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源年(np百合)》 第一章h 穆舟从床上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去摸放在枕边的通讯器。 通讯器没摸到,手上倒是传来温热肌肤的触感。本来还迷糊着,眼睛都舍不得睁开,此时大脑突然清醒了。 该不会昨天醉到乱带人回家了吧…… 转头一看,发现体温的来源正靠在床头,盯着自己,还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终于醒了啊……” 柔声细语绕到耳旁,穆舟再熟悉不过。 “干嘛和我睡一起啊,姐…” 她迅速抽开了原本搭在身旁人大腿上的手,心虚地支起身子。 “这是我的房间。而且是你昨天非要和我一起睡的,这么大人了,耍小孩脾气。说吧,昨天喝了多少?” 姐姐虽是质问的语气,脸上却还是笑着。 “我一点都不记得了!”穆舟在脑中想象到昨晚的窘迫,尴尬地扶额,打算蒙混过去,跳下床,踩到了地毯上,晕晕乎乎地穿上拖鞋,然后问她姐,“几点了,你今天没去公司吗?” “你自己看,天都快黑了。我刚从公司回来。” 穆舟看了眼窗外,已然是日落时分。姐姐撩了下头发,穆舟这才注意到她穿着居家服,膝上放着两迭账单。 “故意坐在我旁边等着?看我什么时候睡醒对不对?” “对啊,还拍了丑照,”姐姐拿起手机,对着穆舟晃了晃,她很少如此俏皮,“噢,你睡着的时候有电话打过来,大概半个小时之前吧。我没接,你的通讯器放在床头柜上。” 穆舟闻言拿起通讯器,看了看未接来电的显示,马上推门走到露台,拨了回去。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不紧不慢地接通的。 “我刚刚睡着了。再给我一次机会?”穆舟说。 接着便火急火燎地回房洗了澡,换了衣服,告诉姐姐自己要出去了,姐姐看她那么赶,便叫了司机小林送她去。 “小林,开快点。我的事有点急。” 车窗里,高楼大厦正快速掠过。一个位置发到了穆舟的通讯器上。 2068年,石英城。你能看到无数头崛起的钢铁巨兽,以及令人眼花缭乱的霓虹,站在低处时,你照不到阳光。 小林规划了最近的路线,浮空车穿过大楼中央的全息投影,那是一个巨大的半身人像,通体蓝色,由无数个光点组成。 很快便到了市中心。这里相对来说要宽敞一些。周围的建筑围着市中心呈同心圆状排列,难以置信,人们在市中心的空中建了个公园,连接着周围大楼的腰部,中间有一个大型喷泉,水流倾泻而下,大约有百来米落差,远处看似一条银练。而公园的下方,城市的正中央,是一小片湖。石英城的植被聚集于此,一些濒危树种被移植过来,才勉强有了生存环境。 目的地就在市中心附近,浮空车最终在一栋大楼的中间泊车层停下,穆舟告诉小林,暂时不用来接她回去,接着走进了建筑中。 这里她来过,不止一次。 电话里的那位有个习惯,喜欢住顶楼,而且是同一间房。 这是一个高级酒店。以安全性出名,受到许多官员,政客,商人的青睐。穆舟倒也轻车熟路,先是过了扫描安检,然后就有工作人员领着她到房间,但她每次都会打发走。 观景电梯缓缓上升着,此时天边正是最美的蓝调时刻,能看到几颗比较明亮的星星,那些都是近地人造卫星模拟出的星光。 顶楼的走廊一侧是落地窗,有着绝佳的观景视角,可以看到市中心这一片的景色,和半个石英城。约定的地点就在走廊尽头的左侧。 每次推开那道房门,她都要小小期待一下。 “希望我没让你等太久。” 她摁了门铃,对着门禁处说,里面的人应该听得很清晰。 大约等了一分钟,门还没开,似乎是屋内人故意要晾一晾她。她索性倚着墙,继续说道:“别介意,待会儿补偿你就是了。” 门仍然不开。 “我坐浮空车来的,为了早点见到……” 这回她话还没说完,门就自动弹开了。 她还脑补过里面的人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姿势,坐在床上,还是窗边。结果推门进去,却没见人,只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 于是她顺势把门带上,从酒柜里拿了瓶白葡萄酒,用开酒器打开,又取了一支杯子。昨天和朋友在“拖拉机枪俱乐部”喝得过头了,甚至断片了,她想到高度酒,胃里有些抽搐,所以拿了瓶柔和的。 浴室门是黑玻璃材质,隐约能看到,上面起了一层水雾。穆舟觉得自己已经闻到那个人身上的香味了,混杂着刚开的白葡萄酒的果香。她轻轻摇晃着酒杯,徐徐走进浴室,房间的主人正慵懒地泡澡,头部倚着浴缸的边缘,听见脚步,才缓慢睁眼看着穆舟。 她抬手,托着下巴,脸颊被水汽蒸得微红,像一只高贵优雅的猫,盯着闯入者。 “没礼貌。补偿就是陪我洗澡吗?” “当然不,”穆舟走过去,坐在了浴缸边缘,眉眼弯弯地看着浴缸里的人,“只是我在门口就闻见你的香味了,我愿意自罚一杯。” 她将杯子里的酒饮尽了,然后顺手把杯子放在浴缸旁的壁龛上。 浴缸里的人不说话,饶有兴趣地偏着头,继续听她胡说八道。 “我们有一阵子没见了。”穆舟俯身,正欲伸手去拨开她那一丝散落的鬓边发,却被她躲了过去。 “去外面等我洗完。” 穆舟识趣地走开了。只是等待的过程难免让人心生痒意,这让她坐在落地窗旁,又倒了一杯酒,抿了又抿。夜色渐浓,石英城永远是灯火通明的。大屏幕上搔首弄姿的女明星,奇形怪状的全息投影,和亮着尾灯的浮空车,糅杂着,成为照亮黑夜的霓虹。 她被困在这座钢铁森林中。再大的石英城,都叫她看到了无趣。姐姐从不让她单独离开这里,她知道原因,所以也理解姐姐的苦心。 意识到思绪飘得有些远了时候,她才起身,去控制面板调整房间的灯光,又挑了个合适的香氛。克莱尔不喜欢太亮的环境。 “想听一件有趣的事吗?”大约过了半小时,克莱尔才从浴室走出来。她穿着浴袍,头发已经吹干了,打理成平时的样子。 她留着咖色的齐肩短发,末端微微向外卷曲,刘海讲究地分在两侧。 总是透露着上流气息,看上去贵气,但又有些猫科动物的俏皮。并不能凭此窥探出她三十五岁的年纪,但又很合理。 “说来听听呢?”穆舟说。 “等下再告诉你。”她朝穆舟走过去,而穆舟早已自觉地坐在床上。柔软的床垫陷进去一些。 属于克莱尔的香味袭来,穆舟觉得自己被包围了,盖过了房间里香氛的气味。原本她选了个迷人又优雅的味道,但随着克莱尔的靠近,尤其是俯身,她只能闻见克莱尔。那香味就像是从她胸口散发出来的一样。 浴袍的领口有些开敞,春光乍泄。 灯光暗了,穆舟无法窥视到沟壑的深处。 床垫陷得更深了,她被克莱尔压在了身下。白皙的膝盖就抵在她双腿之间,克莱尔比她个子小,但仍能带来一丝威胁感。 “补偿我。” 随即克莱尔咬了她的嘴唇,索得一个白葡萄酒味的吻。只是舌尖轻轻刮过,触碰到了穆舟的唇舌。果香正浓,不过浅尝,就试出了滋味。 在性事上,两人早已有了默契。 没有厮杀,几个回合下来,身上的衣物就所剩无几,何况是一解就能褪下的浴袍。 穆舟很识趣,把主动权交到了克莱尔手里。由着她主导,放任她偶尔下达的一些命令。 她们不像情侣一样做爱,比起肌肤相贴,更在意从性事中获取的快感。 “我能陪你一整晚吗,斯图尔特小姐。” 穆舟舔弄着克莱尔的耳垂,声音就像被濡湿一般,又像翻涌着的潮水。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在她的尾椎画着圈。胸前的软肉厮磨着,暧昧至极。 她们所有的关系都建立在肉体的欢愉上。 “有趣的事,就是…我老公在隔壁。” 克莱尔侧过身去,轻靠在穆舟的手臂上,双眼微眯,观察着穆舟的脸,期待着她会有什么样的有趣微表情。 克莱尔·斯图尔特小姐,一个谨慎又精明的政客。每次和穆舟私会,都做得干净,不露痕迹,连酒店都只挑几家固定的,安全性高的。如今愈发大胆了起来。想来是她老公出差,恰巧定到了她的隔壁。所以穆舟闻言先是一愣,转念又觉得情趣大增。 于是她欺身而上,去吻克莱尔。吻得两人呼吸逐渐急促,又去吻克莱尔散发着香气的脖颈,两指挑逗着她胸上逐渐变硬的乳尖,一手又将她的腿抬起,顺势抚摸过蜜桃般的臀部,流连与温热的股沟。时不时还要捏上一捏,像是要把这颗桃子捏出汁水来。 捏得重了,身下人便会以沉重的喘息来催促她,有时会不满地抓住她的肩膀,她就知道现在到什么阶段了。接下来该带点讨好性地,去舔咬克莱尔丰满的胸部,寥寥几下,就进入正题。 穆舟抬眼,正对上克莱尔迷离的目光。她把克莱尔的双腿抬起,架到自己的肩膀上。熟女的伊甸园就那样暴露在自己眼前,一览无余。她低头,用舌尖做先行者,在有着细微颤动的地表着陆了。 克莱尔发出舒服的叹息声。就像猫科动物的呼噜呼噜。 舌尖剐蹭过阴唇,尝到一丝甜头,在珍珠般的阴蒂周围画圈,时不时又游转到小穴入口,勾勒出那里的形状,克莱尔对此很受用,她喜欢柔软的舌尖滑过敏感地带的痒意。 穆舟是了解她的身体的,能够准确无误地击中她所有的敏感点,滑腻的润液自洞口流出,沾湿了穆舟的鼻尖。克莱尔将手按在穆舟的头上,手指插进她墨绿色的长发中。 “斯图尔特小姐,我希望你叫得大声一些。” 可惜酒店隔音太好,即使在这里开个party,隔壁也未必能听到。但想到她老公就在隔壁,而自己正在和她进行着淫乱的性事,穆舟的心中更生出一股无名快感。她卖力地舔动着,听到克莱尔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抓着的腰跟腿也越来越紧绷。 “既然是补偿…规则应该我来定……哈……” 克莱尔的手抓得更用力了,似乎马上就要到临界点。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粘住了几丝她精心打理过的头发。 她没打算按穆舟说的做,但身体的动情让她无意识地溢出许多呻吟。穆舟的舌头像不知疲倦似的,在她身下卷动,如同狂风过境,把伊甸园的花草吹得七零八落。 阴蒂时而被吮吸,时而被拨弄,时而被轻咬。尤其是突如其来的咬弄,让她整个人都为之一颤。穆舟也心满意足地听见了成熟女人纵情而性感的吟叫。 “嗯!……”克莱尔面色潮红,不由自主地抬起腰臀,想与那蛰伏在身下的唇舌贴得更紧。 “哈……” 她的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快,腰也弓得越来越高,穆舟更加卖力,舌头迅速地拨弄着她早已发硬的珍珠。 没一会儿光景,她就被送上了顶峰。闭眼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身下,迎接这波猛烈的情潮。蚌肉一张一合,穴里还在不停收缩,她品味着高潮后的余韵,身子终于塌了下去。 温热的淫水也随着下体的收缩,缓缓流出来,挂在穴口,格外淫糜。 穆舟起身,抽了些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克莱尔性感的低喘,听得她也下腹燥热,双腿间有些湿润。 克莱尔恢复得很快,才几分钟,就调整好了状态,只是面上还有些红润,她花了些时间整理自己的仪容,一切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除了床上两具赤裸的身体。 穆舟趴在床边,也不遮掩,从床头柜里翻出了一包烟,抽了起来。 “还满意吗?斯图尔特小姐?”她吐出一条长长的蓝色烟雾,转头看着克莱尔,说:“我还有别的方式让你找到乐子。” 克莱尔则是起身,拿了刚刚穆舟开的那瓶白葡萄酒,又取了两支新的杯子,坐到了落地窗旁。 穆舟看着她的背影,莫名想到一个词。 猫步轻俏。 “刚才的还不能算是补偿。不过现在,先来陪我喝一杯吧。”克莱尔的声音染上了一层慵懒,她赤裸地坐在窗前,白皙的手指轻点着杯壁。空气中又再次充盈着白葡萄酒的香甜。 穆舟坐在她对面,两人不多言,都看着窗外。 石英城的夜晚五光十色。 几乎没有人能记起,这座城市最初的样子。只能通过一些新闻报道的老照片,片面地看到这座城市的发展。 它建立在一座人工岛屿上。然后越来越大,从一个小圈,变成了一个大圆。原本与陆地上的港口关系密切,现在已经独立出去了。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科技。 这里最需要的,也是科技。 放空的时候,穆舟不由得去想,克莱尔接近自己的目的。毕竟她们都身份特殊。可克莱尔从来不多问自己什么,也不让自己去做什么。就像纯粹是为了肉体的欢愉,而聚首。 神游的时间,克莱尔那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脚,已经勾上了她的大腿。暗沉灯光里,她们再次陷进欲望的温床。 “我开始羡慕你老公了。” 穆舟把克莱尔抱起,任她双腿环上自己的腰,然后恶劣地把她抵在墙上。她知道隔壁的人听不见,但她就是想这样做。 “安静……”克莱尔抬手,用带着戒指的无名指,抵住了穆舟的嘴。 第二章一点h “昨天她去哪儿了?” “和之前一样,市中心的软木塞酒店。” “克莱尔,斯图尔特…”穆棠低声,自言自语道。她坐在浮空车里,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精心挑选过的礼服裙。小林则是专心开车。 待会儿穆棠要参加一个酒会。 她不止一次地调查过妹妹的行踪。 昨天凌晨妹妹被送到家里时,喝的烂醉,若不是有人扶着,几乎走不动路。她打发了妹妹的司机,独自把妹妹搀到了客厅沙发上。 喝醉的人很重,穆舟半边身子压着她,两个人一路磕碰。呼出的热气都在她耳边,混杂着浓烈的酒味。 穆舟一坐到沙发上,就如死鱼一般瘫软下去,口中碎碎念着什么,估计是意识到自己已经到家了。穆棠已经习惯了,打了盆热水,拧了条毛巾,替她擦拭了脸颊,干完这些,又调了一大杯蜂蜜水,用勺子喂着穆舟吃。 “姐…我困了。” 她再要喂一勺时,穆舟猛地把头歪到一边,像不乖的小孩不愿意吃饭一样。 穆棠无奈,只好替她擦了擦嘴角,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她站起来,架着她上楼梯,朝卧室走去,整个过程无比艰难。 “姐……”穆舟有气无力地哼着,“唔……”穆棠也听不太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穆舟要比姐姐高一些,被架起的时候,头就歪在姐姐的肩膀上,嘴唇偶尔磨蹭到姐姐的耳垂。 穆棠被她蹭得耳根发热,心猿意马。 那些温热气息中夹杂着的酒气,使她心一横,把穆舟带到了自己房间。正要把妹妹放下去时,却被床边的地毯一绊,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那泛着红晕的醉后脸颊,惹得她移不开眼了。她直直地盯着,穆舟已经醉得睡着了,呼吸逐渐均匀起来,喉中发出细细地鼾声。 她鬼使神差地,亲了妹妹的脸颊。眼中满是柔意与流连。 很早之前,她就对妹妹有一些不可言说的感情了。也许是在她们的父母出事之后,也许还要更早。 她替穆舟脱了鞋,又拿了一双自己的拖鞋放到她跟前,然后轻手轻脚地把穆舟挪到枕头上去。她抚摸着妹妹那双机械腿,无比怜爱。 大概9年前,穆舟因为贪玩,出了事故。那时候她十五岁,偷偷开重机车去参加街头竞赛,结果转弯的时候车子失衡,她整个人摔了出去,送到医院的时候,两只腿都已经保不住了,需要从膝盖上方进行截肢手术。 那天穆棠正在开会,得知穆舟出事,她整个人都懵了,大脑像停转了一样,火急火燎地赶去医院,一路上眼泪不停地掉。 好在穆舟保住了小命。 在这个时代,失去双腿并不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手术过后,她安排公司的技术人员,为穆舟装上了机械义体。那是她们自己公司的产品,可以连接人体神经,就像原本的腿一样灵敏。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穆舟的身体与这副义体有很高的适配性。 即使安排了两个护工,穆棠也会每天在她的病床前守很久。穆舟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的姐姐。 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抓着姐姐的手,一个劲地喊疼。心电图陡然活跃起来,她又委屈又羞愤,觉得开车摔成这样很丢人。 身上大大小小十九道疤,让她安生了好一阵。穆棠也狠狠教育了她一顿,先是说她没有驾照,再是说她年纪小,不要老是混进成年人的活动……听得她恨不得关闭听觉,受完训了,还得姐姐亲自喂她喝粥。 想到以前那些事,穆棠不禁凑近了,把穆舟抱在怀里。 穆舟爱玩。大概是因为什么都不缺了,才想着一天天地找新乐子,所以穆棠觉得无奈。她知道,穆舟对公司方面的事情,也是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 惹出来的事,也总是自己收拾。 怀里的那个人不安分地扭动着,连睡觉都不让人安心。 