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分手？》 01 分手吧。 「春樱、春樱。」 曾女士不断在我身后呼唤我，但，无论她喊得再大声，我并不打算就此回头，也不打算和她坐下来好好谈谈。 对了，曾女士是我对母亲的称呼。她喜欢被人称作是女士，她说这样会有一种贵妇的感觉。 因为她从未过上富有的日子。 「黎春樱，你给我停下来！我有话要问你，你干嘛一直跟我绕圈子！」 我受不了曾女士的鬼吼鬼叫，停下脚步的同时立即转过身，双手环胸，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曾女士，如果你保证不要再问出十万个为什么，我就答应你，跟你坐下来谈谈。」 曾女士的脸色沉了下来，「黎春樱，这是你对妈妈说话的态度吗？」 我挑起眉，不以为意的说：「你搬出态度问题也没用。」 「黎春樱！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于纶分手？你们俩不是好好的吗？前阵子还论及婚嫁，怎么今天你却告诉我你们俩分手了？」 对，曾女士说得没错。 我有个交往十年并且论及婚嫁的男朋友──邓于纶。 我们在研究所时开始交往，交往至今已十年了。 我们俩的年纪也到了结婚的时候，前阵子邓于纶向我求婚，我答应了，但就在我生日当天，我向他提出分手。 今年生日，绝对是我三十五年来最印象深刻的生日了。 直至今日，我仍记得当时他错愕、失落的神情。 我绝不会忘记，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难过的模样。 然而，不只他难过，我的心也很痛。痛彻心扉的我，却要佯装瀟洒，然后转身离开他。 我很爱邓于纶，邓于纶也很爱我，但是继续走下去，我们俩不会迎来幸福的结局的。 「曾女士，就算你再继续问我为什么会跟于纶分手，我也一样会回答你……我对他，已经没有爱了。」 从现在开始，我要欺骗家人、朋友、邓于纶以及自己。 我要欺骗自己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即使我仍……深爱着他。 我跟邓于纶相识的原因，不仅是因为我们是研究所同学，也是因为我们都喜欢打排球。 还记得当年我在排球场上看见他跳跃扣球，只见那颗被他重重击落的球就这样打在边线上。接着，裁判的哨音响起，左手一挥，宣布邓于纶他们这一分得分。 我看见他激动地和队友击掌，击掌完，他的队友走向底线，准备继续发球。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兴奋的神情，因为在课堂上或者是在讲台上发表作业的邓于纶，表情都是那么严肃。 对，我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他，因为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他，而我，在看到排球场上挥洒汗水的邓于纶后，我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在那之后，我们被安排在同个小组进行报告发表。 第一次小组讨论报告的时候，我就坐在邓于纶身旁，而我的视线总是不经意的瞥向他，不，应该是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他。 骨节分明的手指，但翻到掌心的时候，那带着一层厚茧的掌心，是他长期打球的证明。 我好几次都萌生一股念头── 「好想摸摸看哦。」 若是老实告诉他我想触摸他的手，他会不会把我当作是变态呢？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吧。 而某次，我们在讨论过程中，手不小心碰在一块，我急忙向他道歉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脸庞染上莫名的淡红。 后来我才知道他脸蛋泛红的原因……原来，我们彼此都喜欢着对方。 交往后，我曾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我明明是个极为普通的女孩，没什么特殊长才，在学业表现上也是普普通通，我不像他拥有好人缘，我不像他可以落落大方的在眾人面前发表言论，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喜欢的呢？ 「那你又为什么喜欢上我呢？」 他反问我这个问题。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有很多优点啊！而且你长得那么帅，不喜欢你很难吧。」 在听到我这么说后，他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带往他怀中，「原来你是这么敷衍的女人吗？」 我勾起唇角，笑着说：「我本来就是敷衍的女人，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是吗？」他伸手戳了戳我的脸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而我依偎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精香味，感受他炙热的体温。 