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开宗立派 “牛鼻子小道,你往哪里去?” 冰骨营苦训接近尾声,训练就没那么密集了,图提斯也允许众人没事之时,可以四处走走,于是此日周富贵左右无事,便又溜进了雪凛城,瞧瞧流霞、飞云二女,再看看大白熊蚩尤,看看它是否被饿死了... 随着蚩尤的日渐长大,其食量也变得异常惊人,虽周富贵前些日子离开租屋时,留下了不少钱财,但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周富贵本打算将蚩尤放归野外的,可放几次它跑回来几次,根本摆脱不了,最后无奈之下,只好将它留下了。 此日周富贵刚刚进城,便撞见了小道士葛如风,只见葛如风与几个雪凛城的泼皮无赖在一起鬼鬼祟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于是周富贵一把揪住了葛如风问道。 周富贵等人被“关入”冰骨营苦训之后,便失去了葛如风的消息。 对此,周富贵心中颇有些不过不去。 周富贵将小道士葛如风骗到雪凛城之后,虽不是有意,但却是对他不管不顾的,答应的事情也没办法。 前段日子的冰骨营苦训,几乎就是与世隔绝了。 “啊?是你?”葛如风被周富贵揪住之后,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不惊反怒,抓着周富贵说道:“你问我往哪里去?我还想问你到去了哪里?你个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徒!” 周富贵经过冰骨营苦训之后,早已与入营之前有着天壤之别了,葛如风双手死死的抓着周富贵,周富贵是很轻松的就能摆脱,反制于他的,不过因为自己理亏,因此就由得葛如风抓着自己,看着葛如风讪笑道:“周某被关入了冰骨营了,你没得到消息吗?身不由己,又何来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说?” “什么冰骨营?本仙长可不知道...”葛如风一手兀自抓着周富贵,一手摊开后说道:“拿来!” “拿来什么啊?”周富贵笑问道。 “周富贵,还说不是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你是明知故问。”葛如风闻言怒道。 “哦,没问题,周某是个信人,答应的事情决不反悔,这就随我走吧,到了之后写给你。”周富贵笑嘻嘻的说道。 “那还差不多。”葛如风闻言满意的松开手,看着周富贵诧异的问道:“去哪里啊?” “我住的房子啊,难道在这大街上写给你吗?”周富贵笑着反问道。 “哦,好...”葛如风日思夜想的,就是周富贵心中的配方,此刻愿望将要达成,不由得心花怒放,当即点头答应,随后对两名泼皮说道:“你们两个过来拜见我大哥,周富贵,他可是朝廷将军呢。” 数月不见,葛如风不知道从哪里收了两个小弟,估计是他略施道术,从而将人唬住了。 “小人布三,拜见大将军!”一名个头稍高,长相猥琐,留着八撇胡的年轻汉子闻言上前拜见周富贵道。 “小人布四,拜见大将军!”个头稍矮,长相比布三稍微好上一丢丢的汉子也上前拜见周富贵道。 葛大仙长果然厉害,居然有个做将军的大哥?布三、布四心中不约而同的一起赞叹道。 雪凛城是个军事重镇,在这里军将可是要比官差威风得多的。 雪凛城的泼皮无赖,也许不惧官差,但不得不惧军将。 “不三不四?为何不是不大不二?”周富贵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心想是哪对不着调的父母能自己的孩子取这名字? 周富贵清楚,这个世上之人的名字,并非个个都是高大尚的,特别是平民百姓家中,为了孩子好养活,往往取些贱名,或俗气或容易记住的名字,如狗剩、狗蛋、石头、铁蛋、铁柱、大锤等等,周富贵的名就是图个吉利又容易记住,但却是较为俗气... 一些平民百姓往往也用排行取名字,可这不三不四,这也太... “老大、老二命薄,无福享受这花花世界,早早的就夭折了...”布三取下油乎乎的皮帽放在胸前,弯腰躬身的说道:“爹娘不着四六,给俺兄弟取这名...可是大将军,俺兄弟可不是不三不四之人呢。” “哦...”周富贵闻言点头道:“你兄弟二人又是怎样的呢?” 周富贵也知道在这个世上,小儿夭折的几率是非常大的,加上天灾、人祸、战争、瘟疫等等,因而人的普遍寿命是较低的。 “大将军...”布四接话道:“俺兄弟二人可是正正经经的人呢。” “正经人?”瞧布三布四兄弟的模样,不太像正经人,于是周富贵问道。 “正是!”布三、布四异口同声的答道:“俺兄弟二人不但是正正经经的人,还胸有大志!” “哦?有何大志啊?”周富贵闻言奇道。 “道家有正一道、天师道、正阳派、海蟾派、嵛山派、霍山派等等,葛道长道术高深莫测,故俺兄弟就建议葛道长创立一个道教教派,葛道长为祖师爷,俺兄弟二人为护法,开宗立派,大收门徒,广揽信徒,今后岂不是不缺吃喝了啊?”布三答道。 “噗!”周富贵闻言顿时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好大的志向...” 开宗立派,大收门徒,广揽信徒,然后大肆敛财?亏他们想的出来,周富贵心中不禁感到暗暗好笑,开宗立派,大收门徒,广揽信徒何谈容易?布三说他爹娘不着四六,我看他们才是不着四六。 不过培植一个教派,并让其为己所用,这也不失为一条妙策,周富贵脑壳里忽然灵光一闪,心中暗暗琢磨道。 这个世上之人,大都是信神的,以往广陵郡之时的小乘教不就如此?当时他们极具蛊惑力,蛊惑了一大群士卒甘心听命。 当正义得不到伸张,当邪恶得不到压制,当苦难压得喘不过气来之时,百姓们总是要寻找一些寄托的,而这寄托就是神或信念,寄希望神来帮助自己达到不能完成的事情。 因此开宗立派,大收门徒,广揽信徒,不失是条妙策,不过对于周富贵来说,不是现在,而是将来,将来有没有可能,也尚未可知的。 “喂,周大哥,发什么呆啊?”小道士葛如风,今后的“开宗祖师爷”,见周富贵呆呆的出神,于是拉了他一把后说道:“快去你的租屋啊。” “哦,哦,好!”周富贵闻言回过神来后问向葛如风道:“你或者你父祖源自何派?” “源自...五斗米教...”葛如风闻言顿时有些脸红说道:“你问这个作甚?我可不想开什么宗,立什么派啊,是布三布四他们在胡乱撺掇,我可没答应...” “五斗米教?凡入道者须出五斗米之五斗米教?”周富贵闻言问道:“五斗米教不许你开宗立派?” “这倒也不是...”葛如风摇头道:“我爷爷的爷爷早就问道于四方了,早已与五斗米教脱离干系了。” “游方道士?那就妥了。”周富贵点头道。 “什么妥了?”葛如风问道。 “你家中可还有人?”周富贵又问道。 “无人了,均羽化成仙啦。”葛如风答道。 “哦,那就更妥了。”周富贵说道。 “什么更妥了,你到底是何意啊?”葛如风黑着脸问道。 “人无大志,草木一生!”周富贵边走边微笑道:“我倒是觉得布三、布四的想法还是有些道理的。” “哈哈,大将军所言大是也!”布三、布四闻言大喜,连连赞同道。 “哦,人无大志,草木一生?做个祖师爷还是蛮不错的哈。”葛如风闻言顿时有些兴奋了,拍手对着周富贵笑道:“我为祖师爷,布三、布四为左右护法,你周富贵...就为我的开山大弟子吧。” “哈哈!”布三、布四闻言先是呆了一呆,随后不禁一起笑了起来。 “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想为我师父?”周富贵黑着脸对葛如风说道:“当然周某为祖师爷,你们爱做啥做啥去。” “你...你又不是道士,又知道何为道法?不行,不行,莫辱没了我道门。”葛如风闻言连连摇头道。 “配方,配方!”周富贵伸出一根手指头笑道。 “啊?行,行,就去做祖师爷,我是你的开山大弟子,这下总行了吧?”葛如风闻言舔了舔嘴唇,恨恨的说道。 周富贵心中的配方,都快成葛如风的执念了,周富贵一拿出来,葛如风立即就范。 “咱这宗派取何名好呢?”葛如风随后又说道。 “不三不四!”布三、布四一齐答道。 “嗯?”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次不但葛如风想动手了,就连周富贵也气得紧紧攥着腰刀刀柄。 不三不四教?说出了会让人笑掉大牙的,还谈何大收门徒,广揽信徒? “两位爷,饶命啊!”布三、布四见状连忙求饶道:“取个什么名,二位爷做主好了,俺兄弟二人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此地为雪凛城,不如咱这宗派就叫冬清教如何?”周富贵想了想后说道。 葛如风、布三、布四三人自然拍手叫好。 自此,周富贵、葛如风、布三、布四四人创立了冬清道教,并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了天下第一大教派,第一大道教。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61.html 第一百六十七章 硕大宠物 “你们是何方人氏啊?本姓为何?”雪凛城之中,周富贵问向流霞、飞云道。 死太监侯洛齐送给周富贵的两名妙龄侍女,使得周富贵头痛之极,是留也留不得,赶走又不忍心,可谓是左右为难,尴尬之极。 流霞、飞云定非她们的本名,故周富贵有此一问。 “奴是龟兹人,从小被人转卖,最后卖给了侯老爷。”流霞凄然答道:“主人问奴的本姓,奴却想不起来了。” 安装最新版。】 “主人,飞云也想不起来本姓了,奴是姑墨人,也是自幼为奴的。”飞云也是含着眼泪答道。 “可怜,可怜哉!身世飘零之人,何其多也!”周富贵闻言叹道。 估计的没错,周富贵心中暗道,流霞与飞云两女鼻高眼深,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人,原来一个是西域龟兹人,一个是西域姑墨人。 流霞、飞云自幼为奴,并且不知道被人转卖过多少次了,她们的遭遇却是极为令人怜悯,周富贵心中恻然,更不忍心赶她们走了。 “流霞、飞云...”周富贵随后脸露无奈之色,对二女说道:“周某要回城南军营的,你二人...又当如何啊?” “主人,奴与飞云妹妹于城中租房居住,等你回来。”流霞闻言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后说道。 “是啊,主人,奴会洗衣、做饭,还会弹琴、歌舞,什么都会做,奴与流霞姐姐等你回来,伺候你。”飞云也兴奋的说道。 在这个世上,奴婢的命运完全取决于主人,遇到恶主,奴婢的命运当然是极为凄惨的,而遇到心善的主人,她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周富贵虽是个身强力壮的军汉,但流霞、飞云已经感觉到了他是个心善之人,而心善的主人,御下也必是宽厚的,并且周富贵年轻英武的,可是比侯洛齐那个可恶的阉宦好上不知多少倍。 侯洛齐不能人事,内室之中自有许多超乎常人想象的变态之举。 因此流霞、飞云是铁了心的跟定周富贵了... “哎,看来只能如此了?大爷的,这叫什么事啊?”周富贵闻言又叹了口气后对流霞、飞云二女说道:“先跟我走吧。” “去哪里?”流霞闻言惊惧的问道。 “主人要将奴与流霞姐姐卖了?”飞云也是惊道。 “卖什么?我带你们去租房子啊。”周富贵闻言翻了个白眼后说道。 两名妙龄西域少女,长得又是如花似玉的,将她们卖了,周富贵真还有些舍不得...舍得也不会卖的,周富贵一向对如此泯灭人性之举是深恶痛绝的。 “哦,多谢主人了。”流霞、飞云闻言一起喜道。 流霞、飞云一人拎着个小包裹,欢喜的跟着周富贵向前走去,两女一左一右的挤在周富贵身边,引来路人是纷纷侧目。 “吼!” “哎哟,哪里来的野兽?” “快,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小心伤着人。” “叫什么?你上去捉啊?”“我这小身板,还不够它吃一顿呢。” “......” 正在此时,街上传来一阵惊恐的呼喊声与嘈杂声,随后一头巨大的白色猛兽向着周富贵冲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街上商贩、行人吓得纷纷避让,或躲入了商铺之中,或缩在角落,甚至有人被吓得跳上了墙。 是小白熊蚩尤不知道怎么挣脱了束缚,又来寻找周富贵了。 具体的说,现在的蚩尤可不是小白熊了,而是一头大熊了,仅仅八个月,在周富贵精心喂养之下,蚩尤生长迅速,体重飙升至近三百余斤,个头人立起来至少在七尺以上,已经超过一名青壮男子了,身体大而粗壮,肩膀宽阔,十只爪子,又长又锋利,就如十柄匕首般的。 蚩尤虽才一岁上下,身体却如一头普通的熊一般,模样凶猛,令人胆寒。 “吼!吼!”蚩尤被人追得紧,转身挥舞着熊爪,怒吼了两声,追赶之人便被吓得“哎哟、哎哟”的跌倒了一大片。 蚩尤早就闻到周富贵的气味了,稍阻追赶的人后,便转身向着周富贵奔来。 “啊!啊!”流霞、飞云见如此凶猛的白熊飞奔而来,发出两声尖叫,竟被吓倒在地,骨软筋麻,花容失色,不能动弹。 “莫慌!莫慌!”周富贵大叫两声,便向着蚩尤迎了上去。 小白熊蚩尤已经长成了大块头了,是否应将它放归野外了?周富贵边跑边心中暗道。 “呜...呜...” 蚩尤奔到周富贵面前后,人立了起来,伸出两只熊掌抱住了周富贵,硕大的脑袋在周富贵身上挨挨擦擦的,愤怒的吼声也就变成了幸福的呜咽声,似在哭泣,又似在幸福的呻吟。 周富贵奋力推开蚩尤,将它按在了脚下,轻轻的抚摸着它雪白的脑袋,将它安抚了下来。 周富贵随后按刀走上前去,走到追赶的人群面前后大声说道:“此乃本将宠物,它从未伤过人,尔等不必大惊小怪了,这就散去吧。” 蚩尤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周富贵后面,流霞、飞云二女此时方才站起身来,两女拥在了一起,惊惧的看着周富贵与他的“宠物”,大白熊蚩尤。 宠物?世上有以凶猛的熊为宠物的吗?众人闻言顿时大感惊诧,也是呆呆的看着周富贵与他的“宠物”,无人说话,也无人敢上前了。 究其原因,其一是因为周富贵军将的身份,其二就是他身后凶猛的白熊。 蚩尤四肢据地,不断的发出低吼声。 “哪个营的军将啊?”此时雪凛城中的一名巡检,战战兢兢的走上前,看着周富贵与他的“宠物”问道。 “大都督的侍卫周富贵!”周富贵亮出腰牌后答道。 “哦,原来是周侍卫...”常言道,打狗是要看主人的,打蚩尤这只狗熊当然要看它的主人周富贵了,而要打周富贵,当然也要看他的主人,边关大都督呼衍晟了...于是巡检便苦着脸,无奈的对周富贵说得:“我说周侍卫啊,你养宠物,养什么不好?什么猫啊,狗啊,都可以啊,为何要养头巨熊?如此猛兽,居然招摇过市的,钻入城内,伤了人,可如何是好啊?最起码,你要用条铁链拴着吧?” “呵呵,它是周某自幼喂养大的,从未伤过人...”周富贵走上前去,偷偷的塞给这名巡检一吊钱后笑道:“这位官差,请容它一二,周某这就买条铁链将它关进笼中。” “嗯,快去吧。”巡检看在钱与大都督呼衍晟的面儿上,也就不追究了,点点头后说道。 “都散了吧,是大都督的宠物,尔等不必惊慌,也不必大惊小怪的。”巡检随后转身挥手对众人说道。 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个年轻英武的侍卫,居然养了头猛兽为宠物...巡检随后看了一眼周富贵后,心中暗暗摇头道。 “走吧,惹祸精。”周富贵随后揪着蚩尤头上的皮说道。 是该用铁链将它栓住了,周富贵看着蚩尤心中暗道,蚩尤不会伤害自己,但自己也不能保证它不伤别人。 周富贵牵走了大白熊蚩尤,流霞、飞云二女则战战兢兢的跟着周富贵与他的“宠物”身后。 .................. “呜...呜...” 周富贵替流霞、飞云租房子,但有了蚩尤之后,就必须租间大房子了,于是周富贵于雪凛城内寻了间有着五间房间的院子,并买了一个大铁笼,打算将蚩尤关进铁笼,以防它伤害流霞、飞云二女。 蚩尤极通人性,似乎明白了周富贵的用意,死死的抱着周富贵,就是不肯入铁笼。 周富贵无奈之下,只好坐在凳子上,抱着蚩尤,不断的安抚着它。 “你们别怕,过来摸摸它。”周富贵转眼看见流霞、飞云仍是畏畏缩缩的,显得异常害怕,于是一边捋着蚩尤越来越长的毛发,一边笑道。 “惹祸精,她们是自己人,可不能咬她们。”周富贵随后抱着蚩尤硕大的熊头说道。 “呜...呜...” 蚩尤似懂非懂的看了流霞、飞云一眼后,发出温顺的“呜呜”之声。 流霞、飞云挤在一起,仍是畏畏缩缩的,最后还是飞云胆子大一些,大着胆子上前在蚩尤背上摸了一把后,立即跳开两步,盯着蚩尤。 如此轻摸,对于皮粗肉厚的蚩尤来说,还比不上挠痒痒的,根本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好奇的转头看了飞云一眼后,又将熊头伸到了周富贵的怀里。 这下子,两女便稍稍放心了,一起上前,轻柔的捋着蚩尤的白色毛发。 “主人,你好厉害啊!”流霞一边摸着蚩尤的毛发,一边赞叹道。 “主人是个英雄呢。”飞云也赞道。 西域女子与汉女不同的,汉女认为只有下九流之人才与如此猛兽为伍的,是不屑为之的,而西域女子认为能够驯服如此猛兽,就是个大英雄。 “哈哈,一个宠物而已,谈何大英雄?是吗?惹祸精。”周富贵闻言摸着蚩尤大笑道。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60.html 第一百六十六章 寄予厚望 雪凛城边军统帅,宁朔散伯,左将军,鬼谷关、麒麟关、雪凛城三关都督呼衍晟,领重兵驻守边关,采取的策略便是死守不出,任你北方草原蛮族如何挑衅,如何袭扰,就是不出雪凛城。北方草原蛮族数次强行攻城,却败了个一败涂地,长久以来,雪凛城等关是稳如泰山,北方草原蛮族半步也入不了关,入不了关,也就无法南下了,并拿老成持重的呼衍晟毫无办法。 一直想着南下,一直对中原垂涎欲滴的多勇健单于更是对呼衍晟是恨之入骨,却也是拿他毫无办法。 而边军护军,也就是监军侯洛齐,却与呼衍晟相左,一直建议主动出击,替大燕国开疆拓土,当然自己也会因此受燕朝廷重赏。 也不知道他一个阉宦,为何一直热衷于寻敌主力决战,开疆拓土什么的? 侯洛齐的一番言语,周富贵当然听懂了,可他来到雪凛城还不足一年,数月间还一直在冰骨营苦训,因此对雪凛城的情形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到底是主动出击,寻敌主力决战好,还是死守雪凛城不出好,周富贵当然也不敢妄下定论。 同时周富贵也明白了其中的权利之争,这种事情能不参与就不参与,否则稍有不慎,便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此时侯洛齐话里话外的,让周富贵选边站,要么是敌,要么是友,周富贵依附侯洛齐,必将得罪呼衍晟,而不从侯洛齐,当然也会得罪于他。 而周富贵是两头也得罪不起,两头都惹不起,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地。 按常理,呼衍晟将周富贵当做仆役驱使,而侯洛齐却如此的抬举周富贵,那么周富贵应立即投于其门下,并指天盟誓,感激涕零的,但不明不白的事情,周富贵是不愿意做的,并且还有些周富贵说不出来的理由或者说是感觉。 “侯中官...”周富贵沉吟良久之后对侯洛齐说道:“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甚至娇妻美妾,周某岂能不喜?为我所愿也!中官但有驱使,周某无不赴汤蹈火,可在下之身份,在下之所为,中官应当清楚啊,在下可是得罪了朝廷不少呢,如之奈何?朝廷的一些人可是恨在下入骨,欲除我而后快,因此在下只求能够苟延残喘,不敢有其他奢求。” 周富贵回答得模棱两可的,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不把事情说绝,游刃有余,方有回旋之余地。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侯洛齐闻言心中有些不喜,看着周富贵,想知道他到底是有意的推诿,还是真的有何顾虑。 换做其他人,侯洛齐稍露出些拔擢之意,便会指天赌咒发誓的,甚至跪地痛哭流涕,感激涕零的,立即投于门下,像条狗一样。 可周富贵却不吭不卑,说话还模棱两可的,使得侯洛齐摸不清他到底是何意或者说是有何用意。 不过周富贵若是其他人,侯洛齐立即就会将他赶出门去,并怀恨在心,今后也就没周富贵什么好果子吃了。可周富贵此人实在特殊,从而使得侯洛齐耐着性子问道。 “侯中官是知道的。”周富贵两手一摊后答道。 “周裨将...”侯洛齐冷冷的对周富贵说道:“风吹两边倒,终非良久之计。你是个汉人,而在我大燕国,一个汉人,需依附一颗大树,方能有所为,否则你终将是个风中柳絮,水中浮萍。” “我...这...”周富贵闻言顿时哑口无言,无奈之下,只好站起身来,走到侯洛齐面前,单膝跪在地上说道:“周某微贱之人,能得中官如此赏识,周某岂敢不识抬举?今后周某愿惟中官之命是从!” 周富贵想给侯洛齐来个模棱两可的,可想归想,这个世上的许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侯洛齐此言一出,已经逼得周富贵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要么你就拂袖而去,要么就俯首听命,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于是周富贵无奈之下,只好俯首听命,做出了一副甘愿效命的模样,至于这棵大树是否是个参天大树,是否牢靠,只能以后再说了。 “周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侯洛齐见状面呈欢喜状,虚托了周富贵一把后笑道:“周将军跟着咱家,吃不了什么亏,今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美人、财宝、权利,世人无人能抵挡得住如此诱惑,周富贵也是个凡人,略施手段,便能使其就范,使其甘愿听命,侯洛齐心中得意的想到。 你有那么大本事吗?死太监,周富贵心中嘀咕了一句后慌忙谢道:“小将多谢侯中官了。” “来人,陈金石,布丝竹,今日咱家与周将军一醉方休!”侯洛齐随后喜道,唤出了家乐在庭前奏乐,舞女于庭前起舞,乐女、舞女一个个皆是明眸皓齿,绝色佳人,乐师个个技艺精绝,且乐女、乐师、舞女等不完全是中原人,还有许多金发碧眼的,为西域,甚至是西域以西之人。 “卷帘人出身如燕,烛底粉妆明艳,羯鼓初催按六么。无限春娇都上,舞群腰。画堂深窈亲曾见。宛转楚波如怨,小立话心曲未终。一把柳丝无力,倚东风。” 侯洛齐为一名阉宦,其鉴赏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应该是读过书之人,其家中舞女舞姿婀娜多姿,轻盈优美,家中乐师、乐女弹奏着美妙的音乐,丝竹声声,犹如人间仙境。 如此高雅、美妙的歌舞、音乐,还是周富贵自来到这个世上以来,第一次见识到,周富贵见识过的,燕宫廷那些淫靡之乐舞,是无法与其相比的。 这死太监来到这雪凛城,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周富贵一边欣赏歌舞、音乐,一边心中暗暗不屑的想到。 “周将军,你可知大胭脂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的。”酒过三巡之后,侯洛齐忽然对周富贵说道。 死太监原来是皇后慕容晴的人?那么这棵大树就是慕容晴了?周富贵闻言心中暗暗嘀咕道,不过这也说不准,没准这死老太监是来试探自己的?于是周富贵说道:“大胭脂为何等天人,而周某又何等微贱,寄予厚望?侯中官说笑了。” 若侯洛齐真是大燕国皇后慕容晴的人,那么周富贵投于他门下,也并非不妥,原因就是,无论慕容晴出自什么目的,她总是对周富贵有恩的,没有慕容晴,现在周富贵已经成为了一具死尸了,并很快灰飞烟灭了。 这份恩情,周富贵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周将军...”侯洛齐闻言摇头笑道:“英雄不问出处,你又何必对自己的出身如此耿耿于怀的?你可知大胭脂何故对你寄予厚望?” “此事在下一直不解,请中官替在下解惑。”周富贵闻言想了想后问道。 “是因为...”侯洛齐忽然觉得自己酒喝得有些多了,且话有点多了,而酒后必有失,话多也有失,于是摇摇头后说道:“此事今后再说吧,周将军,只要你能于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大胭脂必会是异常欣慰。”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哦,周某倒是想立下赫赫战功,可此刻并无战事,并且就算有了战事,周某还未立功,说不定先就命丧黄泉了...”周富贵闻言苦笑道。 “哈哈!”侯洛齐闻言大笑不已,一众美人闻言也是偷偷的掩口偷笑。 .................. “你是流霞?”周富贵问向体态略纤细的流霞道。 “主人,我是。”流霞答道。 “你是飞云?”周富贵又问向鹅蛋脸的飞云道。 “主人,我是飞云。”飞云一张白净的鹅蛋脸上飞上了两朵红晕,红着脸低声答道。 周富贵暂时屈于侯洛齐,他所赠的两名侍女,也就不敢不接受了,不接受的话,不知道那个死太监又做何想? 于是流霞、飞云便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出了侯洛齐府邸,跟随在了周富贵身边。 周富贵简直是无奈之极,出了侯洛齐府邸之后,腿都不知该往哪里迈了... 周富贵注定要回军营的,难道两名妙龄侍女跟着他回军营不成?如此荒谬之事,将会令他无地自容的。 “哎,两位小娘子,不必称周某为主人。”周富贵闻言摇头道。 流霞、飞云闻言怔怔的看着周富贵,不明白周富贵的意思。 流霞、飞云自幼便是奴婢身份,也就是说自幼她们便有主人,那么现在周富贵不让她们称其为主人,又该称呼什么? “主人,你这是要赶我们走吗?你这是嫌弃我和妹妹吗?”流霞随后含泪问道。 “主人,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不要赶我们走啊。”飞云也是一副珠泪欲滴的模样。 “哎,两位小娘子啊,我为何要打你们,骂你们啊?”周富贵见状慌得连忙说道:“也非嫌弃,周某自身难保,何来嫌弃你们之说啊?” 其实周富贵的意思就是想让她们自行离去,可两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使得他心中极为不忍。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59.html 第一百六十五章 非奸即盗 “你家老爷是何人啊?我认识你们吗?” 雪凛城大街之上,周富贵被一名老仆拉住,于是大为诧异的问道。 “呵呵,周将军别问了,随老汉去了不就知道了吗?”老仆笑道。 “哦,好,烦请老丈带路。”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周将军,请!” 老仆说了一句后,便领着周富贵穿过两个街口,来到一处大宅之前,大宅之前有一对石狮,宅内楼房高耸,站在楼上,可将城内一览无余。 老仆将周富贵引入大宅之后,便走上了一处高楼,上了高楼之后,周富贵便见到了一名中年宦官正在楼上等候自己。 中间宦官颚下三缕长须,为燕东宫侍臣,乌丸护军,长水校尉侯洛齐,侯洛齐与周富贵有数面之缘了,他装模作样的粘上几缕长须,并不令周富贵感到惊奇了,而此刻令周富贵感到惊奇的是,其身边居然有两名美人,正挤在他的身边,神情亲热,看这情形,应是他的姬妾。 不远处还有至少七八名美人伺候着,看样子也是侯洛齐的女人。 他大爷的,你到底是个真太监还是假太监?周富贵心中嘀咕一句后,连忙紧走两步,走到侯洛齐与两名美人面前拱手施礼道:“原来侯中官相邀,何不明言?在下周富贵给侯中官见礼了。” 数月的冰骨营苦训,使得周富贵身材是更加健美,肩膀宽阔,蜂腰猿背,胸肌鼓鼓的,胳臂粗壮,加上面目年轻英武,短须浓密,如此不禁一众美人将目光都投在了周富贵的身上,远处的七八名美人还低声窃窃私语不已,似乎是对着周富贵评头论足的。 “呵呵,周将军免礼,老夫于楼上望见你于街上闲逛,难道今日无事?故老夫命人将你请入家中,与老夫小酌两杯如何?”侯洛齐神色宽和,对着周富贵笑道。 侯洛齐随后似乎是不经意的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七八名美人一眼,美人们顿时吓得低头顺目的,再也不敢看周富贵了一眼了。 “原来此处为侯中官的府邸...”周富贵闻言拱手道:“侯中官之命,小将敢有不从?只怕是叨扰了侯中官。” 大燕国边军统帅,宁朔散伯,左将军,鬼谷关、麒麟关、雪凛城三关都督呼衍晟,几乎是或住在兵营之中,或住在望楼之中,似乎没听说他有什么府邸,可侯洛齐却有着如此豪华的大宅,两相比较,就令周富贵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不过大燕国边军之中有人兢兢业业,有人爱财或贪图享乐,这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呢?周富贵心中暗道。 周富贵的彬彬有礼,与飞熊军军中那些个粗野的将领完全不同,不禁令一众美人又是悄悄的上下打量着他...只不过躲避着侯洛齐。 “嗯,周裨将为何人?名享我大燕国久矣,今日老夫能请到周裨将,乃是老夫家中蓬荜生辉,岂是叨扰?来人,上酒菜,老夫今日要与周裨将一醉方休。”侯洛齐闻言笑道。 “侯中官谬赞也,如此小将就叨扰一杯水酒了。”周富贵正口渴,侯洛齐又如此客气,于是便跟随侯洛齐进入了一间大屋。 大屋富丽堂皇的,陈设异常奢华,帷幔之内还坐着一些歌妓与乐师。 大屋之内,侯洛齐自然坐在了坐北向南的主坐,拥着两名美姬,美姬替侯洛齐斟酒、夹菜等,侯洛齐吃喝之时几乎不用动手,还有两名小侍女将一张水貂皮盖在了他的腿上,轻轻的敲打着他的老寒腿,如此不禁令周富贵心中大骂,老家伙真会享受。 周富贵跪坐一侧相陪。 “流霞、飞云,你们两个去伺候周将军。”侯洛齐随后吩咐屋内的两名伺立的美貌女子道。 名为流霞、飞云的两名美姬便袅袅婷婷走到了周富贵身边,一个跪坐在周富贵的右侧,用一个长柄称勺于一侧的酒坛舀酒,以注酒浆于酒樽,另一名美姬则跪坐于左侧,用长箸替周富贵夹菜,或用小刀替他切肉。 斟酒的流霞体态较为纤细,容色晶莹如玉,清丽秀雅的脸上,峨眉微蹙,似乎是心中有何不快之事?令人我见犹怜的。 夹菜的飞云体态极为丰腴,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好奇的看着李三坚,周身透露出来青春的气息。 两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年轻美姬替周富贵斟酒、夹菜,身体难免与周富贵接触,使得周富贵浑身难受,脸色微红,缩着身子,尽量不与二女接触,尴尬不已。 久不闻女人香,又是食髓知味之人,被两名美姬挨挨擦擦的,是个男人都会起些变化的,除非是太监,不过也许有些不知道真假的太监也会有所反应的,如侯洛齐... “周将军苦训日久,辛苦了...”侯洛齐当然看见了周富贵的窘态,于是暗暗感到好笑,同时还有些心酸,看着周富贵微笑道:“流霞、飞云跟随老夫久矣,乖巧伶俐,今日就送与将军如何?” 流霞、飞云闻言顿时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低着头,心中却是暗暗窃喜,而其他姬妾表面之上波澜不惊的,可心中却颇有些艳羡。 侯洛齐是个阉宦,与一众美姬在一起,只能是假凤虚凰的,一众美姬虽锦衣玉食的,但谁也不愿意就这么长久的生活下去,直至老去。 能够伺候如此年轻英武的将军,还是个真男人...她们心中又怎能不喜?就算是跟着周富贵吃糠咽菜,也是甘之如饴的。 当然这种事情不是她们能够做主的,为侯洛齐的姬妾,几乎就是他的女奴,没有侯洛齐的允许,没人敢与外人有任何联系。 “侯中官...”周富贵闻言慌忙拱手道:“在下只是一名罪囚,何敢夺人所爱?多谢侯中官了,在下可不敢受此厚赠。” “哈哈,女子如衣衫,谈何厚赠?”侯洛齐闻言大笑道:“将军就不必推辞了,不过两名贱奴,就让她们伺候将军起居吧。” 】 “这...不太妥当吧?”周富贵看了流霞、飞云一眼后说道:“在下为边军军卒,现又在冰骨营之中...” 能有两名如此乖巧,又如花似玉的少女伺候自己,说周富贵不愿意,就是假话了,可这么做,一来对不住慕容慧莹与小青,二来周富贵确实是整日呆在军营当中,身边如影随形的跟着两个美人,又算怎么回事?若是图提斯、呼衍晟知道了,定会是大为恼怒,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知道了,也定会不停的取笑他的。 “周裨将为身经百战之将,都督他何故执意将你送进冰骨营吃苦,有这个必要吗?老夫实在是难以理解。”侯洛齐闻言说道:“不过周裨将放心,待你自冰骨营出来,就归于老夫麾下为飞熊军的中郎将吧。” 侯洛齐极力拉拢周富贵,使得周富贵心中有些诧异,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并且自己虽被燕朝廷官复原职,但此时的身份仍是异常低微,既然如此,侯洛齐何故极力拉拢自己?拉拢自己又有何用? 不过周富贵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吗,但表情上却是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感动”得拱手谢道:“在下微贱之人,能得侯中官如此赏识,心中实在是...实在是...只是在下恐怕难以相报侯中官之大恩啊!” 周富贵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为何要提拔自己?不能相报,又何必提拔? 不得不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周富贵也是越来越圆滑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问个明白,周富贵宁可不做这个什么中郎将。 “呵呵,周裨将喝了这樽酒,老夫再与你细说。”侯洛齐当然听出了周富贵的言外之意,于是微笑着说道。 “在下敬中官一樽!”周富贵闻言便将樽中酒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流霞随即又给周富贵斟满了美酒。 一樽酒下肚,周富贵顿感身上是暖洋洋的。 “边关为四战凶险之地,亦是建功立业之处。”一名美姬将美酒送到侯洛齐嘴边,侯洛齐抿了一小口后对周富贵说道:“周裨将如此年少,就不想建功立业吗?建功立业,博个封侯拜相,再娇妻美妾的,呵呵,岂不为人生快事?” “何以建功立业?侯中官...何意啊?”周富贵闻言问道。 封侯拜相,再娇妻美妾,是这个世上所有人的渴望,周富贵也不例外,可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的,不付出些代价,如何能够博得封侯拜相,再娇妻美妾的? “呼衍都督老成持重,坐镇边关,蛮族不敢来犯。”侯洛齐闻言缓缓的说道:“不过死守雪凛城,半步也不敢离开,也失去了许多进取的机会,替我大燕国开疆拓土,方为大功伟业!” 侯洛齐虽是燕边军,飞熊军的护军,但三关都督呼衍晟久居边关,飞熊军中的大部将领皆是其心腹,因此侯洛齐想推翻呼衍晟保守的策略,是极为不易的。 拉拢周富贵,一是受人所托,二是想培植自己的势力。 周富贵来到雪凛城不足一年,便陷入了边关权利之争的旋涡当中了。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58.html 第一百六十四章 极其不易 此为古战场!”图提斯对一众“血人”说道。 一众冰骨营训练的勇士,跃入血池,穿过甬道,来到了一处宽阔之地,周围群山环绕,中间为长条状盆地,四周为冰峰,山势雄伟,峭壁环伺,地形极为险要。 衰草残云古战场,腥风吹血溅衣裳。尘沙一望三千里,惟见马头斜日黄。 一众“血人”站在高处,远眺长条状盆地,四处可见残垣断壁,放眼看去,满目疮痍,众人耳畔仿佛响起了战马萧萧的嘶鸣声,仿佛看到了刀光剑影、龙争虎斗、两军浴血奋战的场景。 “从古到今,多少英雄好汉,勇猛之士,折戟黄沙,魂散于这冰峰之间,埋骨于这冰面之下。”图提斯随后缓缓的对众人说道。 周富贵等人闻言均是肃然而立,默默的凝视着这波澜壮阔而又悲壮苍凉的战场,每一个人均是感到在这群山之间的战场之中,显得异常渺小。 数月的苦训,冰骨营一众壮士,无论是身体素质,搏杀技能、战斗意志力等等均是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与入营之前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此时的每个人均感信心满满或信心十足,均是觉得可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 可此时波澜壮阔而又悲壮苍凉的战场以及冰面之下的无数尸骨,顿使众人感到自己是异常渺小,顿时有些挫折之感。 个人再怎么勇猛剽悍,但与千军万马相比,却几乎是一根毫不起眼的野草。 这大概也是今日,图提斯将众人带到此地的原因。 西楚霸王项羽之神勇,千古无二,身高八尺余,力能扛鼎,勇冠三军,最后还不是被数千汉军围攻而死,虽是自己自刎于乌江,但归根结底,还是因项羽是走投无路了,从而自刎。 三国关羽关云长,温酒斩华雄,诛颜良、文丑,过五关斩六将,亦是万人敌之勇将,最后走麦城,竟被籍籍无名之辈,东吴马忠所擒,最后于临沮被害。 三国张飞张翼德,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最后却被其部曲部将范强、张达所害。 一人之力难以擎天,此为亘古不变的道理。 “回营!”图提斯随后挥手道。 .................. “哗啦!”一声,一瓢热水自周富贵头顶淋下,顿使周富贵感到异常的舒爽。 一众冰骨营苦训的壮士,回到兵营,需洗去身上的血污,于是图提斯开恩,让众人去了沐浴房,洗洗身上的血污,同时对于长期苦训的他们,能够洗上一次热水澡,也是一种享受。 沐浴房是间大木屋,大木屋之下的地层之中,烧着许多矿石或炭火,水浇在矿石或炭火之上,便产生了许多蒸汽,使得整间木屋热气腾腾的,人入其中,就像是湿蒸桑拿般的。 一众冰骨营的壮士,赤裸着身子于木屋中“蒸桑拿”,个个肌肉发达,热水淋在身上,锃光瓦亮的,大多数人还是围着一条遮羞布遮羞,包括周富贵,但也有少数人身上不着一缕,于木屋中大声谈笑或嬉戏。 都是些汉子,也就无所谓了。 集体沐浴之事,周富贵也是经历过的。 “哈哈,富贵哥,你这身肉可是越来越黑了啊。”杨信宏又将一瓢热水泼在周富贵身上笑道。 杨信宏在周富贵的鼓励与帮助之下,也坚持了下来,并且众人的苦训也将近尾声了。 “他黑?他有俺黑?”许满仓用力鼓了鼓身上黑黝黝的肌肉后笑道:“富贵哥他还是像个白嫩嫩的小娘子呢。” 其实周富贵的一身白肉此时基本上变成了古铜色,关键部位除外... “你个黑炭头...”周富贵闻言推了一把许满仓后笑骂道:“你他娘的,自娘胎起,恐怕就如黑炭一般吧?”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一起大笑。 “满仓他娘估计是喝了墨汁之后才生下了他...”索达成打趣道。 “达成,你个黑配军,黑厮鸟,你比俺还黑,竟然说俺?”许满仓闻言“大怒”,一把搂着索达成的脖子说道。 “行,行,我黑,我黑行了吧?咱哥俩就是一对黑无常,这总行了吧?快放开我,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要搂去搂小娘子去...”索达成用力掰开许满仓的胳臂笑道。 众人听闻“小娘子”这三个字,顿时都有些蠢蠢欲动的,冰骨营苦训的这数月,他们连母猪都没见过,更何况女子? 周富贵趁他们大闹之际,偷偷舀了一瓢冷水,泼在了自己身上,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周富贵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汉子,且是闻过女人香之人,所谓食髓知味,索达成不提还好,提了之后,周富贵不禁回忆起来往日的旖旎。 “喂,大和尚,尝过女人味道没有啊?”许满仓舔了舔嘴唇问向关中莽和尚薛文台道。 “黑厮,洒家是出家人,休问此言,罪过,罪过!”薛文台闻言站起身来,单手立掌,装模作样的说道。 经过近八个月的苦训,薛文台身上的肥肉也就变成了肌肉,一身肌肉就像铁疙瘩一般,显得又高又威猛,是一众冰骨营勇士当中,身材最高也是最强壮之人。 薛文台装腔作势的,使得众人又是笑了起来。 杀人放火,喝酒吃肉的,世上有这样的出家人吗?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一起感到暗暗好笑。 “砰!” 正当众人浮想翩翩之际,木门被人推开,一名小校披甲挎刀走了进来,对众人说道:“图提斯中郎将开恩,尔等今日可尽情一乐!” 说曹操,曹操到,或者说想曹操,曹操到...小校随后挥了挥手,一群营妓便走了进来。 身穿各色衣裙的小娘子,花花绿绿的,莺莺燕燕的涌进了大木屋,她们当中,或愁眉苦脸,或畏畏缩缩,也有满脸堆笑的。 越王勾践输寡妇于山上,使士之忧思者游之,以娱其意,由此可知,营妓最早者,出现在春秋越王勾践的军中。 随着男权主义的进一步扩大,到了秦汉时代,营妓的规模进一步扩大,至汉武始置营妓,以待军士之无妻室者,汉武帝常年征战,为了提高部队的士气便在军中设立营妓作为一项制度订立了下来。 到了现在,军中营妓依然盛行,将囚犯、战俘等罪民及其妻女后代籍入从乐的专业户口,构成乐户,由朝廷乐部统一管制其名籍“乐籍”,或迫使之世袭音乐、当色为婚,或以娱军士,这些营妓或称为“女乐”。 花花绿绿、莺莺燕燕一大群小娘子进来,顿时一众冰骨营的汉子呆住了,同时两样发光,就如雪原饿狼一般。 “多谢图提斯将军了!” 不知是何人大吼一声,当先扑了上去,搂住了一名小娘子,随后一众汉子均扑了上去,包括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 “可否出去散散心?”周富贵披上一件衣物,走到小校面前问道。 “啊?当然可以,图提斯将军说了,所有人今日可自便,去城中也可。”小校呆了呆后,看着周富贵答道。 边军中的营妓,一般是赏给有功将士享用的,今日图提斯为了慰劳一众冰骨营壮士,方才开恩的,可周富贵居然想走,不禁令小校诧异不已。 于是周富贵穿好衣甲,挎上腰刀,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之中,走出了大木屋。 .................. 雪凛城为大燕国极北之城镇,扼守大燕国的北疆,阻挡北方游骑南下。 如此军事重镇,其城内却显得较为平和,并未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张气息,街道向两边延伸,延长到城外较安静的郊区,街上仍是行人较多: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欣赏风景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央,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虽远远赶不上燕京师幽州城的繁华,但也是北地最繁华的城镇之一。 边军之首,三关都督呼衍晟并未将完全将雪凛城修建成一个军事堡寨,而是在加固雪凛城城防的同时,有意的发展雪凛城的商业,如此不禁令正于雪凛城中闲逛的周富贵大为敬佩。 】 作为一名匈奴人,有如此意识,是极其容易的,那么他到底是何等身份之人?此时的周富贵是异常好奇呼衍晟的身世。 虽不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周富贵可以确定呼衍晟此人定是不凡,作为一名匈奴人,可以坐上边关重镇统帅之位,那么如此之人,会是一般人吗? 许久没有给家里去书信了,周富贵看着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品,心中忽然想到,母亲、大嫂、妹妹、小青她们不知怎样了?还有小玉奴找到没有?另外就是大燕国紫月公主,周富贵念兹在兹之人,慕容慧莹。 此前周富贵也写过书信,但却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音讯,也就是周富贵没有收到她们的回信。 “是周将军吗?我家老爷有请!”正在此时,一名老仆忽然拉住周富贵问道。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57.html 第一百六十三章 骨山血海 “富贵哥,劈死他!” “拓跋海,将那个小白脸砍下去!” 搏杀训练,相互比试武艺,这是无法避免的,此日周富贵与党项人拓跋海便于冰骨营训练场之内,比试武艺,并且是站在一根粗木之上较艺。 “腾!”的一声,粗木离地三尺,党项人拓跋海手持两柄沉重的木剑,腾空而起,稳稳的站在了粗木之上,顿时博得了阵阵彩声。 拓跋海个头不高,身体异常粗壮,其身手却较为灵敏。 而周富贵则是一手持盾,一手持木剑,缓缓的走上了粗木。 粗木之上比武,被击倒或被击下粗木,即告落败。 拓跋海赤裸着上身,身上肌肉坟起,两条粗壮的大腿如青蛙腿一般,显得异常强壮,而周富贵穿着一件皮甲,也是肩膀宽阔,胸肌凸起,身上的肌肉线条异常优美,同时经过三个多月的日晒雨淋,身上皮肤的颜色也由白逐渐变成了古铜色,同样显得异常优美、强壮。 “周裨将,请了!”拓跋海双手倒持双剑,抬手施了一礼。 “呼!” 周富贵点点头,也不说话,更不答礼,左手持盾,右手挥剑,猛地劈向了拓跋海的头颅。 若是从前,周富贵必会秉承来“而不往非礼也”的礼仪,是会先答礼,再动手的,可经过这三个多月的冰骨营苦训,周富贵的思想已经逐渐被燕中郎将图提斯的训练思想影响了,那就是生死搏杀之际,还讲什么礼?血腥战场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讲礼就是将自己性命交在敌人手中。 因此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周富贵当先劈出一剑,欲趁拓跋海不备之际,将其劈下粗木。 一旁观战的图提斯神情平淡,但心里却是暗赞了周富贵一句。 周富贵这一剑来势凶猛,但拓跋海反应也是极为灵敏,向后跃开了一步,落在粗木上后脚下一滑,差点跌下粗木,同时周富贵的木剑擦着拓跋海的头颅划过,虽是木剑,但也切断了拓跋海的几根头发丝。 “奸诈狗贼!”周富贵此举顿时激怒了拓跋海,大骂一句后,挥舞着双剑向着周富贵劈去。 拓跋海知道周富贵是个汉人,而汉人是讲礼的,本打算趁周富贵答礼之时,趁机偷袭,可没想到周富贵居然抢了先,还差点被他击败,不禁恼羞成怒,双剑连劈,使出了浑身解数。 “当!当!当!” 拓跋海挥剑连击,周富贵持盾抵挡,剑、盾交加,发出了阵阵巨大的声响,拓跋海一剑比一剑凶猛,一剑比一剑力大,撞得周富贵连连后退。 在粗木之上比武,几乎没有闪展腾挪的空间的,唯一比拼的几乎就是力量与韧性。 周富贵手中的盾牌被拓跋海砍出了一道道的痕迹,可周富贵只是被逼退了几步,拓跋海见奈何不了他,于是大喝一声,半蹲在粗木之上,右手挥剑向着周富贵的腿部砍去。 周富贵持盾跃起,避开了这一剑,随便挥剑反击,挥剑劈向拓跋海。 拓跋海左手持剑挡住了周富贵反击,随后反手向上一撩,劈向周富贵的右臂。 “嗤!”的一声,周富贵的右臂被木剑划破,鲜血迸溅,落在了粗木之上。 “富贵哥!”许满仓、薛文台见状急得一起大吼道。 拓跋海的人顿时彩声雷动。 “当!当!当!” 周富贵受伤,持剑的右手微微颤抖,脚下移动也有些不太灵活了,拓跋海趁机持剑猛攻,剑、盾交加之声不断响起。 周富贵连连后退,竟一脚踩在了滴落在粗木上的血迹之中,脚下一滑,便自粗木上落了下来。 落下粗木,即告落败,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顿时发出一阵惋惜的惊呼声。 “彩!彩!彩!” “拓跋海!” “威武!威武!威武!” 众人发出阵阵的欢呼声,拓跋海击败了周富贵,高举双剑,一边接受着众人的欢呼,一边得意的看着周富贵。 周富贵持剑、盾而立,面无任何表情。 “冰骨营队将为拓跋海!”图提斯看了周富贵一眼后,大声宣布道。 拓跋海击败了周富贵,他自然就成为了冰骨营的队将了。 .................. “跳下去!”图提斯大声吼道:“身为我飞熊军中的一员,何惧这区区血肉之池?” “噗通!噗通!噗通!” 周富贵等一众冰骨营的壮士,便一个接着一个跃进了一个水池。 水池之中,满是血红色的血水,不知道是人血还是兽血,粘乎乎的,粘稠无比,除了血水之外,还有许多白骨、肉块漂浮在水池之外,也不知道是人的还是野兽的。 一众冰骨营的壮士,有的害怕,有的恶心,但没有一人敢违背图提斯的命令,只有硬着头皮跳下去,还要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出了甬道,才算是完成这次训练。 此次训练为意志力与胆量的训练,对此,周富贵还是理解的,毕竟身为燕边军中的一员,今后必将面对刀山血海,必将面对堆积如山的尸骨。 不过理解归理解,当周富贵跃入血池之中后,还是感到异常恶心,血池之中的血水粘乎乎的,异常粘稠,伸手捞一把,便是恶心的肉块与白骨,血水之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蠕动,如此不禁令周富贵等人感到异常恐惧与恶心。 冰骨营血腥、残酷的训练,周富贵都能忍受,可如此恶心的训练,周富贵就感到异常难受了。 万一血池之中有什么蛊虫或血虫之类的恶心玩意,再钻进...周富贵想想都觉得恐惧,连忙伸手摸了一把后面,幸好皮短裤完全无损... “满仓、达成、大和尚,我等走在一起,不可掉队。” 众人钻进了甬道,甬道之内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于是众人点燃了火把,周富贵招呼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 “满仓前方探路,留意水中,若是发现火油,火把就不能点了,只能摸黑向前了。”周富贵随后对许满仓说道。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心中暗赞周富贵考虑周到,若血池之中掺杂着火油,再点着火把,岂不是会将众人烧成一个个的烤猪? 许满仓应了一声,就带着两人去前方探路了。 “哼,按他说的做,小心池中火油。”紧跟着周富贵这伙人的拓跋海,闻言也是吩咐手下道。 拓跋海新为冰骨营的队将,当然是有发号施令的权利了,于是就命周富贵这伙人当先探路,遇到什么事情,他们也好躲避。 “我说拓跋海队将啊,何故紧跟着我等兄弟?”拓跋海等人一直跟在后面,关中大和尚薛文台极为不满,也极为不屑,指着另一条甬道对拓跋海说道:“那边还有条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别像条狗似的跟着我等兄弟了。” “贼秃,你说什么?敢骂拓跋海队将?”党项人房当野闻言大怒,指着薛文台大骂道。 “什么狗屁队将?在洒家眼里,一根驴毛都算不上。”薛文台说道。 “你...好你个贼秃,我看你是活腻味了?来人,给我打。”房当野闻言愤怒的挥手道。 “来来来,洒家怕你这个小猢狲?”薛文台大吼道。 于是双方于这血池之中,拥挤在了一起,打算火并。 “住手!”周富贵喝退薛文台等人后,走到拓跋海面前后淡淡的说道:“拓跋海队将,文台鲁莽,冒犯了你,请谅解一二。” “好说,好说,看在周裨将的面子上,本将就不与他计较了。”拓跋海点头道:“不过我有个疑问,不知周裨将是否能够替我解惑?” “拓跋队将请讲。”周富贵闻言说道。 “当日比武场上,周裨将是否是有意想让?”拓跋海问道。 当日比武场上,拓跋海赢了周富贵,当然是得意万分,可过后细想,总是觉得周富贵未尽全力,故有此一问。 周富贵第一次攻击,是异常凶猛,可后来却是较为绵软,胳臂上划出一道无关紧要的伤口,就落败了?如此不得不引起了拓跋海的疑心。 “拓跋队将武艺超群,在下甘拜下风,说什么让不让的?”周富贵闻言摇头道。 .................. “富贵,你真的是有意让他的吗?”两队人马最后还是分开了,分开后,索达成问向周富贵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周富贵闻言淡淡的答道。 什么事情都争强好胜,最后吃亏的总是自己,周富贵心中暗道,这种亏,自己已经吃了不少了。 周富贵是吃一堑,长一智,放弃了什么劳什子队将,麻烦也就随之而去了。 “哎哟,俺滴娘啊,这...这...真他娘的...” 正在此时,众人穿过甬道,来到了一处冰面之上,而冰面之下,却隐隐约约有些尸体,尸体久埋于冰面之下,并未腐烂,睁着眼睛,看着众人,不禁令人毛骨悚然的,许满仓见之顿时失声大叫。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56.html 第一章 燕人周富贵 凤凰涅磐重生,才能成为真正的凤凰,毛虫破茧成蝶,才能成为一只自由飞舞的彩蝶。 “咣...咣...咣...” “吃,就知道吃,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 燕云之地,幽州落雁村,一名农妇于家中故意用锅铲碰撞铁锅,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嘴里还不停的嘀嘀咕咕的,正在埋怨着什么。 “发生何事了?她是在说我吗?”饿得发慌,饿得迷迷糊糊的周富贵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之后,坐在炕上迷迷瞪瞪的问道。 “二哥,你怎么起床了?你的...伤不碍事了?”周富贵的三妹,家中排行第三,年仅十二岁的周小妹见状关切的问道。 “不碍事了,小妹,到底发生了何事啊?我怎么一下子就晕厥过去了?”周富贵摸着头上的伤处问向周小妹道。 当下最流行的事情,穿越,居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周富贵感到万分惊讶,穿越就穿越了呗,可周富贵穿越过来头上就挨了一闷棍,随后就人事不省了... 周家兄妹三人,父亲早亡,母亲刘氏,老大周大山,已娶了媳妇成了家,老二周富贵,还差两年就到了弱冠之年了,老三就是周小妹了。 周家只有薄田数亩,因而与富贵二字是沾不上半点边的,最多只能算是勉强糊口。 “前日你与段家人起了争执,被人家打了,二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因常年无法吃饱饭,周小妹显得有些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如此反而显得眼睛是异常的大,周小妹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周富贵,关切的问道。 “这...小妹,我为何被打,段家人是何人?为何要下如此毒手?”周富贵继承了这具躯体的大部分记忆,但也许是继承不完全,因而可一些事情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了,于是问道。 并且这具躯壳也就是个十八岁的少年,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周富贵所处的朝代为大燕国,大燕国为北方游牧民族所创立的王朝,赶走了中原的大夏国之后,便雄踞北方。 以汉人为主的大夏国被迫南渡,于大江以南建国,延续大夏国的国祚,此所谓“衣冠南渡”或“庙社南迁”。 大夏国是以汉人为主,而大燕国国内是有许多汉人,但掌握权力的却是胡人,周富贵一人家便是燕云汉人。 大燕国?大夏国?这两个朝代一下子将周富贵整懵圈了,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到了哪个朝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谓唐宋元明清,何时有过大夏或大燕? 难道是五胡十六国?周富贵心中暗暗纳闷道。 “哎,二哥,这段家你都不记得了,看来真的是被打...”周小妹闻言苦着脸,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周富贵担忧的说道。 “打傻了是吗?”周富贵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脑壳笑道:“你二哥是有些迷糊,一些事情记得,一些事情又不记得了。” “这大清早的,娘还没起床呢,你又在作什么妖啊?” “我作妖?是你兄弟要吃东西,害得老娘这么早就起床弄吃的,是我作妖吗?” “二叔他已经卧床两日了,是水米未进,此时醒来想吃点东西,你就将就他一下不行吗?” “老娘伺候你这一大家子人,还不够将就?这上上下下的,幸好外有你,内有老娘,不然这家早就完了。” 此刻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片刻后,就只剩下一名女子,也就是周富贵的大嫂顾氏的数落声。 “小妹,扶俺出去。”周富贵黑着脸吩咐周小妹道。 自己“千里迢迢”的前来这大燕国,醒来后腹中饥饿,想吃点东西,就惹得兄嫂争吵,也给自己招来了一肚子气。 “二哥,你想干什么啊?”周小妹疑惑的看了周富贵一眼,不过还是将周富贵扶到了门外。 此刻正值秋季,而燕云之地的秋季已经有些寒意了,一阵冷风袭来,吹得周富贵打了个哆嗦。 “大哥、嫂嫂,你们休要争吵了...”周富贵来到门外后,看了嫂子顾氏一样后说道:“没有吃的就算了,所谓家和万事兴,又何必为了这口吃食,闹得大家都不痛快?” “富贵,你这身子骨还未养好,出来做甚?小心着凉,快回屋吧,一会我将吃的送你屋里去。”今日周富贵的谈吐使得蹲在屋檐下的周大山略有些诧异,见状起身说道。 周大山年长周富贵十余岁,父亲死时,周富贵不到七岁,周小妹才满月,周大山之父便丢下一大家子人,撒手人寰,长兄为父,因而周大山就早早的挑起了抚养周富贵兄妹的重担。 周大山因常年在地里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皮肤被晒得异常黝黑粗燥,且人也憨厚老实。 “那边为何城池城吧?”周富贵摆摆手,坐在屋前看着远处一座朦朦胧胧的城池问道。 周家茅草屋坐落城外的山坡上,能够隐隐的望见城池。 “是幽州城池。”周大山应了声后,对顾氏使了个眼色。 顾氏瞪了周大山一眼后,将一碗荞麦粥“砰”放在周富贵身旁后哼道:“慢点吃,别噎死了,噎死了你大哥可放不过奴家呢。” “大嫂...”顾氏话说得难听,周小妹听得都生气了。 “多谢嫂子了。”顾氏嘴巴厉害,做饭手艺却着实不错,热腾腾的荞麦粥冒着香气,使得周富贵馋涎欲滴的,端着荞麦粥,便“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边吃边谢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嫂子这碗美食,兄弟他日定有重谢。” 凭着那个倒霉蛋的记忆,周富贵知道嫂子顾氏确实嘴巴厉害,得理不饶人的,但顾氏确实是里外一把能手,没有她操持周家的大小事情,周家就不知成啥样了,因而周富贵并未与她计较。 “重...谢?谢什么?”周富贵忽然转了性,变得有些彬彬有礼的,倒使得顾氏有些猝不及防,结结巴巴的问道。 要知道以往周富贵仗着有些拳脚功夫,会使枪弄棒的,可是经常与顾氏针锋相对的,哪里是现在这样一番模样? 难道他被段家的一棍子打得开了窍? “富贵他这是懂事了,你还不去再去盛一碗?”一碗荞麦粥很快就见底了,于是周大山欣喜的对顾氏说道。 “懂事?懂事他就不会被人打了,还给咱家招惹是非的。”周富贵忽然变得嘴甜,因而顾氏只是嘀咕了一句后,还是去给周富贵盛粥去了。 “富贵,你嫂子刀子嘴豆腐心,这些难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父亲死得早,周大山也是将周富贵、周小妹兄妹两个视作是自己的子女,周大山慈爱的看着周富贵问道:“富贵你今后有何打算啊?” “打算?”周富贵看了一眼家中后说道:“咱周家不能总是这样,得想办法脱贫致富才行啊。” 周富贵名字中带着富贵二字,可家里却是家徒四壁的,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 “脱贫致富?这话倒也新鲜。”周大山闻言摇头道:“穷的人谁都想成为富户,可你从前那些法子...我看还是算了吧,咱家穷是穷点,可日子还是勉强过得去的,你就安分些吧,等过些日子,哥哥凑齐聘礼,替你将媳妇娶过门,也就了却这桩心事了,你也安心过日子吧。” 从前周富贵致富办法就是偷鸡摸狗、纵饮聚赌的,结果富没致成,倒被人打破了头... “媳妇?俺定亲了?”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二哥哎...”周大山尚未回答,周小妹摸着周富贵的额头叹道:“你可真是被打糊涂了...我未过门的嫂子可是秦庄庄主之女呢,嫂子可是这里远近知名的大美人呢。” “啊?大美人?”周富贵拼命搜刮记忆,也想不起来秦家女长得是何模样,不过心中还是颇有些期待。 穷是穷些,但有个娇滴滴的美女作为媳妇,还是蛮不错的,周富贵心中暗道。 胡地汉家人还是多少遵从一些汉家之礼的,过门之前,一般都是不知对方容貌的。 “过门?”顾氏在家中排行老五,故常被人称作顾五娘,顾五娘闻言插嘴道:“人家现在还瞧得上咱周家?还瞧得上叔叔他?” “这是什么话?妇道人家,你懂什么?”周大山闻言沉下脸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富贵的这门亲事是爹爹在世之时定下的,容不得他们反悔。” 原来是娃娃亲,周富贵闻言心中暗喜道,那个死鬼老爹也算是干了件好事。 周富贵颇有些迫不及待想见见此女,看看她到底能美成啥样? “我看不见得。”顾五娘闻言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周富贵后说道:“也只有我顾五娘看走了眼,嫁到你周家。” “你...”周大山闻言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又蹲在屋檐下生闷气。 “周家大郎在家吗?”正在此时,周家破屋之外有人大声嚷嚷道。 周大山闻言连忙迎了出去,见到来人之后,顿时吃了一惊,也感疑惑不解。 wap. /105/105410/27367062.html 第二章 福不双至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周家人正谈论周富贵的亲事之时,秦庄家主秦天明就携女秦玉莲找上周家的门,使得周家人是颇感意外。 难道他们等不及了,送女过门吗? “亲家太公这一大早的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要事啊?”秦天明携女上门,慌得周大山拿出了压箱底的茶叶,煮茶倾力接待,只不过秋雨绵绵的,茶叶有些发霉了。 宾主落座后,周大山开口问道。 秦玉莲俏生生的立在父亲身旁,而周富贵站在周大山之侧,不断的偷偷打量着她,不过可惜的是秦凤莲头顶宽边大帽,帽下垂下一幕厚厚的面纱,从而看不清面容,面纱之下只露出了一个如莲花般的下巴。 果然是个美人,此刻周富贵心中暗道,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周富贵看到下巴能联想到面容,看到手臂能联想到上半身,看到大腿,就能联想到... “哼...”秦天明欲喝口茶,可闻到一股霉味,于是皱了皱眉头,看着周富贵哼了一声后说道:“周家二郎伤势还好吧?” “亲家太公不是看到了吗?已经可以下床正常行走了,多谢太公了。”周大山闻言顿时大感放心,连连谢道。 “嗯,这么闲下去也不是个事。”秦天明点头道:“老夫替二郎寻了个活计,不知周家是否愿意?” “嗯?太公的意思是...让二郎去庄上做事?”周大山闻言诧异的问道。 去秦庄做事,也无不可,可这么一来,周富贵基本上就算是上门女婿了,也就是赘婿,而在这个世上,不到万不得已,无人愿意为赘婿的。 可此时的周家还有得选吗? “非也!”秦天明闻言摇头道:“为二王庄老刘家在招家丁呢,不如让二郎去试试吧,也省得整日里游手好闲的。” “家丁...?”周大山闻言吃惊道。 家丁就是家奴,也就是奴仆身份,而秦家又岂容一名奴仆为其姑爷? 秦天明的意思已经太明显不过了,那就是悔婚。 “正是!”秦天明冷冷的看了周家两兄弟一眼后说道:“老夫看在故去的周兄面上,才替周家二郎寻条活路,否则...哼...秦周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秦太公,你...”秦家这无缘无故的悔婚,使得本就口齿笨拙的周大山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周富贵这下好了,连当个赘婿都没门了... “秦员外!”周大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顾五娘却从里屋转出来后怒道:“周秦两家婚事,为先考在世之时与你秦家所订,岂能说反悔就反悔了?这无缘无故的上门悔婚,这也欺负人了吧?” 顾五娘也瞧不上不争气的周富贵,可毕竟周富贵为自家兄弟,因而还是要替他说话的。 “周家之事,什么时候需要妇道人家出面了?”秦天明鼻孔朝天,又是冷哼了一声后说道:“就你周家二郎这副模样,这副光景,还有脸提这门亲事?瓦砾怎配美玉,烂泥也想上墙?定礼已放在门外了,老夫已仁至义尽,自此秦周两家再无瓜葛了。” “浑家休要再说了。”周大山见顾五娘还要再说,于是说了句她后,低声求道:“秦太公,这无缘无故的,你这又是何必啊?富贵他已经懂事了,今后再不会...” “大哥、大嫂,不必再说了...”周富贵再也忍不住了,跨前一步,看着秦家父女开口淡淡的说道:“人家不愿意,咱又何必死气白咧的求他们?这门婚事作罢就作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了这门婚事,咱也不会吃什么亏。” 自己这身材相貌也是蛮不错的,剑眉阔目,猿背蜂腰的,怎么就成为烂泥、瓦砾了?周富贵是极为不岔。 秦家女也只是下巴好看而已,如莲花般的下巴,可上半部也许是满脸麻子呢?此时的周富贵吃不到葡萄,就只能说葡萄酸了... “富贵你说什么呐?快快退下。”周大山闻言呵斥周富贵道。 婚事作罢,周家是不吃亏,可这丢脸就丢大发了,被人找上门退婚,会被街坊邻居笑掉大牙的,今后还有哪家愿意与周家结亲? “大哥...”周富贵不听,挺胸抬头的说道:“我周家虽穷,但也是正经人家,此时被人欺上门来,可谓是欺人太甚!被人欺辱了,还要低声下气的,我做不到。” 周富贵随后冷冷的对秦家父女说道:“如此奇耻大辱,只有来日还给尔等了,俺送尔等一句话,莫欺少年穷,今后有尔等悔恨之时。” 秦玉莲闻言身体似乎是轻颤了一下,而秦天明却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道:“后悔?老夫这辈子未做过后悔之事,哼,玉莲,我们走。” “爹爹...”秦玉莲终于低声开口说道:“为何不将事情对周家说清楚?” “有什么可说的?说了又有何用?快走,快走,周家阴气太盛,呆久了老夫浑身都不自在。”秦天明呵斥秦玉莲道。 “爹爹,你答应女儿的。”秦玉莲似乎是有难言之隐,低声说道,不过还是无奈的跟随秦天明走向屋外。 “阴气太盛?”秦家父女临走之时还不忘羞辱周家一句,如此使得周富贵心中是更加愤怒了,不过却是笑嘻嘻的说道:“我周家片刻前可是阳光明媚的,可不知是从哪里来了两只小鬼,还是一公一母,因而就变得阴气弥漫了,快走,快走,再不走,街坊邻居可是要将俺家当作阴曹地府了...” “噗嗤!”周富贵此言一出,一直缩在一旁的周小妹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二叔...”周富贵的小侄儿周虎头也笑出了声。 “周富贵,休要欺人太甚!”秦玉莲闻言驻足怒道。 “你们找上门来退婚,还说俺欺人太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周富贵闻言奇道:“俺与你今后再无相干,还谈什么欺人不欺人的?快点走吧。” “你...哼...”秦玉莲闻言气得跺了跺脚,转身而去。 “哎...”秦家父女走后,周大山又是蹲在屋檐下,长吁短叹的生闷气。 “老大,你叹什么气啊?”周家老夫人刘氏终于被惊醒了,走到屋中说道:“秦家背信弃义,欺上门来,这门亲事作罢就作罢,也没什么关系,今后给富贵他再寻门亲事便是,想当年,老身家中也是富贵过的,像秦家这种土财主,老身根本是看不上的...” “哎,娘你怎么出来了?快别说了。”周大山见状吓得慌忙扶着刘氏阻住道。 周家老夫人刘氏布衣荆钗的,但却是极为整洁,极为得体,而两人的情形却使周富贵感到有些纳闷。 难道母亲祖上真的富贵过?还是母亲神叨叨的乱说的?周富贵看着母亲心中暗道。 “富贵,你武艺怎样了?”刘氏随后对周富贵说道:“三两人就将你放倒了,定是你疏于习武了。” “啊?武艺?哦,我好像会些武艺,呵呵呵呵。”周富贵闻言笑道。 “娘,娘,您老人家还嫌富贵他不去惹事生非啊?还要让他习武?”周大山闻言哭笑不得的说道。 “习武怎么了?有一技傍身,总是有用处的,哪里像你,就只能一辈子刨地。”刘氏数落周大山道。 一辈子刨地?没有俺刨地,大家都得饿死,周大山闻言心中嘀咕道。 “呐,二叔,给你。”周虎头听说习武,顿时就开心的奔进里屋,抱了一副弓箭,递给了周富贵。 “这...”周富贵伤势初愈,而母亲刘氏却是神叨叨的,让他习练弓箭...却使周富贵犯了难。 周富贵稀粥才喝了两碗,脚下仍是软绵绵的。 北地燕民,有以农耕为生,也有以渔猎为生的,因而骑射之术,多少还是有些的。 周富贵拳脚功夫确实有些,因他为弓箭竞技俱乐部的弓箭爱好者,当然会开弓放箭,但此时手软脚软的,如何开得弓,放得箭? 周富贵抱着弓箭犯迷糊,使得刘氏看着周富贵说道:“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要令秦家后悔,现在就想打退堂鼓了?” “娘哟,俺的娘哟。”周富贵闻言哭笑不得的说道:“习武练箭,就能将秦家踩在脚下了?” “习武练箭,驰骋疆场,成为一名大将军,当然会使得秦家后悔啊。”刘氏答道。 “好!俺娘果然不是一般人!”周富贵闻言竖起大拇指说道:“可俺行吗?” “不行!”周大山说道:“现在是什么世道?娘你难道不清楚吗?” 鲜卑慕容兴起,建立了大燕国,灭了匈奴魏国,赶走了汉人夏朝,而北地燕民,先属魏国,后属燕国,那么周富贵欲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又从何处做起?替大燕国效力吗? 鲜卑燕、匈奴魏均是胡人政权,是崇胡卑汉,地位也是胡尊汉卑,汉人被称为汉儿、汉奴等等,如此汉人不如种田渔猎,也省得在军中受人欺辱。 夏失中原之地,北地的汉人都成为了没娘的孩子。 wap. /105/105410/27367063.html 第三章 祸不单行 贵将养了数日,身体已经痊愈,却整日里呆在山上,呆呆的看着远处,呆呆的想着心事。 “我周家如此情形,想着如何转运啊!”周富贵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看着远处群山皑皑,看着云雾缭绕叹道:“可如何转运啊?小妹你有好主意吗?” “噗呲!”周小妹闻言不禁笑出了声,趴在她二哥周富贵身边,一边与他一齐欣赏风景,一边笑道:“二哥还想着我那没过门的嫂子吧?小妹我哪里有什么好主意?但我也明白,像我们这样人家,想转运,想富贵,却是比登天还难。” “嗯,哎,小妹言之有理。”周富贵闻言点头赞同道。 贫寒人家的子弟想有出息,想带着全家翻身,过上富贵的日子,无非就三条路,一条就是做买卖,赚钱赚大钱,此一也;其二就是科举,科举入仕,当上官老爷,自然家中也会跟着翻身了;其三就是从军,以命博功名、博前程。 可经过这段日子的了解,周富贵了解到,燕灭魏赶走夏之后,科举基本就废了。 燕朝廷虽未明言废除科举,但却是三年未举行科举应试了。 胡人以骑射纵横天下,哪里知道读书的重要性?纵有知读书的胡人,也是极少数的。 而做买卖,首先需有本钱才行,而周家家徒四壁的,翻几个铜钱出来都不容易,谈何本钱? 就算是周家东拼西凑,借遍街坊邻居,凑够本钱,南贩北运的做买卖,也需有路子才行,而目前燕、夏等国征战不休,盗贼丛生,南北商路早已断绝,又谈何做买卖?而一些敢于冒险做买卖的商贩,商货大都被劫,甚至命丧半道。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能够活下来,就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科举、做买卖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剩下从军这条路了,而身为胡人政权下的汉军,几与奴隶同,周富贵当然也不欲为此举。 所有发家之路都已断绝,那么周富贵就只剩下与其兄周大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刨地讨生活了... “人家瞧不上俺们周家,奔着美好前程去了,今后休要再提起她。”周富贵随后提醒周小妹道。 “嘻嘻,知道了。”周小妹趴在地上,双腿不停的摆动,笑嘻嘻的说道:“不过我也知道二哥是个有本事的人,今后给我领十个八个嫂子回家,气死他们。” “啪!”周富贵轻轻的拍了一下周小妹小脑袋后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想什么呐?十个八个媳妇?你当你二哥我是种ma啊?” “哎哟,二哥,好痛!”周小妹双手抱着脑袋问道:“什么是种ma啊?” “种ma就是...”周富贵瞪着周小妹说道:“家里没有配种的马吗?” “二哥...”周小妹回过神来,红着脸说道:“家里只有一匹耕田的老马,配...配什么啊?” “周家二郎,快回家吧,你们家里出事了。”正在此时,邻居老许家的许满仓气喘吁吁的跑上山后大声喊道。 许满仓是个敦实的少年,年龄与周富贵相仿,是他儿时的玩伴,因跑得太急,使得他本就带着高原红的脸蛋变得更加红彤彤的。 “满仓,出什么事情了?”周富贵闻言惊问道。 “你家中来了几个军汉,快回去看看吧。”许满仓答道。 军汉?来俺家里做什么?周富贵也不及细想,背着周小妹就往山下家中奔去。 “军爷,军爷,家中老的老,少的少,拉走了当家的,我们可怎么活啊?” 周富贵背着周小妹奔回家中之时,屋内就传来大嫂顾三娘的哭泣之声。 “吾等奉皇命签军,我管你们怎么活?”一名军汉恶狠狠的对顾三娘喝道。 所谓签军就是签发参军,签发丁壮当兵,是燕的一种征兵制度,被签到的壮丁必须立即扔下锄头,自行准备兵刃、马匹、粮草等等,跟随大军集结。 在燕内部,朝廷所征之士卒分成了五等,第一等当然就是鲜卑人,第二等是是氐、羌、羯等族人,第三等是原魏国下辖的汉民,主要是指幽云十六州的燕民,第四等也就是最后一等就是原属夏汉民,他们一般被称作南人。 等级越低,待遇就越差,不过冲锋送死、消耗对方箭矢等等却是排到了头一波,说白了就是炮灰,同时炮灰分配战利品之时也是最差的,可怜之极。 燕立国之初,因为夏内乱而导致孱弱,因此每次出兵几乎都能劫掠大量的财物,当时燕军征兵,响应者还是较为踊跃的,可到了现在夏据江死守,燕军出兵劫掠的财物就越来越少了,如此,不但耽误了农时、放牧等等,还抢不到多少东西,最关键的还要死人,因此此时大燕国之民大多数是不愿意被签军的,无论是氐、羌、羯等族民,还是汉民。 一些家中富裕的就可以拿出金钱行贿,从而找人顶包,免除兵役,家里穷困的只有从军,甚至穷困之家的全部男丁都有可能被强迫入伍。 此时燕军大举南征江左,而下的皇命是二丁抽一,周家有两名男丁,因而必须抽一人从军作战。 周大山正值壮年,因此就在签军之列了。 “不想去也无不可。”负责签军之人名为签军使,一名签军使笑嘻嘻的说道:“纳足财物,可免签军呢。” “没有钱财,以人相抵也是可以的。”另一名签军使看着进屋的周小妹淫笑道。 顾三娘仍是在苦求。 “三娘,别说了,俺去就是。”一直闷头不开腔的周大山开口说道。 “他爹,他爹,不行,不行,你不能去啊。”一直尖嘴利齿的顾三娘此刻却没了注意,只是在哭泣。 签军汉军几乎就是炮灰,仗打起来,是冲在前面送死的,以消耗对方实力,以往签军出去的汉人,就没回来几个,回来的也是缺胳膊断腿的,几乎都是是伤残而归,而燕朝廷所给的抚恤钱也少得可怜,为杯水车薪。 周大山此行几乎就是死路一条了。 周大山也只能叹气摇头,却毫无办法。 “大哥、大嫂,俺去。”周富贵将几个签军使眼神不怀好意的向着周小妹望来,于是将周小妹护在身边,冷冷的说道。 周家上有老母,下有幼子,全家还指望着周大山种地养活,若是周大山从军送死,周家全家也许会被活活饿死,因而此时此刻,只有周富贵挺身而出了,替兄从军了。 “富贵,你干什么?快回屋去,这没你什么事。”周大山闻言惊道。 周大山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自己亲弟弟去送死。 “滚一边去,签何人还不是你说了算。”一名签军使恶狠狠的推开周大山后,走到周富贵面前,看着周富贵说道:“小子多大年龄了?嗯,身体还不错,还挺壮实的嘛。” “多谢军爷夸赞!”周富贵咧嘴一笑道:“小子刚满十八岁。” “十八岁?嗯,倒也可以从军了。”签军使点头道:“小子知道何为战事吗?” “不就是杀人与被杀吗?”周富贵冷笑道。 这名首领模样的签军使闻言呆了一呆后冷冷的吩咐道:“三日后,备上马匹、军械,于幽州城下集结。” ...... “二叔,多吃点,到了军营,可就...” 周富贵替兄从军或者说替兄送死,使得一直瞧不上他的顾三娘终于感动落泪,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为周富贵践行。 “富贵,你...你为何要出头啊?我老了死了就算了,可你...还不及弱冠啊。”周大山一直在埋怨周富贵。 “大哥,瞧你这话说的,太不吉利了吧?”周富贵一边大口吃喝,一边笑道:“从军就一定会死吗?我看不见得,俺周富贵吉星高照,哪那么容易死的?” 到了到了还是从了军,而且还是一名伪军,是一名二鬼子,周富贵心中不禁自嘲道。 此刻大燕国大规模签军,就是攻打以汉人为主要人口的夏朝,那么周富贵不是汉奸又是什么?不是伪军、二鬼子又是什么?虽然他是被逼迫的。 周富贵简直是无语、无奈之极。 老周家的汉人祖宗地下有知的话,定会被气活过来,然后再被气死... “二哥说的对,不会有事的,我还等着二哥给我寻十个八个嫂子回家呢。”周小妹点头道。 众人闻言均笑了起来,悲苦中也就带着一丝喜气。 “去去,一边去,你懂什么?”母亲刘氏呵斥了周小妹一句后对周富贵说道:“看嘛,让你多加习练武艺,现在是派上用场了吧?” 周富贵闻言简直是无语了。 人家母亲恨不得将自己孩子呵护在自己羽翼之下,而刘氏貌似恨不得周富贵冲锋陷阵一般... 周富贵真想知道母亲从前到底是何身份,她到底有何经历? 此时的周富贵成为了一家人的中心,围在他周围七嘴八舌的,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wap. /105/105410/27367064.html 第四章 冤家路窄 “刀枪不长眼,富贵,你可一定要小心在意啊!” “二哥,二哥,我...呜呜呜...” “二叔,这是奶奶给的过年钱,都给你啦。” “回去吧,都回去吧,不必过于担心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周家二小子周富贵从军的日子,这当然是他被迫从军,也就是抓壮丁,若是不从,等待周富贵及其全家的命运必将会是无比凄惨的。 无可奈何之下,周富贵只好一大早的准备赶往幽州,等候命运的安排。 周家老老少少的都来送行了,哭哭啼啼的,彷佛是送周富贵上刑场一般...不过周富贵此行基本上也是九死一生的。 只有周富贵神叨叨的老娘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富贵,这匹老马老是老点,可它却是颇知人意。”被抓了壮丁,还需自备马匹、干粮、军械等,因而周大山将家中唯一的耕田老马牵了过来。 军械就是家中的一副劣质弓箭,而燕朝廷只给了周家区区两百文钱。 要知道一匹健马在南面至少值百贯以上。 周富贵经三日勤练弓箭,已经可以开弓放箭了,甚至准头还不错。 周富贵点点头,接过缰绳,伸手轻抚马背。 老马是一匹黄骠马,鬃毛已经失去了光泽,马身上甚至已经有些脱皮,周富贵真怀疑这匹老马是否能骑乘?更不要说上阵驰骋冲锋了... 黄骠老马颇通人意,伸头在周富贵腰挨挨擦擦的。 “富贵,俺来了!” “嘻嘻,富贵,我也来了!” 此次燕朝廷大规模的签军,签的可不止周富贵一家,而是十里八乡的都签了,落雁村共二百余户,几乎户户都有人被签军了,如落雁村的索达成、李虎、伍长栓、顾苟奴、潘见鬼等,许满仓也被签军了,凭着周富贵以往的“威名”,众人皆前来周富贵家中聚集,一起前往幽州。 “一起走?好,好...”周富贵见状笑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黄泉路上也有个照应。”落雁村西头的潘见鬼长相丑陋,一张脸上疙疙瘩瘩的,故被人称作“潘见鬼”,都无人知道他的本名了,潘见鬼阴阳怪气的说道。 “好啊,大家一起共赴黄泉也是蛮不错的,只不过潘见鬼你见过黄泉吗?”周富贵闻言笑道。 “黄泉?难道你去过?”潘见鬼呆了一呆后反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去过俺还能在这里说话?”周富贵笑答道。 你更是废话,众人一起心中暗暗不屑道。 众人不知道的是,周富贵可是真的见识过黄泉的。 这也是周富贵不惧此行的主要原因,大不了再跟孟婆套套近乎,不喝那孟婆汤,然后再转世投胎,重生为一名王爷或官二代、富二代、拆二代等等。 “富贵...”众人一阵吵闹之后,周大山将周富贵拉到一边后低声说道:“我等可是汉人,祖祖辈辈都是汉人,我周家在大汉王朝可是无比荣光的,你可别忘了。” “哦?汉朝之时?我等是大汉何人之后啊?”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大汉武侯周勃之后。”周大山郑重的对周富贵说道。 “哦...”周富贵闻言颇有些不以为然的。 就算是周大山兄弟为大汉武侯,两次拜相的周勃之后,但周富贵记得周勃之子周亚夫可是被汉武帝逼死的,况且周大山兄弟祖上荣光,可现在混成这么一番模样,还好意思提起周家老祖宗? “娘呢?娘是何出身啊?”周富贵问道。 周富贵总是觉得神叨叨的老娘有些奇怪。 “你还小,今后再告诉你这些事情吧。”周大山答道。 还小?都要上战场送死了...周富贵心中嘀咕了一句,对着母亲与长兄、长嫂磕了三个响头后,大手一挥道:“兄弟们,出发咯!” ...... 通往幽州城的道路上,越靠近幽州,人数越多,一路之上,人喊马嘶的,是热闹异常。 落雁村周富贵等二百余号人,此刻就像涓流融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几乎没人注意他们了,除了段老爷。 “段老爷来了,段老爷来了!” “段老爷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周富贵、许满仓等人正在赶路之时,路边忽然转出一簇人马,众人见之,纷纷侧目,其中阿谀之徒纷纷凑上前去大拍马屁。 “呵呵,你们都是我鹿鸣乡的勇士,为国出征,今天本老爷特来相送。”一名五十余岁的胖大男子骑在马上看着一众赶路的乡丁说道。 中年男子姓名是段目,为鲜卑段部之人,是鹿鸣乡的万户,基本上相当于夏朝的都保正,为一乡之长。 所谓冤家路窄,周富贵就是被段家人打了,才有了今日的周富贵,因此周富贵不禁多看了段目尘等人几眼。 “哎哟,这不是鹿鸣乡小霸王吗?为何成了如此这般光景?”站在段目身旁的,段目之子段天眷也看见了周富贵,于是看着周富贵冷笑道:“居然还没死啊?命还挺大嘛。” “我有这雅号?”周富贵闻言环顾左右问道。 “有...”李虎答道。 “打架斗殴、惹事生非...”伍长栓答道。 “你们不要将富贵说得如此不堪,好吗?”许满仓嚷嚷道:“富贵是替俺们穷人出头,是义薄云天之人。” “哦,这就好。”周富贵闻言大感放心,低声嘀咕了一句后,抬头对骑在马上的段天眷说道:“托段大少爷的福,俺还没死,且活得活蹦乱跳的,愉悦无比。” “哈哈,活蹦乱跳的,愉悦无比?娘子你过来...”段天眷闻言哈哈大笑着将一名女子叫过来后说道:“娘子,他说他活得活蹦乱跳的,愉悦无比。” 这名女子美目便盯着周富贵,沉默不语,已经露出来的,秀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周富贵见状心中顿时怒火燃烧。 女子便是退婚的秦玉莲,不知为何就成为了段天眷的女人? 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对于这门婚事,周富贵本就是无所谓的,可此时段天眷以此事来羞辱自己,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周富贵也是感到异常羞愤的。 一些知道周富贵与秦玉莲之间发生的事情的乡民,都看着周富贵。 “娘子?段大少爷何时成婚了?也不请某喝杯喜酒?”周富贵心中有些羞愤,但神情却是平淡如水。 “成婚?”段天眷为胡人,偏喜汉feng,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炳折扇,一边轻轻摇动,一边说道:“如此不祥的下贱女子,怎能成为本少爷之妻?不过是房中一名侍姬而已。” “不祥?下贱?侍姬?”周富贵闻言顿时嗤之以鼻:“原来段大少爷喜欢收些不祥、下贱之人啊?有句老话说得好,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段大少爷为什么样的鸟人,想必大家心中自有一杆秤。” 既然抢夺了秦玉莲,就应当善待于她,此时的周富贵都有些替秦玉莲鸣不平了。 活该你秦家,为了攀龙附凤,这下搭上了一个好端端的女儿了吧?周富贵也暗感一丝快意。 周富贵此言一出,顿使一众乡民笑出了声。 周富贵果然能言善辩的,能够很快抓住对方话中破绽,并迅速反击,一些人心中暗暗思忖道。 “下贱的汉奴,竟敢出言讥讽眷儿?反了,反了,来人,给我拿下治罪!”段天眷被气得脸色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段目当然大怒,扬手招呼手下道。 胡人赶走了夏国,北地的汉人地位低下,堪比奴隶,一些汉人甚至就是奴隶,几乎无人敢如此顶撞胡人主子的,皆唯唯诺诺,段目父子又怎能不怒? 段氏父子嚣张跋扈惯了,岂容一名身份卑微之人当面顶撞、谩骂? 就算打死了周富贵,段目父子最多赔些钱财或牛羊了事。 拿下周富贵,关入段家水牢,然后再在周富贵面前羞辱秦玉莲,也是件令人爽心悦目之事,段天眷想想都觉得爽快,差点就笑出了声。 段目父子如狼似虎的手下便围了上来,打算捉拿周富贵。 “何故拿我?”周富贵紧握弓箭,铁青着脸大声质问道。 一众周富贵的乡亲大都惧怕段目父子,躲得远远的,只许满仓、索达成等少数好友,紧握手中兵器,聚集在了周富贵周围,阴阳怪气的潘见鬼居然也聚在了周富贵的身旁。 “鹿鸣乡为本老爷的地盘,尔等均是本老爷的家奴,拿你这个贱奴才治罪,还需理由吗?”段目冷笑道。 “非也!”周富贵闻言淡淡的说道:“周某奉旨从军,已经是朝廷之人了,你无权拿我。” “呸,一介狗奴才,也敢称朝廷之人?来人呐,速速将他捆了。”段天眷大声说道。 段目父子的家丁围了上来,双飞剑拔弩张的,周富贵等人也大事不妙。 “驾...驾...驾...” 正在此时,数十骑剽悍的骑士纵马驰至,冷冷的看着对峙的双方。 wap. /105/105410/27367065.html 第五章 富贵险中求 夏失燕云、中原,燕云、中原的汉家百姓屈服于胡人的淫威之下,地位低下,几与奴婢同。 周富贵年轻气盛,忍不得一时之气,与鲜卑段部段目父子起了争执,因而段目父子欲捉拿周富贵,然后再慢慢折磨他。 周富贵岂能轻易就范?欲待反抗,可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呢,段家家丁捉拿周富贵,情势正危急之时,一彪骑士簇拥着一辆马车奔了过来。 众人均不知这些剽悍骑士的身份,于是纷纷暂时停住了手,看着这些骑士。 “都住手!”一名身材魁梧,满脸大胡子的大汉,骑在马上缓缓走过来后问道:“我家主人问,发生了何事?” “你家主人?你家主人是何方神圣啊?”来人如此蛮横,使得段天眷大怒道:“滚一边去,什么鸟人,也敢耽搁了小爷...” 段家在燕朝廷可是有人的,甚至宫中也有人,而上面有人,使得段氏父子愈发嚣张跋扈,因而段天眷虽不知来的是些什么人,但却是忍不住开口怒骂。 “啪!”大汉不待段天眷把难听的话吐完,便挥舞着马鞭劈头盖脸的抽向段天眷,边抽边冷冷的呵斥道:“什么狗东西,敢对我家主人不敬?” 段天眷被打得连连后退,直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段目见状顿时大怒,本想命手下家丁与这些人拼命,可猛然看见了这些大汉臂上的火焰刺绣,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慌得翻身下马,凑到了马车之前,结结巴巴的问道:“车里可...可是慕容大...大...姑?” 臂上的火焰刺绣,就表明这些人为“火烈营”之人。 且不说“火烈营”主人的身份是无比的尊贵,而这“火烈营”之人个个是武艺高强、勇猛善战,段目手下的这些歪瓜劣枣可万不是他们的对手。“火烈营”在大燕国建国当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大燕国太祖皇帝曾经亲笔御书“天下第一营”赐予“火烈营”。 同时“火烈营”及其主人是心狠手辣,落在他们手中,却比死还难受,段目又如何不惧? “是楼烦段部段万户吧?”马车车帘并未掀开,只是车中传出了一名女子的声音,低声细语的,却如黄鹂鸣叫般的好听。 “正是小老儿!”段目点头哈腰的垂手立在车前答道。 “嗯,此刻为朝廷用兵江左之时,不可伤了士卒之战心。”女子说道。 “小老儿敢不遵大姑之命?”段目闻言慌忙应道。 “火烈营”的主人要强行出头,段目父子是根本没有一点办法的。 “叫那人过来吧。”女子于车内又说道。 于是化险为夷的周富贵被人领了过来。 “何名何姓?哪里人氏?”周富贵走到车前后,女子于车内问道。 “回大姑的话,小的幽州鹿鸣乡落雁村之人,姓周名富贵。”周富贵当然不知车内的女子到底是何等的大人物,只好跟着段目称呼她为大姑。 段目年龄已经五十余岁了,而段目称呼女子为大姑?难道车内妇人是他的长辈?周富贵感到异常好奇。 可为何她的声音一点都不显老?清脆动听,周富贵又转念想到,也许一些女子的声音到老死也不显老呢,因而仅凭声音是无法准确判断一个人年龄的。 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一个声音如小姑娘般的,可见面却是一名鸡皮鹤发的老女人... 嗯,此女应当是这种人,周富贵心中暗道。 能将段目等人吓成这般熊样之人,定是一名叱咤风云的人物,而叱咤风云的人物年龄,一般来说,都不会很年轻的。 “周富贵?”女子于车内轻声说道:“这名字倒也吉祥,不过荣华富贵,如火中取粟,需以命相搏。” “大姑何出此言?”周富贵闻言不禁颇有些自伤自怜的说道:“姓名为爹娘所赐,并非在下之意。” “难道你不欲博得荣华富贵?”女子闻言问道。 “想,为何不想?”周富贵坦然答道:“富贵荣华者,世俗之人无有不想,可前提是有命才行,在下等人皆为蝼蚁,而蝼蚁的命运是悲催的,蝼蚁就算是有鸿鹄之志,但却是命薄如纸,如此这般的,又何谈富贵二字?” “你也大可不必如此灰心丧气的。”女子闻言沉默良久后轻轻的说道:“你们汉之高祖刘邦功成之前也是个蝼蚁般的人物,却建立了大汉伟业,我大燕之人,未逐鹿中原之前,难道不是如蝼蚁般的人物吗?” 女子说罢,再不理周富贵,就与手下向着幽州城池扬长而去。 果然是个人物,果然不同凡响,女子谈吐不凡,使得周富贵大感惊异,呆呆的看着女子所乘坐的车辆,半响之后,方才抱着弓箭,牵着老马,与许满仓等人向着幽州城池行进。 一般胡人女子,弯弓射雕,骑马射猎等等不奇怪,可这名“火烈营”的主人,谈吐优雅,还能引经据典的,就极为罕见了。 ...... 燕云之地,沃野千里,北限大山,重峦复岭中有五关,居庸可以行大车,通运粮饷,松亭、金坡、古北口只通人马,不可行车,外有十八小路,尽兔径鸟道,止能通人,不可走马。 雁门以北,幽州管内十六州,其地东北有卢龙塞,西北有居庸关,中国恃此以界限北狄。 夏失燕云,便失去了抵御胡狄入侵的天然屏障,鲜卑得燕云,大喜过望,如获珍馐,遂驻重兵于此地,并定都于此。 燕、夏两国交兵的前线虽主要集中在两淮、大江一线,但燕于燕云仍是驻有重兵,而此刻燕、夏两国交兵正炙,燕的援军也主要从燕云征调。 “领取兵器,领了赏钱后,歇息三日,三日后向南进军。”幽州城内,一名名叫阿尔布谷的燕军旗头对周富贵、许满仓、潘见鬼等人说道。 周富贵等人抵达幽州之后,旋即被编入“果敢营”,果敢营共二十旗,每旗人数五十人至一百人不等,鲜卑人阿尔布谷为周富贵等人所在旗的旗头。 胡人的军队,当然是由胡人为主将,统领各部。燕军当中也有汉人为将,不过基本上不是主将,为副将,辅佐主将,除非汉将屡立战功,且对燕是忠心耿耿的,可即便如此,军中也有胡人为监军,共同领军且监视汉将。 “阿尔布谷旗头?为何俺只有百文钱?”燕朝廷赏新募汉军,每人赏钱两百钱并两斤肥肉,可到了周富贵、许满仓等人手中,却只有百文钱及一斤多爬满苍蝇,不知是否能够食用的烂肉,于是周富贵的同乡李虎大声质问道。 众人也一起鼓噪,愤愤不平的。 来自落雁村的周富贵、许满仓、索达成、李虎、伍长栓、顾苟奴、潘见鬼等人均编在了一旗。 胡人克扣汉军的军饷也忒狠了些,这一上来就克扣了一半,众人心中均是不岔。 “尔等呱噪什么?”一名名叫博格仓的鲜卑押队,按刀走到众人面前说道:“朝廷是按每人两百钱给了钱,可此去南面千里迢迢的,尔等难道不吃不喝,不用钱吗?” “哼,吾皇仁慈,才给了尔等些许赏钱,难道还嫌不够。”阿尔布谷也是冷哼道。 实际情况确实如此,以往签军汉军不要说军饷了,能够吃饱饭就算不错了。 此次燕朝廷破天荒的给些激赏之物,也许是为了提振士气,为了让一众汉军卖命而已。 可这几个赏钱,还被克扣了一半,就想让周富贵等人卖命,岂不太异想天开了? 于是周富贵冷笑一声,掂了掂手中的串成一串的百文钱,随即扔进阿尔布谷怀里后说道:“阿什么旗头来着?说得在理,此去南面万水千山的,所费当然不小,这样,这百文钱,我也不要了,都给你好了,非但如此,我等还要去阙前谢吾皇‘厚赏’...” “俺也不要了...”许满仓也将铜钱扔在了地上。 “对,对,俺也不要了,你们都拿去好了。” “去阙前谢恩,去阙前谢恩。” “宫阙在哪里?” “问问不就知道了?” “大不了去问指挥使!” 周富贵的一众同乡均是回过神来了,纷纷将铜钱、臭肉扔将出来,吵吵嚷嚷的,乱成了一团。 “我...你们...”阿尔布谷与博格仓见状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燕朝廷为了让一众签军汉军卖命,这次可是算是下了一些血本,并严令不许克扣一文赏钱,而阿尔布谷等人的所作所为是见不得光的,一旦闹得汉军怨声载道,甚至酿成兵变,阿尔布谷等人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周富贵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此事的关键,直击阿尔布谷等人的软肋,从而使得阿尔布谷等人惶惶无措。 “补齐赏钱、赏肉。”无奈之下,阿尔布谷只好说道,并狠狠的瞪了周富贵一眼。 以往汉儿皆唯唯诺诺的,不敢违逆上官,而周富贵此举却使阿尔布谷等人记恨在心。 wap. /105/105410/27367066.html 第六章 博票 “富贵哥,有何打算啊?” “此去南方生死未卜,不如于这城内尽情嬉戏三日如何?” “正是,正是,大家喝酒吃肉,痛快耍个三天三日。” “富贵兄弟,去哪里寻个乐子,你说。” 经过讨军饷事件之后,周富贵俨然成为了众多同乡之中的首领,众人纷纷邀请周富贵外出寻欢。 “寻个乐子?”周富贵闻言是大摇其头后说道:“就手头这点小钱,能去哪里?” 周富贵本不想寻什么乐子,本想一口回绝的的,但想着一众同乡兄弟着实可怜,只以钱少推脱。 签军成为了燕朝廷的汉军,这一去南面就不知道是否有命回来了,临行之前,几乎就是断头之前,众同乡兄弟欲痛快一回,这无可厚非,但燕朝廷给的这点赏钱,是实在太少,又能寻什么乐子?周富贵心中暗道。 “富贵哥,你的意思是...?”许满仓闻言问道。 “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家睡大觉。”周富贵答道。 “睡大觉?整日里睡大觉,你还没睡够啊?”同乡李虎闻言笑道:“朝廷赏的钱是不多,但于这幽州城内寻个姑娘,喝个花酒,还是足够了。富贵兄弟,不要抠抠索索的,在乎这点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是啊,李虎说的是。”同乡伍长栓苦着脸说道:“这去南面打仗,是生死未卜啊,留着钱又有何用?” “生死未卜?我看是必死无疑。”潘见鬼闻言阴阳怪气的说道。 “潘见鬼,你想死别拖着我等。”同乡索达成是个黑壮的汉子,闻言闷声闷气的说道。 “怎么?你还想活不成?”潘见鬼闻言说道:“知道我等去做什么吗?送死排头一个,掠得的财物却无我等的份儿。” 胡人嫖掠成性,每次作战几乎都是以战养战,几乎无任何军资,以掠得的财物为军资,而在分配战利品之时,汉军却排在最后一位,几乎就是残渣剩饭了。 “潘大哥说的是...”同乡刘长顺叹道:“最可气的是,是自家人打自家人。” “长顺,此话怎讲?”落雁村,模样长得獐头鼠目的顾苟奴闻言诧异的问道。 “南朝都是汉人啊,我等也是汉人,胡人却驱使我等杀汉人。”刘长顺答道。 “南朝?南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同乡伍长栓闻言不屑的说道:“南朝皇帝老倌儿鱼肉百姓,百姓民不聊生,因而才导致 第七章 当场戳穿 “噗嗤...” 幽州城内闹市一处街角,一名头戴宽边斗笠的黑衣女子见周富贵等人赚钱赚了个不亦乐乎,忍不住笑出了声,斗笠垂下的黑色面纱遮住了面目,根本看不清此名女子的相貌。 “哼,坑蒙拐骗,不过一骗局而已。”女子随后觉得有些不妥,收敛笑容,正色说道。 “慕容大姑,此等贱奴,光天化日之下,竟以下三滥的手段,欺骗百姓财物,我使人拿下这些人治罪如何?”慕容大姑的一名虎背熊腰的手下问道。 “下三滥手段?”慕容大姑闻言沉吟道:“他不过是利用世人的贪婪之心罢了,我倒不觉得是下三滥,反倒是觉得有些高明,不必理会他们了。哎,敦斡齐,依汉家规矩,待斩死囚上刑场前,也要吃顿断头饭的,就由他们去吧。” “大姑仁慈,敦斡齐遵命便是。”名为敦斡齐的卫士首领点头道。 “宫中有何消息?”慕容大姑又看了一会,便打算离去,翻身上了马背后问道。 敦斡齐摇了摇头。 慕容大姑面纱之下的眉头紧锁,极为担忧,又极为厌恶的看了大燕国宫阙方向一眼,便挥鞭打马而去。 “好了,好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日就到这吧,诸位明日请早!”慕容大姑等人静悄悄的离去,这边周富贵等人也打算收摊了。 周富贵等人连开三次“博票”,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就打算收摊了,至于明日是否还出摊,就要看今晚如何尽情享乐了。 而下注之人,当然大都是血本无归,只极少数的发了财,在东奔西跑,欢呼雀跃的。 “且慢!”正当周富贵等人收摊之时,一名衣裳华贵的年轻公子哥在数名家奴的簇拥下走出了人群,对周富贵说道。 “嗯?公子有何指教?”这名公子哥为汉人打扮,从而令周富贵生出些许好感,于是拱手问道。 “本公子也来博一博如何?”年轻公子哥极为傲慢,也不答礼,直接开口问道。 “在下说了,今日到此为止了,想博明日请早。”年轻公子哥傲慢神情使得周富贵刚刚的好感荡然无存,于是也是挺了挺胸后答道。 “贱奴才,我家公子今日欲尽情一乐,你敢不从?”年轻公子尚未说话,一名家奴开口呵斥周富贵道。 “敢问你家公子为何人啊?”周富贵皱眉问道。 周富贵初出茅庐,羽翼未丰,或者说还未长出半点羽翼,因而周富贵不想招惹权贵,一直克制自己,说话也较为客气。 “我家公子为渤海显德唐家之人。”一名家奴得意洋洋的答道。 看热闹的众人闻言均是一片哗然。 渤海显德府唐家是个大族,世居渤海,为渤海汉人家族,其实夏失东北之地已久,而居于渤海的汉人家族又不断的与外族通婚,因而渤海的汉人家族早已不是纯粹的汉人了,因而对汉族的归属感并不强。 渤海的汉人家族不再以汉人自居,但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就仍是崇尚汉文化,喜读汉书,如渤海显德府唐家。 燕兴起于北方,唐家便投靠了燕,因其家族中的许多人通晓汉语、鲜卑语等语言,因而许多人为燕军中的通事,有许多人在燕朝廷为官,唐家也就算是大燕国的权贵之家了。 “哦,既然如此,唐公子想怎样博?”周富贵不知渤海显德唐家是个什么玩意,但人家如此气势汹汹,料也不是易与之辈的,于是周富贵点头道。 既然你想输钱,老爷我为何要拦你?周富贵心中暗暗好笑道。 “啪!”唐公子甩出大大的一锭黄金后说道:“两文钱博五千钱,本公子这锞金子博钱几何啊?” 大燕国立国之前,为北方游牧民族,平日里的交易,哪里用什么货币?基本上是以物易物。燕立国后,就基本上以夏国的货币,铜钱为流通货币,但也有所变化,如黄金、白银,在夏国并不是货币,而是奢侈品,而在燕,却可作为货币流通。 “值多少?”周富贵当然知道黄金值钱,但初来乍到的,却是不知黄金在燕国价值多少,于是回头问道。 一众同乡闻言一起大摇其头,跟一群拨浪鼓在摆动似的... 大家都是穷得叮当乱响的穷乡亲,铜钱都少有见过,哪里见过黄金、白银?见都没见过,当然不知黄金的价值了。 其实只铁匠易季生稍见过市面,于是易季生对周富贵说道:“我等的全部钱加起来都不够赔付。” 周富贵闻言横了易季生一眼。 这结果未料,谈什么赔付?况且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先亮出自己的底牌的。 “唐公子听见了吧?在下人等为乡野粗鄙之人,混口饭而已,不敢与公子相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进肚中才是自己的,于是周富贵对唐公子说道。 周富贵话中有两层意思,可唐公子傲是傲慢了些,却是个粗心的人,不但未听出周富贵话中的意思,还大方的说道:“有多少就算多少吧,可敢一博?” “有何不敢,公子请!”周富贵说罢,给许满仓等人使了个眼神。 既然唐公子如此不识趣,强行将金锭往自己兜里扔,周富贵也不想继续拦了。 周富贵做事总是留有后手的,坛中是另有天地的,藏起一个号码,就杜绝了一切可能性了。 至于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唐公子连博三次,也未博得头彩,饶是唐公子家境殷实,也输了个面如土色,满头大汗的。 又发了笔大财,周富贵等人当然欢喜异常,是得意洋洋的。 “公子还继续吗?”唐公子虽然傲慢,但也是个输得起的光棍,输了就输了,并未行强行让周富贵等人退钱等胡搅蛮缠之事,因而又令周富贵对他有了些好感,于是周富贵对唐公子说道:“天色已晚,小的们可要歇息了。” 唐公子带来的金锭已经输光,因而只好摇了摇头。 “慢着!” 看来今日周富贵等人麻烦不断,正在此时,又有人站出来后说道。 “你来做什么?”出来的人为唐公子的二弟,于是唐公子问道。 “大兄,你中了圈套了,可否许我一说?” 唐公子姓唐名明远,为大房所生,也就是为唐家嫡子,而来的人姓唐名遥,为妾室所生,也就是庶出,因而唐遥也许在外面可以跋扈,在唐明远面前可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拱手说道。 “中了什么圈套?又与你何干?”唐明远闻言皱眉问道。 嫡庶之分,使得兄弟如同仇寇,唐明远当然知道唐遥没安什么好心,只是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而已。 “大兄,坛中自有乾坤!”唐遥也不在意,微笑着指着装满号码的大坛子说道。 “哎呀,唐二公子?称呼没错吧?”唐遥揭了周富贵的老底,慌得周富贵连忙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坛中自有乾坤?此话怎讲啊?博戏者,有输有赢而已,方才也是如此啊。” “胜者寥寥,败者甚众,几与强夺同,我说的可对?”唐遥微微一笑道。 “什么...什么强夺?唐二公子你贵为大户人家的公子,可不许乱说啊...”周富贵确实小觑了这个世上的人,被人当场戳穿,慌得连连吩咐众同乡道:“天色已晚,兄弟们收拾收拾,打道回府咯。” 众同乡哄然答应,跟着周富贵逃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唐遥本想再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但想了想后,就任由周富贵等人去了。 “唐遥,所谓博戏,便是以少博多,输赢为再正常不过了,什么中了圈套?一派胡言,我看你是故意让为兄丢丑于众吧?”经唐遥这么一说,唐明远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但仍是死鸭子嘴硬。 你这是以多博少,被人骗了三锭黄金,还浑然不知,唐遥感到暗暗好笑。 唐遥摇摇头,默不作声。 那家伙倒也有些本事,“博票”这种无本买卖的骗局,亏他想得出来,唐遥随后心中暗道。 ...... “发财了,发财了,富贵哥,你果然是个有本事之人啊!” “谁说不是啊,俺这辈子绝不会看走眼,今后跟着富贵兄弟混,定能过上富贵的日子。” “兄弟们,今晚俺们去春月楼如何?” “兜里有俩钱儿,就得瑟了?一会到了春月楼,先紧着富贵兄弟挑啊,谁敢造次,小心俺的拳头!” “李大哥说的是,正当如此!” 周富贵等人发了一笔横财,众人是兴奋不已,一路之上,纷纷大拍周富贵的马屁,将周富贵夸得就如天上的神仙一般。 “哈哈,好说,好说。”周富贵也是得意洋洋的说道:“春月楼?是个什么玩意儿?” “好小子,还敢去春月楼?随我去见官吧。”周富贵话音未落,便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掌,同时一个声音传入了周富贵的耳中。 是你?周富贵转头看见,不禁大吃一惊。 wap. /105/105410/27367068.html 第八章 一见如故 “唐二公子,你跟来做什么?” 拍周富贵肩膀的是唐家二公子唐遥,周富贵没想到他居然追了过来,而且是一个人。 “设下骗局,巧取百姓之财,好小子,你做的好事,随唐某见官吧。”唐遥笑吟吟的答道。 唐遥年龄比唐明远更年轻,皮肤白皙,身体较为单薄,眉清目秀的,笑起来像个女人。 “见官?哈哈,兄弟们,他要拉我去见官?”周富贵闻言不禁回头看着一众同乡大笑道。 唐遥只一人,并且此处为一处偏僻之地,天色已黑,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周富贵已起了杀人灭口之心了。 “嘿嘿...” “哈哈...” “呵呵...” 一众同乡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各种笑声。 “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尔等意欲何为?”唐遥似乎是吃了一惊,慌忙说道。 “唐二...公子...”周富贵故意将二字发音拉得很长,恶狠狠的说道:“天色已黑,何谈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大爷的,哥几个都是脑袋栓在裤腰带上之人,还怕什么天子脚下?” “好...”唐遥岂能看不出周富贵等人的身份?一群燕军中的“敢死队”...又称死士,他们又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唐遥也不是真的来拿周富贵等人的,否则也不会孤身前来,于是唐遥喝了声彩后说道:“小子此前所为,嘿嘿,算是豪杰之士,唐某此生最喜与豪杰之士结交。” 你看起来比我还小,一口一个小子的,况且老子个头可比你高得多,料武艺也不逊于你,周富贵心里嘀咕一句后,诧异的问道:“唐二公子谬赞了,什么豪杰之士?不过是兄弟们临死前想吃些好的罢了,唐二公子为豪门贵公子,特意前来结交?休要戏耍小的们了。” 豪门贵公子降尊与泥腿子们交往,周富贵打死都不信,他必有其他目的,周富贵心中暗暗琢磨道。 “富贵是吧?我听他们称呼你为富贵,不知你尊姓?还是你姓富名贵?”唐遥闻言摇头道:“富贵,方才在闹市之中,若是唐某不依不饶,尔等还能来到此地吗?” “哦...”周富贵拖着长长的鼻音点头道:“不知二公子何故前来啊?就请直言吧,我等乡野小民,听不懂那些个弯弯绕。” 刚才闹市之中,确如唐遥所言,就算周富贵等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众杀人放火的。 “钱,挣钱。”唐遥看了周富贵片刻后老实说道:“小子闹事所为,其中必有门道,不才特意前来请教呢。” “钱?挣钱?你一介豪门贵公子还缺钱吗?”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感诧异,哭笑不得的问道。 不过唐遥身上的粗布长衫,也看不出他为幽州大户唐家之人,周富贵此刻终于注意到了唐遥的模样,一副穷酸秀才模样。 果然唐遥抖了抖粗布长衫后说道:“什么豪门贵公子?小子,我可比你惨。” “在下姓周名富贵,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休要小子小子的乱叫了...”既然唐遥前来是有所求,那么周富贵就挺了挺胸膛后说道:“你比我惨?老子...我被人打破了头,还被秦家退婚,现在被抓了壮丁,马上就去南面了,死生难料,你能比我惨?” “这有什么?”唐遥摇头道。 于是两人开始卖惨,一众同乡看见两人大卖其惨,不禁目瞪口呆的。 “呼...呼...”两人卖了半天的惨,结果还是周富贵落了下风,就连大恨苍天不公的周富贵也不禁同情唐遥的遭遇了,于是呼出两口长气后叹道:“唐公子之事,在下只能是深表同情啊。” 命运多舛的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卖惨当中,不知不觉的拉近了几分 唐家大公子一掷千金的,而唐家二公子唐遥生活居然如此拮据,使得周富贵是大感惊讶。 唐遥之母为一名侍女,唐遥之父唐长翼酒醉之后,便凌辱了她。 在这个世上,一名家婢被男主人凌辱,也并非是件大事,唐遥之母甚至都不敢声张此事,生怕引起主母的嫉恨,而唐长翼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只当没发生此事,也不提升唐遥之母在家中的地位,如将她纳为妾室等等。 可仅仅这一次,唐遥之母却怀了孕,十月怀胎偷偷的生下了唐遥,这下子纸就包不住火了,唐家主母大怒,嫉恨之心无法遏制,就长年累月的不断折磨唐遥母子,直至将唐遥之母威逼至死。 唐遥之母去世之时,唐遥年仅六岁,而一名失去母亲,又得不到父亲关怀、庇护的庶子之命运,就可想而知,是无比凄惨。 唐长翼惧怕唐家主母后家势力,同时对一名下贱的婢女及其所产子,根本是不在意的。 唐家一些老仆、老婢见唐遥可怜,才偷偷的将唐遥养大,唐遥也是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唐遥想挣钱的主要目的,就是将草草埋葬的母亲,归葬他处。 “周富贵,我...我...”唐遥本不想提及此事的,可两人一通卖惨,便不禁说出了此事,此刻居然更咽难耐,几乎就要哭出了声。 “哎,哎,挺大的一个爷们,哭啥嘛?”周富贵见状慌忙安慰道:“唐公子想赚钱,此事再容易不过了,赚钱对于周某来说,如探囊取物,周某腹中良策可不止这个呢。” “坑蒙拐骗的下三滥良策?”唐遥闻言不由得破涕为笑道。 “下三滥良策?你说博票一事?”周富贵闻言大摇其头道:“朝廷也做这件事情呢,就算是坑蒙拐骗,也不止周某一人,如此一来,你敢说此事为下三滥吗?” “朝廷也为此事?朝廷何时为此事了?唐某为何不知?看来周富贵你对朝廷之事还知道不少呢?愿闻其详。” “呃...”周富贵说漏了嘴,慌忙胡乱掩饰道:“周某乡野村夫,哪里知道朝廷之事啊?” 唐遥疑惑的看了看周富贵,不禁笑了笑。 “我说你们两人嘀嘀咕咕,一会笑一会哭的,像两个小娘子,还有完没完啊?兄弟们可是等得不耐烦了。”周富贵与唐遥似乎是一见如故的,不停的低声谈笑,使得一众周富贵的同乡等不耐烦了,李虎大声嚷嚷道。 “哦,哦,急你大爷急!”周富贵瞪了李虎一眼后,对唐遥说道:“唐公子是否屈尊与小的们一乐?” “呵呵,富贵请!”唐遥点点头后说道:“今日你做东,反正今日你也骗了不少,还有就是,休要称我什么唐公子。” 与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的日子相比,唐遥是宁愿与这些粗野的汉子厮混在一起。 “哦,那么称呼你什么?贤弟?”周富贵闻言问道。 “你看起来虽个头高大,但年龄并不大,你就能笃定我比你小?”唐遥反问道。 “废话,我这么大的个头,难道还称你这三寸丁为兄不成?” “个头大也是个傻大个!” “哈哈,多谢贤弟夸赞!” 刚刚相识的两人,似乎是一见如故,居然有说有笑的与一众落雁村的乡民向着幽州城内的一家酒家,春月楼走去。 ...... “客来!客官里面请!” 幽州是座大城,城内当然是有酒楼、茶肆、酒肆、勾栏等,虽与南朝相比,相去甚远,但在整个北方来说,幽州的酒楼、茶肆、酒肆、勾栏等商业之地还是相对繁华的。 燕立国之初,战乱频繁,最苦的当然是普通百姓,那个时候,人的性命都是朝不保夕的,哪里还有人从什么商,做什么买卖?整个大江以北都是百业凋敝,民不聊生。 此时此刻,燕新帝登基,似乎是有些励精图治之心,整顿燕国上下,幽州城内方才恢复了些往日的气象。 春月楼楼前迎客的帮闲、小厮、伙计等见来了一大群“胡兵”,顿时感到一阵无奈,因而喊声不大,态度也不热情。 如此风花雪夜之地,当然喜欢的是,达官显贵、文人士子等挥金如土之人的,一群胡兵前来饮酒作乐,到了也许还收不到酒钱呢。 不过大燕国与夏国不用,夏国崇尚高雅,推崇文人士子,而大燕国以武力建国,当然推崇武力,武人遍地走,文人也有,但数量极少。 “怎么着?害怕哥几个不给钱吗?来人呐,看赏!”周富贵见春月楼之人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模样,哭丧着脸,就跟家里死了人似的,于是哼了声后,命人打赏。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周富贵等人出手大方,顿使春月楼之人转变了态度,连连招呼着上酒、上菜,并安排歌舞伺候。 歌舞有胡人的,也有汉家歌舞。 周富贵及其一众同乡,嚷嚷的要去风月场合寻欢作乐,可真的到了后,却大都束手束脚的,拘束无比,不过喝了些酒后,情况就好上许多了,开始与胡娘或者假扮的胡娘有说有笑起来,胡娘粗旷彪悍,风月场合的胡娘更是粗野,倒弄得周富贵一个大红脸,慌忙躲到一边去了。 wap. /105/105410/27367069.html 第九章 横生事端 “富贵兄弟,何故闷闷不乐的?” “我哪里闷闷不乐的?” “小娘子们还是不错的,为何爱理不理的?只顾着喝闷酒,浪费了这花好月圆之夜。” “去,去,文绉绉的,掉什么书袋?你自己乐去吧,休要打扰我与唐公子喝酒。” 幽州春月楼之中,周富贵的一众同乡,喝酒的喝酒,看戏的看戏,欣赏胡舞的欣赏胡舞,甚至有与酒楼中的女子打情骂俏的,逐渐融入了风花雪夜之中,独独周富贵与唐遥躲在一边喝酒。 “富贵兄不喜这些庸脂俗粉?”唐遥比周富贵小一岁,因而以弟自居,端着一杯酒,转头看着周富贵,笑吟吟的问道。 “想听实话还是虚言?”周富贵紧锁眉头,灌了一大口酒后说道:“呸呸,堂堂春风楼,就拿如此又苦又涩的酒出来糊弄人?” “苦寒之地,能产出什么好酒?”唐遥闻言笑了笑后说道:“富贵兄想说实话就说实话,想虚言就虚言,唐某皆洗耳恭听。” “实话就是我现在没心情,虚言也是没兴趣。”周富贵随后说道。 “啊?此话怎讲?”唐遥闻言诧异的问道。 “南行在即,生死未卜,哪里有什么心情飞花逐月啊?”周富贵笑道:“可人不轻狂枉少年,说没兴趣,那是自欺欺人...” “哈哈...”唐遥闻言不禁笑道:“看来富贵兄还是瞧不上这些个庸脂俗粉啊,或者瞧不上这些胡女?不知春月楼之中是否有南女?” “喂,我说掌柜的,此地可有南方女子,最好是江南的。”唐遥说干就干,问向一名春月楼掌柜模样之人。 “江南女子?这...”春月楼掌柜闻言沉吟道。 “什么这那的?有就请出来便是,难道害怕我这位兄长不给钱吗?”唐遥说道。 “是吗?富贵兄。”唐遥随后转头看着周富贵笑问道。 “你这家伙,就喜欢多事?”周富贵慌忙瞪了唐遥一眼后问道:“看来唐公子对于南方的事情甚为了解啊,可否说来听听。” “了解谈不上,略知一二而已。”唐遥闻言反问道:“你想听哪方面的?” “说说南面的战事吧。”周富贵说道。 唐遥闻言感觉暗暗好笑,周富贵不过是个燕军的汉人签军,却想了解燕、夏战事?他就算知道了,又有何用?该死还不得死啊。 “更始三年,塞北鲜卑人大举南下,直驱夏京师,数场大战,夏皆告败,鲜卑人便兵临城下了。”唐遥不以为然的,不过还是缓缓的说道。 “夏京师...是哪里啊?”周富贵搜肠刮肚的,也想不起来夏京师是哪里,于是问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唐遥郁闷的问道。 “乡野之人,孤陋寡闻的,当不得公子见多识广。”周富贵讪笑道。 唐遥想想也是,点点头接着说道:“夏京师为古都洛阳,鲜卑人一统塞北,立国大燕,先后三次将兵南下,直至攻破夏京城,逼降了夏主杨亮,夏便亡了国。” 完了,完了,周富贵闻言心中暗叹道,自己不知道穿越到哪个朝代来了,难道是二次元世界?什么夏啊,大燕国,夏皇帝杨亮什么的,均是史书上未出现过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富贵心中暗暗纳闷道。 “夏京师就这么被轻易攻破了?”周富贵闻言说道“夏应该是个中原强国吧?兵马应该不少吧?” 周富贵所继承得记忆断断续续的,极不完整。 “强国?”唐遥点头道:“夏兵马是不少,据称有上百万之多,可兵马再多,也经受不住内乱啊。” “八王之乱?”周富贵想起一事,脱口而出道。 “什么八王之乱?没听说过。”唐遥白了周富贵一眼后接着说道:“我听说是夏后党与阉党之乱,从而极大消耗了夏的国力,再加上夏主杨亮荒淫无道,使得夏国力日渐衰竭,夏百姓民不聊生的,因而塞北鲜卑人等便乘虚而入。” “然后夏皇室某位皇子,于大江以南另立朝廷,以延续夏的国祚?”周富贵微微一笑道。 “大体如此,你又如何知道的?”唐遥闻言诧异的问道。 “纵观历史,不都是如此吗?”周富贵笑答道。 北方游牧民族入侵,中原王朝抵挡不住,便会利用江南纵横交错的水道抵挡骑兵,便会偏安江南一隅之地。 “富贵兄真的是乡野之人吗?唐某真是小瞧你了。”唐遥闻言疑惑的看着周富贵说道:“夏主杨亮第十八子明王杨渊,素有贤名,夏亡后,夏名将镇军大将军李世忠,大司马吕齐岳等护送杨渊逃至江南,并继位为夏新帝。” 唐遥虽不受唐家人待见,但毕竟是唐家男主人的亲生子,因而自幼还是有书读的,唐遥也是喜欢读书,此时说不上学贯古今,但基本上也是满腹经伦的。 而周富贵口口声声的自称是乡野之人,可谈吐却是颇有见地,因而令唐遥感到有些奇怪。 “李世忠?吕齐岳?”周富贵闻言点头道:“于是朝廷便不依不饶的,继续征伐夏?” “富贵所料不差。”唐遥闻言也是点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朝廷连年用兵,早已疲惫不堪,师老兵疲矣,而江南为水乡,我大燕又基本以骑兵为主,这仗实在不好打啊,你们这些人...这些人...哎...唐某视尔等如冢中枯骨也!” “冢中枯骨?”周富贵闻言一时未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明白过来,原来唐遥是将自己等人看成了死人...虽心中也清楚,他说的是实话,但也不免生气,于是生气的说道:“你才是枯骨,你全家都是枯骨,还是那种腐而不朽的枯骨,可流芳百世,呵呵呵呵...” 周富贵说着说着,居然笑出了声。 唐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不过想想是自己挑衅在先的,确实理亏,于是唐遥压住了自己的怒气,笑吟吟的看着周富贵问道:“难道唐某说的不是实情吗?” “哎...”周富贵闻言刚刚挺直的腰杆又萎了下去,长叹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公子,请恕在下失言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得好!”唐遥闻言赞了一句后说道:“不过富贵你也不必如此灰心丧气的。” “恩,唐公子有何良策吗?”这句话周富贵已经第二次听到了,看着唐遥问道。 “良策?没有...”唐遥摇头道:“唐某只知吉人自有天相的道理。” “吉人自有天相?”周富贵闻言苦笑道:“在下是吉人吗?” “兄台名中带有富贵二字,可谓是天之吉人,若早早的夭折了,有悖天理!”唐遥如算命先生般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周富贵摇头道。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正在此时,正当周富贵与唐遥交谈正欢之时,正当一众酒楼客官乱糟糟的寻欢作乐之时,酒楼内忽然传出一缕琴音, 琴声悠扬,琴音缈缈,令人心旷神怡,如身处层峦耸翠、流水淙淙的山水之间一般,又如一股清泉流入了人的心田一般,使得乱糟糟的情景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世上居然有如此美妙的琴音?周富贵与唐遥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一起想到。 众人均是安静了下来,默默的欣赏着美妙之中还带着一丝忧伤的琴音。 只不过好景不长,总有人破坏这静美的气氛。 “哪里来的南蛮贱人?竟敢破坏爷爷们喝酒的心情?” “破坏了爷爷的心情,如何赔偿?” “恩,身子太瘦了,不过勉强能用。” “兄弟几人,你就一起陪了吧,嘿嘿!” 数名身穿华丽胡服的胡人,自酒桌上站起身来,肥硕的身躯一起挤进了传出琴音的雅室。 片刻后便传出胡人的淫笑声及女子的尖叫声,酒楼掌柜等人只能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而周富贵等人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鲜卑立国为燕,当然是以胡人为尊,胡人伤了汉人,虽说也是有罪,但大都赔些钱或赔些牛羊了事,最后是不了了之,而汉人伤了胡人,特别是鲜卑人,就罪责就大了,大可至死。 这几个胡人从穿着上来看,为胡人之中的权贵。 “哗啦!”一声,一名怀抱瑶琴,十余岁的瘦小女子拼死冲出了厢房,大概是因为慌不择路,居然冲到了周富贵面前哭求道:“救...救命...” 如此娇柔的女子落入这几个肥胖胡人手中,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周富贵也不及细想,顺手就将这个可怜的女子拉在了身后。 周富贵此举却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汉儿,敢挡你爷爷?”一名金发碧眼,满脸大胡子的胡人,用小萝卜般的粗壮指头指着周富贵大声喝道。 wap. /105/105410/27367070.html 第十章 横不如狠,狠不如装傻 “谁家的篱笆没扎紧,钻出个这么一个狗玩意出来?” “竟敢打抱不平?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这个世道变了啊,居然有人敢为白羊打抱不平?” 幽州城内春月楼之中,几个壮硕的胡人指着将琴女护在身后的周富贵的鼻子痛骂,臭烘烘的,带着羊sao味的唾沫星子都喷到周富贵的脸上了,若是周富贵敢还嘴,必被胡人殴打、砍杀,殴打、砍杀至有可能。 其实这也是周富贵的无妄之灾了,并非周富贵有意护着这名女子,而是这名琴女自己跑到周富贵身边的。 这大概是因为周富贵长得是人高马大的,看起来有安全感的缘故吧... 周富贵脸上闪过怒色,气得面容都有些扭曲了,紧紧握着腰刀,就想拔刀出鞘,劈头盖脸向这些嚣张跋扈之极的胡人砍去。 唐遥及一众周富贵的同乡均是紧张的看着周富贵。 一旦周富贵忍受不了,与胡人火并,出了人命,他们这些人都会受到牵连,除非当场磕头赔罪,甚至与胡人联手,对付周富贵。 一众同乡之中的大多数人还是心向周富贵的,只少数人嘴唇动了动,心中默默的盘算着。 “沧浪!”胡人不断谩骂,骂得污秽之极,并对周富贵推推搡搡的,不禁令周富贵愤怒至极,右手一使劲,拔半刀出鞘,顿时吓了众人一跳。 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接下来的事情必将是血溅当场。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令众人目瞪口呆的,大呼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人? “呵呵,诸位大老爷...”周富贵脸上的怒色只是一闪而过,随后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将腰刀推回刀鞘后对着这几个胡人谄笑道:“小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大老爷们啊。” 周富贵随后将娇柔、可怜的琴女推到了胡人面前。 娇怯怯的琴女却使出了浑身力气,拽着周富贵的衣袖不放,居然将他的衣袖撕破。 可周富贵却不为所动。 “好小子,有前途...”周富贵转变态度之快,态度谄媚之极,使得一名脑后垂着两根细辫的肥胖胡人大为满意,拍了拍周富贵的肩膀笑道:“算你知趣,不过小子,你让老爷虚惊一场,不表示表示?” 惊死你老小子算了,周富贵心中怒骂一句后,谄笑道:“让老爷虚惊一场,是小人的错,这样好了,今日老爷的一切开销算小人的,老爷们走时,另有重礼奉上,你看如何?” 周富贵的嘴脸令人作呕,许多人脸上均现怒色,包括唐遥。 鲜卑人在大燕国是作威作福的,但你周富贵也不至于如此吧?许多人心中暗道。 胡人随后欢天喜地的去了,当然是拖走了琴女,琴女悲悲切切的,令人不忍直视。 “小不忍则乱大谋,富贵兄果然好城府。”胡人走后,唐遥笑着对周富贵说道。 唐遥虽在夸奖周富贵,但嘲讽、挖苦之意却溢于言表。 周富贵只当是没听见、没看见。 ...... “马儿吃草,牛羊遍地,温暖的帐篷里,女人成群!” “女人成群,光着屁股咯哩等着老爷!” “哈哈哈哈!” 深夜之中,几个喝得烂醉如泥的胡人,旁若无人的一边用鲜卑语放声歌唱,一边走在一条小巷之中,穿过这条小巷,再过一个街口,就能抵达城门,而穿过城门,就能抵达他们所居住的农庄、牧场。 胡人歪歪斜斜的骑在马上,琴女被绑在了马上,胡人们不断以言语戏弄可怜的琴女,甚至动手动脚,就想在这大街上与琴女那啥。 “兄弟们,不对劲啊...”(鲜卑语,以下略)一名稍微清醒点的,且上过战场的胡人看着月光下的一棵大树,喃喃自语道。 大树枝繁叶茂,枝繁叶茂,远远望去,漆黑一片,月光穿过树荫,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 除了风吹树叶发出的“扑簌簌”的声音之外,大树周围显得异常安静,安静得甚至没有虫豸的鸣叫声。 “巴尔斯...”另一名胡人瞅了半天,也未见有何异常,于是拍着他大笑道,可胡人取笑之声未落,树上茂密树叶之间忽然传出一声轻微的弓弦声,一支利箭借着风势,居高临下,自茂密的树叶间钻出,射向胡人。 居高临下,势如破竹,利箭如闪电般的疾飞而至,胡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且喝酒喝得烂醉如泥的,就算提前察觉,也是无法做出避箭等反应动作的。 胡人们唯一的感觉就是头皮发麻,酒也被惊醒了不少。 “噗!”的一声,利箭不仅速度极快,准头也是极佳,一箭没入了一名胡人的咽喉,力道也是极大,将胡人的喉骨挑出,血淋淋的挂在穿透后脖的箭头之上。 胡人喉咙被射穿,根本喊不出来了,只是双手捂在血如泉涌的脖子上,一头栽下了马鞍,发出一声闷响。 被利箭射中的胡人浑身只剩下痉挛了,毙命只在旦夕之间。 “啊!!!” 不等胡人反应过来,第二支利箭接踵而至,一箭正中那个名叫巴尔斯的胡人胸口,巴尔斯也栽下了马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深夜之中,如夜枭嘶鸣一般。 “有刺客!有刺客!” “快来人啊,救命啊!” 剩下的两名胡人吓得欲打马逃离,可怎奈喝得烂醉如泥,平日里出神入化的马术,此刻居然驾驭不了马匹了,反倒惊得马匹或乱蹦乱跳,或原地打转。 两名胡人恐惧得大声呼喊,想招来城内燕军救命。 只不过他们的盘算落了空。 因这个地方过于偏僻,居住的燕民很少,燕巡检也就很少到此地巡视了,而就算是有人听见呼救声,对于一般的燕民来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闷头装睡觉,只当是没听见。 自鲜卑人夺取幽州城之后,便是兵荒马乱的,各种争斗、凶杀等案件也是层出不穷的。 两名胡人的喊叫声非但叫来燕军救命,反而招致黑暗中钻出几条黑影,不分青红皂白的,挥舞着长矛或长刀,乱劈乱刺的,将两名胡人连同胯下马匹一起杀死。 这一切只发生在顷刻之间,顷刻之间,血溅当场,血肉横飞,胡人的惨叫声是不绝于耳。 混乱之中,琴女跌下了马背,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吓得几欲晕厥过去,不过琴女惊恐中还带着一丝惊喜,原因就是落在这些凶狠的贼盗手中,可是要比落在胡人手中好上许多的。 “俺的箭法如何?”此刻黑暗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一副弓箭,边走边得意的问道。 “不怎么样,稀疏平常啊。” “哈哈,你这是睁眼说瞎话了,俺富贵哥的箭法...要不你来,估计毛都撞不到。” “哈哈...”射下埋伏,射杀这几个胡人当然就是周富贵了,周富贵将弓箭背在身后,走到还未断气的巴尔斯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仍在垂死挣扎的巴尔斯。 周富贵可不像唐遥所说的那样能忍之人。 春风楼之中,胡人如此羞辱周富贵,使得他颜面尽失,周富贵早已动了杀心,于是表面上献媚,出来之后,就带着几个最要好的同乡,于此地设下埋伏,周富贵亲手射杀了良民胡人,同乡为许满仓、索达成等人,潘见鬼也在其中。 此时的周富贵的狠辣,初现端倪,使得许满仓等人吃惊不已,不过周富贵也是年轻气盛,不计后果。 巴尔斯嘴里的鲜血“咕噜噜”的往外冒,面目扭曲,眼见不能活了,不过却仍是嗔目怒视周富贵,嘴里还咬牙切齿的说着什么。 “他在说什么?”周富贵见状问道。 “他问你姓名,说你为何杀他?杀了他必将会是受五马分尸而死。”潘见鬼答道。 “哦...姓名?”周富贵又蹲着看着垂死挣扎的巴尔斯淡淡的说道:“我等为冢中枯骨!既然是死人了,还怕什么五马分尸?” 周富贵说罢,就将刀尖送入了巴尔斯的脖子,巴尔斯瞪着周富贵,呼出了人生的最后一口气。 “富富富富...贵...那名女子该当如何处置啊?” 血腥的杀戮将周富贵的同乡李清吓了个面如土色,话都说不两贯了,结结巴巴的指着已经瘫软在地的琴女问道。 李清是个秀才,而在大燕国,秀才几乎就等于废物。 “富贵,一不做二休!”周富贵闻言尚在考虑之中,潘见鬼开口道。 “什...么...一不做二休?她...她...只是一名弱女子啊...”李青继续结结巴巴的。 “富贵,不可有妇人之仁啊,留下此女,我等凶多吉少。”潘见鬼继续建议杀了琴女,以绝后患。 “奴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去的。”琴女忽然开口柔柔的说道。 “什么后患?上了战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后患?”周富贵瞪了潘见鬼一眼后说道:“我等前来截杀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救此女了?所谓送佛送上天,就随她去吧。” 那可不一定,潘见鬼闻言心中嘀咕道。 “这位小娘子...”周富贵随后走到琴女面前后说道:“此地不可久留,你速速离开幽州城吧。” 周富贵说罢,将一串铜钱到了琴女的手中。 wap. /105/105410/27367071.html 第十一章 南行 “富贵,小心啊!” 正当周富贵等人掩埋尸体,毁尸灭迹之时,许满仓忽然惊恐的大叫道。 正当众人感到纳闷之时,树上树叶忽然发出一声响动,一条黑影忽然自树上跃下,挥剑直取周富贵。 黑影跃下的速度极快,剑光闪烁,剑尖距离周富贵已不足三步了。 一道白光闪过,不知是什么原因,也不知来自哪里的,身材中等偏矮的蒙面黑衣人挥剑刺向周富贵头面门,剑势又快又狠。 周富贵所习的擒拿格斗是与这世上的武艺有所不同的,但却是大同小异的,同时周富贵因长期锻炼,身体素质极佳,反应也是极快,于是几乎是本能的举起手中腰刀格挡。 “当”的一声响,利剑刺在腰刀的刀刃上,刀剑交加,溅起一窜火花,周富贵奋力一推,黑衣人连人带剑推开两步。 “杀!”性命攸关之际,周富贵只能是与他拼命了,在黑衣人未落地之前,大喝一声,手腕一翻,挥刀向黑衣人腰部削去,怎料黑衣人在空中居然能腾身转折,轻轻一翻,便翻过腰刀,在周富贵右侧稳稳落地,借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剑削向周富贵的脚踝,周富贵惊得脸色苍白,奋力跃起,躲过剑锋,顺势举刀过顶劈向黑衣人的头部。 黑衣人就势一个翻滚,腰刀擦着黑衣人的身体劈在地上,将地面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缝。黑衣人将手中长剑顺着腰刀自下而上撩向周富贵的手臂,周富贵慌忙丢去腰刀,“嗤”的一声,剑尖划过周富贵的右臂,划破了周富贵的袖口,不过并未伤到肌肤。 “来将通名!” 周富贵吓得后退两步,有些慌不择言的大声吼道。 “嘿嘿...”蒙面黑衣人忽然发出一声轻笑,轻蔑的瞟了周富贵一眼后,倒提长剑,转身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不要追了,我等不是他的对手!” 这电闪雷鸣中,性命只在咫尺之间,兔起鹘落交手这么几下,周富贵早已察觉,自己等人绝不是此人的对手,刚才自己腰刀脱手,黑衣人要取他的性命,如探囊取物,因而周富贵阻止了许满仓等人。 周富贵虽也是燕人,但却不是张飞张翼德,长板桥三声雷霆之吼,吓退曹操百万大军... 他为何对自己手下留情?周富贵暗暗纳闷道。 ...... “站住!” “干什么去了?为何这么晚了才回来?” 当周富贵等人溜回军营时,却被人叫住了,旗中押队博格仓带着数名兵丁拦住了周富贵等人的去路。 李清等人神色有些慌张,周富贵倒是神色如常的答道:“吃酒去了,还能干啥?” “吃酒?”博格仓伸出如蒜头般的鼻子闻了闻周富贵身上后大喝道:“好小子,竟敢欺瞒本将?速速老实交代吧。” “博什么玩意儿队将?”周富贵闻言表情显得异常诧异的问道:“欺瞒你?这话又从何说起啊?” “哼,吃酒能吃出血腥味?你小子倒也有点本事,快交代,本将吃的羊肉比你吃的米还多,休得欺瞒。”博格仓冷哼道。 周富贵虽已换了一身衣物,但却也难掩身上的血腥味。 不过博格仓倒也没想到周富贵等人是杀了人,而且是一杀四人,杀的还是本族人。 博格仓以为周富贵等人花天酒地去了,花天酒地得居然花出了血,这是何等热闹激烈?何等的快活?博格仓是异常的嫉恨。 博格仓身为鲜卑本族人,也没敢像周富贵等人如此这般的逍遥快活...或者没那么多的钱逍遥快活。 先回来的周富贵的同乡已经告诉了博格仓,周富贵领人赚了一大笔钱,并且花天酒地的,博格仓也勒索了不少钱财。 周富贵为这些人当中领头的,身上必能榨出不少钱财的。 “都是些粗野的汉子,好勇斗狠实为常事,就让他们进去吧。”周富贵还在寻找应对之策时,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随后一名高大魁梧的中年汉子带人走了过来。 “腾戈部大,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博格仓见到来人之后,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骄横变得谄媚,碎步跑到来人面前问候道。 “睡不着觉,出来四处溜达溜达。”中年汉子挥手答道。 中年汉子姓慕容名腾戈,为鲜卑一个部族的族长,鲜卑人称为部大。大燕国南征,慕容腾戈为果敢营的营指挥使,也就是营将,也就是周富贵等人的统帅,麾下两千兵丁。 慕容腾戈一身的明光铠,在配上魁梧的身躯,三缕长须,显得异常的威风凛凛,比博格仓身上的皮甲、兽甲显得威风多了。 “小郎君今夜可是痛快?”慕容腾戈倒也和蔼,拍着周富贵的肩膀笑问道。 “腾戈部大...”周富贵初至幽州集结时,是见过此人的,但不知道他的姓名,此时也是顺着博格仓的称呼答道:“喝酒又吃肉,怎不痛快?” “哈哈,喝酒又吃肉?”慕容腾戈闻言不禁大笑道:“可寻女子一乐?哦,你还不足二十岁吧?在汉习俗之中,还不及弱冠,寻女子还早了些。” “腾戈部大说的是...”周富贵点头道:“小人还不知女人香呢。” “哈哈,早晚让你识得。”周富贵说话有趣,使得慕容腾戈又是大笑道:“此去南面,本将就赏你一名南朝女子吧,你尽管放心,本将说到做到。” 呸,劫掠夏国女子赏给我?老子才不稀罕呢,周富贵心中嘀咕了一句后笑道:“谢部大赏!” “小郎君善使弓箭?”慕容腾戈看见了周富贵背上的弓箭,于是问道。 “略知一二而已,不敢称善。”周富贵点头道。 “好,看见那盏灯了,能击中吗?”慕容腾戈指着辕门上的一盏马灯问道。 “小的尽力而为。”周富贵忙了一晚上了,早就想钻进帐篷睡觉了,可此时营将慕容腾戈下令,周富贵也不敢不从。 于是周富贵取下弓箭,窥准了马灯,开弓放箭,一箭射去,马灯应声而落,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小火花。 马灯距离周富贵等人不过五十余步,因而击落马灯,对于周富贵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好,小郎君箭法尚可。”慕容腾戈见状的欣喜的接过周富贵手中弓箭后说道:“弓弦张力不够,弓背硬而不韧,非良弓也,来人,取我的宝弓来!” 不知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慕容腾戈睡不着觉,懵圈了,特别是喜欢相貌英武的周富贵,居然想将自己视若珍宝的宝弓,逐月弓送给周富贵。 慕容腾戈的左右与博格仓闻言脸上均是露出了艳羡之色,博格仓且嫉妒得牙咬切齿的。 逐月弓取来后,慕容腾戈郑重的递给周富贵后说道:“本将赠与你的良弓,名‘逐月弓’,攀云逐月,此弓,箭出必见血,望你不负此弓之名,与夏人作战,杀敌立功,报效朝廷。” “多谢部大!”周富贵欢喜得接过沉甸甸的逐月弓后谢道。 逐月弓布满暗纹的弓背冰凉刺骨,令周富贵感到一丝冷意与杀意。 不过让周富贵于战场上多杀夏人,却有些不愿。 周富贵是打定主意,在战场上也就是混混,力保不死,有机会脱离燕军,回家躬耕于田亩... “回营去吧。”慕容腾戈微笑着点头道。 周富贵等人走后,博格仓也打算回营之时,慕容腾戈对他说道:“回琅部的博格仓,我族之人为燕民,他们这些汉人也是燕民,同为燕民,就不必厚此薄彼了。” ...... “列阵!” 燕军果敢营阿尔布谷旗头,威风凛凛的骑在一匹健马之上挥鞭大声吼道。 时光如流水,三日转瞬便过,燕大军就要向南开拔了,这一去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不知是否能够回来了。 幽州城外,数万大军乌泱泱的铺满了整个旷野,旌旗如云,刀枪如林,人喊马嘶的,热闹异常。 燕军的兵种当然是骑兵为主,以步兵为辅,另又分为弓箭手、刀盾兵、长枪兵、战车兵、机石兵等等,又可分为正军与辅军,如重甲骑兵就是精锐正军,而一名重甲骑兵一般需要四、五名辅兵协助。 被临时签军的周富贵等人就可称为燕军之中的辅兵,辅兵所为之事,一般是辅助重甲骑兵、押运粮草、架桥铺路、警戒放哨等事,或者冲锋陷阵,成为第一波炮灰,以消耗对方的实力。 “吼!吼!吼!” 一群兵不像兵,民不像民的燕军辅军,拿着各种兵器,有长刀、斧头、镰刀、长矛、木棍等,发出阵阵低吼,或骑马或步行,乱糟糟的聚集在了一起。 辅军就暂时未细分为骑兵或步兵了,有马的骑马,没马的步行。 周富贵有马,可他的马是家中耕地的老马,周富贵心疼老马,不舍得骑乘,于是牵着老马立在了人群之中。 步行者,个头高的或身强体壮者站在最前面,如此队伍看起来就威武雄壮得多,次者次之,最矮小或最瘦弱的就站在最后面。 果敢营共二十旗,每旗百余人,列成三列,周富贵因身强体壮,个头高大,就站在了本旗的头一排。 周富贵之前为果敢营的另一旗。 “你过来做甚?后面呆着去...啊?是你...?” 正在集合的周富贵忽然感觉身边挤过来一人,紧挨着自己站着,晃了一眼,是个身材矮小之人,可看清楚他的相貌之后,顿时将周富贵惊了个面如土色,汗流浃背的。 wap. /105/105410/27367072.html 第十二章 乱军者斩 “你来做什么?” “奴......” “奴什么奴?快点回答。” “......” “快回答啊,何故至此?” “奴...已无处可去,嘤嘤嘤...” “......” “快收声啊,哭什么哭啊?被那边那位长得像个绿毛乌龟般的人察觉,后果难料啊!” “噗嗤...” “......” “姑娘何名何姓?” “奴没有姓名,他们称奴小青。” “小青?你白蛇姐姐去哪里了...小青啊,你可害苦俺了...” 幽州城外,燕大军人群之中,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人在不停的低声嘀咕着。 高壮者当然就是落雁村的周富贵了,而矮瘦者就是小青,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也就是周富贵所救下的琴女,否则也不会将周富贵吓个半死... 周富贵于幽州城内杀人越货的,杀了四名胡人,已经犯下了死罪,而无论周富贵等人如何毁尸灭迹,也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的,总会露出马脚的,没准现在幽州城内的捕快、巡检等正四处捉拿凶犯呢。 周富贵原本想,马上就要奔赴燕、夏交战的战场了,是生死未卜,那么就算是幽州城内的捕快、巡检等知道了凶案是周富贵等人所为,也是鞭长莫及的。 幽州城的捕快、巡检等总不至于在战场上拿人吧? 可现在好了,小青这个人证自己找上了周富贵,若是幽州城的捕快、巡检寻迹而来,周富贵等岂不大事不妙了? 可此时的周富贵既不能赶她走,又不敢声张,只有尽量隐瞒女扮男装的小青的女子身份,待有机会再打发她滚蛋... 所谓骑虎难下,就是指周富贵目前的处境,周富贵都有些后悔救下琴女小青了,或者后悔因年轻气盛,忍不得一时之气,杀了四名胡人。 “哎哟,哪个横死贼养的畜生?想害爷爷断子绝孙还是想谋财害命啊?横死贼、贼配军、狗奴才!” 周富贵努力装作没事人似的,神情淡然,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立在人群之中,可周富贵的老马却不消停... 老马已有二十多岁了,基本上算是马界老前辈了,所谓尊老爱幼,老马当得到其他马匹的尊重,可一匹年轻的健马立在老马面前,马尾巴不停的甩来甩去的,甩在老马的马脸上,早已令老马怒火中烧,临了年轻的健马拉了一泡屎,还是稀屎,溅起了三尺高,溅在了老马的马脸上。 老马终于怒不可遏,怒嘶一声,人立起来,扬起前蹄,狠狠的踢向健马,可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老马老眼昏花,一蹄子居然踢在了周富贵前面的一名壮汉的屁股上,顿时令壮汉大怒,捂着屁股跳脚大骂,各种污言秽语是层出不穷的。 “哈哈哈哈!” 壮汉屁股上,出现了两个明显的马蹄踢出的窟窿,黑色屁股已露在外面,顿时引得众人是哄堂大笑,还好老马未踢中要害,否则壮汉真有可能断子绝孙了... “你大爷的,图财害命?你个二傻子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图你什么?图你这身上二两臭肉吗?呸,喂狗的臭肉,送给老子都不要!”周富贵正在烦恼中,而事情起因,确实是自己的,这匹又老又倔老马的错,本想致歉两句了事,可壮汉骂声如雷,根本不容周富贵插嘴,终于骂得周富贵恼羞成怒,也是大声叫骂道。 “哈哈,原来是蓟州老驴啊?驴、马不同槽,活该你被踢!” “哈哈哈哈!” “蓟州老驴也好过你幽州云雀!” “雀,鸟也,尔等一群鸟人,也敢出来丢丑?” “砰!哎哟,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敢动手?” “打得就是你这蓟州老驴!” “兄弟们,这口气不能忍,这个脸俺们丢不起,杀啊!” 周富贵与壮汉的互相谩骂,引发了幽州旗与蓟州旗的骂战,不知谁先动了手,继而就引发了双方群殴。 双方打做一团,场面混乱不堪,阿尔布谷等旗将欲阻止,可双方打发了兴,根本阻止不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些旗将、押队等还没来由的受了不少拳脚。 头小个矮,身子肥胖,脖上还缠着一条绿色裘皮的阿尔布谷,气得脸色通红,拔出腰刀,大声喝止,却不知被何人推倒在地,仰面朝天,半天爬不起身来。 琴女小青是惊得脸色发白,躲在一众幽州乡民之间,只能将关切的目光投向周富贵,却无任何办法。 “好个伶牙利齿的白皮奴,你奶奶的,找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蓟州壮汉直扑周富贵而来。 好不容易整了条新裤子,这还没穿热乎,就被老马踢出两个窟窿,壮汉不禁肉痛不已,又被周富贵骂得火冒三丈,于是怒吼一声,双拳直上直下的,向着周富贵扑击而来。 “动手是吗?” 周富贵丢去兵器,大踏步的迎了上去。 大家同为大燕伪军,世称汉贼,是同一条战线的战友...因而能够不动兵器就不动兵器,动兵器这事就大了,双方都是默契的抛去兵器,看谁的拳头硬。 壮汉为彪悍的北方大汉,身材雄伟,肌肉虬结,虎背熊腰的,拳头舞起来,是虎虎生风,直击周富贵的小白脸,周富贵也是身体强壮,可一个是黑壮,周富贵是白壮,身上的肉白生生的,如浪里白条一般。 这拳打实在了,周富贵的俊脸定会被揍成丑八怪...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周富贵岂能让对方得逞?于是侧身躲过壮汉凶猛的扑击,迅速闪于壮汉身后,快速提出一脚,踢在了壮汉的腿弯处。 壮汉皮糙肉厚的,打在其他部位,就跟挠痒痒似的,而其弱点或者说薄弱之处,就在于关节、咽喉等处,周富贵是深谙此道的,因而一脚就将对方踢得单膝跪在了泥地之中。 这还是周富贵手下留情了,否则踹在壮汉的膝盖上,他这条腿可就废了。 “哈哈,刚吃过海参是吗...哎呦!” 周富贵扭住了对方左臂,哈哈大笑,可话音未落,壮汉右臂奋力一击,胳臂肘顶在了周富贵的头部,力量极大,直接将周富贵顶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跌倒在了泥地之中。 “横死贼,假娘子,找死!” 壮汉大吼一声,飞身而起,如泰山压顶般的,压向周富贵。 这一下压实了,不但周富贵的小俊脸堪忧,就连他的五脏六腑也是凶多吉少了。 “彩!彩!彩!” “典猛大哥果然威猛!” “富贵也不落下风,好样的!” 一众燕军此刻阵也不列了,还给激斗的两人腾了个地方出来,纷纷抱着兵器,看着二人打斗,大声鼓噪喝彩。 终于爬起身来的阿尔布谷,坐在地上被气歪了鼻子,却无任何办法阻止。 名叫典猛的壮汉来势汹汹的,吓得躺在地上的周富贵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在典猛的胸腹处,借势将他踢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啪”的一声,落在了泥水之中。 “好贼奴!” 蓟州壮汉典猛人如其名,果然异常悍勇,虽被摔了个七晕八素的,但很快就爬起身来,又向周富贵扑来,典猛悍勇,周富贵也不孬,于是二人纠缠在一起斗了个难解难分,不分伯仲。 “哧啦!”两人久斗之下,典猛的裤子终于不堪其负,被扯开了个大豁口,露出了典猛黑红黑红的屁股。 “哈哈哈哈!” 一众燕军见状顿时哄堂大笑。 “我...我...哇...” 此时典猛也不与周富贵继续打斗了,兜着裤子,居然放声大哭起来。 典猛虽威猛异常的,其实他的年龄刚及弱冠。 “啊?你哭...哭什么?” 周富贵身上也挨了典猛不少拳脚,身上也是沾上了不少污泥,不过衣物倒也完整,同时周富贵秉着打架发型不乱的原则,因而模样看着不是那么狼狈,起码比典猛好多了。 周富贵气喘吁吁的看着典猛哭笑不得的问道。 “俺娘...俺娘...缝了整整三个月,才缝好的,可俺穿了还不到一天,就...你赔俺,否则俺誓不与你善罢干休!”典猛哭丧着脸说道。 “哈哈,誓不善罢干休?”周富贵闻言不禁笑道:“不就一条裤子嘛,改日多送你几条便是,休要啰嗦了。” 话说也是周富贵的老马马老脾气怪,踢破了典猛的裤子...确实是有错在先。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欺骗俺。”典猛虽不信周富贵的话,但也是无可奈何。 典猛平日里斗勇是罕逢对手,却与一身白肉,假娘子般的周富贵斗了个不分胜负,因而典猛对于周富贵倒也有些敬佩。 “打完了?”营将慕容腾戈闻讯,终于带着百余骑兵赶来,骑在马上,铁青着脸看着周富贵、典猛二人下令道:“来人呐,绑了此二人!” 慕容腾戈的左右闻言,便如狼似虎般的扑了上来,将二人绑了个结结实实的。 燕军军法,乱军者斩! wap. /105/105410/27367073.html 第十三章 命运多舛 “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燕军果敢营营将慕容腾戈铁青着脸对周富贵、典猛二人说道。 “对,对,慕容部大,麾下请令,斩了这些个刁民,特别是周富贵,悬首级于辕门,以明军纪,以诫示全军。”旗头阿尔布谷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了,看着周富贵恶狠狠的说道。 慕容腾戈冷冷的看了阿尔布谷一眼,并不搭理他。 作为一旗之首,旗中主将,旗中出现混乱,非但未能及时制止,反倒是弄得自己惊慌失措的,可谓是无能之极,他有脸嚷嚷着执行军法?慕容腾戈心中暗道。 “部大,周某不过与蓟州典猛有些误会,有了些口角而已,何谓乱军?所谓好汉来自五湖四海,不打不相识也!”周富贵看着典猛挑了挑眉头后说道:“是吗?典兄...” 军中打一架就要处斩?这军法也太严苛了吧?周富贵闻言要不斩首示众,顿时给吓了一跳,真若如此,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周富贵不知道的是,燕军与夏军作战,是胜多负少,其中重要的原因,就是燕严苛近乎残酷的军法。 看来这老乌龟与自己杠上了,或者是这老乌龟因朝廷赏赐一事,记恨自己,周富贵随后撇了阿尔布谷一眼后心中暗道,难道仅仅因为这个,他就想要自己的命?看来今后需提防这个老乌龟了。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要执行军法了,可典猛还在心疼自己的新裤子,闻言闷声答道。 “狡辩,汉奴就是能狡辩!”阿尔布谷闻言大声嚷嚷道:“部大,如此刁民...” “住口!”慕容腾戈不待阿尔布谷把话说完,便打断他的话后呵斥道:“什么刁民?他们已是我大燕之军,何来民之说?” 燕立国之初,是尊胡卑汉,胡、汉之间泾渭分明的,可随着燕攻取汉人的地盘越来越多,就逐渐有些醒悟了,需安抚治下的汉人,否则汉人比胡人多数十倍,再实行尊胡卑汉的国策,必然会激起汉人的激烈反抗,那么燕在中原根本是无法立足的,最起码明面上不能再尊胡卑汉了。 又要让人家打仗、送死,还有将他们踩在脚下,换做谁也会心怀怨恨,甚至恨之入骨。 可一些鲜卑人,如阿尔布谷等,甚至朝堂之上那些贵胄老爷们,仍是沿袭从前的想法、做法,而整个大燕国有清醒认识之人也有不少,如慕容腾戈等。 “念尔等初入军中,尚不知军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慕容腾戈沉吟片刻后下令道:“来人,各鞭一百。” “阿尔布谷旗将,用普通鞭子。”慕容腾戈随后有些不放心,看了周富贵一眼后,提醒阿尔布谷道。 若是用带铁刺的鞭子,要不了一百鞭,只需十余鞭,就会要了周富贵等人的性命。 “旗卒周富贵、典猛,脱下衣服罢。”执行军法的燕军军法官,拎着鞭子冷冷的对周富贵、典猛说道。 周富贵无奈,脱下了衣服,露出了一身精壮的白肉,而典猛却是一身黑肉。 “啪!啪!啪!” 须臾,周富贵与典猛被绑在行刑木柱之上,军法官抡起鞭子,一鞭鞭抽在了周富贵与典猛的身上,周富贵一身精壮的白肉之上,瞬间就出现了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的,令人不禁触目惊心。 周富贵痛得几欲昏厥过去,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鲜卑人每打一鞭,就在周富贵心中刻下一道恨意,直至恨意滔天。 ...... “你...周公子,你为何不喊?喊吧,喊出来就会舒服的。”小青将草药抹在了周富贵身上,周富贵虽痛得冷汗直冒,脸色苍白,但却仍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倒是小青眼泪“叭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周富贵被打了百鞭,受伤颇重,但燕军向南开拔,周富贵仍是必须跟随大军前行,不能留下养伤,不过好在慕容腾戈给了周富贵一辆驴车,周富贵才勉强能够前行。 此时大军行至邺城附近,周富贵便寻了间民居静养片刻。 因常年战乱,土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因而这间所谓的民居,其实是居于此地的百姓向南逃难后留下的,残垣断壁的,四处漏风。 邺城为北方重镇,和平之时,人口众多,商业繁荣,邺城的宅价就被炒上了天,可谓是寸土寸金,可战火一起,这间民居就不值钱了,甚至还不如一个炊饼... “喊?喊什么喊?喊痛吗?”身上敷伤了药,感到凉丝丝的,周富贵疼痛稍减,而疼痛稍减,色心却上了头,趴在床上看着娇怯怯的小青笑道:“这其一呐,周某并非什么公子,乃是乡野耕种之人,你称我名字就行啦;这其二呐,你听说过七尺男儿流血不流泪之理吗?周某不才,区区伤痛,又有何惧哉?” 小青容貌并非是那种美若天仙或倾国倾城的容颜,而是稍显平淡,但却是端庄秀丽,也就是见之并不惊艳,但却是很耐看。 端庄秀丽,皮肤白皙,犹如出水芙蓉,婉转柔怯,如小家碧玉,同时举止娴雅,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她的身世定然不凡,难道是大家闺秀?周富贵心中暗暗猜测道。 周富贵饱受鞭挞,被打得死去活来的,一路之上,哪里有闲工夫欣赏小青的容貌与身姿?况且当时小青以厚衣裹身,混在军中,就显得身材臃肿不堪了,此时小青虽仍是男装,但却是两件单衣,就凸现出了她的婀娜身姿。 小青是女子身份,混在军中,只周富贵及其要好的几个同乡知道,绿毛乌龟阿尔布谷等人并未察觉。 只要伪装得好,也是可以瞒天过海的,古时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也是许久之后才被人察觉的。 “流血不流泪?”小青闻言轻笑了一下,跪坐在屋中,用一炳蒲扇轻轻的煽着炉火,边煽边说道:“小女子可不是什么七尺男儿,见了血可是怕死了。” “还动不动就流泪...”周富贵闻言笑道:“小青你...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说无家可归了?” “奴...”小青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能不明不白的跟着周富贵,只能据实告之,于是低头难过的说道:“小青是禁中之人...” “宫...女?哎哟,俺的酿哟,你...你...你...居然是宫女?为何不早说?”周富贵闻言大惊,吓得脸色都白了,不待小青把话说完,便结结巴巴的连连问道。 若小青是一般身份,甚至就是某大户之女,私奔至此,周富贵倒也不惧,可这宫中宫女...宫中走丢了一名宫女,岂能不严查?宫中太监、皇卫等定会寻迹追来的,到时候只怕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周富贵了。 为今之计,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可周富贵这一走,必将会牵连家人的。 周富贵寻思来,寻思去,脸上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是啊,小青是禁中之人啊...”小青见周富贵一副吃惊的模样,大感疑惑不解,低声说道:“从前是,现在可不是了。洛阳城破之后,太后娘娘、陛下、皇后等被胡人掳至北地,小青也被掳到这里了,当年小青还不足十二岁...” “哦...”周富贵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也感放心不少,既然不是燕宫宫女,那么周富贵就不怕了,于是呼出口长气后说道:“原来是...宋...是宋朝廷吗?嗯,不对,我时不时要抽一次风,小青你接着说。” 宋与夏差不多,国破之后,昏庸外加倒霉的徽宗父子二人,被金人掳至北地,可宋的京师是在开封府,而夏京师是在洛阳,这一东一西的,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噗嗤...”小青本来心中是异常难过,却被周富贵逗乐了,笑了一声后,慌忙抬袖掩住了口,停了片刻后接着说道:“胡人凶恶,小青怕极了,当时只想一死了之,幸好有黄老爹...” 夏虽然不是宋,但其遭遇却与宋差不多,洛阳城破,夏君臣上下被擒,连同一众后宫之人,被迁往北面,而亡guo之君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是苦不堪言,堂堂一国之君,竟不如乞丐。而后宫之众女的命运是更加凄惨,被羞辱、奸污等如家常便饭,这还是算轻的,甚至有人被胡人吃掉了。 也幸好当时小青年幼,未引起鲜卑人的注意,同时一名姓黄的宫中内侍竭尽全力的护着小青,小青方才逃过一劫。 “可怜,命运多舛,何其怜哉!”小青说完后,周富贵不禁长叹了声后接着问道:“小青你...何故出现在春风楼卖艺?” “老爹他病重,需寻郎中拿药治病,小青在幽州举目无亲,只能将自己卖到酒楼献艺,挣些钱财,替老爹他看病。”小青泣道。 “可怜,真是可怜!”周富贵又是长叹道。 wap. /105/105410/27367074.html 第十四章 左右为难 黄老爹、小青等并非什么紧要人物,因而燕朝廷看管并不是很严,时间久了,就许他们在幽州城内自由生活。 可自由是自由了,在幽州城内却是举目无亲的,因而日子过得异常艰难,可谓是度日如年,黄老爹病重,竟无钱医治,小青只好将自己卖入酒楼献艺,之后就是遇到周富贵及被周富贵等人干掉的那几个胡人,再之后发生的周富贵杀人越货、英雄救美的事情了。 “小青得蒙公子相救,赶回家中,老爹他...他...已经过世了,嘤嘤嘤...小青实在是无处可去了,只好寻到公子,求公子收留小青。”小青说到伤心处,又低声哭了起来。 “哎,可怜,真是可怜,世上可怜之人何其多也!”周富贵听完后不禁异常怜悯小青的身世,拉着小青冰凉的小手坐在自己床板上后,温言问道:“说了不要叫我公子。小青,你是哪里人?可是江南之人?家中还有人吗?” 小青久居军中,是极为不妥的,大军向南开拔,是要与夏国作战的,这仗一打起来,周富贵根本是无暇顾及她的,并且万一周富贵来个战死疆场或沙场捐躯什么的...小青又当何去何从? 同时周富贵只是燕军当中的一名小卒,还是签军汉人,是燕军之中地位最低下的,因而周富贵想帮助小青,根本是有心无力的。 为今之计,周富贵只有趁南下之后,偷偷送小青她返回故土,返回家中,才是最为妥当的,也是帮助小青最好的办法。 “公...富贵哥,小青是钱塘人,富贵哥哥,你这是要赶小青走吗?”小青双目含泪,瑟瑟发抖,情状极为可怜。 “你这是说哪里话?我心再狠,也不会的...”周富贵不怕天,不怕地,就怕女人哭,小青可怜兮兮的模样,使得周富贵都有些手足无措了,慌忙说道:“哎,也罢,周某就实话实说了,我的情况,想必你已知晓,此去黄泉路...啊呸...南下之后我等可是要打仗的,而刀枪无眼,打仗总要死人的,若是周某命丧黄泉,你又该怎么办?因此军中非你久留之地,你懂吗?找到你的家人,将你送到你家人手中,对你来说,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赵匡胤千里送京娘,周富贵也打算来个千里送小青... “不会的,不会的,富贵哥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的,不会丧...丧什么的...”小青闻言急道。 小青与周富贵相识不久,但心中认定,周富贵看似心狠手辣,但却是个心善之人,否则周富贵也不会冒着如此之大的风险营救她了,他的手下还建议杀人灭口,可周富贵却是一口回绝,对此,小青是心怀感激,因此才寻上了周富贵。 其实幽州之事,大都是因为周富贵年轻气盛,忍不得一时之气,而痛下杀手... “好人有好报?好报得了一百鞭?”周富贵自嘲了一句后沉吟道:“钱塘人?那么就是江南人氏了,家中还有人吗?周某看看能否传信过去。” “奴五岁时,爹爹就过世了,娘就改嫁了,娘改嫁之前,将奴奴卖进了宫中,自此就再也没有出过宫了,也没有娘的任何消息,奴依稀记得还有个舅父,其他都不记得了。”小青难过的低声说道。 “混账王八蛋...”周富贵闻言不禁爆了句粗口,随后看了一眼惊讶的小青后说道:“我不是骂你娘...而是骂这个世道,百姓想在这个世上生存,是何其艰难也!小青,你不知道你家人的消息,这...事情就难办了。” 目前只有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了,周富贵无奈的想到。 “嗯...”小青默默的点头道。 “咴儿,咴儿...”正在此时,屋外的老马忽然发出两声欢快的嘶鸣声。 “满仓他们来了。”周富贵听见后微笑道。 周富贵的老马虽然又老又倔,还不堪骑乘,可它却是颇通人性,定是与周富贵要好的几个同乡到来,老马才会发出欢快的嘶鸣声,若是绿毛老乌龟等人到来,老马就会发出愤怒的嘶鸣声或悲鸣声... “哎,富贵哥,你这...”来的人果然是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四人,许满仓进屋之后,便煽动鼻子用力闻了闻,并咧开大嘴说道:“好香啊,富贵哥你有女人伺候着,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和和和...” “休要胡说八道!”周富贵恶狠狠的瞪了许满仓一眼并呵斥一句后,愁眉苦脸的说道:“我都快愁死了,你还有心戏弄于我?” “你有何忧愁啊?”索达成不屑的,粗声粗气的问道。 不过受了些皮外伤,一路之上还有驴车可坐,养伤之时,还有个妙龄女子伺候,不知他还在愁什么? 索达成等人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女人伺候过,家人除外。 “哎,小青她不能在军中久留啊,这可愁死我了。”周富贵向着缩在一旁的小青努了努嘴后叹道。 四人闻言均是相对无语。 活该愁死你,潘见鬼闻言心中极为不屑的想到,那天若听自己的,将小青一刀两断,就省去了许多麻烦,又哪里会有现在的提心吊胆? 躲在一旁的小青极为恐惧的看着面目丑陋的潘见鬼,却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了李清。 “嗯,确实有些麻烦。”李清看了一眼小青后问向周富贵:“富贵你有何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周富贵继续愁眉苦脸的:“小青她是江南钱塘人,家人与她失散已久了,因而无法寻得她的家人,你们几个有何主意?” 四人闻言整齐划一的一起摇头,就跟四个拨浪鼓似的... 最后还是李清脑瓜子灵光,想了想后说道:“这兵荒马乱的,就算是知道她家人的下落,她一名弱女子,如何前去寻找?当下之计,只有暂时让她继续混在军中,待我等到了南面之后,可寻个妥当之处,安顿下来,之后再寻找她的家人。” “如此甚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周富贵只好点头称是。 “混在军中好是好,可就怕阿尔布谷那个老驴贼。”索达成说道。 “嗯,这厮确实不容易对付。”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富贵说的是。”李清也说道:“他最近可是不断找茬,逮着点机会,或非打即骂,或勒索财物,兄弟们均是敢怒而不敢言,因而今日我等兄弟前来,就是想向富贵你问策?” “寻我问策?”周富贵闻言摇头道:“遇到这绿毛老乌龟,我能有啥法子?” 众人闻言均笑了起来,一旁的小青也是忍俊不禁的。 “富贵哥...”许满仓握紧拳头,用力挥舞了一下后说道:“不如就如幽州一般,宰了这老贼!” “你想啥呐?”周富贵闻言大摇其头道:“此时非彼时也,幽州之事,我等与那几个胡人素不相识的,杀了就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杀了就拍屁股走人,他能奈我何?可现在不同了,现在这老贼可是军中一旗之主,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的话,定会有人追查,到时候,我等兄弟有一个算一个,都得人头落地。” “还会牵连到家人。”李清点头道。 其他三人闻言一起猛点其头。 “那就任他欺辱到死吗?”许满仓嘟囔道。 “嘿嘿,那可不一定...”周富贵奸诈的笑了笑后说道:“山不转水转,老贼总有落到我手的那一日,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战场之上见分晓吧。” 周富贵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那就是到了战场上,一片混乱之中,自己偷偷施放冷箭,射死那个绿毛王八蛋。 到时候谁又知道他是战死的,还是被周富贵杀的,就算查出是周富贵所杀,周富贵也能以误伤推脱。 “你想让全旗同乡陪葬,你就杀了他。”潘见鬼又是阴阳怪气的冷笑道,给众人泼了盆冷水。 “嗯?此话怎讲?”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燕军军法,战阵之中,押队死,全队处斩,旗将死,全旗处斩,营将死,全营陪葬,你说他能杀不能杀?”潘见鬼答道。 “卧槽ni玛的。”周富贵闻言大惊,爆了句这个世上无人听得懂的粗口后说道:“这么说,这仗打起来,我等还要护着他不成?” 看来今后有机会得好好研究研究燕军军法了,否则今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周富贵心中悲鸣道。 “可不就是吗?”李清叹道。 “哎,这叫什么事啊?”周富贵又是大摇其头,长叹道。 众人此时已是无可奈何,或是沉默不语,或是长吁短叹的,均是无计可施。 “是人总是有其破绽的,等他露出破绽,便可趁势致其死命!”正在此时,小青忽然轻轻的说道。 周富贵等五人闻言顿时大感惊异,小青看起来娇怯怯的,居然能够说出如此很有道理的话? 周富贵不知道或者没想到的是,宫中的争斗,是远甚军中的,其中的凶险、残酷、冷血、尔虞我诈,相比军中,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宫中相比,军中反倒是简单得多。 wap. /105/105410/27367075.html 第十五章 马跃河(上) 乱云衰草带斜阳,黄沙散漫风萧索;孤村无人空战火,腥风折草战壕踏。 又有诗云,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由于战乱,周富贵等人的南下之路,是异常艰难,土地荒芜,农田荒废,百业凋敝,一眼望去,皆是荒野,荒野之上杂草丛生,杂草之中甚至能见到白森森的骨头及一些用具、衣物等,一片凄凉的景象,越往南去,越是如此。 周富贵等人过了彭城之后,走了两百多里地了,居然未见到一个人影,不禁令人心戚戚然,不禁触目惊心,甚至还有些心慌。 曾经繁华的中原各地,由于战乱,成为了一个个废墟。 中原的黎明百姓或死或逃,十不存一。 “这该死的雨,简直是下个没完没了了。”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周富贵所在的果敢营走了一整天了,根本找不到扎营之地,天下还不停的下着绵绵秋雨,雨不大,淅淅沥沥的,但令人心烦意乱,且感到疲惫不堪。 一名果敢营的燕军将领拼命抽打这陷入泥地的战马,边抽边咒骂道。 “南面多雨,难道不知吗?少见多怪的。”营将慕容腾戈呵斥了这名将领一句后,望着雾蒙蒙的前方,问向左右道:“为何时辰了?” “慕容部大...”果敢营一名名叫玛格昂罗的副将催马走到慕容腾戈的身边说道:“寅时已过,军中早已疲惫不堪,需速速寻地扎营了。” 寅时是白昼,但天空是雾蒙蒙的,慕容腾戈点点头后喃喃自语道:“可去何处扎营啊?” 但凡扎营,除了城镇之外,最好是有山有水有树林,如此就可以依山据守,防止敌军偷袭;有水就有水源,即能解渴,也能避免敌军断了水道,从而引起军中恐慌;有树林,或为了遮阳或为了遮雨,还可以伐木生火,埋锅造饭等等。 水流通畅的地方,甚至都防止瘟疫的传播。 大争之世,战乱频繁,瘟疫也就随之肆虐,战乱与瘟疫这两个难兄难弟,总是相生相伴的。 可现在果敢营所在的旷野上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既无山也无水无树林,因此慕容腾戈犯了难。 “王通事何在?”慕容腾戈想了想后问道。 左右闻言就将军中通事加向导王通事叫了过来。 “附近可有扎营之地?”慕容腾戈随即问道。 “有,有两处可扎营。”王通事答道:“此地距离下邳还有三十余里,下邳附近也有乡镇,可安营扎寨。” “还有三十余里地?”慕容腾戈闻言皱眉道。 “走不了那么远了。”副将玛格昂罗摇头道。 此时果敢营早已是疲惫不堪了,是人马俱疲,一些人、马已经累得口吐白沫了,不要说再赶三十余里地了,就连数里地都走不动了。 “还有何处可以扎营?”慕容腾戈点头又问道。 “马跃河,距离此地不足五里。”王通事闻言答道:“不过...” “不过什么?有何话直言便是,何必吞吞吐吐的?”慕容腾戈不悦的说道。 “马跃河附近树林茂密,小的害怕有南人埋伏。”王通事答道。 此地虽距离夏、燕对峙的战线还有段距离,但过了彭城之后,夏的义军活动频繁,夏军甚至派出了小股军队,以袭扰燕军后路,以袭扰燕军粮道。 “嗯,知道了,下去吧。”慕容腾戈点头道。 王通事下去后,慕容腾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麾下将领,可众将却是七嘴八舌的,没有一个能够提出良策。 慕容腾戈也是犯了难,犹豫不决的。 下邳虽距离较远,但道路基本宽阔平坦,视野也开阔,夏军不易设下埋伏,而马跃河距离较近,但树林较多,是否有埋伏,就比较难说了。 慕容腾戈犹豫良久,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走哪条路,去哪里安营扎寨。 慕容腾戈虽颇有见识,御下也较宽厚,同时还颇有武力,就是领兵有些优柔寡断的。 “部大...”副将玛格昂罗建言道:“儿郎们实在是走不动了,不如就去马跃河吧,至于南人埋伏,大可不必过于担心了。” “此话怎讲?”慕容腾戈问道。 “南朝重兵集于两淮、大江沿线等地。”玛格昂罗答道:“此地就算有南朝军,也是零星人马,而我部身后还有龙骑、熊勇两营,共有六千余人马,如此又何惧南朝些许散兵游勇?” 果敢、龙骑、熊勇三营并进,相距最远的也就十里地,附近的城镇之中还有燕军驻扎,因此玛格昂罗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嗯,就依你吧。”慕容腾戈闻言终于下了决心,长出一口气后,挥鞭吩咐左右道:“不过也不能麻痹大意,需小心在意,传令下去,向马跃河进发,多遣探马、斥候,有何异状,立即禀报,命人快马催催龙骑、熊勇两营,一群懒驴,走的比乌龟还慢。” “哈哈哈哈!” “遵部大将令!” 众将闻言一起哈哈笑着大声接令道。 .................. “传令全军,速速渡过马跃河,于马跃河北岸安营扎寨!” 马跃河,顾名思义,就是马匹可以直接跃过的小河,不够目前可不行了,现在这条河流足有三十余米,也就是十丈宽上下,马是跃不过去的,河岸较深,不过其中的河水不多,只是浅浅的流淌着,一些地方甚至已经干涸,露出了河床、淤泥。 营将慕容腾戈率两千余果敢营,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穿过树林,来到此地,见状颇喜,连连下令道。 安全穿过最易设伏的树林,慕容腾戈顿时大感放心。 随着慕容腾戈一声令下,马跃河之内顿时一片嘈杂,人喊马嘶的,热闹非凡。 众军或步行,或骑马,蜂拥着跃入河水之中,向着对岸涌去,千军万马踏入浅水之中,溅起一片片的水花,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悄悄告诉兄弟们,暂时不急着渡河。”果敢营渡河,周富贵所在的旗也是争先恐后的向着河对岸涌去,周富贵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对许满仓、潘见鬼、索达成、李清等人说道,并对仍是女扮男装的小青暗暗使了个眼神,让她紧跟着自己,不要跑远了。 其实不用周富贵使眼色,小青一直紧紧的跟着周富贵,就差贴身上了... 许满仓、潘见鬼、索达成、李清等人虽不知周富贵是何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簇拥在周富贵周围,看着热闹喧嚣的马跃河,暂时没跟着下河。 可有些同乡并未听周富贵的话,同乡李虎不以为然的问道:“周富贵,你这是何意啊?快点渡河吧,早早歇息,这一路上可是累坏了。” “哼,你要想死,你就去呗。”周富贵没好气的哼了声后说道。 “周富贵,你这是在咒老子死吗?”李虎闻言大怒,指着周富贵骂了一句,伸手就去揪他。 “李虎,你想死就去,何必动手?”许满仓一把擒住李虎的手腕后冷冷的说道。 许满仓力大,李虎动弹不得。 他人不知道,许满仓可是对周富贵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哎,乡里乡亲的,你们这是何必呢?”老铁匠易季生劝了一句后问向周富贵:“富贵啊,为何不能渡河?” 许满仓“哼”的一声甩开了李虎的手腕,李虎踉跄两步,脸色涨得通红。 周富贵心情不好,因而说话有些冲,此刻觉得不妥,于是蹲在岸边,伸手探了探浅浅的河水,又指了指天上后说道:“天上下的是什么?” “雨水啊,还能是什么?又不是刀子...”刘长顺嘀咕道。 “啪!”与刘长顺交好的顾苟奴拍了他一记后说道:“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啊?富贵兄弟,你接着说。” 周富贵看了一眼顾苟奴后说道:“我倒是宁愿下的是刀子,不知这平日里的河水是怎样的情形,但天上一直在下雨,河水绝不会如此之浅。” “你的意思是...?”李清认真琢磨着周富贵的话,边琢磨边问道:“难道有人截断水流?” “不会吧?”易季生也摸了摸河水后说道:“说不定平日里这河无水呢,你们看看那边,河床都露出来了。” “是否有人截断水流,周某不知,但周某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周富贵闻言点头道:“你们是否留意水线?长期干涸的河流岸边岂能有高高的,水迹未干的水线?” 啊?周富贵不说不知道,一说众人是大感很有道理,并且吃惊不已,纷纷点头称是。 “你们在干什么?”聚集在周富贵身边的同乡是越来越多,议论纷纷的,都不渡河,旗将阿尔布谷见到后大声呵斥道:“为何不渡河?耽搁了安营扎寨,皆斩无赦!” “轰隆!” “不好,发水了,发水了!” 阿尔布谷“赦”字刚一出口,远处便传来一声巨响,轰隆隆的巨响,宛如天边而来。 wap. /105/105410/27367076.html 第十六章 马跃河(中) “发水了,发水了。” “不好,山洪爆发了?” “快跑,快跑,救命啊!” 燕永平四年,夏元嘉二年,燕军慕容腾戈所部果敢营欲渡过马跃河,于北岸安营扎寨。 众军正在渡河之时,马跃河上游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如天崩地裂一般,随后不远的高处,一条隐隐约约的白线向至上而下,无比迅捷的,向燕军扑来,速度极快,顷刻间就到燕军眼前了。 白线即为洪水,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数枝与石块从高处奔泻而下,不断冲入马跃河的河床之中,轰轰隆隆的恐怖的声音在拍打岸边的同时,也最大限度的震撼着燕军,燕军皆乱跑乱喊,惊慌失措的。 滔天洪水势如奔雷,倾泻而下,滚滚洪流,势不可挡。 “啊,救命啊!” “快,快,快上岸。” 只刹那间,洪水就淹没了正在渡河的燕军大部,无数燕军士卒在水中拼命挣扎,随波逐流。 落入水中的燕军大都是北方人,水性极差,甚至不会水,就算会水,一些身上有甲胄的燕军也无法浮水,于是无数的燕军被淹没在洪水之中,向下游冲去。 滔天洪水顷刻间便席卷而来,燕军死伤者甚多,并且洪水肆虐,将燕军一分为三,南岸一部分,北岸一部分,河中挣扎的一部分,从而使得燕军首尾不能相顾。 “速速上岸,速速上岸啊!”此时此刻,营将慕容腾戈岂能不知是有人故意为之?定是中了夏军的埋伏,于是挥刀大声呼喊道,可此刻果敢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嘈杂异常,慕容腾戈嗓子都喊哑了,却几乎没有半点作用。 慕容腾戈已率二百余骑渡过了马跃河,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河中拼命挣扎的燕军及南岸未渡河的燕军,心乱如麻,却没有一点主意。 “杀!杀!杀!” “淮安男儿多豪情,宁愿热血洒沙场,岂容胡虏犯家园?” “杀虏!杀虏!杀虏!” 须臾,一声炮响过后,不知埋伏在何处的夏军纷纷涌了出来,向着混乱不堪的果敢营杀来,同时南岸一处凸起的悬崖之上,涌出了无数夏军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向着燕军果敢营射来。 燕军果敢营大都是签军汉军,是临时召集的乡民,可谓是乌合之众,因而人数虽多,却抵挡不住,吓得纷纷乱跑乱叫,阵型大乱。 一排排羽箭自悬崖之上射下,无数燕军中箭,或落入滔滔洪水之中,或倒于岸边,鲜血染红了河岸,马跃河的河水也翻起了股股血红色的浪花。 “休要乱跑了,乱跑死得更快,趴下,趴下,避箭,避箭!” 洪水奔泻而下,夏军伏兵一出,旗头阿尔布谷便惊了个魂飞魄散的,领数骑落荒而逃,旗中群龙无首,是更加混乱,周富贵见无数同乡中箭倒下,急得大声呼喊道。 因周富贵观察仔细,洞若观火的,因而与周富贵交好的一众同乡大都没有渡河,留在了南岸,此刻战事一起,周富贵便领人奔到了岸边乱石之中,以乱石遮蔽着夏军无比犀利的弓箭攻击。 周富贵右手提着弓箭,将小青紧紧按在身下,躲避着箭雨。 其他马匹受惊,纷纷乱蹦乱跳的跑散了,而周富贵的老马却双蹄跪地,跪在了周富贵的身边,马屁股高高撅起,却是个顾头不顾腚的主儿... 这是周富贵自来到这世上,自被“抓壮丁”以来,第一次遭遇这个世上的战争,这与周富贵杀几个胡人是完全不同的。 战场之时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刀枪交加发出的令人心悸的铿锵声,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尸体,血泊之中痛苦挣扎、呻吟的声音,残肢断臂等等,这一切的一切,就表明了这个世上战争的血腥、残酷。 周富贵也是人,也怕死,因而心中也是异常的恐惧,不过还有一丝小兴奋。 “啊...”周富贵等人利用乱石躲避着箭雨,可箭镞自空而落,是无孔无入,一支箭镞透过乱石,射中了伍长栓的胸口,伍长栓发出一声惨叫,翻身便倒。 “伏低些,伏低些。”周富贵急得扭头大声吼道。 许满仓、索达成、李清、潘见鬼等人均是手握兵刃,伏在了乱石之中,头都不敢抬。 乱箭如雨,如稻穗一般,插在了周富贵等人的周围,密密麻麻,就如麦田一般,周富贵等一众同乡均是脸色煞白煞白的。 这样被人当成麻雀般的乱射,也不是个办法啊,稍不留意,便会死于非命,周富贵心中想到此处,便偷偷的自乱石之中露出了半个头。 “咻...”周富贵刚刚露出半个头,一支羽箭便飞了过来,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破空之声,吓得周富贵慌忙缩回了头。 羽箭“当”的一声,射在了乱石之声,在周富贵眼前溅起了数点火星。 他娘的,真他娘的准! 周富贵依稀看到,悬崖之上一名红衣夏军弓箭手正向着自己开弓放箭,似乎是盯上了自己? 周富贵为了确认此事,又露出了半个头,不出意外,又是一箭飞来,被周富贵闪避开去。 还好不是子弹,若是狙击手的子弹,自己的这条小命早就玩完了,此时的周富贵只恨手中的弓箭不是个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 数名红衣夏军弓箭手压得周富贵抬不起头来,为了改变目前这个不利的局面,为了活命,周富贵决定反击。 于是周富贵取下皮帽,虚晃了一下,一下子就吸引了三支利箭飞了过来,周富贵趁对方上弦的间隙,忽然自乱石中闪出了身子,半跪在地上,抬手向着悬崖之上便是一箭。 周富贵箭法了得,加上逐月弓犀利,因此虽是仰射,箭镞也是去如流星,向着悬崖之上飞去。 “啊!” 须臾,一声惨叫,一名红衣夏军将士中箭,发出一声惨叫,自悬崖上滚了下来,“骨碌碌”的直接滚倒了周富贵面前才断了气。 红衣夏军将士是个与周富贵年龄相当的十八九的少年,中箭之后滚落悬崖,早已是摔得口鼻出血、面目全非。 周富贵的十九岁生日是在行军途中渡过的,虚岁已经及冠。 哎,兄弟,对不起了,是你要杀我,我不得不反击,周富贵见到夏军少年的惨状,心中是极为不忍,可虽然如此,周富贵在射落一名夏军之后,仍是依法炮制,一连将三名夏军弓箭手射落悬崖。 战争是残酷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活我便死,你死我也许能够活下来,容不得周富贵心存怜悯的。 “好!好箭法!此为何人所为?” 夏军主要攻击的是南岸燕军,而北岸的慕容腾戈等两百余骑,只能是干瞪眼,欲寻路救援南岸燕军,可其一人马太少,其二就是不一定能够寻到过河的路,寻到路也可能太远,因而慕容腾戈等燕军只能是隔河观战,是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办法。 慕容腾戈隔河远远望见,不禁大声赞道。 “看旗号,应为阿尔布谷的旗。”一名目力极佳的燕军将领答道。 难道是他?慕容腾戈心中暗暗寻思道。 马跃河南岸,周富贵接连射落了数名燕军弓箭手,但他是独木难支,非但如此,还引得夏军弓箭手纷纷向着周富贵等人开弓放箭,同时夏军步卒也向着这边冲来。 不过这个世上的任何事情有坏也有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周富贵箭法了得,吸引了夏军的同时,南岸残存的燕军也纷纷向着周富贵所在之地,聚集了过来,其中有弓箭手,也有刀盾兵、骑兵,人数是越聚越多,已经从此前的慌乱中,稍稍安定了下来,聚集在了周富贵周围,弓箭手与周富贵一起开弓放箭,刀盾兵或骑兵拼命抵挡着夏军的攻击。 众人心中均是清楚,在残酷的战争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当然也有投降的,但却是为极少数的,原因就是若是临阵倒戈,会牵连到家人的,降卒的家人将会是无比凄惨的。 “杀!杀!杀!” “杀虏!杀虏!杀虏!” 燕军聚集在了周富贵周围,是越聚越多,并不断的反击夏军,已经自刚才的劣势逐渐缓过劲了。 在此地的夏军毕竟是小股零星军队,其中还有不少也是普通百姓,并非夏军正军,因而此时此刻,双方战了个不分胜负。 一名红袍夏军小将见迟迟拿不下南岸夏军,而久拖必会生变,因此率军向着周富贵等人杀来。 红袍夏军小将,骑着一匹白马,手提一柄长戟,接连将数名燕军刺落马下,是勇不可当,顿使夏军士气大振,纷纷大声呐喊着冲杀而来。 “某来挡住他!”黑汉索达成闷声喊了一声,跃出乱石,提着一柄长斧便迎了上去。 “达成,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周富贵见状慌忙大喊道,同时开弓放箭,一箭又射翻了一名红袍夏军小将身边的一名夏兵,随后弯弓搭箭,瞄准了这名小将。 周富贵早就见到了此名夏将武艺高强、勇不可当,而索达成是以步对骑,这首先就吃了个大亏。 wap. /105/105410/27367077.html 第十七章 马跃河(下) “南蛮小白脸,蓟州典猛来也!” 夏红袍少年将军引一彪人马杀向周富贵等人,索达成还未冲上去,典猛使一柄凤尖刀自一块山石上跃下,高举凤尖刀,一个力劈华山,向着红袍少年将军当头劈下。 夏军设下埋伏,半渡而击,攻打燕军果敢营。蓟州人典猛所在的蓟州旗也被夏军冲散,旗将倒也没跑,只不过被夏军射死在了这马跃河中。 依燕军法,旗将死,全旗处斩,不过还有条补充军法,若是旗卒们英勇奋战,反败为胜,可免死且也会得到些许赏赐,因而蓟州旗旗将被射死之后,旗卒们非但没跑,反而大呼酣战,心中抱着一丝希望,能够反败为胜,能够在这个世上继续生存下去。 降会连累家人,跑也是死,拼命也是死,不如拼命好了,拼命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燕军底层士卒挣扎着就是为了活下来。 同时典猛是个老黑脸,最恨的就是小白脸... 典猛自高处跃下,如泰山压顶般的,来势异常凶恶,夏红袍少年将军来不及闪避,骑在马上,双手横握铁戟,抵挡典猛的劈砍。 双方兵刃交加,发出“当”的一声,双方均是力大,都是觉得虎口发麻。 典猛的凤尖刀砍在了红袍少年将军的戟杆之上,溅出了数点火星。 典猛直接被弹飞,滚落在了泥水之中。 “喝!”红袍少年将军大喝一声,左手挽着战马缰绳,战马长嘶一声,人立了起来,红袍少年将军右手单手提着铁戟,照着泥地之中的典猛就是一戟。 “噗!”的一声,典猛吓得就地翻滚,铁戟擦着典猛的脑袋插进了泥地之中,污泥溅了典猛一身,模样极为狼狈。 “典猛兄,某来助你!” 此刻索达成杀到,挺斧大吼一声,便滚倒在地,向着红袍少年将军胯下白马的马蹄砍去。 步卒对付骑兵最佳办法就是先将坐骑砍倒,特别是重甲骑兵,而重甲骑兵唯一的弱点就在马腿上,马腿之上是不可能有甲胄防护的,只要砍断马腿,沉重的重甲骑兵落地,就是一个废物了。 只不过马腿不是那么好砍的,弄不好马腿没砍着,先就被战马踩死、踢死。 红袍少年将军将索达成滚向自己的坐骑,冷哼一声,一提马缰,白马纵跃而起,跃过了索达成,后蹄还在索达成右腿之上踢了一脚。 索达成虽未受重伤,但却是一瘸一拐了。 “当!”的一声,白马跃在空中,红袍少年将军回身一戟,砸向索达成,索达成立斧格挡,并用力将红袍少年将军的铁戟荡开。 “好厉害的小白脸,看刀!” 索达成虽未砍倒红袍少年将军的坐骑,但却是给典猛争取了时间,典猛翻身而起,挥刀与索达成一起砍向红袍少年将军。 红袍少年将军丝毫不惧,双手紧握铁戟,与典猛、索达成战在了一起。 于是乎,两个老黑脸与一个小白脸厮杀在了一起,杀的是难解难分,不分胜负。 好一员骁将! 周富贵见状心中不由得大赞了一句,随后弯弓搭箭,趁红袍少年将军与典猛、索达成鏖战之际,猛地射出一箭。 箭去如流星,急速飞向红袍少年将军的后心。 周富贵虽然赞赏夏军的这员骁将,并敬佩不已,下手偷袭却是毫不容情。 厮杀之中,敌将越猛越骁,己方死的人就越多,不将这员骁将射杀,说不定周富贵自己都会死在他手上。 羽箭越飞越近,直取红袍少年将军的后心,正当周富贵暗喜之际,红袍少年将军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身体略一侧身,羽箭便擦着红袍少年将军的身体飞了过去。 红袍少年将军大怒,在与典猛、索达成鏖战之时,居然能抽出身来,挥戟逼退典猛、索达成,迅速取下弓箭,回身便是一箭。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急速飞行的羽箭响起了令人心悸的破空之声,直扑周富贵而来。 周富贵大骇,慌忙低头,羽箭便擦着周富贵的头发丝飞了过去,并将头上的皮毡帽射飞。 “嗵...嗵...嗵...” “呜...呜...呜...”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悠长而又清晰的鼓号声,不禁令交战双方均暂时停下了手,转头看去。 只见一条粗粗的黑线,仿佛自天边而来,是越来越近。 这是大燕国骑兵。 慕容腾戈前来马跃河之前,命快马催促后队人马接应,已经有了效果,燕骑兵龙骑营已经赶到。 “呼荷!呼荷!呼荷!” 剽悍的燕骑兵已经催促着胯下战马慢跑,骑兵们轻舞弯刀,口中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低吼声。 燕骑兵来援,马跃河的燕军顿时军心大振,夏军却是脸露惊惶之色。 红袍少年将军见状皱了皱眉,挥戟逼开典猛、索达成的纠缠,勒马后退,并有条不紊的且战且退,率领夏军向着森林退却。 步军与骑兵作战,需充分利用山川、河流、树林等,方有一战之力。 夏军如退潮的潮水般的,退了下去,而马跃河的夏军果敢营却早已筋疲力尽,恨不得夏军早点离开,哪里还敢追赶? 此役,果敢营中了夏军的埋伏,战死了数百人,伤者更是数不胜数,钱粮、军械等辎重也是几乎折损殆尽。 夏军退走后,马跃河岸边只余无数尸体,折断的兵刃、箭镞等,还有无数燕军伤兵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血红色的河水一遍遍的冲刷着两岸,尸体在河中起起伏伏的,情状是惨不忍睹。 “俺的兄弟啊!” 不知是何人先哭出了声,随后引起了几乎所有人都哭了起来,号哭声响遍了马跃河两岸。 果敢营大都为燕朝廷征招的北地汉人,各旗也基本以同乡为主,一些人甚至是父子、亲兄弟等,眼见亲人死于非命或受伤倒地,不禁悲从中来,不禁大哭出声。 对未来命运的不可预料,也是令众人是凄然泪下。 这就是战争! 浑身血污的周富贵提着弓箭站起身来,看着一片狼藉的马跃河,心中不禁感叹道。 马跃河一战,周富贵的同乡也死伤不少,如伍长栓伤重不治而死,周富贵心中也是极为难过,也是凄然泪下。 小青缩在在周富贵身后,早已是脸色苍白,闭目低头的,不敢抬头看眼前的惨状。 ............... “部大,部大,大战之际,麾下领兵奋战,敌退之后,麾下挥军掩杀,捉了十数名南朝逆军...”旗将阿尔布谷急匆匆的跑到慕容腾戈面前邀功道。 战事一起,阿尔布谷就带着几个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夏军败退之后,阿尔布谷当然就又现身了,并“挥军掩杀”,捉了不少夏军,其中大都是阿尔布谷令人四处捉来的夏普通百姓。 慕容腾戈冷哼了一声,看了阿尔布谷一眼,就不再理他了。 马跃河一战,慕容腾戈等人被洪水阻于北岸,基本没有参战,但却是亲眼目睹了这场战役。 果敢营遇伏,是一片慌乱,而阿尔布谷的旗不是周富贵领人奋力死战,他们早就溃败了,损失将会是更加惨重,同时也是周富贵的原因,南岸的果敢营其他旗才聚集起来,对夏军发起反击,此战,周富贵功不可没。 没有周富贵,说不定南岸果敢营会全军覆没了。 燕朝廷严令,签军汉军各部的主将必须由鲜卑人担任,否则慕容腾戈都想换将了,让这个胆小、贪财又贪功的阿尔布谷去当小卒去,也许他连做名小卒都不配。 “周富贵何在?”慕容腾戈想到此处,问向阿尔布谷道。 “部大,你...你问他作甚?”马跃河一战的情形,阿尔布谷当然清楚,此时却担心周富贵抢功了。 要知道燕朝廷对于军功的赏赐是异常丰厚的。 “叫他过来。”慕容腾戈沉下脸,打断阿尔布谷的话道。 阿尔布谷无奈之下,只好去叫周富贵了。 “部大,你叫小的来何事啊?”周富贵过来之后,却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斜睨着慕容腾戈问道。 连日行军,又是一场大战,就算是周富贵是铁打的,也会是异常疲惫不堪。 此刻周富贵只想好好睡一觉,却被慕容腾戈叫了过来。 “周小郎君辛苦了。”鲜卑人没有那么多的礼节,周富贵无礼之举在夏,定会是引起诟病的,定会令军中主将感到不悦,慕容腾戈却不在意,拍了拍周富贵的肩膀笑道:“我眼光是不会有错的,小郎君果然不负我所望也!” 燕据中原已久,许多鲜卑人早已能说汉话了。 “多谢部大夸赞。”周富贵有气无力的随口敷衍道。 “嗯...”慕容腾戈点点头后,转身向着众人大声宣布道:“旗卒周富贵,于大军危难之际,奋击南朝逆军,立下大功,而我大燕向来都是有功赏,有罪罚,因此擢周富贵为果敢营旗中押队,另外本将将快马报于朝廷,重赏此战的有功之士,以彰你们的赤胆忠心。” 一般来说,汉人在燕军中想得到提拔,是极其不容易的。 wap. /105/105410/27367078.html 第十八章 步入将途 马跃河一战,周富贵赤胆忠心,一心为了大燕国,率人反击夏军,立下大功,因此被营将慕容腾戈拔擢为果敢营的押队,也就是队将,可领人马十人至数十人不等。 其实周富贵哪里是赤胆忠心、一心为国?周富贵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活命,都是为了自己的一众同乡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刀枪已经架在头上了,周富贵不得不抗争。 因此周富贵对这个所谓的队将,根本是不在意的,在慕容腾戈宣令之后,周富贵对他说道:“部大,小的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应允?” “但说无妨。”慕容腾戈以为周富贵想求些财物、牛羊马等赏赐,于是微笑着看着他说道。 “部大能否放过那些人?”周富贵沉吟片刻后,指着河边绑着的两百余夏人问道。 夏军退却,燕军追击,杀了不少夏军士卒,也擒了不少,其中许多都是夏的普通百姓,此刻绑在河边待斩,周富贵心中是极为不忍。 战时是一回事,而战后又是另一回事,周富贵战时上阵杀敌,是为了活命,而战后杀俘的行为,周富贵实在是难以理解,也做不出来。 “不许!”慕容腾戈也是沉吟片刻后拒绝道。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为普通百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就算为夏军,他们已经被擒住了,又何必斩之?”周富贵不服道。 “南朝逆军,抗拒天兵,当斩之,以儆效尤,以立我大燕国之威,你一个小小的队将,竟敢多言?”慕容腾戈尚未答话,副将玛格昂罗大声呵斥道。 也就是慕容腾戈赏识周富贵,玛格昂罗等人却是极不以为然的。 立下战功的汉人多了,最多也就赏赐些财物、牛羊等等也就罢了,慕容腾戈却直接将周富贵拔擢为将,这就引起了玛格昂罗等燕军将领的不满。 慕容腾戈向着玛格昂罗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了,走到周富贵面前后说道:“大战之中,不应有妇人之仁,南朝军民若是个个如眼前这些人一般,抗拒天兵,我大燕国岂不是步履维艰?” “胡乱杀戮,激起夏军民拼死反抗,反倒会步履维艰。”周富贵仍是不服,仍是想救下这些可怜的人。 “怀仁?”慕容腾戈摇头道:“我大燕国不是未怀仁过,可他们却不识好歹,仍是在反抗,因此此次朝廷下旨,以雷霆手段摧毁夏抗拒之心。” “不必多言了,退下罢。”慕容腾戈见周富贵张了张嘴还想说,于是挥手打断道。 “斩!” 须臾,慕容腾戈挥手下令道,燕军军中刽子手便挥舞大刀砍下。 两百余颗人头落地,鲜血形成了一条条的小溪,汇入了马跃河,将马跃河河水染得更加血红了。 “走吧!” 新晋队将周富贵,看着如此惨状,心中是极为难过,也是极为矛盾,意兴索然的对许满仓、潘见鬼等人说道。 两百余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周富贵眼前,周富贵心中当然是难受之极,甚至是异常愤怒,可周富贵却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一点办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周富贵何尝不与他们一样?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此前杀敌,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周富贵心中凄凉的想到,可夏军杀来,难道周富贵伸长了脖子,让他们砍不成?此时的周富贵简直是矛盾之极。 周富贵已经有了逃跑之心了,逃离这个人间地狱,眼不见心不烦。 可周富贵若是逃跑,就是逃军,而燕对逃军的处罚是异常残酷的,捉回来就是死路一条,且死的异常凄惨,还会连累到家人。 周富贵又是陷入了极其矛盾之中。 小青拉了拉满脸惆怅的周富贵的衣袖,以示安慰。 ............... “敢问二郎,该往何处去啊?” 周富贵为将,身份、地位已在一众同乡之上,而极善见风转舵的落雁村郎中魏瞎子,已经开始用敬语了,而不是富贵富贵的乱叫了。 魏瞎子是个医治牛马的郎中,也就是兽医,被签军之后,就成为了军中郎中,将周富贵等人当做牛马医治... 同时魏瞎子眼神不好,经常将死马当做活马医... 二郎?还二郎神呢?我要是二郎神,定放出哮天犬,咬死天下恶人,周富贵心中嘀咕了一句,瞪了魏水兴一眼后说道:“随便转转吧,时辰到了,随便说点事情交差了事。” 周富贵为押队之后,阿尔布谷就命周富贵领人探路、探听夏军动向、替大队人马寻找落脚之处等等,也就是为果敢营的斥候。 阿尔布谷对周富贵存有恶念,当然就将最苦、最危险的事情交给了周富贵等人。 于是数日后,果敢营继续向南开拔,周富贵领斥候小队探路。 “去哪里转呢?”许满仓闻言问道:“这南面的风景倒也不错,不过还是比不上俺们北面的。” “那是你未见过真正的江南风光,是孤陋寡闻。”潘见鬼说道。 “哦?老鬼去过江南?”周富贵闻言问道。 “呵呵,我可没去过,我听我爹说过。”潘见鬼笑答道。 有本事就是有本事,有本事之人到哪里都会得到尊重的,潘见鬼对他人一直是讽刺加挖苦,一张鬼脸之上总是阴阳怪气的,可此刻居然对周富贵笑脸相迎了。 博票、赚钱、杀胡人、提前察觉夏军埋伏、英勇作战等等,如此种种,不由得令人不佩服。同时众人隐隐的感觉到了周富贵真是个有福之人,跟他越亲近,似乎是越安全,如伍长栓就喜欢跟着李虎跑,结果是死于非命。 “哦,听说,我可是亲眼见过呢。”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亲眼见过?快说来听听,江南到底是个啥模样啊?”索达成问道。 许满仓等与周富贵一起玩到大的,均感万分纳闷,这幽州鹿鸣乡落雁村的周富贵何时去过江南了? “这江南啊...”周富贵转头看到小青正聚精会神的听大家说话,于是笑道:“差点忘了,我虽去过江南,但并不是南人,而是地道的北人,这里可是有个地道的江南水乡之人呢,小青,你说是吗?” 小青是江南钱塘人。 “我...我...我不...不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小青可不想像周富贵这样,高谈阔论的。 “所谓江南风光...”小青腼腆,不好意思说,周富贵也不勉强她,于是笑道:“算了,不说了,今后你们有机会自己去瞅瞅,不就行了?” “哎,富贵啊。”铁匠易季生闻言叹道:“我等还有命去江南吗?” 跃马河一战,仅仅这一战,就折损了许多同乡,也就说,有许多同乡既去不了江南,也回不了幽州了。 可怜命丧他乡,成为了异乡之鬼。 众人闻言均是点头称是,同时也是意兴索然、黯然神伤的。 “况且大军...大军是否能够过江,却尚未可知也!”李清开口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周富贵没好气的说道:“好不容易变好的心情,都被你们破坏了,说什么丧气话?你们都听好了,其他人管不着,在本将队中,没有什么忠君,也没有什么大燕,只求保全性命,能够回到家乡就是胜利。” 周富贵此言为大逆不道之言,不过此刻周围皆是周富贵同乡或好友,因而周富贵才放胆直言。 “二郎说的是。”周富贵的肺腑之言,使得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扑簌簌!” 正在此时,前方不远处一片茂密的树丛,忽然惊起几只飞鸟,飞鸟自的树丛飞起,飞向了远方。 “有人!”蓟州人冯成是个猎户,当即警觉道。 典猛闻言便举起了一副大盾,护在了众人前面。 蓟州旗旗将战死,旗卒也死伤大半,蓟州旗基本上散架了,因而将蓟州旗的残余兵马分给了果敢营各旗,周富贵顺势就将典猛及他的同乡好友冯成要了过来。 “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有人啊?说不定是野兽呢。”许满仓低声嘀咕道。 “俺自幼便与俺爹打鱼狩猎,还分不清人和兽吗?”冯成闻言转头看着许满仓怒道。 “瞪俺作甚?难道俺说的有错?”许满仓见状也是叉腰睁开牛眼也瞪着冯成。 “休要刮噪了,举盾,小心暗箭!”周富贵在许满仓脑门上敲了一记后吩咐道。 周富贵被提升为押队之后,便要了些盾、弓、枪、刀等军械。 周富贵随后一把将小青拉在了自己身后。 队将下令了,众人便举盾的举盾,持刀枪的持刀枪,开弓的开弓,紧紧的盯着前方的这片丛林。 众人如临大敌,等了半响,也不见丛林之中有何动静,也没有暗箭飞来,于是周富贵示意大嗓门的许满仓前去喊话。 许满仓点点头,跨前两步,居然空手叉腰大喝道:“树林里的是哪路妖魔鬼怪?或者为何方鸟人?你许爷爷在此,快快现身,与你许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噗呲!”周富贵等均是哭笑不得的,小青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wap. /105/105410/27367079.html 第十九章 心存善念 “进去瞅瞅?” “瞅什么?” “你说瞅什么?看看是野兽还是人啊。” “冯成不是说了吗,是人而非野兽。” “是人就更可怕了,说不定是南军啊。” 周富贵领人巡路,于一处丛林发现了异状,众人持刀拿枪的围了半天,许满仓还大声叫骂,丛林中却无半点动静,于是众人围着丛林是议论纷纷的。 “满仓,随我进去瞧瞧,其他人注意警戒四周。” 周富贵身为一队之将,当然要身先士卒了,于是翻身下了马,抢了面铁盾,提着腰刀,与许满仓并肩小心翼翼的走进了丛林,队中其他人也是翻身下马,一边警戒这四周,一边成扇形逼近了这片丛林。 作为果敢营的斥候,马匹当然是不能缺少的,而周富贵的老马虽不堪骑乘,但驮着身材娇小的小青还是较为轻松的。 周富贵来个拨草惊蛇,一边用铁盾护着全身,一边用腰刀拨弄着杂草,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响。 若是有人在树丛中,必将会被惊动,从而有所动作,周富贵等人也好对症下药了。 “周押队,那边有人!” 周富贵等人小心翼翼的穿过树丛,却未见到任何异状,穿过树丛之后,来到一处山谷,山谷之中云雾缭绕的,还有个清泉,泉水叮咚,自山崖上落了下来,风景倒也秀美。 猎户出身的冯成眼尖,发现了山壁之前靠坐着一人,于是对周富贵说道。 周富贵走上两步,也依稀看到了山壁之前是靠坐着一人,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衣饰、面目等,也不知是死是活。 周富贵抖了抖手中腰刀,与手下小心翼翼的逼近此人。 “富贵哥,是...是...是...”众人走近之后,许满仓指着这个人结结巴巴的。 “看到了。”周富贵白了许满仓一眼后,凝神看着这个不知是死还是活的夏将。 这个不知死活之人居然是数日前,叱咤跃马河的夏军红袍小将,此刻浑身血污,脸色苍白,紧闭双眼倚靠在山壁之前,身上的衣服、铠甲被乱石、荆棘等挂得稀烂,只几片甲叶挂在了身上,身上的红袍也被撕成了条状,鲜红色的战袍已被鲜血浸成了黑红色。 周富贵用脚踢开了小将身边的一炳长剑,弯下身子,打算去察看他的死活。 万一夏的这名小将忽然苏醒,再挥舞长剑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到了阎王殿,自己又找谁说理去? 周富贵倒转腰刀,用刀柄在小将身上怼了怼,小将没有动静,拨开他遮在脸上的乱发,露出了一张苍白、英俊的脸庞,还是没有动静,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鼻息,似乎是没气了... “可惜了,如此勇将,竟丧命于...”周富贵脸路惋惜之色站起身来后说道。 周富贵话未说完,小将忽然睁开了双眼,盯着周富贵等人怒道:“鼠辈,狗贼!” “哗啦啦!” 众人均被吓了一跳,刚刚放下的兵刃又都举了起来。 周富贵也被吓了一跳,脚上跟装了弹簧似的,向后跳了一步,盯着夏小将问道:“大爷的,你是活着还是死了?” 情急之下,周富贵问的有些莫名其妙的... 夏小将二十岁上下,此刻因伤重,只能虚弱的说话了,却不能动弹。 “鼠辈...”夏小将看着周富贵虚弱的说道:“闵某今日死在尔等鼠辈手中,乃是苍天无眼!只可惜某习艺十载,却不能杀尽尔等胡虏,惜哉!痛哉!” “卧槽...”周富贵又骂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后说道:“张口虏,闭口胡的,我等可是地地道道的燕地汉人啊。” “哈哈,哈哈...”夏小将闻言一阵大笑道:“燕地汉人?身为汉家之人,却为虎作伥,是为汉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诛你妹啊诛...”夏小将破口大骂,不禁令周富贵心头火起,于是回骂道:“你以为我等想这样啊?还不是被逼的,废话不多说了,今日你落入我手,到底是谁诛谁?嘿嘿...” “狗贼,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夏小将瞠目竭尽全力的破口大骂道。 “好!”周富贵闻言拍手笑道:“杀了你,岂不可惜了哉?来人,绑回营去,定是大功一件!” 典猛、索达成、许满仓等人均对着周富贵露出了惋惜、恳请之色,恳请周富贵放过此人。 夏小将被绑到燕军大营,不降就必死无疑,而夏小将如此刚烈,定然不会投降的。 所谓英雄惜英雄,好汉怜好汉,夏小将以一敌三,却不落下风,因而众人是异常敬佩,特别是典猛、索达成是颇感惋惜,不忍一员勇将就命丧于此。 就连小青也露出了恳请之色。 “你们看着我作甚?想替他求情吗?”周富贵见状呵斥众人道:“此人是敌非友,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斩草不除根,必生无穷祸端。” 夏小将闻言又是怒视周富贵片刻,急火攻心,加上身上的伤势,便晕了过去。 “哎哟,魏瞎子,快去瞧瞧,他可不能死了,否则大功就不翼而飞了。”周富贵见状连忙说道。 众人脸上均现鄙夷之色,包括小青。 于是魏瞎子上前,按照医治牛马的方法,先察看牙口,再察看四蹄...当然目前是察看夏小将的双手双脚,并医治他。 ............ 夏淮北某地龙潭寺 夏、燕交战,战乱频繁,房屋、田地等毁损无数,黎民百姓逃散,不过龙潭寺保存基本完整,寺中也有一些僧侣。 鲜卑人信仰萨满教,入主中原之后,燕君臣上下也有人改信佛教了,因此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袭扰这些寺庙的。 “驾...驾...驾...” “胡人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 “快快禀报方丈!” 此日,数骑胡骑忽然疾驰而至,龙潭寺前数名小沙弥如见到鬼一般,吓得转身就往寺中跑去。 “他们在怕什么?”周富贵带着典猛、索达成、许满仓、小青纵马来到龙潭寺前,见小沙弥如此这般情形,不禁哂笑道。 “害怕胡人吃人。”索达成闷声说道。 “我像胡人吗?”周富贵郁闷的问道。 “像!”四人异口同声的一起答道。 周富贵“高升”为将,燕军便给了他一副皮甲,皮甲为毛边皮甲,加上周富贵的毛边束腕、束腰,毛边绑腿及皮毡帽,可不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胡兵吗? “白嫩嫩的啊...”许满仓舔了舔嘴唇后说道,一副吃人的模样。 周富贵推了许满仓一把,又轻踢了他一脚,便大踏步的按刀进入了龙潭寺。 ...... “慧净大师,此人伤势如何?还有救吗?” 龙潭寺之内,周富贵问向一名老和尚道。 “受如此之重的伤,居然还有一口气,老衲还是头一次见到。”老僧答道:“是生还是亡,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老衲尽力而为便是。不过小施主放心,按释家的说法,命由缘而生,因缘而灭,此人是个有缘人,定能化险为夷。” “嗯,多谢大师了。”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阿弥陀佛...”老僧施了个佛礼后道:“老衲何德何能,当不得施主这一谢,此为施主种下的善,施主之善,不但能令此人得善果,施主也定能惠及的。” “我善吗?”周富贵闻言不禁自嘲的笑道:“我可是杀人如麻的,哎,不瞒大师,数日前一场大战,我可是杀了不少人,真是罪过!” “施主为军中之人,军令如山,不能违逆。”老僧微笑着说道:“施主能救敌方之人,此为心存善念,心存善念者,必得善果。” “嗯,大师之良言,周某记住了。”周富贵点头道。 老僧隐隐的有劝谏之意。 “来得仓促,未备足香火钱,请大师见谅。”周富贵随后将一包铜钱递给老僧后说道。 老僧也不客气,接过铜钱转身就递给了一名小沙弥。 但凡寺庙,其生存,一靠香火钱,二靠庙中产业,可乱世之中,上香之人寥寥,产业也已凋敝,因此龙潭寺生存也是较为困难的。 “一切就拜托大师了,周某告辞。”周富贵见状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后拱手道别道。 “小施主慢行,老衲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正当周富贵要出寺之际,老僧似乎是挣扎了半天,才喊住了周富贵。 “大师有话直言便是。”周富贵按刀转身说道。 “施主命中有三劫。”老僧沉吟片刻后说道:“三劫一个比一个凶险,但安然渡过此三劫,施主便能一飞冲天,否则...” “三劫?哪三劫?一飞冲天?周某目前能活下来,就阿弥陀佛了...”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否则怎样?大师说话何故吞吞吐吐的啊?” 老僧摇了摇头。 ............ 三劫?什么三劫? 周富贵与许满仓等人纵马而归之时,一直在思考着老僧的话。 自己目前无时无刻不处于危险之中,可谓是日日有劫难,时时可能掉脑袋,既然如此,还管他什么三劫的?周富贵又转念想到。 wap. /105/105410/27367080.html 第二十章 鱼肉,无力之极 “驾...驾...驾...” 一队燕军铁骑纵马疾驰而过,溅起的泥水足有丈许,稀里哗啦的,泥水泼了周富贵一身,不禁令周富贵破口大骂道:“去你大爷的,奔丧吗?走路也不带眼睛。” “哎,富贵,你躲远的不就行了?”李清将周富贵拖着距离道路远了些。 随后又是一队燕军铁骑奔了过去。 越靠近广陵郡,燕军人马就越多,骑兵、车兵、弓箭手、运粮军等等,每日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 原因就是,燕军与夏军在广陵郡、临淮国、淮南郡等郡一带正在酣战。 “周富贵周押队,你们在做什么?”旗将阿尔布谷带人纵马过来后问道。 “还能做什么?奉命探路啊。”周富贵答道。 “哼,可探得歇马之处?”阿尔布谷哼了声后问道。 “前面有个村庄,可暂时歇马。”周富贵指着前面答道。 “村庄?可有逆军埋伏?”阿尔布谷闻言又问道。 跃马河遇伏,至今阿尔布谷仍是心有余悸。 其实阿尔布谷此时已大可不必担心了,此刻燕、夏双方大军对峙,燕大军已经高筑壕沟,将广陵郡困住近三月之久了,如此情形之下,夏军出广陵郡都是异常困难的,哪里会有大军出城袭扰? “我又不是夏人肚中的会从,哪里知道他们在何处埋伏?”周富贵摇头:“反正我等去时,除了些许百姓之外,并无一名夏兵。” “嗯,带路吧。”阿尔布谷闻言点头道。 过了徐州之后,果敢营一路行军,几乎都在野外扎营,风餐露宿的,是异常辛苦,此时阿尔布谷渴望寻个城镇或村庄,好好喝顿酒,然后再好好睡一觉。 ............ “军爷,军爷,我等可是顺民,你们...这是...?” 村庄名为丹阳庄,为两淮之地的一个小村庄。 丹阳庄相沿聚族而居,庄中之人以洪姓居多,庄主是一名名叫洪必儒的中年汉子,见一群胡兵忽然闯进了庄中,吓得哆哆嗦嗦的引了出来。 此时来到丹阳庄的除阿尔布谷的幽州旗外,还有燕军其他营的三旗,共四百余人马。 “哈哈,他说他是顺民?”阿尔布谷闻言顾左右而大笑道。 一众胡兵皆哈哈大笑。 “皆为普通百姓。”周富贵不理得意狂妄的阿尔布谷,走到洪必儒面前后安慰道:“老丈勿忧,我等今日只是借宿于此,不会骚扰你们的。” 洪必儒见周富贵彬彬有礼的,方才稍稍放心。 这些年来,燕、夏不断交战,是生灵涂炭,而丹阳庄双方都不得罪,也不敢得罪,关上寨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方才存活至今。 丹阳庄也有人逃走,但多数人还是舍不得祖业,留在了丹阳庄,此时庄中约有五十余户,二百余人。 此时此刻,来了数百胡兵,说是借宿,其实就是让他们拿出粮食等,以供他们吃喝,那么庄中的五十余户,就需家家倾尽全力,拿出所有的吃喝,才能满足他们。 若是能够满足他们,胡人们最后能够离去,那也是上上大吉了。 果然阿尔布谷闻言笑眯眯的对洪必儒说道:“周押队说的没错,老爷们今日借宿在这里,快快杀鸡宰羊吧,好好招待我等,就算尔等是顺民。” 洪必儒无奈之下,只好招呼着寨民拿出吃喝,招待这些个如狼似虎般的胡人。 “周押队,你守在外面。”阿尔布谷吩咐周富贵一声后,便领着人闯入了屋内。 你大爷的王八蛋,周富贵笑着应了一声,心中却在大骂道,最好一口酒呛死你,最好一块肉卡在你咽喉处,活活噎死你个王八蛋。 “富贵,何故如此闷闷不乐的?” 周富贵领人守在了屋外,点起了一堆篝火,没过多久,寨民便送了一些吃喝过来,而周富贵却一脸愁容的坐在一边,既不吃,也不喝,于是李清走过来后问道。 周富贵看了李清一眼后说道:“乱世之中,最苦的就是这些普通百姓了。” “嗯...”李清闻言点头道:“百姓们辛苦种些粮食,一日三餐,自己都不够吃,还要拿出来供于军用,可谓是艰难之极。可是富贵,你我皆为蝼蚁,知道了这些又有何用?” “酸秀才说的是。”潘见鬼一边大嚼一块羊肉,一边不以为然的说道:“富贵你啊,就是心肠太过软弱,我等千里迢迢的来到此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说到底为了什么?”周富贵闻言反问道。 “你不是说过了吗?是为了活下去。”潘见鬼答道。 “嗯,确实为了活下去。”周富贵闻言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周富贵最初来到这世上,便被人退婚,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又被燕朝廷“抓了壮丁”,成为燕签军汉军,若是周富贵不从,那么不但周富贵小命不保,全家人都会受到牵连,因此周富贵从军就是为了活下去。 此时周富贵跟随燕大军来到南面,被迫与夏军作战,战场之上,周富贵杀了不少夏军,也是为了活下去。 战场之上,不杀敌,就会被敌杀,此为亘古不变的道理。 燕军之中,周富贵等人遵从军令,也是为了活下去,否则就会身首两处。 求生为人之本能! “这就是了...”潘见鬼闻言看着周富贵揶揄的笑道:“既然如此,既然为了活下来,你管他这口吃是来自哪里?你看看你,不吃不喝的,难道想饿死不成?” 燕大军千里迢迢而来,长长的补给线是无法完全满足所有燕军的吃喝的,因此就地取粮为其对策之一,说白了就是嫖掠当地百姓。 “大宋岳武穆,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他是怎么做到的?”在潘见鬼的劝解之下,同时周富贵也觉得饿得心慌,于是拿起一块肉,边啃边说道。 “大宋岳武穆?是何人啊?大宋又是什么?”李清熟读史书,可从未见过什么大宋,于是诧异的问道。 “呃,一个传说,一个传说而已。”周富贵胡乱的掩饰一句后说道:“大宋岳武穆,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军纪严明,如此,他麾下兵马才是一支百战之师,才是一支决胜之师,就他们这样,哼,必败无疑。” 这历史拐弯拐得不知拐到哪里去了,周富贵心中暗道,也许大宋的时代还未到来? “哎,富贵啊,这些话你我兄弟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让他们听到了。”周富贵的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顿将李清等人吓得看了看四周后,才对周富贵说道。 “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周富贵也觉得不妥,于是慌忙点头道。 “啊...” 正在此时,屋内传出一声惨叫,随后房门忽然被人撞开,庄主洪必儒满口鲜血扑倒在了门口,顿将周富贵等人吓了一跳。 “畜生,禽兽,杀千刀的禽兽啊!”洪必儒无法回头,边吐鲜血边盯着周富贵怒道。 “噗!噗!”两声,两名胡兵追出了房门,挥舞长矛就庄主钉死在了地上。 “爹爹...”紧接着,一名浑身赤裸,披头散发的女子冲出了房门,扑在了庄主洪必儒身上大声哭泣,随后也被胡兵狞笑着刺死在了她爹爹身上。 “发生了何事?”目瞪口呆且愤怒异常的周富贵见状喃喃问道。 “南贼竟敢行刺旗主,旗主下令皆杀之!”一名燕将看着周富贵等人答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此时此刻,周富贵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于是大怒,“沧浪”一声,拔出腰刀,指着这名燕将怒道:“尔等到底做了何等丧心病狂之事?” “周富贵,你敢造反?”正在此时,阿尔布谷领着一柄利刃,衣衫不整的走出房门,看着周富贵喝道。 “造ni妈的反!”周富贵已经被气极,是愤怒异常,怒目圆睁拎着刀就要上去与阿尔布谷火并,可在李清、潘见鬼的示意下,被索达成与许满仓死死抱住,并拖了下去。 “咣...咣...咣...” “胡虏狗贼祸害庄主了,寨里的老少爷们儿都出来杀胡贼啊!” “杀啊,我等与他们拼了!” 正在此时,丹阳庄忽然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紧凑的锣声,锣声“咣咣”之中,还夹杂着无数寨民的呼喊之声,无数村民自家中奔了出来,拿着扁担、锄头、钉耙等各种武器,甚至还有铁枪、弓箭等,纷纷涌向洪必儒所居住的农舍。 “刁民造反,尔等还不动手?” 阿尔布谷冷冷的看了周富贵等人一眼后,对手下下令道。 “刁民造反!杀无赦!” 须臾,丹阳庄之中响起阵阵喊杀声,一队队燕军铁骑纵马来回驰骋,来回砍杀,直至将丹阳庄之中的寨民全部斩尽杀绝。 丹阳庄的寨民几乎是手无寸铁的,就算是有些扁担、锄头、钉耙等谈不上是兵器的兵器,又如何是燕军铁骑的对手? 此刻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倾盆而下冲刷着丹阳庄的各个角落,顺着墙角、屋子下流淌的雨水变成了红色向四面八方流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周富贵呆呆的站着雨中,呆呆的说道,心中愤怒异常,已经不足以以言语表达,但却又一次感到无力之极。 “富贵哥...”小青哭泣着拉着周富贵的衣袖。 草丛中的一名少年,虽浑身被雨淋透,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死死的盯着周富贵与小青。 “周富贵,旗主命你立即领人回营!”一名燕军纵马过来对周富贵传令道。 wap. /105/105410/27367081.html 第二十一章 惊若天人 秋雨绵绵,下个没完没了,秋雨瑟瑟,令人不禁感到阵阵寒意。 “爹爹、娘亲、小妹。” 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发了疯般的,奔回屋中,还未进屋,便看见了院中横七竖八的尸首,不禁跪倒在了瑟瑟秋雨之中,大哭道。 整个丹阳庄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人入其中,几乎都无法立足。 年轻人姓洪名无忌,为庄主洪必儒之子,今年二十有四。 夏与燕不同,燕一般是以军功论官爵,而夏也是如此,不过夏最主要的是以察举、辟署、征召等入仕,特别是文人士大夫阶层,因此门阀士族就几乎垄断了夏的选官。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 洪姓为夏的大族,洪必儒家族为洪姓旁枝,还是有机会得到朝廷察举的,至少也能混个下品官职,因此洪必儒自幼就命洪无忌修德读书,以备夏朝廷察举孝廉、秀才等,其后入仕为官。而洪无忌自幼心浮气躁、浪荡不羁的,喜市井百戏,二十岁那年朝廷察举,洪无忌落选,至此便更加变本加厉了。 洪无忌架鹰牵犬、呼朋唤友的,整日里游手好闲,令洪必儒头疼不已,不过此刻洪必儒再也无法担心洪无忌了。 事发之前,洪无忌与父亲洪必儒拌了几句嘴,游荡在外,如此就逃过一劫,而洪家除洪无忌之外,皆被燕军所杀。 秋雨绵绵,洪无忌的身影显得异常凄凉。 恐惧、愤怒、悔恨的洪无忌哭晕了过去,良久之后方才醒转,感到又冷又饿。 周富贵! 一场惨剧,一群穷凶极恶之人,洪无忌只知道了一人,那就是周富贵,只记住了一人的名字,也是周富贵。 洪无忌哭了大半天之后,便草草的埋葬了亲人,随后擦干眼泪,随便寻了些吃喝,便背着一个包裹,在雨中辨明方向,踉踉跄跄的向南走去。 南面为夏朝廷所在的方向,越往南去,就越安全。 ............ “驾...驾...驾...” “苏赫巴旗主,前面似乎有人?” “嗯?过去看看。” “是头肥羊!” “你哪只狗眼睛看出是头肥羊的?一头瘦羊而已,杀了更没几两肉啊。” “哈哈哈哈!” 洪无忌正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行走在旷野之中时,一队燕军骑兵忽然驰至,围着洪无忌嘻嘻哈哈的大声取乐。 “狗贼!胡贼!该千刀万剐的畜生啊!” 此时此刻,洪无忌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自怀中摸出一炳短刃,向着一名燕骑兵和身便刺。 “哎哟,瘦羊被宰前,还欲奋起反抗?” “哈哈哈哈!” 此刻的洪无忌连走路都困难,更不要说持刀刺杀了,洪无忌踉踉跄跄的,刺杀动作极慢,燕骑兵一提马缰,轻易躲过。 反倒是洪无忌用力过猛,一个踉跄,栽倒在了泥地之中,一众燕军骑兵围着洪无忌哈哈大笑,既不杀他,也不伤他,任由洪无忌在泥水中挣扎。 片刻后,一名燕骑兵甩出套马索,套在了洪无忌的脚腕上,随后挥鞭猛抽胯下战马,战马疾驰,拖拽着洪无忌在泥地中疾驰。 洪无忌衣裳尽被撕碎,背上肌肤被碎石划出了一道道伤痕,可洪无忌感受不到身上的伤痛,只觉心中愤懑难当,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只想一死了之。 “戈尔勒,再快点,放个纸鸢给我们看看。”一名燕军将领大声笑道。 “苏赫巴旗主,明明是人鸢,哪里是纸鸢啊?” “啪!就你话多,人皮风干了,不就是纸鸢吗?” “那就成了皮鸢了...” “哈哈,遵命!”拖拽着洪无忌疾驰的燕军骑兵大笑着应了声后,催促着战马加快奔跑速度,洪无忌也就被拖着几乎快飞起来了。 一众燕骑兵追逐着洪无忌,大声狂笑嬉戏。 “放开他!” 正在此时,数百燕铁骑簇拥着一名紫衣女子奔了过来,女子秀美微蹙,开口制止道。 “是,主人!”刚才还狂笑嬉戏的一众燕兵,此刻见到此名女子,如老鼠见猫一般,纷纷勒住战马,于马上弯腰恭恭敬敬的应道。 拖拽着洪无忌的燕军骑兵也勒住了战马,已经飞在半空中的洪无忌便“啪”的一声落在了泥水之中,身上疼痛难忍,几欲晕厥。 紫衣女子催马上前,于马上注视洪无忌片刻后问道:“南朝人?” 还有些意识的洪无忌闻言抬头,见到这名女子的容貌后,脑壳便“嗡”的一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嘴皮子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女子是名少女,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白玉般的面容,精美绝伦,两弯黛色的眉,笼着一对流转的秋波,眨眼间,两片扇子般又长又密的睫毛盖住了那对明亮灵动的美眸,顾盼生辉,小巧可爱的红唇,真如成熟的樱桃一般鲜艳诱人,笔挺白皙的鼻翼微微翕动,柔顺的长发编成了两根长辫,自脑后垂在了胸前,肤如凝脂,手如柔荑,总之,少女自上而下,是无一不美,无一不恰到好处。 少女的容貌如瑶池仙子一般,声音也如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美若天仙,一身暗纹碎花淡紫色皮袍,腰间一炳金鞘圆月弯刀,骑在马上,身形挺拔,英气勃勃的,如草原上的紫狐一般。 娇美绝伦,而又英姿飒爽,如此女子可谓是人间罕见,不禁令洪无忌面红耳赤的,嗫嚅说不出话来,浑然忘了身上的伤痛... “贱奴才,主人问你话呐。”一名燕骑兵见洪无忌呆呆的半响没有答话,于是恶狠狠挥戈刺在了洪无忌身边的泥地上,泥水飞溅,溅了洪无忌一身。 “是...是高邮...丹阳...不是...是...是...”洪无忌只看了少女一眼,就再也不敢看她了,语无伦次的结结巴巴的低头答道。 少女轻蔑的一笑,心中不免有了些小得意,不过大都是鄙视之意。 但凡见过少女容貌之人,无不如洪无忌一般,惊艳无比,而少女却无不轻蔑以对。 “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少女吩咐左右一句后,看了看燕军大营的方向,便策马扬鞭,扬长而去。 数百燕铁骑紧随着少女扬长而去,又卷起一阵泥水雾,淋了仍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的洪无忌一身。 她是何人?洪无忌心中暗道。 ............ “啪!”的一声,燕军大营之中,周富贵将腰刀与毛边皮甲甩在了果敢营的营将慕容腾戈的案牍之上。 “做什么?” 正在埋头看着战报的慕容腾戈被吓了一跳,抬头愕然问道。 “部大,可允末将卸甲归田?”心灰意冷的周富贵答道。 “卸甲归田?”慕容腾戈闻言是差点笑出声来。 年龄还未满二十,就想卸甲归田了?况且大燕军中哪里有卸甲归田这一说?除非是具死尸。 “出了何事了?”慕容腾戈随后问道。 “没什么事。”周富贵心灰意冷的,淡淡的答道:“乃是末将看不到此战的一丝胜算。” “大胆,放肆!”慕容腾戈闻言脸色一沉呵斥道:“你一个小小的队将,也敢妄议战事?大单于下了严令,左、右都督亲自领军数十万,以泰山压顶之之势,兵逼南朝,南朝逆军已是惶惶,何言没有胜算?周富贵,此言当诛!” “哼,泰山压顶?”周富贵冷笑着哼了声后,干脆坐下来说道:“殊不闻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乎?今日就算你将我砍为十七八段,我也要说,依我看来,大军看似雄壮,实则已露败相。” “哼,已露败相?何也?”正当慕容腾戈气愤之际,帐中忽然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慕容腾戈转头看去,顿时吃了一惊。 “大都督,你何故至此?”慕容腾戈随后走到此人面前,单手抚胸,弯腰躬身问道。 来人为大燕国左都督,左贤王,关宁王慕容勃烈,或称为关宁左贤王。 慕容勃烈,年四十岁上下,十余岁便跟随燕太祖塞北起兵,至今已有二十余载。 在此二十余年间,慕容勃烈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的,统一塞北各族,南下灭夏等等,灭国无数,慕容勃烈为大燕国立有卓越功勋, 慕容勃烈内能谋国,外能制敌,决策制胜,有古名将之风,实为大燕国第一勇将、悍将。 一身锦袍,身材极为雄伟的慕容勃烈,看了一眼周富贵后,领着十名金甲护卫径直走进了大帐,坐在了慕容腾戈的座椅之上。 你大爷的,这是哪路神仙?燕军都督?这也太吊炸天了吧?周富贵惊愕的看着慕容勃烈心中暗道,刚才呵斥自己的,牛逼轰轰的慕容腾戈见到他,如龟孙子一般... 慕容腾戈早已站起身来,而周富贵却是傻愣愣的兀自坐在椅中。 周富贵这个“天外飞仙”,是不知道也不了解慕容勃烈的。 所谓不知者无畏,大概说的就是周富贵吧... wap. /105/105410/27367082.html 第二十二章 不计后果 大燕国第一悍将,燕大军统帅到来,慕容腾戈当然不敢坐了,陪站在了大帐之中。 来人如此屌炸天,周富贵当然也不敢继续坐着了,于是也站起身来,立于帐中,只不过仍是挺胸抬头的,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十名金甲护卫分列大帐两侧,按刀虎视鹰步的注视着慕容腾戈与周富贵。 十名金甲护卫皆虎背熊腰,眼神冷厉,看人一眼,便会令人不寒而栗,不难看出,此十人皆是能征惯战且心狠手辣之人。 “他是何人?”慕容勃烈坐定之后,又看了一眼周富贵后淡淡的问道。 “回大都督的话。”慕容腾戈躬身答道:“此人姓周名富贵,幽州鹿鸣乡落雁村人氏。下邳跃马河,腾戈领军不慎,中了南军的埋伏,周富贵所在的旗中混乱,眼看就要溃败,是此人领人奋击南军于南岸,从而反败为胜,因此腾戈将他拔擢为押队。” 说起此事,周富贵脸上露出了悔恨之色。 早知如此,周富贵当初还奋击什么?等夏军杀过来,说不定会要了阿尔布谷的命,也就没有了丹阳庄惨案。丹阳庄二百余口可以说是间接死在了周富贵的手中。 不过阿尔布谷死于非命,也会搭上周富贵这条小命的。 “腾戈坐下吧。”慕容勃烈点点头后对慕容腾戈说道。 慕容腾戈是燕太祖皇帝同父异母兄弟之子,是慕容勃烈的族兄,同时鲜卑人没有那么多的礼节,塞北之时,无论是君、臣,还是部族首领、族民,大都是席地而坐,畅谈论事。 鲜卑人入关之后,特别是入主中原之后,才多多少少的学了些汉家的礼仪。 “腾戈,今日我来,就是想问这件事情。”慕容腾戈坐下后,慕容勃烈说道。 “嗯,令他出帐吗?”慕容腾戈闻言指着周富贵问道。 “不必了,周富贵?是吗?”慕容勃烈看着周富贵说道:“能于阵前奋击敌军,不知是为了保命还是忠于我大燕?就算你忠于大燕吧,亦为有功之士,如此让他听听,又有何妨?” “嗯,周押队,还不谢恩?”慕容腾戈点头道。 “多谢都督!”周富贵闻言极不耐烦的随便拱了拱手后谢道。 慕容腾戈见状不禁哑然失笑,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慕容勃烈为何等人物?在大燕国,除了皇帝大单于慕容熙之外,可谓是天下第一人,寻常人想见他一面,都是极为困难的,见到的也无不毕恭毕敬的,许多人还行跪拜礼,可周富贵却是一副不以为然、毫不在意的模样... 也许是不知者无畏吧,慕容腾戈转念想到。 十名金甲护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心中早就想将周富贵斩为肉酱,然后拖出去喂狗... 慕容勃烈没去理会周富贵,详细的询问了慕容腾戈遇伏的时间、地点,夏军的规模、人员组成,战场的态势等等。 “据城死守,分兵袭扰我大军粮道,妄图令我大军粮尽而退,南朝张虎臣,用兵也不过如此。”慕容腾戈讲完后,慕容勃烈淡淡的说道。 “大都督...”慕容腾戈闻言摇头道:“张虎臣用兵,看似简单,却令我等防不胜防啊,粮道不畅,会影响军中士气的。” “恩,是有些麻烦。”慕容勃烈点头道:“你军中士气如何?特别是汉军,又是怎样的情形?” “腾戈已命他们就地取粮,因此军中士气尚可。”慕容腾戈答道。 原来是你这老小子下的将令?周富贵闻言大怒,看着慕容腾戈不禁冷哼了一声。 “队将周富贵...”周富贵一而再,再而三的,似乎是令慕容勃烈有些生气了,转头看着周富贵问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言的败相吗?” “是啊...”周富贵闻言也毫不隐讳的答道。 “住口!”慕容腾戈大声呵斥道:“周队将,你越来越放肆了,真视我军法为无物吗?” 慕容腾戈再赏识周富贵,可在慕容勃烈面前,周富贵如此口出大逆不道之言,也是令他坐不住了。 “腾戈,让他说。”慕容勃烈忽然变得气定神闲的,微笑着对慕容腾戈说道。 “都督,部大,如此,末将可就说了?”周富贵无论如何,也要替丹阳庄死去的二百余人伸冤报仇,于是不等慕容勃烈、慕容腾戈两人答应,便大声说道:“粮道不畅,便纵兵劫掠?如此非长久之计,非胜战之道也!” 周富贵采取的是曲线救国之策,先让慕容勃烈、慕容腾戈低头认错,便可提出丹阳庄惨案,从而惩治阿尔布谷等人。 可周富贵的如意算盘会奏效吗? “哦?依你之见,又当如何?”慕容勃烈挥手让慕容腾戈不要说话后言道:“军中无粮,难道让大军饿死不成?”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此为古...?之名将用兵之道。”周富贵答道:“无节制的纵兵劫掠,无节制的屠戮百姓,只会激起他们的拼死反抗,如此大军能有胜算?某看非但没有胜算,也许我等片骑无法回到北地呢。” 周富贵今日为了替丹阳庄死去的二百余人伸冤报仇,也算是豁出去了。 周富贵说得口沫横飞的,浑然不觉帐中多了一名紫衣女子,不过紫衣女子是悄无声息的进了大帐,站在了周富贵的身后,吃惊的看着他,惊讶的听着周富贵说话,而周富贵没有察觉身后多了一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慕容勃烈见到紫衣女子进帐之后,冷峻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和蔼可亲了,甚至是宠溺,对着周富贵...身后的紫衣女子点头微笑,从而令周富贵以为自己所言已经打动了慕容勃烈,于是就说得愈加大声,声音也是愈发的洪亮了。 “周押队...”周富贵喋喋不休的,不禁使得慕容勃烈打断了周富贵的话,并且本想拍案而起,可想到周富贵他不过是个二十岁左右之人,所谓童或少言无忌,同时慕容勃烈认为周富贵是替燕军出谋划策,于是才耐心的对他说道:“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依你之言,我鲜卑人早就冻死、饿死了,又何来大燕国?当年我大燕铁骑入关,所携带的粮草不足食用三日,不就地取粮,我大军又何来奔袭数千里,杀得夏军溃不成军,一溃千里?汝之见,如小儿也,不值一提,汝之言,又如南朝迂腐之言。” “迂腐之言?”周富贵闻言顿时气往上冲,也不顾慕容勃列如何吊炸天了,也不顾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大声反驳道:“马上得天下,又欲马上治天下乎?大燕国立国之前,尔等尽可四处劫掠,抢了就跑,大可随心所欲,可此时大燕国立国已有不少年头了吧?难道还能四处嫖掠并杀人放火吗?平天下者,首平人心,人心不服,安能平天下?哼,还有一句难听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的话就不必讲了。”慕容腾戈越听脸色越黑,黑着脸呵斥道。 “哈哈...”慕容勃列挥手让示意慕容腾戈不必阻拦,干脆靠在椅背上,不怒反笑的看了周富贵身后的紫衣女子一眼后道:“周押队,今日我倒想听听你到底还有何言论?尽管说便是,本督不怪罪你就是。” “立国之前,尔等为草寇流匪耳,立国之后,仍是四处嫖掠并杀人放火,便仍为草寇流匪耳,不堪大事也!”周富贵大声说道。 “啪!”慕容勃烈终于勃然大怒,挥掌在案牍之上重重的拍了一掌,差点将厚实的案牍拍散架了,指着周富贵大怒道:“竖子安敢如此狂悖?” 紫衣女子是又好笑又好气,目不转睛的盯着周富贵。 慕容勃烈许多年都未如此勃然大怒了,战事不畅之时,也未像今天这样。 十名金甲护卫已经将手握在了刀柄之上了,只等慕容勃烈示意,便将周富贵斩为肉酱,慕容腾戈则大惊失色,一张黑脸又转成白色了。 “你说的不怪罪的,大都督可不能言而无信...”周富贵见势不妙,慌忙对慕容勃烈说道。 周富贵此言也是见风使舵,认怂了...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是这个道理。 “哈哈,是本督说的...”慕容勃烈气得胡须飘动,是气急而笑,大笑一声,随后脸色一沉,指着周富贵喝道:“滚出去!” “哼,走就走!”周富贵闻言转身就往帐外走去。 所谓人微言轻,说的大概就是目前的周富贵了。 周富贵还有许多话要说,还未替丹阳庄冤死的百姓伸冤,便给赶出了大帐。 而归根结底的就是,权柄二字,周富贵为燕军之中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将领,手中的权柄只十几二十个人,若是周富贵手握大军,手握权柄,他们还敢让周富贵不能说话了吗? 此时此刻,周富贵第一次对权柄有了强烈的渴望。 人微言轻,周富贵也不是不清楚,但此时的周富贵已经被丹阳庄惨案气昏了头,气愤得已经有些不计后果了。 wap. /105/105410/27367083.html 第二十三章 群龙无首 “周押队,你的兵器。” 燕军大营之中,周富贵出言不逊,被慕容勃烈赶出了大帐。 周富贵气愤的走出大帐之时,慕容腾戈却喊住了他,并将皮甲与腰刀递给了他。 “哼!”周富贵只好接过皮甲与腰刀,并冷哼了一声。 “哼!” 周富贵转身大踏步接着走出大帐,差点一头撞上紫衣女郎,也未细看,又是哼了一声。 所谓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周富贵厌恶帐中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紫衣女郎。 周富贵的模样倒令紫衣女郎是一头雾水,心想我这又是招谁惹谁了?于是问向慕容腾戈道:“族伯,他这是何意啊?” “他就是一头倔强的驴,在尥蹶子,别理他。”慕容腾戈苦笑道。 紫衣女郎闻言不禁嫣然一笑。 对待恩人居然是如此这般模样,这岂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吗?紫衣女郎心中暗暗好笑道。 “腾戈,你赏识此人?”慕容勃烈开口问道。 周富贵被赶出大帐,慕容腾戈却将皮甲、兵器送还给他,那么就表明慕容腾戈打算继续用周富贵为将。 “嗯,正是...”慕容腾戈闻言点头道:“周富贵箭法超群,他虽为汉人,却忠勇彪悍,跃马河一战,奋击南军,立下奇功,如此之勇将,当得腾戈赏识。” “呵呵...”慕容勃烈闻言微微一笑道:“你不必替他求情了,我并未与他计较。此人虽出言不逊,但也算是替我大军谋划,我又岂能与他一般见识?” “父帅,你说周富贵在替大军谋划,女儿却是觉得不见得。”紫衣女郎忽然开口说道。 “嗯?莹莹你这是何意?”慕容勃烈闻言沉吟道。 紫衣女郎名为慕容慧莹,莹莹是她的汉名。 慕容慧莹是慕容勃烈最小的女儿,也是他的独女,除了慕容慧莹之外,慕容勃烈还有三个儿子,也就是慕容慧莹还有三名兄长。 慕容慧莹自幼便是聪明伶俐,人又长得乖巧可爱,因而深得慕容勃烈宠溺,一直视作掌上明珠。 慕容慧莹长大之后,更是善于出谋划策,甚至成为了慕容勃烈的臂助,因而慕容勃烈便将自己最信任的亲军,火烈营交给了她。 自慕容勃烈起兵的那日,火烈营便跟随他南征北战的,不但剽悍善战,且对慕容勃烈是忠心耿耿的。 “父帅,周富贵他是话中有话,是另有打算的,可是父帅你却不让他把话说完。”慕容慧莹闻言抿嘴笑道。 “哦...”慕容勃烈沉吟道:“他还有何话要说啊?” “这个女儿就不清楚了。”慕容慧莹轻笑道:“不过女儿猜测,他应是为军中打粮之事。” “哦,原来如此。”慕容勃烈闻言不禁摇头道:“为了此事,就大闹军帐?呵呵,没长大的雏鹰,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是有的,只是过于轻率了。” “嗯...”慕容慧莹点了点头。 一个被签军的燕地汉人,与段万户起了争执,差点被段家羁入地牢,然后在幽州城内坑蒙拐骗的,此刻又摇身一变,成为了大燕军中队将,被慕容腾戈满口夸赞,并且大帐之中的言语,并非完全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周富贵口若悬河,纸上谈兵,手舞足蹈的,就如汉人中的迂腐书生一般,如此也令慕容慧莹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慕容慧莹忽然对周富贵起了些许好奇心。 父女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大帐,慕容勃烈忽然转头对慕容腾戈说道:“既然腾戈如此赏识此人,就擢为旗将吧,腾戈你也领汉军三军。” 慕容勃烈一句话,就将周富贵“变”成了燕军一旗之主,慕容腾戈也成为了签军汉军主将。 “啊?多谢都督了...”慕容腾戈原本以为,慕容勃烈不与周富贵计较,就算是他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可万没料到周富贵居然由此升了官,于是愕然问道:“周富贵...?都督你...这是何意啊?” “执令便是。”慕容勃烈答道。 “腾戈知道了。”慕容腾戈应道。 慕容勃烈随后与其女慕容慧莹翻身上马,策马扬鞭而去,火烈营的勇士皆上马,紧紧跟随着慕容勃烈父女。 此刻绵绵秋雨,终于停了下来,数缕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射在了莽莽原野之上,青青的绿草之上挂满了雨珠,一切显得生机勃勃的。 “欲死其人,先结其心,爹爹用人果然高明。”慕容勃烈父女纵马奔上一处山坡后,慕容慧莹对慕容勃烈笑道。 “呵呵,莹莹...”慕容勃烈闻言不由得笑道:“爹爹可不想像你,读了那么多的汉书,爹爹只知道用人如驱牛马,牛马不吃饱了,如何肯使尽全力?” 草原上的人,自有他的道理,周富贵在大帐中的一番言论,若是放在夏,就是大逆不道之言,不要说重用你了,立即就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而周富贵出言不逊的,慕容勃烈却将他拔擢为旗将,如此一来,想必周富贵就会效死命了。 不过想必毕竟只是想必,周富贵会效死命吗?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莹莹,城中之事如何了?”慕容勃烈随后问道。 “明日广陵郡就会满城皆素了。”慕容慧莹闻言淡淡的答道。 “哈哈,我儿手段手段高明。”慕容勃烈闻言大喜,用马鞭指着山下广陵郡城池大笑道:“老贼,阻我三月,你也有今天?” 自山上远远望去,可隐隐窥见广陵郡城池全貌。 广陵郡城池郡守为黄彦霖,是夏的一名儒生,可就是这名又老又儒的儒生,在燕军大举攻打广陵郡之时,却引全城军民,誓死抗敌,绝不屈服,死守广陵郡,与燕军激战,并足足阻挡了燕军三月有余,从而令慕容勃烈头痛不已。 慕容勃烈命人携带亲笔书信劝降,却被黄彦霖撕书斩使,誓与燕军决一死战,慕容勃烈设伏引诱黄彦霖出城决战,可黄彦霖老谋深算的,根本不理会慕容勃烈的引诱,死守城池不出,就连慕容勃烈击溃夏援军之时,黄彦霖仍是坚守城池,如此不禁令慕容勃烈拿这个又老又硬的黄彦霖毫无办法,依慕容勃烈等人的说法就是,黄彦霖就如草原上的老马,是又老又倔又硬。 黄彦霖深知,广陵郡被围困三月有余,城中军民早已是无粮可食,早已是疲惫不堪,只能勉强守城,一旦出城必败无疑,因此黄彦霖宁可眼睁睁的看着夏的三路援军被燕军击溃,也不肯出城半步。 此时慕容慧莹奉命使死士刺客潜入城中,刺杀了黄彦霖,城中必将会是群龙无首,燕军便可一鼓而下,夺取广陵郡等重要城池,夺取夏的门户。 “广陵郡,必落我手!”慕容勃烈随后用马鞭指着广陵郡大声说道。 慕容勃烈随后转头看着女儿慕容慧莹,她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了,于是问道:“为何不开心?难道是认为手段不高明?还是心疼手下死士?” “爹爹,死了十余人,皆火烈营旧部。”慕容慧莹伤感的说道。 火烈营跟随慕容勃烈起兵,而战争总要死人的,火烈营不断死伤,最早的那批火烈营的勇士已经所剩不多了。 “呵呵,莹莹...”慕容勃烈闻言摇头笑道:“十余人换偌大的一座城池,值了,爹爹必求得大单于令旨,皆荫官三级,厚及子孙。至于手段是否高明...莹莹,我看你是汉书读得太多了,战争是残酷的,为了得胜,可使任何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此还需要区分高明与卑劣吗?” “爹爹说的是...”慕容慧莹闻言戚容稍减,点头道:“可杀了此人,女儿以为也不一定能够攻取广陵郡。” “嗯,此话怎讲?”慕容勃烈问道。 “爹爹...”慕容慧莹沉吟片刻后答道:“女儿以为,有时候也许真的如那个周...富贵所言,一味的杀戮,不一定能够达到目的,恩威并举,为上上之策。” “嗯,莹莹都这么说了,为父岂能不从?”慕容勃烈闻言点头道:“待夺取广陵郡之后,再施恩于他们罢。” 慕容慧莹点了点头。 周富贵出言不逊的,气得慕容勃烈等人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不过也因周富贵的话,从而救了不少夏人,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爹爹,慕容康来了,是奉旨领五千白波军前来助战的。”慕容慧莹随后对慕容勃烈说道。 “助战,呵呵,助战。”慕容勃烈闻言冷笑道。 此次燕大军,是兵分两路,大举攻打夏,左路大军是由右贤王慕容望统领,主要攻打颍川、襄樊等地,右路大军就是由慕容勃烈统帅,攻打广陵、临淮、扬州等地。 左路大军战事较为顺畅,已经打到了大江北岸了,而右路慕容勃烈打得就较为艰难了。 慕容康为燕左路大军统帅慕容望之子,此时奉旨领兵前来,名为助战,实为监督、督战慕容勃烈,甚至还有取而代之的可能。 wap. /105/105410/27367084.html 第二十四章 为了生存 “哈哈,恭喜周旗主了,贺喜周旗主了。” “鹿鸣乡出来的这群兄弟,就富贵混得最好!” “这不是废话吗?你呀,一辈子就是个小卒,而富贵哥定会飞黄腾达的。” “还得说富贵这名取得好啊,富贵,富贵,荣华富贵,如探囊取物一般,高官显爵,指日可待!” “请客,请客,今日必须让他来个大放血,请兄弟们畅饮一番!” 燕军统帅慕容勃烈亲自下的令,拔擢周富贵为旗将,燕军当然办得是雷厉风行的,当即宣布周富贵为一旗之将。 周富贵因祸得福,便由队将成为旗将了。 而周富贵在幽州之时,与他们一样,为燕军当中一名小卒,可这短短的时间内,便由小卒成为队将、旗将,连佐贰都未经过,可谓是比“窜天猴”窜得还快,窜得还高... 一众来自幽州鹿鸣乡的同乡,纷纷前来恭贺,其中真心替周富贵高兴的有之,如许满仓、李清、索达成、典猛、潘见鬼、魏瞎子、易季生等人,也有嫉妒之人,如李虎等人。 对于他们来说,一名旗将就是天大的官了。 高兴者当然兴高采烈的,而嫉妒者,心中却是在大骂,周富贵他凭什么如青云直上一般?难道就是因为脸蛋吗? 同时一名签军汉人,能够成为燕军旗将,也是凤毛麟角之事。 “恭喜,贺喜?恭喜个屁,贺喜个毛线啊!去,去,一边去,哪凉快哪呆着去...” 一众同乡纷纷前来贺喜,可周富贵却不领情,给众人泼了盆冷水,使得一众同乡是一脸错愕。 周富贵呵斥了一众同乡,现在是自己手下一句后,便钻进了军帐,小青也跟着进去了。 周富贵对于这个所谓的旗将,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在乎,甚至还感到厌恶之极。 若是燕军为堂堂之师,周富贵当然是开心的,可燕军四处劫掠,烧杀掳掠的,从而令周富贵感到厌恶。 成为旗将之后,难道周富贵也领人四处烧杀掳掠吗?这种事情周富贵是做不出来的,也是极度厌恶。 周富贵本想拒绝的,可在燕军之中,不遵将令的后果是异常严重的,同时周富贵成为了旗将,手中有了那么一点点权利之后,也许能够带着一众同乡活下来,并回到故土,因此周富贵才勉强接受了。 而最令周富贵气愤的就是,原旗将阿尔布谷居然成为了营将,也就是果敢营的营主,如此就令周富贵愤懑不已。 打仗之时,跑得比谁都快,贪生怕死的,凌辱百姓,却如凶神恶煞一般,如此之人,居然成为了营主?居然仍是周富贵的顶头上司?难道就是因为他是鲜卑人的身份吗? 对于这件事情,周富贵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真他娘的累啊!”周富贵进入军帐之后,便一头扎进了用皮毛制成的,简单的地铺之后,趴在地铺上呻吟道。 “噗呲!”小青见周富贵这番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周富贵成为旗将之后,就有了单独的军帐,再也不用与小卒们挤在一起了,这也许是周富贵唯一开心的事情。 小青在周富贵的军帐中,也不用遮遮掩掩,粗着嗓门装作男子了。 “富贵哥,你累了,奴给你煮茶解乏。”小青将一张毛毡盖在周富贵身上后轻声说道。 小青口中所谓的茶,其实就是几片新摘的树叶等,战争当中,什么都是极度匮乏的,小青哪里能够寻到茶叶?只能是以新摘的树叶替代。 同时在鲜卑人之中,茶叶也许比金、银还要珍贵的。 不过小青煮茶的手艺着实了得,煮出来的“茶水”,倒也是清香扑鼻。 “哎,还煮什么茶啊?”周富贵看着小青忙碌的身影叹道:“我都生无可恋了,还喝茶?” “噗呲...”小青一边煮茶,一边又笑出了声,轻轻的笑道:“人家做了官,可是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却生无可恋?” “这劳什子的破官,不做也罢!”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小青,你说是不?哎,哥现在可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简直是左右为难之极,小青,这可如何是好啊?” “富贵哥,小青不知道...”小青闻言轻轻的说道:“不过富贵哥去哪里,小青就去哪里。” “哎,你这话说得可...可是不妥的,难道我去战场,你也跟着去吗?我说的可是大战,而不是平日里的小打小闹。”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哥没本事,不能帮你寻到家人,将你妥善安置,不过小青,哥早晚会达成此事的。” “嘻嘻,谁说你没本事的?”小青闻言轻笑道:“在小青心目中,富贵哥是最有本事的人,你看看他们,就数富贵哥,你最厉害!” “你说的是这个什么破旗将?”周富贵继续摇头道:“今日就你我二人,就跟你说实话吧,不是有家人的拖累,我早就想跑了,跑到天涯海角,隐居下来,做些喜欢做的事情,也省得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嗯,富贵哥想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小青一边用蒲扇轻轻扇着火炉,一边说道:“小青也想啊,奴也不愿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可是富贵哥...你...逃得了吗?小青以往在宫中之时,也是想逃的,可是根本无法达成心愿的,这就是命呢,是奴此等下人的命。” “我...这...这他娘的...”周富贵被小青说中了心中的难事,不禁暴了句粗口后叹道:“哎,你说的在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奈何哉?不过小青,你后半句说的可不对,什么是命?我等还年少,难道这辈子就认命了吗?不,绝不,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老天非要让我为鱼肉,周某拼死也要与其抗争!小青,你也一样。” “富贵哥...”小青被周富贵的豪言壮语惊到了,惊得一双美目怔怔的看着周富贵,片刻后才轻轻的说道:“奴...是个...女子,又是个微贱之人...可不敢...” “什么他娘的微贱之人?富贵由命天注定?”周富贵打断小青的话后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派胡言,小青你今后也不必奴啊奴的自称了,你我都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人,你我之间是平起平坐的。” 小青闻言又是怔怔的看着周富贵,简直是无法理解周富贵所言,在她的心目中,一名女子哪里敢与男人平起平坐的? 同时周富贵一会萎靡,一会又亢奋,一惊一乍的,也令小青感到有些好笑,但想到周富贵的如此情形,其实是他心中极度纠结、矛盾的结果,想到此处,小青就笑不出来的了。 “富贵哥,请喝茶!” 小青端着茶碗,跪坐在了周富贵身边轻轻的说道。 周富贵点点头,说了那么多的话,正感口干舌燥的,于是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顿感舒爽无比,同时心浮气躁的心情也好多了。 “富贵哥,奴知道你心中所想。”小青自懂事那日起,就以奴自称,就习各种礼仪,周富贵让她改,又如何改得过来?于是仍是以奴自称道:“你是又想带着大家活下来,又不想助纣为虐,心中定是苦闷不已,富贵哥,真是苦了你了。” 周富贵闻言长叹了一声,真想大呼,知我者小青也! “汉贼,呵呵,汉贼!”周富贵随后自嘲的苦笑道。 “不,富贵哥,你决不是汉贼,他们这么说你,可小青知道你决不是。”小青看着周富贵说道:“富贵哥,你不是说过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鱼肉的命运只能是被宰杀,成为他人席上的一道菜,因而如此情形,绝非你的本意,既然非本意,又岂是汉贼?你们只是被逼无奈而已。” “嗯,你说的对。”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富贵哥...”小青接着说道:“其实你不必太过为难了,你只是为了求生,又何必在意他人如何看待于你?为了求生,做任何事情,都是无可厚非的,小青以往在宫中,那些人为了求生,所用的手段可是卑劣之极,可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因而富贵哥,你只需带领大家活下去,其他的你不要多想了。” “活下去,活下去...”周富贵喃喃自语道。 小青的一席话,顿使周富贵郁积在胸中的块垒,消散了不少。 周富贵长舒了一口气,感到神清气爽的。 小青说得对,为了活下去,老子无论用哪种卑劣或下三滥的手段,也是无可厚非的,就算是有可厚非,老子又搭理他作甚?周富贵心中暗道。 小青的姿色还是蛮不错的嘛,所谓郁结去,色心起,周富贵看着婀娜多姿的小青心中暗道,这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可周富贵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就这么见了阎王,岂不是亏得慌啊? 若是今日将她...小青是个柔顺的女子,心中又是感激周富贵,因此无论周富贵提出什么要求,小青定会满足他的。 “啪!”周富贵忽然抬手抽了自己一记。 “啊?富贵哥,你在做什么?” “有个蚊子...” 小青闻言怔怔的看着脸蛋被自己抽得通红的周富贵,心中大是疑惑不解。 小青又不是瞎子、聋子,军帐之内哪里有蚊子? wap. /105/105410/27367085.html 第二十五章 整军乞活 “集合!全旗列阵!” 一身威风的铁甲,果敢营旗将周富贵骑在马上,腰板挺直,手扶腰刀,大声下令道。 周富贵身后一面军旗在风中是猎猎作响。 周富贵为燕军旗将之后,军中军禀司马,也就是军需官,便配发给了周富贵一副铁甲,周富贵也终于摆脱了中看不中用的皮甲。 铁甲的防护能力当然要远远超过皮甲的,皮甲、兽甲几乎与布同,几乎没有防护能力的。 燕军军禀司马让周富贵去领铁甲之时,周富贵软磨硬泡的,再加上大肆贿赂,便多要了几副铁质胸甲、皮甲、兽甲等。 周富贵有了防护力较佳的铁甲,也不能让兄弟们赤裸裸的暴露在矢石之下,否则只剩下周富贵光杆司令一个,就不太好看了。 只不过目前周富贵的能力或权柄有限,待今后有机会的话,周富贵定会让兄弟们都披上铁甲,如此在战场之中的生存率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周富贵身上的铁甲也非燕军之中的上品甲胄,许多地方因雨水的浸泡,早已生锈,从而失去了许多光泽度。 燕军各旗都有自己的旗号的,周富贵的旗,旗号就是匹白虎。 旗帜上的白虎张牙舞爪的,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锐利的獠牙,显得异常的威风凛凛。 “吼!吼!吼!” 燕军军营之中,旗将周富贵命麾下列阵,一百七十八名旗卒便在五名队将的统领之下,手持各种兵器,口中发出阵阵低吼,排成了五列。 众人倒是列阵完毕,可人群排得却是歪歪扭扭,乱糟糟的。 燕军一旗一般是百余人至两百余不等,在战事吃紧等特殊情况之下,可扩充至数百人之多。 “押队典猛、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冯成何在?”旗卒列阵完毕,骑在一匹健马之上的周富贵大声问道。 “末将在!” 队将典猛、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冯成闻言一齐跨前一步,躬身接令道。 燕军队将的任命,一般就是由旗主决定,当然上官要越级拔擢,旗主也必须遵从,就如周富贵被拔擢为队将、旗将,而旗将是由燕军右路大军统帅,左都都督慕容勃烈亲自下令的,麾下当然必须遵从了。 同时也正因为如此,就显得周富贵这个旗将异常特殊了,从而也引起了他旗的嫉恨,营将阿尔布谷更是恨得牙痒痒的,但却没有一点办法,不敢有半点异议。 燕军军中甚至开始流传,是慕容勃烈看中了小白脸周富贵,打算招做乘龙快婿了... 周富贵任命典猛、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冯成五人为押队,李清为旗正兼旗中记事,易季生、魏瞎子等负责旗中兵器、甲胄、医药等事。 “禀缺!”周富贵简明扼要的下令道。 “无缺!”典猛大声答道。 “无缺!”索达成大声答道。 “无缺!”潘见鬼大声答道。 “无缺!”冯成大声答道。 “富...旗主...”四队人马均已到齐,只许满仓支支吾吾的说道:“李虎这厮...这厮...带着三两人走了,泼才,待俺再遇到这撮鸟,定赏他两个拳头吃!” “行了,别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随他去吧。”李虎一直与周富贵不太对付,周富贵也不强求了。 “兄弟们怕死吗?”周富贵随后看着一众旗卒大声问道。 “怕啊,是人都怕死啊!” “是啊,简直是怕得要死!” “神仙才不怕死呢。” “哼,贪生怕死!” “你不贪生怕死,那么你去死好了。” “......” 众皆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 周富贵随后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可又是挥手又是喊的,人群仍是乱糟糟的,喧嚣无比,直至升起了军法令旗,十名旗中刀斧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皆乡野之人,富贵,你看这...”旗正兼旗中记事李清满脸歉意的,对一脸铁青的周富贵说道。 旗正也就是旗中掌军法之人。 周富贵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介意。 周富贵何尝不知自己手下的这百十号人,都是乡野之人,且大都是自己的同乡,数月之前,还是普通乡民,此刻为军,当然就是乌合之众了。 “本将也怕死!”周富贵待众人安静下来后,接着大声说道:“说不怕死那是他大爷的假话、空话,据本将估计,大战在即,生死难料,可本将还未娶妻,更未生子,甚至未闻女人香,便见了阎王,岂不是亏得慌?” “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均是一阵大笑。 你没闻过女人香?小青天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沾在你身边,你居然没闻过?怕是什么花样都玩遍了吧?与周富贵最要好的许满仓、潘见鬼等人心中是嗤之以鼻。 一身皮帽皮袍缩在易季生身边的小青,闻言忽然想起了周富贵那天的神情,是心有所悟,顿感一阵羞涩,将皮毡帽拉得低低的,几乎将小脸遮完了。 小青还感到一丝甜蜜。 “因此!”周富贵横刀跨马的在众人面前,慢慢踱步,边走边说道:“如何活下去,如何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才是我等头等大事也!” 众人闻言均是一阵点头称是,均感周富贵与其他旗主的不同。 其他旗主就算是也想带领手下活下去,但口号却是喊得响亮,为了大燕国,为报陛下隆恩等等。 “可如何活下去呢?”周富贵接着大声问了句后,用马鞭指着众人说道:“就尔等这番模样,想活下去,痴人做梦!乌合之众,如腐如枯,不堪一击,在战阵当中,如何能够活下去?将死无葬身之地也!兄弟齐心,才能断金,兄弟齐心,才能无往而不利!” 众人闻言心中均是有所感悟,不知不觉的,均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周富贵,均是凛然听令。 “白虎旗列阵!” 周富贵忽然大声吼道,声音提高了许多。 “快,快,站好了!” “横死鬼,站直了,否则军法从事!” “吼!吼!吼!” 在周富贵大吼之下,在令旗招展之下,在各队队将的呼喝之下,众人重新列阵,此时此刻,腰杆不直的也挺直了腰杆,驼背的也撑起了腰背。 队伍也就像模像样的,勉强看得过去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有军纪!”周富贵接着大声说道:“何谓军纪?即若有兵甲之事,则授之车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军法治之!其目的又为何?乃为胜战也!兄弟们,战阵厮杀之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只有战胜对方,才能活下来,才能在这世上继续生存下来,就如双头狭路相逢的野兽,不是他吃了你,就是你吃了他,兄弟愿意成为被人吃掉的羔羊,还是成为吃掉羔羊的猛虎?” 周富贵已经想通了,什么他娘的汉、胡之分,什么他娘的汉贼,什么他娘的仁义道德,此时此刻,只有活下去,才是最现实的,带领一众同乡活下去,并返回故乡,才是自己应该做的,同时众人一起努力,活下去的几率却比独自一人大得多的。 “猛虎!猛虎!猛虎!” 众皆挥戈大吼道。 “李清,宣读旗中军令。”周富贵接着吩咐道。 李清闻言出列,大声宣布白虎旗军法。 “临阵脱逃者,斩!” “临阵弃械者,斩!” “杀良冒功者,斩!” “不听号令者,斩!” “......” 林林总总总,共六十四斩及一些处罚军规,主要包括军队的进退移动、作战指令等方面,还有就是关于逃兵的,如临阵时一人退却一人被斩,全队退却,队将被斩,队将斩死,而全队退却则全队将被斩首,然后就是关于安营扎寨等禁令,比如一旦大军营寨安好,那就像是普通人家的房屋院落一样,没有扒窗户爬墙头的。所以将兵只能从营门出入,不管是将领还是普通小卒。都要说口号走正门,对上口号才可以放任出入,严禁在营地周围随意走动。还有就是平常赶路的时候,绝对不能让不同地方的军队或者普通百姓跟自己军队混在一起行动,一旦是敌军假扮的,很容易就被搅乱队形。 这是周富贵费尽心力,制定了白虎旗军法,其中一些与燕军军法相类似,周富贵也做了一些修改,其严苛程度甚至远甚于燕军军法。 乱世当用重典,乱军当用重法,否则乱糟糟的乌合之众,死亡的几率要远远大于生存几率的。 众人闻之,皆悚然,站得是更加笔直了,排得是更加整齐了,持戈持盾而立,安安静静的,再无一人喧哗了。 一些人心中恶之,但想到周富贵此举是为了带领大家伙活下去,也就释然了。 “军法既已宣布,当遵从之。”周富贵随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军法不可违,违之必罚,若有人不信,可以试试。今后无论是作战还是逃跑,必须遵从本将号令!” 众人闻言均是想笑,却无人敢笑出声来。 wap. /105/105410/27367086.html 第二十六章 训练乞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一曲《秦风?无衣》,暂作为白虎旗的军歌,军歌嘹亮,回荡在了燕军大营之中。 周富贵整军之后,便开始训练,而一支未经训练的军队,就算是士气高上了天,上了战场,一样被敌人杀得落花落水的,如砍瓜切菜一般,周富贵等一众鹿鸣乡同乡一样无法活下来,因而此日一大早,白虎旗的全体将卒便开出了军营,大声唱着军歌,排成整齐的队列,向着营外开拔而去。 大清早的,果敢营他旗之人还在熟睡,许多人就被白虎旗的军歌吵醒了,大声咒骂着走到军帐外,像看戏一般瞧着白虎旗之人,其中好奇者有之,不以为然者有之,轻蔑冷笑着也有之。 幽州及附近州郡,共签军汉人三万余人,此时由慕容腾戈统领,而签军汉军是什么军队?说到底就是送死,当做炮灰的军队或为修桥铺路之军,对此,许多人心中是非常清楚的。 训练也是死,不训练也是死,训练也是为修桥铺路、押运粮草等事,不训练也是如此,既然如此,还训练什么?不如睡大觉好了,众人是万般无法理解周富贵所为。 “周旗将,大清早的,你抽什么风啊?” 昨日纵欢一宿,营将阿尔布谷刚刚入睡,却被白虎旗之人吵醒,是极为恼火,骂骂咧咧的走出军帐外,正好撞见周富贵,于是大声喝问道。 “哎哟,是阿什么营将啊...”周富贵对阿尔布谷恨之入骨,但最近却表现出对阿尔布谷异常谄媚的态度,似乎是有意认怂,见阿尔布谷出来后,周富贵连忙小跑到他面前后笑道:“你不是见到了吗?麾下正教阅他们呢。” “教阅做什么?有个屁用,吃饱了撑的,快命人马回营,休要打扰大家睡觉了。”阿尔布谷气岔岔的呵斥周富贵道。 “瞧你这话说的,军不教阅能称之为军吗?”阿尔布谷不识好歹,周富贵也懒得跟他废话了,丢下一句话后,便又是一溜小跑追上了白虎旗,与他们一起训练跑步去了。 周富贵训练的第一课就是脚力,无论是攻击还是逃命,没有一副好脚力是万万不行的,按周富贵的意思,白虎旗之人最好如戴宗一般,可日行八百里... 因此今日训练,白虎旗无一人骑马。 另外周富贵还打算训练他们野外生存、格斗厮杀、躲避矢石等科目。 “好你个周富贵,敢蔑视于我?”虽然周富贵态度转变,可阿尔布谷心中清楚,周富贵与自己仍是不对付,甚至周富贵在心中仍是在记恨自己,阿尔布谷气得大骂道。 就算周富贵是真心诚意的,但阿尔布谷也不会放过他的,寻机害死周富贵,原因就是有人出了大价钱,要周富贵的命。 可阿尔布谷寻机没寻到,周富贵反倒是官是越做越大了,此时为军中旗将,而阿尔布谷虽为营将,但想无端端害死一名旗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最为关键的是,周富贵不知道是什么狗屎运,或者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不但有了慕容腾戈的庇护,就连大燕国关宁王慕容勃烈都青睐于他。 慕容勃烈亲自任命周富贵为旗将就是佐证,甚至有传闻,慕容勃烈看上了周富贵,打算将爱女许配于他...如此就令阿尔布谷投鼠忌器,不敢下手了,若此事为真,那么阿尔布谷此举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大祸端,要知道阿尔布谷给慕容勃烈提鞋都不够格的。 “营主...”李虎离开了周富贵等人,投奔了阿尔布谷,此时开口说道:“周富贵修改了军法,小的还探听到了他的一番言论。” “嗯,他有何言论?”阿尔布谷闻言问道。 “他说整军目的是为了活命,等等一些不当之言。”李虎答道。 ............ “部大啊...”周富贵带人野外训练之时,阿尔布谷却跑到了慕容腾戈面前诉苦道:“此人在营中,麾下这营将可是做不下去了。” “你说的是何人啊?”汉军三军统帅慕容腾戈闻言诧异的问道。 慕容腾戈正为汉军头痛,此时阿尔布谷跑来诉苦,慕容腾戈本不想搭理他的,可想着阿尔布谷为本族人,同时还指望着这些本族鲜卑人统领汉军呢,因此才耐着性子听他说。 “除了周富贵这悖逆小子,还有何人啊?”阿尔布谷哭丧着脸说道:“牧马最害怕的就是害群之马,而周富贵就是这害群之马。” 阿尔布谷打算将周富贵赶走或者降为普通旗卒,如此就可以试探周富贵到底有何来头,或者探明周富贵与慕容勃烈是否真的有瓜葛,若是周富贵被赶走或者降为普通旗卒,而慕容勃烈不理会的话,那么事情就清楚了,同时以阿尔布谷目前的权势,捏死周富贵这个普通旗卒,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的容易。 “嗯,此话怎讲?”慕容腾戈闻言皱眉问道。 阿尔布谷是什么德性,慕容腾戈比谁都清楚,跃马河一战,阿尔布谷临阵脱逃,而周富贵领人奋击夏军,因而在慕容腾戈的心目中,阿尔布谷与周富贵相去甚远,不是阿尔布谷是鲜卑人,而朝廷明令汉军的主将必须是鲜卑人,特别是营级主将,慕容腾戈都想换人了。 慕容勃烈为大燕朝廷重臣,为大燕国开国元勋,因此慕容勃烈任命一名汉人为小小的旗将,是无人敢有二话的。 “部大,周富贵他修改了军令。”阿尔布谷答道:“祖宗传下来的军法,他居然敢修改?胆子也太大了,若军中个个像他一样,岂不是要乱套了?他敢修改军法,其他事情还有他不敢的?还有...” “还有什么,尽管说出来。”慕容腾戈不置可否的看了阿尔布谷一眼后说道。 擅自修改军法,确实是件大事,军法又岂容擅自修改?不过大燕国立国之前,只是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能有什么军法?最多不过是有些族规而已。入主中原,立国成军之后,才逐渐形成了一些军法,并不断修改、完善。 因而此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要看慕容腾戈、慕容勃烈等人如何看待了。 “还有他整军之时,不提忠于大单于,忠于我大燕国,只说是为了活命,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该当重罚。”阿尔布谷接着说道。 “为了活命?哈哈,为了活命...这小马驹,倒也老实。”慕容腾戈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道。 对于一般普通旗卒来说,他们知道忠君吗?答案是否定的,军中大谈忠于皇帝,忠于大燕国的,还不如许诺些实在的东西,如金银、财物、女人、田地、美宅、牛羊等,如此反倒能提升军中士气。 “部大,你这是何意啊?”慕容腾戈放声大笑,使得阿尔布谷黑着脸问道。 “随我去看看。”慕容腾戈不答,站起身来后说道。 阿尔布谷谗言,反倒使得慕容腾戈来了兴致,想去看看周富贵到底想干什么。 ............ “跑啊,跑快点,伏低些,注意避箭!” “平日多出汗,战时少流血。” 燕军大营一处旷野之中,周富贵命人搭建了简易的训练场,也就是校场,周富贵骑在马上大声吼道。 此时周富贵命旗中弓箭手不停的开弓放箭,命手下旗卒们在其中穿行,以训练躲避箭雨的能力或反应,当然箭镞是去掉箭头的。 在这个世上,最主要的远程兵器就是弓箭,在一场战役之中,死伤最多的就是被弓箭所伤,因此避箭这件事情必须训练,如此就能极大的提升白虎旗在战场之上的生存率了。 此刻天上箭如雨下,而白虎旗除了周富贵与小青之外,均在场中拼命奔跑或爬下,而去掉箭头的箭镞虽不会致命,但自半空落下,砸在人身上,却也是令人疼痛不已。 “哎哟,累死俺了,死了,死了,俺跑不动了。”年过四旬的易季生,奔了个汗如雨下,大口大口的呼气、喘气,却仍感到呼吸困难,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打死也不挪窝了。 周富贵见状大怒,骑在马上,弯弓搭箭,照着易季生就是一箭,去掉箭头的羽箭如流星般的,撞在了易季生的身上,“啪”的一声响,易季生就由坐着变成躺在了泥地之中了... “老易头,你已经死了。”周富贵策马过去,看着躺在地上的易季生说道。 “死了?没那么容易。”易季生是个迷信之人,特别忌讳别人说他死,立即从泥地中跳起身来后反驳道:“你周旗主是何等神箭?你手中又是何等的宝弓?其他弓箭,哼,老易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小青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周富贵也是哭笑不得的。 wap. /105/105410/27367087.html 第二十七章 巧舌如簧 “逐月弓为宝弓?”易季生说起周富贵手中的逐月弓,此弓为慕容腾戈所赠,算是这个世上的良弓,但却是与周富贵心目中的良弓相去甚远。 于是周富贵掂了掂手中的逐月弓后笑道:“这算什么宝弓?真正的宝弓,你们是没见过的。” “哦?旗主,你这逐月弓还不算宝弓啊?那何等弓箭才是啊?老易虽是乡间一个打铁的,但也知道世上的宝弓,如落日弓、轩辕弓、震天弓、灵宝弓等,皆世之名弓,激弦发矢,皆可致极远。”易季生与周富贵聊久些,就可以不用为训练,这种要易季生老命之事了,于是易季生长篇阔论的说道:“老易还听说过,极北之地,有一座通天山,通天山上有一副镇世神弓,名为’虺冰弓’,乃是天下第一神弓,上可射九天,下可射人间万物,只不过老易以为,这只是个传说而已...” “虺冰弓?传说?”周富贵闻言瞪了易季生一眼后道:“既然是传说,就是无中生有了。至于其他名弓...本将连名字都未听过,你觉得我能搞到手吗?” 传说,基本上就是以讹传讹,一根筷子他能传成一根金箍棒...因而周富贵只是听听而已。 “富贵你的意思是...不满意逐月弓,欲另寻良弓?”易季生闻言问道。 “好,老易人老倒也愈精明!”周富贵赞了一句后说道:“我不但想为自己寻副良弓,还想替兄弟们改善改善手中的家伙。” “造弓?哎,富贵啊,这重新打造弓箭,需要牛角、牛筋、竹木、胶漆等用料,这些暂且不说,一副上好的弓箭,短期之内可是打造不出的。”易季生说道。 自己今年不过四十出头,就老了?易季生心中嘀咕道,自己脚力虽不如那些个小哥,可身上却有一把子力气的,最起码打铁抡锤,他们可不如自己的。 “说你精明,何故又犯糊涂了?”周富贵闻言摇头道:“我还不知打制弓箭耗时、耗力、耗钱?我的意思是在现有弓箭的基础之上进行改进,这你总可以吧?” “给我用料,再给些人,应当可以。”易季生点头道:“可如何改进啊?” “好!”周富贵干脆翻身下马,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了一番后说道:“大体是如此这般的改进,具体我会给你画张图的。” 俏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周富贵就算是知道原理,也是造不出现代复合弓或竞技弓的,不过可以将现有弓箭进行改进,如加装瞄准、测距等部件,周富贵相信必然会远好于手头的这些劣质弓箭。 不但是弓箭,还有刀、枪、盾、甲胄等等,特别是铁甲,没有现造肯定是来不及的,周富贵只有再在燕军军?司马面前,厚着脸皮软磨硬泡,大不了去三军统帅慕容腾戈那里要去。 “富贵旗主果然是大能人啊,可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易季生大赞特赞道。 易季生腆着脸皮大赞特赞,一半是因为周富贵的构思确实是极为绝妙,一半是大拍周富贵的马匹,从而令自己免于训练之苦。 不料周富贵哈哈一笑,翻身上马后说道:“老易头,接着练吧,现在辛苦些,战场之上也许能够救你的命呢。” 于是易季生心中是大骂周富贵。 ............ “收枪,挡!预备!” “突刺,刺!” “杀” “垫步,刺!” “杀!” “防左,刺!” “防右,刺!” “防下,刺!” “防左,侧击,你大爷的,眼睛别到处乱看,盯住对方。” “杀杀杀!” 单打独斗与群殴是完全不同的,单挑与列阵厮杀也是完全不同的,因此周富贵教给他们一套拼杀之技,而这套拼杀之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看似简单却非常实用,看似简单却是异常凶猛。 一些人是不以为然的,但旗主将令,众人不得不遵从。 “周旗将!” 正当众人挥汗如雨,刻苦训练之时,来到此地,已经观看许久的汉军三军统帅,正式官名为都督汉军诸军,车骑将军慕容腾戈,忍不住终于开口呼唤周富贵道。 “军主?”周富贵闻言转头看见了慕容腾戈及其一众亲兵扈从,于是丢去训练用的兵器,只穿一件单衣,就策马奔到了慕容腾戈面前。 “您老人家怎么跑来了?”周富贵是笑脸相迎。 慕容腾戈对周富贵的好,周富贵又不是傻子,心中当然是清楚的。 周富贵一个老人家,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顿使慕容腾戈黑着脸说道:“怎么?本将就不能来吗?” 全汉军都是你的,你爱到哪里就到哪里,谁还拦得住啊?周富贵心中嘀咕了一句后笑道:“军主这话,可是折杀小将了,军主就是要去天上摘星星,小将非但不敢阻拦,还甘为军主的人梯呢。” 不知羞耻的小马屁精,周富贵此言一出,慕容腾戈的左右一起心中大骂道。 一旁默不作声的阿尔布谷心中似乎是有所感悟。 汉人的嘴皮子就是厉害,阿尔布谷心中暗道,小小年纪居然知道迎奉上官?怪不得能讨得慕容腾戈的欢心呢。 阿尔布谷浑然忘了,或者是选择性遗忘,跃马河一战的情形。 “你这小马驹...”慕容腾戈闻言,黑脸之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用马鞭指着白虎旗笑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军主不是看见了吗?”周富贵答道:“教阅他们,以备战阵厮杀。” “废话,我又不是瞎子,难道看不见吗?”慕容腾戈瞪了周富贵一眼后又问道:“此为何阵法,他们又用何技拼杀?喊得惊天动地的...” “军主...”周富贵两手一摊道:“你问的是那三人吗?没有什么阵法,不过是一人胆怯,二人成狼,三人成虎而已,人多胆壮...至于为何技?不过是小将瞎琢磨的。” 周富贵不想与慕容腾戈多说,其实周富贵的三人阵还是颇有讲究的,是一人持长枪或长矛或钩镰枪,一人持盾,一人持弓箭、短刃,如此一来,便攻防兼备了,特别是两个三人阵,再加上一人的话,便能变成“七星北斗阵”,如此,就具备更强的攻击力与防御力了。 “三人成虎?说得好!”慕容腾戈赞了一句后,疑惑的看着周富贵问道:“瞎琢磨的?小崽子,本将看你们有攻有守,是颇有章法,是瞎琢磨的吗?” “呵呵,部大啊,小将乃乡野鄙夫,哪里知道什么阵法啊?”周富贵仍是不想多说。 “嗯...”慕容腾戈仍是半信半疑的:“小崽子没一句实话,不过就算是你瞎琢磨的,能够琢磨出如此妙法,也算你这小马驹有点本事。” “呵呵,多谢部大!”周富贵闻言笑道。 “谢我作甚?本将还要治你的罪呢。”慕容腾戈面色冷峻的看着周富贵说道。 “治罪?部大何出此言啊?就因为教阅士卒吗?”周富贵闻言惊讶道。 “哼,我来问你,为何擅自修改军中法令?”慕容腾戈看了一眼阿尔布谷后说道:“军令乃是上制,为我大军多年之法,你居然擅自修改?该当何罪?修改军法如同违抗军令,依律当斩!” 阿尔布谷连呈得意之色。 “是哪个倒卧坟头的鸟人,说老子修改军令的?一派胡言!”周富贵闻言连连叫屈道。 阿尔布谷脸立即就由得意转为羞愤... “你别管是谁说的,是否有此事?”慕容腾戈忍住笑,看着周富贵问道。 “没有!”周富贵斩钉截铁的大声答道:“大军军法,我等岂敢不从?小将不过是在大军军法之上,稍作补充与完善罢了,部大,大军军法小将可是一个字都没动的,况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有大法,家有小法,小法需在大法之下,难道这也有错吗?” “没错!算你这张嘴厉害,哼,油嘴滑舌的。”周富贵解释得合情合理的,使得慕容腾戈较为满意的点头道:“军法一事,就算你这个小马驹过关了,不过本将还有个疑问。” 周富贵勤加训练士卒,对此,慕容腾戈还是较为满意的。 签军汉军是什么?就算一群乌合之众,为送死的军队或修桥铺路、押运粮草之军,慕容腾戈为汉军统帅,其实他一点都不高兴,不过是率领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若是军中各旗都如周富贵这般,说不定能整出什么名堂,给慕容腾戈争光呢。 “部大还有何疑问啊?”周富贵闻言问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瞒你说,大军不日就要开拔了,你这么做有用吗?”慕容腾戈问道。 “哎,小将相信一个道理,那就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周富贵叹道。 “哈哈...”慕容腾戈大笑道:“为了活命吗?你还是太过年少了,这种话可不能宣之于众啊!” “哎,部大,是小将年少,不知朝廷大事,可是部大,小将还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活人才能杀敌,死人是不能杀敌的。”周富贵又叹道。 “哈哈...”慕容腾戈又是一阵大笑。 “部大,小将旗中缺钱、缺粮、缺马、缺兵器,总之什么都缺,你老是否...?”周富贵随后得寸进尺的问道。 “......”慕容腾戈。 wap. /105/105410/27367088.html 第二十八章 深陷危境 “富贵旗主,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说。” 连日的训练,周富贵等人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此日训练完毕,周富贵本打算早早的去睡觉,可同乡易季生、刘清苗等人忽然拉住了周富贵后说道。 “何事啊?”周富贵有些不悦的说道:“老易头,弓箭等兵器改进一事怎样了?” “老易正加紧呢...”易季生搓着手答道。 “城隍庙之中有件新鲜事情,旗主何不去瞧瞧?”刘清苗说道 “什么事啊?瞧什么瞧?你们不嫌累吗?早些歇息吧。”周富贵摇头道。 “哎,我说富贵哥啊,你是惦记着帐中小...啊?走吧,左右无事,去瞧瞧热闹嘛。”许满仓张个大嘴,差点说漏嘴。 “什么小啊?小猫、小狗?”典猛闻言打趣道。 “是你这小...老乌龟!”许满仓瞪着牛眼看着典猛说道,典猛是知道小青之事的,乃是故意打趣。 整日里训练,众人均感烦闷、无聊之极。 周富贵恶狠狠的瞪了许满仓、典猛一眼后,便被许满仓、典猛两名铁塔般的大汉拉了出去。 ............ 城隍庙位于广陵郡城外,距燕军大营约十余里上下,为一座破败的小庙,此时冬季已至,残垣断壁上落满了破败的枯叶,小庙被岁月侵蚀的甚为严重,只能从屋檐上残存的祭兽,隐约看出当时的规模。 “供佛善钱!” 周富贵等人来到城隍庙之时,两名披头散发的大汉拦住了去路,伸手要钱。 头陀?周富贵见两人的模样,有些像是带发修行的头陀。所谓头陀,是指行脚乞食的僧人,而真正的僧人与头陀是有所区别的,真正的僧人是需要出家的,头上有戒疤,有度牒、戒牒等,如龙潭寺的老僧,而头陀是可以不出家的,行走江湖,四处化缘。 此时两名头陀化缘化到了周富贵等的身上,钱虽不多,每人四个大子儿,但却令周富贵心中不爽。 不过周富贵并未与他们计较,而是老老实实的数了二十多文钱,递给他们后,便走进了城隍庙。 一群游方头陀想干什么?此刻周富贵倒也起了一些好奇心。 城隍庙不大,里面却坐满了人,周富贵等人几乎没有了立足之地了。 “让让,让让,腾个地儿。”典猛、许满仓两条大汉一左一右的推搡着庙中之人。 “周旗主?”被推搡之人正要发怒,忽然转头看见了周富贵,于是惊道,随后几人便腾出了个位置,以便周富贵坐下。 周富贵在燕军大营中,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汉军之中的许多人当然就认识他了。 挤在庙中之人大都为汉军士卒,大都为最底层的士卒,几乎没有一个将官,而一名旗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官了。 “这位兄台,是哪里人啊?”周富贵点头致谢,坐在了一人旁边后问道。 “小的涿州人,贱名钱六...”涿州人钱六谄媚的答道:“周旗主如此人物,今日也来听纶音?” “哦?我为何等人物啊?”别人将旗将当回事,可周富贵却是不以为然的笑问道。 “哎哟,你可不知道,周旗主之名,目前在咱们当中可是响当当的呢,还如此年少,可谓是英雄出年少啊,以后定是前程不可限量。”钱六接着谄媚的说道。 “哦?是吗?”周富贵笑了笑后问道:“为何纶音啊?” “大师讲经啊,俺听说是来自仙渺山的大师呢,是活神仙!”钱六答道。 原来是老和尚诵经...周富贵闻言心中暗道。 乱世之中,底层之人生活艰难,于是就寄托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吃不饱饭,也落个精神有所寄托,可对于老和尚诵经这种事情,自己怕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周富贵顿时有些大失所望,也提不起半点兴致了,只想回营真正的睡个大觉。 若是能搂着小青睡个大觉...周富贵是越想越龌龊。 “当...当...当...” 正当周富贵想美事之时,想得心花怒放之时,想得心痒痒之时,罄钟响了数下,一群头陀簇拥着一名中年头陀走了出来。 中年头陀,披头散发的,只不过额头上束发的是一条金箍带,身上也是件锦袍,而不像其他头陀,身上衣物破旧不堪,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中年汉子当然就是传说来自仙渺山的活菩萨、活神仙了,中年头陀身后甚至还有数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却引起了周富贵的注意。 她是何人?女子蒙着面,是看不清容貌的,可此女身材...周富贵感到有些眼熟,但绞尽脑汁的,却想不起来。 “有生皆苦,死则亦苦,诸受皆苦,众生皆苦!” “阿弥陀佛!” “人死之时,四百四病,同时俱作,四大欲散,魂魄不安。欲死之时,刀风解形,无处不痛,白汗流出。” “阿弥陀佛!” “室家内外,兄弟妻子,共相恋慕。一朝破灭,为人抄劫,各自分张。父东子西,母南女北,非惟一处,为人奴婢,各自悲呼。心内断绝,窈窈冥冥,凄凄惨惨,无有相见之期。” “阿弥陀佛!” 周富贵中年头陀不知是诵经还是诵的是其他什么玩意,总之是云里雾里,说的是世上万般苦难之事,而中年头陀每诵一句,屋中之人便跟着应一句“阿弥陀佛”,许多人热泪盈眶的,悲苦难抑。 中年头陀诵经诵出了众人心中的苦处。 众人皆为签军汉军,背井离乡的来到此地,可谓是妻离子散的,前途未卜的命运,如此种种,就更引起了众人心中的共鸣,甚至有人泪流满面的。 周富贵、许满仓、典猛等人也是被吸引住了,周富贵号称一诵经就会呼呼大睡,居然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的,不禁连连点头。 中年头陀诵经似乎是有股魔力,吸引着众人静心倾听。 “诸胡逆乱中原已数十年,中原诸郡,皆为戎居,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视我汉人为儿、奴、狗,戎狄倒称国人,声色、狗马、土木、祷祠、甲兵等,皆我汉人之膏血也!戎狄贪鄙成风,奢靡享乐,独吾民终岁勤动,妻子冻馁,求一日饱食不可得,诸君以为何如?”中年头陀忽然口风大变,大声说道。 “惟命!”众人闻言一起大吼道。 “大疫、大旱、饥馑,而戎狄等龌龊邪佞之徒,不思赈济,杂役却日益繁重,官吏侵渔日盛,暴虐如是!汉家之人,苦于剥削久矣!今日戎狄南侵,兵犯江左,大夏据之大江南北,诸君若能仗义而起,四方必闻风响应,旬日之间,万众可集,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轻徭薄赋,以宽民力,四方孰不敛衽来朝?诸君众筹之?”中年头陀又道。 “善!”众人又是大吼道。 不是经书了,不是经书了,此时此刻,周富贵方才醒悟过来,大惊失色,吓得脸色苍白,汗流浃背的,慌忙对许满仓等人低声说道:“快走,快走,快快离开此地!” “出了何事了啊?”许满仓听得是津津有味的,刚才也是挥拳跟着大吼,此刻闻言,转头看着周富贵诧异的问道。 “我等大祸临头了!”周富贵来不及跟许满仓细细解释了,焦急的说了一句后,对典猛等人使来个眼色。 于是典猛拖着许满仓,索达成拖着易季生,潘见鬼拖着刘清苗,加上周富贵,七人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挤出人群,向着庙外奔去。 鲜卑人又不是痴呆之人,定是在军中安插了无数细作、眼线,此时城隍庙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鲜卑人还不知道?也许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些头陀所为之事了。 这些头陀所为之事为何事?乃是谋逆造反之事,而无论是哪个朝代,无论是何人当政,都是容不下谋逆造反之事的,必然会大举杀戮,且毫不容情。 周富贵莫名其妙的卷入了此事,同时对于此次城隍庙之行,是悔恨万分。 “站住!” “尔等想去哪里?” 周富贵等七人奔出城隍庙之后,黑暗中忽然钻出数十个身影,用手中刀枪逼住周富贵等七人,大声喝问道。 “呵呵呵呵,仙师纶音,我等大受感悟,因纶音太过精绝,我等便回去慢慢消化,方能领悟。”周富贵示意许满仓等人不得妄动,胡乱解释一番,妄图蒙混过关。 此次城隍庙之行,周富贵等人只携带了些许腰刀,连弓箭都未携带,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况且庙中之人皆他们的信徒,若是忽然动手,周富贵等人必然会是凶多吉少。 此时此刻,周富贵的旗将身份就不管用了。 “圣师仍在讲经,你就迫不及待的回去消化、领悟?”一名头陀冷笑一声后,大声下令道:“拿下此七人,绑至圣师座前!” 随着头陀一声令下,十余副弓弩就对准了周富贵等七人。 wap. /105/105410/27367089.html 第二十九章 前倨后恭 “鼠辈,敢杀官造反?不怕掉脑袋吗?” 广陵郡城外,城隍庙之前,数十名头陀逼住了周富贵、许满仓、典猛、潘见鬼等七人,欲行不轨之事,周富贵按刀喝道,同时对着许满仓、典猛等人使了个眼色。 敌众我寡,周富贵等人拼命反抗的话,也许能够杀出重围,但绝无可能全身而退的,己方必然会有人折损,因而周富贵权衡利弊,不敢冒然动手,欲以官威将他们逼退。 “嘿嘿,杀官造反?”一名身材高大的头陀持刀冷笑道:“像你这种狗官,爷爷不知杀了多少个了,要说掉脑袋,爷爷脑袋早就掉了十七八回了。” “狗官,快快束手就擒,否则让你今日身首两处。”另一名头陀挺刀大喝道。 中年头陀“诵经”,其实也有人早走的,但这些头陀怀疑周富贵等人为燕军细作,因而欲拿下他们再细细盘问。 “哦,原来诸位好汉如此威风,可我等也不是吃素的,战场之上,如尔等鼠辈,本将也不知杀了多少了,你们信吗?不信尽管来试!”此时此刻,万不可示弱,因此周富贵一边继续恐吓,一边四处观察,寻找着机会。 如何能够生擒此人,将他当作人质,冲出重围?周富贵自信能够迅速出刀,劈翻面前这名身材高大的头陀,但要生擒他,就绝非易事了。 “大承中,狗官在拖延时间。”一名头陀看出了周富贵的意图,于是对身材高大的头陀说道。 身材高大的头陀点了点头,略微抬起了右手。 周富贵紧紧握着刀柄,示意典猛、许满仓,紧紧盯着对方。 “且慢动手!”正当双方剑拔弩张,气氛极度紧张之际,一名小沙弥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后说道:“圣师有法旨,请他们进去。” 呸,宵小之辈,也敢称“旨”?周富贵心中暗骂一句后,便被“请”进了城隍庙。 ............ “周富贵周旗主...”城隍庙一间破屋之中,中年头陀看着周富贵说道:“幽州鹿鸣乡落雁村之人?” 中年头陀披头散发的,头发自额头处分开,露出了一张满是褶皱,瘦削的脸庞,鹰鼻鹞眼的,个子中等,长相较为凶恶。 周富贵见之,不禁大失所望,这模样长得完全与仙风道骨扯不上半点边儿,整个儿就是武松与石迁的混合体... “正是在下,敢问大师法号?”周富贵拱手问道。 “贫生法号弥释...”弥释答道:“周富贵你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吧?” 周富贵点了点头。 “既为汉人,何故相助胡虏?”弥释刚才微闭的双眼,忽然睁开,释放出了两道精光,盯着周富贵问道:“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岂不是数典忘祖吗?” 去你大爷的,你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数典忘祖,你全家都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数典忘祖,周富贵闻言大怒,心中大骂几句后,表情倒也平淡的说道:“乡野微贱之人,被逼签军,实为身不由己,何谈数典忘祖?” 弥释见周富贵对答如流的,谈吐也是得体,心中不禁暗喜。 欲成大事,不能仅仅依靠手下哪些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的,周富贵看起来文武双全的,不正是一大臂助吗? 弥释欲在汉军中掀起波澜,而拉拢这些汉军中的中、下层将领,必将会是事半功倍的。 “周旗主可有表字?”弥释欲以表字称呼周富贵,如此就显得亲热些,于是问道。 “未及弱冠,何来表字?”周富贵闻言摇头道。 这个世上的男子一般到了二十岁,也就是弱冠之后,才会有表字的,不过贫寒人家的孩子,也许永远都没有表字的。 “嗯?周旗主还未及弱冠?”弥释闻言顿时大为惊讶道。 周富贵身高体壮的,还是燕军中的一员旗将,居然还未及弱冠?如此不禁令弥释感到万分惊讶,其身后的几名女子也是吃惊不已,目光齐刷刷的盯在了周富贵的身上。 众人这才发觉,周富贵英俊的脸上虽有些微须了,但稚气却未完全消除。 “自古少年多豪杰,周旗主果如是也!”弥释随后大赞道。 小家伙毛都没长齐,这就好对付了,只要将其收为麾下,再给他灌输一些事情,不怕他不死心塌地的,弥释心中大喜道。 弥释哪里知道周富贵身体里面,装的可是一个大得多的心脏... “周旗主将要及冠了罢?”弥释随后笑道:“贫僧倒有一个表字相赠,不知肯纳否?” “在下父亲早逝,可家中却有长兄,长兄如父,因而多谢大师美意了!”周富贵毫不领情,委婉拒绝道。 表字一般都是父、师赠予的。 你是个神马东西?也敢给我取表字?周富贵心中不屑的想到,不过这家伙到底想给自己取个什么样的表字呢? “哦...呵呵...”弥释想好了一个美美的表字,却被周富贵硬生生的给逼了回去,就如一块鸡骨头卡在喉咙般的难受,如鲠在喉的,脸色极度难看,尴尬的笑了笑后问道:“今日贫僧相邀,周旗主可知所为何事?” “莫非大师欲纳我乎?”周富贵用屁股想,也知道他的用意。 “呵呵,周旗主虽年少,但却是聪明过人啊!”弥释点头道:“不知周旗主意下如何?” “不从...”周富贵又是拒绝道:“的话,有何后果?” 依周富贵的本意,是打死不愿意加入这个不知是什么的组织,可目前的情形,容不得周富贵当场一口回绝,只能是虚以委蛇,待脱离险境后,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弥释身后数名女子闻言不禁忍俊不禁的,一名女子甚至还笑出了声。 弥释转头恶狠狠的瞪了这名女子一眼后,刚才装作和善的一张脸终于露出了狠戾的神情,狂笑一声,盯着周富贵冷冷的说道:“哈哈,不从?你觉得你能走出这城隍庙吗?” “哈哈!”周富贵闻言也是大笑一声后道:“狡兔三窟,你觉得本将这个旗将是白做的吗?” “你这话是何意?”弥释闻言皱眉问道。 “你以为本将只有七人吗?错了,你们错了,本将此次前来城隍庙,带了七人,加上本将,一共八人。”周富贵冷笑道, 不管有用没用,先诈他一回再说,周富贵心中暗道。 “还有一人?在哪里?”手下禀报周富贵一行人只数人,并未说具体人数,因而弥释半信半疑的问道。 “此人号神行土行孙,可日行八百里,且能土遁,若本将许久不现身,必将引大军前来。”周富贵得意洋洋的答道。 “哦,是吗?”周富贵吹得神乎其神的,反倒令弥释不相信了,淡淡的对周富贵说道:“大军?千军万马也救不了现在的你。” “周某等人的性命换你们这大群的人,好像也不吃亏哈,不过...”周富贵也觉得这牛逼吹过了,于是为之气泄,不由得低声说道:“其实大师让周某加入你们这...是什么啊?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嘛。” “呵呵,孺子可教也!”这下轮到弥释得意的说道:“胡虏暴虐,我汉家之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苟活于世的汉人,无不备受煎熬,与其如此,为何不挺身而起,匡扶汉室,反抗暴胡?如此就算是折了这副臭皮囊,也不会愧对列祖列宗!” “大师啊,为何你不早点这样说嘛...”周富贵闻言顿时大受感动,努力挤了挤眼睛,就是挤不出半滴眼泪,只好做感动状,挥了挥拳头后道:“周某苦胡久矣,周某家中恨胡久矣,周某被胡人强逼签军,背井离乡,来到此地,早已是恨其入骨!大师今日之言,如醍醐灌顶,周某已幡然醒悟也!” “彩...”弥释闻言大喜,喝了声彩后疑惑的看着周富贵。 这前倨后恭的,反差也太大了吧?不禁使弥释不产生疑心,不过周富贵说得倒也是实情,且这是大多数签军汉人的心思,因而弥释也是有些相信周富贵了。 “好...”弥释趁热打铁,对周富贵说道:“你在胡虏军中,不过为一名小小的旗将,贫僧这就敕你为护道金刚,周小兄弟,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护道金刚?这是个什么玩意?周富贵心中暗道。 “多...谢...大师...下为护道金刚,该称上为什么玩意?”周富贵拱手大声唱喏道。 “我家圣师号‘zong统宫元佛’!”大个子头陀满脸艳羡,满脸嫉妒的说道。 “多谢大...zong统...佛?”周富贵又大声唱道:“大zong统佛,在下手下还有近两百号弟兄,周某这就回去命他们归于大zong统佛麾下。” “好,飞月、拈花,你们两个随周护道金刚去吧。”弥释微笑着对周富贵说道。 自打周富贵来到这屋,周富贵便“贼眉鼠眼”的盯着弥释身后这几名妙龄少女,弥释以为周富贵好色之徒。 如此,弥释不怒反喜,弥释怕只怕周富贵不是好色之徒呢,此刻大方的将,飞月、拈花“赏”给周富贵,一来以示自己的慷慨之意,二来就是监视周富贵。 “多谢大zong统佛!”周富贵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两名妙龄少女,大声唱喏道。 wap. /105/105410/27367090.html 第三十章 不出所料 “拿下!” 周富贵等人脱险回到军营,周富贵将飞月、拈花两名少女领入军帐之后,便下令道。 许满仓、典猛等人闻言,虽不知周富贵为何意,但还是将飞月、拈花按在了地上,典猛力大无穷,单手就擒住了飞月,潘见鬼双手执住了拈花。 “富贵哥,你这是...?”许满仓没有动手,只是大为诧异的问道。 “大zong统佛?哼,何许人...”周富贵说道。 “不好,旗主!”周富贵话未说完,潘见鬼忽然喊道。 正在此时,两女已经服毒。 “哎哟,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啊?”周富贵见状慌得连忙说道:“周某并无害两位姑娘之意啊!” “狗贼,汉贼,背信弃义,你不得好死!”拈花嘴角流下了一缕黑血,神色狰狞怒视着周富贵说道。 不足片刻,两女便毒发毙命。 “我...这...这...”周富贵慌得手足无措的。 “周富贵,你这是何意?”许满仓已经气得哥都懒得喊了,指着周富贵问道。 “何意?留下此二女,我等兄弟性命堪忧!”周富贵喃喃答道。 “怕死?难道你贪生怕死吗?”许满仓闻言怒道。 “放屁!”周富贵急怒攻心之下,指着最好的兄弟许满仓破口大骂道:“怕死?周某是怕死,周某害怕死后,俺爹,不对,俺爹早就死了...俺娘、俺哥、俺嫂子、俺妹子、俺那小侄儿全部都得死,还有你,许满仓,你爹,你娘,你的家人,全部必死无疑,还有你你,还有你们及其你们的家人!” “俺...”周富贵破口大骂,许满仓顿时就委了,低声嘀咕道:“其实俺觉得弥释大师所言不差,胡人暴虐,不如反了算了!” “放屁!”周富贵又是大骂道:“造反?你拿什么造反?你有几杆枪?几柄刀?几副弓箭?几副甲胄?几匹马?几个人?就凭我等这不足二百号兄弟吗?啊,你倒是说啊!” 鲜卑人之中的一些人,如阿尔布谷暴虐,周富贵是亲眼所见,又何尝不想造反起事,处死阿尔布谷等人,替死去的百姓伸冤雪恨?可就如周富贵所言,此刻起事造反,就是死路一条,非但如此,还会连累家人死于非命的。 无论是哪个朝代,谋逆造反,为大逆不道之罪,下场就是满门抄斩! 同时鲜卑人之中,也并非个个是十恶不赦的,如慕容腾戈。 无论慕容腾戈是个怎样的人,但对周富贵是有恩的,因此这也是周富贵不愿意起事的原因之一。 “旗主言之有理!”潘见鬼冷冷的说道。 “弥释大师那里还有不少人的。”许满仓越说声音越小。 “旗主说的是...”李清闻讯赶来,虽未去城隍庙,但稍一询问,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开口道:“凡成大事者,无不天时、地利、人和俱在,缺一不可,且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成事之数,亦为渺茫。至于什么弥释大师等人,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必败无疑!” “俺...”许满仓终于有些明白周富贵之意了,于是低声问道:“富贵哥,是俺...俺错了,接下来该当如何啊?” “嗯...”周富贵也不与脑壳简单的许满仓计较了,闻言沉吟道:“弥释大师等人的身份,有两种可能,一为欲煽动汉军起事之人,他们也就渔翁得利了,二为夏军细作,无论他们为何许人,我就给他来个两耳不闻窗外事。” 周富贵又沉吟良久后下令道:“传我将令,这段日子,白虎旗不许一人出营,必须出营者,需请令方可,违令者立斩!” “吾等遵旗主将令!”典猛、李清、潘见鬼等人一起躬身接令道,许满仓也拱手躬身接令。 周富贵随后看着两名女子的尸首,长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 “龙骧!” “众皆回避!” “骁武!” “众皆回避!” “神锐!” “众皆回避!” 燕、夏大战在即,可今日燕军龙骧、骁武、神锐三万铁骑却开进了汉军大营。 此三万铁骑皆由鲜卑人、氐、羌、羯等族之人构成,无一名汉人,其中龙骧军皆为鲜卑本族人,为燕军统帅慕容勃烈亲领。 三万铁骑为燕军之中最为精锐的,可谓是十万燕军精锐之中的精锐,所选之人,皆为劲卒,兵器、马匹、甲胄等也是大燕国最好的,是最为精良的。 铁蹄铮铮,铠甲铿锵,三万装备精良,威风凛凛的燕军精锐铁骑一起开进了汉军大营,据说周围也有燕军游弋,不禁令一众汉军是大感莫名其妙,并惴惴不安的。 “都督升帐!诸部厢领、领军、军使、都监、营官、旗官进见!” 燕军统帅慕容勃烈亲自领军前来,两千余剽悍的亲军分列两侧,将中军大帐守得如铁桶一般,一名大嗓门的传令官立于帐外,大声唱到。 于是汉军各部旗以上的将、官便依次走进了中军大帐,周富贵也在其中。 周富贵默默的按刀而行。 难道真的是城隍庙事发了?周富贵心中暗暗猜测道,不会真如自己所料吧? 其实周富贵真的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真的不想猜中此事,周富贵虽不愿意入伙,但也不想他们就此...毕竟他们的口号是救黎明于水火之中,匡扶汉室。 “麾下等参加大都督!” 汉军统帅慕容腾戈领数百名燕军大小将领于帐中拜见慕容勃烈之后,便分列大帐两侧。 慕容勃烈端坐于中军大帐,神色冷峻,右侧为一名身穿长衫,外罩一件皮袍,颚下三缕稀疏的长须,相貌较为清癯的中年文士,慕容勃烈左侧为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将军。 青年将军身材挺拔,相貌俊俏,身上铠甲、衣物华贵,嘴角微微上扬,神色较为倨傲。 三人皆是坐着,其余人等全部立于帐中。 慕容腾戈身后二十余名金甲卫士,个个身材威猛高大,除了一人,相比金甲卫士,身材较矮的此人,头上兜盔之上垂下的裘皮几乎遮住了整个面目。 “啪!腾戈领军!” 慕容勃烈忽然在案牍之上,重重的拍了一记怒道。 “腾戈在!”慕容勃烈忽然发怒,使得慕容腾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慌忙出列道。 “你可知罪?”慕容勃烈问道。 “嗯?腾戈何罪之有?”慕容腾戈反问道。 “腾戈...”慕容勃烈接着愤怒的说道:“大战在即,汉军之中却有贼子作乱,你身为一军之统领,居然一无所知?” 夏咽喉要地,广陵郡已被燕军围困三月之久,而广陵郡郡守黄彦霖已被刺杀,广陵郡此时已群龙无首。慕容勃烈便使人招降,可广陵郡军民却誓死不降,誓与燕军抗争到底,于是慕容勃烈打算趁乱,挥军全力攻城,可在此关键时刻,军中居然出现内乱,慕容勃烈又怎不急火攻心? 围攻广陵郡三月不下,慕容勃烈已然成为了他人的笑话,此时发生了这件事情,更会令他人耻笑于慕容勃烈,慕容勃烈身旁的青年将军心中指不定怎么取笑他呢,同时青年将军也会飞马将这件事情,报于他爹,左路都督慕容望,甚至报于燕朝廷。 慕容腾戈人品不错,可领军能力却是欠佳,否则慕容腾戈也不会命他只是统领签军汉军,这支杂牌军了。 “什么?军中有贼子作乱?我...这...这...怎么可能?”