她们很久没睡在一块过,只有穆舟年纪还小时,会撒着娇想和自己一起睡。 和姐姐睡的话,可以背着父母,一起打游戏到很晚,因此穆舟总是粘着姐姐。 她想了很多很多,借着昏暗的光凝视着穆舟的脸。妹妹长大了,她在心底叹息。 原本的黑发染成了墨绿色,脸蛋儿也从小时候的圆润,变得有了些棱角,但并不锋利,骨感中又蕴含着少女的柔和。眉毛也生得好看,就像穆舟的个性一样,长成看起来就不爱去讨好的样子。这让穆棠不禁伸手,轻轻地抚了上去,毛茸茸的。记忆中的妹妹才到自己的肩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脸上有异物,睡着了的穆舟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伸手去打,穆棠这才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连手也变得修长了…她感叹道。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小时候总爱从自己手中抢零食吃的那双小胖手,去游乐园玩时,抓着自己衣角的那双小胖手。她不是没有好好观察过妹妹,只是这样的夜里,让她感慨颇多。 这样的肢体接触让她觉得,自己离妹妹,很近,很近。她觉得连心跳声都能听见。 她突然有了一些大胆的想法。 心虚趋使她反复确认着妹妹是否熟睡,挣扎过后,她缓缓抓住妹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 想法最终成了实践。 穆棠双唇轻启,吻住了穆舟的手指。她有些紧张,呼吸的节奏有些凌乱,她极力去屏住。微凉的指尖在她唇上,不动,却又像一团呼哧作响的火焰,烧到了她的身体中。 实在刺激又美妙,引得她要做更出格的事。 穆棠闭上了双眼,满脸地沉醉,她把自我质问抛诸脑后,“疯了”一类的字眼,统统被埋没。她张唇,将穆舟的手指含进嘴里,视若珍宝。 她轻轻地舔舐,吮吸,舌尖打着转,想象着这一双手,是如何撬开自己的嘴,强迫自己去讨好,又是如何在口腔里抽动,惹得她的涎液从嘴角溢出…… 她惊叹于自己的意淫,使得整个身体都起了反应,小腹一阵一阵地痒,下身不由自主地收缩起来,她夹紧了双腿。 想要更多安慰,抚平她走水的身体。 于是她又拉着穆舟的手,覆在了自己胸部,包住了那瘙痒的源头之一,又自己揉捏着,丝质睡衣成为了阻碍,她就将其掀开。肌肤相接的那一刻,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乳头早已高高立起。每次穆舟的手掌刮过那里,她都忍不住要叫出声,下体透出水来,一点濡湿从她的内裤布料上散开。 她痴痴地想着,这双手是如何在她身上游走。 这双手会带着柔情,抚摸她的脸颊,从耳根到脖子,又停在锁骨;这双手会带着欲念,揉捏她胸前的丰满,轻拢慢捻,惹得她忘情吟叫;这双手会带着渴望,滑进她的双腿间,融进一团愈烧愈旺的烈火…… 她忍不住了。 颤抖着把手伸进自己的双腿之间,尝试平息这难以收场的荒唐。 下面正乱得一塌糊涂,像决堤的河流,冲毁了农田,摧毁了农舍,理性早已没淹没,欲望成灾。 阴蒂敏感得一碰就抖,小穴也愈发空虚。简单地爱抚远不足以救灾,身上在燃火,身下在泛滥。为了填补那洪水的源头,她把手指插了进去,正触碰到她的敏感处,惹得她连尾椎骨都一阵酥痒。 她不敢喘得太大声,即使穆舟已经醉了。空气中只有她隐忍的低喘。她从没这样激烈地自慰过,下身的空虚蚀骨,她又加进了一根手指,在身体里快速抠弄着,就像穆舟在她的身体里抽插一样。 高潮用尽了她所有力气,她从未这样快活。爽到失声,就像要窒息了。脚背直直地绷着,全身没有一处不在发力,缓了许久,她的大腿还在颤抖。 穆棠不止一次地想着妹妹自渎,只不过这次,妹妹就睡在她的旁边。一种隐秘的快感自心底生出。 回过神时,她却慌了,脑中有了自我质问的声音。自己一定疯魔了。她胡乱地把衣服拉下来,又扯了些纸巾,草草地擦拭掉了那些不该有的痕迹,她的犯罪证据。 她心虚地看了看穆舟的脸,发现她仍然熟睡,看起来连梦都没做。 穆棠甚至第二天醒来时,还感到羞耻。这才挂着黑眼圈去了公司,投身工作中。下午回家的时候,不太敢面对妹妹,但又挂念着她,一看她还睡着,就索性坐在她旁边办公,守着她醒来了。 中途有个电话打来,她看了眼穆舟的通讯器,来电人备注只有两个字母,“C·S”,她知道是谁。那电话只响了一次,她便没有叫醒穆舟。 克莱尔,斯图尔特。 石英城议员,一个政客。已经结婚了,对方是商人,在政界也有相当的地位。 穆棠知道她跟妹妹是什么关系,细致到见过几次面,她都清楚。只是还不知道她接近妹妹是何种目的,所以暗中观察着。 第三章 穆舟起床的时候,克莱尔已经走了。被窝里的余温已经散去,她的香气还若有若无。 昨天几乎做到了凌晨,直到现在,她还隐隐觉得有些乏力。今天天气还不错,出了点太阳,朋友邀她下午去一个新场子玩,她答应了,否则实在不清楚,这一天的时间如何打发掉。 出酒店房门时,碰巧住在隔壁的男人也出来了,挽着一个年轻女人,两人有说有笑的。那就是克莱尔的老公,穆舟记得在某个电视节目或者什么直播中看到过他的脸。 想必他和克莱尔的婚姻就是生意罢了,私底下都是各玩各的。 穆舟故意走到男人的身后,偶尔斜上两眼,不屑地撇撇嘴。当男人觉得不太自然,仿佛有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回头张望时,她又假装在用通讯器和别人聊天。 那是个西装革履的斯文败类,长得就一副绝不能相信的,笑面虎的样子。 穆棠这边的酒会也在下午开始了。她准时到了场,并差人送了礼。酒会是尚有合作的集团举办的,就在他们的公司大楼里,宾客里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克莱尔·斯图尔特。 手伸得还挺长,她想。 对方穿着简约的深色系礼服裙,正与周围人侃侃而谈,脸上始终挂着一种招牌式笑容。除了姣好的容貌,她实在不理解妹妹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女政客感兴趣。 当然,她私下调查了许多,得知克莱尔·斯图尔特出生于一个律师世家,并不是一开始就在石英城发展,她的家族常年活跃于几万公里以外的,横跨大洋的坚果市。最近几年,她坐到了议员的位置,这般年轻就当上了议员,不可能没使什么手段。 和妹妹私会数十次,仍没有任何行动。起初她以为,这样的政客,和自己妹妹搞到一起,是想要获得自己与公司的支持。 如此她就更想与克莱尔交锋,去探一探究竟。穆棠问酒侍要了杯起泡酒,准备上前搭话,谁知克莱尔看见了她,竟主动走来,叫住了她。 “穆小姐,你好。我是克莱尔·斯图尔特。” 她优雅地朝穆棠敬了酒,而穆棠也出于礼貌,与她碰了杯。 “您好,议员女士,久仰了。” 穆棠没提起妹妹的事。两人只是讲了一些客套话,然后在窗边找位置坐下了。她在等对方暴露目的,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石英城近几年发展得相当迅速,穆小姐的公司有很大贡献。” “您谬赞了,这是全体市民的功劳……” 两人一同看着窗外,穆棠皮笑肉不笑,想到她同妹妹的关系,心里就一阵不悦。 正要继续探下去时,穆棠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扫了一眼来电人,表情逐渐变得严肃,原本弯着的嘴角也一点点沉下去。 “抱歉,斯图尔特女士,我接个电话。” 克莱尔点点头,转头观察着穆棠,穆棠只是简单地应了两句,就起身了,随后从手包里取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克莱尔。 “实在抱歉,女士,公司那边出了点状况,必须我本人去处理,失陪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私人电话,您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联系我。” 克莱尔接过名片,也站起来,礼貌地向她告别。待她走后,克莱尔站在原地,目视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走得那样急,她大概能猜到是为了谁。 一个半小时前。 穆舟赴约来到朋友口中的“新场子”,那是一个赌场,建在一条老游轮上,停在岸边。根据朋友描述,这条游轮一周才靠一次岸,往返与石英城与狮心港,上面赌得很大,为了趣味性,自创了许多新玩法。偶尔还会拍卖些黑市里收集来的物件,什么都可能出现,乐趣就是那种不确定性。 和那锈迹斑斑,爬了不少藤壶的外表不同,里面保养得还不错,看不出是几十年前的产物。 上船后有专人检查,和机器扫描,看是否装有透视性的电子义眼,和其他能够辅助出千的义体,过了安检,才会放行。穆舟向来不喜欢这些烦人的程序。 隔音很好,走进场子里,才听到赌客的吵闹声。里头烟雾缭绕的,是大麻的味道。有人吸嗨了,酒瓶子碰翻了一地,躺在台球桌上。 玩什么的都有,麻将,扑克,骰子,牌九……来人也杂得很,有打扮光鲜的生意人,有处处露富的暴发户,也有一身廉价义体的黑帮混混……桌上的筹码混乱地堆着,有人拿手表,一些手饰当赌资,更有甚者,拆下了自己的义体,摆在桌上。那是半条手臂,军方科技的产品,在黑市上能卖不少钱。 穿过人群,来到吧台处,马仔正守在门口。朋友跟那人对了暗号,那人便领着她们上了二楼的vip区。 二楼明显要安静很多,灯光也变成了一种暧昧的颜色,有种在酒吧的错觉,看来这里面还有一些供贵宾使用的“特殊服务”。她们的贵宾室在一处拐角,一进门,里面便站了两排人,一排男的,一排女的。总共差不多有十个,见有人来,齐整地鞠了躬。里面空间很大,有个单独的长牌桌,灯光不明不暗,悬挂在牌桌上方,恰好照亮那一张桌子。周围则是以线行灯来装饰,围了一整圈。房间的两边安排了卡座,牌桌的附近则是布置了几只棕色的皮沙发。 马仔安排她们挑人,穆舟挑了个布料少的兔女郎来当荷官,朋友打趣她,怎么不全都留下,被她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随后朋友挑了个穿着白衬衫,打着精致领结的高壮男人来当酒侍。 两人入了座,正好奇庄家怎么迟迟没来,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风衣,踩着高跟鞋的金发女人走了进来,坐在了庄家的位置。 那人有一张鲜红欲滴的唇,风衣之下是撩人的吊带裙,遮不住她胸前的春光,尤其是那春光里长得恰到好处的一颗痣,惹得穆舟多看了两眼,那红唇的主人似乎是捕捉到了穆舟的视线,对她回以微笑。 “最低十万起买,您买几注?”马仔见穆舟是新面孔,便介绍得详细了些,在旁边侯着,手里拿着负责转账的传感器。 “先来十个。”穆舟把手掌往传感器上一摁,账户里就扣好了款。 朋友也跟着买了十个,这些钱对她们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石英城就是这样,上层公司拥有着绝对地位,几乎垄断了市场,丝毫不给别人活路。每个公司,都是用成堆的钱堆出来的。 荷官开始发牌了,经过穆舟身旁时,弯下腰来,胸口贴着桌面,好一副诱人模样。只可惜那种模样,穆舟看过无数次了。 她们先玩了21点,看到发下来的牌一张3,一张5的时候,穆舟就知道自己这把输定了。转头看看朋友,笑容突然僵在那里,就知道她也没拿到什么好牌。 果不其然,这把庄家独赢。 筹码都被推了过去,穆舟输了却还面带笑容地看着对方。 那金发女郎撩了撩头发,身体前倾了些,胸前的丰满几乎就要压在桌子上了。 “再加50个。”穆舟招招手,马仔便走近了。朋友照样跟了50个。这次穆舟一手好牌还玩爆了,朋友有些不理解。 仍是庄家赢。 “没关系,输给这位女士,我不觉得丢人。” 穆舟含着笑意,说得风轻云淡,朋友这下看出来了,在心里啐了她一口,敢情她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勾搭美女。 朋友无奈,知道接下来要给她当当僚机,于是随便玩了几局,就叫停,要求中场休息。有赢有输,但输得更多。 期间穆舟和金发美女的挤眉弄眼她没少看,心里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要了杯酒后,便把酒侍推倒在了沙发上。 穆舟给了荷官和马仔一笔可观的小费,打发他们出去了。 “这里面有点闷,我想去夹板上透透气。”穆舟说,接着朝金发美女挤弄了一个眼神,嘴角微微上扬着。 穆舟走出来不久,身后就刮起一阵凉风。正掏出烟来准备点上,却有一只纤纤玉手拉住了她,替她点上了嘴上叼着的烟,近得穆舟能闻见对方手腕上的香水味。 转头一看,正是刚刚的金发尤物。 “这里怎么样?好玩吗?”她开口,声线娇媚,就像那片春光一样蛊人。 穆舟吐出一口烟,那烟雾很快被风吹散,她看着海面说道:“不好玩。但是有你的话,我会在心里重新评分。” “我也很少碰到像你这样直白的女人呢。” 金发尤物凑近了,胸口若即若离地,擦过穆舟的手臂。港口的风比城里的大,将穆舟的长发吹得有些乱,也将那尤物的香气吹进她的鼻间。 “你很吸引人,而我一向很诚实。”穆舟将脸上的乱发别到耳后,双眼微微眯起。 金发尤物不做声,抬手,勾住穆舟的腰,指腹在胯骨上摩挲。穆舟的棒球夹克里穿着露脐背心,所以她轻易地就抚上了穆舟的腹部。她的呼吸也很近,几乎能落在穆舟的肩膀上。 穆舟捉住了她的手,迫使她停下了动作,问道:“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在等你邀请我。”金发尤物笑着抽出了手,靠近穆舟的耳边说道。 “那我现在邀你去我车上,陪我聊聊,如何?” 第四章 “1967年的法拉利,得有一百年了吧。你的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金发女人的手指抚摸过穆舟的车,在车门前停下了,“我叫珍妮弗。” 五分钟前,穆舟领着她从船上下来,走到了码头旁的停车场。这里停着几十辆车,但她的车格外显眼——一百年前的老爷车,已经淘汰掉的款式。 “来啊,看看我选的车内饰怎么样。”穆舟开了门,坐到了驾驶席上,顺手把车座子往后调了些。珍妮弗闻言,脱下了风衣外套,搭在手臂上,随后坐进了副驾驶。那条黑色吊带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 “刚才你可在我手上输了不少钱…”珍妮弗翻开了她的车内后视镜,随身的挎包里摸出口红,补在了唇上,然后看向穆舟,“内饰不错,我猜不止我一个人会喜欢吧。” 她勾唇,随后伸手,几根手指落在穆舟的大腿上,充满暗示性。 “你能从中抽取多少呢?”穆舟反问她。 珍妮弗有很高的觉悟,撑着车顶,就坐到了穆舟的身上,并捧住了穆舟的脸,她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公分。 “我喜欢你那颗痣。” 穆舟先是盯着她刚补过妆的唇,又瞥了一眼她胸口的痣,再将视线移到右手边的车载电台上。这辆车的电台她特意没有改装过,保留着百年前的经典风味,连面板都是木质的。 摁下播放键,车里瞬间响起了音乐,是石英城的电台里经常放的那种风格。 穆舟才刚要进入状态,车身突然一震,车门被人突然猛力打开,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和珍妮弗双双被人拽了出来,然后猛的摔到地上。 珍妮弗的化妆品散了一地,她毫无防备,吃痛哼了一声,看清楚来者后更是惊得花容失色。 穆舟窝了一肚子火,刚要起身,就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使她整个人失衡,撞到车上。 那一拳又快又狠,她的嘴角渗出了血,她几乎被打懵了,脑袋里充斥着蜂鸣音,麻木了一阵后,剧烈的疼痛接踵而来。疼到她难以直起身子,身体失衡,倒在地上,捂着脸颊蜷缩着,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清楚打她的人是谁。 她从未被人打过。 这一拳简直要了她的命,她只能痛苦地闷哼着。大脑一片空白中,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提了起来,在被人拖着走,双腿直直地杵在地上摩擦。 “他妈的,还真有人敢玩到我头上……” “老子没亏待过你,你就是这样做给我看的?……” “老子不管你是谁,今天弄死你……他妈的…晦气…” 恍惚中,她只听见一个粗野的男声,在不停的咒骂着。视线好久都是模糊的,她只能隐约看到天空的颜色,更无暇顾及刚刚的珍妮弗。 稍微缓过神时,她的脸也开始肿了起来,一股子怒气直冲她脑门,她还从未被这般对待过。