分手后的我再度回忆起相爱时的种种，心里很难过，但我也庆幸自己做了分手的决定。 因为分手了，我们俩的时间也停留在最甜蜜、恩爱的时光。 02 不是不爱，而是爱太深 其实分手这个词不曾出现在我人生的字典中。 因为我未曾思考过我跟邓于纶会分手这件事。 因此，当我面临要提出分手的局面时，我陷入痛苦的挣扎。 而我真正向邓于纶提出分手后，许多人都问我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为什么要分手？」 这个问题我反覆思考，思考许久，我只能以「我对他已经没有感情」回覆眾人。 我知道很多人对于我的回答感到不解，甚至认为我是在玩弄邓于纶的感情，骂我是坏女人，将我视为恶人看待。 然而，他们的那些评论我都不在意，因为我绝对不会轻易说出真正分手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并不是那么轻易便能够说出口。 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分手过后，邓于纶来找过我几次，但我对他的态度都很冷淡。 「春樱，你可以告诉我，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分手吗？」 「不爱了。这个理由可以吗？」我淡淡地说。 「你说谎！你不可能不爱我了。」邓于纶矢口否认我说的话。 我确实是在说谎，我真的很爱他，但很多时候，光凭「爱」是无法解决任何事物的。 而令我理解这个道理的，便是我的父母。 我自以为是在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出生。 我有疼我的父亲、爱我的母亲，我是一个被爱包围的孩子。 可惜，我错了。因为我所得到的爱，是由母亲的牺牲换来的。 当我躲在衣柜内，看着父亲挥舞着藤鞭，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母亲身上。 那在我耳边挥之不去的鞭打声，在每个夜晚不间段的折磨着我。 父亲和母亲在外人面前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可是对我而言，父亲是残酷的霸王，试图以疼痛征服母亲，而母亲彷彿成了最低贱的奴隶，即使承受着巨大伤痛，却不会对外人透露半分细节，将痛苦埋藏于内心深处，将所有的爱全权施加在我身上。 其实我有好几次也差一点被那挥舞的藤鞭痛打，在藤鞭即将打在我身上之际，是母亲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以她的身躯抵挡所有的攻击。 我只能无能为力地缩在母亲怀中，感受每一下攻击时，母亲的身子剧烈颤抖，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代替我承受父亲的攻击，泪流满面的我，内心对父亲的恨意逐渐上升。 在国中的时候，母亲终于鼓起勇气提出离婚。 然而，在处理离婚程序的过程中，每个人都问母亲为何要离婚，母亲说出自己受到家暴的事情后，他们才来安慰母亲，说她受委屈了，叫她不要太难过。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我，对于亲戚们的态度感到厌恶。 倘若母亲没有说出自己受到家暴，他们是不是会继续对着母亲指指点点，指责母亲的不是？ 如果不是「家暴」这个词过于敏感，他们是不是不会接受母亲离婚的事实？ 母亲真正承受的痛苦只有我知道，因为她被藤鞭打得皮肉破绽的身躯，是我小心翼翼替她上药的。 因此，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母亲的痛，我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母亲做出这个决定是鼓起多大的勇气。 在父母离婚后，母亲一个人抚养我长大。 她辛苦工作赚钱，就是为了让我能继续接受教育。 而她无怨无悔的照顾我，也使我更加明白母亲的伟大。 我也在心底暗自发誓，倘若以后我有机会成为母亲，我绝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即使只有我一个人爱他，我会让他感受到满满的爱。 就像曾女士将她所有的爱都加註在我身上一样。 有些时候，曾女士会在夜里怀念起过去。 她告诉我当年她跟父亲相爱的过程。 明明曾经如此相爱，但最后父亲却成为家暴加害者，在曾女士身上留下一辈子也无法抹除的伤疤。 他们曾经爱得轰轰烈烈，甚至被旁人认为是模范夫妻，可是所有的表象在真相曝光后，全部被击碎。 「曾女士，你后悔嫁给爸爸吗？」 「我不能说我不后悔，但，嫁给你爸后，我曾经幸福过。」 即使曾经相爱，但是，谁也无法保证爱不会变质。 很多时候，光凭「爱」，是无法解决所有事。 纵使我爱着邓于纶，但是我还是要跟他分手。 03 思念成灾 离开邓于纶后，我变得很容易哭泣。 跟他在一起前，我本来就是个喜欢流泪的女孩。只要犯了错、看到剧中情侣经歷千辛万苦后在一起、考试考出好成绩，我都会哭泣。 但是跟邓于纶在一起后，他会将我揽在怀中，看到我落下眼泪，他会立即拭去我的泪珠，并以温柔的话语哄我高兴。 我好喜欢跟他相处的每一刻，即使我们曾经闹过冷战，但和好后，我们更珍惜彼此。 