慕容腾戈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冬季已经来临,虽南面比不上北方,但天气已经很凉了,慕容腾戈背心处却已冒出了冷汗。 “腾戈将军...”坐在慕容勃烈右侧的中年文士姓唐命庆嗣,为燕军之中的通事,精通鲜卑、匈奴、汉等语言,同时也是慕容勃烈的心腹幕僚,慕容勃烈允其坐在自己身侧,就能看出慕容勃烈对唐庆嗣的重视程度,唐庆嗣开口说道:“小乘教,将军是否听说过?小乘教源自鹤足山,信奉儒、释、道,其于鹤足山站稳脚跟之后,于东南各郡倡行,并流于河北诸郡其教众多达百万。此时小乘教业已渗透到了军中,并煽惑聚党,图谋不轨之事。腾戈将军,军中内惑,如何能与南朝逆军大战?” 原来是小乘教?周富贵闻言心中暗道,果然是他们东窗事发了,并且慕容勃烈等人定是早已掌握了这些事情,自己那日城隍庙之行,慕容勃烈等人是否知晓了? 周富贵想着想着,背心处也是冒出了冷汗。 “小乘教?腾戈未听说过啊...”慕容腾戈汗如雨下,结结巴巴的说道。 “拿人!立即拿人!”慕容勃烈冷冷的看了慕容腾戈一眼后下令道:“命各厢、军、营、旗,仔细甄别形迹可疑之人,特别是近日外出之人,全部拿下,以待甄别,巴图恩、苏赫巴、莫而固三位将军,督办此事!” “末将等遵大都督令!”巴图恩、那日格、莫而固三名将军一起大声接令道。 巴图恩、那日格、莫而固三名将军分别为龙骧、骁武、神锐三军领军。 “果敢营周旗将何在?”慕容勃烈忽然开口问向周富贵道。 “小将在,大都督何事啊?”周富贵闻言顿时给吓了一跳,出列后神色淡然的问道。 wap. /105/105410/27367091.html 第三十一章 阴险潘见鬼 燕汉军军营之中,小乘教事发,燕军统帅慕容勃烈雷霆震怒,众人是噤若寒蝉,生怕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慕容勃烈忽然问及周富贵,顿将周富贵吓得够呛,不过周富贵神色并未慌张,出列后表情平淡的问向慕容勃烈。 此时此刻,就算周富贵等人的城隍庙之行,被慕容勃烈等人知晓,周富贵也必须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所谓做贼心虚,而心虚也许就是贼,因此周富贵万不能露怯。 不料慕容勃烈却是面色温和的问向周富贵道:“本督听说你白虎旗约束手下,这些日子并未有人外出,所为者何也?” 慕容勃烈此问有两个用意,其一就是询问周富贵此举是为了什么,其二就是询问周富贵到底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提前知道了风声,还是与小乘教有瓜葛? 周富贵也听出来了,于是默默思考着对策,否则稍有不慎,引起慕容勃烈的疑心,那么周富贵及其一众同乡必将会是凶多吉少。 不过此时此刻,容不得周富贵思考太久,于是周富贵略一思索,便开口大声答道:“都督,大战在即,小将一直在教阅士卒苦练,以备战场厮杀,此为有目共睹之事,许多人都是知道的。而约束手下,不许外出,也是为了此事,否则来来往往的,如市集一般,如何能够苦练?” “哈哈!”慕容勃烈闻言顿时大为满意,大笑一声,转头问向唐庆嗣道:“世袭,你觉得如何?” “恭喜都督麾下还有如此明事之人!”唐庆嗣看了周富贵一眼后微笑着说道。 “腾戈,你有周旗将如此手下,你该当庆幸。”慕容勃烈点点头后对慕容腾戈说道。 慕容勃烈身旁的青年将军此时终于将目光,从慕容慧莹的身上挪到了周富贵的身上,并细细的打量着他 ............... “姓名?” “郑昌顺...” “拿下!” “何故拿我?” “噗!” “奉都督令,拒捕者杀无赦!” “姓名?” “王...为...谷。” “最近是否有过外出?” “去...去过...去了城外庙中烧过香!” “拿下,羁入死牢!” “......” 汉军军营之中,无数燕军兵马一营一营或一旗一旗的挨个仔细盘查,一旦有可疑之人,便立即羁入军牢之中,而羁入军牢之后,基本上就是个死字,燕刑罚残酷,入了军牢,有罪的当然逃不过一死,甚至比死还难过,而无罪被冤枉的,大都也是屈打成招,最后也是死,能够活着从军牢出来的,实为凤毛麟角,且是受尽折磨,心如死灰,身体也是残缺不全的。 一些汉军欲反抗,却怎敌燕军精锐?又是以寡敌众的,反抗者被当场斩杀,汉军军营之中顿时陷入了一片血雨腥风之中,众皆悚然,惴惴不安的。 “周旗将,为何不动?” 周富贵所部白虎旗也是此次盘查汉营的燕军之一,周富贵带着手下百余号人马,手持各种兵刃,列队完毕,却磨磨蹭蹭的,半天没有动静,于是营将阿尔布谷大声呵斥周富贵道。 叫,叫你大爷啊,周富贵心中大骂一句后开口应道:“阿什么营主来着?军主可曾规定时辰?” “并未规定时辰,可逆贼造反,岂敢耽搁片刻?”阿尔布谷闻言怒道。 阿尔布谷领军打仗不行,可拿人抢功,却是他的拿手好戏,多拿些“逆贼”,那么他的功劳就越大。 “既然未规定时辰,你又慌什么?”周富贵摇头道:“逆贼造反?大都督可是说了,尽拿可疑之人,听明白了吗?是可疑之人,并未笃定为造反逆贼呢,既然不定,又为何如此着急忙慌的?跟火烧猴屁股似的。” 白虎旗之人闻言顿时忍俊不禁的,一些人还笑出了声。 “我...你...好你个伶牙利齿的小狐狸...”周富贵将阿尔布谷比作马猴,使得阿尔布谷脸色通红,真如猴屁股一般,气得大骂一句后,便带着手下急急奔了出去。 去晚了,“逆贼”被别人拿完了,就没阿尔布谷什么事了。 伶牙利齿的小狐狸,花言巧语的,哄得慕容勃烈、慕容腾戈等人团团转,并博得他们的欢心,阿尔布谷边跑边心中郁闷的想到,此次周富贵替慕容腾戈争了脸,更使得慕容腾戈将周富贵视作宝贝似的。 阿尔布谷感到无力之极,甚至都有些害怕周富贵了。 “旗主,接下来该当怎样?”潘见鬼问道。 周富贵领着白虎旗,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出营,使得慕容腾戈接连下了两道军令,命其立即率部出营拿人,于是白虎旗实在是捱不过了,周富贵才领人慢吞吞的出了营地,行走路上,典猛、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等人均是看着周富贵,等待他的答复。 典猛、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等一众同乡,此时此刻,对周富贵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了,恨不得跪在地上,喊声“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跃马河,周富贵提前察觉了异状,从而使得鹿鸣乡的一众同乡大都免于被大水淹死,此时小乘教事发,又是周富贵提前感到事情不妙,并约束他们,小心行事,否则此时此刻,那些个凄惨之人就会是他们了。 “还能怎样?”周富贵闻言叹道:“只能够见机行事了。” “尽心力而为之,以天命而安之。”李清也叹道。 酸秀才又开始掉书袋了,不过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周富贵点头赞许。 ............... “砰!”周富贵手下一名旗卒一脚踹开了营门,营门之内数十名旗卒,均是脸露惊惶之色。 “姓名?”一名白虎旗旗卒大声喝问道。 “钱...”一人结结巴巴的答道。 “钱什么钱?你欠老子的钱,居然跑到这里来了?还有脸提钱?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周富贵一眼就认出了此人为城隍庙之中,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钱六,于是灵机一动,一把将钱六拖了过来,扔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钱六当即明白了周富贵的用意,感激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就混进了白虎旗。 “兄弟们,给老子好好瞅瞅,是否有可疑之人?没有吗?没有就走,去下一个营地。”周富贵随后下令道。 “遵旗主将令!”众人哄然应道。 周富贵及其手下心照不宣的,照此行事,一连转了三个营地,救下了不少人。 “周旗主...”周富贵及其白虎旗一连转了三个营地,却一人没捉到,倒多了不少“自己人”,于是李清愁眉苦脸的对周富贵说道:“如此下去不妥啊,这这这...如何向上交代啊?” “嗯...”周富贵闻言摸着下巴稀疏的胡须沉吟道:“确实不妥,可你有何良策啊?” “我想想,我想想。”李清搜肠刮肚良久,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于是苦逼的摇了摇头。 上命拿人,可周富贵等人又不想拿人,一人拿不到,那就会违抗军令的,而违抗军令的后果自不必多说,也许还会引起慕容勃烈、慕容腾戈等人的疑心呢。 “我有主意!”周富贵几个最要好的同乡,均聚在一起给周富贵拿主意,众人一起搜肠刮肚,终于潘见鬼开口叫唤道。 “你大爷的老鬼,声音小点,你有何主意啊?”周富贵低声问向潘见鬼。 “抢人!”潘见鬼有些得意洋洋的答道。 “抢人?何解?快点说,你想急死本旗主吗?”周富贵焦急的问道。 “旗主勿急...”潘见鬼凑到周富贵面前后低声说道:“他营或他旗不是也在拿人吗?那么我等就从他们手中抢人,抢到当然就算我白虎旗的,反正他们已经遭了难,落在谁手中,还不是一样?落在我等手中,他们也许还好过些呢。” “好主意!”典猛、许满仓、索达成、易季生等人闻言一起低声大赞道。 “妙!妙哉!大妙也!”李清也赞道。 周富贵闻言瞪了李清一样后对潘见鬼说道:“好你个老鬼,果然阴险毒辣!” “嘿嘿,多谢旗主夸赞!”潘见鬼嘿嘿笑道。 “就依老鬼的主意,他大爷的去抢人,兄弟们,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训练也有不少日子了,今日就看哥几个了。”周富贵随后对潘见鬼等人下令道。 “旗主您就瞧好吧。”众人一起应道。 典猛、许满仓、索达成三个黑塔般的虎将,便撸起袖子,当先开路,哪热闹就奔向哪里。 “图伯颜旗主,今日可是拿了不少人啊,定是大功一件啊!升官发财,是指日可待啊!” “哈哈哈哈,你这王八犊子,什么大功?逆贼造反,我等奉命擒贼,乃是为我大燕国,为了大单于!” “对,对,图伯颜旗主果然忠心赤胆啊,乃是一心为国为陛下,可谓碧血丹心是也!” “哈哈!” “砰!哎哟!” 正当图伯颜等人得意洋洋的自吹自擂之时,迎面冲过来三名黑塔般的大汉,一名大汉二话不说,迎面就是一拳,击打在了图伯颜的面门上,力量极大,揍得图伯颜仰面朝天,一丛鼻血便飚了出来。 wap. /105/105410/27367092.html 第三十二章 抢功内讧 “周富贵?周旗将,你个疯狗,你想干什么?” 汉军果敢营关屯旗旗将图伯颜捂着兀自在流血的鼻子,指着周富贵大声咒骂道。 关屯旗图伯颜等人简直是莫名其妙的,大家捉了不少“反贼”,正高高兴兴的打算去邀功之时,迎面便撞上了白虎旗,而白虎旗周富贵及其手下之人二话不说,便将关屯旗撂翻了数人,包括图伯颜,图伯颜等人当然是怒火中烧,并大感莫名其妙的。 关屯旗与白虎旗同属果敢营,虽关屯旗旗主图伯颜知道周富贵与营将阿尔布谷不对付,但关屯旗与白虎旗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几乎没有任何来往,此刻上来就动手,顿使图伯颜大感莫名其妙的。 难道周富贵这条疯狗将自己认成了阿尔布谷?图伯颜心中暗道,可阿尔布谷长得像个老乌龟似的,而自己如此玉树临风的,怎能认错人啊? “呵呵,原来是图伯颜旗主!”图伯颜等人大声咒骂,周富贵倒也没生气,走上前后笑道:“久仰,久仰,周某久仰图伯颜旗主大名久矣!” “哪里,哪里,周旗主舌灿莲花,图伯颜也是颇为敬佩呢。”周富贵客客气气的,图伯颜气才稍消,也是客气的说道,不过莫名其妙的吃了几拳头,这口气总是要出的,于是就讽刺周富贵是靠嘴巴上位的。 “呵呵,好说,好说。”周富贵笑了笑后,脸色忽然一沉,指着关屯旗之人牵着的,五花大绑的十数名“反贼”说道:“他们这些个逆贼是我白虎旗的,何故到了你手中?” “啥?你的?”图伯颜闻言气极而笑道:“呵呵,本旗主带人拿人之时,你与你手下在哪里?凭啥说是你的?哎,周旗主,你要抢功,自己带人去拿人便是,人多得是呢,又何必为难于我?” 周富贵等人来者不善,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将这些个“反贼”送到慕容勃烈那里邀功再说,因而图伯颜先认个怂,今后找机会再出这口恶气也不迟。 “放屁!”周富贵毫不客气指着图伯颜红鲜鲜,流血的鼻子大骂道:“爷爷们早就布控,就准备下手了,却被你们抢了先。”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周富贵随后转头望向白虎旗众人道。 “旗主所言大是!”白虎旗众人一起大声应道。 “爷爷们下了饵,撒了网,准备捞鱼了,鱼却到了你们手中,这口气我等怎咽得下?”猎户出身的冯成大声说道。 “快快交出人来,否则你鼻子难保!”周富贵也是大喝道。 “我...你...好你个周富贵,抢功居然抢到爷爷头上来了?好,好,周富贵,你真当爷爷怕你吗?兄弟们,给我上,打死这些个疯狗!”图伯颜是怒火中烧,大声吼道。 图伯颜身为鲜卑本族人,可从来未受过汉人如此鸟气,于是乎,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子也不能忍,挥手命手下上前与白虎旗之人群殴。 “他大爷的关屯旗,欺人太甚!兄弟们上啊!”周富贵也是振臂大呼道。 于是两旗数百人群殴在了一起,不过无论是周富贵的白虎旗还是图伯颜的关屯旗,均是明白,此时此刻不能够动刀枪,动了刀枪,事情就闹大了,于是双方极为默契的丢去兵器,赤手空拳的斗在了一起。 除非是斗急眼了...就会不管不顾的。 “砰!砰!砰!” “哎哟,真他娘的狠啊!” “崔老五,俺可是你的...砰!哎哟!” “你是俺什么?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日也揍你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双方恶斗在了一起,击打声、拳脚声、呼痛声不断响起,此起彼伏的,而白虎旗的典猛、许满仓、索达成三名猛将,又是当先开路,冲在了最前面,典猛力大无穷,一手一个揪住两人,抡起来,甩入了对方人群之中,顿时砸翻了数人,滚做一团,大声呼痛,而许满仓双臂环抱,做了个拦门栓,飞奔上去,又是推倒了数人,索达成滚倒在地,飞腿连踢,接连踢倒了不少人。 典猛、许满仓、索达成三员猛将一马当先,如劈波斩浪般的,在关屯旗人群当中冲出了三道豁口,关屯旗阵型顿时大乱,白虎旗诸旗卒也顿时士气大振,将关屯旗之人揍得鼻青脸肿的,纷纷败退下来,最后抱头鼠窜的,溃不成军。 “砰!砰!砰!” 所谓兵对兵,将对将,于是周富贵便找上了图伯颜,挥拳殴击图伯颜,还专冲着他的鼻子招呼,这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击打在图伯颜的大鼻子之上,将他的大鼻子揍得是左过来,右过去,凸起来,凹下去的,从而令图伯颜的大鼻子如水龙头般的,鼻血就没断过... 图伯颜也算是员勇将,也算是条好汉,刚开始还与周富贵斗了个有来有回的,可周富贵专挑他的受伤的大鼻子下手,这谁受得了? 周富贵也是个斗殴高手,知道多点出击不如专攻一路,因此招招瞄准的就是图伯颜的大鼻头... 连续受到暴击,图伯颜大鼻子被揍得已经麻木了,鼻血如小溪般的往下流,最后图伯颜干脆将头埋了下去,抱着周富贵,其他地方任周富贵捶打,反正自己身子是皮粗肉厚的。 “砰!”可怎料,周富贵使了招左勾拳,一拳自下而上,又是击打在了图伯颜刚刚凸起来的大鼻头上... “我...腾格里神呀...”图伯颜被揍得眼泪都下来了,大喊一声,扭头撒腿便跑,便跑便嚎道:“快来人啊,周疯子造反了,杀人啦!”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旗主图伯颜这一跑,关屯旗还在抵抗的旗卒,顿时气泄,跟着图伯颜溃败了下去。 白虎旗士气大振,大声呐喊着追着关屯旗旗卒猛打,十余名“反贼”也就落入了白虎旗手中,捉拿“反贼”之功当然也落入了周富贵等人的手中。 “乌兰思、巴尔虎,你二人来的正好,快快,有人造反!”图伯颜被周富贵揍得落荒而逃,夺路狂奔,正好遇到了押着数十名“反贼”过来的飞鹫、铁狐两旗,于是图伯颜大声呼救道。 “何人造反?是那些个反贼吗?”乌兰思、巴尔虎两位旗主见状吃了一惊,齐声问道。 “不是...”图伯颜气喘吁吁的答道:“是白虎旗的周疯子,他他他...伯颜拿了十余名逆贼,可半路却被他抢了,说是他先相中的...” “哈哈,原来是抢功?”飞鹫旗旗主乌兰思闻言大乐道:“他一个汉人,居然敢抢我等之功?” 抢功之事,是时有发生的,可大都是口角之争,像这种大打出手,还是汉人抢鲜卑人之功的事情,却是极为少见的。 “还反了他了?走,去看看。”巴尔虎闻言怒道。 于是三旗合兵一处,人数约有六七百人之多,气势汹汹的向着周富贵的白虎旗反攻而来。 乌兰思、巴尔虎领人冲在了最前面,图伯颜也是由忧转喜,跟着乌兰思、巴尔虎冲了回来,不过取了顶兜盔戴在了头上,并放下面甲,这下他的大鼻头就安全了... “富贵哥...”开路先锋之一许满仓见势不妙,慌忙飞奔回来禀报道:“图伯颜这老小子叫了人过来了。” “多少人马?”正在寻思如何处置这些“战利品”的周富贵闻言问道。 “人数约六、七百人,是我三倍之多啊!”许满仓焦急的答道。 “慌什么?”周富贵瞪了许满仓一眼后又问道:“他们手中可有兵器?” “似乎未持...”许满仓答道:“未见兵器,最多有些木棍。” “好!”周富贵闻言略一思索,连连大声下令道:“命兄弟们抄家伙,切记,只许拿木棍,这叫他敬我一丈,我敬他一尺,嘿嘿,命典猛所部为前锋尖刀,给老子顶在最前面,不许后退半步!命索达成所部护卫左翼,满仓你领人护卫右翼,潘见鬼所部断后,冯成所部于阵外游弋,寻机袭敌、扰敌!” “诺!”众人一起大声应道。 前锋、两翼、断后、扰敌等均已安排妥当,周富贵居中指挥。 周富贵拾起一根木棍,在手中掂了掂后,高举木棍大声下令道:“白虎旗!全军布阵!” “吼!吼!吼!”近二百白虎旗将士手持木棍,按照平时的训练,低吼着列成一个个的三人阵,两个三人阵加上一人,便组成了“七星北斗阵”,而大阵就是由一个个“七星北斗阵”组成。 “白虎旗的儿郎们,让他们瞧瞧我白虎旗的厉害!”周富贵又是举棍大吼道。 “万胜!万胜!万胜!” 白虎旗的儿郎们便高举木棍,大声呐喊应和。 “冲啊,冲回去,给我往死里打!”燕军旗将乌兰思、巴尔虎、图伯颜领三旗六、七百人马,一窝蜂的冲了过来,见白虎旗人少,更是气势大盛,大吼着向着白虎旗杀了过来。 wap. /105/105410/27367093.html 第三十三章 势如破竹 “冲啊,杀啊!” “给我狠狠的打,打赢了,今晚杀十头肥羊,犒劳兄弟们!” “杀啊,个高又白嫩者,为周疯子,打翻了他,赏钱一吊!” 燕军汉军大营之中,旗将周富贵领人“抢功”,居然抢到了鲜卑人头上,于是乌兰思、巴尔虎、图伯颜三名鲜卑旗将当然气岔,领人打将回来,欲出胸中这口恶气。 以往汉人,无论是将还是卒,在鲜卑人面前,大都是唯唯诺诺的,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多说,哪里像周富贵这样,为了抢功,是大打出手。 这口恶气,乌兰思、巴尔虎、图伯颜等人无论如何是咽不下去的。 于是乌兰思、巴尔虎大吼一声,撕开衣服,露出了胸口黑毛,也不戴兜盔,披头散发的,一人拎着一根木棍,一马当先,两马双飞的,冲在了最前面,图伯颜戴了顶大大的兜盔,放下面甲,将面门几乎遮完了,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跟着乌兰思、巴尔虎冲了上去。 所谓身先士卒,所向摧破,鲜卑人无论是作战还是斗殴,头领一般都是冲在最前前面的。 乌兰思、巴尔虎一马当先、两马双飞的冲了上去,却迎面撞见一名黑塔般的大汉,大汉也不说话,挥棍就向巴尔虎头顶砸来,巴尔虎猝不及防,吓得慌忙举棍招架。 大汉挥棍猛击,势大力沉,众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双棍交加,巴尔虎双臂发麻,虎口震裂,双臂几乎失去了知觉,手中长棍也断为两截,大汉棍势不减,砸向巴尔虎头颅,巴尔虎大骇,头一歪,长棍便砸在了他的肩膀上,顿将巴尔虎砸翻在地。 巴尔虎也是员久经沙场的战将,就地来个翻滚,滚回了自己的队伍当中,以躲避大汉的再次猛击。 不过巴尔虎狼狈滚回,身先士卒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杀!”巴尔虎与大汉对战之时,旗将乌兰思依葫芦画瓢,壮硕的身子纵跃而起,双手高举棍棒过顶,砸向大汉。 “喝!”大汉击倒了巴尔虎,见乌兰思来势凶猛,既不招架,也不躲闪,大喝一声,单手握着棍端,直直的指向乌兰思的胸口。 这下半空中的乌兰思就左右为难,骑虎难下,腾空难以降落了... 大汉因是手握棍端,棍棒就变长了,因而乌兰思挥棍猛击,未砸到大汉,就先会被大汉手中的长棍怼到胸口,这几乎就是乌兰思自己将自己送上门来... “啊!”乌兰思也是员久经沙场的战将,反应倒也迅捷,大吼一声,挥棍转变方向,砸向大汉指向自己的长棍。 砸断或砸落大汉手中长棍,乌兰思就能安全落地,安全落地之后,再与其撕打便是。 可怎料大汉忽然收棍,乌兰思收势不住,这一棍击,便重重的击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响,乌兰思手中长棍便断为两截。 这下乌兰思倒是安全降落了,可断为两截的木棍一端,反弹起来,正好砸中了乌兰思的脑门,肉眼可见,乌兰思的脑门上迅速长了个大青包。 乌兰思被砸得头晕眼花的,“噔噔噔”的踉跄倒退了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狗贼,竟敢偷袭?” 巴尔虎、乌兰思与大汉激战之时,图伯颜绕到了大汉的侧后,挥棍击向大汉,可图伯颜刚一举棍,便听到一声怒喝,随后棍声呼呼,有棍袭来,慌得转身便跑,边跑边回头,只见又是一名黑汉,拎着棍子,正追向自己。 “哈哈哈哈!” “白虎旗威武!” “万胜!万胜!万胜!” 双方甫一交锋,白虎旗前锋典猛便击倒了巴尔虎、乌兰思两名鲜卑旗将,侧翼索达成逼退了图伯颜,其实是图伯颜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自己吓跑的...白虎旗百余将士顿时士气大振,大声呐喊着,大踏步向前,与飞鹫、铁狐、关屯三旗六七百人激斗在了一起。 白虎旗虽人少,但却是打得颇有章法,组成阵型,就如一部推土机一般,推到哪里,哪里便是人仰马翻的,飞鹫、铁狐、关屯三旗虽人多,但均是胡打乱斗,根本不是白虎旗的对手,再加上三名旗将被打得再也不敢身先士卒了,因此三旗人马被白虎旗揍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的。 “住手,快住手啊!都是自家弟兄,相煎何太急啊?”果敢营营将阿尔布谷听说自己营中四旗混战,便带人飞马赶来,见到混乱不堪的场面,连连大喊道:“周富贵那个疯子,你们又何必与他计较啊?他要人给他就是啊!周富贵,小爷爷啊,你先住手行不?哎哟!” 阿尔布谷大声喝止,可众人均是打发了兴,根本无人听他的,并且不知是哪里飞来一根木棍,将阿尔布谷撞落马下... 因周富贵搅局,使得汉军他营也是乱了营了,众人是抢功者有之,借机报复者有之,趁乱抢夺财物者也有之,总之是乱成了一锅粥。 “世袭,你觉得如何?” 汉军军营一处小坡之上,燕军统帅慕容勃烈问向幕僚唐庆嗣道。 汉军大营因周富贵搅局,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亲自率领人马前来平乱的慕容勃烈等人又岂能不知? 慕容勃烈不知发生了何事,以为是有人反抗缉捕,甚至是营啸,于是带兵前来打算平乱,可见到他们只是因为抢功之事,而发生内斗,于是慕容勃烈等人乱也不平了,反倒是于小坡之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群殴... “攻左、攻右则中应,攻中则左、右相互呼应,攻后则中军接应,都督,你仔细看,大阵之中还有小阵,小阵之中还有微阵,微阵是由三人组成,三人为伍,可攻可守,大阵之外还有小股人马袭扰,使人无法全力攻打,此阵浑然天成,无懈可击啊。”唐庆嗣闻言叹道:“此人是个将才,领一旗为大材小用也!可有一事,在下实在是难以理解啊?” “呵呵,这马群之中捣乱的小马驹...”慕容勃烈闻言不禁微笑道:“世袭有何事难以理解?” “此人如此年少,又是幽州乡野之人吧?”唐庆嗣闻言答道:“他又是自何处习得此等本事?或为天赋异禀邪?” “再精妙的阵法也难敌我大燕铁骑!”大燕国右贤王慕容望之子,宣威将军慕容康闻言心中就不乐意了,看了一眼也在聚精会神的观看周富贵斗殴的慕容慧莹一眼后说道。 慕容康不足三旬,便成为大燕国五品宣威将军,这其中主要是慕容望的声威,作为长子的慕容康因此得朝廷恩荫,不过也有慕容康文才武略的原因,慕容康自幼也喜汉学,博览汉书,长大从军之后,也是骁勇善战,屡立战功,麾下白波军,为大燕国一支劲旅。 慕容勃烈虽嘴中未赞,可神情却也是颇为赞赏周富贵的。 慕容康可说是大燕国的青年才俊,此刻听慕容勃烈、唐庆嗣大赞一名汉人,还在慕容慧莹面前大赞特赞的,心中便不高兴了。 在慕容康眼中,除了自己之外,天下何人敢称青年才俊、沙场骁将、将才等等? “世子说的是,我大燕国铁骑天下无人能敌。”唐庆嗣闻言点头称是道:“世子麾下勇士,更是皆为骁勇善战之士,非常人所能及也!” “呵呵,唐中郎谬赞也!”唐庆嗣大赞特赞的,并暗指周富贵远不如慕容康,方才使慕容康大为满意,得意的笑了笑后,借说话之时,催马与慕容慧莹靠得又近了些,慕容慧莹秀美微蹙,却也没有避开他。 “骑军也并非无所不能。”慕容勃烈看了一眼慕容康后淡淡的说道:“如到了这江南水乡,仅以骑军,却难以制胜,更多的需倚仗步师、舟师。” 唐庆嗣的官职为为燕六百石的五官中郎,闻言微笑点头赞同慕容勃烈所言。 “伯父大人之言,小侄受教了。”慕容康点头道:“父王挥军南下,以步师推进,骑军两翼包抄,舟师诡击要塞,一路之上,如摧枯,如拉朽,势如破竹,南朝逆军一溃千里,无可匹敌者也!” 慕容康有些恭维慕容勃烈的意思,但话里话外的,却暗指慕容勃烈远不如慕容望,从而使得慕容勃烈心中暗暗恼怒。 “都督,适可而止。”唐庆嗣随后对慕容勃烈说道。 唐庆嗣之言有两层意思,其一为周富贵等人闹闹就差不多了,不能再闹下去了,否则引起营啸,就难以收拾了;其二便是劝慕容勃烈不必与慕容康这个自诩得意之人计较了。 慕容勃烈点头赞同,随后挥了挥手,命手下兵马前去平乱。 慕容勃烈与慕容望位列大燕国左、右贤王,而无论是燕或者夏,都是以左为尊的,因而慕容勃烈略盖过慕容望一头,慕容望也是大燕国位高权重之人,也是战功卓著之人,因此慕容望颇有妒忌之心,此时两人领军南下,也有相互攀比之心。 慕容勃烈虽与慕容望相争,但也不至于将气撒在小辈身上的。 wap. /105/105410/27367094.html 第三十四章 丢人现眼 “疯子,疯子,小疯驴!” 汉军军营之中,周富贵领白虎旗与飞鹫、铁狐、关屯三旗大打出手,并将三旗人马揍得流花流水的,顿使关屯旗旗将图伯颜恼羞成怒,顶了个大大的兜盔,闷声闷气的吼道:“弟兄们,拿上家伙,跟我回去杀疯驴啊!” 棍棒、拳脚,三旗加起来也不是白虎旗的对手,图伯颜就打算动用刀枪弓箭等兵器了。 “图伯颜,你想干什么?”飞鹫旗旗主乌兰思见状顿时吓了一跳,慌忙对图伯颜说道:“棍棒、拳脚不是对手,难道动用兵器就是他们的对手吗?你有刀枪,他们没有吗?” 乌兰思是三名旗将当中较为冷静之人,已经看出了周富贵群殴手段,为战阵厮杀之阵法,且是经过训练过的,如此双方群殴升级,由棍棒拳脚变成械斗,那么吃亏的定是飞鹫、铁狐、关屯三旗,同时一旦动了刀枪,就会有人死伤的,且是大量伤亡,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飞鹫、铁狐、关屯三旗必将会是死伤惨重,上头再追究下来,谁也落不着好。 乌兰思、巴尔虎两位旗主此刻是异常后悔,为何要莫名其妙的参与此事?早知如此,就让图伯颜这个倒霉蛋被周富贵打死算了,现在好了,非但手中的“反贼”们被白虎旗抢走了,两名旗将及其手下还被白虎旗揍了个鼻青脸肿的。 “哦,这...那么就撤军回营?”图伯颜想想也是,但却是心有不甘,挺着手中钢刀,犹犹豫豫的,想上又不敢上,想走又不甘心。 此刻图伯颜等人手中的“反贼”们尽归周富贵的白虎旗了... 图伯颜将令不明,其手下也是混乱不堪的,有人拿起了刀枪,有人惶惶然不知所措,有人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住手!”正在此时,军主慕容腾戈终于领兵赶到,看着如此一片狼藉的场面,简直是恼火、头痛之极,连忙大声下令道:“抛去手中棍棒、兵刃,违令者立斩!” 片刻后,慕容勃烈手下精锐铁骑也赶了过来。 “稀里哗啦!” 飞鹫、铁狐、关屯三旗旗将及其旗卒闻言,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借坡下驴,连忙抛去手中刀枪、棍棒、石头砖块等。 飞鹫、铁狐、关屯三旗被揍落花流水的,早就没有了战心了,此刻趁机停手,也不算是太丢人了。 “收兵!” 军主慕容腾戈带兵前来下了严令,周富贵便挥手下令道,随后将手中木棍插进了泥地之中,白虎旗众军也依将令,将手中木棍整整齐齐的摆放成了数堆。 “周富贵、图伯颜、巴尔虎、乌兰思,你们几个兔崽子给我滚过来。”慕容腾戈随后将周富贵等四名旗将叫到了面前。 “末将等拜见军主!”周富贵等四名旗将一起躬身道。 四人目前的情状可谓是狼狈不堪,特别是图伯颜、巴尔虎、乌兰思三名鲜卑旗将,模样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图伯颜头上兀自戴着大大的兜盔,露出的双眼满是惊魂未定之色,身上衣物也被扯得稀烂,头部因他有先见之明,做好了防护,基本没再受伤了,可身上却不知挨了多少棍棒,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巴尔虎是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看起来极为别捏,而乌兰思头上大青包兀自未消,顶在头上,就像个独角兽一般... 四名旗主只周富贵看起来情况要好得多,不过周富贵领人以寡敌众的,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脚、棍棒,衣物也被扯个稀烂,东一片、西一片的挂在身上。 “何故争斗?”慕容腾戈铁青的脸看着四人问道。 “大...大...部大啊...”图伯颜哭丧着脸,抽抽泣泣的说道:“小将奉命捉拿反贼,这好不容易拿了几个人,却遇见了周疯子,说是他先相中的,硬要从小将手中要人,这不是欺负人吗?部大,周疯子他欺人太甚,你可要为小将做主啊...” 巴尔虎、乌兰思见状不约而同的一起冷哼了一声,脸上神情也是极为不屑。 草原上的汉子,哪日不争斗,哪天不搏斗?与天争,与地斗,与豺狼虎豹相搏,这就是草原汉子过的日子。而输了就输了,认输便是,像图伯颜如此这般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是会令人瞧不起的。 “哼,周旗将,你说,何故争斗?”慕容腾戈也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问向周富贵道。 三旗加起来有六、七百号人马,却被周富贵的不足二百人的白虎旗揍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的,还有脸在这里哭诉? “军主...”周富贵长身而立,大声答道:“小将也是奉命捉拿反贼,也拿了不少反贼,可图伯颜这厮不知何故,非要从小将手中抢人,小将又如何肯依?小将是好言相劝,可这厮居然软的不行,来硬的,率先动手,所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因而小将等不过是奋起反抗而已!” “我...你...”图伯颜闻言顿时气得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不过有面甲遮蔽,他人也看不出来,指着周富贵怒道:“明明是你抢人,你反倒赖在我身上了?部大啊,如此颠倒黑白,世间少有,部大,小将冤枉啊!” 图伯颜是又气又急,急怒攻心的,差点晕了过去。 “是你抢人抢功吗?”慕容腾戈黑着脸又问向周富贵道。 “哈哈,部大,人在谁手中就是谁的,他说是他的,何人可以证明?”周富贵大笑道。 “我关屯旗百余人均可证明。”图伯颜闻言怒道。 “我白虎旗百余人也能证明呢。”周富贵笑道:“靠拳脚、棍棒拿不回来,难道仅凭嘴巴就想拿回来吗?” 众人闻言一起连连点头,就连一些鲜卑人也是点头称是。 草原之上,各部族相互争斗,抢马抢牛抢羊抢地盘,甚至抢女人,实为家常便饭,再正常不过了,周富贵此举简直比草原人还要草原人。 难道他不是汉人,是草原上的人?周富贵骨子里透出来的一丝野性,不禁令人浮想联翩的。 “啪!” “抢功?也不分分时候!” “啪!” “丢人现眼的,让老夫颜面尽失!” “啪!” “你们以为还在草原上吗?这是在军中,是在我大燕国的军中!规矩何在?军法又何在?” “啪!啪!啪!” 慕容腾戈实在是忍不住了,抡起马鞭,劈头盖脸的照着周富贵等四名旗将就是一通鞭子。 慕容腾戈未提前察觉军中有人作乱,被慕容勃烈是好一顿的训斥,是颜面尽失,指望着拿住乱贼,将功补过,可居然遇到这一档子的事情,不禁令慕容腾戈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旁的慕容勃烈的精锐兵马正看着呢。 周富贵、巴尔虎、乌兰思三名旗将抬手遮住了面门,身上就任他抽打,而图伯颜却因有先见之明,戴着兜盔,于是就得意洋洋的,马鞭抽在兜盔之上,是啪啪作响,声音着实清脆。 终于出了口恶气,图伯颜看着周富贵心中是大为解气。 “各营营将何在?”慕容腾戈打累了,终于停手后问道。 “麾下在!”阿尔布谷等两位营将一起出列应道。 “关入马厩,听候处置!”慕容腾戈恨恨的下令道。 于是两位营将押着四名旗将退了下去,阿尔布谷领人押着周富贵、图伯颜向着马厩走去。 “图伯颜旗主,铁帽子可以取下来了。” “棍棒都丢了,你还带着铁帽子作甚?” 一路之上,阿尔布谷的手下见图伯颜滑稽的模样,不禁纷纷取笑道。 “本将乐意戴着,你们管得着吗?”图伯颜困难的转头怒道。 现在图伯颜是不怕棍棒了,也不怕大鼻头被打了,可他的大鼻子已经被周富贵揍得是不成样子了,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图伯颜的玉树临风了... 众人闻言均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呵呵,图伯颜...哎,哎,周富贵你往哪里去啊?”阿尔布谷笑了声后,见到周富贵向一旁走去,于是诧异的问道。 “我去交代两句就回来。”周富贵头都不回的答道。 “哦,早去早回啊。”阿尔布谷点头道。 对于周富贵这个又倔又疯的马驹,阿尔布谷都有些怕他了。 无论是上阵交锋还是打架斗殴的,均是身手了得,自己这肥胖的身子可不是他的对手,阿尔布谷心中暗道。 “你们几个过来。” 周富贵走到白虎旗众人面前后,招手将李清、典猛、许满仓、索达成、冯成、潘见鬼等人交了过来。 “将那些人先押回营中,问些口供出来。”周富贵交代道:“老鬼,你主意多,给他们出出主意,能够多救些人就多救些吧。” 众人一起点了点头。 “富贵哥,你...”许满仓随后担忧的问道。 小青也是担忧的看着周富贵。 “不就是在马厩睡一宿嘛,不碍事的。”周富贵摆手道。 相比军牢来说,马厩就如天堂一般,这大概也是燕军将的待遇吧。 wap. /105/105410/27367095.html 第三十五章 缚虎须紧 “你大爷的...”周富贵骂了一句,用力裹紧了身上的皮袄。 折腾了一整天了,周富贵早就疲乏不堪了,本打算好好睡一觉的,可却被吵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燕军平乱拿人,自上午一直拿到深夜,直到现在,仍是在捉拿“反贼”或“乱贼”,人喊马嘶的,闹了一宿了,仍不见消停,却吵得周富贵睡不着觉。 “你大爷的,还有完没完啊?”周富贵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咒骂了一句后,翻身坐了起来,望着满天繁星发呆。 “噗!”一匹战马打了个响鼻,伸长马头,好奇的看着周富贵,心想为何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所谓马厩,当然就是养马之处,马厩之中无数战马,或躁动,或打着响鼻,声音此起彼伏的,嘈杂不已,伴随战马的躁动声,还有一股股的马粪味道,使得周富贵是异常难受。 “哎,我说周疯...周旗将啊,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啊?”图伯颜见周富贵一副苦闷的模样,于是对他说道。 图伯颜原为草原上的牧民,且是个话痨牧民...入了燕军之后的数年间,一直在中原各地,或驻扎,或作战,草原也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对于马厩,图伯颜是再熟悉不过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却也是睡不着觉,原因就是心痛,心痛功劳没有了,还被关在这露天马厩。 周围数名燕军看守,也没人搭理二人,图伯颜无人说话,只好找周富贵,这个疯子说话了... “我怎么了?”周富贵虚挥了一掌,吓走了伸过来的马头后问道。 对于图伯颜,周富贵多少还是有些歉意的。 周富贵与图伯颜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周富贵命人抢夺图伯颜手中的“乱贼”,目的是为了交差,因而图伯颜多少受了些无妄之灾,同时也是没来由的被周富贵狠揍了一顿... 周富贵恨阿尔布谷等人,但并不恨所有的鲜卑人。 “哎,周旗将啊,你自己听听,多少反贼被抓啊,这得换多少头牛羊回来啊?”图伯颜叹道。 “哼,他们是人,不是畜生,你居然用他们换牛羊?”周富贵闻言顿时不高兴了,心中的那一丝歉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冷冷的说道。 “反贼被擒,定会掉脑袋的,既然如此,换些牛羊回来,又有何不可啊?”图伯颜闻言问道。 “哼...”周富贵懒得反驳他了,话说多了,就不太妥当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冷哼了一声,裹紧了身上的皮袄,翻了个身,就再不理他了。 “喂,我说周旗将啊,你为何又不吱声了?” “咱不说此事了如何?兄弟,贵庚啊?” “哎,周兄弟啊,不如我们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如何?我们草原上的汉子,皆为心胸开阔之人,不像你们,小肚鸡肠的...” “......” 于是周富贵在图伯颜的絮絮叨叨之中,逐渐进入了梦乡。 ............... “莎莎莎!” 第二日一早,周富贵便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吵醒,睁眼便见到汉军统领慕容腾戈领人来到了马厩。 “军主!”守卫们纷纷唱喏道,图伯颜早已点头哈腰的恭候在了一旁,周富贵伸了个懒腰后,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 “周旗将,昨晚睡得可好?”慕容腾戈斜睨着周富贵问道。 “托军主的福,小将昨晚睡得挺好,这还是小将自南下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宿呢。”慕容腾戈明知故问的,周富贵也故意对曰。 “哦,是吗?”慕容腾戈闻言不禁顾左右笑道:“看来周旗将与马厩有缘?不如今后就睡马厩好了。” 左右闻言不禁也笑了起来。 去年大爷的马厩,你全家今后都睡马厩,周富贵心中嘀咕一句后笑道:“马厩好啊,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能躲个清闲。” 周富贵昨晚完全实在图伯颜的啰嗦声中及战马的嘈杂声,还有马粪的臭味之中勉强入睡的,又怎睡得好? “你想躲清闲?”慕容腾戈闻言摇头道:“想得倒美!走吧,有人要见你。” “哦,何人啊?”周富贵问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慕容腾戈答道。 “哦,小将遵命便是。”周富贵点头道。 “你就这么去吗?”慕容腾戈见周富贵打算就这么跟随自己去了,于是皱眉道。 “军主的意思是...?”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沐浴更衣!”慕容腾戈挥手扇了扇风后说道:“来人,伺候周旗将沐浴更衣,你昨晚难道是睡在马粪上的吗?为何如此这般的臭啊?简直是臭气熏天,小心熏倒了人家。” ............... “军主,昨日拿了多少人?”周富贵沐浴更衣毕,一身香气的走在半路上问道。 慕容腾戈命周富贵沐浴更衣,居然拿出了皂角、香料等稀罕物品,将周富贵洗了个香喷喷的,同时也使周富贵大感疑惑不解。 到底是何人要见自己?周富贵心中暗道。 要知道军中不是草原上的汉子,就是签军汉人男子,都是些大老粗,哪里还能如此讲究?有桶水冲身子就算是很不错的。 “与你有关系吗?”慕容腾戈瞪了周富贵一眼后还是回答道:“约两千余人。” “这么多?”周富贵闻言吃了一惊后说道:“妖僧惑众,也不至于蛊惑如此之多的人啊?” “妖僧?哪个妖僧?”慕容腾戈闻言疑惑的转头看着周富贵问道。 糟糕,说漏嘴了,周富贵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后,慌忙掩饰道:“都督身边的那个老书虫...” “什么老书虫?他是朝廷五官郎中唐庆嗣,休要胡说八道的。”慕容腾戈瞪着周富贵说道。 “哦,唐郎中?”周富贵闻言接着说道:“唐郎中不是说小乘教作乱吗?小乘教信佛,那些人不是妖僧又是什么?” “嗯,小乘教妖僧作乱,蛊惑甚众啊。”慕容腾戈闻言点点头后看着周富贵说道:“周旗将,老夫知道你非抢功之人,乃是为了救他们,是吗?” “我...”周富贵闻言是又惊又恼,惊得是自己这点小心思已被慕容腾戈看破,看来自己从前确实是有些小看了此人,恼的是此次燕军平乱,居然拿了这么多人,于是周富贵横下一条心,干脆点头道:“正是,小将就是为了救他们,妖僧惑众,惑者甚众,但他们并非个个都该死吧?听几句妖言,就犯了死罪,天下岂有此理?” “死罪?呵呵,周旗将,你还知道为死罪?”慕容腾戈闻言不怒反笑道:“你说得没错,妖僧作乱军中,皆为死罪!周富贵,有些事情,不要说你这小小的旗将了,就算是老夫,也是毫无办法的,老夫劝你好好的做你的旗主吧,休要多管闲事!” ............... “敦斡齐,人已带到,他...”慕容勃烈与周富贵气鼓鼓的来到一座金帐之前,帐前早已有数名身强力壮的金甲卫士等候,慕容勃烈对其中一人说道。 “辛苦腾戈军主了。”名为敦斡齐的金甲卫士首领打断慕容勃烈的话后说道:“人交给我们了,腾戈军主请回!” 敦斡齐话说的虽较为客气,但却是不容反对的,慕容腾戈无奈之下,只好对周富贵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金帐附近。 周富贵大感疑惑不解,不知慕容腾戈这个眼色是什么意思。 “周旗将请进!”敦斡齐随后对周富贵说道。 周富贵点点头,左右看了看后,便一头钻进了金帐。 这座金帐与其他军帐不同,帐内布置得较为奢华,地上有精美的地毡,地毡上摆放着矮腿雕花红木木桌,包门的两侧并非悬挂着马鞭、弓箭、刀枪等,而是悬挂着数枝冬梅,冬梅散发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周富贵甚至还闻到一股莫名的香气。 难道是女子身上的幽香吗?周富贵随后心中暗道。 “啪!啪!” 正当周富贵于金帐之中好奇的东看西瞧之时,忽然觉得腿弯处一痛,便被人踢倒在地,随后数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身上,使得周富贵动弹不得。 一名大汉取来两根牛筋,数名卫士一起动手,背转周富贵的双手,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的。 “小将何罪?何故绑我?”周富贵猝不及防的,根本无法反抗,只能挣扎着吼道。 “做了些什么事?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卫士首领敦斡齐单手提起周富贵,将他扔到了矮腿雕花红木木桌前后,冷冷的说道。 “哎哟,你们几个大块头欺负我这少年郎啊?绑得太紧了,松松行吗?”牛筋绑得太紧,几乎都要勒进肉中了,于是周富贵做出了求饶的模样,眼睛却是滴溜溜的乱转,看看能否寻机逃走。 “缚虎不得不紧,特别是一只狡猾的老虎。”正在此时,帐外转进一人轻轻的说道。 wap. /105/105410/27367096.html 第三十六章 大事去矣 “大...姑...小...姑...姑?” 周富贵于金帐内被数名大汉捆作了一团,此时帐外转入一个小美人...于是周富贵惊得,张嘴结结巴巴的问道。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周富贵还从未见过如此美若天仙的小美人,小美人看起来既清纯,又娇艳,截然不同的两种美,居然均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与她相比,那些个所谓的一线女星、韩日大牌等等,均黯然失色,而且人家还是天然的... 周富贵其实在那日已经撞见过她了,只不过当时被气昏了头,根本未及细看。而此时周富贵听见了她说话,当即便明白了,这个像个小仙子一般的少女,不就是当日那个慕容大姑吗? 只不过当时周富贵认为慕容大姑就是个装嫩的大妈,结果今日真人现身,才知当日是大错特错矣... 大姑是鲜卑人对于地位尊崇之女子的一种尊称,而此刻周富贵惊讶之下,口不择言的,由大姑变成了小姑姑,就有些戏虐之意了... 果然,慕容慧莹闻言顿时脸上微微一红,缓步走入帐中,坐在了周富贵面前的锦座之上,神色冷峻的问向周富贵道:“周富贵周旗将,知道今日找你来,所为何事吗?” 周富贵是被捆绑后,扔在地上的,此时慕容慧莹坐在锦座之上,周富贵脸是冲着慕容慧莹左侧的,根本无法转头,无法面对慕容慧莹。 周富贵无法面对慕容慧莹,似乎耳朵也无法听音了...慕容慧莹等了半响,也未听到他回答,于是伸出脚尖在周富贵肩膀上轻轻一点,周富贵便像个陀螺般的转了过来。 “喂,问你话呐。”周富贵面对慕容慧莹之后,慕容慧莹又说道。 “大...小...姑,姑娘问小将何事啊?”周富贵闻言努力抬头问道。 此女为何人?身份定然不是一般人,她找自己过来,到底为了什么事情?是好事还是坏事?坏事是杀身之祸吗?周富贵惊艳是惊到了,但惊艳之后,一直在心中思考这些问题,因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与自己性命相比,美就没那么重要了... “你们先退下吧。”周富贵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使得慕容慧莹暗暗闺怒,不过神色仍是如常的对敦斡齐等护卫说道。 见过慕容慧莹的男子,或毕恭毕敬的,或被她的容貌所震惊,无论是老是少还是中年,哪里像周富贵如此这般的? 第一次,周富贵直接无视;第二次,周富贵心不在焉的。 慕容慧莹颇为蔑视馋涎自己容貌之人,可被人如此无视,心中却是有些不太高兴了。 但凡女子,特别是美貌女子,都是在意自己容貌,是否能够会引起对方注意的,尤其是,是否能够吸引到俊俏郎君... 慕容慧莹再怎么叱咤风云,但也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妙龄少女。 “先拉他起来!”护卫首领敦斡齐将要退出帐外时,慕容慧莹又吩咐道。 敦斡齐闻言颔首,走上前来,又是单手将周富贵提了起来,于是周富贵终于跪坐在地上,面对慕容慧莹了。 敦斡齐单手抚胸,躬身退出了帐外,帐中也就只剩下慕容慧莹与周富贵两人了。 “周旗将...”慕容慧莹双手放在锦座扶手上,略微低头看着周富贵说道:“你身为我大燕国之军将,居然为此不轨之事?” “哎,我说姑娘啊,到底是何事啊?你给个准信成不?”周富贵将自己这些日子,所做过的见不得人的事情,在自己心中回放了一遍,也猜不出慕容慧莹到底说的是哪件事情,不过周富贵已经基本确定绝非好事了。 杀胡人,救夏红袍小将,城隍庙之事,难道是这三件事情的其中之一吗?亦或是这三件事情,均被她知晓了?周富贵心中暗暗猜测道,果真如此,老子就给她来个抵死不认账... 可慕容慧莹偏偏不说是哪件事情,只是对周富贵说道:“周旗将,是何事情,难道你心里没数吗?自己说出来吧,说出来,本宫也许会从轻发落。” 我心里有数个屁,周富贵闻言心中大骂道,本宫?难道她是禁中之人? 小样,居然想诈我?周富贵心中又暗暗冷笑道,这种把戏乃是自己玩剩下的。 “冤枉啊!姑娘,周某乃是一介乡野鄙夫...”周富贵心中思量已定,于是便作委屈状,模样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的叫屈道:“朝廷签军,小可无奈之下,就来到此地。可小将来到此地之后,非但没有半句怨言,还兢兢业业的,为我大燕国,是屡立战功,可小将万没料到...” “好了...”慕容慧莹闻言简直有些哭笑不得的,连忙打断周富贵的啰嗦后说道:“不就是跃马河吗?南军的小小埋伏,你立下了寸许战功,又谈何屡立战功?周旗将,我来问你,你帐中为何藏有女子?” 原来是这件事情,周富贵闻言心中不禁长出了口气后答道:“周某帐中有女子吗?哦,是有一名女子,她叫小青,又违了哪条军法?” “小青?”慕容慧莹闻言,用白玉般的小手在扶手上拍了拍后沉吟道:“军中藏有女子,是为惑军,诱惑者处死,被惑者鞭百余。” “你敢?”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怒,居然从地上一弹而起,瞪着慕容慧莹怒道:“不过是一名可怜的女子,谈何蛊惑?谈何惑军?若尔等胆敢...胆敢害她性命,周某必将,必将...” 周富贵忽然震怒,跃起身来大吼,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慕容慧莹遮挡完了,不禁令慕容慧莹有些害怕,不过仍是强作镇定的抬头看着周富贵问道:“你想怎样?” 慕容慧莹身子在锦座之上缩了缩,露出了一丝怯意。 “周某必将会是以命相搏!”周富贵接着大吼道。 周富贵接连大吼,帐外诸护卫早就听见了,不知帐内发生了何事,均是面面相觑的,不知所措。 他们没有慕容慧莹的示意或命令,是不敢进帐的。 “她是你何人?”周富贵身材本就高大,此刻周富贵站着,慕容慧莹坐着,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于是慕容慧莹干脆站起身来,站起身来,慕容慧莹只比周富贵矮半个头,情况就好多了,慕容慧莹在周富贵身边走上数步后问道。 “非亲非故!”周富贵昂首答道。 周富贵只觉,似乎是有只紫色狐狸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的,不禁有些心慌,不过仍是装出了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救小青的性命! 一股淡淡的少女幽香也环绕在了周富贵周围。 “非亲非故,你居然为了她,欲以命相搏?”慕容慧莹不动声色的又问道。 “正是!”周富贵接着昂首答道:“她是个可怜的女子,命运多舛。小青她既然投奔到周某这里,周某便要护得她周全,任何人都别想害她,除非周某先倒下。” “咯咯...”慕容慧莹忽然露出了少女顽皮的笑容,并发出了一声如银铃般的笑声,随后慌忙收敛笑容,又装出了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后说道:“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大情种!周旗将,幽州之事,也是为了她吗?” “幽州之事?幽州何...事...啊?”周富贵闻言顿时气势大泄,支支吾吾的问道。 “啪啪!”慕容慧莹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富贵后,合拢双掌,轻拍了两下。 “幽州捕快李厉、图海拜见紫月公主,紫月公主万福金安!” 须臾,护卫首领敦斡齐领了二人进帐,二人单膝跪在地上,单手抚胸施礼道。 “免礼!”慕容慧莹又看了周富贵一眼后,对幽州两名捕快说道:“二位捕快,请据实而言。” “遵命!”幽州捕快李厉应了声后,站起身来说道:“幽州巴尔斯庄主等四人,惨死于幽州城内,上命小的们缉破此案,小的们经勘问,问明巴尔斯庄主等四人在毙命之前,于春月楼酒楼内与人起了争执...” 糟糕,糟糕,糟天下之糕也!李厉每说一句,周富贵心中便大叫一声糟糕,同时汗流浃背、汗如雨下等等。 周富贵自以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的,可没料到幽州城的捕快顺藤摸瓜,已经将此案查了个八九不离十,并追踪到了广陵郡燕军大营之中,如此周富贵就大事不妙了。 自己将天下人当作傻子,那么自己就是傻子,周富贵心中暗恼道,看来今后万不可小觑天下人啊! 可周富贵还有今后吗? “敦斡齐,领二位捕快下去吧。”两名捕快说完之后,盼望着慕容慧莹大赞几句,甚至来个重赏什么的,可慕容慧莹只是不动声色得吩咐护卫首领敦斡齐道。 慕容慧莹将“下去”二字咬得较重,敦斡齐颔首,便将两名捕快领了出去。 “周旗将,你还有何话说?”金帐之内,此刻又剩下了慕容慧莹与周富贵二人,慕容慧莹看着有些慌张的周富贵,展颜一笑,笑盈盈的问道。 wap. /105/105410/27367097.html 第三十七章 化险为夷 “周旗将,你还有何话说?”金帐之内,此刻只有慕容慧莹与周富贵二人,慕容慧莹看着有些慌张的周富贵,展颜一笑,笑盈盈的问道。 “唉...”周富贵长叹一声,斜睨了一眼慕容慧莹后说道:“紫月公主是吗?公主殿下,在下可以坐下吗?” 慕容慧莹闻言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被反绑双手的周富贵坐在了一张锦凳之上。 “公主问在下有何话说,在下确实有话要说。”周富贵惨然一笑道:“公主又问,是否为了小青,而犯下此案?在下想说的是,是又不是。” “嗯?此话怎讲?”慕容慧莹闻言淡淡的问道。 明明是个好色之徒,为了一名青楼女子,居然敢动手杀人,杀人之后又毁尸灭迹的,慕容慧莹心中暗道。 哼,我看你如何狡辩?慕容慧莹心中又哼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鱼肉者,只能是听天由命,只能是被宰杀,只能成为他人席间美食之命运。”周富贵缓缓的说道:“小青是,周某也是,昨日被抓的,两千余你们所谓的反贼亦是!” “汉军之中的万千签军汉人均是!”周富贵声音越说越大,直至大吼着说道:“小青,本为夏宫中之人,为江南钱塘人,被尔等掳至北地,是受尽苦难。小青侥幸得生,为了替义父抓药治病,委身入青楼,可却落在了巴什么玩意的庄主手中?” “巴尔斯...”周富贵声情并茂的,慕容慧莹听入了神,不禁回应周富贵道,随后又白了周富贵一眼。 “嗯,小青落在此等恶人手中,还能有何好的结果?”周富贵接着说道:“必将会是无比凄惨!甚至不能用惨字来形容。” 慕容慧莹闻言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巴尔斯等人是个什么货色,慕容慧莹早已问明,为十恶不赦的恶棍,鱼肉百姓,残害女子无数,小青落入他们手中,确如周富贵所言,必将会是无比凄惨。 鲜卑人等胡人跃马中原之后,许多胡人异常残暴,烧杀掳掠的,是无恶不作,慕容慧莹自幼对此也是异常反感。 最近几年,为了俘获中原民心,燕皇帝慕容熙等人才下了止杀、止掠令,这种情况才好了一些,不过仍是有许多鲜卑人,特别是鲜卑人贵胄,仍是不知收敛,残害、鱼肉百姓,这百姓当中不仅仅是汉人。 而燕皇帝慕容熙虽下了止杀、止掠令,但在其他方面,却...慕容慧莹想到此处,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世上身世凄凉之人多矣,你...救得过来吗?”慕容慧莹随后问向周富贵道。 “不错,世上身世凄凉之人多矣,而周某为一介乡野鄙夫,为凡夫俗子,能力有限,无法拯救天下所有身世凄凉之人,但周某见到一个当尽量相救。幽州之事,再发生一次的话,周某一样出手相救,至死不悔!”周富贵大声且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噗呲!哼...哼哼哼...”慕容慧莹闻言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很快的用“哼哼”声掩饰。 周富贵见状简直无语了,都几次了,你想笑就笑呗,谁还敢取笑你不成?不足二十岁的少女,非要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护道金刚,是凡夫俗子吗?”慕容慧莹背着双手,将颇具规模的胸脯挺了起来,看着周富贵问道。 周富贵闻言顿时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了,怔怔的看着慕容慧莹。 厉害,真厉害!周富贵心中暗暗吃惊道,看来自己的这点事全被她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要不然自己老实交代得了?也博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小青、幽州之事,定是幽州捕快禀报她的,而护道金刚什么的,定是由于他们抓了不少“妖僧”后,才知道的,周富贵随后心中转念想到,这就不足为奇了。 至于相救夏小将之事,当时就自己最要好的同乡还有小青知道,此事她应该不知道吧?周富贵看着慕容慧莹心中暗暗猜测道。 “哼,看着本宫干嘛?”慕容慧莹见周富贵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于是哼了声后说道:“欲人勿知,莫若勿为,不过念你当时是虚与委蛇,本宫就不追究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虚与委蛇。”周富贵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后,就想竖起大拇指,可双手去被反绑在了背后,只好大拇指动了动后赞道:“高!公主实在高明!” “本宫高明?本宫怎么觉得远不如你呢,哼,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慕容慧莹闻言冷哼道:“为了小青,你竟下此狠手,那么不是...又是何解?” “为了自己。”周富贵答道。 “为了自己?”慕容慧莹闻言沉吟道:“难道是说...你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采取如此极端手段?” “聪明!”周富贵闻言又想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公主果然是周某腹中的...那个啥哈,果然聪慧过人。” “本宫是你腹中的什么?”慕容慧莹扳着脸说道:“尽胡说八道的。” “嘿嘿...”周富贵笑道:“公主,小将已全部老实交代了,是杀是剐就由着你了。” “嘻嘻...”慕容慧莹闻言又笑了起来:“老实交代?本宫看你就是个狡猾的狐狸,根本没有说实话。” 不知是怎么回事,周富贵明明是个好色之徒,又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慕容慧莹居然与他有说有笑的说了这么半天了。 这还是慕容慧莹平生之中,第一次与一名年轻男子说了这么久的话。 慕容慧莹也隐约察觉不妥,可却是无法控制自己。 “狡猾的老虎也好,狐狸也罢,在公主面前,小将就是头温顺的小绵羊。”周富贵笑道 该认怂时就得认怂,这是周富贵一贯的做人原则... “哦?是吗?”慕容慧莹闻言不禁又笑了起来,绕到周富贵身后笑道:“本宫看不见得,不过啊,大战在即,为用人之时,这些事情,本宫就暂不与你计较了。” 慕容慧莹居然伸出玉手将周富贵肩膀上一根马毛,轻轻的拈下来后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想不为鱼肉,就往上行吧,本宫记得给你说过,富贵险中求,你就好好的做你的旗将吧,周旗将,你可清楚本宫的话吗?” “多谢公主殿下了。”周富贵点头谢了声后道:“昨日被拿的那两千余人...” “周旗将,你怎敢得寸进尺?”慕容慧莹闻言顿时怒道“这两千余人...” “皆斩!” 正在此时,慕容勃烈与唐庆嗣一起走进了金帐,慕容勃烈冷冷的说道。 “父帅,你怎么来了?”慕容慧莹又惊又喜道。 “我怕我的宝贝女儿被人欺负。”慕容勃烈看了一眼被反绑双手的周富贵后说道。 原来是他的女儿,周富贵见状顿时恍然大悟道,可如此雄伟的一条汉子,居然能生出这样的如仙子般的女儿? “哼,就他?”慕容慧莹抬起如莲花般的下巴轻蔑的说道。 “周旗将,恭喜了!”唐庆嗣走过周富贵身边时微笑道。 恭喜什么?恭喜老子像猪羊一般被绑成一团?还是恭喜将要死于非命?周富贵闻言是大为诧异。 “莹儿,给他松绑吧。”慕容勃烈随后吩咐慕容慧莹道。 “爹爹,男女授受不亲...”慕容慧莹走上两步后,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微红着脸说道。 牛筋捆得太紧,慕容慧莹去松绑得话,难免会有身体接触的。 “男女授受不亲?汉书看多了,尽学了些汉人的迂腐之言。”慕容勃烈瞪了慕容慧莹一眼后,亲自动手,也没见他如何使力,便拉断了牛筋。 牛筋异常坚韧,寻常人需借助刀具,才能割断的,因而周富贵松绑之后,一边活动双臂,一边惊异的看了看慕容勃烈。 周富贵不知道的是,慕容勃烈年轻之时,不要说这小小的牛筋了,就是一头健牛,也能轻易扳倒。 “周旗将想救这两千余乱贼?”慕容勃烈随后坐于金帐之中,看着正大做“广播体操”的周富贵问道。 “正是!”周富贵一边活动手腕,一边答道。 “何也?”慕容勃烈又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周富贵闻言答道:“妖僧惑众,从者甚众,可其中真正欲反欲乱者,能有几人?大都为懵懂无知之辈,受妖僧蛊惑而已,他们有罪,但并非死罪,无死罪而杀之,恐失人心也!况且都督...” 周富贵看了一眼慕容慧莹后接着说道:“大战在即,为用人之时,大都督又何必杀之?白白折损了这数千人马。” “哈哈...”慕容勃烈与唐庆嗣对视一眼后,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周富贵是心中发毛,不知他是何意。 “周旗将言之有理!”慕容勃烈随后点头道:“本督就依周旗将所言,除了贼首之外,皆免死,不过本督有个条件,不知周旗将允否?” 周富贵闻言怔怔的看着慕容勃烈,不知他想说什么条件。 wap. /105/105410/27367098.html 第三十八章 毒辣之极 毒!真他娘的毒,简直是比毒蛇还毒,可谓是阴险毒辣之极! 慕容勃烈说出条件之后,周富贵不禁心中一阵大骂。 慕容勃烈的条件是,将昨日燕军捉拿的两千余“乱贼”,除了少数首领之外,皆归于周富贵旗下,要求周富贵带着他们攻城,还必须攻下广陵郡城池。 这与不赦免,又有何区别?要说有区别就是早死几天与晚死几天的区别。 慕容勃烈的右路大军,号二十余万兵马,围攻广陵郡城池近四个月了,仍是没有攻取,而周富贵旗下的这区区几千杂牌军前去攻打广陵郡,岂不与送死无异? 慕容勃烈这个条件,不知是何人出的主意,或者是他自己的,可谓是一石二鸟,毒辣之极,既展示出了慕容勃烈等人的宽容,又将这两千余人作为死士,也就是炮灰,其结果还是一个死字,而此计最毒辣之处,就在于周富贵为这群死士的统领,也就是敢死队队长... “周富贵...”周富贵思前想后的,犹豫不决的,迟迟没有答应,于是唐庆嗣淡淡的对他说道:“你原为军中一名小卒,短短时候之内,却由一名小卒升为队将、旗将,现在大都督又擢你为营监,虽你立有微功,却不足以让你升迁如此之快,此乃大都督开恩,周富贵,升如腾云驾雾,落也会如飞流直下的,何故还在犹豫不决的?” 所谓营监,就是营都监,也就是营将佐贰,营副将。 周富贵升为营副将,升迁速度如此之快,可谓是极为罕见,简直是羡煞旁人也!但慕容勃烈此刻拔擢周富贵为营副将,还不如不提拔呢,此刻拔擢周富贵为副将,摆明了就是让周富贵等人去送死。 这条计策毒辣之处还在于,逼得周富贵不得不同意,周富贵不同意的话,就会如唐庆嗣所言,飞流直下三千尺,再摔个粉身碎骨的,连同白虎旗及两千余人的性命。 不过也如唐庆嗣所言,若是周富贵同意,那么也会如唐庆嗣所言,也许今后,周富贵会腾云驾雾般的升迁。 慕容勃烈为大燕国左贤王,为洛、冀、兖、雍大都督,是有权任命手下官吏、将领的权利,不过这也会引起朝廷猜忌的,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于是周富贵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应允,不过周富贵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于是咬牙说道:“大都督,末将愿领人攻打广陵郡城池,不过末将也有个要求,请大都督允诺,否则就算是将末将等全部斩尽杀绝,末将也难为此事。” “嗯,你先说来听听罢。”慕容勃烈闻言简直是哭笑不得的对周富贵说道。 以往慕容勃烈下了军令,何人敢有二话?无不欣然从命,可周富贵还敢讲条件?这话里话外的,还颇有些威胁之意... 周富贵也算是大燕军中的头一人了。 “多谢大都督!”周富贵挺胸抬头,大声说道:“末将等兵少将寡,兵器简陋,又是乌合之众,因此末将需要战马、刀枪、弓弩等械,请大都督应允。” “准!”周富贵合情合理的要求,慕容勃烈毫不犹豫的应允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因而末将需要金、银、钱娟、帛、牛羊等犒赏之物!”周富贵又道。 “准!”慕容勃烈点头应允后,对着唐庆嗣不禁笑了笑。 战马、刀枪、弓弩等军械都给你了,还会在乎些许财物吗?慕容勃烈、唐庆嗣心中不约而同的一起摇头道。 只要能够攻取广陵郡城池,慕容勃烈可不惜一切代价。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末将在外,都督令可有所不受,因而请大都督许末将临机决断之权!”周富贵又说道。 这次不但是是慕容勃烈与唐庆嗣一起点头,就连慕容慧莹也是暗暗点头赞许。 周富贵这个要求是深合兵法,深通用兵之道的,将领领军在外,不应受到大的干扰,否则上掣肘,将领便会束手束脚的,而束手束脚的结果多半会是大败亏输的。 慕容勃烈领兵多年,岂能不知其中的关窍? “还有何言?一并说出来罢,本督无有不允。”慕容勃烈随后微笑着对周富贵说道。 慕容勃烈是越来越欣赏周富贵了,让他去送死,自己颇有些舍不得了。 “这可是你说的...”周富贵先用言语挤兑住慕容勃烈后说道:“末将最后一个要求便是...” “啪!” “周富贵,你怎敢如此大胆?简直是...简直是...荒谬之极!岂有此理!你简直是只狡猾的狐狸!”周富贵说完后,慕容勃烈气得拍案而起,指着周富贵大骂道。 唐庆嗣则是瞠目结舌的,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极的... 慕容慧莹听父亲也说周富贵是只狡猾的狐狸,不禁有些想笑,但不知是怎么回事,慕容慧莹却有些担忧的看着慕容勃烈。 “哎,哎,大都督啊,无有不允,这可是你说的。”周富贵见势不妙,慌忙说道:“不允也行啊,可以商量商量嘛。” 于是众人商议良久之后才定下来,周富贵也就告辞出了金帐。 周富贵走出金帐之后,仰面朝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口气,这金帐内外,仿佛是两个天地,周富贵似有重生的感觉。 不过周富贵也有从生到死的感觉,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使得周富贵陷入了迷茫。 “周副将...”正当周富贵呆呆的站在金帐门口之时,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 周富贵清醒过来,转头看去,只见慕容慧莹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 “本宫那里缺名侍女,你使人送过来吧。”慕容慧莹轻轻的说道。 “多谢紫月公主!”周富贵闻言大喜过望,抬手弯腰,深深的施了一礼后道。 “周副将如此在意或者...中意此女?”慕容慧莹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 “非也!”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小将与她皆为水中浮萍,风中落叶,实为同命相怜也!小将只是将她视为妹子,敢有他想?” “嘻嘻,周副将不要如此悲怆嘛。”慕容慧莹忽然笑道。 ............... “噗!噗!” 火烈营的卫士忽然将幽州捕快李厉、图海砍倒在地,图海当即毙命,李厉却还有一口气,挣扎的问道:“你们...何故杀我?” “我火烈营杀人还需理由吗?”一名火烈营之人提刀上前,笑着说了句后,便枭去了李厉的首级。 ............... “嗵...嗵...嗵...” “呜...呜...呜...” 燕军大营之中,此日忽然响起阵阵鼓号声,鼓声阵阵,荡人心魄,号角连连,低沉而又及远。 此人杀人鼓,催命号! “乱贼惑军,其首皆斩!” “妖僧惑众,皆斩不赦!” 燕军数骑纵马疾驰而过,大声宣布着慕容勃烈的都督令。 随后百余名头陀、汉军被军中刀斧手押上了行刑台。 这还是周富贵拼命相救的结果,否则押上行刑台,受酷刑而死之人可不止百余人。 百余名头陀、汉军将受磔刑、腰斩、五马分尸等酷刑而死。 行刑台是由木头临时搭建而成,燕军刽子手两人押着一人,缓缓的走上了行刑台。 百余头陀、汉军步履蹒跚的走上了行刑台,一些人甚至被扶上去的。 台下则是静悄悄矗立着数万汉军及数万燕军铁骑,慕容勃烈的将令就是全军观刑。 其中当然也包括周富贵及其白虎旗,还有就是归于周富贵旗下的两千余被赦免的“乱贼”。 两千余人皆面如土色,皆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了周富贵,没有周富贵,那么他们这些人必将也会跪在行刑台上的。 不过也有恨周富贵的,其中当然是许多不明真相之人,周富贵城隍庙之行后,燕军便开始捉拿“乱贼”,随后百余首领被残酷处死,而周富贵却升了官,那么这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出卖袍泽,又是什么?特别是逃走的小乘教zong统宫元佛弥释等人,更是将周富贵恨之入骨,同时这将会给周富贵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周富贵头上的这顶“汉贼”帽子或周富贵的“汉贼”名声,也是更加响亮了,周富贵穷极一生,也不一定能够洗得干净。 这也是慕容勃烈、唐庆嗣的高明或毒辣之处,让周富贵死心塌地为大燕国效力。 “行刑!”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一幕幕惨剧便发生了在了周富贵眼前,使得周富贵不想看,却瞪大了双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富贵自诩也是个心狠之人,可与其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周富贵也是个文明人,但这个世上的血腥、残暴、冷酷、野蛮,却一次又一次的展现在了周富贵眼前,并且今后必将仍将继续,甚至更加血腥、残暴、冷酷、野蛮。 一阵夹杂着血腥气的冷风吹来,周富贵顿感身上一阵寒冷,于是挥手下令手下回营。 wap. /105/105410/27367099.html 第三十九章 乞活乞命 “白虎营!全营列阵!” 周富贵虽被慕容勃烈拔擢为营副将,但人仍在阿尔布谷的果敢营,周富贵所领兵马不应被称作白虎营的,不过此时的周富贵手下已有近三千兵马了,因此为一营是搓搓有余了。 同时周富贵是不屑位列阿尔布谷之下的,不屑继续为果敢营之人了,于是就将所领兵马命名为“白虎营”。 至于阿尔布谷,当然是有些幸灾乐祸了,阿尔布谷认为白虎营说到底就是敢死营,为攻打广陵郡首先送死的人马,既然如此,周富贵要给他的人马取个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好周富贵给自己的兵马取个“死尸营”,那就大妙特妙了... “吼!吼!吼!” 白虎营三千将士接令后,在各旗、各队的将领的吆喝之下,列成了一列列整齐的队列。 “十旗将出列禀缺!” 周富贵一身铮亮的铁甲,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大声下令道。 “末将遵令!” 十名旗将分别为典猛、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冯成、顾苟奴、刘清苗、刘长顺、孙思明还有一名羯人布固德,其中孙思明为周富贵的同乡。 羯人布固德是个胡人,还是个混得较背的胡人,平日里总喜欢与汉人混在一起,妖僧惑众一事,他居然也参与其中了,被周富贵所救。因布固德善骑射、马术,因而被周富贵拔擢为骑旗旗将。 布固德当然对周富贵是感激涕零的。 十名旗将闻言一齐出列大声禀缺。 “你们先给老子唱唱军歌!”禀缺毕,周富贵用马鞭指着典猛等十名旗将说道。 燕军之中的营副将,虽然仍是远远比不上慕容腾戈等人,但也是个不小的将领了,周富贵也越来越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军中大将了...也就是越来越有范儿了。 典猛等十员旗将闻言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周富贵周大副将到底是何意,布固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又怎会唱白虎营的军歌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冯成先遵令唱了起来,旗将们便跟着大声吟唱着白虎营的军歌,而布固德只是张个大嘴,却不出声,混混了事。 旗将们唱起了军歌,原白虎旗的将士们也跟着唱了起来,直至声音越来越响,直至声震旷野。 一曲《秦风?无衣》唱完,周富贵挥手让诸将士安静下来后,指着死里逃生的两千余汉军,大声说道:“尔等皆为死囚!” “周营主所言不差...”一名名叫孙福的四十余的汉子含泪说道:“得蒙周营主相救,否则我等就如那些个兄弟一样...” “钱某此前与周营主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钱某一眼就看出了周营主为义薄云天之人啊!”被周富贵第一个就下来的钱六是大声附和道。 你看出来个屁啊,马屁精,周富贵闻言看着钱六摇了摇头。 “正是,正是,周营主义薄云天,精贯日月啊!” “我等化险为夷,只可惜那些个惨死的弟兄。” “呜呜呜...” “......” 一众死里逃生之人,说着说着就有人哭泣起来,汉军之中,许多人是沾亲带故的。 周富贵又挥手止住众人嘈杂之后,又说道:“你们以为现在就化险为夷、脱离险境了吗?大错特错矣!尔等不过是多活几天而已,是为苟延残喘!等待你们的将会是更多的凶险,更多的死于非命!尔等皆死囚,我周富贵又何尝不是?原白虎旗两百壮士,又何尝不是?” 周富贵顿了一顿后接着大声说道:“有人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沧浪!”一声,周富贵怒拔腰刀,斜指天空,大声吼道:“天让我死,我必灭天,地让我亡,我必灭地!兄弟们,用我等手中的战刀乞活吧!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乞活!乞活!乞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众皆跟随着周富贵大吼道,一些人甚至流下了热泪。 就如周富贵所言,他们在这个世上想要生存下去,是何其艰难,总有人想让他们死,那么他们就跟着周富贵用手中的战刀乞活吧! 自此,周富贵的兵马名号,除了白虎营之外,还有一个别名,名曰“乞活军”或“乞命军”。 “各旗、各队,各领麾下兵马,开训吧!”周富贵随后大声下令道。 周富贵心中明白,要想活命,不能仅凭几句口号,还是要靠真本事的,虽时间短,但总是聊胜于无。 “遵营主令!”众人一起大声应道。 亲自给周富贵“押运”辎重过来的慕容慧莹,正好撞见这一幕,顿时震惊不已。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慕容慧莹心中暗道,他仅仅几句话,就撩拨起了全军斗志,仅仅几句话,就将一支军心涣散、失魂落魄的军旅,似乎就变成了一支虎狼之师? ............... “周副将,能陪本宫走走吗?” 慕容慧莹策马过来,对正指挥白虎营士卒训练的周富贵说道。 慕容慧莹自幼喜读汉书,学了一些“男女授受不亲”等道理,但骨子里仍是个草原儿女,而草原儿女敢爱敢恨,遇到心仪之人,就直接表达,而不像汉人,婉转虬结的。 慕容慧莹对于周富贵,此刻当然谈不上什么爱意,更谈不上什么爱恋,但慕容慧莹觉得与周富贵交谈,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新鲜感。 “哦,公主之命,小将怎敢不从?”周富贵闻言点头,交代手下几句后,就策马扬鞭,跟随着慕容慧莹而去。 白虎营初立,增加了大批人马,营中之事是千头万绪的,异常繁多,周富贵可不愿意陪这个什么紫月公主散步聊天打屁的,不过此时的周富贵有许多把柄被她拿捏住了,因此周富贵不得不从命。 况且慕容慧莹将小青收为侍女,其实就是帮了小青一个大忙,救了小青,也是帮了周富贵一个大忙,周富贵对此是感激不尽。 况且慕容慧莹本就是一个天下一等一的大美人,而一边陪着美人聊天唠嗑,一边欣赏美人“英姿”,也是蛮不错的,周富贵心中暗道,只可惜她是那个想让自己死的人之女儿... “哎哟,扑通!”周富贵默默地想着自己心事,没料到胯下战马忽然一个纵跃,周富贵猝不及防的,居然落于马下。 “咯咯!”慕容慧莹吃了一惊,回头看到周富贵的狼狈模样,不由得咯咯笑道:“周大副将豪言壮语的,可驭马却是如此的稀松平常呢...” 废话,周富贵摸着摔得生疼的屁股,心中大骂道,老爷我马术再好,怎比不上你自幼长在马背上的人啊? 在堂堂大燕国公主面前,以老爷自居的,天下大概也只有周富贵一人了,虽然是在心中。 护卫慕容慧莹的百余火烈营勇士,远远的跟在后面,尽量不打搅二人,只不过见到周富贵的狼狈模样,均是低声议论不休,并纷纷嘲笑不已。 ............... “驾...驾...驾...” 周富贵与慕容慧莹来到一处不知何名的河流前,时值冬季,但河水并未结出坚冰,水面之上只是有些薄冰,河水在薄冰之下静静地流淌着。 不多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河岸就变得半黑半白的,河边柳树成荫,远处河面上还有几只白鹭在嬉戏飞翔,破冰琢鱼。 如水墨山水画卷般的美景,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慕容慧莹穿一件暗红色皮袍,在河边纵马驰骋,身形挺拔,曲线玲珑,长长的,如乌云般的秀发飘于脑后,矫健英姿,同样令人心旷神怡。 周富贵按鞍而立,静静地欣赏着山水与人的美景。 周富贵之后,就是远远站着的一排排的火烈营铁骑,不知是在欣赏山水,还是慕容慧莹,或者是周富贵... “周副将,为什么不动?”慕容慧莹跑累了,策马到了周富贵身边,勒住了座下神骏青马后问道。 周富贵闻言微微的摇了摇头。 纵马驰骋,嬉戏消食?这一来周富贵没这个心情,二来就是周富贵不想再在慕容慧莹面前丢丑了,万一一个不小心,又落于马下...丢丑于慕容慧莹面前还好些,若是传入白虎营一众将士耳朵里,岂不是会堕了将威? “周副将,你在恨我吗?”慕容慧莹见周富贵不做声,于是低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恨你?”周富贵闻言淡淡的答道:“你的父帅,大都督擢周某为旗将、营监,可说是知遇之恩,拔擢之情,周某感激不尽呢,又何故恨你?小将又怎敢憎恨大燕之公主殿下?” “看来你还是在恨我。”慕容慧莹闻言轻轻的说道。 wap. /105/105410/27367100.html 第四十章 狡诈多变 周富贵来到这个不知是何朝代的地方,被段家一闷棍敲晕过去,随后秦家悔婚,被签军入了燕军。 周富贵心中当然有气也有恨,恨段家仗势欺人,气秦家狗眼看人低,恨燕朝廷强逼自己入了燕军,不过此时要说有多大仇恨或者深仇大恨,也并非如此。 周富贵真正痛恨的就是燕军的大肆杀戮,滥杀无辜,恨自己为人鱼肉,恨自己被逼与夏军作战,而此时此刻,逼自己攻打广陵郡的罪魁祸首,便是慕容慧莹之父慕容勃烈,因此周富贵是恨慕容勃烈,恨乌及屋,自然也将慕容慧莹恨上了。 可周富贵杀胡人之案,却是慕容慧莹替他遮掩下来了,并救了小青,因而此时周富贵不知是该恨她,还是该感激她,慕容慧莹此问,周富贵也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加上慕容慧莹为如此天仙般的少女,而周富贵又是个好色之徒...因而此时,对于慕容慧莹,周富贵是感激多于憎恨的。 “公主,周某并不恨你。”于是周富贵对慕容慧莹说道:“公主大恩,周某感激还来不及呢,何来憎恨之说?要说恨,周某是恨天恨地,恨命运的不公!” “恨天恨地,恨命运的不公?天地你都敢恨?真是的...”慕容慧莹闻言看着周富贵,想分辨他这几句话的真假,轻声问道:“你的命运又如何不公了?周副将,你短短时间之内,便由一名小卒升为我大燕国副将,旁人定是艳羡不已,因而你...在这个世上,比你命运凄惨之人太多了,他们又何叹命运之不公?周副将,你为何总是一副永不知足的模样?” “你以为我在意这个什么劳什子副将?”周富贵闻言顿时有些生气,用马鞭指着远方说道:“老...周某根本不在乎,周某在乎的是,他们这帮老爷高高在上,整日里花天酒地、鱼肉百姓的,却逼得我等来到血腥战场,周某还被逼着忍受这血腥、残暴!” “你是指何人啊?朝堂之事,你又了解多少?”慕容慧莹闻言白了周富贵一眼后,轻轻的说道:“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万不可被他人知晓。周副将,你又是说我大军残暴,手段狠毒吧?可周副将,两军交战,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我大军残暴,手段狠毒,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啊?昨日,他们杀了我燕军之人,多达三百余人,此刻首级仍是高高挂在广陵郡城池之上。” 活该!周富贵闻言不禁冷笑一声。 燕将兵南侵,夏人奋起抵抗,使用任何手段都是无可厚非的,不过两军交战,确如慕容慧莹所言,是无所不用其极。 “哼,你笑什么?”慕容慧莹见周富贵冷笑,于是有些生气的问道。 “我笑你们只知残暴、血腥...”周富贵接着冷笑道:“殊不知,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还有就是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哼,孙子兵法,有何稀奇的?”慕容慧莹闻言也是冷哼道:“你们中原人只知什么善啊,德啊什么的,就如宋襄公仁义让兵,却落个大败而归,贻笑千古。” “仁义怎么了?”周富贵反驳道:“周某只知仁、德、义、善、礼方能长久,而血腥、残暴只能呈一时之凶,并非长久之计,自古到今,莫过于此!至于宋襄公...噗...哈哈...” 周富贵说起宋襄公,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并喷出了一些口水,有几滴居然喷到了慕容慧莹的俏脸之上... “呀,你又在笑什么啊?笑就笑嘛,喷什么...水啊?臭也臭死了...”慕容慧莹慌得用衣袖拼命擦着俏脸,边擦边埋怨道。 男女授受不亲,像这样的情形,若是换成江南女子,定是羞愤欲死... “抱歉,抱歉,一时没忍住...”周富贵连连致歉道:“要不然小将替你擦擦?” “不劳你费神了...”慕容慧莹虽是个草原女儿,但也知道周富贵这是想占她便宜,于是狠狠的白了周富贵一眼后问道:“你没忍住什么?” “我要是宋襄公,就先将楚军杀个落花流水,大败而逃,绝不会手下留情,取得大胜之后,再大谈仁义不迟。”周富贵又笑道。 慕容慧莹见周富贵又笑了起来,慌得抬起衣袖,遮住了面目,只露出两只眼睛后哼道:“哼,假仁假义!” “哈哈!”周富贵见慕容慧莹滑稽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当然唾沫星子也是四处乱飞,周富贵大笑道:“真心真意也好,假仁假义也罢,今日我们不谈此等沉重话题好吗?紫月公主,贵庚啊?” “我...”慕容慧莹差点上当,于是又白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本宫才不告诉你呢。” “周副将...”周富贵都开始调戏自己了,慕容慧莹当然不肯示弱,如点漆般的眼珠子转了转后说道:“不过,你陪我做一件事情,本宫就告诉你,如何?” “何事啊?公主吩咐便是。”周富贵闻言问道。 “赛马!”慕容慧莹双手抖了抖马缰,又挺起颇具规矩的胸脯后笑道。 周富贵不是马术太过稀松平常吗?刚才还跌落马下,如此慕容慧莹便击敌之虚,想让周富贵再丢个大丑。 “赛马?”周富贵嘿嘿一笑,倒也不惧,两道目光像个扫描仪一般,在慕容慧莹身上,从头到脚的扫了一遍后笑道:“但凡赌赛,必有彩物,胜又如何,败又如何?你总得给些彩物吧?” 此女果然是个天赐尤物啊!周富贵扫完后,心中暗叹道。 刚才两人激烈争论,周富贵没有心情仔细瞧瞧慕容慧莹,此刻终于有机会了,岂能不饱餐一顿? 慕容慧莹被周富贵看得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发火也不是,不发火也不是,总之是浑身不自在,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恶狠狠的瞪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这彩物嘛,你要什么?” 今日慕容慧莹不知白了周富贵多少眼了,可慕容慧莹的白眼,周富贵只当做媚眼... “两匹战马,不,五匹战马,外加五头肥羊如何?”周富贵想了想后说道。 “可以,若是你败了呢?”慕容慧莹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周富贵要的,对于他来说,是一大笔财物,可对于慕容慧莹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哈哈,你觉得我有什么?”周富贵两手一摊后笑道。 “哼,料你也没什么好物件。”慕容慧莹哼道:“你输了就不许娶小青。” “小青?为何?”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感诧异的问道。 周富贵一直将小青视作是自己的妹子,根本就没想过娶她过门什么的,而周富贵感到纳闷的是,慕容慧莹为何忽然提起她?还不许自己娶小青? 你管得着吗你?周富贵心中暗暗好笑道。 其实就周富贵目前的情形,还想娶妻生子?有条命活着回幽州,就算他老周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不许就不许。”慕容慧莹挑了挑如莲花般的下巴说道。 “好,好,公主之命,小将怎敢不从?”周富贵闻言右手托在下巴上后沉吟道:“不过这样看来,周某岂不是吃了个大亏?嗯,不行,这彩物数目得改改了。” “周富贵,你出尔反尔!”慕容慧莹闻言大怒道。 “你我写了契书了吗?还出尔反尔?”周富贵笑着摇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慕容慧莹怒道。 “君子?嘿嘿,周某自诩并非什么君子,既然非君子,就没有驷马一说咯。”周富贵嘿嘿笑道。 “你...你说,还要什么?”慕容慧莹简直快被周富贵气死了,指着他问道。 这是什么人啊?慕容慧莹心中暗道,刚才谈大道理之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转眼间就变成奸诈无比的小人,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这就对咯,公主,请听小将细细道来...”周富贵说道。 于是乎,两人讨价还价的,将赌赛的彩物数量提升到了二十匹战马,牛羊各五十头。 “君子一言?”赌赛财物笃定,周富贵又变成君子了... “哼,驷马难追!”慕容慧莹哼道:“看见前方那棵树了吗?本宫让你先行一步,后到者败,如何?败了可不许耍赖!” 慕容慧莹用马鞭指的这颗柳树,距离两人足有三百余步。 “哈哈,耍赖?”周富贵闻言哈哈笑道:“耍赖非周某的风格,不过...” “你又出什么幺蛾子啊?不过什么?”慕容慧莹问道。 “不过...哈哈...”周富贵闻言哈哈一笑道:“不过不比了...” 周富贵说罢,挥鞭打马而回。 明知不敌,为何要跟她比?丢人现眼的可不是她,而是自己,周富贵心中暗道。 不远处还有百余火烈营铁骑正看着两人呢。 “周富贵,你给本宫站住!” 这讨价还价了半天,还不容易笃定了赌赛之物,周富贵居然不玩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慕容慧莹差点被气哭了,恨不得拔出弯刀,将周富贵劈下马去。 人言汉人狡诈多变,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慕容慧莹边追边心中暗道。 wap. /105/105410/27367101.html 第四十一章 满载而归 “钓鱼?鱼还能钓?本宫只见过或听过捕鱼、网鱼...” 广陵郡城外,无名河之上,周富贵居然制作了一根鱼竿,坐于河边,像模像样的垂钓起来。 堂堂火烈营的慕容大姑,大燕国左贤王之女,紫月公主慕容慧莹双手按在膝盖之上,屈身好奇的看着周富贵垂钓。 “嘘,小声点,鱼可是有灵性的,听得见我等说话,吓跑了鱼,你赔我啊?”周富贵低声对慕容慧莹说道。 “哦...”慕容慧莹闻言是半信半疑的。 剑眉入髻,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就如璀璨繁星一般,以往怎么没发现他的模样还是挺俊的啊?慕容慧莹有些羞涩的看着周富贵自吹自擂的,唯一不好的便是,周富贵薄薄的嘴唇,时不时会露出一丝坏笑。 哼,狡诈多变!慕容慧莹心中冷哼道。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周富贵随后摇头晃脑的吟了首诗。 “你还会作诗?”慕容慧莹奇道。 慕容慧莹自幼喜读汉书,可也不可能读完所有的汉书的,汉书博大精深,慕容慧莹所读者,最多不过万一而已。 “呵呵,此诗可非周某所作。”周富贵闻言摇头道:“为唐...呃...为历史上的大诗人柳宗元所作,名曰‘江雪’。” 周富贵也不知道他娘的这历史在哪里拐弯了,只好说得含含糊糊的。 “历史上的大诗人柳宗元?本宫怎么没听说过?不过这诗句句凝练,意蕴颇为丰富吧?”慕容慧莹细细的品味着“江雪”。 嗯,不错,很不错,周富贵闻言看了一眼慕容慧莹后,心中大为赞赏。 只知跃马草原、弯弓射雕之人,居然能听出这首“江雪”的意蕴?不过周富贵在幽州之时,就领略过慕容慧莹的本事了。 “柳宗元曾为朝廷高官重臣,争权夺利败北,被罢官贬黜...”周富贵缓缓的解释道:“编管,其实就是一种拘役的生活,在这种情形之下,柳宗元并未屈服于恶劣的处境,仍是清高、孤傲,就如一名江边独自垂钓的渔翁一般,并幻想着重出茅庐,登上权利巅峰!这大概就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吧。”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慕容慧莹干脆坐在了周富贵的身边,双手抱膝,脸放在膝盖上,听着周富贵讲述,转头看着周富贵问道:“这句话我在书上见过,不过是这个意思吗?” “大体不差。”周富贵答道。 慕容慧莹闻言点了点头。 慕容慧莹读过《孟子》,当时对于这句话是一知半解的,至今没弄明白,于是此时周富贵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我明白了,他钓的不是鱼...”慕容慧莹随后说道。 “江山!”周富贵与慕容慧莹异口同声的说道,两人随后相视一笑。 “就如姜太公钓鱼...”周富贵笑道:“姜太公更是直白,或者说脸皮更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的鱼钩居然是直的,直钩能钓到鬼啊...那么他钓的是什么?就是周武王姬昌,钓到周武王姬昌,便钓到了天下!” “噗嗤!”慕容慧莹闻言不禁笑出了声,看着周富贵笑道:“姜太公可是你们的兵家鼻祖,武圣呢,你这样说人家,我看是你脸皮最厚!” “是,公主说是便是,小将就是个脸皮厚的小绵羊...”周富贵笑道。 “他后来怎样了?”慕容慧莹红着脸在心中轻啐了周富贵一口后问道。 “哪个他啊?”周富贵问道。 “江边钓鱼的啊。”慕容慧莹答道。 “柳宗元啊,后来他就一直在江边钓鱼咯,直至病逝。”周富贵说道。 “哦,真可怜!”慕容慧莹闻言笑了笑后问向周富贵道:“他们钓的是江山社稷,而你又钓的是什么?” “我钓的当然是...哎哟,鱼上钩了!”周富贵说着说着,只觉手中鱼竿一沉,鱼鳔也往水下沉去。 “走你!”周富贵大喜,大喝一声,先松了一把,随后用力将鱼竿甩出了江面。 “给你,公主,拿回去炖鱼汤!”周富贵随后得意洋洋的将鱼竿甩到了慕容慧莹的面前,欲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战果”。 鱼竿出水,江水、碎冰飞溅,周富贵动作是极为潇洒,只可惜鱼线之上是空空如也,就连鱼钩也不知去向... “哈哈,鱼呐?本宫不知钓鱼,可还是清楚鱼为何物的。”慕容慧莹见状顿时笑出了声,指着鱼竿笑得前仰后合的。 “还不是你,东拉西扯的,鱼都被你吓跑了...”周富贵见状恼羞成怒的说道。 “嘻嘻,你自己没本事,倒怪在本宫身上了?”慕容慧莹闻言更是笑得直打跌。 周富贵又是吟诗,又是讲典故的,倒怪自己东拉西扯的?慕容慧莹想想都觉得好笑。 “再来,我就不信了,今天非得钓条鱼起来,给公主炖鱼汤...”周富贵瞪了慕容慧莹一眼后,又蹲在地上开始制作渔具,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多谢你好意了啊,不过不用了吧?”慕容慧莹看着忙碌的周富贵笑道。 ............... “且食坠地到长安,粗令三年乍减寒。昔作望极春尚未,网结渔事莫留残。” 暮色降临,周富贵与慕容慧莹并骑而行,周富贵又是“兽性大发”的吟了一首七言绝句。 “又是历史上哪位大诗人的杰作啊?”慕容慧莹问道。 “这位大诗人可是名贯古今呢,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第一大诗人也,他...”周富贵郑重其事,厚着脸皮胡吹道:“姓周名富贵!” “扑通!” 两人身后百余火烈营的勇士落满了一地。 “咯咯...”慕容慧莹又是咯咯笑道:“你?你做的诗?何名啊?” 慕容慧莹今日的笑声,比她十七岁以前加起来都多。 “满载而归吟!”周富贵笑答道。 天呐,让我们死了算了,百余火烈营的勇士一起哀叹道。 “你...总共才钓了两条小鱼,就满载而归?”慕容慧莹也是无语了,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一条,我一条,不就是满载而归了吗?”周富贵笑道。 “他们呐?”慕容慧莹问道。 “喝汤!”周富贵又笑道。 百余火烈营的勇士一起攥紧了手中刀柄。 正在此时,马蹄声想起,迎面来了数百燕军铁骑,高举火炬,向着慕容慧莹等人迎了过来。 为首的一名衣甲鲜明的青年将军,纵马向着慕容慧莹疾驰而来。 慕容慧莹见到来人之后,不禁秀眉微蹙,显得有些厌恶。 青年将军是宣威将军慕容康。 “紫月公主,小将告辞!”周富贵见有人来了,于是拱了拱手后告辞道。 慕容慧莹张了张嘴,想留下周富贵,可却不知以何理由。 周富贵向慕容慧莹点点头,笑了一笑,便拍马而去。与慕容康擦肩而过时,周富贵便以下见上的礼节,施了一礼后,单人匹马,疾驰而去。 慕容康略抬马鞭,算是答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略显冷峻、倨傲。 “莹妹...”慕容康策马来到慕容慧莹身边后问道:“这一整天了,你去了哪里?” “我去哪里,需要禀报你宣威大将军吗?”慕容慧莹看着慕容康冷冷的反问道。 “嗯,莹妹,休要误会为兄了。”慕容康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略为尴尬的说道:“燕、夏交锋正炙,乱军之中,太不安全了,你也太大意了,为兄是在担心你,特来寻你,况且伯父他们也在担心你呢。” “哦,多谢你费心了。”慕容慧莹又是冷冷的说道。 慕容康动不动就以兄长的口吻教训慕容慧莹,这就是慕容慧莹越来越厌恶慕容康的原因之一。而不像周富贵,慕容慧莹与周富贵在一起,感觉就是轻松、自在、愉悦,总之就是舒爽无比。 小时候还好些,慕容康年长慕容慧莹十岁,早早的就有了官爵,也是军中一员勇将,而慕容慧莹等人便将他视作大英雄般的崇拜,可随着慕容慧莹年龄的增长,这种感觉就荡然无存了,只剩下厌恶了。 慕容康又算自己的哪门子兄长?慕容慧莹心中暗道,最多只能算是族兄而已,自己的三个亲哥哥也不敢像他这样对自己说话的。 “莹妹,你不应与这人呆在一起。”慕容康又开始了喋喋不休。 “何人啊?你说的是周副将吗?他怎么了?”慕容慧莹问道。 “他是个汉人。”慕容康答道。 “汉人怎么了?朝廷未用汉人吗?爹爹麾下也有不少汉人呢。”慕容慧莹闻言生气的说道。 “汉人狡诈,无信多变,不堪大用。”慕容康冷哼道。 “胡说!”慕容慧莹闻言怒道:“我族之人,难道没有狡诈多变之人吗?汉人中也有忠直之士吧?为何你偏要一概论之?” 慕容慧莹说罢便打马而去。 不知是怎么回事,慕容慧莹心中也说周富贵为狡诈多变之人,可却不许他人这样说周富贵。 wap. /105/105410/27367102.html 第四十二章 长命锁 “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都给老子跑起来,难道没吃饱饭吗?再偷懒,今晚可真的没饭吃了。” “分成两队,二人对战,开始!” “用你们能想出的任何招数攻击对方,击倒对方,晚上才有羊肉吃,否则就吃糠咽菜吧!” “难道敌人杀过来了,尔等还等待将令吗?偷袭,偷袭懂吗?” “哎哟,好小子,本将也敢偷袭?偷得好,赏肥羊腿一只!” 第二日一大早,周富贵就将麾下三千人马都叫起来了,督促他们拼命训练。 周富贵心中异常清楚,大战就在这几日了,这将是场无比血腥、残酷的大战,也是场生死大战,而临阵磨枪,是不快也光,训练总比不训练好,如此将会使他们在这场大战中多活几人。 周富贵不是神仙,是一个凡得不能再凡的凡夫俗子,是不可能使他们一个不少,全部存活下来的,周富贵只能是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就全凭天意了,包括周富贵他自己。 周富贵每每想到此处,便会心如刀绞,烦躁不安的。 这场训练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周富贵正想收兵回营,埋锅造饭之时,李清赶过来后说道:“营主,有人要见你。” “什么人啊?不见。”周富贵闻言没好气的说道。 周富贵忙了一整天了,督促将士们训练,自己也跟着训练,早已是疲惫不堪,只想回去胡乱吃点饭,就去挺尸了,哪里有心情会见什么客人? “哎哟,可使不得呢。”李清闻言慌忙在周富贵耳边耳语了几句。 “不就是公主使人来吗?何故与做贼一般?”周富贵听完后,横了李清一眼后,大声说道。 我们倒不怕做贼,反倒是你自己在做贼心虚吧?李清心中委屈的嘀咕道。 “典猛、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你们几个带人回去,今日汗流得多的,多赏些肉,甚至可以喝点酒,但不许喝醉了。”周富贵随后吩咐一声,便向外走去。 慕容勃烈等人欲使周富贵的白虎营为死士营,那么周富贵就给他们来了个狮子大开口,营中缺什么,周富贵就要什么,而慕容勃烈等人也是来者不拒,因而目前周富贵的白虎营各种辎重是堆积如山。 她又差人做什么?难道又请自己出去游乐一番?周富贵边走边嘀咕道。 ............... “周副将!火烈营旗将苏赫巴,奉大姑之命前来。”周富贵来到营外之时,门口站着十数名火烈营之人,一名健硕的三十余岁的胡人,见到周富贵后,单手抚胸施了一礼,随后笑逐颜开的对周富贵说道。 就算是火烈营一名小卒,也是高人一等的,他们在其他鲜卑人面前都是较为倨傲的,更不要说周富贵等汉人了,可此时苏赫巴居然满脸谄笑的,见到周富贵如见亲人一般,因而使得周富贵有些纳闷。 “原来是苏赫巴旗主,怠慢了,怠慢了。”周富贵也是笑脸相迎道:“不知公主有何话吩咐小将?” “大姑言,周副将一心为了我大燕国,教阅士卒,辛苦了,因而命末将前来犒赏诸位。”苏赫巴笑答道。 “都牵过来吧。”苏赫巴随后吩咐手下。 于是苏赫巴的手下便牵了一大群牛羊过来,同时还有美食、美酒等。 我为了屁的大燕国啊,这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周富贵闻言心中大骂一句后,便也是笑逐颜开的谢道:“多谢公主,多谢苏什么...旗主?” “末将苏赫巴!”苏赫巴笑道。 “好,好,苏赫巴旗主,多谢你了,不过啊,你回头给公主带个信,小将为大燕国之军将,忠君忠国不是应当的吗?小青?你怎么来了?”周富贵正在假话连篇之时,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小青,于是惊讶道。 有两日没见到小青了,周富贵还怪想她的。 “周大哥,公主命奴婢前来伺候。”小青提着一副食盒,看着周富贵微笑着说道。 一会又不让自己娶她,一会又派她前来伺候自己?周富贵简直搞不明白慕容慧莹之意了。 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说得简直是太对了,周富贵心中暗道。 “如此,苏赫巴旗主,小将就不作陪了?”周富贵随后对苏赫巴说的:“来人,伺候苏...巴旗主等人喝酒、吃肉,让他们尽兴而回!” “呵呵,周副将,你忙你的。”苏赫巴向周富贵使了个我懂的眼神后笑道。 ............... “富贵哥...”营帐之中,小青打开食盒,将一盘盘美食端出来后,对周富贵说道:“这些许多是公主亲自下厨做的,富贵哥,公主对你...可真的不一般呢。” 美食大都是鱼,可比周富贵钓的两条小鱼多得多呢。 “先别说她,说说你,你在公主那里过得怎样?”周富贵斜倚在军帐之中,看着忙碌的小青问道。 草原女儿果然与汉家女儿不一样,周富贵心中暗道,草原女儿敢恨敢爱,对你有好感,决不掩饰,是直截了当的表示。 难道公主对自己有意?周富贵心中暗暗猜测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周富贵随后心中立即否定道,慕容慧莹最多算是对自己有些许好感或者说是...? 反正周富贵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绝非爱恋。 慕容慧莹是什么人?堂堂大燕国左贤王慕容勃烈之爱女,被朝廷敕封为紫月公主,而周富贵是汉人,是燕云贫寒之家,两人之间就像是隔着一条深深的沟壑一般,相差何止以里计? 在这个世上,不但夏是世家大族、门阀贵族主宰一切,就连燕基本也是如此,世家大族或门阀贵族之女,岂能下嫁于普通百姓之家?更何况慕容慧莹还是皇室宗亲。 先抛去这一切,暂且不论,周富贵与慕容慧莹也没见过几次面,就相互爱恋了?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定终身之事,在这个世上确实有,但却是极为罕见的。 反正周富贵是打死都不信。 “公主善待于奴,奴的日子过得挺好的。”小青轻声答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慕容慧莹善待小青,使得周富贵对她又多了一层好感。 “可是...”小青忽然转头看着周富贵含泪说道:“可是小青还是愿意侍候富贵哥。” “哎,小青...”周富贵闻言微笑着摇头道:“这是...不能长久的,军营之中,是容不下你的,况且周某马上就要上阵厮杀了,而刀枪无眼,到底是何结果,没人可以料到的,这些事情想必你也早已知道了吧?” 小青含泪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为奴为婢之人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找到一个好主子,而慕容慧莹就是个能善待下人的主子,最起码周富贵是这么认为的。 “富贵哥,你是个好人...”小青趋步做到周富贵面前,自脖子上取下一物后说道:“这是长命锁,小青自幼就戴着它,它已经陪伴小青十余年了,现在送给你,它定能护佑富贵哥你逢凶化吉,平平安安的。” 这是块玉质长命锁,上面雕刻着一副精致的金鲤出水图,周富贵握在手中,感到温润丝滑,上面还带着小青的体温、体香。 “多谢小青姑娘了,请帮我戴上吧。”周富贵本想拒绝的,可心中却有些不忍,难以拒绝小青的好意,于是笑着对小青说道。 “嗯...”小青见周富贵欣然接受,自己也是欣慰的取过长命锁,跪坐在周富贵身后,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将长命锁挂在了周富贵的脖子上。 “富贵哥...”小青替周富贵戴好长命锁之后,忽然倚在周富贵身后哭了起来。 以往周富贵与小青素不相识的,周富贵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她。这些日子,均是周富贵全力相护,才护得小青周全,如此,小青当然是异常感激周富贵。 而周富贵如此年轻、俊俏的好儿郎,却马上就要上阵厮杀了,是生死难料,小青想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低声啜泣。 这其中当然还有其他原因。 “小青...”周富贵感到后脖处,不断的有小青的泪水流下,于是安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而周某必是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 “嗯,富贵哥你一定要当心,小青也天天为你祈求上苍。”小青低声说道。 “呵呵,多谢小青姑娘了...”周富贵闻言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快将公主的饭菜端上来吧,我倒想尝尝公主的手艺相比我们的小青如何?” “噗嗤!”小青闻言忍不住轻笑道:“小青是奴婢,怎比得上公主的手艺?” 小青说罢,就去端饭菜,可过来之时,周富贵已经斜靠在帐内睡着了。 小青见状暗叹了口气,将一张毛毡轻轻地盖在了周富贵的身上。 wap. /105/105410/27367103.html 第四十三章 无懈可击 广陵郡,位于江淮之间,扼守大江北岸,与丹徒县隔江相望,战略位置极为重要,若广陵郡失守,燕大军便可兵临大江,并依托广陵郡城池,不断攻打夏的大江防线。 广陵郡有北、东、西三座城门,并有南、北二水门。 慕容勃烈的右路大军围困广陵郡已达四月之久,广陵郡军民为了抗敌,早已将三座旱门用塞门刀车、石块等堵死,水门用沉船、树木、泥沙等堵死,这既表明了广陵郡军民誓死抗敌之心,又使得燕军再也无法遣细作混进城中,行刺杀、煽众、投毒等事。 此前燕军细作混进城中,刺杀了广陵郡郡守?,广陵郡军民无不深恨之,且深悔之。 同时广陵郡夏军民堵死了所有城门,夏军细作无法混进城中,但也堵死了自己的逃生之路,而四个月的围困,早已使得广陵郡几乎弹尽粮绝,军民饿死大半,树皮、草根、猫狗、老鼠等也几乎被食尽,城中也是饿殍遍地。 广陵郡如此凄惨,但广陵郡残存的数万夏军民仍是不肯投降,从而令慕容勃烈恨得牙痒痒的,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攻破广陵郡。 广陵郡高高的城门楼之前,就是又高又厚的城墙,城墙之前,为一条深深的护城河,护城河之外就是密密麻麻的铁蒺藜、拒马、鹿砦等拒敌之物,铁蒺藜、拒马、鹿砦之间有无数无法收敛的尸体,尸首已经露出白骨,许多乌鸦等飞禽在其中啄食,另有一些折断的兵器、箭镞等,恐怖的景象宛如人间地狱。 “离远点,捂住口鼻,小心瘟疫!” 燕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骑在马上,将布条绑在口鼻上后对冯成等斥候说道。 慕容勃烈逼迫周富贵领白虎营为敢死之士,攻打广陵郡,周富贵当然要侦查广陵郡的地形与夏军的情况的,否则周富贵等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富贵来到广陵郡城外,也被城外如地狱般的惨状所震惊,但却仍是硬着头皮带着冯成等四名斥候继续探查。 尸首遍地,首防瘟疫,对此周富贵是再清楚不过了,于是冯成等四名斥候均用布条将口鼻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营主,你手中是何物啊?”冯成等四名斥候见周富贵摸出个圆滚滚的长条物,放在了右眼之上,并聚精会神的观察,于是均是大感诧异,冯成开口问道。 “哦,此物名为千里眼,冯成,你来瞅瞅!”周富贵闻言将手中的“千里眼”递给冯成后说道。 做一个简陋的望远镜,对于周富贵来说,不要太简单了,是手到擒来,而所用材料也是较为容易找到的。 “千里眼?”冯成诧异的接过望远镜,依葫芦画瓢,也将望远镜放在了右眼之上。 “啊?妈呀!”冯成将望远镜放在右眼之上后,一具巨大的骷髅便出现在了冯成的眼中,骷髅身上还挂着未完全腐烂的血肉,骷髅似乎还冲着冯成咧嘴笑着,模样着实吓人,顿将冯成吓得大叫一声,跌落马下,手中的望远镜也脱手而出。 周富贵伸手一把抓住了望远镜,任由冯成跌落马下,看着坐在泥地中的冯成冷哼道:“身为斥候之首,胆量却如此之小?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将你吓成这样。” 冯成为斥候旗的旗将。 “我...我...营将,末将...”冯成爬起身来,是无言以对,支支吾吾的。 其实就算是面对真正的骷髅尸骨,冯成是不会如此恐惧的,可骷髅从千里眼这个小玩意中显露出来,冯成就吓得不轻。 “千里眼,顾名思义,可观千里之物,那是不可能的...”周富贵看着冯成等四名斥候说道:“不过只要天气晴朗,看个两三里地,还是不在话下的,尔等为军中探马斥候,此物岂不正合心意?你们几个也来看看吧。” 其他三名斥候闻言接过千里眼,轮流看了起来,虽还是惊讶无比,不过并未像冯成那样,惊得跌落马下。 “营主真乃神人也!” 通过周富贵的解释,冯成也就明白了,是通过千里眼观察万物,而不是万物从千里眼中钻出来的,于是就抢过千里眼兴致勃勃的观察周围的一切,一边观察一边赞叹道:“有此物在手,敌无所遁形也!” “那可不一定。”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外物也就是辅助,最终还是要靠人的,况且此物距周某心中理想的千里眼,还差得远呢。” “营主心中的千里眼是...?”冯成闻言问道。 “可观千里,万里,甚至十万、百万,并且隔着墙、树林等物,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等等等等,尔等明白?”周富贵答道。 “哎哟,那可真的是天物了!”冯成等人闻言咂舌不已,打死不信。 “不信拉倒...”周富贵也看到了他们一副打死不信的模样,于是瞪了他们一眼后吩咐道:“走吧,继续侦勘,不用遮遮掩掩了,大摇大摆便是。” “营主,此为何故?”一名张姓斥候问道。 “他们还能出来吗?还敢出城吗?”周富贵用马鞭广陵郡城墙之上笑着说道。 城墙之上隐隐约约有几颗人头在探头探脑的看着周富贵等人。 “营主高见!”冯成点头赞同道:“夏人自己把自己封在城内了,想出也出不来了。” “那可不一定...”周富贵闻言摇头道:“本将说他们无法出城,并非就是完全不能出城,他们还可以小规模的出城袭扰嘛,如坠城而下等等,说不定还有暗道呢,但无论他们以何办法出城,必然是小规模的,而小规模人马又怎及我等马快?打不过,难道我等还跑不过吗?因而我等侦勘,尽管大摇大摆的绕着城走便是,万不可钻入树林。” “营主果然神机妙算,赛过三国孔明啊。”一名胡姓斥候大拍马屁道:“说不定他们还以为我等是来此地游玩的游人呢。” 三国孔明?周富贵闻言心中暗道,他们知道三国孔明,那么这个时代就是三国之后了,可三国及其三国之后,诸葛孔明之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许多朝代也是尊奉诸葛亮的,因此周富贵还是不知道这是哪个年代或朝代。 “啪!”冯成闻言虚挥了一鞭后呵斥胡姓斥候道:“你小子游玩喜欢来此交战之处?满地尸骨,你看鬼啊!”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均笑了起来。 周富贵等五人大摇大摆的围着广陵郡城池走了一圈,来到水门处,一路之上,果然未见半个人影,城墙之上只有一些夏军看着周富贵等人议论,指指点点的,不知说些什么。 “营主!”冯成指着水门说道:“此地河道宽阔,河岸较深,此时虽河水较浅,但这是冬季,为枯水期,春夏之际,想必河水还是较深的,可容大的舟船进出,攻打广陵郡,也可乘舟船自水门攻入,只可惜他们已经封死了水门,我等就无可奈何了。” “嗯...”周富贵点点头,拿着千里眼细细的观察着这道水门,想寻找其中的破绽。 既为水门,就有水闸、水道等,水道之上有拱门、城门楼等等,以控制船只的进出。 城门楼为一座歇山式两层三开间城门楼,拱门之下便是水道了,此时夏军用沉船、树木、泥沙等已经堵死了水门,枯水期,河水较浅,甚至已经露出了河底的沉船。 若是周富贵领军自水门攻入,首先必须挖开拱门处的堵塞物,而挖掘之时,必然会受到拱门之上,城门楼之中夏军的猛烈攻击,并且夏军要不了多少人马,必将会使周富贵的白虎营损失惨重,甚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水门两侧的城墙是高耸入云,宛如悬崖峭壁一般。 “哎,果然是密不透风啊,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周富贵观察了半天,也找不到其中的破绽,于是长吁短叹的。 冯成等斥候也是一筹莫展的。 “走吧,看看其他地方去。”周富贵随后下令道。 夏军防守严密的水门,使得周富贵等人一筹莫展的,只好另想他法。 其实慕容勃烈在攻打广陵郡之时,也曾想过自水门攻入,征调船只,乘船攻打水门,可足足折损了三千余兵马,却只挖开了一层表皮。 “营主何故如此灰心丧气的?”周富贵等人围着广陵郡城池又转了一圈,天都快黑了,也找不到广陵郡城池的弱点,其防守简直是无懈可击,冯成见周富贵低着头不说话,于是劝慰道:“再坚固的壁垒,也总有他的弱点,乌龟壳它硬吧?可我却有办法敲碎它的龟壳。” 冯成是个猎户,当然在这些方面是了如指掌的。 “哦?你有何办法敲碎乌龟壳?”周富贵闻言问道。 周富贵五人在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一片树林,这片树林是周富贵等人回营的必经之路,若不走这片树林,将会绕很远的路。 wap. /105/105410/27367104.html 第四十四章 高人 “事情不对!” “小心啊,营主!” 周富贵等人回营心切,再加上侦查广陵郡城池这一路之上安安稳稳的,就有些麻痹大意了,于是周富贵等人在穿过一片树林之时,斥候旗旗将冯成忽然感觉情况不对,提前大声示警道。 冯成为猎户出身,对于树林之中的动静,总是有异于常人的警觉。 “嗤嗤嗤!” 冯成的示警话音未落,树林中便传出了羽箭破空之声,三支利箭成品字形,如闪电般的向着周富贵等人急速飞来。 “噗!噗!”两声,三支羽箭来势极快,根本来不做出大的躲避动作,其中两支羽箭将白虎营的两名斥候射落马下,第三支利箭擦着周富贵面门飞了过去。 周富贵顿时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此为见血封喉的毒箭! 两名斥候跌落马下,身体扭曲了几下,就再无动静了,已经毙命。 “走,退出树林!”幸好冯成的提前示警,周富贵才勉强侧头,躲过了这支致命的毒箭,随后取弓箭在手,大声吼道。 敌在暗,我在明,只有退出树林,利用战马的速度,才能脱离险境。 周富贵与冯成等五人,转眼间就只剩下三人了,而敌隐于树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马,于是三人拨转马头,狂挥马鞭,纵马而逃。 这也是周富贵大意了,总以为人少,目标就小,因而此次侦勘广陵郡城池就没带几个人,此时中了埋伏,这点人马就不够看了。 “别让他跑了!” “狗贼!汉贼!杀我兄弟,今日让你拿命来偿!” “追上去!追上去!” 埋伏于树林之中的刺客,岂容周富贵等人逃脱?十余条身影自树林中闪现出来,大声怒吼着向着周富贵等人扑来。 羽箭破空之声不断响起,一支支毒箭追着周富贵等三人猛射,或钉在树上、树叶上,或擦着周富贵等人的头皮飞了过去。 周富贵一边催马疾驰,一边取弓箭在手,觑准一条人影,回身便是一箭。 “啊!”这条人影是追得最快的,不料周富贵箭法精准,一箭就射中了他的胸部,来人追得有多快,倒得也有多快,发出一声惨叫,翻身便倒在了尘埃之中,不要说这一箭的伤害了,就说这重重的一摔,也会令他骨断筋折的。 “砰”的一声,树林之中的树木,枝叶茂盛,一根树干横在了周富贵的面前,而周富贵回身射倒了一名刺客,却被这根树干撞落马下。 战马在树林之中,根本是跑不快的,就算是跑得快,枝叶茂盛的树木也会成为阻拦之物,甚至会变成一支支的长枪。 “嗵”的一声响,周富贵跌落马下,这一下摔得可不轻,只觉浑身剧痛,手脚似乎都没有感觉了。 风声呼呼,还未等起身,周富贵只觉有兵器袭来,于是拼命就地一个翻滚,一根月牙铲擦着周富贵的脑袋,砸在了地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小坑,泥土翻飞,落了周富贵一身。 “狗贼!”一名胖大头陀挥舞着月牙铲,大喝一声,向着周富贵横扫。 周富贵竖起手中弓箭格挡,可弓箭只能远射,是不能近战的,手中弓箭当即被月牙铲勾住,胖大头陀用力翻转月牙铲,便将周富贵手中弓箭绞飞,顺势倒转月牙铲,击在了周富贵的肋部。 胖大头陀力量极大,当即将周富贵击飞了出去。 “沧浪!”一声,周富贵落地后借势一个翻滚,单膝跪在了地上,拔出了腰间佩刀,紧紧的盯着冲过来的十余名头陀,一缕鲜血自嘴角流了下来。 “营主!” 这一切均是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冯成与斥候胡铁牛见状大惊,慌忙拨转马头,反身来救。 冯成于马上弯弓搭箭,先射倒了一名头陀,却被对方弓箭将胯下战马射倒,冯成翻身而起,挺枪向着一名头陀刺去。 胡铁牛举着一面铁盾,欲冲到周富贵身边,替他遮挡对方攻击。 “杀!”周富贵矮身躲过了扑过来的一名头陀的猛击,双手紧握腰刀,用力劈在了这名头陀的小腿上,刀锋锋利,顿将这名头陀的小腿一刀切下,鲜血迸溅,这名头陀便翻身倒在了血泊之中。 “白虎营!列阵!” 周富贵嘴角流血,双手紧握腰刀,圆睁双目,大声下令道。 周富贵摔得不轻,胖头陀这一击力量也是极大,周富贵直感自己已经受伤不轻,腰间剧痛,肋骨似乎已经折断,但此时此刻,必须咬牙坚持,否则三人一个都回不去营地了。 也亏得周富贵平日里勤加训练,特别是三人阵。 于是随着周富贵一声令下,胡铁军双手高举铁盾居前,他只管举盾遮挡对方的箭镞、兵器等,而周富贵居中,挥舞腰刀,不断劈砍,抵挡冲过来的头陀,冯成手持长枪殿后,或刺或扫或砸,攻击较远处的头陀。 其实三人阵,最佳组合就是在其中有个弓箭手,刀盾手负责防护,弓箭手只管开弓放箭,长枪手负责刺杀冲过来的敌人。 而此刻周富贵弓箭已被击飞,只能用腰刀抵敌了。 周富贵、冯成、胡铁牛三人背靠背,组成了阵型,三人阵并非就是纹丝不动的,而是在缓缓的旋转,以抵挡对方的攻击。 十余名头陀围着周富贵等三人狂攻,一时之间,却拿这个精妙的三人阵毫无办法。 “当!”的一声,一名头陀挥舞长刀用力砍向周富贵等三人,却被胡铁军举盾挡开,同时盾下闪电般的伸出了一支长枪,刺在了这名头陀的腿上。 头陀痛得大声惨叫,差点跌倒在地,慌忙后退,提着长刀,除了一瘸一拐的大声咒骂,却暂时不敢上前攻击了。 十余人围攻三人良久,未伤到对方分毫,自己去被撂倒了三、四人。 不过三人阵虽然精妙,但也有弱点,那就是不能有一人倒下,一人倒下的话,阵型便散了。 周富贵身受一摔一击,早已受伤,此时拼杀许久,身上又是受了不少刀枪伤,顿感浑身是越来越没有力气了,眼前的头陀也是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对方面目及其身影。 “噗!”的一声,一名头陀近身攻来,周富贵拼命挥出一刀,劈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头陀惨叫一声,向后便倒,却也将周富贵的腰刀带走了。 周富贵已经没有力气拔回腰刀了。 而胡铁军举盾挡住了对方一次次的重击,终于坚持不住了,在连续重击之下,胡铁军连举盾都没力气了,吐出一口鲜血后,扑倒在地。 三人阵有两人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冯成便独木难支了,挺枪欲上前相救,却被两名头陀逼退,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营主!” 冯成见周富贵缓缓的坐在了地上,痛苦得大声吼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办法救他了。 “汉贼!狗贼!还我兄弟的命来!” 胖大头陀缓缓的走到了周富贵的面前,狞笑着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月牙铲。 此时的周富贵已经是浑身无力,不过既没有怒目圆睁,也没有大声咒骂,只是微笑着看着这名胖大头陀。 没想到今生之旅就到此结束了,不知道到了孟婆那里,是否还能骗得免于孟婆汤?估计是不行了,孟婆再见到自己,非活活掐死自己不可,周富贵心中暗道。 当然掐是掐不死的,只能掐个魂飞魄散。 “噗!” 正当胖大头陀高举月牙铲,狞笑着打算将周富贵头颅击碎之时,一个铮亮的剑尖自胖大头陀左胸透出,速度极快,剑尖也极为锋利,铮亮的剑尖之上居然没有一滴鲜血。 胖大头陀脸上呈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怔怔的看着自己左胸上的剑尖,随后努力转头,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偷袭自己,但脖子僵硬,怎么也转不过去。 “嗤”的一轻响,随后胖大头陀左胸的剑尖消失不见,鲜血才如泉水般的涌了出来,胖大头陀便扑倒在了周富贵的身上,至死也没扭过头去。 “什么人?” “杀了他,替佛钵大师报仇雪恨!” 胖大头陀倒下,其身后才显露出了一名蒙面青衣人,倒提正在滴血的长剑,静静的看着一众头陀,众头陀顿时是又惊又怒,挥舞着兵器,弃了周富贵等三人,怒吼着扑向青衣人。 不过这一切,周富贵是看不到了,原因就是胖大头陀,是面对面扑倒在了周富贵的身上,将周富贵遮了个严严实实的。 周富贵只能听见刀剑交加之声不断响起,还有就是一众头陀的惨叫声,随后就是头陀大呼小叫着逃走的叫声,而青衣人却没有半点声息,就如鬼魂一般。 “原来是你,高人啊高人!” 周富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胖大头陀肥硕的脑袋之后,才看见了这一情景,见到青衣人的身影之后,便大叹了一声,随后便晕厥了过去,人事不省。 青衣人虽仍是蒙着面,但周富贵已经认出了此人就是幽州与自己交过手的武林高人。 wap. /105/105410/27367105.html 第四十五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郎中,他醒了!” 周富贵醒转之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不施粉黛却远胜涂装抹粉的俏脸,俏脸之上的如樱桃般的小嘴欣喜的说道。 “公主,老朽早已说过,周副将体壮如牛,这些未伤筋骨的伤势不碍事的,将养数日即可痊愈。”一名老郎中模样的人躬身笑着说道。 “嗯,下去领赏吧。”慕容慧莹闻言点头道。 “谢公主赏!”老郎中躬身行礼后便退出了帐外。 于是帐中只剩下大燕紫月公主与躺在毛皮之上的燕军副将周富贵了。 两人是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片刻后,周富贵叹道:“公主,小将为了我大燕国,这也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吧?” “噗呲!”慕容慧莹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一张俏脸刚才还是冷峻无比,此刻却笑靥如花。 “怎么这么不小心?”慕容慧莹笑了笑后说道:“出去侦勘,也不多带几个人?” 慕容慧莹早已问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小将大意了。”周富贵点头道。 “嗯,妖僧余孽,竟敢伏击我燕军将领?”慕容慧莹也是点头说道:“本宫已下令,尽拿方圆百里之释、道,拿住他们,全部斩首,为你出气。” “啊?这可使不得。”周富贵闻言顿时吓了一跳,吓得坐起身来连连摆手道:“多谢公主好意了,不过伏击的就是些头陀,也就是行脚乞食之僧侣,并非全部僧人啊,公主何故要滥杀无辜?况且僧是僧,道是道,此事又与那些个牛鼻子老道们何干啊?还有就是,华夏中国有句老话,冤家宜解不宜结呢,你又何必...咳...咳....咳...” 周富贵情急之下,语速极快,扯到了胸背、腰部等处的伤势,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先躺下来...”堂堂大燕国紫月公主慕容慧莹居然扶着周富贵躺下后说道:“偏你们这么多事?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知仇人砍我一刀,我定还他三刀。” 我华夏道理是何等的博大精深,你们懂个屁啊,周富贵心中嘀咕道。 “周副将...”慕容慧莹随后如点漆般的眼珠子转了转后,笑靥如花的说道:“你救了这么多人,可他们仍是将你视作是仇寇,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他们恨你也许远甚于恨我等呢。” “公主,我...哎...你这是何意啊?”周富贵闻言顿时无言以对,长叹一声后问道。 慕容慧莹说的一点都没错,此时弥释等人恨周富贵等人远甚于恨鲜卑人,恨周富贵等人不从他们的意思,恨周富贵等人为汉贼,痛恨汉贼远甚于恨鲜卑人,这也许也是全天下的汉人的想法,特别是像周富贵这样的,“为虎作伥”的汉将。 可周富贵这个汉贼,真的是无奈之极,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家人受到迫害,而不理不顾的?难道周富贵真的能舍生取义吗? 况且对于周富贵来说,鲜卑人真的是非义,而汉人真的是正义吗? “你明白我的意思。”慕容慧莹闻言低声说道:“什么为了大燕国,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类的话,今后你就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一直是以燕人为耻,以汉人为荣。周副将,但凡有机会,你...你会杀我吗?” 草原之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的,慕容慧莹虽自幼喜读汉书,但骨子里仍是草原上的女儿。 “公主此言差矣!”周富贵闻言叹道:“也罢,今日周某就说句心里的老实话吧?” “你老实吗?”慕容慧莹闻言不禁笑问道。 “老实得就像头脸皮厚的小绵羊。”周富贵答道。 “嘻嘻,你这头小绵羊差点被人宰了。”慕容慧莹笑道。 两人说些戏言,气氛顿时就缓和了不少,同时不约而同的感到一丝温馨。 “周某为人,向来是对事不对人。”周富贵随后说道:“汉人也好,胡人也罢,公主准许小将称胡人吧?” 鲜卑人雄踞中原之后,便不许有胡人的称呼了,鲜卑人自称为“国人”。 慕容慧莹对此是不在乎的,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汉人也好,胡人也罢!”周富贵也是点点头接着说道:“均是有好有坏,有君子,亦有小人,岂能一概论之?因而周某并不恨胡人,但痛恨那些个鱼肉百姓、为非作歹的胡人,换做汉人,同样如此。” “本宫是君子吗?”周富贵这句话简直说到慕容慧莹的心里去了,听了之后慕容慧莹是倍感欢喜、欣慰,看着周富贵,是越看越喜欢,笑靥如花的问道。 “君子多指男子。”周富贵闻言答道:“不过也有女中君子之说,公主,周某与你相识不久,但已经清楚了,公主就是女中君子。你问周某是否想杀你,周某的回答就是,如此娇滴滴的,美若天仙的女中君子,周某怎下得了手?周某宁可自尽,也绝不会动公主分毫。” 周富贵大拍马屁,目的就是为了拯救那些个遭受无妄之灾的释、道,不过周富贵这些话,却有些调戏慕容慧莹的意思了。 周富贵话说出口后,顿时有些后悔,以为慕容慧莹定会大怒,不将周富贵当场斩杀,也会气得拂袖而去。 可怎料慕容慧莹听完后,是更加欢喜,喜笑颜开的,欢喜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草原女子,性格直爽,当面赞美她,她不但不会生气,反倒会是异常欢喜,若是委婉表达,她们反倒会是无法理解,甚至会会错了意... “你没生气?”周富贵见慕容慧莹欢喜的模样,于是诧异的问道。 “我夸我长得美,我为何要生气呀?”慕容慧莹笑着答道。 当然这也要看人的... “好!”周富贵闻言大感放心,伸出一只手后问道:“此为何物?” “手啊?难道是爪子?”慕容慧莹见状诧异的嗔道。 “这是男人的手...”周富贵说道:“男子之手,岂是打杀女人之手?而是保护女人的手。” “嘻嘻,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本宫?”慕容慧莹红着脸说了一句话问向周富贵道:“周副将,我清楚你的意思,不过此次你死了两名手下,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妈的,擒住他们真该千刀万剐了,真该全部斩尽杀绝!”慕容慧莹此问一下子触碰到了周富贵心中的痛处,两名朝夕相处的弟兄被小乘教伏击所杀,周富贵心中不由得悲痛万分,握紧拳头,恨恨的说道。 慕容慧莹闻言怔怔的看着周富贵,心中是万分不解。 他一会说要冤家宜解不宜结,一会又要全部斩尽杀绝,那么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周富贵不是这个世上的书生,更非迂腐的书生,但长期的儒家文化也影响到了他,儒家文化有种舍我的思想或意识,也就是说杀我可以,我可以与你冤家宜解不宜结,但不能杀我兄弟,对此,慕容慧莹当然就无法理解了。 “周副将,你好好养伤。”慕容慧莹随后取出一个檀木箱子后说道:“此物赠与你,可护得你周全。” “此为何物啊?”周富贵抱着檀木箱子诧异的问道。 “我走后,你自己看吧,记得时刻要穿在身上。”慕容慧莹微笑着说道。 “你要...走了?”周富贵不舍之意溢于言表。 “嗯,军中已经有些非议了,我...我须走了...”慕容慧莹脸色微红的说道。 “哦,如此多谢公主了,小将多有不便,就不相送了。”周富贵闻言谢道。 慕容慧莹点点头,就离开了周富贵的营帐。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呢?”慕容慧莹走后,周富贵抱着檀木箱子喃喃自语道。 正在此时,帐后传来一声轻笑。 “唐公子,请现身吧。”周富贵刚刚打开檀木箱子,便听到了动静,于是说道。 “呵呵,富贵兄,真有你的。”周富贵话音刚落,唐遥便自帐后转了出来,一身青衣,儒生打扮,腰间却挂了口长剑,笑吟吟的看着周富贵说道。 “真有我什么?”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你富贵兄果非常人也!”唐遥笑道:“一名小卒,短短时间之内,便成为了大燕军中副将,啧啧啧,真是厉害,算我唐某看走了眼。” “你看走了眼?我才是有眼不识泰山呢。”周富贵闻言笑道:“周某还未谢唐小兄弟救命之恩呢。” “小兄弟?富贵兄口气还不小。”唐遥笑道。 “嗯,呵呵,是吗?兄弟如此年少,何来如此一身功夫啊?为兄可是大为惊诧呢。”周富贵笑道:“幽州之夜,那人是你吧,多谢你手下留情了,不过周某有个疑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唐遥闻言冷笑道:“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出头打抱不平?”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周富贵闻言笑道:“这与是否为三脚猫功夫又有何干系呢?”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彩!”唐遥闻言喝了声彩后问道:“富贵兄,你可知杀的是什么人吗?” wap. /105/105410/27367106.html 第四十六章 事了拂衣去 唐遥,幽州大户唐家二公子,自称是庶子,自幼受人欺辱,等等等等,可这也许都是鬼话连篇,此时的周富贵虽仍不知唐遥的真正身份与他的经历,但又岂能不知他的身份定非一般的?或者是...?总之他是神秘兮兮的。 大燕军营是什么地方?为戒备异常森严之地,常人若是靠近,不被射杀,也被斩杀,而唐遥来去自如的,仅凭此,周富贵就能判断他的身份定非一般。 就算是唐遥是高手中的高手,也不能如此来去自如的,武艺再高强,也挡不住弓弩攒射。 而唐遥腰间的玉牌,也能证明周富贵的判断。 “我等杀的是何人?”周富贵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皱眉问道。 “足以让尔等抄家灭族之人。”唐遥走到周富贵身边看着他手中的檀木箱子笑道:“不过此事已经过去了,原因就是紫月公主,富贵兄啊,你可真是了不得啊,啧啧啧,了不得啊。” “了不得什么?再了不得,也没你了不得。”周富贵瞪了唐遥一眼后说道。 “唐某可不敢与你周富贵相提并论。”唐遥提起檀木箱中的金丝软甲后问道:“知道此为何物吗?” “马褂还是背心?”周富贵看着金光闪闪的金丝软甲,是大感纳闷,不知是何物,只是觉得漂亮好看。 “马褂?背心?”唐遥闻言简直无语了,简直恨不得一剑刺死这个不识货或者不识好歹之人,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大燕国镇国之宝,居然被你说成是马褂背心?” “镇国之宝?为何物啊?”周富贵问道。 “敖龙天蚕紫金宝甲。”唐遥答道:“能防刀枪、箭镞等。” “哦,是吗?”周富贵摸了摸敖龙天蚕紫金宝甲,有些不太相信。 “是吗?”唐遥见周富贵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于是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可别不识好歹,不识人家的一片好意。” “你说的是紫月公主吗?”周富贵闻言问道。 “你说呐?”唐遥白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你可知公主为何人?” “公主就是公主,还能是何人?”周富贵反瞪了唐遥一眼后说道。 “周富贵,你是故意的是吗?”唐遥闻言沉下脸后说道:“紫月公主为我大燕国出了名的冰美人,冷若冰霜的,可她在你这里,却是有说有笑的,富贵兄,可真有你的,居然勾搭上了紫月公主?多少王公大臣、豪门公子苦求而不可得,却被你周富贵捷足先登了!” “哈哈,兄弟休要戏言了...”周富贵闻言不禁摇头笑道:“勾搭二字,兄弟可是用词不当啊,公主为何等天人?而周某又是何等样人?乃是幽州微贱之人,岂敢高攀?兄弟此言,没地辱没了公主。” “嗯,算你识相。”唐遥点点头后说道:“大燕之事,比天高,比海深,今后你好自为之吧。” “哦,唐兄弟,你这是要离去了吗?”周富贵闻言极为不舍的说道。 有唐遥这个“超级保镖”,外加敖龙天蚕紫金宝甲,周富贵的生存几率将会是大大提高的。 “不走,难道你要请我吃酒不成?”唐遥笑道。 “哈哈,区区酒菜,又何足道哉?”周富贵笑着挽留道:“就留下来吧,周某定马首是瞻。” “算了吧,你就不必如此的自欺欺人了吧?”唐遥摇头道。 “哎,看来兄弟是执意要走吗?”周富贵闻言叹道:“你要去哪里?不如为兄做东,请兄弟来个不醉不归,再来个彻夜抵足畅谈如何?” 唐遥听闻“彻夜抵足畅谈”六字,不禁脸上微微一红,不过戴着ren皮面具,周富贵也看不出来。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唐遥不理周富贵,转身就向帐外走去。 “河流值浅岸,敛辔暂经过。弓衣湿溅水,马足乱横波。半城斜出树,长林直枕河。今朝游侠客。不畏风尘多。” 帐外隐隐传来唐遥吟唱的一阙诗词。 “好诗!”周富贵大赞之时,唐遥已不见踪影了。 这就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周富贵咂了咂嘴后,心中暗道,自己还没问清他的身份,是男还是女等等,这就走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难道他或者她的志向是做豪侠?周富贵心中暗暗猜测道。 他或她爱做啥做啥去,神叨叨的,周富贵随后不去想他了,坐在毛皮堆成的床上,轻轻抚摸着凉丝丝的敖龙天蚕紫金宝甲。 难道公主真的对自己有意?周富贵心中暗道,这不太可能吧?此时的周富贵仍是打死不信。 也许人家是礼贤下士呢,或者是笼络手下,好让自己等人替她卖命?自己可千万别会错了意,周富贵心中又道。 就算公主有意,而自己也有意,可门不当户不对的,在这个世上,想要成就一段姻缘,又谈何容易?却比登天还难。 管她是否有意,反正一场大战就在这几日了,自己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此时又为何自己与自己过不去,纠结于此事? 周富贵想到此处,便将檀木箱子及其中的敖龙天蚕紫金宝甲扔一边去了,倒在皮毛之上,蒙头大睡了过去。 ............... 数日后,燕军军营 “白虎营,全军列队!”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数日后,燕军大都督慕容勃烈将令已下,命麾下大军务必在三日内,攻取广陵郡城池,否则自慕容勃烈以下的将领全部处斩,慕容勃烈也会自刎以谢朝廷,以谢大单于。 这是道死命令,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之将令,为不死不休之将令,因而自慕容勃烈以下诸部将领、士卒无不凛然接令,无不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 周富贵及其所领白虎营,也不敢违背将令,于是周富贵于此日将麾下近三千兵马全部召集齐了。 三千白虎营的兵马,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列于凛冽的寒风之中。 枪矛如林,长刀胜雪,一面白虎大旗迎风招展。 周富贵全身披挂,骑在一匹雄壮的战马之上,身形挺拔,按刀缓缓而行,看着三千白虎营将士,沉默不语,神情既是坚定,又是彷徨,既是苦闷,又稍显放松,神情是复杂至极。 三千白虎营将士,大都为签军汉军,大都为幽云十六州的汉人,老的有,中年也有,少的也有,老老少少的,均挺胸抬头的站在了周富贵的面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三千颗人头,有几人可以回到故土?三千颗人头,又有多少将埋骨于此地? 周富贵彷徨、苦闷就在于此,而坚定、放松的就是,这一天终于来临了,周富贵必须尽可能多的将他们带回故土,不至于埋骨他乡,以至于连魂魄都无法回到故土。 “诸君!”周富贵沉默良久之后,指着一旁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堆金、银、钱、绢、帛等物问道:“此为何物?” 众人闻言均是纳闷不已,这一堆不是财物,又是什么?那么周富贵此问又是何意? “是金银财宝啊,营主是赏给我等的吗?”羯人布固德摸了摸脸上的大胡子,笑呵呵的问道。 众人闻言均笑了起来。 犒赏之物,当然是赏给众军的,可也不能全部赏完了,赏完了,今后还拿什么激励众军?况且赏赐,一般都是在战后再赏的。 可怎料周富贵点点头,大声说道:“不错,为金银财宝等,此等财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本将留着何用?今日一文不留,皆赏众军吧。” “营主果然豪爽!” “尊主您不留点?” 众人闻言大喜,纷纷开口夸赞周富贵不已。 众人大都是被逼而来,而燕军战利品的分配,是先鲜卑、氐、羌、羯等族人,其后才是燕云之地的汉军,因而最后到了他们手中,是没几个钱的,能够吃饱肚子就是万幸的。 而周富贵口中所称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金银财宝等物,他们却不这么认为。 他们拼命一场,却什么都得不到,岂不是白白拼命了?白白冒着掉脑袋的风险? 战死了就算了,可万一活下来,再带着财物回家,能够置不少地呢,能够买许多牛羊呢,等等等等,将会使家中的状况得到极大的改善。 “不过本将有句话要说。”周富贵接着大声说道:“你我皆背井离乡之人,家中还有父母、兄弟姊妹等,而战事一起,生死难料。生者当然可以返回故土,而战死之人,也不能白白死了,落了个什么都没有,家中也什么都得不到,因此,本将下令,生者必须将死者所得之物,带回家中,必须将死者的骨灰带回家中,无论如何艰难,也必须如此,这也是本将第一道将令,违令者,天必诛之!” “遵营主将令!” “营主...” 周富贵此道将令一下,众人是大声接令,是心甘情愿的接受这道将令,同时也使白虎营三千将士感动不已,许多人甚至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周富贵此道将令,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身后之事。 得军心者,必受众军的衷心拥戴,得军心者,便能掌控三军,自古以来,概莫如此。 周富贵已得军心。 wap. /105/105410/27367107.html 第四十七章 血战广陵郡(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燕军白虎营三千将士奉命在营将周富贵的统帅之下,开出了军营,一路之上,大声唱着军歌,向前开拔,从而引起了燕军各部纷纷侧目。 看来他们这些送死之人,士气还蛮不错的嘛,送死能送得如此士气高昂的,送得如此的兴高采烈的,倒也少见...许多燕军心中均是暗暗好笑。 “我说周营监啊,你还挺开心是吗?”果敢营营将阿尔布谷领着一众骑兵正好赶到,看到这一情景,不禁勒住胯下战马,取笑周富贵等人道:“你们这是去吃酒席,还是去抢钱抢女人啊?” “哈哈哈哈!”阿尔布谷一众手下,是大声笑道。 众军一是取笑周富贵及其白虎营,而是想着破城之后,可以大肆劫掠、淫辱南朝女子,等等等等。 “无论是吃酒席,还是抢钱抢女人,得跑快点是不?”周富贵骑在马上笑答道:“阿什么玩意儿营主来着,你也要跑快点呢,否则连汤都剩不下的。” 周富贵讽刺阿尔布谷一开战,就躲在后面,风声稍有不对,就跑得比谁都快。 “哈哈哈哈!”一众白虎营将士闻言顿时哄堂大笑。 “哼,一个死人领着一众死囚去送死而已。”阿尔布谷闻言气得骂了一句后,便挥鞭纵马而去。 此时此刻,周富贵与慕容勃烈爱女慕容慧莹之间的事情,在军中是愈传愈神,慕容慧莹三番五次的去“看望”周富贵,使得传闻已经变成了,此战过后,慕容勃烈将招周富贵为乘龙快婿了...如此,阿尔布谷既气苦,又是无可奈何的。 周富贵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么必将会骑在阿尔布谷头上了,阿尔布谷还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怎么才能弄死这个可恨之人呢?阿尔布谷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在心中暗暗寻思道。 “哼,死人,死囚?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周富贵也是冷哼一声,便挥手下令道:“继续开拔,冯成领斥候旗探路侦勘。” “末将遵令!”冯成大声接令后,便领着斥候旗向着四周散开侦勘了。 白虎营继续向前开拔。 “嗵...嗵...嗵...” “呜...呜...呜...” 周富贵率领白虎营走了约三、四里之后,就基本上抵临战场了,而越靠近战场,金鼓号角之声就愈加响亮,鼓声阵阵,号声连连,震耳欲聋的,同时还有人喊马嘶之声,有各部将领大声呼喝之声,有脚步声,有兵器、甲胄相撞发出的“铿锵”之声,是一片嘈杂,将领们必须大声呼喊,其麾下才能听得见将令。 周富贵甚至都闻到了战场的血腥气,几乎已经感觉到了战场的血腥与残暴。 “营主...” 周富贵领着白虎营走上一个山坡的山顶之后,营中录事官李清指着巍峨的广陵郡城池及其北门之前的一片旷野,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此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在晴朗的天空下,自山坡上向下望去,巍峨的广陵郡城池坐落在了沿江平原之上,扼守着燕军南下之路。呈现在周富贵等人眼前的广陵郡城池是一片雪白,残雪装扮,最主要的是广陵郡夏军民,用白布挂满了整个城池,满城皆素,哀悼被燕军刺杀的广陵郡老郡守黄彦霖,同时也表明了广陵郡军民与燕军死战到底之决心,替黄彦霖戴孝,也为自己戴孝。 广陵郡夏军民已经抵抗了燕军长达四月之久,早已是,粮食几乎食尽,箭镞等也几乎消耗殆尽,唯一多的就是砖瓦石块,乃是拆民居所得。 广陵郡的夏军民,已经是非常清楚了,最后时刻已经到来,此时此刻,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燕军的猛攻了,破城只在旦夕之间,但广陵郡的夏军民,仍是不肯屈服,誓与燕军死战到底。 广陵郡城池之前的旷野上,燕军修了十座高耸入云的“炮台”,也就是抛石机,十具如同巨大怪兽般的抛石机,置于高高的石台之上,几乎与广陵郡城墙平直,成半月形包围着广陵郡,石台之下便是以沙包、石块等修成的工事以及防守抛石机的燕军。 抛石机之间便是数个巨大的燕军方阵,人头攒动,静静地立于广陵郡城池之前,等候发起攻击的将令。 方阵为攻击阵型,分为前军、中军、后军、左军、右军五军,一左一右,一向一背,几乎无懈可击。 方阵左右、前后,还有数万燕军游骑在不停的来回游弋,辅助攻城,或抵挡夏伏兵、援军的袭扰。 方阵之中就是无数弓箭手、刀盾手、长枪兵、车兵等等,密密麻麻的,见之不禁令人头发发麻。 方阵之中另移动投石车、攻城冲车、云梯、井阑、箭车、渡壕车等等攻城器械,矗立在方阵之中,就如一头头怪兽般的。 阵中各色彩旗招展,铺天盖地的。 慕容勃烈今已决意攻破广陵郡城池,排兵布阵,不惜一切代价。 “走!” 周富贵被这弘大的攻城场面震惊住了,良久之后,方才挥手下令白虎营继续前行。 白虎营的战场可不在这攻城的正面战场之上。 “周副将!”正在此时,一名燕军传令官纵马驰至,对着周富贵大声传令道:“都督有令,命你适时发起攻击,违令者皆斩!” “知道了!”周富贵瞪了传令官一眼后,便率部走下了山坡。 “篷!蓬!篷!” 周富贵率部走下山坡之时,便听到远处传来数声巨大的声响,不禁便回头看了一眼。 周富贵只见空中出现了数个黑点。 这个世上的远程兵器,十具抛石机首先投掷石块,发起攻击,自此就拉开了燕军攻城的序幕。 无数燕军力士在抛石机下忙碌,装石弹、绞臂、扳动长短臂等,将数十斤至数百斤不等的石料投至空中,随后砸向广陵郡城池。 石料自半空中落下,挟着巨大的动能和势能,飞到半空中呼呼作响,砸下去即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巨响。 广陵郡北门城墙之上共有五座高耸入云的敌楼,燕军抛石机首先攻击的便是这五座敌楼,一个个斗大的石料自半空中落下,砸向这些敌楼,发出了一声声的巨响,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整个广陵郡城池似乎都在摇晃,其中一座敌楼经受不住连续攻击,轰然倒塌,砖石横飞,尘土飞扬,飞扬的尘土之中,是一个个的夏军将士或痛苦挣扎,或大声惨叫,当然是活着的惨叫,死了的或成为肉泥,或骨断筋折,早已无了声息。 燕军抛石机攻击许久,方才摧毁了广陵郡城池之上的三座敌楼,砖石瓦砾等铺满了整个城墙甬道,可城墙之上,除了受伤的夏军士卒挣扎、惨叫之外,却是静悄悄的,似乎是燕军抛石机攻击就击溃了夏军的防守。 站在高处,在百余燕军将领簇拥之下的慕容勃烈,面无任何表情,缓缓的拔刀出鞘,随后向前一指。 “进!” “全军进击!” “后退半步者斩!” “一鼓作气,攻取广陵郡!” “首蹬城者,擢万户,赏金万两!” 无数燕军传令官,纵马向着四面八方散去,大声传达着慕容勃烈的将令。 “嗵...嗵...嗵...” “呜...呜...呜...” 震耳欲聋的鼓号声又响了起来。 “吼!吼!吼!” 燕军攻城方阵便推着攻城冲车、云梯、井阑、箭车、渡壕车等攻城器械,低吼着,手持各种兵器,缓缓的向着广陵郡城池推进。 低吼,一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二是为了震慑夏军。 广陵郡城墙之上,几乎是静悄悄的,如此反倒使众燕军心里是悬吊吊的,不知将要发生何事。 “起!” “杀!杀!杀啊!” “江淮男儿明死志,决不屈身事胡虏!” “江淮儿郎们,吾等身后便是太后,便是陛下,便是父母,便是兄弟姐妹,便是儿女们,吾等今日决死于此地,决不后退半步!” 燕军攻城方阵,距离护城壕沟约五十余步时,城墙之上忽然金鼓声、号角声大作,一名白衣白甲的夏军统帅,高举手中长剑,大声下着将令,无数夏军红衣士卒自城墙上站起身来,或开弓放箭,或投掷石块、投枪等,城墙之上的投石车、弩车等也纷纷投掷石块、发生箭镞等。 夏军死守广陵郡已长达四个月之久,此时剩余的箭镞、投枪等是极为有限的,因此夏军不与燕远攻,待燕军攻城方阵靠近城池之时,方才现身攻击。 剩余的两座夏军敌楼,也是射出了无数箭镞,而垮塌的三座敌楼的瓦砾之上,忽然出现了许多夏军弓箭手,或伏或跪在瓦砾之上,向着燕军开弓放箭。 一时之间,双方众砲齐发,万箭齐射,无数斗大的石块遮天蔽日的,挟着巨大的动能和势能,飞到半空中呼呼作响,砸下去即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巨响,无数箭镞飞到了半空中,几乎遮蔽住了阳光。 城墙之上立起了一面大旗,大旗之上写着一个巨大的“死”字,是异常醒目。 wap. /105/105410/27367108.html 第四十八章 血战广陵郡(下) “杀!杀啊!” “后退半步者斩!” “杀虏!杀虏!杀虏!” “血战到底,决不降虏!” 广陵郡城池上下,燕、夏双方交战正炙,燕军势必攻取广陵郡,夏军誓死与燕军血战到底,双方互不相让,厮杀在了一起,喊杀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夏军投掷的巨大石块,挟着“呼呼”风声,将燕军人群砸出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缺口,而缺口处便是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遮天蔽日的箭雨落下,便是声声惨叫,无数燕军士卒中箭,滚倒在地,死了的就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而受伤未死之人,就活受罪了,或被活活踩为肉泥,或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大声哀嚎。 而夏军最厉害的就是箭车,箭车一发便是百余支利箭,因箭镞有限,还专挑骑马的燕军将领,箭如雨下,铺天盖地的,将燕军将领及其周围的燕军一并射死,以至于最后燕军将领几乎都不敢靠前指挥了。 燕军为了扭转颓势,使数千骑兵纵马疾驰,驰至城下,便开弓放箭,这数千燕军铁骑均善骑射,骑在马上,皆不影响其精绝的箭术,箭如飞蝗,射到了城墙之上,将一个个夏军,或射翻在了城墙之内,或射下城墙。 “推上去,快,快,推上去!” 燕军数千铁骑,再配合城墙下的燕军弓箭手,暂时压制住了城上的燕军,于是签军汉军统领慕容腾戈大声吼道。 鲜卑人基本为骑兵,签军汉军基本为步兵,而在攻城战中,骑兵的作用就远逊于步兵了,骑兵可是上不了城墙,除非城门被打开,便可长驱直入了。 况且大燕国的精锐铁骑岂能投入如此如绞肉机般的血腥战场之中? 因此此次燕军攻城主力便是以汉人为主的签军汉军了。 慕容腾戈推开挡在面前的两名高举大盾的燕军士卒后,焦急的大声下令众军,将攻城冲车、云梯、井阑、巢车、渡壕车等攻城器械推上前去。 特别是渡壕车或称为壕桥,为通过护城壕沟之利器。 广陵郡的护城壕沟宽达两丈余,沟内当然是河水,可在河水之下却铺满了荆棘、削尖的木桩、铁钩等,河水之中也是灌满了粪汁等,以防敌军泅渡,落入护城壕沟之中,是必死无疑。 渡壕车或称为壕桥,桥下前面有两个大轮,后面是两个小轮,推至壕前,轮陷则桥平可渡。如果壕阔,则用折迭桥,就是把两个濠桥接起来,中间有转轴,士卒便可通过濠桥直抵城墙了。 可夏军岂能不防燕军渡壕?投石车掉转方向,专攻壕桥,百余具壕桥还未靠近壕沟,便被击毁了二十余具。 “填土,填土,填平壕沟!” 慕容腾戈急得嘴角已经长出了数个大燎泡,挥舞兵器大声吼道。 于是无数燕军推着装满泥土的小车,冒着对方如雨的矢石,奔跑如飞,将泥土倒入壕沟之中。 矢石如雨,将无数燕军射倒在了路上,射倒在了壕沟之内,落入壕沟的燕军士卒是大声惨叫,在水中拼命挣扎,但就很快淹没在了黑水之中。 没过多久,泥土与燕军士卒的尸体就几乎填平了壕沟,在付出惨烈伤亡之后,壕桥也推至壕便,大批燕军士卒便直驱广陵郡城下,面对的却是高耸入云的城墙。 “嗵嗵嗵!”的巨响不断响起,攻城冲车不断的撞击着已被堵得死死的城门,燕军号旗摇动,数十个巨大的云梯也被推至城墙根下。 这种云梯不是简易云梯,而是一种专门的攻城云梯,周围全部包上了两层蒙皮,并且最外面用薄铁皮包裹,弩箭、石块不能伤,云梯上墙之梯非常宽敞,三人可以并肩上梯。 在云梯推过壕沟靠近城墙之时,后面跟着一群又一群重甲燕军士卒,高举着铁盾,冒着箭雨、石块冲上了云梯。 也有冲车推至墙根,车中的撞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城墙,城墙砖石被撞木被撞松之后,就有燕军士卒挥锄拼命挖着墙砖。 并非所有燕军士卒都能挤上这种特制云梯的,大多数使用的却是普通云梯,也就是加长了的木梯。 木梯上的铁钩勾住城墙墙垛之后,大批燕军士卒便咬着兵刃,攀爬而上,蚁附攻城。 若夏军不想办法破解,城破人亡只在旦夕之间。 而驻守广陵郡的夏军,与燕军拼杀了数月,早已成为了一支百战之师,作战经验极为丰富,夏军窥准冲车位置之后,在内墙与外面之间放置了无数个大型风箱,风箱之前点燃了无数个熊熊燃烧的火堆,一旦城墙被凿穿,立即拉动风箱,于是大火就顺着被凿穿的墙洞,顺着冲车前面的洞口就烧了进去,冲车内部都是木质结构,根本就抵挡不住熊熊大火,顿时就将冲车烧成了一个火炉,壕车之中的燕军士卒被烧成了焦炭,少数跑出来的也被烧的七零八落的。 夏军就这样破了燕军的冲车攻击,使燕军损失是愈发惨重。 夏军对付云梯的办法就是,对付大型、特制的云梯,就是点燃一个大火球,将大火球顺着云梯口推下去,大火球居高临下,滚滚而落,将一个个燕军士卒撞下了云梯。 浑身着火的燕军士卒,纷纷惨叫着落下云梯。 夏军对付普通、简易云梯的办法就是,或冒着对方箭雨,拼命砍断云梯上的铁钩,用长枪或竹竿将云梯推离城墙,或数人抬着一锅煮沸的金汤,对着正在攀爬云梯的燕军士卒,劈头盖脸的倒了下去。 所谓金汤,或称金汁,就是煮开了的粪水,其中甚至还掺和着毒草,浇在人身上,立刻就会皮开肉绽,就算是侥幸不死,身上的伤口也会发炎溃烂,从而活活痛死,端的是厉害无比。 金汤劈头盖脸的浇下,发出阵阵“滋滋”声响,无数燕军士卒便惨叫的自云梯上掉了下来,就算是不被金汤烫死,也会跌成一团肉泥。 “杀!冲上去啊!” “大都督有令,首蹬城者,擢万户,赏万金!” 一名燕军将领高举战刀,大声吼道,催促着燕军士卒拼命蹬城。 壕车内部都是木质结构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无论在任何时候,敢第一个冲上城墙的的士卒都必定会受到巨大的奖赏,这种赏赐不是小恩小惠,而是能够改变一个士卒一生命运的奖赏,而燕军之中也不乏有这种不怕死的赌徒。 再加上燕军督战队,一直虎视眈眈的站在后面,一旦有人胆怯逃跑,捉住后立即斩首,并悬首示众。 于是无数燕军士卒咬着利刃,举着盾牌,攀爬云梯。 激战良久之后,无数云梯已经死死的靠上了城墙,数名悍勇的燕军士卒从宽敞的云梯之中冲上了城墙,疯狂的砍杀着夏军,一个又一个夏军被砍死在地,鲜血在广陵郡城池上下流淌着,将一座素城染成了血红色。 “杀啊,杀上去!” 燕军见状大喜,挥舞着各种兵器狂呼呐喊。 一旦有一人冲上城墙,只要不死,能够抵挡片刻,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冲上城墙,一旦冲上城墙的燕军多于夏军,形成优势,那么广陵郡城池就会告破。 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夏军在统帅的指挥之下,又退守内墙,并放火烧断了内墙与外墙之间的木桥。 冲上外墙的燕军士卒顿时就傻了眼,两道城墙相距有两丈宽,冲上外墙的燕军士卒根本没办法了,跳下外墙怎么能够攀上内墙?况且内外墙之间是一片火海,跳下去就会被烧成烤猪。 内城之上的夏军躲在城墙之内不断的攻击冲上外墙的燕军士卒,燕军士卒不断被击中,掉下了城墙,真的被烧成烤猪了。 此时燕、夏大军已经激战了五、六个时辰了,双方均是损失惨重,战况也是异常惨烈,作为攻城的一方,燕军损失是更加惨重,折损了上万名士卒,而广陵郡城池仍是牢牢掌握在夏军手中。 “报...大都督...”一名燕军探马,纵马飞奔至燕军统帅慕容勃烈面前,也不下马,于马上大声禀报道:“南朝来了三路援军,距离广陵郡已不足十里了。” “嗯?”慕容勃烈闻言转头疑惑的看着燕军探马,感到万般难解。 广陵郡等郡被围困许久,夏当然是派了援军,而且也是一派就是三路援军,三路援军总计三十余万,却被慕容勃烈采取“围城打援”之策,采取了“各个击破”之计,将三路援军全部击溃,自此,夏就再也没有大规模的援军前来增援广陵郡了。 而此刻的三路援军,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都督勿忧!”通事兼幕僚的唐庆嗣微微一笑后,对慕容勃烈说道:“在下料此三路援军非南朝正军,而是乡军乡兵,就算他们人多势众,也为乌合之众也,使人击退便是。” “好!”慕容勃烈闻言大喜,连连下令道:“命巴图恩、那日格、莫而固三位将军各领本部龙骧、骁武、神锐三军,前去迎敌,切记,只需击溃,不许他们靠近广陵郡即可,无需全歼!” “末将遵大都督将令!”巴图恩、那日格、莫而固三名重将一起大声应道。 “伯父大人,小侄请令出战!”一旁的慕容康忽然开口请令道。 wap. /105/105410/27367109.html 第四十九章 留得残荷听雨声 “哥哥,此为何处啊?” “是槐泗坳。” “哦,槐泗坳,走了这么半天了,何故半个人影都见不到啊?再寻不到人或村镇,我等可是要饿死了啊。” “哎,这里打了这么多年仗了,哪里还会有人?村镇?村镇不是被毁了就是荒废了。” “嗯,天杀的胡虏,不得好死!” “胡虏是该千刀万剐,可他们...哼...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哥哥此话怎讲?” “乱世之中,贼盗丛生啊,许多还是官兵化身为盗的,他们劫掠起百姓,甚至比胡虏还狠呢。” 距离广陵郡西北约十里处,有处地名,名曰槐泗坳。 槐泗坳多山多水多树林,郁郁葱葱,景色清幽,人们生活在此处,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可燕、夏连年大战,战火的摧残,早已破坏了槐泗坳秀丽的风光,槐泗坳的百姓们死的死,逃的逃,没死没逃的便躲进了深山老林。 此日槐泗坳一条小路上,来了四、五名兵不像兵,民不像民之人,说他们是兵吧,他们身上却是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衫,破破烂烂的,宛如叫花子一般,说他们是民吧,可他们却扛着刀枪等。 “啊?不好!”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这些兵不像兵,民不像民之人正谈论着贼盗之时,树林中忽然飞出一块飞石,“砰”的一声,将一人击倒在地,其他四人顿时慌得抱着刀枪,紧张的看着四周。 “嗖...嗖...嗖...” 刹那间,树林中不断有石块飞出,砸向四人,树上也是鬼影绰绰的,似人又似兽,在树木之间穿行。 “妈呀!” 四人分不清这些影子是人还是兽,亦或是山中山魈,于是吓得发一声喊,转身就往回跑,也顾不上受伤倒地的同伴了。 四人逃走之后,林中便跃出十余人,均是穿着兽皮,先是一棍子将受伤倒地之人敲晕之后,便在其身上搜刮,可搜刮来搜刮去的,却是一无所获,众人脸上均是露出了大失所望之色。 受伤倒地之人身上既无钱也无吃的,唯一值钱之物大概就是他的一根劣质长矛。 一名披着兽皮之人拿起了劣质长矛,横放在手中,细细端详着。 “砰!” 正在此时,羽箭破空之声忽然响起,一箭飞来,不但准头极佳,力量也极大,一箭正中“兽人”手中劣质长矛的矛尖,火星四溅,“兽人”手中的劣质长矛便落在了地上。 一众“兽人”顿时吓了一跳,慌忙转头看去,只见林中跃出一人一骑,马为白马,白马上骑着一名年轻的红袍将领。 “尔等何许人?快快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某箭下无情!”年轻的红袍将领指着一众“兽人”大喝一声后,又是一箭射去,钉在了树干上,箭尾颤动,“嗡嗡”作响。 年轻的红袍将领如此神箭,确实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兽人”们定有人横尸于此。 “兽人”们大惊失色,欲待逃跑,却已被人持刀枪围上了。 “将军饶命,我等乃是槐泗坳梅雨村之人,村子被胡人烧了,就躲进了山里,实在捱不住饿,就出来寻些吃喝。”“兽人”们既无奈,又害怕,只好跪下来求饶。 “嗯,起来吧,你何名何姓?”年轻的红袍将领所料不差,因而才手下留情的,于是指着一名“兽人”问道。 “小的王福顺。”王福顺站起身来答道:“将军大名啊?是...是...哪路人马?” 围过来的红袍将领手下兵马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上千人之多。 “河东闵武彦。”红袍将领闵武彦看了一眼一众手下后答道:“我等为河东、河北等地的义军。” 二十岁出头的闵武彦为河东郡杨县之人,少年时期,便喜读《左氏春秋》、《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六韬》等书,并拜名师,习武艺。 鲜卑铁骑饮马中原,山河破碎,当时只有十六岁的闵武彦便愤而投戎,先后投于征虏将军司马钦、折冲将军侯宗等将麾下。 十六岁的闵武彦虽然年少,但却是骁勇善战,不久之后便被擢为军中偏校,此时闵武彦积功被夏朝廷擢为武猛校尉,一名九品小武臣。 品秩为末等,但总算是有了品级。 夏折冲将军侯宗领军北上增援广陵郡,却被慕容勃烈击败,侯宗战死,所部也被打散。闵武彦领部分兵马一直在河东、河北等地与燕军作战,此时广陵郡势危,闵武彦便招募了两千余乡勇前来助战。 “可知广陵郡情形?”闵武彦随后问向王福顺道。 “具体情形,小的不知。”王福顺闻言摇头道:“不过小的们前些日子也去过广陵郡附近求食,见到胡虏大军铺天盖地的,因而小的猜测,广陵郡的情形实在不妙啊。” “嗯,尔等可愿从军?”闵武彦点点头后又问道。闵武彦随后担忧的看了广陵郡方向一眼。 广陵郡一失,江北便门户大开,夏朝廷也就危险了,可闵武彦只是一名九品小武臣,所领兵马不但数量少,且是东拼西凑的,又如何是燕铁骑的对手?夏三路援军三十余万均被燕军击败,更何况闵武彦等人区区两千余乌合之众? 闵武彦等人鼓勇而来,将至广陵郡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王福顺闻言考虑片刻后说道:“小的们野惯了,可当不了兵呢。” “嗯...”闵武彦闻言转头对军中录事参军洪无忌说道:“取些吃食给他们吧。” 夏军连败,不但夏军中士气低靡,夏百姓也同样如此,士气全无,信心全无,王福顺等人不愿意从军或者送死,闵武彦也就不勉强他们了。 “军主,这...”义军录事参军洪无忌闻言犹豫的说道:“军粮...粮已尽...” 洪无忌死里逃生,正好撞见伤愈归来的闵武彦,于是就投在闵武彦麾下,因他识文断字的,便暂时作为闵武彦军中的录事参军。 “给他们!”闵武彦脸色一沉后说道:“我等秉义而来,不就是为了百姓吗?岂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 洪无忌无奈之下,只好命人将不多的粮食分给了他们一些。 王福顺等人也就千恩万谢的去了。 “命全军就地歇息,探马前去探听消息,再去打些野物回来。”闵武彦下令之后,便翻身下马,靠着一棵大树上闭目养神。 可闵武彦闭上眼睛后,却心绪如潮,于是便睁开眼睛,看着广陵郡城池方向。 “军主在担忧什么?可是广陵郡之事?”洪无忌坐在闵武彦身旁问道。 闵武彦救了无依无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洪无忌,洪无忌当然对他是感激涕零的。 “何止广陵郡?”闵武彦闻言叹道:“我大夏危矣!” “军主勿忧!”洪无忌闻言劝慰道:“常言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大夏命不该绝的。” “嗯?此话何意?”闵武彦问道。 “胡虏残暴,烧杀掳掠的,令人发指,我大夏军民无不有与其死拚到底之心,横死贼,早晚被天收了去!”洪无忌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后,接着说道:“无忌听说辅国大将军张虎臣已集兵于大江南岸,因此无忌料大军反击之时已不远矣!” “嗯,言之有理!”听到如此令人振奋的话,闵武彦精神稍振,看了一眼洪无忌后问道:“东邻之意,此刻我等不去、不援广陵郡了吗?” 洪无忌,姓洪名无忌,字东邻。 “然也!”洪无忌一直想劝说闵武彦放弃增援广陵郡,此刻终于找到机会了,于是点头道:“胡虏势大,广陵郡已坚守了四个月之久,陷落已不可避免,因而军主不应再去送死了。” 其实洪无忌也想去广陵郡,去了广陵郡,也许再能见到那名美若天仙的胡女,再多看一眼也是好的,可理智上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送死?”闵武彦闻言斜睨着洪无忌说道:“就算是送死,闵某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洪无忌闻言顿时气往上冲,大声说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这两千名活生生的人吧?缺衣少粮的,兵器等又匮乏又简陋,如何是胡虏的对手?如此冒失前去,与送死无异!” “哼!”闵武炎无言以对,只能冷哼了一声。 “军主,留得残荷听雨声...”洪无忌又劝道:“待辅国大将军反击之时,就是我等报仇雪恨之日。” 洪无忌全家被胡人杀害了,当然对胡人是恨之入骨,特别是那个汉贼,周富贵... “可是...可是...闵某...”洪无忌说的在理,可闵武彦鼓勇而来,就这么放弃了,却是心有不甘,任由广陵郡落入鲜卑人之手,却也是心有不忍,于是犹豫良久后,方才点头应允。 “东邻,害你全家之人,真的姓周名富贵吗?”良久之后,闵武彦忽然开口问道。 闵武彦已从龙潭寺主持哪里知道了救他的人为周富贵。 “就是他,就算他化作灰,我也识得他。”洪无忌咬牙切齿的答道。 “军主,军主,山下来了支胡虏骑军!”正在此时,一名探马急匆匆的奔来禀报道。 wap. /105/105410/27367110.html 第五十章 小奉先闵武彦 “世子,前方便是槐泗坳了。” 一名白波军副将指着前方对燕宣威将军慕容康说道。 “槐泗坳?南蛮地名就是古怪的紧。”慕容康也望着前方说道。 慕容康领麾下精锐,五千白波军前来广陵郡,名为助战,实为督战。 而慕容勃烈领大军攻打广陵郡,围攻四月有余,却久攻不克,因此慕容康颇为瞧不起慕容勃烈,小报告也向燕朝廷打了不少,并打算展示一下己方剽悍的战斗力。 探马来报,广陵郡西北方来的这支夏援军,人数仅三两千余人,且多为乡军乡兵,于是慕容康打算,正好拿这支乌合之众来开开荤,练练手,日后也好在慕容勃烈、慕容慧莹面前好好的炫耀一番。 慕容康麾下精锐骑军,五千白波军,其名号其实来自汉,为汉灵帝时期,黄巾军余部郭太等人所部军队的名号。 黄巾军余部郭太等人在司隶河东郡白波谷举事,其部就号白波军。 慕容康麾下五千白波军,坐骑皆选白马,兜盔之上还绑着一根白布,以表示随时随刻,死战之意。 五千白波军跟随慕容康南征北战的,确实是燕军之中的一支精锐之师。 “南蛮地名怪,人也是古怪得紧啊。”副将闻言说道。 “何也?”慕容康闻言问道。 “就如广陵郡夏军民,明知不敌,却死守城池,最后还不是落个城破人亡啊?”副将笑道。 鲜卑人用兵与夏有些不同,特别是在塞外之时,一击不中,转身便跑,一掠不得,转身就开溜,决不与你纠缠。 同时塞外之地,几乎就是一片大草原,城、堡很少,因而就几乎没有死守城或堡的说法了。 “城破人亡?那可不一定。”慕容康闻言不屑的说道:“二十多万大军,围攻区区广陵郡,长达四月之久,居然仍是未能攻取,真乃是大堕我大燕之威风啊,今天早上你们也看到了吧?广陵郡早已残破不堪,广陵郡夏军民早已成为了残军,可他们仍是无法攻取,真是可笑之极!” “世子所言大是!” “大军当由世子统率,定会立刻攻取广陵郡城池!” “大是,大是也!” 一众白波军将领是谀词如潮,大拍慕容康的马屁。 “呼啦啦!” “咴儿!咴儿!” “不好,南蛮突阵!” 正在此时,众人只听一声巨响,随后白波军前军发出一阵骚乱,人喊马嘶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一骑疾驰而至,奔至慕容康面前禀报道:“世子,前军有南蛮军突阵!” “有多少人马?”慕容康吃了一惊后问道。 “约五十骑上下。”探马答道。 “五十骑?”慕容康闻言是又气又想笑,是哭笑不得的。 五十人对阵五千精锐白波军?岂不是还不够白波军塞牙缝的? “全部斩杀,一个不留!”慕容康下令道。 “去看看!”慕容康随后挥了挥手,催促着胯下白狮马,一马当先的纵马疾驰,奔向了前军。 一众白波军将领及亲兵扈从们也是挥鞭纵马,紧紧簇拥着慕容康奔向前军。 “杀!杀!杀!” “杀虏!杀虏!杀虏!” “拦住他,拦住他!” “哎哟,南蛮好厉害!” 慕容康还未赶到前军之时,前军便是人仰马翻的,一片大乱,一名年轻的红袍夏军将领,正领着五十骑夏军突阵。 夏军人数虽少,但却如一把尖刀般的,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突入了燕军前军。 夏军在年轻红袍将领的率领之下,先是从左到右,将燕军前军切为两段,使得其首尾不能相顾。 五十骑夏军如一柄尖刀般的,刺向哪里,哪里就是皮开肉绽,突向哪里,哪里就人仰马翻的。 尤以年轻红袍将领最为凶猛,骑一匹雪白的高头白马,身披大红色战袍,身上一具锁子甲,头戴一顶冲角盔,一缕红缨飘于脑后,手中是一柄丈八铁戟,可刺、劈、砸、切。 年轻红袍将领五十骑,驰奔以入燕阵,猛气咆勃,所向无前,当其锋者,无不应刃而倒。 燕军前军是一片混乱,骑兵们欲开弓放箭,但双方人马纠缠在了一起,对方人数又少,此刻开弓放箭,也许未射中敌军,先将自己人射倒。果然有数名燕军骑兵开弓放箭,因夏军骑兵来去如风的,却将自己人射倒了不少。 “杀!” “杀了他!” 所谓擒贼先擒王,三名燕将见夏军年轻红袍将领来势凶猛,于是不岔,挥舞着兵器,纵马联手鼓勇来攻,擒或杀死夏军年轻红袍将领,对方这五十骑就会瞬间土崩瓦解。 年轻红袍将领闵武彦,丝毫不惧,双手紧握铁戟迎了上去,先是大喝一声,挥戟砸向一名燕将的头颅,燕将慌忙举刀招架,可怎奈闵武彦这一砸,是势大力沉,月牙形锋刃将对方刀杆一砸两段,劈砸之势不减,顺带将对方头颅砸进了胸腹之中。 头颅进了胸腹之中的燕将尸体在马上摇晃了两下,便栽下了马鞍。 闵武彦杀死一名燕将之后,又双手紧握铁戟,对着右边冲过来的燕将,闪电般的刺出一戟。 闵武彦戟出如龙,一戟便穿胸而过,将燕将挑在了戟上,大喝一声,甩出七八步去。 闵武彦武艺精绝,气势如虹,瞬间就杀死了两名燕将,使得冲过来的第三名燕将顿时心怯,虚挥了一刀,骑在马上,矮身避开了闵武彦。 双方战马交错而过,已经脱离了长兵的挥击范围,正当燕将呼出口长气,以为已经脱离险境,并打算回归本阵,躲入人群之时,闵武彦却迅速挂上铁戟,取弓箭在手,回身就是一箭。 “噗!”的一声,闵武彦箭去如流星,一箭正中燕将的后心,而燕将身上的铁甲却无法挡住羽箭,羽箭透甲而入,燕将惨叫一声,便跌落马下。 “杀虏!杀虏!杀虏!” 闵武彦如此勇猛,挡者立毙,顿使麾下五十骑兵士气大振,勇气倍增,挥舞着战刀,跟随着闵武彦在燕阵之中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何人也?如三国吕奉先啊!”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慕容康看见,于是惊得回顾左右问道。 自此闵武彦便有了“小奉先”的名号,还是在燕人之中传开的。 “来将通名!”一名燕将为了拍慕容康的马屁,鼓勇单骑上前,大声喝问道。 “河东闵武彦!” 闵武彦大声答了一声后,便继续领军冲杀。 “河东闵武彦?”慕容康忽然起了爱才之意,于是下令道:“休放冷箭,给我抓活的!” 慕容康这个将令,却是帮了闵武彦等五十骑的大忙,使得他们在燕阵之中左冲右突的,无人能挡。 “追上去,追上去!” “世子要活的,休要让他跑了!” 闵武彦领五十骑在燕阵之中大杀一阵,便自右边杀出了燕阵,燕军不舍,大呼小叫的追来,却惹得闵武彦大怒,反身又战,又是杀入了燕阵。 燕军猝不及防,又被闵武彦领军自右杀向左,又来了个对穿,待闵武彦领军杀出燕阵之后,燕军为了防止夏军再次杀入,列好了阵型,可怎料闵武彦却领军扬长而去,冲上了山坡,并很快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给我冲上去!” 慕容康见状大怒,欲挥军冲上山坡,捉住这名“三国吕奉先”。 “世子,山高林密,小心南蛮埋伏啊!”一名燕将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于是大声劝阻道。 对方不过五十骑,在燕阵之中杀了两个来回,不过是趁着燕军猝不及防,且人多混乱,才有机可乘的。 其实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出百余骑与他们对战就足够了。而此时为了捉拿这区区五十骑,就全军冲上山坡,若是夏军利用山崖、树林等,设下埋伏,岂不是得不偿失? 况且骑兵是适合在平原地带冲杀的,入了山林,却还不如步兵。 慕容康也是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在燕将的提醒之下,是猛然醒悟,于是就派出了一名旗将领百余骑冲上了山坡。 慕容康的目的有二,其一就是擒住闵武彦,其二就是侦查夏军的虚实,看看前方这片茂密的山林,是否真有夏军埋伏。 至于这百余骑,是否折损了,慕容康是不在乎的。 “杀!杀!杀!” “杀虏!杀虏!杀虏!” “啊!” 不足半炷香的功夫,山上林中便传来阵阵喊杀声及临死之前的惨叫声,山下等候的慕容康等燕军是面面相觑,脸上均是写上了四个字,“果有埋伏”。 “杀!杀!杀!” “杀虏!杀虏!杀虏!” 正当慕容康犹豫是否增派援军之时,山上忽然鼓号声大作,同时无数面军旗在山上林间摇动,铺天盖地的铺满了整个山头,同时不知是人还是物自山上滚滚而下,卷起来铺天盖地的尘土,就如一头头巨龙般的,自上而下的向着白波军杀来。 山摇地动的,这架势,恐怕山上夏军十万人都不止。 “走!” 慕容康恨恨的看了一眼后,便扬鞭策马,落荒而逃,麾下五千白波军也簇拥着主帅向着远处奔去。 在平地上,就是骑兵的优势所在,打不过就跑,来去如风的,而步兵想要在平地上围歼骑兵,却比登天还难,若是夏军步卒追上来,说不定还会被燕军杀了回马枪。 wap. /105/105410/27367111.html 第五十一章 奋战乞活 “走!” 夏义军统帅,小奉先闵武彦勒马持戟,极为痛苦,极为惋惜,极为懊恼,极为不舍的看着烽烟四起的广陵郡城池一眼后,下令道。 燕永平五年,夏元嘉三年,夏将闵武彦率两千余乡勇击败了燕五千精锐铁骑,或者说是吓走了慕容康的五千白波军,杀死燕军二百余人。 可杀死燕军二百余人,闵武彦等却付出了五六百人的代价,可谓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这还是在伏击燕军的情况下的,夏军白波精锐果然名不虚传。 因此闵武彦欲救广陵郡,却是有心无力,麾下已无力再战,只能暂时退却,另寻良机。 不过闵武彦以孱弱之旅,迎战燕军精锐铁骑,以寡敌众,取得如此战果,却使军心大振,却令他声名远扬,小奉先之名也是传遍中原各地,传遍大江南北。 有勇有谋的闵武彦也逐渐被夏人所知,威名也逐渐扬于燕人之中。 有诗为证,匹马单枪闵武彦,犹如三国吕奉先,一身是胆闯敌阵,白波魂飞魄也散! ............... “回来了?情况怎样?”燕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见冯成等人回来后,于是低声问道。 闵武彦吓走慕容康,只是燕、夏大战之中的一个小插曲,根本影响不了战局,况且三路夏义军援军,闵武彦所部遁走,另一路援军被燕军全部歼灭,只有一路拼死冲到了广陵郡城下,却是损兵折将的,只十数人被广陵郡守军吊上了城墙,逃出生天,但也只是暂时逃脱。 燕大军一刻不停的攻打广陵郡城池,广陵郡是岌岌可危。 周富贵奉命出击,率领麾下三千“杂牌军”或称“死士营”,悄悄的潜到了广陵郡水门附近,还是打算以水门为突破口,攻入广陵郡城池。 这也是慕容勃烈、周富贵等人谋划的奇谋,慕容勃烈亲率大军正面攻打广陵郡,吸引城中夏军,而周富贵领三千死士突袭水门,一举攻取广陵郡城池。 当时周富贵提出此谋或要求时,差点将慕容勃烈气得背过气去... 堂堂大燕国关宁左贤王,燕军右路大军统帅,居然替他打掩护?不过慕容勃烈后来细想,这也不失是条妙计,不失是一出奇谋,才勉强同意了,不过是以周富贵及其全白虎营为代价的,若是此谋不成,白虎营自周富贵以下全部处斩。 周富贵等人为了活命,为了乞命,也只能拼了。 “河水较浅,可淌水而行,只不过淌水必然会影响行进速度,会成为城上靶子的。”冯成带人侦勘回来后,禀报道。 “嗯...”周富贵闻言点点头后问道:“城上守军如何?有多少人马?” “末将查看了三个时辰...”冯成答道:“夏军守护得较为严密,来来往往的,从不间断,但末将发现他们人马并不多,约五、六百人的样子。” “五、六百人还不多?”周富贵闻言瞪了冯成一眼后说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五、六人也够我等喝一壶的了。”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攻城之战中,五、六百人防守,就至少需要五、六千人攻打,甚至更多,而周富贵手中却只有不到三千的“杂牌军”或“死士营”。 “看来还需等些时候了。”周富贵随后叹道。 等待战机,等到慕容勃烈攻城攻得夏军实在受不了之时,必然会调集他处的兵马增援北门的。 躲在树林中的一众白虎营将领纷纷点头称是。 可周富贵等人想等,却有人不许他们等,不多时,林中便来了两千余燕军铁骑,其统领哈喇巴寻到周富贵后笑呵呵的说道:“末将火烈营哈喇巴,奉命前来增援周营主。” “何人之命?都督还是公主?”周富贵闻言问道。 若是慕容慧莹之命,那么这些人马也许真的就是来助战的,而若是慕容勃烈将令的话,那么他们就是前来监督周富贵的。 不过后一种可能性要大点,周富贵问完之后心中暗道,他们这些鲜卑人,命可是金贵呢,怎么可能投入这种,如绞肉机般的,惨烈的攻城战中? “都督之命!”哈喇巴犹豫片刻后答道。 “为何将令?”周富贵又问道。 “即刻攻城,否则...”哈喇巴笑眯眯的,可语气却是异常的冷峻。 “否则怎样?”周富贵问道。 “迟则立斩!”哈喇巴答道:“不过...” “不过又怎样?”周富贵真想抽这家伙一个大耳瓜子,啰里啰嗦的,跟挤牙膏一般,一口气把话说完不行吗? 此时的周富贵显得有些焦躁。 为将者,当随时随刻处于冷静之中,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可周富贵毕竟还年轻,无法与那些老辣之人一样,同时自周富贵来到这个世上,被逼投戎之后,第一次面对如此惨烈、宏大的战争,跃马河一战,是无法与其相比的。 近三千活生生的性命均捏在周富贵手中,周富贵又怎不彷徨?怎不患得患失,犹豫不决的? “不过只要周营主不是太过分,末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哈喇巴答道。 真是难啊,哈喇巴心中暗叹道。 违了都督的将令,慕容勃烈定会要了他的命,可若是哈喇巴奉命将周富贵斩首示众,与周富贵“奸情正炙”的慕容慧莹又岂能放过他? “哦?呵呵...”周富贵闻言不禁笑道:“将在外...” 哈喇巴打断周富贵的话,苦笑道:“周营主就不要为难末将了吧?” “哎,也罢。”周富贵闻言叹了口气后对哈喇巴说道:“我等攻城之时,你是否能够高抬尊手,放几箭支援支援?” “呵呵...”哈喇巴闻言笑道:“周营主放宽心便是,末将等将全力协助攻城!” “嗯...”周富贵点点头后心中暗道,看来无法再等待了,只有立即攻城了。 “典猛、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冯成、顾苟奴、刘清苗、刘长顺、孙思明、布固德,你们几个过来商议商议。”于是周富贵将麾下十名旗将叫到了身边。 ............... “来者何人?” “休得往前一步了,否则立杀于城下!” 夕阳西下,黄昏时分,广陵郡城下忽然来了一伙人马,人数约五、六百人,大摇大摆的奔了过来,奔到了护城壕沟之前,城上夏守军大声喝问道。 弓弩、金汤、滚木礌石等也准备妥当,只要他们再往前一步,就立即发起攻击。 “休要放箭!”城下一人大声答道:“我等为东海郡的义军,前来增援广陵郡,快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 “东海郡的义军?”城上一名夏军将领询问了几句后说道:“城门已经堵死,要进城的话,需攀城而上,放下兵器,一个个上城吧。” “一个个上城?”城下一人焦急的指着身后远处说道:“胡虏追兵就在不远处,我等秉义而来,你想让我等皆死在城下吗?” 远处尘土飞扬,似乎确有燕军追击而来。 “嗯...”夏军将领想了想后说道:“城门已经堵死,本将也无可奈何,这样好了,先过护城河再说吧。” 城门堵死,吊桥还是可以放下的,放他们过河,再扔下绳索、吊篮等,将他们拉上城墙,若是燕军追了过来,就让他们倚墙而战,至于是死是活,就凭他们的运气了。 放下兵器上城,就算是有诈,也能将他们一一拿下的。 须臾,吊桥放下,砸在地面上,尘土飞扬,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行人便快速了通过了吊桥。 “不好!” “有诈!有诈!” “是胡虏使诈,快快拉起吊桥!” 这些人马靠近城墙根之后,城上夏守军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既然被燕军追击,他们破围而入,冲到了城下,为何还带着云梯?因而事情就是明摆着的,这伙人马为燕军乔装打扮的。 白虎营将士假扮义军,过了吊桥,虽尽力隐藏云梯等,但还是被城上夏军发现了。 随着夏军将领一声令下,城上箭镞、滚木礌石等便如雨点般的砸了下来。 “砍断吊桥,快砍断吊桥!”旗将顾苟奴见吊桥缓缓拉起,于是急得大声吼道。 两名白虎营的力士纵身跃上了吊桥,冒着夏军的箭雨,一手攀着吊桥上粗大的铁链,一手挥舞着利斧,猛砍铁链与吊桥的连接处。 “轰!”的一声巨响,铁链被白虎营的两名力士砍断,重新拉起的吊桥又轰然落了下来,并再也拉不起来了。 两名白虎营力士,一个被弓弩射死,一个被落下的吊桥砸为肉泥。 “当!当!当!” “胡贼袭城,快上城墙!” 城上夏军一边鸣锣示警,一边用火箭射向吊桥,试图烧毁吊桥。 “轰隆!轰隆!轰隆!”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密集的马蹄踏在地上,犹如打雷一般。 大队燕军铁骑正急速冲向广陵郡城池。 wap. /105/105410/27367112.html 第五十二章 人与野兽 “上!” 浑身铁甲包裹,内罩天蚕紫金宝甲的白虎营营将周富贵,左手持着一面大盾,右手提着一炳又重又锋利的长刀,低声对着典猛、许满仓、索达成等二百勇士下令道。 此刻广陵郡旱门上下,激战正酣,而旱门的白虎营及哈喇巴麾下的两千精骑却只是佯攻,吸引了城上夏军的大部分注意力。 周富贵的真正杀招就是这精挑细选出来的两百勇士,目标就是广陵郡的水门。 兵贵精而不贵多,将在谋而不在勇。 水门入口狭窄,再多的人马又有何用?同时人越密集,伤亡就越大。 周富贵说罢,当先跃入了浅水之中,踏着水花,悄悄的摸向广陵郡水门。 身先士卒,所向催破,作为一营之主将的周富贵都不拼命,其麾下如何肯效死命?因而周富贵不顾劝阻,执意亲领二百勇士,攻打广陵郡水门。 典猛、许满仓、索达成等二百勇士均是重甲裹身,紧随着周富贵跃入水中。 浅浅的河水“啪啪”作响,溅起了无数水花,周富贵等二百勇士再怎么小心翼翼,再怎么轻手轻脚的,也是弄出了不小动静,不过因旱门附近杀声震天的,因此这边周富贵等二百勇士弄出的动静,不太引人注目。 “胡贼偷袭水门,胡贼偷袭水门!” “快,快去禀报,多调些人马过来!” “当!当!当!” “给我狠狠地杀,休要让他们靠近!” “杀虏!杀虏!杀虏!” 周富贵等二百勇士摸到距离水门约百步距离时,才被城上夏军发现,于是夏军慌得大声呼喊,一边鸣锣示警,一边用弓弩、石块等砸向周富贵等人。 “弓箭还击,注意躲避石块,给老子冲上去,冲上去!” 既然已经被夏军发觉了,周富贵也就不加掩饰了,提盾举刀,大声吼道,下令二百勇士冲向水门。 城上箭镞如雨,却对重甲裹身的周富贵等二百勇士威胁不大,但石块等就不一样了,特别是斗大的石料,砸落下来,就算周富贵裹十层天蚕紫金宝甲,也会被砸成肉酱的。 于是白虎营二百勇士冒着矢石,一边用弓弩还击,一边高举盾牌扑向水门,矢石如雨,砸在水中,溅起了无数水花,砸在铁甲、盾牌上,“嗵嗵”作响,即便周富贵等勇士身裹重甲,还有铁盾护体,也有数名勇士被石块砸倒在了水中,两名勇士被滚落的巨石碾成了肉饼。 鲜血染红了水门附近的河水,周富贵等白虎营二百勇士刚开始进攻,战况就立即变得异常激烈,异常惨烈。 “冲上去!”众勇士拼命奔跑,距离水门只有二十余步距离了,周富贵挥舞手中战刀指着水门大声吼道:“不进则死,进则生,杀啊!” 到了如此地步,真如周富贵所喊的那样了,进也许能够活下来,而此刻打退堂鼓的话,不被箭镞、石块等杀死,也会被燕军斩首的。 “杀!杀!杀!” 众勇士高呼呐喊,重甲在身,虽难以跑得快,但却使出浑身力气,拼命奔跑,众人心中均是明白,跑得越快,越不容易被矢石击,同时越早攻入水门,在夏军调集大队人马过来之前,打开城门,让城外数千燕军铁骑进城,他们才可能活下来。 “营主,小心啊!” 在众勇士冲到距离水门还有五、六步距离之时,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带着令人心悸的“呼呼”风声,劈头盖脸的砸向周富贵,旗将刘长顺急得大声喊道。 此为狼牙拍,自半空落下,砸向水门之前的周富贵。 所谓狼牙拍,就是用重木制成,五尺长宽,厚度三寸上下,四面皆是锋利的刀刃,朝下的一面钉着数百颗狼牙铁钉,砸在刀枪上立刻可将之摧毁,砸在人身上,人立刻就会变成一滩烂泥,端的是凶猛无比。 就算是周富贵身裹重甲与天蚕紫金宝甲,也会受不了的,不死也重伤。 狼牙拍还能重复使用,一击不中,拉起来再击。 此刻周富贵目光集中在了水门之上,待反应过来,狼牙拍已经及顶,已经来不及跳开闪避了。 周富贵只能抬头看着已经及顶的狼牙拍,脑袋里是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想什么。 站在周富贵身旁的刘长顺大吼一声,奋力将周富贵推倒在了水中,自己拼命侧身,欲避开恐怖的狼牙拍。 “啪!”的一声巨响,狼牙拍砸进水中,未击中周富贵,可一侧锋利的刀刃,却划开了刘长顺的头盔与身体一侧的铁甲。 刀刃透甲而入,刨开头盔,将刘长顺的头颅一刨两半,刘长顺口鼻出血,圆睁双目,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脑浆等自头盔中流了出来。 “长顺,长顺!”周富贵怒目圆睁,悲愤的将刘长顺抱在怀里,拼命想将他的头颅合拢,但却是毫无作用。 刘长顺虽是周富贵的同乡,但并不是与他特别交好的同乡,可没想到性命攸关之际,刘长顺却舍身救了周富贵。 周富贵此刻的心情是愤怒、忧伤、悔恨,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富贵哥...”许满仓唤周富贵道。 周富贵点点头,心中明白此刻万非伤心之时,于是擦了擦眼泪,将刘长顺的铁盾覆盖在他头上之后,挥舞战刀大声怒吼道:“点火!杀进去,杀光他们。” 此刻的周富贵血红着双眼,,令人见之不禁不寒而栗。 此时众白虎营勇士已经冲到了广陵郡的水门处,水门被夏军用泥沙、石块、沉船、树木等塞得满满的,数名勇士提着装满火油的木桶,冲了上去,周富贵等勇士则聚集在了一起,高举铁盾,组成了铁盾阵,以遮挡头顶不断落下的箭镞、滚木礌石等。 枯水季节,水位下降,夏军为了支撑泥沙、石块等,就在水门中立了许多木桩,这就给了周富贵机会,只要点燃、烧毁木桩、沉船,泥沙、石块便会垮塌,也许就会清理出一条进城的道路。 提着火油上去的勇士,两人被击倒在了水门之前,其余勇士冲到水门前,便四处泼洒火油。 “火箭!”周富贵不等泼油的勇士回来,便大声下令道。 二十名弓箭手便点燃箭镞,弯弓搭箭,向着水门射去,点燃木桩、沉船后,又将火箭射向了水门上的歇山式两层三开间城门楼。 火油被点燃,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很快就蔓延开去,将木桩、沉船烧得“噼啪”乱响,水门上的歇山式两层三开间城门楼也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并很快垮塌,楼中夏军大声惨叫着,被烧成了一个个火人,自楼上掉落下来。 “成了?不成!”白虎营旗将潘见鬼大叫道。 熊熊大火很快就水门的沉船、木桩烧毁,泥沙、砖块、石头便稀里哗啦的垮塌下来,露出了拱门,拱门的木门也被烧毁,似乎是已经清理出了一条进城之路,可露出的洞口仅有半人高,宽度也仅够两人通过。 没办法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于是周富贵跃起身来大声下令道:“典猛、索达成,命你二人为开路先锋,爬过水门,死也要给老子死在城内。” 周富贵说到此处,想到刘长顺等同乡的惨死,不由得心痛如绞。 残酷的战争,不知还有多少兄弟死去? “末将遵令!” 典猛、索达成两名猛将一起大声应了一声后,提着刀、盾、斧,就向着水门冲了过去,到了水门之后,便猫腰爬进了水门洞口。 “满仓,随我进去。”周富贵将自己安排在了第二波。 “营主,末将去吧。”潘见鬼闻言劝道。 周富贵摇头拒绝,随后与许满仓向着水门冲去。 这种如钻狗洞般的攻城,头几波必须是身强力壮,武艺高强之人,才能够抵挡住夏军的反扑,多抵挡一刻,便会有更多的人进来增援,并且不能死在水门之内,否则就会堵死周富贵等人好不容易打开的通道。 “杀,杀胡贼啊!” “胡贼进城了,快将他们杀出去!” 典猛与索达成并肩爬出水门,数根长矛便刺了过来,典猛与索达成同时侧身翻滚,长矛便钉在了地上,距离身子或头部仅有寸许。 “杀!”典猛大喝一声,挥刀斩断了面前几双脚,趁势起身,单手紧握铁盾,合身用力砸向冲过来的数名夏军。 典猛身体的重量加上挥盾的力量,顿时将面前的数名夏军砸了个人仰马翻的。 索达成也爬了起来,挥斧砍翻了数名夏军后,持盾、斧,与典猛背靠背站在了一起,一同抵挡夏军的围攻。 一名夏军武士看准机会,忽然挥刀砍向典猛的后背,可刚刚举起刀,一炳利刃斜劈而至,将他的右肩连带头颅卸了下来。 周富贵与许满仓已经钻出了水门。 “白虎营!全军布阵!” 钻进水门的白虎营勇士是越来越多,周富贵持盾挺刀,大声吼道。 广陵郡水门附近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映红了半边天,而大火就是信号。 wap. /105/105410/27367113.html 第五十三章 野兽与人 “报...大都督,周营监已率部攻入水门。” 广陵郡城外,一处山头之上,一名燕探马快马加鞭而至,于燕右路大军统帅慕容勃烈面前禀报道。 “目前战况怎样了?”慕容勃烈闻言大喜,开口问道。 “其部正与敌激战。”燕军探马答道。 “怪不得腾戈赏识他,果非常人也!”慕容勃烈看着唐庆嗣大笑道。 “周营监虽年少,却有勇有谋,实乃我大燕国不可多得之将才也!”唐庆嗣微笑着点头道。 “哦?世袭如此看重于他?”慕容勃烈问道。 “都督非如是乎?”唐庆嗣笑着反问道。 “哈哈...”慕容勃烈大笑一声后下令道:“命全军攻城,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全取广陵郡,城破之后,许自决三日。” 攻城战就是如此,只要一点被攻破,就会出现其他点,直至土崩瓦解,全城崩溃。 一旁的慕容慧莹听到“自决三日”四字后,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 慕容勃烈这四字将令太重了,自决三日也就是屠城令了,杀、烧、抢、奸、掠等,可任意而为。 .................. “白虎营,全军布阵!” “白虎营,进!” “进则生,退则死!” “同乡袍泽,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杀!杀!杀!” 燕永平五年,夏元嘉三年,燕右路大军猛攻夏广陵郡城池,燕军营监周富贵领白虎营二百勇士,利用火攻,自水门攻入了广陵郡。 周富贵等近二百勇士此刻面临的就是城内夏军的疯狂反扑。 周富贵等近二百勇士均是重甲裹身,手持坚固的铁盾及锋利的大砍刀等,或三人成三人阵,或七人成北斗七星阵,大阵套小阵,小阵倚大阵,组成战阵,抵挡夏军的疯狂反扑。 只有二百人的战阵,其声势却如千军万马一般,着实猛恶惊人。 “杀胡贼,杀啊!” “杀千刀的胡贼,跟他们拼了!” “吾等今日皆死于此!” 周富贵领军攻入了广陵郡,广陵郡的夏军民均是明白了,大限已至,但此时此刻,几无一人退缩,无论是男女,还是老少。 无数夏军军民拿着各种兵刃,向着周富贵等二百人冲杀而来,其中有老有少,老的花甲有,古稀也有,甚至耆耋者也有之,少者少年有之,甚至还有黄口等,有男亦有女。 火光映射之下,个个面目扭曲,拖着久饿的,瘦弱的残躯冲杀而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广陵郡夏军民誓与胡虏血战到底。 “举盾!” 阵中的白虎营营将周富贵见对方箭镞袭来,于是大声下令道。 “哗啦啦!” 铁盾高举,夏军射来的箭镞,投来的石块等,几乎都被弹飞,落满了一地,随后大阵中数十名勇士弯弓搭箭,开弓反击,箭镞如雨,将冲过来的夏军民射倒了一片又一片,鲜血如条条小溪,向着四面八方流淌而去。 广陵郡被困四月之久,城内几乎是弹尽粮绝,而为数不多的利箭、锋利的刀枪、坚固的铁盾等只能留给夏的精锐兵马,因此周富贵等人面前的这些夏军民,兵器是极为简陋的,其中有菜刀、木棍,甚至是竹枪、竹刀等,根本无法抵挡如雨的箭镞。 唯一能够抵挡的,或者说是只能是以命填,以血肉之躯抵挡对方的利箭、利刃等。 夏军民不断有人倒下,活着的踏着尸体,挺着各种兵刃,大声呐喊着继续冲杀。 “碰!”的一声巨响,夏军民付出无数伤亡之后,终于冲到了周富贵等二百勇士的面前,可面对的却是一面面如铁塔般的大盾及雪亮、锋利的大刀。 “挡!劈!挡!劈,” 二百勇士动作几乎一致,简单明了,整齐划一的,举盾挡,挥刀劈,将面前的夏军不断的劈倒在地,残肢断臂落了一地,尸体横七竖八的铺满了整条街道,景象是惨不忍睹,犹如人间地狱,见之不禁胆战心惊。 “杀胡贼!” 一名夏军壮士破阵而入,挺枪刺中了周富贵身旁的一名白虎营勇士,勇士痛哼了一声,往后便倒,周富贵挥刀一刀枭去了此名夏军的首级,随后一脚踢倒了这具无头尸体。 “杀!”周富贵同样是血红着双眼,挺刀迎上了一名冲过来的夏女子,女子为中年妇人,挥舞着菜刀向着周富贵当头砍下,却被周富贵斜下一刀,切断了右足,妇人跌倒,周富贵复一刀,将其刺死。 “噗!”的一声,周富贵一刀刺入此名妇人的胸腹,鲜血溅起足有三尺高,溅了周富贵一脸。 “杀!杀!给老子杀!杀光这些不要命的!” 周富贵摸了把脸上的鲜血,反倒使得周富贵看起来是异常的狰狞恐怖,挥刀又劈倒了一名夏军,瞋目大吼道,就如一头野兽般的。 白虎营近二百勇士也几乎人人与周富贵一般,昨日还是个人,可今日却变成了一头头野兽,一头头嗜血的野兽,下手是毫不留情,疯狂砍杀着夏军民。 同乡弟兄一个个倒在面前,在眼前死去,早已令周富贵等人失去了人性。 此时此刻,什么怜悯,什么仁义,什么道德等等,均不见踪影,眼中只剩下了杀字,恐惧等也抛之脑后,似乎疯狂砍杀,才是他们的宿命。 残酷的战争,能将一名怯弱之人变成一名勇士,能将一名心善之人变成一头嗜血的野兽。 “砰!”的一声,周富贵、典猛等数名白虎营勇士手持铁盾将一名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夏军围在了墙角,一名白虎营勇士挥盾击打在了少年头部。 瘦弱的少年倚靠在墙角,缓缓的缩了下去,提刀欲反击,却已浑身无力,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噗噗噗!” 数炳利刃刺进了少年的身体。 .................. “杀!杀进去!” “都督有令,城破,自决三日!” 深夜之中,广陵郡城门被燕军清理干净了,此刻城门洞开,无数燕军高举着火把,拿着各种兵刃冲入了,或越墙而入,或纵马自城门冲进城内,与城中夏军混战。 一队队,一群群燕军铁骑纵马疾驰,如雷的铁蹄声中,燕军铁骑高举马刀,高声呐喊着纵马杀入了如同堡垒般的,却又破烂不堪的广陵郡城池。 夏太守黄彦霖坚守广陵郡,黄彦霖死后,由其子黄兴坚守的广陵郡城池,在燕军重围当中坚持了足足一百三十余天后,终于陷落。 在黄彦霖、黄兴等坚守的一百三十余天的日子里,广陵郡存粮早已耗尽,广陵郡军民先是宰杀牛羊等牲畜,后来只好煮弓弩、筋甲等充饥,或以树皮、糠秕、干草等裹腹,甚至还出现了易子相食的惨状。 援军无望,粮尽援绝,势不能复支,广陵郡陷落根本是无法避免的,周富贵领军攻入水门,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广陵郡夏军民明白城池的重要性,明白城破之后,城中之人无人能够幸免,于是无数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广陵郡军民仍是咬牙在城内大街小巷之中与燕军巷战,与燕军死战、血战,寸土不让,喊杀声、惨叫声、惊呼声响作一片。 然大势已去,广陵郡少郡守黄兴背负着幼子及官牒、牌位等,宁死不屈,投河而亡,可怜祖孙三代,满门忠烈,皆为国捐躯。 投河、投井、缢死、服毒的夏官吏百姓不计其数,不过也有不少官吏、将领、士卒等投降了燕军。 .................. “当啷”一声,燕军白虎营营主周富贵将盾牌、弓箭、长刀扔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街边台阶上,看着满目苍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周富贵领军厮杀了整整一宿了,早已是疲惫不堪了,就想好好的睡一觉,但心绪如潮,怎么也无法闭上眼睛,闭上眼睛,死去的同乡兄弟,被周富贵等人杀死的夏军民就会浮现在眼前。 此刻天已经大亮,可马蹄声、喊杀声、惨叫声、求饶声等声音仍是不绝于耳。 “营主...”同乡兽医魏瞎子递过来一袋羊奶。 周富贵点点头,接过羊奶,猛灌了一口,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何故有血腥味?”周富贵瞪着魏瞎子怒道。 “哎,营主...”魏瞎子指了指周富贵头上的兜盔。 兜盔铁沿,血水一滴滴的落了下来,落到了羊奶之中。 “草他大爷的...”周富贵骂了一句后,就将兜盔摘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却发出了两个声响,一声是兜盔落地发出的声音,一声却是周富贵身后屋内发出的。 “屋内有人!” 一众正在歇息的白虎营将士,顿时警觉的提着兵刃站起身来,周富贵也手提长刀站起身来,望向这间屋子。 索达成提盾持斧的,一脚踢开了厢门,里面的情形却使周富贵等人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作者按:老雪写这章,心情是沉重的,但为了尽量还原古时战争的血腥、残暴,只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写下去了。 wap. /105/105410/27367114.html 第五十四章 不杀不淫不掠不虐 “滚,滚出屋去!” 燕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怒斥一众提刀提枪,如狼似虎的手下道。 屋内是一名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长一副瘦小的瓜子脸,黄黄的,没有润红色,明显缺乏营养,两腮和小鼻梁上糊着一些泥土,围着小嘴呈一圈灰色,耳边垂着两根编得歪歪扭扭的小辫儿,零乱的碎发,被风吹得在脸上飘来飘去,小手也是瘦的连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周富贵心中清楚,这是长期缺乏营养而造成的。 广陵郡被围困一百多天,她能够活下来都算是幸运的。 小女孩浑身上下,只黑黑的眸子是灵动的,缩在一张倒塌的木桌之下,看着如凶神恶煞般的周富贵等人,黑黑的眸子之中写满了恐惧与惊慌之色。 周富贵见状便呵斥手下,命他们全部退出这间屋子。 一众手下闻言便慌忙退出了屋子,屋中也只剩下了周富贵与这小女孩。 周富贵抬起衣袖,尽量将脸上的血污抹去,露出了一张英武的面孔,脸上也尽量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神情,蹲下身子,一边伸手去拉小女孩,一边温言说道:“小姑娘,你不要害怕,你先出来好吗?” 周富贵见到这名可怜的小女孩,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是个人,而不是头野兽。 可周富贵的示好,却令小女孩是更加害怕,小身子拼命向木桌里面挤,避开周富贵的手,惊惧的说道:“胡...贼,我...我...我...爹爹...娘亲...” 女孩的头望向里屋,声音虚弱,不知道几天没吃过饭了。 周富贵顺着女孩的目光看见,只见屋内伏着一名男子,身下鲜血流淌,已经死了,而梁上挂着一名女子,随风微微飘动。 女孩身边还有一柄短刀,应该是她的父母在自尽之前,想杀了她,免得她受到燕军凌辱及今后无穷无尽的磨难,但最后却是不忍下手。 周富贵心惊过后,叹了口气,掀开木桌,强行将小女孩抱了出来。 小女孩拼命挣扎,但饿了这么久了,年龄又小,几乎没有一丝力气了,在周富贵怀里挣扎,如蜻蜓撼铁树一般,最后竟晕了过去。 周富贵连忙走出屋子,掐着女孩的人中,想让她醒过来。 周富贵心中清楚,这个时候晕过去,也许永远醒不过来了。 “嘤...”的一声,小女孩终于醒来,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更没有力气挣扎,只是恐惧的看着周富贵。 “魏瞎子,拿袋羊奶来,要干净的,再拿有血腥味的,要你好看。”周富贵随后唤魏瞎子道。 羊奶本来就是干净的,是你自己弄进血腥味的,怎能怪我?魏瞎子心中嘀咕了一句后,便又寻了袋羊奶过来。 此战,周富贵身先士卒,勇猛过人,指挥得当,早已得当了全白虎营的衷心拥戴,威望也是一日盛过一日。 “慢点喝,不急,没人跟你抢。”羊奶凑到小女孩的嘴边,小女孩早已是饿极了,一口咬住了装满羊奶的兽皮袋子,大口大口的拼命喝了起来,周富贵微笑着对她说道。 “身子骨无碍的,吃点干粮,再睡一觉就会好的。”魏瞎子凑到周富贵与小女孩面前说道。 你个兽医,懂个屁啊?周富贵闻言横了魏瞎子一眼心中暗道,饿了许多天的人,可不能先吃干粮,需进些流食,缓和下来再说,否则干粮能将她活活噎死或胀死。 对于这些基本常识,周富贵还是清楚的。 “哈哈,追过去,别让他们跑了。” “小娘子,爷爷们来了!” “胡贼,不得好死,啊!” 正在此时,广陵郡残垣断壁的街上,传来阵阵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声、临死前的惨叫声,随后映入周富贵眼帘的便是,一队队燕军士卒狂笑着冲进一个个屋内,一名赤身裸体的女人哭喊着冲到大街上又被三四个燕军拖进屋内,甚至有些女子在街上就被凌辱,一排排反绑双手被绳子穿成一串的夏人被押走,一个夏人猛的挣脱绳索冲出队伍,转眼间就被数柄长矛钉死在地上。 “何故如此?”周富贵将女孩的小脸转向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见如此惨状,随后铁青着脸问道。 “都督下了自决三日将令...”李清闻言叹道。 “自决三日?岂有此理!”周富贵闻言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怒道:“城池已经攻占,何故又在滥杀无辜?” 此前周富贵像头野兽般的,已经有些麻木了,见到这些惨状,也许不会理会,可此时周富贵救下这个小女孩之后,人性已经复苏,已经从野兽变成了人,于是就愤怒异常。 “哎,营主啊...”李清闻言又叹道:“广陵郡坚守了这么久,而大军攻城,死伤无数,心中早已是冲天怨气,此时攻取城池,当然要发泄一番的,况且以往他们这种事情也没少做,你就不必操这份心了吧?” 左贤王,大都督慕容勃烈将令已下,你个小小的营将就算是想反对,又顶什么用?这是许多人心中的想法。 “老子偏偏要操这份心!”周富贵闻言怒道:“典猛、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冯成、顾苟奴、刘清苗、刘长顺、孙思明、布固德何在?” “末将在!”典猛、索达成、潘见鬼、冯成四名旗将一齐应道。 “他人去哪里了?”十名旗将,只有四名应声,于是周富贵铁青着脸问道。 “哎,营主啊,长顺兄弟已...去了,孙思明受了伤,正在救治,满仓他们...也去城中了。”李清说道。 周富贵闻言心中一痛后怒道:“岂有此理!他们难道忘本了,忘了自己也是微贱之人了吗?也去劫掠了吗?使人传令,让他们回来,否则永远就别回来了。” 同样道理,换做不久前,周富贵也许不会理会此事,但此时此刻,周富贵心中不知不觉的,已经发生了改变。 周富贵暴跳如雷的,小女孩喝饱羊奶之后,却在周富贵怀里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小女孩心中可没胡贼、汉贼什么,全是父母等人灌输的,此时周富贵对她和蔼可亲,悉心呵护,也许在她的小小心里,已经认为周富贵是个好人了。 过了许久,许满仓、顾苟奴等人方才带着手下,气喘吁吁的奔了回来,身上大包小包的,可是抢了不少财物。 “许满仓,你也是庄户人家,常被人欺辱,难道你忘了本吗?居然跑去劫掠百姓财物?是何道理?还有你顾苟奴,老子看你就是个奴才,奴性十足,他们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忘了你家中有吃不饱饭的时候了吗?你居然也去劫掠百姓?甚至还做了其他恶事吧?你刘清苗平日里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可你却行此恶举,太令老子失望了!你布固德,贼性不改,烧杀淫掠的,今后再如此,就滚出老子的队伍去。” 周富贵将睡熟的小女孩递给魏瞎子之后,将去劫掠的四名旗将挨个痛骂了一番。 “营主啊,末将等只是抢...了啊,并无杀、淫之举啊。”布固德连连叫屈道,不过见到周富贵愤怒的模样,叫屈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悄无声息。 “钱财何人不爱?本将也爱,但君子爱财,当取之有道,嫖掠而得到钱财,是为不齿之举,为贼盗之行,难道尔等不觉得羞耻吗?周某已将营中所有财物都分给了尔等,一文未留,难道尔等还嫌不够吗?”周富贵闻言怒道。 典猛、索达成、潘见鬼、冯成等大部分白虎营将士都是脸露不屑的神情。 “富贵哥,他们都去抢了,我等不去,岂不是亏得慌?”许满仓嘀咕道。 “去你大爷的!”周富贵闻言一脚踢翻许满仓后,紧握刀柄森然说道:“休要叫我哥,我没你这个兄弟,再敢二话,周某必执行军法,立斩不赦!” 许满仓见状也不敢再说话了,爬起身来,悻悻的听令。 “哎,营主,营主...”一旁的李清慌忙劝道:“他们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你将他们叫回来,到底有何事啊?” “他营、旗我管不着,可在周某的营中,必须严明军纪,决不行烧杀淫掠等事,否则休怪周某无情。”周富贵冷冷的说了一句后下令道:“竖降旗,降者不杀、不淫、不掠、不虐。” “末将遵令!”八名旗将一起应道。 须臾,五面大旗立了起来,一面写了个巨大的“降”字,剩余四面大旗就是“不杀、不淫、不掠、不虐”旗。 广陵郡残存的夏军民刚开始有些不太相信,且却被逼得走投无路,于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一些人奔了过来,白虎营果然信守诺言,妥善安置,甚至还熬粥分发,让他们充饥。 以至于,跑过来的夏残存军民是越来越多,白虎营忙得是手忙脚乱的。 周富贵此举救了许多夏人,但却引起了燕军他部的憎恨。 wap. /105/105410/27367115.html 第五十五章 拼死救人 “富贵哥,我走了!” 披头散发、脸色煞白的刘长顺对着周富贵说了一句后,便向黑暗处飘去。 “长顺兄弟,你别走,是哥哥的错,你别走啊!” 周富贵急得大声呼喊,拼命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 “汉贼,狗贼!还我命来!” 黑暗中,忽然钻出了无数残肢断臂之人,甚至有肚破肠流的,拖着残躯,涌向周富贵。 “啊!” 周富贵大叫一声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大哥哥,你醒了?”周富贵醒来后,小女孩蹲在身边,关切的看着他。 “嗯,是你?你不饿了吗?”周富贵看着小女孩微笑着问道:“你不怕我了吗?” “玉奴不怕,玉奴已经知道大哥哥是个好人呢。”名叫玉奴的小女孩乖巧的说道。 “好人,呵呵,好人?”玉奴刚刚五岁,却乖巧、懂事的令人心痛,这大概是她刚刚五岁,便经历了此等生离死别的人间惨剧之原因吧,使得周富贵不禁怜惜的摸了摸小玉奴的头说道:“无论哥哥是否是好人,哥哥定会护得你周全,你相信吗?” “嗯,玉奴相信,大哥哥已经救了许多人了呀。”玉奴点头道。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及争吵声,甚至还有刀枪交加发出的声响,于是周富贵牵着玉奴的小手,走出屋外后问道:“发生了何事?” “营主,来了许多兵马,阿尔布谷营将也来了,他们要抢人...”一名白虎营的士卒禀报道。 “抢人?哼,抢人,没那么容易。”周富贵闻言冷哼一声,抱着玉奴递给了一名名叫洪伟的同乡后说道:“看好玉奴,无论任何情形,需护得她周全,否则军法从事。” “放心吧,营主,我就算舍去这条命,也要护得她周全。”洪伟拍着胸脯应道。 “周某已经失去太多同乡袍泽了,不想再失去了,你也必须好好活着。”周富贵拍了拍洪伟肩膀后说道。 周富贵说罢,就按刀向外走去。 广陵郡一战,白虎营三千将士阵亡了四、五百人,伤了三、四百,几乎折损了三成,其中有周富贵的百余同乡,同样是损失惨重。 “好你个白虎营,胆子还不小!” “简直是胆大包天,竟敢包庇南朝逆军,此与通敌同!” “叫你们的营主出来,爷爷们定要拿下他治罪!” “简直太明目张胆了,叫他出来,杀了他爷爷也不怕。” 周富贵走出去时,外面来了许多燕军兵马,指着白虎营大骂,白虎营的将士持刀拿盾的,正与他们对峙。 白虎营身后便是两千多夏人,均是瑟瑟发抖,异常恐惧的看着这个场面。 两千多夏人挤在了一起,相互依靠,似乎是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感到安全一些。 “周富贵那个悖逆小子在哪里?快叫他出来!”果敢营营将阿尔布谷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也是大骂道。 “阿什么玩意儿营主?”此时周富贵按刀走出人群后冷笑道:“唤末将出来何事啊?” “老夫本族段部阿尔布谷,周富贵,你太过分了。”阿尔布谷闻言大怒道。 自己大名明明就是阿尔布谷,周富贵当然知道,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每次都是阿什么玩意儿?这不是戏弄又是什么?阿尔布谷心中怒道。 况且周富贵为营监,还算是阿尔布谷的麾下。 “哦,段部阿尔布谷?末将又有何过分的啊?”周富贵冷笑道。 动不动就抬出自己的鲜卑人身份,对于这种人,周富贵一向都是嗤之以鼻。 “他们是什么人?乃是南朝逆军,你竟敢收留他们,还熬粥给他们喝,周富贵,你想造反吗?”阿尔布谷用马鞭指着白虎营身后一众夏人怒道。 抢人、抢钱、抢财物,抢到能抢到的所有的一切,这是燕军一贯的做法。 抢钱、抢财物就不多说了,而抢到人之后,女子可作为女奴,既可淫辱,也可当做侍女,而男子就是做牛做马的奴隶了。 鲜卑人的势力或权势表现,不仅仅是牛羊成群、财物堆积如山、辽阔的牧场等等,还有就是奴婢成群。 此时白虎营收纳了两千多个夏人,不禁令许多燕军眼红。 “造反?营主此言大谬也!”周富贵闻言淡淡的说道:“周某带兵血战,首入广陵郡,博得首功,你见过这样造反的吗?” “你首入广陵郡,博得首功?”阿尔布谷怒道:“没有我本族大军攻城在先,就凭你手下的数千汉军废物,你能杀进广陵郡吗?” 阿尔布谷此言一出,气急败坏的,根本没考虑后果,后果便是激起了一众汉军是更加的同仇敌忾。 “是,是都督先令大军攻城的,不过阿尔布谷营主,攻城之时,你又在何处?末将虽在之后攻入广陵郡,但也是在领军浴血奋战!”周富贵说道。 “好,好,好一个巧嘴!”与周富贵辩论或者吵架,阿尔布谷怎是对手?于是阿尔布谷脸色一红后说道:“就算你不是造反,那么你容留包庇这些南朝逆军,又是何意?” “哈哈,容留包庇?”周富贵哈哈一笑后问道:“都督所下何令?” “自决三日!”阿尔布谷尚未回答,旗将图伯颜有些谄媚的对周富贵说道。 图伯颜简直有些害怕周富贵了,这个小祖宗将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却还升了官,成为了营监,自己仍是个小小的旗将,如此之人,图伯颜当然是有些怕他了,且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无论他是汉人还是鲜卑人。 “图伯颜旗将说的没错。”周富贵大声对阿尔布谷说道:“都督之令为自决三日,这些夏人为本将所得,是杀还是留,一切由本将说了算,也就是说,这些人已是本将的人了,你敢抢夺?大战之时,你阿尔布谷营主不知在何处,抢人抢功之时,你倒是出现了,天下岂有此理?” “悖逆小子,巧舌如簧,来人,给我冲上去抢人!”说是说不过周富贵,骂也骂不过,于是阿尔布谷仗着人多,就来硬的,于是挥手下令道。 可阿尔布谷吼了半天,手下数千人马却你推我让的,犹犹豫豫的不肯也不敢向前。 究其原因有二,其一,此时周富贵的白虎营经历过一场残酷的血战之后,已经成为了一支强悍之师。不久前周富贵为旗将之时,以一旗敌三旗,将他们杀得落花流水的,他们许多人是历历在目的,如图伯颜等人;其二就是阿尔布谷麾下也大都为签军汉军,而阿尔布谷治军无方,对手下非打即骂的,还经常克扣军饷、口粮等,心中早已是怨气冲天了。 “白虎营!”周富贵抬手也大声下令道:“礼则礼之,打则打之,若他们敢动刀枪,就给老子杀,不必留情!” 对付阿尔布谷这种蠢货,周富贵办法多的是。 “我等遵营主将令!”一众白虎营将士“哗啦啦”的举起手中刀枪等,齐声大呼道。 “进!” “吼!吼!吼!” 一众白虎营将士随后挺刀枪等,向前迈了一大步。 白虎营举起刀枪等,顿将果敢营之人吓跑了不少,阿尔布谷气得大声怒骂,并挥鞭猛抽他们,却喝止不住,一不小心,不知何人,照着他背心就是一枪杆,将他怼下马去。 左右慌忙扶起了阿尔布谷。 “来人呐,快来人呐,汉人周富贵造反啦!”阿尔布谷趴在马上,边逃边喊道。 将领都跑了,于是一众果敢营之人也就四散而去。 “哈哈哈哈!” 一众白虎营将士顿时哄堂大笑,并感畅快无比。 蠢猪!周富贵心中骂了一句后,不禁摇了摇头。 “周营主,小老儿有礼了!”正在此时,夏人之中的一名耆耋老者,颤悠悠的走到周富贵面前,重重的施了一礼后说道:“小老儿多谢周营主救命之恩了。” “小的们多谢周营主救命之恩!周营主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一众夏人纷纷跪倒在地,跪在周富贵面前磕头道,一些人还哭得泣不成声的。 此时此刻,众夏人如何不明白,是周富贵冒死救了他们?并且周富贵还是个汉人,众夏人是感动不已,对周富贵是感激涕零的。 同时他们也明白了,燕军之中的人,如面前的这名汉人将领,并非像夏朝廷所宣传的那样,个个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个个冷酷无情的。 他们还感到一丝亲切。 “诸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一众夏人如此,顿时周富贵感到异常惭愧、后悔,同时也强烈感觉到了,自己又变成一个人了,周富贵慌忙拱手答礼道,声音甚至有些更咽了。 不久前,周富贵可是领军杀了不少夏人呢。 此时的周富贵感到惭愧、后悔,同时也是异常担忧,自己只能护得了他们一时,而无法护得一世。 况且周富贵真的能护得他们一时吗? “驾...驾...驾...” “反贼在哪里?” “有人胆敢造反?皆斩无赦!”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如打雷一般,正疾驰而来,瞧这架势,人数起码有万人以上。 wap. /105/105410/27367116.html 第五十六章 得罪完了 “白虎营!” “全军布阵!” “同乡袍泽,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吼!吼!吼!” 燕军营将阿尔布谷被周富贵吓跑,胡说八道一番,居然引来了两万余燕军铁骑,密密麻麻的塞满了整条街道。 燕军铁骑听说一名汉将,居然袒护广陵郡一众夏人,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将白虎营围了个严严实实,势必要从白虎营手中抢人。 一名汉将,一个小小的营监,敢如此“嚣张”,此为大燕国前所未有之事,一众燕军鲜卑诸将均是感到不岔。 如此汉将,不将他“嚣张气焰”打下去,今后他岂不是会骑在鲜卑诸将头上来啊? 燕军营监,白虎营营主周富贵铁青着脸,命白虎营全体将士列阵,严阵以待,双方剑拔弩张的,内讧一触即发。 “我说周营监啊,你这又是何苦啊?”营将乌兰思骑在马上,指着白虎营身后一众瑟瑟发抖的夏人劝道:“一些卑贱的南人而已,你这么做值得吗?” “乌兰思营主所言不差,周营监只要把人交出来,我等只当是此事没有发生,如何?”营将巴尔虎也劝道。 乌兰思、巴尔虎与周富贵也算是老相识了,不久前乌兰思、巴尔虎为旗将之时,还与周富贵打了一架,败在周富贵手中,而草原之人,并非个个如阿尔布谷一样,草原之人大都崇尚武勇,崇拜英雄人物。 此刻周富贵以寡敌众,却毫不畏惧,因而倒也博得了许多鲜卑人的敬佩,乌兰思、巴尔虎也是如此,于是好言相劝。 “值得!”周富贵全身披挂,手扶腰刀缓缓的说道:“多谢二位营主了,但天下之事,左右不过一个理字!不错,燕、夏交战,他们是敌而非友,但此刻广陵郡已被大军攻取,夏军已败亡,而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两国交兵,百姓何辜?需受此无妄之灾。况且广陵郡已落我手,广陵郡的百姓便是燕民,既为燕民,当一视同仁,何故厚此薄彼?周某为认死理之人,今有不平之事,周某却是管到底了。” “诸位同乡袍泽!”周富贵随后转身问向一众白虎营将士道:“我等是人,而不是畜生,而人与畜生的区别便是,一为惭,二为愧,三为羞,无惭、愧、羞之心,便不配做人。他们只是手无寸铁之百姓,你们忍心对他们下手吗?” “不忍!”一众白虎营将士大声应道。 “路有不平之事,我等当抱不平!”周富贵又大声说道。 “然!”一众白虎营将士又是大声应道 “古之侠者,重言诺轻生死,古之侠者,崇大义无惧生死,难道我等还不如古人吗?今日这件事情,周某是管到底了,今日此事,又何惧之有?”周富贵又振臂高呼道。 “何惧之有!”周富贵的话机具煽动能力,使得一众白虎营将士手持刀枪,大声赞同道。 “好,好,你说的在理。”乌兰思借坡下驴,说了一句后,便勒兵后退,巴尔虎也同样如此。 燕军内部火并之事,真的发生的话,那么左贤王慕容勃烈追究下来,谁也落不着好,于是乌兰思就借坡下驴,来个坐山观虎斗。 “周富贵,巧舌如簧!大家休要听他胡言乱语的。”阿尔布谷见势不妙,见许多燕军将领均露出了一些惭愧之色,于是大声说道:“都督将令,自决三日,他白虎营不过是想多捞些好处罢了,我等辛苦攻下此城,却几乎什么也得不到,好处被他有人占完了,我等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辛苦了一场?” “是啊,阿尔布谷营主所言不差。” “就是啊,我归远营攻打广陵郡,是死伤过半,却只抢到了十余人及少许财物。” “你周营监一下子抢了几千人,他们身上也有不少财物吧?多少要分点出来嘛。” “大道理我可不懂,死伤了这么多人,好处却没得到,今日你不分点出来,决不与你干休!” 阿尔布谷以利相诱,使得士气稍泄的一众燕军又是“义愤填膺”,大声鼓噪起来,一些燕军已经手持刀枪与白虎营将士抵在了一起。 双方对峙在一起,是口角不断,骂骂咧咧的,内讧是一触即发。 白虎营人少,被逼得步步倒退。 “哈哈,周富贵,今日看谁帮你?”阿尔布谷见自己的煽动有了效果,不禁得意的大笑道。 “有我!”正在此时,有人大声说道,对峙的双方连忙看去,只见军将慕容腾戈带着两营人马已经赶到。 “你们想干什么?滚开!”慕容腾戈大声怒斥一句后,燕军便闪开了一条道路,慕容腾戈带人走了进来,与周富贵站在了一起。 “末将拜见军主!”周富贵将慕容腾戈到来,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面带感激之色,拱手施礼道。 “放下兵器!”慕容腾戈脸色一沉后说道。 周富贵闻言挥了挥手。 “哗啦啦!”白虎营接令后,齐刷刷的将手中刀枪等放在了地上。 周富贵带兵有方,使得慕容腾戈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对一众燕军说道:“都督有令,许自决三日,既然如此,周营监所得之人、财、物,就是他的,他怎么处置,也是他说了算,尔等何故前来抢夺?有本事自己抢去啊,若引发内乱,尔等该当何罪?” “腾戈军主,别人惧你,我且不惧。”在慕容腾戈呵斥之下,一众燕军均是脸露怯意,并萌生退意,可神锐军军将莫而固却大声说道:“腾戈军主,你如此护短,我等不服!都督是有许自决三日之将令,可人和财物都被他抢完了,我等还抢个鬼啊?” 广陵郡的夏残存之人,不断的跑到周富贵这里来,此时已经有四、五千人之多了,而广陵郡城破之后,夏人死的死,逃的逃,也没剩几人了。 “哈哈,莫而固军主,你这话说的可是没有道理了。”慕容腾戈闻言大笑道:“你抢不到,就去抢别人的,岂不是乱套了吗?” “本将不管,你们吃饱了,总不能让本将手下都饿死吧?来人,给我抢!”莫而固脸色一红,恼羞成怒的下令道。 于是双方有挤在了一起,又对峙在了一起,慕容腾戈、周富贵这边的人马较少,而莫而固手下却是燕军精锐铁骑,因而又是被逼得步步倒退,场面也是将要失控了。 “哈哈,周富贵,我看还有谁帮你?”阿尔布谷又是得意的大笑道。 “还有我!” 正在此时,敦斡齐领两千火烈营骑兵赶到,敦斡齐大声说道。 一众燕军见状,顿时收敛了不少,个个脸露惊惧之色。 火烈营是什么?是慕容勃烈的亲军,跟随慕容勃烈南征北战二十余年了,是慕容勃烈心腹之中的心腹,且他们个个骁勇善战,燕军们又怎能不惧? 火烈营赶来了,这就表明事情是越闹越大了。 “敦斡齐,你来凑什么热闹?”敦斡齐带兵赶到,莫而固就不敢再使手下抢人了,只能指着敦斡齐怒问道。 “敦斡齐奉大姑之命,前来相助周营监。”敦斡齐只是冷冷的答了一句后,便再不说话了,只是命手下兵马将周富贵等人围了起来。 于是双方是对峙在了一起,相持不下,谁也不敢动手了,场面是安安静静的,几乎无人说话了。 公主?紫月公主...周富贵听闻是慕容慧莹派敦斡齐等人过来相助,又想起了美若天仙的慕容慧莹的容貌,心中顿感一阵温馨。 她在哪里?周富贵心中暗道。 “都督有令,各回本部,各安其责,自决三日令止!违者立斩!”广陵郡的事情越闹越大,终于惊动了帅帐,慕容勃烈的幕僚唐庆嗣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大声宣布都督将令。 “周营监,将人交给本官吧。”唐庆嗣随后对周富贵说道。 “末将遵令!”周富贵看了一眼一众夏人后接令道。 .................. “周营监,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说。”燕军人马散去后,唐庆嗣对周富贵说道。 “唐公,有何指教?”周富贵闻言走过来拱手道。 周富贵见到唐庆嗣,忽然想起了唐遥。 难道他们之间有何关系?周富贵心中暗道。 “指教?你周营监多大的本事啊,连都督都给惊动了,本官敢有何指教?”唐庆嗣看着周富贵笑道。 “唐公说笑了。”周富贵闻言脸色微微一红后说道。 “周营监,你为何要救那些人?仅仅是因为心善吗?”唐庆嗣问道。 “仅此而已。”周富贵闻言点头道:“都是些可怜的百姓,周某实在是心有不忍。” “哼,那可不见得。”唐庆嗣哼了一声后说道:“你救下的那些夏人当中,也有混入其中的夏军呢,脱下军衣,化作百姓而已。” “哦,是吗?”其实对于这件事情,周富贵早就知道了,点点头后说道:“就算有夏军,但城破兵败,他们已成大燕之俘,又何必杀之?” “有些事情你不了解的。”唐庆嗣摇头道:“周营监,你可知此举有何后果吗?” “末将不知,请唐公赐教!”周富贵问道。 “你已将军中之人大都得罪完了,惧否?”唐庆嗣问道。 “不惧!”周富贵答道。 “甚至已令大都督恼怒之极!”唐庆嗣又道。 “不惧!”周富贵淡淡的说道。 wap. /105/105410/27367117.html 第五十七章 侠骨柔肠 “幽州鹿鸣乡周氏,果敢勇毅,陷城身为士卒先,功勋卓绝,烈请旨,擢其为门亭长,汉勇毅军营将。赐金三百、银五百、钱两万、牛羊若干,部曲皆赏...” 一名慕容勃烈的传令官,摇头晃脑的大声宣读着慕容勃烈的将令。 慕容勃烈说是请旨,其实就是他拔擢周富贵为门亭长、营将的,而门亭长为燕的一个不入流的武臣。 “周亭长,怎么?不开心吗?”与传令官一同过来的慕容慧莹见周富贵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于是问道。 亭长虽是燕不入流的武臣,也算是有了官职,有了官职,当然就有俸禄了,俸禄为食二十斛,加上周富贵的军职添钱,还是较为可观的,更何况慕容勃烈的丰厚赏赐,对于一名汉人来说,此为极为罕见的,因而周富贵应当高兴开心才是,甚至欣喜若狂,但他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多谢都督,多谢公主了。”周富贵勉强一笑后谢道。 “哼,陪本宫走走吧。”慕容慧莹哼道。 周富贵看了一眼慕容慧莹后吩咐李清等人道:“将激赏之物都分下去吧,死、伤者多分些。” “好,可是营主你不留些?”李清应了一声后问道。 周富贵摇头摆了摆手,就翻身上马,追着慕容慧莹而去。 .................. “周亭长,世人多贪婪,贪婪成性者、爱财如命者多如牛毛,可你却...不爱财吗?” 周富贵与慕容慧莹策马缓缓而行,来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后,慕容慧莹转头看着周富贵问道。 “非也...”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周某也爱财,无财在这个世上如何生存下去?饿也饿死了。可那些死去的弟兄,至今仍在我面前浮现,不停的问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心实在难安,惟多给受伤的及战死的弟兄家人些许财物,才能稍解心中郁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周亭长何故如此耿耿于怀啊?”慕容慧莹闻言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难道你不知道这句话吗?” “那要看为何而死!”周富贵声音忽然提高了不少,大声说道:“为国为民,死得其所,可千古流芳!可他们又为何而死?” “你...竟在本宫面前说这样的话?周富贵,你始终未将自己视作大燕之人。”慕容慧莹闻言怒道。 “国在意我,我便在意国,你们驱使我等为烧杀淫掠之事,便不是周某之国。”周富贵气愤的说道。 “周富贵!”慕容慧莹又是直呼周富贵之名道:“烧杀淫掠?两国交兵,为些杀戮之举,实为常事,夏杀我燕人,我看你是没见过,是同样凶狠,你又何必婆婆妈妈的,还不如我一名女子呢。” 还不是你们将兵南下,兵犯江左的?周富贵心中嘀咕了一句后,便不再说话了,再多说可真有可能祸从口出了,挥鞭在胯下战马身上抽了一记,战马便向前奔去。 “你...”慕容慧莹见状真想狠抽这家伙一顿马鞭。 慕容慧莹从小到大,还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呢。 腾戈伯父说的太对了,这家伙就是头倔驴,还是头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般的倔驴,慕容慧莹心中也是嘀咕了几句后,便扬鞭策马,追上了周富贵。 “你...生气了吗?”不知是怎么回事,慕容慧莹居然给周富贵陪起了小心,小心翼翼的问向周富贵道。 慕容慧莹自生下来那日起,就身份尊贵,人又长得乖巧俏丽,慕容勃烈对她也是极为宠溺,慕容慧莹自幼就在父母,一众姨娘,一众仆役、婢女等的呵护之下长大,如众星捧月一般,直到现在,直到周富贵横空出世... “小将不敢!”周富贵拱了拱手后说道,话虽如此,脸上却是一副不屑一顾、不以为然的表情。 “周亭长...”慕容慧莹只当是没看见,看着周富贵说道:“我知道你...你是心伤你的同乡之死。” “公主...”慕容慧莹这句话顿时戳中了周富贵心中的痛处,于是更咽的说道:“他们都是人,都是有家有口的普通人,他们的父母、妻儿等均是眼巴巴盼着他们平安回来,可如今...周某若有命回去,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两国交兵,百姓何辜?权柄、土地、财富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惜以天下人的性命为代价。” “周亭长啊...”慕容慧莹闻言轻叹道:“天下之人,均如你所想,天下岂不是永无战事?天下岂不永为太平盛世?可...这...可能吗?” “不可能...”周富贵闻言顿时垂头丧气的说道:“权柄、土地、财富等,如美味之肉糜,食之无不成瘾,又如罂粟,让人欲罢不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周富贵鱼肉之命运,至今无法改变,也许周富贵穷极一生,也是无法改变的。 “罂粟?为何物呀?”慕容慧莹闻言诧异的问道。 “呃...”周富贵想了想后说道:“可以说是一剂毒药,明知它要命,但只要尝过了,便如飞蛾扑火一般。” 毒药?何人明知是要命的毒药,还非要去品尝啊?慕容慧莹感到万般无法理解。 “周亭长...”慕容慧莹随后对周富贵说道:“凡成大事者,无不心狠手辣,而你却...” “却怎样?”周富贵闻言反问道:“心慈手软是吗?” 慕容慧莹点了点头。 周富贵摊开双手苦笑道:“周某这双手,已经是沾满了鲜血,这辈子是无法洗掉了。并且,公主,周某实无任何成大事之心,只想捡条性命,平平安安的回家,与家人团聚,其后躬耕田亩,再寻一良人,成婚生子,过上那儿孙绕膝的日子。” “噗嗤!”慕容慧莹闻言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周富贵黑着脸问道。 “本宫可是听说,你从军之前,可是被人退了婚的。”慕容慧莹笑靥如花的说道。 慕容慧莹是哪壶不开提哪一壶,使得周富贵颇为尴尬的说道:“那是他们有眼无珠,不识俺周富贵!” 草原女儿也真是直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不避讳他人的不快之事,周富贵心中暗道。 “你周富贵怎么了?”慕容慧莹闻言更是笑得欢了:“心慈手软的,像个小娘子,还不如本宫呢。” “末将怎敢与公主相提并论?”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公主说周某心慈手软,对此周某是颇有异议的,心慈手软,要看是何人,若是周某之敌,周某非但不会心慈手软,反倒会毒辣无比呢。” “知道啦...”慕容慧莹闻言点头道:“你就像古书上所说的那种人。” “哪种人啊?”周富贵问道。 “豪侠,嗯,就是豪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侠...什么呀?”慕容慧莹一时想不起来那句话了。 “侠骨柔肠?多谢公主夸赞!”周富贵谢道。 “呸,谁说你是侠骨柔肠了?脸皮可真厚。”慕容慧莹啐道。 “哈哈,一只脸皮厚的小绵羊。”与率真的慕容慧莹在一起谈笑,周富贵郁结的心里终于得到稍许舒展了,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侠骨倒是有,可你这肠子...”慕容慧莹居然用玉指点着周富贵的胸口笑问道:“本宫却不知你肚子里的是什么花花肠子。” 两人此时已经下马,于河边说话,两匹坐骑于一旁悠闲着吃着初春的青草。 周富贵被“抓了壮丁”,跟随燕大军南下作战,时间已经来到来年开春了。 慕容慧莹甚至还伸出小手,在周富贵胸膛之上摸上了一摸... “富贵,你想听本宫抚琴一曲吗?”慕容慧莹忽然昵声问道。 “抚...琴?”周富贵闻言顿时大为惊讶。 “怎么?我塞北儿女,就只知纵马驰骋,弯弓射雕吗?”慕容慧莹见周富贵一副打死不信的模样,于是瞪着周富贵嗔道。 “呵呵,如此在下就洗耳恭听了。”周富贵笑道。 “六月襄山道,三星汉水边。求凰应不远,去马剩须鞭。野店愁中雨,江城梦里蝉。襄阳多故事,为我访先贤。名花开处千山艳,好客来时四座春。春花春月春天景,名酒名诗名士风。柳暗花明春正半,桃红李灿朋初圆。笑脸连同桃花放,欢声引动酒杯倾。满堂花烛迎淑女,一派春光映通帘。鸾鸣翠柳新开画卷,凤落高梧喜报春晖。春暖花朝彩鸾对箅,风和月丽红杏添妆。” 须臾,一曲悠扬的《凤求凰》在河边响起,大燕紫月公主一边抚琴一边吟唱。 周富贵呆呆的听着悠扬的琴音与歌声,呆呆的看着慕容慧莹。 “富贵,你...”曲终之后,慕容慧莹红着脸看着周富贵。 “公主,时候不早了,明日还向南行军呢,这就回营吧。”周富贵努力平复自己如潮水般的心情后,淡淡的说道。 到了此时,周富贵如何不明白大燕紫月公主慕容慧莹对自己的情意? 可周富贵却不敢受,也不能承受。 wap. /105/105410/27367118.html 第五十八章 轻敌大败 夏毗陵郡丹徒县牛渚矶 牛渚矶,相传古时有金牛出渚的典故遂得名. 牛渚矶与城陵矶、燕子矶合称为“大江三矶”,而牛渚矶以其险峻山势、绮丽风光、众多古迹居三矶之首,有“千古一秀”的美誉。 此时的牛渚矶却与秀丽扯不上半点关系,原因就是燕、夏两国集兵近百万在此地决战。 燕右贤王,左路大军统帅慕容望与燕左贤王,右路大军统帅慕容勃烈,合并一处,兵马约六十万上下,誓要击败对岸的,夏征讨大都督、辅国将军张虎臣亲自统领的十万夏军。 夏征讨大都督,辅国将军,老将张虎臣亲自统帅夏最后的十万精锐并三万舟师,隔江与燕军对峙。 此战,夏再败,便有灭国之忧了,夏帝杨亮已经被惊得逃到海上去了。 双方大军八十余万,于大江两岸对峙,牛渚矶上空也是阴云密布,大战一触即发。 “当”的一声,夏老将张虎臣取下头上的虎头兜鍪,用力扔在了地上,露出了满头银发。 张虎臣,夏之良将也! 老将张虎臣,字武蒙,已经六十有六了,为夏将门世家,其祖张禹为夏开国元勋,到了张虎臣这一代,已是一门六世为将,为夏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只可惜张虎臣被佞臣谗言,一直排挤在夏朝廷中枢之外,没有统兵权,直至夏接连战败,有了亡国之忧后,才重新启用了张虎臣。 张虎臣忠心耿耿,不计前嫌,统领夏残军,奋击燕军,并逐渐将战线稳定在了大江南北。 张虎臣勇騺而爱士,知难而忍耻,实为燕军之劲敌。 此时,老将张虎臣亲引八千夏骑兵渡过了牛渚矶渡口,来到了大江北岸。 此前张虎臣用计,派遣使臣前往燕营,请燕军退避三舍,夏军也好与燕军于大江北岸决战。 燕军当然大喜,以为张虎臣人老昏庸,当即满口应允了此事。 夏舟师凶猛,燕军舟师数次攻打,均告失败,因而燕军想渡江攻打夏军,是极为困难的,此刻张虎臣自己送上门来,燕军焉有不许的道理? 燕军当即挥军暂退,并打算在夏军主力渡江之时,半渡而击,一举击败夏军。 张虎臣丢掉兜鍪,缓缓的将一副白娟绑在了头上之后,擎着一柄丈许长枪,勒着胯下战马大声说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此乃奸佞误国!廉颇年过八十仍能上阵厮杀,汉之伏波,年逾六旬,马革裹尸还!老夫今岁六十有六,愿效廉颇、伏波,血染疆场,马革裹尸还!今日之事,有死而已!” “今日之事,有死而已!” “吾等愿随张老将军,誓死杀敌!” “为国为民,死无所惧!” 八千夏骑兵也是在头上缠着白娟,一起挥戈大吼道。 八千夏骑兵队伍之中,立起来一面大旗,上书一个巨大的“死”字,与广陵郡一样,表明视死如归,与燕军血战到底,死战到底之意。 “来人,杀贼祭旗!”张虎臣随后大声下令道。 两名夏军便将一人押了上来,在旗下将此人斩首。 此人是夏朝廷大司马吕齐岳的人,奉命监军,却胡乱指挥,掣肘前线将领,因而导致三路增援广陵郡大军失败,从而引起了夏军中极为愤懑、不满。 张虎臣为了激励军中士气,就将此人斩首示众,但同时也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儿郎们!”张虎臣随后看着八千年轻的面孔大声说道:“西京已经陷落,陛下等已落虏贼之手,胡虏于我大夏各地掠我财物,淫我女人,烧我房屋,毁我良田,毁我宗祠,其烧杀掳掠,是无恶不作,令人发指,罄竹难书。将士们,我大夏山河实已破碎。但今日老夫想说的是,我大夏不会亡,江山社稷还在,大夏黎民还在,我大夏儿郎决不屈服于胡虏的淫威之下,老夫也决不为胡虏的奴才,老夫今日与胡虏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决一死战!” “决不归降!” “不死不休!” “吾等甘愿追随张老将军,与胡贼奋战到底!” “必胜!必胜!必胜!” 八千健儿一齐大声怒吼道。 “咴儿,咴儿!”张虎臣勒紧马缰,战马前蹄扬起,发出两声嘶鸣。 “杀!” 张虎臣跃马挺枪,当先向燕军杀去。 “杀!杀!杀!” 八千夏军健儿个个抱着必死之决心,个个视死如归,个个勇气百倍,义无反顾的跟随着张虎臣向着燕军杀去。 万马奔腾,卷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远远望去,不知道有多少人马。 而此时燕大军正在后退,夏军铁骑忽然杀到,顿时弄了个猝不及防,手忙脚乱的。 燕军将领慌忙喝止,大声下令反击,但数十万大军都在后退,这一时半会的,哪里能喝止得住?一些燕军仍在奉命后退,一些燕军却想抵抗,一些燕军看着疾驰而至的夏军骑兵,吓得魂不附体的,个个呆若木鸡般的,反倒是更加混乱了。 “砰!”的一声巨响,夏军八千精锐骑兵瞬间就疾驰而至,一头撞进了燕后军之中。 “杀!杀!杀!” “杀虏!杀虏!杀虏!” 张虎臣连刺两名燕将于马下,使得八千夏军骑兵顿时士气大振,挥舞着手中兵器,疯狂砍杀已经乱成一锅粥的燕军。 燕军大阵被张虎臣等八千骑兵冲出了个大豁口,豁口中的燕军是人仰马翻的,横尸无数,而两侧燕军许多人一时之间,仍是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有的人驻足观望,有的人仍是在后退。 “后退半步者斩!” 老贼奸诈!燕军左路大军统帅,燕右贤王慕容望忽然感觉中了张虎臣之计了,明明是自己打算趁夏军主力渡河之时,发起攻击,可怎料张虎臣趁燕军后退之时,率先用轻骑发起了攻击,使得燕军是措手不及的。 于是慕容望骑在马上,大声下令道,其手下数百亲兵挥舞着大刀,砍杀着败退的燕军。 在杀死数百慌张的燕军士卒之后,慕容望终于稍稍稳住了阵型,并打算对张虎臣发起反击。 “杀!杀!杀!” “杀虏!杀虏!杀虏!” “血战到底,绝不苟活!” 慕容望刚刚稍微稳住阵脚,斜刺里忽然杀入一支兵马,就如一炳尖刀般的,直插慕容望的中军。 一员夏军骁将,白马铁戟,身上一件大红色披风,显得异常醒目,横戟跃马,异常勇猛,所到之处,无不所向披靡。 这支人马虽不多,但在夏军人群之中,如劈波斩浪一般,红袍骁将一马当先,领军驰奔,突入燕阵,猛气咆勃,所向无前,当其锋者,无不应刃而倒。 “拦住他,拦住他!”慕容望见红袍骁将领军直扑中军而来,惊得大声呼喊道。 可慕容望话音未落,红袍骁将弯弓搭箭,一箭射向慕容望。 箭如流星,慕容望根本来不及闪避,右肩中箭,大叫一声,肥胖的身子便跌落马下,左右慌忙来救。 红袍骁将复一箭,又将慕容望的帅旗射落。 “燕军败了,燕军败了!” “慕容望死了,慕容望死了!” “什么?右贤王战死了?” “是啊,我亲眼所见。” “跑啊,快跑啊!” 燕君右贤王慕容望战死,燕军已经战败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燕军之中蔓延,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慕容望麾下数十万大军便如同山崩地裂一般,败退下来,人挤人,人踩人,相互践踏,人人只想着拼命逃命,燕军阵脚大乱,慕容望的败兵甚至将右翼的慕容勃烈的阵脚冲乱,裹挟着慕容勃烈的兵马向后败退。 夏老将张虎臣领八千精锐铁骑及不知来自那里的夏军冲乱了燕军阵形,燕军大败,此时夏军十万主力已经过江,并力攻击,如山崩地裂一般,更使得燕军一片大乱。 所谓兵败如山倒,此时燕军督战队已无半点作用了,严厉的斩杀令就算再是严厉,只要原地相持的生命危险明显超过“后退者,斩!”的生命危险,你这“后退者,斩!”的将令就是个狗臭屁!不就是“后退者,斩!”么?把老子惹毛了,老子先把你督战队宰了!你有杀人刀?老子也有杀人刀!老子手里杀人刀杀敌人不行,杀你督战队还是可以的。 燕军大败,此刻就算是天王下凡,诸葛亮还魂,也无法挽回燕军的颓势了。 “何人?”正在引军冲杀的,夏老将张虎臣见红袍骁将如此勇猛,帮了自己大忙,于是看着他问道。 “红色战袍,铁戟白马,定是小奉先闵武彦啊!” “战胜白波军的闵武彦?一定是他!” 左右有人答道。 “小奉先闵武彦?好一名晓勇善战之猛将也!”张虎臣闻言大赞道。 ............... “父王,快快随我杀出重围!” 慕容望中箭落马,待左右将失魂落魄,受伤的慕容望扶上马鞍时,手下兵马已经大乱,督战的亲兵被砍死、踩死了不少,正在危急之刻,慕容康领五千白波军赶到,就救下了慕容望。 此时燕军大势已去,慕容康也无法力挽狂澜了,只能护送着慕容望杀出了重围。 wap. /105/105410/27367119.html 第五十九章 难以抉择 燕永平五年,夏元嘉三年,夏辅国将军,征讨大都督张虎臣率军十万,于牛渚矶大败燕军六十余万,燕军被歼、被俘、逃散大半,是一溃千里,不过鲜卑本族主力基本未大损。 此战,史称“牛渚之战”,“牛渚之战”后,鲜卑燕南北统一的梦想基本破裂,南北对峙也基本形成,另有许多结果,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塞北之地,两辆马车驶出了凛冬城, 凛冬城是燕所建,用以抵御北方蛮族的侵扰。 “来人,搭建帐篷,伺候公主沐浴。”距离凛冬城数十里之时,马车旁一名三十上下,年轻的骑士,看了看周围情形后,吩咐仆人、婢女道。 仆人、婢女一阵忙碌后,很快就搭建起了一个帐篷,并取山泉水,烧开后,装满了一个大木桶。 木桶被笼罩着一层水汽之中,氤氲弥漫的。 水面之上还漂浮着一些茉莉花、玫瑰花瓣,散发出了淡淡的清香。 一名身穿大红色胡服少女步入帐篷,走到了木桶旁,两名婢女脱去了少女身上的所有衣物,露出了一具倾国倾城,令人目眩神迷的身体。 少女缓缓的步入木桶之中,将身子沉入了水中,只头与肩膀露于水面之上,青丝也漂浮在水面上,与露出水面的白嫩的肩部缠绕在了一起,黑白相间,异常诱人。 “退下吧!” 年轻骑士竟步入了帐篷内,来到木桶旁,吩咐婢女道。 两名婢女躬身退出了帐外。 “凛月,委屈你了,是大哥对不住你。”年轻骑士手攀着木桶,盯着水中的少女说道。 “哥哥,你别说了,凛月长大了,已经懂事了。”水中少女轻轻的说道。 “凛月你先委屈一段日子,等大事成了,哥哥定将所有仇人剁为肉泥,再喂了豺狗!”这么一具年轻、诱人的身体,将要落入虎口,使得年轻骑士恨得咬牙切齿的。 少女轻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年轻骑士做了多少年的美梦了,仍是未醒,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并不惜以自己的亲妹妹为代价。 “驾...驾...驾...”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主人,多勇健单于,亲自带人来接亲了。”一名婢女进帐禀报道。 少女闻言,顿时脸露惊慌之色。 ............... “驾...驾...驾...” “何人?” “尔等又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燕宣威将军慕容康率部护送其父,燕右贤王慕容望向北逃窜,半路之上遇到一支兵马,双方均不知是敌还是友,于是相互喝问,并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慕容望父子逃亡的这一路上,可谓是失魂落魄,草木皆兵的,其中的艰辛不足以以言语表达,手下兵马也折损了不少,一些人被夏军俘虏,或者是跑散了,总之是已无再战之力。 因而慕容望父子是惊慌失措的,若这支军队是夏军,那么他们父子也许今日将会毙命于此,或者被夏军擒获,而被夏军擒获,却比死还难受。 “某乃大燕汉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你们是...?”慕容望父子对面的这支兵马,却是燕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率领的三千白虎营将士,天上阴云密布的,能见度极差,不过周富贵还是看清了他们并非是夏军兵马,于是催马上前,大声问道。 慕容望闻言顿时长出了口气,随后晕倒在了马车之中。 慕容望中箭受伤,再加上逃命的这一路上的劳顿,此刻遇到了燕军周富贵所部,心情顿时就放松了不少,于是就晕了过去。 “父王,父王...”慕容康叫了两声没反应,无奈之下,只好策马向前,大声对周富贵说道:“原来是周营将,久仰久仰!本将乃右贤王望之子,慕容康是也!周营将带兵有方,果然名不虚传,本将深感敬佩!” 慕容康对周富贵是有所图,因而话说的是异常客气,并且生怕周富贵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抬出了老爹慕容望。 不过周富贵确实是带兵有方,燕军大败,他部基本上是败了个七零八落的,而周富贵的白虎营却是完完整整的,衣甲不说鲜明,但却是整整齐齐的,三千白虎营将士手持刀枪,列阵于道路之上,是军容肃穆,严阵以待。 而慕容康不知道的是,周富贵训练白虎营诸将士,不但训练他们进攻或厮杀,也训练他们如何保命、逃命...如脚力等等,此时白虎营不说个个如神行太保戴宗一般,但也是脚力惊人,逃起命来那是决不含糊,且是井然有序的,因此周富贵见势不妙,便下令后撤,一众白虎营将士也就一路狂奔至此,三千白虎营将士几乎是一个不少。 广陵郡一战,白虎营折损了近三成,大战过后,慕容腾戈给周富贵补充了千余兵马。 “原来是小王爷,小将同样久仰小王爷大名啊...”周富贵闻言于马上拱了拱手后说道:“不知小王爷何故领兵至此?哎,是小将明知故问了,不知小王爷有何吩咐?” 周富贵与慕容康总共也就见过一两次面,久仰之类的话不过是客套话而已,若说“久仰”二字,也许慕容康要稍多于周富贵呢。 不过周富贵对现在的这位年轻将军,说话又较为客气的慕容康,有了一些好感。 慕容康闻言大喜,翻身下来,向着周富贵走了过来,周富贵见状也下了马。 “周营主...”慕容康走到周富贵面前,指了指马车后说道:“哎,天不佑我大燕,父王他临战受伤,此刻追兵甚紧,不知周营主可否阻挡一二?” “好说,好说,小王爷如此说,小将敢不效犬马之劳?”周富贵闻言豪爽的应道。 “周营主...”慕容康闻言顿时感动之极,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声音更咽的拉着周富贵双手说道:”“周营主如此忠心为主,本将他日定有重酬。” “小王爷不必如此。”周富贵点点头后说道:“王爷他伤势要紧,小王爷快走吧。” “嗯!”慕容康也是点点头,单手抚胸,对着周富贵施了个鲜卑最高礼节后,便翻身上马,领着残军,护送慕容望而去。 “营主,于何处阻击夏追兵?”慕容康等人走远后,旗将刘清苗问道。 “阻击?阻击个屁啊!”周富贵闻言瞪了刘清苗一眼后,招呼典猛、李清、许满仓、潘见鬼等人道:“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就几句好话,就想让老子们替你卖命?门都没有,周富贵心中暗道,你们的命是命,老子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此时的周富贵仍是一心一意的想将一众同乡,一众白虎营将士安全带回去。 于是典猛、李清、许满仓、潘见鬼等好友加白虎营旗将均聚集在了周富贵身边。 “此地距广陵郡还有多远?”周富贵挥手让众人蹲在地上后问道。 “约百余里上下。”冯成答道。 “大爷的,这么远?”周富贵闻言沉吟片刻后问道:“有几条路,可至广陵郡?” 逃到广陵郡,就能暂时脱离险境了,而百余里地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白虎营大都是步兵,在夏军漫山遍野的追击之下,这百余里地就几乎如到天边一样了。 “共有三条路,水路一条,旱路两条。”冯成为斥候旗旗将,当然对周围地形了解得较为详细了。 “水路当然不可了,走水路,何来舟船?”李清说道。 “李清说的是。”周富贵点头道:“说说旱路吧。” “旱路两条,一条就是小王爷他们走的这条路,可直达广陵郡,距离也是最近的,而另一条路却是山路,树木较为茂密,道路难行,距离较远,需绕路而行。”冯成答道。 “那就走小王爷走的这条路好了,早些到广陵郡,我等也好喘口气。”索达成粗声粗气的说道。 “你个黑厮想死得快,就走这条路。”潘见鬼闻言阴阳怪气的说道。 “好你个老鬼,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能走这条路?”索达成黑着脸问向潘见鬼道。 不过索达成本就是黑脸,黑不黑的也看不出来。 “啪!”潘见鬼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记后说道:“这是什么?这是人腿,而不是马腿,人腿怎跑得过马腿?” “老鬼言之有理!”李清点头赞同道:“夏人更熟悉地形,而我大军大都走的也是这条路,夏军定是会追到这里,甚至还会设下埋伏。” “营主,如此看来,只能走山路了?”易季生闻言问道:“可是军主,若绕远的话,军中粮食可是不够了啊。” “他大爷的,为何这么难啊?”周富贵闻言长叹道。 众人也是束手无策。 wap. /105/105410/27367120.html 第六十章 天涯何处不逢君 “杀,杀啊!” “抛弃兵器,跪地不杀!” 燕永平五年,夏元嘉三年,“牛渚之战”燕军大败,夏军大胜,剩下来的事情就是夏军撵着燕军猛杀了,而夏军追击燕军的目的主要就是两个,其一当然就是驱除胡虏,收复失地;其二就是为了钱、财、军械等物了。 燕军大败,拼命向北逃窜,一路之上遗弃钱、财、粮草、马匹、军械等物无数,此时此刻,连性命都快没了,谁还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当然一些视财如命,要钱不要命的主儿除外。 夏军就开始了千里大追击,其中还掺杂着许多夏百姓,百姓加入追击队伍之目的也是有二,其一就是痛恨烧杀掳掠的燕人,欲杀之而后快;其二就是为了财了,如马匹,南方缺马,若能抢到一匹战马,能卖至少百吊以上,而百吊钱足够夏一个普通家庭吃上好几年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是这个道理。 然追杀燕军,也并非就是舒舒服服,安安全全的。 一支夏军正兴高采烈的,沿路追击燕军之时,冷不丁的从树林中杀出一支燕军人马,先是一阵乱箭,射倒了无数夏军,随后两百骑兵冲出,将夏军拦腰切断,使其首尾无法相顾,夏军猝不及防,顿时就陷入了混乱之中,欲组织反击,却被燕军占据了有利地形,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的将夏军围上了。 “呜...呜...呜...” 三声号角声后,一名燕将在百余燕兵的簇拥之下,策马走出了树林,燕将身形挺拔,相貌英武,手提一副强弓,身后一面白虎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俺滴娘啊,这么多人啊?” 燕将当然就是燕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了,领军伏击夏军,旗将许满仓见到黑压压的一大群夏军,顿时咂舌不已。 周富贵原本打算伏击一支夏军的小股部队,然后另有他谋,可怎料却是这么一大群人马,人数至少有五千以上。 “他们人多,我们人更多!”周富贵瞪了许满仓一眼后就策马走上前去。 坡上树林间布满了白虎营的将士,手持弓弩、刀枪等,虎视眈眈的盯着一众夏军,使得众夏军不敢妄动,坡上树林间也是尘土飞扬,旌旗招展,马蹄声、呼喝声、脚步声等不断,看这模样,燕军起码有万人以上。 闵武彦会使疑兵之计,周富贵也同样会使,甚至还略高于闵武彦。 “某乃燕人周富贵是也!”周富贵策马向前,对着一众夏军大喝了一声,大有三国张飞张翼德之威势,只不过周富贵的姓名取的,却远不如张飞响亮,并且张飞张翼德当阳桥三声断喝,吓死夏侯杰,吓退曹操百万大军。 周富贵面对的却只有夏的五千兵马,并且无论多少声断喝,估计也吓不死一人的...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周富贵的话令人大跌眼镜,与张翼德的断喝差远了...周富贵大声对一众夏军说道:“多个朋友多条路,此为周某一贯作风!我等虽为燕军,但也是北地普通百姓,尔等何故如此穷追不舍,苦苦相逼的?今日你们落在我手,也不必过于担心,绝无性命之忧,周某只需尔等一物,尔等只要乖乖奉上,便由你们自去。” “将军需要何物啊?”一名夏军大着胆子问道。 “衣甲!”周富贵笑答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尔等只需乖乖奉上,便由你们自去,否则的话...” 周富贵忽然弯弓搭箭,一箭射去,一名刚刚拿起弓弩,准备射向周富贵的夏军将领咽喉中箭,翻身便倒。 周富贵骑马站在高处,夏军虽然人多,却几乎是一览无余,周富贵早就发现了这名夏军将领有些不对劲了,于是先下手为强,开弓放箭,将这名夏军将领咽喉射穿,夏军将领当场毙命。 此时周富贵手中弓箭是经过改装过的,几与现代竞技弓同,周富贵使用起来,是特别的得心应手,箭法也是愈加精湛。 竞技逐月弓在手,天下我有!周富贵是大有这种感觉。 “擅动者杀!擅动者杀!擅动者杀!” 三千白虎营手持弓弩、刀枪等跨步上前,每跨一步,便大喝一声,使得一众掺杂着许多夏普通百姓的夏军,再也不敢妄动了,只好老老实实的等候这些怪异的燕军剥去衣甲,只希望这名箭法超群,年轻的燕军将领说话算话。 “绑了!剥去衣甲!”周富贵言而有信,大声下令道。 于是五千夏将士齐卸甲,被白虎营剥去了衣甲,并捆绑起来,丢在了山坳里,期间夏军也被白虎营顺走了许多财物、粮草等,周富贵也只当是没看见。 周富贵等人此举也意外产生了一个结果或者可以称为战功,燕军大败,拼命向北逃窜,而所有燕军之中,只周富贵的白虎营杀了个回马枪,伏击夏军得手,此事过后,周富贵及其白虎营便更加威名远扬了。 ............... “兄弟们,哥这身行头如何?” 周富贵头戴一顶铸铁高顶兜鍪,缨管中插着一缕绿缨...这也是周富贵唯一心中犯嘀咕之处,这岂不是绿帽子吗?不过周富贵目前既没有妻室,也没有相好的,也就无所谓了。就算周富贵今后有了妻室或相好的,何人又敢给他戴绿帽子? 身穿夏的两裆铠,所谓两裆铠,也就是长至膝上,腰部以上是胸背甲有的用小甲片编缀而成,长至膝上,甲身分前后两片,肩部及两侧用带系束,胸口一面护心镜,在日光下,熠熠发光,脚下为一双白底长筒靴。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一身夏军将领打扮的周富贵问向左右道。 “营主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啊!” “营主如天神下凡也!”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非营主是也!” “......” 左右自是谀词如潮。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大爷的,佛你也敢杀?胆大包天啊?”周富贵笑骂道。 “在下等胆子再大,也难及营主你啊!”李清闻言笑道:“营主这招瞒天过海之计,在下等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周富贵伏击夏军并剥下他们衣甲的目的,就是乔装成夏军,然后大摇大摆的行走在大道之上,向着广陵郡赶去。 此时的燕军如过街老鼠一般,白虎营大路也不敢走,小路是山路,还绕道,因此周富贵心生一计,使了个瞒天过海或浑水摸鱼之计。 一路之上,周富贵等人也骗过了数支追击燕军的夏军。 夏军当然有辨识敌我的办法,如密语、密识等,这对于周富贵来说,也并非难事,抓几名夏将领仔细逼问便可得到,此时白虎营中还有数名夏人,周富贵许下承诺,到了广陵郡之后,便放他们回去,并赠予重金,夏人或为保命或贪图重赏,只好乖乖的从命。 至于山坳里的那些个夏军,等他们挣脱,估计周富贵等白虎营之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潘见鬼曾经建言,将他们全部坑杀,可周富贵却仍是一如既往的,是心中极为不忍。 一路之上,周富贵等人大声谈笑,大摇大摆的,这也是周富贵预先设计好的,越明目张胆,就越不会引起夏军的怀疑,至于周富贵等人的北方口音,大老远的也没人听的清楚,离近了,就是队伍中的夏人被逼着帮忙回答。 可惜的是周富贵机关算尽,总是会有纰漏的。 “驾...驾...驾...” 正当周富贵等白虎营之人大摇大摆的行走在大道上时,后面又来了一支夏军,马蹄声声,脚步阵阵,看样子有不少人马自后赶了上来。 “何人?何部兵马?” 果然大路之上,夏追兵多如牛毛,周富贵心中暗骂一句后,点头示意典猛、许满仓、索达成等人做好厮杀准备,两名白虎营将士用手中利刃抵在了两名夏人的身后,命他们答话。 “你们又是哪里的兵马?”对方反问道。 “我等为庐陵郡太守崔尚成麾下兵马,正在追击胡虏。”白虎营中的夏人答道。 为了抵御燕军的大举进攻,夏尽招各地的兵马。 “原来是崔太守麾下兵马,我等为张都督麾下兵马,胡虏何时平?”对方开口问道。 “良人罢远征!”白虎营中的夏人答道。 双方对了几句暗语后,一大群夏军便走了过来。 “小心,对方有诈!” 周富贵见对方走了过来,似乎成扇形队形包围了过来,手中弓弩、刀枪等也未放下,剑拔弩张的,于是紧张的对典猛、许满仓、索达成等人低声说道。 待周富贵等人准备厮杀之时,夏军却是既未远离,也未动手,只是与白虎营走在了一起,一起向前赶路,似乎是想与白虎营一道追击燕军。 “真乃是天涯何处不逢君啊!”正在此时,一名夏将策马走到周富贵身边说道。 是你?周富贵见了后,顿时就有些心慌了。 wap. /105/105410/27367121.html 第六十一章 凄凉的春雨 丹阳通往广陵郡的大道之上,一队夏军与一队假冒夏军的队伍安安静静的行走在大路之上,而令人拍案惊奇的是,双方均已识破了对方的身份,但却是相安无事的,双方将领并骑单独走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显得较为亲热? 不得不说,此为这场残酷的战争当中的一道奇观,或者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何故救我?” 夏武猛校尉闵武彦骑在白马上与燕门亭长,燕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并骑而行,闵武彦瞟了周富贵一眼后,忽然开口问道。 “你长得帅呗!”周富贵笑道。 闵武彦闻言一张俊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难道他有龙阳之癖?闵武彦心中暗自不齿道。 “周某戏言而已,将军为何拉下这张脸?”周富贵见状连忙说道:“将军为人杰也,就这么死于荒郊野外,岂不惜哉?” “此言当真?”闵武彦闻言问道。 周富贵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当时周富贵的想法,并无他意。 “你不应救我的。”闵武彦呆了片刻后叹道。 闵武彦率部追杀燕军败军,正好救下了被丢在山坳中的一群夏军,问明燕军伏兵统领居然是老相识周富贵,顿时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下邳跃马河一战,闵武彦奋战后受了重伤,却被周富贵所救,于龙潭寺养伤,养伤期间,闵武彦也就问明了事情的真相。 闵武彦是夏军将领,而周富贵为燕军将领,双方当势同水火,互视为仇寇才是,可周富贵却救下了闵武彦,闵武彦就不知是该感激他,还是继续与他为敌? 从国之大义上讲,闵武彦当弃私恩秉大义,可此时此刻,闵武彦怎么也无法痛恨周富贵,更不要说与他厮杀了。 而最令闵武彦感动的是,当初自己可是将周富贵骂了个狗血喷头的,可周富贵不但丝毫不在意,还出手相救。 “救也救了,还说什么应当不应当的?”周富贵摇头道。 “嗯...”闵武彦闻言点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不过闵某却是无法相报了。非但如此,胡虏暴虐,侵我家园,杀我百姓,毁我宗祠,我诸夏男儿无不冲冠眦裂,因此闵某今后还要继续与你为敌,与你死战,不死不休!” “与我死战,不死不休?”周富贵闻言愕然道:“你看我像胡虏吗?” “哼,你说呐?”闵武彦闻言哼了一声后说道:“为汉贼者,更是可恨!” “你这是新人娶过门,媒人丢过墙,乃是恩将仇报!”周富贵闻言大怒道:“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个什么汉贼吗?还不是被逼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等能有什么法子?” “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闵武彦冷哼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尔等不过是贪生怕死,屈身事寇而已。” “我去你大爷的杀身成仁,屈身事寇...”周富贵闻言骂了一句后道:“我等不屈身事寇,又能怎样?难道为了这些所谓的杀身成仁,我等都去死不成?” “死则死耳,又有何惧?死则青史留名,岂不快哉?”闵武彦又是冷哼道。 “好,好,你说的在理,我等都该去死,然后青史留名?”周富贵气急败坏的说道:“可我等死后,家人又当如何?我等死了倒也痛快了,可家人却要受到无穷无尽的痛楚与磨难。” “你有家人?”闵武彦闻言问道。 “废话,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周某家有老母,长兄、长嫂,还有一个小妹,哎,闵将军,周某若是不屈身事贼,家人必会受到牵连,此乃万般无奈之举啊!”周富贵叹道。 “嗯,周富贵是吧?周富贵,今日不如就此弃暗投明如何?”闵武彦感觉周富贵并非是个不可救药之人,于是劝降道:“你若能弃暗投明,秉大义而抗胡虏,岂不是件美事?天下之人,定会对你万般敬佩,你周富贵之名也会名扬四海。” “你这又是废话了不是?”周富贵瞪着闵武彦说道:“你能保证我与我手下这一班兄弟,及其家人的安全,我这就引军降了你,怎样?你有这个本事吗?没有就免谈。” “闵某区区一名校尉,没这么大的本事!”闵武彦也是瞪着周富贵说道:“看来闵某注定要与你为敌了。” 原来只是个校尉?搞出这么大的排场,以为你真是个将军呢,周富贵闻言心中嘀咕了一句后说道:“周某不愿与你为敌,可你偏偏要找上门来,那么周某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今日为敌否?”周富贵问向闵武彦道。 “今日之事,闵某只当是没看见,今后就在战场上见分晓吧。”闵武彦答道。 “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周富贵闻言拱手道:“周某就告辞了,闵将军就不必远送了。” 闵武彦呆了片刻后,忽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在了周富贵的面前。 “啊?闵将军,你这是作甚?”周富贵慌忙也下马扶起闵武彦后问道。 “这是感谢你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只能来世相报了。”闵武彦站直身体后冷冷的说道:“今生今世,战场之上相遇,闵某决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好说,好说。”周富贵闻言拱手笑道;“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也!闵将军,保重,周某就告辞了。” “你也保重!”闵武彦也拱手道。 两人“依依惜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着莫逆之交,情同手足的一对好友在告别呢。 富贵兄弟,保重!闵武彦看着引军逐渐远去的周富贵心中暗道。 遇胡虏及其仆从不与其厮杀,这还是闵武彦的第一次,而闵武彦此时不想与周富贵厮杀,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周富贵能够善待夏军战俘,除了杀了一些反抗之人外,其余人等均活了下来,这是在燕、夏双方如仇杀般的战争之中,是极为罕见的。 也幸好洪无忌不在身边,否则以他与周富贵之间的仇恨,必将会来个鱼死网破的。 洪无忌是有他事,而不在闵武彦的身边。 如此这般的人,会是屠杀丹阳庄的凶手吗?闵武彦心中是万般疑惑不解。 ...............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春雨如丝,淅淅沥沥,细细密密的,滋润着大地万物,春雨洗去了冬日的残迹,万物在春风、春雨的吹拂之下逐渐苏醒,春雨贵如油,滋润着农作物,预示着秋天的丰收。 可春雨如油,农夫喜其润泽,行人却恶其泥泞。燕永平五年,夏元嘉三年的这场春雨,对于燕来说,也是无比凄凉的。 “牛渚之战”,燕军大败,一溃千里,六十余万大军逃回来的仅有十余万人,其余人等或死或降,或逃入了深山老林,或跑散了,跑得不知去向。而逃回来的这十余万人也几乎个个丢盔弃甲,失魂落魄的行走在春雨中,行走在泥泞的道路之中,因缺衣少粮的,许多人走着走着便倒毙在了路旁,而无人理会,活着的人脸色麻木,如行尸走肉般的继续行走,一路之上,其情景如同人间炼狱。 这也是大燕国自立国以来,败得最惨的一次,损兵折将的,一溃千里,一路向北败逃,弃地无数,粮草、军械、马匹等损失更大,根本无法计数,是不计其数。 “玉奴,别看,看着哥哥。” 周富贵的白虎营算是保存最为完整的一支燕军,三千兵马几乎个个都逃了回来,但在行军路上,也是异常艰难,特别是白虎营也是缺衣少粮的。 三千人马,每天所需要的粮草就是个天文数字,而周富贵等人随军所携带的粮草几乎快耗尽了,粮草几乎耗尽,却得不到补充,因而也是异常艰难,看到许多燕军活活饿死、冻死,倒毙在路边,也只能是无动于衷了。 多年战乱,最缺的便是粮食,无论是军队还是普通百姓。 战马或人走在泥泞的道路之中,一脚踩下去,也许就是软绵绵的,也许是踩中了倒毙在泥地中的燕军。 如此恐怖的情形,使得周富贵将玉奴的小脸按在自己怀中,让她看不见这宛如人间地狱般的情景。 广陵郡之时,周富贵将救下的数千夏人交给了唐庆嗣,而小玉奴却一直带在身边,原因就是周富贵也不知那些夏人到底是什么结果,而小玉奴这么小,混在一众夏降人当中,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活下来的几率很小,可说是极为渺茫,而将她留给其他夏人,其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因此周富贵决心亲自保护她,甚至将她养大。 “嗯,大哥哥。”小玉奴年龄虽小,却极为懂事、乖巧,将小脸藏在了周富贵的怀里,感觉在这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便是周富贵的怀抱,最为可信之人,也是周富贵。 wap. /105/105410/27367122.html 第六十二章 纵兵洗劫 “发财了,发财了!” “我等这回可算是发财了啊!”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燕军大败而逃,是无比凄凉,而夏军大获全胜,缴获军械、马匹、辎重等无数。一群夏军在一处被燕军遗弃的地窖中,发现了十余口大箱子,箱中皆为金、银、珠宝等财物,甚至还有一些地契,可谓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二、三十名夏军顿时围着这十余口大箱子欢呼雀跃不已。 “喊什么喊?叫什么叫?生怕别人不知道吗?”洪无忌带着二十名身强力壮的夏军步入地窖后呵斥道。 “小的们见过洪参军!” 此时录事参军洪无忌已是闵武彦所部二号人物了,于是一众夏军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闵军主说了。”洪无忌撇了他们一眼后说道:“这些财物皆为胡虏所攫取的民脂民膏,而朝廷南迁,国事艰难,因此闵军主命本参军将这些财物归于朝廷,纳于国库。” 洪无忌所言是实情,闵武彦早就发现这批金银珠宝了,只是当时追击燕军甚紧,无暇顾及这些财物,因此闵武彦才吩咐洪无忌等人做这件事情。 “洪参军,全部归于国库吗?”一名夏军极为不舍的问道。 洪无忌瞟了这名夏军一眼后说道:“闵军主是如此吩咐的,不过本参军岂是不通情理之人?兄弟们辛苦了半天,总应有些辛劳钱的,放心吧,绝不会亏待诸位兄弟的,快些搬上马车吧,记住,用油布遮严实了,不能让旁人知道此事。” “遵命!”一众夏军闻言大喜,找来油布、绳索,将十余口大箱子捆了个严严实实的,随后搬上了马车。 钱能通神! 洪无忌看着这十余口大箱子,脑海当中忽然冒出了这四个字。 ...............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骑在马上的周富贵取出一块炊饼,对坐在鞍前的小玉奴笑道:“哥哥现在穷得只剩下这个炊饼了,快吃吧,玉奴。” 小玉奴也是饿极了,张口露出一排如编贝一般的小牙齿,就咬在了炊饼上,可乖巧、懂事的小玉奴,眼珠子转了一转后,松开牙齿,将炊饼递在周富贵嘴边后,奶声奶气的说道:“大哥哥,你吃。” 小玉奴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痛,使得周富贵咽了口唾沫后,摸着小玉奴的头笑道:“哥哥已经吃饱了,你快吃吧。” 其实周富贵哪里吃饱了?整整一天一夜,周富贵是粒米未进了,不但是周富贵,整个白虎营都是这样,白虎营已经断顿了。 目前白虎营并非是像周富贵所说的那样,穷得只剩下这一块炊饼了,还是有些财物的,但这逃亡的一路上,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因而就算是你有金银钱等物,又到哪里购买吃喝?就算是抢,也得有地儿抢不是? 小玉奴半信半疑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便香香甜甜的吃起了炊饼。 “慢点吃,别噎着。”周富贵递给小玉奴一袋山泉水,然后看了看四周荒野后问道:“距徐州还有多远?” “约一百七十余里地。”斥候旗旗将冯成答道。 “大爷的,还有这么远?”周富贵闻言不禁大声咒骂道。 周富贵率领白虎营好不容易逃到广陵郡,可广陵郡仍是一副破败的模样,城墙被毁,房屋坍塌,除了逃亡的燕军之外,根本见不到半个夏人了。 燕军攻取广陵郡后,便大肆烧杀淫掠,并泄愤般的摧毁了广陵郡及其周边城池的城墙、房屋等,这下子燕军就自作自受了。 周富贵等白虎营将士在广陵郡得不到补给,就只好继续向北逃亡,打算逃往徐州,再进行休整。 此时距离徐州还有一百七十余里,对于周富贵等人来说,却如天边般的遥远,若是在平时,若全部是骑兵的话,两日之内,便可驰至,可现在人困马乏的,加上断了顿,就几乎是寸步难行了。 “嗯...真好吃吖!”小玉奴啃完炊饼,又喝了几口山泉水,顿时满足的呻吟道。 小玉奴不这样也还罢了,可她这样,却令周富贵心中是异常难受,对于贵胄人家来说,炊饼这等粗粮,也只配喂牲口,可小玉奴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等人能捱得住饿,小玉奴可不行,周富贵心中暗道。 “玉奴,吃饱了你先去睡会好吗?哥哥与其他叔伯、哥哥商量些事情。”于是周富贵对小玉奴说道。 “嗯...”小玉奴是个孩子,说睡就睡,闻言点点头,片刻后就在周富贵怀里睡着了。 周富贵翻身下马,先将小玉奴抱进一辆马车,安顿好她之后,招手将典猛、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冯成、李清等人叫了过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周富贵将手下将领招过来后说道:“否则我等到不了徐州,半道上便会饿死、累死,冯成,附近可有城池?如小县城之类的。” 为了活命,为了小玉奴,周富贵就不管三七是二十一,还是二十几了,打算去洗劫城池了。 “末将看看。”冯成闻言取出张羊皮,羊皮之上详细标注着徐州附近的城池、村镇等。 “这里...”片刻后,冯成指着羊皮说道:“睢宁县,我等距此地不足十里,骑兵片刻可至,可是...” “可是什么?”周富贵闻言看着羊皮问道。 “睢宁县为一处偏僻小县城,大军攻取徐州后,不一定会去攻取如此偏僻的小县城,因此睢宁县不知在何人手中,若是在夏手中,我白虎营骑兵只四百余,四百余骑兵是否能攻下睢宁县城池?”冯成答道。 “老子管它在谁手中的。”周富贵闻言说道:“无论在何人手中,我等只求吃喝而已,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至于四百骑兵...殊不闻关公过五关斩六将之事邪?况且我白虎营还有两千余步卒呢,就它了,骑兵突袭,步卒随后掩至,立刻向睢宁县进发,让兄弟们吃饱喝足再说。” 人家关公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众人闻言心中均是不屑的暗道,不过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纷纷点头称是。 ............... “外面的事情怎样了?” 睢宁县为徐州下辖的一个偏僻小县,沙丘叠连,盐碱片片,也是个穷县。同时也如冯成所料,燕大军攻取徐州后,并未理会睢宁县这个偏僻小县,而是直接将兵南下,因此睢宁县仍是在夏手中。 睢宁县县令姓吴名天贵,年过六旬,在县太爷这把交椅上已经坐了十余年了。 吴天贵治绩平平,因此就得不到升迁,最后干脆就不走了,打算就在此地做官做到致仕为止。 吴天贵跪坐在一张矮脚黄花梨木案之后,品尝着名贵的浮梁茶,一边把玩着手中一对黄金貔貅,一边问向手下一名衙役道。 所谓穷庙富方丈,睢宁县是个穷县,可吴天贵不但不穷,还富得流油,当然皆是攫取的民脂民膏,同时这也是吴天贵不愿意离开睢宁县的原因之一。 山高皇帝远的,吴天贵在这里做官是逍遥无比。 此前吴天贵还担心燕军,可时间久了,并未有一名燕军前来睢宁县,因此便逐渐放下了心,继续做他的县太爷。 “小的刚刚打听到了。”吴天贵手下衙役答道:“胡虏大败,我军大胜,胡虏正向北败退,朝廷大军正在追赶呢。” “嗯,胡虏大败,我军大胜?”吴天贵闻言不是觉得很开心,反倒是有些担忧,沉吟片刻后问道:“千真万确?” 吴天贵做这个县太爷,最关键的就是一个稳,稳稳当当的做到致仕,再拿着盘剥来的民脂民膏,寻一风水宝地,逍遥自在的颐养天年。 燕军不来袭扰,吴天贵也乐得继续做他的县太爷,若是燕军真的打来,大不了降了燕便是,也还是可以继续做他的县太爷的,可此时燕军大败,夏军大胜,若是夏朝廷追究吴天贵的避战之责,说不定吴天贵这个县太爷会做不下去的。 “千真万确!老爷放...”衙役答道。 “砰!”的一声,衙役话音未落,数名衙役撞开了县衙大门,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吴天贵的面前。 “发生了何事?”吴天贵见状愠怒道。 “胡...胡...胡...”一名衙役惊慌失措,结结巴巴的,胡了半天也没胡出个所以然来。 “胡什么?”吴天贵问道。 “胡兵杀来了,已经进城了。”另一名稍显镇定的衙役答道。 “什么?”吴天贵闻言顿时吓得目瞪口呆的,手中的青花瓷茶碗“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吴天贵早已盘算好了应对之策,可事到临头,还是被吓了个魂不附体的。 “老爷快跑吧,晚了可来不及了啊。”数名衙役一起大叫道。 正在此时,县衙大门又被人撞开,十数名燕军骑兵直接纵马而入,一名年轻的燕将勒住胯下战马后,看着吴天贵笑道:“小的们来求老爷赏口饭吃,怎么?县太爷想跑?这也太不给俺们面子了吧?” “哈哈哈哈!”一众燕军顿时发出一阵大笑。 wap. /105/105410/27367125.html 第六十三章 欢饮一堂 “索达成!” “末将在!” “领本部兵马直取存放钱粮的那个什么仓来着?” “常平仓!” “对,常平仓!速去!” “末将遵令!” “李清!” “李清在!” “张贴安民告示,就言...我等乃是大燕义师,为堂堂正义之师,前来贵地,不杀人也不图财,只为乞食歇马,百姓们只要不与我为敌,就绝无性命之忧,并由其自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总之你个酸秀才倒倒你腹中的笔墨,文章写得漂亮些,让百姓安心,千万不要生事,妄图与我为敌。” “......” “李清遵营主将令!” “潘见鬼、布固德二位旗将何在?” “末将在!” “命人二人领本部兵马,围了这间县衙,不许一人进出,不过也不许侵扰他们,差事办完了,等候将令!” “末将遵令!” “典猛、许满仓何在?” “末将在!” “就烦你二个黑厮,做一次城中巡检,巡视城内,但有起事者,立即拿下!” “......” “末将遵令!” “顾旗将、刘旗将?” “末将在!” “领本部兵马驻守四门,许进不许出!” “末将遵令!” “冯成!” “末将在!” “探马派出十里之外,有何异常,立即禀报!” “末将遵令!” “洪押队!” “末将在!” “去街上给咱小玉奴寻些特色小吃、饴糖果蔬、好玩的物件等等,多多益善。” “哈哈,营主放心吧,小将定让咱们的玉奴满意。” 燕军周富贵所部白虎营,以骑兵为先锋,步卒为后应,迅速攻占了睢宁县。 睢宁县为徐州的偏僻小县城,城中人马,巡检、捕快、乡勇等全部加起来也不足千人,再加上县令吴天贵治军无方,防守懈怠,因此白虎营便异常轻松的,迅速攻占了睢宁县,城中巡检、捕快、乡勇等便做鸟兽散,逃的逃,降的降。 周富贵亲自领军进城后,便自奔吴天贵的县衙,就在吴天贵及几个衙役面前下达将令,安排诸事。 吴天贵及几个衙役均是面如土色,浑身簌簌发抖。 “吴县令是吗?”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周富贵笑眯眯的问向吴天贵道。 所谓擒贼先擒王,周富贵领军入城之后,首先就逼问出了县衙及其里面的县太爷吴天贵所在,于是领人风一般的驰至,拿住吴天贵等一干县衙之人,并逼他们就范,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就水到渠成了。 “是...下...官正是...睢宁县县令吴天贵...”吴天贵失魂落魄,哆哆嗦嗦的答道。 吴天贵此前虽想好了应对燕军之策,但事到临头,却仍是被吓了个魂不附体的。 素闻燕军杀戮成性,暴虐成性,杀人如麻等等,自己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他们的折腾,虽然面前这名燕将看起来不是那么凶恶,可他手下却是如狼似虎的。 要不然降了算了?此刻吴天贵大脑急速运转,盘算着投降燕军的利弊。 可怎料周富贵却笑眯眯的说道:“吴县令休要惊慌,本将今日领军前来,不过是求食而已,并无他求。本将姓周名富贵,乃是名地地道道的燕云汉人,吴县令名中带有一个贵字,说不定八百年前,我与你还是一家人呢。” 周富贵说罢,便带人径直闯进了县衙大堂,一屁股坐在了吴天贵的梨花木案牍之后,一脚高,一脚低的,顿感异常舒服。 百余名白虎营健卒,挎刀分布在了县衙大堂之内。 同姓才可能是一家,况且若是与你这汉贼是一家人,老夫也算是倒了霉了,吴天贵心中嘀咕了一句后,便追着周富贵进了大堂,伺立在了周富贵身旁。 周富贵说只为求食,既不会大肆杀戮,也不要求吴天贵投降,倒也使吴天贵放心不少,只想伺候好这群胡贼、汉贼,让他们趁早滚蛋。 只不过就是不知这个汉贼是否言而有信?吴天贵心中暗道。 “数十万大军凯旋而归...”周富贵接着说道:“然徐州粮草不足,都督命本将等四处打粮,本将便领兵到了此地,若是鲜卑人到来...嘿嘿,不知是你吴县令的运气还是本将的运气?” 吴天贵闻言顿时打了个哆嗦,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名“谎报军情”的衙役后,拱手对周富贵说道:“下官有幸见到将军,乃是下官的福分,将军有何吩咐,下官无有不遵!” “好,痛快!本将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周富贵跪坐于地,算是对吴天贵显得尊重了些,看着他笑道:“兄弟们都饿了,劳驾吴县令这就安排吃喝如何?” ............... “兄弟们,这睢宁县虽小,但酒菜却着实不错呢,今日我等便尽情吃喝如何?”睢宁县县衙之中,周富贵端着一碗酒笑道。 “哈哈,营主所言大是也!营主之令,末将等岂敢不尊?” “营主神机妙算,出此奇策,方使我等得享这美酒、美食啊!” “是啊,是啊,营主神机妙算,赛过三国孔明啊!” “多谢营主了,末将敬营主一碗酒,末将就先干为敬了!” “同饮!同饮!” “干!干了!” 睢宁县县衙煌煌大堂,却被周富贵等一众白虎营将士当成了纵欢饮宴之地,堂中摆满了短足木案,周富贵居中席地而坐,众白虎营将士各分左右也是席地而坐,面前的短足木案之上摆满了各色菜肴,一旁的酒盆盛满了美酒,白虎营的将士每喝完一碗美酒,旁边伺候的衙役便自酒盆取酒,倒入酒碗之中,睢宁县县令吴天贵却忙于安排酒菜,酒菜也如流水般的被送了上来。 堂堂大夏国睢宁县县令吴天贵及一众官、吏、衙役等,居然被周富贵等人当作仆役使唤。 小玉奴也是坐在周富贵身边,面前的短足木案之上摆满了各种睢宁县的特色小吃,蝴蝶馓子、雉羹、菜煎饼、酸辣蛙鱼等等,还有各种甜食、玩偶,从而使得小玉奴两眼放光,兴奋得双颊通红,而她发光的两眼看向哪里,一旁伺候的两名婢女便将吃的或玩的,递到她面前。 “与诸位兄弟欢饮一堂,乃周某所愿也,今日终于得偿了!”周富贵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是一滴不漏,随后说道。 周富贵说的虽是开心的话,却令人实在笑不起来,令人唏嘘不已。 周富贵等人自幽州南下以来,便是行军作战,作战行军的,几乎就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或吃酒,可谓是异常艰难。 “营主,小的涿州钱六...”钱六起身,端着一碗酒走到周富贵面前后,更咽的说道:“没有主公,小人早就死了,且不知死多少回了,小的们有今日,皆为主公相救之恩啊,主公可谓是小的们的再生父母也!钱六也没多余的话,今后钱六惟主公之命是从,主公一声令下,钱六又何惧刀山火海?” 钱六说罢,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是啊,钱六说得太对了,没有主公,我等早就成为异乡之鬼了!” “主公救命之恩,此生实在是无以为报啊!” “惟主公之命是从,赴汤蹈火,绝不相辞!” “主公,小人敬你一碗酒!” 一众曾经是“反贼”、“乱贼”的白虎营将士纷纷大声附和道。 吴天贵等县衙之人,也是异常惊奇的看着周富贵,不明白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将领,为何能得到一众燕军的衷心拥戴。 马屁精,周富贵心中笑骂钱六一句后,端着酒碗起身答礼道:“周某多谢钱押队,多谢诸位兄弟抬爱了,不过周某本事实在有限,当不得诸位兄弟如此夸赞呢。” “当得,当得!” “主公都当不得,何人可当?” 众人纷纷开口道。 周富贵闻言点头道:“如此多谢诸位兄弟了,这碗酒我等还是先敬战死的兄弟吧,敬了这碗酒,本将还是那句话,将战死兄弟的骨灰及该得的,务必送回其家中,不能让他们成为异乡之鬼,拜托了!” 周富贵含着眼泪,翻转酒碗,将碗中美酒倒在了地上。 周富贵想起为救自己而惨死的刘长顺等一众同乡,不禁热泪盈眶。 刘长顺的骨灰,周富贵一直带在身边的。 “主公就请放心罢!” “我等不如此,岂不是不配做人吗?” 众人想起一众死去的同乡袍泽,也是唏嘘不已,甚至有人哭出了声,也是将美酒洒在了地上,以敬战死同乡的魂魄。 “好了,怪本将了,是本将太过伤感了,总是提起这些伤心事,不说这些了,今日你我兄弟欢饮一堂,纵情一日,痛痛快快的吃顿饱酒,哪个敢半道退席,小心老子的军棍!”周富贵为人厉害之处,就在于总是能够轻松掌控众人的情绪,让他们伤心就伤心,让他们痛苦就痛苦,让他们开心就开心,让他们勇气倍增,就勇气倍增,等等等等。 “哈哈,主公所言大是也!” “谁敢半道退席,不用主公亲自动手,末将先赏他两拳头!” 果然一众白虎营将士又被周富贵说得欢呼大笑不已,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饮宴正酣时,旗将索达成挎刀走到了周富贵身边,耳语了几句。 “嗵!”的一声,周富贵重重的将酒碗顿在木案上后,转头看着吴天贵怒道:“狗官,安敢如此?” wap. /105/105410/27367127.html 第六十四章 理不清剪还乱 “狗官,安敢如此?” 燕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于睢宁县县衙大堂之中,紧握腰间长刀,看着睢宁县县令吴天贵怒问道。 一众白虎营将士也是怒目圆睁,紧握兵刃,只等周富贵一声令下,便将吴天贵等一干人剁为肉泥。 “啊?大将...军,何...出此言啊?”堂中风云突变,气氛忽然变得紧张之极,燕军诸人大有下手砍杀的架势,顿时将吴天贵吓得魂不附体的,居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边磕头一边问道。 “本将非滥杀无辜之人,但并非就不杀人。”周富贵握刀看着吴天贵森然说了一句后问道:“我来问你,常平仓的钱、粮哪里去了?” 所谓常平仓,就是为了储粮备荒以供应官需民食而设置的粮仓,为朝廷所置,是一种仓储。其目的就是平抑、稳定粮价及赈济灾民。 常平仓源于战国时李悝在魏所行的平籴仓,即朝廷于丰年购进粮食储存,以免谷贱伤农,歉年卖出所储粮食以稳定粮价。 常平仓可理解为储备钱、粮,以备不时之需。 因此无论睢宁县如何偏僻,如何穷,常平仓中总会有些钱、粮的,就算是睢宁县无法补齐,夏朝廷也会补些钱、粮进来的。 可现在睢宁县常平仓的粟米不足十石,还是发了霉的,钱只有数吊,那么常平仓的钱粮去了哪里?周富贵是越想越气,已经有了杀人之心了。 要知道这点钱粮,可不够白虎营的三千将士饱餐一顿的。 “大将军,冤枉啊,这兵荒马乱的,粮食连年歉收,仓中何来钱、粮啊?早已用尽了,大将军实在想要,下官去城中筹集便是。”吴天贵脸露极度委屈、伤心之色,大声狡辩道。 “放屁!”周富贵闻言大怒,懒得再跟他废话了,于是转头问向潘见鬼、布固德道:“吴县令家中有多少人啊?” 吴天贵的狡辩,周富贵如何肯信?他在戏弄小儿吗? 吴天贵的穿着、用具等,及后室中的各种金银古玩等,还有就是他能轻轻松松的摆上这上百桌的酒宴,这一切就表明了吴天贵绝非一名心系百姓的清官,而是一名贪官,是一名亏了国库而中饱私囊的贪官。 此时他又想借机盘剥百姓,还想把这恶名加在周富贵等人的头上,可谓是阴险之极。 周富贵又岂能中他的圈套? “吴县令家中之人可不少呢。”潘见鬼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渍后答道:“一百七十余号人,有母有妻妾有子有孙,还有三个孙女呢,长得还俊得紧呢,嘿嘿,营主,末将与布固德这老小子已命人将她们软禁在了后院。” “噗!”一旁正在喝酒的布固德一口酒水便喷了出来,推了潘见鬼一把后怒道:“我三十不到,还没娶亲呢,就成老小子了?你个死老鬼...营主,吴县令这三个孙女,确实美得很呢。” 一众白虎营将士闻言均笑了起来,并且笑得极为猥琐,包括周富贵。 白虎营大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白虎营攻取睢宁县之后,不是周富贵约束他们,他们早就四处淫掠了,可就这么憋着,长此以往的,谁也受不了,包括周富贵,憋狠了,无论周富贵军令如何严厉,也无法压住的。 看来得想点法子解决这方面的事情了,可他们解决了,周富贵如何解决?难道左右互搏之术... 一般的庸脂俗粉,周富贵是瞧不上的。 “好家伙,这么多人?”周富贵随后看着吴天贵冷冷的问道:“吴县令,你还有何话可说?” 瞧吴天贵的模样,他再怎么能生,也生不出一百七十余号人的,那么除了他的亲人之外,就是奴仆、婢女、门房、马夫等人了。 在这个偏僻的小县城里,能有如此之多的奴仆、婢女、门房、马夫等的,不是贪官又是什么? “我...下官愿献出所有家财,请大将军饶命!”吴天贵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可此刻周富贵以他全家性命相胁,甚至还要淫辱他的三个孙女,这就容不得吴天贵再狡辩或隐藏什么了,只有忍痛割肉,换取全家人的安全。 “这就对咯...”周富贵闻言终于转怒为喜道:“吴县令,快快请起吧,你我八百年前为一家人呢,本将又何必为难你?我等兄弟前来贵地,不过是求一口吃食,兄弟们吃饱了,自然相安无事,可兄弟们饿着肚子...那本将就不敢保证他们将干出什么事了。” 周富贵软硬兼施的,不禁令吴天贵是浑身如筛糠般的乱抖,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吓的,亦或是肉痛。 ............... “哎哟,玉奴吃的好饱,撑死我了...” 入夜之后,睢宁县县衙一间精致的厢房之中,小玉奴躺在床上,摸着胀鼓鼓的小肚子,不停的“痛苦”呻吟着。 “活该!你这小妮子,就知道贪嘴!”周富贵笑骂一句后,一边替她揉着肚子,一边问道:“还胀吗?” 如此之多的美味还有如此之多好玩的物件,而小玉奴又是个五岁小女孩,如何能够控制自己?是拼命山吃海喝的,最后不是周富贵强行制止了她,真是怀疑她也许会被撑爆了肚子... “嘻嘻,好多了。”小玉奴一边享受着周富贵的挼搓,一边嘻嘻笑道:“好好吃吖,明天玉奴还想吃呢,嗯,还有那些好玩的。” 周富贵闻言简直是无语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刚刚好些就惦记着明天了? “行啊,哥哥明日叫人给你包上一大包带走,肯定够你吃上十天半月了。”周富贵边笑边摇头道。 小玉奴还小,而周富贵又不放心,因此就不避男女之嫌,两人共居一室了。 “啊?好吖,好吖!”小玉奴闻言拍手欢笑道:“玉奴就知道,大哥哥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 “我...你...”周富贵闻言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几乎就是哑口无言了。 “玉奴...”周富贵痛苦挣扎半响后,才问道:“你恨我吗?” “嗯?为什么要恨你吖?”小玉奴闻言感到异常奇怪,斜着小脑袋看着周富贵,奶声奶气的说道:“大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呢。” “哎,玉奴,你忘了你的父母了吗?”周富贵闻言盯着小玉奴叹道:“你不恨逼死你父母的人吗?比如...胡贼?” 广陵郡城破,小玉奴的父母为了免于胡虏的羞辱,自尽而亡,而在广陵郡之战中,周富贵可是率领白虎营第一个攻进城池的,因此周富贵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可以说小玉奴的父母也是被周富贵逼死的。 周富贵也是胡虏中的一员。 而周富贵收留小玉奴,决心将她养大成人,一方面是因为小玉奴身世可怜,另一方面就是由于周富贵对小玉奴怀有深深的愧疚之心。 “我...我...哇...爹爹...娘亲...”周富贵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下子就勾起了小玉奴心中恐怖、伤心的回忆,顿时就放声大哭起来。 其实对于父母为何要自尽,父亲当时为何要提着刀想杀自己,小玉奴还太小,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的,不是很清楚。大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胡虏、胡贼”,并恨之入骨,但此前小玉奴并没见过什么胡虏、胡贼的。 小玉奴见到的第一个胡虏、胡贼大概就是周富贵吧... 可是当时小玉奴的父母自尽的恐怖及伤心,却令小玉奴终身难忘,并经常在梦中被惊醒。 周富贵收留小玉奴之后,并悉心照顾,才使她害怕、伤心的心情稍减,当日恐怖、伤心的情形才在她的心目中慢慢消散,可此刻周富贵却又提起此事... “我...是哥哥不对...玉奴,你别哭了好吗?啪!”小玉奴放声大哭,顿使周富贵慌了手脚,劝了两句后,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抽上了一记。 小玉奴还小,哪里知道此事的复杂?周富贵真是后悔提及此事,提及她压在心底的恐怖伤心事。 其实周富贵是想向她解释的,可仍是因为小玉奴太小,周富贵又如何能够解释清楚呢? 只怕是越解释越复杂,理不清剪还乱,今后惟加倍对她好,悉心照顾她,才能让她逐渐忘却心中的伤痛,周富贵心中暗道。 “大哥哥...?”小玉奴抽泣的看着周富贵,不明白周富贵为何要自己打自己。 “哦,没什么,有个蚊子...”周富贵胡乱解释一句后,微笑着说道:“玉奴,想听故事吗?很好听的故事哦。” 周富贵为了让小玉奴不再去想这些恐怖伤心事,就打算用分心大法了。 “想...想吖...”周富贵的分心大法果然立竿见影,小玉奴闻言顿时哭声稍歇,抽抽噎噎的问道:“什么故事吖?” “什么故事?”周富贵笑着将小玉奴抱在怀里后说道:“哥哥肚中的故事可多呢,玉奴想听什么,哥哥就讲什么。” wap. /105/105410/27367130.html 第六十五章 睢宁断案 “嗵...嗵...嗵...” “发生了何事?” 昨晚周富贵给小玉奴讲故事,讲至深夜,终于哄得她破涕为笑,终于哄得她不再去想那些恐怖伤心往事,并安安静静的睡着了。可此日大清早的,县衙外便响起了一阵鼓声,将周富贵惊醒,于是周富贵先将如八爪鱼般的攀在自己身上的小玉奴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 小玉奴仍是睡得异常香甜,嘴角弯了一个弧度,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开心事,不过嘴角却有几滴金津玉液。 周富贵替小玉奴盖好被子后,自己先穿好一件布衣,再将甲胄披在了外面,扶刀走出门外问道。 睢宁县非久留之地,因而周富贵打算今日就离开了,前往徐州与燕军大部汇合。 “牛渚之战”,燕军大败,一溃千里,直至燕左贤王慕容勃烈亲领燕军精锐骑兵,反击夏军,并连败夏军,才在徐州、豫州、颍川等地稳住了阵脚,燕、夏两军也在徐州、豫州、颍川等地对峙,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夏军统帅张虎臣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是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且越往北去,夏军越被动,原因是不言而喻的,就是燕军的骑兵优势, 越往北去,地势越平坦,就越利于骑兵作战了。 门外的两名白虎营士卒闻言,均是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营主...营主...” 正在此时,白虎营录事参军李清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隔老远就大叫道。 “你大爷的声音小点。”周富贵指了指屋内后对李清的说道。 “哦,哦...”李清闻言慌忙压低声音后说道:“营主,县衙外有人击鼓。” “击鼓?什么鼓?为何要击鼓?夏军杀来了?”周富贵闻言低声诧异的问道。 “什么夏军?半个夏军影子都没见到。”李清闻言摇头道:“是鸣冤鼓,有百姓要鸣冤告状。” “鸣冤鼓?鸣冤告状?”周富贵闻言顿时哭笑不得的对李清说道:“赶走了事,真是的,告什么状啊?” “哦,遵命。”李清点头后转身就往外走。 “且慢!”周富贵见状连忙喊住李清后说道:“本将话还没说完呢,你慌什么啊?” “呵呵,营主有事请吩咐。”李清笑道。 “命各部收拾收拾,准备赶往徐州了。”周富贵下令道:“还有件大事,李清你去办。” “营主,何事啊?”李清闻言问道。 “附耳过来。”周富贵说了一句后,在凑过来的李清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这...不太妥当吧?”李清听完后,犹豫的问道。 “有什么不妥当的?”周富贵闻言横了李清一眼后说道:“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等也顺便发个小财,嘿嘿。” “营主,你可真是...”李清笑道。 “真是什么?真是狡诈是吗?我告诉你吧,在此乱世之中,不狡诈些,可是无法生存呢,废话少说了,快去办差吧。”周富贵说道。 “李清知道了。”李清应了一声后,又转身打算离去了。 “慢着!”周富贵又喊住了李清。 “哎哟,我的大营主啊,你有事能否一次就交代完啊?”李清简直是无语了,转了两次身了,自己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 “哈哈!”周富贵闻言不禁拍了李清一记后笑道:“是你自己着急忙慌的,跟火烧房子似的,你倒怪在本将身上了?本将现在左右无事,不如就升堂断案吧,咱吃了喝了睢宁县这么多,也要为睢宁县的百姓们做点事情不是?本将今日就做一次县太爷吧,替百姓断案伸冤。” 周富贵让李清去传令、安排,自己好像没什么事了,于是就打算过一过县太爷的瘾了... “营主你...不会是真的吧?”李清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荒谬之事,周富贵他居然想去做? 周富贵领军作战,李清等人是相当的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可这升堂断案,洗冤禁暴什么的,可不是你想做就做得成的。 ............... “嗵...嗵...嗵...” “升堂!” “威武...” 一阵鼓声后,睢宁县胥吏大喊一声“升堂”,县衙的衙役便用水火棍敲打着地面,嘴里低吼“威武”。 周大营将升堂办案,这“堂威”等当然要摆得十足十。 当然堂中录事、衙役等胥吏都是被逼的,县衙大堂之内还有许多胡兵,按刀立于堂中,个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虎视眈眈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惹恼了他们,从而刀枪加于身上,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因此胡虏军将周富贵想怎么乐呵就怎么乐呵,他们这些睢宁县胥吏也只有陪着他乐呵了... 睢宁县真正的县令吴天贵,此时还不是一身长衫立于堂中,也是陪着周富贵乐呵。 吴天贵的夏七品黑色官衣,已被周富贵剥下,套在了他自己身上了... “老爷,冤枉啊!” “嗯?吴老太爷,你这是...?” 升堂之后,外面便拉拉扯扯的进来了十几个人,男男女女的,忽然发现了睢宁县吴天贵一身长衫立于堂中,而县令的案牍附近也没有人,于是大为惊诧的问道。 吴天贵惟苦笑以对。 “你们是在寻本官吗?”正常此时,后堂转出一人,里面是铁甲裹身,外面却罩着夏七品黑色官衣,鼓鼓囊囊的,笑眯眯的看着告状的十数人问道。 “有何冤情,快说来听听罢。”周富贵随后走到矮脚案牍之后坐下,手扶着案牍问道,倒也想知道是哪些不长眼的前来击鼓告状。 白虎营三千大军已经攻占了睢宁县城池,此时此刻,睢宁县居然有人前来鼓告状?周富贵感到万般不解。 也许是白虎营秋毫不犯百姓的缘故吗?周富贵心中暗道。 “啊?小的们并无冤情,打扰,打扰老爷了,小的们告辞了。”其中一名年近四十的男子,猛地看见了一群胡兵及半胡半汉的周富贵,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的,说了一句后,就打算溜走。 “啪!”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怒,用惊堂木在案牍上重重一拍后喝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这里是什么?煌煌大堂,岂容尔等儿戏?” “擦!” “威武...” 一众白虎营健卒半刀出鞘,口中低吼“威武”。 “啊?老爷饶命啊!”一众打官司的人顿时吓得跪倒在地,大声求饶。 “呵呵...”周富贵手扶案牍,看着他们笑嘻嘻的说道:“本将...呃...本官要你们的性命何用?本官升堂是要断案的,升堂是为百姓伸冤的,本官号称‘狄仁杰’第二,尔等明白?何人鸣冤,为何鸣冤?说来听听吧。” “小人姓毕贱名世昌,官山镇人氏,是小人鸣冤。”名为毕世昌的年近四十的男子哪里知道狄仁杰是何人?在周富贵等人的威逼之下,只好开口答道。 太吓人了,看来今日不鸣冤还不行了,一众告状之人一齐心中暗道。 “不是他,老爷,小人姓毕,贱名世恩,是小人有冤情...”周富贵尚未说话,一名年龄比毕世昌小几岁的男子怒道。 “啪!”周富贵又用惊堂木拍了一记后问道:“到底是何人有冤情啊?你二人是兄弟?” “小人与他是亲兄弟,是小人有冤情!”毕世昌指着自己答道。 “他不是我兄长,老爷,冤枉啊!”毕世恩怒道。 “哦?都有冤情?你先说吧。”两个亲兄弟来打官司,而势同水火,互视为仇寇的,倒令周富贵感到十分好奇,断案兴趣大增,于是指着毕世恩说道。 “老爷...”毕世恩闻言磕了个头后说道:“三年前,小人拙荆与大...嫂同时有了身孕,十月怀胎,拙荆便产下个大胖小子,而大嫂却产下个死婴。大嫂与他年近不惑才产下个后嗣,却是个死婴,他们也着实可怜,可他们可怜,却来抢小人的孩子,说小人的孩子是他们的,真是岂有此理?可恨之极...” “泼才!”毕世昌闻言大怒道:“嘴里只管夹七带八的胡言乱语,糊弄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孩子明明是拙荆产下的,拙荆抱给他们看,就强词夺理,说是他们的?天下岂有此理?气煞我也!” “双方各执一词,纠缠了三年了。”一旁的睢宁县真正的县令吴天贵忍不住开口叹道。 三年还不给人家断案,还有脸在这里长吁短叹的?周富贵看了吴天贵一眼后心中暗道,或者是这个老贪官,为了多收些好处,就故意不断此案? 毕世昌与毕世恩可是官山镇的富户。 “哈哈哈哈!”周富贵待他二人说完之后,发出一阵爽朗笑声后说道:“此案不难断,何故纠缠三年之久?孩子已经长大了吧?抱过来瞅瞅像谁不就完了?” 众人闻言顿时脸露鄙夷之色,包括数十名白虎营健卒... 毕世昌、毕世恩二人是亲兄弟,孩子像谁都是说得过去的,按照这个方法,根本是无法断案的,周富贵这个办法,也太拙劣了... wap. /105/105410/27367132.html 第六十六章 青天大老爷 “将孩子抱过来看看吧。” 周富贵于睢宁县县衙中苦思无计,无法判断这孩子到底是何人的,于是对毕世昌、毕世恩两兄弟说道。 这个世上无法进行亲子鉴别等等,仅凭长相等确实无法准确判断的。 于是毕世昌、毕世恩两兄弟同时出手,四只手将一名白白胖胖的三岁小儿捧到了周富贵的面前。 不知道是毕世昌的,还是毕世恩的儿子确实长得粉嫩粉嫩的,极为可爱,因四只手同时捧着他,因而感到有些不适,肥嘟嘟的小脸蛋涨得通红,瘪着小嘴就要哭出声了。 周富贵见状顿时灵机一动,似乎是找到判别的办法了,起身走下台阶,伸出大手去抱小儿。 “退下!”毕世昌、毕世恩两兄弟兀自不肯放手,这下就变成六只大手同时按在小儿身上了... 周富贵斥退毕世昌、毕世恩两兄弟后,抱着小儿,用指头轻点小儿的粉嫩鼻头笑道:“小家伙,何人是你的爹娘哟?” 小儿感到鼻头有些发痒,便咯咯笑了起来。 “是小人夫妇。”毕世昌、毕世恩两兄弟及他们的妻子同时应道。 “是也不是,不是你们说了算。”周富贵沉下脸呵斥一句后吩咐道:“来人,去取张竹席来。” 须臾,竹席取来,放在了堂中。 周富贵将这孩子放在竹席上后,问向毕世昌、毕世恩两兄弟道:“令室何在?” “民妇毕何氏、毕张氏在!”毕世昌之妻何氏,毕世恩之妻张氏同时应道,两人同时看向竹席上的小儿,何氏眼中皆是贪婪之色,而张氏则是一副关切的模样,生怕孩子受凉了等等。 周富贵察言观色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仅凭神色是无法作为断案依据的,于是周富贵笑嘻嘻对何氏、张氏说道:“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本官也无法明断此案,孩子就在这里,就由你二人抢夺吧,谁抢到就是谁家的,抢到孩子的当然欢喜而归,而抢不到的,便是欲强夺他人之子,本官便以牙人论处,定当重罚!” 什么?睢宁县县衙大堂的众人闻言顿时呆住了。 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断案的?谁抢到就是谁的?抢坏了孩子,又算谁的? 一众白虎营健卒均是张目四顾,一副不认识周富贵的模样... “本官数一二三,你二人一齐动手,晚了孩子可就没了。”周富贵不理众人诧异、惊讶的眼神,对何氏、张氏说道。 于是何氏、张氏蓄势待发,周富贵“三”字刚一出口,两人便扑了上去。何氏一把就揪住了小儿粉嫩嫩的大腿,而张氏则抓住了小儿的胳臂。 周富贵等人皆为胡兵,而胡兵可不会遵从大夏国律令的,因此周富贵口中的“重罚”,也许就是当堂斩杀,这涉及到性命,使得何氏、张氏不禁使出了全力,抢人的动作是又快又狠。 “哇!”何氏、张氏同时拉扯着小儿,顿时痛得小儿大哭出声。 “麟儿...”作为母亲对孩子的心痛,瞬间就超过了自身的安危,张氏不敢再继续拉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儿了,于是松开了手,看着儿子泣道。 何氏则将小儿抱入怀中,并得意洋洋的看着毕世恩夫妇。 “大胆毒妇!”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于是周富贵走到何氏面前冷冷的呵斥道。 “官...官...爷,何...意啊?”何氏见状顿时吃了一惊,支支吾吾的问道。 “何意?”周富贵看了何氏一眼后,指着在何氏怀里拼命挣扎的小儿,对众人说道:“虎毒尚不食子,人毒却不堪亲,难道毒妇何氏比虎还毒吗?这其中的可能无非有二,其一便是这孩子并非何氏之子,而是张氏夫妇之子;其二便是毒妇何氏确实比虎还毒,比虎还狠,无论是何种情形,均是天理难容!毕世昌、何氏,还不认罪?” “擦!” “威武...” 堂中众人闻言均是恍然大悟,顿时对周富贵大为敬佩,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还是强行坐上了县太爷的位置,从而升堂断案,却想出了如此奇策,一举断了这纠缠三年之久的案子。 一众白虎营健卒又是半刀出鞘,口中低吼“威武”,刚才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也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就是对他们营主的敬佩。 “毒妇,亏我还叫了你那么多年的大嫂。”事情有了结果,毕世恩顿时大喜,一把抢过小儿,小心翼翼递给张氏后,拉着张氏一起跪在了周富贵面前泣道:“小人夫妇多谢老爷明断之恩。” “我...我...”毕世昌无言以对,肉眼可见,额头上冒出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噗通”一声也倒在了周富贵面前后说道:“老爷饶命啊,这一切皆为她所为,小人实在不知啊,小人回去就休了如此毒妇。” 何氏也跪倒在了周富贵面前,瑟瑟发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哦?是吗?”周富贵看着毕世昌冷冷的说道:“就算你不知此事,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与你当真没有一点干系吗?” 毕世昌无言以对,只是不停的磕头。 “都起来吧!”周富贵将四人叫起来后,对毕世昌和颜悦色的说道:“毕世恩是你的亲兄弟,何为兄弟?同根同源,先生为兄,后生为弟,兄弟本是同根生,又何苦如此苦苦相煎?这孩子是毕世昌之子,但也是你的血脉亲侄,尔等又何必抢夺?为了这个孩子,便反目成仇?兄弟,兄弟...一旦故去,便一切都晚了,你再悔恨得捶胸顿足的,也没有半点作用。” 周富贵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更咽了。 毕世昌、毕世恩兄弟二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周富贵的前半段话说得是极有道理,并使他们悔恨不已,可后半段却使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大哥,孩子...孩子他也姓毕,就...给你吧,弟与你弟媳还年轻,还可以再生。”毕世恩随后对毕世昌说道。 “兄弟啊...”毕世昌、毕世恩兄弟二人抱头痛哭。 “毕世昌,你们都回去吧,本官就不追究你夫妇二人了,还有就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毕世昌你也不必过于苛责于她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周富贵随后对毕世昌说道。 “多谢青天大老爷了!”四人一起拜服道。 周富贵宽大教化,顿使众人是心悦诚服的,并敬佩不已,就连睢宁县县衙的一众老吏、衙役也对周富贵暗暗赞许不已。 周富贵人虽年轻,却丝毫不逊色于一些善于断案的官吏,至少要比吴天贵要好上许多的。 “本将今日这案...断得怎样?”毕世昌等四人走后,周富贵得意洋洋的问向白虎营一名健卒道。 “营主是青天大老爷啊,手段高明啊!”健卒大拍马屁道。 “哈哈,今日这个青天大老爷,本将做得还不过瘾呢,来吧,还有何案子,一并呈上来吧!”周富贵闻言大笑道。 “哗!” 一众白虎营健卒跌倒一片。 ............... “李清,事情办得怎样?” 大燕国燕军白虎营营将,大燕国门亭长周富贵,骑在马上问向李清道。 “均已办妥!”李清大声答道。 “好!”周富贵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二十数辆大车后下令道:“命典猛所部为前锋,兵发徐州城去者!” 二十数辆大车之中装满了粮草、金银珠宝等物,周富贵等人此次洗劫睢宁县,可谓是满载而归,不过周富贵并未洗劫睢宁县的普通百姓,而是将县令吴天贵及与其有干连的富户家中抄了底朝天,所得粮草、金银珠宝等无数,甚至还分了许多粮食、金银珠宝等给了睢宁县的百姓。 周富贵也信守承诺,并非伤及吴天贵等人及其家人。 随着周富贵一声令下,三千白虎营的将士便列成阵型,向着徐州方向开拔而去。 此时此刻,因有了不少粮草了,暂时解决了白虎营的口粮之事,因而白虎营走得是不紧不慢,并悠哉悠哉的。 白虎营不但有了吃喝,昨夜也好好的睡了一觉,这也是白虎营自“牛渚之战”后,睡得最好、最踏实的一夜。 “走咯,玉奴!” 周富贵仍是与小玉奴同骑,抱着小玉奴小心翼翼的放在马鞍上后,自己才翻身上马,坐在了小玉奴的身后。 小玉奴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马鞍,好奇的东看西看的。 吃饱喝足并睡足之后,小玉奴当然是无比精神了。 “营主,快看!” 大军向着徐州城池方向走出一段距离后,李清忽然指着身后睢宁县说道。 周富贵闻言转头看去,只见睢宁县城池前的一个土坡之上,忽然出现了许多人,黑压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他们默默的看着白虎营逐渐远去。 “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啊!”周富贵感叹了一声后,便纵马远去。 燕永平五年,夏元嘉三年,燕军白虎营洗劫了夏睢宁县,临走之时,睢宁县的夏百姓却默默相送。 不得不说,这件事情不禁令人拍案惊奇,而在领军洗劫夏城池的燕将领之中,白虎营营将周富贵是独一无二的,其声名也逐渐播于燕、夏之地。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34.html 第六十七章 错综复杂 “归来的勇士,一路辛苦,请你喝一杯凯旋酒!洗去一路风尘,草原就是你们的家;归来的勇士,功勋卓著,请你喝一杯凯旋酒,洗一洗身上敌人的血迹...” 白虎营洗劫了洗劫了夏睢宁县,临走之时,睢宁县的夏百姓却默默相送,抵达徐州之后,汉军指挥使或称军将的慕容腾戈却领着一大群人,于徐州城城门外,迎接周富贵等人,并施以鲜卑人迎宾的最高礼仪。 其中还有一些女奴载歌载舞的,如此不禁令周富贵等三千白虎营将士是大感疑惑不解,大感惊异等等。 鲜卑人以最高礼仪迎接周富贵等汉人,这本身就是个令人惊掉下巴之举。 周富贵同样也是如此,万分惊讶,也未及细想,慌忙翻身下马,示意手下照顾小玉奴后,便紧走几步,走到慕容腾戈面前拱手问道:“部大,你这是...何意啊?” 慕容腾戈端着一碗马奶酒,微笑着对周富贵说道:“你先喝了这碗马奶酒再说。” 马奶酒起源于春秋,自汉便有“马逐水草,人仰潼酪”的记载,是北方游牧民族待客的最高礼仪。 “哦,哦...”周富贵正感口干舌燥的,于是将碗中马奶酒一饮而尽。 “味道还不错...”周富贵饮完,舔了舔嘴唇后说道。 “啪!”慕容腾戈闻言笑着拍了周富贵一记后说道:“走吧,老夫奉命迎你进城呢。” “奉命?奉何人之命啊?”周富贵与慕容腾戈并肩进城,便走便问道。 “当然是大都督之命。”慕容腾戈答道。 “何也?”周富贵诧异的问道。 “大都督说,门亭长、营将周富贵所部白虎营为大军牛渚之败后,首支奋起反击夏军之旅,故命老夫善待你及你的白虎营。”慕容腾戈笑答道:“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啊,他部逃回之后,几乎都是丢盔弃甲、七零八落的,而你周营将及你的白虎营,却是完完整整的,几乎未折一人,且衣甲鲜明、精神抖擞的。富贵啊,老夫倒也是好奇,你能将白虎营完完整整的带回来,就算是很不错了,为何还如此的精神抖擞、红光满面的?” 鲜卑人就是如此,败了就败了,一般不会隐瞒什么,败了下次再打回来便是,又何必躲躲藏藏的? 并且燕军大败的消息早已是传遍天下,想遮掩也是遮掩不住的。 慕容腾戈所部燕云汉军也是败了个七零八落,狼狈不堪的,折损大半,三万余燕云汉军回到徐州的,只有一万三千人上下,其中还有不少受伤的。 周富贵此次也算是给慕容腾戈挣了脸了,因此慕容腾戈也是异常欣慰。 “呃...”周富贵不想提睢宁县之事,于是就胡乱找了个借口。 “呵呵,富贵啊,何故要瞒着攻取睢宁县城池之事?”慕容腾戈闻言笑道:“老夫虽人在徐州,对于此事却也是略有耳闻的。” “哦,大军新败,因而末将觉得此事是不值得炫耀的。”周富贵闻言只好据实而 (本章未完,请翻页) 答了:“我白虎营前往睢宁县,不过是为了乞食而已。” “乞食?真是辛苦你们了。”慕容腾戈点头说道:“攻取睢宁县之后,又做什么了?” 周富贵也只好将攻取睢宁县之后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的告诉给了慕容腾戈。 “升堂断案,洗冤禁暴?哈哈...”慕容腾戈听完,呆了呆后指着周富贵又是一阵大笑:“看来老夫还是小瞧你周富贵周亭长了,你周富贵看来还是个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国之人才?” “部大说笑了。”周富贵闻言脸色微红的说道:“小将不过是在瞎胡闹而已。” “瞎胡闹?我看不见得。”慕容腾戈摇头道:“我大燕国,善于领军,善于作战之人是大有人在,可善于治国之人却是凤毛麟角啊。” 领军、作战也不咋滴,周富贵闻言心中嘀咕道,这不?刚刚大败了一场,败了个灰头土面,丢人现眼的,败了个一溃千里,弃军、弃地无数。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烂在周富贵的肚子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部大,我白虎营下一步是怎么安排的?小将领军返回幽州?”周富贵随后问道。 “刚刚夸了你,你就昏头了?”慕容腾戈闻言摇头道:“我大军新败,各方势力是蠢蠢欲动,如西面的赵国居然犯境,劫掠人口、财物等。哎,富贵啊,此时夏军也是穷追不舍的,你想安然返回幽州,岂不是白日做美梦?” 活该你们遭此劫难!周富贵闻言心中倒也有些幸灾乐祸的,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强大之时,他人不得不屈服在你大燕国的淫威之下,可此时燕军大败,损兵折将,丢城弃地的,人家趁你病,要你命,也是不难预料的。 赵国?赵国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周富贵是越听越糊涂,不知自己钻到哪里来了。 “哦,如此又将我等置于何处?”周富贵随后又问道。 周富贵真想领军直接跑回幽州,与家人团聚算了。 “先歇息几天再说吧,老夫已为你等备下酒宴,于你周亭长接风洗尘呢。”慕容腾戈说道。 “小将怎敢受此大礼?”周富贵客气了一句后问道:“小将还有个请求,不知部大允否?” “嗯?富贵你还有何要求,只要合情合理的,老夫岂能不允?”慕容腾戈本想满口答应的,可想着周富贵这人太过狡猾,于是才有条件的。 “其实也没什么...”周富贵闻言讪笑道:“就是兄弟们这一路之上,在严苛军令之下,压抑得太狠了,因而...部大,你懂得...” 周富贵知道大燕军中是有军某或营某的,因此就打算替白虎营的一众将士消消火。 “懂什么懂啊?”慕容腾戈真想在周富贵这张猥琐的脸上,狠狠的抽上一记,闻言摇头笑道:“老夫早已想好了,一众女奴任你们挑选,旗将两名,旗将以下一名,也算是犒劳诸将、卒了。哎,富贵啊,这治军也真是不容易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不是嘛?”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有知音之感,连连叫苦道:“常人以为军中将领只是领军作战,其实吃喝拉撒睡等可都要操心,是又当爹又当妈的。” “呵呵...”慕容腾戈闻言点头赞同道:“富贵此言,深合治军之道也!” “等等!”周富贵忽然打断慕容腾戈的话说道:“我的呐?为何没有我的?难道我不是人吗?难道我不需要吗?总有十个八个的吧?” “哈哈哈哈...”慕容腾戈闻言又是一阵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周富贵笑道:“你想要,老夫可不敢给呢,惹恼了那人,老夫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呢。” “......” 他大爷的,狐狸没吃到,倒惹了一身骚,周富贵心中哀叹道。 ............... “世子,王爷他...怎样了?” 慕容腾戈设下接风宴,与周富贵等人胡乱吃了几碗酒之后,便忧心忡忡的来到了燕右贤王慕容望的居所。 慕容望之子慕容康惨然的摇了摇头。 慕容望右肩上缠满了白布,脸色苍白的卧于塌上昏睡。 “牛渚之战”,燕军大败,燕朝廷要追责的话,首追的便是右贤王慕容望,原因就是慕容望的左翼先败,随后冲乱了慕容勃烈的右翼,因此慕容望是又急又怒,是急火攻心,再加上右肩中了闵武彦一箭,逃亡的路上又无比辛苦,还耽误了治伤,如此种种,慕容望逃到徐州之后,便一病不起,且身上的伤势是一日重过一日。 “世子,请借一步说话。”慕容腾戈叹了口气后对慕容康说道。 慕容康点点头,异常担忧的看了慕容望一眼后,便与慕容腾戈推门而出,屋中伺候的女奴们轻手轻脚的掩上了房门。 若是父王他有何意外,其后果...慕容康都不敢细想了。 大燕朝廷目前主要有四股势力,皇帝慕容熙当然是最大的势力,然后就是左贤王慕容勃烈的势力,右贤王慕容望的势力,也就是后党,皇后慕容晴,是慕容望的亲生女儿,为慕容康的亲姐。 燕帝慕容熙娶了同宗妹妹慕容晴为妻,且立为皇后,在汉人眼中,是luan伦荒谬之举,是禽兽行为,可在鲜卑人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夫唯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鹿匕,是故圣人作,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等等,此为周礼,而鲜卑人可不知什么周礼,鲜卑人是族内不婚,但却允许同宗同姓婚,且同姓相婚在鲜卑族中还相当盛行。 目前燕朝廷的局势就是,燕帝慕容熙依仗左贤王慕容勃烈对抗慕容望、皇后慕容晴的势力。 此时若慕容望有何不测,而慕容康羽翼未丰,那么这方势力必然会受到极大打击,说不定慕容晴的皇后之位也是难保呢。 最后一个势力就是国相慕容傅的势力。 四方势力交织在了一起,是错综复杂,并争权夺利。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37.html 第六十八章 毒蝎心肠 “腾戈叔父,周富贵回来了?哎,父王病重,我实在是无暇去迎接他啊。” 慕容康对慕容腾戈说道。 周富贵率部“断后”,让慕容望父子逃脱,对此,慕容康对周富贵还是心怀感激的,但感激的同时却是有些嫉妒。 “牛渚之战”,燕军大败,诸部多多少少都有折损,慕容康麾下精锐白波军也几乎折损一半,唯独周谷贵所部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几乎未折一人,并因此得到了慕容腾戈等人的大加赞赏。 周富贵率部奋起“反击”夏军,也得到了慕容勃烈的大加赞赏。 因此慕容康颇有些嫉妒周富贵,非但慕容康如此,燕军将领几乎都是如此,嫉妒、嫉恨周富贵,特别是鲜卑人,如阿尔布谷等人。 “哎,此等小事,就不必世子亲自出马了。”慕容腾戈闻言摇了摇头后问道:“徐州势危,王爷他又是一病不起,接下来又当如何啊?” “出了何事了?”慕容康闻言问道。 “腾戈得到的消息是,夏汝南、江夏两路兵马已经自西而来,而我徐州兵少,又当如何抵挡啊?”慕容腾戈答道。 慕容勃烈领军在外,镇守徐州的慕容望又伤重不起,根本无法主持徐州防务,而慕容腾戈虽御下较为宽厚。但他领兵能力平平,夏军大军压境,于是就慌慌张张的前来问计。 同时慕容腾戈麾下只万余汉军,而燕军精锐还是以鲜卑、氐、羌、羯等族人为主,特别是骑兵,此时慕容望父子手下仍是有三万余精锐铁骑的,而这三万余精锐铁骑,慕容腾戈是指挥不动的。 “汝南、江夏两路兵马?”慕容康闻言吩咐手下道:“取地图来。” 须臾,地图取来,慕容康观看良久之后,指着地图之上一处地方说道:“使一支精兵置于此地,可以少胜多,至少能挡住南朝的这两路兵马。” “嗯,世子用兵果然了得。”慕容腾戈也看着地图说道:“不过世子,腾戈手中已无精兵了。” “周营将的白虎营不是精兵吗?”慕容康微微一笑后说道。 慕容腾戈的意思,慕容康又岂能不清楚?但目前手中的三万精锐骑兵,几乎就是慕容望父子最后的本钱了。 乱世之中,兵马就是立世的最大本钱。 因此慕容康又怎会将这三万余精锐骑兵交给慕容腾戈?至于周富贵及所部的白虎营,前去阻敌,死不死的就关系不大了,不死最好,死了的话,对慕容望父子影响也不大,反倒会令慕容勃烈实力受损,周富贵及其白虎营毕竟是慕容勃烈的麾下的。 至于周富贵本人,一点小小的恩惠,不足挂齿,况且奴才替主子卖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慕容康心中暗暗思忖道。 于是周富贵及所部白虎营又一次处在危险境地了。 ............... 长江,又名江水、大江等,为华夏民族的母亲河,也是江南最后一道屏障,从古到今,多少欲渡江征服江南的人,均折戟于此。 大燕国也是如此,六十余万大军都打到了长江北岸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却一败涂地,大败而逃。 燕军败退后,长江就安全了,往来的夏渡船也逐渐增多了。 此时一条夏的中型客舟正乘风破浪的行驶在长江之上。 客舟吃水较深,明显载有重物。 “我说兄弟们,我等是不是上当了?” “廖老三,上什么当了啊?” “过了江之后,就要到京师了,可洪参军他...?” “洪参军他怎么了?” “他根本不提分这些宝贝的事情啊!” “是啊,难道他忘记了吗?” “忘记了?我看是他想独吞!” “嗯,廖老三说的在理,不如我等抢了这些财物逃走算了,有了这些财物,我等去哪里不逍遥自在?非要在这棵树上吊死吗?” “在理,在理,就算是做个山大王,也比这日子过得自在!” “嘘,声音小点,有人来了。” 客舟自在,二十多名夏军聚在一起,低声议论不已,欲将十余口大箱子中的金银珠宝等物据为己有。 “砰!”的一声,客舟舱门忽然被人推开,一名夏军校尉看着众人问道:“廖老三,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刘军校,哪阵风将您吹来了?”廖老三闻言谄笑道。 “哼!”刘军校哼了声后说道:“上来吧,去参军舱中,洪参军有请!” “洪参军?”廖老三闻言愕然道:“何事啊?” “叫你去就去,勿须多言!”刘军校手扶腰刀答道:“肯定是好事呢,你们不是嚷嚷着分钱吗?参军已经答应你们了。” “哦,多谢参军,多谢刘军校了。”廖老三等人闻言大喜,便鱼贯走上了甲板,来到洪无忌所在的船舱。 廖老三等人心中虽有些怀疑,但刘军校等人是带人过来的,而他们身上并无任何兵器。 既然洪无忌已经答应分这些财宝,那么先分些再说,过后再考虑是否杀人劫财,独吞这些财宝。 “兄弟们辛苦了!”洪无忌见廖老三等人全部进入船舱之后,神色平淡,微笑着说道:“记得答应你们分钱,洪某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今日就由刘将军给你们分钱吧,刘将军,给他们分吧,出力多的便多分些。” “末将遵令!”刘军校心领神会的拱手道。 “多谢洪参军!”廖老三等一起拱手谢道。 “不必客气!”洪无忌挥了挥手后,仍是面带笑容的说道:“你们分,我上去走走。” 洪无忌说罢,便走出了船舱,并轻轻的带上了舱门。 “归兴带雨继先觉,雨细风波议筑坛。”洪无忌看着长江上秀丽的景色,顿感有些诗意在胸中,便欲一吐为快。 “啊!” 洪无忌刚刚吟了半首诗,身后船舱内便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了整个江面之上。 “噗噗!” “啊!” 惨叫声及利刃入肉声是一声接着一声,不禁令人毛骨悚然的。 “独向暮潮缑岭上,系长江脚浣花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洪无忌置之不理,仿佛未听见似的,继续吟着下半首诗。 ............... 第二日,长江南岸一间屋中。 “诸位兄弟...”洪无忌指着十八口打开箱盖的大箱子对刘校尉等十七人说道:“闵军主言,国事艰难,需将这些财宝交于朝廷,不过洪某以为朝廷荒淫无道,致我大夏江山社稷毁于一旦,致我黎民百姓于胡骑铁蹄之下,因而朝廷,哼...不值当我等如此,洪某答应闵军主之事,也只有失言了。” 箱中的金银珠宝等在烛光中发出阵阵耀眼的光芒,几乎将整间屋子照射得如同白昼,引人垂涎欲滴。 “参军,你...”刘校尉等十七人均不知洪无忌为何意,均是面面相觑的,刘校尉问道。 洪无忌闻言微微一笑道:“我等十八人,十八口箱子,岂不是天意?” “哈哈,多谢洪参军了!” “洪参军果非常人也!” 众皆大喜,纷纷开口或感谢或夸赞的。 要私吞就私吞,又何必找那么多的借口?还冠冕堂皇的,许多人心中暗暗不齿道。 “汝等皆某心腹...”洪无忌随后低声对刘校尉等十七人说道:“此事万不可泄露,若有只言片语泄露,吾等休矣!” “参军放心吧!”刘校尉应了一声后,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其余十六人后说道:“何人敢多嘴?休怪刘某无情!” “洪参军、刘将军放心罢!” “此事只烂在我等腹中矣!” 众人纷纷应道。 “好!”洪无忌闻言欣慰的点点头后,端起酒桌上的一碗酒后说道:“就以这碗酒,我等盟誓如何?” “诺!”众人欣然同意,纷纷端起酒碗,发着各种毒誓,并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无一人注意洪无忌根本没有喝酒。 “噗!噗!噗!” “不好,酒中有毒!” 酒中毒极为猛烈,只片刻间众人纷纷毒发而亡,死时怒目圆睁,均是死死的盯着洪无忌。 “狗贼...”片刻后,十七人当中只刘校尉还有一口气,血红着双眼盯着洪无忌,嘴角流下了一缕黑血。 刘校尉毙命只在顷刻间,临死前,气息奄奄的问向洪无忌道:“狗贼,刘某早就知道你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之毒,为了独吞这批财物,竟害死如此之多的兄弟,这区区财物,难道真的重于跟随你多时的兄弟吗?” “非也!”洪无忌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黄金后说道:“这不是金子,而是权柄!洪某家门不幸,除了我之外,满门老幼皆死于胡虏之手,洪某与胡虏狗贼有着不共戴天之血海深仇,此仇岂能不报?而欲报仇雪恨,非有权柄不可为之,因此非洪某贪财。洪某不得不出此下策,就委屈兄弟们了。” 洪无忌说罢还笑了笑,笑容如和煦春风,可在刘校尉眼中,却如地狱恶魔般的恐怖。 刘校尉毒发身亡后,洪无忌看着满屋尸体及十八箱金银珠宝,却犯了愁。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39.html 第六十九章 不顾一切 “驾...驾...驾...” 燕永平五年,夏元嘉三年某日,燕左贤王慕容勃烈之女,紫月公主慕容慧莹领百余火烈营铁骑赶到了徐州。 “公主,你何故至此?”迎接慕容慧莹的慕容腾戈问道。 慕容慧莹一直随父出征,今日忽然来到徐州,因此慕容腾戈感到有些奇怪。 难道是为了周富贵吗?慕容腾戈心中暗暗猜测道。 可此时周富贵已不在徐州城,慕容腾戈就有些犯难了。 “战事不畅,父王命我回来,看看能否能再征调些援军。”慕容慧莹答道。 “战事不畅?公主之意是...?”慕容腾戈闻言诧异的问道。 慕容腾戈可是大燕国第一智勇双全的悍将,可谓是大燕国的战神,此时慕容腾戈居然遣公主回来再征调援军,那么慕容腾戈所部定已是异常艰难了。 “父王率军于合肥一带与南军张虎臣部激战,却被左翼的闵武彦部偷袭得手,哎,腾戈叔父,闵武彦部人数虽多,但几乎都是乡军乡勇,父王有些轻敌了,故小败一阵。”慕容慧莹闻言轻描淡写的答道。 合肥真实战况却是,慕容腾戈所部又大败一场,慕容腾戈还差点被闵武彦阵斩,因此事态紧急,慕容腾戈便使慕容慧莹前来徐州调兵。 “小奉先闵武彦?”慕容腾戈闻言顿时脱口而出的。 “哦?伯父也知此人?”慕容慧莹闻言看了慕容腾戈一眼后说道:“此人骁武精悍,沉鸷有谋,凡战必身先士卒,其部也军纪甚严,秋毫无所犯,战力亦是极为强悍,实为我大燕一劲敌啊。” “南朝勇悍之士为何如此之多啊?”慕容腾戈闻言叹道:“公主,王爷欲调兵再战,可徐州却无兵可调啊。” “这是为何?”慕容慧莹问道。 徐州有慕容望父子的三万余精锐骑兵,还有慕容腾戈手下万余兵马,加上陆陆续续逃回来的败兵,因此十余万兵马总是有的。 “南军汝南、江夏两路兵马犯境,腾戈已令周富贵、阿尔布谷、巴尔虎三营近万人马前往鹿邑抵敌,三营尽归周富贵统领,东海郡听说也有南军犯境,而右贤王麾下三万精骑却不肯...哎,公主,腾戈目前手中实已无兵可派啊。”慕容腾戈随后叹道。 “哼,难道他们此时还想着...”慕容慧莹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道:“你说什么?富贵...周营将他们去了哪里?” “周富贵他领白虎营、阿尔布谷所部、巴尔虎所部前往鹿邑拒敌啊。”慕容腾戈诧异的答道。 “糊涂,腾戈伯父,你真是糊涂啊。”慕容慧莹闻言顿时大急道。 “嗯?公主你何出此言啊?”慕容腾戈闻言顿时有些不悦的问道。 “周营将与阿尔布谷等人素来不和,难道你不知吗?”慕容慧莹答道:“你还将阿尔布谷、巴尔虎归于他统帅?将帅不和,败战之道啊,你为何不亲去鹿邑?腾戈伯父,富贵他此去凶多吉少啊,本宫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们必败无疑了。” 夏军汝南、江夏两路兵马来犯,慕容腾戈最好的办法就是,要不只使周富贵领军拒敌,要不干脆就让阿尔布谷、巴尔虎等人去好了,如此三营都归于周富贵指挥,那么就是鲜卑人屈于汉人之下,阿尔布谷、巴尔虎等鲜卑人岂能心服口服?定会多方掣肘周富贵,不趁机报复周富贵都算是好的了。 慕容慧莹跟随其父征战多年,是颇知领军之道的。 此时的慕容慧莹都担心周富贵会临战倒戈,率军降了夏。 “什么?公主此言,是否是危言耸听啊?”慕容腾戈半信半疑的怒道。 我看你是关心则乱吧,慕容腾戈心中暗道。 “哼!”慕容慧莹不想与慕容腾戈继续解释了,于是哼了声后,便吩咐手下道:“我们走!” 慕容慧莹说罢,猛抽了一鞭,便扬鞭策马,向着鹿邑方向疾驰而去,百余火烈营骑兵紧随着慕容慧莹疾驰而去。 “啊?公主你去哪里啊?”慕容腾戈见状急得大呼道。 此时慕容腾戈又是犹豫不决的,不知是派兵接应周富贵、慕容慧莹等人,还是继续驻守徐州,还是先请示慕容望父子? ............... “大姑,就这么找下去,可谓是大海捞针啊,何时才能寻到周营将啊?不如就此返回如何?大姑,非末将等胆怯,而是末将等担心大姑的安危啊。”火烈营旗将苏赫巴劝向慕容慧莹道。 慕容慧莹等百余火烈营铁骑纵马向西寻找周富贵等万余兵马,可一连找了数日,周富贵这万余兵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没有半点消息。 而慕容慧莹越往西去,所遭遇的夏军越多,不是慕容慧莹等百余骑是人少目标小,也许早就被夏军围上了。 慕容慧莹闻言不置可否,用马鞭指了指一处荒废村庄后说道:“先去那里歇脚再说吧。” 此时天马上黑了,荒废村庄之中隐隐有些炊烟,于是慕容慧莹等百余燕骑,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这处荒废村庄。 “厉害,厉害!” 慕容慧莹等人悄悄的摸进了荒废村庄,便在一间破败的屋前听到了屋内有人说话,于是慕容慧莹挥手示意手下包围了这间屋子。 “林兄,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啊。” “我等三万余兵马围攻胡虏这区区不足一万兵马,却在折损了五、六千人之后,仍是没有攻破他们啊。” “哎,这鲜卑胡人战力不容小觑啊。” “嗯,确实是极为强悍。” “错了,错了,你们都错了。” “何兄,哪里错了啊?” “胡虏确实有近一万兵马,可还未接战,便跑了数千人,只剩下三千人左右,而这三千人马听说还不是鲜卑胡人,而是胡虏之中的汉军。” “胡虏之中的汉军?那么就是汉贼了,汉贼有这么强悍吗?” “强悍不强悍,我不知道,但我大军确实是久攻不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军们还在不断的调兵遣将呢。” “进去,留两个活口!”外面倾听的慕容慧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于是挥手下令道。 于是百余火烈营勇士便踢开房门,持刀闯了进去,房中惨叫声与搏杀声顿时响做一片。 ............... “杀!杀!杀!” “虏酋就在谷中,杀进去!” 慕容腾戈所想的没错,所谓关心则乱,慕容慧莹在得知周富贵及其白虎营的大致方向后,便不顾一切的带人去寻找,结果周富贵没找到,却撞见了夏军。 慕容慧莹等百余燕军骁骑便向鹿邑东北方向冲去,欲利用骑兵速度,杀出重围,但慕容慧莹等人数实在太少,冲杀了一夜,被夏军围困在了鹿邑的一处无名谷中。 无名谷是个死谷,只能进不能出,三面环山,陡壁高耸入云,又湿滑无比,可谓是飞鸟不能越,猿猴不能攀。 慕容慧莹等百余火烈营勇士与夏军激战一夜,已经折损过半,仅剩四、五十人了,不过好在谷口狭窄,位于山坡之上,并且火烈营的勇士个个悍勇善战,才坚持到了现在,坚持到了拂晓时分。 不过天将要大亮,对于慕容慧莹等人却不是好事,原因就是夜里夏军是不知慕容慧莹等人虚实的,因此就不敢放胆进攻,天亮之后,一切就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了。 天快亮时,谓之拂晓,又称黎明,黎明是一天的开始,黎明时分,旭日东升,万物初醒,一切都显得生机盎然的,可无名谷的黎明却是一副无比惨烈的景象,谷口堆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有夏军的,也有燕军的,几乎塞满了整个谷口,残肢断臂、箭镞、折断的兵器等等,还有无数马尸,横七竖八的倒毙于谷口,并散发出阵阵恶臭。 战马是火烈营诸勇士的第二生命,战马倒毙,就表明了他们死战的决心及事情已经到了万分危急之时刻了。 “杀进去!活捉虏酋!定有重赏!” 谷口山坡之下,夏军将领借着晨曦,已经看清了慕容慧莹等人的情况了,他们虽仍在奋力死战,但人数极少,于是高举战刀,大声下令,命夏军将士再次进攻山谷。 燕军如此拼命,不难看出谷中定有一个或几个大人物,说不定是那个令夏军切齿痛恨的白虎营营将周富贵呢。 “杀!杀!杀!” “活捉虏酋!活捉虏酋!” 数百夏军将谷口围得死死的,先是一阵乱箭,随后便挺着各种兵刃,大声呐喊着相互壮胆,大踏步的前进,向着谷口逐渐逼近。 “大姑...要不...”浑身是伤,已经累得无法起身的,火烈营旗将苏赫巴,声音更咽,看着慕容慧莹悲戚的喊道。 火烈营箭镞已经用尽,剩下的几十人也是个个带伤,夏军的这次进攻,火烈营是无论如何也抵敌不住了。 “我火烈营自立军以来,从无降敌之辈!”慕容慧莹神色平淡,淡淡的说道。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42.html 第七十章 我的檀石槐 ,令我怦然心跳。与你驰骋在宽阔的草原上,雄伟的英姿令我迷醉。为你放弃所有,无怨无悔。草原上有我心爱的哥哥,草原上有我心爱的牧场。如果你爱上妹妹,请你快马加鞭!” 天渐渐破晓,红彤彤的云彩聚集在了天边,几缕朝霞透过云彩,照在苍茫大地上,将苍茫大地染成了一片金黄色。 金黄色的朝霞之下,一名美丽的少女正梳着长辫,唱着一首草原情歌,身边却放着一炳沾满鲜血的圆月弯刀。 歌声婉转动听,使得正在厮杀的双方似乎都停滞了,歌声婉转动听,似乎掩盖住了双方拼死搏杀的声音,时光在这一刻似乎也已经停止流淌。 “杀!杀!杀!” “活捉虏酋!活捉虏酋!” 时光停止流淌只在一瞬间,片刻后,无名谷前又响起了夏军的呐喊声,喊声阵阵,令人心悸。 歌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跪坐在地上的慕容慧莹默默的拿起了沾满鲜血的圆月弯刀。 “大姑!” 火烈营旗将苏赫巴等残存的七、八名火烈营勇士,均是单膝跪在了慕容慧莹周围,将长刀插进土中,用以支撑浑身是伤的身体。 苏赫巴等七、八名火烈营勇士均已存殉主之心。 “轰隆!轰隆!轰隆!” 正在此时,正当慕容慧莹打算自刎之时,正当苏赫巴等人打算殉主之际,一阵雷声忽然从天边传来,雷声隆隆,荡人心魄,伴随着隆隆雷声,远处还卷起了滚滚尘土,声势着实猛恶惊人。 正在进攻的夏军愕然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慕容慧莹等人等人也是愕然望向谷外。 “胡虏骑兵!”夏军中不知何人大喊一声,顿时将一众夏兵惊得是个个面如土色,浑身颤抖。 似乎是从天边而来的巨大声响,并非是雷声,而是骑兵纵马疾驰之时,马蹄敲击地面发出的声音。 疾驰而来的燕军骑兵足有千人以上,而围攻无名谷的夏军士卒只剩下了五百余人,而步兵在平地上对付骑兵,至少需要十倍以上,方能与其一战。 “白虎营,突击!杀!” 一名身材雄伟的年轻燕将,身披黑色披风,骑在一匹健马之上,横刀跃马冲在了最前面,高举手中战刀,高声怒吼道。 年轻燕将策马疾驰,劲风吹得身上的黑色披风几乎与身体平直,身上黑甲在晨曦之中熠熠发光。 黎明晨曦,剽悍的武士,雄健的战马,跃马疾驰,矫健英姿,这一切将此名燕将衬托得宛如天神一般。 “杀!杀!杀!” “万胜!万胜!万胜!” 千余剽悍的骑兵,跟随着这名主将狂飙突进,向着一众夏军疾驰而来。 “大姑,哈哈,哈哈,是我大燕骑兵,是我大燕骑兵啊,我等有救了,大姑有救了,就是不知是何部的啊?”苏赫巴喜极而泣,跪倒在了慕容慧莹面前,大喊大叫道。 火烈营剩余的勇士均是喜极而泣,一些人放松下来,便晕倒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地。 慕容慧莹瞪了苏赫巴等人一眼后,微笑不语。 一面白虎大旗矗立在晨曦中,难道还不知是何部的吗?是周富贵及其白虎营拍马赶到,救下了慕容慧莹等人。 慕容慧莹似乎是已经看到了那名一马当先的燕将就是周富贵,似乎已经看到了周富贵那英武、冷峻的面孔。 我的檀石槐可汗,慕容慧莹心中欢喜的说道,双目含泪,紧紧盯着周富贵。 英雄在关键时刻出现,才能称为英雄,英雄总是要力挽狂澜的,否则也不能称为英雄。 周富贵是个英雄,至少在此时此刻的慕容慧莹心中,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堪比鲜卑大英雄檀石槐。 此时的慕容慧莹心中除了欢喜,也是欢喜了,满满的欢喜洋溢在了胸中,欢喜自己等人死里逃生,欢喜周富贵并没有死,欢喜周富贵及其白虎营并未降敌,仍是在与敌浴血奋战。 而周富贵还是以如此拉风方式出现的...英雄救美,美当然会仰慕,甚至爱上英雄的。 “哗啦!” 白虎营营将周富贵纵马踏过,两军之间一个浅浅的水塘,顿时水花四溅,溅了周富贵一头一脸,周富贵不及擦拭,取改装过的逐月弓在手,三箭连珠,如风驰电掣一般,将三名夏军射倒在地。 夏军惊慌失措,阵形大乱。 “杀!” 周富贵领千余白虎营骑兵如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夏军面前,周富贵率先杀入敌阵,先挥舞战刀,劈翻了两名夏军,顿时鲜血四溅,血肉横飞的。 周富贵下手毫不容情,就如一头野兽般的疯狂砍杀夏军,其手下白虎营诸将士也如周富贵一般,纵马冲进夏军人群之中大砍大杀,疯狂着收割着夏兵的性命。 五百余几乎无任何防备的夏军,面对千余铁骑的冲杀,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夏军顿时土崩瓦解,士卒恐惧得大喊大叫的四散而逃。 可人退怎又跑得过马腿?夏军纷纷被射倒或砍杀,白虎营诸骑兵如同狩猎一般,追杀着夏军,夏军崩溃,失去了抵抗能力,无名谷一带也就成为了白虎营的猎场。 而令慕容慧莹感到万分奇怪的就是,一向宅心仁厚的周富贵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居然未下任何招降的将令,只是下令白虎营追杀夏军,不许一人逃脱,也不许一人活着,因此跪地请降的夏军仍是被白虎营斩杀。 ............... “富贵哥,富贵哥,别...别...杀...了...”五百余夏军全军覆没,全部死于无名谷前,可周富贵像发了疯般的,仍是一刀接着一刀向着一名早已战死的夏军将领劈砍,于是许满仓便对着典猛使了个眼色,两名猛将一起抱住了周富贵,使他动弹不得。 “放开老子!”周富贵血红着双眼,拼命挣扎道。 “富贵哥,人早就死了,别杀了。”许满仓与典猛是两个大力士,可周富贵力气也不小,拼命挣扎之下,两人几乎都抱不住他了,许满仓拼命抱着周富贵后说道:“公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主还在那边呐。” 周富贵听见公主二字,顿时就清醒了不少,哼了声后,抛去长刀,就不再挣扎了。 许满仓、典猛见周富贵不再挣扎了,也就放开了他。 周富贵翻身上马,策马走到了慕容慧莹的身边,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慕容慧莹感到有些奇怪,也不说话,也是抬头看着周富贵,一旁的苏赫巴等火烈营之人见周富贵如此无礼,有心呵斥他几句,可见他浑身浴血,神情冷峻的,顿时就将呵斥的话缩回了口中,再咽到了肚中。 激战过后的周富贵真的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凛凛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周富贵盯了慕容慧莹半响,仍是没有说话,不过却伸出了一只手。 慕容慧莹的战马已死,且激战了一夜,她已不能驭马了。 慕容慧莹见状大喜,长舒了口气,将玉手放在了周富贵的大手里。 周富贵用力一拉,慕容慧莹便上了马鞍,坐在了周富贵的身后。 “走!” 周富贵大手一挥,简单明了的下令后,便扬鞭策马,扬长而去。 “驾...驾...驾...” 一千五百余白虎营骑兵简单收拾了一下战场,并将苏赫巴等八名火烈营之人架上马背后,紧随着周富贵纵马而去。 “我的檀石槐可汗...”慕容慧莹紧紧抱住了周富贵的粗腰,闻着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不禁微闭美目,陶醉的呻吟道。 其实周富贵征战多日,身上汗臭味是异常浓烈,此时又浑身浴血,汗臭味与血腥味夹杂在一起,是异常的难闻,可谓是臭气熏天,闻之欲呕。 可不知怎么回事,慕容慧莹闻着周富贵身上的汗臭味、血腥味,感觉却是如此的舒爽,如闻鲜花般的,馥郁芬芳,而不像平日里稍一闻到男子的味道,便蹙眉难受的。 檀石槐可汗是个什么玩意儿?周富贵闻言心中暗道。 可汗,周富贵是听懂了,不就是北方游牧民族的首领吗?可檀石槐又是何人? 檀石槐为称霸草原的雄主,是东汉末年鲜卑部落首领投鹿侯之子,檀石槐勇敢熊健,富有谋略,东征西讨,于弹汗山建立王庭,向南嫖掠东汉,向北抗拒丁零,向东击退扶余,向西进击乌孙,完全占据匈奴故土,甚至一度东渡,攻至倭国,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堪称一个超级大王庭。 檀石槐为鲜卑族的英雄人物,深受鲜卑人崇拜、爱戴。 “何故至此?” 周富贵骑在马上,冷冷的问道。 可周富贵问了半天,也没听见慕容慧莹的回答,于是回头看去,只见慕容慧莹居然抱着自己睡着了... 周富贵叹了口气,也不下马,单手将慕容慧莹拎到了自己身前。 睡熟之后,是很容易落于马下的。 “我的檀石槐可汗...”慕容慧莹依偎在周富贵的怀里,紧闭双眼,做着美梦,口中仍是呢喃道。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44.html 第七十一章 狂性大作 沛郡一处山中。 “叮咚,叮咚!” 两股清澈见底的山泉,或高或低,时缓时急,发出不同的声响从高处落了下来。 泉水落到下面形成了一汪明净清绿的清泉,泉水落在清泉水面溅起亮晶晶的水珠,一簇簇,一串串,大大小小,错错落落,闪闪发光,就像一颗颗掉落的南海珍珠。 清泉之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热气,氤氲弥漫。 清泉底下有一小块由碎石形成的浅浅的池子,里面积了一些泉水,池底的每一粒碎石、沙子都看得一清二楚,泉水时而拨起沙子、碎石,泉水便见浑浊,但很快,碎石、沙子又美美地浸在了池底,泉水是那么的清澈,风景是那么的秀丽。 “哗啦!”一声,慕容慧莹用一块精美的丝巾,在清泉之中搅了搅,沾了些清泉水并拧了一把后,便走了过去,跪坐在了周富贵身边,替他擦拭着脸上的血污、灰尘及汗渍。 堂堂大燕国紫月公主,左贤王慕容勃烈之嫡女,居然对一名家奴如此贴心的照顾,旁人见之,定会惊掉下巴,必被汉人所惊异,被鲜卑人所不容。 可周富贵却坦然受之,还不理不睬的,既不推脱,也不表示感谢,甚至瞧都不瞧慕容慧莹一眼,只是抱着长刀,坐在山石之上,怔怔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慕容慧莹并不在意周富贵的冷漠,原因就是聪慧的她早已明白了周富贵心中的痛苦与挣扎。 周富贵所领白虎营可是有三千兵马的,而此时却只有一千五百余骑兵了,那么剩下的兵马去哪里了?不是战死就是跑散了,或者有人投降了夏军,没有第四种可能,而跑散之人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形之下,生存几率是极低的,因此无论是哪种结果,一向重情重义的周富贵必然会是异常痛苦的。 其实夏数万大军围攻燕军白虎营这区区三千兵马,周富贵能够带领着一千五百余名骑兵活下来,也是个奇迹。 当然这也与骑兵机动能力强有很大关系的,同时这也是周富贵有先见之明或者有了些预感,在奉命前往鹿邑拒敌之前,向慕容腾戈要了许多战马,虽骑兵与能骑马是两回事,但骑上马的步兵与无马可骑的步兵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并且燕云之人,是多少有些马术或骑射的。 慕容慧莹想到此处,对周富贵更多的却是怜惜与歉意。 周富贵没有率部投降夏,也使慕容慧莹对他是更加的怜惜、敬重与歉意。 若是周富贵率白虎营降了夏,慕容慧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事了。 周富贵降夏,就是大燕国之敌,自然也是慕容慧莹之敌,但慕容慧莹与周富贵为敌,却将令她心中是异常难过,是极其不愿意的。 慕容慧莹在寻找周富贵这一路之上,一直在纠结此事,纠结得不顾一切的想找到周富贵,探明此事,以至于轻敌冒进,被夏军困在了无名谷,差点香消玉损。 “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周富贵对慕容慧莹不理不睬的,慕容慧莹丝毫不在意,将周富贵脸上的血污、灰尘及汗渍擦拭干净之后,便露出了一张年轻、英武的面孔,慕容慧莹仿佛对于自己的“作品”是十分的满意,拍拍手,并得意的“嗯”了一声。 周富贵转头看了慕容慧莹一眼后,又抱刀入定了。 “富贵...”慕容慧莹在清泉中清理完丝巾之后,又走到周富贵身边柔声说道:“你心里...有何苦楚,就说出来嘛,别憋在心里。” 周富贵仍是抱着长刀,怔怔的看着清泉水面上的涟漪,仿佛未听见似的。 “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告诉我吗?”慕容慧莹不以为意,充满爱意的看着周富贵继续说道:“富...贵,你知道...你知道我为何...为何喜欢你吗?就...是...就是你...宽广的心胸,待人宽厚仁义,还有就是你说的那样的...侠骨柔肠,非释道之人,却有释道之心,富贵,你明白吗?” 慕容慧莹此刻说出这番话,心中可是经过痛苦挣扎的,可慕容慧莹放下公主的架子或者放下女儿家的面子,周富贵仍是不为所动,只是剑眉稍挑了一下。 慕容慧莹一直紧紧盯着周富贵,见周富贵终于有了些反应,心中暗喜,接着娓娓说道:“可是...富贵,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下去,不...希...望你成为野兽,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野兽,也不希望你如此的疯癫!” 无名谷前,周富贵如野兽般的血腥杀戮,使得慕容慧莹颇感意外,也感到异常恐惧,至今心有余悸。 战场杀戮,实为常事,慕容慧莹随父征战多年,早已是见惯不惊了,但慕容慧莹却不希望周富贵这样,如一头只知杀戮的野兽,或称为冰冷的杀人机器。 周富贵从前最痛恨的可是胡乱杀戮的。 战场拼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既然投降了,为何还要举起屠刀?如无名谷前,周富贵的反常之举。 大燕国之中,血腥残暴或骁勇善战之人多矣,许多人还可称为青年俊杰,许多人还非富即贵的,如慕容康,为何慕容慧莹都不喜欢?对于他们的示好或求欢,慕容慧莹都是不屑一顾的,可为何偏偏喜欢周富贵?就是周富贵傻傻的宽厚仁义。重情重义,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子,敢冒死相救。 当时慕容慧莹觉得好笑,但在不知不觉之中,却逐渐喜欢上了他。 今日不是周富贵如此这般模样,慕容慧莹也不会这样的不顾颜面,吐露心声。 “野兽?哈哈哈蛤,疯癫?”周富贵闻言终于开口了,发出了一阵狂笑。 “营主!快走!快走啊!” “啊!” “吾等今日有死而已!” “杀!杀啊!” “主公,你再不走,我等就死在你面前!” 鹿邑之战,因阿尔布谷与巴尔虎忽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撤军,使得周富贵及其白虎营腹背受敌,受到夏军的围攻,白虎营死伤惨重,折损过半,一千五百多兄弟就这么惨死在了周谷贵的眼前,其中还有许多周富贵的同乡袍泽,这么多朝夕相处的兄弟惨死,周富贵怎不异常伤心?怎不异常愤怒? 周富贵立下誓言,要带他们回家,可白虎营的将士却是越死越多,可怜客死他乡,连尸骨都无法找到,周富贵又怎不异常伤心?怎不异常愤怒? 顾苟奴、刘清苗等同乡袍泽率部死战断后,掩护周富贵等人撤离,他们却被夏军屠戮一尽。 夏军凶狠的将顾苟奴、刘qing苗等同乡袍砍杀的惨状,只要周富贵一静下来,就会在周富贵眼前出现,周富贵只有疯狂杀戮,才能稍缓心中的痛苦、伤心与愤怒。 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是阿尔布谷等人,而不是夏军,两军对阵,互相砍杀,也是常事,不足为奇,对此,周富贵虽然人有些疯狂了,但心中是再清楚不过了。 无名谷对夏军的疯狂杀戮,不过是周富贵将对阿尔布谷等人的仇恨转嫁在了夏军身上而已。 不过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真的是阿尔布谷等人吗? 周富贵与夏军拼死搏杀,率领千余骑兵杀出重围,死战不降,并非为了什么忠于大燕国,而是周富贵仍是担心家人的安危,仍是为了求生,并且就算是周富贵等人想降,夏军也得给机会才行的,夏军上来就对白虎营下死手,欲将白虎营全部屠灭。 “你兄弟、亲人惨死在你眼前,你还能镇定如常,还能谈笑风生吗?”周富贵随后站起身来,恶狠狠盯着慕容慧莹问道。 “周富贵!”周富贵吃人般的模样,慕容慧莹却丝毫不惧,挺胸抬头,针锋相对的说道:“两国交兵,死伤乃是常事,若都像你这样,还领什么兵,打什么仗呀?为将者,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战死一些手下,就慌张、愤怒、失态?就会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必将会令更多的手下死去。” 慕容慧莹叹了口气后,声音放低,柔柔而有些伤心的说道:“朝夕相处的亲人死在面前,并非只有你一人,生离死别的也非只有你一人,莹莹如此,父王也是如此。” 百余火烈营忠勇之士,跟随慕容慧莹寻找周富贵,死得只剩下八人了,还个个带伤,慕容慧莹也是伤心无比。 “哼!这是你们咎由自取!”周富贵闻言愤懑的说道:“兴不义之师,南下侵夏,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牛渚大败,死伤无数,实为咎由自取。哼!天不恤民,民必翻天!” “周富贵,你越来越过分了啊,竟敢在本宫面前,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慕容慧莹闻言大怒道。 “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周富贵红着双眼,盯着慕容慧莹冷笑道:“你说周某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周某今日不但要说,还要做。” 周富贵说罢,狂性大作,竟将慕容慧莹扑倒在了清泉池边。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47.html 第七十二章 天堑鸿沟 “嗤啦!”一声,沛郡山中清泉旁,燕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竟狂性大作,将大燕紫月公主,大燕左贤王爱女慕容慧莹扑倒在了清泉旁,并撕开了慕容慧莹胸前的薄罗。 夏季天气炎热,不作战时,基本上穿的是单衣,因此慕容慧莹身上薄罗一撕便碎,露出了胸口一片雪白,不远处清泉水,微波荡漾...周富贵狞笑着,将慕容慧莹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就如周富贵所言,他也是个人,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慕容慧莹如此美色,周富贵又岂能不心动?不心动就不是人了。 白虎营在鹿邑之战前,基本都那啥了,全营上下只周富贵一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早已是憋闷难当,又是冲凉水,又是狂奔的,才勉强遏制住,这自制力也非常人可比的。 这是周富贵此时发狂的原因之一。 周富贵领白虎营于鹿邑与夏军大战,其中的愤怒、悔恨、伤心、难过、痛苦等等,其中的压力之大,非常人所能够承受,淤积久了,必然会找个宣泄之处的。 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周富贵心中的愤怒。 鲜卑人不将周富贵等汉人当成人,驱使如牛马,甚至连牛马都不如,周富贵又何必尊重他们? 愤怒、悔恨、伤心等等,种种复杂的心情,使得周富贵失去了理智,将愤怒发泄在了慕容慧莹的身上。 “呀!你敢?” 慕容慧莹猝不及防,被周富贵扑倒在地,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同时拼命挣扎,一边怒斥,一边奋力与周富贵搏斗。 可纵然慕容慧莹指挥千军万马的,但她毕竟是个女子,而一般来说,女子天生力气是不如男子的,周富贵又是个擒拿格斗高手,因此慕容慧莹根本不是周富贵的对手,越是挣扎,越是处于下风,并且越是尴尬,原因就是身上的衣物是越来越少... 慕容慧莹大声尖叫,指望着尖叫招来人制止周富贵发狂,但同时又不希望来人,来人见到两人丑态,慕容慧莹岂不会是羞愤欲死? 慕容慧莹也是矛盾、纠结之极。 不过慕容慧莹希望或担心是多余的,原因就是根本无人过来,两人单独相处,“谈情说爱”的,又有哪个不长眼的跑过来打扰二人?周富贵及慕容慧莹的手下均是不敢过来。 万一慕容慧莹的尖叫声,是两人情到至极后而发出的呢... “事到如今,老子还有什么不敢的?”周富贵血红着双眼,一手按住了拼命挣扎的慕容慧莹,一手就去解身上的铁甲。 周富贵一直都没有卸甲。 可是周富贵越是着急,越解不开铁甲,急得是满头冒汗,不知所措... 所谓心急吃不着热豆腐,铁甲,特别是将领的铁甲,不但穿戴麻烦,卸甲也同样如此,又是精钢护腕、扎甲掩膊、鱼鳞裙甲、护裆、胸甲等等,又是捍腰、腰带、绊甲丝绦等等,穿戴或脱下步骤,多达七、八步之多,有时候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要三、四人服侍,甚至更多人,才能穿戴或卸甲完毕。 周富贵单手卸甲,是越卸越紧,铁甲仿佛沾在他身上似的,根本无法使片甲离身。 “噗呲!”慕容慧莹见周富贵满头大汗的模样,见到周富贵一副尴尬之极的模样,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哟,嘻嘻,好痒,你...你...你轻点啊。”周富贵单手卸甲,一手还不忘不老实的...摸到慕容慧莹身上的痒处,慕容慧莹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通!” 周富贵卸了半天也卸不下片甲,听到慕容慧莹的笑声,不禁闻之气泄,不由得松开慕容慧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此时此刻,周富贵也清醒了不少。 自己对阿尔布谷等人,对鲜卑人的仇恨,怎么能算在她的身上啊?周富贵垂头丧气的心中暗恼道。 周富贵与慕容慧莹相交也有不少日子了,知道她虽是大燕国紫月公主,是大燕左贤王慕容勃烈之女,自幼娇生惯养的,但她本质上却是个好女人,最起码她对周富贵的好,周富贵是能够感觉到的。 并且慕容慧莹是对自己是有恩的,既然这样,如此对待一名对自己有恩之人,岂不为忘恩负义吗?周富贵心中懊恼道。 周富贵为之气泄,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慕容慧莹却为之气盛,爬起身来,将破碎的薄罗掩在胸口,斜着跪坐在周富贵的身边,看着周富贵笑吟吟的问道:“周大亭长,要不要本宫帮着你卸甲啊?” “我...我...你你你...”周富贵闻言是更加无地自容,支支吾吾,垂头丧气的请罪道:“公主,是小将无礼了,得罪了公主,请公主降罪!” “哎哟?你周大亭长,还知道无礼啊?”慕容慧莹见到周富贵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是更加觉得好笑,接着笑吟吟的说道:“本宫倒觉得没什么,不如...继续如何?” 刚才周富贵一副吃人般的凶恶模样,差点将慕容慧莹吓死,此时周富贵却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前后相差之大,可谓是天壤之别。 “继续?不了,不了,公主就饶了小将吧。”周富贵闻言吓得连连摆手道。 “呸,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慕容慧莹闻言白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哪里像我们草原上的人,敢说敢做,敢作敢当,简直太令本宫失望了!” “有贼心没贼胆?敢说不敢做?今天老子还不信了,来吧,怎么继续?”慕容慧莹之言激得周富贵大怒道。 “就在这里。”慕容慧莹笑道。 “就在这里?这荒郊野外,众目睽睽的...”周富贵闻言犹豫道。 “刚才是谁将本宫...这样的...现在你倒是害怕了?”慕容慧莹吃吃笑道。 “你大爷的,来就来,谁怕谁啊?”周富贵闻言怒道。 ............... 良久良久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两人依偎的坐在了清泉之旁,不过周富贵仍是没有卸甲,甲胄仍是牢牢的固定在了周富贵的身上... “我的檀石槐可汗,你还在生气吗?”慕容慧莹偎依在周富贵的怀里,摸着周富贵脸上逐渐浓密的胡须,柔声问道。 “檀石槐可汗?是个什么玩意儿?”周富贵闻言问道。 “呸,不许胡说。”慕容慧莹啐了周富贵一口后说道:“檀石槐可汗可是我族的英雄人物,他...” 慕容慧莹随后将檀石槐的事迹讲了一遍。 “居然打到了小日本?呃...倭国...嗯,是个英雄人物!”周富贵听完后连连点头道:“不过你族其他人,哼,卑鄙无耻之小人也!” “你是说阿尔布谷、巴尔虎吗?”慕容慧莹闻言用手撑着周富贵的胸口,挺直身子看着周富贵问道。 “正是!”周富贵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怒道:“卑鄙小人,害死了我那么多的弟兄,此仇不报,我周某誓不为人!” “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要做傻事啊。”慕容慧莹闻言惊道:“上次我能护着你,这次可不一定了,富贵,阿尔布谷、巴尔虎等人临战脱逃,自有军法处置,你就不要多此一举了。” “哼,军法?”周富贵冷哼道:“阿尔布谷等临战脱逃了多少次了?那个时候,军法又何在?” “这...”慕容慧莹闻言有些无言以对了,想了想后对周富贵说道:“此事我亲自告诉父王,想必父王他自有明断。” 周富贵看了看慕容慧莹,心中是万般不信,但又不忍心再让慕容慧莹难受、担心了,于是就沉默不语。 “富贵...”慕容慧莹随后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轻轻说道:“我族并非所有人都是阿尔布谷、巴尔虎那样的小人,草原之人,大都为忠直豪迈之人,他们之所以这样待你,只是因为你为..” “哼,我为汉人是吗?”周富贵冷哼一声后问道。 慕容慧莹点了点头。 胡尊汉卑,这就是目前大燕国的真实情形,慕容慧莹也觉得不妥,但却是无可奈何。 “莹莹...”慕容慧莹的柔情使得周富贵心中郁结稍解,转头看着她说道:“一曲《凤求凰》,周某又不是痴呆之人,岂能不解其意?可...哎...正因为如此,周某却...公主大恩,周某只有来生相报了。” 胡尊汉卑,使得汉、胡通婚是异常困难,不要说慕容慧莹这样的尊贵之人,就是一般的鲜卑女子,也不太可能嫁入汉人家庭的,鲜卑人也纳汉女,但都是妾室、侍姬、婢女等等,而绝非正室。 “你...你就是个痴呆,就是个痴呆,呜呜呜...”慕容慧莹闻言呆了片刻后,便扑到周富贵怀里大哭。 “莹莹...”周富贵轻搂着慕容慧莹叹道。 胡、汉之分,就如一道天堑似的,横亘在两个逐渐相爱之人的面前。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49.html 第七十三章 捅个窟窿 “富贵...” 月光之下,清泉之侧,慕容慧莹靠在周富贵健壮的胸前,轻唤道。 “嗯?莹莹。”周富贵轻轻搂着慕容慧莹应道。 “你总是认为朝廷挥军南下,攻打夏,为不义之举,是吗?”慕容慧莹轻轻的问道。 “难道不是吗?”周富贵反问道。 “啪!”慕容慧莹在周富贵腿上拍了一记后嗔道:“是你个大头鬼啊!许多事情你并不了解的。” “哦?愿闻其详?”慕容慧莹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周富贵怀里扭来扭去的,使得周富贵面红耳赤的,尴尬、难受之极,于是拼命用“分心大法”... 周富贵可以不尊重鲜卑人,但对慕容慧莹却必须敬重她,而不能轻薄于她。 此前周富贵不过是发了狂,失去了理智而已,现在已经清醒了,岂能再为此不当之举?就算是要那啥,也不能在此荒郊野外,须于洞房花烛夜之中。 不过胡、汉之分,周富贵的洞房花烛夜大概就是梦想了。 “许多年前...”慕容慧莹缓缓的说道:“燕、夏之间,还有个魏,为匈奴呼衍氏,也称为呼延氏所立。” “魏国?匈奴呼衍氏?”周富贵闻言沉吟道。 北方的胡人跃马中原之后,建立了无数乱七八糟的帝国,其中大都以中原历朝历代之名命名的。 “嗯,呼衍氏魏。”慕容慧莹点头道:“不过他们并不称呼衍氏,而是以汉刘为姓。我鲜卑与匈奴为世仇,势同水火,势不两立,与匈奴贼寇厮杀了许多年。夏也是与匈奴魏厮杀了许多年,败多胜少,也是恨魏入骨,因而燕、夏两国结盟,杀马为誓,共击刘魏。可夏最后居然背信弃义,渔阳一战,夏将兵攻打燕军腹背,致我燕军大败,太祖皇帝炎受伤,伤重不治,郁结而死,死前立下了“汉人不可信,夏人不足悯”的遗言,因而...富贵,你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原来夏君臣上下还干出了如此背信弃义之事?周富贵心中暗道,不过两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既然如此,夏为了本国利益,从而袭击燕军,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的,不过夏此举却为燕国卑汉人,特别是痛恨夏人埋下了祸根。 “哎,兵连祸结,可怜的只是普通百姓。”周富贵随后叹道。 慕容慧莹闻言赞许的点了点头。 “汉民多于你族之人,足有百倍以上,朝廷...朝廷仍是采取尊胡卑汉之策,哼,江山社稷,能够永固?”周富贵冷笑道。 “呸,你才是胡人,满脸胡子,不是胡人又是什么?”慕容慧莹闻言嗔道:“朝廷也有人看出了此事不妥,如父王他们,可是...这种事情,短期内是无法得到改观的。” 早晚出了大事,老子看你们才会醒悟,周富贵心中暗暗冷笑道。 “你笑什么?”慕容慧莹见周富贵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于是问道:“你觉得不妥?那么应当怎样呀?” “当然是汉、胡...呃...我与你为一家,才是长治久安之策。”周富贵答道。 “噗嗤!”慕容慧莹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你我成家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大燕国就长治久安了吗?” 慕容慧莹随后又幽幽的叹了口气。 两人成亲成家,可谓是天方夜谭。 “富贵...”慕容慧莹忽然红着脸忸怩的说道。 “嗯?”周富贵应道。 “你...你...若是想要...今日莹莹可以给你。”慕容慧莹是个聪慧的女子,周富贵的异状,她早就察觉到了。 “我...”若在以往,送上门的,周富贵是不要白不要,可此时周富贵却是异常犹豫,大概是周富贵负不起这个责的缘故吧。 慕容慧莹是个好女人,目前周富贵既然无法负责,就不能去伤害她。 “莹莹...”周富贵轻抚慕容慧莹的秀发,想了想后说道:“此前周某说过的话,就此收回,周某现在相信一句话,就是天无绝人之路,若天真绝周某之路,周某敢将天捅个窟窿!” “富贵...”慕容慧莹闻言感动得紧紧的抱着周富贵,将螓首贴到了周富贵的健壮胸膛上,陶醉的倾听着周富贵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 月圆之夜,圆圆的月光挂在半空之中,洁白的月光像一匹银色的柔纱,倾泻在濉河中,使得濉河水面之上波光粼粼。圆月如玉轮冰盘,月光如水,一切显得如此的静谧之美。 不过一队燕军骑兵悄悄的摸到了濉河西岸,就打破了濉河的静谧之美。 “哼!想扑灭我白虎营,没那么容易!” 燕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趴在濉河岸边,用千里眼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对岸的夏军营寨后,冷哼道。 此刻已值深夜,除了淡淡的月光之外,并无其他亮光,不过对岸夏军营寨是点亮了无数火把、灯烛,就如点点繁星般的,因此周富贵利用千里眼,能将夏军营寨瞧了个大概,哪里兵多,哪里兵少,防守弱点在哪里等等。 鹿邑东进的夏军似乎跟周富贵的白虎营较上劲了,非要将白虎营剿灭不可,欲除之而后快,因此夏军是围追堵截的,逼得周富贵及其白虎营此日来到了濉河河边,欲破围而去。 其实周富贵的这支骑兵,人数虽不多,只一千五百人上下,但却给东进夏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使得夏军焦头烂额的,从而不敢放胆东进。 虽然周富贵并无什么宏宏伟目标,就是为了逃命,但实际效果或战果就是,拖住了夏军东进的步伐。 “这是什么呀?”与周富贵在一起的慕容慧莹见到他手中怪模怪样的千里眼,于是好奇的问道。 “此物名为千里眼,你瞅瞅。”周富贵笑着将千里眼递给慕容慧莹后笑道。 “千里眼?”慕容慧莹接过千里眼,依葫芦画瓢,也用千里眼观察着对岸夏军营寨。 “啊?富...周亭长,此物是何人所制啊?真乃天物也!”慕容慧莹拿起千里眼,就再也放不下了,边看边赞叹道。 “当然是不才,幽州落雁村周富贵所制!”周富贵笑道。 “你?”慕容慧莹闻言放下千里眼,转头看着周富贵嫣然一笑道:“周大亭长,用兵如神,骁勇善战,还是个鬼斧神工之良匠?” 虽然在黑夜中,可在月光之下,慕容慧 (本章未完,请翻页) 莹的笑容却仍是那么的楚楚动人,也使周富贵是怦然心动。 周富贵又有些后悔了。 这送上门的一盘香喷喷的美味佳肴,自己怎么就让她飞走了... “那是...”周富贵得意洋洋的答道:“小将胸中还有许多好玩意儿呢,可是在这世上从未有过的呢,只是一直忙于领军,没机会做出来而已,今后但有机会,定做些出来,让公主先睹为快。” 周富贵边说,边伸出“魔爪”,在慕容慧莹白嫩嫩的小手之上,有意无意的,或触碰,或轻捏。 美味佳肴没吃到,这点小便宜还是要占的。 好色之徒!慕容慧莹红着脸在心中啐了周富贵一口后低声说道:“世上没有过的?呸,尽吹牛,谁信呢?” “哈哈!”周富贵闻言大笑。 典猛、许满仓、李清、潘见鬼、苏赫巴等人见状均是暗暗摇头,又焦急万分的。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两人居然在此地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的? 谈情说爱,打情骂俏,也不挑挑时候?简直寡廉鲜耻!周富贵也还罢了,脸皮厚点就厚点,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可堂堂大燕国公主殿下,居然也是这样? 众人心中一起大骂道。 “营主,营主...”正在此时,旗将冯成探查情况,终于回来了,奔到了周富贵、慕容慧莹面前。 “公主还在这里呢。”周富贵脸色一沉,呵斥道。 “哦,哦,小的拜见公主。”冯成闻言慌忙施礼道。 马屁精,寡廉鲜耻! 众人心中又是一起大骂道。 慕容慧莹摇头示意冯成不必如此多礼。 慕容慧莹脸色微红,不过夜色之中,也看不出来。 “何事啊?”周富贵问道。 “末将已探明,河水最深处,也就及腰,不必乘筏而过。”冯成答道:“对岸夏军防守较为严密,不过其右翼防守较为松懈,原因是此处多山多树林。” “嗯,他们以为多山多树林,就能阻拦我等了吗?老子偏偏要走此处。”周富贵闻言说了一句后问向慕容慧莹道:“公主以为如何?” 周富贵知道,慕容慧莹也是善于领兵的,否则她也指挥不了偌大的火烈营,当然也与慕容慧莹是慕容勃烈之爱女有关系的。 燕一营的兵马,约三千人至五千人不等,而火烈营却有上万人之多。 “你是军中主将,由你自决。”慕容慧莹微笑着说道。 “嗯!”周富贵点点头后下令道:“命典猛、索达成所部为先锋,老鬼所部断后,善骑射者居中,冯成所部向前探路,人衔枚,马摘铃,不许整出大的动静,否则军法从事。” “末将等遵令!”众将一起低声应道。 “周亭长,标识!”慕容慧莹提醒道。 “哦,差点忘了,以三支品字形火把为标识,各旗、队紧随标识,杀出重围。”周富贵点点后,连连下令道。 果然知兵,果非常人也!周富贵心中大赞道,黑夜之中,最害怕的就是混乱,没有标识,乱跑一气,不但冲不出重围,还容易跑散,而跑散的结果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51.html 第七十四章 投奔杨府 “砰!” “杀!杀!杀!” “不好,胡虏袭营,胡虏袭营!” “快,快,拦住他们!” 燕永平五年,夏元嘉三年夏,燕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引一千五百余骑兵,趁夜渡过了濉河,杀向夏军大营。 典猛、索达成两名虎将,率部当先破营而入,一边挥刀砍杀,一边四处纵火,而白虎营中军善骑射者,也是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发射火箭。 夏营之中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天。 夏军大营也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众夏军不知燕军来了多少人马,或中箭、中刀枪倒地,或抱头鼠窜,狼奔豕突,大喊大叫的,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待夏军大部反应过来,并组织人马拦截之时,周富贵已率白虎营冲上了丘陵,隐入了树林之中。 ............... “戚!什么玩意儿?也敢拦我?” 周富贵领军冲上丘陵之后,勒住胯下战马,居高临下的回头看了一眼仍是火光冲天的夏军大营,轻蔑而又不失得意的说了一句。 “戚!得意忘形!”慕容慧莹也“戚”道... “得意忘形?你说对了。”周富贵与慕容慧莹并骑而行,边走边说道:“这可是周某第三次渡过这濉河了,耍得夏军团团转,俺不得意也不行呢。” “第三次?怎讲?”慕容慧莹本想提醒周富贵,别忘了死去的一千多个兄弟,但好不容易将他安抚下来,此时提起岂不是又会令他伤心、难过?于是慕容慧莹问道。 “三渡睢水出奇兵,夏军小儿奈我何。”周富贵微微一笑道。 被别人揍得到处乱窜,还好意思在这里自吹自擂的?慕容慧莹闻言顿时感到暗暗好笑。 “你这啥笑容啊?” “我笑我的,与你何干?胆子还不小,竟管起本宫的笑来了?” “在这白虎营,俺是主将,吃喝拉撒睡俺都得管!” “戚!” 两人在吵吵闹闹中,并骑纵马疾驰,千余白虎营骑兵紧随其后,卷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半空看去,就如一条巨龙般的,在旷野上飞舞,是蔚为壮观。 ............... “杀!杀!杀!” “杀虏!杀虏!杀虏!” “我大夏好儿郎,又何惧死乎?” “杀!杀!杀!” “大燕的勇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战刀,跨上你们的战马,杀敌!杀敌!” “杀!杀啊!” 燕永平年间,夏元嘉年间的这场战争整整持续了三年之久,西至汝南、颍川,东至广陵、临淮、吴郡,北至徐州,也就是彭城、豫州,南至江夏、合肥,处处是烽烟,四处是战火,而卷入战火的不仅仅是燕、夏,还有西边的,鲜支族兰氏建立的赵。 赵定都雍州,鲜支族为匈奴的分支。 不过战争持续了三年之久,燕、夏两国均是损兵折将,均感疲惫不堪,国疲民乏,均已无力再战,加上各地贼盗丛生,内乱不休,于是战线便逐渐稳定了下来,几乎没有了大的战事,燕、夏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方以对峙为主。 议和之论,于是又冒出了水面,无论是燕还是夏。 夏京师建康。 建康,秣陵地形,钟山龙蟠,石头虎踞,帝王之宅。东汉建安十七年,吴主孙权筑石头城,并将秣陵改名为建业,寓意“建立帝王之大业”。 后建业更名为建康。 建康城东西南北各四十里,宫墙三重,南拥秦淮、北倚后湖、西临长江,苑囿主要分布于都城东北处,宫城北有华林园,覆舟山有乐游苑,华林园、天渊池等宫苑点缀其中。四周有石头城、西州城、东府城、白下城、南琅邪郡城等众多小城围绕并构成拱卫之势。 夏朝廷南迁之后,建康也逐渐成为了江南最繁华之地,人口众多,百业昌盛。 “可怜,可怜,可怜的姐姐、姐夫啊!” 建康城中,夏太子太傅杨义廷府邸,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抱着洪无忌大哭道。 妇人为太傅杨义廷夫人洪氏,是洪无忌的堂姐。 洪无忌杀人灭口,并独吞了大批财宝,之后也不回闵武彦军中了,雇了些民夫,直接赶到了建康,安顿下来之后,便来到了杨府,投靠其堂姐洪氏。 当然洪无忌的主要目的是在堂姐夫杨义廷身上,欲通过他博得一官半职。 洪无忌手中有了巨量财富,当然就好办事了,他能够顺利见到其堂姐洪氏,也是使了钱财的缘故,否则堂堂太子太傅府邸门前,叫花子般的洪无忌,还没进门,就会被门房、护卫等人打将出去的。 洪无忌全家都死于鲜卑人之手,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手中的这批巨量财宝。 “无忌,你还无处可去吧?就暂时住在府中如何?”洪无忌将丹阳庄惨案告诉给了洪氏,两人唏嘘一阵后,洪氏收住眼泪,问向洪无忌道。 “夫人,你想让何人住在府中啊?”洪无忌尚未回来,屋外来了一人,转入内堂后问道。 “老爷,是无忌他,可怜全家均被胡人杀死了。”洪氏见到来人之后,慌忙行了个揖礼后说道。 来人姓杨名义廷,字虚吾,为大夏国当朝太子太傅,四十岁出头,国字脸,三缕长须,身高臂长的,相貌较为威严。 太傅者,三师之一,录尚书事,为夏朝廷重臣,位高权重的。 “小人无忌拜见太傅!”洪无忌见杨义廷进来后,慌忙以大礼参拜。 “皆为自家人,无忌你就不必多礼了。”杨义廷说了一句后,便坐了下来,看着洪无忌说道:“无忌你的事情,老夫业已听说了,胡虏凶残,真乃是可恨之极!” “太傅说的是。”洪无忌躬身站着,咬牙切齿的说道:“无忌与胡贼有不共戴天之仇也!” “嗯...”杨义廷点点头后问道:“丹阳庄之事后,你又去了哪里?” “太傅...”洪无忌闻言答道:“这兵荒马乱的,小人无他处可去,只好加入了河东义军。” “河东义军?你还从了军?”杨义廷奇道。 洪无忌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他居然从了军?居然还没死?也算是命大了,杨义廷心中暗道。 “是,从了军,义军统领为河东闵武彦。”洪无忌答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说起这闵武彦,洪无忌不禁感到背心一阵发凉,洪无忌干下这伤天害理之事,最害怕的便是闵武彦。 闵武彦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岂能不找洪无忌算账? 不过洪无忌也能给他来个死不认账,况且闵武彦也不一定能了解此事真相的,原因就是知道的人皆已命归黄泉了。 “小奉先闵武彦?”杨义廷闻言吃了一惊后问道。 “正是...”洪无忌见状诧异的问道:“太傅识得此人?” 若是闵武彦与杨义廷相识,甚至闵武彦是杨义廷的人,那么洪无忌就大事不妙了。 “人倒是没见过,不过...”杨义廷点点头后说道:“目前此人的名头可是响亮得紧呢,前不久他率部击败了虏酋左贤王慕容勃烈,阵斩了燕军大将慕容思翰等,可谓是军中一员勇将也!战报就在前几日,呈递给了朝廷,陛下也知道此事了。” 洪无忌闻言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是尴尬的笑了笑。 “无忌啊,你在闵武彦所部,可建功立业,何故来到健康啊?”杨义廷随后问道。 “这...”洪无忌犹豫片刻后答道:“太傅,你看小人像军中之人吗?” “哦?呵呵...”杨义廷点头赞同,不禁笑着说道:“军中确非你所处之地。” “无忌,老夫还有个疑问。”杨义廷随后盯着洪无忌问道。 “太傅何问?小人定据实告之。”洪无忌答道。 “你何故有如此重礼?取自哪里?”杨义廷问道。 洪无忌来到杨府,便送上了一份重礼,其中有许多奇珍异宝,而据杨义廷了解,淮北洪家,也就是个庄户人家,就算是洪无忌之父洪必儒是丹阳庄庄主,但将他丹阳庄全部卖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财物的。 “太傅...”洪无忌闻言毫不停滞的答道:“小人家中不幸,有此大祸,胡贼走了之后,小人就将家中田契等全部变卖,得了一些钱财。此前,小人辟举无望,就做了些买卖,置办了些产业,全部变卖之后,便得到了这些财物。” 洪无忌知道早晚会有人问起这批财物的来历,于是早就绞尽脑汁的想好了应对之策。 “哦,经商、置办产业?”杨义廷闻言奇道:“你做何买卖啊?” “这...大都为放钱收利之事。”洪无忌略为犹豫的答道。 “哈哈...”杨义廷闻言大笑,转头对夫人洪氏笑道:“夫人,看来无忌他是善于经略商事啊。” 这种喝人血的买卖,确实能在短期内聚集大量的财富,不过需心狠手辣才行。 杨义廷家中有大量的田地、美宅、店铺等,需要有可靠之人打理。 夏朝廷南迁,杨义廷家族当然也跟着南迁,于江南大肆攫取民脂民膏,同时也显得有些混乱,杨义廷正为此事发愁,这就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由一名内亲,还是个无依无靠之人打理,就再好不过了,无依无靠的洪无忌,他只能是依靠杨家,杨义廷再赏他个一官半职的,那么洪无忌必将会是死心塌地的。 “老爷说的是。”洪氏将一碗香茶端到杨义廷面前后笑道。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54.html 第七十五章 回到彭城 燕永平五年,夏元嘉三年九月彭城,彭城也就是徐州。 此日徐州西面来了一支燕军,人数约两千人上下,皆为骑兵,个个尘土满面,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除了一人,也就是大燕左贤王慕容勃烈之女,紫月公主慕容慧莹。 这支燕军当然就是周富贵的白虎营了,此时征战两月余,终于又回到了徐州,比此前一千五百余骑兵还多了五百多人,原因就是这征战的两个月间,周富贵收编了一些燕军的散兵游勇。 “宝甲哪里去了?”骑在马上的慕容慧莹转头盯着周富贵问道。 “这...”周富贵故作为难之色。 白虎营征战的两个月间,两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就差最后一步了,慕容慧莹又岂不知周富贵里面并未穿敖龙天蚕紫金宝甲?故今日有此一问。 “什么这、那的?到底哪里去了?”慕容慧莹闻言又问道。 “送人了...”周富贵无奈之下,两手一摊答道。 “什么?送人了?送给何人了?”慕容慧莹闻言顿时柳眉倒竖,叉腰问道。 “一个女人。”周富贵左右看了看,自己的一众手下及慕容慧莹的手下均远远的落在后面,于是贼兮兮的笑答道。 “你...”慕容慧莹闻言差点气哭了。 自己都舍不得穿,也舍不得送给父王、哥哥,自己的一片心意,他居然随手就送人了?还是个女人? “哎,哎,我说莹莹,你急什么啊?宝甲是送人了,送的也是个女子,可她只是个五岁女娃...”周富贵将慕容慧莹一副珠泪欲滴的模样,于是慌忙说道。 周富贵奉命鹿邑阻敌,是不能将小玉奴带在身边的,于是在临行前,将小玉奴托付给了慕容腾戈,在此之前,周富贵为了保护小玉奴,一直将敖龙天蚕紫金宝甲套在她身上的,既能保暖,又能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啪!”慕容慧莹闻言顿时转怒为喜,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用弯刀刀柄敲了周富贵一记后嗔道:“你是故意的吗?五岁女娃?哪里来的五岁女娃?” 慕容慧莹说罢,心中又是疑心大起,难道这五岁女娃是周富贵的...孩子? 周富贵虽刚刚及冠,但在这个世上,十四、五岁就成家的,并非少数,甚至几岁就成亲的都有,如童养媳,而十四、五的少年能生出娃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周富贵在这方面有什么特殊之处,天赋异禀什么的,那么... 慕容慧莹想着想着,脸不由得红了,两朵红霞飞上了双颊。 “哦,是这样的...”周富贵看了看神情怪异的慕容慧莹一眼后,便将小玉奴的事情告诉给了她后说道:“这孩子真是可怜,因而就收养了她,可周某一直在领军作战,因此这孩子今后就托付给公主如何?” 慕容慧莹闻言顿时大感放心,同时也是无语之极。 这家伙到底是在领军作战,还是专门来收女人的?大大小小的都有,小青、小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玉奴,还有...慕容慧莹心中羞恼的想到。 “哼,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去,我才不管呢。”慕容慧莹撅着嘴说道。 慕容慧莹统领火烈营之时,是指挥若定,冷若冰霜的,手下无不噤若寒蝉,号令一出,手下无不凛然接令。 可在周富贵面前,却时不时露出小女儿家的神情,这种情况还越来越频繁,使得苏赫巴等火烈营勇士是大感疑惑不解,但却又不敢问。 “哎,公主,你不是号称宅心仁厚吗?小玉奴如此可怜,你难道就视而不见吗?”周富贵不依不饶,毫不气馁的追问道。 “我何时号称宅心仁厚了?我可是冷血无情呢,她叫小玉奴?姓什么?”对于这种脸皮比牛皮还厚之人,慕容慧莹简直没有一点办法了,哭笑不得的问道。 “是啊,是小玉奴,至于姓什么...这我倒不了解。”小玉奴她到底姓什么?周富贵心中嘀咕一句后说道:“莹莹,就这么说定了,孩子回头我让人送你那里去。” 慕容慧莹伸手在周富贵手臂上用力掐了一把。 “咝...别胡闹了,前面来人了。”两人嬉笑打闹间,就来到了徐州西门了,周富贵见西门方向来了数百骑,于是对慕容慧莹说道。 慕容慧莹闻言恨不得一马鞭将周富贵抽下马去。 “大哥,你怎么来了?” 数百骑如风一般的驰至,为首的两名年轻燕将翻身下马,一名为慕容慧莹的大哥,燕虎烈将军慕容炽,一名就是燕宣威将军慕容康。 慕容康也是身康体健的,但与慕容炽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慕容炽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二十九岁就像个中年人一般。 慕容慧莹也翻身下马,惊喜的喊了一声,便扑进了慕容炽的怀里,兄妹二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慕容炽可是慕容慧莹的亲大哥,兄妹二人自幼感情就较为良好。 “紫月,你跑哪里去了?”慕容炽将慕容慧莹放下来后,一边仔细瞧着慕容慧莹,看她是否受伤了,一边埋怨道:“你想将父王与你大哥急死是吗?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在额吉面前,大哥我可如何交代啊?” 慕容慧莹奉命前来徐州调兵,可这兵没调着,倒将她自己调没了...于是将慕容勃烈、慕容炽急得够呛。 慕容勃烈遣慕容炽前来徐州寻找慕容慧莹,当听慕容腾戈说起她居然去了鹿邑之后,慕容炽便派出无数探马、斥候,前去寻找慕容慧莹,可整整寻找了两个月,却没有半点她的消息。 不过今日慕容慧莹终于平安回来了,慕容炽方才放下了心。 “大哥...我...”慕容慧莹脸色微红,撇了也翻身下马,静静的站在马旁的周富贵一眼。 “他是何人?”慕容炽见状顿时疑心大作,瞪着周富贵问道, 难道这两个月,小妹她一直与此人在一起吗?而孤男寡女的,谁又能保证不出什么事?天都保证不了,慕容炽心中暗道,嗯,瞧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人的神情,肯定出事了,小妹她的清白...难道已经坏在了此人手中? 因此慕容炽的目光是充满了敌意 慕容腾戈可不敢告诉慕容炽,慕容慧莹是去寻找周富贵的。 若慕容慧莹的清白真的坏在周富贵手中,脾气暴烈的慕容炽说不定会手刃了他呢... “炽兄,他姓周名富贵。”慕容慧莹尚未回答,慕容康开口道:“周营将,还不过来拜见火烈将军,左贤王之世子炽?” 慕容康说罢,还带着不屑的神情,冷冷的看了慕容慧莹一眼。 周富贵对于慕容康既没好感,也没恶感,也就是感觉一般,可此时慕容康颐气指使的,使得周富贵心中有些不快,但并未表现出来,而是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礼道:“末将白虎营营将周富贵,拜见两位世子!” 大爷的,不就是有个好爹吗?周富贵心中有些不岔的想到,看来拼爹之事,不但现代有,古代也有,从古到今,均是如此。 “什么?周富贵?”慕容炽闻言顿时大感惊讶,一边细细的打量着周富贵,一边问道:“首入广陵郡的勇将周富贵?呵呵,好,好,本将军是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了。” 探马只是说慕容慧莹回来了,并未说是与周富贵一起回来的。 鲜卑人崇拜英雄,尊崇勇士,如此,慕容炽就对周富贵是好感大增,也不准备手刃他了...还笑呵呵的摸着胡须心中暗道,小妹她清白真的毁于此人手中,但若是嫁给此等勇士,也不是太委屈小妹她了... 不过这个小白脸,看起来身体强健,真的是勇取广陵郡的勇士吗?慕容炽心中还是有些怀疑。 “大哥...”慕容慧莹见慕容炽大夸自己的情郎,不禁心中暗喜,双颊嫣红,水汪汪的大眼睛瞟着周富贵说道:“这两月间,是他带着不足两千人马,与夏军数万兵马周旋呢,不然的话,夏军早就到了彭城了。” “哦?是吗?”慕容炽闻言居然走到周富贵面前,在他身上又拍又打的,边拍边说道:“父王还在奇怪,夏军数万兵马一直在鹿邑、灵璧、沛郡一带徘徊不前,原来是他?这小白脸有这本事?” 去你大爷的,你才是小白脸,你全家都是小白脸,周富贵闻言心中大骂一句,看了慕容慧莹的“小白脸”一眼,肩膀一斜,卸掉了慕容炽的“咸猪手”后笑道:“鹿邑之事,非末将之功,乃是公主运筹帷幄。” “嗯...”慕容炽又拍向周富贵的另一边的肩膀,点头道:“料你这小白脸也没这个本事,不过紫月能平安归来,也算你大功一件,走吧,带上你的人,进城,我替你们接风洗尘。” “多谢世子!”周富贵借拱手的机会,又卸掉了慕容炽的“咸猪手”...后退两步拱手谢道。 一个大老粗,非要在自己身上拍拍摸摸的,周富贵直感自己浑身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若是慕容慧莹...周富贵心中暗道。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56.html 第七十六章 阴山下的屈辱 “咭...” 慕容炽、慕容康进城之时,两人并骑走在了最前面,而慕容慧莹与周富贵也是并骑而行,却落在了后面,不知道两人谈些什么,慕容慧莹居然笑出了声。 “这两个小家伙。”慕容炽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后说道。 所谓寻了个情郎,哥哥丢过墙...以往慕容慧莹总是粘在慕容炽身边的,可此时对慕容炽这个大哥却是爱搭不理的,倒陪着她的情郎有说有笑的。 “哼,恭喜炽兄了。”与慕容炽并骑而行的慕容康冷哼了声后说道。 “恭喜我什么?”慕容炽问道。 “恭喜你寻了个好妹婿啊。”慕容康答道。 “哦?和和...”慕容炽闻言摸着大胡子笑道:“是紫月看上了这个小白脸,与我又有何干?只不过紫月她自幼眼光便高,无论何人,都不会落她眼中的,我也是感到奇怪,这小白脸有何本事,居然能勾搭上紫月?” “哼,只可惜他是个汉人。”慕容康又是哼道。 “汉人怎么了?”慕容炽闻言不悦的看了一眼慕容康后说道:“只要紫月想嫁,我这个大舅哥怎么也要替她做主,何人敢有二话?”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慕容炽便以大舅哥自居了... “哼...”慕容康又哼道。 “你哼什么?难道你也看上了我家紫月?”慕容炽见状问道。 “岂敢?我可不敢高攀。”慕容康拼命遏制住心中的烦恶,神色平淡的答道。 “嗯...”慕容炽点头道:“其实你们两个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可紫月她不愿意,也是无可奈何的,紫月她性格刚烈,逼急了,她敢提刀子杀人...” 慕容炽脾气暴烈,但性格也直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此言一出,顿使慕容康羞愤、尴尬不已。 “大哥,跟你打听个事。”正在此时,敢提刀子杀人的慕容慧莹拍马赶了上来...问向慕容炽道。 紧随其后的周富贵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了慕容慧莹。 “紫月,何事啊?”慕容炽转头问道。 “可曾见过阿尔布谷、巴尔虎两人?”慕容慧莹问道。 慕容炽闻言诧异的看了慕容康一眼,随后两人一起摇头。 对于阿尔布谷、巴尔虎这种小人物,慕容炽等人怎会知道他们的动向? 慕容慧莹见状向周富贵使了个抱歉的眼神,周富贵摇头示意无碍。 多行不义必自毙,就算他们不自毙,周富贵也要找上他们,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阴山下,大燕国最北面大草原上,此日来了上前骑兵,上千精骑簇拥着一名肥硕的,五十岁上下的男子疾驰而至,来到了帐篷之前。 “多勇健单于!” 早已等候在帐外的数百部族 (本章未完,请翻页) 首领,见到肥硕男子来了之后,一起单手抚胸,躬身唱道。 多勇健单于为北匈奴一支部族首领,同时也是塞北实力最强的一支匈奴部族,麾下十万控弦之士。 此次多勇健单于召集塞北各部族会盟,目的就是讨论是西进还是南下。 鲜卑崛起,数次大败匈奴,据匈奴之地,将匈奴人赶向了北面或西面。 而此时燕、夏大战,鲜卑燕大败,实力大损,因此北匈奴多勇健单于等就蠢蠢欲动了,欲南下逐鹿中原。 西北苦寒之地,又怎及中原物产丰富、人口众多的?简直是金银遍地,美女成群。除了金银、美女之外,就是中原及江南的人口了,将他们皆掳做奴隶,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多勇健单于等人想想就垂涎欲滴的。 “进帐,喝酒、吃肉。” 多勇健单于身体过于肥胖,因此在四名手下半抱半扶之下,方才下了马,其胯下一匹健马也是如释重负般的长嘶了一声,马身似乎是立刻长高了数寸... 多勇健单于数名手下的搀扶之下,在十余名阏氏,也就是妻妾簇拥之下,率先进了大帐,数百部族首领便鱼贯而入,坐在了帐中,每人身边有两名美貌女奴伺候,女奴身上布料极少,裸露出了大半个身子。 多勇健单于及各部族首领坐下之后,牛羊肉、美酒等各种美酒佳肴便如流水般的送了上来,帐中还有美貌女奴跳舞助兴,也有西域乐师奏乐助兴。 匈奴各部族会盟,照例都是先尽情畅饮、吃喝一番,甚至尽情嬉乐一番,才开始议事,当然喝得不省人事的除外。 “无弋爰...”多勇健肥胖的身子半躺在了两名阏氏的怀里,一边喝酒一边问向一名羌族首领道:“本单于听说你最近抢了不少女子呢,其中可有可人的?也让本单于及诸首领看看,或者尝尝?” “哈哈哈哈!”一众首领闻言一起大笑道。 “啊?”无弋爰闻言慌忙将已经咬进嘴里的一块肥羊肉吐出来后说道:“无弋爰是领人南下抢了不少人,其中当然有女子了,可美貌的却没有。再者说,她们再美貌,又怎及大单于的阏氏?” 无弋爰矢口否认,打死不说出实情,就是害怕多勇健抢夺。 多勇健帐中的阏氏、美貌女奴无数,多得数不胜数,可他仍嫌不够,哪个部族有美貌女子,他就想方设法的据为己有。 “哈哈...”一名与无弋爰交好的部族首领见多勇健脸色难看,于是慌忙替他解围道:“我听说大单于最近又收了一名美貌女子,还是中原人?不如大单于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中原人倒不是...”多勇健恶狠狠的瞪了无弋爰一眼后笑道:“为呼衍氏之人,凛月出去给他们跳个舞吧。” 初被多勇健纳为阏氏的,匈奴呼衍氏少女凛月闻言,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大帐中央,准备起舞助兴。 “慢着!”多勇健笑嘻嘻的对凛月说道:“跳薄纱龟兹舞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多勇健女人太多了,多得自己都数不过来,多得自己都忘了有哪些女人了,如此,多勇健又如何能够挨个临幸?或者说,最多临幸一两次后,就不会或有心无力了,而更多的就是凌辱、羞辱,并从中得到快感。 凛月闻言顿时美目含泪,呆呆的站在了大帐中央。 何谓龟兹舞?也就是始自汉时入乐府的一种歌舞,源自西域,对于中原人来说,就是一种艳舞,女舞者要频繁的旋转扭腰送胯抛媚眼,男舞者要俯卧撑旋大劈腿。 而多勇健的要求是更加过分,就是让凛月脱衣披薄纱,跳龟兹舞。 如此凛月不但要大跳香艳的龟兹舞,身上也是纤毫毕露,极为不堪。 凛月虽是匈奴呼衍氏人,但魏据中原已久,多少习了一些汉仪,凛月也读了不少汉书,如此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多勇健让她大跳薄纱龟兹舞,岂能不使她感到万分屈辱? “凛月,大单于的话你敢不从?”多勇健的另一名阏氏,丘林氏将凛月呆呆的站着帐中,半响没动静,于是呵斥道。 多勇健的一众阏氏均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凛月。 丘林氏伺候多勇健多年,为他生了三男一女了,多勇健也是多宠丘林氏,丘林氏眼看着就要成为真正的阏氏了,也就是王后,可年轻又美丽的凛月成为了多勇健的阏氏后,丘林氏顿感压力山大,危机感油然而生。 不过丘林氏也并非针对凛月一人,而是针对多勇健所有年轻、漂亮的女子。 凛月闻言,无奈之下,只好缓缓的宽衣解带,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而凛月的兄长呼衍恒却面带微笑,坐在一旁喝酒、吃肉,只当做没看见。 龟兹舞,龟兹舞,始自汉时入乐府。世上虽传此乐名,不知此乐犹传否。黄扉朱邸昼无事,美人亲寻教坊谱。衣冠尽得画图看,乐器多因西域取。红绿结裀坐后部,长笛短箫形制古。鸡娄揩鼓旧所识,饶贝流苏分白羽。玉颜二女高髻花,孔雀罗衫金画缕。红靴玉带踏筵出,初惊翔鸾下玄圃。中有一人奏羯鼓,头如山兮手如雨。其间曲调杂晋楚,歌词至今传晋语。须臾曲罢立前庑,叹息平生未尝睹。清都阆苑昔有梦,寂寞如今在何所。我家家住江海涯,上国乐事殊未知。玉颜邀我索题诗,它时有梦与谁期。 凛月褪尽了衣衫,披上了薄纱,伴随着歌声,翩翩起舞。 歌声悠扬,舞姿优雅,凛月的龟兹舞一点都不显得淫邪,而是如天上仙子,飘落人间,并于人间翩翩起舞。 一众部族首领均是惊呆了,静悄悄的,心中生不出半点淫邪之念。 多勇健眉头挑了一挑,注视着凛月,心中不禁大动。 凛月成为多勇健的阏氏之后,多勇健只临幸了她一次,当时凛月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半点意思,多勇健也就快忘记她了。 此时此刻,多勇健不禁被凛月的舞姿所打动。 一旁的丘林氏等一众多勇健的阏氏则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59.html 第七十七章 归途 “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骑在马上的燕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看着漫漫归途,不禁长叹道。 燕永平六年,夏元嘉四年,燕、夏之间无大的战事,双方偃旗息鼓的,以对峙为主,就如两头两败俱伤的野兽般的,默默舔着自己的伤口,待恢复过来,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燕军大部也终于迎来了班师,燕朝廷下旨,除必要驻守的军队之外,余部可班师回幽州休整。 周富贵的白虎营也在班师之列。 此时距离当初,距离周富贵等人离开幽州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之久,而两年时光,将一名未及弱冠的少年,变成了一名英气勃勃的青年,两年血与火的战场,将一名跳脱懵懂的少年,变成了一名沉鸷精悍的青年。 血与火的战场,能将人改变许多,甚至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懦夫也许会变成勇士,心慈手软也许会变成血腥残暴。 “又是历史上哪位大诗人的佳句呀?”与周富贵并骑而行的慕容慧莹若有所思的问道。 周富贵摇了摇头。 其实周富贵也忘了是哪位大诗人的佳句了... “富贵,你也不问问为何班师啊?”慕容慧莹随后问向周富贵道。 “为何?”周富贵闻言说道:“谁也奈何不了谁,就偃旗息鼓了,然后就班师了呗,难不成还让我等常驻南面不成?我等可是地地道道的燕云之人啊。” “知道你是燕云之人,思乡心切...”慕容慧莹轻笑道:“其实让你们班师归乡,是朝廷考虑你们离乡太久了,这是其一,其二就是...” “嗯,不错,朝廷还能考虑我等思乡心切?很不错。”周富贵闻言嘲讽的冷笑道:“吾皇圣恩,臣等惶恐!” “你为何总是打断我的话啊?让我把话说完好吗?”慕容慧莹见状狠狠的白了周富贵一眼后嗔道。 “哦,小将知罪,公主殿下,有话请讲!”周富贵轻笑道。 若在以往,周富贵此言就是敬语了,是恭恭敬敬的喊声公主殿下,可此时却有些调笑的意思了... 在自己身上乱...之时,是莹莹或莹儿的乱喊,现在倒称呼公主殿下了?慕容慧莹羞涩的想到。 “这其二嘛,就是陛下已经下旨,让你与你的白虎营进宫觐见。”慕容慧莹随后说道。 慕容慧莹说罢,便略抬螓首,看着周富贵,以为周富贵将会是惊喜过望,不料周富贵却不屑的说道:“进宫觐见?不稀罕,还不如早些放我等回家,我等也早日与家人团聚。” “你这人...”慕容慧莹闻言气得推了周富贵一把,差点将周富贵推落马下,气鼓鼓的嗔道:“回家与家人团聚,你又何必急在一时呀?父王将你们的事情上奏朝廷,朝廷才下旨,让你们入宫,是准备激赏你们的呀。” “激赏?真没必要。”周富贵仍是摇头道:“离家已足足两年了,不知道母亲、哥哥、嫂子、小妹他们怎样了?” “富贵...”慕容慧莹闻言看着周富 (本章未完,请翻页) 贵说道:“你为何总是如此沮丧?难道为大燕效力,真的令你如此的灰心丧气吗?” 周富贵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言多必有失,周富贵不想再说了,也是不想再令慕容慧莹伤心了。 大燕国是鲜卑人建立的,而周富贵是汉人,对于这种所谓的汉、胡之分,其实周富贵是不在意的,都是炎黄子孙,又何分彼此?周富贵在意的是燕朝廷的一些做法,尊胡卑汉,驱使汉人如驱牛马,如驱鹰犬,甚至牛马、鹰犬不如,加上燕国将兵南侵,残暴不仁,这样的国度,就不值得周富贵为其效命,若是抵御外辱的保家卫国之战,周富贵必将会是士气高昂,并殊死奋战。 “莹莹,你回到幽州之后,是居...于府中,还是去哪里?”周富贵随后问向慕容慧莹道。 “不知道...”慕容慧莹答道:“这些年,莹莹随父王四处征战,是居无定所的。” “哦...”周富贵点了点头。 “富贵,回到幽州之后,是要在家里住几日的,你...?”慕容慧莹随后凝神看着周富贵,骤然带着一抹淡淡的愁思,问向周富贵道。 周富贵闻言张了张嘴,却半个字说不出口。 慕容慧莹的意思,周富贵又岂能不知? 此前周富贵豪言壮语的,什么天无绝人之路等等,可真到了节骨眼上,周富贵却是惶惶然不知所措。 周富贵与慕容慧莹两情相悦,但以目前的情形,两人想有个好的结果,或者说想双宿双飞,成就一段姻缘,却比登天还难。 汉人想娶大燕公主,卑微之人想娶地位尊崇之人,这本身就是件惊世骇俗之事,并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慕容慧莹的父亲,大燕国左贤王容勃烈是何意思或态度?其母知道此事后,又是何种态度?其家族又是怎样?朝廷又是怎样?大燕国的鲜卑人又有何说法? 这一切的一切,就如一座座大山般的,横亘在两人之间,几乎无法逾越,使得周富贵与慕容慧莹越靠近幽州,就越沉重,一股愁思与不祥的预感,就如瘟疫般的,在两人之间蔓延。 此时的周富贵与慕容慧莹均是沉默默无语,按鞍缓缓而行,似乎幽州城池是个巨大的漩涡或陷阱,令二人不敢靠近,且愈行愈艰难。 此时前方道路之上,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停在路边,马车之侧站着一名翠衣少女。 翠衣少女之侧,为周富贵的老马,老马贼头贼脑的看着周富贵... “富贵哥...” 少女白衣为里,外罩一件翠绿轻衫,衣袂迎风飘飘,显得袅娜绰约,玉软花柔。十只宛如春葱的玉指,搅在一起,拢在袖中,抬至胸前,举止娉婷婉约,仪静体闲。 少女娇娇怯怯的唤了声,喉清嗓嫩。 “小青?”周富贵见到少女,不禁无比惊喜,双腿一夹马腹,战马便冲了出去。 周富贵纵马奔到小青之前,翻身下马,张开双臂,将小青紧紧搂在了怀里。 “富贵哥...” “小青!”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个历经磨难,并绝处逢生之人,紧紧的相拥在了一起,小青倚在周富贵强健的怀里,眼泪禁不住的落了下来,担忧、思念,使得小青情不自禁的。 不知羞耻,有失风化! 两人如此亲热,使得慕容慧莹柳眉倒竖,紧紧握着马鞭,就要发作,可又觉得不太妥当,于是慕容慧莹阻拦也不是,不阻拦也不是,只得骑在马上生闷气。 周富贵温香软玉的将小青抱了个满怀,半响都舍不得放手,不过周富贵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两道凌厉的目光如刀子般的,在自己背心扫来扫去的... 于是周富贵极为不舍的放开了小青柔软的身子,转眼却看见小玉奴坐在马车中,攀着马车门缝,怯怯的看着自己。 “小玉奴?”周富贵又是惊喜的说道,随后又将小玉奴抱入了怀中。 此刻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美人在周富贵身边,使得他感觉到这才是真实的。 此时的小青、小玉奴就如周富贵的亲人一般。 “大哥哥,玉奴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小玉奴一边摸着周富贵身上冰冷的铁甲,一边奶声奶气的说道。 “呵呵...”周富贵闻言点了点小玉奴的小鼻头后笑道:“哥哥就算不要我自己,也不能不要咱们的小玉奴啊。” “嗯...”小玉奴坐在周富贵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青,你们怎么来了?”周富贵随后抱着小玉奴问向小青道。 “是公主...”小青答道。 周富贵闻言转头感激的看了一眼正在生闷气的慕容慧莹。 慕容慧莹狠狠的白了周富贵一眼。 “小青,你...”周富贵随后面带歉意的对小青说道:“周某无能,无法找到你的家人,你看,你只得又回幽州了。” 幽州为小青的伤心之地。周富贵本打算在江南找到她的亲人,然后将她交到她亲人手中,可这兵荒忙乱的,又谈何容易?况且周富贵一直在领军作战,还一直在与夏人作战,这就更不可能了。 因而周富贵对小青是颇感抱歉。 “富贵哥...”小青低声说道:“不碍事的,小青早已没有家了。富贵哥,小青愿意陪着你,你去哪里,奴就去哪里。” 小青似乎是拼尽全力,方才说出这番话的。 “嗯...”周富贵点点头后对走过来的慕容慧莹说道:“这些日子有劳公主了,小将感激不尽。公主,这战事已了,该将小青还给我了吧?” 小青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她不愿意再做什么宫女或侍女了,只想过平淡的日子。 “你想得美!”慕容慧莹闻言终于大怒,骑马走到周富贵身边后怒道:“你当本宫是什么?专门替你照看人的吗?小青心细又机灵,本宫用着顺手,可舍不得还给你呢。” “周富贵...”骑在马上的慕容慧莹随后嫣然一笑,俯身在周富贵耳边低声说道:“本宫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哼!” 慕容慧莹说罢,便打马而去。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61.html 第七十八章 “与民同乐” 大燕国的宫殿与历朝历代的宫殿布局大体相同,宫殿左前方设祖庙、天坛,以祭天或祭祖;右前方设社稷坛,社稷者,土地与粮食,也就是代表江山社稷。 前朝后寝,前朝三大殿,太和殿、中和殿与保和殿,是燕帝上朝治政、举办大典之地,其中太和殿又名金銮殿;后寝三大宫,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当然就是燕帝、燕皇后及一众嫔妃、皇子、公主等起居之所。 另有许多小的殿宇。 石狮、日晷、吉祥炉、鼎式香炉等陈设也是应有尽有。 殿宇楼阁等是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其实燕宫殿的这些殿宇楼阁等,是燕在前朝宫殿基础上修建的。乱世之人,人命如草芥,人命尚且如此,殿宇楼阁等建筑更是受到了战乱的摧残,因此前朝剩下的宫殿几乎都是些残垣断壁。 燕帝慕容熙也就是最近几年才大兴土木,修建殿宇的,因而此时的燕宫殿之内的殿宇楼阁并不多,且大都是仿造中原殿宇修建,但也有鲜卑人的特色,就是殿中隐约可见,许多颇具鲜卑特色的毡庐、庐帐、毡幕、帐幕、毳帐、百子帐等。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听说燕帝慕容熙常于金帐内治政或与嫔妃、宫女、歌姬、舞姬、伎人等寻欢作乐。 “陛下有旨,宣诸臣进殿!” 此日一大早,燕宫便宫门大开,有司大声唱着,让等候在宫门之外的百余文臣或武将进宫面圣。 有功之臣,周富贵也在其中。 周富贵率领白虎营班师回到了幽州之后,慕容勃烈便下令白虎营驻扎在幽州城外,并许白虎营轮流进城享乐,让周富贵住进了幽州城内,等待觐见燕帝慕容熙。 慕容勃烈让周富贵单独进城居住,与白虎营诸将士分开,还有个目的,那就是交兵,或称为交出兵权。 此为燕制,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战事过后或战事暂歇期间,武将拥兵自重,尤其对于汉将,防范得更加严密。 防止武将拥兵自重,各个朝代或多或少,都要做这件事情的。 百余文臣或武将,其中有鲜卑人,也有氐、羌、羯等族人,当然也有汉将,不过其中还是以鲜卑人为主。众臣在进入宫门之后,便排成两列,行走在了青砖铺成的道路之上,周富贵全身披挂,手按腰刀,走在了最后一个。 燕朝廷是允许武将披甲带刀进入内廷的。 这还是周富贵自来到这世上以来,第一次进入燕皇宫,在行走之时,不禁好奇的东张西望的。 也不过如此!周富贵边看心中边不屑的暗道。 规模不小的燕宫并未引起周富贵多大的兴趣,只是其中具有鲜卑特色的殿宇或帐篷,引起了一点兴趣。周富贵未吃过猪肉,但也是见过猪跑的...前世之时,各朝皇宫,如咸阳宫、长乐宫、未央宫等,虽未见过实景,但却是见过图纸或模型的,而在十大宫殿之中,排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九的故宫,周富贵是亲眼见识过的,远比这燕国宏大、宏伟得多。 不过据周富贵了解,鲜卑燕立国前后,大都是处于战争之中,而战争是个“吞金兽”,因此能够建成此等规模的燕宫,却是不知攫取了多少民脂民膏,不难想象,燕朝廷定是拼命压榨百姓与嫖掠各国财物。 周富贵被逼签军,随后自幽州南下,这一路上是饿殍遍地,到处是呻吟呼号、流离失所的百姓,到处是痛苦挣扎的饥民。 天下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可鲜卑皇室、达官贵人、贵族老爷等等,却是如此的奢华。 由此,鲜卑燕在周富贵心目中的印象进一步恶化,周富贵遂起反心。 当然此时周富贵的反心,最多只能算是萌芽,必须深藏在心中,说梦话都不能提及此事。 自古到今,但凡举事者,成功几率是非常渺茫的,绝大多数只能落个兵败身死、抄家灭族的下场。 而此时的周富贵是要钱没人,要人没人,要地盘没地盘,如此又拿什么造反?拿空气还是凭着匹夫之勇? 唯一一支与自己较为贴心的军队,有着两千人马的白虎营,还被燕朝廷剥夺了军权。 因此周富贵的造反念头,也许这辈子就是个梦想,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做做美梦。 “叮铃...叮铃...叮铃...” “从天未拔白,酒旗挑在歌楼外。” “呀地门开,早送旧客迎新客!” “让一让,让一让啊...” “过来,过来,新到的江南丝绸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鹿家鹅鸭鸡兔肚、肺,鳝鱼包子哟...” “朱骷髅茶坊的瑞龙茶免费品尝咯...” “看牛楼香泉酒、天醇酒、瑶池酒免费品尝咯,那是不可能的,喝一盅送一盅咯...” “客官里面请,吃酒还是住店?鄙处新到了三名苏杭娇娘,客官算是来对了。” “喜叶之地,手把怀儿摸。” “识个人人,恰正二年欢会。似赌赛六支浑四。向巫山重重去,如鱼水,两情美。因依画楼十二,倚了还重依。两日不来,时时在人心里,拟问卜,常占归计。拼三八清斋。望永同鸳被。到梦里,蓦然被人惊觉,梦也有头无尾。” “好个人人,深点唇儿淡抹腮。花下相逢,忙走怕人猜。遗下弯弯小绣鞋。划袜重来。半禅乌云金凤钗。行笑行行连抱得,相挨,一向娇痴不下怀。” “........................” 百余燕臣在宫中内侍的引领之下,穿过一道拱门,来到一处地方,顿将众人惊呆了,仿佛是来错了地方,来到了幽州最热闹的集市。 只见延福宫宫内两侧皆为密密麻麻的店铺,店铺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商店中有绫罗绸缎、 (本章未完,请翻页) 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官宦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交通运载工具:有轿子、骆驼、牛车、人力车,有太平车、平头车,形形色色,样样俱全。 好一片繁华热闹的场景! 除了各种商铺,除了无数商贩沿街叫卖之外,燕宫中居然还有青楼、妓寨... 群花所聚的青楼楼上楼下,门内门外站满了许多美小娘,个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个个的靓妆迎门,争妍卖笑,朝歌暮弦,是摇荡心目,吸引着无数追蜂逐蝶的登徒浪子。 一阵又一阵,一段又一段,自酒楼、茶肆、店铺之中传来的作乐声、欢笑声、丝竹管弦之声、畅怀痛饮之声,甚至淫词艳语,是不绝于耳,将往日里庄严华丽的燕宫变得异常喧嚣热闹,宛如幽州最为热闹的集市,又如挥金如土的烟花柳巷一般。 还有无数胡商、胡人,牵着骆驼、马匹、牛羊等装模作样的在其集市中穿梭。 “看什么呐?”一名内侍见众臣一副惊呆了的模样,还洋洋得意的说道:“此为陛下说的,上尊者,当与民同乐。” 周富贵闻言,顿感一阵恶心,差点将五更时分吃的饭菜吐将出来。 有这么与民同乐的吗?燕民是嗷嗷待哺,可他倒好,在宫中设下这么个假集市,就与民同乐了?不扰民就算是很了不得了。 周富贵心中不屑的想到。 周富贵等人继续前行,穿过“集市”,来到一处巨大的金帐前,便听到了丝竹声声,悦耳动听的,帐内帐外,一副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模样。 “臣等叩见大单于,大单于阿木如!” 周富贵跟随着一众燕臣进入了金帐,站在人群中,以鲜卑之礼参拜后,便偷偷抬头看向帐中。 只见一名肥硕的,戴金冠、穿金袍的肥硕男子半躺半坐在了帐中貂皮垫之上,男子五十多岁的模样,印堂发黑,眼白发黄,眼睛下垂着两个如口袋般的眼袋,而更引人注目的便是他的大肚腩,如装满十斤水的水桶般的,堪比已怀胎十月的女子。 此人当然就是燕帝慕容熙,而他身边稍微靠后的位置上坐着一名年轻美貌女子,女子身穿一件色彩艳丽的皮袍,精美花纹装饰的大襟短坎肩披在肩上,头饰华贵而庄重,其上镶满了各种宝石。 “来了?先看戏喝酒吧。”燕帝慕容熙慵懒的挥了挥手,随后自顾自的端起短腿桌上的一盅美酒,一饮而尽,一旁的宫女又将酒盅斟满了美酒。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64.html 第七十九章 宁折不弯 傀儡戏,也称木偶戏,操纵用木偶表演歌舞、戏剧,伎者在幕后操纵,并道白吟唱,配以音乐。也有伎者亲自上阵,化装、戴面具或假头舞蹈,也称傀儡戏。 此时大燕国宫廷金帐之中,一出傀儡戏正在上演,傀儡是由数十个侏儒装扮,男男女女都有,皆戴着假面,身上却是只有少许布料包裹,裸露出了大半个身子。 这出傀儡戏名曰“喜湿婆”,由身毒传入,为一种淫戏。 侏儒们挺腰送胯、摸胸掏裆的,拼命表演,场面极为不堪入目,却引得燕帝慕容熙及一众高官权贵是哈哈大笑。 一众自南面返回,奉旨觐见的燕军将领,立在军帐之中,是面面相觑,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不过也有一些燕将是看得津津有味的,仔细揣摩,回头用在妻妾身上... 周富贵按刀倚在帐中木柱旁,冷笑着看着这一切。 堂堂一国之君,于朝堂之上,居然行此污秽不堪之举。强逼着这些可怜的侏儒,于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不堪之事,岂不是倒行逆施吗?令人极为不齿。 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大概在他们心中,被视为无物,或者他们根本不知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周富贵心中暗暗冷笑道。 站在慕容勃烈身后的慕容慧莹,目光几乎都落在了周富贵的身上,见他一脸的不屑,于是将歉意的目光及无奈的目光投向了周富贵。 慕容勃烈坐在了慕容熙的左侧,而慕容康代父坐在了慕容熙的右侧。 慕容康之父,大燕右贤王病重已无法上殿了。 周富贵看了一眼慕容慧莹,微微摇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周富贵有两层意思,其一就是问慕容慧莹,这就是你的陛下?其二就是,如此荒淫无道,令人不齿。 慕容慧莹狠狠的白了周富贵一眼,也有两层意思,其一是她自己又如何能够选择大燕国皇帝?其二就是,周富贵有些大惊小怪了。 周富贵见看着慕容慧莹眉头挑了挑,意思是,如此之君,不堪自己为他、为大燕国效命。 慕容慧莹眼珠子转了一转,看着周富贵,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意思是,为了我呢? “父皇,让他跳舞!” 正当周富贵与慕容慧莹眉目传情之时,燕太子慕容成忽然指着周富贵说道。 于是金帐之中的众人目光一起集中在了,躲在角落中的周富贵身上,顿将他吓了一跳。 十五岁的燕太子成,为慕容熙的已故皇后所生,太子成母亲死后,孤苦伶仃的,慕容熙见可怜,仍是将他立为太子,并宠爱又加,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慕容熙的所有儿子当中,太子成长得最像他,肥胖无比。 燕帝慕容熙的目光也落在了周富贵的身上,皇后慕容晴也看向了周富贵。 同时周富贵挺拔的身姿与俊美的面容,也引起了一众嫔妃、公主等女眷的注意,并低声窃窃私语,偶尔还发出了一些笑声。 慕容慧莹柳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倒竖,心中已经异常愤怒了。 太子成居然想让自己情郎跳如此不堪入目的舞蹈? 士可杀,不可辱!慕容慧莹能感觉到,周富贵心中定已是愤怒异常了。 “大单于...”慕容勃烈开口对慕容熙说道:“此人姓周名富贵,燕云落雁村人氏,为军中白虎营营将。广陵郡之战,此人率部血战,率先攻入城池,立下首功;牛渚之战,此人率部奋击夏军,斩首五千余;鹿邑之战,又是此人,领麾下不足三千兵马,与夏军数万大军血战周旋,使得夏大军数月裹足不前,大单于,此人是个汉人,却能为我大燕戮力死战,并数次立下大功,其忠勇诚国,实为难能可贵也!” 慕容勃烈其实在替周富贵解围。 堂堂大燕军将,军中一员勇将,岂能如眼前的这些个下贱的侏儒伎人一般? 慕容康转头看着周富贵,目光闪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哦?勃烈如此看重此人?”慕容熙闻言端着酒盅微笑道:“身为汉人,却忠勇诚国,确实不易。” “周营将,还不上来谢恩?”慕容勃烈点点头后对仍躲在远处的周富贵说道。 周富贵闻言只好大踏步的走到了慕容熙的面前,将腰刀甩在身后,单膝跪下地上,行了个礼后,大声谢恩道:“臣周富贵谢大单于夸赞!” 周富贵心中确实是愤怒异常。 那个长得像猪一样的燕贵族少年,居然想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跳如此污秽不堪的舞蹈?那么自己宁愿去死,或者一刀劈死这个猪头。 周富贵虽不知此人是大燕国东宫太子,但也明白这个肥猪的身份定非一般,几乎是趴在慕容熙的膝下,那么他至少是个皇子之类的。 因此周富贵忍住心中恶气,以鲜卑之礼拜见慕容熙。 周富贵施礼之时,动作很大,腰刀与铁甲相撞,膝盖与地面相撞,发出的声音不小,此为周富贵有意为之。 果然燕太子成被周富贵的威势所惊,肥胖的身子缩了缩,抬头,小眼睛惊惧的看着父皇慕容熙。 “周富贵?”慕容熙倚在软垫之上,眼皮子抬了一抬,摇晃着手中酒盅,戏虐般的看着周富贵说道:“名字取得好,富贵,富贵,荣华富贵,世人皆欲取之。周富贵,想得荣华富贵,也非难事,今日你舞上一舞,能博得太子一乐,本单于便赐你一场富贵荣华如何?” “大单于!”周富贵剑眉倒竖,挺起胸膛大声答道:“臣只知弓骑,而不知歌舞也!” 说了半天,他们还想让周富贵跳这污秽不堪的舞蹈,周富贵宁折不弯。 “富贵...”人群之中的慕容腾戈见状惊呼出声。 皇帝让你跳舞,你就跳呗,也不用脱衣,就穿着这身铁甲,随便扭两下,应付应付了事,过后燕帝慕容熙定不会亏待他的,就如慕容熙亲口许诺,定会赏周富贵一个不小的官职,给他一场富贵荣华的,你又何必与皇帝硬顶?硬顶的结果实在是难以预料的,慕容腾戈不由得替周富贵万般担忧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慕容慧莹此时是又是骄傲又是担心,自己的情郎如此不惧权贵,不避生死,正气凛然的,慕容慧莹又怎不骄傲?可也如慕容腾戈所虑,周富贵的拒绝之言,使得帐中热闹的气氛骤降,温度也像是骤降一般,空气似乎已经凝结,众人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哈哈...”慕容熙闻言呆了一呆,随后哈哈大笑。 慕容熙的感觉就是,又气又觉得好笑。 若换做其他人,以区区歌舞换一场富贵荣华,早就遵命起舞了,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因此不要说这区区歌舞了,就是让他们脱光了衣服,于这帐中来场盘肠大战,也是甘之若饴的,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可周富贵居然断然拒绝,难道他不怕死吗?慕容熙心中暗道。 “大单于...”最后还是慕容勃烈化解了尴尬、紧张的气氛,开口对慕容熙说道:“此人就是头倔驴,大单于就毋须与此等倔驴计较了。” “哈哈,倔驴?”慕容熙闻言不禁又是一阵大笑。 慕容熙有放过周富贵的意思了。 慕容勃烈为何人?是大燕国开国元勋,是慕容熙的左膀右臂,慕容熙还要依仗他征战天下,还要依仗他与后党等势力对抗呢,因此慕容勃烈的劝谏之言,慕容熙多少还是能够听进去一些的。 “倔驴?”一直未开口说话的燕国国相,国舅慕容傅忽然开口说道:“何等倔驴,敢违逆大单于、太子之言?大单于、太子之言就是圣旨,抗旨不遵,该当何罪?” “哼,傅国舅,此为何意啊?”慕容勃烈闻言哼道。 “左贤王...”慕容傅微笑着答道:“这头倔驴,不是自称弓骑了得吗?可敢与左卫将军一较高下否?” “什么?” 众人闻言顿时一片哗然。 左卫将军普翼健为何人?为一员久经沙场的悍将,武艺超群,尤其骑射,是颇为了得,号“鲜卑第一箭”,能射雕、射大燕,普翼健久负盛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箭术论法之,天下鲜有能与其匹敌者。 普翼健为燕御林军,忠节军的统帅。 如此,让普翼健与周富贵一较高下,对于周富贵来说,几乎与送死无异了。 “好啊,好啊!”胖太子慕容成闻言欢喜的拍手笑道:“喂,那个周富贵,射死普翼健,孤必有赏!” 燕太子成喜欢热闹,是越热闹越好。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无语。 国舅慕容傅将普翼健搬出来,是给太子出气的,结果太子反倒嚷嚷的,让周富贵射死普翼健? 这不是傻或痴呆吗? “呵呵,既然成儿他喜欢,就如此吧。”慕容熙摸了摸慕容成的脑袋后,冷冷的问向周富贵道:“周卿家,你觉得怎样?” “臣遵旨!”周富贵大声答道。 比试就比试,周富贵心中暗道,无论怎样,也比当众大跳“艳舞”要好得多,大不了今日就将命扔在这金銮殿上。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66.html 第八十章 校场比武(上) “富贵啊,你说你,老夫且不知该如何说你了。” 燕宫中一个大校场之内,慕容腾戈一边亲自给周富贵备马,一边埋怨道:“老夫一直以为你是个少年老成之人,懂得隐忍,懂得忍一时之气的道理,可你?不就是起舞吗?你就去随便舞两下不就妥了?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下好了,你可知道左卫大将军为普翼健为何许人也?哎,老夫,老夫...” 慕容腾戈边埋怨边摇头,一副惋惜之极的模样,认为周富贵一条腿已经踏上了黄泉路。 实际情况也几乎如此,周富贵此次比武,是凶多吉少。 “左卫大将军普翼健?他终归是个人吧?而不是天上的神仙或地上的妖魔鬼怪!”周富贵一边用一张丝巾用力擦拭着经改装过的逐月弓,一边淡淡的说道:“多谢部大了,不过士可杀,不可辱,使周某去做此等不堪之事,某宁愿去死。” 慕容腾戈虽然有些糊涂,治军也是平平,稀里糊涂的居然命周富贵、阿尔布谷、巴尔虎一起前往鹿邑拒敌,从而使得周富贵折损了一千多兄弟,但对周富贵的好,周富贵心中当然清楚,也一直念着他的好。 “说得好!”急匆匆赶来的,慕容慧莹的大哥,虎烈将领慕容炽,正好听到周富贵的话,于是竖起大拇指大赞道:“不愧为我草原上的汉子!宁死不辱!” 我又不是胡人,周富贵心中嘀咕一句后拱手道:“小将周富贵见拜见世子!” “哎,都是将死之人了,还那么多的虚礼作甚?”慕容炽按下周富贵的手臂后说道:“富贵啊,哥哥前来就是叮嘱你两句,你要留意左卫那老小子的连珠箭与回旋箭。” 自家小妹看上了周富贵,那么慕容炽便以大舅哥自居了...而娶了草原女子之人,便成为了草原上的汉子。 “连珠箭与回旋箭?”周富贵细细思量着慕容炽的话。 “嗯...”慕容炽点点头接着说道:“紫月她托我告诉你,打不过就跑,她有办法让你平安无事的。” “紫月公主?”周富贵闻言淡淡的笑了笑后说道:“劳烦世子给她带个话,若周某有何不测...就劳烦紫月公主帮忙照看一下周某的家人了。” “嗯,知道了。”慕容炽闻言点头道。 “嗵...嗵...嗵...” 正在此时,催将鼓响起,鼓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三通鼓之内,周富贵必须出现在校场之内,否则就会被斩首示众。 “富贵...”慕容腾戈唤道。 周富贵点点头,想将装着十支羽箭的箭壶背在了身上,随后提着逐月弓,翻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胯下黑色战马便向着校场大门跑去。 周富贵回身向着慕容炽与慕容腾戈拱了拱手。 “嗯,放心去吧...”慕容炽点头道:“你走之后,紫月她的婚事...她还是会嫁人的,不过她会一直念着你的。” 在慕容炽眼中,周富贵已经是个死人了。 周富贵闻言差点一头栽下马去。 ............... (本章未完,请翻页) “嗵...嗵...嗵...” “呜...呜...呜...” “彩!彩!彩!” “好,好啊!” “左卫大将军,宰了那小子!” “小子,休要害怕,能与左卫将军对阵,是你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死后也会扬名立万的!” 燕宫之中,校场之内,鼓声阵阵,彩旗飘扬,号角连连,就似有大的战事一般。 校场之侧,坐着大燕国的皇帝慕容熙、皇后慕容晴、太子慕容成,还有一众皇亲国戚、皇室宗亲、达官显贵等等,人数众多,人头攒动的,是热闹异常。 此前的比武虽也是较为激烈,但看起来却是乏味可陈,因此许多人看得哈欠连天的,此时压轴戏登场,大燕第一神箭,普翼健与毛头小子周富贵的比武,为生死大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大声喝彩,连连叫好。 “父王,你为何不阻止啊?”大燕紫月公主慕容慧莹焦急的攀着慕容勃烈的手臂问道。 “原因不是早就给你说过了吗?莹莹,何故如此惊慌?太令为父失望了!”慕容勃烈瞪着慕容慧莹呵斥一句看着校场说道:“周营将是死是活,就全凭天意了!” 好小子,竟敢勾搭我的女儿?死了最好,死不足惜,慕容勃烈心中暗暗冷笑道,不过若是这小子命大,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又当怎样? 这小妮子长得越来越水灵了,燕帝慕容熙看了一眼双目含泪的慕容慧莹一眼后心中暗道。 “嗵...嗵...嗵...” 两通鼓罢,一骑出辕门,来到了校场。 来将四十岁上下,身材矮而粗壮,头大而圆,阔脸,高颧骨,鼻翼宽,上胡须浓密,而领下仅有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瓜着一只耳环,头上一顶毛边兜鍪,鍪顶插着三根长长的雁翎,身披一副金边明光凯,胸、背部椭圆形的大型甲板,包裹住了粗壮的身子,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手提一副三石龙鳞强弓,胯下一匹神骏的银鬃骝色大宛马,威风凛凛的立于场中。 来将为大燕御林军统领,左卫大将军普翼健。 “彩!彩!彩!” “左卫大将军威武!” “左卫大将军于此等小儿对阵,可谓是杀鸡用牛刀耳!” “杀鸡焉用牛刀?” “要不你上?” “呸,大单于下的旨,与我何干?” “害怕就是害怕,说什么大单于的旨意?” “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啊!” “哈哈,你痴呆啊?肯定买左卫大将军胜啊,难道还买那个不知来自哪里的野小子?那野小子现在还没出辕门呢,难道是吓慌了神?”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羊羔,老夫剑走偏锋,偏要买周营将胜!” “输死你个老丫挺的!” “碰!” “哎哟!” “......” 左卫大将军普翼健威风凛凛的,顿时引起了众人疯狂的喝彩声,喝彩呐喊声震耳欲聋的。同时世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好博戏,无论南北,于是纷纷出钱或出物赌赛。 燕宫廷之中,对于博戏,是更加喜爱,且一掷千金的。 一些宫人甚至已经达到了痴迷的地步。 “快说,快说,博何人胜?” 燕太子成也是异常兴奋,搓着手问向伺候太子的几名内侍道。 “殿下,当然买左卫大将军胜啊。”一名年轻的内侍答道:“左卫大将军为何人?我大燕国第一神箭啊,他能败?没有天理了啊!” “有理!”慕容成肥胖的脑袋动了动,表示赞成。 “殿下...”一名年龄稍长的内侍说道:“场中之人,十有八九博左卫大将军胜,如此就算是胜了,也没几个钱啊,不如以小博大,博周富贵胜!” “有理!”慕容成肥胖的脑袋又动了动。 “左卫大将军必胜,周富贵必败!你个老奴,想让殿下的钱打水漂啊?” “世上之事,变幻莫测,也就你个小猴子敢说必胜、必败的,浪费了如此好机会,你赔殿下的钱啊?” 几个内侍争论不休,差点就要动手火并了,使得慕容成犹豫不决的, “母后...”燕帝慕容熙的第二子,年仅十一岁的甘泉王慕容溢,问向燕皇后慕容晴道:“孩儿也想博上一博,当博何人啊?” 慕容溢为慕容晴的亲子。 “人还未出来,你慌什么?”慕容晴微微一笑后答道。 周富贵若是胆怯,不敢出辕门迎战,那么结果就不言而喻了,若他敢出战,也并非就有胜算了,但却是值得博上一博的。 “哼,来人,押千金,周亭长胜!” 事情已经无法避免,于是慕容慧莹冷哼一声后,吩咐手下道。 “紫月姐姐,你就那么有把握?周亭长就是那个周富贵吧?他就一定能胜?”燕帝慕容熙的长女,年仅十四岁的大燕国长公主慕容潇潇见状好奇的问道。 慕容潇潇是前皇后所生,长相甜美可爱。 “我说能,他就能。”慕容慧莹淡淡而又坚定的答道。 “哦...”慕容潇潇闻言吩咐身旁的宫女道:“与紫月公主一般,下千金,博周亭长胜!” 两名宫女闻言慌忙就奔去押注了。 若是慕容潇潇知道周富贵是慕容慧莹的“姘头”...不知她作何感想?得知真相后,不知是否会后悔得捶胸顿足的? “勃烈...”对于周富贵这种如蝼蚁般的人物,是生还是死,慕容熙是不在乎的,前来校场,也就是看个热闹,心思也不在这里,于是慕容熙问向慕容勃烈道:“右贤王身子骨当真是...?” 右贤王病重,对于慕容熙来说,是有好有坏,好处就是削弱了后党势力,不好之处就在于燕朝廷的平衡将会被打破。 左贤王慕容勃烈与右贤王慕容望同为慕容熙的左膀右臂,两人之间的争斗,对于慕容熙来说,却是件好事。 制衡之术,为一名帝王应基本具备的,鲜卑皇帝也同样如此。 慕容勃烈闻言点了点头。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69.html 第八十一章 校场比武(下) “嗵...嗵...嗵...” 三通鼓响起,周富贵终于骑一匹黑色战马,如风般的出辕门,驰至校场。 “吁...”周富贵勒住了胯下战马。 战马骤停,卷起了一阵风,吹得周富贵身上的黑色披风“哗哗”作响。 黑色披风随风飘荡,显得周富贵异常的英武、潇洒。 五官如刀刻般的英武、俊美,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下的乌发之中,目如璨星,锐利且深邃,看着校场,有斜睨天下之气势,高挺的鼻梁之下为薄薄的嘴唇,唇上两撇整齐的八撇胡,唇下络腮短须,嘴角含笑,给人一种邪魅的感觉。 身材伟岸,猿背蜂腰,身上一副两裆鱼鳞甲,衬托出了其完美身材,头上一顶黑色兜鍪,鍪顶插着三根不知是鸡毛还是鸭毛的羽毛...总之与燕左卫大将军普翼健头顶上的雁翎差远了。 周富贵的出场气势正好与普翼健相反,普翼健是甲利、马骏,明光铠闪闪发光的,当然远比黑色黯淡无光的鱼鳞甲漂亮、养眼,还有就是普翼健的名声,因而博得满堂彩。 而周富贵是身材、相貌、年龄,可是比普翼健那又矮又粗又老的身材养眼多了,相差可谓是天壤之别,不可以里计,另外就是周富贵那斜睨天下的气势。 当然校场生死比武,拼的可不是相貌、身材、年龄... 话说小白脸一般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好一员骁将也!” “周营将,大燕好儿郎!” “彩!彩!彩!” “好,好啊!” “我好喜欢哟...” “贱人,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 周富贵出场同样博得满堂彩,只不过其中大都为女眷发出的尖叫声...女眷们一边赞扬,一边又感到极为惋惜,就连皇后慕容晴在周富贵纵马驰至后,秀眉也是微微的挑了一挑。 再英俊、英武又能怎样?只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具尸体,而尸体再英俊、英武,他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并将会腐烂,直至化成风,化成土,化成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校场中的男子大都是嫉恨得咬牙切齿的。 貌比潘安,是会引起人嫉恨的,特别是男子。 “他就是周亭长啊?”大燕长公主慕容潇潇美目放光,眼中全是星星,紧紧盯着校场中的周富贵说道:“可惜了啊,哎,不比了行吗?” 金帐之时,慕容潇潇有他事,并不在帐中。 “你想怎样?”慕容慧莹骄傲而又异常警惕的看着慕容潇潇问道。 “我没想怎样啊,难道姐姐你,嘻嘻...”慕容潇潇立刻就看出了端倪,笑着问向慕容慧莹道。 慕容慧莹脸色微微一红,就没再理会慕容潇潇了,原因就是校场中的比武马上就开始了。 慕容慧莹紧张的盯着场中,目光皆落在了周富贵的身上。 “汉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是吗?”左卫大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普翼健提着龙鳞强弓,催马上前,斜睨着周富贵,不屑而又冷冷的问道。 燕左卫大将军普翼健完全是身受无妄之灾,简直是莫名其妙的,自己正搂着娇妻美妾,寻欢作乐之时,一道圣旨下来,让自己与这个无名之辈比试箭术,于校场一较高下? 普翼健久负盛名,而周富贵几乎就是籍籍无名之辈,如此与他比武,一较高下,胜了又如何?胜了几乎捞不到任何好处的,最多只是加了几块瓦,添了几块砖而已,而败了...败了问题就大了,其威望必会大受打击,同时也会影响他在军中威信的,还会影响他在燕帝慕容熙心目中的形象,等等等等,就会产生一系列恶果。 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或阴沟里翻船之事,又不是不可能。 不过普翼健对于自己的箭术还是颇为自信,料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正是末将!”周富贵于马上拿着逐月弓,拱手答道:“末将也是奉皇命,冒犯了大将军,请大将军恕罪!也请大将军手下留情!” 周富贵谦卑有礼,或者说他已经露怯,使得普翼健稍稍放松了些警惕,于是点点头后说道:“本将军年长于你,照理不应与你这小辈比武,此谓为胜之不武,不过也是皇命在身,如之奈何?这样,本将军让你先射一箭好了。” 这倒不是普翼健有意让着周富贵,普翼健恨不得一箭射死这个,让自己从温柔乡中出来,身受无妄之灾的人。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但先发制不了人,就有很大可能被后发制住。 普翼健让周富贵先射一箭,目的就是看清周富贵的箭术,寻找其弱点,然后一箭致其死命。 至于周富贵先发的这一箭,普翼健为久经沙场的悍将,千军万马、万箭齐发都过来了,还怕他这区区一箭? 周富贵就算是命中,只要不是咽喉、面门等要害之处,凭着普翼健身上精良的明光铠,也能安然无事的。 对此,普翼健是颇为自信。 “咻!” 普翼健“了”字刚一出口,周富贵便闪电般的射出一箭,利箭如流星般的,直插普翼健的咽喉。 此时两人相距不足十步,箭势又如电闪雷鸣般的,常人根本无法闪避。 不过燕左卫大将军普翼健不愧为沙场老将,果然名不虚传,反应极其灵敏,普翼健只见一点箭光直奔自己咽喉而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全身缩在了马背之上。 “咻!”的一声,利箭插着普翼健的兜鍪飞了过去,将鍪顶三根雁翎射落,普翼健当即惊出一身冷汗,随后大怒,简直是异常愤怒,直至怒不可遏。 正常比武,双方都是先寒暄或针锋相对的互相谩骂几句,然后分开一定距离,才正式开始比武。 而周富贵却不按常理出牌,不但不领普翼健“相让之情”,还乘其不备,趁机偷袭,打算一击致命,普翼健又如何不怒?如何不怒不可遏? 话说性命攸关之际,相让就是让命,周富贵当然不认为对方是在相让,自己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本章未完,请翻页) “啊??!!” “噢??!!” “可惜了哉!” 观众席上,顿时传出一片惊呼声与惋惜声,或者是恐惧的呼喊声,为何恐惧?许多人押了大量钱或物在普翼健的身上,若普翼健被周富贵一箭射死,这大量的钱或物也会不翼而飞的。 “啊?哈哈,普翼健差点栽在此人手中啊。”比武正式开始,燕帝慕容熙的注意力也集中在了场中,见状指着两人哈哈大笑道:“周...富贵偷袭不成,情况不妙也!” 慕容熙差点忘了周富贵的姓名。 “大单于,臣倒不这么认为。”慕容勃烈闻言摇头道。 “嗯?左贤王为何意?”慕容熙闻言问道。 “大单于请看...”慕容勃烈指着场中正纵马疾驰的周富贵说道:“周营将并不希翼这一箭要了普翼健的性命,他一击不中,便策马远走,与普翼健拉开了距离。” “嗯,如此,他此举为何?”慕容熙闻言沉吟道。 “扰敌,他使的是扰敌之计!”慕容勃烈答道:“周营将此举已使普翼健勃然大怒,而勃然大怒,不加遏制,必然会心浮气躁,甚至方寸大失,普翼健真若方寸大失,周富贵便有机可乘了。” “哦,此为兵法?”慕容熙又问道。 “大单于所言甚是。”慕容勃烈点头道:“未战先扰,为用兵首计,这场比武,无论结果如何,普翼健已先输一阵。” “嗯,如此看来周富贵此人屡立战功,并非运气使然?”慕容熙沉吟道。 慕容勃烈闻言看了慕容熙一眼后点头道:“此人极善领兵,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广陵郡如此,鹿邑亦如此!” 看来大单于还未忘记自己所呈报的各个燕将的战功,慕容勃烈心中暗道。 广陵郡之战,周富贵为了顺利攻进城池,居然让自己佯攻,替他打掩护,慕容勃烈至今都觉得好笑,不过至今仍是认为此计甚妙! “嗯,既然左贤王如此看重此人,那么这个汉人,可堪大用否?”慕容熙又问道。 慕容勃烈闻言沉吟片刻后,微微摇了摇头。 “嗯...”慕容熙点了点头。 慕容勃烈摇头的意思是不敢确认,却被慕容熙理解成了不能大用或者不能为大燕国所用。 既然如此,周富贵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对于大燕国来说,又有何用? “啊?可惜了啊!真是蠢猪!” 周富贵差点一箭射死普翼健,不禁令燕太子成跳起来大骂道。 经过一番犹豫之后,慕容成终于将赌注压在了周富贵的身上,此刻恨不得周富贵一箭射死普翼健,一箭不中,便骂周富贵为蠢猪。 一般来说,愚蠢之人都是认为自己在这个世上是最聪明的,其他人都是蠢猪。 “啊?可惜了啊!”慕容慧莹是真的替周富贵感到惋惜,急得使劲拍了一下大腿。 “紫月姐姐,你拍的是我的腿...”大燕长公主慕容潇潇撅着嘴说道。 (本章完) 乐文 wap. /105/105410/27367171.html 第八十二章 残阳似血 “小贼,竟敢欺我?” 燕宫之内,校场之中,周富贵一击不中,立即退走,打算与普翼健拉开距离对射。 在这个世上,对于一名普通士卒来说,弓箭有效杀伤射程约七、八十步上下,而箭术精绝之人,使强弓,杀伤距离就要远得多了,至少在三百步上下,箭术顶尖高手,有效杀伤射程则更远。 周富贵不知普翼健能射多少步,但能够确定的是普翼健号称大燕国第一神箭,那么他的有效杀伤射程定是不短,至少在四百步以上,而周富贵经改良过的逐月弓有效杀伤射程已达四百五十步以上,因此与普翼健拉开距离对射,为上上之策。 不过周富贵此举有些冒险,原因就是普翼健马快,胯下银鬃骝色大宛马远比周富贵的黑马神骏,因此周富贵想拉开距离对射,是没那么容易的。同时周富贵是跑,普翼健是追,而周富贵转身背射的难度要远甚于普翼健的。 不过这个世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弊也有利的,周富贵背射难度加大,但却是有缩短距离的优势。 周富贵开弓放箭之时,普翼健就已经纵马冲上一段距离了,如此距离就缩短了,而普翼健正好相反。 周富贵偷袭不成,纵马便跑,普翼健大怒,催马追来,同时弯弓搭箭,照着周富贵背心就是一箭。 普翼健不愧为大燕国第一神射,这一箭力量极大,速度也极快,箭去如流星,直奔周富贵的后心。 周富贵见势不妙,回身背射连发两箭。 普翼健不是连珠箭厉害吗?周富贵也不孬,开弓如抱满月,箭发如飞电,两箭一前一后,相差只数寸,速度也是极快。 “啪!”的一声轻响,周富贵第一箭正撞上了普翼健射来的羽箭,两箭相撞,迸溅出数点火星后便跌落尘埃,第二箭直直的飞向普翼健。 “喝!” 箭术精绝的普翼健,如法炮制,大喝一声,也是迅速射出一箭,射中了周富贵射过来的羽箭,两箭又是相撞,一起跌落尘埃。 “彩!彩!彩!” “神箭!神箭啊!” “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神技?” “老夫平生,能见如此神技,不枉此生也!” 羽箭的箭头是极小的,在飞行过程之中,眼睛看去,只蚂蚁般大小,因此羽箭在空中相撞的概率也是极小的,而两人射出的羽箭,连续相撞两次,这就说明了两人准头均是极佳,周富贵与普翼健均是箭法精绝。 乱箭齐发,相撞的概率都是较小的,而两人窥准发射,羽箭却连续两次相撞。 场中众人均是被两人神技所震惊,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不过好戏还在后面! 周富贵与普翼健,一个在跑,一个在追,你射我一箭,我还你一箭,而燕宫内的校场虽然较为宽阔,但毕竟不是野外,可以无休止的跑下去。 周富贵纵马疾驰,普翼健拍马紧追不舍,跑到校场尽头,周富贵兜转马头,便成为侧对着普翼健了。 侧身开弓放箭,相对要容易得多,但侧身对着对方,目标也变大了,也就是受箭面也变大了,对方可射你身上任何一个部位,还能射你胯下战马。 “啪啪!”两声,周富贵侧身连发两箭,普翼健也不闪避,挥弓拍落羽箭,随后大喝一声,双脚用力踏镫,矮粗的身子居然跃上了马背,双足立在了马背之上。 站姿发射羽箭肯定要比坐着射箭强许多,力量大,准确度也高。 站着开弓放箭,可腰背使力,而坐着射箭,几乎只能依靠臂力。 “咻咻咻!” 普翼健终于使出了看门绝技,连珠箭,拈弓取箭,一口气连射三箭,是一气呵成,三支羽箭首尾相连,如闪电般的,急速飞向周富贵。 普翼健的连珠箭神技是远高于周富贵的,不但力量极大,准头也是极佳,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之声,就如三支响箭般的,并且三支羽箭将要飞至周富贵身前时,忽然一分为三,分成了左、中、右三个方向,如此一来,周富贵无论向哪个方向闪避,都会中箭。并且马毕竟不是人,周富贵也无法做到人马合一,除非是周富贵的那匹老马。 此时此刻,校场中的空气似乎是凝结了,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无人喝彩,也无人说话,是一片死寂,普翼健与周富贵两将接连施展弓箭神技,使得众人是目眩神驰,目不暇给的,均是被惊得张大了嘴巴,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是紧张之极,甚至比正在场中比武的普翼健与周富贵二人还要紧张。 其实此时此刻,周富贵能与大燕国第一神箭,左卫大将军普翼健比拼到了如此程度,就算是落败,也是虽败犹荣的,名声也会大噪。 不过这是在大燕国的比武场,而大燕国的比武场堪比罗马角斗场,不决出胜败,不决出生死,绝不罢休。 三箭疾飞而至,几无死角,周富贵无法躲避,情急之下,只好来个“镫里藏身”,弯下身子,脚蹬马镫,单手紧握缰绳,身子几乎藏进了战马一侧。 两年多的血腥杀戮战场,两年多的血与火的考验,周富贵的骑术早已得到了极大幅度的提高。 可怎料普翼健的箭术实在高超,精绝过人,射向周富贵的羽箭居然向下一沉,“当”的一声过将周富贵的兜鍪射飞,发髻射散,披肩长发便随风飘动,紧接着箭势不减,又是“噗”的一声插入了黑马臀部。 黑马中箭顿时痛得发了狂,大声嘶鸣着在场中扬蹄狂奔,如此一来,黑马就坚持不了多久了,而发了狂的战马,周富贵也是不易驾驭了。 生死比武到了此时,周富贵是逐渐落在了下风。 “富贵!” 场中观战的慕容慧莹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了,心脏“砰砰”乱跳,脸色通红,见周富贵中箭,顿时吓得玉手抓了一把大腿后,站起身来,大声呼唤周富贵。 “呀!呜呜呜,好痛啊...”慕容慧莹的这一把又是抓在了大燕国长公主慕容潇潇的腿部...慕容潇潇也是异常紧张,加上慕容慧莹的这么一抓,顿时就哭出了声。 坏了!周富贵翻上马背,拼命控制住胯下战马,伸手去背上箭壶中取箭,就发现箭壶中只剩下一支羽箭了。 普翼健与周富贵校场比武,一较高下,每人只十支箭簇,十箭过后,若是不分胜负,再取十支箭镞,定要分个高下,当然要等双方十支箭簇全部耗尽之后,同时再取十支箭镞。 周富贵因拼斗得太过激烈,从而忽略了控制使用箭簇,而据周富贵估计,普翼健至少还有三、四支箭。 一旦周富贵箭簇耗尽,那么就将成为待宰羔羊了,普翼健完全可以好整以暇,慢慢悠悠的猎杀周富贵了。 此时此刻。周富贵的战马受伤,就更处于劣势了。 “哈哈!”大燕左卫大将军普翼健为一员久经沙场的悍将,一眼就看出了周富贵的窘迫,于是也不着急了,一边暗暗防备周富贵这最后一箭,一边缓缓策马过来后大笑道:“周营将,能在本将军手上过上几招,也算是本事了得了!本将军也是颇为敬佩,而周营将还如此年轻,哎,可惜了,可惜了哉!” 普翼健的圆脑袋微微摇了摇,一副惋惜之极的模样。 周富贵缓缓的取出了最后一支羽箭,放在了逐月弓之上,看着普翼健,沉默不语。 一缕残阳照在了披头散发的周富贵身上,残阳似血,显得异常的凄美。 “周营将,此为本将军的独门绝活,小心了!” “回旋神箭!” 普翼健话说得客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可下手却毫不容情,快速又狠辣的射出两箭。 “呜呜!” 两支羽箭飞在空中,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声音,两支羽箭一支射向周富贵的左面,一支射向右边,半路上却发生了转折,一支羽箭旋转着飞向周富贵的后心,一支飞向前胸。 羽箭飞行线路诡异莫测,速度也极快,实在不易躲避,况且目前的周富贵几乎是筋疲力尽了,而胯下黑马业已受伤,于是场中众人只听见“噗噗”两声轻响,两支羽箭几乎在同一时间命中了周富贵的前胸与后心。 周富贵身体于马上摇晃了一下,便跌下马背,跌向尘埃。 “啊?天呐!”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其中痛心者有之,惋惜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高兴者也有之。 幸灾乐祸的,为嫉妒使然,而开心高兴的,就是周富贵这一死,将为他们赢得金钱,虽然数目不多,但也总比输了的好。 不过其中大都为惋惜之声,惋惜一员年轻、英武的骁将就此命丧黄泉。 “富贵!”慕容慧莹见状,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就欲冲下看台,与周富贵在一起。 “紫月姐姐...”一直与慕容慧莹在一起的燕长公主慕容潇潇,不知不觉的便被她的情绪所渲染,感同身受,也是珠泪欲滴的。 wap. /105/105410/27367174.html 第八十三章 大燕养由基 “噗!”的一声,一箭射来,力量极大,穿透了燕左卫大将军普翼健的铠甲护颈,力量不减,如插入豆腐般的,刺进了普翼健的咽喉,直没至羽。 一丛鲜血便飚了出来,洒散在了空中,大燕国第一神箭,燕左卫大将军普翼健脸上露出了极度不可思议的痛苦神情,双手拼命捂着如泉涌般的咽喉,欲阻止鲜血喷涌,却没有半点作用。 须臾,普翼健矮粗的身体便跌落马下,“嗵”的一声砸到地面,腾起了尺许尘土,普翼健身体于尘土之中扭曲了几下,就此毙命。 而周富贵则紧握逐月弓,稳稳的站在地上,冷冷的看着垂死挣扎的普翼健。 若是比武开始时,周富贵使的是扰敌之计,此时使的便是诡道诈敌之计。 普翼健身上有防护性能优良的明光良甲,而周富贵身上却有防护性能更佳的“敖龙天蚕紫金宝甲”。慕容慧莹关心则乱,居然忘了她自己送给周富贵的这具软甲,因此看到周富贵中箭,不禁伤心欲绝的。 因此周富贵与普翼健一样,只要不是咽喉、面门等裸露的要害部位中箭,就无甚大碍。 周富贵中了普翼健的回旋箭,中箭落马,其实是周富贵忍着前胸、后背的剧痛,自己跃下马背的,随后在空中射出了致命一箭,一箭命中了正得意忘形的普翼健的咽喉。 人在得意忘形之时,也是最为松懈之时。 此战,周富贵连使扰敌、诈敌之计,又凭借“敖龙天蚕紫金宝甲”,方才制胜,不过虽然如此,周富贵这份胆识、勇气、智慧或狡诈,还有精湛的箭术,还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周富贵转头看向场中一众大燕国的皇亲国戚、皇室宗亲、达官显贵等,缓缓的举起了手中逐月弓。 “彩!彩!彩!” “巴特勒!巴特勒!巴特勒!” “大燕养由基!大燕养由基!大燕养由基!” 校场之内,传出了阵阵如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喝彩之声。 此次校场比武,峰回路转、险象环生的,堪比一场大戏,甚至一场大戏也比不上此次校场比武,那么令人惊心动魄,令人怵目惊心、驰魂夺魄的,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大燕门亭长、白虎营营将周富贵,也因此得一雅号,“大燕养由基”,其声名也盛于幽州,盛于燕各地,盛于天下。 春秋之人,神箭养由基之大名,也是传遍草原的。 ............... “好一员虎将也!”燕宫之中,燕帝慕容熙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回味无穷的大赞周富贵道。 慕容熙从一开始的漠不关心,到现在却是对周富贵是兴趣万分,于是校场比武结束后,便命左贤王慕容勃烈回宫陪自己喝酒。 慕容熙每日是酒盅不离手,似乎是永远喝不够。 “左贤王...”慕容熙随后对慕容勃烈说道:“我年轻之时,是远不如此人的,不知与你相比如何?” 慕容勃烈与慕容熙年轻之时,均是鲜卑人之中的勇士,大燕国的悍将,只不过慕容勃烈等人将慕容熙推上皇位之后,慕容熙便沉溺于酒色,到了现在身体异常肥胖,且百病缠身,早已提不起弓,上不得马了,只能不断的喝酒,以压制或麻痹身上的病痛。 “大单于...”慕容勃烈微微一笑后道:“勃烈也是自愧不如。” 年轻之时,若论弓马,慕容勃烈自信是在周富贵之上的,至少不会输于他,但论胆识、狡诈,特别是狡诈,慕容勃烈却觉得不如周富贵。 “嗯...”慕容熙闻言看了慕容勃烈一眼,想分辨他的话是自谦之言,还是确实自愧不如。 “我欲重用此人,只可惜他是个汉人。”慕容熙随后对慕容勃烈说道。 “大单于说的是,先看看再说吧。”慕容勃烈闻言点头道。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慕容勃烈也吃不准周富贵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是否能够死心塌地的为大燕国效力? 将莹莹嫁给他,他是否能够死心塌地的?慕容勃烈心中忽然起了这个念头。 “左贤王说话总是能说到本单于心里去。”慕容熙闻言点头道:“勃烈啊,右贤王病重,我大燕国又是到了多事之秋了!右贤王的伤势真的如此严重吗?” “嗯,大单于,此事不会有假。”慕容勃烈答道。 你既然如此关心,为何不亲自探望?探望、抚慰右贤王慕容望,也使他及其家族感到欣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顾着在宫中寻欢作乐的,从而令慕容望等人感到寒心。 无论怎样,右贤王慕容望也是你的泰山老大人,慕容勃烈心中有些不满的想到。 慕容勃烈是在与慕容望相争,但慕容望也是大燕国开国功臣,为大燕国东征西讨的,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可此时因战受伤,慕容熙却对他不理不睬的,一次都未去探望,因此慕容勃烈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右贤王病重,国事就仰仗你了。”慕容熙闻言叹道:“大军新败,士气不振,夏军必然会乘胜反击,而赵奴也趁机犯境,勃烈,你以为目前应当如何应对?” 慕容熙虽然沉溺于酒色,但并非对大燕国的国事就是一无所知的,反倒是异常的清醒明白。 牛渚之战,燕军大败,却有人上奏,说是大胜,可谓是颠倒黑白,粉饰太平。 而慕容熙不是那么容易被蒙在鼓里的,慕容熙心中明白,征南之战,燕军必定是败了,否则战俘在哪里?特别是南朝贵胄战俘,慕容勃烈也不会如此的着急忙慌跑回来请旨。 “大单于圣明!”慕容勃烈正愁如何奏报燕、夏之事,听到慕容熙说起此事,不禁心中暗舒了口气后说道:“臣以为当南和西征。” “勃列,你我是兄弟,当年草原之上,你可是我的阿哈,就不必以臣自称了。”慕容熙对慕容勃烈说道。 “微臣不敢!”慕容勃烈闻言慌忙起身躬身说道。 “勃列阿哈,坐下说话。”慕容熙微微一笑挥手道:“南和西征?何也?” “南蛮依仗山川、河流之险,一时之间难以征服,不如先与其议和,待平定赵奴之乱后,再挥师南下江左不迟。”慕容勃烈坐下后答道。 “你的意思是...”慕容熙闻言又将酒盅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后,皱眉问道:“求和?” “不是求和,是议和。”慕容勃烈摇头道:“南朝虽胜了一阵,但其损失也不小,且多年征战,南朝之内早已千疮百孔,他们也是无力再战,也是急于议和,因此我大燕此刻若想议和,也要等他们前来求和,如此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若南朝不来人,又当如何?”慕容熙闻言问道。 “不来人,就与他们继续作战,直至逼着他们求和。”慕容勃烈平淡而又坚定的说道:“牛渚之战,大军损失的多为汉军,我大燕铁骑折损不大,实力未大损,且过了长江,南军岂是我大燕铁骑的对手?” “哈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慕容熙闻言顿时大感放心,又端起了酒盅,却发现酒盅之中无酒。 “狗奴才,为何不倒酒?”慕容熙顿时大怒,将酒盅重重的砸在桌上后怒道。 “大单于,奴...奴...今日大单于喝了不少酒了啊,大单于龙体要紧啊。”一名名叫图贞的内侍连滚带爬的奔过来后说道。 “拉下去鞭一百。”图贞不说还好,将酒满上再求告两句,慕容熙也许会放过他,可他越说越令慕容熙心烦意乱的,于是慕容熙下令道。 殿中宿卫便将不断哀求的图贞拖了下去。 鞭一百,说重也不重,周富贵也曾经挨了一百马鞭,说轻也不轻,关键要看施刑之人的轻重了。 另外两名内侍过来,战战兢兢的将慕容熙的酒盅斟满了美酒, “勃列阿哈...”慕容熙随后若无其事的,又是一边喝酒一边对慕容勃烈说道:“右贤王病重,国事就托于你了,哎,勃列阿哈,国事繁杂,多于牛毛,让你如此操劳,我心何忍?就让拓跋力图替你分担些吧。” “大单于考虑周全!”慕容勃烈点头应道。 还是不放心,慕容勃烈心中叹道,说什么替自己分担,其实就是让他的心腹拓跋力图来监视自己。 “普翼健...”慕容熙随后问道:“居然死在了校场之中...勃列阿哈,他死之后,何人可任忠节军之首?” 若周富贵是个鲜卑人,又暂时没有任何势力与他勾结,是个无背景之人,周富贵又勇猛善战的,那么他就是最佳人选。 年轻又无背景,慕容熙尽可放心使用,只可惜周富贵是个汉人,就失去了这大好机会。 “忠节军为大单于的亲军,当选可信之人为其首领。”慕容勃烈没有直接回答,但言外之意却是目前你不是最信任我吗?那么完全可以从自己心腹亲信当中选人。 wap. /105/105410/27367176.html 第八十四章 好厉害! 幽州右贤王府邸 白节,又称“白月”、“查干萨”等,类似于汉族的春节。每年白节,鲜卑人也如汉人一样,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度过这一年一度最隆重的节日。 可幽州右贤王府邸却是一片惨云愁雾,原因是不言而喻的,就是大燕国右贤王,右都督慕容望伤病是越来越重,将不久于人世。 “大胭脂,你...终于来了?”此日大燕国皇后慕容晴终于来到府中探望父亲,其亲弟慕容康于府门迎接,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四周。 “他不来...只是...让我来看望父亲。”慕容晴惨然一笑道。 慕容康点点头,便将慕容晴迎进了府门,引到了慕容望的房间。 “父亲...” 房间之内满是药味,甚至还有一丝腐烂的味道,大燕国右贤王慕容望躺在卧榻之上,面容发黄消瘦,眼神无光,薄被盖在身上几乎与床沿平齐。 只数月间,伤病就将一名壮硕的汉子折磨得瘦骨嶙峋的,哪里像一名叱诧风云的大燕悍将? 慕容晴见状,不禁悲从中来,膝行至父亲床前泣道。 “大胭脂,快起来吧,不要让人看笑话。”慕容望伸出如枯柴般的手,摸了摸慕容晴的秀发后微笑道。 “嗯...”慕容晴闻言收泪起身,伺立在了慕容望的床前。 慕容望为大燕国开国元勋,为大燕国东征西讨,立下无数战功,其威望仅次于左贤王慕容勃烈。 燕立国之后,慕容望为燕军右都督,与慕容勃烈同领燕军,慕容晴也因此才坐上了大燕国的皇后宝座。 此时慕容望病危,将不久于人世,那么对于其家族来说,如同顶梁柱将轰然倒塌,对于慕容晴来说,也将失去一个最大的支撑,她的皇后之位,也就是大胭脂之位是否能够保住,也是未知之数。 加上对父亲慕容望身体的担忧,慕容晴又怎不伤心欲绝的? 燕帝慕容熙,共有三子,长子,也就是燕太子慕容成,为前皇后所生;次子就是慕容晴的亲子慕容溢,乖巧聪明,相貌端正,远甚于慕容成;慕容熙的第三子尚在襁褓之中,还是一名下贱的宫女所生,因此大燕国的嗣君之争就在慕容成与慕容溢二子身上。 此时慕容成虽已为大燕国的嗣君,但慕容晴岂能甘心居于其下?岂能甘心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呼其为君?慕容成这个痴呆儿,不是慕容熙与国舅慕容傅的庇护,还有慕容勃烈碍手碍脚的,早就被慕容晴等人撵下嗣君宝座了。 燕皇位继承,并非一定是长子,只要你有本事,势力大,是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兄死弟及都有可能。 慕容晴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继承皇位,首先必须保住皇后之位。 “晴儿,康儿,你们不必过于担心。”慕容望说了一句后对慕容康说道:“康儿,扶我起来。” “父王...你...?郎中让父王多卧床歇息啊...”慕容康闻言担忧的说道。多卧床歇息,病情说不定有转机,再加上药石、汤药的调理,说不定能够转危为安呢。 “今日我感觉精神还好,康儿,扶我起来吧。”慕容望摇头道。 于是慕容康扶着慕容望坐在了床上,慕容晴取来一件貂毛皮袍披在了慕容望的身上。 “你们不必过于担心...”慕容望今日确实感觉身体好多了,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于是倚在床上接着说道:“为父死不了...即使为父有何不测,对于你们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呢。” “父王,此话怎讲?”慕容康闻言诧异的问道。 “父亲有何意外,他就放心了。”慕容晴叹道。 “哦...”慕容康闻言恍然大悟。 “康儿,你还没有你姐姐有见识。”慕容望看了慕容康一眼后说道。 “父王说的是。”慕容康看了一眼慕容晴垂首道:“这么说,左卫将军之死也是...” “康弟...”慕容晴看着慕容康摇了摇头。 “什么?普翼健死了?”慕容望闻言吃了一惊。 “是...父王,左卫大将军校场比武死于一名名叫周富贵的汉将之手...”慕容望问起此事,于是慕容康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告诉给了慕容望。 “周富贵,汉将?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啊!咳...咳...咳...”慕容望听完后,气得剧烈咳嗽起来。 燕左卫大将军普翼健可是慕容望的人。 “父王...”慕容康见状赶紧上前扶着慕容望问道:“借刀杀人?他们又怎知左卫将军一定会死于那名汉将之手?” 借刀杀人,所借之刀,首先要能杀人才行,否则一切都是白搭,提出周富贵与普翼健比武的是国舅慕容傅,其目的不难想象,不过慕容傅又如何得知普翼健一定会死在周富贵手中?若是周富贵败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慕容康是百思不得其解。 “康儿...”慕容望重重的喘上几口气后说道:“普翼健久享盛名,难免有些大意了,而这些年又沉溺于酒色,身子早已被掏空了,而那名汉将,周富贵,此人箭法了得,又年轻勇悍,马跃河、广陵郡、牛渚矶、鹿邑等地均立下了大功,对此,为父岂能不知?此人武艺精绝、箭法精湛,也许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慕容康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不服气的神色。 “康儿...”慕容望看了慕容康一眼微微摇头道:“此事为父知晓,慕容勃烈又如何不知?慕容傅当然也会知道。” “原来他们在我等面前演了出双簧?”慕容康闻言愤然说道:“可是...万一周富贵死在普翼健手中呐?他们的谋划岂不是落空了?” “康弟...”慕容望尚未说话,慕容晴替父说道:“有三种可能,这其一就是普翼健死在周富贵手中,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其二就是双方久战不决,斗了个不分胜负,他们也会寻借口除去普翼健,如左卫大将军年老体衰,不宜为忠节军之首等等;其三就是普翼健干脆利落的杀死周富贵,可这么一来,他便会令一众汉官、汉将、汉军感到心寒,或汉官、汉将、汉军厌恶普翼健,他们也有机会除去普翼健。” “这么说,左卫大将军是必死无疑了?至少也落个罢官免职?好厉害,奸诈之极!”慕容康气得挥了挥拳头,不过还有些感到后怕,于是问道:“难道大单于对于此事,就不理不睬吗?” “哼,他是不理不睬,难道你没看见吗?”慕容晴闻言冷哼了声后说道:“他倒是乐得坐山观虎斗,还替太子成铺平道路。” “咳咳...”慕容望咳嗽两声后对慕容康说道:“大单于此举也是在给为父提个醒,让为父快点死去,否则他就会直接下手了,哼,想让为父死,没那么容易。” 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是慕容望想不死,就死不了的... “父王、父亲。”慕容康、慕容晴姐弟闻言一起哀哀的唤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慕容望摆摆手后说道:“我死之后,可暂保你们无恙,康儿,也许你还会得到重用呢。” “这是为何?”慕容康闻言泣道。 “他考虑的永远是他的江山永固,我死了,何人来制他们?”慕容望微微一笑道。 没过多久,慕容望便驾鹤西去,果然慕容康被朝廷擢为忠节军的中侯,也就是忠节军的副统领。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康儿,你姐姐所言汉军,说到了紧要之处。”慕容望随后对慕容康说道。 “汉军?何意啊?”慕容康闻言看了一眼慕容晴后问道。 “汉官、汉将、汉军,他们虽未居高位,但他们人数可不少,这是助力,他们一直在拉拢,你们又为何不能?”慕容望答道。 ............... 飘飘洒洒的雪花,犹如天女散花一般,自天穹深处飘落下来;又如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之姑射仙子,乘云气,御飞龙,一袭白裙,乘风而来,向着人间抛洒着六角雪灵。 雪花飘飘飘扬扬的自空中落下,如精灵般飞舞,晶莹剔透,凌波轻舞,落在开封府的土地之上,落在屋顶、殿顶、城墙之上,即将开封府渲染成了一片洁白的世界,整个世界也笼罩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幽州为北部城池,冬季天降大雪实为常事。 “家姐,你在担忧什么?担忧父皇的身体吗?” 慕容康看了看窗前慕容晴孤单的身影,走上前去,轻轻的从背后搂住了慕容晴。 “康弟...”慕容晴回头看着慕容康,美目泪花闪烁:“我有些害怕。” “家姐,你在害怕什么?你放心,父王去了,还有我在。”慕容康神情扭曲,牙咬切齿的说道。 “嗯...嗯...你快点,晚了他会起疑心的。”慕容晴伏在桌上,低声呻吟道。 wap. /105/105410/27367177.html 第八十五章 桃花庵 “下雪了...” 大燕门亭长、白虎营营将周富贵用手托着几片雪花笑道。 大雪如鹅毛般的,纷纷扬扬而落,洁白的雪花将世间万物染成了一片白色。 “我在跟你说话呐,说什么大雪啊?”慕容慧莹气得狠狠的,在周富贵腰间掐一把后说道, “嗳,嗳,莹莹,君子动口可不许动手啊。”周富贵被慕容慧莹掐得龇牙咧嘴的,慌忙说道:“你说嘛,我听着呐。” “哼,不说了。”慕容慧莹气得背转身去。 “好了,小莹莹,快说吧,你我二人这一去,就不知何时能够再见面了。”周富贵连忙扳着慕容慧莹的香肩说道。 慕容慧莹要跟随其父慕容勃烈去西面了,而周富贵也是归心似箭,想要回家与母亲、哥哥、嫂子、小妹等团聚了。 周富贵之所以至今仍是呆在幽州,而没有回家,是因为燕朝廷对周富贵等汉军的赏赐未下。 其实周富贵根本不在乎朝廷的什么赏赐,可朝廷还在考虑如何赏赐周富贵等汉军之时,周富贵转身就跑了,又算怎么回事?定会被朝廷追罪的,因此周富贵只有耐着性子,在幽州再呆几天。 而令周富贵感到纳闷的是,最近一些日子,自己未接到过家中的任何书信,也未得到家中的任何消息。 周富贵这两年间,在南方都偶尔会得到家中报平安的书信,为何最近却收不到了? “呸,谁是你的小莹莹?”慕容嫣闻言红着脸啐了一口,拍了拍周富贵身上的雪花后说道:“富贵,你...今后...今后有何打算啊?” “什么打算?回家与家人团聚啊,还有何打算?两年未见了,怪想他们的。”周富贵答道。 继承了这具躯壳,也继承了他的部分灵魂,因此他的家人也是周富贵的家人,这并不是想与不想的问题。 “啪!周富贵,你故意的是吗?”慕容慧莹闻言又是大怒,柳眉倒竖,重重的拍了周富贵一句后问道。 “呵呵,我的紫月公主殿下啊,你有何吩咐,直言便是,小的无有不从。”周富贵确实是故意的,故意捉弄慕容慧莹的,于是继续捉弄调笑道。 此时此刻,周富贵又岂能不知慕容慧莹的心意?故意装傻充愣,一是周富贵觉得慕容慧莹越是生气,她就越可爱;二是因为周富贵,有些故意回避这个事情,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好,今日我再跟你说一次。”慕容慧莹是草原上的女儿,性格直爽,实在受不了周富贵的躲躲闪闪了,于是叉腰大声说道:“我回来之后,我要你去府中提亲,你听清楚了吗?需要本宫再说一次吗?” 在南面之时,慕容慧莹与周富贵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慕容慧莹早已是芳心暗许。回到幽州之后,周富贵在燕宫校场那么拉风的...机智勇悍,被誉为大燕国的养由基,而鲜卑人崇拜英雄,无论男女,因此此时的慕容慧莹是非周富贵不嫁了...也就不加掩饰了。 如此年轻勇武的好郎君,错过了,也许永远找不到了,周富贵校场比武,迷倒的可不止慕容慧莹一人... “哎哟,我的大公主,你小声点行吗?”慕容慧莹的模样引来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还有些胡人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的,撸起袖子,打算过来问问,于是慌得周富贵拉了慕容慧莹一把后说道。 胡人们以为一名汉人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中,当街调戏一名鲜卑女子?这还了得?就欲将周富贵当场拿下... “要你管?”慕容慧莹拍开周富贵的手后说道:“你说行不行吧?” “行!”慕容慧莹的率真使得周富贵颇为感动,闻言正色答道:“莹莹你对我有意,周某又岂能无情?待你回来,周富贵定托人...不...我自己去,除非你府中将周某赶出门去,不...赶也不走...周某就赖着不走了,死皮赖脸的也要你家里人同意这桩婚事。” “噗呲!”周富贵赌咒发誓般的表态,顿使慕容慧莹转怒为喜,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周富贵说道:“富贵...我...我...也是这样...他们不同意,我就去死。” “莹莹,你死我决不独活。”周富贵感动的说道。 “富贵...”慕容慧莹螓首后仰,双瞳翦水的美目,半开半闭看着周富贵,竟双手抱住了周富贵的颈脖,而优美的樱唇,不停翕动轻颤,吐着如兰的轻吟道:“富贵,抱着我。” 慕容慧莹竟在这大街上动了情... “哎哟,俺的姑奶奶哟,咱先回家成不?” “不嘛,你不抱是吗?清泉之侧,你...” “......” 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将慕容慧莹抱上了马鞍,随后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纵马而去。 慕容慧莹转身紧紧搂着周富贵,将螓首深深的埋在了周富贵健壮而又旷阔的胸膛上,聆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只觉此时此刻为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刻。 “莹莹...” “嗯...” “你嫁给来之后,小青...” “什么小青?小青是谁啊?” “夫命为纲,你竟敢...?看招!” “咯咯,周郎饶命啊!咯咯,小青就当作陪嫁丫头好了...” “这还差不多,莹莹...” “嗯?” “古有通房丫头之说,不如今日就...?” “就怎样?砰!” “哎哟!” 古有三国周郎赤壁,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今有大燕周富贵,谈笑间,鲜卑冷艳公主手到擒来... .................. 幽州附近有山,名曰“五龙山”,五龙山上潭瀑相连,溪水潺潺,风景秀丽;五龙山上有庵,名曰“桃花庵”,桃花庵虽小,但因其寓意,便经常引得少男少女前来礼佛,当然礼佛是假,叙情为真。 “刷...刷...” 此日桃花庵之前,一名年老尼姑,正拿着一个长柄扫帚,清扫着积雪。 老尼正慢条斯理的清扫着积雪之时,忽然发现,桃花庵之前的山道上,慢慢的上来了一男一女两名年少之人。 两人手牵着手缓缓走来,使得老尼心中是惊奇异常。 男子身材挺拔,女子身材婀娜多姿,男子虽一身胡服,但其长发却挽在头顶,插上一枚别致的发簪,明显是个汉人,女子却明显是个胡女,而令老尼感到万分诧异的就是,这个胡女居然依偎在汉人男子身边,似乎是百依百顺的。 胡人男子携汉女前来桃花庵不奇怪,而汉人男子携胡女前来,还说不定于庵中厢房内来个胡天胡地的...就令人惊掉下巴了。 两人走近之后,男子面目俊美,俊美之中带着英武之气,而女子面容秀美,倾国倾城,不禁使得老尼大叹,郎才女貌、檀郎谢女也!也可谓是一对神仙眷侣! 郎如洛阳花,妾似武昌柳。两地惜春风,何时一携手? “啪!”的一声,老尼手中扫帚落在了地上。 “师太,可有上等厢房,可供我与哥哥歇息?”老尼的模样使得女子有些诧异,塞给老尼一块金锭后问道。 女子说罢,还甜甜的看了男子一眼。 “有,有,两位施主请!”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女子出手阔绰,老尼又管她二人是何人家,为何身份,前来干什么呢?老尼接过金锭,满脸堆笑的应道。 燕、夏之时,佛教盛行,寺庙庵刹遍及各地,大多备有洁净雅室,以供远道而来的香客住宿祈梦,和尚庙里可住女客,尼姑庵内也可供男客过夜的,久而久之,通衢大道附近的寺庙庵刹,大都具有客栈的性质。 和尚、尼姑也是人,也要讨生活的,既然要讨生活,当然最喜出手阔绰的贵客。 不喜出手阔绰的绰贵客,难道喜浑身长满恶疮的乞丐,或者高谈阔论却一贫如洗的穷酸之人不成? .................. “你可真大方啊?好大一块金子啊!” 一间幽静而又干净的厢房内,周富贵舔了舔嘴唇后,面带极度惋惜之色说道。 “嘻嘻...”厢房之中只周富贵与慕容慧莹二人,使得慕容慧莹更加大胆,干脆坐在周富贵怀里,搂着周富贵的脖子笑道:“这不可不是我的金子呢,是你挣的。” “何也?”美人在怀,周富贵又几乎不是柳下惠,于是也是紧紧抱着慕容慧莹,“咬牙切齿”,面带狰狞之色的问道。 “我押了千金在大燕养由基身上呢,换回来了三千金呢...哎哟,周郎,你...你...干什么呀?嘻嘻,好痒啊!”事到临头,慕容慧莹却慌了神,拼命挣扎道。 “干什么?”已经热血上头的周富贵,嘴角露出一丝坏笑,笑嘻嘻的说道:“挣了钱,俺总要讨点彩头吧?而你就是我的彩头。” 厢房之中的一对蜡烛,被风吹得是更加明艳艳的,是旖旎无比。 wap. /105/105410/27367178.html 第八十六章 又来一个 “周亭长,有人找。” 正当周富贵在馆驿中百无聊赖,并回味无穷之时,燕幽州馆驿中的差役进屋后,对他说道。 慕容慧莹走了,跟随其父去了西面。 临走前,两人于五龙山桃花庵中,两情相悦,海誓山盟的,订了终身。 二人仍是没有突破最后一步,周富贵悬崖勒马的原因就是,想将最美好的东西,留在洞房花烛夜,不过除此之外,两人初陷爱河,你侬我侬的,极尽缠绵,慕容慧莹走了之后,周富贵仍是回味无穷,指尖似乎仍留慕容慧莹的香气。 “何人啊?”周富贵没好气的瞪了差役一眼问道。 差役尚未回答,门外转入一名胡服少女,少女进屋后便背着双手,红着脸,也不说话,有些羞涩看着周富贵。 少女一袭雪白色暗纹碎花溜肩式长裙,面料为正宗的江南丝绸,棉坎肩,红缨帽,衣饰华丽,显得身份不同凡响。 少女蛾眉曼睩,杏脸桃腮,纤细楚腰,样貌虽无法与慕容慧莹相比,但白雪遗音,梅雪争妍,也是各有千秋的。 少女眼珠子居然蓝色的,如大海的颜色。 “你...是...何人啊?是来找我的吗?”周富贵被少女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大感诧异的问道。 “不找你找谁啊?”少女抬头看着周富贵微嗔道:“喂,你是周富贵吗?” “正是在下!”周富贵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上整整一个头的少女答道。 “我是景莲。”少女说道。 “景莲?何人啊?我认识你吗?”周富贵又是大感莫名其妙的问道。 “景莲公主殿下为今上长女。”馆驿老差役答了一句后,便退出了周富贵的房间,并掩上了房门。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老差役掩上房门后,心中大叹道,先是大燕左贤王爱女,紫月公主慕容慧莹来找了周富贵好几趟,两人之间定是有猫腻,说不定早已勾搭成奸了呢...而此刻大燕国的长公主,景莲公主慕容潇潇居然又是找上门来,她还命宫女、内侍等一大群人等候在馆驿之外,自己单独进来寻找周富贵,那么她与周富贵的关系定也是非同一般... 大燕国的两名美貌公主,居然看上了同一人?而那个令人憎恨的小白脸也想来个左拥右抱、左右逢源、一箭双雕? 老夫年轻时,定比他强,老差役咬牙切齿的想到。 燕帝慕容熙已年过五旬,而景莲公主慕容潇潇年仅十四岁,其实她并非是慕容熙的长女,她上面除了太子成之外,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只不过他们三人早早的就夭折了。 在这个世上,人的平均寿命是非常短的,稍有不慎,便会夭折,特别是在乱世之中,就更加如此了。 “哦...原来是...”馆驿房间之中的周富贵“哦”的一声后猛然醒悟,于是吃惊的问道:“今上长...女?” 那个大胖子居然能生出如此盈盈少女?周富贵打死也不信。 “怎么?不像吗?”景莲公主慕容潇潇见周富贵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于是挺起规模比慕容慧莹小得多的胸脯后问道。 “呵呵,像,真像!”周富贵闻言笑了笑后问道:“微臣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请公主降罪!不知殿下为何事而来啊?” “你有什么罪呀?”慕容潇潇奇怪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什么怎样的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还有一对肩膀顶着一颗脑袋,还能是怎样?”周富贵耸了耸肩说道。 “噗嗤!”慕容潇潇闻言不禁笑出了声,随着收住笑声,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砍了脑袋,一对肩膀上就什么都没啦,嘻嘻...哼...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居然能勾引上紫月姐姐?” 燕宫校场之中,慕容慧莹那副关心切切的模样,慕容潇潇又岂不知是怎么回事?现在慕容潇潇的腿上还有些痛痒呢...加上周富贵校场之中,智取大燕左卫将军普翼健,英姿焕发的,于是慕容潇潇便对周富贵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紫月公主慕容慧莹可是出了名的冰霜佳人呢。 “勾...引?”周富贵闻言有些不悦的说道:“公主殿下,请注意你的用词!实不相瞒,微臣与莹...呃...与紫月公主殿下是有些往来,军中之时,她为主,微臣辅之,但这是双方你情我愿的啊,又谈何勾引二字?况且...这个况且嘛,难道公主殿下不知这个世上有两情相悦之事乎?”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周富贵心中暗道,难道就因为自己“勾搭”上了慕容慧莹,他们就给自己来个大卸八块或开刀问斩不成? 同时自己与慕容慧莹之间的事情,阻力之大,就可想而知了,这才刚刚开始,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周富贵心中又道。 不过周富贵此刻却会错了意。 周富贵生气之下,顶撞了慕容潇潇,可她并未生气,而是笑嘻嘻的问道:“你与紫月姐姐两情相悦?快说,快说,是怎么勾搭上的?” 八卦之气,布满了慕容潇潇的整张俏脸,八卦之火,在慕容潇潇的心中熊熊燃烧... “......”周富贵黑着脸,简直是无语了。 “你怎么是这副模样啊?说不说呀!不说?不说本宫就将你...哼哼哼...”慕容潇潇连连哼道。 “你猪啊?哼哼唧唧的,不说你要怎样?” 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在自己面前装狠?周富贵闻言心中不禁感到暗暗好笑道,现在房间之中就自己与她,逼急了,大不了自己就给她来个先那个啥,再那个啥,她又能怎样?只是不知外面是否有人接应? 周富贵想到此处,不禁向窗外看了一眼。 “你看什么?”慕容潇潇仿佛是看懂了周富贵的心思一般,于是得意洋洋的笑道:“外面全是我的人,你被包围了,逃不掉啦,嘻嘻...” “哦...”周富贵闻言顿时为之气泄,垂首说道:“这些事情...微臣实在是难以出口,公主如何责罚,微臣悉听尊便,不过...凡事都好商量的嘛。” 说话留有余地或者该认怂时就认怂,这是周富贵一贯的原则。 “哈哈...”周富贵的模样,顿使慕容潇潇又笑出了声,蓝色眼珠子眼珠子转了一转后笑道:“不说就罚你陪我那个...那个...微服私访,嗯,就是微服私访。” 怪不得紫月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慕容潇潇心中暗道,跟他说话简直有意思极了,就想一直说下去,而不像父皇他们,更不要说一众只知唯唯诺诺的宫女、内侍们了,他们简直无趣之极。 “微什么服私什么访啊?”周富贵闻言大奇道。 “怎么?不愿意吗?”慕容潇潇蛮横的问道。 “愿意...公主殿下之命,微臣怎敢不从啊?”看来今日不陪她走一趟,今日这关是过不去了,周富贵心中暗道,微服私访?微服私访也就是偷偷摸摸的出宫溜达一趟,大不了自己半路溜之大吉便是,于是周富贵点头应允道。 .................. “你这也叫微服私访?” 周富贵陪着慕容潇潇走出馆驿之时,看着一众宫女、内侍、护卫等及夹在人群中的轿子、马匹等,哭笑不得的说道。 再来几人鸣锣开道,高举“回避、威武”牌,就是官老爷招摇过市了... “哦,那么你说该怎么办呀?”慕容潇潇也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问道。 “让他们都回去...”周富贵上下打量了慕容潇潇一番后说道:“还有你这身衣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公主身份吗?” “哦哦...”慕容潇潇闻言连连点头道:“可是...我该换什么衣服啊?” 周富贵向着街边一名乞丐努了努嘴后说道:“请如此人。” 啊?慕容潇潇闻言顿时为难的看看乞丐,又看看周富贵。 慕容潇潇为了好玩,可以换身平常衣物,可像乞丐身上这件破烂不堪,又散发出阵阵恶臭的衣裳,慕容潇潇又如何受得了? 原来是这家伙在戏弄自己?慕容潇潇随后看见周富贵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顿时恍然大悟,于是勃然大怒道:“来人呐!” “奴婢们在!”一众护卫、内侍大声应道。 众人早就看周富贵不顺眼了,一介汉人,居然跟公主有说有笑的,成何体统?恬不知耻,无法无天,是可忍孰不可忍,等等等等,众人是妒嫉如狂,将所有能想到的恶毒字眼都扔给了周富贵... 众人只等大燕景莲公主一声令下,便将此等厚颜无耻之人拿下,然后乱棍或乱拳打死。 周富贵虽是一名神箭手,为一员勇将,于燕宫校场内,杀死了故神箭,故左卫大将军普翼健,但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惧群狼呢,料他也招架不住众人的围攻。 “脱下那叫花子的衣服,给他换上!哈哈!”慕容潇潇说罢,自己先笑出了声。 wap. /105/105410/27367179.html 第八十七章 索然无味 “砰!” “贼厮,哪里走?” 幽州城内一座酒楼二楼木窗被人撞破,数条人影自二楼跃下,跳到了街上继续斗殴。 “好小子,爷爷的这几匹良马,每匹至少值百吊以上,你竟十吊钱收?欺负爷爷不识行情?”一名不知来自哪里的胡人揪着一名店铺小厮怒道。 “百吊?一匹良马在南面也卖不到百吊,你这又老又杂的劣马,给你十吊都嫌多了,不信你去打听打听,这京师之内,何人敢出十吊一匹?卖不卖?不卖赶紧滚远点,影响俺家的买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厮被揪住之后,却毫不示弱,骂骂咧咧的。 “砰!” 胡人恼羞成怒,劈面就是一拳,将小厮打倒在地。 “哎哟,东家老爷,有胸口漏风,屁股来砸场子了!”小厮爬起身来就往店里跑,边跑边大声喊道。 “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本店砸场子?”一名身穿缎面皮袍的胖大胡人老爷,在数名身强力壮家丁的簇拥之下,走出门后怒道。 “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老爷宝地,得罪了,恕罪,恕罪!”胖大胡人老爷气势汹汹的,而卖马的只是个普通牧民,见状顿时就怂了,取下头顶皮帽,放在胸前,点头哈腰的赔罪道。 “给我打!”胡人老爷毫不留情,下令道。 于是棍棒齐下,将牧民打得满地翻滚。 “樗蒲了,樗蒲了!” “先纳博资,掷百物于旁,就地掷钱,成采则博物而去,客官可敢?” “这有何不敢的?” “八块,八块,八块!” “哈哈,八叉,在下胜了,承认,承认!” “好贼子,竟敢使诈?” “啊?别让他跑了!” 于是一群人追着一人猛打。 “老爷、公子、客官快进来瞧瞧啊,奴这里关内、关外的姑娘都有,还有水灵灵的江南美小娘呢。”几个浓妆艳抹的老鸨沿街拉客。 “抓采花飞贼啊!”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队燕军巡检、捕快持戈跑过,撞到了许多摊位。 “......” 市集,按何人经营划分,有直市、狱市、军市、宫市、关市等,按经营时间划分,有早市、大市、夕市、夜市。 燕京师幽州当然有集市,也有早市、大市、夕市、夜市,此刻夕阳西下,就是夕市了,天黑以后,夕市过后就是夜市了。 夕市之中,各种酒楼、酒肆、勾栏、茶肆、店铺等等开张,小摊小贩沿街大声吆喝,也有不少唢呐、弹玩、歌唱、杂耍,游人、顾客也有不少,相对燕国他地,幽州集市相对来说是较为热闹的,但相比南面的夏,幽州集市就小巫见大巫了,相形见绌。非但如此,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鲜卑人不擅经营集市吧,夕市之中,各种好勇斗狠之事层出不穷的,鸡飞狗跳的,直将一个好好的集市变成了一个打斗之所。 走在街上,一身胡人老爷打扮的周富贵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讥笑。 “周亭长,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一身婢女打扮,大燕国景莲公主慕容潇潇见状好奇的问道。 胡人老爷、服侍婢女当然周富贵提议的,慕容潇潇觉得异常好玩,于是欣然从之,将一众护卫、内侍、宫女皆赶回去后,便“服侍”着周富贵微服私访”...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周富贵闻言摇头道。 “索然无味?”慕容潇潇闻言诧异的问道:“难道这里不热闹吗?难道我大燕国集市不是世上最热闹的集市吗?” 周富贵觉得索然无味,可慕容潇潇倒是觉得有趣好玩之极,这一路之上,是东瞧细看的,好不兴奋。 这是幽州真正的集市,可比他父皇慕容熙于燕宫中设下的假集市有趣好玩多了。 “最热闹的?”周富贵闻言不禁微笑道:“三教九流、贩夫走卒,你知道为何吗?” “是指人吧?具体是那些人,我可不知道呢。”慕容潇潇摇头道。 “三教者,儒教、道教、佛教;九流者,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等。九流三教皆通,八万四千傍门尽晓,也指世上各行各业之人,贩夫走卒者,小贩和差役等。集市为三教九流、贩夫走卒者云集之地,你自己数数这里有哪些人等?”周富贵说道。 “哦,好像是没什么人啊,周亭长,难道人多就是热闹的集市吗?”慕容潇潇仔细看了看,觉得周富贵说得有道理,于是又问道。 “这只是其一。”周富贵点头道:“除了人之外,几个集市需各行各业种类齐全,争奇斗艳,以席为店,界成集市,且需井然有序,如此才利用商货的流通。” “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周富贵随后指了指幽州集市后摇头道。 “哦,周亭长,你好像什么都懂呢?”慕容潇潇点头道。 “不敢,世上之事,周某难窥其万一。”周富贵摇头道。 .................. 燕国后花园 花园之中的绿叶郁郁葱葱的,月光透过绿叶,落下了斑驳的黑影。月色朦朦,清风徐徐,一缕幽香如流水般蔓延在花园之中。 “周亭长,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无趣得紧,也是索然无味啊?” 周富贵与慕容潇潇“微服私访”之后,慕容潇潇居然将周富贵领到了燕宫后花园,后花园之中,慕容潇潇对周富贵说道。 鲜卑人的禁中不像夏,是戒备森严的,未得旨意,宫外之人是禁中出入的,而燕宫相对来说,是宽松得多的。 “不敢...”周富贵闻言拱手道:“夜色已深,微臣就告退了。” 周富贵与慕容潇潇在一起,确实觉得索然无味的,不是慕容潇潇相逼,周富贵早就想溜了。 非但如此,周富贵呆在幽州,也是觉得索然无味,就想立即离开幽州,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周富贵归心似箭,可燕朝廷旨意却迟迟未下。 周富贵甚至觉得,在战场之上也比这幽州悠闲的生活,要有趣得多。 “你再陪着我说会话嘛。”慕容潇潇神色变得有些凄苦,双目含泪低声说道:“不然我会死的。” “啊?殿下这话...又从何说起啊?”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感诧异的问道。 “额吉病逝之后,我...”慕容潇潇低声说道。 慕容潇潇是燕前皇后之女,燕前皇后死后,慕容晴继为皇后,也成为了慕容潇潇之母,而后娘又怎如亲娘一样对她关怀倍切的? 慕容晴虽未刁难慕容潇潇,但对她却是不理不睬的。 慕容晴为后宫之主,因此后宫其他嫔妃等也是如此待她,而慕容潇潇的父皇慕容熙,或忙于军国大事,或忙着寻欢作乐,也几乎没有时间陪她,她的亲哥哥,燕太子成整日里也是架鹰牵犬,斗鸡、斗蟋蟀等等,忙着寻欢作乐,也根本不理会慕容潇潇。 慕容潇潇就是在这种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环境之中逐渐长大的。 笼中的金丝鸟,是高贵笼养的,不愁吃喝,却永远失去了天空自由翱翔的机会。 “原来如此。”周富贵听完慕容潇潇讲述自己的事情后,点点头问道:“公主殿下,我能坐下吗?” “嗯,我叫潇潇,这里只你我二人,就不必称什么公主殿下了。”慕容潇潇低声说道。 “好...”周富贵闻言点点头,便大刺刺的坐在了石凳之上后微笑着说道:“慕容潇潇?好名字!潇潇,你想听个故事吗?” “想啊,快讲,快讲!”慕容潇潇闻言欢喜的说,坐在石凳上挪了挪身子,几乎靠在了周富贵的身上,双手撑着下巴,美目忽闪忽闪的看着周富贵。 “很久很久之前,有个孤儿。”周富贵随后缓缓的说道:“他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因病而亡,他的父亲因思而病,也是郁郁而终,从此后,他就成为了孤儿。孤儿当然就是既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父亲,世上就再无一个亲人了。” “好可怜呀,他后来怎样了?”慕容潇潇是越听越有兴趣,于是看着周富贵问道。 与这名孤儿相比,慕容潇潇觉得自己的事情要好上许多了,因此感觉心中郁结稍去。 “他自幼失去了父母,自幼也就异常渴望亲情,特别羡慕父母双全的家庭,特别羡慕有着父母关爱的其他孩子。”周富贵接着说道:“可这种日子,对于他来说,却是一种奢望,失去父母的日子是可想而知的,东家讨,西家要的,是饱一顿饥一顿的,如孤魂野鬼一般。” “后来呐?”慕容潇潇越听越有兴趣,身子靠着周富贵,是越靠越紧,看着周富贵问道。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好人,是个教书先生。”周富贵答道。 “嗯...教书先生?好人...?”慕容潇潇看着满天繁星说道。 “嗯,是个好人,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善人。”周富贵点头道。 wap. /105/105410/27367180.html 第八十八章 不择手段 “教书先生是个好人。”燕宫后花园之中,周富贵缓缓的给大燕国景莲公主慕容潇潇讲述着一个故事:“教书先生见孤儿可怜,便收养了他,教书先生也穷,但却没有少他一口吃的,非但如此,教书先生还教他读书,将他带到了学堂,在学堂之中,也是因为他是个孤儿,从而处处受到白眼,时刻受人欺辱,不过也有一人关心他,那就是教书先生的女儿。” “教书先生的女儿?肯定长得很漂亮啊?”慕容潇潇问道。 “是...”周富贵看了慕容潇潇一眼后说道:“她自幼就乖巧可爱,并且心地善良。孤儿与她一起在学堂读书,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两人也渐生情愫,成为了一对恋人。只不过...只不过孤儿太不争气,没有考上大学,而她却考上了名牌大学。” “大学?名牌大学?是什么呀?”慕容潇潇闻言诧异的问道。 “呃...就是相比私塾,为更高的学府。”周富贵胡乱解释一句后接着说道:“虽然她不嫌弃孤儿,但孤儿却是个不服输之人,于是他就从了军,去了军队,他在军队中努力读书、刻苦训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配得上她,能够让她在人前人后,不会受到他人的嘲笑。” “周亭长...”慕容潇潇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满天繁星说道:“我觉得,他有这个心,就已经配得上教书先生的女儿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仅是有心,是远远不够的。”周富贵闻言摇头叹道。 “物欲横流?不就是金、银嘛,这又有何稀罕的?”慕容潇潇闻言笑道。 你当然不稀罕了,自幼便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又怎知人间疾苦?周富贵闻言心中暗暗摇头道。 “后来呐?那个孤儿,还有教书先生的女儿,他们怎样了?在一起了吗?”慕容潇潇随后又问道。 “军中有军中的规矩,到了年龄就退伍了,孤儿退伍后就回到了家乡,而教书先生的女儿学业已成,也回到家乡任教,继承父亲的事业,于是孤儿与她在家乡重逢了。”周富贵答道。 “好啊,他们两个家乡重逢,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慕容潇潇闻言欢喜的拍手笑道。 “哎,比我好多了。”慕容潇潇随后又叹道。 “有情人终成眷属?有情人终成眷属?呵呵,有情人终成眷属...”周富贵闻言,想起了那个血腥之夜,顿时脸露痛苦之色,神情也是极度扭曲。 “周亭长,你怎么了?你这是...”从前周富贵一直神情温和,此刻忽然变得狰狞恐怖,顿将慕容潇潇吓了一跳,于是吃惊的看着周富贵问道。 “没什么,潇潇,不说这个故事了,咱说些其他好听的故事好不?”周富贵呼出口长气,努力平复自己心情后说道。 “不嘛,周亭长,他们到底是不是成亲了啊?”故事讲了一半,周富贵就不讲了,慕容潇潇当然就不舍了。 “不说就不说了,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周富贵闻言大怒,怒目圆睁,瞪着慕容潇潇恶狠狠的吼道。周富贵本想劝慰慕容潇潇的,没想到却勾起了... “不说就不说嘛,你那么凶干嘛?”慕容潇潇吓得身子缩了缩,小嘴一瘪,眼泪汪汪,伤心的说道:“他们那样对我,没想到你比他们还凶...” “我...”周富贵见状顿感有些后悔,自己的遭遇又与慕容潇潇有何关系?况且慕容潇潇虽是皇室出身,自幼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但她自幼就失去了母亲,身世也是较为可怜的,于是周富贵连忙对慕容潇潇说道:“公主殿下,是微臣的不是,哎,你还年幼,世上的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我都年满十四岁了,都长大了,还不懂?你才什么不懂。”慕容潇潇抽抽噎噎的说道。 十四岁最多算个半大的孩子,你懂什么?周富贵闻言不禁感到暗暗好笑。 “是,我不懂,可我还懂得一个金丝雀的故事。”周富贵随后微笑道。 “金丝雀的故事?是什么呀?”慕容潇潇闻言顿时又有了兴趣,转头看着周富贵问道。 “想听吗?”周富贵微笑着问道。 “想!”慕容潇潇白了周富贵一眼后答道。 “想就坐好。”周富贵指了指身边后笑道。 “哦,哦...”于是慕容潇潇又紧靠着周富贵坐下,双手撑着下巴,又摆出了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金丝雀是个长发公主,她的头发很长很长,长得常人无法想象。”周富贵缓缓的说道:“很久很久以前,一名名为葛朵的女巫目睹纯净的阳光滴下坠落地面,生出一朵神奇的金色花朵,为它歌唱就能让自己恢复年轻,保持容颜不老,所以她独占了金花几个世纪。几世纪后,邻近王国的王后怀孕了,但她病了,病得很严重。国王便下令寻找传说中的金色花朵,在无人的悬崖处,守卫找到了它,王后喝下花朵烹煮的汤,神奇般治愈,并顺利生下一名金发女婴长发公主乐佩。女巫葛朵得知金花被王后喝下,夜探王宫,找到长发公主,对着熟睡的公主唱起歌谣,公主的头发发出耀眼的金光,葛朵又恢复年轻,但同时发现剪下来的头发魔力会消失,变成棕发,所以她带走女婴,闭关在密林深处的高塔与世隔绝,像母亲一样抚养他。每年长发公主的生日,王国发送成千上万的天灯在天空,期望有朝一日能引导失踪的公主回国...” 长发公主的故事娓娓动听,波澜起伏,让人惊心动魄扣人心弦,使人欲罢不能,慕容潇潇顿时听入了迷。 .................. 夏京师建康太傅杨义廷府邸 “发长她就了不起了?发长她就能骑到我头上来了?无忌,她...她...好不要脸的货,竟欺负到你姐姐身上来了。”府邸之中,太傅夫人洪氏哭着对洪无忌说道。 夏太傅杨义廷新纳了一门小妾王氏,王氏年轻漂亮,特别是一头长长的秀发,更令杨义廷心喜,于是对她是宠爱有加,而王氏持宠而娇,就逐渐不将正妻洪氏放在眼中了,在府中,洪氏与王氏起了不少冲突,自然是洪氏处于下风,在下人们面前下不来台,于是洪氏在其堂弟洪无忌面前哭诉道。 “姐姐休恼,我有办法使其就范。”洪无忌听完后,微微一笑后说道。 洪无忌自投奔杨府之后,杨义廷便将他当做管家,当做家奴驱使,心中早就不满了,于是就想趁此机会,让杨义廷难堪,以出胸中这口恶气。 “嗯,无忌,你有何办法?”洪氏闻言守住哭声,问向洪无忌道。 “姐姐,只需如此如此,必使她就范。”洪无忌低声说道。 “哈哈,兄弟,你真是...真是...”洪氏闻言不禁笑出了声:“无忌,此事若成,姐姐我定在爹爹面前举荐你。” 洪氏之父洪明源,为夏朝廷食禄千石的太仆丞,也是个不小的官,这也就是洪氏色衰之后,杨义廷虽喜新厌旧,但也不敢轻易休妻的缘故。 “多谢姐姐。”洪无忌闻言大喜,拱手作揖道。 在夏朝廷为官,才是洪无忌的志向或愿望,为达到目的,洪无忌可不择手段。 .................. “表哥,你怎么来了?” 杨义廷新纳妾室王氏,坐在窗边一边梳着长长的秀发,一边问向屋中的一名男子道。 男子为王氏的表兄,姓常名群。 “妹妹,听说你在杨太傅面前得宠,因此为兄特意前来恭喜妹妹的。”常群谄笑道。 其实常群前来,目的当然是为了给自己博个前程。 “有何喜可贺的?”王氏有些得意的说道:“你就为此事前来吗?” “妹妹,为兄虽是愚钝之人,但也知道得宠之后便是固宠,此物能令妹妹固宠。”常群说罢,便递上了一个木盒。 “这是何物啊?”王氏疑惑的问了一句后,便打开了木盒。 木盒之中是一件衣物及一小盒香料。 衣物是件襦裙,为蜀锦制成,绣纹为山云鸟兽,金银线绣,外罩一层金银粉薄纱,衣饰为黄金或美玉,刺绣精美、章彩华丽,此为夏贵胄女子才能穿的衣物,是贵胄女子才配拥有的。 王氏打开木盒之后,便欢喜的轻轻的抚摸着这件襦裙,喜爱之意,表露无遗。 但凡女子都是喜欢漂亮衣物的,自古到今,概莫能外。 “妹妹,此香料有名,名曰‘百日迷’,产自真蜡,妹妹,你用此‘百日迷’,还怕杨太傅他不整日沾在你身上?”常群见王氏欢喜的模样,不禁洋洋得意的说道。 “多谢表哥了!”王氏闻言更是欢喜,也不顾忌表哥就在身旁,提着襦裙就在身上比划。 但凡女子见到漂亮的衣物,总是急不可耐的想试穿,自古到今,也是概莫能外。 这件贵胄女子才配拥有的襦裙,王氏这种身份之人是不能穿出去的,不过可以在内室,来个孤芳自赏。 “哈哈,好一对奸夫淫妇也!” 正当王氏将襦裙套在身上之时,房门忽然被人撞开,洪无忌领着数名身强力壮的家丁,闯进门后大笑道。 wap. /105/105410/27367181.html 第八十九章 一举两得 “小侄无忌,拜见伯父大人!” 夏太仆丞洪明源府中,洪无忌见洪明源如见亲人,声音更咽的唱诺施礼道。 洪无忌设下毒计,陷害了夏太傅杨义庭的宠妾王氏。 洪无忌领人当场“捉奸”,将王氏与她表哥当场拿下,并以奸情使太傅府蒙羞之名,剪去了王氏引以为傲的一头秀发,这几乎等同于毁容,使得王氏羞愤欲绝。 洪无忌之计不可谓不毒辣,本来杨义庭有些怀疑,但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无法信其无,加上王氏成了这般模样,于是杨义庭也就听任夫人洪氏处置王氏了。 此事使得洪氏在杨府中威信大增,其余小妾、侍姬、婢女等皆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不敢再轻易违逆洪氏了。 洪氏对洪无忌万分感激之下,也兑现了承诺,在其父洪明源面前举荐了洪无忌,是好一顿夸,于是今日洪明源便将洪无忌招至府中。 “无忌贤侄,快快免礼。”洪明源虚托了洪无忌一把后,脸露痛苦之色,想挤两滴眼泪却挤不出来,对洪无忌说道:“必儒他...哎,无忌,你家中之事,老夫已知道了,真是可怜啊。” “女儿,无忌他到了京师,你为何不早提起此事?”洪明源随后问向洪氏道。 “父亲,是女儿的错。”洪氏闻言慌忙认错的。 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自己不当回事而已,洪氏心中嘀咕道。 “杨太傅,哼,他居然驱使无忌如驱家奴,他心中还有我洪家吗?无忌,你放心,必儒全家被胡人所害,他的后人,老夫的侄儿,岂不帮衬一二?”洪明源随后说道。 杨义庭为洪明源的女婿,当年不得志之时,是洪明源利用他在朝中关系,帮了他不少忙,从而平步青云。后来夏朝廷南迁,杨义庭兴师护驾,并拥立杨亮登基继位,有了拥立之功,杨义庭官便越做越大,逐渐就不把洪明源放在眼中了。 洪明源无子,如此就帮扶本家侄儿洪无忌一次,与那个忘恩负义之人斗斗,也不失是件美事,至于今后怎样,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伯父大人了,小侄,小侄...”洪无忌闻言感动、激动得谢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今日能得到洪明源痛快允诺,除了洪氏说些好话之外,还是与洪无忌送了份重礼有关系的。 洪无忌为杨府账房先生,在帮着杨义庭打理家财之时,自己也于其中上下其手,中饱私囊的,因此此时洪无忌手中的财物有增无减。 “贤侄,自家人,不必客气。”洪明源微笑着点点头后问道:“听说你有过军旅之事,不知对于目前时局有何看法?” “时局?”洪无忌想了想后答道:“当前时局,非和即战,战若无胜,不如和之,和则养精蓄锐,与民休生养息,待来日再战,便可一鼓作气,克复祖宗之地。” “和?哈哈,好!”洪明源闻言大喜道:“你以为目前与燕和议可成否?” “牛渚矶,燕军新败,不正是议和的最佳时机吗?”洪无忌反问道。 “哈哈,然也!”洪明源鼓掌大笑道。 洪无忌这段日子,无时无刻都在打听朝廷之事,此时朝廷主战大臣与主和的大臣正闹得不可开交的,而夏帝杨亮是想与燕议和的,因此今日这番话正合了一直主张与燕议和的洪明源的心意。 洪无忌自此便踏上了仕途之路。 .................. “凛月,你觉得你哥哥的这番话如何?” 塞北之地,多勇健单于问向凛月道。 牛渚矶之战,燕军大败,国力受损,因而多勇健单于欲趁机挥军南下,攻城掠地,掠夺财物、牛羊、人口等等,而凛月之兄呼衍恒的建议却是,挥师南下,与其掠夺财物、牛羊、人口等,不如大军尽出,灭了燕国,如此可尽得燕国所有的财富、人口、土地等,呼衍恒自告奋勇,愿领两万精骑为先锋,南下灭燕。 多勇健被呼衍恒说得有些心动了,于是问向凛月道。 凛月被逼跳龟兹艳舞,倒引起了多勇健的注意,于是对她是越来越宠爱,时常将她带在身边。 “大单于,妾为女流之辈,实在不敢参与军国大事。”凛月看了一眼她的兄长呼衍恒后说道。 呼衍恒闻言顿时大失所望,恶狠狠的盯着凛月,心中怒火中烧。 若多勇健答应给呼衍恒两万精骑,那么这岂不是呼衍恒复国的最佳良机吗?有这两万精骑,大军南下灭燕的过程中,呼衍恒可趁机壮大势力,等到时机成熟,呼衍恒再给多勇健来个分庭抗礼,甚至可以杀死年老肥胖的多勇健,将他的部曲、牛羊、族民、财富等皆据为己有,那么大魏国就更加复国有望了。 呼衍恒将年轻漂亮的凛月送给年老的多勇健,为他的阏氏,其目的不就在此吗?博得多勇健的宠幸,多吹吹枕边风,已达到呼衍恒复国的目的。 可凛月倒好,关键时刻,她居然以女子的身份推脱,如此不禁令呼衍恒是又气又急。 塞北诸部落,可不是汉人,汉人是不许女子参与政事的,而塞内部落之中的女人是可以参政议事的。 况且呼衍恒在将凛月送给多勇健之前,多勇健是答应借兵复国的。 “哈哈...”多勇健闻言发出一阵大笑,身上肥肉一阵乱抖,“哗哗”作响,多勇健大笑道:“汉儿女人是不能参与军国大事的,而我草原之人,可没汉儿那么多事,凛月,你有话尽管说,无论对错,本单于不怪罪于你便是。” “大单于...”凛月闻言轻轻的说道:“汉书中有句话,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草原之上也有句老话,干枯的大河也比小溪宽阔。燕国虽败,但实力尚存,因此不能掉以轻心。况且大单于刚才也说燕国此时正与赵国交锋,那就等他们相争好了,大单于此时只需厉兵秣马,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后,便可挥军南下,南下之后,大单于可先灭赵,再灭燕,一举攫取中原肥沃的土地。” 凛月算是明白了,要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要想不被人欺辱,要想活出个人样,就必须向上爬,必须成为人上人,必须将他人踩在脚下。 凛月的首个目标,就是成为多勇健单于的大胭脂。 凛月一番合情合理的分析,不禁使多勇健连连点头,只不过因他过于肥胖,点头之时,牵动着身上肥肉一起乱动。 “啪!贱人!胡言乱语的,你懂什么?大单于休要听此等贱人胡言乱语的。”眼看自己的图谋将要落空,呼衍恒不禁怒不可遏,上前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凛月的脸上,随后一脚将凛月踢倒在地。 凛月伏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冷冷的看着呼衍恒,一缕鲜血自嘴角流了下来。 “呼衍恒!”多勇健看着呼衍恒冷冷的说道:“胡言乱语?本单于倒是觉得是你在胡言乱语,差点使本单于上当,驴马不如的狗贼,本单于的女人你也敢打?来人,拖出去,布袋刑之。” 呼衍恒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几个健壮的族兵闻言上前,先堵住了呼衍恒的嘴,然后用一个大布袋套在了呼衍恒的身上,将他全身均套入了布袋之中,随后横拉竖拽的,给拖了出去。 所谓布袋刑,就是将人装入布袋之中,然后使骑士骑马,乱蹄踩死,乱蹄踩踏之下,人不会马上死的,要经历一番痛苦之后才会断气。 留下此人,始终是个麻烦,多勇健冷冷的看着被拖出去的呼衍恒心中暗道。 除去呼衍恒,多勇健的承诺也就不复存在了,并且凛月也必将会死心塌地替多勇健出谋划策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其实多勇健早就想除去呼衍恒了,今日不过是找了个借口而已。 “踢踏...踢踏...踢踏...” “噗...噗...噗...” 须臾,帐外不断传来阵阵马蹄声、骨头断裂声及肉泥之声,而帐内多勇健等人却是谈笑风生的。 “凛月,为何先赵后燕啊?”多勇健笑嘻嘻的问向凛月道。 多勇健谈笑风生的,就好像刚刚处死的呼衍恒不是凛月的兄长似的。 “大单于...”凛月闻言淡淡的答道:“赵近而燕远,大单于又何必舍近而求远? 凛月神色如常,就好像刚死的那人不是她的兄长一般。 “哈哈哈哈...”多勇健闻言不禁大赞道:“凛月果然见识不凡,是为草原女中豪杰啊!” .................. “哥哥...” 茫茫茫茫草原之上,凛月用泥土堆成了一个小坟包,将三根树枝插在小坟包之前,权作为三根香,凛月跪在小坟包前泣道。 凛月不是不想帮呼衍恒复国,不是想让自己亲哥哥死去,可她只是个弱女子,她又能怎样?多勇健想除去呼衍恒,凛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能将仇恨埋在心底。 wap. /105/105410/27367182.html 第九十章 归心似箭 “长生天气力裹大福瘾护助裹皇帝圣旨,幽州鹿鸣乡落雁村勇毅军营将周氏,陷城拔寨,圆阵摧锋,雄气无敌,亦远斥候,能缚射雕,甞格猛兽,有勇有方...敕裨将军,并赐金三斤、银千两,玉带、御酒、鹿脯、牛羊若干,钦此!” “臣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永平六年,夏元嘉四年冬日,大燕国皇帝慕容熙的圣旨终于下了,拔擢周富贵为裨将军,一个从九品的小武臣。 不过无论怎样,周富贵从燕军的一名小卒,两年间便成为了大燕国的一名末流武臣,这算不上飞黄腾达,但也是渐露头角了,尤其是对于一名汉人来说。 也正因为周富贵是个汉人,燕朝廷才赏赐了周富贵一个小小的官职,若周富贵是个鲜卑人,那么情况就会大不一样的。 “将军,恭喜了。”宫中使臣宣旨毕,周富贵给了他们一些钱财,他们才欢天喜地的去了,使臣们走后,小青见周富贵一副欢喜的模样,于是笑着恭喜道。 裨将军也就是裨将,当然可以称呼为“将军”。 “恭喜我什么?”周富贵闻言笑道:“恭喜我成为这个‘屁将’吗?小青,你大错特错矣,周某欢喜的是终于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其实周富贵对于燕朝廷的这次赏赐,还是有些欢喜的,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屁将...对此,周富贵根本是不在乎的,周富贵在乎的是,这次燕朝廷赏赐的金银等物颇丰,如此一来,周富贵就可以给那些阵亡的同乡更多的抚恤钱了。 舍身救了周富贵一命的刘长顺的骨灰,周富贵一直背在身上的,周富贵回到落雁村之后,打算先去刘长顺家中,将刘长顺的骨灰与抚恤钱交给他们。 周富贵每每想到此处,心情就异常沉重。 “回家?周将军...”小青有些为难的说道。 “叫富贵哥。”周富贵微笑着打断小青的话道。 “富贵哥...”小青忸怩、害羞的说道:“奴...奴去你家中...合适吗?” 周富贵衣锦还乡,还带回一名妙龄少女,而小青也就这么跟着周富贵回家,无名无分的,就略显尴尬了。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周富贵嘴角又露出一丝坏笑后说道:“你可是我的通房丫头呢。” 在周富贵软磨硬泡之下,慕容慧莹终于“开恩”,答应今后嫁给周富贵之时,将小青带在身边,并作为陪嫁丫头,而陪嫁丫头随女主人到了夫家之后,基本上就会成为通房丫头的,其后就是侍妾、小妾、滕妾等。 小青也是不在意的,原夏宫中的一名小宫女,被鲜卑人虏至北地,命运是无比凄惨,现在能有如此归宿,也算是幸运的。 要知道原夏宫中有许多宫女被胡人辱虐,甚至辱虐至死,还要许多宫女入了燕的“杂院”,而所谓“杂院”也就是夏女俘聚集之地,做些杂事,同时还要服侍鲜卑等胡人,受到鲜卑等胡人的淫辱,堪比青楼妓寨,甚至还不如青楼妓寨。 非但宫女如此,一些原夏宫中的嫔妃、公主等也同样如此。 能够成为周富贵的通房丫头或妾室,小青也是感到欢喜的,原因就是,这么久了,小青早已了解周富贵了,知道他是个心善之人,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绝不会虐待自己的,也决不允许他人虐待自己。 关键是富贵哥他还那么的英气勃勃的...小青害羞的想到。 慕容慧莹是好人做到底,在自己不在幽州之时,命小青伺候周富贵。 “不但小青要跟俺回家,我们的小玉奴也要跟着回家咯。”周富贵随后抱起小玉奴笑道。 “大哥哥,嗯...玉奴也要做通房丫头,伺候大哥哥。”小玉奴坐在周富贵怀里,咬着手指,奶声奶气的说道。 “噗呲!”小青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何为通房丫头吗?”周富贵闻言慌得将小玉奴塞给了小青后,脸色微红说道。 “嘻嘻,玉奴,你不做丫头,以后长大了嫁个好人家。”小青抱着小玉奴笑道:“不像姐姐,是没办法了,才做这头野兽...野兽的丫头。” 小青少有的与周富贵戏言几句,美目水汪汪的瞟着周富贵。 “什么?你说俺是野兽?”周富贵闻言黑着脸“怒”道:“我也没把你怎么着啊,这就成野兽了?你说话可要讲良心啊。” 这两年间,周富贵有几次都快忍不住了,可终归是不愿意伤害小青。 “嘻嘻...”小青知道周富贵并未生气,于是笑嘻嘻的说道:“奴听他们说,富贵哥在战场之上,可是像头野兽呢。” “那是在战场!”周富贵接着“怒”道:“好嘛,既然你这么说,回家之后,定将你办了,到时候,哥可真的要化身为兽了...嘿嘿!” 这美人一个接着一个“诱惑”周富贵,周富贵已经快憋疯了,再憋就会憋出问题了,而小青已将成为周富贵的人了,因而周富贵就不打算再忍了。 “富贵哥,别当着小玉奴说这些嘛...”小青闻言顿时脸色通红的说道。 “哦,哦,对,对,小青、玉奴快上车吧,兵发落雁村家中去者!”周富贵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后说道。 周富贵雇了辆马车,小青便抱着小玉奴上了马车,周富贵看了看车中的财物,整理了一下衣物,背上弓箭,跨上腰刀,翻身上马,一行四人便走出了幽州城池,向着鹿鸣乡落雁村方向而去。 “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不等今日去,已盼春来归,已盼春来归,今日去,愿为春来归,盼归,莫把心揉碎,莫把心揉碎,且等春来归!” 一行四人出了幽州城之后,周富贵心情大为舒畅,于是放声高歌。 “富贵哥,此为何曲啊?真好听。”小青掀开马车车帘后笑道。 “归心似箭!”周富贵笑答道。 “归心似箭?”小青闻言默记着歌曲。 .................. “小青,俺家乡风景与你们的相比如何?” 快至落雁村时,周富贵等一行四人来到一片榆林之前,榆林前是一片草地,草地之上点缀着稀疏的白雪,草地之前有座小桥,小桥有名,名曰“五孔桥”,五孔桥下,小河流水潺潺,河面上有一层薄冰。 “富贵哥,小青很久都没回去过了。”小青微笑着说道。 “哦,呵呵,江南小桥流水,也不过如此嘛。”周富贵点点头,用马鞭指着榆林笑道。 小青抿嘴微笑,沉默不语。 小青虽很久都没回家乡了,但她记忆中的家乡美景可比这里秀丽多了,江南鱼米之乡的美景,又岂是这幽州所能够相提并论的? “扑簌簌!” 正在此时,榆林之中忽然惊起了一些云雀,云雀腾空而起,惊慌失措的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停!” 周富贵见状命赶车人停住前行,于是马车便停在了五孔桥上。 张姓赶车人与小青便诧异的看着周富贵。 林中惊飞鸟,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或人或兽,才会使云雀如此惊慌。 周富贵想到此处,便不理赶车人与小青诧异的目光,自怀中取出千里眼,放在眼前,细细的观察着这片榆林。 “张大哥、小青你们速速原路返回,向南五里有条路,再西去七里左右,可至落雁村。”片刻后,周富贵放下千里眼后,对赶车人及小青说道。 “富贵哥,发生何事了?”小青闻言吃惊的问道。 “不要问了,快走!”周富贵瞪着小青焦急的说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张姓赶车人闻言连忙赶着马车退回了桥西,随后将马车向南赶去。 “富贵哥,你小心啊!”小青自马车中探出头来,极为担忧的对周富贵说道。 周富贵点点头,缓缓的自背上取下逐月弓,骑在马上,立于桥头,默默的注视着榆林。 林中有人,而且人还不少,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被周富贵用千里眼看了个大概。 周富贵不知他们是些什么人,但如此的鬼鬼祟祟的隐于榆林之中,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难道是剪径强贼,为了车中财物,在此截道?周富贵心中暗暗猜测道。 周富贵骑马立于桥头,堵住了这附近唯一的过河道路,为小青他们争取时间。 北风呼呼,吹得榆林哗哗作响,吹得周富贵身上衣衫不停的飘动,周富贵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片榆林,而榆林之中除了风声之外,却无其他动静。 “林中之人,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何不显露真容,也让周某领教一二?”半响之后,周富贵提着逐月弓,深吸一口气后,大声喝道。 周富贵一声断喝,榆林之中终于有了动静,一些黑衣人自林中现出身形,黑压压的,人数足有百人之上。 wap. /105/105410/27367183.html 第九十一章 祸不旋踵 “周富贵,周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周富贵返乡心切,不料半路却遇到剪径强贼,于是周富贵为了替小青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便独自留下断后。 周富贵一声断喝,引出了百余黑衣人,一名身材魁梧的首领拎着大刀,大声对周富贵说道:“周将军机警过人,勇悍之名,亦是盛于天下,不过你当下只是独自一人,又怎敌我等这一众兄弟?不如抛去弓箭,束...” “噗!”的一声,黑衣人首领话未说完,一箭飞至,插入了他的咽喉,力量极大,直没至羽,箭头自后颈钻出,将血淋淋的喉骨挑在了箭头上。 黑衣人首领翻身便倒,双手捂着脖子,嘴里、咽喉“咕噜噜”的冒着鲜血,想大吼两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如上了岸的河鱼般的,在地上扑腾着。 一众黑衣人见状顿时吓得,或退入了榆林之中,或扑倒在地,头都不敢抬一下。 “都他娘的起来啊,他只是一人,怕什么?误了主人大事,尔等皆死!” “冲上去,冲上去,看他能射中几人?” 于是一众黑衣人手持各种兵器,大声呐喊着冲向周富贵。 “噗!噗!噗!” 周富贵使连珠箭,一连三箭,箭箭不落空,将冲在最前面的三名黑衣人射倒在地。 大燕养由基果然名不虚传,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妈呀!”一众黑衣人见状发一声喊,掉头向后便跑,不过被人威胁,很快又向着周富贵围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一众黑衣人是一边放箭,一边拼命挥舞着手中刀枪,以抵挡周富贵的神箭,缓缓的逼了过来。 周富贵冷笑一声,开弓又射倒了数人,便拨转马头,欲逃之夭夭。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周富贵无论如何悍勇,无法箭法如何精湛,在他们逼近之后,必然会凶多吉少,因而周富贵就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过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岂容周富贵轻易逃脱? “主人有令,不要活的,只要死的,杀了他,即得厚赏!” 正在此时,周富贵身后忽然又出现了一簇人马,一边开弓放箭,一边大喊大叫着杀了过来。 两边都是箭如雨下,箭镞纷纷射向周富贵。 桥上的周富贵,两头都被堵死了,根本无法逃跑,也无法躲避箭雨,于是身被十数箭,大叫一声,翻身落马,落入河中,碎冰飞溅,沉入了水底 “他死了吗?” 众人奔过来后,均涌到了桥上,看向水面,只见桥下水中,只周富贵的战马在水中挣扎,而周富贵却不知去向。 “中了十余箭,又落入这冰冷的河中,必死无疑啊!” “嗯,这样都不死,他可真的是神仙了。” “主人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死要见尸?如此冰冷的河水,你下去捞尸体好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众人于桥上七嘴八舌的商议了半天,也没商议出一个结果,于是就顺着水流方向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找到周富贵的尸首。 .................. “哗啦”一声,周富贵破冰而出,踏着冰冷的河水走上岸来,披头散发的,浑身挂满了冰渣与水珠。 到底是何人要取自己的性命?周富贵双臂环抱,被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浑身颤抖的看了一眼四周后心中暗道。 事情到了此时,周富贵又如何不明白,这些人设伏的目的,并非是求财,而是要命?要的就是周富贵的性命,否则也不会不理小青、小玉奴所乘坐的那辆马车,任由她们离去。 难道是段氏父子?周富贵寻思来寻思去的,在鹿鸣乡,与自己有仇的只有鲜卑段部的段氏父子。 而令周富贵感到不解的是,段氏父子有这么大胆吗? 要知道目前周富贵虽只是燕朝廷一名小小的从九品武臣,但也是钦点的朝廷命官,而设伏杀害朝廷命官,就等同于谋逆造反了。 不过段氏父子将自己杀死之后,完全可以将此事推到剪径贼盗身上,周富贵随后又转念想到。 乱世之中,贼盗多如牛毛,燕朝廷就是想追究,也是不易的,更何况周富贵这个小小的从九品的汉人武臣? 不过好在自己命大,死里逃生,逃得一条性命,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查明此事,若真是段氏父子所为,就绝不与他们善罢甘休,周富贵又看了看四周后心中暗道,当务之急,就是生火,将自己身上衣物烘干,否则在这寒冷的冬天,必将会被活活冻死。 于是周富贵就向一处植被茂密的山坡上走去。 周富贵身中十余箭,却安然无事,又是慕容慧莹所赠的敖龙天蚕紫金宝甲救了他的性命,只手臂、腿上等处有些擦伤、摔伤。 周富贵落入水中,未被淹死,原因就是周富贵水性极佳,可负重泅渡六里地以上。 敖龙天蚕紫金宝甲还有一个妙处,那就是防水,因而周富贵怀中火褶、燧石等生火之物并未被河水打湿,周富贵的胸背当然也未被河水打湿。 周富贵寻了一个僻静之地,捡了些干柴,用火褶、燧石等生起了一堆火,火苗跳跃,火光照在周富贵冷峻的脸上,忽明忽暗的。 周富贵脱下了身上所有衣物,身上只穿着敖龙天蚕紫金宝甲。 段氏父子欲取自己的性命,那么他们会不会向自己的家人下手?周富贵一边烘烤衣物,一边心中寻思道。 周富贵想到此处,顿时心急如焚。 .................. “当家的,当家的。” 幽州鹿鸣乡落雁村周富贵家中,周富贵的大嫂顾氏抹着眼泪,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周富贵的大哥周大山泣道。 周大山双腿被人打断,躺在床上已经两个多月了。 “顾大娘,奴这就去请郎中。”一旁的小青担忧的说道。 “小青姑娘,没用的。”顾氏泣道:“没有郎中敢来,他们...他们太毒了。” “顾大娘...”小青闻言也是难过的劝慰道:“富贵哥他...回来后,一切就会好的。” “小青姑娘,叔叔他到底去了哪里?”顾氏闻言抬头看着小青问道。 “他...富贵哥他有些事情耽搁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小青有些犹豫的答道。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周富贵生死未卜的,小青带着小玉奴经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周富贵的家,可他家中却是这样的一副凄惨模样。小青也就不忍心实言相告了。 “娘亲...”周大山、顾氏之子,周富贵的侄儿周虎头捏紧了小拳头对顾氏说道:“等二叔回来,定会杀了他们,替爹爹报仇雪恨。” “虎...头,你在胡说什么?”周大山身体极度虚弱,闻言气息微弱的说道:“二叔回来,就让他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了。” 一个壮实的汉子,此时已被伤病折磨得瘦骨嶙峋的。 “他爹...”顾氏泣道。 “吱呀”一声,屋中之人正在相顾落泪之时,房门被人推开,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闯了进来,一股寒冷的北风便灌进了屋中。 “二叔!” “富贵哥!” 来人正是周富贵,众人顿时惊喜万分,虎头奔到周富贵面前,抱着周富贵的大腿,抬头看着他喊道:“二叔,二叔。” 两年时光,虎头虎脑的周虎头个头长高了不少,已经到了周富贵的腰部以上。 “虎头...”周富贵牵着虎头的手走到周大山的床前,轻唤道:“大哥,弟回来了。” 周虎头个头长高了不少,周富贵也是如此,不但长高了些,身体也是异常健壮,坚毅的脸上,五官如刀刻般的英武,身上还带着凛凛杀气,两年时光,已经将一名稚气少年变成了一名英气勃勃的青年,将一名普通庄户人家变成了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 最为关键的是,经过两年战争,周富贵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并未缺胳膊少腿的,如此就令周大山是异常欢喜、欣慰,挣扎着起身,伸手抚摸着周富贵的脸庞,含泪更咽说道:“富贵,富贵,你回来了?哥哥我...” 周富贵轻轻掀开被子,顿时眼睛就红了,心中阵阵绞痛,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了。 周大山双腿被人打断,没有得到医治,腿已经烂了,双腿发出阵阵恶臭,如此周大山就捱不了几日了,而就目前来讲,唯一的救治办法,就是锯腿求生,可这个世上的医疗...锯腿的话,周大山当场就会毙命的。 “富贵,你不必担心,哥哥这几天感觉倒是好多了。”周大山惨笑道。 “小青,替我照料大哥,大嫂你随我过来。”周富贵吩咐小青一句后,对大嫂顾氏说道。 不知不觉间,周富贵说话是异常威严,不容反对。 小青点点头,顾氏跟随着周富贵来到了一间侧屋,侧屋年久失修,倒塌了半边,冷风呼呼的灌进屋中。 周富贵家中目前的状况,相比两年前周富贵走时,却更加的破败不堪。 wap. /105/105410/27367184.html 第九十二章 造化弄人 “谁干的?”周富贵将一件皮裘披在大嫂顾氏身上后问道。 三九寒天,外面还下着雪,大嫂顾氏身上是一件单衣,外罩着一件露出棉花的破棉袄,周富贵看着心中是异常难过。 “他二叔,你大哥不让我说。”顾氏小心翼翼拉紧了身上的皮裘,低头答道。 “大嫂,事已至此,还需隐瞒吗?是段氏父子干的吗?”周富贵又问道。 若真是段氏父子干的,周富贵就打算给他来个老账、新账一起算。 此时的周富贵已起了杀心。 “段氏父子?”顾氏闻言摇头道:“是秦天明那个畜生带人做的。” “秦天明?”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感疑惑不解,诧异的问道:“就是退婚的那个什么秦员外吗?他何故如此狠毒?” 秦天明退婚,周富贵其实也没当回事,可他为何要带人打断哥哥的腿?周富贵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月前,不知是何缘由,秦天明带入找上门来...”顾氏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边流泪边说道:“明明是他秦家退婚,可秦天明那日却反咬是我周家悔婚,于是便要我们十倍赔偿他们彩礼钱。他二叔,定亲彩礼是我周家给他们的,他们却反咬一口,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你大哥不服,与他们力争,却被他们打断了腿,这样他们还不肯罢休,非要我们赔偿他们。他二叔,我们周家哪有那么多的财物赔给他们啊,于是小妹她...被他们掳走,说是给了钱财就放她回来,他二叔,婆母她...她也被气得卧床不起了,这两月间,奴家变卖家产,连地都卖了,给婆母、你大哥治病,再赔给他们钱财,可仍是远远不够啊,并且...并且,不知是何缘故,奴家去请郎中治病,郎中们均不肯来,他二叔,你再不回来,奴家只有一死了之了,呜呜呜...” 周富贵听完后,震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随后紧紧攥着腰间刀柄,冷冷的说道:“秦天明,狗贼!欺人太甚!” 怪不得自己回家,一直未见到小妹,原来被秦天明等人掳走了,周富贵心中愤怒的想到。 不过秦天明绝无这么大的本事,周富贵随后冷静的想到,秦天明只是个小员外、土财主,他敢如此的横行乡里? 自己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设伏截杀,人数至少在一百五十余人以上,这就不是秦天明这个土财主所能够办到的,其身后必然有一股势力,几乎就可以肯定是段氏父子驱使或怂恿的。 秦天明之女不是给了段天眷吗?那么此事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段氏父子、秦天明,你们欺人太甚!不过你们看走了眼,也太小瞧我周富贵了,周富贵心中愤怒得想到。 此刻的周富贵已经异常愤怒,是怒气冲天,恨不得立即手刃段氏父子与秦天明,报仇雪恨。 不过目前当务之急,是找到秦天明,先将小妹她救回来再说,周富贵随后冷静的想到。 于是周富贵将一包金银递给大嫂顾氏后说道:“大嫂,你使人去请郎中,与娘、大哥治病,重酬之下,我就不信他们不来,若他们仍是不肯来,就说惹恼了朝廷裨将军,小心他们的脑袋。” 裨将军虽为燕朝廷一个小小的从九品武臣,但唬住几个郎中,还是绰绰有余的。 “裨将军?他二叔,你做官了?”顾氏紧紧的抱着金银,惊喜的问道。 周富贵点了点头。 “他二叔,你现在出息了,你大哥知道,定会死而无憾的。”顾氏更咽的说道。 “大嫂,你休说不吉利的话,兄弟怎么也要救回大哥性命的。”周富贵闻言说道。 可伤重难治,不是你想救就能够救得回的,正在此时,小青急匆匆的走进屋后,难过的对周富贵说道:“富贵哥,你...大哥他不行了...” 周富贵闻言大惊,三步并作两步,向着周大山所在的屋子赶去,顾氏紧随其后。 周富贵赶到周大山的床前,周大山已经到了最后的弥留之际,但却是神采奕奕的坐在床上,这是回光返照。周大山见周富贵进屋后,微笑着对他说道:“富贵,你的事,大哥已听小青姑娘说过了,小青是个好姑娘,你要善待于她。” “大哥...”周富贵更咽的点头道。 “富贵...”周大山接着说道:“家里成了这番模样,是你大哥没本事,可你不同,大哥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你小的时候,大哥就知道,大哥一直都知道,因此今后娘还有你嫂子、侄儿、小妹就托付给你了。” “大哥,你...别说了,兄弟这就去请郎中,一定治好你的伤。”此时此刻,周富贵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跪倒在了床前,更咽的说道。 周大山、周富贵兄弟二人的父亲死得早,是周大山与母亲刘氏一起将周富贵、周小妹抚养大的,因此长兄如父这四个字,在他们身上就能够深刻体现。 周大山摇了摇头,异常困难的喘了几口气,刚才还有一丝红晕的脸色,此时忽然变得灰败无比。 “富贵,你别忘了,你我兄弟是大汉武侯周勃之后!”片刻后,周大山忽然紧紧抓着周富贵的手腕,用尽最后力气大声说道。 周大山说罢,便溘然长逝。 “大哥...”周富贵哭倒在了床前。 “当家的...” “爹爹...” 顾氏与虎头也是痛哭失声,小青搂着小玉奴也流下了眼泪。 “大郎去了!” 正在此时,周富贵之母刘氏杵着拐杖,颤巍巍的走进屋中,看着死去的周大山,悲伤的说道。 “娘,孩儿不孝,回来晚了。”周富贵见状擦了擦眼泪,走上前去,扶着刘氏说道。 “嗯...”刘氏点点头后,走到床前,伸手阖上周大山的双眼后说道:“大郎他虽本事平平,但他为了这个家,已经是尽心竭力了,富贵,你爹死的早,是你大哥抚养你长大的,你一辈子也不能忘记。” “娘说的是。”周富贵闻言点头抹着眼泪泣道:“孩儿此生不敢忘记兄长大恩。” 此时仇恨充满了周富贵的胸膛,是愤懑难当。 两年前,周富贵替兄从军,在战场之上九死一生的,终于活了下来,得了“裨将军”的官职,此时回到家乡,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周富贵本以为是阖家欢聚,其乐融融的,可没曾想一场喜事却变成了丧事,抚养自己长大的大哥周大山被人害死,因而此时的周富贵又怎不异常难过,异常愤怒?愤怒冲天而起,直冲九霄。 “嗯,我的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刘氏点点头说道:“不过富贵,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哭泣泣,悲悲切切的,像个女人。” 俺娘果非一般人也,周富贵闻言心中嘀咕一句后,便擦干了眼泪,收住了哭声。 “孩子,你随我过来。”刘氏随后对周富贵说道。 周富贵点点头后,就扶着母亲刘氏进了她的房间。 “孩子...”房间之中,刘氏坐在床上对周富贵说道:“你大哥总是念叨周家是汉武侯之后,可我刘家也非易于之辈。” 刘氏说罢,便看着周富贵。 “嗯,娘有话直言便是,儿子听着呐。”周富贵垂手说道。 周富贵早就猜到了母亲的出身绝非寻常,但她到底是何出身?周富贵又岂能猜得出来。 难道是汉高祖刘邦之后?周富贵心中暗暗寻思道。 对于母亲出身的好奇,有些冲淡了周富贵的悲痛与愤怒。 “孩子,娘并不姓刘。”刘氏随后说道:“刘不过是娘的汉姓,娘姓为呼衍氏。” “呼衍氏?匈奴?”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惊失色道。 “嗯,是匈奴,怎么?匈奴很丢人吗?”刘氏见状瞪着周富贵说道。 “不敢!”周富贵闻言慌忙垂首道:“娘是什么人,孩儿就是什么人。” 原来自己血管之中还流着匈奴人的血液?周富贵心中暗道,匈奴人在汉人眼中,也是胡人,那么自己岂不是个半汉半胡之人? 天呐,周富贵心中哀叹道,苍天啊,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周富贵虽口口声声的,声称汉胡一家,其实心里是颇有些瞧不起胡人的,就如慕容慧莹所言,以汉为荣,以胡为耻,可现在倒好,自己却是个胡人,确切的说,周富贵就是个半胡半汉的混血儿。 怪不得自己有时候总是感觉兽血沸腾的,周富贵心中暗道。 要知道鲜卑人与匈奴人可是势同水火的,有着几个世纪的仇恨,那么周富贵与慕容慧莹... “脱下衣服!”刘氏随后对周富贵说道。 “啊?哦,哦...”周富贵闻言虽有些不解,但还是遵从母命,脱下了衣服,露出了一身健壮的白肉。 刘氏随后走到周富贵身后指着他的后背说道:“你身上的这头黑狼就是本族的族徽。” “哪里啊?”周富贵闻言扭头向背部看去,可怎又看得见? wap. /105/105410/27367185.html 第九十三章 若士必怒 “娘是仁惠宣孝皇帝之嫡女。”周家内室之中,周富贵的母亲刘氏缓缓的对他说道:“许多年前,邺城城破,父皇、母后自尽,兵荒马乱之中,是你爹拼死救出了娘,你爹当时是宫中侍卫副统领。” 仁惠宣孝皇帝刘詹是魏的末代皇帝,魏被燕所灭,刘詹与皇后等自缢于宫中。 “然后娘感恩,就嫁给了爹?娘啊,今日你跟孩子说这些往事为何意啊?”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原来自己是魏皇族后裔,周富贵心中暗道,不过诸胡跃马中原之后,在九州大地上建立了许多国家,魏就是其中之一,如此说来,这个所谓的魏皇族后裔也就没什么了不起了。 “我屠各族是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刘氏瞪着周富贵说道:“恩人来了,美酒款待,仇人来了,以死相拼。有仇必报,就算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是,娘说的是,孩儿明白了。”周富贵点头道。 其实不用母亲刘氏提醒,周富贵也绝不会放过段氏父子及秦天明等人。 “可是富贵,你是娘的心尖上的肉。”刘氏随后搂着周富贵泣道:“娘又怎么忍心你...可杀兄之仇,必当要报,孩子,你报仇之后,就远走高飞吧,不要管我们,你去北面,去北面寻找屠各族。” “娘...”周富贵也是抱着刘氏。 “这是娘世代相传之物,今日送给你。”刘氏随后取出一物,递给了周富贵。 “此为何物啊?”周富贵随后拿着这块如玉石般的,母亲刘氏给的这个物件问道。 “狼神之骨!”刘氏答道。 “孩子你已经成年了,按汉人的习俗,该有表字了,娘今日就送给你一个表字,寒苍。” 寒苍?呼衍寒苍?呼衍寒苍好像要比周富贵要威风得多,周富贵心中暗道。 .................. “富贵哥!” “营主!” 周富贵的同乡好友,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易季生、杨信宏、吴天琪、胡元、魏良、魏瞎子、陈昆坤、洪伟、胡铁牛等二十余人均是闻讯赶来,闯进屋中,见到周富贵一起喊道。 战事暂歇,燕朝廷也就剥夺了周富贵的统兵权,而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易季生等人也是同样被允许回乡与家人团聚,此时听说周富贵家中出事,便一起赶了过来。 “你们来了?”周富贵将一幅白娟缠在头上后问道。 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易季生等二十余人一.asxs.了点头。 “营主节哀!”李清看了看屋中简易灵堂后说道。 “嫂子,小青你们准备些素食、素酒,我与兄弟们说几句话。”周富贵点点头吩咐大嫂顾氏与小青道。 顾氏与小青一起应了声后,就去准备了。 “你们随我来。”周富贵随后对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易季生等人说道。 于是周富贵就带着他们来到家中院落之中,或寻木凳,或寻石块,二十多人一起坐了下来。 周富贵坐下后,一直在默默的擦拭着逐月弓,逐月弓已经擦拭得异常铮亮,其上没有一丝灰尘了,周富贵仍是在擦拭着,一众同乡好友均是面带同情之色,默默的看着他,均想开口劝慰,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员沙场虎将,无论出自什么目的,周富贵可是为大燕国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却落了个如此下场,兄长被人害死,妹妹被人抢走,母亲病倒,被人逼得家中穷困潦倒,一贫如洗,家破人亡的,众人想到此处,不禁暗暗唏嘘不已。 “营主,不如报官如何?”良久之后,李清开口说道。 “报官?”周富贵尚未回答,潘见鬼开口冷笑道:“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报官有个鸟用。” “嗯,老鬼说的是。”老易头易季生点头道:“官府也不敢招惹鲜卑人的。” “官府是不敢招惹段氏父子,可若是腾戈军主、紫月公主等人呢?”李清问道。 “哎,酸秀才。”索达成闷声闷气的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 “这也不行,那也不妥的,如此你们说该如何是好嘛?”李清无奈的问道。 “杀了那些个贼厮鸟。”许满仓挥舞着拳头说道。 众人闻言均是沉默不语,杀了段氏父子,就是明目张胆的造反了,并且仅凭这二十多个人,也不一定能够杀死段氏父子、秦天明等人。 鲜卑段部段氏父子手下可是有不少家兵的。 “周某待诸君如何?”良久之后,周富贵开口问向一众同乡好友道。 周富贵也想到过报官,可就如潘见鬼所言,官府是与段氏父子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就算不是如此,一般燕官府官吏也是不敢招惹鲜卑人的。 并且段氏父子、秦天明等人手段毒辣,周富贵回乡途中就被他们截杀,如此,若是报官的话,说不定他们又会下手。 周富贵幸运的躲过了这次截杀,可下次不一定能躲得过,箭镞若是射在周富贵头上、咽喉等处,周富贵一样会死。 并且就算周富贵能躲过截杀,可若是他们向周富贵的母亲、大嫂、侄儿及小青、小玉奴下手,她们皆为妇孺,又如何躲得过?周富贵想想都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因此报官、躲避均非良策。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况且周富贵的亲妹子,周小妹还在他们手中,当务之急就是将她救回来。 至于向慕容勃烈、慕容慧莹、慕容腾戈救助,也如索达成所言,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并且就算求助他们,也不一定管用,原因就是阿尔布谷等人犯下了杀戮夏普通百姓,临战脱逃,害死了白虎营千余兄弟等罪行,至今未受惩罚,听说阿尔布谷等人还升了官,如此,周富贵求助于慕容勃烈、慕容慧莹、慕容腾戈等人,几乎就是没用的。 当今之世,公平公正,只是当权者画的大饼,芸芸众生的臆想罢了。 “有情有义!” “恩重如山!” “营主,你说该怎样吧,我等无有不从!” 一众同乡好友闻言,异口同声的答道。没有周富贵,他们这些人也许早就命丧南面了,早就成为了异乡之鬼了,没有周富贵,他们还想升官发财,衣锦还乡?或者安然回家,与家人团聚?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好,多谢诸君抬爱!”周富贵拱手施了一礼道:“周某家中不幸,遭此大难,周某只求诸君两件事情,望诸君应允。” “富贵哥,你说罢,我许满仓就舍了这身肉又如何?” “还有俺,娘的,他们确实欺人太甚了!” “嗯,营主你有事吩咐便是,我等无有不从。” 一众同乡好友纷纷开口道。 “嗯,多谢诸君了。”周富贵伸出两根手指后说道:“刘长顺等同乡死于他乡,但他们应得的,当送至他们家中,周某一直惦记着此事,可家中遽变,周某实在是无法亲身前往了,因而此事就拜托诸君了,李清你能说会道的,你带人去,定要办妥此事。” “营主...” 一众同乡好友闻言均是更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周富贵家破人亡的,可他仍是想着那些个死在南面的兄弟,如此有情有义之人,世所罕见。 “营主,你...。”李清点头道。 李清犹犹豫豫的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见周富贵脸色狰狞,于是就将要说的话缩回去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周富贵也是点点头后接着说道:“潘见鬼你带人将周某母亲大人、大嫂等人送至幽州,找到腾戈军主,将她们交于腾戈军主手中。” 慕容腾戈虽拿阿尔布谷等人没办法,但保护周富贵的家人也许还是可以的。 至于慕容慧莹家中,燕左贤王慕容勃烈的王府,周富贵不打算将母亲等人送过去,原因就是慕容慧莹不在王府,王府可不会搭理这些微贱之人的。 “我...遵命便是,可是营主你...打算如何啊?”周富贵明显是在交代后事了,不禁令潘见鬼等人是万分担心。 “走!全部都走,连夜就走,否则就不是周某的兄弟。”周富贵不容分说,大声吼道。 .................. 袖弩、逐月弓、箭镞、锋利的腰刀等等,周富贵将这些杀人利器一一摆放在了木桌之上,用手抚之,如抚摸自己孩子一般。 世上不公,周富贵只有用这些兵器讨还公道了,世上不公,也只有这些兵器才能替死去的兄长伸冤。 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周富贵随后默默的,先是将腰刀挂在腰间,再背上弓箭、箭壶,随后将两副袖弩藏在了袖中,再将一柄短刃插入了靴中,披上一件黑衣,整理了一下衣冠。 “吱呀”一声,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小青?你怎么来了?”周富贵吃了一惊,转头看着小青怒道:“快走,快走!” “富贵哥,奴不走了,奴陪着你。”小青闻言摇头道。 “岂有此理!你陪我又有何用?只能是碍手碍脚的。”周富贵闻言大怒道。 wap. /105/105410/27367186.html 第九十四章 今夜无军法 “富贵哥,奴舍不得你。” 小青扑在周富贵怀里,紧紧抱着周富贵,伤心的哭泣道。 “哎,小青,你是在担心我吗?”周富贵一边轻抚小青的秀发,一边故作轻松的笑道:“小青你不必过于担心,龙潭寺老僧已经替我算过命了,周某此生确实是凶险无比,但均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呢,况且战场之上,比此凶险万倍,周某不一样安然无事吗?小青,快走吧,我的家人还需你照顾呢。” 此时的周富贵对小青是满怀歉意。 若是家中不出事,说不定今夜便是自己与小青的洞房花烛夜,可...真乃是世事难料啊,周富贵心中暗叹道。 “嗯...”小青擦了擦眼泪,身后后倾,借着月色,仔细的端详着周富贵英武的面孔,似乎是要将周富贵的容貌记到骨子里去。 “富贵哥,你死妾决不独活!”小青随后柔柔的,而又坚定的说道。 “说什么呐?”周富贵双手捧着小青的俏脸笑道:“说了哥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哪那么容易死呢?哥留着这条命,还要娶我的小青过门呢。” “富贵哥...”小青将俏脸挨擦着周富贵的脸低声说道:“你...不娶紫月公主了?” “呃...都娶,都娶。”周富贵尴尬的笑道。 估计一个都娶不着了,周富贵心中暗道,今夜注定是个凶险、血腥之夜,其结果实在是难以预料的。 莹莹,周某今生辜负你了,只有来生相报了,周富贵随后心中暗道。 “富贵哥,奴...奴...要你现在就要了我。” .................. 周富贵向着远去的小青等人挥了挥手,随后翻身上马,辨明秦天明家中方向,挥鞭纵马而去。 小青的用意,欲以柔情化解周富贵心中的杀气、愤怒、怨气,从而阻止他,可这如何可能? 况且今夜注定是个血腥、残暴、凶险之夜,周富贵生死难料,从而不想坏了小青的身子。 此时一弯朦胧的月亮正从蝉翼般的云里钻出来,弯弯的月亮闪耀着银色的清辉,照得积雪的旷野分外洁白,令人愈发感到寒冷。 月色之中,一人一骑正纵马疾驰,月光照在兵器之上,闪耀出真正寒光。 秦天明家中农庄距周富贵家中约十里上下,不惜马力纵马疾驰,不足一炷香功夫,便可驰至。 “吁...”周富贵不惜马力,纵马疾驰,将至秦天明家中之时,树林旁忽然闪出一簇人马,顿使周富贵吃了一惊,连忙勒住胯下战马,取弓箭在手,注视着这些人。 难道他们得到消息,提前设下了埋伏?周富贵心中暗惊道。 “哈哈,富贵哥,你也太不仗义了吧?如此好事,就忘了兄弟们了吗?”一个如黑塔般的汉子,扛着一个长柄大砍刀,走上前来看着周富贵笑道。 “是啊,满仓兄弟说的对啊,营主,你也太不仗义了吧?”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可是你说的,你咋就说话不算数呢。” “哈哈,正是,正是。” 一行二十人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走了过来。 “满仓、达成、信宏、天琪、铁牛,是你们?尔等何故至此啊?”周富贵看清楚来人之后,顿时又喜又怒的说道。 周富贵喜的是这些兄弟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仗义而来,而怒的就是,自己单独而来,就是不想牵连他们,可他们却...周富贵亦是异常感动。 “富贵哥,整整二十条汉子,今夜就交给你了。”许满仓扛着大刀,笑呵呵的说道。 “营主,秦天明那个老不死的住处,我等已摸清楚了。”索达成扛着大斧,也是笑嘻嘻的说道。 “营主,该如何下手?你就下令吧。”洪伟问道。 “还能如何下手?杀进去,抓住秦天明那老不死的,给他来个乱刃分尸。”周富贵的同乡杨信宏说道。 “狗贼害死了营主兄长,岂能让他痛快死去?先让他活着,让他看着全家人死在他面前。”同乡吴天琪说道。 “哎哟,天琪啊,军法,不可滥杀无辜,可是我白虎营的军法呢。”魏瞎子闻言连忙说道。 既然他们都来了,周富贵也无法将他们赶走,于是想了想后说道:“你们都过来。” 二十个同乡好友便聚集在了周富贵身边。 索达成等人将秦天明的农庄大概布局说了一遍。 “我等如此如此如此下手。”周富贵了解之后便下令道:“魏瞎子说的对,不可滥杀无辜,不过这只针对秦家以外的百姓,对于秦家之人,今夜无军法。” “遵营主将令!”众人一起低声应道。 .................. “嘻嘻,老爷你行不行啊?要不然歇息片刻再...” “啪!” “贱人,竟敢小觑于我?今夜老爷怎么也要将你这小贱人拿下。” 秦天明新纳了一门小妾,今夜正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可毕竟秦天明年龄不小了,雄风不在,折腾了半宿,怎么也无法成好事,此刻小妾也是被折腾得香汗淋漓的,于是开口劝道,却被秦天明扇了一巴掌,只好委屈的继续服侍秦天明。 “轰!” “杀!杀!杀!” “我等乃是伏虎山的好汉,今夜下山只取秦家财物,不相干的闭门休户,休要出门了,出门者死!” 正当秦天明重振雄风之时,农庄大门“轰”的一声被人撞开,随后杂乱的马蹄声及脚步声响起,不知道有多少人马杀进了农庄之内,一边冲杀,一边大声喊道。 秦天明的住宅有七八间厢房,周围居住着普通农户或秦天明的佃户,喊杀声响起,顿时从梦中惊醒,听闻是伏虎山的强贼下山劫财,只取秦家,顿时吓得关紧了房门,也有好奇心重的偷偷打开房门观看,结果刚一打开房门,数支利箭便飞了过来,于是被吓得再也不敢开门了,并躲回到了床上,瑟瑟发抖。 “伏虎山的好汉?”刚刚重整雄风,准备成就好事的秦天明顿时被吓得雄风又不在了,正准备从小妾身上起身之时,房门便“砰”的一声被人撞开,数名大汉挺刀闯了进来。 “好汉,你们这是...?” 秦天明来不及穿衣服,便被人揪住了发髻,就这么赤条条的拖下了床,按在了地上,秦天明吓得连连问道。 “啊!”小妾发出一声尖叫,拉过被子,蒙在了头上,缩在了被窝里,却也被人掀开被子,赤条条的被拖下了床,被按着与秦天明跪在了一起。 “抬起头来!”周富贵挺刀走到了秦天明面前喝道。 “是你?你不是...不是...?”秦天明闻言抬头,方才看清楚了周富贵的面目,于是大惊失色道。 我命休矣!秦天明看清楚来人是周富贵之后,顿时心中大骇道,若真是伏虎山的强贼下山劫财,那么将财物奉上,说不定能捡条命,可周富贵带人前来就是索命了,而不是求财了。 周富贵勇悍之名,此时大燕国几乎人人皆知,此刻周富贵带人上门寻仇,秦天明就凶多吉少了。 “你是不是以为周某中埋伏死了?”周富贵看着秦天明冷冷的问道。 “贤侄啊!”秦天明大声叫道。 “啪!”周富贵倒转刀柄,用力敲在了秦天明的脸上,顿时鲜血迸溅,数颗大牙随着血丝崩了出来。 “奸贼,谁是你贤侄?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的狗头。”周富贵用刀刃指着秦天明喝道:“我小妹何在?” 周富贵领人杀进秦庄,首先就是寻找周小妹,可找遍秦家,也没发现周小妹。 那个赤条条的,秦天明的小妾并不是周小妹。 “她...她...她...富贵,你能否让老夫穿上衣物再细细道来?”秦天明试图解释此事。 “细细道来?在等救兵是吗?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周富贵用尖刀拨了拨小妾后冷笑道:“这是你新纳的妾室吧?我等兄弟可是战场归来之人,战场归来之人,其一就是不怕见血,其二就是害怕见到女人,你明白吗?不过你这种人是不会在乎此等下贱女子的,是吧?” 周富贵说罢,向胡铁牛使了个眼色。 胡铁牛会意,狞笑着上前一刀就劈向秦天明的下体。 鲜血迸溅,秦天明捂着下体,在屋中翻滚惨叫,惨叫声阵阵,几乎刺破了屋顶,几乎喊破了秦天明的嗓子,秦天明也就再也无法重振雄风了。 “啊!”小妾顿时吓得瘫软在地,竟已失禁。 “快说,我小妹何在?何故害我兄长?”周富贵用刀指着秦天明怒喝道:“不说是吧?不说老子的手段多得很,定让你与你全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周富贵,老夫今日受此羞辱,有死而已。”秦天明忍着剧痛,惨然一笑道。 “还是不肯说?好,够硬气!”周富贵闻言看着秦天明冷笑道:“若是他事,周某今日说不定能够饶你一命,可杀兄之仇,不共戴天,就休怪周某心狠手辣了!” 若说周富贵从前有些心慈手软的,可此时的周富贵自血腥战场归来,家中又发生了遽变,性情已经大变,最起码目前是性情大变,变得异常的冷酷无情。 wap. /105/105410/27367187.html 第九十五章 毛骨悚然 “噼啪...噼啪...噼啪...” 火,给人以光明,火,给人以温暖,然火也是罪恶,也是灾难,火能吞噬生命,能吞噬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 “走!”周富贵看着秦家庄燃起的熊熊大火,大手一挥道。 黑夜之中,熊熊大火就像个巨大怪兽般的,映红了半边天,吞噬着这个世上的所有的一切。 家中遽变,周富贵领人于秦家庄寻仇,庄主秦天明不堪其辱,自尽而亡,至死未说出周小妹的下落,可秦天明不说,自有人说,秦家人有捱不住折磨的,从而说出了周小妹的下落,果然在段氏父子手中。 周富贵问明之后,将秦家二十余口,屠戮一尽,并一把火将秦家庄烧成了白地。 周富贵也不想这么做,可他一想起将自己抚养长大,一辈子老实本分的兄长,被人残害,被折磨了两个多月才死,便心如刀绞,心中的怒火也就无法遏制。 周富贵心中的怒火堪比秦家庄这场大火,是直冲云霄。 .................. 幽州鹿鸣乡段氏父子庄园 “夔雄,那人到底死了没有?”鲜卑段部部族头领,万户段目问向手下一名名叫夔雄之人道。 段目、段天眷父子命人伏击周富贵,其手下早就回来禀报过了,已将周富贵杀死,可段目仍是隐隐的感到一丝不安,于是今日又问道。 “部大放心,那个汉儿中了十余箭,还能不死?落入结冰的河中,焉能不死?除非他是神仙。”夔雄闻言慌忙放下酒碗答道。 “嗯,寻到尸首没有?”段目闻言方才放心,点点头后又问道。 “尸首?小的们找到了,不过已是面目全非,无法分辨了。”夔雄答道。 其实夔雄等人沿着河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未找到周富贵的尸体,于是只好随便寻了具浮尸,拉回去在段目父子面前交差了事。 不过夔雄等人确实认为周富贵是必死无疑了。 “爹爹,你在害怕什么?”段目之中段天眷摇晃着酒盅,不以为然的说道:“他不过是一人,就算他侥幸不死,又能怎样?哼,一个汉儿,还想翻天?” “你懂什么?”段目闻言摇头道:“当初此人不过是个签军汉儿,为军中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卒,可他居然屡立战功,居然成为了大燕国的营将,裨将军,我还听说此人勇悍善战,极善领兵,看来是老夫小瞧他了,天眷,你又何必去为难他的家人啊?哎,这可如何收拾啊。” “爹爹,你这是何意啊?”段天眷闻言冷笑道:“他再勇猛,又能怎样?还不是成为了刀下之鬼?爹爹,不过是个汉儿,且已经死了,你还在担心什么啊?” “哎,天眷,你还是不懂。”段目摇头道:“我听说那人还是左贤王麾下爱将,他...他他他他还与那人关系密切,有可能成为左贤王的乘龙快婿,就这么死于非命,王爷若是怪罪下来...” 段目说到此处,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周富贵及其家中是汉人,他们可以不当回事,可慕容勃烈、慕容慧莹可不是他们能够招惹得起的,特别是慕容慧莹,手下可是有上万名火烈营的勇士,惹怒了她,能有段氏父子什么好果子吃? “爹爹,休要烦恼了。”段天眷闻言低声说道:“那个讨厌之人死了,又有何人知道是我等所为?况且他们南面作战,大败而归,此时正是他们虚弱之时,我等若是举大事成,还怕什么左贤王,还有那个贱人吗?” 诸胡跃马中原,建立了无数新朝,一些新朝是极为短命的,一旦虚弱,便会有人趁虚而入,政权更迭也是极为频繁的。 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 “公子说的是。”正在此时,一名肥胖的燕将衣衫不整的走了进来,大声说道。 “阿尔布谷都尉...”段天眷见状淫邪的笑问道:“吃饱了?那人怎样?” “太嫩了,跟个死人一般,且哭哭啼啼的,要死要活的。”阿尔布谷坐下来,猛灌了一碗酒后笑道:“不过想着是那人的妹子,本将就觉得舒爽无比啊。” 阿尔布谷领兵无方,战事一起,就只知逃命,欺辱百姓、坑害友军等,倒是很在行,可最后居然得了个右都尉的官职。 阿尔布谷痛恨周富贵,自周富贵从军的那日起,阿尔布谷就对他是厌恶、憎恨之极。此后阿尔布谷一直在寻找机会,害死周富贵,可周富贵官却是越做越大,还屡立战功,得到了慕容勃烈、慕容腾戈的青睐,还与紫月公主勾勾搭搭的,周富贵还有可能成为慕容勃烈的乘龙快婿呢,如此一来,阿尔布谷是又嫉又恨,却拿周富贵毫无办法。 此时周富贵被燕朝廷剥夺了统兵权,独自一人回家,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因此阿尔布谷便派人与段氏父子的手下一起伏击了周富贵。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一起大笑。 “部大也去尝尝?”阿尔布谷随后对段目说道。 “爹爹早就尝过了。”段天眷淫邪的笑道。 “你们太无耻了。”一旁服侍的,秦天明之女秦玉莲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开口怒斥道:“他的妹妹又有何罪?被你们如此糟践,这是人做的事情吗?简直是畜生不如。” “啪!”段天眷闻言大怒,起身就是一巴掌扇在了秦玉莲的俏脸之上,指着倒在地上的秦玉莲骂道:“贱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贱人,还想着那个汉儿是吗?再敢多言,本公子将你扔到军营里去。” 段氏父子是有家兵的,人数还不少,不过不在此处,此时庄园内只有百余护卫。 “段天眷!”秦玉莲伏在地上看着段天眷怒道:“欲成大事,岂能为如此畜生之举?” “你个贱人,知道什么大事?”段天眷冷笑道:“不是与你那死鬼老爹有约定,本公子现在就将你扔进军营,让你受那千人骑、万人压之苦。”“公子...”秦玉莲随后叹道:“你为何如此恨他啊?他到底如何招惹你了?” 秦玉莲本来与周富贵是有婚约的,可无奈之下,秦玉莲成为了段天眷的人,而段天眷抢了人家的媳妇,还不依不饶的,残害他与他的家人,对此,秦玉莲感到万般无法理解。 “他与本公子作对,就是他的罪过,他做了官,也是他的罪过,他与那个贱人勾勾搭搭的,更是他的罪过,他一介卑贱的汉奴,居然做了大燕国的官,居然想成为左贤王的女婿,居然想爬到庙堂之上,这就罪该万死!”段天眷又嫉又恨的答道。 “部大,公子,死了,死了。” 正在此时,段家的一名家兵惊慌失措的奔进院中后说道。 “泼奴才,什么死了活了的?”段目见状顿时脸色极为难看的问道。 “看...守周家...女...女的两个兄弟被人杀死了,首级都...都...被人割去了,周家女也被人救走了。”家兵惊慌失措,结结巴巴的答道。 “什么?他来了!他来寻仇了啊!” 阿尔布谷端着一碗酒,正好整以暇的打算品尝美酒之时,闻言顿时吓得站起身来,脸色苍白的失声大呼道,装满美酒的瓷碗“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碎瓷、酒水四溅,泼了阿尔布谷一身。 阿尔布谷对周富贵是又嫉又恨,可却也是害怕他,可谓是害怕之极。 别人也许不了解周富贵,可阿尔布谷是了解的,不但领军有方,还是军中一员悍将,率三千杂牌汉军,首入广陵郡城池,可谓是剽悍之极;牛渚之战,周富贵率部首先反击夏军;鹿邑之战,周富贵所部三千白虎营在折损一半的情况之下,仍是率千余兵马与夏军数万兵马激战,关键是激战之后,还能全身而退,此事已经名闻天下了。 而最令阿尔布谷感到恐惧的便是,周富贵于燕宫校场之内,射死了大燕国第一神箭普翼健,被誉为“大燕养由基”。 如此猛将、悍将,阿尔布谷又怎能不惧?简直害怕得毛骨悚然的。 此时此刻,阿尔布谷等人又如何不明白,他们伏击周富贵,而他并没有死,还上门寻仇了? “休要慌张!”此时的段天眷倒也显得较为镇定,不屑的看了阿尔布谷一眼后说道:“不就是死了两人吗?不就是那个小贱人被人救走了吗?也许不是那个汉奴所为,也许是他部曲所为呢,我料他们救了人之后就跑了,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夔雄,带人出去看看,追上他们,将他们捉回来,定要千刀万剐了他们。” “遵命!”夔雄大声应了一声,便带着几个人,奔到门前,打开了院门。 “噗”的一声,夔雄刚刚打开院门,一箭飞至,插入了夔雄的眼眶之中,力量极大,箭镞自左眼入,后脑出,鲜血、脑浆四溅。 “啊!”夔雄大声惨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身体扭曲了几下后,随即毙命。 wap. /105/105410/27367188.html 第九十六章 复仇 “踢踏...踢踏...踢踏...” “李豺、伍裕回来了?” “不会吧?这么快?” 幽州鹿鸣乡鲜卑段部段目父子庄园后门,深夜之中,段家家兵从门缝中,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两匹马缓缓的走了过来,于是低声议论不已,却不敢大开院门或站在院墙之上瞭望。 此前有家兵于院墙之上瞭望,此时均已成为了一具具的尸体。 庄园后门之外,横七竖八的倒着十余名段家家兵或奴仆,血流成渠,鲜血与兵刃在月光之下发出阵阵渗人的光芒。 家兵与奴仆均是被周富贵等人杀死的,庄园之内活着的人却不敢出去收尸,原因就是出去收尸就会变得与他们一样,成为一具具没有气息的尸体。 “踢踏...噗...噗...” 战马走到庄园后门外,便打着响鼻。 “是他二人,快开门,让他们进来。”一名家兵统领双手举着一个大门板,在门缝中看了看后,连连吩咐手下道。 李豺、伍裕是出去报信与召集人马的。 一众段家家兵闻言慌忙将后门打开一条缝,仅能通过一匹战马,战马进庄后,众人慌忙又关上了门。 众人不得不如此,原因就是对方弓箭太厉害了,冲出去之人几乎都被对方射杀了,未被射杀之人,也被乱刀砍杀或乱枪刺死。 段家庄园面积不大,占地约数十亩,庄内有楼房,四周修寨墙,共有三道进出庄园的大门。 门前腰带水,门后出贵人,庄园依山傍山而建,庄园之后是山坡,庄园之前是一条小河,小河在庄园周边构成了半椭圆的弯度,就好像是小河把整间庄园四周都围起来,如此一来,小河也像根腰带,山水环绕也就是世人所说的玉带环腰。 庄园之外除了山水之外,还种植着许多树木,树木兴盛,宅必发旺,树木败落则宅必衰落,草木繁茂则生气旺盛,有护荫地脉,这就是所谓的富贵之局。 庄园风水极佳,且极讲究,当然不是段目父子此等的鲜卑胡人建造的,而是他们抢的,鲜卑人入关之后,是段目父子劫掠幽州一家汉人富户所得。 段氏父子庄园有山有水有树木,这就为周富贵等二十一人围困、截杀段家人提供了便利。 段氏父子等人是不敢从庄后山上逃跑的,原因就是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马,若是冒然跑到山上,也许会死得更快,而庄前小河也是阻挠段家人逃跑的一道天然屏障,有段家家兵拼命跑到河边,却被射杀在了河中,尸体现在还在河中漂浮着。 庄园周围的参天大树,更是被周富贵等人充分利用,或使人埋伏在树上,射杀出庄之人,或使人隐于大树之上,用千里眼,借着月光观察段家庄园东西,因此段家的一举一动均被周富贵等人提前知晓。 周富贵等二十一名白虎营勇士竟将段家父子及其家人六十余口,还有段家家兵百余人,还有阿尔布谷及其手下十余名扈从,死死的困在了庄园之内,当然此时段家人已被杀死了四十余人,段目父子在极度恐惧之下,才不断派人出去报信与召集人马,欲求得援军,从而逃得性命。 庄园有山有水有树木,风水极佳,当初段目父子劫得之后,是得意万分,此时却是悔恨万分。 “部大,部大,李豺、伍裕他...他...他们...” 两匹马进庄之后,马上也有骑士,是出去报信的李豺、伍裕二人,可两人头颅均不知去向,尸身被绑在了马上,颈脖之上还放在一个狗头,一柄利刃将狗头与尸身连在了一起,端的是恐怖无比。 李豺尸身上贴着一张白布,上书“走狗的下场!”五个血字,伍裕尸身上也贴有一张白布,上书“出庄者死!”四个血字。 “逆贼!狗贼,欺我太甚,不得好死!”段目见状是又气又急又怕,急怒攻心之下,喷出一口鲜血,向后便倒,竟被吓晕了过去,肥胖的身子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腾起了尺许尘土。 “爹爹...”段天眷慌得与数名家兵去扶段目。 此时的段天眷也是又慌又怕。 段天眷使人残害周富贵的家人,使人伏击周富贵,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段天眷,而此刻周富贵上门寻仇,还能轻饶了他? 这还是段天眷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来人,打开庄门,随本将杀出去!” 阿尔布谷实在受不了如此恐怖的折磨了,全身披挂,抢了一面大盾,翻身上马,鼓起勇气,连连招呼手下扈从道。 周富贵等人如猫捉耗子般的,打算慢慢的折磨段家人,与其闷杀在庄内,还不如冲杀出去,阿尔布谷心中暗道,并且也许周富贵只是寻段目父子复仇,也许不知自己也参与了此事。 因此阿尔布谷就打出了燕军旗号,盼望周富贵等人看在同为燕军的份上,放他们一马。 阿尔布谷情急之下,居然忘了深夜之中,是看不清旗号的... “冲,冲出去,向左边冲!” 庄门打开,阿尔布谷高举大盾,当先冲出了庄园,十余名扈从也是簇拥着阿尔布谷冲到了庄外。而令阿尔布谷感到欢喜的是,出了庄门之外,并无任何动静,周富贵等人并未开弓放箭,也无人出来阻拦他们。 于是阿尔布谷当机立断,下令向左边冲去,左边有座小桥,可渡过庄前小河。 阿尔布谷可谓是沙场逃命的老将了,早就算准了逃跑路线了... “哗啦!噗通!” “啊!” “有埋伏!” 阿尔布谷纵马狂奔,将至小桥之时,地面忽然裂开了一个大豁口,在月色之中,大豁口就像一头巨兽般的,吞噬着落入其中的一切。 周富贵也是一员沙场老将了,岂能不防对方从这唯一能渡河的小桥逃命? 阿尔布谷冲得太快,连人带马掉进了陷马坑,陷马坑中的一根削尖的树枝顿时刺穿了他的大腿,鲜血横流,阿尔布谷丢去大盾,抱着大腿,于陷马坑中大声惨叫。 深夜之中,凄厉的惨叫声如夜枭般的,令人头皮发麻,马骨悚然的。 “快,快救都尉!” 左右跑得没有阿尔布谷这么快,于是慌忙向陷马坑甩出绳索,数人合力,将阿尔布谷从陷马坑中拉了出来。 一根粗大的树枝兀自血淋淋的插在阿尔布谷的大腿上,拉人时扯动伤口,痛得阿尔布谷大声嚎叫。 “嗖...嗖...嗖...” 黑夜中,月光之下,不知从哪里飞来数支羽箭,将阿尔布谷扈从射倒了数人,众人慌得拥着阿尔布谷退回了庄中。 “阿尔布谷,你倒是跑啊,为何跑回来啊?”被人就醒的段目,毫不客气指着逃回来的阿尔布谷等人怒骂道:“堂堂大燕都尉,却只知逃命。” 段目只恨阿尔布谷是个蠢将,庄内段家家兵加上奴仆及阿尔布谷的扈从,还是有不少人马的,若是有人指挥他们抵敌,何至于如此被动,何至于如此凄惨。 只可惜段氏父子及阿尔布谷等人,均不知战阵之法,只知胡冲乱撞的,被周富贵等人连续杀死数十人之后,又是个个被吓得失魂落魄的,龟缩在庄园之内,再也不敢出庄了,个个又如惊弓之鸟一般,只想着如何逃命,而不思与敌拼杀,个个均已失去了战心。 阿尔布谷没有回答,竟被痛晕了过去。 “咚...咚...”两声,有两物被人抛进了紧闭大门的院中。 两个黑乎乎、圆滚滚,不知是何物的物件,在地上“骨碌碌”的一阵乱滚,便滚到了段目、段天眷父子面前。 “额吉...” “夫人啊...” “杰儿...” 两个黑乎乎、圆滚滚的物体,竟是段目夫人兰氏与段天眷儿子的首级,首级血肉模糊的,面目扭曲,仍是一副恐惧的神色,定是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段目、段天眷父子一人抱着一个首级,跪在地上是嚎啕大哭。 周富贵向段家妇孺下手,这救表明了不会放过段家一人,表明欲将段家屠戮一尽。 如此不禁令段目、段天眷父子是又惊又怒又怕。 “狗贼!恶魔!老夫跟你拼了!” “开门,随老夫杀出去,与恶魔拼了!” 此次段目未被吓晕过去,反倒是激起了他的奋战之心,愤怒的抢过一把大刀,大吼着命家兵开门,冲杀出去。 段目年轻之时,也是大燕国一名勇将。 “噗!噗!” 段目等人高举火把、兵刃,大喊大叫着刚刚冲出庄门之时,箭光闪烁,三箭连珠,直奔段目而来,段目挥舞大刀,居然格飞了一支羽箭,但另两支羽箭一前一后的却射中了段目,一箭射中了段目的腿肚子,段目跪倒,一箭射中了段目的肩膀,段目翻身便倒。 对方似乎是不欲取段目的性命,只想慢慢的折磨他。 于是众人在极度恐惧之下,又退回了庄内。 “爹爹,不能再冲了,那人在暗,我在明,冲出去只能是送死。”此时的段天眷还是较为清醒的,于是大声说道:“死守庄子,待天亮,天亮之后,我等才有逃生的机会。” wap. /105/105410/27367189.html 第九十七章 屠庄 清晨,数缕阳光透过云层,散落在段家庄园之中,鸟雀叽喳,野草清香,阳光、青山、绿水、错落有致的庄园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可画面之中的杀戮却是大煞风景,宛如人间地狱一般。 “杀!杀过去!” “贼子们不过二十余人,杀过去,杀死一人,赏金百两!” 天亮之后,被惊吓了整整一宿的段目父子及其家兵、奴仆等方才看清楚了,周富贵等人不过二十人上下,于是聚集起百余人,拿着各种兵器,咬牙切齿,大喊大叫着向着大门外的周富贵等人冲杀而来。 此时此刻,再逃跑救没有任何意义了,再逃跑只会被对方追杀,反倒会是极为被动,反倒是死的人会更多,因此不如直接杀死周富贵等人,如此段家就会转危为安了。 并且段家绝大多数女眷、小儿等早已被吓破了胆,已经走不动道了。 “白虎营,全军布阵!” 周富贵冷冷的看了一眼冲杀过来的段家百余人,提着逐月弓,大声下令道。 此时的周富贵等人经历过与夏军的无数次大战,其部已成为了一支百战之师,早已成为了一支剽悍之师,二十一人个个是身经百战,勇悍无比,又岂会将段家这百余杂鱼放在眼中? 随着周富贵一声令下,二十一人正好组成了三个“七星北斗阵”,三个“七星北斗阵”构成了一个大阵。 “哗啦!” 十余面盾牌举了起来,遮挡对方的箭镞,同时阵中弓箭手开始还击,有攻也有防,攻防兼备,是周富贵等人长期训练的。 “噗噗噗!” 羽箭落下,入肉之声不断响起,无数段家家兵被射倒在地,死了的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时未死者则倒在了地上痛苦挣扎,大声哀嚎。 “杀!” 双方人马抵在了一起,周富贵大吼一声,当先挥舞利刃,自右到左,斜劈而下,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段家家兵颈上人头枭去,颈上鲜血喷涌,就如两道喷泉般的,无头尸身缓缓倒地,随后无数双脚在其上踩踏。 周富贵居中,许满仓居左,挥舞大刀,一刀下去就是三、四名家兵倒地,居右的索达成也同样如此,挥舞大斧,一斧头下去,便是血肉横飞的。 周富贵、许满仓、索达成三人如三炳尖刀般的,只管砍杀,只管冲乱对方的阵形,对方的砍杀,自有刀盾手替三人遮护,阵中还有长枪乱刺,将冲过来的庄兵一个个刺倒在地。 一众段家家兵、奴仆等看似人多,可冲过来与周富贵等人厮杀,就似落入了一张无形铁网之中,束手束脚的,且铁网越搅越紧,己方中刀、枪、斧等,倒下之人是越来越多,而对方却几乎未受任何损失。 鲜血迸溅,血肉横飞,刀、枪、斧等交替落下,残肢断臂落得到处都是,人头也是滚滚而落,场面是异常的血腥、恐怖。 “妈呀!” “爷爷们,饶命啊!” 一众段家家兵、奴仆等,平日里欺辱百姓起来,是威风八面的,似乎是无所不能,可一旦遇到这种真正的战阵血腥搏杀,却均是被吓尿了裤子,不知是何人大喊了一声,剩余的段家家兵、奴仆,或转身便跑,或跪地苦苦哀求,哀求饶命。 周富贵等二十一人与段家家兵、奴仆等厮杀,双方甫一接触,段家家兵、奴仆等厮等便被击溃,二十一人对阵百余人,居然是一边倒的屠杀。 .................. “嘀嗒...嘀嗒...” 周富贵拎着沾满鲜血的长刀,缓缓的走向受伤倒地的段目、段天眷,刀刃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滑下刀刃,落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滴答声。 段目是箭伤,加上其年老体体胖,此刻委顿在地,无法动弹,只能是睁大了双眼,恐怖的看着越走越近的周富贵,而段天眷双足已被周富贵斩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 段家满门老幼妇孺六十余人,已被斩杀了一半,剩余之人均被赶到院中,被许满仓等人用刀逼住。 段氏父子此刻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招惹了如凶神恶煞般的周富贵。 “二哥,杀了那些畜生!”周富贵身后的周小妹哭喊道。 周富贵点点头,持刀上前,也不说话,缓缓抬起滴血的长刀,指着段目。 “周富贵,算是老夫看走了眼...”段目喘了几口大气后说道:“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老话吗?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老夫甘愿一命抵一命,赔你哥哥的性命,望你饶了...饶了...” “噗!”周富贵不待段目将话说完,反手一刀,便切断了段目的喉管,鲜血如泉水般的喷涌,段目捂着喉咙,倒地毙命。 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害我兄长、妹子时,为何想不起这句话?周富贵心中怒道。 院中段目的家眷顿时发出一阵惊呼或凄惨的呼喊声。 “你...还有何话说?”周富贵随后用血淋淋的长刀指着段天眷,冷冷的问道。 “狗贼,贱奴,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反正小爷也玩过你的女人、妹子了,哈哈哈哈...”段天眷倒也硬气,发出一阵狂笑。 段天眷明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因而临死前不如硬气一回,同时这也是段天眷在这个人世间随后一次硬气了。 “噗!”周富贵真后悔多问这一句,于是挥刀斩下了他的头颅。 “富...贵...哥?他们这些人...?”周富贵凶狠的模样,使得许满仓等人都有些害怕,许满仓用刀指着段氏父子的家眷问道。 三十多名段氏父子的家眷均被捆做一团,失魂落魄的看着周富贵。 “你们速速离去!”周富贵看了段氏父子的家眷一眼后说道。 “营主,你这是何意啊?”索达成闻言愕然问道。 “快滚!否则老子死在你们面前!”周富贵将滴血的长刀横在自己脖子上怒道。 周富贵犯下了如此惊天大案,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大燕国,传遍整个天下的,而周富贵逃是逃不掉的,就算周富贵能逃,他的母亲、嫂子、侄儿、妹子等亲人也是逃不掉的,而就此造反,仅凭手上这点兵马也是不可能的,最后结果必然会是被屠戮一尽,因此周富贵打算一人留下来,将所有事情一人扛下来,尽量使许满仓等人脱罪。 周富贵清楚,也许这种想法是天方夜谭,但周富贵也只能如此了,尽自己微薄之力,使得许满仓等人不受牵连。 这也就是周富贵亲手斩杀段目、段天眷等人的原因之一。 “营主保重!”众人明白了周富贵之意,一起含泪拱手道。 “诸位兄弟保重!”周富贵拱手答礼道。 “小妹,好好活下去,否则二哥死不瞑目。”周富贵随后对周小妹说道。 “二哥...”周小妹大哭着拼命扑向周富贵,却被许满仓等人拖走了。 .................. “你说什么?小乘教?尔等为小乘教之人?” 此时此刻,诺大的段氏庄园只剩下三人,一人为周富贵,一人为悔婚的秦玉莲,最后一人就是被周富贵挑断手筋、脚筋的阿尔布谷。 周富贵暂时留着阿尔布谷的性命,是有笔帐要好好跟他算算。 周富贵坐在一张矮凳之上,浑身都是鲜血,左手持刀杵在地上,右手将秦玉莲拖到膝前问道。 “嗯,我与爹爹都是小乘教之人。”秦玉莲凄然一笑后点头道:“小乘教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克复汉家大业,为了达成宏伟大业,可献出一切。段氏父子素有造反之意,小乘教便与其合作,打算一起推翻燕廷,克复汉室大业。” “我...你...真他大爷的。”周富贵闻言简直是无言以对了。 小乘教,还有个那个什么佛,周富贵算是领教过了,是野心勃勃的,为了他们所谓的大业,是无所不用其极,是不择手段,段氏父子此等样人,他们也要与其合作? 同时小乘教蛊惑人心的本事,周富贵也是领教过的,当初城隍庙之中,周富贵也差点被他们蛊惑进去。 “这么说,当初尔等悔婚也是为了大业?”周富贵随后又问道。 秦玉莲轻轻的点了点头。 “害我兄长、小妹,也是为了大业吗?”周富贵沉下脸又问道。 “不是...”秦玉莲答道:“段家恨你,阿尔布谷恨你,主人也恨你,因此...” “岂有此理!”周富贵闻言大怒道。 原来还有个仇人,周富贵心中顿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冲动了,未将事情查明就下手,而此时周富贵再想复仇,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你走吧!”周富贵忽然感到异常疲惫,挥手对秦玉莲说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周富贵可是杀了秦玉莲全家的,而留下秦玉莲确实是后患无穷,不过周富贵是个将死之人了,也不怕她复仇了。 “你...?”秦玉莲闻言睁大了美目,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杀人魔头。 “滚!在我后悔之前,赶紧滚蛋!”周富贵提着利刃怒吼道。 wap. /105/105410/27367190.html 第九十八章 笑谈渴饮仇人血 “阿尔布谷都尉。”周富贵提着利刃走向躺在地上的阿尔布谷,到了他面前后冷笑道:“其他事情,周某不想再提了,可千余条兄弟的性命,今日周某就与你好好的说道说道了,多的咱就不说了,每条性命换一刀如何?阿尔布谷都尉,这个买卖你不亏。” 阿尔布谷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色。 .................. “举盾!” “持枪!” “进!” 幽州太守崔天仇听闻段目庄园发生了惊天大案,段家上下两百余人几乎被人屠戮一尽,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的,屁滚尿流之后立即率兵赶来,见到段家庄园的惨状之后,更是几欲晕厥。此刻率兵进庄,对付的只有周富贵一人,却也是如临大敌,手下兵马是列成阵势,持枪持盾的缓缓的挤进了庄内。 幽州为大燕国的京师,为天子脚下,居然发生了如此惊天大案,死的还大都为鲜卑人,那么崔天仇又岂不又惊又怕的?最起码,这懈怠疏忽之罪是跑不了了。 崔天仇是个世居燕云的汉人,能爬到幽州太守之位,是及其不容易的,再在这幽州太守的位置上呆上些日子,崔天仇便可转为朝官了,并且还是不小的朝官,便可位居大燕国重臣之列了。 可此时居然出了如此惊天大案,因而崔天仇是又惊又怕又气。 不过好在周富贵并未逃遁,独自一人等候在段家庄园之内。 “来了?”周富贵笑呵呵的看了崔天仇等人一眼后,又神情自若的喝了一大口酒。 此时此刻,满院子都是尸体,还有一副...另外还有一些龙袍、龙旗等等,如此不禁令崔天仇等人大感疑惑不解。 难道周富贵想造反?可是他想造反,杀了人之后,还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崔天仇等人心中暗道。 “你是周富贵周裨将?”崔天仇见周富贵并无反抗之意,于是命手下军卒、衙役、捕快、巡检等放低兵器等后问道。 周富贵校场之内,立毙大燕国左卫大将军普翼健,此时已经名闻天下,最起码是名闻大燕国,因此崔天仇是识得周富贵的。 “正是!”周富贵点点头后,又打算喝酒,可拿起酒壶后,酒壶已空,于是伸手去拿另一个酒壶,酒壶放着一副弓箭,逐月弓。 “哗啦!”一声,众人见状顿时被吓得又将刀枪盾等举了起来。 大燕养由基啊,其箭法岂是易于的?虽周富贵不可能将所有人射杀,但射到了谁,谁就是那个倒霉蛋不是? “腾”的一声,五十多岁的崔天仇如矫健少年般的,一个健步便躲在了一副大盾之后... “哈哈哈哈!”周富贵见状抓起酒壶,又喝了一大口酒后大笑道:“上官为何人啊?” “本官乃是幽州州衙长吏崔天仇。”崔天仇自盾牌后探出头后答道。 “哦,原来是崔太守...”周富贵闻言笑道:“崔太守何故如此惊慌?周某已成瓮中之鳖了,只等崔太守手到擒来了。” “汝不拒乎?”崔天仇闻言顿时对这只吓人的“鳖”大感放心,咳嗽一声,自盾后迈着八字步走出来后问道。 “周某大仇已报,为何要拒之?”周富贵双手一摊后笑道。 众人见状顿时大感佩服不已,无论周富贵今后是何结果,但他毫无疑问的是一名好汉! 笑谈渴饮仇人血,生死度外无所惧!大概说的就是周富贵吧。 “哎,周裨将,你这又是何必啊?”崔天仇示意几名衙役上前给周富贵上了镣铐、木枷后叹道:“你也是我大燕国堂堂一名将军啊,还如此年少,这...岂不是误了自己前程啊?” “杀兄之仇,辱妹之恨,不得不报!”周富贵并未反抗,由着衙役上了镣铐、木枷,双手握着铁链抖了抖后说道:“不报此仇,又谈何为人?区区前程,又何足道哉?” “好,好,周将军果非常人也!”崔天仇大赞一句后指着龙旗、龙袍问道:“此物你又作何解释?” “你觉得我会携带此等物件上门复仇吗?”周富贵笑着反问道。 “来人!带走!”崔天仇点点头吩咐手下道:“好生侍候,不得伤了周将军一根毫毛,否则拿你们是问。” 周富贵犯下惊天大案,必会将天下人惊个目瞪口呆的,必会令庙堂震动,此事就与借钱一般,钱借的少,他是大爷,钱借得多,你就是大爷。 蟊贼犯案,官府尽可随意折辱,可惊天大盗,官府反倒会是以礼相待了,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至少处死之前都是如此。 至少幽州府衙如此,不过换做他处牢房,就比较难说了。 .................. “驾...驾...驾...” “何人?” “宇文磬!” “原来是宇文先生,先生何故如此惊慌啊?” “休要多言了,快快开门,我有大事需面见国舅!” “哦,哦,快快打开大门! 于是燕国舅慕容傅府邸中门大开,一骑直接奔进了国舅府邸。 .................. “宇文先生,何事如此慌张啊?”慕容傅双手展开,问向宇文磬道。 两名女奴躬身忙着替慕容傅更衣。 慕容傅新纳了两名美姬,大白天的正在房中作乐,可宇文磬火烧火燎的入府求见,于是只好先让两名美姬退下,自己出来见他。 宇文磬也是鲜卑人,且是鲜卑人当中少有的读书人,是慕容傅的心腹幕僚。 “国舅,出大事了!”宇文磬答道。 “有何大事啊?天塌下来了吗?”女奴更衣完毕,慕容傅挥手命两名女奴退下后,坐下后指着另一张椅子对宇文磬笑道:“先生坐下来,吃碗茶再说不迟。” “哎,我的国舅啊,此刻还有何心情喝茶啊?”宇文磬急道:“新进裨将军周富贵杀了两百余人,大都为段部族人,段目段万户家中上下六十余口皆被其屠戮一尽。” “什么?段目死了?” “死了,头都被斩下了...” “砰!” 这下轮到慕容傅惊慌了,闻言被惊得一下子就站起身来,面前茶碗被撞落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水泼了一地。 “是校场比武那个汉人周富贵吗?”慕容傅惊问道。 “正是此人...”宇文磬答道。 “哎哟,左贤王危矣!”慕容傅闻言失声道。 周富贵当然是慕容勃烈的人,是慕容腾戈勇毅军白虎营的营将。燕军北返之后,也是慕容勃烈奏请朝廷,从而使得周富贵等将加官晋爵的,再加上周富贵与慕容勃烈嫡女慕容慧莹关系暧昧,因此至少在他人眼中,周富贵就是慕容勃烈的人,是左贤王的心腹爱将。 而此时此刻,燕帝慕容熙的身子骨是每况日下,如此大燕国皇位之争就愈加激烈了,主要就是太子等人与后党之争。 燕太子成幼年丧母,此时主要就是国舅慕容傅与左贤王慕容勃烈支持,两人可谓是燕太子成的左膀右臂,燕太子成能否顺利登基继位,也几乎全靠二人了。 此时此刻,出了这一档子事,那么后党之人就完全可以借此事大肆攻击慕容勃烈,若是扳倒了慕容勃烈,那么燕太子成双臂就少了一臂,慕容傅也会是孤掌难鸣了。 因此慕容傅又怎能不急?至于周富贵的生死,慕容傅等人是不关心的。 “国舅所虑不差。”宇文磬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国舅也不必过于担心,在下还听到了一则消息。” “哎哟,我的宇文先生啊,你有事能否一口气说完?”慕容傅闻言顿时又气又急,扶着宇文磬说道。 “段目父子有反意,家中居然有龙旗、龙袍等...”宇文磬见慕容傅焦急的模样,于是赶紧说道。 周富贵的自救之计已经初见成效了。 龙旗、龙袍等当然是周富贵逼问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脱罪,不过能否脱罪或免于一死,还要看各方博弈的结果了。 “等等等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事情太大,慕容傅忽然觉得自己脑壳已经不够用了,于是坐下来喃喃自语道。 段目为何人?是燕后宫太妃段氏的亲哥哥,太妃段氏也就是段天眷的姑母,段目父子其实是皇亲国戚,因而才如此的嚣张跋扈,鱼肉乡里的。 虽燕太妃段氏是过了气的皇妃,其辉煌、显赫已成昨日黄花,不过她此时却是燕帝慕容熙唯一的,名义上的母后。 因此慕容傅等人欲替周富贵开脱罪名,从而使得慕容勃烈免责,首先必须过燕太妃段氏这一关才行。 不过谋逆造反这事太大,从而使得慕容傅不敢轻易下决断,脑壳自然是觉得不够用了... “龙旗、龙袍等,何故出现在段氏父子家中?”为了确认此事,慕容傅想了想后问向宇文磬道:“有无可能是那个汉人栽赃的?” “这...在下也拿不定主意...”宇文磬闻言沉吟道:“在下以为,既然要栽赃,又何必杀人?谋逆造反就是夷三族之大罪。不过国舅,还有种可能就是周富贵杀了人之后栽赃,以洗脱罪名。” “哦,苍天呐!”慕容傅闻言脑壳又不够用了。 wap. /105/105410/27367191.html 第九十九章 各为其利 “大胭脂,喜事,天大的喜事。” 燕宫之中,燕殿前亲军,忠节军的中侯慕容康急匆匆的入宫求见燕皇后慕容晴,见面便欢喜的说道。 “慕容中侯,何喜之有啊?”慕容晴请慕容康坐下后问道。 燕宫之中,慕容康与慕容晴可不敢胡来,也不敢以姐弟相称。 于是慕容康就将周富贵的惊天大案说了一遍。 “真有此事?他有那么大胆?”慕容晴听完后也是吃惊不已。 “此事要不了多久,京城就会人人皆知了,微臣岂敢妄言?”慕容康笑道:“这下慕容勃烈那个老贼日子就不好过了。” “你想怎样?”慕容晴想了想后问道。 “弹劾左贤王。”慕容康答道。 “以何罪名?”慕容晴又问道。 “纵奴行凶。”慕容康答道。 “纵奴行凶?”慕容晴闻言微微摇头道:“慕容中侯,父亲临终前说的话,难道你忘了吗?” 此时燕右贤王慕容望已经病故,慕容晴、慕容康姐弟已经失去了一个重要的靠山。 .................. “贼臣,安敢如此?” 燕宫宫殿之中,燕帝慕容熙听完幽州太守崔天仇说完周富贵之事后,不禁大怒,将矮脚桌上的笔墨纸砚等物稀里哗啦的扔了下去,将阶下的崔天仇吓得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 周富贵于燕宫校场之中,大显神威,因此慕容熙对周富贵这名悍勇的骁将还是较为喜爱的,不是周富贵汉人的身份,若他是个鲜卑人,定会得到重用的。可慕容熙刚刚赏给周富贵一个“裨将军”的官职,屁股还未坐热,他就犯下了如此惊天大案?杀了秦家、段家两百余人...秦家也还罢了,不过是幽州鹿鸣乡的一个汉人富户,可段家,尤其是段目父子,则情况是完全不一样了,因此慕容熙不禁是又气又恼。 “现人在何处?拿住人没有?”慕容熙气了一阵后,问向崔天仇道。 “拿住了,人已在押往京城的路上,微臣快马加鞭,先行奏报于御前。”崔天仇撅着屁股,抬头答道。 “如此之快就拿住了?他没跑吗?”慕容熙闻言奇道。 犯下如此惊天大案,就是必死无疑了,因此一般来说,犯案之人会第一时间选择逃命的。 “没有...”崔天仇答道:“罪人周富贵杀了人之后,就一直留在段家,等待微臣等上门拿人。” 案子太大,崔天仇也不敢隐瞒,只能是据实而答。 “哦,这是为何啊?”慕容熙闻言诧异的问道。 周富贵一系列怪异的举动,使得慕容熙怒气渐消,怒气渐消之后,好奇心就渐起了。 “陛下,据臣估计...”崔天仇闻言答道:“他是为了替他同伙脱罪,微臣领人捉拿他之时,他自称是他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干。” “与他人无干?呵呵...”慕容熙闻言不禁顾左右而笑道:“周富贵,周裨将,视天下人为小儿邪?他一人围杀两百余人?段家还有坚固的庄园可抵敌,以一人之力,绝无可能!” 周富贵真有这么厉害,慕容熙也许还饶他一命,让他戍边去,也许还是个令敌闻风丧胆之人物呢。 “陛下所言大是...”崔天仇撅着屁股继续答道:“段家幸存者言之,周富贵等共有二十一人,他们深夜去了秦家、段家,只一夜间,便杀死了二百余人。” “只二十一人?”慕容熙闻言又是大感惊奇的问道。 “只二十一人,微臣还未核实,不过据臣估计,周富贵等人之人数应该大体不差,二十余人,且未伤一人。”崔天仇答道。 “二十一人?以一敌十,还未伤一人?哈哈,厉害,厉害!左贤王果非虚言也!”慕容熙闻言大笑道。 鲜卑人之中是分很多族群的,如慕容部、宇文部、乞伏部、秃发部、段部等部,慕容部据大位,成为了皇族,而鲜卑他部并非个个信服的,并非个个心服口服的,口是心非者是大有人在,对此,慕容熙心中是再清楚不过了。 慕容部强时,情况还好些,他部迫于慕容部的威势,只能是臣服,若是慕容部受挫,如目前的情形,南征大败,实力受损,那么他部就会蠢蠢欲动了,对此,慕容熙心中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因此,周富贵的这件事情,也许在无意间还帮了慕容部的一个小忙呢,以血腥、残暴手段震慑鲜卑他部。 崔天仇见状偷偷抬头看了慕容熙一眼,想揣摩他的意思,是想从宽发落周富贵,还是想严惩之?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自己可不能搞错了,崔天仇心中暗暗思忖道。 为官者,揣摩上意,为头等紧要之事。 “他为何杀段氏父子等人啊?”片刻后,慕容熙又问道。 “臣于途中初问...”崔天仇闻言连忙答道:“是段家父子害了其兄长,又辱其妹,因此周裨将在暴怒之下,便犯下了如此惊天大案!” “这...毛头小子,太冲动了。”慕容熙闻言摇摇头后说道:“崔太守。” “臣在!”崔天仇应道。 “尽拿其同伙及其眷属入狱。”慕容熙森然说了一句,想了想后说道:“眷属就暂不羁入大狱了,待审明罪臣周富贵再说吧。” 鲜卑人纵马塞北之事,这种仇杀之事,并不少见,周富贵以一敌十,怒毙段家满门,替兄、妹复仇之事,若在以往,不但无罪,也许还被鲜卑人视作英雄人物呢,可此时鲜卑已经立国,而立国之后,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周富贵毕竟是慕容勃烈麾下将领,因此在案情未明之前,慕容熙多少还是要给他留些面子的,况且拿住了主凶,那些个家眷又能跑到哪里去? “臣遵旨!”崔天仇应了一句后说道:“陛下,还有一事...” “大单于啊...”崔天仇话还未说完,燕太妃段氏在一群嫔妃、宫女、内侍的簇拥之下,闯进了殿中,太妃段氏见面便哭哭啼啼的。 皇后慕容晴也来到了殿中。 “额吉,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慕容熙见状,在两名内侍的搀扶之下,慌忙起身说道。 太妃段氏虽不是慕容熙的亲娘,但慕容熙的父母早已亡故,因此太妃段氏是慕容熙名义上的母亲。 “大单于啊...”太妃段氏泣道:“兄长他死的太惨了,还有眷儿他们...” 太妃段氏乍闻噩耗,顿时气晕了过去,差点就这么过去了...清醒之后,就跑来殿中哭诉。 “嗯,额吉放心,我已下旨尽拿罪臣周富贵及其帮凶了。”慕容熙闻言慌忙劝道。 “拿住之后,你如何处置啊?”段氏收住哭声后问道。 “处置?朝廷司刑监审决之后,再行定夺啊。”慕容熙答道。 “大单于,还审什么?”段氏闻言咬牙切齿的尖叫道:“我兄长他们二百余人已经惨死,还审什么?立即将其五马分尸,当众处死!” 段氏的尖叫声异常凄厉,如夜枭夜鸣一般,几欲刺破殿顶,众人听着是异常难受,就想捂住耳朵,却又不敢。 “太妃...”慕容熙尚未说话,皇后慕容晴淡淡的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周富贵有何罪,也需先经审决方能定罪,否则就会坏了规矩,乱了方寸。” “大胭脂,你这是何意啊?”段氏闻言尖叫着怒道。 “大单于说了,周富贵需经司刑监审决,方能定罪,难道你没听见吗?或者说你是在害怕什么?”慕容晴冷笑着反问道。 段氏无子,连女儿都没有,于是就将燕太子成当成了自己的后嗣,当然其中也有扶持燕太子成,今后也好巩固自己位置之意,因此段氏与皇后慕容晴也就成为了死对头。 此时拿住了段家把柄,皇后慕容晴就又把握将太妃段氏扳倒,最起码能将她打入冷宫,从而替自己与皇子溢扫清一大障碍。 不得不说,周富贵见机行事,想出的一道自救之计,无论是否能救他的性命,却已扰乱了大燕国宫廷... “本宫怕什么?”太妃段氏闻言顿时大怒,尖叫声是愈发刺耳:“兄长等死的冤,本宫替兄长等伸冤,又怕什么?” “哦,是吗?段目父子果真是死的冤吗?”慕容晴冷笑道。 “大胭脂,你此言为何意啊?”慕容熙闻言不悦的问向慕容晴道。 段氏为慕容熙名义上的母亲,其实慕容熙是不将段氏当回事了,若是段氏再年轻、漂亮些,说不定段氏也会成为慕容熙后宫的。 鲜卑人可是有收继婚一说的,所谓收继婚,也就是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 因此慕容熙善待段氏,不过是看在其亡父的份上。 “崔太守,你不是还有话说吗?何不说来听听?”慕容晴不答慕容熙的问话,转头问向崔天仇道。 “啊?哦,哦,陛下、太妃、皇后,事情是这样的...”宫中争斗,崔天仇正看着爽快,皇后慕容晴问话,于是连忙将段氏父子的事情据实讲了一遍。 崔天仇说完之后,顿使燕帝慕容熙大怒,太妃段氏大惊,吓得魂不附体的,慕容晴心中是暗暗欢喜。 wap. /105/105410/27367192.html 第一百章 勇烈周富贵 “此事当真?” 燕禁中宫殿之中,慕容熙冷冷的问向崔天仇道。 段氏父子果真有反意,那么周富贵复仇之举岂不是歪打正着了?哼,即便如此,也不能抵他杀害两百余人的罪孽,最多让他死得痛快些,慕容熙心中暗道。 “陛下...”崔天仇闻言答道:“段家之中确实发现了一些图逆之物,不过微臣目前实不敢笃定此事。” “速去查明此事。”慕容熙冷冷的说了一句,又看了慕容晴一眼后,对崔天仇说道:“就由慕容中侯协助你办差吧。” “臣遵旨!” 一般这种谋逆大案,都要有皇亲国戚参与的,因而崔天仇并不感到意外,于是崔天仇接旨之后,便退出了宫殿。 “送太妃回宫歇息。”慕容熙随后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燕太妃段氏一眼后吩咐道。 于是太妃段氏也被扶出了宫殿,殿中出了几个内侍与宫女之外,就只剩下燕帝慕容熙与皇后慕容晴二人了。 两名内侍扶着肥胖的慕容熙坐下后,慕容晴款款上前,跪坐在慕容熙身旁,亲自将他面前的酒盅斟满了美酒。 “大胭脂...”慕容熙喝了一口酒后问道:“溢儿最近在做什么?” “溢儿?溢儿他最近迷上了汉人的围棋,臣妾就给寻了个汉人师傅,教他下棋。”慕容晴嫣然一笑后答道。 汉之文化博大精深,汉之“四艺”,琴、棋、书、画,修身养性,且玄妙精绝,鲜卑人入主中原之后,许多人便迷上了,特别是一些贵胄子弟。 “围棋?”慕容熙闻言不禁微微摇了摇头后笑道:“他不喜弓马?” 甘泉王慕容溢兴趣、爱好正好与燕太子成相反,燕太子成喜欢斗鸡走马、架鹰牵犬、博戏斗蟀等,而慕容溢喜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慕容溢聪明伶俐,而慕容成却蠢笨如猪,不知是何原因,慕容熙却立慕容成为太子,并异常宠信。 “大单于,他才十一岁,还年幼。”慕容晴闻言淡淡的答道。 “哦,十一岁了?十一岁不小了,我十岁就跟随老单于上阵厮杀了。”慕容熙说道。 “大单于天纵神武,溢儿他怎比得了?”慕容晴微微一笑道。 “天纵神武?”慕容熙闻言看了看自己肥胖的身体,颇感有些后悔。 慕容熙年轻之时,不说天纵神武,也是一员沙场勇将,身体也是极为健壮,可做了大燕国皇帝之后,便沉湎于酒色之中,身体也是越来越肥胖,直至现在,开不了弓,上不了马了。 “大胭脂...”慕容熙忽然看着慕容晴说道:“不久前,我看过一出戏剧。” “什么戏剧啊?”慕容晴闻言抬头看着慕容熙诧异的问道。 “汉之钩弋之事。”慕容熙说罢,紧紧的盯着慕容晴。 “大单于欲杀臣妾母子,臣妾母子今日就请自戮于御前。”慕容晴闻言大惊失色,伏在慕容熙脚下泣道。 慕容熙盯着慕容晴良久之后,方才叹了口气后说道:“晴儿,起来吧,到我这里来。”慕容晴聪慧美丽,又给慕容熙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实在不想效汉武帝之举。 况且自己虽然肥胖,但自我感觉身体还是不错的,又为何要早早的考虑身后之事?慕容熙心中暗道。 “大单于,你吓死臣妾了。”慕容晴闻言起身伏在慕容熙怀里泣道。 “不过是一出戏而已,大胭脂又何必如此惊慌?”慕容熙虽已五十余岁了,但皇后慕容晴却正值青春,此时慕容熙杀心去,见到娇滴滴的,哭泣的慕容晴,不禁色心起,竟于这大殿之中,脱去了慕容晴身上的衣裙。 慕容熙随后挥了挥手,五名宫女便褪尽了身上的衣裙,聚集在了二人身边。 燕帝慕容熙有个癖好,那就是临幸之时,喜欢有人于旁观瞻...当然兴之所至,也要临幸观瞻之人的,如此种种荒淫之举,宫中之人早已是习以为常了。 .................. “当...当...当...” “重犯进城,闲杂人等回避!” “回避!回避!回避!” 此日丑时过后,整整两千余名幽州州衙衙役、捕快、兵丁等手持各种兵刃,如临大敌般的,押解着一辆牛车进了幽州城池,牛车是辆囚车,囚车之中便是大燕国裨将军周富贵。 为了以防万一,如有人劫车等,众衙役、捕快、兵丁敲着锣,将路上行人驱散后,众人便簇拥着囚车走进了幽州城池。 “何等重犯啊?” “是周富贵!” “周富贵?校场比武,射死左卫大将军的那个周富贵?” “是他,是他!听说他才被朝廷拔擢为裨将军呢。” “不是吧?他可是被誉为我大燕国的养由基啊,何故落到了如此地步?” “是啊,兄台所言甚是,来了,来了,过来了。” 此时正是幽州最热闹的时候,幽州的百姓听说是周富贵被押解进了城,于是纷纷拥至道路两旁观看,甚至围墙之上也爬满了人,纷纷议论不已,其中长叹唏嘘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事不关己,欣欣然看热闹的也有之。 不过更多的还是替年轻的朝廷裨将军周富贵感到异常惋惜的,如慕容腾戈等。 “啪!”慕容腾戈闻讯赶了过来,挥舞着马鞭就向囚车抽去,边抽边怒道:“混沌小子,你为何如此糊涂啊?气煞老夫也!” 慕容腾戈可谓是周富贵的伯乐,自两人相识那日起,慕容腾戈便特别欣赏周富贵,周富贵能够走上将途,也是因为慕容腾戈,慕容腾戈也是对周富贵是寄予厚望的。 可此时被慕容腾戈寄予厚望的周富贵居然犯下了如此惊天大案,不禁令慕容腾戈痛心之极。 杀了两百余人,其中大都还是鲜卑人,那么周富贵基本上就是必死无疑,最起码以慕容腾戈的能力,是无法相救的。 “部大...”带着木伽、镣铐的周富贵于车中只拱手作揖,意思是求慕容腾戈尽量保护他的家人。 慕容腾戈对周富贵的好,周富贵当然是记在心中的,也只能来生相报了。 慕容腾戈痛心的闭上了双眼,挥了挥手。 “富贵...” “他二叔...” “哥哥...” “大哥哥...” 路边忽然传来了周富贵家人的呼唤声,周富贵母亲刘氏、大嫂顾氏、妹子周小妹、小玉奴、小青皆站在街边。 小青没有说话,只是伤心的看着周富贵,一切对周富贵的爱意、关切皆在眼中。 母亲刘氏却流露出了既伤心又骄傲的神情,刘氏伤心是,周富贵替兄、替妹妹报仇雪恨之后,应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来了,可周富贵却为了家人、兄弟,束手就擒,同时有这么个古之豪侠般的儿子,刘氏也感到异常骄傲。 周富贵双手攀着囚车的木栏,看着自己的亲人,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自口型可以看出,是“好好活下去”五个字。 “周营主!” “周营主,好汉也!” 正在此时,街上忽然来了冲过来上万名军汉,顿将一众幽州衙役、捕快、兵丁吓了一大跳,慌忙手持刀枪上前拦阻,不过这数千军汉并不是前来劫狱的,而是一齐拱手对着周富贵施礼道。 这些人皆为汉军。 周富贵的故事早已在汉军之中传开了,是流传已久,此事过后,无论周富贵是生还是死,必将会成为又一个传奇,且会流传甚久。 周富贵之名是名闻一众汉军之中,也是名闻天下,这个天下不止是大燕国,也包括赵、夏等国。 “多谢诸位兄弟了!”周富贵于囚车之中答礼道。 “周营主,惧否?”汉军之中一名大嗓门之人忽然大声问道。 “哈哈!”周富贵大笑一声,居然唱了起来。 “脑袋哩拴在裤腰带上,脑袋哩掉了碗口大的疤,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周富贵大声唱道。 “哈哈哈哈!” “彩!彩!彩!” “周营主果豪杰之士也!” 周富贵的歌声顿时引起阵阵彩声,彩声雷动,响彻在了幽州城池之中。 “勇烈!勇烈!勇烈!” 不知何人先喊了一声,随后是万余汉军一起跟着大吼,随后幽州全城百姓也是跟着大吼,声音如山呼海啸般的,声震云霄,呐喊声甚至惊动了燕宫中正临幸宫人的燕帝慕容熙。 