄傲,“那是自然,谁让我这么讨喜!” “来,上药。” “不!” 中毒 “你在拒绝我?” “怎么可能!”王素惊呼出声,“天地良心,我恨不得长在你身上,可是我猜,沉瑛应该也会来看我,如果他发现我的伤口处理的好好的,就会发现有人能近我身,这怕是不合适,也显得我不够惨……” 阴冷的指尖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脑袋不大,想的倒挺多。” 抓过他的手用半张脸压住,王素嘟囔着:“肯定啊,他们又不是你,终究让人不放心,还是小心的好。” 陆风感受着热度从指尖流窜于全身,他突然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本座不会害你?” 她沉默了。 久到陆风以为她不会回答他之后,王素才缓缓开口。 “说出来很可笑的。” “我根本不是什么乐安,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叫王素,三横一竖的王,英骨秀气,洒落毫素的素。” “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皇上、没有君臣、没有奴才,也没有你。” “我说我是鬼,千年以来幻化成厉鬼也要来找你,你怕不怕?” 布满老茧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眼角,“为什么哭?” 一连串泪水从她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她没有一点儿哭声,只是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王素感觉自己被人拥入怀里,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她的下颌浸湿了陆风的衣领。 “为什么哭?” “因为……屁股……屁股痛……”她哇的一声大哭,“我被人打了,陆风,她们打我,她们说杖毙就杖毙,要我跪就跪,她们都有病!” “嗯,杀了她们。” “嗯,杀了她们。” 王素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眼睛涨得难受,头也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在搬动她的身体,然后是浓浓的药草香。 那一夜,她睡得香甜。 翌日早朝,破天荒的,陆风告了病假并未出席。文武百官已经觐见,永勤帝忍不住询问沉瑛发生了什么事,沉瑛说:“昨日贵妃娘娘在皇上走后又罚了宫里的奴才,厂督大人劝说无果还被砸伤了。” 永勤帝脸色难看,这个万秀秀娇蛮的越来越过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顺天府大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启禀皇上,昨夜亥时有人击鼓鸣冤状告碧玺宫万贵妃残忍屠杀了他的女儿。” “一派胡言!”万国丈紧随其后的走了出来,“刘大人莫要听信了小人谗言。” 刘大人朝万国丈欠欠身,“国丈所言极是,所以微臣向原告要了一份家女命宫里小太监带回去决绝血书,还请皇上过目。” 沉瑛将血书递到永勤帝面前,落款人正是万贵妃的贴身大宫女翠香。 “单凭一纸血书怎能草草定罪?刘大人真是糊涂啊!”万家派系皆是出声呵斥。 刘大人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民告官必先罚,微臣是杖责五十大板之后才问的话,老人家一口咬定贵妃娘娘害死了自家爱女,还请圣上定夺。” 此时魏国丈也加入进来,“万贵妃蛮横娇纵,动用私刑已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臣听说,她连厂督大人都打伤了,所以今日厂督大人都不曾出面。” 他的话像颗定时炸弹,哄的一声炸出一堆窃窃私语。 两位国丈怒怒相视,两家派系也都在唇枪舌剑,唯有刘大人恭恭敬敬的等着永勤帝裁定。 堂下吵的不可开交,永勤帝太阳穴突突直跳,此时有小太监瞧瞧跟沉瑛说了什么,沉瑛脸色大变,“皇上,出事了。” “又怎么了?”永勤帝烦的直皱眉。 “魏贵人中毒了。” “什么?”他惊得大叫一声,朝堂顿时安静下来,全部低下了头,深怕不注意就顶撞了圣上。 沉瑛急忙高声大喊,“退朝!” 凤琴院早已围满了人,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跟当班的奴才全部跪成一排。 永勤帝面露愠色的快步走进屋内,魏燕婉已经昏迷不醒,他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是……是蛇缠藤……” 蛇缠藤,顾名思义是指毒蛇腐蚀过的草藤,草藤本无毒,但是毒蛇把毒液粘附在草藤上,贵人接触过草藤所以中了毒。 “草藤草藤?怎么会有草藤?”永勤帝急得怒火中烧,转头却发现木柜上放着一盆花束,“这东西哪儿来的?” 阿七急忙回答,“昨天万贵妃的大宫女送来的,说是赔罪。小主……觉得好看,命奴婢放在那儿的。” “万贵妃万贵妃,又是万贵妃!”他愤怒的将桌上所有瓷器一扫而空,指着那盆花束,“去,查查有没有毒。” 太医战战兢兢的用银针粗略检查了一番,“皇……皇……” “皇什么皇,有没有毒?” “有。” “可有的解?” “微臣……” 内屋闹得一塌糊涂,听到风声的王素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跑去看热闹。 沉瑛发现她,消无声息的站到她身后,“你怎么跑来了?伤好了吗就乱跑?真不让人省心。” 她挠头傻笑,“这不听说小主中毒了吗?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你啊!当心点!”说完,他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永勤帝身边。 站在角落里,阿七心里只有魏燕婉,眼眶微微发红,她试图朝她招手但都被忽视了。事不过三,她准备再试一次,如果再看不见,她就算了,不做这回好人了。 很巧,阿七发现了她。 阴沉沉的走向王素,她问,“有什么事?你怎么来了?” “奴才听说小主中毒了,特地过来看看,刚刚听太医解释了一下蛇缠藤,奴才就想,解药应该就在那束花生长的附近。” “怎么说?” “奴才家住在乡下,奴才小时候割草,那水里动不动就有蛇,难免会咬到,但是蛇出没的地方都有一种草,嚼烂了敷在伤口上就能解毒,奴才想,小主这个应该也可以吧?” “你等我去问问太医怎么说,如果有用,小主一定重重有赏。” “嘿嘿嘿,好好好,嘿嘿嘿嘿嘿。” 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她又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影。 尚竹阁有座由青石砌成的小桥,桥面平整光滑,两旁是光滑的小石柱护体,整个桥离水面很低,伸伸手就能摸到水面。王素站在小桥上欣赏池子里的鱼,因为斜前方就是东厂,她研究过地图,这是除了戏风搂离东厂最近的地方。 噗通—— 池水四溅,没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永勤帝正在碧玺宫大发雷霆,不过短短两天,他就觉得自己老了不下于十岁。 “说!为何要下毒?” 万贵妃呆愣住,急切的辩驳道:“没有,臣妾没有,皇上不要冤枉臣妾啊!到底是哪个狗东西栽赃嫁祸?” 永勤帝冷哼,“不是你命翠香送了一束花给魏贵人?” “没有,臣妾没有,臣妾平白无故送花给魏贵人所为何事?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翠香呢?喊过来问话。” “她……她……她回家省亲去了。” “省亲?好你个省亲!她的御状都告到寡人面前了!”他将血书砸到万贵妃的脸上,“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来人啊!” “奴才在!” “给寡人把万秀秀压下去,交由东厂处置。” 闻讯赶来的尤溪殿下跟左庭公主进屋就瞧见万贵妃被人压着往外拖,赶忙扑上去拦住,“父皇开恩!父皇开恩啊!母后知道错了!母后她知道错了!” “母后?”怒到极致的永勤帝一改以往的混账,“国子监是怎么教育你们的,你们的母后只有一位,就是当今的皇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狼狈不堪的万贵妃忽然狂笑不止,白玉鎏金的发簪在挣扎中滑落,她披头散发,阴毒的盯着永勤帝,“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您对我不仁别怪我不义。您当初需要臣妾父亲的支持,强娶臣妾时允诺过,会永远爱着臣妾,但是呢?您做到了吗?您当成宝贝疙瘩的那个小贱人,您连她身边的婢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就是昏君!昏君!昏君!” “你!你!你!” “皇上!” 在他昏倒前一刻,沉瑛及时扶住他,“皇上,您不能有事啊!皇上!” 东厂的最东边有个开阔的空地,是给番子练习骑马射箭的场所,今天却被陆风都铺满了碎石子,中间挖出一个椭圆形的洞。 “去把万贵妃请过来吧!”他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坐着,一边品茶一边欣赏风景。 大档头拖拽着已然疯疯癫癫的万秀秀,“督主,犯人带来了。” “嗯,把她塞进那个洞里,露出小半截身子再填好,别给人整跑了。” 领着四五个番子又是一阵挖挖补补,确定她动弹不得了这才去复命,“完事了督主,只是这要做什么啊?” “小安子创的,叫石刑。” “小安子那个小变态设计的?那一定很有趣。”他嗜血的舔舔下嘴唇。 不一会儿,富贵就带着尤溪殿下跟左庭公主,以及一大批奴才赶到训练场,“督主,人到齐了。” “母后!” 两个十七八岁的孩子直冲冲的往万秀秀那儿跑去,却被大档头持刀拦住。 尤溪怒不可遏的盯着他,“好你个狗奴才,居然敢挡本殿下的路!” 陆风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笑吟吟的纠正,“殿下,您又说错了,这不是您的母妃,这是罪妇万秀秀,您的母后正在西山寺为民祈福呢!” 富贵给奴才每人塞了快石头,“你们都是被曾经的万贵妃欺辱过的,现在皇恩浩荡给你们一个反击的机会,看准那个罪妇了吗?砸,砸上去就好。” “不!”左庭公主尖叫着扑进哥哥怀里,“哥,快救救母后!救救母后!” 陆风放下茶杯,似是恍然大悟,“啊,本座都给忘了,两位殿下也要砸才行,富贵,给殿下准备石头。” 石头不重但是左庭根本握不住,她只能祈求的看着尤溪,“哥,你说句话啊哥!”见他不动又朝陆风吼道:“陆风,你个该死的阉人,走狗!有朝一日我哥登上皇位,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有这样的罪妇为亲生母亲,怕是有辱国体。” “你!” “沉公公,怎么来了?”富贵大老远的就看见一个孱弱的身影。 沉瑛不语,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砸向万秀秀,砰的一下,她的额头就开了口,鲜血四溢。 “沉瑛你!”尤溪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放肆!” 他规矩的欠欠身,“咱家受皇命来监督行刑,还请尤溪殿下跟左庭公主莫要再耽搁才是。” 他横了富贵一眼,富贵又看向陆风,见他点头,便把石头强行塞进尤溪的手里,狠狠砸了过去,借着是左庭。 不过三下,石子上便溅的到处都是血花。 沈瑛 面面相觑的奴才中不知道是谁率先扔出一块石头,嘴里还高喊着,“这个是为了翠香姐姐的!” 砰。 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人都莫名有了勇气,纷纷抓起石头砸去,嘴里也不停咒骂着,宣泄着对于万秀秀的不满。 “这是为了小桂子的。” 砰。 “奴才让你拿针戳奴才。” 砰。 “这是为了断腿的阿莲的。” 砰。 “死吧你!” 砰砰砰砰砰砰。 半个时辰的时间,万秀秀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左庭早就吓晕过去,只剩尤溪双腿打颤还在强撑着。但是当他看见番子将半身烂成肉糜的万秀秀拖出来,他“哇”的一下蹲在地上便开始拼命呕吐。 奴才不敢多呆,得到富贵的同意就一哄而散,心里更是对陆风畏惧三分。 “两位殿下就麻烦沉公公带回去了。” 沉瑛点点头,思索片刻还是叫住了富贵,“富贵公公可知小安子去哪儿了?” “小安子?”他疑惑的看着沉瑛,“他不是在凤琴楼干活的吗?怎么?他又闯祸了?” “没事,咱家就随口问问。” “那就好,小安子不懂事,还望沉公公多费心,小的在东厂做活也顾不上他。”富贵简单的客套几句就回到陆风身边,为他撑起纸伞。 苏醒过来的魏燕婉甚是虚弱,原本纤细的身段更是不堪重握,永勤帝时不时会来看看她,但是每次碰面都见她愁容满面,金银珠宝也安抚不了,顿觉无味,后来就只负责沉瑛不定时的送点新鲜玩意儿。 沉瑛按照惯例送完东西,得了阿七的赏钱便欠身离开,走到外院就被小六子拦住去路。 “怎么了?” 他为人宽厚,从不随意惩戒下人,虽对于他的职位依旧有所忌惮,但是心里记挂,小六子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攀谈。 “沉公公,小的想问您小安子近来可好?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他……”沉瑛一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挺好的,但是这不是眼瞧着要冬至了,内务府人手不足就把他借调走充数去了。” “这样啊,他没事就好。”他放心的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沉瑛,“沉公公,这是他之前向尚衣局小姐姐讨的一块手帕,小的也见不到他,还请您帮我送给他,谢谢您了。” 攥紧手中制作精美的荷包,沉瑛点点头。 入冬,天黑得越来越早,寒风刺骨,皇宫上上下下都倦怠些许。早朝时有人递上地方官府的折子,广东琼州府万里雪飘不断,还未到二月天就有了数尺厚度的积雪。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朝堂争论的不可开交,救灾怎么救,谁人去救,国库空虚的天明又能拿出多少银两去救,这些都是问题。 “咳咳” 沉瑛略感不适,脚上步子又快了几步,在走廊上他就瞧见院子门口隐隐站了个人,他心下大喜,奔跑过去,“小安子?可是小安子?小……” 看清人之后,他把多余的话咽回肚子,“是如意公公啊。” “沉公公,”他欠欠身,“这是最后一帖药,吃完,您的身体应该就算好透了,平日里多多注意,不要感染风寒应该就不会复发。” 沉瑛接过纸包,想着就掏出银两做答谢,被如意拒绝了。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沉公公想谢就谢小安子吧,不用跟小的客气。” 送走如意,他失落非常,在路过小屋时忍不住停下脚步。门框上已经落灰,他鬼使神差的推开门,久未居人都霉味瞬间窜进鼻腔,引得他轻咳数次。到处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甚至出现蜘蛛网,棉被还如他主人刚走时的模样摆放着。 屋子很简陋,但是一应具有,花瓶里就剩根光秃秃的枝丫,他还记得那是朵绽放的红色月季花。床头柜是他最宝贝的东西,当时还问他讨要了小锁,但是他给忙忘了。 小心翼翼的把木柜放到桌上,沉瑛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后缓缓拉开抽屉,里面零碎的摆放着各种小东西。 有第一次跟他打赌赢得一文钱;有御马监小太监偷偷给他做的毛笔;有从印绶监讨来的边角料做的印章,还记得他当时特别骄傲的跟他展示自己的战果,他还笑骂过他不知羞。还有一些碎银、金豆子等钱财。 抽屉最下层铺着一张纸,有点微微发黄,渗透纸张的猩红色液体让沉瑛紧张无比,双手不自觉颤抖,是个男人的画像,画像眉宇间的模样很是熟悉,他思索片刻,他猛然发现此人与凤琴楼的大宫女重迭。 低头嗅了嗅纸张上残留的斑点猩红,类似铁锈味,是血。 沉瑛浑身僵硬住,遥想起万秀秀死前最后的话……难道……顾不上整理东西,他匆匆忙忙的跑向内务府。 内务府的管事看到沉瑛,愁云满面,支支吾吾半晌,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可是死了?” “小的……小的也不确定……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涨得老大,面目全非,认不清人了。” “带咱家去看看。” “沉公公,使不得啊,那等污秽之物怎能脏了您的眼呢?” “带咱家去看看。” 在沉瑛的坚持下,管事只能硬着头皮领他去了单独的院落,白布下是巨大的尸体,管事提着灯笼走过去,“怕还是别看了吧,沉公公。” 他本还想坚持,但是低头看见青色官服下悬挂着半块碎裂的玉佩,他却放弃了。 是他,不用再看了。 “咦,沉瑛哥哥,你的玉佩怎么碎了?” 沉瑛低头看了看已经碎成半断的白玉,“大概是磕到哪里了吧。” “怎么这么不小心?看着就很值钱的样子,好可惜……” “无妨,换一块就行。”他扯下玉佩就随手一丢,碎裂的玉佩便没有任何意义。 “那……可以赏给奴才们?奴才都没有玉佩呢!”小安子讨好的问着。 本来想送块完好无损的上等玉佩给他,但是他似乎就是喜欢那半截碎玉,觉得造型独特就一直不离身的带着。 沉瑛垂目,伸手想透过白布抚摸他又想起他讨厌别人触碰而收回手,扯下玉佩攥在手心,他深吸几口气,闷闷说道:“在哪儿发现的?” “鱼池的最尽头,发现的时候身上盖面枯叶,若不是为了冬至清扫可能都发现不了。” “知道了,回吧,你也早些休息,咱家走了。” 偌大的皇宫奴仆动辄上万人,死掉一个太监不足为奇,反正死了他一个,随时都有人顶上,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少了这么一个人。 沉瑛浑浑噩噩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凤琴楼门口,抬头看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恍如隔世。 “谁?” 巡逻的侍卫发现他,“原来是沉公公,怎么还没休息。” “这就去了,你们继续巡逻吧,辛苦了。” 他回到院子里把小安子的东西稀疏整理好,然后抱着床头柜回到自己的房间。 布谷——布谷—— “督主,六传来消息,他已经看到了。”富贵隔着房门跟屋里的陆风交谈。 “知道了,退下吧。” 凤琴楼内,魏燕婉半睡半醒间看见一个人影靠近,她呢喃道:“嗯……你回来啦,处理好了吗?” “嗯,沉瑛验过尸了,确定是他。” “没被发现吧?据说沉瑛相当聪明。”万秀秀才死,她多多少少有点忌讳,这皇宫内院到处都是眼线,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婉儿,你在质疑为夫的能力。”黑衣人捏住她精致的下巴,“张嘴,为夫要罚你。” “唔……坏人……” 帘卷青楼,东风暖,杨花乱飘晴昼。兰袂褪香,罗帐褰红,绣枕旋移相就。海棠花谢春融暖,偎人恁、娇波频溜。象床稳,鸳衾谩展,浪翻红绉。 一夜情浓似酒。 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鸾困凤慵,娅姹双眉,画也画应难就。问伊可煞人厚。梅萼露、胭脂檀口。从此后、纤腰为郎管瘦。 “皇上今晚想去哪个宫里歇息?”沉瑛破天荒的主动询问起永勤帝翻牌的事情。 最近诸事不顺的永勤帝并不热衷于床笫之欢,“寡人近日烦心事太多,身子骨乏了些。” “那奴才给皇上唱个戏文,解解乏?” 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喜欢听他唱戏,他的花旦扮相又哀又怨,扣人心弦,后来登基他就与沉瑛分开,突然提起来,倒是提起了他的兴致。 “如此甚好。” 沉瑛举步如和风拂柳,围着永勤帝转了一圈,启齿似言语呢喃,细长的丹凤眼闪动,咿呀语语时而亢奋时而婉转。 “好!”永勤帝激动的拍手叫好,“沉瑛,这是什么戏文?以前怎么都没有听过?” 沉瑛欠欠身,“回禀皇上,这是奴才过去在民间偶然听到的戏文,是老百姓闲来无事乱改的秦国嫪毐之事,只是把嫪毐假宦官的身份换成了男扮女装的宫女,奴才觉得新鲜有趣就给记下了。” “的确新鲜,后面呢?没了?” 他面露难色,“皇上,戏文的后半段奴才不敢说。” “为何?” “太过粗鄙,奴才怕污了皇上的耳朵。” “大胆!”永勤帝猛地发难,“沉瑛啊沉瑛,你自幼就跟在寡人身边伺候,寡人只是心性洒脱,是个性情中人,但并不糊涂。” “皇上恕罪!” “罢了,你退下吧。” 毁容 雪断断续续下了整夜,干枯的枝丫上附着厚厚一层。身着翠绿花袄的丫鬟抱着火炉,炉子上还炖着砂锅,手掌烫得生疼,她着急忙慌的往院子里跑,多耽误一秒都害怕自己把炉子给砸了。 大门紧闭的屋外摆放着昨日送去的膳食,雪花掩盖住它原来的模样,就剩几块甜糕露出几点颜色。 “小姐,奴婢给您端来了热粥,还热乎着,您尝尝吧!” 滋啦—— 火星子粘上雪水发出刺刺声响,屋里的人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丫鬟叹口气,“那小姐,奴婢把东西放在外面,您想吃的时候就吃。” 依旧没有反应。 下了早朝的陆风没有回东厂而是直接回了提督府,提督府建于东街二十四号是历任东厂厂督的住所,只是陆风甚少回去。 “你是想死?” 他死死掐住王素的下巴,强行撬开她的嘴,用汤勺灌入温热的汤药。 两行清泪潺潺流出,王素紧闭双眼,汤药紧跟着大面积呕出来。陆风下手很重,娇嫩的肌肤因为反复挤压形成暗红色的瘀斑,但她感觉不到痛。 蜡黄干扁的颧骨上赫然出现一道弯弯曲曲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表皮毛毛躁躁的,周边也微微泛红,像是只嗜血的蜈蚣盘缩在脸颊上。 她落水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撞击,但是求生的本能让她无暇顾及,她拼命挣扎着,池水里的泥沼像是坏人的帮凶,死了命的吸附着她,越陷越深,就在她绝望之际,有人救了她。 布满阴霾的俊脸出现在她面前,黑发如瀑布般披散而下,阻挡住光线,王素目不转睛的看着陆风阴柔冷漠的凤眼,又通过那深不可测的凤眼中看到丑陋无比的自己。 “啊!” 她尖叫着推开他,将身体裹紧被子里,心里不断呐喊,不要不要,不要被看到,她不要被看到…… 陆风伸手要强行拽掉烦人的被褥,她不知从哪里有了力气奋力对抗着,一时间,居然难分伯仲,最后是被褥不堪重负选择了断裂,被撕碎。 “王素。”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本名,她身体一僵,无声的眼泪却流得更多。 “王素。” 陆风从背后环抱住她,将她依偎在怀里,却没再开口多说一句话。沉默的两个人就这么静躺着,从体内散发而出的暖意烫的她心酸。 都搞砸了对不对? 感受到怀里人逐渐松弛下来的身体,陆风慢慢的把她身体翻转过来,拉起她的一只手,往她掌心送上一把露着寒光的匕首,然后在王素诧异的眼神中,陆风握住她的手腕向自己的眉骨刺去。 “不要!” 自眉骨而下,很深的一道血口。 陆风像是没有感觉的生物,只是轻拍王素的后背,安抚着她。 “你好像很喜欢本座的皮囊,现在它毁了,你还喜欢吗?”他随手擦拭掉脸颊上的鲜血送到王素嘴边,“甜吗?”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震惊了,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煞白的嘴唇被温热的鲜血涂抹出艳色,稍稍蠕动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连哭都忘记了。 直到血越流越多模糊掉视线,陆风肆意的笑着,不断的将血涂抹在王素的脸上,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就叫血乳交融,喜欢吗?” 她迷失在他制造的奇幻情境中,吐出小舌舔了舔嘴角,好烫,烫到心里、脑里、骨髓里。 “唔……” 回过神时,王素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她居然……她居然抱着陆风的脸一直舔……天呐!她是不是疯了! 半张脸都是水渍的陆风戏谑的看着脸涨通红的王素,捏了捏她的鼻子,“像只小狗。” “你!不许说话!”她又气又羞的捂住陆风胆大妄为的嘴。 啧。 “饿不饿?” “饿……”之前一直感觉不到,现在她发现自己饥肠辘辘,可以吃下一头牛。 陆风整理着她凌乱的头发,温柔的问道:“想吃什么?” “想吃……”她想都没想到答道:“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鹅、酱鸡、腊肉、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水煮鱼、水煮肉,一盆米饭,我够了。” …… “吃小米粥吧。”他从腋下撑起王素的身体,“起来,动一动,去吃饭。” 听说要出去,她退缩了,拒绝的摇头,整个人又往后缩了缩。 陆风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她无力垂下的脑袋,“那你去柜子里拿金疮药过来,帮本座上药。” 伤口又在渗血了。 乖巧的爬下床,由于静躺的时日过久,双脚刚接触地面的瞬间甚至有种虚无的不真实感,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才算平稳下来。 握着金疮药,王素踌躇半年,弱弱的说了句,“你……你闭上眼吧!” “为何?本座丑的无法入殿下的眼了吗?” “不,”她立刻解释,“不是这样的,你……”王素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是她太丑了,怕被他看见而已。 陆风拍了拍身边快没热气的床垫,“不是就快过来,莫要感染风寒。” 王素从未如此紧张过,陆风唇若涂脂的脸近在咫尺,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她,因为是太监的缘故,他连胡渣都没有,干干净净,细腻丝滑。她看得失神,手上许久没有动作,他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待着。 好不容易上好药,王素已然香汗淋漓,也许是屋里火炉烧的旺盛,也许是她想入非非太过投入,陆风眼瞧着她耳根红起来,玩味的问道:“在想什么呢?” “想亲你……”omo!她是不是说出来了?她羞愧难当的双手掩面,心里默念,没听见没听见,他什么都没听见。 馥郁的兰花香气缭绕不绝,她的下巴被轻轻抬起,“是这么亲吗?”陆风渐渐凑近,轻啄她微凉的红唇。 “还是这么亲?”灵巧的嫩舌滑进口中,吸允她嘴里的一片柔软,索取着每个角落。 “唔……” 分开时,蜜汁涟漪,气喘吁吁。 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许久才平复下来,王素抠着指甲别扭的扭动身体,有意无意的蹭着陆风的衣袖,过了好半晌默默的说了句,“可以再来一次吗?” “本座尊令。” 十二月初八,永勤帝带领文武百官步行九百九十九节台阶,前往天坛进行冬至祭祀。 三更时分,红烛高照,沉瑛带着一众奴才上供清茶、红豆等祭品,等一切都摆齐全后,他便搀扶着永勤帝进行“开春”叩拜,身后的文武百官也紧跟着叩拜。 叩拜完成后,小太监给永勤帝递上一把纯金打造的锹,他需要去翻土并种上一棵树,寓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皇上!” 礼毕后,本以为可以结束回去休息的永勤帝被陆风拦住去路。 “爱卿有何事?” 随从端上来一个绣着龙凤的软兜,“皇上,这是皇后娘娘在西山寺为天明王朝祈福时,佛祖相送的一撮黄土,预示着来年的国泰民安。” “好!好!好!”永勤帝高兴的开怀大笑,将兜里的黄土全部洒在他种植的树苗之上,“皇后娘娘有心了。” 自从万秀秀去世,尤溪殿下跟左庭公主失势之后,万国丈便一蹶不振,今日却也不再身体抱恙,前来参加祭祀活动。他附和道:“皇上,皇后娘娘如此心系家国,不知何时才会从西山寺回来?娘娘此行前去路途遥远,现在想来,已有半年之久。” 的确如此,文武百官也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礼部尚书跟着出来发声,“皇上,万国丈所言极是,冬至之后入了二月西山寺那等极寒之地怕是会伤了皇后娘娘,还请皇上让皇后娘娘保重凤体,早日归朝。” “臣等恭请皇上让皇后娘娘保重凤体,早日归朝。” 永勤帝神情一冷,瞪了眼身侧的陆风,“不知厂督意下如何?” “皇上,微臣认为若是皇后娘娘一心为佛,而佛祖也肯相授还是不要打断娘娘的修行为好。皇后娘娘前去西山寺前,微臣斗胆问过娘娘,娘娘说,慈既是予乐,悲既是拔苦。拔除众生的痛苦,给众生以快乐,就是慈悲。”顿了顿,“皇后娘娘是个慈悲的善人,她牺牲自己换取天明王朝的大好江河,所谓圣,天明必当因有此国母而经久不衰。” “说到好!”永勤帝喊了一句,“沉瑛!” “奴才在。” “你准备一些防寒的东西给皇后送去,顺便安排一个太医跟随,必当确保皇后的凤体安康。” “奴才领旨。” 事情就像小插曲那般被一带而过,冬至是天明王朝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所以众人也没有为此争执而是在卯时前赶回皇宫准备晚上迎接周边小国的国宴。 潜龙宫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传出。 内务府调派了所有人手为了完成这场国宴。 国宴 “齐国使臣觐见。” “使臣李五子叩见天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群穿着兽皮外袄的异族男子出现在宫殿内,每两个人扛着一箱金银珠宝,总共有四大箱。 “皇上,这里是我们齐国特有的珊瑚玛瑙,各个都是上品,还请皇上笑纳,祝天明王朝风调雨顺。” “好!赐座!”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小国的使臣前来供奉,都是些新鲜玩意儿。但是这些都不足以吸引文武百官的注意力,大家都把视线放到陆风这边,因为他破天荒的带了女眷,一个戴着银制面具的神秘女子。 王素是第一次在异世看到这么多人,她忐忑不安又好奇心满满,殿内的金漆雕龙的宝椅上坐着昏庸无能的永勤帝。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 处处都是糜烂与纸醉金迷,人性腐朽就是如此。 “张嘴。” 一块点缀梅花的糕点送到她面前,打断了她的窥视,她乖乖张嘴,把糕点一口含住。 “好吃吗?” 她不敢说话,怕被有心之人认出来,只能点点头,暴露在外的杏眼笑起来弯弯的。 沉瑛也是好奇的看着陆风的方向,他被女子的眼睛所吸引,笑成月牙状的杏眼流光闪动。对方也发现了他的注视,举起酒杯向他致意,陆风犀利的眼神随之而来,沉瑛本能的撇过头,避开锋芒。 陆风低下头,用光滑的下巴磨蹭王素的头顶,幽幽飘来一句,“怎么,你想他了?” 王素忍不住失笑,放在桌下的素手握住他的手,微微摇头,“历史证明,不要得罪皇帝的贴身内侍,他们都会吹枕边风。” “呵,本座可不怕他。” 酒过三巡之后,气氛活络起来,一改先前的烦闷。永勤帝半醉不醉,单手撑在桌上冷不丁的问了句,“陆风啊,今日怎么想起带着女眷过来了?” 他问出了在坐所有人的疑问。 “回禀皇上,贱内孩子心性,特逢此佳节就想带来凑个热闹,图她个新鲜,还望皇上莫怪罪。” “那怎么戴着个面具?” 礼部尚书跟着呛声,“就是,在皇上面前居然胆敢戴着面具,简直岂有此理!”他贪杯桂花酿,显然有些迷糊。 陆风不屑的冷笑,“先前微臣在宫外遇刺,发妻为了救微臣不幸受伤,怕冒犯了皇上故而戴着面具,还望皇上莫怪罪。” 怪不得陆风的脸上有伤。 永勤帝本想作罢表示无伤大雅,酒意上头的礼部尚书却壮了胆,大声呵斥道:“笑话,还发妻,厂督大人虽然位高权重也不过是中宫宦官,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宦官娶妻的说法,真是恬不知耻!”末了,还厌恶的说了句,“阉狗!” 王素最听不得这些个字眼,顿时来了脾气,刚想发作就被一双手压住。 她憋屈的撅嘴,双眼汪汪如水。 “周大人怕是喝多了吧?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也不怕脏了皇上的耳朵!”魏国丈站了出来。 闻言,万国丈明显要起身发难,永勤帝不悦的蹙眉,沉瑛察言观色的急忙凑上前,“皇上,听说今年喇嘛带来的表演节目甚是精彩,不如宣他们觐见?” “去吧。” “宣喇嘛觐见。” 沉瑛尖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底下人蓄势待发的争执,双方皆是一脸不快的甩袖坐下。 鼓点的敲击声忽然密集起来,殿门外的火烛熄灭多盏,诺大的宫殿昏暗下来。一名喇嘛一边跳着夸张的舞蹈,一边大步前进,他的手上拉着一根细绳,绳子的另头是个打造精致华丽的大型鸟笼。 纤细灵动的少女浑身沾满羽毛匍匐在铺着鹅绒的铁龙中,随着鼓点频率的改变,她开始扭动起身姿,像只欢快的黄莺又像只高傲的孔雀,所有人都惊讶于此等艺术当中。 王素也目瞪口呆的看着,倒不是表演的多么艳丽,而是那个艺妓的手腕上也有淡淡透着亮光的数字,而她的数字……在她与陆风亲吻的那天就消失了,NPC也再没出现过。 在异世中遇到相同遭遇的人,那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既视感,她控制不住的想要走向那个笼中美人,若不是陆风拉住她,她怕是已经扑了上去。 “怎么了?你也喜欢这种舞蹈?”他一边给王素喂食一边奇怪她的反常。 咽下送到嘴边的美食,她小声回答道:“她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 陆风也多看了那个女子两眼,算是记下了。 媚而不俗的表演在永勤帝意犹未尽的神情中结束,喇嘛打开铁龙搀扶着女子走出来,跪拜在他面前,“草民参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喇嘛站起身,而女子依旧趴卧在地上。 永勤帝怜香惜玉的厉害,“小姑娘怎么还跪着,赶紧起来。” 喇嘛解释道:“请皇上恕罪,此女患有怪病,全身虚若无骨,若无人搀扶怕是……” “沉瑛,赐座。” 领命的沉瑛走下台阶搀扶起女子,只见她整个身体都倚靠在沉瑛身上,移动时还情不自禁的发出羞人的呻吟。 嘶—— 大腿猝不及防的被人掐了口嫩肉,陆风刚想问话就听见王素恶狠狠的说道:“不许看她!” 啧。 他配合的正襟危坐,眼观鼻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魏贵妃驾到。” 宫外太监声音响起,也算是阻止了永勤帝想要唤女人坐到身边的举止。 魏燕婉领着嬷嬷娉婷而来,整个宫殿顿时香气扑鼻,魏国丈欣慰的看着自己出落的越加亭亭玉立的女儿,唯独沉瑛阴鸷的看着她。 借着皇后娘娘的东风,她顺利抬了位,顶替了万秀秀的位置,目前正在掌管六宫。王素欣赏着明显特意打扮过的魏燕婉,心底暗自夸赞起对方手段高明,或许在《甄嬛传》里不够看,但在这儿,够用了。 “爱妃怎么跑来了?还是莫要太过操劳才是。”永勤帝深情的走下去,扶着她坐到旁边,更是贴心的为她倒上酒水。 她沾花一笑,“皇上,此等佳节,臣妾怎想错过与皇上一起欣赏我天明的大好山河,四海升平。” 万国丈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听闻魏贵妃有着金陵第一美姬的称号,不知老臣能否欣赏到贵妃的芳华绝代?” “是啊是啊。”万家派系的人连声附和。 王素双手托腮,兴致勃勃的看着魏燕婉,她也很好奇第一美姬的实力。 得到永勤帝的默许,魏燕婉娇滴滴的说道:“那臣妾在此献丑了。” 嬷嬷跟一旁的琴师借到一把古琴,魏燕婉只是随手拨弄记下就好似最美好的和弦,当她开始弹奏,醉意中的大臣们皆是晃动脑袋听得如痴如醉。 而瘫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却在一个高音的间隙中插入,呢喃般吟唱,没有一个文字却用婉转的低喃唱出波澜壮阔,与琴声交融,像是人间仙境。 不知是谁带头说起了行酒令,文臣们跃跃欲试大放光彩,武将们磕磕绊绊也算蒙混过关,永勤帝满意的点头,尤其是看到列国使臣羡煞不已的模样更是龙颜大悦。 琴音在轮转到陆风这边时收了音,众人目光又投了过来,顿感紧张的王素从开始就绞尽脑汁的思考小初高背的课文,但是不是谈情说话就是国仇家恨的,最后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说道:“当今皇帝盛明,天下安乐。” 永勤帝忍不住开怀大笑,连说三次赏。文臣不屑的撇嘴,不愧是阉狗的对食,说的话都是谄媚。 这边皇上高兴还没三秒,万国丈又开始发难,“刚刚一曲,魏贵妃与姑娘合演的天衣无缝,依老臣看真是不分伯仲呢!” 对面魏国丈坐不住了,“放肆!堂堂天明王朝的贵妃岂能与一介艺妓相提并论!” “魏国丈此言差矣,才学不分贵贱,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老臣就觉得姑娘不仅舞姿灵动,音律道行也深,能准确入曲并不显得违和,水平相当之高。”赵丞相手抚山羊胡,中肯的说道。 魏燕婉脸色不好但是面子上做足,她微微欠身,“丞相所言极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宫也该继续学习才是。” 王素跟各国使臣一样认认真真的听着,深怕自己错过细节,这种热闹,看得刺激。陆风忍不住敲了敲她额头,“张嘴,耳朵都快竖成猫耳朵了。” 嘴里塞满了食物,她甚至扯开陆风的衣袖,嫌它挡住自己的视线,看不到魏燕婉跟穿越女针锋相对的画面。 喇嘛是个会审时度势之人,只见他大力拉扯穿越女摔下椅子,然后两人双双跪着,“芜花乃一介贱民,断不敢与贵妃娘娘相媲美,还请皇上、贵妃娘娘恕罪。” “原来你叫芜花啊……”永勤帝喃喃说道,“真是人如其名,娇艳如花。” 魏燕婉脸色又差了几分,她盯着芜花水木清华的脸蛋,蓦地笑了,“皇上,臣妾见到芜花姑娘略显疲惫,不如由臣妾先带回碧玺宫歇息,臣妾也好与她探讨探讨音律。” “这……”永勤帝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礼部尚书已经醉酒,他便笑了笑,允了。 王素差点没笑出声,她瞧瞧凑到陆风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皇上怕不知道芜花有毒。” 