可是现在，我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跟邓于纶提出分手，想必他的内心，一定对我失望透顶吧。 如果他知道分手的真正原因，他肯定会认为我是个自私的人，因为我为了保护自己，选择离开他、伤害他。 因为受不了曾女士每日在我耳边问我同样的问题，因此我向公司请假一个月，准备给自己一个假期去消化我的心情。 老实说，离开邓于纶的日子我并不快乐。每天看着他传给我的讯息，我心里的罪恶感只增不减。 「春樱，你在哪里？我去你家找你，可是你妈妈说你去旅行，你究竟去哪里了？我可以去找你吗？」 「春樱，还记得那颗我们一起拿到的签名球吗？我今天把它拿出来擦拭，看到你在球上留下的爱心记号，我又想起你了。当初，我因为你在签名球上涂鸦而生气，但现在，我看到那个记号，心里只有对你无限的思念。」 「春樱，我们为什么要分手？一定要分手吗？我现在真的好想你，我好想立刻见到你……」 「我也想你，于纶，我……」 打到一半，我又将文字全部删除。 我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真的太懦弱，说不出实话就算了，现在还想躲到他无法找到的地方。 我将所有的定位装置关闭，他绝对无法找到我，可是，我却为此感到难过。 在我心里，好像还是希望他能够发现我，或许，等到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就会把真相说出口。 但是，到时候我真的有办法鼓起勇气对他说出真相吗？邓于纶在听到真相后，会不会就此拋弃我？会不会觉得我是负担？ 我本来就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自从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状况后，我更是慌乱不已。 接着，我便提出分手，被亲友追问为什么要分手，我真的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这也让我的心情愈加沉重。 在家里待着只会让我的心情更鬱闷，于是我选择出门散心，心里有某处希冀着自己能够被他发现…… 我特地避开人潮壅挤的时段上街头。 街道上零星几个人，其中包含着一组家庭。 父亲和母亲牵着孩子的小手，三人走在街上，脸上洋溢着幸福。 我不禁幻想我跟邓于纶的未来，可是下一秒，我回过神，发现我不该產生这种幻想的。 已经分开的我们，哪会迎来什么一家幸福洋溢的画面呢？ 第一天，我在街上绕了几圈后就回到住宿的地方。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 直至第十天，我如前几日那般上街散心。 我习惯低着头走路，这个坏习惯被曾女士、友人以及邓于纶都提醒过几次，但我依旧改不了这个习惯，因为这样走在街上，我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可是，在休假第十日的时候，我走在街上突然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脯。 我赶紧抬起头，想要向对方道歉。 但，才刚抬首，我诧异地说不出话，内心却夹带着一丝喜悦。 「春樱，我找到你了。」 下一秒，我被邓于纶紧紧抱在怀中，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地相拥。 邓于纶消瘦许多，眼皮底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他一脸疲态，而导致他变成这副模样的人是我。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脸上虽然淡定，但我内心却是慌乱的。 邓于纶就坐在我的对面，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还以为他会骂我，没想到他却在我面前落下男儿泪。 一看到他的泪水，我更慌张了，「于纶，你、你别哭啊！你哭的话，我……」 「黎春樱，你到底要不要说出实话！」 邓于纶朝着我大吼。 我该庆幸我们俩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在我的住宿处而不是在外面，否则外人肯定认为我们是在吵架。 他要我说出实话，我也确实想把真相说出口了…… 「邓于纶，我的身体内有一颗如松子般大小的肿瘤，但我不打算拿掉它，你能接受我这么做吗？」 这便是他想听的实话，而在我说出真相后，我看见他眼眸中的担忧更深了。 04 分手真相 我看到邓于纶的瞳孔逐渐放大，他张着嘴，一脸吃惊的看着我。 我愿意给他时间消化这件事，当初我也是花了一些时间才能接受这件事。 邓于纶缓缓起身，走到我身旁，骤然蹲下身，拉过我的手，轻轻磨蹭我的手掌，「春樱，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当然不会反对你……但，你怎么能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次我没有隐瞒，诚实告诉他，「在你向我求婚后一个礼拜，我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到医院检查，那个时候就发现我的身体出现一些状况。」 