汉军崇拜勇烈之士,鲜卑等胡人是更加如此。 “发生何事了?”如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传进燕宫之中,顿将慕容熙吓了一跳,慌忙推开身上的两名宫女后问道。 “大单于...”一名内侍连滚带爬的进了殿中禀报道:“是...是...周裨将被押进城中了。” “原来如此...”慕容熙闻言点头道:“可何故如此惊天动地的?” “是京城百姓们...他们大赞周裨将为勇烈之士。”内侍答道。 “大单于...”燕皇后在两名宫女的服侍下,一边穿衣一边轻轻的说道:“我大燕国很久没出过勇烈之士了。” wap. /105/105410/27367193.html 第一百零一章 置身事外 周富贵被押入幽州城池之后,即被羁入幽州州衙死牢,而幽州的百姓在兴奋、喧嚣之后,便归于平静,就像这件事情未发生一般,赶路的赶路,做买卖的于街上继续吆喝,卖肉的继续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挥舞屠刀剁肉,看相算命的继续寻找冤大头,化缘的僧人继续挨家挨户的大唱“阿弥陀佛”,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的。 “大哥哥,大哥哥,你在哪里?玉奴想你了,呜呜呜...”街上人流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四处寻找周富贵。 周富贵将小玉奴等家人托付给了慕容腾戈,可在混乱之中,小玉奴居然与小青等人走散了。 在小玉奴小小的心目中,周富贵是待她最好的人,也是她唯一可以依靠之人,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因此小玉奴虽然害怕,但仍是在寻找周富贵。 小玉奴心中也隐隐知道周富贵是出了事,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因其太年幼,因而小玉奴是不清楚的。 小玉奴只知周富贵是被坏人抓走了,因而只想找到她的大哥哥。 “小妮子,你在找什么?”一个脸上有块青记的中年人注意到了这个明眸皓齿的漂亮小丫头,于是肥腻的脸上努力堆出了笑容,这样看起来要和蔼可亲一些,弯下腰问向小玉奴道。 “我找大哥哥。”小玉奴有些害怕,小身子缩了缩后答道。 “哦,你大哥哥为何人啊?”中年汉子闻言问道。 小玉奴若是达官显贵之家走失的人,中年汉子可不敢下手。 “大哥哥就是大哥哥啊。”小玉奴答道。 “哦,我有法子替你找到大哥哥。”中年汉子微笑着说道。 “你...我...”小玉奴闻言半信半疑的,怯生生的看着中年汉子。 “我可是方圆十里之内,出了名的万事晓呢...”中年汉子随便糊弄了一句后,便趁人不注意,抱起小玉奴,雇了马车,就向着城外赶去。 .................. “廖老八,又从何处拐了人过来啊?” 幽州城外一处破庙之中,出现了三人,三人皆面目可憎,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问向将小玉奴抱入破庙的中年汉子道。 “涂大哥,这话是怎么说来着,廖某看这小女娃无家可归,实在可怜,因此...嘿嘿。”廖老八笑道。 “哈哈,这么说你廖老八还是个良人了?”涂姓汉子闻言顾左右而笑道:“不过爷爷们却不理会你是何等样人,说吧,这小女娃打算卖几个钱?” 其余两人闻言均笑了起来。 “放开我,坏人,放开我。”事情到了此时,小玉奴怎不醒悟?在廖老八怀里拼命挣扎着喊道。 “啪!”廖老八闻言大怒,一张和蔼可亲的一张脸立即就变得如凶神恶煞般的,打了小玉奴一巴掌后,恶狠狠的对她说道:“老实听话还好,若不听话,叫你识得我廖老八的手段!” “坏人,呜呜呜...大哥哥...大哥哥...”小玉奴仍是一边哭泣一边拼命挣扎。廖老八喝止不住,小玉奴仍是哭闹不休,于是放下小玉奴准备下手毒打,让她听话。 涂姓汉子等三人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并未阻止。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正在此时,众人身后忽然有人吟诗,于是均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一名青衣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庙中。 涂姓汉子等人来到破庙之后,早已查明庙中并无他人,而此时冷不丁的多了一人,不禁使他们是相顾失色。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涂姓汉子等心中均是暗暗惊诧道。 “兀那汉子,来此何干?搅了爷等好事。”涂姓汉子右手伸进怀中握在了一炳短刀的刀柄上,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后喝问道。 两名手下便一左一右的向着青衣人围了过去,打算合力将其拿下,廖老八揪住了小玉奴,脸色阴晴不定的,打算事情不对,便带着小玉奴跑路。 他们均是亡命之徒,杀人灭口之事可没少干。 “魍魉魑魅,下作之徒,也有好事?”青衣人只做没看见,背着手冷笑道。 涂姓汉子闻言大怒,挥了挥手,三人一起向着青衣人扑了过去。 “噗...噗...噗...” 一旁准备开溜的廖老八根本没看清青衣人是如何出手的,只觉眼前出现了一片青影,剑光闪烁,涂姓汉子等三人便一人中了一剑,倒地痛苦嚎叫、呻吟。 “放开她!”青衣人随后还剑入鞘,缓缓走到廖老八身前后冷冷的说道。 “我...你...遵...命...”廖老八吓得脸色都白了,放下小玉奴,就准备溜出破庙。 “且慢!”在廖老八将要溜出破庙之时,又觉眼前青影晃动,随后双颊感到一阵剧痛。 青衣人在廖老八脸上刻下了“牙奴”二字。 .................. “姐姐,你好厉害呀!”在青衣人怀里的小玉奴赞道。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姐姐,而不是哥哥?”青衣人闻言大感诧异的问道。 “姐姐身上香,哥哥身上臭。”小玉奴天真的笑道。 “哈哈,你这个小机灵鬼!”青衣人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小玉奴的额头笑道:“你大哥哥身上也臭吗?” 小玉奴可比那人强多了,青衣人心中暗暗好笑道。 “姐姐,你这么有本事,去救大哥哥出来好吗?”小玉奴看着青衣人问道。 “姐姐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青衣人闻言微微摇头道:“况且,此为天劫,天劫者,即灾难、祸患,人身难得,中土难生,假使得生,正法难遇。多入邪宗,多种罪根,多肆巧诈,多恣淫杀,多好群情,多纵贪嗔,多沉地狱,多失人身,如此等缘,众生不悟,不知正道,迷惑者多...” 青衣人见小玉奴听得迷迷糊糊的,于是解释道:“就是你的大哥哥此生该遭此难,是否能够渡劫,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姐姐是没办法救出大哥哥吗?哎,姐姐,求你了,大哥哥太可怜了。”小玉奴求道。 青衣人闻言脸上不禁微微一红,不过戴着面具,小玉奴也看不出来。 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青衣人就算武艺再高强,也无法将周富贵自死牢中救出来的,就算是能够救出来,也逃不过大燕国无穷无尽的追杀的。 “你叫什么名字?”青衣人问向小玉奴道。 “我叫玉奴。”小玉奴答道。 “玉奴,想不想学武艺啊?”青衣人又问道。 “嗯,姐姐,为什么要学武艺啊?”小玉奴反问道。 “学成武艺之后,即可以自保也可以保护他人,也可保护他人,如你的大哥哥,保护他不被人欺负,”青衣人答道。 “好!”小玉奴欢喜的点头道。 世上之人,能轻易糊弄者,莫过于如小玉奴这样的小妮子。 .................. 洛阳西,弘农郡 “大都督,赵军已连败三阵,不知大都督接下来有何打算?”大燕国左贤王慕容勃烈的幕僚唐庆嗣,问向慕容勃烈道。 燕军牛渚大败,西面的赵国趁机挥军袭边,却被慕容勃烈亲自领军连续击败三次,赵军狼狈退至秦州、梁州等地。 “莹莹,你认为又当如何?”慕容勃烈不答,问向一旁的慕容慧莹道 “和!”慕容慧莹言简意赅的答道。 慕容勃烈与唐庆嗣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后相视而笑。 “虎父无犬女,公主果然见识不凡。”唐庆嗣随后赞了一句后说道:“我大燕西有赵,南有夏,北部诸部也是躁动不安,而东海瓯傲国也是蠢蠢欲动啊。” “东海瓯傲国?蕞尔小国也敢寇边?”慕容勃烈闻言怒道。 东海瓯傲国是一群海寇建立的国度,以海为生,经常袭掠燕沿海诸郡。 大燕国骑兵强大,可舟师却是极为弱小,几乎没有像样点的舟师,因此拿一掠便走的东海群盗毫无办法。 “大都督,京师急递。” 正在此时,一名传信官急匆匆的奔进了大帐,将一封来自幽州的信件递给了慕容勃烈。 “啪!”慕容勃烈看完书信之后,不禁气不打一出来,将信件拍在桌上,看了一眼慕容慧莹后怒道:“小子大胆,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何事啊?”唐庆嗣闻言诧异的拿起书信,细细的看了一遍后喃喃自语道:“周富贵,周裨将,杀了两百余人...” 慕容慧莹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脸色苍白的抢过了书信。 “哎,世袭,你看此事...?”良久之后,慕容勃烈问向唐庆嗣道。 “大都督...”唐庆嗣闻言沉吟道:“周富贵此举,可是害苦了大都督了,此时大都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谓是进退两难,且此事还牵扯到谋逆,不如当做不知道,置身事外,方为上上之策也!” “嗯,世袭之谋,为老谋深算也!”慕容勃烈点头道。 wap. /105/105410/27367194.html 第一百零二章 毗金城 “大都督,公主她...” 此日慕容勃烈正与唐庆嗣于帐中议事之时,一名手下前来禀报道。 “她怎样了?”慕容勃烈沉下脸问道。 “公主她带人返回京城了。”手下答道。 “她安敢如此?”慕容勃烈闻言大怒,随后对唐庆嗣苦笑道:“世袭,想置身事外,又谈何容易啊?” “大都督说的是。”唐庆嗣忍住笑后说道:“树欲静,风却不止。” “炽儿...”慕容勃烈点点头唤长子慕容炽道。 “父王...?”慕容炽应道。 “你回...”慕容勃烈想了想后说道:“还是我亲自回趟京城吧,炽儿,你暂领大军驻守洛阳、弘农等地,以防赵军再次寇边。琊儿,你随为父回趟京城。” “尊父王之命!”慕容炽、慕容琊一起应道。 慕容琊为慕容勃的二子,也就是慕容慧莹的二哥。 “世袭,你觉得如此安排怎样?”慕容勃烈随后问向唐庆嗣道。 “赵军已成惊弓之鸟,只要大军严阵以待,料他们也不敢妄动,大都督安排甚妥。”唐庆嗣答道:“大都督也有必要会京城一趟。” .................. “哎哟,公主您不能往里闯啊。”幽州廷尉狱前,燕廷尉宇文敬政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拼命拦着带着数百虎烈营勇士的慕容慧莹。 燕紫月公主慕容慧莹,听闻周富贵出事,顿时花容失色,带着数百虎烈营勇士就赶回了燕京师幽州,并来到廷尉狱,不由分说的就往里闯,顿时惊动廷尉狱上下,一边拦着慕容慧莹,一边飞报宇文敬政,宇文敬政赶到之后,当然不敢让慕容慧莹进去,一边好言相劝,一边命手下兵丁拦住了虎烈营之人。 现在的周富贵可是朝廷钦命重犯,慕容慧莹就这么带人闯进去提人,出了事,不但宇文敬政的官算是但到头了,还会受到此事牵连的,不但会被罢官免职,还会被黜为奴籍,去矿山挖矿或军营编管。 “宇文敬政,你敢拦我?”慕容慧莹柳眉倒竖,问向崔天仇道。 慕容慧莹也是豁出去了,不顾女儿家的颜面,不顾此举的严重后果,不顾一切的想将周富贵抢出死牢再说。 周富贵犯下了死罪,是无法得到赦免的死罪,已经没有了任何转圜余地了,至少慕容慧莹是这么认为的。 数百火烈营的勇士皆挎刀立在慕容慧莹的身后,冷冷的看着宇文敬政等人,只等慕容慧莹一声令下,便杀进去抢人。 火烈营是跟随慕容勃烈起兵的老营,只听命于慕容勃烈,慕容勃烈将火烈营交给了慕容慧莹,因此只要慕容慧莹只要下令,火烈营绝不敢违令,无论是何事。 “下官不敢...”宇文敬政也是豁出去了,于是说道:“不过公主要入此地,需有钦命方可,否则就从下官身上踏过去吧。” 慕容慧莹闻言柳眉倒竖,缓缓的抬起了手,手下一众火烈营勇士“沧浪”一声,拔出了腰刀。一众廷尉狱院子、兵丁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皆战战兢兢的。 真的发生火并,他们这些人可不是身经百战的火烈营的对手。 “住手!”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簇人马赶到,为首的正是大燕国左贤王慕容勃烈,慕容勃烈大喊道。 “父王,你怎么来了?”慕容慧莹见状,是又急又怕的问道。 “我若不来,天都要被你捅破了。”慕容勃烈气得胡须飘动,瞪着慕容慧莹奴道:“莹莹,你安敢如此大胆?” 慕容勃烈当然知道慕容慧莹火急火燎的跑回幽州,是为了周富贵,可万没料到她居然为了周富贵,竟敢带兵强闯大牢,若慕容慧莹真的带兵闯进大牢,那么就与造反无异了,慕容勃烈又怎不又急又怒的? “爹爹...我...”慕容慧莹珠泪欲滴的。 “不必再说了。”慕容勃烈冷哼一声后说道:“琊儿,自今日始,火烈营就由你统领。” 慕容勃烈可不敢再由慕容慧莹统领火烈营了。 “父王,小妹她...”慕容琊见慕容勃烈又要发怒,于是慌忙应道:“孩儿遵命便是。” “爹爹,二哥...”慕容慧莹伤心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慕容琊与其兄慕容炽一样,对这个嫡亲小妹是异常宠溺,见状就将抱歉的目光投向了慕容慧莹。 慕容琊心中还异常好奇,这个汉人周富贵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能让一向稳重多谋的小妹今日竟如此不管不顾的? 慕容琊当然知道周富贵闯下的名头,但却从未见过面。 慕容勃烈却不理慕容慧莹,冷冷的下令道:“带她回府,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府门半步。” “哎,小妹,走吧。”慕容琊闻言走到慕容慧莹身边,将她扶上了马,打算回府。 “恭送王爷!”危急得到了化解,崔天仇心中欢喜,于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宇文廷尉!”慕容勃烈回马看着崔天仇冷冷的说道:“就算是死囚,也是允人探监吧?” 宇文敬政闻言顿时呆住了,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死囚,况且周富贵目前也未被审决,确实是允许探监的,可慕容慧莹与周富贵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最多算是关系暧昧或可称为奸夫淫妇...宇文敬政心中暗道,这探监又算怎么回事? 况且慕容慧莹是带着数百剽悍大汉前来“探监”的,而世上有这么探监的吗? 宇文敬政不知慕容勃烈为何意。 .................. 庭柏阴阴昼掩门,乌知有赦闹黄昏。汉宫自种三生福,楚客还招九死魂。纵有锄犁及田亩,已无面目见丘园,只应圣主如尧舜,犹许先生作正言。 又有诗云,一著南冠二载余,安危不必问何如。精金百链钢还锐,劲竹三冬节不枯。对月欲同鹃带血,临风会有雁传书。瓦杯冷落孤灯里,几度吞声只自吁。 廷尉狱,顾名思义,为燕之监狱名,属廷尉,廷尉狱为羁押重犯之牢狱。 自燕立国以来,围绕燕皇位争夺是较为频繁的,其中觊觎皇位者也是大有人在,不过这些人均告失败,失败者大都被残酷处死,但也有一小部分人活了下来,被终身羁于廷尉狱中,其中有男也有女,有老也有少。 而围绕在廷尉狱周围的宫城,又被称之“毗金城”。毗金城名字较为响亮,乍一听之,还以为是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其实是一座人间地狱。 毗金城,毗金城,阎王闻之皱眉头,小鬼入了休轮回! 毗金城为关押重犯的牢狱,防守异常严密,而燕帝慕容熙下旨,将周富贵由州衙大狱转到了毗金城的廷尉狱,周富贵并非是反贼,却将他羁入了毗金城,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荣幸”... 同时这也是慕容慧莹听闻周富贵被羁入毗金城的廷尉狱,从而不顾一切的原因之一。 毗金城之中的廷尉狱为一座有着数层地下囚室的两层楼高的楼房,楼房大门及周围是成片的柏树。四季常青的柏树,参天而立,枝如铁,干如钢,枝叶郁郁葱葱,阳光照耀着嫩绿的柏树叶子,珠光翠色,煞是好看 可谁能想到如此风景秀丽的柏树之中,便是阴森恐怖的廷尉狱? 一阵阴风刮来,柏树的树叶便发出一阵扑簌簌的声音,煞是令人心惊胆战的。 庭柏阴阴昼掩门,乌知有赦闹黄昏。 楼房周围的岩石被涂成了白色,树干也是如此。这是害怕被囚禁的人从监牢里逃跑,岩石、树木漆成白色,即使是暗夜里也无处躲藏 “开饭咯...”此时廷尉狱一间囚室之前,一名院子将两碗令人作呕、猫狗都不会吃的杂粮饭,分别放在了两间囚室铁栅栏之前。 院子还用手中铁棍敲了敲铁栅栏,以提醒里面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囚犯... 每间囚室只有一个透气的小小的窗户,窗户之上有拇指粗细的铁条。 囚室暗无天日、昏暗潮湿,就像是地狱一般让人压抑。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一声惨叫或哀嚎。此刻天色夜黑,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了囚室之内,原本温润的月光在这里却变成了惨白而冰冷的幽光。 每间约莫有一丈见方,墙壁都是用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地下也是大石铺成,门窗的柱子都是手臂粗细的生铁条,墙角落里放着一只粪桶,老远就能闻到那粪桶所散发出来的臭气和霉气。 “富贵老弟,吃饭了...”片刻后,一名披头散发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不知多大年龄的囚犯走到铁栅栏之前,蹲在地上,一手捞起一碗杂粮饭,随便侧头对关在另外一间囚室的周富贵说道:“安身之本,必资于食。不吃饭怎么能行呢?不吃饭,脑袋掉了,也是个饿死鬼不是?你想饿死鬼投胎吗?杂粮饭是难以下咽,但也是饭不是?虽是杂粮饭,但也是牢里的火头用心烹饪的不是?想当年...” “好了,好了,我吃便是!”周富贵几乎是自黑暗中爬了出来,向着这名汉子翻了个白眼后,有气无力的说道。 wap. /105/105410/27367195.html 第一百零三章 难于上青天 燕毗金城廷尉狱之中,周富贵同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脸色惨白,身体消瘦了不少,身上的囚服许久都未换洗过了,发出一阵恶臭。 入狱前,周富贵基本上还算是丰神俊朗的,可在毗金城之中的这段日子,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折磨得面色枯黄、消瘦萎靡。 其实在毗金城廷尉狱之中,官差并未对周富贵用刑,原因就是周富贵迄今为止,仍是没有定罪,不但没有定罪,连一次堂都未过,没人审讯周富贵。周富贵自被羁入毗金城廷尉狱之后,整个大燕朝廷就似乎是将周富贵遗忘了... 不过虽未用刑,但数月暗无天日的日子,却是令周富贵是异常难熬,原因是不言而喻的,首先囚牢之中环境是是昏暗、潮湿、阴森、恐怖,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霉味与腐臭。 其次就是睡觉,阴冷、潮湿的环境如何令人安睡?不过睡觉也还罢了,周富贵毕竟正值壮年,随便在哪里蜷缩成一团,就能对付一夜,还是勉强能够捱得过去的,可饭食却令周富贵痛苦异常,几乎都快坚持不住了。 狱中的饭食难以下咽,这也还罢了,吃下去以后,要么就是拉不出来,肚子里像灌了铅一般,要么就是一泻千里,如高山流水一般... 许久的牢狱生活,将周富贵折磨得够呛。 其实饭食、睡觉令周富贵痛苦异常,周富贵只想早早的被燕朝廷审决,早早的再次走上黄泉之路,可目前的情况却是周富贵求生不能,求死也不得。 除此之外而牢狱之中最令人感到痛苦折磨的便是寂寞、冷寂,几乎就无人与你说话,无人搭理你,身边也无任何书籍或其他消磨时间的东西,以打法漫漫无期的牢狱生活。不过这种情况最近得到了改观,不知是怎么回事,前几日有一名囚犯被迁到周富贵的隔壁牢房,使得周富贵终于有人说话了。 军营艰苦,但与目前所处环境相比,却如天堂一般。 其实毗金城最令人恐惧之处,简直是闻风丧胆的,乃是毗金城的水牢。水牢者,即有水注入的牢房,囚犯于水牢之中无法坐下休息,更无法睡觉,水中还有各种污秽之物与虫豸,不出几日,囚犯皮肤便会溃烂恶臭,一直烂到内脏,疼痛难忍直至死去。 若是周富贵被投入水牢,即便周富贵身强力壮,也坚持不了几日的,即便周富贵是个沙场悍将,也会被折磨得人非人,鬼非鬼的。 “我说周将军啊,你为何还不就食?”蓬头垢面的,周富贵的“狱友”,一边咬着如石头般,冰冷坚硬的杂粮饭,一边对周富贵说道:“人生三乐事,吃饭、睡觉、喝酒,这吃饭可是头等紧要之事啊,可马虎不得。哦,对了,人生乐事,还有女人,我说周将军啊,你可经枕席之乐邪?” 狱友说罢,还砸了砸嘴,露出了一口焦黄的,参差不齐的牙齿,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 有人与周富贵说话了,可这人却是个话痨,不过此时此刻的周富贵听他说话,如奉纶音, “嘎嘣!” “哎哟!好痛!” 狱友说着说着,便咬上了一个硬物,差点崩掉他不多的牙齿,不禁大声呼痛。 “哈哈...”周富贵见状不禁笑出了声,倚在牢房墙壁上,将饭碗捧在怀里笑道:“兄台,小心点罢,饿死鬼也比无牙鬼要好上许多。兄台,你问周某是否经枕席之乐,哎,实不相瞒,直到今日为止,周某尚不知女人香也!” 不知是怎么回事,狱友知道周富贵的姓名,甚至知道了他的经历,可周富贵对此人却是一无所知。 “咝...”狱友倒抽一口凉气,将一颗小石子从牙缝中拔出来之后笑道:“女人香?嗯,周将军此话说到紧要之处了,女人香啊,香喷喷的,思之回味无穷啊。” “你在狱中多久了?好像你经历过枕席之乐似的...”周富贵斜睨了狱友一眼后问道。 “周将军...”狱友闻言得意的说道:“当年老夫身边的妻妾、侍姬、舞姬、歌姬等等无数,群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 第一百零四章 出乎意料 “当...当...当...” “滋...滋...滋...” 一名毗金城胖大狱卒用铁棍在铁栅栏上又敲又摩擦的,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喂,周将军,小友,乖孙子...”周富贵的啰嗦狱友早已被惊醒,可周富贵却无半点反应,仍是睡得死死的,于是对周富贵一阵乱喊道:“叫你呐,肯定不是叫我...你...死了吗?哎,真乃可惜又可怜哉!如此年少,还未经枕席之乐,就命丧这毗金城,到了阎王那里,好生诉诉苦,说不定阎王会将他女儿嫁给你呢...” “你大爷的,来了,来了,你可真啰嗦,我说哥几个,快点送我上路吧,周某这是造了什么孽,于此地遇到了这鸟人...”周富贵实在受不了狱友的啰嗦,自黑暗中爬了出去,哭笑不得的说道。 “哈哈...”胖大狱卒闻言也不禁笑出了声,挥舞了一下铁棍对周富贵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周裨将,跟我们走吧,有人探监。” 胖大狱卒说罢,就打开了牢门,将周富贵放了出来,数名狱卒上前给周富贵上了镣铐。 “敢问诸位官差,何人探监啊?”周富贵问道。 周富贵在这暗无天日、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毗金城廷尉狱也呆了不少日子了,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探监,难道是娘亲她们?周富贵心中暗道。 周富贵心中清楚,不是娘亲她们不想探监,而是朝廷不允,此次此刻,难道朝廷恩旨允许她们可以探监? 这么些日子了,周富贵怪想她们的。 “休要罗唣了...”胖大狱卒似乎颇为艳羡,又有些嫉妒的呵斥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哎,图里忽大哥...”狱卒们押着周富贵往外走时,另一名狱卒说道:“周裨将为何人啊?乃是我大燕国养由基啊,为一员虎将、悍将,因此不可对他无礼,需以礼相待,是吗?周裨将?” “哦?以礼相待?说得不差,不过再来些酒肉,就更有礼了,是不?诸位官差...”周富贵闻言笑道。 “周裨将...”狱卒们似乎是有些怯意,一名狱卒对周富贵说道:“只要周裨将能在那人面前替我等美言几句,这往后的一切都好说。” 其实进了这毗金城,狱卒、院子们没有给周富贵上刑,没有虐待周富贵,就已经算是善待于他了。至于如狗食般的饭食,囚犯家眷不送钱,难道让他们自己掏腰包不成? 话说毗金城的狱卒、院子们的俸禄是不高的,靠的就是盘剥、截留囚犯家眷送来的钱、粮、肉、酒等物的。 “何人啊?”狱卒们似乎有些害怕,于是更使得周富贵感到异常好奇,又开口问道。 “走吧,周裨将,去了就知道了。”一名狱卒头目说了一句后吩咐手下道:“来人,与周裨将更衣,臭烘烘的,小心熏倒了人家,熏倒了她,我等可吃罪不起啊!” ..................“大胭脂,万福金安,小的们退下了!” 毗金城廷尉狱一个天井之中,数名狱卒弯腰抚胸退了下去,天井就只剩下大燕国皇后慕容晴与一脸错愕的周富贵。 周富贵想到是母亲刘氏,或小青,或大嫂,或小妹,或小侄儿虎头,甚至是小玉奴来探监,当然也想到也许是慕容慧莹,可就是没想到居然是大燕国母仪天下的皇后慕容晴,前来探望自己?或者有其他目的? 天井之中种着几颗树木,树木之下有一张石桌,还有几张石凳,其中一张石凳上铺着锦垫,皇后慕容晴端坐在锦垫之上,一缕阳光自天井上照射下来,照在了慕容晴身上的金黄色交领窄袖长裙之上,是光彩照人,雍容华贵的。 慕容晴身上还穿了一件黑色羊毛呢子长斗篷,窄袖收腰,更突出了她的修肩纤腰,一条镶玉玉带束在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间,斗篷下摆长长的垂了下来,两条裹在深灰色长裤之中的修长美腿隐约可见,一对玉足蹬在双红靴之中,披在脑后的如瀑布般的秀发以及烈焰红唇,配合着那白得耀目的娇嫩肌肤,三种极为纯正的颜色交织出奇特的韵味。 轮廓鲜明的五官在浓厚的妆容下显得更加妩媚,高高竖起的衣领遮住了她修长的脖颈。 柳叶眉,丹凤眼,肌肤胜雪,端庄秀丽,不愧我母仪天下的大燕国皇后,周富贵心中暗赞道。 当时燕宫金帐之中,周富贵是见过慕容晴的,只不过当时一是距离隔得远,二是周富贵是不敢细看的,此时此刻,因周富贵是心感疑惑,因而就盯着慕容晴看了个饱... 秀色可餐,大概说的就是慕容晴吧。 “周将军...周将军?”慕容晴连续唤了周富贵两声。 “啊?哦,哦,罪臣富贵拜见皇后殿下!”周富贵闻言脸上微微一红,慌忙躬身拱手施礼道。 去掉了刑具,周富贵举手抬足弯腰就方便多了。 “周将军...”慕容晴见状微微一笑后说道:“周将军不必多礼,我族可不像汉人,有那么多的礼节。” 周富贵一副猪哥样,盯着自己看,慕容晴不但没有怪罪,还微微有些得意。 对于自己的容貌,慕容晴也是颇为自信的。 周富贵少年将军,在大燕国,相貌也是一等一的,能够使他目不转睛的,慕容晴心中当然是稍有得意的。 “皇后殿下,淑哲娴舒,天颜至此,罪臣礼不敢废!”周富贵接着拱手道。 “呵呵,周将军请坐吧。”慕容晴闻言微笑着说道。 这种人就不该死,死了岂不可惜了哉?此时的周富贵显得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书生气十足,哪里像个驰骋疆场的虎将、悍将?倒像个南朝书生,从而使得慕容晴对周富贵有了不少好感。 大燕国不乏虎将、悍将、勇将,可像周富贵这样的将领就少之又少了,几乎没有。 “多谢皇后殿下。”周富贵闻言又施了一礼,便不再多礼,再多礼就是矫情了,于是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石凳上,看了一眼天井上的阳光。 这还是周富贵自入狱之后,第一次见到阳光,因而感觉异常的刺眼。 “周将军果然一表人才。”慕容晴随后说道。 “大狱旬月,如十八重苦鬼,皇后殿下说笑了。”周富贵闻言苦笑道。 “周将军不必如此...”慕容晴闻言微微一笑道:“周将军不知《孟子?告子下》?”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周富贵又岂不知《孟子?告子下》?于是摇头道:“什么大任不大任的,其实罪臣并无大志,只求在这个世上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以往如此,现在也如此,可目前却是遥不可及也!” “世上之事,变幻莫测,也并非一定如将军所想。”慕容晴轻轻的说道:“该死之人不一定会死,不该死之人反倒会死。” “皇后殿下,你...此为何意啊?”能不死当然最好了,周富贵也是人,是人就有求生欲,慕容晴之言使得周富贵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于是问道。 “周将军怕死吗?”慕容晴反问道。 “罪臣肉体凡胎,又岂不怕死?简直是怕得要死,无论何时...”周富贵老老实实的答道。 “怕死还屠尽段家满门?”慕容晴闻言微微一笑后问道。 “杀兄之仇,不得不报,辱妹之恨,不得不雪。”周富贵答道:“此与是否怕死无干连的。” “复仇雪耻,有很多法子的,周将军为何独独要走上这条路?”慕容晴闻言叹道:“周将军虽为汉人,但如此年少,便名闻天下,今后必得朝廷重用,如此岂不令人扼腕痛惜哉?” “呵呵,皇后殿下啊,罪臣但凡有他路可走,也不会选择这条不归路的。”周富贵闻言苦笑道。 “不归路?那可不一定。”慕容晴闻言微微摇头道:“将军犯下如此重罪,按说当死,且死得苦不堪言,不过周将军,是否判你死,还要看何人想让你死,何人想让你活。” “何人想让我死,何人想让我活啊?”周富贵闻言便仔细的咀嚼着慕容晴的这句话。 想让自己死的人,定是段家或秦家的苦主,而想让自己活的人,应当是慕容勃烈、慕容腾戈、慕容慧莹等人吧?周富贵心中暗道。 “前不久,安息进贡了一个宠物,名曰‘雪爪’,是一个长毛猫。”慕容晴随后缓缓的说道:“雪爪有一张讨人喜爱的面庞,长而华丽的背毛,优雅的举止,大单于无比喜爱,谓之为‘妃’,命人小心喂养,少一根毛发,必受棍责。雪爪可谓是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可是周将军...雪爪再怎么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她也是掌中玩物,生死落在他人的喜怒之间。” “皇后殿下...”周富贵闻言起身拱手道。 慕容晴含笑,居然伸出玉手拍了拍周富贵的腰间。 wap. /105/105410/27367197.html 第一百零五章 多多益善 喂,我说乖孙子,最近为何无人来探监了啊?” 毗金城廷尉狱之中,周富贵狱友大嚼一块肥羊肉,又喝了口美酒后,含着肥羊肉、美酒,含含糊糊的问向周富贵道。 狱友满嘴都是肥羊肉、美酒,一块羊肉自牙缝中漏了出来,居然浑然不知。 自大燕国皇后慕容晴“探监”之后,周富贵牢中情况立即就得到了改善,每日里不但有美酒、美食等,以供周富贵吃喝,就连睡觉也有些干草、破棉絮等御寒了,这与以往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周富贵的气色也在几天之内,好上了许多。 周富贵的狱友当然也跟着沾光了,不过这几日的美酒、美食等稍有减少,于是狱友一边大吃大喝,一边问周富贵,生怕下一顿美酒、美食不见踪影... “美味吃喝都堵不住你的嘴吗?”周富贵没好气的瞪了狱友一眼后道。 几天过去了,周富贵仍是在思索着皇后慕容晴的话,哪里有心情吃喝? 皇后慕容晴的话,周富贵似懂非懂的,实在无法充分领会,并且也许她的话还关系到周富贵的生死,周富贵不得不慎之又慎。 不过无论怎样,自己的事情总算出现了一丝曙光,周富贵心中暗道。 “嘴是拿来说话的,怎么堵得住啊?”狱友闻言笑道:“前两天是何人来探监啊?是那人吗?” 周富贵可没跟这个长舌妇说起皇后慕容晴“探监”之事,而狱卒或院子们也无人敢提及此事。 “不是...”周富贵摇头道。 “哦,那是何人啊?”狱友又问道。 周富贵摇头不答。 “我说乖孙子啊,你不说老夫就不知道了吗?”周富贵不答,狱友却自顾自的说道:“老夫猜测,定是名女子,哎,乖孙子,你说你是不是蠢啊?简直是蠢笨如猪!这送上门来的,你也不趁机...啊?就这么走了,到了阎王爷那里,看你如何交代?” “停,停,打住,打住!”狱友越说越龌龊,越说越不像话,没的辱没了人家,于是周富贵慌忙打断他的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又知道什么?你又怎知定是名女子?” “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狱友舔了舔落在嘴边的肥羊肉与美酒后笑道:“你当老夫的鼻子是摆设吗?回来就带来一股浓郁的香气。” “闻香知女人,你可真是个狗鼻子!”周富贵闻言简直无语了,没好气的说道。 “周裨将安歇否?”正在此时,一名狱卒推门而入,满脸谄笑,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还没睡呢...”周富贵看了狱友一眼后说道:“官差有何事啊?” “哎,这么晚了,还打扰周裨将睡觉,小的实在过意不去啊...”狱卒搓了搓手后说道:“不过周裨将,有人探监。” “啊?又是何人啊?”周富贵闻言顿时目瞪口呆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狱友正愁无人探监,这就又有人前来探望周富贵了,周富贵感到诧异不已,而狱友却是喜笑颜开的。“哎,小的实在不敢说,周裨将这就移尊随小的去吧。”狱卒答道。 “哦...”周富贵闻言点头起身,伸出了双手。 “周裨将,你这是做什么?”狱卒问道。 “镣铐啊,还能干什么?”周富贵反问道。 “周裨将,你这是埋汰我张老五吗?”名为张老五的狱卒闻言气鼓鼓的说道:“周裨将为何人?乃是我大燕国豪杰之士也!岂能为逃狱之事乎?周裨将,这就请吧。” 逃狱你也休想逃不出去,张老五心中暗道。 周富贵箭法了得,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可一来此时的周富贵手无寸铁,二来毗金城戒备森严,可谓是固若金汤,不要说周富贵逃狱了,就说外面来上个万余人马,也不一定能够攻的进来。 毗金城狱中给罪囚上镣铐等刑具,其目的一者无非是为了震慑囚犯,二者就是以防万一。 而此时的周富贵颇受上青睐,特别是...其二就是周富贵这段日子,也是老老实实的,并无任何逃狱的迹象,因此就没必要给他上刑具了。 “哦,如此就多谢诸位官差了。”周富贵闻言就昂首走出了牢房,而张老五等狱卒却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就如仆从伺候一名老爷般的... “周裨将近日可吃好、喝好、睡好?” “还行吧,多谢诸位官差照应了。” “好说,好说,周裨将今后有何要求,尽管提便是。” “张老五,瞎说什么啊?什么今后?周裨将转眼便会脱困呢。” “正是,正是,周裨将为潜龙也,潜龙困于井底,脱困便能一飞冲天啊!” “是咯,是咯,周裨将今后多多提携小的们啊。” “......” 周富贵走出牢房时,回头看了狱友一眼。 “快去吧,多多益善!”狱友挥手道。 在狱友的眼中,直将周富贵看成了一只肥羊或一大桶的美酒... .................. “是你?” 此次前来探监的果然又是名女子,为大燕国长公主,景莲公主慕容潇潇,周富贵见状颇为吃惊,又有些失望的问道。 此前周富贵猜测的是,应该是慕容慧莹前来探监,可万没料到居然是慕容潇潇。 “是我...”慕容潇潇笑嘻嘻的围着周富贵转了一圈后笑道:“周将军气色不错嘛,怎么?见到本宫很失望是吗?周将军想见的是紫月吧?” “公主殿下说哪里话?”在景莲公主慕容潇潇这个小妮子面前,周富贵也不客气了,直接坐下后问道:“紫月她怎样了?” “你想问她为何不来吧?”慕容潇潇坐在周富贵身旁说道:“她被她爹爹关起来了,出不了门了。” “关起来了?”周富贵闻言吃惊的问道:“为何如此啊?” “你说呐?”慕容潇潇白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人家为了你,可什么都不顾了,可你倒好,躲在这里享福。” “享福?哎哟,我的大公主啊!”周富贵抖了抖身上的粗布长衫后苦笑道:“这是享福吗?天下有如此这般的享福吗?” “那是你活该!”慕容潇潇说罢,好奇的用玉指在周富贵身上戳了戳后问道:“他们说你是杀人魔头,是这样的吗?” 慕容潇潇与周富贵交往之后,只觉得他就是个邻家大哥哥,很暖、很亲切,可他居然手刃了两百余人,不禁令慕容潇潇感到又好奇又不太相信,等等等等,独独不感到害怕。 “公主殿下是来看周某的笑话吗?”周富贵不悦道。 “不是啊...”慕容潇潇闻言睁大美目看着周富贵说道:“我怎么会来看你笑话啊?我是来看看能不能救你出狱。” “你...?”对于这个天真单纯的小妮子,周富贵忽然感到有些歉意,于是坐下来后叹道:“你不行的。” 你老爹可以,可你老爹会听你的话吗?周富贵心中暗道。 对于如此大事,作为一国之君的慕容熙岂会听从一名少女的意气用事吗?答案是否定的,即便是他的亲生女儿。 换成是周富贵,也是不可能的。 “周富贵,你为何总是瞧不上我啊?”慕容潇潇闻言终于恼怒的推了周富贵一把道。 “公主这是说哪里话?公主殿下为君,周某为臣,臣下岂敢瞧不上君上啊?”周富贵闻言摇头道。 正如周富贵所言,两人之间相差,可谓是十万八千里,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因此两人之间说话总是像隔着什么似的。 “他们不愿意跟我说话,你也不愿意?他们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吗?”慕容潇潇说着说着,眼睛一红,居然低声哭了起来。 “哎,公主殿下...”慕容潇潇伤心不已,顿使周富贵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撇了一眼正在偷窥的狱卒们后,低声说道。 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将她怎样了,周富贵心中暗道。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潇潇。”慕容潇潇红着眼睛,抬头看着周富贵说道。 “哦,好,潇潇啊,你说我都这样了,还敢欺负谁啊?”周富贵低声劝道:“周某为将死之人,今后就算是想与你说话,也是不可能的啊。”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大不了我去求父皇,这么些年了,潇潇未求过父皇什么事呢。”慕容潇潇看着周富贵说道:“不过...哎,潇潇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慕容潇潇天真、单纯,但并非就是痴呆之人,也是知道军国大事岂是一名小女子所能够左右的。 “潇潇...”周富贵闻言顿时有些感动的说道:“你真若想帮我,不如...?” “不如怎样?”慕容潇潇问道。 “附耳过来...”于是周富贵在慕容潇潇耳旁嘀嘀咕咕的,如此不禁令一众偷窥的狱卒咂舌不已。 与皇后说不清楚,与她女儿也是勾勾搭搭的?这周富贵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一众狱卒心中暗道。 慕容晴可是慕容潇潇的母后。 wap. /105/105410/27367198.html 第一百零六章 万灵山 左贤王府邸位于幽州西北角,距离皇城仅三里地上下,御道右侧为皇城,左侧就是左贤王等达官显贵的府邸。 王府门前立着两盏两米多高琉璃灯笼,装饰华丽的门楼高耸,朱漆大门之上,悬挂着黑丝楠木匾额,上书「关宁王府」四个鎏金大字。 王府门前还有一对张牙舞爪、威风凛凛的石狮,左雄右雌,一对狻猊,镇守着左贤王府。 王府守卫森严,外人很难靠近,不过王府之内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吱呀」一声,王府左侧小门打开,两个人影溜出了王府,一众王府卫士只做没看见,原因就是这两人,一个是王府三公子慕容瑞,一个是紫月公主慕容慧莹。 「紫月,你早去早回啊,父王若是察觉,你三哥我可就不好交代了啊。」两人都溜出了王府,慕容瑞兀自不舍,仅仅揪着慕容慧莹叮嘱道。 「噗嗤...」慕容慧莹轻笑一声后低声说道:「多谢三哥了,你就放心吧,耽搁不了多久的。」 「我不放心...」慕容瑞揪着慕容慧莹的衣袖接着说道:「这天都快黑了,你有何要事啊?紫月,你还没说你要去哪里啊?难道是去毗金城吗?哎,你为何仍是对那人念念不忘的?今日三哥就不该帮你,不过那金镶玉玄武...应该是一对吧?嘿嘿...有了一对,也不是不可商量的嘛。」 左贤王慕容勃烈第三子,慕容慧莹的三哥慕容瑞,与他的大哥、二哥完全不同,不喜兵事,只喜古玩字画、金石之物等,慕容勃烈训斥了他不知多少次了,直斥他为纨绔之徒,可慕容瑞只当作是耳旁风,一吹便散,久而久之,慕容勃烈也就由他去了,懒得再管他了。 慕容慧莹被慕容勃烈禁足在家,便以一个精致的金镶玉的玄武神龟诱惑,在慕容瑞的协助之下,逃出了王府。 「财迷!」慕容慧莹白了慕容瑞一眼,又取出一个精致的金镶玉玄武神龟,递给慕容瑞后说道:「呐,给你,配成一对了,这下该满意了吧?」 这对金镶玉玄武神龟为古物,黄金制成,其上镶满了美玉、宝石,精致又名贵,慕容瑞拿在手中,一边细细的把玩,一边欢喜的说道:「多谢小妹了,不过你还是该说去哪里吧?毗金城吗?」 「毗金城?我才不去呢,就让他死在里面算了...」慕容慧莹恨恨的说道。 慕容瑞闻言顿时大感放心,只要不去毗金城,其他地方就任她去了。 这段日子,她被禁足在家,也是憋坏了,慕容瑞心中暗道。 慕容慧莹点点头,翻身上马,纵马而去。 .................. 「紫月姐姐,你来了?」幽州城一处街角,等候多时的慕容潇潇见到慕容慧莹过来后,欢喜的说道。 「你也要去?」慕容慧莹撇了慕容潇潇一眼后问道。 「我难道就不能去吗?」慕容潇潇闻言急道:「消息可是我告诉你的,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哼,走吧。」慕容慧莹于马上说道。慕容潇潇闻言方才欢喜的应了一声后,也骑上马,与慕容慧莹并骑向皇城后山赶去。 真不知道她为何去毗金城去看他,慕容慧莹斜睨了慕容潇潇一眼后心中暗道,他还好吗?他在狱中过得怎样?肯定是受尽了折磨。 哼,活该他受罪,如此冲动,如此不计后果,如此残暴凶狠,真是活该,骑在马上的慕容慧莹心中又气又恨道,可他?哎,为何如此心急?为何不等着自己回来,自己回来总会找到办法的,偏偏要在自己不在幽州的时候,做下如此大案,这下好了,杀了两百余人,基本上是必死无疑了。 就算周富贵为十恶不赦之恶徒,慕容慧莹也是想救他的,可如何救他,慕容慧莹却是无计可施,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慕容慧莹是愁肠百转。 .................. 「呼...呼...」 「啊?」 皇城之后有山,名曰「万灵山」。 万灵山是大燕国国师,也就是萨满大祭师或称为大巫师所居住的地方,其宫殿就在万灵山的山顶上。 慕容慧莹与慕容潇潇过了山门之后,就徒步向山顶大巫师的宫殿走去。 骑马上山是对大巫师的不敬,因此慕容慧莹与慕容潇潇就徒步上山。 要知道萨满大巫师是大燕国的国师,他说出来的话在大燕国是颇有份量的,甚至可以左右朝政。 慕容慧莹与慕容潇潇徒步上山,刚开始还是正常的,正常的山路,正常的树林等等,可她们走到半山腰时,周遭的情形就发生了改变。 周遭的一切变得扭曲,就连空气也变得扭曲,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使得空间扭曲,就如海市蜃楼一般,树木摇动,似乎是在起舞,还发出各种怪异的声响。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花粉味道。 慕容慧莹与慕容潇潇顿时感到心惊胆颤的,不过两个小妮子仍是手牵着手,向上山走去,走着走着,忽然一紫一绿两团鬼火,自树林中钻出,一左一右的扑向两人,两女顿时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并搂抱在了一起。 「噗!」的一声,一紫一绿两团鬼火飞到了慕容慧莹与慕容潇潇面前,却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只是映射得慕容慧莹脸色发紫,而慕容潇潇却脸色发绿... 「紫月姐姐,你怎么像个鬼啊?」慕容潇潇看着慕容慧莹颤声问道。 「你更像鬼啊!」慕容慧莹也被吓得不轻。 「紫月姐姐,还继续上山吗?」慕容潇潇颇有些打退堂鼓了,于是颤声问道。 「你要想回去就自己走吧,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国师。」慕容慧莹咬牙道。 「噗嗤!」慕容潇潇闻言不禁笑道:「你对他...可真是...」 「我对他怎么了?我只不过是看在他是爹爹麾下一名立过功的将领而已。」慕容慧莹急忙掩饰道。 「哎,紫月姐姐,你也不必过多解释了,好就好嘛,你和周富贵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呢。」慕容潇潇笑道。 「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双?你懂什么?再敢胡说,看我不将你...哼!」慕容慧莹闻言哼道。 算了,这小丫头是在深宫之中孤寂无聊透了,出来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并非是对周富贵有什么意思,慕容慧莹心中暗道。 「你将我怎样?」慕容潇潇笑问道。 「我挠死你。」慕容慧莹说罢,伸手就去挠慕容慧莹的痒痒。 「紫月姐姐饶命啊!」慕容潇潇痒得连连求饶道。 两女嬉闹了一阵,稍减惊恐之心,于是便又手牵着手,战战兢兢的向山上走去。 「桀...桀...桀...桀...」 两女越往山上去,情形就越吓人,阴风恻恻,鬼影幢幢,鬼哭狼嚎之声若隐若现。 「啊!」 这下慕容潇潇被吓得真的想回去了,可却被慕容慧莹拖着往山上跑。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快到山顶之时,却是情况却是大变,呈现在慕容潇潇眼前的是蓝天白云,蓝天白云之下是一片青绿色的大草原,草原上一顶帐篷之前,一名衣饰华丽的贵妇一边唱着歌,一边微笑着看着慕容潇潇。 「额吉...」慕容潇潇见状,愣了片刻后,便哭着扑了上去。 「富贵,你出狱了?富贵你...呜呜呜...」 而呈现在慕容慧莹眼前的就是一处清泉,清泉之侧,一身威武铁甲的周富贵,按刀而立,正神采奕奕的看着慕容慧莹,也是笑而不语。 慕容慧莹也是哭出了声。 「两个小丫头,到此地作甚?」 正在此时,两女耳边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一名身材矮小,穿着大祭司袍服的白须老者,自怀中掏出一瓶药剂,给陷入迷幻的慕容慧莹与慕容潇潇一人喂了口药剂后问道。 「国师...」慕容慧莹与慕容潇潇清醒后,见到老者之后,一起惊呼道。 白须老者别看身材不高,个头比慕容慧莹要矮上大半个头,可他的身份却是大燕国极为尊贵的,大燕国萨满大祭司。 「哼,两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擅闯万灵山?到底为何事而来啊?」大祭司佝偻着背,看着二女问道。 「我...我...我...」来之前,慕容慧莹早就想好了说词,可事到临头,却是支支吾吾的,半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来。 「随我进来吧。」大祭司看了慕容慧莹一眼后说道。 于是慕容慧莹与慕容潇潇跟随着大祭司走进了山顶殿内。 山顶所谓的大祭司宫殿,其实就是间大木屋,大木屋雕梁画栋的,倒也精致美观。 大木屋之中,挂满了各种野兽的兽骨,另有枪卜、骨卜、筷卜等等,还有许多琉璃器皿,「咕噜噜」的不断冒着热气。 「景莲公主、紫月公主,前来是想我替你们占上一卜吗?」木屋之中,大祭司看着慕容慧莹、慕容潇潇问道。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六章万灵山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199.html 第一百零七章 青云直上 救人?」 万灵山山顶大木屋之中,大祭司听慕容慧莹说明来意之后,又转头问向慕容潇潇道:「你也是吗?」 慕容潇潇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与紫月公主是同一人吗?」大祭司又问向慕容潇潇道。 慕容潇潇又是点了点头。 大祭司顿感有些疑惑不解。 一个是大燕国长公主,一个是大燕国左贤王之嫡女,那么是什么人还需大祭司亲自出马相救? 「是何人啊?」于是大祭司问道。 「杀了两百多人之人。」慕容潇潇答道。 「什么?」大祭司闻言大吃一惊,看着二女问道。 「他也是被逼无奈...」慕容慧莹瞪了慕容潇潇一眼后对大祭司说道:「他姓周名富贵,为燕云汉人,从戎之后,屡立战功,被朝廷擢为裨将军,为我大燕国一员虎将、勇将。可他亲哥哥被人害死,亲妹妹被人玷污,于是暴怒之下,便杀了仇人满门。」 「嗯,为何等仇人?」大祭司闻言不置可否的问道。 「段部段目满门,还有...还有段目父子的走狗秦家满门,共计二百余人。」慕容慧莹答道。 「哦,段部之人,紫月啊,此人不能救。」慕容慧莹娓娓诉说,声音也是极为感人动听,可大祭司却不为所动,摇头说道。 「国师...」慕容慧莹情急之下,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珠泪欲滴的。 「功高、勇悍等,不能成为杀人的理由。」大祭司说道:「我大燕勇悍、功高之将多矣,若个个均如他一般,大燕国法何在?」 大燕国立国已经有不少日子了,国之法度也有了,可不但做不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上命还经常凌驾于法度之上。 「国师,紫月求你了。」慕容慧莹眼泪终于流下来了,苦求道。 「你呐?又以何道理救他?」大祭司仍是不为所动,不理慕容慧莹,转头问向慕容潇潇道。 「国师,周裨将他太可怜了。」慕容潇潇说道。 「呵呵,可怜?」大祭司闻言冷笑道:「他杀的两百余人,难道不可怜吗?难道他们个个皆为十恶不赦之徒吗?」 慕容潇潇无言以对。 「国师...」慕容慧莹与慕容潇潇一起求道。 「你们走吧...」大祭司仍是不为所动,站起身来对二女说道:「你们两人再苦求也没用。你们占卜吗?不占卜就下山吧,休再打扰本祭师了。」 「加上本宫呐?」正在此时,一人走进木屋中后问道。 「大胭脂,你何故至此?」大祭司见状问道。 来人为大燕国皇后慕容晴。 「萨莫,此人不能死。」慕容晴看了慕容慧莹与慕容潇潇一眼后淡淡的说道。 「哦,就请取其血来吧。」大祭司也是淡淡的说道。 其实加上皇后慕容晴,若是大祭司不愿意,也是可以严词拒绝的,只不过皇后慕容晴也来求情,从而使得大祭司对周富贵感到极为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于是打算先给他占上一卜再说。 于是狱中的周富贵被割了一刀,取了一些血,从而令他感到莫名其妙的... .................. 「景莲公主、紫月公主,老夫左右无事,替你们占上一卜吧。」 皇后慕容晴走后,大祭司又对慕容慧莹与慕容潇潇说道。 大祭司已经是第三次提出占卜了,于是两女便答应了此时。 于是大祭司走出屋外,将祖神像挂于树梢,东、西两侧分别挂日、月和大雁、布谷鸟等木制模型各一个,树间皮绳上悬挂驯鹿或犴等兽头、喉、舌、心、肺、肾脏以及四肢和尾巴,兽头朝向祖神,穿戴神衣、面具等。 大祭司一阵忙碌之中,忽然取出一瓶绿色药剂对慕容潇潇说道:「景莲公主,这瓶药剂可保你不死。」 慕容潇潇闻言顿时大感疑惑不解,不过还是接过药剂,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 .................. 时间回到周富贵屠灭段目满门之前,夏京师建康。 「圣朝与胡虏征战十余载,南北之民,肝脑涂地,南北之民,民不聊生,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夏朝廷新进殿中监洪无忌于朝堂之上看着众臣说道:「燕胡无力再战,我圣朝也同样如此,微臣无忌伏乞与燕议和,修政养民,如此陛下幸哉,江山社稷幸哉,天下万民幸哉!」 年仅二十余岁的夏帝杨亮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夏帝杨亮也是厌倦了无休无止的战争,也是厌倦了东躲西藏的逃亡的日子,对于这种日子,也是异常的恐惧。 自洛阳一路向南逃亡,其中的艰辛、苦楚、恐惧等等,至今杨亮仍是心有余悸,特别是燕数十万大军南下,使得杨亮寝食难安。 除此之外,夏帝杨亮担心自己的皇位不稳。 新帝初立,又逢燕、夏大战,诸将手握重兵在外,而内有贼盗作乱,因此对夏帝杨亮的皇位造成了严重的危险。 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因此洪无忌此言正合杨亮之意,先稳固自己的皇位,再考虑北伐收复失地,至于迎回先帝等,不过是喊的口号而已。 真将杨亮的老爹迎回了家,那么大夏国皇帝之位,又该属于何人? 「洪无忌,你一介小臣,竟敢妄议军国大事?」辅国大将军张虎臣闻言大怒,出班指着洪无忌怒斥道。 「张都督...」洪无忌悻悻不敢接话,太仆丞洪明源出班说道:「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为我圣朝祖训,张都督又何故不让人说话?」 「你...」洪明源搬出祖训袒护洪无忌,使得张虎臣无言以对,于是只好对夏帝杨亮说道:「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也;陛下之位,祖宗之位也,奈何以祖宗之天下,为燕胡之天下?祖宗之位,为犬胡藩臣之位?洪无忌之流一味屈膝事胡,则祖宗社稷之灵,尽污胡虏也!臣请立斩洪无忌之首,激励将士,备兵戈,北伐克复祖宗之江山社稷,臣犬马之齿,已年近七十,愿马革裹尸还!」 「张公...」洪无忌闻言顿时吓了一跳,慌忙开口反驳道:「无忌全家皆死于燕胡之手,难道张公欲替燕胡斩草除根乎?一味屈膝燕胡?一派胡言!」 「陛下!」洪无忌转身奏道:「暂为燕胡和,乃为内销贼盗,修军政,变士风,裕邦财,宽民力,改弊法,省冗官,讲号令以感人心,信赏罚以鼓士气,择臣以任方面。静候燕胡之变,即可择一良将,西出襄樊,东出广陵,东西并进,则天下大定也!」 「善!」杨亮闻言点头道:「卿之言,深合朕意!与燕胡讲和,非惮之也!朕念祖宗有天下八十余年,爱养生灵,惟恐伤之,乃息干戈,为天下万民免兵戈之苦...」 无论是哪个朝代,在天下大变之时,总有主战与主和的,也有骑墙派。有主战大臣与主和大臣,当然就会有主战与主和之争,其中不仅限于主战与主和之争,还有权利之争等等。 主战者,当然是建议朝廷挥师北进,克复故土,而主和者会寻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至于夏朝廷到底是继续挥军与燕作战,还是暂息兵戈,主要还是要看皇帝的意思或者愿望。 因而此时夏主和派占了上风。 .................. 「无忌,慢行!」下朝之后,太傅杨义庭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叫住了洪无忌。 「太傅,何事啊?」洪无忌见状躬身拱手问道。 「无甚大事,只是恭喜无忌你了,不如今日随老夫回家,畅饮一番如何?」杨义庭微笑着说道。 杨义庭以往小看洪无忌了,以往将洪无忌当作账房先生,当作家奴驱使,现在洪无忌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的,因此杨义庭颇有了些与其改善关系之意。 今日朝议过后,夏帝杨亮便敕封洪无忌为夏通议使,专事与燕议和之事。 虽通议使为夏的临时设置的官职,议和事罢,便会撤销的,但其此时的权利却是大得没边,军、政、民事均可插手,同时洪无忌的通议使,为夏帝杨亮御赐,这就表明了洪无忌已得圣宠,那么他的前程还能差了?定会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伯父大人命下官下朝后回府,因而多谢太傅好意了,改日就由无忌做东,宴请太傅。」洪无忌闻言略犹豫后婉言拒绝道。 在杨府为奴,就算是洪无忌心有怨言,但以他的城府,断不会当面驳杨义庭的面子的。 洪无忌拒绝杨义庭的好意,主要原因是杨义庭为主战之臣,而在此关键时刻,洪无忌可不能站错了地方,虽然杨义庭的主战是与张虎臣不同的。 张虎臣为夏老将,一心主战,确实是忠心耿耿的,为克复大夏故土而一心求战,而杨义庭的主战更多的是争权夺利。 杨义庭闻言,气得哼了一声后,便拂袖而去。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七章青云直上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00.html 第一百零八章 行同路人 “无忌孩儿,快,快过来拜见大司马。” 洪无忌去了洪明源府中之后,洪明源招呼洪无忌道。 “小侄拜见公叔!”洪明源与夏大司马吕齐岳为至交好友,洪明源便以晚辈之礼拜见了吕齐岳。 “洪中监不必多礼。”吕齐岳虚托了洪无忌一把后笑道:“洪中监年轻有为,如大鹏同风,老夫可不敢为你的长辈。” “公叔为伯父大人好友,自然也为洪某长辈。”洪无忌也笑道。 “呵呵...”三人欢聚一堂,洪明源也是笑着问向吕齐岳道:“公觉得此子如何?” “鲲鹏之士也!”吕齐岳不吝赞美之词。 其实洪无忌相貌平平,身体也是略显羸弱,不过在大夏国,世人只重家世、才学等,至于相貌,只要不是太丑,看得过去就行了。 “呵呵...”洪明源笑了笑后对洪无忌说道:“必儒不幸,死于胡掳之手,我这个做大伯的,理应替他考虑你的终身大事,吕公之嫡女,贤淑温婉,可为汝之佳配,不知你意下如何?” 门阀世家壮大势力或稳固自己的地位,联姻就是其重要的手段。 “小侄家门不幸,家中已无人了,一切就由伯父大人做主便是。”洪无忌略犹豫片刻后答道。 其实洪无忌念念不忘的,仍是只见过一面的慕容慧莹,但慕容慧莹对于洪无忌来说,就是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洪无忌当然不知吕齐岳之女的相貌、品性等,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吕齐岳之女是头母猪,此时此刻的洪无忌也会毫不犹豫娶了她。 .................. “末将等送别张老将军!”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正当洪明源等人忙着操办洪无忌的婚事之时,大夏国辅国大将军、征讨大都督张虎臣又被逐出了京城,逐出了夏朝廷中枢,闵武彦等将于健康城外十里长亭处相送。 张虎臣主战,为恢复夏之故土,可谓是殚精竭虑,可此时朝廷主和派占了上风,夏帝杨亮为了稳固皇位,也是一门心思的求和,因而此时夏朝廷又怎容得下张虎臣?于是夏帝杨亮升了张虎臣的官,却剥夺了他的兵权,并命其致仕,回乡养老。 “奉车都尉,你过来一下,老夫有几句话要说。”周虎臣一众门生故吏、部曲等皆于十里长亭相送,将要离别之时,周虎臣忽然奉车都尉闵武彦叫到了一边。 “牛渚之战”后,闵武彦率部又与燕军大战数次,立下了许多大功,因此周虎臣举荐闵武彦为夏奉车都尉。 在这个世上,积功而得不到升迁之人多矣,因此张虎臣可谓是闵武彦的伯乐。 “老将军...”闵武彦抱拳道。 “你对当下时局有何看法?”张虎臣问向闵武彦道。 “老将军...”闵武彦闻言愤愤不平的说道:“燕新败,我军大胜,士气正盛,因而当下应趁敌未固,三军北进,则一鼓作气,中原可复!可朝廷...朝廷...哎...” “朝中之事,你又以为如何?”张虎臣点点头后又问道。 “朝中之事?”闵武彦闻言答道:“末将只管领军厮杀,他事末将实无法顾及。” “嗯...”张虎臣点点头后说道:“你果毅忠勇,忠烈许国,但需谨言慎行,谨防小人暗算。” 谨言慎行,谨防小人暗算?闵武彦闻言顿时呆住了,呆呆的看着张虎臣。 .................. “闵...兄,你何故至此啊?” 洪无忌此生最怕的人便是闵武彦,此日闵武彦找上门来,心中不禁有些害怕,不过表面上却是神情自若的问道。 “怎么?贤弟不想见我?”闵武彦隐约感觉洪无忌在有意躲着自己,于是问道。 “呵呵,闵兄说笑了。”洪无忌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后说道:“无忌蒙兄长相救,否则何来今日?两淮戎马,为无忌此生最痛快的日子。” “嗯...”闵武彦闻言点头道:“为兄亦是如此,亮哥儿是个爱笑之人,整日里都是乐呵呵的,可数次大战过后,就再也没笑过了,丁宜足智多谋,若能活下来,前程定是不凡,只可惜...剩余的兄弟们能活下来,实属不易。贤弟,为兄还未恭喜你呢。” “何喜之有啊?”洪无忌有些明知故问的问道。 “贤弟出幽升高,此一喜也;听说贤弟定了一门亲事,此二喜也!”闵武彦答道:“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啊?” “同喜,同喜!为司马吕公之次女,闵兄,这可不是兄弟攀龙附凤,乃是伯父大人一手操办的。”洪无忌闻言笑道:“闵兄不是也升为奉车都尉了吗?这里兄弟也恭喜闵兄了。” “嗯,升官发财,封候拜将,光耀门庭,为人之所愿也!”闵武彦点头道:“可闵某每每想起死去的兄弟们,却心如刀绞。贤弟,你可别忘了他们是为何而死。” “闵兄,你这是何意啊?”洪无忌闻言不悦的问道。 “贤弟...”闵武彦叹了口气后说道:“兄弟们是为了抗胡,为了克复故土而死,可你却做了什么通议使,求和于燕,兄弟们地下有知,定是寒心、伤心不已。” “闵兄,此为军国大事,陛下圣意,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啊。”洪无忌不悦的说道。 “哼,难道你不想替家人报仇雪恨吗?”闵武彦哼了声后,又问道。 “说了此为圣意,无忌不过是奉旨办差而已。”洪无忌恼羞成怒的吼道:“况且国仇、家恨岂能混为一谈?” 闵武彦眉头紧锁,半响没有说话,随后长叹了口气后忽然问道:“那批财物何在?刘军校等人又何在?” 闵武彦命洪无忌将战场缴获的那批金银财宝归于朝廷,可这批金银财宝却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消息了,同时押送财物的那些人也再也不见踪影了,闵武彦一直心存疑惑,一直想找到洪无忌问个究竟。 “闵都尉,你这是在质问本官吗?”洪无忌闻言顿时脸色通红,大怒道:“财物已纳于朝廷,信不信由着你,财物纳于朝廷之后,刘军校等人就散去了,我也不知他们去向,这兵荒马乱的,说不定为匪为盗了,也许还降了胡虏了呢。” “你...”闵武彦闻言气得用手指了指天上后说道:“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终有报!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于是亲如兄弟的两人就此不欢而散,行同路人。 .................. 塞北古城碑庞尔城 碑庞尔城是个用石头垒成的城池,深藏在草原深处,是由内城、外城两部分组成,周长约两、三里上下,城墙高矮参差,最高的也就丈余。 碑庞尔城与中原城池,如徐州、邺城、幽州等城池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内城无瓮城,城墙无马面,四角无角楼,城内的部族老爷屋舍、民居等也是较为低矮,大都为两至三层的平层结构。 碑庞尔城虽远远比不上中原大城,但却是草原上的一个较大的城池,也是草原上的一个较大的集市,每日里来自西域商人、草原上的牧民,是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众人商货交易方式主要是以物易物,也有少许汉人晋商以物换钱、金银,或以钱、金银购物。 乱世之中,汉人晋商往返一次是极不容易的,甚至有掉脑袋的风险,不过只要能够安全往返一次,其所获得的收益是无比巨大的,巨大得令人甘愿铤而走险。 碑庞尔城的城主为匈奴赤勒族部族首领吐斤者勒,赤勒族又称敕勒族或丁零、高车、铁勒等,为匈奴人的一个分支。 “大胭脂...”护卫凛月前来碑庞尔城的,是一名名为准靳的中年武士。准靳年过四旬,其实是个汉人,其家族也是前魏的世家门阀,后魏被燕所灭,其家族也跟着衰落了,准靳后来就跟着凛月兄妹,凛月兄长死后,准靳就跟随着凛月了。 “准靳大叔...”凛月闻言摇头道:“什么大胭脂,今后不要如此称呼了。” “嗯,公主。”准靳点头道。 大胭脂与胭脂虽一字之差,但其含义却是相去甚远的。 “走吧!”凛月看了准靳一眼后轻轻的说道。 多勇健杀了凛月的兄长,但对凛月却是愈加宠爱,今日被允许来到这碑庞尔城,一来是让凛月买点日常生活用品,二来是让凛月来此地散散心。 碑庞尔城虽与原魏都城邺城相去甚远,但凛月是长久居住在帐篷之中的,因而就引起了凛月的好奇,有些兴奋的四处闲逛,四处观望。 “客官们,都过来瞧瞧啊!” “有安息奴,有月氏奴,有康居奴等。” “瞧这牙口,这身板,这骨节,客官买回去当作奴仆或护卫均可,便宜卖啦!” “这大乃至,大屁股,既能生娃,又能干活啊,任你驱使,绝无怨言,比一匹马还便宜啊!” 碑庞尔城最热闹的就是奴隶买卖,因而就吸引了凛月的目光。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01.html 第一百零九章 雪山女神 听从主人之命而失去人身自由的人,是为奴隶。 奴隶的来源主要有三,其一就是战争掠夺、战败为奴,特别是草原上的部族,发动战争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掠夺对方的人口,同时这也是奴隶的主要来源;其二就是囚犯,许多囚犯及其家眷被官府罚没为奴;其三就是“国人”或贫民,因生活所迫,鬻妻卖子,其妻、子,甚至本人也就成为了奴隶 奴隶的日子当然是无比凄惨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许多奴隶身上还有烙印、刺青等,让你一辈子脱不了奴籍或逃跑。 碑庞尔城之中,奴隶贩子们将许多奴隶拖上了高台之上,像卖牲口般的贩卖,其中有男也有女,有青壮之人,也有小儿,老的几乎没有,老的奴隶或被杀死后丢弃,或死在贩卖的途中。 奴隶们穿着很少的衣服,有的仅有几根布条遮羞,甚至浑身不着一缕,就这么赤裸裸的任由奴隶贩子们或感兴趣的客商摆弄,神情是异常麻木,早已是习以为常了。 “一匹大青马换你三名女奴。”一名胡人摸着胡须对奴隶贩子说道。 “哎哟,大老爷啊,你一匹马想换我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奴?”奴隶贩子摇头不允。 “什么如花似玉啊?浑身都是污垢,如何才能看出来啊?”胡人笑道。 “呵呵,这又何难?”奴隶贩子闻言笑了笑后,吩咐了手下几句。 奴隶贩子的手下便领着清水,向着三名女奴泼去,几桶清水过后,女奴身上被清洗干净,露出了白皙的皮肤,但却被冻得瑟瑟发抖。 “两匹马换四人。”胡人见状满意的说道。 “这些人我都要了。”奴隶贩子正犹豫着欲应允之时,忽然一名女子开口说道。 众人闻言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材欣长,气质优雅的美貌白袍女子立于人群之中说道。 女子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般的,看着奴隶贩子及一众奴隶。 “哦,姑娘打算出何价钱啊?”奴隶贩子闻言大喜,再不理那名胡人了,走到白袍女子面前弯腰躬身问道。 看来遇到大金主了,一众奴隶贩子心中暗暗欢喜道,女子相貌、气质、打扮均是不凡,那么她的身份也定是不凡,不定是草原贵族家中的女人呢。 这种大金主一般都是不在乎价钱的,因此一众奴隶贩子是暗暗欢喜。 准靳握刀上前,推了一把奴隶贩子,让他距离凛月远了一些后说道:“将人都领过来吧,难道我家主人还会少你的?” 准靳虽年过四旬,但身材是更加魁梧,气势依然逼人,从而使得奴隶贩子惊惧的看了准靳一眼后,喏喏连声。 “何人允许你买下这些奴隶了?” 正在此时,一名健硕的中年汉子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之下,分开人群,走到凛月面前后,鼓着如鱼泡般的双眼,看着凛月问道。 “吐斤者勒城主,你这是何意啊?”凛月秀美微蹙,尚未回答,奴隶贩子苦着脸问道。来人为碑庞尔城的城主,赤勒族部族首领吐斤者勒。 “哼,何意?这些人本城主都要了。”吐斤者勒冷哼道。 “哎,吐斤者勒城主,小的已经孝敬你不少人,你为何还要啊?这些人是这位姑娘先要的啊。”奴隶贩子继续苦着脸说道。 要在这碑庞尔城做买卖,吐斤者勒当然要抽头的,且数名不小,奴隶贩子已经以极低的价格卖给吐斤者勒不少奴隶了,人数约百余人,就在一旁的铁笼里关着呢,可吐斤者勒居然还如此的贪得无厌? “本城主最近手头缺人,多多益善啊,这位姑娘想要买人,也不是不可商量,不过需经本城主同意,姑娘就请屋中商议如何?”吐斤者勒说了一句后,不再搭理奴隶贩子,转头看着凛月笑道。 吐斤者勒醉翁之意,是溢于言表。 凛月如此美丽,在草原上可谓是极为罕见,吐斤者勒见到后,便起了觊觎之心,因此故意刁难凛月,欲将她占为己有。 至于些许奴隶,吐斤者勒根本是不在乎的,家中奴仆成群,手中还有一支奴隶大军,人数万人,号“苦罹军”。 苦罹军是吐斤者勒或抢或买下的幼儿或少年,一般在十岁以下,自幼残酷训练他们,训练他们搏杀之技,训练他们战阵厮杀等等,他们长大之后,便成为了一个个杀人机器,其只听命于吐斤者勒一人。 骁勇善战的万余苦罹军也就成为了吐斤者勒,在草原上的立身之本,草原上的其他部族也不敢轻易招惹吐斤者勒。 “沧浪!”刀刃与刀鞘相撞之声不断响起,吐斤者勒辱主,使得准靳等四五名护卫一齐半刀出鞘,冷冷的看着吐斤者勒。 “你们是何人?”准靳等人的威势将吐斤者勒吓退了数步,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一副跋扈的模样,指着凛月大声喝问道。 在自己的地盘上,吐斤者勒还未怕过任何人呢。 “我家主人是多勇健大单于的胭脂,你想干什么?”凛月的一名侍女替凛月答道。 “啊?多勇健?原来是他的女人?”吐斤者勒闻言冷哼道:“哼,但到了这碑庞尔城,一切还听本城主的。” 多勇健手下有十万控弦之士,确实是草原上的霸主,但多勇健想要吞并吐斤者勒及其势力,也是不容易的,吐斤者勒倚靠坚固的碑庞尔城,便可与多勇健一决高下,双方厮杀起来,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的。 不过知道了凛月的身份,吐斤者勒也暂时收起了对凛月的觊觎之心,想要将凛月据为己有,最起码先要杀死多勇健,然后吞并他的兵马、牧场、土地等。 这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吐斤者勒心中的算盘打得是噼啪乱响。 “人我不要了,凛月只求吐斤者勒城主一件事情。”凛月终于开口说道,声音如百灵鸟般的清脆动听。 “你叫凛月?何事啊?说来听听罢。”凛月说得客气,使得吐斤者勒满意的点头道。 “嗯,凛月只想让他们过得舒服一些,不知吐斤者勒城主意下如何?”凛月指着一众奴隶问道。 “过得舒服一些?何意啊?”吐斤者勒诧异的问道。 一众奴隶皆挤在椭圆形铁笼之中,只能通过正面的铁栅栏换气,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铁笼之中的空气极为浑浊,味道也极为难闻,情状是极为凄惨,不禁令人生出了怜悯之心,当然心如铁石者除外。 凛月不答,命准靳等买了一些食物、清水过来,随后带人走到椭圆形铁笼之前,让看守打开了铁笼,将奴隶们都放了出来。 吐斤者勒城主见此情形并未阻拦。 她要用自己的钱,喂食一众奴隶,自己又何必阻拦?吐斤者勒心中暗暗好笑道,女人就是女人,女人心软,此为天性。 天下奴隶何止千万,她喂食又能喂得了几人? 凛月命手下将食物、清水分发给了放出铁笼的奴隶,并软语温言的抚慰。 “奇莫尼娘娘!” “大慈大悲的奇莫尼娘娘!” 奴隶为低贱之人,在许多人眼中,是猪狗不如,可如仙女般的凛月却如此待他们,不禁令一众奴隶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如拜雪山上的女神奇莫尼一般,纷纷跪拜凛月。 同时凛月为奇莫尼女神化身的传说,也开始在草原上流传。 .................. “王子他...怎样了?”大帐之中,多勇健紧锁眉头问向一名萨满巫师道。 多勇健的阏氏,也就是妻妾成群,妻妾们也生了不少后嗣,可儿子却只有一个,就是十六岁的王子弁。 王子弁自幼体弱多病,病殃殃的,长到十六岁,身材却如一名八九岁的孩童一般,身体极为羸弱,最近一场大病,又差点要了他的小命,因此多勇健是忧心仲仲的。 诺大的家业也许无人继承,换做任何人都会忧心仲仲。 “大单于...”身上挂着各种骨头,穿着一件奇形怪状衣物的萨满巫师闻言答道:“王子体有哈尼,压制住了他的斡仁。” 哈尼相当于恶灵,斡仁即生命之魂。 “哈尼?”多勇健闻言皱眉道:“那么就请你替王子送魂了。” 送魂即驱魔。 “大单于,送魂需有一名女子与王子敦伦。”萨满巫师又说道。 萨满巫师的意思与汉人的冲喜之俗大体相同。 “这有何难?”多勇健闻言眉头舒展,对萨满巫师说道:“部族中的女子任你挑选,选中哪个,送到王子帐中便是。” “大单于,此名女子需为大单于身边的女子,以血脉压之,方能送走哈尼。”萨满巫师又对多勇健说道。 “呵呵,我说过了,部族中的女子任你挑选,本单于的女人同样如此,选中哪个,送给王子便是。”多勇健闻言大笑道。 北方游牧部族大都有收继婚之俗,因此多勇健赏几个自己的女人给自己的儿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当然有血缘关系的除外。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02.html 第一百一十章 肉袒牵羊 “准靳大叔...”王帐之中,凛月美目噙着眼泪看着准靳说道。 为了给王子弁驱魔,多勇健居然将凛月送给王子弁,并要她今夜与王子弁圆房,如此令凛月感到屈辱万分。 “忍!”准靳说道:“诚无悔,恕无怨,和无仇,忍无辱。” .................. 燕京师幽州 燕朝会与夏朝会有很大的不同,夏朝会是皇帝居中面南而坐,朝臣左右分立,显得较为庄严肃穆,而燕朝会几乎仍是延续草原上的习俗,就是君、臣或坐于殿中,或坐于帐中,甚至坐于某个大臣家中,均可议事。 君臣席地而坐,畅谈论事,或大嚼肥肉,或大喝美酒,期间甚至还有美貌女奴歌舞助兴。 “嵇监判,裨将周富贵一案是如何审决的?”燕君臣上下正于金帐之中开开心心的吃喝之际,燕帝慕容熙忽然问起了周富贵一案。 “大单于...”鲜卑人,司刑监监判嵇虎虞闻言慌忙摸了一把嘴上的酒渍后答道:“周富贵一案,主审之人为崔太守,就由他奏报吧。” 慕容熙闻言瞪了嵇虎虞一眼后就看向崔天仇。 一个粗人,一个只知喝酒玩女人的粗人,让他审案确实难为他了,慕容熙心中暗道。 老奸巨猾!幽州太守崔天仇闻言在心中大骂一句后,慌忙起身奏道:“陛下,微臣奉旨与嵇监判、慕容中侯共审周富贵一案...” “慕容中侯去了哪里?”慕容熙不等崔天仇将话说完,看了皇后慕容晴一眼后问道。 “慕容中侯亲自领军去捉拿反贼了,至今未回。”崔天仇答道。 “反贼?这么说,段家确有反意?”慕容熙闻言淡淡的问道,眼中却露出了噬人的目光。 “确有反意!”崔天仇打了个寒战后接着说道:“不过大单于,一切事情要等慕容中侯回来之后,方能笃定。” “嗯,周富贵,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他?”慕容熙点点头后问道。 “陛下...”崔天仇答道:“周富贵等杀伤二百余,为故杀,依律,周富贵及其帮凶、部曲,皆斩!其家中男子十二以上者,同罪皆斩!女子七十以上者免罪,余者没为官奴。不过陛下,罪官周富贵在杀人之前,曾被段氏父子、都尉阿尔布谷等人密谋伏击,而伏击朝廷官员形同造反,因此周富贵杀人可以称之为反击。事发之后,罪官周富贵并未逃走,而是留在段家中,等候臣等上门捉拿,此举为自首之举,依大燕律,自首者,罪减二等,因此周富贵杀与不杀,皆听圣意!” 周富贵之案,此时牵扯之人越来越来多了,牵扯得越来越广了,牵扯到谋逆之事,牵扯到左贤王慕容勃烈等,牵扯到燕太妃段氏,甚至连皇后慕容晴等人也参与了进来...因此崔天仇等人也不敢妄下决断,将一切都推给燕帝慕容熙了。 司刑监监判嵇虎虞,其实并非只知喝酒玩女人,而是粗中有细,将一切推了个干干净净的,根本不想参与其中。 “大单于...”慕容熙还在考虑之时,国相慕容傅首先开口道:“杀伤罪名不一,有因谋,有因斗,有因劫囚,有因略卖等等,而其自首者,一些罪名可罪减二等,一些罪名却万万不能。周富贵杀人虽为其兄、妹,但却杀了二百余人啊,且大都为本族之人,如此凶残之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必令本族之人寒心啊,若其他汉人均跟着效仿,则天下必将大乱,因此大单于,微臣伏乞立斩周富贵及其帮凶、部曲,以及其满门,了解此案。” 由于周富贵一案牵扯到谋逆之事,虽然有谋逆之嫌的是段氏父子,但这种事情必须立刻、马上、迅速摘个干净,否则就会必有人以此事攻击慕容勃烈、慕容傅等人,而周富贵在这世上存活得越久,慕容勃烈、慕容傅等人就越麻烦,且今后必将是麻烦不断,因此慕容傅经思虑再三,竟想立刻取了周富贵的性命。 “国舅,慕容中侯捉贼未回,事情还未完全清楚,你就了结此案?你又何故如此性急啊?”燕车府令吴瑞坤看着慕容傅冷笑道:“难道国舅心中有鬼?” 吴瑞坤为辽东汉人,言辞竟如此激烈,使得众人是错愕不已。 皇后慕容晴收买汉人人心,趁机打压太妃段氏、慕容勃烈、慕容傅等人的势力之举,已经初显成效,使得吴瑞坤等汉人甘为慕容晴的马前卒。 此时的燕国汉人似乎是同仇敌忾,皆为周富贵说话,究其原因,大概是汉官被鲜卑人欺压太久的缘故吧。 幽州太守崔天仇也是隐隐约约的替周富贵脱罪的。 而此时燕朝廷实际发生的也与周富贵的估计相去甚远,周富贵估计的是,慕容勃烈、慕容傅等人是想救自己,可实际情况却是,慕容傅等人是想让周富贵死,包括慕容勃烈,想救周富贵的却是皇后慕容晴等人。 “吴瑞坤,你个小小的车府令,竟敢诬陷大臣?”慕容傅闻言顿时大怒,平日里因其沉溺酒色,脚步早已浮虚,此时脚上却如装了弹簧一般,自地上一跃而去,指着吴瑞坤怒道:“我能有什么鬼?我看是你心中有鬼,老咬虫,口里竟敢夹七带八的?” “何人心中有鬼,自有圣断!”慕容傅如泼皮无赖般的跳脚大骂,还似乎是想要动手,可吴瑞坤丝毫不惧,继续冷笑道:“待慕容中侯回来,一切便真相大白了,若段氏父子真有反意,那么裨将军周富贵此举不但无罪,反倒有功。段氏父子等人真若为反贼,不要说这区区两百余人了,就算杀个万千人,也是有大功于我大燕!” “陛下!”吴瑞坤转身对慕容熙说道:“段氏父子真若有谋逆之举,可国舅等人却欲草草了结此案,这其中的缘由不得不令人疑心,微臣伏乞陛下深究此事。” “车府令,你疑心什么?”慕容熙尚未回答,慕容勃烈冷冷的问道:“你在疑心国舅,还是在疑心老夫?” “何人做下悖逆之举,下官便疑心何人。”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吴瑞坤也不能退让了,就算慕容勃烈权势熏天,能够一手遮天,吴瑞坤也必须硬撑到底了。 大燕国国舅慕容傅更是气得脸上是白一阵红一阵的,然后变得黑黝黝的,本来是屎盆子将要扣在自己等人头上,这下好了,屎盆子已经粘在自己等人的身上了,慕容傅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过犹不及,世上之事,往往都是如此。 “大单于,大姐夫啊,我...”慕容傅见慕容熙目光已经有所怀疑了,顿时吓得趴到在地,朝堂之上,居然“姐夫”都喊出来了,慌慌张张、悲悲戚戚的说道:“这实为无中生有之事,冤枉啊!” “哦,是吗?”本来慕容熙是不信慕容勃烈、慕容傅等人会有什么篡逆之心的,可这种危及江山社稷之事,却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且慕容傅越喊越使慕容熙产生了疑心,冷冷的看了慕容傅一眼后,转头问向皇后慕容晴道:“大胭脂,中侯何时回来啊?” “大单于..”慕容晴闻言淡淡的说道:“臣妾已许久未出宫了,对于此事,臣妾实在不知。” 慕容晴神情自若的,可心中却如沸水一般,上下翻腾,目的已经达到,慕容熙已经对慕容勃烈、慕容傅产生了疑心,如此接下来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 “大...单于...慕容中...侯,殿外候旨。”正在此时,内侍图贞急匆匆的进殿,结结巴巴的禀报道。 燕帝慕容熙喜怒无常的,前不久内侍图贞被很抽了百余马鞭,众人均是以为图贞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必然会被赶到冷宫,从此不会在出现在慕容熙面前了,可慕容熙却升了他的官。 “宣他进殿便是,你又何故是这般模样?”慕容熙闻言诧异的看着图贞问道。 “慕容中侯是肉袒牵羊而来。”图贞答道。 .................. “嗵...嗵...嗵...” 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大燕国忠节军的中侯,皇后慕容晴弟慕容康袒露上身,牵着一头白羊,在一众宫廷侍卫的注视之下,神情凝重,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玉阶。 何谓肉袒牵羊?此为鲜卑直诉劝谏的最凝重的或最庄重的仪式,肉袒牵羊劝谏,若劝谏不成,与罪囚同罪,堪比汉之登闻鼓。 慕容康虽神色凝重,可心中却如其姐一样,如沸水般的上下翻腾。 慕容康亲自领军收服段氏父子余部,自此就达到了三个目的,其一,坐实了段氏父子的谋逆之举,并可以此攻击太妃段氏、慕容勃烈、慕容傅等,甚至可用牵扯到燕太子成;其二,一定程度的收买了汉官、汉军、汉人之心;其三,慕容康手下又多出了万余精锐兵马。 如此,慕容康又怎不激动万分?并对其姐,大燕国皇后慕容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03.html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恍如隔世 “大单于,遇事不决可问国师。” 大燕国忠节军的中侯慕容康肉袒牵羊,可燕帝慕容熙仍是犹豫不决的,于是皇后慕容晴提醒道。 慕容熙闻言方才如释重负的连声称是。 北方游牧部族信仰萨满,无论是国事、兵事还是民事,犹豫不决之时,均要问萨满祭师,由萨满祭师预测未来,占卜吉凶等等。 .................. “大胭脂,我是不是老了?”慕容熙气喘吁吁,挥汗如雨的,忽然露出了一丝惨笑,问向慕容晴道。 燕帝慕容熙在皇后的陪伴之下,来到了皇城后山,万灵山。 即便慕容熙贵为大燕国皇帝,也不能骑马乘车,只能步行上山,于是慕容熙在四名侍卫的搀扶之下,或者说是半扶半抱的,方才上了万灵山。 慕容熙身子过于肥胖,又长久沉溺于酒色之中,因此是累了个气喘如牛、挥汗如雨的,脸色白得如一张白纸一般。 “大单于正值壮年,谈何老字?”慕容晴扶着慕容熙淡淡的说道。 “大胭脂你言不由衷,老了,老了...”慕容熙笑了笑后,振作精神,在慕容晴的搀扶之下,几乎是一步一步的挪向大燕国国师所居住的木屋。 大燕国大祭司早已等候在了门口,矮小的身材,却如岳临渊般的。 “侄儿熙见过国师了!” 大祭司一门四代皆是萨满祭师,而论辈分,大祭司确实是慕容熙的叔伯,因此慕容熙以子侄之礼拜见大祭司。 “进来吧。”大祭司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慕容熙后说道。 于是慕容熙、慕容晴跟随着大祭司走进了木屋,其仆从、婢女、侍卫等皆留在了门外。 “大单于气色不太好。”木屋之中,大祭司看着慕容熙说道。 “是,国师...”慕容熙尴尬的笑了笑后说道:“国事繁杂,因此...” “因此今日就来到此地。”大祭司点点头后,取出一瓶药剂递给慕容熙后说道:“树之灵在树中,山水之灵在山水之间,人之灵在你腹中。你腹中之灵有跃跃欲出之势,这瓶药剂可暂时制住你腹中之灵,不过大单于,此并非长久之计,你应远离女色、酒肉等,修身养性,方为长久之计。” 腹中之灵哪天跃出身体,人就会玩完了... “多谢国师了...”若是他人如此劝谏,慕容熙必会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的,可大祭司如此说,却令慕容熙没有半点脾气,非但如此,他还有些欢喜、有些感动的,郑重其事的接过药瓶,顺手递给慕容晴后谢道。 “大单于今日前来,是为周富贵之事吧?”大祭司随后问道。 “正是这个汉人。”慕容熙闻言点头道。 对于周富贵这种小角色,在慕容熙等人心目之中,如同蝼蚁一般,本不会在意他的生死的,可此时周富贵的事情却牵扯到了慕容勃烈、慕容傅,太妃、皇后等等等等,几乎将大燕国的贵胄牵扯遍了...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根,可拔出周富贵这个萝卜,却差点将大燕国的根基拔出来了... “汉人?”大祭司闻言,嘴角撇了撇后说道:“此人似汉非汉,似国非国,非正非邪,亦可说是亦正亦邪。” 国即是胡,鲜卑人入主中原之后,便不许称“胡”了,鲜卑人以国人自称,似国非国即似胡非胡。 “似汉非汉,似国非国?”慕容熙闻言半响才回过神来,问道:“难道他有本族血脉吗?” 大祭司摇头不答。 “国师为何意啊?”慕容熙又问道。 “乱天下者为此人,定天下者亦是此人也!”良久之后,大祭司方才答道。 “国师你这...”慕容熙闻言也是考虑良久后问道:“熙就此杀之如何?” “不可杀,杀之恐惹天怒,招来祸端!”大祭司闻言有些惊慌的答道。 .................. “咣啷”一声,毗金城沉重的铁门打开,一身青色粗布长衫的周富贵自铁门中走了出来。 毗金城外的阳光格外刺眼,但被关了数月之久的周富贵仍是眯着眼睛仰望天空,顿感恍如隔世。 “我等恭喜周将军了!”一众毗金城的燕官吏、狱卒、院子一起相送,许多人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 周富贵因杀戮两百余人,而被关入毗金城数月之久后,事情终于有了结果,燕帝慕容熙下旨,周富贵杀人有过,平逆有功,故免死,免去一切官职,并发配边关戍边,发配之地为大燕国北关,雪凛城。 雪凛城为大燕国极北之地,为苦寒之地,常年积雪,不但条件异常艰苦,且时常受北地蛮族侵扰,常年戍边,常年与蛮族作战,因此去雪凛城戍边之人,几乎都永远的留在了雪凛城,长眠于坚冰厚雪之下。 不过虽然如此,对于目前的周富贵来说,岂不是个最好的结局?无论怎样,周富贵可以继续活下去了,继续苟活于世,直至长眠于雪凛城。 同时周富贵是这许多年来,第一个活着并用腿出毗金城之人,再加上周富贵的各种传闻,母后与公主,公主姐妹什么的...因此一众毗金城的燕官吏、狱卒、院子是恭恭敬敬的相送,当然其中谄事者有之,妒嫉者有之,当然也有极个别真正替周富贵高兴的。 “呵呵,多...”周富贵拱手致谢,话还未出口,毗金城铁门又是发出一阵声响,一群人奔了出来。 “哈哈,营主,哈哈哈哈!” “富贵哥啊,呜呜呜...” “能再见营主,我等此生死而无憾啊!” 这些人是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易季生、杨信宏、吴天琪、胡元、魏良、魏瞎子、陈昆坤、洪伟、胡铁牛等人,也就是周富贵的同乡好友,此前在一众燕官吏眼中,就是周富贵的帮凶、部曲。 尽拿周富贵的帮凶、部曲,因此他们一个都没跑掉,就连未参与屠灭段家庄园的李清、潘见鬼等人也被捉拿入狱,关入了毗金城。 燕帝慕容熙恩旨赦免了周富贵的死罪,也赦免了他的一众帮凶、部曲,同时也全部发配至雪凛城,一个月后,就会被官差押至雪凛城,不过在此一个月之内,慕容熙也恩许周富贵等人与家人团聚。 周富贵这伙人也就成为了这许多年来,首次出这毗金城的一群人... 一众同乡好友在狱中也是饱受折磨,此刻出狱之后,却似忘了身上的伤痛,均是亲热的围在了周富贵的身边。 “诸位兄弟,是周某的不是,连累兄弟们受此牢狱之灾啊!”周富贵见到一众同乡好友,也是异常激动,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更咽了。 在屠灭段家庄园之后,周富贵将他们都赶走了,试图一人抗下所有罪责,可周富贵现在想来,当时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周富贵与一众同乡好友早已是一人俱荣,一损俱损了,若周富贵被处死,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包括家人。 不过现在好了,雨过天晴,雨过虹现了。 周富贵在狱中早就知道了,许满仓等同乡好友也被羁入了大狱,但只能是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办法。 “哎,富贵哥,你这话说得可是见外了,太令兄弟们寒心了啊!”许满仓故作怒态,吹胡子瞪眼说道。 “哈哈,满仓兄弟所言大是!”索达成哈哈大笑道:“营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可是你说的,有祸不同当,还算什么兄弟?” 许满仓与索达成这一对黑厮,一对壮汉,入了狱之后,似乎没什么变化,该黑的地方还是黑,该壮实的地方还是壮实... “营主,营主...”同乡陈昆坤挤上前来兴奋说道:“今日这顿酒,可是要由你做东呢,需让兄弟们喝个饱啊!” 陈昆坤今年还未满二十,十六岁时跟随周富贵等人出征江南,战场凶险,可谓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却受到周富贵牵连,被羁入大狱。 陈昆坤不比许满仓、索达成,此时脸色有些苍白,身子瘦削,明显在狱中也是受了不少折磨。 “正是,正是!” “今日营主这顿酒是跑不了的。” “快走,快走,现在就去吃酒!” 一众同乡好友可不像周富贵,有母女、姐妹花什么的,他们已经数月未喝过一滴酒,未尝过一点荤腥了,此时此刻,已经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纷纷大声鼓噪道。 “死开,快点死开,一群没心没肺的家伙...”潘见鬼入狱数月也没改掉他的阴阳怪气,估计此生难改了,见状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不想家,营主还想呢,特别是家中的那名江南女子...是吗?营主...” “哈哈哈哈!” 潘见鬼挤眉弄眼,阴阳怪气的,众人岂能不知他的意思?于是一起大声笑了起来。 “你个死老鬼...”周富贵笑骂了了一句后,忽然发现魏瞎子在掀自己长衫的下摆,于是慌忙问道:“魏瞎子,你在做甚?” “本郎中想瞅瞅营主是否少了什么物件...”魏瞎子郑重其事的答道。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笑声还异常的怪异。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04.html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知地知 “诸位兄弟...”刚刚出狱的周富贵对一众同乡兄弟拱手说道:“就如老鬼所言,周某思母心切,思家人心切,因此今日兄弟们想喝酒的,只管去喝便是,一切算在周某头上,明日,就在明日,周某定当舍命陪君子,陪兄弟们一醉方休!” 幸好朝廷未将赏赐之物收回,因而此时的周富贵可谓是财大气粗的。 “哈哈,富贵哥所言甚是,兄弟们就别为难他了,他还忙着回家圆房呢,今日要吃酒的,俺陪你们去...” “啪!” “哎哟,富贵哥,俺说的有错吗?我打我作甚?” “哈哈哈哈!” “快回去吧,营主,明日兄弟们再寻你便是。” “回去吧!” 周富贵点点头,拱手道别,辨明慕容腾戈家中方向,便大踏步的走去。 周富贵归心似箭,思亲人心切,走起路来,是三步并作两步的,最后干脆奔跑了起来。 待周富贵奔跑如风的过了一个街口,猛然遇到了一大群人,人数足有两千人之多,为首者却是蓟州典猛与冯成。 “营主...” “营主,兄弟们一直等了数月了,终于...” “营主...” 此两千余人皆为白虎营之人,他们并非都是幽州人,有许多人为燕云各州府之人,此刻齐聚幽州城,只为见周富贵一面,只为等候周富贵的消息,此时周富贵死里逃生,一众白虎营的将士均是激动万分,一些人甚至哭出了声,典猛与冯成更是抱着周富贵大哭,更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周富贵以诚待众军,众军便以父母事之。 典猛、冯成等与周富贵亲近之人,听闻周富贵出事,便快马加鞭的赶来,一直呆在幽州,一直在想办法救他,可却是无能为力。 “诸位兄弟...”周富贵也是激动万分,也是声音更咽的说道:“周某何德何能,令众家兄弟如此相待?周某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过诸位兄弟,周某早已不是你们的营主了,就不必...不必了。” 此时的周富贵已被燕朝廷一撸到底了,尽免官职,又成为了一名燕军小卒... “周将军,你是我等的营主,永远都是。”典猛看着周富贵说道。 “对,对,典旗将说的对,周营主,你永远都是我等的营主!” 两千余白虎营将士一齐大声吼道,顿使幽州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不知发生了何事。 .................. “哈哈,周裨将,恭喜,恭喜了!”慕容腾戈见到周富贵也是异常欢喜,大笑着说道:“来人,快快备下酒宴,今日老夫与周裨将好好吃上一顿饱酒。” “哎,部大啊,在下已非裨将军了。”周富贵闻言连忙谢道:“多谢部大照看在下家人了,在下感激不尽,如此大恩,无以言报!只不过...她们在何处啊?”周富贵来到慕容腾戈的府上之后,就没见到母亲等家人,只是见到慕容腾戈府中的上下人等,均是好奇的看着自己。 差点将幽州城掀了个底朝天,鼎鼎大名的,大燕养由基周裨将,慕容腾戈府中的上下人等又怎不感到异常好奇? “你猜!”慕容腾戈心中欢喜,居然少有的跟周富贵开起了玩笑。 “哎哟,俺的部大啊,这在下如何猜得出啊?部大,在下狱中数月,早已是思母心切,思家人心切,你就可怜可怜我嘛。”周富贵闻言连连说道。 “啪!”慕容腾戈闻言拍了周富贵一记后说道:“那也不急这一时,放心吧,老夫已将你家人安置妥当了,稍候便送你去团聚,她们也得知你出狱了,也是欢喜万分。不过富贵啊,在此之前,你就不想与老夫吃上几碗酒?” “哦,既然如此,就叨扰部大了。”周富贵闻言顿时就明白了慕容腾戈肯定是有话要说,于是只好点头答应道。 在这个世上,在鲜卑人掌政的大燕国,大概只有慕容腾戈是真心实意的善待自己了,周富贵心中暗道。 慕容腾戈对周富贵的好,周富贵是一直记在心中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他的恩情。 除了他之外,还有莹莹、潇潇等人,周富贵心中又道,至于慕容勃烈等人...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另有皇后慕容晴,大概利用的成分要大一些吧? 直到现在,周富贵却不知燕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因此答应留下来与慕容腾戈喝酒,也是为了向慕容腾戈请教此事。 “在老夫面前,你小子客套什么?”慕容腾戈又拍了周富贵一记后,就将他请进了府中一间厢房之中。 “讳儿,过来替周将军将酒满上!”厢房之中,宾主落座,慕容腾戈笑呵呵的对家中的一名少年说道。 一名十余岁的少年闻言便抱着酒壶过来,恭恭敬敬的替周富贵斟酒。 “富贵啊,这是老夫的孙儿讳,你觉得怎样?”慕容腾戈随后指着少年问道。 少年皮肤白皙,身体略显单薄,不过红光满面的,显得身体素质良好。 “虎父无犬子...呃,无犬孙,部大之孙,果然翩翩少年好儿郎也!”周富贵闻言笑道。 “哈哈...”慕容腾戈闻言大笑道:“你周裨将,箭法精湛,口才也是了得啊,据说你还会写文章,难道是文武全才?讳儿,还不拜见周将军?他可是我大燕国第一勇将呢。” “小子拜见周将军!”周富贵的大名,此时已经名闻天下,至少名闻大燕国了,慕容腾戈之孙慕容讳当然也是有所耳闻的,因此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慕容讳施礼毕,还好奇的盯着周富贵看,心中暗暗纳闷,周富贵看起来并非像大燕国其他勇士那样,长得五大三粗的,可为何被誉为大燕养由基?他祖父又为何称其为大燕国第一勇将? “不敢!”周富贵见状慌忙起身答礼后说道:“部大啊,在下已被朝廷免去官职了,今后这裨将军就休要再提了吧?” “富贵,老夫断定,依你的本事,即便被免去官职,也很快会东山再起的。”慕容腾戈闻言笑道。 “东山再起?”周富贵闻言苦摇头苦笑,也不客气,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大口酒后说道:“雪凛城,何地也?在下是略有耳闻,东山再起,谈何容易啊!况且伯乐与千里马...在下赶往雪凛城之后,又在哪里能遇到如部大这般的伯乐啊?” “哈哈...”慕容腾戈也是喝了一口酒,随后大笑着说道:“你周富贵也太小看我大燕国了,老夫就以伯乐自居吧,大燕的伯乐又何止老夫一人?富贵,你可知何故免于一死?” “在下实在不知,请部大赐教。”周富贵闻言说道。 周富贵杀人之后,也做了一些自救之事,如从秦玉莲口中得知段目父子有造反之意,于是便从他们家中搜出了一些“逆物”,并以此搅乱燕朝廷,其后皇后慕容晴探监,长公主慕容潇潇探监等,还有那个话痨狱友的提醒,但到底是何人、何事起了作用,从而令自己幸免于难,却不得而知了。 “实乃大单于惜才、爱才也!”慕容腾戈答道。 “惜才、爱才?不会吧?”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部大,你可是要清楚,在下只是一名汉人。” 周富贵其实是一个半胡半汉的混血儿,这是在周富贵杀人之前,是其母刘氏告知的,周富贵血管中也流淌着匈奴人的血液,但这种事情,只能是周富贵母子知道,可不能外宣的。 要知道鲜卑人与匈奴人可是有着世仇的。 “大单于不爱才、惜才,你必死无疑!”慕容腾戈点头道:“不过这朝堂之上,也是异常复杂,盘根错节的,你能够免于一死,也是有各种原因,阴差阳错的,这一时之间,老夫也说不清楚,老夫只知何人想你死,而何人想你活。” “何人想我死,何人想我活啊?”慕容腾戈提及之事与皇后慕容晴相同,于是周富贵问道。 “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慕容腾戈将孙子慕容讳赶出厢房之后,低声对周富贵说道。 “部大,两年了,在下为人处世,部大应当知道吧?因而就请部大放心罢。”周富贵说道。 .................. 太乱了,太复杂了,简直是风谲云诡的,周富贵自慕容腾戈府中出来后,心中震惊不已。 周富贵搅乱燕朝廷,目的就是想来个浑身摸鱼,现在看来目的达到了,可周富贵万没料到,事情居然如此的风谲云诡、变幻莫测的。 这些事情看来需要好好捋捋了,否则今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周富贵心中暗道。 不过自己已经是捡了条性命,并且马上就要发配到雪凛城了,到了雪凛城之后,也就是个炮灰、苦力,也许终身也回不了幽州了,又何必搭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周富贵心中又转念想到。 wap. /105/105410/27367205.html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阖家团聚 “二叔!” “娘,孩儿不孝!” “二哥!” 幽州城内一个偏僻小巷子内,有个破破败的小院子,小院子位于一排高低不齐的破旧小屋中间,门口杂草丛生,一阵风吹过,一片片枯叶盘旋着落了下来,显得较为凄凉。 此为慕容腾戈为周富贵家人租的,虽然是个破败的小院子,但周富贵一家人在幽州也总算有了落脚之地,同时小院子位置虽较为偏僻,但也免于了许多干扰。 周富贵杀了两百余人,其中大都为鲜卑人,虽燕朝廷将他们定为逆乱之人,但也有许多鲜卑人,尤其是鲜卑段部之人,对周富贵仍是怀恨在心,慕容腾戈为周富贵及其家人考虑,选择了此地让他们安家,对此,周富贵心中是异常感激。 周富贵回到家中,与母亲刘氏、嫂子顾氏、小妹、侄儿虎头见面,不禁悲从中来,拥在一起大哭,不过因周富贵是死里逃生,因此是悲中有喜。 周富贵悲喜交加,却仍是异常愤怒。 这好端端的一家人,被段目父子等人迫害,母亲失去了长子,大嫂顾氏成为了寡妇,侄儿虎头幼年丧父,而周小妹...这一辈子算是毁了,周富贵虽杀了段家及秦家两百余人,却仍是怒气难消,若再来一次的话,周富贵仍是会毫不犹豫的下手的。 “他二叔,你终于平安回来了,当家的在天有灵,定是感到异常欣慰啊。”大嫂顾氏拽着周富贵衣袖泣道。 “二叔,二叔,你好厉害啊!”虎头抱着周富贵的大腿,仰头看着周富贵傻呵呵的笑道。 为替兄、妹报仇雪恨,周富贵怒杀段氏满门,怒杀秦家满门,在虎头小小的心目当中,自己的二叔周富贵就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对此,虎头也是骄傲无比。 “厉害什么?小虎头,你又长高了啊。”周富贵闻言摸了摸周虎头的头笑道。 “嗯,虎头要快快长大,长大之后也要杀尽恶人,做一个像二叔一样的英雄好汉。”小虎头捏紧拳头说道。 周富贵闻言笑了笑,看着一旁神色仍是凄苦的周小妹问道:“小妹,你还好吧?” “二哥...”周小妹闻言顿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扑到周富贵怀里泣道。 “小妹,你想开些...”周富贵抱着周小妹劝慰道:“你要继续活下去,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活出个精彩的人生,否则你就对不住你二哥所作的一切。” “嗯,二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寻...”周小妹泣道。 周小妹被玷污之后,几次寻死,幸好被人所救。 “好了,富贵平安回来了,大喜的日子,你们哭什么?”周富贵的母亲刘氏擦了擦眼泪后说道,随着看了一旁的小青一眼,向着周富贵使了个眼色。 小青怯生生站在一旁,想过来又不敢过来,脸上是激动、开心、害怕、后悔等种种复杂的神情,使得周富贵是大感疑惑不解。 “媳妇、女儿,你们随老身给富贵做饭去,虎头你也来。”刘氏随后将顾氏、周小妹、虎头一起叫走,院中就只剩下了周富贵与小青二人。 “小青,发生了何事?是小玉奴之事吗?”周富贵走到小青面前问道。 周富贵回家之后,就立即察觉了家中少了一人,那就是小玉奴,因而此时猜测定是小玉奴出了事,但到底是何事,周富贵却又如何会知道? “哇...”小青闻言就再也忍不住了,扑到周富贵怀里伤心的泣道:“富贵哥,奴对不住你,奴不想活了...呜呜呜...” “小青,到底发生了何事啊?快说吧,无论何事,我不怪你。”周富贵抱着小青愈发瘦削的身子柔声问道。 “小...玉...奴她...走丢了...”小青伏在周富贵怀里,抽抽噎噎的答道:“就在你入城的那日,奴心乱如麻,一不小心,小玉奴她就走丢了,奴这数月间,一直在寻找,可是,可是...呜呜呜...” 小青伤心的泪水打湿了周富贵胸前的衣物,哭得是愈发伤心了。 “真是苦了你了...”周富贵轻抚小青的秀发安慰道:“小青你不必伤心,也不必自责,天命有归,人谋不及,此事怎能怪你?那是她的命,她命该如此,又为之奈何?” 家中连续发生大事,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而在乱中出错,是情有可原,怪不得任何人的。要说怪,只能把这笔账算在段目父子头上,不过此时段目父子已被周富贵送去喝孟婆汤,送去见了阎王了... 小玉奴如此年幼,走丢之后,其命运...周富贵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周富贵听闻此事,虽在安慰小青,但其实也是异常伤心、自责,同时也不禁把这笔帐算在了鲜卑人的头上了。 不过周富贵仍是与从前一眼,不恨所有鲜卑人,鲜卑人之中,有好人,如慕容腾戈、慕容慧莹,也有恶人,周富贵当然是恨欺压百姓、鱼肉百姓的鲜卑恶人。 “富贵哥,你真的不怪我吗?”小青噙着眼泪,抬头看着周富贵问道。 “真的不怪!”周富贵点头道。 “富贵哥,你真好,呜呜呜...”小青闻言感动得紧紧抱着周富贵,恨不得将自己揉进他的身子里去,又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小青,你...虎头,你来作甚?”良久之后,也是紧紧抱着小青的周富贵忽然发现脚下多了一个小人儿,于是问道。 “二叔,你在欺负小青姑姑吗?”小虎头早就溜进了院中,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二人老半天了... “小猴崽子,谁欺负她了?”周富贵慌忙松开小青,低头看着虎头尴尬的问道。 “小青姑姑都哭了,还说没欺负?”虎头疑惑的看着周富贵说道:“小青姑姑是个好人呢,她对虎头最好了,你可不许欺负她。” “对你最好就是好人了?况且你二叔那...样...,就是欺负她了?小猴崽子,你懂什么?”周富贵脸色微红,弯曲着手指,一边轻轻的敲着他的虎头,一边训斥道:“说,来做什么?” 小青早就羞红了脸,闻言脸上就露出了羞涩的笑容,脸上却还挂着泪水。 “哎哟,二叔别打了,奶奶喊你们吃饭呢。”虎头双手抱头大声嚷嚷道。 .................. “富贵,你在牢中受苦了,多吃点。” “他二叔,奴家多谢你了。” “二哥,这是我做的菜呢,你尝尝。” “奶奶、娘、小姑,你们尽给二叔夹菜,我的呐?” “......” 自三两年前,周富贵被签军以来,这还是周富贵在家中吃的第一顿团圆饭,因此虽皆为粗茶淡饭,但周富贵吃起却是倍感香甜,吃饭中,母亲刘氏、大嫂顾氏、小妹、小青不停的给周富贵夹菜,直至将周富贵饭碗塞得满满登登的。 周富贵死里逃生,逃过一劫,与家人团聚,期间大家欢聚一堂,谈笑风生的,从而冲减了周家老大故去的悲伤。 “他二叔,这雪凛城为何地啊?你这一去...何时才能回来啊?”大嫂顾氏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顾氏等人可不知雪凛城是个什么地方,同时周大山故去之后,周富贵就成为了周家的顶梁柱了,因此顾氏等人是异常的担心。 “也就是个边城。”周富贵闻言答道:“去了边城之后,估计也就几年功夫,就能回来了。” 周富贵当然知道雪凛城为何地,为四战之地,此去雪凛城,相比征战江南,其危险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但为了让家人们不担心,周富贵也就故作轻松了。 “不当将军,不许回来!”周家老夫人仍是惦记着将军... 此前周富贵为大燕国裨将,也算是名将军了,可现在,却被燕朝廷撸得连毛都没剩下一根...刘氏当然是惋惜不已。 “大将军,大将军...”周虎头闻言腆着小肚子,迈着八字步,在地上像模像样的走来走去的。 “哈哈哈哈!”众人见状均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富贵哥,请饮酒。”小青随后羞涩的将周富贵的酒碗满上后说道。 “娘...”周富贵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后说道:“这将军不将军的,孩儿其实是不在意的,孩儿只求我周家平平安安的就满足了。” “没出息...”刘氏瞪了周富贵一眼后,看了小青一眼后,微笑着说道:“富贵,小青姑娘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许辜负了她。今日你平安归来,娘也算过日子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今个儿就圆房如何?” “大娘...”小青闻言顿时羞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只恨找不到地缝钻下去... “娘,俺滴娘哟...”周富贵闻言顿时哭笑不得的说道:“俺大哥的孝期...还没过啊。” 长兄如父,孝期需满三年。 “孝期怎么了?偏你这么多事。”刘氏瞪着周富贵说道。 wap. /105/105410/27367206.html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关山天隔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小青,过来。” 幽州城慕容腾戈为周富贵租的破落小院中的一间屋子之内,周富贵微笑着对小青说道。 周富贵父亲是地地道道的汉人,而母亲刘氏却是匈奴人,为屠各皇族,以呼衍为姓,曾立国为魏,后被燕所灭,刘氏便流落到了世间。 汉人有三年孝期之礼,而匈奴人却没有,因此刘氏就让周富贵今日与小青圆房,于是两人便居于一室。 “嗯...”事到临头,小青反倒是有些害怕了,红着脸,犹犹豫豫的走到了周富贵身边。 “跟我去看看月亮。”周富贵微微一笑,牵着小青的手便走到了屋外。 屋外月挂中天,一弯朦胧的月亮,半遮半掩的隐于薄云之中,如戴着面纱的美人,明眸皓齿,明亮淡雅。 “小青,我对不住你。”两人坐在屋外,看着弯弯的月亮,周富贵忽然开口道。 “嗯?富贵哥,你...这是何意啊?”小青不解,问向周富贵道。 “小青姑娘,你对周某之情,周某实难消受...”周富贵略一思索,有些犹豫的答道:“最起码现在不行。” “嗯,奴为微贱之人,能够伺候在富贵哥身边,就心满意足了,不求有他。”小青闻言,眼中顿时泪花闪现,噙着眼泪,自艾自怜,伤心的低声说道。 “哎,小青,你误会了...”周富贵见状慌忙紧握小青冰凉的小手解释道:“周某是个粗鄙之人,不解风情,伤了你的心,是周某的不是。小青,你为微贱之人,周某又能好到哪里去?从前周某还有一官半职的,可现在...且马上就要发配雪凛城了,去了雪凛城,生死实在难料,若周某不计后果的与你...岂不是害了你啊?” 依汉礼,丧期之内,是不能娶妻纳妾的,可周富贵的血管中流淌着匈奴人的血液,与其母刘氏一样,是不会在意这些俗礼的,并且周富贵以为,对父兄之孝,是记在心里的,而并非流于表面的。 足足三年丧期啊,在这三年内,难道人类就不繁衍了?周家就不繁衍后嗣了?可以不办婚事,但人类繁衍大事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周富贵心中暗道。 周富贵今日之举,主要原因还是不想耽搁了小青,不想害了她,此去雪凛城,几与奴隶同,而军中奴隶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周富贵自身难保,今日又怎敢将小青纳入房中? “富贵哥...”小青闻言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忍不住扑在周富贵怀里泣道:“奴的心早就给你了,又何惜此身?什么害不害的,奴...奴不在意...” “哎...我...大爷的...”按理说,小青都如此吐露心声了,周富贵再拒绝的话,可真的是寡情薄义之人了,可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于是周富贵干脆将小青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后轻轻的说道:“罢了,罢了,小青,你对周某如此,周某又岂是无情之人?只要你不嫌弃,今日便于你订下三生之约,你觉得怎样?” “富贵哥...”小青闻言心中顿时欢喜不已,只觉一颗心将要飞出胸膛般的,坐在周富贵怀里,将通红的小脸藏在他的颈下,昵声说道:“你知道的,奴愿意,奴一直都愿意的,奴现在即便死了,也是欢喜的。” “什么死啊活啊?”周富贵闻言瞪着小青说道:“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还未等到明媒正娶,还未等到给我周家诞下后嗣,还未将他们抚养成人,就不许再提死字。” “啊...?”小青闻言抬头怔怔的看着周富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周富贵为何意。 “明媒正娶,娶你过门,怎么?不愿意吗?”周富贵见状微笑着问道。 “富贵哥...”小青闻言是又惊又喜,不过还是柔柔的伏在周富贵怀里,柔柔的说道:“富贵哥对奴的好,奴记在心里,明媒正娶,奴当然愿意,可是...公主...富贵哥,奴不奢求,只求在富贵哥身边就行了,至于正妻,还是侧室的,奴不在乎的。” “哎,小青,你不提公主还好,可你提起此事,周某心中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周富贵闻言仰头看着弯弯的月亮叹道:“人不可言而无信,言而无信者,怎堪为人?小青,实不相瞒,在你之前,周某已与公主订下了三生之约,这就是周某今日犹豫不定的缘由...小青...” “富贵哥,你别说了,小青心中明白。”小青伸出小手捂着周富贵的嘴轻声说道:“公主是个好人,对你也是一往情深的,你就娶了她吧,小青甘愿为妾。” “娶?”周富贵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周富贵是与慕容慧莹海枯石烂也好,海誓山盟也罢,两人确实是私定了终身,非你不娶,非你不嫁的,可现在看来这一切均是水中花、镜中月了。 周富贵目前的身份是雪凛城的刑徒,几与奴隶同,而慕容慧莹却是大燕国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为大燕国左贤王慕容勃烈之嫡女,因此从前周富贵自卑,现在是更加自卑了。 就算周富贵不自卑,目前看来,两人之间的事情也绝无任何可能了,慕容勃烈及其王府之人,又岂会将王府嫡女,大燕国紫月公主,慕容慧莹下嫁于一名刑徒?就算是天崩地裂,也绝无可能。 在周富贵生死攸关之际,慕容勃烈甚至想让周富贵死。 不过无论怎样,周富贵必须当着慕容慧莹的面,将这件事情说清楚。 言而无信者,不堪为人! 于是周富贵对小青说道:“空有附凤之心,然时运奈何哉?公主与周某实为两条船上的人,怎么也凑不到一起的,小青,你明白吗?待公主事情一了,兄长丧期一过,周某便娶你过门,小青,你愿意等吗?” “奴愿意...”小青重重的点了点头后,犹豫的说道:“不过富贵哥,公主那里,你是说...你想毁约?可是公主她...她会很伤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周富贵无奈的点头叹道:“门第之分,实质天隔,族际之别,如隔关山,如之奈何?” 小青是个极为善解人意之人,闻言心痛的看着周富贵,也为周富贵与慕容慧莹之间的事情感到心痛,感同身受的,感到心伤。 “富贵哥,此去雪凛城,奴陪着你去。”小青随后伏在周富贵胸前,一边聆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一边说道。 “这如何使得?”周富贵闻言顿时吓了一跳,双手扶着小青瘦削的肩膀,看着她说道。 “嘻嘻,如何不使得啊?当年奴还不是陪着你去了南面呢,难道你忘了吗?”小青想起当年之时,不由得伸出玉手点着周富贵的高鼻梁笑道:“与你在一起整整两年呢,这可是小青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呵呵...”周富贵闻言拥着小青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的情形可与当年不同啊。” “有何不同啊?”小青闻言问道。 “当年是下江南,现在是北上苦寒之地,你这身子骨会受不了的。”周富贵想了想后答道:“当年周某是燕军之卒,虽为签军,但也是一名军卒,而现在是一名罪囚,是要被解往雪凛城的,你又岂能跟随?” “小青...”周富贵见小青还要再说,于是制止道:“这回你得听我的,不许胡来了,在家好好的伺候母亲她们,等我回来。” “嗯,富贵哥。”小青无奈的点点头,又将身子贴紧了周富贵。 “别富贵哥,富贵哥的乱叫了,丈夫该如何称呼啊?”周富贵笑道。 “夫...君...”小青闻言红着脸,忸怩的答道。 “哈哈,好听,再叫一声吧。”周富贵笑道。 “夫主...”小青明知要上当,但却是心甘情愿的,且是异常甜蜜的。 又变了?周富贵闻言心中嘀咕道,看来华夏人物称呼是异常复杂的,往往同一个人,称呼却有很多种。 夫君是个统称,而夫主是这个世上的女子对其丈夫的一种敬称。 “小青,许久未听你琴音了,今夜是否为我抚琴一曲?”周富贵随后对小青说道。 “嗯,夫主让奴做什么,奴就做什么,可是...”小青有些为难的说道。 “可是什么?”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夫...主...”小青忸怩的答道:“抚琴之前,需沐浴更衣、净手、焚香,还要准备炉瓶三事,还要十善、十诫、十二欲、七要、五不弹...”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小青自幼在宫中便接受各种训练,献艺、献舞等等,甚至是怎样进食,如何应答,如何行礼,睡觉姿势等种种严苛的训练,各种规矩已经深入到她的骨髓中去了。 “停...停...”周富贵闻言顿感脑壳大了一圈,连忙说道:“这是在内室,内室懂吗?哪来那么多的规矩?随便弹弹吧,沐浴更衣?就算不穿衣服抚琴,为夫也不怪你,呵呵呵呵...” 两人已经定了终身大事,那么周富贵也不装模作样了。 在与慕容慧莹言明之前,周富贵不想对不起她,但逞些许口舌之快,也是无伤大雅的。 “夫主...”小青嗔道。 wap. /105/105410/27367207.html 第一百一十五章 飞贼夜探 飞贼者,翻高头贼或曰越墙贼,指手脚灵活、身法敏捷,飞檐走壁之贼盗,越墙或越屋顶,如履平地。 今夜,夜黑风高,大燕国京城左贤王府邸居然出现了一名飞贼。 一身黑衣的蒙面飞贼,在王府侧墙观察了一阵后,便甩出飞爪,抓住了高墙,随后双手交错用力,攀上了高墙,在高墙之上略一停顿,便翻身入了左贤王府,身法是灵动、敏捷之极。 她在那间屋呢? 蒙面飞贼当然就是周富贵了...周富贵缩在屋檐下黑影之中,看着一座座、一排排高大的屋子,心中暗暗思忖道。 慕容慧莹为了周富贵,率火烈营硬闯毗金城,为了周富贵,前去万灵山求大燕国国师,这份恩情,周富贵无以为报。 同时周富贵感到万分纳闷的是,慕容慧莹为何不来探监?自己出狱之后,她也不来见自己?慕容慧莹不来,周富贵就来找她,找到她之后,一来是问个究竟,二来就是坦白从宽,向慕容慧莹坦白自己与小青之间的事情,三来就是打算了结自己与慕容慧莹之间的情缘纠葛。 两人之间明明是如隔关山,周富贵又何必死缠着慕容慧莹不放?从而耽搁她的一生。 快刀斩乱麻,对于两人都是件好事的。 而此时的周富贵为一名刑徒,为一名囚徒,将要发配雪凛城,是无法堂而皇之的进入左贤王府的,前两天周富贵求见,可还没报上姓名,就被王府护卫、门子们赶走了,因此周富贵在无奈之下,只好化身为贼,深夜潜入王府,寻找慕容慧莹,至于被人发现的后果,周富贵也顾不了许多了。 “咣...咣...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正在此时,不远处原来一慢两快的打更声,一名老更夫提着锣,拿着梆,一边打着更,一边向周富贵这边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周富贵见有人送上门来,不禁大喜,利用屋檐下的阴影,缓缓的靠近了这名更夫。 此时更夫仍是毫无察觉,迷迷糊糊的打着更,赶着路,周富贵待这名老更夫靠近之后,闪电般的伸出右手,擒住了老更夫的右臂,并向前拧转,从而使其右肘向上,周富贵左脚再后撤半步,向右拧身,同时左臂猛地压住了老更夫的左关节,使老更夫的左腕关节、肘关节反向朝上,无法动弹。 周富贵再顺势轻轻一脚揣在了老更夫的右脚腿弯处,老更夫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周富贵顺手便将一块破布塞在了他的口中。 “桄榔!”一声,老更夫手中铜锣脱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周富贵电闪雷鸣般的迅速制服了老更夫。 周富贵的擒拿格斗功夫在这个世上,无人可以匹敌,因此就算是来一名壮汉,来一名武艺超群的武林高手,在被偷袭的情况之下,也是无法抵挡的,更不要说这名老更夫了... 铜锣落地发生的声响,顿使周富贵警觉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人过来,于是就将这名老更夫与铜锣一起拎到了屋檐下黑影之中。 “唔唔唔...”老更夫被制住后,双眼露出了极度惊惧之色,看着周富贵,口中不断发出“唔唔”之声。 一般来说,王府更夫打更都是两人结伴而行的,甚至三、五人一起巡院打更,可今日老更夫的同伴却闹了肚子,整夜就围着净桶不停的转悠,因此老更夫今日才一人独行的。 一人独行打更,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往往都是平安无事的,没有任何意外,可今日不出意外,偏偏就出了意外,王府之中居然有贼,贼还擒住了老更夫。 老更夫心中这个悔啊,后悔打更之前,为何不将王爷赏的两斤肥羊肉吃了?如此就见了阎王,岂不是饿死鬼啊? “老丈休要惊慌!”周富贵见老更夫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低声对他说道:“某今日只问路,你只需老实指路,便可无恙。” 老更夫闻言才稍感放心,连连点头表示愿意听话。 “紫月公主居所何在?”周富贵也不废话了,直截了当的问道。 紫月公主殿下?老更夫闻言顿时吃惊不已,呆呆的看着周富贵,却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个采花淫贼?老更夫心中暗道,若他真是采花淫贼,坏了紫月公主的身子,其后再被人知道是自己指路了,岂不是大事不妙啊? 左贤王盛怒之下,必会活剐了老更夫,并会牵连到他的家人。 周富贵似乎是大怒,曲起食指,在老更夫身上一处关节处敲了一记后低声说道:“你敢不老实?有你苦头吃的。” 老更夫顿觉关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肉眼可见,汗水顺着老更夫的脸颊流了下来。 老更夫疼痛难忍,实在忍受不了之后,指了指右侧的一排房屋。 “墙内还是墙外,墙内点头两次,墙外一次。”老更夫所指之处有个内墙,于是周富贵问道。 老更夫点头两次。 蠢贼!老更夫心中大骂道,尊贵无比的紫月公主当然是住在院墙之内啊,难道还与一众奴仆、婢女等住在外面? “大的那间,还是小的那间,大的两次,小的一次。”周富贵又问道。 老更夫简直无语了,不过此时他也说不出话的,闻言点头两次。 “砰!”周富贵将老更夫敲晕了过去,拖入草丛中藏好之后,便隐入了黑暗之中。 .................. “莎...莎...莎...” 飞贼周富贵找到慕容慧莹的居所之后,便蹑手蹑脚的行走在了屋顶之上。 虽然周富贵蹑手蹑脚,但脚踩青瓦,还是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若是有大内高手在此,必能察觉。 有了! 行走在屋顶之上的周富贵,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些亮光,为屋内灯光透过屋顶上的,一个大块的琉璃瓦发出的,于是周富贵大喜,走到琉璃瓦之上,欲察看屋内的动静。 屋内隐隐约约传出一阵歌声。 “哗啦!” “啊!” “噗通!” 不知是这么回事,也许是屋顶年久失修,当周富贵踩上琉璃瓦之后,琉璃瓦居然垮塌了,周富贵发出一声惨叫,竟落入了屋中... .................. “公主,沐浴之用已备好。” “恩”慕容慧莹点点头,走到了屋内木桶之前,若有所思的伸手入桶,探了探水温。 一个异常巨大的木桶放在靠墙处,木桶内早便放满热气腾腾的清水,水面之上,浮着数十片香叶、花瓣等,香叶、花瓣给热气一熏,浓浓的香气散发出来,弥漫在了整个屋内,真个是满室生香。 慕容慧莹伫立桶旁,一名名叫雨晓的侍女开始为她宽衣解带,她手中不停,口里说道:“公主今日似乎心情不大好,莫非有什么心事,不知奴婢能否与公主分忧?” 慕容慧莹闻言斜睨了雨晓一眼后说道:“你这个小蹄子,我纵有心事,你又如何分担呢?况且我又没什么,你便不用胡思乱想了。” 除非将那个讨厌的人,抓到我面前,然后痛打他一顿,方能分忧,慕容慧莹心中暗道。 慕容慧莹衣裳褪尽之后,一具欺霜赛雪的胴ti,令人血脉贲,便俏生生的显露出来。 慕容慧莹不但肌理如白玉,且身体均匀,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她这身傲世独立的娇躯,衬上她那沉鱼落雁的美貌,着实教人瞧得血脉贲张,观之忘餐。不消说是男人见着,便是身为女子的雨晓,当下看见,也为之目眩神驰。 正所谓玉骨冰肌谁可匹,傲雪欺霜夺第一! “看什么看啊?快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慕容慧莹白了雨晓一眼后吩咐道。 雨晓自幼便服侍慕容慧莹,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半主仆半玩伴,关系较为亲密。 “嘻嘻...”雨晓笑了声后,便退到了屋外,并轻轻的掩上房门。 慕容慧莹徐徐跨进浴桶,清水刚好浸至她胸前。 “嗯...”慕容慧莹闭起双目,螓首后仰,发出了一声极为舒爽的呻吟声。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慕容慧莹随后低声吟唱着一阙汉乐府民歌。 歌声动听凄婉,令人闻之落泪。 小贼,当初就不该救你,也少了这无穷无尽的烦恼,小贼,你为什么这么冲动?也不等人家回来,小贼,你偷走了人家的心,为何又不见踪影?出狱后,你为何不来见我?人家毕竟是个女子...慕容慧莹心中是柔肠百结。 再见面一定杀了你这负心汉!慕容慧莹心中又发狠道。 “哗啦!” “噗通!” 正在此时,屋顶琉璃瓦垮塌,一个黑乎乎的“物件”落了下来,好巧不巧,不偏不倚的落入了浴桶之中,溅起了无数水花。 wap. /105/105410/27367208.html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世事难料 哗啦!」 「噗通!」 「呀!!???」 大燕国紫月公主慕容慧莹正在美美的沐浴,正在美美的或凄凄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屋顶忽然落下一名黑衣人,不偏不倚的,砸进了慕容慧莹的浴桶之中,砸在了慕容慧莹的身前,溅起了无数水花。 「砰!」 慕容慧莹是又惊又怒,又羞又急,猛地挥出粉拳,击打在了来人的鼻头上,来人头颅往后一仰,一丛鼻血便飙了出来... 沐浴当然是浑身不着一缕的,来人落入浴桶之后,贼眼还直勾勾的盯着慕容慧莹看,慕容慧莹想寻物遮羞,可清水中除了一些花瓣、香叶,并无他物,欲起身去拿,可这么一来,岂不是浑身都落入他的眼中了? 于是根本没看清来人为何人的慕容慧莹,也不管他是何人了,便挥拳击打这个恶贼,试图砸晕了他,自己再逃走,然后再命王府护卫捉住他大卸八块。 趴屋顶偷窥的贼子,非奸即盗,还自屋顶而下,企图冒犯左贤王的嫡女?岂不是犯了死罪?再来个满门抄斩也不为过的。 慕容慧莹挥舞粉拳,试图击晕「采花贼」,可只是将他揍得飙出了一丛鼻血,于是慕容慧莹羞愤的又挥出一拳,却被来人擒住,再挥出一巴掌,还是被来人擒住了,这下好了,慕容慧莹双手皆落入了「采花贼」的掌中,同时也是「门户大开」,身无遗漏的皆落入了「采花贼」的眼中... 慕容慧莹双臂连挥,双拳连击,搅得水花四溅,因而还是没看清来人面孔,于是奋起一脚,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莹莹,是我!」 此时的周富贵蒙面黑布已被水冲掉,露出了一张令慕容慧莹异常熟悉的面孔,一手一个擒住了慕容慧莹的粉拳,硬挨了慕容慧莹一脚后对她说道。 周富贵鼻血狂飙,滴滴答答的落入了水中,不知是被慕容慧莹揍出的鼻血,还是由于血脉贲张... 「啊?富...贵...是你吗?你来干什么?快松开我啊!」 慕容慧莹这才看清楚了,自屋顶而下的,居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情郎,不禁一阵欢喜,随后一阵大羞,周富贵松开自己的双手,便「哧溜」一声,便躲入了清水之中,可清水透亮,又如何能够藏身? 慕容慧莹为草原女子,豪放大胆,性格直爽,可也不会豪放大胆直爽到如此程度的,于是大羞,躲入水中后大声问道。 「嘘...小声点啊!」周富贵见状大急,生怕惊动了王府之人,惊动了王府之人,不但自己遭殃,就连慕容慧莹也说不清楚的,于是扑上去压住了慕容慧莹,一手捂在了她的小嘴之上。 「唔唔唔...」慕容慧莹拼命挣扎。 完了,完了,天雷勾动地火了,慕容慧莹滑溜溜的身子,如泥鳅般的在周富贵怀里扭来扭去的,如此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又久旱未逢春雨的周富贵来说,如又何受得了?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此时此刻,能忍住,他周富贵就不是人了。 不过周富贵已然不是人了,而是化身为狼了,血红着双眼,大吼一声,将慕容慧莹扑倒在了浴桶之中,是肆意妄为。 水花四溅,桶水荡漾,#*,%声是不绝于耳。 .................. 「登徒子,采花贼,我的檀石槐可汉...」 良久良久之后,慕容慧莹依在周富贵怀里,摸着他越来越浓密的胡须,呢声问道:「你为何深更半夜前来啊?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提亲的,你信吗?」周富贵有些郁闷的闷声答道。 周富贵此行是来了结与慕容慧莹的情缘的,可万没料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不但未了结,反倒是越缠越紧了,此时的周富贵与慕容慧莹已然是无法分开了。 此前周富贵想好的一切说词,此刻也就无法出口了。 唯一的好处便是,此时的周富贵再也不会被毗金城那名狱友嘲笑了,只不过不知是何原因,他始终被大燕国朝廷关在毗金城内,周富贵曾经问起此事,可狱友却不回答。 「噗嗤!」慕容慧莹闻言不禁笑出了声,笑得花枝乱颤,点着周富贵的额头笑道:「天下有你这么提亲的吗?」 深更半夜的,摸到了左贤王府,然后上了屋顶,然后将提亲的对象...就如慕容慧莹所言,天下有这么提亲的吗? 「莹莹...「周富贵随后搂着慕容慧莹轻呼道。 「嗯?你说...」慕容慧莹点头道。 「周某从前认为你我之间如隔鸿沟,因而有些灰心伤心,可现在不这样了,周某此生定要娶你为妻,绝不再犹豫了。」 至于小青,周富贵心中郁闷的想到,大不了一起娶了便是。 「富贵...」慕容慧莹闻言欢喜的,也是紧紧搂着周富贵,亲了亲他的下巴后说道:「莹莹也是,非你不嫁。」 「莹莹...」周富贵又说道:「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周某的情形你也是清楚的,你我想共结连理,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莹莹,终于一日,周某必驾五彩祥云来接你。」 「恩,富贵,莹莹会等你的,会一直等下去的。」慕容慧莹幽幽的叹了口气后说道。 周富贵说的是实情,一个为大燕国的公主,一个却是将要发配雪凛城的刑徒、囚徒,因而此时共结连理是绝无可能的。 「富贵...」慕容慧莹随后问道:「五彩祥云?为何意啊?」 「就是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我是热热闹闹的娶你,呵呵。」周富贵闻言笑道。 「风风光光,热热闹闹?」慕容慧莹双肘架在周富贵胸上,看着他问道:「你有法子了?」 「老实点,不然我又...」周富贵瞪了慕容慧莹一眼后说道:「我没法子,不过我有刀,何人敢阻挠,就与我的刀说话。」 「啪!」慕容慧莹闻言顿时吓了一跳,拍了周富贵一记后嗔道:「你又想干什么?难道你吃的亏还不够吗?你竟然...竟然如此的不知轻重,如此的冲动,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不行吗?」 「哎,我的大公主...」周富贵闻言叹道:「你说的却是有些道理,可你能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吗?大哥被人残害,折磨两月才去世,妹子被这些个畜生糟践,我当时热血上涌,于是...哎,我是不想冲动,是不想不知轻重,可实在是做不到啊!公主殿下,你说等你回来?等你回来,你就能替我报仇雪恨吗?阿尔布谷害死我白虎营千余弟兄之事,结果又怎样?他们这些个畜生还不是逍遥法外?世道不公,我只有替天行道!哼!」 周富贵话虽如此,但心中还是稍稍有些后悔,当时其实除了大肆杀戮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其他办法的,当时周富贵确实是冲动了一些。 大概这就是青春热血的代价吧。 「富贵...」慕容慧莹闻言有些无言以对,随后用螓首在周富贵强健的胸前轻轻挨擦,一边挨擦,一边柔声说道:「你的遭遇,莹莹感同身受,莹莹心中也是难受之极。莹莹也给爹爹提过此事,让爹爹拿下阿尔布谷等人治罪,可爹爹却说,大军新败,正是用人之际,因此...」 「用人之际?哼,如此之人,有何可用的?」周富贵闻言哼道:「不过是袒护本族人而已。」 「哗啦!」一声,慕容慧莹闻言钻出水面后,站在浴桶之中,看着周富贵怒道:「周富贵,你话可不能说得如此难听,什么袒护本族人?朝中之事,是异常复杂,爹爹说出此言,并非是他的本意,而是此事牵扯到了朝廷的方方面面。」 「哗啦!」一声,周富贵闻言大怒,也站了起来,瞪着慕容慧莹怒道:「牵扯到朝廷的方方面面,就任由我白虎营千余将士就这么白白死去吗?牵扯到朝廷的方方面面,我大哥就任由残害,我小妹就任由糟蹋吗?」 「哎哟,丑死了,快穿上衣服啊。」慕容慧莹见状顿时被羞得满脸通红,自己慌忙披上一件皮袍,也甩给了周富贵一件女式皮袍... 「哼!」周富贵穿上皮袍之后,仍是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 「富贵...」慕容慧莹随后拉着周富贵于床边坐下后柔声说道:「你这次侥幸不死...其实...也是朝廷各方缠斗的结果,结果就是你侥幸得生...莹莹当时去求国师,国师本不答应的,可最后却是大胭脂相求,国师才勉强答应的,就是不知大胭脂到底是何意?」 「不过是另有所图而已。」周富贵叹了口后点头道:「无论怎样,是皇后殿下救了周某的性命,这份恩情,今后周某必当涌泉相报。可你爹爹...左贤王...哎...」 周富贵摇头叹息。 「富贵你恨莹莹的爹爹吗?」慕容慧莹看着周富贵问道。 「恨?周某为刑徒、囚徒,何敢恨大燕王爷?」周富贵闻言冷笑道。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六章世事难料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09.html 第一百一十七章 捉拿飞贼 富贵...」 左贤王府中,慕容慧莹抱着周富贵忽然哭了起来。 「莹莹,何事啊?」周富贵柔声问道。 慕容慧莹不答,只是哭得愈发的伤心,泪水打湿了周富贵的胸口。 对于雪凛城,慕容慧莹可是要比周富贵清楚得多。 慕容慧莹不想让周富贵去雪凛城,可她有什么办法?况且此时燕帝圣旨已下,就算是慕容勃烈也没有任何方法阻止此事的。 「莹莹,你在担心我吗?」周富贵微笑着问道。 「富贵,你这一去,就不知何时再见面了。」慕容慧莹泣道。 「莹莹,周某此生只信一句话...」周富贵闻言说道:「那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在这个世上,任何难事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嗯...」慕容慧莹知道周富贵是在宽慰自己,心中却是更加难受了。 「富贵,要不我们跑吧?」片刻后,慕容慧莹抱着周富贵开口问道。 「私奔?」周富贵闻言摇头道:「下下之策,不可取也!私奔即为逃人,这一辈子都要躲躲藏藏的,见不得光的,况且你舍得你父母等家人吗?这一舍也许就是一辈子,最起码也是很长的日子,周某也同样如此,娘已经失去了大哥,我再跑的话,她老人家可如何是好啊?」 周富贵虽然表示反对,但心中却是异常感动,慕容慧莹为了自己,以公主之尊,居然想与自己私奔,这是何等的情深意重啊,于是周富贵一手搂着慕容慧莹的香背,一手环抱着她的柳腰,将她抱坐在自己怀里,柔声安慰道:「莹莹你要相信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相信柳暗花明的那一日。」 「嗯,富贵,莹莹相信你。」慕容慧莹点头道。 「终有一日,我要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我周家。」周富贵又说道:「让全天下都知道,你紫月公主,慕容氏是我周富贵之妻,而我为你的那啥...夫主,嗯,就是夫主。」 「富贵...夫主...」两人说得情动,慕容慧莹也感觉到了周富贵又起了变化,于是红着脸,腻声说道,身子还在周富贵怀里扭来扭去的。 「哎哟,不好!」正当周富贵又打算与慕容慧莹大战三百回合之时,忽然想起一事,于是惊呼道。 「啊?发生何事了?」慕容慧莹闻言坐起身来,看着周富贵问道,脸上却仍是红彤彤的。 「莹...莹...哎...」周富贵支支吾吾的,犹豫半响后才说道:「莹莹你如此对我,周某也应坦诚以待,是小青姑娘之事,哎,这阴差阳错,稀里糊涂的,周某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此时的周富贵大脑混乱之极,不过还是将自己与小青之间的事情告诉给了慕容慧莹。 周富贵今日化身为贼,夜探左贤王府,目的就是了结自己与慕容慧莹之间的情缘,可却了结到床上去了...如此言而无信,岂不是辜负了小青? 「你...」慕容慧莹闻言气得将周富贵推倒在了床上,看着他怒道:「你这花心大马猴,你居然...居然...你才将人家...你就?你也太过分了吧?」 「哎,莹莹,这阴差阳错的,谁知道啊?」周富贵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她漂亮还是我漂亮?」慕容慧莹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如瀑般的长发便自玉颈一侧洒在了酥胸之上。 「当然是我家莹莹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啊,无可匹敌者也!」 此时的慕容慧莹滑腻白嫩的身子,像是没骨头般的,与周富贵肌肤相接,轻嗔薄怒的俏脸上,妙目流波,樱唇微颤。 慕容慧莹确实为世所罕见之俏佳丽,宛如九霄仙子一般,因而周富贵这句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绝无一丝迎合慕容慧莹之意。 周富贵也见过这个世上的几个美人了,如小青、皇后慕容晴、慕容潇潇等,无一人比得上慕容慧莹。 「呸,谁是你家的?」慕容慧莹红着脸啐了周富贵一口后又问道:「你喜欢她多一些还是我?」 「当然...是...」周富贵笑道:「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啊?」 「你说呐?」慕容慧莹美目白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你敢说假话,今日...哼...我们草原女子,爱一个人会爱到骨子里去的,恨一个人也同样如此,就像你们说的那样,爱之深,恨之切,可我们绝不会像你们的女子那样,自怨自艾的,遇到薄幸郎,必会弯刀伺候。」 「郎君...」慕容慧莹随后一边用玉指在周富贵胸腹间划来划去的,一边腻声笑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呢?」 「活,当然想活啊,傻子才想死呢。」周富贵闻言吓得连连求饶道。 她大爷的,动不动就弯刀侍候,这谁受得了啊?周富贵心中哀叹道。 「小青...我对她更多的是同情,同情她的遭遇,同情她的命运多舛,不忍拒绝她,不忍伤她的心...」周富贵在慕容慧莹「以死相逼」之下,终于说了实话:「况且人又不是猪狗,人总是有感情的,小青她不离不弃的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又怎忍心令她伤心欲绝?而你,莹莹,周某对你是真心实意的,真心实意到骨子里去了...」 「莹莹,实不相瞒,周某从来都是心高气傲的,可没料到,哎,周某也有自卑的一天啊!」周富贵随后长叹道。 「周郎,你别说了,莹莹知道了。」慕容慧莹闻言顿时异常感动的伏在了周富贵的身上,柔声说道。 无爱慕就无自卑,今日周富贵夜探左贤王府,其实也是种自卑的表现。 「你不弯刀侍候了?」周富贵忽然翻身将慕容慧莹压在身下,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后问道。 「你骨头痒了?想弯刀侍候?」慕容慧莹吃吃笑道。 「你不弯刀侍候了,就该周某亮刀了!」周富贵说罢,就将慕容慧莹压在身下,肆意妄为。 慕容慧莹知道两人相聚,也没多少时日了,于是就紧咬银牙,婉转相就。 .................. 「当...当...当...」 「有飞贼!有飞贼!」 「抓采花飞贼啊!抓采花飞贼啊!」 「快,快,他去公主居所了!」 「围上,别让他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左贤王府忽然响起了阵阵锣声,人声鼎沸的,纷纷大喊「捉飞贼」。 「飞...贼?采花飞贼?」周富贵惊得自慕容慧莹身上起来后问道。 「咯咯...」最开始慕容慧莹也惊得花容失色的,可她却是异常的聪慧,转眼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指着周富贵吃吃笑道:「你这样子,不是采花飞贼,又是什么?」 「坏了,那老更夫!」此时的周富贵可没心情与慕容慧莹调笑,叫苦不迭的。 当时周富贵只是将老更夫打晕了,稍稍捆绑后就将他扔到了草丛中,因他年老,周富贵害怕捆紧了,伤了他的性命,因而只是草草的捆绑了他。 此刻定是那老更夫已经挣脱了,从而惊动了王府之人。 若是周富贵被王府之人捉住,就算慕容慧莹百般袒护,周富贵也是必死无疑了。 本来就是将要发配至雪凛城之刑徒、囚徒,居然还深夜采花于大燕国左贤王府...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慕容慧莹也想到此处要害了,于是两人忙不迭的起身穿衣,并思考对策。 「嗵...嗵...嗵...」 正在此时,楼下忽然传来阵阵砸门的声音,顿将二人惊了个面如土色,面面相觑的。 慕容慧莹的居所是一个两层高的阁楼,慕容慧莹当然是居住在二楼,而一楼为侍候她的婢女所歇宿之所。 阁楼较大,木门、墙壁极为厚实,因而隔音效果尚可,周富贵与慕容慧莹于二楼低声谈笑,再弄出些动静,一楼居住的婢女们是听不到的,就算能听到些许动静,没有慕容慧莹的允许,她们也不敢上楼打听的。 「沐浴,沐浴,衣裳,衣裳...」二楼共有三个厢房,一间为慕容慧莹睡觉之所,一间为沐浴之所,最后就是一间较窄的净房了...此刻情势危急,寝室之内却只有一张锈榻,一张圆桌,还有些衣柜,而衣柜或床下是藏不下周富贵如此身材高大之人的,于是慕容慧莹指着沐浴间对周富贵低声说道,欲让他藏身于沐浴间。 周富贵闻言赤条条的就往沐浴间跑,于是慕容慧莹就提醒他穿上衣服。 周富贵闻言就套上了湿漉漉的黑衣,躲进了沐浴间,此刻被王府卫士捉住的话,必将会是百嘴难辩了... 慕容慧莹深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随后觉得不妥,又扯乱了些,然后眼珠子一转,打开了木窗,并点燃了几炷檀香,拼命用一炳小扇子,扇着檀香,让檀香加速燃烧,随后又稍稍整理了一下锈榻,最后慕容慧莹看了一眼屋内,觉得没有破绽了,就提着裙子,缓缓的向楼下走去。 此时打开的木窗之下,点燃了无数火把,王府卫士已将慕容慧莹的阁楼围了个水泄不通的。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七章捉拿飞贼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10.html 第一百一十八章 愤懑而去 莹莹...」 「小妹...」 楼下的木门打开,一大群人便「呼啦」一声闯了进来,为首者有三人,是两男一女。 女人是一名身材较为匀称的中年美妇,为慕容慧莹的母亲,左贤王府的女主人,王妃贺娄氏,贺娄氏为鲜卑族一个大姓,汉化后就是贺氏或娄氏。 两男为慕容慧莹的二哥慕容琊与三哥慕容瑞,左贤王慕容勃烈与王府世子慕容炽领军在外,并不在府中。 慕容琊是顶盔挂甲,腰悬一柄弯刀,背着一副弓箭,而慕容瑞倒没披甲,穿着一身华贵的皮袍,进屋之后,目光就四处乱转。 「莹莹,我的女儿,你没事吧?」贺娄氏见到慕容慧莹安然无恙的,顿时大感放心,扑上去抱住了慕容慧莹心有余悸的说道。 府中进了贼,还直奔慕容慧莹的居所而去,贺娄氏又怎不担心?慌得带着两个儿子亲自赶来。 「额吉,女儿无碍。」慕容慧莹将小脸埋在母亲怀里,偷偷的看着两位兄长,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老更夫说府中进了贼,嗯?莹莹,你脸为何这么红啊?」贺娄氏察觉到了慕容慧莹的异常,于是诧异的问道。 「天气有些炎热...」慕容慧莹慌忙掩饰一句后,忽然看到二哥慕容琊正往楼上走去,于是慌得问向慕容琊道:「二哥,你上楼作什么呀?」 「我去看看楼上是否有飞贼啊?紫月你...慌什么?」慕容琊闻言站在楼梯上,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慕容慧莹诧异的问道。 「什么飞贼?我正在歇息,你们就闯进来了,哪里有飞贼啊?况且女儿家的闺房,你能随便进去吗?」慕容慧莹闻言不渝的说道。 「琊儿,快下来,你妹妹的房间,你能随便乱闯吗?若有贼子在屋里,她还会没事吗?出去,都出去,都挤在这里做什么?」贺娄氏喊住了慕容琊,随后将一众家将、护卫、家丁等都赶了出去。 「哦,哦,是,额吉。」慕容琊闻言只好挎刀走下了楼梯。 以往草原帐篷之中,哪有这么多的规矩?慕容琊边走边暗暗嘀咕的,偏入主中原之后,这规矩是越来越多了。 「嘿嘿,紫月妹妹,汉人有句老话,叫做贼心虚。」慕容慧莹的三个慕容瑞,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柄折扇,「哗」的一声打开,走到慕容慧莹身边低声笑道。 「出去~~~」慕容慧莹闻言,将慕容瑞与慕容琊一起推了出去,并「砰」的一声关上了木门,屋中便只剩下慕容慧莹与其母额吉了,当然楼上还有一名采花大盗... 「莹莹,随我上楼。」贺娄氏随后面无表情的对慕容慧莹说道。 「是,额吉。」慕容慧莹应了声后,便随着贺娄氏走上了二楼,并偷偷抹了把脸上的红晕,试图将红晕抹去,可自然生成的红晕又如何抹得去?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慕容慧莹领过火烈营,也经历过无数次战争,指挥千军万马冲杀之时,均是能够从容不迫的,能够泰然处之,为何偏偏遇到这种事情有些手足无措的? 慕容慧莹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何味道?」贺娄氏率先走上了二楼,虽慕容慧莹的闺房之中弥漫着檀香的香气,房内也是烟雾缭绕的,但贺娄氏仍是闻到了空气中有一丝怪怪的味道。 若是贺娄氏鼻功通神,能够闻出是慕容慧莹由姑娘变成妇人的味道...定会是勃然大怒,或伤心不已,拿住周富贵,然后大卸八块... 鲜其实卑人是不会很在意女子贞洁的,最起码不会像汉人那样,婚前失贞就几乎等于死亡,但被贺娄氏夫妇视若掌上明珠的慕容慧莹就这么被人...定也是异常愤怒与生气,换做任何族人都是这样的。 「什么味道啊?」慕容慧莹低声嘀咕道:「啊,是鱼腥味,额吉,晚上女儿吃的是鱼呢,因此才点上几根檀香驱除鱼腥味。」 「鱼腥味?难道你今日吃的是生鱼吗?」贺娄氏疑惑的问道:「不对,是男子的味道。」 「额吉,您在羞辱女儿吗?」慕容慧莹的心脏是砰砰乱跳,怀里如揣了个小鹿般的,不过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您看看嘛,屋内除了额吉与女儿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人嘛?」 「嗯,你坐下,额吉有话跟你说。」贺娄氏仔细瞧了瞧屋内,是没有旁人,并且一个个长方形矮脚衣柜也藏不了人,于是坐在床上后对慕容慧莹说道。 「额吉,何事啊?」慕容慧莹低头坐在贺娄氏身边后问道。 「女儿,我总觉得你今日...有些不同啊?」贺娄氏看着慕容慧莹问道。 「有什么不同啊?额吉你今天为何如此奇怪?」慕容慧莹捋了捋耳边秀发,神色如常的说道。 「你才奇怪呢...」贺娄氏瞪了慕容慧莹一眼后说道:「从前你如何野,我不管,可从今日起,你必须给我老实的呆在府中,哪里也不准去。」 「额吉...」慕容慧莹闻言急道:「你这是何意啊?」 「何意?」贺娄氏冷笑道:「你以为我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你的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吗?你是不是喜欢一名汉人?」 「额吉...」慕容慧莹闻言顿时忸怩不安的。 「哼,鹿邑、徐州之事,还有你带入硬闯毗金城等等,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你让额吉这脸往哪里搁?」贺娄氏冷哼道。 贵胄有贵胄的圈子,在贵胄的圈子内,总是要相互攀比的。 慕容慧莹低着头,沉默不语。 「女儿,此人叫周富贵吧?是你父王麾下的一名将领吧?」贺娄氏接着说道:「大燕养由基,这人闯下的名头可不小呢,可是女儿,我关宁王府岂能招一名汉人为婿?」 慕容慧莹的大哥慕容炽、二哥慕容琊早已将她的事情告诉给了贺娄氏,贺娄氏知道后,又怎能不生气? 「汉人怎么了?汉人就低人一等吗?」慕容慧莹闻言顿时有些生气的说道:「燕律令不许本族人嫁给汉人吗?」 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慕容慧莹心中暗道,木已成舟,此生此世,自己已有所属了。 此刻慕容慧莹的心情是欢喜、甜蜜,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等,种种复杂的心情,就是没有后悔之意。 在广陵郡,在徐州,在鹿邑,在鹿邑山中清泉之侧,慕容慧莹的心、身早已属于那个人了,早已是此生不悔了。 「你...」贺娄氏闻言顿时有些语塞。 燕是没有不允许鲜卑女子嫁给汉人男子的律令,但一般来说,鲜卑女子是不会嫁给汉人男子的,而汉人女子只能为鲜卑男子的小妾、侍姬、婢女等,而不能为妻,否则会令人耻笑的,特别是鲜卑高官显贵之家。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必多言了。」贺娄氏随后对慕容慧莹说道:「其实额吉也非讨厌汉人的,你父王手下也有不少汉人官吏的,若那人为朝廷汉人大臣的公子,说不定额吉会同意的,可那人此时是什么?是将要发配至雪凛城的囚徒,如此又怎配得上你?又怎配得上我关宁王府?你和他绝无任何可能,无论你怎样挣扎,我和你父王绝不会同意,你就老实呆在府中,哪里也不准去。额吉替你寻个佳婿,让你成家,也免得你整日里胡思乱想的。」 说到底,贺娄氏还是门阀世家的想法,婚姻之事,必须是门当户对,必须能够家族带来利益或能够扩大势力。 鲜卑人在草原之上还好些,可入主中原之后,却来了个「入乡随俗」。 汉化不仅仅是文字等方面的汉化,还有思想上的汉化的。 「额吉,你这是何意啊?难道想让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吗?」慕容慧莹闻言凄苦的问道。 「你人都没见过,如何就不喜欢了卫尉家的次子,年少俊俏,弓马娴熟,可为你良配,还有乌丸家的公子、吐奚家的公子...」贺娄氏说道。 「我不听,不听,谁要嫁谁去好了,莹莹就是不嫁!」慕容慧莹拼命摇头道。 「你...」贺娄氏闻言气的指着慕容慧莹说道:「嫁与不嫁,且由不得你。」 「额吉...」慕容慧莹珠泪欲滴,哀求道。 .................. 「富贵?」贺娄氏走后,慕容慧莹心中却异常愁苦,走到沐浴房后,轻换周富贵道。 慕容慧莹轻唤数声后,却无人回应,只见窗台与屋顶处有不少水渍,周富贵也离去多时了。 桌上有张纸条,慕容慧莹见到后连忙取了过来。 「欲伴消息花影幌,丈夫谁在凌云?空折雄泪莫悲切,胸藏万丈兵,不见五云高。好把消歇塞外雪,间出尘土追逐。怡然飘处故人非,点飞接九重,饱饵雨来浓。」 纸上写着一阙词,慕容慧莹见之不禁痴了。 周富贵是愤懑而走的。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八章愤懑而去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11.html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日渐成长 嘭!」周富贵空拉了一下逐月弓的弓弦,弓弦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周富贵被羁入毗金城廷尉狱数月,已经许久未摸过逐月弓了,已经许久未开过弓,放过箭了,此时重开逐月弓,轻抚逐月弓,顿时倍感亲切,顿时百感交集。 逐月弓也似乎是有生命一般,弓弦「嗡嗡」作响,回应着它的主人。 逐月弓是周富贵的命,是周富贵在这个世上安身立命之本,周富贵以它报了杀兄之仇、辱妹之恨,且今后注定要是与周富贵形影不离的。 「嗖!」 周富贵随后取羽箭在手,搭在了逐月弓的弓背之上,开弓如抱满月,右手一松,羽箭便如流星逐月般的飞了出去,百步开外,一棵垂柳上的一片树叶,便应声而落。 从前的箭术,加上两年的戎旅生涯,周富贵早已能够百步穿杨了,甚至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夕阳之下,晚霞之中,小青俏生生的倚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看着周富贵,心中也是有些凄然。 小青知道周富贵心中的苦,知道他心中的愤愤不平,知道他恨这个世道的不公,知道他在拼命挣扎,知道他在挣扎之中的无奈。 自小青与周富贵相识以来,小青的这颗心便随着周富贵的情绪起伏,周富贵高兴,小青也高兴,周富贵快乐,小青也快乐,周富贵痛苦,小青也跟着痛苦。 「富贵哥...」周富贵一连射出了十余支羽箭,使得他额头上出现了一排细细的汗珠,于是待周富贵没再开弓射箭之时,小青便走上前去,取出块丝巾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青儿...」周富贵愤怒的射出十余支羽箭后,心中烦闷的心情稍减,面带歉意轻轻的揽住了小青的柳腰。 周富贵始终觉得面前的小青是最真实的,而慕容慧莹是那么的虚无缥缈的。前日,周富贵本打算了结这虚无缥缈,可却是越陷越深,此时此刻,已然是无法自拔了。 纠结、矛盾、悔恨、欢喜种种心情纠缠在一起,就如一团乱麻般的,使得周富贵整日里闷闷不乐的。 剪不断,理还乱,干脆就不剪不理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于是周富贵呼出口长气后,顿感浑身轻松了不少,于是揽住小青的柳腰轻笑道:「为何还是以往的称呼?」 「奴...奴...」小青红着脸低下了头。 「奴什么奴?」周富贵笑道:「今夜洞房花烛夜之后,便改了称呼吧。」 「嗯...」小青羞涩的点了点头。 「青儿...」周富贵接着对小青说道:「周某多谢你了,多谢你的善解人意,周某其实并非是个专情之人,可你却仍然如此待我,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周富贵有时候也恨自己,在这种事情上总是优柔寡断的,这个舍不得,那个也不忍心,熊掌与鱼不可兼得,此为圣人之言,而周富贵既舍不得熊掌,又舍不得鱼肉,到头来只怕是熊掌与鱼肉均是很伤心... 「富贵哥...」小青闻言抬头看着周富贵说道:「你别说了,小青知道,小青都知道。」 小青痴迷的看着周富贵,脸上爱意横生的。 「嗯,回去吧。」此时此刻,多说无益,于是周富贵将小青拦腰抱起,向着战马走去。 就算是周富贵无法明媒正娶小青,今日也要给她一个最美好的洞房花烛夜。 小青羞涩的将小脸藏在了周富贵的怀里。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正当周富贵抱着小青准备回家之时,虎头却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 「二叔,二叔...你又欺负小青姑姑了吗?」虎头奔到周富贵、小青面前,看着二人诧异的问道。 周富贵见状连忙将小青放在了马鞍之上,随后转身在虎头头上敲了一记后说道:「小鬼头,什么欺负?是...哦,对了,你不应再称小青姑姑了,该称她为你的婶子。」 「哎哟,二叔你总是打我,再打就打傻了啊!」虎头抱着脑袋说道:「什么婶子?我才不叫婶子呢,小青姑姑要坐花轿,家里要摆喜宴,我要吃了喜糖之后,她才能成为我的婶子呢。」 「小鬼头,有何事啊?」周富贵说罢充满歉意的看了小青一眼。 小青微微摇头微笑,表示并不在意。 「家里来人了。」虎头答道。 「何人啊?」周富贵翻身上马后问道。 「虎头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娘说是宫中的人,叫你赶紧回去呢。」虎头答道。 「宫中?」周富贵闻言诧异的思索片刻后,一抖缰绳,就打算离去。 「哎,哎,二叔,我呐?」虎头见状指着自己鼻子急道。 「你?你想骑马?」周富贵是故意捉弄他的,闻言弯下腰笑着问道。 「是啊,要不二叔你们走回去,虎头一人骑马回去。」虎头人小,心还不小,个头还没马高,就想独自骑马了。 「小鬼头,小心将屁股摔成八瓣...」周富贵闻言笑了笑,伸出右腿后笑道:「自己上来吧。」 于是虎头顺着周富贵的右腿爬上了马鞍,双手抱着粗大的马脖子欢呼道:「骑大马咯,骑大马咯。」 「小鬼头,老实点!」周富贵笑着呵斥了一句后,便握紧缰绳,双腿轻夹马腹,战马便长嘶一声,四蹄翻飞,疾驰而去。 小青紧紧的抱着周富贵的腰部,小脸贴在了周富贵的身上,美眸微闭,陶醉的闻着周富贵身上的味道。 .................. 「你就是周富贵?」 燕宫中的一名为宗九龄中年宦官带着两名小黄门来到了周富贵家中,宗九龄鼻孔朝天,斜睨着周富贵问道,满脸横肉的脸上充满了不屑。 宦官者,就是由阉割过的男子充任,在宫廷内侍奉帝王及其家族的官员,因此宦官就具备了两个身份,一为帝王家奴,二为朝廷官员,与其他大臣一样,也是有俸禄的。 汉末阉宦专权,搅得天下大乱,搅得大汉江山社稷崩塌,燕之宦官专权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燕之宦官来源主要有三,其一,俘虏的敌国宦官,如掳掠夏的宦官,小青的义夫就是个被掠至幽州的宦官,只因其年老,从而不得燕宫廷所用;其二,将部分战俘阉割后给事内廷;最后一部分就是自愿阉割,奉事于燕内廷。在这个世上,「挥刀自宫」,从而博得荣华富贵之人是大有人在的,其中有汉人,也有鲜卑等族人,宗九龄就是个甘愿受刑入宫,然后为自己及其家族博得翻身机会的鲜卑人。 燕之宦官所任官职也是非常广泛,除了传统的宫官之外,还可任台省长吏、诸部院尚书、诸将军、地方州郡牧守等朝职、军职,职官之广,远甚于汉。 燕之宦官有钱有势,能娶妻养子,还有文化...许多阉宦均是粗览经史,闲晓吏事,破解书学的。 人失去了某方面的兴趣,必然会将兴趣投向另外的方面,如读书、绘画、乐器、古玩、字画等等。 因此,宗九龄是奉命而来,心中也是极为不解,对于这个曾经是芝麻绿豆般的小小裨将,现在身份为刑徒的周富贵,当然是不屑一顾的。同时宗九龄对周富贵,也隐隐的有些先声夺人之意。 宦官们身体残废,心里也是残缺不全的,生怕他人瞧不上自己,自尊心是超乎常人许多的。 「小人正是周富贵...」宗九龄鼻孔朝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周富贵却并不在意,恭恭敬敬的施礼道:「上尊前来陋室,小人蓬荜生辉也!只是不知上尊为何而来?」 周富贵说罢还将一小包金银塞在了宗九龄的手中。 周富贵南下征夏,立功无数,所得赏赐不少,此时手中的财物,不但养活一家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还能过上小富的日子。 就算是周富贵手中拮据,他也不能怠慢宗九龄等人,说难听点,就是巴结他们。 内廷之人,为天子近侍,他们不经意的一句话也许就能让周富贵或青云直上,或跌入十八层地狱。 周富贵缺人或者说缺关系,此刻不就有人送上门来了吗? 周富贵历经磨难,特别是经毗金城之难后,已经从懵懂跳脱逐渐变得稳重成熟了,如一棵小树苗般的,是日渐成长。 周富贵如此明世故,不禁令宗九龄等人大为惊奇,心中也是颇有欢喜。 宗九龄的态度也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掀开包布的一角,略瞅了一眼,将小包不动声色的揣入怀中后,终于鼻孔朝下了...对周富贵和声细语的笑道:「有贵人要见你,随咱家走吧。」 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明事理,颇知世故,宗九龄心中暗暗惊异道,家中小院子,一副破败的模样,难道家中藏有巨财?哼,定是他南征之时抢的... 「嗯,劳烦上尊领路。」周富贵又是恭恭敬敬的应道。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九章日渐成长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12.html 第一百二十章 相互利用 周裨将是汉人?」 燕宫宦官宗九龄领着周富贵向目的地走起,骑在马上转头看着周富贵好奇的问道。 「小人为雪凛城的刑徒,不敢自居将军。」同样骑在马上的周富贵躬身答道:「小人家为世居燕云的庄户人家。」 「燕云的庄户人家?」宗九龄闻言看着周富贵有些怀疑的问道;「鼻梁高挺,皮肤白皙,胡须浓密,身高臂长的,会是汉人?」 一般来说,北方草原上的人与南方的汉人长相还是有所区别的,普遍来说,汉人身高是远不如胡人的,胡须也不如胡人浓密,要不然北方草原上的人也不会被称作胡人,等等区别,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龙生九子,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形状各异,各有所好,上尊岂能一概论之?」周富贵闻言笑道。 周富贵血管里的血,一半是汉人,一半是匈奴人,也就是一半是胡人,而他的长相却更接近于匈奴人,对此,周富贵心中当然清楚,可岂敢宣之于众?只能是拼命掩饰。 「呵呵,是吗?那么是咱家孤陋寡闻了?」周富贵谈吐不凡的,使得宗九龄对周富贵的好感倍增,闻言点头笑道:「文翁蕉鹿梦,独学而无友哉!」 宫中宦官闲得无聊之时,喜欢读些书籍,而宗九龄自诩为其中文采最为了得的,有事没事的,总喜欢作诗填词的,卖弄文采。 「上尊为帝身边之人,岂为孤陋寡闻之人?定是见多识广的,只可惜小人不日就要赶赴雪凛城了,否则定要常听上尊教诲。」周富贵是大拍马屁。 「哈哈...」周富贵马屁拍得好,使得宗九龄心情大为愉悦,哈哈大笑道:「周裨将也非一般人呢,若是...哎,此去雪凛城,恐怕是数载难以返京了,不过周裨将,咱家与你投缘,就给你封书信吧,去了雪凛城,也无人敢欺辱你呢。」 「多谢上尊!」周富贵做欢喜状,拱手谢道。 周富贵虽然如此,但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周富贵武艺卓绝,尤其是箭术,而你周家又是燕云的庄户人家,这一身的本事,又从何而来?」宗九龄点点头后又问道。 「呃...我说是小人无师自通,你信吗?」周富贵想了想后,胡乱答道:「燕云之地,藏龙卧虎的,善弓骑者多如牛毛,小人遇到一名山中猎户,便师从于他。」 「嗯...?」宗九龄闻言有些不信。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了一间大宅前,宅子修得富丽堂皇的,但却不是皇宫,于是周富贵诧异的问道:「上尊,此为何地啊?」 「跟着咱家进去后,不就知道了吗?」宗九龄微微一笑后说道。 .................. 「皇...后...殿下?」 七拐八拐的,周富贵被人领进了一间大的厢房,屋内家具皆为紫檀木制成,镂空的实木房顶,古玩、字画等金石之物为屋内陈设,两幅紫纱将房间一分为二,紫纱之内为一张巨大的安息豪华地毯,而大燕国皇后慕容晴就慵懒的斜倚在安息豪华地毯之上。 周富贵见之,顿感大为惊讶,居然忘了行礼了... 宗九龄对着周富贵挤眉弄眼的,意思是让他赶紧施礼拜见。 慕容晴见状微微一笑,略挥了挥手,宗九龄便躬身退了出去。 「罪臣周富贵拜见皇后殿下。」周富贵这才察觉有些失礼了,于是脸上微微一红后,躬身施礼道。 慕容晴慵懒的斜倚在安息豪华地毯之上,一条乳白色的羊绒皮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裹得紧紧的,极细的腰肢,以及肥硕高翘的满月,长袍下沿开叉,露出两截雪白纤细的小腿,像两根洁净的白藕般交叉着,两只翦水秋瞳,半睁半合的勾人心魄,手中端着一个绿琉璃酒樽,酒盅中盛着半杯葡萄酒,将羊脂白玉般的脸颊映上了两朵红云,微微颤抖的红唇性感而妖媚, 此时的慕容晴与慕容慧莹相比,就是两个字的区别,一个是「媚」,一个就是「熟」... 周富贵进屋之后,就直愣愣的盯着慕容晴,使得身为阉宦的宗九龄都替他脸红... 「免礼,请坐。」慕容晴微笑着说道。 「谢皇后殿下!」 这个世上所谓的坐,大都是跪在地上,于是周富贵就跪坐在了安息豪华地毯之前,眼观鼻,鼻观心的,如入定老僧般的,再也不敢直视慕容晴了。 周富贵初闻女人香,是食髓知味,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作出什么夷三族之事来... 「周裨将,知道本宫今日唤你来何事吗?」慕容晴仍是面带微笑,看着略为尴尬的周富贵问道。 「皇后殿下...」周富贵闻言想了想后,双手抬起至眼前后答道:「罪臣周富贵犯下了滔天死罪,蒙殿下恩典,方才逃得性命。此事过后,当罪臣于殿下面前谢恩,岂敢让娘娘开口相招?然罪臣已非裨将军,乃是一介刑徒,想见殿下,却比登天还难,请娘娘恕罪!」 周富贵得体的回答,并表达了谢意,使得慕容晴大为满意,暗暗点头赞许。 慕容晴等人利用周富贵的事情,已将燕太妃段氏打入了冷宫,并且燕帝慕容熙已对慕容勃烈、慕容傅等人产生了疑心,虽目前未对他们怎样,但今后慕容晴等人只需将裂缝扩大,便能大功告成了。 因此此次慕容晴等人占了上风,周富贵多少还是有些功劳的,特别是周富贵揪出段目父子谋逆之举,可谓是神来之笔,使得慕容晴等人是更加满意。 「坐到本宫身边来。」慕容晴随后轻拍地毯对周富贵说道。 啊?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不禁大感尴尬、窘迫,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最后还是犹犹豫豫的,站起身来,走上几步,跪坐在了地毯之前,双手杵地,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抬起头来。」慕容晴随后轻轻的说道。 周富贵无奈之下,只好抬头正视,而正视的位置却是慕容晴的胸口,低领皮袍,酥胸半露,沟壑深邃,呼之欲出... 周富贵顿时面红耳赤的又低下了头。 「果然是个俊俏英武好儿郎!」慕容晴见周富贵窘迫的模样不禁又笑了起来:「怪不得人家为了你,是不管不顾的,周裨将,本宫听说你与关宁王之女有私情,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周富贵闻言顿感疑惑不解,但仍是坦然答道。 为了遏制住心猿意马,周富贵努力将目光聚焦在了慕容晴脸上鼻旁的一颗小痔上,小痔用厚粉盖得严严实实的,不仔细看,真还不容易看出来... 「嗯...」慕容晴点点头后缓缓起身,身姿极为优雅,走到桌旁,倒了一樽酒后,走到周富贵面前,居高临下的将酒樽递给周富贵后说道:「蒲萄四时芳醇,瑠璃千钟旧宾。夜饮舞迟销烛,朝醒弦促催人。此为产自西域的葡萄酒,曼妙醇香,寻常人等,非但未尝过,就连其名均难以得知的,今日你能尝之,却是你的福分呢。」 「多谢皇后殿下!」周富贵正感口干舌燥的,于是谢了声后,就将樽中酒葡萄酒一饮而尽。 老子连罗曼尼?康帝都喝过...一小口...周富贵心中暗暗嘀咕道。 不过这樽产自西域的葡萄酒,味道确实极为可口,远胜于周富贵平日里喝的劣酒。 「周裨将,牛嚼牡丹,何故如此性急?」慕容晴见状不禁轻笑道。 「美酒如娇娥,让殿下见笑了。」周富贵一大樽葡萄酒下肚,略有些酒意,于是就没那么拘束了...笑着说道。 「美酒如娇娥?」慕容晴又倒了一樽酒递给周富贵后说道:「看来周裨将不但弓马娴熟,文采亦是斐然啊,勾得人家小妮子魂不守舍的,不过周裨将,你这桩美事,恐如水中花,镜中月呢。」 「殿下,何出此言啊?」周富贵闻言问道。 周富贵当然清楚自己与慕容慧莹的事情是水中花、镜中月,周富贵纳闷的是,慕容晴为何提及此事? 「你是否记得本宫于毗金城内说的话?」慕容晴在周富贵身边缓缓的走来走去的,边走边说道:「本宫说过,你生与死的关键就在于何人要你死,何人又要你活。」 一股浓烈的香气也环绕在周富贵周围,熏人欲醉。 「嗯,罪臣明白了。」周富贵点头道。 「直到目前,他们仍是想让你死。」慕容晴轻笑道。 「这...不至于吧?」周富贵闻言吃了一惊后问道。 「周裨将,你还年少,许多事情你是不清楚的。」慕容晴接着缓缓的说道:「藤蔓依附而生,或依大树,或依墙壁,方能生得枝叶茂盛,周裨将,你又依何而生?若无所依靠,便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 到了此时,慕容晴话说到如此地步,周富贵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吗? 其实周富贵早已明白了,慕容晴不过是想利用自己,既然如此,自己为何不能利用她?给她来个相互利用,相辅相成!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章相互利用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13.html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忍字心上一把刀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周富贵跪坐在地上对慕容晴说道:「皇后殿下毋需说甚么藤蔓之事。然臣欲衔环结草相报,奈何只一条性命也!」 「呵呵...」慕容晴闻言满意的笑了笑,将纤细白皙的手放在周富贵宽厚的肩膀上后说道:「本宫要你性命何用?你周裨将领军有方,骁勇善战,本宫要你活着,继续领军。」 「臣就要发配至雪凛城了,是否能再回幽州,尚未可知,又谈何领军?」周富贵闻言苦笑道。 「雪凛城?」慕容晴闻言轻轻的说道:「去了就不能回来了吗?还是要看你想不想回来。」 「臣明白了。」周富贵点头道。 「嗯...」慕容晴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斜倚在了安息地毯之上,看着周富贵笑道:「宫殿之中,你周裨将宁折不弯,不愿起舞,今日是否能为本宫起舞?」 屋内桌上放着一些衣物、面具等,而这些衣物、面具等却是当时燕宫侏儒所用之物。 .................. 「小人见过王爷!」 周富贵羞愤而走之时,正撞上了慕容康,于是努力平息心中的烦恶后,拱手谢道:「王爷大恩,臣无以为报,因而臣就不说谢字了,只能是记在心里。」 慕容望死后,慕容康继承了王爵。 慕容康肉袒牵羊,替周富贵求情,无论他是出自什么目的,但实际情况是,确实使周富贵死里逃生,因此周富贵是心怀感激的。 「呵呵,周裨将不必如此。」慕容康微笑着说道:「牛渚之战,你可是替我与父王抵挡过追兵呢,本王此举也算是报答你了。」 「惭愧!」周富贵拱手道。 周富贵确实有些小小的惭愧,当时慕容望与慕容康前脚走,周富贵及其白虎营后脚就开溜,哪里想着保护右贤王及慕容康?哪里是替他们抵挡追兵? 「只可惜本王本事有限,无法完全救下周裨将啊。」慕容康说道:「此去雪凛城,望多保重。」 「多谢王爷!」周富贵点头道:「小人微贱之人,得蒙王爷如此,已心满意足,并感激不尽,不敢有他想。」 慕容康点了点头,周富贵便拱手告辞,快步离开了这个屈辱之地。 慕容康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周富贵的背影后,转身进了屋子。 .................. 「大胭脂,你见他了?」屋内慕容康问向慕容晴道。 慕容晴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见他?」慕容康又问道。 「王爷,本宫要见何人,还需问你吗?」慕容晴不悦的反问道。 「大胭脂...」慕容康闻言说道:「臣并非有不敬之意,只是觉得此人不过是个侥幸得生的下贱汉奴,大胭脂又何必见他?此时他又是雪凛城的配军,因而臣实不知大胭脂之意。」 「康弟...」慕容晴闻言轻轻的说道:「芸芸众生,可分为两种人,一种为君子,一种为小人,或分为尊贵与卑贱,而君子、尊贵有他的用途,小人、卑贱也有他的用途,你明白吗?」 慕容康闻言点了点头。 慕容晴说得很有道理,尊贵之人或君子所为之事,小人或卑贱之人是无法办到的,而小人或卑贱之人做的事情,尊贵之人或君子也无法办到的。 「家姐,你真的想...?」慕容康随后问道。 「嗯...」在自己亲弟弟面前,慕容晴也不加掩饰了,两人此时也可谓是休戚与共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于是有些凄苦又有些愤怒的说道:「康弟,他居然给我提起汉之钩戈夫人之事。」 什么?慕容康闻言顿时吃惊得长大了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燕帝慕容熙提及此事,就表明他已有了另立太子之意,但在此之后,将会处死慕容晴。 .................. 「诸位兄弟,吃酒,吃酒...」破落小院子一间偏房之中,周富贵端着一碗酒对许满仓、索达成、李清三人说道:「今日我等兄弟只管吃酒,不醉不归。」 许满仓、索达成、李清为周富贵最要好的兄弟。 「好!」三人齐声应了一声,许满仓与索达成便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而李清却喝得极为勉强,被辣得叫苦不迭,惹得许满仓、索达成哈哈大笑。 周富贵也是一饮而尽,劣酒就如一把刀子似的,划过周富贵的喉咙,落入腹中。 葡萄美酒甘美可口,可周富贵宁愿喝这劣酒。 她将我当做什么?当做戏子还是她卑贱的奴隶?藤蔓?老子为何要做藤蔓依附而生?贱人,太小瞧我了! 今日之辱,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喝!」周富贵心中憋闷难当,又端起一碗酒后说道。 「富贵哥,你没事吧?今日你...?」四人已经喝光了两坛酒了,可周富贵话也不多,只喝着闷酒,三人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于是许满仓问道。 李清与许满仓也是疑惑的看着周富贵,等待他回答。 「我等扯旗造反如何?」周富贵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借着酒劲说出的话,顿将三人吓了一跳。 「啪!」片刻后,许满仓在大腿上拍了一记后嚷嚷道:「造反就造反,我满仓就跟着富贵哥干便是,有何惧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岂不快哉?」 「夯汉,你想去做山贼啊?」李清瞪了许满仓一眼后对周富贵说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营主啊,今日你这话,兄弟们只当是未听见,今后可不能再说了。」 周富贵也是觉得失言了,连忙点了点头,索达成也是点了点头。 但凡起事,无不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方有那么一丝可能,天时、地利、人和俱在,起事者,大都也是以失败而告终的,最后落个家破人亡、满门抄斩的下场。 至于做山贼,占山为王等等,也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敢带着家人钻山沟,且敢冒着时刻杀头的风险。 对此,其实周富贵也是明白的,今日说出这话,大概是被气昏了头,再加上酒上头的缘故吧。 「小不忍则乱大谋!」李清接着对周富贵说道:「营主你是个有本事之人,见识不凡,善于统兵,骁勇果毅,且重情重义,如此之人,必不甘久居于人下的,不过你却有个致命弱点。」 「是冲动吗?」周富贵闻言沉吟道。 「正是!」李清点头道:「今日李清吃了酒,就放胆直言了。」 「呼啦啦!」许满仓又抱着酒坛,将李清面前的酒碗满上后笑道:「酸秀才,再吃两碗,胆子就更大了。」 「哈哈!」索达成忍不住笑出了声。 「啪!」周富贵踹了许满仓一脚后,抱拳对李清说道:「周某请李兄赐教!」 「春秋勾践,受辱于吴,甚至替吴王夫差探病尝便,换得夫差放其返越,勾践卧薪尝胆,耐心等待时机,待吴大乱,便乘虚而入,灭了吴国;韩信胯下之辱,方为汉之三杰,一代战神;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故而成大事者,无不先要学会「隐忍」二字,咳...咳...」李清说得口渴了,端起酒碗猛喝了一大口,却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周富贵、许满仓、索达成却没再笑话他了,均是默默的思考着他的话,特别是周富贵,是在深深的反思。 「营主家中不幸,清心中也是痛恨之极,也是恨不得手刃恶贼...」李清接着说道:「可过后,营主你可曾细想,这么做,当真是万全之策吗?报仇雪恨有许多法子,何故营主你独独选择此等下策?」 「李兄之言甚是...」周富贵闻言长叹道:「当时...当时...哎,确实是有所不妥,连累兄弟们了。」 「营主,众家兄弟早已与你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李清闻言气岔岔的说道:「营主兴,兄弟们兴,营主亡,兄弟们亡,又谈何连累不连累的?」 「是啊,富贵哥...」许满仓闻言大声赞同道:「满仓是个粗人,不如酸秀才那么能说,满仓敬服你,可你也不能将兄弟们带沟里去啊!」 「啪!黑厮...」索达成拍了许满仓一掌后说道:「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营主他一直重情重义,某也是深为敬佩,今后无论营主走哪条道,某便跟随,便是刀山火海,也决不皱眉头。」 「多谢两位兄弟了!」周富贵闻言起身谢了索达成、许满仓一句后,又抱拳对李清说道:「今日李兄之言,如醍醐灌顶,周富贵今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忍字心上一把刀,且是把血淋淋的刀,而周富贵已经醒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弱点或缺陷,但他能够忍受吗?天天这把刀在心尖上割,周富贵能受得了? 一切均尚未可知也! 忍辱负重,负重前行,卧薪尝胆等等,周富贵现在都可以做到,可像勾践一样吃大便,周富贵无论如何却是做不到的...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一章忍字心上一把刀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14.html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戍边雪凛城(上) 兵户、士家、军户、营户、镇户、府户,为燕有别于普通民户的世代充兵之家。 此所谓「兵户之制」。 父死子继,世代充兵的兵户之制,始于东汉,兴于三国,延续至今。 燕入主中原,渐习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戍边雪凛城(下) 周富贵,你这个忘恩负义,薄幸无良之徒!」慕容潇潇将周富贵拉到一边后,指着周富贵鼻子数落道:「潇潇原本以为你是个好人,可没想到你居然是怎样的人,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慕容慧莹则是一脸冷漠。 「我怎么了?公主殿下何出此言啊?」周富贵有些心虚的看着二女说道。 难道她知道了自己与慕容慧莹之间的事情了?周富贵心中暗暗嘀咕道。 「你说你怎么了?」慕容潇潇接着打抱不平:「你将紫月姐姐她...听说你还纳了门妾室?呸,厚颜无耻之徒!走之前,你也不寻紫月姐姐,也不寻我,难道你就这么走了吗?嘻嘻...」 慕容潇潇说着说着,居然笑出了声。 「我说莹莹啊,这种事情,你你你...怎么能说出口啊?」周富贵闻言顿时黑着脸,哭笑不得对慕容慧莹说道。 「你能做,我就不能说吗?」慕容慧莹柳眉倒竖,反问道。 慕容慧莹被禁足在家,为了见周富贵一面,于是去求慕容潇潇帮忙,可没想到,却被她连哄带骗的给诈出来了... 同时这也是鲜卑女子与汉家女儿的区别,汉家女儿遇到这种事情,即便为倾心的情郎,也会拼命掩饰的,而鲜卑女子却为之骄傲,为寻得一名倾心爱恋的情郎而感到骄傲,与情郎共度春风,并不会感到很丢人的。 「行,你真行,你厉害!」周富贵竖起大拇指大赞一句后,便翻身上马,并顺便捞起慕容慧莹就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奔去。 鲜卑女子豪迈奔放,周富贵可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这种事情的。 「啊?喂,周富贵,你们去哪里啊?有什么事情这里说不行啊?」慕容潇潇愕然道。 「跟你这小屁孩说不着。」周富贵撂下一句话后,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跑进了树林。 「宗中官,这...」嵇多迩转头看着宗九龄,脸呈为难之色说道。 「看咱家作甚?难道你害怕他跑了?」宗九龄呵斥道。 「媳妇,你别生气,这熊孩子打小就不让人省心。」刘氏拉着小青的手说道。 .................. 「呀,你干什么呀?丢死人了。」小树林之中,慕容慧莹红着脸嗔道。 「好,很好,你居然还知道丢人?」小树林之中,周富贵闻言顿时哭笑不得的对慕容慧莹说道:「你将咱们的事情告诉了别人,你就不嫌丢人了?不过你都不嫌丢人,我又怕什么?」 「呸,厚颜无耻之徒!」慕容慧莹红着脸,啐了周富贵一口后,靠在他身边,美目水汪汪的看着周富贵说道:「富贵,莹莹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周富贵亲了亲慕容慧莹的粉嫩面颊后说道:「小青之事,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嗯,知道啦...」慕容慧莹闻言取笑道:「我知道我的郎君是个心善之人,见到可怜女子均纳入房中呢...」 「还有没再去看你,走之前也没去寻去...」周富贵脸色一红后说道:「是因为...你的额吉是怎样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有胆再去啊!」 「哎,此事可如何是好啊?」慕容慧莹闻言幽幽的叹了口气后说道。 「莹莹,你不必过于担忧此事。」周富贵安慰道:「我留给你的话,你见到了吧?你可知其意?」 「我不懂。」对于周富贵的诗词,慕容慧莹实际上看懂了,只不过此刻她只想让周富贵亲口说出来。 「胸藏万丈兵...」周富贵淡淡的说道:「其意就是今后我必将带兵回来娶你,若有人胆敢阻挠,就冲我的刀说话。」 周富贵又恢复了军职,顿感信心爆棚... 「你敢?你想对我的家人下手?」慕容慧莹闻言怒道。 「你说什么呐?我是那种人吗?」周富贵答道:「你家人不是我的家人吗?周某即便是再心狠手辣,也绝不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的,我的意思是,我带兵回来将王府围上一圈,不,里三层,外三层的,我看他们将你嫁给我不?」 「嘻嘻...」慕容慧莹闻言伸出玉指点了点周富贵的额头笑道:「尽说大话,你才有几个兵啊?也敢兵围关宁王府?还三层,外三层的?」 慕容慧莹知道周富贵的话是戏言,但还是感到异常欢喜。 直到目前为止,无论是周富贵还是慕容慧莹,心中却是清楚,他们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即便周富贵恢复了官职。 雪凛城是个四战之地,为燕抵御北方蛮族的第一道屏障,也是极度危险之地,但同时也是个建功立业之地,所谓风险与机遇并存,就是这道理。 慕容慧莹寄希望于周富贵能于雪凛城立下大功,加官进爵的,如此,也许家中就会发生一些变化。 不过就算是周富贵能于雪凛城博个大将军回来,关宁王府是否会同意这门婚事,也是个未知之数的。 「富贵,你要当心大胭脂。」慕容慧莹随后轻轻的对周富贵说道:「她今日给你的,也许要你今后以百倍偿还。」 「百倍偿还?难道周某这条命还不够吗?」周富贵闻言冷笑道。 慕容慧莹轻轻的摇了摇头。 「莹莹,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周富贵见状安慰道。 「嗯,富贵,还有就是...」慕容慧莹随后犹犹豫豫的说道:「还有就是富贵你不要恨爹爹,爹爹他也有很为难的,你的事情涉及到太子殿下,因而...因而...」 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慕容慧莹也是很无奈的。 朝堂之事,皇位之争,不要说周富贵这个,慕容勃烈麾下的一名小小汉将了,就连父子、夫妻、母子、兄弟姐妹等等也会相互残杀的,且是异常的冷酷无情。 「莹莹,你太小看周某了。」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周某岂是不明事理之人?大都督位居高位,当然也有难处的,还有就是舍车保帅等等,换做是我,也许也会这么做的,周某又岂会恨他?不过是世事弄人而已,不过是权利之争罢了。」 .................. 「周裨将,这就起行怎样?」慕容慧莹等人走了之后,本次押解刑徒的燕军副将嵇多迩问向周富贵道。 「嵇多迩副将,周某亦是一介刑徒,何故问我?你下令就行了啊。」周富贵略感奇怪的问道。 「哎哟,在周裨将面前,小将可不敢。」嵇多迩闻言谄笑道:「此去雪凛城,就由着周裨将带领吧,小将也落个轻松自在。」 「嵇多迩副将说笑了,周某不敢...」周富贵闻言摇头道:「朝廷之命不可违呢。」 嵇多迩此言可不是讽刺、挖苦,而是诚心诚意的... 又是皇帝,又是皇后的,外搭内廷给事黄门侍郎,还有两名尊贵的公主,这谁受得了啊? 嵇多迩态度不由得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回转,前倨后恭的。 这个恶煞还杀了两百余鲜卑人...嵇多迩想到此处,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嵇多迩副将?」周富贵见嵇多迩的模样,不禁诧异的问道。 「哦,哦,商量着办,呵呵,商量着办。」嵇多迩笑道。 「嗯,请嵇多迩副将下令起行吧。」周富贵点头道。 「周裨将,请随末将来。」嵇多迩将周富贵邀至一众刑徒面前后,对刑徒们大声说道:「尔等皆为罪囚,将发配至万里之外的雪凛城,本将嵇多迩奉圣诏与周富贵周将军一同押解尔等。依朝廷律令,路上不得懈怠,违令者斩!一路之上,若有人敢擅离潜逃,捉回来后,同样处斩,且罪及眷属,因此尔等便老老实实的罢,休要生出擅离潜逃之念。到了雪凛城之后,即为大燕边军,有功赏,有罪罚,立功受赏,便能免除一切罪过。不过本将需给你们提个醒,这路上可是不好走呢,猛禽野兽无数,除此之外,还有各路马贼、山贼、流寇等,哎,尔等是否有命抵达雪凛城,全凭你们的造化了!」 押解刑徒至雪凛城,完全是趟苦差事,不是朝廷诏令或军令,无人愿意走这一趟,这一趟下来,不死也会脱层皮的。 一众刑徒均是静静的矗立在风中,均是默不作声的。 北上雪凛城道路艰辛,许多人也许还未抵达雪凛城,便会命丧于半道之上,瘟疫、疾病、猛兽、马贼等等,哪一样都是要命的,对此,刑徒们又岂能不知? 至于逃跑,就如嵇多迩所言,被捉回来后,将会被残酷处死,且还会牵连到家人的。 「出发!」片刻后,嵇多迩挥手下令道。 「周裨将请!」嵇多迩随后对周富贵说道。 「不敢,嵇多迩副将请!」周富贵应道。 于是五百余刑徒便逶迤前行,向着大燕国极北之地,雪凛城进发。 「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妹妹会耐心的等待你哟,等着哥哥你骑马归来...」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若有如无歌声,歌声缠绵动听。 莹莹,等我回来!周富贵心中一痛,暗暗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三章戍边雪凛城(下)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16.html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险山恶水 皑皑白雪青峰妆,银砌玉衬珠砾藏。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在呜咽的北风之中,片片白雪自空中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落在树枝上,落在城墙上,落在旷野之中,将天地间的一切染成了一片雪白,北方苦寒之地,暴风雪为家常便饭,还未至凛冬,北地却已是冰雪世界。 越往北去,越是如此。 「嵇多迩副将,还有多少里地才能歇马啊?」 北风呼啸,就如刀子般的,刮得人浑身难受,漫天雪花,纷纷扬扬而落,将周富贵等千余刑徒染成了一个个「白人」。 雪花落在周富贵脸上,眉毛上,胡须上,使得他就如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般。 地上的积雪已经高过膝盖,使得周富贵等人行走得异常艰难,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积雪之上,发出阵阵「嘎吱,嘎吱」的声响。 此时有马也不能骑了,只能是牵马而行。 周富贵一手牵马,一手将皮帽两支耳朵掀开后,问向嵇多迩道。 如此费尽全力前行,使得周富贵感到身上燥热难当,且异常疲惫,只想到了歇马之地,好好歇息歇息。 「周裨将,还是将皮帽耳朵放下来吧,否则你耳朵掉了都不知道呢。」嵇多迩笑着对周富贵说道。 嵇多迩副将也算是个苦命人的,如此苦差事是经常性的落在他头上,同时如何应对如此恶劣天气,嵇多迩也是极有经验的。 周富贵闻言慌忙将皮帽耳朵放了下来,将自己耳朵遮了个严严实实的。 其实耳朵还好些,最令周富贵等人难受的是大小解,解开裤子大小解,说不定能将你关键部位给冻住了,北地严寒,是滴水成冰。 因此这一路之上,周富贵等人尽量少吃少喝,有了解意,也尽量憋着。 「快了,还有十里地就到了萧家屯,萧家屯之中有朝廷馆驿。」嵇多迩随后对周富贵说道。 「十里地?」周富贵闻言苦笑道:「嵇多迩副将,说句实话,北地道路难行,周某对此还是有所准备的,可没想到却是如此艰难啊,走这一趟,就如走次鬼门关啊。」 「呵呵,鬼门关?」嵇多迩闻言摇头说道:「离鬼门关还远着呐,北方常寒,其冰重累峨峨如山,还有层冰万里,厚百丈,落进去,便尸骨无存。」 「俺滴娘哟!」与周富贵走在一起的许满仓闻言是叫苦不迭的。 「哎,常言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蜀道与这相比,却是康庄大道呢。」周富贵闻言也叹道。 「哦?周裨将取过川蜀?」嵇多迩闻言转头看着周富贵问道。 「当然去过...」周富贵点头道。 「富贵哥尽说大话,恐怕是梦里去过吧?」许满仓摇了摇头,一是表示打死不信,二是将脸上的雪花摇走... 众人也是一副打死不信的模样。 川蜀可不是大燕国的属地,为陈秦所据,并且许满仓等人都是周富贵的同乡,知根知底的,却从未听说周富贵去过川蜀。 「我尽说大话?梦里去过?」周富贵瞪了许满仓一眼后说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也挡不住周某的脚步,周某去过川蜀的许多地方呢,如成都,呃...应是益州,益州青城山、峨眉山等,金池汤城,沃野千里,天府之国也。天府之国人杰地灵,可是物产丰富呢,尤以蜀锦、蜀绣、药材等,久负盛名,哪里像此处不毛之地啊!」 「周将军恐怕是书本上搬来的吧?」李清闻言笑道。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一阵大笑,仍是打死不信周富贵去过天府之国。 不过周富贵在这里口沫横飞的吹嘘,倒也解了不少旅途劳顿,众人的精神要好了许多。 「不毛之地?」嵇多迩也被众人的谈笑提起了兴趣,于是兴致勃勃的说道:「这里冷是冷点,可物产也不差呢,人参、雪貂、东珠、鲟鳇鱼、蜂蜜、松子、海东青等。雪凛城以西,为一片大草原,牛羊成群,还有狼、熊、狐狸、豹、野生黄羊、野兔、麋鹿等等...」 「熊、狼也是物产?吃人的物件?」索达成闻言笑道。 周富贵与嵇多迩初见面时,以为他又是如阿尔布谷般的恶人,还想着如何弄死他...其实嵇多迩为人不错,一路之上,对周富贵等人是多加照顾的,因此众人熟悉之后,便是有说有笑的。 「呲溜!」 说曹操,曹操到,众人边说笑边赶路之时,不知从哪里钻出一只雪貂,通体雪白的雪貂,摇着蓬松的尾巴,站在积雪之上,睁着两只如红宝石的眼睛,奇怪而又警惕的看着周富贵等人。 「雪貂?」洪伟惊喜的低声对周富贵说道:「营主你箭法好,射死它,让兄弟们吃肉。」 「不能杀,不能杀。」嵇多迩闻言吓得连连摆手道:「雪貂乃是神兽,杀了恐惹山神愤怒,我等便危险了。」 「神兽?」雪貂为神兽,周富贵是不相信的,不过这头小野兽模样着实可爱,杀之确实可惜了,于是本已取出弓箭的周富贵就将弓箭放回了背上,并拍了洪伟一巴掌后笑骂道:「这才有几两肉啊,饿慌了吗?不过捉住它...当做宠物养,也是蛮不错的。」 「不能杀也不能捉,它招你惹你了吗?」嵇多迩闻言看着周富贵恼怒的说道。 「哦,不捉就不捉,你急什么?」周富贵闻言嘀咕道:「难道这山中野兽都是神兽吗?」 于是众人不在搭理这头雪貂,继续前行,从雪貂身边走了过去,雪貂受惊,「呲溜」一声,便窜上了一颗松树,站在树枝上,冲着周富贵龇牙咧嘴的,并发出「吱吱」的叫声。 周富贵见状不禁感到好笑,童心忽起,将一支羽箭掰断箭头,弯弓搭箭,如抱满月,一箭射去,去掉箭头的羽箭便将雪貂撞下树去。 「哈哈,小样,让你嘚瑟!」周富贵得意的笑道。 「哈哈哈哈!」众人见状一齐哈哈大笑。 五百余人一齐大笑,震得树上的积雪「扑簌簌」的不断落了下来。「轰隆!轰隆!轰隆!」 正在此处,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巨响,惊得众人一起转头看去,只见远处雾蒙蒙的一片,白白的、层层叠叠的雪块顺着山势呼啸而下,就如一条白色雪龙般的,势不可挡的呼啸而下,吞噬着所有的一切,不禁令人心惊胆战的。 「雪崩!雪崩!」嵇多迩见状绝望的大声喊道:「山神发怒了,快跑,快跑,向侧面跑,躲在岩石后面!」 嵇多迩说罢,便狠狠的瞪了周富贵一眼。 .................. 「周裨将啊,你说你,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啊?说了雪貂乃是神兽,不可冒犯,可你却...」将至萧家屯之时,嵇多迩没好气的对周富贵说道。 活该!让你炫耀箭术,这下好了,差点搞得全军覆没,还说雪貂嘚瑟,明明是你自己嘚瑟,众人心中一起埋怨周富贵道,包括洪伟... 众人没想到一通大笑,居然引发了雪崩,雪崩呼啸而下,差点将一众刑徒埋葬在这荒郊野外,不过幸好众人跑得快,躲得好,加上雪崩距离较远,因此无一人死亡,只跌伤了十余人,但也使得一众刑徒是丢盔弃甲,狼狈并疲惫不堪。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周富贵,从而使得周富贵在一众刑徒心目中的形象是大打折扣。 这他大爷的是什么鬼地方啊,垂头丧气的周富贵无言以对,不敢接话,只在心中暗暗嘀咕道,险山恶水的,自己不经意间,一个戏耍之举,居然引发了雪崩?自己也差点被埋在雪中。 真若如此,那么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恐怕是比诸葛亮还冤了... 「嵇多迩副将,萧家屯到了!」正在此时,嵇多迩的一名副将策马过来禀报道。 快到萧家屯之时,道路较为平坦,路上积雪也较少了,因此就可以骑马了。 周富贵闻言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如一座堡寨般的萧家屯,矗立在天地之间。 萧家屯是由石块垒成,寨墙之上的墙头凸凹不平,墙垛之中还有射击孔,用以发射箭矢,寨门框,门顶板,门槛都是用人工斧凿的条石砌成,较为规整,上面还有一些花纹。 此时天快黑了,寨墙之上点燃了许多火把,火光之中,隐隐约约的有些人在寨墙上巡逻,不知是燕军还是萧家屯的族兵。 大燕国虽控制了雪凛城以南的大片土地,但在这片土地上却是贼盗丛生,马贼、山贼、流寇无数,还有匈奴等蛮族侵扰,因此一般来说,人口聚集之地,如村、屯、镇等均是修得如堡寨一般,并有燕军或各族兵驻守。 「周裨将,不可多管闲事,不可生事。」嵇多迩领着周富贵等一众刑徒将要萧家屯之时,忽然提醒周富贵道。 「我是多管闲事之人吗?」周富贵闻言嘀咕道。 「是!」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易季生、杨信宏、吴天琪、胡元、魏良、魏瞎子、陈昆坤、洪伟、胡铁牛等人一起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四章险山恶水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17.html 第一百二十五章 萧家屯 萧家屯堡主关远山是个半神般的人物,你们可千万别冒犯他了。」 周富贵等五百余刑徒被发配至雪凛城戍边,经过一整天的艰苦跋涉,终于到了萧家屯,这个方圆百里的唯一落脚歇息之地,将要进屯之时,燕军副将嵇多迩叮嘱周富贵等人道。 「半神?何解啊?」周富贵闻言问道。 「能请神、降神、附体,能卜吉凶等等,据说还颇通房中玄术,方圆百里之人,无不将他视作神灵,无人敢冒犯他。」嵇多迩答道。 周富贵闻言暗暗摇头,沉默不语。 檄边蛮荒之地,人多愚昧,不要说读书了,就连识字之人也没几个的,甚至一个都没有,此时便会有人出来装神弄鬼了,其目的是不言而喻的,就是为了奴役、愚弄、统治百姓。 神鬼之事,周富贵从前是不信的,可经历过轮回转世之后,却不由得不信了,因此这个萧家屯堡主没准还真是个半仙、半神呢。 他是半神、半仙也好,是装神弄鬼之人也罢,又跟自己有何关系呢?周富贵心中暗道,自己等人在此地歇息两日就拍屁股走人了,又管他是神还是人亦或是鬼呢? 「嵇多迩副将,朝廷在此处置馆驿,也实属不易啊。」周富贵随后对嵇多迩说道。 「馆驿?哪里有馆驿?」嵇多迩闻言问道。 「嗯?路上不是你说的吗?萧家屯有馆驿...」周富贵闻言诧异的反问道。 「哦,萧家屯就是馆驿,馆驿就是萧家屯,关远山堡主就是馆驿之官吏。」嵇多迩答道。 原来如此,周富贵闻言点头心中暗道。 「什么人?站住了,休要再走了。」嵇多迩、周富贵等人靠近寨门之时,寨墙之上的关家家兵大声问道。 黑灯瞎火的,家兵们也看不清几朵儿等人是哪路人马,若是马贼、流寇等,便是箭镞、石块等侍候。 「休要动手!」嵇多迩连忙大声答道:「本将雪凛城副将嵇多迩,路过宝地,借宿一晚,请通融通融,本将还带了一些土产,孝敬萧堡主呢。」 「哦,原来嵇副将?打开寨门吧。」嵇多迩是老熟人了,于是家兵们便打开了厚重的寨门,嵇多迩、周富贵等人便依次进入了萧家屯。 萧家屯堡寨是依山傍水而建,一条小河之后为萧家屯的寨墙,寨墙成半月形包围着萧家屯,屯后是一座高山。屯内占地面积不大,不过道路较为平整,百余大大小小的房屋,参差不齐的座落在了屯内。 屯内的许多房屋与其说是房屋,不如说是茅草棚子。 「嵇副将...」一名关家家兵小头目笑嘻嘻的对嵇多迩说道:「这大冷天的,没冻坏什么物件吧?呵呵,嵇副将辛苦了!这次你解了这么多的囚徒,发财了吧?」 刑徒们被发配至雪凛城,其家中都要送给押解的军将钱或物的,以求在艰苦的旅途中得到照顾,也有家徒四壁的,其人在途中自然会受不少罪,一些人甚至会因此送命。 周富贵也送给了嵇多迩等人不少钱财...当然嵇多迩是坚辞不受,而周富贵是非送不可,于是最后嵇多迩等人就「勉强」接受了,这也是一路之上,嵇多迩等人对周富贵及其他的部曲、兄弟多加照顾的原因之一。 「温占孙,你休要羡慕。」嵇多迩闻言笑道:「你有本事也走一趟试试?别总躲在暖和的屋里说风凉话。」 「哎哟,小的可不是朝廷差官,我可不敢。」名叫温占孙的关家家兵小头目也笑道:「今年天冷得早,手脚都要冻掉了呢。」 「冻死你算了。」嵇多迩笑骂一句后问道:「萧堡主可在家中?」 「阿里布家娶媳妇,堡主过去了。」温占孙笑着答道,几名家兵忽然也笑了起来。 周富贵等人见状顿时有些纳闷,作为一屯之主,被邀参加婚礼,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为何他们笑得如此猥琐? 「哦,劳烦各位安排他们歇脚之地,再安排些酒肉。」嵇多迩闻言对温占孙等人说道:「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 「老易头、魏瞎子你们别忙了,来,喝点酒吃些肉,热乎热乎。」周富贵拎着一些酒肉走到门外对易季生、魏瞎子等人说道。 嵇多迩让人安排酒席,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屋喝酒吃肉的,仅嵇多迩等几名燕将才有资格,当然周富贵也是属于被邀之列,可周富贵又怎忍心易季生、魏瞎子等人在外面挨冻受饿的?于是就与嵇多迩等燕将随便喝了几杯酒,就借故来到了外面。 易季生、魏瞎子等人说到底还是受到周富贵的牵连,才被发配至雪凛城的。 易季生、魏瞎子等同乡在外面喂马、准备草料等等,而外面天寒地冻的,地上积雪甚厚,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多谢营主了。」易季生、魏瞎子等同乡见状欢喜的谢道。 「谢我做什么?」周富贵干脆就坐在了马厩之中的草堆上,招呼他们都坐下后说道:「周某当不起这个谢字啊,不是因为我,诸君也不至于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哈哈!」同乡杨信宏寻来一盏油灯挂在马厩的木栏之上的笑道:「这里确实比不上南面呢,南面起码没这么冷啊,简直是冻得骨头都疼。」 「喝点酒吧,喝点酒就不冷了。」易季生递给杨信宏一杯酒后,问向周富贵道:「比起这寒冷,老易最担心是今后啊,富贵,这雪凛城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形啊?」 易季生所担心的,也是一众同乡所担心的,于是众人均是看着周富贵,等待他回答。 「怎样的情形?」周富贵尚未回答,潘见鬼阴阳怪气的说道:「极北之地,又是边关,能好的了?也许比我等南征时更坏,天气恶劣就不说了,还将会命丧他乡,成为异乡之鬼呢。」 「老鬼,你这是何意啊?」索达成闻言说道:「你这是在埋怨富贵吗?什么命丧他乡,异乡之鬼?没有富贵,我等兄弟早就死在南面了。」 「我怎么埋怨富贵了?」潘见鬼闻言怒道:「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刑徒发配边关,你听说过有回去的吗?」 「哼,你自己贪生怕死而已。」许满仓哼道。 「我怕死?」潘见鬼怒道:「我怕死就不会追随富贵来到此地了。」 「是啊,你老鬼当年离开幽州时,就说死啊活啊,今儿咋就没死呢?」魏瞎子喝了口就后笑道。 「哈哈,是啊...」索达成也笑道:「富贵是个有福之人,跟着他差不了。」 「长顺等人怎么就死了?有的人还尸骨无存呢。」潘见鬼永远都是阴阳怪气的。 「是啊,老鬼说的在理。」同乡吴天琪点头赞同道。 「吴天琪,你也贪生怕死?」许满仓闻言冷笑道。 「黑厮,你怎么像个疯狗一样,见谁咬谁啊?」吴天琪闻言怒道:「你不怕死?你去死好了。」 「横死贼,你敢骂我?」许满仓大怒,站起身来,就去揪吴天琪,打算老拳相向了... 「满仓,坐下,不许动手,你们也别吵了,大爷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周富贵见状连忙拦住了许满仓。 周富贵确实是心烦意乱的,喝了口木杯中的烈酒,努力压制住心中烦恶后,恨恨的说道:「老鬼说的是实情,据我所知,雪凛城的险恶相比南面,确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我等兄弟又处于凶险之境地了。大爷的,还有完没完了?诸位兄弟,周某还是那句话,活着,活着总有翻身的那一日,活着总能返回故乡,与家人团聚,天要亡我,我偏偏不死,惹恼了我,我就将天捅个窟窿。」 「富贵说的是...」易季生闻言点头道:「事已至此,说再多埋怨的话,又有何用?不如就听富贵的话吧,其实啊,诸位兄弟,富贵他也挺难的。」 「老易头说的是。」众人闻言一头道。 「富贵,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我等贱民,即便不发配至雪凛城,也会被朝廷派往他处送死的。」魏瞎子也说道。 众人闻言均是点了点头,就连颇有怨言的潘见鬼也是暗暗赞同魏瞎子的话。 「营主,我总觉得这萧家屯有些不对劲啊?」众人喝了一阵闷酒之后,年仅二十岁的魏良对周富贵说的。 「有什么不对劲啊?」周富贵正在苦苦思考如何带着兄弟们活下来,被魏良打断了思路,于是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阴气太重,阴风阵阵的,哎哟...」魏良说罢,不禁打了个寒战。 「阴气太重,阴风阵阵?何以见得啊?」周富贵闻言诧异的看着魏良问道。 一众同乡也是一起转头看着魏良。 「你们没看见堡主这里女人居多吗?且一个个就像鬼一般,见到人就躲躲闪闪的。」魏良说道。 「人家是个半神,这一带的土皇帝呢,多几个妻妾又有何奇怪的?」其实周富贵也是注意到了,不过却是不以为然的。 「魏良,她们可是女子呢,见了你不跑,难道还投怀送抱不成?」洪伟笑道。 「哈哈哈哈!」一众同乡闻言不禁一起笑了起来。 「我...我...我...」魏良脸上顿时变得红彤彤的。 「周裨将,嵇多迩副将有请!」正在此时,一名燕军奔过来后对周富贵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五章萧家屯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18.html 第一百二十六章 难以顾及 萧堡主,这是我大燕国钦命裨将军,姓周名富贵,字...?周裨将,你表字为何啊?」 萧家屯木屋之内,燕军副将嵇多迩对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说道。 「不才表字寒苍。」周富贵说道。 「嗯,周富贵周寒苍,为我大燕国一员骁将,南征之战,立下无数大功,积功而为将。周裨将还有个名号,号「大燕养由基」,箭术颇为了得,在我大燕鲜有匹敌者。」嵇多迩对周富贵是不吝赞美。 表字可是比你的名有气势多了,嵇多迩心中暗道,你的名简直是太俗气了,可谓是俗不可耐。 「原来是周将军...」萧家屯堡主萧关山摸着脸上三缕美须微笑道:「果然是翩翩少年郎,惊鸿入了眼,还是名少年将军,美哉!壮哉!」 萧关山艳羡之意,是溢于言表,似乎是异常的羡慕。 「公谬赞也!」萧关山大加赞赏,使得周富贵脸色微红,慌忙谦逊道:「小将现为一名刑徒也,当不得公如此夸赞!」 「哎,蛟龙亦有失水之时,周将军何苦如此?」萧关山捻须微笑道:「老夫以为周将军要不了多久便会一飞冲天。」 「多谢堡主吉言。」周富贵拱手谢道。 萧关山看起来年纪不超过四十岁,一身缎面翻毛领锦袍,衬托着他身材极为伟岸,国字脸,脸上三缕美髯,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甚有神采,可谓是一名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且萧关山谈吐风雅,从而使得周富贵对他的好感倍增。 自萧关山身上传出一股浓烈的香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从而使得周富贵略感诧异。 不过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说不定萧关山有些狐臭呢,从而使得他用香味掩盖,周富贵转念想到。 如此风度翩翩的美中年,多几个女人,也就不必大惊小怪了。 正在此时,萧关山忽然伸手擒住了周富贵的手腕,轻轻的掐了掐后,似乎是吃了一惊。 「堡主,你...为何意啊?」周富贵手腕被擒,又不想用力挣脱,不知他是何用意,于是诧异的问道。 周富贵只觉萧关山的手冰凉无比,简直是比万年冰窟中的冰块还冷,手腕附近几乎都要被冻僵了。 「呵呵,没什么,来人,上酒菜,款待周将军、嵇将军。」萧关山微笑着松开周富贵手腕后吩咐手下道。 「多谢堡主!」嵇多迩、周富贵一齐谢道。 「区区酒菜,怎堪谢字?」萧关山点头微笑道。 须臾,十余名婢女便将酒菜如流水般的端了上来,摆满了整整一桌。 婢女们清一色的皆为十二三岁的少女,脸上无任何表情,冷若冰霜的。 酒菜美味可口,周富贵与嵇多迩是大快朵颐,可只有一样,使得周富贵感到万分疑惑不解,那就是萧关山面前虽摆放了一副碗筷,但根本是不动筷子,也不喝酒,只是将双手拢在袖中,微笑着看着两人大吃大喝的。 「萧堡主,你为何不用酒菜?」于是周富贵放下筷子后问道。 「呵呵,周裨将...」萧关山尚未回答,嵇多迩闻言笑道:「萧堡主是活神仙,是不会吃如此粗鄙饭菜的,你我只管吃喝便是啊。」 「也并非如此。」萧关山微微一笑后说道:「老夫五脏鄙贱,不堪如此饭菜的,平日多是以山果、清水为食的。」 萧关山笑起来,周富贵总是感觉他是皮笑肉不笑的。 「哦,原来如此...」周富贵闻言顿时有些明白了,笑道:「不知堡主是修释还是道啊?不食肉糜,只食仙果、仙丹、仙水,羽化成仙也!呵呵呵呵...」 萧关山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怒气一闪而过,随后淡淡的说道:「老夫不信释,也不信道。」 「周裨将,这么多美酒佳肴,你也闲的下来?」嵇多迩有些不悦的对周富贵说道。 「哦,哦,抱歉,抱歉,冒犯堡主了,恕罪,恕罪。」周富贵闻言连忙说道。 北方之人,大都信奉萨满,周富贵此时提起佛教与道教,确实是有些唐突了。 「无碍,无碍。」萧关山又是皮笑肉不笑的笑道:「所谓童言无忌,周将军还未及冠吧?」 「已经过了二十周岁了。」既然萧关山不吃不喝的,周富贵也懒得理他了,喝了一大口酒,咬着一块肥肉含含糊糊的答道。 「哦,周将军何方人氏?」萧关山又问道。 「在下幽州鹿鸣乡落雁村之人。」周富贵答道。 「落雁村?呵呵,落燕,落燕。」萧关山似乎是有些恍然大悟的喃喃自语道。 「在下为燕云汉人,堡主以为如何?」周富贵以为萧关山在意自己的汉人身份,于是问道。 「汉人?」萧关山似乎是有些疲惫,站起身后对嵇多迩、周富贵说道:「两位将军请慢用,老夫就失陪了。」 「哦,堡主请便。」嵇多迩起身谢道:「堡主,些许土产已送至堡主居所,请笑纳。」 「呵呵,多谢了。」萧关山双臂展开,两名婢女便搀扶着他向内室走去。 「两位将军...」将要出门之时,萧关山忽然对嵇多迩、周富贵说道:「这里的一切,两位将军及你们的手下尽可享用,只一样,万不能染指。」 嵇多迩点了点头,周富贵却愕然问道:「哪样啊?」 嵇多迩拼命对周富贵使眼色,周富贵却只当做没看见。 「老夫的女人。」萧关山冷冷的说了一句后,便扬长而去。 周富贵与嵇多迩面面相觑。 累不死你这个王八蛋,周富贵看着萧关山的背影心中大骂道。 就如魏良所言,这牛逼轰轰的萧家屯之主萧关山,应该有不少女人,成群结队的,服侍周富贵、嵇多迩吃喝的这些个年轻婢女就至少有二、三十人之多,难道都是他的女人? 这老小子艳福不浅,可谓是夜夜做新郎,天天进洞房,这么多的女人,还不许有人与她们接触?他睡得过来吗?也不怕累死在女人肚皮上...周富贵心中不屑的想到。 「周裨将,你我接着喝酒。」萧关山走后,一众婢女也消失不见,屋内只嵇多迩与周富贵二人,嵇多迩给周富贵斟满酒后说道。 「哦,喝,嵇多迩副将...」周富贵与嵇多迩吃了一木杯酒后问道:「这堡主到底是何来历啊?」 周富贵总感觉萧关山是神秘兮兮的,心中是万分好奇。 「他是个萨满。」嵇多迩又倒了一杯酒后答道。 「哦,萨满祭师?」周富贵点头道:「此人到底多大年龄啊?」 北方各族之人信奉萨满,而萨满祭师或巫师的地位当然是极高的,萧关山能够在这萧家屯作威作福,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而周富贵隐隐约约的感到萧关山身上有一丝腐败的味道,于是好奇的问道。 怪不得刚才提起佛教与道教,萧关山有些不悦,周富贵心中暗道。 「他的年龄?」嵇多迩看了周富贵一眼后答道:「他的年龄我不知道,我只知二三十年前,我的祖父就认识他。」 「哦,嵇多迩副将是本地人氏?」周富贵点点头后又问道。 「嗯...」嵇多迩也是点头道:「我祖孙三代,先事大魏,后事大燕,在这条路上不知走了多少来回了。」 「周裨将,你如此年轻,又身为大燕将军,而少年好色...」嵇多迩随后低声对周富贵说道:「按说睡几个女人,也无甚大碍,可这里的女人,你与你的手下可千万不能碰,否则...」 「嵇多迩副将,少年就一定好色吗?」周富贵闻言顿时有些不悦的说道:「周某不敢说是正人君子,但于女色之事,还是自问能够把持得住的,否则怎样...?」 周富贵南征之时,有无数机会,可以凌辱夏女子,而在这个世上,女子地位低下,几与奴婢同,凌辱了就凌辱了,也没什么大事,可周富贵却未做任何凌辱女子之事,至于慕容慧莹与小青,乃是两情相悦,两女也是心甘情愿的。 「......」嵇多迩无语片刻后说道:「据我所在,以往与他女人接触过之人,都已经死了。」 「大爷的,此人看似面善,却如此狠毒?」周富贵闻言吃了一惊后问道:「难道官府不管?」 「官府?」嵇多迩闻言看着周富贵,不屑的说道:「在如此荒郊野外,哪里还有官府?最近的衙门距离此地足有五百余里呢,周裨将啊,即便官府知道此事,也会置之不理的。」 「哎...」嵇多迩说的在理,所谓天高皇帝远,北方荒蛮之地,朝廷或官府确实是难以顾及,并且说不定官府还与萧关山相勾结呢,于是周富贵叹了口气后又道:「哪些女子是他的女人啊?」 「你想干什么?」嵇多迩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随便问问。」周富贵耸耸肩后答道。 「萧家屯中的女子均是他的女人。」嵇多迩沉吟片刻后答道。 什么?周富贵闻言吃惊的看着嵇多迩,简直是无语之极。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六章难以顾及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19.html 第一百二十七章 恶习陋俗 这不可能!」 萧家屯一间木屋之中,周富贵听嵇多迩说起萧家屯中的女子皆为萧关山的女人,呆了片刻后说道。 「如何不可能?」嵇多迩闻言看着周富贵说道:「周裨将啊,进屯之前,我就对你说过,休要多管闲事,难道你忘记了吗?」 「你是说过休要多管闲事。」周富贵点头道:「可周某也听你问起萧宁山去了何处,他手下说去了屯中之人的喜宴,屯中的女子都是他的女人,又去参加哪门子的喜宴啊?」 「砰!」嵇多迩将木杯重重的顿在桌上后,郁闷的说道:「他去做什么,又与你何干?」 「呵呵...」周富贵见状陪笑道:「嵇多迩副将,你叮嘱在下之言,在下当然谨记于心,不敢忘却。只是嵇多迩副将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就谈些风闻趣事。打发无聊时光,又有何妨啊?」 「哈哈...」嵇多迩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周富贵说的在理,于是嵇多迩大笑一声后,看了看四周,一边用指头在桌上比划,一边低声笑着,笑得异常猥琐:「他是去取红丸,屯中哪家有喜事,他均是要去取红丸的,而被他取过红丸的女子,不是他的女人,又是谁的?周裨将啊,今日这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可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啊,特别是萧堡主。」 「啊?」周富贵闻言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的,一时之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此为此地的习俗,周裨将不必大惊小怪的。」嵇多迩继续猥琐的低声笑道:「他连他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呢...」 「靠!禽兽,衣冠禽兽!」周富贵闻言大怒道。 周富贵也似乎知道一些檄边荒野边民的习俗,那就是女子要出嫁时,就先要与父亲共度春风,此刻听嵇多迩说起此事,却仍是震惊不已,并异常愤怒。 虎毒不食子,人毒不堪亲,世上居然还有如此衣冠禽兽?周富贵感到又震惊又万分疑惑,疑惑此事的真假。 「小声点啊,周裨将你又来了不是?」嵇多迩见状连忙说道:「这是此地的习俗,你又何必如此这般模样?难道你想替那些个女子出头吗?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敢出头,不用他动手,全屯之人便会对你群起而攻之,因而就稍安勿躁吧,吃了这顿酒,就回去好好歇息,歇息够了还要继续赶路呢。」 「也是,来来来,嵇多迩副将,再吃三杯酒。」周富贵闻言点头称是,举起硕大的木杯说道。 一方土地有一方的习俗,陋习也好,恶俗也罢,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周富贵心中暗道。 况且欲行侠仗义,需有行侠仗义的本钱才行的。 .................. 「呼...呼...呼...」 魏良拎着一盏油灯,抱着一捆稻草,推开了柴房的破木门,冷冽的寒风便「呼呼呼」的往屋里灌,魏良赶忙掩上了破木门,虽然还是有寒风漏进来,不过情况要好上许多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周富贵那样,有温暖的木屋歇息,有可口的饭菜,有美酒可喝,绝大多数刑徒只能是挤在柴房、马厩、破茅草屋等处过夜。 魏良将稻草铺在了地上柴禾上,再用几根柴禾堵住了破木门漏风处,便躺在由稻草、柴禾构成的地铺上,裹了裹身上的破棉袄,顿感身上热乎多了, 「哇...」正当魏良闭上眼睛,打算进入梦乡之时,一旁的一个破木架之下忽然传出一声婴儿的哭声,顿将魏良吓了一跳,慌忙翻身而起,提着油灯,拔出腰刀,便往木架下看去。 木架上堆满了柴禾等杂物,木架之下却有四只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魏良,模样是着实吓人,吓得魏良「哎呦」一声,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腰刀脱手,「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老爷...老爷饶命。」 片刻后,木架之下爬出一名十余岁的少女,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爬出木架后,跪在魏良面前哀求道。 「我...你是...什么人啊?」魏良见只是一名少女及其她的孩子,而不是什么野兽或鬼怪之类的,才稍稍放心,还刀入鞘,提着油灯,一边细细的打量,一边和颜悦色的问道。 「老爷,奴是萧家屯之人,奴的名字叫艾草。」名叫艾草的少女见魏良面善,于是也是稍稍心安,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说道。 「我不是什么老爷,只是一名囚徒。」魏良自嘲的笑了笑后又问道:「你是萧家屯之人,在这里做什么?」 「奴...奴...」艾草恐惧的看了眼破木门之后,跪在魏良面前,低声泣道:「请大哥救奴母子一命!」 「你...你们...何人要害你母子啊?孩子的爹爹又是何人?他又在哪里?」魏良闻言奇道。 「孩子是那个畜生的,他姓萧名宁山。」艾草恐惧而又憎恶的低声答道。 「萧堡主?」魏良闻言顿时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 艾草点了点头。 「既然孩子是萧堡主的,又有何人敢害你母子性命啊?」片刻后,魏良是万分疑惑的问道。 「就是他,他不但害人,还要吃人...」艾草恐惧的将事情的原委详细告诉给了魏良。 「岂有此理!世上居然有如此之恶人?」魏良听完后,顿时大惊失色,都不知道用何言语来形容萧关山如此恶人了。 萧家屯这个地方,不但有「送女事父」的恶习,还有「杀首子」的恶俗,也就是杀掉女人生的第一个儿子,女孩不杀,杀了首子之后,往往还会分食掉,以「求福」或「宜弟」,而萧关山杀的不但是首子,就连次子等一律杀掉,也就是只要是儿子,就一律杀后食之,只留下女儿供自己享用,如此不禁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的。 虎毒不食子,萧关山却是面善心恶,比野兽还要歹毒。 「小娘子,你不必惊慌。」震惊良久之后,魏良低声对艾草说道:「我叫魏良,只是个囚徒,没有本事救你母子性命,不过我们营主周富贵他有本事,必会救你母子逃出生天,你们先躲在这里,待天亮之后,我带你们去营主那里。」 「魏...大哥,不如现在就逃出屯子去啊,天亮...天亮...奴害怕啊!」艾草惊恐的说道。 「现在?」魏良挺刀攀着门缝看了看外面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此时天已全黑,外面的情况根本是不了解的,同时深夜之中,大雪纷飞,气温骤降,就算魏良与艾草母子能够逃出萧家屯,必将会被冻死在旷野之中,或撞见野兽,也会死于非命的。 ..................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天气依旧寒冷,不过雪倒是停了,数缕晨曦穿过云层,洒在了萧家屯及周围的旷野之上,在白雪皑皑的萧家屯及旷野之上抹上了些许金色的色彩。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冬睡足,窗外日迟迟。」 旅途劳顿,加上喝了不少酒,周富贵昨晚这觉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几乎是闭上眼睛,再睁眼后天就亮了,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睡醒之后,周富贵穿上一件厚厚的皮袍,腰间挂了炳长刀,精神焕发的走出木屋,踏着积雪,走到了马厩,打算去看看战马。 在这檄边荒凉之地,战马几乎就是人的第二生命,可是马虎不得。 「好诗,好诗,妙哉,妙哉!」马厩中的同乡陈昆坤见状对周富贵笑道:「营主好兴致啊。」 「富贵他不但武艺、箭术了得,还会写诗啊?果然是文武双全也!」同乡洪伟赞叹道。 「哈哈...」周富贵叉腰得意的笑道:「那是当然,哥这诗句还不孬吧?」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冬睡足,窗外日迟迟。」李清回味一遍后说道:「富贵啊,这春比冬精妙,你为何要换呢?春变成了冬,神奇就化为腐朽了...」 诗界高人的绝妙诗句,改一个字都是不行的,其韵味就会大变,李清也善于作诗,立即就察觉出来了。 「酸秀才...」周富贵闻言脸上色微微一红后,瞪着李清说道:「春天有这么冷吗?」 「哎,我说魏瞎子啊,你这是在喂马还是治马呢?」周富贵随后不理一脸错愕的李清,问向正在马厩中忙碌的魏瞎子道:「治人你不行,治马你可别治死了,治死了马,我让你爬到雪凛城去。」 「富贵你...」魏瞎子闻言从马腹下探出头来怒道:「本郎中无论是治马还是治人,均可妙手回春,不信?要不你来?」 「免了,免了...」周富贵闻言顿时吓得跳出马厩,连连摆手道:「你还是继续治你的马罢。」 「哈哈哈哈!」一众同乡顿时大笑不已。 「你就是周富贵周裨将?」正在此时,一个粗豪的声音在周富贵等人耳边响起。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七章恶习陋俗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20.html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关中莽和尚 洒家乃是关中薛文台!」萧家屯马厩之前,一名胖大和尚领着一群刑徒走过来后,薛文台斜睨着周富贵问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就是名震京师的周富贵?」 薛文台斜睨着周富贵,一副打死不信的模样。 胖大和尚,关中人薛文台,声音异常洪亮,身体异常强壮,肩膀宽阔,大冷天的,两条胳臂却露在外面,布满刺青的胳臂上肌肉坟起,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发亮,脏兮兮的僧袍敞开,露出了胸口一撮黑毛,站着周富贵面前,就像一座石塔般的,生得实在是猛恶,甚至比许满仓、典猛、索达成还要高大威猛。 说起这薛文台,其家实为关中豪门薛家,还是书香门第,家境殷实,薛文台若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说锦衣玉食,也是衣食无忧的,可薛文台偏偏不老实,自幼便嫉恶如仇,古道热肠,且性急如火,经常性的好勇斗狠,给薛家惹了不少麻烦。 薛文台的父母无奈之下,将他送到荆山隐蔺寺出家修行,盼他青衣古佛的,修身养性,可薛文台只是消停了月余,便又原形毕露,打遍了隐蔺寺,还差点将隐蔺寺一把火烧了。 隐蔺寺一众僧人见到薛文台如见魔王一般,却是送也送不走,留也留不得。 最后薛文台打死了一名官宦人家的公子,被判斩刑,其父母情急之下,使了路子,变卖祖产,花费了无数钱财,才改判发配雪凛城,成为了一名刑徒。 「某正是周富贵。」周富贵虽不知这个鲁莽大和尚为何找上门来,但也知道此人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于是握紧了刀柄,看着薛文台问道:「大和尚何故前来?」 「大燕养由基,名震京师,就这鸟样?奶腥未退,头上胎毛犹存,为甚么鸟?」薛文台挑衅的看着周富贵说道。 「哈哈哈哈!」薛文台一众跟班闻言一起大声笑了起来。 「秃驴!」忍字心上一把刀,薛文台无端端的跑来挑衅,周富贵拼命忍住一刀劈死或一箭射死他的冲动,但这句粗口还是爆的,于是周富贵暴了句粗口后问道:「周某与你无冤无仇,且素不相识,贼秃何故如此辱我?」 周富贵的一众同乡见有人找上门来挑事,于是都站在了周富贵的身后,许满仓、索达成两名黑汉更是跃跃欲试的,欲与这名胖大和尚一决高下。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白脸,何故肥肉、美酒只钻你那小嘴里去?白生生的身子住进那温暖小屋,还有小美妞伺候,爷爷们却只吃剩菜剩饭,无酒无肉的,挤那狗都不去的窝棚?」薛文台舔了舔嘴唇后怒道。 薛文台每日里是无酒不欢,无肉不成的,可这几日吃糠咽菜的,嘴里快要淡出鸟来了,到了萧家屯,却仍是如此,见到周富贵吃香的,喝辣的,当然心中极为不满,极为不岔。 「正是,正是,大和尚说的是。」 「一路之上,吆五喝六,就似他是差官,还不是与咱们一样啊,也是个贼囚啊!」「就是,就是。」 「今日怎么也要让这个小白脸分些酒肉出来!」 「......」 一众「跟班」是大声附和道。 「想要吃喝么?」是燕军副将嵇多迩「盛情款待」,周富贵又怎好拒绝?此时周富贵又如何解释?解释不清就不解释了,于是周富贵淡淡的说道:「想要吃喝,自己寻去啊,寻我作甚?周某又不是解粮官。」 「贼和尚,我家营主可是朝廷钦命裨将军,你敢造次?」周富贵的同乡杨信宏指着薛文台喝道。 「甚么裨将军?今日就是大将军来了,洒家也要将他肚中的肉打出来,嘴里的酒扇出来!」薛文台蛮不讲理的说道:「洒家今日就是不岔!就是不服!胸中的这口恶气,搅得洒家寝食难安!」 「你想动手?」周富贵闻言冷冷的看了薛文台一眼后,自背上取下逐月弓,一边轻轻的抚摸一边淡淡的说道:「与我动手之人,大都已经死了,没有一千,也有数百了,大都死在这副弓箭之上。」 「好你个小白脸,你想用弓箭?你放一箭试试?洒家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关中好汉!」薛文台虽兀自嘴硬,但却是给吓了一跳,「腾」的一声,向后跃开数步,取了柄环大环刀在手,死死的盯着周富贵手中的弓箭。 大燕养由基,这名号绝不是白给的,周富贵于校场之中,一箭射死了大燕国第一神箭,左卫大将军普翼健,早已是是名扬四海。 与如此对手捉对厮杀,要么能挡住对方箭镞,然后反击,现在看来,挡住周富贵的神箭很难,要么就是扑上去与周富贵近战缠斗,便能制胜,这个办法也是最佳之策,因此薛文台作势力欲扑上去,与周富贵近战肉搏。 不过这家伙手头可是有两百余条鲜卑人的性命呢,岂是容易对付的?因而薛文台又有些犹豫。 薛文台带人上门挑衅之前,是恶气满腹,恶气难消,也未细想,此时想起,不禁感到一阵后悔,感到有些草率了。 薛文台倒退数步,严阵以待,又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这气势上首先是衰了一些。 「哈哈!」周富贵见状,将逐月弓抛给杨信宏后,大笑道:「本将弓箭只射仇寇,从不对着自家兄弟。」 周富贵看了薛文台一眼后说道:「也不射不知轻重的莽和尚...」 一个鲁莽之人,又无冤无仇的,周富贵又何必以弓箭对付他?将其一箭射死?这可不是周富贵的做派。 「哈哈,莽和尚,快夹着尾巴滚吧,我家营主饶你一命了!」 「营主说的是啊,不知轻重的莽和尚,不知天高地厚,也敢与我家营主对阵?」 周富贵的一众同乡闻言顿时爆发出一阵嘲笑。 「这可是你说的?」薛文台闻言大喜,也不理周富贵的同乡嘲讽,也抛去大环刀后,指着周富贵说道:「洒家关中人,重承诺,一言九鼎,你可不许反悔!」 薛文台的大环刀颇重,抛出去后,两人一起动手接着,才将大环刀抱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周富贵应道:「你想怎样,划下道道吧!」 「好!」薛文台指着周富贵说道:「洒家今日与你比比拳脚,若你胜了,洒家今后便唯命是从,若你败了,你需抬上酒肉,请洒家及兄弟们饱吃一顿,此事也就罢了!」 薛文台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酒肉... 「你个出家人,何故总是将酒肉挂在嘴上?也不怕佛祖怪罪?」周富贵闻言大笑道。 「酒肉落肚,佛祖心中留!」薛文台闻言说道:「且洒家还可以还俗的嘛,休要多言了,小白脸,小心了!」 薛文台说罢,大喝一声,壮硕的身体居然高高跃起,跃起足有五尺高,左臂抬起,右臂曲起,钵盂般大小的拳头向着周富贵头部砸来。 薛文台飞在空中,就如一头大鸟般的,大鸟都不足以形容他,挥拳猛击,风声呼呼,就如一架正在俯冲的b2轰炸机一般,又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声势着实猛恶惊人。 这一拳砸实在了,能将周富贵的头颅砸进腹中或者直接将头砸落脖子,周富贵见状顿时吃了一惊,后退两步,随后使了招「扫堂腿」。 周富贵扫堂腿扫的可不是人,而是地上的积雪。 积雪扬起,足有六尺高,已经高过了薛文台跃起的高度,雾蒙蒙的一片,瞬间遮挡住了薛文台的视线,使其失去了目标,薛文台这一拳也就落空了,钵盂般大小的拳头与周富贵擦身而过。 「好个小白脸!」薛文台一拳不中,大喝一声,便舒展双臂,随后双臂猛地环抱,欲抱住周富贵,给他来个「关中扑」。 周富贵也是身体强壮,但与薛文台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因此薛文台对付周富贵的最佳办法,就是抱住周富贵,然后抱摔,凭着薛文台的体格,周富贵定不是对手,定会将他压成肉饼... 薛文台在关中可是方圆百里之内,鼎鼎有名的扑汉。 周富贵又岂能着他的道? 周富贵躲过了薛文台的扑击,伸出右手搂在了他的裆下,并用肩膀抵住了薛文台的背部,欲来个过顶摔,只不过... 只不过因薛文台身体太重,而周富贵与他相比,身体显得单薄一些,因此这过顶摔只使出了一半,两人便「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滚做了一团。 周富贵右手化搂为抵,用手肘紧紧的抵住了薛文台的咽喉之上,硕大的头颅及颈脖被压在周富贵肘下,左手紧紧勾着右手,以防薛文台挣脱。 薛文台脖子被周富贵压在,顿感呼吸不畅,于是拼命挣扎,右手托推着周富贵的头,左手搂在了周富贵的腰上。 两个缠斗在了一起,竟斗了个不分胜负,只不过这姿势...实在是不雅观。 「别打了,别打了,富贵,出事了!」正在此时,易季生气喘吁吁的奔过来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八章关中莽和尚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21.html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仗义莽和尚 嗵...嗵...嗵...」 此日清晨,萧家屯之中忽然响起了阵阵鼓声,鼓声动人心魄的,使得人们纷纷向萧家屯之主萧宁山所居住的阁楼聚集过来。 「发生何时了?」 「不知道啊。」 「定是大事啊!」 「何以见得?」 「这是杀人鼓,主人他要杀人了!」 「杀的是什么人啊?」 「我哪里知道?去看看便是。」 于是人们纷纷向着萧宁山所居住的阁楼涌去。 萧宁山所居住的阁楼是个三层楼高的,用木头搭建的楼房,较为高大气派,周围有许多小房屋,环绕着阁楼,阁楼之前还有一个牌楼。 牌楼始于周,用于旌表节孝之建筑物,中原或江南等汉人聚集地较为常见,关外是很少见到的,但也并非没有,萧家屯之主萧宁山就仿造汉人建筑风格,修筑了一个牌楼,以彰显自己的身份。 此时牌楼立柱之上挂着两个人,为一男一女,均是赤身裸体的,木柱周围有数百萧家兵丁手持刀抢守护,只许远观,而不许靠近。 一男一女的两人,挂在了木柱之上,均已死去,其中男子死状最为凄惨,一根长枪自谷道刺入,刺穿了头顶,枪尖之上沾满了脑浆、鲜血、碎肉等,黏糊糊的,鲜血顺着长枪、木柱流到了地面上,形成了一滩黑血。 男子身上遍布伤痕,面目扭曲,定是死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今日大雪暂歇,阳光明媚,雪中风景是异常秀丽,可牌楼之前却呈现出了如此如炼狱般的情形,反差如此之大,不禁令人唏嘘,也不禁令人毛骨悚然的。 聚集在牌楼的萧家屯之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看着如此情形,纷纷低声议论不已,其中恐惧者有之,兴高采烈有之,不过大都是神情冷漠,对于这种事情,似乎是习以为常了。 一众家兵也是神情冷漠,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小良子...」正在此时,魏瞎子疯一般的欲从人群挤出来,看着挂在柱子上的男子,悲痛得大声哭喊道。 挂在柱子上,已经死去的男子就是魏良,他是魏瞎子的本家侄子。魏良父母死的早,临死前将魏良托付给了魏瞎子,是魏瞎子将魏良一手拉扯大的,没想到今日却惨死在了萧家屯,魏瞎子又怎不悲愤欲绝的? 魏良见艾草母子可怜,想求周富贵等人带着她逃走,可他们还未捱到天亮,便被人发觉,随后萧宁山残忍的杀死了他们。 「滚开,不许靠近!」 「家主有令,靠近者杀!」 魏瞎子冲出人群,数名家兵挺枪上前,用长枪逼住魏瞎子后大喝道。 「你们...你们...为何要杀死他啊?」魏瞎子抓着枪尖哭喊道:「还有一天,还有一天,小良子就满二十岁了,你们...为何要杀死他啊?」 魏瞎子双手紧握枪尖,锋利的枪尖刺破了他的手掌,鲜血自指缝中流了下来。 「滚开,再靠近,将你也挂柱子上去!」两名身强力壮的家兵一左一右的架起了魏瞎子,打算将他扔出去。 「放开他!」 正在此时,周富贵背着逐月弓,按刀越众而出,看着一众萧家家兵冷冷的说道。 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易季生、杨信宏、吴天琪、胡元、陈昆坤、洪伟、胡铁牛等二十余名幽州鹿鸣乡同乡也是各持兵刃,越众而出,拥在周富贵周围,眼中如欲喷出火来。 李清为文弱书生,不敢向前,只是站在后面,想劝周富贵又不敢劝,心中只恨周富贵不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里去。 一众看热闹的人,见来者不善,于是吓得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躲得远远的,继续看着热闹。 「原来是周裨将!」一名家兵头领上前看着周富贵问道:「将军...」 「砰!」周富贵不待他将话说完,闪电般的飞起一脚,踢在了这名头领的裆下,踢爆了他传宗接代的玩意。 「啊!」家兵头领大声嚎叫,翻身便倒,手捂着裆部,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寒冬之际,额头上却布满了汗水。 「彩!」 「彩!彩!彩!」 「周将军威武!」 闻讯赶来的,关中好汉薛文台等人见状大声喝彩。 所谓不打不相识,薛文台为好勇斗狠的莽和尚,而好勇斗狠之人最害怕且最敬佩的就是比他更狠之人。 莽和尚薛文台虽自诩与周富贵近战厮杀,自己定能占上风,但周富贵这干脆利落的一脚实在是漂亮,因此大声喝彩助威。 周富贵不理薛文台等人,自背上取下逐月弓,提弓箭在手,冷冷的注视着一众萧家家兵,冷冷的说道:「让尔等放开他,难道耳朵聋了吗?」 周富贵气势逼人,吓得两名家兵慌忙松开了魏瞎子,易季生等人将魏瞎子扶了回来。 「富贵,富贵,他们太残忍了,小良子死得太惨了。」魏瞎子走到周富贵面前哭诉道。 「嗯,这个公道周某一定替他讨回来。」周富贵点头道。 魏良为何惨死,此时周富贵也猜出了大概,柱子上挂着的那个女人就说明了一切。 嵇多迩此前提醒周富贵不可多管闲事,那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昨日也言明不许碰他的女人,那么定是魏良与那名惨死的女子之间有何瓜葛,具体是什么事情,周富贵当然是不了解的,可无论是什么事情,也不能害了魏良的性命。他们在杀死魏良之前,至少要知会嵇多迩与周富贵一声吧? 萧宁山竟将魏良如此残忍的杀害,从而令周富贵等人已经出奇的愤怒了。 其实周富贵并不是未将李清的话记在心里,反倒是经常提醒自己,遇事要冷静,能忍则忍。 刚才周富贵对付那名家兵头领,也是手下留情了,否则的话,周富贵在其不备的情况之下,将会击碎他的喉骨或扯断他的喉管,不仅仅是踢暴他的子孙根。 不过踢爆他的子孙根,却比杀了他还难受... 若是周富贵手握大军的话,便会立即下令屠庄,替魏良报仇雪恨,可此时周富贵手中只二十余名同乡,如与萧家屯起了冲突,他们这些人皆会死在这萧家屯之内。 周富贵不怕死,反正在南方战场,在毗金城,不是运气使然的话,早就死过几回了,周富贵只怕害了那些个一直追随自己的同乡好友的性命。 至于那五百刑徒,也许他们还巴不得周富贵等人死去了,而不会帮忙的,刚才薛文台等人还上门挑衅呢。 因此周富贵此时只有冷静,将这笔血海深仇牢记在心中,待今后有机会再报仇雪恨。 「何故杀我兄弟?」周富贵拎着逐月弓冷冷的问道。 「他...他...勾引主人的女人。」一众家兵不敢靠近周富贵,见周富贵拎着弓箭,于是或躲得远远的,或躲在柱子等物后面,以躲避羽箭,一名家兵大着胆子答道。 「大声点!」周富贵大喝一声,弯弓搭箭,一箭射去,竟穿柱而过,箭尖停在了一名家兵的鼻子之前,吓得这名家兵差点尿了裤子。 「彩!彩!彩!」 「大燕养由基,果然名不虚传!」 这力量,这准头,顿使薛文台等人又是大声喝彩。 看来他们是准备帮自己了,可算上这些个关中大汉,自己等人的实力,也与萧家屯相却甚远,周富贵看了薛文台等人一眼后心中暗道。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其实就算是五百余刑徒均与周富贵一条心,也不是萧家屯的对手。 「哼,周富贵,周裨将...」此时又一名萧家家丁头目举着一副大盾,大着胆子走上前来,指着魏良对周富贵说道:「此贼大胆,竟欲与主人的女人私奔,主人命我等执行家法而已,周裨将为何要多管闲事?你是燕军中的将领不假,可我等也不惧你。你若是仍是纠缠不休,尔等便一个也走不出这萧家屯。」 头目说罢,便挥了挥手,数百家兵便手持各种兵器围了上来,打算杀死或擒下周富贵等人。 「白虎营,全营布阵!」 事情危急,周富贵便挥舞手中逐月弓大声下令道,同时将三支利箭搭在了逐月弓之上。 「遵营主将令!」 「吼!吼!吼!」 许满仓、索达成等二十余条汉子闻言均是热泪盈眶,大声应和着列成了三个七星北斗阵。 他们已经许久没听到过这句将令了,是又激动又心酸,想当年三千余名白虎营将士,现在却只剩下了二十多人了。 「周将军,洒家来也!」薛文台高举布满刺青的右臂,左手领着大环刀,大声吼着,领着百余名关中大汉奔到了周富贵等人的身旁。 「关中的老少爷们!」薛文台随后对一众关中大汉吼道:「路见不平,我等是否拔刀相助?」 「诺!」百余关中大汉一齐大声应道。 「这鸟屯子欺人太甚,周将军欲讨个公道,可贼厮们却以多欺少,天下岂有此理?我等今日助周将军,关中的老少爷们,惧否?」薛文台又是大吼道。 薛文台在萧家屯未喝到酒,未吃到肉,对此仍是耿耿于怀的... 「怕他个鸟啊,我关中汉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百余关中大汉一起大吼道。 「杀!杀啊!杀进去,吃他娘的肉,喝他娘的酒,抢他娘的女人。」周富贵等人尚未动手,薛文台先是挥舞大环刀大声吼道,就欲带人杀将进去。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九章仗义莽和尚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22.html 第一百三十章 投桃报李 住手,住手,不弃兵器者立斩!」 周富贵、薛文台领人与萧家家兵对峙,双方剑拔弩张,恶斗一触即发之时,燕副将嵇多迩拍马赶到,边跑边大喊道。 嵇多迩昨日酒喝多了一些,今日便睡了个懒觉,一觉醒来,听闻出了如此大事,顿时慌得批了件皮袍,骑了匹光背马就奔了过来,期间还跑掉了一只靴子。 「哗啦!」一声!,一众刑徒见嵇多迩赶到,只好将高举的兵器放了下来。 不过萧家屯家兵并未放下兵器,于是周富贵又抬起了弓箭,一众刑徒也跟着效仿。 「周富贵,周裨将...」嵇多迩气急败坏的对周富贵说道:「你也是领过兵的人,难道不知军令不可违吗?快快放下弓箭!你真是...真是...太不让省心了。」 「嵇副将,无故杀我兄弟,哼,今日决不与他们善罢甘休!」周富贵话虽如此,但还是缓缓的放下了兵器。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己方实力不济,周富贵也就借坡下驴了,当然此事就如周富贵所言,绝不会善罢干休,今后但凡有机会,周富贵必报此仇。 嵇多迩不知周富贵所想,于是按住周富贵说道:「周将军,这里有我,你速速带人回去。」 「哼,什么裨将?不过为一介罪囚而已。」正在此时,牌楼后一间屋内传出了萧宁山的声音,声音苍老沙哑,与此前完全不同。 「萧堡主...」嵇多迩闻言转头,有些恼怒的对着屋子说道:「魏良冒犯了你,是他的不对,可你要杀人,总要先知会本将一声吧?本将奉皇命解人前往雪凛城,少一人,本将也要有所交代,对此,你不是不知吧?」 嵇多迩来之前,已经打听到了事情的原委。 「呵呵...」屋内又传出萧宁山苍老的笑声:「一介罪囚,命比狗贱,杀了就杀了,又需交代什么?你执意要交代,就说是老夫杀了此等猪狗便是。嵇副将,老夫与你父、祖为故交,因而看在你父、祖的面上,这就领人离开萧家屯吧。」 萧宁山如此羞辱一众刑徒,周富贵、薛文台等人闻言大怒,怒气冲天,无法遏制,周富贵抬起了逐月弓,薛文台做势,也向拦在前面的一众家兵冲去。 「周富贵,不可!」嵇多迩见状惊道。 可惜已经晚了,嵇多迩话音未落,周富贵迅速射出一箭,箭去如流星,直奔木屋窗口而去。 周富贵寻音辨形,射出一箭,只要萧宁山站在窗口,就必中这一箭,就算他能侥幸避开这一箭,也必将会吓他一条,以出周富贵胸中这口恶气,也让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惹的。 周富贵射出的羽箭速度极快,眼见就要钻进窗口之时,忽然窗内阴风阵阵,鬼声厉厉,两股绿幽幽的光柱忽然射出窗口,光柱之中还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些骷髅,显得异常渗人。 刚才还是阳光明媚的牌楼附近,此时却笼罩在了一片阴云之中。 急速飞行的箭镞撞在绿幽幽的光柱之中,就如一张纸片似的,飘落在了地上,而两道绿幽幽的光柱去势不减,一股直奔薛文台而去,一股直奔周富贵。 绿幽幽的光柱撞在薛文台身上,薛文台大叫一声,翻身便倒,身上皆被染成绿色,而另一道绿幽幽的光柱冲向周富贵,瞬间便到了周富贵面前。 「滋...滋...滋...」 正在此时,众人只觉眼前红光闪现,忽然一道耀眼的红色光柱将周富贵全身笼罩其中,绿幽幽的光柱冲撞在了红色光柱子上,竟不能破围而入,两道光柱交织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滋滋」之声,亮光也是愈发耀眼刺目,几乎刺瞎了人的双目,众人是纷纷转头躲避。 周富贵脖子上的狼神之骨,此刻也是红光四射,就如一颗红宝石一般,又如一匹饿狼血红的眼睛一般。 众人均是目瞪口呆,呆若木鸡,就连处于红光中心的周富贵也是惊讶万分。 .................. 「此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嵇多迩、周富贵领着五百余刑徒,逃命似的,狼狈逃出了萧家屯,一口气奔出了五十余里,周富贵方才勒住胯下战马后问向嵇多迩道。 「说了他是个萨满,还是个有法术的萨满,方圆百里之人均将他视作活神仙,我早已提醒过你们了,不要去招惹他,可你偏要去,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嵇多迩埋怨道:「不过周裨将,那道红光从哪里来的?」 「我也是莫名其妙的...」周富贵闻言冷哼道:「哼,我管他是人还是鬼,亦或是神仙,杀我兄弟这笔账,早晚要与他算个清楚。」 难道是苍天护佑?红光为何会忽然出现保护周富贵,周富贵确实不知。 「周裨将啊...」嵇多迩按马缓缓而行,一边走一边摇头叹道:「为何你仍是执迷不悟啊?莫说是你了,就说呼衍都督如此人物,也不愿轻易去招惹他的。」 以往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押解官差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均不想为了一名卑贱的刑徒去得罪萧家屯之主的,唯独这次,周富贵与萧宁山起了冲突,并见识到了他的厉害手段。 「呼衍都督?何人啊?匈奴人?」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与母同姓,引起了周富贵的兴趣,不过也没做多想,天下姓呼衍的匈奴人多了去了。 「雪凛城之主,边军大帅呼衍都督啊,这你都不知道?」嵇多迩转头看着周富贵答道:「呼衍都督是匈奴人,很奇怪吗?我大燕国匈奴人有很多的,有原治下的匈奴人,也有魏亡之后,归降的匈奴将领、士卒等。」 「哦,那么呼衍都督是原治下的匈奴人,还是归降的匈奴将领?」周富贵又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嵇多迩摇头道。 「嵇多迩副将,事情打听清楚了。」正在此时,一名嵇多迩的扈从,押解的燕兵纵马疾驰而至,奔到两人面前禀报道:「萧堡主的一个女人带着其幼子欲逃出萧家屯,而魏良想带着她们逃走,故魏良被他们杀害了。」 「魏良为何要带着她们逃走?」嵇多迩闻言沉吟道。 「这不是明摆的吗?」周富贵闻言怒道:「魏良心软,定是那名女子求他,因此魏良才想带她们逃走,还有其他原因吗?」 若魏良真与那名女子有染,周富贵等人还真的有些理亏。 报信燕兵闻言点了点头。 「说了不要多管闲事,可你们...哎...」嵇多迩又埋怨道。 「富贵,富贵,你快去看看吧,莽和尚又晕厥过去了。」此时易季生奔过来对周富贵说道。 .................. 「副将、富贵,他中了巫毒。」魏瞎子对嵇多迩、周富贵二人说道:「幸亏大和尚他身体强壮,否则早就...不过若是无法祛毒,大和尚他坚持不了几日的。」 萧宁山发出的两道绿光,一道被红光阻拦,周富贵也就幸免于难了,而关中和尚薛文台就没有神光护体了,中了萧宁山的巫毒。 周富贵按了按魏瞎子的肩膀,一是表示安慰之意,二是表示此事决不与萧家屯善罢甘休。 「可有办法祛毒?」莽和尚是为了周富贵等人,而仗义出手的,因此周富贵不能不管他。 「我是没法子了。」魏瞎子点点后说道。 魏瞎子点头表示明白了周富贵的意思。 魏良惨死,魏瞎子当然想将萧宁山碎尸万段,替魏良报仇雪恨,可目前的情形,魏瞎子是亲眼见到的,是仇未报成,却将要搭上薛文台的性命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李清开口说道。 「难道还回去央求那个禽兽吗?」周富贵不待李清将话说完,便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李清瞪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已是死仇。那人如何肯出手相救?我的意思是,此地不会只有一名萨满吧?」 「你说对了...」嵇多迩闻言冷笑道:「方圆百里之内,只萧堡主一人,即便有其他萨满,他们也不敢出手相救的。」 「方圆百里之外呢?」周富贵点点头后问道。 「方圆百里之外...」嵇多迩想了想后说道:「东北方向,距离此地一百五十余里,有座山,名为走熊岭,听说那里有萨满居住,具体情形,本将也不太清楚,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周富贵又问道。 「误了行程,本将也吃罪不起。」嵇多迩答道。 一众刑徒前往雪凛城,而雪凛城在西北方向,嵇多迩等人不能也不敢为了薛文台一人,专门去趟走熊岭的。 周富闻言贵点点头后,就默默的收拾马鞍、弓箭、腰刀、干粮、清水等物。 「周裨将,你欲何往?」嵇多迩见状吃惊的问道。 「投桃报李!」周富贵平淡而又异常坚定的答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野外遇险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章投桃报李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23.html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野外遇险 驾...驾...驾...」 「吁...」 周富贵一人一骑,人不离鞍,一口气奔出了百余里,策马疾驰了整整一日一夜了,来到了一处雪原,已经感到异常疲惫了,就算周富贵能够坚持,战马却坚持不住了,于是勒住了胯下战马,打算歇息歇息,再继续赶路。 周富贵翻身下马,牵着战马走进一片松林,观察了一下四周,便喂了战马一些草料、清水之后,自己靠在了一棵松树之下,随便吃了几口干粮,喝了几口清水,布置了一些防野兽的简单机关后,将弓箭抱在怀里,闭上了双眼,打算小憩片刻,可一时之间,周富贵却思绪如潮,根本无法入睡。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薛文台仗义出手,被萧宁山所伤,周富贵就必须救他,于是打算独自一人独闯走熊岭。 况且薛文台是莽撞一些,但却不失是条好汉,如此就死在异乡,成为异乡之鬼,岂不是可惜了哉? 周富贵又想到了魏良之死,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乡好友,一个接一个离开自己,使得周富贵心中也是痛苦万分。 许满仓、索达成等人,还有一些关中大汉均想跟随,可均被周富贵拒绝了。 刑徒北上雪凛城充军,是不许离队单独行走的,周富贵能够独自来到此地,是嵇多迩感念周富贵的仗义,也是由于周富贵强大的「背景」,从而嵇多迩特许周富贵独自前往走熊岭。 并且论野外生存,在这个世上,也许无一人能比得上周富贵的。 自幽州到满目苍夷的中原,再自幽州至茫茫雪原,战争、情感纠葛、杀戮、伤心、恐惧、欢喜等等期间所经历的一许多事情,此刻如走马灯似的在周富贵脑海里闪现。 慕容慧莹、小青、小玉奴,母亲、大哥、大嫂、小妹、侄儿,慕容勃烈、慕容熙、慕容晴、慕容腾戈、萧宁山等人物也在周富贵脑海里不停的切换。 「杀!杀!杀!」 「白虎营,全营布阵!」 最后,周富贵在一片金戈铁马声中进入了梦乡。 .................. 「咴儿,咴儿!」 不知过了多久,栓在松树的战马忽然发出阵阵惊慌的嘶鸣声,从而将周富贵自梦中惊醒。 梦中惊醒的周富贵,不顾脑壳晕呼呼的,翻身而起,拎着逐月弓,定睛看了看四周。 野猪? 只见一头无比健硕的野猪站在自己面前,睁着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瞪着面前的这一人一骑。野猪体躯健壮,四肢粗短,头较长,耳小并直立,耳朵上披有刚硬而稀疏的针毛,背脊鬃毛较长而硬,呈现棕褐色。 野猪小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在脖子上还竖起了一绺鬃毛,嘴里露出了两颗长长的獠牙,发出一阵又一阵的低吼声。 这头野猪已经异常愤怒了,原因就是一头野猪幼崽正在周富贵布下的陷阱中「吱哇」乱叫,拼命挣扎。野猪素有「拼命三郎」之名,逼急了,就连猛虎、狮子也敢与其对峙,也敢与其搏杀的。 周富贵略观察了周围情形,只见周围只一头硕大的野猪及它的幼崽,于是周富贵拉开逐月弓,搭上箭枝,觑准了野猪的头脖及其附近,打算射其要害,如此方能一击致命。 对于如此皮粗肉厚的野猪,弓箭射在其他部位,用处是不大的。 人与猪之间的距离已经如此之近,逃跑是不可能的。 「吱...吱...」一人一马一猪对峙片刻后,野猪发出两声愤怒的尖叫,便低头向着周富贵冲了过来,长长的獠牙不停的抖动,显得异常的狰狞恐怖。 「咴儿...咴儿...」几乎与此同时,周富贵也出手了,右手一松,一支利箭便飞了出去,可怎料一旁的战马受惊,忽然嘶鸣两声,前蹄扬起,人立了起来,卷起了一阵雪泥,从而使得周富贵这一箭失去了准头,擦着野猪的头颅飞了过去,只射掉了野猪几根鬃毛... 「该死的畜生!」战马扰了视线,周富贵顿时气得骂了一句后,便将弓箭放回背上,拔出了厚重的腰刀,双手紧握刀柄,双眼紧紧的盯着奔袭而来的野猪。 而周富贵的这头该死的畜生,却不顾周富贵,挣脱缰绳,掉头扬蹄,就向着远方落荒而逃... 周富贵的战马弃主而逃,野猪向着周富贵疾奔而来,长长的獠牙,血红的小眼睛,是清晰可见,周富贵甚至还闻到一股强烈的,令人作呕的骚臭味。 「杀!」周富贵见野猪冲近,便跨步向前,双手握刀,大喝一声,挥剑就向野猪头脖处砍去。 心中明白,与如此猛兽相搏,机会几乎只有一次,不是自己劈死或重伤这头野猪,就是被这头野猪拱翻,因此周富贵这一击,是用尽全力,力图将这头野猪一击毙命。 周富贵劈砍之时,阳光射在锋利的刀刃之上,反射出一股刺目的光芒,正在反射在野猪的绿豆眼睛上,野猪被晃得看不清目标,脚步顿时就慢了下来,见周富贵的长刀劈来,慌忙侧身低头躲闪。 「噗!」的一声,野猪低头躲避,因此周富贵的这一剑并未击中要害,而是劈在了野猪背上。 周富贵用尽全力劈砍,刀刃没入野猪肉中五寸,将野猪痛得吱哇乱叫,随后转身便逃。 周富贵奋力拔刀,飚出了一丛鲜血,待挥刀再砍之时,野猪却已经远远的逃开了。 若是人的话,周富贵的这用尽全力的一刀必将会令其瘫软在地,可野猪不愧是皮粗肉厚的,除了逃跑的速度稍微慢些之外,其他似乎未受影响。 「好畜生!」周富贵骂了一句后,是极为不舍,提刀便追了下去。 如此一头肥大的野猪,可是够周富贵吃上不少日子,那匹弃主而逃的战马可是带走了周富贵的干粮等。 野猪受伤,是越跑越慢,而周富贵健步如飞,提着长刀猛追,眼见就要追上了,可此时野猪像是发现了什么比周富贵更加可怕之物...「吱」的一声,发出一声尖叫,一个骤停,掉转猪头,就向着另一面跑去。 周富贵见状正在纳闷之际,树丛中忽然钻出来一个白乎乎的小东西,那小东西长得胖乎乎的,尖尖的嘴巴,胸口一撮黑毛,跑到周富贵脚下,睁着绿豆般的小眼睛看着周富贵。 一头小白熊?周富贵伸手抱起小白熊,一边端详,一边心中暗道。 小白熊似乎对周富贵也是极有兴趣,身子腾空之后,非但没有害怕,还趴在周富贵胳臂上,伸出小红舌头,舔着周富贵的手掌。 「吼...吼...」 正在此时,一阵暴怒的野兽吼声响起,顿时将周富贵吓得将小白熊丢去,双手紧握长刀,双目警惕的巡视着四周。 坏了!周富贵心中大惊道,有小熊必要母熊,有小兽必有母兽在附近,对于一名有经验的,长期围猎之人来说,这是基本常识,周富贵因一时疏忽,居然将此事给忘了... 小白熊掉落地上,翻滚一圈后,爬起身来,盯着周富贵看了一眼,转身就向一处树丛奔去。 周富贵的目光顺着小白熊跑开的方向望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一头硕大的白熊,就伏在不远处的一处树丛之中,四肢据地,双肩肌肉坟起,死死的盯着周富贵,血盆大嘴微张,不断的发出阵阵低吼。 周富贵大惊,双手紧握长刀,也是死死的盯着这头硕大的白色母熊,双腿微微后移,却不敢疾走,也不敢背对着它。 周富贵真是后悔,就不该追这头野猪,陷阱中的野猪幼崽也是够周富贵吃上好几顿的...现在好了,野猪肉没吃上,周富贵却将要成为这头体型巨大的,白色母熊的口中食了。 野猪为凶猛的野兽,可与熊如此猛兽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根本没有可比性,野猪遇到熊,就只有逃跑这条路了。就目前的周富贵来说,与熊如此猛兽相搏,也是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且不容易逃脱,周富贵当下只有拖延时间这条路了,以寻机逃走。 而对于熊这种猛兽来说,千万不能将后背亮出来,一旦亮出后背,就会引发猛兽与生俱来的,原始的捕猎本能。 周富贵异常紧张,手心冒汗,阳光照射之下,紧握的长刀发出阵阵耀眼的光芒,从而使得母熊有些害怕,一时之间,也没有向前扑击。 「吼!」周富贵与母熊对峙片刻之后,母熊忽然发狂,窜出树丛,冲到周富贵面前,狂吼一声,人立了起来,足有丈许,舞动巨大的熊掌,照着周富贵就是一巴掌。 「呼...」 熊掌舞动,呼呼作响,带起一片雪雾,声势着实吓人。 正当一人一熊将要生死搏斗之际,周围雪原之上,忽然出现了许多人影,人影或披着兽皮,或披着兽甲、皮甲,手持长枪、弓箭、木棍、锄头等五花八门的兵器,悄悄的靠了上来,将周富贵与这头体型巨大的白熊围上了。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一章野外遇险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24.html 第一百三十二章 搏熊斗猪 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周富贵投桃报李,为救薛文台性命,独闯走熊岭,而走熊岭果然有熊,且是头体形巨大的白熊,白熊猛扑而至,人立起来,足有丈许,挥舞着巨大熊掌,照着周富贵就是一巴掌。 周富贵知道熊掌之力,势大力沉,足有千斤,绝不能与其硬抗,若是被它击中,不死也重伤,于是周富贵瞅准机会,就地一个翻滚,避开了熊掌的猛击。 “啪!”的一声响,虽周富贵躲开了熊掌的重击,但熊掌之上的利爪却扫中了他的右肩,顿时将肩甲击碎,并划破了周富贵肩甲之下的棉衣,四道深深的爪印也瞬间出现在了周富贵的右肩,鲜血奔涌而出。 “啊!”周富贵痛得怒吼一声,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吼!”母熊虽然硕大无比,但身手却是极为敏捷、灵活,不等周富贵起身,扑上去,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四颗如匕首般的獠牙,就向周富贵的咽喉咬去。 这一口咬实了,周富贵哪里还有命在? 人在极度危险之时,或被吓得四肢麻木,无法动弹,或反应超乎寻常的灵敏,而周富贵就属于后一种,见母熊那令人作呕的血盆大口过来,便就地一个翻滚。 “咔嚓!”一声,母熊一口咬空,咬在了雪堆之上,腾起了一片雪雾。 “喝!”周富贵躲过了母熊的撕咬,迅速跃起身来,大喝一声,愤怒得挥刀就劈在了母熊的右背之上。 锋利的长刀顿时削去了母熊背上的一片厚肉,母熊痛得狂性大发,将周富贵顶下了雪坡,母熊不舍,继续扑上去撕咬周富贵。 “噗!噗!”两声轻响,周富贵迅速取下逐月弓,连发两箭,一箭正中母熊的左目,一箭正中母熊的项下,不但精准无比,且力量极大,特别是正中母熊左目的一箭,深入目中,直贯入脑,将母熊痛得直立起来,大声嘶吼,一只熊眼怒视周富贵。 周富贵欲待再射,可母熊又扑了上来,只好弃弓持刀,死死的盯着扑过来的母熊。 “喝!”母熊扑过来之际,周富贵用尽全力,向着母熊劈去,可母熊挥舞熊掌,一掌竟将长刀击断,长刀刀尖旋转着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插入了雪地。 此时的周富贵刀、箭尽失,手中已无任何兵器,见母熊又扑过来撕咬,只有不停的躲避,几个回合之后,就逐渐体力不支,眼见就要命丧母熊之口、爪。 “嗤...嗤...嗤...”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羽箭破空之声不断响起,另有许多投枪投至,许多箭镞插在了母熊的身上,另有一支投枪插入了母熊的肩背。 母熊身上多处受伤,受众人围攻,逐渐坚持不住了,狂吼数声,不顾熊仔,钻入树丛之中,是落荒而逃。 母熊就算是受伤严重,也极为凶悍,所谓困兽犹斗,就是这个道理,因此众人也阻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熊逃走。 周富贵与母熊生死搏杀,其实时间很短,可就像经历过一场大战似的,母熊逃走后,周富贵体力耗尽,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来,眼前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雪白,雪原之中似乎有许多人奔了过来,并举着刀枪、弓箭等指着自己。 “噗通!”一声,周富贵栽倒在了雪堆之中,人事不省。 .................. “这爷们哪里来的?” “嘛哈?绺子?” “不像,鹰爪孙?” “鹰爪孙来此地踩盘?” “鹰爪孙醒了,鹰爪孙醒了。” “......” 周富贵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用兵器拍打自己的脸颊,片刻后周富贵醒来,只见一群长相凶恶之恶汉,正手持各种兵器围着自己议论纷纷的。 恶汉们见周富贵醒来,不禁一起退了一步,用刀枪指着周富贵,如临大敌般的。 “鹰爪孙,梁上的吗?报个万儿?”一名大胡子恶汉用尖刀指着周富贵凶狠的喝问道。 坏了,八成遇到山贼或马贼了,周富贵见状心中暗暗叫苦不迭的。 可他们这些个黑话,周富贵半句也听不懂,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些个恶汉。 “鹰爪孙,与他废那三寸舌作甚?爷先插了他这对招子!”一名恶汉见周富贵久久不答,于是大怒,挺一柄短刀,就向周富贵眼睛刺来。 风声呼呼,恶汉用力刺向周富贵双目,这一下若是刺中了,不但周富贵眼睛不保,短刃可以直刺入脑的,于是周富贵奋起反抗,先是一脚蹬在了这名恶汉的腿上,恶汉顿时重心不稳,周富贵随后一拳击打在了恶汉的腮帮子之上,将恶化揍得眼冒金星,随后手脚并用,同时发力,动作干净利落,将其向侧面摔倒。 “啪!”的一声,恶汉手中短刃落地,周富贵抢过短刃,翻身压在恶汉身上,用短刃抵着恶汉的咽喉之上后怒道:“你想要老子的招子,老子先要你的小命!” 恶汉要刺瞎周富贵的双眼,这句话周富贵是听懂了,死到临头,周富贵也要拉个垫背的。 “哗啦啦!”一众恶汉手中的刀枪均指着周富贵,只不过周富贵制住的似乎是个头目,因而一众恶汉是投鼠忌器。 “什么他娘的鹰爪孙,老子不懂...”周富贵不顾背心上的刀枪,用锋利的短刃抵着恶汉的咽喉接着怒道:“老子初到贵宝地,不过是来游山玩水的,尔等他娘的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想取老子的性命?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周富贵这句话明显带着求饶之意了... “噗呲!”正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笑声。 游山玩水,居然游到了一头猛兽,他也是算是天下第一游客了,女子心中暗暗好笑道。 “松人吧。”女子又道。 一众恶汉闻言便收起兵器,如潮水般的分出一条道,一名红衣少女牵着马走到了周富贵的面前。 “还不放了三当家的?”红衣少女走到周富贵面前,低头看着周富贵笑吟吟的问道。 红衣少女杏眼桃腮、细腰长腿,竟是一名万里挑一的美人。 少女上穿一件敞领大红色皮袍,敞开的领口露出优美的锁骨,外罩一件淡紫色立领短后衣,腰系一条淡紫色宽幅勒帛,红色棉裤包裹着紧紧的小翘臀,束腰、束腕、束脚,左腰一柄短剑,右腰一副精巧的弓弩,整个人显得异常的英姿飒爽。 红衣少女知道周富贵不懂江湖术语,于是便用了平常之语,而且是字正腔圆的汉语,声音也是异常的清脆动听。 “咝...”周富贵闻言便放开了那名三当家的,爬起身来,不小心又扯到了肩上的伤口,不禁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五根熊爪,就如五柄匕首般的,在周富贵肩上划出了五道深深的伤口。 三当家的起身后,悻悻的走到了一众恶汉当中,心中是又羞又恨。 堂堂山寨三当家的,也算是山寨之中勇悍之人,可没想到一招便被周富贵制服,并且还是在周富贵受伤的情况之下,三当家又岂能不羞恼异常? “天理?王法?哼,我飞龙山没有天理,王法。”红衣少女随后看着周富贵冷哼道:“你到底是何人?来此地作甚?” “原来是飞龙山的好汉!”周富贵闻言单手举在胸前,算是施礼一礼道:“此处不是走熊岭?” “走熊岭?走熊岭距离我飞龙山还远着呐,你要去走熊岭?”红衣少女闻言有些奇怪的看着周富贵问道。 “嗯,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啊?”周富贵点头道。 “你还未回答我,倒先问起我的姓名来了?”红衣少女闻言脸色微微一红后,随后怒道。 “快快报上万儿,否则...否则...”三当家否则了半天,也未否则个所以然来,刚才他否则差点死在了周富贵的手中... “哦,姑娘可否赏口水喝?”周富贵与野猪、熊搏斗,肩膀上又受了伤,此刻感到异常口干舌燥。 红衣少女闻言皱了皱秀眉,点头示意手中给周富贵递过来一些用兽皮袋装的清水。 “咕咚咚...”周富贵猛灌了几大口清水后,顿感精神好了不少,抹了把嘴上的水渍后说道:“在下为燕军...” “哗啦!”一声,一众恶汉又抬起了兵器,又是如临大敌般的,红衣少女也是紧握腰间短剑。 周富贵搏熊斗虎...搏熊斗猪,一众恶汉,包括红衣少女均是看在眼中的,如此勇悍之人,还是燕军,而官贼是势不两立的,因此众人是万分紧张,生怕周富贵又暴起伤人。 “燕军之中的刑徒...”周富贵又喝了口水笑道:“是被发配至雪凛城充军的刑徒。” 自己是一个人,还受了伤,还手无寸铁的,不知他们为何如此紧张?周富贵心中也感到暗暗好笑。 “刑徒?发配至雪凛城充军?”红衣少女闻言不由分说的吩咐手下道:“带上山去。” 燕军一般军汉、囚徒等,飞龙山也是遇到过的,如此说来,周富贵并非是踩盘的鹰爪孙了,不过需要将他带上山去细细盘问,若周富贵真是刑徒,就可以留下他。 如此勇将,长得还挺俊的,留在山寨不失是个得力战将,少女心中有些羞涩的想到。 wap. /105/105410/27367225.html 第一百三十三章 飞龙山 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飞龙山,山贼山寨之内,一座由木头与石块搭建的大屋之内,周富贵挺胸抬头大声说道。 屋内两侧点燃了许多火把,飞龙山山贼头领及喽啰们分列两侧,虎视眈眈的盯着站在屋子正中央的周富贵。 屋内三阶台上坐着两名中年头领与红衣少女,一名头领身材魁梧,年约五旬,满脸络腮胡子,花白胡子黑白相间,相貌较为威武,为飞龙山山寨大头领,名袁伯龙,号「翻山蛟」,另一名头领名为朱庆,一身棉布儒袍,生的白白净净的,为飞龙山二头领,也是飞龙山山贼军师,号「涧边蛇」,而红衣少女则是袁伯龙的独女,小名梅儿,匪号「金飞燕」... 袁伯龙一生,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直到中年才得了一个女儿,因此格外珍惜,也是宠爱无比,梅儿名义上并非是飞龙山山寨头领,实际上却是山寨的二号人物,号令一出,飞龙山的大小山贼是无有不从。 飞龙山为此地势力较大的一股的山贼,头领、喽啰们是以汉人为主。 「噗!」袁伯龙正在喝着酒,闻言一口酒便喷了出来,转头看着朱庆纳闷的问道:「他啥意思啊?难道得了失心疯?」 「我也不知...」朱庆闻言摇头道:「不过这两句话倒也霸气!」 「小子,爹爹问你何名何姓,哪里人氏,为何来到飞龙山,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梅儿年龄比周富贵还小,却小子小子的乱叫,指着周富贵忍俊不禁的问道。 「哦,哦,这不是切口啊?」周富贵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后答道:「在下姓周名富贵,燕云之人,因罪被发配至雪凛城充军。」 「周富贵?」朱庆闻言惊道:「幽州杀了两百余胡人的周富贵周将军?」 「正是在下!」周富贵有些疑惑又有些得意的点头道。 难道自己的大名真的是声名远扬了吗?周富贵心中有些不太相信。 「你就是周富贵?」袁伯龙也是有些吃惊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是说杀了两百余鲜卑人的周将军,生的眼似铜铃,头大如斗,身高臂长,腰似黄桶,两个手掌跟熊掌一样大小,腿如木桩吗?就这小白脸能杀死两百余鲜卑人?」 「大头领,那是戏文上的,是以讹传讹...」朱富贵尚未回答,朱庆闻言哭笑不得的说道:「应该就是此人了。」 「何以见得?」袁伯龙问道。 「搏虎斗熊,岂是常人?」朱庆答道。 「梅儿,你们真的见到此人与熊瞎子相斗吗?」袁伯龙闻言点点头问向梅儿道。 「嗯,女儿亲眼所见,确实如此...」梅儿站起身来,一边走向周富贵一边说道:「不过女儿不信,他有那么大的本事?」 梅儿说罢,忽然一跃而起,于空中双足连踢,忽然踢向周富贵。 梅儿自幼得高人指点,武艺颇为了得,她可不信周富贵这个小白脸能杀死两百余鲜卑人,要知道飞龙山自聚啸山林之后,杀死的人,总共还没有两百个呢。因而梅儿打算试探周富贵。 梅儿忽然暴起,使得周富贵猝不及防的,只见一朵红云向着自己飞来,周富贵连忙一边后退,一边抬起左臂格挡。 「啪啪!」 「噗通!」 周富贵左臂挡住了梅儿的两脚,第三脚去被梅儿踢到了胸口,力量较大,周富贵便翻身飞了出去,飞出丈许后,「噗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周富贵一人一骑,疾驰了整整一日一夜,又与猪、白熊搏斗,肩上又受了伤,早已是疲惫不堪,此时又是猝不及防的,因此被梅儿击倒在地。 「哈哈哈哈!」 「什么鸟厮啊?」 「小白脸是浪得虚名啊!」 「哪里是浪得虚名?定是假冒周将军之名啊!」 「......」 一众山贼顿时大声哄笑道。 金飞燕梅儿落地之后,拍了拍手,也是一脸的不屑看着周富贵说道:「无耻之人,竟假冒周将军之名?戚,不堪一击...」 「周某身上有伤,否则...」周富贵悻悻的爬起身来,只觉身上疼痛难忍,一边扶着右臂缓缓的走向金飞燕梅儿,一边冷哼道:「还有句老话,叫做好男不和女斗,周某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与你这小女子一般见识,与你相斗?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姑娘,在下是在让你,你可别不领情...」 「哈哈哈哈!」 周富贵不停的嘟囊,兀自在逞强,不禁令一众山贼哈哈大笑,袁伯龙与朱庆也是忍俊不禁的。 就连金飞燕梅儿眼神中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露出了一丝歉意。 「喝!」 其实周富贵又在使扰敌之计,或者说麻痹之计,此刻周富贵已经靠近了梅儿,忽然暴起,低喝一声,忽然疾走两步,走到梅儿面前,左臂摆动,猛地挥出一拳,击向梅儿面门,梅儿吃了一惊,慌忙抬手格挡,周富贵趁势擒住了梅儿的手腕,随后趁对方注意力在上身之时,伸出左脚轻勾住了梅儿的脚腕,腰胯用力,将梅儿摔倒在地。 此时金飞燕梅儿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家伙口口声声的说好男不和女斗,却尽行偷袭之举...于是侧倒之后,见周富贵就要压上来之时,慌忙曲起右膝,顶向周富贵裆部。 这一下若是顶实在了,周富贵传宗接代就堪忧了... 近身擒拿格斗,为周富贵的强项,当世罕逢对手,更何况梅儿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女?又岂能让自己传宗接代堪忧?于是周富贵顺势一个侧翻,翻到了梅儿的头部,右膝跪地,压在了梅儿的胸上,左手仍是紧紧抓着梅儿的手腕,只不过... 只不过周富贵用力过猛,「刺啦」一声,梅儿的衣袖居然被周富贵扯掉,露出了如莲藕般的玉臂... 「哇...放开我!」梅儿浑身也是疼痛难忍,是又羞又恼又急,居然急得哭出了声。 兔起鹘落之间,一众大小山贼顿时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日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飞燕就这么被此人拿下了?于是一众大小山贼各挺刀上前,打算乱刀砍死周富贵,救下他们飞龙山的千金小娘子... 「承让!」 周富贵微微一笑,在众山贼扑上来之前,放开了梅儿,退后三步后笑道。 其实周富贵此举倒不是气量狭小,忍不得气,与这个霸道的小妮子计较,而是为了震慑诸山贼,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他们知道自己决不是浪得虚名... 在如群魔乱舞般的飞龙山匪寨,与他们讲道理是无半点作用的。 「沧浪!」一声,梅儿羞怒交加,拔出了腰间短剑,半跪在地上,怒视着周富贵,拳脚不是周富贵的对手,金飞燕梅儿就打算用兵刃了,甚至用弓弩制胜了。 「梅儿,住手!」正在此时,山寨大头领袁伯龙开口喝止住了梅儿,同时也喝止住了一众大小山贼。 「爹...」梅儿转头看着袁伯龙不甘的说道。 「回来,名满天下的周将军,你岂是他的对手?」袁伯龙呵斥梅儿道。 「哼!」梅儿哼了一声,示威似的向着周富贵亮了亮手中短剑,便小蛮腰一扭,回到了袁伯龙的身边。 「来人,摆酒、赐座,你们退下吧。」袁伯龙随后吩咐手下道。 大屋之内便只剩下了袁伯龙、朱庆、梅儿及几名头领,当然还有周富贵。 大小山贼便退出了屋外,几名小喽啰摆上了酒席,并搬来一个木桩,权当做凳子,请周富贵就坐。 「周将军身上有伤?来人,给周将军疗伤。」 周富贵坐下之后,感到肩上伤口疼痛难忍,不禁连呈痛苦之色,袁伯龙见状便命山寨之中一名不知是医人还是医马的郎中给周富贵疗伤上药。 「周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袁伯龙端起一碗酒后对周富贵说道:「本头领素来敬佩英雄好汉,周将军如此年少,却已名满天下,来来来,本头领敬你一碗酒。」 「周某当不得大头领如此夸赞,惭愧!」周富贵左手端着酒碗说道:「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飞龙山亦是藏龙卧虎之地,因此周某不敢以英雄好汉自居,不过为一介罪囚而已。」 周富贵这句话有两层意思,其一就是略微告诫了梅儿一句;其二就是拍一拍袁伯龙的马屁。 周富贵独闯走熊岭,人生地不熟的的,若是地头蛇飞龙山愿意相助,那么必将会是事半功倍了。 只是该如何说得飞龙山甘心相助,周富贵一直在心中暗暗盘算。 「哼!」梅儿倒也听懂了,不禁又向着周富贵哼了一声。 「呵呵...」袁伯龙不理梅儿,笑着说道:「周将军杀了两百余鲜卑人,是名震天下,也是由于此才被发配至雪凛城充军吧?」 「一切如大头领所言。」周富贵点头道。 「周将军是汉人吧?」袁伯龙又问道。 「嗯,世居燕云的汉人。」周富贵答道。 自己的姓名,明摆着是汉人嘛,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周富贵心中嘀咕道。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三章飞龙山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26.html 第一百三十四章 辽东残军 周将军既为汉人,何故为虎作伥,还成为了燕胡的裨将军?」 飞龙山山寨之中,袁伯龙问向周富贵道。 袁伯龙及其父、兄为辽东汉人,祖籍河东郡,夏南迁之前,为夏辽东边军。辽东被魏窃取之后,袁伯龙的父、兄等夏边军一直不肯屈服,一直在关外与魏军作战,后魏被燕所灭,袁伯龙的父、兄等夏边军将士仍是不肯屈服于胡人治下,后袁伯龙的父、兄等皆死于胡人之手,袁伯龙承父、兄之志,但因势力与燕相差太多,只能蛰伏在飞龙山,等待归夏的机会。 只不过飞龙山与南迁的夏相隔千山万水,因此归夏是谈何容易,久而久之,袁伯龙等人就成为了聚啸山林的绿林好汉了,既然为聚啸山林的绿林好汉,做些绑票勒索、打家劫舍等事,也就在所难免了,不过袁伯龙还是有一丝执念,那就是盼望着大夏国克复失地,尽驱胡虏。 又来了?周富贵闻言心中万般无奈的想到,看来自己被逼入了燕军,将成为自己一生的污点,是一生的罪孽,当然是在汉人眼中。 周富贵既是汉人,也是胡人,或者说既非汉人,也非胡人,且匈奴人与鲜卑人是世仇,这一切体现在周富贵的身上,事情就变得异常复杂了,不能仅用「汉贼」二字来说这件事情了。 「大当家的是汉人?」周富贵心中知道这些飞龙山的好汉们是杀人不眨眼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于他们手中,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袁伯龙点头道:「某姓袁名伯龙,祖籍河东郡,父、兄原为大夏辽东边军...」 袁伯龙将自己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后说道:「燕胡官府数次使人招降我飞龙山,我等誓死不从,宁愿钻这深山老林,也不愿被燕胡招安。」 「袁大当家忠节大义,在下深感敬佩!」周富贵闻言笑道:「不过袁大当家有深山老林可钻,在下可没那么好运了,当年幽州鹿鸣乡落雁村之时,燕朝廷签军,签的是大兄,而大兄为家中顶梁柱,在下只好替兄从军了,一直到现在。」 周富贵说到此处,想起了兄长之死,心中不禁一痛。 「原来如此...」朱庆见周富贵痛楚的神情,于是问道:「周将军何故如此?」 「这位是...?」周富贵问道。 「朱庆,亦是汉人。」朱庆微笑着答道。 「哦...」周富贵闻言恨恨的说道:「家兄被鲜卑段氏所害,周某便杀了他们全家,替兄报仇雪恨,故在下等被发配至雪凛城充军。」 「人家才杀你家中一人,你倒杀了人家全家,为何还愤愤不平的?」梅儿忽然开口问道。 周富贵闻言怒视着梅儿。 「瞪着我干嘛?本来就是嘛。」梅儿美目看着周富贵诧异的说道。 「梅小娘子...」朱庆闻言笑道:「周将军平日里定是被胡人欺辱得太厉害了,因此并非是杀一人与杀全家之事。」 「女儿休要再说了...」袁伯龙见梅儿还要说话,于是呵斥一句后对着周富贵大赞道:「杀我一人,必当十倍报之,周将军真豪士也!」 「这倒也不是...」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兄长、小妹之仇,只为其一。主要原因就如朱头领所言,鲜卑人欺人太甚,周某领军南下作战,不说功劳了,苦劳总有吧?可某些鲜卑人却将我等视为猪狗,我白虎营三千弟兄被鲜卑人阿尔布谷等所害,折损过半,故...」 「周将军积怨于心,故杀了两百余鲜卑人?」朱庆闻言笑道:「周将军为家人,为兄弟,不惧强权,惩奸除暴,古之豪侠也不过如此,果义士是也!」 「哼,我看不见得。」此前梅儿被周富贵压在身下...肌肤相接的,在一众大小山贼面前丢了个大丑,对此梅儿是耿耿于怀的... 「朱头领谬赞也...」周富贵不理梅儿,摇头叹了口气后说道:「杀人屠庄之举,实非良策,也非善举,至今思之,仍是颇为悔恨。段氏父子、阿尔布谷等人是该死,周某杀他们百回、千回,绝不后悔,也绝不会手软,可其中的一些妇孺...哎,周某当时是气昏了头,有些滥杀无辜了。」 「哈哈,胡人该死,杀了就杀了,悔恨做甚?」胡伯龙闻言大笑道:「若本头领在,定会助将军一臂之力。」 「明理知错,善莫大焉。」朱庆也是赞道。 周富贵闻言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后,心中暗道,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到底是何意?难道想将自己留在山寨?然后聚啸山林、打家劫舍? 「周将军...」袁伯龙随后问道:「你去了南面?南面是怎样的情形啊?」 「大当家的是在问夏朝廷吗?」周富贵问道。 袁伯龙、朱庆闻言一了点头。 「具体情形,周某实在不知。」周富贵说道:「周某只知夏新帝继位,夏全国上下士气大振,夏军民上下一心,奋力抗燕,燕军也因此大败,折损兵马数十万。」 「照啊!」袁伯龙闻言大喜,激动的说道:「大夏克复故土有望也!我等游魂野鬼,回归天朝有望也!」 「克复故土?回归天朝?」周富贵看了袁伯龙一眼后说道:「大当家的、朱头领,想听实话吗?」 「当然!」袁伯龙闻言吩咐手下喽啰道:「来人,上肉、上酒,今日老夫与周将军来个一醉方休。」 「多谢大当家了...」周富贵闻言笑道:「若是大当家听完周某说的话,也许不会如此了。」 「周将军想说什么?」袁伯龙问道。 「实话!」周富贵答道:「周某在离开幽州之时,已听说夏议和使者已经抵达幽州。」 「议和?何意啊?」袁伯龙闻言吃惊的问道。 「何意?」周富贵闻言答道:「也就是说夏并无继续与燕作战之意,并无收复失地之意。」 「这...这...」袁伯龙闻言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并且...」周富贵看了袁伯龙一眼后接着说道:「即使夏收复了失地,尽驱胡人于塞北,对于你飞龙山也许并非是件好事呢。」 「周将军,你何出此言啊?」袁伯龙又问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周富贵答道。 朱庆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 .................. 「军师,你觉得此人怎样?」周富贵被飞龙山喽啰带下去歇息后,袁伯龙问向朱庆道。 「此人虽年少,但看事情却远比常人老辣。」朱庆想了想后答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打铁还需自身硬,他这两句话,说的就是我飞龙山啊。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可谓是少年豪杰也!」 「哦?呵呵,军师如此高看于他?」袁伯龙笑道:「看来老夫必须要留下此人了?」 袁伯龙承父、兄之志,有归夏之心,但就如周富贵所言,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算飞龙山能够归夏,夏朝廷也不一定能够善待飞龙山,用完之后,必将弃之如敝屣,甚至还有其他可能,因此只有不断壮大自己势力,也就是打铁还需自身硬,才能在这个世上有立足之地,飞龙山的人才能在这个世上继续生存下去。 周富贵想到的,其实袁伯龙、朱庆等人也想过,可他们一直苦于没有良策,只能藏身于飞龙山,做些打家劫舍、绑架勒索等勾当。 收了周富贵,这种情况也许能够得到改观,就算得不到改观,如此有勇有谋之人,留在山寨,也会成为袁伯龙等人一大臂助,也会成为飞龙山一员得力干将的。 「大当家的想留下他,依在下看来,恐怕是不可能的。」朱庆闻言摇头道。 「军师此言何意啊?」袁伯龙沉吟道:「难道老夫想留下他,他还敢不从?除非他不怕死。」 「呵呵...」朱庆闻言笑道:「大当家的欲以死相逼,恐怕也是竹篮打水啊,他若怕死,就不会做下如此惊天大案了,就不会独自闯到这飞龙山了。」 「军师所言不差。」袁伯龙想想也是,于是点头问道:「不怕死之人,事情就难办了,军师有何良策?」 「先暂时留下他再说。」朱庆沉吟片刻后说道:「不过在下认为他无论如何是不会留在飞龙山的,他为了兄长,为了其小妹,便杀了两百余鲜卑胡人,这就表明他是异常在乎家人了,他若留在飞龙山,他的家人必然会受到牵连的。」 「军师言之有理。」袁伯龙闻言点点头后,忽然想起一事,问向朱庆道:「他为何独自来到我飞龙山啊?」 朱庆闻言摇头。 袁伯龙与朱庆与周富贵谈论了良久,居然忘了问周富贵独闯飞龙山的目的。 「他...他要去走熊岭。」金飞燕袁梅妤开口说道。 「走熊岭?他为何去走熊岭啊?梅儿,你去问问。」袁伯龙闻言吩咐袁梅妤道。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四章辽东残军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27.html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伏火之法 周将军啊,不能再往前走了啊,过了这个山口,就是下山的路了。」 「哦,此处风景独好,周某还想继续欣赏欣赏呢。」 「周将军,您是大当家的贵客,就不要为难小的们了吧?」 飞龙山山贼统领袁伯龙等人既没有说放周富贵走,也没有说将他关起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将他留在了飞龙山山寨之中,只要周富贵不下山,其他就任由他自便。 于是周富贵便悠哉悠哉的在山寨内四处闲逛,其实是在勘察飞龙山的道路,以寻找机会逃下飞龙山,赶往走熊岭。 不过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飞龙山山寨,如此戒备森严的山贼老巢? 其实就算周富贵能够逃下山去,在没有马匹、兵器、吃喝等情况下,想在这冰天雪地,猛兽出没之地生存下去,是极为困难的,即便周富贵是个野外生存的「专家」。 因此周富贵是一筹莫展的。 周富贵只有偷回自己的兵器,再偷到马匹、吃喝等,并躲过飞龙山一众大小山贼,也许才能逃出生天。 幸好袁伯龙等人是由着周富贵自便,周富贵也许就有了机会,可时间不等人,周富贵在这飞龙山山寨多呆一天,薛文台离死亡就越进一步。还有个严重问题就是,若是周富贵久不归队,被燕军认为是逃卒,那么不但会将周富贵列为逃犯,还会牵连到家人的。 因此周富贵是心急如焚,却又是一筹莫展。 「砰!砰!砰!」 正当周富贵被飞龙山暗探拦在了山口之时,寨内忽然传出三声巨响,三朵黑云飞上了半空中,是久久不散。 「发生了何事啊?难道是在放烟花?」周富贵见状吃惊的问道。 「周将军不必吃惊...」一名暗探笑着答道:「是那个小道士又在捣鼓他的丹药了。」 小道士?丹药?周富贵闻言心中不禁一动,于是说道:「原来是丹药,不是烟花啊?丹药像烟花一般,倒也稀奇,我去看看。」 暗探笑着做出了个请的手势,只要周富贵不下山,其他地方就任由他去,这是袁伯龙下的令。 烟花是什么?一众暗探暗暗纳闷道。 于是周富贵向着放「烟花」之地走去。 周富贵走到放「烟花」的院子后,只见院子中立着一个巨大的丹炉,丹炉高约四、五尺,炉盖项部有一大圆孔,以盛坩埚,四周为排列整齐的十六个半月圆孔。盖边饰云纹,中有二龙戏珠,炉体沿口饰云纹,下有孔丁纹,两侧置铺首街环,腹部麒麟张口为火门。炉脚为三兽足。 丹炉古色古香的,庄严质朴。 碧烟腾上青松树,下有仙人此炼丹,道士炼丹,一般是青烟袅袅,道士掐诀,踏罡步斗,隔空一指,一股浓郁的天地灵气便聚集而来。 可这个丹炉中却冒着滚滚黑烟,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隐隐红光,甚至还能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 于是周富贵好奇的走上前去,看着这个丹炉。 「砰!」的一声,炉盖打开,又是一股黑烟冒出,将周富贵吓得连忙向后跃开两步。 「哪里来的闲汉?坏了本仙师炼丹!」正在此时,屋中走出一名十一二岁的小道士一手持着桃木剑,一手牵着一头小兽,看着周富贵怒道。 小道士又黑又胖的小脸上,嵌着一个尖尖的翘鼻头,长长的头发被金冠束着,眉毛浓密,浓密眉毛之下闪着一对大眼睛,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乱转,看着周富贵。 蓝色,大襟,宽袖的得罗道袍穿在他瘦瘦小小的身上,倒也显得有些仙风道骨的。 小道士牵着的小兽居然是头小白熊,惊惧得不断发出「呜呜」之声。 「仙师?炼丹?炼什么丹?你这叫炼丹?」周富贵闻言不禁感到好笑,走到小道士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小道士问道。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小道士大怒,松开小白熊,右手持着桃木剑,左手掐诀,踏罡步斗,就要施法教训教训周富贵。 小白熊被松开后,便「哧溜」一声,钻到了周富贵的身后,人立起来,小爪子攀在周富贵的腿上,如红宝石般的一对小眼睛,心有余悸的看着小道士,似乎是特别害怕他。 「且慢,且慢!」小道士摆出的架势倒也吓了周富一跳,连连摆手道:「小道长,小道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何必要动手啊?不分青红皂白的...」 周富贵前世是不信鬼神的,可经历过黄泉之事,经历过萧家屯之事,对于鬼神之事,当然就不得不信。 看着架势,这个小道士多少还是有些道术仙法?周富贵心中暗暗嘀咕道,最为关键的是,此时自己手中无任何兵器在手,若是小道士给自己来个飞剑取首级什么的,岂不是大事不妙? 「哼,你来做什么?」小道士想想也是,于是收势问道。 「我来...」周富贵正想回答,忽然感到腿下的小白熊不断的挠着自己,于是反手捞起小白熊问道:「这是什么?」 「蜇兽啊,还能是什么?」小道士白了周富贵一眼后答道。 「蜇兽?就是熊嘛,你捉它来做什么?」周富贵又问道。 「炼丹咯...」小道士极不耐烦的挥手道:「没事就速速离去,休要打扰本仙师炼丹!」 小白熊似乎听懂了小道士的话,吓得将小脑袋拼命往周富贵怀里拱,将小脑袋藏在了周富贵衣内,小屁股在外面瑟瑟发抖的。 「这么可爱的一头小白熊,你居然用它来炼丹?你也不怕折寿?还是道士呢,难道道士可以杀生吗?」周富贵抱着小白熊没好气的问道。 「你懂什么?」小道士瞪着周富贵说道:「谁知道哪个王八蛋杀了它的老母?也就是头硕大的母熊,而失去母熊的熊仔是活不长的,不如用它来炼丹,以救人性命,舍去一头小兽的性命,可救许多人,难道这是杀生?这是救人好吗?」 「哦,这样啊...」周富贵似乎是杀伤了一头硕大的母熊,于是脸上微微一红后问道:「小道长炼丹能救人性命?」 「那是当然!」小道士得意洋洋的答道:「要不然本仙师留在这飞龙山作甚?驱邪、伏魔、降妖、消灾、祈禳等等,本仙师是无有不能!」 「仙师如此年幼,就有如此高深道术仙法?」周富贵闻言奇道。 「我爹爹,我爷爷,我爷爷的爷爷都是修道的,你说呐?」在周富贵的恭维之下,小道士便笑嘻嘻的答道。 原来是道门世家,周富贵闻言心中暗暗嘀咕道,难道道士可以成家生子吗? 「哦,原来道门世家,失敬,失敬了。」周富贵随后将小熊放在地上后,拱手说道:「敢问小道长尊姓大名啊?」 小白熊兀自紧紧的抱着周富贵的小腿,似乎是找到了救星。 「本仙师姓葛...」小道士葛如风闻言说道:「你是何人啊?」 「不才姓周名富贵。」周富贵答道:「周某有个疑问,望葛道长替周某解惑。」 「你有何疑问啊?」周富贵变得彬彬有礼的,使得葛如风对他是增添了不少好感,点点头后问道。 「方才那几股黑烟是怎么回事啊?」周富贵问道:「炼丹能炼出冲天黑烟,倒也稀奇,哈哈!」 周富贵说罢,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这...」葛如风闻言顿时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的答道:「此为本仙师伏火之法不当,有何稀奇的?使得你如此这般的取笑本仙师...要不你来?」 「哦,何谓伏火之法?」周富贵问道。 「本仙师为何要告诉你?说了你也不懂的。」葛如风轻蔑的答道。 「周某虽为世俗之人,但自诩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说来听听吧,不说如何知道周某不懂?」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哈哈,你脸皮可真厚!」葛如风闻言也笑了起来,不过还是将何为伏火之法告诉给了周富贵。 所谓伏火之法,就是炼丹的一种方法,将矿石、草药等各种特殊辅料加热处理,使其变为高温下不气化挥发的一种物质,从而达到制伏矿石、草药等各种特殊辅料的火毒,利于服用的目的。 「哎,伏火之法始终不得当,浪费了不少珍贵之物也!」葛如风随后叹道:「本仙师一旦寻到良法,便可用那头小兽炼丹了。」 「你先别急着要它的命啊,这么可爱一头小白熊,你也下得了手?」周富贵闻言连忙说道:「不就是火药嘛,如此火药之术,对于周某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小菜一碟?你也知伏火之法?尽是大话,不可信!」葛如风一脸的不屑。 「不信?」周富贵闻言笑道:「走去看看你有何物,齐备的话,就让你见识见识周某的本事。」 「好!」葛如风已经是苦思许久了,而不得其妙法,此时周富贵毛遂自荐,葛如风只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小孽畜,你想逃走?」两人说话间,小白熊就想跑开,却被葛如风一把揪住了。 「我说葛道长啊,你为何总是跟它过不去啊?」周富贵一把抢过毛绒绒的小白熊后,瞪着葛如风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五章伏火之法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28.html 第一百三十六章 焰火烟花 嗤!嗤!嗤!」 「砰!」 数日后,飞龙山山寨之中,道道白光直冲夜空,在空中爆开后,绽放出绚丽多彩的光芒,如天女散花般的,又如百花争艳,流光溢彩,绚丽多姿。 山寨请来的或者是捉来的道士,葛如风所居住的木屋发出的动静,惊得山寨大小山贼是目瞪口呆的,均是驻足观望,不知发生了何事。 难道是神仙下凡了,还下到了飞龙山贼窝?山寨一众大小山贼心中均是暗惊道。 「啊?我说周大哥啊,你这哪里是伏火啊?明明是放火好吗?」小道士葛如风也是惊呆了,惊了个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天的烟火喃喃自语道。 数日之间,两人早已是混熟了。 「葛老弟,放火即伏火,伏火即放火啊,反其道而行之,不就是伏火吗?关键就是其配方呢。」周富贵喂了小白熊一块肉干后笑道。 「嗷!嗷!」小白熊人立起来,前足搭在周富贵的膝盖上,小眼睛看着周富贵,嘴里嫩嫩的叫唤着,意思是还没吃饱,还想吃。 数日之间,周富贵与小白熊也混熟了,小白熊也整日跟在他的身边,就连睡觉也不放过周富贵,非要与周富贵「同床共枕」...当然小白熊还是害怕葛如风,离他远远的。 「放火即伏火,伏火即放火?有道理!周大哥果为高人也!」葛如风大赞一句后,讨好的对周富贵说道:「这配方...周大哥可否告知一二?」 「想要配方吗?这不难...」周富贵抱起小白熊,一边梳理着它的毛发,一边斜睨着葛如风笑道:「周某制出的此物,名曰「烟花」,而周某肚中还有比烟花更厉害之物呢,其配方你想要吗?」 「你想换什么?」两人相处数日,葛如风已经了解到了,周富贵这家伙决不是个省油的灯,而自己想要得到他的配方,就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因此葛如风问道。 「好,聪明!小小年纪,倒也机灵得紧...」周富贵也赞了一句后叹道:「葛老弟,你知道周某为何来到此地吗?乃是为了一人,此人与周某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却是个义薄云天之人,此刻他中了巫毒,命在顷刻之间,因此...你葛老弟为道门世家,当知救人之法吧?」 「巫毒?中了何人的巫毒啊?」葛如风闻言皱眉问道。 「萧家屯萧宁山...」周富贵随后恨恨的将萧家屯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葛如风。 「萧家屯萧宁山?」葛如风闻言指着自己鼻子问向周富贵道:「我是何人啊?」 「你是道门世家的葛如风葛老弟啊,仙风道骨,道术精湛的道长呢,还能是何人?」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我才十一岁啊...」周富贵虽大拍马屁,葛如风又岂会上他的当?摇摇头后说道:「本道长才十一岁,就让我去对付那个大萨满?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谁让你去对付那个妖人?」周富贵哭笑不得的说道:「是让你去救人,可否?」 「救人?哦,这还可以考虑一下。」葛如风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后问道:「你那更厉害的物件是什么啊?」 「炸药!」周富贵答道。 「炸药?为何物啊?」葛如风闻言大感诧异的问道。 「就是...」周富贵舒展双臂,在空中划了一圈后说道:「「轰」的一声,一切就灰飞烟灭,归于平静了!」 「「轰」的一声,一切就灰飞烟灭,归于平静了?」葛如风是个极聪明之人,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怒气冲冲的说道:「周富贵,我可是个仙师道长,你让我做毁天灭地之事吗?」 「什么毁天灭地?」周富贵闻言笑道:「你的丹药可救人,炸药一样能够救人,还能救不少人呢,还能使人过上好日子呢,架桥铺路等等,炸药可是个好物件呢。在这个世上,任何物件有利也有害,关键要看掌握在何人手中,还有就是如何使用,某霜是剧毒之物吧?但它也是个药材,少量使用,能杀虫、劫痰、截疟,也是能治病的。」 周富贵循循善诱的,楞是将一名炼丹治病的有为小道士变成了一名「火药、炸药专家」... 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哦,是吗?」周富贵连哄带骗的,使得葛如风半信半疑的看了周富贵一眼,有心拒绝,可又想知道周富贵的炸药到底是个什么物件,是否真的能够毁天灭地,一切化为乌有? 「这么说,你答应了?」周富贵见状笑道:「那么就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葛如风犹犹豫豫的点头说道:「不过周大哥啊,巫毒之事,本道长也听人说起过,我的丹药是否能救人,我可不敢保证。」 「尽人事,听天命吧,只要小道长肯屈尊前往,就是救不回那人的性命,我不怪你。」周富贵点头叹道。 「好吧,不过你可不许耍赖反悔。」葛如风也是点头道。 「呵呵,周某何人?世上一等一信人也,岂能反悔?」周富贵闻言笑了一声后愁眉苦脸的问道:「可如何才能下山啊?」 「下山?周兄勿忧,下山之事,如探囊取物也!」葛如风闻言拍着胸脯说道。 「哦?还未问葛老弟是如何上的山?」周富贵闻言大喜,连忙问道。 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周富贵偶遇这个小道士,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了。 「被山贼们绑上山的,怎么了?」葛如风反问道。 「怎么了?」周富贵闻言顿时大失所望,看着葛如风没好气的说道:「绑上山的,你还好意思说下山如探囊取物?说得还那么理直气壮的...」 「那是本道长不想下山...」葛如风说道:「虽说本道长是被山贼们绑上山的,但此处有吃有喝的,又如此的僻静,本道长于此地可潜心炼丹,因此本道长又何必下山?本道长真想下山,他们是拦不住的。」 「戚,还是我是大话欺人,我看你才是。」周富贵是不屑一顾。 「我大话欺人?殊不闻缩地成寸之大法邪?」葛如风闻言怒道。 「缩地成寸?周某愿领教!」周富贵话虽如此,但神情仍是不屑一顾的。 「来来来,今日本道长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道门高深道法。」 葛如风说罢,就拖着周富贵,两人并肩站在了一起,葛如风一手把着周富贵,一手手持桃木剑,啃肉正啃得香甜的小白熊好奇的看着两人。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移山挪海,缩地大法!」葛如风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踏罡步斗。 「呼!」的一声,平地忽然起了一阵山风,山风刮得尘土飞扬的,三尺之外,不能见物。 「道长好仙术!」周富贵只觉自己双脚忽然离地,人似乎是飞了起来,不禁大声惊呼道。 「啪!」的一声,片刻后,两人落地,激起了一阵尘土。 「怎样?」葛如风随后得意洋洋的问向周富贵道。 「不怎么样!」周富贵闻言哭笑不得的答道。 两人离地飞行或者说是跳跃,不过是跳了两、三步的距离,葛如风架势倒是摆了个十足十,可实际效果却是大打折扣,或者说几乎没有,就这么跳跃,不用葛如风施展什么缩地成寸大法。周富贵也能跳到数步之外... 小白熊一边吃着肉,一边好奇的看着二人,不知道他们两人为何跳来跳去的 尘土散尽,周富贵、葛如风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名红衣女子,为金飞燕袁梅妤。 袁梅妤也是诧异的看着周富贵、葛如风,不知两人在捣什么鬼。 「你们在做什么?」袁梅妤随后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吃饱了撑的,运动运动...」周富贵点头哈腰的答道。 「正是,正是,贫道晚饭吃得太饱,正在消食...」葛如风也是点头哈腰的答道。 「吃撑了,明日就别吃饭了!」袁梅妤白了二人一眼后说道:「听说你们要点了我飞龙山?」 「啊?姑娘何出此言啊?」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周某于山寨中过得舒舒服服的,为何要点了飞龙山啊?」 「噗呲!」袁梅妤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指着天空问道:「火为何会飞上天啊?不是你们要点了我飞龙山寨子,又会是什么?」 「哦,姑娘误会了!」