魏国丈想制止,但收到魏燕婉的眼神只能闭了嘴,而万国丈却一改常态的没有说话。 就这样,芜花在沉瑛的搀扶下跟着魏燕婉离开,殿内的宴席仍旧继续着,快到亥时才算散场。 红包 “啊……嗯……” 被抱在怀里的芜花频频颤抖,诱人的呻吟从红唇中轻启,饶是沉瑛断了子孙根也不受控的浑身发烫,好厉害的媚术。 魏燕婉走在前面,听得可是清楚,心里鄙夷更深,真是个倡条冶叶、倚门卖俏的下作胚子。想到至此,她碎步加快几分,想跟后面的芜花拉开更大距离,以免沾染什么不好的味道。 她不准沉瑛把人放到椅子上,“嬷嬷,去拿个垫子过来。” 阿七端着刚熬好的汤药与沉瑛碰了个正着,两人都彼此打量几眼后收回视线,沉瑛欠欠身,“人已带到,那娘娘,咱家就这就去回复皇上了。” “去吧。” 前脚刚走,后脚阿七就关上了门,疑惑的看着躺在地上瑟缩着的陌生女子,“小主,这是……” “一个以为能够以色侍君的贱人,”魏燕婉喝了几口汤药,柳眉骤然蹙紧,“怎么,你也有兴趣?” “奴婢不敢。” “去,给本宫把她洗干净了,一身子骚蹄子的味道,臭死了。”似乎想到什么,她又急忙加了去,“顺便检查检查,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往龙床上爬。” 沉瑛心事重重的前去雍和宫复命,永勤帝已经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哼唱小曲,十分惬意。他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扶起永勤帝,“皇上,您醉了,奴才让人给您熬了醒酒汤,您喝了就歇息吧!” 醉酒之后人明显飘飘欲仙也少了一丝帝王的威严,永勤帝困惑的问道:“沉瑛,怎么好好就叹气了?来,尝尝这桂花酿,煞是可口。”他推了推桌上的酒杯。 “奴才就是突然感慨万千罢了。” “哦?”永勤帝挑眉,思索片刻顿时豁然,“你这是羡慕陆风讨了媳妇?也是,你十一岁就成了寡人的伴伴,现在都三十多岁了也没个伴。看上谁了?寡人给你赐婚,也算是奖励你忠心耿耿伺候寡人这么多年。” “承蒙皇上厚爱,奴才岂敢,奴才只愿一辈子伺候在皇上身边,为皇上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皇上似乎都有这个习惯,你开口要,那是你另有所图,我要给你你却不要,那我刀架在你脖子上也要你硬收。 “寡人想碧玺宫的那个大宫女就不错,送你吧,互相也有个照应,你觉得怎么样?” 沉瑛噗通跪下,“奴才不敢,奴才就一阉人、下作东西,万不可辱了贵妃娘娘的贴身婢女,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堂堂大内总管还配不上一个宫女?好了,你莫要推辞了,寡人心意已决。来人啊!”永勤帝东倒西歪的站直身体。 “奴才在。”门外涌进来几个小太监。 “去跟魏贵妃说,寡人把她的贴身大宫女赐给沉瑛了,让她准备准备把人给送到沉瑛院子里。” “嗻,奴才遵旨。” 沉瑛叩谢赏赐,然后伺候着醉酒的永勤帝上塌休息。 由于王素喝了些酒,怕坐马车太过颠簸弄得到时候胃不舒服,所以陆风决定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从东门走回提督府。 内城基本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家家都没熄灯,甚至连一些专供有钱人的店面也没闭店。王素好奇的左顾右盼,遇到新鲜的商铺还会径直跑进去,等回到提督府的时候富贵已经大包小包的抱了一身。 陆风看着桌上一摊零零碎碎的垃圾,不解的问道:“你买那么多红纸做甚?” “包红包啊!” “过年还早。” 王素一把夺回差不多快要被他玩烂掉的红纸,“过年是过年,冬至是冬至,你怎么做人老大的,逢年过节要给奖赏的好不好!” 陆风忍俊不禁的扶额,倒也没阻止她,“且看夫人表演。” 把红纸折成巴掌大小,王素发别在里面包了一颗或两颗小金豆然后分类装好,最后又包了几个大红包塞了6颗金豆,等东西都准备好了已经快子时。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她暮然回首发现陆风还没睡,正躺在床上看书,她很意外,“你怎么还没睡?不困吗?明天还要上班,上朝呢!” “夫人没睡,为夫怎敢睡?” 此话一出,王素心花怒放,借着酒劲她像恶狼扑食的扑到陆风身上,一把抱住他,在他薄唇上轻啄数下,“厂督大人这么会说话,以后一定要多说说才是。” 陆风嘴角微微上扬,手掌压下王素的头颅,加深了她送上来的亲吻。等她明显气息不稳才恋恋不舍的退出去,抚摸着她小巧的耳垂,“为夫谨遵教诲。” 王素一脸痴汉笑,又纯又欲的盯着陆风的脸,缓缓抬起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略显平坦的胸口,“厂督大人,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炙热的温度透过布料引得她一阵颤抖,“就没有什么秘方吗?”她想让他快乐啊! 本以为是调情的话语,陆风会冷下脸来,抽回自己的手臂,“本座是个阉人,莫要胡说八道了。” “你……”王素气结,但也知道这事儿一时半刻也掰正不过来,“睡觉睡觉。”赌气似的背过身,撅着屁股抵着他的腹部,见陆风没动静,她没好气的催促道:“手呢手呢?抱着我睡觉的手呢?是,我知道我丑,我毁容了,入不了厂督大人的眼,我……” “闭嘴!” 陆风紧紧的把人固定在自己的怀里,恶狠狠的催促她睡觉,真是空长了一只讨喜的嘴,尽说讨人嫌的话。 首战告捷的她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睡前还不忘叮嘱道:“别忘了,上朝之后让富贵把红包带去东厂,几个有官职的是大红包,家里有家属的是左边篮子里的,独身一人的是右边篮子里的。” “嗯。” 万籁俱寂的午夜,家家户户都熄灯歇息了,碧玺宫却炸开了锅。前去请皇上的小春子来报,说皇上喝了醒酒汤之后就歇息了,今晚哪儿都不去。魏燕婉急得焦头烂额,站在一边的阿七也表情阴郁。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是谁给皇上灌了迷魂汤?东厂?”她撕扯着手里的丝巾,脑袋里毫无头绪,虽然东厂把持着后宫,但是自从她掌管六宫之后凭着自己的手腕也是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今天之事根本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烫手山芋似的芜花还躺在偏厅,她还不能动,这边又传话让她把阿七送到沉瑛屋子里去。 “阿七,你倒是说话呀!” 阿七欣慰的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魏燕婉,“婉儿……”他安抚的把人搂在怀里,“婉儿是不是在宫里待太久了忘了我是谁?” 梁琦,梁国大内第一的高手。 “你准备怎么做?” “你就听话的把我送过去,剩下的交给我,嗯?”他的额头抵着魏燕婉的额头,宠溺的笑着,“婉儿不怕。” 芜花躺在偏厅地上大眼瞪小眼,心里暗自腹诽,这两人说话这么大声是深怕她听不见吗? 沉瑛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阿七已经坐在床上等着了。 “沉公公,您回来啦,奴婢伺候您更衣。”她不顾沉瑛的反对就上手,沉瑛刚想呵斥就觉得一阵眩晕,后面就不知道了。 次日,沉瑛很难得的迟到了,永勤帝以为他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故而还贴心的给他放了三天长假。 早朝时,礼部尚书醒酒后开始弹劾,认为永勤帝纳入艺妓芜花的行为不合规矩,言辞激烈,搞得永勤帝脸色一沉正想发火,陆风适当的谏言。 “尚书大人矫枉过正了,皇上只是心疼芜花姑娘身世凄惨,想让她入宫做个宫女不再流落烟花场所受尽欺辱罢了。” “那也……” 还想辩驳一二,陆风没给机会,“微臣先前听内务府的报备说永安公主的宫里缺少一两个丫鬟,永安公主久病未愈正是需要用人都时候,不如皇上把芜花顾念送到永安公主那儿,也当是个伴儿,免得皇后娘娘心里挂念。” 万国丈站了出来,“厂督大人昨日也见了,那个芜花姑娘患有怪病,全身虚弱无骨甚至需要人搀扶,此等人怎能伺候公主殿下?怕不是要公主殿下再花费心思伺候她才是。” “既然是病就有的治,让太医院的人去看看,若能治就治,若不能再让圣上另行处置,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陆风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他的耐心有限,再耽搁他就要发火了。 众人见此也不再言语。 “罢了,就先这样吧,让太医院去个太医诊治一番。陆风,这事儿交给你办,退朝。” 太医院的太医都是何等玲珑心?这姑娘的病不管什么情况都必须有的治。 东厂的训练场已经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各个都训练有素的挺直腰身,除去当值的,少说也有千余人不止。陆风坐在太师椅上品茶,“你们分两队站着,有家眷的跟没家眷的分开来。” 等手下人都站稳后,他继续说道:“本座夫人体恤各位,要本座给你们送来了冬至红包,一点心意。” 夫人?厂督大人娶妻了?什么时候到事儿?怎么一点消息没有? 番子们都很诧异,但是都没问出声,乖乖的等着富贵点名上去领红包。赏赐的东西不如平时里各宫娘娘跟大臣们给的多,但是因为是用红包包着的,像是家里人给孩子们的奖励又显得弥足珍贵。 “本座知道几颗金豆子入不了你们的眼,但是本座夫人从来不嫌弃太监的身份,觉得太监也是人,是个堂堂正正的人,所以你们莫要让本座跟夫人失望才是。” 大档头是个粗人,家里原是杀猪的,后因为灾害差点饿死,所以把自己当了一掉钱卖了自己进宫。他憨厚的把红包塞进自己的兜里,“督主!小的不会说话,但小的已经二十多年没收到过红包了,小的……小的祝督主跟夫人百年好合!” 他的话音刚落,后面番子也跟着起哄,各式各样的祝福语层出不穷。富贵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们这群小杂种,让你们去国子监学习不去,现在说到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怕督主看了笑话!” 还早生贵子……听听,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宫刑 东厂里面笑声不断,远处却传来凄惨的尖叫声,打破了这段平静。 “刺客!有刺客!” 番子们瞬间提起精神倾巢而出,巧了这不是,人都在呢! 穿着粉色宫服的婢女瘫倒在地上,周边都是碎裂的瓷器,她瞪大双眼惊恐万分的指着前方,“刺客……有……有刺客……” 巡逻的侍卫最先发现,“往哪儿跑了?” “沉公公院子的方向。”宫女磕磕绊绊的说着,也有着劫后重生的庆幸。 番子紧随侍卫的脚步也往沉瑛的住所跑去,内院瞬间大乱,到处都是人头攒动。陆风丝毫不在意,站在暗处看着几个磨磨蹭蹭的番子,“富贵。” “小的在。” “抽调一批人去碧玺宫守着,你去跟着这几个番子,本座倒要看看他们想去哪儿通风报信。” “是!” 部署完之后,陆风撑着伞举止优雅的在雪中漫步。 永勤帝本来想下朝之后去碧玺宫坐坐的,听闻有刺客出没是又惊又气,“陆风呢?这该死的狗东西,寡人让他统领东厂,他就这么办事的?” 小太监都不敢说话,只能跪着。 陆风站在门外突如其然的冒了一句,“皇上息怒,微臣在呢!” 大门从内打开,永勤帝坐在高堂之上冷眼望着陆风,“还不给寡人滚进来?” 把纸伞放到墙角,他抖了抖身上的湿气才大步迈进雍和宫,“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勤帝不耐烦的摆手,“行了,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说说吧,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陆风递上一个折子。 他看了几眼神情骤变,立刻让身边所有人退下,宫殿就留下他跟陆风两人。 “证据确凿?” “微臣找人核对过笔迹,确定无误。” “人赃并获?” “抓来问问就知道了。” 梁琦直到自己被挑了手筋脚筋才惊觉自己败了,他阴毒的盯着坐在侧位喝茶的陆风,“是你对不对?” “是皇上英明,本座就一跑腿的。” 永勤帝怒不可遏的要求大理寺去抄了万国丈的家,并要求东厂对于梁国探子处以极刑。 得到消息的王素不知道里面的凶险,只是画了两副画让人送进东厂给陆风。 魏国丈在看到大理寺出动的时候就请了自家老夫人出面,“娘,您贵为一品诰命夫人,孩儿有事拜托您。” 魏老夫人潜心修佛多年,早就不再过问朝堂之事,被魏国丈的一番要求弄得眼前一黑,颤颤巍巍的扶住座椅才不至于摔倒。 “魏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喔!” 当下,魏国丈就被魏老太太实行了家法,本就年迈的人直接就给打晕了过去也不罢手。见情况差不多了,魏老夫人才在快天黑之前带着魏国丈提前备好的折子前去皇宫求见。 永勤帝知道魏家会来人,但是没想到来的会是魏老太太,“老夫人跑出来做什么?” 魏老太太出自名门,年纪轻轻就随着夫君奔赴战场,虽然年事已高但也充满肃杀之气,她不卑不亢的跪拜在永勤帝面前。 “皇上,魏家无脸再见皇家,老妇已经家法处置了魏青那不孝子女,还请皇上恕罪!” “魏老夫人快请起。”永勤帝朝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急忙上前去扶老人家。 谁知老太君硬是不肯起身,“皇上,魏青教养子女不当,让贵妃娘娘被歹人所骗,差点伤到皇上龙体,老妇有罪,魏家有罪!” “寡人都听厂督说了,这一切都是他与魏国丈的权宜之计,何罪之有?魏老太太还是快快请起吧!”永勤帝又让小太监上前扶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妇恳请皇上罚了魏青三年俸禄以儆效尤。” 陆风正围在火炉旁边折纸人,这是他在审讯犯人之前的习惯,希望对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要再死在他手上,杀人挺麻烦的。 几个番子拖着还剩半条命的梁琦来到地牢,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人绑在木架子上动弹不得。他死死盯着陆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不服但不会叫嚣,因为陆风这种下三滥、断子绝孙的阉狗不配。 “准备好了?那就去贵妃娘娘吧。”他指使小太监去碧玺宫请人。 听到要喊魏燕婉过来,梁琦视死如归的神情有一丝动容,“阉狗,你喊贵妃娘娘过来做什么?” “吵。” 大档头利索的卸掉梁琦的下颌骨,带着别人鲜血的手掌硬生生塞进他的嘴里开始一下又一下极度耐心的拔牙齿,以防止他服毒自尽。 魏燕婉尖叫着被小太监强行拖拽到地牢,之前碧玺宫被番子团团围住她就觉得出了事儿,当她在地牢看到梁琦时瞬间崩溃,“阿七!” 她挣扎着想到救下男人却被小太监死死扣在太师椅上。 陆风随手把折好的纸人扔进火炉里,冷漠的提醒,“贵妃娘娘说话前还是想想魏府上下九百多条人命的好。” “你!”她气得浑身打颤,担忧的望向虚弱无力的梁琦,双眼通红。 大档头一把扯下梁琦身上破碎的衣服,陆风拿起阉割刀递给大档头,“割干净点,省得传出去有贵妃娘娘的清誉。” “唔……” 梁琦痛得全身痉挛,抽动的身体撞击在木架上连带着铁链啪啪作响。 魏燕婉不敢看,止不住的掉眼泪,嘴唇死死咬住,她怕一卸力就忍不住随情郎一起走。可是这好戏就是表演给她看到,怎容得了她不看? 陆风让小太监站在魏燕婉的身后,小臂紧紧固定住她的头颅,两根手指用力上下扒拉开她的眼皮,强行要她欣赏最爱之人的惨状。 下体血流如注,滴落在泥土之上凝结成块,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夹杂着尿骚,魏燕婉坐着的太师椅下面湿了一大块,大档头兴奋不已,他粗暴的往梁琦身上撒了一盆盐水,强行让他清醒过来。 “快看,贵妃娘娘被你吓到了。” “唔……唔……唔唔……” 梁琦望向魏燕婉的眼神充满着千言万语,最后仍旧不甘的撇过头,他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这般落魄的模样。 魏燕婉也受不了此等侮辱,顿时起了想死的念头,陆风把玩着手里的扳指,“贵妃娘娘薨了,要魏家百年基业陪葬,听说老太君现在还跪在雍和宫呢!” 她好恨! “陆风你这个胆大妄为的佞臣,你不得好死!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本宫,不然本宫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们这群阉狗!畜牲!” 他笑得前仰后合,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嗯,本座等着。” 宫刑结束之后,小太监就拖着失魂落魄的魏燕婉回到碧玺宫。此时碧玺宫已经空空荡荡,嬷嬷、小春子、小六子都被抓去审问,她本想骄傲的昂起头颅却还是控制不住跪地干呕。 “阿七……是我……是我害了你……” 她哭得肝肠寸断,寒气入体,在剧烈抽噎中她不受控的猛然晕倒在地。 沉瑛被太医救醒时已经是四更天,本就孱弱的身子骨更加虚弱了,额头有到伤口,是梁琦准备换皮时留下的,如果侍卫跟番子迟来一步,他怕是已经死了。 由于太过虚弱走不了路,他让小太监找来了轿子,顶着寒风他还是出了名,前去东厂找陆风。 陆风看见沉瑛并不意外,他救了他的命,他来道谢是应该的。 “厂督大人,咱家想跟厂督大人讨个人情。”他一边咳嗽一边诉说着请求。 “沉公公,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人,哪儿有什么情不情的,有事您就直说,只要本座能做得到。” “咱家想去看一眼梁琦。” “地牢阴暗潮湿,沉公公您的身体……”陆风尾音拉的很长,没说给也没说不给。 沉瑛知道他的担忧,立马开出条件,“咱家可以送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为什么?”陆风反问。 沉瑛温柔的低头,摸了几下腰间的已经泛旧的荷包,苦笑道:“他杀了咱家一个贴心的人,咱家想去问问话。” …… 衣袖里的拳头暗暗攥紧,陆风不动声色的问道:“本座还是第一次听闻沉公公有心怡的女子,倒是可惜了。” “只是个孩子罢了。” 该死的王素! “那请吧,沉公公。”他侧过身,给沉瑛领路, 一路都是血迹,沉瑛难受的用手帕掩盖口鼻,他知道诏狱底下都是惨死的亡魂,但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还是忍不住觉得残忍,这里就没有活着的犯人。 梁琦毫无生气的悬挂在木架上,他听见动静想要抬头但是身体承受不住那些力气,也只是动了动就作罢。沉瑛走到他的面前,举起烛台照亮他的脸,“你为什么要杀了小安子?” “唔唔……唔唔唔……” “啊,本座忘了,他说不了话。”陆风头一撇,大档头就过去把梁琦的下颌骨复位,但是人没走开而是警惕的看着他,待他有何异动再第一时间废了他。 “你们……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阉狗……”梁琦虚弱的叫嚣着,甚至朝沉瑛吐了口口水。 “为什么杀小安子?” “他……他太聪明……留……不得……”他大口喘着粗气,“太监……阉狗……死就死了……” 沉瑛敛下眼,没有再问而是走向陆风,“厂督大人,谢谢。” 说完便恍恍惚惚的独自离开地牢,连轿子也没坐。 小安子后宫打工日记 “哎哟!” 低着头的沉瑛不小心撞倒个人,“对不住了,可有伤到哪儿?” 对方是个小丫鬟,面生的很,他想把人扶起来,对方却怒斥着让他不要砰她。沉瑛有些失神,愣怔住,手臂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小丫鬟麻溜点爬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没好气的说道:“大晚上的走路都不看两眼的吗?”她指着地上散落一地的饭菜,“你看,都脏了,怎么吃啊!” “实在对不住。”沉瑛依旧客气的道歉,“不知这是哪个宫里的吃食,咱家让尚膳局再做一份送去。” 小丫鬟委屈巴巴的蹲下身,一点一点用碎裂的瓷盘把没有直接接触地面的饭菜又盛了回去,“这是尚膳局的李叔叔特地给留的,都怪你,现在都没了!” “这……”他不想纠缠于此,“那咱家让尚膳局的李叔再给你做一份?” 小丫头不信,睥睨了他一眼,“凭你?你行吗?”大晚上不睡觉的能有什么权利?又一个只会逗闷子的小太监,吹牛不打草稿。 “姑且试试吧!” 沉瑛领着小丫鬟又一次去了尚膳局,拜她所赐,他胸口的烦闷被冲淡不少。 碧玺宫的所有人都审问完已经是丑时,陆风躺在东厂的寝室里辗转反侧,已经习惯两个人同榻而眠的他再孤身躺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王素的好还没想到三分,就又想到来沉瑛,陆风气就不打一处来。 瞬间睡意全无,屋门外的富贵也心惊肉跳的,“富贵,去把十给我喊来。” 瞧,不想来什么偏偏来什么,可怜他老胳膊老腿的。 一盏茶的功夫,十就带着他的小册子出现在陆风的寝室,“东西放下,继续守着去。” “是!” 烛台端到床头木柜上,陆风舒服的躺在床上开始欣赏《小安子的后宫打工日记》。 十月初三,晴。 辰时三刻,沉瑛命人送给小安子一盒御赐糕点,小安子尝了一口送给了小春子跟小六子。酉时四刻,尚膳局李公公给魏贵人准备餐食时,给了小安子两个鸡蛋,小安子吃了。亥时,厂督进入小安子的房间。 十月初四,阴。 未时,小安子、小春子、小六子三人在采花。戌时二刻,三人回到碧玺宫,并吃了点糕点裹腹。亥时,厂督进入小安子的房间。 十月初五,阴。 卯时,小安子、小六子在碧玺宫扫地。巳时三刻,小春子给两人送了餐食。未时,小安子、小春子、小六子三人在采花。戌时,三人回到碧玺宫,并吃了点糕点裹腹。亥时,厂督进入小安子的房间。 十月初六,晴。 寅时,沉瑛起床后站在小安子屋外呆了半柱香的时间。辰时,小安子前去尚膳局领了餐食送回碧玺宫。未时,小安子、小春子、小六子三人在采花并遇到万贵妃。戌时二刻,三人回到碧玺宫,并吃了点糕点裹腹。亥时,厂督进入小安子的房间并带着一根冰糖葫芦。 …… “富贵。” 站在屋外昏昏欲睡的富贵又一次惊醒,“小……小的在。” “以后让一到十记录手册不用写关于本座的事情。” “是。” 同样睡不着的王素正在奋笔疾书的书写自己的创世巨作,《赚钱策划书》。芜花的出现给了她巨大的灵感,青楼,八卦的高级源头,每本穿越小说都避开的话题,她也必须拥有。 由于不想做逼良为娼的勾当,如何招到人成了很大的问题,她时常后悔自己当时选错了专业,但凡是个文科生或者艺术生也不至于她这么惨。 人有时候很奇怪,想睡觉的时候可能会睡不着,但当你想努力学习的时候,必困。王素什么时候睡着的根本没有印象,惊醒过来时手里还握着毛笔,屋里的蜡烛都熄灭了。 自从毁容之后,她总是容易闷闷不乐,陆风以为她是看到别人完好无损的脸会心里难受,所以整个提督府的奴才都换了一遍,现在全是面相丑陋、无依无靠的老弱病残。 这事儿夸张了点,但不得不说,王素爱死了这种霸道总裁的风格,可是吧……事情都具有双面性,有利就有弊,就好比现在,她想出门,她可以戴着面具,可她的丫鬟不能跟着也戴吧? 但她的丫鬟……长得……初次见面的确容易吓到。 半边脸的胎记。 迂腐的古代人怎么可能接受? 就在她唉声叹气的时候,阿大敲门,“夫人,可是醒了?督主命人给您送了礼物,奴婢把东西放门口了。” “哦,放那儿吧。” 王素裹着外套跑出去拿礼物,一个刻龙雕凤的正方形红木盒子,她举起来摇了摇发现没声音,心里期待多了几分,说明不是吃的。她满怀期待的掀开盒子,又瞬间盖了回去,长长吁出一口气。 终是她高估了陆风的品味。 盒子里是个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左手,切口处并不完整,说明凶器很钝,不够锋利。泛青的皮肤上有明显挫伤,血渍已经凝固,未见明显尸斑,按压可见内陷缓慢复原,按照目前气温跟湿温来看,这个手卸下来时间并不久。 “阿大!” “奴婢在。” “给我拿点糟醋过来。” 将糟醋洗敷在断肢上,王素便不再理会,开始自顾自的洗漱、换衣服,等她全部忙完以后,她就端着断肢坐在火炉旁边,用炭火隔着照,发现几处青黑的印子。指腹轻轻揉搓了几下,皮质饺坚硬,不似周边的松软,这人锋利挣扎过,想断掌骨挣脱束缚。 用墨汁在骨伤的几处花圈做好标注,王素又把断肢放回盒子里,恍然间她似乎想到来什么,突然噗嗤一笑。 她的厂督大人可真记仇。 穿戴完毕后,王素习惯性戴上银制面具,抱着木盒就走出房门。阿大很慌张,她连忙把头侧过去,仅露出清秀干净的半场脸,“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去前院找管家。” 管家是个老太监,原来在国子监当值,早期教授过陆风一些规矩,所以当他做到提督之后,就把老太监接到府上照料。 “张爷爷,张爷爷!”王素大老远就看见老太监正蹲在院子里搬弄他养的几盆花苗,她喊来几声见对方没反应就又加大了音量,“张爷爷!” “嗯?”他慢悠悠的转过身看到王素,和蔼的笑起来,“是夫人啊,怎么啦?” “张爷爷,素素有事儿想请您帮忙,您现在忙吗?” 他扔掉手里的小铲子,用手帕擦了擦手,“不忙不忙,夫人有什么事儿啊?” 王素一只胳膊夹着木盒,一只手挽着老人的胳膊,慢悠悠的往客厅走,边走边说:“爷爷,我不识字……嘿嘿嘿,所以想请爷爷帮我写几个字。” 阿大也想帮忙,但是又怕自己的脸吓到两人,只能讪讪的跟在后面。王素不是很在意,反倒催促她,“干嘛呢阿大,上来扶着爷爷啊!” “奴婢……奴婢……”她支支吾吾,急得差点掉眼泪。 王素凑到老人耳边小声嘀咕,“爷爷,阿大脸上有块胎记,从小受欺辱惯了,觉得旁人都看不上她,她也是怪物只会吓人,可是爷爷,大家都不完美对不对,你说她,死脑筋一个。” 老人呵呵直笑,侧过身朝阿大招手,“阿大来啊,爷爷不怕你,你别担心啊,在这里,没人会嫌弃你的。” 阿大知道老人说到是真的,旁人都说东厂厂督宛如恶魔,杀人不眨眼,她去提督府干活只能九死一生,但是她一直好好的,甚至有时候清闲到无所事事。夫人也是个和蔼的人,还让管家教他们识文断字,逢年过节都是惊喜、礼物。 默默擦掉眼角溢出的眼泪,她应了声,快步走上去扶住管家的另个胳膊。 在书桌前坐下,阿大认真研磨,王素啥都不会就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管家问了句,“夫人要老奴写什么内容啊?” “嗯,就写,妄图断掌挣脱,慎之。”她思索片刻,又加了句,“爷爷再帮我加句,我好想你。” 话音刚落,管家乐呵呵的笑了,阿大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顿时羞红了脸。王素可不在乎这些,反而催促管家赶紧写,写完她还要留吻呢! 管家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虽然还能写字但是手抖的厉害,需要一只手提笔,一只手稳住手腕才行。起初王素没在意,蓦然看见心里不免忐忑,难道是帕金森综合征? 古代人寿命普遍比较短,尤其是太监伤了元气更是不容易活到老,她担忧的看着管事,“爷爷,您这手抖情况出现多久了?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管家怕她嫌弃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急忙解释,“没事,可能刚刚太累了,所以有点抖,老奴身子骨硬朗,还是能干活的。” 王素也没多言,但是心里记下了。 待墨汁收汁,她给自己多擦了几层胭脂,然后问阿大,“快看看,红不红?” “红,像山花一样红。” 她撅着嘴很用力的在信纸上亲了亲,发现印上去的颜色还是很淡,王素不禁气恼,胭脂果然没用。她取下发簪,一咬牙,在嘴唇上戳了戳,阿大吓了一跳,连忙惊呼,“夫人,你在干嘛!” “别管。”她摆摆手,用鲜血涂抹在嘴唇之上,然后再次用力亲吻在信纸上,确定留下清晰的吻印之后,她才美滋滋的将纸折迭,塞进木盒里。 “爷爷,能不能托人帮忙把东西送给厂督大人?” “可……可以。”管事犹豫不决的指了指她的嘴,“夫人您的伤……” “不碍事的,那拜托爷爷了,我就先回屋了。” 芜花 当陆风收到木盒时,他有一丝不快,他想到是她居然敢拒收自己的礼物,真是反了天了!但当他打开木盒时,他却浅浅笑了,是张公公的字迹,内容是王素的风格。 他小心翼翼的把信纸收好,然后让富贵把断肢拿出去仍了,接着起身去了地牢。 梁琦跟昨日一样挂在木架上,他翻看另只完好无损的胳膊,发现他右手掌同样断了,腕关节的束缚的确松散许多,陆风冷笑,“本座还是想奉劝你一句,别想着逃,你出不去的,诚如你的婉儿也是如此。” “唔……” “本座可以悄悄告诉你,你的婉儿快要疯了,她将痴痴傻傻的待在后宫让人欺凌到死。你以为你给皇上下不能产子的毒就能高枕无忧了?若不是本座默许,你以为你办得到吗?”陆风戏谑的嘲讽着,“不过本座还是要谢谢你,借了你的风,连万家都倒台了,魏家还远吗?” 哐哐哐—— 梁琦剧烈挣扎着,混沌的眼珠宛如厉鬼般死死盯着陆风的背影,他发誓,他做鬼都不会放过这个下作的阉狗! “找人看着他,在铜牛没有制好前不准他咽气,不然提头来见。” 朝堂动荡不安,万家倒台之后,不少人递上折子力保万国丈并痛斥宦官干预朝政理应当诛。永勤帝并不擅长处理朝政,自他继位起,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东厂处理,他只需要在大事上作出决断就行。 眼下这堆成小山的折子搞得永勤帝头疼不已,他若不是怕世人说他残暴不仁,他恨不得下令把人都给杀了算了,省得成天都是这些烦心事。 沉瑛看在眼里,给他递上参茶,“皇上,万国丈乃两朝元老,朝堂关系网错综复杂,大理寺一大半都是万家派系的人,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皇上您再过忧心都没用,切莫伤了龙体啊!” “寡人怎么不知道这些,但是万家通敌是不争的事实,岂容他们胡搅蛮缠?”他越想越气,猛地砸碎手里的瓷杯,“他们以为上折子逼迫寡人,寡人就能不治罪?” “皇上莫要动怒,”他顺了顺永勤帝的后背,“皇上不妨效仿先帝的做法,三司查办,又东厂代理大理寺卿监督,东厂隶属于中宫,受皇上您直系控制,不属于任何政派,反倒中肯。” “东厂?”他了沉瑛一眼,“你什么时候跟陆风走到一起了?” 沉瑛噗通跪下,“奴才不敢,只是奴才忧心皇上的龙体才说了胡话,还请皇上恕罪!” “谅你也不敢,”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想了想,“但是这倒也是个办法,三司查办,东厂监督,那些穷酸文臣也没理由说那么多废话了。” 沉瑛不敢应声,规规矩矩的跪着。 “起来吧,寡人知道你忠心。”他作为皇帝信得过的人不多,如果一定要有,沉瑛必定算一个,少年时期的情谊还是在的。 沉瑛起身后往一侧使了使眼色,一个小太监跑了出来,“启禀皇上,芜花姑娘已经安顿好,她让奴才前来向皇上致谢,说皇上是天底下的明君,她感恩戴德。” “芜花?”永勤帝眯起眼,脑海里尽是她柔若无骨的媚态,“她身体可有的治?” “太医院今早回了话,说无大碍,吃两帖药就好了,现在已安置在永安公主的宫里,皇上可要去瞧瞧公主?公主记挂皇上的厉害。”沉瑛说道。 永勤帝看了看桌上令人烦躁的奏折,又看了看沉瑛,“寡人的确多日未见永安了,走吧,摆驾千玺宫。” 千玺宫里根本没有永安,只有惬意泡着澡的芜花。自从她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她每一天就跟泥娃娃一样任人摆布,真是活,活不好,死,死不掉。 沉瑛本想通传,但是耳尖的永勤帝听见稀稀拉拉的水声,立马阻止了他,悄声走进内院,就瞧见一美人沐浴图。 热气腾腾的雾气中,芜花羞红的脸,每挪动一下都控制不住的轻吟,那声音又娇又媚,每一下都勾引着永勤帝浪荡的心。 “芜花……”他轻唤出声,深怕自己太过大声破坏了此等美景。 听见有人在喊她,她幽幽睁眼,入目是明黄色绣着沧海龙腾图案的长袍,袍角那汹涌澎湃的金色波涛映衬出男人与生俱来的威严和高贵,是皇上。 “芜花。”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嘴里却发出引人遐想的呻吟,柳眉起皱,她恨透了自己的身体特质,也不知道自己玩游戏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就想要媚惑天下的本事。 好家伙,是媚惑天下了,这个“天下”就站在她面前的,她根本不想媚惑,她不是苏妲己的料。 永勤帝以为她是在邀约,直接从水中把她捞起。 “嗯……” 敏感的躯体一被人触摸就控制不住的散发出诱人的媚意,通体燥热,某一处甚至会有点痒。脸涨得通红,她紧闭双眼,想以鸵鸟心态躲避此时的情景。 永勤帝安抚着僵硬的芜花,“别怕,寡人不会伤害你。” 鼻腔喷洒的热气腐蚀着芜花的娇嫩,她打着颤,身体越来越红越来越烫,一股媚惑人神智的香气也从她体内散发而出。 永勤帝也觉得了不对劲,但是身体都本能超越了他的意识,俯下身亲吻起芜花能掐的出水的肌肤,越加浓郁的香气窜入鼻腔,他……忍不住了。 一夜春风渡帷帐,暖玉娇嫩满是香。 站在门外的沉瑛听习惯了,面无表情的站着,而跟随在旁边的小太监们却听的脸红心跳。 “啊……” “皇上,不要了,芜花受不住,芜花要坏掉了,皇上……” 永勤帝在美人身上驰骋,原浆泄了一次又一次却依旧不知疲惫,直到寅时,沉瑛敲门催促,他还是不想停下来。芜花的小洞像有无数知蚂蚁,舔舐着他的敏感,他从未如此畅快淋漓过。 沉瑛眼看天越来越亮,频繁催促着永勤帝上朝,却都被他轰了出来,“传寡人口谕,朝堂之事先由东厂处理。” 一句口谕,成了皇上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罪证。 等他实在没得泄了,他还回过神来,此时的芜花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形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床榻上也都是湿润。而他自己,某处依旧肿胀不消,由于没有精华可以外泄,只能不停流血…… 叩叩—— 发觉喘息声停止,沉瑛才轻轻敲门,“皇上可是醒了?” “太……太医……快传太医!” 沉瑛破门而入,看见永勤帝跪倒在地上,地面一摊摊血迹,芜花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气若悬丝。他当机立断的用被子盖住芜花的身体推到一边,然后扶起皇上躺回床上,从柜子里抽取新的被褥盖在他身上。 小太监吓到屁滚尿流,马不停蹄的跑去太医院找太医。 “皇上可有事?”沉瑛紧张无比的看着赵太医。 “这……这……”他老脸羞红,吞吞吐吐的,“依老臣看……这……皇上是纵欲过度,伤了元气。” …… 皇上在太医的施针之后悠悠转醒,他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关心芜花,“芜花呢?芜花怎么样?” 沉瑛熬了几夜,双眼布满血丝,他低声答道:“奴才擅自做主把她给关了起来。”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干这种事情?你别以为寡人宠幸你,你就能够胡作非为!”永勤帝气结。 “皇上!”沉瑛低吼,声音还带着哭腔,“皇上您……您……您受伤了,那个芜花姑娘善用媚术,欺瞒了皇上,皇上!” “寡人受伤了?”他这次回忆起自己流血的事情,惊慌失措的掀开被子,东西还在,他稍稍松了口气。 沉瑛擦了擦嘞泪,“太医说皇上您纵欲过度,怕是以后……以后都不能人道了……” 他不信,他大力推开沉瑛,直接用手触摸自己的某处,急促揉搓几下发现自己毫无知觉,某处软塌塌的垂躺着,永勤帝这次死心的闭上眼。几秒后,他又睁开眼,“这件事还有哪些人知道?” “几个太医跟奴才,奴才都扣押住了,没放出去。” “干得好,都处死吧,一个不留。” “是,奴才遵命。” 沉瑛领命离去,永勤帝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白纱包裹着的红木床栏,突然狂笑不止。 刚走没多久的沉瑛听见屋里的笑声,不禁摇摇头,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陆风代理朝政已经三天,在他雷厉风行下,万家一千三百多口人,上至百岁老人,下至啼哭婴儿全部在午门处死。番子的密报递交上来,只要证据确凿,所有官员一律请至诏狱,目前还未曾见一个人出来。 文臣全部跪在雍和宫门口,想请永勤帝出面惩治肆意妄为的陆风。 因为不能人道,永勤帝的胡须还是脱落,在天明,胡须是男性的证明更是男性地位的证明,为此,永勤帝积压许久的愤怒即将爆发。 “说,为什么抓了那么多人?” 陆风不语,把番子记录在案的册子由沉瑛递交给永勤帝,里面大多是文臣酒醉之后的言论,多多少少捕风捉影,但更多的是对他的刺激。 “人都还在诏狱?”永勤帝阴森森的问道。 “是的,都关在诏狱等待皇上定夺。” “去,”永勤帝看向沉瑛,“把芜花给他们送去,寡人让他们这些忠贞爱民的大臣们也快活快活,寡人普天同庆。” 沉瑛看了眼陆风,领命下去了。 吃醋 “厂督大人,请留步。” 陆风转过身,看着欲言又止的沉瑛,“何事?” 宫门外有辆竖着东厂旗帜的马车,马车上站着一个带着银制面具的女子在翘首以盼,沉瑛本想说什么,见此景却是摇摇头,“无事,厂督大人有家眷在等您,咱家就不叨扰了,告辞。” 等陆风走出东门,王素便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整个人悬挂在他的身上,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天呐,陆风,我整整一周没有见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有多想?”他在侍卫的瞠目结舌中,坦然自若的抱着王素上了马车。 半个身子倚靠在他怀里,“想到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混进皇宫找你的想。”她又忍不住多嗅了几口陆风身上的味道,刚刚在外面没感觉出,现在在马车里她从陆风身上闻到一丝女性特有的媚香。 王素脸上一白,愤然扔掉脸上的面具,整个人跳到陆风身上,陆风猝不及防整个人从坐垫上摔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牵着马车的奴才听见动静立马停车,刚想询问就听见王素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滚!都给劳资滚!不然把你们全部杀光!” 小奴才吓个半死,麻溜的跳下马车,跑到老远。 