穆舟开始挣扎起来,她是被提着衣领往前拖的,只能用力地摇晃身体,伸手去掐抓着她领子的那只手。 她死命地用力,不料对方的手是接受过改造的,皮肤硬得像鳄鱼皮,她的指甲差点断掉。那一瞬间她只后悔自己没在手上装点义体,好歹还有还手之力。 感受到穆舟的挣扎以后,提着她衣领的那人,将她猛地往下一摔,她的后脑勺直直地撞在坚硬地面上,砰的一声,几乎是能把头骨撞碎的程度。 之后她感觉一只充斥着铁锈味的大手覆到她脸上来,狠狠捏住了她还肿着的脸,口水混着血液被挤了出来,也流到她喉咙里,又腥又苦,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不是挺有本事,能勾引别人的马子吗?” 穆舟疼得眯起了眼睛,大概看到了捉她的几个人。至少有4个,捏着她脸的,是个凶恶的,脸上有疤的光头。 马子,什么马子。她脑袋飞速运转着。 不会是克莱尔吧……被她老公发现了找人报复来了?还有谁?她脑海里浮出几个女人的名字,一下又记不起来具体叫什么。再就是……刚刚的珍妮弗了。 她强压着怒气,开口说话。 “我怎么知道她不是单身呢?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被捏着脸,导致她说话有些含糊。 光头没有理她,对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些手下便把穆舟拉起来,押着她往前面走了,穆舟被扯得生疼,却又无法动弹,满脸的不服气,心里已经将这些人千刀万剐一遍了。 珍妮弗在一旁,连外套都来不及穿上,像耗子见了猫一样,畏首畏尾地跟在光头男人身后。 想必珍妮弗,就是他的女朋友。 穆舟松了一口气。别人还好,是克莱尔的话,有点麻烦。 她被一路拖到另一条船上,下到了甲板底下,光线昏暗了不少,空气中有股潮湿发霉的味道,两边的隔断透出了一点霉斑,像是长年累月被锈迹侵蚀,过道的墙面都是泛黄的。身体时不时会蹭到那些墙上,她感到恶心极了。 她听见光头在和手下商量,等下怎么处置她。 说,把她扔进海里喂鱼,太便宜她了,先让几个弟兄来开开她火车,再丢进海里。 穆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从前她再怎么皮,也没被人抓到过把柄。大部分时候,她身边都有人在,这次不巧,她落单了。好一个虎落平阳被犬欺。 被人这样羞辱,她气的咬牙切齿,可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感到害怕,紧张地咬着下唇。这几个混混真的头铁到不确认她的身份就要杀她吗? 自尊心不允许她说出求饶的话,即使因为恐惧,她的声线在微微发抖。 “我还以为她是那条船上的人安排给我的呢。” 穆舟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容,直盯着光头的脸。 结果换来了光头的一个大耳刮子。她的脸已经疼到像火在烧一样。 “操你妈!…”穆舟怒了,骂道,伤口的疼痛让她的脸差点拧成麻花。这种委屈她实在无法受下去。她怎么也想不通,好端端地,怎么就被人抓包了。除非有人跟着她们,然后向光头汇报了行踪。 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可能性…但她还不清楚,光头和赌博船上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 会不会是,仙人跳…她想。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合理的解释。 “我给你钱,够你玩十个百个女人,如何?” 穆舟试探性地问了下。如果是仙人跳,那他们一定会狠狠敲诈一笔才满意。 “多少?”她没想到,刚刚还一脸惊恐的珍妮弗,突然换了一副表情,唇角勾起,捏住了她的下巴。 这样一来,一切就说得通了。 想必自己不是第一个遭殃的倒霉蛋子。只是这几个人,胆子未免太大了。 不过,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 “你提个数字,我都能满足你。我相信我能提供的数字,可以足够你离开石英城,远走高飞,不用害怕我找你麻烦,并且一辈子不用再干这些行当。”穆舟看看光头,又看看珍妮弗。 “哪儿来的二世祖,口气那么大。就不怕我掏空你的家底吗?”珍妮弗上前来,轻抚着穆舟肿起来的脸,一路滑下去,勾住她的领口。 “我从小就败家,嘿嘿。”穆舟探头,在珍妮弗耳边轻声说道。 “哎呀呀,可惜了,早点遇到你的话,我就跟你了~又何必现在问你要5000万呢。” “小意思。我不是说过嘛,输给你,我一点都不觉得丢人。我的裤子兜里有个通讯器,打给我姐姐,我马上让她打款过来。放心,我不会耍花招的。” 光头闻言警惕了起来,正要从穆舟的兜里摸出通讯器,却被她打断了。 “不要你拿,我要珍妮弗替我拿。我喜欢她。”穆舟咧着嘴,露出一小排牙,样子十分欠揍,光头差一点没忍住,一个大脚就要踹到她身上。 “老婆,小心有诈。这小妮子看起来不太实诚。”光头摸了摸自己噌亮的脑瓜子,说道。 珍妮弗却轻轻摇了摇头,从穆舟的兜里摸出了那个通讯器,说:“一个败家子罢了,一接到转账,我们就立马开船走,本来这就是我们在石英城干的最后一票。” “那我呢!总不能拿钱了就给我丢海里吧!”穆舟挣扎了一下。 “放心,拿到钱了,我就会放你下去,”珍妮弗拿着穆舟的通讯器,把玩了起来,“别耍花招,如果你敢报警,或者拖延时间,我会马上杀了你。” 随后珍妮弗示意两个手下将穆舟放开。 “啧,我果然就是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人,越是危险,越是迷人呢。”解放了双手的穆舟,伸展了几下早已酸痛的筋骨,这个节骨眼了,还要嘴硬,占上一些口头便宜。 她能感到脚下的船,正因为海浪的拍打而晃动着。接过通讯器,她拨通了姐姐的电话。在珍妮弗的要求下,穆舟打开了免提。 电话接通得很快。 “姐,你用私人账户转我点钱呢,呃,400万。不要走银行的渠道。我想投个项目,差点钱,算我借的你的。” “嗯,行。”姐姐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 随后穆舟就挂断了电话,光头没想到她们的对话如此简短,对方连问都不问,就打款过来了。这些石英城的财阀……还真是钱堆起来的。 “你也知道嘛,刚刚在牌桌上输了你那么多,不然我哪里用得着打电话问姐姐要钱哦。我把钱转你,放我走吧。” 过了一会儿,钱到账了。 珍妮弗警惕地把穆舟押到岸边,光头踹了她一脚,几人便着急忙慌地开船逃了。那船比想象中的快,破开海波,朝着地平线开去,逐渐变成一个小点。 她们不知道,这个刚给他们送了5000万的大冤种败家子,留了个小小的礼物在那条船上。 第五章 穆棠刚接到电话,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妹妹怎么会突然问她要钱……明明一向都是用的自己私人账户的副卡。而且还要投资做生意……这绝不是妹妹会做的事。 一定是出事了。 她匆忙离开了酒会,上了车,去追踪穆舟的通讯器位置。 小林见她走得匆忙,问她是否需要叫一些人过来,她摆了摆手,将钱转了过去。果不其然,钱到账后的几分钟,她就又接到了穆舟打来的电话。 “姐!呜呜呜呜你快点过来!我要死了!” 电话里传来了穆舟的鬼哭狼嚎。 “怎么回事,小舟?你是不是在铁岸码头那边?我马上过来了。”穆棠皱着眉,手指攥紧了裙子,不断地催促着小林,浮空车因突然的加速在空中抖了三抖。 太反常了,穆舟从未用这种近乎撒娇的委屈语气说过话。 “对,铁岸,停车场附近。啊啊啊姐你快过来啦!我要气死了!!” “小舟?发生了什么事?你方便说话吗?”穆棠此时如坐针毡,恨不得以光速飞过去。她心里隐隐猜测,自家妹妹一定是闯了什么大祸了,还是不好收场的那种。 “你到了我再跟你讲…丢死人了。我现在坐在我的车引擎盖上,嘶…屁股好疼…” 这是小林的司机生涯中,开车开得最快的一次。“飞”是浮空车的物理状态,也是一个形容词。油门都要被他踩烂了。他也从未见过自己老板慌乱成这副模样,透过后视镜,他感到一股子冲天的幽怨。 车还没停稳当,穆棠就跳了下去,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到停车场,险些崴了脚。远远地就看见穆舟那辆红色老爷车,穆舟正坐在上面,垂头丧气地抽着烟,棒球外套被她脱到了一边。 “小舟!我过来了!”穆棠喊道。 穆舟闻声,艰难地从车引擎盖上跳下来,屁股传来的疼痛让她没能站稳,摔了个屁墩,样子狼狈极了。 “哎呦……要死了……”穆舟把手撑在地上,支起身子。穆棠见状赶紧跑到她身边,将穆舟扶起来。 她正抬手去把穆舟脸上沾着的头发拨开时,发现穆舟的左脸肿成一个大包,泛着青紫,嘴角还有未擦干的血迹,白色背心上也有小块的血迹,已经晕开了。 “小舟…怎么回事…怎么弄成了这样?谁打你了?” 看到穆舟惨状的一瞬间,穆棠的心就像被击碎了一样难受。鼻子一酸,眼泪就像失去控制一样,从泪腺里涌出来,在眼眶里打转。她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空了一样,身子发软,不敢置信地抬手,去摸穆舟肿起来的脸。 肿起来的地方有些硬,像冷掉的馒头。 小林将车停好,赶到的时候,看见这一幕,就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他在旁边,默默拨通了几个电话。 “姐!气死我了!那些人打了我,还拿了我5000个!”穆舟不满得哼唧着,一下扑进穆棠的怀里。她比姐姐高一些,委屈地垂着头,缩在姐姐的肩膀上。 纵使万分心疼,穆棠也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她轻轻拍着穆舟的背,柔声道:“好了,我会帮你处理好的。先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穆舟像小孩一样靠着她姐,好一阵才分开。穆棠像安抚一个婴孩一般,去安抚穆舟,又叫小林从车上拿了那个万年用不上,今天终于派上用场的药箱,替穆舟处理了伤口。 她的唇角有些裂开,穆棠在那里涂上了碘酒,奇怪的味道让穆舟忍不住努嘴,但稍有动作,就扯得伤口疼。 “唔…姐,你今天穿得挺好看,参加活动去了?”穆舟担心姐姐穿着礼服裙会有些冷,从车上拽过自己的棒球外套,披在姐姐肩上,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 “我不冷。快说说怎么回事吧。”她没注意到,姐姐那藏在衣服里面的,紧攥着的拳头。用力得她整条手臂,都有些发颤。 为了不牵扯到伤口,穆舟以一种怪异的表情,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提到和珍妮弗眉来眼去的部分时,她支支吾吾的,打算糊弄一下,姐姐却抱起了双臂,发出质疑的声音,声音里蕴藏着不满。 穆舟只好老实交待。 期间陆续到了几台车,都是公司的人,统一穿一身黑西装。 “她们现在跑了,走水路。肯定不会在石英城附近的港口停靠了。不过,我把通讯器上的定位模块丢在了船上,她们走得急,肯定想不到,嘿嘿。”穆舟一脸臭屁地说。 这是她唯一觉得得意的地方,她觉得这样也算扳回一局。姐姐一定会找她们的麻烦。 穆棠点了点头,随后领头朝着那条游轮走去,小林和刚到的人则跟在身后。船上的守卫见到如此阵仗,马上警惕起来。 “打电话给你们老板,我有事情要和他商谈。” 穆棠冷声道,穆舟躲在她身后,替姐姐理了理搭在身上的棒球外套。 守卫不敢懈怠,游轮赌场的老板几分钟以后就到了现场,原本一脸的不悦,在见到穆棠的脸以后,马上堆砌起了几层笑容,并迅速地迎上前。 “原来是穆小姐大驾光临,失敬失敬。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卡尔·雷克。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进去畅谈,我马上为您安排最好的包间。” 那是个挺拔的男人,梳着上个世纪曾流行的发型,一个有着华尔街味道的背头,穿着巴里摩尔领的衬衣和条纹西装,颧骨上有一道疤,一直延伸到太阳穴。 穆棠点了点头,守卫识相地让开一条道,众人齐刷刷朝船上走去。 老板带她们来到游轮的最顶层,穆棠安排小林一众在包间外候着,一路上老板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们一行人,穆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当看到肿着脸的自己时,穆舟觉得他的脸色明显沉下去不少。 她们在包间落座了,只有穆棠,穆舟,游轮赌场的老板。这里三面都是窗,视野极佳,装潢也要豪华不少。 整个包间以胡桃木色为主色调,搭配棕色皮革沙发,作为点缀的摆件都是些老物件,有带钟摆的时钟,有大喇叭形状的留声机,让人仿佛置身20世纪中期的曼哈顿高级公寓。 老板亲自为穆棠倒了一杯黑朗姆,正要为穆舟也倒一杯时,被穆棠阻止了。 “您也看到了,先生。她受了伤,喝酒不利于身体恢复。”她的声线冰冷又毫无波澜,穆舟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到她姐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即使表面上维持着礼貌,室内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了似的。 老板的手明显僵了一下,之后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恕我冒昧,我就直说了。您这次找我,是为了令妹吧。请您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他讨好地,向穆棠敬酒,腰看起来像是被折断了一样,丝毫不敢怠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雷克先生,您的眼皮子底下,有人拿着钱跑路了。还打伤了客人。”穆棠握起杯子,轻抿了一口酒,并未正眼去看老板,而是摇晃着那杯深褐色液体,观察着光线透过玻璃杯,再透进酒液里的颜色。 “实在抱歉,穆小姐。是我管理不当,给我些时间,我亲自去把他们追回来。不知令妹能否简单描述下,他们的相貌。” 雷克的手紧紧地捏着玻璃杯,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脸色越来越难看。 “珍妮弗和光头。他们一共有五人,开船跑了。女的叫珍妮弗,男的是个高壮的光头,脸上有疤。” 穆舟靠在沙发上说着,一边翘起了二郎腿,得逞一般地抖着脚。 “我妹妹把定位器丢在了那条船上,你拿着我的通讯器,多远都能追踪到。”穆棠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她那个轻巧的通讯器,摆到桌上,推给了雷克,眉目间仍透出阴晦。 雷克立马拿起了那个通讯器。 “请您两位在这里静候,我马上去。需要什么服务,尽管吩咐我手下的人去做。” 他倒是雷厉风行地起身了,透过那些窗户,穆舟看到,他在甲板上召集了人手,乘着几艘快艇,卷起几条白浪拖尾,朝着海平面飞速驶离。 包间里只剩下姐妹二人。 穆舟才刚点起一根烟,准备放松一下的时候,就被姐姐夺了过去。 姐姐纤细而白净的手指夹着那刚点燃的烟,送到嘴边,浅浅吸了一口。 穆舟见状,准备再点一根时,姐姐却把那根烟退了回来。烟蒂印上了姐姐的口红,像一点朱砂。 “姐,你好久没抽烟了。怎么,心疼我了?” 穆舟也不介意,接过继续抽着。 “知道我会心疼,以后就让我省心点。还有哪里疼吗?脸都肿成包子了。”穆棠一直盯着穆舟的脸看,脸色温和了不少。 “屁股疼。”穆舟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第六章 她们姐妹俩在包间等到深夜,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期间姐姐说要带穆舟去医院检查身体,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穆舟死活不肯,觉得太丢人,穆棠只好请了个私人医生过来,替她扫描了身体。来的是个女医生,好在现在的医用设备已经改造成了小巧轻便的样子,所以她背着仪器就过来了。 穆棠认出,这些检查身体健康状态的仪器是虎鲨智能的新产品,价格高昂,公立医院是无法负担的,只有私人医生会使用。