周富贵闻言笑道:「此物名焰火又名烟花,为喜庆之物,喜庆之日,燃放烟花爆竹,难道你们没见过吗?」 「爆竹我当然知道,焰火可没听说过呢,到底是什么呀?」袁梅妤闻言脸上顿时飞上了两朵红云,忸怩的问道。 喜庆之日,他怎么知道...?袁梅妤心中羞涩的想到。 「哦,姑娘,请过来,周某让你知道何为烟花。」周富贵不明白袁梅妤为何忽然一副害羞的模样,但还是对袁梅妤说道。 「哦,你们捣鼓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跑了,跑了抓回来打断双腿。」袁梅妤说了一句后,便与周富贵、葛如风捣鼓焰火烟花去了。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六章焰火烟花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29.html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逼婚(上)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为这个世上的婚嫁「六礼」或成为婚嫁六个步骤,当然为汉家婚嫁「六礼」。 婚礼,下达纳采,以雁为贽见礼物,此为纳采;问名即为宾执雁,请问名,主人许,宾入授;归卜于庙,得吉兆,复使使者往告,此为纳吉;使使者纳币以成婚礼,是为纳征;家必先卜之,得吉日,乃使使者往辞,即告之,即为请期;最后一步就是亲迎,迎娶新妇,同牢合卺,解缨结发,送入洞房,共结连理。 一般来说,行完婚嫁「六礼」,要经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过对于飞龙山来说,就一切从权了。 此日一大早,周富贵闲着无聊,又出来闲逛了,当然其目的还是为了寻找机会,逃出飞龙山山贼营寨,至于小道士葛如风的「缩地大法」,周富贵是指望不上了。 据葛如风所言,他的道家仙术,「缩地大法」是时灵时不灵的,不过周富贵估计是他是在吹牛逼... 周富贵「闲逛」至山寨正中大屋,也就是寨主袁伯龙所居住的大屋之时,只见许多飞龙山喽啰们正在忙碌,或提或扛或抱或抬,花轿、盆、马鞍、弓箭、喜烛、金秤、喜帕、剪刀、麦斗、尺子、果盘、茶杯、旗锣伞扇、红灯笼等物,周围的树上、墙上等处也挂满了胭脂红的纱幔,十步一系,无风时静静垂落,有风之时,胭脂红的纱幔随风飘舞,与白雪相映成趣,一片热闹、喜庆的情形。 飞龙山山寨上下人等似乎是在张罗着一场盛大的婚礼庆典。 「叨扰,叨扰,敢问是何人办喜事啊?」见此情形,周富贵大为好奇的问道。 山寨举行婚礼庆典,必将会对自己防范松懈,那么自己便可寻机逃下山去,当然逃走之时,是要带上小道士葛如风的,无论他是否愿意,周富贵心中暗道。 葛如风「缩地大法」失败,不禁使得周富贵怀疑他的丹药效果,不过就目前的情形,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是大当家的今日嫁女啊!」一名正在忙碌的孙姓山贼小头目笑呵呵的答道。 「哦?原来是袁姑娘出嫁啊?恭喜,恭喜了!」周富贵闻言笑着抱拳恭喜道。 山寨大头领袁伯龙之女袁梅妤性格豪爽,率真坦诚,且人也长得貌美如花的,周富贵虽与她接触得不多,但对这个「山贼母老虎」还是颇有些好感的,此刻忽然出嫁,周富贵心中还是略有些失望的。 不过周富贵的失望之意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 袁梅妤嫁不嫁人又与周富贵有何关系呢? 「同喜,同喜,小的们也恭喜周将军了!」山贼小头目老孙头也笑着恭喜周富贵道。 「周某何喜之有?」周富贵诧异的问了一句后笑道:「到时候,少不了叨扰一杯喜酒喝呢。」 一众山贼闻言均是觉得暗暗好笑。 你是正主,还能少你一杯喜酒?一众山贼心中暗道。 「周某可以上去看看吗?」周富贵随后指着楼上问道。 山寨袁伯龙所居住的大屋,除了那日周富贵被捉进去之后,周富贵就再也没有上去过了。 山寨其他地方,周富贵这几日基本上都侦查完了,可谓是防卫森严,根本寻找不到逃走的机会,于是今日周富贵就打算去袁伯龙所居住的大屋看看,看看能够寻找到飞龙山山寨的破绽,以便自己逃走。 「周将军请自便!」老孙头笑呵呵的答道。 马上就要请你入屋了,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一众山贼心中又是感到一阵好笑。 周富贵点点头,便一步一阶的走上了大屋。 大屋之外热闹,大屋之内是更加热闹,往来穿梭的仆役、婢女、宾客等,还有挂在两廊的大红灯笼等等,这一切就预示着婚礼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 众人见周富贵走进来后,略有些诧异,纷纷施礼避让,使得周富贵感到是更加疑惑不解。 自己最多算是一名贺喜贵客,何至于让他们如此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周富贵心中纳闷的想到。 「砰!」的一声,周富贵转过一个回廊之时,一名小婢女端着一盘喜庆之物,迎面便撞上了周富贵,掉落了一些喜庆之物。 「啊?姑爷恕罪,姑爷恕罪!」小婢女慌得连连请罪道。 「嗯,无碍,无碍。」周富贵安慰了一句后方才反应过来,于是盯着小婢女诧异的问道:「你称我什么?」 「姑...爷啊?」小婢女怯怯的答道。 「什么姑爷?某姓周名富贵...」周富贵瞪着小使女说道:「你认错人了吧?你还是小心点吧,不过周某乃是个仁义之人,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人的,你大可不必担心,呵呵呵呵...」 周富贵说罢,便不理小婢女,向内走去。 自家的姑爷,自己怎么会认错?一脸错愕的小婢女看着周富贵的背影心中暗道。 「姑爷来了?」 「姑爷里面请!」 「姑爷啊,这良辰还未到呐,你就...这也太性急了吧?」 「向老三,这你就不懂了吧?咱飞龙山千金是何等的天仙般的人物啊,姑爷他当然急不可耐了啊,嘿嘿!」 「哈哈,大是,大是也!」 「休得胡鸟说,姑爷他是何等人物啊?至于如此性急吗?怎么样也要喝几碗喜酒,吃几口喜菜,才入洞房吧?」 「对,对,今日怎么样也要和姑爷喝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才让他入洞房呢。」 「入了洞房做甚么呢?」 「啪!你说呐?难不成入洞房是喝茶吟诗?这可不是咱飞龙山的风格!」 「哈哈哈哈!」 「不喝茶吟诗,难道是比武?比武之后才...?」 「啪!又不是比武招亲,比甚么武?打坏了姑爷,谁入洞房啊?」 「......」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谁是你们的姑爷?饭可以乱吃,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啊!」 「姑爷,你想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哼,始乱终弃让你下不来这飞龙山,我飞龙山可不是好惹的!」 「哎,哎,廖老五,休要吓姑爷了,最多丢入冰窟,关他几天,他就会就范的...」 「......」 周富贵走入大堂后,喊姑爷之人就更多了,众人是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或恭喜或恭维或威胁,更有甚者,数名喽啰捧着一件玄端礼服,走上前来,直接披在了周富贵的身上。 周富贵是「大惊失色」,连忙与他们争辩,却是百口难辩。 「哈哈,周将军,请上前来!」坐于大堂之中的袁伯龙向着周富贵招了招手后说道。 周富贵闻言连忙走上前去,因过于慌张,长长的玄端礼服差点将他绊了个跟斗,引得一众山贼是哈哈大笑。 「大当家的,你看这...?是不是搞错了啊?」周富贵万分诧异,万分疑惑,万分不解,愁眉苦脸的问向袁伯龙道。 「聂寨主,你看咱这女婿如何?」袁伯龙不理周富贵,转头笑嘻嘻的问向宾客,笔架山寨主聂山虎道。 「嗯,英俊潇洒,却非孱弱小白脸书生,英气勃勃的,恭喜袁大当家得一佳婿也!」聂山虎上下打量了周富贵一番后恭喜袁伯龙道。 「恭喜,恭喜袁大当家了!」 「袁大当家从何处寻来的乘龙快婿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他可是燕胡的裨将军周富贵呢。」 「胡人?」 「胡人怎么了?这附近山头胡人还少了吗?」 「翰渥里,他可不是胡人呢,听姓名就能听出来嘛,是个汉人。」 「汉人周富贵,汉人周富贵,杀了两百余鲜卑人的周富贵?」 「不是他又是何人啊?」 「哎哟,这可了不得啊!」 「嗯嗯,是个英雄豪杰!」 「袁大当家的麾下又多一员虎将啊!」 「......」 一众来自其他山头的山贼首领听闻周富贵之名后,是纷纷大加赞赏,并羡慕不已。 「哈哈,贤婿,快过来拜见诸位叔伯!」袁伯龙闻言得意的发声大笑,随后对着周富贵说道。 「且慢!」周富贵闻言问向袁伯龙道:「袁大当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到了此刻,你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吗?」袁伯龙笑呵呵的反问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大爷的,袁伯龙等人居然来了个逼婚?这叫什么事啊?周富贵心中暗暗叫苦道,看来他们是想将自己留在山寨了,这如何可能?且不说自己打算求医以救薛文台的性命以及对嵇多迩许下的承诺,周富贵对嵇多迩许下的承诺是尽快归队,绝不会私自逃走,就算周富贵违背承诺,私自逃走,那么母亲、妹妹、小青等亲人就会受到牵连。 周富贵是无论如何是不会留在飞龙山山寨的。 与袁伯龙之女袁梅妤成亲?这更是不可能的,慕容慧莹对周富贵情深义重,且已经以身相许,周富贵也绝不会负她,负了慕容慧莹的话,周富贵是没脸做人了。 因此周富贵便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婉拒。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七章逼婚(上)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30.html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逼婚(下) 周某父亲大人早逝,慈母尚在,长兄已逝,长嫂尚在!婚娶者,乃是大事也,需征得慈母、长嫂应允方可。」 飞龙山山寨之中,袁伯龙等人事前根本未与周富贵商量,便擅作主张,将其女袁梅妤嫁给周富贵,周富贵便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婉拒。 袁伯龙一生漂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中年才得一个女儿,自是视作掌上明珠一般,随着袁伯龙年龄由中转老,最不放心的便是女儿袁梅妤。 而袁梅妤的眼光也是颇高,根本看不上飞龙山山寨之中的那些个大小山贼,也瞧不上周围山头的同道中人,婚姻之事也就耽搁了,随着袁梅妤年龄的增长,袁伯龙也是越来越着急,正在这个时候,周富贵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周富贵年少英武,能搏熊斗虎,其武艺自不必多说,谈吐优雅,见识不凡,可谓是文武双全之人物,这不是送上门的佳婿,又是什么? 至于周富贵是否同意,就是次要的了,袁梅妤正值妙龄,又美若天仙的,送给他,是他老周家祖坟上冒青烟,老周家可以烧高香去了,他还能不要?至少袁伯龙等人是这么认为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袁伯龙闻言仍是笑呵呵的对周富贵说道:「周将军为燕胡之臣,还讲孔、孟之道吗?况且江湖儿女,何必如此婆婆妈妈的?哎,也罢,贤婿啊,百善孝为先,你要征得亲家母的同意,是为至孝,老夫也不难为你,成全你便是,不如今日与梅儿完婚,事后老夫使人接你的家人来此飞龙山,就由你与梅儿一同尽孝便是。」 「事后?不可,不可...」周富贵闻言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道:「我说大当家的啊,你们...你们也太莽撞了吧?」 「莽撞?何也?」周富贵一再推脱,又是在一众宾客面前,从而使得袁伯龙心中异常不悦,皱眉问道。 「你要将女儿嫁给周某...」周富贵看了一眼盖在红盖头,坐在一边的袁梅妤一眼后说道:「你也不问问周某是否有家室了...」 「什么?你已经成亲了?」袁伯龙闻言吃了一惊后问道。 若周富贵真的有家室,甚至有孩子了,那么袁伯龙等人可真的是莽撞了。 「嗯,周某已有一妻一妾了。」周富贵点点头后坦然说道。 「周富贵!」袁伯龙尚未说话,已经听得羞恼异常的袁梅妤,气得自己掀开了红盖头,一手叉着小蛮腰,一手化玉指为剑,指着周富贵怒斥道:「你已有了家室,还纳了门妾,你为何还要到这飞龙山来羞辱姑奶奶?你...简直是无耻之极!」 「袁姑娘何出此言啊?」周富贵闻言简直是哭笑不得的,无语之极,见过蛮不讲理,未见过如此如此蛮不讲理的,自己误闯飞龙山,哪里是来羞辱你袁梅妤的?明明是前来寻医问药的,是为了救薛文台的命。 「你有了家室,为何不早说?害得我和爹爹...你有了家室,还进来做什么?为何不不找根歪脖子树吊死算啦!」袁梅妤继续蛮不讲理,指着周富贵怒道,美目中如欲喷出火来,恨不得将这个无耻之徒斩为十七八段。 俊俏郎君,又文武双全的,当然会使妙龄女子心喜的,甚至是一见倾心,特别是在一众粗野山贼之中的袁梅妤,更是不能免俗了。 能与如此如意郎君共结连理,袁梅妤当然是欢喜的,可如今周富贵居然娶了妻还纳了门妾,那么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袁梅妤恨不得立即将这个「薄幸之徒」一刀劈死... 周富贵闻言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周将军如此年少,就有了家室?」山寨军师朱庆忽然开口问道。 「有了...」周富贵点头道:「周某不敢相瞒,妻慕容氏,妾...青氏...」 真是糊涂!周富贵说到此处,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小青的姓氏...两人都有了肌肤之亲了,周富贵居然忘了问小青姓什么... 「慕容氏?鲜卑人?」朱庆闻言皱眉问道。 「嗯,燕左贤王慕容勃烈之女。」周富贵也不想隐瞒,坦然答道。 说起这隐瞒,其实周富贵完全可以隐瞒的,隐瞒慕容慧莹与小青之事,与袁梅妤成亲,然后与她入了洞房,其后再寻机逃走便是,逃到了凛冬城,难不成袁伯龙等人还能追到燕边关重地,雪凛城? 成为袁伯龙的女婿,袁梅妤的夫婿,如此身份就更利于周富贵逃脱了。 袁伯龙的女婿,袁梅妤的夫婿,想下山游玩一番,飞龙山还有何人敢阻拦? 可周富贵不想这么做,这么做就是害了袁梅妤,将会使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于是就坦然告知。 自己的一番苦心不知是否能够得到他们的理解?周富贵心中郁闷的想到。 一众来自其他山头的宾客,一众飞龙山山寨山贼闻言顿时一片哗然。 所谓官、贼不两立,可这周富贵居然是大燕国左贤王的女婿,如此不禁令众人是大吃一惊。 「爹...女儿,女儿,呜呜呜...」袁梅妤羞怒交加,回身靠着父亲袁伯龙哭得泣不成声的。 「周将军...」朱庆冷冷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我不知你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可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梅娘子吗?」 「啊?朱头领此话怎讲?」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你为何来到这飞龙山?」朱庆问道。 「寻医问药,为救好友的性命。」周富贵答道。 「嗯,到了飞龙山之后,遇到了何事?」朱庆又问道。 「一头猪,还有一头硕大的白熊。」周富贵又答道。 众人闻言均笑了起来,就连袁梅妤也忍不住感到好笑,转头看着周富贵,脸上兀自挂着泪水,如梨花带雨般的,惹人怜惜。 「你周将军当真能博熊斗虎吗?差点命丧熊口是吧?」朱庆微微摇了摇头后又问道。 朱庆说的是事实,周富贵也只好点了点头。 「危殆之际,是梅娘子带人救下了你吧?」朱庆又问道。 周富贵闻言又只能点了点头。 情况确实如此,不是袁梅妤带人赶到,此时的周富贵已经成为了硕大白熊的口中食,然后变成了一泡屎给拉出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乌鸦尚知反哺,羔羊尚求跪乳...」朱庆随后看着周富贵冷冷的说道:「梅娘子乃是我飞龙山千金,美貌贤淑远播于外,她钟情于你,你却百般推脱,让她在众多宾客面前下不来台,你就这么报答梅小娘子的吗?落花有意,流水岂能无情?周将军,你可知道我飞龙山对于忘恩负义之徒,用怎样的手段吗?」 「插了他!」 「点天灯!」 「剥皮填草!」 「剥光了挂在悬崖之上,让天灭了他!」 「......」 一众飞龙山大小山贼闻言顿时大怒,纷纷大声嚷嚷者,更有甚者,许多山贼撸起了袖子,就要拿下周富贵,然后让他知道飞龙山的厉害。 金飞燕袁梅妤为何许人也?在飞龙山一众大小山贼的眼中,就如仙子一般,许多人早就对袁梅妤是垂涎欲滴的,可袁伯龙偏要将她嫁给周富贵,如此早就引起众人的嫉恨了,此时正好拿下周富贵,好好折磨他一番,表现得好,说不定还能得到梅小娘子的青睐呢... 凛冬之际,周富贵脑门上已经冒出了冷汗,沉默不语的,有些无言以对,心中焦急的思考着对策。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周富贵又岂能不知?可涌泉相报,也不一定是以身相许啊... 「袁姑娘救命之恩,周某岂能忘记?也不敢忘记!」周富贵随后在一众山贼虎视眈眈之下,缓缓的说道:「可周某确实是有家室,如之奈何?」 周富贵想来想去,还是打算以有家室推脱。 「哈哈哈哈!」袁伯龙闻言大笑道:「有家室又如何?咱不嫌弃,况且你还可以休妻驱妾的嘛,是吧?周将军...」 「你...」周富贵闻言顿时有些愤怒了。 「来人,奏乐,行礼!耽搁了时辰,冲撞了太岁,就大事不妙了!」袁伯龙随后不理周富贵,大声吩咐道。 于是飞龙山山寨之中,唢呐声、锣鼓声、爆竹声大作,一众宾客纷纷开口道贺,见周富贵已经「屈服」,一众飞龙山的山贼也不敢为难周富贵了,无论是真还是假,也是恭喜周富贵与袁梅妤喜结良缘。 「一拜天地!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姻缘。二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全靠他,三拜春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 「二拜高堂。水有源,树有根,儿女不忘养育恩。一拜父母养我身,再拜爹娘教我心。」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于是周富贵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送入了洞房...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八章逼婚(下)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31.html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水决不无情 我...你...哎,袁姑娘,你看此事...哎,这叫什么事啊?」 一众山贼精心布置的洞房之中,一身喜袍的周富贵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有些语无伦次的,支支吾吾的说道。 窗户上张贴着大红喜字,门框上贴上充满喜气祝福的对联,如「喜结连理」、「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等等,洞房之中当然有个婚床,婚床之上,叠着两床大红缎面的被子,一对枕头之上绣「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等喜庆的图案。 盖着红盖头的袁梅妤俏生生的坐在床头,等待着周富贵掀开红盖头。 窗外北风呼啸,雪花纷纷扬扬而落,是异常的寒冷,而屋外的冰冷刺骨却掩不住屋内的春色。 袁梅妤不答,只是静静的坐在床头。 折腾了整整一天,周富贵感到异常疲惫,见袁梅妤没有半点反应,干脆就一屁股也坐在了床上,不过离着袁梅妤远远的。 周富贵坐在床上长吁短叹的,并未伸手去掀袁梅妤头上的红盖头。 直到现在为止,这亲周富贵仍是不打算成的。 周富贵若是与袁梅妤成亲,又如何对得起慕容慧莹? 此刻周富贵想到慕容慧莹,心中顿感一阵甜蜜,一阵温馨。 这么久了,不知她怎样了?她过得还好吗?周富贵心中不由得回忆起与慕容慧莹之间的点点滴滴。 相识相遇,相知相爱,虚拟千里飘音,亦真亦假对白,许我允我梦真,相许亦许痴情。 周富贵与慕容慧莹相识相遇之时,他只是个卑贱的汉军签军,而慕容慧莹却贵为大燕国紫月公主,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相差,可谓是天壤之别,一个在云端之上,尊贵无比,一个却挣扎在最底层。 可慕容慧莹丝毫不在意周富贵卑贱的身份、地位,仍是芳心暗许,甚至以身相许,虽有些误打误撞的味道。 周富贵犯下惊天大案,入了毗金城之后,慕容慧莹仍是没有改变,对周富贵仍是一往情深的,如此深情厚意,此生周富贵也难以回报,如此深情厚意,就值得周富贵为她坚守。 辜负了莹莹,我还是人吗?还有脸继续为人吗?周富贵心中暗道。 「大喜的日子,郎君何故如此?」半响之后,袁梅妤轻轻的问道。 「啊?没什么...」周富贵被袁梅妤从回忆中惊醒之后说道:「袁姑娘,请勿如此称呼。」 「周富贵...」袁梅妤闻言顿时又是伤心,又是生气,自己取下红盖头,美目看着周富贵说道:「我就这么不招人稀罕吗?就这么令你厌恶吗?」 「袁姑娘此言谬矣!」周富贵闻言低着头说道:「食色者性也!袁姑娘如此美貌过人,而周某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非但如此,其实,其实周某...还是有些好色的,岂能不为你所动?况且袁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周某又岂能负了袁姑娘之情?可是袁姑娘,在下已心有所属,如之奈何?」 「哼,是那个胡女吗?」袁梅妤见周富贵正眼都不瞧自己,于是就更加伤心与羞恼了,冷哼了声后问道。 周富贵闻言点了点头。 「这是为何?我难道还不如那个胡女吗?」袁梅妤盯着周富贵说道:「我知道了,那个胡女是高官显贵家的千金,而我却是山贼草寇...」 袁梅妤说罢便伤心得流下了眼泪。 「哎,袁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呐?」周富贵抬头看了袁梅妤一眼后说道:「你以为周某是趋炎附势之徒吗?你错了,大错特错矣!周某虽出身微贱,但也不屑为此趋炎附势之事,我若趋炎附势,就不会杀了两百余鲜卑人了,且早就与她成婚了...」 慕容慧莹家中是不许这门婚事的,但周富贵厚着脸皮,上门求告,也许这个婚事还能成,或者大不了带着慕容慧莹一走了之。 可如此厚颜无耻之事,周富贵是做不出来的。 「什么?原来你还未成婚啊?你...你...你简直是个骗子,嘴里没有半句真话。」袁梅妤闻言顿时转怒为喜,最起码心中是暗暗有些欢喜,看着周富贵嗔道。 只要你没有成婚,那么就将你关在山寨中,过个三年五载,再生个一男半女的,看你如何推脱?袁梅妤心中羞涩的想到。 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女子,是异于其他女子的... 「啊?这...」周富贵说漏了嘴,于是慌忙解释道:「我与她虽未成婚,并非是不愿意成婚,我与她早已是两情相悦了,之所以未成婚,乃是世俗、门第阻隔,并且...袁姑娘,我与她虽未成婚,却...却有了夫妻之实了...如此,我岂能负她?」 真他娘的,周富贵感到异常憋屈,心中不禁大骂道,真不如瞒着此事,再与袁梅妤...然后提上裤子,拍屁股走人,也来得爽快,现在好了,周富贵是越解释越觉得解释不清了,还将如此隐秘之事告诉了她... 「你...无耻之徒,好色之徒,登徒子...」袁梅妤闻言顿时气得一通乱骂,骂得周富贵面红耳赤的,甚至都有些恼羞成怒了。 「袁姑娘,这下你该明白周某为何执意推脱了吧?」良久之后,待袁梅妤骂够了之后,周富贵开口问道。 「我不明白,我不在乎!」袁梅妤忽然展颜一笑,靠近了周富贵,依在周富贵身上腻声说道:「郎君,我不在乎这...些事情的,大丈夫,有三妻四妾,也不是那么...」 「你不在乎,我在乎!」周富贵终于怒了,怒视着袁梅妤道:「今日与你成亲,便是负了莹莹,若周某虚情假意,与你洞房花烛,便是害了你,难道你仍是不明白吗?」 「我也不在乎!」袁梅妤看着周富贵腻声笑道:「你真心诚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我都不在乎,也不害怕,姑奶奶长这么大,还未怕过什么事情呢,难道今日还怕你不成?」 「我...你...真是的...」周富贵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又坐回到了床上。 土匪,真他娘的是土匪,周富贵心中哀叹道。 「郎君,你真的不在意奴家吗?」袁梅妤来完硬的,又来软的,是软硬兼施,眼泪汪汪的看着周富贵腻声问道。 「行啊,你愿意为妾,就为妾吧,我倒也无所谓。」周富贵实在无话可说了,肩膀耸了耸后,没好气的说道。 「周富贵,你看姑奶奶是如此之人吗?」袁梅妤闻言顿时大怒,柳眉倒竖,看着周富贵怒道。 这是什么人啊?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不过虽然如此,周富贵也不敢将袁梅妤怎样,至少在这飞龙山山寨之内,于是暗暗嘀咕一句后贼兮兮的笑道:「你以为为我的妾室那么容易吗?还要征得她的同意呢...」 「沧浪!」一声,袁梅妤闻言是更加愤怒,居然从大红锦被之下摸出一柄短剑,拔剑出鞘指着周富贵问道:「那个胡女有什么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的,今日你跟姑奶奶把话说清楚了,到底要她还是要我?」 洞房之中居然藏有兵器,看来袁梅妤今日早就打算于洞房之中来场火并了... 寒光闪闪的短剑指着周富贵的鼻头,顿将他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强作镇定的说道:「周某为何许人也?乃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yin,区区寸许兵器就能吓着我了?」 「噗呲!」袁梅妤见周富贵一副强作镇定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还剑入鞘后说道:「还富贵不能yin?招惹了那么多的女子,姑奶奶看你就是个yin...yin...好了,郎君,妾身就再让一步,她为妾,我为妻,这可是我最后的底线,你可不许再讲了条件了。」 什么招惹了那么多的女子?我招惹了你了吗?周富贵心中暗道,对于这种蛮不讲理的女子,周富贵简直是毫无办法,头痛之极。 「哎,袁姑娘啊,什么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吧?」袁梅妤收了剑,周富贵也就见好就收了,否则身上来两个透明窟窿,不是那么好受的,也是周富贵耐心的,和颜悦色的说道:「莹莹是个好女人,我不能辜负了她。」 「原来她叫莹莹,哼,她是个怎样的女子?」这是周富贵第二次提到慕容慧莹的小名了,也是袁梅妤哼了一声后问道。 「嗯,请听我细细道来。」周富贵点点头后说道。 于是周富贵就将自己与慕容慧莹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都告诉给了袁梅妤。 周富贵讲得细致,又娓娓动听的,使得袁梅妤不禁听入了神,洞房花烛夜也是飞快流逝,一对巨大的红烛几乎燃尽。 「哎,她也不容易...」袁梅妤听完后不禁叹道。 「嗯...」周富贵点了点头。 「杀!杀!杀!」 「当!当!当!」 「有人袭寨!有人袭寨!」 「快拿上兵器,上寨墙防守!」 正在此时,寨中传来阵阵呼喊声,飞龙山山寨之中如炸了锅一般,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周富贵与袁梅妤见状惊得一起跳下了床。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九章流水决不无情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32.html 第一百四十章 歪打正着 杀!杀!杀!」 「当!当!当!」 「有人袭寨!有人袭寨!」 飞龙山山寨之中,忽然发出了阵阵呼喊声,是一片大乱,洞房中的周富贵与袁梅妤被惊得一起跳下了床,站在地上面面相觑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何事?」周富贵看着袁梅妤问道。 「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有人袭寨啊?」袁梅妤白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 「哦,官军?」周富贵又问道。 难道是燕军前来攻寨?或者是嵇多迩副将领燕军前来营救自己?周富贵心中暗暗思忖道。 「不会是官军,大冷天的,官军不会进山的。」袁梅妤闻言摇头道。 「哦,那是何人攻寨啊?」周富贵略有些的失望问了一句,眼珠子转了转后说道:「袁姑娘,周某叨扰你们这么久了,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今日有人袭寨,我可以相助你们一二。」 「哦,不用你出马。」袁梅妤手持短剑疑惑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贼子袭寨,实为常事,不用大惊小怪的,郎君,你就呆在屋里,哪也别去,我出去看看。」 「哦,你小心点。」周富贵点头道。 袁梅妤也是点点头后,便推门而出,连喜袍也没换。 「娘子你小心...」袁梅妤走后,周富贵兀自不舍,向着袁梅妤的背影招手道。 「小心老子跑了...」袁梅妤没了人影之后,周富贵方才低声说道。 深夜之中,有人袭寨,岂不为最佳的逃跑时机吗?周富贵心中暗喜道。 飞龙山的地形,周富贵早已是勘察清楚了,只等一个逃跑的良机了,此时良机到了,周富贵又怎会放过? 于是周富贵吹灭火烛,脱下碍事的喜袍,换上一件翻毛短皮袄,趁山寨混乱之际,偷偷的溜出了后门,向着后山走去。 .................. 「恭喜周大哥了。」 周富贵逃跑,当然要带上小道士葛如风,否则自己来此飞龙山,岂不是白来这一趟? 两人趁夜,趁着飞龙山混乱之际,顺利的溜到了飞龙山后山。深夜之中,两人便趴在一处悬崖之上,努力寻找下山的道路,而小道士葛如风嘴却不闲着,一边寻路,一边对周富贵说道。 「恭喜我什么?」周富贵取出千里眼,借着月光,细细的寻找着道路,也是一边寻找,一边说道。 千里眼,飞龙山的一众山贼,根本不知是何物,因此就由着周富贵带在身上了。 「恭喜你洞房啊...」葛如风人小心思可不小,笑嘻嘻的说道:「周大哥,洞房之中是做什么啊?」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周富贵撇了撇嘴,低声说道。 自己是否亏得慌?此时的周富贵稍感有些惋惜,如此美貌佳人送上门来,自己却在洞房花烛夜溜走了... 「我现在就知道了,不用长大。」葛如风低声笑道:「你将梅姐姐那样了,你却逃走了,岂不是薄幸郎、负心汉?」 「砰!」周富贵闻言用千里眼在葛如风头上敲了一记后呵斥道:「我将她哪样了?我可什么都没干,薄什么幸?负什么心?休要刮噪了,快寻路下山,天亮可就下不了山了。」 「谁信呐?」葛如风嘀咕了一句,在周富贵将要发怒之际,连忙趴在周富贵身边,装模作样的观察着地形。 「周大哥,你手中的家伙为何物啊?」片刻后,葛如风问道。 「千里眼。」周富贵答道。 「千里眼?给我瞧瞧?」葛如风万分好奇的说道。 葛如风总感觉周富贵这个人是异常的神秘,能说出或制出这个世上从未有过的稀罕之物,这也就是葛如风愿意跟着周富贵下山的原因之一。 「呐,给你,瞧仔细了。」周富贵正想休息一会,于是便将千里眼递给了他。 「啊!啊!」葛如风拿着千里眼观察片刻后,便指着悬崖下惊呼道。 「啊什么啊?这玩意儿稀奇吧?可你也不用如此惊慌吧?」周富贵斜睨着葛如风说道。 「什么啊?山下有人...」葛如风指着悬崖之下说道。 「什么?」周富贵闻言便一把抢过千里眼,向着悬崖之下看去,只见悬崖之下的一处山坳,隐隐约约的有些灯光,灯光之中也隐隐约约的有些人影。 什么人?周富贵与葛如风交换了下眼神后心中暗道,难道是飞龙山山寨之人,在这里等着自己与小道士葛如风? 这不可能,周富贵随后否定了这个想法,飞龙山山寨的山贼们正忙着抵御来犯之敌的袭击,况且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与葛如风来到了此处?除非他们能神机妙算。 「是偷袭的人。」葛如风随后低声对周富贵说道。 周富贵闻言点点头后,心中顿时叫苦不迭。 两人好不容易逃出了山寨,却被这伙人拦住了去路,这下两人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是进退两难。 「你这两天制出了多少烟花?」 这伙人果然是来偷袭飞龙山山寨的,他们已经抛出挠钩、绳索等物,已经攀崖而上了,周富贵见状指着葛如风背着的包袱问道。 「没多少,只有十余个。」葛如风闻言诧异的答道。 「来,我数一、二、三,一起丢下去。」周富贵低声对葛如风说道。 没办法了,只有硬着头皮下山了,周富贵心中暗道,此时此刻,也不可能再返回山寨了,再回山寨,自己也许永远也逃不出去了。 葛如风点了点头,取出了烟花及火褶等引火之物,看着周富贵,等待他数数。 「一、二、三,扔下去。」周富贵点燃一枚烟花,数了三下之后,便将烟火扔下了悬崖,葛如风依葫芦画瓢,两人便连续不断的点燃烟火,将十余枚烟花一股脑的扔下了悬崖。 「砰!砰!砰!」 「呲溜!」 「嗤...」 烟花丢下悬崖之中,发出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并绽放出五颜六色、绚丽多彩的光芒,就如天女散花般的,顿将一众偷袭的人吓了一跳。 「鬼啊!」 「如此美妙,不会是鬼物吧?难道是神仙之物?」 「难道飞龙山有神仙护佑?」 「妈呀,快退,快退!」 「啊!砰!」 「......」 烟花在这个世上可是从未出现过的,一众偷袭的人当然也没见过,也就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正在攀崖之人,也被吓得手一松,便落于崖下,摔死、摔伤不少,剩下的人发一声喊,不要命的向着山下跑去。 「哈哈哈哈!」葛如风见状站在悬崖之上,叉腰得意的哈哈大笑。 「砰!」周富贵又敲了葛如风一记后说道:「笑什么笑?时机已到,快快下山。」 于是两人便逃下了飞龙山。 周富贵逃下山之时,歪打正着的帮飞龙山解决了一个麻烦,也多少报了些飞龙山山寨的「收留」之恩,心中对袁梅妤的歉意也多少减少了一些。 .................. 塞北匈奴铁弗部来代城 「主人,兵马已集结完毕,请主人示下。」一身铁甲的准靳骑在马上躬身问向王子妃凛月道。 准靳身后便是万余匈奴精锐铁骑,静悄悄的立在寒风之中,除了马匹发出的声音之外,几无一人说话,更无人敢大声喧哗。 这万余匈奴铁骑,均是铁盔铁甲,外罩直襟式短衣,下身为合裆裤,脚下是一双皮靴,弯刀、强弓、健马,为多勇健麾下兵马较为精锐的一支。 万余精锐骑兵,脸上均戴着一个恐怖的青铜面具,威风凛凛的立于寒风之中,令人不寒而栗。 「准靳将军,领军作战,你是行家,一切就由你做主便是。」同样骑在马上的凛月微微一笑后说道。 铁弗部为南匈奴的一支,与多勇健的匈奴部有着世仇,两部相互征伐多年,相互劫掠对方的人口、牛羊、财物等。 多勇健自感来日不多,为了给王子弁树立威信,为了让他顺利继承王位,此日便命王子弁带兵攻打铁弗部的来代城。 而十余岁的王子弁自幼便体弱多病,如何能够领军作战?因此这万余精锐骑兵基本上是由凛月与准靳等将指挥。 准靳点点头,便纵马而去,安排诸军攻城事宜。 「凛月,我困了。」被凛月抱在怀里的王子弁对凛月说道。 王子弁说罢还将头探入凛月的怀里,嘴里叼着凛月,顿感惬意无比,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多勇健为了给王子弁冲喜,将凛月给了王子弁,而王子弁体弱多病,十余岁的身子就如八、九岁的孩童一般,因此两人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母子,王子弁的母亲死的早,此时此刻,更将凛月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王子弁不但体弱多病,身子如八、九岁的孩童,智力也是如此,只要想享受母爱了,便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 「嗯,王子困了,就睡会。」凛月轻拍着王子弁的背部,就如一位母亲哄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章歪打正着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33.html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杀人立威 杀!杀!杀!」 「哈哈,杀进去,杀进去!」 「休让铁弗狗贼跑了一个!」 「杀!杀!杀!」 魏旧将准靳极善领兵,为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与王子弁、凛月领万余匈奴精锐铁骑,突袭匈奴铁弗部的来代城,只半日,便攻破了来代城,而攻破了来代城,多勇健的十万控弦之士便可直面大燕国的北疆重地,雪凛城了。 破城之后,无数多勇健部的铁骑便横刀跃马,杀入了来代城,一边大肆杀戮,一边洗劫城中的人口、牛羊、财物等,而城中的女子更是遭了殃,不是被掠走,就是被凌辱,一些女子甚至被凌辱至死。 一般来说,草原各部族的相互征伐,基本上是以嫖掠为主,攻破一座城池或者部落,反抗的男子全部杀死,归顺的男子、女子全部掠走,当然也就将牛羊等财物全部掠走,甚至还会一把火将城池或部落烧毁。 「准靳将军何在?」来代城城破之后,凛月抱着王子弁在数百匈奴铁骑的簇拥之下,走进了来代城,凛月见到城内的惨状后,皱眉问道。 「王子妃,我去找准靳。」一名匈奴将领大声应了一声,便纵马而去,去寻找此处攻城实际上的统兵将领,凛月的心腹将领准靳。 「禽毒尼...」凛月随后看向一名名叫禽毒尼的年轻萨满道。 禽毒尼会意,微微一笑后,便带着几个人向着城中赶去。 「凛月,我有些害怕!」王子弁的头在凛月胸前蹭了蹭后说道。 王子弁只觉在凛月怀里才是最安全的。 「王子殿下,你是一军之主,此时此刻,你可不能如此。」凛月抱着王子弁说道。 「哦,那我应该怎样啊?」王子弁闻言问道。 「你应该独自骑马,你应该披甲带弓。」凛月轻轻的说道。 「哦,好吧。」王子弁将凛月当做了自己的母亲,而母亲的话,当然是最值得信任的,于是王子弁点头道。 「来人,侍候殿下更衣。」凛月随后吩咐侍从道。 于是侍从们便牵来一匹高头大马,取来一副小盔甲,并一副如玩具般的小弓。 「凛月...」即便如此,王子弁换上铁甲,背上小弓,在数名侍从将他抱上马鞍之后,王子弁仍感到身上是沉重无比,骑在马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凛月。 凛月叹了口气,催马上前,与王子弁站在了一起,并伸手握着了王子弁冰凉的小手。 「主人!」破城之后,乱军入城,城中是混乱无比,匈奴将领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准靳,准靳策马疾驰而至,于马上向着凛月施礼道。 「准靳将军,不可如此纵兵杀戮。」凛月看着准靳淡淡的说道。 「主人,可这...」准靳闻言顿时面呈为难之色。 这万余精锐铁骑,既不是凛月的亲军,也不是准靳的麾下,而是多勇健临时交给他们的,名义上的统领还是王子弁。 破城之后,这万余精锐铁骑立刻就化为了一头头野兽,四处烧杀嫖掠的,准靳根本就指挥不动了,也无人听从准靳的号令了。 「以王子之名,召各部千长过来吧。」凛月岂能不知准靳的难处?于是下令道。 于是号骑四出,将正在城中嫖掠的十名千长召到了凛月的面前。 「诸位千长...」凛月策马而行,看着高矮胖瘦、形态各异的十名千长,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神情凶恶、剽悍,凛月说道:「今日心情可好?」 「好,为何不好啊?」十名千长呆了一呆后,一名名叫维墩的千长大笑道:「这来代城果然是个大城,城中牛羊、金银、珠宝、粮草等无数啊,不要说抢了,我看都看不过来。」 「还有无数漂亮的女子呐,喂,维墩千长,你又祸害多少女人啊?」一名名叫弥昆的乌孙族千长也开口说道。 「哈哈,弥昆千长,我听说你部也抢了不少呢。」维墩大笑道。 「哈哈哈哈!」十名千长不理凛月难看的脸色,一起发出一阵狂笑。 十名千长旁若无人的,顿使准靳等数百凛月亲卫大怒,暗暗握紧了刀柄。 「诸位千长...」凛月挥手让准靳等人稍安勿躁,接着说道:「你们知道我大匈奴最缺什么吗?」 「缺马缺牛羊,缺兵器,缺粮草啊,还能是什么?」维墩闻言极为傲慢的说道:「王子妃,你这是何意啊?」 「蠢猪,最缺的是人。」一名名叫岑参的年轻千长开口淡淡的说道。 「岑参,你个小阉驴,本千长还不知道是缺人,还需你说?」维墩闻言怒道。 「嚓!」片刻间,两人便发生了口角,一起拔刀出鞘,当着王子弁与凛月的面,就欲互相砍杀。 「殿下与王子妃还在此处,尔等意欲何为?」准靳按刀策马向前,看着维墩、岑参怒道。 岑参闻言悻悻的还刀入鞘,而维墩虽也将长刀推入了刀鞘之内,但却是悻悻的说道:「我等做什么,需要你一个汉人多嘴吗?」 攻城之前,在多勇健与王子弁威势之下,维墩等人不得不听从准靳的号令,可城破之后,维墩等人就不再搭理准靳了,况且维墩自信,自己领万余精锐兵马也能攻进这来代城。 「岑参千长说的对,我大匈奴最缺的是人。」凛月冷冷的看了维墩一眼后接着说道:「有了人,才有牛羊,有了人,才有牧场,有了人,才有军队,有了人,才会有一切,可你们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如此大肆劫掠,只为满足己欲,可否觉得不妥?大单于命我们攻打此城,难道只是为了杀戮、劫掠吗?因此我命你们,只要他们不反抗了,就停住杀戮,并停住劫掠无辜百姓的财物。」 凛月义正辞严,使得一众千长暗暗点头,但也有人不满,还是维墩。 「凛月,你本为贱奴,先伺候大单于,后伺候王子,就是个贱人,也敢命令我等?」维墩按刀骄横的看着凛月说道。 凛月闻言也不说话,只是皱了皱秀眉,并整理了一下衣衫。 这是凛月命准靳等人动手的暗号,于是准靳策马向前,忽然拔出长刀,照着维墩就连劈三刀,刀刀连环,是一刀比一刀猛,一刀比一刀力大。 「当!当!当!」 长刀当头,维墩慌忙拔刀招架,两刀交加,发出三声刺耳的声响,准靳第三刀劈下,维墩虽招架住了,却被准靳劈下了马鞍。 「绑了!」准靳用长刀指着维墩下令道,数名侍卫便一拥而上,将维墩按在了地上,并绑了个结结实实的。 其他的千长均是面面相觑,不知是该动手,还是不该动手,王子弁在场,动手就是造反,不动手的话,就怕凛月再向他们下手。 十名千长中,只岑参挥手命麾下兵马逼住了维墩手下兵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凛月向着岑参点头示意,表示感谢之后,对其余千长说道:「维墩羞辱大单于,羞辱王子殿下,依我大匈奴律,当斩于军前!」 凛月随后挥手示意动手,两名侍卫便踩着五花大绑的维墩,一名侍卫挥刀砍下,一刀就砍断了维墩的头颅,再一脚,踢出丈许。 「诸位千长勿惊!」凛月随后看着剩下的八名面如土色的千长说道:「维墩违令,与你们不相干。我还是那句话,立即停止杀戮,停止劫掠来代城普通百姓财物,已劫掠的人及财物立即献于王子马前,依诸军功劳大小,由王子亲自封赏。」 「遵命!」八名千长及岑参千长闻言大喜,骑在马上,单手放在胸前,大声应道。 来代城城破,诸军入城嫖掠,有人抢得多,有人抢得少,实力大的人就抢得多,实力小的人就抢的少,而凛月的意思是按功劳大小分配战利品,那么就较为公平了,如此就得到大多数匈奴骑兵的拥护,特别是底层的普通士卒。 同时凛月杀人立威,使得一些不服气之人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准靳点头,心中暗暗赞许。 凛月两个步骤或措施,其一杀人立威,其二就是公平分配战利品,便得到了军心。 「凛月...」维墩血溅当场,王子弁不但不害怕,反而觉得凛月是更加可靠,更加值得依赖,就想下马扑进凛月的怀抱。 凛月微微摇头。 .................. 「奇莫尼娘娘!」 「大慈大悲的奇莫尼娘娘!」 「小的们多谢奇莫尼娘娘了!」 凛月留下了三千兵马守城,带着剩余兵马出城返回之时,全城死里逃生的百姓纷纷拥至凛月马前,看着凛月纷纷膜拜不已。 凛月奇莫尼娘娘的传说,看来是真的了,一众百姓心中暗道。 同时凛月秀美的容颜,就如天上仙子一般,也使得一众百姓对她是异常崇拜或尊崇。 来代城之战,凛月不但得到了军心,还得到了民心,声名也逐渐播于草原之上,草原之上的人们无有不知凛月的大名。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一章杀人立威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34.html 第一百四十二章 雄心壮志 荷呼!荷呼!荷呼!」 「巴特!巴特!巴特!」 「奇莫尼娘娘!奇莫尼娘娘! 王子弁与凛月攻打?城,是大胜而归,又是满载而归,因而多勇健部族的男女老幼,皆涌出帐外,迎接大军凯旋,期间载歌载舞的,宛如一个盛大的节日。 草原之人,战时为兵,闲时就是牧民,此次攻打来代城,大军是满载而归,并且一众族民听说王子妃凛月,是按功劳分配战利品的,因此一众族民是异常欢喜,特别是最底层的族民,而最底层族民却是占大多数的,他们对凛月当然是异常感激。 凛月含笑点头致意,感谢族民盛情迎接,随后便直奔多勇健的军帐而去。 王子弁与凛月领兵出征归来,首先必须交兵,然后向大单于禀报此次攻打来代城之事。 「大单于在帐中吗?」凛月带着王子弁与年轻萨满禽毒尼到了多勇健的帐外后问道。 「大单于正在饮酒,王子、王子妃请进!」帐外卫士恭恭敬敬的答道。 凛月点点头,便走进了帐中。 大单于饮酒不奇怪,他哪天不饮酒了,才是件稀奇之事,凛月心中暗道。 帐中多勇健已经喝得烂醉,与几名衣衫不整的女奴纠缠在了一起,场面极为不堪,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凛月等人也是见惯不惊了。 「我儿...你们回来了?」多勇健见王子弁与凛月进帐后,醉醺醺的招呼道。 王子弁与凛月应了一声后,便一起坐到了多勇健的身边。 「我儿,早已听说你们大胜,具体情形是怎样的?」多勇健随后问向王子弁道。 王子弁支支吾吾的,半天答不上来,多勇健便将无奈的目光投向凛月。 「王子披坚执锐,身先士卒,此为有目共睹之事。」凛月口齿清晰,条理清楚,将此次攻打来代城的具体过程详细的告诉给了多勇健。 多勇健听完后大喜,连连夸赞了王子弁与凛月几句,特别是妥善处置来代城降卒等事,更是哈哈大笑的大声赞扬。 如此一来,来代城就牢牢掌握在了多勇健的手中了,这对于多勇健下一步南进,从而跃马中原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同时凛月不居功,口口声声的说是王子弁的功劳,是王子弁领兵作战,从而大胜,其实多勇健心里比谁都清楚,什么披坚执锐,身先士卒?王子弁如此羸弱,上不得马,开不了弓的,如何披坚执锐,身先士卒?这一切不过是凛月在粉饰王子弁而已。 此时此刻,多勇健颇有些后悔将凛月给了王子弁,如此乖巧,如此美貌,还能领军作战,这样的女人真是天下少有。 「大单于...」凛月随后对多勇健说道:「大军入城,还发现了许多人与铁弗部私通,有羊皮书信为证,其中还有大祭师。」 「贱奴才,竟敢吃里扒外?」多勇健已经喝醉了,未及细想,闻言大怒道:「此事就交给你了。」 部族之间相互征伐,有人与敌私通,实为常事,对于这些人,多勇健在发现之后,都是残酷处死。 .................. 「岑参千长,多谢你了。」凛月退出多勇健的金帐之时,只见岑参立于帐外,于是嫣然一笑后谢道:「此次来代城之战,岑参千长居功至伟!」 岑参表面上上是带领其部,跟随王子弁、凛月攻打?城,暗地里却是监视、督战的,凛月等人稍有不轨,岑参便会执行大单于之令,对此,凛月又岂能不知? 岑参是大单于的亲军副统领。 「是王子妃统兵有方,我可不敢居功。」岑参躬身恭恭敬敬地说道。 「我一介女流之辈,谈何统兵有方?」凛月伸出玉手在岑参腰上轻轻拍了拍后笑道:「稍后我于帐中设下庆功宴,不知将军可否赏光?」 「我...」岑参有心拒绝,可其一不敢驳王子妃的面子,其二就是无人可以抵挡凛月的诱惑,岑参也不例外,于是岑参犹豫片刻后低声说道:「王子妃之命,岑参岂敢不从?」 「那么我就于帐中等你了。」凛月嫣然一笑道。 在狼群之中,凛月要生存下去,一靠自己的智慧,二就是自己的美貌。 .................. 「贱人,借故害我,大单于,你难道眼睛瞎了吗?她在一点一点的铲除你的羽翼啊!」多勇健部的大祭师摩奇穿着一身古怪的衣物,双手朝天,悲怆大呼道。 「老贼,竟敢羞辱王子妃?来人,给我拿下!」禽毒尼幸灾乐祸的看着摩奇吩咐手下道。 摩奇一死,那么禽毒尼在凛月的协助之下,便可成为多勇健部的大祭师,而成为了大祭师之后,可谓是锦衣玉食,风光无限,可比一名小萨满好上许多了,两者之间,可谓是天壤之别。 两名手下便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将摩奇按在了地上。 「王子妃有令,摩奇老贼通敌,即刻处死。」禽毒尼随后冷冷的说道。 一名手下闻言便扯住了摩奇的头发,将他的脖子拉得长长的,一名手下拔出了长刀,踩在了摩奇的背上,狞笑着挥刀向着他的脖子砍去。 「当!」的一声,手下猛地一刀砍下,却一刀砍空,砍在了地上,溅起了数点火星,摩奇头颅、脖子以及身体竟不知去向,地上只留下了一件空空的黑衣,同时地上莫名冒出了一股黑烟,冲出了帐外。 「尸解秘术?」禽毒尼见状大惊道。 故老相传,巫术之中有一种极为阴毒的法术,名为尸解秘术,也就是舍去肉身,化作厉鬼,取仇人的性命,也就是与仇人同归于尽。 「不好,王子妃危险了!」禽毒尼随后大惊失色,失魂落魄的带人向着凛月所在的营帐奔去。 .................. 「将军请饮酒!」凛月居住的营帐之中,凛月端起一杯美酒对岑参说道:「此酒名为「紫红华英」,为汉宫廷贡酒,清者为酒,浊者为醴;清者圣明,浊者顽騃,我可是托人好不容易从中原运过来的呢。「 「中原的酒?」岑参喝了一口后,果然是甘美可口,远比草原上的酒可口多了。 岑参喝了一杯后笑道:「美酒果然甘美,可我觉得远不及草原上的酒有劲啊。」 「呵呵...」凛月闻言轻笑道:「汉人的酒甘美可口,草原上的酒猛烈如刀,各有各的好吧。」 「哦...」岑参点头道:「王子妃是在想念中原的日子吗?」 凛月为故魏的遗孤,这件事情,许多人是知道的,岑参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将军去过中原吗?」凛月闻言看着岑参反问道。 「小将没有去过...」岑参闻言摇头道:「不过倒是听人说过,中原地大物博、物产丰富,遍地是金银,处处是美人。」 岑参说罢,舔了舔嘴唇,艳羡之意,溢于言表。 「遍地是金银,处处是美人?」凛月闻言微微一笑后说道:「中原之地,确为锦绣江山,确实是地大物博、物产丰富。来代城为草原上较为繁华的城镇吧?可与中原大城相比,却是天壤之别,与中原大城相比,却如小村落一般。」 「王子妃有跃马中原之志?」岑参问道。 「大单于不也如此吗?」凛月反问道。 「大单于?」此时岑参喝了不少酒了,这种中原美酒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一样会醉人,喝多了,胆子自然就大了,岑参闻言大着胆子说道:「大单于空有跃马中原之志,却...」 「却怎样?」凛月微笑着反问一句后轻轻的说道:「草原之人,如草原烈酒一般,勇猛剽悍,非汉中原之人能够相比的,可我们为何要在这苦寒之地,相互拼死厮杀?拼死内斗厮杀,所得者却是寥寥。」 「岑参知道了。」岑参闻言起身躬身说道。 凛月虽是女子,但与多勇健相比,无论是见识、对待麾下,还是谋略等等,却是远胜多勇健许多,特别是近年来,多勇健酗酒yin乐,喜怒无常,且昏庸无能,早就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包括岑参。 凛月此言有两层意思,其一就是统一草原,其二就是挥军南下,跃马中原,对此岑参是不相信的,不相信凛月真的能够实现,但还是为其雄心壮志所震惊 正在此时,帐外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吹得帐篷「哗啦啦」作响,将帐中火炬吹得忽明忽暗的,随后一股黑气冲进了帐中,黑气瞬间就弥漫在了营帐之中,黑气还隐隐带着鬼哭狼嚎之声,直扑凛月而去。 岑参大惊,拔出腰刀,向着黑气砍去,可无质无形的黑气岂是凡间兵器所能够阻挡的?岑参一刀下去,什么也未碰到,反倒是感到一阵眩晕,长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黑气直扑凛月,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出现了一片红光,将凛月裹在了其中,黑气撞在红光上,却不能破围而入,且逐渐消散。 「奇莫尼娘娘!」岑参及赶来的禽毒尼等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的,一起拜了下去。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二章雄心壮志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35.html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见相思 燕京师幽州 「悠悠山川,骁骁征遐。陟升嶕峣,降涉洪波。言无不利,乘崄而嘉。人怀思虑,我保其和。」 夏使臣,出使燕的副使尹过之看着幽州高大的城墙,不禁感慨万千。 幽州城墙高三丈有余,城砖坚固,石基如新,城防器械齐全,实为燕云之地的一座大城。 燕都地处雄要,北倚山险,南压区夏,若坐堂隍,俯视庭宇,本地所生,人马勇劲,故得燕能控制南北。鲜卑人据幽州等地,便以燕为其国名,暗含一统南北之宏愿。 「我失幽州,已有不少年头了,燕云之民恐早失汉心矣!」尹过之随后叹道。 「尹公...」夏出使燕的正使洪无忌闻言不悦的说道:「你这是何意啊?你可别忘了陛下对于我等此次幽州之行的期盼,你可别忘了我朝上至大臣,下至百姓之期盼。」 洪无忌等人经过许多次与燕接触,商讨和议之时,此时已经到了可以正式签订和议的时候了,洪无忌、尹过之此次北上幽州,就是最后笃定和约。 「哼,洪中监...」尹过之闻言冷哼了声后说道:「上至大臣,下至百姓之期盼?朝野上下抗燕之心高涨,且有许多将士正在浴血奋战,他们又在期盼什么?」 「尹过之,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洪无忌闻言恼羞成怒道。 「黄口小儿,你也别忘了你的灭家之恨!」尹过之争锋相对,毫不相让。 「你...」洪无忌闻言顿时气得半响说不出话来了,脸色如猪肝般的, 不知是什么原因,朝廷非要将尹过之这个主战之人作为洪无忌的副手,出使燕国,因而洪无忌与尹过之这两名出使燕的使臣,一路之上是极不对付。 「哎,两位大使啊,燕来人了,休要让他们看笑话啊。」一名随从慌忙劝道。 「哼,回京再说!」洪无忌冷哼一声后,就翻身下马,敛衣肃立,以迎燕使。 尹过之闻言顿时不敢再接话了,顿时有些垂头丧气的。 此时洪无忌已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极为夏帝杨亮所宠信,洪无忌与吕齐岳家族结亲之后,更是如虎添翼,可也说是权势熏天,若是回去,洪无忌真要寻尹过之的短处,尹过之可是招架不住的。 幽州城门冲出一簇人马,为首者正是燕国舅慕容傅。 慕容傅策马走到了洪无忌与尹过之二人面前后,也不下马,斜睨着二人问道:「尔等可是南朝使臣?」 周富贵事件之后,燕帝慕容熙虽不信慕容傅、慕容勃烈有不轨之心,但对慕容傅等人的宠信就大不如前了,此刻更是将慕容傅作为迎逢大使,因此慕容傅心中有气,便将气撒在了洪无忌与尹过之两名夏使臣身上了。 其实这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就是长久以来,燕对夏军事上的胜利,从而造成了燕认为夏是孱弱的,因此燕臣或燕人在夏臣或夏人面前总是有种优越感,总是瞧不起孱弱的夏国,而这种观念不会因为一两场战役所能够改变的。 当年燕军攻破夏京城洛阳,尽掳夏帝、皇后,一众嫔妃、宫女等,那时候的夏几无还手之力。 慕容傅及其随从言行举止极为无礼,使得尹过之极为愤怒,怒视着慕容傅等人,而洪无忌却狠狠的瞪了尹过之一眼后,躬身向着慕容傅施礼道:「正是下臣,不知天使如何称呼啊?」 洪无忌是个极为能忍之人,其实燕使如此无礼,洪无忌也有些生气,不过想着此地为燕国,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万一惹恼了燕使,说不定自己等人就命丧于幽州呢,因此洪无忌就忍下了这口气。 当年丹阳庄凶狠的燕军,给洪无忌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潜移默化的,心中是不自觉的害怕燕军或燕人,只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大燕之国舅!」慕容傅的一名随从替他答道。 「原来是上国国舅...」洪无忌闻言又是施礼道:「国舅亲自来迎,下臣惶恐!下臣等已备了一份厚礼,请国舅笑纳。」 洪无忌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不但使得一众夏使是羞愧难当,还令一众燕使是错愕不已,同时也感到暗暗好笑。 可洪无忌只当作没看见。 若是夏与燕的和议能够正式签订,那么就是大功一件,夏帝杨亮必然会龙心大悦,那么洪无忌更上一层楼或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至于他们高兴不高兴,取笑不取笑,又有什么关系呢? 「哦?呵呵,多谢南朝大使了。」洪无忌如此乖巧,如此知趣,还备了份厚礼,厚礼定是不菲,从而使得慕容傅心情好了许多,说话也客气多了,挥了挥手,算是答礼,随后说道:「大使请随我进城吧。」 慕容傅随后瞟了一眼抬过来的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心中更是欢喜。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鬼不但有汉鬼,也有燕鬼。 慕容傅与洪无忌并骑而行,走进了幽州城池,行人是纷纷避让,慕容傅随后用马鞭指着幽州繁华的街道笑问道:「大使姓洪吧?你觉得我幽州相比你南朝京师如何?」 差远了,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一众夏人闻言均是心中暗道,可洪无忌却答道:「路则四通八达,人则川流不息,屋宇则鳞次栉比,不愧为上国第一大城,国舅,与我朝京城实不分伯仲。」 还好,还好,一众夏人心中又道,这个厚颜无耻之人还不是太昧着良心的胡说八道, 「呵呵,是吗?」慕容傅闻言看着洪无忌笑道:「本国舅真想去趟江南呢。」 你要敢去江南,看江南之人不把你撕成碎片,可洪无忌却笑道:「国舅若去江南,我朝自陛下以下,必将扫榻相候!」 「哈哈哈哈!」慕容傅闻言一阵大笑,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能说会道之人了,大笑着说道:「人言南朝无能人,今日看来,此言谬矣,洪大使果非常人。洪大使就去馆驿歇息片刻,稍候本国舅备酒替大使接风洗尘如何?」 「多谢国舅...」洪无忌闻言大喜,拱手谢了一句后问道:「上命不敢忘,不知何时可觐见上国君上啊?」 「哦?洪大使如何性急?」慕容傅闻言说道:「明日吧,明日大单于于演武场召将你等。」 「演武场?」洪无忌闻言有些诧异的说道。 「怎么?觉得奇怪吗?」慕容傅笑道:「我大燕自上而下,喜逐草而居,喜弯弓骑射,大单于也是如此。」 其实慕容傅有些夸大其词了,鲜卑人未入关之前,确实如他所言,喜逐草而居,喜弯弓骑射,过着游牧生活,可鲜卑人入关之后,并据中原,没过多少日子,便逐渐沉迷于享乐,至少燕帝慕容熙及其一班朝臣是如此,相比汉人朝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次慕容熙打算于演武场之中召见夏使臣,不过是想震慑他们,从而在和谈桌上多捞些好处罢了。 洪无忌闻言点了点头。 「国舅,下臣于路上听闻一事。」洪无忌随后说道。 「何事啊?」慕容傅闻言问道。 「听说上国有名周姓裨将,杀了数百人,可有此事?」洪无忌问道。 周富贵的事情,此时已经闹得是沸沸扬扬的,大燕国的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洪大使何故问起此事啊?」慕容傅闻言有些不悦的问道。 周富贵的事情,弄得慕容傅是灰头土面的,至于余波未消,至今慕容傅对周富贵是恨之入骨。 「哦,洪某只是好奇,并无他意,国舅不想说,只当下臣未提及。」洪无忌闻言连忙说道。 「横死贼,狗奴才,下贱的汉狗...」慕容傅骂了一连串恶毒的话后,方才恨恨的说道:「此人姓周名富贵,此刻已发配至北地戍边了。」 「周富贵?发配北地戍边?」果然是他,洪无忌心中暗道,有些吃惊的喃喃自语道。 屠灭丹阳庄之人,洪无忌只记住了周富贵一人的名字,而不知是怎么回事,洪无忌只恨周富贵,却忘了屠灭丹阳庄是以鲜卑人为主的。 「洪大使,何故是如此神情?难道你认识此人?」慕容傅见状问道。 「哦,下臣可不知此人,只是道听途说,且有些奇怪,他杀了数百人,居然没有死,只是发配至边关?」洪无忌闻言慌忙掩饰道。 怎么才能想个办法杀死他呢?洪无忌心中暗道。 「这...算他走了狗屎运。」慕容傅不想细说,于是随便敷衍道。 洪无忌闻言点了点头。 「驾...驾...驾...」 正在此时,十数骑不理慕容傅等人的仪仗,纵马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为首者是一名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容貌是美若天仙,洪无忌见到后,顿时如遭雷击,呆呆的看着这名紫衣女子擦身而过。 「洪大使...洪大使...?」慕容傅见状是颇为纳闷,连喊了洪无忌两声后,他才反应过来。 「国舅,此女为何人啊?」洪无忌有了反应后低声问道。 「呵呵,她是左贤王之女,紫月公主。」慕容傅颇有些不屑看着洪无忌的答道。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三章再见相思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36.html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耻之尤 燕演武场位于幽州南郊,既是演武场,又是座军营。 此日天气晴朗,晴空万里,几朵白云飘浮在蓝色的天空之上,清晨暖暖的阳光覆盖着大地。 夏出使燕使臣洪无忌、尹过之等人在燕国舅慕容傅的陪同之下,被请到演武场觐见燕帝慕容熙。 「万岁!万岁!万岁!」 「嗬呼!嗬呼!嗬呼!」 还未进入演武场,洪无忌等人便听到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如打雷一般,顿将洪无忌等人吓了一跳。 「洪大使不必惊慌...」燕国舅慕容傅看着面如土色的洪无忌笑吟吟的说道:「既为演武场,其中自然有些兵马正在操演,大使放宽心便是。」 「哦,原来如此。」洪无忌闻言方才稍稍放心,点头说道:「仅凭声音,便能辨出,上国大军必是人强马壮。」 「呵呵,谢洪大使夸赞。」慕容傅闻言有些得意的说道:「洪大使请于辕门外稍候,我就去通禀一声。」 「有劳了!」洪无忌拱手道。 慕容傅点点头,便入了辕门,前去禀报。 「洪中监,休要忘了三国张永年之事。」夏使臣等待之时,尹过之走到洪无忌身边低声说道。 洪无忌闻言点了点头。 「君上有旨,宣夏使臣觐见!」 须臾,数名燕内臣出辕门宣旨,洪无忌、尹过之等人便跟随着燕内臣入了辕门。 燕南郊演武场极大,可容纳数万兵马,此时三万余燕御林军正于演武场内列阵、行阵,三万御林军身穿黄、红、白等阅兵礼服,分阵排列,战马嘶鸣,号角高扬,军旗飘飘,果然盔甲鲜明,衣袍灿烂;金鼓震天,戈矛耀日。 虽尹过之已经提前提醒过了,可剽悍的大燕骑兵还在令洪无忌是吃惊不已。 北人善骑射,南人善舟橹,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洪无忌心中暗道,燕、夏大战若是在北地进行,夏多半会落败的。 最起码洪无忌是这么认为的。 .................. 「洪大使果智足慷慨之士,大单于命我好生款待于你。」夏使觐见燕帝慕容熙之后,燕国舅慕容傅对洪无忌笑道:「洪大使不如在幽州多呆上几日,也领略幽州之风土人情。」 不知是何原因,也许是由于燕朝廷在演武场中,布下的雄兵震惊到了洪无忌等人,亦或是夏朝廷急于求和,此次燕、夏和议,夏做出了极大让步,不但俯首称燕为兄,也就是俯首称臣,燕册杨亮为皇帝,双方划定疆界,罢战息兵,夏每年还向燕纳贡,可谓是皆大欢喜,燕朝廷上下当然是心满意足。 燕、夏和议已成,史称「庚辰和议」。 「庚辰和议」前后,无论是燕还是夏,均未提被燕掳走的夏太上皇等人。 燕留下夏的太上皇,可以随时宣称夏帝杨亮为「伪帝」,为僭越称帝,并以此要挟夏帝杨亮,而夏帝杨亮当然不希望太上皇返回江南,若太上皇回到江南,那么杨亮这个帝位到底是让还是不让?让与不让均是为难之极,最好太上皇死在燕地算了,如此就是皆大欢喜了。 因此双方你不提,我也不提,是心照不宣的。 「多谢大单于,多谢国舅。」洪无忌此行「不辱使命」,双方罢战息兵,夏帝杨亮当然欢喜异常,洪无忌也必将得到厚赏,因此洪无忌也是欢喜的谢道。 「国舅...」洪无忌随后有些犹豫的说道:「幽州之风土人情,下臣早已领略过了,昨日的那名女子...」 「哪名女子啊?你是说...?」慕容傅闻言惊讶的问道。 洪无忌又是犹豫半响后,方才开口说道:「是她,若上国愿将此女给我,洪某愿以两郡换她。」 什么?慕容傅闻言怔怔的看着洪无忌,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个南蛮可真敢想?慕容傅心中暗道,见过无耻的,未见过如此寡廉鲜耻的。 慕容慧莹乃是大燕国左贤王之嫡女,堂堂紫月公主,他洪无忌居然敢开这个口? 况且以两郡之地换一名女子,这种事情慕容傅都做不出来,他洪无忌却敢张口?一个人居然能无耻到如此地步,居然如此的不顾国之大义? .................. 「你以为如何?」 燕国舅慕容傅向燕帝慕容熙奏报此事后,慕容熙沉吟道。 以一名女子换两郡之地,这个买卖当然划算,可慕容慧莹却是左贤王慕容勃烈的嫡女,而慕容勃烈都是大燕国的柱国大臣,燕军统帅,因此慕容熙是万分犹豫不决的。 「大单于...」慕容傅闻言想了想后答道:「微臣已打听到了,洪无忌已经成亲了,其妻为南朝重臣吕齐岳之女,如此紫月公主给了此人,必不能为妻,只能为妾、姬等,而我大燕国公子岂能为他人之妾、姬啊?有损国威,有损国体啊!微臣伏乞大单于三思。」 慕容傅替慕容慧莹说话,这并不是为了她,在这个世上,在达官贵胄的眼中,一名女子几与奴婢、牲畜同,即便慕容慧莹贵为慕容勃烈之女,贵为大燕国的紫月公主。 周富贵事件后,燕帝慕容熙已经对慕容勃烈与慕容傅起了疑心,太子一党已经落在了下风,因而此时此刻,再不能起何变故了。 若是燕帝慕容熙下旨,将慕容慧莹给了洪无忌,那么慕容勃烈必生怨念,甚至也许还有更激烈的举动,那么对于太子一党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嗯,此事你去回复他吧,就说我大燕美女如云,又何必纠结于紫月公主?」慕容熙也是觉得不妥,于是对慕容傅说道。 「大单于圣明,微臣遵...」慕容傅闻言喜道。 「叱奴氏、夫蒙氏等人之事,难道国舅忘了吗?」皇后慕容晴不待慕容傅把话说完,便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道:「她们为了我族,为了我大燕,可是忍辱负重,她们下嫁,也不是妻,甚至连妾、姬都不如,她们能够如此,紫月就不能吗?大单于,两郡之地,人口逾百万,沃土逾千里,与一名女子相比,孰重孰轻呢?」 鲜卑兴起之前,这种为了部族前途,从而牺牲女子之事可没少做。 「这...」慕容熙闻言又是犹豫不决的。 「国舅,你去问问左贤王的意思?」慕容熙犹豫良久之后,吩咐慕容傅道。 .................. 「砰!」 「哎哟,公主啊,你可是馆驿啊,你可不能乱闯啊!」 紫月公主慕容慧莹手握一柄弯刀,指着燕馆驿一名官员的鼻子怒道:「滚开!」 锋利的刀刃指着鼻子,顿使这名燕驿馆官员将要出口的话,又缩回了肚中。 「杀进去!」慕容慧莹随后挺刀下令道。 「遵命!」百余火烈营的勇士大声应了一声,便持刀冲进了馆驿,馆驿官吏、兵丁是根本拦不住,也不敢阻拦怒气勃勃的慕容慧莹。 驿馆之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的,夏使臣、随从不知发生了何事,顿时被吓得或抱头鼠窜,或呆若木鸡的。 「姓洪的猪狗何在?」慕容慧莹随后用刀指着一名夏使臣大声问道,这名使臣却是夏此次出使燕的副使尹过之。 「姑娘为何人?」尹过之倒也没慌张,镇定自若的看着慕容慧莹问道。 「本姑娘的姓名岂是你该问的?」慕容慧莹冷冷的说道:「快说,姓洪的猪狗何在?否则休怪本姑娘刀下无情!」 「快说!」一众火烈营勇士一齐大声喝道。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尹过之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的说道:「若是姑娘不说明来意,就从老夫身上踏过去罢。」 「我为左贤王之女。」慕容慧莹柳眉倒竖,盯着尹过之半响后说道:「现在你该知道本宫的来意了吧?」 尹过之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连忙将身子一侧,幸灾乐祸的面向一间厢房看了一眼。 洪无忌他完全是猪心抹了油,蒙了心,居然提出以两郡之地换燕的一名女子?就算这名女子为天上仙女,也是极不妥当的,为了一名女子,居然牺牲国之利益,如此之事,他居然敢开口?一众夏人早已是不齿洪无忌所为,早已是愤怒异常。 色令智昏,说的就是洪无忌。 尹过之等夏使臣、随从可不知洪无忌与慕容慧莹从前也算是有些渊源的。 这下人家大燕国的紫月公主找上门来了,看你如何应对?一众夏人心中均是幸灾乐祸的。 同时鲜卑女子剽悍,也令一众夏人感到暗暗心惊,说不定这名看起来权势不小的公主,还会迁怒于他们了,他们也有可能再也回不到江南了。 此时此刻,一众夏使臣、随从也对洪无忌是恨之入骨。 「请她进来吧。」正在此时,洪无忌立在厢门口,拱手肃立道:「下臣无忌恭迎上国紫月公主殿下。」 「原来是你?」慕容慧莹见到洪无忌之后顿时感到异常惊讶。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四章无耻之尤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37.html 第一百四十五章 犬彘怎配天人 原来是你?」慕容慧莹愤怒之下,闯入馆驿,见到洪无忌之后,顿时有些惊讶。 「正是在下!」洪无忌个头与慕容慧莹差不多,身材瘦削,于是努力挺胸抬头,甚至微微垫起了脚尖后说道:「当年在下落难之际,蒙公主相救,大恩如山,洪某日思夜想的,就是如何报答公主的恩情!」 「洪无忌,休谈什么恩情,你我之间无任何瓜葛!」慕容慧莹看着洪无忌冷冷的说道。 「公主不记得,可在下却是此生难忘。」洪无忌努力装出一副潇洒的模样,微笑着,还带着感激的模样说道。 「当年本宫不过是救了一条狗,可没想到今日这条狗却在发了疯一般四处咬人。」慕容慧莹冷冷的说道。 洪无忌这几年身材、相貌几无变化,再加上慕容慧莹记忆力较好,才一眼就认出了洪无忌。 慕容慧莹原本以为自己的这句话定会令洪无忌愤怒异常,可怎料洪无忌却是毫无反应,神色如常的说道:「看来公主是在怨在下了,紫月公主殿下,在下出此下策,只为见公主一面,以表感激之意。」 慕容慧莹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洪无忌却觉得慕容慧莹哪哪都美到极致,从头发丝到手指头,是无处不美。 当年洪无忌痴迷慕容慧莹的容貌,至今未变。 「哼,怨你?你太高看自己了。」慕容慧莹冷哼一声后说道:「当今之世,本宫只怨过一人,本宫怨他怨得痛彻心扉。」 慕容慧莹说到此处,不由得想起那个令她又怨又爱之人,那个令她刻骨铭心之人。若是他早日来府中提亲,若是他带自己逃走,又怎会有今日之事? 让慕容慧莹去委身于他人,慕容慧莹宁愿去死,更不要说为他人之妾、姬了。 不知他现在怎样了?这么些日子了,那个令自己又爱又怨的死人,也不托人给自己来封书信,慕容慧莹心中不禁又替周富贵担忧了。 慕容慧莹虽在冷哼,咬牙切齿的,可如玉般的俏脸之上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神情,不禁令洪无忌是又嫉又恨。 慕容慧莹打他,骂她,甚至用刀砍,洪无忌都会是甘之如饴的,可慕容慧莹如此冷漠,如此无视自己,却令洪无忌心中是异常难过,于是悻悻的问道:「他是何人?」 「他是何人,与你有关系吗?」慕容慧莹冷冷的说道。 「哈哈,是周富贵吧?」洪无忌忽然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大笑一声后说道:「不过是一介卑贱刑徒而已!」 「南朝狗贼,再敢辱他,休怪本宫刀下无情!」慕容慧莹彻底被激怒了,用弯刀指着洪无忌喝道:「你以为你是南朝使臣,本宫就不敢杀你了吗?草原之人,有仇必报,无论仇人是何身份!」 .................. 「嗤!」的一声,慕容慧莹领人离开馆驿之时,忽然回身一箭,将洪无忌头上的高冠射落,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声,洪无忌也给吓出一身冷汗,失魂落魄的。 「想让本宫成为你的人,本宫宁愿去死,在死之前,会有许多人陪葬的。」慕容慧莹随后看着洪无忌不屑的说道。 猪狗不如的东西,与周郎差远了,慕容慧莹心中暗道。 一众火烈营勇士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又骄傲又不屑的神情,脸上写满了六个字,那就是猪狗怎配天人! 一众夏使臣、随从的脸上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 周富贵,你这个薄幸之徒,你死了没有?没死为何不给姑奶奶来封书信?慕容慧莹走到馆驿之外,看着蓝天心中暗道,占了本宫的便宜,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慕容慧莹想到伤心处,不禁放声大哭。 馆驿屋里屋外,截然不同的慕容慧莹,不禁令一众虎烈营勇士是一脸错愕。 .................. 距雪凛城五十余里某地 「阿嚏!何人在咒我?」周富贵打了个喷嚏后,看着人事不省的薛文台问道;「我说葛大道长啊,你还行吗?你这狗屁丹药能救活他吗?」 一众人等,燕押解副将嵇多迩,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易季生等人,或关切,或好奇,也是看着薛文台。 「不行你来!」葛如风瞪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 「你继续,当我没说。」周富贵闻言连忙陪笑道 周富贵与葛如风逃下飞龙山之后,非常幸运的捡到了,不知是哪座山头遗留的马匹,于是辨明方向,追赶嵇多迩等人,在野外追踪及野外生存等方面,周富贵是个高手,堪比经验老到的猎人,因此周富贵与葛如风在距离雪凛城约五十里处追上了嵇多迩等人。 这当然与嵇多迩等人留下标记,并有意等待周富贵是分不开的。 嵇多迩等待周富贵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与当初放周富贵走时患得患失的心情差不了多少,生怕周富贵黄鹤一般,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周富贵回来,嵇多迩自是大喜过望,连声夸赞,直至将周富贵夸成天下第一守信之人... 「都挤在这里做甚?快快闪开,休要打扰本道长作法!」葛如风又喂了薛文台一颗丹药后吆喝众人道。 「小牛鼻子...」许满仓不满葛如风臆气指使,大声对他说道:「救不活人,许爷爷让你好看!」 葛如风斜睨了这个莽汉一眼,也不说话,两指捏着一张符纸,在剑刃上轻轻一拨,一道燃烧的符纸便直扑许满仓而去,「噗」的一声,在许满仓脚下烧出了一个小坑。 「哎哟,牛鼻子装神弄鬼,有点本事!」许满仓吓得忙不迭的跳开了去。 周富贵瞪了许满仓一眼后,示意众人后退。 小白熊死死的抱着周富贵的小腿,躲在后面,斜着毛绒绒的脑袋看着葛如风。在这个世上,小白熊大概以为周富贵是最值得信任的,在他身边也是最安全的,因此周富贵在逃亡之时,小白熊居然也寻踪而至,死活也要与周富贵在一起。 周富贵无奈之下,也只好接纳了它,并打算将它养大,养大之后再放它回到荒野、树林。 漫漫充军的日子,有这头可爱的小白熊陪伴,周富贵也平添了不少乐子,周富贵还给这头小白熊起了个威猛的名字「蚩尤」。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恶灵退散,去!」葛如风左手掐诀,踏罡步斗,施展道术。 半柱香后,只见薛文台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绿,随后一股绿气离身而起,飞到了半空中,在众人头顶盘旋一阵后,似乎是恋恋不舍的向着远方飞去。 众人见之,均是惊得张大了嘴巴,许满仓的嘴巴张得比谁都大,众人均是目瞪口呆的,无人敢作声,包括周富贵。 小道士葛如风看来并非是浪得虚名之辈,确实是有点本事,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一起想到。 良久之后,葛如风施法毕,似乎是有些疲倦,双手掐诀,微闭双目,盘坐于雪地之中,周富贵等人也就围上来察看薛文台的死活。 众人只见薛文台面若金纸,气息微弱,皆暗暗摇头之际,薛文台忽然跃起身来,大吼道:「杀才,闷杀我也!」 众人见状先是吓了一跳,后大喜过望,这就表明了葛如风已经将薛文台自鬼门关拉了回来,一众关中汉子更是抱着薛文台哭得是泣不成声的。 「周将军!」薛文台随后拨开一众关中汉子,单膝跪在周富贵面前,抱拳施礼道:「文台多谢周将军舍命相救,如此大恩,文台无以为报,惟今后赴汤蹈火也!」 薛文台仅仅是帮着周富贵吆喝了两句,此前还与周富贵等人起了冲突,可周富贵却为了救薛文台的性命,单骑独闯走熊岭,甘冒生命危险,如此心胸,如此胆魄,如此仗义,便值得薛文台等人终身追随。 薛文台虽病重,但这件事情,心中却是异常清楚的,只不过薛文台等人哪里知道周富贵此行,差点捡个媳妇回来... 「多谢周将军,某等愿追随周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一众关中大汉也单膝跪在周富贵的面前,抱拳一起大声说道。 「大和尚快快请起,诸君快快请起!」周富贵慌得扶着薛文台说道:「诸君不应谢我,当谢葛小道长,当谢嵇多迩副将也!」 这还差不多!小道士葛如风眯着一只眼心中暗道,刚才薛文台等人只谢周富贵而不首先自己,自己真恨不得将那股绿气再塞进薛文台的身体里去... 「多谢葛小道长,多谢嵇多迩副将!多谢诸位袍泽!」于是薛文台等一众关中大汉又转谢葛如风及嵇多迩等人。 「呵呵,不必多礼了。」嵇多迩捻着胡须笑道:「既然大和尚死里逃生,这就上路吧,来人,预备马车,让大和尚于车上歇息。」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五章犬彘怎配天人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38.html 第一百四十六章 酷寒雪凛城 啊!」 「喔!终于到了!」 「如此雄关,可谓是猿猴不能攀,飞鸟不能越啊!」 「书呆子,又在掉书袋了?」 「都住嘴,关上来人了!」 嵇多迩等燕军押解周富贵、许满仓、薛文台等五百刑徒,经过整整三个月的艰苦跋涉,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大燕国北疆第一军事要塞,第一雄关,第一道门户,雪凛城。 雪凛城与其说是一座城池,不如说是关隘,并且不是一关,雪凛城是由三关及许多堡寨构成。 左侧关隘名曰「鬼谷关」,护御着雪凛城的左翼;右侧关隘名曰「麒麟关」,护御着雪凛城的右翼;中间的关隘为主关,名字就是「雪凛城」。 三关互为犄角,好比食道之上的咽喉,扼守南北往来之要塞。周围冰山环拱,层峦迭嶂,苍峰似海,绵亘相偎。 雪凛城两侧皆为陡峭的冰峰,是一柄柄冰剑一般,直插云霄,冰峰之下便是万丈深渊,想要从雪凛城的两侧越关,除非是只飞鸟,甚至就如李清所言,猿猴不能攀,飞鸟不能越。 除此之外,还有鳞次栉比的烽火台等军事设施。 气势磅礴的雪凛城,仅听到名字,便似乎有股冷飕飕的寒气扑面而来。 雪凛城地势陡峭,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雪凛城杀气腾腾,可谓是刀戈沉沙边城带血,关山度月古堡含悲。 「呜...呜...呜...」 正当周富贵等人感叹雄关漫道真如铁之时,高耸入云的城墙之上,传出了低沉的号角声,阵阵号角声,低沉而又及远,回荡在了雪凛城的上空,平添了许多冷冽的氛围。 高耸入云的城墙之上爬满了冰柱,滑溜溜的,根本无法攀爬,冰柱之间的缝隙才能看到雪凛城灰黑的墙体。 随后沉重的关门打开,发出一阵令人心颤的「嘎吱」之声,百余铁骑,策马缓缓走出了关门,向着嵇多迩、周富贵缓缓走了过来。 百余雪凛城的骑兵皆身披铁甲,背上一炳重剑,左腰短刀,右腰弓弩,狰狞的生铁面具遮蔽住了他们的面孔,只露出了一对寒气逼人的眼睛。 周富贵等人似乎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末将嵇多迩,奉诏押解五百余刑徒至此!」嵇多迩拍马上前后大声说道:「五百八十三名刑徒,病死者五十二人,意外死亡二十三人,伤、病者一百二十一人。」 「辛苦了!」一名骑兵将领指着城门闷声说了一句。 于是周富贵等一众刑徒在雪凛城骑兵的押解下,向关内走去,靠近城门的地面是由玄武岩铺陈,在雨雪天,却是异常湿滑。 高耸入云的城墙之上,大片大片的雪花自空中落下,纷纷洒洒的飘落在雪凛城每一个角落,关楼之上,一面巨大的飞熊旗在凛冽的寒风中,迎风招展,飞熊旗之下,数名雪凛城甲士持戈而立,默默的注视着正在入城的数百衣衫褴褛的刑徒。 雪凛城一个高大的望楼之下,为数条宽敞的街道,街道之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房屋,有官舍、营房、普通住宅等,甚至还有许多商铺、酒楼、青楼等。 雪凛城为大燕国边关重点,为极北苦寒之地,为四战之地,周围虎狼环伺,但雪凛城也是燕与北面各族商贸往来之地。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所谓为了十分利,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因而来往雪凛城的汉商、胡商等甚众,他们于雪凛城内摆摊设点,有店铺、客栈等,还有上千家的作坊,甚至还有庙宇、学堂、牌楼等,可谓是店铺林立,集市繁荣。 「踢踏,踢踏,踢踏。」 「止!」 一名身材魁梧的雪凛城将领,策马走到周富贵等一众刑徒面前,抬手大声喝止,一众刑徒便立在了望楼之下的一片空地之上。 大雪不停的下着,不一会工夫,便没过了脚背。 「立于此地,直至天明!」身材魁梧的将领看了一众刑徒一眼后,冷冷的下令道。 什么?众刑徒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怔怔的看着这名将领,不知他为何下如此冷酷,不近人情的将令。 凛冬之际,天气异常寒冷,到了夜晚,气温更是骤降,而周富贵等刑徒是又累又饿的,在这冰天雪地呆上一晚,不死也会受伤的。 这道将令完全是将周富贵等五百余刑徒往死里逼了。 一众刑徒随后纷纷窃窃私语的,身材魁梧的将领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何故如此?」周富贵随后问向身材魁梧的将领道。 「令则行,禁则止,周裨将也是领军之人,何故有此一问?」身材魁梧的将领冷冷的答道。 看来周富贵等人来之前,凛冬城已经清楚了他们的情况了。 周富贵闻言顿时有些哑口无言的,不过想了想后接着说道:「法不容情,亦可法外开恩,我等千里迢迢而来,是饥寒交迫...」 「适者存,不适者亡!些许酷寒忍受不住,便不配为我飞熊军。」周富贵话未说完,望楼之上便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 众人闻言抬头看起,只见望楼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老将军,老将军须发皆白,年龄至少六十以上。 老将军年龄虽老,但身体却是极为硬朗,虎背熊腰的,头上一顶黑色兜鍪,穿一副护住胸、背的黑色札甲,胸甲与背甲在肩部用一根红带系连,披了一件对襟大袖的黑色大氅。 老将军狮口阔鼻,浓眉大眼,颌下满是雪白色的络腮长须,相貌极为威武。 「拜见呼衍大都督!」一众雪凛城将领及士卒见到后,便一起拜道。 老将军为雪凛城边军统帅,宁朔散伯,左将军,鬼谷关、麒麟关、雪凛城三关都督呼衍晟。 呼衍晟是匈奴人,但其已归附燕许多年了。 「不欲忍受酷寒者,也不是不许...」呼衍晟随后对周富贵等人说道:「不能忍受酷寒者,便出列吧,不过从今以后,便永为边关杂军。」 所谓杂军,也就是奴隶,甚至比奴隶的地位还要低下,且永世为奴。 而为边关正军,不但享受正军的待遇,且有立功受赏的机会,当然也就有人身自由了。 呼衍晟说罢,便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周富贵等五百余刑徒。 半响之后,数十人犹犹豫豫的走出了人群,立在了寒风中。 如此酷寒的天气,在外面呆上一宿,可是要命的,与失去性命相比,一些人宁可为奴。 「还有人吗?」呼衍晟随后问道。 未动之人并未答话,只是看着呼衍晟。 未动之人,包括周富贵,并不是不怕着酷寒天气,与酷寒天气相比,他们更害怕的就是永无出头之日,更害怕的是客死他乡,永无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包括周富贵。 周富贵家中不但有母亲、嫂子、妹子,还有两个女子在苦苦的等着他,因此无论怎样艰难,周富贵必须坚持下去。 「这就去城外吧,明日卯时方可回城。」呼衍晟目光落在了周富贵的身上,看着周富贵冷冷的挥手下令道。 城外?野外?没有走出人群的人,闻言顿时呆住了,甚至有人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在城内屋外过夜,好歹还有城墙遮蔽寒风,遮蔽暴风雪,可到了野外,就直接暴露在了暴风雪之下,且野外也许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猛兽,存活下来的几率更要小上许多了。 「大都督!」周富贵立在人群之中,对着呼衍晟一边挤眉弄眼,一边问道:「可允搭建避风之所?」 周富贵为何要挤眉弄眼?原因就是大都督是为姓呼衍的匈奴人,而周富贵的母亲其实本姓也为呼衍,那么周富贵与呼衍晟是否有些关系? 至少是本族之人吧?周富贵心中暗道,若是本族人,甚至自己与他有关系,那么事情就好办了,只要挑明了,也许能够得到一些照顾呢。 可周富贵的如意算盘完全落空了,呼衍晟除了感到有些纳闷之外,根本不搭理周富贵的挤眉弄眼,漠然的看着周富贵说道:「准!到了野外,一切由尔等自决,不过本都督不提供任何搭建之物。」 「可以生火吗?」大爷的,简直是冷血无情之极,周富贵心中暗骂一句后,又开口问道。 「准!本都督也不提供生火之物。」呼衍晟答道。 呼衍晟都想懒得回答了,说了一切由他自决,周富贵还啰里啰嗦的。 「可以给我们一些酒、肉、棉被等食用、御寒之物吗?」周富贵又问道。 「没有!」呼衍晟闻言黑着脸挥手下令道:「本都督不提供任何物品,这就出城吧。」 此时不但呼衍晟有些气恼,就连一众雪凛城的将士也是暗暗感到好笑,大名鼎鼎的周富贵周裨将,居然是如此啰里啰嗦,不识趣之人... 于是刚刚进入雪凛城的一众刑徒,却被赶出了雪凛城,至于是否能否再回雪凛城,就看他们的本事和造化了。 「嵇多迩副将,请上楼说话。」呼衍晟看着周富贵等人的背影对嵇多迩说道。 嵇多迩闻言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走上了望楼。 为您提供大神雪山飞机的《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六章酷寒雪凛城免费阅读. wap. /105/105410/27367239.html 第一百四十七章 雪原求生(上) “呼...呼...呼...” 雪飘漫天,冰封千里,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至,卷起了铺天盖地的雪花。到了黄昏时分,气温便骤降,山丘、树木、野草、河流等等世上的一切几乎都被冻僵了,就连呼出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周富贵等一行四百人在风雪中步伐蹒跚,艰难前行。 周富贵取出千里眼,观察着四周,努力寻找遮蔽风雪之所。 “冷,好冷,这什么鬼地方啊?为何如此之冷?”吴天琪用力裹紧了身上的棉衣,身体几乎缩成了一团,却仍是感到异常寒冷,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寒风,寒风刮在身上,就如刀子刮在身上一般。 “再坚持坚持,那边有个山坡,我等于山坡下躲避风雪。”周富贵用力搂了搂几乎快冻僵的吴天琪说道。 于是众人冒着漫天风雪,向着山坡走去。 “营主,他们这是想害死我等啊?”陈昆坤边走边哆哆嗦嗦的说道:“不如我等兄弟跑了算了。” “跑?”潘见鬼闻言阴阳怪气的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了会更惨的。” “老鬼说的是...”周富贵闻言点头道:“如此大雪,在没有马匹、粮食的情况之下,跑不出十里,我等就会被冻死、饿死。”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李清虽也被冻得脸色发青,但却仍不忘掉书袋,努力挺直腰板,努力笑道:“也许是人家在考验我等呢。” 北风萧萧,吹得李清衣衫飘动,倒也显得有些潇洒。 “考验?书呆子,你去考验好了,我可不去。”胡元瞪了李清一眼后说道:“这往死里考验,谁受得了啊?” “热,真热,热死洒家了!”正在此时,关中大和尚薛文台忽然扯开胸前衣服,露出了一撮胸毛后大声嚷嚷道。 众人闻言顿时将惊诧与嫉恨的目光投向了薛文台,他们都快被冻死了,这家伙居然喊热?并且不像是假的,薛文台脑门之上居然有几滴汗珠。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家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一起暗道。 “他是余毒未消。”破知道术的小道士葛如风也是被冻得脸色发青,抖抖索索的说道。 小道士葛如风并不是刑徒,可跟周富贵等人混在一起,也就自动成为刑徒了,并且与周富贵等人一齐被赶出了雪凛城,却被冻得差点忘了自己是个仙风道骨的道士... “嗷!”众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此时此刻,众人恨不得那个古怪的萧堡主出现在眼前,再给他们施展巫术什么的,也让他们热热身子... 此时此刻,众人是宁可热死,也不想被冻死。 “大和尚,你身体还行吗?坚持得住吗?”周富贵也是瞪了薛文台一眼后问道。 “行,为何不行?洒家身子骨好得很呐。”薛文台闻言笑道。 “嗯,如此,你带些人前方探路如何?”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周富贵用千里眼看到的那个山坡,距离他们并不远,也就两里地上下,可就这区区两里地,周富贵等人走过去却是异常艰难、 “这有何不可?周将军,洒家去也!”薛文台大声应道。 “哎,文台兄,周某并不是什么将军了,就不必如此称呼了。”周富贵闻言叹道。 燕朝廷虽然恢复了周富贵裨将军之职,但到了雪凛城,雪凛城之主呼衍晟及其麾下,似乎并不将周富贵的裨将军身份当回事。 堂堂大燕国将军还会被他们赶到野外,经受风雪的考验吗? 周富贵说话时,薛文台已带着几个关中大汉跑远了。 “葛小道长,周某害你受此无妄之灾...”周富贵一手捞起一直跟随在身边的小白熊“蚩尤”,一手搂着葛如风,以便让自己的身体替他遮蔽些风雪,对葛如风说道:“周某是深感歉意。” 本来葛如风在飞龙山过得好好的,过得逍遥自在的,可却被周富贵骗下了山,来到了这冰雪世界,受了不少罪,从而周富贵颇感有些对不起他。 小白熊伸出已经有些尖锐的爪子,牢牢的将小身子固定在了周富贵的手臂之上,并好奇的看着四周。 小白熊虽为幼兽,但身上逐渐浓密的毛发及逐渐增厚的脂肪,使它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并不感到寒冷,反倒是舒适无比。 “哼,你是该有歉意。”葛如风闻言哆哆嗦嗦的哼道:“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放心,忘不了。”周富贵闻言笑道:“待闲下来之时,周某定当倾囊授之。” “兄弟们,加把劲!就快到了,到了山坡下,我等便可生火取暖,躲避风雪。”周富贵等人说话间,距离山坡只有百步上下了,都能望见薛文台等人了,于是周富贵大声鼓劲道。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再加上周富贵裨将的身份,此时此刻,周富贵已经成为了众刑徒之首了。 这四百余刑徒,主要是由周富贵的二十余名幽州同乡,及薛文台等一百多个关中大汉组成,另有来自幽州、蓟州、冀州等地的囚犯二百余人。 周富贵的同乡,自不必多说,一切惟周富贵马首是瞻,而薛文台等百余关中大汉,在周富贵拼命救下薛文台之后,众人均是感念周富贵的义薄云天,也就甘心惟周富贵之命是从了,至于来自幽州、蓟州、冀州等地的囚犯,由于他们过于分散,因此也就随大流了。 “哎哟,俺的娘哟,累死俺了!”众人拼命前行,终于走到了山坡之下,虽此地仍是异常寒冷,但陡峭的山壁却遮蔽住了不少风雪。 许满仓一头扑倒在了雪堆之中,大声嚷嚷道。 “满仓,快点起来,不可趴下。”周富贵见状慌忙对许满仓等人说道:“兄弟们,要歇息的话,可坐可倚,就是不能躺在雪地上,快快起来。” “富贵啊,为何不能躺啊?”易季生也是扑倒在了雪地之中,闻言慌忙坐起身来,靠在一块巨石上后,气喘吁吁的问道。 “你们不想与那块石头一样,就听周大哥的话吧。”小道士葛如风常年在北地厮混,倒也知道一些御寒之法,于是指着一块铺满白雪的石头说道。 周富贵闻言点了点头。 酷寒的天气,冰天雪地之中,千万不能直接躺或趴在地上,原因就是冰冷的大地会迅速抽干身上的热量,对此,周富贵是再清楚不过了。 “文台兄,你带二十人去砍些树木回来。”周富贵坐在地上,喘了几口大气后吩咐众人道:“达成你带上二十人,带上弓箭等兵器,看看能否打些野味回来,满仓你也别闲着,带些人去拾些干柴、干草等回来生火。” 薛文台、索达成、许满仓等人已是疲惫不堪,但还是打起精神,齐声应了一声,便分散开去。 生死攸关之际,惟齐心合力,方能渡过难关,对此,众人又岂能不知? “兄弟们,歇息得差不多了吧?差不多就起来干活了。”半炷香之后,周富贵站起身来,拔出腰刀对众人说道。 周富贵说罢,就当先将钢刀插入了坡下松软的雪堆之中,随后用力,拨出了一些雪。 天若是黑下来,天气会更加寒冷,因此只有挖出雪坑或雪洞,并躲在雪坑、雪洞之中,方能抵御寒冷。 众人见状,也就明白周富贵的用意了,于是众人拿着长矛、铁盾、棍棒、铁锹等物,一齐动手,拼命挖坑,众人均是明白,雪坑、雪洞挖得越大,挖得越深,众人才能挤在一齐,相互取暖,才能抵御冰冷刺骨的风雪。 山坡下松软的雪堆挖起来容易,堆积成坑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在薛文台等人砍了一些粗大的树枝回来之后,情况就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以粗大树枝为依托,周富贵等人齐心合力,很快就挖出了十余个雪洞,此时此刻,众人已经累得几乎都动弹不得了,包括周富贵。 .................. “噼啪!噼啪!噼啪!” 深夜来临,气温骤降,天气是愈加寒冷,风雪亦是狂暴,刮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呼呼”声,不过周富贵等人已经有了雪洞,可以抵御风雪,雪洞之内还点燃了火堆,火堆燃烧,“噼啪”作响,火堆之上还烤着一些野味,野味被烤出来的油脂,落在火中,也是“噼啪”作响,香味扑鼻,众人顿时被馋的,恨不得生吃了这些野味。 只有小白熊“蚩尤”抱着一根兔腿,正香甜的吃着。 周富贵等人所携带的干粮加上这些野味,熬过这个冰冷刺骨的夜晚,应该问题不大。 “斯巴达!” 周富贵看着火堆,嘴里忽然蹦出了三个谁也听不懂的字。 “富贵,你这是...?”魏瞎子以为周富贵受了风寒,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于是伸手去摸周富贵的四蹄,当然周富贵的四蹄就是他的手脚。 wap. /105/105410/27367240.html 第一百四十八章 雪原求生(下) “营主,你在说什么啊?” 雪凛城郊外雪原之中,周富贵嘴里忽然蹦出了三个谁也听不懂的字,于是同乡杨信宏问道。 挤在一个雪洞中的,周富贵一众同乡也是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古希腊...呃...西秦,嗯,是西秦,有个城邦,名曰‘斯巴达’...”周富贵用一根树枝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缓缓的说道:“斯巴达为一个奴隶制城邦,以强悍的武力、严酷的军纪闻名于世,其勇士被称作斯巴达勇士,个个能以一敌百。” “以一敌百,这么厉害?”索达成等人闻言有些不太相信。 许满仓、索达成等人跟随周富贵南征之后,自认能够以一敌十,但周富贵口中所说的斯巴达勇士能够以一敌百,是否太夸张了? 要知道一人对付一百个人,一百个人也许不用武器,赤手空拳的,也能将你活活打死。 “以一敌百,也许都不足以形容斯巴达勇士的强悍。”周富贵见他们一副打死不信的模样,微微一笑后接着说道:“你们知道他们是怎么训练的吗?他们是自幼开始训练,这个幼并不是幼儿或者少年,而是自他们出生的那日起,便由城邦中的长者对他们身体进行评估,身康体健者才被允许活下来,体弱多病或畸形者便被扔在山中,任由他们死去。活下来的幼儿,在他们六、七岁之时,父母便送他们从军,从军后,他们会选出一名判断力出色、战斗最勇敢的男孩,被任命为童军的队将,其余人等都要留意他,服从他的命令,接受他的惩罚,目的就是从小训练他们的服从力。” 周富贵娓娓道来,众人也是听得是津津有味的。 周富贵喝了口煮开的雪水后接着说道:“为了让他们更加坚强,斯巴达男孩必须赤脚走路,很少洗澡,受伤了也不许涂抹药膏,因此他们的皮肤变得又硬又干;而身上穿着的,他们只有一件一年四季都穿的披风;睡觉的床是由他们自己用徒手挖出的特殊植物编制而成。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学会忍受酷热和寒冷。为了让他们体验大自然的残酷,也是为了考验他们在恶劣环境中怎样生存下去,那些斯巴达男孩经常被扔到野外,扔到雪地,与天争,与地斗,与野兽搏斗等等,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也因此丢了性命,但活下来的个个却成为了勇悍之士。” “我的乖乖,几岁的小儿就被扔到如此这般的雪原之中?厉害,果然厉害!”许满仓闻言咂舌不已,一众同乡也是异常吃惊不已。 如此培养出来的勇士,能够以一敌百,自然就可信了。 “富贵,你也是斯巴达勇士吗?”李清看着周富贵忽然开口问道。 “你看我像番胡之人吗?”周富贵白了李清一眼,哭笑不得的问道。 “像!”众人异口同声的笑道。 高鼻梁、白皮肤、身材魁梧,看起来确实与一般的汉人有些差别,许多人这才注意了周富贵相貌的特殊之处。 “大爷的,你们才是番胡之人...”周富贵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可是地地道道的燕云汉人...你们还想不想听了,不想听就去睡觉。” 周富贵血管中流的血,一半是匈奴人的,如此隐秘之事,周富贵怎能宣之于众? “哎,富贵你接着说。”潘见鬼正听得津津有味的,于是对周富贵笑道:“你怎么可能是番胡之人呐?最多算是变了异的汉人...” “哈哈哈哈!”同乡们闻言顿时哄堂大笑。 周富贵狠狠的瞪了潘见鬼一眼后接着说道:“事情还没完呢,斯巴达男孩除了残酷的训练之外,还要进行与战斗一样的角斗,互相搏杀,胜者生,败者亡,在如此冷血、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长大之后,自然就成为了能够以一敌百的勇悍之士。我记得他们有场战役,名曰‘温泉关’之战,温泉关之战中,共有三百斯巴达勇士,还有七、八千其他城邦的军队,而起对手却是有着三十万大军的安息大军。而这区区三百斯巴达勇士却抵挡了安息数十万大军足足三日,三日血战,三百斯巴达勇士全部战死,无一投降,但他们却杀死杀伤的安息人足有数万人之多。” 周富贵讲完之后,一众同乡均是被惊得张大了嘴巴,已经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三百人对阵三十万人,可不是以一敌百,而是以一敌千了,遇到这些凶悍的斯巴达勇士,他们又有几分胜算?许多人心中想到。 “周将军,你讲这典故为何意啊?”良久之后,关中大和尚薛文台方才开口问道。 薛文台一直对于自己的武力是颇为自信,自信也能够以一敌十,甚至能够以一敌百,但与这些强悍的斯巴达勇士相搏,也许就连一个都对付不了,因此薛文台也是震惊不已。 “富贵在激励你们呢。”周富贵尚未回答,李清开口说道。 “正是!”周富贵看了李清一眼后点头道:“环境越恶劣,越能磨炼我等的意志,条件越艰苦,越能强健我等的体魄,周某不求与斯巴达勇士一般,只求能在如此恶劣的雪原中生存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成就大事,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与家人团聚。” 李清只猜到了其一,而未猜到其二,亦或是他猜到了周富贵第二个想法或者愿望,只是不敢或不便说, 周富贵第二个想法或者愿望是,渴望有一支强悍的军队,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军队,一支百战百胜的强悍之师。 乱世之中,军队才是保障,有了一支百战百胜的强悍之师,才会有土地,有财富,有女人...才会有话语权,才会有权利。 若是周富贵手中握有一支百战百胜的强悍之师,段氏父子还敢欺辱他的家人吗?燕朝廷的那些人还敢将周富贵玩弄于鼓掌之上吗?等等等等。 若是周富贵手中握有一支百战百胜的强悍之师,凛冬城,那个老而弥坚的老帅呼衍晟,还敢将周富贵等人驱出城外吗?军队,实力,权利等等,这是周富贵第二次对此有了强烈的渴望。 “诺!”众人闻言一起拱手道。 .................. “噼啪!噼啪!噼啪!” 深夜之中,火堆一直在燃烧,早已疲惫不堪的一众刑徒除了暗哨之外,皆倚或靠在雪洞之中进入了梦乡,而周富贵却是思绪如潮,无法入睡,呆呆的看着火堆,想着自己的心事。 军队、实力、权利,这几个字眼反复在周富贵脑海里闪现,可周富贵明知这些东西的重要性,目前来讲,却是毫无办法,根本无法触及。 若说以往,周富贵手中还有三千兵马的白虎营,可现在周富贵手中除了几百个刑徒之外,根本是一无所有。 并且这几百个刑徒也不一定是周富贵的,他们皆是充军发配至边关之人,而到了边关之后,发配充军到哪里去,周富贵也是一无所知的。 至于自己的燕朝廷裨将军的身份...也许在他们眼中,屁都不是一个,周富贵心中苦闷的想到。 此时的周富贵唯一的本钱就是,超前的知识与经验,可直到目前为止,周富贵根本没有机会应用... 颠沛流离,大概说的就是周富贵这几年过的日子吧。 穿越?许多人以为穿越过来,就一定能站在权利巅峰,一定能够牛逼轰轰的,其实不然,穿越过来之后,首先你必须适应这个世界。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就如呼衍晟所言,适者生,不适者亡,无论你是何人,无论你来自哪里。 此时此刻的周富贵几乎都忘了自己是穿越而来的。 “嗷...嗷...”正在此时,正匍匐在周富贵脚下熟睡的小白熊忽然惊醒,耳朵竖起,前爪耷拉着,人立了起来,警觉而又惊慌的看着雪洞之外,口中不断发出“嗷嗷”叫声。 “不好,有变故!”周富贵刚开始还有些纳闷,小白熊“蚩尤”为何如此模样,此时猛地醒悟,慌忙捡起腰刀大吼道:“快起来,快起来,别睡了,有变故,敌袭!敌袭!” 动物的嗅觉、知觉等不知高出人类多少倍,尤其是这种掠食类类动物,对此,周富贵心中当然是清楚的。 “稀里哗啦!” “富贵,发生何事了?” “周将军啊,洒家刚刚梦到美酒、肥肉啊,你却...” 周富贵的吼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洪亮,顿将众人从梦中惊醒,众人抓起各种兵器,有人询问周富贵,也有人埋怨他,如关中大和尚薛文台。 薛文台多少天未喝过酒了,在梦中刚刚梦到美酒、肥肉,准备大快朵颐之时,却被周富贵的吼叫声惊醒,心中当然怨气冲天的... 周富贵挥了挥手,让大家不要喧哗,并低声吩咐通知其他雪洞之人。 “嗷呜...” “雪狼!” wap. /105/105410/27367241.html 第一百四十九章 搏杀狼群 “嗷呜...” “吼!” “啊!” 深夜之中,雪凛城之外,雪原之上传来阵阵令人心惊胆战的雪狼的嚎叫声,借着雪洞之内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见雪洞之外有无数黑影,或奔跑,或凝视着雪洞,黑影幢幢的,不知道来了多少匹雪狼,令人头皮发麻。 不用多猜,定是周富贵等人火堆烤肉,引来了雪狼,而凛冬城的这种雪狼,体形硕大,外形凶猛,牙尖爪利,其中较大者,重量几乎等于一个青壮之人。 周富贵命人布下的探马,却未发现狼群的到来,一群雪狼偷袭,冲进了一个雪洞之中,咬死了十数个刑徒,端的是凶猛无比。 刑徒临时前发出的惨叫声及雪狼的嚎叫声,在深夜之中,显得异常凄厉,令人不寒而栗。 “身强力壮者持枪、盾守住洞口,弓箭手居后,不要追出去,不要追出去,守住洞口!”周富贵手持逐月弓大声吼道。 雪洞之外,伸手不见五指,出洞与雪狼搏斗,多半会落在下风,多半会有人被雪狼咬死或叼走,要知道狼的嗅觉、视力等可是远超人类的,特别是在黑暗之中,因此只有死守雪洞到天亮,天亮之后,就会有利于周富贵等刑徒了。 众人哄然应了一声,体格强壮的,便或刺枪或持盾,半蹲在了雪洞门口,会使弓箭的,便弯弓搭箭,所有人均是紧紧的盯着雪洞之外,若有雪狼冲过来,必须第一时间击杀。 “索达成、薛文台,你二人去其他雪洞,看看折损情况,并指挥抵御饿狼!”周富贵随后吩咐索达成、薛文台二人道。 周富贵所在的雪洞之中,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三人武力最高,而其他雪洞之中,就乏有佼佼者了,因此周富贵命索达成、薛文台去其他雪洞指挥抵御凶猛的雪狼。 “弓箭手随我放箭,掩护他们过去!”周富贵随后大声吩咐道。 雪洞之中的四、五名会使弓箭之人,齐声应了一声,跟随着周富贵,弯弓搭箭一齐向着外面一通乱射,众人顿时就听见数声雪狼中箭发出了惨叫声,由此看来,外面定是围了不少雪狼。 “冲出去!”索达成与薛文台在雪狼被弓箭逼退之时,便大吼一声,一人持斧,一人持大环刀,猫腰冲出了雪洞。 “喝!”薛文台冲出雪洞之时,两匹硕大的雪狼便扑了上来,薛文台大喝一声,挥舞着大环刀,迎面将一头雪狼一劈两半,腥臭的狼血与内脏便“哗啦啦”的落满薛文台一身,另一头雪狼却极为灵活,躲开了大环刀,纵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薛文台的咽喉。 因薛文台刚刚冲出雪洞,还未适应外面的黑暗,因此雪狼这一撕咬,薛文台便躲闪不及。 “噗!”的一声,与薛文台并肩冲出雪洞的索达成挥舞沉重的大斧,一斧头将这匹雪狼砸进了雪堆之中,雪堆瞬间便被鲜血染红。 “好功夫,多谢了!” “孽畜,又来?吃洒家一刀!” 薛文台大赞了索达成一句后,见四、五匹雪狼又扑了上来,于是挥舞大环刀,使了招“夜战八方”,大环刀由左到右,划了个半圈,刀光闪闪,扑上来的两片雪狼便被劈翻在地,剩下的三匹雪狼顿时被惊得据地而吼,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薛文台、索达成二人,寻找机会,再行扑上来撕咬。 薛文台双手紧握大环刀,在空中虚劈了一刀,大吼一声,冲上前去,打算再劈死剩下的这三匹雪狼。 “大和尚,不可恋战!”索达成见黑暗中又出现了无数双血红的眼睛,于是一手持斧,一手拽着薛文台的腰带,拖着他就往雪洞奔去。 “哎,哎,缓缓,你急什么啊?”薛文台被索达成拖得不断倒退,一边倒退一边喊道。 “你想做什么啊?”索达成便跑便问道。 “狼肉啊,肥嫩的狼肉啊!”薛文台大叫道:“洒家捡两匹肥狼回去吃个饱...” 索达成闻言简直是无语了,真是个莽和尚,你想吃个饱,雪狼还想吃个饱呢,到底谁吃谁,还尚未可知呢。 两人飞奔至一处雪洞,便扑进了雪洞之中,这个雪洞之中挤着二十余人,脸上均是露出了惊惶之色。 薛文台、索达成入雪洞之后,便布置抵御雪狼的袭击。 “开弓!” 这边周富贵等人所在的雪洞之中,周富贵听闻雪狼的低吼之声是越来越近,于是下令道。 周富贵随便将两支羽箭搭在了逐月弓之上,右手用力,拉开了弓弦,无名弓箭手也跟随着周富贵拉开了弓弦。 深夜之中,看不清目标,是不能胡乱放箭的,一旦箭镞耗尽,就会极为被动的,因此周富贵等人必须做到有的放矢。 同时不明确饿狼是否靠近,也不能胡乱开弓的,要知道拉弦开弓也是极耗体力的。 “嗷呜...” “吼!” 周富贵听声辨形,判断得较为准确,片刻之后,果然雪狼冲了过来,纵跃在空中,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令人心悸的獠牙,咬向守在雪洞门口的许满仓等人。 “噗!噗!噗!” 羽箭破空之声不断响起,周富贵等弓箭手开弓放箭,将一头匹雪狼从空中射落,周富贵箭无虚发,两支羽箭分别射中了两匹硕大雪狼的眼睛。 许满仓率人挥舞着长矛、大刀,不断砍杀着冲过来的雪狼,顷刻间,狼尸便堆满了整个洞口,可雪狼似乎是打发了性,或者说是饥饿难耐,仍是不要命的,前仆后继的冲向雪洞。 “啊!”一名刑徒被一头冲进洞的雪狼咬中了大腿,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雪狼摇头摆尾的拼命撕咬,将这名刑徒拖出了雪洞,而人到了雪洞之外,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必被狼群撕成碎片。 “噗!”雪狼已经冲了进来,弓箭已经失去作用了,于是周富贵抛去逐月弓,拔出腰刀,迎上了一头扑过来的雪狼,避开雪狼的撕咬后,挥刀将这匹饿狼钉在了地上,狼血飞溅,溅了周富贵一脸。 “休要慌张,拿起火把,将饿狼赶出去!”顷刻间,就有两人被雪狼拖出了雪洞,于是周富贵急得大声呼喊道。 周富贵说罢,便捡起火堆之中一根燃烧的树枝,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刀,拼命驱赶着冲进雪洞的雪狼。 许满仓等人闻言依葫芦画瓢,纷纷捡起燃烧的树枝,一边砍杀,一边驱赶着雪狼。 野兽总是怕火的,见燃烧的树枝扫来,被逼得纷纷后退,直至全部被赶出了雪洞。 周富贵等人随后将燃烧的树枝全部堆在了雪洞口,借着火光,只见洞外一只只眼睛闪着噬人的光芒,雪狼的嚎叫声也是此起彼伏的,同时其他雪洞还传来阵阵搏杀的声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周富贵心中焦急的想到,看来这群饿狼数量不少,如此这般的消耗下去,周富贵等人不被咬死,也会被累死。 “火箭!” 周富贵考虑片刻后,灵机一动,吩咐五名弓箭手道。 “二郎,你想做什么啊?难道是给城中发信号?”许满仓与雪狼搏斗良久,砍死了无数雪狼,同时也累个半死,坐在洞口,将沾满狼血的尖刀插进雪堆后问道。 许满仓身上也沾满了狼血与碎肉,就似个血人一般。 “你猜的不错,但不完全是。”周富贵答了一句后,挥手让弓箭手们准备向外发射火箭。 周富贵是有向雪凛城发信号的意思,让他们派兵增援,同时周富贵也是明白,雪凛城派兵增援的可能性很小,几乎没有。 鬼谷关、飞雄关、雪凛城三关都督呼衍晟已经下令,不到天亮,不许周富贵等人回城,既然不到天亮,不许周富贵等人回城,那么雪凛城也基本不会派兵增援的。 呼衍晟摆明了这一夜,让周富贵等人自生自灭。 周富贵命人发射火箭,是另有用意的。 五名弓箭手虽心中疑惑,但还是从身上撕下一些布条,沾了一些动物的油脂,绑在箭镞之上,并点燃了火。 “射出去,射得越高越好!”周富贵将一支羽箭搭在了逐月弓弓背上后吩咐道。 “嗤!嗤!嗤!” 五支火箭升空,如五颗流星般的,划过漆黑的天空,显得异常明亮刺眼。火箭升力尽了之后,便缓缓落下,在黑夜之中,终于有了一些亮光了。 雪原之中无数雪狼均是抬头,惊惧的看着五枚火箭。 周富贵借着火箭发出的微弱亮光,看到了狼群之中有一头无比硕大的白狼,白狼浑身雪白,不带一丝杂质,与周围毛发灰白相间的雪狼完全不同。 于是周富贵弯弓搭箭,开弓如抱满月,用尽全力,射出一箭。 擒贼先擒王,杀狼先杀头!但凡狼群必有一个头狼,而这头雪白、硕大的白狼必是狼群的头狼,于是周富贵就打算击杀它,从而令狼群崩溃。 周富贵拼尽全力射出的这一箭,力敌千钧,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之声,如风驰电掣般的,直奔这头白狼而去。 wap. /105/105410/27367242.html 第一百五十章 雪原激战 “嗤!嗤!嗤!” “荷呼!荷呼!荷呼!” “不好,是蛮族之人!” “啊!” 雪凛城郊外雪原之上,发出阵阵羽箭破空之声,可这些羽箭却不是周富贵等人射出的。 大燕国裨将军周富贵一箭射杀了狼群头狼,狼群顿时慌成一团,并惶惶奔散。 可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周富贵等刑徒为了御寒,便点燃了篝火,并在篝火上烧烤野味,野味的香味引来了狼群,周富贵为了击退狼群,便向空中射出了五支火箭,并借机射杀了头狼,可五支火箭却引来了比狼更凶狠的“野兽”,那就是人或者称作雪原蛮人。 “荷呼!荷呼!荷呼!” 此刻已至佛晓时分,一丝阳光出现在了东方,渐渐看到了冰雪的山峰,渐渐看到了白霜蒙地,白霜蒙地之上隐隐约约的有无数骑士在纵马奔驰。 周富贵等人甚至能看见马上的蛮人,头上顶着牛角盔等头盔,发色或金或褐或黑,长发或披于脑后,或编成辫子,高鼻阔口,乱草般的胡须,相貌狰狞恐怖,身材个个异常魁梧,骑在马上,纵马疾驰,或射箭,或挥舞弯刀、斧钺等兵器,不断袭击一众刑徒。 周富贵等刑徒猝不及防的,冲出雪洞外的刑徒顿时被射倒或砍翻了不少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雪原。 “杀出去,杀出去!” 事起仓促,周富贵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也不知道如何保命了,但周富贵明白对付这些凶狠的蛮族之人,可不能躲在浅浅的雪洞之中了。 对付狼群,周富贵等刑徒可以雪洞为依托,可此时此刻,来的可是人,是雪原蛮族之人,此时再躲在浅浅的雪洞之中,蛮人不用强攻洞口,只需想办法击塌雪洞,周富贵等刑徒便会被活埋于雪洞之中。 雪原蛮人被称作“野兽”,可他们却是人,而不是真正的野兽。 于是周富贵手握逐月弓,冲出雪洞,高举逐月弓大声吼道:“向我聚拢,白虎营,布阵!布阵!” 所谓白虎营,现在只剩下二十多个周富贵的同乡了,危急时分,这二十多个同乡便拼命聚集在了周富贵周围,布成了三个“七星北斗阵”,以抵御蛮人的袭击。 “周将军,洒家来也!”浑身浴血的莽和尚薛文台带着百十个关中大汉奔了过来,薛文台手持沾满鲜血的大环刀大声吼道。 “嗯,大和尚你带人护住右翼,许满仓、索达成你二人护住左翼,其余人等居中,向前方那片树林跑。”周富贵急促的连连下令道。 一众刑徒闻言便皆聚集在了周富贵等人的身边,此时此刻,众人均是明白,只有聚集在一起,才有可能抵挡蛮人的袭击,才有可能活命,而胡奔乱跑的话,只能成为蛮人的猎物。 “嗷!嗷!嗷!”正在此时,小白熊忽然跑上几步,人立起来看了看前方,又转头看了看周富贵,见周富贵没有反应,便又奔了回来,小爪子抓着周富贵的裤腿,口中不断发出嫩嫩的叫声。 “跟着蚩尤走!”周富贵知道像熊这种猛兽,其嗅觉、知觉等总是远高于人的,于是看了一眼小白熊后下令道。 于是小白熊当先开路,一众刑徒聚集在一起,跟着小白熊夺路狂奔。 “荷呼!荷呼!荷呼!” 蛮人骑兵见周富贵等人想逃走,又如何肯舍去这口中肥肉?于是蛮人挥刀纵马,疾驰而来。 数十骑蛮人挥刀纵马冲进了周富贵等人组成的阵中,大刀、大斧劈下,便有人惨叫着飞了出去,战马疾驰,也撞飞了不少人。 “杀!” “杀!杀!杀!” 此时此刻,也不需周富贵指挥了,一众刑徒为了活命,是拼命抵挡蛮人的袭击,喊杀声、怒吼声响做一片。 周富贵三箭连珠,一连射翻了三名冲过来的蛮人骑兵,蛮人落马,发出阵阵惨叫,无主战马则胡乱奔跑。 “砰!”的一声,一名蛮族骑兵疾驰而至,冲到周富贵面前,战马直接将周富贵顶飞了出去。 周富贵被战马顶飞出去两丈开外,落了下来,幸好雪地松软,落地后,周富贵并未受伤,但战马的冲顶却使周富贵浑身剧痛难忍。 周富贵随即翻身而起,拔出腰刀,紧紧盯着这名冲过来的蛮人骑兵,嘴角流下了一缕鲜血。 蛮人骑兵见周富贵居然没被战马撞死,于是狂吼一声,挥舞着短斧,纵马又向周富贵冲了过来。 “周将军!” “富贵!” “营主!” 此时的周富贵可是他们的主心骨,因此万不能有失,薛文台怒吼一声,高高跃起,将一名冲过来的蛮人劈下马之后,便提着大环刀,向着周富贵奔了过来,许满仓、索达成等人也是舍身来救。 “咴儿!咴儿!” 蛮人骑兵奔到周富贵面前后,战马人立起来,蛮人骑兵狞笑着挥舞着短斧,借着战马落下的力量,挥斧向着周富贵当头砍下。 周富贵被战马顶飞之后,浑身剧痛难忍,面前翻身而起,一时之间,却无法动弹,因此欲举刀格挡,但手臂却是绵软无力。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潘见鬼抬起骑弩,射出一箭,短羽短杆的弩箭,速度极快,“噗”的一声,钻入了蛮人的后心。 蛮人虽然凶狠,但其装备却是极差,身上仅有一件兽皮甲,又如何能抵挡强劲弓弩的近距离射击?弩箭直接射中了蛮人的心脏,鲜血迸溅,蛮人大吼一声,跌落马下,扑倒在了雪地之中,粗壮的身子扭曲了几下,当即毙命,一摊鲜血自身下流了出来,染红了白雪。 强劲的弩箭,竟将他的身体射穿。 “富贵,没事吧?”潘见鬼射死了蛮人,奔过来扶起周富贵问道。 “无碍,无碍,快,快跟着蚩尤跑。”周富贵忍着浑身剧痛答道。 “富贵哥,快快上马!”此时薛文台、索达成、许满仓等人也奔了过来,许满仓牵着一匹无主战马对周富贵说道。 “扶我一下。”周富贵说道。 于是许满仓等人一起用力,将周富贵架上了战马。 周富贵伏在马背之上,喘上几口大气之后,顿时感觉好多了,活动了下手脚,感觉没有折断,随后挥手道:“长兵、刀盾者居前,弓箭手居中,有人靠近,给老子射他娘的,索达成开路,薛文台断后,不可乱了阵脚,跟着蚩尤走,不要掉队。” “诺!”众人一起大声应了一声,剩下的三百余刑徒便聚集在了一起,组成简单的阵型,跟着小白熊“蚩尤”不急不慢的向前走去。 许满仓将落在地上逐月弓捡起来,递给周富贵之后,便紧紧护卫在周富贵身边。 “放箭!” 周富贵逐月弓在手,顿感身上力气增加了不少,弯弓搭箭,先将一名冲过来的蛮骑射倒在了雪地之中,数十个会使弓箭的刑徒也跟着周富贵一起放箭,虽箭法参差不齐的,但一阵乱箭之下,还是放倒了不少蛮骑,最为关键的是,一通乱箭之下,使得蛮人突袭就变得有所顾忌了,不敢放胆攻击了。索达成、薛文台、许满仓等人则刀劈枪刺的,拼命抵挡冲过来的蛮人骑兵,尤其薛文台、索达成、许满仓三员虎将,薛文台的大环刀,重达六十余斤,刀背厚重,刀刃锋利,舞动起来是一扫一大片,挡着者非死即伤,用尽全力,能将战马一劈两半,更何况人?索达成的大斧势大力沉,一名蛮人骑兵冲过来,索达成滚倒在地,先劈断马腿,后将落下马背的蛮人一斧头砸进雪堆里,许满仓也是异常勇猛,一直护卫在周富贵的身边。 周富贵聚集在了一起,一边拼命抵挡着蛮人的攻击,一边跟着小白熊移动,蛮人骑兵不断攻击,周富贵等刑徒人数也在逐渐减少。 “就在前面了,快,快冲过去!” 众人拼命厮杀,艰难前行,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目的地是一处山坡下的山洞,这个雪洞可不是周富贵等人临时挖掘的,而是天然形成的一个巨大山洞,雪洞也不是用树枝支撑的,而是坚硬的岩石,如此就不怕山洞垮塌了。 以步兵对付骑兵,需充分利用地形、地势,方有一战之力,周富贵等刑徒才能活命。 小白熊率先冲到了雪洞洞口,耷拉着前爪,人立起来,焦急的看着周富贵。 “快!快!布防!布防!”周富贵催马疾驰,也冲到了雪洞门口,一边开弓放箭,一边大声疾呼道。 一众刑徒拼命向着山洞奔去,到了的自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一些体弱之人却被蛮人追上,或被乱刀砍死,或被乱蹄踩死,临死之前凄厉而又无力的呼喊,令人是惨不忍睹。 “放箭!放箭!射死这些狗蛮子的!”周富贵已经顾不上悲伤了,只是愤怒的大声吼道。 此时此刻的周富贵,已经从一名易感易伤之人,逐渐成了一个冷酷无情之人,至少表面上看似如此。 wap. /105/105410/27367243.html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手下留情 “杀!杀啊!” “杀了这些蛮人!” “嗬呼!嗬呼!嗬呼! “巴达鲁!巴达鲁!” 大燕国边关雪凛城之外,雪原之上,周富贵等数百刑徒受到了不知来自哪里的蛮人的袭击,周富贵率众冲到一处山洞之中,据洞拼死抵抗,双方亡命搏杀,杀声直冲云霄。 周富贵等刑徒心中均是明白,此时此刻,不是你是就算我活,而蛮人却不知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打发了兴,不停的攻击山洞附近的周富贵等人,誓要将他们全部杀死。 双方于山洞附近拼命厮杀,亡命搏杀,洞口处是遗尸无数,血流成渠,白雪染成了血红色。 周富贵等人并非是未经历过战场血腥搏杀,在大燕国南征之时,他们也是经历过血腥与残暴,也是经历过战场血与火的考验的。这场搏杀虽规模不大,但却堪比当年南征血战,因此周富贵等人在震惊的同时,也被激发了深藏在心底的血性与兽性,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广陵郡,回到了鹿邑,回到了那血与肉的残酷战场。 边关的恶劣、残酷的环境是可见一斑。 “呜...呜...呜...” 周富贵等刑徒毕竟人少,又是千里迢迢而来,未经过休整,因而就逐渐坚持不住了,正在此时,远处传来阵阵号角声,号角声低沉而又及远,不禁令双方停止了厮杀,扭头看着远方。 此时天已大亮,大雪暂歇,阴云消散,露出了湛蓝的天空,湛蓝天空之下,皑皑雪原之上,出现了数条长长的黑线,黑线移动速度极快,向着双方席卷而来。 雪凛城终于出兵了,且是最精锐的骑兵,边关飞熊军剽悍的骑兵纵马疾驰,挥舞着战刀,口中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低喝声。 飞熊军出兵,一众蛮族之人便成鸟兽散,四散而逃,逃慢了可就没命了,雪原蛮族之人再怎么凶狠,面对名闻天下的雪凛城飞熊军,也不敢撄其锋。且蛮族之人袭扰、劫掠策略就是打得过就打,战胜之后就肆意掳掠,打不过就逃,钻入茫茫雪原深处,就连飞熊军也拿他们几乎没有办法。 “杀!杀出去!杀光这些狗蛮子!”蛮人做鸟兽散,四散而逃,可已经杀红眼的周富贵等人却是不舍,大声呐喊着杀出了山洞。 此战四百余刑徒死伤过半,周富贵又有不少同乡战死在这茫茫雪原之中,周富贵又怎不杀红了眼? .................. “噗!”的一声,追杀一名蛮人的周富贵骑在马上一箭射去,一名蛮人应声滚落马下,滚到了草丛之中。 蛮人逃窜,周富贵为替同乡袍泽报仇雪恨,是穷追不舍,期间杀了不少蛮人。 “沧浪!”一声,周富贵拔出腰刀,跃下马背,向着草丛奔去,打算结果了这名蛮人的性命。 周富贵奔近草丛之时,草丛之中的蛮人忽然跳了出来,照着周富贵就是当头一刀,周富贵举刀招架,“当!”的一声,双刀交加溅出一连串的火星,周富贵荡开对方的刀后,迅捷无比挥出一刀,劈向对方头颅,对方慌忙低头闪避,长刀便劈落了她头上的牛角盔,露出了满头秀发。 周富贵随后飞起一脚,将蛮人踢出去丈许,手中长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蛮人落地后,欲再捡起长刀反抗时,去被周富贵伸脚踩住了长刀。 其实周富贵箭法了得,刀法却是平平,只不过蛮人肩膀上中了一箭,因此才被周富贵制住。 “再敢乱动,要你小命!”周富贵踩住了蛮人长刀,用腰刀指着她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蛮人头上的牛角盔被劈飞,露出了满头秀发,从而周富贵才看清了这个蛮人原来是女人,同时也因为如此,周富贵才没有痛下杀手,一刀劈死她。 一般情况之下,周富贵不会对一名女子痛下杀手的,除非是周富贵恨之入骨的仇敌或愤怒得失去理智之时。 特别是一名漂亮的女子...此时的蛮人女子披头散发的,满脸血污,但依稀可以看出她的相貌相当秀美,还非常年轻。 并且这个蛮人女子的神态、体态居然与慕容慧莹有些相似,如此周富贵是更下不了手了。 周富贵说得是汉语,也不知道她是否听得懂。 “要杀便杀,何必多言?”不料蛮人女子不但听得懂汉语,还用汉语说道。 蛮人女子披头散发的,乌发之下一双如璀璨星辰的美目恶狠狠的盯着周富贵,肩上兀自插着一支羽箭,鲜血自肩膀上流了下来。 “当!”的一声,周富贵一脚踢飞蛮人的长刀,随后一脚踩在蛮人女子的身上,同样也是恶狠狠用长刀指着蛮人女子的咽喉问道:“我等与你们有何仇恨,何故截杀我等?快说,千万不要以为周某不敢杀你,即便你是女子。” “哦,你姓周?原来是汉人。”蛮人女子倒也不惧,居然冷笑着答道:“两军对阵,杀与被杀,难道不是常事吗?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之中,杀与被被杀,难道不是常事吗?快动手吧,婆婆妈妈的,连女子都不如。” “你...”遇到如此不怕死之人,周富贵是无言以对,又想起了同乡兄弟的惨死,于是愤怒得一刀劈下。 “当!”的一声,周富贵一刀砍在了雪地上,雪花飞扬,刀尖透雪而入,在地上砍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最后周富贵还是不忍心杀她。 “滚吧!”周富贵随后对蛮人女子说道。 蛮人女子以为是必死无疑了,可周富贵最后还是刀下留情了,于是诧异看了周富贵一眼后,咬紧银牙挣扎着爬起身来,打算就此离去,可怎料激战了一晚上,肩膀上又中了周富贵一箭,于是一个踉跄,竟晕倒在地。 .................. “啊...”待蛮人女子悠悠醒来,只觉肩膀上异常疼痛,又感到一丝清凉,同时感觉肩膀与半个胸部均暴露在了寒风之中,于是不禁惊呼了一声。 “别乱叫,也别乱动,否则...哼...”周富贵蹲在地上,一边在蛮人女子肩膀上涂抹金疮药,一边冷哼道。 “否则怎样?”蛮人女子这才明白周富贵在替她疗伤,同时也看清楚了周富贵的面容,原来是个俊俏郎君,于是笑靥如花的问道。 “否则我就替我兄弟报仇雪恨。”周富贵一边涂抹金疮药,一边怒道:“今日这么做,周某已经对不起我死去的兄弟了。” “难道你此刻还想杀我?”蛮人女子笑嘻嘻的说道:“既然要杀我,为何又要救我?” “你大爷的,你故意的是吗?”周富贵闻言怒道:“我杀的是畜生,救的是人。” “嘻嘻...”蛮人女子又是展颜一笑,虽脸上有许多血污,但却仍是娇媚无比,蛮人女子笑道:“多谢将军将我视作是人,而不是畜生。” 女子雪白的肩膀与半个胸部均裸露在外,笑起来不停的颤动,是娇媚无比,使得正在抹药的周富贵一时之间,犯了迷糊,神情恍然的,本应在她肩膀上抹药的手,居然在她雪白的胸部抹了一把,而蛮人女子却似乎并不在意,反倒是挺了挺胸,似乎是有意让周富贵抚摸... “咳...”此时周富贵已经替蛮人女子取出了箭镞,并敷上了药,于是咳嗽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红着脸站起身来看着蛮人女子说道:“你伤势无碍了,自己穿上衣服,这就离去罢。” 好悬,差点未经受住这个蛮族妖女的诱惑,周富贵心中暗道,最近自己的定力为何如此差了?这个蛮人女子只是稍显媚态,自己就经受不住了? 周富贵也不是未闻过女人香,而且闻的不止一个...但所谓食髓知味,周富贵闻过女人香之后,紧接着便被发配至凛冬城,这个鸟不拉屎之地,如此,还不如未闻过呢。 在飞龙山山寨之中,周富贵是有机会再闻女人香的,可当时周富贵为了慕容慧莹,为了袁梅妤不受伤害,从而强行忍住了。 但周富贵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因而此时受到如此娇媚的蛮族女子诱惑片刻,也是情有可原的。 周富贵窘态被蛮族女子看在眼里,于是肩膀耸了耸,居然又多露出了一截胸部后媚笑道:“汉人有句话,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将军救了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这具贱躯...” “不用你报恩,快穿上衣服,快走,快走!休要让我再见到你。”周富贵闻言脸上是更加红了,指着蛮族女子说了一句后,未等她走,自己先翻身上马,随后逃也似的,拍马而去。 其实周富贵也并非是个柳下惠般的人物,甚至还有些花心,他只是害怕与这名蛮人妖女胡天胡地之时,她给自己冷不丁的来上一刀,到了阎王殿,自己又找谁说理去? 此人定力倒也不错,蛮人女子看着一眼周富贵的背影后心中暗道,随后转身便钻入了草丛、树林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wap. /105/105410/27367244.html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材小用 “前面可是周富贵周将军?” 周富贵放走了一名蛮族女子,确切的说,应是一名蛮族妖女,是一名周富贵差点被其诱惑的妖女。 周富贵正意兴索然的往回走之时,一簇人马自后赶了上来,为首的一名宦官挥手对着周富贵喊道。 宦官为一名中年内官,年约四十岁上下,身材魁梧,皮肤***嫩的,虽身材魁梧,但肌肉显得较为松弛,眼皮子耷拉着,显得有些无神,戴一顶漆纱笼冠,穿一件紫衫款袍,外罩一副金装两裆甲,倒也是有些威风凛凛。 中年宦官颚下居然还有三缕长须,不知道是沾上的,还是***之时未***干净...总之不仔细看,几乎就看不出他是一名阉臣。 “正是在下?公为...?”周富贵见此人衣着不凡,周围也有不少仆从、护卫前呼后拥的,显得此人身份或地位也是不凡,于是拱手,神色谦和的问道。 “我家主子为东宫侍臣,乌丸护军,长水校尉侯洛齐。”一名小内侍谄媚的替侯洛齐答道。 所谓护军,基本上就是监军。在大燕国,监军一般是由宫中内侍担任,有秘折直奏之权,也就是可以向皇帝打小报告... “原来是侯中官,久仰,久仰,不知侯公唤在下何事啊?”周富贵闻言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原来是个死太监?小内侍不说“侍臣”二字,周富贵也看不出侯洛齐是个阉人,心中嘀咕,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呵呵,咱家与周将军素不相识,何来久仰二字?周将军免礼上马,随咱家进城。”侯洛齐骑在马上,拿着马鞭,笑吟吟的看着周富贵说道。 “罪囚不敢以将军自居。”周富贵闻言翻身上马后说道。 “哎,周将军何苦如此?”侯洛齐与周富贵并骑而行,边走边说道:“丈夫贵不挠,成败何足论!况且朝廷不是已经给你官复原职了吗?称为将军,又有何不可?” 对于周富贵的事情,侯洛齐似乎是了如指掌。 “多谢侯中官良言...”周富贵闻言苦笑道:“不过在下这般模样,是个将军的样儿吗?” 千里迢迢的来到雪凛城,然后被赶出雪凛城,赶到雪原“锻炼”?然后又是杀狼,又是杀人的,此刻周富贵身上浑身污泥、血迹、雪花,衣甲等也被扯个稀烂,模样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堪比叫花子。 周富贵背上的狼图腾也显露在外。 侯洛齐的扈从及护卫甲兵们闻言均笑了起来,侯洛齐也忍不住笑道:“周将军是在埋怨都督吗?哎,周将军休要心生怨怼了,此为雪凛城边军的规矩,凡来雪凛城的配军,均要受此劫难,这个规矩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周将军就不必大惊小怪了。” 雪原考验确实是雪凛城边军的规矩,不过此次周富贵等刑徒,却有些特殊或者说是意外,他们被赶到雪原,不但经受了风寒之苦,居然还被狼群袭击。 侯洛齐带兵出城之后,当即就发现雪原之中的狼尸足有数百头之多,这就足以说明这次袭击周富贵等刑徒的群狼规模之大,就连长居于雪凛城之人也是鲜有见过。 可此事还未算完,狼群过后,蛮人也来袭击周富贵等刑徒,可谓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周富贵等刑徒没有全军覆没,也是个奇迹,也是周富贵等人的造化。 “受此劫难?大惊小怪?”周富贵闻言有些愤怒的说道:“四百余人死伤过半,也是劫难吗?这劫难也太过于凶狠了吧?” “周将军,稍安勿躁...”侯洛齐闻言淡淡的说道:“边关之地,四战之地,哪日不搏杀?哪日不死人?周将军来此地之前,难道未听说过吗?” “听说过...”周富贵闻言更咽的说道:“是有所耳闻,可那些死去的兄弟...” “那是他们的命。”侯洛齐转头看着周富贵笑道:“你(本章未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大材小用 先别理会那些个死人了,周将军此次大战野狼,大战蛮兵,可谓是以寡敌众,以少胜多,勇悍无比,大燕养由基之大名,果然名不虚传也!回头大都督必有厚赏,周将军之前程,亦是可期啊。” 周富贵闻言微微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周将军...”侯洛齐接着说道:“边关为四战之地,为凶险之地,不过也是建功立业之地。英雄行险道,不知周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打算?”周富贵闻言摇头苦笑道:“周某初来此地,就差点命丧狼口,差点命丧蛮人之手,还能有何打算?能够活命,就算是侥幸了。” “哈哈!”侯洛齐闻言发出一阵大笑。 .................. “富贵哥,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许满仓问向周富贵道。 周富贵等刑徒终于回到了凛冬城,昨日出城之时,有四百余人,回来的却不足二百人,且个个精神萎顿,衣衫褴褛的,个个疲惫不堪,情状是惨不忍睹。 不过能够死里逃生之人,神情之中不自觉的,却是带着一丝凶悍之色,不仅令一众雪凛城甲士肃然起敬。 与雪狼搏斗,与小规模的蛮兵搏杀,对于他们来说,其实算不了什么,主要就是周富贵等人以寡敌众,以少胜多,与天斗,与地斗,与野狼搏斗,与蛮人搏杀,劫后余生,那么他们个个均可称作勇士,而在这个世上,勇士到哪里都会得到尊重的。 “有酒喝就更好了!”关中大和尚薛文台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美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后说道。 周富贵闻言微微一笑,尚未说话,一名披着一件黑色披风的飞熊军将领,策马走到了周富贵等人面前,看了一眼周富贵后,取出一纸令书大声念道:“大都督有令,裨将周富贵等人,初至凛冬城,搏杀于外,勇烈却敌,勇气可褒,皆可为飞熊军之正军。关中人薛文台配至翎卫营,幽州人索达成配至杨威营,幽州人许满仓配至骁骑卫...” 将领大声念了半天,活下来的近二百名刑徒均是有了较好的去处,可令人奇怪的是,到了最后,作为这群刑徒之首,领着这些人奋勇抗敌的周富贵却没有提及。 于是不但是周富贵错愕的看着这名将领,就连一众刑徒也是满脸错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大都督呼衍晟遗忘了周富贵?众人心中均是暗道。 “腾克里副将,何故如此?”与周富贵一同进城的,边军护军侯洛齐见状有些不悦的问向这名将领道。 “侯中官为何如此相问啊?”腾克里副将闻言问道。 “周富贵为我大燕裨将军,他去哪里?”侯洛齐问道。 “哦,周裨将他啊...”腾克里闻言颇有些羡慕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答道:“大都督有令,召他入中军,为大都督的侍从。” “侍从?”侯洛齐闻言皱眉道。 众人闻言均是呆住了。 侍从?周富贵闻言顿时也呆住了。 侍从,是好听的就是雪凛城都督呼衍晟的亲兵,说难听的就是他的仆从,侍候呼衍晟的起居,侍候他的吃喝拉撒睡,基本上就是呼衍晟身边的一名仆人了。 堂堂名满天下的周大裨将居然为一名仆人?这谁受得了? 心高气傲的周富贵当然也受不了,于是脸上顿时露出了羞怒的神情。 可在这雪凛城,大都督呼衍晟的将令就如同圣旨一般,说一无二的,无人敢违逆,就连侯洛齐也是毫无办法的。 给事黄门侍郎宗九龄可是给侯洛齐写过书信的,让他对周富贵照顾一二,可呼衍晟将令已下,侯洛齐也不便当场辩驳,只有过后再说了。 “尔等还愣着作甚?快去各营点卯吧,晚了可没饭吃。”腾克里副将随后对一众刑徒说道。 许满仓、索达成、薛文(本章未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大材小用 台等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对周富贵报以爱莫能助的神情,随后就去各营点卯去了。 “周裨将,请随本将去吧。”腾克里副将随后对周富贵说道,见他没反应,于是策马过来看着周富贵说道:“周裨将,本将跟你说话呐,难道你耳朵聋了?” “周某耳聪目明!当然听见了...”周富贵闻言恨恨的说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还不如让周某去为杂军之事。” “为大都督的侍从,还辱没了你不成?”腾克里闻言不禁摇头笑道:“多少人想为大都督的侍从,而不可得呢,你可倒好,不情不愿的,快走吧,大都督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 “周某没那么下作,谁爱去谁去,周某决计不从。”周富贵气鼓鼓的说道。 “让他上楼来罢。”呼衍晟于望楼之上看着周富贵说道。 还是太年轻了,根本沉不住气,呼衍晟心中暗道。 于是周富贵被人领上了望楼,进入了一间宽敞的厢房之内,厢房内的墙壁上挂着刀、剑、弓箭等兵器,还有一头黑熊的头颅,顿将跟随周富贵一同进屋的小白熊吓得躲在了他的身后。 第一百五十二章大材小用 wap. /105/105410/27367245.html 第一百五十三章 当头棒喝 “周富贵,幽州鹿鸣乡落雁村人氏,父周氏,母刘氏,永平四年签军,随大军南征夏,历大小战事百余,积功升为旗将、营监、营将、裨将等职。永平六年返京,因家事,愤杀段部等二百余人,今上特赦,配戍边。” 雪凛城之中,一间大屋之内,燕雪凛城边关统帅,宁朔散伯,左将军,鬼谷关、麒麟关、雪凛城三关都督呼衍晟淡淡的对周富贵说道。 “配戍途中,与萧家屯起了冲突,为救友性命,独闯飞龙山,你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呢。”呼衍晟坐在一张木桌之后,看着周富贵又说道。 木桌上放着一些笔墨纸砚、令牌及一些文书、兵书,如此不禁令周富贵感到有些惊奇。 在周富贵的印象中,无论是鲜卑人还是匈奴等族之人,除了极少数之人外,鲜有通笔墨的,更不要说兵书了。 “周裨将,老夫在跟你说话呐。”周富贵进屋之后,就东张西望的,脚下还有一头小白熊...如此不禁呼衍晟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气恼、郁闷。 雪凛城之人,面对呼衍晟之时,无不噤若寒蝉的,可周富贵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哦,哦,大都督说的是...”周富贵站在屋中看着呼衍晟说道:“我这个不省油的灯,来到雪凛城,恐怕要让大都督多费灯油了,就是不知大都督身边的侍从每日要费多少灯油啊?” “周裨将也是个百战余生之人。”周富贵怨气冲天的,呼衍晟却不搭理他,接着说道:“可却如此不知兵,不知领兵之道,颇令老夫失望也!” “大都督何出此言?”周富贵自两年前从军以来,从一名小卒升为旗将、营将等,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并且是胜多负少,对此,周富贵还是颇为自信的,为何到了呼衍晟口中,就成为了不知兵之人?对此,周富贵是颇为不岔。 没有这么埋汰人的,周富贵心中暗道。 “你可知老夫为何要将你们赶出雪凛城吗?”呼衍晟问道。 “这不是雪凛城的规矩吗?”周富贵反问道。 “是雪凛城的规矩。”呼衍晟点头道:“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这个规矩,又是为了什么?” “在下不知。”周富贵闻言有些气恼的说道。 “雪凛城群狼环伺,为流血漂橹之血腥战场,因此凡来雪凛城的配军,首先必须熟悉这里,熟悉这里的环境,熟悉这里的气候,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这里的一切。”呼衍晟缓缓的说道。 “什么破规矩?”周富贵终于怒了,悲愤的说道:“害死了我两百余兄弟。” “周裨将,你这是妇人之仁。”呼衍晟毫不在意,丝毫不怜悯,冷冷的说道:“周裨将也是统兵之人,难道不知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道理?甚至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你可以去问问,我边关将士哪一个未经历过痛失亲人,痛失兄弟之事?若均是像你这样,死几个人就痛哭流涕的,我边关如何与北方蛮族作战?雪凛城又如何得以保全?雪凛城以南的黎明百姓如何得以保全,大燕腹地又如何免于蛮族铁蹄的践踏?” “我...”呼衍晟的一番斥责,使得周富贵四哑口无言的。 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道理,周富贵又如何不知?可同乡、兄弟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周富贵心中却忍不住悲伤难过。 “一将功成万骨枯,故但凡声名远扬的名将、战将,其名声不知是用多少尸骨堆成的,名声越大,尸骨越多。”呼衍晟接着冷冷的说道:“妇人之仁,必为藉藉无名之辈,周裨将又想成为哪类人?” 周富贵又是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周富贵当然不想成为藉藉无名之辈,也不想碌碌无为,慕容慧莹还等着周富贵驾着“七彩祥云”迎娶她了,就算是有“七彩祥云”,但由一名碌碌无为之辈驾驭,就大煞风景了... 周富贵不想成为藉藉无名之辈,或碌碌无为,那么就目前周富贵的身份,只能于战场上建功立业了,且必须竭尽全力,竭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够成功呢。 于战场上建功立业了,说到底就是杀人与被杀,或杀死敌人,或被敌人杀死,期间难免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周裨将大概以为为老夫的侍从,是受委屈了,或者认为是大材小用了。”呼衍晟说着说着,忽然提高了声音:“依老夫看来,你连为老夫的侍从都不配!” “请大都督赐教!”周富贵被呼衍晟训斥得没了脾气,气势上顿时矮了一截,低头低声说道。 “此战你有三错,你死去的那些个兄弟可说是被你自己害死的。”周富贵态度的转变,使得呼衍晟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仍是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我害死的?”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怒,抬头瞪着呼衍晟怒道:“我等不过四百余人,要面对冰冷刺骨的风雪,还要面对狼群、蛮人,周某已经拼尽全力了。” “胡打乱斗,也是拼尽全力。”呼衍晟闻言冷笑道:“身为一军之统帅,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有不慎,麾下兵将便会死伤无数,甚至全军覆灭。周裨将,我来问你,雪原狼群为何莫名其妙的袭击你们?” “我哪里知道嘛?我又不是...大都督,你是说烧烤野味?”周富贵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顿时感到悔恨万分,是又羞又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为何就如亲眼所见一般?周富贵随后心中暗暗纳闷道。 其实呼衍晟根本不是亲眼所见,而是他手下有无数探马,早已将雪原之上发生的一切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就如亲眼所见一般。 “真香啊,老夫于雪凛城中闻着都香。”呼衍晟冷笑道:“狼的嗅觉远甚于人,如此常识,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是麻痹大意?烤、烧野物,引来狼群,此一错也;二错便是引火,引来了蛮兵,可说是引火烧身。周富贵,取暖的方式有多种,尔等何故偏偏以明火取暖?何故射出了五支火箭?生怕蛮兵不知你们的位置与你们的人数吗?” “一为杀头狼,二为大都督能够遣兵救援。”周富贵低声嘀咕了一句后,又是愤怒得抬头看着呼衍晟问道:“如此说来,大都督是看见火箭了,为何任由我等被蛮兵围攻而迟迟不肯出兵?” 若是呼衍晟早点出兵,周富贵等人也不至于折损过半了。 “周裨将...”呼衍晟闻言冷冷的说道:“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老夫肩负扼守险关之重任,身负大单于之重托,在敌情不明,又是深夜之下,休说你这区区数百人马,就是万千之众,老夫也绝不会派出一兵一卒。” 大燕国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这老家伙,还是个匈奴人,如此卖命?周富贵心中嘀咕道。 “大都督,恪尽职守,呕心沥血,在下深为敬服,哼!”此时的周富贵是心服口不服,口中兀自挖苦呼衍晟道。 周富贵不但是心服口不服,还有些恼羞成怒了... “滚出去吧,念你远道而来,下去好好歇息一日,明日准时点卯,否则休怪军法无情!”呼衍晟似乎大怒,对周富贵说道。 “在下敢不遵大都督之命?哼!”周富贵仍是心服口不服,哼了一声后,转身就打算走出了房门。 “且慢!”周富贵将要出房门之时,呼衍晟忽然喊住他后说道:“听说你放走了一名蛮人?” “嗯...”周富贵点头道:“她是一名女子,故在下不忍下手。” “又是妇人之仁,滚,快滚!”呼衍晟闻言气得白须飘荡,指着周富贵怒道。 周富贵慌忙溜出了房间。 小白熊蚩尤如释重负,如影随形的跟着周富贵溜出了房间,房子硕大的熊的头颅,早已将小白熊吓得魂不附体的。 小子,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老夫的苦心的,呼衍晟看着周富贵的背影心中暗道。 .................. “哎,蚩尤,我真是悔恨万分啊!” 周富贵千里迢迢来到雪凛城,被赶出城后,又与狼群、蛮人激战,早已是疲惫不堪,就想好好睡一觉,可呼衍晟的训斥就如当头棒喝,震得周富贵久久无法入睡,抱着小白熊自言自语道。 “嗷...嗷...”不知是怎么回事,小白熊也是兴奋异常,小爪子搭在周富贵的肩膀上,伸出小红舌头拼命舔着周富贵的脸颊。 “哎,蚩尤啊,周某是没脸见人了,周某对不住死去的兄弟啊。”周富贵抱着小白熊又是长叹道。 “嗷...嗷...”小白熊异常机灵,也是极通人性,“嗷嗷”叫着,坐在周富贵怀里,小爪子拍着他,似乎是在极力安慰周富贵。 周富贵又长叹了口气后,躺在了地板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wap. /105/105410/27367246.html 第一百五十四章 卧薪尝胆 “砰!”的一声,一名满脸大胡子的侍卫将一件环锁胸甲与一件黑色棉衣丢在刚刚睡醒的周富贵身上后说道:“小子,你可真能睡啊,快起来,去都督房中。” “哦...”周富贵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的,睡得无比畅快,闻言连忙从床上跃起身来,先穿黑色棉衣,后着胸甲,腰上还挂着一柄腰刀,一副标准侍卫装扮。 周富贵睡觉所谓的床,也就是在地板上铺上了一些毛皮,硬是硬点,但还算是暖和。 “去都督房中?”周富贵一边勒着伴甲丝绦,一边问道:“这位大哥,贵姓啊?” 昨日,周富贵被呼衍晟当头棒喝,被他训斥得没了半点脾气,雪原上的战事,确实是周富贵犯了不小的错误,从而导致四百余刑徒折损过半。周富贵垂头丧气的,对于做呼衍晟的侍卫,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梁八斤。”名为梁八斤的侍卫答道。 “梁八斤?大哥是汉人?”周富贵闻言问道。 “是汉人,有何不妥吗?”梁八斤撇了周富贵一眼后反问道。 “哦,没什么不妥,大哥休要误会,在下亦是汉人,燕云汉人。”周富贵闻言笑道。 “知道你是燕云汉人,快走吧,去都督房中,休要刮噪了。”梁八斤推了周富贵一把后斥道。 “哦,没早饭吃吗?”梁八斤与周富贵并肩一起向外走去,周富贵边走边问道。 周富贵睡了一日一夜,觉是睡舒服了,但起床后,肚子却是饿得咕咕叫。 “吃什么饭啊?都督还在议事,议事完了,才有饭吃。”梁八斤瞪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 你大爷的,老家伙若是议事议个一整天,自己岂不是要饿上一整天?周富贵闻言便不再说话,只是心中大骂道。 梁八斤与周富贵按着腰刀,走出房间,转过一个转角,上了一个由青石板铺陈的台阶,台阶有两百余级,走过台阶之后,就踏上了雪凛城的城墙。 雪凛城的城墙高耸入云,站在城墙之上望去,将城外的雪原尽纳眼底,一览无余的,视野极好。 今日天气极好,晴朗湛蓝的天空,像碧玉一样澄澈,天空中只几朵像棉花般的白云,白云之下,雪原尽处就是一座座冰峰,在阳光下十分耀眼,巍峨的冰峰就如一头头巨人般的,俯视着雪原与雪凛城。 冰峰与雪凛城之间的雪原是异常平坦,也极为宽阔,可陈兵十万。 绵绵白雪装扮着雪原,琼枝玉叶,粉装玉砌,浩然一色,是分外妖娆。 走在城墙之上,一阵寒风吹来,虽然有些寒冷,但却是神清气爽的,因而周富贵的心情也是大好。 周富贵与梁八斤并肩而行,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大屋之前,大屋前早已聚集了数十名侍卫,皆是按刀而立,环顾着四周。 “小的见过中郎将。”梁八斤走到一名金发碧眼的大汉面前拱手唱喏后,拉了一把周富贵。 大汉三十岁上下,挺拔的身材,健壮的体格,发达的肌肉,尤其是衣甲包裹的块状胸肌与腹肌,看上起给人第一感觉就是结实、健壮、力大无穷。金色长发齐肩,一张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像条蜈蚣般的爬在额头自右脸颊之上,显得异常的骇人。 大汉名为图提斯,既非中原人,也非北方各族人,为呼衍晟侍从首领。 周富贵也躬身行礼。 图提斯抬手给周富贵正了正衣冠,拍了拍周富贵的双肩,似乎对他强壮的身体很满意,随后将一张木牌挂在了周富贵的腰间,木牌之上刻着一个“侍”字,表明为呼衍晟的亲兵侍从。 “进去吧。”图提斯端来一个木盘,盘中装着食物与酒,对周富贵说道。 你大爷的,还真将老子当成奴仆了?周富贵心中大骂一句后,还是将食物与酒端进了屋内。 周富贵走进屋中,将木盘放在案几上后,便与其他三名侍卫按刀立在了屋内。 “都督...”屋内一名燕文官模样的中年人看了一眼周富贵后对呼衍晟说道:“边警之后,兵增数万,积兵之多,皆仰天子之食。然凛冬已至,大雪封路,粮草等运输极为艰难啊。” “嗯,还能坚持多久?”呼衍晟闻言问道。 “不足三月。”中年文官为飞熊军中军禀司马范顾西,闻言答道。 “三月?至少需备足年余粮饷。”呼衍晟闻言皱眉道。 “大都督啊,朝廷拨付或附近州郡官府的粮饷,因大雪封路,运输极为艰难,就算运到了些,在路上也被消耗掉了大半...”范顾西愁眉苦脸的说道:“不如再行抄掠之事?” 所谓抄掠,也就是抢,劫掠敌方的粮草,甚至劫掠燕百姓的粮草、钱粮等。 “抄掠?”呼衍晟说罢,拿着空杯子看了周富贵一眼。 你大爷的,喝不死你...周富贵见状心中又是大骂一句后,恭恭敬敬的将呼衍晟面前的木杯倒满了酒。 周富贵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恨不得赶走呼衍晟,自己一边议事,一边大快朵颐... 呼衍晟喝了一大口酒后对范顾西说道:“抄掠哪里?抄掠北部蛮族吗?又能抄掠多少?非长久之计啊。” “不如派兵抄掠贼寨如何?”范顾西闻言建议道:“向被不行,不如向南?” “向南?抢百姓的?百姓日子过得已经是异常艰难了,又有几家有隔夜之粮?”呼衍晟闻言摇头道。 “大都督啊...”范顾西又道:“飞龙山、兰陵山等处的山贼最近闹得厉害,不如派兵平贼如何?他们定有不少粮草、财物的。” 周富贵听闻“飞龙山”三字,顿时就精神了,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他们谈论。 呼衍晟真的派兵攻打飞龙山,那么周富贵又当如何应对? 当时周富贵是被飞龙山的山贼掳上山的,可一来袁梅妤等人确实是自熊口救下了周富贵的性命;二来就是飞龙山山寨对周富贵着实不错,在飞龙山的几日,可以说周富贵这些日子过得最舒服的几日;最后就是,周富贵逃婚,不告而别,确实是对不住袁梅妤,对此,周富贵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歉意的。 若是呼衍晟同意派兵攻打飞龙山,那么自己是否想办法给他们报信?周富贵心中暗道。 可周富贵完全会错了意,呼衍晟闻言只是微笑摇头不语,其意已经很明了,那就是不打算派兵攻打飞龙山、兰陵山等处的山贼。 “大都督,北也不行,南也不行,下官可是无计可施了。”范顾西见状两手一摊道。 “嗯...”呼衍晟闻言沉吟片刻后说道:“不如行义租之事?” 那还不是抢吗?范顾西闻言心中嘀咕了一句后,点了点头。 所谓义租,也就是督输民户的租运,是强迫百姓交纳租税,充作军粮,其决不是出于百姓的自愿,只是比抄掠名称上要好听一些罢了。 周富贵不知义租二字为何意,脸上便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范司马,你去督办义租之事,立即去办吧,一定要在筹足军中一年所用。”呼衍晟对范顾西说道。 “大都督,何故如此性急?”范顾西闻言问道。 “边警连连,老夫不得不提前有所防备啊。”呼衍晟答道。 .................. “周富贵你过来一下。”范顾西走后,周富贵等侍从也打算走出屋子,呼衍晟却单独叫住了他。 其余三名侍从羡慕的看了周富贵一眼,便走出了屋子,带上了门。 “大都督,何事?”周富贵躬身问道,目光却落在了桌上的食物、美酒之上,肚子咕咕叫,但凡不是耳聋之人都能听见。 呼衍晟却只做没看见、没听见,斜依在软垫之上,看着周富贵问道:“昨日睡得怎样?” “还好,多谢大都督。”周富贵躬身答道。 “谢老夫作甚?”呼衍晟点头又问道:“可想通了一些事情?” “想通了...”周富贵答道:“在下所为是不太妥当,实不堪为领兵之人。” “那也不一定,坐下吧。”呼衍晟点头道。 周富贵闻言便跪坐在了地上。 “世上无百战百胜的将军,无常胜之将,却有百折不挠之人。”呼衍晟对周富贵说道:“纵观古今,哪位名将未吃过败仗?卧薪尝胆等事,你也是知道吧?” “嗯...”周富贵闻言点头道:“越王勾践之事,在下岂能不知?只不过在下为一介配军,怎敢与勾践相提并论?” “越王勾践还是吴王夫差阶下一名贱奴呢。”呼衍晟瞪了周富贵一眼后又问道:“此事你觉得怎样?” “何事啊?”周富贵闻言愕然问道。 “军中粮饷之事,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还一副狐疑的样子。”呼衍晟说道。 “哦,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周富贵说道:“大都督所虑者,为兵家当虑之事,只是在下有些疑问,难道大都督最近要用兵?” “边关何时无兵事?”呼衍晟闻言反问道。 wap. /105/105410/27367247.html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小巫见大巫 “皇帝不差饿兵...”周富贵实在忍不住了,指着桌上的食物、美酒说道:“都督也无白使唤人的道理吧?” 周富贵早已饿了个头晕眼花的,饿了个前胸贴后背,呼衍晟还让他谈谈对于粮饷等事的看法?腹中空空,周富贵大脑也似乎停止了运转... 呼衍晟闻言指了指木桌。 周富贵抓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美酒,然后抓起一块肥羊肉,大口咀嚼,含含糊糊的说道:“粮饷等事,谓之后勤,无非是朝廷拨付,还是州郡补给,这两样需要输送,输送就必须依靠牛、马、车等物或人力,因此朝廷拨付、州郡补给关键也在于牛、马、车等物或人力。” “嗯,还有道路等。”呼衍晟沉吟道:“大雪封路,如之奈何?” “天气恶劣,影响粮饷输送。”周富贵说道:“此乃天时,不过大都督,我等改变不了天时,还改变不了道路吗?改造不了牛马,还改造不了车吗?” “嗯?你这是何意?”呼衍晟闻言问道。 “孰不闻三国木牛流马之事邪?”周富贵说到得意时,居然直接坐在了地上,而不是跪坐,呼衍晟也没理他。 “你知木牛流马?”呼衍晟闻言惊讶道。 “山人只有妙计!”周富贵笑答道。 “还有何高见?”呼衍晟闻言瞪了周富贵一眼后又问道。 “除了朝廷拨付、州郡补给之外,无非就是自筹,自筹粮饷无非就是屯田、抄掠,还有你们所谓的义租,料义租并非什么好事吧?” “边关将士总要吃饭吧?”呼衍晟闻言点头道:“看来你对粮饷等事还是颇为了解的。嗯,老夫也不诓你,义租之事,实为强逼百姓献税粮,此为大燕国常为之事。” “了解不敢,不过略知一二而已。”游牧民族,就知道四处劫掠,立国之后,仍是旧习难改,周富贵嘀咕一句后接着说道:“抄掠、义租并非万全之策,人家难道会老老实实的等着你去抢?说不定粮草、财物等没抢到,反倒是损兵折将呢,或者给你来个坚壁清野之计,岂不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偷鸡不成,倒蚀把米?此言倒也新鲜,你接着说。”呼衍晟点头道。 “义租之事,更不可取。_o_m”周富贵闻言接着说道:“百姓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圣人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此,抄掠、义租等事岂能常为?” “什么圣人不圣人的,老夫可不知道。”呼衍晟闻言不屑的说道:“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也不见覆什么舟。”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周富贵继续劝道。 “少说没用的了。”呼衍晟闻言挥手打断周富贵的话道:“军中缺粮,你到底有法子没有?没有就退下吧。” “法子不就是上述的那些吗?”真他娘的是个榆木疙瘩,周富贵心中嘀咕了一句后说道:“修路、改造、屯田,还有你们的什么抄掠、义租等等,诸多措施一起施行,就必然会有效果。哦,对了,还有大开边市,如此也能筹集粮饷的。” “下去吧!”呼衍晟闻言思考良久之后,挥手让周富贵退下。 此时的周富贵已经吃饱喝足了,便退了出去。 .................. “周侍卫,早啊!” “早!早!” “周侍卫,吃饭了吗?” “吃了,呵呵,吃了。” “饭菜可口否?” “一般般啦。” “我说狄老三啊,人家可是京师来的,京师的美食可不是这苦寒之地的饭菜,能够相提并论的呢。” “那是,与京师的美食相比,你们这里的饭菜就是猪食。” “周侍卫就会吹牛,说的好像你是豪门显贵一般,能够尽享京师美食。。(本章未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小巫见大巫 ” “我吹牛?老子虽不是豪门显贵,但也是尝遍京师美食了呢。” “哈哈,这牛吹得越来越没谱了啊,你倒是说几样菜出来嘛,也让弟兄们开开眼界。” “好,你们听好咯!“葱韭羹”、“瓠羹”、“油豉”、“膏煎紫菜”、“薤白蒸”、“蜜姜”、“缹瓜瓠法”、“缹汉瓜法”、“缹菌法”、“缹茄子”...这些还只是素菜,荤菜有“无味脯”、“鱼乍”、“鳢鱼脯”、“胡羹”、“脍鱼莼羹”等等等等。”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周侍卫,真的假的啊?这些菜我等听都没听说过啊。” “那是,你们啊,孤陋寡闻的一群家伙,哈哈!” “......” 数日之间,周富贵已经逐渐适合了自己的侍卫身份,并且还有些欣欣然,甚至还有些得意了...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大都督座下八品将,雪凛城上下人等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对于周富贵这个小小侍卫却也是不敢慢待,加上周富贵这人也较为随和,因此周富贵就很快与雪凛城的许多人混熟了。 周富贵不当值之时,便挎着腰刀,悠哉悠哉的在雪凛城四处乱逛,遇到熟人便聊天打屁,胡乱侃大山。 周富贵说罢,便哈哈大笑着,丢下口水快流下来的一群人扬长而去。 “吼...吼...吼...” “大军行进,闲杂人等回避!” 周富贵正在城中闲逛并百无聊赖之时,忽然来了一群燕边军士卒,手持各种兵器,低吼着慢跑过来。 周围行人忙不迭的回避,周富贵也挎刀闪在一边,看着这群边军士卒。 “你...你们?”周富贵赫然在这群边军士卒之中,发现了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于是惊讶道。 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也发现了一声侍卫服侍的周富贵,也是满脸惊喜之色,不过都不敢说话或喧哗,只是对着他挤眉弄眼的打招呼。 边军飞熊军军纪严明,近乎冷酷无情,若是犯了军法,无人能救他们。 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边军士卒向着雪凛城望楼奔去,周富贵左右无事,也跟着奔了过去,想看看他做什么。 “分做两队,捉对搏杀!”一众燕边军士卒奔至望楼之后,一名身材魁梧的边军将领,骑在马上大声下令道。 于是一众燕边军士卒分成了两队,一队是新加入飞熊军的配军,一队为飞熊军正军,他们寻找到了各自对手之后,或举刀,或举矛,相互搏击,于是刀枪交加之声不绝于耳,嘶声呐喊之声也是声震云霄。 原来是训练,周富贵挎刀而立,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 身为戍边士卒,军事训练不足为奇,可如此的真刀实枪,接近于实战的训练,周富贵却是头一次见识。 从前的白虎营,周富贵自认为训练也是较为严苛的,可与飞熊军相比,就感觉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当时的白虎营,是临时拼凑的,士卒素质也是参差不齐的,甚至有些人就是普通百姓,临战前给他们一些刀枪而已,比不上久戍边关的飞熊军也是情有可原的。 “嗵!” 正在此时,许满仓被一名飞熊军健卒紧握一柄长槊,反手用槊杆怼到了他的肋部,许满仓顿时被挑飞,摔在了雪水、泥水混杂的水中,滚满了一身污水,显得异常狼狈。 许满仓也是白虎营的一员勇将,在白虎营三千将士之中也算是拔尖的,可此时却被飞熊军一名普通健卒击倒,不禁令周富贵张大了嘴巴,吃惊不已。 “横死贼!许爷爷跟你拼了!”许满仓也是剽悍,虽被摔了个七晕八素的,但很快翻身而起,大骂一声,挥刀就向对方头颅砍去。 在周富贵及一众兄弟面前丢脸丢大发了,许满仓势必要找回这个场子。。(本章未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小巫见大巫 飞熊军健卒冷哼一声,见许满仓猛扑过来,也不躲闪,矮身挥槊,出手异常迅捷,扫在了许满仓的胫骨上,许满仓顿时重心不稳,“噗通”一声,又跌倒在了污水之中。@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许满仓这下挨得不轻,感觉胫骨似乎已经折断了,倒在污水之中,哼哼唧唧的,半天无法起身。。 “满仓!你给老子起来再打。”此时的周富贵实在忍不住了,恼羞成怒的大吼道:“白虎营的脸面被你这厮丢尽了!” “啪!” “噗通!” 许满仓被周富贵骂得满脸通红,拼命爬起身来准备再与对方厮杀,却又被击倒在地,这下无论许满仓如何拼尽全力,也无法起身了。 “喝!” “洒家要将你斩成八断!” 这边薛文台的情况要好上许多,接连击倒了两名飞熊军健卒,但又来了一名身材矮小,却极为灵活的飞熊军士卒,双方缠斗在一起,良久之后,薛文台还是被他击倒,并且是一连击倒三次,最后躺在地上,只能是大声怒骂了,去被人用刀指着鼻子,于是就偃旗息鼓了。 “薛文台,老子看你平时不是很厉害嘛,为何现在怂了?”周富贵又是气急败坏的大骂道:“索达成,你的滚堂斧呐?滚哪里去了?滚茅坑里去了吗?李清,你他娘的就是个迂腐书生,上去凑什么热闹啊?潘见鬼,你他娘的,再不使出全力,可真要见鬼去了!” “要不你来?”此时此刻,被周富贵骂得恼羞成怒的许满仓、薛文台、索达成、潘见鬼、李清等一众同乡好友一起转头看着周富贵怒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小巫见大巫 wap. /105/105410/27367248.html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没事找事 “某乃北中郎将孙隆之,你是何人?” 飞熊军北中郎将孙隆之带兵训练之时,周富贵在一旁啰里啰嗦的,影响训练,于是骑马走到周富贵面前冷冷的问道。 “裨将军周富贵...”周富贵指了指腰间腰牌答道:“现为大都督帐下侍卫,难道你没看见吗?” “知道你是侍卫,周富贵周裨将...”孙隆之冷冷的问道:“何故前来打扰本将练兵?” “难道瞅瞅就是打扰了?”周富贵闻言笑嘻嘻的说道:“哦,就算是本将打扰了,可练兵不得法,难道还不让人说吗?” “哦?练兵不得法?”孙隆之闻言,满是疙瘩的脸上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后问道:“孙某倒想领教周裨将如何练兵。” “兵有骑兵、步兵之分,又有刀兵、枪兵、弓弩手、车兵、水兵等诸多兵种,刀兵习刀,枪兵习枪,弓弩手习射,应当如此吧?可他们就这么胡打乱斗的,又有何用?”周富贵答道。 孙隆之闻言,满是疙瘩的脸上又是抽搐了一下,真恨不得劈头盖脸的给他一马鞭。 孙隆之为军中教头,还不知道军中有哪些兵种?还不知道,刀兵习刀,枪兵习枪,弓弩手习射?可搏击训练是基础的,无论是何兵种。 无论是何兵种,都必须训练搏击,搏击强调的是对抗性,是具有一定危险,但搏击可训练身体素质、搏击能力还有坚韧不拔的意志等等,是军中练兵必不可少的。 孙隆之知道周富贵也是个领过兵之人,岂能不知如此道理?周富贵之所以说这些话,不过是他的旧部在训练场上灰头土面的,从而他在这里胡搅蛮缠而已。 “孙某听闻周裨将之名号,乃是大燕养由基,乃是我大燕国第一神射手,有百步穿杨之能,不过周裨将,弓箭手被人近身厮杀,你又当如何应对?”孙隆之随后冷笑着问道。 “哈哈,既然本将为神射手,尔等近得了身吗?”周富贵闻言大笑道。 周富贵箭法超群,可刀法却是平平,若遇到一名猛士近身厮杀,周富贵还真不知如何应对了,要不然周富贵也不会被飞龙山的白熊撕咬得落荒而逃,差点命丧于熊口,幸好当时袁梅妤带人赶到,救下了周富贵。否则周富贵于广陵郡之时,也不会被小乘教的一名胖大头陀差点击杀。 这种身披重甲,手提利刃的近身搏杀可不是擒拿格斗,对方身披重甲,关节处都有铠甲防护,周富贵踢打对方关节是没有半点作用的,况且在图提斯面前,周富贵的擒拿格斗还不一定有用呢。 周富贵明知如此,但此时怎能认怂?最起码嘴上不能认怂... 周富贵的一众同乡好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此时此刻,周富贵就更不能认怂了,否则他们将在军中抬不起头来了。 “哦?无法近身?”正在此时,望楼之上,一直看着孙隆之、周富贵等人的呼衍晟忽然开口道。 众人闻言一起将目光投向了呼衍晟。 “你去试试他。”呼衍晟随后转头对侍卫首领图提斯说道。 图提斯闻言躬身行了个礼,便走下了望楼,走到了周富贵面前,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周富贵。 “何意啊?试什么?”周富贵也看着图提斯问道。 “大都督说了,试试你的箭术。”图提斯淡淡的答道。首发更新@ 图提斯说的是汉语,咬字却是较为生硬,不过周富贵还是听得懂的。 “如何试?”周富贵又问道。 此时的周富贵顿感有些悔意,他们练他们的,自己又何必掺和?这下好了,都督呼衍晟派人来试自己的箭术,如此,伤着他也不妥,伤了自己就更是大事不妙了...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周富贵心中暗悔道。 图提斯身材威猛高大,肌肉发达,看起来浑身都是力气,脸上刀疤更显得此人绝非易。(本章未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没事找事 于之辈,因此周富贵与他对阵,心中是完全没了底气。 图提斯也不说话,拔出腰间重剑,随后自地上捡起了一面圆盾,提在手中,试了试重量,感觉还勉强过得去。 圆盾不大,护上身就护不住下身,护住下身就护不住上身,圆盾边缘有锋利的刀刃。 而图提斯右手紧握的重剑,为一柄大剑,又重又长,长达三尺上下,重达十斤左右,呈十字架形状,剑刃是又长又亮又厚,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如此重剑,可劈可刺,可以轻易斩断敌之兵器。可以轻易破甲而入,甚至可以一剑将对方连人带马给劈成两半。 不过这种重剑,又重又长,需双手持剑,用力劈砍或用力突刺,才能发挥重剑的威力,并且极大程度的增加重剑的杀伤力。 而图提斯却是单手持剑,挥了挥重剑,显得异常的轻松。 “周裨将!”图提斯右手持重剑,左手持着圆盾,对周富贵说道:“你尽管放箭便是。” 若是对付一般的弓箭手,图提斯根本不用持盾,身上的铁甲就能防住,或者可以躲避箭镞攻击,可他面前的周富贵却不是一般的弓箭手,乃是大燕国养由基,一箭射死了燕禁军统领左卫大将军普翼健,早已是声名远扬。 虽然图提斯不太相信周富贵有这本事,但也不敢托大,还是拎着一面大铁盾,以防万一。 若是被周富贵射死也还罢了,可被他射伤,图提斯可没脸见人了。 “去掉箭头如何?”周富贵见比试以无法避免,于是取下逐月弓,再取出一支羽箭后,斜睨着图提斯,故作轻松的问道。 “噗!”的一声,图提斯将重剑***雪地之中,算是回答了。 重剑可没有去掉剑头,那么周富贵的羽箭也没必要去掉箭头了。 “这不太好吧?”周富贵又说道:“万一伤了你,大都督面前,在下可不好交代。” 周富贵故作轻松,可话里话外的,却是露出了一丝怯意,如此不禁令众人笑了起来。 “此人年纪轻轻,能闯下如此名头,也可说是年轻有为了,且勇气可褒,可他是否有些啰嗦?”望楼之上的呼衍晟也不禁莞尔,回顾左右问道。首发更新@ 左右闻言也是不禁笑了起来。 “周裨将,不必顾忌,尽管施展箭术便是。”图提斯拔出重剑,看着周富贵淡淡的说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伤了你,休要怪我!”周富贵说罢,便向后走去,距离图提斯百余步开外才停住了脚步。 弓箭为远程攻击兵器,当然要拉开距离,才能发挥弓箭的威力,对此,在场的众人当然是清楚的,图提斯也不例外,冷冷的看着周富贵跑得远远的,而不加理会。 孙隆之挥了挥手,命一众边军士卒后退,让出了中间一大片空地,许满仓、薛文台、索达成、潘见鬼、李清等一众同乡好友站在了左侧,飞熊军的士卒站在了右侧,这场比试也就变成了周富贵及其部曲与飞熊军的比试了。 “富贵哥,不必客气,给他们一点厉害尝尝!”许满仓在训练场吃了大亏,此时恨不得周富贵一箭射死图提斯,于是挥拳大声吼道。 “对,对,营主不必客气!” “我白虎营的脸面就全靠你了!” “一群土豹子,知道图提斯中郎将为何人吗?” “什么人?难道他是天上的神仙?” “就算是神仙,我家营主也能将他射下来...” “我家营主能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呢!” “哈哈,尔等厮杀不行,嘴皮子倒也厉害啊!” “......” 周富贵与图提斯比试尚未开始,双方却是闹得不可开交的。 “蚩尤,去那边!” 小白熊蚩尤如影随形的,一直跟着周富。(本章未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没事找事 贵身边,此时见有人想危害自己的主人,因而四足据地,盯着图提斯低声咆哮,颇具猛兽的气势。 不过蚩尤此时虽然长大了不少,但毕竟仍是一头幼熊,如此搏杀,它又能顶什么用?长大以后,也许能够成为周富贵的一大助力,但此时却是不经事,于是周富贵指着远处对小白熊说道。 不知道小白熊是否听懂了周富贵的话,但周富贵养了它那么久,手势还是看得懂的,于是恋恋不舍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便奔到了远处,但还是盯着图提斯低声咆哮。 决不能射死他,周富贵随便将两支羽箭搭在逐月弓之上后心中暗道,一上来就射死自己的顶头上司...射死飞熊军一员勇将,那么自己与自己的一众同乡好友在雪凛城无法厮混下去的。 将他吓退或者射伤他?周富贵心中又道。 周富贵心中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左边是一片开阔地,右边与后面是两堵围墙,无法闪避。 若是一击不中或者被对方避开羽箭,那么周富贵只能向左边奔去,再拉开距离,再开弓放箭,直至箭镞耗尽。无错更新@ “图提斯中郎将,小心了!”周富贵见图提斯已经持着剑、盾,大步迈进,于是拉开弓弦,随后右手一松,两只羽箭便飞了出去,发出“呜呜”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六章没事找事 wap. /105/105410/27367249.html 第一百五十七章 灰头土面 “呜...呜...” 雪凛城望楼之下,一片空地之中,周富贵与图提斯比试,上来就使了弓箭绝技,连珠箭加回旋箭。 回旋箭是被周富贵射死的,燕左卫大将军普翼健的成名绝技。周富贵射死他之后,就一直琢磨着回旋箭的发箭技巧,经长久琢磨之后,终于掌握了如何发射回旋箭。 此刻两支羽箭一前一后,首尾相接,飞向了图提斯,飞在空中,发出阵阵破空之声。 两支羽箭飞到中途,便一分为二,一支射向图提斯的头部,一支射向图提斯的腰部以下。 如此一来,图提斯必将是顾头顾不到脚,顾脚顾不到头,只不过射向图提斯头部的这一箭,位置稍高,周富贵并不打算取他性命,打算擦着他的头部飞过去,从而吓退他。 周富贵上来就使用弓箭神技,连珠箭加回旋箭,回旋箭在空中忽然改变了方向,顿使在场之人发出一片惊呼声与感叹声,就连呼衍晟也是暗暗点头赞许。 如此弓箭神技,许多人还是头一次看到。 羽箭速度极快,一上一下的直奔图提斯而来,就如闪电般的,众人均是认为图提斯无法应对之时,图提斯却反应异常灵敏,左手举盾护住了头颅,右手挥剑向下一划,动作灵敏,且极为协调,极为漂亮。 “当!当!”两声,圆盾挡住了上面的一箭,羽箭插在了圆盾之上,箭尾颤动,发出阵阵“嗡嗡”之声,而挥出去的一剑却斩断了飞过来的羽箭,羽箭断为两截,落在了雪地之上。 “彩!彩!彩!” “神箭!神箭!神箭!” “图提斯将军威武!图提斯将军威武!” 周富贵箭射得漂亮,图提斯挡得更漂亮,不禁令在场的众人发出一片惊呼声与喝彩声。 弓箭速度快如闪电,在如此速度之下,图提斯能够准确判断羽箭来的方向及位置,并挥剑斩断了羽箭,如此本事,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具备的。 若我在场,又当如何应对?在场的众人均是心中暗暗琢磨到,一些身手灵活之人,避开两支羽箭的攻击不难,可要像图提斯这样,挥舞重达十斤的重剑斩断羽箭,那么根本就是无法办到了。首发更新@ “好本事!”周富贵两箭落空,也是不禁大赞了一句,见图提斯提着重剑、圆盾大踏步迈进,已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于是又将三支羽箭搭在了弓背之上。 “呜...呜...呜...” 这次周富贵是连珠三箭,且三箭均是回旋箭,却比已经死去的普翼健技高一筹,普翼健连珠回旋箭只能射出两箭,而周富贵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经可以射出三支连珠回旋箭。 三支羽箭,一射图提斯的面部,二射图提斯的腰部,第三支羽箭旋转的飞向后心,让他顾前顾不了后,顾上顾不了下。 周富贵的三支连珠回旋箭,又引起了一片惊呼声及喝彩声。 三支羽箭急速飞至,图提斯却是大喝一声,右脚前,左脚后,扭转身体,右手挥舞重剑劈落一支羽箭,左手举着圆盾,挡住了射向后心的羽箭,头一侧,射向面部的羽箭却被他用牙咬住。 “彩!彩!彩!” “神箭!神箭!神箭!” “图提斯将军威武!图提斯将军威武!” 众人见状简直是惊呆了,爆发出如雷鸣般的喝彩声与惊呼声。 “俺滴个乖乖,真乃神人也!”许满仓惊得张大了嘴巴,大声赞叹道,不知道他赞叹的是周富贵还是图提斯,不过多半赞叹的是图提斯,原因就是此时的周富贵已经被惊得面如土色... 周富贵大骇,后退两步,半跪在了地上,又是三支羽箭射了过去,此时此刻,周富贵已非手下留情了,而是拼尽全力射出了这三箭。 三箭呼啸飞至,又被图提斯挡开或闪避。 。 此时此刻,图提斯已经靠近了周富贵,而弓箭手最害怕的就是近战肉搏。 而周富贵必须与他拉开距离,于是虚射一箭,转身就往左边空地奔去。 “嘿!”怎料图提斯大喝一声,竟将手中圆盾甩出。 圆盾飞在空中,不停着旋转,盾边刀刃发出阵阵耀眼的光芒。圆盾飞去的方向就是周富贵逃跑的方向,若是周富贵再往左边跑的话,便会被圆盾击中,圆盾边上的锋利刀刃也会将周富贵切成一块块的碎肉。 于是周富贵吓得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原地,圆盾便“呼!”的一声从周富贵身边飞过,插在了一颗大树上,锋利的刀刃深深的切入了大树树干,木屑、树皮横飞,半个圆盾埋入了粗粗的树干当中,力量之大,可见一斑。 “杀!”周富贵还想再跑,可图提斯已经靠近,大喝一声,双手紧握重剑,照着周富贵当头劈下。 “噗!”的一声,周富贵来不及拔出腰刀抵挡,只能滚倒闪避,重剑便劈入了雪地之中,溅起了三尺高的白雪与泥土。 周富贵也被惊出一身冷汗,随后拔出了腰刀。 “呼!”的一声,图提斯一击不中,挥舞着重剑,又是向着周富贵当头劈下,这一下劈实在了,周富贵就会被一劈两段。 图提斯的劈砍没有多余的花式,就是直直的劈砍,唯一不同的就是力量极大,常人根本无法抵挡。 “当!”的一声巨响,周富贵举刀招架,手中腰刀却被图提斯手中的重剑一劈两段,重剑力量不减,直直的劈向周富贵的头颅。 吾命休矣!周富贵心中大叫一声,闭上了双眼。 “图提斯,剑下留人!”已经闻讯赶到的边军护军侯洛齐已经看了半天了,此时见周富贵小命即将不保,于是惊得大声喝止道。 其实不用侯洛齐喝止,图提斯根本不想取周富贵的性命,重剑当头劈下,却没有劈入周富贵的头颅或身体,只是将重剑架在了他的脖颈处,冷冷的说道:“周裨将,你已经死了!” 此时的周富贵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如此猛将,周富贵还是头一次遇到,甚至比夏的闵武彦还要厉害,周富贵真想大呼一声“猛将兄”... 在场的众人也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也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所有人当中只边关统帅呼衍晟脸色平淡的看着这一切。 “吼!” 小白熊护主心切,发出一声怒吼,奋不顾身的扑向图提斯。 .................. “冰骨营是什么?为何名字这么渗人?”许满仓问道。 训练场之中,周富贵等一众幽州同乡好友大败亏输,败了个灰头土面的,周富贵更是丢人现眼的,号大燕养由基,天下第一神箭,对阵图提斯,居然一箭也没射中,最后被图提斯制服,也是落了个灰头土面的,于是边关统帅呼衍晟将周富贵等一行人发配至冰骨营。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被发配至冰骨营,而是周富贵、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杨信宏、陈昆坤,及薛文台的同乡,二十余名关中大汉。 并非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入冰骨营的。 “听说是个死营...”杨信宏有些恐惧的答道。 “死营?何谓死营啊?”陈昆坤问道。 “冰骨营,丝丝冰雨挽风片,尸填冰峰之窟,血洒校场之内。”李清颇为同情的看着众人道。首发更新@ 李清是个书生,实在不适合汗或血洒训练场,因此被发配去军营中做些文书方面的事情。 “哎哟,俺滴娘哟,这岂不是有去无回了?”许满仓闻言惊道。 “没那么吓人!”周富贵一边捋着伏在自己脚下的小白熊柔顺的毛发,一边说道:“不就是个练兵之地吗?说什么尸骨,血洒啊?” 在周富贵的精心喂养之下,小白熊蚩尤。 生长迅速,体形已经超过一条大狗了,食量也是越来越大,此刻伏在周富贵脚下,一边舔食着一碗羊奶,一边被周富贵捋着毛发,舒服得不断低声哼哼。 “今日周某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周富贵接着缓缓的说道:“我白虎营的训练,你们也经历过了,可与他们相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所谓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因此周某以为大都督将我等发配至冰骨营,并无恶意,而是想强健我等的体魄,磨炼我等的意志,诸位兄弟,我等今日脸面已经丢尽,别去了冰骨营之后,仍是丢人现眼的,哎,真他大爷的没脸见人了...” “二郎说的是...”索达成闷声闷气的说道:“某从前也是妄自尊大,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可来到了雪凛城,才领教到了他们的厉害。” “酷寒之地出悍勇之人,边军真乃是支精锐之师啊!”李清闻言也叹道。 “洒家倒是不惧,就是有肉吃,有酒喝骂?”关中大和尚薛文台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肥肉、美洒... “不吃饱喝足了,如何练兵?”周富贵白了薛文台一眼后答道:“不过我以为冰骨营决不是任由你吃喝的,而是有条件的。首发更新@ 小白熊似乎听懂了“吃喝”二字,闻言人立了起来,趴在周富贵怀里,伸出舌头舔着周富贵的脸颊。。 wap. /105/105410/27367250.html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冰营苦训 “大将既受命,总专征之柄,犒师於野,毕而下令焉,不从令者必杀之。夫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低不伏,此谓悖军。如是者斩之。呼名不应,召之不到,往复愆期,动乖师律,此谓慢军。如是者斩之。夜传刁斗,怠而不振,更筹乖度,声号不明,此谓懈军。如是者斩之。多出怒言,怨其不赏,主将所用,崛强难治,此谓横军。如是者斩之。扬声笑语,若无其上,禁约不止,此谓轻军。如是者斩之。所学器械,弓弩绝弦,箭无羽镟,剑戟涩钝,旗纛凋敝,此谓欺军。如是者斩之。妖言诡辞,撰造鬼神,托凭梦寐,以流言邪说恐惑吏士,此谓妖军。如是者斩之。奸舌利嘴,斗是攒非,攒怨吏士,令其不协,此谓谤军。如是者斩之。所到之地,陵侮其民,逼其妇女,此谓奸军。如是者斩之。窃人财货,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如是者斩之。。。” “比试武艺,初试定为上等三则,中等三则,下等三则。再比,仍如原等者,不赏;进一则者,赏银钱五十;进二则者,赏钱百文;超进一等,赏银五二百。一次原等,免责;二次原等,打五棍;三次原等,打十棍;五次以上原等不进者,打四十棍,革退。如有不愿打者,每一次追五十钱,二次追一百钱,三次追三百钱,即付武艺考进之人充赏。” “一人当先,九人不救,致令阵亡者,九人俱斩。阵亡一人,即斩获真贼一级,九人免罪;亡一得二,九人通赏。大队照例。凡当先者,一队被围,二队不救;一队被围,本大队各队不救;一都被围,别都不救;一营被围,别营不救,致令陷失者,俱军法斩其队营之长...” “......” “我的老天啊,这斩那斩的,这打那打的,这到底有多少斩啊?多少打啊?” “密密麻麻的,谁知道啊?” “兄弟们小心点啊,一不小心,就会犯了太岁了啊,成了短命鬼了。” “撮鸟,这是练兵还是杀人啊?” “还练什么兵啊?保命要紧!” “我等是来充军的,可就这么斩来斩去的,小命早晚丢去,还不如回牢房算了。” “可是这奖赏...实在太丰厚了,小弟打听过了,还能立功升官呢,如此就放弃,岂不是可惜了?” “正是,正是,不但赏赐丰厚,听说立功之后,家里还能减税、免税,如此,不如拼一拼号楼,全家也就不会饿死了啊。” “可这...好是好,这也太严苛了啊,弄不好小命就丢在这雪凛城了啊...” “哎,真是为难啊...。” “此有何为难的?不触犯军法,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啊?” “兄台所言大是,回头我就去背去,定要烂熟于心。” “嘘,别说话了,来人了。” 雪凛城南某处训练场之中,四百余来自各处之人,围在训练场门口,探头探脑的观看,并且议论纷纷的。 这些人均是将要进入冰骨营训练之人。 训练场是在雪凛城城南,用木栅围起来,方圆约十里,训练之外还有拒马、鹿柴等,训练场附近另有飞熊军士卒严密看守,进入不容易,出去就更不容易了。 训练场门口立了十数个大木牌,木牌之上张贴着白纸,白纸之上写着,不知是飞熊军军法还是训练场的条例,林林总总的一大堆,是异常严苛,严苛得近乎冷血。 周富贵、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杨信宏、陈昆坤、薛文台等人也在其中。 周富贵也是吃惊不已,也是被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了。 周富贵并非未见过世面,也是见识过这个世上的军法或条例的,可如此严苛、冷血的军法或条例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呼衍晟是个极善治军之人,其中是有罚也有赏,重罚之下也有重赏。 应当是飞熊军军法,最后周富贵心中暗道。 正在此时,呼衍晟的侍卫统领图提斯领数十骑来到了训练场。 图提斯原本就是军中教头,后成为了呼衍晟的亲兵侍从统领,此时呼衍晟命图提斯训练这四百勇士,当然训练完成才能成为勇士,半途而废者或中途死伤者,也就是被淘汰的,就不能称其为勇士了,还会被发配至杂役军,做些杂役之事。 图提斯骑在一匹异常神骏的白马之上,其胯下坐骑,右臀上挂着一个带着锋利刀刃的圆盾,如此圆盾不但能防,而且还能攻,周富贵当然已经见识过了,白马左臀部挂着一副强弓,图提斯腰下悬着就是他的重达十斤的重剑。 图提斯头戴一顶铁盔,铁盔之上为一丛冲天缨,上身一副护胸无袖皮甲,露出了强健的胸肌及胳臂,下身为一件裙甲,露出了两条粗壮的大腿,当然腿毛也是密密麻麻的... 四肢健壮,宽圆的肩膀,高挺强健的胸脯,优美的肌肉线条,图提斯结实得像钢桩铁柱一般。 图提斯的数十名手中的服饰也几乎与他是一模一样的,令人惊奇不已,而周富贵却是惊诧不已。 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是不知道的,他们未见识过,又如何知道?可周富贵却不同,周富贵大体猜测了图提斯等人的来历。 难道图提斯这厮是来自古罗马,甚至是斯巴达?周富贵心中暗惊道。 雪原之时,周富贵还给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大讲斯巴达三百勇士之事,可此时真人居然来到了自己眼前?周富贵又怎能不惊讶、诧异万分? 怪不得自己会败在他手中,周富贵心中暗道。 当然并非就是说中原武士不如古罗马或斯巴达勇士,而是图提斯定是古罗马或斯巴达勇士之中的佼佼者,周富贵等人与他相比,可未经历过残酷训练,最多只能算是半吊水。 “列队!”图提斯的一名手下见四百余人乱糟糟的拥在训练场门口,于是挥手大声下令道。 于是四百余人列成了四列,每列一百人,周富贵站在了第一列的头一个,并非是他个头最高,身体最壮,而是因为他大燕国裨将的身份,从而给予他一丝特殊的待遇。 众人列队完毕之后,图提斯便策马走到众人面前,按着腰间重剑,身形挺拔,默默的注视着众人,当然对周富贵也多看了两眼。 “八个月...”图提斯指着训练场对众人说道:“这八个月的日子如同地狱一般,你们也将会过得生不如死。” 图提斯等了片刻后问道:“可有人想退出?想退出的站出来,现在退出还不晚,否则进了冰骨营后,就由不得你们了。” 八个月苦训?众人闻言均是暗暗心惊,片刻后四百余人之中有七、八十人顿时心怯,打起了退堂鼓,自队列中站了出来,于是四百余人的队伍,此时只剩下了三百五十二名。 其实对于训练一名勇士来说,八个月的日子并不算长,要知道图提斯他们自幼就开始苦训的,时间持续十余年之久。 八个月能将周富贵等“杂鱼”训练成什么样子,就凭天意了,同时呼衍晟与周富贵从前在白虎营的想法一样,那就是训总比不训好。 周富贵挺胸抬头,笔直站在寒风之中,纹丝不动。 周富贵心中当然清楚,什么是苦训,什么是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 图提斯冷冷的挥了挥手,让手下将这七、八十个怂包软蛋,带回了雪凛城,从此之后,他们也将永远成为边关杂役,或称为仆役了。 “你们甘愿受训?”图提斯随后大声问向剩下的三百五十二人。 “心甘情愿!”众人大声应道。 “死伤,无所惧?大声点!”图提斯又大声问道。 “无所惧!”众人一起大声吼道。 “毒蛇猛兽虫豸,无所惧?”图提斯又大声问道。 “大将军,洒家连死都不怕,还怕毒蛇猛兽虫豸?”关中大和尚薛文台大声笑道:“只怕没有吃喝...”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一起大笑。 “啪!”图提斯闻言大怒,提着长鞭便抽向薛文台,边抽边说道:“本将让你说话了吗?你们需明白,入营第一件事,那就是军令如山!” “啪!啪!啪!” 图提斯的鞭子,是又准又狠,很快将薛文台身上抽出了道道伤痕,身上的衣物也被抽落,纷纷扬扬的,在风中飞舞,众人见状,不禁暗暗心惊,一些未走之人此时顿时也有了些悔意。 不过薛文台皮糙肉厚的,似乎是没什么事,只是怒视着图提斯。 “滚回去!”图提斯抽了薛文台五十余鞭后,便命薛文台回到了队列。 “既无异议,那么本将就下第一道将令了。”图提斯随后看着三百五十二人大声说道:“脱衣服,脱得不着一缕!” 脱衣服?众人闻言顿时呆住了,这大冷天的脱光衣服?不被冷死也会被丑死啊! 不过此时无人敢违背将令了,纷纷宽衣解带的,脱了个一干二净的,于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当然还是要留下遮羞布遮丑的。 wap. /105/105410/27367251.html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冰窟求生 凛冬之际,北风凛冽,积雪三尺,雪凛城城南训练营,冰骨营之中,燕将边军中郎将图提斯却命周富贵等三百五十二条汉子脱下浑身衣物,只留一个遮羞布遮丑。 于是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身体便暴露于寒风之中,瑟瑟发抖,极少数除外,如周富贵、薛文台等人。 三百五十二条裸体当中,只周富贵的肤色最白...几与白雪同。 图提斯翻身下马,提着长鞭走到一众赤条条的汉子面前,挨个审视,随后皱了皱眉,似乎是不太满意。 “你自幼沐浴是用牛奶还是羊奶?”图提斯走到周富贵面前,用鞭梢捅了捅周富贵的身体问道。 身体倒是较为强壮,为可造之材,就是太白了,图提斯心中暗道。 一众赤条条的大汉闻言均是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好拼命憋住笑,憋得面红耳赤的,顿感身上寒冷减少了许多。 尤以周富贵的两片屁股最白...站在他后面之人,目光便落在了他的屁股上。 图提斯身上皮肤为古铜色,显得异常健壮。 “将军,可以说话吗?”周富贵羞得脸色微红,开口问道。 “准!”图提斯答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且白与不白,与练兵有关系吗?”周富贵红着脸说道。 “有关系!”图提斯答道:“伏于雪地之中,倒也不容易被敌方斥候发现。” 一众赤条条的大汉闻言又是想笑,但又不敢笑,还是拼命憋住笑。 “白嫩嫩的,与小娘子一般!”图提斯呵斥了周富贵一句,又翻身上马后点着队列中的一些人说道:“你,你,还有你,出列,回城!” 图提斯一连点了二十三人,均是身体较为羸弱的,或者不令他满意的。 被淘汰的二十三人被人领回了雪凛城,当然他们并非是主动要求的,因此这二十三人可不为杂役,可以去其他军营。 于是三百五十二人,还未开训,便只剩下了三百二十九人。 “随我入营!”图提斯随后挥手道。 于是一众赤条条的大汉,便列成整齐的队形,跟随着图提斯向训练场内走去。 “冰骨营第一训,冰窟求生!”图提斯领着周富贵等走到一处河流之上,河面上早已挖好了两个冰窟窿,冰窟窿之下为冰冷的河水,两个冰窟窿之间的距离约有七、八丈,图提斯指着冰窟窿说道:“自此处冰窟跳下去,那边冰窟上岸,上岸之后便可喝酒吃肉!” 剩下的三百二十九条大汉闻言顿时面面相觑,是相顾失色。 凛冬之际,河水当然是冰冷刺骨,且不说跃入水中,也许会被冻僵,就说是这水下暗流,也足以要人的性命。 冰窟窿之下,河水看起来是较为平静的,可水下定有暗流,人跃入水中,水下暗流就不知道将你冲到哪里去了,一旦找不到出口,定会憋死在这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冰骨营训练之残酷,就可见一斑了,即便周富贵是见过世面,但对于这种亡命般的训练,还是感到万分心惊。 “三通鼓罢,所有人必须全部跳进冰窟!”图提斯不理众人惊诧的目光,冷冷的下令道。 图提斯刚才已经给了周富贵等人机会,若不愿意,可以离去,那么此时就断无反悔的可能了,必须严格执行他的命令,必须全部跳入冰窟窿,否则必会受到严酷的惩罚。 “图提斯中郎君...”图提斯抬起右手,准备下令手下擂鼓之时,周富贵开口说道。 “你又有何事?”图提斯见状恼火的问道。 果然是个啰嗦之人,哼,不是看在...现在必让你生不如死,图提斯心中恼怒道。 “天气寒冷,河水冰冷刺骨,需准备一下啊,否则下水就会抽筋,就会被冻僵。”周富贵答道。 “你想准备什么?”图提斯闻言问道。 周富贵不答,走出队列,转身面对众人说道:“弟兄们跟我着做,如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信不信由着你们!” “左摇摇,右摆摆,我们大家一起来做运动!”周富贵随后不理众人,居然唱了起来,边唱边活动颈、肩、腰、髋、肘、腕等处的关节。 如此寒冷天气,冰冷河水,如水前必须要热身,否则入水之后,必会抽筋、拉伤或关节扭伤、冻僵,而无论是抽筋、拉伤或关节扭伤、冻僵,在这冰面之下,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左摇摇,右摆摆,我们大家一起来做运动!” “哈哈哈哈!” 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是半信半疑的,但还是跟着周富贵一起摆头扭腰的,而其他的人,有人信,有人不信,信则跟着一起活动身体,不信的则笑嘻嘻的看着众人摆头扭屁股的。 “完了吗?”刚开始之时,图提斯只是任由周富贵带领众人做些古怪的动作,半响之后,图提斯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问道。 “完了。”周富贵感觉身上已经出了一些毛毛汗,于是点头答道。 “击鼓!”图提斯挥手道。 “且慢!”周富贵又说道。 “你又想怎样?”图提斯闻言怒道。 图提斯虽不敢将周富贵怎样,但狠揍他一顿还是可以的。 “最后一步!”周富贵谄笑道。 “满仓、达成、文台,你们看清楚了,如何凫水而进!”周富贵说罢趴在了冰面上,做个几个游泳的动作。 周富贵动作显得异常滑稽,引得众人是哄堂大笑。 都是些北方旱鸭子,如何知水性?因此周富贵为了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同乡好友不至于溺水而亡,就不顾众人的哄笑,作出了一些简单的游泳动作。 虽说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让他们学会或掌握游泳技巧,是天方夜谭,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他们的性命的。 “击鼓!”图提斯待周富贵比划得差不多之时,挥手下令道。 “嗵...嗵...嗵...” 第一通急促的鼓点声响起,兵卒们便将一根根粗绳绑在了一众将要入水的汉子身上,在危机时刻,可将人拉出水面,当然被拉出水面之人,也就被淘汰了。 虽有了些防护措施,但钻入冰窟窿,潜入水中,再从另外的冰窟窿上岸,仍是凶险无比。 一通鼓罢,一众赤条条的大汉及图提斯等人均是将目光落在了周富贵的身上。 擂鼓之前,周富贵是好一通折腾,那么首先入水之人不是周富贵又能是何人? “哈哈!” 周富贵大笑一声,奔至冰窟窿之前,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随后双足用力一蹬,人便腾空而起,跃在了空中,周富贵借力翻转身体,头下脚上,“噗通”一声,插入了冰窟窿之中。 周富贵入水姿势优美之极,就如一条白鱼一般,从而博得阵阵彩声,就连图提斯也是暗暗点头赞许。 河面之上,寒风刺骨,跃入水中之后,感觉不是那么寒冷了,反倒是有些舒服。 周富贵在跃入水中之前,早已辨明了方向,于是在水下手脚并用,快速向着透着亮光的出口游去。 七、八丈的距离,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关键要看水性怎样,对于水性极佳之人来说,这点距离,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哗啦!”一声,周富贵破水而出,跃出了冰窟窿,稳稳的站在了冰面之上,顿时又博得众人的一阵彩声。 许满仓、索达成等周富贵的同乡见状,均是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都是幽州鹿鸣乡落雁村之人,许满仓还是周富贵的发小,知根知底的,周富贵他又何时会水性了?看这模样,还极善水性? 刚才周富贵教大家入水前的准备动作,许满仓、索达成等人是半信半疑的,同时众人见周富贵如此轻松,就通过了考验,也就信心大增了。 “周裨将,好水性!”一名兵卒递给一袋装满酒的兽皮袋后笑道。 “多谢!”周富贵见兵卒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没问,接过兽皮袋,猛灌了一大口烈酒之后,顿感身上暖洋洋的。 周富贵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冰面上休息,顿感屁股凉飕飕的,遮羞布不知何时不翼而飞,此时的周富贵是真正的浑身不着一缕了... 不过幸好一名兵卒递过来一件皮袍给周富贵御寒,当然也就可以遮羞了。 “洒家来也!” 关中大和尚望见周富贵大口喝酒,顿时勾起了肚中的馋虫,大吼一声,头上脚下,跳入了冰窟窿之中,溅起了丈许水花。 周富贵能轻松过关,可关中大和尚薛文台就没那么容易了,薛文台潜入水中之后,好半天没有动静,于是图提斯命人拉绳索,绳索却似被什么东西勾住一般,根本拉扯不动。 不好!岸上的周富贵见状心中大喊一声,随后甩去皮袍,就这么赤条条的跃入了冰窟窿之中。 大和尚薛文台不识水性,水中遇到什么意外,他根本是挣脱不了的,周富贵边往下潜边心中暗道。 wap. /105/105410/27367252.html 第一百六十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关中大和尚薛文台果然出事了! 周富贵跃入冰窟,迅速潜入水下,借着微弱的亮光,只见腰上绑着绳索的薛文台手脚胡乱扑腾,正在水中拼命挣扎,绳索却缠在了一根冰柱之上。 莽和尚别胡乱挣扎了,否则我俩一起完蛋。 当然水下,周富贵是喊不出声的,只是心里大叫道。 周富贵心里一边大叫,一边迅速游至薛文台的身后,奋力一拳,先将他击晕了过去。 薛文台拼命挣扎,不把他打晕的话,被他抱住,周富贵必将与他一同沉入河底毙命。 若在陆地上,周富贵这一拳是无法击晕薛文台,也不一定能击中他,可此时的薛文台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因此被周富贵一拳击晕,漂浮在水中,周富贵一把揪住了他腰上的绳索,一手划水,拖着他拼命向着出口游去。 “哗啦!”一声响,幸好薛文台身体肥大,身体肥大,浮力就大,周富贵才勉强将他拖出了水面,即便如此,周富贵也累得差点脸青面黑的,累得差点吐血,被士卒们拖出冰窟后,瘫坐在冰面之上,狠狠的喘上了几口大气。 薛文台双眼翻白,不知死活。 周富贵喘上了几口大气后,便忙着给薛文台人口呼吸,生怕他就此命归黄泉。 “噗!”薛文台吐出几口冰水后,坐起来后大骂道:“贼厮鸟,憋死洒家也!” 众人见状均是大喜,关中大和尚薛文台能骂人了,这就表明他活过来了,并且无甚大碍。 “你救了我?”薛文台随后转头看着周富贵问道。 “你说呐?”周富贵翻了个白眼后,反问道。 薛文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 所谓大恩不言谢,这是周富贵第二次救了薛文台的性命,再说谢字也就多余了。 图提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任由周富贵救人,并未理会。 “击鼓!”图提斯随后挥手大声下令道。 “嗵...嗵...嗵...” 第二通鼓声响起,逼着一众赤条条的大汉跃入了冰窟之中,“噗通”之声不断响起,就如下饺子一般。 “小心水下的冰柱!”周富贵对着众人,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嗓子。 再有人被水下冰柱缠住,周富贵可再无力气救人了,况且三百余人,就算把周富贵累死,也救不了几人的。 好在薛文台的前车之鉴及周富贵的提醒,加上周富贵入水前的准备,跃入水中的一众大汉,大都游上了岸,只二十一人实在游不过去,被绳索拖上了岸,而这些人不但憋得吐血,憋出了内伤,还失去了继续训练的资格,被赶回去了雪凛城,三百二十九人也就剩下了三百零八人。 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雪凛城冰骨营三百单八将,不过这三百零八人,到底有多少能够坚持到最后,却是未知之数也! “周富贵头一个通过了冰窟考验,又救了一人。”图提斯随后看着一众累得坐在地上的大汉,宣布道:“故命周富贵为队将,尔等一切惟其命是从,不得违逆,不过你们可以定期挑战他,何人胜,何人便为冰骨营队将!” 营主?挑战?周富贵闻言是差点骂娘。 图提斯此言看似抬举周富贵,其实是将周富贵架在了火上...队将当然有许多好处,可使唤手下,优先享受吃喝等等,可如此一来,这个所谓的冰骨营队将也就成为了众矢之的,将会给周富贵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不过好在有个定期,只是不知这个定期是多久?一天还是两天,一月还是两月? ......................... “跑!快跑!跑起来!” “没吃饱饭吗?再不卖力,今晚不许吃饭!” 数百精壮大汉于凛冽寒风之中,正在进行一种名为“破关”的运动。所谓破关,也就是一种强度极大的体力训练,两人一组,扛着一根“关木”,向山坡之上冲去。关木重达六七十斤重,关木长度约丈许。 两人扛起六七十斤重的关木不难,难就难在需扛着关木飞奔,还要冲上山坡,稍不留神或力有不逮,关木滚落,人便会受伤,就如滚木礌石砸伤人一般。 一众大汉上身赤裸,黑黝黝的皮肤之上满是汗水,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扛着关木,踏着松软的雪地,拼命向山坡之上奔去,图提斯等人还骑在马上,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挥鞭抽打着落后之人。 意志力、体力、搏击等,是训练必不可少的科目,对此,周富贵当然是再明白不过的,因而周富贵与杨信宏扛着一根关木,咬紧牙关,踏着白雪,拼命向山坡上奔去,山坡上插着一面旗帜,抵达插旗处就算是完成了。 周富贵与杨信宏随处位置靠前,他们前方有四、五组人,而博得第一的一组人,是有奖赏的,而落于最后的,当然也会被惩罚的,因此众人是争先恐后的向着山坡之上拼命奔跑,唯恐落于他人之后,最起码不能落在最后。 “满仓,再加把力!”周富贵挥汗如雨的对杨信宏说道。 “好勒,富贵哥。”杨信宏也如周富贵一样,奔了个上气不接下气的,气喘吁吁的应道,不过仍是咬牙坚持。 两人扛着关木,健步如飞,逐渐超过了许多组人,前方只剩下一组人了,为党项人拓跋海与房当野。 拓跋海与房当野仗着身强力壮,又有些武艺,对于如小白脸般的周富贵为冰骨营的队将早就不满了,见周富贵与杨信宏快要追上自己这组了,于是拓跋海向着房当野使了个眼色,假装失足,手一松,关木便“骨碌碌”的滚了下去,砸向周富贵与杨信宏。 周富贵与杨信宏猝不及防,被关木砸倒在地,滚到了坡下,待他们起身之时,自然就落到了最后。 “晚上不许吃饭,并清扫马厩。”图提斯策马走到周富贵与杨信宏二人面前后,冷冷的说道。 “将军...”杨信宏气得欲开口争辩,周富贵却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不必多言。 冰骨营的训练是异常的冷酷无情,多说又有何用? “恭喜你们了,勇夺第一!”周富贵随后走到拓跋海与房当野二人面前冷冷的说道。 “哪里,哪里,我兄弟二人又怎及周大队将啊?周大队将为朝廷裨将军,文韬武略,常人难以匹敌啊。”拓跋海笑道。 房当野等人闻言便一起哄笑起来。 拓跋海嘲讽之意,是溢于言表,裨将军怎样?裨将军还不是跟他们这些刑徒一样,还不是滚落坡下,落了个清扫马厩的苦差事。 “横死贼,竟敢如此说我哥哥?”周富贵尚未说话,一旁的许满仓大怒道。 “我说他什么了?夸他还有错吗?”拓跋海得意的笑道:“莽汉,想动手吗?我等可不惧你们。” 周富贵这拨人还不到三十人, “砰!”许满仓还未动手,关中莽和尚薛文台劈面便是一拳,击在了拓跋海的鼻血上。 拓跋海猝不及防,头往上一仰,一丛鼻血便飙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优美的曲线。 对于救过自己两次性命的恩人,薛文台当然容不得任何人羞辱他,宁可舍去这条性命,也要与对方死拼。 “好,好,打得好!狗贼,找死!”拓跋海顿时被激怒,扑上去与薛文台扭打在了一起,拓跋海的同伴也一起扑了上去。 “兄弟们,并肩上啊!”许满仓眼见薛文台就要吃亏,于是大声招呼道。 杨信宏闻言第一个冲了上去,挥拳打翻了对方一人。 图提斯面无表情的冷冷的注视着众人,似乎是乐于见到众人群殴。 “都住手!违令者罚!”周富贵眼见就要失控了,于是拿出自己队将的身份,大声吼道。 无论怎样,直到目前为止,周富贵毕竟是冰骨营的队将,手中还是有些权利的,于是众人悻悻的停下了手,不过双方仍是怒视着对方。 “拓跋海是吧?”周富贵走到拓跋海面前后说道:“阴谋诡计,只能呈一时之凶,而无法长久,被人识破,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周富贵说罢,就转身而去,准备去清扫马厩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退一步则海阔天空,此时的周富贵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少年了。 拓跋海与房当野不过是想争第一,从而用了卑劣的手段,周富贵又何必因为此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 就如李清所言,韩信尚且有胯下之辱,更何况周富贵?如此小小的屈辱都忍受不了,又谈何大事?纵观古今,但凡成大事者,无不是极为能忍之人,忍得一时之恨,留得一条性命,今后才有机会痛快淋漓的报仇雪恨。 一个人随着年龄的成长,会逐渐成熟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会明白许多事情的,当然极个别人除外。 忍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 “回营!”图提斯看了周富贵一眼后,挥手下令道。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53.html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养寇自重 “富贵哥,你说我等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深夜之中,又脏又臭的马厩之内,杨信宏倚在墙壁之上,问向周富贵道。 “你是说来到雪凛城,还是这马厩?”周富贵与杨信宏坐在一起,闻言问道。 这是周富贵第二次于马厩之中过夜了,当年周富贵被慕容腾戈罚入马厩,也只是在马厩之中过夜,且是吃饱喝足之后过夜,而这次却不但要在马厩之中过夜,还要清扫马厩,并且这马厩不但是喂马之地,还是茅坑所在,马粪与人粪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几欲将人熏晕过去。 周富贵、杨信宏等人感觉这日子是越过越苦,越过越艰难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周富贵随后叹道:“无论是这雪凛城,还是这马厩,均不是我等所能够做主的。并且信宏,吃得苦中苦,也许才能成为人上人,此次冰骨营训练,对于你我来说,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呢。” “可我...富贵哥,可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啊。”杨信宏愁苦的说道。 冰骨营的日子要整整持续八个月之久,这才几日,杨信宏就感到受不了了,何况是八个月? 杨信宏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的。 “信宏,坚持下去,休要让外人小瞧了我等落雁村之人。”周富贵从怀里取出一块冻得像石头般的羊肉,递给杨信宏后说道。 图提斯不许周富贵与杨信宏吃晚饭,可周富贵毕竟是冰骨营的队将,悄悄的弄几块羊肉还是较为容易的。 其实说到底,杨信宏等人是受到周富贵的牵连,才被发配至这大燕国的极北之地,雪凛城戍边,否则杨信宏等人此刻正在幽州鹿鸣乡落雁村家中过着舒适的日子,最起码日子过得温饱。 杨信宏等同乡背井离乡,来到此地,是受尽了苦难,因此周富贵心中是极为过意不去。 “富贵哥,你的呐?”杨信宏捧着冻羊肉看着周富贵问道。 “我吃过了,你快吃吧,吃了才有力气熬过这一宿。”周富贵拍了拍杨信宏的肩膀说道。 马厩不但臭气熏天,还四处漏风,夜晚冰冷刺骨的寒风是无孔不入,天上也飘着鹅毛大雪,雪花落满了全身。 “嘎嘣!”一声,马厩内虽是臭气熏天的,但杨信宏是饥饿难耐,还是猛地咬了一大口,却差点崩掉了大牙。 “你慢点...”周富贵见状差点笑出声来,连忙对杨信宏说道:“肉块快冻成石块了,需慢慢的一丝丝的吃。” “哎,富贵哥,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啊?何时是个头啊?”杨信宏闻言一边舔着肉块,一边埋怨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快熬出头了...”周富贵点头道:“你们皆为微贱人家的子弟,想要在这豪门贵胄把持的天下,出人头地,确实比登天还难!不过信宏,你要坚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的道理,因此周某就是不信,这种状况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权利,还是权利!此时此刻的周富贵是更加渴望权利,还是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利,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权利,是那种睥睨天下的权利。 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即便此时的周富贵为大燕国所谓的裨将军。 冰骨营苦训,周富贵能够忍受,盼望着冰骨营苦训之后,能够出人头地。 可即便能够从冰骨营出来,他周富贵最多只能算是一名合格的“勇士”,而勇士大多数情况之下,会成为一名“死士”的,成为一名替大燕国卖命的死士,而大燕国是不值得周富贵替其卖命的。 即便大燕国值得周富贵卖命,周富贵也不会替其卖命,原因就是周富贵不愿意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不愿意此生此世都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可从鱼肉转变为刀俎,又谈何容易?可谓是鱼肉难,难于上青天。 这就是周富贵目前异常苦恼之处。 胸有大志,却命比纸薄,胸有大志,却难以有施展之地,大概说的就是目前的周富贵吧。 “哦,我相信富贵哥的话,不过富贵哥...”杨信宏终于将肉块舔软了些,随后一边香甜的吃着,一边说道:“有时候我在想,真不如像满仓大哥说的那样,上山聚义算了,或者我们投靠飞龙山,也落个逍遥自在。” 周富贵在飞龙山所发生的事情,杨信宏等同乡都已经知道了。 “啪!”周富贵闻言在杨信宏头上轻轻的拍了一记后说道:“想去做山贼啊?山贼就有前途吗?山贼就逍遥自在吗?告诉你吧,山贼朝不保夕的时候多的是,山贼是时刻处于命悬一线之中的。” “不一定吧?”杨信宏闻言说道:“飞龙山的山贼们不是活得好好的,雪凛城的大军不是又多又强吗?还不是不敢去围剿他们,任他们逍遥自在。” “不敢围剿?”周富贵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后冷笑道:“我猜他们是...他们之间定是有何勾连,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是大都督在养寇自重。” 当时飞熊军军禀司马范顾西就建议呼衍晟派兵剿灭飞龙山的山贼,可呼衍晟却一笑置之,周富贵心中就产生疑心了。 应该说周富贵的脑壳还是较为清醒的。 “养寇自重?何意啊?”杨信宏闻言诧异的问道。 “天下太平了,朝廷还会继续供养边关吗?供养边军可是要耗费大量的粮饷的,这可是个无底洞,并且天下太平了,朝廷还允许大都督继续统领重兵吗?”周富贵缓缓的说道。 杨信宏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哎,贼也做不了,兵又不好当,这可如何是好啊?”杨信宏随后叹道。 “只有熬,熬到柳暗花明的那一日。”周富贵答道。 “嗷...嗷...”正在此时,小白熊终于混进了冰骨营,终于找到了周富贵,自黑暗中奔了出来,奔到周富贵身边,兴奋的抱着周富贵的腿,伸出长长的舌头,不停的舔着周富贵的腿部。“小家伙,你怎么来了?”周富贵欢喜的抱起小白熊蚩尤,让它平躺在自己的腿上,摆弄着它的两只爪子笑道。 “呜...呜...”小白熊蚩尤舒服的躺在周富贵腿上,眯着小眼睛,享受的接受周富贵的抚弄,嘴里也发出舒服的叫声。 “哎哟,这小家伙太可爱了。”杨信宏也伸手去抚摸小白熊。 “吼!”小白熊见杨信宏伸手过来,忽然发怒,张嘴就咬。 小白熊逐渐长大,长出的獠牙已初具规模,像小匕首似的,着实吓人,吓得杨信宏忙不迭的缩回了手。 周富贵慌忙紧紧抱住了小白熊。 “哎哟,这小孽障,还认人吗?”杨信宏瞪着小白熊说道。 “当然!”周富贵闻言一边捋着小白熊雪白,不带一丝杂质的毛发,一边笑道:“万物皆有灵,更何况如此罕见的白色生灵。” 周富贵与小白熊的母亲,一头硕大的母熊搏斗,差点被母熊咬死,母熊随后落荒而逃,听小道士葛如风说,母熊已经死了,虽母熊不是死在周富贵的手上,但还是与周富贵脱不了干系的,因此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救下了小白熊,并一直喂养它,直到现在。 小白熊是记恩的,当然也是记仇的,尤其是小道士葛如风... “嗯,富贵哥...”杨信宏看着小白熊说道:“我听老人说过,白色生灵确实是极有灵性的,却是吉祥之物呢,这白色小家伙跟定了你,也表明富贵哥你也是个吉祥之人呢。” “吉祥之人?吉祥之人被发配至边关?还拖累了一众兄弟。”周富贵闻言自嘲道。 “哈哈!”杨信宏闻言笑道:“刚才你还在开导我呢,为何现在你却又灰心丧气的?富贵哥,我等是心甘情愿随你来到边关的。” 周富贵闻言点了点头。 一众同乡好友,不但跟随周富贵报家仇,还一起被发配到了雪凛城,如此,周富贵心中是更加难过了。 如此恩情,此生此世,周富贵不知道能否回报他们。 此时的情况就是,若是周富贵没有出头之日,一众兄弟也同样如此,若是周富贵一辈子碌碌无为,他们也将会如此。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富贵与同乡们的命运已经绑在一块了。 周富贵随后又摸出了一块冰冻肉块,递给了小白熊,小白熊两只前爪抱着肉块,啃了几口就吞下肚了。 “小家伙,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我都快养不起你了。”周富贵见状笑道。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训练呢。”周富贵说了一句后,便寻了处避风之处,裹紧身上的棉衣,并抱紧了小白熊。 小白熊毛茸茸,抱着它睡觉,定会是异常温暖,杨信宏看了小白熊一眼后,也挤在周富贵身边。 “小家伙,不许再咬人了,这可是俺兄弟。”周富贵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杨信宏一眼后,对小白熊说道。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54.html 第一百六十二章 残酷训练 凛冬之时,今日难的是艳阳天,但仍有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还是如灌进了骨头里一般,使人感到寒冷无比。 此日三百余名精壮之士冒着凛冽的寒风,齐刷刷的站在雪凛城南郊一处校场之中。 此处校场为一处圆形封闭式的训练场,建成不知有多少年头了,训练场之中有演武厅、将台、走马营、起居室、医疗室等等,甚至还有加热地板,以便冬季训练。 校场之内各种训练用的木盾、木剑、木刀、木枪、真剑、真枪、真盾等训练用兵刃也是一应俱全。 数百精壮之士,皆身披最新打制的短甲,这种短甲防护性、舒适性、灵活性较为理想。 短甲只有上半身,护住了上半身的胸腹等要害之处,而咽喉、胳臂却裸露在外,如此无论攻击还是防守均是异常的灵活。 短甲左胸之上还有一个铁铸的熊头标记,为飞熊军的标记。 数百名精壮之士皆身披短甲,头上戴着一顶铁盔,铁盔呈半包围的结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及半个鼻子、嘴巴。 铁兜之上黑色盔缨飘于脑后,个个身披红色过臀披风,大红色的披风在寒风之中微微飘动,显得异常的威武。 数百精壮之士下身皆是裙甲,裙甲之下就是裸露的双腿。 数百精壮之士皆左手持木盾,右手持一柄木质短剑,静静的站着寒风之中,看着几乎是同样打扮的燕边军中郎将图提斯走了过来。 “啪!”顶盔挂甲的图提斯显得异常的威武,走上点将台之中,将手中的长鞭需挥了一下后,大声说道:“贱奴们,你们没有听错,本将就是称呼尔等为‘贱奴’!” 图提斯随后用鞭梢指了指校场后,又是大声说道:“在校场之内,个个皆为贱奴,而要想成为一个人,成为一名猛士,需走出这个校场方可。但进校场易,出校场难,在此处校场之中,尔等将要流汗、流血,甚至受伤、死亡,在这里,本将今日再问一句,可有人打退堂鼓?现在走还不晚,过了今日之后,非本将允许,不得有一人走出此处校场,除非是一具死尸。” “吼!吼!吼!” 数百壮士均用手中木剑敲击木盾,用吼声回答图提斯。 这些事情早已言明,不想接受残酷训练之人可以离去,因此想离去的早就已经离去了,此时进入校场的数百精壮之士早已是心甘情愿了。 在校场之中接受残酷训练之人,每日里伙食是无比的丰盛,大鱼大肉、鸡蛋、果蔬等等是无限量供应,只要你吃得下,就冲这个,许多人都舍不得离去的。 最为关键的是,边关大都督呼衍晟已经许诺,只要能够完成残酷训练,并能得到图提斯的肯定,那么就能得到飞熊军“边士”之封号,得“边士”封号之人的俸禄形同将校,今日的日子就好过了。 如此优厚的条件,使得他们暗下决心,是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等虽为贱奴,但终有一日,我等将会得到万人之景仰,世人将会视若神明,而敌将会畏若雷霆。”图提斯大声吼道。 “分做两队,二人对战,开始!”随后又是虚挥一鞭,大声下令道:“用你们想的出的任何招数攻击对方,刺、劈等均可,击倒对方,晚饭才有肉、鸡蛋吃,否则就吃糠咽菜吧。” 图提斯当然自有一套残酷的训练方法,如体能、负重、跳跃刺击与砍杀训练等等,但今日图提斯主要想看看个人的具体情形,看看他们最拿手的是什么。 于是数百壮士分做两队,各自面对一个对手,手持木盾、木剑对峙,在寒冷的冬季,已经紧张得手心、背心均是汗水。 “难道敌人杀来了,尔等还等下令吗?在性命攸关之极,尔等还与一个傻子一般站着不动吗?动手!”图提斯见众壮士均是在对峙,于是大怒,挥鞭大吼道。 “杀!”于是校场之中忽然风雨大作,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无数壮士挥舞着手中木剑奋力砍向对方。 “出招果断,势若奔马!” “杀” “回身防守,稳若泰山!” “杀! “全神贯注,不能走神!” “杀杀!” “即便是朱庇特下凡,他也要谨慎从事!” “杀杀杀!” “一招不慎,乾坤难回!” “杀杀杀杀!” 图提斯一边四处巡视,一边大声喝道。 众壮士在图提斯粗狂的吼声催促之下,大吼着向对方奋力攻击,木剑、木盾交加之声,同时也有人倒地或木剑击打在身上发出的惨叫声,校场之内,是尘土飞扬,遮蔽住了冬日的阳光。 训练所使用的木剑由硬木制成,为了让木剑重量与真实的断剑接近,让他们在今后的实战之中有更好的适应性,全部木制武器中均加入了铅,增加负重,挥击在身上,是疼痛异常,甚至刺入人体,也是会受伤的,刺入要害,一样会要人性命。 图提斯的搏杀训练伊始,就充斥着鲜血与残酷。 .................. “杀!!”搏杀训练二十日之后,众人的搏杀技巧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尤其是周富贵,可是是一日千里,此时周富贵一剑将另一名剑士劈翻在地,不由得有些得意的的持剑、盾而立。 “你,过来!”图提斯见状不由得大怒,用长鞭指着此名周富贵说道。 周富贵闻言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态,只好手持剑、盾,犹犹豫豫的走到了图提斯身旁。 “向本将攻击!”图提斯简单明了的下令道。 “向你?”周富贵犹豫的闷声问道。 “啪!”图提斯一鞭子抽在了周富贵的露出的胳膊之上,一条长长的血印瞬间就出现在了周富贵的手臂上。 周富贵顿时大怒,持剑、盾的手臂微微颤抖。 “攻击!”图提斯大喝道。 “杀!”被激怒的周富贵愤怒得挥舞着木剑,猛地向图提斯头上劈去。 明知不敌,周富贵也要与他再拼一拼,更何况周富贵训练二十日之后,自我感觉搏杀技能提升了不少,应该能与图提斯持平吧? “太过无力,像没吃饱饭的女子。”图提斯微丝不动,挥鞭荡开周富贵这一击后,轻蔑的说道。 没吃饱饭?还是女子?周富贵闻言是更加愤怒了,收剑后喘了口气,又是奋力向图提斯砍去。 周富贵因此一击是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木剑破空之时发出一阵呼呼之声,同时双足离地,整个人都跃到了半空之时,向着图提斯和身扑去,声势甚是猛恶惊人。 图提斯将长鞭横着架开了周富贵的木剑,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曲起膝盖顶在了周富贵的腰间,将周富贵顶翻在了尘埃之中,腾起了数尺高的尘土。 周富贵这一交摔得不轻,摔得是浑身剧痛,直欲是爬不起身了。 “哈哈哈哈!”此时正在校场之中训练的诸壮士均是停了下来,看着两人争斗,周富贵被顶翻在尘埃之中后,均是发出一阵大笑声。 “力道是够了,但下盘不稳,露出的破绽太多。”图提斯握着长鞭指着哼哼唧唧坐在地上的周富贵喝道:“站起来再来,别像个女人般的。” 能得到图提斯的些许夸赞,也是很不容易的,不过图提斯的这句赞,对于周富贵来说,还不如没有,如此更是周富贵是羞愤难当。 “卧...槽!”周富贵已经羞愤异常,骂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推开另外许满仓、薛文台的搀扶,爬起身来,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剑、盾,大吼着向着图提斯冲了过去。 图提斯冷冷的看着周富贵冲了过来,带周富贵挥剑靠近之时,猛地侧身,避开了周富贵的猛击,随后用胳臂肘顺势顶在了周富贵的后腰处。 “愤怒会蒙蔽住你的双眼,会使你方寸大乱,切记,在搏击场上,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图提斯同样边打边教。 周富贵这一次扑击亦是用尽了全力,速度极快,却扑了空,再被图提斯加了一把力,顿时就收势不住,向着一个武器架急速扑去。 “哗啦!”武器架被周富贵扑倒,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同时一柄木质长枪撞在了周富贵脸上的脸上,并在周富贵“娇嫩”的脸上划出了两道血痕。 “负重五十斤,跑上十里地。”图提斯随后走到躺在地上的周富贵面前,冷冷的说道。 你大爷的,你全家都他娘的是卧槽,你个西方大胡子,没事跑东面来干什么?&……&*%¥,周富贵心中大骂个不休,各种恶毒的话是层出不穷的。 可周富贵再怎么不满,也必须遵照执行,于是只好背上五十斤的沙袋,在众人同情、诧异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之中,向着远处抛去。 “嗷...嗷...嗷...”小白熊蚩尤如影随形的,跟着周富贵向外跑去。 这段日子,小白熊蚩尤一直在冰骨营中,图提斯也未加理会。 82中文网 wap. /105/105410/27367255.html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金屋藏娇 “开宗立派之事,今后再说,现在可不能露出半点口风。” 周富贵领着葛如风、布三、布四快到自己租屋之时,嘱咐三人道。 “这是为何?”葛如风闻言诧异的问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没影的事情,就四处嚷嚷,会引人注意的。”周富贵答道。 广陵郡之事,周富贵至今是历历在目,妖言惑众,会被燕军拿下法办的。 布三、布四点了点头,而葛如风却嘀咕道:“说得好好的,又反悔?” “听我的没错,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周富贵懒得跟他详细解释了,于是横了葛如风一眼后说道:“此事过段日子,再隐秘行事便是。” “哦...”葛如风点头道。 “还有就是...”周富贵推开房门后说道:“这正不正经的,需看人下菜碟,对付奸诈小人,咱就不正经一回又如何?” “哦...”三人不知道周富贵为何意,随口应了一声后便跟着他走进了租屋。 “哎哟!!!!” 布三、布四进屋之后,猛地看见一头威风凛凛的硕大白熊,虽关在铁笼之中,但也是被吓了个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向后便倒,跌出了房门之外。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葛如风也吓了一跳,左手一指,右手掐诀,踏罡步斗,就要施法。 “做什么?它是蚩尤。”周富贵见状拉了葛如风一把后说道。 周富贵随后走到铁笼之前,将蚩尤放了出来,蚩尤似乎是仍是很害怕葛如风,躲在周富贵身后,低着头,口中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啊?这孽畜长这么大了?”葛如风看清楚后惊讶道。 “你以为它是你啊?吃了数月的饭,也没见怎么长个。”周富贵闻言白了葛如风一眼后说道。 “大...大...将军...”布三、布四这才又走进了房门,布三抖抖索索的问道:“这...是...?” “天地间之灵兽,就如同周某的孩子一般。”周富贵抱着蚩尤笑道。 “哎哟,大将军果然厉害,如此神兽,是大将军的坐骑吗?”布四伸出大拇指大赞道。 “如此孽畜,你生得出来吗?”葛如风却翻了白眼后说道。 “流霞、飞云拜见主人!”正在此处,流霞、风云闻讯出屋,走到周富贵面前后施礼道。 “说了不必多礼了,随便点好。”周富贵点点头问道:“你二人于此地过得惯吗?害怕它吗?” 大白熊蚩尤越长越硕大了,是不能一直留在身边的,需放归野外了,周富贵心中暗道,野外才是它的天地,而不能将它当做宠物饲养的。 “过得惯,蚩尤它乖巧得紧,奴奴们早已不怕了。”流霞笑着答道。 “吃饭了,小熊熊。”飞云端着一盆羊肉,端在“小熊熊”面前后笑道。 蚩尤坐在地上,抱着肉,一边斜睨着葛如风,一边大快朵颐。 “周富贵你...怪不得,怪不得啊!”租屋之中居然还有两名如花似玉的西域少女,不禁令葛如风、布三、布四是惊讶万分,瞠目结舌的,葛如风惊讶道。 “怪不得什么?”周富贵瞪了葛如风一眼后问道。 “怪不得数月不见踪影,原来是金屋藏娇,乐不思蜀啊,还藏了两个?周富贵,好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葛如风大声嚷嚷道:“你怎对得起飞龙山上的金飞燕?” “小牛鼻子,你胡乱刮噪什么?”周富贵闻言恼羞成怒道:“什么他娘的金屋藏娇?她们是...哎,周某是身不由己啊,若是不留下她们,周某必是命不久矣!你们信吗?” 金飞燕?听名字应该是名女子?流霞、飞云闻言相互看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一起想到,难道是少夫人? “不信!”葛如风、布三、布四闻言一起大摇其头道。 “不信拉倒!”周富贵瞪了三人一眼后吩咐流霞、飞云道:“流霞、飞云你们准备些酒菜,今日与三位兄弟小酌两杯。” “是,主人!”流霞、飞云一起应道。 “喂,吃什么酒啊?配方,配方,难道你又想反悔?”葛如风揪住周富贵衣袖大声嚷嚷道,生怕他又耍赖。 “反什么悔啊?这就写给你,满意了吧?这就随我来吧。”周富贵横了葛如风一眼后说道。 “这还差不多...”葛如风闻言欢喜的大叫道:“流霞、飞云,快快备上笔墨纸砚。” 葛如风倒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 “拿回去慢慢看,不解之处,有空再慢慢与你讲解。”周富贵将三张牛皮,推给葛如风后说道。 三张牛皮之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此为配方及其注解,对于这样的配方,周富贵是烂熟于心的。 “这...这...确如你说的那样的吗?”葛如风也研究不少日子了,但对这个配方所用材料,却只知道其中的很少部分,大部分不但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不信拉倒,还给我。”周富贵闻言伸手就去抢配方。 “信,为何不信?”葛如风慌忙缩手,小心翼翼的将配方放入怀中后笑道。 “如此配方,对于周某来说,不要太简单了。”周富贵白了葛如风一眼后说道:“就是材料不易。” “大将军,只要有钱,还有什么弄不来的?”布三开口道:“小人就是不知此为何物啊?” “说了你们也不懂。”葛如风瞪了布三一眼后问向周富贵道:“周大哥,掏银子吧?” “你们看我像有钱人吗?”周富贵闻言,两手一摊苦笑道。 “像!”葛如风、布三、布四闻言一起点头道。 金屋藏娇,还一藏一对,他说他没钱,谁信呢?三人心中一起暗道。 “像你大爷像!”周富贵笑骂道:“实话告诉你们吧,此刻周某已囊中羞涩也!” 大燕国皇帝慕容熙是赏了周富贵不少金银、钱等等,但周富贵在发配凛冬城戍边之前,将其中的大半留在了家中,剩下的也用得差不多了。 此时的周富贵又是养大胃王蚩尤,又是租房子,又是金屋藏娇的,还一藏一对,手头顿时有些紧张了,而周富贵的侍卫俸禄是没有多少的,因此目前来说,搞些钱才是当务之急。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周富贵心中暗叹道。 “真没钱?”葛如风闻言半信半疑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啊?哦,对了,布三、布四你二人拿点银钱出来吧。” “俺口袋里半枚钱都没有啊。”布三抖了抖身上的破烂的粗布棉袄后说道。 我两兄弟跟着你,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布三心中暗道。 “要不我等去劫道?”布四开口说道。 “我说老四啊,这冰天雪地的,去哪里劫道啊?”布三瞪了布四一眼后说道:“不如葛道长去街上施展道术,说不定有些不长眼的会被骗啊。” “啪!”葛如风拍了布三一记后怒道:“本道长的法术是拿来骗人的吗?” “休说那些个没用的。”周富贵哭笑不得的说道:“钱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周某想法子就是,你们只需做些准备便是,另外就是,我不在此处之时,烦你三位照看照看流霞、飞云,嗯,还有蚩尤。” “大将军放心...”布四闻言点头道:“我兄弟二人还有葛道长会照看两位少奶奶的,不过大将军啊,你有何法子弄钱?不如大将军带些兵马出去劫道,定会是手到擒来啊!” 布四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劫道大业... “胡说八道!”周富贵闻言呵斥道:“简直是岂有此理!” 莫说周富贵目前手上无兵,即便是有兵,周富贵公然带着去打家劫舍?岂不是滑天下之稽? 这两个泼皮,还说自己是正经人?我看就是个不三不四之人。周富贵心中暗道。 其实胡兵打家劫舍,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而是常有之事,只不过周富贵心中是极度排斥此事,极度反感此事。 布四闻言惟诺诺而退,不敢再吱声了。 “葛道长...”周富贵随后看着葛如风说道:“此事可缓缓而为,每次用料一些。” “哦?这又是为何?”葛如风点点头问道。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周富贵瞪着葛如风说道:“如此凶猛之物,发生意外,我怕你和你父祖一样羽化成仙了...” “哈哈!”布三、布四闻言忍不住一起笑出了声。 “哦,我小心些便是。”葛如风瞪了布三、布四一眼后点头道。 “制作这些物件,需有场地。”周富贵也是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院子周围后接着说道:“那边有个小屋,暂且就在那里吧,今后有机会再换一个便是,你定当小心,小心伤了人。” “放心吧,伤不了你那两个娇娇小美娘...”葛如风点头笑道。 “乳臭未干的小儿,脑壳里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呐?”周富贵闻言在葛如风脑壳上敲了一记后笑道。 82中文网 wap. /103/103920/30067296.html 第一百七十章 匪夷所思 一身为轻舟,落日西山际。常随去帆影,远接长天势。物象归余清,林峦分夕丽。亭亭碧流暗,日入孤霞继。渚日远阴映,湖云尚明霁。林昏楚色来,岸远荆门闭。至夜转清迥,萧萧北风厉。沙边雁鹭泊,宿处蒹葭蔽。圆月逗前浦,孤琴又摇曳。泠然夜遂深,白露沾人袂。 巴西有山,名曰渚影山,渚影山以多雾著称,常年云雾缭绕,雨丝霏霏,弥漫山间的云雾,千变万化的,将渚影山装点得分外妖娆。 渚影山又为崇山峻岭,山峰连绵起伏,高耸入云,危峰兀立,崖壁陡似削,山石横如断,那一级级垂直石梯,看着就令人心惊胆战的,更莫说在其上行走了。 “怕吗?小玉奴。”此日,渚影山石梯之下,来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者问向小者道。 “有唐姐姐在,玉奴不怕!”小玉奴抓着唐瑶的手,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石梯,努力遏制住心中的恐惧后答道。 大人自然就是唐瑶了,小人儿自然就是小玉奴了。 唐瑶救下小玉奴之后,就带着她来到了巴西郡渚影山。 “说了姐姐不姓唐,而是姓邓陵啊,为何还叫我唐姐姐?” “唐瑶”,真名为邓陵瑶瑶,此刻终于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真面目,为一名貌美如花的妙龄少女,冰肌玉骨,眉目如画,只不过因长时间戴着面具,因而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邓陵姐姐?不好听,还是唐姐姐好听啊。”小玉奴看着邓陵瑶瑶笑道。 “就这么喜欢唐姓啊?”邓陵瑶瑶摇头轻笑道, 邓陵瑶瑶说罢,便牵着小玉奴的小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石梯,向着山上走去。 “是啊,玉奴喜欢唐姓,那么玉奴今后就姓唐了?好吗?姐姐...”小玉奴闻言笑着问道。 “随便你了。”邓陵瑶瑶答道。 “姐姐...”小玉奴一边努力的迈上石梯,一边唤邓陵瑶瑶道。 “嗯?何事啊?”邓陵瑶瑶看了一眼云雾缭绕的山上后,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 “大哥哥他...”唐玉奴看了一眼邓陵瑶瑶,似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哥他真的没事了吗?”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邓陵瑶瑶咬紧银牙说了一句后,似乎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摇摇头后答道:“不是已经与你说过了吗?他没事了,好着呐,此时应已到了雪凛城了。” 邓陵瑶瑶救下小玉奴之后,并未马上离开幽州,而是在幽州呆了一段日子,后来就打听到了周富贵的一些消息。 “雪凛城在哪里啊?”唐玉奴歪着脑袋,看着邓陵瑶瑶问道。 “在极北之地,活该他去那里受苦。”邓陵瑶瑶答道。 “姐姐,你这是...?”唐玉奴见邓陵瑶瑶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于是诧异的问道。 “我怎样了?我没什么啊。”邓陵瑶瑶有些心虚的答道。 “哦,姐姐,我有些想大哥哥了。”唐玉奴小脑袋点了点后说道。“哼,你想他作甚?他喜欢上别人了,不会再喜欢你了。”邓陵瑶瑶闻言冷哼道。 唐玉奴闻言转头看着邓陵瑶瑶纳闷不已,不明白为何周富贵喜欢上别人,就不能喜欢自己了? 邓陵瑶瑶牵着唐玉奴逐级而上,走上了石梯顶端,隐入了云雾之中。 “赴汤蹈火!” “死不旋踵!” “祖师不攻!” “门下仁侠!” 邓陵瑶瑶牵着唐玉奴走上石梯之后,出现在两人眼帘的是一片青绿色的树木与草丛,郁郁葱葱的,异常茂盛。 草丛之中传出两声喝问声,邓陵瑶瑶对答如流。 “原来是小师妹回来了!”数名黑衣人腰挎长剑,自树林、草丛中走了出来,其中一名青年男子笑着说道。 废话?难道声音听不出来吗?邓陵瑶瑶心中嘀咕一句后点头对青年男子说道:“大师兄。” 大师兄姓吴名宗,吴宗走到邓陵瑶瑶面前后微笑着问道:“小师妹辛苦了,此次下山可有所获?” 邓陵瑶瑶闻言微微的摇了摇头。 此次下山,除了救了那个好色之徒外,好像并无其他收获?邓陵瑶瑶心中暗道。 “哦,这小妮子是...?”吴宗随后看着唐玉奴问道。 唐玉奴头发乌黑发亮,小鼻子不高不低,比例恰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白皮肤映衬下显出格外明显,明眸皓齿的,显得异常乖巧可爱,不禁令人非常喜爱。 “是个可怜的孩子。”邓陵瑶瑶淡淡的答道。 “哦,小师妹就是心善,又救下一人,只不过...”吴宗点头道。 “只不过什么?”邓陵瑶瑶看着吴宗问道。 “只不过小师妹再救人回来,山上粮食可不够吃了。”吴宗笑道。 “她才六岁,吃不了你多少粮食。”邓陵瑶瑶知道吴宗只是戏言,于是也是笑着说道。 众人随后一起向山上走去。 “爹爹他还好吧?”邓陵瑶瑶牵着唐玉奴边走边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无碍。”吴宗微笑着答道:“昨日还提起你呢,说你...” “说我什么?大师兄你今日说话为何总是吞吞吐吐的?”邓陵瑶瑶闻言有些不悦的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是在担心你,其实也没说什么。”吴宗连忙答道。 “哦...”邓陵瑶瑶螓首微点,丢下吴宗,牵着唐玉奴快步向山上走去。 吴宗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或恼怒之色,随后追着邓陵瑶瑶而去。 “小师妹,此次下山,你可见到什么新鲜事情啊?”一名年轻汉子快步凑到邓陵瑶瑶身侧后笑问道、 “新鲜事情多的很呢,七师兄,你想听哪一桩啊?”邓陵瑶瑶也是笑着问道。 新鲜事情好像不多,新鲜人倒遇到一个,邓陵瑶瑶心中又道。 邓陵瑶瑶心中所想的那个新鲜人或者说是奇怪的人,当然就是周富贵了... 幽州城内,周富贵仗义出手,杀了数名胡人,救下了琴女,还是颇具侠义之心的,可最后他居然将琴女纳为自己的小妾...那么他就琴女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侠肝义胆,还是见色起意?对此,邓陵瑶瑶是万分疑惑不解。 周富贵若是不将琴女纳为妾室,邓陵瑶瑶说不定会邀他上山呢,习武艺,然后行侠仗义于天下! 为虎作伥,率部首先攻入广陵郡,燕军破城,大肆屠戮、劫掠,可周富贵却带人救下了小玉奴等许多汉人,那么周富贵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是天性冷血之人,还是心怀仁慈之人?到底是汉贼,还是忠义之人?邓陵瑶瑶还是无法摸清周富贵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为报兄、妹之仇,周富贵举起屠刀,大肆杀戮,杀仇家报仇雪恨无可厚非,可他连妇孺都不放过,那么周富贵到底是个血性男子,还是个凶残的刽子手?邓陵瑶瑶还是不解。 周富贵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完全将邓陵瑶瑶整懵圈了...当时邓陵瑶瑶出手救他之时,也是犹犹豫豫的。 邓陵瑶瑶是满怀狐疑之心,回到渚影山的。 众人说话间,已来到了一处形似寺庙之所。 房屋外形较为气派,红色墙壁、尖顶结构、金黄琉璃瓦组成的殿堂直插云霄,红木所做的柱子古香古色,屋前回廊之中还有四大金刚,东方持国天王提多罗吒,魔礼寿,掌紫金龙花狐貂;南方增长天王毗琉璃,魔礼青,掌青光宝剑一口;西方广目天王毗留博叉,魔礼红,掌碧玉瑟琶一面;北方多闻天王毗沙门,魔礼海,管混元珍珠伞。 四大金刚或天王,金碧辉煌,威风凛凛的。 屋宇之外还有一块石碑,牌匾上写着“尚志阁”三个苍劲有力的红字,显得异常庄严肃穆。整个内部分为三层楼房:第一层是青瓦地面,第二层则是用木架支撑的,墙角是蓝砖包裹,每间屋檐下都挂有许多灯笼,想必是夜间照明用的。 “哗...”唐玉奴牵着邓陵瑶瑶的手,看着屋宇感叹道:“姐姐是住这里面吗?好气派哦!” “山间陋室,有什么气派的?”邓陵瑶瑶话虽如此,但神情还是有些得意的,笑着说道:“世上金碧辉煌、雄伟壮丽之所多了,如皇宫,小玉奴,你见过皇宫吗?” 皇宫虽然金碧辉煌、雄伟壮丽,但却不如尚志阁清幽、雅致,邓陵瑶瑶有些得意的想到。 “玉奴只听说过,可从未见过。”唐玉奴闻言摇头道。 “嗯,姐姐...”邓陵瑶瑶话还未说完,一名中年美妇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瑶瑶,你还在外面抓子?快给老娘进来!” 中年美妇身穿大红色绣金边短衣,两只小袖口上着淡紫色护腕,下穿一件大红色长裤,腰系一条淡紫色宽幅勒帛,脚蹬一双大红色长靴,腰胯一柄金鞘短剑,英姿飒爽的,火红色一片,就如一团火似的,站在回廊处,叉腰用巴蜀口音大声对邓陵瑶瑶说道。 “娘...”邓陵瑶瑶见状,如老鼠见猫一般,慌忙走了过去。 82中文网 /103/103920/30067297.html 第一百七十一章 更名改姓 邓陵瑶瑶母薛氏,为西川世家大族,薛氏自幼习武,且脾气泼辣,甚至有些暴躁,喜着红衣,故江湖人送名号,薛红娘。 “瑶瑶,她是你啥子人?”薛红娘见邓陵瑶瑶牵着唐玉奴走了过来,两人还如此亲热,不禁疑心大盛,沉下脸,瞪着邓陵瑶瑶问道。 邓陵瑶瑶下山的这段日子,是不可能生出个五六岁的孩子...不过万一是她的私产子,现在长大了,就带回渚影山抚养了? 这丫头野惯了,这种事情又不是不可能的,薛红娘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对劲,越想越觉得邓陵瑶瑶与唐玉奴长得越像... “什么啊?娘你这是何意啊?”邓陵瑶瑶见薛红娘满腹疑心的模样,愕然问道。 “我问你,她是你啥子人?”薛红娘又指着唐玉奴问道。 唐玉奴吓得躲在了邓陵瑶瑶的身后,探出头害怕的看着薛红娘。 “她姓...唐名玉奴,是女儿从牙人手中救下来的。”邓陵瑶瑶连忙答道:“娘,你想到哪里去了?” “哦,是吗?”暴脾气薛红娘闻言仍是半信半疑的看着唐玉奴。 “大娘...”唐玉奴甜甜的喊了声薛红娘后怯怯的说道:“你别生气,我叫玉奴,是姐姐救下我的。” “哦,呵呵。”薛红娘闻言这才放心,顿时转怒为喜,忍不住将乖巧的唐玉奴抱起来后笑道:“原来如此,娃儿,你别害怕!如此幼小,就落在牙人的手中?你父母,他们在哪里去了?” “爹爹、娘亲他们已经...已经...”唐玉奴难过的低下了头。 唐玉奴父母的死,就如一块烙印般的,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中,随着她逐渐长大,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明白了自己父母是被破城的燕军逼死的,而周富贵及其白虎营是首入广陵郡的,那么唐玉奴父母的死也是与周富贵脱不了干系的,但唐玉奴确实是被周富贵救下的,否则,乱军之中,一名小女孩如何能够活下来? 那么唐玉奴应该是恨周富贵,还是不恨?要说恨,此时的唐玉奴却实在是恨不起来,原因就是周富贵确实对唐玉奴是关爱有加。 “娘,玉奴的父母于广陵郡之战中,已经过世了。”邓陵瑶瑶替唐玉奴答道。 周富贵逼死了唐玉奴的父母,却又救下了唐玉奴,天呐!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啊?邓陵瑶瑶心中大叹道。 唐玉奴父母之死的这笔账,邓陵瑶瑶又算在了周富贵的头上... “可怜的娃儿...”薛红娘此时可以确认了,唐玉奴并非是自己女儿的私产子,于是就替她难过了,抱着唐玉奴怜惜的说道:“小娃儿,大娘带你进去,里面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呢。” 唐玉奴点了点头。 “你也进去,娘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呢。”薛红娘随后对邓陵瑶瑶说道。 “哦,娘有何话要说?”邓陵瑶瑶跟在薛红娘身边,边走边问道。 “你说呐?”薛红娘瞪了邓陵瑶瑶一眼后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寻个婆家了,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疯,像啥子话?” “啊?”邓陵瑶瑶闻言看着薛红娘说道:“女儿不嫁,女儿为何要出嫁?女儿这辈子就守在爹爹、娘亲身边。” 你自己年轻之时,比我还野,现在倒来逼我了?邓陵瑶瑶心中暗暗嘀咕道。 “傻孩子...”薛红娘闻言不禁笑了起来,笑着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怎么可能一辈子守在你妈老汉身边?瑶瑶,妈本想给你寻个正儿八经的人家,可我们家的情况...哎,就在门派之中选吧,你的一众师哥,你看中哪个,娘给你说去,你大师哥还是很不错的,人长得俊俏,武艺也出众,不如...?” “娘你说什么呐?”邓陵瑶瑶闻言顿时羞红了脸,推了她娘一把后嗔道:“女儿说了不嫁,你还...让人听到,女儿可是没脸见人了。” “害羞了?”薛红娘闻言笑道:“害羞就对了,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样子撒,还是喜欢你大师哥吗?” “娘...”邓陵瑶瑶闻言简直是无语了,心想自己怎么遇到个这么个娘啊?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门派中人,谁也不喜欢,可自己这个彪悍的娘还以为自己害羞? 于是邓陵瑶瑶只有明明白白的说道:“娘,门派众人,女儿谁也不喜欢。” “谁也不喜欢?那么多人,你都不喜欢?那么你在...”薛红娘闻言看着邓陵瑶瑶疑惑的问道:“你在外面有人了?是哪家的娃儿啊?” “我...”邓陵瑶瑶简直快被她娘逼疯了,红着脸说道:“没人,女儿在外一直是以男子面目示人的,哪里有人嘛?” “那可不一定...”薛红娘闻言摇头道:“你以为你的易容术很好吗?哼,撇得很,说不定早就被人看出你是个女儿身呢。” “娘,今日不说这事了,好吗?”邓陵瑶瑶快要被她娘折磨疯了,于是哀求道。 那家伙看出来没有? 一直以来,邓陵瑶瑶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颇为自信的,可被她娘这么一说,就感到有些不太自信了,心中暗暗想到。 “何事不说了?”正在此时,一名高大威严的中年人,看着母女二人,微笑着问道。 中年人国字脸,脸上三缕长须,为邓陵瑶瑶的父亲,姓邓陵名威,他并非是巴蜀人。 “爹爹...”邓陵瑶瑶见状奔了过去,站在邓陵威面前唤道。 “师哥...”薛红娘依然不肯罢休,走到邓陵威面前说道:“正在说瑶瑶的亲事,她也老大不小了,该寻个婆家了,我说给她说她的师哥,可她顾得不干。” “呵呵,夫人,此事今后再说吧。”邓陵威闻言捻须笑道。 “为啥子今后再说?你是她老汉,你都不着急?”薛红娘闻言叉腰怒道。 “哎,夫人啊,瑶瑶她刚刚回来,何故如此着急嘛?过几日再说嘛。”邓陵威似乎是颇为惧内,作了个揖后笑道。 “好嘛,这可是你说了?过几日不说,看我咋个收拾你?”薛红娘随后指着邓陵瑶瑶呵斥道:“还有你,你想把你老娘气死,你就犟。” “走,小娃儿,大娘带你去吃好吃的。”薛红娘随后抱着唐玉奴转入了一间房间。 “爹爹,你看娘她...”邓陵瑶瑶看着邓陵威苦笑道。 “哈哈,你娘就是这个脾气,你难道不知道吗?她可是为你好。”邓陵威见状笑道:“随我进来吧,我有话问你。” “嗯...”邓陵瑶瑶闻言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跟着父亲邓陵威的身后,亦步亦趋的,生怕踏错一步。 邓陵威的内室之前的几道门有许多机关,稍不留情,就会中了机关陷阱,一些机关陷阱还是致命的,如小型的转射机等等。 当然有其父邓陵威开道,邓陵瑶瑶就顺利的进入了邓陵威的内室,内室之中有个大木窗,木窗之外有片竹林,竹林之中还栽种着一些花朵,还有鸟叫声,鸟语花香的,与那几道阴暗的机关门完全不同。 内室正中墙壁上还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的人物,眼如丹凤,眉似卧蚕,不过颧骨有些高耸,胡须有些杂乱,双颊有些凹陷。人物之侧还有一行字,为“百工为方以矩,为圆以规。” “来,瑶瑶,坐在为父身边。”邓陵威先跪坐在了内室中央,面前有个案几,案几之上摆着一些笔墨纸砚,邓陵威坐下后对邓陵瑶瑶说道。 “嗯...”邓陵瑶瑶碎步上前,跪坐在了邓陵威的身侧,红着脸,低着头,一副羞涩的女儿家的模样,与其大杀四方之时,是完全不同。 “瑶瑶,有何事情就说吧。”邓陵威微笑着看着邓陵瑶瑶说道。 “爹,没什么事情。”邓陵瑶瑶答道。 “下山这么久,没什么事情?”邓陵威摇头道。 “哦,有这么一件事情...”邓陵瑶瑶这才想起一事,于是说道:“中原之地,忽有小乘教作乱,惑者甚众。女儿还杀了几个他们的人,爹爹,女儿错了。” 广陵郡之时,小乘教刺杀周富贵,邓陵瑶瑶出手相救,现在却不知到底是对还是错。 “小乘教?”邓陵威闻言收起笑容,沉吟道:“小乘教,小乘教,时隔三十余载,又出来兴风作浪了?” “爹爹知道小乘教?”邓陵瑶瑶有些诧异的问道。 “嗯...”邓陵威闻言点头道:“小乘教即大乘教,换了个名称而已。” “大乘教?”邓陵瑶瑶问道。 “嗯,当是大乘教余孽作乱。”邓陵威点头道:“兴延三年,大乘教起事,兴兵数万造反,却被匈奴呼衍氏所灭。” “胡人残暴不仁,大乘教起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啊。”邓陵瑶瑶闻言说道。 “胡人残暴,民不得不反,这本是无可厚非的。”邓陵威闻言摇头道:“可他们却借释家之名,行杀戮之举。” 82中文网 /103/103920/30089291.html 第一百七十二章 日渐式微 “借释家之名,行杀戮之举?” 三十多年前的事情,邓陵瑶瑶当然是不清楚的,邓陵威也从未说过此事,于是问道。 “嗯...”邓陵威闻言点头道:“当年沙门妖僧惑众起兵,自号大乘,自命弥勒。所谓弥勒,乃是引‘自释家弥勒下生成佛’。他们以佛自居,却行杀戮之举,力昌杀人作乱,说什么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又合狂药令人服之,致父子兄弟不相识,惟以杀害为事!血腥残暴,令人发指、初时大乘军倒也战力强悍,大乘教徒悍不畏死,凶悍嗜杀,杀得匈奴军是节节败退。” “爹爹...”邓陵威说罢,邓陵瑶瑶心怀疑惑的问道:“起兵造反,是要与匈奴军厮杀的。而匈奴等胡人欺辱我汉人久矣,大乘领汉人反抗,用些极端手段,也是无可厚非的啊?他们行此举,女儿觉得与大秦之军功授爵,是否有些相似啊?” “瑶瑶,你身为墨徒,竟说出此言?”邓陵威闻言脸色一沉,有些生气的说道:“兼爱、非攻、尚贤、节用、节葬、非乐、天志、明鬼、非命,难道你忘了吗?” 大乘教的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是有些与大秦的军功授爵制有些类似,可就是因为如此,使得邓陵威是异常厌恶大乘教。 军功授爵制是秦商鞅制定的秦法,凡战士能斩得敌人一颗首级,就可以获得爵位一级及与之相应的田宅、庶子,也可以做官。斩杀的敌人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越高。如果能斩敌人首级五颗,还可以役使隶臣五家。总之,军功的大小决定着将士“尊卑爵秩等级”的高低,确实与大乘教的“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有些类似。 法家依法办事,事事皆有依据,而墨家无法无纪,喜好全凭个人,墨家视法家为暴吏,法家视墨家为豪侠。豪侠指豪强任侠的人,在百姓眼中,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之人,而在统治阶层眼中,就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之徒,因此豪侠、游侠总是为历朝历代的朝廷所不容的。 于是法家与墨家就有着本质上的冲突了,墨家有“诛暴安良”之法旨,因此,往往会采取极端或暴烈的手段,如刺杀、暗杀等方式来解决问题。墨家的这种行为当然就为法家所不容,法家依法办事,对私自行凶的墨家弟子列为贼寇或嫌犯,搜捕、羁押或驱逐。 因此,墨家为朝廷所不容,其发展自然受到了遏制,非但如此,墨家弟子还受到朝廷的极力镇压,于是乎,墨家弟子们只能逃往于深山水泽之中隐藏。 邓陵氏为墨家的分支,邓陵威等墨徒隐于渚影山久矣。 “爹爹,女儿知错了。”邓陵瑶瑶听父亲提及了墨、法之争,也只能认错了。 其实邓陵瑶瑶为邓陵威之女,自幼受其父熏陶,当然是深受影响,这也是邓陵瑶瑶出手救周富贵的原因之一。 “哎,瑶瑶...”邓陵威随后看着邓陵瑶瑶叹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就说这释家五戒吧。释家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戒,而大乘妖僧却与释家五戒相悖,其传言,新佛出世,除去旧魔,烧寺院、焚经像、杀僧尼,蛊惑百姓送死,如驱猪狗,如此恶行,令人不齿,如此残暴不仁,我等岂能相容?” “嗯,爹爹,女儿知道了,如此禽兽,吾等当执义秉德,除暴安良。”邓陵瑶瑶闻言点头道。 难道他当时不愿入小乘教,也是痛恨小乘教的所作所为吗?邓陵瑶瑶心中暗暗思忖道。 不是,必定不是,邓陵瑶瑶随后心中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是为了自己的小命... 邓陵瑶瑶救下了周富贵,当然是了解周富贵的一些事情的。 “嗯,执义秉德,除暴安良。”邓陵威闻言满意的点头道:“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我墨徒之所为!言必行,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阨困,千里诵义者也!” 邓陵瑶瑶闻言缓缓的站起身来,肃立于内室之中,对着邓陵威,双手合抱,双手缓缓高举齐额后说道:“言必行,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阨困,千里诵义者也!” 邓陵威起身还了一礼。 “瑶瑶...”邓陵威随后对邓陵瑶瑶说道:“欲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没有一身好武艺是不行的,哎,只可惜,你是一名女子。” “爹爹...”邓陵瑶瑶闻言心中顿时就不乐意了,看着邓陵威说道:“女儿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呢...哼,那些个须眉男儿可不是女儿的对手。” 他是自己的对手吗?此时邓陵瑶瑶又想起了周富贵... 与他相识之后,好像还未与他过过招?邓陵瑶瑶心中暗道,不对,过过几招,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出手打抱不平?邓陵瑶瑶想想都觉得好笑,于是不知不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呵呵,那是你未撞见高手,几个虾兵蟹将,不能说明什么。”邓陵威看着邓陵瑶瑶笑道:“瑶瑶,此次你回山,短期之内,就不要下山了。” “爹爹,这是为何?难道你与娘亲一样吗?”邓陵瑶瑶闻言不依道。 “你娘亲怎么了?还不是为你好啊?”邓陵威微微摇头道:“为父与你娘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有何闪失,瑶瑶,你有所成,为父才能放心让你行走江湖啊。” “何谓有所成?”邓陵瑶瑶闻言问道。 “女子天生力不如男,因此不便习刀、枪、剑、戟、斧等重兵器,需习暗器,方能与男子有一战之力。”邓陵威答道。 “暗器?”邓陵瑶瑶闻言一边思考,一边问道。 “一抹寒光出,杀人于无形!”邓陵威盯着邓陵瑶瑶说道:“不过习练暗器,需心诚、专意,瑶瑶,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呀!”此时的邓陵威的两道目光,就如发出的两个暗器般的,寒光闪闪的,仿佛是看穿了邓陵瑶瑶的心思般的,从而令邓陵瑶瑶有些心慌意乱的。 “嗯,但愿你能心口如一。”片刻后,邓陵威说道:“心诚、专意、静心,暗器方能集大成者也!” “是,女儿知道了。”邓陵瑶瑶低头顺目的应道。 都怪那个可恶之人,邓陵瑶瑶心中又不禁想到了那个人... “燕京城内,见过师叔了?”邓陵威盯着邓陵瑶瑶,暗叹了口气后问道。 “唐师叔?见过了。”邓陵瑶瑶答道。 “他怎么说?”邓陵威又问道。 “唐师叔言,我等需暂时蛰伏,我墨家总有重见光明的那一日。”邓陵瑶瑶答道。 “哼,暂时蛰伏?不过是贪图荣华富贵而已。”邓陵威闻言冷哼道。 邓陵威随后长叹了口气。 墨子死后,墨家学派就发生了分化,传至如今,主要有三个分支,分别为相里氏之墨,邓陵氏之墨、相夫氏之墨。 墨家盛于战国,在韩非子之时,墨学与儒学并称显学,可惜的是自秦统一六国之后,就逐渐衰败,是日渐式微,到了现在,分布在九州大地的墨徒已经很少了。特别是北方诸胡跃马中原之后,墨徒们隐居的隐居,投靠的投靠,几乎销声匿迹了,如邓陵威等就一直隐居于渚影山中。 邓陵威等人的愿望当然就是让墨学重见天日,甚至发扬光大。 独尊儒术,罢黜百家,遭殃的可不止墨学一家。 “那名女娃,她到底是何来路?你打算如何待她?”半响之后,邓陵威又问道。 “爹爹,小玉奴她确为孤儿了,她的父母于广陵郡一战中,死于乱军之中,后被牙人拐骗,女儿救下她之后,欲收养她,请爹爹允许。”邓陵瑶瑶答道。 “嗯,也是个可怜之人。”邓陵威闻言点头道:“天下之大,却容不下一名小女娃。就让她留在山上,你想收养就收养吧。瑶瑶,你打算让她习武?” “嗯,女儿想让她拜...”邓陵瑶瑶本打算让小玉奴拜在其父门下,然后自己做她的师姐,可为了压周富贵一头,于是连忙改口道:“拜我为师,我教她武艺。” 小玉奴不是周富贵的妹子吗?那么自己就做她的师父,便可长他一辈,那么再见面时,看他如何称呼?邓陵瑶瑶想想都觉得好笑。 可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这天南地北的,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拜你为师?”邓陵瑶瑶可是渚影山尚志阁的小师妹,她居然想做师父了? 邓陵威也是觉得好笑,不过如此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遂她的意吧,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你想做她的师父?你自己都撇得很,不得行,老娘还想做她的师父呢。”正在此时,薛红娘牵着唐玉奴转入内室后说道。 82中文网 /103/103920/30230212.html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证道三试(上) “娘,你...怎么进来了?” 邓陵瑶瑶的老娘薛红娘牵着唐玉奴走进了内室,开口就要唐玉奴拜她为师,与邓陵瑶瑶争夺唐玉奴,不禁令邓陵瑶瑶哭笑不得的。 “我怎么进来的?你爹爹的这间屋子挡得了别人,可挡不了我。”薛红娘闻言得意的笑道。 邓陵威的内室是机关重重,不过确实是挡不住他的枕边人的,许多机关还是薛红娘布置的。 “娘,女儿不是问这个...”邓陵瑶瑶指着唐玉奴说道:“女儿好不容易想收个徒弟,你却来抢...” “瑶瑶,不是我跟你抢,那么聪明的一个娃儿,需有个明师撒,你又那么撇,咋个教得好嘛,你还是做她的师姐算了...”薛红娘笑道。 薛红娘带了唐玉奴片刻,就发现她是异常的聪明,年龄又这么小,可塑性很强,于是也动了收徒之心。 “爹,你看娘...”薛红娘为老不尊的,使得邓陵瑶瑶无可奈何,只好跺了跺脚,求助父亲邓陵威。 “你们娘俩别争了。”邓陵威闻言说道:“先入门再说吧,而入门之前,需证道三试。” “师哥,她还这么小啊,试啥子嘛?”薛红娘问道。 “红娘,此为我派祖师留下的规矩,我也不能违背。”邓陵威闻言摇头道。 “瑶瑶,你也需证道三试。”邓陵威随后对邓陵瑶瑶说道。 “啊?女儿也要试吗?”邓陵瑶瑶闻言愕然问道。 “需通过证道三试,才为我墨徒,你现在只是我的女儿,而不是墨徒。”邓陵威答道。 .................. “玉奴,你怕吗?” 邓陵瑶瑶与唐玉奴站在一处屋宇之前,邓陵瑶瑶弯腰问向唐玉奴道。 屋宇高踞于一处险峻的孤峰之上,掩映在几颗苍劲的松树之中,周围古木参天,松柏森森,一片幽静、肃穆、神秘的气氛,令人不禁心生忐忑。 “怕?怕什么呀?是这间屋子吗?”唐玉奴好奇的看了一眼庄严、肃穆的屋宇后问道。 唐玉奴不但不怕,还异常好奇,这个屋宇之中有什么? “祖师爷留下的规矩,欲入墨门,需证道三试,一会我们就要进入这间屋子了,进入屋子之后,可能发出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你害怕吗?”邓陵瑶瑶解释道。 “姐姐,你也要进去吗?”唐玉奴问道。 邓陵瑶瑶闻言点了点头。 “姐姐你怕吗?”唐玉奴又问道。 邓陵瑶瑶笑着摇了摇头。 “姐姐不怕,玉奴也不怕,与姐姐在一起,玉奴什么都不怕。”唐玉奴拍着小胸脯说道。 “呵呵...”邓陵瑶瑶闻言笑道:“进屋之后,我们是分开的,不能在一起的。玉奴,害怕你可以选择退出,过几年再试也是可以的。” “哦...”唐玉奴闻言又看了一眼屋宇后说道:“玉奴还是不怕,玉奴知道大伯、大娘还有姐姐是不会害我的,因此玉奴不怕。” “聪明的孩子。”邓陵瑶瑶点点头叮嘱唐玉奴道:“入观之后,若是实在受不了了,可大呼三声‘天命无我’,便能退出这间屋宇,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记住了吗?”“ “天命无我?”唐玉奴闻言将这四个字在心中默念三遍之后答道:“玉奴记住了。” “嗯...”邓陵瑶瑶点点头后接着说道:“有件事情,需要提前告知你,你喊出天命无我之后,就是未通过证道三试,也就不能入我墨门了,你明白吗?” “哦,玉奴明白。”唐玉奴小脑袋也是点了点头后,好胜心忽起,坚定的说道:“玉奴一定要通过测试。” “好,有志者事竟成!”邓陵瑶瑶欣慰的说道。 “姐姐,什么时候进去啊?”两人站在屋宇门口老半天了,唐玉奴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想知道屋宇之内到底有什么,是否有些好玩的物件?于是牵着邓陵瑶瑶的手问道。 “你慌什么?”邓陵瑶瑶闻言忍不住笑道:“等三声钟响,一会入观之后,你可不许哭。” “姐姐放心,玉奴不会哭的。”唐玉奴笑道。 唐玉奴虽然年幼,但却已经经历过许多事情了,经历过国破家亡,经历过父母离去,经历过人间惨剧,经历过被牙人拐骗,因此心智远超同龄人。 “当!”的一声,须臾,远处传来一声钟声,绵长而及远,屋宇大门随后打开,二十名身穿黑衣的墨徒鱼贯而出,分列左右,邓陵瑶瑶的父亲邓陵威,母亲薛红娘身穿黑白相间的长袍也走了出来。 邓陵威、薛红娘及二十名黑衣墨徒腰上均是挂着长剑。 “邓陵瑶瑶、唐玉奴可准备妥当?”邓陵威按剑上前问道。 “妥!”邓陵瑶瑶答道。 邓陵威将目光又转向了唐玉奴。 唐玉奴点了点头。 “证道三试,试心、试智、试天。”邓陵威点头道:“三试之后,方可成为我邓陵之墨徒,宗儿,鸣钟吧。” 大弟子吴宗闻言关切的看了邓陵瑶瑶一眼后,便领人敲钟去了。 “当!当!当!”三声绵长的钟声之后,邓陵瑶瑶便与唐玉奴走进了屋宇。 “宗儿,听说你家中出事了?”邓陵瑶瑶与唐玉奴入了屋宇之中,邓陵威问向吴宗道。 吴宗家在益州。 “师父!”吴宗闻言拱手答道:“弟子自幼父母双亡,家中只有大伯一人,前两日大伯使人传信,说是病重想见弟子一面,此事弟子还未请示师父,师父却先问起。” “为人父必慈,为人子必孝,为人兄必友,为人弟必悌。”邓陵威点头道:“你父母均不在了,大伯即可视为父,下山去尽孝道吧,你又何必为难?” “是,师父...”吴宗闻言颇有些犹豫的看看屋宇一眼后应道:“待小师妹出观,弟子再下山不迟。” 小师妹好不容易回来了,自己却要去益州看望大伯,这一来一回的,数百里地呢,万一自己尽孝回来,小师妹又不见踪影了呢?吴宗心中暗道,其实并非是大伯病重,而是大伯传信,说是有人要见自己。 薛红娘闻言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 吴宗大伯病重,他仍是放不下邓陵瑶瑶,虽有些不孝,但却是异常在意邓陵瑶瑶的, 邓陵威与薛红娘对这个大弟子吴宗还是较为满意的。 .................. “玉奴,我的玉奴,你还好吗?” 唐玉奴进入屋宇之中,屋中先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随后唐玉奴便昏迷了过去。 唐玉奴醒转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道圣洁的光束自穹窿顶照射下来,交错的光束当中,出现了一男一女,男子微笑着看着唐玉奴,笑而不语,而女子却走到了唐玉奴面前,舒展双臂,张开了双手。 “爹爹,娘亲,你们回来了?你们去哪里了啊?你们不要玉奴了吗?”唐玉奴飞奔上前,扑到了母亲怀里痛哭道。 “玉奴,玉奴,我的孩子,娘亲对不起你。”唐玉奴的母亲抱着她也是痛哭不已。 男子则展开双臂将娘俩拥在了怀里,一家三口终于团聚,唐玉奴感到异常欢喜,异常幸福,沉浸在其中,已经完全忘了或者她根本不知道,这只是幻觉。 “驾...驾...驾...” “杀!杀!杀!” “杀进去,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正在此时,唐玉奴的眼前忽然出现了无数凶狠的骑兵,骑兵个个面色狰狞,骑着战马,挥舞着战刀,向着一家三口冲杀而来,为首的一员战将正是周富贵。 “不要!” 凶狠的骑兵冲散了一家三口,男人与女人渐渐远去,回头相望,极为不舍,唐玉奴悲怆的大喊,拼命追赶,却追赶不上,她的父母也离她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了光束之中。 “爹爹、娘亲!”唐玉奴大声哭喊。 唐玉奴的哭喊声顿时引起了一众骑兵的注意,掉转马头,挥舞战刀,纵马向着唐玉奴疾驰恶来。。 唐玉奴悲伤欲绝,战刀将要加身,却浑然不觉。 “当!” 周富贵跃下马背,挡在了唐玉奴身前,挥刀架开了许多砍过来的战刀后大声吼道:“休伤吾妹!再敢上前者死!” 一道金光落在了周富贵的身上,将周富贵衬托得异常威猛高大。 “大哥哥,是这样的吗?”唐玉奴悲痛欲绝的问道。 周富贵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样?”唐玉奴哭道。 周富贵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玉奴,父母之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此时此刻,唐玉奴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唐玉奴闻言点了点头。 “玉奴,拿上剑,杀死他替你爹爹、娘亲报仇雪恨!” 此时空中飞来一柄宝剑,飞到了唐玉奴面前,停在了空中,剑刃在光束中发出阵阵耀眼的光芒。 “嗯...”唐玉奴两只小手握住了剑柄,向着周富贵慢慢的走了过去。 威猛高达的周富贵,此刻就像是被凝固了一般,仍然保持着刚才苦笑的姿势。 唐玉奴双手紧握剑柄,举起宝剑,奋力向着周富贵身上刺去。 82中文网 /103/103920/30395310.html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证道三试(下) “当啷!”一声,宝剑将要刺在周富贵身上之际,忽然自唐玉奴手中,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唐玉奴掩面而泣。 “仇人就在你面前,你为何不杀他?快去杀了他,替你父母报仇雪恨!”此时,一个柔和的声音又在唐玉奴耳畔响起。 “不...”唐玉奴大喊道:“大哥哥不是故意的,大哥哥还救了我,我不能杀他。” “哦?你又怎知他不是故意的?” “玉奴知道的,知道大哥哥不是故意杀我父母的。”唐玉奴答道。 “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么说,你不恨他了?原谅他了?” “嗯...”唐玉奴点了点头。 “不恨、原谅也非是爱,你爱或者说会喜欢他吗?” “喜欢?玉...奴...当然喜欢大哥哥啊,在这个世上,只有大哥哥对玉奴最好了。” “无论他是何身份?” “是啊,喜欢他与他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啊?”唐玉奴愕然答道。 唐玉奴话音刚落,一切就烟消云散了,周富贵的身影也是缓缓的消失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前面一道大门打开,数道阳光射了进来,唐玉奴惊奇的跨入了第二道大门。 试心,唐玉奴顺利通过了。 .................. 心魔是周富贵的可不止一人...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邓陵瑶瑶入观之后,也昏迷了过去,醒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蓝天白云,蓝天白云之下是一片广阔的草原,草原一望无际,一马平川,绿草如茵,苍翠欲滴的 年轻英武的周富贵唱着歌,纵马而来,疾驰到邓陵瑶瑶面前后,上下打量着她,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 “你看着我作甚?”邓陵瑶瑶被周富贵看得浑身不自在,红着脸忸怩的问道。 “唐公子,唐家二公子,你骗得我好苦!”周富贵翻身下马,走到邓陵瑶瑶面前后笑道。 “啊?你看出来了?”邓陵瑶瑶惊讶道。 周富贵闻言指了指邓陵瑶瑶身上的衣裙后笑道:“周某眼睛不瞎。” “你眼睛不瞎?本姑娘看你眼睛就是瞎的...”邓陵瑶瑶闻言气愤的说道:“你眼睛不瞎,会看上那个胡女?” “你说的是紫月公主吗?”周富贵挠了挠头,尴尬的笑道:“周某也是无可奈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无可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哼,我看你就是贪图富贵而已,与你的名一样。”邓陵瑶瑶闻言哼道。 “富贵荣华者,何人不喜?周某也无法免俗。”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周某出身贫寒,自幼受尽了白眼,受尽了欺凌,此时追求荣华富贵,难道有错吗?” 邓陵瑶瑶闻言顿时气得沉默不语。 “富贵兄,世上除了富贵荣华之外,还有许多事情的。”半响之后,邓陵瑶瑶对周富贵说道:“如仗剑江湖,行侠仗义,驰骋于三江五湖,岂不快哉?” “就知道你是名侠女!”周富贵闻言哈哈大笑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侠客行?可愿否?”邓陵瑶瑶红着脸,背着手,身子轻摇,低着头,却偷偷的瞟着周富贵问道。 “与你一起为侠客吗?”周富贵笑着说道:“姑娘如此相邀,周某岂能拒绝佳人之意?瑶瑶,仗剑江湖,行侠仗义,驰骋于三江五湖,纵横于三山五岳,亦是周某所愿也!” 周富贵说罢,便翻身上马,坐在马鞍之上,微笑着向着邓陵瑶瑶伸出了手。 邓陵瑶瑶闻言大喜,拉着周富贵的手,上了马背,坐在了他的身后,搂住了他的腰,将俏脸贴在了他的背上。 “哈哈哈哈!” “咯咯!” 健马疾驰如风,草原上传来阵阵男子爽朗的笑声及女子如银铃般的笑声。 自此,江湖上就忽现两名大侠,为一男一女,还是夫妻,江湖人送“雪山青谷大侠”或“渚影山雌雄大盗”... .................. “进!” “破城之后,许屠城三日!” 全身披挂的周富贵,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高举手中长剑,冷冷的下令道。 “遵大将军之命!” “杀!杀!杀!” “吼!吼!吼!” 周富贵身后是无数兵马,一望无际的,随着他一声令下,无数兵马便列成阵型,抬着云梯等攻城之械,向着旷野中的一座城池杀了过去。 “周富贵,你这是干什么?”一旁的邓陵瑶瑶气得握剑了腰间长剑,瞪着周富贵连连问道:“何故攻打此城?还要屠城三日?你到底想干什么?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残暴。” “为了权柄,为了天下的一切!”周富贵冷冷的撇了邓陵瑶瑶一眼,冷冷的答道:“此城阻我三月,伤我将士无数,可恨之极!屠灭此城,以去我心头之恨也!” “周富贵,你变了,变得如此残暴不仁,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之约吗?”邓陵瑶瑶气得脸色通红,指着周富贵问道。 “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周富贵闻言冷笑道:“没有权柄,如何仗剑江湖,行侠仗义?没有权柄,世人只当你是贼,待我手握天下,手握权柄之后,再行侠仗义吧。” “你就这么在意权柄吗?你就不顾及我吗?”邓陵瑶瑶闻言顿时珠泪欲滴的,眼泪溢出了眼眶,看着周富贵说道:“你敢攻城,我就敢带人去守城,以抗暴君!” “哎,瑶瑶啊...”周富贵闻言叹道:“我知道你是于心不忍,可是我真的不想过如此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日子了,瑶瑶,我们会有孩子的,难道你也希望孩子也过与我们同样的日子吗?还有就是,为了这区区一座城池,就坏了我们夫妻之义吗?瑶瑶,待周某全取天下之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邓陵瑶瑶闻言顿时踌躇不决的。 邓陵瑶瑶在密室之中一旦就是数个时辰,犹豫不决的,纠结于此,待完成心试,走出密室之时,居然比唐玉奴还晚。 .................. “哗...” 邓陵瑶瑶进入第二个密室之时,顿有豁然开朗之感,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之内杂草丛生,但却是阳光明媚,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为了点点金色的光斑,金色阳光之下,还有道道飞瀑,飞瀑飞流直下,形成了一个个水潭,阳光投射,水潭中便出现了一道道彩虹。 飞瀑之上,山崖之上,还有三座佛像,其中的一座佛像金光万丈,犹如到了西方极乐世界。 如此美景,使得邓陵瑶瑶大为惊奇。 邓陵瑶瑶可是在尚志阁中长大的,却不知道此处还有如此美景,还有如此石室。 不过邓陵瑶瑶心中也是清楚,自己进入这个石室,决不是让她来欣赏风景的,而是如何走出这个石室。 石室当然不是容易走出去的,石室之内是密布机关的,这也就是第二个测试,试智,破解机关,走出密室。 于是邓陵瑶瑶在欣赏风景之后便仔细观察,只见山崖之上的三座佛像,中间的一座最大,其后背隐隐还有金光闪现,那么石室出口必然在这座佛像之后。 可山崖高达十余丈,山石滑溜如泥鳅之背,还有飞瀑不断下落,如此,攀爬或者纵跃而上,是不可能的。 走出这个石室,也不是让你攀爬或者纵跃的,三座佛像之前各有三个木梯,中间佛像的木梯是悬空的,横在佛像之前,因此这三座佛像必然是破解机关的关键所在,如何利用另外两座佛像,从而将中间佛像的木梯放下来? 邓陵瑶瑶想到此处,干脆坐在了石阶之上,双手抱着膝盖,细细的观察这三座佛像,寻找破解机关的关键。 邓陵威、薛红娘布下的机关不是那么容易被破解的,需细细观察、思索破解之法。 他在此处是否能够破解? 邓陵瑶瑶忽然又想起了周富贵,顿时羞得将俏脸放在了膝盖上。 所谓魔由心生,邓陵瑶瑶在完成心试之后,方才明白,什么草原,什么双剑合璧,仗剑江湖,什么变心等等此前发生的一切完全是自己想象的... 自己居然想到与他...还成为了夫妻...还要生孩子...真是不知羞耻啊,邓陵瑶瑶害羞的想到。 不知爹爹、娘亲她们察觉到了没有?邓陵瑶瑶是又惊又羞的想到,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心事,自己可没法活了... 其实是邓陵瑶瑶多虑了,邓陵派祖师爷留下了这三道测试,每个人进入内室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不同的,因此邓陵威、薛红娘也不知道内室之中将会发生什么。 魔由心生,邓陵瑶瑶却仍是没有完成心试。 看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首发就记住域名:.w.8.2...m。82中文网手机域名: /103/103920/30615884.html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奉诏讨贼 夏彭泽湖 彭泽湖又名彭蠡、彭蠡泽等,地处夏江州郡、豫章郡、鄱阳郡三郡交界处,为夏第一大湖泊。 “大将军,贼军战船,贼军战船!” 此日夏军一名小校于一艘巨大的楼船的望杆之上,手指湖面向着夏讨逆大将军闵武彦大声禀报道。 “三条哨船出,再探!”讨逆大将军闵武彦紧盯着湖面大声下令道。 北方诸胡跃马中原,连年大战,使得中原诸地及江南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百姓们鬻妻卖子,却仍是无法生存,于是江南诸地,举事者甚众,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义军,陈国、黄崇率数十万占领彭泽湖,濒湖置寨,据湖为险,兵农相兼,陆耕积粮,打造车船,练兵水战,与夏朝廷对抗。 夏朝廷为了剿灭陈国、黄崇所部,于是命闵武彦率五万精兵进剿,加上随军州郡兵、民夫等,队伍号二十万大军。 这也就是夏急于与燕议和的重要原因之一。 欲攘外者,必先安内,燕胡残暴,大军南下与夏作战,燕当然是想踏平江南,覆灭南夏,不过燕大军于牛渚大败,因而此时燕覆灭南夏是不可能的了,燕胡随后就转为掳掠为主。 而陈国、黄崇等江南义军,却对夏朝廷充满了仇恨,他们焚官府、城池、寺观、神庙及豪右之家,杀官吏、儒生、僧道、巫医、卜祝等有仇隙之人,认为杀人就是“行法”,劫财就是“均平”。 陈国、黄崇所部义军更是扯起来造反的大旗,立朝国大豫,设官职,官员的名称、服饰、仪仗等还与夏大体相同...陈国号“东莱圣皇”,黄崇号“圣相”,陈国的龙舟之上还摆设龙床、龙簟和金交椅等,与夏天子同,并提出了“天下举公,万民均等”之口号。 如此,夏朝廷如何能够容忍?夏朝廷君臣上下将陈国、黄崇等义军恨得牙痒痒的,欲灭之而后快,因此夏朝廷命闵武彦奉诏领二十万水陆大军进剿,欲首先剿灭陈国、黄崇及所部义军,江南其他的义军便将会群龙无首,自然就会做鸟兽散了。 闵武彦奉诏领二十万水陆大军进剿,连败陈国、黄崇及所部义军,但并未伤其筋骨,于是双方集结大军,主要是以舟师为主,此日于彭泽湖之上决战。 “嗵...嗵...嗵...” “呜...呜...呜...” 陈国、黄崇所部义军,两百余艘大小战船,率先出击,鼓声如雷,号角连连,向着闵武彦大军的水寨逼了过来。 闵武彦命舟师战船出寨迎敌。 陈国、黄崇所部义军以五十艘巨大的艨艟战船为先锋,率先突阵,而这五十艘巨大的艨艟战船却用铁索连在了一起,义军士卒于艨艟战船之上可跃马,可列阵。 艨艟战船用铁索连在了一起,当然有着巨大的优势。 水战之方式,无非就是撞击、接舷战、箭镞等,水战之兵器,无非就是床子弩、拍杆、箭镞、投石机等,因此五十巨大艨艟战船用铁索连在一起,如山岳般的,撞击突阵,是无法抵挡的,但这种方式唯一的弱点便是,易被对方火攻。 不过火攻也受风向、距离等影响,而陈国、黄崇所部义军为了防止夏军火攻,也做了许多防备措施的,如船帆由蒙皮制成,上面还浇满了水,其效果虽不如普通的船帆,但火箭想点燃蒙皮却是不太容易。连接战船的铁索也是活扣,若被点燃了,是可以迅速分开的,但这一切还是要看厮杀之时的情况的,如漫天火箭飞来,将五十艘艨艟战船全部点燃,此时就不易分开了,且分开之后,也无半点作用了。 闵武彦将见方五十艘艨艟战船横冲直撞而来,于是下令道:“命骁骑尉翟彪领一百飞蛟战船,左进,抢占上风,左翼袭敌侧后,命游击将军王茂才领一百飞鹘战船,右进,亦抢占上风,右翼袭敌侧后,多备火箭、火蒺藜、火油等,余者正面迎敌!” 飞蛟战船是个小型战舰,可载士十至二十不等,是用轮桨驱动的一种车船,虽载士不多,但胜在机动、灵活,速度也是极快,被称为“水上轻骑”。 随着闵武彦一声令下,传令官号旗摇动,两百余艘飞蛟战船在夏两名将领的率领之下,分左、右向着义军战舰包抄而去,而闵武彦率主力战舰为中军,向着义军战场疾驶而去。 此时天气晴朗,天空万里无云,微风,湖面之上微波荡漾,能见度极高,因此义军哨船远远就望见了夏军舟师分左、中、右包抄而来,于是或派出战船迎敌,或命水鬼下水,欲凿沉夏军战船。 “呜...” 正在此时,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极,一声号角过后,义军一艘快船疾驶而来,一名义军立于船头,大声呼喊道:“闵将军何在?吾皇有话要说。” “驶过去!”闵武彦听见后下令道。 “大将军,小心贼军有诈!”夏军一名将领连忙劝道。 “宵小贼寇,某何惧之有?”闵武彦将弓箭放在背上后冷冷的说道。 于是义军出了一条快船,船上站在一名身着黄袍的中年汉子,左右持大盾护卫在他的身旁,闵武彦也驱一条快船迎了上去,双方在湖面上相距五丈左右,便停下了船。 这个距离是可以用弓箭偷袭的,不过双方当然是有所防备的,均是手持坚盾,护住了自家统帅。 所谓先礼后兵,对方想说话,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出手偷袭的,若是出手偷袭,就是非信非义或者说是露怯,是会影响军中士气的,因此闵武彦也没打算偷袭对方,当然一些不知信义或对于这种战场之上的所谓信义,是嗤之以鼻的人除外,如周富贵... 双方都要你死我活了,还谈何义字?最起码周富贵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闵武彦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拖延些许时间,原因就是此时两翼包抄的车船正在快速移动。 “闵大将军请了!”义军快船之上的陈国,身为义军统领,所谓大豫国皇帝,却率先向着闵武彦行了一礼。 陈国自立为帝,在自己手下,在自己的地盘之上可以妄自尊大,可以作威作福的,而他此刻面对的就是闵武彦及其统帅的二十万大军。 此时的闵武彦虽然年轻,但无论是与燕胡作战,还是剿除反贼,均百战百胜,势不可挡,是继张虎臣之后,夏的新一代勇将、悍将,被誉为夏之战神,其麾下万余精锐,被称作“胜捷军”,此时闵武彦又奉诏前来征讨,因而陈国不敢托大。 陈国、黄崇麾下兵马虽号称百万,但却是乌合之众,精锐之士并不多,大都为普通的穷苦百姓。 闵武彦也未答话,只是略抬了抬手,算是回了一礼。 陈国顿时有些尴尬,有些恼怒,而闵武彦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看他想说什么。 “名闻天下的闵武彦闵将军,今日陈某得见,实为三生有幸也!”片刻后,陈国终于开口道。 陈国身材魁梧,声音洪亮,闵武彦却是年轻英武,身材挺拔,两下比较,陈国稍落下风,最起码年龄被闵武彦比下去了。 “你陈国亦是名闻天下呢...”闵武彦微微一笑后说道:“搅得天下臣民寝食难安,搅得本帅无法领军北伐!” “闵将军,此言差矣!”陈国闻言摇头道:“将军无法领军北伐,克复故土,乃是上有昏君、佞臣,下有贪官、酷吏,与陈国又有何干连?” 闵武彦闻言顿时有些哑口无言,陈国之言还是有些道理的,上不思进取,下自然仿效,所谓上行下效,就是这个道理,不过内乱不休,确实是无法一心一意的北伐,收复故土的。 这也是闵武彦此次领军前来剿贼的原因之一。 陈国见闵武彦的模样,顿时有些心喜,接着开口说道:“陈国本为一名秀才,自幼曾读经史,岂不知忠君许国之理?然为奸佞所迫,不幸刺文双颊,配于江州。可陈国落到如此地步,仍有人不放过我等,当初陈国所谋者,不过为一日三餐而已,却被酷吏所害,陈某不得以,只有落草为寇。陈某等聚义,只为除暴安良,辅国安民,匡扶正义,只为铲奸除恶、为民做主而已,天下举公,万民均等!闵将军,你为一名忠勇许国之名将,声名远扬,可此时朝堂之上,君昏臣佞,你恐难有作为,不如就此弃暗投明,与陈某共谋大事如何?” “住口!”闵武彦闻言大怒,指着陈国怒喝道:“尔等悖逆之贼,也敢称忠君许国?也敢称铲奸除恶、为民做主?都昌惨案,两万余户,男死女掠,都昌也被尔等劫掠一空,焚毁房屋、良田无数,也是铲奸除恶、为民做主吗?等等恶行,数不胜数,令人发指!你陈国僭越称帝,嫖掠良家女子为姬妾,夺取民财,也是铲奸除恶、为民做主吗?哼,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利而已,你陈国等名为救民,实为害民之贼也!” 陈国闻言顿时脸色通红,已是大怒。 看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 /103/103920/30654819.html 第一百七十六章 激战彭泽湖 “大将军,快看!”夏军一艘楼船之上,一名夏军将领指着远处湖面之上怒道。 义军阵营之中,忽然驶出一条战船,战船驶离大阵后,并未驶向夏军,而是停留在了两军之间的江面之上,随后一声锣响,数百名刀斧手涌出,将两百余名被俘官军押至甲板之上,随后将他们挨个斩入湖中。 此举为祭海神,也是为了提振军中士气,手段却是极为残忍。不过杀战俘祭海神,提振军中士气,也就表明了毫无退路了,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是不死不休了! 被残忍斩首的两百余官军,尸首落入水中,发出阵阵“噗通、噗通”的声音,在水中沉沉浮浮的,鲜血瞬间就染红了湖面,给这场将要到来的决战染上了一丝悲壮的色彩。 “吼!吼!吼!” “大豫军的兄弟们,我等所图者,不过是口中食,身上衣,图个食能果腹,衣能蔽体而已,可狗朝廷却如此的欺人太甚,数次进逼我等,欲置我等于死地!” “大豫军的兄弟们,父母、妻儿等亲人均在我等身后,我等死则死耳,可他们将会是无比凄惨,既然如此,何不与狗官军拼个死活?” “跟他们拼了!” “血战到底,血战到底!” “杀官军!杀官军!杀官军!” 鲜血的刺激,加上极具蛊惑的呼喊声,顿时将一众义军刺激得几欲发狂,红着眼睛,高举各种兵刃,大声怒吼,誓与夏军决一死战。 “嗵...嗵...嗵...” “呜...呜...呜...” 义军鼓号声大作,无数战船向着夏军缓缓驶来,船上的刀枪剑戟等兵器在阳光下,闪耀出真正噬人的光芒。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闵武彦铁青着脸下令道。 夏军接令后,便牵出了数百名被俘义军,其中大都为普通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 夏军将数百名被俘义军按在了战场甲板上,而这些人明知是凶多吉少,但却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引颈受戮。 “斩!” 一名夏军将领大声下令后,夏军便将这些人剖腹剜心,斩首示众,手段同样残忍,随后也将尸首抛入了水中。 正在此时,彭泽湖上风云突变,刚才还是阳光明媚,此刻却是阴云密布,并刮起了阵阵阴风,预示着战场决战的血腥、残暴。 “迎敌!”数百具尸首在湖中沉沉浮浮的,闵武彦略有不忍的看了一眼后,便拔出腰间长剑,高举过顶,大声下令道。 “击鼓!击鼓!” “进击!” “后退者斩!” “逆贼作乱,吾等今日奉诏讨贼!功则赏,罪则罚!” “杀贼!杀贼!杀贼!” 夏军亦是鼓号声大作,鲜血同样刺激了一众夏军官兵,一条条大小船只便迎着义军的战船,驶了出去。 二十余楼船之上的抛石机首先发起攻击,每条战船之上各有三个巨大的抛石机,分置船头、船中与船尾,夏军力士将一个个火球放在了抛石机之上,随后点燃,抛射出去,向着义军战船砸去。 数十个火球,飞到空中,拖拽着长长的,浓浓的黑烟,砸向义军船只,落在水中,便掀起了一个个的浪花,落在船上,砸得木船断木横飞,木屑四溅,战船被点燃,也是滚滚浓烟。 义军战船虽然较多比夏军战舰要大了一号,也是做了一些准备,但面对密集的火球依旧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这些巨型火球砸中大船之上,导致木材燃烧引发连锁反应,砸在小船之上,很快那些摇晃着的小舟都向水下滑去。 义军先锋,五十艘艨艟巨舰,损失不大,冒着夏军如雨的火球,乘风破浪,向着夏军冲撞而来。 舱内的义军水手也是拼命划桨,他们都明白,速度越快,战胜夏军舟师的几率越大,生存的几率也是越高。 “噗通!噗通!噗通!” 艨艟战舰疾驶之时,两舷有水鬼,不断的跃进水中,阻挡对方水鬼凿船或凿沉夏军战船。 “击鼓!出击!” 此时湖面之上起了大风,有大风必有大浪,即便是如山般的楼船,也被大浪推得摇来晃去的,而夏军舟师统帅闵武彦立在船头,却稳如泰山,高举长剑,大声下令道。 出击战鼓响起,一声比一声急促,催促着夏军战船出击,无数条大小战船自大阵中冲了出来,迎向义军的艨艟战舰。 “杀贼!杀贼!杀贼!” “点火!点火!快快点火!” 此刻夏骁骑尉翟彪、游击将军王茂才各领百余艘飞蛟战船,已经包抄到位,翟彪、王茂才身先士卒,立在第一艘飞蛟战船的船头,挥舞着兵器,大声下令。 船上数百名弓箭手,已经点燃了箭头之上的火油,弯弓搭箭,只等飞蛟战船靠近对方巨舰,便开弓放箭。 这数百名弓箭手均是挑选出来的精锐死士,个个脸色坚毅,视死如归。 “杀官军!杀官军!杀官军!” “出击!出击!出击!” “休让官军靠近大船!” 一阵急促的鼓声与号角声在在义军阵容之中响了起来,无数条快船从两翼冲了出来。 义军许多中、小型战船船头之上均是绑着一根巨木,专门用来撞击这些火船的,不让他们靠近巨舰。 同时石块、箭镞等如雨点般的砸向这些致命的飞蛟战船。 “嗵”的一声巨响,三艘踏水如飞的义军快船同时撞上了三艘飞蛟战船,飞蛟战船顿时被撞了个侧翻,船上点燃的火油、稻草等物倾倒在了水中,发出一阵嗤嗤的响声,船中的夏军士卒,此时更是被掀翻在了水中,拼命扑腾着、挣扎的,许多人就此沉入了湖底。 无数舟师舟师中、小型战船冲了上来,与义军舟师战船纠缠在了一起,双方用跳帮、挠钩、拍杆、撞杆等诸多水战手段拼命厮杀。 翟彪、王茂才率部一边与冲过来的义军厮杀,一边绕过这些冲过来的义军战船,向着艨艟战舰疾驶而去。 双方纠缠在一起,杀声震天,谁也不肯后退半步,片刻间,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鲜血染红了青绿色的湖水,许多残肢断臂或尸首在水中沉沉浮浮的。 水上激战正酣,水下也同样如此。 水鬼者,通指极善水性之人,双方水鬼下水之后,便憋着一口气,手持短刃,于水下睁大眼睛,寻找对方水鬼厮杀。 水下睁眼视物,是及其不容易的,水鬼们更多的时候是凭感知,通过水流的波动等,感知对手所在的位置。 一名义军水鬼极为悍勇,在水中如一条鱼般的,连刺夏军三名水鬼于水下,不过他也拼尽了全力,憋着的一口气也消耗殆尽,需浮上水面换气了。 无论多么善水性的水鬼,无论在水下能憋多久,终归是要浮上水面换气的。 义军水鬼正打算浮上水面之时,一名夏军水鬼破水而来,挺一柄锋利的短刃刺向义军水鬼。 义军水鬼无奈之下,只能返身再战,打算解决这名夏军水鬼后,在浮上水面换气。 可这名夏军水鬼不但水性极佳,武艺也不错,在水下异常灵活,义军水鬼竟与他战来个不分胜败。 可此时义军水鬼急需换气,而夏军水鬼却是刚刚潜入水中的,因此时间拖得越久,越对义军水鬼不利。 到了最后,义军水鬼只觉胸闷难当,肺几乎要被憋炸了,于是丢下这名夏军水鬼,向着水面上游去。 夏军水鬼不舍,拼命与义军水鬼缠斗,此刻的义军水鬼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宁可挨上几刀,也要浮上水面换气。 夏军水鬼却已看出了这名义军水鬼的危境,于是就拼命与其纠缠,阻止他浮上水面换气,一个拼命逃跑,一个拼命阻拦,两人在水下缠斗不休。 义军水鬼似乎感觉到身上挨了几刀,可湖水冰冷刺骨,却也不觉得疼痛,忽觉身子一轻,便顺势浮上了水面,仰面朝天,猛吸了一大口气,顿觉舒爽无比,低下头去,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不知去向。 夏军与义军激战,战斗一开始,便异常惨烈,无论是水上,还是水下。 “杀!杀!杀!” “杀一名反贼,擢官一阶!” “杀官军!杀官军!重赏!重赏!” 此时水上的义军艨艟战舰已被冲散,夏军士卒甩出挠钩、绳索等,勾上了艨艟战舰,无数夏军士卒攀爬而上,或与义军接舷战,或干脆跃上甲板,与义军厮杀。 一声锣响过后,无数义军手持长枪,照着欲攀上战舰的夏军就是一阵乱捅乱刺,将无数夏军刺下了船舷。 双方纠缠在了一起,拼死搏杀,是互不相让。 夏军与义军从卯时战到巳时,激战了数个时辰,夏军士卒训练有素,武器精良,而义军人多势众,虽死伤惨重,但却与夏军战了个不分胜负。 夏军与义军于夏彭泽湖及其周围州郡激战月余,却是不分胜负,直至夏朝廷的援军到来,义军方败。 义军这一溃败,便一溃千里,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看\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就\记\住\域\名\:\\ /103/103920/30724383.html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好将难为 “掠财物者斩!杀降卒者斩!掠女子者斩!” 夏讨逆大将军闵武彦率二十万大军进剿彭泽湖陈国、黄崇所部义军,激战月余,在两路夏援军的协助之下,大败义军,并攻破了陈国、黄崇的老巢,凤栖山山寨。 闵武彦率部进入凤栖山山寨之后,便颁下了三条军令。 “闵将军,将士们死伤惨重,又如此辛劳,你又何故如此啊?”夏骑都尉吕藏闻言不悦的对闵武彦说道。 骑都尉吕藏及其所领的五万兵马为夏两路援军之一。 吕藏奉命前来增援闵武彦所部,不过在闵武彦率部与义军激战之时,并未出多少力,最多也只是摇旗呐喊,以壮声势而已。 夏军攻破陈国、黄崇的巢穴,凤栖山山寨之后,便欲纵兵好好的嫖掠一番,闵武彦此刻却下了如此令人沮丧的三条军令。 陈国、黄崇于凤栖山经营多年,金银财宝粮草等无数,还有无数娇滴滴的小娘子,官军嫖掠的话,定是所获颇丰,并且陈国、黄崇等义军为反贼,如此嫖掠反贼的财宝、女人等,是无人会追究的,夏朝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们嫖掠。 而闵武彦这三道军令一下,就相当于断了他们的财路了,吕藏等又怎能不怒,怎能不恼,怎能不恨? 吕藏只是夏一路援军的统领,官职也不如闵武彦,按常理,是不敢如此顶撞大军统帅,夏讨逆将军闵武彦的,可吕藏是夏朝廷大司马吕齐岳的第三子,虽是个庶子,但也是吕齐岳的亲子,平日里仗着其父的权势,作威作福的,此刻又怎惧闵武彦? 吕藏也是洪无忌的小舅子。 “吕都尉...”闵武彦闻言瞟了吕藏一眼后,淡淡的答道:“若我纵兵嫖掠,又与反贼何异?” 此次平定彭泽湖陈国、黄崇等义军,双方是死伤无数,义军更是死伤惨重,死伤者多达数万人之多,大战过后,闵武彦心中是极为不忍。 大战之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闵武彦有怜悯之心,大战过后,就另当别论了。 义军之人,大都为普通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加上陈国、黄崇等人的诳惑,就从了贼,甚至还有许多人是被陈国、黄崇等人抓上山的,在威逼利诱之下,才入伙的,如此,就更不能滥杀无辜了。 况且闵武彦一直以来,都是心念北伐,克复故土的,因此自降卒之中挑选精壮之士,既能增强闵武彦所部的军力,又能增强北伐的实力,还能彰显夏朝廷的宽厚仁慈。 如此,又何乐而不为? 可闵武彦这么想,他人可不是这么认为,如吕藏等人。 吕藏闻言心有不甘的问道:“闵大将军是在戏贼吗?” “嗯?吕都尉,何出此言?”闵武彦愕然问道。 “逆贼造反,皆死罪,无论男女。”吕藏冷冷的说道:“如此闵大将军不许杀也不许抢,岂不就是戏贼吗?” “满口胡言!”闵武彦闻言顿时大怒,指着吕藏喝道:“这数十万人皆死罪吗?你可有旨意?” “闵将军...”闵武彦武艺超群,久负盛名,其麾下又骁勇善战,此刻大怒,不禁令吕藏打了个寒战,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谋逆造反,难道不是死罪吗?你问我是否有旨意,临行前,今上已下旨,陈国、黄崇等僭越称帝,大逆不道,擒之可临机处断,不用请旨。” “哼,谋逆者,不过是几个贼首而已,诛其首便是,数十万人难道你都要杀了?他们大都只是普通百姓,受陈国、黄崇等诳惑,只是苟全性命,聚众逃生而已。”闵武彦闻言哼道。 “哎,闵将军、吕都尉,休要争吵了。”夏军监军,通直散骑常侍张整开口劝道:“逆贼初平,事情繁杂啊,此时又何苦纠缠于此?至于那些个人的性命,我等候旨便是。” 张整为宫中内侍,又是长者,此时开口相劝,两人不得不卖他这个面子,于是吕藏冷哼一声,便打马而去。 “闵将军...”张整看了一眼愤怒远去的吕藏后对闵武彦说道:“离家千里来讨逆,只不过是为了钱财而已...你又何必阻其财路,寒了一众将士的心啊?” “不是已经拿出不少财物,犒赏将士们了吗?又怎会寒了他们的心?”闵武彦闻言诧异的问道。 “不少?是吗?”张整看了一眼闵武彦后冷笑道。 “张公之意是...?”闵武彦闻言脸上微微一红后问道。 闵武彦拿出的那点财物,几乎就是打发叫花子了。 