她恶狠狠的抓着陆风的衣领,面目狰狞的看着他,“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太丑了,让你没有胃口,所以找了别的女人?” 陆风顿感莫名其妙,“你在胡说什么?” 一滴、两滴、三滴,眼泪直接滴落到他脸上,他惊讶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王素,“怎么好好哭了?”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是东厂厂督,权倾天下,长得又好,又会武功,又会琴棋书画,你什么都好……”王素抽抽搭搭的说着,“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我放弃了所有东西就为了能让你喜欢上我,你为什么要找别人?就因为我毁容了变得太丑了吗?” 她松开牵掣陆风手,整个人躲到马车的角落里,脑袋蜷缩进两腿中间,“我知道我不好,不会说话,不够讨喜,脾气还差,但是为什么要让我感觉你有一丢丢喜欢上我之后又要去喜欢别人?为什么!为什么!”她刷的抬起头,“就是因为这道疤!就是因为它!” 王素开始用指尖不停刮扯着自己的脸,伤口愈合处的嫩肉很脆弱,她上下几下就破溃,开始出血,她像感觉不到痛,就是不停的又抠又刮,像是要把自己整个脸皮都撕扯下来。 陆风强行把她抱进怀里,一只手死死握住她的两个手腕高高举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是哪个不要命的在你面前乱嚼舌根?本座非拔了他的舌头!” 泪眼朦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陆风,“不是别人,是你自己啊,你从来都不肯要我……但是你却要了别人……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不好?” 那一瞬间,她甚至想起自己的身世,亲生母亲是个知三当三的女人,以为被搞大肚子可以母凭子贵,谁知道怀的是个女儿,生出来就不要了,要换下一个能帮助她荣华富贵的大冤种。当爸的没有让她死就是最大的恩赐了,从小到大就是钱,打电话给他永远开口“知道了”然后打钱。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没有要别人,只有你,王素!王素!”陆风亲吻着她的脸,“没有别人,谁还能看得上本座这阉人,没有别人,乖,不哭了,伤口都出血了。” 王素嚎嚎大哭,“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你还说没有……你一直在骗我……骗我……” 陆风怔住了,他想到是谁了,是芜花。 “今天皇上要芜花伺候被抓进诏狱的大臣,本座负责监督,所以身上沾染了味道,下次本座会记得洗干净点。” 王素一呆,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吗?”鼻头还冒出一个大泡泡。 陆风也不嫌脏,用手帕轻拭掉她脸上的泪渍跟血渍,最后还不忘帮她擦掉流出来的鼻涕,“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富贵,或者问问沉瑛,他也在现场。” “永勤帝这么变态的吗?”她糯糯的说着。 “能有你变态吗?”他低头仔细检查着她脸上的伤势,“疼不疼?生气怎么能自残呢?生气应该是伤害让自己生气的人,下次有这劲头用来抠本座的脸。” “我舍不得的……” 重重弹了一下王素的脑壳,陆风多少有些生气,“也不知道脑袋瓜子成天在想什么?” “对不起,我只是怕你不要我了,我以后不敢了……” …… 陆风沉默许久,缓缓说道:“本座只是个太监。”他抓着王素的手放到自己的裆部,空荡荡的一片,“明白了吗?” 王素挣开手紧紧抱住他,才算止住一点的眼泪像是泄了洪,“不明白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配得上这个世界最好的东西,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拼命摇头,又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他第一次发现她的蛮力有多大,居然一时间控制不住,想使力又怕伤到她。王素扯掉自己裤子,不管不顾的抓着陆风的手指就往身下戳,“我不管,我不要你要别人,你是我的!” 许是太过紧张,王素戳了几次都没成功,陆风也反应过来用力想要抽回手,都到这个份上,她岂能容忍他退缩也不会允许自己退缩,她用头撞击他的胸口,然后趁着他后仰的瞬间,完美入洞。 “唔!” 一声闷哼。 陆风感受到了湿润的热度,丝滑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往外流露。 “我终于是你的了。”王素微微一笑就靠在他的怀里晕死过去。 愣怔半天的陆风缓缓回过神,抽出自己的手指,上面有着淡淡到血丝跟透亮的液体,他伸舌舔了舔,嗯,很甜。 他温柔的将她的衣服穿好,搂在怀里抱着,朝马车外喊了一声,“回府。” 小奴才这才敢回来,战战兢兢的骑着马车回到提督府。 阿大站在外院的走廊上看着陆风抱着王素下了马车然后回到屋里,不禁羡慕的感叹道:“督主对夫人真好,真希望将来的夫君也能对外这么好。” 一旁的红袖忍不住提醒道:“可是督主是太监诶,没有那个。” “没有就没有呗,夫人说过,喜欢就是喜欢,不分群体,如果彼此喜欢那么其他都无所谓,只图对方待自己好,只钟情于自己就好。” “可是会没有孩子啊!” “夫人说过,生孩子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不能生更好,姑娘家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我觉得夫人说的对。” 红袖歪个脑袋观察起阿大,“阿大,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像夫人了?” 她惊讶的抚摸脸颊,“啊?我有吗?这大概就是管家说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大概是的。” 陆风安顿好王素之后,递上牌子让人请如意过来,等如意看诊完给她上好药,他问道:“未及笄就行房事对身子亏空的厉害吗?” 如意诧异的抬头,“不……不频繁的话不会……” 他摸了摸王素的额头又问道:“她为何至今未见葵水?” “胎毒的原因,发现的太迟,虽然解了,但是对身子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影响。”如意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耐心的解释,“督主,小的还是想提醒督主,殿下身体特殊,还望督主多多怜惜。” “嗯,太医院不用去了,就留下来吧,以后专门看着她,省得她总病着。” 如意感激的看了眼陆风,“谢督主。” 陆风想来想又说道:“你还是得进宫一趟,拿着本座的牌子办两件事情,一是让大档头把芜花弄死,二是让心意跟你一起回来,你俩一直跟着她,还是继续跟着她吧!” “是!” “记得处理的干净点。” 送走如意,陆风翻身上床抱着王素开始休息,一会儿又睁开眼,推开门。阿大就在不远处候着,见门开了立马迎了上去,“督主,有何吩咐?” “备水。” 反反复复洗了几遍之后,他低头嗅了嗅,确定没有其他味道才起身,指着地上的衣服跟阿大说道:“抱出去,直接烧掉。” “是。” 又重新回到床上抱住王素,陆风这才安心的睡着。 王素小心翼翼的欣赏着陆风的睡颜,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比例完美的颧骨跟下颚,修长的身体,目光触及到他的手掌时,她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手掌,这个手指曾经进入过她的身体……脸嗖地就红得发烫,骚闹骚闹的。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陆风醒了过来,玩味的看着满脸娇羞的王素。 像是干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她磕磕绊绊的解释道:“我……我在跟厂督大人比手的大小……厂督大人手好大喔……” 她的手掌大概只有他的一半左右,“可是……”她忽然弯曲自己的手指,“这样就能握住厂督大人了。” 十指紧扣。 王素洋洋得意的晃了晃。 陆风没说话,只是宠溺的看着他,依旧是那深邃的眼睛却倒影出巧笑倩兮的王素。 铜牛 “皇上,芜花死了。” 她的死没有引起永勤帝任何情绪波动,似乎理所应当。他站在雍和宫的中央,望着贴在墙上的天明地图呆愣着出神。 “沉瑛,寡人有多少个孩子。”他的声音越加尖锐,虽然不同于真的太监,但是跟他过去粗矿霸气的音色比起来,现在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样。 “三十六个。” “现在活着的还有几个?” “四个……” “你知道寡人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立太子吗?” “奴才愚钝。” “因为寡人并不想死。” “皇上……” 叩叩—— 小太监端着太医院送来都安神凝香在外候着,沉瑛去取了回来,“皇上,香来了,可是歇息了?” 他没有说话,径直走回床上躺下。 沉瑛点上凝香后欠欠身退了出去,并认真同守夜的小太监叮嘱道:“最近皇上梦魇缠身,如果听到什么异动,莫要惊慌,随时来喊咱家,听明白了吗?” “小的明白。” 屋里烟雾撩撩升起,永勤帝紧绷的神经逐渐平稳下来。 卯时一刻,宫女端着净面的水盆恭敬的站在宫外,“也不知道昨夜是哪个混小子守夜,居然玩忽职守。” 习惯早起的沉瑛没过多久便赶到雍和宫候着,见宫女傻站在外面,疑惑的问道:“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不进去伺候?” 宫女欠欠身,“沉公公,守夜的太监不去通传,奴婢不敢进去。” “罢了,”他伸手接过面盆,“交给咱家吧,你去忙吧。” 沉瑛推开门,小声唤到,“皇上,该起床洗漱更衣了。” 哐当—— 手里的面盆应声掉地,沉瑛急忙关上门,阻断侍卫探究的视线。清脆的声音唤醒永勤帝的意识,他错愕的看着面露恐色的沉瑛,“怎么了?” 顺着他的视线,他惊悚的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他的身下还躺着一个小太监,已经断了气。 小太监摸着白粉的脸部充满瘀血,肿胀了两倍有余,双唇尽是紫色。眼睛瞪得老圆,周边还有清晰可见的星星红点,发青的皮肤出现不同的暗红色斑块,浑身僵硬。 永勤帝慌张的跪爬着往后退,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沉瑛见状也顾不上别的,急忙上前安抚住惊慌失措的永勤帝,“皇上,没事的,皇上,不过是少个太监,皇宫多的是太监。” “是寡人杀了他吗?是……是寡人……”他痛苦的抓住自己的脑袋,左右摇晃。 沉瑛吃力的把他扶到床上躺下,“皇上,奴才马上给您请太医,不要惊慌,皇上。” 在他的再三安抚下,永勤帝才逐渐平复下来,乖巧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担忧的看着越加古怪的永勤帝,没再说什么,扛起瘦弱的太监便走了出去。 侍卫看见守夜太监成了死人从宫里抬了出来,虽然诧异但也规矩的没有多看。沉瑛找了个最近的枯井,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把尸体扔了进去,然后拦住一个奴才,让人去请太医到雍和宫。 太医为永勤帝把了脉,斟酌了许久才缓缓说道:“皇上近日烦心事太多,怕是累着了,微臣这就给您开几副安神补气的方子,吃几帖就会好。” 沉瑛送太医出宫时,小声问道:“太医,您说实话,皇上的病到底怎么了?” “怒急攻心,皇上再这么硬抗,终会熬不住的。”太医摇摇头,没在多言。 汤药喂下去,没一会儿永勤帝就睡着了,沉瑛又守了一个时辰见没有要苏醒的迹象才放心离去。 他着急忙慌的又跑到东厂去找陆风。 东厂在角落,路上人迹罕至,几乎没什么奴才会没事往这个方向跑。没走多远,他就隐约听见牛叫声,心底的烦躁更甚,怎么皇宫里还有人养起来牛?真是反了天了! 训练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个子矮的番子都死命往前扒拉着,个头高点就垫着脚昂着头,他们都异常好奇厂督要求匠人们打造一座空心铜牛的作用。 沉瑛赶的巧,正好看见两个番子拖着只剩一口气的梁琦往训练场走,人居然还没死?他下意识的加快步伐。 富贵站在高处,看见了沉瑛的身影,侧耳告知了陆风,陆风抬起头望向沉瑛,朝他招招手。 “厂督大人,怎么这般热闹?”沉瑛环顾四周,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沉公公,本座邀请您一起看场表演。”陆风又跟富贵说了句,“赐座。” 富贵抬了个太师椅放到陆风位置的旁边,沉瑛不明所以但还是坐下来了。 只见一个番子打开铜牛的腹部,然后拖着梁琦塞了进去,接着关好。然后找了一堆木材放在腹部的位置上,开始点火,火苗越燃越高,铜体烧的发红,梁琦应该是在铜牛体内惨叫,而通过铜牛内部管道发出来的却是“哞哞”的牛叫声。 “好听吗?” 沉瑛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虽然也是位高权重的太监,但是他与陆风完全不同,陆风是在刀剑子上过日子的人,而他只需要伺候好皇上就行。所以他接受不了陆风的残忍,虽然他觉得梁琦咎由自取,又不妨觉得处置的太过血腥。 “听说沉公公两个时辰前处理了一个死掉的守夜太监?”陆风喝着茶,随意的问着。 “果然什么都逃不出厂督大人的法眼。”他敛下眼,看不清表情。 陆风倒是笑了笑,“东厂番子遍布皇宫各地,本座知道也不奇怪。” “那厂督大人一定也知道咱家过来所为何事了。” “所为何事?”陆风反问,“番子从不接近皇上。” 沉瑛闻言明知他在撒谎,又不好辩驳,只能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 “那沉公公过来是想本座做什么事情?本座是皇帝的奴才,只听命于皇上,沉公公应该是明白的。” “咱家明白,只是……”他本想再多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算了。 夜幕低垂,一阵风吹过扬起漫天飞舞的雪花,似玉屑,似羽毛,似花瓣,悄然落下。陆风依旧撑着纸伞,踏着铺满雪的走道,一深一浅的脚印,前面是被雪花掩盖些许的雍和宫,后面的脚印在雪花中消失。 “厂督大人。”侍卫向他问好。 “皇上可是睡了?” 屋里还掌着灯,侍卫看了眼,“还没。” 没等太监通传,陆风就大刺刺的走进了宫里,永勤帝憔悴的伏案而坐,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上。” “陆风你怎么来了?也不见通传,你越来越放肆了!” “本座是来让皇上安心的。” 守夜太监有点害怕,只能一路小跑的找到沉瑛,他听说陆风夜闯雍和宫大吃一惊,也顾不上穿衣,迎着雪就往雍和宫方向跑去。 等他赶到时就看到宫殿外的台阶上残留的一些脚印,陆风已经离开。 “皇上。”他隔着门轻唤出声。 “怎么了沉瑛?” “奴才担心皇上,并无他事。” “进来吧!” 永勤帝正坐在椅子上看书,气色在烛火的映衬下居然还红润上几分,沉瑛这才松了口气。他试探性的问道:“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 “的确,方才陆风过来给寡人递了个药方,寡人觉得有用。” 他不安的又瞧了几眼永勤帝,确定他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欠欠身,“那奴才就安心了,皇上您早些歇息,奴才告退。” “等等。”永勤帝出声拦下他,“外面又飘雪了,去衣柜里拿个外套披着再走,莫要病着了。” 沉瑛心里暖暖的,“谢皇上。” 永勤帝的怪病前后持续了一个多月,等他开始早朝时才发现官员已然换了一批,都是些新晋的年轻人,腐朽酸臭的文臣都死在了诏狱。 “寡人龙体抱恙的这段时间有劳厂督了。” “微臣为了皇上,万死不辞。” 客套了几句,永勤帝问还有没有事启奏,新上任的礼部尚书走了出来,“微臣有事启奏。” “准。” “皇上,已经进入二月,马上就是春节,按照礼法理应请皇后娘娘回来主持六宫。” “距离春节还剩不过十五日,西山寺回来舟车劳顿,皇后娘娘体弱未必经受得住,而且也未必赶得上春节,如果发生意外或者没有赶上,这该如何是好?”另个臣子也出声谏言。 “这……”礼部尚书也不是没考虑到这问题,只是一时想不出解决办法。 “皇上。”陆风出声,“臣以为,今年的春节应该简办。” 永勤帝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第一,皇上刚刚大病初愈不宜过度劳累;第二,皇后娘娘远在西山寺修佛,佛家常说节俭,臣想皇后娘娘应该也不会希望铺张浪费;第三,年中出现的几次干旱,户部递了几次财政不足的折子,如果春节在大肆操办,容易造成国库空虚的情况,于国家建设不利。” 陆风说的有理有据,众臣居然无力反驳,永勤帝想来想,与其请皇后回来隔应他,不如简办混个民心所向的好。 “那如何才算简办?” “春节图的是家家户户团圆,图的是来年的国泰民安,皇上可以考虑取消晚宴,让每个大臣们进行家宴,御赐的餐食由太监逐一送到各位大臣们的家中,而多余的支出可以在皇城脚下施粥,让普天之下的老百姓都知道皇上您的圣明。” 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有的人支持,有的人反对。 “礼部尚书,你可同意厂督的意见?” “微臣认为,厂督大人的想法不为是个好方法。” “那今年春节就这么办吧,退朝。” 什么是洗脑? “心意心意,我的财神爷!” 王素拎着裙角火急火燎的往前院跑,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心意心意,我的小心意!” 可是到大厅时,她根本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只有一个比她矮半个头,穿着朴素外袄的小男孩乖巧的站着。 “你是……”她困惑的问道:“谁家孩子啊?迷路了吗?” “娘!”小孩甜甜叫着,叫的她一愣一愣的。 阿大跟在王素身后,见此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捂着嘴后退几步。王素也很慌,她匆忙解释,“别听小孩儿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更何况我跟厂督大人没法生啊!” 原先在有钱人家里打过杂的阿大把她拉到一边,“夫人,奴婢帮您把他处理掉吧,这孩子留着会是个祸害,别看督主现在很宠您,但对待这种事情上男人都很忌讳更何况督主……” 两个女人交头接耳,豆豆傻乎乎的站着,放好马车回来的心意就看到这场景,他牵着豆豆的小手喊了声,“主人在商量什么呢?” 看见他俩牵着手,王素问道:“心意你可算来了,这孩子是谁啊?你的吗?他居然叫我娘……我……厂督大人到时候生气都不知道为什么!” 豆豆不知所措的扯了扯心意的衣袖,“心意哥哥,阿爹为什么生气?” 心意也不太明白,不是督主让如意通知他,让他带孩子一起回提督府的吗?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哑然失笑,“主子,不是,这孩子是豆豆,您还记得吗?” “豆豆?” 好熟悉啊…… 她仔细的端详起面前乖巧的小孩,“豆豆?”蓦地,她的眼睛一亮,“啊!是你!那个小孩子!啊!豆豆!”然后跑过去拉起他的小手,上下看了好几遍。 “娘。” 王素瞬间心都化了,捏了捏他水灵灵的小脸,好可爱好好摸!唔!最后忍不住,直接上了两只手,试图把他的脸揉搓成各种各样的面团子。 豆豆求救般的看向心意,心意急忙从王素的魔爪中把人救出来,“主子,注意身份,咳咳。”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两眼她的身后。 阿大已经彻底石化了,一时分不清到底什么情况。 王素也尴尬的轻咳两声,然后牵起豆豆的手跟阿大介绍道:“阿大,这个是我的儿子,叫豆豆,旁边那个男子是我的财神爷,叫心意。”她转头又向两人介绍,“这是阿大,我的小姐妹。” 是小姐妹,不是丫鬟…… 阿大心里震撼,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忍住了酸意,她规矩的欠欠身,“见过豆豆少爷,心意公子。” 如意跟管事在屋里准备饭菜,见人许久没有进来,打算去前院看看什么情况,大老远就看见四个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在聊什么,大声喊道:“主子,外面风大,进来再聊吧,李大叔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提督府的格局跟别的府邸相差甚远,是一种大四合院套小四合院的布置,正堂专门用来会客,后堂放了几张大圆桌是用来进餐的,主楼就是陆风跟王素休息的地方,后厢则是供家里仆人休息、做饭的地方。两侧也有数个大小不一的房间,除了如意的药房跟心意的账房以外,其余都是闲置状态,每个礼拜打扫一下就行。 因为王素的关系,提督府的人很少,要么是宫里出来的公公,要么就是像阿大这样有些残缺,不好讨生活的可怜人,所以大家都是挤在一起吃饭。 正桌坐着王素、豆豆、如意、心意跟管事,后方的侧桌更大点,坐着阿大、厨子李大叔、帮工的小厨娘红袖、专门跑腿打杂的阿二等等。 吃的东西都一样,份量上正桌的比侧桌的还少了许多,在提督府几乎是不存在主仆之分的,所以他们在外或许会被人戳脊梁骨被讽刺,但是他们都不愿意离开。 大家都见怪不怪,东厂也是吃大锅饭的,除了陆风有单独的餐食,其它人都跟现在一样围在一起吃饭。 夹起一块红烧肉就放到豆豆的碗里,王素笑嘻嘻的说道:“快尝尝李大叔的手艺,这肉可好吃了,豆豆多吃点才能长高高。” “谢谢娘,豆豆会努力长高高的。”他回来之前陆风就找他单独谈过,要他听王素的话,不然就把他送进诏狱,所以他一定会是最听话的孩子。 王素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她其实并不喜欢小孩,熊孩子太多,动不动就又哭又闹的,恨不得掐死算了,所以难得遇到豆豆这样听话又懂事的,就显得十分惹人恋爱。 整个用餐期间大家都很安静,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就王素偶尔会跟豆豆说两句,其它人都低头吃饭。 吃饱喝足以后,王素率先带领大家收拾碗筷,并严肃的跟豆豆说:“我们要学会力所能及的做自己能做的小事,比如不随便扔垃圾、制造垃圾,看见东西掉了、倒了随手扶起来,吃完的东西顺手送到后厨这样,明白了吗?” “明白了娘。” 和乐融融的气氛中,管事领着豆豆去屋里休息,王素则带着如意、心意回到了主楼,阿大也被安排了休息,不用在门口守着。 随手扯下脸上的面具,王素叹了口气,很自然的帮两个人倒了茶水,忍不住问道:“现在看着还很狰狞吗?”她在说她脸上的疤。 两人皆是摇头。 “那就好,新肉长出来又痒又难受,看起来也红红的,时间久了应该就会好点。”她自顾自的说着,然后撑着下巴打量起两个人,“坦白说,你们俩在陆风手下干活,有受欺负吗?”如果有点话,她会很过意不去。 心意温柔的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有督主顶着,不会有人这么不识抬举的,还请主子放心。” “行,那不说矫情的话了,我们聊点正事。”她起身跑柜子里拿出一迭纸,那是她闲来无事时的一些想法。 “主子请说,小的必当万死不辞!” 猛翻一个白眼,“什么死不死的,怎么老想着死,没事多想点好的吧。” …… 摊平零零碎碎的纸张,王素认真说道:“如意,你应该也发现了,府里面……嗯,都是些老弱病残,我希望你呢,可以定时给他们把脉看诊,确保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早痊愈,可以吗?” “是,小的知道了。” 她沉吟着又翻了几张纸,“还有喔,也不是我迷信,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你每个月呢都以提督府的名义弄个义诊,记住,是义诊,只管诊不管治,如果遇到疑难杂症,很特殊的病情,你想研究研究倒是可以在争取病人同意的情况下,去治。” “这……是为何?”如意还是第一次听说,只负责看病,不负责治病的说法。 “一斗米养个恩人,一石米养个仇人,这都是血的教训。而且做这些也只是图个自己心安,你以为别人会记得你的好?”王素冷笑,“他们巴不得陆风早点死呢!” 心意不解的反问,“那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的做这些事情?” “为了做戏做全套,总要洗脑一些人,不至于舆论一边倒。”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是心意继续不耻下问,“敢问主子什么是洗脑?什么是舆论?” “洗脑就是……就是……”王素抓了抓脑袋,有些心虚的答道:“差不多就是用思想改变思想的意思,舆论呢就是老百姓的言论。” 如意恍然大悟的点头,“那主子一直告诉我们太监也是人,要我们自信,不要觉得低人一等也是洗脑,对不对?” “那是事实,不属于洗脑。”说到最后,她都有点蒙圈,“哎呀,反正你们照做就行,不要问,问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是,小的谨遵教诲。” 横了如意一眼,王素又开始霍霍心意,她嗲声嗲气的问道:“心意哥哥,我的财神爷,我们还有多少钱?” 心意噗通跪下,“主子,请饶小的一命。” 他可不想被送进诏狱。 …… “行了行了,起来,”她踢了踢心意的腿,“说实话,我们还有多少钱,我想开个青楼钱生钱,还想弄个福利院,专门收养一些孤儿,遇到好的再送给东厂。” 两人古怪无比的盯着王素,“主子,您不知道督主把牌子留给您了吗?” “牌子?什么牌子?”他没有给过她牌子啊…… 如意指了指她挂在腰上的一朵宛如兰花花瓣的吊坠,“这是厂督大人的令牌,见此牌如见厂督本人,厂督名下所有资产都在您手上啊。” “这个?”她抚摸着做工精美的吊坠,“可是他明明说……”明明说这是他偶然发现觉得好看的玩意儿,图个新鲜送给她把玩的…… 王素蹭的站起身,“快,带我进宫!” 说着,她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男装并一边指挥着呆若木鸡的如意跟心意,“心意,你留在府里算钱,先找信得过、底子干净的人去买两块地,然后剩下的事儿等我回来再详谈。如意,你去找个能塞得下我的框子,等我进去之后上面铺上水果,然后我……” 大门突然被人推开,陆风蹙眉看着混乱不堪的屋子,开口问道:“你们在做什么?杀人了?” “参见督主。” 沉浸式忙碌中的王素根本没发现陆风回来了,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应该怎样进宫,怎样躲避检查,如意应该怎样协助她,直到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个满怀,她才欣喜若狂的回头。 “陆风!” 他把额头埋进她的香脖里,蹭了蹭,“你在忙什么?” 她歪过头,用头顶轻轻撞了撞陆风,皎洁调皮的回答,“自然是在忙着想你呀!” “有多想?” 抬起陆风环在自己腰间的胳膊,缓缓放到自己的胸口,顺势捏了两下,“想到胸口小鹿在乱跳,厂督大人感受到了吗?” 像是触电般,陆风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却感觉怎么也使不上劲,他深深叹了口气,“你到底每天都在想什么东西。” 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王素,大言不惭的说道:“想着如何把厂督大人吃的干干净净,渣都不剩。” …… 喜欢 “你是不是还想着永安公主?” 猝不及防的,王素问出一句积压许久的疑问,她有点忐忑,她知道陆风对她有情,但是她也知道古代三妻四妾有多平常,她不仅仅是想有情,而是想有独一无二的情。 陆风莫名其妙,恨不得把她脑袋敲碎看看里面到底塞的是什么东西,但想到她前几日的自残行为,本不想搭理的心思隐了下去,他掰正她,两个人面对面。 “永安公主只是本座上位之前的垫脚石,不常出现在皇上面前,怎么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那你为什么要留着她给的手帕?” “什么手帕?” 王素瞪了他一眼,觉得他在装傻,“十是不会骗人的,你每天晚上都会拿着手帕失神,难道是假的吗?” 陆风强压着心中的怒气,从怀里掏出一块明显洗旧了的手帕塞进王素吐不出象牙的嘴里,恶狠狠的警告到,“以后你在往本座头上乱扣屎盆子,本座一定把你吊起来抽。” “唔” 恶心的从嘴里抽出发黄的手帕,她难受的咳嗽几声,顺手就给扔到地上,本想破口大骂却无意瞥见绣在手帕上的几个字,歪七扭八的绣着“乐安”。 “咦,这不是……”她不太确信的又捡回手帕,“这个好像是……”好像是她的。 陆风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哎哟,得亏小殿下还识得几个字,不然本座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王素面红耳赤的低着头,手帕紧紧攥在手心,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当年救他,自己系在他伤口上的,只是他……居然留了这么久。 不等她有所反应,陆风气愤的甩开衣袖,转身就要走。王素着急忙慌的跳到他背上,奋力扒拉着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也不说话。 “下去。” “不下,死也不下。”说着,她手上的力道还加重几分。 “你说到。” 陆风并不在意自己多了个累赘物,依旧潇洒的迈着大步往外面走去,路过正堂、门厅也不停下,王素有点心急,她没有戴面具,只能把受伤的脸缩进他的脖子里,“你要去哪儿啊?” “视察民情。” ……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以及一些小作坊,温和的阳光洒落在绿瓦红墙之间,随风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川流不息的行人,粼粼而来的马车,路人之间相互问候的惬意都吸引着王素的注意力。 有几个穿着锦衣兽皮外袄的公子哥随意走进了路旁的一家酒肆,他们似乎是旧时,相谈甚欢的喝着几壶酒,桌上是一盘让人久吃不厌的酱牛肉,她侧耳倾听着从酒肆中传出的夸夸其谈,还有那些下等歌姬跌坐在席上俗不可耐的唱腔。 街道往外延伸,从内城往外,人流就更加混杂。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欣赏冬季美景的,好不热闹! 由于快到春节,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给自家窗台贴上福字贴纸,小孩子三五成群的嬉戏打闹。 旷地上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卖着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比如玉石、瓷器、书籍、一些纸伞、胭脂水粉,反正只有想不到,没有不能卖的。 陆风就真的背着她大摇大摆的走在集市上,倘若无人的一路走走停停,遇到好玩新鲜的还会停下来欣赏一番。 王素手里抓着一根冰糖葫芦,她咬了一口,甜到心坎儿里,便迫不及待的让陆风也品尝品尝,他不喜甜,但还是配合的吃了一口。见状,王素开心的摇头晃脑,嘴里的冰糖葫芦更甜了。 路过首饰摊,陆风看不上这些次等品本想直接走过,但是感受到王素勾头好奇的挪动身体,他就停下了脚步。 卖首饰的小姑娘娇羞的望着冠如宋玉的陆风,“公子,您与夫人真恩爱,看看发簪吧,都是奴家亲手做的,可以买一支送给夫人的公子。” “发簪?” “是的公子,这些发簪不管是材质还是款式都是这条街最好的。” 他低头看了几眼,选出一支玳瑁材质,镶嵌粉色玉石的发簪,“喜欢吗?”他低声询问着趴在他肩头上的王素。 “你送的我都喜欢。” 陆风浅笑着,然后问小姑娘价格。 小姑娘捂着嘴娇笑着,一个劲摇头,娇滴滴的说道:“若公子喜欢,奴家就送给公子了……” !!! 绿茶! 王素凶巴巴的抬头,故意露出狰狞的表情,带着脸上的伤口都扭曲起来,甚至朝着小姑娘龇牙。 “谁稀罕你的破烂玩意儿!看不到他有夫人了吗?不知道避嫌吗?知不知道羞耻?” 小姑娘被吓到,尖叫着后退几步,差点腿软坐到地上。 一双手遮住了他的眼睛,王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许看她,不然我就把她眼珠子抠出来。” 陆风无奈,任由她张牙舞爪的撒泼,放下手里的发簪,继续往前走着。 自从王素的出现,他总会恍惚的以为自己是个完整的男人,或者是她总把他当成一个男人,好像他是个香饽饽,谁都会跟她抢似的。 “汪汪汪……汪汪……” 路边的狗叫声吸引了王素的注意力,她拍了拍陆风肩膀,“陆风,你看,有狗狗。” 几个彪形大汉正手拿木棍跟编织篓缓缓向着大黄狗逼急,狗狗警惕的龇牙咧嘴,汪汪直叫,一边夹着尾巴撅着屁股往后挪动。 身上的重量轻了许多,陆风发现她浑身紧绷,焦急的看着巷口。 “不要!” 就在一瞬间,王素从他身上跳下,不要命的冲了过去,用身体护住了大黄狗,自己却实打实吃了一记闷棍。 事情发生的太快,暗卫也没料到她的举动,只能先控制住几个准备抓狗的男人,等陆风前来处理。 充满戾气的陆风行如鬼魅般缓缓走进巷口,王素抱着骨瘦如柴的大黄狗可怜巴巴的站在墙角,他走过去检查了一番,训斥道:“你是不是疯了?” 王素举起抱在手里的狗,“他们要杀狗,我见不得的,我也不知道他们看到人了还会打下去……” 让人搬来太师椅,陆风直接坐在了巷子里面,然后想要抱起王素,可她怀里有只狗,“扔掉,脏死了。” “不要,狗狗多可爱啊。”看着陆风阴沉沉的表情,她讪讪的把怀里狗放到地下,小声跟狗嘀咕,“大黄乖,不要乱跑哦!”然后乖乖的爬到陆风怀里坐下。 “杖毙。” 暗卫将人压在地上,用他们打王素的棍子仗打着,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惨叫声绵绵不断,王素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开始还不为所动,打到后面皮开肉绽了,她心脏就跟棍子起伏似的一抽一抽。 陆风温柔的把她耳边凌乱的碎发顺到耳后,“知道怕了?” “还行,有点不习惯罢了。”她闷闷的说着,强迫自己欣赏关于他创造出的残忍。 王素以前看小说,有个固定模板,就是男主异常强大、冷血、聪慧,女主多半就是傻白甜,大概是为了互补,但是她觉得这种都像是圣母,难道爱一个人不是站在他的身边同仇敌忾吗? 顺天府收到举报浩浩荡荡的前往案发地,当府尹看到高高在上的陆风时,带着人统一跪在巷口,把道路围的水泄不通,大冬天的冷汗直冒。 “陆风。” “嗯?” 蹭了蹭陆风的胸口,王素撅起嘴,“有点冷,我们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暗卫处理。” “好。” 陆风抱着她准备离开,王素却突然大喊一声,“哎呀,我的狗。”她的狗还躲在巷子里呢! 忍不住皱眉,陆风没好气的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府尹,“去,把本座夫人的狗送回提督府,少一根毛就提头来见。” “是是是,下官省得。” 围观的老百姓全部做鸟兽散,在他们走远之后才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原来那个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厂厂督啊,真是目无王法!” “就是就是,我听说啊,他之前连几岁小孩都当街打死过。” “呸,一个太监,下贱东西还当自己真是什么大人物呢,一天到晚作威作福的。” “估计去年东郊一夜死了六口人也是他干的!” “一个太监还取媳妇,真是笑掉人大牙了!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行,耽误人家姑娘!” “唉唉唉,别说,估计那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经人家的姑娘哪个会委身给太监啊?要我,我一头就给撞死也不会跟太监在一起的。” 不堪入目的话语随着冷风窜进王素的耳朵,她冷不丁的问道:“我们身边还有暗卫了吗?” “怎么?” “把他们都给杀了。” 陆风失笑,捏了捏她发凉的脸蛋,“杀不完的,再说,都是事实。” “你!”王素哼了一声,撇不过头不打算理他。 陆风轻抿嘴唇,往暗处示意,不一会儿身后就传出尖叫声,王素好奇的抬头,就看见前方地上躺着几个人。 她心领神会的微笑,出其不意的在陆风脸上大大亲了一口,然后又把脸塞进他的脖子里开始舔舐、吮吸。 “在干嘛?跟个小狗似的。” 牙齿撕咬住他的肌肤,王素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在做记号,我看哪个小姑娘还敢对着你痴笑。” “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闹。” 十七殿下 王素歪着脑袋趴在床上,玉足已经探出被褥高高翘起,她似乎很开心,甚至哼唱着小曲,双腿随着歌曲的旋律来回晃动。 “怎么不多睡会儿?” 陆风已经穿戴整齐,随时准备入宫上朝。 许是在床上滚动太多,本就没有系紧的外衫早就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加之方才大幅度的动作,外衫坚持不住,已经从王素单薄的肩头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跟墨绿的内兜。 陆风眼神一暗,撇过头。 王素并不在意,她巴不得某个人兽性大发把她压在身下,笑意越发浓郁,甚至有了媚惑的意思。手脚并用的爬下床就扑进陆风怀里,深吸几口气,贪婪的吸收着从陆风身上传递出的熟悉气息,好似这味道才能让她活下去。 “陆风。” “怎么了?”他低头整理着她的碎发,对软玉在怀无动于衷。 “你是不是要去上朝了?” 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差不多了,怎么了?今个儿起这么早,平时不都是不到日上三竿不睁眼的吗?” 