但市面上会有人使用,说明这个产品有一定优点,扫描类和义眼类一直是虎鲨智能的强项,却是自家公司的弱项,这让她有了危机意识。她深知这些产品,更新迭代以后,价格就会大幅降低,然后占领市场,成为主力。尤其是功能强大的义眼,被各行各业需要。 看来要催一催科技部门的研发进度了。 检查完毕,没什么大碍,伤口也处理了,穆舟本想让人叫之前的兔女郎荷官来聊聊天,看见姐姐突然一言不发,面色凝重地坐在那里,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 正无聊着,海面上投来快艇的照明光,穆舟站起身看,发现是雷克他们回来了,办事效率倒也还不错,马上就到午夜了。 三小时前,海面上。 珍妮弗一船的人,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自由而庆祝,很快她们就要驶出石英城的海域,到达公海了。珍妮弗早已打点好目的地和大小事宜,只要他们顺利到达,带着几次靠仙人跳骗得的钱财,足以过得无比快活。 说实话,刚勒索穆舟时,她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愿意给出5000万,但这毕竟是他们干的最后一票,只得心一横。 靠这种手段得来的钱财,是她在游轮赌场上,工作一百年都得不到的。 啤酒被成箱成箱地打开,光头大呼一声,一掌抓住两支啤酒,仰头张嘴,吨吨吨就往脸上倒,酒空了,他猛的把瓶子摔碎在甲板上,然后尽情释放着笑声,就连海浪,都没盖过他粗犷的声音。 珍妮弗的风衣随意地穿着,从肩上滑落,露出肩膀和后背,她走到光头的身旁,也高举着一支啤酒,说道:“致我们的黎明!” 就连开船那人,也切成自动驾驶,走过来庆祝。 忽然漆黑的海面上起几道光,才松一口气的几人,立马又神经紧绷起来。 珍妮弗并不想知道那边是什么船在亮光,她立马冲到驾驶室,切成手动驾驶,想把速度再拉快点,但船的速度已经到达了极限。 “该死,这条船我已经找人改装过了,怎么还是那么慢。” 她骂道,女人的直觉让她认定了那些船是来追他们的。 光头也招呼所有人,拿了枪,在甲板各处蹲守,所有人都处于高度紧张中。 珍妮弗不敢回头,手死死地撑在仪表盘上,光头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光亮,不得不大呼道: “老婆!那些船朝我们来了!!他妈的!咬得真紧!一定是那个小妮子在我们船上做了手脚,让我们被追踪了!操!!” “事已至此,只有和他们干了。让他们死在海上!我们什么都做了,再背几条命也无所谓了!杀了他们!” 珍妮弗露出了丑恶的嘴脸,她嘴角不自觉地朝下,手用力地拍在仪表盘上。 雷克站在快艇上,看着目标船只,将嘴上的雪茄丢进了海里,命马仔抬来了rpg发射器。这种rpg经过升级,有效射程提升到800米。 他把rpg扛在肩上,瞄准了那条船。 “老大,我们最好抓活的。”马仔说。 “知道。我跟他们玩玩,回馈他们的‘尽忠’。” 光头这边看着距离越来越短,忙去船尾打了个探照灯,一看,竟是自己老大的船。有5艘,每一艘都坐满了人。 更可怕的是,有人正拿rpg瞄准着他们,他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老大,游轮赌场的老板。 他慌了,他知道惹怒那位老大的后果。自己做了那么多次,都没被发现,偏偏这一次霉运附身,他感到一切都完了。 他脑子里开始疯狂斗争起来,正愣神又骂娘时,一枚rpg导弹射了过来,擦着他们的船体经过,在他们的船前不远空爆了。 光头意识到这是一个警告。 他怕了。 老大做事一向心狠手辣,他们没法活着走出这片海域。于是他拉着珍妮弗,在珍妮弗不解的目光中,把船停下了。珍妮弗一脸狠戾,大骂光头糊涂,被光头扇了一耳光。 “那可是雷克老大!!!现在停下,我还可以去求他念念旧情,要是再跑,只有死……” 光头打了珍妮弗以后,懊恼地抱着头,蹲下了。珍妮弗坐在地上,只觉得心如死灰。另外三个人,闻言也都丢下了武器,全都瘫软下来,双眼无神地坐着,静待着审判到来。 船身的速度慢下来了,然后慢慢停在了无边的大海中,只随着波浪而起伏着。海面上瞬间只剩下快艇的轰鸣,那声音如同审判的钟声,向他们靠近。 “蚵仔王,你跟了我多久了?十四年了吧。”雷克在甲板上,围着被绑起来的五人,来回踱步。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光头,眼神如同一把利刃。就在刚刚,他和他的手下们登了船。 光头等人的嘴都被塞上了,他只能发出呜声,雷克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在我的场子,玩仙人跳,好几次,念在你跟我那么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雷克走到光头的身后,光头不寒而栗。老大的声音低沉,一笔一笔地,同他算着生死账。 “我分你的好处,好像也不少吧。可你啊,就是贪。”他故意把那个“贪”字,咬得很重。 “可是这次你他妈惹的是光源塔的人!!他妈的仙人跳之前都不查别人是谁吗?!穆舟,光源塔的二小姐!!她姐是穆棠!!!” 雷克猛地踹了一脚光头,光头失衡倒在地上,甲板被他撞出一声闷响。他不断地呜咽,因为害怕,眼里溢出泪来,挂在他的疤脸上。 雷克又命手下点了根雪茄给他,他看着珍妮弗,只觉得不解气,这个女人,也曾替他卖命,如今在他眼里,就是个渣子,贱货。 他扯着珍妮弗那一头金发,逼着她抬头。泪水早已将她的妆弄花,整个人凌乱又狼狈。 雪茄的烟,他全部吐在了珍妮弗脸上。 看着衣衫不整的珍妮弗,他来了兴致,将才吃了几口的雪茄,烙在了珍妮弗雪白的胸口,正烙在那一颗痣上。 珍妮弗像铁板上的蛆虫一样,痛苦地扭动着。 “我念旧情,不杀你们。但你们也别想安生。” 雷克理了理衬衣领口,叫手下生生打碎了他们的双手骨头,那滋味,要比直接砍下,难受千万倍,两人双双晕死过去,碎骨戳穿了手臂,整条手耷拉在那里,流了许多血,却不致死。 “走了,回去了。” 雷克带人走了,那一艘船就这样被遗弃在了海上,成了一艘幽灵船。 回到游轮赌场后,雷克把他二人,押到了包间,带到穆棠与穆舟面前。他卑躬屈膝地对穆棠说着:“穆小姐,人我已经捉回来了。并且惩罚过了,他们私吞的穆二小姐的钱,稍后我会派人打回卡里。我把他们交给您,您随意处置。” 穆舟正要冲上去哐哐补两脚,以解心头之恨,脏话都骂出口了,却被穆棠拉住了。 “既然雷克先生替我们处理过了,损失也追了回来,我们就不再追究了。还劳您亲自跑一趟,我很感激。把他们带下去吧,别弄脏了您的地毯。” 穆棠平静地说道。 穆舟虽然窝了一肚子火,但是也听姐姐的话,没再发作。她也清楚,姐姐不想伤了和气。 只是盯着两人那戳开皮肉,露出来的森森白骨,她倒吸一口凉气。一定比自己被打的时候要疼得多。 回家的时候,她坐姐姐的车。 她觉得有点犯困了,就靠在姐姐的肩上,穆棠也回靠在她头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这时穆舟的通讯器收到一条消息,她看了眼联系人,有点心虚,悄咪咪地点开了,躲着姐姐偷看。 呼,是成冬冬。 发了一张性感擦边照过来。照片里的她对着镜子自拍,是刚洗完澡的样子,她赤裸着,酥胸挺拔,水汽蒙在镜子上,正遮住她身体最隐秘的地带。 并且配了文字。 “想我的时候就来俱乐部找我吧。” 姐姐意识到穆舟在乱动,就歪头眯眼,扫了她一眼,发现她在和别人聊天。就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谁啊。 穆舟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掰着:“我朋友。” 到家的时候,穆棠让穆舟先下车,自己和小林商谈一些事。 看到穆舟走远了,穆棠才开口。 “小林,安排人,把那一男一女丢到海里去,我不想再看见他们还活着。” “是,老板。” (感谢看到这里的宝贝们,推了那么久剧情该搞一点颜色了,下一章安排,嘿嘿嘿) 第七章(一点h) (强烈建议接下来的两章配着枪花乐队的Rocket Queen这首歌一起看,会更有代入感) 因为伤了脸,穆舟在家里闲了十来天。 中途发现自己的虎牙被打松了,干脆拔了下来,镶了颗钛合金的。镶好了以后银光闪闪的,她觉得蛮酷的,转头就找姐姐炫耀,然后被姐姐嘲笑了好久。 成冬冬已经发信息催她去玩好几回了,她都回绝了,直到脸好全了,她才动身。 穆舟还特意选了件机车皮衣,衣服背后有个大大的墨西哥风格刺绣,搭配了一些铆钉元素的首饰。配着她那墨绿色的头发,看上去像搞摇滚的。 她不搞摇滚,但成冬冬搞。 她在车库里挑了一辆肌肉车,车身是黑色的,有火焰纹涂装,这也是她的得意收藏。 晚上出门时,姐姐看她这一身打扮,就知道她又要去鬼混了。 “少喝点,别吃亏了。”姐姐叮嘱道。 到拖拉机枪俱乐部的时候,看门人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喧闹,有不少熟人,都跟她碰了碰拳。 刚进来不久,她就看见了吧台那边,倚着门板,正和别人热吻的成冬冬。她还是一头扎眼的粉头发,衣服滑落下来,漏出大片肩膀,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贴身背心,和她接吻的人也是一副摇滚小子的打扮,留着鲻鱼头,末端挑染成蓝色。她的手在成冬冬的腰上游走,正欲探进成冬冬的后背,穆舟这时在旁边的吧台椅上坐下了,看着成冬冬干咳了两声。 成冬冬睁眼,眼睛往穆舟那边一转,她的眸子在暗处,就像闪烁着粉色的光。然后轻轻推开了正和她吻得投入的摇滚小子,在对方耳边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正主来了。” 她下了逐客令,摇滚小子只好意犹未尽地走开,时不时回头留恋地张望。 成冬冬走到穆舟身旁,贴着她的大腿靠着。 “要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怎么今天突然肯出来了?”她拽了拽穆舟脖子上的钛钢项链,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前阵子跟人打架,挂彩了,伤才好。”穆舟解释道,尽量维持着自己的人设不垮掉。 “哟,谁敢打你啊,不要命啦?” “一点小摩擦而已。你最近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你老不来,我也会无聊的,”她抬头看着穆舟,故作可怜地眨眨眼,“我的新歌,你听了吗?” “呃,听了。”穆舟摊摊手。 “听屁,我最近根本没出新歌,你就敷衍吧。”成冬冬瞪了一眼穆舟,正要与她拉远距离,就被她一手搂住了腰。 “你别的歌我都听了,”穆舟凑到她的耳边说,有些坏心眼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放心,今天陪你到开心为止。” “那先喝几轮再说啦!” 成冬冬边说边招来了酒保,点了一瓶威士忌,要和穆舟拼酒。她还是一如往常,喝酒的时候,要磕一片迷幻药。她喜欢酒劲和药效一块冲上来的感觉,爽到忘却一切烦恼,仿若天国,云端行走。 “一来就玩这么大,我会害怕的。”穆舟被迫干了一杯,她来之前只吃了一点东西,小半杯酒下肚,她的喉咙跟胃都有灼烧感,而威士忌这种酒,厉害之处不在于喝的时候,而是它的后劲。要这么干喝的话,她是遭不住的。 这时候,她还没料到,这个夜晚会很长。 药劲上来的时候,成冬冬有些飘忽,她现在完全处在一种放飞自我的状态。 成冬冬捉过穆舟的手,一把放在了自己屁股上,她跳下吧台椅,双手环住穆舟的脖子,摇摇晃晃的,越挨越近,最后咬住了穆舟的嘴角。 穆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抓着她的屁股,吃痛地低头,嘶了一声,成冬冬还不肯松嘴,她便用力捏了一下。 严格来说这算不上接吻,一分钟的时间里,有40秒,都是成冬冬的牙齿在穆舟的嘴唇上撕咬。 好不容易分开,成冬冬还要故意说:“知道你要来,我特意穿了短裙哦。” 兴奋过头的成冬冬一脸迷离,无力地吊在穆舟的怀里,为了躲酒,穆舟假装要去卫生间,成冬冬却死活要跟在身后。 穆舟无奈,只好一路都架着她,到了卫生间隔间门口,她正要开门,却被成冬冬推了进去,随后自己也挤了进来,两人跌跌撞撞,成冬冬用身体抵住了隔间门板,撞出一声巨响。 她才懒得管那么多,抓着穆舟的项链就把她拽过来,再次啃上了她的嘴唇。好软,就像在云里咬住了一颗橡皮糖。不过这次穆舟没打算示弱,反咬了回去,舌头用力钻进对方的嘴中,激烈地翻搅着,剐蹭过她的上颚,又与她的舌头争斗,涎水交融。力度之大,堵得成冬冬呼吸困难,只能发出闷哼,但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把穆舟圈得死死的,不愿认输。 穆舟居高临下地把她抵在门板上,刚开始还抓着她的脸,后来手一路向下,隔着衣服揉捏着成冬冬的乳峰,觉得不尽兴,迫不及待地伸手进她的黑背心,胡乱摸索几下,那片软肉在她手里跳动,毫不温柔的对待让成冬冬实在忍不住喘出声,抱着穆舟的手收得更紧。 穆舟的另一只手从她的腰摸到臀部,又滑到她的大腿,动作行云流水,再探进她那特意穿着的皮质短裙内,将她的大腿抬起,架在自己腰上,迫使她的下身贴上自己的小腹。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数不清撞到门板几次,整个隔间都砰砰地响,来上洗手间的人也见怪不怪了。 一番厮杀以后,两人的口红都晕了一嘴,甚至糊到了嘴边和下巴上,这才喘着粗气分开。 “送我回家…穆舟…”成冬冬的脸上布满潮红,一方面是因为威士忌开始上脸,一方面是因为被撩拨起来的情欲。一时之间,她说不清是迷幻药带来的爽感更刺激,还是肢体接触带来的快感更强烈。 她拉着穆舟的手,出了洗手间,一路磕碰着,几乎是小跑,还撞到了刚与她接吻的那个摇滚小子。那个摇滚小子刚要与她打招呼,就被她侧身而过撞到,手中的酒洒在了T恤上。 两人潇洒地离去,只有摇滚小子在原地散发着怨念,无奈地摊手 。 “嘿,我就知道你会开它出来。”成冬冬看见穆舟今天开的车是自己喜欢的那一辆,感到惊喜,走到驾驶座旁,顺势靠着车顶,给了穆舟一个飞吻。 “怎么,你要开?”穆舟叉着腰,倚在了副驾驶的车门上,手指上套着钥匙环,朝着成冬冬转动。 “哈,钥匙给我。” 穆舟把钥匙丢了过去,成冬冬一把抓住。 值得一提的是,这辆车虽然整体有些年头了,但硬件是大换血过的,外观上虽然还是经典的肌肉车款式,发动机和引擎那些重要的部件却都是最新最好的,且动力来源从汽油换成了全氮气。 成冬冬开车从来不扣安全带。(危险行为请勿模仿,剧情需要罢了2333)挡一挂,油门一踩,就飙到了大路上。 她眼里的石英城的霓虹,都化成一条条彩色的线,千丝万缕,令人眼花缭乱。路上的车尾灯也都是线,在马路上留下长长的拖尾,像延时摄影。 穆舟伸手,摸进了她的大腿,并说道:“总不能让你的心思白费。” “我也偏生喜欢你这种不怕死的人。” 成冬冬笑了,故意将座椅往前调了调,好让她摸得更深。 她们在主干道上狂飙着,越过一辆又一辆车,有些车主被她超得急了眼,打下车窗伸手对她竖中指,她根本看不见,一直我行我素,油门踩进油箱里。好几次她都险些撞上前面的车,但都被她闪电式打方向盘的骚走位躲开了。 穆舟虽然手上动作没停,心里还是挺没底的。 酒精上头了,成冬冬想要找一点更刺激的乐子。她看到前面路口红绿灯下,有辆最新的兰博基尼,一下来了劲,开到它旁边停下,摁了好几声喇叭,又烧着胎,各种挑衅。 兰博基尼车主耐不住有人这般挑衅,摁下车窗,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成冬冬也放下车窗,往兰博基尼上一望。 对视间,兰博基尼上的人认出了成冬冬。 “嘿,我知道你。”他的脸上穿了许多孔,尤其是眉毛上,有一个醒目的三角形眉环。 “嗯哼,要不要一起来找点乐子?比一……”成冬冬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抱歉,有乐子了。不过可以给我留个…你的联系方式。”兰博基尼车主抬手,歪嘴笑着,成冬冬和穆舟这才看见,副驾驶有人,正撅着屁股,趴在他的胯间,脑袋一上一下的。 “傻逼。”成冬冬撂下一句话,就踩油门走了。穆舟在一旁笑她,“你不也有乐子?我不算吗?” 成冬冬有个公寓在澳仑街,就在前面不远处,喧嚣了一路的车子在那里的地下车库停住,两人一边拥吻,一边上了电梯。 第八章(h) 成冬冬的公寓很大。 玄关处以黑色格栅铁网做隔断,上面挂了一把电吉他。走进去以后,整个室内呈半开放格局,显得空间体积感十足。以无彩色系为主,充满金属元素,像是工业风与后现代的结合。 