闵武彦之意,是要将平贼所得的财物,大半归于国库,可你闵武彦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其他人大都会认为闵武彦有私吞之嫌。 就算他们知道闵武彦要将财物归于国库,但心中也将会是不痛快,甚至是不满的,闵武彦一心为公,可其他人并非个个都像闵武彦这样,财物一旦进了国库,想出来,然后再落到他们身上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多栽桃李少栽刺。”张整闻言淡淡的答道。 官场之事就是如此,官与官离不开官官相护,相互维持,相互帮衬,甚至结为亲家,这官做得才会顺风顺水,一路通达,否则必将会是碍手碍脚,寸步难行,甚至丢官罢职,甚至会死于非命。 此所谓清官难做,好官难为或者是好将难为。 此战,闵武彦领军平贼,立下了大功,平贼之后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甚至曲意奉承,那么吕藏等人回朝之后,能将闵武彦的功劳夸大十倍,否则说不定闵武彦半点功劳都得不到,说不定吕藏等人还会参他一本,说他懈怠兵事,平贼之事久拖不决,如此非但无功,还会有过的。 “多谢张公指点迷津。”闵武彦心中长叹了口气后,拱手谢道。 闵武彦的官职,完全是他一刀一枪拼来的,百战余生,积功才得到的朝廷封赏。同时“小奉先”之名,享誉天下,夏帝杨亮召见闵武彦,也是很喜欢这名年轻的战将,因此闵武彦才得到朝廷的敕封的。 闵武彦又哪里知道官场之中的这些龌龊事情?知道了,也不屑为之的。 此时此刻,闵武彦却不得不听从张整的建言,原因就是闵武彦为普通人家出身,在朝中可无任何势力,无任何大树可以乘凉,在这个世家大族把持朝政的朝堂,无背景、无势力、无关系之人,是异常艰难的,朝堂之上能帮闵武彦说话的,是微乎其微的,而张整却是其中之一。 张整是宫中内侍,此次平乱,奉旨出宫监军,而宦官并非个个都是奸邪狡诈之中的,也有正直之人,张整为人就较为正直。 张整欣赏闵武彦的忠君许国,骁勇善战,欣赏他用兵如神,身先士卒等等,因此经常在夏帝杨亮面前说些闵武彦的好话。 “哎,世坚,不必多礼。”张整叹道:“人之初,性本善,我也想保持一颗为善之心,可京师的这个官场啊,可是个大染缸,让你白的进去,黑的出来啊。” “张公,在下明白了。”闵武彦闻言点头道。 张整之意,就是让闵武彦离开京师,最好去边境为官为将,戍边虽然艰苦,但却离开了京师这个是非之地。 世坚是闵武彦的表字。 “孺子可教也!”张整这才满意的点头微笑道。 .................. “小将等恭送讨逆将军!” 一个月后,燕帝杨亮下旨,命闵武彦率本部兵马返京,并将陈国、黄崇等三百余首领及其他们的家眷押送京师,凤栖山山寨其余人等,青壮者配于军,老弱者,给米粮,归田就业,以示夏帝,以示夏朝廷,好生之意,宽仁之心。 当然等待陈国、黄崇等三百余首领及其他们的家眷的命运将会是极为凄惨的,将会被当众处死,且会是异常血腥、残暴、凄凉,而他们的家眷就算侥幸不死,也会没为官奴、官妓、官婢等等,且世代为官奴、官妓、官婢等,没有特旨,永世也翻不了身。 圣旨命吕藏等将率部驻守凤栖山等地,清剿义军余部,清理善后等等。 此日闵武彦率本部兵马,万余“胜捷军”返京,吕藏等将于凤栖山寨门外相送。 闵武彦听从了张整的建言,将所得财物大半分给了吕藏等一众夏军,吕藏等将当然是大为欢喜,心中也是纳闷不已,闵武彦为何忽然转了性了? 这一个月,闵武彦仍是不许他们滥杀无辜,凌辱女子等,不过此时闵武彦领军走了,剩下的事情就由吕藏等人做主了,烧杀掳掠,还不是他们说了算?烧杀掳掠,大不了可以“余贼,贼心不死,继续作乱”为借口,上奏朝廷。 因此吕藏等将此时是“诚心相送”,巴不得闵武彦及其万余胜捷军早点滚蛋。 “盼尔等以民为重,以国事为重。”闵武彦看着吕藏等将,冷冷的说道。 看\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就\记\住\域\名\\ /103/103920/30803721.html 第一百七十八章 颠倒黑白 “闵将军,你...为何回来了?” 数日后,闵武彦竟带着数百骑忽然返回了凤栖山山寨,喝得醉醺醺的守门军将,见到闵武彦后,顿时酒醒了大半,结结巴巴的问道。 “吕都尉何在?”骑在马上的闵武彦,脸色铁青,神色极为难看的问道。 “他...他...寨内...”军将惊惧的答道:“将军稍候,小将前去禀报。” “啪!” “你敢拦我?滚开!”闵武彦见这名小校居然敢拦着自己,不让进寨,不禁勃然大怒,一铁戟击倒了小校后,率数百亲兵直接冲进了寨内,直奔寨中的“禀义堂”而去。 禀义堂为陈国、黄崇等议事之所。 寨中的夏军,骑都尉吕藏的手下,正聚在一起饮酒作乐,大都已经醉倒在地,清醒之人见闵武彦全身披挂,手持铁戟,怒气冲冲的领兵冲了进来,均不知发生了何事,无人敢阻拦。况且闵武彦仍是此次进剿义军的夏军主帅,夏朝廷也未下旨,免去他的主帅之位。 就算有人想阻拦,可见怒气勃发的闵武彦,又怎敢上前阻拦? “小奉先”之名岂是白给的? “砰!”的一声,闵武彦跃下马背,一脚踹开了禀义堂大门,手持铁戟立在门口,堂内的不堪入目便尽落眼底。 堂内,吕藏及其麾下数十名心腹夏将,另有百余名掳来的女子,均是赤身裸体,浑身不着一缕的滚做一处,嬉戏淫乐,堂内还摆放着无数美酒与菜肴,可谓是酒林肉池,无遮大会,不堪入目之极。 “闵...武...彦...?”吕藏见一名战将如天神般的持戟立在门口,顿时吓得从两名女子身上滚了下来,酒也醒了大半,爬在地上,惊惧的看着闵武彦问道。 夏将们这才羞得慌忙寻衣遮丑,可衣物或被酒水打湿,或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堂内的女子们也是尖叫着四处寻找遮羞之物,鸡飞狗跳的,乱成了一锅粥。 “绑了!”闵武彦怒目圆睁,铁戟在地上重重的顿了一顿后下令道。 数名虎背熊腰的亲上前,将吕藏拖了过来,并将其按在了闵武彦的脚下,反绑双手,绑得像个粽子似的,而且是个白粽子,原因就是吕藏的身上,除了几根绳索之外,并无他物。 吕藏手下的夏军有心上前与闵武彦等人厮杀,可他们或喝了个烂醉,或与吕藏差不了多少,且赤手空拳的,如何厮杀? “何故绑我?”吕藏是又羞又怒,拼命挣扎道。 “淫邪小人,也敢问我?”闵武彦看着地上的吕藏怒道。 闵武彦率部返京,还没走两日,便接到消息,说是吕藏及所部夏军,急不可耐的大行烧、杀、淫、掠等事,大肆捕杀义军降卒,劫掠他们的财物、女人等等,并且已经激起了一些已降的义军复叛了,因此闵武彦是又急又怒,带兵返回,一边安抚复叛的义军,一边找吕藏问罪。 若是数十万义军再生叛乱,那么此次夏朝廷平乱岂不是白忙一场?岂不是白白损失了大量粮饷,白白死伤了大批将士? “斩了!”闵武彦怒不可遏,大声下令道。 “遵令!”左右大声应了一声,便拖着吕藏向外走去。 “闵武彦,你敢杀我?父...亲...大人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啊啊啊,救命啊!”吕藏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的,声色俱厉的大喊大叫道,最后竟被吓得大声哭了起来。 闵武彦冷冷的持戟走出堂外,看着被拖下木梯的吕藏,不发一言。 “中官,张中官...张老太爷,闵武彦要杀我,救命啊!” 亲兵们不理吕藏的哭喊,将吕藏拖到了寨中空地上,两名亲兵便拔出了寒光闪闪的腰刀,当即就要问斩,正在此时,夏军监军,通直散骑常侍张整带人急匆匆的赶到,吕藏见之如见救星,慌忙大声哀求道。 “且慢,且慢!稍候问斩,稍候问斩!”张整见状慌忙喝止一众亲兵道。 张整本与闵武彦一同领兵返京的,见闵武彦带兵返回凤栖山,就知道要出事,于是慌忙带人追赶,可他老胳膊老腿的,怎赶得上年轻力壮的闵武彦?不过张整拼命赶路,总算是及时赶到,从而未酿成大祸。 吕藏再有罪,再罪无可赦,但他毕竟是当朝大司马吕齐岳之子,为钦命平乱将领,岂能就这么杀了?要治他的罪,也必须解回京师,奏于御前,由夏帝杨亮决断。 张整随后狠狠的瞪了吕藏一眼,便撩起下襟,向着持戟而立的闵武彦走去。 真是荒淫无耻的小人,荒诞乖张之极!张整心中也是大骂道,你要行荒诞乖张之事,为何如此的急不可耐?等到自己与闵武彦返京之后,一切就与我等无关了。 “世坚贤侄,你何故又是如此啊?如此的不知轻重啊?”张整跨上木梯后,气喘吁吁的对闵武彦说道:“此人杀不得啊!” 连续赶了数十里路,累得张整差点将老命丢在路上。 “哎,张公...”闵武彦将铁戟交于左右后叹道。 张整赶到,闵武彦也知道吕藏是斩不了了,同时心中的怒气减了不少,冲动之后,也就明白了张整之意,这吕藏确实如他所言,可是万万杀不得的。 杀了吕藏,后患无穷。 可此时此刻,闵武彦与吕藏已结下死仇,今后一样是后患无穷。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重责一百军棍,以肃军纪!”闵武彦随后冷冷的下令道。 “世坚贤侄,世坚贤侄,今日缓缓如何?过了今日再行定夺怎样?”张整闻言慌忙又劝道。 “公不必再劝了。”闵武彦转头看着张整说道:“此人已激起降卒之愤,若不如此,必会生乱!乱则乱耳,可坏了陛下大事,何人可以担待?” “哎!”张整想想也是,于是只能唉声叹气的,却束手无策。 于是闵武彦的亲兵们便将吕藏按在了地上,也不用剥去衣甲了,反正他身上是不着一缕...当着一众夏军将士的面,高高举起板子,“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 吕藏是又羞又怒又痛,却再也不敢吭声了,咬牙受刑,生怕事情又起变故,害了自己的性命。 闵武彦,贱奴,只要我今日不死,他日定会找你算这笔账,吕藏心中大骂道。 不过吕藏心中没骂多久,便被板子打晕了过去,屁股也被打开了花,红红白白的,煞是漂亮... 闵武彦打了吕藏一百军棍,并斩杀了数十名为虎作伥的吕藏手下,将吕藏押回了京师,同时释放被吕藏掳掠之人,归还财物,如此才稍平一众降卒心中的怒气,一场将要发生的叛乱,也被闵武彦面前压住了。 .................. “父亲大人啊...”吕藏回到了夏京师,或成为夏临时行在健康后,便使钱贿赂了看守之人,溜回了府中,找到其父,夏大司马吕齐岳,跪在其面大声哭嚎道:“闵武彦那狗贼,那狗贼...” “讨逆将军闵武彦?他将你怎样了?”吕齐岳见吕藏失魂落魄的,一副无比凄惨的模样,于是惊问道。 吕齐岳当然有正妻,还有一百多个姬妾,可非但正妻无子,那些姬妾也同样如此,给吕藏生了一大堆女儿,就是没生出一个带把的,小妾胡所生的吕藏除外,因此虽吕藏不是嫡子,是庶出,但吕齐岳却将他当成嫡子,并且不久之后,就要将他归于正妻,正式成为吕家的独子,吕齐岳传宗接代,还指望着吕藏呢。 曾有人建言将族中嫡子,拜继给吕齐岳为嫡子,可吕齐岳坚决不允,原因当然是吕藏是他的亲骨肉。 因而此时吕齐岳见到吕藏的模样,是又惊又怒。 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吕藏,当然就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此前被闵武彦当众暴打,还是赤身裸体的,当然就被吕藏视作奇耻大辱了。 “狗贼,出身卑贱的贱奴...”吕藏大骂闵武彦一通后,方才答道:“孩儿奉诏剿贼,立下无数战功,可闵武彦那厮非但压下孩儿的战功,还不听孩儿的良言,将孩儿痛打了一百军棍。” “你是何良言?”吕齐岳让吕藏起身,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后问道。 “闵武彦这厮生性残暴,杀戮成性,平陈国、黄崇之乱,杀人无数,平乱之后,数十万叛军归降,他却仍是不肯放下屠刀,仍是大肆杀戮、嫖掠,老弱妇孺,皆不放过,父亲大人,孩儿实在是于心不忍,稍劝两句,就被这厮借机报复,打了一百余军棍,还剥光孩儿的衣物,当众施刑,父亲大人啊,孩儿丢了这脸,倒是无关紧要,可咱这吕家的脸,却...”吕藏哭诉道。 “好了,休要再说了...”吕齐岳闻言顿时大怒,起身说道:“闵武彦,辱人太甚,欺人太甚!” “父亲大人所言大是,这狗贼辱人太甚,欺人太甚!”吕藏也是哭丧着脸说道。 /103/103920/30874476.html 第一百七十九章 联姻固盟 “一个小小的武臣,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夏大司马府邸,吕齐岳勃然大怒道。 吕齐岳之子吕藏一番颠倒黑白的胡言乱语,其实吕齐岳是不相信的。 他的儿子是个什么模样?吕齐岳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仗着自己是家中独子,自幼娇生惯养的,骄横跋扈,欺男霸女,是无恶不作。 此次平乱,吕藏自称立下大功,吕齐岳也是不相信的,他能冲锋陷阵,立下战功?却似如天方夜谭一般,立功?抢功还差不多。 吕齐岳之所以为吕藏争取到这个统兵平乱的机会,只不过是想让他历练历练,混一些军功、资历等,以便今后拔擢于他。 吕齐岳不信吕藏的胡言乱语,却仍是异常愤怒,原因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或者说打狗也看主人的,闵武彦此举完全是将吕氏家族的颜面,扔在地上随意践踏,此事若是传开了,吕氏家族的脸面往哪里搁?定会大伤吕氏家族的威风。 闵武彦的军棍是打在吕藏的屁股上,实际却是打在了吕齐岳这张老脸上的。 “老爷,东床来了。” 正当吕齐岳思考对策之时,一名老仆进来禀报道。 “无忌?快让他进来。”吕齐岳闻言大喜,连忙吩咐老仆道。 洪无忌狡诈多智,入仕之后,揣摩上意,力倡议和,且与燕达成了和议,因而颇得上宠,短短时间,便升为夏御史台的御史中丞,掌监察朝中百官诸事,掌管授符节等事,食邑四百户。 当然,洪无忌能够飞黄腾达的,也与吕齐岳及其吕氏家族的鼎力相助分不开的。 吕齐岳的众多女婿当中,其对洪无忌还是较为满意的。 “拜见泰山老大人!”洪无忌进入内室后,看了一眼吕藏后,恭恭敬敬的执礼道。 “贤婿免礼。”洪无忌恭敬执礼有加,使得吕齐岳较为满意,点点头后问道:“祥芝她怎样了?” “小婿言语莽撞,冲撞了夫人,今日特来向泰山老大人请罪!”洪无忌低眉顺目的答道。 吕齐岳之女吕祥芝前两日回娘家哭诉,说洪无忌对她是异常冷漠,此事吕齐岳当然是知道的。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吕齐岳闻言叹道:“祥芝她自幼娇宠,贤婿看在老夫的薄面上,望多担待一二。” “不敢...”老仆送来一张毡垫,洪无忌刚刚跪坐下来,闻言连忙起身肃立道:“夫人她温柔淑娴,而小婿为事所烦乱,因而怠慢了夫人,” “哦?你有何烦恼?”吕齐岳闻言问道。 “国事、家事。”洪无忌又看了一眼吕藏后答道。 “家事?为何家事啊?”吕齐岳闻言又问道。 “还不是弟方之事?”洪无忌笑着答道。 “方儿的事?这么说,你知道了?”吕齐岳闻言诧异的问道。 吕藏闻言也是诧异的看着他这个姐夫。 “吕藏的事情,此刻朝廷上下,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洪无忌答道。 “闵武彦,欺我太甚,辱我太甚!”吕齐岳闻言恨恨的说道。 与吕齐岳预料的差不多,吕氏家族树大招风,因而招来了许多嫉恨,此时吕藏出事,众人也就幸灾乐祸了,看吕家的笑话,也许还有人想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泰山大人息怒...”洪无忌又跪坐下来后说道:“闵武彦,一介武臣,竟辱当朝重臣,决不能与其善了此事。” 洪无忌与闵武彦确实有戎马之情,他曾为闵武彦军中的参军,可此一时,彼一时,闵武彦与洪无忌政见不同,一个不忘北伐,克复故土,一个却只知迎奉上意,苟且偷安,两人是渐行渐远,陌如路人,再加上洪无忌心中有鬼,两人基本上就势同水火了。 “好,贤婿有何妙策?”吕齐岳闻言大喜,开口问道。 洪无忌可是御史中丞,掌监察朝中百官诸事,如此随便叫几个御史,随便捏造些借口,便能置闵武彦于死地。 “大事化了,息事宁人。”洪无忌答道。 “大事化了,息事宁人?”吕齐岳闻言顿时大为诧异的问道。 吕藏屁股上的伤势至今尚未痊愈,一直趴在地上的,闻言不顾屁股上的痛,双手一撑,居然跃起身来指着洪无忌大骂道:“洪无忌,你实在幸灾乐祸吗?我吕家受此奇耻大辱,你居然想息事宁人?洪无忌,没有我吕家,哪里有你今天?不帮忙也就算了,你还想大事化了?我三姐是何许任也?居然...” “住口,休要胡言乱语了!”吕齐岳不等吕藏骂完,便开口呵斥道。 吕齐岳知道洪无忌后面还有话,决不是什么大事化了,息事宁人的。 吕藏闻言只好悻悻而退,又像个蛤蟆一般趴在了地上。 “闵武彦此次平乱立下大功,陛下已擢其为襄樊都督了,都督襄樊军马。”洪无忌不屑的看了一眼吕藏后,低声答道:“闵武彦正得圣宠,其麾下又是精兵良将的,因而此时不可动他。” “襄樊都督?何人举荐的?”吕齐岳闻言顿时为之气泄,颓然问道。 洪无忌闻言微微的摇了摇头。 世家大族把持朝政,他们手下有封地,有封地就有钱粮,有了钱粮,就会有兵马,夏帝杨亮为了对抗或者防范,总会拔擢一些心腹大臣或将领的,这还需要人举荐吗?要说举荐,随便寻个大臣举荐便是,走走过场而已,杨亮定会是无有不允。 因而此时此刻,夏帝杨亮拔擢闵武彦的用意就不言而喻了。 “这么说,此事老夫需忍声吞气了?”吕齐岳随后又问道。 “目前看来,确需如此。”洪无忌点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泰山老大人,吕藏之事是扳不倒他的,即便能够扳倒,也无法置其于死地。况且此时动手,泰山老大人也难免会有睚眦之嫌,因而此时应大事化了,息事宁人,如此既能彰显吕家的大度,又不至于得罪今上。” “姐夫,那我的仇...?这顿打就白挨了?我吕家之辱...”吕藏开口问道。 “非也!”洪无忌看了吕藏一眼后淡淡的说道:“野兽捕杀猎物,总是先隐于暗处,而猎物却是在明处。” “哈哈,贤婿言之有理,如此方为万全之策也!”吕齐岳闻言大笑着点头赞许道。 吕齐岳虽然点头大笑,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 “公请上座!” 吕齐岳恭恭敬敬将太中大夫霍耀请进府中。 吕齐岳的官爵远高于霍耀,可却不敢怠慢霍耀,原因是霍家乃是江东吴郡世家大族,势力庞大,于江东根深蒂固的。 吕齐岳听从洪无忌之言,暂时忍下了这口气,还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宣布将吕藏禁足在家三月,并好言宽慰闵武彦,从而博得一片赞誉。 吕齐岳的家奴们一起忙碌后,宾主落座,吕齐岳对霍耀说道:“犬子方之事,陆公可曾有所耳闻?” “吕藏?”霍耀闻言楞了一愣后笑道:“些许兵事纠葛,不足道哉,令郎还如此年少,却为骑都尉,也是少年得志,呵呵,少年得志。” 霍耀不知吕齐岳为何意,只是随口而答。 “呵呵,多谢陆公夸赞!”吕齐岳闻言叹气道:“犬子放浪不羁,顽劣不堪,可为人父者,当慈惠以教,因此齐岳打算替他寻门亲事,不知公意下如何?” 吕齐岳、吕藏父子这三月间也没闲着,吕齐岳忙着给吕藏张罗婚事,以让他“收心向善”。 在这个世上,士族门阀为了缔结盟约或巩固盟约,往往采取联姻这种方式,而联姻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牟利,牟取地位或经济利益,或者图族望不衰。 而吕家为士族门阀,当然要寻个门当户对的,于是就看中了霍耀之嫡女陆霍婉柔,欲与其结亲。 霍耀之嫡女陆霍婉柔,才气过人,性灵钟慧,且貌比天仙,为江南四大才女之一,江南十大美人之一,吕齐岳父子是久闻其名。 吕藏二十出头,陆霍婉柔年方二八,两人年龄也是相当的。 家世相当,门当户对,年龄又相当,这门亲事自然就水到渠成了,至少吕齐岳父子是这么认为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提亲之事当然是要由媒妁先上门提亲的,不过事先打了个招呼,双方家主有些意向,从而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因此吕齐岳在下朝之后,直接将霍耀请到了府中。 这其中隐隐的也有些吕齐岳自惭形秽之意,吕藏为何人?京师有名的纨绔子弟,放荡不羁,而陆霍婉柔却是江南四大才女之一,江南十大美人之一...因此吕齐岳今日有些放下脸面,屈尊降贵的主动提亲。 夏室南迁之后,跟随夏室来到江南的还有许多北方士族门阀,吕家就是其中之一,而此时北方士族门阀把持朝政,不断打压、排挤江南士族门阀,因而此时吕齐岳主动提亲,确实可以说是屈尊降贵。 /103/103920/30912818.html 第一百八十章 左贤王招亲 夏大司马吕齐岳屈尊降贵,欲结亲于霍家,霍家家族霍耀闻言心中却是一阵大怒。 陆霍婉柔是霍耀最小的女儿,自幼便乖巧伶俐,霍耀夫妇视她如掌上明珠一般,对她是悉心呵护,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这些暂且不说,就说陆霍婉柔为霍耀的嫡女,而吕齐岳之子吕藏却是庶子,嫡、庶岂能结亲?况且吕藏纨绔浪荡之名,播于京师,如此将陆霍婉柔嫁给他,岂不是将陆霍婉柔推入火坑? 再者说,江东士族自有江东士族的骨气,北方士族不断打压、排挤江南士族,然后吕齐岳稍一放下身段,霍耀就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名庶子?此事传出去,霍耀的颜面何在? “呵呵,小女蒲柳之姿,能得大司马之子青睐,实为我陆门之幸。”霍耀心中虽然恼怒,但却是神色如此,笑嘻嘻的婉言相拒道:“下官当遵大司马之意,不过小女有个癖好,需向大司马言明。” “哦?令媛有何癖好啊?”吕齐岳闻言奇道。 “爱净...”霍耀笑呵呵的答道:“衣衫不许有一点污物,也见不得一丝尘秽。前几日,下官外侄陵来到家中,只因脚下带着零星尘土,她便取笑陵儿,说他是朴樕已非材,肮脏遽成翁...” “脏”、“藏”同音,吕齐岳闻言脸色顿时异常难看,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霍耀婉拒之意已经很明了了,那就是纨绔浪荡之“脏人”,怎配我家千金? .................. “噗呲,爹爹你...”霍耀回府之后,将此时告诉给了陆霍婉柔,陆霍婉柔听完后,不禁掩口轻笑。 陆霍婉柔随后抬起衣袖,玉手在衣袖之内轻抚胸口,一副“幸哉,幸哉”的模样。 “呵呵,柔儿放心,为父岂能将你许给如此猪狗之人?”霍耀见状笑道。 吕齐岳为当朝大司马,权势熏天,此时霍耀虽当场驳回了他,但也不惧他,吕家为世家大族,霍家也不是农、工、商之庶人,且霍家为士族之中的高门,在江东是根深蒂固的, “谢阿翁替女儿沉谋研虑。”陆霍婉柔敛衣施礼道。 “不过柔儿...”正在此时,陆霍婉柔母吴氏开口说道:“你已到了适婚之年了,也不能总这么拖着。” “阿家...”陆霍婉柔走到吴氏身边,攀着吴氏嗔道。 “呵呵,老爷...”吴氏宠溺的拍了拍陆霍婉柔的玉手后,对霍耀笑道:“柔儿她的心思,我是明白的,她是想寻个风流洒脱,擅诗词歌赋,擅清谈之少年郎君呢,是吗?柔儿” “阿家...”陆霍婉柔羞得将俏脸埋在了吴氏的身上。 “嗯,要求还不低。”霍耀闻言沉吟道:“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啊,这片刻之间,大族之中哪里有如此人物啊?” 霍耀心中将所有江东世家之中的适婚男子都过了一遍,好像没发现有配得上自己女儿的。 “为何要在大族之中寻找啊?”吴氏闻言问道:“柔儿之意,庶也无不可啊。”“这是什么话?”霍耀闻言脸色一沉道:“士庶不婚,我霍家之女岂能许给庶人?柔儿,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阿翁...”陆霍婉柔闻言顿时急道:“女儿绝不敢做什么...什么的,不过阿家说的是女儿的心里话的...” “住口!”霍耀闻言怒道:“今后休要提及此事,否则永远将你禁足在家。” “哎!”吴氏轻轻拍了拍陆霍婉柔的玉手,叹了口气。 .................. 燕京师幽州 “北部大人宇文突罗携公子琥到!” “南部大人拓跋鸿携公子夷到!” “地部大人娄赞携公子乾到!” “谒者台太府尹陌携公子骞到!” “大鸿胪卿温燕达携公子世杰到!” “鹰扬将军宇文胡明谢公子蒙到!” “中坚将军大野健谢公子飞羽到!” “......” 每年的正月十五为鲜卑人的相偷节,或者称为相偷戏,相偷为戏,元夕三日放偷,偷至,笑遣之,虽窃至妻女不加罪,意思就是,在元宵佳节这三天里,不仅容许偷盗物品,甚至连妻女为人所窃都不以为忤,一笑置之。 当然,一般来说豪门贵胄之人是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的,最多允许偷盗些物品,最后还得乖乖的还回来,至于家中妻女更不允许他人染指了。 是问左贤王慕容勃烈的妻女被人偷走...岂不是太荒谬了?将会令人笑掉大牙... 这年的正月十五,大燕国左贤王、关宁王慕容勃烈府邸过相偷节,于府中大摆宴席,大会宾客,其目的,一者就是欢庆佳节,二者就是公开招婿了。 慕容勃烈、贺娄氏夫妇为其女慕容慧莹招婿。 因此来者多为善骑射,为武勇之人,当然是年轻人,个个身穿光鲜亮丽的皮袍,脚下金丝镶边长靴,腰挎金鞘佩刀,骑着高头大马,个个鲜衣怒马的,将自己最威武、最尊贵的一面展现在慕容勃烈夫妇与慕容慧莹面前。 慕容慧莹之美艳,冠绝天下,而慕容勃烈为大燕国左贤王、关宁王,权势熏天,而有权就意味着有钱,有钱有势有美人,何人不怦然心动?何人不趋之如骛? 虽然慕容慧莹的刚烈也是名闻天下,但他们均是自认为,只要能够博得慕容勃烈夫妇青睐,只要能够与慕容慧莹成婚,定能降服这匹烈马。 而他们博得慕容勃烈夫妇、慕容慧莹青睐的手段,便是骑射或其他本事,原因就是在相偷节上,会有骑射等技艺表演的。 互相偷窃,甚至偷窃他人的妻女,没有些许武力是万万不行的,否则物品或妻女没偷着,先会被人捉住打个半死的... “此人怎样?”慕容慧莹的大兄慕容炽问道。 “不怎么样...”慕容慧莹的二哥慕容琊与三哥慕容瑞一起摇头道。 “那啥,那啥,鹰扬将军之子宇文蒙,虎背熊腰的,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怎样?”慕容炽又问道。 “下盘不稳,定是酒色过度,还是不怎么样。”慕容琊摇头道。 “长得跟灶王爷他爹似的,怎配咱家小妹啊?”慕容瑞也摇头道。 “......” 慕容慧莹的三位兄长,一边在府门迎客,一边大声对着一群前来高攀之人品头论足的,引来一阵怒目而视。 贺娄氏也是狠狠的瞪了三兄弟一眼,三人才不敢大声说话了。 鲜卑女子与汉女不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鲜卑女主人是可以出门迎客的。 .................. “嗵...嗵...嗵...” 三通鼓罢,一骑冲出辕门,提弓纵马向着远处一群绵羊奔了过去。 慕容勃烈府邸占地面积极大,其内各种场所齐备,当然就有演武场了。 一众宾客坐于演武场一侧,一边喝酒吃肉,大快朵颐,一边欣赏一众公子较艺。 首先出场的便是鹰扬将军宇文胡明之子宇文蒙,皮肤黑黝黝的,就跟灶王爷他爹似的... 宇文蒙身材魁梧肥硕,骑一匹青色高头大马,高头大马与其相比,竟是不分伯仲,却是显得极不协调。 不过宇文蒙倒也是较为威武,提弓在手,向着一群绵羊奔去,绵羊受惊,四散而逃,宇文蒙弯弓搭箭,瞄准了一头绵羊,绵羊飞奔,是不容易瞄准的,宇文蒙的弓箭随着绵羊移动,可怎料一个不小心,扭腰移臀之间,魁梧肥硕的身体竟跌落马下... “哈哈哈哈!”宇文蒙拙劣的表现,引起了场中宾客一阵哄笑,其中大都是幸灾乐祸的。 鹰扬将军宇文胡明顿时脸色通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声色犬马的,宇文蒙连鲜卑人吃饭的家伙,骑射都快丢得一干二净了。 慕容瑞笑得前仰后合的,慕容炽也是大声哄笑,而慕容琊却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宇文蒙与慕容琊估计的差不多,走路都快走不稳了,更何况骑马? 慕容勃烈也是捻须微笑,贺娄氏则是尴尬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容慧莹。 慕容慧莹当然是被其母贺娄氏逼来的。 慕容慧莹脸色平淡,注视着场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嗵...嗵...嗵...” 三通鼓罢,又是一骑奔出,一名公子追着绵羊开弓放箭,三箭只射中了一只绵羊,虽然也是不堪,但却比宇文蒙一箭未发便跌落马下,要好上许多了。 场中传出了稀稀拉拉的喝彩声。 “嗵...嗵...嗵...” 又是三通鼓,中坚将军大野健之子大野飞羽纵马而出,弯弓搭箭,连发三箭,箭箭命中,三只绵羊倒在血泊中痛苦的嘶叫。 “彩!彩!彩!” 终于出来一个靠谱的了,大野飞羽百发百中,顿时博得场中一片喝彩之声。 大野飞羽得意的高举弓箭,纵马驰至观众席前,看着慕容慧莹,就好像慕容慧莹已落入他囊中一般。 /103/103920/30955165.html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十磨九难方知世事无常 “嘎...嘎...嘎...” 左贤王、关宁王慕容勃烈府中,正在进行第二场演武,射雁,当然射大雁被燕人称作“射鸿鹄”,原因就是燕、雁同音。 雁在天上飞,难度当然远甚地上跑的绵羊了,于是一众公子弯弓搭箭的,一通乱射,中箭的大雁却是寥寥无几,大雁只是被惊得戛然长鸣,四处乱飞。 不过一众公子当中也有佼佼者,射下了不少大雁,如中坚将军大野健之子大野飞羽,北部大人宇文突罗之子宇文琥,地部大人娄赞之子娄乾等十余人,没有一名汉人,皆是鲜卑人。 此次相偷节之宴,来的宾客也有一些汉人高官及其公子,不过论骑射,他们就要相形见绌了。 慕容勃烈、贺娄氏的乘龙快婿,慕容慧莹的夫君也就大概从这十余人当中产生了,其中很大可能就是大野飞羽了,原因就是大野飞羽相貌较为英俊,身材也较为协调。 慕容勃烈挥了挥手,大野飞羽、宇文琥、娄乾等十余名公子便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汗流浃背的立于慕容勃烈夫妇及慕容慧莹之前。 “莹莹,你看怎样?何人可窃你?”慕容勃烈随后微笑着看着慕容慧莹问道。 相偷节,相偷为戏,豪门贵胄当然不允许他人偷窃自己家的妻女的,不过经过允许的除外,慕容勃烈此问,基本上就是询问慕容慧莹,何人是她心仪之人,何人可以偷窃于她,此偷并不是偷人,而是指窃心。 十余名公子闻言顿时心跳加速,一起转头看着慕容慧莹,一些人甚至已经幻想到了与慕容慧莹床底之乐了... “父王、额吉...”慕容慧莹闻言微微一笑,脸上平淡的说道:“紫月还想检校他们一番,你们看如何?” “莹莹,你想干什么?”贺娄氏闻言顿时不悦的问道:“难道这些卓尔公子都不入你的眼吗?” “夫人,婚姻大事,是要慎重。”慕容勃烈挥了挥手,止住了贺娄氏后对慕容慧莹说道:“莹莹你还想怎样,今日为父就遂你的意吧。” 其实只要不是周富贵,慕容勃烈夫妇都会同意的,慕容慧莹还想考验一番这剩下的十余名公子哥,这又有何关系?考验来考验去的,总有过关的,慕容勃烈夫妇均是这么认为的。 同时这也是鲜卑人与汉人的不同,汉人择婿,几乎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子女也几乎没有任何自主的权利,而鲜卑人择婿,还是要征求子女的一些意见的。 慕容慧莹闻言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她的两名婢女便举着两幅白帛,一道白帛上书“以羊、燕为名,各赋诗一首”,另一道白帛上书“孙子兵法十三篇,书其三篇者为胜”。 一众公子哥见状顿时全部傻了眼,呆呆的看着两幅白帛,目光呆滞。 让他们弓马骑射,当然可以,甚至杀人放火,也无不可,可这吟诗作对,还要背诵孙子兵法,那可是要了他们的小命了。 他们这些人,有些人连汉字都认不全,如何能够吟诗作对、背诵孙子兵法?让他们吟诗作对、背诵孙子兵法等等,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来前准备与左贤王府结亲之人,也有些汉人,他们是会吟诗作对的,可他们骑射等技却是平平。 “尔等是何意啊?” “我等堂堂大燕国之人,又不是南蛮,吟什么诗作什么对啊?” “什么孙子兵法,爷爷兵法的,我等不懂,我等只知手中的刀枪、弓箭就是兵法。” “不想招亲就不招,出的什么鬼主意啊,恶心我等。” “我大鲜卑,哪里有这么招亲的?简直太欺负人了!” “你左贤王府仗势欺人,我等也不是好惹的!” “......” 一众公子哥随后大声鼓噪,甚至有人破口大骂,一些高官重臣也是起身大声指责,使得慕容勃烈、贺娄氏夫妇是一脸错愕,一脸尴尬,是面面相觑,均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胡乱刮噪什么?”慕容炽也是脾气火爆之人,见父母、小妹身处尴尬之境地,于是站起身来大声吼道:“尔等不识诗词歌赋,还有脸在这里刮噪?我家小妹就是要检试你们吟诗作对,又怎样?” “就是,就是。”慕容瑞也跳起身附和其兄道:“谁说招亲就不能检试诗词歌赋?这是哪条王法规定的?” 慕容慧莹的二哥慕容琊是个稳重之人,拉了拉慕容炽起身后微笑道:“各庙有各庙的菩萨,各家有各家的规矩,你们不从,是可以商量的,商量不成,也是可以离去的嘛,又没人强迫你们。” “走?走什么走?将我等当做猴耍,岂有此理!”大野飞羽气愤的说道。 “是啊,我等今日还不走了,定要你左贤王府拿个说法出来。” 一众公子哥又是大声鼓噪附和。 此刻慕容慧莹终于款款站起身来,袅袅婷婷施了一个鲜卑礼节后说道:“要为紫月的夫君,需有经世之才,博天之力,你们杀几头绵羊,射几只大雁,就想为紫月的夫君,关宁王的东床?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吧?” “哈哈!”一众未入围的公子哥及左贤王府之人闻言顿时笑出了声,幸灾乐祸的看着大野飞羽等十余名公子哥。 经世之才,博天之力,自此也就成为了大燕国第一美人,紫月公主慕容慧莹的美谈。 大野飞羽十余名公子闻言,顿时哑口无言,羞惭而退,并愤怒的离开了左贤王府。 .................. “你你你,你这个逆子...简直太令我失望了,丢死人了,今后我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搁哟。”一众宾客失望的散去之后,贺娄氏气急败坏的指着慕容慧莹说道:“你是故意的吧?你念念不忘的还是那名汉奴吗?” 慕容慧莹倔强的沉默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丢什么人?”慕容勃烈走过来后,沉下脸呵斥贺娄氏道:“我慕容勃烈之女,眼光岂能不高?凡人是入不了眼的。”老爷发话了,贺娄氏也不敢再说了,只是恨恨的瞪着慕容慧莹。 “女儿,随后来吧。”慕容勃烈随后对慕容慧莹说道。 慕容勃烈态度和蔼,面容慈祥,不禁心中暗喜,欢欢喜喜的应了声后,便随着慕容勃烈走进了一间内室。 临走前,慕容慧莹还对着贺娄氏做了个鬼脸,顿使贺娄氏哭笑不得的。 .................. “莹莹...”内室之中,慕容勃烈看着慕容慧莹问道:“经世之才,博天之力,那人真有如此本事?” “嗯,女儿坚信。”慕容慧莹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头。 “坚信也就是不一定真是如此。”慕容勃烈闻言摇了摇头后取出几封书信递给慕容慧莹说道:“拿去看看罢。” 书信当然就是周富贵写给慕容慧莹的,却被慕容勃烈扣留了许久了。 “富贵...你...?嘻嘻...”慕容慧莹疑惑的接过书信,见是周富贵的信件,不禁双目含泪,珠泪欲滴的,随后信件的第一页上画了一颗红心,红心上插着一支箭镞,不禁又笑出了声。 红心之意,慕容慧莹当然明白,可心上插着一支箭镞,就不知道他是何意了,不过也料应是他的一片相思之意。 “富贵...”果然信上满是周富贵的相思及对自己的宽慰之语,慕容慧莹看完后,不禁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恨不得立即飞到雪凛城去。 “周富贵仅是一名侍卫。”慕容勃烈待慕容慧莹平静下来后缓缓的说道:“在雪凛城戍边,几乎无法回来了,或者说...他是九死一生,生还几率很小,莹莹,你还依然如此吗?” 为何呼衍晟如此看重周富贵?此时的慕容勃烈心中暗暗纳闷道。 “爹爹,女儿心甘情愿。”慕容慧莹含泪坚定的点头道。 “嗯,莹莹...”慕容勃烈闻言呆呆的看着慕容慧莹,半响之后说道:“十磨九难方知世事无常,九死一生后方能悟得人间正道,但愿他能如凤凰涅槃。” “嗯...”慕容慧莹点头道。 周富贵,此时此刻,慕容慧莹只愿他能多福,贵就不多想了。 “莹莹,你对目前时局有何看法?”半响之后,慕容勃烈开口问道。 “爹爹...”慕容慧莹想了想后答道:“外则安,内则险,爹爹当离开京城险地,领兵于外,如此可免去许多烦恼与凶险。” 慕容慧莹聪慧过人,善于出谋划策,一直是慕容勃烈的臂助,于是慕容勃烈点头道:“该去哪里?” “常山。”慕容慧莹答道。 常山郡为慕容勃烈的封地,在那里慕容勃烈家族根深蒂固的。 “嗯,为父何尝未想过?”慕容勃烈点头叹道:“可是莹莹,此时为父想走却是走不了了,身不由己啊,且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爹爹领兵在外,何人敢动我们一根寒毛啊?”慕容慧莹嫣然一笑道。 /103/103920/30977352.html 第一百八十二章 忍辱负重 “荷呼!荷呼!荷呼!” “杀!杀!杀!” 周富贵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左手提缰,右手挥舞重剑,将一名骑在马上的蛮兵一劈两半,蛮兵双腿还紧紧的夹着马腹,上半身却被周富贵劈下马去,掉落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灰黑的土地,内脏、碎肉乱飞,稀里哗啦的落满了一地。 周富贵借着战马疾驰的力道,挥剑刺向一名蛮兵,蛮兵来不及闪避,被重剑刺穿,剑尖自胸口入,背后出,两匹战马交错之极,人却被挂在了重剑之上。 蛮兵一时不死,却只能在重剑之上挣扎。 周富贵用力将蛮兵甩在了雪地之上,挥舞着重剑向着冲过来的两名蛮兵迎了上去。 两名蛮兵一左一右的向着周富贵杀来,一名蛮兵挥舞着沉重的马刀向着周富贵劈向,一名蛮兵紧随其后,挥矛直刺周富贵。 周富贵举剑招架,剑刀交加,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刀刃与剑刃摩擦,发出阵阵“滋滋”之声,冒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周富贵趁刀、剑分开之际,快速挥出一剑,斜下将蛮兵双臂切断,蛮兵痛得大叫一声,跌下马背。 此时挥矛猛刺的蛮兵杀到,周富贵连忙闪避。 手中的矛尖,直接从周富贵肋下穿过,矛尖刺破了周富贵的衣甲。 两马交错而过之时,周富贵舒展猿臂,竟将这名蛮兵提到了自己鞍前,周富贵顺势一剑,便割断了对方的喉咙,鲜血如喷泉般的涌了出来。 周富贵推开蛮兵的尸体,“咚!”的一声蛮兵落马倒地,可还没等周富贵缓一口气时,其他四五十个骑在马背上的蛮兵已经提起大刀冲来。 蛮兵们怒目圆睁,面目狰狞,誓要将这名燕军勇将斩于马下。 “杀!杀!杀!” 正在,身后突然传来战马嘶鸣声、马蹄声与高声呐喊声,许满仓、薛文台、索达成等百余骑兵已拍马赶到,五骑成阵,个个悍勇无比,杀入敌阵当中中,瞬间便将二十余名蛮兵劈于马下。蛮兵们顿时大惧,一骇然失色纷,纷落荒犹豫不前,均是有了退意。 冰骨营的勇士经过八个月地狱般的残酷苦训,此时早已身心皆成,勇猛无比,百余名勇士冲入近五百名凶悍蛮兵当中,手起刀落,霎那间便劈倒了一大片。 平日里蛮勇无比的蛮兵,此时面对着这种杀神一般,悍勇无畏且身手矫健,凶猛狠辣的队伍顿时就乱了阵脚。只是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冰骨营的勇士便冲进人群当中大肆屠戮起。 其中以周富贵进步最快,不但搏杀之技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且心坚如铁,杀敌是毫不手软。 而冰骨营的最后一课就是实战,以三百骑对阵蛮兵五百余游骑,居然未死一人,仅伤了二十余人。 不过这五百余骑蛮人游骑也只是普通蛮人,并非精锐。 而实战却是最好的锻炼。 远处观战的冰骨营营主图提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不过心中还是稍稍有些赞许。.................. “周裨将,随我来,都督要见你。”图提斯对周富贵说道。 “图提斯中郎将,在下只是一名侍卫,并非什么裨将。”周富贵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富贵、许满仓、薛文台、索达成出了冰骨营之后,就算是毕业了,训练结束,剩下的二百余名冰骨营勇士被分配到边军各营,根据个人的成绩和表现,拔擢为各营旗将、队将等,而不知怎么回事,周富贵出了冰骨营之后,却仍是一名侍卫... 图提斯闻言看了周富贵一眼,似乎不像是满腹怨言的模样。 其实周富贵心中早就开骂了,呼衍晟大都督、图提斯等人及其十八代祖宗都遭了殃... 周富贵自认为在冰骨营的表现,不算最好的,但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原本以为,终于可以领兵了,不说一营人马,最起码可以领一旗吧?可结果...周富贵心中早就异常愤懑而又疑惑不解。 好歹自己曾为一营之主吧?周富贵心中郁闷的想到。 不过八个月如地狱般的训练,早已令周富贵更加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军令如山。 再有怨言,也必须憋在心里。 “大都督,你与周裨将有仇?” “呵呵,中官说笑了,老夫与那毛头小子又有何仇恨?” “既然无冤无仇,你又何故如此啊?你居然将他...” “老夫将他怎样了?” “周富贵,朝廷钦命裨将军,冰骨营之中又是丑类拔萃的,他南征之时,还领过一营数千兵马,你却...?” “却怎样?未拔擢于他,仍为侍卫吗?侯中官,老夫今日就实话告诉你吧,他为侍卫,老夫以为也是不妥的。身为老夫的侍卫,入冰骨营苦训,他却于外养了两名美貌女奴,居然敢金屋藏娇?还豢养宠物,这叫什么?这是玩物丧志,这是违反军纪,老夫就是斩了他,悬首于城门,也无不可,做侍卫?能够继续做侍卫算是便宜他了。” “你...哼!” 图提斯与周富贵走到边关大帅呼衍晟居所门前,屋内便传出呼衍晟与侯洛齐激烈的争吵声,随后侯洛齐摔门而出,正遇到了周富贵。 侯洛齐一句话为说,只是对周富贵使了个抱歉的眼神。 两名美女西域女子可是侯洛齐赠送的,可此时却成了周富贵的罪名,侯洛齐的盘算也就因呼衍晟的反对而落空了。 周富贵点头示意,表示感谢,并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让他进来吧!”半响之后,呼衍晟说道。 图提斯闻言打开了门,示意周富贵进屋之后,便关上了门。 “小人周富贵拜见大都督!”周富贵进屋后,便不吭不卑的施了一礼后,按刀立在了屋内。 “都听到了?”呼衍晟斜倚在软垫之上,看着周富贵问道。 周富贵点了点头。 “可有怨言?”呼衍晟又问道。 “不敢!”周富贵淡淡的答道。 “不敢就站在那里吧。”呼衍晟吩咐了一句,就拿起一本书籍看了起来。 于是周富贵是满腹怨言,欲一吐为快,却被呼衍晟一句后给憋了回去,只能站在屋内生闷气。 “察己则可以知人,察今则可以知古。”良久良久之后,呼衍晟拿着书本喃喃自语道:“汉人的书,果然精妙,有些意思。” 你一个匈奴人,装什么大头蒜啊?好像你能博览群书似的...你汉字认得完吗?周富贵心中暗暗不屑道。 “你想说什么?”呼衍晟随后抬头看见周富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问道。 “大都督言汉书精妙...”周富贵憋了很久了,此时终于开口了,于是说道:“大都督想听汉书之典故吗?” “哦?你有何典故?不妨说来听听。”呼衍晟闻言微笑着说道。 “胯下之辱!”周富贵说道。 “嗯,说吧。”呼衍晟点头道。 “韩信,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为大汉之名将...”周富贵说道:“韩信将兵,无敌天下,功不世出,略不再见。可韩信于淮阴县之时,淮阴县有个泼皮屠,侮辱韩信道‘你虽然长的高大,喜欢佩带刀剑,其实是个胆小鬼。’又当众侮辱他道‘你要不怕死,就拿剑刺我,如果怕死,就从我胯下爬过去’于是韩信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低下身去,趴在地上,从他的胯下爬了过去。满街的人均笑话韩信,认为他胆小如鼠,其实是韩信是胸怀大志,忍辱负重而已。” “嗯,胯下之辱,胸怀大志,忍辱负重,你接着说。”呼衍晟点头道。 “韩信随后投奔西楚霸王项羽,却得不到重用,仅为项羽麾下一名执戟郎中,也就是侍卫。”周富贵接着说道。 “韩信成名之前,是为名不见传的小人物,能为执戟郎中,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呼衍晟说道。 呼衍晟暗暗感到好笑,他不是在说自己吗? “是,大都督说的是...”周富贵悻悻的点头道:“可这个执戟郎中,却数次为项羽出谋划策,且皆为良策,如迅速抢占咸阳,安抚二十万秦军降卒等等,可项羽却置若罔闻,于是韩信一怒之下,便投奔汉之刘邦,终成大业,终成一代名将。” “哈哈...”呼衍晟闻言不禁大笑道:“可他的结局呢?说啊,为何不继续说了?” “结...局...是被汉帝刘邦杀了...陈县被擒,身败族灭,被刘邦夷灭三族...真乃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啊!”周富贵结结巴巴的答道。 “哈哈,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呼衍晟闻言又是大笑道:“依老夫看来,此乃韩信咎由自取,自寻死路!周侍卫,我来问你,汉之谋臣、良将,萧何、张良、陈平、周勃、樊哙、曹参等为何不死?得以善终,你以为韩信很高明吗?老夫却以为韩信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周富贵闻言顿时呆住了,呆呆的看着呼衍晟。 /103/103920/31010498.html 第一百八十三章 醍醐灌顶 雪凛城,边关大帅呼衍晟的居所之内,周富贵居然自不量力,与韩信相比,却被呼衍晟当场数落。 “韩信平齐地后,居然使人前往刘邦处,欲裂土封王,此一死也!”呼衍晟接着对周富贵说道:“是,齐地初平,混乱不堪,齐军残余仍在,此刻需一名正言顺者镇守,韩信自请为王,也是为了平定齐地,可他却以此事要挟汉王刘邦,一名帝王被下所挟,你说他是不是自寻死路?汉王刘邦自此心中记恨,而被帝王记恨的后果...你应该知道吧?” “那也罪不至死吧?”周富贵兀自嘴硬道。 “嗯,算你说的在理,一件事情是罪不至死。”呼衍晟点头道:“还定三秦,俘虏魏王,井陉之战破赵灭代,说降燕国,夺攻齐地,垓下决战逼死项羽等等,是立下了不世奇功,为汉之开国功臣,可却造成了一个严重后果,那就是其勇略震主,功盖天下,成为了刘邦夙夜忧虑的心腹之疾,你说他还能活多久?能活到被敕封为楚王,也算是幸运的了。” “哦,大都督说的都对。”周富贵仍是不服气的说道:“可为将者,当攻城略地,战胜敌军,还定三秦,俘虏魏王,破赵灭代等等,难不成什么都不做,为一名庸将吗?韩信若是屡战屡败,还能成为名闻千古的名将吗?还能为汉王刘邦所重用吗?” “你个毛头小子在想什么呐?”呼衍晟闻言气得走到周富贵面前,在他头盔上上敲了一记后说道:“为将者,当然应以战胜敌军为己事,要不然要你这个将有何用?可取胜之后,应当做什么?秦之王翦之事,你应该知道吧?王翦年少的时候喜欢军事,随侍秦王嬴政。率军攻破赵国都城邯郸,扫平三晋之地,攻灭燕国,又攻灭楚国。王翦与其子王贲成为秦王嬴政统一六国、开疆扩土的最大功臣。可王翦功成名就之后,便辞去兵权,闭门谢客,急流勇退,从而得以善终。” 呼衍晟随后又敲了周富贵一记后,走回去坐下后接着说道:“韩信功成名就之后,又做了什么?他仍是手握重兵,仍憧憬割据自立,勾结边塞陈豨,企图反叛。可你要反就反,为事却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浪费了许多摆脱羁绊,自立为强的机会。大将钟离眜投奔于他,韩信初时,引为心腹,后竟将钟离眜的首级降于刘邦,这是什么?这是讨好不成,反倒引起刘邦是更加反感与猜忌。刘邦将韩信贬为淮阴侯,他却怨气日增,常称病不朝从,还密谋不轨之事,这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胯下之辱,忍辱负重?老夫看他是只能忍小辱,不能忍大辱,终不能成大事也!” 只能忍小辱,而不能忍大辱?所谓当头棒喝,此时此刻的周富贵就像挨了当头一棒一般,呆呆的站着,心中喃喃自语道。 同时呼衍晟的博学,使得周富贵是暗暗吃惊,一个匈奴人能够博览群书,确实是很了不起的。 那么他到底是何人?真的是匈奴人吗?周富贵斜睨着呼衍晟,心中暗暗猜测道。当头棒喝,周富贵挨的可不止一棒,而是一棒接着一棒,差点将周富贵敲晕过去... “你周富贵周裨将!”呼衍晟接着对周富贵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想必你是听说过吧?” 周富贵闻言点了点头。 “兄被害死,妹被残害!”呼衍晟点点头后接着说道:“如此深仇大恨,常人确实无法忍受,可你愿意做常人,老夫今日便无话可说,若你不欲为常人,那么老夫今日就与你好好说道说道了。” “大都督请指教!”周富贵气为之泄,只好拱手说道。 “周之文王姬昌,被纣王拘于朝歌羑里...”呼衍晟接着说道:“其子伯邑考,次子姬发,为救其父,前往朝歌,可纣王却将伯邑考斩杀,并做成肉饼,送于姬昌,姬昌明知是其长子之肉,却纣王面前吃掉了肉饼,还感谢纣王除掉伯邑考,以示忠心。正是由于周文王忍辱负重,方有今后的武王伐纣,并攻灭商纣,报仇雪恨,雪此大恨!而你为何不能忍受?忍得一时之恨,方能报仇雪恨,此次不死,乃是你小子运气使然也!” “我...你...大都督,是在下冲动了。”周富贵欲开口反驳,却是无力反驳,只能是悻悻的说道。 同时也是周富贵通过冰骨营八个月的苦训,明白了一些道理。 “冲动不能忍之人,老夫决不会使其为将,决不会让他统兵的。”呼衍晟随后看着周富贵说道。 “嗯,在下愿一生为大都督的侍从,绝不再统兵了。”周富贵话虽如此,但“侍从”、“统兵”四个字却咬得很重,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呵呵,就算让你统兵,可你知统兵之道吗?”呼衍晟见状笑问道。 “在下南征之时,曾统兵三千余,首入广陵郡,牛渚之战,大举败,你该不会将大军败的原因强加于我吧?大军败,在下领全军返回,鹿邑之中,在下阻数万夏军月余,因此不敢说知,但也是略知。” “嗯,此事老夫也是略有耳闻。”呼衍晟闻言点头道:“不过周侍卫,你领军攻打广陵郡水门之时,侦勘了几日?” “三...日?估摸着有十数日吧。”周富贵支支吾吾的答道。 “啪!”呼衍晟闻言忽然脸色一沉,将木杯重重的顿在案几上后说道:“十数日,你竟敢冒然领三千人马攻打广陵郡?这可是三千条性命啊,如此不惜将士的性命,还说略知领兵之道?十数日,你摸清楚了水门到底有多少兵马驻守,有什么城防器械,有多少城防器械吗?还有陷马坑、陷阱等等。攻城之战,需对对方了如指掌,在攻城之前,需侦勘多日,甚至数年之久。” “哎,大都督啊,你这可是冤枉在下了,非在下冒然领兵攻城,乃是左贤王慕容勃烈所逼啊,不进则死,难道你不知道吗?且攻城急迫,时间上也是不允许的啊。”周富贵闻言连连叫屈道。 经呼衍晟提醒,周富贵忽然想起了当日烧毁了广陵郡水门木桩之后,露出的洞口却是极小,不禁打了个寒战,暗呼侥幸。 “嗯,抗命不遵,确实是死罪。”呼衍晟闻言点头道:“可你领军抵达广陵郡也不止十余日吧?为何不在抵达广陵郡之时,就侦勘广陵郡?甚至在行军之时,就遣斥候侦勘,事到临头,才想起此事,老夫说的不差吧?” 大爷的,我哪里知道慕容勃烈这个王八蛋会首先派自己攻打广陵郡啊?周富贵闻言心中大骂道。 周富贵欲开口反驳,但却又是无力反驳。 料敌于先,谋敌在前,确实是周富贵疏忽了,或者说周富贵根本就没考虑过此事。 “统兵者,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呼衍晟随后看着周富贵淡淡的说道:“将士,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卒,个个都是稀世珍宝,个个都是有父母妻儿的,而不惜兵者,老夫又怎放心让其统兵?” “大都督今日之言,如醍醐灌顶也,我...知错了。”周富贵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低头低声说道。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呼衍晟闻言点头道:“老夫盼你今后多想,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 “多谢大都督指点。”周富贵闻言恭恭敬敬的拱手躬身应道。 “下去吧,为老夫的侍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呼衍晟点头挥手道。 周富贵躬身应了一声,就打算离去了,可却又被呼衍晟叫住了。 “且慢!”呼衍晟叫住周富贵后问道:“牛渚之战后,你是如何领兵安然返回的?” “哦,大都督,事情是这样的。”周富贵闻言不无得意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敢走大道?呵呵,勇气可褒,可惜的是...”呼衍晟闻言摇头冷笑道:“你真当南朝无人吗?这其中定有人助你,否则你部必将全军覆没。” “啊?大都督如何知道啊?”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大为惊讶的问道。 当时周富贵北返之时,呼衍晟还远在北疆,可他却似乎是长了千里眼一般,将周富贵看得是一清二楚的。 或者是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耳目?周富贵心中暗道,这也不可能,呼衍晟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并且他肯定是不敢将手伸到慕容勃烈所部的 周富贵北返之时,确实是闵武彦一路引军“护送”...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呼衍晟冷笑道:“周侍卫,统兵作战,不能全凭运气,运气终有使尽的那一日。” “另外就是,你到底是何人啊?”呼衍晟随后问道。 “我?幽州鹿鸣乡落雁村,寒门之人,现为刑徒、侍卫啊。”周富贵闻言诧异的答道。 “嗯,算你有自知之明。”呼衍晟闻言冷冷的说道:“朝廷之事,你就不用参与了吧?” 老夫拼命将你往外拉,你却拼命往里钻,呼衍晟恨不得一鞭子抽死这毛头小子。 /103/103920/31046012.html 第一百八十四章 忍痛分离 “砰!” “哗啦!” “哈哈,成了!” 一声巨响之后,小道士葛如风,满脸被火药熏得黢黑,如风一般的,兴奋的跑到周富贵面前大喊大叫道,可见周富贵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坐在那里呆呆的出神,于是诧异的看着周富贵问道:“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周富贵被叫醒之后答道。 昨日呼衍晟之言,像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使得周富贵清醒了不少,也领悟不少道理。 从前的周富贵多少有些自鸣得意,南征之战,自认为得意之作,在呼衍晟眼中,却是一文不值,并且他说得也很有道理,也合兵法,从而使得周富贵想辩驳,却无从辩起。 特别是鹿邑之战,周富贵领三千白虎营拒敌,虽是被阿尔布谷等人出卖,从而被夏军袭击了侧后,虽周富贵领残部仍是在与夏军作战,使得夏军不敢放胆东进,但周富贵此战却仍是有重大失误,那就是明知阿尔布谷与自己有怨恨,却为何不提前防范?将侧后交给了阿尔布谷等人,换来的却是白虎营折损大半。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此时的周富贵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另外就是呼衍晟提醒周富贵,不要参与燕朝廷之争,对此,周富贵却是不服气的,哪里是周富贵想参与燕朝堂之争?是他在不知不觉之中,被卷入了而已。 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如此说来,周富贵确实是不适合统兵,至少现在不行,不过此时此刻的周富贵,非但没有恨呼衍晟,反倒是异常感激他。 不知不觉之间,周富贵已经逐渐成长,成熟了,只不过他自己并未察觉而已。 “没什么?”葛如风闻言哪里肯信?于是问道:“想家了?是在想家里的小娘子吧?这都有两个,你可真不知足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周富贵闻言怒道:“小小年纪,也不想点好的,你跑来作甚?” “炸药啊,成了,本道长出马,定是马到成功。”葛如风兴奋且得意的笑道:“嘿嘿,难道你没听见响声吗?” “炸药?听见了,我又不是聋子...”周富贵斜睨了一眼不远处一堆蓬松的黑土后说道:“不过你这玩意儿能称炸药?爆竹还差不多,甚至还不如爆竹呢。” 葛如风按照周富贵的配方,研制出来的所谓“炸药”,只是掀起了尺许泥土,只是熏黑了他的面部,就连不远处的围墙都未震松、震塌,怎能称为炸药? 距离周富贵心中真正的炸药,差之远矣! “这还不是你说的啊?”葛如风闻言瞪着周富贵说道:“什么一步步来,什么剂量少点,药多肯定完全是不一样的。” “是,你说的都对。”周富贵闻言说道:“可你要明白,真正的炸药威力是天崩地裂的,是惊天动地的,一定量真正的炸药,可将这偌大的雪凛城,瞬间摧毁。” “啊?”葛如风看看周富贵,又看看那堆黑土,感觉确实是差远了,于是又转头问向周富贵道:“可我完全是按你的配方配制的,如此是差在哪里呢?” “不一定吧?”周富贵反问道。 “哦...”葛如风闻言有些难为情的答道:“有几味我听都没听说过,如何才能寻到啊?你有何法子吗?” “我也没有。”周富贵摇头道。 “你也没有?没有你这配方又有甚用?”葛如风闻言急道。 “你着急什么啊?”周富贵笑道:“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只需如此如此,再如此如此,就会有的。” “真君呐,你说了等于没说。”葛如风听完后,一屁股坐在周富贵身边叹道。 “哈哈,世上任何事情,都需循序渐进,别想一口气就吃成个胖子...”周富贵拍了拍葛如风的肩膀后问道:“目前你能到了如此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如风啊,最近道门修炼如何了,是否有所精进?” “修炼?”葛如风闻言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的答道:“最近就琢磨你这破玩意,颇有些荒废了...” “你这是舍易求难或者说是不务正业...”周富贵说道:“我这配方目前对你来说,可说是太难了,而你的道法为何放弃?道法者,可以盗天地之机,穷鬼神之理,可以助国安民,济生度死,本出乎道。道不可离法,法不可离道,道法相济,可以济世。若是你道术与我这配方相济...你明白吗?” 古术与现代科技相结合,不要太给力了,周富贵心中兴奋的想到。 “道法者,可以盗天地之机,穷鬼神之理,可以助国安民,济生度死,本出乎道。道不可离法,法不可离道,道法相济,可以济世?难道你也是道门中人...呸,你这种人怎会是我道门中人啊?”葛如风煞有其事的站起身来后对周富贵说道:“小子,听好了,三教异门,源同一也,夫老夫之教者,清静为真宗,长生为大道...刚才你说什么?道法与你这...?” 葛如风终于领悟了周富贵之意,于是喜得抓耳挠腮的。 “哈哈,快去吧。”周富贵大笑道。 .................. “蚩尤,过来。” 距雪凛城二十余里一处树林当中,周富贵自马鞍上取下半只肥羊,招呼着白熊蚩尤道。 “呦...呦...呦..”白熊蚩尤发出欢快的叫声,飞奔至周富贵身边,先是亲热的挨擦了一番后,便抱着半只羊开心的吃了起来。 因白熊蚩尤是周富贵养大的,因此他的战马也是与白熊朝夕相处的,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并不惧怕白熊,只是在一旁悠闲的吃着青草。 “蚩尤...”周富贵抱着蚩尤,哽咽的自言自语道:“你是只兽,还是头猛兽,而猛兽不应被饲养,你的天地是在雪原,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在茂密的森林中,在广袤的大地上,因此今日...蚩尤啊,你可知道,周某其实并未将你当做是兽,只是当做我的兄弟,甚至是我的孩子...”周富贵声音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呼衍晟说的对,玩物丧志,且在军中养熊,确实是违反了军纪,因此今日周富贵就打算,忍痛将蚩尤放归野外,让它回到属于它自己的天地。 周富贵心中也明白,自幼被人饲养大的野兽,在野外几乎是无法生存的,放归之前,需有个适应的过程,但此时周富贵哪里有闲工夫让蚩尤慢慢适应?一切就看它的造化了,因此周富贵心中是异常难受,但却是无可奈何。 “呜...呜?”白熊蚩尤仿佛是听懂了周富贵的话,停住撕咬羊肉,转头诧异的看着周富贵。 “快吃吧。”周富贵含泪轻抚蚩尤柔顺的毛发。 白熊蚩尤吃饱喝足之后,便四处撒欢,于是周富贵悄悄的牵过战马,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白熊,便催马疾驰而去。 “吼...” 周富贵纵马疾驰之时,身后传来白熊蚩尤的怒吼声,吼声中带着疑惑,带着不舍,带着愤怒。 周富贵只当做没听见,拼命挥鞭,纵马疾驰,两行眼泪却流了下来。 .................. “站在,何人?” 周富贵奔回雪凛城之时,天色已至黄昏,雪凛城将要闭关,周富贵奔至城门,正在闭关的燕军大声问道。 “都督帐下侍卫!”周富贵取出腰牌,大声答道。 雪凛城防守异常严密,稍一迟疑或者拖延,说不定就会乱箭齐下。 “原来是周侍卫?”一名燕军守门将看了看腰牌,还给周富贵后问道:“周侍卫何故如此晚了才回来?去做什么了?” “奉都督之命,外出公干,怎么?不许吗?”周富贵略有些诧异的反问道。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都督帐下的亲兵侍卫怎么样也算是名将领,因此一般来说,只要周富贵亮出腰牌,这区区守门将是不会问得太多的。 “哦,周侍卫误会了。”满脸络腮胡子的守门将闻言连忙说道:“最近风声较紧,都督又下了‘驻营令’,故而本将多问了几句。” 所谓驻营令,也就是命所有休假的、探亲的,等等燕军将士全部返回营地,不得外出,等候将令。 “风声较紧?何意啊?出了什么事情了?”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是...本将不敢多嘴,你快回去侍候大都督吧。”守门将推了一把周富贵,将周富贵推进城门后,便下令闭关。 你是大都督的亲兵侍卫,你难道不清楚吗?守门将心中暗暗纳闷道。 厚重无比的雪凛城关门便“嘎吱,嘎吱”关上了,周富贵甚至注意到了关门之外,新放置了许多拒马、鹿柴、铁蒺藜等拒敌之物。 到底发生了何事?周富贵又骑上战马,缓缓向着流霞、飞云的租屋走去,边走边想到。 周富贵忍痛解决了白熊蚩尤之事,接下来就是流霞、飞云之事了,至于是否是忍痛,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103/103920/31057810.html 第一百八十五章 难以启齿 “主人?你...怎么来了...?”周富贵敲开了门,流霞、飞云见是周富贵到来,一起又惊又喜的问道。 侯洛齐将流霞、飞云送给周富贵之后,流霞、飞云两名女奴自然就成为了他的奴婢,虽然周富贵远不及侯洛齐那么富贵奢华的,但流霞、飞云却是心甘情愿为他的女奴,原因是不言而喻的,一个是个老阉人,只知折磨、凌辱她们,一个却是彬彬有礼的正人君子,千真万确的好郎君...至少流霞、飞云是这么认为的。 流霞、飞云的身份为大燕国的奴籍,但周富贵却不将她们当做是女奴,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均是以礼相待,当做是平等之人,这样的主人,流霞、飞云侍候他,岂非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甘愿跟随他一生。 以往的颠沛流离、饱经风霜、寄人篱下、受尽欺凌的凄苦日子,流霞、飞云感到恍如昨日,两相比较,流霞、飞云两女自是感到万分幸运。 不过周富贵似乎是有意回避流霞、飞云两女,偶尔来到租屋,也是白天,晚上从未来过,可今日... 天已经全黑了,那么他来干什么?难道是主人他...?他回心转意了?两女不约而同的害羞的想到。 流霞、飞云两女虽为女奴,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心中总是隐隐的有些奢望的。 “不能来吗?吓着你们了?那么我就走了。”周富贵闻言笑道,说罢转身就佯做离去。 “哎哟,主人,你能来,奴奴们欢喜还拉不及呢,怎会害怕啊?”飞云娇嗔道。 飞云说罢便挽着周富贵,不由分说的将他拉进了屋内。 飞云是个较为活泼之人,与周富贵混熟悉了,知道他根本是不在意上下尊卑之礼的。 “主人,你要来,也不提前使人知会一声,奴与飞云妹妹也好沐浴梳洗,以候主人。”流霞是个较稳重之人,举手齐眉,微微鞠躬,行了个汉礼后轻笑道。 流霞、飞云虽是西域女子,但自幼就被贩卖到了汉地,因而这些个汉礼是了如指掌的。 “沐浴梳洗?不碍事的,我与你们说几句话就走。”周富贵闻言呆了一呆后说道。 “主人,你刚来就说走?”飞云闻言噘着嘴说道:“你是在生奴与流霞姐姐的气吗?” “生气?生什么气啊?你们两个小妮子,周某何故与你们生气啊?”周富贵看着飞云奇道。 飞云娇憨的模样,流霞楚楚动人的,就算周富贵有气,也会云消雾散的,同时周富贵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此时却是变得越来越有些不忍了... “嘻嘻,没生气就好,主人开心,奴也就开心。”飞云拖着周富贵进了屋,跪坐在了一个案几之前。 “主人请安坐,奴去准备些酒菜。”流霞又施了一礼后,转身出了屋,准备酒菜去了。 “哎,哎...”周富贵喊了两声,流霞却已经出了屋子,只好转头看着飞云说道:“我已经吃过饭了,又准备什么酒菜啊?” 周富贵说罢,肚子却“咕咕”叫唤了两声。 周富贵哪里吃过饭了?将白熊蚩尤放归野外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雪凛城。 “噗呲!”飞云不禁取笑周富贵道:“主人说假话,不是个好主人。” “哎...”周富贵闻言叹道:“其实...怎么说呐?我今日前来,与你二人确实有话要说。” “与奴姐妹二人有话要说?”飞云问了一句后,便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白熊蚩尤未跟着周富贵回来,于是问道:“小蚩尤呐?哪里去了啊?” “扔了...”周富贵郁闷的答道。 “扔了?主人你..”飞云闻言差点哭出来,紧挨着周富贵,焦急的攀着他的胳臂问道:“真的吗?真的扔了吗?你怎么能将可怜、可爱,又乖巧伶俐的小蚩尤扔了啊?主人,你是在戏弄奴家吗?” “我戏弄你作甚?”飞云在周富贵身上挨挨擦擦的,使得他心猿意马的,加上放归白熊蚩尤的心痛,心烦意乱的,都有些稳不住心神了,于是正襟危坐,双目盯着矮几上的铜镜后说道:“可怜、可爱,又乖巧伶俐?那可是头猛兽,吃人的猛兽,不扔了它,留着害人吗?” 周富贵说罢,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摸了摸脸如乱草般的胡须。 在这世上,男子成年之后,都要蓄须的,否则极大可能被人认为是阉人...周富贵自来到这个世上之后,从来没有剃过须,因而此时是满脸的大胡子,简直比胡人还要胡人... “不会的,蚩尤它不会吃人,也不会害人的。”白熊蚩尤居然被周富贵扔了,飞云感到异常伤心,不过日子总是要过的,她们侍候周富贵也是要侍候的,于是飞云起身端了盆水,再取过一柄牛角梳,走到周富贵身后,打散他的头发,替他梳头及胡须。 周富贵呆呆的想着白熊蚩尤,也就任她施为。 “娥眉顾盼纱灯暖,墨香瀑布荡衣衫。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不知是怎么回事,刚才还较为活泼,与周富贵有说有笑的飞云,此刻细心的替周富贵梳理须、发之时,却低声吟唱着一首诗词,面容平和,神情却有些悲戚。 周富贵听了眼神一凝,看到了飞云铜镜中的神色,他没有去想诗词的内容如何凄婉哀伤。但飞云为自己梳理胡须、发丝时那种低声啜泣、柔情蜜意,却使得周富贵心中恻然,想说的话,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扔人”可是要比“扔熊”要困难多了...周富贵心中哀叹道。 “何故忽然悲伤?”半响后,周富贵开口问道。 “主人...”飞云噙着眼泪,一边替周富贵梳头,一边答道:“主人抛弃了蚩尤,会不会将奴奴们也抛弃了啊?” “我...”周富贵闻言顿时被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腹中想说的话,更是无法开口了...“奴本丝萝,主为乔木,不依乔木,丝萝自亡。”正在此时,流霞端着一盘酒菜进屋,跪坐在周富贵面前,低声泣道。 此时此刻,流霞、飞云心中又怎不知清楚了周富贵的来意? “我这个乔木可不是什么参天大树...”周富贵闻言苦笑一声后对流霞、飞云二女说道:“主非主,奴非奴,出世为人,何故分个三六九等?人人相亲,人人平等,天下为公,是谓大同。二位姑娘,周某并非乔木,更非参天大树,也不是你们的主人,同为天涯沦落人而已。既同病相怜,惟相互扶持。二位姑娘但又难处,周某必会鼎力相助,只不过流霞、飞云啊,周某身为大燕军将,本就飘忽不定,且刀枪是不长眼的,万一哪一天...哪一天命归黄泉,你们又当如何啊?故而二位姑娘,不如早做打算如何?” 周富贵命中注定,是要南征北战,西征东讨的,自周富贵被强征入军旅的那日起,就命中注定了,对于他来说,成家几乎就是一种奢望了。 沙场百战,百战余生之人,毕竟是极少数的,一将成名万骨枯,不知有多少人折戟黄沙,骨入黑土,才能成就一员名将。 周富贵与慕容慧莹情投意合,可由于各种原因,两人始终不能在一起琴瑟和鸣,而慕容慧莹对周富贵早已死心塌地了,这就是已经耽搁了她。 而小青身世可怜,身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也只能依靠周富贵,周富贵和她欢娱之后,就离开幽州,被发配至雪凛城戍边,两人在一起不足三日,周富贵又是耽搁了一名女子。 因此周富贵不愿再拖累流霞、飞云了。 另外原因就是侯洛齐,侯洛齐之意已经很明了了,将流霞、飞云送给周富贵,就是想笼络他,甚至将周富贵拉下水。 周富贵思来想去的,还是远离是非,方为上策。 “主人...”流霞闻言垂泪道:“奴当日跟了主人之后,便生是主人的人,死为主人的鬼,主人有何不测,奴也绝不独活。” “是啊,主人...”周富贵经飞云精心梳理之后,越发显得英俊神武,目如朗星,面如冠玉,飞云痴迷的看着周富贵说道:“主人如此好看,怎么会有何不测啊?不会的,肯定不会的。主人,别赶奴奴们走好吗?奴奴们离开主人会死的...” 长得好看就不会死吗?长得俊,刀枪剑戟就不会招呼吗?说不定长得俊,刀枪剑戟等会招呼得更厉害呢... 周富贵心中嘀咕了几句后叹道:“既然你们执意如此,周某也就无话可说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主人,奴侍候你饮酒。”流霞闻言欢喜的说道。 “主人...”飞云如点漆般的眼珠子转了一转后,娇媚的笑道:“就这么吃酒,有何耍处?不如奴侍候爷沐浴,沐浴吃酒,爷岂不快哉?” “沐...浴...吃酒?”周富贵闻言结结巴巴的问道。 /103/103920/31081055.html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兵压境 天空下着朦胧细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绵绵秋雨就预示着冬季的来临,特别是雪凛城,如此大燕国最北部边塞,冬季会提前到来,凛冬也会接踵而至。 不过在此之前,为秋高马肥,用兵之时。 “荷呼!荷呼!荷呼!” “杀!杀!杀!” “杀燕狗!杀燕狗!” 大燕国北部要塞,除了“鬼谷关”、“麒麟关”、“雪凛城”三关之外,还有许多堡寨、庄园、牧场等。 此日匈奴多勇健部无数骑兵攻破了燕军的一处堡寨,大队骑兵举刀跃马,狂呼呐喊着冲进了堡寨之内,处纵火,大肆砍杀,劫掠牛、羊等财物,剽掠、凌辱女子,堡寨之内火光冲天,厮杀声、惨叫声、恐惧的呼喊声、女子的尖叫声是不绝于耳。火光之中,也有无数堡民跪地乞降,乞求残暴的匈奴骑兵能够饶他们一命。 “该死的蛮狗,随我杀回去!” “杀!杀!杀!” 驻守堡寨的一名燕将率数百人马已经杀出了重围,向着雪凛城等三关退却,但身后却有许多扶老携幼,逃出堡寨的寨民,除此之外,就是追赶而来的匈奴骑兵。于是燕将便切齿痛骂了一句,高举战刀,领五百余骑,返身杀回,替寨民争取逃亡的时间。 “荷呼!荷呼!荷呼!” “杀!杀!杀!” 群马奔腾,卷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双方骑兵均是高举战刀,面目狰狞恐怖,如雷般的吼声,响彻云霄。 双方战马交错而过,兵器交加发出的“铿锵”声不绝于耳,有绝望的惨叫声,有愤怒的怒吼声,有战马悲鸣声;有被对方劈于马下,有落于马下被战马踏为肉泥,秋风瑟瑟,双方死去的人都像是破布般零散无序,很多人头颅更是滚到在了一起,直接被踩进泥地之中,留给后人们分辨下,还能从那些被掀开的眼窝子里露出惊恐、疑惑与不甘。 “杀!”燕将及其手下毕竟人少,数百骑一次冲锋之中,只剩下两百余骑,浑身浴血的燕将高举战刀,红着双眼,又是大声怒吼,又率领残军向着匈奴骑兵杀去。 “杀!杀!杀!” 两百余燕骑跟随着主将,义无反顾的向着匈奴骑兵冲杀而去。骑在战马上带头冲锋,然后便是更加惨烈的踩踏声、怒骂声与厮杀声等混杂在一起,声响响彻云霄,此时此刻燕将身边只剩下数十骑,而十数名匈奴骑兵手持长矛,将燕将胯下战马刺死,燕将由此被擒。 .................. “汝何名也?何不降我?” 大单于多勇健在数千骑兵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堡寨之外,多勇健用马鞭指着被擒的燕将问道。 秋高马肥,为用兵之时,匈奴多勇健部终于决定大举南下,十万大军打算一举攻取雪凛城等三关,这个挡了他们许久,难啃的骨头。 十万大军呼啸而至,攻陷了无数堡寨、庄园、牧场,势头凶猛,来势汹汹的。 “猪狗一般的蛮狗,要杀便杀,某岂能降你?”浑身是伤的燕将怒目圆睁,大声怒骂道。 多勇健大怒,便命人将燕将五马分尸,残酷处死。 所谓五马分尸,就是一种酷刑,用五匹马分别拴住人的头部和四肢,把人扯开,死状是惨不忍睹。 多勇健残酷处死燕将之后,仍是余怒未消,竟命人架起了油锅,将被俘的百余燕兵扔进了油锅,活活烹煮而死。 多勇健及其手下一众将领于一旁一边吃喝,一边大声谈笑,犹如戏一般。 “大单于,你想长久,还是图一时之快?”王子妃凛月心中极为不忍,于旁问道。 “哎,王子妃,些许贱奴、降卒,你又何必在意?”多勇健闻言笑呵呵的说道。 若在以往,凛月说出这番话,说不定也会被多勇健丢进油锅之中,可此时的凛月已经与以往是大为不同了。 此时的凛月为王子妃,王子弁对她是言听计从的,依赖如母。并且凛月乐善好施,矜贫恤独,救灾恤患扶危救困,贤名远播于草原诸部,如草原传说奇莫尼娘娘一般。 若是多勇健将她怎样,草原之人定是痛恨多勇健,说不定多勇健手下还会起反叛之心,此时此刻,多勇健部,甚至在多勇健身边都有凛月的心腹党羽,对此,多勇健虽然年老,但心中还是清楚的。 此时凛月手下还有两万奴兵,这些奴兵均是凛月招募的,只听命于凛月一人,对凛月死心塌地的,多勇健的号令都没有半点作用。 短短时间,凛月居然悄悄的培植出了如此之大的势力,如此不禁令多勇健感到心惊肉跳的,目前多勇健唯一可以采取的策略便是隐忍,其后寻机除去凛月,这个心腹大患。 因而此时多勇健非但没有暴怒,反倒有些讨好的问向凛月道:“王子妃,下一步又当如何?” “避实击虚。”凛月淡淡的答道。 此次攻打雪凛城等三关,是凛月出谋划策。 凛月虽是一名女子,但却是足智多谋的,就好像天生会领军作战一般,不禁令人惊叹不已。 .................. 雪凛城 站在雪凛城城墙之上向下望去,通往城门的五、六条街道就如一个个江河之口似的,每时每刻都涌出一股股澎湃的身着黑衣黑甲人流,向城中各个角落开去,队伍齐整,旌旗飘扬,遮天蔽日的。 将领的呼喝之声,马匹的嘶鸣声,将士们的脚步声,拉着重物的马车发出咯吱声不绝于耳。 另有弩车、塞门刀车、井阑、投石车等城防器械不断路过,虽气氛异常紧张,但并非是杂乱无章的,而是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城内城外不断有骑着快马的斥候进出,传递着各种消息。 “急报!急报!急报!”一名斥候高举一封信件,纵马驰至雪凛城城墙之下,便翻身下马,举着信件向望楼上奔去。 三关大都督呼衍晟的帅帐就设在宽阔的城墙之上。所谓帅帐,就是望楼之上的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屋,大屋之外就是一排排,顶盔挂甲的亲兵侍卫,周富贵也在其中,站在门口,隐约能够听到屋内的争论。 大战在即,边关大都督呼衍晟的护卫比以往要严密得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得如铁桶一般。 屋内为边军统帅,宁朔散伯,左将军,鬼谷关、麒麟关、雪凛城三关都督,呼衍晟,或可称为三镇之帅。 除了呼衍晟之外,还有边军护军侯洛齐;鬼谷关镇将,渤海汉人,武奋将军高怀忠;麒麟关镇将,鲜卑人,威寇将军长孙琦;军禀司马范顾西等一众文官武将。 “逆方堡、马嵬堡、胡空堡等堡寨被多勇健部攻占,堡寨军民死伤无数,残存之人正往三关退却,大都督,贼军来势不小啊。”范顾西念完急报后,吃惊道。 呼衍晟似乎是未听见一般,只是扶着矮几看着地图,沉默不语。 “大都督...”半响之后,侯洛齐忍不住开口急道:“到底该如何应对,你倒是说句话啊。” 侯洛齐来到雪凛城之后,便大力发展自己的私产,侵占良田、美宅、庄园、牧场等无数,此时匈奴多勇健部大兵压境,损失最大的就是侯洛齐,因此侯洛齐又怎能不急? 若是雪凛城等三关被多勇健攻破,侯洛齐损失更大,原因就是他的私产大部是在雪凛城城中或雪凛城城南,当然城破之后,就玉石俱焚了,不但私产会化为乌有,就连性命也会堪忧的。 “嗯,侯中官以为该如何应对啊?”呼衍晟闻言将目光从地图上移开,倚在木靠之上,看着侯洛齐问道。 “立即紧闭关门,三关城内,行夜禁...”侯洛齐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后说道:“不,昼夜关闭关禁、城门、坊门等,禁止商、庶行走,家家闭户。募民夫,驱差役、奴隶,打制兵器、器械等,人不解甲,马不卸鞍,以御狄骑,大都督,行坚壁清野之计,令蛮骑片骑也入不了关。” 目前的局势只有全力保住雪凛城等三关,舍去关外的私产了,可即便如此,侯洛齐仍是肉痛不已。 “侯中官所言甚是!” “甚妥,甚妥!” “知兵事者莫如侯中官啊!” 侯洛齐此言一出,顿时博得一些将领的大声赞同,一些心腹将领更是谀词如潮,大拍马屁。 侯洛齐得意洋洋的摸着假须,看了呼衍晟一眼,环顾四周,接受众人的阿谀奉承。 侯洛齐素有争夺边军统兵权之心,边军由他统领,再建功立业,立不世之功勋,说不定能博个拜相封王呢。 一名阉宦所图者,无非是名与利而已,名利者,名在前,利在后,有名就有利,名、利相辅相成。 侯洛齐图名与利,欲争夺统兵权,但他并非就是个完全无能或昏庸之辈,因此提出的建议是适合当前局势的。 侯洛齐来到边关是有不少时日了,所谓照猫画虎,他也能画出个似猫似虎的玩意的。 /103/103920/31121387.html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早说 “关禁?坚壁清野?呵呵...”边军护军侯洛齐提出关禁、坚壁清野之计,边军统帅呼衍晟闻言不置可否,却咧嘴笑了笑。 “哼,大都督,你这是何意啊?”侯洛齐见状,冷哼了一声后问道。 明显,呼衍晟是不以为然的。 “三关之地,何岁无蛮骑袭扰?”呼衍晟冷冷的看了一眼侯洛齐及一众将领后说道:“区区些许蛮骑来攻,就令三关行关禁,坚壁清野?行关禁,坚壁清野伤敌亦伤我!” “大都督...”范顾西小声提醒道:“此次多勇健部来势可不小,据报,至少有数万骑之多。” 众人闻言顿时惊得交头接耳,纷纷低声议论不已。 “嗯,数万骑。”呼衍晟一边轻轻的抚摸着虎符、令牌,一边淡淡说道:“本督可是听说此次来犯之敌有二十万万之众,甚至更多,岂止数万骑!” “啊?二十万之众?哎哟,这可了不得啊...”侯洛齐顿时发出一声尖叫,也不用公鸭嗓子掩饰其尖锐的嗓音了,闻言尖叫道:“快,快,快下令,紧闭关门,准备御敌,另外就是遣金牌快马,急奏朝廷,奏请调拨援军!” 雪凛城等三关也是号称有十万之众,但其中真正精锐兵马却不足三万人,其他的都是杂役军、地方州郡军等等,而这不足三万的精锐镇戎军还要分驻鬼谷关、麒麟关、雪凛城等关隘。 “大都督...”鬼谷关镇将,武奋将军高怀忠看了一眼侯洛齐后,对呼衍晟说道:“侯中官言之有理,奏请朝廷速拨援军,方可御敌啊。” “远水可是解不了近渴。”麒麟关镇将,威寇将军长孙琦闻言冷笑道:“这千山万水的,朝廷援军?朝廷援军到了恐怕三关已属他人了。” “长孙琦,依你之见,又该如何御敌?”侯洛齐闻言怒问道。 “侯中官勿忧...”长孙琦闻言慌忙欠身答道:“末将以为蛮军势大,不可以敌,不如弃三关,暂往他处,以避敌锋芒,待朝廷大军到来,可合兵一处,收复三关。” 侯洛齐为边军监军,有直达密奏之权,不但长孙琦等人惧怕他,就连呼衍晟也要让他三分。 “避敌而走?也不失是条妙策...”侯洛齐会错了意,于是点头说道:“不过失三关之责,何人可以担待?” 其实此时的侯洛齐仍是肉痛他的私产,弃三关而走,当然可以保全性命,但他的私产...定会毁于战火之下,至于失三关之责,侯洛齐完全可以推在呼衍晟等人身上的。 于是到底是战还是守,抑或是弃关而走,又落在边军统帅呼衍晟的身上了,众人不约而同的一起看着呼衍晟,等待他的决定。 “老夫身为三关之镇守,当然是由老夫一力承担!”呼衍晟看了众人一眼后说道:“长孙琦、高怀忠你二人跟随老夫已有不少时日了吧?何故如此仍是如此莽撞,如此不知轻重?如此的不知兵?” “大都督说的是。”长孙琦、高怀忠二将脸色微微一红,一齐躬身应道。 其实呼衍晟这句话是将侯洛齐一起骂了,于是侯洛齐也是暗暗羞怒。 呼衍晟随后冷冷的看了众将一眼后说道:“越是危急时刻,我等越不可自乱阵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行关禁,坚壁清野,确是良策,是可为之,但不是现在。” 呼衍晟最后的这一句话算是多少给了侯洛齐一点安慰,使得他稍稍挽回了一点颜面,从而使得侯洛齐点了点头。 “鬼谷关、麒麟关、雪凛城三关屹立在我大燕国北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受到蛮骑侵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呼衍晟随后缓缓的说道:“三关还不是仍然在我手中,蛮骑哪一次不是碰得头破血流的?故诸君不必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次多勇健将兵前来,又何惧之有?” “大都督说的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何惧之有?” “战就是了,大都督下令罢。” 众将闻言,顿时精神大振,一起起身大声应道。 “大都督,将与蛮军大战,就这么大开关门吗?”侯洛齐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良策”... “侯中官...”呼衍晟闻言微微摇头道:“外松而内紧,是为上策!此战关键就是军心、民心,未战我等先自乱阵脚,军、民又做何想?关外还有无数逃回的兵马、百姓,难道均弃之不顾了吗?因此暂不闭关门,兵马出关警戒,严查入关之人,各部做好准备,严阵以待,以防蛮军袭城。” 呼衍晟随后看着侯洛齐微微一笑道:“侯中官,蛮骑离此地还远着呐,不必惊慌。” “大都督说的是。”侯洛齐闻言脸上微微一红后应道。 “吾等奉皇命驻守三关,三关之内的大燕百姓均仰仗我等,三关之南的我大燕国肥沃的土地岂容蛮骑践踏?”呼衍晟随后冷冷的看了一眼长孙琦后大声下令道:“自今日起,敢言弃关者斩!” “末将等遵大都督之令!”众将闻言一起肃然接令道。 ..................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呼衍晟的指挥若定,临危不惧,排兵布阵,安排得有条不紊的,使得立在门口许久的周富贵是大为感叹。 怪不得呼衍晟能长期为边关统帅,并深得燕朝廷的信任,周富贵心中又是赞叹道。 “周侍卫,进来。”呼衍晟与一众燕将议事至深夜,一众燕将及侯洛齐方才离去,他们走了之后,呼衍晟忽然唤周富贵道。 周富贵心中正大发感叹,呼衍晟忽然叫自己,呆了一呆后,却无半点反应。 “周富贵,大都督叫你呐。”图提斯微笑着走到周富贵面前,拍了拍周富贵后提醒道。 呼衍晟看重周富贵,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许多亲兵侍卫心中是清楚的,除了周富贵... 周富贵并未是木讷之人,但所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大概说的就是他吧。 图提斯是替周富贵高兴,而其他亲兵侍卫却是或妒忌,或不屑,或不以为然,或疑惑不解。 一个后来者,还是个自以为是之人,何故能够得大都督呼衍晟如此看重?许多亲兵侍卫心中是异常不解。 “哦,哦...”周富贵闻言整理了一下衣甲,按刀推门而入。 .................. 周富贵进屋之时,呼衍晟正推开了木窗,一股秋风便灌进了屋内,吹得屋内的油灯是忽明忽暗的。 “凛冬将至,周侍卫是否已经适应此处酷寒的天气?”呼衍晟见周富贵进屋后,开口问道。 “还好...”周富贵闻言耸耸肩后答道:“不然又能怎样?适应就能活下去,不适应就被冻死拉倒。” “哈哈!你倒也洒脱。”呼衍晟闻言大笑道。 “洒脱?不见得。”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小人心中放不下的事情颇多呢。” “是何事情?白熊还是两个西域女奴?”呼衍晟看着周富贵问道:“白熊已经放走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雪凛城的边军号‘飞熊军’,那头白熊说不定还是吉兆呢。” 周富贵闻言顿时呆住了,呆呆的看着呼衍晟,心中大骂道,老家伙,为何不早说? 周富贵将白熊蚩尤放归野外,让它自生自灭,现在还在后悔,还在心痛呢。 白熊蚩尤将周富贵当做依靠,甚至当做父母,可自己却将它弃之如履,周富贵想想都觉得难受。 “白熊你舍得放走,何故独独留下那两名西域女奴?”呼衍晟不理周富贵的瞪视,接着问道。 “她们是人,不是野兽,更不是畜生。”周富贵有些气愤的答道。 “怜悯之心?老夫看不见得吧。”周富贵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可呼衍晟却并不在意,仍是不动声色的说道:“美色当前,鲜有人经得住诱惑,周富贵,欲成大事者,何故不舍两名贱奴?” “我...你...”周富贵闻言气愤的答道:“周某胸无大志,又欲成什么大事?” “哦,是吗?”呼衍晟看了一眼周富贵后问道。 呼衍晟这一眼像是看穿周富贵的心思一般,使得气愤中的周富贵显得有些慌乱。 “留下就留下罢...”半响之后,呼衍晟叹了口气后说道:“对于目前的战局,周侍卫有何高见?” “战局?高见?”周富贵闻言诧异的答道:“大都督啊,小人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啊,对于目前的战局,哪里有什么高见?又怎敢有何高见?” “哦...”呼衍晟闻言点点头,指着桌几上的一摞文书对周富贵说道:“去看看吧,给你一炷香功夫。” 桌几上的一摞文书皆是边关各处的急报,其中有真的,也有假的,有关键的,也有无关紧要的,一炷香功夫,想从其中挑选、分析有用的信息,是极为困难的。 /103/103920/31137468.html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斗力更是斗智 “大都督,在下有个疑问。” 大燕国边关统帅呼衍晟命周富贵观看三关各地急报,一柱香后,周富贵开口问道。 “嗯,你说。”呼衍晟喝了一口酒后点头道。 呼衍晟渴了便喝酒,周富贵从来未见过他以水解渴。 “大都督为匈奴人吧?”周富贵开口问道。 “匈奴人又怎样?”周富贵问得莫名其妙的,使得呼衍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诧异的说道。 “匈奴何部之人?”周富贵又问道。 “是...你到底想说什么?”呼衍晟闻言沉下脸问道。 三十老娘差点倒绷孩儿,这小子居然想试探自己?呼衍晟心中暗道。 “哦,大都督休怒...”周富贵连忙说道:“汉学如此深奥难解,大都督为匈奴人,却识汉字,知汉文,因而在下感到有些惊异。” 呼衍晟为匈奴人不假,此时周富贵已经确认,可他是匈奴何部之人?又为何死心塌地的为大燕国镇守边关,对此,周富贵是一无所知,且是异常好奇,打算步步试探于他。 匈奴是个统称,通常是将鬼戎、义渠、燕京、余无、楼烦、大荔等史籍中所见之异民族,统称为匈奴。至汉代,匈奴稍强,蚕食诸侯,故破走月氏,因兵威,徙小国,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因此北方草原上的人,经常被汉人称为“匈奴”,鲜卑人也可称为匈奴人。 “啪!”周富贵之言顿使呼衍晟大怒,面目扭曲,在案几上重重拍了一记后怒道:“老夫让你看军报,你却东拉西扯的,周侍卫,再敢胡言乱语,定不轻饶。” 呼衍晟忽然震怒,暴跳如雷的,不但将周富贵吓了一跳,也令屋外侍候的一众侍卫吃了一惊,却只能探头探脑的,没有呼衍晟之令,他们是不敢进屋的。 “小子莽撞,冒犯了大都督!”周富贵慌忙起身,拱手说道。 呼衍晟不理周富贵,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眼角却已湿润,不过因背对着周富贵,因此周富贵并未察觉。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辗转不相见。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此刻呼衍晟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在翩翩起舞,青丝墨染,正吟唱着美妙的歌曲,歌声如泣如诉,宛如天籁之声,使人心旷神怡,歌声之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愁思。 周富贵之言勾起了,深埋在呼衍晟心底许多年的回忆,使得呼衍晟心神大乱。 不过呼衍晟很快稳住了心神,转身看着周富贵问道:“军报看得怎样了?看不出什么就退下罢。” “大都督,在下还是有个疑问。”周富贵闻言说道。 “有何疑问?说吧,但愿与此次战事有关。”呼衍晟点头道。周富贵咧嘴一笑道:“大都督说过,鬼谷关、麒麟关、雪凛城三关坚如磐石,关外蛮军也是屡次碰壁,可此次为何又卷土重来?其势还远超以往?大都督,关外蛮军,其部大都为骑军,雪原之中,平原之上,骑军如山呼如海啸,突袭、包抄、拦截、截断,如鱼入大海,鹰翔于天,可用骑军攻城,可说是驴唇不对马嘴,是以弱击强,又焉能不败?如此道理,他们不知吗?” “坐下来慢慢说。”呼衍晟先盘腿坐在了地毯之上,随后请周富贵坐下,并递给他一壶酒后说道。 周富贵跪坐在了地毯上,端着热气腾腾的酒壶,只喝了一小口。 呼衍晟见状觉得暗暗好笑,草原之人,豪迈之气,在他身上却未见半点。 “说他们不知,在下却是不信的,可他们依旧如此,依旧想强攻三关吗?当真不怕损兵折将,折损精锐骑兵吗?”周富贵随后说道。 “你的意思是...?”呼衍晟闻言皱眉沉吟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周富贵看着杯中热酒答道:“在下以为他们定是另有所图,说不定在使声东击西之计呢。” “另有所图?声东击西?”呼衍晟闻言似在反问,又似在喃喃自语:“入关之路,各分东西,东为三关,西为沙戈关等关隘...” “是了,大都督,蛮军定是在使声东击西之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蛮军明攻三关,说不定使一支骑兵突袭沙戈关等关隘呢。”周富贵闻言兴奋的说道。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你知道沙戈关为何地吗?就敢妄下决断?”呼衍晟瞪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沙戈关等关隘是比不上三关,为一些小的关隘,驻军也不多,可即便蛮军能够破关,面对的却是无边无际的沙漠与戈壁,还有茂密的树林等,这一切均是不利于行军,他们声东击西,却也是舍易求难,断无可能。 “断无可能?不会这么绝对吧?”周富贵闻言不服气的说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大都督,所有人想不到,可若是在下用兵,说不定就会来个出其不意呢。” “兵法是倒背如流吗?”呼衍晟闻言微微一笑后说道:“也许背诵兵法,老夫不如你,可老夫却是知道,奇兵之计,可不能常用,否则就不是奇兵了。并且使奇兵之计,却是无比凶险,稍有闪失,便会全军尽墨,因此你要记住,非万不得已、无路可走之时,断不可使什么奇兵之计。此次蛮军叩关,也绝非什么声东击西之计,休要再纠缠了。” 古人之兵法,呼衍晟也许真不如周富贵那么能倒背如流,但呼衍晟心中的兵法却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是经过无数场恶战,是经过无数尸山血海,才得到的。 并且呼衍晟早已探明匈奴多勇健部的许多情况了,因此再纠结于此,就无多大意义了。 “多勇健部将兵二十余万,前来叩关,其所图者无非就是破关而入,饮马中原...”呼衍晟接着说道。 “二十余万?虚张声势吧?部族男子、妇孺都算上了吗?甚至是牛羊等...”周富贵打断呼衍晟之言道。 呼衍晟非但不以为忤,还满意的点点头后说道:“嗯,确如你所料,二十余万人,确实是多勇健其虚张声势。不过...周侍卫,也并非是你想的那样,多勇健部皆是骑军,其部有一支兵马,人数不详,名曰“天素军”,是专门攻城拔寨之军。” “天素军?”周富贵问道。 “悍勇无比。”呼衍晟点头道。 “哦,即使有什么天素军,也不易破关而入吧?”周富贵又问道。 “那是当然!”呼衍晟闻言淡淡的答道:“仅凭这区区天素军,敢夺我三关之险?周侍卫,你说的事情,也并非全无道理,骑兵攻城,无异于以卵击石,蛮军必有他谋。” “必有他谋?”周富贵闻言笑道:“大都督,无非就是引诱而已,诱我军出城决战。换作是我,甚至可以被俘的军、民相挟,逼关中之军出城决战。” “嗯...”呼衍晟闻言满意的点头道:“今日老夫方知周侍卫为统兵之人。” 今天才知道?周富贵闻言顿时有些郁闷。 不过被呼衍晟狠狠教训了几次之后,周富贵也知与这个世上真正知兵事之人想去甚远,因而只是郁闷,并不想多说了。 “不过周侍卫...”呼衍晟接着对周富贵说道:“兵事诡诈,风谲云诡,你知道的事情,对方也许也是知道的,沙场之上,斗力更是斗智。” “斗力更是斗智?”周富贵闻言喃喃自语,细细咀嚼着呼衍晟的这句话。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周富贵随后起身肃立,拱手对呼衍晟说道:“今日在下受教了,多谢大都督了!” “谢老夫作甚?”呼衍晟闻言狡黠看了一眼周富贵说道:“说一万遍不如去做一次,周富贵周裨将,可敢引军出战?” 周富贵闻言顿时呆了一呆后,拱手应道:“这有何不敢的?在下又不是初上战场的雏儿...” “话不可说得太满...”呼衍晟闻言摇头道。 “大都督遣在下为何事啊?”周富贵问道。 “引军出关,接应败退的兵马、百姓入关。”呼衍晟答道:“不过老夫只给你两百骑,五支队伍,共千骑出关,接应百姓等入关,周裨将,可有胆量?” “哎,大都督啊,在下不是说了吗?此何惧之有啊?”周富贵闻言叹道。 整日里除了端茶送酒,就是站着,除了站着就是吃饭、睡觉,人都快给憋疯了,如此出关疯一次还是蛮不错的,周富贵心中暗道。 “嗯,除了接应之外,还需做什么?”呼衍晟点头问道。 “查勘蛮军虚实吧?”周富贵答道。 “还有什么?”呼衍晟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问道。 “还有何事啊?”周富贵闻言诧异的反问道。 “还有你必须回来。”呼衍晟答道。 /103/103920/31150223.html 第一百八十九章 虎旗飘飘 “牛羊活着,终有吃草的牧场。” 此日一大早,周富贵策马扬鞭,走向雪凛城城内的军营,边行边想着呼衍晟送给自己的这句话。 这句话大体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意思差不多,其中当然饱含着呼衍晟对周富贵关切之意。 此时此刻,周富贵再反应迟钝,也明白了呼衍晟是看重自己的,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派自己出去行如此凶险之事?周富贵暗暗感到有些纳闷。 看重、栽培自己,也不一定要行如此凶险之事啊?周富贵心中暗道。 领两百骑出关,接应百姓、败退的兵马,还要查勘匈奴多勇健部的虚实与动向,这弄不好,将会看重、栽培得一命呜呼... 几乎又是支“敢死队”了,这当然不是周富贵第一次领军为“敢死队”了,广陵郡之时,周富贵及其所部白虎营就是支“敢死队”,当然不被称作“敢死队”,而是被称作“陷城死士”。 不过这次比上次好多了,上次慕容勃烈命周富贵领“陷城死士”攻城,攻不进城便全营处斩,不进则死,而这次周富贵却是要自由得多,危殆之时,可引军退回雪凛城中。 呼衍晟既然命周富贵引军出关,当然是不容推诿的,虽然他事先是在询问周富贵。 既然不容推诿,周富贵干脆就毫不犹豫的从命,因而答应得就无比爽快,从而使得呼衍晟是大为满意。 你大爷的,居然将老子比作牛羊?周富贵想到此处,不禁感到暗暗好笑。 “富贵来了!” “营主!” “富贵他是旗将,而非营将啊。” “去你的,营将也好,旗将也罢,还不是我等兄弟又在一起了?” “富贵,傻呆呆的作甚啊?这里,这里...” 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易季生、杨信宏、吴天琪、胡元、魏瞎子、陈昆坤、洪伟、胡铁牛等一众同乡好友及薛文台等关中大汉见周富贵匹马单骑,木愣愣的走进军营之后,便纷纷开口招呼道。 众人是异常兴奋,异常欢喜,除了薛文台等关中大汉之外,他们自白虎营被燕朝廷收编后,数年之间,就再也没有一同作战过了,此刻又归于周富贵麾下,周富贵又任他们的旗主,他们又怎不欢喜、兴奋?虽然此行也是凶险万分。 薛文台等人当然也是欣然从命的,原因是不言而喻的,周富贵救过薛文台两次命。 呼衍晟命周富贵引两百骑出关,选兵由他自决,周富贵当然就选了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了。 桃园三结义,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你们...”周富贵从沉思中醒来,看着一众同乡、好友说道:“李清,你个酸秀才,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啊?老易头,你都老了,还能骑马吗?这段日子,我等可是要在马上渡过的...魏瞎子你接着医你的牛马吧,就不必跟着了吧?” 周富贵连续对李清、易季生、魏瞎子这三个不适合冲锋陷阵之人说道,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哈哈哈哈!”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闻言是哄堂大笑。 “周富贵,跟着你这个灾星来到这荒蛮之地,李某已非当年了啊!”李清闻言“气愤”的说道。 李清是个文弱书生,可到了雪凛城之后,苦是苦点,但身体素质却得到了较大的提升。 “呵呵,我说富贵啊,廉颇老吧?尚能冲锋陷阵,老易今年才四十多,就不能骑马了?”易季生呵呵笑道。 “富贵大兄弟,这厮杀起来,难免有受伤的啊,难道不需医治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俺老魏除了能治牛马,也能治人呢。”魏瞎子也大声嚷嚷道。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不可,万万不可。”周富贵仍是摇头道。 周富贵好说歹说的,李清、易季生、魏瞎子却坚决不从,最后逼得周富贵下了将令,易季生才悻悻的从命,李清、魏瞎子却执意跟着。 易季生是个手艺精熟的铁匠,周富贵还要留着他打造精良器械呢,就这么送了命,岂不是可惜了? “本将姓周名富贵,亦是燕人周富贵!”周富贵随后看着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等十余名同乡,薛文台等二十余名关中大汉,及百余名雪凛城精锐骑兵大声说道:“奉大都督将令,出关迎敌,此行将会是凶险万分,惧否?” “不惧!”众人高举兵器一起高呼道。 “曾有人对本将说过,富贵荣华,如火中取栗,欲博前程者,就从今日开始吧。”周富贵又是大声高呼道。 周富贵想起了慕容慧莹,心中顿感一阵甜蜜,又感一阵心酸。 不知今生今世,还能与她再见面吗?不知今生今世,还能一睹芳颜,一亲芳泽吗? “然!”众人一起高举兵器一起高呼道。 “上马,出关!”周富贵缓缓地看了每个人一眼后,挥手下令道。 “诺!”众人齐声应了一声,便一起翻身上马,兵刃、铠甲碰撞之声响做一片。 周富贵领两百“死士”出关作战,所配备的铠甲、兵器等当然是极为精良,五十名弓箭手,个个都使三石强弓,两百勇士,清一色,崭新的两档铁甲,兜鍪上的三根翎羽,代表着这是一支精锐之师,铁盾、骑弩、重剑、利刃等是一应俱全。 两百精兵一起上马后,周富贵背着逐月弓,腰挎重剑,当先向着雪凛城关门走去,吴天琪手持一面小旗紧随其后,三角形小旗之上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的白色猛虎。 白虎旗,白虎营,乃至今后的白虎军,自今日始,就已重建,并在今后的日子里,是所向披靡,白虎大旗所到之处,闻者无不闻风丧胆,望者无不望风而逃。 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两百骑排成了两列,默默的跟随着周富贵向着关外走去,无一人说话,只有铠甲、兵器发出的声响,引得路人是纷纷侧目。 铠甲铮铮酬壮志,战旗猎猎鼓长风!“大都督,你这是...?”侍卫首领,中郎将图提斯,于城门楼上担忧的看着周富贵的背影对边帅呼衍晟说道。 冰骨营苦训八月,周富贵是图提斯最得意的弟子,此时此刻,图提斯又怎不担心? “雏鹰离开母鹰才能展翅翱翔,幼狮离开母狮才能成长为草原霸主。”白发苍苍的呼衍晟披着一件黑色翻毛领大氅,立在城门楼上淡淡的说道。 .................. “前面的可是周富贵周裨将?” 周富贵率部走出关门,刚刚走过吊桥之时,一彪人马,约两百骑上下,便自后风一般的赶了上来,两百骑兵亦是雄伟,个个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的,其甲胄、兵器亦是精良无比。 为首一将对着周富贵大声呼喊道。 “原来是拓跋旗将?”周富贵回头望去,只见是党项人拓跋海领着两百骑奔了过来。 拓跋海出冰骨营之后,便被擢为军中旗将,此时也奉命出关迎敌。 “恭喜周裨将了!”拓跋海奔到周富贵面前,勒住胯下战马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恭喜我什么?”周富贵也笑道:“拓跋旗将高升,周某也是恭喜你了,本该讨杯喜酒的,此刻大都督却令我等出关,待回来再说吧。” “回来?呵呵,若是你周裨将回不来呢?”拓跋海闻言笑道。 党项人也不像汉人,说话拐弯抹角的,极为委婉,党项人拓跋海却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自鸣得意的认为周富贵等人这趟算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还了... “哈哈,身为军人,魂归沙场,岂不是最好的归宿吗?”周富贵也是大笑道 此次呼衍晟使五支人马出关,各领两百骑,目的就是探敌、扰敌、接应等,这种小规模人马出战,与大战相比是无关紧要的,一般来说,是无法影响战局的。 派出去的将士,也不指望他们能够全部归来。 “呵呵,话虽如此,周裨将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拓跋海闻言笑道:“大都督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呢。” 拓跋海与周富贵,同为冰骨营苦训的佼佼者,冰骨营之中,拓跋海算是力压周富贵一头,但拓跋海知道此事有蹊跷,因而此时难免与周富贵有一争雄长之心,特别是在大都督呼衍晟面前。 勘探虚实之后,安然返回,甚至杀敌立功,便是大功一件,甚至能博得边关大帅呼衍晟的另眼相看呢。 呼衍晟看重周富贵,拓跋海也是知道一些的。 “彼此,彼此!”话不投机半句多,周富贵也懒得再跟他多说了,拱了拱手后,便率部纵马而去。 两百余骑一起驰骋,发出如雷般的声响。 此刻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秋雨霏霏,如丝,如绢,如雾,如烟,又宛如一场梦,给将要到来的这场恶战平添了许多悲凉的色彩。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103/103920/31173455.html 第一百九十章 秋雨霏霏 绵绵细雨,秋雨霏霏,如丝,如烟,如雾,如梦,落在身上凉丝丝的,如幻,如梦,如诗,令人宛如梦中。 蒙蒙细雨,又如苍天编织的一张铁网一般,以掩盖天地间发生的惨剧。 “驾...驾...驾...” “荷呼!荷呼!荷呼!” 距离雪凛城约五十里地的一处山坡,数百骑身穿皮袍的匈奴骑兵,挥舞着弯刀,狞笑着策马冲了上去,追上了自马嵬堡败退下来的燕军及一些寨民。 马嵬堡距离雪凛城等三关较远,天空又下着雨,道路是异常泥泞难行,燕马嵬堡败军及寨民能逃到此地,实属不易,可将要赶到雪凛城之时,却被匈奴骑兵撵上,并被围在了山坡之上。 “抵敌!抵敌!抵...”一名燕将手持兵刃大声嘶吼,却被一名凶悍的匈奴骑兵,挥刀斩入了他的腰腹之中,匈奴骑兵随后借着战马的冲击力,挥刀向上,这名燕将的胸腹便被拉开,胸甲碎裂,内脏流出,鲜血迸溅,人飞出去足有丈许,落地之前,却已经毙命。 一众匈奴骑兵挥刀砍杀,将许多燕军士卒砍翻在地,匈奴骑兵呼啸而至,乱箭之下,也有不少燕军民倒地,或死或伤,血流成渠,染红了灰濛濛的大地。 燕军民人群之中也有许多妇孺,发出了阵阵恐惧的尖叫声,争相夺路逃命,可她们于这秋雨中,于这泥泞的道路中,于这凶悍的匈奴骑兵之中,又能逃到哪里去? 燕军残军及能拿起武器的男子拼命抵抗,与匈奴骑兵拼杀,可他们早已是又累又饿,早已是疲惫不堪,几乎都站不稳,如何是这些凶悍匈奴骑兵的对手?除了惹得匈奴骑兵更加凶狠的砍杀之外,并未半点作用。 “大单于、王子妃说了,弃械归降者免死!”一名匈奴将领砍翻一名燕军后大声吼道。 “我等降了,可否放了她们?”马嵬堡老寨主丹木闻言指着一众妇孺问道。 丹木带着燕军残军及一众老弱妇孺逃到此地,早已是筋疲力尽,就连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老不死的,放不放人此时可由不得你。”匈奴将领冷冷的答道。 “叼入嘴的羊肉,岂能吐出来啊?”另一名匈奴将领也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一众匈奴骑兵闻言发出一阵狂笑,均是贪婪而又淫靡的看着一众老弱妇孺。 夏军人群之中不乏有年轻貌美的小娘子。 “快快抛去兵刃,跪地乞降,否则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匈奴将领随后用滴血的马刀指着丹木喝道。 “当啷!”一声,丹木惨然一笑,手一松,手中长刀便落在了地上。 匈奴将领说得没错,再抵抗,除了全部战死之外,没有第二条路,连同一众妇孺,降了,她们也许能够捡条命,不过却要受到无尽的羞辱。 .................. “跪下,全部跪下,好好向爷爷们磕几个响头,爷爷们说不定饶了尔等的小命呢。” “仅是跪下还不够,还需大骂尔等的狗皇帝,大骂尔等朝廷,大骂呼衍晟那个老贼几声,何人骂得响亮,骂得好,何人便可活命,说不定爷爷们还会赏些吃食给你们呢。” “哈哈哈哈哈...” 雪凛城五十里之外,一处小山坡之上,数百名匈奴兵围住了燕残军及堡寨之中的女子,不断的折辱,燕残军及堡寨之中的女子均是面带惊惧之色看着这些如凶神恶煞般的匈奴兵,燕军身上的衣甲是破烂不堪的,许多人身上还明显带着伤,被同伴搀扶着立在地上。 “噗...”一名凶悍的匈奴兵一刀砍下了一名不愿意跪下的宋兵头颅,并一脚踢出去老远,随后用滴血的利刃指着其余燕军骂道:“爷爷们叫尔等跪下,那是赏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们居然不识抬举?那么就休怪爷爷们的刀快了。” 被枭去首级的燕兵年仅十余岁,无头的身体抽搐几下后便一动不动了,颈血喷涌而出,流了一地。 众燕兵见状无奈的尽皆跪倒在地,一些人跪倒之后便磕头如捣蒜,哀求饶命,一些人却怒目而视,但也不得不屈从匈奴兵的淫威。 “小五,小五...”此时一名年老的燕兵不顾匈奴兵的刀枪,抢过去抱着仍是怒目圆睁的头颅泣道:“他才十七岁啊...你们...你们为何如此心狠?” “噗!噗!噗!”三名匈奴兵挺矛将这名年老燕兵活活捅死在了地上,与燕兵宋兵死在了一起。 众燕军残兵及一众百姓均是怒目而视,却敢怒而不敢言。 “狗蛮子,为何言而无信?”马嵬堡老寨主丹木浑身带伤,已经浑身没了力气,但仍是坐在地上,拼尽全力直着身子,直着匈奴兵大骂道。 匈奴人答应,只要他们投降,便可活命,可此时匈奴人不但肆无忌惮的胡乱杀人,还不停的凌辱他们,尤其女子,女子被拖入帐中,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受到了匈奴人的凌辱,丹木又怎能不怒?怎不悔恨万分? 早知如此,还不如与匈奴人血战到底,就算是全部战死,也落个痛快,而不像目前这样,将会受到无穷无尽的凌辱。 “老不死的...”满脸大胡子的匈奴将领用刀拍了拍丹木后说道:“想活吗?想活,老爷就给你一个机会,那就是潜入雪凛城中为我们的内应,待大军攻破雪凛城,便算你大功一件如何?大单于、王子妃定不会亏待你的。” 此时的王子妃凛月俨然成为了匈奴多勇健部的二号人物了。 丹木冷笑了一声后,便沉默不语。 凭你们这几个杂毛,也想攻破边关大帅呼衍晟亲自把守的雪凛城?简直是白日做美梦,丹木心中暗暗冷笑道。 “拖过来!”匈奴将领见丹木默不作声的,根本没搭理自己,于是吩咐手下将一名衣不蔽体的女子拖了过来。 “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匈奴将领将血淋淋的长刀架在女子身上后问道。 呼衍晟怒视着匈奴将领,仍是沉默不语。 “噗!”匈奴将领一刀劈死了女子,然后冷冷的看着丹木。丹木目眦欲裂,仍是默不作声。 丹木宁可去死,也不愿为匈奴人细作。 匈奴将领见状,也不着急,又劈死了几人,见丹木仍是无动于衷,于是对丹木冷冷的说道:“老家伙,倒也硬气,心也够狠,爷爷看你能硬多久?狠多久?来人,将他们埋入土中,施窜刑。” 所谓窜刑,就是将人埋入土中,只留头颅在外面,再刨开头皮,灌进蜂蜜,便会迎来蚁虫叮咬,人又痒又闷,便会拼命全力,窜出头皮,故名窜刑,实为一个极为残忍又能取乐于人的酷刑。 “你过来,我有话说。”丹木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大双眼对匈奴将领低声说道。 丹木身体极为虚弱,说话根本听不清。 匈奴将领闻言大喜,连忙凑了过去,想听清楚他说些什么,以为他答应了此事。 多勇健、凛月给他们的下的将令便是,多寻些人,混入雪凛城中,作为内应,就算不能里应外合,攻破雪凛城,也能使雪凛城中产生混乱,多勇健部便能趁虚而入了。 “狗贼!” 匈奴将领刚刚把脑袋凑过来,丹木忽然怒吼一声,使出全身力气跳起身来,一口咬在了匈奴将领的脸颊之上。 匈奴将领顿时痛得大声吼叫,欲挣脱丹木的撕咬,一时之间,却无法挣脱,丹木的牙齿已经深入嵌入了他的脸颊肉中。 其他匈奴兵见状慌忙过来帮忙,硬生生的将丹木扯开,却撕下了匈奴将领的脸上一大块肉。 “该死的老贼!” 匈奴将领随后大怒,不顾鲜血淋漓的脸颊,挥舞长刀便向着丹木劈下,欲将他剁为肉泥,方解心头之恨。 “噗!” 正在此时,一箭飞来,正中匈奴将领的咽喉,箭镞力量极大,竟一箭射穿了匈奴将领的脖子,箭头血淋漓的自他的后脖透了出来。 匈奴将领捂着咽喉,翻身便倒,一时之间,却未毙命,倒在地上像个上岸的鱼般的拼命挣扎,欲喊些什么,可口中却“咕噜噜”不停的向外冒着鲜血。 “咴儿,咴儿...”正在此时,众人只听山坡之下传来一声战马的嘶鸣声,随后一匹健马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健马马背之上坐着一名黑甲武士,面目英武,黑色如墨的胡须不长不短,手中提着一副强弓。 黑甲武士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在众匈奴兵还在发呆之际,马蹄声响起,第二匹战马冲上了土坡,马上也是一员黑甲武士,紧接着就是第三匹、第四匹、第五匹...直至无数黑衣黑甲的剽悍骑兵出现在了众夏兵眼前。 “杀!”黑甲武士首领催马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挥舞着一柄无比沉重的重剑,将一名匈奴兵劈于马下,其手中的重剑又长又重又锋利,竟将这名匈奴兵上半身劈于马下,可下半身之上的双腿仍是紧紧的夹住马腹。 “大军来了!” “大都督使人来救我等了!” 一众燕俘见状顿时大喜过望,许多人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103/103920/31210438.html 第一百九十一章 沧海桑田 “杀!杀!杀!” “杀敌!杀敌!杀敌!” “万胜!万胜!万胜!” 燕建昭二年,燕将周富贵率两百骑出雪凛城,侦勘匈奴多勇健部的虚实,并接应逃回三关的燕军、民,于雪凛城郊外五十余里处,率部突袭正在凌辱燕军民的匈奴军,因此周富贵等两百余骑是突然杀入,因而使得数百匈奴兵是猝不及防,纷纷被斩落马下。 众燕军骑兵纷纷纵马向着夏兵杀去,众马奔腾,卷起来了铺天盖地的尘土,尘土飞杨之中,燕军骑兵个个极为剽悍,且下手极为凶狠,毫不容情,将一个个夏兵劈于马下,或砍死在地,或被长矛刺死,或被长刀劈死,或被弓弩万箭穿心而死,横七竖八的倒满了一地。 数百匈奴兵猝不及防,转眼间就死伤大半,剩下的发一声喊,就转身向四下逃散开去,燕军纵马紧追不舍,将匈奴兵成片成片的砍倒。 “拿住几个活口!”燕军统领周富贵挥舞重剑,将一名匈奴将领劈下马后,大声下令道。 周富贵发配至雪凛城之前,箭法本就是卓尔不群,曾将大燕国第一神箭普翼健毙于箭下,经八个月的冰骨营苦训,使用重剑亦是得心应手,且力量极大,砍砍凶猛,此时无论是远战还是近战,均有一战之力,不敢说是天下第一,但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得令!”一名光头燕将,不知道他是和尚还是个天生头顶无毛之人...身披重甲,大声应了一声,挥舞着一柄厚重的大环刀,抡圆了,自左到右,将三名匈奴兵劈了个稀里哗啦的,三名匈奴兵的身上及其身上的零件如积木般的落满了一地。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关中莽和尚薛文台一边砍杀,一边大叫“罪过”,下手却是毫不容情,比任何人都要凶狠,并将周富贵要捉活口的将令抛之脑后了... 关中大和尚薛文台本就是武勇无比,经冰骨营苦训之后,是更加的勇猛剽悍,甚至远超周富贵。 “俺说莽和尚啊...”许满仓经冰骨营苦训之后,选择的兵器为一柄长柄环首刀,环首刀是由铁芯外包裹木把,缠绕丝绳,既适合劈砍,也可用来击刺,使用非常灵活,当然力气大之人使用起来是异常的得心应手。许满仓将一名匈奴骑兵捅出去两丈开外后冲着薛文台大喊大叫道:“你他奶奶的干脆还俗算了,杀人如麻的,哪里像个出家人嘛?” 从冰骨营出来的人,个个凶悍剽勇,似乎就是一部部的杀人机器。 “洒家偏不还俗,你要怎样?”薛文台手持鲜血淋漓的大环刀瞪着牛眼,看着许满仓说道:“洒家杀得是魔,不是人,杀魔千万,立地成佛也!” “旗主说了拿几个活口,你们两个夯货,却只管杀人?”索达成话虽如此,舞弄重斧,杀起匈奴兵,也是毫不留情,重斧过后,几乎就没几个活口。 索达成也是从冰骨营出来的勇士,选择的兵器仍是一副长柄重斧。 周富贵、薛文台、许满仓、索达成等两百燕军个个勇猛剽悍,追着匈奴兵猛砍猛杀,杀得匈奴兵是魂飞魄散,拼命向着四面八方逃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一群煞神啊?未死的匈奴兵边逃边想到,个个都像是地狱恶魔一般。 .................. “你们是...?” 奄奄一息的丹木满口都是血肉,看着周富贵等人含含糊糊的问道。 丹木之孙耶利虎含泪扶着他的阿爷。 匈奴多勇健部将兵南下时,丹木的三个儿子全部战死,只剩下了这个十七岁的孙子耶利虎。 “我姓周名富贵...”周富贵翻身下马,蹲下身子,看着丹木答道:“为大都督帐下侍卫,我等二百骑奉都督之命出关,就是为了接应你们。哎...丹木寨主,你的事情本将已经大体知道了,丹木寨主为忠勇之士,且视民如子,本将身为敬佩,你别说话了...还能骑马吗?” “来人,做一副担架,抬丹木寨主返城。”周富贵随后转头吩咐左右道。 “原来是周侍卫,大都督帐下亲随?”丹木闻言惨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老朽已经不行了,只盼着周侍卫能带着他们返回雪凛城,老朽便能含笑九泉了,多谢周侍卫了。” “嗯...”周富贵闻言沉吟道:“都督除了命接应返城之人外,还另有他命,就是侦勘蛮军的虚实与动向,因此本将无法护送他们返城,只能由他们自去。不过丹木寨主你放心,本将率部尽量阻挡、迟滞蛮骑,为他们争取返城的时间。” “一人都不行吗?”丹木闻言失望问道。 周富贵等人虽然人少,但丹木早已看出,这拨人马个个是精锐之士,由他们护送返回雪凛城,马嵬堡的残存之人就有很大可能活着回到雪凛城了,可他们的统领周富贵却一口回绝。 周富贵摇了摇头。 “老朽临死之前,还有个愿望,盼周侍卫应允。”丹木咳嗽了几声,喘了口大气后说道。 “丹木寨主请讲。”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老朽家中之人已全部死在了蛮骑手中,身边只剩下了这个孙儿,老朽盼他能跟着周侍卫,不知周侍卫可许否?”丹木看了一眼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耶利虎后问向周富贵道。 丹木死去,耶利虎便无依无靠了,同时丹木希望耶利虎能够从军杀敌,替家中报仇雪恨,当然丹木也有个私心,那就是耶利虎跟着周富贵,其活下来的几率将会得到较大的提升。 “我等亦是凶险万分。”周富贵当即就明白了丹木的心意,于是看了眼身体较为壮实的耶利虎后说道:“丹木寨主之请,本将按说应当遵从,可爱哭鼻子的懦弱之人,可不许出现在本将队伍之中。” “我是在痛阿爷!”耶利虎闻言大怒,跳起身来擦了把眼泪后怒吼道:“我秃董人决不是懦弱之人。” “周侍卫,这孩子可是熟悉这方圆数百里的...”丹木气息是越来越微弱,话未说完,竟闭目长逝。 ..................“带过来罢!” 丹木死后,周富贵命人简单将他简单埋葬,随后领两百骑行至一处山丘上的荆棘林之中,命人警戒四周后,便命人将俘获的几名多勇健部的匈奴兵带到了面前。 经雪原之战的教训之后,周富贵变得谨慎了,特别是在目前蛮军环伺的情况之下,不喧哗,不生火,隐秘前行,如此才能隐蔽行踪。 “尔等为何人麾下?来此何干?大部位于何处?”周富贵坐在一个土墩之上,将重剑杵在地上,微笑着问向俘获的这几个匈奴兵道。 周富贵相貌英俊,笑容和煦,使人如沐春风,可这几个匈奴兵看着周富贵,却是不寒而栗,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这个看起来温良恭俭的燕年轻将领,杀起人来却是异常凶狠,从前他凶悍砍杀的情景,这几个匈奴兵仍是历历在目。 也许周富贵凶态毕露,大声喝问,都比目前这番模样要好上许多。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若说周富贵心慈手软,那是在从前,可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周富贵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最起码面对敌人,已经变得异常的冷酷无情,特别是面对这些个以折磨普通百姓,羞辱百姓女子为乐之人,周富贵已毫无怜悯之心。 三个匈奴兵看着周富贵一起摇头,不知道是听不懂汉语还是不想回答。 于是周富贵便将耶利虎叫过来后问道:“他们不知汉语?” “将军,他们知汉语,自汉以后,草原之上的人大都是知汉语的。”耶利虎看着三名匈奴兵咬牙切齿的答道。 耶利虎说的是实情,匈奴是汉对草原上的民族一种统称,他们当然有自己的语言,是五花八门的,繁杂之极,不过汉武帝横扫漠北,霍去病封狼居胥,也将汉语与汉文化带到了漠北,自此草原上的许多民族便将汉语作为了通用语,以便商贸往来与沟通。 “那么就是不愿意回答了?”周富贵闻言笑道。 “想活命,就回答本将的话。”周富贵随后看着这三名匈奴兵说道:“本将姓周名富贵,燕云汉人,而汉人讲究一个信字,丈夫一信许人,千金不易,懂吗?尔等只要说实话,本将便放尔等一条生路如何?大可放心便是。” “你杀了我们吧,我等为草原上的汉子岂是屈膝之辈?”三名匈奴兵倒也硬朗,一名匈奴兵直着脖子看着周富贵大声答道。 “好!”周富贵闻言大声赞道:“有骨气!本将此生最敬佩的便是有骨气之人,不过本将有将令在身,就对不住诸君了。” “老鬼,魏瞎子,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周富贵随后冷笑着吩咐潘见鬼、魏瞎子道。 “嘿嘿,二郎你就瞧好吧,用不着一炷香。”潘见鬼嘿嘿笑道。 潘见鬼阴险毒辣,且他不知道从哪里学了许多折磨人的法子,魏瞎子治人不行,但他有“刑具”。 行刑逼供,为他二人的拿手好戏。 潘见鬼、魏瞎子将三名匈奴兵带下去之后,不一定功夫,就传出了匈奴兵凄厉的惨叫声。 wap. /89/89687/20865324.html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胆前行 “富贵,近两万人马啊!” 匈奴人有残忍的刑罚,而炎黄世胄历史悠久而连绵,其中有仁、义、孝,也有冷、残、血,其残酷刑罚也是花样繁多,数不胜数,匈奴较之,相去甚远。 不一会功夫,潘见鬼、魏瞎子便逼问出了匈奴多勇健部的军情,李清听完后,惊呼道。 当然那三名匈奴人的身体也就残缺不全了,周富贵命人将其斩杀,深埋到了砂石之下,荆棘之中。 就算这三名实为普通牧民的匈奴兵,此前老实交代,周富贵也会将他们全部杀死的,原因也是为了他自己及这支队伍。 在战场之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此为亘古不变的道理。 “富贵...”潘见鬼瞪了李清一眼后对周富贵说道:“经我与瞎子逼问,探得在我等正面共有三支兵马,左侧的一支兵马,是由多勇健帐下左大当户刘玄泰统领,据称其麾下兵马有万余帐;中路为左古都侯刘平延统领的兵马,人数越两千余帐;右路为匈奴右古都候单纱统领的三千余帐兵马,三部人马不少啊。” 匈奴大单于当然就是其最高统领,而其麾下有置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古都侯并二十四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等等,所谓的帐,是指帐篷之意,为匈奴最基层的军事组织,每帐之内必有一名以上的骑兵,也就是说在周富贵等人面前的匈奴人马有两万骑上下,甚至更多。 “狄酋多勇健于何处?”周富贵闻言沉吟道。 潘见鬼摇了摇头,表示未逼问出来或者说这三名匈奴小卒根本不知大单于多勇健的军帐在哪里。 “狄酋军帐所在之地,定为稳妥之地。”李清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后分析道。 “嗯,酸秀才说的在理...”周富贵闻言点头赞同道。 探听到了多勇健军帐所在之地,便基本都能猜出他们主要攻击哪里,是雪凛城,还是麒麟关,亦或是鬼谷关。 可探听多勇健军帐及其所部主力所在,是谈何容易啊?就凭周富贵及其手中这两百骑,说不定还未靠近,就会全军覆没了。 “也许那三人所言为不实之言呢。”李清又说道。 “这不可能!”潘见鬼对于自己的手段还是颇为自信的,于是瞪着李清大声说道:“或者是他们委实不知,绝无知而不言的道理。” “你嚷嚷什么?”周富贵横了潘见鬼一眼后,对李清说道:“无论真假,我等面对的将会是大量狄兵吧?这总没错吧?可他们将要去哪里呢?” “营主...”杨信宏闻言说道:“我等身后各有三条路,分别通往雪凛城、麒麟关、鬼谷关,他们去哪里都有可能。” “小宏子,你说的这,岂不是等于没说吗?”许满仓闻言说道:“富贵哥,你也别操这个心了,杀过去,再捉住几个匈奴军军将,就一问便知了。” “呵呵,满仓兄弟说的有理。”薛文台闻言也说道:“几个小卒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不如杀过去,再去捉几个蛮将,最好是大官,如此一切就明了了。” 薛文台说罢,还摸了摸满是胸毛的胸口,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你们两个夯汉少说点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周富贵瞪了两人一眼后说道:“我等这点人马,还不够匈奴大军塞牙缝的呢。” “旗主,既然如此,不如我等就此回城如何?”氐族人白马乌问向周富贵道。 氐族人,部落众多,其族人取名,因地而异,也就是依其所在地给人取名,或以服色为名,有青氐、白氐、蚺氐、赤氐等等,白马乌居于白马,故其名为白马乌。 白马乌也是经冰骨营苦训出来的。 “就此回城?”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大都督命我等探勘,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会令他大失所望啊?” 边关大都督呼衍晟对周富贵寄予厚望,而周富贵就这么回城了,确实会令他大失所望的,最起码需探听到一些匈奴多勇健的动向吧? 呼衍晟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让周富贵历练历练的,可周富贵就这么灰溜溜的逃回雪凛城,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次面对呼衍晟的。 “匈奴人数是多...”周富贵随后对众人说道:“他们就如一群大象,而我等就如一只老鼠...一只老鼠在一群大象面前是不起眼的,而一群大象想捉住一只老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我等小心行事,定能完成大都督所托。” 周富贵说得在理,于是众人一起点了点头。 军旅之人的职责便是征战沙场,保境安民,因此不能因面对敌军大批人马,就吓得落荒而逃的;军旅之人,立功受赏,拜将封侯、封妻荫子也在这沙场之上;军旅之人的一切均在这沙场之上。 周富贵也同样如此,也是概莫能外。 周富贵自称胸无大志,但呼衍晟一眼就看穿了他并非如此,实际情况也是如此。 裨将军,为大燕国不入流的武臣,是没有品秩的,小小的武臣,因此裨将军远非周富贵的终点。 同时权利,也不是一个小小的裨将军所能够掌握的,在这个乱世之中,欲掌握权利,首先必须掌握军权,最起码手中掌握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 如此,已经是家中顶梁柱的周富贵才能使母亲、大嫂、妹妹、侄儿过上好日子,才能保护她们,才能使她们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周富贵也许才能堂堂正正的迎娶他的挚爱,大燕国紫月公主慕容慧莹。 此时此刻,周富贵对权利的渴望是无比巨大,而欲掌握权利,掌握军权,就必须从这血与火的沙场开始。 富贵荣华,如火中取栗,声名显赫,必须以命相搏,特别是对于周富贵这种微贱之家出身之人。 此次周富贵率两百精锐骑兵出关作战,当然是凶险万分的,但同时这也是个机会。 在这个世上,任何事情,去做不一定会成功,不去做,是一定不会成功的。 与当年南征相比,周富贵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谓是沧海桑田。 “探马回来没有?”周富贵随后问向索达成道。 “出去两个时辰了,无任何消息。”索达成闻言苦笑着有些难为情的答道。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不久前,周富贵从呼衍晟得到了一个教训,那就是侦勘或侦查。以往周富贵南征之时,也知道侦勘或侦查对于一场战役的重要性,但却是远远不够,广陵郡,周富贵亲自领人侦查,还被人埋伏,差点死于非命...因而此时出雪凛城,周富贵异常重视,一连派出了数拨探马。 不过主将重视侦勘或侦查,派出探马,还要看探马的侦勘能力的,此时派出去的探马明显有些能力不足,不是那么得心应手的。 周富贵想到此处,不禁想起了典猛、冯成等白虎营旧部,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又怎样了? 不知这个小家伙如何?周富贵想起了猎户冯成,于是就看了一眼耶利虎后心中暗道。 除了典猛、冯成等白虎营旧部之外,周富贵不由得又想起了“唐遥”,此人曾经救过他的性命,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身份也是异常神秘。 此时周富贵远赴漠北,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与他再见面吗? “耶利虎!”思念之情,周富贵只念及片刻,片刻后周富贵站起身来唤道。 “将军,何事啊?”耶利虎闻言诧异的问道。 “随我出去,一探究竟。”周富贵看着耶利虎微笑着答道。 探马不得力,周富贵只能是自己亲自出马了。 .................. “前方何人?何人帐下?快快歇马,否则就放箭了!” 被潘见鬼、魏瞎子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三名匈奴兵,并未说假话,周富贵等两百骑的正面之敌,为匈奴多勇健部左大当户刘玄泰,左古都侯刘平延统领的兵马,右古都候单纱分别统领的两万兵马,应为多勇健的前锋,三部兵马成“品”字形,向前行军,大部兵马想越过他们,渗透到后方,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对于小股兵马,相对就要容易多了。 周富贵领两百骑,全部换上了多勇健部匈奴兵的衣甲,悄悄的而又大胆前行,已经连续撞上了匈奴四拨兵马,并有惊无险的安全通过,但行至一处名为头曼城之地时,却又撞见了数百匈奴斥候,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北出石门障得光禄城,又西北得支就城,又西北得头曼城。 头曼城为一座石头小城或称为城寨,位于阴山深处,为秦汉之际的匈奴头曼单于庭。 周富贵等两百骑距离头曼城约有七、八十里,便撞见这数百匈奴斥候。 而周富贵等人不知道的是,大单于多勇健的军帐就位于头曼城,军帐所在,防卫得当然就异常严密,撞见匈奴斥候盘查,也就非常正常了。 “呼啦啦!”匈奴斥候抬起了手中弓箭,只要发现有半点异状,立即就会万箭齐发。 /89/89687/20917324.html 第一百九十三章 凶狠残暴 “来者何人?何人帐下?快快下马,否则就放箭了!” 周富贵率部潜行,行至头曼城附近之时,却撞见了数百匈奴斥候,匈奴斥候一名身材魁梧的统领大声喝问道,并命手下弯弓搭箭,稍有异常,便会开弓放箭。 “我等为綦毋厉当户帐下兵马。”周富贵的队伍中有人大声答道。 “綦毋厉当户?”匈奴斥候统领闻言压了压手臂,命手下稍安勿躁,随后又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何人帐下?快快下马,否则就放箭了!” 此时匈奴斥候统领却是用匈奴语问道。 周富贵队伍之中当即有人用纯正的匈奴话又回答了一遍。 “原来是綦毋厉当户帐下,可有令物?”匈奴斥候统领闻言才稍稍放下了心,但仍是未放松警惕,又换成汉语问了一句,便挥手令手下成扇形包围了面前的这两百骑,并缓缓的靠了过去。 汉语在草原还是较为流行的,几乎成为了官方语言。 “你们又是何人啊?何人帐下?”此时一名年轻英武的“匈奴将领”命手下做好厮杀准备,随后催马向前大声问道。 “大单于帐下都尉须卜缇。”名为须卜缇的匈奴斥候统领按刀催马上前,看着这名“小白脸”答道。 当然这名小白脸与汉人小白脸是不同的,汉人小白脸,脸上基本是白净的一张小脸上挂着稀疏的胡须,而这个小白脸虽然长相英俊,但其皮肤却是古铜色的,脸上也是浓密的胡须,鼻梁高挺,眼窝深,且身形伟岸,最多算是“匈奴小白脸”... 明显的北地草原之人的特征,使得须卜缇又放心不少。 “哦,原来是须卜缇都尉。”匈奴小白脸闻言说道:“我是綦毋厉当户帐下百长呼衍寒苍,奉命寻大单于军帐,禀报紧急军情。” 匈奴小白脸呼衍寒苍随后将一个令牌递给了须卜缇。 匈奴军所谓令物或者令牌,其实就是一张羊皮,羊皮之上写着军职、姓名等,是用汉语与匈奴语同时书写的。 周富贵捉住匈奴兵之后,就命人仿制,两百骑每人都有一张。 仿制匈奴人的令物却是要简单得多,他们的令物或者令牌甚至连密语都没有。 同时周富贵横空出世数年,多少还是学了些鲜卑语、匈奴语,最起码正常对话还是可以的。 呼衍寒苍?须卜缇闻言是更加放心了,笑了笑后,接过羊皮,查验了一番后就还给了匈奴小白脸。 要知道呼衍氏可是匈奴的大姓。 当然姓呼衍的,并非都是友军,如大燕国边关大帅呼衍晟,但匈奴小白脸自称为綦毋厉当户帐下,而綦毋厉当户,须卜缇是知道的,綦毋厉是个庸将,不是他家中有帐篷千余顶,帐下有牧民、奴隶万余,他也当不上大匈奴的当户 因此綦毋厉在匈奴大军中也就敲敲边鼓,打打杂什么的,他又有何紧急军情?须卜缇心中暗暗纳闷道。 “呼衍寒苍?何族之人啊?”须卜缇随后问向匈奴小白脸道。 “屠各。”匈奴小白脸答道。 “哦...”匈奴小白脸回答正确,于是须卜缇点头又问道:“前方军情如何啊?” “须卜缇都尉...”匈奴小白脸闻言答道:“燕军精锐,三关守卫异常严密,大军讨不到什么好啊,至于具体军情,需至大单于帐下,才敢言明啊。” “嗯...”须卜缇闻言点了点头。 “三关守卫严密,三关之外呢?”正在此时,一名匈奴将领笑问道:“听说你们抢了不少牛羊啊?还有不少燕人女子呢,怎么样?屁股大,乃至大吗?” “没劲...”匈奴小白脸淫邪的笑了笑后答道:“咱大匈奴的女子才屁股大,乃至大,能生娃,可燕人女子...大都是小屁股,小乃至,生不了几个娃,不过搂着春风一宿,还是能够解解馋的。” “哈哈哈哈!”一众匈奴兵闻言顿时发出一阵狂笑,狂笑之中带着淫邪之意,匈奴小白脸的两百手下也是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说兄弟啊,睡了几个了?” “呸!快别说了,给我寻了个半老徐娘,老子为何人?半老徐娘就打发了?因此...”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匈奴小白脸说话又诙谐又粗俗,不过却令一众匈奴兵对他是好感倍增。 须卜缇闻言也是忍俊不禁的,也未阻拦他们大谈燕人女子。 匈奴大单于多勇健挥师南下,说什么为了匈奴大业,王霸大业什么的,但绝大多数人南下就是为了嫖掠,抢钱抢人抢女人,抢牛抢羊抢一切能抢的。 “大单于的军帐就在头曼城,快去吧!”须卜缇随后抬手向后指了指后,对匈奴小白脸说道。 “嗯,兄弟们,以后再聊,我等先去了。”匈奴小白脸闻言点头应道。 于是众人是“依依惜别”,匈奴小白脸继续带人北上,须卜缇继续带人巡察,捉拿燕军细作。 .................. “营主啊,果然还是与当年一样,用兵如神啊!” “用兵如神周富贵,兵出险招数第一!” 匈奴小白脸周富贵带着两百骑,继续北上寻找匈奴多勇健大单于的军帐,并且一路之上众人是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一边策马行走在草原之上,一边大声谈笑,并未引起越来越多的匈奴兵的注意。 在一众匈奴兵当中躲躲藏藏的行进,不如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看似凶险,其实却是较为安全的,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众人是谀词如潮,边走边恭维着周富贵。 “兵出险招?”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可别提当年了,当年我白虎营可是有三千余兵马,以三千余条性命冒险,确实是过于托大了。此时的情形却与当年不同,此时此刻,我等奉命出关,所为之事,皆冒险之事,因此周某实属迫于无奈啊,不得不如此,不过今后如此凶险之事,还是少做为佳啊。” “富贵说的是...”李清闻言点头道:“不过在此乱世,当兵吃粮,何日不冒险?何时不冒险?” 周富贵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 李清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为将之人与为卒之人是不同的,为将之人却是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确实应如呼衍晟所言,原因就是不言而喻的,那就是为将者,稍有差池,便是千百条性命。 “周将军,前面有个军帐。”正在此时,耶利虎拍马过来对周富贵说道。 “军帐?军帐有何稀奇的?难道是蛮王的军帐?”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匈奴骑兵南下饮马,当然是以搭建帐篷为主,难道还会搭建房屋吗? “周将军,这顶军帐建在野外一个僻静之处,因而我感到有些奇怪。”耶利虎连忙说道。 “他爱建哪就建哪,与我等又有何关系啊?休要生事了,让你侦勘,是要你去探些有用的情报,尽探此等鸡毛蒜皮之事作甚?”周富贵瞪了耶利虎一眼后说道。 “哦...”耶利虎闻言就打算打马而去,再去侦勘。 “且慢!”周富贵灵机一动,开口喊住了耶利虎后说道:“军帐附近有多少人马?” “约三、五十人上下,周将军,你这是...?”耶利虎闻言诧异的问道。 “嗯...”周富贵闻言点头,却不回答,而是连连吩咐许满仓、薛文台、索达成、白马乌等人道:“索达成,你领二十骑跟随耶利虎察看军帐周围情形,余者随本将去军帐瞧瞧,这顶军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众人应了一声,便跟随着周富贵策马而去。 .................. “砰!”的一声,荒郊野外,一个巨大的帐篷之中,一名匈奴老者领着二十多个奴隶正忙碌着,一群匈奴军汉忽然闯进了帐中,因他们动作过大,居然将帐帘扯了下来,还撞翻了帐篷内的一个木架,顿将众人吓了一跳。 “何人?”匈奴老者惊问道。 “綦毋厉当户帐下百长呼衍寒苍,你们在做什么?”一名身材高大的匈奴小白脸拎着一柄重剑,进帐后问道。 “百长呼衍寒苍?”老者闻言顿时呼出口长气,指着匈奴小白脸等人说道:“你们来的正好,快帮着搬箱子,此为大单于之物,小心点啊,损坏了箱子,大单于饶不了你们!还有你,挺着剑干什么?怪吓人的。” 老者为多勇健单于的近臣,见是一群匈奴小卒进来,当然是颐气指使的。 “哦...”匈奴小白脸闻言提着重剑,就往背上放去,似乎是想背在身上。 “噗!” 匈奴小白脸举剑于空中,忽然劈下,一剑就将匈奴老者半个肩膀连同肩上的头颅一齐劈下,鲜血四溅,溅了匈奴小白脸一脸,小白脸也就变成了红脸了。 老者半个肩膀连同他的诧异的头颅便滚落尘埃。 “全部斩了,一个不留!”匈奴小白脸抹了把脸上的鲜血冷冷的下令道。 于是匈奴小白脸如狼似虎的手下便手起刀落,将帐中的奴隶全部斩杀。 奴隶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残全不全的尸身铺满了整个军帐,如此凶狠残暴的一幕,不禁令人毛骨悚然的。 /103/103920/31293706.html 第一百九十四章 虎胆雄心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食,弱者被食,强者为刀俎,弱者为鱼肉,杀戮、血腥、贪婪、残暴充斥于世间。 要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首先就必须适应这个世界。 “旗主,发财了!” 周富贵率部将军帐周围三十余个匈奴人、奴隶全部杀死之后,才发现帐中十数口大箱子之中皆为金银财宝。 匈奴人或者奴隶,特别是奴隶,是匈奴人从各地掠来的,他们当然并非个个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并非个个都是该死的,但周富贵等为了不暴露身份或行踪,只能是下此狠手了。 还是那句话,在战场之上,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批财宝归属于匈奴多勇健大单于,当然是四处嫖掠所得,在转运途中,却被周富贵等人撞见。 同时这也是老者等负责转运这批财宝的人大意了,以为在匈奴王座之下,是绝对安全的。 金光闪闪的财宝在军帐之中闪耀,吸引住了众人贪婪的目光,就连周富贵也被其吸引,目光落在上面,被晃得都有些眩晕了。 周富贵横空出世以来,可从未见过如此巨量的财宝的。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此巨量的金银财宝,会令人发狂,会令人不顾一切的,周富贵也概莫能外,也是经受不了如此诱惑的。 世上之人,大都为了名、利二字,博名之后就是博利,博利也是为了博名,当然也有极为罕见之人,视名、利为粪土,但他们当中却有许多口是心非的伪君子或因得不到,从而干脆来个高风亮节什么的。 “关上箱子,都出去,你大爷的别看了,少不了你们的,索达成你带人去警戒四周。”片刻后,周富贵下令道。 于是众人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军帐,帐中只留下了李清、许满仓、薛文台、潘见鬼、白马乌、杨信宏、吴天琪、魏瞎子、陈昆坤、洪伟等周富贵的同乡好友或心腹亲信。 “怎样?”周富贵随后问道。 “搬走啊,还能怎样?”许满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后说道,一副贪婪或要钱不要命的模样。 “搬到那里去?”杨信宏闻言摇头道:“你可别忘了我等来到此处是来干什么的。” “来干什么?”许满仓摸着胡须问道。 “你说呐?”周富贵瞪了许满仓一眼后说道:“信宏说得对,搬走不妥。” 行军作战,还带着这十余口大箱子,却与自杀无异。 得名得利,首先要有命得才行。 “搬走不妥,扔了可惜了啊。”关中莽和尚薛文台说道:“这能换多少酒、肉啊?” 薛文台摸了摸箱子,一副极为不舍的模样,惦记的仍是他的酒肉... “谁说扔了啊?扔了确实可惜了...”周富贵手抚下巴,看着这些个箱子沉吟道。 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的巨量财宝,此时却成为了鸡肋,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弃之不妥,留之更不妥... “富贵哥,要不我们取了财宝,就此返回雪凛城如何?”许满仓仍是不舍的问向周富贵道。 “不妥,世上之人,何人不贪财?可贪财也要有个度啊,因贪财而误了大事,不可取也!”周富贵闻言摇头道。 “因贪财而坏了我等兄弟性命,更不可取。”潘见鬼于旁阴阳怪气的冷笑道。 “老鬼,你这是何意啊?”许满仓闻言怒道:“何故会坏了兄弟们的性命啊?” “我等行走在蛮地,你带上这些个财宝,不出半日,蛮人便会寻上门来,不是坏了我等兄弟的性命,又是什么?”潘见鬼继续冷笑道。 “我...你...”许满仓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快马加鞭的返回就是啊...” “行了,别说了。”周富贵闻言瞪了许满仓一眼后说道:“带不走的,除非你能飞。” “我有法子。”李清开口说道。 “你有何法子?”众人闻言顿时精神一振,一起问道,周富贵也转头看着李清。 “我等行军之中,确为无法携带,战马也承受不住啊。”李清闻言说道:“不义之财,非吾有也,不孝之子,非吾子也...” “让你说法子,你掉什么书袋啊?”周富贵哭笑不得的打断李清之言道。 “言之未尽,你急什么?”李清瞪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不义之财,取之无妨,不如寻地深埋如何?” “戚!”众人闻言一起失望的摇头,均是不以为然的。 深埋这些财宝是不难的,寻一个僻静之地,将其深埋便是,可周富贵等人这一走,就不知能走到哪里去了,也不知能否回来,不知是否有命回来,就算有命回来,回来之后,寻到这批财宝,是否能够将其安然运走,这一切的一切均是未知之数。 不过众人在失望的同时,似乎也是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周富贵摩挲着下巴上的胡须沉吟道:“我等此次行军作战,需轻装潜行,是无法携带如此之多的财物的,不过可以携带少许,也许日后自有其用途的。剩下就依酸秀才所言吧,深埋于僻静之地,做好标记,日后有机会便取之,兄弟们,有命才有财,留着一条命,还怕今后无财吗?” 众人闻言均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周富贵为此两百名燕骑的统领,他最后的决定,众军也只有遵照执行了。 于是周富贵等人将匈奴人及奴隶的尸身,扔进帐中,并一把火烧了军帐,给他来个毁尸灭迹,随后带着十余口大箱子迅速离开了此地,寻地掩埋。 过了很久,多勇健的兵马才赶到此地,发现了这桩惨案,多勇健闻讯当然是暴跳如雷,却不知是何人所为,而在这乱世之中,乱军之中,想查出是何人所为,却也是件难事。 .................. “呜...呜...呜...” 周富贵等人越靠近头曼城,匈奴兵马就越多,直至赶到城下之时,旷野之中皆为匈奴兵马,头曼城之外,铺天盖地的皆为匈奴人的帐篷,号角连连,还有无数匈奴骑兵于营内纵马驰骋,另有许多战马在悠闲的吃着青草。 周富贵与李清、许满仓、薛文台、潘见鬼、白马乌、耶利虎、杨信宏、吴天琪、魏瞎子、陈昆坤、洪伟等人对视一眼后,便挥了挥手,大摇大摆的策马向着匈奴军营缓缓走去。 此时此刻,也无法躲藏了,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反倒会坏事,况且周富贵压根儿就不想躲藏。 此时此刻,燕两百骑皆为匈奴军的装扮,并且周富贵等人不需要变动多少,便能摇身一变,就由燕军变成了匈奴军,原因就是匈奴军的铠甲是五花八门的,札甲、皮甲、鳞甲、锁甲、两档甲等等,什么都有,周富贵等人只需将兜鍪上的翎羽去掉,再围上毛皮护脖或裹上皮袍等等,就与匈奴兵没两样了。 兜鍪包头包颈,仅仅露出眼睛和嘴巴,也令人无法看清面容。 周富贵率部走向匈奴军的营门,而匈奴人所谓的营门,也就是由一些马车或其他车辆围起来的一条通道,通道两侧有些木栅,还有些拒马等。 “何人?”周富贵等人靠近营门之后,便有匈奴兵喝问。 “毋厉当户帐下百长呼衍寒苍!”对于匈奴人的盘查,这一路之上,周富贵都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于是极为熟练的取出了羊皮。 匈奴兵盘查过后,自然放行,周富贵便率部战战兢兢的走进了匈奴营寨之内,周富贵按鞍而行,走在了最前面,在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之下,偷偷的打量着匈奴人的营寨,寻找安身之所。 匈奴多勇健大单于集兵南下饮马,召集的是草原诸部落的兵马,他们所谓的兵马,其实大都为战时为兵,闲时为民的牧民,为普普通通的草原百姓,他们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互不相识的,因此混进这区区两百燕兵,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被人察觉的。 不过不出意外,偏要出意外... “驾...驾...驾...” “前面的人站住了,我有话说。”正在此时,匈奴数百骑忽然驰至,一个壮硕的匈奴汉子,奔到周富贵面前后说道。 “叫我吗?你是...?”周富贵四下看了看,这名壮硕的匈奴汉子是像在与自己说话,于是周富贵问道。 “你是我姐夫的帐下,你连我都不认识吗?”壮硕的匈奴汉子看着周富贵狐疑的反问道。 坏了,遇到被自己杀死的那个老匈奴人的小舅子了...周富贵闻言心中暗道,天大地大,为何如此巧合,让我遇见了他? 去你大爷的小舅子!周富贵只犹豫了片刻,便开口答道:“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怎识你如此尊贵的大老爷啊?” “哈哈!”周富贵机智的回答,使得壮硕匈奴汉子大为满意,大为开心,也是大为有理,于是大笑一声后,自报家门说道:“老爷我叫图里忽,为右古都侯。” /103/103920/31311308.html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事不妙 “原来是右古都侯老爷,能见到大匈奴如此尊贵的老爷,是小人的荣幸。” 匈奴贵胄图里忽自报家门后,周富贵做欢喜状道。 “呵呵...”图里忽见状笑道:“呼衍寒苍百长,倒也有点眼光。” “右古都侯老爷谬赞,小的有眼敢不识泰山?”周富贵也笑道。 “哦...”图里忽闻言顿时有些狐疑的看着周富贵兜鍪中的双眼说道:“有眼敢不识泰山?我怎么觉得你...像个汉人?快快取下铁帽子。” 周富贵闻言顿时有些慌乱,看了看四周,匈奴人人来人往的,另有数百图里忽的手下,实在无法杀人灭口了...于是只好取下兜鍪,看着图里忽说道:“小的帐中...有两名汉奴,因此不知不觉的就跟他们学了些。” “汉奴?”图里忽见周富贵的模样,虽是个小白脸,但也不像是个汉人,方才放心的说道:“也是难怪,不过呼衍寒苍百长,你学什么不行啊?非要学汉人?汉人顶什么用?如懦弱的猪、羊一般,不过汉人女奴...也是不错啊。” 王八蛋,早晚让你成为你那老姐夫一样,周富贵心中大骂一句后笑道:“右古都侯老爷说的是。” “我那短命的姐夫在哪里?”图里忽随后问道。 嗯,是短命,你那短命的姐夫去了十八层地狱,周富贵闻言感到暗暗好笑,心中暗笑了一句后答道:“毋厉当户命小的领人回来禀报军情,此时在何处,小的实在不知啊,不过小的走之前,他是在厥泥堡一带。” “厥泥堡?他在厥泥堡做什么?”图里忽闻言皱眉又问道。 “厥泥堡是个富裕的堡寨,堡寨之中财物、女子无数,毋厉当户老爷大若是仍在厥泥堡,大概是沉溺于酒色,乐不思归吧?”他不是你姐夫吗?那么就让你那姐姐气死或哭死吧,或者你去找你那死鬼姐夫算账吧,于是周富贵笑着答道。 怎料图里忽闻言非但不气,还乐呵呵的说道:“他倒会享乐?呼衍寒苍百长,你禀完军情之后,就快马赶往厥泥堡吧,让姐夫他赶快回来。” 匈奴人当然要娶老婆的,可匈奴贵胄帐下除了老婆之外,还有无数美女女奴,玩几个女奴,就吃醋,这醋吃得过来吗?因此匈奴人的正妻大都与汉人一样,只要不影响自己的地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并且周富贵不知道的是,匈奴出兵南下嫖掠,抢得越多,抢得女奴越多,就显得越有本事,因此图里忽非但没有生气,还显得有些洋洋得意的。 “哦,遵命!”周富贵不想与他纠缠了,想着赶紧摆脱他,然后混入匈奴军之中,能够探听些军情就探听些,探听不到就怕屁股走人,于是随口敷衍道。 “你不问问是什么原因吗?”图里忽却是不依不饶的,看着周富贵问道,似乎是他乡遇故知了,欲与周富贵来个抵足畅谈... “右古都侯老爷之命,小的遵从便是,为何要问原因?”周富贵有些不耐烦的答道。 “嗯,也是啊,不过本老爷还是要告诉你...”图里忽仍是谈性甚浓的说道:“这是因为...” “撑犁之子,太阳神主,得天之佑,多勇健大单于驾到!” “太阳神主光耀,孤涂驾到!” “月亮神主光耀,王子妃驾到!” 只可惜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等人不给图里忽啰嗦的机会,数十名匈奴勇士手持长戈开道,随后就是五千匈奴铁骑开进了军营,五千匈奴铁骑之间就是大单于多多勇健及王子弁、王子妃凛月。 五千匈奴铁骑,个个身形剽悍,兵器、甲胄精良,胯下战马神骏,开进军营之时,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不禁心生敬畏,刚才还乱糟糟的匈奴人便伺立在道路两侧,恭迎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等人。 周富贵等人躲闪不及,也只好立于道路两侧,装模作样的迎接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等人。 正主来了,周富贵立于人群之中,偷偷抬头,打量着多勇健等一行人。 匈奴大单于多勇健身体肥胖,皱着眉骑在一匹无比健硕的高头大马之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高头大马健硕,也是被肥胖的多勇健压得不断喷着白气,四蹄踏在泥地之中,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坑。 两刀,最多两刀便可取了他的性命,周富贵见到多勇健真容后,心中不禁有些不屑,身体倒是健硕,可过于肥胖,其灵活度必然就要差上许多了,自己与他捉对厮杀,最多两招便可将其斩杀。 斩杀了匈奴大单于,匈奴大军必将是群龙无首,周富贵等人也就立下大功一件了,可代价却是周富贵等两百人的性命,并且多勇健的亲兵侍卫岂是易与的?说不定周富贵等人还未靠近多勇健,便会死在他们的刀下。 因此周富贵这个想法或打算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了。 多勇健从周富贵面前走过,周富贵的目光便落在了其后的王子弁及王子妃凛月身上,这一看不要紧,却将周富贵吓了一跳,直感背上冷飕飕的,冷汗却已经下来了。 王子弁瘦瘦弱弱的,一如既往的伏在凛月怀里,凛月与其共骑,抱着王子弁,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敞开衣襟,依偎着王子弁,不禁令人面红耳赤的,不过一众匈奴人早已是习以为常了,面红耳赤的也就只是周富贵等混进匈奴军营的燕军了。 周富贵不但面红耳赤的,还立即低下了头,恨不得将头埋进身体里去,原因就是凛月为周富贵当初于雪原中,遇到的那名蛮女。 当初周富贵射伤了她,却也饶了她一条小命,给她敷上了金疮药,并放她离去。可周富贵万万没想到,居然在此地遇上了她,若是被她认出,岂不是大事不妙?周富贵等人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且死得无比凄惨。 看着模样,美若天仙的她还是匈奴人之中,地位尊崇的女子?只是为何如此的不知羞耻?周富贵心中暗暗不屑的想到。 周富贵拼命将身子藏在了战马之侧,低着头,生怕被凛月发现并认出,可他相貌过于出众...于是凛月的目光便落在了周富贵的身上,不过却一扫而过,并未有任何异状,只是嘴角微杨,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 “嗵...嗵...嗵...” “吼!吼!吼!” 燕常山郡,八万甲士列成阵势,听鼓声起、坐、进、退,井然有序。金、鼓、铃、旗四者各有法,鼓之则进,重鼓则击;金之则止,重金则退;铃之传令;旗麾之左则左,奇兵则反之;一鼓一击而左,一鼓一击而右;一步一鼓,为步鼓,十步一鼓,为趋鼓。闻鼓不进则斩,喧哗者则诛,不听金、鼓、铃旗而动着有诛。 总之就是,在这个世上,指挥作战的主要令物就是金、鼓、铃、旗,遵金、鼓、铃、旗而行,为平日里训练的主要内容。 常山郡,为大燕国左贤王慕容勃烈的封地,扼守秦、晋东进之要道,井陉口,常山郡就位于井陉口附近,井陉口以西为赵胡的地盘,而井陉口以东就是燕胡的地盘。 慕容勃烈亲自领军坐镇于此,其一当然就是防范赵胡寇边,其二就是听从了其女慕容慧莹的建议,避祸于外。 随着燕帝慕容熙的年龄渐老,他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喜怒无常,同时皇嗣之争也就愈演愈烈了。 大燕国皇嗣之争,主要是太子成与皇后慕容晴的亲子慕容溢之争,不过也不仅限于此,大燕国三个郡王,汝南王慕容雄,齐王慕容盛,东海王慕容弘,三王为燕帝慕容熙的亲弟,均是觊觎皇位,原因就是大燕国的皇位继承并非一定就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复杂的局势之下,慕容勃烈以养病为由,离开幽州,回到封地,远离纷争,避祸于封地,确为上策,慕容慧莹所献之策,确实高明。 不过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在很多时候,不是你想避祸就能够避得了的。 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常山郡的这八万精锐兵马,是慕容勃烈的家兵,军中主要统兵将领均为慕容勃烈家族之人,八万兵马只听从于慕容勃烈一人号令,皇帝的诏令在此处也是不管用的。而在这乱世之中,手握一支雄兵,为安身立命之本。 “父王,紫月她来信了。” 慕容勃烈于校场之中,教阅家兵,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众人都不敢问事于他,只他的次子慕容琊拿着一封书信走到他面前后说道。 慕容勃烈回到封地,将其长子慕容炽,次子慕容琊带回了封地,京中却留下了夫人贺娄氏与三子慕容瑞、独女慕容慧莹。 回封地“养病”,可不能全家都回封地了,否则就不是养病了。 /89/89687/20968802.html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仗势欺人 「蛮军寇边,边关事急?」慕容勃烈皱着眉头,看过其女慕容慧莹的书信之后,将书信递给其幕僚唐庆嗣后说道:「世袭,你看看书信。」 「王爷...」唐庆嗣细细看完书信后说道:「边关事,疥癣之患而已。」 「何也?」慕容勃烈闻言问道。 「边关大都督呼衍晟为何人?」唐庆嗣答道:「为久镇边关的老将,老谋深算,深为陛下宠信,蛮军虽势大,但越三关如越天堑,不足为虑。我大燕国之患,在内而不在外啊,王爷,公主书信之末,还提及三王,王爷可留意?」 「三王?」慕容勃烈闻言冷笑道:「三王居然奏请卫戍京师,其为司马昭之心啊。」 「王爷所言甚是!」唐庆嗣点头道:「三王借边关之事,奏请卫戍京师,其意,为醉翁之意,不过是觊觎皇嗣而已。」 「料大单于必不会从其所愿。」慕容勃烈也是点头道。 「哎...」唐庆嗣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 燕帝慕容熙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近段日子,是昏招叠出,谁又知道他是否会允许三王带兵进京呢? 「世袭,你是...为何意啊?」慕容勃烈见状问道。 「王爷你该早做打算了。」唐庆嗣说道。 「为何打算?皇嗣之位吗?」慕容勃烈闻言沉吟道。 唐庆嗣点了点头。 「太子成为大单于嫡长子,且大单于早已册封,为名正言顺之事,本王又能有何打算?大单于若有不测,本王奉诏扶太子成继大位者也!」慕容勃烈说道。 唐庆嗣闻言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燕太子慕容成蠢笨如猪,实不宜为君,可燕帝慕容熙却偏偏喜爱他,慕容勃烈也是忠心耿耿,忠义许国的,惟慕容熙之命是从,如此必会招致皇后慕容晴势力或三王势力的嫉恨,就离大祸不远了。 唐庆嗣今日,本想好好劝劝他,早些改弦易辙,是为上策,可慕容勃烈这番模样,唐庆嗣相劝之言,却是难以出口。 「王爷,边关呼衍晟可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主既然如此,为其下者,只能是为其出谋划策了,于是半响之后,唐庆嗣开口说道。 「难!」慕容勃烈闻言,看了唐庆嗣一眼后,只说了一个字。 边关兵马精锐,长年累月驻守边关,常年与蛮军作战,为百战之师,就连慕容勃烈也忌惮呼衍晟三分,因此能够争取到呼衍晟,慕容勃烈的大事可成。 而慕容勃烈所谓的大事,就是扶持太子成顺利继位,慕容勃烈也必将是柱国之臣,并能把持朝政,攫取辅国大权。 人总是有私心的,慕容勃烈是忠心为主,但也欲攫取辅国大权的。 不过呼衍晟及其边军,只听命于燕帝慕容熙一人,同时呼衍晟是绝不会参与朝堂之争的,因此想争取呼衍晟相助,可说是难于上青天。 「王爷,呼衍晟难,可有一人不难。」唐庆嗣闻言微笑着说道。 「何人啊?」慕容勃烈诧异的问道。 .................. 「老爷回来了?」 唐庆嗣为大燕国左贤王慕容勃烈的心腹幕僚,慕容勃列倚之如股肱,在其封地,当然有唐庆嗣的美宅,除了美宅,当然还有大片良田,除了良田,当然还有大群奴仆、美姬、美奴等,不但慕容勃烈的封地有,他处也有,包括大燕国京师幽州。 唐庆嗣自慕容勃烈处返回其美宅之后,一众美姬便莺莺燕燕的迎了出来。 「爷,先用茶饭,还是把琴弦,亦或是...与姐妹们两情鱼水?」一名名为蛇姬的美人,走到唐庆嗣面前,红着脸问道。 蛇姬来自毗陵郡,为江南风月女子,因她的皮肤冰冷丝滑,身材高挑,腰细如柳,故名为「蛇姬」。 江南女子不但姿色过人,且琴诗书画无有不绝,因此唐庆嗣特别喜爱她,蛇姬也就成为了一众美姬之首。 「老爷,奴奴们寻个上等的下酒厨子呢,不如先吃酒罢?」一名名为秋霞的美姬也走过来问道。 蛇姬与秋霞一左一右挽着唐庆嗣,温软如玉,香气扑鼻的,使得唐庆嗣骨头都有点酥了,在蛇姬冰冷丝滑的俏脸上摸了一把后笑道:「美酒、歌舞、美人,人生三大乐事,又何必分先后?一齐来罢。」 人生苦短,去日苦多,需及时行乐,唐庆嗣可不愿像他师兄那般,如苦行僧般的。 「老爷...」一众美姬知道她们的老爷又要行荒yin之事了,于是一齐嗔道。 唐庆嗣的夫人及其之女远在幽州,其所为之事就更加荒yin了。 .................. 「想风流态,种种般般媚。恨别离时太容易。香笺欲写相思意,相思泪滴香笺字。画堂深,银烛暗,重门闭。似当日欢娱何日遂。愿早早相逢重设誓。美景良辰莫轻拌,鸳鸯帐里鸳鸯被,鸳鸯枕上鸳鸯睡。似恁地,长恁地,千秋岁。」 唐庆嗣人前人后的,一副斯斯文文的儒者君子模样,可他却颇通内室之事,也颇喜内室之事,其所为房中之事是花样繁多,层出不穷的。 此时唐庆嗣宽敞的内室之中,数名衣不蔽体的美姬正翩翩起舞,舞姿婀娜多姿,轻盈优美,一旁还有数个乐女弹奏着美妙的音乐,丝竹声声,犹如人间仙境。 唐庆嗣衣衫不整靠在一张大床之上,微闭双眼,欣赏着醉人的歌舞,一旁还有数个仅穿薄罗轻衫的美姬服侍他吃酒。 而令人瞠目结舌的便是,唐庆嗣内室之中置有一副大床,大床之上可躺十人,周围置三十余副暖床,一众美姬均是衣衫不整的伺候在侧... 不过密室之事,是无人知晓的,也就无人瞠目结舌了,一众美姬在一般情况之下,也不敢将房中密事宣之于众的,并且这里的事情,为隐秘之事,也是无可厚非的。 话说许多圣人君子的房中之事,又有何人知晓? 「爷...爷...」 蛇姬人如其名,裸着身子,像一条蛇一般,「游」了过来,「游」到唐庆嗣身子上后说道。 蛇姬粉面之上,珠泪欲滴,梨花带雨的,令人不禁心生怜惜。 「何事啊?」唐庆嗣捏了把蛇姬的粉脸后诧异的问道。 「奴跟随老爷已有三年了,老爷善待奴家,奴家日子便过得宛如神仙一般。」蛇姬悲悲戚戚的说道:「奴的日子过好了,奴家中的几个本家兄弟便来寻我,也想攀老爷这颗大树。奴便思忖此事,奴跟了老爷,也不能忘本,于是便看上了几亩地,想暂时安置他们。这几亩地奴也不是白拿,而是让他们去买,可怎料那些个刁民恶乡,居然将他们打伤了,老爷啊,奴与本家兄弟受人欺辱,皆指望老爷替奴们伸冤了,呜...呜...呜...」 蛇姬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哭了个伤伤心心,花枝乱颤的。 「呵呵...」唐庆嗣闻言摇头笑道:「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也来打扰老爷的雅兴?过后老爷使几个兵丁去便是。」 什么买地?定是蛇姬及其家人仗着自己的宠溺,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夺人良田,从而激起那些人反抗,唐庆嗣心中暗暗想到,不过打狗也要看主人的,是需好好的办一办那些个刁民恶乡了。 唐庆嗣身为大燕国左贤王慕容勃烈的军师幕僚,使几个兵丁还是易如反掌的。 「爷...」蛇姬 闻言大喜,如蛇般的覆在唐庆嗣的身子上娇娇的说道:「奴今日使出浑身解数,要让爷畅快淋漓。」 有如狼似虎的燕军出马,那百亩良田岂不就是手到擒来了?就连地方官府也不敢问,更不敢管。 蛇姬想到此处,便心花怒放的,出口恶气,还能攫取百亩良田。 .................. 「给我杀!」 「哈哈哈哈,刁民造反,我等奉王爷之命平乱!」 蛇姬的几名「本将兄弟」哈哈大笑着命五百燕军骑兵纵马砍杀。 五百燕军骑兵闻言二话不说,便策马舞刀,分成两列向着一众百姓杀去,刹那间,百姓尸横田野,百姓们也顿时吓得纷纷逃散。为了夺百亩肥田,竟砍杀了数十人,砍伤了百余普通百姓,从而酿成了常山郡惨案。 对于这种事情,燕军骑兵早已是见惯不惊了,他们也捞到了不少好处,因此是格外卖力。 常山郡官府闻讯赶来,见是慕容勃烈的亲军所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权做没看见。 慕容勃烈封地之中的官府,就是他的私衙。 对于此事,其实慕容勃烈是不知情的,就算他情,又能怎样?难不成还杀了唐庆嗣?唐庆嗣的本意并非就是杀人夺田,本意是想拿几个人,最多关几个人,吓唬吓唬了事,可到了下面,就由一枚绣花针变成金箍棒了。 最起码,唐庆嗣纵奴行凶的罪名是跑不了了,不过在慕容勃烈的封地,又有何人敢追究唐庆嗣? wap. /89/89687/20980383.html 第一百九十七章 似曾相识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头曼城匈奴军营之中,军帐之内,周富贵对李清、许满仓、薛文台、潘见鬼、白马乌、耶利虎、杨信宏、吴天琪、魏瞎子、陈昆坤、洪伟等人低声说道。 于是众人凑在了周富贵身边。 “你们机会逃走,就赶紧走!”周富贵低声吩咐道。 周富贵见到那名蛮女之后,便背心发凉,手心冒汗,总是感觉大事不妙,于是将李清等人叫到身边低声叮嘱。 “出了何事了?富贵你呐?”李清开口问道。 “别问了,逃走之后,就一直向南跑。”周富贵继续叮嘱道。 众人无比担忧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点了点头。 “周将军,不如就此冲出重围,杀回雪凛城如何?”关中莽和尚薛文台随后对周富贵说道。 别人不知道,可薛文台无论如何不会弃周富贵而逃的,救了自己两次的恩人,就这么弃之而逃,还配做人吗? “来不及了...”周富贵闻言苦笑道。 此时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周富贵挥了挥手,命他们后退,自己紧握腰间重剑,立于帐门口等候,等候命运的裁决,大脑急速运转,寻找逃生之路或逃生的办法。 可这片刻之间,又如何能够想到办法? 周富贵千算万算,却算不到“他乡遇故知”...早知道当时该一刀斩了那名蛮女或者将她捉回去,当做自己的侍女...也比目前好上许多。 在战场之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周富贵又一次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这个敌人不仅仅指男子。 “将军,我家主人有请!” 帐外来了四个人,并未上来就剑拔弩张,上来就将周富贵拿下,四个人也非凶狠的军将,而是两男两女,四名奴仆,也未携带任何兵器,进帐之后,只是恭恭敬敬的对周富贵说道。 四名奴仆弯腰低头的,神情恭顺之极。 “哦...”周富贵闻言点了点头,便解下重剑,将重剑递给了许满仓,并意味深长的看了众人一眼后,便跟随着奴仆向外走去。 四名奴仆态度恭顺,并非就表明周富贵等人就化险为夷了,说不定他们会来个先礼后兵呢,于帐中伏下五百刀斧手,要了自己的性命呢,周富贵边走边心中暗道,到了此时,携带兵器,又有何用?就算周富贵再怎么武艺高强,却只是早死片刻与晚死片刻的区别而已,因此不如就这么空手而去,听天由命了。 自己又是个怎么个死法呢?周富贵心中又道,听说匈奴人祭天之时用的是人的头颅,而自己的头颅是否是与众不同呢... 周富贵胡思乱想之际,已经来到了匈奴多勇健王子妃凛月的帐前,帐前四名相貌凶恶,全身带甲的侍卫,见周富贵手无寸铁的,于是看了他一眼后也就放行了。 “用圣洁的朝露当茶让你先享,在你的眼中我找到了安详的眼神,亲爱的人儿,请你快快入睡,乘着梦中的银鸟飞翔在天边,梦见那洁白的云朵,蓝蓝的天空...” 凛月宽敞的苍穹或者说是帐篷,是用名贵木材为架,上覆以毛毡,正对穹顶的中心为火位,置有一个火盆,火盆的正前方为包门,包门左侧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马鞍、马鞭等,地上为一张巨大的安息名贵地毯。凛月跪坐在地毯上,匈奴王子弁将头枕在了凛月的膝上,凛月轻抚王子弁的发髻,嘴里轻轻的唱着一首匈奴歌谣,轻声细语的,使得王子弁进入了梦乡。 在明黄色暖和的火光下,凛月不着一丝脂粉的素脸白得几近透明,浴后的肌肤上还隐约带着几丝红晕,一头乌丝带着沐浴后的光泽,发丝尾端愈发的向外卷起,刚好在耳垂边坠下两个大卷,白皙圆润的耳垂上戴着两只小指大小的翡翠耳钉。 凛月轻声细语之间,面带圣洁的光芒,与她在雪原上,面对周富贵之时,予取予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如此不禁令进帐之后的周富贵多看了她几眼,几乎是盯着她仔细看,甚至是“色眯眯”的...这倒不是凛月花容月貌,美若天仙,花容月貌,美若天仙的女子,周富贵也见过不少了...而是他总是感觉与她似曾相识,当然不是雪原上的那次。 雪原与匈奴军厮杀,周富贵射伤凛月,当时就隐隐感觉与她是似曾相识,同时这也是周富贵手下留情,未取她性命的原因之一。 在雪原之前,周富贵当然是不认识凛月的,但就是隐隐有一丝感觉,与她是似曾相识,似乎是上辈子见过一般。 “主人,将军到了。”一名女奴碎步向前,轻轻的对凛月说道。 女奴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吵醒了已经熟睡的王子弁。 “带他下去吧,小心点,别吵醒了他。”凛月点头,抱起王子弁递给女奴后也是轻轻的说道。 女奴跪在地上,抱着王子弁,与其他三名奴仆一起退出了帐外,帐中也就只剩下了凛月与周富贵二人了。 “他是你何人?”帐中看来未伏下五百刀斧手...于是周富贵感觉随意多了,看着一眼羸弱的王子弁后问道。 如此要不要拿下她,将她当做人质?周富贵心中暗暗思忖道。 先顾左右而言他,然后趁其不备,生擒这个匈奴女子... “他是我的命。”凛月看着周富贵轻轻的答道。 “你的孩子?”周富贵又问道。 “我的丈夫!”凛月闻言脸上红光闪现,随后很快就归于平静,淡淡的答道。 “丈...夫...?”周富贵闻言转头看了帐外一眼,又转头看着凛月奇道。 这“黄口小儿”是她的丈夫?周富贵心中暗道,打死不信,难道是童养媳? 这么小的“黄口小儿”能行人事吗?周富贵越想越龌龊。 其实王子弁年龄不小了,不过是其发育不良,身材瘦小而已。 “他是我大匈奴王子弁...”凛月闻言,目光在周富贵脸上剜了一眼后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凛月感激周富贵救命之恩,同时也是隐隐感觉与周富贵似曾相识,因此此刻周富贵明显就是燕人,并且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燕人细作,但却是未禀报大单于多勇健,将周富贵叫到了自己帐中。 “哦,王子弁?那么该称呼你王子妃还是大胭脂?”周富贵闻言问道。 “随便你了...”凛月站起身来,走到周富贵面前后说道:“不要说东道西的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周富贵身材高大魁梧,坐着与他说话,有些极强的压迫感,站起身来,虽仍是矮他一头,但凛月的感觉好多了。 “匈奴大王子妃...”周富贵想了想后答道:“在下是大燕国之人,想必你心中应该清楚了吧?” “嗯,燕国人。”凛月闻言点头道:“你可知道燕国人来到此地的后果吗?” “无非是一死而已!”周富贵闻言笑道:“不过匈奴大王子妃啊,你们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吧?不会不问个清楚,就开刀问斩吧?” “当然要问个清楚,否则我也不会将你请到这里了。”凛月点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此?快说吧,否则...后果,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能坐下说吗?”周富贵指着安息地毯问道。 折腾了两天两夜了,周富贵几乎未合过眼,早已是疲惫不堪。 他们爱杀不杀,死之前也要落个舒坦,周富贵心中暗道。 一个死到临头的燕军细作,还要求坐?凛月闻言简直是无语了,如此厚脸皮之人倒也是第一次见到,只好点了点头。 凛月见过凶狠之人,见过卑鄙无耻的猥琐小人,也见过英雄好汉,就是未见过如此惫懒之人。 估计他的脸皮比长城的城墙还厚,凛月心中暗道。 “匈奴大王子妃...”周富贵得到凛月的允许,便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安息地毯之上后说道:“我是一名燕国刑徒,刑徒你知道吗?” “刑徒我岂能不知?就是该死之人。”凛月没好气的答道。 “为何刑徒就是该死的?天下岂有此理啊?刑徒也有被冤枉的啊,匈奴大王子妃,你这句话有失偏颇啊!”周富贵闻言气愤的说道。 “什么有失偏颇?你...说不说?不说是吗?来人...”周富贵啰啰嗦嗦的,顾左右而言他,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于是凛月怒道。 “且慢,且慢,我说便是...”于是周富贵慌忙答道:“我是一名刑徒,被发配至边关,到了边关之后,那他大爷的老贼,将我等赶到雪凛城城外,受饥挨冻的...” “老贼?哪个老贼啊?”凛月闻言打断周富贵之言,诧异的问道。 “边关大都督呼衍晟。”周富贵答道。 边关大都督呼衍晟?老贼?凛月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 曾经身份如此极为尊贵之人,居然被他称作老贼?凛月心中暗暗好笑,又有些生气。 /103/103920/31352180.html 第一百九十八章 巧舌如簧(上) 燕裨将周富贵率部孤军深入,一头钻进了头曼城匈奴大军军营之中,却被匈奴王子妃凛月认出。 周富贵是放过了凛月,不过在雪原偶遇之前,是不认识凛月的,更不了解她的秉性、为人等,万一她是个以秉大义之人呢...自己等人岂不是万劫不复了? 于是周富贵与凛月东拉西扯的,尽量拖延时间,心中也就想好了说词,开口对凛月说道:“边关呼衍大都督将我等赶到野外,忍饥受饿,经受那风霜之苦,这些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然后呐?”凛月闻言点头道。 凛月当然知道,一群燕兵于野外烧火取暖,还大杀野狼,于是凛月手下的匈奴兵就打算捉些活口,以探查三关的情形。 当时凛月以为这群燕兵是手到擒来,可万没想到这些人还挺能打,自己也差点死在雪凛城外的雪原之上,差点死在面前的这个人手中,还差点被他... 凛月想到此处,不禁脸色微红。 她为何一副害羞的模样?周富贵诧异的看了凛月一眼后接着说道:“我等为刑徒,还是汉人刑徒,被发配到边关戍边,还受此欺凌,心中岂能不怨?简直是怨气冲天,因此趁匈奴大军攻打三关之时,我就带人逃了出来,打算...打算投奔你匈奴算了,不知王子妃殿下肯收留否?” 原来她脸红,是因为雪原之事?周富贵随后醒悟了过来,不由得感到暗暗好笑,不禁又多看了她几眼。 可惜了,当时凛月浑身血污、污秽,自己也没仔细看清楚,否则...与飞龙山一样,到嘴的天鹅肉又飞了...周富贵心中暗道。 “你看我作甚?”周富贵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使得凛月暗暗羞怒,白了周富贵一眼后,冷冷的说道:“你说你是汉人,还率部投奔我大匈奴?一派胡言!在雪凛城外与我大军拼命厮杀,一副忠心于燕的模样,如今倒想投奔于我了?难道当我是三岁小儿?” 凛月有这么好骗,她就不是凛月了。 来到这塞北之前,也许凛月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了,整日里与狼共舞,凛月早已性情大变了。 不过如此勇将,真的投奔于我,还如此年轻,岂不是能成为自己的一大臂助?凛月心中想到。 “哎...”周富贵闻言做出了一副委屈之极的模样,长叹了口气后解释道:“当时我等哪里知道你们是什么人?难道斧钺加于身,还伸长脖子不成?只能是拼命反抗啊,忠心于燕?匈奴大王妃...” “王子妃!”凛月打断周富贵之言,冷冷的纠正道。 周富贵胡言乱语的,正好触动了凛月心中痛处。 “哦,王子妃殿下...”周富贵不敢再胡言乱语,只好点点头接着说道:“在下是名燕将不假,可那是从前的事情了,你可知道在下因何罪被配至边关吗?” “我哪里知道啊?”凛月真恨不得一马鞭抽死这啰嗦之人,有话一口气说完不行吗?闻言呵斥道:“你说不说,不说是吗?不说就拉出去喂狗!” “又来?”周富贵闻言恼羞成怒,猛地站起身来瞪着凛月说道:“周某既然来到此地,脑袋早已拴在了裤腰带上了,又何惧生死?休要再恐吓于我了,周某不吃这一套,你听不听,不听拉倒。” 周富贵忽然暴起,为他的威势所慑,凛月接连退了两步,顿时呆住了。 到底是他落我手中,还是我落在他手中了?凛月心中暗暗恼怒道,就这么杀了他吗? 可他于雪原之中,确实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就这么杀了他,确实有些不妥,凛月心中又道。 同时凛月对周富贵的感觉与他一样,都是隐隐的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并且周富贵自称是汉人,可他的相貌并不太像个汉人,如此种种疑问,使得凛月只好忍声吞气的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呐。” “在下姓周名富贵。”周富贵闻言得意洋洋的坐下后接着说道:“因杀了两百余鲜卑仇人,从而被发配至边关戍边,如此周某对燕胡会有忠心吗?周某恨不得灭了燕,杀尽天下鲜卑人。” 周富贵这句话倒也不完全是假话。。 周富贵对大燕国是没有什么忠心,一直以来,周富贵所作的一切,不过是迫于无奈而已,不过灭燕,却有些夸大其词了,有些自不量力了。 至于杀尽天下鲜卑人的话,当然是为了取得凛月的信任,大拍马屁而已。 慕容慧莹能杀吗?慕容腾戈能杀吗?他们的亲人能杀吗?周富贵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天下鲜卑人,也并非个个都似阿尔布谷等人那样,令人切齿痛恨。 “杀了两百余鲜卑人?”凛月闻言吃了一惊后,走到周富贵身边狐疑的问道:“杀了两百余鲜卑人,你还不死?你又在骗我,我又怎能上你的当?” “什么叫又?”周富贵看着凛月坦然说道:“周某句句真言,绝无虚言,此事天下皆知,你爱信不信。并且周某率部诚心投奔你匈奴,你却如此的...左右盘问,岂不是寒了我等忠义之士的心?” “哦,果真如此?”凛月闻言忍不住感到好笑,如此满口谎言之人,还有颜面自称忠义之士? 凛月冷笑着上下打量了周富贵一眼后,走到他的身后,一边轻轻的抚摸着他宽阔的肩膀,一边问道:“果真如此,你为何扮作我大匈奴之人?以燕人装扮来投,岂不更显真心?” 周富贵只觉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感到浑身有些酥麻,站起来身,转身看着凛月,不动声色的摆脱了凛月的玉手后笑道:“匈奴大王子妃,你这话说得可是有些不近情理了,双方交兵,周某却率部来投你们,若是一身燕服,还能行至此地吗?” 时到今日,周富贵只能狡辩到底了,至于凛月是否相信,就全凭天意。 多半她是不信的,周富贵心中暗道,要不就此拿下她,将她当做人质,看看是否能够逃出匈奴大军? “哎,周...富贵,是吗?”半响之后,凛月看着周富贵轻叹了口气后说道:“无论你是否为真话,你毕竟对我曾经是手下留情,给我上药,也可以说是救命恩人,而我凛月又怎是恩将仇报之人?这样好了,你愿意留下就留下罢,为我帐下之人。” “你叫凛月?”周富贵闻言愕然问道。 “是啊,怎么?不愿意吗?”凛月反问道。 “周某既然来投,又怎敢挑三拣四的?”周富贵闻言笑了笑,单膝跪在了凛月面前,单手抚胸,行了个匈奴军礼后大声说道:“燕人,这个燕人是燕云之人,而非燕国之人...燕人周富贵愿为匈奴大王子妃效犬马之劳!” 如此这般情形之下,周富贵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先暂时屈身于凛月帐中,然后寻机逃走便是。 其实若是周富贵在幽州没有那么多的牵挂,为一名燕兵或者为一名匈奴兵,又有何区别呢? 若是周富贵独自一人,了无牵挂的,那么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即便为凛月冲锋陷阵,也未尝不可。 凛月,周富贵多少对她还是有点好感的,况且匈奴屠各族为其母亲之亲族。 “周将军起来吧,不必多礼了。”凛月闻言拍了周一把的肩膀后又说道:“你不远千里而来,还没吃饭吧?就留下来尝尝我大匈奴的美食吧。” 凛月降伏人,一靠自己的容貌、言谈举止或者说个人魅力、气质等,二靠金钱、权利等,三靠威逼利诱,三样都不管用,那么就杀之... 对此,凛月还是颇为自信的。 “多谢匈奴大王子妃...”周富贵闻言起身摇头道:“在下微贱之人,怎敢与尊贵的匈奴大王子妃共同进食?且在下已经吃过饭了。” 凛月为匈奴多勇健部的王子妃,为有夫之妇,与她帐中呆的时间过久,会引人非议的,说不定还会招致没来由的灾祸呢。 因此周富贵就打算告辞,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咕噜噜...”此时饥肠辘辘的周富贵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噗呲!”凛月一直是板着脸说话的,此时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周富贵笑道:“现在我相信周将军是名汉人了。” “何也?”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也只有你们汉人才有如此之多的繁文缛节。”凛月答道:“我匈奴之人可非如此,不过是吃顿饭而已,又何必在乎许多?你们汉人太讲求上下尊卑之礼了,还有...男女之嫌...” “哦?这么说,匈奴大王子妃对于我汉家礼法是了如指掌?”周富贵闻言奇道:“在下敢问匈奴大王子妃习自哪里?” “王子妃就是王子妃,什么匈奴大王子妃?怪怪的...”凛月不答,只是白了周富贵一眼后拍了拍手,命女奴们送上美食。 “还有就是巧舌如簧。”凛月随后看着周富贵笑道。 /103/103920/31357540.html 第一百九十九章 巧舌如簧(下) “你这是几年没吃饭了?” 凛月一袭白袍,靠在地毯上的腰靠之上,手中端着一杯产自西域的葡萄酒,看着狼吞虎咽,吃了个满头大汗的周富贵,哭笑不得的问道。 几乎饿得已经快要吃人了,还拒绝自己用饭的建议,如此有趣之人,凛月已经许多年未见过了。 国破家亡之后,凛月过得是颠沛流离的日子,可在其兄长呼衍恒的护翼之下,凛月过得还不是过于凄惨,不过却是平淡如水,直至嫁给了匈奴多勇健大单于或者说是被多勇健纳为妾室。 其后的日子就是悲戚的日子,为任人欺辱的日子,为勾心斗角的日子,为步步惊心的日子。到目前为止,凛月已经逐渐由害怕他人转为他人害怕她,不过却是更加危险了,过得也是更加凶险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其实凛月不怕,凛月害怕的却是孤独。 长久以来,凛月唯一的亲人就是她的兄长呼衍恒,为了复国,居然将她送入虎豹狼群之中,送入多勇健的虎口,他自己也死于非命。 于是凛月是更加孤独了。 直至遇见了周富贵,凛月总是感觉与他似曾相识,与他有一丝亲人的感觉,甚至有种是他姐姐的感觉,甚至有一种家的感觉。 不过他是个汉人,怎么可能与自己有关系啊?更不会是自己的亲人,凛月心中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你说什么?”周富贵叼着一块肥嫩的羊羔肉,看着凛月含含糊糊的问道。 “我说,你也不怕被噎死?”看到周富贵狼吞虎咽的吃得香甜,凛月都感到有些饿了... “哈哈!”周富贵闻言笑道:“入口即化,怎会被噎死?” 周富贵说罢,又是意犹未尽的撕下一块羊肉,塞进了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蛮人之地,周富贵也不指望有筷子等用餐之物了。 “你家中还有何人?或者无家人?”凛月微微摇了摇头后问道。 周富贵嘴里塞满了羊肉,一时之间,无法回答,于是指了指空了的木杯。 凛月白了周富贵一眼,把着酒壶,亲自给他斟上了一杯葡萄酒。 一旁服侍的两名女奴,顿时惊讶万分,自成为凛月的奴仆之后,她们可从未见过,她们的主人,除了大单于与王子之外,可未服侍过任何人。 不过两名年轻的女奴只是心中惊诧,脸上可不敢露出任何惊异的神情,只是双目睁大了看着周富贵,想知道他到底为何人? “周某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当然有家人。”借着葡萄美酒,周富贵终于将口中的羊肉吞下了肚,抹了把酒渍后答道:“家父周氏已故,家母刘氏与大嫂顾氏、小妹、侄儿在燕京师幽州,兄长...前些年也走了。” 周富贵想起他那苦命的大哥,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刘氏?”凛月闻言顿时惊呼道。 “怎么?很奇怪吗?”周富贵闻言看着凛月问道。我若是告诉她母亲本姓为呼衍氏,她会不会惊掉下巴?周富贵想到此处,不禁盯着凛月如莲花般的下巴多看了几眼。 不料这莲花般的下巴却是忽然往上抬了抬,凛月沉下脸,略抬头看着周富贵后冷冷的问道:“周富贵,还不肯说实话吗?” “什么...实...话啊?”周富贵闻言诧异的看着凛月问道。 “你有家人,母亲、大嫂、小妹、侄儿,哦,对了,应该还有妻室吧?”凛月也是看着周富贵说道:“居然舍弃她们,前来投奔于我?或者你就是个六亲不认的禽兽,你就不怕你的家人受到此事的牵连吗?或者就是你在说假话,欺瞒于我?而凛月最恨的便是鬼话连篇之人与禽兽。” 其实凛月自始至终都未相信周富贵的鬼话,暂时未揭穿他或者杀他,不过是由于与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已,还有就是雪凛城外,周富贵的手下留情。 “腾!”的一声,周富贵闻言大怒,双手一撑,自地毯上一跃而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凛月怒道:“你大爷的才是禽兽呢,你全家都是禽兽...周某堂堂七尺男儿,怎是六亲不认的禽兽?周某绝非燕国的什么忠臣,也无任何忠于燕胡之心,因而并非是燕军的细作。哎,周某真心诚意的率部来投,你却如此百般刁难于我?干脆你将我杀了吧,反正我也吃饱了,到了阎王殿,也是个饱死鬼!” 厉害,厉害,真他大爷的厉害! 周富贵勃然大怒或者恼羞成怒,纵跃而起,叉腰怒喝,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不过是欲掩盖心中的慌乱而已。 这个妖女是个厉害人物,一句话就猜出了个大概,周富贵心中哀叹道,还是不经意间的一句问话,仍是在不动声色的试探?又是美食又是美酒的,还是一片和谐安详的气氛,难道是她有意为之?欲使自己放下戒心,从而露出破绽。 厉害,厉害,真他大爷的厉害!周富贵心中又是大叹道。 此时的周富贵,惟鼓动三尺不烂之舌,看看能否化险为夷? “噗呲...”凛月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同时闻到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不禁感到也有些慌乱。 这种浓烈的男子气息,是那个如孩童般的王子弁无法具备的。 凛月忽然感到今日的笑声居然比自己一生还要多...于是慌忙收住笑容,仰头看着周富贵淡淡的说道:“吃饱了吗?我看你还未吃饱吧?坐下来慢慢吃吧,凛月这里的美食、美酒多的是。周富贵,我倒想听听你是如何的真心诚意?弃亲人而不顾,如此之人,世间少有呢。” “哦,是吗?”周富贵闻言只好又坐了下来,拿着一个烤羊腿,边啃边说道:“尔等蛮人,个个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吗?我看不见得吧?这个世上之人,个个都是情重义之人,天下何来如此之多的惨事?不过王子妃,周某确非薄情寡义之人,周某兄长被人害死,周某小妹被人凌辱,周某一怒之下,周某心伤之下,便怒杀两百余鲜卑人,如此,还能说周某为薄情寡义之人吗?周某此次投奔你们,并未弃她们于不顾,乃是无可奈何之极也!王子妃你想啊,周某留在雪凛城受人欺辱,无奈之下,只好逃亡,而乱军之中,周某此等无名小卒,是不会受到关注的,周某逃了,说不定他们会以为我死于乱军之中呢,又怎会牵连我家人?说不定她们还会得到燕朝廷的荫赏呢...而周某的打算便是,待风平浪静之时,将母亲她们悄悄接过来。另外就是,周某尚未成婚,又何来妻室?” 凛月闻言看了周富贵一眼,也不说话,静静的思考着他的话,想分辨其真伪,不过凛月再怎么聪慧绝世,此时也难以分辨其真伪的。 同时凛月也是感到暗暗好笑,你是燕军细作,老实承认便是,自己也不可能杀了他,并且周富贵为燕军细作,对于目前的凛月来说,还是有其作用的。 周富贵也是知道,凛月是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说词的,但目前来讲,也只能如此了。同时周富贵真假掺杂,令人也不容易分辨。 周富贵唯一确定的便是,凛月不会杀了自己。 此时帐中的凛月与周富贵都不再说话,均是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为何没有成婚?”良久之后,凛月忽然开口问道。 在这个世上,男子在及冠之后,都会成家的,甚至更早,十七八岁,甚至十三四,十五六都有可能成婚的,女子则更早。 她又是准备设下圈套?此时此刻,周富贵不得不小心谨慎,看着凛月考虑半响后方才答道:“微贱之人,颠沛流离,怎敢成家?又有何人愿意嫁女?” 慕容慧莹当然甘愿与周富贵共结连理的,但两人身份、地位的差别,却令二人始终无法如愿,门第之别,就如一道天堑般的。而飞龙山袁伯龙、袁梅妤倒想将周富贵留在山上,为乘龙快婿,可这如何可能?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男儿于沙场之上建功立业,又何愁女子?”凛月闻言嫣然一笑道:“你暂为凛月帐前百长吧,如何?” “周某说了,愿为王子妃殿下赴汤蹈火!”周富贵点头道。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凛月看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 凛月随后起身,走前帐前拍了拍手。 包门门帘掀开,一名身材魁梧,须发斑白,顶盔挂甲的中年将领按刀走了进来,看了周富贵一眼后对凛月说道:“王子妃,人已全部擒获。” 周富贵闻言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起身向帐外看起,只见李清、许满仓、薛文台、潘见鬼、白马乌、耶利虎、杨信宏、吴天琪、魏瞎子、陈昆坤、洪伟等手下均跪在了帐外,五花大绑的,浑身还沾满了血污,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激战。 “你...你居然如此歹毒?”周富贵顿时大怒,怒视着凛月大吼道。 “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吗?防人之心不可无。”凛月淡淡的说道。 凛月帐下右大将准靳闻言,不禁又多看了周富贵几眼。 wap. /103/103920/31370003.html 第二百章 身处狼穴 深秋之际,冬季将临,凛冽的北风越来越猛烈,天气也是越来越寒冷。 秋雨瑟瑟,落在铁甲之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秋雨之中,一行匈奴铁甲骑兵护卫着匈奴多勇健部王子妃凛月默默的向前行进,一行匈奴铁甲骑兵之中包括周富贵。 黄风飘摇,大漠苍茫无尽的荒芜横亘在草原上空,远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刚刚成为一名光荣的匈奴兵的周富贵,伸手探了探空中的雨点,心中不禁生出莫名感慨。 三年前,燕朝廷签军,周富贵入了军旅,其后南面征战,周富贵拼死求生,可结果却是身陷囫囵,差点死于非命。此刻奋力挣扎在大燕国的边陲,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再回燕京师幽州,封侯拜将,改善家人的处境,并风风光光的迎娶大燕国紫月公主慕容慧莹,至于是否能够光宗耀祖,周富贵是不做他想了。 即便周富贵做了大燕国的大将军,对于一名汉人来说,并非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对于一名被燕灭国的魏后嗣来说,当然也不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还是那句后,汉贼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挣扎求生,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也为了对自己一往情深的慕容慧莹。 周富贵想起慕容慧莹,心中顿感一阵甜蜜,一阵温馨,但同时也感一阵懊恼,原因就是此时此刻的周富贵居然混成了匈奴多勇健部王子妃凛月帐下的一名匈奴百长... 虽周富贵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但他想全身而退,又谈何容易? 不知是怎么回事,凛月走到哪里,都要带上周富贵,生怕他跑了,生怕他不辞而别,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至于周富贵的两百手下,自然就成为了凛月手中的人质。 “准靳右大将,我等这是去哪里啊?” 凛月在前,准靳领军在后,护卫着她前行,周富贵对着凛月帐下匈奴右大将准靳搭讪道。 几天下来,周富贵已经知道了准靳为凛月最信任的将领。 对于这个不苟言笑,凛月最信任的将领,周富贵是较为感兴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周富贵早晚要与匈奴军作战的,因此多了解对方一些情况,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哼,主人去哪里,奴仆也敢过问?”准靳斜睨了周富贵一眼后冷哼道。 “哼,奴仆?”周富贵听闻奴仆二字,心中就不乐意了,于是也哼了声后说道:“周某可是王子妃帐下一名军将,何谓奴仆?” “大单于帐下,王子妃帐下皆为奴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向不苟言笑的准靳,平日里的话极少,今日却似乎愿意与周富贵多聊几句。 “你们蛮人就这么喜欢做奴仆?天下人难道皆为奴仆吗?岂有此理!”对于这个世上大多数人的想法,周富贵感到万般无法理解,于是不以为然的摇头道。 “老夫是汉人。”准靳闻言淡淡的说道。 “汉人?”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感兴趣,指了指自己,就差对他说自己也是汉人了,当然周富贵心中清楚,自己最多只能算是半个汉人...周富贵指了指自己后问道:“汉人之中有姓准的?右大将为何方人氏啊?” 其实匈奴大军之中也有不少汉人的,周富贵有些大惊小怪了。 准靳看着周富贵的模样,顿感无语之极,也不知道这惫懒小子从哪里钻到这里来的? “古守准之官,以职为氏。”准靳本不想回答周富贵的,不过他似乎是也对周富贵有兴趣,于是淡淡的答道。 “古守准之官,以职为氏?好,讲究!”周富贵闻言顿时就有了他乡遇故知之感,大赞了一句后,又问道:“准是哪里啊?九州大地,有这地名吗?为何州郡啊?准姓,却也罕见啊。” “你这小子,啰里啰嗦的作甚?天下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呐。”准靳闻言似乎是有些生气的看着周富贵说道。 我可不姓准,准靳心中暗道,为何这小子与那人有些相像?他还姓周?天下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准靳自得知周富贵的姓名后,就一直吃惊不已,自得知周富贵的姓名,见到周富贵之后,当年的那一幕幕惨剧就在准靳脑海里浮现。 “哦,如此,周某便请准靳右大将赐教!”周富贵闻言说道。 “周百长,定是家学渊博,赐教二字老夫可不敢当。”准靳看着周富贵问道:“你又是何方人氏?” “幽州鹿鸣乡人氏。”周富贵闻言答道:“周某家中赤贫,为幽州鹿鸣乡老实本分的乡民,又谈什么家学,谈什么渊博啊?” “家中还有何人?”准靳又问道。 “家父、家兄亡故,只老母、长嫂、小妹、侄儿四人了。”周富贵答道。 “令尊之名是...?”准靳又问道。 “准靳右大将,你这是查户口吗?还是仍是对小将不放心?准靳右大将啊,大王子妃现在都没说什么,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周富贵闻言有些纳闷又有些不悦的说道。 周富贵当然知道其亡父之名,家中牌位之上写着呐。 “哼,老夫有什么不放心的?”准靳哼道:“凡危及王子妃之人,老夫必不会放过。” “大王子妃到底是你什么人啊?”周富贵见准靳一副气岔岔的模样,于是好奇的问道。 凛月是他的私产女,还是他的小情人?周富贵心中暗暗纳闷道,一副死护犊子的模样,可他两人年龄也不合适啊?当然,凛月是他的私产女,年龄是合适的。 “小子,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的狗头!”准靳闻言冷冷的说道。 准靳是忠心为主,却被周富贵胡乱猜测,若准靳知道了周富贵心中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会不会当场拔刀相向? 不过准靳真的拔刀相向,也一定是周富贵的对手,对此,准靳心中还是有数的。 一柄重剑又长又重,能使这种兵器之人,绝非易与之辈,准靳当然是武艺高强,但他毕竟已经年过五旬了,已经远不如当年了,而周富贵却正值青壮之年。 不过准靳真与周富贵捉对厮杀,鹿死谁手,也是尚未可知的,原因就是准靳数十年的血腥搏杀,这是周富贵所无法比拟的。 “要取周某头颅之人多矣,也不差你一个。”周富贵倒也不惧,闻言冷笑道。 “哦,是吗?小小年纪,居然惹来这么多的仇家?”准靳闻言淡淡的问道。 “乱世之中,人如草芥。”周富贵答道:“并非一定有仇家,也许一个小小的炊饼,就会要人性命。” 准靳闻言,双眼微眯的打量起周富贵来,不过二十岁出头,为何却是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 准靳感到有些惊异。 “王子妃叫你呐,快过去罢。”正在此时,走在前面的凛月抬起了手,准靳见状对周富贵说得。 “哦...”周富贵闻言应了一声,便策马向前,心中却是暗暗纳闷道,那个牛逼轰轰的匈奴女子略抬了抬手,就是叫自己了? “匈奴大王子妃...”周富贵策马走到凛月之侧,于马上略弯了弯腰后说道。 “你是故意的吗?”凛月美目瞟了周富贵一眼后问道。 “不敢,大是表示尊敬之意。”周富贵闻言笑答道。 “我怎么感觉是讥讽之意呢?”凛月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凛月。” “凛月?王子妃的封号,周某实在不敢直呼。”周富贵闻言摇头道。 “偏你们汉人这么多事,我大匈奴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凛月轻笑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封号?” “这不是明摆着吗?天下有姓凛的吗?”周富贵也是笑道:“凛月,是凛月公主吧?敢问王子妃你何名何姓啊?不愿意说,就当小将没问好了。不过王子妃你到底来自哪里?对此,小将倒也有些好奇,实在不愿意说?也当小将是放屁好了...极北苦寒之地,能够孕育出如此灵秀之人,也是件稀罕之事啊!凛月王子妃,还有件事情,小将也是疑惑不解...” 周富贵的啰里啰嗦,使得一众侍卫顿时大感愤怒,大为鄙视,同时也是大为诧异。 一众侍卫在凛月面前,均是毕恭毕敬的,不敢稍有造次,而这个惫懒小子却在那里问东问西,对着凛月刨根问底的,真还不把自己当外人...众侍卫当然是愤怒与鄙视的,而凛月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使得众侍卫又是诧异不已。 看来小白脸到哪里都会得到女子的欢心的,凛月也不例外,一众侍卫心中暗道。 准靳面无表情,缓缓的按刀策马而行。 “你还有何事疑惑不解啊?”凛月忍住笑,低声问道。 凛月身边的人,要么就是唯唯诺诺的,就像个木头人一般,要么就是凶狠粗狂的,无一人像周富贵这样,谈吐风趣,脸皮还厚。 不知不觉之中,凛月是越来越喜欢与周富贵交谈了。 “是...罢了,不说了,前面来人了。”周富贵想了想后摇头道。 “到底是何事啊?”周富贵欲言又止的,反倒勾起了凛月的好奇心,于是不理前方前来迎接的数十名奴军将领,转头看着周富贵问道。 /103/103920/31385542.html 第二百零一章 恨屋及乌 凛月手下有两万奴军,皆是凛月自草原各地解救出来的奴隶,选其青壮着为军,因此这两万奴军只听命于凛月一人,并对凛月感恩戴德的,凛月让他们去,就算前面为刀山火海,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的。 乱世之中,军队为安身立命之本,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无论南北。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世上之事,概莫如此,这两万奴军忠心耿耿的护卫着凛月,但却引起了多勇健等匈奴贵胄的嫉恨。只不过大战之际,为用人之际,再加上王子弁对她的依恋,因此多勇健暂时未对凛月动手。 暂未动手,并不代表不动手,早晚凛月会与多勇健对决的。 对此,凛月心中是再清楚不过了,但目前却是毫无办法,此时凛月若是交出这两万奴军,那么多勇健立刻就会对她下手,无论王子弁多么依恋凛月,也就是说,无论凛月是否交出这这两万奴军,等待她的命运将会是极为凄惨的,而有这两万奴军护身,凛月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对于凛月来说,目前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了。 “奇莫尼娘娘!” 两万奴军列成阵势,见凛月过来后,均是手持兵刃,尊崇的看着她,并发自内心的齐声欢呼。 奴隶的命运是凄惨的,前途也是暗淡的,奴隶们早已是心如死灰,而凛月救了他们,自那一刻起,凛月就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神,女神所命,奴隶们皆甘心为她舍命。 不过这两万奴军的身份仍是奴隶,虽凛月并未役使他们如奴,就其原因,草原之上,多年的习惯、规矩,多年根深蒂固的思想,废除奴隶制,凛月又不是没想过,但此举必然会招致草原各部族的强烈反对,特别是草原贵胄,必将激起他们群起而攻之,对此,凛月也是无可奈何之极。 长久以来,奴隶们就是他们的牛羊马等等,而牛羊马想翻身,世上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两万奴军来自草原各处,有西域诸国人,有乌孙人,有羯、氐、羌族之人,甚至有鲜卑人,也有少许汉人,皆选其青壮之人从军,个个身强力壮,人高马大的,经过准靳的长久训练与多年征战,是颇通战阵,颇精骑射,颇晓武艺,加上对凛月是忠心耿耿的,便成了一支剽悍之师,并被多勇健颇为忌惮。 奇莫尼娘娘是什么人?难道是草原上的神仙?周富贵看了一眼这些脸露兴奋、崇拜之色的奴军后,心中嘀咕一句后,便跟着凛月、准靳走进了军营。 “月亮女神,奇莫尼娘娘,禽毒尼恭迎多时了。”匈奴萨满大祭司禽毒尼于营门之内,弯腰躬身的恭迎凛月,恭恭敬敬的,满脸的谄媚之色。 按说依禽毒尼萨满大祭司的身份,大可不必如此,但禽毒尼是凛月一手扶上去了,再加上一些怪异事件,使得依禽毒尼惟凛月之命是从。 同时这也是多勇健颇为忌惮凛月的原因之一,草原之人,皆是信神的,而神的旨意岂能违逆? 摩奇老萨满欲以尸解秘术害凛月的性命,却被凛月身上发出的红光吞噬,使得禽毒尼等人对凛月是敬若天人。 “大祭司,辛苦了。”凛月骑在马上,并未下马,只是看着禽毒尼说了一句后,便策马按鞍走进了军营。 匈奴出兵,军中是少不了萨满的,为一些祭祀、占卜吉凶等事。 “不辛苦,不辛苦,替王子妃做事,是毒尼萨的荣幸。”站在地上的禽毒尼闻言欢喜的应了一声后,便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跟随着凛月入了军营。 又是个死萨满?简直是阴魂不散!禽毒尼再怎么一路小跑,也是跑不过马匹的,于是周富贵跟随着凛月入军营,策马路过禽毒尼之时,不禁打量了一眼衣着怪异的禽毒尼后,心中大骂道。 对于萧家屯那个死萨满、毒萨满,周富贵当然是念念不忘的,兄弟的血仇,还没找他算账呢。 “小子,看我作甚?”禽毒尼也看见了周富贵,于是挺了挺胸膛,脸露倨傲之色,谄媚也就立即变成了傲慢,看着周富贵问道。 “看你长得精神啊!”周富贵扶着腰间重剑,咧嘴一笑道,露出了满口白牙。 “啊?长得精神?小子,算你有眼光。”禽毒尼是个羯族人,哪里知道周富贵这是在取笑于他?于是有些得意的问道:“小子,我哪里精神了?” “像山中野鸡一般的精神啊。”周富贵是恨屋也及乌,取笑了他一句后,便不再搭理愣着原地的禽毒尼,策马跟上了凛月。 “咭...”伺候凛月的两名女奴闻言顿时笑出了声。 这一路之上,周富贵的风趣之语不断,女奴早就憋得脸色通红,此时周富贵取笑禽毒尼像头野鸡,使得女奴实在是忍不住了。 满脸油彩的禽毒尼,加上他一身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衣物,岂不真像头山中野鸡吗? 凛月冷冷的目光射来,吓得两名女奴慌忙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做声了。 “王子妃娘娘,他是何人啊?”禽毒尼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气得脸色通红,不过因脸上有油彩,旁人也看不出来,气愤的指着周富贵问道。 “百长周富贵。”凛月闻言淡淡的答道,随后看了一眼周富贵后说道:“他就是个顽劣的小马驹,大祭司休要与他计较了。” 真是的,大祭司,你也敢招惹?凛月心中暗道,他大概不知萨满大祭司在部族之中的地位吧? “哦,娘娘说哪里话?禽毒尼岂能与这毛头小子计较?百长周富贵,汉人?”禽毒尼闻言表现出大度的模样后问道。 禽毒尼年龄不大,也就是三十岁上下,却一口一个小子的叫着周富贵,如此才能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 “是汉人,怎么?我不能用汉人吗?”凛月问道。 “禽毒尼不敢...”禽毒尼闻言慌忙躬身道:“娘娘是天上的神仙,当然能收服各路妖魔鬼怪。”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周富贵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忽然拔出重剑,“忽”的一声,锋利的剑尖便抵在了禽毒尼的鼻头之下。 “我的腾格里神啊!”禽毒尼顿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重剑尾随而至,仍是指着禽毒尼的鼻头。 “周百长,你在干什么?”准靳拔刀出鞘,压下周富贵的重剑后喝道:“王子妃面前,不可动粗!” “斩妖除魔,惩奸罚恶,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周富贵冷冷的看了一眼禽毒尼后,收剑入鞘。 周富贵痛恨萧远山,将天下萨满都恨上了。 “胡闹!进去。”凛月见状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是沉下脸呵斥道。 周富贵应了一声,就老老实实的跟着凛月进入了军营。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貌似王子妃对他还较为亲密?坐在地上的禽毒尼心中愕然道。 .................. 军营之中,当然就是各种训练。 凛月带着周富贵等侍卫巡视各营,而为奴军统帅的准靳当然也是全程陪同。 周富贵所谓的帐前百长,其实也就是名侍卫,仍是是卒,还不是将,手中无一兵一卒,不是卒,又是什么? 到了还是一名侍卫,看来此生自己与这他大爷的侍卫是颇有缘分,周富贵一边观察着一众奴军训练,一边心中暗暗自嘲道。 不过这对于周富贵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近距离观察匈奴军的特点,仔细琢磨他们的优点或弱点。 奴军为凛月的亲军,当然也是匈奴军的一部。 北人善骑,北地多产良马,匈奴军当然是以骑兵为主,而骑兵的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其速度,是其无与伦比的机动力,一日千里,来无影,去无踪的,因此匈奴军的主要战术就是围绕“骑兵”展开的,利则进,不利则退,一掠便走,远距离奔袭等等均是其主要特点。 在这个时代,骑兵可谓是具有举重轻重之地位,为决胜的关键,而以步对骑,是很难取胜的。 但骑兵并非没有弱点,骑兵的关键就是人与马,骑士剽悍,战马雄健,加上战术得当,便能成为一支剽悍的骑兵,而骑兵失去了马,就不如一名步卒了。除此之外,骑兵还颇受地形的影响较大,如山、林、湖、江等,就能极大限制骑兵的机动力,从而影响他们的战斗力。 同时这也就是剽悍的北方骑兵,能够纵横驰骋于北地,攻城拔寨,无坚不摧,可到了南面,往往感到束手束脚,甚至大败而归的主要原因。 燕征伐夏,于牛渚矶大败而归,也是与此不无关系的。 骑兵的优劣,其实周富贵是多少了解一些的,但此时仍是细细观察、琢磨着奴军骑兵。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这个道理,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 wap. /89/89687/21037990.html 第二百零二章 推心置腹 “吼!吼!吼!” 奴军军营之中,匈奴右大将准靳指挥着一众奴军训练,王子妃凛月则坐在一张胡床之上观看,周富贵等亲兵侍卫则按刀而立,护卫在她的四周。 所谓胡床,为草原之上的一种可以折叠的轻便坐具,也就是有四条腿的扶手椅。 于是周富贵的目光便由奴军之上移到了这张胡床之上。 要知道此时的汉地,是没有如此有着四条腿的扶手椅,汉人是席地而坐的。 椅子,周富贵当然很熟悉,可没想到椅子居然首先出现在了塞外? 周富贵只是感到好奇,目光在落在了这张胡床之上,可众人却是认为周富贵目光在凛月身上流连忘返的,赤裸裸的,是无礼之极,包括凛月。 “周百长,你在看什么?”凛月被周富贵“看”得浑身不自在,于是恼怒的问道。 凛月除了恼怒之外,还有一丝害羞的感觉,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哦哦...”周富贵见凛月有些误会,于是慌忙说道:“小将忽然对这张椅子起了兴趣,并非有意冒犯王子妃,恕罪,恕罪则个!” 周富贵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令凛月除了恼怒、害羞之外,还有些羞愤了,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就坐在他面前,他居然只对这张破椅子感兴趣? 凛月闻言心中羞愤,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哼了声后,就不再说话了。 一众侍卫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认为周富贵这个奸猾的汉人,定是口是心非的,不爱美人爱破椅子...说出去谁信呐? “杀!” 正在此时,场中一名健壮奴军武士,左手提盾,大吼一声,右手挥舞着青铜啄,向着与其对垒的另一名奴军武士砸去。 所谓青铜啄,就是一种沉重的戈类兵器,与斧钺类似。持青铜啄的奴军武士,身高臂长,力量极大,挥舞青铜啄起来,发出一阵“呼呼”之声,与其对垒的奴军武士,身材较为矮小,左手持盾,右手握着一柄直背弧刀,见青铜啄袭来,便就地翻滚,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砰!”的一声,青铜啄擦着手持直背弧刃的奴军武士的脑袋,砸在了地上,见地面砸出了一个小坑,泥土飞溅,溅了他满脸都是。 持青铜啄的奴军武士见一击不中,挥舞着青铜啄又连击两下,第三下砸在了对方的盾牌之上,将手持直背弧刃的奴军武士砸出去一丈开外。 这手持直背弧刃的奴军武士也不是吃素的,滚出去丈许后,竟腾跃至空中,右手握住直背弧刃,大吼一声,腰间用力一翻,便就将长长的直背弧刀甩向对面的这名手持青铜啄的奴军武士。 “噗!”的一声,鲜血四溅,手持青铜啄的奴军武士躲闪不及,直背弧刀竟插在了他的右肩之上,手一松,青铜啄便落在地上。 手持青铜啄的奴军武士败,且是重伤,就算治好了伤,其右肩与右臂也几乎是废掉了。 场中奴军当然是在训练,说是训练,其实是奴军们在场中捉对厮杀,真刀真枪的拼杀,而真刀真枪的拼杀,必然会造成有人死伤,因此场中不断有人受伤倒地,甚至有人死亡,可谓是血腥、残酷之极。 “周百长,你觉得怎样?”半响之后,凛月开口问向周富贵道。 奴军训练的残酷、血腥,几乎等同于实战,远甚于其他匈奴军,因此奴军的战斗力强悍,凛月也不无有些得意。 同时凛月也很想知道周富贵他们是如何训练的。 “不怎么样。”周富贵有些不屑一顾的答道。 冰骨营的苦训,也是异常残酷、严苛,但对垒之时,大多数之时,并非使用真刀真枪,而是以木剑、木盾代替,而奴军的训练,却如在战场上一样,拼命搏杀,周富贵又怎不感到吃惊? 但吃惊之余,周富贵却认为这种训练方法不可取。 “周百长曾为燕将,定是另有妙策。”凛月闻言也不生气,招呼着周富贵道:“来我身边坐着吧。” 草原上的人热情奔放,没有那么多上下尊卑之礼的,也不像汉人那么含蓄。 我现在也是燕将,周富贵心中嘀咕一句后,走到凛月身边,并未坐下,仍是站着,随后说道:“小将从前只是燕军之中的一名末流武臣,哪里有何妙策?” “周百长就不必如此谦逊了吧?”凛月看了周富贵一眼后问道:“既然如此,方才为何是那副模样?难道是觉得准靳将军的教阅不得法吗?周百长,你既然投在凛月的帐下,凛月希望你有话直说,不要显得那么生分。” 凛月都这么说来,周富贵只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闻言开口说道:“小将不敢说右大将的训练不得法,严训实备,犹临沙场,如此军旅,必为强悍之师。不过凛月王子妃,小将以为他们应当是人,而不是机器。” “机器?何为机器啊?怪模怪样的,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凛月闻言诧异的问道。 “呃...”周富贵说漏了嘴,慌忙解释道:“就是死板之意,只知服从号令,不做他想。” “遵令而行,有什么不对吗?”凛月又问道。 “为将卒者,当然应遵令而行,此无可厚非。”周富贵闻言指着一众仍在搏杀的奴军说道:“可你看看他们成了什么?一头头只知杀戮的野兽,野兽是低等动物,是没有想法的。凛月王子妃,一支军旅的将卒,特别是为将之人,没有想法,是异常可怕的。沙场之中,是瞬息万变,只知遵令而行,不会随机应变,小将以为必败无疑。” “哦,原来如此。”凛月闻言面无表情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原来周百长是心存怜悯,看着他们受伤,于心不忍?心软就心软,说那么多作什么?东拉西扯的,你们汉人说话就喜欢这样,让人摸不到头脑。” 很早以前,凛月小时候就知道了一些汉官,说一件事情根本不直说,委婉来委婉去的,听得人昏头涨脑的... “正是!”凛月听懂了,周富贵也不藏着掖着了,点头直言道:“教阅毕竟是教阅,教阅再怎么贴近实战,它也是教阅,实战经验必须在战场上取得,在血肉沙场上拼出来的,不能全凭教阅。你让他们在教阅场上拼个急死我活的,除了徒增伤亡之外,作用不是很大,凛月王子妃,你明白吗?战事未起,却徒增伤亡,岂不是未伤敌先伤己啊!” “呵呵,周百长,你坐下。”凛月又一次邀请周富贵坐下,周富贵也不推辞了,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凛月身侧。 “周百长宅心仁厚,凛月很欢喜...”凛月随后缓缓的说道:“不过周百长,不知你是否知道,他们皆为奴隶,凛月将他们解救出来,让他们从军,杀敌立功之后,能够脱离奴籍。周百长,你可知道,奴隶是些什么人吗?他们甚至还不如牛羊,命比纸贱,凛月解救了他们,给了他们机会,难道还惧这区区教阅场中的死伤吗?” “奴隶?奴隶也是人!”周富贵闻言不悦的说道:“不过是被逼无奈,被人役使而已。凛月王子妃,既然你解救了他们,就不应再将他们视作奴隶,更不能视作畜生,视作野兽。” “嗯,你说的在理。”凛月闻言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幽幽叹了口后说道:“可凛月只是一名女子,在很多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的。” 凛月兄长呼衍恒被多勇健处死之后,凛月便是独自一人在这广袤的草原之中,为了不被人凌辱,为了活命,凛月只有奋起与命运抗争,而就目前的情况,凛月唯一能够依仗的便是草原上的奴隶,便是麾下这两万奴军。 无论在哪里,都要靠实力说话的。 那些个匈奴兵或牧民,在大单于多勇健未死之前,是不会听从凛月的号令的。 凛月为了争取奴隶们的心,也是付出许多努力的,也想过废除他们的奴籍,甚至废除草原上的奴隶之制,如此必将会争取到奴隶们的心,从而使他们真心跟随。 可就如凛月自己所说,她只是个女子,除了王子妃这个身份之外,并无其他任何根基,也无其他大树可倚,因此并不是能够随心所欲的。 若是凛月稍有轻举妄动,那些人会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的。 对此,周富贵当然是不了解的,以为凛月与那些人一样,确实是误会了她。 不过此时的周富贵发现凛月似乎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种人,于是点头唱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亦能胜须眉。” 周富贵说话便说话,居然开始吟唱小曲了,不禁令一众侍卫大感诧异,大感脸红。 他们之中怎么混进来这么一个人?一众侍卫心中不约而同的一起暗道。 “噗呲!”凛月闻言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慌忙收住笑声对周富贵说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亦能胜须眉,周百长说话,总是那么有趣,不如今日凛月请周百长于帐中畅谈如何?” 两人今日有些推心置腹的意思,于是周富贵点了点头。 wap. /89/89687/21037991.html 第二百零三章 同病相怜 “舒服...真他大爷的舒服啊...” 凛月的大帐之中,置有一个大木桶,两道烟紫色的纱帐倾泻而下,于木桶之前轻轻舞动,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木桶水中漂浮着娇艳诱人的不知名的花瓣,热气在浴池里蒸腾,氤氲弥漫,散发出缭绕的云雾,如轻纱一般,渲染着迷蒙的心情,池边还有美味的葡萄酒美酒与一些不知名的美食。 匈奴王子妃凛月请周富贵畅谈,畅谈之前,凛月请周富贵享用美酒、美食,享用美酒、美食也就罢了,凛月还请周富贵香汤沐浴一番。 对此,周富贵也不反对。 周富贵是个爱干净之人,出了雪凛城之外,就再也没有洗过澡了,也未清理过自己。话说征战于外,不死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有这闲工夫? 此时有机会沐浴清理自己,周富贵当然是愿意的,于是周富贵进帐之后,便将自己脱了个清清爽爽的,几乎是一头扎进了木桶,热水泡在身上,不由得发出一声声惬意的呻吟。 同时肉眼可见,一层油腻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许多日子没有洗过澡了,周富贵身上早已起了一层薄薄的污垢,就如穿了一身灰黑色薄甲般的... 当然此时并无旁人,否则周富贵也不会于木桶之中,肆无忌惮的大搓自己身上的污垢。 不料周富贵正在木桶之中丑态毕露之时,帐帘掀起,两名身披轻纱的年轻女奴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正于木桶中打搓特搓的周富贵的面前。 “你们...你们来...做什么?”周富贵见状顿时呆住了,搓泥的手也停住了,时间仿佛是停滞了一般,看着两名年轻女奴愕然问道。 “主人让奴婢们伺候将军沐浴。” 两名年轻女奴袅袅婷婷略弯腰蹲下后说道。 两名年轻女奴,一名体态较为纤细,容色晶莹如玉,清丽秀雅的脸上,峨眉微蹙,似乎是心中有何不快之事?令人我见犹怜的。 一名体态极为丰腴,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好奇的看着周富贵,周身透露出来青春的气息。 两名年轻女奴白色薄纱之下,几无他物,几乎就是纤毫毕露的,不禁令周富贵面红耳赤,血派喷张的。 “不用,不用...”周富贵吓得连连摆手道。 想啥来啥,正当周富贵心中泛起涟漪之时,正想着自己的慕容慧莹与小青之时,却来了两名妙龄小女奴,并且此刻周富贵早已将自己脱了个光洁溜溜的,在水池之中哼着小曲,肆无忌惮的大搓特搓着污垢,是丑态百出,如此,周富贵怎敢不尴尬? 于是周富贵慌忙将一张布帛盖在了自己的关键部位上后,并将身子完全缩入了水中,只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尴尬的看着二女。 周富贵滑稽的模样,使得两名妙龄小女奴不由得捂嘴“吃吃”的笑了起来。 “出去吧,确实不用,替我多谢王子妃了。”周富贵随后对二女说道。 “将军...”两名妙龄小女奴闻言顿时感到异常惶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未完成主人交代的事情,也许她们会受到责罚的。 “哎,你们不必担心,王子妃那里自有我去说...”周富贵见状叹了口气后说道:“下去吧,不用你们侍候。” 周富贵执意如此,两名妙龄小女奴无奈只好噙着眼泪,退出了帐外。 “真是的...这是什么习惯?自力更生,才能丰衣足食。”周富贵看了二女背影一眼,嘀咕了一句后,又支起身子,愉快的搓起澡来。 其实在这草原之上,睡几个女奴,并不是什么大事,太正常不过了。周富贵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如柳下惠般的人物,但他也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与两个素不相识之人为此等事情。 既然不能许诺她们什么,也无法对她们负责,那就不能如此的糟践她们,就连较为熟悉的流霞、飞云,周富贵都未碰过她们,更何况这两名小女奴? “从上到下要记牢,我爱洗洗澡。冲冲水,搓搓头,全身也要淋湿到。脖子后,胳肢窝,屁屁也要清洁到。”随后周富贵又快快乐乐,自娱自乐的搓澡,边搓还边唱。 “周百长心情还不错啊?”片刻后,帐帘掀开,凛月居然走了进来, 她又来做什么?周富贵简直是无语了,这还让不让人好好洗个澡了? 于是周富贵又将身子缩回了水中。 “周百长...”凛月随后伸手探了探水温后微笑道:“看来你是未相中这两名小奴?还是...不知世间妙事?” “都不是。”周富贵闻言摇头道。 “哦?如此...周百长已历人事?不知是何等佳人啊?”凛月瞟了水中的周富贵后问道。 “佳人?当然是佳人,而且不止一个。”凛月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周富贵也懒得再掩饰什么了,双手搭在木桶边缘看着凛月笑道。 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果然凛月俏脸微微一红,转头看向他处,不再看周富贵,随后问道:“这么说,周百长还是风流人物吗?你有多少佳人啊?” 将两名妙龄小女奴撵出了大帐,如此说来,他并非是个好色之人,如此年轻,却不为女色所动,是难能可贵的,凛月心中暗道,可他现在这般模样,又像是个浮浪不经之人,那么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呃...一个,不,两个。”周富贵支支吾吾的答道。 “噗呲!”凛月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 凛月以为周富贵有一大群的女人,结果只有两个?要知道在这世上,稍有本事之人,可不止一个两个女人,而豪门贵胄,女人则是成千上万的。 “哗啦!”一声,周富贵居然自木桶中站起身来,看着凛月问道:“说的你好像多了解我似的,周某的本事...”周富贵话音未落,凛月便甩过来一件皮袍,将周富贵浑身上下遮了个严严实实的。 “你以为你很好看吗?丑也丑死了。” .................. “数年前,一名少女,与她的亲哥哥来到这无边无际的草原之上,那个时候,这名少女还不足二十岁。来都草原之后,她的哥哥便逼她嫁给了比她大三十多岁的草原之王,多勇健大单于,大单于将她的哥哥杀死之后,孤独、恐惧、无助便永远伴随着她,她受尽欺凌,却无处诉说...” 大帐中,火炉旁,凛月娓娓诉说着自己的故事,面色宁静,声音轻柔,就好像诉说的是他人的故事。 周富贵也收起了嬉笑的面孔,安静的听凛月讲述,神色平淡,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周富贵原本以为凛月定是草原上哪个大部族之人,最起码也是某个部族首领之女,可怎料凛月的身世如此凄凉,被逼着嫁给了一个暴虐的草原君王,那个该死的亲哥哥也被多勇健杀死,孤独无助,受尽欺凌,最后多勇健居然又将她送给了亲儿子王子弁?简直是有违人伦,荒谬之极! 一名少女,举目无亲,周围群狼环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能够生存下来,是极其艰难,极其不容易的。 她定是受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苦,周富贵看了一眼凛月后心中暗道。 周富贵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世、经历也可以说是凄凉的,可与凛月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最起码周富贵还有家人陪伴,凛月却是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当时的处境定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时的周富贵不禁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 “凛月...”凛月讲完之后,周富贵方才开口说道:“我就不再以王子妃称呼你了,望你恕罪则个,原因就是,他大爷的,王子妃如此称呼对你来说,就如一把刀,时刻刺在你心上。” “早就跟你说过,称我凛月就行了,你偏要称什么王子妃,还匈奴大...你说的对,凛月恨这个称呼。”凛月闻言轻笑道。 “周某原本以为自己是世上最苦的人,可没想到...”周富贵点点头后问道:“不过在下有三个疑问...” “你有何疑问?”凛月闻言问道。 周富贵伸出一根指头问道:“你那个该死的兄长,哎,人死为大,我就不再指着他了,你兄长为何将你嫁到如此苦寒之地?” 凛月到底是什么人?他那个该死的兄长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将如此如花似玉的妹妹,嫁给又胖又老的大单于多勇健的,周富贵心中暗道。 周富贵是见过多勇健一面的,两人完全是不般配,可谓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为了兵马,为了财物,为了权势。”凛月轻轻的答道。 “呵呵,权势?原来如此。”周富贵闻言点头道:“世上多少人,为了权势,是趋之如骛,宁肯舍去一切也!” wap. /89/89687/21037992.html 第二百零四章 围师必阙 “第二个疑问!”大帐中,火炉旁,周富贵伸出两根指头后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你家中还有人吗?” “乱世中的一个平常之人,家中已无人了。”凛月闻言淡淡的答道。 周富贵当然想知道凛月的身世,可凛月却似乎是不愿意提及,只是一句话轻轻的带过,周富贵也不便继续打破砂锅了。 “嗯,你所做的一切...?”周富贵又伸出第三根手指后问道。 “为了活下去。”凛月闻言看着周富贵问道:“你愿意帮我吗?” 这句反问算是将周富贵问着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周富贵根本不打算在此地久留的,一旦有机会,就会逃走的,可凛月此时相问,周富贵又怎忍心将实情告诉她? 一通凄苦的诉说,就令自己改变主意?周富贵心中暗道,这也太小瞧我了吧?万一凛月又是有意设局,让自己钻进去呢? 就算凛月说得是真话,那么她能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身边还有一支对她忠心耿耿的军队,而有了军队,必定也是有了自己的势力,那么其心智、其手段定非常人所能够比拟的,且是聪慧异常,对此,周富贵不得不防。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周富贵的思考只有片刻,片刻之后,周富贵主意已定,点头答道:“周某为你帐下之卒,为主出谋划策,为下之本分,又说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凛月,你有话直说便是。” 周富贵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心智也是越来越成熟了,岂能不知不能将心事轻易告之于人的道理? “周百长...”凛月见周富贵仍是不肯吐露实情,心中暗叹了口气后说道:“今日所说的奴隶之事,凛月正为此事烦恼。凛月心中清楚,此时所依仗者,就是奴隶,凛月也想废奴隶之制,以得到他们的心,可他们定是容不得凛月,我可不敢冒然行事,不知你对此有何妙策?” “妙策不敢,周某对此只是有些想法,至于是否可行,全由你自主便是。”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你说就是啊,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我决不怪罪,也不会告诉他人的。”凛月看着周富贵说道。 “也不至于,只是一些浅见而已...”周富贵闻言笑着说道:“古书有云,奴婢贱人,律比畜产,可见他们地位之低下,令人嗟叹。一日为奴,终身下贱,一家为奴,世袭罔替,不可谓不凄惨,不可谓不令人气愤。因此凛月,如何提高他们的地位,才是最为紧要的,而世上之事,无不讲求循序渐进,一口气想吃成个胖子,其结果只会被噎死。” “周百长的话说到凛月心里去了,你继续说。”凛月闻言欣喜的给周富贵倒了一杯葡萄酒后说道。 凛月有心智,有魄力,有手段,有胆量,可身边就缺一名足智多谋的军师,凛月久苦于此,此时周富贵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凛月又怎不欢喜? 看来是找对人了,凛月心中欢喜的想到。 “世人划分,无非就是奴与良而已,此所谓良、贱之制。”周富贵端着酒杯,有些得意的看着伺候自己的凛月缓缓的说道:“良伤奴,如伤畜产,因此凛月你首先要保证他们的性命,能够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又怎不归心?” “良伤奴,如伤畜产?让他们活下去?”凛月闻言喃喃自语道。 “嗯,先不说是否废除他们的奴籍,首先要让他们活下去,伤奴者,罪加一等,行雇佣制,等等举措,改制更张,方为长久之计。”周富贵接着说道。 “行雇佣制?改制更张?等等,你慢点说,我都反应不过来了。”周富贵语速极快,凛月又听得一知半解,于是说道。 “制即是法!”周富贵闻言微微一笑后缓缓的说道:“法者,天下之程式也,万事之仪表也!无法则国不治,无势则法不行,无术则势不固。奴婢者,是他们的私产吧?既然是私产,那么就让他们拿出些银钱了,有了银钱,就有奴婢,无钱则无奴,雇奴而不给钱,奴可远之,这就是雇佣制!” “雇佣制?”在周富贵的解释之下,凛月总算是听明白了,于是点头问道:“这能行吗?这样能提高他们的地位?” “当然能!”周富贵点头道:“废奴之事,为之尚早,行雇佣之事,为其之首,想要奴隶,需给点钱,这总可以吧?” “周将军,你今日所言,使得凛月明白了许多,周将军,果然凛月未看错你。”凛月闻言赞叹道。 凛月身边确实无像周富贵这样的人,他今日说的这些话,凛月以往哪里听过?有茅塞顿开之感。 他要什么就给什么,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留下来,凛月是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凛月,说归说,你还需明白一件事情。”周富贵随后说道。 “何事?你说。”凛月点头道。 “要么不做,不做则蛰伏于九幽之地,要做就必须以雷霆之力,摧毁一切拦路虎、绊脚石,伺机而动,一击致命。”周富贵露出了一丝凶狠之色后答道。 凛月闻言点了点头。 凛月心中清楚,周富贵是在说另一件事情了。 其实凛月已经在做了,如抽丝剥茧般的,一丝丝,一缕缕,慢慢的剥去了外壳。 周富贵此言就更加坚定了凛月心中的想法。 同时此时的凛月心中也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就算周富贵仍是不肯吐露实情,但凛月可以肯定,周富贵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助自己。 对此,凛月还是有一丝感动的。 “周将军,你想看凛月跳舞吗?”片刻后,凛月忽然开口问道。 “跳舞?”周富贵闻言奇道。 “嗯...”凛月点头道:“凛月此生,皆是被人逼迫起舞,只此次,凛月愿为将军舞!” .................. 雪凛城以北,燕永兴堡 永兴堡位于雪凛城西北部,是一条必经之路,也就是说,匈奴的右路大军欲攻打雪凛城等三关,必须从此处路过。 此日深夜,夜空之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河桥堡周围除了一些虫子的鸣叫声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静悄悄的永兴堡之前,来了百余骑,战马四蹄均用厚布包裹,如此蹄声就会小了许多了。 “周百长,你认为如何攻取此堡啊?”凛月观察一阵后,转头问向帐下百长周富贵道。 匈奴多勇健大单于命凛月率部攻取永兴堡,凛月也只能执行,此日率军来到这里,打算攻取永兴堡。 “王子妃...”人前人后,众目睽睽之下,周富贵仍是以“王子妃”相称,闻言策马上前看着夜色中的永兴堡后答道:“据我所知,永兴堡为燕一个大寨,防守严密,坚固难下,若是强攻,折损定会不小,王子妃,你看,永兴堡是修建在土坡上的,大军若攻,就是仰攻,首先地势就对我大军不利。” 这他大爷的,这叫什么事啊?周富贵心中暗暗叫苦道。 周富贵奉燕边关统帅呼衍晟之命,出关击敌,可怎料全军被凛月全部“生擒了”,此时被逼着来到永兴堡,领奴军攻打此堡,当然表面上是周富贵“欢欣鼓舞的踊跃前来”... 周富贵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但在燕军看来,就是周富贵等人背叛了大燕国,临阵倒戈,呼衍晟等人知道后,定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而呼衍晟等人知道,甚至大燕国朝廷知道了此事,定会牵连到周富贵的家人的,因此此时的周富贵是归心似箭,一门心思想着逃之夭夭。 周富贵等人跟随凛月大军越往南去,越靠近雪凛城,想逃跑就愈发的困难,原因就是燕与匈奴大军,越往南去,越靠近雪凛城,激战越激烈,燕军死守三关,城外几乎都是匈奴铁骑,铺天盖地的,若周富贵等人想往南逃跑,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被匈奴骑兵杀死或再次生擒。 因而此时的周富贵是苦恼之极,只能是默默的寻找逃跑的机会。 “哦,这样啊,那么应该怎么办啊?”周富贵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凛月点点头后又问道。 “围师必阙,阙则贼出,出则易散,易破之道也!”周富贵答道:“敌已成穷寇也,又何必多折损兵马?” “准靳将军,你认为怎样?”凛月闻言又转头问向准靳道。 “甚妥!”匈奴右大将准靳话不多,嘴里只蹦出了两字。 不过周富贵只能糊弄糊弄不知兵事的凛月,而无法糊弄能征惯战的准靳的。 准靳一眼就看穿了周富贵的小心思,只不过准靳并未戳穿他。 围师必阙,是在我方占据优势,但无法全取对方之时,从而采取的策略,而此时永兴堡中最多只有两千余兵马,凛月奴军却有两万之多,十倍于敌,就不必行围师必阙之策略了,完全可以全歼的。 “我不知兵事,全由着你二人便是。”凛月以为周富贵真为自己考虑,于是微笑着说道。 wap. /89/89687/21037993.html 第二百零五章 逃之夭夭 “咻!”永兴堡之上,一名燕将似乎听见了一些动静,但却不知是何物发出的声音,颇感纳闷,正探头往堡下望去,忽然一物自夜色中飞来,“噗”的一声插入了一名燕将的咽喉。 燕将手捂喉咙处,鲜血自指缝之间渗了出来,根本无法阻挡鲜血往外冒,口中发出“呃呃”之时,向后便倒,圆睁双目,临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敌袭!敌袭!” “蛮骑袭寨!蛮骑袭寨!” “避箭!避箭!” 事情到了此处,燕军如何不知发生了何事?于是许多昏昏欲睡的燕军从梦中惊醒,纷纷拿着各种兵刃拥到了寨墙之上,一些燕军士卒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探头探脑的看向寨外。 “避箭!避箭!都蹲下,蹲下!”一名燕军将领挥舞着大刀大声呼喊道。 “嗤...嗤...嗤...”燕将话音未落,羽箭破空之声不断响起,沉沉夜色之中飞来了无数羽箭,带着令人恐怖的破空之声,急速飞向寨墙,飞向守寨的燕军。 羽箭射在寨墙之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哚哚”之声,射在守寨的燕军身上便发出“噗噗”之声,中箭的燕军或倒在寨墙之上,或惨叫的跌落寨外,在沉沉夜色之中显得异常的刺耳。 同时如雨的利箭当中还夹杂着一些石块,石块不大,但却足以将寨墙砸出一个又一个的豁口,砸在守寨的燕军身上,能将人砸得口鼻出血、骨断筋折。 这些石块当是凛月的奴军所掷出的石弹。 羽箭夹杂着石块,将永兴堡砸得千疮百孔的。 “弓弩手,还击!” 守寨燕军士卒方才拿起弓弩向着寨外乱射,此时也没有任何明确目标,只是照着对方羽箭来袭方向一同乱射,即便如此,众燕军也是能够清晰的听见远处传来的一声声的惨叫声,此为奴军中箭发出的声音。 “杀!杀!杀啊!” “主人说了,第一个冲进寨中,升官三级,赏金百两!” “月亮神护佑!杀啊!” 此时一阵杂乱、密集的马蹄声响起,四匹健马驮着四名奴军死士向着寨门疾驰而来,四名奴军死士一手攥着马缰,一手拽着一根粗粗的绳索,绳索的一头绑在了一个巨大的撞木之上。 “拦住他们,休得靠近寨门!” 众守寨燕军士卒,纷纷弯弓搭箭,向着这四名奴军死士射去。 箭矢如雨,纷纷射向这四名奴军死士,奴军死士中箭,发出一声声的闷哼,但只要不死,仍是咬牙坚持,直至冲到了寨门之前,连人带马的被射死在了寨前,死士及战马身上插满了羽箭,血流一地。 巨大的撞木失去了控制,滚落在地,撞上了寨门,发出了“嗵”的一声巨响。 “杀!杀!杀啊!” 无数奴军士卒举着各种兵刃、举着火把自黑暗之中涌了上来,欲捡起寨门之前的撞木撞开寨门。 燕军弓弩手拼命向着越奔越近的奴军发射羽箭,矢石如雨,不断有奴军士卒中箭倒下,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或惨叫声,但燕军羽箭再密集,却也阻挡不住奴军拼死冲杀。 奴军弓弩手、泼喜军也是不断向着寨墙之上的燕军射箭或发射石块,双方矢石交织在了一起,在空中组成了一道道的光网,在无数火把之中显得特别令人心悸。 奴军疯狂冲到永兴堡之前,或抬着简陋云梯开始爬墙,或抬起撞木猛烈撞击寨门,或以石块、弓箭、投枪攻击寨墙之上的燕军。 燕军人少,奴军人多,因此只能死守永兴堡,拼命用弓箭、滚木礌石等等还击,不断的有奴军被击倒在地,也有燕军被击落寨墙。 临死前痛苦的呻吟声、惨叫声,高呼酣斗声,愤怒的怒吼声不绝于耳,河桥内外寨片刻间便倒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场面是异常的血腥残暴。 奴军人多,武器装备等极为简陋,甲胄绝大多数为皮甲、兽甲,甚至是布衣,大盾、铁盾也是极为少见,但奴军却是个个悍不畏死,一个被击倒在地,另一个便踏着尸体继续攻打永兴堡,不取永兴堡,誓不罢休,不战死沙场,决不回头。 其中最激烈处便是永兴堡寨门附近,无数奴军聚集在此处,抬着撞木不断的撞向寨门,简陋的寨门被撞得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巨响,晃晃悠悠的,眼看着就要被奴军攻破,一旦寨门被攻破,奴军便会一拥而入,而燕军便大势已去,永兴堡即告失守。 守寨燕军主将大急,命人抬着火油倒在了寨门处,并点燃了火油,燃起了熊熊大火,将聚集在寨门附近的奴军烧得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惨叫,空气中也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可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奴军攻击。 “嗵!”的一声巨响,寨门终于坚持不住了,被撞木撞开、撞烂,带着火苗垮塌在了寨内,压倒了不少守在门后的燕军士卒。 “杀!杀!杀啊!” 奴军见寨门被攻破,顿时发出一阵欢呼,于寨门处蜂拥而入,当先为数十名手持粗壮木棍的粗壮大汉。 此为奴军之中的棒捷奴,顾名思义,是以棍棒制敌。 数十名奴军彪形大汉均是手持一根粗大的木棒,红着眼睛,瞠目狂呼,将木棒舞得跟个风车一般,砸开了燕军营寨的木栅、破损的寨门,向着营寨之中的燕军。 无数燕军被粗大棍棒击倒在地,骨断筋折的。 激战不足一个时辰,永兴堡被奴军攻破,燕军大势已去,有燕军下寨与奴军死战,大多数燕军士卒弃寨而逃。 围师必阙,凛月给永兴堡在西门留了一个口子,一众败逃燕军便自永兴堡西门蜂拥而出,向西逃窜。 永兴堡被奴军攻破,奴军蜂拥而入,周富贵率两百铁骑冲在了最前面。 .................. “二郎,二郎...”许满仓手持长柄环首刀,气喘吁吁的赶上周富贵后问道:“如何?” “什么如何?跑啊!”周富贵瞪了许满仓一眼后,对两百名手下说道。 凛月的奴军刚刚攻破永兴堡,一众奴军蜂拥而入,守堡燕军向西逃窜,深夜之中,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永兴堡之内,乱成了一锅粥,这岂不是最佳的逃跑良机吗?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跑?往哪里跑?”李清一时未反应过来,呆呆的问道。 “向西边跑,就说追杀是敌军。”周富贵答道。 凛月公主,是周某对不住你了,他日有缘再见,定报此不杀之恩,周富贵看了一眼凛月所在的方向,便拨转马头,当先向着永兴堡西门“杀去”。 “杀!杀!杀!” “哎呀,狗贼跑得挺快?追啊,别让他们跑了!” “......” 周富贵带着两百手下,高举战刀,纵马疾驰,追着燕军,一溜烟出了西门,随后在西门外拐了一个弯,向着北面逃之夭夭。 南面皆是匈奴人,不如先去北面,然后寻机南下回到雪凛城。 周富贵等两百骑,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拼命策马狂奔,距离匈奴大部人马越远,他们就越安全。 .................. “周百长何在?”一众奴军簇拥着凛月走进永兴堡之后,凛月找了半天也未看见周富贵,于是问向堡内的奴军道。 奴军攻打永兴堡,周富贵自告奋勇,原为先锋,并要求手下两百骑一同攻打,凛月本想拒绝的,但想着让他立下些功劳,今后也好拔擢于他,于是就随他去了。 可此时凛月心中暗暗感到有些不妙。 不会趁机跑了吧?凛月心中暗道。 “周百长率部出西门,追杀燕军去了!”一名看见周富贵等人的奴军将领大声答道。 “追杀?速速去人将他叫回来。”凛月闻言皱眉道。 “哎,王子妃,恐叫不回来了,他定是逃了。”准靳闻言叹道。 “你为何知道他逃了?”凛月闻言问道。 “围师必阙,他不是在给燕军留退路,是给自己留下了逃亡之路。”准靳答道。 “你为何不早说?”凛月闻言瞪了准靳一眼后问道。 “人心隔肚皮。”准靳淡淡的说道。 “准靳,派出快马,将他捉回来。”凛月随后看着准靳下令道。 其实凛月同意周富贵为先锋,还是留了一手的,那就是只给了周富贵等人每人一匹马,而长途奔袭,一匹马的脚力是远远不够的,需双马甚至三马,轮流骑乘,轮流歇息,方可长途奔袭。 而短短时间,周富贵等人是逃不了多远的,凛月派出一些善于追踪的猎户,再配上双马或三马,是有可能将周富贵等人捉回来的,这种几率也是不小的。 周富贵,小贼,欺我太甚!凛月心中羞恼的想到,待将你捉回来,定将那一大木桶的洗澡水全部喂你嘴里去。 战事要紧,又何必顾忌区区周富贵及其手下那一小撮兵马? 准靳欲待相劝,却只是张了张嘴,半句话也未说出口。 /103/103920/31450002.html 第二百零六章 三箭定胜负 “驾...驾...驾...” 黄云漫漫,沙土扬扬,一行数百骑于旷野之中狂奔,战马四蹄翻飞,长鬃飞扬,已经跑脱了力,甚至一些战马已经口吐白沫。 “富贵...”索达成拼命催促战马,赶上周富贵后说道:“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啊,人受得了,马却受不了,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是大事不妙啊。” 旷野之中,草原之上,失去了战马,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追兵甚紧,如之奈何?”周富贵未答,李清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道。 旷野之中,草原之上,周富贵等两百骑身后是铺天盖地的尘土,凛月派出的追兵足有千人,并紧紧的咬住了周富贵等两百燕骑。 你慌什么?周富贵瞪了一眼惊慌失措的李清后心中暗道。 一个文弱书生,能够一直跟随周富贵等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周富贵也就不忍心开口呵斥他了。 “简直是阴魂不散!”周富贵看了一眼身后骑兵疾驰卷起的尘土后,大声咒骂了一句。 “前方有个土坡,兄弟们随我过去!”周富贵随后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有个土坡,坡下还有片小树林,于是周富贵策马扬鞭,率先向着土坡奔去。 关中大和尚薛文台手持大环刀,拍马赶上,边跑边问道:“我说周家二郎啊,你这是急昏头了吗?” “你瞎咧咧什么?”周富贵回顾薛文台,没好气的说道。 “去坡上作甚么啊?难道你想设伏?空城计有西城才能唱啊,张飞张翼德,有了当阳桥及桥后一片树林,才桥头一声吼,吓退曹阿瞒的百万大军。你这小小的山坡,能吓退什么鸟啊?”薛文台大声嚷嚷道。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薛文台话糙理不糙,在这个提缰就能跃上及巴掌大的小树林,是无法设伏的。 “你还有地儿可去吗?”周富贵一句话便将众人给怼了回去。 茫茫原野,既无城镇,也无山川河流,周富贵等人确实是无处可去,无处可藏身。 “薛文台领人伏于左侧,索达成领人伏于右侧,余者居中,弓箭手藏好了。山坡、树林虽小,但今日周某也要给他们唱上一出空城计。”周富贵率先冲上山坡后,连连下令道。 众人齐声应了一声,便分布在了山坡上,树林中,并准备厮杀,杀出重围。 周富贵随后提着逐月弓,匹马单枪立于山坡之上,注视着越来越近的追兵。 千余骑兵,两千余匹战马,卷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声势甚是吓人。 .................. “周百长,你这唱的是哪出戏啊?虚张声势吗?” 领千余骑兵追赶周富贵等人的,是一名名叫希伽罗的千夫长,希伽罗是西域人,也是草原上的一名奴隶,为凛月所救,自然就为凛月赴汤蹈火了。因希伽罗勇猛善战,屡立战功,凛月就将其拔擢为了奴军千夫长。 希伽罗长相粗旷,但心却不粗,只见周富贵独自一人立于坡上,身后树林中隐隐约约的埋伏着一些兵马,但这片小树林又能埋伏多少兵马?撑死三四百人的样子,而希伽罗手下可是有千余骑兵,就算中伏也不惧他。 并且希伽罗早已了解,周富贵及其手下也就两百人上下,既然如此,周富贵还装腔作势的做甚? 希伽罗喝止后手下骑兵后,哭笑不得的问道。 希伽罗奉命捉拿周富贵等人,来之前,有些事情准靳早已对希伽罗言明,因此希伽罗率部来此,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与周富贵等人厮杀的,更不会杀死周富贵,将他们捉回去交差了事。 希伽罗先礼后兵,若周富贵等人不听劝,再动手不迟。 “希伽罗千长是吗?久仰,久仰,周某这里有礼了!”周富贵抬了抬手中的逐月弓后笑道;“这出戏名曰空城计,西城诸葛孔明吓退司马懿,听过这出戏吗?呵呵,希伽罗千长,你就这么确定是空城计?” “别闹了,周百长,这就随我回去吧,见到主人,说两句好话,不就妥了?”希伽罗闻言微微摇头劝道。 “周某若是不愿意呢,不知有何后果?”周富贵笑嘻嘻的问道。 先问清楚再说,周富贵心中暗道,若是希伽罗接到的是死命令,如无论死活等等,大不了就跟他回去,先保住性命再说。 周富贵料凛月不会杀他。 “周富贵周百长,希伽罗也是奉命行事,你就不必为难我等了吧?”希伽罗闻言脸色一沉后说道。 希伽罗身后数百骑兵,闻言一起将箭镞搭在了弓箭上,只等希伽罗下达攻击的将令。 这么多的弓箭,一起攒射,定将周富贵射成一只刺猬。 周富贵身后也是一阵躁动,伏于他身后的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也是等候着他的将令,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已经被人家识破了,还藏着做什么?”周富贵面色平静,看着希伽罗等人挥了挥手后说道。 “哗啦啦!” 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两百骑便一起钻出了树林,策马走上了山坡,拥在了周富贵的周围。 两百燕骑,人马虽少,但个个彪悍,甲胄、兵器也是极为精良,神情也是异常坚毅,冷冷的注视着希伽罗等人,只等周富贵下令,放手与其搏杀。 两百余骑,却如千军万马一般,气势夺人。 “希伽罗千长,你觉得兄弟们如何?”周富贵笑着问道。 “周百长的部曲,个个如草原上的豹、狮!”希伽罗闻言大声赞道。 草原上的人,几乎不会说假话,是真的认为周富贵及其手下确实剽悍。 “既然如此,你我亡命一搏,鹿死谁手?”周富贵又问道。 “鹿死谁手?此处哪里有鹿啊?”希伽罗知汉语,也认得一些汉字,这句话却是不懂的,于是脸露迷茫之色问道。 “呃...”周富贵闻言解释道:“就是谁胜谁负。” 不就是胜负输赢嘛,说什么鹿啊?汉人之学,真是古怪,希伽罗心中嘀咕一句后,冷冷的说道:“你虽然厉害,但却不是我们的对手。” 希伽罗所领兵马五倍于周富贵,这都打不赢,希伽罗就不用在奴军中厮混了。 “那可不一定...”周富贵摇头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不过希伽罗千长,厮杀起来,双方定会是死伤惨重,至少会有人死伤的,对此,你不会否认吧?” 希伽罗此时忽然感觉有些上了这个奸猾汉人的当了,不过仍是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今日无论你玩什么花样,你必须跟我回去。” “那么好吧,这就动手吧,你我拼个你死我活吧。”周富贵坦然笑道。 “这...”希伽罗颇为犹豫的看了周富贵等人一眼。 这人可不能小瞧,希伽罗当然不惧与周富贵厮杀,他害怕的却是周富贵也许是王子妃凛月的姘头,两人真若姘上...周富贵转身便会成为他们的主人,因此与他厮杀,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草原之上,有权有势的女子养几个姘头,不是什么新鲜事的。 周富贵又岂能看不出希伽罗的犹豫?否则上来他就会下令拼杀的,于是对希伽罗笑道:“周某为王子妃帐下百长,你为千长,又何苦死死纠缠不放?为了避免部曲的死伤,你我二人较艺如何?你胜,周某跟你走,绝无二话,你败,周某就海阔凭鱼跃了,如何?” “较艺?如何较艺啊?”希伽罗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于是犹犹豫豫的问道。 不知不觉之中,希伽罗已经着了周富贵的道儿了... “三箭定胜负,如何?”周富贵提着逐月弓答道。 当年,周富贵就将大燕国第一神箭手普翼健射于马下,此时经历了雪凛城的磨炼,其箭术早已是炉火纯青了,当世罕逢对手。 “啊?三箭定胜负?就依你之言了,你输了可不许反悔!”希伽罗仍是犹犹豫豫的说道。 希伽罗当然是不了解周富贵的,并且对于自己的箭术也是颇为自信,料不会败在这个汉人的手下,草原之上的汉子对于自己的骑射之技,也是颇为自信的,同时也藐视汉人。 并且在一众手下面前,可不能丢这个脸,草原上的汉子,强敌到来之际,都会迎难而上的,否则会被人蔑视,被人鄙视。 “哈哈,好!”周富贵闻言大笑一声后说道:“你年长,我就先来三箭...周某失手,就换成你。” 希伽罗,点点头,拎着一副大盾,背着弓箭,策马远离了周富贵。 希伽罗虽不了解周富贵,但还是小心为上,提一副大盾就保险多了。 这次比试骑射可不比上次,你死我活的,因此周富贵拎着逐月弓,耐心的等待希伽罗准备,待他准备妥当之后,周富贵便缓缓抽出羽箭,搭在了逐月弓之上。 “左三箭,右三箭,我们一起来射射射!希伽罗千长,小心了,第一箭!”周富贵看着希伽罗大喝道。 /103/103920/31467780.html 第二百零七章 穷追不舍 “希伽罗千长,小心了,第一箭!” “咻!” 周富贵大喝一声,开弓如抱满月,迅捷而有力的射出一箭,直奔希伽罗而去。 箭随声至,羽箭就如一点流星般的,很快飞至希伽罗的面前,希伽罗大吃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举盾格挡。 “砰!”的一声巨响,周富贵射出的羽箭强劲而有力,如惊涛拍岸,竟将希伽罗手中的木盾一劈两半,吊甩甩的挂在了他的手上。 八个月的冰骨营苦训,不仅磨难了周富贵的意志,更锻炼了他的力气、战场拼杀技巧,其箭术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羽箭射中木盾,一般都是插在木盾上的,力气大的深没入盾,力气小的,会被木盾弹飞,可周富贵这石破天惊的一箭竟将希伽罗手中木盾震为两半,力气之大,可见一斑。 石破天惊的一箭不但将木盾震为两半,还震惊了希伽罗及其麾下,希伽罗更是呆呆的提着破为两片的木盾,不知所措。 “咻!” 希伽罗还在发呆之际,周富贵射出的第二箭随即射出,直插他的面部。 周富贵的第二箭也是速度极快,甚至超过了第一箭,希伽罗想闪避或格挡,已然是来不及了。 要看着羽箭就要插入希伽罗的面门了,众人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声。 吾命休矣!希伽罗心中大叫一声,紧紧的盯着来袭羽箭,不料羽箭飞至希伽罗的面门,忽然拐了个弯,插着他的鼻头向下,“噗”的一声,插入了草地。 回旋箭,此时周富贵使的是更加得心应手了,力道、准头拿捏得恰如其分。 “啊!!!” “嗷!!!” “乖乖,如此神箭,堪比飞将军李广啊!” 众人此时方才发出一片惊呼声,另就是一片赞叹之声,千余奴军直将周富贵比作大汉飞将军李广。 匈奴人也许不知其他英雄人物,但飞将军李广之名,却在草原上广为流传,并流传至今。 自此,周富贵又得一名号,小李广周富贵... 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两百骑均是露出了得意之色,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也是第一箭见识到了周富贵的神箭,也是大为赞叹。 不是周富贵手下留情,希伽罗已经是命丧当场,因此周富贵不用出第三箭,已经决出了胜负,不但两百燕骑这么认为,千余奴军骑兵也是认可的,包括希伽罗。 于是希伽罗于马上略弯了一下腰后对周富贵说道:“周百长神技,希伽罗,甘拜下风,我输了,请周百长借一步说话。” 周富贵点点头,将逐月弓抛给左右后,就随着希伽罗走到了一边。 这小小的细节,却令希伽罗感觉到了周富贵对自己的信任,心中还是有一丝感动的。 “周百长...”两人走到了远处,身旁无第三人之后,希伽罗开口对周富贵说道:“主人对你是颇为器重,就连希伽罗也感受到了,你又何苦如此啊?”“哎,周某又岂能不知?”周富贵闻言叹道:“可我确有难言之隐啊,实在是对不住她了。” 你有何难言之隐?难道欠人家的钱?希伽罗心中嘀咕一句后接着说道:“希伽罗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要是执意这样,会对主人不利啊,这也是希伽罗拼命追赶你的原因。” “嗯?区区一个周富贵,走了就走了,会对她不利?”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周百长,你是不知道的。”希伽罗摇头道:“你的事情,大单于已经知道了,你说你现在走了,主人的处境会不妙啊。” 凛月的奴军之中当然是有多勇健的眼线的。 周富贵闻言沉默不语。 周富贵好不容易才带人逃出来的,此刻仅凭希伽罗的一句话,就回去了?怎么可能?若是回到凛月的帐下,就意味着彻底背叛大燕国。背叛大燕国,周富贵当然不惧,反正他对大燕国也没什么归属感,而令周富贵感动害怕的是,仍怕连累家人,包括一众同乡好友的家人,另外就是,就会辜负了呼衍晟。 “希伽罗千长说笑了...”于是周富贵推脱道:“周富贵蝼蚁般的人物,怎会影响王子妃?” “这么说,你仍是不肯随我回去?”希伽罗闻言瞪着周富贵问道。 “正是!”周富贵斩钉截铁的答道。 “周富贵...”希伽罗瞪着周富贵半响后缓缓的说道:“希伽罗今日可以放过你们,但他日也会穷追不舍的,希伽罗不怕失信于你,为了主人,希伽罗死都不怕,更何况失信?不过周百长,希伽罗还需给你提个醒,大单于也许会派兵追杀你,你可要小心了。” “大单于真还瞧得起周某。”周富贵闻言笑道:“多谢希伽罗千长,周某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周富贵说罢,便打马而去,率两百燕骑,缓缓走向远方。 “临危不惧,是个草原上的雄鹰,只是可惜了!”希伽罗望着周富贵等人的背影,良久之后长叹道。 .................. “咻!” “道远险狭,犹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杀啊!” “杀!杀!杀!” 周富贵一箭将一名匈奴将领射杀于阵前,手持重剑,当先向着匈奴军杀去,两百燕骑纵马紧紧跟随。 马蹄翻飞,扬起了阵阵尘土,铁蹄铮铮,荡人心魄,两百燕骑冲锋,犹如千军万马一般。 匈奴果然出兵了,多勇健不知是何目的,派出兵马捉拿周富贵等两百燕骑。 不过匈奴虽然兵多,周富贵只两百骑,却犹如大象踩蚂蚁,根本找不到落脚之地。 周富贵心中明白,要想不被多勇健的兵马抓住,要想活命,就必须不停的移动,让他们摸不清自己的动向。 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跑!只不过周富贵等两百燕骑被逼得已经逐渐北移,距离凛冬城是越来越远了。 “顶住,顶住,别让他们跑了!” “缠住他们,大队人马就在后面,缠住他们!” “勇士们...” 拦在周富贵前面的匈奴军,只数百人马,一名匈奴将领见燕骑突阵,而本阵被燕骑冲了个七零八落的,于是高举长刀大声呼喊,以鼓舞己方的士气。 “咔嚓!”一声,匈奴将领话音未落,一名和尚不像和尚,兵不像兵,长相极其凶恶的胖大燕将,纵马突到了匈奴将领的面前,挥舞着大环刀,竟连人带马,将此名匈奴将领及其胯下战马一劈四段,各种内脏便稀里哗啦的落满了一地,鲜血如水般的泼了出去,染红了一大片草地。 “贼厮,叫你娘的鸟啊!” 胖大燕将将匈奴将领斩为两半,还大骂了一句,随后舞刀在血雾之中,疯狂的收割着匈奴兵的性命。这两百燕骑虽然人少,但个个凶猛异常,凶神恶煞般的,下手异常毒辣,将一个个匈奴兵砍翻在地,未死伤的匈奴骑兵,或逃得远远,再也不敢靠近这些煞星,或奔向远方,打算唤援军过来,一起攻杀这两百燕骑。 “大和尚,不可恋战!” 周富贵率两百燕骑冲破了敌阵,此时正该逃之夭夭,关中大和尚薛文台却仍在追杀匈奴兵,于是跃马路过薛文台身边时,大声吼道。 周富贵同样也是浑身浴血。 薛文台闻言才恋恋不舍的倒提着沾满鲜血与碎肉的大环刀,策马跑向了周富贵。周富贵等两百燕骑根本不敢停留,当然也无法收拾战场了,越阵而过,向着远方逃去。 周富贵率部突袭,趁匈奴兵混乱之际,突破了匈奴兵的拦截,却也是折损了十数人,人数虽然不多,但对于周富贵等人来说,却是折损一个少一个了,此时已不足两百骑了。 在敌后作战,就是如此,几乎得不到任何补充。 待匈奴大队骑兵赶到之时,只见到了一片狼藉,周富贵等燕骑已不知去向。 “他们定跑不了多远,追上去,追上去,定要千刀万剐了他们。”一名匈奴军将拔出弯刀,咬牙切齿的大声吼道。 于是一众匈奴兵寻迹,追着周富贵等燕骑而去。 .................. “咻!咻咻!咻咻咻!” 多勇健所部匈奴骑兵并凛月的奴军,死死的咬住了周富贵等不足两百燕骑,穷追不舍的,周富贵独自一人,骑一匹快马,亲自断后,使逐月弓,连连开弓放箭,将匈奴兵一个接着一个射落马下。 匈奴骑兵射出的箭镞,也呼啸而至,但因其马快,因此都落空了,未伤周富贵一根毫毛。 匈奴兵见只周富贵一人,于是放胆纵马追赶,匈奴骑兵呼啸追来,冲得最快、最近的却被周富贵射落马下,周富贵箭无虚发,便稍阻匈奴追兵,不过匈奴追兵仍是不舍,远远的缀着周富贵。 希伽罗及其手下当然知道周富贵的厉害,并且他们也不打算要周富贵的命,于是距离周富贵更远了。 周富贵纵马疾驰,跃过一个土丘后,便消失不见了。 wap. /89/89687/21107953.html 第二百零八章 其心必异 “驾...驾...驾...” “耶利虎,你小子死哪里去了?” 周富贵一面纵马飞奔,一面呼唤着耶利虎。 周富贵等两百燕骑被匈奴人追的几乎走投无路了,据周富贵暗自估计,最多半个多时辰就要被匈奴人主力铁骑追上了,甚至更短。 周富贵率部逃离凛月大军,之后遇到与希伽罗三箭定胜负,希伽罗败,引军暂退。随后发生的事情,就如希伽罗所说,匈奴大单于多勇健命人追杀周富贵等人,两部匈奴兵马合兵一处,追杀周富贵等燕骑,而周富贵等燕骑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口气吐出匈奴人大军重围,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中间根也未得到任何休息,人马已经非常疲惫了,周富贵等人一直在咬牙坚持着。 可人可以坚持,马匹已受不了了,许多马匹已跑的口吐白沫,跑脱力了,甚至有些马跑着跑着就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匈奴大军可是一人双马,甚至一人三马,而周富贵等燕骑却只有一人一马,因此要不了多久,周富贵等燕骑便会被追上,故周富贵焦急的呼唤耶利虎。 必须想办法了,要不然再这样下去,不被匈奴人铁骑追上,也要被活活累死。 “周将军,我在,何事啊?”作为开路先锋,又是向导的耶利虎,听到周富贵的呼喊声,气喘吁吁跑过来问道。 “你说何事啊?”周富贵瞪了耶利虎一眼后,用马鞭指了指前方后问道:“此地是哪里啊?” “周将军,此地名为茫殇山。”耶利虎答道。 “茫殇山?何故如此怪异?”周富贵说了一句后又问道:“可知进山之路。” 看来只有钻山沟了,方能摆脱匈奴追兵,周富贵心中暗道。 “周将军,我知道,前面不远处就是山口,过了山口,就进入茫殇山了,不过...”耶利虎有些害怕的答道。 “不过什么?”周富贵见状诧异的问道。 “不过进山之路,是个山谷,名为幽冥谷,不过...”耶利虎犹犹豫豫的说道。 “不过什么?何故说话如此吞吞吐吐的?再敢如此,老子军法伺候。”周富贵勃然大怒道。 匈奴人穷追不舍的,这耽搁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因此周富贵是异常焦急。 “你要去你去,我可不敢去。”耶利虎也是大吼道。 “这是为何?”周富贵闻言奇道。 “草原上的老人说过,这幽冥谷可进不能出,进入这幽冥谷之人,就没见一人出来。”耶利虎答道。 “哦?难道皆困死在此谷之中了吗?”周富贵闻言沉吟道。 “不是,阿爷说过,幽冥谷之中怪异得紧,里面有脏东西啊...”耶利虎说完,还左右看了一眼,显得异常恐惧。 “你大爷的,什么脏东西?我等都成这副模样了,还怕什么脏东西?”周富贵闻言大骂道:“传令下去,全军向茫殇山幽冥谷方向进发,今日就算是阎王殿,我也要去闯上一闯。” 周富贵走完便打马直奔茫殇山幽冥谷而去,慌不择路了,目前看来只有跑进山里,才有可能摆脱匈奴人的穷追烂打。 “周将军,周将军,不能去,不能去啊。”耶利虎喊了周富贵两声,可周富贵已经跑到前面去了,于是只好心中大叫神灵保佑,一咬牙也跟着周富贵向着茫殇山幽冥谷而去。 不到半柱香功夫,周富贵等人已飞奔到了茫殇山一个山谷之前,这时前面传来一阵惊呼声及马匹的嘶鸣声,前部人马忽然不动了,没有再往前走了。 周富贵连忙催马过去,只见这个山谷谷口迷雾缭绕,浓雾紧锁,谷口就像一个巨魔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吞噬着生灵,山谷由里及外不断有阴风向外刮着,显得特别阴气沉沉,神秘莫测。 “啪”的一声,周富贵挥鞭抽在许满仓身上,喝道:“为什么不走了?你们在怕什么?” 许满仓被抽的一激灵,连忙答道:“二郎,太邪门了,此地太邪门了。” “邪门什么?有何怪异的?”周富贵气急败坏的问道。 “富贵,你看,前面的山,有头无尾,是为断山,山谷之外无一草一木,名为不毛,断山不毛,是凶地,你看看那个谷口,像不像一个凶兽?凶兽巨口,吞噬反煞,人进去,就...”兽医魏瞎子除了会医治牛马之外,还会些风水,指着幽冥谷说的是头头是道的。 “啪!”周富贵闻言气得一马鞭抽在了魏瞎子的身上,大声呵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断山不毛?什么吞噬反煞?我等不进去,可真的一根毛也剩不下了,快快进谷,违者立斩!” “富贵,这人肯走,马却不肯走了啊。”在周富贵严令之下,一众燕兵只好硬着头皮向幽冥谷走去,可催促战马前行,战马却无论如何不肯走了,潘见鬼一边拼命抽打着胯下战马,一边大叫道。 马匹喷着白气,躁动不安的盯着这个谷口,不顾骑士的催促,原地打转就是不肯前行了。 “大爷的,真是见了鬼了...”周富贵闻言思考片刻后下令道:“将马拖进去,所有人速速进入此山谷,我一人断后。” 周富贵说完取下弓箭,立在谷口,望着匈奴人来的方向,沉默不语。 .................. “吁...” 周富贵等燕骑进去幽冥谷不久,匈奴大军便追了过来,与周富贵等差不多,匈奴骑兵驰至幽冥谷之前,战马无论如何不肯前行了,不顾匈奴骑兵的催促,惊惧的看着幽冥谷,许多战马还人立了起来,匈奴骑兵落下在马背,人喊马嘶的,乱成了一团。 “你们退回!”千夫长希伽罗见周富贵一人一骑立在了幽冥谷前,于是喝止住了手下兵马,自己翻身下马,顶着劲风,走上去去。 “周将军,你这又是何苦来啊?你可知此谷为何地吗?”希伽罗走到距离周富贵约有三丈时,便停下了脚步,开口大声问道。 “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周某又何需理会为何地?”周富贵闻言答道。 “周百长...”希伽罗接着劝道:“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老话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就随我回去如何?希伽罗在此向你保证,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住你的性命。” “呵呵,多谢希伽罗千长了!”周富贵闻言笑道:“寄人篱下的日子,周某及我的兄弟们实在不愿意过了。” “希伽罗,你敢通敌?”希伽罗欲待再劝,匈奴都尉楚里烈已经大怒,大声吼道:“快快拿下此等叛贼,来人呐,放箭,放箭!” 楚里烈命手下放箭,打算将周富贵与希伽罗一起射杀。 “咻!咻!咻!” 众匈奴兵还未放箭,周富贵却先下手为强,一连射出三箭,连珠三箭,如流星的,直射楚里烈。 “哎哟!”三箭连珠,飞在空中停滞片刻,随后落下,在空中划出了三条优美的弧线,砸向楚里烈,带着令人心悸的“咻咻”之声,封死了楚里烈所有闪避的角度,不过因距离太远,就给了楚里烈反应的时间。楚里烈见三箭来势凶猛,骑在马上是无法闪避的,干脆就跃下了马背,可怎料右脚还挂着马镫上,于是一个倒栽葱便挂在了战马之上,三箭落下,两箭插在了战马之上,一箭擦着楚里烈的脑袋插在了地上,箭羽“嗡嗡”颤动,吓得楚里烈不顾颜面的大喊大叫。 一众匈奴兵打算还击时,周富贵已冷冷的斜睨了众人一样,催马进入了幽冥谷。 人影绰绰,数个呼吸之间人就消失不见了。 希伽罗,立于幽冥谷之前,呆呆的看着谷口,良久良久以后,手下才将他架上了战马,回返向凛月覆命。 .................. “他进入了幽冥谷...”希伽罗回去之后,直奔凛月帐中禀报道:“他是个英雄人物,临危不惧,宁死不屈,他还说不愿意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主人,希伽罗这辈子没见过如此豪迈之士啊,不过真是可惜了,他就像草原上的雄鹰,可惜如此年轻,就丧命于幽冥谷...” “下去自领五十马鞭。”凛月冷冷的打断了希伽罗的啰嗦。 “是,主人。”希伽罗恭恭敬敬的应了声后,就退了下去。 “寄人篱下?”凛月思考片刻后,看着准靳说道。 “此人心高气傲。”准靳说道:“不愿久居人下,必是胸有大志,故而他离开了王子妃。” 老夫还未问清楚你的来历,你就跑了?准靳心中恨恨的想到,总有一日,要将你捉回来问个明白。 “心高气傲,胸有大志?”凛月闻言沉吟道:“这么说,他也不完全是虚言,他对于燕也非是忠心耿耿?” “他是个汉人,非鲜卑人。”准靳点头道。 “汉人有句老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凛月闻言淡淡的说道。 /103/103920/31491998.html 第二百零九章 自生自灭 大燕国三关之麒麟关 “嗵...嗵...嗵...” “呜...呜...呜...” 麒麟关城墙下,匈奴大军正驱兵攻城,双方杀的难解难分,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城下之下、壕沟之内铺满了匈奴兵的尸体,壕沟不是靠土填过去的,而是靠人命堆过去的,壕沟之内满是匈奴军的尸体,层层叠叠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壕沟之水。 麒麟关守城器械犀利,具有完备的城防体系,狼牙拍、刀车、床弩等是应有具有,重创了匈奴军,但匈奴军人马众多,而攻城送死的,当然不是精锐的匈奴骑兵,而是军中的奴隶或俘虏,俘虏之中大都却是普通百姓,被多勇健派兵用刀逼着往城墙上堆,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甚至赤手空拳的被逼着攻打城池,目的就是窥探虚实或消耗燕军。 因此攻城死再多人,多勇健眼皮子都不会眨一眨。 有些被裹挟的百姓实在受不了了,于是纷纷哭求管天下放过他们,可匈奴军仍是毫不心软,强逼着这些人攻打城池,稍有反抗,便被斩于阵前。 场面惨不忍睹,是一片凄凉,恐怖的战场,如同炼狱一般。 “斩!” 麒麟关镇将高怀忠,为了表示与匈奴军死战到底的决心,竟将麒麟关闭关之前,欲混进关内的匈奴细作并捕获的匈奴牧民共一千二百余人,推至城头,开刀问斩。 随着高怀忠一声令下,一千二百余颗人头便被砍下,并被扔下了城头,落在了护城河中,“噗通、噗通”之声不断响起,溅起了无数水花,一千二百余颗面目扭曲,死不瞑目的人头漂浮在了水面之上,令人不寒而栗,为这地狱般的情形,又平添了不少恐怖气息。 .................. 大燕国三关之雪凛城 “大都督,侯中官...”范顾西对呼衍晟、侯洛齐二人说道:“麒麟关、鬼谷关,蛮军攻击甚烈,两关频频告急,大都督,侯中官,看来蛮王多勇健此次来者不善啊。” “嗯,雪凛城外怎样?”呼衍晟闻言点头问道。 “除了发现一些蛮军的哨骑之外,并未发现蛮军大部人马。”范顾西答道。 “多派斥候,再探。”呼衍晟下令道。 呼衍晟说罢,就再不说话了,只是走到地图面前,看着地图皱眉思索。 “呼衍都督?”侯洛齐见呼衍晟没了动静,于是走到呼衍晟身边问道。 “侯中官想说什么?”呼衍晟双手撑着木桌,仍是看着地图问道。 “三关互为犄角,可说是唇亡齿寒,麒麟关、鬼谷关有失,雪凛城不保,三关尽失,我大燕国危矣。”侯洛齐答道。 “侯中官之意为,雪凛城出兵就救两关?”呼衍晟终于不看地图了,看着侯洛齐问道。 “难道不应如此吗?”侯洛齐反问道。 “若是蛮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呼衍晟闻言淡淡的说道。“雪凛城外不是没有蛮军大部人马吗?”侯洛齐说道。 “现在没有,不代表今后没有。”呼衍晟闻言摇头道:“虚虚实实,为用兵之道。蛮军以骑兵为主,其铁骑剽悍,天下鲜有与其匹敌者,若我大军出城与其野战,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吗?故我大军宜守不宜出!” “守而不出,是被动挨打啊。”侯洛齐闻言有些生气的说道:“大都督按兵不动,若麒麟关、鬼谷关有失,何人敢担责?” 侯洛齐好大喜功,追求出城歼敌,立下大功,奏于朝廷,必会得到丰厚的赏赐,侯洛齐也许就可以封侯拜相了。 坚守不出,确实是稳妥之策,但功劳要小得多了,且是呼衍晟的,而不是他侯洛齐的。 “大都督,咱家愿领一支兵马,救援麒麟关、鬼谷关。”侯洛齐随后请令道。 “你一支兵马,去救麒麟关,还是鬼谷关?”呼衍晟闻言冷冷的问道。 “先救麒麟关,再救鬼谷关?或者...再使一支兵马出城?”侯洛齐支支吾吾的答道。 “城中兵马尽出,蛮军大举攻打雪凛城又当如何应对?”呼衍晟问道。 “蛮军大军不是在攻打麒麟关与鬼谷关吗?”侯洛齐愕然道。 “说了虚虚实实,为用兵之道!”侯洛齐草包一个,又好大喜功,呼衍晟本不想跟他解释的,但想着他毕竟是监军,又能直达天听,于是只好耐心的解释道:“蛮军铁骑剽悍,移动速度极快,待探得我大军出城,转而攻打雪凛城,如此我等必落于下风。侯中官,你没发现此次蛮军出兵有些异常吗?” “有何异常啊?”侯洛齐愕然问道。 “以往蛮军寇边,最多抵达三关之外,一掠便走,几无攻城之举。”呼衍晟答道:“可此时他们竟然猛攻麒麟关、鬼谷关,他们目的是什么?无非是欲夺三关,三关尽失,确如你所言,我大燕国危矣。因此力保雪凛城不失,是为上上之策。侯中官,老夫料他们定有高人指点,使得是诱敌之策。” “麒麟关、鬼谷关有失,又当如何?”侯洛齐又问道。 “雪凛城在,他们坐不稳麒麟关、鬼谷关。”呼衍晟淡淡的答道。 “呼衍都督...”侯洛齐仍是不服气的说道:“难道就这么如乌龟般的死守不出吗?就这么被动挨打吗?” “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侯洛齐口出不敬之言,呼衍晟并未暴怒,而是冷冷的说道:“敌师老兵疲,且援军到来之时,便是大军反攻之日。” “哼!”侯洛齐无言以对,只得哼了一声后,悻悻的拂袖而去。 边关兵权在呼衍晟手中,他执意不肯出兵,侯洛齐也毫无办法,只有回去打“小报告”了,密奏朝廷。 “侯中官...”侯洛齐出门之时,差点与急匆匆而来的图提斯撞上,图提斯慌忙躬身行礼道。 “哼!”侯洛齐冷哼了一声,便走出了门。 范顾西也告辞离去。图提斯看了侯洛齐、范顾西两人一眼后,走到呼衍晟身侧说道:“大都督,你要谨防小人暗算啊。” “哎,老夫岂有不知?”呼衍晟闻言看着图提斯叹道:“此人欲夺老夫的兵权,欲领三关大军,老夫又岂有不知?若他是个知兵事、晓战阵之人,老夫让于他,又有何妨?这么多年了,老夫已经累了,只想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可三关大军交给他,边关可真的危殆了。” “大都督...”图提斯闻言建言道:“他想领军出城,不如就给他一支兵马,让他去送死好了,也省了不少麻烦。” “糊涂!”呼衍晟闻言瞪着图提斯斥责道:“他死不足惜,可陪葬的却是我三关将士。” “大都督教训的是。”图提斯慌忙躬身道。 “可有他的消息?”呼衍晟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后问道。 “有!”图提斯闻言取出一份急报后答道:“永兴堡被蛮军攻破,有人看见周富贵他投敌了。” “哈哈,投敌?”呼衍晟闻言呆了一呆后大笑着问道:“你信吗?” 周富贵算是图提斯的徒弟了,而冰骨营训练的第一课就是宁死不投敌。 “不信!”图提斯答道:“他人投敌,我信。” “何也?”呼衍晟问道。 “周富贵此人是个极在在意家人之人,他若是投敌,他的家人皆死。”图提斯答道。 “家人,家人...”呼衍晟闻言脸上露出痛苦扭曲的神情,喃喃自语道。 “大都督?”图提斯是少有的,知道呼衍晟一些事情之人,见状担忧的说道。 呼衍晟摆摆手后说道:“为了替兄、妹报仇,杀两百余人,此人确实极在意家人,不过此事有利也有弊。” “有利也有弊?大都督何故如此说?”图提斯闻言问道。 “你难道不知吗?”呼衍晟看了一眼图提斯后说道:“为了家人,他不会叛国投敌,可也许今后有人会以其家人要挟于他。” 图提斯闻言点了点头。 “欲成大事者,无不心狠手辣。”呼衍晟随后叹道:“父子可相残,兄弟可相残,夫妻可相残,亲情恩情,在权势面前,只为无物。” 图提斯只是听着,默默的点了点头。 “大都督..”良久之后,图提斯开口问道:“周富贵不会投敌,可他现在...我料他处境不妙,大都督有何妙策?” “老夫能有何妙策?”呼衍晟闻言瞪着图提斯摇头道:“一切全靠他自己的造化了,他若是回来...若是回来...” 呼衍晟估计周富贵是半只脚已经踏上了黄泉之路,心中颇为后悔,将他派出去历练。 “大都督..”图提斯闻言说道:“末将愿提一支兵马,前去接应周裨将。” “不许!”呼衍晟一口回绝道:“你去顶什么用?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就算你找到他,你能将他带回来吗?” 目前看来,只能由着周富贵自生自灭了。 /103/103920/31506716.html 第二百一十章 幽冥谷 血光蔽日,一片阴惨惨之中,矗立着一座座高耸入云的高山,高山是血红色的,一股股猩红、腥臭的血浪自山峰奔泻而下,流到山脚,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池,血池“咕隆、咕隆”不断的冒着血泡,血池之中还漂浮着无数的尸骨、骷髅,尸骨、骷髅在血池中痛苦的翻滚、挣扎、嚎叫,而整片大地,却如烧红的铁块一般,发出通红的亮光,四处寸草不生,孤魂野鬼游荡于外。 这地狱般的情景,将进入幽冥谷的周富贵等近两百名燕将惊得浑身战栗,一股寒气升起,使得众人是目瞪口呆,动弹不得,就似乎是被冻僵了一般。 幽冥谷的传说,果然名不虚传,进入此谷,绝无生还的可能,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一起暗暗惊道。 “聚在一起,聚在一起,休要慌张,箭上弦,刀出鞘。”周富贵瞪圆了眼睛,提着逐月弓大声吼道。 近两百名燕骑闻言均是刀出鞘,箭上弦,神情严峻,戒备无比的聚集在幽冥谷内,聚集在了周富贵身边,而他们的战马早已是,或发了疯的四处乱跑,或四蹄发软,瘫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众人均是感到一股阴森压抑、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扑鼻而来,按说对于惯于征战杀伐的他们来说,死亡气息算不了什么,但这是鬼神之地,而不是人的地盘,因此近两百名燕军个个惊得是面如土色,许多人心中是大念各种佛经,向着各种神灵祈祷。 刀出鞘,箭上弦,以御敌之态,准备迎敌,但他们面临的,也许并非人类,而是妖魔鬼怪,因此刀枪剑戟弓箭等,是否管用,就无人得知了。 此时此刻,握紧刀枪,不过是壮胆而已,刀枪剑戟弓箭等也是周富贵等人唯一可以依靠之物。 周富贵也是惊呆了,惊了个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惊了个浑身毫毛都立起来了。 前世的周富贵是不信鬼神的,可转世投胎,却由不得他不信,到了此时,周富贵居然一头钻入了幽冥谷鬼蜮之内,他还能不信吗? 周富贵真是后悔,未将小道士葛如风带在身边,葛如风在的话,也许能够应付这种事情的。 此时此刻,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对于周富贵来说,如奉纶音。 “轰隆隆!” “杀!杀啊!” 正在此时,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阵阵巨响,阵阵巨响之中还有如雷的马蹄声,蹄声阵阵,还隐隐的有些厮杀呐喊之声,使得众人均是瞪大了眼睛,且瞪得是越来越大,眼珠子都快要爆出眼眶了... 乌云滚滚,阴风恻恻,鬼哭狼嚎之声若隐若现。 片刻后,一片黑云汹涌而来,黑云之中时隐时现的是无数骷髅兵马,骷髅兵骑着骷髅马,骷髅马飞驰而至,骷髅兵高举雪亮的马刀,头上戴着翻毛皮盔,身上铁甲之外,皮袍裹身,还是胡人骷髅兵... 无数骷髅兵、骷髅马向着周富贵等人杀来,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尽头,令人头皮发麻。 “咻!”此时此刻,再害怕也无半点作用了,于是周富贵弯弓搭箭,射出一箭,向着一名胡人骷髅兵首领射去。 箭去如流星,直冲云霄,直射胡人骷髅兵首领,可箭至面前,只是在他的脸上起了一个小小的旋涡,羽箭便消失不见,却引起了胡人骷髅兵的注意。 胡人骷髅兵首领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的盯着周富贵,挥舞弯刀,催促着骷髅马,向着周富贵杀来。 刀剑弓箭等,看来无用,周富贵暗叹了口气,环顾了四周并看了一眼一众兄弟后,抛去逐月弓,等待死亡的降临。 死于山清水秀之地,也算是青山处处埋忠骨了...可死在幽冥谷却成为了孤魂野鬼,周富贵心中极为不甘的想到,死后会不会成为胡人骷髅兵的一员? 鲜卑人也被汉人称作是胡人的,作为燕军中的一员,周富贵在汉人眼中当然是胡人,或者是汉贼。 一众燕军也是瘫坐在地,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之心了,皆闭目等死,只关中大和尚薛文台,一手持刀,一手竖于胸前,怒目圆睁,瞪着扑过来的胡人骷髅兵,口中念着《往生经》。 《往生经》是薛文台唯一记住的佛经。 “豁啦!” “狄贼休得猖狂,某来也!” 正在此时,天边发出“豁啦”一声巨响,一道金光划过天际,照亮了大地,驱散了乌云。 金光之中,一名年轻的金甲将领,手持一柄红缨林槊,骑一匹身高丈许的红鬃战马,踏着白云,领无数红甲铁骑,自天而降。红鬃战马踏着白云而来,啸声震天,跑起来四蹄生风,而红鬃战马之上的金甲将领,英俊的脸庞之上,目光坚毅,美须挂于胸前,舞动红缨林槊,红光四射。 红光射到哪里,哪里的胡人骷髅兵便消失不见,就如红日驱散雾霾一般,阴云之中的胡人骷髅兵均是发出阵阵呜咽之声,逐渐隐退。 “踢踏!踢踏!踢踏!” 阴云消散,金甲红袍年轻将领挥了挥手,身后的兵马便消失不见,匹马单枪落在了地上,缓缓走了过来,用红缨林槊指着周富贵等人问道:“尔等何人?何故来此?” “大...大...神,不,神仙,也不太对...神仙大将军...”周富贵立在原地,差点惊掉了下巴,闻言结结巴巴的答道。 不过周富贵也算是蒙对了,“大将军”三字使得金甲红袍年轻将领捻须微笑。 “神仙大将军...”金甲红袍年轻将领身后是一片金光,灼人欲盲的,使得周富贵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容,依稀见到他似乎是较为满意,于是精神一振,挺了挺胸膛后接着说道:“我等乃是燕...燕...” 周富贵本想说是大燕国的兵马的,可见这名神仙大将军的衣甲似乎是汉人的衣甲?那么他就是个汉之神仙大将军了?如此说出鲜卑燕,岂不是大事不妙啊? 他妈的鲜卑也是胡狄,也是狄贼啊!周富贵心中哀叹道。 金甲红袍年轻将领见周富贵回答得支支吾吾的,似乎是有些生气了,缓缓的抬起了手中红缨林槊。 “大燕国的兵马!”有人慌忙替周富贵答道。 “大燕国?何来大燕国?非我汉乎?”金甲红袍年轻将领声音极轻,但所有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大汉早就亡了,亡得不能再亡了...”鲁莽的许满仓未及细想,咧开大嘴笑着答道:“现为鲜卑胡人建立的大燕国,我等为燕军,和和和和...” 金甲红袍年轻闻言顿时大怒,挥了挥红缨林槊,策马离去,金光收敛,阴云又现,阴云之中无数胡人阴兵又在阴云之中鬼哭狼嚎的。 既非汉军,救他作甚? “古往今来,天下莫当,神威大将军啊...”周富贵狠狠的瞪了许满仓一眼后冲着将要消失的金甲红袍年轻将领大声喊道:“我姓周名富贵,乃是大汉周勃之后,地地道道的汉人呐...” 此时此刻,周富贵岂能不明白这名金甲红袍年轻将领为大汉朝的神仙或者鬼魂?大概如此吧,于是周富贵自报家门道。 “嗯?武侯之后?”金甲红袍年轻将领闻言策马转身,挥了挥手,一道金光便将自己与周富贵包裹住了,其他人只能看见金光,而不见其他,并且不敢多看,均是低下头,金光刺眼,看多了眼睛会被刺瞎的。 “汝为武侯之后?”金光之中,金甲红袍年轻将领看着周富贵问道。 “正是!”周富贵坦然答道:“家父姓周名琼,是武侯第...第他大爷的几世来着?上仙神威大将军,世俗小子绝无虚言!” 金甲红袍年轻将领闻言策马向前,用手中红缨林槊拨了拨周富贵后说道:“有狄气!” “哎,这么多年了,这血脉之气,是有些混杂哈。”周富贵闻言尴尬的谄笑道。 金甲红袍年轻将领点了点头。 “上仙神威大将军是...可否报上仙名?小子今后也好替上仙神威大将军传名立世呢。” “小子,某之大名还需你来传名立世?”金甲红袍年轻将领闻言摇头轻笑道:“某大汉大司马骠骑将军是也!” 金甲红袍将领相貌是异常年轻,与周富贵相当,却一口一个小子叫着,不过他是许多年前的人物,确实有这个资格的。 “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霍去病?”周富贵闻言脱口而出道:“别开哥玩笑了,你要是骠骑大将军,我就是汉武帝,我就是卫青,呵呵...” 金甲红袍将领闻言大怒,随后挺着金光闪闪的红缨林槊大喝道:“惫懒小子,竟口出狂言,辱我大汉圣皇,看枪!” 金甲红袍将领说罢,抖了个枪花,向周富贵咽喉刺来,速度极快,金光闪闪的。 周富贵顿时吓得想躲避这雷霆一击,浑身却无法动弹。 wap. /103/103920/31518183.html 第二百一十一章 英魂永镇 周富贵出言不逊,引得大汉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的英魂大怒,挺红缨林槊刺向他的咽喉。 周富贵是又悔又怕,想躲闪开去,可忽然全身就像被冻僵了了一样,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了,眼睁睁的看到红缨林槊就要刺在了自己的咽喉上了。 「啊!」周富贵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惨叫。 「豁啦!」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的红光,将周富贵全身笼罩其中,周富贵目不能视物,当即人事不省。 .................. 良久之后,周富贵醒来,迷迷瞪瞪的摸了摸咽喉,无伤,又看了看身上及其身上的关键零件...不少... 「你在摸什么?」 周富贵闻言抬起了头,只见金甲红袍年轻将领霍去病,正背着双手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红缨林槊、红鬃战马皆不知去向,两人身边也空无一人,并且刀山血海也消失不见,换成了蓝天白云,蓝天白云之下为一望无际,绿油油的草原,徐徐春风,熏人欲醉。 周富贵坐在了草原之上。 「他们去哪里了?」周富贵问向霍去病的英魂道。 霍去病微笑不答。 「你真是大汉冠军侯?」周富贵又问道。 此时此刻,由不得周富贵不信了。 「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哎,这么久了,吾终于见到汉将了,还是武侯之后。」霍去病的英魂叹道。 「你真是骠骑大将军?」周富贵还是半信半疑的问道。 「誓坚一心命薄伐,楝叶尚书未肯休。故国几许日应殊,落处方知草树芳。」霍去病的英魂点头道:「某当年杀戮太重,上命吾守于此地,永镇怨魂。」 「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英魂在上,请受凡间小子一拜!」周富贵终于相信了,爬起身来,倒头便拜。 「武侯之后请起!」霍去病的英魂静静的站着,一股清风便将周富贵扶了起来。 「不过你...」霍去病的英魂似乎有些不解,摇了摇头后问向周富贵道:「你何故至此?」 「这...」在神仙面前是不能撒谎的,于是周富贵将自己的事情老老实实的告诉给了霍去病的英魂。 「汉贼?」霍去病的英魂闻言简直是哭笑不得的说道:「武侯知你如此,定会气得不轻。」 大汉朝堂堂开国元勋之后,居然沦落成了燕胡的爪牙,还被人追得到处乱跑...周勃的在天之灵得知,定会是气得背过气去... 「哎,冠军侯啊,小子这也是无可奈何之极啊!」周富贵闻言尴尬的说道。 「嗯,可有承祖之志?」霍去病的英魂点头问道。 「将军你是在问可有恢复汉室,横扫天下之志?」周富贵闻言反问道。 霍去病的英魂点了点头。 「上神面前不敢虚言。」周富贵答道:「小人确有雄心壮志,然时运不济啊!到现在仍是一名燕将,汉人眼中的汉贼,还是一名小卒...大将军,实不相瞒,小人都不敢看祖宗牌位...」周富贵答道。 「横扫天下,可是要死人的。」霍去病的英魂打断周富贵的啰嗦后说道:「一将成名,万骨枯,横扫天下,血流漂橹,你还执意如此吗?」 「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周富贵闻言答道:「这要看是否是死得其所?在下真实想法是,杀一人能救十人、百人、千人、万人,那么在下必不会心慈手软。还有就是在下有些想法与大将军不同。」 「有何不同啊?」霍去病的英魂问道。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大将军只想着屠 灭匈奴,可在下却非如此。在下想的是汉、匈一家,皆为炎黄子孙,又何分彼此?因此恢复汉室,横扫天下,以招抚为重,杀戮为轻,这叫...民族大融合...」周富贵答道。 提起匈奴,世人总是会想到剽悍和野蛮。在东、西两汉,匈奴人生活在北方和西部的广大地区,地盘比汉还要大很多。匈奴人的风俗习惯和中原地区有很大不同,然而匈奴与汉人却有共同的祖先,便是黄帝。 据史料挤在,匈奴是黄帝后裔的是史记。司马迁在匈奴列传中说,匈奴人祖先名为淳维,是夏后氏的后代。夏朝创立者是大禹,大禹的爷爷是颛顼,而颛顼的爷爷便是黄帝。在夏朝覆灭以后,夏王的后代有的逃到边远地区,和当地人融合,形成大小不一的部落,过起了游牧生活。当时呢个部落名字也不同,比如犬戎、山戎、鬼戎、北狄等等。班固在汉书中认可这个说法,其他史集如山海经的也说犬戎与夏人同族,皆出于黄帝。 由此可见,匈奴人至少大部分是炎黄子孙,或者大都与周富贵差不多,血脉混杂,如此岂能一屠了之? 并且周富贵本就是个半汉半匈之人,屠灭匈奴人,岂不是屠了自己? 「混沌小子,汝岂知吾所虑?」霍去病的英魂闻言瞪了周富贵一眼后,似乎是较为满意的说道:「随我来罢。」 霍去病的英魂说罢,便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周富贵拼命在后面追赶,可是无论周富贵跑的多快,周富贵始终追不上霍去病的英魂,而且距离还越来越远了。 「骠骑大将军,骠骑大将军啊,你慢点,你慢点啊。」周富贵拼命在后面边跑边喊... .................. 「武侯之后,不必忧虑。」霍去病的英魂将周富贵带到了一处金殿,坐于金殿中央,看着周富贵微笑着说道。 金殿是建在一座仙山之上的,隐约可瞥见青山与绿苔间夹杂着雪白的瀑布,瀑布自高山之上倾泻而下,激起了一片水雾。而瀑布的上方,隐隐约约的有一些亭台楼阁。 亭台楼阁仿佛是建在云雾当中一般,又如海市辰楼一般,隐隐约约、烟雨蒙蒙、云雾缭绕的。 仙山之上也是遍布灵芝、琪花瑶草、奇花异草等等,一阵仙风吹来,是芬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金殿之内,地面皆用金瓦辅砌,底部须弥座用白玉砌筑,围栏刻有花木鸟兽、蟠龙云纹以及二十四孝图的浮雕,台基也是用金瓦铺镶,雕有龙飞云际、麒麟欢跃等图案。 云雾缭绕,金碧辉煌的金殿两侧,还有无数金甲卫士,个个威风凛凛的,瞪着周富贵,眼睛似金铃,面如重枣,如此使得周富贵有些惴惴不安的。 周富贵闻言方才稍稍心安,立于金殿之内。 「武侯之后,使何兵器?」霍去病的英魂随后问道。 「用此物!」周富贵闻言解下腰间重剑,双手捧着重剑答道。 「刀为百兵之帅,枪为百兵之祖,武侯之后何故用此物?战阵之上,此物用处不大。」霍去病的英魂看着周富贵微笑着说道。 「冠军侯之意是...?」周富贵闻言问道。 冲锋陷阵,周富贵当然知道长枪的厉害,可他怎会使长枪啊?自当年被燕朝廷签军以来,周富贵手中的兵器除了弓箭,便是大刀,而周富贵的刀法可谓是惨不忍睹,厮杀之中,提着大刀就是一通乱砍,没有任何章法。 这也是周富贵的运气,未与精通枪法之人正面交锋,与闵武彦对敌,也是用弓箭拒之,若两人以近战兵器交锋,估计只一个回合,周富贵便会被闵武彦一戟刺于马下。 当年战场上,周富贵偶遇闵武彦,也是他的运气,闵武彦并未与其交锋。 目前周富贵使用重剑,虽也知不如长枪,但有总比没有好吧? 「汝虽冒失,但却有缘。」霍去病的英魂含笑说道:「汝为武侯之后,吾怎不对其后人有所照拂?吾之枪道,汝欲习乎?」.. 「学习枪法?不学...」周富贵闻言摇头道。 对于什么枪法,周富贵确实不感兴趣,而他感兴趣的确实霍去病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骠骑冠军,猋勇纷纭,长驱六举,电击雷震,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祈连,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这是何等的壮举,何等的战绩,举世无双,甚至世上传言,霍去病之后,再无常胜将军。 「何也?」霍去病的英魂闻言顿时脸色一沉后问道。 霍去病的枪法已经失传,此时心血来潮,不欲枪法失传,想传给周富贵,可这毛头小子居然一口回绝,霍去病的英魂顿感有些失望。 「冲锋陷阵,乃是将,而非帅。」周富贵牛气哄哄,挺胸抬头笑着答道。 「混沌小子,卒、将、帅,不为卒,何为将?不为将,何为帅?殊不闻身先士卒之事邪?」霍去病闻言怒道。 「凡间小子领教了!」周富贵想想也是,自己目前也就是大燕国的一名小小的裨将,其实与小卒区别不大,至少在许多人眼中这样的,如此还谈什么将、帅? 周富贵领教了,也就表明了愿意学习霍去病枪法了霍去病的英魂当然欣喜不已。 wap. /103/103920/31551286.html 第二百一十二章 浮浪油滑 「定襄出发,吾只八百骑只身入大漠,直弃大军数百里赴利,斩首虏过当,斩匈奴相国、当户、单于叔父等。」 金殿之内,霍去病的英魂兴致勃勃的对周富贵讲道。 不知有多长时间了,这些陈年旧事,无人提及,此时周富贵冒失闯入了幽冥谷,并问及此事,霍去病的英魂是满心欢喜,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耐心而又细致讲给周富贵听。 「只八百骑?骠骑大将军虎胆龙威,常人所不及也!」周富贵闻言大赞道。 周富贵于金殿之中,师从于霍去病的英魂,不但习枪法,还学习战场厮杀、排兵布阵之法,不但学习战场厮杀、排兵布阵之法,还学习他的用兵之法等等,不知不觉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年有余。 两年之中,周富贵颇有所得,只是担忧他的两百手下,每当周富贵提及此事,霍去病的英魂或不答,或训斥,时间久了,周富贵也不敢再提了。 他们是死是活,周富贵也管不了许多了,不过有霍去病的英魂庇佑,想必他们也不会死于非命的。 霍去病的战绩主要就是河西之战、漠北之战、定襄北之战等,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杀得匈奴人是魂飞魄散,望风而逃。 同时周富贵也了解到了霍去病的用兵之道,说到底就是一个字「快」。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长途奔袭、速战速决、服而舍之、攻成则止等等被他运用得是炉火纯青,加上他本身就是异常勇猛,其部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因此是屡战屡胜。 周富贵越是了解,就越是深深的敬佩,就想一直跟着他学下去。 不过此时周富贵就算是不想学也必须一直呆在金殿的,原因就是没有霍去病英魂的许可,他岂能离开?也许周富贵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他的魂魄在师从于霍去病呢。 世间之事,变幻无常,谁又能知道自身到底是魂魄还是肉身呢?有些人是人,但也是鬼,有些人是鬼,但却是人。 .................. 「啪!」的一声,周富贵一跃而起,单手持枪,一枪将一片琉璃瓦刺为两半。 一点寒芒,枪随如龙! 经两年的苦练,周富贵的枪法已经颇有成就,枪出如龙,已经颇具沙场大将的风采。 而使枪的要诀就是,攻则刺,戳、点、扫、挑,招招制敌,一击必杀;守则格、拨、架、挡、淌,稳如泰山,霍去病的枪法或霍家枪法是防守和进攻融为一体,防中带攻,攻中设防,是攻防兼备,端的是厉害无比,周富贵越练越是钦佩,越练越是感到世间之事,自己所不知者多矣! 金殿之后,有个花园,花园之中是花团锦簇,绿草成荫,鸟语花香的,宛如仙境,这与此前周富贵所处的环境完全不同,于此地习武,是再好不过了,清净优雅,无人打扰。新 「你...是何人啊?嗳,嗳,你别跑啊!在下姓周名富贵,大汉武侯之后,不会害你的,啊?还跑?再跑周某对你就不客气了。」 周富贵正当于花园之内挥汗如雨的练习霍去病枪道或称霍家枪法时,看见了一个女子身影,正在花园之中,背对着周富贵,提着一个花篮,正在欣赏鲜花,并摘花瓣放入花篮之中。 少女穿一件鹅黄色的襦裙,身材婀娜多姿,于远处背对着周富贵,从而看不清面容,于是周富贵提着霍去病所赠的红缨林槊就赶了过去,打算问个究竟。 这倒不是周富贵想唐突佳人,而是他不知这种日子要过多久,更不知如何离开此地,也不知此地到底是人间还是天上,于是周富贵打算向少女问个究竟。 在金殿的这两年间,除了霍去病与他说话,没有一人说过话,周富贵都快要 憋疯了。 周富贵大喊大叫的持枪赶来,黄衣少女顿时受到惊吓,抬起右手掩口惊呼一声,并回头看了周富贵一眼后,转身便逃,隐入了花丛之中。 周富贵仍是没有看清楚黄衣少女的面容,但她的袖口落下,露出了一截如莲藕般的小臂,小臂之上有个红色梅花胎记,却是异常的醒目。 「我说小娘子啊,在下并无恶意,你又何必惊慌啊?别跑哇,在下只是有事详询啊!」周富贵仍是大呼小叫的持枪赶来,就如二十年未尝过荤腥的猛兽,又如抢亲的恶霸一般,还如下山的山贼一般... 「砰!」 周富贵持枪追过一个拱门之时,忽然出现了一道金光,周富贵一头撞在了金光之上,顿时被弹飞,飞出去丈许,手中的红缨林槊落到,周富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愕然看着这道金光。 金光随后消散,大汉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的英魂,满脸怒色的立于周富贵面前。 「大...将...军?」周富贵看着霍去病的英魂愕然说道。 「汝欲何为?」霍去病的英魂怒道。 「哦,没什么...」周富贵闻言连忙答道:「小子正习练枪道,忽然出现一名女子,小子害怕你的枪枪道外泄,因此赶过来问问,她是...何人呐?是你什么人?神仙还是凡人啊?」 「浮浪小子,胡说八道!」霍去病的英魂闻言怒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你如此三心二意,如何承吾枪道、兵道?」 霍去病的英魂真有些后悔,将枪道、兵道传授给他,霍去病的英魂看重于他,可他居然是如此人物,见色起意,浮浪之人。 「哦,是小子错了...」周富贵心中有愧,慌忙起身肃立道:「不过小子确无恶意啊,也不是调戏于她...是...」 「住口!」霍去病的英魂怒道:「罚你于山上再习十年。」 霍去病的英魂说罢,便凭空消失不见了。 十年?我滴个乖乖!周富贵闻言长大了嘴,呆呆的看着霍去病的英魂消失的方向,半响未回过神来。 