收回怀抱在陆风腰间的手,王素假装思考的摇头晃脑,沉吟片刻又整个像没长骨头似的粘在他身上,“我发现,你都没有伺候过我晨起……” “你不是都讲究自食其力的吗?” 王素跑到梳妆台前,拿出玉梳举着,“不,是除了你以外,我不想被任何旁人触碰而已。” 陆风没有接过去,只是静静看着她。 不满的嘟嘴,她忍不住抱怨道:“你这人真讨厌,我看别人都说夫君会给自己夫人梳头画眉的,可你都没做过。” 心里又开始莫名泛酸,她通过铜镜欣赏着自己,没有倾国倾城之貌,蛾眉皓齿倒有些,不算上那道疤,也算得上杏眼桃腮之容。她细若蚊蝇般的问陆风,“我是不是越来越令人讨厌了?” “没有。” 陆风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两个人都身姿都刻印在铜镜之中,悦泽若九春,磐折似秋霜。 叩叩—— “督主,该上朝了。”富贵来接他了。 “等着。” 陆风牵着王素的手让她坐下,弯下腰与她齐高,无论多亲近,只要在他面前,王素就不自主的紧张。不安的扭动起身体,既是羞涩又有情愫攒动,她小声提醒道:“富贵催你了……” “别管。” 他的手按在王素的肩上,阴冷的触感惊得她一阵寒栗,没太在意她的反应,陆风打开一个金玉镶嵌的白瓷盒子,用裁剪适宜的棉花沾上些许香粉均匀的扑在她的脸上。白静修长的手指十分灵活,像是对此行为相当娴熟。 思绪又莫名飘远,王素喃喃自语道:“陆风。” “嗯。” “你之前伺候过谁吗?” “不曾。” 陆风挑起她的下巴,不容许她的眼神逃避,“就看过宫女伺候过娘娘。”拿起桌上另一个瓷盒,换成螺子黛,略蘸了水为她画眉。 王素紧张的闭上眼,眼皮随着眼珠颤动着,根根分明的睫毛也在扑闪扑闪。 她的眉形天生就极好,不需要多做修饰就自形一派,加重点色泽便能越加显露她的英姿飒爽。满意的点点头,取上一撮脂粉在指尖摩擦碾碎,一层层揉搓在她的两颊,虽不如她瞧见他时少女的娇羞,却有着另种韵味。 鼻尖都是陆风的味道,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又紧张又兴奋。他选了颜色偏淡的海棠花色,护甲挑起几点轻抚在她的唇间。 “好像是长大了点呢!” 心猿意马的王素忍不住睁开眼,在陆风深沉的眼眸里看见异常妩媚的自己,缱绻旖旎。陆风从她手里拿走玉梳,一下又一下的帮她梳起三千青丝,末了帮她鬓发,插上精致的发簪。 啧。 似是对自己的作品有所不满,陆风不耐烦的冷哼,拿起还带着朱红的笔刷又在她脸上添了几笔。 梳妆完,陆风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匆忙进宫。王素呆滞的坐在铜镜前,久久移不开眼,她的脸上勾勒出了一朵海棠,完美掩盖掉另她时时自卑的疤痕。 好美…… 永勤帝对于姗姗来迟的陆风没有过多责备,反而是担忧起他的身子,甚至找了太医帮他看看。 沉瑛站在后面,面色绯红,眼露迷离,像是醉了一般。他早上不慎将烈酒当成茶水喝了,烧得五脏六腑到现在都在疼。 这皇宫中,如同一个漏眼的筛子,白日饮酒是错,酒醉更是错上加错,他强压着醉意,只喜欢早朝赶紧结束,以免被人发现。 陆风看在眼里,起了坏心思,只见他不紧不慢的站出来,莫名其妙的询问起永勤帝,“皇上,您还记得十七殿下的皇子妃佟氏吗?” “是吏部侍郎的千金佟氏吧,还是寡人赐的婚,怎么了?” 站在人后的吏部侍郎抬起头期待又紧张的看着陆风。 “本座上朝前遇到大人,见大人神情落寞,脸色煞白,便关心几句才知道,”他笑了笑,“听说佟氏已经没了。” 魏国丈身影一晃,踉跄几下。 吏部侍郎见陆风帮忙,噗通一声跪下,当着那么多人面,老泪纵横,“我的孩子苦命啊皇上!” “我儿嫁给十七殿下后,吃了太多苦,十七殿下宠妾灭妻,活活把我儿虐死,魏……魏国丈官大一级还不准下官说……我皇慈悲,一定要为下官做主啊!皇上!” 他泪眼婆娑的看着高堂上的皇帝。 魏国丈也噗通跪下,不敢说话。 十七殿下已在宫外开府,因为皇后娘娘私通的事情没有允许参与朝政,永勤帝扶额,恶狠狠的让沉瑛把人给他带过来。 沉瑛领命,咬着下唇,简单的往外走。陆风却看热闹不嫌事大,急忙出声,“还是让番子去吧,免得耽误时间。” 佟氏嫁给十七殿下三年有余,为皇子生下两个孩子,但十七殿下生性风流,是烟花场所的常客,且宠幸幕僚,经常一起寻欢作乐。年初,酒醉的十七殿下当街强抢民女被永勤帝罚了闭门思过三个月仍不知悔改,极度宠幸几个姬妾,在妻妾私自断了避子汤后居然不惩治姬妾而是杖责原配,导致佟氏郁郁寡欢,最后还是熬不住,走了。 佟氏病逝后,十七殿下更是无法无天,常常呆在烟花之地留宿,吏部侍郎想闹,都被魏国丈压了下来。 吏部侍郎边哭边说,一直跪求皇上为他的孩子做主,他的发妻因为受不了打击已经病倒,已经快家破人亡了,所以就算脱了这身官服,他也想为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 原先不敢是因为魏国丈的施压,现在有了东厂厂督的帮腔,他必定放手一搏,殊不知,陆风只是闲来无聊想看热闹而已。 半柱香的功夫,衣衫不整的十七殿下就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身上都是刺鼻的胭脂味。 “畜牲!” 永勤帝气得把瓷杯狠狠地砸向地上跪着的人。 “父王……儿臣……儿臣……”他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不停看向魏国丈。 “你休要看魏青,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十七殿下不停的磕头认错,“父王,您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原谅儿臣吧!父王!” 哪壶不开提哪壶,魏国丈脸又白了几分。 “住口!休要再提你的母妃!你这个不孝儿,你是想活活气死寡人是不是?来人呐!来人呐!”永勤帝高喊着,“把这个没出息的废物拖下去杖责五十!” “皇上!皇上三思啊!十七殿下还年幼!还请皇上念在殿下初犯,原谅皇上吧!”魏国丈出声,想要求情。 魏家派系也是跟着出声附和,都在请求永勤帝收回成命。 闻言,陆风忍不住笑出声,“笑死个人,二十七岁还年幼,皇上二十七岁都登基了。” 魏国丈神情一窒。 十七殿下被侍卫快速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大殿外就传来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永勤帝气得怒不可遏,胸口更是隐隐作痛,他捂住胸口大口喘气,面部瞬间毫无血色。 沉瑛赶忙凑上前,“皇上!皇上!太医!快传太医!” 皇上被气晕了过去,赵丞相的担忧又多了几分。永勤帝平常看似与常人无异,但是身子骨却越加虚弱,稍微受点风寒就会病倒,往往需要四五天才能好转。朝政在东厂手上把持着,储君未立,几个殿下也都养在内院没有进行参政,他的内心不安。 末了,等下了朝后他也不肯离去,一直守在雍和宫外等着皇上醒来。 三名太医轮番诊治,确定他只是怒气攻心,并无大碍,沉瑛这才略微放下心。将软枕垫在永勤帝的背后,“皇上,赵丞相一直在屋外候着,您见吗?” “赵丞相?”他疑惑的自言自语,“他来做什么?” “奴才不知。” “让他进来吧,你下去休息,寡人看你也不太舒服的样子,不用来伺候了。”他看了几眼面色惨白的沉瑛。 “谢皇上!” 拉开门,沉瑛同两鬓发白的赵丞相欠欠身,“丞相大人,皇上醒了,请您进去。”顿了顿,“皇上身子骨不好,还请您不要再让皇上过度烦忧。” “老臣知道,谢谢公公提醒。” 赵丞相原是永勤帝的太傅,算是看着他长大,所以他一见虚弱无力的永勤帝,眼眶瞬间红了。 “皇上。” “老师,您来了。” 他站到永勤帝的身边,把自己的认为是时候立储君的想法说了出来。 “依老师所言,哪个皇子能够担当此任?” “礼法有云,立太子应该遵循‘立嫡立长’的原则,嫡子十七殿下虽然不孝,但还有长子三殿下,于情于理都可以为太子。” 永勤帝叹了口气,“老师,您曾经说过,太子必须有三个要求,一是才干,二是人品,三是处事。老三是长子不假,但是他尚武,太过武断,并且刚愎自负,他在兵部的这些日子,兵部弹劾的折子是一个接着一个。” “这……”赵丞相犹豫片刻,“那尤溪殿下呢?尤溪殿下一直跟随老臣学习,人品是极好的,而且每年都会在冬季施粥救民,在民间口碑也极好。” “老师,尤溪是个好孩子,但是他的生母是万秀秀,万家通敌之事才告一段落,如果立尤溪为太子,何以服众?” “可三十六殿下才不过八岁,太过年幼,这……这该如何是好!”赵丞相无奈的摇摇头。 “老师莫担心,寡人身子骨还算硬朗,立储之事就再商议。寡人乏了,老师也早点回去吧!” “是,老臣遵旨。” 永安公主 心意办事效率很快,一天不到就拿着地皮买卖的收据给王素报告,两人正在商讨接下来的运作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 豆豆牵着洗干净点大黄满院子跑,阿大跟在后面心惊胆战,就怕小少爷给咬到。 “娘!娘!娘!” 声音由远渐近,王素不明所以的看着心意,“豆豆怎么了?这么开心?” “小的不知。” 打开门,见豆豆一蹦一跳的跑过,旁边是累的气喘吁吁的大黄,“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开心?” “娘,我看见东厂的旗号了,马上就拐进来了,阿爹回来了。” “啊?”王素愣住,“这么快?” 以往陆风不在皇宫呆上一周是不会回来的,最少也要当值三天才会沐休,今天可太突然了,她还没来得及打扮呢! 豆豆拉住她的手就往外拖,“娘,我们去接阿爹吧。”他没进宫前,每次爹下地回来,娘都会站在家门口等着。 半拖半拽的来到门厅,正巧碰到采买回来的管事,他见两人问了句,“夫人跟小少爷这是要出去吗?需不需要老奴加派些人手跟着?” “不出去,豆豆说厂督大人回来,我们去门口等他。” “督主?”管事疑惑,“老奴才回来没瞧见督主啊,而且督主也没让人传话说会回来,小少爷可是看错了?” 所有人又把目光放到豆豆身上,豆豆斩钉截铁的摇头,“没有,我真的看见插着东厂旗号的马车过来了。” 随后几个人都站在大门外左顾右盼,想看看陆风是不是真的回来了。他们没有等到陆风,却等来牵着马车的富贵。 “富贵?”王素松开牵着豆豆的手,快速走下台阶,“厂督大人是不是在车里?” 她急忙掀起布帘,里面只有一尊棺材,没有陆风的身影,她惊得撤回手,假装镇定的同富贵说话,“怎么回事?可是出了什么事?” 当时王素的脑袋里出现很多画面,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宦官能够在位高权重之后能善终,要么就永远权利加持,要么就随时随地赴死,她脸上血色顿失头也不回地朝管事喊道:“都进去,马上。”上字甚至破了音。 见状,所有人也不敢耽搁,满腹疑问也不敢提,全部退回到正堂,探着头往外看。管事毕竟见多识广,心里慌张表面还安抚起阿大他们,如意跟心意的手就一直放在腰间,全身绷紧,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富贵总觉得王素疯疯癫癫的,见她这种表现又有些欣慰,“督主没事,里面不是督主。” 下意识的抽出他腰间的佩剑,王素把剑刃架在富贵的脖子上,凌厉的问道:“给我说清楚,不然你就永远留下来吧。”怕他不信,还加重了力道,直接划出血印。 这时候,暗卫也全部出来,身着夜行衣,黑布裹面的男人们将两人团团围住,绣春刀磨得锃亮。如意心意也顾不上命令,飞奔出来,持软剑对准暗卫,气氛瞬间冰冻至低点。 大黄是狗,狗的敏锐度比人高出很多,它明显感受到大门外危险的气息,脊背黄毛竖立,疯狂犬吠,挣扎着要往外冲。豆豆慌乱的想把它抱起还被它咬了一口,本能的护疼导致手一松,失去牵掣的大黄瞬间冲了出去。 管事咬咬牙,想着夫人的好,不灵光的腿一跺,“不管了!拼了!”他看了一圈,随手抄起一件东西,让阿大把豆豆照顾好,也跟着跑了出去。 富贵被挟持,还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不禁汗颜,“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他管不了王素,哪怕现在她真的要了他的命,他也不能反抗,但是暗卫不同,暗卫若是真伤了王素那必死。 “把刀放下!都给咱家把到放下!”他怒吼道:“夫人跟咱家闹着玩呢!你们想被督主扒了皮吗!” 王素手转剑柄,“我没有跟你闹着玩,说不清楚,你们都得死。” “别别别,小祖宗,督主真没事,”富贵一边看着她的动作,一边大喊:“心意,你去,你上车看一下里面躺着的是谁。” 王素动动头,示意心意去,视线却一秒也没从富贵身上移开。 心意跳上马车查看棺材,神情凝重的退回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主子,是永安公主,死了没多久。” 咣当—— 宝剑落地。 王素难以置信的破口大骂,“陆风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富贵捂住受伤流血的脖子,撇撇嘴,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谁说不是呢,本来关押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赐死了,还装棺材里非得抬出来让王素看一眼,确认一下。 摆摆手,他没好气的催促道:“都散了吧,各归各位,咱家也好回去复命。” 精神高度紧张太久,松弛下来的一刻感觉自己力气都给抽干了,她软弱无力的顺势蹲下身,心里把陆风骂了八百遍都不止,刚才她真的害怕了。 “回去告诉你的督主,这个惊喜只有惊没有喜,他下次再搞这种阴间东西就别回来了。”王素抱怨着,然后抱起还在露出獠牙,狂吠中的大黄回到提督府。 “是,小的领命。” 正堂里,阿大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边心不在焉的处理着豆豆的伤口,见人都回来了,赶忙围了上去,“夫人,你可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闹着玩罢了,吓到了?”她打趣的看着两眼泪汪汪的阿大。 阿大点点头,她真的好怕,都说东厂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虽然平日里督主待夫人极好,但是说翻脸就翻脸的夫君比比皆是,她好害怕夫人受伤。 她拍了拍阿大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这种情况时有发生,都说伴君如伴虎,咱们的督主虽然不是君,但也是九千岁级别,这点胆量,你还是得锻炼锻炼。”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大黄,她已经懒得说法了。 见她面色不好,管事老练的把人都支开,就留下如意跟心意陪着她。 屋子里静悄悄的,王素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半晌后又莫名其妙噗嗤一笑,这男人……也太变态了吧?就因为她吃飞醋,就把人灭口送过来以证清白?真当皇宫是他家开的呢! 不过……她好喜欢…… 想通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她热情的招呼起如意商谈上午没聊完的创业之路,如意插不上话,直接做成小厮帮两人端茶倒水,更多时间是守在门口,警惕外面的风吹草动。 风中夹杂着异样的声响,如意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大黄都耳朵也忽闪忽闪,王素无声的动动嘴,怎么了? 心意手指沾湿茶水在桌面写了,有人,二字。 “心意,听明白了吗?我们要做大做强,但是不能违背姑娘们的意愿,不能搞强取豪夺那套。”王素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甚至有意无意的提高音量。 “是,小的知道。”心意也配合着。 “地皮都选好了,剩下了就是些细节问题。这念头什么都需要创造性,衣服我已经设计出几套,你去找个成衣铺定做就行。” “好的。” “人员嘛,先去别的楼里挖,挖不到就招,不要太计较金钱上的得失。”她昂着头,乱七八糟的又拉扯几句,直到如意确定人走了,她才踮着脚跑到放门口透过缝隙向外观察。 “能听出来是谁吗?”心意问如意。 “不能,脚步声一重一轻,可能是两个人。” “一重一轻?”王素一只脚重重踩在地上,另外一只脚仅是颠了颠,“这样?” 如意闭着眼仔细听着她摆弄出的脚步声,“有点像。” “这样走路好奇怪啊……”她思考着,“瘸子!红袖!” 红袖是被管事捡到倒,当时因为整个府里大换血,缺少人手,所以管事在路上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红袖,又断了条腿便起了善心。当时管事也没敢直接带回来,而是先询问了陆风,是她听说是个瘸腿的姑娘,觉得怪可怜的,便留了下来。 居然留了个间隙在身边。 王素不免懊悔,红袖一直是呆在后厨做帮工的小厨娘,如果她再歹毒点,直接下毒,她可能不仅自己会死,连着陆风都得跟着送命,他又要再一次为她而死了。 “先抓起来审审?”心意小声的问着王素。 她摇摇头,“不行,不能打草惊蛇,先盯着,看看她的上家是谁再做打算。”话锋一转,“你们觉得需要告诉督主吗?张爷爷人挺好的,刚才还想保护我……” 两人沉默,不说是对督主的背叛,说了,估计张公公也就没了。 “算了,这事儿由我来说。”她深吸一口气,“来,心意,我们继续说我们没说完的。” “是,主子。” “先把青楼建起来,门口挂个牌子招人,招人内容就写,仅陪酒、表演,自愿选择是否陪睡,所有费用店铺只收取10%的佣金,其余归本人所有,按月发放,自行处理。”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以初见风姿的两人,“你们俩回头跟我乔装打扮去挖人。” …… 妓院,她来咯! 百花楼(肉渣来了) 红色的栀子花形状灯笼高高挂起,在热闹的街道显得特别醒目,富丽堂皇的府邸有三层之高,远处就能瞧见三楼处腻歪在一起的男男女女调笑风声。 王素头戴嵌宝紫金冠,身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外罩石青色起花排穗褂,登着清缎小朝靴,风度翩翩的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在外吆喝的老鸨自是见过世面的,丝巾捂嘴笑嘻嘻的就迎了上来,“哟,这是哪家的大少爷啊,来我们百花楼可算是来对了,咱们百花楼的姑娘啊,最娇了!” 戴着面具的王素用扇子挑起老鸨的下巴,轻挑的笑着,“姑娘娇不娇,本少爷暂不得而知,倒是妈妈你……风情万种呢!” 年过三十的老鸨由于保养的不错,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被她这一闹禁不自觉羞红了脸,纱巾轻轻挥舞,“小少爷可真会调笑。”放眼看到后方的如意跟心意,也是风流倜傥的俊哥儿,笑得更开心了。 “三位公子是朋友吧?来,快快有请,今儿我一定让最漂亮的姑娘伺候三位。” 王素扯过老鸨的丝巾放到鼻尖嗅了嗅,“柳腰春风过,百鸟随香走。本少爷可不是差钱的主呢!”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子扔到老鸨手里,“妈妈这丝巾……本少爷可不还了。” 见钱眼开的老鸨连连点头,然后吩咐龟奴带着他们去最好的房间。 房门刚关上,王素就干呕起来,扔掉手里的丝巾就拿出干净的手帕开始拼命擦手。如意递上一杯茶水,不解的问道:“主子这又是何必呢?” “我这是给你们演示一遍什么叫挖人,剩下的就是你们都事儿了。” 墙壁上都栩栩如生的绘制着诱人犯罪的图像,床榻被褥都是崭新的,她嫌脏,心意贴心的铺上一层薄垫之后她才躺上去,慵懒的侧卧。 龟奴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上面盛有酒水、点心跟散发幽幽香气的香炉,“三位公子稍等,姑娘们马上就过来。” 等人走后,如意立马说道:“主子不要闻,这香炉有催情的作用。”说着就用茶水把香炉浇灭了。 没有反应过来的王素愣怔的看着他的一系列操作,甚至有点可惜香炉熄灭,还挺好闻的。 百无聊赖的躺着,外面都是嬉闹的声音,忽然瞥见床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伸手勾拉半天,掏出一个木箱子。 “这是什么东西?” 一根玉制的棍子,底部跟中间是镂空的,雕刻着一些看似人形的图案,王素掏出手帕捏着东西的一角举起来,询问如意跟心意。 如意脸刷的红了起来,“小的不知道,主子您问心意吧!” 心意也是涨红了脸,不说话。 “你们怎么了?”她疑惑的看着两个人,“怎么脸这么红?喝酒了?妓院的酒不能喝,你们是不是傻啊?” “没……小的没有……” 她的视线又被一个长得像瑜伽球的珠子吸引过去,很轻,里面好像灌了水,“它……它……它居然会动!快看!你们快看!”她惊讶的像两个人展示在手心上自行震动的小珠子,整个人都兴奋的坐了起来。 如意脸红的都能滴血,他大步走上去夺走王素手里的污秽之物扔进木箱,然后用力一脚把整个箱子踢进最里面。 “主子,我们回去吧,督主知道会生气的。” “我……” 王素刚想说什么就被另个声音打断,“本座已经生气了。” 随便穿着白色袍子的陆风出现在屋子里,齐腰的黑发仅用一根细绳随意扎起,在红色灯光的折射下,他白皙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薄唇微抿,带有愠怒的盯着王素。 “陆风!” 神经大条的王素心思都在刚刚发现的新大陆上面,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自己的发现,“我刚刚发现了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好神奇,有个棍子带愣纹还是漏洞的,还有个小珠子会自己振动,如意跟心意都不知道,”她环顾四周发现两个人都不见了,“诶?他俩人呢?” “他俩怕死,已经跑了。” …… 此时,后知后觉的王素才反应过来,原先人声鼎沸的百花楼已经鸦雀无声,她讪讪笑着,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下来,低着头像做错事儿的孩子,磨磨蹭蹭的站到陆风面前。 “厂督大人。” 陆风没说话。 “爹爹。” 依旧不说话。 她讨好的扯了扯陆风的衣袖,“夫君……” 陆风冷哼,拿起桌上的扇子就敲打王素的脑袋,“殿下真有本事,都学会自己逛青楼了,怎么?看上哪一个了?要不要本座洗干净了送殿下床上?” “我没……” 没给她解释道机会,陆风径直就走了,她刚想追,又想起扇子,拿起时发现扇子的扇骨已经粉碎,气急败坏的把扇面放火烛上点着,也不管会不会走水,就跑了出去。 番子两列队站满整个府邸,老鸨跟姑娘们抱作一团瑟瑟发抖,嫖客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的低着头。王素看着陆风将要踏出大门,一路小跑跟了上去,在门口正好碰到如意跟心意,狠狠瞪了他俩一眼,心里骂道,叛徒。 “哎哟。” 脚下没注意,她尖叫着摔倒在地,走在前面的陆风明显身形一顿,但也没有回头。王素认为他肯定气急了,脑子疯狂盘算着应该如何救场,如意跟心意不敢上去扶,只能死命使眼色,连守在马车旁的富贵也在两眼抽抽。 耍赖似的坐在地上,王素开始嘤嘤哭泣,嘴里反反复复就念叨着一句话,“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 了。” “我闻了百花楼的香。” “我喝了百花楼的酒。” “我难受。” 快要词穷的王素猛地被人抱起,陆风怒气冲冲的瞪着她,“路都不会走就学人逛妓院。” 手指的指腹摩擦着他宽厚的胸膛,王素委屈巴巴的小声辩驳,“我想开个妓院给你窃取情报嘛!” “是,都是本座的错。” “不!是我的错!我的错!”王素尖叫着勾住他的脖子,使出吃奶的劲扒拉在他身上,就害怕他把她给丢下。 上了马车,陆风把她放到自己的对面,“别靠近本座,臭死了。” 王素深知自己惹毛了他,一边哭一边脱自己的衣服。 陆风蹙眉,一把抓住她的手,怒斥道:“你又要做什么?把自己冻死吗?” “我不要坐你对面,我不要离开你!”行动自由的一只手仍然笨拙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直到把自己脱个精光才再次扑进陆风的怀里,“我不臭了,我不臭了,陆风,我不臭了!” 腊月的天气,寒风刺骨,王素冻的浑身哆嗦,汗毛直立,嘴唇也乌青,陆风叹了口气,解开自己的外衣包裹住她,“你是不是疯子?到底图什么?” “没有你,我真的会疯,不要生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的道歉,眼泪不停流,她没被人爱过所以也不会爱人,她只是笨拙的道歉,笨拙的亲吻着他的脸。 马车没有直接回提督府,而是去了郊区一个竹林。 夜晚皎洁的明月映照竹林,洒下一地月光、竹影,陆风抱着她踩在月光上往深处走去。与大道不同,竹林的深处隐隐散发着暖意,两只眼睛哭成核桃的王素探出头,好奇的张望,“这里是哪儿?” “西郊。” 越走越远,暖意更浓,甚至有了水声,空气中弥漫着竹子的清香跟硫磺的味道,王素吸了几口气,“是温泉吗?” “嗯,如意说泡温泉对你身体好。” 汤泉泉水沸且清,仙源遥自丹砂生,沐日浴月泛灵液,微波细浪流踪峥。 温泉周边明显有人专门设计打扫过,大小不一的青石砌成颇高的围栏,一只只玉雕的动物造型错落有致的分布在石阶上,坐着的、趴着的、卧着的,姿态百千,十分可爱。 陆风轻柔的把她放进水里,暖意瞬间从四肢流进全身,舒缓了她体内的寒气,忍不住舒服的呻吟出声。从怀里掏出一枚做工别致的发簪插在她凌乱的头发之上,陆风亲了亲她哭肿的眼睛,“生辰快乐。” “唔。” 王素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好像关于他的一切,她总是会哭。站起身,泉水掩盖住她小半个身子,张开双臂,她流着泪笑着说:“抱我,陆风。” 她可能不知道月光下的自己有多美,陆风呆愣的望着她,王素缓缓从水里走出来,抓着他的手就轻抚在自己身上,“陆风,我及笄了,我长大了,别再等了……如果明天会死,那我今天一定要死在你的怀里。” 她亲吻着他,强行把舌头伸了进去,粉色小舌大胆又主动的勾引着他。带着寒气的手掌在身上游走,微微张开双腿,她逼闭着眼睛爱抚着自己的敏感,嘴里不停呼唤着陆风的名字。 陆风。 陆风。 陆风。 王素找了块光滑的石头倚靠着,一只手揉搓着小樱桃,一只手缓缓像下身探去,素手摩擦着嫩肉,引起她的阵阵颤栗。指甲刮到一颗小豆豆,她呻吟出声,透明粘稠的液体顺着大腿根部往外流淌。 “陆风……”她轻唤着,插入一根手指,肆意的搅动着,有些痛,眼角泛起泪花,可是触电般的愉悦让她又弓起身子想要承受更多。 一个巨大的身影覆上她。 春宵一刻值千金。 定情 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王素还未诉说完的爱恋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微冷的舌滑入口中,陆风贪婪的摄取着属于她的气息,野蛮又霸道,探索掠夺每一个角落。 那一刻,彼此都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冬日的寒意似乎都少了几分。 他伸出一手擦拭掉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白皙修长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确定吗?” 缓缓点头,王素颤抖着解开他的衣衫,看着他君子世无双的容颜,手上动作更加慌乱。陆风轻笑着低下头,舔舐着她耿耿于怀的伤疤,王素心里狠狠颤动了一下,“你不觉得丑吗?” 陆风浅笑着不说话,双手覆住她发抖的手,帮着她褪下自己的外衣,待衣衫全部褪尽,他似是呢喃的问着王素,“丑吗?” 白皙单薄的身上布满陈旧的伤痕,鞭挞伤、刀伤、火燎烤炙后粘黏发皱的嫩肉,心尖的未知甚至有指甲盖大小的洞眼,下半身光秃秃的,伤口虽然愈合但是周围没有皮肤包裹,微微发红,尿道也看得清楚。 “一定很痛吧……” 这么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到底受了多少苦。 “已经忘了。” 王素抓着他的双臂踮起脚,从他的眉眼开始亲吻,一路吻了下去,每一寸肌肤都没放过,她低着头轻轻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男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失去某处的陆风对于情愫总是淡淡的,也不是没见过这旖旎的场面,但旁人根本无法勾起他的悸动,除了王素。他承受着她给他带来的余欢,陌生又美好,像羽毛拂过,他昂起头,大口喘着粗气。 陆风面颊泛红,眼神迷离的望着她,他动情的模样冲击着她的神经,也在鼓舞着她爱意的滋生。 她小心翼翼的跪下,舌尖在他敏感的小腹打转,一点点往下,陆风发现她的意图,激灵的清醒过来,摁住她的手,沙哑的说道:“不要,脏。” “不脏,我要。” 王素固执的继续自己的动作,湿润的嘴唇完整包裹住它,灵巧的小舌翩翩起舞,那一刻,陆风的大脑是空白的。 她放肆的动作没有停止,吞吐出某处后,她的鼻尖摩擦起萎缩掉的两个小珠子,含住吮吸。一路滑走到薄弱的大腿根部,王素甚至能够感受股动脉强烈的跳动,她张开嘴死死咬住。 “嘶——” 铁锈味的鲜血流入嘴中,她松开牙齿,亲了亲伤口,俏皮的宣誓着主权,“你是我的,我盖过章了。” 陆风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内心有着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为什么是我?” 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想有个靠山离开冷宫,所以选择了他,但是她的眼里似乎只有他,凡事都以他为先又让他觉得,她似乎真如她所说的爱他,可是,他配吗?他这样的人怎么配有爱? 她的残忍、乖戾、聪慧、笨拙都吸引着他,他想过,有个这样的对食也不错,养在身边当个玩具,也讨自己欢心。可是她要的更多,霸占他的全部,似乎只要他有一点不想要她的意思,她就会崩溃癫狂。 她爱他吗?他不敢信。 “爱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如果能说的清楚那就不是爱了,爱本就是盲目的。”王素一边说着一边把心不在焉的陆风推坐在巨石上,然后整个人横跨在他腿上,“现在,做我爱你做的事情,立刻,马上。” 王素弓起身子,捏住发育不算太好的胸脯送到陆风嘴边,趁着他喘息的功夫把小樱桃塞了进去,“咬住它,我是你的,我要你给我盖章。”她扭动着身体,催促着陆风。 异样的触感在口腔里蔓延开来,陆风下意识的舔了舔,引得王素一阵抽搐。他舍不得咬住那稚嫩的小樱桃,只是含了含便退了出来。 布满春潮的杏眼瞪得老圆,她逼迫着陆风,陆风却说:“会疼的。” “我不管!箭在弦上,由不得你不发了!”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吃干抹净。 陆风见她又要落泪,配合的咬了一口,印出一圈牙印,她才算勉强接受,然后把另一侧塞进他的嘴中,“不可以薄此厚彼喔!” 他学着她伺候自己的模样舔弄着坚挺的小樱桃,王素不受控的颤抖,下面也空虚起来,想要更多。 “唔……啊……啊……嗯……”她咬着下嘴唇想要压制自己的叫声,可是陆风的每个动作都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扶着陆风手臂往自己空虚之地探去,湿漉漉的暖意感染着两个人,她握住陆风的手指探了进去,“嗯……你……你感受到了吗?它……它想要你……求你……唔唔……求求你……” 滚烫的内壁渴求的吸附住他的手指,不同上次马车上的慌乱,陆风这次清楚的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指甲剐蹭着嫩肉,他看着怀里的人为他绽放,一根、两根、三根,似乎都吃的下去。 王素感觉到撕裂的痛跟铺天盖地愉悦交织起舞,意乱情迷的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紧紧抱住陆风,恨不得把自己融入他的骨血。 “啊……” 两个孤独的灵魂在那一刻完美契合,竹林里栖息的鸟儿,柔美的月光,连那刺骨的寒风都是他们的见证者。 苏醒过来的王素感觉自己浑身都被碾压拆解过,她皱着眉头,酸痛的呻吟出声。 “醒了?” 陆风侧躺着撑着下巴望着她,依旧白皙的脸上却如沐春风,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的抚平她的头发。 “今天不用上朝吗?” “春节,放年假了。” 话音刚落,王素就开心的扑在陆风身上,“真好,可以每天都看见厂督大人了。” “身子还疼吗?” 他怜惜的问着,昨晚后半夜他失了神太过粗暴,所以回来的时候王素都晕厥过去,身上都是乌青。 伸手与他十指相扣,王素甜甜的回答道:“怎么办,身体喜欢的不得了,一天都离不开厂督大人了,厂督大人准备怎么负责?” 无可奈何的捏了捏她的手心,“你啊……” 两个人在床上亲亲抱抱,甜腻好久,就在想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豆豆煞风景的跑出来敲门。 “娘,阿爹,你们醒了吗?” “什么事?”陆风反问。 “富贵叔叔要带豆豆出去逛集市,我想喊上娘一起,娘最喜欢凑热闹了。”豆豆乖巧的说着。 “外面很热闹吗?”王素好奇的问道,她好像就出去逛过一次。 “好玩的,”豆豆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说到玩便开始滔滔不绝,“马上过年了,大家都出来了,舞狮的,表演杂技的,吹火圈的,耍猴的都出来了,锣鼓喧天,特别好玩!” 说的王素很是心动,但是碍于陆风的职位,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厂督大人去吗?” “想去?” 她点点头,“有点好奇。” “那就一起去吧,不出门红袖也没法传递消息不是?” “诶?”王素惊讶的张大嘴巴,“你都知道了?” 陆风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两人四目相对,他略带骄傲的说道:“你猜本座什么不知道?” 看着他自豪的样子,王素抓着他的手覆上双腿间,娇笑道:“厂督大人知道它有多爱你吗?” 冷不丁被调戏到的陆风,眉头一挑,“怎么?不想出去了?” “啊!” 等两个人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豆豆抱着大黄坐在正堂,除了腿脚不方便的红袖,每个人都整装待发就等陆风跟王素。 王素今天没有戴面具,而是梳着妇人头戴着帷帽,反倒是陆风戴起了面具。 豆豆好奇的问道:“娘,阿爹为什么戴着面具?” “因为你爹长得太好,防止他招蜂引蝶。” 噗嗤 阿大忍不住笑出声,夫人这醋意可真大。 陆风冷眼一横,吓得她赶紧噤声,站到豆豆身后。 富贵轻咳嗓子,“那咱们就出发吧?再迟点,玩的就少了。” 他们没有坐马车,东厂的旗帜太明显,容易吓到人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有人都穿着便装,王素挽着陆风的胳膊一蹦一跳,豆豆站在旁边也是兴高采烈的牵着大黄,宛如富贵人家的夫妻出门一般。 走出内城,王素就像失去束缚的泼猴,拉着陆风东摸摸西看看。 “呀,套圈子!” 她拖着陆风来到一块空地,地上依次拜访着小泥人、玉镯子、胭脂、发簪、小糖果等零碎玩意儿。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笑眯眯的问,“夫人可要试一试?一文钱一个圈,套十次如果没有中的话会有个小奖品喔!” “玩玩玩!” 每个人都买了十个圈子,王素高兴的想要打赌,“我们来比赛,套中最少的那个人晚上请客吃包子怎么样?豆豆除外。” 阿大有一丝窘迫,“奴婢……奴婢……不太会。” 王素眨了眨眼,撅着嘴对着她的身后方,“你傻啊,你后面不站着两个俊哥儿吗?你请场上外援帮忙啊,他们要是输了,回头让他们付钱不就行了?” “奴婢……奴婢……”阿大羞红了脸,明显更慌张了。 王素笑着躲进陆风的怀里,开始自己的套圈,每一个都缺那么一丢丢,气得她直跺脚,“不是那么倒霉吧?这样都不中?” 一只手握住她抓着圈子的手,只是随便一丢,就稳稳套在一盒胭脂上,王素兴奋的跳了起来,“中了!中了!我中了!” 阿大小声吐槽道:“夫人赖皮……” “不服,你也让如意心意带你赖皮呀,我这叫恃宠而骄!”她反手搂着陆风,炫耀的宣示主权。 阿大踌躇着站在规定线的外面,心里就想着套离得最近的小泥人就行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挂不到小泥人的上面。 “你弯着点腰,稍微轻点就好了。” 不知道是谁提点了她,她轻轻一扔,真的就给套中了,她诧异的指着套中的小泥人,“夫人夫人,快看,奴婢套中了,奴婢也套中了!” 缩在陆风怀里的王素笑得暧昧不明,“嗯,看到了,还是我们的如意懂得怜香惜玉。” 刷的—— 阿大脸红的发烫,如意也不自然的撇过头。 卖身葬父 陆风握着套圈问王素,“想要哪个?” 老大爷一脸愁苦的看着他们,心想一天白干,亏大发了,眼神一直随身套圈上起下落,毫不意外的十圈全中。 王素在十个发簪里挑来挑去,选了一个相对朴素的收下后把其余的九支还给大爷,“老板,我就要这个,其它的还给你,谢谢。” 老板感激涕零的看着她,“小的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每个人都有套中心仪的小玩意儿,王素满意的点点头,夸赞道:“都很厉害,没亏,包子钱本夫人请了。”然后挽着陆风前去下个好玩的地方。 “娘,您看,这里有捏糖人。”豆豆在远处扬着手喊着。 “哪里哪里?” 她转过身跑向豆豆,她就在小时候过年看过几次捏糖人,之后国家为了环境保护,禁放烟花炮竹就再也没有什么年味儿了,这些东西也几乎见不到。 老板扛着扁担坐在路边,身旁还有个小女孩陪着,见有人过来,小女孩立马乖巧的问道:“姐姐可是要捏糖人,爹爹的技术可好了,捏啥像啥。” 红漆的货箱上好似有个小舞台的箱面,前面插着几个小糖人,有孙悟空手持金箍棒,猪八戒背媳妇,红脸关公背青龙偃月刀,哪吒手拿红火圈以及十二生肖等,箱后拉出的箱盒里装着糖稀和竹签。 王素捏着下巴选了半天都没想要的,然后问起老板,“大叔,这东西可以现做吗?我想订制,价格不是问题。” “可以可以,还请夫人告知想捏什么样的?” 王素心算着人数,“一共需要七个,他们每个人单独捏一个,我跟我夫君要捏在一起,唔,”她指着抱在怀里的大黄,“我也想给自家狗狗也捏个图个新鲜,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还请夫人稍等!”