她们的吻像是一场追逐战,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成冬冬早已脱下自己的外套,随意地扔在地上,好几次,穆舟都险些把客厅里的装饰品碰掉。经过播放器时,成冬冬摸索到了开关,摁了下去,音响里顿时响起了摇滚乐,倒也应景,穆舟听出,这是成冬冬喜欢的那个乐队唱的。 她被成冬冬推倒,一个踉跄,坐在了客厅沙发的扶手上,正要直起身子,成冬冬笑着就迎了上来,双手扯着她的衣领,将她的机车皮衣褪去一半,随后又把自己的黑背心脱掉。 她里面穿着肩带很细的黑色内衣,感觉粗暴地一扯就能崩开,脱下来。而穆舟也的确那么做了,那件内衣被她随手丢在有些冰凉的木地板上。 这样急切的动作,惹得成冬冬满眼欲火,眼眸泛着淫靡的光。双乳没有了束缚,轻微晃动着,袒露在穆舟的眼前。乳尖早已充血,昂首挺立,就像它骄傲的主人一样。 正要将她那件短皮裙也扒下时,成冬冬抓起茶几上的一瓶威士忌,倒在了自己身上。酒液是冰冷的,她赤裸的肌肤却火热难耐,下身不由得被酒液的低温刺激到收缩。这样的灌溉非但没让她恢复一丝理智,反而因为那醉人的酒香和甜味,她陷得更深了。 茶色液体像一颗颗碎钻,挂在她的身体上,乳头上,又于锁骨处汇成一汪春潭,循酒香而来,穆舟将那些酒啜尽,喉间的热辣就像是成冬冬的体温。 “就在这里做,我快没耐心了。”成冬冬终于拉下了那条短裙,连着她的内裤一起。 她的嘴唇微张,望着穆舟。坦诚相见早已不是第一次,她对自己的身体无比自信。 穆舟也步步紧逼,成冬冬已然没有了退路,穆舟有些粗暴地把她放在了茶几上,那茶几很大,上面凌乱地堆着几迭纸,像是手稿。穆舟急不可耐地把那些纸推走,清理出一方战场,纸张散落了一地。 身体开始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喝的酒,劲头上来了。穆舟脱掉机车皮衣,丢去沙发,然后压住了成冬冬。 那茶几很硬,所以她更喜欢把身体重心落在成冬冬身上,激烈的吻也是如此落下的,所到之处都留下轻微的印记。她的每一处皮肤,都染上了威士忌的甜。 “哈……不用前戏,在俱乐部的时候,我就湿了……”成冬冬无心去关注那躁动的音乐,她的后背贴着微凉的茶几,也不觉得冷,全身的感官都活跃起来,集中于身上的吻。 “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那位提前动筷的?…” 穆舟停下动作,看着成冬冬。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了?……哈……呃……” 穆舟伸手,探进成冬冬腿间的溪谷,果然是湿热滑腻的,粘在手指上,能扯出暧昧的银丝。 她并不满意成冬冬这样的回答,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她们还没亲密到需要干涉对方私生活的程度。 手指总是先她一步做出判断,在穴口激起涟漪,又于湖中岛上停留。 成冬冬的阴蒂被穆舟轻易捉住,两根手指一夹,就爽到连膀胱也被刺激到。 “哈……你……”她本想说,这是否是穆舟为了趣味而做出的报复行为,却被喘息声堵住,只好将嘴边的话语吞进去。 音乐正放到副歌部分,振奋而疯狂,就像茶几上忘我地做爱的两人。 衣服丢了一地,酒也撒了,收拾起来大概会相当头疼,但这些事都抛到脑后,交给明天吧。年轻的人们只想尽情摇摆着身体。 手指无比顺畅地滑进成冬冬的身体,只一下就找到了她肉壁上的敏感点,她发出舒服的呻吟时,也感叹与穆舟性爱中的默契程度。 即使收到了悦耳的信号,穆舟也还是不满足,手指没入得更深,几乎要把成冬冬窥探到底。 她随着音乐的鼓点抽插,身下的成冬冬就像一把琴,被她拨弦作乐,兴奋地玩弄。 “好快……哈……啊……” 下身的空虚才刚有所缓解,上身就越发耐不住寂寞,成冬冬只好自己照顾着胸前那叫嚣着的双乳,只是揉捏还不足以排解,她便捏住了挺立着的乳头,稍后为之沉沦。 穴壁吮吸着穆舟的手指,尤其是蹭到肉壁上那一小片粗糙区域时,成冬冬的甬道就会一抖,疯狂地索取着穆舟。 这样还远远不够,穆舟加入第二根手指,去顶弄成冬冬的小穴,也是毫无阻碍,引得成冬冬发出高昂的媚叫。 “啊……就是这样……啊啊……哈……” 她不由得抓紧了穆舟的后背,在上面留下几个半月形的指痕。 音乐都被她的放浪盖过。 受伤的那阵子,根本没这样放纵过,穆舟心里也窝了把邪火,碰到了干柴般的成冬冬,只好纵情燃烧。 穆舟的手指抽插得飞快,每次都要带出一些淫水,那些湿热液体顺着股沟流下,沾了些许在茶几上,她没想到成冬冬还能湿成这样。 连两根手指都不太够用了。做的越是激烈,成冬冬的渴求就更多,她弓起身子,眼睛紧闭着,嘴巴更是没合上过,大口地喘着气。 茶几上空无一物,她没有东西可抓,只能紧紧地缠住穆舟的脖子。 她缠得很紧,穆舟只得改变战术,去舔她的乳头。拇指也活动起来,去按压她毫无防备的阴蒂。 “啊!!哈啊……穆……舟……” 她一点也不压制自己的声音,几处敏感同时被逗弄,乳头更是久旱逢甘霖,她差一点就泄了身。 这种反应,穆舟也知道她的战线就要破碎了,手指就像要磨出火花,速度达到极限,很快成冬冬就被燃烧殆尽。 她的小穴抽搐了几下后,猛烈地高潮了。 这比迷幻药带来了恍惚感还要猛烈得多,在突如其来的高潮里,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幻象。 一座森林,刚下过雪,踩进去已经能没过膝盖,那是她的故乡。 她多想那种快感能再持续久一点,不过高潮总是一瞬之间的事。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只能去贪恋甬道收缩中产生的余兴。 故乡十几年前就没再下过雪了。 穆舟的手指停留在她体内时,还能清楚感受到她小穴的收缩,一阵一阵,吸得很紧。随着手指的抽出,热流也随之缓缓流出。 “哈……你总是能让我爽到。” 成冬冬今天意外地,抓起了穆舟的手,去帮她舔弄干净。 音乐早已切过好几首,当下正是稍微柔和一些的曲调。成冬冬起身,也不管事后的狼藉,和穆舟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我有让你湿吗?”成冬冬勾唇,眼神扫过穆舟的裤子,凑到穆舟身边说。 “等下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同时抽了根事后烟,穆舟捡起地上的纸一看,发现上面写着歌词,也标注了一些音符,但写到最后,被划掉了不少。 “你的歌?”她问成冬冬。 “嗯哼,”成冬冬点点头,“不过都是废稿。最近没灵感,写出来的东西我不满意。” “嗯,”穆舟一边吐着烟,一边看了上面的内容,“这句不好,应该改成……” 正要说出口,就被成冬冬打断。 “我想,再做一次的话我会有更多灵感,”她狡黠地笑着,去摸穆舟的裆部,“该你了。” “在这里?”穆舟又把那张稿子丢掉。 “不,我想去床上。” 现在轮到干柴,去助长烈火。 她拉着穆舟,绕过客厅的隔断,又穿过酒柜,顺手拿了瓶酒,摇摆从未停下,她有一颗狂欢到天亮的心。 成冬冬轻而易举地就脱下了穆舟的白T恤和长裤,在摸到她腿间的一小片温润时,满意地笑了笑。 “看来你也准备好了。” 成冬冬拧开了瓶盖,含了一小口酒,分开穆舟的双腿,低头迎了上去,手掌先是摸过了穆舟的义体小腿,又滑到她能感受到温度的大腿上。 穆舟正坐在床上,被成冬冬口舌的舔弄,激得发出一声闷哼。 那酒冰冰凉凉的,随着成冬冬的舌头而流窜,本来温度很低,但搅弄几番以后,变得温热了起来。 她摁住了成冬冬的头。 夜还很长。摇滚乐不停地灌入她的耳朵,放纵的音乐如同电子酒精,身下逐渐强烈的快意惹得她的眼前也开始恍惚,只有成冬冬那一头叛逆的粉色长发,能抓住她的眼睛。 这夜她们做了好几次,大多是成冬冬的索求。窗外天的确是有些亮了,形成一种雾霾般的蓝色时,穆舟才去洗澡。 照镜子时,她才发现锁骨上多了个吻痕,另一边是个牙印。床上被搞得一塌糊涂,她们也无心收拾,只是换到了另一张床上去睡。 “快乐都交给摇滚,烦恼丢到操蛋的明天。” 成冬冬突然灵光一闪,决定就这样写词。 (喜欢的铁铁们可以收藏或者送点珠珠吗,谢谢大家!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爱您!) 第九章 鬼鬼祟祟回家时,穆舟的姐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 她心虚地扯了扯衣领,去遮锁骨上的吻痕,却还是被姐姐瞄到了。穆棠并没做声,只在心里不爽了一阵。 “待会有空吗?”穆棠放下了手中的书,喝了一口手边放得有些凉了的茶,看着穆舟。 “呃,暂时没安排。怎么了?”虽然姐姐是以很正常的语气说话,她还是隐约觉得空气中有一丝别扭。错觉吧??何况姐姐也没有因为她私生活混乱而教训过她。 “和我去公司一趟,你的腿上次保养已经好几年了,用了那么久,总得去检查一遍,做点微调。” 穆舟点点头,两人一同前往光源塔科技的公司大楼。 今天的石英城沐浴在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下,看上去要比平时更有活力。 光源塔科技的大楼,是整个石英城最高的建筑,拔地而起,足足有879米,因四周空旷,显得格外高耸。大楼的形状就像三条从地下破土而出的滕蔓,交缠在一起,野蛮生长,在顶端形成尖刺状。一道蓝色光柱从楼顶的尖刺中心射向天空,据说,在太空中都能看到这条利剑一般的光柱。大楼周围装有大量太阳能板,并修建了一些配套设施,毫不夸张地说,这些建筑群,就像是石英城中的又一座小型城市。 为光源塔工作的员工,粗略计算,光本部就至少有六万名。公司以义体研发生产为主,也为军方提供服务,形容这里是一座商业帝国,一点也不过。 就是这样一条巨龙,如今被一个女人统治着,还管理得井井有条。 园区大门有几队安保人员驻守,并配备了升降式炮台,其安保程度不亚于军事基地。这些都是穆棠继任公司董事后,特意加强的。 就连穆棠的车进来,也要停车检视,检视过后,值守人员纷纷对穆棠鞠了躬,然后才放行。 进了园区,有一条笔直的大道,延伸到大楼,越是接近大楼,就越要费力地仰头,才能看到大楼的顶端。 公司的一楼对层高十分讲究,留出了巨大的空间,绕过大厅和前台后,竟造出了一个原始森林的景观来。通往中央电梯的路,就铺在这个大型人造森林中。 这里移植了许多热带植物,香蕉树,棕榈树,龙血树……甚至因为穆舟喜欢吃椰子,穆棠特意遣人从仙人掌市那片没有污染的海滩上,移了几颗椰子树过来。树上有滕蔓缠绕,绿意盎然,地面植被有蕨类,蝎尾蕉等。假山,瀑布,人工湖也成为了这里亮眼的点缀。这样充满生机的景观,除了此处,也只有市中心能见到。 穿过这片绿色,才到达中央电梯。这台电梯相当豪华,是整个光源塔最大的电梯。区别于普通观景电梯,在两旁设置了座椅,且前方为一块大型智能玻璃,那是一块可调节的屏幕,电梯上升到55层后,眼前就会豁然开朗,透过那块玻璃,能看到石英城的景色。 升得越高,那景色就越是震撼。 穆棠领着穆舟到了158层的科研工作间,替穆舟检查义体的技术员早已在此等候。 穆舟在装满仪器的躺椅上坐下,忽然明亮起来的光线让她不禁眯了眯眼,这种感觉她不是很喜欢,就像看牙医一样。 “姐,什么时候把这些仪器整得温馨点啊。怪唬人的,像要割我肾一样。”穆舟握着躺椅的扶手抱怨道,姐姐则是走过去,把手搭上了她的肩。 “只是先检查一下,升级下模块,不会痛的。这次更新以后,能提升你的速度和运动能力。” “嗯?公司的新技术?”穆舟问道,而穆棠点点头,说:“待会儿做的时候,会关闭你腿上的神经连接,义体也会随之停止触觉模拟,做完才接上,如果有不适,要告诉技术员。” “知道了,开始吧。” 技术员看向穆棠,在得到许可以后,戴上了特质的单片眼镜,替穆舟把裤管挽高,就开始操作了。 关闭连接以后,穆舟又再次体会到了没有小腿的感觉。这种半身不遂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也只有这种时候,她能共情到几十年前没有智能义体的残疾人。 一部分仿真皮肤被拆下,里面的机械结构暴露出来,结构相当精密,她的这双腿,是依靠着光源塔科技多年的技术沉淀,才做到这种地步。 自义体上市以来,人类就在不断突破极限。肉体能达到的水平是有限的,但加上机械辅助后,这个极限上升了几倍不止。 完全升级好,花了一刻钟时间,不算太久,但因为精力的集中,技术员鼻尖也渗出了汗水。 接上神经的那一刻,穆舟才重新感受到有腿的滋味。“腿终于回来了。”她还要赶紧动一动脚踝,看看是否灵敏。 穆棠被她长舒一口气的表情逗笑了,她爱看穆舟这种偶尔展露出的孩子气,脸上的柔意并不隐藏,接着对着技术员道了谢。 留在这里观察了一阵子,没有什么异常,技术员便先行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小舟,去兜风吗?我今天不怎么忙。”穆棠对穆舟发出了邀请。 穆舟觉得意外,姐姐竟然会想兜兜风,一想好久没跟姐姐聚在一起,一个忙工作,一个到处跑,便答应了。 “好啊,我陪你。要我开车吗,姐?” “我开就好。公司停车场停了两台,待会去选吧。”穆棠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因为不错的天气,穆舟选了辆敞篷车,车身是黑色的,腰线以上又是银色。姐姐平时很少自己开车,对于车辆虽然长情,不像穆舟一样热衷于收集各种怪车,但仍然很少有机会握到这辆车的方向盘。 穆舟就坐在副驾驶,习惯性地把窗户降下来一些,风灌进车里,带来些许凉意,天色渐晚,穆棠朝着人烟稀少的北港区开,那里是物流城,除了检修人员以外,工作都是由机器人完成的,要比人类效率高得多。 停在这里,恰好能看到海上日落。 “小舟,一起下车走走吧。” 穆棠领着穆舟,走到了一个随意堆在路边的废弃集装箱旁,那个集装箱已经开始掉漆生锈,看来被人遗弃了有些年头了。 泥土沾到了穆棠的鞋,但她没心思在意这些,两人离车子,有了一些距离。 北港物流城,可以说是石英城最偏僻的地方,海上日落和轮船的鸣笛声,为这个黄昏平添一抹特别色彩。 “姐,别太累,该放松的时候,就要放松。”穆舟看着姐姐,看着她妆容没能盖住的两个淡青色眼圈。 大部分时候,姐姐都是工作狂,很少留出空闲时间用于休息。每每想到这点。她就要良心痛一下。自己对公司事务毫无兴趣,于是压力才全落到了姐姐肩头。但也只痛一下而已,想到要操心这操心那,她就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行事风格,她不合适。 “好……小舟,我带你来这,是要告诉你一些事。” 穆棠看着那橘红色的,咸蛋黄一样的太阳,神色有些复杂,但不难看出,此刻她忧心忡忡。 穆舟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姐姐,察觉到姐姐心里憋着事情。“什么事?”她看着姐姐的双眼,不由得揣测起姐姐要讲的事情,却揣测不清,一头雾水。 “公司的财务和采购单,我这阵子细细地对比了一下,有漏洞,不细看发现不了,”穆棠叹了一口气,“而且我今天在家里客厅发现了一个窃听器,很小,扁平的,却能接收和发出信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安上的,而且我觉得,肯定不止那一个。” “有人监听你?并且渗入我们的生活了?” 穆舟听完,不由得瞳孔放大,呆呆地看着姐姐。 “嗯。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保险起见我才带你来这样偏僻的地方告诉你。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把它拆下来。”即使如此,穆棠的声音也依旧冷静。 “姐,你觉得会是谁做的?心里有底吗?” “联系最近公司的异常,我觉得是内部的人,还需要花点时间调查。小舟,最近要谨慎一些,保护好自己。”穆棠的手搭上了穆舟的肩,轻轻抓着她的肩头,她看着自己的妹妹,深邃的眼神里,正爬出无数担忧。 穆舟则是轻拍了拍姐姐的后背,像姐姐平时对她那样,说道:“没事,主意应该打不到我身上来,姐你放心吧。你多关注自己。” 彼时太阳已经大半都落到海平面以下,日光逐渐变得微弱,两人看着太阳,却都心不在焉。直到那金光彻底在她们脸上消散,穆棠才又开口。 “好了,小舟,就算家里的是颗定时炸弹,我也会想办法拆的。不要表现出什么异常,和以前一样就行。”她揉了揉穆舟的脑袋。 这时候,穆舟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仅仅是一个开端。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们虽然还是各做各的事情,但都多了份防备。穆舟的行事风格依然乖张,刮坏了别人的车以后,扔下一沓钱就走了,又流连于各色女人之间,但依旧从不带她们回家。在家里,她们也正常交谈。