「那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告诉我？」 我看着邓于纶拧着眉，眼眸中泛着泪光。 我默默垂下头，不忍直视他的眼睛，「……我觉得你会拋下我。」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邓于纶依然平静，但他的神情看来很无奈。 我苦涩一笑，向他坦承我的想法，「当初我们交往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们家里的事。你可以当我有婚前恐惧症没关係，因为我怕我的身体状况会造成你的负担，即使你婚前说你不在意，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变心？」 对，我是个多虑的人，但是我身处的家庭告诉我我不能不多虑。 我说我有婚前恐惧症也是真的。若不是因为我喜欢上的人是邓于纶，恐怕我会单身一辈子。 如果又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他，或许就是一种感觉吧，就是有一种「他值得我对他付出感情」的那种感觉。 说起来很微妙，但当我开始追逐邓于纶的身影后，一切都说得通了。 邓于纶听到我说的话后，他扯了扯嘴角，牵起一道微笑，虽然看起来很勉强，「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黎春樱，你以为我是这么轻易就会拋弃你的人吗？我们在一起的过程多么不容易，为什么你认为我会因为你生病就不爱你了？」 「我父亲跟母亲原本也很相爱啊！」我的情绪也变得高涨，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想宣洩自己压抑多日的负面情绪，「我很爱你，但是因为我过去的经歷我变得无法相信任何人。于纶，我对我自私的提出分手向你道歉，但是我会这么做，是因为我们分开会更好，或许我单身一辈子就是最幸福的，而你也会在离开我后遇上更好的女人，然后你们也会幸福……」 邓于纶长叹一口气，接着他站起身，一把将我抱住。 我的脸埋在他怀中，感受他身躯剧烈起伏，我甚至听见他的心跳，不知不觉，我的眼眶涌现泪水。 他似乎听见我的啜泣声，身手捧着我的脸蛋，低下头，一个吻落在我的额上。 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吻我的原因。 而他专注看着我的眼神，令我的眼眶再度变得湿润。我咬着下唇，泪水湿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春樱，要怎么样你才愿意相信我不会拋弃你？」邓于纶低声问道。 「我……」我突然答不上话，因为我还没把真相完全说出口，「于纶，如果我还欺骗你一件事，你还会爱着一个骗子吗？」 邓于纶的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傻瓜。」他的手轻点我的额头，「无论你是傻子、疯子、胖子，只要你是黎春樱，你就是我最爱的女人。」 闻言，我再也无法控制不停落下的泪珠，「于、于纶，我、我其实并不是生病，我……我怀孕了……我有了我们俩的孩子……」 我终于把真相说出口，而我以哭肿的眼睛望向邓于纶时，我发现他也红了眼眶，身子更是不停颤抖。 「你怀孕了！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你……哦，老天，春樱，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我原本以为邓于纶知道真相后会因为我隐瞒他这件事而生气，然而，他并没有生气，他反而高兴的将我揽在怀中，一时兴奋忘了手上的力道，竟还一脸歉意的向我道歉。 我笑了笑，觉得他的反应很可爱。 邓于纶看到我露出了笑容，他搔了搔头，靦腆一笑，「我太高兴了，因为我真的以为你生病……话说，你怎么会以肿瘤称呼我们的孩子呢？」 「我这是在测试你。所以我才骗你啊，不然我爱孩子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将他视为不好的东西。」 我爱着我的孩子，我本来还打算一个人抚养他长大，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他？ 「那你愿意跟我復合吗？」邓于纶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陷入沉思，许久，我才开口，「我不愿意。」 05 真正的幸福【完】 「我不愿意。」 对，我现在还不能跟邓于纶復合。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復合？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 邓于纶慌慌张张的模样令我哭笑不得，「你先别那么慌张好吗？我们復合是有前提的。」 「什么前提？」邓于纶用力握住我的手，神情无比严肃。 我看他如此着急，我也直接把话说清楚，「如果你能忍到孩子出生的话，我们就结婚。」 「好！」邓于纶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愿意等，而且这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愿意为了你还有我们的孩子而等待。」 