老板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刚坐下就接了大单子甭说多开心了。 煤炉上熬着一小锅糖稀,只见他用竹签搅拌几圈棕褐色糖稀,不大会儿,柔软的糖稀在他手里,经过揉捏变得薄如蝉翼,留出一部分形成管状,用嘴一吹,鼓峥起来。再把鼓出来的部分捏成修长的人体形状,又用糖稀点缀一番,尖锐的尖勾在糖人身上划拉几下,就这样七揉八捏,转眼就捏成一个栩栩如生的贵公子形象,最后上色。 站在前面的豆豆突然拍手叫好,“啊!娘你看,这是豆豆!”他兴奋的跟旁边每个人都说了一遍,“这是豆豆!豆豆!” “是是是,是豆豆,快拿好,别掉地上了。”王素让他接过老板完成的成品。 就这样反复几次,所有人都手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糖人,王素开心的向老板拜谢,“很好看,谢谢老板,多少钱?” “姐姐,两纹钱一个,一共七个,嗯……”小女孩抠着手指算了又算,“一共十四文钱,对不对,爹!” 王素心都萌化了,笑嘻嘻的说道:“对,算的对,真聪明!”她向阿大要了一包套圈中的糖果送给小女孩,“小妹妹,这是姐姐送给你的新年礼物,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呀!” 小女孩想收不敢收,害羞的看着自己爹,老板也觉得不好,连连拒绝,“哎哟哟,使不得夫人,小孩子闹着玩的。” “无妨,不值钱的东西,讨个喜庆。”然后让阿大硬塞给小姑娘。 一帮人没有多停留,又开始往前漫无目的的闲逛,豆豆兴奋的举着属于大黄的糖人放在大黄脸边上对比半天然后惊叫出声,“啊!娘!大黄把糖人吃了!” 噗—— 所有人都笑了,只有大黄嘴里塞的鼓鼓囊囊不明所以的歪头。 陆风牵着全程笑声不断的王素缓缓走着,有风吹过他贴心的帮她理好帷帽,“很开心?” 抓起他的几根手指从帷帽下方探进去,放到嘴边亲了亲,“因为有你所以开心。” “油腔滑调。” 管事突然停下脚步,小声的同陆风说:“督主,前面人员聚众,可能有什么事,要当心。” 自打出府以来,他就提心吊胆的,这么大刺刺的全员出动,若是遇到个歹人可如何是好!他一辈子都在染缸里跌爬滚打,见惯了明争暗斗,他们这样没有防备的跑出来,就是活靶子,可是夫人欢喜,他又不能扫了兴。 人多=有热闹可看 王素虽然爱八卦但也不是没脑子,她让心意拉了个路人先问问,心意拦下一个前去凑热闹的老百姓客气的问道:“这位大哥,前面怎么了?怎么这般热闹?” “有人卖身葬父,听说姑娘长得可水灵了,我得快去瞧瞧。”对方回答着,脚上步子却片刻没有耽搁。 卖身葬父?这么巧?怕不是他们到了,就扑他们面前求他们买了,然后做牛做马,以身相许吧? 看惯这等伎俩的王素并没打算凑这热闹,一行六个人除了豆豆好奇多看了几眼,皆是事不关己的路过,倒是披麻戴孝的姑娘不给他们机会。 “公子公子,可怜可怜奴家吧!奴家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公子,只要公子愿意帮奴家好生安葬父亲!” 女子冲出人墙想跪在陆风面前,如意心意快人一步的挡在面前,一脚踢飞她,女子闷哼一声,在地上连滚几圈趴在一边,嘴角还在流血。 “呀!”有人忍不住倒抽气,捂上眼睛。 王素在阿大的搀扶下婀娜多姿的走到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边,“把布掀开。” “不……”女子忍着痛,躺在地上伸手,想要阻止阿大的动作。 “姑娘想要卖身葬父,给我家夫君做牛做马也得让本夫人确定人真的死了,你没问题才行,对不对?要是你是什么狐媚胚子,图个别的,欺骗我家夫君怎么办?”王素一本正经的胡诌。 路人中有人觉得这是对已逝者的不尊重,但是碍于心意如意的狠劲不敢大骂出口,有些人觉得她说得并无道理,这年头骗子多,还是得小心为上。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各有各的想法,旁边的酒肆里甚至有人端着瓜子出来,一边凑热闹一边嗑瓜子。 王素捏着手帕蹲下身,先是摸了摸死者的额头,还是温热的,说明人才死没多久,她冷冷看了眼躺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女子,又把手扒开死者的眼皮,瞳孔散大超过0.5,但是未见增长着的薄云,说明死亡时间不超过3小时。 不动声色的盖好白布,她站起身,随手把手帕扔给阿大,“不知道姑娘卖身葬父需要多少银两?” “三两。” 王素假意无奈的摇头,询问起阿大,“方才我们买了那么多零碎的东西,身上还凑的出三两钱吗?” 阿大还没说话,管事便插话说道:“回夫人,钱财一直是老奴管着,今日出来的匆忙,身上仅剩一两银子了。” 夸张的叹了口气,她表示相当扼腕,“姑娘,对于你父亲离世我感到很抱歉,但是你方才也听到了,我们没那么多钱买下你,你再看看有没有好心人肯买下你吧!” “奴家……” 女子还想说什么,就见几个嚣张跋扈的小厮推开人群,露出一条两人宽的道路出来,一个脑满肥肠,穿金戴银的男子走了出来。他愤怒的抽了离自己最近的小厮一记耳光,“瞎子吗?没看见美人躺在地上吗?还快去不给爷扶起来!” 被打了一巴掌的小厮着急忙慌的把女子扶起,带到自家主子面前。 趁着众人视线被吸引走,王素立马挽着陆风匆匆离开是非之地,一边走还一边抱怨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使的伎俩,跟我抢男人,也不看看我是谁!小辣鸡!” 柳腰被重重一掐,“都是什么粗鄙之语,莫要胡说了。” 这就粗鄙啦?她还没说国粹呢! 被卖身葬父搞得她顿失继续玩乐的兴致,王素不爽的跺跺脚,“烦死了,不玩了,回家吃饭!” 豆豆有些失望,他还有好多东西想看呢,拐角有个小摊子在放皮影戏,可是他不敢忤逆王素,只能颓丧着脑袋跟在后面打道回府。阿大因为长相问题一直战战兢兢的,每被人多看一眼就会不自觉的低下头,脸都快塞到胸口了。 如意心意跟管事都觉得事有蹊跷,还是赶紧回府的话。 刚到提督府门口,富贵就迎了上来,王素看到他猛地轻拍脑袋,“诶你!”她记得富贵是跟着他们一起出门的,然后……然后压根就没有见到他。 “你不是跟我们一起出门的吗?” 富贵咧嘴笑,瞄了眼戴着面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陆风,“小的还有公事。” “抓到了?”陆风摘下闷在脸上的面具,额头已经微微沁出汗珠。 管事知道他们有话要说,牵着豆豆的手喊上阿大先回到府里,把空间留给他们。 王素跟着扯下帷帽,抓着陆风的衣领压下他的身子,然后旁若无人的舔掉他额头的汗珠,“抓到谁了?” “红袖。” 富贵低头看着鞋子,如意跟心意一个抬头望着天,一个昂着头假意在看提督府的牌匾,不远处的枯树下甚至掉落了一支毛笔。 浑然不觉的王素莫名其妙的问陆风,“他们怎么了?” “被你吓到了。” 她刚刚的举动怕是常年混迹在烟花之地的窑子姐儿都做不出来,但是他很喜欢。 养成习惯 很难得,王素没有主动申请参与审问,而是神秘兮兮的凑到陆风耳边嘀咕几句,便羞红着脸跑回主楼。 富贵竖着脑袋也听清楚,心里大失所望。 提督府无人居住的偏房里有幅画着八仙过海的画卷悬挂在墙壁上,富贵掀开画卷,后面赫然出现一道木门。 心意端着烛台走在最后面,密室的格局与诏狱相似,都是掘地三尺的建造,所以他们轻车熟路的就进入关押红袖跟个陌生男子的地牢。 红袖痴痴傻傻的跪坐在发黄的秸秆中,木架上绑着浑身是血的男人,陆风坐在地牢里唯一的太师椅上,“招了吗?” “招了。”富贵递出罪诏书,“这男的是红袖的相好,烂赌欠了一屁股债,红袖的腿就是追债的打断的,然后被张公公救回来过了几天人多日子。然后不知道这狗东西从哪儿听说红袖在提督府做工,就找了上来讨她要钱做赌资。” “提督府居然没人发现”如竹般的手指敲打着太师椅的手把,他在考虑如何处理现在这批暗卫。 “发现了,也处理了,但是红袖哀求,暗卫看她是张公公领回去的,就没过多惩治。”富贵噗通跪下,“请督主恕罪,是小的教导无方。” “如意你觉得呢?本座应该处置那批暗卫?”他问向神情同样冷漠的如意。 “杀无赦。”他可没忘记作为暗卫居然手持绣春刀对着主子的事情。 “如意你!”富贵急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如意,“督主,那批暗卫皆是忠心耿耿,培养一批死士不容易,还请督主开恩!” 心意冷笑,“那批暗卫连主子都不认,却认富贵公公,就这种有眼无珠的奴才留着是为富贵公公自己使得顺手吗?” 富贵的话被堵得死死的,只能硬生生认了,希望那些人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喔?”陆风敛下眼,“看来本座错过很多事啊……” 如意不满的把之前在提督府发生的兵戎相见的事儿说了一通,末了,怒气甚至牵连到陆风本人,“督主,主子一心一意念着您,如果您没那心思还请放过主子,主子值得更好的。”在他心里,世间万物都配不上主子的好。 啪—— 把手应声碎裂,“如意,你别以为王素信任你,本座就不敢动你!” 心意快速跪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知晓陆风对主子有情,连忙解释道:“督主息怒,如意也是护主心切,当时的情况剑拔弩张,若不是富贵公公阻止,真动起手来,我俩拼死一搏也未必能护主子周全。” 富贵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督主,还请下令将那批暗卫处死,夫人那边小的会亲自负荆请罪。” “见牌如见人,怕不是都忘了。”陆风愤怒的站起身,已经没了继续审讯的心思,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径直离开地牢。 富贵手足无措的看着如意心意,有些忐忑不安的解释,“不是咱家有意想要包庇那些暗卫,他们是咱家从小看到大的,对督主忠心耿耿,全部处死属实可惜……” “主子是督主夫人,虽未明媒正娶,但腰间挂着督主令牌就是督主,当他们掏出绣春刀的时候就已经背主了,不是吗?”如意扶起心意冷冷说道。 “咱家知晓,只是……哎,”富贵叹口气,“要怪就怪他们有眼无珠,怨不得旁人。”他指了指地牢里另外两个人,“那这两怎么办?” “杀了送魏府呗!” 富贵无语凝噎,杀杀杀,真是什么主子有什么奴才,一天到晚就是杀,“厨房缺个帮工,谁上?” 如意跟心意怎么会管他?早就出了地牢,留他一个人站在地牢里絮絮叨叨。 王素探头探脑的站在后厢门口等阿大,瞧见阿大端着木盒从屋里走出来,她立马招手,“这里这里!” “夫人,你到底定多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神神秘秘的。” 卵圆形的玉制圆头,约有两指粗,底部是戳着无数孔眼的圆盘,上面插着撮撮棕色马尾毛。王素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检查一番质量,确定没问题就叮嘱阿大,“帮我看好豆豆,让他不许来主楼,今晚夫人我有大事要做,听到没?” 百思不得其解的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吃的喝的那些东西。” “已经准备妥帖。” 王素点点头,抱着木盒急不可耐的就往主楼跑。 屋子里点了火炉也不够温暖,她偷偷喝了两杯桂花酿,不似烈酒烧喉,而是绵柔的花香,进入体内不一会儿就热的发烫。王素端起铜镜坐回床上,羞耻的将木盒中的尾巴塞进后侧的某处,为了防止紧张,她在暖玉上还抹了酒水润滑。 陆风回来时没有等到美人入怀,还有些疑惑,若不是火炉已经点燃,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酒香,桌上摆放着餐食,他都会以为王素不在屋子里。 “嗯……” 诱人的声音从床榻传出,他缓缓走向拉起白纱的床榻,掀起白纱的瞬间,他整个人都被震慑住了。 通体赤裸绯红的王素正跪趴在床上,许是因为喝了酒,她面带娇羞,眼神妩媚的看着他,翘耸的屁股中间垂着一条尾巴粘附在她白皙的大腿上,红唇上下轻启,“陆风,你回来啦……” “你……” 她轻拍空出的软榻,“厂督大人,来嘛!” 顺从的躺下,陆风好奇的抚摸造型独特的尾巴,引得王素身体轻微抽搐,娇喘连连,整个人又红了几分。她亲吻他的嘴角,“奴家伺候厂督大人进食。”说着,她爬过他的身体。 随着她的移动,玉塞也在她的体内扭动着,惹得她不断呻吟出声,花蕊分泌出透亮的液体缓缓向下滴落,散发出勾人心魄的甜腻。 桌上的餐食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几乎都是粘稠的半流质食物,她用手抓出一些涂抹在胸口然后趴在陆风身边,捏起自己的软肉就往他嘴里送,“厂督大人请吃。” 深邃的眼眸流光闪动,陆风张开嘴含住又红又肿的小樱桃,大快朵颐,王素兴奋的往后仰,要不是他扶着她,她能直接摔下去。 “对,用力!啊……我……嗯啊……” 牙齿摩擦着敏感的小豆,王素不知是痛苦还是舒爽的浑身抖动,陆风抬起手爱抚的撮捏着另一侧的小樱桃,眼看着它在自己手里绽放,某处分泌出更多的甜腻弄湿了他的衣摆。 伸出手仅是摸摸就是一滩甜水,陆风伸出舌头舔了舔,随即吻住王素合不上的嘴,两人缠绵不断。 手指在湿润地带随意抽动着,粗糙的指腹在内壁摸到一层硬物,他用力一压,王素爽得瞬间僵硬,眼角也渗出愉悦的泪花,“啊……不……不要……太……太刺激了……” 随着他手指的持续按压,就听见“啵”的一声,后侧的玉塞沾满粘液滑脱出来,陆风抓起痒人的尾巴轻抚着她的某处,花蕊一张一合,想要更多。 王素羞耻的捂住自己眼睛,她不敢看,又渴求又紧张,陆风静静欣赏着花蕊的绽放,许久没有动作。她哀求的扭动起身子,带着哭泣的喊道:“还请厂督大人怜爱奴家……奴家……唔……要……要啊……啊嗯……” 陆风用力掰开她白皙的双腿,以M型打开,然后覆身上去,鼻尖喷洒的热气瘙痒着花蕊,它开得更加艳丽,似乎哭了,流出更多液体。手指扒开粉粉的嫩肉,他伸出舌头探了进去。 “啊……不要……陆风……陆风……脏啊……啊……” 咕咚咕咚—— 像是久逢甘露,他拼命吮吸着甜水,源源不断的甜水送入他的口中,没有及时吞咽的顺着下颌滴落。王素无意识的抓着他的头发,不知所措,她想要他停止,但是说不出口,嘴巴张开就剩催人继续怜爱的爱语。 在她一阵剧烈的抽搐后,王素推打着陆风的身体,“快走开,尿……啊……我要尿……尿了啊……啊……” 一股热潮喷射而出,全部进到陆风的嘴里、脸上,他含住一口渡送到她的嘴里,“甜吗?” 大脑空白的王素痴痴地看着陆风,心疼的亲了亲她空洞的双眼,“累了?” 他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王素压住,她摇头,“不要离开我……”她反扑住还穿着衣服的陆风,胡乱撕扯,她要他跟她纠缠在一起,至死方休。 先前的狂欢浪费掉她不少力气,为了能扯掉衣服,她甚至用上牙齿,陆风无奈的帮着她撕碎自己的衣服,抱着她,任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趴在陆风身上,她吮吸着他的小豆,又舔又咬还吸,像个没吃饱的婴儿在找奶喝那般,大腿摩擦着他的下腹,引得他颤栗不止。 又是一阵颠鸾倒凤,疲惫不堪的王素搂着陆风大口喘气,闭合不上的花蕊还在一张一合的吞吐着,陆风摸着她的脑袋也是倦怠。 趁着最后一丝力气,她抓起陆风的两根手指就塞进自己的花蕊中,然后捏起小樱桃送进他的嘴里,容不得他拒绝的怒吼道:“闭嘴,不许说话,不许拒绝,以后睡前都要这样,醒来也要这样!” “你……” “不许说话,睡觉!” 闹鬼 啊——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内城。 还有两日就是春节,寅时三刻,守夜的小厮就睡眼惺忪的打开大门,想着给新置办的红灯笼换上烛芯。 天刚蒙蒙亮,魏府的大门外赫然摆放一个老百姓家专门泡酸菜的坛子,旁边还搁着一盏灯笼。 “谁啊?怎么乱丢东西啊?” 小厮揉着眼睛,不满的抱怨着走下台阶,打算把东西都挪走,省得大过年的晦气。他刚迈出一步就隐约觉得酸菜坛子动了一下,忍不住咽咽口水,睡意顿时清醒一大半,脚下的步子也谨慎许多。 这个坛子长得比较特别,它的塞子要比一般的塞子大上许多,可惜光线不够亮,小厮紧张的先用脚蹬了蹬坛子。 “唔唔唔。” 受到撞击的坛子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发出骇人的呜呜咽咽声,小厮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鬼啊!” 早上吃饭的时候,正堂不见红袖,王素心知肚明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陆风又看了看没有反应的管事,突然来了句,“今天还出去玩吗?” 喝着豆浆的豆豆差点梗咽住,“咳咳……咳咳……” 她以为他是开心的,连忙拍拍豆豆背,帮他顺气,“怎么高兴成这样?不至于不至于,不就是出去玩吗?” “别了吧,还是别出去了娘。”缓过来的豆豆急忙拒绝了她的提议。 “怎么了?不是说很好玩的吗?” “听说内城闹鬼……现在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咱们还是别凑热闹了吧。”阿大也忍不住拒绝了王素的提议。 狐疑的看向陆风,“闹鬼?厂督大人知道吗?” “不知道。”将手里的鸡蛋剥壳完,放到了王素的碗里,“先吃饭,昨晚就没吃,你都不饿的。” 王素笑着,抓起鸡蛋就咬了一口,然后礼善往来的也拿了个包子放进陆风的碗里,“厂督大人昨晚也没吃,也要多吃点。” “本座昨晚喝了汤,很美味。” 轰—— 她的脸瞬间发红,连耳根子都在发烫,这个臭男人清大八早的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汤?”一直埋头吃饭的李大叔冒了头,“小的昨晚没做汤啊……” 王素的脸更红了,像煮熟的虾子,逃避式的埋头苦吃。 “夫人自己做的汤。” 阿大惊讶的感叹出声,“原来夫人还会洗手羹汤,好厉害啊!” …… 她的头埋的更低,天呐,放过她吧,好羞耻啊! 吃完饭,两人回到主楼继续休息,关上门王素就跳到陆风背上,凶巴巴的低吼道:“你是故意的!” “本座没有,本座说的是事实,夫人的汤是很美味,为夫甚是喜欢。” 他的语调平静,但是在她听来就像缠绵的爱语,充满诱惑力。王素捂住耳朵,鸵鸟似的在屋里乱转,口里不停喊着,“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陆风没理睬她,径直坐到书桌前处理奏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堆积太多处理起来也很繁琐。王素看他在忙也不敢打扰他,就搬着小凳子做到一旁,双手托腮欣赏起陆风的卓越风姿。 他头也不抬的问道:“在看什么?” “看你长得好帅啊……” “帅?”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问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殿下缪赞。” “我是说真的,你真的好好看,哪儿哪儿都好看,唔,没有你我该怎么办?”说到后面,王素忽然惆怅起来,小手指勾住陆风的一撮发梢开始患得患失。 “你永远不会失去我。”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用我字,王素心里一咯噔,笑吟吟到看着他,“你也永远不会失去我。” 他处理公事的速度很快,每个都看一遍,可以的就红标,不可以的就打个叉算是做出结论。看王素非常无聊,陆风把她抱进怀里,像哄孩子似的安抚她的后背,“不然再睡会儿?” 好奇的拿起一本奏折翻开看了几眼,龙飞凤舞的繁体字,恶寒的甩甩头,看不懂看不懂,又给合上了扔到一边,然后问道:“你说,为什么皇上都不怕你造反的?” “因为本座跟皇上都得了蛊毒。” “蛊毒?”王素蹭的直起身,紧张的在他身上一阵摸索,“什么蛊毒?有没有事?能不能解?” 握住她无意撩拨的手,陆风亲了亲,“没事,子母蛊,只有皇室血脉可以压制,所以皇上不怕本座造反,也算是给皇上吃了个定心丸。” “可是皇上都一大把岁数了,死了怎么办?” “不是还有夫人吗?只要夫人在每月月圆之日给为夫喝汤,为夫就不会有事。” “你!”王素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一点都不好玩,要是出事怎么?我怎么办?” 放下手里的笔,陆风把她紧紧搂住,“你还记得你跟本座说的你的上辈子吗?皇上需要用你的血度日,那么这一世,本座就要他每月放血换皇位。” 心里为之动容,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吐槽,“虽然我很感动,但我还是觉得你有毛病,太冒险了,不过我喜欢。你要对我好点,不能把我推开,不然你就得跟我一起死了,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美滋滋的窝进陆风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闻着属于他的味道,不一会儿王素就进入了梦乡。 内城闹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宫里也不太平,自从梁琦死掉之后,魏燕婉就疯了,成天痴痴傻傻的大呼小叫,嬷嬷跟宫女根本拦不住。冷宫附近的枯井里总能发现一两个死掉的宫女或太监,整个皇宫内院都人心惶惶,沉瑛也是焦头烂额,只能强行镇压住。 除夕前,提督府已经挂上了春联,贴上门神。陆风带着富贵进了宫,王素就带着一家老小围在门厅包饺子,这是她知道的一些习俗。 她压根不会擀面,前面的工序都是李大叔跟如意完成的,管事跟心意负责制作肉馅。李大叔大清早就去早市买了一只现杀的猪,然后剁出一缸肉馅,“夫人,为什么要那么多肉馅,吃到明年也吃不完啊!” “又不是只有我们吃,还有东厂的弟兄们也要吃啊!” “娘!豆豆洗完了!”豆豆端着一盘子还带着水的铜钱跑了过来,大黄跟在后面又跑又跳。 “乖!”她揉了揉豆豆的脑袋瓜子,“记得了,每包10个饺子塞一枚铜板,哟西,开干!” 饺子皮放在手心,用筷子挖出一大块肉馅放在饺皮中间,用手指沾水涂抹在饺皮周边然后对折,一个圆鼓鼓的饺子就成功了。 几个人忙了整整一个上午,手都快抬不起来了,终于把肉馅全部包完。李大叔负责煮饺子,阿大负责按份打包,心意跟管家负责运送出去,如意负责一盒一盒放进马车,而王素跟豆豆则坐在椅子上塞红包。 赶在申时前,王素坐上马车浩浩荡荡的前往东门,有着东厂旗帜的马车侍卫并没有搜查的太过仔细,所以当王素躲进放被褥的暗格里时,侍卫压根就没发现。心意老道的给两个守卫塞了些碎银,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凭着陆风的令牌,几个人顺利的进入了皇宫。 马车停在东厂门口,守门的太监认识心意,快速迎了上去,“心意公公,这大过节的,你怎么来了?” “督主在吗?” “在的,小的马上去通报。” 听说心意来了,富贵嘴角抽了抽,怕是不止他来了,某个小祖宗应该也来了。他凑到陆风耳边小声说道:“怕是夫人也来了,要不要小的把番子都支走?” “无妨,先随本座去看看再说。” 王素脸上抹着厚厚的香粉,乖乖巧巧的站在心意旁边,见陆风出来,她脆脆的喊了声,“阿爹。” 守卫的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 这是豆豆?看着不像啊…… 可他叫督主阿爹,除了豆豆还有谁? 也是噢,这提督府的伙食也太好了吧,居然长高那么多…… 那是,提督府的伙食能差吗! 陆风伸出手,高深莫测的看着战战兢兢的王素,“还不快过来?” 害怕自己露馅,王素特地压低了嗓音,毕恭毕敬的说道:“阿爹,娘说东厂的兄弟们辛苦了,特地亲手包了饺子,准备了红包,吃到铜板的幸运儿还可以得百两,都在马车里装着。” “去,让人把东西都抬下来,然后分了。”陆风让富贵喊人去弄,然后领着王素进入东厂。 王素低着头一路跟着他,也不敢说话,余光瞥见很多探究的眼神,心里打起拨浪鼓,她好像冲动了。 房门一关,陆风上手就弹了她的脑壳,呵斥道:“你当皇宫是提督府后花园,想进就进?” 王素撅着嘴,小声辩驳道:“不是没发现么……” “他们是不敢发现,你当别人都是傻的吗?要是本座不在呢?被人抓到怎么办?你指望谁救你?沉瑛?” 她一头雾水,这又关沉瑛什么事儿?刚想狡辩,就看见陆风阴沉沉的脸色,只能弱弱的低下头,可怜巴巴的道歉。 “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本座的饺子呢?” “在马车里……” 热饺子 小太监急匆匆的端来一盒水饺过来,敲了敲门,“督主,饺子来了!” “放门口,本座要训话,有任何事情找富贵就行,不用再跟本座通报了。” “是,督主。” 等小太监走远,陆风才拉开门,端起地上的餐盒回到屋里,王素已经洗净脸走向床榻。 她掀起被褥放到鼻尖嗅了嗅,发现没有别的味道,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脱掉鞋子跳上床,整个人趴在枕头边又开始扒拉。 “在做什么?” “我在检查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头发。”她找的很仔细,若不是古代没有放大镜,她恨不得贴枕头上找。 “没有人能进本座的寝室。” 王素抱着枕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厂督大人洁身自好,不代表没有歹人会起糊涂心思,我这可是守护您的清誉呢!” “成天就知道胡说八道,”陆风夹起一块水饺,“已经冷掉了,本座只吃热的。” 不敢相信的跑到他面前,“真的假的,才这么一会儿就冷掉了?”水饺的确已经没了热气,“那怎么办?再放锅里热一下就要破皮了。” “本座倒知道一个法子,就是要辛苦你一下。”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王素。 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什……什么办法……” “脱光了上床躺着。” “啊?”王素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快点。”陆风催促道,“还是你想本座帮你?” 王素的脸上涨起一层红晕,杏眼忐忑不安的望着陆风,见他不是在调笑他,深深吸了口气,在灼热的注视中开始颤颤巍巍的解开自己的领口,身子莫名酥麻,脑袋也有些昏沉,滚烫的红晕蔓延到后颈间,甚至脚趾头都在发热。 温顺的爬到床上,她羞涩的用手臂试图遮挡住暧昧的部位,不知所措的模样跟以往勾引他时不管不顾有着明显的反差,陆风眼里的灼热更浓了。 端起水饺走到床边,陆风居高临下的命令着,“把腿打开。” 虽然不安,但是她还是听话的张开双腿,粉嫩的花蕊没有完全绽放,娇滴滴的展现在他面前。 王素紧张的全身紧绷,“放松点!”他亲吻着她,一只手玩弄着在空气中娇艳欲滴的小樱桃。 “嗯……” 愉悦之情从王素的嘴角溢出,她惶惶不安的抓紧被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又渴望他做点什么。 陆风一反常态的紧贴在她身上,灵活点手指夹住王素的小樱桃,往外拉扯,粉嫩的樱桃被拉扯出几厘米的长度,她忍不住喊出声,“唔……疼……陆风……好疼……唔啊……” 他松开手,恢复到原来位置的小樱桃酥酥麻麻的,后知后觉的肿胀感、灼热的感觉传递到全身,“想我吸它吗?” “想……” “求我。” “求你……求求你……” “乖。” 低下头,陆风含住它,拼命吮吸,另只手揉掐着另颗含苞待放的小樱桃,王素想要更多,努力弓起身体配合着他。 “啊……好舒服……陆风……陆风……” 被情欲支配住王素也不知道怎么了,那羞人的话轻而易举的就说出了口。 陆风整个身体都挤进了她的双腿间,他松开被蹂躏的湿漉漉的小樱桃,视线对准了正在颤抖的花蕊,舌尖只是轻轻略过,就惹得她呻吟出声。 “好痒……好难受……陆风……给我……给我……求你……唔唔唔……” 一根手指探入花蕊中,“啊……”她叫出声,受到鼓舞打陆风更加用力的抽动起来,小豆已经充血,他用手一夹,王素整个上半身几乎弹了起来。 “会坏掉……”她带着哭腔,眼角都是泪,又爱又怜的望着额头都是汗的陆风。 “不会。”感觉她放松的差不多了,他从餐盒里捏起一块饺子硬生生塞进了一张一合的花蕊中。 “啊!” 异物入侵的感觉让王素感到一个激灵,她害怕的抓住陆风的胳膊,本能的收缩内壁,想把东西推出来。 “别动,正在热饺子呢!” 陆风把她的玉腿拉到最大,仔细的看着还在收缩的花蕊,怕饺子陷得太深,他伸进一根手指护住它。 “你!你!”唔,王素欲哭无泪的撇过头,这还是她高高在上,冷清寡欲的厂督大人吗? 啪—— 屁股被人重重一拍,王素抖了抖,“睁开眼,看着我。”陆风布满情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我是谁?玩弄你的人是谁?” “陆风……陆风……我的夫君……我的相公啊……”她痒的不行,陆风坏心眼的用手指甲刮弄着已经敏感头顶的小豆,在多重刺激下,花蕊瞬间绽放,甜水浇灌在他的手指跟水饺上。 将水饺缓缓推出来,陆风捏着湿漉漉的饺子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嗯,口齿留香,甚是美味。 王素羞愧难当的看着满脸满足的陆风,他怎么突然变得这般禽兽? 温柔的爱抚着她的脸颊,陆风低头亲了亲,“弄疼你了?”语气、神情也逐渐恢复到平日里的冷清。 疑惑的搂住他的脖子,也亲了亲他的嘴角,“你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吓我一跳。” “谁让你给那群狗东西包饺子了?” …… 王素无语。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她温柔的配合着。 “那还要吗?” 轰隆隆—— 脑袋瞬间充血,王素想要又不想要,可是这话从他嫡仙般的嘴里说出来,好似毒药。扭捏的扭动几下身子,“那我要先洗洗,那个饺子……脏……” 陆风看了眼王素,随之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从她的身上起来,诱惑无比的说道:“那你可得在本座面前好好洗洗干净。” “我……我不洗了。” “那怎么行?夫人的要求,为夫必须满足。”说着,把她抱起,走到梳洗架前,以给孩童把尿的姿势托举着她,面前就是装着清水的面盆。 王素又羞又气,骨子里又有点期待,她眉眼横了他一眼,缓缓伸出手取了些清水撒在自己的花蕊上。陆风那炙热的眼神烧的她浑身发颤,她很想把自己的腿收起来,但现在只能大张着,她只能撇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神。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掰开自己的花蕊,露出里面的粉嫩又带红肿的蕊心,刚一打开就听到陆风的呼吸又重了两分。 “你在磨蹭什么?是要本座帮忙吗?”陆风摩擦着她的香脖威胁到。 王素只能加快自己的速度,胡乱的撒上一些清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被陆风这么看着,感觉自己的小樱桃又酸又麻,花蕊流露出不知道是清水还甜水。 “啊……嗯……” 陆风被她的媚态诱惑的不行,也不给她继续清洗的机会直接把她往床上一丢,王素的惊呼声被他吞进嘴里。 王素醒来时,陆风正坐在凳子上吃着盖了层冰霜的饺子,她刚想阻止又想到加热饺子的旖旎,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醒了就起来吧,肚子饿不饿?”发现她醒过来,陆风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坐到床边,喂她吃饺子。 “这不是有热的吗?干嘛吃冷的?会胃痛的。”她不解的问到,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的心思。 “夫人包的,有毒也得吃完。”还是那么冷清的模样,王素却听得心里暖暖的。 她握住陆风的手,“那我也要吃冷的。” “怎么?嫌本座包的水饺不好吃?” 一滴泪从眼眶滑落,陆风愣怔住,“怎么好好哭了?真的这般难以下咽?”他有点不自信的用汤勺搅了搅碗里的饺子,有模有样的啊…… “不是,”她抱住陆风,一个劲的摇头,“好吃,特别好吃,好吃到我想哭,想嚎嚎大哭!” 把碗搁置在床头柜上,陆风握住她的肩膀,让两个人面对面,他擦拭掉她脸上泪,“从没见过像你这般爱哭的,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过节也哭,也不知道晦气。” “因为厂督大人太好了,每每想起就觉得寝食难安,我何德何能能拥有厂督大人这么完美的男人,我上辈子应该拯救过银河系。” “银河系?又是何物?” 与他十指相扣,王素呢喃着,“我曾经觉得自己很倒霉,没有娘,爹也不疼不爱的,也不知道活着到底图什么,现在想来,我曾经受过的那些苦估计都是为了遇到厂督大人所付出的代价,我好幸运能遇到你。”叹了口气,“如果厂督大人有天厌倦了我,一定要杀了我,不然我会疯掉,杀掉除厂督大人意外的所有人都……” 用力握住她的手,陆风无可奈何的叹息着,“王素。” “嗯?” “你似乎总是忘了本座是阉人这件事,皇上提防本座,文武百官只想杀了本座,老百姓唾弃本座,东厂的番子也都想取代本座,不会有人跟你抢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那是他们瞎,阉人怎么了?阉人也是男人!”王素怒气冲冲的纠正着他的言论。 “阉人没那物,总不是全需的,也不能让快活。” 哈?不能?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能不能让人快活,厂督大人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 “还吃不吃饺子?” “吃!” 少看点戏文吧 由于春节提倡简办,宫里不如往年那么繁忙,除了在永勤帝祭拜先祖的时候加派了些人手,更多时间大家都处于半休假状态。 番子有家眷的很少,所以大多数番子都窝在东厂里守岁,这次因为王素送的饺子,头一次使很多番子开始有了思念家乡的情绪。平日闲下来就是赌点小钱的人,都窝在一起闲聊小时候家里过年吃什么、玩什么,乐不思蜀。 王素趴在阁楼的窗户边眺望着整个东厂,冷不丁喊了句,“厂督大人。” “嗯?” “你们往年过年都怎么过的?” “巡逻。” “没了?” “没了。” 不能理解的蹙眉,“那多无趣,过年诶!没乐子也该找点乐子啊!” “做奴才的没有选择的权利。”陆风幽幽开口,望着楼下三五成群的番子,“像这样悠闲的时间都是千载难逢的。” 王素让富贵找来一个圆形的木板,用墨汁分割成等份的十个框框,里面写着各式各样的奖励以及一个心愿池,板子的背后钉上木棍支撑住。 “帮我把这个拿下去,转动起来之后让每个番子扔飞刀,扔中哪个给哪个奖励,如果中了心愿池,就让番子说个能完成的心愿,我这边帮忙完成。”王素认真的跟富贵交代着。 富贵有些犹豫,看了看陆风,“督主这……” “夫人说什么你照办就行。” “是,小的遵命。” 不一会儿,大厅就传出了欢呼声,王素心满意足的微笑,挽着陆风的胳膊炫耀道:“快夸我,我是不是很厉害?” 陆风看着她,神情冷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好?”你不知道你是本座的吗?只是这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 王素一愣,她能听出他语气里夹杂着怒气,“他们在帮督主卖命……我就想对他们好点,他们卖命的更有积极性而已……” “不需要,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 她摇摇头,“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啊,我只是觉得,想让别人死心塌地首先要把对方当成是人才行……”说完又觉得不对,立马补充一句,“我没有说厂督大人苛责他们都意思!” “哼。” 讨好的亲了亲他俊朗的眉眼,“好好好,我不管,我只负责厂督大人过得好不好,其他人不重要。” “你知道就好。”顿了顿,“下次不许给别人包饺子。” 提起饺子,王素就感觉两颊发烫,她再也不想包饺子了,甚至对饺子产生了阴影,“不包不包,我再也不包了!”这是实话。 “不,你得给本座包。”似乎很怀念饺子的美味,陆风甚至舔了舔下嘴唇。 …… 逃难似的躲进被窝里,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惶恐不安,她觉得自己扭扭捏捏的样子像是绿茶,可是遵从内心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过随便?忍不住看向陆风,她心里善恶交织,摇摆不定。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陆风发现了她的异常,自从进入房间开始,她就阴晴不定的。 “我……”似乎下来很大的决定,她才忐忑的问出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淫荡?”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我总是勾引你……我喜欢你摸我……我觉得很舒服……这个……嗯……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随便了,太淫荡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越来越不足,王素脸红得像能滴血,被褥的边角都快被她扯碎了。 “这难道不是好吗?” “可我听戏文里说,女子要遵从三从四德,还要很温柔贤惠才能讨夫君欢心。”王素多少有点泄气,“可这些我都不会……我甚至都做不出一个荷包送给你……” “少看点戏文吧。” 不知什么时候,陆风已经坐到床边,他把王素从被褥里拽出来搂在怀里,耳鬓厮磨,“本座最喜欢看你求我要你的时候,很美。” 嗖的,她快速抬手捂住陆风那口无遮拦的嘴,我的天呐,请把不食人间烟火的厂督大人还给她!呜呜呜呜呜! 两人又厮闹了一会儿,陆风才开口问道:“不准备回提督府守岁了?他们应该在等你。” “我当然跟你守岁了,”她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你休想把我赶回去!” 整理好她的衣服,陆风又开口说道:“那……趁着还没落锁,我们回府守岁?” 王素眼睛一亮,“可以吗?会不会不合规矩?” “本座就是规矩。” …… 沉瑛前往东厂送御赐的时候正巧碰到陆风扶着王素上马车,他不禁恍惚,“小安子……” 王素的身体一僵,快速躲进马车里,大气都不敢喘。她慌张的四处张望,寻找她带出来的香粉。 陆风不动声色的与沉瑛打了招呼,“沉公公方才说什么?小安子?他不是……”他特地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的意思。 