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感兴趣公司事务,反而给姐姐省去了麻烦。 第十章 这天穆舟醒来的时候,看见个人影,坐在自己床边,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姐姐。 “醒了?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穆舟迷迷糊糊地起身,揉了揉眼睛,还在回忆刚做的梦。松垮的睡衣从肩膀滑落,身上多了些凉意,她才勉强清醒些。 “虎鲨智能办了个酒会,给我发了邀请函,也有你的名字。虽然是对家,但特意请你了,还是给人家一个面子。”穆棠平静地说着,视线没离开过穆舟。 “这样啊…那我收拾下陪你去。” 穆舟对上了穆棠的视线,那一瞬间,她心里涌上来一股别扭的情绪,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但她能确定,这种别扭是因为姐姐产生的。 她很少和姐姐一同出席公共场合,少到屈指可数。 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姐姐才离开她的房间,她盯着姐姐的背影,心中那股子别扭,好像不减反增了。 穆舟简单地淋了浴,水流打湿她的头发时,也将她心中的疑惑冲了去。洗完后她从衣帽间翻出了一套只穿过一回的黑西装,上身以后,实在别扭,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是不顺眼。穆舟总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正式服装。 这一套还是姐姐让人定做给她的,否则她的衣橱里,绝不会有这种衣服。花里胡哨的外套和项链,她倒是有一堆。 把衬衫整理服帖以后,她又稍微打理了头发,想着出席对手的场合,还是不能丢姐姐面子。 一切准备完毕后,她出了房间,姐姐也打理好,在等她了。 穆棠穿了一身白西装,显得大气又内敛,穆舟夸她,这套衣服很合适。 虎鲨智能的总部在市中心,是石英城的五家元老企业之一,虽然和光源塔科技做的项目有区别,但一直以来都在暗暗较量。 前两年老板出意外死了,两位男性继承人也相继身亡,一个死于坠机,一个离谱地死在床上,便由他的女儿继承了公司。听闻他女儿身体不太好,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由夫人出席公众场合,发表一些讲话。 这两年,虎鲨智能的产业扩张,对市场虎视眈眈,光源塔将它视为头号对手。 酒会在他们总部大楼举办,宾客中也有其他公司的人。这里有个圆形的的室内泳池,座位都安排在泳池边,除了乐队,还安排了花样游泳表演等,看得出花了心思。 穆舟一直跟在姐姐身后,被迫向很多人打了招呼,姐姐也一一介绍了。这就是她烦这种场合的原因之一,从进门到现在,她觉得自己脸都快笑僵了。 在姐姐的带领下,她也见到了虎鲨智能的代表人,柏莎·梅。 她的脸第一次出现在新闻采访中时,穆舟就注意到了。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美。年近40,却没留下岁月的痕迹,一身成熟女人的魅力。她有一双狐狸眼,长得动人心魄。 今天她穿着一身勃艮第红的礼服裙,腿部有开叉,配着彰显贵气的白色狐裘披肩,又穿细长的高跟鞋,狠狠戳中穆舟的喜好。 可恶,偏偏是对家。 “穆小姐,非常感谢您来参加我们的活动,我为二位安排了最好的位置,稍后我带您入座。”柏莎夫人笑着,和穆棠握了手,接着又和穆舟握了手。 “您好,夫人。” “你好,二小姐。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握手的时候,她盯着穆舟的眼睛,嘴角的弧度更高了。 “您客气了。”穆棠说。 抽回手时,穆舟却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位柏莎夫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怪。绝不是暧昧,也没有善意。一副生意人的样子,没有温度,无法洞穿。 想来也是,毕竟是对手,有善意才怪。 两人被领到了位子上,穆棠和柏莎客套了几句,接着柏莎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稍后虎鲨智能的人会发表一些讲话,都是商务相关。 穆舟即使懒得去猜,也还是揣摩了他们办这个酒会的目的。毕竟特邀了自己跟姐姐。 正无聊的时候,穆舟观察起了酒会上的人。这里的服务人员有男有女,穆舟的关注点在女性上,她们有的端着酒,有的帮忙给客人带路,有的则是端庄地站在桌旁,等候差遣。共同点就是,她们都穿着修身的黑色长旗袍,领口有红色盘扣点缀,每个人都有东方女性独特的韵味。 这个该死的虎鲨智能倒挺会找美女,穆舟在心里吐槽。 忽然一道倩影掠过她眼前,她心里的呼声更加强烈。 那是个女酒侍,头发盘在脑后,上面插了支翠绿玉簪。她的双臂接受过义体改造,镀了层银色,配上这一身旗袍,美得别具一格。她步子轻盈而端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单手端着一只盘子,上面有两个郁金香杯,盛着酒,酒水几乎没有晃动。 穆舟只是匆匆一瞥,没看清她的侧脸,但那曼妙的背影,足以让她瞩目。她比其他所有的女服务生,都要适合那一身旗袍。高开衩的设计本是为了取悦人眼,在她身上,却颇有种不可亵玩之感。 这一瞬,穆舟想尽了少时姐姐教给她的,但她从不爱学的古诗文中的字眼和描述,在心里形容着那个背影。 书到用时方恨少。(bushi) 既是不可亵玩之物,就越是引人靠近,一睹芳容。 “姐,我想到处走走,坐着太闷了。”她借口离开,姐姐也不阻拦她,只是叫她早些回来,待会儿还有发言要听。 得到默许后,她跟上了那位酒侍的脚步。 高跟鞋踩到地板上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那支翠玉簪子上的吊坠一晃一晃,正撩拨到穆舟的心。 她看得出神,殊不知对方早已注意到她。 穆舟随着女酒侍上了电梯。这个电梯的空间不小,她装模做样地看了眼酒侍按的楼层,假装和对方是往同一层去,随后靠在了电梯壁上。 她拿了酒侍盘子上的一杯酒,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佳人也。借此机会,穆舟看到了那位酒侍的脸。 像蛇。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两绺青丝垂于脸旁,柳眉凤眼,薄唇红如朱砂,脖颈纤细而白皙。生得一张淡漠脸,不言不语间已拒人于千里之外。说来有些矛盾,但她的神态中,又透着美艳和危险,仿佛再靠近,她就要露出尖牙,予以警告。 穆舟觉得惊艳,那种感觉像吹来一阵江南的春风一样怡人。她心里打了一千八百个算盘,要挖挖虎鲨智能的墙角。 酒被她一口就吞下去,差点呛到,随后她把杯子放回了托盘。 “真是漂亮的义体…很适合你。”穆舟开始搭话。虽然在搭讪这方面她早已脸不红心不跳,但如此开局,反而从心里生出一股子尴尬来。 电梯门不合时宜地开了,外面站着两个高挑的西装男人,戴着墨镜,应该是虎鲨智能的人,他们正要进电梯。 穆舟没想到,那位女酒侍,此刻如同一条黑曼巴,贴到了自己身上,尽管她手上还端着托盘。这样的发展,她始料未及。 那些酒水,一滴都没洒出来。 一阵奇异的香味,钻进了穆舟的鼻子,那是酒侍脖子上的香水。她形容不上来,只觉得冷冽中带着一股青梅味。 “你喜欢吗?我的义体。”勾魂夺魄的声音在穆舟耳边响起,听得她半边身子都有些酥软,几乎放弃了这样做的合理性,一股热气冲上脑。 不会是虎鲨智能的人故意安排的吧…管她呢,是个坑也跳一跳,不然血亏。(色迷心窍,打咩?) 那个酒侍的手,率先攀上了她的腰。呼吸间皆是青梅的甜,夹杂着一点酸涩,这让穆舟脑子里江南的春风,有了味道。 一汪清泉般的柔意,也随着佳人一起,贴紧了穆舟的胸膛,彻底崩断了她心里的琵琶弦,发出几声尖锐的绝音,就哑了下去。她整个后背,都贴上了电梯那金色的内壁。 穆舟的手也环住了对方的腰,不自觉地摩挲着她的脊椎骨。她很瘦,所以能明显地摸到脊椎,隔着丝滑的布料,让人不想罢休。 “我……”穆舟才刚要开口,却未曾想到,那佳人微凉的舌尖,在刮过她的耳垂后,侵入她的唇瓣中,将她的话语都堵了回去。 她就是蛇,一条具有神经毒素的蛇,吻得穆舟的脑子又麻又痒,如同标记地盘一般盘踞在此,感官却异常灵敏,几乎能感受到她舌尖上细小的味蕾。 刚进来的两个戴墨镜的男人本来一直盯着她们,见此情形,也不再看,而是摸了摸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低声说了些什么,没多久,他们就下了电梯。 这阵青梅味的风,也在这时候戛然而止。 分开的时候,穆舟难得地红了脸,有些气喘吁吁。女酒侍的脸上,却还是风平浪静。 她想问女酒侍要个联系方式,对方却端着盘子走出了电梯。头也不回地,留了一句,下次吧。 好半天,穆舟都楞楞地靠在电梯上。 我靠,好像被占便宜的是我。她想。 第十一章 青梅的香气,似乎还留在这部金色的电梯里。那位酒侍的离开,也像蛇一样,在穆舟的心头咬了一口。她没要到联系方式,一个吻,没有后续,她心里不甘。 逐渐回过神的时候,脑子也理性了起来。也许虎鲨智能,就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吊吊自己的胃口,或者说是一种讨好。总之一定是有目的性的,如果接着纠缠的话,也许就正跳进了他们的诱捕器里。 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在心里如是说。毕竟自己这么久以来,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副好骗又纨绔,到处惹事,出事只能找姐姐擦屁股的形象,不挑她下手,从哪里下手呢? 走出电梯时,穆舟的通讯器响了起来,有条信息。是小林发的,只有几个字:你姐姐。 像是话只说到一半似的,穆舟看得有些懵,小林平时不会发信息给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于是她拨了小林的电话,对方却没接,只响起了忙音。 她开始担心姐姐那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一边打给姐姐,一边匆忙按了电梯楼层键,往酒会那一层赶。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她忙问姐姐那边的状况,姐姐却说一切正常,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催她赶紧回来,讲话要开始了。 穆舟回到席位上时,姐姐仍坐在原处,并无异常。问起小林,姐姐也不知情,打电话过去,仍是无法接通。虎鲨智能的人开始上台发言了,她们只能暂时把疑惑搁到一边。发言由柏莎起头,内容除了一些套话,就是拉拢各公司,展示合作各种好处…… 穆舟实在懒得听,又无聊的紧,整个过程都只是装模作样地端坐,刚开始她还饶有兴趣地欣赏下柏莎的身材,久了以后,她也提不起来兴致,双眼虽是看着发言台的方向,实际上一点也没聚焦,心思早飞了十万八千里,就是不在这儿。她的身上,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青梅味,就在衬衣领口,她低头嗅,特意去捕捉那些味道时,却怎么也嗅不到。像这种味道的主人一样,想靠的更近些时,又飘然流走。穆舟把这些遭遇,归结于虎鲨智能的欲擒故纵。 发言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她把未来十天去玩些什么都想了个遍。真的比上课还无聊,她暗骂。想着终于结束,可以告辞的时候,柏莎却走到了她和穆棠面前。 “两位小姐,我想邀请你们参观我们公司的一个项目,可以吗?只需要占用一点时间。”她堆了一脸笑,穆舟觉得她笑得一点也不纯粹,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开始在心里对她做出评价,把她列在了不想接触的名单中。 穆舟暗示性地扯了扯穆棠的衣角,穆棠感受到了,但也只能赔笑,答应下来。 “我先生生前,和贵公司有利益上的摩擦,这次举办酒会,招商的同时,也是为了和穆小姐洽谈,希望与贵公司化干戈为玉帛。”柏莎领着她们上了电梯,穆舟注意到,她摁的楼层,正是刚刚那位女酒侍下电梯的楼层。 “夫人客气了。稍后我愿意代表光源塔科技与夫人详谈。”穆棠说。 “那我们先参观一下这个项目,您应该会感兴趣。” 下电梯后,穆舟观察起四周来,不知怎么了,她今天格外敏感。这一层不像是会客室,也不像是技术室,光线不如刚刚酒会上一半亮,几乎没什么窗户,靠着灯管供亮。 走廊的设计有些复杂,七拐八拐,墙面挂着油画装饰,像老电影里旅馆走廊的样子。 三人在一扇金属大门前停下了,这门像是安了一层有浮雕的铜板,十分气派。柏莎把门推开时,穆舟心里有些发毛,她担心虎鲨智能会借此机会算计自己和姐姐,但看着姐姐一脸平静,想来已经有了应对措施,就不再慌张。 “坐吧,两位。”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室内的灯光也亮起来。穆舟这才看清,这个房间里除了一张旧沙发,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坐处,都积了灰。墙上的壁纸,也有了脱落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木的气味。这里空间很大,却让人觉得无比压抑,只有一扇窗户,能看到室外。 “你什么意思?带我们来这种地方。”穆舟察觉到不对,拉住了姐姐,往后退了退,她神色紧张,眉头紧皱着,抓着姐姐的手青筋暴起。 “小舟,安静,别紧张。”姐姐的手,顺着穆舟的背,一路滑到腰椎,似是安抚,穆舟却觉得背后泛起一阵恶寒,手上汗毛竖了起来。出于本能,她松开了姐姐,警惕地盯着柏莎。 “穆舟,这场酒会是我特意为你办的。不要不识抬举。”柏莎的笑容,从虚假,变成了狠戾。这个转变,是在一瞬之间完成的。她抬手,本想捏住穆舟的下巴,但被穆舟躲了去。 “说人话。你什么目的?”穆舟下意识地后退,但已经没处可退了,此刻她的背,已经贴上了那扇黄铜雕花门。她心里很没底,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地盘,还不知道暗处藏着什么。穆舟的呼吸节奏开始凌乱,瞄了一眼姐姐。 “想知道吗?问你亲爱的姐姐啊。”柏莎笑出了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不少嘲弄,仿佛在看一幕精彩的话剧一样,看向了姐妹俩。 穆舟转头看向姐姐,没成想被接下来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只见穆棠的双手,开始分解重组,从骨骼里探出两根尖刺,那两根尖刺瞬间展开,变成无数根机械触手,狰狞地在空中摆动,每一根的顶端,都有锐利的倒刺。 那些触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如同响尾蛇,飞速刺向穆舟。 穆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头脑一片空白,大脑根本无暇对此做出反应,只本能地抬手去挡,眼看倒刺就要钻进她的身体时,她的腿却先一步替她的脑子作出反应,迅速地带动她整个身体,往边上一挪,躲过了那致命的尖刺。那些刺悉数刺在了黄铜门上,连厚重的金属都被刺穿。 但她的颧骨和手臂,仍然被倒刺划伤,伤口不浅,一被割破,就往外渗血。 “穆棠”见没击中目标,马上将那些尖刺收回来,发动第二轮攻击。力度之大,连黄铜门的破损处,都卷了边。 疼痛和畏惧激发了潜能,穆舟这才反应过来,要跑,眼前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姐姐。 第十二章 太险了,那些触手,刮得她身上多了好几处伤,次次进攻,都想要她的命。若是被击中的话,整个人都会被串起来。她已经吓懵了,完全是靠着求生的本能行动。 在躲过又一轮攻击后,穆舟踹开了那扇已经被贯穿过的厚重黄铜门,飞也似地往外逃去。所有的一切,都靠着那双义体完成。 柏莎见状,呼叫了早已安排好的守卫,从安全通道下来,去围堵穆舟。这场游戏,她蓄谋已久,即使现在出了点小插曲,面对这样一个废物,她也势在必得。 