闻言，我的内心涌现一股暖意，我主动倾身吻上他的唇瓣，轻啄他的唇瓣后，我立即退开，脸蛋染上緋红。 邓于纶抬起手触碰唇瓣，随后，他的嘴角止不住上扬，「春樱，我可以……亲你吗？」 我楞了一下，脸蛋更加灼热，想必我此刻的脸蛋就像是熟透的苹果吧。 「好、好啊，你亲吧。」我主动闭上眼睛，想藉此缓和内心紧张的情绪。 我等了许久，迟迟感受不到唇上多了温热感，因此我缓缓睁开眼，想看看邓于纶此刻究竟在做什么的时候，我的唇瓣多了一分重量，而贝齿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撬开，舌探入口中，轻触舌间，引起我一阵酥麻。 「春樱，我爱你。」 在他短暂退开后，他依附在我耳边，鼻息扑在我的耳畔，而他急促的呼吸声、沙哑又带着一丝慾望的嗓音，好似想将我拉入慾望的漩涡。 我并不后悔当初提出分手，即使不被亲友们理解，但至少邓于纶是相信我的。 因为他相信着我，所以我才愿意向他坦露真相。 我是个胆小、自私的人，邓于纶深深爱着这样的我，我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他…… 之后我跟着邓于纶回到家，我向曾女士说出我怀孕的事。 当我说出这件事时，只见曾女士的泪水如大雨宣洩一般，一颗颗斗大的泪珠落在地面，但是她上扬的嘴角透露出她藏不住的喜悦。 「春樱你这孩子真是的，你都当妈妈的人了，你还这般胡闹，你都不怕孩子在途中发生什么事吗？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曾女士会生气完全在我的预料范围内。 她说得没错，我是个不及格的母亲，我嘴上说着深爱自己的孩子，但我却带着仍不稳定的身躯到处走动，我真的没有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感到十分愧疚。 「曾女士，以后你就好好教我如何当个好妈妈吧。」我垂下头，将手放在肚子上，嘴角微微勾起。 是啊，我以后该好好跟曾女士学习如何当个坚强的母亲。 因为曾女士一直都是我的榜样。 亲友们知道我跟邓于纶提出分手的真正原因后都由原本的不解、愤怒转变为惊喜、雀跃。 「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我害怕自己会变得跟曾女士一样，在婚姻当中受到极大伤害，导致自己的孩子也变得不幸。 所以我选择离开邓于纶，因为如果我离开他独自抚养孩子，最起码孩子不会受到伤害，所以我提出分手，想要隐瞒邓于纶，将孩子养大成人。 而我之所以选择在孩子出生后才考虑跟邓于纶復合，也是因为我想看看他究竟愿意为我以及这个孩子付出多少心血。 事实证明，邓于纶是打从心底爱着我、爱着我们的孩子。 怀孕期间，邓于纶一下班便直接赶到我家，帮助曾女士打理晚餐，协助我处理各种事情。 很多时候，他会整晚待在我家，一直到早晨降临，他才悄悄离去。 一直到我预產期将至，他直接住进我家，甚至跨县市帮我买蛋糕，只因为我说我想吃某间店的蛋糕。 接着，当我即将生產时，也是他守在我身边。 当我因为疼痛而落泪时，他紧紧抓着我的手，眼角泛着泪光，我看到他含着眼泪的模样，我的心更疼了。 「不要哭……你是男人，你不能哭。」因为看到他哭，我会更想哭。 情绪是会传染的，所以看到他流泪，我又哭得更起劲了。 熬了六小时，孩子终于出生。 我大口喘气，呼吸仍未平息时，我听见孩子嚎啕大哭，接着护理人员将他抱到我身旁时，我看着孩子，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于、纶，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宝贝啊！」我哭着说。 邓于纶在我身旁不断点头，他泪流满面，连话也说不出口，只是一再点头表达他的喜悦。 坐月子期间，邓于纶放下工作，专心照顾我，而他也是个负责任的父亲。 在我坐完月子，回到家中，准备与小恶魔，也就是我的孩子奋斗的时候，大多数的工作都是由邓于纶揽下。 他所做的一切我全都看在眼里，因此，我终于答应与他復合，因为现在的我确信他是个会爱着自己妻子、孩子的男人。 他不是嘴上说说，他是会说到做到，将他所爱之人放在首要之位的男人。 復合不久，我们谈论好婚期，正式迈入礼堂。 为什么要分手？ 至今我从未后悔自己做出这个决定。 分手后的我，让自己能够静下心去思考我的人生，也让我看清楚究竟我身旁有多少是真心为我着想的人。 那些离去的人，是本应放下的缘分，而分手期间，也让我真正放下他们，把握、珍视那些真正爱我的人。 从前我对父亲恨之入骨，可此刻的我，却很庆幸自己能够拥有那段痛苦的过去。 因为如此，我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属于我真正的幸福。 「于纶，往后的日子，我们不会再分手了。」 我们会牵着手，一同走向遥远的未来。 《全文完》 后记 我是摸西摸西。 这次短文特别以第一人称书写，真的特别紧张啊！ 因为我很少用第一人称，也很久没有用第一人称写，所以很担心会有写不好的地方。 所以如果有哪里怪怪的，或是视角有错误的话还请提醒我一下，感恩。 好咧，这次的故事就不多谈，就让大家自己看吧！ 谢谢看到此处的读者，希望你们喜欢这个故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