十年,加上此前的两年,不知道人世间发生了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自己的挚爱慕容慧莹...十二年之后,她...还有母亲、大嫂、小妹、虎头、小青等。 周富贵都不敢想下去了。 不过万幸的是,周富贵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并没有死,还是有机会下山的,还是有机会从仙界或鬼界回到人间的。 霍去病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说话都是说一不二的,况且神仙的话岂能违背? 看来只能遵从霍去病之言了,在仙山上再呆十年了,周富贵随后心中无奈的想到。 于仙山上勤学苦练,其实周富贵倒也无所谓,说不定还能修成个神仙呢...只不过在仙山之上,一是无聊透顶,也未见仙果、琼浆玉液等神仙之物,好不容易撞见个貌似九天仙子之人,还差点被人当作登徒子,被霍去病的英魂好生训斥了一番;二是周富贵特别想念慕容慧莹、小青等家人。 「呔!浮浪油滑小子,粉面油头的,竟敢调戏我家千金!」 「拿下,锁入油锅狱!」 周富贵提着,正胡乱想着走入花园之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四名长相凶恶的金甲战将,就如四大金刚般的,挥舞着各种兵器,劈头盖脸的向着周富贵砸来。 油锅地狱?这就送入油锅地狱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周富贵大怒,猛地向前一个纵跃,躲过了他们的猛击,刀枪斧钺也就落在了他的身后。 两年的苦练绝不是白练的,周富贵的身手已经是异常敏捷,反应迅速,躲过四名金甲战将的 猛击之后,随即持枪反击。 周富贵双手持红缨林槊向着左手边的金甲战将刺去,逼退了他之后,将红缨林槊交于右手,单手持枪,猛地砸向右手边的金甲战将的面门。 「滋啦!」 金甲战将抬起兵器招架,但周富贵这一击力量极大,兵器相交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金甲战将竟被周富贵拍坐在了地上。 「当!」 「哎哟!」 又有两名金甲战将联手袭来,周富贵就地一个翻滚,滚开了去,两件兵器便擦着他的脑袋砸在了地面上,火星四溅,白玉地砖竟被砸碎。 周富贵翻滚而起,就势单膝跪地,挥枪横扫,扫向两名金甲战将的脚踝,两名金甲战将便发出两声「哎哟」,仰面倒在了地上。 周富贵这四个动作是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片刻间便放倒了三名金甲战将,四名杀过来的金甲战将也就只剩下一名了,手持一炳金刚杵,惊惧的看着周富贵,不知是该上还是不该上。 「哈哈哈哈...」周富贵一跃而起,手持红缨林槊得意的狂笑道:「尔等为何人?什么千金万金的?」 「咚...咚...咚...」 正在此时,一阵巨响响起,同时地面都在颤动,吓得周富贵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高八丈,青面獠牙的巨人举着一副巨大的铁锤,向着周富贵奔了过来。 「下界小妖,接招!」 巨人大喝一声,挥锤猛击,周富贵举枪招架,这一击竟将周富贵砸入了土中。 周富贵便昏死了过去。 wap. /103/103920/31563297.html 第二百一十三章 英魂显灵 “啊!” 周富贵一声惨叫。 “二郎醒了,二郎醒了。” “旗主,旗主,你终于...” “旗主,你饿了吧?” “魏瞎子,快,快过来,富贵他醒了。” 映入周富贵眼帘的是李清、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潘见鬼、白马乌、杨信宏、吴天琪、魏瞎子、陈昆坤、洪伟、耶利虎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众人均是欣喜、关切、兴奋的神情。 “我这是在哪里?金殿哪里去了?仙山呐?巨人呐?大将军呐?”周富贵浑浑噩噩的,稀里糊涂的问道。 “富贵哥,什么金殿、仙山、巨人啊?你疯癫了吗?”许满仓闻言吃惊得张大了嘴,摸了摸周富贵的额头,转头对气喘吁吁赶来的魏瞎子说道:“瞎子快过来给富贵哥瞧瞧,俺估计他是疯癫了。” “啪!”周富贵闻言大怒,拍开许满仓的手后说道:“夯货,胡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富贵爬起身来,看了一眼四周,满眼皆是雪山黑水,哪里有什么仙山、金殿?霍去病的英魂也不知哪里去了。 “富贵,你昏迷了两天两夜了。”李清闻言叹道。 “两天两夜?不是两年?”周富贵似乎是有些明白了。 可常言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自己明明在仙山金殿过了两年有余,到了人间,却只过了两天?周富贵暗自诧异不已。 并且在仙山金殿之中的两年时光,周富贵所经历的一切,仍是历历在目,霍去病的枪法、兵法也是牢记于心。 南柯一梦?梦境可从未记得如此清晰,梦境也不会如此逼真的,周富贵心中暗道。 “看来真是病糊涂了...”许满仓闻言又是嘀咕道:“明明是两天,非要说两年...” 周富贵闻言恶狠狠的瞪了许满仓一眼,吓得他慌忙住口。 “黑厮...”此时魏瞎子已经替周富贵检查完毕,笑着说道:“富贵他身子骨无碍,好着呐。” “嗯,那些个骷髅胡兵没将你们怎样?”周富贵闻言点头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魑魅魍魉,金日一出,便被驱散,不过自那时起,你就昏迷不醒了。”李清答道。 “哦,原来如此。”玄妙之事,周富贵也说不清楚,想不明白,只能是宁可信其有了,不过信其有,此时也不宜宣之于众,于是点了点头。 “耶利虎?”周富贵随后唤耶利虎道。 “耶利虎在,将军,何事?”耶利虎凑上前后应道。 “这两日之间,可找到出谷的道路?不会是死谷吧?”周富贵问道。 周富贵等两百燕骑进入幽冥谷之后,是无法自原路返回的,原因就是幽冥谷谷口早已消失不见,代之的却是一座座如刀锋般的山峰,只能进,不能出。 “死谷?不是...”耶利虎闻言答道:“将军昏迷的这两日,小人带人早已探明了出谷之路,不过...” 耶利虎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给周富贵来个脑筋急转弯... “不过什么?”周富贵也懒得跟他治气了,只是翻了个白眼后问道。 “出谷之路只一条,需翻越一座雪山,雪山之前为一片黑泥沼泽。”耶利虎答道 “哦...”周富贵点点头,伸手接住了几片雪花后说道:“怎么没有发现原来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富贵,翻山越岭的绳索、木棍、挠钩等,我等已准备妥当,你再不醒转,就要抬着你走了。”索达成可是要比许满仓稳重得多,周富贵不省人事,就是索达成做主了,索达成可以说是周富贵的副手,索达成对周富贵说得。 “嗯,酸秀才,口粮、马料如何,足否?”周富贵点头问向李清道。 “不多了,达成等还去打了些野味回来,可最多坚持三日,三日再无法出谷,我等皆会死于此谷。”李清闻言叹道。 周富贵等人逃得匆忙,哪里准备了足够的粮草?一路之上,也是追兵不断,也无法准备粮草。 况且霍去病领军北进,也不会携带过多的补给的,无非就是就地补给,说穿了就是一边作战,一边劫掠。 “天无绝人之路!”周富贵拍了拍李清的肩膀后,对着众人大声下令道:“都去准备吧,一炷香后我等爬雪山、过草地,也来个两万五千里长征。” 两万五千里长征?是什么?众人心中嘀咕一句后,便齐声应了一声,分头准备去了。 .................. “富贵,发现一座破庙。” 周富贵领着近两百燕军,爬上一处山坡之时,杨信宏急匆匆的奔到周富贵面前后禀报道。 “破庙?理他作甚?继续前行。”周富贵说完心中忽然心中一动,于是改口道:“你们随我去看看罢。” 于是周富贵领着李清等人向坡上破庙走去。 “都下马,神庙之前,骑马可是不敬的。”周富贵叮嘱了众人一句后,便翻身下马,牵着战马向着破庙走去。 神庙?谁知道里面供的是哪路神仙啊?难道是你祖宗,这么在意,这么恭恭敬敬的?众人心中又是嘀咕几句后,也翻身下马,跟随着周富贵向着破庙走去。 周富贵口中所谓的神庙,也就是一个破败的庙宇,庙宇规模颇大,却早已残破不堪了,残垣断壁上落满了厚厚的白雪,小庙被岁月侵蚀的甚为严重,周富贵等人只能从屋檐上残存的祭兽,隐约看出当时的辉煌。 “上面写的什么?”周富贵牵马立于破庙之前,看着屋檐上的牌匾问向李清道。 牌匾上是些篆字,周富贵虽知是汉字,却看不懂。 李清闻言抬头,先是拿着一柄长刀,拨去上面的蛛网后,努力分辨牌匾上模糊不清的篆字。 “天地日月鬼神合其德,武垂万世,创世应龙之刹。”片刻后,李清念道。 “创世应龙?是什么?”周富贵转头看着李清诧异的问道。 “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麒麟生庶兽,凡毛者,生于庶兽...”李清掉了一番书袋后解释道:“就是古之战神。” “战神?那就是他了。”周富贵闻言含笑点头道。 “何人啊?富贵,你知此庙之主?”这下轮到李清诧异的问道。 “进去你就知道了。”周富贵说了一句话,便轻轻的推开了破庙的大门。 厚重的大门许久没被人打开了,不过并未腐朽,只是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随后无数尘土自梁上落了下来,落满了周富贵一身。 周富贵不及掸去身上灰尘,走入庙内,只见一座神像立于破庙之内,神像异常高大威武,浑身被甲,白面黑须,左手抚着长须,右手握着腰间宝剑,虽年代久远,但神像面目却是栩栩如生,且异常清晰可辨。 “师父!” 虽周富贵心中早有准备,但此刻见到这座神像后,却仍是大惊失色,双腿一软,跪在了神像座前。 神像的面容不是霍去病,又是何人?神像栩栩如生,与周富贵梦中的霍去病完全是一模一样的。 周富贵甚至见到霍去病的神像左右的金甲卫士,他们的面目居然是袭击自己的那几人,此刻似乎是仍是余怒未消,如金铃般的眼睛,瞪着周富贵... 到了此时,周富贵如何不知真的是霍去病的英魂显灵了? 师父?许满仓闻言、见状顿时大感疑惑不解,均是看看神像,又看看周富贵,不知是怎么回事。 周富贵,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等同乡当然是知根知底的,他居然有师父?他的师父还是这座破庙之中的神灵? 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等同乡打死都不信的,可周富贵此番模样,又使得他们半信半疑的。 到底是何神灵?众人随后看着神像,心中暗自疑惑。 李清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并指了指神像之前的牌位。 牌位之上分明写着“大汉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之神位”。 如此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等人更是大为惊诧了。 这霍去病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了,还能是周富贵的师父?当真是见鬼了吗?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破庙年代久远,且破败不堪,哪里寻得到香烛?周富贵只能倒提重剑,以剑代香,叩拜道:“弟子当时被打晕了...于是不辞而别,因而请恩师恕罪!弟子再拜,有朝一日,弟子定当替师父重修殿宇,重塑金身。” 当然你首先保佑我活着...周富贵心中暗道。 “营主,庙后有个金枪...”周富贵絮絮叨叨,神经兮兮的在神像面前不停的叩拜、诉说,吴天琪有些无聊,便转到了殿后,发现了霍去病的兵刃,红缨林槊。 周富贵等人闻言便一起转到了殿后,只见红缨林槊立于枪座之中,而吴天琪正使出吃奶的力气,欲拔出这根金枪,可却是蜻蜓撼铁树一般,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 “小琪子,滚一边去,俺来!”许满仓见状,大喝一声,卷起袖子,走到红缨林槊之前,单手扶住了枪柄,欲将其一举拔出。 /103/103920/31981576.html 第二百一十四章 神兵出世,震天龙槊 「奶奶滴,这破枪是长在地里的吗?」 战神庙,霍去病神像之后,立着一炳兵器,为霍去病的兵器,红缨林槊。 众人欲取之,许满仓、薛文台、索达成等大力士均是去尝试了一番,可无人能将其拔出,于是许满仓恼羞成怒,骂骂咧咧的,认为红缨林槊或是浇铸在了枪座之上,与枪座连为一体了,或者干脆就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哈哈,长个屁啊,地里除了能长庄稼,还能长什么?」周富贵见状忍不住大笑道:「起开,都起开,看我的。」 「你?你若是能行,俺满仓今日给你当马骑,爬过前面的雪山...」许满仓大声嚷嚷道。 论弓箭,许满仓当然不是周富贵的对手,可论力气,许满仓自认为当然是在他之上的,自幼就是如此,自幼许满仓还有个绰号,为鹿鸣乡落雁村「蛮牛」。 「哈哈,满仓兄弟所言大是!」关中大和尚薛文台抖了抖手腕后,咧开大嘴笑道:「洒家这双手,可是能扳倒一头健牛,也无法将这破铜烂铁取出来呢,周家二郎若能取出,洒家也给你当牛...」 「一个想当牛,一个想做马。」潘见鬼闻言笑道:「你们两个要求还不低嘛,只盼言而有信。」 周富贵的本事,潘见鬼早已领教过了,无论多么离谱的事情,他总是能出人意料的。 「呸,洒家一个唾沫一个坑,说出去的话,岂有反悔的道理?」薛文台大声嚷嚷道。 「俺也是!」许满仓也大声说道。 「起开,起开啊,要闹一边闹去。」周富贵推开两个莽汉后,走到了红缨林槊之前,细细的观察着这柄年代久远的兵器。 而这件年代久远的兵器说是宝物吧,但它黑黝黝的,枪尖之上布满了铁锈,锈迹斑斑的,估计无法使用了,更不能用它上阵厮杀了,说它不神奇吧,红缨林槊之上的红缨却是红艳艳的,不知经历了多少年了,却并未腐朽,仍是挂在林槊之上,随着微风,微微飘荡。 对于这件兵器,周富贵当然是异常熟悉,不知是梦境,还是仙境当中,周富贵可是与它相伴了两年之久。 但梦境或仙境之中,这个兵器并非是现在这番模样的。 周富贵略一思索,略一感慨,便单手握在枪杆之上。 「苍啷啷!」 众人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声响,周富贵单手握枪,也不见他如何使力,红缨林槊便被拔出,并被高举在了周富贵的手中。 此时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一股劲风吹过,天空忽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金光,直射在了红缨林槊枪尖之上,顿时光芒四射,将周富贵笼罩其中。 而红缨林槊也是大变,枪尖由锈迹斑斑,变得寒光闪闪,如九幽寒铁,闪耀出阵阵摄人的光芒,而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便是,红缨林槊的枪尖还隐隐传出一丝哭泣声,似地狱怨鬼的哭声。枪杆变得黝黑厚亮,发出清幽的光芒,其上还有一些暗纹,似一条巨龙盘在上面,巨龙张牙舞爪,怒目圆睁的,看得人胆战心惊。 众人见状均是吃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许满仓、薛文台二人更是张大了嘴巴,眼睛瞪着溜圆,死死看着周富贵及其手中的红缨林槊, 红缨林槊枪杆之上还有四个篆字,为「震天龙槊」。 震天龙槊是大汉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兵器,为一件神兵利器,霍去病用它不知击破了多少兵马,不知杀了多少人了。 「俺滴娘哟,俺哥原来是神仙啊!」 「乖乖,真是神奇啊,洒家长这么大,还未见过如此神奇之事啊。」 良久之后,许满仓、薛文台两个莽汉不约而同的,一起发出一声惊叹。 「终于 有了趁手的兵器了。」周富贵不理两个莽汉,将震天龙槊横在手中,一边轻轻摩挲着这件神兵,一边说道。 「震天龙槊也是有主了。」周富贵不识篆字,李清可是识得的,于是也叹道。 「震天龙槊?响亮,够响亮!哈哈哈哈!」周富贵得一件神兵利器,或者说是与它再次重逢,又是神授恩师霍去病的兵器,因此心中大为愉悦,抱着震天龙槊,舍不得放手,仰天大笑道。 而周富贵不知道的是,震天龙槊在现实中,可是要比仙境或梦境厉害许多。 「俺的富贵神哥啊...」许满仓回过神来后,兀自不服气,羡慕外加嫉妒的问向周富贵道:「你会使枪吗?」 「对啊,你会使枪吗?周家二郎,刀、剑之技,你可是平平啊。」众人闻言顿时大点其头,薛文台也由懊恼变成了兴奋,以为终于可以扳回一局了,于是也是粗着嗓门大声说道。 「不会使,难道不会学吗?」 周富贵狡黠一笑后,双手紧握震天龙槊的枪杆,忽然抖了个枪花,向着许满仓、薛文台二人刺去。 「刺啦!」 「啊!!!」 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周富贵手持震天龙槊,迅捷无比的将许满仓、薛文台二人胸口衣衫挑破,但并未伤到他们。 挑破衣衫,而不伤及肌肤,且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么周富贵不会使枪的说法,就不攻自破了。 「俺的富贵神哥啊,服了,服了,俺满仓服了。」许满仓不顾毛茸茸的胸口袒露在外,拱手拜道。 「周家大二郎神...」薛文台也是不顾胸口的黑毛,拱手道:「洒家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二郎神?你才是二郎神,你全家都是二郎神,周富贵心中愉悦,也就一笑置之,心中大骂一句后,也就未与他们计较了。 周富贵随后转到前殿,向着霍去病的神像拜了三拜后就退出了殿外。 「耽搁不少时辰了,这就出发吧。」 周富贵背着逐月弓,腰挎重剑,倒提震天龙槊,浑身上下,是异常的威武霸气,翻身上马后下令道。 众人退出殿外后,方才一起翻身上马,跟随着周富贵向前走去。 「我说满仓啊,你还骑什么马哟?你不是做马吗?不,你已经是匹马了,富贵他就在前面,快去,快去!还有你,薛大和尚,你不是头牛吗?牛岂能骑马啊?」周富贵不与许满仓、薛文台二人计较了,可潘见鬼却是不依不饶的,阴阳怪气的戏耍二人道。 「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一起大笑,许满仓、薛文台则是怒目而视。 「牛就一定被骑吗?」薛文台随后得意洋洋的说道:「洒家绝非言而无信之人,江湖人讲求的就是一个信字,洒家变成牛又如何?不过洒家这头牛,可不是被人骑的,而是被吃的,只要周家二郎下得了口,洒家就舍了这身肉又如何?」 「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一身黑肉,又老又硬,谁下得了口?」潘见鬼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马可以骑驴,牛为何不能被骑?」氐族人白马乌想了想后笑道:「马骑驴是为骡,马骑牛,是什么啊?」 「砰!」 「哎哟!」 「哈哈哈哈!」 .................. 「分散,分散,不要太近,也不要太远。」周富贵回头大声招呼一众燕军道:「拴紧了,不必理会马匹。」 所谓沼泽,是地表及地表下层土壤 经常过度湿润,地表生长着湿性植物和沼泽植物,有泥炭累积或虽无泥炭累积但有潜育层存在的土地 各种植被生长在沼泽之上,便形成了草甸。草甸之下,积水淤黑,泥泞不堪,浅处没膝,深处没顶,端的是厉害无比,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雪,使得周富贵等人行走起来是更加艰难, 行走艰难,还不是什么大事,最为艰难或者是令人恐惧的便是淤泥和野草形成的草甸泥潭,若不慎陷入其中,无人相救,仅凭自己根本是无法摆脱的,只会是越陷越深,直至灭顶吞没。 对于沼泽地带,周富贵还是较为有经验的,先命耶利虎等精悍斥候于前探路,尽量走在干硬的地面之上,同时三五成群,分开一段距离,用绳索或腰带栓牢,如此一旦有人陷入泥潭,便可在第一时间之内,将其救出。 至于马匹,周富贵就顾不上了,马匹陷入泥潭,你想去救,几乎是不可能的,并且只能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周富贵一步一个脚印,走在了草甸之上,抬眼望去,只见蒙蒙雨雪之下,似一片灰绿色的海洋,不见山丘,不见树木,鸟兽绝迹,人烟荒芜,没有村寨,也没有道路,东西南北,是茫茫无限。 望之令人不禁生出绝望之感。 「噗!」的一声,李清不知是怎么回事,恍恍惚惚的,竟然走偏了,脱离了周富贵等人的队伍,一脚踏进了泥潭之中,只瞬间,污泥便没至腰部。 「休要挣扎!」周富贵见李清在污泥中拼命挣扎,而陷入污泥,越挣扎却是死得越快,于是大急,大吼一声,抓住李清身上的绳索,随后扑倒在地,溜了过去。 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潘见鬼等人便拼命的拉着绳索,以防两人一起陷入泥潭。 /103/103920/31981577.html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幸中的万幸 李清不知在想什么,陷进了泥潭,一时还未被污泥吞没,头和双手还露在外面。 李清拼命挣扎,可越挣扎越是往下沉,眼看污泥就要没过顶了。周富贵见状猛地一个前扑,在泥地上滑行一段距离后,伸手死死的抓住了李清的双手,可因为沼泽泥潭松软,李清拖着周富贵也往下沉去。 周围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等人吓得面如土色,都想扑上来救人。 周富贵见情形不对,这么多人一起扑上来,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这沼泽泥潭吞没。 于是周富贵回头大声喊道:「都别过来,再丢个绳索过来!」,说罢对李清喊道:「别乱动,越动越死的快。」 这个时候李清嘴巴已被泥水淹没了,已说不了话了,闻言后用力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许满仓又丢了根了绳索趴在泥地上套在了周富贵的脚上。 「大家一起使力。」索达成大喊道。 于是众人合力,周富贵与李清一寸寸的拔出了泥潭。 「波」的一声,终于将周富贵与李清拨出了泥潭,随后白光一闪,众人只见有两个白森森的白骨附在李清的腿上被一齐拨出了泥地... 「啊!」李清吓得大叫一声,拼命蹬脚,欲踢去腿上的白骨。 「叫什么叫?有那么吓人吗?不就是两个死人的骨架吗?」周富贵也是膈应得慌,不过不像李清如此这般的恐惧,于是气喘吁吁的爬起身来,将两个白骨从李清腿上剥了下来,随手扔进了泥潭之中。 「你在想什么?」周富贵揪着李清,一边拖着往回走,一边怒道:「在这里分神分心就是个死。」 李清兀自惊魂未定的指了指泥潭。 「哎哟,俺滴娘哟!」 周富贵等人见状转头看去,只见泥潭之中挤满了尸首、白骨,密密麻麻的,不禁令人毛骨悚然的。 一些尸首甚至没有腐烂,在泥潭之中,瞪着周富贵等人,宛如活人一般,只是皮肤惨白惨白的,才知是死人。 饶是许满仓大胆,见此情形,也是被吓得大叫一声,坐在了地上,周富贵等燕军将士亦是浑身寒毛竖起,也被吓个够呛。 「此等不可久留,速速离去!」 周富贵随后将李清从地上拖起来后,大声下令道。 于是众人牵着马匹,相互扶携,继续艰难前行。 「看来此地为古战场。」周富贵搀扶着李清前行,又望了一眼四周后说道。 茫茫沼泽,森森白骨,也许只有战场才有这番情形,周富贵只是不明白的是,许多尸首为何至今没有变成白骨? 「嗯,当时之惨烈,可见一斑,哇...」李清话未说完,便张口呕吐起来,吐了个天昏地暗的,差点将苦胆吐出来。 「哎,叫你不要跟着,你偏要来。」文弱书生就是文弱书生,不经事,周富贵心中嘀咕一句后,拍着李清的后背叹道。 「你以为我是害怕吗?哇...」李清又吐了一阵后气岔岔的说道:「我是...」 「你怎么了?」周富贵闻言问道。 「他们像是活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李清惊魂未定的看了一眼四周后答道:「我走到此处,他们便拥了过来。」 「活着?」周富贵闻言也看了一眼漫无边际的沼泽,心想李清并非是虚言,或者是他陷入了幻境? 「幽冥谷,幽冥谷,果然有些邪门。」周富贵随后说道:「大家快离开此地吧,晚了谁知道会发生何事啊。」 幽冥谷果然是个死地,周富贵心中暗道。 当初耶利虎说起幽冥谷,周富贵还有些不信,现在是不得不信, 也许不是周富贵的神授恩师护佑,周富贵等两百燕军均会葬身于幽冥谷。 周富贵想到了此处,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向李清道:「酸秀才,大汉冠军侯可有后人?」 所谓魔由心生,周富贵此问也是想让李清脱离幻境。 果然李清闻言大为诧异的,转头看着周富贵问道:「你怎么问他?他...我知道了,他真是你的恩师?你梦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梦如人生,人生如梦,谁又能真正分清梦与人生?」周富贵莫名奇妙的答了一句后对李清说道:「冠军侯可有后人?知道就快说吧,少东拉西扯的。」 我东拉西扯?你才东拉西扯的,李清心中嘀咕一句后答道:「骠骑冠军,飚勇纷纭,勇冠三军,只可惜无后矣。」 「无后嗣了?」周富贵闻言顿时大失所望。 看来那名黄衣女子也是个神仙或者幽魂?周富贵心中暗道。 「不过...」李清又说道。 「不过什么?你怎么也与耶利虎那小子一样,说个话非要大喘气?」周富贵闻言顿时没好气的瞪了李清一眼后说道。 「你也比他大不了几岁。」李清与周富贵斗嘴,倒也忘了此前令人惊惧的一幕:「无后并非就是无人继嗣,霍去病还是有一子的,姓霍名嬗,其母正史上无记载,野史上说其母为匈奴翠羽公主。霍去病死后,霍嬗袭冠军侯爵位,为侍中,只可惜十岁便早早的夭折了,冠军侯至此绝后。」 「还不是无后嗣了吗?」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感惋惜的问道。 原来他儿子也是个半汉半匈之人,怪不得他察觉自己血脉不纯,但并未当回事,周富贵心中暗道。 「话还没说完呐...」李清接着说道:「霍嬗夭折之后,汉帝怜之,便命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兄弟霍光,过继了一个儿子给霍去病,以绵延子嗣。」 「哦,如此说来,冠军侯还是有人承其嗣呢,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有血脉关系的。」周富贵闻言顿时大感欣慰。 「霍光?」周富贵反应过来之后,看着李清大为惊诧的问道。 霍光拥护并废立昌邑王刘贺,拥立汉宣帝即位,掌权摄政,权倾朝野,最后霍氏图谋造反,毒害许平君皇后母子事发,全族坐罪处死,对此,周富贵当然是知道的。 「嗯,霍光擅权,族诛。」李清点头道。 「大爷的,到了,冠军侯还不是绝后嗣了吗?」周富贵闻言瞪着李清怒道。 「你让我把话说完行吗?」李清也是瞪着周富贵说道:「霍氏家族,开枝散叶,哪有那么容易被杀光的?在下似乎听说过,霍去病的嗣孙幸免于难?」 「秀才,真有你的,记得如此清楚。」周富贵闻言大喜道。 「你想干什么?」李清见状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周富贵摇头道。 .................. 雪域仙山秘境长,无人踏雾揽苍茫。嶙峋万仞终年雪,泻玉流穿古镇滂。 天气越来越冷了,此时终于进入了冬季,山川、道路、树木等,整个世界都是晶莹透明,周富贵等燕军来到了一处雪山之前。 巍峨的雪山,雄伟壮观,周富贵放眼看去,天地之间屹立着皑皑的雪山冰峰,在阳光之下十分耀眼。冰川千姿百态,晶莹的冰峰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翻出一股淡淡的金黄色,给人一种雄浑巍峨,冷峻圣洁的美感。 如此巍峨壮丽,风景秀丽的雪山,对于周富贵等人来说,却并非什么好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难道世界上的草甸与雪山是连在一起的吗?周富贵感到暗暗纳闷。 并且 周富贵自发配雪凛城之后,就与雪结下了不解之缘。 「传令下去,就地休息,多烧点热水,制作水袋,。」周富贵无心欣赏雪山美景,大声下令道。 雪地行走,最关键的就是要克服严寒,于是周富贵就打算制作水袋等御寒之物,用兽皮缝制的水袋就是其一,烧开的热水倒入其中,具有保暖的作用,当然在冻成冰块之后就不能用了。 此时此刻,周富贵也不怕明火引来狼群等野兽了,这光秃秃的雪山之上,一眼望去,只皑皑白雪,另有几棵光秃秃的大树,那里有野兽?就算引来些许隐藏在山中的野兽,但此时此刻,周富贵等人可是要比野兽还要饥饿,还要凶狠,还要贪婪。 周富贵等近两百燕军已经断顿了,仅靠杀马充饥了。 不能爬过雪山,再寻到落脚歇息之地,吃喝,不被冻死,也会被累死、饿死在这幽冥谷之内。 只不过此时周富贵等燕军是否已经出谷,却是无人知晓的。 蚩尤怎样了?它还活着吗?周富贵怔怔的望着雪山,忽然想起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小白熊蚩尤。 现在蚩尤活着的话,应是一头无比硕大的猛兽了,周富贵心中暗道, 抛弃蚩尤,周富贵当然是异常懊悔,但却是无可奈何的。 周富贵从地上抓了把积雪,在脸上使劲搓了搓,冰冷彻骨,但人一下就精神了,也不去想白熊蚩尤之事了。 「耶利虎带几个机灵的弟兄探路,切记不可冒进,宁可慢一点也不能有人折损。」周富贵接着下令道:「其余人等寻找遮蔽风雪之地,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一早翻越这座雪山。」 耶利虎大声答应了一声后,就带着几名斥候去了。 /103/103920/31981578.html 第二百一十六章 安定军心 「酸秀才,呐,给你,放进怀里,就会好上许多了。」周富贵将一个兽皮水袋放进李清怀里后说道,随后将自己身上的皮毛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周富贵等近两百名燕军于雪山脚下安营扎寨,打算第二日一大早翻越雪山。 到了夜里,天气是更加寒冷,是冰冷刺骨,凛冽的寒风「呼呼」刮着,就像要刮进人骨头里一般。 周富贵等身体强壮之人,情况当然要好些,能够勉强忍受这极寒的天气,可李清这文弱书生就经受不住了。 自出了雪凛城之后,这一路之上,作战、逃亡、行军,忍饥挨饿的,众人早已是疲惫不堪,又遇到这大雪纷飞的天气,李清等身体较弱之人就经受不住了。 周富贵等人出雪凛城之后,似乎是被凛月捉住的那几日,过的是最安逸的... 李清身上是又冷又饿的,沼泽泥潭之中又受到了惊吓,此刻裹着周富贵的皮毛大衣,却仍是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不过一袋热水进入怀里,暖着心口,感觉就好多了。 「酸秀才,快吃点东西吧。」周富贵坐在李清身边,递给他一块马肉后说道。 李清默默的摇了摇头。 李清并非是娇生惯养之人,但如此干硬,又涩又酸,还未煮熟的马肉,却是难以下咽。 「快给老子吃下去,否则军法从事。」周富贵见状佯怒道:「不吃东西,明日如何翻越雪山?」 李清无奈,只好接过马肉,舔了舔马肉,用牙齿撕了一丝下来,勉强吃了一些。 「这就对咯。」周富贵见状才稍稍放心,又取出一块马肉,津津有味的大吃大嚼起来,吃得那叫一个香甜,李清见之简直是无语了。 「富贵...」李清实在不能像周富贵这样大口吞着马肉,只能一丝丝的撕着吃,将马肉拿着手中,唤周富贵道。 「嗯?何事?」周富贵用力将卡在喉咙处的马肉吞下肚后问道。 「还有多少马匹?」李清问道。 「你问这作甚?」周富贵瞪了李清一眼后答道:「不多了,约百余匹的样子吧。」 马是什么?马是骑兵的双腿,是骑兵的战友,是骑兵的命,是骑兵的一切,骑兵失去马匹,就什么都不是了,对此,周富贵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此时周富贵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挥泪杀马充饥,否则他们就会被冻死、饿死在这幽冥谷。 杀马充饥之时,周富贵等人心在流血。 两百骑兵有两百匹战马,陷入沼泽泥潭大半,又被周富贵等人吃掉一些,就只剩下百余匹战马了,而人折损了一些。 翻越雪山之时,也许还会折损一些人、马的。 「哎,也就是说有近一半人无马可骑了。」李清闻言叹道:「富贵啊,在如此荒蛮之地,无马可是寸步难行啊,可是凶多吉少啊。」 周富贵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 「富贵,我等会死吗?」 两人相对无言,寒风「呼呼」刮着,良久之后,李清裹了裹皮毛大衣,看着周富贵问道。 「不会!」周富贵闻言斩钉截铁的答道:「徐州我等未死,广陵郡我等未死,牛渚矶我等未死,鹿邑我等未死,幽州我等未死,难道会死于此处吗?周某坚信,天无绝人之路也!」 周富贵坚信,就算如李清所言,将要死去,但他的神授恩师霍去病会来相救的,否则他也不会将其枪道、兵道传于自己的。 「富贵...」李清闻言指了指不远处叹道:「你不必安慰我,当下之事,首安军心,你还是先安慰安慰他们吧。」 一众燕军正围着火堆取暖。 .. ................ 「这他奶奶的是什么鬼地方啊?」许满仓咬着一块马肉大声嚷嚷道。 「有肉吃就妥了,你理会为何地作甚么?」薛文台也是一边大嚼马肉,一边笑道:「只可惜无酒啊,有酒有肉,洒家哪里都过得美呢。」 「你倒是过得自在。」潘见鬼闻言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是幽冥谷,有进无出的幽冥谷啊,」 「老鬼,你在胡说甚么?富贵他不是正领着我等走出这幽冥谷吗?」魏瞎子闻言气道。 「出去?哼!出得去吗?」氐族人白马乌闻言冷哼道:「早听我言,何至于此?」 白马乌可是劝过周富贵返回雪凛城的,可他却未采纳。 「白马乌大哥说的对。」羌族人呼古金也是又生气又心痛又懊恼的说道;「走到最后,这马也杀了、吃了,可仍是在这死谷之中转悠,再转下去,我看你们吃什么?」 呼古金是个牧民,加入燕军之后,就是骑兵,他的马被杀来吃了,可是比周富贵、许满仓等人心痛得多。 「嗯,早该听白马乌大哥的了。」突厥人唐思摩也是点头道:「立功心切,可也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开玩笑啊。」 「开什么玩笑?」几个戎狄满腹怨言的,目标直指周富贵,使得许满仓大怒道:「你们几个狄贼,在那里乱嚼什么舌头根子?俺哥哥亏待你们了吗?俺哥哥对你们如此这般的好,你们却如此没有良心,难道良心被狗吃了吗?」: 「黑炭头,你叫谁是狄贼啊?」白马乌闻言也是大怒道:「将我等领入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死谷,这叫好吗?简直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犬狄,狗贼,叫的就是你这丧良心的,死后下拔舌地狱的犬狄。」许满仓怒吼道。 「黑炭贼,汉狗,只会拉磨的贱驴,你再骂一句试试?」白马乌被许满仓骂得脸红脖子粗的,恼羞成怒,跳起来指着许满仓大吼道。 军心就是如此,顺利之时,大家当然是开开心心的,军心也就稳妥了,可一旦到了逆境,各种矛盾就会冒出水面,军心也就不稳了。 还未开始翻越雪山,一众燕军就开始内讧了,一场火并也将要发生了。 「白马乌押队,满仓你这个混沌,都给我闭上鸟嘴!」脾气暴躁的许满仓挥舞着拳头就要与白马乌厮打在一起时,索达成一手一个揪住二人后呵斥道。 索达成、许满仓为同乡,两人亲如兄弟,因此许满仓被索达成揪住之后,并未挣扎,只是怒目圆睁的瞪着白马乌,而白马乌却拼命挣扎,却被索达成死死按住后,就动弹不得了。 「白马乌押队!」索达成甩开挣扎得脸色通红的白马乌后训斥道:「大都督之命,何人敢违?周裨将他也是奉命行事,岂能怨他?并且在此危难之际,在此绝境之中,我等兄弟更当勠力同心,而非相互埋怨,互相指责。」 「还有你,满仓,你这张臭嘴就是缺个把门的。」索达成随后指着许满仓训斥道。 索达成为周富贵的副手,武艺高强,为人稳重,平日里话不多,但一旦开口便直击关键。 许满仓也还罢了,自家兄弟说两句,也没什么关系,而白马乌却想反驳,但却有些惧怕武艺高强,身高体壮的索达成。 一众胡人却仍在交头接耳的,私下里商量打算自行离去,甚至有人仍是剑拔弩张的,欲与许满仓等火并。 周富贵的队伍之中,以胡人居多,但军中的将领却有许多汉人,一众胡人早已是不满了。 「达成说的是!」正在此时周富贵与李清一同走了过来,周富贵开口大声赞同道。 「周将军!」 无论是汉人,还是胡 人,见周富贵过来后,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转头看着他,惴惴不安的,特别是胡人。 无论怎样,周富贵毕竟是这队人马的统领,是边关大都督呼衍晟的将令,也就是这些人均必须听从他的号令,至少明面上不敢违逆。 胡人们生怕周富贵报复,因此均是惴惴不安的。 「坐下,都坐下。」周富贵点点头,挤进人群,招呼众人道。 周富贵随后坐在火堆之旁,端起一壶白雪融化的热水后笑道:「兄弟们辛苦了,今日周某本当用酒来敬兄弟们,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有酒?因而周某只有以水代酒,敬兄弟们一碗,以谢兄弟们的不弃之情。」 周富贵面带和煦的笑容,说话又诙谐幽默,甚至有些粗俗,但却令一众胡人稍稍安心,均是挤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吃着马肉,喝着雪水,默默的聆听周富贵诉说。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周富贵接着说道:「我等为何来到这个地方?」 「不是大都督的军令吗?军令难违啊,周二郎,你这是何意啊?」薛文台闻言问道。 「是军令...」周富贵点头道:「临行前,呼衍大都督对我说过,将在外军令可有所不受,也是说,到了雪凛城之外,尤其到了这里,已无任何军令可约束我等了,周某可临机处断任何事情了。」 「如此说来,我等可以回去了?」白马乌闻言开口问道。 周富贵微笑着点了点头。 回去?此时众人倒是想回去,可如何回去?如何能够安然无恙的出此死谷。 /103/103920/31981579.html 第二百一十七章 激励斗志 「可如何回去啊?幽冥谷,幽冥谷,进来容易,出去难啊。」当周富贵说起可以回去之时,杨信宏开口问道。 「怨鬼妖云不能奈何我等,沼泽泥潭也无法阻止我等,区区一座雪山,难道就将我等难住了吗?」周富贵闻言指着雪山答道。 「周将军说的是。」耶利虎说道:「可山那边有什么,小的心中实在没底啊。」 「你都不知道?」周富贵看着耶利虎问道。 耶利虎闻言摇了摇头。 耶利虎熟悉的是幽冥谷之前的地方,可过了幽冥谷,就一无所知了,估计在这个世上,也没几个人知道,原因就是进入幽冥谷,就没听说有人出来过。 「你不知道,我知道。」周富贵说道:「山那边有青山,有绿水,有肥沃的土地,有青青的草原,有成群的牛羊,有美酒,有美食,还有美貌的小娘子呢...」 三国曹孟德望梅止渴,士卒闻之,口皆出水,乘此得及前源。周富贵也照猫画虎或依葫芦画瓢,给他们来个望牛羊、美酒、美食还有美人解馋,勾起了他们的欲望,有了欲望,自然就有了翻越雪山的动力了。 其实山那边有什么,周富贵又哪里知道?说不定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呢。 不过三国曹孟德行望梅止渴之计,之所以成功,乃是由于他是大汉丞相、三军统帅,其麾下将士不得不信,不敢不信。 而周富贵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几乎就没人相信了,均是认为他在诓人。 众人也不是傻子,没有强权相逼,又怎会轻易相信周富贵的话? 于是关中大和尚薛文台半信半疑的问道:「真有肥肉、美酒啊?周家二郎,你是不是在诓洒家啊?」 薛文台对美人可不感兴趣,只对酒肉感兴趣,是个名副其实的酒肉和尚... 「还有小美人...」许满仓舔了舔嘴唇后说道:「哥哥的话,你们不信,俺信。不过富贵哥,你允许我等...那什么吗?」 当年白虎营可是有严格的军纪,严禁yin掠女子,故许满仓有此一问。 「那什么啊?」潘见鬼闻言笑道:「不就是想女人了吗?难道你脑袋里尽装满了这些污秽不堪之物?」 「老鬼,这怎么是污秽不堪的?」许满仓闻言怒道:「传宗接代,是俺老许家的大事,俺爹说了,那话儿要经常用的,要不就会坏掉了。」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均是大笑起来,其中不乏yin邪的笑声。 许多人敢想而不敢做,或者是敢想敢做而不敢说,一众胡人也是如此,不过他们大都是敢想敢做敢说。 同时一众胡人对憨直的许满仓的印象是大为改观,大有他乡遇故知之感。 都是些粗鲁汉子,又不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书生,因此时常谈些yin邪之事,也并不是很稀奇的。 「噗!」周富贵在许满仓头上敲了一记后说道:「先将肚子填饱再说,饱暖才思yinyu,你倒好,如此处境,,你还不忘美貌小娘子?」说起此事,周富贵是头痛之极,当年如此,如今亦如此。 周富贵心目中的理想军队,乃是一支堂堂正正的正义之师,秋毫不犯,当然包括女子。 可现如今,周富贵根本做不到,不可能做到的。目前的情形,甚至还不如当年燕军白虎营之时,当年白虎营营三千将士憋得是脸红脖子粗的,但当时燕军之中是有营妓的,实在憋得受不了之时,还可入妓营,以解决他们的需求。 目前的情形是,周富贵不但不能立此军规,还不能拂了他们之意,否则立即就会引起哗变的,至少这近两百将士,大都会是不欢而散,闹了个七零八落的。 而在这荒蛮之地,大家必须拧成一股 绳,才能生存下去。 因此周富贵也以美人相诱,并且周富贵都有些无法忍受了。 都是些血气方刚的粗鲁汉子,有这方面的想法,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他们的谈话,引得众人心中是「噗通、噗通」的乱跳。 「许大yin贼...」关中大和尚薛文台一边啃着马肉,靠在了马鞍上,斜睨着许满仓笑道:「在洒家眼中,女子再美貌,就如粉面骷髅一般,一副臭皮囊而已,要不随洒家出家?念佛吃斋,也收收你那yin邪之心。」 「哈哈...」许满仓闻言笑道:「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酒肉和尚,跟你出家?也不怕污了佛门净地?」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大家谈得热闹,使得已经睡下的一些燕军将士,均是聚集过来,一来可以相互取暖,以抵御风寒,二来就是凑凑热闹,以打发无聊时光。 「你们笑什么?有何可笑的?」潘见鬼瞪了众人一眼后,一如既然的阴阳怪气的说道:「什么酒啊,肉啊,还有美貌小娘子,皆为虚假的,想酒肉,想美貌小娘子,先要过了这座山再说。」 「照啊!」许满仓闻言大叫一声,转头看着周富贵。 许满仓嘴里说是相信周富贵,可心里却是半信半疑的。 潘见鬼说得在理,于是众人也是转头一起看着周富贵。 「老鬼,你就这么肯定是虚假的吗?」周富贵瞪了潘见鬼一眼后说道:「你们还记得我等初入谷之时吗?怨鬼妖云,差点使我等命归黄泉,周某自此昏迷过去。今日就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并非是昏迷,不省人事,而是神游仙山,仙山之上自有神仙,神仙告诉我,过了这座雪山,便是我所说的地方,有肥沃的土地,有青青的草原,有成群的牛羊,有美酒,有美食,还有美貌的小娘子...怎么?不信?震天龙槊,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既然无强权逼着他们相信,周富贵便以鬼神之事,使他们相信。 要知道在这个世上,几乎所有人都是信奉神灵的,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而汉人与胡人的区别,不过是所信奉的神灵不同而已。 「神兵震天龙槊不会有假。」李清终于开口淡淡的说道。「俺信,俺怎会不信哥哥的话?」许满仓终于相信了,也是众人当中第二个相信周富贵的话之人,于是率先开口大声赞同道:「只老鬼这个阴人不信,你们信吗?」 许满仓牛眼瞪了潘见鬼一眼,潘见鬼则以皮笑肉不笑回应。 「周将军之言,我等怎能不信?」白马乌、呼古金、唐思摩等一众胡人闻言连连点头道。 若是周富贵梦中发生的事情,是他在胡说八道,但震天龙槊的事情,许多人却是亲眼所见,当时他们均将周富贵当做是神或神的弟子了,又岂能不信? 神仙或神仙弟子的话,如同圣旨,不信的话,会受到天谴的,会给他们带来灾祸的,这是众人,特别是一众胡人根深蒂固的想法。 在信奉神灵的人们之间,要想取得他们的信任,先要成为了一个神灵才行。人们将你视作神灵之后,那么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可任意而为了。 「哈哈,洒家就说周家二郎的话,绝非虚言!」关中大和尚薛文台刚才还几乎不信的,可此时立即转变成了,对周富贵的绝对信任... 「过此雪山,为我等唯一出路。」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营主,过了雪山,我等便可回家吗?」杨信宏问到。 杨信宏此问也是大家想知道的,于是一起看着周富贵。 「家?哪里是家?哪里有家?」周富贵闻言冷笑道:「雪凛城 是吗?幽州是吗?大燕国是吗?」 「周将军,你这是何意啊。」白马乌问道。 「这又回到了那件事情,我等为何来到此地?」周富贵答道。 「为何?」白马乌皱眉问道。 众人知道周富贵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番话,而是必有他意,于是均是聚精会神的等他说。 难道他想造反?一些人甚至如此想到。 「为了活命。」周富贵看着众人缓缓的说道:「不但为了活命,也是为了好好的活下去,为了活得像个人样!白马乌押队,你像吗?达成,你像吗?满仓,你像吗?还有你你...」 周富贵一连点了十余人,均是大摇其头。 周富贵说得一点都没错,燕军之中,除了鲜卑人,个个就如奴婢一般,平日里如奴婢般的被呼来唤去的,被人使唤也就罢了,可上了战场,却是送死头一个,好事就跟你没关系了,地位极为卑微,无论是汉人还是除了鲜卑族的其他族群之人。 边军之中,这种情况要好一些,这是边关统帅呼衍晟努力的结果,但呼衍晟也无法根本性的改变大燕国的这种情况,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哥哥,你就说吧,该怎样吧?造反吗?俺...」许满仓眼露凶光,凶狠的问道。 「住口!」周富贵闻言慌忙打断许满仓的话道:「达成说你嘴上缺个把门的,说得太对了,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还是闭上吧。」 就这几个人造反?这与自杀有何差别?周富贵心中暗道。 /103/103920/31981580.html 第二百一十八章 盖世英雄 「富贵荣华,如火中取栗,位高显赫,需我等以命相搏!」幽冥谷雪山之下,周富贵大声对近两百名燕军说道:「我等微贱之人,不像那些个含着金钥匙出生之人,生下来就荣华富贵,地位显赫,生下来就锦衣玉食,衣食无忧。我等想活下去,想活得像个人样,想荣华富贵,地位显赫,想封侯拜相,想封妻萌子,惟以命相搏,而可以倚靠的也是这条命,还有手中的刀枪。」 「不拼何来富贵荣华?」周富贵随后大声问道。 「惟命!」众人终于明白周富贵之意了,于是齐声应道。 「勇士们,拿起你们的战刀,跨上你们的战马,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一个锦绣前程!」周富贵挥拳大声怒吼道。 「诺!」众人又是大声应道。 「勇士们,拿起你们的战刀,跨上你们的战马,何人胆敢拦路,惟手中刀枪与其说话!」周富贵又是大声怒吼道。 「诺!」众人又是大声应道。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周富贵大声吼道。 「然!」众人大声应道。 一众燕军,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此时此刻,均是觉得热血沸腾的,在这严寒之中,只觉浑身燥热难当,恨不得立即跨上战马,拿起战刀,发泄多年来的怨愤。 他又回来了,那不甘命运摆布之人又回来了,一直默默听着周富贵诉说的李清心中暗暗感慨道,此时他的处境是更加艰难,但他的意志却比以往是更加坚定。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周富贵最后看了许满仓一眼后缓缓的说道:「什么胡人,什么汉人?同为炎黄子孙,何分彼此?今后在周某的军中,再无胡、汉之分,若有人胆敢违背此令,定斩不赦!」 「惟命!」众人心悦诚服的大声应道,尤其是一众胡人。 .................. 「兄弟们,加把劲啊,过了这座他大爷的鬼山,就是我等歇马之地啊!」 雪山之上,寒风是更加凛冽,天气是愈发寒冷,人在雪山之上行走,几乎无法立足。越往上走,风雪越大,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刮在脸上,令人睁眼都是异常困难。这还不算什么,积雪没过膝盖,在其中行走,双脚就如灌了铅一般,是寸步难行。而更令人恐怖的就是雪山上的道路,如果能被称为道路的话,其中是危机重重,看似平静的雪面,也许下面就是空荡荡的,一脚踩上去,便会失足跌进冰窟或者悬崖之下。 周富贵背着李清,冒着几乎能将人吹得滚落山下的劲风,一边艰难前行,一边给燕军将士们鼓劲。 李清文弱,又在病中,无法行走,也无法骑马,马在雪山之上,也是无法驮人的,因此周富贵只有咬牙背着李清,翻越这座雪山。 雪山之上行走困难,再背上一人,当然是愈发艰难。但周富贵仍是咬牙坚持,决不放弃一个兄弟。 「喂,酸秀才,看到前面的山口了吗?那里可以暂避风雪呢。」背上的李清半响没动静了,周富贵生怕他就此睡过去了,于是隔段时间就与他说话。 「富贵,是个山口,似乎有人?」李清眉毛、胡子上挂满了雪花、冰渣,就像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一般,闻言抬头看着前方的山口说道。 「是有几个人...」周富贵闻言定睛看去,山口之中确有几个人影,似乎是有人坐于山口中歇息,于是诧异的喃喃自语道:「是些什么人呢?」 周富贵等近两百燕军逶迤前行,还未到山口。 「耶利虎,带人过去看看。」周富贵随后吩咐耶利虎道。 耶利虎大声应了一声后,就与两名斥候奔了过去。 「是些什么人?」周富贵背着李清赶到 山口,放下了李清,重重的喘上几口气后问道。 燕军将士也陆陆续续的赶到了山口,均是围着这些人。 「死人,都是死人,全部冻死了。」耶利虎喃喃答道。 山口之中的这些人影确实是人,但他们都已死去,且不知死了多少日子了,尸体形成了一个个冰柱,晶莹剔透的冰柱之中,依稀透出了一张张面孔,神色平淡,栩栩如生的,就似乎是未死一般,如此反倒令一众燕军将士是毛骨悚然的。 「哎,只差最后一段路程了,何不坚持到底啊?」周富贵叹道。.c 这些不知被冻了多少年的人,看不出是哪里人,也看不出是何朝代的人,但不难猜测,他们也是误入幽冥谷之人,冻死于此地,不知死了多少年了。 其实周富贵也不知雪山之路是否是最后一段行程,但目前只能如此宽慰或激励燕军众将士了。 「此地不可久留,走吧,下山。」周富贵恻然注视着这些冰人半响之后,挥手下令道。 一些燕军将士坐在这暂时可以躲避风雪的山口之中,就不想走了,周富贵心中明白,就算累死、摔死,也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否则就会与冰柱之中的人一样了。 于是近两百名燕军将士,逶迤向着雪山下走去,而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道路是更加难行。 .................. 「阿碧雅思,快过来!」 草原之上,一名名叫阿古达木的青年牧民对他的妹妹招手道。 阿古达木二十岁出头,身体健壮,身上一件破旧的皮袄敞开,露出了胸口健壮的肌肉。 阿古达木和他的妹妹正在草原上牧羊。 冬季冰天雪地的,但再大的风雪,也有覆盖不到的地方,总有野草倔强生长着,野草成片,就形成了牧场,而草原上的牧民,是逐水草而居的。 「阿哥,什么事呀?」一个美丽的十五岁女子奔到阿古达木身边后问道。 阿碧雅思姑娘上身穿着的嫩黄色的破旧外衣,袖口上还绣有许多漂亮的小花。她下身穿着带有许多花纹的破旧长裙,头上戴着一顶绣着很多花瓣的破旧毛绒小帽,衣裙破旧却掩饰不住少女的美丽,就如这个季节的草儿一般,还没有完全吐绿,颜色看起来淡黄淡黄的,却透露着水灵灵的清新的绿意 「阿碧雅思,你慢点,脚疼吗?」阿古达木扶着阿碧雅思坐了下来,拿起她的脚,心疼的问道。 天气冰冷刺骨,阿碧雅思脚上的破旧牛皮靴子却裂开了一个大豁口。 「不痛,阿哥,就是有点冷。」阿碧雅思答道。 阿古达木闻言脱下阿博雅思的破旧牛皮靴子,将她的双脚放进自己怀里后笑着问道:「现在还冷吗?」 「咯咯,不冷了,却有些痒...」阿碧雅思咯咯笑道:「阿哥对阿碧雅思真好,谢谢你了,阿哥。」 「谢我做什么?」阿古达木闻言笑道:「额吉去了,阿爸去了南面,临走之时,让我照顾你啊,可是...敖登老爷他...哎...」 阿古达木一家人皆为草原上的奴隶,母亲去年去世,父亲又被征招去南面作战,兄妹俩在草原上相依为命。可祸不单行,福不双至,部族头人敖登觊觎阿碧雅思的美貌,馋涎欲滴的。此前兄妹俩父亲在的时候,敖登就想将阿碧雅思据为己有,此时兄妹俩父亲去南面作战,多半是回不来了,于是阿登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就以还债为由,让阿碧雅思进帐伺候。 阿古达木虽心疼小妹,但对于如天一般的头人老爷,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抱头痛哭。 今晚敖登就让阿古达木将阿碧雅思送进他的帐中,其结果当然就是敖登将 会大肆蹂躏阿碧雅思。 「阿哥,我害怕!」阿古达木提到敖登,顿使阿碧雅思想起了敖登的凶恶与yin邪,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缩在阿古达木的怀里惊惧的说道。 「阿碧雅思你别害怕!」阿古达木露出了一个凶狠的神情后说道:「阿哥不会让你去那畜生的帐中的。」 「阿哥,不要...」阿碧雅思虽年仅十五岁,却非常懂事,闻言吓得一边抚摸着阿古达木的脸庞,一边说道:「我不要你去拼命,你死了,我也会死的。阿碧雅思去伺候他就是,我们活着等阿爸回来,就什么都好了。」 阿古达木闻言顿时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抱着阿碧雅思痛哭。 阿古达木若是与敖登拼命,多半会是丢了性命,他死之后,孤苦伶仃的阿碧雅思也会活不久的。 世上的幸福有很多种,可苦难却几乎只有一种,那就是受人欺凌,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阿哥,给我讲个故事吧。」兄妹俩抱头痛哭,良久之后,阿碧雅思擦了擦眼泪,对阿古达木说道。 阿古达木闻言点点头,看着有熊谷谷口讲道:「阿碧雅思,看到那个谷口了吗?他是有熊谷,相传有熊谷之内,住着一位盖世英雄,他可是神仙呢,在人间有难之时,他会出谷,拯救天下万民。」 「有熊谷?盖世英雄?」阿碧雅思闻言转头,悠然向往的看着云雾缭绕的有熊谷谷口。 正在此时,有熊谷谷口忽然发出「轰隆隆」一声巨响。就如打雷一般。 盖世英雄现世! /103/103920/31981581.html 第二百一十九章 勇闯虎穴 南面的山谷,人称幽冥谷,北面的山谷,却被人称作有熊谷,两者其实是同一山谷 周富贵等近两百名燕军将士历经磨难,终于出了幽冥谷或有熊谷,如神兵天降般的,又如「盖世英雄」般的降临在了北方草原之上。 可这一群「盖世英雄」却将阿古达木兄妹吓了个魂不附体,阿古达木兄妹均是怔怔的望着这群如野人或如妖魔鬼怪般的「盖世英雄」。 神仙或盖世英雄的长相不说是个个鸾姿凤态,骨骼不凡的,最起码应是仪表端庄,一上整洁吧?可这群人个个蓬头垢面的,身上的衣甲也是破破烂烂的,就如叫花子一般。 一群「盖世英雄」就如山中钻出来的野人一般,并且人人脸露凶狠的神情,就像要吃人一般。 这群「盖世英雄」就差青面獠牙了... 「盖世英雄」们出了幽冥谷或有熊谷后,便「呼啦啦」的将阿古达木围了起来,众人目光只在阿古达木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将目光落在了阿碧雅思及兄妹俩身后的一群肥羊身上... 周将军诚不欺我也!众燕军将士心中均是大叹道,这不出谷就撞见了令人馋涎欲滴的小美人及肥羊... 「干什么?围着作甚?」燕军统领,大燕国裨将军周富贵手提震天龙槊,腰挎一柄重剑,背着逐月弓,呵斥众人一句后下令道:「索达成、许满仓、白马乌你三人各领一哨人马,巡察周围,喘气的都给本将拿过来,但也不许胡乱杀人。」 阿古达木兄妹二人对于此时的周富贵来说,可说是及时雨。 出了这幽冥谷,谁知道钻到什么地方来了?而老天却安排了两人守在谷口,等候着周富贵问话?这岂不就是及时雨吗? 故周富贵不许手下伤害他们,也不许吓着他们了。 「末将遵令!」索达成、许满仓、白马乌三将闻言抬手接令,便各领一队人马,疾驰而出,查看周围情况。 「都滚一边去,注意警戒四周。」周富贵挥手驱散众人后,便持槊走到了阿古达木兄妹面前,翻身下马,将震天龙槊***草地之后,抱着重剑,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招手让阿古达木兄妹过来说话。 阿古达木兄妹无奈之下,相互扶持着,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周富贵面前。 微风徐徐,吹开了周富贵头上如乱草般的头发,阿古达木兄妹这才发觉这个「盖世英雄」的头目,相貌却是如此英武,并且异常年轻。 这才有点神仙或盖世英雄的模样了... 同时周富贵等人开始说人话,这就表明他们并非是妖魔鬼怪... 「两位休要惊慌,我等为...为...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周富贵看了兄妹二人,问道:「你二人何名?」 周富贵用匈奴语与汉语各问了一遍,问完又细细的看了阿碧雅思一眼。 运气不错,周富贵心中感到暗暗好笑。 一出谷便撞见了一名如此标致的小娘子,年龄不大,还未张开,如草原上含苞欲放的花朵一般,却出落得如此水灵。如此就令周富贵感到较为为难了。 人生地不熟的的,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说不定是一头钻进了酋穴之中了,如此就必须万分小心了,因此周富贵问完话后,就打算行杀人灭口之事了,阿古达木也还罢了,这水灵灵的小美娘,周富贵又如何下得了手? 「我叫阿古达木,她是我的小妹,叫阿碧雅思,将军你是...?」阿古达木小声答道。 「阿古达木、阿碧雅思?好名字,不错,听着顺耳。」周富贵大赞一句后笑道:「我等为天兵天将,下凡来洗冤禁暴的,你们信吗?」 周富贵胡说八道的,料他们不会相信的,可怎料阿古达木兄 妹却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使得周富贵感到有些诧异。 幽冥谷有人进去,从未听说有人出来过,而有熊谷根本无人进去过,也就谈不上进入谷中了。 曾经有人欲进入有熊谷,还未靠近谷口,便死于非命,故老相传,有熊谷为天神聚居之地,久而久之的,草原上的人便将有熊谷奉为圣地、禁地,并经常于谷外祭天祭地祭告鬼神。 此时有人居然自有熊谷出来,并且周富贵等人是在阿古达木危难之际出现了那么他们不是天神又是什么?于是阿碧雅思怯怯的问向周富贵道:「你...你...是神仙吗?」 「哈哈!」周富贵闻言抖了抖身上的破衣烂衫,大笑一声,看着阿碧雅思答道:「不是!神仙有这副模样的吗?我等是人而非鬼神,好了,废话少说了,此为何地?」 周富贵身上出来铁甲之外,披风、外罩皮袍等都成了一缕缕的了,除了像叫花子之外,还有些复活僵尸的感觉... 「多勇健大单于的王庭,大泽湖。」阿古达木有些失望的答道。 「大单于的王庭?」虽周富贵心中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了,可此时听说一头钻入了多勇健的王庭,还是吃了一惊。 周富贵原本打算是,出谷之后,随便杀几个匈奴兵或捉几个匈奴贵胄,再探听些匈奴人的情报,然后南返,便是大功一件,自己及手下兄弟也许就能得到一些燕朝廷的激赏了。 可怎料,果然是一头钻进了多勇健的老窝,大泽湖匈奴王庭,如此匈奴兵当然就多了,多得数不胜数,匈奴贵胄也多了,多如牛毛,那么仅凭周富贵及其麾下这百八十号人,能杀个鬼,捉个鬼啊?不被杀,不被捉,就是他们祖坟上冒青烟了... 不过事已至此,再后悔或者再害怕已无半点用处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周富贵心中计议已定,于是问向阿古达木兄妹二人道:「你二人又是何人?」 既然周富贵等人不是神仙或者盖世英雄,阿古达木就不愿意多说了,只是微微摇头不答,阿碧雅思缩在她的哥哥身后,也不愿意再去看周富贵了... 「擦!」的一声,周富贵将重剑***土中后,淡淡的说道:「我等虽非鬼神,但却做下了许多鬼神难为之事,你们看到这柄剑了吧?它上面可是沾满了鲜血。望你二人能够据实而答,否则周某不忍心,却不能保证手下不将尔等怎样。」 「你姓周?汉人?」阿碧雅思闻言自阿古达木身后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周富贵问道。 「是啊,很稀奇吗?」周富贵闻言做出了个凶狠模样后说道:「汉人也要杀人,也会吃人的。」 「呀!」阿碧雅思闻言吓得尖叫一声,又缩了回去。 「你要杀便杀。」阿古达木一边护着阿碧雅思,一边瞪着周富贵说道:「反正我兄妹二人也活不下去了,死在你手中,总比死在那人手中要好上许多。」 「哦?什么活不下去了?那人是何人?」周富贵闻言奇道:「快说吧,只要实话实说,周某绝不会害你二人性命的,周某如此的风流个傥,怎会是个心狠手辣之人?难道你们没眼力劲儿吗?」 「嘻嘻...」周富贵此言一出,顿时逗得阿碧雅思忍不住笑出了声。 目前看来,这个英俊的大哥哥并不是个坏人呢,阿碧雅思心中暗道。 在阿碧雅思小小的心目当中,说话诙谐有趣之人,就不是坏人了... 「我们是奴隶。」阿古达木拉着阿碧雅思,只好据实而答道。 「嗯,看出来了。」周富贵扶着重剑点头道。 身上的衣衫异常破旧不堪,在这寒冷的天气还出来放羊,那么他们兄妹二人肯定不是匈奴的什么贵胄,最多只能是草原上的贫民。 阿古达木将家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周富贵。 「为非作歹,欺凌弱小之事,看来是无处不在啊!」周富贵听完后不禁长叹道。 这么小的小妮子,那个什么头人老爷也会起心思,也下得了手?周富贵随后伸头,看着阿古达木身后的阿碧雅思心中暗道。 其实周富贵不知道的是,不要说阿碧雅思已经年满十五岁了,就连十岁或十一二岁的女子,也会有人起心思的,成婚或被人纳入帐中,女奴更是如此。 「你想干什么?」阿古达木警惕的看着周富贵问道。 「呵呵,小子...」周富贵见状不禁感到好笑,心想他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拔出重剑拍了拍阿古达木身子后笑道:「你可有胆量?」 「草原上的人,无人没有胆量。」阿古达木挺胸抬头答道。 「大将军,你别打我阿哥...」阿碧雅思又探出小身子说道:「你饿了吗?不过你饿了,我也没办法...」 「那边不是有群肥羊吗?」周富贵闻言笑问道。 「这可不行,少一只羊,头人老爷会打死我们的。」阿碧雅思摇头道。 「哦?是吗?」周富贵说罢,便回顾左右道:「来人,宰几头肥羊,给兄弟们打打牙祭。」 一众燕军将士闻言哄然答应一声,便去捉肥羊去了。 众人口水流了老半天了,都快流干了,只等周富贵这句话了。 啊?阿碧雅思顿时吃惊的看着周富贵,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呜呜呜,坏人,你不是好人,是坏人!」阿碧雅思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竟大哭出声。 /103/103920/31981582.html 第二百二十章 暴虐残忍 漠北有个矿山,名曰各乞山,各乞山的矿产资源主要是以铁矿为主。 而铁矿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为打造兵器、铠甲等重要的原材料。 如此重要的铁矿当然为匈奴贵胄所控制,挖矿之人当然为他们帐下的奴隶。 而在这个世上,下井挖矿,几乎等于与在十八层地狱走一遭。 「啪!」 「下去,快下去,为何不下去?」 一名匈奴矿官恶狠狠的挥鞭抽向奴隶矿工,催促着他们下井挖矿。 「翰朵老爷啊,今日下井,我等就是死啊!」一名老矿工一边躲闪着矿官的马鞭,一边求道。 今日是雨雪天气,小雨夹杂着雪花,淅淅沥沥的已经下了一整天了,虽此时雨雪暂歇,但地上仍是泥泞不堪,而支撑矿井的木架支护因年代久远,早已是腐朽不堪,顶棚之上,灰尘、碎石、泥土不停的掉落,在如此情形之下,矿井便会发生塌方,而下井挖矿,几乎就是送死了。 「啪!」矿官闻言大怒,又是一马鞭抽在了老矿工的身上,带着倒钩的马鞭将老矿工的身上抽出了一条条的血痕,矿官边打边骂道:「老不死的,你们死不死的,与我何干?耽搁了右谷蠡王的事情,你们个个都得死!」 「啪!啪!啪!」矿官挥舞着马鞭,下手凶狠,一鞭接着一鞭将老矿工抽倒在了泥水之中,老矿工口吐鲜血,染红了地上的泥水,身上也是被马鞭打的血肉模糊的。 一众奴隶矿工均是又惊又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矿工被矿官活活打死。 「老爹要被打死了!」正在此时,一名身形如山,体壮如牛,卷发黑身的矿工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冲出了人群,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握住了矿官手中的马鞭,一手将老矿工扶了起来,瞪着矿官怒道。 「好你个昆仑奴,你敢造反?」矿官用力想夺回马鞭,就如蜻蜓撼铁树一般,挣了个脸红脖子粗的,仍是没有挣脱,于是大怒道:「来人,来人呐,贱奴造反了!」 一众匈奴兵丁拥了上来,用刀枪逼住了他,刀枪加身,体壮如牛的昆仑奴便不敢再反抗了,只是怒视着一众匈奴兵丁。 匈奴兵丁便用锁链锁住了昆仑奴,粗大的铁链在昆仑奴赤裸的身上勒出了一条条,深深的勒痕,健壮的肌肉自锁链空隙间凸了出来。 「重打一百鞭,我看谁还敢不下井?」矿官命手下将昆仑奴绑在一个行刑木架上后冷冷的下令道。 若再有人胆敢不听话,矿官也不介意杀几个人,以儆效尤,反正奴隶多的很,反正奴隶命贱如牲畜,甚至连牲畜都不如。 行刑木架上血迹斑斑,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上面了。 两名匈奴健卒接令后,一人提着一个布满倒刺的长鞭,轮流抽向绑在木架上的昆仑奴,只五十余鞭,昆仑奴身上便无一块完整的皮肤,被活活抽晕了过去。 一众奴隶矿工是更加害怕,站在原地是瑟瑟发抖。 「下井!」矿官将震慑住了矿工,便得意的下令道。 于是一众奴隶矿工便在长鞭打在肉上的声音当中,一个挨着一个,默默的走下了矿井。 而情况却与老矿工估计的一样,没过多久,矿井便发生了坍塌,下井的百十个奴隶矿工均被埋在了地下,几无生还的可能。 昆仑奴因被打晕了过去,反倒躲过一劫。 .................. 「好!好啊!」 「右谷蠡王,小人捉的这几匹通斯饿狼如何?」 「哈哈,算你小子有眼力,就赏你个女奴吧。」 「多谢右谷蠡王!」 敖登为匈奴多勇 健部右谷蠡王。 所谓谷蠡王为匈奴官名,又是匈奴贵胄的封号,谷蠡王与贤王一样,分左右并列,是为匈奴的两翼之制。 大单于当然居中,两翼长吏左右拱卫,其中长者在左,以左为尊,「尚左」之制与汉同,因此左翼官员的身份、地位是略高于右翼的。 不过右谷蠡王敖登的身份、地位在其部族之中也是不低的,仅次于大单于,左、右贤王,左谷蠡王,其麾下有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等将、官,势力也不容小觑。 此次大单于多勇健南征,右谷蠡王敖登便奉命留守匈奴王庭。 匈奴左、右贤王,左谷蠡王均是跟随大单于多勇健南征,王庭便以右谷蠡王敖登为尊,敖登在匈奴王庭也就肆无忌惮的寻欢作乐了。 敖登巴不得大单于多勇健及匈奴左、右贤王,左谷蠡王全部死于南面,自己也好趁势成为匈奴大单于。 此日一大早,敖登就在一众妻妾、官员、侍从、奴仆的簇拥之下,于大帐之前,营地之中,行「斗兽」之事。 右谷蠡王敖登等人观赏的所谓斗兽,并非是兽与兽相斗,而是人与野兽相搏,就是将奴隶丢入木栅栏中,命其与猛兽相斗,与猛兽搏斗的奴隶胜了就能保全性命,而败了也就落入猛兽之口,甚至勉强获胜,若是残了身体,那么也会被右谷蠡王敖登等人认为无用之奴,或任其自生自灭,甚至直接处死,以免浪费口粮。 斗兽是血腥残暴之极。 此刻一名持棍的健壮奴隶,却与五匹通斯饿狼相斗,虽砸死了一匹饿狼,但却被剩余的四匹饿狼扑倒在地。四匹体形巨大的饿狼饿了不知多少天了,将持棍的健壮奴隶扑倒之后,便疯狂撕咬,顷刻间,持棍的健壮奴隶身上的肉被饿狼撕了下来,肚破流的,鲜血流满了一地,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无比凄惨,令人不忍直视。 可右谷蠡王敖登等人却看得是津津有味的,不断的拍手叫好。 「贱奴,这般没用。」顷刻间,持棍的健壮奴隶便被饿狼撕成碎片,敖登却意犹未尽的说道。 「右谷蠡王,小的自北山捉了一头猛虎,不如...」敖登麾下一名当户见状笑道。 「好,好...」敖登闻言大喜,连连叫好道:「北上的虎,个个可是猛兽呢,你说由几人与其相搏合适?」 「右谷蠡王...」当户闻言答道:「猛虎虽猛,但怎及持械武士?一名足矣,或者...」 一群人搏杀老虎,就没什么意思了,一人与猛虎相斗,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惊险、刺激。 「或者什么?」敖登闻言问道。 「十名女奴与猛虎相搏,不如右谷蠡王意下如何?」当户笑着问道。 「啊!!?」敖登的一众妻妾、女奴闻言均是惊呼出声。 ***与猛兽搏杀,她们当然见了不少,可女奴与猛虎相斗,她们可从未见过。 女子天生体弱,怎与猛兽搏杀? 敖登狠狠的瞪了一众一众妻妾、女奴一眼后对当户说道:「下去安排吧。」 几乎是赤身***的十名女奴与猛虎玉体肉搏,虽然有一点点可惜,但如此场面,敖登也没见过,因此是异常期待,也是异常兴奋。 当户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了。 不知南征之事怎样了,如此惬意的日子能过多久?当户下去安排之时,敖登端着一杯酒,边喝边想到。 其实多勇健南征,无论胜败,对于敖登来说,都是件好事,多勇健胜,他多半就会跃马中原了,基本上不会回到匈奴王庭了,而多勇健败,除非他死在雪凛城三关,他便会回到王庭,不过多勇健败了,其实力必定受损,那么对于敖登来说,也是件 好事,敖登就可以进一步削弱他的实力,杀死或赶走他,敖登便能为匈奴各部族之尊了。 草原之上,弱肉强食,一切以实力说话。 「右谷蠡王,出事了,出事了。」敖登正打着如意算盘之时,各乞山矿官惊慌失措的纵马驰进营地之内,在敖登帐前,滚下马背后禀报道。 「出了何事了?」敖登美梦被矿官打断,于是气恼的问道。 「各...乞山矿井塌方,死了...死了...百余名奴隶。」矿官惊慌失措的禀报道。 「什么?」敖登闻言大吃一惊,自座位上站起身来惊道。 敖登是又吃惊又肉痛,肉痛的当然不是百余名奴隶,他们的命比牲畜还贱,又有何肉痛的?敖登肉痛的是他的铁矿。 草原上的矿藏较少,而这座铁矿为敖登家族所据,是敖登根基所在,敖登也是靠这座铁矿发家的。 招兵买马是需要大量财物的。 「右谷蠡王勿忧...」矿官见状连忙劝道:「矿井坍塌,命人重新修建便是,可那些个矿奴却造反了,」再也不肯下井了,还与小的们持械撕打。」 矿官惊慌失措的跑来禀报,并不是由于矿井坍塌,不是由于死了百余名奴隶,而是各乞山矿奴们在激愤之下,拼死与矿官等看守匈奴人对峙、撕打,并决不下矿井了,如此之事,就不是矿官所能够做主了。 「没用的东西,擒其首,杀其头领,杀一儆百,看谁敢造反?」敖登闻言瞪着矿官说道。 「小的已经拿下他了,他是个昆仑奴。」矿官闻言连忙说道。 /103/103920/31981583.html 第二百二十一章 自不量力 「溪奴,你们汉人有何新鲜的刑罚?」 各乞山矿山发生骚乱,匈奴右谷蠡王敖登为了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便捉住了昆仑奴等人,打算当众处死。 匈奴当然也有残酷的刑罚,但敖登已经看腻了,于是问向一名汉人奴隶道。 「小的孤陋寡闻,不知刑,也不知罚。」溪奴闻言淡淡的答道。 溪奴姓叶名冠廷,为安定郡人,二十余岁,是个读书人,因其在溪边被胡人擒获,并辗转卖到了匈奴王庭,故被称作「溪奴」。 百无一用是书生,在这个乱世之中,读书顶什么用?书生又有何用?叶廷冠满腹经纶,却只能回乡躬耕,胡人南下劫掠中原,就被掳到了北方草原。 因叶冠廷识文断字的,颇得匈奴右谷蠡王敖登的赏识,便将他留在了身边,作为一名军中文书,但叶冠廷的身份仍是一名奴仆。 「溪奴,再不肯说,就与他同罪。」敖登闻言指着被绑在行刑台上的昆仑奴,冷冷的说道。 「右谷蠡王...」叶冠廷犹豫良久,无奈之下,方才开口道:「古之大辟,为绞、斩、枭、磔、车裂、弃市等,极为残酷,件件为人间惨事,明公当慎刑公正,矜悯无辜...」 「不必说了,啰嗦得紧。」敖登不待叶冠廷把话说完,便挥手打断道:「磔刑?我倒是听说过,嗯,就用此刑,来人,行刑。」 叶冠廷劝谏,敖登很不耐烦,不过并没有怪罪于他。 敖登身边粗鲁之人太多了,如此文绉绉之人,使得敖登感到异常稀罕,同时在一众匈奴贵胄面前,也是有些得意。 所谓磔刑也就是千刀万剐,将人寸磔处死,是种极为残酷的刑罚。 叶冠廷无奈只好又缩在了一个草垛旁边,坐在地上,抬头仰头长叹,不敢去看绑在行刑台上的昆仑奴。 「右谷蠡王老爷,何为磔刑啊?」敖登知道磔刑,可麾下武士不知,于是一名匈奴武士头领上前问道。 「祭祀时未碎过牛羊吗?」敖登瞪着头领反问道。 一众匈奴武士这才恍然大悟,连忙下去准备行刑之物了,敖登还命人准备祭祀之物。 如此强壮的奴隶,将其处死,却有些可惜了,因此敖登打算杀一儆百与祭祀两不误。 用人作为祭品祭祀神灵,是为人祭。 匈奴习俗,凡俘囚者,通常女子作为女奴,孩童或收养或杀害,男子则一部分用作人祭祭于神灵、祖先灵前,一部分则沦为奴隶。 不一会功夫,一应物品准备妥当,数名匈奴武士便持刀走上了行刑台,准备对昆仑奴行磔刑。 黑壮的昆仑奴被铁索锁在了血迹斑斑的行刑台之上,怒目圆睁的看着西面,却一言不发。 昆仑奴本是西面葱岭之人,也是有个温馨的家庭,父母慈祥,儿女孝顺,可一日事发,强胡闯入了家中,杀死了他年迈的父母,昆仑奴兄妹二人被掳走,此时妹妹已没有音讯,存活于世的希望也极为渺茫,昆仑奴被数次转卖,卖到了北方草原。 昆仑奴的身世极为凄惨,此时却要被凶狠的匈奴人当众残酷处死。 「轰隆隆!轰隆隆!」 正在此时,营外响起了阵阵巨响,像打雷一样,又似天崩地裂一般,顿时令营内的众人目瞪口呆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发生何事了?」正准备祭祀的右谷蠡王敖登见状也是大吃一惊,抛去祭祀之物,将一柄弯刀攥在手中后大声问道。 此时众人已经隐隐的察觉到了,惊天巨响为战马疾驰发出的声响,他们甚至已经听到了一些马蹄敲打地面发出的声音。 难道是敌对部族的骑兵来袭?敖登等人不约而同的一齐想 到。 「右谷蠡王老爷...」正在此时,一名敖登的手下,连滚带爬的奔到了帐前,向敖登禀报道:「有...敌袭营,有敌...袭营。」 「什么人?有多少兵马?」 草原之上,相互征伐,实为家常便饭,因此敖登倒也不显得有多慌张,翻身上马后,提着弯刀大声问道。 「不知...哪里的兵马...」敖登的手下结结巴巴的答道:「尘土铺天盖地的,具体也不知有多少兵马,不过据小的估计,最多不过数百而已。」 再怎么虚张声势,也逃不过久居于草原上的匈奴人的眼睛的,特别是在一马平川的草原上。 「数百人马?哈哈哈哈...」敖登闻言不怒反笑,大笑数声后,高举弯刀大声吼道:「小野狼想来偷我们的羊羔,勇士们上马迎敌!」 此时敖登的营中除了有千余骑兵之外,还有数千奴隶,其余兵马分布在各处,奴隶当然指望不上,但千余骑兵对付这区区几百个「偷羊羔」的蟊贼还是绰绰有余。 敖登也是匈奴一员勇将,要不然多勇健也不会留下他守卫王庭的,同时敖登对于自己的武力,还是颇为自信的。 千余匈奴骑兵闻言便乱糟糟的翻身上马,簇拥着敖登冲出了营帐。 什么人来了?蜷缩在马料旁的叶冠廷也是好奇的抬头看了看营帐之外,随后又低下了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来什么人与叶冠廷又有什么关系?部族间的相互仇杀、嫖掠,叶冠廷早已是见惯不惊了,就算叶冠廷被来人掳走,他也不会感到很吃惊,掳来掳去的,他也脱不了奴籍的。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一死而已,也好过目前如此这般的生不如死。 昆仑奴也与叶冠廷差不了多少,来什么人,能够改变他悲惨的命运吗?答案是否定的,至少昆仑奴是这么认为的。 .................. 「荷呼!荷呼!荷呼!」 「杀!杀!杀!」 「马贼犯境,给我杀啊!」 匈奴右谷蠡王敖登领千余兵马冲出营帐之时,对方骑兵已经快冲到跟前了。 果然是虚张声势,敖登见冲过来的骑兵造成的声势不小,实际却没多少人,不过百余骑而已,岂不是自不量力吗?于是敖登大感放心,举刀狂呼道:「斜里、忽而图各领两百人马,左右包抄,不许走了一人!」 小小马贼,就这点人马,也敢冲营?敖登将周富贵等燕军误认为马贼了。 杀一半,擒一半,如此敖登又会多些奴隶了。 斜里、忽而图两名匈奴将领,接令之后,各点齐两百人马,自中路冲出,分左右两翼而去,打算包抄全歼这股「马贼」。 两翼包抄,中路突破,为骑兵惯用的手段或战术。 「咻!咻!」 斜里、忽而图两名匈奴将领刚刚冲出本阵,还未分开之时,两箭便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声,呼啸而至。 双方还未进入弓箭射程,对方居然开弓放箭了?如此不禁令一众匈奴兵感到有些惊讶。 不过他们也只是有些惊讶而已,原因就是,如此远距离的开弓放箭,用处是不大的,命中的可能性也极低,最多只是吓唬一下,威慑作用大于实际作用,就似这些「马贼」纵马疾驰造成的声势一般,是虚张声势。 可结果却是出乎匈奴所有人的意料,这两支远远射出的羽箭,不但速度极快,片刻间便飞至面前,如风驰电掣般的,准头亦是极佳。 「噗!噗!」两声,一支羽箭准确命中了斜里,一箭正中他的心窝,直没至羽,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斜里射落马下,「腾」的一声,斜里 跌落马下,跌落尘埃,随后便被乱蹄踏为肉泥,不过对于斜里来说,影响其实已经不大,原因是他在落马之前,已经毙命。 另一只羽箭是更加神奇,居然在空中转了个弯,「噗」的一声插入了忽而图的后脑。忽而图后脑中箭,滚落马下,可一只脚仍是踏在马镫之中,于是倒挂在马上,被疾驰的战马拖着前行,片刻间,身上便是血肉模糊的,肉落露骨。 大燕养由基,小李广的名号岂是白给的?周富贵骑在疾驰的战马之上,率先射出两箭,便射死了匈奴右谷蠡王所部两名勇将,顿使匈奴军一片大乱。一些匈奴兵勒住战马,裹足不前,一些匈奴兵却仍在催马冲锋,于是人碰人,马撞马,人喊马嘶的,挤做一团,是混乱不堪。 「蠢猪,不过是两箭而已,射不死你们全部,快,快冲上去与狗马贼近身厮杀,这样就不怕他们的弓箭了。」 右谷蠡王敖登见状是又气又急,气急败坏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将出来,再不列好阵势迎敌,「马贼」们就要冲过来了,于是挥舞着弯刀,大喊大叫的。 「擒贼先擒王,杀!」 战马如飞,双方距离是越开越近,周富贵挺着震天龙槊,拍马如飞,直奔右谷蠡王敖登。 锦衣玉袍,前呼后拥的,他不是首领又是什么?周富贵早就发现了右谷蠡王敖登,于是打算先拿下他,从而击溃面前的这千余匈奴兵。 「杀!杀!杀!」 关中大和尚薛文台手持大环刀,许满仓双手紧握环首刀居右,索达成手持战斧与周富贵居中,同样是势不可挡,向着一众匈奴兵冲杀而来。 一面白虎战旗,迎风招展,显得异常醒目。 /103/103920/31981584.html 第二百二十二章 鸠占鹊巢 兵在精不在众,将在谋而不在勇。 周富贵等百余燕军,如逼入绝境的猛虎,惟背水一战,方有条活路。 此日,周富贵等百余名燕军如百余头下山猛虎一般,直扑右谷蠡王敖登及其麾下千余匈奴兵马。 虽千万人吾往矣! 周富贵等人也必须一往无前,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周富贵挺神授恩师赠予的神兵,震天龙槊,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冲向了匈奴右谷蠡王敖登,其猛气咆勃,所向无前,当其锋者,无不应刃而倒。麾下百余骑也紧随着他冲杀,亦是勇猛异常,所向摧破! 周富贵等百余燕骑就如一炳锋利无比的尖刀一般,直插匈奴大军,又如劈波斩浪,所过之处,无不人仰马翻。 「嗵...嗵...嗵...」 「杀!杀!杀!」 「万胜!万胜!万胜,」 正在此时,百余骑燕军身后,忽然扬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尘土飞扬,传出了阵阵喊杀声及大队人马行进发出的声响。 一众匈奴兵皆是惊慌失措的,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马。 虚张声势,周富贵真正的虚张声势,或者称为疑兵之计,在后而不在前。 右谷蠡王敖登见对方一员骁将,挺槊跃马,直扑自己而来,顿时慌得一批...他们身后又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及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从而令敖登是更加的惊惶失措。 不过此时此刻,想逃跑,已然是不可能了,此时逃跑,必被对方掩杀,必然是大溃败,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个道理,尤其是敖登败退,就更是如此了。 并且就算是敖登此刻想逃,却已经无法脱身了,原因是对方骁将已经冲到敖登面前了。 敖登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一众扈从上去,迎上了这名「马贼」骁将,打算给他来个群起而杀之,或称为群殴。 「杀!」周富贵挺槊跃马,大喝一声,双手紧握槊杆,猛地刺向敖登。此时此刻,震天龙槊的槊尖忽然闪烁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异常耀眼,几乎令人无法视物,周富贵枪出如龙,整个震天龙槊竟隐隐的传出了阵阵龙啸声。 震天龙槊在周富贵手中宛如有了生命一般,宛如一条活灵活现的苍龙。 「当!」 敖登也是如此,被金光几乎晃瞎了双目,待能够视物之时,槊尖已到眼前。 敖登也是员勇将,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勉强举刀格挡,刀枪交加,发出一声响,震天龙槊的槊尖居然将刀刃刺为两段。 一般来说,刀能被劈断、撞断,如此刺断却是很少见的,可见神兵利器之锋利,当然也与使用者有很大关系的。 同时也是敖登这一挡,槊尖才未刺入他的身体,擦着他肥硕的脑袋刺了过去,敖登甚至能闻到槊尖上的一丝血腥味。 「啪!」周富贵一击不中,立即掉转震天龙槊,一槊杆拍在了敖登的身上,将他拍落马下,身子飞出去足有三、四丈远,「腾」的一声,发出一声闷响,落在了地上,腾起了数尺高的尘土。敖登口喷鲜血,已口不能言,更无法大声惨叫与呼救了。 霍去病英魂严督周富贵训练了整整两年的枪法,使得周富贵已然算是枪界高手,沙场虎将了。 「噗!」的一声,敖登身子刚刚落地,周富贵挺槊拍马赶上,挥槊切下了敖登的头颅,并挑在了槊尖之上。 这一切均发生在了电光火石之间,只一个回合,周富贵便将敖登拍于马下,并切下了他的首级,就其原因,当然是周富贵武艺高强,勇猛过人,也与敖登沉迷于酒色,嬉纵享乐,久不习练战阵厮杀等有关系的。 敖登的扈从们待反应过来后, 欲上前相救,却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并策马逃得远远的。 如此勇将,何人再敢撄其锋?并且他麾下百余骑已经赶到,同样是勇猛无比,他的「大队人马」也已经向这边赶来了... 右谷蠡王敖登战死,匈奴兵士气全无,几乎人人想着如何逃命了。 「贼酋...贼酋?他是何人啊?」周富贵高举敖登的首级问道。 周富贵猜到敖登为这群匈奴军的首领,哪里知道他为匈奴留守王庭的主将,右谷蠡王敖登? 「他是右谷蠡王敖登老爷,天神啊,你居然将他杀了?周将军,你真的是神仙吗?」正在此时,丁零族少年阿古达木骑着一匹光背马赶到,大声惊呼道。 仅带着百余手下,与敖登大军交锋,只一个照面,便取下敖登首级,加上又是从有熊谷中出来的,那么周富贵不是神仙或盖世英雄,又是什么? 阿古达木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已经将周富贵看作是神了。 看来有熊谷的传说是真的,人间万民有难,盖世英雄便会出谷扶危解难。 周富贵闻言瞪了阿古达木一眼后,挑高敖登的首级大声吼道:「天兵至此,谷蠡王敖什么玩意?业已伏诛,尔等何不早降?」 右谷蠡王?看来官不小,周富贵颇有些后悔的心中暗道,捉住匈奴王庭的一名大官,便可以此胁迫他的麾下归顺了,可现在杀都杀了,只能威逼眼前的匈奴兵归降了。 「快快跪下乞降,否则杀无赦!」 「快快跪下乞降,否则杀无赦!」 一众燕军拿着各种兵刃,大声吼道。 「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大将军饶命!」 一众匈奴兵在周富贵的威逼之下,只好弃械请降,其中也有反抗的,但却被当场斩杀。 一众匈奴兵并非是匈奴的精锐兵马,精锐兵马大都被多勇健征去南面了,他们大都只是草原上的普通牧民,老老少少的都有。 草原上部族之间相互攻杀、劫掠,并非什么稀罕事情,而夹在其中的普通牧民能够保全性命就保全性命。虽然被俘后,有可能成为奴隶,但当奴隶,也比死去好,况且奴隶也是有一定机会成为草原平民或者逃跑的,总之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于是两百名燕军俘虏数百上千名匈奴兵的奇观就发生了,过后虽察觉到了周富贵等人的人数并不多,但一切都晚了。 .................. 「许满仓带人清点仓禀,大和尚你负责看管俘虏,记住不许滥杀,降者一律免死,也不许动他们的家人、私产,至于顽抗者,就地格杀勿论!白马乌领人将营中之人皆唤至帐前,老子...咳...咳...咳...本将军要训话,索达成领人接应各部,李秀才去张贴安民告示,剩余人等,随本将去那个什么右谷蠡王营帐,本将军也要做一次王爷过过瘾,嘿嘿。」 周富贵等燕军牵着匈奴降兵返回右谷蠡王敖登的营帐之后,周富贵连连下令道。 周富贵领军以少胜多,攻占了右谷蠡王敖登的营帐,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可以暂时歇息歇息了,也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颠沛流离的日子也逐渐远去了。 不过情况真是这样吗?也是尚未可知也。 「报...富贵...哦,不,周将军,帐后发现一群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呢。」 周富贵抱着重剑,坐于右谷蠡王敖登的帐前,便不断有人来禀报军情,潘见鬼急匆匆的奔到周富贵面前后禀报道。 刚刚攻占一个匈奴营帐,里面人数多达数千人,不过其中能打的几乎都被周富贵等燕军 杀死或俘虏了,剩下的大都为老弱病残、妇孺等,当然还有大批的奴隶。 不过虽然如此,周富贵也不敢大意,坐于帐前,一边处理各种事情,一边震慑全营,另外就是,若是营帐之中所有人都奋起反抗,那么周富贵就打算带人开溜。 周富贵等燕军还不到两百人马,若是数千人一起拼死防抗,是无论如何抵敌不住的,只有逃之夭夭。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了,营帐之中的人在右谷蠡王敖登被杀之后,除了逃走了一些人之外,剩下的人几乎都没有反抗之心了。. 当然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因此周富贵是异常的警觉,加倍留意将要发生的事情。 「什么样的女子?能美到哪里去?有多少人?」周富贵闻言斜睨了潘见鬼一眼后说道:「不相干之人就由她们自便吧,爱去哪去哪,不必浪费我的人手了。」 「相干,相干...」潘见鬼闻言连忙说道:「是匈奴那右谷蠡王敖登的妻妾,人数有四、五十人之多,还有他的上百个女奴啊,均是年轻貌美的。」 「他大爷的,这么多?」周富贵闻言有些吃惊的问道,考虑片刻后吩咐潘见鬼道:「不许害她们的性命,暂时也别去骚扰她们,令她们呆在帐中,等候处置。」 周富贵留下她们,当然未安什么好心,自己也还罢了,可兄弟们一个个却如狼似虎的,因此留下她们,自有用处的。 潘见鬼应了声后,就快步去了。 「吼!吼!吼!」 正在此时,一名身形如山,体壮如牛,卷发黑身的健壮汉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怒吼着向着周富贵扑了过来,惊得周富贵慌忙紧握重剑,准备迎敌 燕军人数太少,周富贵又是个小小的裨将军,身边也就没有侍卫亲兵了。 /103/103920/31981585.html 第二百二十三章 他乡遇故知 「来者何人?」 周富贵横剑在手,看着奔过来的这名黑汉,大声喝问道。 周富贵如临大敌,原因就是这名黑汉身体太壮实了。浑身肌肉虬结,看起来浑身都是力气,跑起来是「咚咚」有声,就似乎是一座山移过来一般...壮实的猛汉,周富贵也不是没见过,薛文台、许满仓、索达成等人,可与此人相比,就相形见拙了。 现在的周富贵当然不会惧他,甚至再来三两个,周富贵也能与其周旋,但若是来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呢?或者是来个绝世高手呢?因此建立一支亲兵卫队,招几个武林高手,就迫在眉睫了,当然依目前的情形,周富贵是无法办到的。 此刻周富贵身边只有两人,其中有个还是丁零青年阿古达木。 「恩公!」昆仑奴冲了过来,推开拦阻的两人后,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周富贵的面前,含泪叩拜道。 昆仑奴可谓是死里逃生。 昆仑奴将要被处死之时,周富贵领军杀入,这磔刑便执行不下去了,暂缓,待击败周富贵等燕军后,再行此酷刑。 可结果却是匈奴军被击败,匈奴右谷蠡王敖登也被周富贵枭首,昆仑奴也就死里逃生了。 昆仑奴本已心如死灰,死里逃生之后,第一眼就看见周富贵挑着敖登的首级,领军走入营帐,于是便跟了过来,寻到周富贵之后,倒头便拜。 「恩公?你是?」周富贵奇道。 昆仑奴不答,只是磕头。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正在此时,一旁有个声音说道:「他是个苦命之人。」 周富贵闻言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相貌清秀之人正看着自己,昆仑奴则是怒目而视。 磔刑可是叶冠廷说出来的。 周富贵领兵入营帐之后,不说秋毫不犯,但也是军纪严整,并未胡乱杀戮与剽掠,不禁暗暗惊奇,只不过这群「野人」,叶冠廷却实在看不出他们来自哪里。 「你是何人?」周富贵见状问道。 「亦是命运多舛之人...」叶冠廷先走到昆仑奴面前拱手作揖道:「昆仑奴,在下也是被人所迫,望多担待!」 「在下安定叶冠廷,拜见大将军!」叶冠廷随后转身对着周富贵施礼道。 「昆仑奴?安定叶冠廷?你是汉人?」周富贵按下叶冠廷施礼的手臂后问道。 姓叶的不一定是汉人,但叶冠廷拱手作揖施礼,却非胡人所为了。 叶冠廷点了点头。 「本将周富贵,亦是汉人。」周富贵看着叶冠廷说道。 名字倒像汉人,还有些喜庆...可人...却像个胡人,叶冠廷闻言惊诧的看着周富贵,心中半信半疑的。 满脸的大胡子,眼睛深陷,鼻梁高挺,肩宽体阔,又是一身胡人衣甲,不像胡人又像什么? 「燕云汉人,信不信由着你。」周富贵知道叶冠廷不信,于是淡淡的说道。 「恩公!」昆仑奴听闻周富贵的大名,又是跪倒磕头不已。 「唉,做什么?」周富贵见状叹道:「昆仑奴?你到底是何人?周某为何成了你的恩公了?」 「周将军,事情是这样的。」昆仑奴不善言谈,拙口钝腮的,于是叶冠廷替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捎带自己的事情。 「原来如此...」周富贵听完后问向昆仑奴道:「昆仑奴三字,周某也是略有耳闻,故昆仑奴绝非你的本名,你为何名啊?哪里人氏?」 周富贵的谈吐使得叶冠廷越来越相信他是个汉人。 「葱岭的毗恶,此生愿为恩公的奴隶,终身伺候恩公。」昆仑奴毗恶答道。 周富贵无意间救了昆仑奴毗恶,又亲手斩杀了他的仇人,毗恶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周富贵就是他真正的主人,并终身服侍他,矢志不渝。 「军中无奴...」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军中皆为兄弟,至少在周某的军中,不许有奴。毗恶,你可愿入吾军?」 周富贵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愿意收留毗恶了。 毗恶的身世着实可怜,因此周富贵就打算收留他了,同时因周富贵所部人数太少,因此能够多收些人马,就多收些,以备不时之需。 周富贵此言一出,使得叶冠廷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几眼。 「主人,毗奴愿意。」毗恶闻言大喜,连连磕头道。 周富贵不欲为主,毗恶却仍是认他为主,自己也甘愿为奴。 「哎,说了军中无奴...」周富贵叹了一声后吩咐左右道:「来人,替他寻件衣物蔽体,再请个郎中给他瞧瞧伤势。」 有些人世代为奴,久而久之的,就认为自己应该是奴,自出生那日起就该为他人的奴隶,早已是习以为常了,早已认为这是天经地义之事,这大概就是奴性吧。 毗恶仍是赤裸着上身,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的。 毗恶闻言憨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下去吧,穿上衣物,就是我白虎营之人了。」周富贵微笑着说道。 毗恶又磕了个头后,便跟着一名燕军下去了,临走前还瞪了叶冠廷一眼,心想汉人是狡诈舌灵的,主人可别上他的当了。 毗恶浑然忘了他的主人也是个汉人,当然也不知他的主人是个半汉半匈之人。 白虎营?他们到底是哪里的兵马?叶冠廷心中是暗暗纳闷。 大夏国的汉军,叶冠廷当然是不指望了,他们打不了这么远,那么他们来自何处? 「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正当叶冠廷满腹狐疑之时,周富贵对他说道。 于是两人走到了一边,美丽的草原小妮子阿碧雅思却送了壶马奶酒过来。 周富贵诧异的看了阿碧雅思一眼,却望见了她身后的阿古达木。 他是何意?周富贵心中嘀咕了一句,就不去管他兄妹二人了,拉着叶冠廷坐下后问道:「你此前话里有话?」 阿碧雅思轻盈的奉上马奶酒,并欢喜与崇拜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就退了下去。 周富贵杀死了右谷蠡王敖登,就等于救了阿碧雅思兄妹,对于大恩人,阿碧雅思当然是欢喜并崇拜的心情了。 「何言啊?」叶冠廷闻言诧异的问道。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真以为周某听不懂吗?我得到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周富贵说道。 「将军果然文武兼备,是冠廷看走眼了。」叶冠廷恭维了周富贵一句后说道:「将军以...将军到底是何人啊?」 周富贵是汉人无疑了,可他及他的部曲却是一副胡人的打扮,因此叶冠廷实在是忍不住了,问向周富贵道。 「大燕国的兵马...」周富贵笑着答道:「惊奇吧?惊奇就对了,周某也是惊奇,居然千里迢迢的来到此地。」 「在下惊奇什么?两国交兵,还有何事不能发生的?」叶冠廷闻言也笑道。 原来是个汉贼,叶冠廷心中暗暗有些不齿道。 叶冠廷认为自己与周富贵不同,他自己是被掳到匈奴人帐下的,是不得已的,而周富贵却是为虎作伥... 「言之有理。」周富贵点头说道:「还想问什么,接着问吧。」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又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将军以少胜多,攻取了诺大一座营帐,俘人、马、牛、羊等无数,但也为将军埋下 了祸根。」叶冠廷闻言说道。 叶冠廷其实是个足智多谋之人,被掳到匈奴王庭之后,敖登艳其才,欲引为幕僚,当然仍将他当做奴仆,不过叶冠廷是徐庶进曹营,是一言不发,一计不谋。 此时叶冠廷与周富贵相遇,顿有他乡遇故知之感,因而话就多了。 「有何祸根?」周富贵闻言皱眉问道。 「此非显而易见吗?」叶冠廷答道:「将军应知道,此为何地?所杀之人为何人了吧?此地为匈奴王庭,而将军所杀之人为匈奴多勇健部位高权重的,右谷蠡王敖登,将军不是以为侥幸斩杀敖登,侥幸攻破此帐,便能击败闻讯而来的匈奴大军吧?」 周富贵闻言点点头问道:「计将安出?」 匈奴王庭为何地?是匈奴中枢所在,因此周富贵当然也想到了匈奴大军会大举报复,但一时之间,还未想到应对之策。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这个道理,无论是汉人,还是匈奴人,都是一样的。 「将军来此何为?」叶冠廷不答反问道。 「你为溪奴,周某也好不到哪里去...」周富贵闻言苦笑着答道:「说好听点,周某为燕之军将,说难听点,是为燕奴啊!上命所遣,周某便来到了此地...」 周富贵也有他乡遇故知之感,于是将自己的事情居然详细的告诉给了叶冠廷,包括为何来到匈奴王庭,也包括数年前,被逼南征之事。 两人谈着事情,不知不觉中,天色黑了下来。于是周富贵便请叶冠廷移步帐中,继续深谈。 叶冠廷也是谈兴甚浓,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而阿古达木兄妹也就成为了周富贵身边伺候之人,不过兄妹二人是心甘情愿的。 /103/103920/31981586.html 第二百二十四章 城府颇深 「哎,如此看来,将军也是个苦命之人啊!也是无可奈何之极也!」安定郡人叶冠廷听完周富贵之事后长叹道。 与周富贵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相比,叶冠廷忽然感到自己还是较为幸运的,与他相比,自己的命运还不算很差。 「哎,谁说不是啊?」周富贵闻言顿时大起知音之感,连连唉声叹气道:「你说我在幽州鹿鸣乡落雁村,日子过得好好的,他大爷的皇差就上门了,自此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还背负上了汉贼之骂名,最后还流落到了如此不毛之地,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天道之不公,何至于此啊?」 「将军,在下还是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叶冠廷看着怨天怨地,哭天抢地的周富贵微微一笑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将军有所失,必有所得。」 「我得到什么了?」周富贵闻言沉吟道。 「得到了名,得到了心,得到了民望、军心。」叶冠廷答道。 「叶兄说笑了...」周富贵闻言苦笑道:「周某籍籍无名之辈,无名小卒而已,现在你也看到了,麾下不过百余士卒而已,又谈何民望、军心?」 「将军不是说过了吗?」叶冠廷闻言微微摇头道:「首克广陵郡城池,不贪功,不媚上,救下数千夏之百姓,想必此时将军的贤名已传遍夏各处了吧?这不是民望,又是什么?将军为替家人报仇,怒毙三百鲜卑人,解入幽州之时,百姓夹道相迎,这不是民望又是什么?将军统兵有方,以仁德待人,部曲个个愿效死命,这不是军心又是什么?」 「你...你...你为何如此清楚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富贵闻言吃了一惊后问道。 周富贵有些事情说了,有事事情可没说,没想他几乎都知道了,因而感到吃惊。 「大燕养由基!」叶冠廷闻言微笑道:「在下虽在北地,但将军之名,在下还是略有耳闻的。至于在下,却是真真实实的籍籍无名之辈。」 「哦,是吗?」周富贵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叶冠廷后说道。 自己的大名,难道真的已经传遍南北了吗?周富贵心中属实不信。 「将军忽然来到此地,可有所想或有所图?」叶冠廷随后问道。 「图什么?图的是在这世上能够活命而已,当然还有一班兄弟。」对于这个从前素未谋面之人,此人还极为睿智,似乎能看穿自己心思的人,周富贵当然不会立即吐露压在自己心底的想法的。 「哎,周将军...」叶冠廷闻言叹道:「将军德冠四海,谋勇绝伦,入营帐之后,遏乱、肃军,不掠、不扰普通民家,虽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如此之人,说胸无大志,天下何人能信?」 「呵呵,叶兄说笑了,说笑了,周某确无大志啊。」周富贵兀自嘴硬道:「周某不过是燕一名军将而已,所图者也是杀敌立功而已。」 「杀敌立功?为燕朝廷杀敌立功?将军方才所言,可是暗藏着愤恨燕之心啊。」叶冠廷闻言笑道:「在下以往与将军素不相识,今日与将军一见,如逢故知,愿坦诚以谈,将军又何故如此的推三阻四的?」 「叶兄既然如此说,周某也坦诚告之吧。」周富贵闻言点头道:「周某微贱之人,以往所图者不过衣能蔽体,食能果腹,所图者为一家人不愁吃穿。签军奋战于南,一为家人,二为存活于世,可如此愿望也不可得,兄长、小妹被害,某便怒杀三百余仇人。其后侥幸不死,流落至边塞。叶兄,周某才深知人存于世,是如此的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鱼肉为他人口中之食,欲与其抗争,又怎及斧钺之利?」 「呵呵,这就是将军的志向吧?」叶冠廷闻言轻笑道:「不欲为鱼肉,此生惟愿为斧钺? 」 「不瞒你说,正是如此。」周富贵点头道:「刀掌握在自己手中,总比掌握在他人手中的好。」 叶冠廷不过是匈奴人的一名奴仆,周富贵也就略微吐露了些心声。 「将军掌握刀之后呢?」叶冠廷看着周富贵又问道。 「啊?这...我还未想过。」周富贵闻言呆了一呆后答道。 「将军为刀俎,他人为鱼肉,将军也欲将斧钺加于其上吗?」叶冠廷又问道。 「这...」周富贵迟疑不答。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过境迁,变成了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由一名被压迫者,变成了压迫者,许多人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变本加厉,是更加凶狠残暴,如此之事,自古到今,是比比皆是,周富贵能跳出三界外吗? 「叶兄...」周富贵思索良久后说道:「只有出自民间,才知民间之苦。周某不敢说能够超凡脱俗,但也不敢忘本,成为刀俎,掌握刀柄...哎,周某当下,兵不过二百,将不过十,现在谈起此事,岂不是为时尚早?」 叶冠廷闻言点了点头。 只有出自民间,才知民间之苦,这句话,叶冠廷是异常赞同的,大燕国庙堂之上的那些个贵胄老爷们,整日里将「忧国忧民」挂在嘴上,可真正为民着想的又有几人?他们未经历过人间之苦,又怎知万民之艰难,怎知天下黎民百姓之水深火热?在这杀戮、血腥、鲜廉寡耻、背信弃义、尔虞我诈之乱世,天下之人只能被他们当作牛羊,当作工具,能用则用,不用则弃,且弃之如敝履,毫不犹豫。 「周将军...」叶冠廷说道:「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侵yin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太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飓熛怒。将军当下兵不过百,将不足十,为青苹之末,但将军就不能有所为?又有何人敢说将军无所成?」 「叶兄之意是...?」周富贵闻言沉吟道。 「九州衰微,戎狄跃跃,哀民不安,将军可有匡扶大义之心?提一支劲旅,救万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肃清寰宇,以成一番大事。」叶冠廷缓缓说道:「将军仁德冠于四海,振臂疾呼,天下英雄必会景从!」 「呵呵,叶兄太高看于我了...」周富贵闻言摇头苦笑道:「无粮无兵无地盘,他们景从个鬼啊?」 叶冠廷闻言真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在他脸上,说了这么半天,他仍是一副胆小怕事、小心谨慎的模样... 不过周富贵他领着区区百余人马,就敢直入匈奴大军营帐,那么他肯定就不是个胆小之人了,叶冠廷心中暗暗思忖道,不是胆小怕事,就是在有意掩盖,如此说来,周富贵此人城府颇深,如此说来,这样的人也许反倒可以成就大事的。 于是叶冠廷看着周富贵说道:「将军不是已经占据了诺大的一座营帐了吗?何来无地盘之说?」 「你不是说过了吗?匈奴大***眼便至,周某也只有带着他们溜之大吉咯...」周富贵答道。 无论如何,区区不足两百人马是万万不能与匈奴大军正面相抗衡的,因此周富贵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了,只等吃饱睡足之后,便撒腿开溜。 只是往哪里跑,怎样才能回到雪凛城,怎样才能活下来,周富贵是苦无良策,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跑路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叶冠廷的,周富贵心中暗道。 三言两语间,周富贵已经感觉到了叶冠廷的本事不小,说不定今后还能成为一大臂助呢。 「将军就没想过,据此地,从而壮大自己的势力吗?」叶冠廷闻言问道。 「我等是客,人生地不熟的,如何壮大自己的势力?又拿什么壮大自 己的势力?」周富贵愕然问道。 「无非是人而已。」叶冠廷答道:「将军不是已经收了昆仑奴毗恶了吗?难道这不是将军的打算?」 「一名奴隶而已,难道还有其...哦,你是说还有其他奴仆?」周富贵恍然大悟道。 依靠奴隶,这是周富贵与凛月共同的想法,没想到周富贵居然钻到了匈奴多勇健大单于的腹地,准备大行此事... 不知她知道了此事,又作何感想? 周富贵忽然想到了匈奴王子妃凛月公主。 「两千余奴仆,其中还有两百斗兽士。」叶冠廷答道。 「斗兽士?」周富贵诧异的问道。 「与猛兽以命相搏的死士,用其博乐。」叶冠廷答道。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那个什么右谷蠡王如此残暴?居然使人与猛兽相搏?令人愤慨!」周富贵闻言说道:「他们定能为我所用,不过我攻入营帐之时,他们为何不跑?」 「皆为行尸走肉,他们为何要跑?为谁的奴仆,还不是一样,又为何要跑?将军,即便他们逃跑,但捉回来会更加凄惨的。」叶冠廷微微摇头道:「他们能否为将军所用,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103/103920/31981587.html 第二百二十六章 聚魂拢魄 「啊!」 「军爷饶命啊!」 「***,俺们为何要你们的性命?只要侍候好爷爷们,性命便会无忧,嘿嘿。」 「哈哈,正是,乖乖就范吧。」 周富贵不顾疲惫,与兴致勃勃的与叶冠廷前往关押奴隶之处时,关押敖登妻妾们的营帐之中,忽然传出了女子的阵阵惊呼声与男子的狂笑声。 「发生了何事?」周富贵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何事,但还是有些恼火的说道。 「周将军,我去问问。」跟随在周富贵身边的杨信宏说道,说罢转身就打算去军帐问问。 「哎,算了,信宏别过去了,由着他们去吧。」周富贵叹了口气,喊住杨信宏后说道。 「嗯...」周富贵随后又改变了主意,对杨信宏道:「信宏你还是去一趟吧,提醒他们,仅限于此,不许剽掠他人,更不许yin掠普通牧民女子,否则老子宁可拼着这个什么统领不做了,也要找他们算账。」 杨信宏应了一声后便去了。 周富贵随后拍了拍毗恶后,对叶冠廷说道:「我们走吧。」 毗恶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盔甲,加上其魁梧的身材,显得异常的威风凛凛。 毗恶哪里也不肯去,只愿呆在周富贵的身边。 「哎,势孤之时,兵不好带啊。」周富贵边走边对叶冠廷说道。 既然不能给他们什么,就无法严苛约束他们,严军纪、明赏罚,至少目前不行,周富贵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尽量控制。 纵观古今,许多豪杰,许多起事者,甚至许多名将,统兵之时,总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他们或许也想严苛约束麾下,但却是迫于无奈,从而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信念,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信念,但这也是今后的事情,目前周富贵根本是办不到的。 其实周富贵攻占敖登的营帐之后,命潘见鬼看守她们,也是有这方面的意思,但事到临头,还是颇有些于心不忍。 「将军已经尽力了,在下深感敬佩。」叶冠廷见周富贵一副垂头丧气,意兴索然的模样,于是安慰道;「那些女子并非良善之辈,也该受此劫。」 「那可不一定吧?」周富贵闻言说道:「她们大都也是可怜的女子吧?」 「周将军说的是...叶冠廷闻言微微摇头道:「她们之中的许多人是被迫的,但自从进帐之后,却似变了个人似的,欺压良善,无恶不作。」 周富贵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叶冠廷在匈奴呆久了,也许他更了解匈奴人,周富贵心中暗道。 周富贵、叶冠廷等人说话间便来到了关押奴隶之处,其是用木桩圈起来了,圈中有一些茅草屋,恶臭难当,就似乎是到了马圈、猪圈, 周围有几个燕军看守,见周富贵过来后,一起行礼。 「周将军,里面还有地牢。」叶冠廷对周富贵说道。 「嗯,都放出来吧。」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燕军闻言,便将地牢中的奴隶都放了出来,拥挤在了中间空地上,均是麻木的看着周富贵等人。 一众奴隶眼神空洞,神色麻木,行动迟缓,就如蜷缩在阴暗角落的黑暗生物一般,从里到外,透露出了阴冷、绝望的气息,他们的肉体尚未消失,可灵魂却早已消散。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人?」周富贵挎刀而立,看着一众奴隶,冷冷的问道。 「将军,是他们,长年累月的折磨,他们就...」叶冠廷叹道。 「他们还活着吗?」周富贵打断叶冠廷之言道。 「是活的,身体大都无碍。」叶冠廷看了周富贵一眼后答道。 「哦?是吗?我怎么觉得他们都是死人呢?」周富贵面无表情,冷冷的问道。 「将军说的是...」叶冠廷点头道:「他们肉体未灭,却已是心如死灰。」 两人一问一答的,声音较大,在场的几乎都能听得清楚。 「人未死,心却死了,此为何物?」周富贵接着问道。 「为行尸走肉...」叶冠廷答道。 「何谓行尸走肉?」周富贵问道。 「无荣辱、无廉耻、无欲求、无悲喜,谓之行尸走肉也。」叶冠廷答道。 「哦,荣辱不知,廉耻不知,无欲无求,那就是脸都不要了,此与禽兽何异?」周富贵冷笑道:「错了,本将错了,他们甚至不如禽兽也!」 「何解?」叶冠廷问道。 「虎、狮、豹尚有领地之识,狼有狼穴,熊有熊巢,就连猪狗都有护食之举,牛马也有夺头之恨,可他们有什么?难道不是如此吗?禽兽不如也!」周富贵冷冷的说道。 「周将军所言甚是。」叶冠廷点头称是。 「吼!」 两人一唱一和的,终于激起了一众奴隶的愤怒,眼神中不全是灰败的神色了,而是有了一丝愤怒,有了一丝不解,不过大多数奴隶仍是未动,只是看着两人,只斗兽士,来自西域粟特的安明海大怒,大吼一声,向着周富贵、叶冠廷二人冲了过来。 叶冠廷见状吓了一跳,慌忙后移半步,躲在了周富贵的身后。 激将法,对于一众如行尸走肉般的奴隶也许有用,可一旦激将法控制不住,也许就会成为一道催命符的。 两千多奴隶,其中还有两百斗兽士,一起***,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富贵却按剑立在原地,纹丝不动,脸上无任何表情,心中却有了一丝欣喜。 只要骨子里的血性未灭,就有希望。 「啊!」斗兽士安明海怒不可遏,向着周富贵、叶冠廷飞奔而来,咬牙切齿的,欲揪住周富贵或叶冠廷,将他们像野兽一样撕为碎片,就如在斗兽场上一样。 昆仑奴毗恶见安明海欲危害周富贵,于是亦是大吼一声,迎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噗通」一声,将他像一头牛般的,扳倒在地,腾起了三尺尘土。 安明海为斗兽士当中的佼佼者,与猛兽搏斗之中,从未有过败绩,话说失败了,他也活不到现在。 斗兽士的佼佼者,匈奴右谷蠡王是视若珍宝,并让他为一众斗兽士之首,当然这种珍宝也只是珍宝,从未将他看作是人,珍宝若是死了,也只是肉痛而已。 安明海勇力过人,却被毗恶一招制服,摔倒在地,毗恶一脚踩在他的身上,大吼道:「你敢危及我的主人,我先要你的命!」 毗恶也震慑住了一干斗兽士。 「毗恶,让他起来,过来说话。」周富贵见状对毗恶说道。 毗恶闻言移开了脚,安明海便爬起身来,走到了周富贵的身边。 「本将姓周名富贵...」周富贵看着安明海问道:「你是何人?何方人氏?」 周富贵又是觉得爹妈取的这个姓名不够响亮,颇有喜感,也颇为俗套,若是取名为周虎、周龙、周豹。或者周云长、周翼德、周子龙什么...说不定报上名号,能将人魂魄吓走三分。 当然若是取名为周龙,他也活不到现在... 「西域安明海。」安明海扶着手臂,看了周富贵一眼,又惊惧的看了一眼一旁虎视眈眈的毗恶。 毗恶的力气太大了,安明海这一跤非但摔得不轻,手臂也是青紫肿胀,几乎都无法握拳了。 「哦,西域安明海,想必也是匈奴 人掳来的奴仆吧?」周富贵点点头后问道:「你是觉得本将之言不妥,从而如此愤怒吗?」 「正是!」安明海挺胸抬头的答道:「你以为我们原意这样吗?原意过这样的日子吗?我们也反抗过,我们也以血抗争过,可除了死了无数弟兄之外,除了日子更加难过之外,还有什么用?」 「因此尔等就得过且过,安于现状?自己的父母、妻儿被人凌辱,却熟视无睹?家中的牛羊等财物被人霸占,只做未见?活得猪狗不如,也是欣欣然,坦然受之?」周富贵闻言冷笑道。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一直在谋划,再一次的反抗...你们来了,我们不明情况,因此...」安明海结结巴巴的说道。 「好!」周富贵闻言点了点头,拍了拍安明海粗壮的身子,随后对一众奴隶大声说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庸庸碌碌,是为一生,奋力抗争,也是一生,世道不公,何不拼死抗争?让骑在头上,那些个喝血吸髓的老爷滚下去,再将他们踏为肉泥,让他们化为灰烬,让天空重现明日,让空气重新清新。弟兄们,夺回我等的女人,夺回我等的牛羊,夺回我等的帐篷,夺回我等的尊严,夺回我等的荣耀,拼死抗争,就算是死,也是条顶天立地的血性汉子!也是不枉此生!」 周富贵的话极具蛊惑力,顿使一众奴隶热泪盈眶的,均是心如潮水,汹涌澎湃的,与方才那副要死不活、心如死灰的模样相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人果然厉害!与周富贵默契的唱了一出双簧戏的叶冠廷此时心中也是热血沸腾,汹涌澎湃的,心惊肉跳的看着周富贵。 叶冠廷也终于领教到了周富贵的本事。 就连毗恶也是热血澎湃的,热泪盈眶的看着周富贵,心中更加坚定了永为他的奴仆... 当然在毗恶的一生中,他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周富贵。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103/103920/31981588.html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两路大军 “夺回我们的妻儿!夺回我们的牛羊!夺回我们的家园!”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拼死抗争!拼死抗争!” 营帐之中,周富贵的一番话,就如一点火星般的,点燃了奴隶们心中的屈辱、不甘、愤怒之火,又如火上浇油一般,令一众奴隶是群情激愤,大声怒吼。 周富贵的此等本事,估计他的神授恩师霍去病,也许也是自愧不如的... “每个人自娘胎里出来,都是清清白白的,何故出生便为他人之奴?何故活得不如猪狗?”周富贵挥手让奴隶们安静下来后,趁热打铁接着说道:“你们是人,你们是有血有肉的人,你们不是猪,不是狗,不是畜生,你们也不应该是畜生,父母将你们带到这个世上,不是让你们做畜生的,是让你们做人的。可是,什么是人?怎么样才算是个人?人是有尊严的,人是自由的,人不是猪狗,任人宰割,任人驱使,任人奴役。可是,你们有吗?你们活着还像是个人吗?” 一众奴隶闻言顿时发出一阵啜泣声。 “不过...”周富贵随后看着一众奴隶继续说道:“本将今日来到此地,就给了你们重新做人的机会。实不相瞒,本将也非什么贵胄老爷出身,本将也是贫贱之家的人,本将也是奴仆,但本将决不甘心为奴,本将一直以来,一直在与他们拼死抗争,本将头可断,血可流,但不屈之心不死,不屈之心永存!” “沧浪!”一声,周富贵忽然拔出重剑,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随后“嚓”的一声插入了土中。 “本将与你们均想做人,可有人不许,有人仍是想骑在我等头上作威作福、喝血吸髓...”周富贵紧紧攥着剑柄,看了一众奴隶一眼后怒吼道:“那么我等就用这把剑讨回我等的公道吧。” “七尺男儿,永不为奴!”周富贵拔出长剑,斜指苍天,大声怒吼道。 “富贵...” “七尺男儿,永不为奴!” 这边太过热闹,李清、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潘见鬼、白马乌、杨信宏、吴天琪、魏瞎子、陈昆坤、洪伟、耶利虎等人及一众燕军均赶了过来,均是感到暗暗羞愧不已。 索达成则是狠狠的瞪了许满仓等人一眼,方才之事,只索达成、李清未参与。 周富贵的这番话,除了想唤醒这些奴隶,激励斗志之外,也隐隐的表达了自己的志向,因而使得许满仓等人羞愧不已。 周富贵可谓是呕心沥血,可他们却干了些什么事情? 一众燕军一边心中暗暗羞惭,一边高声呐喊。 “七尺男儿,永不为奴!” 一众奴隶也是振臂高呼。 “奋战抗争,永不屈服!”周富贵又是高呼道。 “奋战抗争,永不屈服!”众人跟着高呼。 两百名斗兽士在安明海的带领之下,忽然一起咬破舌尖,用手指沾上血,在额头之上画了个图案后,便齐刷刷的单膝跪在了周富贵的面前。 “大人!奴等愿追随大人,粉碎碎骨,无所惧哉!”安明海单手抚胸,看着周富贵大声说道。 “大人!奴等愿追随大人,粉碎碎骨,无所惧哉!”两百名斗兽士也跟着大声吼道,也是单膝跪在了周富贵面前。 大人称呼,多指对父母长辈的称呼,但对于位高权重者,如王公贵胄,也可用大人称之,如部族之长,称为部大,也就是部族大人之意。 此刻安明海等两百斗兽士将周富贵称为大人,当然不是因为周富贵是匈奴的什么王公贵胄,而是一种尊称,是尊崇之至的一种称呼,在额头上抹血,是他们的一种表达方式,也可说是誓言,誓死追随周富贵,此生此世,永不背弃,违背者必受天谴。 周富贵当然不太清楚他们此举为何意,但也能猜出个大概,于是扶着安明海温言答道:“在我军中,无奴仆之说,只有兄弟,同生共死的袍泽弟兄!” 安明海等一众奴隶闻言均是异常感动,感动得热泪盈眶的。 匈奴人,何时将他们看做是人?更不要说是兄弟了,周富贵的一句话便得到了他们的心。 “李清、索达成、叶冠廷...”周富贵随后看了一眼不争气的许满仓、潘见鬼等人后说道:“许满仓、潘见鬼、白马乌,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要在短时间之内,让他们知道何为我白虎营的军法,分发兵器、甲胄、马匹等,准备迎敌!” 周富贵估计匈奴人的报复就快到了。 “遵将令!”李清、索达成、叶冠廷等人一齐大声应道。 于是周富贵一下子多了两千余生力军,特别是两百斗兽猛士。 大人果然就是大人,这刚刚归于他帐下,他就分发武器、马匹等?如此信任,令人不得不为其肝脑涂地,安明海心中暗道。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吾其报知氏之雠矣! 思路清晰,手段高明,如此之明主,当得为他效力,叶冠廷心中暗道。 这个年轻文士为何人?来自哪里?似乎是已经得到了富贵他的信任?李清接令后,看着叶冠廷心中暗道。 不就是玩了几个匈奴女子吗?就像是欠了你八百两银子般的,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许满仓接令后心中是不以为然的。 黑厮,黑碳头,害人精,魏瞎子瞪着许满仓心中暗暗后悔道,当时自己可是竭力阻止的,可最后却被许满仓等将裹挟了进去,不过那名匈奴右谷蠡王敖登的小妾还是蛮不错的... 营主就是营主,果然有本事!杨信宏、吴天琪、魏瞎子等人心中暗暗赞叹道,不过他真的不喜美小娘吗?或者他被北方寒冷的天气冻出了什么毛病? 果然是盖世英雄,不愧为有熊谷出来之人,丁零人阿古达木心中也是大是赞叹,他不但救了自己与小妹阿碧雅思,还救下了如此之多的可怜奴隶。 潘见鬼则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许满仓等人。 潘见鬼恪尽职守,却被他们绑在了帐外。 于是各人怀揣不同的心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 “两位来了?快请坐,阿古达木,烦你送些清水进来。” 夜深了,连续行军多日,且忙碌了一整天的的燕军将士除了警戒、巡视之人外,大都已经入睡,可周富贵不敢睡,即便多了两千余生力军也不敢入睡。原因就是有重大军情,周富贵不得不请李清、叶冠廷两位谋士相商。 阿古达木单手抚胸,退出了帐外,准备清水去了。 “本将穷酸,无茶,只能以清水代替,怠慢两位了。”周富贵随后对进帐的李清、叶冠廷笑道。 此时的周富贵并不穷酸,燕军攻破右谷蠡王敖登营帐,可是抢占了大批财物,牛、马、羊等等,甚至还有金银珠宝等贵重之物,可寻遍营帐,就是没找到茶叶。 茶叶在草原上之珍贵,可见一斑。 “将军毋需拘礼。”叶冠廷微笑着说道。 “富贵,你我同乡,如此就见外了吧?”李清也笑道。 “秀才...”周富贵也是笑了笑后对李清说道:“他是安定叶冠廷,世家大族,还是书香门第吧?只可惜身逢乱世,被掳到了北地为奴。” “将军说的是...”叶冠廷点头道:“不过此为祖上的事情了,到了我这里,已经家道中落,辱没了祖宗。” “天下之大,容不下我等一张书桌。”李清叹了一口气对叶冠廷施礼道:“不才幽云李清,见过叶兄。” “不敢...”叶冠廷慌忙答礼道:“素闻将军帐下,有一名高谋之士,今日得见,冠廷三生有幸也!” 李清又行礼,叶冠廷又答礼,两名酸溜溜的秀才,你行我答的,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使得周富贵哭笑不得的。 “好了,好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整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作甚?”周富贵见两人没完没了,嘘寒问暖的,于是哭笑不得的打断二人道:“今后有你二人磨磨唧唧的时候。” “此为冠廷所绘的图。”周富贵随后不理一脸错愕的两人,指着一张羊皮地图说道:“地图虽较为简陋,但山川、河流、草地、丘陵、树林等标注得如此清晰,可见冠廷之大才,周某也是深为敬佩。 别人也许不知或者不重视地图,可周富贵却是明白,地图对于行军作战的重要性,因而周富贵得此图,如获珍宝,同时又高看了叶冠廷一眼。 “将军,谬赞也!”叶冠廷闻言慌忙说道:“此为匈奴右谷蠡王...呃...戎酋敖登之物,在下私自临摹了一幅,并在其上加上了一些注解。” “这也是很不错了。”周富贵闻言点点头后说道:“现有两支大军,向我逼近,该如何应对,我想听听两位先生之意。”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你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自己又岂会在乎此等小事?周富贵随后看了叶冠廷一眼后,心中暗暗感到好笑。 也许是他身处狼穴,从而变的异常的小心谨慎吧,周富贵随后又转念想到。 /103/103920/31981589.html 第二百二十八章 孙猴子大闹火焰山 匈奴王庭当然是匈奴腹地,为匈奴大单于多勇健帐下重中之重的地盘,是不容有失的。 此刻周富贵领近两百燕军误打误撞的,钻到了匈奴王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了匈奴右谷蠡王敖登,霸占了他的营帐,如此虽算不上匈奴已经失去了王庭,但却令匈奴人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一只苍蝇也不行,于是留守王庭的,多勇健帐下左大当户綦毋汗纠集了五千余人马,左大骑督须卜亮纠集了六千余兵马,两部人马共计万余,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周富贵所部猛扑而来,欲一举歼灭这支不知来自哪里,胆大包天的贼寇,夺回丢失的营帐、地盘,并替右谷蠡王敖登报仇雪恨,同时在匈奴大单于多勇健面前有所交代,当然,最后一点是最为关键的。 “两路人马,距此地不足百里了,两位先生有何高见?”周富贵介绍完军情后,问向李清、叶冠廷道。 不用多想,匈奴的这两路兵马定是以骑兵为主,加上北方地势是以平地草原为主,因而这百里地对于骑兵来说,不算什么,故周富贵顾不上歇息,连夜召李清、叶冠廷二人商讨对策。 周富贵重视战场侦勘,经燕边军大帅呼衍晟的训斥或者可以说是提醒之后,是更加重视了。 周富贵早就令耶利虎在熟悉这一带地形的奴隶的协助之下,将斥候派出百余里之外了,因而探听到了匈奴大军将至的消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万余兵马?富贵...”李清想了想后说道:“敌众我寡,不,说敌众我寡不妥,应为敌我相差太过悬殊,可谓是天壤之别,因而富贵,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周富贵点点头后赞同道:“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可行。” 匈奴人马人数众多,过于强大,因此暂时退却征战他处或者说是逃跑,一般人都会这么想,也是最稳妥的应对策略。 于是周富贵便与李清商量具体逃跑路线。 叶冠廷则坐于一旁,既不赞同,也不反对,默不作声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冠廷,你有何主意?”周富贵转头瞧见叶冠廷,于是问道。 “在下未经历过大的战事,读些兵书,也是纸上谈兵也!远不如及将军与李兄啊。”叶冠廷闻言说道。 “纸上谈兵?纸上谈兵他也是谈...”周富贵笑道:“不妨说出你的主意吧,怎么?不欲为我出谋划策?。” 战国赵括,纸上谈兵,致赵军大败,折师数十万众,赵国自此一蹶不振,直至灭亡,赵括也就成为了千古笑谈。 但赵括真的是草包窝囊废吗?真的是所有人都可以嘲笑他吗?其实不然,最起码赵括自幼熟读兵书,对各种兵法也是了然于胸,且勤奋好学;最起码赵括是临危受命,敢于担当;最起码赵括是战死疆场,宁死不屈,仅此一处,周富贵对其就敬佩不已。 战国末期,天下大一统,是大势所趋,为万民所望,赵国战败也是大势所趋,无法避免。 周富贵此言一出,便逼得叶冠廷不得不说出心中的想法,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是将军、李兄,走到哪里去?向北还是向南?” 周富贵闻言,与李清互相看了一眼后,一起摇头。 两人计议了半天,也未计议出个所以然来... 向北?冬季降临,越往北去,天气越寒冷,条件越恶劣,先不论匈奴追兵是否会尾随而至,只怕到时候,如何生存下去,却是一件难事。 而向南逃回凛冬城,依目前的情形,就更加不可能了,先不论匈奴王庭等处的兵马及各处的关隘,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的大军正在南面作战呢,周富贵所部南逃,岂不是自投罗网? 周富贵目前的处境可是要比他的神授恩师霍去病的处境,要恶劣得多。 霍去病初战,手下有八百精骑,霍去病再战,其麾下已经有了一万骠骑,出陇西,大败匈奴军。最为关键的是,霍去病有着大汉王朝的支持,有大汉武皇帝刘彻的鼎力相助,否则霍去病难有作为。 而目前周富贵有什么?除了两百壮士及新招的两千余奴军之外,可说是一无所有。 “南、北皆不妥...”半响之后,周富贵无奈答道。 “既然不能走,何不拼死一战?”叶冠廷看着周富贵又问道。 “战!如何战?”周富贵尚未回答,李清摇头道:“可战之士,不过二百,如何战?” “还有两千余生力军,可与其一战!”叶冠廷答道。 “今日才得,便有一战之力?”李清闻言说道:“你可知我两百壮士训练了多少天吗?一年有余啊,富贵他们更是在冰骨营中苦训了整整八个月。况且...算上这两千余奴军,以两千对阵精锐的匈奴万余骑兵,焉能不败?” 两人争论,声音是越来越大,周富贵则是沉默不语,心中却在反复思考,权衡利弊。 “匈奴两路人马,人数虽多,但并非为精锐。”叶冠廷淡淡的说道。 “此话怎讲?”周富贵闻言开口问道。 “匈奴精锐皆去了南面,难道你不知吗?”叶冠廷微笑着答道:“大单于的精锐兵马,皆召集去了南面,其一当然是为了与燕军大战;其二是以防万一。” 为了以防万一,多勇健是要将大部精锐带在身边的,否则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岂不是大事不妙?这种事情又不是未发生过。 匈奴前任大单于就是如此被多勇健夺的位,前任大单于还落了个兵败身死,全家被屠。 “哈哈,对啊...”周富贵闻言拍了拍大腿,大笑道:“怎么将这茬忘了?以你之见,与其一战,有获胜的一丝可能?” “然也!”叶冠廷点头道:“非一丝可能,胜负各半也。” “你倒也乐观?”周富贵闻言瞪了叶冠廷一眼后问道。 “胜负各半,亦不可取也!”李清开口说道。“为何?”周富贵闻言沉吟道。 “富贵...”李清看了一眼叶冠廷后答道:“若战,我等只能是许胜不许败,战之不胜,便皆会死于非命,后果不可谓不凶险,而匈奴人却可以败多次,富贵,三思而后行啊。” “我胜匈奴败,便有了喘息之良机,便会有主动之势。”叶冠廷对周富贵说道:“周将军,走不能走,惟战,方有立足之地,方有喘息之机,惟战,方能令诸奴归心!” 战与走,李清与叶冠廷争论不休,最后的决定,当然就落在了周富贵这个主将的身上。 战也许落个全军覆没,兵败全部战死或被匈奴人擒杀,将会死得异常凄惨,这是显而易见的,以两千对阵一万,这种情形也是异常凶险的。而不战而走的后果就是,不仅是前途难料,也会失去民心的。 两千余奴隶刚刚归顺了周富贵,周富贵就丢下他们独自逃走,岂不是会令他们大失所望,大为灰心丧气?并且又将他们丢给匈奴人,等待他们的命运将会是怎样的凄惨命运?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这两千余奴隶归顺了周富贵,同时也如两千道枷锁一起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一般。 所谓势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就是这个道理。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冠廷,如何战?”良久之后,周富贵开口问道。 此时此刻,周富贵已经有些倾向于战了。 “将军,只需如此如此,便可与其一战!”叶冠廷指着地图说了个蜡烛燃尽,方才告一段落。 “战!”周富贵听完后,顿时信心大增,站起身来,握着拳头说道:“我意已决,就算是拚个鱼死网破,也要与其一战!就让周某成为孙猴子吧,在铁扇公主肚子里闹上一闹吧。” 李清、叶冠廷闻言均感纳闷不已,孙猴子是什么?铁扇公主又是哪国的公主?周富贵他还要钻进公主的肚子里?那么大的个头,他也钻得进去? .................. “富贵...”叶冠廷去歇息后,李清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私下里拉着周富贵劝道:“他是在拿兄弟们的性命在冒险,如此...其用意,就不得而知了。” “休要胡乱猜测了...”周富贵闻言拍了拍李清的肩膀后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行事,是件好事,你沉着冷静,欲稳妥行事,我很欣慰,可是秀才,此时此刻,我等有稳妥行事的机会吗?没有,自我等出雪凛城那一刻起,我等便失去了稳妥二字,无时无刻,不是刀尖舔血啊!无时无刻,不是处于危难关头啊。” 李清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 “快去睡几个时辰吧,大战开始,就容不得我等酣睡了。”周富贵也是点点头后对李清说道。 “啊?大爷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周富贵送走李清之后,就一头栽向了帐中铺盖卷,可铺盖卷中居然有一物,在缓缓的蠕动,顿将周富贵吓了一跳。 /103/103920/31981590.html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相径庭 “大阿哥...你...” 周富贵连续行军作战,攻下匈奴右谷蠡王敖登的营帐之后,又是一堆事情,千头万绪的,早已是困乏无比,走在路上或骑在马上,周富贵都快睡着了,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回到营帐,打算痛痛快快的睡上几个时辰,可怎料进帐之后,铺盖卷里居然有一人,为阿古达木之妹阿碧雅思。 所谓的铺盖卷,其实是一种用羊绒制成的被褥,阿碧雅思浑身上下裹在被褥之中,只露出了肩膀与颈脖,当然还有颈脖之上的螓首... 阿碧雅思声音又轻柔又羞涩,动听之极,年纪虽幼,却也初具清丽,神态还有些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的看着周富贵。 光滑的双肩,有如刀削,脖颈洁白细长,肤如凝脂,双肩之下,被褥遮蔽,不难想象,被褥之下,却是一具不着一缕,令人心荡神摇的身体。 “你做什么啊?”周富贵见状愕然问道,瞌睡被吓走了大半。 “阿哥说你是大英雄,因而...因而...”阿碧雅思居然将身子钻出了被褥,支支吾吾,害羞的说道。 “胡闹,简直胡闹啊!快出去吧...”周富贵被晃得头有些发晕,眼睛想从她身上移开,却怎么也移不开,不过嘴里却是在呵斥阿碧雅思。 阿碧雅思才十五岁,周富贵再怎么饥不择食,也怎会为此禽兽之事? “大阿哥,你...呜呜呜...你是嫌弃我吗?”阿碧雅思抓起破旧的衣裙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后,竟大哭出声。 “我为何...要嫌...弃你?”周富贵见状慌忙用被褥裹住了阿碧雅思的身子后,柔声说道:“你还小,不能这样的...阿碧雅思是吗?我就称你为阿碧吧,阿碧小妮子啊,你今后可是要嫁人的,今日如此...今后还如何嫁人啊?而我今日与你...这样,我是痛快了,可却会害了你一生。因此今日拒绝你,并非是嫌弃你,而是不想害你。” 阿碧雅思闻言睁大了美目,怔怔的看着周富贵,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样一次就害了自己了?阿碧雅思万般无法理解。 周富贵为半汉半胡之人,但只是他的血脉是这样的,自幼接受的大都是汉家之学,虽也不是满口之乎者也的迂腐书生,但对于这种事情,却仍是接受不了的。 周富贵自诩了解胡人或者说北方游牧民族,其实不然。 匈奴人的婚俗或者婚前那事儿的观念,是与汉家有些不同的,匈奴人的妻后母,报寡嫂等收继婚俗,也就是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娶其妻妻之等婚俗,在汉人眼中就是逆乱人伦纲常,有悖伦理之事,但在匈奴人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了,其实这与道德无关。在这个世上,尤其是草原游牧民族,生活环境恶劣,没有中原人有优越的天降,种族的延续成为一大问题。所以为了适应恶劣的环境,为了发展人口,尽可能得多生子孙后代,那么年轻时还能生育的女子就不能浪费了... 匈奴史上,曾经有一名不被收继的寡妇,因为此事,还发动了一场战争... 至于女子婚前交往,也是较为开放的,其婚嫁女子,在婚前大都与人私通,在待嫁的头一天晚上,才会与前任依依惜别,叙离话别什么的,而对于这种情况,非但婚后的夫家不嫌弃、不责怪,反倒是以多为贵了,也就是说以女子交往男子的多寡,论其尊贵,交往得多,就证明了这名女子的为优秀之人。 如此一件尴尬的事情就出现了,若是女子婚前有了身孕,又当如何?在汉人眼中,就是天塌下来的事情,是会被人嫌弃,被人所不齿,能逼得女子自尽声望,而在草原上,却并非是件大不了的事情,太正常不过了,能怀孕,就证明女子为真正的,正常的女子。 于是女子婚前有了身孕,要么就是幸福的嫁给了婚前相好的,要么就是幸福的被夫家愉快的接受... 匈奴右谷蠡王敖登是又老又丑,还异常残暴,如此阿古达木兄妹当然是不愿意的,阿碧雅思也是异常恐惧,恐惧的并非是...而是性命堪忧,敖登害死的女子或女奴可不在少数。 周富贵天降神将,是从有熊谷出来的盖世英雄...又年轻英武,且救下了阿古达木兄妹,免去了他们的奴籍,阿古达木兄妹当然对周富贵感激涕零的。 阿碧雅思还小,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是朦朦胧胧的,当然谈不上爱恋的,但却是心甘情愿的想以这具身体报答周富贵的大恩,报答之后,当然也不会影响她今后的婚姻的。 况且阿古达木兄妹本来身份就是奴仆,而奴仆陪主人,为天经地义之事,至少在他们心中的想法是这样的。 因此周富贵的想法与阿古达木兄妹的想法是大相径庭的。 “阿碧不小了,都十五岁了,你要是不嫌弃就睡觉吧,阿碧陪着大阿哥睡觉。”阿碧雅思裹着羊绒被褥,又躺下来后对周富贵笑道:“好冷啊,大阿哥快进来吧,进来就不冷了。” “我...你...”周富贵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好尴尬的说道:“既然天冷,就穿上衣服睡吧。” “嘻嘻,大阿哥,你以为阿碧什么都不懂吗?穿衣服睡觉会更冷的,快脱衣服,进被窝吧。”阿碧雅思又是嬉笑道。 “我不脱,打死也不脱...”周富贵“宁死不屈”。 “不脱衣睡觉,那么你给阿碧讲故事吧,阿哥可是经常给阿碧讲故事的。”阿碧雅思也不勉强他。 周富贵闻言简直无语了。 大战在即,自己哪里有闲工夫给她讲故事?周富贵心中暗恼道,况且自己已经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于是周富贵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指着帐外对阿碧雅思说道:“阿碧,你的衣裙太破旧了,外面有许多漂亮的绫罗绸缎制成的衣服呢,你去换件漂亮衣服,给大阿哥...换件漂亮衣服,给大阿哥瞅瞅如何?” “啊?好吖!”女子喜欢漂亮的衣物,无论老少,无论是汉人还是草原上的人,无论是何民族之女子,皆是如此,阿碧雅思闻言顿时两眼发光,神情兴奋,可随即就委顿下来,可怜兮兮,委屈的说道:“那些漂亮的衣裙是头人老爷的,阿碧可不敢穿。” “谁说的?”周富贵闻言笑道:“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去找漂亮的衣裙换上吧,快去吧。就说是我说的。” “好,大阿哥,你等着,阿碧这就去。”阿碧雅思再年少,也知道此时的周富贵,已是此处营帐之首,就是头人大老爷,于是兴奋的钻出了被褥,就在周富贵面前穿上了破旧的衣裙。 此时的周富贵已经困得不行了,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回来时,把阿古达木给老子叫过来。”周富贵随后对将要出帐的阿碧雅思喊了一声。 待阿古达木兄妹回来之时,周富贵已经用重剑插死了帐门,自己在帐内呼呼大睡,至于熟睡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与他无干了。 .................. “呼荷!呼荷!呼荷!” “哈哈,杀进去,鸡犬不留!” “驾...驾...驾...” “杀!杀进去!” 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的大军,经两个月苦战、血战,终于攻破了燕三关之一,麒麟关。 燕麒麟关守军败退,守将燕威寇将军长孙琦率部突围,向着雪凛城退却,长孙琦率麒麟关的守军奋战突出重围之后,奔回了雪凛城,所幸人马大部尚存。 麒麟关早已是残破不堪,城门洞口,一队队剽悍的匈奴骑马,跃马舞刀,狂呼呐喊着穿过破烂不堪的城门,向着城内杀去,爬上城墙的匈奴兵,则是一边清理燕残军,一边冲下城墙,向着城内杀去,片刻间,麒麟关内便火光冲天,惨叫声、女子尖叫声、怒吼声、临死前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匈奴大单于多勇健骑在一匹无比健壮的马上,兴奋异常,得意万分的高举长刀,大声下令。 鸡犬不留,也许并非是斩尽杀绝,而是杀一部分,掳走一部分,无论是人,还是牛羊马,金银财宝等财物,均会被掳走的,是不会给麒麟关剩下片瓦的。 匈奴大军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是寸草不生,片瓦不留。 苦战、血战了两月有余,终于攻取了三关之一的麒麟关,多勇健自认为是已取得大胜,又怎不得意万分? “大单于...”与多勇健一同策马进城的凛月却给多勇健泼了盆冷水,凛月淡淡的说道:“三关之重,首在雪凛城,燕边军主力也在雪凛城,攻取麒麟关,不算什么,并且我认为,这也许是燕军老将呼衍晟使出的诱敌之计呢。” “诱敌之计?什么诱敌之计?”多勇健闻言恼火的问道。 /103/103920/31981591.html 第二百三十章 贪功冒进 “诱敌之计?什么诱敌之计?”多勇健问道:“王子妃你有何想说的?” 出游骑不断的袭扰雪凛城及鬼谷关,使雪凛城、鬼谷关不敢出关救援麒麟关,从而匈奴大军攻取麒麟关,这还是凛月的建议,此时又何出此言?多勇健有些恼火的想到。 不过因此战,凛月所部两万奴军出力不小,其部折损了三成,因此多勇健说话才较为客气。 “麒麟关内只有这点人吗?燕守将可是带着大部人马冲了出去,隐约感觉他们是有意退却,退至关外还有人接应。大单于,如此不禁令人心存疑虑啊。”凛月答道。 凛月分析得很有道理,使得周围的匈奴将领,许多人是暗暗点头。 王子妃凛月虽是女子,但她的见识确实不凡,许多策略也是她提出的,对此,许多匈奴将领对她是钦佩不已。 “嗯,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多勇健虽是相问,但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刚刚攻下了麒麟关,关中定有不少美貌女子,还有无数的财宝,多勇健策马进城,还未通过城门,心却已经飞到城里去了。 “不如撤军吧。”凛月答道:“天气已经异常寒冷了,他们已经异常疲惫了,不如见好就收,撤军回去,再做他议。” 匈奴将领之中,有许多人闻言均在心中暗暗赞许。 此次南下,越往南去,就愈加艰难,越靠近三关,战况就越激烈,匈奴人损兵折将的,损失不小,许多人心中甚至感到隐隐的有些不安,如此撤军,却是为上策。 无论燕将统帅呼衍晟有何谋划或者说是陷阱,此时撤军定会令呼衍晟的图谋落空,而匈奴大军攻下了麒麟关,定也会使燕朝廷震动,如此匈奴大军就占了上风,之后无论是战还是议和,匈奴人都是占了上风的,可以向燕朝廷索要许多。 因此见好就收,确为良策。 “撤军?”多勇健闻言顿时大怒道:“贱人,给你松了缰绳,你就想撒欢了?本单于劳师动众的,集十万大军南下,却只是攻取了这小小的麒麟关,抢了这点人和财物,就灰溜溜的撤军回去?贱人,再敢胡言乱语,乱我军心,本单于就将你丢进军营里去。” 多勇健心心念念的还是中原肥沃的土地,成群的美女与成群的奴隶,还有堆积如山的财宝,因此仅仅攻下麒麟关,是不甘心的,当然就不愿意撤军了。 而凛月的本钱,几乎就是手中的两万奴军,此时攻打麒麟关,被多勇健逼着他们率先攻城,折损了三千余人,凛月的实力也就大打折扣了。 这也是多勇健喜于看到的,因此今日又故态复萌了,大众羞辱凛月。 多勇健为了他的独子,王子弁,已经忍了凛月许久了,可此时的凛月却已经有了尾大不掉之势,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多勇健又怎会感觉不到? 此战过后,多勇健就打算废掉凛月的王子妃之位,甚至将她杀死,以了结后患,至于王子弁依赖她...最多再给他一些可人的女奴便是。花容月貌的凛月,多勇健将她送给王子弁,至今还在后悔呢,若是仍是在自己帐下,那么凛月最多只能算是个得宠的阏氏,玩腻了,讨厌了,便处死或像牛羊一样的关起来,何至于到了目前这个地步,尾大不掉了。 “大单于说的是,是儿臣错了。”凛月不敢再说了什么,诺诺而退,“儿臣”二字却咬得很重。 .................. “王子妃...”凛月的军帐之中,准靳对凛月说道。 “休要称我为王子妃。”凛月淡淡的说道。 准靳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 凛月心中的苦,准靳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天真浪漫的年龄,凛月却要承受国破家亡之痛,承受颠沛流离之苦,小小年纪,还要背负复国雪耻的沉重包袱。为了达成此目的,凛月的兄长将她送到了草原,送给了匈奴大单于多勇健。 凛月兄长死后,她边孤苦伶仃的生活在了草原之上,生活在残暴的多勇健的阴影之下,受尽欺凌。而此时日子稍有些改观,多勇健却欲置她于死地。 凛月长到二十余岁,就没有一天快乐的日子,没有一时过得安心。 “公主...”良久之后,准靳开口问道:“你明知不可为,何故执意如此啊?” “准勒将军...”凛月闻言看了一眼准勒答道:“多在此地一日,我就凶险一分,他们也会死得越多。” 准勒闻言点了点头。 大单于多勇健摆明了就是消耗凛月的人马,待凛月人马折损殆尽,就是凛月的死期,就算不死,凛月也将会被永远禁锢,禁锢在北地,永远翻不了身。 就算是多勇健病死,凛月也翻不了身,原因就是匈奴可是有人殉之俗的。 对此,凛月、准靳心中再清楚不过了,但目前来讲,却是毫无办法。 唯一可行的,或者说凛月唯一的生路,便是逃出多勇健的阴影。 “准勒将军...”过了半响,凛月开口问道:“你说那人...还活着吗?” “有些人在家中老老实实呆着,也会死去,有些人在外无论经历何等险事,他也死不了。”准靳当然知道凛月问的是何人,于是答道。 凛月闻言点了点头。 他还在的话,凭着他各种乱七八糟或者说是新鲜的想法,是会成为凛月的一大臂助的,可惜的是,他居然跑了,自己以诚待他,他却是丝毫不领情。 凛月恨恨的想到。 .................. “儿郎们,快,加快速度,捉住这些个贼寇,定有重赏!” 匈奴王庭,匈奴多勇健帐下左大当户綦毋汗,全身披挂,骑在马上不断的催促着手下,向着死鬼敖登的营帐赶来。 左大当户綦毋汗为多勇健的妻舅。 一股不知来自哪里的贼寇,突袭王庭右谷蠡王敖登所部,居然将敖登斩杀,从而占据了他的营帐,这还了得?多勇健命敖登统领大军驻守王庭,敖登被杀,王庭危殆,身为多勇健大舅哥的綦毋汗,除此乱贼,还王庭一个宁静,当然是义不容的,故綦毋汗拼凑了五千余兵马,向着周富贵所部杀来。 这五千余兵马可是綦毋汗帐下所有兵马,也就是其帐下的族民,老的有,少的也有,青壮很少,青壮之人几乎都被多勇健拉去南面了。 綦毋汗带着族中所有兵马杀来,是不容有失的,若是败了,不但匈奴王庭危险了,就连他的老巢,王庭白狼石城也许也保不住了。不过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原因就是,据报这故贼寇也就两三百人马,而以五千人马对阵两三百人,焉有战败的道理? 因此綦毋汗是放心领军杀来。 至于綦毋汗许下的重赏,当然不是由他自己出的,而是夺回敖登的财物,再拿出一小部分分赏便是,大部分当然是綦毋汗揣进自己腰包了。 “当户老爷...”一名匈奴将领担忧的对綦毋汗说道:“左大骑督须卜亮及其麾下兵马距此地还有三十余里,不如等他到来,再一起进军,然后一鼓作气剿灭此股乱匪?” “等他?”綦毋汗闻言看了一眼后方后不屑的说道:“等他来,母马都不知产多少窝小马驹了,不等他了,传令下去,速速进军,迅速扑灭此股乱匪。” 綦毋汗与须卜亮说好了齐头并进,两面夹击,歼灭周富贵所部,可綦毋汗拼命催促麾下兵马,居然与须卜亮所部拉开了三十余里的距离,须卜亮所部骑兵还远多与綦毋汗的,其麾下兵马也是比綦毋汗精锐。 綦毋汗与须卜亮齐头并进,两面夹击,歼灭周富贵等乱匪,当然是件稳妥之事,可问题的关键就是功劳及敖登帐下的财物。 财物,谁先抢到就是谁的,这勿须多言,可剿灭乱匪,稳定王庭的功劳就不好说了,今后多勇健论功行赏,谁主谁次?最起码两人是平分秋色的。 綦毋汗可不愿意与须卜亮这个小辈的。 綦毋汗是多勇健的大舅哥不假,可草原上的人,特别是王庭之人,哪个不沾亲带故的?其他暂且不提,就说多勇健的大小舅哥,便有无数。 多勇健的胭脂可是数不胜数的。 因此抢功为头等大事,甚至远甚于剿除此股贼寇。 “当户老爷...”匈奴将领倒也是个谨慎小心之人,闻言仍是劝道:“贼情不明,不可冒进,小心埋伏啊!” “什么贼情不明?”綦毋汗闻言顿时大怒道:“区区数百草寇流匪,就吓得你不敢走了?快快行军,晚了可来不及了。” 匈奴的谨慎将领想想也是,于是带着数百骑兵疾驰而出,作为綦毋汗所部的开路先锋。 綦毋汗剩下的兵马也不列成阵势了,就这么乱糟糟的跟随着匈奴的谨慎将领向前疾驰。 对付几个草寇流匪,还列什么阵势? 不一会功夫,匈奴谨慎将领却领人跑了回来,对着綦毋汗大声呼喊道:“当户老爷,前方树林有贼军埋伏!” /103/103920/31981592.html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兵以诈立 “埋伏?” 匈奴左大当户綦毋汗听闻前方有埋伏,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抬眼望去,只见是前方一片枫树林,绯红一片,不过枫树林中的枫树,稀稀拉拉的,一眼就能望见尽头,如此哪里会有埋伏? 就算是有埋伏,也埋伏不下多少人马的。 草原地势平坦,一览无余的,想设下伏兵,实属不易。 于是綦毋汗下令道:“有什么埋伏?谎报军情,即便是有埋伏,区区流匪草寇,又有何惧哉?撒多尔,继续领人为先锋,余部速速跟上,这都耽搁了不少时辰了。” 于是匈奴谨慎将领撒多尔继续领军为先锋,打算穿过这片枫树林。 撒多尔正准备催马上前之时,枫树林中,忽然钻出来了数百人马,乌泱泱的就向这边奔了过来,将綦毋汗、撒多尔等人吓了一跳。 “刀出鞘,弓上弦,骑兵准备...”作战经验较为丰富的撒多尔,正打算布阵迎敌之时,忽然发现情势有些不对。 若说这些人马埋伏在枫树林中,应当是等綦毋汗、撒多尔等匈奴军穿过枫树林之时,再突然发出攻击,最好在匈奴大军半过而击,拦腰切断,如此便能形成最大的突袭效果,稍知兵事者,都会这么做的。 可他们这些人,还未等大军进入枫树林,便从枫树林中钻了出来,迎面向着匈奴杀来?以数百人冲击数千人的大军,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随着这数百人越奔越近,许多人已经看清楚了,他们均是破衣烂衫的,有骑马的,也有步行的,大都是以步行为主。人群之中,有老也有少,甚至还有一些女子,穿得花花绿绿的,手中也有些简陋的兵刃,却是或扛或托或者刀没有出鞘,弓箭也没有上弦,许多人身上还背着包裹,赶着牛车。 如此看来,根本不像是准备冲击匈奴大军的,倒像是逃荒的? “休要再往前走了,停下,停下。”于是撒多尔带着一拨人马,策马向前,撒多尔一手挽着马缰,一手倒提着一柄大砍刀,大声喝问道:“尔等何人?何故至此?” “老爷...”大多数人都停住了奔跑,一名壮汉越众而出,走到撒多尔面前,摘下头顶的破皮帽放在胸前后说道:“小的们是右谷蠡王敖登老爷帐下的奴隶。” “敖登帐下的?”撒多尔尚未说话,綦毋汗赶上来后问道:“为何来到此地啊?” 綦毋汗策马赶了上来,周围数十名护卫手持大盾,紧紧的包裹着他,綦毋汗自大盾缝隙间露出了半张脸。 若是这群人当中埋伏着几个贼寇,再施放冷箭...就算最后击败了贼寇,也是于事无补的,因此綦毋汗是异常小心,小心出师未捷身先死... 既然他们声称为右谷蠡王敖登帐下之人,那么綦毋汗就没有下令马上击杀他们。 无论是否有诈,问一些情况,特别是右谷蠡王敖登营帐之中的情况,也不无不可,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最多发现他们是贼寇假扮的,再将他们全部杀死便是。 “老爷,你是...?”奴隶壮汉看了看盾牌缝隙间的綦毋汗后问道。 “我家老爷是綦毋汗大当户,领兵至此,剿灭乱匪。”一名护卫替綦毋汗答道。 “哦,綦毋汗当户老爷...”奴隶壮汉闻言弯腰说道:“右谷蠡王敖登老爷被人杀了。” “嗯,我知道他被人杀了...”綦毋汗推了推眼前的盾牌,让缝隙更大一些后问道:“是什么人杀了他?” “小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奴隶壮汉答道:“不过他们说的是丁零语。” “是貲奴做的?”綦毋汗闻言有些惊讶的问道。 丁零族,北地古老的民族,亦作丁令、丁灵、钉灵,又称高车、狄历、铁勒、丁零等。魏蜀吴三国时,丁零族有一部分仍在今贝加尔湖以南游牧,称北丁零;一部分迁徙至阿尔泰山一带,南与乌孙、车师,西南与康居为邻,称西丁零。 在匈奴冒顿单于时期,匈奴崛起,日益强大,匈奴行嫖掠之事掠夺,先后征服了四邻很多氏族、部落的同时,也征服了北地丁零。 匈奴人还曾将北地丁零族聚居之地,当作流放之地,大汉大名鼎鼎的苏武都曾被匈奴流放到此地。 匈奴人像对待乌桓、鲜卑以及各氏族、部落一样,依恃其强横的实力,残酷地掠夺、剥削丁零族人。不少丁零人被匈奴掳去,成为匈奴的奴隶,被称为“貲”。 丁零人与匈奴人可谓是世代仇恨,如此说来,丁零贼寇袭杀匈奴人,并非是件稀罕事情的。不过此时他们居然胆大包天,袭杀了大匈奴右谷蠡王敖登,如此必然会招致匈奴大军残酷报复的。 “他们杀了右谷蠡王敖登老爷之后,霸占了他的营寨。”奴隶壮汉点点头后接着说道:“他们杀人放火,凌辱女子,是无恶不作,小的们实在受不了,就拼死跑出来了,可他们却不放过我等,派兵追杀,数千人跑到这里,就只剩下了五百多人了。” “哦...”奴隶壮汉说出是丁零人干的,綦毋汗便相信了三分,于是从盾牌之中终于探出身体,看着努力壮汉接着问道:“丁零贱种有多少人马?” 綦毋汗相信了三分,同时也只是三分,战场之上尔虞我诈的事情还少了吗?綦毋汗不得不小心谨慎、 “人数不少,约有上千人之多,且个个剽勇凶悍。”奴隶壮汉答道。 “上千人马?”虽“丁零人”的人数比綦毋汗得到的消息要多,但千余人马也不是綦毋汗统领的五千余人马的对手,况且綦毋汗身后还有左大骑督须卜亮的麾下的六千余兵马呢,兵力对比是十以一,此股“丁零人”又怎是匈奴大军的对手?此战也就没有任何悬念了,于是綦毋汗大感放心的问道:“上千人马就杀入右谷蠡王的营寨,敖登还被杀了?” 若没有其他特殊原因,那么敖登就非蠢即笨了,綦毋汗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颇有些兴奋,颇有些高兴。 剿灭“丁零”乱匪,再独吞敖登的势力,綦毋汗的势力岂不是要壮大许多?綦毋汗的妹子,在多勇健帐下,地位定会得到提升,说不定能得到多勇健的独宠呢,而綦毋汗兴许也能争一争匈奴大单于之位呢。 綦毋汗越想越是急不可耐了,恨不得立即将这股“丁零”乱匪全部杀死,再吞并敖登帐下的兵马、粮草、牛马羊、女人等等。 “右谷蠡王老爷亲自率兵出寨迎敌,可怎料却中流矢而死,他手下兵马也就被打散了。”奴隶壮汉答道。 “哈哈哈哈!”綦毋汗闻言顿时顾左右大笑道:“世上居然还有如此蠢笨如猪之人?身先士卒,他却来个先死于阵前?” “哈哈哈哈!”一众綦毋汗的麾下也是发出一阵哄笑,取笑未能完成身先士卒,却先死于阵前的敖登。 綦毋汗当然也知身先士卒,可以极大的提升军中的士气,可身先士卒,并不一定就是亲自冲锋陷阵,像自己目前这样,亲自领军,扑灭“丁零”乱匪,但自己却防护得犹如铁桶一般... “綦毋汗当户老爷...”奴隶壮汉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后,对綦毋汗说道:“小的们无处可去了,请老爷收留小的们。” “收留?当然可以...”綦毋汗闻言笑道:“不过有两件事情,你们必须遵从本老爷之命,你们可否答应?” 多几百个奴隶,当然是好事,可前提是,他们必须取得綦毋汗的信任。 “小的们是贱奴,还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当户老爷有事吩咐便是。”奴隶壮汉卑微的说道。 奴隶壮汉能说会道的,对答如流,使得綦毋汗大为满意,如此奴才收归帐下,必然有不小的用途的,不过也因此如此,使得綦毋汗心中却有些怀疑了。 于是綦毋汗点点头后对奴隶壮汉说道:“尔等必须为大军前驱,剿灭丁零貲奴,另外就是你...怎样才能令本老爷相信?” 驱使这几百个奴隶为先锋,剿灭剿灭“丁零”,从而使自己人不受损伤,这当然是件妙事,至于他们死不死,活不活的,就与綦毋汗无干了,即使这几百人全部死光,綦毋汗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当户老爷怎样才能相信小人的话呢?”奴隶壮汉反闻言问道。 綦毋汗闻言神色冷淡的盯着奴隶壮汉,半响后冷冷的说道:“除非你死!” “噗!”的一声,奴隶壮汉闻言毫不犹豫,从怀中摸出一柄短刃,猛地刺进了自己腹中。 一众匈奴兵顿时发出一阵惊呼,逃过来的奴隶们也哭喊着扑了过来。 “綦毋汗当户老爷...”奴隶壮汉推开两名搀扶的奴隶,脸色苍白,双目冷冷的看着綦毋汗问道:“信否?” “相信了,相信了,本老爷相信了,你这又是何苦呢?”綦毋汗闻言微笑着答道。 奴隶壮汉以死明志,綦毋汗总算是相信了八成,剩下的两成,其实也无所谓了,让他们送死,是否是使诈,又有何关系呢? /103/103920/31981593.html 第二百三十二章 枫树林之战 “杀!杀!杀!” “杀匈奴狗贼!杀匈奴狗贼!” “匈奴狗贼,作践我等,欺人太甚,此仇此恨,今日必雪!” “与匈奴狗贼拼了,杀!杀啊!” 匈奴左大当户綦毋汗及其所领兵马,也算是小心谨慎了,可穿过一片枫树林时,还是中计了。 敌若引兵渡水来战,不可迎之于水边。俟其半济,行列未定,首尾不接,击之必胜。 无论是半渡而击,还是半道而击,就是利用地形地势,对敌采取突然袭击的策略,利用山、水、草木等等一切可以利用的地形地势,一切可以利用之物,对敌发起突袭。 以寡敌众,以弱敌强,则更必须采取如此战法了。 枫树林,树木稀疏,是不易设下伏兵,但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当綦毋汗等人领五千余麾下大摇大摆的穿过枫树林之时,埋伏在树上,枝叶茂盛间,身手灵敏之人弓纷纷开弓放箭,无弓箭者便用石块攻击,矢石如雨向着匈奴军砸去,匈奴军纷纷中箭落马,人喊马嘶的,乱成了一团。 矢石齐发,匈奴军纷纷落马,处于一片混乱之中,还未缓过劲来,地下忽然钻出来无数“土人”。 所谓土人,也就是深藏于地下的奴隶们,借泥土或草丛掩盖其身形,从而达到了突然袭击、掩其无备之效果。 枫树稀疏,无法设下大量伏兵,于是周富贵、叶冠廷便设下了这条藏于地底之奇谋。 “土人”们推开用以隐藏身形的草堆、泥土等,如土行孙般的,自地上跃起或钻出,疯狂的杀向匈奴兵,无数“土人”高举大刀,举刀砍下,惨叫声、喊杀声响彻了天际。 另有许多“土人”伸手拿着挠钩或用木棍砸向敌匈奴人的脚裸,惨叫声纷纷传来 匈奴军大乱,有的惊慌失措的逃窜,更有许多被挠钩勾住脚踝,或被拽倒马匹,许多骑兵被绊倒于地,随后就是乱刃加身,发出一声声的惨叫。制造混乱、奴军弓箭手战果也不菲。转眼间,就射倒了无数匈奴兵。已经冲入了对方队列的“土人们”与匈奴兵拼死搏杀。 前锋或殿后的匈奴将领或士卒,他们暂未受到攻击,还能够看清事态发展,于是领着麾下精锐兵马,向中间杀来,欲待相救,但中间的匈奴兵也有不少伤亡,中间已呈溃败之势。 綦毋汗所部于枫树林中中了埋伏,綦毋汗吓得差点一头跌下马去,已面如土色,浑身颤抖,已无法指挥了,而匈奴前锋将领撒多尔却经验丰富,见伏击的奴军并不多,于是带着百余剽悍的骑兵奋力杀了回来,奔至綦毋汗身旁后,举刀大声呼喊道:“贼寇虚张声势,他们人马并不多,休要慌着,休要慌着!骑兵在外,弓箭手在内,稳住阵型,向前冲出树林。” 撒多尔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知道此时此刻,奴军们不过是利用枫树林发起突然袭击,因此只要冲出枫树林,奴军们便会失去优势,冲出了枫树林,匈奴军甚至会反败为胜,原因就是匈奴军毕竟是人多势众,毕竟奴军们几乎都是步卒,而匈奴军是以骑兵为主的。 而骑兵的优势便是,到了开阔地,无论是作战还是逃跑,均是无人可挡其锋的。 并且此时此刻,不能后退或跑散,否则必将会引起更大的溃败,因此撒多尔在关键时候的指挥,是较为得当的。 匈奴军在撒多尔的指挥之下,无数骑兵便策马向前,挡在了外围,在外围形成了一个个的圆圈,而圆圈之内便是匈奴弓箭手或者是失去战马的匈奴兵。 安卓苹果均可。】 外围的匈奴骑兵挥刀疯狂砍杀着冲过来的奴军,就算是战死或被击落马下,其战马,无论死活,都会形成一道道屏障,而圈内的匈奴军弓箭手拼命向外放箭,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准头了,只要将箭镞发射出去就行了。 “杀!杀!杀!” 奴军们拼死冲杀,冲击着匈奴军列成的阵势,却被匈奴骑兵砍死砍伤,或者被圈里匈奴弓箭手,射杀或射伤。 无数奴隶从藏身之处尽皆跳了出来,一齐向匈奴军涌去,而匈奴人也极为剽悍,在经过初期混乱之后,迅速稳住阵脚,并开始组织人马反击。 匈奴军箭法奇准,在反击中,将一排排冲上来的奴军将士射倒在地。 双方喊杀之声响作一片,杀的难解难分。 匈奴兵背靠背围成一圈,在匈奴兵周围之上形成了一个箭圈,箭圈边缘都是被射倒的奴隶尸体。 一些冒着匈奴军箭雨好不容易冲到内圈的奴军将士,却被匈奴人凶狠的砍倒在地,而一些被砍中倒地暂时未死之人被匈奴军铁蹄践踏而死。 不过撒多尔只虑外而未虑内,或者在此慌乱之际,根本无暇顾及其内。 “杀!杀!杀!” “杀匈奴狗贼!杀匈奴狗贼!” 先前“归顺”的数百奴隶,此刻忽然抓住机会暴起,拿着各种简陋的兵刃向着綦毋汗、撒多尔的中军杀来,个个血红着双眼,不要命的疯狂冲杀,只要击破綦毋汗、撒多尔的中军,匈奴军便会不攻自破。 “以死明志”的匈奴壮汉,肚子中了一刀后,仍是未死,被两名奴隶抬着,指挥着奴军冲杀。 “贱奴果然使诈!”匈奴军统帅,左大当户綦毋汗见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大骂一句后,便跌落马下,左右慌忙来救。 奴军们里应外合,使得刚刚有了优势的匈奴大军,又是发生了混乱,于是匈奴人又要队伍外面不断冲杀的奴军,还要对付内部“造反”的奴隶们。 匈奴军瞬间又失去了优势,但人数依然占优,双方又几乎战成了平手,陷入了僵持。 “杀出去,杀出去。”撒多尔也是杀红了,挥刀劈翻一名冲过来的奴隶后,举刀大声后道。 在撒多尔的高声呼喊之下,几员匈奴悍将身披重甲,手持铁盾护住头面,率几十名悍卒,冒着箭雨就朝前杀去 这几十名匈奴悍将一路上如劈波斩浪般的在奴军人群中左劈右砍,硬生生的杀出条血路,匈奴军防御圈也慢慢的朝这个方向移动,奔向枫树林之外,眼看着就要杀出重围了。 左大当户綦毋汗此时已脸色苍白,浑身无力,被一名身强力壮的护卫横在马上,向着枫树林外冲去。 “杀!杀!杀!” “杀匈奴狗贼!杀匈奴狗贼!” 一路之上,奴军将士前仆后继的截杀欲逃出枫树林的匈奴军,即便是死,也毫不畏惧,如飞蛾扑火般的。 所谓有压迫就有反抗,压迫的越狠,反抗得越厉害,长久以来,匈奴人对他族奴隶的残害,早已令一众奴隶对匈奴人是切齿痛恨,此时有复仇的机会,又怎不戮力搏杀?怎不奋勇反抗?此时此刻,死又何惧? 况且奴隶们此时反抗残暴的匈奴人,若是不胜,他们全部都要死,并且会死得凄惨无比。 而匈奴军人多势众,并且茫茫草原,环境恶劣,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人,天生就有一股凶悍之气,无论是男女,还是老少,因此匈奴军一边亡命与奴军搏杀,一边想着枫树林外奔去,一路之上,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尸体有匈奴人的,也有奴隶的,重重叠叠的纠缠在了一起,血肉模糊的,不分你我,情形是极为惨烈。 “勇士们,快,快冲出来了,杀!杀...啊?” 撒多尔是浑身浴血,终于领军将至枫树林边缘之时,正举刀狂呼之时,忽然望见残阳之下,前方尘土飞扬,顿时就呆住了,一句话未喊完,就像是被人用刀生生的将声音切断了一般。 “嗵...嗵...嗵...” “呜...呜...呜...” 鼓声阵阵,号角连连,一员骁将,身披黑色披风,裹着一件黑色铁甲,手持一柄锋利的长槊,在夕阳的余晖下,横抢跃马,正领着五百精骑向着匈奴大军冲杀而来。 向着匈奴大军冲杀的骑兵虽只有五百余人,但其身后却是尘土漫天,遮天蔽日的,他们身后有座小丘陵,丘陵之后尘土飞扬,还能听到密集的马蹄声,明显是大队骑兵马队正朝这里赶来。 这哪里是数百人的队伍啊?明显上万人,甚至数万人,才有这样的阵仗...是哪个天杀的谎报军情? 密集的马蹄声如打雷一般,敲在地面上,又如敲在每一个匈奴人心尖上一般,令人马骨悚然的,一众匈奴人顿时惊慌失措,心中在大声骂娘的同时,均是为之气泄。 而军心慌乱是会传染的,一个人想跑或降,那么就会传染给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直至全军溃败。 一旦大军军心失去,便会发生大溃败,即便凶悍的匈奴人也逃不出这个魔套。 此刻匈奴大军虽未发生大溃败,但却是相去不远了。 一些匈奴人想反抗,一些匈奴人却想逃跑,甚至一些匈奴人只想跪地求饶,逃得一条性命。 他们死去的话,帐篷中的老婆孩子或牛马羊等财物就是其他人的了。 /103/103920/31981594.html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连环计 “杀!杀!杀!” 周富贵挺枪跃马,率五百精骑,如狂风骤雨般的,杀向已经混乱不堪的,匈奴左大当户綦毋汗统领的匈奴兵。 兵贵精而不贵多,将在谋而不在勇。 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用兵之关键就在于把握时机,避实击虚,寻找敌之弱点,突然而又坚决发起攻击,如此便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綦毋汗所部远道而来,已成疲惫之师,而周富贵所部却是以逸待劳,此一也;其二就是?所部仓促遇袭,奴军于枫树林中设下埋伏,截杀匈奴人,虽未击败他们,但却令一众匈奴人是精疲力尽,仓促逃走,刚刚奔出树林,却遭受周富贵等当头一击。 对于这一切,周富贵早已用千里眼观察,早已是了然于胸。而在这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千里眼的效果更是倍增。 周富贵出击的时机也把握得恰如其分,不得不说,周富贵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世上的战争,不敢说战无不胜,但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安卓苹果均可。】 “噗噗!”两声,周富贵擒贼先擒王,挂上震天龙槊,取逐月弓在手,一边纵马疾驰,一边率先射出两箭,一箭正在撒多尔的肩膀,一箭正中他的右肋。 撒多尔猝不及防,中了两箭,大叫一声,翻身落马,匈奴人群龙无首,顿时更加慌张了。 匈奴军的实际指挥为这名中年将领,一直埋伏在侧的周富贵也是看清楚了。 “杀!” 周富贵取下震天龙槊,左手握缰,单手高举震天龙槊,用力往前一指,大声吼道。 此刻,周富贵的胯下健马的速度已经达到最快,四蹄翻飞,跑得几乎飞起来了,劲风吹得周富贵身后的黑色披风猎猎作响,几乎与身体平直,周富贵头顶、身侧有箭镞呼啸而过。 匈奴人也是矢石如雨,拼命阻挡周富贵等五百精骑的攻击。 “杀!杀!杀!” “白虎营!” “万胜!万胜!万胜!” 许满仓居左,薛文台居右,索达成、毗恶紧随周富贵,近两百燕军及尽挑细选三百奴隶骑兵,共计五百骑,一边高举战刀狂,一边纵马疾驰。 冲锋陷阵,用尽全力狂呼呐喊,一来为了振奋士气,消除心中的恐惧感,二来就是为了震慑敌军。 不断有人被射落马下,随后便被乱蹄踏为肉泥。不过此时此刻,又怎会顾及这些?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此刻,惟一往无前! 五百余骑,如狂风骤雨般的,冲向了匈奴军,距离是越来越近,匈奴人惊慌失措的面孔都清晰可见。 “碰!”一声的巨响,五百铁骑与匈奴军就如同两股奔腾的激流般的,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在最前端交错的地方,顿时就激荡起了一股耀眼的光芒,光芒之中还夹杂着刀剑交加等巨响,如雷的马蹄声掩盖住了惨叫声、惊呼声、绝望的怒吼声。 “嘿!”周富贵低喝一声,借战马的冲击,挺槊先将刺飞了出去,匈奴兵飞出去三丈开外,砸在了匈奴人群之中,砸倒了数人,口喷鲜血,早已毙命。 “陷阵式!” 周富贵随后大吼一声,使出了霍去病亲传枪法,舞动手中震天龙槊,槊尖如点点繁星般的,刺向匈奴兵。 “噗噗噗!” 长槊入肉之声不断响起,七八名匈奴人咽喉同时中枪,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直至死去,仍是脸露不可思议的神情盯着周富贵。 “狗贼!”一名匈奴将领趁周富贵尚未回枪之际,催马欺近,大喝一声,面目扭曲的挥刀猛地砍向周富贵的头颅。 周富贵侧身避过,将震天长槊交与左手,右手拔出重剑,一剑将匈奴将领拦腰劈下马去,匈奴将领上半身滚落尘埃,下半身仍是骑在马上,还跑出老远,情状是恐怖、诡异之极。 周富贵脸上不禁微微露出了一丝的笑意,勒马向侧前方冲去。当初观看霍去病英魂演练枪法之时,就有使用重剑的,却未得到传承。这门震天龙槊虽然不是长柄巨刃大刀,但却是锋利无比,可劈可刺可挑可砸。震天龙槊本来没有配剑,此刻既能代步作战更能舞动开来,已是非常的趁手。 周富贵持震天龙槊冲向了左侧,左侧的匈奴兵便发一声喊,是纷纷避让,唯恐逃之不及,闪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杀!杀!杀!” 周富贵这才是真正的身先士卒,率先冲锋陷阵,且是所向披靡,五百铁骑顿时军心大振,纷纷跃马而上,是个个奋勇,人人争先。 关中大和尚薛文台,横刀跃马,胯下马匹纵跃而下,还未落地之时,薛文台便挥出一刀,将一名匈奴人劈下马去,其威势亦是猛恶惊人,丝毫不亚于周富贵。 许满仓同样勇不可当,挥刀劈砍,如入无人之境。 索达成、白马乌等燕军将士纵马蜂拥而上,插入了匈奴军的人群之中,大砍大杀的,血流漂橹,残肢断臂乱飞,在人群之中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斗兽士安明海同样勇猛,并且对匈奴人有刻骨仇恨,冲入匈奴人群之中,就像疯子一般,大砍大杀的,根本不顾及自身安危。 “咚...咚...咚...” 正在此时,大地似乎产生了阵阵颤动,一员无比壮硕的猛将双手各持两柄降魔杵,飞奔而来,就如韦陀天神下凡一般。 昆仑奴毗恶体形过于硕大,无法骑马或者说害未找到能与其相匹配的战马,只能步行,却势如奔马,跑得比周富贵他们胯下战马慢不了多少。 “波”的一声,毗恶右手降魔杵落下,鲜血飞溅,一名欲从周富贵身后偷袭的匈奴人,脑袋便被降魔杵砸得稀烂,跟个烂西瓜一般,红的、白的、黑的糊在了颈脖处,颈脖断口处就如一块肉饼似的。毗恶左手降魔杵落下,一名匈奴人半个身子便被砸了个稀烂,人体组织稀里哗啦的喷了出去,当真是凄惨之极,如此惨状亦使得那些欲从周富贵身后偷袭的匈奴人,纷纷发喊厉喝,吓得四处逃散。 天下猛恶者,莫如毗恶也! 虽说匈奴人这边的人马有尽五千人之多,周富贵所部燕军及奴军不足三千人马。但无论是周富贵、薛文台、许满仓、毗恶等将领率先冲锋在前,还是索达成、白马乌、索达成等武勇悍将奋勇争先,所有人均是悍不畏死,杀得匈奴军是节节败退,士气大泄,已呈溃败之势。 周富贵亲率五百精骑,来回冲杀两次,便冲散了匈奴人的队伍,枫树林中的奴军顿时士气大振,大声呐喊着杀向匈奴军。 “煞神,煞神啊,跑啊!” 匈奴人群之中不知是谁恐惧的大喊了一声,一下子就令本已摇摇欲坠的匈奴军顿时士气全无,顿无任何抵抗之力了,乱糟糟的发一声喊,便向着四面八方逃去,许多匈奴人甚至又重新钻入了林中,他们觉得与周富贵等煞神相比,枫树林中反倒是相对安全的。 眼看一众匈奴兵大溃,此前吓得几乎无法动弹的綦毋汗,此时却忽然有了些勇气,挥舞着大刀大喊大叫道:“我大匈奴的勇士们莫要惊惧,乱奔乱逃者,杀无赦!杀,杀出去吧,朝左大骑督须卜亮方向去,寻到他们,我等就安全了。”。 綦毋汗原本以为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兵马,必能如摧古拉朽般的歼灭这些个“丁零”族的草寇流匪,不过此时綦毋汗却已发觉,事情有些不对,来者并不太像丁零族的人马。 綦毋汗万没想到,自己及其所部大军居然被此等草寇流匪击败,此时此刻,大军溃败,他所盼望的救星却是,此前被他瞧不起的左大骑督须卜亮。 在綦毋汗挥刀厉声怒喝道,数十名扈从顿时止住了逃跑的步伐,禁握紧了战刀,要紧要管牙关,低吼着答应,护卫着綦毋汗向着西北方奔去。 西北方向为匈奴左大骑督须卜亮来的方向,綦毋汗只恨与他拉开的距离太远了... “咻!”正在此时,一箭飞来,正中綦毋汗的肩膀,綦毋汗大叫一声,一个倒栽葱跌下了马背。 周富贵领人拍马赶到,先刺死了数名顽抗的扈从,余者皆惶惶然再不敢反抗了,抛去兵刃,面如死灰的看着周富贵等人。 周富贵随后策马向前,用震天龙槊指着在地上翻滚哀号的綦毋汗。 “将军,周将军,休要还他性命!”正在此时,叶冠廷骑马赶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呼喊道。 “何也?”周富贵转头看着叶冠廷明知故问的笑问道。 “欲破...须卜亮,皆落...在此人的身...上啊!”叶冠廷跑了个上气不接下气的,气喘吁吁的对周富贵说道。 “冠廷欲使连环计?“周富贵笑问道。 “然也!”叶冠廷闻言有些担忧的说道:“两路大军,只败一路,未完胜也!” 周富贵闻言点点头后笑道:“事情尚未成功,兄弟们尚需努力!” /103/103920/31981595.html 第二百三十四章 请君入瓮 “伤势如何?”激战过后,周富贵也同样是浑身浴血,翻身下马,手持震天龙槊,走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奴隶壮汉身旁问道。 战争是残酷的,战争说到底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从而杀人与被杀。 枫树林之战,周富贵率领新成立的白虎营,是取得了大胜,以少胜多,大败匈奴左大当户,大单于大舅哥?及其麾下兵马五千余人,擒綦毋汗,斩杀匈奴大小将领数十员,缴获马匹、兵器、粮草等无数,可谓是场大捷,并且要不了多久,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便会传遍整个草原,甚至传遍整个天下。 可战争总要死人的,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杀敌三千,自伤八百,此为亘古不变的道理。 因而周富贵新成立的白虎营损失也不小,特别是一众刚刚免除奴隶身份之人,而此战立下首功之人,引诱?入伏击圈的奴隶壮汉已到了最后的弥留之际。 一众白虎营将士均是疲惫不堪的,或倒卧或坐着,神情麻木的看着周富贵、李清、叶冠廷等人走过来,无人说话,现场一片死寂。 不远处便是无数人或马匹的尸首,横七竖八的,惨不忍睹,数缕烽烟如狼烟一般,冉冉升起,飘于草原之上,数十里之外都能望见,因此周富贵极其白虎营无多少休整时间,马上就要迎接新的战斗,马上就要进行更惨烈之搏杀。 正在察看奴隶壮汉伤势的魏瞎子摇了摇头。 在这个世上,疗伤水平是极其低下的,在战场上受伤,几乎就等于死亡,故真正在战场之上战死之人其实并不占多数,大都是得不到医治或无法医治而死的。 此战过后,周富贵便下决心建立一支真正的医疗队伍,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你何名何姓?哪里人氏?”周富贵心中难受,单膝跪在地上,看着躺在地上的奴隶壮汉轻声问道。 奴隶壮汉将要离世,可周富贵却不知道他的姓名。 “大人...”奴隶壮汉虚弱的笑了笑后答道:“小人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马奴。马奴是龟滋人,自生下来就是一个贱奴,辗转来到此地。大人,你不必难过,马奴自生下来就未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只这几日,马奴感到无比快乐...” “你...还有什么心愿?”周富贵闻言更咽的问道。 “我有一个女儿,她叫尼苏,但不知道她在哪里...”马奴脸色苍白,眼神本已涣散,此刻眼睛忽然发出一丝光彩,脸色也变得潮红。 “你放心...“周富贵扶着马奴的肩膀,声音很轻,但却是异常坚定的说道:“周某穷极一生,也要帮你找到你的女儿,非但如此,你死之后,周某还要依汉家之礼仪,将你的牌位迁入庙殿,永受后人敬仰,永受后人祭祀!当然不是现在,现在周某实在是无能为力,今后,今后周某必达成此愿!” 安装最新版。】 众人闻言顿时更咽出声,同时也是异常感动,特别是一众刚刚加入白虎营的奴隶。 马奴在周富贵说话间,溘然长逝,他是含笑而去的。 “将士们,我白虎营的将士们!”周富贵看着死去的马奴,足足看了半响之后,缓缓站起身来后,对着一众白虎营将士大声说道:“非但马奴如此,我白虎营所有将士均是如此,战死之烈士,恤家眷,魂归庙殿,永受后人敬仰,永受后人祭祀!” “惟命!”一众白虎营将士挥戈大声吼道,许多人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以往他们命比狗贱,又有何人关心过他们的死活?即便是战场上战死,也无人关心,只当作死了一些牛马,损失了些财物。 在这个世上,有些人是不拍死的,他们害怕的是,死后成为无主幽魂,无法,轮回,无法升天,永在地狱中沉沦。 此刻周富贵郑重许下承诺,已令他们不虑身后事,又有何惧? 周富贵这句话已得军心,已得一众将士的衷心拥戴。 归心,周富贵要的就是这个。匈奴人统治草原,不过是用强权、武力而已,麾下各族根本没有认同感,而至今日始,周富贵就打算令他们有认同感,认同白虎营,认同自己。 当然这仅仅是开始,是否成功,尚未可知,同时这也需要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一步的来。 天下明主,莫始于此!此时的叶冠廷也听入了神,心中顿时感慨不已。 作为一名明主或雄主,首先必须具备惑人心的能力。 “白虎营的将士们!”周富贵随后挥了挥拳头大声说道:“我等不想死,想好好的活着,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可有人不让我们活,想让我等死,你们说,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周富贵等燕军的命运已经同一众奴隶,紧紧的绑在了一起,无法分开了。 “战!战!战!”众人挥戈大声呐喊道。 周富贵、叶冠廷、李清等运筹帷幄,以少胜多,战胜了匈奴左大当户?所部,便极大的增强了战胜敌人的信心,这是极为关键的。 “人固有一死,然为抗争而死,为自己的命运抗争而死,死得其所也!”周富贵又大声吼道。 “然!”众军齐声怒吼道。 .................. “愿降否?”周富贵大马金刀的坐在双手被反绑的匈奴左大当户綦毋汗面前问道。 “本老爷为我大匈奴尊贵之人,世代皆是如此,岂能降你此等贱奴?”綦毋汗倒也硬气,跪坐在地上惨笑道。 毗恶闻言大怒,伸出巨手,揪住了綦毋汗,他再使把力,能将他活活捏死。 “放开他!”周富贵横了毗恶一眼后,竖起大拇指对綦毋汗轻笑道:“有骨气,不愧为匈奴大贵人!你若是像条骨酥筋软的癞皮狗一般,本将还瞧不起你呢。不过本将希望你能够一直硬气下去,你部所在的城...为何名啊?” 周富贵抬头看向了叶冠廷。 “白狼石城!”叶冠廷答道。 “哦,白狼石城。”周富贵点点头后,盯着綦毋汗笑道:“你的老巢在白狼石城吧?待本将攻破?城,你的牛羊,你的家财,皆会灰飞烟灭!哦,对了,还有你的胭脂,你的女儿,其中有不少美貌女子吧?实不相瞒,本将还未尝过匈奴女子呢,不如就拿你下手,开了这个荤吧,冠廷,你以为如何?” “主公,胜者可据而用之。”叶冠廷点点头后对?说道:“而你,虽为尊贵之人,但此刻已为主公阶下囚也,何不举部归顺?以免生灵涂炭,你家中亦可得以保全。” 叶冠廷当然知道周富贵是以綦毋汗的女人威胁他,周富贵连身边的,年轻漂亮的阿碧雅思都不肯睡,岂会染指其他女子? 其实一名女子而已,收了就收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周富贵为何不肯染指?如此令叶冠廷等人大为疑惑不解。 难道他身体有问题,或者取向有问题?众人心中均有这个想法... “在我大匈奴...”周富贵与叶冠廷威逼利诱的,綦毋汗仍是不肯就范,闻言摇头道:“胜者确实可获得所有,她们落在你们手中,也是她们的命,也是天神之意。不过你们想攻下白狼石城城?只怕是做梦,骑督须卜亮正率大军向这里赶来,你们恐怕要先过了他这关再说,嘿嘿,贱奴,綦毋汗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岂能受你胁迫?即便?死了,大单于大军返回,定会替我报仇雪恨!” 綦毋汗说罢,还伸长了脖子,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带他下去吧,不可害他的性命,让魏瞎子替他疗伤。”周富贵盯着?看了半响,方才叹了口气,命毗恶等人将綦毋汗带下去关押。 毗恶闻言单手就将身体较为健硕的綦毋汗拎了下去,因周富贵之命,故毗恶不敢害他的性命,虽毗恶对这些个匈奴贵胄是异常痛恨。 “哎,冠廷...”綦毋汗被毗恶拎下去后,周富贵看着叶冠廷叹道:“看不出来,此人骨头如此的硬,他不肯就范,如之奈何?” 周富贵打算故技重施,对付匈奴骑督?及其麾下兵马,这也是以弱胜强,唯一可行的对策,可?死活不肯就范,因此周富贵就犯了难。 欲再次伏击匈奴大军,需有人将他们引入伏击地点才行。 “主公勿忧,他不肯就范,他的手下个个就像他一般的骨头硬吗?”叶冠廷想了想后答道:“可用?的随身之物,遣人引他们入瓮。” 枫树林之战,周富贵等白虎营将士当然抓了不少匈奴人的。 “遣何人去啊?”周富贵闻言问道:“只怕他们到时候来个反水...岂不是大事不妙啊?” “反水?”叶冠廷闻言诧异的问道。 “呃...”周富贵连忙解释道:“就是再叛之意,到了那个什么骑督面前,据实告之...我等图谋不就落空了?” “主公未发觉匈奴人之中是父子、兄弟居多吗?”叶冠廷闻言微笑着答道。 “你的意思是...?”周富贵有些明白了。 “拘其父,遣其子,拘其兄,遣其弟,不怕他们不就范。”叶冠廷点头道。 “若是那个什么玩意的骑督,已经得到消息了...又当如何?”周富贵先是大喜,随后又愁眉苦脸的问道。 也许有人,如逃走的匈奴人将?所部大败的消息告诉给了须卜亮,此计也无法得逞,并且这种可能性极大。 “多遣几拨人马,给他来个以假乱真,成与不成,全凭天意了。”叶冠廷答道。 /103/103920/31981596.html 第二百三十五章 乘胜进击 唐秋官侍郎与来俊臣对推事。俊臣别奉进止鞫兴,兴不之知也。及同食,谓兴曰:“囚多不肯承,若为作法?”兴曰:“甚易也。取大瓮,以炭四面炙之,令囚人处之其中,何事不吐?”即索大瓮,以火围之,起谓兴曰:“有内状勘老兄,请兄入此瓮。”兴惶恐叩头,咸即款伏 请君入瓮,其寓意便是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跳下去。 而周富贵、叶冠廷请匈奴骑督须卜亮入瓮,却是以利相诱,以势相迫,令须卜亮一头钻进了陷阱。 綦毋汗所部大败,相距三十余里的匈奴骑督须卜亮当然得到了消息,也望见了草原上升起的浓烟,同时又有许多人跑回来,又说綦毋汗所部正与敌激战,请须卜亮速速支援,来人还手持綦毋汗的信物。 混乱不堪,前后矛盾的消息使得须卜亮摸不到头脑,不知是真是假,但他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派出了数拨探马探听消息,探马回报,说是綦毋汗所部真的在各乞矿山一带与敌激战,并且马上击败乱贼了。 于是须卜亮忙不迭的率兵赶来,生怕功劳全被綦毋汗抢走了。 晚了不但吃不着肉,也许连汤都喝不上了。 贼兵人少,这是须卜亮敢放胆赶来的原因之一,与綦毋汗一样。 矿山当然是有山也有水,有矿也有山,有矿洞、矿坑、茂密的树林,地形地势是异常复杂,极不利用骑兵作战。 各乞矿山是周富贵、叶冠廷、李清等人给匈奴人设下的第二个埋伏地点。 “不好!中埋伏了!” “綦毋汗这个牲口在哪里?” “杀!杀!杀!” “杀匈贼!杀匈贼!杀匈贼!” “白虎营!” “万胜!万胜!万胜!” 须卜亮率麾下六千余骑兵赶到各乞矿山之时,便中了周富贵及其白虎营的埋伏,无数战马陷入了矿坑,人喊马嘶的,乱成了一团,而矿坑之中满是淤泥、矿渣、污水等,骑兵掉进去,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脱困。 白虎营众将士也岂会给须卜亮所部逃生的机会?无数人马在林间,在乱石之中闪现,用各种武器对须卜亮所部发起攻击,其人数远远超过了两百燕军及敖登营帐加入的奴隶大军,原因就是各乞矿山之中,还有数千奴隶矿工,他们同样对匈奴人有着刻骨仇恨,周富贵稍一撩拨,他们便心甘情愿的跟着白虎营痛击匈奴人。 这数千奴隶矿工为白虎营的生力军,同时对这一带的地形地势可是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在此地伏击匈奴大军,可谓是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中伏的匈奴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纷纷惨叫着或伤或死在这各乞矿山之中,其情形比綦毋汗所部还惨。 “綦毋汗这个牲口在哪里?”匈奴骑督须卜亮气得喷出了几口老血,大骂了綦毋汗一句后,高举马刀立在帅旗之下,大声吼道:“我大匈奴的勇士们,休慌,休慌,随我杀出...” 须卜亮这“去”字还未出口,一箭飞来,“噗”的一声插入了他的咽喉,他的声音也就戛然而止,壮硕的身体跌落马下,跌落到了矿坑之中,身上沾满了淤泥、矿渣、污水等,成为了一个泥人,当然是一具裹满泥浆的尸首。 乱军之中,周富贵正愁找不到匈奴军的统帅,他立在帅旗之下,骑一匹高头大马,在那里大喊大叫的,不射他射谁? “跪地乞降者免死,胆敢抗拒者,杀无赦!”周富贵射倒了须卜亮之后,高举震天龙槊,大声下令道。 “跪者免死,立者杀!跪者免死,立者杀!” “白虎营!” “万胜!万胜!万胜!” “杀!杀!杀!” “杀匈贼!杀匈贼!杀匈贼!” 白虎营及一众奴隶矿工顿时士气大振,漫山遍野的追杀匈奴人,喊杀声、招降声响彻云霄。 须卜亮所部在须卜亮被射杀之后,在白虎营气势如虹的追杀之下,士气顿时土崩瓦解,纷纷跪地乞降,也有负隅顽抗之人,却陆续被白虎营击杀,之后归降之人是越来越多,直至各乞矿山之中,战场之上一切均归于平静。 .................. “库库敦尔!库库敦尔!库库敦尔!” “万胜!万胜!万胜!” 白虎营统帅,大燕国裨将军,周富贵直背挺腰骑一匹黑色骏马,右手倒持神兵震天龙槊,左手握缰,身披黑色两裆甲,黑色披风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显得异常的威风凛凛。 杀气生龙剑,威风动虎旗。岁寒风压城,天将补冬城。 此时此刻的周富贵宛如天神一般,策马过来之时,数千人一起发出阵阵欢呼之声,震耳欲聋的,如山呼海啸一般。 库库敦尔为草原上的盖世英雄,其为天选之子,出世之后,便解仇释怨,除暴安良,洗冤禁暴,使得草原上各族人们团结和睦,亲如一家。他死后被天帝封为团之神,仍是保护着草原上的善良百姓。 库库敦尔当然是草原上的神话传说人物,此时此刻,众人却将周富贵比作了库库敦尔。 天神下凡,出有熊谷,解救受苦受难的人们,率领生活在最底层的,卑微之人,奋起反抗匈奴人的残暴,并接连两次大败匈奴大军,如此人物不是天神,又是什么?如此人物不是盖世英雄,又是什么?至少在场之人是这么认为的。 只不过周富贵给他们带来的,到底是苦尽甘来的日子还是灾祸,还尚未可知也! 周富贵高举震天龙槊,众人便安静了下来。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周富贵随后大声说道:“兄弟们,我白虎营的兄弟们,周某不才,蒙你们抬爱,以周某为首。既然如此,周某想说的是,此时我等虽取得两场大胜,但距离息兵罢战还早得很,等待我等还有一场接着一场的大战、恶战,那些个贵族老爷们岂容得下我等?因而与其等他们找上门来,不如我等主动出击,我等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乘胜进击,目标就是白狼城。” “吼!吼!吼!”众人是挥戈呐喊,表示赞同。 既然将周富贵视作是神,神明的旨意岂能违背?当然就是他说啥就是啥了。 不过以往杀几个匈奴人都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此时连败匈奴两支大军,还要攻打匈奴人的城池,如此想想都令人兴奋不已。 周富贵随后在众将的簇拥最下,策马走到一众失魂落魄的被俘的匈奴人面前后,问向叶冠廷道:“庭举,匈奴人是否有坑杀一说?” “有这么一说...”叶冠廷闻言疑惑的答道:“不降者,皆坑之,不过主公,你这是何意啊?” 匈奴人残暴,对于不愿归降之人,许多时候,确实是坑杀了之,不过此举太过残暴,叶冠廷是不赞成的。 一众被俘的匈奴人也是惶惶然,失魂落魄的,以为命不久矣。 周富贵摆摆手后对一众被俘的匈奴人说道:“本将岂是如此残暴之人?本将不但不会坑杀你们,还会放了你们。本将心中清楚,尔等大都为普通的百姓,被逼无奈上了战场,因此你们尽管放心。” 一众被俘的匈奴人闻言顿时大喜,随后担忧的,一起看着周富贵,生怕他说话不算话。 “本将姓周名富贵,乃是一名汉人。”周富贵随后对一众被俘的匈奴人说道;“不知何故,来到此地,也是为了活命,可有人不想让我活,我只有奋起反抗。” 周富贵指着一众刚刚加入白虎营的一众奴隶及矿工说道:“他们也是如此,不堪匈奴那些个贵族老爷们欺凌,从而奋起反抗,仅此而已。周某相信你们之中的许多人,也同样如此,平日里也没少受那些个贵胄老爷们的欺凌,可你们大都选择默默忍受,大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今日本将领人反抗匈奴人的暴虐,就是尔等的机会,若是有人愿意加入我们,我白虎营扫榻相迎,并视作袍泽弟兄,总之就是一句话,走还是留,任由你们自便,本将言出必践,决不失信。不过有句话,本将需提前告之,那就是放了你们之后,再与我为敌,下次可没此等好事了,莫言言之不预也!”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一众被俘的匈奴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并纷纷低声议论不已,并无一人站出来,愿意加入白虎营。 最后一众被俘的匈奴人走了大半,只有少数留了下来,周富贵也未食言,在战后就放了他们。 .................. “他们在害怕什么?”周富贵原本以为,凭自己一番声情并茂的言辞,必能打动这些个普通百姓,可最后却是如此结果,于是便意兴索然的问向叶冠廷道。 “主公难道不知吗?”叶冠廷闻言答道:“他们害怕匈奴大军的报复,你虽然击败了两路匈奴大军,可匈奴人的精锐兵马,尚未击败,若是匈奴大单于多勇健回师,你能抵挡得住吗?” 周富贵闻言长叹了口气。 /103/103920/31981597.html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下大势 “主公你是外来人,即便你是用兵如神,英勇盖世,但你能击败所有匈奴大军,雄霸草原吗?”叶冠廷对周富贵说得:“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可不是一日两日之事。况且主公你能长期呆在此地吗?主公,你可别忘了,你是名燕将,若是燕朝廷有召,你敢不回吗?若是你走了,他们又当怎样?” “这也是你们的疑问吧?”周富贵闻言问道。 叶冠廷点了点头。 对于叶冠廷等人的疑问,此时此刻的周富贵却是无法回答。 叶冠廷说得对,目前的周富贵是名燕将,既然是燕将,就必须遵从燕朝廷的旨意,除非现在就造反,于草原上举起反抗大燕国的旗帜。 可如此一来,周富贵将面临两个强大的对手,大燕+国及匈奴人,将面临两面夹击,谁都想将周富贵诛杀,将其部彻底剿灭,以绝后患。 无论是哪个对手,仅凭周富贵麾下的这数千杂牌军,想战而胜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没有一丝取胜的可能性。 到头来,只怕是周富贵及其白虎营全军覆灭,全部被屠杀。同时此时周富贵举兵造反,大燕国朝廷立即就将他及其部曲的家眷们全部残酷处死。 因此就目前来讲,周富贵仍是必须依靠大燕国这颗大树,依靠大燕国与匈奴人对抗。 在时机成熟之际,周富贵必会举兵造反,反抗大燕国,当然不是现在,现在还不能吐露这方面的半点心声,还要装出一副对大燕国忠心耿耿的模样。 于是周富贵在考虑良久之后,对叶冠廷说道:“我为燕将,也是燕臣,而身为臣下,为国尽忠,是一名臣下的本分。朝廷有旨...若朝廷有旨,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不过像我这等无名小卒,朝廷恐怕不会理会吧?” “此战过后,主公可不是无名小卒了?”叶冠廷闻言笑道。 “是吗?”周富贵看了一眼叶冠廷后问道:“若燕朝廷有旨,我当如何应对?冠廷可有妙策?” “燕朝廷有旨,主公当应遵旨而行。”叶冠廷闻言说道:“不过今日冠廷倒想知道主公心中有何打算?” “打算?”周富贵闻言摇头道:“水中浮萍,随意而安罢了。” “主公...”叶冠廷闻言有些气恼的说道:“在下对主公是推心置腹,可你何故却如此的遮遮掩掩的?你又在害怕什么?” “你说我在害怕什么?”周富贵闻言瞪了叶冠廷一眼后说道:“至于我心中所想,今日倒想让你猜猜...” “这有何可猜的?”叶冠廷说道:“乱世,兵荒马乱,生灵涂炭,然乱世亦是大争之世,大争之世,主公难道不欲有何作为?主公,算是在下恳请你了,你到底做何想啊?” “哈哈!”周富贵见叶冠廷一副焦急的模样,于是大笑道:“手握雄兵,天下唯我独尊,这个想法如何?” “在下就当主公真是如此想的。”叶冠廷闻言也瞪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 “哎,罢了,罢了。”周富贵也不想跟叶冠廷绕弯子了,于是轻轻的说道:“周某当然不甘久居于人下的,可在此乱世,或者是大争之世,又如何手握一支雄兵,又如何增强自己的实力啊?周某可是心如乱麻,却没有半分主意了。” “此事不难。”叶冠廷闻言微微一笑后,轻轻的说道:“多盟友,少树敌,多仁德,积民心,多积粮,不称霸。” “多盟友,少树敌,多仁德,积民心,多积粮,不称霸。”周富贵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句话,喃喃自语道。 周富贵细细的琢磨着叶冠廷这几句话,良久之后方才苦笑道:“积蓄实力,以待天下之变,可是冠廷,你也知道,我目前可是连落脚之处都没有啊,又何谈多积粮,不称霸?” “目前没有,今后也没有吗?主公文韬武略,还愁无落脚之地?”叶冠廷闻言笑道:“这广袤的大草原,难道无主公的落脚之地吗?” “文韬武略?冠廷谬赞也!”周富贵闻言摇了摇头后醒悟道:“冠廷之意为...?由北向南?” “正是!”叶冠廷点头道:“自古一统天下者,无不由北向南,争霸中原,南征江左,一统天下。” “哦,愿闻其道。”周富贵闻言奇道。 “秦自西北崛起,西灭义渠,南收巴蜀,东向齐鲁,东南驱吴楚,由北向南,天下一统;楚汉之争,汉帝刘邦,自汉中立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取关中,败西楚霸王,由北至南,再东进,得天下;东汉刘秀,亦是自西北向东南,进而光武中兴;汉末三国,一强两弱,曹魏灭蜀,难道不是由北向南吗?”叶冠廷是侃侃而谈。 “三国之后呢?”周富贵问道。 现在周富贵知道的是,在这个世上有燕、夏、赵等国,可这些朝代周富贵都是不知道的,三国之后,应为西晋,那么西晋去哪里了?问题又出在哪里呢?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周富贵是百思不得其解。 “三国之后为夏,其后便是诸胡入华,祸乱中原。”叶冠廷诧异的问道:“主公你这是...?” 周富贵也像是读过几本书的人,为何不知三国之后为夏?叶冠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没什么...”周富贵连忙接着问道:“自古一统天下者,无不由北向南?这是偶然吧?” 他大爷的这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周富贵心中暗道,明明三国之后是晋,怎么就变成了夏? 天下大一统,均是自北向南,但也有特殊,那就是明代,明代可是由南向北,统一九州的,只不过现在没有了晋代,那么明王朝也许永远不会出现了,周富贵心中暗暗纳闷道。 “一次偶然,两次偶然,难道三次还是偶然吗?”叶冠廷答道。 “这是什么原因呢?”周富贵又问道。 “中原之地势为北高南低,西高东低,由西北向东南,便是趁势而下,如奔腾之洪水,奔泻而下,而由南向北,如逆水行舟,此一也;北方粮食充足,人口众多,兵员充足,主公,我华夏是发源于黄河,而非长江,便可见一斑。”叶冠廷答道。 “哎,中原战乱已久,百业凋敝,人口急剧减少,也许当下却远不及南方也。”周富贵闻言叹道。 “主公之言为实情。”叶冠廷点头道:“中原之民,苦战乱久矣,渴望一名雄主,驱逐胡虏,恢复往日之繁华,如久旱盼甘霖,若大旱之望云霓也。” 周富贵闻言看了叶冠廷一眼后对他说道:“你接着说。” 叶冠廷话里话外的,是恢复汉室,这大概是他的志向吧。 周富贵其实也有此愿,甚至都想投奔于夏,只可惜阴差阳错的,一直没有机会。 “第三个原因,主公应是知道的。”叶冠廷接着说道:“北地多产良马,而骑军之利,冠绝天下,北地之人,高大威猛,多胜南人。” “我可没有你此等本事,冠廷果大才也!”周富贵闻言笑道。 真是捡到宝了,周富贵心中暗乐道,居然在匈奴人的老窝里捡到了一名如此学贯古今,满腹经纶之人,如此之人居然为匈奴人的一名奴仆。 周富贵可不相信匈奴人未发现叶冠廷的才能。 “主公谬赞!”叶冠廷拱手道。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周富贵目前虽几乎是一无所有,但叶冠廷也发现了周富贵的与众不同,甘愿居其下。 此时此刻,两人是惺惺相惜。 “居北险地,一鼓而下,此为今后之事也!”周富贵随后问向叶冠廷道:“当下之事,又当如何?” “主公不是已经做得很好了吗?”叶冠廷闻言笑着答道:“燕匈交战,主公连败匈奴大军,若能连下数城,天下必将震动,而对于燕朝廷来说,主公便是大功一件,封官得赏,岂不是易如反掌?” “封官得赏?”周富贵闻言摇头道:“那可不一定。” 什么封官,什么赏赐,周富贵是一点都不稀罕,周富贵只想获得掌兵权,有了掌兵权,就有了机会,可鲜卑人放心让一名汉人统帅大军吗?答案就是,几乎不可能。 “何也?”叶冠廷问道。 “这是明摆的事情啊,冠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出自《左传》吧?鲜卑人也同样如此。”周富贵答道。 “主公说的是。”叶冠廷点头道:“不过有功赏,有过罚,鲜卑朝廷亦不能违之,否则何人为其效命?” “冠廷说的是。”周富贵点头道。 其实鲜卑朝廷如此,并不稀奇,用人之道,不也是如此吗?既要用,也要防,为臣下者,当然欲大权独掌,而君王却要制衡,此所谓的帝王的制衡之术。 “富贵,兵马集结完毕,只等你下令了。”正在此时,李清过来说道。 “秀才,你认为此举可妥当?”周富贵点点头后问道。 “妥当!”李清答道:“事情闹得越大,就越有谈判的资本。” 周富贵与叶冠廷闻言相视而笑。 “李兄才智过人也!”叶冠廷随后赞道。 /103/103920/31981598.html 第二百三十七章 奢华生活 “碰!”的一声巨响,一副简陋的云梯架在了土墙之上,嘴里咬着兵刃的白虎营将士,冒着对方如雨的箭镞,鱼贯而上。 紧接着,一副又一副简陋云梯架上了白狼城的城墙,无数白虎营的将士攀爬而上,冲上城墙之后,便与守城的匈奴人拼死搏杀。 “杀!杀!杀!” “万胜!万胜!万胜!” “跪者免死,立者杀!” 白狼城的城门也被捣毁,一队队白虎营的骑兵,高举战刀,如风一般,冲进了城内。 白狼也就告破。 白狼城是匈奴人建造的土城,与其说是城池,不如说是大一些的堡寨。南北两个城门,城墙是由石块与泥土夯筑,墙高不过丈许,厚不过三尺,因此周富贵领军以降卒诈开城门,随后领军一鼓而入,攻破了綦毋汗的领地,白狼城。 綦毋汗领军剿灭周富贵所部,将城中的青壮男子几乎悉数拉了出去,因而此时守城的匈奴军不过是些老弱病残,甚至还有一些女子,周富贵领军突进,便很轻松的攻取了白狼城。 此后周富贵一鼓作气,连下匈奴王庭的数座城池或者说是城寨,使得天下大震,周富贵及其白虎营的威名也威震草原,威震天下,当然这是周富贵领军攻破白狼城之后的事情了。 “营主!” 白虎营统帅,大燕国裨将军周富贵,在高高飘扬的白虎营大旗之下,在“不杀、不淫、不掠、不虐”四面大旗之中,跨马挺槊,走进了白狼城,一众白虎营将士见之如见神明,纷纷施礼道。 此战过后,周富贵的威名日渐增加,在白虎营之中,在白虎营一众将士之中已经具备了绝对的威望,号令所出,众将士无有不从。 多仁德,积民心,因此破城之后,周富贵并未纵兵烧杀淫掠,而是尽力约束部曲,尽量不去骚扰普通百姓、商人等,张贴告示,安定民心等等,当然一些匈奴贵胄老爷之家,周富贵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将士们攻破白狼城,总是也有所得的,这也算是周富贵犒劳白虎营一众将士了。不过周富贵也保全了綦毋汗的一家人,原因就是周富贵是另有他想或者说是另有他图。 “这也算是城池?”周富贵跨马持槊,步入白狼城的中心,綦毋汗的府邸,看着城中的情形,边走边顾左右笑道。 白虎城中也有店铺、手工作坊、榷场等,但房屋建筑却是零零星星,尘土覆盖,显得破烂不堪,雨水一冲,便是泥泞不堪的。 “是啊,营主...”许满仓也笑道:“还不如俺们的鹿鸣乡呢。” “当!”周富贵用震天龙槊拍了许满仓身上的铁甲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笑道:“你那破烂的家乡有何可炫耀的?” 我的家乡还不是你的家乡,许满仓心中嘀咕道。 “满仓,取仓禀去吧。”周富贵随后吩咐许满仓道。 许满仓好色,给他找些事情做,以免得他去祸害女子,特别是普通百姓家中的女子,同时给他清理仓禀的美差,也是犒赏他奋勇争先,头一个杀进白狼城。 许满仓闻言大喜,满心欢喜的领人去了。 许满仓与周富贵为发小,他的意思大体是知道的,仓禀之中财物定是堆积如山,除此之外,说不定还藏有女人呢... “达成、秀才,城中的一切事情暂由你二人负责吧。”周富贵随后吩咐索达成、李清二人道。 “主公,你有何打算?”叶冠廷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嘛...”周富贵想了想后笑着答道:“只想好好睡一觉,做个美梦再说。” 众人闻言一.asxs.了点头。 一军之统帅,号令一出,军中莫敢不从,看起来是威风八面的,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别人睡着,你得醒着,别人躺着,你得站着,甚至连好好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这段日子以来。周富贵可谓是心力憔悴,身心异常疲惫,此时攻取了白狼城,也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不过最多也只能安睡一两个晚上,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而今夜安睡之地,当然就落在了綦毋汗的府邸。 “兴宏,出了何事了?”周富贵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向着綦毋汗的府邸走去,回头看见杨信宏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问道。 “营主...”杨信宏闻言低头低声答道:“满仓大哥提起了鹿鸣乡...” “想家了?”周富贵顿时就明白了,拍了拍杨信宏的肩膀后说道:“我也想家了,大家伙都想家了,我等皆为游子,难舍故乡情啊,兴宏,终有一日,我等会回到家乡的。”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难舍故乡情,更难舍的却是故乡亲,家乡有自己的亲人、朋友,又岂能不想念? 母亲、小青、大嫂、小妹、侄儿,她们不知怎样了?还有挚爱慕容慧莹,不知她怎样了?是否已经被逼着嫁人了?周富贵也被许满仓、杨信宏等人勾起了思乡之情。 “白狼城不大,可左大当户的宅第倒也不差。”说话间,众人便来到了匈奴左大当户綦毋汗的住宅,叶冠廷见周富贵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于是打岔道。 左大当户綦毋汗的住宅修建得居然像座汉家宫殿,当然是小型的,可麻雀虽小,五脏也许俱全,有中央殿宇,东、西两殿,中间有隔墙,有东、西两墙,甚至还有石狮、香炉等。 由此可见,綦毋汗奢华的生活,可草原之上的大多数牧民却是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綦毋汗的住宅已被白虎营攻占,领兵者为阿古达木。 阿古达木领人守在门口,等候周富贵的到来。 “将军!”阿古达木见周富贵过来后,单手抚胸施礼道。 周富贵翻身下马,望了一眼如宫殿般的綦毋汗的住宅后问道:“情形如何?” “将军,小人带人将綦毋汗全家老幼拿下,已关在了后院,并遵将军之命,未伤一人,只不过...”阿古达木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不过什么?”周富贵问道。 “这些人个个该死。将军你为何...?”阿古达木答道。 周富贵闻言笑了笑后答道:“世上恶人太多了,数不胜数,难道将他们全部杀死吗?阿古达木,有些时候,不杀比杀好,不杀也许能救更多的人。” 在阿古达木还在发呆之极,周富贵就走进了綦毋汗的住宅。 .................. 温暖的壁炉,光滑柔软的毛皮,木雕镀金的家具,铜、象牙、银、黄铜、骨质、贝壳、天青石、黑曜岩、大理石、犀牛角等各种镶嵌物,各种金银器皿,还有各种美食、美酒等等。 綦毋汗为匈奴贵胄,其生活当然是无比奢华的,可周富贵没料到,北方苦寒之地,他居然如此的奢华,其住宅不但外面像一座宫殿,其内也是如此,还是中西结合...简直是令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 不过目前綦毋汗这奢华的一切,均由周富贵享受了... 周富贵从军数年,几乎未住过屋子,几乎都歇在帐篷,甚至在野外,裹件厚衣服就睡了,此时周富贵想好好的睡一觉,却是在如此奢华的房间之中歇息,金碧辉煌,芬芳馥郁的。 除了美食美酒之外,还有美人,房间之内除了阿碧雅思伺候之外,还有两名妙龄女奴。阿碧雅思当然是心甘情愿的伺候周富贵,两名妙龄女奴却是阿古达木以利刃相逼,不得以伺候周富贵。 乱世之中,强权之下,凶狠的军汉面前,两名弱女子又能有何办法?只能是听之任之了,只能是委曲求全,只能是苟且偷生。 乱世之中,最为凄惨的就是妇孺,就如同草芥一般。 不过这名不知来自哪里的年轻将军,看起来并不是很凶恶,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胸脯横阔,如雕刻般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剑眉星目,双眼光射寒星,如此令两名女奴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却引来阿碧雅思的怒目而视... 最为关键的是,这名年轻将军进屋之后,并未如狼似虎或者猴急的将两名年轻漂亮的女奴“就地正法”,更没有呵斥、虐待她们,而是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壁炉旁的椅子上,微笑着看了屋内的一切,显得文质彬彬,彬彬有礼的。 “你们都下去吧。”周富贵坐在胡椅上,对两名女奴温言道。 不就是睡个觉吗?用得着那么多的女子伺候吗?周富贵心中暗道。 而周富贵不知道的是,贵胄老爷们睡个觉,一般都是十几,甚至上百名女奴伺候,期间各种荒唐事是层出不穷的。 大将军下了令,两名妙龄女奴虽有些错愕,但还是退了下去,阿碧雅思则面露喜色。 “你也下去吧。”周富贵看了阿碧雅思一眼后,微笑着说道。 “为什么?”阿碧雅思诧异的问道。 “我要睡觉了,你在这里作甚?”周富贵笑道。 “你睡就睡呗,又不是没见过。”阿碧雅思撅着嘴说道。 那天自己将哥哥阿古达木叫过来,可周富贵却睡了个不省人事的,至今阿碧雅思,仍是耿耿于怀的。 /103/103920/31981599.html 第二百三十八章 动静太大 “哎,阿碧小幺妹啊,你还是下去吧,你在这里,我可睡不着呢。” 周富贵欲来个大睡特睡,睡他个天昏地暗的,可丁零族小美人阿碧雅思却杵在一旁,这叫他如何安睡? “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阿碧雅思委屈的说道。 “非也...”周富贵闻言叹道:“阿碧你是个美丽乖巧的姑娘,周某又不是圣人,怎会讨厌你啊?只是这多年了,行军作战的,一个人独自睡觉,早已习惯了,这冷不丁的多一人,实在是难以入眠啊。” “嘻嘻,大阿哥,你在骗我。”周富贵夸了阿碧雅思一句,顿使她转委屈为开心,笑着说道:“军营之中,你们一群大男人不是挤在一起睡觉吗?阿碧雅思虽小,也是知道的。” “呃...”周富贵闻言尴尬的说道:“你说的这个...倒也是实情,不过呢...” 行军作战当中,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到了哪里,什么事情都是随便对付的,吃饭、睡觉更是如此,哪有独门独户或单独的帐篷?除非是一军之主将。故一众粗汉挤在一起睡觉,帐篷之中,鼾声如雷,此起披伏的,嘈杂、奇臭无比,对此周富贵也早已习惯了。 “不过什么?”阿碧雅思闻言又是感到委屈,珠泪欲滴的,看着周富贵低声说道:“大啊哈,你别赶我走,阿哥让我服侍你,要是走了,阿哥会骂我的。” “这个阿古达木...”周富贵最受不了就是女人的软语相求,于是无奈的看着阿碧雅思,犹犹豫豫的说道:“如此...就留下罢?这张床还是够大的,可以睡两个人,这...就...歇息了?你觉得呢?” 周富贵边说边指了指软塌。 “不用,大阿哥睡床,我在地上随便凑合一宿就行了,大阿哥有事唤我就是了。”阿碧雅思闻言开心的说道。 周富贵闻言顿时有些脸红。 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周富贵心中暗道,人家小姑娘确实是想服侍自己,端茶送水什么的,而不是那个方面的服侍... 草原上的姑娘虽是大胆豪放,但也不会如此的作践自己的,阿碧雅思才满十五岁,也是有些腼腆的,周富贵确实是想多了。 至于前次,不过是想报答周富贵的大恩,还有就是阿古达木...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说不定前次阿碧雅思脱了衣裙想与周富贵睡觉,就仅仅是睡觉呢。 “阿碧姑娘,你睡床吧,我睡地板。”周富贵随后对阿碧雅思说道:“这地板可是要比行军帐篷舒服多了。” 周富贵说的也是实情,屋内地板上铺着皆是安息地毯还有一些名贵的毛皮,软乎乎的,可是要比硬床舒服多了。 “你是大将军,大英雄,怎么能睡地板啊?我睡地板,你睡床。”阿碧雅思摇头笑道。 “那...好吧,你我都累了,这就歇息吧。”周富贵太累了,也懒得跟她让来让去了,于是说道:“阿碧姑娘,先帮我脱下这层铁壳吧。” 周富贵说罢,便从胡椅上站起身来,张开了双臂。 沉重的铁甲一直套在身上,可不少那么好受的。 铠甲者,防身护体之物,就其质料而言,有布甲、皮甲、兽甲、锁甲、铜甲、铁甲等,布甲几乎就是布衣了,几无防身之作用,皮甲、兽甲也差不了多少,枪矛刺来或箭镞飞来,就是一个透明窟窿,而唯一能够防身的就是铁甲,铜甲、铁甲能极大提升人在战场上的生存几率。 不过任何事情或者任何物品,都是有利也有弊,用铜铁制成的铠甲,其弊端就是,其上的甲片,如周富贵身上的这副两裆铁甲,鱼鳞甲片至少两千余片,胸前背后还有护心镜,其重量重达二十斤上下,因此长期披着铁甲,人会感觉异常劳累的,也会显得异常笨重,身子骨稍弱之人,如李清、叶冠廷等文弱书生,是无法长时间顶盔挂甲的。 这还不算重甲,重甲全甲重量可达五、六十斤之多,而身披重甲的武士,均必须选自身强力壮之人,个个都是精锐,个个都是宝贝。 重甲武士骑在重甲战马之上,就是重甲骑兵了,或称重装骑兵,重装骑兵当然是具备强大的冲击力和优秀的防御力,但因为一曰甲,一曰人,因而建立一支重装骑兵是异常困难的,这个世上就有重装骑兵,如匈奴、大燕国等国,但却是极为稀少的,且个个是宝贝,不会轻易使其出击的。 要知道一名重装骑兵,是需要至少三、四名辅兵的,帮着具甲、卸甲等,一千人的重装骑兵,就至少需要三、四千人辅助。 周富贵也想建立一支重甲步兵或重装骑兵,但以他现在的能力,最多能够有两百名重甲步兵或一百名重装骑兵,这已经达到极限了。 周富贵击败匈奴两支大军与攻下白狼城之后,缴获了不少甲胄、马匹、粮草等。 周富贵也想用心中的知识,如炼铁方面的知识,从而令铁甲重量变轻,防护力却增强,不过依他目前的情形,仍然是暂时办不到的。 “谢谢大阿哥了...”阿碧雅思闻言欢喜的谢了一声后,便走到周富贵身后,协助他卸甲。 周富贵一边解着甲胄之上的皮带、布条、绒绳等,一边回头笑道:“谢什么?你在帮我忙,该我谢你呢。” “嘻嘻,我可是个小女奴,可当不起大将军这一谢呢。”阿碧雅思一边用力的解开皮带、布条、绒绳等,一边笑道。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阿碧雅思已经累得额头上出了细细的一层香汗。 “谁说你是女奴了?你现在自由了,就如飞出牢笼的小鸟,可以自由飞翔了。”周富贵笑道。 周富贵说罢,等着阿碧雅思的回应,可半响没听到动静,于是回头看去,只见她在偷偷的抹着眼泪。 于是周富贵诧异的问道:“阿碧姑娘,出了何事了?” “大阿哥...”阿碧雅思抽抽噎噎的答道:“阿碧雅思生下来就是奴隶,阿爸是奴隶,额吉也是奴隶,额吉是被累死的,阿爸却去了南面,不知生死...” “哎,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周富贵闻言叹道。 “什么意思啊?”阿碧雅思脸上挂着泪珠,扶着周富贵身上的甲胄,探出脑袋问道。 “吉人自有天相,善人自有天助。”周富贵答道:“就是天佑善人,好人有好报。” “哦,阿爸是个好人...”阿碧雅思低头说道:“一直都是个好人,阿爸他对我和阿哥好得很,去南面,去南面...他也是被逼的。大阿哥,你遇到我阿爸,你会杀了他吗?” 阿古达木兄妹的父亲,虽是被逼的,但也是匈奴军的一员,而此时匈奴与燕国正在交兵。 “这...”周富贵想了想笑道:“阿碧姑娘如此可爱,看在你的面上,我怎下得了手?” 周富贵说罢,还在阿碧雅思粉嫩的小脸上捏了一把。 周富贵虽不想将阿碧雅思怎样,但如此可爱的小妮子,周富贵还是忍不住调戏了一次。 若是战场上遇见阿古达木兄妹二人的父亲,周富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北方游牧民族南下攻城略地,其中是有许多人被逼着去的,但也有许多为了劫掠中原而去的,周富贵又如何分得清?况且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阿碧雅思谢谢大阿哥了。”周富贵浮浪的调戏了阿碧雅思一次,可她并未生气,反倒是有些欢喜,欢喜的谢了一句。 此时甲胄已经解下,阿碧雅思抱着铁甲,就向屋中木柜走去,打算放上木柜。 可怎料铁甲太重,木柜太高,阿碧雅思又垫着脚尖,竟失去了重心... “噗通!” “哎哟,好痛呀!” 阿碧雅思竟摔倒在地,娇声呼痛,铁甲滚落在地板上,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 毗恶领了几个亲兵,守卫在了门外,听到房间内的动静,顿时面面相觑的。 “毗恶大哥,营主他...?”一名亲兵诧异的问向毗恶道。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众亲兵均是觉得不难想象的,可白虎营营主周富贵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至于吗?一众亲兵均是心中暗道,小心弄伤了阿碧雅思那个小姑娘。 “主人他做什么,与你何干?去外面巡视去。”毗恶瞪了这名亲兵一眼后说道。 屋内的周富贵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来,见到阿碧雅思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 一副巨大的甲胄与她娇小的身子相比,简直是不成比例... “你说你明明搬不动,偏要去搬,摔疼了吧?”周富贵走过去,一手提着铁甲,一手将阿碧雅思抱起来后笑道。 “不疼了,不过大阿哥,好臭啊,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啊?”铁甲卸下,周富贵身上的臭味当然就散发出来了,阵阵恶臭,简直是臭气熏天,熏得阿碧雅思差点晕过去,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嗔道。 周富贵闻言抬手闻了闻,自己也觉得臭气熏天的。 两三个月没洗澡了,又怎能不臭? “大阿哥,我服侍你沐浴吧?”阿碧雅思随后对周富贵说道。 沐浴?周富贵闻言简直是无语了,都要困得直接倒下了,还那么讲究作甚? /103/103920/31981600.html 第二百三十九章 艰难抉择 北方苦寒之地,昨夜又是一场大雪。 经过一天一夜的大雪,白狼城被披上了洁白的素装,树枝变成了银条。大雪把树木的枝条打扮得像美丽的珊瑚,又像奇异的鹿角。原野之上盖上了厚厚的棉被子。天连着地,地连着天,白雪茫茫,无边无际,整个大地都变成玉琢银雕的世界。 白狼城中,白虎营的将士踏雪而行,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城中袅袅炊烟,早起忙碌的人们,这一切都表明,白虎营的将士并未过多的袭扰白狼城中的普通百姓,未过多干扰到他们的正常生活。 安装最新版。】 清晨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房间之内,照射在了刚刚醒来的周富贵的身上。 周富贵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便立即翻身而起。 昨晚这一觉,周富贵睡得是无比舒坦,一觉睡到了天亮,同时也是这半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目前周富贵及其白虎营的情形,容不得他天天呼呼大睡,容不得他享受安逸、舒适的生活,昨晚这一觉已经算是他的奢望了。 这小妮子...周富贵起床后,便瞧见了阿碧雅思,她依偎在壁炉之旁,仍在熟睡。 冬日里,虽有壁炉取暖,但这样睡觉的话,还是容易着凉的,于是周富贵将一张厚毛毯给她盖上,并轻轻的将她抱上了软塌,让她舒服的再睡一会。 周富贵随便披了件厚皮袍,推门而出。 .................. “主人!”门外的亲兵,昨夜是轮流睡觉的,而毗恶却整整守了一夜,见周富贵出来后,连忙躬身说道。 此时的周富贵麾下有不少兵马,因此精挑细选了五十名白虎营的将士作为他的亲兵扈从,而勇猛异常,且对周富贵感恩戴德的毗恶,便为亲兵之首领。 亲兵扈从为军中主将或朝廷大臣的卫兵或亲信军队,军中的士兵当然是最精锐的,且是忠心耿耿的。毗恶虽跟随周富贵日子并不长,但世上有一种人,只要心中认定了一名主人,便会一辈子跟随,至死不变,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都会追随主人,甚至为他献出生命,也决不后悔,而毗恶就是这种人。 “你一夜未睡?”周富贵裹紧了皮袍后问道。 毗恶憨笑着点了点头。 “辛苦了,去睡会吧。”周富贵看着毗恶微笑着说道。 刚刚攻取了白狼城,作为一军之主将的周富贵熟睡之际,当然需有人保护,可现在周富贵已经睡醒了,就不需要如此保护了。 周富贵也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其武艺、其勇猛也是名声在外的,特别是经历过冰骨营苦训,幽冥谷两年的苦训,经历过战场之上血腥搏杀之后,就可以说是沙场之上的一员勇将了。 “主人,毗恶不困,不碍事的。”毗恶仍是憨笑道。 “真的不困?”周富贵闻言拍了拍毗恶粗壮的身子,看着他问道。 毗恶挺直了熊腰点了点头。 “如此...”周富贵见状吩咐毗恶道:“去将叶冠廷、李清二人叫来,再如此如此之后,你就去睡会吧,此为将令,不可违逆。” “是,主人。”毗恶躬身行礼后,便大踏步的转身去了,步子跨得是虎虎生虎的,哪里像个熬了一宿的人? 周富贵看着毗恶的背影,摇了摇头,便转入了一间侧室,等待叶冠廷、李清二人到来。 叶冠廷、李清基本上算是白虎营的军师、谋士了,只不过目前周富贵尚未成军,因此就无军师的说法了。 军与营是不同的,最起码军的官职可是要比营之官职大的多,也多得多的。 在这个时代,在大燕国,军队编制一般是,五人为伍,伍有伍长;十人为什,什有什长;五十人为队,队有队将,百人为旗,旗有旗将或称旗主;往上就是营、军、仪同、开府了,其中一营人马固定编制是一千人,三营为一军,一军也就是三千人马上下,三军为仪同,开府则管辖两个仪同。 夏的军队编制与大燕国大体不差,差的只是名称上的差别,鲜卑人据中原之后,许多军队编制都是仿造中原汉军编制的,包括许多官制。 虽是大燕国开府、仪同、军、营、旗、队等有着固定人数,但并非就是一成不变的,人数限制也不是很严格,可根据需要,增加或减少人数,如南征之时的白虎营,其人数就有三千人之多,完全可以成军了,可因没有朝廷的旨意,其仍然只能为营,而不能为军,周富贵也只能为营将或营主,不能为军将或军主。 .................. “两位来了,请坐。”侧室等待的周富贵,见叶冠廷、李清二人进屋后,指着胡椅对二人说道。 “谢主公!”叶冠廷施了一礼,谢了一声后落便座了,而李清是周富贵的同乡,两人再熟悉不过了,李清知道周富贵是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甚至有些厌恶,因此李清只是笑着点点头后也落座了。 “两位先生,昨夜睡得可好?”叶冠廷、李清二人落座后,周富贵微笑着问道。 平日里,周富贵都是对李清秀才、酸秀才的乱叫的,可此时叶冠廷在场,再如此称呼,就显得不太尊重了,于是以“先生”相称。 “谢主公系念,冠廷惶恐。”叶冠廷应道。 “没你睡得好。”李清却白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杂事多如牛毛,你倒好,不管不顾的,来个蒙头大睡?” 招贴安民告示,安抚白狼城中的百姓,清盘缴获的财物、兵器、甲胄、马匹等,安排防止匈奴人偷袭等杂事确实多如牛毛,周富贵做了甩手掌柜,这些杂事便落在叶冠廷、李清等人身上了。 说李清心中没有一丝怨言,这是假的,不过以往周富贵也是如此,对于这些个杂事头痛得紧,一般都交给李清这等心细之人去做的。 还有一名草原美小娘子侍寝,这就更引起了李清等人心中不岔,他们可不知道,周富贵可是什么都没干的。 “哈哈,东邻辛苦了...”李清发点牢骚,周富贵并不在意,看着李清笑道:“是周某的不是,改日定当设酒请罪。” “设什么酒啊?”李清闻言愁眉苦脸的说道:“你知道我是不碰酒的,一碰就醉...富贵,我是在愁这下一步...下一步我等应当如何啊?” 白虎营击败了两支匈奴军,攻取了白狼城,并非就是万事大吉了,可以坐享其成,安定下来,享受安逸的生活了,而是更加危险了,他们将要面临匈奴人的疯狂反扑,甚至匈奴大单于多勇健得到消息,定会回军,十万匈奴骑兵一起折返王庭,绞杀白虎营,白虎营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的,到头来还是个死字,因此李清是异常担忧。 其实周富贵也是担忧的,只不过为了稳定军心,并未表现出来而已。 无论是哪个国家或者族群,都有巢穴,国家的巢穴被称作京师,而巢穴就是根本,一旦动摇,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周富贵及其白虎营在匈奴王庭闹得欢,打得热闹,并接连取胜,其战果堪比周富贵的神授恩师霍去病,但同时也是异常凶险的。 无根据地的作战,就是草寇流匪,就是马贼,而草寇流匪、马贼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当时闹得欢,可最后结果几乎都是兵败被戮。 飞龙山的袁伯龙所部为夏旧部,他们也要占山为王,也要找块根据地的,小是小的,偏僻是偏僻点,但聊胜于无。 就连周富贵的神授恩师霍去病,领大军出征,北伐匈奴,封狼居胥,取得一场又一场的大胜,几无败绩,但最终也要回到大汉的土地上的,也不敢在匈奴腹地久久徘徊的。 “李兄勿忧,主公他胸中定有良策。”叶冠廷闻言微笑着说道。 叶冠廷与周富贵曾经长谈数次,当然知道周富贵的想法或者说是对策的,只不过大都谈的是大的战略,而非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 于是周富贵看了叶冠廷一眼后叹道:“我能有什么良策?我有良策,今日就不会寻两位先生过来相商了。” 是继续打,攻城略地的,还是南下逃回燕地或者干脆攻下一处地盘作为根据地发展壮大,此时的周富贵心中是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富贵并非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不过作为一军之统帅,其一言一行,都会决定全营上下数千人的生死的,特别是在这匈奴王庭,一个不小心,便会全军覆没,容不得有半点差错,因此周富贵不得不小心谨慎,不得不,步步如履薄冰。 对此,周富贵、叶冠廷、李清三人均是心知肚明的,于是三人沉默了许久,李清方才开口说道:“如今之计,无外乎就是战与逃,战,如何战?往哪里打?逃,如何逃?往哪里逃?” /103/103920/31981601.html 第二百四十章 围棋暗子 “嗯,东邻所言大是。” 李清说起白虎营今后之事,周富贵闻言点头问道:“你以为如何?” “逃...”李清答道:“三十六计,走为上!江湖之人,技不如人时,也会暂避锋芒。我白虎营虽接连取胜,但不过是趁敌之虚而已,一旦匈奴大军云集,我等万万不是对手,也许想逃却逃不掉了。” “不是也许,是一定。”周富贵闻言沉吟道:“往哪里逃?” “哎,富贵,我们的根在南面。”李清叹道。 周富贵闻言点了点头后,看了叶冠廷一眼。 叶冠廷之意是留在草原,利用草原的广袤,寻找根据地,如此虽依然是艰难,依然凶险,但相比冒险南下,情况要上许多,并且就算侥幸回到大燕国,就会受到大燕国朝廷的节制,依旧会被大燕国朝廷奴役,依然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这种日子,周富贵当然是不愿意过了。不过周富贵依叶冠廷之意,在大草原上自由自在的,就意味着将会失去许多,家庭、亲人等等。 周富贵无法舍弃家人,就必须想方设法回到大燕国,在寻找机会自立,建立自己的势力,建立自己的根据地,寻找机会,举旗反燕。 不过这仍然是谈何容易? 如何应对,行何策,如何选择,对于周富贵来说,依旧是异常艰难。 周富贵这一眼,叶冠廷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于是心中暗叹了口气后说道:“无论是战或走,此地不可久留,需立即离开白狼城。” “叶兄所言甚是。”李清当即赞同道。 “离开这白狼城,我真还有些舍不得呢。”周富贵笑了笑后问向叶冠廷道:“往哪里走?” 贪恋安逸的生活,此为败战之因,对此,周富贵心中是再清楚不过了,因此再舍不得,也必须舍弃这一切。 “主公、李兄...”叶冠廷闻言答道:“匈奴大单于多勇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其必然回师相救,你们认为他会怎么想?” “他必然会认为我等南逃,必会在我等南下之路s设下层层阻挡,设下层层埋伏。”周富贵在叶冠廷的提醒之下,猛然醒悟道。 “叶兄之意是...?不南下了?”李清问道。 “非也!”叶冠廷闻言摇头道:“欲南故北,虚虚实实,令匈奴人摸不清我之意图,再择机南下便是。” 既然周富贵已经决定了,叶冠廷也只有尽力替他谋划了。 “哎,冠廷你就直接说去哪里吧,如何择机南下?”周富贵闻言又问道。 “仙渺山。”叶冠廷答道。 “仙渺山,仙渺山...”周富贵从前似乎听说过这个地名,苦苦思索一番后,却想不不起来,于是问道:“为何处啊?” “戎狄殊俗之地,人迹罕至之处。”叶冠廷答道。 “戎狄殊俗之地,人迹罕至之处?”周富贵闻言皱眉道:“又是如幽冥谷一般吗?如何生存下去啊?” “幽冥谷?何为幽冥谷?”叶冠廷倒没听说过此谷,于是问道。 “哦,是这样...”周富贵边将幽冥谷之事对叶冠廷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自己梦中师从于霍去病两年的事情。 安卓苹果均可。】 太过玄幻的事情,周富贵害怕说出来吓着他们了。 “主公,幽冥谷你们能够死里逃生,何故不敢去仙渺山?”叶冠廷听完后笑道:“殊俗之地,人迹罕至,地势险要,我等便可依其与匈奴人周旋,再择机南下便是。” 周富贵闻言点点头后,看向了李清。 李清沉默半响后点头说道:“可行。” 首先必须生存下去,才能谈南返之事,否则一切都是白搭,两名谋士都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周富贵点头笑道:“看来我等要做一回山大王了,需好好准备一下了。” “富贵,你可是有机会做山大王的,可惜啊...”李清闻言取笑周富贵道。 周富贵闻言瞪了李清一眼,心想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富贵是有机会做山大王,确切的说是山大王的乘龙快婿,结果当然就是周富贵逃之夭夭了... 不知袁姑娘她现在怎样了?周富贵默默的想起了那个看起来凶狠刁蛮,心地却是善良的袁姑娘。 叶冠廷则是茫茫然,不知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 “你...伤势怎样?”毗恶将匈奴左大当户綦毋汗拎进屋中后,周富贵看着他问道。 “多谢将军了,伤势无碍。”綦毋汗真心诚意,面带感激之色答道。 周富贵不但命人给綦毋汗治疗,还约束手下,不许骚扰他的家眷,从而保全了綦毋汗的一家人,否则乱军之中,他的家人,特别是妇人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对此,綦毋汗当然是心存感激。至于损失些财物,与家人相比,就不算什么了,綦毋汗只当作是谢礼了。 “来人,扶当户老爷上坐。”周富贵点点头后吩咐左右道。 “将军是个仁义之人,綦毋汗多谢你了...”綦毋汗坐在胡椅之上谢了声后说道:“你不应如此,在我大匈奴,胜者是可以获取一切的,你霸占綦毋汗的一切,我不会恨你,只能怪败于你手,你善待我的家人,我也不会感激你,故綦毋汗还是不会降你的。” 綦毋汗以为周富贵又准备劝降。 “哈哈哈哈...”周富贵闻言爽朗的大笑道:“何人劝降你了?今日周某不但不会劝降,还会将这座‘宫殿’归还于你,周某还想与你交个朋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綦毋汗闻言顿时呆住了,怔怔的看着周富贵,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在诳自己。 归还住宅及其住宅中的财物,还要与自己交友?綦毋汗心中不解的想到。 交朋友,綦毋汗当然愿意,草原上的人豪爽,最喜欢交朋友,特别是远道而来之人,特别是比自己强大之人。 “怎么?不信?”周富贵看着綦毋汗微笑着说道:“有句老话,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你为匈奴左大当户,却不像其他贵族老爷,贪生怕死的。你宁死不屈,宁愿舍去一切,也不愿意背叛,对此,周某非但不恼,还有些敬佩你,若你上来就跪地乞降,也许周某不会保全你与你的家人呢,故今日只要你不嫌弃,周某愿结交你这个朋友,将你的财物及部曲归还给你。另外就是,真正的朋友,是不会要求对方做什么的,只会替对方考虑,因而你大可不必担心,不知当户老爷是否愿意屈尊?” 就如周富贵对阿古达木所说的那样,有时候杀比不杀好,周富贵等人马上就逃之夭夭了,杀了綦毋汗又有何用?洗劫他的财物又有何用?凌辱他的家人又有何用? 与其交好,说不定到了今后的某一天还有用处呢。 “将军...”綦毋汗闻言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激动得热泪盈眶的,更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綦毋汗自认为必死无疑了,连同他的家人也将会是异常凄惨,此时死里逃生,又怎能不激动万分?至于感动,就是周富贵的表演天赋了,一番声情并茂的述说,何人不感动啊? 况且周富贵是以实际行动令綦毋汗感动的,归还他的财物与部曲,并不要求他做什么,只是交个朋友而已。 如此一来,綦毋汗就不怕多勇健的报复了,自己的损失也会变得最低了,綦毋汗就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綦毋汗站起身来,单手抚胸弯下腰对周富贵说道:“将军如此仁义,綦毋汗岂敢不识抬举?綦毋汗愿与将军结为安答,此生此世,永不相背。” “安答?”周富贵当然明白安答是什么意思,于是大喜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兄弟年少,就称你为哥哥了,来人,上酒,今日某与兄长一醉方休!” 綦毋汗闻言是咧开大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于是两人交换了珍贵的信物,结为安答,并且没过几日,綦毋汗“逃”出牢笼,召集旧部,“赶”走了白虎营,“克复”了白狼城,并因此受到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的褒奖。 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 “尧造围棋,以教子丹朱。若白,舜以子商均愚,故作围棋以教之。”綦毋汗离开后,叶冠廷叹道。 “何意啊?”周富贵诧异的问道。 “主公此枚暗子,妙,大妙也!”叶冠廷答道。 周富贵闻言瞪了叶冠廷一眼后说道:“也不完全是。” “何也?留下此人,此人还与主公结为安答,不是今后的内应又是什么?”叶冠廷问道。 周富贵看了一眼叶冠廷后,摇头不语。 自己的亲娘可是个匈奴人,匈奴屠各族之人,自己是半汉半胡之人,这些事情,你怎会知道?又怎能让你知道?周富贵心中暗道。 “主公强,此枚暗子便有他的用处,主公弱,这枚暗子就是弃子。”叶冠廷随后说道。 /103/103920/31981602.html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进退两难 “杀!” 骑在马上的周富贵长槊一指,无数骑兵便疾驰而出,北地广袤的草原之上,尘土铺天盖地,遮蔽了天日,遮蔽了日月,自半空中俯视,就如一条条巨龙般的。 周富贵及其白虎营“败走”白狼城之后,又连下匈奴王庭数城,追击的匈奴军根本摸不清白虎营的动向。而一些与匈奴人有着仇怨的部族趁机而起,反抗匈奴人的暴虐。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周富贵及其白虎营就如一个石头投入了风平浪静的水中,激起了一个涟漪,而涟漪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草原上也就一片大乱。 于是一封封告急文书,便如雪片般的,飞入了燕三关之前的,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的军中。 “碰!” 多勇健接报之后,气得将铁盔砸在了地上后怒吼道:“周富贵是何许人也?白虎营又是哪里钻出来的?我要杀死他们,像屠宰牛羊一样,将此贼撕为碎片!” 铁盔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在地上转个不停,就如多勇健此刻的心情一般。 匈奴大军攻克麒麟关之后,多勇健不听凛月的劝阻,挥师东进,却不料中了呼衍晟的埋伏,败了一阵。多勇健聚集败兵,正打算再与呼衍晟决战之际,此刻却传来如此令多勇健胆战心惊的消息。 王庭为何地?是多勇健的腹地,是他的根本,岂容有失?非但不能失去,还不能出大的差池,可此时周富贵及其白虎营在其腹地,大搞“奴隶制”改革...并攻城略地的,还有许多与匈奴素有仇怨或间隙的部族趁势造反,多勇健又岂能不心慌?简直是慌得六神无主的。 多勇健当即就想回师,将这群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狗崽子们千刀万剐了。 可目前三关之战,已到了关键时刻,若是此刻退军,返回王庭,必被呼衍晟掩杀。 呼衍晟为一员沙场老将,岂能放过如此取胜的良机?若是呼衍晟挥军掩杀,多勇健的退军也许就会变成一场大溃败。 呼衍晟为目光敏锐之人,战场经验丰富,战场之上,但凡出现一丝不寻常之事,都能被他嗅出来。 并且此时多勇健退军的话,前期付出的努力将会是付诸东流了,将会是前功尽弃。 白白折损了许多兵马,浪费了许多财物,所获者却是寥寥。 因而此时的多勇健可谓是骑虎难下,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地。 多勇健血红着眼睛,脖子上青筋毕露,暴怒异常,如小萝卜般的粗壮手指,指天大骂,吓得帐中服侍的一众奴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拼命将身子缩在了角落,恨不得与营帐融为一体。 多勇健脾气暴躁,又喜怒无常的,平日里就喜欢以虐人取乐,更不要说此时了。 “大单于...”别人不敢吭声,而身为多勇健的军师,又是他侄女婿的,匈奴左谷蠡王白常却敢说话。多勇健闹腾了半响之后,白常开口阴测测的说道:“周富贵是王子妃放走的那名燕将。” 白常人如其名,皮肤惨白惨白的,像个白无常一般。 “王子妃?”多勇健闻言是更加愤怒了,大声吼道:“快将那个贱人给我捉来。” 安卓苹果均可。】 凛月从前是多勇健的女人,可多勇健却将她送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王子弁,自此,凛月便对多勇健不假辞色,多勇健心中是颇有怨恨,此为其一;其二就是凛月足智多谋,颇有心计,为大匈奴王子妃之后,借王子弁之势,剪除多勇健的羽翼,培养自己的势力,此时在匈奴人当中是颇有声望,众人以“奇莫尼娘娘”称呼她,凛月也在匈奴人之中已经颇具威望了。 待多勇健反应过来,想除掉凛月,却颇有些投鼠忌器,颇有些顾忌了。 凛月麾下也有不少兵马,也有名望了,凛月已尾大不掉了。 不过此时多勇健在暴怒之下,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即便是与凛月火并,也在所不惜了。 “大单于,息怒,万万不可如此啊!”多勇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白常却是较为清醒的,于是劝道:“前有燕大军,有固若金汤的凛冬城,后有乱贼作乱,此刻再与王子妃...岂不是大事不妙啊?” 多勇健与凛月火并,呼衍晟再乘乱杀来,匈奴大军后果堪忧。 “嗯...”经白常的提醒,多勇健脑壳稍微清醒了些,快要炸开的胸膛稍微平静了些,看着白常问你的:“尊贵的左谷蠡王,你有何妙策?” 平日里多勇健多是常奴来常奴去的称呼白常,此刻有求于他,便变成了尊贵的左谷蠡王... “大单于...”白常闻言皮笑肉不笑的答道:“无论如何,军心不能乱,乱了军心,便大事去矣!我认为,一者命王子妃率兵回师平乱,命她将功赎罪...” “让这个贱人去?”多勇健不待白常把话说完,便打断道:“只怕是周贼之乱未平,又多一乱啊。” “大单于...”白常闻言摇头道:“周富贵等贼,可非易于之辈,否则也不会连下数城,搅乱我王庭,故命王子妃平乱,乃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结果如何,王子妃所部必受损伤,并且大单于...王子妃只要率部回到王庭,到时候,还不是大单于捏圆搓扁的?王子妃可任凭你处置也!” “哈哈哈哈,妙,妙哉!!”多勇健闻言发声大笑,由怒转喜,同时也放心不下,一屁股坐回了狼皮胡椅之上,连连吩咐左右道:“上酒,快快上酒,今日本单于要与尊贵的左谷蠡王痛饮几杯!” 帐中奴仆们闻言才稍感放心,战战兢兢的将美酒、美食送了上来。 所谓惧心去,色心起,多勇健一边搂着两名年轻漂亮的女奴,一边对白常说道:“看不出来,你居然有此等本事?二者呐?是什么?” 大冷天,两名女奴虽也是裹着厚厚的冬衣,但胸脯却是露出了半截,白嫩嫩的,晃得白常舔了舔嘴唇后答道:“这其二嘛,就是求和。” 服侍多勇健的女奴,个个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 “求和?”多勇健见白常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于是将一名女奴推给他后问道:“何解?” “当然是向燕朝廷求和了。”白常一边搂着女奴,一边答道:“大单于,这仗不能再打了,需遣使向燕朝廷求和了,只要他们应允,大单于便可回师,平定内乱,稳定王庭,待秋高马肥之时,再行南下之举。” “常奴...”多勇健闻言怒道:“刚刚夸了你,你却出此下策?燕朝廷贪得无厌,我们这次又...不行,不行,燕朝廷定会贪得无厌的索求,并且他们会同意吗?” “只要给足了财物,又有什么谈不成的?大单于,鲜卑燕之内也不是风平浪静的,他们西有赵,南有夏,东面还有海寇袭边,海警连连的,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因此大单于只需如此如此,必有所获,他们还不敢索求太多。”白常又是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哈哈,哈哈!”多勇健闻言大喜,大笑两声后,又将手中的另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奴一并丢给了白常后说道:“此事你去办,办好了,帐中的奴婢任你挑选。” 多勇健想想也是,鲜卑燕也并非是风平浪静的,一切就如白常所言,燕朝廷四面受敌,同样也是焦头烂额的,他还能要求什么? 自己将兵南下,不也是趁鲜卑燕之虚吗?多勇健心中暗道。 白常搂着两名女奴又对多勇健说道:“大单于,属下还听说右谷蠡王綦毋汗丢了白狼城后,降了周贼呢...” 一个主意便是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奴,白常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胳臂,恨不得立即返回自己的帐篷,逍遥一番。 只不过女奴毕竟是女奴,可弃之如敝履,又怎比不得上权位?因此白常借机打压右谷蠡王綦毋汗。 目前的匈奴贤王之位,无论是左贤王还是右贤王,均是虚席以待,因此白常打压右谷蠡王綦毋汗,甚至一棍子将其打死,那么左贤王或右贤王就非他莫属了... 可怎料匈奴大单于多勇健闻言大怒,一把抢过已经赏给白常的一名女奴后怒道:“綦毋汗是被擒,不是归降,况且他已经夺回了白狼城,赶走了周贼,他又何罪之有?关键时期,可不能节外生枝了。” 对于自己的大舅哥,大匈奴右谷蠡王綦毋汗,多勇健还是较为信任的。就算是有了疑心,也不能此时跟他算账,但稳定下来后再说。 多勇健坐上匈奴大单于之位,已经有许多人了,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匈奴左右谷蠡王白常闻言只好诺诺而退。 这一个不小心,便损失了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奴... 一个好主意赏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奴.一个馊主意当然会损失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奴... /103/103920/31981603.html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七上八下 “准靳将军下令吧。” 雪原茫茫,雪山似银龙盘绕,大地一片寂静空旷。天空灰濛濛的,飘着雨雪,凛月此刻的心情也如这天气一般,冰冷刺骨。 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终于要对她下手了。 多勇健命凛月回师,剿灭周富贵及其白虎营,此战无论胜败,凛月都是个死。 对此,凛月又岂能不知?但凛月明知如此,却是无可奈何,明知回到匈奴王庭,是凶多吉少,但也必须奉命而行,去剿灭周富贵这个,令她切齿痛恨之人。 除非凛月现在立即反叛,但其结果还是个死字,还会连累麾下的这些,对她忠心耿耿的一众奴军,而回到王庭举事,还不如现在呢。 不遵从几乎相当于匈奴皇帝的多勇健的号令,就是造反,而造反者,人人得而诛之。 准靳闻言挥手下令,令大军开拔,万余奴隶大军并多勇健派出的千余监视兵马,便缓缓向北开拔,雨雪之下,道路泥泞不堪,行进的大军的背影显得有些凄凉。 两万奴军此时已折损大半,可谓是伤亡惨重。 “主人,希伽罗请罪。”千夫长希伽罗策马走到凛月面前,满脸惭色的请罪道。 “你何罪之有?”凛月闻言淡淡的问道。 “幽冥谷之前,罪将是不忍下手,他们进入幽冥谷之后,罪将也当入谷,将他捉回来。”希伽罗答道。 当初自己就应当不顾一切将周富贵擒至凛月面前,甚至杀死周富贵,将其首级提至凛月面前,以免此时给凛月带来如此之大的麻烦。 “传说中的死地都奈何不了他,你又能怎样?”凛月闻言摇头道:“希伽罗千长,不必自责,退下吧。” 希伽罗闻言面带感激之色,面带羞惭之色,诺诺而退。 凛月只想好好静一静,好好的想想,如何应对多勇健的步步紧逼,于是独自一人,默默的策马而行。 要不然就如那个忘恩负义之徒那样,回到匈奴王庭之后,扯旗造反算了,就算是死,也落个痛快,省得被多勇健这样子,慢慢的,一刀刀的割死,凛月默默的想到。 死于钝刀之下可比死在快刀之下,痛苦凄惨得多,且其也是个痛苦、漫长的过程。 扯旗造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此时凛月的心情就如周富贵一般,是心乱如麻,不过凛月却不如周富贵的果断,周富贵心乱如麻之后,立即快刀斩乱麻,而凛月却仍是没有主意,优柔寡断的。 这大概是女子的通病吧,别看凛月人前人后,装出一副果敢坚毅的模样,但她骨子里当然是名女子。 无论怎样,也要与这个忘恩负义之徒好好算算总帐,凛月心中恨恨的想到,待捉住了他,以何酷刑处死他呢?是五马分尸,还是绑上沙袋沉入江底? “公主...”准靳处置完军务之后,拍马赶上了凛月后开口说道。 “嗯?准靳将军,何事啊?”准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使得凛月诧异的问道。 准靳摇了摇头。 “你是想说那个忘恩负义之人的事情吗?”凛月见状问道。 “不是...”准靳闻言答道:“我想说你的事情。” 她念念不忘的还是那小子,准靳心中暗道。 “我?”凛月又是诧异的问道:“我有何事?” “公主...”准靳有些犹豫的答道:“深居高位,大权在握,但却如临深渊,战战栗栗,日慎一日,稍有差池,便会跌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当年...当年...哎,公主不如激流勇退者也。末将愿护着公主遁走,择一地隐居,远离这世外纷争。” 进退两难之际,逃避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也会永远的消失了,就如未来过这个世上一般,并时刻处于危险之中,凛月当然不愿意如此。 于是凛月苦笑道:“逃走?能逃到哪里去?草原深处,还是南方?准靳将军,天下之大,却无我等歇马之地啊。” “嗯,既然如此,准靳愿追随公主,至死方休!”既然凛月不愿意遁走,准靳只有誓死护主了,准靳坚毅的说道。 “准靳将军,准靳大叔...”凛月闻言感动不已,更咽的说道:“凛月多谢你了。” 此时凛月身边可信之人,似乎又只剩下准靳了。 “公主毋需如此。”准靳闻言摇头道:“当年之誓,犹在耳畔,不敢忘却。” 准靳是个汉人,却是被鲜卑人灭亡的前魏国的将领,一直保护凛月兄妹至今,特别是凛月,准靳视如己出。 正在此时,千余匈奴干了上来,一名壮硕的千长策马飞奔至凛月面前后,方才勒住了胯下战马,骄横的对凛月说道:“王子妃,行军为何如此之慢?拖拉得紧,何时才能回到王庭平乱啊?” 此名千夫长名为海勒库,是奉多勇健之命,率千余骑兵“协助”凛月的。 一般来说,匈奴人在面上之时,都是大老远的就下马了,以示敬意,其扈从更是不许跟随,可此时海勒库居然带人奔到了凛月面前,卷起的雪泥差点溅到凛月的身上,骄横、无礼之极。 “海勒库千长。”凛月冷冷的答道:“他们早已疲惫不堪,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们之中的许多人还生病带伤的,如何快得起来?” 安卓苹果均可。】 “伤病之人,扔了就是,呆在军中干什么?牛马遭了瘟还不是一样扔掉吗?”海勒库闻言不屑的说道。 “他们不是牲口,而是人。”凛月闻言怒道。 “一群贱奴而已,怎比得上...”海勒库见凛月的一众护卫均是怒目圆睁,紧握着刀柄,于是冷哼道:“大单于之命我等迅速赶回王庭平乱,否则...哼,王子妃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我们走!”海勒库冷冷的看了一眼一众奴军后,领千余匈奴骑兵,纵马而去。 “公主...”准靳见凛月呆呆的看着海勒库等人离去的背影,于是轻唤了她一声。 .................. “抓住周富贵等乱贼了,抓住周富贵等乱贼了。” 凛月大军出定襄郡,行至清水河时,前部兵马便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并飞马禀报凛月。 凛月闻讯后,不喜反惊,翻身上马,便飞马赶往前部,准靳带了一些扈从紧紧跟随着凛月相向奔去。 凛月虽恨周富贵忘恩负义,逃之夭夭,给她惹下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但不知怎么回事,此时的心情却高兴不起来,就其原因,大概是凛月隐隐约约的,在以往与周富贵似曾相识的感觉, 同时周富贵此时被擒住了,那么他就必死无疑了,原因就是跟随凛月一同返回王庭的,还有多勇健麾下的千余匈奴骑兵,此时他们已经赶往前部了,动作迅速,比凛月等人跑得都快。 如此就坏了凛月等人的谋划了。 被擒住的真的是他吗?战马疾驰,凛月的秀发被劲风吹得飘起,风声呼呼,树木、雪堆、石块等快速向后移动,凛月一边拼命用马鞭抽打着胯下战马,催马疾驰,一边心中暗暗想到。 真的是那小子被捉住了?准靳也是如此,神色冷峻的跟着凛月纵马疾驰,一边心惊道。 “说,何人是周富贵?” “周富贵?周裨将吗?此处无...” “噗!”的一声,一刀劈下,一名燕军便身首异处。 凛月、准靳领兵赶到之时,海勒库及其手下已经将被擒住的数十名燕军围在了中间,大声喝问、拷打着他们,稍有不对,便是刀枪相加,片刻间,便有数名燕军被砍死、刺死在了雪地之中,一股股鲜血涌出,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这些燕军均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想必是受了不少苦,这好不容易了将会回到雪凛城之时,就撞见了匈奴大军,从而被擒住了。 “海勒库千长...”凛月飞马而至,边跑边焦急的喊道:“不可滥杀,无伤了周富贵,看你向大单于如何交代?” 虽然凛月在心中早已给周富贵设计了无数种死法...但事到临头,却盼望着他能够继续活着。 “什么叫误伤?在大单于面前如何交代?汉狗周富贵早就该死了,本将此刻杀了他,无过却有大功。”持一柄直刀在手的海勒库闻言转头看着疾驰而来的凛月冷笑道。 凛月闻言一时语塞,无法辩驳。 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给他们的命令确实是,见到周富贵后,立即将其杀死,最好是折磨至死,便是大功一件。 “海勒库千长,擒住此人献于大单于之帐下,这功劳可是远比杀死更大,何故不问个清楚?”紧随着凛月,飞马而至的准靳神色冷峻的说了一句,立即便替凛月解了围。 海勒库想想也是,便悻悻的挥手让手下闪开了一条路后,对凛月说道:“王子妃,你见过那个汉狗,去瞧瞧吧。” 凛月闻言策马向前,走到这数十名面如土色的燕军俘虏面前,仔细看着这些人。 “你在找周富贵周裨将吗?”其中的一名燕将看着凛月开口问道。 /103/103920/31981604.html 第二百四十三章 喜怒无常 燕北疆重镇雪凛城 高耸入云的城墙之上,各色大旗迎风飘扬,大旗之下为床弩、投石车、撞车、叉竿、飞钩、夜叉擂、地听、礌石、滚木等等各种守城器械,守城器械之旁,则是无数燕军士卒,抱着各种兵器,立于墙垛之间,布满了整个城墙之上,并且除了有几个将领传递号令之外,几无一人说话,均是严阵以待,谨防匈奴人攻城。 燕边军大帅呼衍晟治军之严,可见一斑。 城墙之上一片肃杀的气氛,城墙之外的旷野之上,则是一片凄凉的景象。 乌云之下,鹰鹫、乌鸦、豺狼等成群,它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啄食、啃食尸体充饥。雪原上,乱石、野草间,四处可见折断的兵器、残缺不全的尸体等,箭镞如麦苗般的,插在了地上,密密麻麻的,空气中混杂着烧焦的尸体味道和血腥的味道,刺鼻难闻,令人作呕。 前不久一场大战,匈奴人损兵折将。 “拜见大都督!” 宁朔散伯,左将军,鬼谷关、麒麟关、雪凛城三关大都督呼衍晟身披铁甲,走上城头之时,百余燕军将领敛衣躬身一起行礼,铠甲与兵器相撞发出的声音响作一片。 “诸君免礼!”与匈奴大军交战期间,呼衍晟的脸上少有露出笑容,今日却微笑着对众将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匈奴贼寇寇边,令我等寝食难安,将士们劳累不说,且付出了不少伤亡,本督多谢诸君了。” “大都督为国操劳,末将等当不得谢字。”众将一起应道。 呼衍晟点了点头后接着说道:“不过目前不必如此紧张了,可稍作歇息了,但也不可过于放松,需时刻留意匈奴大军的动向。” 众将闻言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了不休。 前两天城外可是有大量的匈奴骑兵,一众燕军可是紧张不已,此大都督呼衍晟为何让大家可以稍作歇息了? “大都督,匈奴大军在外,连营二十余里,有再次攻打雪凛城的可能啊,大都督又何故如此?”于是侯洛齐诧异的问道。 “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本督料他们不久之后,便会退军。”呼衍晟冷笑道。 “退军?为何会退军?是因为前几日的那场小败吗?”侯洛齐又问道。 呼衍晟微微摇了摇头后对侯洛齐、范顾西说道:“你二人随本督来。” .................. “周富贵?大闹匈奴王庭?”城门楼之内,侯洛齐惊喜的说道:“周富贵,周裨将,咱家就没看错他,果然是少年英雄,本事了得啊!咱家这就上奏朝廷,为他请功!” 原来是周富贵在匈奴王庭捣乱,使得匈奴大军无心再战,打算退军了,侯洛齐心中暗道,关键是如何将这个大功劳揽入自己怀中? 当然要在奏章之上大做文章了。 呼衍晟闻言与范顾西对视了一眼,心中大为不屑,大感无语。 这八字还被一撇呢,他就准备抢功了?呼衍晟、范顾西心中均是如此想到。 周富贵的消息是真还是假,呼衍晟等人此时却是无法明确辨别,不过周富贵之事,多半是真的,匈奴人即便使诈,也不会用周富贵,此等无名小卒之名的。 即便周富贵之事是真的,但匈奴大军是否会退军,若是利用此事,诈开雪凛城城门,引诱燕军出城决战,等等的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在野外决战,就是匈奴大军的优势了,而无论周富贵之事是真还是假,据坚城不出,确为上上之策, 于是呼衍晟考虑良久后开口说道:“侯中官,此事尚不知真假,不可轻举妄动。” “匈奴退军之事,这可是你说的,你又为何如此?”侯洛齐闻言有些不悦的问道。 “本督只是让将士们稍作歇息而已。”呼衍晟答道。 “大都督...”范顾西问道:“若匈奴大军真的退却,不使兵掩杀,岂不会错失良机啊?” “照啊,匈奴大军退却,我军趁机掩杀,定能取得大胜。”侯洛齐拍了一记大腿后大叫道。 与匈奴大军酣战两月有余,匈奴人凶残的模样,早已将侯洛齐整日里缩在屋内大念“阿弥陀佛”...此刻匈奴人将要败退,他又精神了,又想建功立业了。 “大燕国北疆之重,重在三关,本督决不允许三关有失,因此在敌情未明之时,本督决不出关击敌。”呼衍晟淡淡的说道。 呼衍晟用兵是异常的小心谨慎,谨慎得都有些古板了,就连匈奴大单于多勇健对他也是头痛之极。 “如此...周裨将他不就危险了?大都督不想救他?”范顾西又问道。 若是呼衍晟出兵,追杀或缠住匈奴大军,也许能救回周富贵一条性命,可若是呼衍晟死守雪凛城,就是不肯出关,那么周富贵就必死无疑了,至少范顾西等人是这样认为的。 侯洛齐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侯洛齐倒不是想救周富贵,周富贵死与不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侯洛齐不过是想利用周富贵而已。 “救他?如何救?千万条性命只救他一人吗?”呼衍晟闻言反问道。 范顾西闻言顿时哑口无言的。 周富贵远在匈奴王庭,就算是呼衍晟想救他,就如他自己所言,如何救?派兵出城,只怕是半路就会被匈奴人伏击,从而损兵折将的,根本到不了匈奴王庭,派兵出城,三关也许会因此落入匈奴人的手中。 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就是这道理。 呼衍晟当然是想救周富贵的,无论是哪种原因,周富贵等人还是呼衍晟派出去的,呼衍晟如何不想救?但权衡利弊,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作为一镇之长吏,一军之统帅,任何时候,都要权衡利弊,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头脑冷静、清醒,决不能为冲动之举,这是最基本的,否则难为将帅,做了将帅,也是个庸将。 傻小子,谁让你跑到那么远的?还大闹匈奴王庭?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呼衍晟心中恨恨的想到,不是我不救你,确实是无可奈何,你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 “你挑两支兵马,配最快的马,最精良的兵器,星夜出城,你亲自领军。”四周无人之时,呼衍晟吩咐图提斯道。大队人马,在敌情不明之时,是无法出城,但派出小股人马还是可以的,呼衍晟只能帮助周富贵这么多了。 “末将遵令!”图提斯应了声后问道:“出城之后,又当如何?一路向北,直击匈奴王庭?” “你以为匈奴王庭是随便去得的吗?”呼衍晟瞪了图提斯一眼后说道:“匈奴王庭是龙潭虎穴,那混沌小子不知怎么闯到那里去了?你出城之后,可以打着本督的旗号,虚张声势,再探明敌情。若是可能的话...寻到多勇健,就说只要他肯让那混沌小子回来,本督可许他安然返回。” 呼衍晟谨慎小心,但并非一定就是不出击,不派兵出去掩杀匈奴军,只要条件允许,只要探明了匈奴大军确实是仓皇而退,那么呼衍晟会毫不犹豫的出城追杀匈奴人的。 不过此时为了周富贵,呼衍晟给出的条件就是,虚张声势的掩杀匈奴大军,许其大部能够回到草原之上。 呼衍晟一旦下决心出城追敌,必将是有把握的,必将是排山倒海般的。 “末将遵命!”图提斯闻言点头道。 .................. 燕京师幽州皇宫 “啪!啪!啪!” “还我孩儿!狗奴才还我孩儿!” 燕皇宫之中,燕帝慕容熙亲自拎着一根长鞭,一鞭接着一鞭抽在了大燕国中坚将军大野健的身上,转瞬之间,大野健便皮开肉绽的,大声哀嚎,声音大得穿过了殿顶,回荡在了宫殿之上。 今年为大燕国皇明二年,而皇明二年是燕动荡不安的一年,燕帝慕容熙忽然变得喜怒无常,脾气暴虐,且喜怒无常、脾气暴虐的愈发厉害,异常暴虐,朝中不断有重臣、宗室、宿将被其下旨斩杀。慕容熙将常王慕容胜处死之后,依鲜卑常例,将常王慕容胜的妻妾纳入了后宫,将其全部家产抄没,并赏给了其弟慕容虎呆,慕容虎呆忽得意外之财,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可惜的是没高兴两天,就又被慕容熙以没有骨肉之情为由处死,其家产也被抄没。 慕容熙处死常王慕容胜、慕容虎呆之后,又处死了慕容觉、慕容挞等人,如此,慕容熙就无故杀死了许多皇亲国戚。 依慕容熙的说法便是,为了巩固皇权,为了让其子顺利继承皇位。 可结果却是,慕容熙的幼子,最宠爱的贵妃所生之子,刚刚两岁的慕容鹿却不幸夭折。 太子慕容成傻呆,次子慕容溢,慕容熙不喜其母,甚至有些痛恨,恨其母,连其子都顺便恨上了,即便他是自己的亲子。因此慕容熙有意将皇位传给慕容鹿,可慕容鹿却不幸夭折,于是慕容熙就变得愈发喜怒无常,脾气暴虐,用老百姓的话来讲,就是神经错乱了... 于是慕容熙又大施杖刑,甚至连大燕国开国元勋之子,中坚将军大野健也未能幸免,于金銮殿上,慕容熙将大野健当众一顿暴揍,而暴揍的理由就是,在慕容鹿生病期间,大野健纳了门美妾...从而克死了慕容鹿。 刚开始时,慕容熙还命殿中金吾卫动手暴揍大野健,最后不解气,便亲自下场,挥鞭狠揍大野健。 /103/103920/31981605.html 第二百四十四章 荒诞乖张 大燕国皇帝慕容熙,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荒诞乖张,脾气暴虐,喜怒无常的,朝中宗亲、重臣如此,普通百姓、奴隶更是朝不保夕,人人自危。 “啪!啪!啪!” 燕帝慕容熙血红着双眼,拎着皮鞭,一鞭接着一鞭抽在了燕中坚将军大野健的身上,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不甘、愤怒,痛死爱子之苦,一股脑的发泄在他身上一般。 帝者,生物之主,兴益之宗,九五至尊,手握生杀大权,圣旨掷下,天下莫敢不从,天之骄子,是无比尊贵。 不过皇帝也有烦恼,就如如今的慕容熙。 南面的夏朝,虽与燕签订了和约,表面上忽然好得就如亲兄弟一般,但却是貌合神离的,夏一旦平复了江南之乱,一旦出个,有着进取之心的明君,必将挥师北伐,克复失地,恢复祖宗的江山社稷。现在夏与燕之间,还不断发生小规模的边境冲突呢。 燕的西面有赵,赵胡也是经常性的寇边,此时大燕国能征惯战之将,左贤王慕容勃烈就如一个潜火兵般的,四处奔走,四处征战,扑灭燕各处的动荡。 东有海贼袭扰,北面匈奴大军正在猛攻三关,此时的大燕国可谓是外患频频,慕容熙早已是焦头烂额的。而外有外患,内有内忧,东宫与后党为争夺储君之位,双方早已是势同水火,各种明争暗斗之事,每日都在上演,还有三王等势力掺合。重重压力之下,慕容熙几欲崩溃,这才有了各种荒诞乖张之举。 “天圣大可汗啊,别打了!殿下走了,臣也是悲痛万分啊...”中坚将军大野健被揍得实在受不了了,再打就要被活活打死了,于是奋力大吼道:“可殿下不幸,又与臣何干啊?” 慕容熙下旨,命臣僚们不许称“陛下”或“大单于了”,而是称“天圣大可汗”。 “爷爷说与你有关,就是有关。”慕容熙暴怒之下,居然以俚语自称了... “啪!啪!啪!” 慕容熙挥鞭继续暴揍大野健。 “天圣大可汗,古往今来第一大圣君,饶命啊...”大野健大声哀嚎道:“别打了,别打了,臣有五子,送一个...不...全部送给天圣大可汗啊...呜呜呜...”年过半百,堂堂大燕国中坚大将军居然放声痛哭... “哈哈哈哈!”慕容熙闻言大乐,抛去金鞭,指着大野健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慕容熙忽然开怀大笑,金銮殿上似乎起了一阵和煦的春风,可众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均是感到瘆得慌,慕容熙的笑声又似乎是来自地狱。 “此言当真?”慕容熙随后指着大野健大笑着问道。 “天圣大可汗,你真要我的那些儿子啊?天圣大可汗真要,臣将他们送进宫便是。”大野健闻言无比肉痛的对慕容熙说道。 “哈哈哈哈!”慕容熙闻言又是一阵大笑,指着大野健说道:“朕要你的儿子何用?一群吃白饭的家伙,朕可养不起!中坚将军,念你一片忠心,严峻刚正,天姿峭直,朕敕汝为太庙博士。” 疯了,疯了,他定是疯了,金銮殿上上的众人,心中发出阵阵哀叹声,大野健是个武臣,你大燕国皇帝不赏也还罢了,可他居然赏给了大野健太庙博士的官职?太庙博士一般是由文臣担任的,并且大野健也并非是个好鸟,贪赃枉法,欺男霸女的,如此之人,与严峻刚正,天姿峭直又有何关系? 模样长得也像个陀螺般的,被慕容熙的鞭子抽得团团乱转... “啊?”大野健闻言呆了一呆后,便忍着身上的剧痛,一个鹞子翻身,便将身体掉了个个儿,趴在金砖之上痛哭流涕的谢恩道:“微臣多谢天圣大可汗了...” 这个时候,不要说太庙博士这个品秩不低的官职了,就算是如净使,大野健也会愉快的接受,并要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如此在这个喜怒无常的暴君手下,也许才能保住一条性命。 所谓如净使,就是管厕所的,俗称“铲屎官”。 “匈奴寇边,三关危殆,你去击退匈奴大军。”慕容熙随后对大野健说道。 啊?大野健闻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怔怔的看着慕容熙,已经口不能言。 不带这么欺负人啊,大野健心似流血,刚刚封了个太庙的官职,就要领军出征? 老将呼衍晟都拿匈奴人没办法,自己领军出征,岂不是去送死啊?大野健心中哀叹道。 “天圣大可汗,不要再胡闹了。”正在此时,皇后慕容晴在一众宦官、宫女的簇拥之下,步入了金銮殿,正好撞见了这一情景,于是皱眉劝道。 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大燕国皇后慕容晴,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白净丰腴,立于殿中,与龙袍之上洒满了酒渍,邋遢的慕容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后来了?”慕容熙见状讪笑道。 慕容熙似乎是有些害怕慕容晴,而一名皇帝害怕一个人,自然就会产生厌恶,甚至痛恨之心。 慕容熙荒诞乖张,喜怒无常的,几乎无法打理朝政了,在这期间,均是慕容晴在主持朝政,并主持得井井有条的,大燕国才未出大的乱子,否则慕容熙是否还能稳居幽州,是尚未可知的。 慕容晴在主政期间,当然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此时已经是羽翼渐丰了,这也就是慕容熙是又恨又怕,却又离不开她的重要原因。 慕容晴给大野健使了个眼色,大野健如蒙大赦,忍着身上的剧痛,逃命般的离开了金銮殿。 “天圣大可汗...”慕容晴随后屈身给慕容熙更衣,取下了他身上这件臭气熏天的龙袍,淡淡的看了一眼殿中侍候的,一名名叫簪月的年轻宫女后,轻轻的问道:“今日何人侍候陛下?” “是...奴婢...”簪月心中一凉,无奈碎步走到慕容熙与慕容晴面前后,战战兢兢的应道。 “陛下龙体干系天下,龙体不豫,天下难安,你竟敢如此秽怠陛下?拖出去,重责百仗。”慕容晴淡淡的下令道。 “陛下...不...天圣大可汗...” 两名身强力壮的内侍闻言向前,凶狠的拖着簪月就向殿外走去。 不要说一百仗了,就是几仗,只要是手毒之人下手,便可要了簪月的性命,而行刑之人,当然皆为皇后慕容晴的心腹,因此簪月只有向着慕容熙哭喊,只盼他能够出言相救。 簪月是燕贵妃戽流氏的人,戽流氏将她安插在慕容熙的身边,其用意是不言而喻的。簪月也仗着自己是新宠燕贵妃戽流氏的人,自己也已被慕容熙临幸,于是就不将皇后慕容晴放在眼中了,在慕容熙面前不断的说三道四,搬弄是非的,今日慕容晴便借故将她除去。 慕容晴此举是杀鸡给猴看,也许要不了多久,慕容晴连那只猴也要除去。 燕贵妃戽流氏失子,她也就失去了在燕宫中的立身之本。 簪月盼望慕容熙能够出言相救,可慕容熙却只是有些犹豫的说道:“皇后,这...怪不了她的,是朕...” 皇后为后宫之主,处置一名小宫女,还不是她说了算?甚至连皇帝都无法参与的,只不过慕容晴在慕容熙面前就将簪月处死,确实是有些跋扈了,慕容熙这脸也就有些放不下了。 “天圣大可汗...”慕容晴与自己的两名小宫女,一边替慕容熙更衣,一边轻轻说道:“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你可是天下之主,天下万民之父母,岂如此能示人?如此君临天下?” 说话间,慕容晴与两名小宫女已经替慕容熙更衣完毕,这两名小宫女也就趁势留在了慕容熙的身边,成为了慕容晴的眼线。 慕容熙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香喷喷的龙袍后,顿感身体异常舒爽,坐在龙椅上,拍了拍如孕妇般的大肚腩后笑道:“皇后说的是,是朕错了。皇后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啊?” 慕容熙希望慕容晴早点走,打理她的朝政去,自己要好与一众漂亮的宫女尽情享乐,而慕容晴在殿中却是碍手碍脚的。 “天圣大可汗...”慕容晴犹豫片刻后答道:“边关护军侯中洛奏报,匈奴大军已经退军。” “退军?哈哈,天助我也!”慕容熙闻言顿时大喜道:“这平白无故的,为何退军啊?难道呼衍晟已经击败了匈奴大军?” 前些日子,边关急报是一封接着一封飞进了燕皇宫之中,所谓虱子多了不痒,慕容熙一气之下,干脆不管了,将此事全部交给了慕容晴处置。 可这没几天,皇后慕容晴就来禀报,匈奴大军铩羽而归了? 匈奴大军铩羽而归,对于大燕国,对于慕容熙当然是件好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 “非也!”慕容晴闻言轻摇秀头道:“是侯中洛遣一名勇将到了匈奴人的腹地,匈奴王庭,匈奴人也就心怯而退,这名勇将姓周名富贵。” “周富贵?”慕容熙闻言大为惊诧的问道。 /103/103920/31981606.html 第二百四十五章 须眉不如巾帼 “哈哈,原来是他?”慕容熙听闻周富贵之事后,看着皇后慕容晴大喜道:“皇后当年目光果然了得,你就一定知道此人要为我大燕立下大功吗?来人,拟旨,就赏他个殿中尚书做做。” “天圣大可汗.不可。”皇后慕容晴闻言脸色顿时露出了一丝慌张之色后劝道。 所谓殿中尚书,为是燕的一个武职,领殿内之兵,也就是皇帝亲军、内班侍卫之统领,殿中尚书品秩不高,可权利不小,一般是由皇帝的亲信充任。 拱卫京师,宿卫皇帝之统兵将领,当然要用心腹亲信的。 而此时燕朝廷殿中尚书虚设,未将这个官职给任何人,统领皇帝亲军、内班侍卫是内三郎,地部大人娄赞,内班侍卫副统领就是内细射慕容康了,两人一左一右,一正一副统领皇帝亲军、内班侍卫,而娄赞年龄已老,平日里浑浑噩噩的,几乎不理事,皇帝亲军、内班侍卫也几乎是由慕容康统领了。 皇帝亲军、内班侍卫当然是大燕军中最精锐的人马,无论是殿中尚书,还是内三郎、内细射等将领多从鲜卑贵胄之中挑选,以善骑射者充任,平时护卫、伺候君王,君王亲征则是wu卫扈从。 慕容熙荒谬乖张,喜怒无常的,其实心中也并非没数,涉及到自己的江山社稷,可是精明得紧呢。 此时慕容熙忽然想拔擢一名汉人为皇帝亲军、内班侍卫之首,殿中尚书,那么就表明他此时根本不信任鲜卑人了,同时想以汉人周富贵对抗慕容晴的势力,也就是说,慕容熙打算提防,慕容晴、慕容康姐弟了,而更甚的却是,也许是想对他们下手了。 皇后慕容晴当年是看中了周富贵,认为他今后定有所成,于是便救下了他,打算为己所用。此刻周富贵立下大功,慕容晴当然也许趁势拔擢他,从而令周富贵感恩戴德,并为她所用。 若是燕帝慕容熙拔擢周富贵,就基本上与慕容晴没关系了,周富贵感恩戴德的就是燕帝慕容熙了,而非皇后慕容晴了。 因此拔擢周富贵,也必须由慕容晴拔擢。 “为何不可?”慕容熙瞟了慕容晴一眼后问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天圣大可汗,你可别忘他的身份,他可是个...”慕容晴答道。 “够了!”慕容熙挥手打断慕容晴之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类的话,朕耳朵里已经听出老茧了。皇后不是也看重于他吗?此刻何故万般阻拦?” “我...”慕容晴一时语塞,无言以对,不过也只是语塞了片刻,片刻之后,开口淡淡的说道:“周富贵之事,难辨真假,且此时他尚在万里之外的匈奴王庭,是否有命回来,尚且两说,而殿中尚书为内班之首,需在京师护卫,天圣大可汗万不可如此草率。” 当年慕容晴救下了周富贵,周富贵当然是感激她,并誓死效忠于她,最起码慕容晴是这么认为的,可过了这么些日子了,周富贵是否会发生变化?是否还与以往一样?总要试试才会知道的,因此慕容晴使出了缓兵之计,还让慕容熙无法反驳。 “天圣大可汗...”片刻后,慕容晴对慕容熙说道:“侯中洛奏章中言,匈奴军败退,边帅呼衍晟却畏敌不前,恐失战机啊...” 慕容熙不待慕容晴把话说完,便冷冷的打断道:“后亦欲关预边事邪?” .................. “天圣大可汗,太子成、长公主求见。” 慕容晴走后,燕帝慕容熙故态复萌,在后宫园林之内狂饮滥喝,纵酒放达,与一众嫔妃、宫女裸衣嬉戏,尽欢寻乐,将大燕国后宫好端端的,清净雅致的园林,活生生的变成了酒林肉池,纵欲狂欢之地。 慕容熙是不许人打扰的,否则他狂性大发,又会杀人了,即便是有人求见,内侍们也不敢通禀的,不过来的人是太子慕容成与长公主慕容潇潇,内侍们却不敢不通禀,也只好冒死向慕容熙禀报。 通禀之人为内官图贞,图贞禀报完毕后,便缩在一边,生怕惹恼了慕容熙,从而招来灾祸。 “他们来了?快,快给朕更衣。”慕容熙闻言老脸一红,推开两名宫女,连连吩咐左右道。 其他人也还罢了,慕容熙定是不会理会的,可来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一对儿女,因而就感到有些脸红。 慕容成、慕容潇潇为燕已故大德成皇后尉迟氏所生所生,大德成皇后尉迟氏鲜卑大族出身,天姿端靖,温良贤淑,辅佐慕容熙建立大燕霸业,只可惜福轻命薄,早早的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了这一对儿女。 慕容熙心伤大德成皇后尉迟氏的早逝,就一直很疼爱她留下的这对儿女,因此慕容熙再怎么荒诞不羁,也不愿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失去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而国舅慕容傅,其实本姓为尉迟,后赐名为慕容。 于是众人是好一阵忙乱,穿衣的穿衣,更衣的更衣,收拾的收拾,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庄严肃穆的景象,不过空中之中仍是弥漫着浓浓的淫靡之气。 “潇潇,我不去!” 慕容熙是疼爱慕容成的,否则也不会立他为太子,立他为大燕国的储君,并在这群狼环伺、无比凶险的环境之中长大,没有慕容熙的庇护,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否则燕太子成早就被人拉下储君宝座,并生吞活剥了。 可慕容成最害怕的却是他的亲爹,燕帝慕容熙,今日被慕容潇潇强行拖来,要进园林之时,却死死的抱着雕花门柱,抵死不肯进去见他亲爹了。 “阿哥...”慕容潇潇见状简直是哭笑不得的,一边拖着他一边说道:“父皇还在等着我们呐,快走吧,要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我不去了,潇潇你去吧。”慕容成是慕容潇潇的亲哥哥,成年之后,与他亲爹一样,身体又较为肥胖健硕,慕容潇潇怎拉得动他?反倒是慕容潇潇差点被慕容成拖倒,于是慕容成满怀歉意的对慕容潇潇说道。 “阿哥...”慕容潇潇气红了脸,看了周围内侍、宫女一眼,跺了跺脚,对慕容成说道:“阿哥,你再怎样,我就再也不管你的事情了。” 慕容成的许多荒唐事情,都是慕容潇潇替他遮掩的。 “哦,潇潇...”慕容成闻言只好松开了手,跟着慕容潇潇向园内走去,边走边问道:“见了父皇,我该说什么好啊?” 身材娇小的慕容潇潇在前面走,身材肥胖健硕的慕容成弯腰驼背的,一溜小跑跟在后面,堂堂大燕国太子殿下,就像个跟班似的,不禁令一众宫廷侍卫、内侍、宫女等瞠目结舌的,不过他们也不敢瞠目结舌,只是心中大感怪异,他们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一个个就象泥塑木雕一般。 “阿哥...”慕容潇潇回头看见慕容成的模样,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轻叹了口气后,转身一边替他整理储君服饰,一边说道:“阿哥,你是国之储君,你要拿出储君的威严或威风来啊,你这样子,父皇见了会生气的。” “哦...”慕容成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问道:“什么威风啊?” 东宫之中,慕容成当然是威风凛凛,威风八面的,根本不庸人教。东宫之中的侍臣、奴仆、婢女等皆不敢拂其意,毕恭毕敬的,他在东宫之中杀人放火,也无人理会,可到了这燕皇宫,双腿就不自禁的发软,只想跪下或掉头就跑。 “双手握拳,背挺直,不要弯腰,挺起胸膛,大踏步的走路,不要走得像个碎步女人一样。”慕容潇潇闻言气鼓鼓的答道。 “哦...”慕容成闻言方才挺胸抬头的,向着园内走去。 “阿哥等等...”慕容潇潇叫住了慕容成,抢过一柄侍卫的金鞘弯刀,挂在了慕容成的玉带上后说道:“阿哥紧握刀柄进去,让父皇瞧瞧我鲜卑雄武男儿!” 慕容潇潇说罢拍了拍小手,脸上露出了笑容,对于自己的杰作,慕容潇潇还是较为满意的。 “哦,这...合适吗?父皇会怪罪吗?”慕容成闻言握住了刀柄,却有些害怕的转头看着慕容潇潇问道。 宫内是禁中带刀的,即便你是太子也不行的,除非是带刀侍卫。不过鲜卑人以武立国,因而在这方面的规矩也不是那么严格的,皇子,甚至是公主,偶尔挎刀觐见,也并非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慕容潇潇心情刚刚好点,却又被慕容成破坏,于是气得推了一把慕容成后说道:“快进去吧,拿出储君的威严、威风来,父皇不但不会怪罪,还会高兴呢。” “哦...”慕容成半信半疑的看了慕容潇潇一眼后,只好挺胸抬头,紧握腰间弯刀,大踏步的向内走去。 果然,燕帝慕容熙见太子慕容成威风八面,大踏步的挎刀而入,顿时龙心大悦,欢喜得哈哈大笑。 /103/103920/31981607.html 第二百四十六章 曲折如藤 “父...皇,儿臣...?” 慕容成成年之后,身体较为肥胖健硕,大脸盘,高颧骨,身高臂长,具备鲜卑人的一般特征。一身储君袍服穿在身上,显得异常的华贵,挎一柄金鞘弯刀,显得异常威风,威风八面的大踏步走进了宫廷园林,使得燕帝慕容熙异常欣慰,忽然感觉太子慕容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可慕容熙正感欢喜、欣慰之时,慕容成却“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屁股撅得老高,此前想好的一切说辞,居然忘了个一干二净的,张口结舌,结结巴巴的,显得异常木讷。 慕容成下跪之时,一个不小心,刀鞘居然钻到了袍服之下,自袍服之下竖了起来,就似乎是慕容成长了个尾巴似的,弯刀也自刀鞘中落下,“当”的一声,撞在了金砖之上。 慕容熙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异常无奈的看着太子慕容成,欢喜、欣慰的心情也就变得揪心、懊恼了。 “父皇...”一声轻柔且又清脆的喊声,顿使慕容熙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父皇...”大燕国长公主慕容潇潇走到慕容熙面前轻轻的唤道。 “潇儿,快到父皇身边来。”慕容熙不理慕容炽,微笑着对着慕容潇潇招手道。 “父皇...”慕容潇潇闻言依在慕容熙身边轻轻的说道:“父皇你...你怎么了?潇潇...” 慕容潇潇更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慕容熙年龄不算很老,还不到花甲之年,可须发几乎全白了,身体肥胖,秃顶,皮肤褶皱,肌肉松弛,眼袋就跟两颗鱼泡般的,挂在了眼睛之下,脸上皱纹纵横交错,, 慕容熙年轻之时,也是个纵横沙场的勇将,可长期无节制的寻欢作乐、酗酒暴食,使得他现在就像个耄耋老者般的。 慕容潇潇已经许久未与慕容熙见面了,此时见到父皇居然成了这番模样,不禁感到异常伤心、难过,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慕容潇潇贵为大燕国长公主,封号为“灵寿公主”,为慕容熙的亲生女儿,但想见慕容熙一面也是不太容易的,原因是不言而喻的,慕容熙几乎不理朝政,躲在后宫之中享乐,而后宫又几乎被皇后慕容晴所控制,因此慕容潇潇是很不容易觐见慕容熙的,今日慕容潇潇与慕容成还是使了钱财,贿赂了内臣,自皇宫后门溜进了园林。 “潇儿,你想说父皇老了吗?”慕容熙暗叹了口气后,先在自己龙袍之上擦了擦手,然后替慕容潇潇擦了擦眼泪后说道:“父皇不是,平时怠慢了你们,哎,潇儿,今日你与成儿何故前来啊?” 慕容潇潇闻言对慕容成使了个眼色。 “父...父...皇,儿臣与妹子想父皇了,因此,因此今...日前来...觐见。”慕容成说话仍是结结巴巴的,不过总算将来意表达出来了。 “嗯,好,父皇也想你们了。”慕容熙闻言点点头问向慕容成道:“只是想念父皇吗?”“还有...不,只是想念父皇了...”慕容熙为帝数十年,虽然目前看起来像个耄耋老者,但雄威仍在,特别是一双眼睛,是无比犀利,如鹰眼一般的盯着慕容成,使得慕容成将要出口的话缩了回去。 慕容潇潇心中异常悲苦,看了一眼慕容熙,又看了一眼烂泥扶不上墙的慕容成。 与他差远了,那人鹰视虎步的,雄武威风,那人是自己的亲哥哥就好了,此时的慕容潇潇忽然想起了那个人。 “成儿,你不必害怕。”慕容熙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对慕容成说道:“这偌大的江山将要交于你手,你等不了多久了,可你...如何治国?想好了吗?” “父皇,你这是何意啊?你仍是壮年,为何说这样的话啊?”慕容成未答,慕容潇潇看着慕容熙担忧的问道。 慕容熙摆了摆手,示意让慕容成回答。 “我...”慕容成也是看了慕容潇潇一眼,又看了慕容熙一眼后,方才支支吾吾的答道:“治国之道...治国之道...父...皇...儿臣不想治国,儿臣只想活在父皇的羽翼之下,我...父皇还在,儿臣不敢提治国...” 其实今日慕容成与慕容潇潇前来觐见,也并未完全是慕容潇潇的主意,也是慕容傅等东宫大臣的建议,兄妹二人觐见燕帝慕容熙,以叙亲情,从而想使慕容熙改变点什么。 至于如何应道,慕容傅耳提面授的,早就教过慕容成了,可是第一个问话不对,加上慕容成的慌着,于是使得他手足无措了。 治国之策或治国之道,一众东宫大臣平日里又岂能不教他?若是慕容成平时稍稍用点心,此刻无论对错,也多少能够回答上来一些的。可平日里慕容成架鹰牵犬,斗兽斗蟋蟀等等,与东宫奴仆厮混在一起,嬉乐玩耍,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因而此时半句话也答不上来了。 平日里,一众东宫大臣如老和尚念经般的,进入慕容成耳朵里的那点东西,早就被他丢到爪哇国去了。 “父皇总会死的。”慕容熙闻言气愤的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慕容成闻言大惊失色,脸上苍白,刚刚爬起身来,却“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竟担心得大哭出声,抱着慕容熙的双腿泣道:“父皇是天子,天子是万岁,能活一万年呢,怎么会啊?呜呜呜...父皇啊,你若是...若是,儿臣该怎么办啊?” 慕容成伤心、难过、担忧,倒也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情流露或者是真心替自己担心。 慕容成、慕容潇潇幼年丧母,完全依靠慕容熙这棵大树,替他们遮风避雨的,否则兄妹二人此时是否还活着,却是很难说的。 慕容成在这棵大树底下活得舒舒服服,自由自在的,而一旦这棵遮风避雨的大树倒下,他真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成儿,你...”慕容熙有心训斥他两句,甚至狠揍他一顿,可慕容成的孝心确实是发自内心,于是只能是心中长叹了口气后。 “潇儿,你说,如何治国?”慕容熙随后转头问向慕容潇潇道。 “我?父皇,阿哥他知道的,我是个女儿家,如何知道嘛?”慕容潇潇闻言看了一眼慕容成后说道。 “你说吧,无论说什么,父皇都不会怪罪你。”慕容熙说道。 “哦,父皇,女儿看过不少汉书,听过不少人说,治国之道,首在用人、治人。”慕容潇潇闻言又看了慕容成一眼后,有些犹豫的答道。 东宫的那些老夫子们,整天念叨的就是这些,慕容潇潇于一侧旁听,耳朵里也快听出老茧了。 “呵呵,潇儿所言大是。”慕容熙闻言赞了慕容潇潇一句后,转头看着慕容成说道:“你看看你,还不如你的妹妹,整天游手好闲的,不干点正事。我问你,潇儿的事情你可放在心上?” “父皇,何事啊?”慕容成双手放在膝盖上,屈身问道。 “当然是婚事啊。”慕容熙瞪了慕容成一眼后说道:“汉人有句老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些事情本不当父皇操心的,可是...哎,你们的额吉死的早,今日父皇就替你们做主了。” 慕容成已经成年了,可以立太子妃了,而他目前虽有成群的姬妾,却还没有正妻,也就是太子妃。 太子为国之储君,而立太子妃对于一国来说,也是将大事。太子娶亲,所娶之女子及其背后的家族,都将成为太子的人,也就是说通过联姻,壮大太子的势力,对于今后继承王位也是颇有益处的。 只不过大燕国目前的情形,与太子联姻,是否是将好事,却是尚未可知。 “父皇,可以娶亲了吗?”慕容成闻言喜道。 “你早就可以了。”慕容熙点头微笑道:“你看中哪家女子了?” “左贤王之女紫月公主...”慕容成搓着胖手答道。 “什么?”慕容熙与慕容潇潇闻言一起惊道。 汉人规矩或礼法,同姓不婚,鲜卑人却没有,只要不是直系的,表、堂、同族之人都是可以成婚了。可大燕国左贤王、关宁王慕容勃烈之女慕容慧莹的事情,此时在京师之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慕容熙虽居于深宫之中,也是有所耳闻的。 慕容勃烈夫妇大兴招婿之举,可结果却是一众公子哥是兴高采烈而来,灰头土面而去,此事已经在京师闹得沸沸扬扬的,今后也鲜有人上门提亲了。 慕容慧莹性格刚烈,何人愿意触这眉头?依慕容慧莹的性格,就算是逼婚成功,也许会死于洞房之中... “啊?不行啊?不行就罢了。”慕容成见状连忙说道。 慕容慧莹美貌,冠绝于天下,但慕容成也并非是未见过美人,东宫之中的美人可是数不胜数的,慕容成只不过是,也听说过左贤王府招婿之事,因而好胜心忽起。 你们灰头土面的,本太子出马,定会是马到成功的! /103/103920/31982720.html 第二百四十七章 念兹在兹 “此事容朕考虑一下。” 燕皇宫园林之中,说起立太子妃一事,慕容熙沉吟道。 其实慕容熙心中尚书、将军什么的,已有不少人选了,可万万没料到慕容成居然看中了紫月公主。 紫月公主是什么人?是大燕国元勋重臣,柱国重臣,左贤王、关宁王慕容勃烈之嫡女,慕容勃烈同时也是慕容熙的心腹大臣,也是使其他势力不敢轻举妄动之人,如后党。只要慕容勃烈在,后党再怎么权势滔天,也不敢行不当之举。 因而此事万不能冒然行事,需斟酌再三,即便慕容熙贵为大燕国的皇帝,也不能不三思而后行。 若是冒然下旨,命紫月公主慕容慧莹入宫,那么慕容勃烈定也会遵旨而行,但心中也许生出芥蒂,事情就不那么完美了。 “潇儿,你呐?”慕容熙暂时不想这件事情了,转头问向慕容潇潇道。 “我?我...什么啊?”慕容潇潇还在思索哥哥慕容成这句话所带来后果,猛地被慕容熙问及,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 “吼!” 此时的慕容潇潇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了这样的一个场景,似血的残阳之下,一名年轻英武的武士,身披黑色战袍,挺立在万人瞩目的校场之内,高举逐月弓,仰天大声怒吼,一抹残阳照射在了他的身上,照得他宛如天神一般。 “父皇,女儿不想嫁人,自愿陪在父皇身边。”片刻后,慕容潇潇答道。 慕容潇潇可是知道紫月公主慕容慧莹与周富贵是一对生死恋人的,两人相知相恋,早已是不分彼此,即便这么久未见面,但这种感情却不减分毫,反倒是与日俱增。 “潇儿,父皇不是说过了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慕容熙闻言笑了笑后,心中思索着给慕容潇潇寻一个婆家,最好能远离幽州这个是非之地,让她一辈子活得安康幸福。 “父皇,女儿不想成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女儿与阿哥均感到害怕。”慕容潇潇随后轻轻的说道。 害怕?慕容熙闻言顿时若有所悟,这大概是慕容成、慕容潇潇今日前来觐见的主要原因吧。 ..................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大燕国左贤王、关宁王慕容勃烈府邸之中,大燕国紫月公主慕容慧莹的香闺之内,明月当空,慕容慧莹手抚瑶琴,轻轻吟唱着一曲汉乐府诗词,歌声缠绵动听,浓浓的哀伤之意充溢其中。 慕容慧莹的香闺是在一个两层高的小阁楼之中,进入香闺,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座屏风,浮雕屏风之上镶嵌着一幅山水花鸟图。穿过屏风,当然就进入了慕容慧莹的香闺,进入了她的隐秘空间,此空间到目前为止,几乎只周富贵一个男子进去过。 帘垂世面,南墙之下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书案之上除了笔墨纸砚之外,还放着一个斗大的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不知名的奇草仙藤,异香扑鼻。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东墙之下就是一张不大不小的美人榻。 慕容慧莹的香闺布置得精致典雅,自然清新,颇具汉家气息。一面墙上挂着一副弓箭,一柄金刀,却也不失草原儿女的特色。 向北的帘子掀开,外面是个阳台,阳台之上也放着一个书案,书案之上放着一副七弦瑶琴,慕容慧莹坐在了书案之前,幽幽的,低声吟唱着汉乐府诗词,一轮明月挂在了窗外,慕容慧莹被笼罩在了如水的月光中,却显得异常凄凉。 “大雁也会东南飞,你为何却杳无音信?为何不回来?”曲终,慕容慧莹望着明月喃喃自语道。 周富贵为发配至雪凛城的刑徒,想回来,不是那么容易的,甚至一直到死,都回不来了,对此,慕容慧莹当然是心知肚明的,但仍是企盼周富贵能够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前些日子,周富贵偶尔还有书信,可最近这几个月,却无一封书信,却是杳无音信了,不知他到底怎样了。 现在周富贵的书信,是通过其他渠道递到慕容慧莹手中的,原因就是递至左贤王门房的书信,皆被王府女主人,贺娄氏扣留了。 时间越久,慕容慧莹就越担心,时间越久,慕容慧莹就越心伤。 慕容慧莹担心的当然是周富贵的安危,而心伤的却是自己,心伤周富贵是不是将她忘了?在北地另寻新欢,逍遥自在了? 他若是敢如此,再见面时,本宫定要将他斩为十七八段,慕容慧莹随后恨恨的想到。 可再见面时,自己舍得下手吗?慕容慧莹有愁肠百结的想到,可我又该怎么办呢? “噔...噔...噔...” 正当慕容慧莹自怜自伤之时,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很轻,但在这寂静的深夜之中,却显得异常清晰。 “额吉?”正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慕容慧莹被脚步声惊醒,转头看见了母亲贺娄氏步入了她的香闺。 “莹莹,为何还不歇息?”贺娄氏步入慕容慧莹的香闺后问道。 “女儿正准备睡了。”慕容慧莹闻言慌忙擦了一把眼角的眼泪后答道。 慕容慧莹眼角渗出的眼泪,在月光之中显得较为醒目,贺娄氏进屋之后就看见了,于是暗叹了口气后,走到慕容慧莹身边坐下后,看着她说道:“莹莹你仍是忘不了那人吗?” 慕容勃烈、贺娄氏夫妇前段日子张罗着慕容慧莹的婚事,可慕容慧莹却找各种理由,使各种手段,就是不肯结亲,无论是王孙公子,还是富商大贾,谁都入不了她的眼,进不了她的心,原因是不言而喻的,慕容慧莹念兹在兹,无日或忘的,还是那个汉人周富贵,对此,慕容勃烈夫妇当然是心知肚明的。于是慕容勃烈夫妇便使各种手段,逼她就范,可慕容慧莹抵死不从,逼狠了,慕容慧莹便以死明志,以死相胁。 慕容慧莹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最后慕容勃烈夫妇对这个性格刚烈的宝贝女儿,简直是一点办法没有了,只好听之任之了,只盼随着时间的消逝,她能够回心转意,只盼着那个可恨的汉人死在北方冰天雪地之中...从而断了慕容慧莹的念想。 可这些慕容勃烈夫妇都未盼到,却先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当然慕容勃烈此时还不知道,贺娄氏已经先知道了。 慕容勃烈为大燕国重臣,宫中当然也有自己的眼线。 “额吉...”慕容慧莹闻言忸怩的低下了头,干脆给贺娄氏来个默认。 “女人啊...”贺娄氏闻言长叹道:“他是一名汉人,就注定他今后的前程有限,顶天了就是名将军,品秩也不会很高,他家中也是一贫如洗的,无任何背景,无任何势力,真不知道你到底看中他什么了?他现在还是名刑徒,几乎就无法回来了,你还要等他吗?” “他就是名乞丐,是名贼盗,女儿也要等他。”慕容慧莹声音很轻,但神情、态度却是异常的坚决。 “你...”贺娄氏真不能再与慕容慧莹谈论周富贵了,再谈论的话,非被她活活气死不可... 不过该谈还是得谈,于是贺娄氏喘了口大气,稍解心中郁结后,看着慕容慧莹问道:“他生死未卜,你也要等他吗?” “嗯,等他,女儿会一直等下去的,直到...什么生死未卜啊?额吉您是何意啊?难道您有他的消息了吗?”慕容慧莹闻言大吃一惊,连连惊问道。 贺娄氏闻言点了点头后答道:“他去了极北之地,到了匈奴王庭,甚至还更远。” “啊!”慕容慧莹闻言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声,怔怔的看着母亲贺娄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极北之地?匈奴王庭?甚至更远?他不是在雪凛城吗?去那里做什么?在震惊之余,慕容慧莹心中暗道。 “额吉,他去那里做什么?额吉,莹莹的亲额吉,你还有什么就告诉女儿吧,求你了...”半响之后,慕容慧莹双目含泪看着母亲贺娄氏问道。 “女儿...”贺娄氏张开双臂,轻轻搂着慕容慧莹答道:“听说是边关大战,周裨将奉命出征,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却带着手下,跑到了匈奴王庭...在那里可是闹得欢呢,杀了许多匈奴人,还攻下了数座匈奴人的城池呢。” “噗呲!”慕容慧莹闻言展颜一笑,还居然笑出了声,脸上挂着泪水,却笑靥如花,煞是好看,就连她的亲娘贺娄氏居然也看呆了片刻。 “你笑什么?”贺娄氏随后沉下脸问道:“匈奴王庭是什么地方?他在那里生出这么大的事情,还有命回来吗?” “他一定会回来,女儿对此是坚信不疑。”慕容慧莹毅然决然的答道。 /105/105410/29244382.html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连夜出走 终于得到他的消息了! 周富贵居然跑到了匈奴王庭,在那里大杀四方的,折腾得那叫做一个热闹。 大燕国左贤王慕容勃烈之嫡女,紫月公主慕容慧莹得到周富贵的消息,虽仍是在担心,且是越来越担心,不过也总算是有了他的消息,总比这数月的杳无音讯,要好上许多的。 同时慕容慧莹还隐隐的有些骄傲,自己相中的郎君,到哪里,都是个不甘平庸之人,非籍籍无名之辈。 燕京城已经得到消息,想必此刻周富贵的大名已经传遍天下了。 只不过他也太能折腾了,居然大闹匈奴王庭?如此必然会引起匈奴人的疯狂剿杀,慕容慧莹又担心的想到。 “莹莹,你在想什么呢?”王府夫人贺娄氏见女儿俏脸之上忽喜忽忧,忽红忽白的,于是问道。 “没什么。”慕容慧莹答道。 贺娄氏盯着慕容慧莹看了片刻后,轻轻的说道:“如此之人,也算是个英雄人物,勉强能配得上王府之嫡女,???????????????我的女儿。” “额吉...”慕容慧莹闻言顿时开心的扑进了贺娄氏的怀里。 额吉今日是怎么了?深更半夜的找上自己,还说了跟以往不太一样的话,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慕容慧莹心中诧异的想到, 以往慕容慧莹只要提起周富贵,贺娄氏或是斥责或是闭口不谈,从未有过好脸色。 “女儿...”贺娄氏搂着慕容慧莹轻轻的说道:“额吉有三个儿子,却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额吉怎么不疼你?你的父王也是一样,以往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好。额吉与你父王只盼你这辈子活得安康幸福,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额吉,莹莹知道...”慕容慧莹将俏脸藏在了母亲后,一边轻轻的摩挲,一边说道:“莹莹又能会不知道?可是额吉...莹莹只愿与他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即便是过着平庸的日子,女儿也决不后悔,即便是死,女儿也决不后悔。”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此时的慕容慧莹已经深陷爱河,不能自拔,这么久未见面了,可慕容慧莹的爱恋、相思之情,不减反增。 慕容慧莹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额吉定会又是开口呵斥。 可怎料贺娄氏却是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说道:“莹莹,你去吧,你去找他吧。” 换作是汉人的世家大族,就算是心中有些恻然,有些心疼女儿,但为了家族,为了世家大族的颜面,也决不会退让,即使将亲生女儿活活逼死或绑上花轿,也在所不惜。 草原上的人是不一样的,草原上的女子不顾一切的追求自己的爱情、幸福,这是一种美谈,并不会被人所蔑视。 鲜卑人据中原立国,可骨子里仍是草原上的人。 还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立太子妃之事。 贺娄氏得知燕太子成对自己女儿有意,顿时给吓了一跳,是不喜反惊。 太子为国之储君,一般来说,看上慕容慧莹,这当然是件好事,原因是不言而喻的,太子继承皇位,那么慕容慧莹也很大可能成为大燕国的皇后,自太子正室到皇后只有一步的距离。 可目前大燕国是何情形?各方势力为了争夺储君宝座,争斗得已经白热化了,已经达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死亡之地步了,宫中情形已经异常危险了。 此时贺娄氏的亲生女儿,慕容慧莹嫁给太子,这与将她推入火坑,又有何区别?甚至情况更糟糕,几乎等于将慕容慧莹推入了十八层地狱。 皇后慕容晴争夺储君之位,已经有很多年了,已经与东宫势同水火了。并且后党一旦取胜,那么等待太子成及其势力的命运将会是无比凄惨的,只怕到时候,慕容慧莹不要说太子妃了,就连活得还不如一名奴婢,甚至有性命之忧,这并非是危言耸听,历朝历代,争夺皇位,失败者之下场是显而易见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即便太子成获胜,慕容慧莹的日子就好过了?尚未可知也! 况且太子成还是个蠢笨如猪,放浪形骸之人。??????????????? 贺娄氏为左贤王府夫人,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因此贺娄氏宁愿慕容慧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寻找那个汉人,跑的越远越好,远离这是非之地,远离这危险境地,也不愿意将她推入火坑。 不过在乱世之中,鸡犬都得不到安宁,更何况是人!天下之大,无一人是绝对安全的。 “额吉,你这是何意啊?发生了何事了?”慕容慧莹闻言不喜反忧,看着贺娄氏问道。 “不要问了,快走吧,连夜就走,走得越远越好,去你父王那里也行,不...不能去你父王那里,还是去找他吧,总之走远些,不要再回来了。”贺娄氏摇头说道。 趁现在朝廷还未有明旨,连夜就走,否则圣旨下了,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并且不能去慕容勃烈那里,慕容勃烈为忠心耿耿之臣,慕容慧莹去了,说不定会被送回京城呢。 “额吉...”慕容慧莹抱着贺娄氏泣道。 .................. “额吉,人找来了。”