警报被拉响,刹那间整层楼,都闪起了红光,尖锐的蜂鸣音充斥走廊,刺激得本就害怕的穆舟肾上腺素飙升。 穆舟跌跌撞撞地跑着,这个该死的走廊,像他妈的迷宫一样,没有人领着的话,根本就找不到路,她只能一个劲地往前冲,因为那个有着姐姐样子的触手怪,正死死地跟着自己,压迫感十足,不拼命跑的话,连尸首都不会完整。 逃到一处转角,她撞上了一个人。闪烁的红光里,她来不及看清对方是谁,以为是虎鲨智能的人,她赶紧推开,朝反方向狂奔。 穆舟不停地往后张望,发现刚撞到的那个人,跟了上来。再往前跑,却隐约听到了更多脚步声……她从未如此害怕死亡,脚下的义体,几近被她磨出火花。 “你打乱了我的计划。”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冷得像北极的冰川。那声音没有情绪,只是幽幽地,钻进她的耳朵,穆舟吓得一抖,急忙转头,刚刚那个她撞到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和她齐头并进了。 穆舟这才看清,这是电梯里,那个女酒侍。 看样子,她应该就是虎鲨智能的人。果然从那个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到这种关头,穆舟也来不及责怪自己,只能逃,只能躲,去找一线生机。 从小到大,她没经历过这样的凶险。她头一回觉得,可能真的要丢命了。 任她用到极限的速度,都没甩开身旁那个人,但很快她发现,那个酒侍并没有攻击她。面前的路越来越窄,她开始担心起前面会不会是死路。 忽然,前方有几个人拿着枪,堵在了路口,正要开枪射击时,她被那个酒侍一扯,扯到了走廊右边的岔路,躲过了好几颗子弹。 那个酒侍的速度,要比她快得多,反应也相当迅速。枪声伴着警报声,在狭窄的过道震耳欲聋,穆舟可没机会这时候被吓到腿软,一旦放慢速度,就可能失去性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害怕到呼吸都有些困难,同时她也发现了,这个酒侍,似乎也在躲那些守卫。 对方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即使跑得很快,也没像她一样呼吸凌乱,一定不简单,何况刚才,还救了她,情急之下,穆舟决定跟着那个酒侍跑。 “带我出去……我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条件你尽管……开……”穆舟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着。她敢打包票,做爱的时候,都没像今天这样喘过,连续高强度的奔跑,加强神经的紧绷,已经把她逼到极限。这种时候,她只能赌一赌,去抓这根潜在的救命稻草。 对方并没有说话,眼前突然明亮起来,穆舟转头一看,看到前面有一扇窗户,就在这条路的尽头,可惜,这条路是死路,再没了分岔。 她们在八十多层,窗户下面,没有任何防护,或者通道,光秃秃的,这里和地面,有着两百多米的落差,若是跳窗的话,摔下去指定瞬间碎成沫子,粘在地上,抠都抠不下来。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有很多人赶过来。定睛一看,那个触手怪物,也追了过来,出现在走廊另一端。 穆舟感到绝望,她现在无比煎熬,已经面临着横竖都是死的境遇了。触手怪物的尖刺如发丝一样展开,越分越多,正慢慢逼近穷途末路的穆舟,给人窒息一般的压迫。 他妈的,穆舟情愿从这里跳下去摔成泥,也不要被这样的怪物折磨死。绝路上的穆舟心一横,去爬窗,不想酒侍已经站在了上面。 触手朝穆舟飞来,千钧一发之际,酒侍拉起了穆舟的手,跳下了窗户。 穆舟觉得眼前一白,失重感席卷全身,她闭上双眼,本能让她死死地抓着酒侍的手,恐惧,后悔,疑惑,痛苦……百般情绪一齐涌上心头,跳下去的一瞬,她觉得眼前开始放映人生走马灯。 这一刻她想了很多,两百多米,掉下去一定是个极其痛苦,又漫长的过程。 姐姐去哪里了???想到姐姐,她突然睁眼。一秒钟后,耳边一声巨响,穆舟和那个酒侍,落到了地面。 原来酒侍在跳出去的一刹那,从腿间抽出了绳枪,射进了隔壁大楼里。两栋楼间只有30米左右的距离,她拉着穆舟,荡了过去。 大楼的玻璃被她一脚踢碎,穆舟睁眼时,正看到许多玻璃渣,从眼前飞过。她们运气还算不错,正落在了隔壁大楼的检修层。 刚落地的时候,穆舟还以为自己升天了。 死亡的威胁让她顾不上疼痛,也来不及问她是怎样飞过来的,马上爬起来,跟着酒侍继续跑。她知道,追兵会马上赶过来。“谢谢……”她捂着被划伤的肩头,对酒侍说,生怕酒侍会丢下自己。 酒侍像已经提前做过了逃跑路线的工作似的,领着穆舟走了运货的电梯,那种电梯,为了提升效率,比载人的,要快上好几倍。 下到最底层时,她们没想到,追兵会这么密集,应该是上面的人通知了一楼的人,增派了人手,现在整栋大楼附近,都是虎鲨智能的人。 她们有被包围的趋势,再不突破,就真的逃不掉了。每个人手上都有枪,一旦遭遇,就会被打成筛子。 “去停车场。”酒侍冷静地说。 “你……你要开车跑吗?……都做到这个程度了……一定要带上我……”穆舟的声音有些发抖,贪生怕死的心情达到极点。 “我的车不在这。因为,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穆舟从酒侍冰冷声音中听出一丝抱怨。她不清楚自己打乱了对方什么计划,明明今天,被残害的主角,是她自己。 她们下到停车场时,看到一辆黑色的灵车。车灯已经亮起,应该马上就会开走。酒侍拉着她,绕到了灵车后面,打开车厢门,两人双双躲了进去。车厢里面,摆着一副冰棺,透明的,一具尸体被冻在其中。尸体看上去死了一阵子了,浑身发青。 穆舟膈应地皱了皱眉,但也不敢发出声音。 现在只有祈祷,这辆车开出去的时候,不会被虎鲨智能的人拦截下来,去排查了。 (宝子们喜欢的话多多收藏哦,收藏过百我会写一写福利章节,谢谢大家!) 第十三章 灵车的发动机响了,车子缓缓起步,穆舟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靠着车厢,极力压制着喘息声,酒侍则是警惕地靠着厢门,从缝隙中观察外界情况。 时间流逝得格外缓慢,才几分钟,穆舟却觉得像过了几个钟头。好在她们足够幸运,这辆灵车在守卫劫堵前,就开上了大道,离开了。 耳旁渐渐有了其他车辆的喧嚣,眼看着酒侍不像刚才一样警惕,穆舟才敢大口地喘息。剧烈的行动让她气管和肺部像炸开一样疼,胃部开始抽搐,里面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袭来。 好一阵子,她才有所缓解。感受到脸上的黏腻,她伸手去抹,碰到了还在渗血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手掌被染红,一股铁锈味,她后知后觉,被自己的出血量吓到,赶紧查看身上其他伤口。她没流过这种程度的血,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酒侍冷不丁说了一句:“都是皮外伤,不会死。” 穆舟抬头看着酒侍,发现她几乎没有受伤,身上的旗袍也依然规整。只是……之前被她称赞过的银色手臂,像是蹭掉了一层外皮一样,露出里面的机械结构。 虽然血已经不再往外流了,但穆舟还是仿照电影里的做法,把自己那已经被划破的昂贵衣装,撕了下来,扯成布条,绑在了创口处。 酒侍静静地看着她幼稚的做法,一言不发。 “谢谢……谢谢你救我……现在,总该留个联系方式了吧,等我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报答你。”穆舟看着她,费力地说,她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 “……” 酒侍沉默了一阵子,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通讯器,上面沾着血,格外刺眼。 “认得这个么?”酒侍的手指捻着通讯器,蹲到穆舟面前来,凑近了给她看。穆舟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姐姐的。 看到上面血液的一刹那,穆舟像发狂了一样,全盘不管现在的处境,猛地起身,扑倒了酒侍,压在她的身上,并死命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用力得整条手臂都在颤抖。眼神变得愤怒,充满戾气,从酒侍手里夺过了那个通讯器。 “你从哪里拿到这个的?我姐姐怎么样了?!……”穆舟说话的时候,嘴角都在抽动。 酒侍的头撞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是那支碧玉簪子,不过并没有应声碎掉。穆舟突如其来的行动让她那张淡漠的脸上微微浮出了诧异的表情,随后,她竟勾起了嘴角。穆舟即使用了力,也只能让她的呼吸稍微费力一些。 酒侍不说话,穆舟便继续逼问,她现在整个人思绪都是乱的,把全部理智都抛到一边。她不敢想象,如果姐姐已经遇害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酒会上……你知道些什么??”不管有没有逻辑,穆舟只是失智一般问着,得不到对方回答时,她便使出双手,去掐那根纤细的脖颈。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对方连脊椎,都是做过改造的。很硬,她的指甲掐不进去。 那张淡漠的脸上,笑意愈发浓厚。 酒侍也不再惯着穆舟那毫无意义的冲动行为,一抬手,就抚上了穆舟暴露出来的脖子。 银色的手指也在这时候,变成了机械尖刺,扎进了穆舟毫无防备的颈部。霎时,穆舟瞳孔放大,喉间溢出了吃痛的声音,原本清晰的视野,在眼前一抖。 “这就是你刚刚说的,‘能满足我所有的条件’吗?”酒侍面带笑容地说着。 那一瞬,穆舟看到,她的瞳孔,变成了蛇一样的竖瞳,并且闪着诡异的金色光泽。马上,穆舟就脱了力,手软了,整个人重重地朝地上倒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恍惚听见对方说了一句话。 “下次可别再这么鲁莽了。” 眼皮逐渐沉重,到了她再也抬不起的程度。意识仿佛被碾碎,她陷入一片看不到边的纯黑世界里,像溺水一样,越沉越深,四肢都不听使唤,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 此时,柏莎一脸阴郁地乘上电梯,去到虎鲨智能的地下13层。她没得手,竟让那个废物,在眼皮子底下逃脱了,没能马上送到女儿那里,当做礼物。不过,事情也开始变得有趣。 她迫不及待地想和女儿一起,看看失去了一切庇护的废物,是怎样挣扎着死去的。 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把穆舟捉回来。但现在,她有了新的乐趣,就让这些精彩的话剧,演得再久一些,供她消遣吧。在黑暗里,她运筹帷幄。 只要女儿能开心。 穆棠模样的怪物,跟在柏莎的身后。这时候,她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样子,也就是穆棠平时的样子。柏莎摸着她的脸,满意极了。 这个计划,她酝酿了很久。 地下13层,整个虎鲨智能的核心。所有关键的试验与研发,都在这里进行。只有极少数人,有进出这里的许可证。这里的面积,要比地上部分的占地面积,大得多。几乎能媲美那些大国瓦解前,在地下建立的辐射避难所。如果说光源塔科技是一个帝国,那虎鲨智能就是能够比肩帝国的军阀,拥有秘密的堡垒。 现在,她庞大计划的第一步,已经落实,也该去催一催其他进度了。 这里建筑的材料,性能几乎能媲美空间站的材质,模样也像空间站,不同的试验区域被规整地划分开,门禁卡也有严格的分级,不同试验项目的研究员互不干涉……仅仅是实验室的大门,就有一尺厚,难以想象虎鲨智能在保密方面,投入了多少。 当然,每个工作人员,也都签了保密协议。 柏莎停在了目的地大门前,这些铜墙铁壁,除了门禁卡以外,还可以用生物钥匙打开。仅限于柏莎,和女儿。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得意。穆棠的生物信息,可帮了不少忙。 门开了,一个身穿白色防护衣的女人,正专心记录着数据,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和一些仪器。实验室的正中央,摆着一张躺椅,躺椅的上方悬挂了好几个显示屏,并有几十条电缆垂下,看上去,像一台中世纪的刑具。 那个女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绑成一个低马尾。见有人来,她并不惊讶,也不迎接,只认真记录着刚刚的数据,直到对方开口,她才停笔,抬了头。 “裴博士,器材调试得怎么样?”柏莎走过去,抚摸过那张躺椅,来回地打量,脸上露出不明意义的笑,就像在看一个大型玩具。 “一切顺利,夫人。” 第十四章(一点擦边) “小舟?醒醒……小舟?” “小舟?该起床了。” 唔……好温柔的声音,是姐姐。 我的身体好重,大概是没睡好,脑子里一片混沌,昏昏沉沉。 “姐,让我再睡会儿吧。” “不行,你今天约了重要的客人吧。”姐姐的手轻柔地触碰着我的脸,一阵痒意袭来,我去抓她的手,被迫睁开了眼。 虽然我还有很沉的睡意,但在姐姐吻住我额头的时候,我不得不清醒了一些。“姐,我都这么大啦,别总把我当小孩子……”我眯着眼,有些不服气地看着姐姐,姐姐却得逞一般地笑了。额头的吻如花瓣一样,在我眉心绽开,其实我觉得有些享受,就像清风徐来。 这张床洁白而柔软,助长着我的懒意,但阳光照在了姐姐的脸上,我才发现,今天的天气很好。而我也很久没跟姐姐像现在这样,窝在大床上赖到太阳晒屁股才醒。 “好了,快起来,姐姐给你梳头。” “唔……好吧。” 起床后,我伸了个懒腰。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窗外的天很蓝,庭院里的棕榈树随风摇曳。我随意扯了一件搭在椅子上的浴袍穿上,姐姐跟在我身后,时不时摸摸我的头。 我在镜子前坐下,姐姐就像小时候一样,手指插进我的发间,一绺一绺,用梳子轻柔地梳了个遍,我舒服得眯起眼睛。梳完后,姐姐还分出一小绺头发,给我编了个小辫子。 “好了,出去玩吧。”姐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下了楼,走到庭院里,刚准备到泳池旁的躺椅上享受下日光,就发现那里已经被人霸占了。 是克莱尔和成冬冬,她们一个穿着黑色连体泳衣,头上顶了个墨镜,一个穿着热带风情的黄色比基尼。克莱尔坐在躺椅上,慵懒地看着时尚杂志,成冬冬则坐在泳池边,双脚泡在池子里,手边放着杯很称她衣服颜色的鸡尾酒。 看来夏日时光的美好,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喜欢夏天的原因之一。 她们看到了我,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你的酒我准备好了,要不要过来陪我们晒晒太阳?”克莱尔边说,边给我挪了个位置出来。我自然是不会拒绝,十分惬意地走过去躺下,成冬冬嬉笑着往我身上泼水,我等下一定泼回去。 熏风恰合时宜地吹到脸上,空气中有淡淡的咸腥海味,吹得我全身的感官都舒畅了。小桌上那台复古播放器开始响起我喜欢的歌,那首歌叫《At The River》,是我和姐姐看过的一部很老的电影里的插曲,真的很老,好像是五十多年前拍的,叫《时空恋旅人》。那时候的电影技术,还不像现在这么成熟。但总能给人很美的感受。 很神奇,这首歌只有两句歌词,但意外的好听。 “若你对沙丘和咸咸的空气情有独钟,精巧的村庄坐落四周。” 太阳温暖而闪耀,泳池的水也亮晶晶,棕榈叶在头顶晃动,投下斑驳的树影。我想在这里开一个热闹的party,一直疯到午夜,不过现在,我的身边已经有两位美丽女士。 克莱尔在椅子扶手上坐下,侧对着我,手搭上了我的膝盖,指腹摩挲过我的义体,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触碰,这都是神经连接的功劳。 她的咖色短发还是那么精致,我抬手,先摸了她的腰,再一路滑下,落到她浑圆的臀部。那里的触感紧致而富有弹性,我没忍住,捏了一下,她娇嗔一声,但没把我赶走,只是勾唇看了我一眼。 成冬冬也抓住机会,攀上躺椅,将腿抵在了我的双腿间,食指和中指像赶路的小人,在我身上翻山越岭,最终停在我的小腹。