沉瑛摇摇头,歉意的欠身,“咱家刚才恍神了,只是觉得刚刚那小公公的身影与小安子特别相似,还让督主见笑了。” “那是本座认养的干儿子,叫豆豆,最开始跟沉公公一个院子里的,沉公公应该见过,小孩子胆小的厉害。” “豆豆?原来他就是豆豆啊,以前小安子也提起过,是个聪慧的孩子。” 两人又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几句,沉瑛拿出一份雕龙刻凤的红木盒子,“这是皇上今年的御赐。” 心意帮忙接过盒子,又退回一边。 陆风朝沉瑛欠欠身,“本座谢过皇上也谢谢沉公公跑这一趟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他,“这是本座夫人为本座同僚们备下的一些新年薄礼,还望沉公公不嫌弃。” “这……”沉瑛接过红包,笑了笑,“那咱家谢谢厂督夫人挂心了。” 坐在马车里的王素紧张到抠手指,心里抱怨着怎么还要聊,不知道的还以为关系多密切呢,俩笑面虎虚伪个啥! 见天色暗了下来,沉瑛也不多停留,“那咱家不耽误厂督大人回府了,这就回去复命。” “那本座就不想送了,沉公公请!”陆风侧身作出请的姿势,目送着沉瑛离开,然后掀开门帘,上了马车。 没走多远的沉瑛下意识转身,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心中唏嘘不止,手里的红包看着也异常刺眼,他不快的想到扔掉它,有鬼使神差的拆开了红包,看见里面的东西,愣怔的站在原地许久许久。 陆风看着又把自己脸涂的煞白煞白的王素,止不住的皱眉,“怎么又把脸弄成这样?” “我不是怕被认出来吗?他要是让我下车给他看看怎么办?”她也不喜欢涂香粉,这玩意儿估计会堵塞毛孔,但是她不是怕么! 陆风冷哼,“那也要有这个胆子才行。” 王素无语,忍不住开始详细剖析问题的严重性,“怀疑是种病,只要扎了根,看什么都是假的。就好像皇后那个事儿,皇上每次就寝哪个宫殿都有记录的,而皇后只有每月初五、十五才礼佛,孩子是不是自己能不清楚吗?但是当人怀疑,那就不可能觉得是自己的,什么证据都没用。” “你那么在意沉瑛做什么?” 她认认真真的分析问题,他总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什么时候在意他了?”王素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那你为什么给他红包?” “因为每个人都有,他是大内总管,跟你平级,当然不能薄此厚彼,面子上总得说得过去吧?这不是人情世故吗?”她不解的反问。 陆风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出声,“笑话,本座需要他人情世故?他也配?而且你那红包里面塞的压根不是银票,而是一把梳子,你以为本座摸不出来?” 王素感觉自己头都要大了,“送礼当然要送人心头之好了,他想要李记的桃木梳子,那就送李记的桃木梳子啊……” 等等,这个人怕不是吃醋了吧?偷偷瞄了眼神情略带愠怒的陆风,王素抿抿嘴,心里却笑开了花。 “你又怎么知道他需要李记都桃木梳子的?” 她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他之前说过,他在进宫前,他娘最后一次帮他束发用的就是李记的桃木梳子,这是他对他娘最后的记忆了。” “这事儿沉瑛都跟你说,你俩关系挺不错的嘛!”陆风阴阳怪气的说着。 “没有,这事儿不止我知道,小六子、小春子当时都在场,不信你可以去问,真的!是我当时说了什么我都忘了,然后引起了他们的思乡之情,所以当时才说起这一茬子事儿。”她规规矩矩的解释。 “哼,一茬子事儿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都隔这么久了还惦记着,那你知道本座想要什么吗?” 王素假意吃惊的张大嘴巴,然后扑进陆风的怀里,“奴家以为,厂督大人最想要的是奴家呢!”她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奴家的小樱桃、小花蕊可是最想要厂督大人的,厂督大人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来检查检查嘛……” “闭嘴!” 马车里传出王素放肆的嬉笑声。 赶着马车的心意松了一口气,他吓得浑身发凉,这两人的对话可真不把他当外人。 刺杀 新年的第一天,陆风收到一封快马加鞭送来的密报。 王素昨夜被他弄的够呛,到现在还在睡,他抚摸着她清秀的脸蛋,寒气逼人的手指勾勒着她的五官。 她睡得很沉,小脸受到刺激,敏感的蹭了蹭柔软的蚕丝被,满足的吐了口气,唇瓣轻努,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微微扬起。 陆风加重了手指的力度,她的肌肤紧跟着起来小疙瘩。 “嗯……” 在冰渣渣的触感刺激下,王素悠悠转醒,睡眼朦胧的望着陆风,“早安,厂督大人。” 他没说话,炽人都黑眸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不过几日的贪欢,青涩的女娃儿似乎就长大了,既有女人的娇媚,眉宇间又显英气,他微微勾起好看的薄唇。 视线慢慢往下移,注视的黑眸看向不算饱满的小肉包,粉嫩的小樱桃贴着被褥,上面清晰可见着一圈牙印。 察觉到他的视线,王素涨红脸,连忙拉起被褥盖好,大清早的就发情! “是不是变大了?”陆风慵懒的看着紧张不已的王素,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小肉包。 她当然懂他的意思,双颊红扑扑的,羞恼地看着他,“你……你少勾引我!我腰都快断了!” 陆风摇头,带有攻击性的眸光毫不掩饰,王素本能的后缩身子,就怕他扑上来,虽然她喜欢但是不能这么毫不节制吧? “你……你……你……我……我真的腰快断了……” “是吗?”他轻笑,倾身慢慢靠向她,“本座不信。” 她拼命退,陆风却一直贴向她,把她逼到床角,退无可退,他的气息紧紧包围着她。缠绵的味道让她紧张又慌乱,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差点让她被一口口水呛死。 “还不打算起床吃饭?想饿死?” 吃饭就吃饭,靠那么近那么色情干什么! 她一惊一乍的表情取悦了他,陆风敛眉轻笑,阴冷的唇沿着她白皙的颈项轻吮。 王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上手就把他的脑袋往外推,“不是说吃饭吗?厂督大人这又是在做什么?” 陆风零零碎碎地吻着她,哑声道:“吃你。” 大手探入被褥,握住一只柔软的小肉包,五指揉捏着软嫩的小樱桃,放肆地捏挤着。王素颤抖着抓住他随意点火的手腕,严词拒绝,“清大八早的就发情,你!你!”她你了半天,最后只能弱弱的说了句,“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缓缓舔过下唇,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王素,半晌才勉强抽回手,从床榻站起,转身离开了主楼。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独留她呆愣的坐在床上,他生气了?他是不是觉得她拒绝他了?他居然都没有等他就自己先走了…… “还不快点出来?” 陆风不冷不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赶忙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冲了出去,见她出来了,他转头就往正堂走。见他不说话,王素情急之下直接从背后抱住他,“厂督大人,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这是没有吗?你就差脸上写着‘我很生气,你必须哄我,不然好不了’几个字了。 王素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也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每每这种时刻就要发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精神,她用脸蹭着他的后背,诱哄道:“我们应该研究身体都可持续使用性而不是短暂使用。” “你又在自言自语个什么?”她总是说些听不懂的话。 “我说,厂督大人太厉害了,我怕自己会被玩坏掉,为了可以长期供厂督大人玩乐,我要好好吃饭,锻炼身体。” 陆风身体一僵,幽幽反问,“怎么供本座长期玩乐?” “……” 王素心里一横,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小肉包紧贴在他的后背,然后来回打转,“厂督大人想怎么样怎么样。” “当真?”依旧是那冷漠的语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算是豁出去了……谁让他长得帅呢?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你去西北吧,即刻启程。” 什么?! 王素以为自己听错了,“厂督大人刚刚说什么?” “去西北,去找你舅舅。” 难以置信的绕到陆风的面前,一双素手颤抖着指向陆风冷峻的脸,她抬着头,眼眶红润却倔强的不让泪溢出来,“我只是害羞一下拒绝你,你就要把我扔了?” 陆风岿然不动,只是静静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啊!” 她歇斯底里的撕扯着陆风的衣领,看着他探究又疏远的神情,喃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然后开始自顾自的脱衣服,“给你,都给你……” 陆风一惊,冷眼扫射周围一圈,然后死死扣住王素颤抖的双手,“不要胡闹,我没有不要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主楼外院回响,也震的王素手心发麻。 她错愕的盯着自己还在止不住颤抖的手,害怕的抬头,就见陆风缓缓的转动自己被打得偏向一侧的脸颊,嘴角流出一道血迹。 “主……” 听见动静的心意匆匆赶来主楼,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等人到现场的时候就看见衣衫凌乱的王素跟面色阴沉的陆风。 “滚!都给我滚!”王素直直盯着陆风,无助怒吼,是说给心意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陆风不怒反笑,伸手一拉就把王素搂紧怀里,捧起红得发烫的手掌,轻声问道:“疼不疼?”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想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眼泪绷不住的往下掉,除了道歉,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捏起她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目光对视,“可是本座疼。”嘴角震破了皮,能清楚看到一道裂口。 见她傻乎乎的发愣,陆风主动将双唇送过去,扫荡着王素唇内的每一处,吮吸着唇内甜美的津液,这个吻一直吻到王素喘不上气开始挣扎,他才放开她。 “天明需要个新皇帝,那只能是本座的乐安殿下。” 王素的嘴唇红肿不堪,上面还留着陆风的唾液,她迟钝的吸收着他话语中的含义,“不是不要我?” 他长叹一口气,俯身埋进她的颈窝里,闷闷的说道:“我的命可在你的手上呢,是我怕你不要了我。” “那你为什么老吓唬我?”她亲了亲他不再出血的嘴角。 “觉得有意思。” “……” 手指轻抚去她额边的发丝,饱满的唇瓣被陆风又吻又咬,“西北早上加急送来了密报,你等过去,然后再由你舅舅护送回来,名正言顺就会省掉很多麻烦。” “一定要去吗?”她揪着他的衣领,惴惴不安,“西北是不是特别远?” “不远,你可以带着如意跟心意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好好玩一玩,”他擦拭掉王素脸上未干的泪痕,“毕竟回来之后,你只能陪本座了。” “那你身上的蛊毒……” “总得吸点血才算为你报仇啊,”她的泪似乎永远擦不完,陆风‘啧’了一声道:“生气就生气,担心就担心,觉得本座错了就是本座错了,哭什么呢?” 王素小巧的鼻翼泛红,微微衾合,“我也不知道……” 天空突然刮起大风,卷起两人的衣摆相互纠缠,也卷起细碎的雪花,飘落在陆风的肩头,也落进她的眼里。王素忽的扭开视线,小声说道:“我怕我离不开你。” 陆风倾身,温柔而又强势地吻住她的唇,“那可怎么办?不然……”顿了顿,“你求求本座,让本座不放你走。” 雪花冰凉,他的吻却滚烫得不行,王素就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这瞬间也随着他的舌头被吸走,“求你……” 她的心里,眼里都是陆风那勾人的容颜。 被动承受着他的掠夺,尤其是在她说完祈求的话语后更是灼热,王素双腿发软,只能无助的攀附在他胸口,从唇缝中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软若无骨的腰肢被他搂着,陆风只是给她稍微松口气的时间就捏着她的下巴继续长驱直入的翻搅,直到听见粘腻又令人羞耻度水声。 “离不开本座?嗯?”他戏谑的玩弄着王素红肿的双唇,神情一暗,“还会拒绝本座吗?” “不……” 疾风再起,陆风宠溺的眼神瞬间褪去,单手托起还沉浸在爱语里的王素,一个转身撤到了外院红柱后方。 “怎么了?”她小声问着,陆风不语,只是小心翼翼的把她护在身后。 顷刻间,一群穿着黑衣蒙面的男人手持利刃从红墙外侧飞身而出,数十支羽箭齐刷刷的钉入遮掩他们身形的红柱中,空气中还残留着箭尾嵌入时余颤引起的嗡嗡声响。 “主子!督主!有刺客!” 先前被训斥退出主楼的心意同一时间持着软剑冲了进来,布置在外院守卫的暗卫也倾巢而出,他们瞬间聚拢严阵以待。绣春刀露出骇人的寒光,他们灵活的穿梭在黑衣人中,手起刀落无不见红。 王素心跳加速,慌乱的攥紧衣袖,她很怕,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发出声音,这是屠杀也是虐杀,这才是茹毛饮血的东厂最真实的样子。 两个黑衣人摆脱了暗卫跟心意的纠缠,在人群中杀出一道血路,直冲冲的袭上陆风,就在王素控制不住的想要尖叫出声时,如意从天而降,一把软剑轻轻挑起杀意十足的双刃。 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眼节节败退的数下,恶狠狠的高呼,“兄弟们,杀了这个该死的阉狗,拼了!” 陆风单手捂住王素的眼,侧身从红柱上拽出一把羽箭眼也不眨的直接射向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王素看不见,但是她能够清楚的听见利刃穿透身体,骨骼破碎的声音,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没有惊悚骇人的哀嚎,刀刃撞击剑刃的峥鸣之声一直盘旋在王素的耳后,踩在地上的布鞋感受到冰凉的湿意,她视线向下,就看见潺潺的鲜血融化了雪地,入侵她的双脚。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厮杀渐渐只剩喘息,陆风放下捂住她眼睛的手,轻柔的问道:“怕不怕?” 她点点头又摇头,怕又不怕。 回去 滴——滴——滴—— 王素隐约觉得自己听见了心电监护仪的声音,空气中有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纯白色的墙壁跟蓝白竖条纹的被单。 “这……” 她突然蹭的坐起身,顿感眩晕目眩,她……她回来了?想说话却忍不住干呕,嘴里插着管子,怪不得难受,她忍着恶心用力拽出胃管,心电监护紧跟着发出刺耳的警报。 一个小护士急冲冲的跑进来,与王素双目相对,她后知后觉的开始大喊,“主任!主任!32床醒了!” 王素还有点懵,但是本能的想跑,她要回去,陆风还在等着她,虚弱的掀开被单,她支撑着床栏想要下床,可还没走一步就被尿管勾住,整个人摔倒在地。 小护士吓个不轻,一边大叫“不要动,你还不能动,”一边吃力的想要扶起她。王素使不上劲,整个身体都在往下坠,小护士又瘦又小根本抬不动,最后两个人又双双摔倒在地。 王素的头更晕了,甚至控制不住的喷射出淡黄色的液体,心电监护仪的数据直线往下掉,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护士站的监护仪总机已经弹出急救提示,主班护士经验老道的推着急救车就往病房跑,后面跟着匆匆而来的医生。 意识逐渐涣散的王素已经看不清周边,她就记得身上又多插了几根管子,输液器嘀嗒嘀嗒的滴着药液,剩下的,都记不清了。 上一秒还笑着说自己不怕的女人下一秒就笔直的晕倒在他怀里,陆风感受着手臂上轻飘飘的重量,宠溺的笑了笑,还嘲笑了句,“胆小鬼。” 抱着她回到主楼,陆风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暗卫清扫完战场后便井然有序的回到自身的岗位中,如意跟心意都挂了彩,不过并不严重,外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二具尸体,有些已经拼凑不完整。 “督主,尸体怎么处理?”简单处理过伤口后,如意恭敬的问着面无表情的陆风。 王素还在怀里昏睡着,他把玩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的答道:“送到魏国丈那边,告诉他,本座祝他新年快乐。” 心意对陆风的随意处置有些不满,“这样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老匹夫?” “那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别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烦本座。”似是感觉起风了,王素的身体温度变低,怕她受凉,陆风略显不耐烦的起身,“再点个火炉送过来。” 屋里放着好几个火炉,陆风本身体质阴寒,受不了热,还没呆上多久就额头出汗。可王素不同,她好像受了风寒,体温越来越低,他覆手摸上她的脸颊,居然比他的温度还低。 惊觉不对的陆风,急躁的喊着如意,“如意,快给本座死过来!” 如意肩上的伤才止血又急匆匆的跑回主楼,在陆风阴鸷的注视下,不免紧张。他谨慎的帮着面色苍白的王素把脉,手才搭上去就刷白了脸,立刻换了个手腕把脉,蓦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这是濒死之人才该有的脉象…… 一只如同索命的鹰爪死死掐住如意的脖子,修长的手指已经嵌入皮肤,血珠子不停往外涌,陆风充满杀意的冷眸直勾勾的盯着他,“说,到底怎么回事?” 如意面部扭曲发青,他挣扎着想说话,气管被人死死卡住,他连发声都很困难。 由于抢救及时,王素保住了一条命,但是仍然没有读过危险期,她被转送到ICU专人看护。鉴于她之前出现过谵妄行为,医院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对她做了保护性约束。 等她意识逐渐清醒时,就发现自己整个人被绑的死死的,旁边都是生命垂危,需要依赖呼吸机生存的病人。愣怔的出神,她甚至怀疑过之前的种种,包括陆风这个人不过是她的黄粱一梦,直到护士帮她擦身时,她看见还未完全消退的牙印。 平静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ICU里医务人员的工作作息,逃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有些挫败,好在ICU床位紧张,没呆几天她又被转送至神经内科的普通病房。 住院期间,王素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她总是对着窗外的天空出神,舍友、博导跟她亲爸的秘书偶尔会来看看她,但是见她总是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渐渐也就不来了。 倒是最初被她吓个半死的实习护士跑的最殷勤,她一直觉得王素是因为学医压力过大导致的抑郁,所以总是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只是见效甚微。 “你今天有好好吃饭吗?”小护士穿着便服推门而入,她已经轮转到下个科室,所以只有下班之后才会过来。 “……” “我跟你说哦,今天新入院一个病人,才18岁,高叁,因为把咖啡当水喝直接胃出血急救过来,做了检查发现已经胃癌了,你说人啊,多脆弱,你也别想不开了啊!” 已然习惯了王素的沉默,她自顾自的说着工作上的琐事,又或许,她只是把她当成生活中的一个垃圾桶,配合的聆听者。 王素动了动嘴唇,沙哑的问道:“你有手机吗?” “有啊,怎么了?你的手机呢?”她很惊讶她会主动跟自己说话,语气轻快不少,“我想起来了,你的随身东西都在护士站,你等着,我帮你去拿!” 不一会儿,小护士就拿着一个背包回到病房然后递给她,“急救送过来的时候东西都在这儿,没少。”害怕惹上是非,她又补充了一句,“急救的时候可能会引起物品损坏,但那都是为了救命,你应该知道这流程的。” 王素点点头,从包里掏出已经关机的手机,紧紧攥在手中。 “咦!”小护士伸手从背包的包口捡起一个快掉出来的玉坠,“这坠子造型好特别喔,你在哪儿买的?有链接吗?分享给我,我也买一个。” 失焦的瞳孔在看到玉坠的瞬间亮了起来,她一把夺回小护士手里的玉坠,阴森森的盯着错愕的姑娘,惊得女孩猛咽口水,讪讪说了句抱歉,起身就跑。 心脏砰砰直跳,小护士的后背紧紧贴在走廊灯墙壁上,天呐了,有一瞬间她觉得王素想要杀了她,好恐怖!怪不得老师建议把她送到精神科! “陆风……” 提督府的大门紧闭着,四周如同陷入一片可怖的黑暗,高高悬挂的红灯早就熄灭,在黑暗中犹如鬼魅嗜血的獠牙。 东厂番子的身影出现在金陵的任意街道,他们手持刀剑穿梭在挂着“医”字牌匾的药铺、医馆,甚至是扛着旗号骗钱的江湖郎中也被扭送至提督府。大门外冷冷清清,后门处尸体堆积成山。 原本繁华的街道已不见人影,家家户户都紧闭屋门,听见哀嚎惨叫声,他们只能瑟缩着捂住耳朵,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朝堂上下掀起轩然大波,弹劾的奏折像不要钱一样往雍和宫送,全都是讨伐陆风的声音,永勤帝接连数日传唤他上殿问审都没见到其人,更是气得怒火中烧。可是谁又没有办法攻破被番子重重包围的提督府大门,将他强行带走。 赵丞相为了逼迫永勤帝处置陆风,甚至不惜一头撞死在金銮殿,而这一幕恰巧被陆风撞见。 他穿着金丝蟒袍,戴着银制面具面无表情的踢了踢还未咽气的丞相,“本座送你上路。”说着,他一只手猛地插进老人的胸口,搅动几下拽出血淋淋的心脏,当着众人面,捏碎。 若不是坐在,永勤帝怕是跟大臣们一样吓得坐在地上,“你……你……你……”他想说大胆,但是看到他好似毒蛇的阴冷眼神时,居然硬生生说不出话来。 武将毕竟是受过死亡洗礼的,率先稳住神智,义愤填膺地指着陆风道:“作为中宫宦官,厂督连皇上都圣旨都可以无视,如此目中无人,胆大包天,现在还敢穿着御赐的蟒袍上朝简直目无王法,当诛!” 逐渐缓过神的大臣们连连附和,“如此嚣张,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陆风却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血淋淋的手掌随手抓住一个大臣的脖子,“齐大人,工部尚书。” 被锁喉的齐大人惊骇万分的看着陆风,“你……你要做什么!” “工部尚书勾结户部以及内务府的办文人员,天明十九年十二月至天明二十一年四月在广储司国库冒领十四次,共计银两五万多,颜料绸缎布匹等折合一万九千多两。”陆风慢条斯理的说着,“当诛。” 咔擦——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齐大人就被拧断了脖子,直接死在了金銮殿。 随后,他又报出户部尚书惠坤,户部员外郎刘成,广储司贴写秦浩等二十多个人名,凡是被点到名的大臣皆是跪下哀嚎,请求永勤帝的开恩。 “吵。” 一群手按刀刃的番子冲进大殿,当着永勤帝的面,把在场点到名大臣一律处死,血腥味弥漫在大殿中,永勤帝受不了刺激,眼一翻,晕死过去。 休养 百度搜索:怎样才能穿越 百度知道: 1.得媒介类。媒介:古物(通畅是首饰、玉器)、未来通讯设备等。 2.遇贵人类。贵人:世外高人、外星人、非人等。 3.遇意外类。意外:车祸、失足落水坠崖、被砸、被电击、被害、踩臭袜子、踏空楼梯…… 4.有前兆类。前兆:梦中事物、幻觉等。 王素盯着手机,突然灵光一闪,扯下输液器,扶着墙,慢吞吞的跑到卫生间,举起削水果的刀插进自己的胸口,她托着玉坠,任由血浸染。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玉坠,希望能够得到回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也感受着生命枯竭的疲惫。 弱柳扶风之姿一如窗外一树被风雨压得不堪重负的繁重梨花,美丽又脆弱,苍白又无力。 陆风搂着已经瘦成皮包骨头的王素,隐隐约约看见胸脯在微微抖动证明着她还活着,她没有死,只是昏睡着,如意端着刚熬好的汤药站在门外,“督主,药好了。” “进来。” 如意的脖子还缠着绷带,他恭敬的递上温热的汤药,然后默默退下,连呼吸都怕惊扰到两个人。 王素的嘴唇已经开裂起皮,他含住一口腥臭的汤药,温柔的吻住她的唇,缓缓哺入,喝进去的少,嘴角流出来的更多。他不厌其烦的一边擦拭掉她嘴角的汤药,一边一口一口的喂药。 昏睡已久的人突然猛地呛咳,陆风欣喜若狂的大喊,“如意如意,快进来看看!” 如意闻声跑进房间,颤抖着为她把脉,一瞬间他也是欣喜的看向陆风,“督……督主……主子她……主子她回来了!”脉象虽然还是虚弱,但绝对不是将死之相。 也顾不上规矩,他飞奔出去,激动的把王素苏醒过来的事情告诉所有人,高度紧张一个多月的番子们听到这个消息,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有时候,他们都会担心,如果夫人就这么没了,督主会不会屠尽天下人,幸好夫人没事。 “平日里不是胆子很大的吗?怎么一个小小的刺杀就把魂儿都给吓没了?”抱住失而复得的人,陆风说起话来都带着颤音。 空洞的黑色眼眸略略动了一下,紧接头也微微动了一下,毫无血色的嘴也动了一下,喉咙发出一个咳嗽似的声音,她似乎想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低下头,陆风凑近她的唇边,“想说什么?” 面色腊黄,眼窝深陷的王素慢慢恢复神智,她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声响,吃力的抬起纤细的胳膊,他怎么哭了?为什么哭?谁欺负他了? 她想擦掉他的眼泪…… 握住她的手掌放到嘴边反复亲吻着,“本座从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的说法,但是你放心,本座不会允许那些脏东西靠近你的身,来一个本座杀一个,来两个本座杀一双。” 一滴情泪落在她的手背,烫得她浑身颤栗,混沌的视线游荡在陆风憔悴的面容上。他比以前更瘦了,脸上没有一块像样的肉,皮肤好像直接贴在骨头上般形销骨立,凸出的颧骨跟喉结非常明显,让她恍神,似乎随时会死的是他不是她。 “陆……风……” 尝试多次后,她终于唤出他千思万想的名字,眼眶暗暗湿润,“为……为什么……为什么哭?” 抓着她的手擦拭掉自己脸上的泪痕,陆风又恢复到一如既往的冷漠神情,“风大,进了沙。” 嘴角牵扯出弧线,哪儿来的风,哪儿来的沙?但是这些,王素都没有说破,她饱含深情的望着面前心心念念的男人,拿命换来的久别重逢是多么难能可贵。 本就人员稀少的提督府在经历过新年的血腥洗礼之后,除了管事跟阿大留了下来,其它都换成了东厂的番子。 主楼十尺以内都是隐匿的暗卫跟巡逻的番子,耳际传入阵阵剧烈咳嗽声,抑制不住,喘不停,咳嗽的人有九成九缠绵床榻病得非常严重,番子的脚步又轻了许多。 寒冷的冬天即将过去,雪花也在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刺骨的湿气。一条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伫立于漫天风霜里,孤独又落寞,心意贴心的为他披上一袭大麾,他却一无所觉。 “督主,主子说外面太冷,让您不要受凉。”说完,径自离开了主楼。 靠在床头,陆风扶着王素睡在他的胸前,在她无意识咳嗽的时候为她揉搓胸口顺气,虽然作用不大,但是他实在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难受而什么也不做。 好不容易,咳嗽声终于平缓下来。 “你又跑出去自爱自怜了。”王素的声音低弱得几乎听不见,不但脸色灰败萎靡,连嘴唇也是白的,眼下围着一圈黑气,原是豆蔻年华现在看上去不止不年轻,甚至老得快死掉了。 “没有。” “你还说没有……”许是说的太急,又引起她一阵剧烈的咳嗽,淹没掉她剩下到所有话语。 冰冷的手覆爱她的柔荑上,握了一下,“你为什么还没好起来?” 如意一天叁次把脉,每隔叁天换次药方,明明没有外伤,脉象却一再显示伤及心脉需要调养上好几年,在此期间,不能劳累,不能动气,一场小小风寒可以就会直接取走她的性命。 “你为什么都不好好吃饭?”王素反问。 “我有吃饭。”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如意看诊的时候说了,他每天只有在她昏睡的时候才简单的吃几口糕点,喝一两口水,深怕他一转身,她就不见了。王素心里暖洋洋的,但是又担心他的身子骨扛不住。 她抬手捏了捏陆风宛如皮包骨的手臂,虚弱的说道:“厂督大人大我很多吧?如果不好好吃饭,养好身子,怎么陪我长命百岁?” “我很好。” 屁嘞! 惊蛰之后,万物复苏,病菌躲过寒冷的冬季也开始活跃起来。这种气候对身体孱弱的人而言可不是好事,一个不留神就会病得东倒西歪,比如王素。 “快!取雪水过来或者去皇家冰窖取冰过来,那样才够冷!” 寅时,靠在陆风怀里熟睡的人就开始发热,还未到卯时就已经高烧到不省人事,身体也开始抽筋,急得一群人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就只是为了给她退烧。 陆风不断用冰水浸泡过的毛巾敷在王素的额头上退烧,徒手抓着大块冰块擦拭在她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白皙的双手冻的又红又肿,他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意想帮忙却被一记冷眼扫过,愣生生不敢再开口。 高烧持续到晌午才逐渐消退下来,还没等所有人喘口气,她又开始胡言乱语,不停呼喊着陆风的名字,将人死死搂在怀里,体内不断输送着真气,嘴里也不断回应着她的呼唤。 “我在。” 陆风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他递出王素的一只手给如意,让他再次把脉。 脉象一如过往,虽然静养了许久,但是受损的心脉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孙思邈的上古药方里记载着一种对于心脉脏腑遭受重创后有着起死回生奇效的方子,而王素就在等这方子中唯一稀缺的药材,紫玉人参。 “督主,找到了!”人未到,声先到。 风尘仆仆的心意硬生生跑死几匹骏马,才在千里之外的长白山找到了千载难逢的紫玉人参。 如意激动万分的跑出去,见心意脸上、身上都是干结的血迹,愣了一下,“你这是……” “你也知道紫玉人参珍贵,对方不肯卖,只能强硬些了。”说着,就把系在后背的包裹递给他,“只有两支,还缺的那支我再去找。” 拦下匆匆要走的心意,如意摇摇头,“不用,虽然方子一共需要用到叁支紫玉人参,但那是针对习武之人的。主子只需要头一帖时用上一支,服下后每日以真力为她打通经脉两次,连续七日后,扭曲受损的经脉便可痊愈。” 说完,他就领着受伤的心意回到自己的药屋,一边小心翼翼的把紫玉人参放进砂锅中慢熬,一边检查起心意的伤口。 陆风搂着昏迷不醒的王素,悄悄松了口气,他听见了两人在外的对话,心中悬着的大石这才算放下去。 天气回暖,人也不再冻得簌簌颤抖,陆风也不再日日冷若冰霜。富贵坐镇在东厂,偶尔遇到一些需要陆风点头的折子,他才会赶回提督府,抽空与如意闲聊几句,“看你们都笑眯眯的,是不是夫人好多了?” “嗯,”如意直点头,笑容扩大,“好了很多,非常多。” 好到什么地步呢? 主楼蓦地传出陆风带着怒气的训斥声,“你怎么又跑下床了!” “我屁股都快睡扁了,你给我一窝鸡蛋我可能都能孵出小鸡仔出来了。”嗓音仍然沙哑,但非常轻快。 “你早上才下过床。”不顾王素的挣扎,他手臂一横,直接把人又重新抱回床上,末了,还不忘给她裹了一层棉被。 棉被很沉,像千斤顶似的压在她身上,她反抗的伸腿乱蹬,“你是不是想闷死我,另结新欢!你说!” 天生的娃娃脸还是那么可爱,虽然依旧苍白,但是两颊已经恢复原来的温润,病态的酡红却意外的诱人,乌溜溜的双眸清澈有神,王素顽皮的冲陆风咧嘴笑,“干嘛傻愣愣的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特好看?喜欢的不得了?” 陆风俯下人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终于安静下来了。 不可以 叩叩—— 心意端着刚熬好多参茶走了进来,王素低吼一声就缩进被窝里想要装死。陆风不准,一提溜就把人给拽了出来。 “能不能不喝?”捧着参茶,王素愁眉苦脸的嘀咕,“再喝下去我舌头都废了,上厕所都是人参味儿,跟个人参精似的。” “不喝?那你想干什么?”剑眉拧在一起,陆风训斥着她,“才好一点就开始嘚吧嘚吧,昨晚是谁咳嗽咳的都吐了?” 一听他说,王素立马哭丧起脸,委屈巴巴的抱怨道:“那是意外……” “你每天都有意外。” “可我才十几岁啊!参茶是七老八十的人才喝的!”她不满的大叫,“鲜鲫银丝脍,香芹碧涧羹,我要吃碧涧羹!” 陆风气不打一处来,取走她手里的参茶就要直接往她嘴里灌,王素眼疾手快的没给他机会,昂首直接一口气闷了它,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小声重复道:“我要吃碧涧羹……”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心意,对方迅速作出反应,“是,小的马上去准备。” 王素满意的砸吧砸吧嘴,好像已经吃到嘴里似的。陆风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头,“你啊……发生什么都不忘了吃。” 闻言,她立马出声纠正,“错,我是发生什么都忘不掉厂督大人,是因为厂督大人在才喜欢吃。” 啧。 微凉的双唇触碰到一起,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陆风报复似的又亲又咬,似乎是要把这两个多月的担心受怕全部宣泄出来。王素吃痛的呜咽,他收回自己的戾气转为细吻,灵巧的舌在她口中滑动,疯狂索取着。 本能的搂住他的脖子想要更多,习惯被他触摸的身体又酥又麻,被褥什么时候被踢飞都不知道,王素抬起一条小脚有意无意的在陆风的大腿处摩擦,媚眼如丝,不言而喻。 眼神一暗,陆风一只手抓住她肆意妄为的脚,耳鬓厮磨道:“不可以。” “为什么?”王素不死心,顺势舔弄起他敏感的耳蜗,“我好了,真的好了,不信你摸摸……” “不行。”陆风忍住欲望强行将她摁倒在床上并盖好被子,“你再睡会儿,本座出去走走。” 又羞又气的王素掏出枕头就往门上砸去,“走!你走了就别回来!”活脱脱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由于太急,又忍不住咳了几声,气得她直捶胸口。 门外的人幽幽叹了口气,望了眼几尺外抿嘴偷笑的番子,还是默默回到屋子里,抱住正在生闷气的王素,“别闹了,睡觉。” 富贵照常禀告着皇宫内院的动向,诏狱里的审讯结果,夜莺三号已经安全把豆豆护送到西北与秦将军对接,目前秦家军已经有了新的战略部署。除了原先的十五万大军继续留守在西北边界,剩下的三十五万精锐已经分批次乔装回到金陵。 “秦将军可有起疑?” “有皇上的诏书,嬷嬷的文书作证,加上魏府的半张虎符,秦将军并未多想,只是询问了豆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突厥那般安插好了吗?” “向之已经成功进入四皇子的府上,成为幕僚,只等督主一声令下。” 陆风还想说什么,就见如意站在门外徘徊,心中一紧,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复杂的看了一眼正在报告军事的富贵,如意小声答道:“夫人请督主回屋用膳……” 他暗自松口气,现在看到如意他都不免有些后怕,声音恢复到以往的冷漠,“让她先吃,不用等本座。” “夫人说,督主不吃她也不吃。”如意闭着眼睛快速答道,心里都快纠结死,甚至觉得王素有点恃宠而骄了。 就在所有人等着看热闹的时候,陆风站起身,“那就吃完饭再说。”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正堂,前往主楼。 富贵冲着如意讪讪而笑,头次跟着他前来报告的二档头对王素十分好奇,高高在上的督主肯屈尊听命于一个女子,而且他记得还是个毁了容的女子,忍不住小声问道:“夫人还是那个毁了容的丑女吗?” 不悦的冷下脸,富贵刚想让他别胡说,就感受到一阵阴风吹过,站在旁边的二当家发出一声哀嚎,遮盖半张脸的络腮胡被鲜血染湿,不可置信的盯着面无表情的如意。 眼看着如意偏了手想上第二剑,富贵急忙把人拉到身后,“等……等一下!” 似是被疼痛刺激到神经,二档头捂着脸粗鄙的叫骂道:“格老子的,居然敢伤劳资!不就是个丑女吗?就算是皇亲国戚配督主也是绰绰有余,”说着,猥琐的眯起眼,“也不知道床上带不带劲。” 话音刚落,人头落地。 鲜血呲的到处都是,有些甚至溅到富贵跟如意的眼里。 戴着银制面具的陆风高高在上的站在后方,杀意十足的冷眸盯着对峙中的富贵跟如意,嘴角嗜血的扬起,“他刚刚说什么,本座没听清。” 锋利的刀刃上还在滴着血,眼睛瞪得老圆的头颅滚动到一旁,富贵腿下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开始自己给自己掌嘴,打得满嘴是血都不曾停下。 