慕容慧莹的大哥慕容炽、二哥慕容琊随父出征,京城之中只有贺娄氏母女与慕容瑞,慕容瑞奉母命找来了八名王府护卫。 这八名护卫为火烈营之人,个个武艺高强,为善骑射,善战之人,且对慕容勃烈忠心耿耿的。 他们负责保护慕容慧莹。 “额吉...”慕容瑞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贺娄氏叫起来了,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于是问道:“何故如此性急啊?紫月她天亮再走不行吗?并且...并且...就这么走了,是否妥当啊?” “有什么妥当不妥当的?事关你妹妹的生死,你还如此婆婆妈妈的吗?”贺娄氏瞪了慕容瑞一眼后说道。 “你们皆是在我慕容家帐下长大之人。”贺娄氏随后对八名护卫说道:“莹儿她的安全,就拜托诸君了。” “王妃放心,我等就是死,也要护得护卫公主周全。”八名忠心耿耿的护卫齐声应道。贺娄氏闻言点头吩咐慕容瑞道:“你拿着王府令牌,送你妹妹出城,她走后,你就立即回来,不许在城中逗留。” 慕容瑞与他大哥二哥不同,不习武,也不领兵,整日里与他的那伙狐朋狗友玩弄古玩、字画、珍稀珠宝等金石之物,因此他可不能护送慕容慧莹出走,说不定到了外面,慕容瑞还需慕容慧莹照料呢。 幽州实行宵禁,不过手持左贤王府的令牌就大不一样了。 “毋需多言,快走吧。”贺娄氏见慕容慧莹还想说什么,于是挥手道。 慕容勃烈一生征战,贺娄氏当年也是一员叱咤风云的女将,行事坚决果断。 “额吉...”女扮男装的慕容慧莹扑上去抱着贺娄氏痛哭不已。 慕容慧莹知道这一别,就不知何时再见面了,不知是否能够回到左贤王府了,心中当然是极为不舍的。 贺娄氏阻挠慕容慧莹与周富贵的事情,当时她颇有些恨她母亲,可她们毕竟是母女,骨肉相连,此刻要分???????????????离时,却是万般的不舍。 .................. “踢踏...踢踏...踢踏...” 深夜之中,左贤王府后门打开,一行十人牵着马匹走出了后门,随后翻身上马,向着幽州北城门疾驰而去,马蹄声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幽州城内巡夜的巡检、兵丁等当然会拦下盘问,见他们手持左贤王府令牌,就一律放行了。 左贤王手握重兵,为军中大帅,耽搁了军情,可无人担待得起的。 “何人闯关?” 慕容慧莹、慕容瑞及八名护卫挥鞭纵马疾驰,将至北城门时,城门上下便响起了阵阵长刀出鞘及弓箭上弦的声音,并有人大声喝问。 无论是是哪座城池,对于城门附近的防护都是异常严密的,一国之京城更是如此。 这一不小心,对方就会乱箭齐发,于是慕容瑞有些害怕,缩了下脖子,转头看着慕容慧莹。 慕容慧莹白了慕容瑞一眼,表示这有什么可害怕的?并示意他上前正常答话就可以了。 “某为左贤王之子,慕容瑞,奉命出城公干。”慕容瑞高举左贤王府令牌,策马向前,大声回答道。 “原来是三公子,何故深夜出城啊?”城门的守军可与城中巡夜的巡检、兵丁等不太一样,他们是直接听命于禁中的,也就是为皇帝亲军,于是一名守门将仍是不放心的盘问道。 “何...故啊?”慕容瑞支支吾吾的。 “说了出城公干,至于为何公事,还需告诉你这小小的城门将吗?”慕容慧莹无奈只好捏着嗓子答道,就像个宦官一般... “对对...”慕容瑞高举令牌说道:“尔等不认识我慕容瑞,难道不识这令牌吗?” 城门将闻言接过令牌,仔细查验一番后就打算放行了。 “且慢!” 正在此时,一名三十余岁的燕将领百余骑,疾驰而至,大声喝止道。 /103/103920/32031332.html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有鱼则活 “紫月公主,何故深夜出城啊?” 慕容慧莹深夜出走,幽州北城门守门将本已放行,可却是起了变故,一名三十多岁的将军领百余骑,驰至北门,问向慕容慧莹道。 “慕容康,我出门做什么,又与你有何相干?”慕容慧莹看清来人面孔后冷冷的答道。 来人是大燕国奋威将军,皇帝亲军副统领,中侯,慕容康。 直到今日,慕容康对慕容慧莹仍是念念不忘的,即便他早已有了家室,即便他的孩子已经可以骑马了,即便他与他的亲姐有...不齿之事。 这个世上的男子,大都是吃在碗里,看在锅里的,恨不得将全天下的美人皆纳入自己的帐中,当然是在实力允许的情况之下,否则也许会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呵呵...”慕容康闻言倒也不生气,不理懦弱的慕容瑞,径直走到慕容慧莹面前后笑道:“本将军为?统领禁中之军,担负拱卫京师之责,如何说与我无干呢?” “你...”慕容慧莹闻言一时语塞,随后柳眉倒竖的问道:“我奉父王之命出城,你敢拦我?” “哦?左贤王之命?可有文书?何事需深夜出城?紫月公主,本将军可以如此相问吧?”慕容康闻言冷笑着问道。 慕容慧莹无言以对,心中却在急速思索着对策。 “哎,莹妹...”慕容康长叹了口气后,以族内称呼,称呼慕容慧莹说道:“本将军知道你为何出城,也知道你去哪里,是不是去找他?” 慕容康当然知道慕容慧莹与周富贵之间的事情,也不难猜出她为何深夜出逃。 “是又怎样?”慕容慧莹闻言柳眉又竖了起来,看着慕容康,不屑而又骄傲的说道:“是你不许?还是陛下有旨意,命我不许出城?” 慕容慧莹对于慕容康的小心思,又岂能不知?可对他却是较为厌恶,没有一丝男女之情的感觉。在慕容慧莹的心目中,慕容康给周富贵提鞋都不配。 “哎,莹妹,你误会了...”慕容康闻言又是叹道:“今日我不但不会阻止你,还是特意前来送行呢。莹妹,此去北疆千山万水的,还有无数关隘,你可有通关文牒?无此物,可到不了北疆呢。” 慕容康说的倒是实话。 慕容康当然不希望慕容慧莹出走,更不希望她投入那个人的怀抱,并且他还是个汉人。 慕容康与周富贵之间有过一些交集的。 当年“牛渚之战”,周富贵率部断后,“保护”慕容望、慕容康父子逃走,当时慕容康还是感激周富贵的,不过他的这种感激,只是一种主子对奴才亡命护主的赞许。 主子有难,难道奴才不该舍命相救吗?死了就是一名好奴才。 其后周富贵燕宫校场之中,力毙左卫大将军为普翼健,名扬四海,虽与慕容康干系不大,但却引起了慕容康的嫉恨,当然整个大燕国的朝廷之中,嫉恨周富贵也不止慕容康一人。慕容康“肉袒牵羊”,相救周富贵,也不过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已,不过是遵从其姐,大燕国皇后慕容晴的授意罢了。 其后发生了一件事情,却令慕容康有些痛恨周富贵了,那就是其姐,大燕国皇后慕容晴,似乎是与周富贵有些暧昧?两人之间似乎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如此就够周富贵死上八回了。 最后就是,鲜卑贵胄岂能下嫁卑贱的汉人?连多看几眼都是罪过,无论是鲜卑贵族看汉人,还是汉人看鲜卑贵胄,这是慕容康等鲜卑贵胄骨子里的看法。因此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更何况一名卑贱的汉人。 不过慕容康虽有万般的不愿,但此时却恨不得慕容慧莹早点走,走得越远越好,走得杳无音讯,最好走得燕帝慕容熙勃然大怒,那就更妙了。 慕容熙欲与慕容勃烈结亲,稳固同盟关系,而慕容晴姐弟当然要想法设法的破坏,此时慕容慧莹深夜出走,就再好不过了,若是慕容熙得知了这个消息... 因此今日慕容康带兵前来,并非是阻止慕容慧莹,而是撵她走的,如此慕容康便做出了一副,祝愿慕容慧莹心愿得偿的模样,做了个顺水人情。 “你...真是来帮我的吗?”慕容慧莹闻言看着慕容康半信半疑的问道。 “莹妹...”慕容康闻言将一个小包袱递给慕容慧莹后微笑道:“此为通关文牒及一些金、银等物,莹妹,快走吧,我祝愿你早日心愿得偿。” “多谢阿哥了...”慕容慧莹看着慕容康感激的谢道,当年那个英勇而又体贴的大哥哥仿佛又回来了。 慕容康挥了挥手,厚重的城门便被绞起,吊桥再拉起来之后,慕容慧莹一行九人便催马穿过了深深的城门洞,走向城外。 慕容慧莹俏丽的身影,回身向着慕容康招了招手,表示感谢,慕容康抬手相应。 “哼,走吧。”慕容慧莹等人的身影逐渐隐入黑暗后,慕容康冷哼一声,吩咐手下道。 哼,早晚你会成为我掌中玩物,慕容康心中一同冷哼道。 “三公子...”慕容康忽然圈马折返,走到慕容瑞面前后说道:“城中春月楼来了一名头牌,不知你是否愿意随为兄去看看?” “头牌?这...还是算了...额吉不许在下在城中逗留呢,因而多谢兄长了。”慕容瑞有些犹豫的答道。 慕容瑞只喜古玩、字画等金石之物,对于女色感觉一般。 “听说此女来自中原,颇能鉴赏奇物呢。”慕容康笑道。 .................. 塞北仙渺山。 “鱼...鱼...鱼...” “哪里有鱼啊?” “俺明明看到啊,大白鱼啊,少说也有几十斤重啊,够俺吃好几顿的...” “我看你是饿昏头了。” “来了,来了,鱼真的来了,快,快动手!” “扑通!”“哎哟!好你个小宏子,俺让你叉鱼,你叉俺做甚?你这是借机报复俺。” “许大哥,你身上有鱼!” “啊?好你个软脚虾,俺没吃你,你倒吃俺?” “........”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仙渺山是座冰山,到了冬季,白雪覆其上,白雪茫茫,银妆素裹的,大小冰峰千姿百态,有似飘逸的仙女,有似持杖老翁,有似献桃的猿猴,有似久经沧桑的隐士。远眺峰顶,千年积雪,雪峰又像一朵朵盛开的雪莲花一般,如此奇景,观之不禁令人惊叹不已。 仙渺山,传说深山雪顶之上有神仙的足迹,但却无人知道具体情形,无人见过神仙,更无人知道神仙是男神还是女神。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此时周富贵等一众白虎营将士哪里顾得上仙渺山是否有神仙?他们只是在意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具体就是水不在深,有鱼则饿不死了... 于是一群汉子,披着兽皮,在仙渺山下,冰面之上,凿出了数个冰窟,捕鱼填饱肚子。 仙渺山下,有一条河流,名曰“潭印河”,冬季河面结冰,河水在冰面之下静静地流淌着。 可周富贵等人捕鱼却不得法,忙活了半天,只捕上来几条小鱼,这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非但如此,莽汉许满仓还一头栽进了冰窟之中,还被杨信宏误伤了一鱼镖... “你们吵吵什么?快将他拉出来,满仓你个夯汉,闭嘴行不?你也不怕冻死在这冰窟之中。”白虎营营主,大燕国裨将军周富贵慌忙吆喝着众人将许满仓自冰窟之中拔了出来。 周富贵领五千余白虎营将士向东北突围,历无数场血战,终于来到了极北之地,仙渺山,躲进了深山老林之中。 此时周富贵身边的人马,已不足千人,折损了大部,这其中只有少部分人战死、战伤,大多数人是打散了,而在这个世上,一旦打散或跑散,想要再聚集,就不太容易了。还有一部分人是受不了仙渺山艰苦的日子,从而南下,另寻出路,如阿古达木、阿碧雅思兄妹。 阿古达木、阿碧雅思兄妹南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他们的父亲。离别之时,周富贵自是万般不舍,并叮嘱再三;离别之时,自是唏嘘不已,自是颇为遗憾。 阿碧雅思将自己献给周富贵,有一结同心之意,可周富贵直到分离,也未将她怎样,因而颇有些遗憾,两人均是如此。 在这个世上,错过了一个人,也许就是永远。 此时周富贵身边的八九百号人,是由燕军士卒与斗兽士组成,还有一些誓死跟随的奴隶。人马虽少,但却是短小精悍,个个为精锐之士,从而令一众匈奴追兵只能望山兴叹,短期之内,却拿周富贵等人毫无办法。 不过这区区八九百人,跑到了仙渺山之后,吃饭却成了问题,特别是缺乏一种重要的生活物资,那就是盐。 /103/103920/32031446.html 第二百五十章 翻山越岭 “这位小哥,鱼不是这样捕的,这样子捕鱼,鱼都会吓跑的,今年再也不会来了。” 白虎营一群军汉于仙渺山下捕鱼,忙了个不亦乐乎的,所获者却是寥寥,于是一名老渔翁忍不住开口对周富贵说道。 仙渺山下住着一些人,为肃慎等族人,人数不多,只二三十户上下。他们几乎与世隔绝,以渔猎为生,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这冷不丁的跑来近千名军汉,所受惊吓不小,不过这些个军汉倒也显得较为友善,并未过多骚扰他们,更未行烧杀剽掠之举,没吃的,他们还自己想办法,因而这二三十户的百姓也就没那么恐惧了。 “哦?请问老丈,此处如何捕鱼啊?”周富贵亲自领人捕鱼,忙活了半天,却没捞上几条鱼,自己倒累得够呛,于是挥手让许满仓他们别再瞎忙之后,走到老渔翁面前问道。 “呵呵,这么多人要吃饭,这可是要捕很多鱼的...”周富贵和蔼可亲的,使得肃慎族老渔翁捏着颚下稀疏的花白胡须笑道:“???????????????要先有个渔场,然后就是驱鱼。” “一点意思,不成敬意...”周富贵摸出个银角塞在老渔翁后笑道:“我等初来乍到的,叨扰了,还望老丈指点一二。” 在这个世上,金银到哪里都是硬通货,于是老渔翁欢喜的接过银角后问道:“小哥你们是哪里的人马啊?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老渔翁这句话倒将周富贵问着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是燕军吧,可周富贵他们此时此刻哪里有半分燕军的影子?兽皮铁甲的,倒像一群野人;说匈奴军就更不合适了,不久前周富贵率部还与匈奴人杀了个天昏地暗的... “哎,不瞒老丈...”周富贵想了想后叹道:“我等为燕国之人,至于为何来到此地,我也是莫名其妙的...” “燕国人?燕国可是个大国呢。”老渔翁笑道:“驱鱼,也就是赶鱼,舟取声驱,扣而骏之日根,以薄板置瓦器上,击之以驱鱼。” 老渔翁见周富贵一副迷茫的模样,于是解释道:“根是击舟或击板,以声驱鱼,鱼聚则围而猎之。” “老丈是个汉人?”周富贵闻言诧异的说道:“此地之人不是...肃慎人吗?” 如此文绉绉的话,胡人可是说不出的。 “小哥也是个汉人吧?”老渔翁闻言笑道:“小老儿一家人很久之前就来到此地了,都几辈子了。此地之人也并非都是肃慎人,各族的都有。大家聚在一起,只为抵御严寒,抵御猛兽,相互依靠讨生活而已,也就不分是哪族人了。” “哦,原来如此。”周富贵闻言点头道:“如此老丈就请指点我等如何捕鱼,周某感激不尽。” “小哥是个将军吧?”老渔翁拈起银角笑道:“将军是个汉人,应该不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还需自己捕鱼吗?” 周富贵点了点头,心中却暗叫一声“惭愧”。 周富贵是个将军没错,可迄今为止,其官爵却仍是大燕国的“屁将军”... “有老丈等相助,我等就不愁吃喝了。”周富贵随后说道:“不过目前有件难事,望老丈与周某解惑。” “将军请说。”老渔翁点头道。 “老丈所食之盐,从何而来?”周富贵问道。 其他生活物资也还罢了,对付一下也勉强能过,可无盐可食,后果是异常严重的,头晕、眼花、浑身无力等等,甚至毙命都有可能,对于这些基本常识,周富贵还是了然于胸的。 “呵呵,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渔翁笑了声后,指着仙渺山答道:“翻过这座山,就是大海,海边就有盐场。不过小老儿等人均是绕道而行,去海边用野物淘换些食盐等物回来,这一来一去的,要半年多呢,这还是顺利的,有波折的话,还需更久。” “这是为何?”周富贵闻言大感疑惑不解的,看了一眼仙渺山上的雪峰问道:“为何不翻山越岭而去?而偏偏要绕道而行?难道此山无???????????????法攀越吗?” 半年多时间,甚至更多,周富贵等人岂不早就因缺盐而死?至少都会生病,而在这异国他乡,生一场大病,几乎就等于死亡。 被匈奴人撵入了深山老林,周富贵已经做好了长期在仙渺山与匈奴人周旋的准备,而与匈奴大军长期周旋,一些必备的生活物资是需要准备的。 待匈奴人疲惫,放松警惕之时,周富贵再率部择机南下,逃回燕国。 “将军...”老渔翁闻言答道:“此山再陡峻,也难不倒小老儿等长居于此地之人的。不能翻越此山的原因是,山中有块圣地,名曰龙吟圣地,凡人是不能靠近的。” “龙吟圣地?”周富贵闻言沉吟道。 难道又如幽冥谷一样?周富贵心中暗暗思索道。 管他是什么圣地的,即便是龙潭虎穴,为了生存下去,也要闯上一闯了,周富贵随后看着远处,如刀削般的冰峰,紧了紧腰带后心中暗道。 自来到这个世上以来,周富贵是无时无刻不处于危险之境地,对此,他早已是习以为常了。 ................. “呼...呼...呼...” 北国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艳阳天,转眼间凛冽的北风便呼啸而至。呼啸的北风之中,五名身材高大及一名瘦小的身影,正骑在战马之上,艰难的行进在仙渺山之中,六人均已疲惫不堪,人、马呼出的热气形成了一团团的雪雾。 大雪纷飞,雪花落在了为首的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头顶皮帽上,落在了男子身上的兽皮之上,因天气过于寒冷,雪花根本无法融化,使得这名男子就似乎是裹着一层厚厚的雪白色的棉衣一般。白雪凝结在男子的眉毛、胡须处,使得这名男子就似乎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般,不过男子露出的脸颊及两只明亮的眼睛,还是依稀能够分辨出他的年龄不过才二十多岁。 “小叮当,还有多远啊?”身材高大的男子当然就是大燕国裨将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周富贵问向身材瘦削之人道。 身材瘦削之人是老渔翁的孙女,名字叫做叮当,今年不过十五岁。别看她年龄不大,但对于仙渺山的道路却是异常熟悉,原因就是她的爹爹是个猎户,自幼她便跟着爹爹于仙渺山中打猎。至于她的爷爷、父亲之所以同意,不过是周富贵使了钱财而已。 老渔翁及二三十户百姓,家中是有一些食物和盐等生活物资,但这远远不够白虎营近千名将士食用的,因此为了生存,周富贵就打算横穿这仙渺山,翻山越岭去寻找食盐等生活物资。 周富贵打算翻越仙渺山,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探路,寻找别的出山之路,从而率领部下逃过匈奴人的围堵,逃之夭夭。 而周富贵亲自带队,原因与独闯走熊岭一样,他的野外生存能力,在白虎营中无人能及。 而如此的翻山越岭,人不能太多,因此周富贵只让薛文台、耶利虎等四人一同前往。 去山那边的海边买盐或者是抢盐,周富贵等五名壮士足矣。 “快到啦,不过大将军,我们可是提前说好了...”小叮当闻言答道:“到了龙吟圣地,你们自己进去,叮当可不进去呢。” 小叮当说罢,还用手捂住了胸口,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小叮当的声音清脆动听,就如这山中的百灵鸟一般。 “你看我这模样像个将军吗?小叮当,周某年长你几岁,就称我为哥哥吧...”周富贵闻言笑道:“龙吟圣地之中,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的害怕,里面是神仙还是鬼怪啊?” 周富贵当然希望小叮当进去,没有了小叮当这个好向导,周富贵等人不知将闯到哪里去了,不过小叮当不敢入龙吟圣地,周富贵等人也只有硬着头皮往里闯了。 “大哥哥,叮当也不知道呢,爷爷、爹爹一直叮嘱我,不要靠近龙吟圣地...”叮当闻言想了想后答道:“不过叮当听祖母说过,龙吟圣地当中,住着一位神仙,这个神仙脾气可不太好,进去就出不来啦。” “神仙?哪路神仙啊?这么牛逼?哼,不过是装神弄鬼而已。”周富贵闻言冷哼道。 “哎呀,大哥哥,你可不要胡说,小心亵渎了神仙,惹怒了山神,我们就不妙了...”小叮当虽不知牛逼为何意,但也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慌忙说道:“叮当还听说,圣地之中还有条大龙呢...” “大龙?”周富贵闻言顾左右大笑道:“什么大龙?哪里会有大龙?你们信吗?” “将军,我信!”耶利虎开口说道:“我似乎是也听说过这件事情。” “哈哈!”周富贵闻言摇头笑道:“世上本无龙,庸人自扰之。” “吼...” “咴儿...咴儿...” 正在此时,仙渺山中忽然传出阵阵龙吟声,吓得战马前蹄腾空,仰天咆嘶,吓得周富贵等人个个面如土色。 /103/103920/32047336.html 第二百五十一章 痛快归降 “周营主,快看!那是什么?” 周富贵等一行六人,欲进入龙啸圣地,然后翻越仙渺山,抵达海边,最后获取食盐。 周富贵等人抵达龙啸圣地附近之时,凛冽的北风刮的是愈发的强劲,吹得人几乎抬不起头来。强劲的北风之中,还隐隐约约的夹杂着龙啸之声。 众人均是惊惧的,努力抬头望向四周,只见一处雪峰之上有个影子,影子不知是人还是野兽,不知是神仙还是凡人,总之影子很模糊,隐隐约约的,几乎与雪峰融为一体,不过众人可以确定的是,影子正默默的注视着周富贵等人,情形是异常诡异,不禁令人毛骨悚然的。 周富贵挥手让薛文台等人提高警惕,留意四周,随后策马向前,走到雪峰之下,于马上微微欠身,拱手大声说道:“上仙请了,凡间俗人周富贵,冒失闯入贵地,恕罪,恕罪!上仙...” 周富贵不知是人还是兽,就只当作是人了,不知是神仙还是凡人,就只当作神仙了。 “????????????????轰隆隆!” 周富贵话音未落,似乎是他的大声吼叫,引起了雪崩,雪峰之上腾起了万丈雪雾,铺天盖地的,夹杂着石块与树枝,自雪峰上奔泻而下,势若奔马,向着周富贵等人席卷而来。 “快退,快退!”周富贵惊惧之下,拨马而回,顺手抓起小叮当,扔在在身前马鞍上,随后打马如飞,向着谷外冲去。 小叮当已经被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已经无法骑马了。 薛文台、耶利虎等人也吓得紧随着周富贵冲出了山谷。 “轰隆隆!”一声巨响,雪雾夹杂着石块、树枝将谷口填了个满满当当的,周富贵等人稍微迟疑,便会尽没其中。 “我的马,我的马啊!”小叮当被周富贵按在了马鞍之上,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喊大叫道。 “不就一匹劣马吗?回头赔你便是,老实点,掉下马去,就会被雪峰上的野兽吃了,吃得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谁也救不了你。”周富贵一边挥鞭策马狂奔,一边呵斥道。 “呸,哪里是野兽?是个神仙姐姐呢。”小叮当啐道。 “神仙姐姐?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周富贵闻言奇道。 直到目前为止,周富贵也没搞清楚,雪峰之上的那个影子到底是人还是野兽,到底是神仙还是凡人,就更无法分别是男人还是女子了。 “两只眼睛看到的。”小叮当扭头一边看着雪峰方向,一边答道:“她的头发好长,穿着一身白色衣服,不是神仙姐姐又是什么?周大哥,你惹恼了神仙姐姐,会倒霉的。” “胡说八道!”周富贵呵斥了一句,却也忍不住回头看了雪峰一眼,那个影子早已不知去向了。 头发长,着白衣,也不一定是个女子,并且浑身雪白,毛发过顶的,也不一定是个人,也许是头野兽呢,如雪人,周富贵心中暗道。 此路不通,看来只有另寻他法了,周富贵随后无奈的想到。 .................. “何人,休要往前走了,否则放箭了!” “休要放箭,某乃燕将拓跋海,特来寻周将军!” 仙渺山,悬崖峭壁之前,一条崎岖山路之上,来了两个人,自称是燕军将,把守险隘的白虎营将士便将此二人带到了周富贵面前。 燕将拓跋海,原白虎营将士,也就是跟随周富贵自雪凛城出发时是见过的,并且他们用的密语,确认无疑,也是燕军的。 “拓跋兄,何故至此啊?”周富贵闻讯飞奔而来,拉着拓跋海的手,亲热的说道。 其实周富贵与拓跋海的关系一般,两人之间甚至还明争暗斗的,甚至还有一点点芥蒂,不过此时周富贵见拓跋海居然来到了仙渺山,却是满心欢喜。 所谓他乡遇故知,如久旱逢甘雨,周富贵能在此地遇见拓跋海,可以说是喜出望外。拓跋海与周富贵一样,是呼衍晟派出的数支人马其中的一支,拓跋海能来到此地,当然说明了他还活着,同时也不难想象,拓跋????????????????海及其麾下也同样的经历了不少磨难,可谓是劫后余生,此时的周富贵与他便有了同病相怜之感。 周富贵又怎能不喜? “哎,周将军,一言难尽。”拓跋海似乎是有些羞惭的答道。 “嗯,拓跋兄,坐下来慢慢说。”周富贵请拓跋海坐下之后吩咐左右道:“来人,送些吃喝过来。” 左右便端了一些野味及清水上来,野味可谓是山珍海味,可味道却有些令人难以下咽,原因当然就是缺少各种作料,特别是缺盐所致。 “拓跋兄,你看这...让你见笑了。”周富贵苦笑道。 由于缺乏食盐,许多白虎营的将士已经是浑身无力,不要说作战了,就连行走都是异常困难,周富贵已经快愁死了,若不能立即解决,不用匈奴人进山攻打,白虎营全体将士将会倒毙在这仙渺山中。 “拓跋海不敢嘲笑周将军...”拓跋海闻言摇头道:“我倒是异常敬佩你们,万分敬佩你周将军,孤军深入匈奴王庭,忠君许国,宁死不屈。拓跋海远不如你啊。” 忠君许国,宁死不屈?周富贵闻言心中顿感暗暗好笑。 对于大燕国,周富贵一直没有归属感,更谈不上什么忠君许国,周富贵及其白虎营只不过是为了活命,而逃入了这仙渺山,至于没有投降匈奴人,也是为了家人,若周富贵降了,那么他与他部曲的家人定被燕朝廷全部斩杀。 “拓跋兄,这段日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周富贵听出了拓跋海话里有话,于是问道。 “哎,一路拼杀至此,却...”拓跋海闻言叹道:“不说了,说起来实在令人难以启齿啊。” “呵呵...”周富贵闻言笑道:“你我二人奉命出征,转战至此,转战至今,已经是不辱使命了,还有何事难以启齿的?拓跋兄,有事就说吧,周某洗耳恭听。” 在这世上,在这万水千山之中,寻找一个人是异常困难的。周富贵率部躲入了仙渺山,拓跋海又怎么知道周富贵等人在这仙渺山中?就算拓跋海偶尔打听到了,他又怎么能够找上门来? 要知道仙渺山之外,可是匈奴人的重重包围,拓跋海能够顺利抵达此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拓跋海已经降了匈奴人,那么他来此地找到周富贵,就是来劝降的。 此时此刻,此等处境,归降匈奴人,其实并非不可,关键就是,必须先想个办法出来,保护家人的安全。 无归属感,谈不上什么忠君许国,更谈不上什么忠贞不二,宁死不屈,既然如此,降了匈奴人,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况且周富贵本身就是个半汉半匈之人... “周...将...军...”拓跋海犹豫半响之后,方才把心一横,大声对周富贵说道:“哎,也罢,为了我那数十名兄弟的性命,我这张脸就不要了,周将军,实不相瞒,我今日是来劝降你们的,你降与不降,就给个痛快话吧。” “腾!”的一声,周富贵闻言从地上一跃而起,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拓跋海,来回踱步,使得拓跋海浑身是不自在,羞惭不已。 不过周富贵却是满脸红光的,激动是激动了,却不是气愤,而是兴奋... “降?降于何人?”良久之后,拓跋海羞惭得几欲自尽之时,周富贵看着他开口问道:“有什么条件啊?没有好处,我可是不降的,好处少了也不行...” 果然如此,果然与自己猜测的一眼,周富贵心中暗道。 “呼...”拓跋海闻言顿时如释重负般的呼出口长气后答道:“是匈奴王子妃。周富贵,王子妃托我给你带个话,你若是肯率部出山,归降于她,她便既往不咎,一切就与从前一样,以礼相待。” 拓跋海来之前,真还以为周富贵是个忠君许国、宁死不屈之人的,侠肝义胆、披肝沥胆什么的,结果他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还大谈什么条件?意思就是条件不够,就不降,待价而沽,条件足够,便立即归降... 于是拓跋海连“周将军”也懒得称呼了,直接呼其姓名。 “哈哈,王子妃,是凛月吧?”周富贵闻言大笑着问道。 拓跋海点了点头。 “凛月此人...”周富贵按了按拓跋海的肩膀沉吟道:“归降于她,也并无不可,一切如以前一样,当然是最好了,不过周某却是有条件的。” 归降凛月,就目前的情形来讲,当然是最好的了,归降之后,凛月不会杀自己等人,周富贵心中暗道,最起码不会马上动手,然后自己再鼓动三寸不烂之舌,那么自己等人就暂时安全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必须想出办法保证家人的安全,想不出法子,再寻机逃走就是,周富贵心中暗暗盘算道。 “有何条件,你就出山当面与她谈吧。”拓跋海不屑的说道。 “嗯...”周富贵闻言点点头后大声下令道:“来人呐,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咯。” 周富贵似乎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103/103920/32050309.html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再相信 匈奴王庭以北,仙渺山 俊秀仙渺山,六月冰不化。仙渺山冰峰耸立,积雪常年不融。 此时已至冬季,就更是如此了,鹅毛的大雪从天而降,晶莹透明,刹那间,将山川、道路、树木等笼罩在了这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巍峨的雪山,雄伟壮观,放眼看去,天地之间屹立着皑皑的雪山冰峰,在阳光之下十分耀眼。冰川千姿百态,晶莹的冰峰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翻出一股淡淡的金黄色,给人一种雄浑巍峨,冷峻圣洁的美感。 雪山之下,便是草原。无边无际的草原,是一片翠绿。圣洁的冰峰,翠绿的草原形成了一道优美独特的风景。 汉武帝元狩二年,大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奉旨,率兵万骑,深入河西走廊,过焉支山,出扁都口,大败匈奴,令匈奴人不仅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草原,且连象征母仪的焉支山也失去了,简直是失去了天与地,失去了匈奴的一切。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大汉之威强,可见一斑。 五百多年后,霍去病之徒,大燕国裨将军周富贵也率部来到了人迹罕至的仙渺山,其战绩虽远不如其师,但也将匈奴人折腾得够呛,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等人将周富贵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王子妃,他们来了。” 匈奴王子妃凛月率麾下万余骑兵,于仙渺山下“恭迎”周富贵等人,万余骑兵列成了整齐的阵势,旌旗招展,气势夺人。一身戎装的凛月,在护卫的簇拥之下,骑马立于大阵之前。 众人只见巍峨的仙渺山脚下忽然出现了一支兵马,人数不多,约千余人上下,也是列成了整齐的队形,高举白虎帅旗,向着凛月大军缓缓而来,一名匈奴将领禀报凛月道。 凛月点点头,也不说话,催马向前,向着周富贵等人迎了上去。 两军相距一箭之地,便停住了脚步,凛月与周富贵各喝止住了麾下兵马,随后两人单独向前相见。 两人催马向前,相距五步左右也停下了脚步,相互对视,一时无言。 周富贵看着凛月尴尬的笑了笑,凛月则是默默无语,轻纱蒙面,露出的美目之中,却带着极为复杂的神情,有愤怒、羞恼,也有劫后重逢的喜悦、惊喜等等种种复杂的神情。 “王子...妃,近日可好?”片刻后,周富贵结结巴巴,尴尬的问道。 “你是燕人,我是匈奴人,王子妃是你该称呼的吗?”凛月冷冷的答道。 差点没被你气死,凛月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呃...如此,称呼凛月如何?”周富贵又问道。 “你是我什么人?凛月是你该称呼的吗?”凛月又是冷冷的反问道。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周富贵似乎是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就依汉人称呼吧,我说小娘子啊,是在下的不是,你对在下是恩重如山,在下却不辞而别,恕罪,恕罪,不过小娘子,在下也有难言之隐啊。”“你有何难言之隐?”凛月看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随我来罢。” 凛月说罢,便催马向着一座早已搭好的帐篷走去,周富贵犹豫片刻后,便跟在了她的后面。 准靳挥了挥手,手下大军便将一众白虎营将士紧紧围住了。 准靳随后策马向前,走到周富贵面前,并伸出了右手。 周富贵瞪了准靳一眼,便将震天龙槊、逐月弓、重剑、匕首交给了准靳,此时此刻的周富贵也就被解除了武装,其麾下白虎营众将士也如他一般,除了身上的护甲之外,别无一件兵器了,可谓是手无寸铁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为鱼肉,便为刀俎,此为周富贵一生的目标,可此时此刻,周富贵又成为了鱼肉,成为了任人宰杀的鱼肉。 此时此刻,反抗就是个死字,原因是不言而喻的,敌众我寡,并且周富贵及其白虎营将士因缺盐,浑身是酸软无力,几乎连兵器都提不动了,又如何反抗?这也就是周富贵愿意归降凛月的主要???????????????原因。 此时此刻,只有凭借周富贵的三寸不烂之舌了,惟听天由命了。 “且慢!”正在此时,一彪人马疾驰而至,一名骑在马上的匈奴将领大声喊道。 “海勒库千长,何事?”凛月转头看着监视自己的多勇健帐下,千夫长海勒库问道。 “此贼已擒,王子妃立下了大功,就将此贼交给我覆命吧,你放心便是,大单于那里海勒库定替王子妃请功。”海勒库答道。 周富贵闻言暗暗吃惊不已,一摸身上,却是手无寸铁,已经无法反抗了。 “本宫行事,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吗?”凛月淡淡的说道:“我有事情要问他,你先退下吧。” “你有什么事情需要问他啊?”大功就在眼前,海勒库如何肯退?于是怒视着凛月说道:“王子妃,你可别忘了临行之时,大单于说的话...” “知道了,退下。”凛月不耐烦的打断海勒库之言道。 凛月说罢,便向着周富贵招了招手,向着帐篷走去, “退下!”准靳半刀出鞘,拦在海勒库之前,瞪着他冷冷的喝道。 “退下!”凛月身边数百亲卫一起半刀出鞘,刀、鞘相碰,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你...”海勒库气得胡须飘动,却是无可奈何,自己兵少,可不是凛月大军的对手。 难道王子妃贱人与这小白脸有奸情?海勒库随后心中大骂道,此事必须快马禀报大单于多勇健,否则这对狗男女勾搭成奸,奸情正炙什么的,就大事不妙了。 只不过两人是如何勾上的?海勒库是百思不得其解。 .................. “周富贵,你何故其我太甚?”华贵的帐篷之中,凛月冷冷的问向周富贵道,露在外面的美目,射出了一对摄入心魄的目光,目光就如一柄尖刀般的,在周富贵身上刮来刮去的。 他瘦了,但却是更加健壮了,头发蓬松,胡子拉碴,披着兽皮,就如茹毛饮血的野人一般,但却更像一个草原上的汉子了,扔在草原上,定无人能够看出他是一名汉人。 高个,肤白,高鼻梁,以往凛月也发现了周富贵的与其他汉人的不同,现在只不过是更像而已。 “欺什么我太什么甚?”周富贵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凛月啊,可否有吃喝啊?在下无吃喝,可没力气说话呢。” 活该!凛月闻言,神情依然冷淡,心中却不禁感到暗暗好笑,当初你若是不跑,跟着自己,还能少你一口吃喝?现在好了,不但做了阶下囚,还跟个草原叫花子一般... 凛月拍了拍手,奴仆便将一些吃喝送进了帐中。 “为何逃走?”凛月又问道。 “为了家人,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周富贵一边咬着一块肥羊肉,一边答道。 “你如此看重你的家人?”凛月脸露不屑之色问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周富贵看着凛月说道:“世上???????????????有言,欲成大事者,可六亲不认,为了权势,父子可相残,兄弟阋于墙等等等等,可周某做不到!一个人连六亲都不认,那么他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凛月闻言冷笑道:“若是亲人利用你,甚至残害于你,你仍是如此吗?” 与周富贵谈话,凛月不由得回忆起不堪的往事。 “周某非迂腐之人...”周富贵摇头道:“若有这种事情发生,周某当尽量忍让,若是得寸进尺,也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天可汗,一代枭雄,唐太宗李世民,在当时那种你死我活的危急关头,杀兄夺位,想必也是被逼无奈的,不过杀兄霸嫂,斩草除根,就有些不地道了。 “很好!”凛月闻言轻笑一声后说道:“如此,当下我是忍还是不忍呢?” “何意啊?什么忍不忍的?”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我待你如贤士,你却弃我如弊履,如此我当是忍还是不忍?”凛月冷笑着问道。 “又来纠缠不清是吗?”周富贵不耐烦的反问道:“说了是为了家人,又何来贤士、弊履之说?哎,凛月,周某确有难言之隐,故无奈离去,还望你恕罪则个!周某目前不是又归于你帐下了吗?自当尽心竭力的辅佐于你,又何必重提往事啊?” “哦,是吗?但愿你是真心话。”凛月冷冷的瞟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 人只要失信一次,那么再取得他人信任,就不太容易了,凛月也是如此,对于如此备懒小子,凛月打死不信... 凛月随后拍了拍手,准靳领十名身强力壮的武士便走进了帐中。 “公主,此地不可久留。”准靳神情复杂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对凛月说道。 凛月点点头看了准靳一眼。 “绑了!”准靳又看了周富贵一眼后吩咐手下道。 十名身强力壮的武士便一拥而上,将周富贵绑了个结结实实的。 /105/105410/29280058.html 第二百五十三章 士可杀不可辱 “何故绑我?” 匈奴王子妃凛月的军帐之中,十名身强力壮的武士一拥而上,将周富贵五花大绑,用牛筋制成的绳索深深的勒进了周富贵的肉中。 周富贵猝不及防,根本无法抵挡,话说就算是他有所防备,也无法阻止对方的,只能是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抬头问向凛月道。 周富贵也是过于自信了,太相信自己的三尺不烂之舌了...以为鼓弄唇舌,便能说动凛月,笑脸相迎什么的。 凛月根本不吃周富贵这一套,该绑绑,该杀杀! “你说呐?”凛月确实是“笑脸相迎”了,看着周富贵忽然笑靥如花的问道。 凛月笑靥如花的,在周富贵看来,却是来自地狱的笑容,却比斥责他,甚至毒打他还要令人不寒而栗。 “凛月,何故言而无信?男子汉大丈夫,失信于人,会令人不齿的。”周富贵看着凛月怒吼道。 什么一切如以往一样,什么礼贤下士,什么以礼相待,全是骗人的鬼话,周富贵心中大悔????????????????道。 “周将军...”凛月笑靥如花,笑容是极为娇媚,能媚得人骨头酥软,在周富贵如刀刻般的脸上摸了一把后笑道:“我可是个小女子呢,哪里是男子汉大丈夫?况且是你失信在先,又怎能怪我?再者,即使是我失信,你又能怎样?” 周富贵闻言顿时哑口无言,变得垂头丧气的。 “走!”凛月随后吩咐准靳等人道。 .................. “准靳将军,他们征战许久,过于劳累了,你安排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吧,死伤者,多给点抚恤,多安抚他们的家人,这就去办吧。” 凛月带兵回到鹿角城后,吩咐准靳等将道。 鹿角城是座石头城,也是与其说是城池,不如说是大一些的堡寨。城墙也是由石块与泥土夯筑,墙高也不过丈许,厚不过三尺,城内也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屋,而鹿角城与白狼城不同的是,鹿角城为匈奴王子的封地,当然也是凛月的大本营,其麾下的奴军很多就是来自鹿角城及其附近的奴隶。 “嗯,我给公主多留些护卫吧。”准靳点头道。 要办这些事情,需要出城的。 “不用了...”凛月闻言摇头道:“护卫也是人,他们也要与妻儿老小团聚的,留下百余人足矣。” “这...”准靳闻言担心的说道:“公主,非常之时,不可大意啊。” “在这鹿角城,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快去吧。”凛月拒绝道。 鹿角城是匈奴王子弁的封地,而此时王子弁也在鹿角城,如此凛月还怕什么?此时的王子弁是凛月唯一的依靠,或者可以称其为人质,多勇健想杀凛月,他唯一的儿子,匈奴王位唯一的继承人王子弁也得死,所谓投鼠忌器,就是这个道理,因此凛月首先带兵回到鹿角城,不能让王子弁脱离自己的掌控太久。 王子弁不堪征战,已经回到了鹿角城。 “嗯,如此公主小心。”准靳只好叮嘱了一句,便给凛月留下了百余名最精锐的武士后,便带人离开了鹿角城。 “将那个汉人带进殿中。”凛月看了一眼准靳的背影后,吩咐手下道。 凛月说罢,便率先走进了一间被称为“宫殿”的石屋,手下武士便押着五花大绑的周富贵也进入了石屋。 .................. “凛月,凛月,你回来了?想死我了。”王子弁片刻也无法离开凛月,正在殿中大发脾气,百般无聊之际,见凛月进殿,不禁欢喜的向凛月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撩开凛月的衣服,就欲行平常之事。 “殿下...”若在以往,也就罢了,服侍的下人们早已是习以为常,见惯不惊了,可此时周富贵也被押进了殿中,因此凛月感到有些脸红,连忙推开王子弁后,淡淡的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 凛月说罢,还偷偷的看了周富贵之言,只见周富贵却是翻着白眼,双眼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切,,在寒冷的冬季,鼻孔喷出了两股白气...是一脸的好奇,一脸的不屑????????????????,简直可以说是不屑一顾,心中不定怎么作践凛月呢...周富贵甚至还色眯眯的在凛月如白雪般的胸口看了一眼... 如此就令凛月是更加羞恼了。 你作践我,一会我让你死不如生,凛月恨恨的想到。 “凛月,你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要这样?”王子弁委屈的说道,哭丧着脸,差点哭出声来。 “殿下...”凛月闻言连忙安抚王子弁道:“我还有些事情,你先去歇息,一会我就去找你。” 凛月说话声音很轻、很温柔,但却是不容反对的。 王子弁只能遵从,无奈看了凛月一眼,就向侧室走去。 “你是何人?”王子弁路过周富贵身边之时,好奇的看着他问道。 “燕人周富贵!”周富贵居高临下,斜睨了王子弁一眼后淡淡的答道。 “燕人周富贵?汉人吗?哈哈...”王子弁闻言不惊反喜,掐了掐周富贵硬如铁块的肌肉后,笑了起来。 王子弁视周富贵如玩物,使得周富贵大怒,暗暗鼓了鼓肌肉,将王子弁的纤细、白嫩的小手弹开,两名武士见状慌忙按住了周富贵,使得他动弹不得。 王子弁吓了一跳,退后两步,指着周富贵说道:“父王是汉人都是狗,都是牲畜,你快扮声犬吠,快爬在地上,给我当马骑!” 众人闻言均是脸露笑容,幸灾乐祸的看着周富贵,无一人阻止,包括凛月。 让你作践于我,此时我倒想看看你如何应对?凛月心中冷冷的想到。 周富贵是个有傲骨之人,而想收服他,首先必须去除他的傲骨,而折辱却是个好办法。 “你想死,就来骑我罢。”如此羞辱,周富贵怎能忍受?周富贵心中早已是异常愤怒,不过却是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令人不寒而栗。 当年在燕宫之时,在大燕国皇帝御座之前,周富贵也是宁死不从的,更何况在这匈奴奇怪而又令人感到有些诡异的“匈奴小儿”面前? 王子弁只不过是身体瘦削,脸色白得渗人,体若小儿罢了,他年龄其实不小了。 周富贵不堪其辱,至于与大燕国皇后慕容晴那次...于密室之中,却是天知地知,周富贵知,慕容晴知,并没有第三人知道,并且到底是谁折辱谁,这还两说呢... “凛月,他...”周富贵凶狠的模样,又使王子弁倒退两步,转头看着凛月唤道。 “扶殿下去歇息吧。”凛月点点头吩咐左右道。 两名女奴闻言便半抱半扶的,将王子弁扶了下去。 凛月随后示意殿中武士退下,屋中也就剩下了凛月与周富贵了,另有几名服侍的女奴,为了以防万一,当然是不会给周富贵松绑的。 凛月款款走到周富贵面前,看着倒卧在地上的周富贵笑道:“你不肯让殿下骑你,我来骑你如何?肯否?凛月此生,只骑过马,还从未骑过人呢。” 周富贵闻言大怒,奋力翻身,居然像个陀螺般的坐起身来,看着凛月大骂道:“贱人,匈奴狗贼的狗杂种,老子????????????????还是那句话,你想死,就来骑我!你可能暂时得逞,但周某只要有一口气在,必将取你的性命!贱人你贵为匈奴狗贼的王子妃,权势熏天,但你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贱人,不信走着瞧!” 周富贵气极之下,一口一个“匈奴狗贼”的,浑然忘了自己也是半个匈奴人... 殿中女奴们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均是惶惶不安的看了看周富贵,又看了看凛月。 凛月确实受了不少屈辱,但有人如此当面破口大骂,还骂得如此难听的,却是极少的,几乎没有。 骂人之人,还是被她们认为的卑贱汉人。 “你...”周富贵气极之下,破口大骂,当然令凛月羞愤异常,恨不得一刀取了他的性命,不过凛月很快就平复了愤怒的心情,看着周富贵淡淡的说道:“若是我现在就杀了你呢?” “来,来,来!”周富贵毫不畏惧,争锋相对的吼道:“痛快的来杀我吧,爷要是皱一皱眉头,打个寒战,就不是爹妈养的。” 与其受到折辱,周富贵宁愿去死,此所谓宁死不屈。 “不就是骑一下嘛,马不是被人骑的吗?人为何不能骑人?说得那么吓人...”凛月终于服软了,低声嘀咕道。 “你说得倒轻松?人岂能骑人?士可杀不可辱!”周富贵闻言怒道:“要不我来骑你试试?” 周富贵暴怒之下,口不择言的,使得凛月脸上微微一红后说道:“若是我以你数百手下的性命相迫,你肯让我骑否?” “你...”周富贵闻言顿时瞠目结舌的,愤怒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此刻周富贵一旦脱困,空手就会要了凛月的性命,却下手绝不留情。 “好了,好了,那么激动作甚?”凛月微微一笑,走到周富贵面前,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后说道:“我只不过让你替我做件事情而已,又不是真的要骑你,你又不是马,跑又跑不快,骑你作甚?” “何事啊?”周富贵闻言歪着脑袋,看着凛月诧异的问道。 /103/103920/32058182.html 第二百五十四章 突如其来 “何事啊?”周富贵问向凛月道。 只要凛月有求于自己,那么自己及其白虎营诸将士的性命暂可无有,并且还有机会逃走,周富贵心中暗暗琢磨道。 不过凛月仿佛看穿了周富贵的心思似的,看着周富贵冷冷的说道:“周富贵,你狡猾如狐,我不敢保证你不会再次逃走,不过你的手下皆关入了死牢,若再敢轻举妄动,他们全部都得死,且死得苦不堪言。” “周百长...”凛月随后嫣然一笑道:“你不会不在乎他们的性命吧?”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人啊。”周富贵闻言苦笑道:“你有何事,需要周某效力,尽管说罢。” 凛月以白虎营将士的性命相胁,周富贵只能就范,要不然怎样?一群朝夕相处的兄弟,周富贵怎么样也要救下他们,让他们返回故土,与家人团聚。 如此,周富贵就放弃了逃走之心,只能听从凛月的安排。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让周某为不义、不当之举,周某宁死不从。”周富贵随后看着凛月说道???????????????。 “咯咯...”凛月闻言发出了一连串如银铃般的笑声,笑着说道:“放心吧,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此话怎讲?”周富贵皱眉问道。 “只看你是否有勇气?”凛月答道。 “周某敢深入虎穴,你说我是否有勇气?”周富贵闻言咧嘴一笑道。 “嗯,你周富贵之名,此时当是名闻天下了。”凛月点点头,抬起玉手扇了扇风后皱眉道:“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啊?简直是臭气熏天,” 与以往一样,凛月仍是害怕臭味,特别是人体散发出来的汗臭味、血腥味,甚至是尿sao味、屎臭味...凛月几乎要被周富贵熏晕过去了... “这位小娘子啊...”周富贵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后说道:“这数月之间,被你们撵得像个兔子一般,四处乱跑,哪里还能顾及这些?下次,呵呵,下次,下次周某定当沐浴更衣,洗得香喷喷的,恭迎王子妃殿下。” “来人,伺候周百长沐浴更衣。”凛月点头道。 “又沐浴更衣?难道不沐浴不能谈事吗?”周富贵简直是哭笑不得的,开口问道。 “难道周百长不想吗?”凛月嫣然一笑后问道。 “想啊,周某数月都未沐浴了,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又有何不可?不过...”周富贵抬起被困住的双手后说道:“沐浴之前,先要给在下松绑吧?” 只要松绑,说不得,先拿下她当做人质,然后逃之夭夭,周富贵心中暗道。 “嗯...”凛月本想答应,可却看见了周富贵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目光,于是拍了拍胸口,心想差点又上了他的当了... “周百长...”凛月随后冷冷的说道。 “何事啊?”周富贵扬了扬双手后问道。 “你要逼得我行残忍之事吗?”凛月冷冷的问道。 “你此言怎讲啊?”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你是只狐狸,又是只虎豹。”凛月冷冷的说道:“而在我们这里,缚虎当以铁链!穿过你的琵琶骨,穿过你的手臂、脚腕,或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你这只虎豹,就再也跑不了了,” “行了,行了。”周富贵闻言顿时被吓了一跳,凛月真若这么干,自己岂不是被废了?就算是活下来,也是废人一个,将会是生不如死,于是吓得连忙说道:“沐浴总要脱衣服吧?脱衣服不得先松绑吗?” 看来得顺她的意了,周富贵心中暗道,否则这头母老虎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凛月摇了摇头,走上几步,取下了挂在墙壁之上的一柄精致的短剑。 “沧浪!” 剑刃与剑鞘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凛月持剑向周富贵走了过来。 “你想做什么?”剑光闪烁,顿将周富贵吓了一跳,看着凛月手中的短剑惊惧的问道。 事到如今,死无所惧,一剑刺死,倒也痛快,周富贵只怕凛月会慢慢的折磨自己,先割这里,再割那里,甚至最关键的部位被她... 周富贵想着想着,额头上的汗珠便???????????????肉眼可见的冒了出来,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噗呲!”凛月见状不由得取笑周富贵道:“你不是不怕死吗?又何惧这柄小小的短剑?” “嚓...嚓...嚓...” 凛月随后不待周富贵说话,挥舞着短剑向着周富贵舞去,剑光闪烁,周富贵身上的衣物,是片片而落。 而令人感到惊奇的却是,周富贵身上的衣物被切碎,落满了一地,但他身上的绳索却不伤分毫,身上的肌肤也几乎不伤分毫,只一剑稍重,划破了周富贵肩膀上的皮肤,数滴鲜血便挂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凛月的剑法也是相当了得。 于是周富贵就如一头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大白猪一般,立在了原地。 周富贵露在外面的皮肤,日晒雨淋的,已经成为了古铜色,但平时未暴露在外的,当然是白色的...因而此时的周富贵基本上能算是一头“白条猪”... 只不过周富贵因长久没有沐浴,身上是白一块,黑一块的,白的当然是他平日里未暴露在外的肌肤,而黑的却是他身上的污垢,黑黑白白的,像个草原斑马... 因失去了衣物的遮挡,周富贵身上的恶臭味是更加的浓烈了,散发在封闭的室内,熏人欲倒,就如一颗毒气弹被剥掉了外壳一般... 就连屋内的数名女奴也一齐掩上了口鼻,脸露惊惧之色。 就算是猪圈里真正的猪,也没他这么臭啊,简直是奇臭无比,世所罕见,众女恨不得将周富贵立即扔进猪圈,与那些真正的猪为伍算了。 “噗通”一声,凛月用丝巾紧紧的捆住了口鼻,加上她脸上的面纱,足足两层防护,情况才稍微好点,挥了挥手,于是四名女奴便抬着身上不着一缕,捆得却似一头大白猪般的周富贵,将他扔进了水池之中、四名女奴随后用毛刷,像刷猪一般,替周富贵清洗身上的污垢。 .................. “海勒库千长,何故来此?” 深夜之中,匈奴王子弁、王子妃凛月所居住的宫殿之外,大单于多勇健帐下千夫长海勒库忽然带人前来,守在门外的一名侍卫首领按刀大声喝问道,并示意手下做好迎敌的准备。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海勒库是多勇健派来监视凛月的,两人当然是如仇敌一般。 “我有要事求见殿下、王子妃。”海勒库带着几个人走上前来,含笑开口说道。 “殿下、王子妃已歇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罢,海勒库千长请回吧。”侍卫首领看着海勒库说道。 “哎,这样啊...”海勒库闻言长叹了口气后说道:“可是大单于有急令,不敢耽搁啊。” “何令啊?由我转交便是。”侍卫首领听闻是匈奴大单于的急令,也不敢怠慢,对海勒库说道。 “嗯...”海勒库点点头后伸手入怀,似乎是在摸怀中的信件,可却是摸出了一柄利刃,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拦着面前的这名侍卫首领抹了脖子。 刀刃异常锋利,像切豆腐一般,切开了侍卫的喉管。 侍卫首领怒目圆睁,怒视着海勒库,???????????????咽喉处“咕隆、咕隆”的冒着血泡,张开了嘴,却口不能言,缓缓的跪倒在地,身体抽搐,毙命只在旦夕之间。 “噗!噗!噗!” “啊...” 海勒库动手的同时,其手下也同时抽出兵刃,将守在门口的数名侍卫一起剁倒在地,利刃入肉之声不断响起,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寂静的深夜,回荡在了匈奴王子弁、王子妃凛月的宫殿之上。 “砰!”的一声,幸好侍卫首领提前示警,在忽起变故之际,门内的侍卫拼命关上了大门,而外门的侍卫皆被海勒库等千余匈奴兵杀死,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卧于地,鲜血铺满了整个台阶。 匈奴王子弁、王子妃凛月所居住的所谓宫殿,其实也就是稍大点的石头建筑群,共有十余间屋子,最高处不过三楼,远不及真正的宫殿建筑群。其宫门也是如此,远不及由厚木外包铜铁制成的坚固宫门,因而王子弁、王子妃凛月的宫殿宫门,只能抵挡一时。 “贱人凛月与乱贼勾搭,谋逆造反,杀!杀进去!擒住那个贱人与那个乱贼首领,大单于必有重赏!” 海勒库高举弯刀,大声呼喊,命手下杀进殿内。 海勒库是趁凛月麾下大军出城之后,趁机想擒住凛月与周富贵,献于多勇健帐下请功的,因此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数名大汉便抬着撞木,撞向宫门。 撞木撞在了宫门之上,发出了声声巨响,而薄薄的,几乎如同平常富户人家的宫门,很快就被撞木撞开,海勒库手下千余匈奴人便高举火把,涌进了殿内。 门外十数名凛月的侍卫,又怎能抵挡得住如潮水般涌入的匈奴兵? 千余匈奴兵只是被迟滞了片刻,便高举火把,拿着兵刃,分成两路,向着凛月居住的石屋涌来,而殿内却多了十余具尸首。 此时此刻,石屋三楼有一个“白条猪”,正好看到了这番情景,顿时惊得长大了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 千余匈奴乱兵如潮水般的涌入殿内,为首之人,多勇健帐下千夫长海勒库,“白条猪”却是认识。 /103/103920/32068215.html 第二百五十五六章 亡命奔逃 “快,快,快替我松绑!” “白条猪”周富贵此时当然被刷得白生生的,当然是舒爽无比,可正当他享受浴后的舒爽之时,却从殿宫殿三楼望见了匈奴乱军杀进了殿中,为首之人,还是一直想取自己性命的海勒库,如此还享受什么浴后的舒爽?吓得对数名女奴连连说道。 数名女奴却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们当然也听见了动静,也看见了殿内的乱军,火光点点,如天上的繁星一般,瞎子才看不见。可她们没有凛月之命,何人敢给周富贵松绑?况且现在她们手中也无刀具,是无法割断用牛筋制成的绳索的。 于是一名女奴慌张的对周富贵说道:“奴...” “奴什么奴?”周富贵转瞬之间,也明白了她们的难处,于是不待这名女奴把话说完,便打断道:“快,快,抬着我去见你们的王子妃殿下。” 于是女奴们便抬着五花大绑的“白条猪”向着凛月的居所飞奔而去。 ......????????????????............ 凛月太累了,睡着了,既没有去王子弁的房间,也没有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大堂之中,火炉之旁的胡椅上就睡着了。 外面杀声震天的,乱成了一团,居然未将她吵醒,也无人叫醒她,原因就是凛月身边并无一人。 凛月这觉睡得香甜,只不过好梦不长,四名女奴抬着“白条猪”周富贵“砰”的一声,撞开了大门,闯入了屋内。 周富贵只见,斜倚在胡椅之上的凛月,原本盘在头顶的发髻不知何时松散了下来,那如绸子般光亮顺滑的黑色长发静静的躺在她的胸前,像一匹正在抖动着的上好锦缎,火光造成的金色光斑洒落在那绸缎上,形成了一圈贵气逼人的美丽花纹。她那如天鹅般优美的雪白脖颈微微扭曲,脖子上那两圈雅致的奶白色珍珠项链挂在胸前。那张往日里清丽冷艳的玉脸上布满了瑰丽的红霞,她紧紧的闭着那对清澈的凤目,两片薄薄的红唇咬得紧紧的,洁白的玉齿把薄唇咬得一片鲜红,高挑黛眉似蹙非蹙,两排扇子般的睫毛似抖非抖,只有白玉般纤细鼻翼不断翕动着。 一幅美人春睡的画卷,轻松惬意、抒情优美,周富贵却无心欣赏,只是大叫一声:“杀人啦!” 顿时大煞风景,吓得凛月从梦中惊醒,看着已经成为真正“白条猪”的周富贵迷迷糊糊的问道:“杀...什么人了啊?” “砰!”的一声,周富贵尚未回答,一名侍卫浑身是血,背上还背着三支羽箭,撞进了屋内,看着凛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主...人...快...快走,乱...军...杀...进来了...” 侍卫话未说完,扑地便倒,临死前,还睁圆了双目,死死的盯着凛月。 见此情形,凛月与周富贵是面面相觑,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我作甚?快跑啊!”片刻后,周富贵瞪着凛月大吼道。 凛月此时也有些慌张了,失去了往日的泰然自若,急得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凛月真是有些后悔,真该听从准靳之言,多留些护卫,而目前凛月身边只有百十名侍卫,如此对付几个蟊贼或者百姓,还算是勉强够用,可想要抵挡乱军,就力不从心了。 此时凛月的百余名侍卫正在外面拼死抵挡,可却是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被乱刀砍死,匈奴乱兵转眼间就会杀进凛月的居所。 “等等...”周富贵见状喊住了凛月,抬起双手问道:“事到如今,还是不肯给我松绑吗?” 凛月慌乱之中,还不忘瞪了周富贵一眼,随后一言不发,拔出短剑割断了周富贵身上的牛筋绳索。 “终于自由了,嘿嘿...”身上的绳索掉落,周富贵感到无比轻松,“嘿嘿”一笑后,竟伸出右手一把夺过了凛月手中的短剑,左手擒住了凛月的皓白如玉的手腕。 凛月的剑法虽不错,但论擒拿格斗,十个凛月也不是周富贵的对手,周富贵擒之如擒小鸡... “你想干什么?”凛月挣脱不了,????????????????惊得花容失色的问道。 “干什么?跑啊!”周富贵瞪着凛月答道,说罢,拽着凛月就向楼上跑去。 周富贵不但自己要逃命,还要救凛月,拉着她一起逃命。至于原因,很简单,对于凛月,周富贵还有许多疑问,并且凛月两次擒住了周富贵,但并未杀他,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周富贵也不忍她香消玉殒,死于乱军之中。 外面的乱兵很明显是冲着凛月、周富贵来的。 “你...”周富贵不由分说的拉着凛月逃命,凛月被拖得跌跌撞撞的,却红着脸指了指周富贵的身上。 周富贵身无寸缕,是光着屁股跑的,俗人称之为“裸奔”... 还不怪你?周富贵瞪了凛月一眼后,随便扯了一件皮袍裹在了身上,系上腰带之后,拉着凛月继续向楼上逃去。 “贱人在哪里?” “啊!” “贱人往楼上跑了,快追!快追!” 周富贵拉着凛月刚刚隐入了楼梯,身后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女奴的惨叫声,乱兵则是大喊大叫的向着周富贵、凛月追来。 凛月是个刚强的女子,荣辱不惊,心坚志毅,远胜许多须眉男儿,但她毕竟是个女子,体弱脚小,因此周富贵是半拉半抱着她,迈开大步,向着楼上拼命逃去。 楼梯是全封闭螺旋式的,螺旋向上,阶梯宽度正好可以容纳两人。周富贵半拉半抱着凛月向着楼上逃去,一道道亮光从楼梯孔隙间透了进来,楼梯之外则是刀剑交加、刀刃入肉、家具倒塌等等纷杂的声音。 “吱呀!”一声,周富贵半拉半抱,半抱半搂着凛月向楼上逃命,跑着跑着,一个侧门竟然打开,一个满脸大胡子,长相凶恶的匈奴兵挺刀闯了进来,正好撞见周富贵、凛月二人。 匈奴兵满脸错愕,一时之间,竟忘了挥刀劈砍或捅刺。 “噗!”的一声,周富贵反应可是要比此名匈奴兵快得多,挥剑插入了他的肩窝,刺破肌肤,直入腹中,鲜血喷涌,溅了周富贵一头一脸。 匈奴兵痛得大吼一声,欲挥刀反击,浑身却已是酸软无力,缓缓坐倒,毙命只在旦夕之间。 周富贵拨出短剑,随后又迅捷无比的隔着木板刺出了一剑,锋利无比的剑刃刺破木板,数缕浓浓的鲜血自缝隙处流了下来,门外则是发出了一声惨叫。 听风辨形,周富贵已知外面还有一名匈奴兵,并隔着木板将其刺死。 周富贵连杀两人,只在一瞬间,顿时将凛月看呆了,呆呆的立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周富贵。 凛月当然知道周富贵是个沙场悍将,否则他也不会孤军深入,转战于此,可如此近距离,兔起鹘落的血腥搏杀,还是将凛月惊得是目瞪口呆的。 “发什么呆啊?快帮我一下。”周富贵将血淋淋的短剑交于凛月之手后,就去除匈奴兵脚上的靴子。 光着脚可是跑不远的。 凛月应了一声,心中颇为感动的帮着周富贵去取匈奴兵脚上的靴子。 如此????????????????危殆之时,刀剑就是保命的本钱,而周富贵将短剑交给了她,这就表明周富贵对她的信任。周富贵不但救了凛月,还如此的信任,凛月又怎不异常感动? 两人还在奋力拔靴之时,楼梯之下却已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追兵已经顺着楼梯追了上来。 追兵已近,周富贵也不管靴子合不合脚了,将取下来的靴子胡乱的套在了脚上,随后取匈奴兵的长刀在手,看着匈奴兵的尸体,心里有了个主意。 周富贵擅使重剑,却不擅短剑,手中厚重长刀感觉要比短剑顺手多了。 “噗!”的一声,周富贵用另一名匈奴兵的长刀,用力刺穿了匈奴兵的尸体,锋利的刀尖自尸体腹部透出半尺,刀尖之上挂着仍是热乎乎,蠕动的碎肉、内脏等,情状堪称恐怖之极。 “你干什么呀?他已经死了,你还杀他?”凛月吓得脸色煞白,惊问道。 “人都死了,如何能杀?你倒是给我杀个死人看看?”周富贵说了一句后,便一脚将楼梯内的匈奴兵尸体踢了下来。 插上刀刃的尸体,在封闭的楼梯内翻滚而下,就成了为一具人形滚木礌石,虽仍是阻挡不了追兵,但也许能够阻挡片刻,而此时此刻,片刻之间,也许能够决定两人的生死。 “噗通!” “哎哟!” “何物啊?” 楼梯之下,一片大乱之时,周富贵已经一手提刀。一手拖着凛月向楼顶奔去。 楼顶上有什么,周富贵当然是不知道的,但此时此刻,周富贵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人在那里!” “嗤!嗤!嗤!” “小心伤了王子妃!” “什么王子妃?勾搭贼寇的贱人而已,海勒库千长说了,无论死活!” 周富贵拖着凛月逃上屋顶之时,已有三两个匈奴弓箭手爬上了屋顶,见到二人之时,便开弓放箭。 苦也!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周富贵心中大声叫苦。 /103/103920/32068272.html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夺路狂奔 “凛月,你尽量坚持!” 匈奴大单于多勇健帐下千夫长海勒库引兵作乱,欲擒住或杀死凛月与周富贵,周富贵拖着凛月逃到了屋顶,前方不远处的屋顶之上却有三两个弓箭手,不断的开弓放箭,箭镞带着令人恐惧的破空之声,向着二人飞来,压得周富贵与凛月根本抬不起头来。周富贵神色凝重的叮嘱了凛月一句后,便借着屋顶石质栏杆的遮挡,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伏低身子,匍匐着向前爬去。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惟解决拦在前面的匈奴弓箭手,周富贵与凛月才有一条生路。 而凛月手持短剑,一边躲避着对方箭镞攻击,一边还要抵着楼梯口的大门,否则楼梯下的匈奴乱兵冲上屋顶,凛月将会是必死无疑,周富贵也无法逃脱,同样是死路一条。 因此周富贵利用屋顶石质栏杆的遮挡,潜行过去,解决匈奴弓箭手,动作必须迅速,必须赶在楼梯下的匈奴乱兵涌上楼顶之前,解决面前的这三两个匈奴弓箭手。??????????????? 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若是周富贵的意图被匈奴弓箭手提前察觉,转而向他放箭,也不需射死或射伤,只要稍阻片刻,周富贵与凛月就会命归黄泉。 “咚...咚...咚...” 此刻匈奴乱兵已经赶到了楼梯口,正在拼命撞门,发出阵阵巨响,“咚咚”声就像是撞在了周富贵与凛月心尖上一般,令二人的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而楼梯口薄薄的木门,哪里经得住匈奴乱兵的撞击?被撞得呼扇呼扇的,眼见就要被撞塌,匈奴乱兵眼见着就要涌上屋顶了。 只要你能逃走,我凛月死而无憾!此时的凛月也不避羽箭了,提着短剑,横于胸前,看着周富贵匍伏向前的身影,任由羽箭从耳边、头顶“呼呼”飞过。 凛月心中非常清楚,海勒库引兵作乱的主要目的,并非是周富贵,而是她自己,原因是不言而喻的,此时的多勇健已将凛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因此,凛月只要死了,周富贵也许会乘乱逃出生天。 而周富贵却似乎是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只是隔着石质栏杆,死死的盯着距离自己越七八步远的匈奴弓箭手,匈奴弓箭手狰狞的面目在火光中是清晰可见。 此时此刻,周富贵只要直起身子,立刻就会被匈奴弓箭手察觉,就会转而向他发射羽箭,即便是周富贵冲过去与他们近战搏杀,一时之间,也无法将他们全部杀死,而只要耽搁片刻,凛月就必死无疑了。 周富贵可以再爬近点,如此就有把握了,可时间不等人,周富贵可以再选择有利时机,凛月那里已经是万分危急了。 怎么办?周富贵盯着匈奴弓箭手狰狞的面目,黄豆般大小的汗珠自额头上流了下来。 “咚...咚...咚...” “哗啦!” 周富贵正犹豫间,楼梯口的木门已被撞塌,数名匈奴乱兵提着大刀,争先恐后的涌上了屋顶。 .................. “准靳大将,大事不好了!” 数名凛月的侍卫拼死冲出了重围,找到城外的准靳后禀报道。 “何事惊慌?”准靳看着这几名浑身是伤的侍卫皱眉问道。 “城中乱军作乱,主人遇袭,生死不知。”一名侍卫答道。 “啪!”准靳闻言是又惊又怒,挥鞭劈头盖脸的抽向这几名侍卫,边抽边怒道:“公主生死不明,尔等还回来作甚?” 准靳随后不理这几名侍卫,慌忙命大军折返,自己先率千余精锐骑兵杀回了鹿角城。 凛月,准靳视为己出,无法割舍,而周富贵也同样如此。 .................. “拿住贱人了,拿住贱人了!” “哈哈,海勒库千长说了,捉住这个贱人可任由我等处置呢。” “嘿嘿!” 匈奴王子弁、王子妃凛月所居住的宫殿屋顶之上,匈奴乱兵???????????????已撞破了木门,数名匈奴大汉淫笑着向着凛月逼了过来。 凛月先为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的阏氏,后为王子弁之妃,是高高在上的,他们这些匈奴普通士卒当然不敢亵渎于她,可现在海勒库已下了杀死凛月的将令,而海勒库也是奉命行事,如此冲上屋顶的乱兵,见凛月娇媚可人的模样,顿时色心大起,打算先凌辱于她,然后或杀或擒。 凛月符合匈奴人的一切审美观念,肤白、胸大、腰细、大长腿...因此乱兵们根本是按奈不住的。 同时身份卑微之人,将平日里高高在上,身份尊贵之女子按在胯下,肆意凌辱,听着她们的呻吟、哀求、哭喊,也何尝不是件赏心悦目之事?何尝不是件美事? 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可凛月会如他们的意吗?答案是否定的,凛月宁死不从,宁死也不受这屈辱。 凛月受多勇健父子的欺辱,已经够了,现在岂能再受这些卑贱之人的凌辱? 凛月看了一眼血红着双眼逼过来的数名匈奴乱兵后,将短剑架在了如如天鹅般优美的雪白脖颈之上,并回头看了一眼周富贵所在的方向,临死前想再看周富贵一眼。 凛月看的这一眼,并未看见周富贵,却看见了三点星光向着这边急速飞来。 “噗!噗!噗!” 周富贵连珠三箭,射入了三名靠近凛月的,匈奴乱军的咽喉,箭法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啊!”匈奴乱军顿时发出一阵惊呼,不过并非是中箭的三名匈奴乱兵发出的,而是他们身后之人,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三名匈奴乱军匈奴乱军中箭倒地,随后毙命,一时之间,却不知箭从何来。 “快!我在这里,快跑过来!” 周富贵偷袭匈奴弓箭手得手,将三名匈奴弓箭手斩下屋顶,并夺得弓箭,顿时如虎添翼,连珠三箭射倒了三名匈奴乱军之后,立在屋顶之上,举弓向着凛月连连招手道。凛月听到周富贵的呼喊声后,便向着周富贵这边缓缓移动,为什么是缓缓呢?原因就是她要保持优雅的身姿... 一众匈奴乱兵当然不舍,大声呼喊着就欲冲上前去,捉住凛月。 “噗!噗!噗!”周富贵又是连珠三箭,将三名匈奴乱兵钉死在了屋顶之上。 “上前一步者死!”周富贵含胸拔背,如舌绽春雷般的大喝一声,神乎其技的箭法,加上他夺人之气势,顿使一众匈奴乱兵畏畏缩缩、犹犹豫豫的,暂时不敢乱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凛月来到了周富贵的身边。 凛月秀眉微蹙,踮着脚尖,心惊胆颤的越过几具新鲜出炉,仍是冒着热气的尸体后,与周富贵站在了一起。 周富贵撇了凛月一眼后,腾出左手,“嗤喇”一声,竟撕掉了凛月身上的半幅裙子,凛月身上的长裙也就变成“超短裙”了... “你干什么啊?”凛月花容失色,吃惊而又疑惑的问道。 难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从而兽性大发?凛月心中暗道,可你兽性大发,总要挑个时候吧?这众目睽睽之下,强敌环伺之中,兽性大发又有何用? “大姐,这可不是舞台走秀,而是逃命!”周富贵闻言说了半句凛月听不懂的话后,便与凛月缓缓后退,随后冲上几步,纵身一跃,跳到了另一座低矮房屋的屋顶。 两个屋顶之间的距离约有三、四步的样子,凛月心怯,站在屋顶边缘,看了看周富贵,又看了看脚下,踌躇不前的。 周富贵张开双臂,并给了凛月一个鼓励的眼神。 凛月心中也明白,就算自己再害怕也必须要跳过去,原因是不言而喻的,身后的匈奴乱兵已经大呼小叫的寻路追来了。 于是凛月把心一横,眼睛一闭,便学着周富贵的模样,后退两步,纵身一跃,向着对面楼顶跳去。 “啊!”凛月只觉耳畔风声呼呼,身体直往下坠,不禁发出一声尖叫,以为会被摔死了,却忽然觉得手中多了一物,随后人便飞到了对面屋顶之上。 凛月飞到一半,人便往下坠,周富贵站在屋顶边缘,探出右手,抓住了凛月的玉手,用力一拽,便将凛月拽了回来,随后两人撞在了一起,滚做了一团。 周富贵在下,凛月在上,温香软玉的抱了个满怀,若在平时,依周富贵的秉性,怎么也要占点便宜,可现在周富贵只觉凛月好重,同时背上、屁股上感觉火辣辣的。 作为肉垫,屁股、背上的皮肤当然会被擦破的。 “抱...歉...”凛月就想爬起身来,可浑身却是酸软无力,只有双手撑在周富贵健壮的胸膛之上,红着脸致歉道。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道什么歉啊?快跑啊!” 周富贵说罢,奋力翻身而起,拉着凛月,不断在屋顶之间纵跃、奔跑,并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待一众乱兵寻得盾牌等遮箭之物赶到之时,两人已不知去向。 /103/103920/32077293.html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机敏过人 “驾...驾...驾...” “两个狗男女跑了,快,快关闭四门,仔细搜查。” 鹿角城中,多勇健帐下千夫长海勒库引兵作乱,欲杀死凛月与周富贵,可千余匈奴乱军冲进匈奴王子弁、王子妃凛月所居住的宫殿后,周富贵却与凛月逃脱,于是乱兵紧闭四门,于城内搜捕二人。 一队队匈奴骑兵高举火把,提着兵刃,纵马奔过一条条街道,四处搜捕周富贵与凛月,并趁机劫掠城中财物,大肆凌辱城中女子,城中的百姓纷纷关门闭户,以拒乱兵。 鹿角城为匈奴王子弁的封地,平时他们是不敢的,不过此时却可以把这笔账算在凛月与周富贵的头上。 一条偏僻的小巷之中,一队匈奴骑兵约十余人,纵马疾驰而过,忽然一条黑影自围墙之上飞跃而下,一脚将马上的匈奴乱兵踢下马去,复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前面的匈奴骑兵却浑然不知,纵马疾驰而过,黑影骑在马上,左右看了看后,便拨转马头,隐入了黑暗之???????????????中。 黑影当然就是周富贵了,伏击了一名匈奴骑兵后,夺得一匹战马,钻进了一间石屋,向着黑暗伸出了右手,躲在屋内的凛月便紧握周富贵的右手,翻身上了马背,坐在了周富贵的身后。 “城中不能呆了。”周富贵一手提着长刀,一手握着马缰,略微回头说道。 乱兵如此拼命搜捕,早晚会搜到这里的,并且天马上大亮,天亮之后,周富贵与凛月就无处藏身了。 “嗯,出城找到准靳将军,一切就好了。”凛月点头道。 “哼,准靳将军?”周富贵闻言冷哼一声后说道:“他们在哪里?” “什么他们?”凛月诧异的问道。 “你这是明知故问。”周富贵闻言又问道:“我的那班兄弟在哪里?” 周富贵策马缓缓的走出了石屋,一件黑色斗篷盖住了身后的凛月。 “原来你这么做,是为了你的兄弟?”凛月有些气苦的反问道。 “是又怎样?”周富贵也是反问道:“前不久,你还打算要我的性命,还在众人之前,羞辱于我。我又为何要救你?哼,实不相瞒,今日救你,就是为了我的那班兄弟。” “我取你的性命了吗?”凛月问道。 “是打算,难道你听不懂人话吗?”周富贵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羞辱你了吗?”凛月又问道。 “哼,当着众人的面,你要骑我...不是羞辱又是什么?”周富贵冷哼道。 “噗呲!”凛月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低声笑道:“原来周大将军,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呢。” “废话,男子汉大丈夫可杀不可骑...何人又受得了如此之事?”周富贵闻言怒道。 周富贵愤怒之下,声音不免大了一些,凛月连忙拍了拍他的腰后说道:“声音小点,惊动了乱兵,可不能被骑了...而是死了。周将军,你护送我出城,凛月向你保证,还你的兄弟便是。” “哼,但愿你不欺我,否则...”周富贵放低声音,又是冷哼道。 “否则怎样?”凛月从斗篷下探出脑袋,看着星光之下,周富贵的侧脸问道。 繁星点点,挂在空中不停的闪烁,星光落在大地上,给黑暗增加了一丝亮光。星光倾斜在了周富贵的脸部,脸部半明半暗的,显得有些冷峻,不过也照出了他脸部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脸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薄薄的嘴唇之上是两道清晰的八撇胡,嘴唇之下则是浓密的,不长不短的胡须。剑眉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刚刚沐浴过的乌发,显得清新好闻,清清爽爽的挂在耳上,披于脑后。 如此英俊可人之郎君,何人又忍心杀之?凛月心中暗道。 不过这只是凛月的想法,换做其他人,换做妒忌成性的男子,岂不大杀而特杀?甚至换做其他女子,也许也会因得不到,而将其杀却... “否则...哼,哼哼...”周富贵好像除了哼哼几声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栏里的猪就是这么???????????????哼的。”凛月又是感到好笑,抿嘴低声笑道。 “哼哼最厉害的,可不是猪...”死生之间,逃亡途中,周富贵与凛月越来越熟悉了,而此时凛月戏言取笑,周富贵也不客气了,嘴里花花,这句口头便宜总是要占的。 自己就应该救她,周富贵这种感觉似乎是生下来就具备的,并且此时此刻,如此感觉是越来越强烈了。 凛月也同样如此。 “嗯...?”凛月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还想说些什么,一只大手却伸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小嘴。 凛月指路,周富贵驾驭战马,已经来到了鹿角城的一处小门,这道小门是供牛羊等牲畜进出的,小门附近当然是臭气熏天的,熏人欲倒,不过小门附近还是有十数名匈奴乱兵把守。 “何人?报上名来!”十数名匈奴乱兵均是用块破布绑住了口鼻,以最大限度的隔绝臭气,一名匈奴乱兵闷声闷气的问道。 “海勒库千长手下的...”周富贵一边策马缓缓前行,一边答道,可却编不出海勒库千长手下的姓名。 “哈其里。”正在此时,一个女声又似一名阉人的声音,替周富贵答道。 哈其里为海勒库千长的亲兵侍从。 匈奴乱兵们闻言顿时大感疑惑不解,明明只看见一名男子骑在马上,为什么又出现了两个声音?还是女声或阉人的声音,难道他是雌雄同体? “噗!噗!”两声。 正当匈奴乱兵们大感疑惑不解之时,周富贵忽然夹紧了马腹,一抖缰绳,催马冲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居高临下,闪电般的左砍一刀,右劈一刀,将两名匈奴乱兵劈翻在地,随后一提缰绳,战马便跃过拒马,驮着两人向着城外疾驰而去。 小门只有围栏,而无城门,围栏也未围上,只在门口放了一个拒马,因而给了周富贵可乘之机。 “啊?” “是王子妃和那个汉人!” “那对狗男女跑了,快追,快追!”“嗤!嗤!嗤!” “啊...” 一众匈奴乱兵反应过来后,纷纷拿起兵刃,爬上马背,打算追赶之际,连珠三箭飞来,放倒了三名匈奴乱兵,余者皆吓得大喊大叫的,慌忙回城去搬救兵。 “驾!” 周富贵拼命催马疾驰,胯下战马四蹄翻飞,驮着周富贵与凛月向远处奔去。只有远离鹿角城,且要在天亮之前远离,两人才会转危为安的。 “咩...”周富贵纵马疾驰,忽然眼前白茫茫的,出现了一群绵羊,战马疾驰发出的声响,吓得羊群乱叫乱窜,一名赶着羊群,打算天亮进城贩卖的牧人傻呆呆的站着原地,呆呆的看着疾驰而来的周富贵与凛月。 周富贵见状灵机一动,勒住战马,用血淋漓的长刀指着牧人的鼻子。 “老爷饶命啊!”一柄血淋漓的长刀递到了鼻子下面,长刀之上兀自挂着一些碎肉,还在“嘀嗒、嘀嗒”的滴着鲜血,顿时吓得牧人差点尿了裤子,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哀声求饶???????????????道,心中痛骂自己的婆娘。 牧人的婆娘为了赚钱,一晚上都在唠叨,让他赶早去鹿角城贩卖羊群... “呵呵,我要你的命作甚?”周富贵用长刀指着牧人笑道:“看见那道门了吗?你将羊赶过去,就饶你性命!快点,迟一分,就剁你一只手。” “咩...咩...咩...” 牧人惊惧之下,只好遵从周富贵之意,拼命将羊群往门口赶去,同时心中又是大骂自己的婆娘,没有她的唠叨,自己又何至于遇见这尊杀神? 天神啊,我的羊啊!天杀的婆娘啊,回头定抽你十八鞭子。 羊群赶到了门口,刚好遇到了准备出城追杀的匈奴乱兵,于是马匹与羊群撞在在了一起,挤成了一团,马匹难行,可绵羊却被踩死了不少,每死一只羊,牧人心中便哀哀的,肉痛的哀叹一声。 “啪!”的一声,一块金锭落入了牧人的怀里,牧人惊喜的回头看去,那尊杀神已奔下了山坡,不知去向。 谢了,大英雄,谢了,好婆娘,回头定与你好好温存一番...牧人顿时大喜过望,随后望了一眼乱成一团的匈奴乱兵,趁着夜色就溜走了。 .................. “周将军果然机敏过人...”周富贵策马疾驰,凛月一边紧紧的抱着周富贵的腰,一边赞道:“这以羊阻敌之计,亏你想得出来。” “哈哈,哪里,哪里...”周富贵口中谦逊,其实是得意的笑道:“再机敏,还不是落入了你的手中?” “嘻嘻,你落入了我手中?现在我可是落在了你手中了呢。”暂时脱离了险境,凛月心中大好,于是便与周富贵有说有笑起来。 “共勉,共勉!”周富贵笑道。 于是两人披星戴月,辨明方向,向着凛月的大部人马所在地疾驰而去,不过两人毕竟是共骑一马,而一匹马跑得再快,也不及双马,甚至三马,因此想摆脱追兵,脱离险境,却是极为困难的。 /103/103920/32077380.html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有绝人之路 “快追,快追,别让这对狗男女跑了!” “抓住他们,赏金千两!” 周富贵与凛月,两人共骑,在天亮之前,逃出了鹿角城,可没逃多远,便被海勒库帐下的乱兵追上了。 匈奴骑兵,每名骑兵至少都有两匹马,换乘,以节省马力,而匈奴乱兵之中也不乏追踪高手,如猎户,他们在草原能追踪豺狼虎豹等等,更何况是人?因而他们寻迹追来,并很快追上了周富贵与凛月。 “驾...驾...驾...” 此时天已经大亮,黎明的金色晨曦投向雪地,一轮红日自东方冉冉升起,红光四溢,在雪地之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 风景堪称秀美绝伦,可纷杂的马蹄声就打破了如此秀丽的景色。周富贵与凛月共骑一马,在前面纵马狂奔,后面无数匈奴骑兵狂呼追来,箭镞如雨,向着周富贵与凛月射来。 他们不怕射死周富贵与凛月,生擒活捉,多勇健当然有重赏,而杀死他们,也是有赏赐???????????????的,并且就算射不死他们,只要射中他们胯下战马,那么周富贵与凛月也就束手就擒了。 周富贵一边策马狂奔,一边使弓箭还击,不过却是杯水车薪,即便射倒了几个匈奴追兵,即便他的箭法儒生,也无非阻挡匈奴乱兵的追击,反倒是激起了他们的怒火,催马追得更猛了。 “周将军,你...?” 最后周富贵干脆放弃还击了,一把将身后的凛月抓到了鞍前,右手穿过凛月的腋下握紧了缰绳,挂上弓箭,提长刀在手,于马上矮着身子,躲避着追兵的箭镞。 此时此刻的周富贵几乎是将凛月搂在怀里,两人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显得极不雅观,不过如此情形之下,又怎避男女之嫌?又有谁在乎男女之嫌呢? 凛月窝在周富贵怀里,感动的看着他说道。 凛月是个工具。 凛月自生下来就是个工具,她的亲哥哥呼衍恒将她作为复国工具养大,并送给了匈奴大单于多勇健。呼衍恒死后,多勇健又将凛月当做发泄的工具,当成花瓶,用则用之,弃则弃之。用完了,就将凛月如同一匹马或一头牛般的,赏给王子弁冲喜。 凛月在草原之上,除了准靳之外,无一人真正关心过她,无一人将她当做是人。 而此时周富贵将凛月抱在了身前马鞍之上,自己用身体替凛月遮蔽箭雨,关怀、爱护之意,显露无遗。 “周将军,为何如此待我?”凛月随后低声问道。 她这是何意啊?周富贵瞟了一眼怀里的凛月心中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显露出了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 “周某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而你是个女子,男人保护女子,为天经地义之事也!”周富贵随口答了一句后,便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四处观察,寻找逃生之路。 男子汉大丈夫?凛月身子扭了扭后心中暗道,嗯,是个男子汉,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西南方向有座山,不过...”凛月当然对鹿角城附近是异常熟悉,看周富贵在四处观察,于是对他说道:“不过山中常有野狼出没。” “野狼?”周富贵闻言大喜:“在某看来,野狼可是比人要温顺多了...” 周富贵说罢,便辨明方向,策马向着西南方向跑了下去。 有山有树林,也许能够逃出升天,即便有吃人的野狼,也总比落在匈奴乱兵手中好上许多的。 “周将军...”凛月又是低声唤道。 “又有何事啊?我说老妹啊,这追兵都快咬到屁股了,你就安生点行不?”周富贵 凛月闻言瞪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你放下我,你独自逃命去吧!我留下,也许会没事的” “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你也不怕他们把你吃了?”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周某何许人也?岂能为如此不义之事?坐稳点,小心了,前面有状况...” 凛月几乎坐在了周富贵怀里,身子还扭来扭去的,不禁令周富贵???????????????面红耳赤的,心中是憋闷难当。 树木、石块、草丛等向后急速移动,冬季的劲风吹得凛月俏脸红扑扑的,吹得周富贵脸部生疼,就如一柄小刀般的,在脸上刮来刮去的。 战马急速奔跑,周富贵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他心中明白,这并非是天上的阳光,而是地面有道裂隙,这道亮光是裂隙之下反射上来的。 “好马,好马,我二人的性命全在你身上了,冲过去,只要冲过去,周某便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一辈子。” 战马驮着周富贵与凛月二人,距离裂隙是越来越近了,周富贵大叫一声,挥鞭狠抽了一记,催促着战马向着裂隙疾驰而去。 】 此时此刻不要说区区一道裂隙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周富贵也必须硬着头皮冲过去了。 周富贵喊叫得有趣,可凛月却是笑不出来,也变得异常紧张起来,双手紧紧的抱着马脖子,眼睛紧紧的盯着这道越来越近的裂隙。 “咴儿...” “呼...” “啊?” “他们不要命了?” 战马虽然害怕,但在周富贵拼命催促之下,只好奋力前行,近裂隙之时,长声悲鸣一声,四蹄腾空,奋力一跃,向着对岸跃去。 周富贵与凛月二人如腾云驾雾一般,在后面紧追的匈奴乱军的一片惊呼身子,向着对岸飞去。 “咴儿...” “噗通!哗啦!” 裂隙两岸的距离足有两丈宽,若是一人一马,这匹健马也许能够跃到对岸,可现在却是两人共骑,因此战马奋力一跃,只是将前蹄搭在了对岸岩石之上,后蹄却未踏上对岸,无处借力,于是哀鸣一声,便落了下去,连带着背上的周富贵与凛月二人。 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裂隙之下是一道深涧,溪水并未结冰,且距离地面不高,否则周富贵、凛月,还有战马必将甩个血肉模糊的。 周富贵、凛月,还有战马掉落下去,在溪水中沉沉浮浮的,被冲了下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一众匈奴追兵,纵马奔到岸边,便勒住了马缰,向下望去,哪里能看到半个人影?均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狗男女是死是活啊?”一名匈奴乱兵长大了嘴巴问道。 “啪!”一名匈奴将领抽了他一马鞭后斥道:“这大冷天的,落入这冰冷刺骨的阴鬼河,你说是死是活啊?” “这么说,他们是必死无疑了?”匈奴乱兵闻言喜道。 “可海勒库千长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另一名匈奴乱兵愁眉苦脸的说道。 “嗯,要不顺着岸边去找找?”匈奴将领闻言沉吟道。 众人闻言一起点头称是,可在他们回头之际,不远处升起了一面火凤旗,而火凤旗为凛月大军的旗帜。 准靳已经率军赶到了,却无法救下凛月与周富贵了,原因是不言而喻的,凛月与周富贵已不知所踪,无人知道他们的死活。 ???????????????.................. “嗵!”的一声,准靳将浑身是血的海勒库推下了马鞍,用鞭子指着他大声喝问道:“王子妃何在?” 准靳极善统兵,率领大军返回鹿角城之后,很快就平定了乱军,并生擒活捉了海勒库等乱军大小将领。 “我若是知道了那个勾搭汉人的贱人下落,她还有命在?”海勒库翻身坐在了地上,看着准靳冷冷的答道。 “狗贼!”希伽罗等奴军视凛月如神灵,以仆相侍,闻言顿时大怒,拔出刀刃,就欲将海勒库乱刃分尸。 “此贼当死,也不急于一时。”准靳用马鞭挡开希伽罗长后下令道:“将他们关起来。传令下去,不许走漏一丝风声,命人四处寻找王子妃殿下,有了消息,立即报于我。” “遵令!”一众奴军将领闻言应道。 “准靳大将,贱人凛月勾结卑贱汉人,欲行不轨之事,大单于知道了此事,定不会轻饶,他二人定会被处死,而从贼之人,在我大匈奴,也将会死得苦不堪言!趁现在还不晚,不如引军归于大单于帐下如何?准靳大将,如此定是大功一件,大单于定有重赏,封官拜爵,美人、牛羊成群,岂不美哉?”海勒库被两名奴军从地上拖起来后,身上不免挨了两记毒打,不过他兀自不死心,声色俱厉,软硬兼施的劝道。 劝降了准靳,也就是劝降了万余奴军,如此功劳也是不小的。周富贵与凛月落入了水中,不知死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如此海勒库的功劳就小上许多了。 “海勒库千长...”准靳闻言俯身下去,看着海勒库,似笑非笑的说道:“本将也是个卑贱的汉人。” 什么?海勒库闻言大吃一惊,疑惑的看了准靳一眼后,便垂头丧气的被人押了下去。 他们定不会死的,准靳随后看着鹿角城外心中暗道,尤其那个周富贵,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未跟他说,他也有许多事情还不知道,怎么能够去死? /103/103920/32087048.html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天无绝人之路 「凛月,休要慌张!休要胡乱挣扎!」 周富贵又一次落进了冰冷刺骨的水中,又一次身处绝境。不过周富贵本就水性较佳,加上其后冰骨营冰窟的苦训,因而对于目前的处境,显得较为游刃有余。 溪水落差不大,因而周富贵与凛月落入冰冷刺骨的溪水中,并未被水面拍晕过去,只是在水中沉沉浮浮的,而那匹战马早已因精疲力竭,从而沉入了不知有多深的溪水之中。 周富贵善水性,还经历过冰骨营冰窟的苦训,因而并不慌张,借水势浮于水中,并四处观察,寻找逃生时机。而凛月可不行了,她是名女子,还是个北方草原的「旱鸭子」...此生之中,几乎只在浴池之中碰过水,因此落入水中之后,是拼命挣扎,胡乱扑腾,呛了几口水之后,就往下沉,人都有些迷糊了。 凛月下沉的身姿倒也优美...乌黑的秀发飘于水面之上,身子沉入水中,神色恬静,是宁死不乱其仪。 凛月优美的下沉身姿,周富贵又哪里有心欣赏?望见凛月后,不禁大惊,在激流中向着凛月奋力游了过去,靠近她之时,一个猛子扎到水下,一把就抱住了凛月的身子。 至于抱在什么部位,当然是不容周富贵思考与选择的。 「哗啦!」一声,周富贵一手搂着凛月,单手划水,踏水而上,破水而出,也将凛月带出了水面。 「抱紧我!」此时凛月湿漉漉的秀发搭在额头上,却如出水芙蓉般的,周富贵也是「不解风情」,对着凛月大吼道,如牛嚼牡丹一般... 凛月出水之后,方才有些清醒了,方才有些惊慌了,闻言,像条八爪鱼一般死死的缠住了周富贵,竟拖着周富贵又往下沉。 至于是何部位缠着周富贵,也是不容她思考与选择的... 周富贵奋力挣脱凛月的纠缠,又是大声吼道:「让你抱着我的脖子,缠着我手臂作甚?想一起死吗?」 凛月闻言方才搂住了周富贵脖子,将身子几乎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如此周富贵才能游动。 「轰隆隆!」 「啊!」 激流奔泻而下,在水中拼命挣扎的周富贵与凛月却被激流冲到了一处断崖前,水流奔泻而下,自然带着两人落了下去,凛月发出一声尖叫,差点将周富贵耳朵震聋。 「扑通」一声,两人同时落入断崖之下,砸进水中,溅起了无数水花。 激流继续奔涌,卷起了周富贵、凛月落入了一个长长的甬道之中,激流拍打着甬道,发出一阵又一阵巨大的声响。 「抱紧了,不要松开。」周富贵大声对着凛月吼道,同时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可却是无可奈何,被卷在水中根本无借力之处,同时也幸好没有借力之处,若此处甬道有什么尖锐岩石的话,那么周富贵、凛月岂不是立即命丧黄泉? 周富贵在激流之中拼命挣扎,将凛月拉到身边,伸出左臂紧紧的搂着凛月,右手不断伸出,欲抓住洞壁之上的藤蔓,不过没有半点作用,好不容易抓住一根藤蔓,却是一抓即断,根本无法阻止两人下行。 激励发出一阵又一阵令人恐怖的声响,带着两人奔泻而下,终于在周富贵、凛月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岩石,岩石拦在激流当中,周富贵、凛月二人眼看就撞在岩石上了。。。 两人随波逐流,根本无法避开,是回天无力。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在二人将要撞上岩石的一刹那,周富贵拨出背上长刀,大吼一声,一刀劈在了岩石之上。 「啪!」的一声,长刀劈在了岩石之上,溅出了数点火星,周富贵用尽全力的这一刀,虽将两人荡离了岩石三寸,但这劣质长刀却也折断,刀尖旋转的飞向了周富贵,「噗 !」的一声,插入了他的肩膀,鲜血顿时如激流一般,奔涌而出。 周富贵大叫一声,便昏迷了过去,两人随后被激流冲进了一个岩洞,「噗通」一声,落在了一处水潭之中。 激战了一晚上,出了鹿角城之后,又一直在夺路逃亡,此时与激流搏斗,周富贵早已是疲惫不堪,不需折断的刀刃这一刀,他也早已是昏昏欲倒了。 .................. 「周将军,周将军...」 此处水潭并不深,最深处仅及腰,而凛月在周富贵百般保护之下,并非受到多少伤害。两人落入水潭之后,周富贵昏迷了过去,凛月却是清醒的,于是唤了周富贵两声后,见他没有了反应,于是拖着如死猪般的周富贵,向着岸边走去。 凛月距离岸边仅三两步的距离,可这三两步却宛如天边一般,凛月用尽全力,才将周富贵拖到了岸边,自己却已是气喘吁吁的,累得跪坐在了周富贵的身边。 凛月也是疲惫不堪,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可她不敢歇息,更不敢睡觉,原因当然就是此时的周富贵是人事不省。 「周将军,周将军...呜呜呜...」凛月随后又唤了周富贵两声,可他却无半点反应,似乎是已经死了,凛月见状竟哭出了声,随后伸出如葱花般的玉指,在周富贵鼻下探了探。 凛月在草原的日子,在她哥哥被多勇健杀死的那次,曾经哭过一回,除此之外,可从未哭泣过,此时竟忍不住哭出了声。 在凛月看来,周富贵是为了救她而「死的」。 不过还好,周富贵并没有死,鼻下的热气使得凛月心中稍安,收住哭声,喘上两口气后,拖着周富贵远离水潭,来到洞穴中的一处干燥的地方。 「周将军,周将军...」凛月随后唤了周富贵两声,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只好看了看四周。 这是个并未完全封闭的洞穴,头顶上有一束亮光照了下来,使得人在洞穴之中,可以视物。 而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生火,否则在这寒冷的冬天,浑身又是湿漉漉的,必会被冻死,而周富贵又处于昏迷之中,就更加剧了目前的这种情形。 于是凛月摸了摸腰间兽皮袋,不禁感到一阵害羞,又感一阵欢喜。 凛月身上的衣裙,被激流冲了个七零八落的,周富贵更是如此,绝大部分肌肤袒露在外,两人此刻几与赤裸同。而不幸之中万幸的是,凛月的兽皮袋还在,兽皮袋是防水的,因而其内的燧石等引火之物还在,且未受潮,可以生火。 凛月的燧石还是来自中原的引火之物,名曰「阳燧」,为这个世上,一种特制的生火之物,可以利用阳光,快速生火。 于是凛月又看了看四周,寻找干柴、干枯的野草等可燃之物。 凛月只见,洞内岩壁之上有几个石台,在洞顶阳光之下,隐隐约约有一些灌木、树枝自石台之上冒处头来。凛月见状,心中暗暗欢喜,又有些担忧。 可燃之物有了,需要攀上石台,方能取之,而凛月两岁之时,便被人灌输,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等等诸如此类的礼仪。 此为汉家礼仪。前朝虽也是胡人建立的,当前朝也喜汉学,习汉礼,因此宫廷之中的女子,多少要学些汉家宫廷礼仪,公主则更应如此。 国破家亡,那时凛月也才刚刚两岁。 魏灭,帝、后自尽而死,遗臣护送凛月之父,西凉王呼衍成谷逃离了京师,并拥立呼衍成谷于雍州继位登基,后雍州魏又被燕大军所灭,呼衍成谷战死,那个时候凛月刚刚两岁。.五 凛月颇具汉家公主之仪、态,也正因为如此,才得多勇健的宠爱,不过此时两人已经是势同水火,势不两立了。 凛月回头看了一眼仍是人事不省的周富贵后,这一切便不复存在了,自兽皮袋中取出一炳短刀,插在了腰间,银牙咬了咬嘴唇,便向石台之上攀去。 身上衣物被激流冲了个七零八落的,凛月攀登之时,当然是纤毫毕露的,不过此时洞中只有凛月与周富贵两人,而周富贵又如一个死人般的,因而就无甚大碍的。 至于昏迷中的周富贵是否能够视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噼啪...噼啪...」 凛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取来了干柴、干草,甚至还有些凛月也叫不出名的草药,点燃了一个火堆,火光照耀之下,洞中温暖如春。 凛月随后将周富贵身上剩余的衣物全部脱下,挂在了火堆旁烘烤。 湿漉漉的衣物,此刻还不如不穿,穿在身上反倒会坏事。 凛月随后跪坐在周富贵的身旁,愁眉苦脸的看着兀自插在他肩膀上的半截刀刃。 刀刃是不能长久留在人体的,但拔出来,鲜血便会流出,而凛月采来的草药是否能够止血,她却是不知道的。 「杀!」 半响之后,凛月咬紧银牙,还是将周富贵肩膀上的半截刀刃拔了出来,顿时鲜血横流,周富贵则是大吼一声,坐了起来,瞪了凛月一眼后,又倒了下去。 凛月慌忙将已经捣碎的草药胡乱抹在了周富贵的肩膀之上。 /103/103920/32090620.html 第二百六十章 理不清了 “冷...好冷...” 周富贵终于有了一些反应了,不过仍是昏迷不醒。火堆之旁,却双臂环抱,蜷缩着身子,上牙床碰下牙床,脸色青紫,肩膀上的伤口不再流血了,可全身似乎是被冻僵了,双目半睁半闭,眼神却是黯淡无光。 “周将军...”凛月满是焦急之色,轻唤了周富贵一声后,触碰了他一下,周富贵依旧未清醒,呼吸微弱,此时又被凛月那冰凉的双手一碰,身子更是颤抖了两下。 他这是因为伤势还是生病了?凛月心中担忧的想到,无论是因为什么,当下应尽快找到郎中,替他诊治,可现在这般情形,又如何能够寻到郎中? 况且欲寻到郎中,首先必须离开这个山洞才行,于是凛月站起身来,打算寻路离开山洞。 “紫...月...别离开我...我冷...”凛月刚刚走上两步,便听见身后周富贵迷迷糊糊的说道,说的话异常含糊,凛月便将“紫月”听成是”凛月”了???????????????。 凛月无奈只好回到了周富贵身边,看着浑身颤抖的他,心中是极为难受,想替他分担,却不知该如何分担。 半响之后,凛月呼出口长气,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边解着身上不多的衣物,一边看着浑身颤抖的周富贵问道轻轻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姓什么?是姓周吗?” 此时的周富贵又如何回答?只是含含糊糊的哼了两声后,便无动静。 片刻后,一具洁白的身体展现在了周富贵的面前,雪白纯净,在洞穴之中,隐隐发出圣洁的光芒。 “周将军...”凛月轻轻呼唤了周富贵一声,便将雪白的身子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火堆上发出的火光,忽明忽暗的,似乎是羞于见到二人的情形。 .................. 周富贵身穿一件单衣走在北风呼啸的冰雪世界中。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落在周富贵的头上、肩上,片刻间将将周富贵包裹在了一片白色之中,河面上的河水也结冰,成了暗灰色,忽然一辆铁镶轮的大车驶了过来,马车碾在上面,发出一种铿铿的声响。 马车车窗打开,车窗里露出了一位女子的面容,模模糊糊的似乎是大燕国紫月公主慕容慧莹。 “紫月...莹莹...别离开我,我冷...”周富贵见状大喜,拼命的追着这辆马车,大声喊着,可无论周富贵怎么叫喊,慕容慧莹就是听不到,马车也没停下来。 周富贵双手紧紧抱着身子,抖抖索索的追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走着走着,周富贵又仿佛又走到了一个火山群中,只见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的压去,烧的通红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 岩浆之上是熊熊大火,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红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 热,好热,周富贵将身上衣物都撕烂了,还是觉得热,浑身冒着汗,眼睛通红通红的。 “周郎!”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周富贵的面前,为大燕国紫月公主慕容慧莹,她穿着一身紫红色衣裙,背着手,巧笑嫣然的看着周富贵轻唤道。 “莹莹,你怎么来此地了?”周富贵见状大喜,一个箭步冲到慕容慧莹的面前,看着她惊喜的问道。 “周郎,你忘记我了吗?”慕容慧莹倚在了周富贵的怀里,抬头摸着周富贵越来越浓密的胡须,含泪问道。 “莹莹...”周富贵也是紧紧拥抱着慕容慧莹,双手捧着她的俏脸,细细的看了看后含含糊糊的说道:“我忘了自己,也忘不了你,莹莹,想死我了,你知道吗?这么久了,周某日思夜想的,就是你...”慕容慧莹身上散发出浓郁的女儿香,顿使周富贵身上是燥热难当,面红耳赤的,竟难以控制自己了。 自从周富贵发配至凛冬城戍边以来,他接触的女子也算是不少了,可从未碰过她们,就连送上门的阿碧雅思,周富贵也能如柳下惠一般,坐怀而不乱... 但周富贵也是个男儿,一名血气方刚的男子,美色当前,又岂能不想?此前不过是他在拼命隐忍而已,还差点憋出了什么毛病...此时最爱的人就在眼前,两人还有过肌肤之亲的,于是周富贵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了,呼吸沉重,就如老牛的鼻息,紧紧搂着慕容慧莹柔软、清香四溢的身子,竟情难自抑。 而令人神奇的一幕便发生了,不知是怎么回事,慕容慧莹身上的衣物竟不翼而飞,于是周富贵便不客气了,将慕容慧莹扑倒在地,胡天胡地,是好不快哉! .................. 云端上,云端下,周富贵忽如美猴王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到了云端之上,风声呼呼,身体畅快无比;忽如一头展翅翱翔的雄鹰,鹰巡九天,发现一头猎物,便自云端之上,俯冲而下,追赶着猎物,只不过... 只不过这次,周富贵再也无法飞上云端了,急速下坠,瞪大了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不禁大叫一声“救命”,竟一头栽到了地面之上。 “哎哟,你轻点,压死我了,你...你你你...你救什么命啊?” 此刻周富贵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首先落入眼中的却是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杏脸桃腮,似嗔似喜,也是看着周富贵。 而这张俏脸的脖子之下,就被周富贵压在了身下... 这张俏脸及身子的主人当然就是凛月了。 “这是...发生何事了?我...这是...怎么了?”周富贵见状完全懵圈了,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看着凛月问道。 “你先放开我啊,快被你压死啦。”凛月用双手撑开周富贵的胸膛后嗔道。 “哦哦...”周富贵闻言慌忙一个咸鱼大翻身,猛地翻了下去,这不翻身还不打紧,翻下去之后,用力揉了揉眼睛,顿时吓了个天昏地暗的,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吓了个魂飞魄散的,总之是吓得不轻。 两人身上竟不着一缕。 那么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自己定是玷污了凛月,周富贵心中暗惊道。 其实睡个匈奴女子并非是什么大事,自周富贵率军一头钻进了匈奴王庭之后,如此这般的机会就太多太多了,可凛月为何人?是匈奴王子妃,是有夫之妇,周富贵还与凛月有各种扯不清,理还乱的莫名的关系,两人之间也发生了各种纠缠不清的事情,就这么把她给睡了?就与周富贵心中的谋划是大相径庭了。 她会不会一怒之下,将自己及兄弟们全部斩首?匈奴大单于或王子弁知道了此???????????????事,会不会派兵追杀,不死不休?自己又如何回到大燕国?此时此刻,周富贵简直是心乱如麻。 凛月捡起破烂不堪的衣服,才勉强遮挡住了自己的身子,背对着周富贵,却是默默不语。 “不会是真的吧?”两人相对无言,良久之后,周富贵怀疑是梦境,于是用力掐了一把自己,却扯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的,片刻后开口问道。 伤口上敷着草药,周富贵感觉清凉无比,应该无大碍了。 “登徒子,浮浪之徒,淫邪小人...”周富贵不说话还不打紧,一说话便引得凛月大怒,怒视着周富贵骂了半响后方才问道:“周将军,你...伤势怎样了?”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凛月也没想与周富贵怎样,只是想拥着他,给他取暖,以免被活活冻死,可万万没有料到,两人这一粘上,周富贵于昏迷之中,居然变得像头野兽般的。而凛月毕竟是个女子,又怎及周富贵力大?一旦被他缠上,凛月如何挣脱得了?况且凛月也... 于是周富贵折腾了整整一宿,想像未见过女人一般,将凛月折腾得浑身酸楚难受,到现在都未恢复。 “伤势无碍,呵呵,伤势无碍。”周富贵闻言活动了一下胳臂,感觉并未伤到筋骨,于是尴尬的笑道:“凛月王子妃殿下,在下这...他大爷的,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冒犯了殿下,请恕罪则个...其实...此事就当做没发生...如何啊?” 周富贵不道歉请罪,也是不打紧的,这一道歉请罪,还有些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意思,于是便跟引起了凛月心中的愤怒与伤心。 “他们欺负我,你也来欺负我...我...呜呜呜...”凛月愤怒伤心之下,竟哭出了声,这一哭也不打紧,却使她想起了伤心往事,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你...”周富贵想开口相劝,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来。 /103/103920/32094954.html 第二百六十一章 如有神助 “王子妃...” “别叫我王子妃。” “殿下...” “谁的殿下?也不许叫!” “哦,如此...凛月?” “你是我什么人?凛月是你该称呼的吗?” “......” 周富贵终于恼羞成怒了,“呼”的一声站起身来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怎样?哦,对了,你本姓是...?” “我是...哼,我为何要告诉你?”凛月哼道。 “哎,凛...月姑娘?是在下的不是,不过要杀要剐,总得出了这该死的山洞再说吧?”周富贵作了一揖后说道。 凛月默默的点了点头,片刻后问道:“你...伤势...怎样了?” “多谢挂念...”周富贵闻言谢道:“好多了,我身体壮得很,无甚大碍,凛月姑娘,在下再次多谢你搭救之恩。” 山洞之中,除了周富贵,就是凛月,哪里有第三人?因此周富贵肩膀上的草药不是凛月敷???????????????上的,又是何人? 对此,周富贵当然是感激不尽的。 凛月闻言顿时脸上一红,别过脸后低声问道:“这山洞,我们出得去吗?” 周富贵是壮得很...受了伤之后,似乎是奄奄一息的,可转眼间却如生龙活虎一般,无休无止的,将凛月折腾得... 其实周富贵的伤势并不重,半截刀刃只是伤及了皮肉,而未伤筋骨,主要就是过于劳累了,而劳累最佳的解决方法,就是好好睡一觉。 睡一觉起来,当然就会恢复大半了。 “天无绝人之路!”周富贵闻言轻笑道:“难道你我二人要在此地做一对野人不成?” “周将军,昨日是...是权宜之计,你...休再轻贱于我...”凛月闻言脸上又是一红后怒道。 “哦,抱歉了...”周富贵闻言脸色也是一红后道了一句歉后,就默默不语,不再说话了。 良久之后,凛月开口问道:“周将军,你生气了吗?其实我...” 不知是怎么回事,往日里较为端庄、威严的大匈奴王子妃此时此刻,居然像个小媳妇一般... “我本微贱,能与王子妃殿下...那啥一宿,实为在下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何敢气恼啊?”周富贵闻言自嘲的笑道。 “噗呲!”凛月闻言不禁笑道:“那啥是啥啊?尽胡说八道,没一句真话。” “呵呵...”周富贵闻言也笑了声后说道:“凛月姑娘,现在可动身否?” 要离开这个山洞,是宜早不宜迟,否则两人被饿瘫了,如何才能逃出生天?当然前提是有路才行。 凛月闻言点点头,裹紧了身上的破衣烂衫,一抬头见周富贵居然就这么赤条条的站起身来,不禁脸上又是一红嗔道:“穿上衣服啊,很好看吗?丑死啦。” 周富贵闻言尴尬的摇了摇头,取了几根布条,将关键部位围了起来。 穿衣服?要有衣服才行的,周富贵自鹿角城逃出来,身上就没多少衣服,一件皮袍早已被扯成了条状。 周富贵遮丑之后,脸露关切之色,问向凛月道:“还能走得动道吗?” 凛月闻言点点头,略一起身,忽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秀美微蹙,显得异常难受。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周富贵见状说道:“周富贵今日就做一回牛马,负你出去罢。” 周富贵说罢,便蹲下了身子,示意凛月爬到自己背上来。 凛月闻言又差点笑出声来,当日周富贵死活不肯被人骑,说什么宁死不受其辱,可现在倒却主动想做牛马了... 凛月忍住笑,轻轻的将身子覆在了周富贵健壮的背上。 两人昏天黑地了一宿,此时不但凛月觉得是自然之极,就连周富贵也同样如此。 “抓紧了!”周富贵抬头看着高处的石台说道。 洞穴之中,出去的唯一道路,就是石台,石台上有阳光照射下来,就表明石台之上并未封闭,那么就可以攀上石台,寻找逃生之路。 凛月闻言搂着了周富贵的脖子,周???????????????富贵则是抓住岩壁之上的藤蔓,用力拉扯了一下,看看藤蔓是否能够承受两人的重量。 周富贵试了试藤蔓后,便双手交错,双腿用力,向着石台爬了上去。 “凛月姑娘,你可要抓紧了,失手可无人救得了你了。”周富贵越爬越高,边爬边叮嘱凛月道。 凛月点点头,忽然觉得将自己交给他,是异常放心,同时自己也感到异常安心。 “周将军,你出去之后,想做什么?”凛月紧紧抱着周富贵的脖子,忽然开口问道。 “出...嗯...去再说嘛。”周富贵双手、双脚用力,跃上了第一个石台后答道。 “不...凛月现在就想知道。”凛月闻言摇头道。 “你觉得我想做什么?”周富贵扶着凛月在石台上暂歇片刻后反问道。 “你想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你留下来。”凛月微微摇头道:“凛月希望你留在这草原之上,做一个自由翱翔的雄鹰。” “周某不是已经率部归顺你了吗?”周富贵闻言笑道。 “你是人在心不在。”凛月看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但有机会,你还会逃走的。” “周某所想,你难道都知道吗?”周富贵瞪了凛月一眼后说道:“出洞再说吧。” 周富贵说罢,便又背着凛月向上攀登。 “苦也!”周富贵背着凛月爬上三个石台之后,便钻出了洞穴,来到了洞外。洞内昏暗,洞外阳光明媚,明晃晃的阳光异常刺目,而周富贵与凛月站的地方却是一处悬崖,峭壁如刀削,危峰兀立,只怕是周富贵变成猿猴,也无法逾越,周富贵不禁叫苦不迭。 】 “周将军...”周富贵只顾看着悬崖,而未注意右侧的一个缓坡,于是凛月指了指右侧的缓坡,缓坡的尽头又是一个洞穴。 于是周富贵扶着凛月下了缓坡,又钻进了一处洞穴。 “能生火吗?”这个洞穴可不比上个,黑乎乎的没有半点亮光,于是周富贵问向凛月道。 “生火之物,已...”凛月摇头答道。 周富贵闻言恶狠狠的瞪了凛月一眼,反正她也看不见,随后只好与凛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之中,摸索着前行。 无挠钩、绳索等攀爬之物,回是回不去了,只有摸索前行。 “啊??!!鬼啊?” 两人在洞穴之中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眼前忽然出现了两点绿油油的亮光,亮光一闪即逝,顿将凛月吓得尖叫起来,并一把抱住了周富贵。 “你叫什么叫啊?鬼?是你还是我?”其实周富贵也是被吓得一激灵,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并且感到暗暗欢喜,对凛月说道:“有亮光,表明就有出口,你又怕什么?鬼?周某可是百邪不侵的,快走吧。” 对于鬼魂,周富贵又不是没见过,而且不止一次...因而此处真有鬼魂,周富贵也是不惧的。 尽是大话,凛月闻言心中嘀咕一句后,便跟着周富贵战战兢兢的往洞穴深处走去。 “吼!吼!吼!” 周富贵与凛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洞穴深处,眼前忽然出现了无数盏绿色光点,就如天上的繁星一般,伴随着还有阵阵低吼声,周富贵、凛月甚至还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腥臭味。 “不好!狼窝,我等休矣!” 周富贵吓得头发都炸起来了,慌忙将凛月护在了身后,伸手摸了摸腰间,却摸不到一物。 弓箭在马上,随着战马落入了溪水之中,早已是不知去向,而长刀已经折断,就连断刀也不知去向。 赤手空拳对付一群饿狼,就算周富贵武艺超群,最多也只能杀死几匹饿狼,最终结果却是。免不了落入狼腹。 以往周富贵想到了许多种死法,可就是没想到成为饿狼的口中之食。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鱼肉是免不了落入口中的,无论是人还是兽。 凛月更是如此,无论她如何美若天仙,而在饿狼眼中,你就是一块鲜肉,一块能饱餐一顿的鲜肉... “吼!”周富贵护着凛月后退,想退出洞穴,可惜已经晚了,在淡淡的绿光之中,一匹体形无比硕大的饿狼已经跃起,张开了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向着后退中的周富贵的咽喉咬去。 借着淡淡的绿光,周富贵、凛月甚至看到饿狼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流出了腥臭的涎液。 “孽畜!”周富贵挡在了凛月面前,大吼一声,双手握拳,向着这头体形硕大的饿狼迎了上去。 明知不敌,周富贵也要奋战到底,束手就擒,听天由命,不是周富贵的风格。 “周将军...”凛月还有许多话要问周富贵,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此时此刻,只能是哀哀的喊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砰!”的一声巨响,黑乎乎的洞穴之中,忽然出现了两道红光,分别罩住了周富贵与凛月,饿狼一头撞在了光罩之上,顿时被弹飞,在地上打了个滚之后,翻身跃去,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四肢据地,夹着尾巴,口中发出“呜呜”之声。 罩在凛月身上的光罩是更大更红,空中还隐隐的闪现出了一只巨大的火凤。 /105/105410/29322008.html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争锋相对 “呜呜...” 黑乎乎的洞穴之中,一群绿眼饿狼与它们的头狼一般,身体匍匐于地,夹着尾巴,口中发出“呜呜”之声,一副臣服的模样,使得周富贵、凛月是异常惊诧,惊得长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两人的惊诧是一样的,其一就是红光再现,护得二人安全;其二就是,两人均有红光护体。 只不过护住凛月的红光是更大更红,红光之中还隐隐的还有只火凤,而周富贵身上的红光却要黯淡得多。 “周将军,你...”凛月终于看到了周富贵赤裸的背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狼图腾,他颈下的项链,狼神之骨也是发出了阵阵红光。 其实凛月早就看过周富贵赤裸的身躯了,只不过背上的黑狼图腾,因其在他身后,凛月也没留意,而周富贵项下的狼神之骨,凛月也以为只是个普通颈脖挂件。 草原上的人,许多人会用野兽的骨头,制成颈脖挂件的。 难道他是...?凛月都不敢想了。 周富贵也同样如此,此前????????????????总是觉得自己与凛月似曾相识,并且随着两人相处日久,这种感觉是越来越强烈了。 此情此景,使得周富贵怎么也想不通了,是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就不想了,于是周富贵走到头狼面前,伸手摸了摸它硕大的狼头。 头狼“呜呜”发声,低眉顺目的,任由周富贵抚摸,还伸出腥臭的舌头,无比温顺的舔着周富贵的手,就像个家犬一般。 一群饿狼也同样如此,是又惊又怕,围在了两人周围。 “哈哈,好狗!”周富贵见状哈哈大笑道。 凛月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 一群吃人的饿狼,居然被他称为“好狗”...也不怕它们听懂了,从而激怒了它们,狼性又起。 “好狗,好狗,goodboy...”周富贵是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令凛月听不懂,一边抚摸着头狼柔顺的毛皮,一边说道:“我等来到贵宝地,已经迷路了,可否带路脱困?” “你胡...”凛月闻言再也忍不住了,正想说他两句,可话未说完,头狼居然仰天低吼了一声,便往洞穴深处走去,边走边回头,见周富贵未跟上来,于是摇着尾巴回来,舔了舔周富贵的手,示意他跟上。 见此情形,凛月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跟上啊,还愣着作甚?”周富贵见状大喜,拍了一下凛月后跟着头狼向着洞穴走去。 “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凛月白了周富贵一眼后,就跟着头狼向着洞穴走去。 “好狗啊,你将我等带到哪里来了?”周富贵与凛月跟着头狼向洞穴深处走去,可越往前走,洞口就越窄,到了最后只能是爬着前进了,而头狼却没有丝毫影响,于是周富贵忍不住问道。 头狼只能用“呜”声回答。 “哗啦啦!” “呲溜!” “哎哟!” “呜...” 头狼带着周富贵、凛月来到一处下坡处,而下坡处却是潺潺流水,地面湿滑,周富贵与凛月一个不小心,便一起滚入了水中,并顺着山坡溜了下去,而头狼却立于坡上,似乎是异常得意的仰天长吼。 “你大爷的,什么好狗?死狗,坏狗,垃圾狗,badboy...”周富贵边滚边破口大骂,骂声未止,便又“噗通”一声落于一处水池之中,浑身又是湿漉漉的。 “啊!救命!” 周富贵于水池之中,被摔了个七晕八素的,还未缓过神来,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将周富贵砸进了水中... “周将军,你人呐?”凛月因有“肉垫”保护,因此并无多大的影响,于水池之中放眼四顾,却不见周富贵的身影。 “咕咚...咕咚...我...咕咚...在...咕咚...这里...”周富贵被砸进水中,喝了几口水后,从水池中冒出头来后应道。 “噗呲...”凛月见状忍不住笑道:“周将军,你口渴了吗?池中水好喝吗?” “你去尝两口不就知道了吗?”水池不深,周富贵站起身来,瞪了凛月一眼后,就向岸上走去,凛月嫣然一笑????????????????,与周富贵并肩向岸上走去。 这是一个山谷,风景秀美绝伦!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翠绿,山坡之上落满了各种翠绿色的植被,树有雪松、龙柏、垂柳、朴树、桑树等,草有苍耳、苘麻、龙葵、曼陀罗、刺蓟、虎耳草等,郁郁葱葱的,一眼望不到头,在郁郁葱葱的植被当中,绿油油的草地之上还有各式各样的花朵,有菊花、牡丹花、木槿花、紫薇花、向日葵花、铁线莲等,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 一道山泉似从天际飘来,跌落在似阶梯般的山崖断层之上,从而形成了多级白瀑,宛如一条洁白的丝带,泉水叮咚,如珠落玉盘。 山泉落下来,形成了一汪池塘,池水清澈见底,轻柔柔,静幽幽,池底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鱼来回游弋。而更令人拍案叫绝的便是,池塘之中的水还是热的,“咕噜噜”的从地底冒着热气,永不停歇。池塘之上笼罩着一层迷雾,氤氲弥漫。 北国之地,千里冰封,却居然有如此春意盎然的美景,犹如沙漠之中的绿洲。 风景如此秀丽,可周富贵与凛月均无心欣赏,两人走向岸边之时,忽然同时转身,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是谁?” “我先问的,所以你先回答。”周富贵随后对凛月说道。 “一起问的好吗?”凛月白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 “哈哈,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所以还是该你先说,你姓氏名谁,快快报上名来。”周富贵强词夺理,厚着脸皮笑道。 凛月只是她的名号或者封号,对此,周富贵心中当然是清楚的。 “男人怎样?女人又怎样?女子就该低三下四的吗?”凛月据理力争。 “男尊女卑,为世之伦理,难道你不知吗?”周富贵仍是强词夺理。 “男尊女卑?”凛月闻言冷笑道:“凛月也知《女诫》等,什么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什么夫有再娶之义,妇夫二适之父,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违也,故事夫如妻天,那是你们男人立下的规矩,凛月为何要遵从?凛月非但不遵从,终有一日,还要让你们这些男人匍匐在凛月的脚下。” 周富贵闻言暗暗心惊。 凛月在不经意间,已经流露出了自己的志向,或者可以称之为野心。 男尊女卑,周富贵当然是不赞同的,但匍匐在一个女人的脚下,周富贵也是万万无法做到的,这也就是周富贵不是真心归于凛月帐下的原因之一。 “好了,好了,在下说不过你,你爱说不说,你不说我也不说,看谁熬得过谁?”周富贵说不过凛月,只好给她来个放泼撒豪... 其实周富贵也很想知道凛月的来历,与自己到底有何纠葛?可这面子,却一时放不下,同时周富贵心中明白,在凛月如此强势的女子面前,要表现得更加强势才行。 周富贵说罢,便不再搭理凛月,四处张望,寻摸着弄点吃的。 山谷中有野兔、松鸡、狗獾等飞行走兽,可周富贵除了有几根勉强能够遮丑的布条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这????????????????双手与脑壳了。 “嚓!”凛月忽然自靴筒里拔出了一柄匕首,走向了周富贵。 周富贵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凛月还不知他想干什么? 周富贵见状顿时被吓了一跳,双手握拳,脚下八分,看着凛月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想干...什么?君子...动口可不能...动手啊!” 真不知她身上藏有多少兵器?周富贵看着走过来的凛月心中暗道。 不过凛月的衣裙也被撕烂,此刻勉强穿在身上,还被水打湿了,湿漉漉的贴在了她身子上,曲线玲珑的,应该没藏有其他兵器了。 “还是个纵横沙场的大将军呢,难道还惧怕一把小刀与一名女子?”凛月闻言嫣然一笑道。 “啪!”周富贵忽然出手擒住了凛月皓白如玉的手腕,凛月手一软,匕首便掉了下来,周富贵接在手中后笑道:“周某用兵,喜先示弱,趁敌不备,再行击之。况且利刃在手,又何分男子、女人?一样可以杀人的。” “周将军...”凛月甩了甩手腕后,恨恨的说道:“凛月想杀你,何须等到现在?” “哦,这么说,周某还要感激你不成?”周富贵一边玩弄着这柄精致且又锋利的匕首,一边问道。 “难道不是吗?”凛月抬起如莲花般的下巴,看着周富贵问道。 “雪凛城外,不是周某手下留情,你早就香消玉殒了,此事又怎讲?”周富贵闻言冷笑道。 换源app】 两人又开始争锋相对了... “嘻嘻...”凛月款款走到周富贵身边,伸手替他拈下沾在头发丝上的一根狼毛...甜腻腻笑着,甜腻腻的说道:“此事当然应该感谢将军了,妾身多谢你饶命之恩...” 此时凛月身子几乎都贴在周富贵身上了。 “王子妃殿下,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再发生什么事情,可怪不到周某。”周富贵斜睨着凛月说道。 “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还敢吗?”凛月娇媚的笑道。 周富贵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103/103920/32103195.html 第二百六十三章 火烈谷 塞北野狼山一座无名山谷之中,一只头扁、鼻尖、耳短,颈短粗的狗獾,奔到了一颗植物之前,伸出尖尖的嘴巴拱食着植物的根茎,顺便还挖出了几条蚯蚓,吞入口中细细的咀嚼着,同时前爪离地,竖起圆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眼窝里的一对如黑珍珠的小眼睛也在注视着周围一切动静,尖尖的小鼻子也在不停的耸动。 狗獾利用听觉、嗅觉、眼力注视着周围一切动静,周围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就会立即被它发现,并逃之夭夭。 当然狗獾主要依仗的是听觉、嗅觉,眼力只是辅助,不过这已经是足够了,猎人没有特殊工具是无法捕捉到如此灵敏之猎物的。 民间有句俗语,老獾成精,意思狗獾本身就是个已经机敏的动物,老牛老的狗獾就更是如此,几乎已经成精了,于是几乎无人白费气力去捕捉狗獾了。 这只狗獾年龄倒不老,正值壮年,还是上有老,下有小,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只????????????????嗷嗷待哺的小獾...今日出来觅食,出了自己吃饱之外,还要给家里带回一些食物。 狗獾几乎无人白费气力去捕捉,几乎无人不代表绝对无人,有人在饿急了的时候,就饥不择食了,如大燕国裨将军周富贵 “呼”的一声,距离老獾足有三丈开外一个浑身挂满树叶的“人形怪兽”忽然人立起来,口中发出一阵“吱哇”乱叫,动静是异常的大,大的是沉睡的野兽都会被惊醒。感官异常灵敏的狗獾当然立刻就发现了这个异常动静。 狗獾受惊,立即就向远处窜去,速度快若闪电,令人不敢眨眼,一眨眼,狗獾就会跑得无影无踪了。 狗獾已经向远处逃窜,可“人形怪兽”却似乎是极不甘心,大呼小叫的追了过来,是紧追不舍,搞出的动静也是越来越大,直似天塌地陷般的,将已经受惊的狗獾吓得跑得是更加快了。 受惊的狗獾兔向着自己洞穴急速窜去,原因就是它们本能的认为只有自己洞穴才是最安全的。 狗獾向着自己的洞穴急速奔去,是越奔越近,眼看着就钻入洞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过受惊的狗獾惊慌之间并未发觉堆在洞穴的草丛之间闪耀着一丝令人胆寒的光芒。 穷追不舍的“人形怪兽”见状更加是追得急了,狗獾惊惧的后头看了一眼,转身就欲钻入洞穴。 “人形怪兽”顿时大喜,原因就是架在草丛之中的,锋利的匕首将会把狗獾一切两段。 可人算不如天算,狗獾将要撞上匕首之时,不知是哪里喷出一股火焰,“呼”的一声,火焰喷出,黑烟过后,上有老下有小的狗獾便变成了一坨狗獾烤肉... “啊哈!”“人形怪兽”周富贵先是大惊,后是大喜,大叫一声,便向着狗獾烤肉奔了过来。 燧石等引火之物被凛月弄丢了,周富贵正愁如何生火呢,钻木取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此时的莫名火焰,将狗獾烤成了狗獾烤肉,岂不是省了他自己钻木取火之劳? “香喷喷的烤肉,我来了!”周富贵大喊大叫着扑向狗獾烤肉之时,又出现了一股浓烈的火焰,直扑周富贵而来。 周富贵顿感一股炙热扑面而来,吓得就地卧倒,躲过火焰攻击,抬眼看去,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那香喷喷的狗獾烤肉已不翼而飞了... “吱吱...”一只莫名的雏鸟,一口将狗獾烤肉吞入了腹中,完事还煽动着小翅膀,挑衅般的盯着周富贵。 雏鸟全身羽毛都是火红色的,如炭火一般,只鸟喙是黑色的,火红色的羽毛之上还有五彩斑斓的暗纹,两只小眼睛也如红宝石一般,晶莹剔透,当真是目光如炬。 换源app】 “你大爷的小东西,竟敢夺爷爷的口中之食?”雏鸟异常怪异,显得有些神奇,但香喷喷的狗獾烤肉居然被它抢先一步吞下,周富贵又怎忍得下这口气?于是大骂一句,抢过匕首,想了想后又别回了腰间,伸手就去捉这只????????????????如炭火般的雏鸟。 雏鸟似乎会喷火?捉住了它,再驯服它,岂不是现成的“火焰喷射器”? “呼!”雏鸟见周富贵扑了过来,却毫不畏惧,也不逃跑,小翅膀一煽,一股炙热的火焰便从鸟喙之中喷了出来,烧向周富贵的头颅。 雏鸟果然会喷火! 周富贵见状慌忙扭腰摆头,躲避火焰,火焰便从他的鼻尖烧了过去,烧掉了他头上几根头发,烧断的头发丝便如燃尽的灰烬一般,飘散在了空中。 “好!小家伙果然厉害!”周富贵躲过火焰之后,不惊反喜,大叫一声,又向着雏鸟扑了过来。 “呼...呼...呼...”雏鸟见周富贵扑了上来,是毫不畏惧,扇着翅膀,不断的喷着火焰,与周富贵激战。 周富贵也是闪展腾挪,奋力躲避着火焰,抽空反击,可百密一疏,还是有一道火焰烧在了屁股之上。 周富贵顿感屁股火辣辣的,甚至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于是大怒,转身张开双臂,跃起身来,让这只不知什么来路的,该死的雏鸟,无法躲避。 可雏鸟绝非平凡,扇着翅膀,跃起更高,居然跃到了周富贵的头顶上,如铁钩一般的鸟抓,紧紧抓着周富贵的头发,居高临下,张开了鸟喙,打算给周富贵来个从头烧到脚。 “啊?孽畜,死鸟,你大爷的快下来啊,错了,错了,我错了中不?好鸟,神鸟,神仙啊,下来成不?只要你下来,今后打猎之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将你当祖宗供着行不?”这一下若是烧实在了,周富贵就算不死,浑身上下也将会一根毛都不剩,于是周富贵吓得不轻,大喊大叫的,拼命奔跑,忽然刹停,窜高伏低的,想把雏鸟从头顶上甩下来。 可雏鸟丝毫不为所动,鸣叫了两声,尽最大程度张开了鸟喙... “咳...咳...咳...”雏鸟。 “???????”周富贵。雏鸟打算给周富贵来个过顶烧,可这次喷出来的却不是火焰,而是一股浓烟,熏得周富贵周身上下一片黢黑,只剩下一对眼睛是闪闪发光的,是比昆仑奴还要黑... 雏鸟腹中的火焰已经喷尽... “啊哈!”周富贵大喜,伸手过顶,一把揪住了雏鸟的两个爪子,哈哈大笑道:“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下落在我手中了吧?” 雏鸟扑腾着翅膀,拼命挣扎,力气极大,一边鸣叫,一边拖着周富贵前行,不过雏鸟的力气也几乎用尽,哀鸣两声后,自空中落了下来。 周富贵一个饿虎扑食,将雏鸟紧紧的压在身下,雏鸟还在挣扎,周富贵便摸出了匕首,用锋利的刀刃,指着雏鸟,恶狠狠的说道:“小玩意,再敢乱动,老子将你的毛全部剃光,让你变成一只肉鸡...” “周将军,不可伤了神物!” 一人一鸟搏斗了好一阵了,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凛月又怎听不到?闻讯????????????????赶来,以为周富贵要对雏鸟下毒手,于是赶过来后对周富贵说道。 “啾...啾...” 雏鸟见凛月过来,如见救星,拼命扇着翅膀,奋力挣扎,竟挣脱了周富贵的魔爪,飞了凛月的肩膀之上,随即就发现了凛月身上的异状,凛月肩背之上的一小块火凤印记,隔着衣服,隐隐发出了红光。 雏鸟似乎是有些吃惊,呆呆的盯着衣服下的火凤印记,不停的鸣叫。 “周将军,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凛月没留意肩膀上雏鸟的异状,只是看着黑黢黢的周富贵笑问道。 “还不是这该死的傻鸟。”周富贵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雏鸟后问道:“什么神物啊?你是说这小玩意是神物?” “它应该是火烈鸟的雏鸟,是火凤的后嗣。”凛月答道。 “火烈鸟?”周富贵闻言摇头道:“我可是知道火烈鸟呢,这傻鸟怎会是火烈鸟?火凤的后嗣?这也太神乎其神了吧?” 火烈鸟是火红一片,但它的脖子是又长又细,光秃秃的,可这只雏鸟,又c 第二百六十四 姑表亲 “屠各族?你为屠各族之人?”周富贵听闻凛月为屠各族之人,虽心里已经有些料到了,但此时还是有些吃惊的问道。 “怎么?很吃惊吗?”凛月看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你不也是屠各族之人吗?” “我?凛月姑娘说笑了,在下乃是汉族,怎会是屠各族呢?”周富贵闻言摇头笑道。 周富贵的母亲刘氏,刘姓是她的汉姓,其本姓呼衍,是屠各族之人,可族群随父,而周富贵的父亲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还是大汉武侯周勃之后,那么周富贵不能够算是屠各族,最多只能算是有些屠各族的血脉而已。 “哦...”凛月看着周富贵说道:“事到如今,凛月不知周将军还在隐瞒什么?” “我隐瞒什么?我什么都没隐瞒,家父为大汉武侯之后,可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呢。”周富贵闻言说道。 “可你身上的我族图腾或者可以说是标记...为何意啊?”凛月见周富贵不像是看玩笑的样子,于是沉吟道。 “什么图腾?什么标记啊?我身上的标记多着呐,你问哪块?”周富贵装糊涂,明知故问的笑道。 “好好说话,与你正经说话呢,你却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凛月脸色微红,白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你身上的黑狼图腾,还有你项下之物,皆是我族的。” “哎,凛月姑娘,实不相瞒。”周富贵闻言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的说道:“家父是汉人,家母确是屠各族之人,至于身上所谓的图腾,我也是莫名其妙的,难道是胎记?” “什么胎记?”凛月白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我族之人,自生下来,便会刺上这个图腾的,男子为黑狼图腾。” “原来如此...”周富贵点点头后问道:“男子为黑狼图腾,女子呢?” 此时我倒是一本正经的,可我那不靠谱的娘,为何却不是一本正经的?周富贵心中哀叹道,不用多想,自己背上的黑狼图腾定是母亲刺上的,她老人家也不怕被燕朝廷知道?生怕别人不知是前朝后嗣吗? 周富贵心中虽在埋怨母亲,但这么久没见面了,却是异常的想念他们。 “女子没有,不过身份尊崇之女子,却是有的,但不是刺上的,也不是黑狼图腾。”凛月答道。 “哦,这是为何啊?为何不是黑狼?”周富贵在温泉岸边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凛月问道。 “黑狼皆为火凤的奴仆。”凛月有些傲娇的答道。 “这么说,俺娘与我也是你的奴仆吗?”周富贵闻言有些生气的问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啊,怪不得,周富贵随后心中又道,当初在雪狼城之外,遇到了群狼攻击,当时也没像现在这样,群狼授首臣服。原来山洞之中,是凛月震慑住了群狼,而不是自己,基本上是如此吧?或者自己脖子下的狼神之骨? 娘哟,俺的娘哟,你不正经就不正经呗,可为何偏偏要刺上黑狼奴仆的标记?你就不正经的刺上威武霸气的标记不好吗?如虬龙、猛虎什么的...周富贵心中又在埋怨及思念母亲刘氏。 “你母亲身上...或者没有,有则不是黑狼,不过你嘛...当然就是凛月的奴仆咯,咯咯。”凛月说着说着居然笑了起来。 “靠!”周富贵闻言摆弄着项下的狼神之骨,有些得意的问道:“你应该认出此物了吧?此为狼神之骨,狼神啊,又算是什么?” 换源app】 “这狼神嘛...”凛月闻言沉吟道:“还是奴仆...狼神为群狼之首,也是一众奴仆之首。” “噗通!”一声,周富贵栽倒在了尘埃之中... 凛月则“咯咯”娇笑不已。 “这说了半天,周某还是免不了为你奴仆?”片刻后,周富贵翻着白眼问道。 “当然是你要心甘情愿。”凛月笑道。 “我不愿意,更别说心甘情愿了。”周富贵闻言大声嚷嚷道:“父母生下来,就让我为奴仆?果真如此,羞煞先人也,周某宁死不从!” “终有???????????????一日,凛月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凛月淡淡的说道。 “那你就等着吧。”周富贵不屑的说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此后两人均没再说话了,良久之后,凛月方才幽幽的说道:“凛月本姓呼衍...” “呼衍?”周富贵顿时大惊失色。 周富贵又是如此,心中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可还是异常震惊,或者说此前还抱着一丝侥幸... 屠各族之人,并非个个都姓呼衍的,而屠各族立国,其皇族就姓呼衍,那么凛月就与周富贵母亲一样,为前朝皇族之人,那么凛月与周富贵的母亲刘氏,是否有关系?甚至是亲姐妹或者亲姑侄? 亲姐妹或者亲姑侄,就坏菜了,周富贵心中哀叹道,自己已经与凛月...这岂不是坏了天下之伦理纲常啊?完了,完了,大事去矣! “你怎么了?”凛月见周富贵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于是诧异的问道:“难道你母亲也姓呼衍?” 周富贵接着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你是蕊嬉公主之子?”凛月也是如此,也猜出了大概,可还是吃惊的问道。 “蕊嬉公主?何人啊?是俺娘吗?”周富贵茫然的摇了摇头后问道。 “是不是你母亲,凛月不知。”凛月答道:“国破之时,许多人都死了,蕊嬉公主却不知去向。” “哦,那么她也许就是俺娘了...”周富贵闻言点头问道:“你又是何人?” “凛月为西凉王之女。”凛月见周富贵一脸茫然的模样,于是解释道:“先帝共有六子,第三子为西凉王,你母亲为先帝最小的女儿,而我为西凉王最小的女儿,我也就是你的表姐。” “哦,还好,还好。”周富贵长出了一口气后说道。 无论西凉王也自己的母亲是否是同父异母,周富贵与凛月确实如凛月所说,两人乃是姑表亲,而在这个世上,姑表亲结亲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就连汉人都是如此,所谓亲上加亲,说的就是这个。周富贵与凛月是姑表亲,也就是凛月是周富贵的表姐,那么两人之间发生了些许故事,也并非是骇世惊俗之事,也不违伦理纲常的,因此周富贵是大感放心,大感轻松。 “呸,好什么?”周富贵心中所想,凛月当然猜得出来,于是脸色一红后啐道。 “远在异国他乡,周某遇见了亲亲表姐,岂不是件美事啊?”周富贵嬉皮笑脸的说道,调戏之意溢于言表。 凛月闻言狠狠恶掐了周富贵一把。 “咝...”周富贵被凛月掐得龇牙咧嘴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后问道:“表姐今后有何打算啊?” “打算?”凛月闻言长叹了口气后,坐在周富贵身边,缓缓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及目前的处境。 凛月目前的处境就是,即使逃出这火烈谷,也是异常凶险的,原因就是此时匈奴大单于多勇健无时无刻不想要她的命。 “表姐你...真是不容易啊...”周富贵听完后长叹道。周富贵出生于贫寒之家,日子过得也苦,但还有家人,幼时父亲尚在,现有母亲、大嫂、侄儿,而凛月只有一个亲人,就是她的亲哥哥呼衍恒,呼衍恒带着幼小的凛月四处逃亡,颠沛流离的。凛月长大以后,呼衍恒为了复国,居然将凛月送给了残暴的多勇健,身处狼穴,其日子就可想而知的。 凛月闻言微微摇了摇头,看着风平浪静的温泉沉默不语。 周富贵知道凛月在担心,于是对她说道:“凛月表姐勿忧,弟有一计,可一劳永逸。” “嗯?你有何妙策啊?”凛月闻言看着周富贵转头问道。 “凛月表姐...”周富贵取出匕首,一边玩弄着精致的匕首,一边淡淡的说道:“只要那人在,你就永无出头之人,不如将那人宰了,表姐不就安然无恙了吗?” “杀了他?谈何容易啊?此人异常警觉,身边护卫无数,想靠近他都不容易啊。”凛月知道周富贵说的是什么人,于是犹犹豫豫的问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周富贵闻言轻笑道:“只要谋划得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凛月表姐,弟有一谋士,可谋划此事,不过前提是他还活着。” 周富贵说罢,紧紧的盯着凛月。 “你放心,你的人都好好的,”凛月白了周富贵一眼说道。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周富贵闻言欢喜的大笑道。 “啾...啾...” 正在此时,一直站在凛月肩头的火烈鸟发出两声鸣叫,摇晃了两下,便一头栽倒了地上。 “这死鸟...?出啥事了?”周富贵见状诧异的问道。 “什么死鸟?尽胡说...”凛月白了周富贵一眼后,将火烈鸟抱着怀里后说道:“它是饿了。富贵,神兽食量可是惊人的。” “表姐所言甚是。”周富贵点头道。 火烈雏鸟,现在体形如一只公鸡般的大小,却一口吞下了不小的狗獾烤肉... /105/105410/29331364.html 第二百六十五章 出奇制胜 兵符关帝阙,天策动将军。塞静胡笳彻,沙明楚练分。 “呜...呜...呜...” 胡笳阵阵,号角连连,马嘶风号,雄兵连营。匈奴大单于多勇健班师,仍是于头曼城匈扎下大营,军营大营套小营,大帐套小帐,外有深沟壁垒,内有持戈骑兵来回巡视,壁垒森严的,显得异常的齐整、威武。 不过这只是假象。 多勇健将兵十万南下,攻打雪凛城等三关,欲破关而入,跃马中原。可却被燕边关老将呼衍晟所阻,加上周富贵于匈奴王庭袭扰,于是多勇健铩羽而归,虽说燕三关边军并未大规模的掩杀,但多勇健所部也损失不小。最为关键的就是,匈奴大军士气大泄,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因此多勇健急需一件事情,用以提升军中士气。 而久旱逢甘露,一件好事就送上门来了,那就是周富贵所部被凛月大军击败,周富贵及其部曲被凛月擒获,今日将会献于多勇健帐下。 周富贵及其白虎营被擒,将献于帐下????????????????,对于多勇健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多勇健当然欢喜不已,并打算利用此事,提振军中士气,一扫军中的灰心丧气。 此时多勇健与呼衍晟有了约定,那就是多勇健不得杀害周富贵,而交换的条件就是,呼衍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不能杀害,并非就是不能折腾,将周富贵砍断四肢,再将他送回去,也不算违约。 并且对于多勇健来说,还不是一纸协议的口头承诺,连废纸都不如。 “大单于,谨防有诈!” 此日,多勇健兴高采烈,摆下盛大“欢迎仪式”,等候凛月献俘,左谷蠡王白常不无担忧的对多勇健说道。 “有诈?那个贱人有诈?她敢欺我?”多勇健闻言考虑片刻后吩咐道:“胡厥儿,今日你不离本王左右。” 胡厥闻言也不答话,只是将手中重达七十八斤的月牙铲重重的顿在地上,算是回答了。 胡厥是一名番僧,胸宽体阔,有力拔千斤之力,有万夫难敌之勇,浓眉大眼,大鼻子、阔嘴巴,再加上大手大脚,模样倒也像个大猩猩...实为多勇健帐下第一猛将,为多勇健的义子,有他在多勇健周围护卫,可保万无一失。 多勇健当然会防凛月使诈,此时只不过是更加小心了。 不过多勇健心底是不相信凛月使诈的,原因就是凛月没这个必要,她还不至于为了一名燕将,与多勇健反目成仇的。 “嗵...嗵...嗵...” 众人正谈论间,得胜鼓敲响,凛月率万余奴军,已押解着周富贵等近千燕俘,来到了多勇健的大营。 “止!” 一名匈奴将领策马向前,大声喝止,令凛月大军大部留在营外,只许凛月、准靳等千余奴军并燕俘入营,防备之意显而易见。 于是凛月等千余奴军押解着周富贵等燕俘直趋多勇健的大帐。 “大单于!”凛月看了一眼燕俘之中的周富贵后,缓步走到多勇健面前后说道:“凛月奉命捉拿周富贵等乱贼,不辱使命,今日献于大单于,不过...” 凛月与周富贵被困于野狼山火烈谷,不出数日,便脱困而出。 有野狼相助,加上准靳命人四处拼命寻找,因此凛月与周富贵得以自火烈鼓脱困。 “哈哈,王子妃辛苦了...”多勇健发出一阵大笑,一身肥肉带着厚甲的甲片一起抖动,“哗哗”作响:“王子妃想说什么?想替此等乱贼求情吗?” 今日周富贵死,凛月也得死,是周富贵的死期,也是凛月的死期,不过凛月如此精明能干,多勇健倒有些舍不得杀她了,特别是现在。 今日的凛月显得异常的娇艳,异常的容光焕发,就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与以往多有不同。 直到目前为止,多勇健仍是后悔将凛月赏给其子。 “正是!”凛月点头道:“大单于,一将难求,何不留下如此的性命,替大单于效命,也在世人面前展现大单于的宽宏大量。” “嗯...”多勇健被凛????????????????月说得颇为心动,于是走到一名威猛的大汉面前后,打量他一番后问道:“你就是燕将周富贵?” “正是你爷爷,肥猪,何事啊?想请俺吃酒啊?吃酒无菜可不行,割下你这身肥肉,给俺下酒如何?”满脸络腮胡子,满脸横肉的“周富贵”咧开大嘴一笑后问道。 “你...”多勇健闻言鼻子都要被气歪了,指着“周富贵”怒道:“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嘴硬?来人呐,给我拿下此贼,将其五马分尸。” 左右闻言轰然应了声后,便持戈上前,去拖这名威猛大汉。 “噗!噗!” 两名匈奴军卒四只手将要触碰到“周富贵”之时,两道红光闪现,鲜血迸溅,溅了“周富贵”一身一脸,两名匈奴军卒被一斩两半,两劈四半,碎肉、内脏等落满了一地。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异常血腥恐怖。 “兄弟们,杀啊!杀猪吃肉了!”威猛大“周富贵”,本来是被反绑着的,可不知是怎么回事,居然脱缚,并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炳长柄环首刀,劈翻了两名匈奴军卒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挺刀大吼一声,向着多勇健当头就是一刀。 “杀!杀啊!” “杀猪吃肉了!” 一众燕俘及凛月的手下,一起发作,大声呐喊着,各挺兵刃,杀向多勇健及其卫兵。 多勇健猝不及防的,差点被威猛大汉“周富贵”一刀劈中,大刀当头劈下,风声呼呼,擦着多勇健的脑袋劈了下去,虽未劈中脑袋,但却是将他的一只猪耳朵给切了下来。 多勇健痛得大声惨叫,“噔噔噔”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其身体过于肥胖,竟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浅坑。 一众燕俘及凛月的手下忽然发作,且勇不可当,多勇健的卫兵猝不及防的,也被砍翻了不少。 “当!” 威猛大汉一击不中,抢上两步,向着多勇健又是一刀劈来,此刻番僧胡厥已经赶到,挥舞着月牙铲挡开了这致命一击。两件兵器交加,迸溅出了一连串的火星,胡厥力大,震得威猛大汉虎口发麻,手中的环首刀差点脱手。 “哎哟,秃驴厉害,那谁谁谁,那个秃驴,快死过来,一起宰了这个秃驴,再杀猪吃肉!”威猛大汉提刀跃开几步,暂避锋芒,回身大声呼喊道。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两个都是出家人,也不知道他叫的是哪个... “洒家来也!”又是一名“秃驴”大吼一声,提刀赶来,与威猛大汉双战胡厥。 胡厥丝毫不惧,挥舞着月牙铲,与两人战在了一起,竟不落下风。 一名威猛大汉,加上两名秃驴,三名大汉战在了一起,吼声如雷,地动山摇的。 “贱人,竟敢勾结乱贼,竟敢反我?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多勇健被两名侍卫架着,边退边怒吼道。 多勇健简直是怒气冲天。 欢天喜地的打算受降,然后当众折辱周富贵等一众燕俘,然后再拿下凛月,以提振军中士气,可怎料居然出了这种????????????????事情,凛月居然率部当众反叛,多勇健是颜面尽失,大感惊惧,大受打击,又怎不愤怒异常? 凛月与白虎营毕竟人少,而多勇健毕竟人多,因此虽奴军与白虎营的勇士高呼奋战,却是寡不敌众。而多勇的人马,经最初的慌乱之后,便开始围攻奴军与白虎营。 凛月势危,躲得远远的多勇健望见,不禁大喜,一边调兵遣将,命手下不断围攻,一边大骂道:“贱人勾结乱贼,可恨之极!我要让他死在女马营中!” 所谓女马营,也就是军中营妓,其中的女子日子过的是生不如死。 “杀!杀!杀!” “多勇健残暴不仁,视我等如牲畜,我等反了!” “杀!杀!杀!” 多勇健手下大部兵马被奴军与白虎营吸引了注意力之时,多勇健的身后,忽然如山崩地裂般的,爆发出了一阵喊杀之声,随后一片大乱,一彪兵马自后杀出,杀向多勇健。 一将挺震天龙槊,飞马直取多勇健,不是周富贵又是何人? 声东击西,出奇制胜,为谋士叶冠廷替周富贵、凛月谋划的计谋。 凛月献假的周富贵于前吸引多勇健的注意,周富贵率奴军及白虎营的精锐兵马突袭在后。 当然仅凭周富贵等人是无法混入多勇健的后军的,更无法混入多勇健的亲兵队伍之中。 而周富贵之所以成功,乃是因为有匈奴萨满大祭司禽毒尼与多勇健的亲兵统领岑参千夫长。 “岑参千长,事情到了此时,还有回头的余地吗?”周富贵见岑参仍是犹犹豫豫的,于是用槊杆拍了他一下后冷冷的问道。 “杀!杀过去!杀死多勇健,今日他不死,我等皆死。”岑参恍然大悟的瞪了周富贵一眼,咬紧牙关,高举战刀,命手下兵马冲杀过去。 周富贵说得很对,岑参虽是被胁迫的,但此时此刻,多勇健不死,他才不管你是否是被胁迫的,必会疯狂报复,将岑参等人残酷处死。 /105/105410/29331391.html 第二百六十六章 斩草需除根 “吾儿救我!” 周富贵与岑参率军突袭多勇健,岑参后发先至,居然冲的比周富贵还快,冲到多勇健身边,一刀将其劈下马去。岑参原本以为这一刀便可结果了多勇健,可多勇健身裹重甲,岑参的这一刀未伤分毫,多勇健倒撞下马,周富贵拍马赶到,挺槊便刺,多勇健吓得大声呼救。 “吼!” 番僧胡厥护主心切,怒吼一声,舍去许满仓与薛文台,倒提月牙铲,纵跃如飞,飞奔而至,拦在了周富贵与多勇健之间,挥舞着月牙铲,向着周富贵当头砸下。 胡厥身材雄伟,用尽全力的这一击,势大力沉,饶是周富贵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勒马后退,暂避其锋芒。 “碰!”的一声巨响,众人只觉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一炳兵器伸了过来,架住了胡厥手中的月牙铲,两件兵器交加,迸溅出了一连串的火星,腾起了丈许尘烟,尘烟散尽,一名猛汉与胡厥现出身来,抵在了一起,两名猛士如两座铁塔般的,又如两尊门神般的,不????????????????分伯仲。 “休伤吾主!”昆仑奴毗恶赶到,挡开月牙铲后,大声怒吼道。 “当!当!当!” 两名猛士均是护主心切,也不多话,挥舞着兵器向着对方猛击,月牙铲重达七十八斤,降魔杵也不相上下,两件兵器交加,发出阵阵巨大而又刺耳的声响,令人恨不得堵死自己的耳朵。 “喝!” 最后两人手中兵器均被震飞了出去,却不肯后退,干脆空手交锋,用尽全身力气,抵在了一起,两名猛士拼尽全力,互不相让,角力斗狠。 毗恶与胡厥纠缠在了一起,全身用力,两人四足在地上蹬出了四道深深的痕迹。 角力不是兵器扑击,除了少许技巧之外,拼的就是力气。 一时之间,两人力量相当,难分胜负。 “噗!” 毗恶挡住了胡厥,岑参率部挡住了多勇健麾下侍卫,周富贵催马径直走到了多勇健面前,挥槊刺入了多勇健的肩下,即便多勇健身裹重甲,也挡不住神兵震天龙槊,槊尖入甲,几如切豆腐一般。 “何人?何故杀我?”多勇健势孤,右手紧紧抓着震天龙槊,看着周富贵问道。 “燕人周富贵!”周富贵咧嘴一笑道:“是你先要杀我的,对不住了!” 周富贵说罢,旋转槊尖,切下了多勇健的头颅。 “多勇健残暴不仁,业已伏诛!速速抛弃兵器,迟疑者死,归顺者不咎!”周富贵一手提着震天龙槊,一手提着多勇健的首级,对着正在搏杀的双方士卒大声呼喊道。 周富贵一连喊了三声,许多匈奴士卒都听到了,却无一人放下武器,不过却停止了厮杀,怔怔的望着周富贵。 原因是不言而喻的,周富贵是汉人,是燕将,他们不相信他。 “速速抛去兵器,迟疑者杀无赦!” “无赦!无赦!无赦!” 一众凛月手下奴军及周富贵的白虎营,加上?手下兵马,手持兵刃,跨前一步,齐声大吼道。 此时准靳已率营外的大军赶到,不过与匈奴大军相比,还是处于劣势,因此一些匈奴兵又起争斗,不过有人想归降,有人想继续厮杀,显得异常混乱不堪。 换源app】 “喝!”毗恶与胡厥仍是抵在一起,仍是在角力,仍是不分胜负。 “兵连祸结,灾祸连年,流血漂橹,民不聊生。”凛月策马走到了周富贵的身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后大声说道:“我草原上的人不能再互相残杀了。我凛月在此向你们保证,只要放下兵器,便决不追究,决不牵连,性命决计无碍,私财决计不取。” “王子妃殿下...呸...啪...草原上的太阳,漆黑之夜的月亮女神,万民之女王...”白常率先开口,猛抽了自己一耳光,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后说道:“我白常愿意归顺,永为你的奴仆,永远追随你,若违此誓,甘受酷刑而死!” 白常算是看明白了,多勇健已死,其大势已去,其势力也很快会土崩瓦解,此时不见风使舵,更待何时?????????????????晚了可是来不及了... 率先归顺,说不定还能加官晋爵呢。 “喝!”毗恶与胡厥仍是抵在一起,仍是在角力,仍是不分胜负... “草原上的太阳,漆黑之夜的月亮女神,万民之女王,我等愿意归顺。” “奇莫尼娘娘,小的们甘愿永远追随你!” “万岁!万岁!万岁!”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至无数匈奴人,乌泱泱的跪倒在了凛月的马前,也有少数不服之人,或被擒杀,或不敢明里反抗了。 凛月素以体恤民情、爱民如子著称,因此匈奴人不相信周富贵,却相信凛月,相信凛月决不会害他们。 “草原上的太阳,漆黑之夜的月亮女神,万民之女王,多勇健这个杂种,虽已伏诛,但绝不能放过他的人。” “就是,就是,他们平日里欺压良善,作恶多端,无恶不作,绝不能放过他们。” “......” “女王德配天地,如风转蕙,如露催莲。莺语尚绵蛮。随目欲团圆。如真降荷兰...” “女王主天地,必调清乐,四海一家同乐也!” “女王起于布衣之中,必奋剑而取天下,不由唐虞之禅。不阶汤武之王。龙行虎变。率从风云,必将征乱伐暴,廓清帝宇” “......” 众人随后谀词如潮,恭维草原新主凛月,直将凛月夸得如三皇五帝一般,倒将周富贵等人冷落到了一旁。 厚皮恭维之徒,不但中原有,草原也有。 凛月则微闭美目,听着众人的阿谀奉承,如沐春风一般,同时也是第一次品尝到了权利的甜美。 周富贵摇了摇头,提着震天龙槊走到了一边,翻身下马,斜倚着一根柱子,双手抱胸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主人...”毗恶与胡厥的角力终于结束,毗恶提着面如死灰的胡厥走到了周富贵面前,轻轻唤道。表面上是毗恶胜,胡厥败,其实是多勇健被周富贵杀死,大势已去,胡厥心如死灰,从而落败的。 “嗯,何事?”周富贵看了胡厥一眼后问道。 “主人,求...求求...你饶了求...他性命。”所谓英雄惜英雄,好汉怜好汉,毗恶对于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胡厥,忽然起了怜惜之意,不忍杀他,因此才结结巴巴的替他求情道。 “嗯...”周富贵点点头,拍了拍毗恶宽厚的肩膀,走到胡厥面前问道:“可愿降我?” 周富贵忽然感觉这个番僧胡厥比凛月要亲近得多。 “你杀了大单于,就是某仇人,某岂能降你?你杀了我罢。”胡厥跪坐在地上,颓然说道。 “哈哈,忠勇之士岂能妄杀之?”周富贵闻言笑了声后问道:“多勇健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如此忠心于他?” “啊?给了我什么?”胡厥闻言愕然答道:“胡厥天生大腹,食量惊人,义父他让我顿顿吃饱,这还不够吗?” 众人闻言均笑了起来。 几顿饱饭就让他如此卖命?众人心中均是暗暗好笑道。 不过也有许多人心中想到,在这乱世之中,在这人吃人的世道,为了顿饱饭,真有人会拼命的。 “胡厥?他还收你为义子?”周富贵闻言摇头轻笑道:“你姓胡而不姓多,父母给了你姓,是让你为人假子吗?也不怕丢你父母的脸面?几顿饱饭?他不过是将你当做牛马驱使而已,何故对他如此感恩戴德的?” 我又不姓胡,义父他也不姓多...胡厥闻言张了张嘴,脑壳晕乎乎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其实已做枉死鬼的多勇健给胡厥的好处可不止几顿饱饭,但胡厥天生嘴笨,为人也实诚,遇到了能言善辩,又狡猾多智的周富贵,又如何是其对手? “馄饨鬼...”毗恶揪着胡厥的耳朵大声吼道:“我家主人愿意收留你,是你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你还敢不从?我家主人可是要比那头肥猪强百倍的。” “是啊,你说的对。”胡厥闻言点头道。 在胡厥心目中,周富贵亲手取了多勇健的首级,当然要比多勇健厉害多了...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均笑了起来。 于是周富贵身边又多了一员猛将。 .................. “砰!”的一声,凛月麾下千长希伽罗将王子弁拎入帐中,扔到凛月面前后,弯腰抚胸禀报道:“主人,人已带到。” 斜靠在一张软椅上,正与周富贵等人议事的凛月闻言转头看着王子弁点了点头。 “凛月?”王子弁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早已被吓得浑身颤抖,见到凛月,顿感放心不小,爬到凛月身边后问道:“父王去哪里了?他们说...被你杀了...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周富贵闻言点头,缓缓的抽出了腰间重剑。 “富贵,你想做什么?”凛月见状惊问道。 /103/103920/32125146.html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拍两散 “噗!” 周富贵一剑下去,锋利的剑刃自王子弁腹部进,背部出,王子弁顿时脸露不可思议的神情,缓缓倒地。 帐中之人顿时被惊呆了,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众人均知道王子弁的下场定是无比凄惨,可就这么被当场斩杀,却仍是异常吃惊,同时他们吃惊的还有周富贵的狠辣。 面目英俊,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却如此狠辣?亲手取了多勇健的首级,其后又狠毒的斩杀其子,真不知道他的毒辣还有多少? 帐中诸人,凛月吃惊得站起身来,半响说不出话来;白常则是脸色煞白,已经远超白无常了...希伽罗将则是暗暗后悔,后悔当初不该手下留情;叶冠廷则是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似乎此事未发生一般。 “姓周的小子,主人座前竟敢动凶器?还竟然...竟然以下犯上,下此毒手?快快收起兵器。”帐中诸人只准靳开口斥责周富贵,不过却是一副长辈训斥晚辈的模样,不禁令人大为不解。??????????????? 周富贵看了帐中诸人一眼,用一块羊皮慢条斯理的擦拭剑刃上的鲜血,擦拭完毕,还剑入鞘,方才开口淡淡的说道:“辱我者死。” 众人闻言似乎是有些明白或理解了,前些日子,王子弁不是要将周富贵当作马骑吗?此时他不过是在借机报复而已。 只不过你周富贵的气量也太狭窄了吧?许多人心中暗道。 “你们都出去。”凛月看着周富贵说道。 众人闻言便退出了帐外,帐中只剩凛月与周富贵二人了。 准靳看了凛月一眼,又看了周富贵一眼,暗叹了口气,掀开帐帘,退出了帐外。 两人肯定有猫腻...许多人心中当然如此想到。 “他可是我丈夫。”凛月看着周富贵说道。 “现在不是了。”周富贵耸耸肩后说道。 “为何?”凛月白了周富贵一眼后问道。 “他是个死人了,难道你要一个死人为丈夫?”周富贵反问道。 “你...”凛月气道:“简直是厚颜无耻。” “非也!”周富贵摇头道:“礼、义、廉、耻、孝悌、忠、信,为人之八德,周某自幼便知,自当遵之而行。” 他是在暗讽我吗,或者是他在说不愿与我等为伍?凛月心中嘀咕一句后冷笑道:“是吗?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凛月亦是知道,可你当真如此吗?” 】 “大致如此吧。”周富贵闻言笑了笑后答道。 俗礼缛节,周富贵当然是嗤之以鼻的,可大节、大义不敢忘。 “他年龄虽不小了,可他心智还是个孩子,你却下此毒手,如此,礼义廉耻,孝悌忠信何在?”凛月又问道。 “他心智虽如孩童,可你忘记他的身份了吗?”周富贵淡淡的答道。 只要有人拦路,不要说心智如孩童般的王子弁了,就算是个婴儿,周富贵也许也会下手的。 “哎,富贵,凛月知道你为我好,可你却是在害我,你知道吗?”凛月闻言呆了半响后叹道。 “嗯?此话怎讲?”周富贵问道。 “你当真不知吗?”凛月反问道。 “当真不知,请女王殿下替在下解惑。”周富贵口称凛月为“女王”,却一屁股坐到了女王的软椅上,双手扶剑笑问道。 周富贵没上没下的,凛月似乎也未生气,还坐在他身边,居然拿着一块丝巾,一边替周富贵擦拭着铠甲上的血迹,一边说道:“凛月如何不知斩草除根的道理?可我刚刚...就杀了他,如何服众?我心中清楚,别看他们表面顺从,其实有许多人心中是不服的。此时留着他,比杀他好,留下他并控制他,以单于之子的名义,号令诸部落,凛月方能稳坐,否则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你要知道,我可是个小女子呢。” “小女子?让无数男子匍伏在你脚下的小女子?你本事还不大吗?散那个死人之财,以结众心吧?”周富贵闻言笑道:“这么说,是周某的不是了????????????????未考虑周全...不过我也有补救之策呢。” “你这人...真是又奸诈又狡猾,还说未考虑周全?我看你是早就思虑妥当了吧?”凛月闻言欢喜的问道:“何策啊?” “狡猾与奸诈不是一回事吗?”周富贵闻言指了指凛月的肚子说道:“狸猫换太子之计。” “狸猫换太子?什么意思啊?”凛月拍开周富贵大手后诧异的问道。 “哦,是这么回事,相传有这么一个典故,一个倒霉皇帝一直没有儿子,而帝王之家,传宗接代,为头等大事,因此...”周富贵闻言答道。 凛月不等周富贵把话说完,就打断道:“你就说该怎样就是,讲什么典故啊?啰嗦得紧,又奸诈又狡猾还啰嗦...” “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周富贵也打断凛月之言后说道:“你腹中之物,不是那头肥猪之孙,你那短命丈夫之子吗?” “什么腹中之物?尽胡说八道!凛月腹中...腹中...哪里有腹中...啊?”凛月闻言红着脸呵斥道。 这个主意当然好,母凭子贵,以遗腹子之名,号令诸部落,至于已经死去的王子弁,凛月可以隐瞒其死因,对外宣称王子弁就是死于疾病的。 而外面的人也不是傻子,当然是不会相信的,但你不信也必须相信,除非你能抵挡凛月大军。 “我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周富贵闻言笑道:“你就是怀上一头猪,一只羊,你说是,他就是,还有人敢不信?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又何必当真啊?” “呸,你才怀上猪羊呢...”凛月闻言心中欢喜,竟起身伏在周富贵身上,腮如桃花,眉目含春,看着周富贵说道:“我不要猪羊,我要你...” “凛月表姐...”周富贵轻轻推开凛月,于软椅上站起身来后说道:“当时...实在是身不由己,冒犯了你,可周某不能一错再错了,不能对不起她了。” “她?她是何人?”凛月闻言起身,冷冷的问道。 “她是何人,与你有关系吗?”周富贵亦是冷冷的答道。 “那我又是你何人?”凛月又问道。 原来他有女人了,这也难怪,如此青年俊杰,世上能拒绝他的女人是少之又少的,凛月心中暗道,怪不得他一直想回去,原来南面有人在等着他。 不过世上之事,不如意事,十居八九,不是你想回去就能够回去的,凛月心中又恨恨的说道。 周富贵闻言摇头不语,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凛月,你我二人是不可能的。” “为何不可能?”凛月又问道。 “呼衍慧君!”周富贵闻言大声说道:“你能舍弃一切,随我南返吗?” 呼衍慧君为凛月的闺名,很少有人知道,周富贵却是知道的。 慕容慧莹,名中带一个“慧”字,凛月也同样如此,也就是说,周富贵天生便与“慧”字有缘... “果然你执意要回???????????????去,执意想离开我?”凛月闻言冷冷的说道:“草原是凛月的家,为何要随你去南面?我哪里也不去。” “看来你仍是放不下权利二字。”周富贵闻言耸耸肩后说道:“如此你我二人就一拍两散吧。呼衍慧君,周某冒犯了你,实属无心之过,望你大人大量,恕罪则个。” “恕罪?恕罪可以,自今日起,不许你离开我身边半步,便恕你无罪。”凛月冷冷的说道。 “呼衍慧君,周某早已说过,七尺男儿,岂能雌伏于一名女子裙下?”周富贵闻言怒道:“周某已经替你做了两件事,杀大单于多勇健,杀其子,你何故还不肯放我走?难道你想反悔?言而无信,小人也!” “哈哈!”凛月闻言不怒反笑道:“小人?小人,凛月不知道,凛月只知自己是个女人,是个被你欺辱的女子...反悔?我对你许下什么承诺了?可有第三人知道?即便有第三人知道,又怎样?我不放你走,你半步也离不开草原。” “我...你...你大爷的...”周富贵气得脸憋得通红,气得破口大骂。 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周富贵觉得应是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伺候,难纠缠! “啪!”周富贵随后一拍大腿,恨恨的说道:“你困得了我一时,困不了一世,但有机会,周某必逃!” “哼,如此我就斩断你的两条腿。”凛月冷哼道。 “我还有手,爬也要爬回去。”周富贵绝不肯服输。 “斩你双手,留你一条命,陪在凛月身边。”凛月冷冷的说道。 “好,好...”周富贵气得指着凛月说道:“要杀要剐,随便你了,不过周富贵但有一口在,也要南返,就算是死了,周某的魂魄也要回去的。” “我有大祭司,可将你的魂魄永镇草原。”凛月说道。 “噗!”周富贵闻言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凛月这句话,几将周富贵气出了内伤... /103/103920/32133804.html 第二百六十八章 雁南飞 “富贵,你别这样,姐姐会心痛的。”周富贵差点被凛月气出内伤,于是凛月走到他的身边安慰道:“我怎么可能斩你双手、双手?也不可能杀了你的。不过你南返之事,想都不要想。” “我说了,你只能困我一时,无法困我一世。”周富贵恨恨的说道。 “我偏要困你一世。”凛月闻言嫣然一笑道:“你不是叫周富贵吗?我就赐你一场富贵如何?封你为左贤王,赏你一场富贵,然后宣之于天下,如此,你还能回去吗?” “好,好,算我周某从前看走了眼,你居然如此歹毒?”周富贵闻言又差点被凛月憋出内伤,指着凛月说道。 左贤王当然是位高权重的,仅次于凛月,能在草原上呼风唤雨的,不过代价却是周富贵全家人的性命。原因是明摆着的,燕朝廷知道了周富贵已经背叛了大燕国,岂能饶过他的家人?甚至会牵连更多人,周富贵及其同乡的家人,甚至整个幽州鹿鸣乡的乡民都会受到牵连,只怕到时候,便会???????????????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因此凛月此计,不可谓不毒辣,不可谓不阴险,其目的当然是为了留下周富贵这个,文武双全之将,成为自己的一大臂助。 如此就捆住了周富贵手脚了,让他插翅难飞了。 凛月爱才,想尽办法想留住周富贵,不过周富贵岂是轻易被他人收服之人? “富贵,你知道凛月不会害你的,你又何出歹毒二字?”凛月闻言轻轻的说道。 “让我再想想,再想想。”周富贵手抚额头,似乎是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 周富贵态度转变,似乎是变得不那么坚决了,凛月见状暗暗欢喜道:“你慢慢想,不急,日子长着呢。富贵,你在燕不过是个什么裨将,几乎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你又何必回去啊?回去做什么?回去受他们欺辱吗?在这里,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至于女人,在草原上的美貌女人,任你挑选,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好了...”周富贵闻言打断凛月的话道:“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吗?如狼似虎的,要起来没个够...”凛月轻笑一声后,忽然收起笑容说道:“富贵,此处只你我二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没关系。可有外人在之时,凛月希望你能够斟酌而言。” “哦,知道了。”周富贵闻言看了凛月一眼后应道。 “富贵...”凛月点点头后接着说道:“你知道的,我想留下你,并未完全是为才的。” .................. 楚女不归,楼枕小河春水。月孤明,风又起,杏花稀。玉钗斜亸云鬟重,裙上金缕凤。八行书,千里梦,雁南飞。 大雁尚知南归,更何况是人? 周富贵思念亲人,想念家乡,却苦于被凛月禁锢至塞外苦寒之地,不过数日后,事情却有了转机。 “富贵,你走吧,你带着你的人走吧,一直向南,不要回头了。”数日后,深夜之中,凛月的忠实部下,老将准靳将周富贵及其白虎营诸将士带到了头曼城城外,准靳对周富贵说道。 换源app】 “准老将军,你这是...?何故如此啊?”周富贵感到万般疑惑的问道。 周富贵当然认识准靳,但关系却是一般。周富贵对他是既无好感也无恶感,也不太了解他,只知准靳是凛月的心腹,知道他一直跟着凛月。 周富贵万万没料到,在自己苦思无计之时,准靳居然冒着如此之大的危险,将自己等人带到了城外,并打算放自己等人离去。 准靳为凛月的心腹,对凛月忠心耿耿的,当然可以将周富贵等人带到城外,可他为何冒着如此之大的危险? 周富贵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道。 准靳点点头,将周富贵拉到一旁问道:“富贵,你父亲到底何名何姓啊?还有你的家人。” “先考当然姓周,单字一个明。”周富贵答道:“慈母刘氏,家兄大山,已经亡故,只余???????????????寡嫂、幼侄。怎么?准老将军识得先考?” “周明?刘氏?何止识得啊!”准靳闻言脸露悲伤之色,再无怀疑,缓缓的说道:“征和五年,邺城城破,我与你父各护其主,突出重围,自此便天各一方,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吾弟他...却亡故了,富贵,吾弟他是何时去世的?” “吾弟?准老将军...”周富贵闻言大吃一惊道:“你是...先考之兄?周某之伯父?” 难怪觉得准靳怪怪的,原来他与自己居然有如此渊源,是自己的亲伯父?周富贵心中暗道,如此说来,今日他放自己走,一切就在情理之中了。 “富贵...”准靳点点头,拍了拍周富贵,更咽的说道:“我本姓周,名准,是你的亲伯父。周准、周明为前朝宫廷侍卫。前朝被燕所灭,我与明弟他就天各一方,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可没想他居然...不过富贵,明弟他有子如此,想必在天之灵,是会异常欣慰的。” 欣慰个屁啊!周富贵闻言心中暗道,成为了汉贼不说,混了数年,还是一事无成,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是无法与她共结连理。 伯父周准与父亲周明均是前朝魏的宫廷侍卫,而魏也是胡人所立之朝,如此说来,自己一人家都是汉贼啊?真乃是辱没先人啊!周富贵随后心中哀叹道。 “伯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周富贵也再无怀疑,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向着准靳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周富贵再无怀疑,准靳就是自己的亲伯父,原因就是他没必要骗自己。 “富贵贤侄,快快免礼,你们快走吧,不要耽搁了。”准靳也翻身下马,扶起周富贵说道。 “嗯...”周富贵起身之后对准靳说道:“伯父面前,小侄不敢有虚言,小侄之所以执意南归,并非为了什么大燕国,小侄对这个大燕国也没什么好感。伯父,我周家为大汉武侯之后,伯父何不随我南返?寻机驱逐胡虏,恢复汉室?” 周富贵担心准靳的安全,因此以“恢复汉室”相劝。 “你想恢复汉室?甚至...重建大汉朝?”准靳闻言简直是哭笑不得的。 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准靳心中暗道。 夏为汉人所立之国,可此时却被赶到了江南,偏居一隅,苟且偷生的。汉人的江山社稷,只剩下江南一隅之地了,此时此刻,想恢复汉室,重振汉人的江山,又谈何容易?多少志士仁人,想达到这个目的,却落了个兵败身死。 不过亲侄儿周富贵有此志气或者说不切实际的愿望,也是难能可贵,也是不忍打击他的,准靳想到此处,便欣慰的拍了拍周富贵的肩膀后说道:“伯父老了,就不想这些事情。并且当年先帝对我兄弟二人是恩重如山,我又岂能违誓?你有什么愿望,你去做便是,即便失败了,我与汝父也会异常欣慰。大汉武侯有此后人,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若是你成功了,富贵你也不必将我与汝父的牌位置于祖祠之中。” “哎???????????????,伯父,小侄这点本事,难道还不知道吗?小侄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劝你...”周富贵闻言连忙说道。 “不必说了,快走吧,天亮之后,可就走不了了。”准靳说道。 “嗯...”周富贵闻言便又跃上了马背,看着准靳。 不知道伯父准靳立下了什么誓言,让他如此的忠心于凛月,周富贵心中暗道,看样子是多说无益,说不定反而会耽搁自己等人南归之事。 “伯父大人,小侄就走了,伯父大人保重。”于是周富贵与准靳拱手作别,便领白虎营向着南面纵马而去。 准靳挥手道别,周富贵等近千骑,跑出去老远,仍是能隐隐看到准靳孤单的身影。 “远方来的人,你为什么不肯留下?远方来的人,请你留在我身边,我给你唱歌,给你跳舞,给你做饭,远方来的人,你为何执意离去?使得我们再也无法见面...” 此时远方忽然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歌声,歌声凄美缠绵,温婉动听,不禁令人心碎。 “凛月...”周富贵饱含眼泪,回头望了一眼。 对于凛月,其实周富贵也是极为不舍的,但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含泪离去。 世上不如意事,十居八九,世上悲伤之事,十有八九,人生就如一场旅途,生死离别,辛酸悲欢,五味杂陈。 “走吧,富贵。”李清见周富贵呆呆的望着远方,于是对他说道。 “嗯,走吧。”周富贵点头道。 “富贵,不等他了?”索达成问道。 “等那厮作甚?哼,养不熟的白眼狼。”索满仓闷声说道。 “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周富贵闻言长叹了口气后说道。 周富贵说罢,挥鞭猛抽了一记,策马而去,近千名白虎营将士紧跟着周富贵纵马飞奔。 昆仑奴毗恶体壮,无马可骑,周富贵便给他寻了辆两匹马拉的马车。 /103/103920/32142463.html 第二百六十九章 开关迎接 “富贵,快到了。”临近雪凛城等三关之际,李清满心欢喜的对周富贵说道。 “嗯...”周富贵闻言点点头,倒提震天龙槊,腰挎重剑,背着逐月弓,策马走上了一个山坡,近千名白虎营将士紧紧跟随着周富贵。 去时危,回时险,去时迷雾重重,前途未卜,回时世事难测。周富贵等人不敢大意,南返的这一路之上,周富贵及其白虎营基本上是人不解甲,马不卸鞍,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 不过好在一路之上,有惊无险的,除了应付一些散兵游勇、马贼等之外,并无大事发生,同时也将顺利抵达雪凛城等三关。 “雄关依旧在,铁甲几人回啊。” 周富贵走上山坡,便是一个长长的缓坡,放眼望去,俯视着大燕国雄关雪凛城,不禁感叹的说道。 百丈伟雄关,楼角悬星斗,雄伟的雪凛城依旧是雪凛城,横亘在崇山峻岭之间,矗立在陡峭的冰峰之上,如一条巨龙般的,可周富贵观之,却恍若隔世。一年前,周富贵奉命出关,袭扰匈奴人的后路,可这一袭扰,便历时一年有余,更是直接奔袭到了匈奴王庭,甚至还要向北。此刻周富贵终于回到了雪凛城,终于有命有机会与亲人团聚,心中又怎不感慨万千? 当然周富贵等人只是有机会与亲人团聚,他们目前的身份仍是刑徒,是因罪发配至雪凛城戍边的,没有燕朝廷的旨意,是无法回到幽州与亲人团聚的。 跟随周富贵、李清、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等人袭扰匈奴人后路的两百燕骑,并非所有人都有他们的好运,两百燕骑只回来了五十余骑,余者皆埋骨于塞外,成了孤魂野鬼。 此时周富贵手中的白虎营近千名将士,多是斗兽士与甘愿跟随的奴隶,如毗恶、安明海。 周富贵等人奋战年余,其中的痛苦、忧伤、愤怒、惋惜、欢乐、心碎等等岂能用一句话概括? “去时两百骑,回时有近千骑呢。”李清闻言笑道:“富贵,你此次立下大功,朝廷必有重赏呢。” 那人背信弃义,李清反倒是较为欢喜。 “重赏?”周富贵闻言摇头道:“朝中之事,风谲云诡的,谁知道那些个老爷们,认为我等是有功还是有过啊?” 不是家人的缘故,还有就是自己最爱的人,周富贵才不愿意回到大燕国呢,宁可留在草原上,与那些虽然凶恶但却是耿直的草原汉子厮混。 】 周富贵执意离开草原,离开凛月,此时此刻却有了一丝悔意。 “总要让俺们回家吧?”许满仓开口说道:“若能回家,俺爹娘定要给俺寻一门亲昵,否则就来不及了。” “满仓哥,什么来不及啊?”杨信宏闻言问道。 “呐,跟着他混,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啊...”许满仓闻言向着周富贵努了努嘴后说道:“俺不怕死,就怕死后无后呢。” “哈哈哈哈!”快回家了,众人心情大好,于是一齐放声大笑。 “满仓你祸害的那么多的女奴,还有那头肥猪的胭脂们,难道还留不下种吗?”潘见鬼闻言阴阳怪气的说道。 “哈哈,老鬼说的是。”魏瞎子闻言笑道:“难道是你满仓有疾,要不老魏给你治治?” 潘见鬼、魏瞎子被许满仓“拖下了水”,至今耿耿于怀的,逮到机会便冷嘲热讽的。 “哈哈哈哈!”一众兄弟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老鬼,瞎子,你二人总是跟我过意不去,是吗?”许满仓闻言涨红了脸怒道:“俺是个汉人,岂能与夷狄有后?” “哦,原来你许满仓是收发自如啊?”潘见鬼闻言笑道。 “对,对,满仓兄弟他是有的放矢呢。”魏瞎子连连点头道。 众人闻言均是感到暗暗好笑,脸上也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潘大叔、魏大叔、许大哥,她们是什么味道啊?”耶利虎刚满十八岁,还未尝过女人香,于是舔了舔嘴唇后问道。 番僧胡厥与关中大和尚薛文台却也与耶利虎差不多,也想开口相问,却有些放不???????????????下颜面。 “什么味道?香味...”许满仓闻言笑着搂着耶利虎说道:“肥腻腻的,够劲!我说耶利小哥啊,待回到幽州,俺给你寻两个幽州小娘子,你不就知道了吗?俺跟你说啊,到时候你需请教你哥哥俺呢,俺教你两招绝技,定会是欲仙欲死的...” “哈哈哈哈!”一众兄弟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军中之人,几乎个个都是粗鲁之人,文人雅士是少之又少的,因此粗口俚语的,谈论些女人、财物等等,实为常事。 “啪!”周富贵实在忍不住了,倒转震天龙槊,在许满仓背上敲了一记后说道:“你个夯货,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夷狄?什么小娘子?什么欲仙欲死的?教坏了小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子是汉、狄之后,也能算是夷狄...周富贵心中郁闷的想到。 “周将军,我已不是小孩子了。”耶利虎闻言挺起健壮的胸膛说道。 “哈哈,耶利小哥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入洞房咯。”许满仓闻言大笑道。 “你个夯货,三句话不离本行是吗?”周富贵闻言呵斥许满仓道。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许满仓低声嘀咕道。 “啪!” “哎哟!” “哈哈哈哈!” 周富贵闻言又舞动了一下震天龙槊,这回不是拍在许满仓的背部了,而是勾在了他的脚上,许满仓惊呼一声便跌落马下,众人见状均是哈哈大笑。 “富贵,有人来了!”一众兄弟正在嬉笑打闹间,索达成望着雪凛城对周富贵说道。 “呜...呜...呜...” “嗵...嗵...嗵...” 雪凛城巍峨的城墙之上,无数面大鼓同时敲响,无数个号角同时吹响,在鼓声、号角声中,雪凛城关门大开,无数人马涌出了雪凛城。 两支骑兵鱼贯而出,分列左右,两支骑兵为燕边关大帅呼衍晟麾下最精锐的骑兵,一支名“鹰扬”,一支名“虎跃”,其首领就是呼衍晟的亲兵统领,中郎将图提斯。 图提斯已经远远的望见了周富贵等人,微笑着挥了挥手,便骑马按刀候在了一旁,中间闪出了一条道,两面帅旗过后,数十名燕将拥着一员白须老将出了雪凛城。 燕宁朔散伯,左将军,鬼谷关、麒麟关、雪凛城三关都督呼衍晟,亲自出关迎接周富贵。 “孤胆勇悍周富贵!” “威武!威武!威武!” “吼!吼!吼!” 燕边关三军大开关门,迎接周富贵等勇士,关上关下,无数燕军挥戈大声呐喊,声震雪凛城,声震旷野,城中百姓也是拥出了居所,列于街道两侧,想看看到底这个将匈奴搅了个天翻地覆的勇将到底长得是啥模样,是否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 只不过唯一不出彩之处,乃是周富贵的姓名,喜庆有余,而威武不足...若是周翼德、周云长、周子龙什么的,说不定报上大名,便能将人吓个三魂出窍、六神无???????????????主的... “驾...”周富贵见呼衍晟、侯中洛等官员、将领立于关门之外,慌忙猛抽两鞭胯下战马,策马疾驰,奔到了关门之下。 “大都督、侯护军、诸君请了!”周富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后说道:“小将何德何能,当得大都督、侯护军及诸君、诸位将士如此相待?惶恐之极也!” 诸燕官吏、将领闻言纷纷点头暗暗赞许。 周富贵是为大燕国立下了大功,可他不居功,不骄纵,如此谦逊有礼,实属难得。 “富贵,快起来,辛苦你了。”呼衍晟走到周富贵面前,扶起周富贵后微笑道。 呼衍晟只说了短短的九个字,关切之意却溢于言表。 “大都督,为国尽忠,为上效命,实乃为将者本分也,谈不上辛苦二字。”周富贵摆出了一副忠心耿耿模样后对曰。 “好,周裨将赤胆忠心,一心为主,实为耿忠之臣也。”侯中洛闻言大赞一句后,对呼衍晟笑道:“都督,周裨将三字,看来咱们需改口了。” “侯中官言之有理。”呼衍晟微笑着点头道。 周富贵闻言,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的看着两人。 “周富贵、许满仓、索达成、潘见鬼、李清、易季生、杨信宏、吴天琪、胡元、魏瞎子、陈昆坤、洪伟、白马乌等将接旨。”侯中洛微笑着对周富贵等人说道。 “臣接旨!”周富贵等人闻言,皆下马,单膝跪在了关前地下。 “咳...哼...咳...”侯中洛随后取出一道圣旨,咳嗽两声后大声宣旨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幽州鹿鸣乡周富贵、索达成、李清、许满仓,西河白马白马乌等,关中薛文台等,尤以裨将军周富贵,人少言不泄,有气敢任,率部击匈奴于漠北,飚勇纷纭,长驱六举,电击雷震,饮马大漠,奉国守正,为尽职为忠之臣,立身杨名于外...” 圣旨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话,总之就是加官进爵的话。 /103/103920/32142464.html 第二百七十章 加官进爵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侯中洛宣旨毕,周富贵等人一起唱道。 “多谢大都督,多谢侯护军。”周富贵随后欢喜的谢道。 燕朝廷敕封周富贵为勇武将军,品秩为从四品,爵位为散男,实职为散骑都尉,边关镇将。索达成、李清、许满仓、白马乌、薛文台等周富贵的部曲俱有封赏,另赐金、银、真珠、玛瑙、貂皮、酒、鹿肉等若干。 此次燕朝廷的赏赐不可谓不丰厚,不禁令周富贵感到万分诧异。 一般来说,燕之汉将立有功劳,当然是有赏赐的,但对于周富贵这种底层汉军将领,还是刑徒身份,不会如此丰厚的,直接擢为从四品的朝廷官员,最多是他的裨将军往上升一点,所赐金、银、真珠、玛瑙、貂皮、酒、鹿肉等赏赐也要看朝廷之意,或多或少。如周富贵南征之战,立下大功,也只升为裨将军。 事出反常必有妖,周富贵想了一会,也想不出问题所在,也就懒得去想了,心中却是万分欢喜。从四品的勇武将军,散男爵位等,其实周富贵是不在意的,周富贵在意的是终于脱离了燕刑徒身份,而脱离了刑徒身份是可以返乡与家人团聚的,最起码可以回乡探亲了。 另外就是周富贵的实职,散骑都尉、边关镇将,这就表明了周富贵可以统兵了,可以统领一军之众甚至更多,而手中有兵,为乱世之中安身立命之本,周富贵也可实现心中的抱负了。 不过一切真如周富贵所想?却是尚未可知也! “谢咱家什么?”侯中洛捻着假须,看着周富贵,微笑着问道。 “所谓伯乐识千里马,无伯乐何来千里马啊?大都督、侯护军,你们说是吗?”周富贵看了呼衍晟一眼后,笑着恭维道。 周富贵此言也并非完全是恭维之言,而是实际情况确实如此,无呼衍晟、侯中洛二人如实上奏朝廷,周富贵立再大的功劳,也是枉然,对此,周富贵当然是心知肚明的。 “哈哈!”侯中洛闻言大乐道:“素闻周裨将...哎,你看咱家这...勇武将军善言,现看来果然如此啊。” “随我入关!”呼衍晟则是瞪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 于是三人并骑而行,向着雪凛城之内走去,一路之上,敲锣打鼓,欢欢喜喜的,是好不热闹。 “他是何人啊?” “他就是周富贵周裨将啊!” “什么?是那个勇闯龙潭虎穴,饮马匈奴王庭的周裨将吗?” “哎,老哥,他现在可是朝廷勇武将军呢,刚刚敕封的呢。” “该当如此,该当如此啊!” “他还如此的年轻,可谓是青年俊杰啊,直比汉之骠骑将军啊!” “他娶亲没有啊?” “似乎是没有呢...怎么?你想攀高枝?” “难道不行啊?老夫家有良田数百顷,牛羊无数,娇女有如嫦娥,说给勇武将军,又有何不可啊?” “算了吧,你个老不羞,你家里的那个矮冬瓜,何人不知啊?” “砰!” “哎哟!” “......” 一路之上,雪凛城中的百姓纷纷拥至街道两侧,一些人甚至爬上了屋顶、墙壁,看着年轻英武的周富贵随呼衍晟、侯中洛等官吏、将领进城,是议论纷纷,喝彩连连。 “彩!彩!彩!” “勇武将军威武!勇武将军威武!勇武将军威武!” “勇武将军青春年少,娶亲没有啊?” “哈哈哈哈!” 身形挺拔,相貌英俊的周富贵骑在马上,向着百姓们抱拳,做了个四方揖,更是惹得众百姓是欢声雷动,喝彩连连。 “哼...” 正在此时,周富贵忽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冷哼声,声音是异常的熟悉,于是连忙转头看去,却只看见看热闹的百姓及街角的一丝紫色衣裙,紫色衣裙一闪而逝,再也看不见踪影了。 .................. “勇武将军,咱家????????????????设下了酒宴,替你接风洗尘,恭贺庆功,勇武将军不会不赏脸吧?”“入城游行”结束,侯中洛捻着假须,笑呵呵的问道。 换源app】 “侯中官,可是不巧呢,老夫亦摆下酒宴,就等他上座呢。”周富贵尚未回答,呼衍晟却说道。 “哦,如此就看勇武将军之意了。”侯中洛闻言淡淡的说道。 于是二人转头一起看着周富贵。 “啊?大都督,要不我先去中官那里,回头再聆听大都督教诲?”周富贵见状对呼衍晟说道。 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啊?自己刚刚回来,饭未吃一口,酒也没喝一口,刚刚升为勇武将军,屁股还未坐热,就要卷入边关纷争?周富贵心中哀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早知道就留在草原算了。 只是家人之事...真是左右为难啊,周富贵心中又叹道。 而周富贵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开始。 “嗯,今日不行,就改明日吧。”呼衍晟似乎是叮嘱般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就带人转身离去了,而亲兵统领图提斯却似乎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后,簇拥着呼衍晟也离去了。 “富贵,这就随咱家去吧。”侯中洛见呼衍晟走后,这才满意的对周富贵说道。 “嗯,中官大人请!”周富贵有些心不在焉的翻身上马后应道。 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周富贵心中又道。 ..................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 “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六张机。雕花铺锦半离披。兰房别有留春计。炉添小篆,日长一线,相对绣工迟。” “七张机。春蚕吐尽一生丝。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剪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般衣。” “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蜀江濯尽春波媚。香遗囊麝,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 “九张机。一心长在百花枝。百花共作红堆被。都将春色,藏头里面,不怕睡多时。” 既然是酒宴,就免不了歌舞助兴,侯中洛府中一如既然的,有许多歌妓、舞姬,或翩翩起舞,或舒展歌喉,歌声悠扬动听,舞姿妖娆。除此之外,还有曲艺、杂技、傀儡戏等诸多嬉戏,当然也免不了许多小美娘陪酒。 而侯中洛摆下如此阵仗,摆下如此丰盛酒筵,只为一件事,那就是替周富贵接风洗尘,摆酒庆功,只为一个人,也是周富贵。 如此,周富贵非但不感到欢喜,反倒是有些惴惴不安的,至于原因,还是那????????????????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因此周富贵于酒筵之上,如坐针毡。 “带上来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侯中洛吩咐下人道。 “爹爹,人已带到。”片刻后,一名小内侍领着四名安息少女,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后,躬身禀报道。 四名波斯少女皆明艳不可方物,戴着白色轻纱,略掩绝世容颜,轻纱之下,为高鼻梁、红嘴唇及白若牛奶的肌肤,白里透红。高挑的身材,蜂腰肥,令人乍一看,便面红耳赤。而最令人感到稀奇的便是,其中一名少女眼睛是湛蓝色的,如大海一般。 “富贵...”侯中洛笑着对周富贵说道:“咱家就说你这名儿取得好,富贵荣华,你是唾手可得,别个可是只能远眺,边儿都沾不上呢。而人生在世,所为者何也?无非为权势、金钱、女人而已。” 侯中洛见周富贵的眼睛如粘在安息少女身上一般,不禁感到暗暗好笑,少年喜色,果然非虚言。 其实周富贵是好色,但也不至于如此急色,只是一名安息少女的眼睛是湛蓝色的,因此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安息是个好地方...”侯中洛接着说道:“盛产银石、车渠、玛瑙、真珠珍珠、颇梨、琉璃、水精、瑟瑟、大宛马、地毯等等,但他最盛产的却是美人。” 不得不说,对于奇珍异宝,侯中洛是如数家珍。 “她们就是安息美人,其中蓝眼睛的名为依丽莎,为帕提亚王朝之贵女呢。”侯中洛随后指着四名安息少女对周富贵说道。 “他是我大燕国勇武将军,为最年轻的将军,你们侍候他,为尔等几辈子也修不了的福分呢。”侯中洛随后吩咐四名安息少女道。 侯中洛为了笼络周富贵可是下了血本了,他手中有无数美人,皆是四处搜刮而来的,并用她们疏通关系或笼络他人,屡试不爽的。 “是!”依丽莎领着其他三名安息少女应了声后,便走到周富贵面前,莺莺燕燕的拜道;“拜见大将军!” /103/103920/32142465.html 第二百七十一章 乌云盖顶 “侯中官,有事吩咐便是,在下无有不遵。” 燕边军监军侯中洛替周富贵接风洗尘、庆功显耀的筵席之上,周富贵起身摆脱四名安息少女的纠缠后,拱手对侯中洛说道。 四名安息貌美少女,围坐在周富贵的身边,又是斟酒,又是夹菜的,期间她们的身子不免与周富贵挨挨蹭蹭的,使得他面红耳赤,浑身难受。 若是在密室之中...可这大庭广众之下,周富贵生怕丢丑,于是干脆直接问道。 “好,咱家就喜欢勇武将军这直来直去的性子。”侯中洛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室内只剩下侯中洛与周富贵二人。 “勇武将军,咱家对你如何?”侯中洛问向周富贵道。 “提携之恩,恩重如山。”周富贵言不由衷的回答道。 “嗯,勇武将军如此说,咱家颇感欣慰。”侯中洛紧紧盯着周富贵说道:“不过真正提携你的却非咱家。” “你是说...?”周富贵闻言指了指天上。 ????????????????“非也!乃是我大燕国皇后!”侯中洛摇头道。 “是皇后殿下她?”周富贵闻言有些诧异的问道。 此前侯中洛所持圣旨,乃是皇帝诏书,可非懿旨。皇帝诏书当然是大燕国皇帝慕容熙之意了,而非皇后慕容晴之意,除非皇后慕容晴已经控制了燕朝廷或者皇帝慕容熙了。 “上荒诞不理朝政,后居主位。”侯中洛低声对周富贵说出了燕朝廷此刻的情形。 实际情况确实如此,燕帝慕容熙不理朝政,皇后慕容晴把持朝政,其党羽遍布朝野上下,大燕国政事皆出后堂,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军权。大燕国的军权仍是掌握在燕帝慕容熙与左贤王慕容勃烈手中,也就是说大燕国的大部兵马仍是被慕容熙与慕容勃烈所掌控。 军权即江山社稷,对此,慕容熙又岂能不知?不知道的话,他的江山也坐不了这么久。 “勇武将军该明白咱家之意了吧?”侯中洛又问道。 不明白,但我终于明白了你是皇后慕容晴的人了,周富贵心中嘀咕一句后,望空便拜:“臣于万里之外,叩谢皇后殿下天恩!” 无论怎样,无论皇后慕容晴是是出自什么目的,但她是救过周富贵的性命的,对此,周富贵岂能忘记? “好,很好,不枉皇后殿下看重于你。”侯中洛点点头后又问道:“皇后殿下问,周富贵可曾忘了当日之言?” “臣不敢!”周富贵答曰。 “皇后殿下又问,事急之时,周富贵可愿往?”侯中洛又问道。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周富贵毫不犹豫的答道。 表面之上,周富贵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可内心就如煮开的沸水一般,是上下翻腾。 侯中洛转述皇后慕容晴的话,也就是慕容晴的意思,她的意思也很明确了,那就是她想兵出险招或狗急跳墙了。 这叫什么事啊?周富贵心中又是哀叹道,这刚回来就要卷入如此漩涡之中,还身不由己,不得不卷入。 皇后慕容晴的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让周富贵必须做出选择了,否则给他的,必将会收回来,还会加上利息,就是周富贵及其全家、全族之人的性命。 换源app】 什么勇武将军,什么散男,什么散骑都尉,什么边关镇将,不是那么好拿的,是要周富贵以命来换的。 卷入这场纷争,稍有差池,周富贵及其家人、全族、邻里乡亲等等便会万劫不复。 不过风险与收益是并存的,世上之事,大都如此,加上皇后慕容晴的相救之恩,周富贵就打算替她卖命了,在替她卖命的同时,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故周富贵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此事,至少表面之上是如此的。 “勇武将军...”侯中洛闻言大喜,站起身来。亲热的在周富贵身上捏了捏,将他捏出一身鸡皮疙瘩后问道:“你打算如何行事?” “上命所遣,麾下遵命而行。”周富贵答道:“可麾下手中不足千人,如之奈何?” “你为勇武将军、边关重将,当然可以领兵啊...”侯中????????????????洛闻言看着周富贵,想看出他的真实想法,随后淡淡的说道:“人手不足,咱家许你扩军便是。” “扩军?”周富贵闻言惊喜的问道:“可大都督那里...允否?” 扩充手下兵马,精练士卒,成为一支强悍之师,成为安身立命之本,是周富贵多年的愿望,此时有可能实现了,周富贵岂不欣喜若狂?可边关统帅是呼衍晟,而不是他侯中洛,侯中洛只是监军,监军权利再大,也大不过统帅的,至少统兵之事是如此的,故周富贵有此一问。 “这就是皇后殿下让你做的第二件事情。”侯中洛看着周富贵,缓缓而又阴森的说道:“杀了他,你就是边军统帅。” 豪言壮语,谁都会说,关键还是要看实际行动,也就是投名状,而杀死边关统帅呼衍晟,就是周富贵的投名状。 周富贵闻言顿时呆住了,浑身上下酷寒无比,如堕冰窟。 .................. “大将军回府!” 周富贵被敕封为朝廷从四品官员,当然就会有宅第的,而从四品官员或将领的宅第是不能称为“府”的,“府”专指三公或郡王的宅第,不过门房、仆人、婢女等下人为了拍主人的马屁,称宅第为府,也不会引起多大注意的,朝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幽州如此,更何况边关? 有了宅第,也就有了门房、仆人、婢女等下人了,正当周富贵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被领到自家宅第之时,门外的门房大声唱到。 “尔等为何人?”正想着自己心事的周富贵被大叫声,吓了一跳,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心烦意乱的问道。 “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万福金安!”布三、布四闻讯赶了出来,对着周富贵又是行礼又是谄笑的。 “大将军威震漠北,威名远扬啊!”布三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周富贵身后的毗恶、胡厥后谄笑道。 “大将军横刀跃马,威震宵小,胡狄闻之,无不闻风丧胆啊!”布四也是惊讶的看了一毗恶、胡厥后谄笑道。 堂堂大燕国勇武将军,当然就有了亲兵侍从了,毗恶、胡厥也就成为了亲兵侍从的统领。 两人挎刀而立,立于周富贵的身后,就如两尊门神般的,令人不禁侧目惊奇。 “行了,行了...”周富贵打断两人的大拍马屁后问道:“你...二人?为何在此啊?” “哎哟,大将军,你走前不是托我兄弟二人替你照看她们啊?”布三答道。 “大将军受朝廷恩赏,有了府第,我兄弟二人便当仁不让为将军府的总管与副总管了...”布四答道。 “总管?副总管?”周富贵闻言哭笑不得的说道:“算了,你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流霞、飞云...可好?还有那个不着调的小道士?” 布三、布四闻言大喜,周富贵此言就表明了同意他兄弟二人为将军府的总管了,而跟着这么一个年轻的将军,必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布三、布四两兄弟又怎能不喜? “大将军放心,家中一????????????????切都好,二奶奶、三奶奶她们好着呐,葛大仙长天天将自己关在屋里,说是捣鼓...什么来着?” “二奶奶、三奶奶,大将军回府了,快出来迎客啦!”布四随后冲着宅内大叫道。 什么迎客?两个市井之徒,将我这里当成什么了?周富贵心中嘀咕一句后,忽然想起一事,于是转身揪住布四的衣领后问道:“什么二奶奶,三奶奶的?何意啊?” “哦,大将军,二奶奶、三奶奶当然是...四...奶奶、五...奶奶、六...奶奶、七...奶奶?哎哟,小的恭喜大将军了,大将军雄风尤在...又多四个?”布四忽然见到车上下来了四名如花似玉般的异域少女,不禁张口结舌的,大感惊奇。 “大将军威风八面,果然厉害!”布三也是大赞道。 布三、布四两兄弟咂嘴羡慕不已。 侯中洛又送给周富贵,依丽莎等四名安息少女,周富贵还不得不收,不敢不收,无奈之下,只好先带回家中再说。 侯中洛还说这四名异域少女有“床媚”之功,可此时此刻的周富贵还有心情干那调调? 事情如乌云盖顶般的,已经压得周富贵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大爷的,什么二、三、四、五、六、七奶奶?大奶奶又是何人啊?再敢胡说八道,你二人就去别处做总管去...”周富贵甩开布四后怒道。 “小的遵命!”布三闻言点头哈腰的说问道:“这四个小娘子是你什么人啊?” “甭管什么人,先安置下来再说吧。”周富贵看了一眼依丽莎等四名安息少女后说道。 “大将军,她们四个也就算了...”布四问道:“可流霞、飞云两位姑娘...又当如何啊?” “嗯,不错,你还知道她们还是姑娘...”周富贵瞪了布四一眼后说道:“本将军也没将她们怎么着,怎可胡乱称呼啊?” “将军,你不要流霞、飞云了吗?”正在此时,流霞、飞云出来,噙着眼泪问道。 /103/103920/32142466.html 第二百七十二章 念兹在兹 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周富贵征战漠北,九死一生,侥幸回到了雪凛城,回到了自己家中,与葛如风、流霞、飞云、布三、布四重逢,布三布四两兄弟虽不太靠谱,但也是故人;加官晋爵,也与金榜题名差不了多少,金榜题名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加官晋爵吗? “将军...”红烛之下,流霞穿了件大红色皮袄,下穿大红色棉裤,脚踩一对金边红色绣花鞋,端着一杯米酒,走到周富贵面前后说道:“将军征战在外,我与飞云妹妹,无日不替将军担心,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将军。可我们是女子,又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天天焚香,向天祈祷,祈祷将军能够化险为夷,平安归来,今日我们姐妹心愿得偿,心里...实在欢喜得紧,今日将军能饮了这杯酒吗?” 飞霞、流云知道周富贵是个好人,她们的身份是奴婢,可周富贵从未将她们视为奴仆,执礼有加,将她们视为妹妹看待。可问题就出在这执礼有加、视为妹妹。飞霞????????????????、流云不能总是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要么周富贵干脆就以婢女待之,要么就纳入房中,虽说姬妾的地位只是稍高于婢女、女奴,但也算是有了名分。 流霞、飞云今日之意,是显而易见的。 “将军哥哥,你别生气...”飞云也是一身红衣,对周富贵说道:“不是奴奴们做无妄之想,而是...而是...你生气了啊?” 流霞、飞云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使得周富贵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怜惜,接过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温言说道:“两位姑娘对周某的挂念,周某感激不尽。周某何德何能,能得两位姑娘青睐?流霞、飞云,周某也并非无情之人,不过已与他人有约,如之奈何?” 周富贵已是婉言拒绝流霞、飞云今日之意。 同时周富贵也感到有些奇怪?今日流霞、飞云两女为何做出如此这般的举动?洞房花烛,合卺酒?有些相逼的意思? 就像以往那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不挺好吗? “啪!”不料飞云似乎是恼羞成怒,小手在案几拍了一记,将桌上的合卺酒打翻,飞云一把揪住周富贵的衣领,大有今日不同意就老拳相向的意思。 “周富贵!”飞云一把揪住周富贵的衣领后怒道:“又不是让你明媒正娶了我姐妹二人,只是陪你睡觉而已,算你便宜了,你居然还推三阻四的?吃亏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你...你...你...简直太欺负人了!” 飞云撅着小嘴,双目含泪,一副又怒又伤心又委屈的模样。 “我欺负你们什么?”周富贵被吓了一跳,不加仔细思索,愕然说道:“陪我睡觉,当然好啊,求之不得呢...不过周富贵行此举,需她同意才行啊,你们说是吗?” “何人啊?”飞云撅着嘴问道,兀自揪着周富贵的衣领,不肯放开。 “当然是你们的主母。”周富贵微笑着答道。 说起慕容慧莹,周富贵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甜蜜,同时思念之情就更盛了,许久不见,不知道她怎样了? “什么主母?不就是一名胡女吗?胡人残暴,胡女也好不到哪里去。”飞云闻言挑了挑下巴冷哼道:“你们汉人不是很讨厌胡人吗?” “什么胡人、汉人的?她可不一样。”周富贵闻言有些气恼的说道:“再敢说她的不是,小心家法伺候!你给我松开。” 老子也是个半汉半胡之人,周富贵心中嘀咕道,怎会嫌弃一名胡女? “我就不放,将军哥哥,家法是什么呀?”飞云紧紧的揪着周富贵的衣领问道。 “噗嗤!”流霞见状笑了声后,轻轻的拉开飞云的手,随后轻笑道:“看来周将军对她没有忘记,此事今后再说吧。” “对,对...”周富贵闻言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还是流霞明事理。” “那么是我不通情理了?”飞云闻言说道:“那四个妖狐子是什么人啊?将军哥哥,你有了她,还有我们,为什么还不知足啊?” “妖狐子?什么不知足?????????????????去,去,出去,我有些累了,要睡觉了。”周富贵被飞云说到了烦心处,于是沉下脸,似乎是有些恼怒的说道。 飞云不提依丽莎等四名安息少女还好,提起她们,不禁令周富贵想起了那个“死人妖”的话,想起了那些异常烦心而又为难的事情。 “将军,恕罪,奴奴们冒犯了。”流霞轻轻的说道。 周富贵点点头,在流霞手腕上捏了一把,在飞云琼鼻上刮了一下,表示并未真的生气。 虽不能成就好事,这小小的便宜,周富贵还是要占的... .................. 榻,长狭而卑曰榻,言其榻然近地也。床榻非一般百姓用得起的,一般普通百姓大都席地而坐或席地而卧,而贵胄人家,则以坐榻为荣。 周富贵得燕朝廷敕封,也就有塌可睡了。塌上铺着名贵、柔软的毛皮,舒服无比,可周富贵于软榻之上,辗转反侧的,怎么也无法入睡,躺在软榻之上,透过屋顶的琉璃瓦,数着天上的星星。 他们为何要杀呼衍晟?周富贵看着屋顶,心中就如乱麻一般。 杀呼衍晟,当然为了夺其兵权,可周富贵就算是有机会下手除去他,周富贵又如何全身而退? 边关大帅呼衍晟,深受边关将士爱戴,若周富贵冒然下手,必会引发众将士的不满,甚至激起兵变,那些个呼衍晟的心腹兵将,非活劈了周富贵不可。即使周富贵以上命强行弹压,但他这残害忠良之恶名是跑不了了,最起码这助纣为虐的走狗之恶名是跑不了的。而周富贵欲建军,首在人心,首先必须收拢、笼络军心,其创立的军队,才能成为一支强军,军之将帅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为了荣华富贵残害忠良,这样的人为军之将帅,并会令诸将士面服心不服,甚至心中深恶之。 因此呼衍晟断不能杀。 况且就算是呼衍晟对周富贵无任何恩情可谈,或者说是无大恩,但呼衍晟对周富贵却是关怀备至。 雪凛城城外磨练、兵骨营苦训等等,看似严厉、冷酷,其实是呼衍晟在磨练周富贵,使其成为一名真正的将才。匈奴王廷之战,表面是呼衍晟驱使周富贵送死,但何尝不是,呼衍晟在让周富贵实战磨练,周富贵何尝不是载誉而归,从而博得朝廷恩赏?只不过如此磨练确实是过于凶险了。 呼衍晟是周富贵母族之人,就凭此,周富贵也不能杀他。 可不杀他,皇后慕容晴、监军侯中洛那里又如何交待?慕容晴、监军侯中洛之事难成,周富贵的心愿也难以达成,这一环扣一环的,步步惊心,不禁令周富贵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周富贵躺在软榻之中,辗转反侧的,良久无法入眠,不过因过于劳累,还是在心事重重中睡着了。 .................. “周富贵,你这背信弃义、忘恩负义、负心薄幸之徒!”慕容慧莹手按金鞘弯刀,怒视着周富贵。 “莹莹...”周富贵忽见慕容慧莹,顿时大喜,欢喜得????????????????心脏都快跳出了胸腔,走上两步,张开双臂,就想将她搂入怀中。 “住口!”慕容慧莹美目瞪着周富贵冷冷的说道:“莹莹是你该叫的?你又是我什么人?” “莹...你何故清减了许多?哎,公主殿下,多日不见,周某想你得紧,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你,可世事莫测,思念却无法达成心愿。公主,今日得见,周某欢喜得这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可你却...行同路人,何为背信弃义、忘恩负义、负心薄幸啊?周某百思不得其解也!”周富贵张开双臂,却被慕容慧莹所止,尴尬的呆在原地说道。 此时一轮圆月升起,一名鲜卑女子手握金鞘弯刀,立于如水的月光之下,显得异常的英姿飒爽,而她的美目在月光之下,却如一汪清泉般的,又显得异常的清纯可人,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同时体现在一人身上,这就是慕容慧莹,没错了。 而周富贵却张牙舞爪的,倒像个深夜之中的采花贼... “我...”周富贵声情并茂的,似乎是令慕容慧莹有些动心,紧握刀柄,但却是迟疑的问道:“富贵,你真的在想我吗?” “那是当然!”周富贵见慕容慧莹似乎已经回心转意了,不禁大喜道。 “怎么想我呀?”慕容慧莹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后问道。 “漫漫长夜,你是我唯一的光,够吗?不够是吗?我今生最大的奢望就是,天天和你在同个盆里洗脚、平淡相守到老,老到我们哪也去不了...还不够?有你在的地方,即便这黝黝深夜,也是阳光灿烂...还不够啊?我想要把这雪凛城微凉的古镇街道、正午透过闪闪发亮树叶的温暖阳光、夜晚漆黑夜空里的漫天星辰都送给你,想要把所有甜蜜的情话都说给你一个人听...莹莹,你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的日月星辰,是我的耳朵,是我的眼睛,是我的心肝脾肺肾...” 周富贵蜜语连绵,顿时使慕容慧莹听呆了,呆呆的看着周富贵,就如一座凝固的月亮女神像般的。 /103/103920/32142472.html 第二百七十三章 日渐思念 “你有那么多女人,还说不是负心薄幸?奸猾无良小人,看刀!” 周富贵甜言蜜语的,以为慕容慧莹已经回心转意,可怎料周富贵张开双臂之时,慕容慧莹却忽然弯刀出鞘,向着周富贵当头劈来。 不知怎么回事,慕容慧莹武功忽然大进,似乎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身轻如燕,跃起来足有丈许,出刀也是迅捷无比,刀光闪烁,已至周富贵的头顶。 “啊!!!莹莹,冤枉啊,为了你,我可是守身如玉啊!”周富贵骇得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自软榻之上坐起身来,却是浑身大汗。 “咯咯!”正在此时,周富贵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女子娇笑。 周富贵闻言转头,只见一名紫衣女郎站在塌前,正深情的看着自己。 佳人如玉,不是慕容慧莹又是何人? “莹莹...”周富贵见状又惊又喜,自软榻上一跃而起,给慕容慧莹来了个公主抱,随后按倒在了床上... 周富贵将头放????????????????在了慕容慧莹,如天鹅般的颈脖之上,闻着熟悉的味道,面露陶醉之色或者说是一脸猪哥样...这一切恍若梦中,可身下的慕容慧莹却是真真实实的,柔若无骨,芬香扑鼻。 “嘻嘻,痒死啦,你干什么呀?压死我了,快放开我啊!刚见面你就如此轻薄于我,哼,薄幸无良之徒。”慕容慧莹拼命挣扎道。 “呵呵,莹莹,你...这是...怎么到了此地啊?”周富贵闻言起身,不过仍是紧紧抱着慕容慧莹,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生怕她不翼而飞了,同时在慕容慧莹身上东捏捏,西摸摸,确认是否还在梦中。 “嘻嘻,好痒,你你你...瞎摸什么啊?”慕容慧莹拍开周富贵的魔爪之后,看着他哼道:“莹莹不能来吗?来了就会坏了你勇武大将军的好事?” “哈哈!”慕容慧莹娇嗔的模样,使得周富贵是更加喜爱了,哈哈大笑道:“我能有什么好事?若说好事,那就是你,莹莹,你就是周某最大的好事。” “哼,少甜言蜜语了,我问你,屋中的流霞、飞云是你什么人?”慕容慧莹又是冷哼道,不过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甜蜜而又狡黠的笑容。 】 “原来是你?”周富贵闻言顿时恍然大悟,点着慕容慧莹的琼鼻说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来问我...” 好险,好险...周富贵心中大叫侥幸,怪不得今日流霞、飞云摆出了一副洞房花烛夜的模样,前来引诱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莹莹她安排的?若说自己经不住诱惑,与流霞、飞云...岂不是大事去矣? 慕容慧莹定会伤心而去,从此再不见面。 只不过慕容慧莹为何会来到雪凛城这苦寒之地,又寻到自己宅子的,周富贵当然是不知详情的。 “哼,算你勉强过关。”慕容慧莹说道。 “等等...什么叫勉强过关?”周富贵闻言连连叫屈道:“你夫君我可是大义凛然,守身如玉啊...” “呸,什么夫君?”慕容慧莹啐了口后问道:“求之不得,你又怎么解释?” “哈哈,一两句戏言而已,你又何必在意?重在于行呢。”周富贵闻言掩饰般的大笑道。 口风不严,口中花花什么的,是要出问题的,周富贵心中暗道。 “油嘴滑舌的...”慕容慧莹看着周富贵说道:“富贵,其实...其实...流霞、飞云是好女子,人家跟了你,总要给她们名分吧?不如...不如就收了房如何?” “又来?”周富贵闻言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守身如玉的模样后,气呼呼的说道:“见色起意?周某岂是如此之人?再说,这一切还不是你这主母算啊?” “呸,谁是主母?”慕容慧莹红着脸啐了一口后,伏在周富贵怀里,用俏脸轻轻的擦着他的脸颊,泣道:“周郎,周郎...你...莹莹也想念你,日思夜想,无日不想,想得莹莹心疼...” “莹莹...”周富贵感动得紧紧搂着慕容慧莹。 两????????????????人紧紧相拥,分别许久,两人相恋之情,非但未减,反倒是与日俱增,此时重逢,絮絮叨叨的说着情话,恨不得将身子揉进对方的身子里去。 “莹莹,你为何忽然出现在了此地?”良久之后,周富贵替慕容慧莹擦了擦脸上喜悦与激动的泪水后问道。 “我...”慕容慧莹本不想告诉周富贵的,可此时此刻的周富贵已然成为了她的依靠,她的全部,于是就实情告之了。 “太子妃,太子妃?”周富贵听完后握拳冷笑道:“权势之争,何顾女子?在他们眼中,除了权柄,余者皆可弃之。” “嗯...”慕容慧莹缩在周富贵怀里点了点头。 “于是你就出走,来到了此地?莹莹,你父王,左贤王是怎样的态度?”周富贵问道。 “父王他...”慕容慧莹支支吾吾的答道:“是额吉让我来的。” “哦,这么说,左贤王亦是余者皆可弃之?”周富贵闻言冷笑道:“天下乌鸦是一般黑啊。” 周富贵在愤恨的同时,也是异常的感动,这就是凛月与慕容慧莹的区别,慕容慧莹为了自己,能毅然舍去荣华富贵,舍去安逸的生活,来到边关如此苦寒之地,来寻找自己,为了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能毅然决然的,甘愿舍去一切。 对于如此情深意重的女子,周富贵怎能不感动?怎不加倍珍惜? “周郎,你别这么说...”慕容慧莹一边抚摸着周富贵如刀削般的脸庞一边轻轻的说道:“父王他也有难处的,你不要记恨他,莹莹不许你这么说她,恨他。” “他是周某的泰山老丈人,岂能恨他啊?”周富贵闻言笑道。 “周郎,你...”慕容慧莹幽幽的叹了口后道:“群燕辞归鹄南翔,念君客游多断肠。” “莹莹你勿忧...”周富贵当然听出了慕容慧莹的担忧之意,于是说道:“周某早就说过,谁敢阻拦,惟刀兵相见!” “周郎,你胡说什么呀?”慕容慧莹话虽如此,可心中却如吃了蜂蜜一般的甜蜜。 周富贵如此这般的说,慕容慧莹感到异常的欢喜与安心。 慕容慧莹离家出走,远走万里之外,来到茫茫雪原寻找情郎,其中的艰辛自毋需多言。而慕容慧莹感到害怕的是,周富贵是否还在?要知道边关乃是四战之地,人命如草芥,此一也;这么久了,周富贵是否已经于边关娶亲或者变心?此二也,等等等等,还有其他担忧之处,这一路之上,慕容慧莹可谓是愁肠百转,没有一日安心过。 此时此刻,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慕容慧莹也是终于可以稍稍放心了。 “莹莹,你跟我来。”周富贵随后不由分说的抱着慕容慧莹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呀?去哪里?你也不更衣?”慕容慧莹挣扎的说道:“让他们看见了啊。” “更衣做甚?这一身的铁壳子,早就习惯了。”周富贵闻言笑道:“至于他们...这么早,应该还未起床吧?”周富贵昨晚是和甲而眠的。 “噗嗤!”周富贵说起铁壳子,慕容慧莹不由得想起他当日狼狈的模样,伏在周富贵怀里笑出了声。 “娘子晚上替夫君卸甲哈。”周富贵会意,在慕容慧莹耳边色迷迷的说道。 “谁给你卸甲...啊?” 周富贵抱着慕容慧莹刚刚跨出房门,怎料布三、布四不知何时立于廊下,慕容慧莹吓得从周富贵怀里跳了下来,红着脸与周富贵并肩站在了一起。 “见过大将军,见过大奶奶!”布三、布四齐声请安道。 还得说是大夫人最漂亮,布三、布四心中不约而同的一起大赞道。 慕容慧莹上穿一件翻毛领碎花紫色短袄,衬托出了如雪的皮肤,下穿一件紫色绸面长裤,脚蹬一双白面小皮靴,脸色绯红,站在那里,如天山雪莲一般,艳绝天下。 其实布三、布四也不是专门候在这里的,他们奉周富贵之命,款待一众亲兵侍卫,然后趁机聚赌嬉戏,直至天明,正好撞见“一夜风流”的勇武将军周富贵与大夫人慕容慧莹一起出门,还亲热无比,也是将他兄弟二人吓个够呛。 “备马!”周富贵瞪了布三、布四这两个不着调的兄弟一眼后吩咐道。 “小的领命!”布三应了一声就转身奔出去牵马去了,布四则是诧异的问道:“大将军、夫人...这大冷天的,大清早的,去哪里啊?” 周富贵与慕容慧莹情话绵绵,此时天已经亮了,数缕金色晨曦透过乌云,照射在了雪凛城上,金碧辉煌的,宛如皇城一般。 “你这个大总管,管得还挺多?本将军与夫人去哪里,用得着告诉你吗?”周富贵闻言没好气的说道。 “大将军,小的是副总管,总管是三哥。”布四点头哈腰的笑道。 慕容慧莹闻言也笑了起来,布三、布四的将军府总管、副总管之职可是慕容慧莹封的。 公主可是比将军尊贵得多。 /103/103920/32151173.html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后土圣母观(上) “何人犯夜?休要往前走了!” 关,要塞也,关塞或要塞,当然就会有宵禁令,雪凛城的宵禁令,一般是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而此时还不到五更天,便有一骑向着关门走了,于是守门将大声喝问道。 同时无数弓箭手已经弯弓搭箭,一旦事情不对,便万箭齐发。 匈奴大军刚退,雪凛城的防卫不敢松懈。 “啪!”周富贵搂着鞍前慕容慧莹的细腰,甩给守门将一小锭黄金后说道:“本将军出门公事,快快打开城门。” 将军?公事?守门将愕然接住黄金,先揣进怀里后,举着火把照着来人,方才看清来人果然是新进勇武将军周富贵。 “原来是周将军...”守门将看清楚周富贵面目后,顿时态度大变,变得恭敬有加,恭恭敬敬的问道:“这么早,周将军何事出关啊?” 周富贵现在可是名闻雪凛城等三关呢,三关将士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是朝廷新进从四品的勇武将军、散骑都尉、边关镇将,爵位为散男,可非以往“屁将军”所能够相提并论的,因此守门将的态度立即就变得恭恭敬敬的,甚至是谄媚。 周富贵还甩了一锭金子呢,就凭此,守门将等也不会为难他了。 “本将军奉大都督之命出关,至于何事,就不便告知了。”周富贵微笑着答道。 “正当如此,正当如此。”守门将点头哈腰的应了声后,便大声吩咐手下打开关门。 沉重的关门打开,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周富贵拥着慕容慧莹骑马缓缓的走出了关门。 “呸,假传号令...”周富贵走后,守门将向着周富贵的身影吐了口粘痰... 什么大都督号令?什么出关公事?明明是一对狗男女出去鬼混,甚至是打野战?他居然假传大都督呼衍晟的号令?关门附近的燕军将卒心中均是暗暗不齿道。 只不过这大冷天的,为何不在被窝里鬼混,跑出去干什么?众人是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那副精美的画卷... .................. 雪凛城南门外西南越二十里处,有座庙宇,名曰“后土圣母观”。后土圣母观之中供奉的主神当然是后土娘娘,一位掌阴阳生育、万物之美和掌管大地山川之神祇,据《山海经》记载,后土娘娘为炎帝的后人。 后土圣母观是以往香火兴旺,每日里前来求神烧香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的,可因为战乱,后土圣母观也就逐渐衰败了,此时只剩下几个道士守着后土圣母观,等着为数不多的香客前来求神烧香,并企盼来的是大户人家的香客,原因是不言而喻的,只有大户人家的香客才能奉上不菲的香火钱。 “唰...唰...” 此刻两名小道士正无精打采的扫着门前积雪。 “陆师兄,你先扫着,我歇会儿。”一名瘦弱的道士对一名体态较胖的陆姓道士说道。 “才这么一会,就累了?歇着吧,呵呵,歇着吧。”陆姓道士闻言笑道。 “陆师兄,不是累,而是饿啊。”瘦弱道士坐在一旁说道:“陆师兄,你为何如此红光满面的?难道是师傅偏心?” “师傅他也是饿得快要吃人了,偏什么心啊?小菩子,我跟你说啊,在这里修行,关键是眼力。”陆姓道士低声说道。 “眼力?”瘦弱道士万般不解的问道:“什么眼力啊?” “观察香客的眼力啊。”陆姓道士笑道:“香客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大半个月了,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哪来的香客啊?”瘦弱道士闻言不屑的说道:“就算有香客,当然是烧香拜神祈福的,还能做什么?” “烧香拜神祈福没有错,可你要看他们为了什么烧香?”陆姓道士笑道:“如私奔的男女...只要尽力侍候好女子,男的还怕不给香火钱吗?男的为了女伴面前显得阔绰大方,那香????????????????火钱便如流水一般...” “好啊,原来你是私...”瘦弱道士恍然大悟道。 “嘘...”陆姓道士一把捂住瘦弱道士的嘴后说道:“私什么私?师傅他一门心思的修道,哪里有功夫理会这世间俗事?他修他的道,他成他的仙,咱们也不能饿死啊。” “哦...”瘦弱道士掰开陆姓道士的手后说道:“可你怎么知道香客有钱没钱啊?有些香客可是穷得叮当响,比咱们还穷呢。” “这就是眼力了,有些香客...”陆姓道士猛然看到一男一女牵着马走上山来,走向后土圣母观,于是兴奋的说道:“来了,来了,冤桶来了。” 瘦弱道士见越来越近的两个冤桶,也就是冤大头或大冤种,也是慌得与陆姓道士挤在了一起,低声嘀咕道:“那个高个子冤桶不像是个有钱人啊?师兄,你看他身上的铁甲都生锈了...” “他身披铁甲,就是军将,你见过没有钱的军将吗?还有他的女伴,你仔细看看,衣饰可是华贵呢,快别说话了,让他们听见,到嘴的肥肉可是要飞啦...”陆姓道士狠狠的瞪了瘦弱道士一眼后低声说道。 瘦弱道士闻言点了点头。 看着模样,应该是一对私奔的男女,两名小道士不约而同的一起想到,定是一名燕军中的悍将,勾搭上了一名富家千金,然后到此地鬼混,甚至富家千金是被这名身材高大的燕将绑来的... 真若如此,把柄就落下了两个小道士手中了,还怕他不给香火钱吗?不给钱就报官。 不过两个小道士均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凶狠的胡人军将也许会恼羞成怒,再来个杀人灭口什么的... “二位道长在做什么?” 大冤种周富贵走了过来,见两个小道士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与慕容慧莹,于是有些诧异的问道。 “施...主...是上香还是拜神?上香、拜神需去大殿,施...主...请随...小道来。”瘦弱道士想着如流水般的香火钱,心情激动,说话是结结巴巴的。 陆姓道士偷偷的踢了瘦弱道士一脚后,对着周富贵谄笑道:“观中有上房,施主可于内暂歇,沐浴、更衣,还能喝茶观景,之后再上香、拜神不迟。” 明明是私奔而来的两名奸夫淫妇到此地游玩,你要他们去人多嘴杂的大殿?虽然现在大殿之中也无香客。但万一今日买卖爆好,又来香客呢?给他们一间上房,他们于上房之内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只管收钱便是。 “喝茶观景?好,好,劳烦道长引路。”大冤种周富贵闻言点头笑道。 周富贵携慕容慧莹来到这后土圣母观,也并非为了烧香、拜神的,也是为了避开人多嘴杂,寻一处僻静之所,寻一处环境优美之地,与心爱的人叙叙相思之情。 如此说来,就与陆姓道士不谋而合了。 周富贵今日之举,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一扫心中的雾霾。 “引路啊,为何不????????????????走了?”周富贵见两名小道士话说得热闹,可却是犹犹豫豫的立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于是诧异的问道。 】 “施主...”陆姓道士闻言答道:“小观庙小,可未备有茶叶、檀香等物啊,需去五里之外的集市采办呢...” “啪!”周富贵闻言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随手甩给他一小锭黄金后说道:“去办吧,快去快回,要上等的。” 檀香等物也还罢了,可茶叶在边关却是稀罕物,对此,周富贵又岂能不知? “多谢施主,多谢施主...”陆姓道士大喜,果然是个大冤种,出手就是黄金...陆姓道士将黄金捧在手心谢道:“怪不得小道今早看见了天现一道紫气,此为青牛驾到,紫气东来啊,施主福缘随心至,烦恼顺水流呢。” 要知道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黄金可是硬通货,这区区一小锭黄金,也许就是许多条性命。 “噗嗤!”慕容慧莹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如水般的目光斜睨了周富贵一眼后笑道:“这头青牛可真有钱。” 慕容慧莹只是觉得好笑,并未觉得可惜。 像慕容慧莹这种大户人家的千金,也许会缺乏亲情,但对于金钱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微贱之人,何谈有钱?不过为了你,某愿倾囊,些许财物,也比不上你的一根头发丝。”周富贵闻言笑道。 慕容慧莹闻言含笑不语,心中却如蜂蜜一般的甜蜜。 陆姓道士则是得意的丢给了瘦弱道士一个得意的眼神,意思是我说得没错吧?眼力也不错吧? “施主手挥佛尘,扫除一切烦恼西去。怀抱太极,招得无数紫气东来。心存善念,天遂人愿,慈仁勤俭,福寿延绵...”瘦弱道士终于反应过来了,善颂善祷的,不过却是牛头不对马嘴,令人啼笑皆非的,令周富贵哭笑不得,令慕容慧莹笑弯了腰,令陆姓道士怒目而视。 善念、慈仁、勤俭好像与周富贵是沾不上边的。 /103/103920/32156056.html 第二百七十五章 后土圣母观(下) 陆姓道长所谓的上房,其实就是后土圣母观中的一间小小的厢房,只不过厢房是建在悬崖边上的,空气清新,环境秀丽安静。 推开厢房中的木门,为一处观景木台,木台之外,山峰披云戴雪,雄奇壮丽,云蒸霞蔚,似玉龙乍隐乍现,缭绕缥缈,令人心旷神怡。 「这个女干猾的死道士。」周富贵笑骂了一句后,拥着慕容慧莹走到了木台之上。 哪里需要去五里之外的集市上采购香茶、檀香等物?周富贵与慕容慧莹步入厢房之后,观中之人便奉上了香茶,点燃了檀香。不过是他们想多捞些香火钱而已,周富贵也未与他们计较。 就如周富贵他自己所言,与慕容慧莹相比,些许钱财当不得她的一根头发丝。 「他们是想赚你这大财主的钱呢。」慕容慧莹闻言笑道。 木台之上,山风劲烈,于是周富贵笑了笑,脱下披风,将慕容慧莹裹在其中,慕容慧莹则是紧紧的依偎着周富贵。「莹莹...」周富贵深情的看着怀里的慕容慧莹。 「周郎...」慕容慧莹亦是如此,将头放在了周富贵健壮的胸前,聆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此时此刻,两人深情的看着对方,就像是永远看不够似的,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 「富贵荣华,如火中取栗...」良久良久之后,周富贵开口问道:「你们所有鲜卑人,对待我等汉人均有蔑视之意,只有你,我的莹莹,当时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是在鼓励我呢。」 「呸,什么叫你们鲜卑人?」慕容慧莹轻啐了一口后,用玉指点了点周富贵的额头后笑道:「结果你栗未取到,倒是...倒是...我紫月怎会看上你这负心薄幸之人?」 「呵呵,倒是娶了你是吗?」周富贵闻言紧了紧胳臂后笑道。 「***原上的儿女,虽不像汉人,但也必须有彩车、彩礼、牛、马、羊等,还有父母的同意,才能言娶呢。」慕容慧莹红着脸说道。 「行啊,一切皆依你,你说怎样就怎样,回头回到京师,一切就依你们的规矩。」周富贵闻言笑道。 「回到京师?周郎,你的意思说我们可以回去吗?」慕容慧莹闻言从周富贵怀里探出头来,看着他惊喜的问道。 「为何不能回去?」周富贵答道:「周某为堂堂从四品的官,想回去探亲还不行啊?想回乡娶亲还不行吗?」 「依大燕国之制,倒是可以的,可是...」慕容慧莹闻言秀美微蹙,担忧的说道。 「可是什么?你在担心你家中吗?」周富贵闻言说道:「我早就说过,他们不同意,我就派兵围了左贤王府,看他们同意不?」 「就你厉害?这还没过门呢,你就派兵围了泰山老丈人的家?嘻嘻...」慕容慧莹闻言不禁笑了笑,在周富贵满是胡须的下巴上亲了一口后说道:「周郎,你历经千险,亲冒矢石,屡立奇功,博得勇武大将军等职,证明我紫月未看走眼,证明我紫月眼光独到,紫月为你感到万分骄傲。可是你...可你现在手中有兵吗?」 周富贵真这么做,说不定左贤王府真会同意呢,原因就是鲜卑人以武勇为荣。 「现在无兵,不代表今后无兵。」周富贵微笑着答道。 皇后慕容晴与那个死人妖的事情,周富贵打算寻机告诉慕容慧莹。 「嗯,紫月相信你...」慕容慧莹点点头后又是愁眉苦脸的说道:「不过你现在为官、领兵,紫月倒是觉得并非是件好事呢。」 「嗯?此话怎讲?」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周郎...」慕容慧莹靠在周富贵身上幽幽的说道:「其实...其实家里已经不反对了,要不然额吉也不会让我来寻你 的,至于爹爹那里...紫月以死相求,想必他也会同意的。周郎,难道你还不知你我的事情,最大的阻力是什么吗?」 「最大的阻力?你是说...?」周富贵闻???????????????言指了指天。 「嗯...」慕容慧莹点头道:「不但有他,还有...还有...你应该明白的,长久以来,我族女子,特别是贵胄女子,是不能够,不能够的...你想改变,却是万难。」 世俗之观念,可不是一人两人可以改变的,不是一时能够改变的。 「明白了...」周富贵闻言握紧拳头,眼露凶光后说道:「世道不公,惟刀说话!」 若说以往周富贵还有些想退缩,可这么久的相思之苦,慕容慧莹又是如此的情深义重,周富贵早已将慕容慧莹爱在骨子里了,因而此时的周富贵是决不退缩。 「周郎,你想干什么?」慕容慧莹闻言惊得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周富贵的脸庞一边说道:「你知道的,紫月宁愿自己死,你不愿你受到分毫伤害的。」 「莹莹...」周富贵紧握着慕容慧莹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脸颊之上,神情异常坚定的说道:「今后不许提死字,永远不许提,只要人在,就有希望,莹莹,你要相信我,一切有我,周某只信一句话,那就是心诚则灵;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破釜沉舟,三千越甲可吞吴...」 「咯咯...」慕容慧莹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你这都是几句话了?」 慕容慧莹心中忽然感到大为安心。 「甭管几句话,反正就是你,大燕国紫月公主,慕容慧莹,老子娶定了,天要拦我,我翻天,地要拦我,我掘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周富贵双手环抱着慕容慧莹赌咒发誓般的说道。 「周郎...」慕容慧莹双手抱着周富贵的脖子,也是感动得说道:「紫月等着你迎娶我的那一天,会一直等下去的。」 「不用等很久。」周富贵微笑着说道。 目前就是个机会,杀死呼衍晟,夺取大燕国边关的统兵权,然后以边关雄兵相逼,逼迫他们妥协。 为了迎娶慕容慧莹,周富贵已经豁出去了,做什么都可以,无论做什么,也在所不惜! 「嗯...」慕容慧莹闻言默默的点点头。 周富贵则是心痛的搂着慕容慧莹,两人紧紧相拥,恨不得将自己融入对方的身体之中。 当年那个叱咤风云、英姿飒爽的军中女将如今却怕成这番模样,周富贵心中心痛的想到,自己不配为她所爱之人。 那么慕容慧莹在害怕什么? 「周郎...」良久只会,慕容慧莹对周富贵说道:「朝中局势...他们现在让你为官、领兵,紫月认为不一定是件好事。」 「嗯,外面天冷,进屋慢慢说。」此时此刻,周富贵与慕容慧莹也无心欣赏什么风景,周富贵牵着慕容慧莹的手回到屋内,仔细商谈,娓娓倾诉着离别相思之苦。 .................. 「大将军,将军夫人,诸恶莫干,岁岁康宁!这就走了?不过夜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富贵与慕容慧莹手牵着手终于走出了厢房,陆姓道长心中大骂一句「狗男女」后,高声问道。 两人均是红光满面的,特别是慕容慧莹面若桃花,显得异常羞涩,明眼人见之,心中自是揣测,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的事情? 其实周富贵与慕容慧莹什么都没干,两人说到开心处,自是兴高采烈的。 「大将军,将军夫人,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瘦弱道长一如既往的牛头不对马嘴,不禁令周富贵、慕容慧莹莞尔一笑。 「不歇了...」周富贵又是甩出两小锭黄金后笑着问道:「大殿于何处?劳烦两位道长引路。」 两位道长这句「将军夫人」却叫得慕容慧莹新欢怒放。 「谢大将军、将军夫人赏!」两位道长欢喜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喜得抓耳挠腮的,一起大声谢道,使得周富贵摇了摇头。 周富贵真是好奇这两位有意思的小道士的出身。 「大将军,将军夫人,请随小道来。」去大殿当然是烧香拜神了,因而两位道长异口同声的说道。 于是两位道长一左一右的陪着周富贵、慕容慧莹向着后土圣母观中的大殿走去。 后土圣母像凤冠霞被,被白色三角云肩,穿红色展翅广袖凤袍,束胸巾,裙带垂下于两腿间结蝴蝶结,绿裙及地,足尖微露,右手捧巾执易板,左手戴戒指握右手于胸前,倚座于须弥座上。 后土圣母像庄严宝相,慈悲肃穆的,使得一路之上,打情骂俏的周富贵与慕容慧莹,恭敬肃立,不敢亵渎。 「噗通!」片刻后,周富贵拉着慕容慧莹跪在了后土圣母像之前的蒲团上,两名小道士被周富贵赶出了大殿,却于殿门口向内张望,贼头贼脑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 后土圣母掌阴阳,育万物,其侧为注生娘娘与送子娘娘,民间待婚配或新婚之人,均入后土圣母观祭拜。 /103/103920/32156133.html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天边落日 “后土娘娘,您是大地之母,您度人向善,普撒灵音、光照万世。后土娘娘在上,请受在下一拜。”后土圣母观中周富贵拜了拜后土娘娘神像后,神情肃穆的说道:“在下周富贵,燕云鹿鸣乡人氏,自幼父亡,家境贫寒,乃微贱之人。今日得一良人,燕尊贵公主慕容慧莹,蒙她不弃,在下甚为感念。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在下愿此生此世与她共结连理,与她白头偕老,三生三世,永不背弃。” “周郎!”慕容慧莹闻言珠泪欲滴的,感动、欢喜的看了周富贵一眼,随后也盈盈跪在了后土娘娘神像之前,娓娓说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吞食玄鸟而生契。我,契之子孙慕容慧莹,是不拜你的,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紫月今日与郎君周富贵一同拜你,紫月与三郎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三生三世永不背弃,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慕容慧莹前面说的就是鲜卑人的起源或始祖了,鲜卑人源于东胡,而东胡起源于风姓东蒙豕????????????????韦,东夷蒙国豕韦被商汤所灭后,北迁与武庚建立的北殷胡人融合。而鲜卑人聚集于鲜卑山,并因鲜卑山而得名。 因此鲜卑人实为商人后裔,为炎黄子孙,只不过在民族变迁的过程之中,融合了北方许多民族。 对于这些,周富贵是一知半解的,于是诧异的问道:“契?什么玩意儿?” “你胡说什么啊?”好好的私定终身,山盟海誓什么的,却被周富贵这句话所破坏,慕容慧莹简直是气不打不一处来,在他身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后嗔道:“刚刚还好好的,又不正经了?” “嘶...”周富贵被掐得龇牙咧嘴的:“你也不怕掐死你夫君?” “掐死你算啦!”慕容慧莹如白莲花般的精致下巴挑了挑后笑道。 “你我夫妻一体,正正经经的作甚?”周富贵眉头也是挑了挑后奸笑道:“说吧,一会什么姿势?” 久别胜新婚,周富贵早就按捺不住了... “什么什么姿势?”慕容慧莹闻言睁大美目,看着周富贵诧异问道。 “就是...”周富贵一脸坏笑的在慕容慧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见她的耳朵晶莹剔透的,忍不住还亲了一口。 “你...简直是...太无耻了...神灵在上,你也不怕亵渎了神灵?”慕容慧莹闻言羞得满脸通红,推开周富贵后嗔道。 “哈哈!”周富贵笑了一声后,瞟了一眼殿中神像后说道:“呐,你看到了吧?注生娘娘与送子娘娘呢,不胡天胡地的,哪来送子啊?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那也不能...”能给他生个孩子,慕容慧莹忽然感到异常幸福,不过女子,无论是汉人女子还是鲜卑女子,最起码的矜持还是有的,于是收敛笑容后低声说道:“紫月喜欢你,愿与你共结连理,三生三世,永不背弃,可...你也不能轻贱于我的...” “哦,如此是我的不是了。”周富贵闻言有些意兴索然的点头道。 像慕容慧莹这样的女子,最起码的尊重确实应该有的,想那啥,至少要等到洞房花烛夜之时,至于左贤王府的那次,不过是个意外而已。 “周郎,紫月并非...并非...你生气了?”不知怎么回事,堂堂大燕国公主,居然像个小媳妇一般,向一名汉将,在鲜卑人眼中,为低等下人的人赔小心,慕容慧莹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哈,莹莹,你也太小瞧你夫君了吧?”周富贵闻言爽朗一笑后说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夫君可非小肚鸡肠之人呢。” 其实慕容慧莹越如此,周富贵反倒是更加喜欢。 “知道啦,莹莹的夫君,紫月的驸马。”慕容慧莹闻言心中欢喜,甜甜的,腻声笑道。 土圣母观的大殿之中并无旁人,只周富贵与慕容慧莹二人,两人在殿中打情骂俏的,自以为无人知道,其实都被殿门口的,探头探脑的一瘦一胖两个道长听见了。???????????????? 于是两位道长就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了,此乃一对私奔至此的野鸳鸯... 不过两名道长还是颇为羡慕的,原因是不言而喻的,慕容慧莹的容貌,冠绝天下,他们哪里见过如此如天仙般的女子?只当做了九天玄女下凡了,只是她倾心之人,也太一般了,还是个燕军军将,还是个汉人,还是个汉贼... 其实周富贵也是相貌出众的,只不过男人看男人与看女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周富贵相貌越出众,就越令他们厌恶,不过他不断抛出的黄金,却极大的抵消了这种厌恶... “小陆子、小菩子,你二人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周富贵与慕容慧莹走后,两名道长正在相互庆贺大宰“冤种”之时,一名瘦瘦高高的老道士自殿后转出后问道。 “师傅,你...老...人家出...关...了?” “师傅,修...成...仙了?” 陆姓道士与瘦弱道士均是吓得慌忙掖了掖怀里的金锭后问道。 “哼,俗事烦扰,老道怎能修仙?”老道士冷哼一声后说道。 “什...么...俗...事啊?”两名小道长均是结结巴巴的问道。 “交出来!” “交...什...么?” “没有...” “师傅,你老人家接着闭关修仙,稍候好吃好喝奉上!” “老道已修成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休要瞒我!快点交出来!” “没...有...是吗?陆师兄?” “对,半个铜板也没有!” “两个逆徒,竟敢欺我?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啊......” “师傅变成贼盗啦!” .................. “富贵,你知道我为何来到边关之后,躲躲藏藏的吗?”回雪凛城之时,慕容慧莹问道:“在你家里,我才敢与你偷偷见面。” 周富贵拥着慕容慧莹,缓缓策马而行,看着怀里的佳人笑问道:“不是在考验我吗?还是...给我惊喜?” “才不是呢。”慕容慧莹白了周富贵一眼后低声说道:“我若是露面,他们就会...甚至会害你。” “莹莹,你是说那个死人妖吗?”周富贵闻言沉吟道。 “死人妖?是什么?”慕容慧莹闻言抬头,看着周富贵诧异的问道。 “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周富贵答道。 “噗呲,人家身份可是尊贵着呢,被你说得如此不堪。”慕容慧莹闻言不禁笑了笑后,幽幽的说道:“殿堂之事,已至边关了。” “嗯...”周富贵点头道:“我,幽州鹿鸣乡一个普通农家之人,已深陷旋涡,无法脱身,而你,堂堂左贤王之嫡女,亦无法避免,真乃是岂有此理!我周富贵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娶妻生子????????????????,孝顺母亲,与家人平淡过完此生,可如此小小的,平常之愿望,却无法实现,真是...哎,天下之大,却无周某寸许容身之处也!天下之大,就容不下你我二人也!” 一开始,周富贵当然是无任何野心的。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不知拐到哪里的时代,紧接着就被人羞辱退婚,强征入军,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汉人眼中的汉贼...然后征战南方,发配边关戍边,等等诸事,这一切当然不是周富贵自愿的,是被逼得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 有吃有穿,娶妻生子,有好日子过,又有谁愿意整日里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朝不保夕,步步荆棘,这种日子,但凡有一点办法,是无人愿意过的。 到了现在,周富贵当然就有想法了,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鱼肉想要改变命运,就必须以死抗争,必须终身抗争,这种抗争也许不会成功,但不做一定不会成功的,一辈子就会被他人鱼肉,直至死去。 周富贵的这种想法也可以称为“野心”。 “周郎...”慕容慧莹缩在周富贵怀里轻轻的说道:“紫月害怕,害怕极了,害怕失去你,害怕失去家人,害怕失去一切。周郎,我们逃吧,逃到天涯海角,远离这世间纷争。” “逃避?莹莹,逃避不是办法。”周富贵拥着慕容慧莹轻轻摇头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天下之大,已容不下你我二人,能逃到哪里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能逃到哪里去?哪里没有人吃人、人欺压人?哼,既然无路可逃,那么干脆就不逃了,不如与其拼死一搏,杀出条血路。” 慕容慧莹闻言顿感身上一阵寒冷,不是由于天气,而是由于周富贵的话,充满了杀戮,充满了血腥,充满了野心。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一轮落日于西面燃烧着红彤彤的霞光,照在雪原上的两人一马身上,精美绝伦,但却是有些凄凉孤寂。 /103/103920/32161269.html 第二百七十七章 建军之日(上) “嗵...嗵...嗵...” “呜...呜...呜...” 夕阳西下,深夜过后,就是黎明,一轮火红的红日自地平线缓缓升起,照在雪原之上,霞光万道。霞光之下为一队队、一列列顶盔挂甲,手持各种兵刃的武士,霞光照在铠甲之上,照在兵刃之上,是褶褶发光。为一面面大旗,旌旗招展,旗面之上为一个个凶猛的图案或醒目的文字,其以一头凶猛的白熊为主。 “雪罴军”,白虎营升营为军之后,就改名为雪罴军,以纪念白熊蚩尤,并与边军“飞熊军”遥相呼应。 “嗵...嗵...嗵...” 又是一通猛烈的鼓声过后,雪罴军主将,大燕国勇武将军,散男,散骑都尉,边关镇将周富贵骑一匹黑色神骏战马,身披明光利铠,腰悬重剑,身背逐日弓,策马缓缓的走到了雪罴军众将士面前,凝视着一个个年轻的面孔,久久不语,身后的一件大红色披风在劲风之中,猎猎作响。 “雪罴军第一营!”半响???????????????之后,周富贵大吼道。 “麾下陷阵营听令!”雪罴军第一营营将,大燕国八品殄寇将军,索达成虎躯凛凛,出阵双手抱拳听令道。 第一营是以骑兵为主,今后但凡有机会,周富贵就要将其打造成为一支重甲骑兵。 “雪罴军第二营!”周富贵又是大吼道。 “麾下摧破营听令!”雪罴军第二营营将,大燕国从八品扫难将军,许满仓虎背熊腰,出阵双手抱拳,胳臂上肌肉坟起。 陷阵与摧破,为攻城先登、陷阵却敌、斩将搴旗之首营与次营。第一营营将索达成也为雪罴军副将,周富贵的佐贰。 “雪罴军第三营!”周富贵大吼道。 “麾下关霸营听令!”雪罴军第三营营将,大燕国扫虏将军,关中大和尚薛文台,出阵后双手抱拳,身上的刺青是格外醒目。 “雪罴军第四营!”周富贵大吼道。 “麾下振武营听令!”雪罴军第四营营将,大燕国九品横野将军,氐人白马乌,振奋出阵,双手抱拳大声应道,脸上的胡须是异常浓密。 周富贵用人,一要忠心,二要有真本事,而不分族群,也就是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甚至是胡人之中的匈奴人,均是一视同仁。氐人白马乌虽在征战漠北之中,有些龌语,但对周富贵大体上还是忠心的,特别是周富贵率部取了一场又一场胜战之后,就更是如此,至于他的本事,就不用多说了,善骑射,头脑冷静,因此周富贵用他为将。 “雪罴军第五营!”周富贵又是大吼道 “麾下射日营听令!”雪罴军第五营营将,大燕国从九品偏将军杨信宏,双手抱拳,出阵后大声应道,年轻的面孔,异常坚毅。 射日营,顾名思义,就是以弓、弩为主,在这个世上,弓弩为主`要远程兵器,在任何一支军队当中均是必不可少的。 周富贵今后还要发展火器,甚至以火器替代弓弩,当然这是今后许多年后的事情了。 “雪罴军第六营!”周富贵大吼道。 “麾下鸳拐营听令!”雪罴军第六营营将,大燕国从九品裨将军吴天琪双手抱拳,大声接令,稍显瘦弱的身子于劲风之中笔直肃立。 鸳拐营名称有些奇怪,主要是以布阵为主,以各种阵法取胜。燕地多马,当然是以骑兵为主,周富贵要求他们上马能战,下马能布阵。 “雪罴军第七营!”周富贵接着大声大吼道。 “麾下神锐营听令!”雪罴军第七营营将,大燕国从九品裨将军陈昆坤,双手抱拳,出阵大声接令道,稍显矮小的身子,给人的感觉却是异常稳健。 “雪罴军第八营!”周富贵接着大声大吼道。 “麾下宣毅营听令!”雪罴军第八营营将,大燕国从九品裨将军胡铁牛,双手抱拳,出阵大声接令道,结实的身子,立于劲风之中,就如其名一般。 “雪罴军第九营!”周富贵又是大声大吼道。 “麾下忠胄营听令!”雪罴军第九营营将,大燕国从九品裨将军安明海,???????????????左手抚胸,右手按刀,立于劲风之中,大声应道。 胄、周同音,其实雪罴军第九营是另有名号的,但安明海执意要将第九营改名为忠胄营,以示忠于周富贵,为其效死之意,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安明海等原为卑微的斗兽士,命如水中浮萍,风中落叶,是周富贵救了他们,给了他们自由,此时在军中又有了官职,虽是末流小官,但与以往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安明海等斗兽士岂不对周富贵是感激涕零的?并视周富贵如神灵。 这些官职均是周富贵替他们争取来的。 让周富贵卖命,周富贵又岂不狮子大开口? “雪罴军第十营!”周富贵最后大声吼道。 “麾下八目营接令!”雪罴军第十营营将,大燕国从九品偏将军或称偏将,平日里说话一直都是阴阳怪气的潘见鬼,此时却是肃然拱手接令,秃董族少年耶利虎与其并列,耶利虎年纪太轻,因此不能为营中主将,被周富贵封为营中旗将。 八目营,顾名思义,为雪罴军斥候营,为雪罴军的耳目,行侦探、离间,甚至暗杀等事,周富贵给他们的将令就是,为达目的,可不择手段。 八目营虽是第十营,排名最后,但却是最精锐了,也配备了最精良的武器,原因是不言而喻的,行军作战,侦探为首。 除了这十营近万兵马之外,周富贵还建立了输运营、救伤营、军器营等辅营,人马共计一万一千余人,兽医魏瞎子、老铁匠易季生等均在辅营中任职。 除此之外,周富贵还有亲兵营,由毗恶、胡厥统领,人数约五百人上下。 参谋军事,也就是军师李清立于周富贵侧后。 终于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兵马了,骑在健马之上的周富贵看着十营十将及其麾下兵马,心中是万分感慨。 雪罴军,虽明面之上,当然为大燕国的一支兵马,但这支兵马却是周富贵一手打造的,其军中将领均是跟随周富贵自漠北回来的心腹,如此,雪罴军当然是周富贵的兵马,是他的私兵,完全听命于他。 大燕国是允许私兵存在的,如慕容勃烈封地之中的私兵,各王侯领地之中的私兵等等,所谓藩镇指的就是如此。 乱世之中,兵荒马乱的,加上讯息不畅,加上燕帝慕容熙的奢靡无度、不理朝政,因此燕朝廷允许各地募兵,如此就给了各地官员或将领可乘之机,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此时燕朝廷还能控制,但到了今后,必将会成为边将尾掉不大之势,从而形成藩镇割据,拥兵自重,奉天命,而不从天命,或阳奉阴违的。不过目前大燕国还是有藩镇而没有割据。 大燕国之内有私兵存在,但不代表就允许周富贵有私兵,不代表北疆之要,雪凛城等三关有私兵存在,恰恰相反,大燕国朝廷对边军控制得还是较严的。 此时周富贵建军,建立自己的私兵,只不过是钻了空子,皇后慕容晴与边军护军侯中洛让周富贵卖命,周富贵又岂能不趁机狮子大开口? 于是周富贵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而建立一支军队,首先需要的,无非就是钱与人。钱粮、军器、马匹等自府库中拨付,由侯中洛亲自拨付,而人就是周富贵从边军各部挖人或者募自剽悍的边民。 侯中洛亲自拨付钱粮、军器、马匹等,加上周富贵劫掠匈奴王庭所得的钱财,就连此前深埋的那批,匈奴已故大单于多勇健的财宝也被周富贵等人挖了出来,带回了雪凛城。 因此此时周富贵手头上已有足够的钱财,在后土圣母观中周富贵不断抛出黄金...也是他难得奢侈一回的,原因就是手中有了钱,也就有了底气。 手中有了足够的钱财,有了底气,挖人或募兵,当然就是无往而不利了,再加上周富贵骁勇善战的名声,因此就很快建立了雪罴军,建立了一支表面上隶属于燕朝廷,但其实真正属于自己的军队。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周富贵偿还的,也许用命偿还。 故周富贵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侯中洛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而令周富贵感到奇怪的就是,边军统帅,大都督呼衍晟也是如此,听之任之,任由周富贵折腾或者说是胡作非为。 也许呼衍晟还不知,他也不能知道,皇后慕容晴与边军护军侯中洛让周富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他夺权,周富贵只能如此解释了。 周富贵也不想杀呼衍晟,根本是下不了手的,但为了敷衍皇后慕容晴与边军护军侯中洛,为了自己的大业,为了慕容慧莹,为了母亲等家人,就必须下狠手了。 无毒不丈夫,凡成大事者,无不心狠手辣也! 手中无兵,是无法杀人夺权的,因此周富贵先建军,再行凶事,对此,侯中洛等人也是再明白不过了,也喜见他们自相残杀。 周富贵能迅速建立雪罴军,所依仗者,就是狐假虎威及跟随自己百战余生的近千名心腹。 并且在不久的将来,雪罴军如一颗流星般的,冉冉升起,划过天际,搅得天下无法安生,其威名远扬,所过之处,闻者无不丧胆,无不望风而逃。 /103/103920/32171592.html 第二百七十八章 建军之日(下) “今为何时?”燕雪罴军主将,大燕国勇武将军,散男,散骑都尉,边关镇将周富贵威风凛凛的骑一匹黑色神骏战马,身披明光利铠,腰悬重剑,身背逐日弓,于雪罴军万余将士面前,大声说道:“今为皇明二年三月初五,为我雪罴军建军之日。” 周富贵声音再大,也无法将声音传入上万名雪罴军将士耳朵之中的,不过也不必担心,军中自有传话之人的。 周富贵顿了一顿后,看着于劲风之中肃立的上万名雪罴军将士继续说道:“皇明二年三月初五,也许是个平常的日子,但若干年后,世人提起这个日子,必将肃然起敬,我雪罴军诸将士乃是你们的后人,提起这日子,必将无比骄傲!原因无他,乃是自今日始,我雪罴军便名震天下!我雪罴军之友人,天下之百姓,闻之欢呼雀跃,我雪罴军之敌,无不闻风丧胆!将士们,青史将永远记住这个日子!” “吼!吼!吼!” 周富贵三两句便令上万名雪???????????????罴军将士心潮澎湃,纷纷挥戈低吼呼应。 名震天下,青史留名,为这个世上每一个人所渴望,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除非是痴呆之人或者心灰意冷之人,而心灰意冷之人并非是不想,还是做不到。 “我周富贵,表字寒苍,乃是燕云平常农家子弟,家境贫寒,出身微贱。”周富贵挥了挥大手接着大声说道:“你还有你们,你们当中有农人,有牧民,有猎人,有贼盗,有牙人,有泼皮,有僧人,有道士,等等等等,三教九流,无有不具,你们当中有汉人,有羯人,有氐人,有人,甚至还有匈奴人等等,今日本将宣布,无论你是何等身份,无论你是何等出身,在我雪罴军中,自今日始,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雪罴军将士。我雪罴军是个家,在这个大家庭当中,不分族群,不分彼此,皆为袍泽弟兄,自今日始,但有以身份,以出身论事,以族群分彼此,皆军法从事,决不轻饶!此乃本军主第一条将令,望敬而遵之!同为炎黄子孙,又何分彼此?” 皇明二年三月初五,为雪罴军建军之日,也是周富贵第一次提出了“汉胡一家”的口号。 “勇武大将军!勇武大将军!勇武大将军!” “军主!军主!军主!” “吾等誓言遵之!” “谁敢违之,不用军主动手,我等必杀之!” “同为炎黄子孙,又何分彼此?” 上万名雪罴军将士闻言顿时大感放心,在燕军之中,当然要分三六九等的,还要区分身份、地位、家世等,而上万名雪罴军将士的出身几乎都是微贱,为卑贱之人,许多人甚至是奴隶,此时周富贵当众宣布这第一条严令,这就表示今后在雪罴军当众,是一视同仁的,不论出身,不论家世,不论身份,不论族群,只论功过,有功赏,有过罚。 周富贵这第一条军令,便牢牢抓住一众雪罴军将士之心,也就是获得了军心,乃至获得民心。天下族群,相互仇杀,国与国之间,征战杀伐的。许多年的战乱,天下百姓早已是盼望英主出世,能够化解仇怨,平息战乱,还天下一个太平,还天下百姓的一个太平日子。 因此上万名雪罴军出身贫寒的将士,均是举戈呐喊,衷心表示赞同、拥护。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周富贵挥了挥手,制止众人的呐喊声后接着大声说道:“如草芥般卑微的活着,如草芥般卑微的死去,是为一世;为青史留名,为荣华显赫,为封侯拜相,为封妻荫子,也是一世,既然如此,吾等何不拼上一拼?搏上一搏?即便是失败了,即便是事败身死,也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也不枉为七尺男儿也!” “然!”上万名雪罴军将士闻言均是热血沸腾,挥戈大声应和。 封侯拜相、封妻荫子、荣华显赫,也是每一个人心中所想,也是除非是痴呆之人或者心灰意冷之人,而心灰意冷之人也是并非是不想,而是做不到。周富贵画了一个大饼,给了他们希望,勾引得上万名雪罴军将士心痒痒的...勾引得他们热血澎湃的。 换源app】 “不过总有人阻拦我等,世上总有不公之事。”周富贵随后大声吼道:“今日本军主想说的是,但有人阻挡我等,世上但有不公之事,惟刀枪说话!” “诺!”上万名雪罴军将士闻言又是热血沸腾,挥戈大声应和。 赏罚分明,为立军之本,但这物资激赏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给他们一个信念,还此时周富贵给他们的第一个信念就是铲除世上一切不公之事,今后还有许多,此时条件不成熟,周富贵也不敢提出。 心中有了信念,便会无往而不利。 此时此刻,周富贵俘获军心,甚至俘获民心,从而获得成功,究其原因,除了周富贵卓绝的口才,军心、民心的把握之外,另外就是周富贵的身份。 若在以往,以周富贵小小的裨将身份,以其无名小卒,说出这番话,必会被人嗤之以鼻的。而此时却不同了,除了周富贵的大燕国勇武将军、散男、散骑都尉、边关镇将的官职之外,就是他的名声了。 以两百健卒,远征漠北,搅得匈奴王庭天翻地覆的,击败了一支又一支匈奴大军,取得一个又一个大胜,最后还安然返回,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做到?试问天下有几人有如此勇略? 声名远扬,威震天下,这本身就是个本钱,能使人信服,甚至盲从的本钱。 周富贵的本钱甚至被人编成戏剧,传遍了九州大地。 我的周郎,我的郎君,他果然不是个平庸之人! 雪罴军建军之日,慕容慧莹当然也会在场,但她不便露面,只是躲在众军之中看着慷慨激昂,引得众军热血澎湃的情郎周富贵,心中也是热血沸腾,并暗暗感慨。 慕容慧莹有隐世之心,周富贵不同意,当时她还是颇有些不开心,颇有些不满的,可此时此刻,慕容慧莹终于知道了周富贵的大志或者说是野心,心中除了吃惊之外,却感到异常骄傲。 就如周富贵所言,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是一辈子,拼搏奋斗,他也是一辈子,既然如此,何不拼搏一番?与如此有着雄心壮志的男儿相识相恋,慕容慧莹怎不感到万分自豪?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将上万名将士之心拧成一股绳,如此本事,慕容慧莹又怎不感到骄傲? 而上万名雪罴军将士之心被拧成一股绳,是异常可怕的,其杀伤力是无比巨大的,特别是在周富贵如此善战之人指挥之下。 此时此刻的周富贵,早已脱离了青涩,已经逐渐成熟起来了。 慕容慧莹感到骄傲,感到自豪,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是契之子孙,是草原儿女,在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就带着一丝野性,若是换成汉之江南女子,也许是不以为然的,她们大都喜欢过花前月下的日子的。 “昨日酒肉是否可口?”周富贵随后问道。 建军之前,周富贵是犒过军的。 “哈哈,肉肥酒香,当然可口啊!”雪罴军第三营营将,大燕国扫虏将军,关中大和尚薛文台是个酒肉和尚,闻言顿时来了兴致,搓了搓胸口黑毛后大声笑道:“怎么?军主今日又赏酒肉?” “哈哈哈哈!”众军闻言顿时发出一阵大笑。 周富贵统兵特点,就是张弛有度,宽和起来像个邻家大哥哥,可严厉起来,却是六亲不认的,对此,薛文台等周富贵的心腹,早已是习惯了。 “啪!”周富贵虚挥了一鞭后,笑骂道:“真想知道你这个酒肉和尚是如何出的家?” “各部主将何在?”周富贵随后神色一凛后大声问道。 “麾下在!”雪罴军第一营营将索达成,第二营营将许满仓,第三营营将薛文台,第四营营将白马乌,第五营营将杨信宏,第六营营将吴天琪,第七营营将陈昆坤,第八营营将胡铁牛,第九营营将安明海,第十营营将潘见鬼,一起躬身肃然接令道。 薛文台也不敢再笑了,也是躬身肃然接令。 这一张一弛,一松一紧的,能把人心脏病吓出来... “带人训练,还是老规矩,能者有肉有酒喝,孬种吃糠咽菜吧。”周富贵大声下令道。 周富贵说罢还看了一眼躲在人群之中的慕容慧莹。 雪罴军训练一起依照冰骨营的训练办法,异常残酷,异常冷血,如此方能训练出一直铁血强军,对此,周富贵是再清楚不过了。 “末将等遵军主将令!”众将齐声应了声后,便带着各营兵马去了。 “走,快走,还在看什么?哈怂们!”关中大和尚薛文台大声吆喝着手下道:“没清楚吗?过关才有酒肉,否则吃糠咽菜去吧。” “营主,你也吃过糠咽过菜吧?”有军将笑问道。 “那是...啪!小子,竟敢诳洒家?” /103/103920/32175471.html 第二百七十九章 老谋深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杀!杀!杀!” 雪罴军初建,军营之中军歌缭绕,在聚拢人心,低沉的军歌声中,雪罴军各营在各营主将的带领之下,正在进行严苛的训练,诸将士挥汗如雨,吼声如雷。就似乎是在厮杀一般。 “近乎于实战,但他毕竟不是实战。”雪凛城之外的雪罴军军营当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燕边军统帅呼衍晟又岂能不知?带着几个人观看了许久后说道。 “大都督...”呼衍晟的亲兵统领,中郎将图提斯闻言说道:“军中之事,首在于将,周将军等人皆百战之士啊。” “嗯...”呼衍晟点点头后又说道:“兵无强弱,将有巧拙,故将以智略为本,勇力为末。” “大都督说的是,不过周将军等人能够自匈奴王廷安然返回,其谋略亦不可????????????????小觑。”图提斯说道。 “带他来见我。”呼衍晟闻言瞪了图提斯一眼后吩咐道。 “大都督,你真的决定了吗?”图提斯闻言问道。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呼衍晟反问道。 .................. “富贵,你一人过去就行了,其他人于外等候。”周富贵带人来到雪凛城东门之外时,图提斯拦住周富贵等人后说道。 呼衍晟忽然想见周富贵,因而使得周富贵有些忐忑不安的,而见面地点却在城外,就更令周富贵感到奇怪了。 “嗯...”周富贵点点头后就命毗恶、胡厥领五百亲卫守在外面,自己跟着图提斯向着临时搭建的一个帐篷走去。 皇后慕容晴、监军侯中洛密令,命周富贵杀死呼衍晟,夺取边军军权,周富贵不得不奉命准备行事,建立新军也有这个目的,杀死呼衍晟后能够自保。不过这些事情都是隐秘进行的,只周富贵与侯中洛知道,并无第三人。 因而此时周富贵不认为呼衍晟已经知道了此事,并提前对自己下手,况且就算呼衍晟知道了此事,并欲提前下手,也大可不必如此的大费周章,随后一个命令就会取周富贵的性命。 直到目前为止,呼衍晟仍是雪凛城等三关大都督,为边军统帅,在边军之中是德高望重的。 因此呼衍晟命周富贵过来想见,就算周富贵不想去,就算是想有所防备,也无多少作用的。这就如阳谋,明知是个陷阱,你也必须跳下去。 与其如此,不如坦然面对。 “勇武将军,我对你怎样?”走在路上,图提斯忽然问道。 “如师如兄。”周富贵答道。 冰骨营之中,图提斯是异常严厉,严厉得近乎冷血、残酷,不过周富贵对于此事当然是理解的,原因是不言而喻的,战场之上是更加残酷、冷血,训练越严厉、冷血、残酷,战场之上生存下来的机率就越高,周富贵等人于漠北大杀四方,并安然返回,也与冰骨营苦训有一定关系的,故此时雪罴军的训练大都是参照冰骨营的。 雪罴军除了参照冰骨营苦训之外,还多了两项训练,那就是马术与骑射,而教头,也就是教官,为慕容慧莹的八名卫士。八名卫士均是出自火烈营,而火烈营的训练与冰骨营相比,是不遑多让的。 周富贵想起此处,不禁想起了娇嗔的慕容慧莹,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丝温馨的微笑。 图提斯诧异的看了一眼周富贵。 已经是剑拔弩张了,他为何还表现得如此轻松?图提斯心中暗暗纳闷道。 “大都督对你怎样?”图提斯纳闷片刻后又问道。 “关爱之意,周某能感受到。”周富贵据实而答。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快进去吧,大都督正在帐内等你。”两人说话间,已到了帐篷之前,图提斯对周富贵说道。 周富贵点点头,大步向着帐内走去。 “勇武将军...”正当周富贵将要入帐之时????????????????,图提斯忽然冷冷的说道:“你敢危害大都督,图提斯必取你的性命。” .................. “大都督,你这是...?”周富贵入帐之后,只见呼衍晟穿一件宽大的棉布大袖长衫,头戴一个斗笠,腰悬一口长刀,一副即将远行的模样,平日里不离身的黑色铁甲与黑色大氅却不知去向,于是诧异的问道。 呼衍晟还是汉人的打扮,如此就令周富贵是更加惊奇了。 “你们汉人不是有落叶归根之说吗?”呼衍晟闻言微微一笑后答道:“老夫老了,该归隐了,寻一处田野乡间,死后便埋骨于此。” “大...都督...老当益壮,何谈归...隐之事啊?”周富贵闻言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问道。 周富贵闻言感到一阵狂喜,却又感到莫名的悲伤。 皇后慕容晴、监军侯中洛欲杀呼衍晟,究其缘由。当然不是与呼衍晟有何深仇大恨。老将呼衍晟替大燕国镇守北疆多年,忠心耿耿,劳苦功高的,在边军之中的名望、声望颇高,无人可以替代。若慕容晴、侯中洛冒然下手,必将背负残害忠良之恶名,同时这也是慕容晴、侯中洛欲假借周富贵之手除去呼衍晟的原因之一。 杀死了呼衍晟,若激起了兵变、民怨,再将这个恶名推在周富贵等汉军身上便是,借刀杀人,再来个卸磨杀驴什么的,这是慕容晴、侯中洛的后手,当然不会告诉周富贵的,不过周富贵也想到了,可他却苦无应对之策。 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夺权,夺取边军的兵权而已,此时呼衍晟却主动交出兵权,并归隐田野乡间,岂不是皆大欢喜?周富贵也不用背负杀害忠良或者恩将仇报之恶名了,他又怎不异常狂喜? 呼衍晟老谋深算,岂是周富贵能相提并论的? 周富贵随后如释重负般的呼出口长气。 周富贵奉命而行此不义之举,虽打算遵令而行,但下了几次决心,却仍是不忍下手,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勇武将军,你非汉人,或者说...是个半汉半胡之人?”呼衍晟又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何人?”周富贵闻言又吃了一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周富贵身上有半个匈奴屠各族血脉,可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就连慕容慧莹也未提起,在这个世上,只他的母亲与表姐凛月知道,原因就是,此事牵扯太大,牵扯到了前朝之事。 可呼衍晟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他真的与自己母亲有什么牵连吗?周富贵心中暗道。 “周富贵,你随父姓,姓周,若随母姓,就是姓呼衍,为屠各族之人。”呼衍晟说道。 “你到底是何人?”周富贵闻言问道。 匈奴凛月帐下准靳,是自己的亲叔父,不会又在此处遇到了自己什么亲人吧?周富贵心中暗道。 “与你同族之人。”呼衍晟答道:“富贵,来,把酒满上,坐下来慢慢说。” 周富贵闻言满腹狐疑的看了呼衍晟一眼,又取过酒壶????????????????,满腹狐疑的给呼衍晟倒了一杯,也就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随后就各顾各的一饮而尽。 虽说周富贵打算坦然面对此事,但入帐之前,却仍是有些紧张,入帐之后,却是满腹狐疑,因而此时感觉口干舌燥的。 “富贵,有两件事情需要告诉你。”呼衍晟坐下后,端着木质酒杯,一般摇晃着酒杯,一边说道。 “大都督请讲,在下洗耳恭听。”周富贵跪坐在地上点头道。 “第一件事情,匈奴摄政女王已遣使臣到了雪凛城,其后去京师乞和。匈奴使臣恭顺之极,说什么永为大燕国之臣等等。”呼衍晟喝了一大口酒后缓缓说道。 “凛月?她遣使臣来此作甚?”周富贵闻言沉吟道。 “你知道匈奴摄政女王之名?”呼衍晟似笑非笑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吃了败仗,无非是想养精蓄锐罢了。” “哦,大都督何故是这番神情?”周富贵将呼衍晟怪异的模样,于是慌忙掩饰道:“漠北近一岁,岂能不知摄政女王之名啊?” 老子不但知道她的名字,就连她的闺名都知道了,甚至还与她...周富贵心中暗道,凛月她也姓呼衍,是自己的表姐,呼衍晟当然也姓呼衍,那么呼衍晟与凛月是何关系? 他大爷的,天下姓呼衍的都挤在一块了?周富贵心中叹道。 “哦,是吗?”呼衍晟不太相信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情,想必你已经猜到了,老夫已向朝廷上奏辞官,归乡养老了,朝廷已下旨,准老夫归乡。” 】 “朝廷这么快就回复了?”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先不说燕朝廷是否准许呼衍晟致仕,归乡养老,自己与侯中洛密议,也就在一个月之前,而信使往返京师与雪凛城,最快也需足足两个月,难道这个老家伙提起预知了?周富贵心中暗道。 “那人当政,焉能不快?老夫的这道奏章可说是正中下怀,正合她意。”呼衍晟又喝了口一口酒后答道。 /103/103920/32178789.html 第二百八十章 勾心斗角 “周富贵,你是执意卷入这场纠纷吗?”帐篷之中,呼衍晟忽然问向周富贵道。 呼衍晟简直气恼的紧,他是拼命将周富贵往外拉,周富贵可倒好,拼命往里钻,要么你就留在草原,永远不要回来,要么回来就不受燕朝廷的什么官职,呼衍晟拼老命也要护得周富贵周全。 “多谢大都督...”周富贵闻言沉默半响后答道:“可在下还有其他选择吗?” “有,辞官不做,随老夫归于田野。”呼衍晟看着周富贵说道。 “又逃?”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大都督,逃避始终为下下之策啊,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此刻虽凶险万分,但对于在下来说,岂不也是个机遇?” “毛头小子,你难道不知退避三舍、养精蓄锐的道理吗?”呼衍晟闻言瞪了周富贵一眼后说道。 “退避三舍、养精蓄锐?”周富贵仍是固执己见:“退避到何时?养精蓄锐又到何时?人生苦短,在下实不???????????????欲空费光阴了。” 呼衍晟闻言瞪着周富贵,半响之后方才叹道:“也许是老夫真的老了,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过老夫也有句话送给你。” “大都督,在下洗耳恭听!”周富贵点头道。 “还是那句话,牛羊活着,终有吃草的牧场。”呼衍晟看着周富贵说道。 “多谢大都督良言!”跪坐在地上的周富贵抱掌过顶,诚心诚意的谢道。 呼衍晟关切之意,溢于言表,此时此刻的周富贵对于对呼衍晟起了杀心,不禁感到异常羞愧。 “拿着这诏书去请赏吧。”呼衍晟点点头后,指着矮几上的诏书对周富贵说道。 “大都督,何时起行?在下相送。”周富贵闻言羞愧的说道。 “不必了,勇武将军建立新军,一日二日万机,还有空理会我这垂垂老朽?”呼衍晟摆手道。 .................. 风击面黄沙走,西出崤函脱尘垢。使君来自古徐州,声振河潼殷关右。十里长亭闻鼓角,一川秀色明花柳。北临飞槛卷黄流,南望青山如岘首。东风吹开锦绣谷,渌水翻动蒲萄酒。讼庭生草数开樽,过客如云牢闭口。 秦汉时每十里设置一亭,以后每五里有一短亭,供行人何处,亲友远行常在此话别。 至此时时也是如此,在雪凛城外也有十里长亭或五里短亭。一般来说,朝廷被贬黜的官员如路过此处,并停留稍许,亲朋好友、故吏门生也在此地摆下一些简单的酒菜,与贬官道别送行。 十里长亭路,离人泪纷飞。送君十里长亭,折支灞桥垂柳! 所谓长亭或短亭,也就是用石材或木头建成的方攒尖或六角攒尖的普通亭子,却成为了送别之地,甚至成为了发泄心中不满、郁闷、伤心、懊悔等情感的地方。 “大都督保重!” “大都督保重!” 呼衍晟不许周富贵相送,可周富贵执意于十里长亭相送,率五百亲兵立于十里长亭处,周富贵看着数十名随从簇拥着一辆马车逐渐远去,心中忽起悲凉之感,拱手利于道旁,恭送呼衍晟。 毗恶、胡厥领五百亲兵也一起执礼相送。 任呼衍晟纵横边关数十年,呼风唤雨的,可致仕之时,却是如此凄凉,不禁令人恻然。 “喂,大都督,你还没告诉在下,你到底是何人啊?”许久之后,周富贵方才想起呼衍晟一直没说他是什么人,或者说是周富贵的什么人,于是冲着马车大呼道。 可马车早已远去。 .................. “大都督,周将军他仍在那里。”呼衍晟的马车走出很远了,图提斯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周富贵仍是立在十里长亭处,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了,于是有些不忍的对呼衍晟说道。 “哎,这孩子...妇人之仁,难成大事啊。”呼衍晟双手拢在???????????????袖中,微闭双眼,靠在马车之中说道。 周富贵心再狠点,手再毒些,直接取呼衍晟的首级邀功,却比拿着呼衍晟的致仕诏书请功要好得多,功劳也要大得多,可周富贵却不忍心下手。 “大都督,你为何不告诉周将军实情?”图提斯又问道。 “他如此聪明之人,难道还猜不出吗?”呼衍晟反问道。 图提斯闻言便不说话了,默默不语的走了一段路之后问道:“大都督,去哪里?” “凌峰堡。”呼衍晟答道。 其实呼衍晟并非周富贵想象的那么凄凉,他在燕北疆经营多年,岂能没有自己的地盘?凌峰堡就是呼衍晟的地盘或称为老巢,其中有忠于他的家兵悍卒。 .................. “哈哈,这老家伙自己走了?倒也识趣,也省得你我动手了。”侯中洛接过周富贵递过来的,呼衍晟的致仕诏书,看都没看,便仍在了一边,拍了拍周富贵的肩膀后笑道:“此事咱家早已知道了。勇武将军,此事辛苦你了,不过是白白辛苦了一场。” “中官大人所言甚是。”周富贵闻言点头笑道:“在下正愁如何结果了他的性命,可没料到...” 既然有所图,那就必须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否则自己的图谋便会落空。 “嗯...”侯中洛也点了点头,递给周富贵另一份诏书后说道:“勇武将军,你瞅瞅。” 周富贵接过诏书,细细看了看后,立刻又装出一副吃惊而又大喜的模样,双手抱拳道:“总领三关?在下恭喜侯中官,贺喜侯中官了。侯中官啊,今日在下可要厚着脸皮讨杯喜酒喝了。” 诏书命侯中洛总领三关全部兵马。 雪凛城等三关落入你这个不男不女,奸猾无比而又平庸无能之辈手中,早晚会落入他人之手,周富贵表面谄笑,心中却是大骂道。 不过大燕国越乱越好,越乱,周富贵才能趁机浑水摸鱼,实现自己的图谋。 因此周富贵助纣为虐,大拍侯中洛的马屁。 “哈哈...”侯中洛心中欢喜,闻言大笑道:“难道咱家还能少你一杯喜酒吗?不过富贵啊,咱家说过,你杀死了那个老家伙,你便是边关之主,可这朝堂上的事情...咱家也无法做主啊。哎,国人、汉人之分,咱家也是深恶痛绝呢,食言了,咱家食言了。” “中官说哪里话?”周富贵闻言诚意满满,正色道:“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在下依仗着中官这颗大树,日子才能过得逍遥自在呢,三关之主?在下...这年龄也不合适啊。三关之主,惟中官如此文韬武略又稳妥之人,方能担当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周富贵又是表面一副真诚的模样,心中大骂道,恐怕是你们早就谋划好了吧?无论自己是否能够杀死呼衍晟,这三关之主,肯定落不到自己头上的。就算是勉强坐上三关统兵大帅的宝座,也肯定是个傀儡,好事没???????????????自己的份儿,恶名却由自己来背,既然如此,还不如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还能落个逍遥自在。 “哈哈哈哈...”侯中洛闻言又是一阵大笑过后说道:“素闻你周富贵巧舌如簧,你这张嘴简直比八哥还巧儿,还甜呢。富贵啊,有句话你可是说错了,这颗大树不是咱家,而是皇后殿下,皇后殿下可是看重你呢,因此你依然领兵,依然练兵,还要给咱家练出精兵、强兵,以应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何事啊?”周富贵故作疑惑的问道。 “返京!”侯中洛答道。 “返京?”周富贵诧异的问道。 “嗯,返京。”侯中洛点头道。 大燕国皇后慕容晴无法掌控京师的兵马或者说是无法完全掌控,那么她便另辟蹊径,夺边关大都督呼衍晟的兵权,由自己心腹掌握,然后进京“勤王”。 要知道雪凛城等三关的边军可是大燕国最精锐的兵马,边事频频,边关之军骁勇善战,可比京城之中的老些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兵厉害多了。 由周富贵领兵返京“勤王”或者说是争夺皇位,胜了当然是他侯中洛的功劳,若是败了,侯中洛还可以以雪凛城等三关兵马为本钱,还有极大回旋余地的,逼急了还能割据为王呢。 不得不说,侯中洛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秒!又将周富贵当成了冤大头,不过周富贵又岂是轻易被人算计之人? 此时此刻,大燕国慕容晴虽可以一手遮天,但边关出了如此大事,也是瞒不了多久,一旦边关易帅之事被慕容熙知晓,那么慕容熙当然就会明白,慕容晴等人已经动手了。 “富贵...”侯中洛为了笼络周富贵,趁热打铁的说道:“你看咱家是个刑余之人...身边缺个伺候之人...” 什么?周富贵闻言顿时呆住了。 装作忠心耿耿、谄媚等模样,只是一时之计,可要是做三姓家奴,可是坏了名声了。 /103/103920/32183048.html 第二百八十一章 乾坤雷 “碰!” “哈哈,成了!” 一声巨响过后,腾起了丈许黑烟,地上也被炸出了个土坑,泥土飞溅,溅了又年长一岁的小道士葛如风一身,葛如风浑不在意,高举双手欢呼道。 葛如风痴迷于“炸药”,已经快走火入魔了,时隔一年,所制出来的“炸药”已经初具规模,像那么回事了,至少已经可以唬人了。 “周大将军,怎样?”葛如风随后走到周富贵面前,颇具挑衅意味的看着周富贵问道。 “不怎么样...”周富贵嗤之以鼻的说道:“最多算个大号爆竹。” “大号爆竹?”葛如风闻言叉腰怒道:“大号爆竹有这么吓人吗?有如此之大的威力吗?” “威力还谈不上,不过倒是能唬人。”周富贵仍是不屑一顾的说道:“我要的是杀伤,大片大片的杀伤,你这破玩意儿能行吗?” “这有何难?”葛如风闻言顿时醒悟道:“好啊,周富贵,你这个奸人,????????????????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原来你让我本道长制杀人之凶器?周富贵,本道长可是个出家人呢,你你你...害人不浅啊!” 周富贵说漏了嘴,于是慌忙解释道:“杀人亦是救人,杀一人能救千万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休要再诓我了,我那老爹说过,本道长可是颇具灵根之人呢。”葛如风气呼呼的说道。 “哈哈,知道你是个仙风道骨的大真人...”周富贵闻言大笑道:“葛大真人,我来问你,若所杀之人为作恶多端、十恶不赦之人,杀之岂不是救人?岂不是救天下黎明苍生?作恶多端、十恶不赦之人,用刀也是杀,用剑也是,用你这破玩意儿也是杀,又有何区别?释家有言,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杀一恶人,胜造十八级浮屠也!” “什么破玩意儿?还不是你的配方?”周富贵巧舌如簧,葛如风听得是昏头胀脑的,不知不觉中,又着了他的道了...葛如风晕乎乎的说道。 “嗯,还有一处关键,来来来,附耳过来。”周富贵点头道。 周富贵也想一口气造出这个世上从未有过的杀人利器,但这是不可能的。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一口气是吃不成一个胖子的。 于是一个教,一个听,教者如师,听者如徒,这一教便是许久,许久之后,亲兵统领毗恶领着三百余人来到了周富贵的面前。 “主人,人已带到。”毗恶领人等了大半响了,可周富贵与葛如风一直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没了的,于是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嗯...”周富贵看着毗恶点点头后接着对葛如风说道:“此物今后必有大用途,不如今日便给它取个大名如何?本将军想了一宿,就称它为‘屁滚尿流雷’,或‘连滚带爬雷’如何?“ “你想了一宿,就想出了这破名字?”葛如风闻言哭笑不得的说道:“这破玩意儿...呸,这神物出自我手,就由本道长给它取名罢。”“好,好,小道士你来便是,你打算以何命名啊?”周富贵闻言笑道。 “嗯...”葛如风闻言想了想后答道:“‘乾坤雷’,怎样?” 毗恶、胡厥等亲兵闻言顿时精神一振,均感“乾坤雷”确实比“屁滚尿流雷”或“连滚带爬雷”威风多了...满脸皆是对周富贵不屑的神情。 周富贵见状,瞪了毗恶、胡厥等人一眼后笑道:“就依葛仙长了。” 葛如风顿时满心欢喜。 周富贵随后将一个乾坤雷,拿在手中斜睨着毗恶带来的三百余名壮士问道:“他们有何本事?” “主人,他们为泼天营之人,是毗恶选出来的,个个善投石。”毗恶答道。 毗恶身后三百余壮士个个身高臂长的,显得异常威武。 “泼天营?善投石?”周富贵点点头,走到一个身材最高,手臂最长的壮士面前后问道:“汝何名?善投掷石块?” “大将军,小人贺力狼,????????????????赤沙人,为奴从。”名为贺力狼,赤沙族的壮士有些卑微的答道:“小人等三百族人,自幼打猎皆使石块,入边关泼天军之后,配至抛石机营。” 边军之中有一个兵种,名为“泼天军”,其卒均善投石伤敌,并且他们还善于操、弄抛石机,具体说就是小型的抛石机,也就是将小型抛石机架在骆驼或马上,利用驼峰驼载发射,抛射拳头大小的石头,一般是三至四人操作一部抛石机,装配在骆驼背上的抛石机,可以随意移动,使得抛石机是异常灵活、轻便,而其他抛石机一般都是固定发射的。 不过贺力狼等人的身份却是燕边军当中的杂役军,几与奴隶同,于是周富贵便将他们挖来了...或者说是周富贵引诱他们而来。 雪罴军军饷丰厚,又一视同仁的,故许多边军将士便慕名而来,当时呼衍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就更无人理会了。 死人妖侯中洛攫取边军军权之后,便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招朋党、部曲庆贺嬉乐,这些日子,除了点卯之时,在军营中露一下面之外,根本没空处置军务。 周富贵想起侯中洛这个死人妖,就没来由的郁闷不已,侯中洛居然想收周富贵为义子,周富贵怎肯答应?便以请母命为由暂时推脱,但不知是否能够蒙混过关,不知是否引起了侯中洛的不满或者怨怼。 周富贵为了心中的图谋,暂时投在侯中洛门下,但过于羞辱之事,还是宁死不从的。 “嗯,本将第一道将令便是,入我雪罴军,皆为袍泽弟兄,再无主、仆之分。”周富贵随后摇摇头,暂时丢去脑海里之中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后,对贺力狼说道:“不过想入我雪罴军,需拿出些本事出来才行,我雪罴军可不收无用之人。” “你看到那边那棵树了罢?树上有几只山雀,你能打下来一只,我就收你们如何?”周富贵随后指着一棵树对贺力狼等人说道。 众人闻言顺着周富贵眼光望去,只见距离周富贵等人一百多步远的地方有棵大树,树上有几只山雀正叽叽喳喳的叫个没完没了的,令人心烦意乱的。 贺力狼闻言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从地上摸了一个小石头,捏在手中掂了掂份量,随后看了一眼那一棵大树,右臂微一用力,这颗小石头“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眨眼之间,那颗大树上的一只山雀便应声而落,掉到了地面上扑腾着翅膀,再也飞不起来了。 “好,好本事!”毗恶等人都大声喝起彩来。 毗恶、胡厥等人武力过人,兵器沉重,但对于石块或者暗器,他们就不在行了,小石头或者沉重的石块,毗恶、胡厥等人也能扔出去,且能扔出去很远,但准头就不敢保证了,不知道石头飞到到哪里去...特别是像贺力狼如此这般的举重若轻、百发百中。 贺力狼很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这种小把戏贺力狼等人是从小玩到大的,从来未失手过。不要说这小把戏了,就说贺力????????????????狼等赤沙族人,自幼拿着石块、木棍等追狼逐虎的围猎,也是习以为常了。 周富贵简直心中暗喜,将一颗乾坤雷塞在贺力狼手中后说道:“把这个扔出去!” 换源app】 “这是...何物啊?”贺力狼接过有些分量的乾坤雷,拿着手中掂了掂后诧异的问道。 “试试你的胆量,扔出去吧。”周富贵说罢,便跳开几步,生怕他直接扔在了脚下... “如何扔啊?就这么扔吗?”贺力狼拿着乾坤雷,见到周富贵怪异的模样,就更加狐疑的问道。 “当然不是,小道士,你去指点他一二。”周富贵答道。 “哎,此物名乾坤雷,可是神物呢,制作不易,小心点啊,别往人群之中扔...”小道士葛如风啰里啰嗦的说了半响之后,方才吹燃火褶,引燃了乾坤雷上的引线。 “嗤...嗤...嗤...”乾坤雷上的引线冒着火星,急剧缩短,可贺力狼却仍是傻愣愣的拿着,不知所以。 “扔出去!能扔多远扔多远!”周富贵吓得大喊大叫道。 此时的乾坤雷威力虽不足以成片杀伤人,但炸死或炸伤个把人还是不在话下的,特别是拿在手中或者落在脚下。 “呼!” “啊?乾坤雷扔哪里去了?” 贺力狼闻言方才抡圆了胳臂,将乾坤雷扔了出去,众人只见冒着黑烟的乾坤急速向着远处飞去,随后就成了一个小黑点,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哈哈,好臂力!”周富贵见状终于开口大声赞道。 “轰!” 周富贵话音未落,一堵围墙之后便传来一声爆炸声,如打雷一般,吓得贺力狼等赤沙族人目瞪口呆,呆若木鸡的。 “哎哟!打雷了,打雷了,雷公爷爷下凡了?雷公爷爷啊,咱家只是出恭而已,难道是...亵渎了您老人家了吗?” 墙后随后传出了一声惨叫。 /103/103920/32183158.html 第二百八十二章 深情厚意 “自今天始,我雪罴军又多一营了,名...名什么?你...贺力狼领着你的三百族人入营,而你为营将,贺力狼你可否愿意?”赤沙人贺力狼臂力惊人,使得周富贵大为欢喜,当即宣布雪罴军增加一营。 “大将军如此厚爱,小人等惶恐之极啊,又怎敢不愿意啊?”贺力狼闻言既惊且喜的应道:“只是小人等入营之后,做什么?只扔这乾坤雷吗?还有这营名...小人请大将军赐名。” 贺力狼等三百赤沙族人,以往在燕军之中,几与奴仆同,此刻周富贵为了他们,专门新立一营,贺力狼等三百?族人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均是露出了异常欢喜的神色。只是这营名,不但要有,还要威武霸气,而有了威武霸气的营名,是能够提高军中士气的。 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周富贵闻言瞪了贺力狼一眼后心中暗道,自己搜肠刮肚的,一时之间,也未想出什么威武霸气的好营名。 要么说北地人性情直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不???????????????顾及上官或者没看出上官的难处。 “乾坤雷为这个世上从未出现过的利器,你们入营之后,不但要精于习练,掌握这种利器,还要协助那个小道士继续精进如此利器。除此之外,近战搏杀、骑射、体能等技也不能荒废,贺力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周富贵闻言对贺力狼说道。 “小人明白。”贺力狼应道。 贺力狼该自称“末将”或“小将”了,长久以来的卑微,却是难以改口,周富贵也未理会,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会发生一些改变的。 “至于这营名...”周富贵摩挲着下巴,又是搜肠刮肚的。 “我来,我来。”小道士葛如风成功赋名乾坤雷,顿时信心爆棚,此时周富贵为难营名,便踊跃而出,又想插手营名之事。 于是众人将目光均落在了葛如风的身上,竖起耳朵,均想知道他有何好名字。 “福生无量天尊营?太乙雷神应化天尊营?降妖伏魔宫?”葛如风想了想后,说出了三个营名,随后不无得意的问道:“怎样?威风吗?霸气吗?” 众人闻言均是呆了一呆,便不禁莞尔,忍俊不禁的。 “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周富贵闻言哭笑不得的呵斥葛如风道:“又不是在你的道观中修道,不过...这降妖除魔...以乾坤雷利器,斩尽人间一切妖魔鬼怪,涤尽世间一切魑魅魍魉,不如就叫魑魅营如何?” 众人闻言齐声叫好,这个名字,是又威风又显得神秘,均是觉得没有比魑魅营再好的名字了,有的话,他们也想不出来... 只葛如风不服气的说道:“拾人牙慧,不足为奇!” “小道士,你可别忘了自己的本业。”周富贵闻言没好气的对葛如风说道。 “什么本业啊?”葛如风问道。 “我等所图之事,还有...你还记得你是个修道之人吗?”周富贵说道。 “怎么不记得?贫道出生便是道长,又怎能忘记?”葛如风说道。 “哼,我看不见得,不务正业。”周富贵冷哼道。 “急急如律令,天火雷电令!” “砰!” “哎哟...” “苍天呐,你们还让不让咱家出恭了啊?” .................. 两个月过后 “吱呀!”一声,周富贵推开木窗,一股清新的空气透窗而入,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野草与鲜花的香味,令人心醉。屋外还传来一阵百灵鸟的鸣叫。此为凛冬城鸟语花香的季节,是一年之中难得的气候温润的季节。 “莹莹,雪凛城的日子,还过得惯吗?”周富贵深深吸了后清新的空气后问向屋内的慕容慧莹道。 “嗯...”慕容慧莹整理着周富贵衣物,点头嫣然一笑道:“只要与你在一起,紫月的日子便会过得甘甜如饴。” 这两月间,慕容慧莹俨然是勇武将军府的女主人,???????????????与周富贵耳鬓厮磨的,除了那事之外,其他能做的几乎都做了,外人看来就是一对小夫妻。 周富贵为了尊重慕容慧莹,在两人正式成婚之前,不再碰她了,一切最美好的,要留在洞房花烛夜。情郎的这番用心,慕容慧莹当然感到异常甜蜜与幸福,只不过将军府中的七个娇媚的美人,周富贵却如苦行僧一般,确实难为他了,也憋坏了他... 夫唱妻随,琴瑟和谐,慕容慧莹感到雪凛城这两个月的日子,是她一生之中最惬意的日子。 只可惜,好景不长。 “嗯,多谢你了,莹莹。”周富贵坐在榻边,轻搂着慕容慧莹说道。 “谢我什么?”慕容慧莹将头放在了周富贵宽厚的肩膀上,浅浅的香了香他的脸颊后轻笑道:“紫月此刻方知,你是个君子。” “君子?”周富贵闻言笑道:“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称我为君子呢...君子不君子,是要看人的,遇到小人或伪君子,周某说不定比其更小人。” “咯咯!”慕容慧莹闻言笑了一声后说道:“流霞、飞云...她们...贤淑可人,不如你将她们收了房吧?” “呵呵...”周富贵闻言笑道:“这次周某可要做回君子了,与你成婚之前,不会与她们有何纠葛的。” “成婚之后呢?”慕容慧莹美目瞟了一眼周富贵,浅笑嫣然的问道。 “还不是要看老婆大人的意思啊。”周富贵笑着答道。 “啪!”慕容慧莹闻言拍了周富贵一记后嗔道:“就知道你贼心不死。” 说他是个薄幸无良的花花公子吧,可他在自己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当中,确实未碰过流霞、飞云二女,也未听说过他有何绯闻,慕容慧莹心中暗道,说他是个专情之人吧,可他家里还有一名姬妾。雪凛城勇武将军府还有六名娇媚的美人,既不收之,也不放之,其用意就令人浮想联翩了。 慕容慧莹柔肠百结,心思皆落在了周富贵的身上。“雪凛城,苦寒之地,气候恶劣。”周富贵与慕容慧莹缠绵一阵后,对她正色说道:“好不容易盼到春暖花开,就要离去了。” “离去?”慕容慧莹闻言惊道。 “嗯,上命,即刻率军南下。”周富贵点头道。 上命,其实就是皇后慕容晴之命,命侯中洛率边军南下,侯中洛却命周富贵领本部兵马为先锋,其用意是显而易见的。 周富贵不得不遵令而行。 将于家人重逢,周富贵心情当然是迫不及待的,但更多的却是对未卜前途的担心。 “周郎,你打算如何应对?”慕容慧莹沉默半响后问道。 “只能是见机行事。”周富贵微微摇了摇头后答道。 “周郎...”慕容慧莹又异常担忧的说道:“朝中局势...她命你率军返京,是为了争夺皇位,而...爹爹他是太子殿下...你...打算与爹爹为敌,还是...?” 身处皇位争夺的漩涡之中,???????????????这是慕容慧莹担心的,而慕容慧莹更担心的就是周富贵率军与左贤王慕容勃烈为敌,如此两人之间的婚事黄了,还是小事,大事却是周富贵将与慕容勃烈反目成仇,甚至互相攻杀。 要知道此时此刻,周富贵可是皇后慕容晴的人,至少明面是如此的。 没有皇后慕容晴,周富贵早就魂归九泉了,哪里还有他的今天? 慕容慧莹所虑,周富贵岂能不知?这是件令人异常疼痛之事,周富贵是早就知道了慕容慧莹所虑所怕,但平日里一直在逃避,不愿意多想,不愿意提及此事。 若周富贵没有与慕容慧莹相识相恋,且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么周富贵也就顾不了许多了,攻杀慕容勃烈等,甚至杀死燕帝慕容熙,反正周富贵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 慕容熙将周富贵视作优伶,而慕容勃烈在周富贵出事后却是不闻不问的,还反对他与自己女儿的婚事,对此,周富贵早就心生不满了。 可中间夹了个慕容慧莹,就令周富贵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令他头痛之极。 “莹莹...”周富贵考虑了良久,将手覆盖在她冰冷的小手上后说道:“你是我的妻,无论怎样,无论何时何地,周某决不与你为敌,又岂能害你?” 此时周富贵的打算就是,领兵返京,然后给他们来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他们挣个天昏地暗,等他们杀个日月无光,自己便趁机壮大自己的实力。 燕军进京的绝不是自己这一支人马,自己这区区万余兵马便可给他们来个装傻充愣,稀里糊涂的,待局势明了,再行定夺便是,周富贵心中暗暗盘算道。 不过你想装傻充愣、稀里糊涂,会如愿吗?答案是尚未可知也!同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是黄雀?也是尚未可知的。 “周郎...”周富贵如此深情,顿时将慕容慧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扑入了他的怀抱,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105/105410/2939777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