巴掌声响彻整个提督府,也惊扰到坐在主楼的王素,她急忙提着裙摆跑了出去,就被守在外面的心意拦下,他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主子,别看。” “到底怎么了?又杀人了?”她踮起脚尖探头探脑,好奇的询问着,也没忽视空气中流窜的血腥味。 自从上次事情之后,提督府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能让自家夫人见血,见血会引起夫人的昏迷。 “二档头说了对夫人不敬的话,是他咎由自取,富贵公公御下不言理应受到惩治,夫人就别担心了。”如意实事求是的说着。 不过这根本不能打消她想凑热闹的心思,静卧了半个多月,这还是她头一次跑出主楼呼吸新鲜空气,想让她回去,难呢! 她装模作样的轻咳两声,“有点冷呢,你去帮我拿件大麾过来呗?” “这……”心意纠结的皱眉。 “我要是受了风寒,大家都倒霉,我保证我不乱跑,行了吧?”她拍着胸脯保证着,眼巴巴的盯着心意。 心意无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乱跑,这才转身回去拿衣服。他前脚刚走,王素后脚就偷偷摸摸的跑到正堂,就见地上躺着个尸体,她不自觉的龇牙咧嘴,嘶……真残忍。 许久未见的富贵已经把自己打成了猪头模样,她有点于心不忍,富贵这人吧,耳根子软,为人忠厚老实还很机灵,她忍不住出声,“哎呀,别打了,再打……”噗嗤,在富贵抬头的瞬间,她笑出来声,真是打的别人都认不出来了。 陆风依旧冷着脸,对于她的出现没有过多苛责,而是解下外衣套在她的身上。缓缓收起笑意,王素懒洋洋的倚靠在他怀里,“哎呀,罚也罚过了,算了。” 富贵不敢停,怯怯的看了眼陆风,就在他抬手想继续掌嘴的时候,陆风说:“听不见夫人说话吗?” “听……听见了,谢谢夫人。”两颊肿胀好几倍,牙齿也有一些松动,他含糊不清的道谢,又惹得王素爆笑。 如意扶着没脸见人的富贵回药屋上药,王素笑得花枝乱颤,气色比以往都要好很多。陆风搂着她,多少有些无奈,“怎么这么开心?” “你看啊,富贵的脸都快跟猪头一样了,笑死我了,哎呀妈呀,”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心意抱着大麾一路追到正堂,远远就看见相拥着的一对璧人,猛地停下脚步,想要退下又忍不住迈出一步,最后还是幽幽叹口气,缓缓走上前,“主子,大麾拿来了。”语气有些哀怨,眼神也有些委屈,似乎在控诉王素的欺骗。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王素俏皮的吐出舌头,心情愉悦的蹦蹦跳跳到心意面前接过大麾,“我好奇嘛,所以就骗了你,别生气啦!” 摇摇头,心意苦口婆心的劝道:“主子不要总拿自己的身体胡闹才是。” “我真没事,”她弯起手臂,上下挥舞着小臂,意思让他看看自己的二头,“我强壮着呢,那都是意外。” 啧。 陆风一把拽过王素重新搂回怀里,似乎人在自己怀里才能切身体会到王素的存在。 咕噜噜—— 肚子不客气的发出吵闹的声音,王素顿失红了脸,尴尬的捂住自己的肚子,企图制止它的吵闹。 “走吧,吃饭。” 陆风牵着她的手里离开正堂,心意没动,他得留下来清扫场地。踢了踢已经发青的头颅,缓缓蹲下身,心意从布鞋里抽出一把短刃又在二档头的脸上划了几下,见已是面目全非这才罢手。 无情的拎起血肉模糊的人头往外院一扔,转身又将肥硕的身体拖了出去,全部丢到外院后,自有巡逻的番子处理剩下的事情。 王素正坐在椅子上喝着心心念念的碧涧羹,陆风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他对食物并没有什么特别喜好,只要能裹腹就行,但是大快朵颐的王素总能提起他的食欲。 见他也要品茶,她连忙把自己碗里的碧涧羹递给他,“吃这个,我试过了,不会有毒。”她也没忘记陆风遇刺的事情,心里多少有点抵触。 “提督府里的东西不会有毒的。”他解释着接过王素吃剩的,毫不在意的继续浅尝。 “那可不一定,你别了红袖,要是多几个……”王素一本正经的说着突然叫出声,“对哦,原来的那些人都去哪儿了?大黄呢?豆豆呢?阿大呢?管事他们呢?” “死了。” 蹭的,王素站起身,怒气冲冲的吼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劳资要杀了他们!居然连狗都不放过!” “汪汪汪!” 大黄配合的叫了几声,证明自己没死。 “大黄!”她急冲冲的跑出去,见角落里安置着一个狗窝,大黄正缩在里面吃饭。她欣喜若狂的抱住大黄,“吓死我了,原来你没事。” “汪汪汪!”我每天都在这儿,也没见你正眼看过我。 再见沈瑛 “你为什么现在开始戴着面具了?”嘴里喊着汤勺,王素有些好奇的戳了戳陆风脸上的银制面具。 “本座惧内。” 噗—— 差点将嘴里还未及时咽下的饭菜喷出来,她难以置信的指着书桌上随意摆放的数个大小不一的面具,“那也不用准备那么多个吧?一天一换呢?” 他瞥了眼王素所指方向,“那是为你准备的。” “我?”她懵了,“我在家戴什么面具……” “从明日起,你跟本座一起进宫。”他不敢在把她单独留在提督府,他不敢赌。 本想拒绝,觉得这个方法行不通,但是当王素低头揉了揉自己胸前没有二两肉的小肉包,她沉默了,似乎可行性很高。 “可是小安子不是死了吗?”不然她也没法被带进提督府,稀里糊涂的成为提督夫人。 陆风捏了捏她的小手,“梁琦死了,小安子就可以活了,豆豆已经到了西北,乐安殿下也已经复活。”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反应不过来的王素,“如果有朝一日乐安殿下登基,还望乐安殿下念在旧情的份上,莫要对本座下死手,留个全尸。” “什么意思……”她还是没明白,怎么都昭告天下的死,说复活就复活。 拿起银筷忍不住敲了敲王素的木鱼脑袋,“万秀秀为了帮助尤溪殿下夺得皇位,不惜谋害年幼的乐安殿下,乐安殿下从小失去亲生母亲,后宫内无依无靠,唯有忠心耿耿的嬷嬷为了救下殿下,散尽钱财送出宫,送到秦家舅舅手上。” 王素半晌没有回过神,“可是嬷嬷不是已经……”死了吗?她突地瞪大眼睛,瞠目结舌的望着陆风,“你从开始就打算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有点被她的脑回路打败,陆风蹙眉刚想解释又听见她自言自语道:“这局铺垫的好大,一步错满盘皆输,你是怎么算好的?如果秦家人不信怎么办?或者皇上稍微有点脑子怎么办?你有想好对策吗?东厂的番子都靠得住吗?不尽然吧?好冒险。”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下巴突然被只冰冷的手捏住,她愣怔住,“怎……怎么了?” “你不怨本座算计你吗?” 王素疑惑了,“你算计的是乐安殿下又不是我,我怨什么?”她骨子里分的很清楚,乐安是游戏角色,而她是她自己,当她以命换命回来之后,她更是她自己。 “这世界真的有妖魔之说?”陆风呢喃道,微凉的唇蜻蜓点水般亲吻她的眉眼,“就算是鬼,本座也不会放你走的。” 她以退为攻的环抱住他,“我不会走的。”也走不了,如果猜的没错,她的本体肉身已经死了,现在她死也只能死在这个时空里。 清晨,兴奋不已的王素早早就起床,她想伺候陆风穿衣。略显笨拙的将墨黑色绣着金丝绸缎的蟒袍套在他身上,她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的胸口,理了理绣着镂空木槿花镶边的内衬,她又兴冲冲的拉着陆风的手坐到梳妆台前。 玉梳一梳到底,她学着戏文里的腔调,“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白发齐眉,四梳永谐连理,五梳……” 陆风笑着打断她,“本座是个孤儿。” 了然的点点头,“五梳永谐连理,六梳福临家地,七梳吉逢祸避,八梳一本万利,九梳乐膳百味,十梳百无禁忌!” 羊脂玉发簪小心翼翼的插进鬓发中,她笑吟吟望着铜镜中风流倜傥的男子,“夫君,你真好看。”说完就给他戴上面具,义正言辞的嘟囔道:“可不能给别人看了去。” 陆风哑然失笑,无奈的摇摇头,胡须才是一个男人鉴定英俊的基础,像太监这种长不出胡髭,说话雌声雌气的,怕是躲都来不及,也只有这个祸害会把他当作宝贝吧? 王素美滋滋的笑着,似乎对自己的手艺相当自信,她慵懒的撑在梳妆台上,手指微微挑起陆风的下颌然后俯下身子,讨好的说道:“你是不是应该亲亲我,夸夸我,抱抱我,家有贤内助才不至于后院起火。” 陆风挑眉,“贤惠?” “嗯嗯嗯,其它都可能不行,但是我会处理尸体。”学以致用,专业对口。 爽朗的笑声从他口里发出,冷冽的眼眸散发出宠溺的光芒,他捏住在自己下颌点火的柔荑,“本座杀人从不留尸体。” “……” 永勤帝正在焚香,近日他总是夜夜梦魇,睡不踏实,请了栖霞寺的几个高僧前来诵经,连早朝都抱恙没有前去。 陆风将王素送回东厂后便只身前往雍和宫,沉瑛站在宫外守着,瞧见来人,立马迎了上去,“厂督大人,皇上今日身体不适,还请……” 他的话还没说完,屋内就传出永勤帝的声音,“让厂督进来吧。” “是,皇上。” 屏退掉所有人,永勤帝卸下戴在手腕处的碧玉,轻声叹息,“轻点……”话语中似乎有哀求的意思。 “本座省得。” 陆风今日带着金灿灿的护甲,锋利的尖头只是轻轻一挥便在永勤帝的手腕处划出一道血痕,清明的眼眸因为这血珠变得猩红。 擦拭掉嘴角多余的血液,陆风看着坐在龙椅上喘息的男人,“皇上,微臣方才得知一些事情。” 永勤帝沙哑的开口,“什么事?” “魏国丈给的虎符是假的。” “什么!”永勤帝惊得坐起,他急忙打开书桌上摆放玉玺的暗格,取出一只纯金打造的虎型器皿,有半个手掌大小,背面有槽,颈上有一小孔,呈站立状,上面刻着小篆。 捏住完好无损的半个虎符,永勤帝质问道:“你怎么知晓虎符有假?” 陆风笑着,不慌不忙的从衣袖中掏出一封密报递给他,“番子来报,魏家为了保尤溪殿下上位,私底下正在招兵买马,里面不乏一些熟悉面孔。” 哗啦啦—— 瓷器掉地碎落的声音。 沉瑛在门外听得心下一惊,连忙惊呼,“皇上!” 陆风欠欠身,没有多停留径直离开雍和宫,在门外还与沉瑛打了照面,“沉公公,你之前问过本座小安子的去处,他现在在东厂。” “小……”他刚想询问小安子的事情又听见永勤帝的传唤,只能与陆风道谢后赶回屋内。 此时的永勤帝脸上早没了血色,虚弱的靠在座椅上歇息,他摆手招来沉瑛,“传寡人旨意,即刻捉拿魏青,魏府上下全部收押在大理寺,让三司监督审理。” “皇上您……”他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奴才先扶您回床上休息。” “不,先去捉拿魏青,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神清气爽的王素正在如意跟心意的陪同在尚竹阁乱逛,已入荷月,再过不了多久就是花朝节,需要种植花束用来祈福。 由于位置偏僻,甚少有人穿梭,得空的宫女们总爱结伴在此忙里偷闲,听见动静,王素悄咪咪的找个暗处躲着,想偷听点八卦。 “听说嘉熙宫的小玄子想讨你做对食?这副耳坠子就是他送到吧?”穿着粉色衣服的宫女挤眉弄眼的调笑着一旁面容姣好的宫女。 “嗯,但我没有同意。”女子有些害羞,说话也是轻声细语。 “那是,这群没了命根子的下作东西连男人都算不上,也敢肖想咱们,不要脸的紧!” 王素瞬间皱眉,瞥了眼心意跟如意,见两人面无表情似是习惯了这番说错,更是气恼几分,听得也越加仔细。 “如果一定要被阉人欺辱,那也得是沉瑛公公或者厂督大人那样的才对。” “沉瑛公公挺好的,就是身子骨弱了些。” “厂督大人也有了夫人,开始本以为厂督大人不近女色,却不知被个不知名的黄毛丫头钻了空子,早知道这样,我就先去试试了。”说着还不忘抖动自己傲人的胸脯,煞有其事的说道:“如果我出马,保准拿下!” “呵,”王素忍不住冷笑出声,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指着信口雌黄的小宫女,“你也配?” 看见走出来的三人皆戴着面具,先是一愣,但看到对方穿着太监专有服侍倒也并不畏惧,“哟,来了三个下作东西,不就是个太监,还颐指气使的,我呸!”说完,拉着腼腆的小宫女就想走。 心意快步上前将两人拦下,冷冷说道:“这就想走?” “走又怎么样?你知道我的主子是谁吗?有眼无珠的狗东西!”宫女仍然叫嚣着,大力推开心意就想强行离开。 沉瑛服侍永勤帝睡下之后就想前去东厂问个究竟,路过交泰殿时听见争吵,习惯性去看看,就瞧见三个东厂番子跟两个宫女拉拉扯扯。 他恶声怒斥道:“你们在做什么?皇宫内院拉拉扯扯,大吵大闹,成何体统!都想挨板子了吗?”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王素突然笑了起来,甜甜叫了一句,“沉瑛哥哥。” “小……小安子?”不敢确定的瞪大眼睛,沉瑛快步上前,“真的是你?” 王素点点头,“沉瑛哥哥,这两个宫女姐姐想给你做对食,你艳福不浅喔!”她调笑着,“这可真是得不来的福气。” 想念很久的人就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沉瑛激动的有点难以自抑,他伸出手想抱住他却被如意一把拦下,“还请沉公公自重。” 两个宫女看见沉瑛与他们三人是旧时,立马紧张的低下头,有些胆怯的瑟瑟发抖。 “如意?”他听出了他的声音,悬在半空的手尴尬的负回身后,“东厂突然让每个番子都戴上面具,咱家一时都认不出谁是谁了。” “沉瑛哥哥还没回答想要哪个姐姐做对食呢!还是……”她调皮的笑了笑,“两个都要?” 面带窘色的瞪了眼胡说八道的王素,“莫要胡闹了!” “喜欢就追,这胡闹什么?” “咱家的心里……”他深深看了眼嬉笑中的王素,终是没有说下去,叹了口气,“听厂督大人说你一直待在东厂?” “是的,保命嘛!”没有细致说明,陆风早上就提点过她,但凡有人问起就以保命为由搪塞掉就行,她深知说的多错的多的道理。 见沉瑛还有话要说,如意以宫女对督主不敬为由要强制压回了东厂,打断了他想叙旧的心思。看王素还有事儿要做,他也没多耽搁,“回头咱家有空再去东厂看你,你先忙去吧!” “嗯,沉瑛哥哥再见。” 杀了那个贱婢 陆风得到消息匆匆赶回东厂,还未靠近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吵闹声,忍不住眉头一紧,深知王素顽劣性子的陆风不免加快脚步,跟在后面的富贵差点小跑起来。 如意跟心意面无表情的压着不停求饶的小宫女跪在东厂小花园,里面有个垫着兽皮的摇椅,是专门给王素晒太阳准备的。只见她啃着不知从哪儿摘来的小果子,漫不经心的蜷缩在软榻上,“我要种海棠,为厂督大人祈福,这两个口无遮拦的奴婢就拿来做化肥吧……” 跪在地上的宫女瑟瑟发抖,听完她的话更是拼命挣扎起来,嘴里除了救命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吵得王素太阳穴突突直跳也引起来回忙碌的番子侧目。 她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很大,以免落人口舌,随即朝如意使了个眼色,心如明镜的如意立马心领神会,撕下宫女的衣服就塞进两人的嘴里,堵住两人的呜呜咽咽。 被塞上布料的两个宫女已经披头散发,早就没了起先的趾高气昂,有番子搬着板子跟长凳过来,没几下东厂就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剩啪啪作响的闷声。 血液顺着衣料跟长凳往下滴落,长凳下面放着存血的木桶,那是王素需要的化肥原料。 心意蹲在角落里捯饬新送来的树苗,如意盯着木桶,时不时挪动位置,防止化肥浪费。始作俑者王素则跟大爷似的闭目养神中,空气中流荡着花香跟血腥味,带有一丝丝快感,那是凌驾在人性之上的最初兽欲。 跟她抢男人?都应该死。 陆风靠近时没有发出响动,王素却敏感的感受到他特有的气息,抿着的唇角微微勾起,紧闭的双目上睫毛剧烈颤抖,泄露出她的小心思。陆风也不说破,心里眼里只有王素乖戾的模样,和他绝配,不是吗? 随后赶来的富贵就瞧见两个已经被活活打死的宫女,他诧异的张大嘴巴,久久不能言语。又或是说了什么,但是拍打死物的声音没断,将其掩盖了。 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干,水桶里已经凝结成块,如意悄无声息的把尸体拖了下去,心意瞥了眼毫无动静的王素决定自己提着水桶去浇花,手刚抬起来就被王素出声阻止,“哎!等等!” 蹭的坐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跳到木桶面前,蹲下身仔细的研究起凝固的血块,此时血腥味已经不再浓郁,更多是铁锈的味道。她好奇的挖出一勺血块,上面隐隐冒着热气,少量流动的血液滴滴答答的掉落,蓦地转头问向陆风,“厂督大人,你吃过人血吗?” 现场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咒骂起她的变态,反倒是陆风真的思索片刻,认真答道:“不曾。” 王素觉得可惜,摇摇头,“我也没有,我只吃过鸭血。” “你想尝尝?”陆风知道她好奇心十足,似乎对任何未知的事物都抱有踊跃常识的心思,但是这血……太脏了。“你可以试试我的血,他们都太脏了。” “试什么试,我可没这爱好。”没好气的瞪了一本正经的陆风一眼,王素把木勺丢进桶里来回搅拌几次,再次呢喃道:“其实最好的化肥是骨粉,但是处理起来很麻烦,用血水浇花还是书里看的,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还弄得到处都是。” 一只微凉的手掌覆上她的头颅,温柔的摩擦几轮,陆风清冷倦怠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怎么?无聊了?” “是有点。”丢掉手里粘腻的木勺,王素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委屈的撅起嘴,侧过身就抱住陆风紧绷的小腿,“厂督大人……” “怎么了?” 抓着他修长的手指凑到自己面前,王素胆大妄为的伸出粉嫩的小舌,不顾旁人在场便舔舐起来,“我想……以色侍人……” 陆风见她饥不择食的模样,轻笑出声,“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吗?”说着,还不忘将自己沾满唾液的手指灵活的抽插在她湿润的嘴里,勾勒着她的小舌来回翻动,不一会儿嘴角便渗出透亮的唾液。 王素娇羞的呜咽一声,有些气恼的捶了捶陆风结实的胸口,“坏!” “哪儿坏?嗯?”陆风含着她的耳垂反问着她的话,惹得她浑身颤栗,两条腿像是被抽掉力气,绵软无力的挂在他的身上。 暧昧的缠绵没有持续多久,一眨眼的功夫,王素就感受到周边的气温冷下去几度,依旧炙热的胸膛却隐隐透着杀气,她疑惑的抬起头望着陆风,顺着他的视线转向后方,正好看见站在大门口看不清表情的沉瑛。 嗯?这是吃醋了? 王素暗自偷笑,没给沉瑛送去多余的眼色,而是搂住陆风的颈脖,仰起头伸出小舌描绘他的唇纹。 “厂督大人居然看别的男人不看我!”王素抓着他的手掌就覆上自己被棉布约束住的胸口,“他有我软吗?”又抓着他的手腕放到自己的小穴附近,“他会喂你吃甜水吗?” 被她浪的眼皮子直跳的陆风瞪了她一眼,抽回自己的手,摁着她的肩头让她安分站好,“大内总管来了,你也不带怕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完,踮起脚尖就在陆风的脸上吧唧一口,有意无意的用胸脯揉蹭他的胸口。 见惯场面的如意跟心意面不改色的干着自己的活,羞得老脸通红的富贵却撇过头不停咳嗽,咳得又假又尴尬,两位祖宗能不能看看周边环境啊…… 王素没好气的低吼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乖我听话,别咳了,臊的慌。” 富贵委屈的撇撇嘴,天呐,到底是谁应该臊的慌啊! 陆风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摆,然后牵起王素的小手,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前方,阴阳怪气的说道:“走吧,你的好哥哥来了,理应关心几句。” 向来不输口舌之争的王素,学着他的语调接着说道:“嗯,小的娘家来人了,就问厂督大人怕不怕?” 宠溺的捏了捏她的柔荑,陆风无奈的低喃,“你啊……”末了,只是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那你色不色? 富贵客客气气的领着失魂落魄的沉瑛前往东厂正堂,四周番子都被调离开,递上茶后,他也是微微欠身便自行离去。 沉瑛站在中央,背对着大门不知所想。只见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胸口压抑着浓浓郁气,道不明说不清。 那个孩子……他……他怎可…… 两人亲昵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知道吗?知道陆风已经娶妻了吗?他是被迫的吧?小安子如此淳厚之人肯定是被陆风这个歹人所胁迫,不行,他得救他出去!沉瑛心里想着,身体已经先一步迈开,急匆匆想走。 “沉公公这般行色匆匆是急着去找谁?”身着青色镶边刺绣长袍,头戴精致蔓藤花纹玉冠的陆风拦下了他的去路。 沉瑛蓦地抬头,看向陆风的眼神像粹了毒般狠厉,“是你逼迫的对不对?” “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座怎么听不太明白?” “小安子他……”沉瑛沉闷的开口,看着他冷漠的模样理了理思绪,隐下心中焦躁,语气生硬,“内务府并没有安排小安子进入东厂干活,他呆在这儿怕是不合规矩。” 闻言,陆风忍不住笑了,笑的极为放肆,眉眼间的嘲讽之意全部落入沉瑛的眼里,他不禁攥紧拳头,“厂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东厂行事由不得内务府置喙,一个太监而已,断了根的下作东西也能让身居要职的沉公公如此挂记,真是新鲜。”陆风瞬也不瞬的盯着沉瑛,他的眼神太过直接,像是要扒掉他的一层皮。 高压之下,沉瑛不受控的后退两步,撇过头剧烈咳嗽,眼角泛起生理性泪水。哪怕如此,他还是不忘解释几句,“咱家之前受过小安子的恩惠……咳咳……咳……自是……自是多关心些……” 恍然大悟的点头,陆风唇角微微勾起,舌尖抵住上颚露出嗜血的表情,“那不知当初魏燕婉命人杀他时,沉公公在哪里?此等迟来的关心不知几分用意啊?” “咱家……” “厂督大人又在欺负沉瑛哥哥了。”换好衣服的王素急匆匆的赶来就听见两人争锋相对,沉瑛都快把肺咳碎了。 “啧。”陆风瞪了她一眼,径直走向椅子坐下。 没理会他的小动作,王素略显尴尬的站在沉瑛面前,想上手扶他坐下,陆风的眼神像刀一样投射过来,她又小心翼翼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醋坛子。 “哎呀,快坐下吧,别咳了,再咳肺都咳碎了。”她心里补充一句,不然就白救了。 沉瑛掏出怀里的绣帕捂住口鼻,脸色苍白了几分,倒是听了王素的话坐下,抿了几口茶水平复了情绪。 “这帕子……”眼尖的王素第一眼就发现了那手帕是之前她自己求宫女姐姐帮她绣的,只是几番周折后居然落在了他的手里。 沉瑛狼狈的把手帕快速塞回怀里,避开王素探究的眼神,耳根隐隐发烫。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陆风高深莫测的看了眼沉瑛,将手里的瓷杯往桌上一放。就听见清脆一声,瓷杯自然碎裂,茶水洒了一地。 王素心里一惊,“怎么了?有没有伤哪儿?”她飞快的跑到陆风面前,焦急的检查起他湿漉漉的手心,“怎么这么不小心?今天是哪个泡的茶,上的茶?怎么都不检查一下,真是该死。” 抬起他的手掌,王素低下头便亲吻上去,舌尖舔舐掉多余的水渍,等手指都舔干净后又认认真真的检查起来,深怕出现一丝伤口。好在,并没有受伤,她松了口气,本想安慰几句,头一抬正好对上陆风戏谑的双眼,这才明白他的用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幼不幼稚?” 坐在两米远的沉瑛脸色煞白,心痛得厉害,假装没有看到陆风摆出的胜利者姿态。薄唇微张,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由不得他这个外人插入,心乱如麻的沉瑛只能狼狈的落荒而逃。 后知后觉的王素刚把注意力回到沉瑛身上就瞧见他消失的身影,愣了几秒,莫名其妙的问陆风,“他怎么了?走怎么也不打招呼?我还有事想问他呢!” “怕是想起来有什么急事吧!”一把搂过王素入怀,陆风在她耳边喷洒着热气,“饿不饿?” 王素机灵的脑袋瓜子快速旋转,娇笑着亲了他一口,意味深长的反问,“厂督大人觉得我应该哪里饿?” “本座猜不出。” 假装失望的嘟起嘴,不开心的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王素戳了戳陆风结实的胸口,埋怨道:“厂督大人不能这样,每次都让我说,显得我好色。” “难道你不色?” “……色。”顿了一下,她补充道:“但我只对厂督大人色,对别人可都是混泥土钢筋。” 又来了,听不懂的话,不过习以为常的陆风只需要记住前半句就行。 你觉得我应该哪里饿? 富贵客客气气的领着失魂落魄的沉瑛前往东厂正堂,四周番子都被调离开,递上茶后,他也是微微欠身便自行离去。 沉瑛站在中央,背对着大门不知所想。只见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胸口压抑着浓浓郁气,道不明说不清。 那个孩子……他……他怎可…… 两人亲昵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知道吗?知道陆风已经娶妻了吗?他是被迫的吧?小安子如此淳厚之人肯定是被陆风这个歹人所胁迫,不行,他得救他出去!沉瑛心里想着,身体已经先一步迈开,急匆匆想走。 “沉公公这般行色匆匆是急着去找谁?”身着青色镶边刺绣长袍,头戴精致蔓藤花纹玉冠的陆风拦下了他的去路。 沉瑛蓦地抬头,看向陆风的眼神像粹了毒般狠厉,“是你逼迫的对不对?” “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座怎么听不太明白?” “小安子他……”沉瑛沉闷的开口,看着他冷漠的模样理了理思绪,隐下心中焦躁,语气生硬,“内务府并没有安排小安子进入东厂干活,他呆在这儿怕是不合规矩。” 闻言,陆风忍不住笑了,笑的极为放肆,眉眼间的嘲讽之意全部落入沉瑛的眼里,他不禁攥紧拳头,“厂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东厂行事由不得内务府置喙,一个太监而已,断了根的下作东西也能让身居要职的沉公公如此挂记,真是新鲜。”陆风瞬也不瞬的盯着沉瑛,他的眼神太过直接,像是要扒掉他的一层皮。 高压之下,沉瑛不受控的后退两步,撇过头剧烈咳嗽,眼角泛起生理性泪水。哪怕如此,他还是不忘解释几句,“咱家之前受过小安子的恩惠……咳咳……咳……自是……自是多关心些……” 恍然大悟的点头,陆风唇角微微勾起,舌尖抵住上颚露出嗜血的表情,“那不知当初魏燕婉命人杀他时,沉公公在哪里?此等迟来的关心不知几分用意啊?” “咱家……” “厂督大人又在欺负沉瑛哥哥了。”换好衣服的王素急匆匆的赶来就听见两人争锋相对,沉瑛都快把肺咳碎了。 “啧。”陆风瞪了她一眼,径直走向椅子坐下。 没理会他的小动作,王素略显尴尬的站在沉瑛面前,想上手扶他坐下,陆风的眼神像刀一样投射过来,她又小心翼翼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醋坛子。 “哎呀,快坐下吧,别咳了,再咳肺都咳碎了。”她心里补充一句,不然就白救了。 沉瑛掏出怀里的绣帕捂住口鼻,脸色苍白了几分,倒是听了王素的话坐下,抿了几口茶水平复了情绪。 “这帕子……”眼尖的王素第一眼就发现了那手帕是之前她自己求宫女姐姐帮她绣的,只是几番周折后居然落在了他的手里。 沉瑛狼狈的把手帕快速塞回怀里,避开王素探究的眼神,耳根隐隐发烫。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陆风高深莫测的看了眼沉瑛,将手里的瓷杯往桌上一放。就听见清脆一声,瓷杯自然碎裂,茶水洒了一地。 王素心里一惊,“怎么了?有没有伤哪儿?”她飞快的跑到陆风面前,焦急的检查起他湿漉漉的手心,“怎么这么不小心?今天是哪个泡的茶,上的茶?怎么都不检查一下,真是该死。” 抬起他的手掌,王素低下头便亲吻上去,舌尖舔舐掉多余的水渍,等手指都舔干净后又认认真真的检查起来,深怕出现一丝伤口。好在,并没有受伤,她松了口气,本想安慰几句,头一抬正好对上陆风戏谑的双眼,这才明白他的用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幼不幼稚?” 坐在两米远的沉瑛脸色煞白,心痛得厉害,假装没有看到陆风摆出的胜利者姿态。薄唇微张,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由不得他这个外人插入,心乱如麻的沉瑛只能狼狈的落荒而逃。 后知后觉的王素刚把注意力回到沉瑛身上就瞧见他消失的身影,愣了几秒,莫名其妙的问陆风,“他怎么了?走怎么也不打招呼?我还有事想问他呢!” “怕是想起来有什么急事吧!”一把搂过王素入怀,陆风在她耳边喷洒着热气,“饿不饿?” 王素机灵的脑袋瓜子快速旋转,娇笑着亲了他一口,意味深长的反问,“厂督大人觉得我应该哪里饿?” “本座猜不出。” 假装失望的嘟起嘴,不开心的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王素戳了戳陆风结实的胸口,埋怨道:“厂督大人不能这样,每次都让我说,显得我好色。” “难道你不色?” “……色。”顿了一下,她补充道:“但我只对厂督大人色,对别人可都是混泥土钢筋。” 又来了,听不懂的话,不过习以为常的陆风只需要记住前半句就行。 舔 陆风牵着王素的手往外走,路过先前沉瑛坐过的位置时,突然感到一股邪凤刮过,静放在桌面上的瓷杯倒了下去,温热的茶水全部洒在了靠里的王素身上。 “呀!”王素吓得惊呼出声。 陆风以横抱起她,有些为难的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办?本来想带夫人用膳去的。” 本来想说不碍事,她还没开口就听见陆风自顾自继续说道:“算了,为夫先陪夫人回屋换个衣裳吧!” 又换?她才换好衣服过来的好不好?至于吗? 等自己被一本正经的陆风扒光衣服,光溜溜的扔到床上之后,王素不禁感叹,至于,太至于了。早就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女人,全身赤裸的躺在软榻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神晦暗不明的陆风,心里有些期待。 对,就是这样,肏我,狠狠地肏我,不要犹豫。 只见陆风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绣着青竹的裹裤转过身时,王素错愕的瞪大眼睛,真……只是换衣服?藏不住心思的小脸任何一点变化都没有躲过陆风的眼睛,他抿住薄唇,沙哑的开口,“先穿裹裤。” 掰开她细直的双腿,阴户在他眼前完整展现出。 王素天生毛量并不多,稀疏的阴毛压根起不到遮挡作用,紧闭的小穴能清楚看到粉嫩的一条肉缝,却无法窥视到里面勾人心魄的春色,陆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上下滚动的喉结说不出的性感,王素看痴了,身体不自觉的轻颤,花穴分泌出一丝爱液,从肉缝里缓缓渗出。 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的陆风在看见散发香气的淫水时竟然觉得异常干渴,他顺从内心的俯下身,埋入王素的双腿间,鼻尖的热气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她控制不住的呻吟出声,双腿也为他打开。 “呃啊……” 陆风伸出湿热的舌尖挑开肉缝,布满皱褶的内壁、粉嫩的阴蒂被他轻轻一挑便颤抖着嘤嘤哭泣。 咕嘟—— 淫水顺着下颚的弧线被他吞进嘴里。 “啊——好……好麻……”王素昂起头,露出白皙的天鹅颈,声音都在发颤,娇娇软软的,带着羞涩,带着委屈。 舌头似乎受到了淫水的鼓舞,大力上下扫荡、左右横扫,打着圈转着弯,时不时还会含住逐渐肿胀的阴蒂吮吸一番。 身体本就敏感的王素面对心爱之人更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不过两三下,她就尖叫着全身痉挛,大腿内侧紧紧夹住陆风的脑袋,小穴里喷出一股淫水。 哪怕他努力吞咽也没法将大量爱液吸进嘴里,滴滴答答的淫水溅的到处都是,他的眼角一抹猩红,望着弄湿的软垫心底扬起一丝怒意,浪费了这上等的琼浆玉液。 不满的抬手拍了拍王素的小穴,她又痛又爽的呀呀直叫,更多的淫水潺潺而出。 为了表达自己的怒意,陆风开始拿充血的阴蒂撒气,舌尖快速拨动那颗花核,或者绕着它打转,当阴蒂被淫水包裹时,重重咬了一口。 “啊!痛……厂……厂督大人……痛啊……” 痛?鬼才信。淫水都快淹没他的鼻腔了,她喊痛。 不理会她的陆风自顾自的扫荡骚穴,对着蜜水直流的穴口又吸又舔,牙齿慢慢厮磨,享受着源源不断的淫水为自己解渴。 “不……要死了……我要死了啊……不行啊……陆……陆风……”王素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激动,灭顶的快感像狂风暴雨般吞噬着她,浑身上下像被脉冲电流冲击,酥酥麻麻。 她不安的扭动身体,想抬起屁股逃离陆风给予的狂轰乱炸却被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禁锢住。长臂只是稍微一扬便抓住了王素不算饱满的胸脯,娇嫩的乳房被他肆意玩弄着,在他的手指中变化成各种模样。 “我……你……不……不行啊……会死……会死的……” 在床事上向来持主导权的王素第一次被陆风摁在床上宠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在逐渐崩盘,呜呜呜,他清心寡欲的厂督大人一去不复返了…… “死不掉的。” 陆风的舌头像是装上了强力马达一样,不知疲惫的拨弄着骚穴,被极度的宠爱的王素只能配合着不断喷射淫水回应他的索取,每喷一次,她就觉得自己死了一次。 他掐住王素的乳尖,清冷的开口,“我来了。”末了,舌尖猛地绷直,狠狠地戳进了那个跟指甲盖差不多大的穴口。 明明是柔软的舌头在进入紧致的穴口时也被夹的发麻,长在骚穴里的无数张小口饥渴难耐的一拥而上,不停吮吸着他的舌尖,致死纠缠。 这种欲死欲仙的快感只有王素能给他,陆风忽而想到一直对她心心念念的沉瑛,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如果没有他,她是不是也会在沉瑛身下如此承欢?如果没有他,沉瑛是不是也会如此肏弄她的身体,喝着她的淫水,占有她的心? 心中的郁气消散不掉,于是,他更加发狠的用舌头搅弄她的骚穴,啃咬也越加用力,似乎想把她的骚穴一口吃掉。 “啊——” “我要死了……又痛又爽啊……呜呜呜……陆……陆风……受……受不了啊……” “相公相公……最爱相公了……救……救我……啊……呀……死了……我要死了……” 双眼失神的王素紧紧抓着陆风的胳膊,嘴里支离破碎的尖叫着,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感觉下半身不停咕嘟咕嘟的流水。 -------------------------------- 昨天发重了,不好意思 病态告白 不知道喷了多少次,王素觉得都快要脱水了,陆风才退出根部都在发麻的舌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你的沉瑛哥哥如果看到你这般孟浪,估计悔的肠子都青了。” 上气不接下气的王素没有听出他话里的醋意,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儿?”她跟沉瑛又没关系。 “他不是你的哥哥?” ???? 王素更是一头雾水。 “比我大的都是哥哥、姐姐。” 抿着嘴,她的解释并没有缓解他的嫉妒,“你并没叫过本座哥哥。” 连喘几次才算缓过来的王素侧过身抱住陆风,脸颊在他怀里蹭了蹭,抬腿夹住他的腰间,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你不是我男人,做不了哥哥,你这辈子都别指望了。” 听到她霸道的宣誓,陆风心里暖暖的,指尖勾起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送到鼻尖深嗅,“可是累了?” 一张一合的骚穴磨蹭在他的胯间,王素朝着陆风眨眨眼,俏皮的轻笑,“如果相公肯插我,我就不累,如果相公不碰我,我只能睡觉。” 被逗笑的陆风亲了亲她语出惊人不知羞的嘴,“你啊,真是骚的没边了。” 双手灵活的解开他的衣服,王素毫不在意的反亲陆风微凉的薄唇,“这可怎么办呢?无时无刻都想被厂督大人插,恨不得长在厂督大人身上,一想到厂督大人就流水,一看到厂督大人就发骚。这是病,可惜我不想治,您行行好,让我死厂督大人身上吧。” 总是这样,勾的他发狂,奈何他非全需之人,做不到翻云覆雨,也给不了她真正做女人的快乐。 一时间,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王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并不蠢笨,大概猜出了他又陷入阉人这个身份中无法自拔,幽幽叹了口气。 抓着他修长的手就放进自己的双腿间,让他亲自感受自己的炙热。 “感受到了吗?它好想要你,只想要你。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举世无双的存在,是我的命啊……”蓦地,她发狠似的推翻陆风,整个人骑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脖子,掌心皆是血流的跳动。“你是不是想把我推给别人?你费尽心思去谋皇位,让我以皇子身份登帝,是不是想把我送人?” 陆风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他的确有想过,助她成为人上人,把整个帝国都送到她手上,让她享受最好的,哪怕他给不了。 慢慢收紧力道,眼睁睁的看着他憋得满脸通红,王素狠厉的咬住他微张的唇瓣,直到喝到血从松口。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你敢死我就敢跟着你一起死。”收回自己的双手,陆丰的脖子上已经隐隐出现红肿的五指印,指尖轻轻爱抚着。“其实,我也可以跟你的尸体做爱,肯定比厂督大人听话多了,没那么自卑的想法,完完全全属于我。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叫《困惑的浪漫》,真的很困惑,为什么死了还要挖尸做爱,现在我倒是能理解一点。” 她的话,陆风没有听明白多少,大概是她之前说的另个时空,他不曾参与的时光他不想知晓。 “本座死了一定很丑。” 纤细的手指堵住他的嘴,“嘘!我现在不想听这些,我只想你插我,或者我自己来也可以。” 王素低下头,吻过陆风的耳垂,顺着她的指印舔舐发烫的印痕然后往下,撕开上乘的锦缎,她埋进他的胸口大口吮吸,企图在陆风的身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印记,属于她王素的印记。 陆风喜爱她病态的迷恋,情欲染红了他的眼角,默许着王素在自己的身上胡作非为,甚至希望她更放肆一点,需要他更多一点。 她怎么不懂他? 张开自己的双腿,领着陆风的手就爱抚在充满爱液的峡谷,滑腻的触感只是些许勾起就能带出汪汪水渍。一根、两根、再来一根,修长的手指在王素的引领下缓缓挺进,充分感受着骚穴的温暖跟渴望。 “厂督大人,暖不暖和?” “暖和。” 满意的笑了笑,她继续问道:“厂督大人,紧不紧?”故意收缩小腹,造成强烈的挤压感,王素柳眉轻挑,得意洋洋。 陆风这次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说明一切,那噗嗤噗嗤的水声无疑是最好的表彰。 抱着他的肩膀,王素被顶弄的摇摇晃晃,自从没了心理负担之后,她便再没克制过自己对陆风的渴望,放肆的浪叫着。 “好爽……好舒服……相公插的我好爽……啊啊啊……” “好用力……好棒……爱……爱啊……我爱你啊……陆风陆风……爱你啊……没有你我会死的……陆风……” 陆风身体一僵,胸廓剧烈起伏,黑眸下敛,突然坐起身,让王素直接坐在自己的手上,他沉默了两秒,直接吻住那浪叫不止的红唇。 双唇相接的瞬间,王素激动的身体一哆嗦,他的舌尖一寸寸舔舐着她的唇面,她微微张开嘴,灵活的小舌便沿着唇缝潜入她的口中,在她的上颚画圈,纠缠着她的软舌旋转。 上下皆是啧啧水声。 --------------------------------------- 两章over 失禁 一吻毕,两人皆是气喘吁吁,眼里倒映着彼此意乱情迷的模样,那是无法隐藏的爱意。 滋啦—— 陆风只是轻轻一扯,上衣就像碎步般被他随手扔到地上。王素如痴如醉的望着他半裸的上身,像是欣赏着珍贵的艺术品,哪怕布满伤口那也是男性力量的象征。 心里化成一滩水,她绵软的躺倒在陆风的怀里,贪婪的深吸着从他体内散发出的热度,那是最致命的春药。 双手陷入腰窝,陆风用力一提便把王素翻了个身,她侧躺着任由他抬高自己的一条腿。 居高临下的陆风垂下眼眸,充斥情欲的黑眸凝视着浑身轻颤的王素,他的眼神灼热,像只发现猎物的野兽,他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将猎物吃干抹净。 骚穴早已泛滥,饥渴难耐的贴着陆风的肌肤厮磨,试图缓解那股燥热。 没有人说话,此时此刻似乎不需要任何言语。 陆风埋下头舔舐王素的大腿内侧,从膝盖侧边一带往两腿之间蜿蜒前进,骚穴受不得刺激拼命吞吐出淫水,而他直接跳过了疯狂叫嚣的花穴。薄唇滑动到背部,沿着背脊往上舔舐,在突起的蝴蝶骨打转画圈。 这种被吊胃口的感觉让王素的快感大起大落,不急不躁的爱抚无法满足她早被养大的胃口。红着脸,强行抓着陆风的手就往自己骚穴塞,略带哭腔的埋怨道:“厂督大人……你不能这样……” 淫水沾湿了指尖,陆风无辜的反问,“这样是哪样?”食指与中指夹住阴蒂,轻轻往外提拉,“夫人不说清楚,为夫怎么知道?嗯?” “你……你坏啊……”王素娇喘着扭动自己的屁股,骚穴渴望更多的抚摸,眼里都是雾水。 陆风舍不得她哭,也不再难为她,手指不做耽搁直接伸入骚穴,固定成勾状弯曲的手指,手腕用力朝外挠抓,另只手也不忘伸出手指继续宠爱着永远要不够的阴蒂。 “啊……好舒服……天……” 缓缓探入的中指在骚穴里旋转,指腹贴着布满皱褶的内壁上方,以手指为轴,轻轻左右转动。 “呃啊……” 淫水大量的涌出,掌心都都积出水洼。 陆风勾勾唇角,缓缓抽出中指,在穴口附近停住,感受到一块凸起的肉丁后死死按住它,高频率抖动数十秒后放松再继续抖动按压数十秒再放松,每次都逐渐加强力道。 “啊——”王素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爽死的。 陆风将湿淋淋的手指完全抽出骚穴送到王素的嘴边,“你看你多骚,堵都堵不住。” 波光粼粼的手指映入眼帘,鼻尖尽是腥甜的味道,还掺杂着陆风特有的檀香,鬼使神差的,她含住了他的手指,将淫水舔舐干净却恋恋不舍的不肯把手指还给它的主人。 “这么饿?” “嗯,饿。”叼着手指,王素含糊不清的附和着。 “真乖。” 陆风爱死了她这副沉迷情欲乖巧温顺的模样,拔出自己还带着牙印的手指放到她的骚穴上来回抚摸,慢慢的,好像一根手指已经不解渴,陆风又加了一根手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腹就在骚穴附近画圈按摩,任由淫水浸湿、挽留。 “不行!我太痒了!你别玩了,快肏我啊……呜呜呜……”王素受不了的啜泣出声。 亲了亲她的红唇,中指和无名指如她所愿的滑入骚穴,缓缓的往上抠弄,拇指时而揉捏阴唇、阴蒂,时而拽拉柔软的阴毛,掌心轻压平滑的小腹并绕圈圈按摩。 “呀!尿……会尿……啊呀……别!别压啊……” 王素抽搐着呀呀直叫,大脑白光直现,可爱的脚趾病态的痉挛蜷缩,体内一股热流由下往上,她觉得自己要尿尿了。 强烈的羞耻心让她猛地弹起身体,“不……要尿了……尿了……要尿了啊……” 陆风不理她,手上的动作越加凶狠,她每个敏感点都不曾放过,全部蛮力输出,她被抽插的七零八落,淫水飞溅,眼泪跟口水也甩的到处都是。 失控了,完全失控了。 她低声吟泣,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肚子已经酸胀到极点,只要一个不注意,尿道口就会激射出一道水柱。 视线聚焦在她的腿心,兴奋到外翻的阴唇紧紧包裹着中间的骚穴,恪尽职守的保护着娇贵的穴口,陆风手指随意拨弄着泫然欲泣的骚穴。 “呀!不能碰!不能再碰了!”王素尖叫出声,死死闭着眼睛不敢抬头看,全身肌肉绷得僵硬。 陆风贴着她的耳畔,“自己掰开,本座想看着你尿。” “不……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啊…” 变态啊!怎么可以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不要脸!啊!要死了…… “为什么不可以?夫人不难受吗?”坏心眼的戳了戳红肿重血的尿口,手掌更是用力按压小腹。 王素此时已经说不出话,后槽牙咬的两颊酸痛,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下半身,随时随地都在担心自己会尿失禁。 “尿吧,本座喜欢。” 捏住她的一侧奶子,陆风张嘴直接咬住布满红潮的乳房,牙齿重重叼着粉嫩的乳尖,撕扯提拉。 就那一瞬间,王素崩溃了,大量液体从骚穴喷射而出。 “啊——王八蛋啊——” 整个人半瘫在陆风的身上,王素眼神都空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跑路 屋里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终于平息下来,富贵胆战心惊的站在门外擦了擦汗,犹豫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唤了声,“督主。” 餍足之后的嗓音沙哑又低沉,陆风亲了亲昏昏欲睡的王素,吩咐道:“准备热水。” 不一会儿,如意跟心意就抬着满满一大桶热水去了偏房。 自从王素跟着进宫之后,陆风寝室周边便不再安排番子进出,连平日巡逻的番子都不允许靠近,这可苦了富贵,每天都是忙前忙后的跑。 换好衣服出门的陆风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事?” “皇上召您前往雍和宫。” “嗯。” 富贵急忙拦下准备离开的陆风,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道:“督主,不然先去洗洗吧……咳……嗯……味儿有点大……” …… 赶到雍和宫殿外时,陆风还带着湿气,发梢湿漉漉的。沉瑛规规矩矩的站在外面候着,瞧见他出现,神情淡漠的连客套话都不愿多说,侧过身便把路让了出来。 “参见皇上。” 听见声音,正在伏案批阅奏折的永勤帝缓缓抬起头,他的神志已不如过往那么清明,双目混浊,没了神气。“来了啊!”他招招手,从桌面拿出一个红木锦盒,“要不是沉瑛提醒,寡人都快忘了厂督已经娶亲,这是礼物,你且收着吧!” 双手接过锦盒,“微臣替贱内谢皇上赏赐。” 永勤帝点点头,撑着桌角慢吞吞的站起身,他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哪怕整个新年期间他都吃斋念佛也没感到些许恢复。递给陆风几份奏折,“你看看这些,是各个大臣递上来的帖子,都是要求寡人立太子的人选,寡人想听听厂督的意见。” “老奴惶恐。”陆风接都不肯接,直接一句话敷衍带过。 “罢了,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寡人也不为难你。听沉瑛说,他有个同乡,为人很机灵叫小安子,现在在东厂做活?”永勤帝叹了口气便把话题转走。 陆风心里一沉,不动声色的应下,“回禀皇上,是的,小安子读过点书,目前在东厂协助微臣。” “读过书?那怪不得沉瑛赞不绝口了。” 浑身像被车碾压过的王素才清洗干净,刚准备开窗通风透透气,就瞥见如意大老远慌慌张张的飞奔过来,而且是一把抓住她就跑。 “主子,快跟小的走!” “啊……啊?”王素一头雾水的跟着跑,脚丫子都快悬空了。 “沉瑛不知道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现在皇上要见你,请你的人正在来的路上,主子快跟小的走!” “厂督大人呢?”这事不应该他就能处理的吗? “督主被留在雍和宫了,还是二递回来的消息,快别耽搁了。”如意焦急的说着,脚下速度更是快了几分。“沉瑛真不是个东西,亏主子还救过他的命。到了皇上那儿,谁都吃不准会出什么事情。” 眼尖的如意已经看见皇上身边的几个侍卫站到东厂门口,“传皇上口谕,请小安子公公前去觐见。” 他四下张望一番,心里有了打量,小声同王素说了句,“主子,得罪了。”便扛起单薄的王素直接冲进阴森恐怖的诏狱,找了个空的牢房直接把她绑了起来,然后拎起一桶污水,“主子,请闭眼,屏住呼吸。” 呼啦啦—— 带着浓浓血腥味的脏水浇满了王素的一身,看上去就像个才遭受酷刑的犯人。 她恶心的反胃,刚想爆粗骂人就听见外面陆陆续续传出喊叫声,都是在找她的。不甘的撇下头,压低自己的声音,“如意,你赶紧去厂督大人那儿露个脸,让他不要担心,告诉他我没事。” 如意有些为难,“主子,你这样可以吗?” “快滚,如果陆风出事,你死一万次都不够,我就吊在这儿,不会有人擅闯诏狱的。” 前去请人的侍卫许久不曾回来,陆风心里也急,表面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与永勤帝说着不痛不痒的话。直到沉瑛敲响门,告诉永勤帝小安子不见了,他的表情才有一丝崩塌。 什么叫不见了? 沉瑛看向陆风的神情也不对,似乎在质问他小安子的去向,陆风脸又白了几分,这意味着,他也不知道王素去哪儿了。人不可能在东厂凭空消失的,难道有奸细?陆风心底咯噔一下,恐惧笼罩全身。 布谷——布谷—— 耳边响起熟悉的鸟叫声,那是一到十特有的方式,陆风敛下慌乱的情绪,双手握拳攥紧,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皇上,微臣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哦?何事?”能被陆风提出来的怪事一定很特别,他来了兴趣。 “沉公公才去东厂看望过小安子,说小安子在东厂干活不合规矩,现在人就不见了,您说奇怪不奇怪?” 噗通—— 沉瑛直直跪下。 生气 雍和宫大门紧闭,无人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 陆风站于永勤帝身侧,垂于腿边的手指把玩着墨绿的扳指,望向只能看见头顶的沉瑛,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不由轻笑出声。 永勤帝听出他语调里的轻蔑,甚是不解,“厂督笑什么?” “笑沉公公是个痴情之人。”他抽出白娟掩了掩嘴角,“也是小安子公公不识好歹,能得到大内总管沉公公的垂青该是多大的恩赐,她倒是个福薄的。” 太监之间的腌臜之事儿他是略有耳闻的,只是不知沉瑛也起了这等心思。永勤帝诧异的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沉瑛,“可是真的?” 沉瑛身体一僵,惶恐不安的行了大礼,“回禀皇上,奴才……奴才并未对小安子起那种心思……”他想解释,还没多说几句,话就被陆风给截了过去。 “人在东厂不见了,微臣只是好奇一句,沉公公倒是跪的勤快,这其中要是没点什么也说不过去啊……皇上您说呢?” 意味不明的话像石头似的砸进永勤帝的心湖,激起层层浪波,他略显失望的摇摇头,“沉瑛你……”怪不得了,今日前来伺候一直魂不守舍的,还莫名其妙提起一个小太监。恼怒的拂了拂衣袖,“胡闹!” “请皇上恕罪!” 陆风莞尔,不愿再多停留,向神情疲惫的永勤帝俯俯身,“那皇上如果没什么事,微臣就告退了,等微臣找到了小安子公公,定将她交给皇上处置。” “走吧。” 走出雍和宫没多远,他就偶遇了正在为花朝节做准备的东厂番子,四五个人都戴着面具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为首的番子向前走了一步,“督主,心意公公让小的传话,诏狱的犯人招了。” 心意?诏狱?招了? 几个关键词串联起来,陆风心中就明白了大概,他冷漠的点点头,“本座知道了。” 等王素醒来时人正躺在木桶里沐浴,窗外夜幕低垂,安安静静。陆风拿着书坐在木桶边阅读,一只手还放在泡满药草的水桶里拨动,见人醒了,他立刻放下书起身,“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记忆完全断片的王素一头雾水,“我怎么在这儿?为什么会不舒服?”她不应该被吊在诏狱的地牢里吗? “如意那个该死的居然把你丢诏狱,里面阴暗潮湿,你还被泼了一身脏水,你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直接就晕了。” “啊……”她无语的低喃,“我现在柔弱成这样了?真是垃圾身体。” 陆风没好气的弹了弹她脑门,“你自己明白就好,也不知道让人省省心的。” 无辜的扁扁嘴,“那也不能怪我吧?要不是如意机灵,我都被抓到永勤帝面前修罗场了。说起来,你准备赏如意什么东西?” “赏?”听了她的话,陆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他害得你晕过去,本座不杀了他就算恩赐了,居然还妄想有赏?” 王素错愕,情不自禁的想要跟他说道说道。只见她推开漂浮在胸前的中草药,挪了挪位置与陆风面对面,“厂督大人,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们不能只求结果不讲过程。当时侍卫已经到东厂门口了,为了掩人耳目,把我丢诏狱是最好的选择,泼脏水、吊起来是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如意一心为我着想,何罪之有?不说赏就算了,厂督大人居然还想杀人!” 陆风脸黑了,并且是越来越黑,四周的空气都感觉稀薄了起来。 感觉到异常的王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本能的开始找补,“我没有说厂督大人不好的意思……” “哦。” “不不不,厂督大人做的对,如意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把他的主子丢到诏狱,他……他该死!找骂!找揍!” “哦。” 顿时觉得欲哭无泪的王素只能使出杀手锏,伸手抓住陆风的衣摆,可怜兮兮的撒娇道:“相公,奴家要抱抱!” “哦。” 毫无反应。 愤恨的拍打水面,乌黑的药水溅的到处都是,打湿了陆风的前襟也弄脏了他的书,王素可顾不上这些,她扯着嗓子干嚎,“那你倒是动起来啊!抱我啊!” 陆风就是不动,脑袋里就一直盘旋着王素的喋喋不休,她居然为了个太监指责他?她知道他看见她失去意识的时候有多害怕吗?她怎么可以指责他!他那时候连皇上都想杀了,更何况一个如意! 见他不为所动,王素急了,直接站起身,白皙的肌肤上还沾着各式各样的中药。扶着木桶边缘,小心翼翼的抬起脚然后借力扑到陆风怀里。 陆风是下意识的环抱住她然后又面无表情的把人丢回木桶里,她要泡满一个时辰才行。 身体一转,还没反应过来,王素又重新回到了温热的水里,她都懵了。 好好好,生气了生气了。 好好好,都是她的错她的错。 哄 “相公,我给你表演个脱衣舞吧?” 陆风不是傻子,不是听不出她想哄自己的意思,只是能不能正常一点?可真的是……越想越气。 “王素!” 罕见的,他连名带姓叫了她真实的名字,声音冷的像冰渣子,吓得她一哆嗦。 “相相相……相公?” “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明明是本座的错。”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哈?”王素愕然,对他神转折的下一句搞懵了,“怎么又是你错了?” “是本座能力不够,居然害的你要进诏狱躲避,还险些受伤。”他挫败的低吼,没了平日里的孤傲。 王素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环住他的颈脖,心疼的同时又觉得委屈。 “关你屁事啊!”不给他更多自责的时间,王素就冲着他的耳边大叫,“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事儿难道不是怪皇帝老子闲的没事干,突然莫名其妙找我吗?”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怪错人了,“不对,那老不死的也没错,要怪就怪沉瑛,不是他多管闲事,皇帝压根不知道皇宫有小安子这么号人。” 说到沉瑛时,陆风神情明显不对,他阴森森的说道:“本座忘不掉他的,本座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经过之前的几次刺杀,看惯东厂行事风格之后,对于陆风说的一些事,王素非常有画面感。话音刚落,她已经脑补出来《虐人手册三十二式》的具体情节,像是尝到血腥味似的皱了皱眉,“有点惨。” 她真的只是感叹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听到陆风耳里,兜兜转转的脑回路马上曲解了她的意思,她在心疼他,她舍不得沉瑛死! 冷不防地,陆风刷的一下提起浑身湿漉漉还冒着热气的王素,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薄凉无情的脸狰狞不已。 “本座说了,本座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咬牙切齿的吐出每个字,她都怀疑牙齿要被他咬碎了。 王素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才温顺的答道:“好好好,把他五马分尸!凌迟处死!扒皮!抽筋!鞭尸!挫骨扬灰!” 陆风怒意未消,仍是气愤的哼了一声后才放下掐住她脖子的手又把人摁回木桶里,末了还不忘教训她,“姑娘家家的说的都是什么话,以后不准说了。” 嘎?! 瞄了眼还在生闷气的陆风,她撇撇嘴,没敢吭声。 好好好,还是她的错她的错。 又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陆风才动作轻柔的把王素从水桶里抱出来,擦拭干净后放到床上让她休息,自己则坐在床脚继续看书,头也不抬。 知道他心里还有气故而不理会她,王素悄悄掀开身上的被子摸到他的身后,陆风也没收起书或者让她不要放肆,依然自顾自的翻动纸张。 她不识字,压根对书没任何兴趣,两只圆润如藕节的手臂很自然的搭在陆风的肩上,轻轻按摩着。 “我今天其实特别害怕,害怕自己连累了厂督大人。”下颚抵在他的颈窝,王素呢喃道:“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你发现我一点用都没有就不要我了。” 他的身体瞬间僵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似乎在认真听她说话。 “我除了身体,给不了厂督大人任何东西,别的女孩子穿越了追夫还能有金手指,什么通古今、知天命,我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我也有想过帮厂督大人提刀,但是它太重了,举不动……” 她的话越来越扯,陆风听得哭笑不得,“本座不需要你这样。” “我知道,可是势均力敌的爱情才是最长久的,而且我还毁了容,身体这个还得打折扣,卖了都不值钱。”说到这儿,王素突然兴奋起来,抬起头就舔弄着陆风的耳垂,小声问道:“真的不想看我跳脱衣舞吗?我很会的。” “……” 不等陆风拒绝,王素就激动的从床上跳了起来,麻利的爬过他的身体,就想下床给他跳舞。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被陆风随手扔到床边的锦盒被被子卷到了地上,发出清脆一声。 “咦,那是什么东西?好眼熟啊……” 盒里的东西散落一地,是根中空的玉器,与她先前在妓院里看到的相似,但是这根明显看着上档次很多,尾端雕刻着怪异的小疙瘩,头部是个栩栩如生的人头面相。 陆风耳根发烫,下意识想把东西收起来却被王素先一步捡起,“我之前就想问厂督大人了,这个看着好奇怪,像男人的那玩意儿又细了点,中间又都是洞眼,到底干嘛用的?” “皇上赏的,你不用知道,收起来放那儿就行。”说完,陆风就想抢走她放在手心把玩的脏东西,“你若喜欢玉器,回头本座送你一些。” 正好奇着的王素肯定不会让他轻易拿走,“这么神神秘秘,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还你。” 这怎么说清楚?总不能让他说是女性自我满足的淫具吧? 陆风不说,她就不给,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陆风的脸就憋成了猪肝色,他气恼的凑到王素耳边快速说了一遍,然后趁着她诧异分神之际把东西夺了回去。 黄泉路太黑,一个人不好走 大脑快速转动的王素瞬间怒了,指着不再觉得有意思的角先生低吼道:“不是,那个老男人是什么意思?送你这玩意儿是暗示什么?嘲笑你不能人道?” “没有。” 淫具在宦官讨对食的时候经常会用到,不止这个,还有更多更变态的,很平常,陆风认为永勤帝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而且,这些东西他自己也曾想过,光靠嘴跟手指或许现在能满足她,那将来呢?腻了之后呢?她会不会幡然醒悟,然后失望的离开? 他瞥了眼阴晴不定的王素,试探性问道:“好奇吗?想不想试试?” “你呢?你想不想试试?”她反问着陆风,低头思索着什么,看不清表情。 “如果你想,我……” “我想你妈!”不待陆风把话说完,王素便情绪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一手夺走锦盒就往门外砸,倔强的怒视着错愕的陆风,“你少拿这些恶心的东西糟践我。” 他略显受伤的望着明显失控的王素,她怎么能这么想? 盛怒中的王素已经停止思考,她根深蒂固的认为陆风是自卑心作祟,他觉得自己满足不了她,想通过借助外力取悦她,那将来呢?是不是也要像那些绿帽癖一样给她送男宠? 哈!真是笑死! 大悲大喜之后是令人害怕的平静,王素面无表情的看着永远从容不迫的陆风,“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微凉的小手抚摸着他俊秀的容颜,她的眼眶泛红,眼角还带着泪珠。 “是不是因为我变丑了?”撇过头,将自己脸上狰狞的伤疤凑到陆风眼前,修剪整齐的指甲用力滑过坑坑洼洼的表皮,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是了,我自己都嫌丑,凭什么不准你嫌弃……” 不过数十下,稚嫩的皮肤就被刮出血痕,王素悲凉的啜泣出声,“我也不想这样啊……它就是好不了,用了那么多药,什么用都没有……”忽而又苦涩的笑了起来,“厂督大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去学好不好?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陆风脸色发青,什么话都没说,单手一抬,王素顿感脖子剧痛,视线便灰蒙起来,下一秒就失去了知觉。 扶住缓缓倒下的女人,她的眼泪滚烫,滴在陆风的手背,烫得他心酸。阴郁不已的帮她穿好衣服,陆风赤裸着上身就抱着她离开寝室。 挨了二十大板的如意刚刚上过药准备歇息,就感觉一阵阴风吹过,房门开启。诧异的转过头就对上一双嗜血的眼睛,他惊得胸口一窒,“谁!”手已经本能的抽出软剑,直指房间黑暗的角落。 “药没用。” 听出说话之人是谁后,他暗自松了口气,“督主。” “她又自虐了。” 还没恢复原位的心又悬了起来,如意忍着痛急忙爬下床,点亮了烛台,“主子怎么了?严重吗?”摇曳的烛火点亮了昏暗的房间,他依稀可见看见王素脸上猩红的伤口,还好并不严重。 自家主子跟督主的感情纠缠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如意见过古灵精怪的主子为了督主唉声叹气也见过不苟言笑的督主为了主子发疯,真是冤孽! 就在如意盯着王素发呆出神时,一记风刃直袭他的脑门,陆风则颠了颠王素的身体让她面向自己怀里。 堪堪躲过致命一击的如意噗通跪倒在地,踌躇半晌才艰难的开口,“督主,还请您看在主子一片真心的份上,多多怜惜。” “放肆!” 又是一记风刃从身侧滑过,身后的衣柜直接被劈成两半,但凡如意挪动一下,半个脑袋估计也没了。 屋里的动静惊扰到隔壁屋的心意,他连外衫都没来得及穿,提着剑就冲了过来,看到陆风的瞬间也跟着跪在地上。 “督主,小的、心意还有一到十从有记忆开始就只有一个使命,除了保护主子外就是辅佐督主。小的会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而主子教会这些只是希望能够帮到督主。主子她……”如意说到后面几乎哽咽,“她心里只有您啊!” “本座知道。” 心意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的主子有多好,他心如明镜,若不是主子死心眼,哪怕权倾朝野的督主也配不上主子。忍了又忍,他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出声,“督主,主子曾私下跟小的说过,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与督主同生共死,如果有朝一日您失了势,她怕您下不了手,要小的一定要记得送她跟您一起上路。”他快速瞥了眼陆风的表情,“主子说,黄泉路太黑,您一个人不好走,她得陪着您!” 被震惊到无法言语的陆风踉跄着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他沙哑的问道:“她真这么说?” 心意肯定的点头。 “她是傻子吗?” 如意心意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陆风没再多言,抱着还在昏睡中的王素径直离开,他很乱,需要一个人静静。 吃掉我 同样需要静静的是王素。 也许是身体构造的特殊性,她的晕眩并没有持续太久,早在陆风第三次唉声叹气的时候,她就醒了。陆风的眼神太过灼热,又像把冷冽的刀刃般蚀骨,他痴恋的望着她,那是闭着眼睛也躲不开的入侵。 可是王素心里有气,气大伤身,轻则变老,重则乳腺癌。 她不停安慰自己,残疾人残疾人,心理扭曲别扭得理解。 自己找的男人,跪着都得认了。 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一个二次元纸片人斤斤计较。 一切都是自找的。 操啊!根本忍不了!她猛地睁开眼睛,正巧与陆风四目相对,就在这电闪雷鸣之际,王素出其不意的踹开坐在身侧的陆风,尖叫着蜷缩在角落。 “你……你是谁啊!”王素惊恐的环顾四周,忽而又疯狂捶打自己的脑袋,“我……我又是谁?这里是哪儿?” 心里快哭了,装失忆是0.1秒内最扯淡的选择,她居然真的做了。 陆风显然愣了几秒,有些惊慌失措的想要把王素抱进怀里,却受到她的剧烈挣扎,手指甲甚至刮花了他的脸。 见血的瞬间,王素既心疼又心虚,刚想开口解释一切是自己的胡闹就被一记深吻袭击。说是吻,还不如说是撕咬,从她的角度去看,陆风似乎是想把她嘴边直接吃掉。 什么舔舐口腔内壁、什么勾引软舌翩翩起舞,没有,通通没有,他就是一门心思在吃唇肉。 直到王素忍不了,疼的开始打哆嗦,陆风才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神情阴鸷又冷辣,“你是我的,是我陆风的。”他苍白的薄唇因为沾染了王素的鲜血而红颜,配上高高在上的表情,显得异常邪气,勾的她春心荡漾。 王素痴痴的看着他,双眼水雾迷梦,陆风以为她是害怕的哭了,心底更是暴戾。 她居然怕他?她怎么敢! 微凉的手指擦拭掉王素嘴唇上潺潺而出的鲜血,猩红的指尖被他塞进王素微张的嘴里,挑逗着无处躲藏的舌尖,“痛吗?记住这种感觉,如果你想跑,本座真的会把你一口一口吃掉。” 唔……被戳到xp的女人再也按耐不住,还气个屁,她现在只想被吃掉! 握住近在咫尺的手腕,王素温顺的将手指上的鲜血舔舐干净,牙齿轻轻摩擦带有老茧的指腹,“厂督大人准备怎么吃掉我?” “光吃嘴唇怎么行,小狗的奶子也好痒好想被吃掉。”她抓着手腕放到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应该令人恐惧的事情。 不安分的抬起一条腿勾住陆风的后背,爱液泛滥成灾的骚穴冒着热气,摩擦在陆风的腰间,她似乎已经幻想到自己被吃掉的淫靡画面,禁不住的呻吟出声,“还有……还有下面……” 又想起从未被爱怜过的小菊花,她兴奋的一哆嗦,浪叫的更为大声,“呃啊……对……下面还有两张嘴……想被吃……唔,好想……” 陆风觉得自己快疯了,附在胸口的手掌无意识的揉搓起来。他应该生气的,气她吓他、骗他,可是眼前的女人又骚又娇,他觉得自己魔怔了,真的想把她吃掉,不让任何人再看到她。 “啊——揉奶子好舒服……小狗好喜欢!用力点……嗯……下面就是小狗的心脏……厂督大人也要吃掉,一定特别美味!啊……爽啊……” 脑袋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陆风此时此刻迫切的想要进入王素的身体,想要与她合而为一,明明没有任何作用的下体都感受到了隐隐兴奋。 一股不同手指的冰凉触感贴合到肌肤,惹得她寒颤,思绪也恢复一些清明。王素疑惑的眯着眼看向不停流汗的陆风,等看清即将塞入自己小穴的物件后,蓦地瞪大双眼,手脚并用的开始挣扎。 “放开我!不准你碰我!滚啊——” 有了先前教训,陆风以为她还在同他玩闹便没理会她的挣扎,直挺挺的想将角先生塞进湿漉漉的骚穴中。 王素眼睁睁的看着,挣扎的更加剧烈却不影响他分毫,她突然有点绝望,哽咽道:“陆风,你把它放进去,我们就完了。”似是害怕自己说的不够严肃,她还补充了一句,“恩断义绝,从此不见的那种。” 陆风并非沉迷于此之人,他只是想给王素提供一些新鲜的感觉,其实有点讨好的意思,但见她如此排斥,便断了念想,急忙把手里的角先生丢的老远。 “看,本座已经扔了,别哭了,再哭该伤眼了。”他笨拙的哄着。 她没哭,是气得浑身充血,气他的木鱼脑子也气自己,而且是越想越气。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无法克制的扇了陆风一记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夜晚显得异常清晰,两人都懵了。 这下,王素是真的哭了,那种无声胜有声的默默流泪,她觉得自己病了,而且很严重。 “对不起……” 陆风没吭声,只是默默把人搂进怀里,温柔的舔舐掉夺眶而出的眼睛,手掌包裹住她震的发麻的柔荑来回揉搓。 王素哭得更凶了。 纵火 不知道哭了多久,王素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只能抽抽搭搭的打嗝,疲惫的浑身使不上劲。 陆风不厌其烦的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一声不吭,好像莫名其妙被打的人不是他,这反而让王素更加难受。她跪坐在他面前,微微抬起脸,沙哑的开口,“你也打我吧,打回来。” 如深渊般深邃的眼眸隐隐闪动,他低头吻住王素红肿的眼睛,手指勾缠住她的指尖然后十指相扣,勒的王素轻颤。 “为什么拒绝?”他并不在意她不受控的行为,只是好奇她为何反常。 “我不想它进入自己的身体。” 陆风以为她是对淫具所有排斥,甚至想要开导她,“其实这些小玩意儿只是打趣用的,无伤大雅,你不必如此害怕。” “我不害怕。”她盯着远处地上的角先生出神,现代生活的情趣用品种类繁多,玩得花的比比皆是,一个模拟阳具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她不能接受而已。 他有意使用工具给予她更多的欢愉,所以锲而不舍的继续开导道:“你之前不是很好奇吗?既然不害怕为什么不试试,也许是不一样的体验也说不定。”光用手指跟舌头,他留不住她的,陆风暗自腹诽。 闻言,王素又控制不住的炸毛,情绪激动的推搡搂住自己的陆风,空留后背给他也不再说话。后面陆风又哄了好久,她也全当没听见,执意闭上眼装睡。 这是两人互诉情长之后的第一次冷战。 翌日,王素继续我行我素的蜷缩在被窝里,无论陆风说什么,她都不吭声,直到他穿戴整齐打算去上朝,她都没从被窝里探头。见此,陆风忍不住叹了口气,终是没说什么,默默为她关上门,让心意守在外面。 心意端着餐食敲了敲房门,许久听不见动静,只好轻唤道:“主子,是我,心意。” 本着吵架归吵架,不能给旁人撂脸色的原则,王素裹着被子爬下了床,拉开房门放人进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缩回床上。 心里猜了个大概的心意只能摇摇头,恭敬的把餐盘放到桌上开始布菜,“主子饿了吧?宫里来了批江南的厨子,特地清晨采了花做成桃花酥,还热乎着,听说特别可口,您快尝尝。” 王素喜甜,每个熟悉的人都知道。 可心情糟透了的王素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是礼貌性的应了声,根本没有进食的打算。 塞在怀里的画册成了烫手山芋,想到临走时陆风的叮嘱,心意苦不堪言。小两口争执,拿他祭祀,可两个都是主子,他只能心一横,主动赴死。 “主子,桌上有个画册,您可以看看解解闷,挺有趣的。”说完,也不敢久呆,急忙退了出去。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王素心情才算好点,慢吞吞的穿好衣服,瞥了眼躺在桌上的画册。封面赤裸裸的画着两个正在做活塞运动的小人,非常露骨,她不免有些好奇的掀开。 “原来这就是春宫图。” 快速翻看几页,王素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压根不算性教育类的画册,简直是本情趣用品使用守则。除了最开始描绘了几个姿势之外,剩下都是介绍各式各样淫具的用法跟感受。 “呵。” 王素冷笑,先是恶心的重新洗了手,接着掏出手帕捏起画册的一角就放到烛火上点燃,等烧到一大半的时候又随手一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陆风的寝室。 一整天心神不宁的陆风正焦躁的查阅奏折,脸色很差,富贵跟在后面伺候的也是胆战心惊,深怕一个不留神就踩了雷。 东厂走水的消息并没压制,所以不出两个时辰,番子就前来报告。走水的地点是陆风的寝室,番子们也不敢妄动,全部拎着水桶站在楼外,等着一声令下救火。 得到消息的富贵心下糟了,他刚想问番子严重不严重就感到一阵风吹过,先前还在看奏折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就在陆风只身冲火场的时候,失魂落魄的王素已经不知不觉走回到原先与沉瑛同住的小院。沉瑛似乎有心留下点什么,她住过的屋子一直有定期打扫,虽然没了人气,倒也干干净净。 匆匆而过的沉瑛瞧见屋门大开,不悦的皱眉,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么大胆。凑近时,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确定的询问,“是小安子吗?”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说话的嗓音都在发颤,他害怕这又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王素现在不喜他,所以没搭腔,只是冷漠的转过头。银制的面具带着天然的疏离,像是道鸿沟横跨在两人中间。 “小安子……”沉瑛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王素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回避他眼里的欣喜、迷恋之情,不同过去那般和气,嘴里吐露的字眼可以说相当恶毒。 “再往前一步,沉公公的腿就没了。” 沉瑛愣怔住,没再往前而是苦笑道:“小安子是在怨咱家吗?” “岂敢。” 两人无声对峙,王素有恃无恐,沉瑛有苦难言,他不禁后悔之前冲动下的荒唐行为,她为了不被皇上找到估计要吃很多苦,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心底压抑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沉瑛憋了几口气,整个人都很恍惚。不过他的恍惚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陆风找来了,一身狼狈的站在不远处,冷漠的看着两人。 “皇上等沉公公等的心急,想不到沉公公还有闲情雅致在此叙旧。” “咱家……” 沉瑛说了什么,王素不知道,她因为没吃饭直接晕了,时间点卡的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