她想一把扯掉我浴袍的腰带,但被我捉住了手。 “慢着,我想先游一圈。你们也来吗?”我说。 还不等我站稳,她就抓住了我的领子,把我扯过去,用她那暴力的吻技,去侵略我的嘴。我无奈,只好勾着她的腰,正吻得渐入佳境时,有人捉起了我的手,放到了她的臀上。 是克莱尔。我和成冬冬刚分开一下,她就趁虚而入,捏着我的下巴吻了上来。要命的是,成冬冬也在此刻咬住了我的锁骨。我头一回被吻到呼吸困难,她们才放开我。 “稍微有点过了啊……”我摸了摸嘴角,她们俩竟不约而同地,露出一种得逞的笑容,随后一齐抬手,把我推进了泳池。 我清晰地感受到,我的腰椎先破开水面,随后溅起一大片水花,她们真是玩得越来越疯了。泳池里的水,像碎钻一样,闪烁在阳光下。 就在我以为我会跌进水里,浑身湿透时,我却落在了一张纯白的大床上。 四周都是纯白的,让人感到安心的纯白。 我尝试起身时,隐约嗅到一阵青梅的香气。这个味道好熟悉,我在哪里闻见过。有甜味,和淡淡的酸涩。 “嘿,别急着起来。我会服侍你的,让你舒服。” 纯白中飘出了一道沾染着欲望的声音,我转头,尝试寻找声音来源,但一无所获。那声音又近又远,仿佛是从空旷处传来,又似徘徊在我耳边。 但值得肯定的是,这道声音,听得我有些燥热,迫切想寻找声音的主人。 当我再次转头,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她穿着一身旗袍,头戴碧玉簪子,清冷的脸上挂着淫靡的绯红,朱唇微启,凝视着我,形成一种强烈反差。 衣衫在一瞬之间被她脱去,光洁的玉体裸露在我的视线中,她像蛇一样游到我的身上,摩擦过我的肌肤,柔软地缠上了我。 我咽了口唾沫。换做平常,她绝对是一位可遇不可求的佳人,但现在,她浑身的柔软都紧贴着我,将我的耐性直接磨灭。我一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她的点火行为还未停下,手指灵活地钻到我的浴袍里,摁住了我的乳尖,轻轻拨弄了一次,而后娇媚地呼唤着我…… “主人~现在能奖励我了吗?……” 可恶。我没法说不。尤其是……她这样的。 正当我准备大展拳脚时,她的那一双本该盛着秋水的眼眸,变成了竖瞳,闪着诡异的光。所有的纯白都开始崩解,刺眼的血红色,如同树叶的脉络一样,发狂般地生长起来,逐渐吞噬掉余下的白。 而我也被那些血红的,带刺的藤蔓,紧紧地缠住了。在一片寂静中,我被刺得皮开肉绽,一条黑曼巴爬上了我的身体,最终,我被粗壮的藤蔓,挤碎成横飞的血肉。 第十五章 假的,是假的。 醒来的时候,穆舟冒了一身冷汗,手指死死地抓着床单,睁眼时,看到一块发黄的天花板。她忍着头部的胀痛,起身观察四周,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狭小的床上,这里灯光昏暗,又小又破。空气中有股食物馊掉的酸味,墙上生出了霉斑,为了遮挡,贴上了不知名乐队的海报。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边角已经磨损的办公桌,一张椅子。床尾处隔出了一个单独的空间,似乎是卫生间,里面传来漏水的声音。 昏黄的阳光从那堪比破布的窗帘缝中挤进来,照出一束光尘。 她警惕地观察着,发现自己的外套被脱掉,挂在门板钉着的简易挂钩上,身上的伤口好像被简易处理过了,包扎处不再是自己随意撕下的衣服布条,而是医用纱布。 鞋子摆在床边,她赶紧穿上,大幅度的弯腰牵扯到了伤口,她嘶了一声,但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她的思绪还没理顺,完全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到这个地方。 她在房间里寻找着可以防身的东西,觉得拿在手上,会更有安全感。但扫视一圈以后,并没有发现能用上的。她不清楚自己失去意识多久,正要去理清思路时,一阵尿意袭来,膀胱隐隐作痛。 她不得已,去那个破旧的卫生间里解决。 这个卫生间,几乎一平米不到,管道裸露在外面,全都生了铁锈,地面也因为长期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瓷砖没有一块是完整的,缝隙中还卡着黑泥。 洗手台上的水龙头怎么拧都是拧不紧的,常年渗水出来,在台面上形成一层黄色的水渍,看得穆舟失去了洗脸的欲望。洗手台上有面镜子,蒙了层灰,只有中间部分,似乎是被人用手抹过,才能看清。 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颧骨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眼圈泛着乌青,嘴唇没什么血色,干得起皮。 都这种关头了,她无暇顾及这些,尤其是她出洗手间时,听见了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了。 穆舟慌不择路,抓起那张旧椅子,躲进了卫生间,她心跳得很快,不知道进来的会是什么人,只能举着椅子,在卫生间门缝后观察。这里的空间实在狭小,她的后背已经贴上了生锈的管道。 门开了,吱呀一声,她瞪大了眼睛,隐隐约约看到,进来的是个女人,穿黑衣服,头发是,红色的,有点像栗红,但没那么深。个子还挺高,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女人见房里没人,还疑惑地四下张望。她手上提着个塑料袋,穆舟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 “人呢??”她嘟囔了一句,随后把手中的塑料袋放到桌上。也许是想找地方坐下,她很快发现了原本桌边的椅子不见了,于是她看向卫生间,穆舟见状猛地一躲,椅子撞上了管道,发出了噪音。 “哈哈,别躲了。我没有恶意。”女人见状,笑出了声,顺势靠在了那张掉漆的桌子上。 穆舟心里又乱又怕,根本不敢相信她。现在自己孤立无援,走错一步,都可能会酿成大祸。手里的椅子抓得更紧了,随时准备砸下去。 见厕所里的穆舟一直不出来,女人继续说:“我要是想杀你,你昏迷的时候就下手了。” 听到这,又看到自己创口处绑着的纱布,穆舟才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手里仍然举着椅子,一步一步警惕着挪出来。 “一个伤员,别那么生猛。”女人继续笑她,她被嘲弄得有些不甘,这才慢慢放下椅子,缩近了和女人的距离。但她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对方。 穆舟这才发现,对方好像是个修女。头上带着温帕尔头巾,但并没有把头发包起来,更像是一种cosplay或者形式主义。衣服也是纯黑的,但并不是传统修女的长袍,胸前佩戴一个金色十字架。 和石英城教堂里的修女很不一样,可能因为穆舟不信教,所以见得少。 最醒目的,应该是她那双宝石绿的眸子。 “是你救了我?我昏了多久?这是哪里?”穆舟有一堆问题,迫不及待地想搞清楚。 她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之前的事,仍觉得凶险。先是被骗去参加酒会,再是被暗算,随后和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一起逃了出来,又被那个人用不知道什么手段,弄晕了……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竟摸到了两个已经结痂的疤痕,像被蛇咬留下的那种。 姐姐……最关键的是姐姐。那个触手怪物,不知道是仿生人还是什么东西,有着和姐姐一模一样的脸,连自己都骗了过去……最可怕的是,她不清楚,是什么时候,那个东西,接近了自己,取代了姐姐。 那姐姐现在在哪里???姐姐……还活着吗? 修女见穆舟面色凝重,拳头紧攥着,于是半晌才回答她。 “这里是汽车旅馆。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在我的车上,”修女从塑料袋里,翻出一瓶水,递给穆舟,“我的车只拖死人,没拖过活人。” 穆舟犹豫地接过那瓶水,口舌的干涩,还是趋使她大口大口喝起来,差点被呛死。 “你大概昏了十多个小时吧,我先办了事,才带你来这,安顿你,”修女继续说道,“你的伤不严重,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昏的。我买了些吃的回来,你凑合吃吧。” 修女指了指桌上那个塑料袋,穆舟这才看到,里面装的,全是一些速食和合成食品,用来填肚子的。 “谢谢……”穆舟脚下发软,懊恼地跌坐在床上,她现在心乱如麻,难以想象,自己家里出了多大的变故。 “我也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但是真的,很感谢你。”穆舟咬了一口修女买来的食物,一个不知道是压缩面包还是饼干,里面有夹心,虽然不算难吃,但口感很糟糕。为了填肚子,她吃得很勉强。 修女也看出,她是个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人,于是说:“这附近只有这些吃的。想吃好点的,就去市里。这里是城郊。” “没事,我能吃。”长时间没进食,穆舟的胃早就饿得干瘪,顾不上食物的味道。只是干涩的食物,让她吃的时候,要伴着很多水,才能顺利咽下。 “你从什么时候上的我的车?”修女问道。 “呃……我在市中心上的车。” “市中心?”修女闻言愣了一下,她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穆舟。“那你回家,可能有些麻烦。” 穆舟疑惑地看着她,接着修女答道,“这里,是仙人掌市。” 第十六章 仙人掌市,一个多元化城市,也是一个旅游城市,以一片没被污染过的海湾而出名。这里地理位置有些特殊,洋流的方向,加上人工管控,避免了过多的污染物涌进海湾内。 距石英城,有八百多公里,不远也不近。听到这个消息,穆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抱怨。虽然短时间内,虎鲨智能的人应该找不过来,但也没什么作用,想弄死自己的话,随时能把手伸到这里。 这么多年,自己在姐姐的庇护下,根本没单独去过石英城以外的城市。想到姐姐,穆舟的鼻子泛起了酸楚。现在她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失去了方向。 漫长的沉默以后,穆舟才开口说话。 “谢谢你,我现在没什么能报答你的,收下这个吧,当了也能换点钱。”穆舟一边说,一边摘下自己为了搭配西装而戴上的戒指,递给了修女。目前姐姐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不是被虎鲨智能的人控制住了,这时候使用转账的话,一定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她不敢冒险。 修女也欣然收下。“你看起来有些迷茫。要是有想不通的事,可以去小好莱坞区的萨瓦教堂坐坐。”穆舟听后,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姐姐的通讯器,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但并没有找到。 修女见状,告诉她:“你的东西我帮你放进了外套口袋,挂在门上。我还有工作,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先走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穆舟叫住了她。 “温蒂。”修女说。接着她就推门离开了,破烂的旅馆房间内只剩下穆舟一人。 温蒂走后,穆舟就像一只发条松掉的表一样,怔怔地走到门口,从外套里,摸出姐姐的通讯器,握在手中。 她用袖子,擦掉那些血迹,然后整个人都颓唐地瘫坐在床上。眼泪也在这时决堤了。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无声地滴在膝盖上,渗进裤子布料里。最难受的是,她不能发出声音,不能宣泄出心中郁结的委屈和难过,姐姐的通讯器,几乎要被她在手里捏碎。 整整一个小时,她都无法平复。她想不到还有谁可以依靠,往日的朋友,没有一个是她真正相信的,尤其是这种情况。她心里清楚,和那些人,只止步于酒肉关系。姐姐身边的小林,估计也遇难了。 穆舟意识到自己,已处于完全孤立无援的境地。 崩溃过后,她倒在床上,脸上遍布泪痕,看着天花板,终于定下了自己第一步该做的——找到姐姐的下落。 天色渐晚,她极不情愿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有股很大的漂白粉味,抹到脸上,并不能让人感到清爽,反而有些滑腻。 稍微整理了仪容,看起来没那么惨,穆舟才离开这噩梦般的房间,真的,像是流浪汉会住的地方。 出门后,她发现这里离城区有一定的距离。这里地势比较高,看规模来说,应该是个小镇。周围都是光秃秃的山,一点植被都没有。山谷间有个垃圾场,堆满了废铁,烂电器,和报废车。风刮过来时,连空气中都会混杂机油味。 整个地方都像恐怖片取景地,车子抛锚在这里,去找人帮忙,然后发现旅店主人是变态杀人狂那种。 楼下有个破烂酒馆,扬声器的年代过于久远,导致最近流行的歌从里面放出来,都迭上一层年代滤镜。过道上的人三五成群,都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像刚干完体力活,或是流浪汉。这里大都是这类人,所以看到狼狈的穆舟,他们并没有好奇。 “四十块,把我榨干也只有这些了。” “不不不,宝贝,你知道我不讲价。” “要不,只帮我吸一吸——” 邋遢的男人和染着张扬发色的女人在楼道里交易,丝毫不控制自己的音量,穆舟没心思关注这些,面无表情地经过,去寻找进城的方法,光靠走的话,走到累死去吧。 自己身上现在一点现金都没有,只有先找个地方换点儿。她在小镇街道上穿行,在经过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店铺后,她才看见一家古董行。 左手上戴着的那个手链,现在是她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她一定换成她最贵的那块手表,戴在手上。 手链是一个高奢品牌的定制款,中间镶嵌了一颗无暇蓝宝石,是很漂亮,很纯粹的蓝。当初她花了四十多万买的,也只是她众多花里胡哨首饰中的一件而已。 古董行的老板只出价八万。那人一脸横肉,留着络腮胡,左手五个指头都带着闪亮的戒指,一副标准暴发户模样。 “这个,我只能出八个。” 穆舟沉默了好一阵。八万块钱能干什么?她不禁感到悲哀。以前,八万块还不够她喝上几杯酒。 见穆舟迟迟不说话,老板有些不悦,“八万五,最多了。不卖就走人。” “行,给钱吧。要现金。”穆舟把手链摆到柜台上,不是因为舍不得而纠结,而是因为这是她唯一可用的家当。 “这年头可没什么人要现金。嗯……”老板不情愿地从柜台下掏出一个上锁的盒子,用指纹开了锁,舌头舔了下手指,才开始数钱。 拿钱以后,穆舟在主干道上上拦了一辆进城的车,她觉得难为情,但不得不这样。司机是个和蔼的大叔,她要给钱,大叔却没收,笑呵呵地说,这是小事一桩。 穆舟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夜里,虎鲨智能的顶层,这里是柏莎的住处。轮椅上的金发少女,在落地窗旁,俯瞰着石英城。 城市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切都收进她那双湖水般清澈的蓝眼睛中。柏莎倚着沙发,品着红酒,正注视那恬静的少女,她的眼里露出了罕见的柔情。 “斐,”她轻声呼唤着窗旁的少女,“马上就实现了。”柏莎的脸上,挂起了笑容。 “辛苦了,母亲。” 第十七章(h,小妈,玩具) 浴缸里的水,正是最合适的温度。柏莎脱掉了身上的衣裙,走进浴缸里,沉进温暖的池水。 她挑了最香的那款沐浴露,玫瑰味的,涂抹在身体上,细细擦拭着,不放过任何角落。浴室里的水蒸气,让她感到放松,但她并不想在沐浴上花太多时间。 冲干净身体后,她换上了一条酒红色的丝质吊带睡衣,走进了卧室。 斐穿着白色的睡裙,仍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本书,她才读到三分之一。柏莎还没走近,她就闻见了对方身上,沐浴过后的芬芳。于是将那本书合起来,放到了一边。 “斐……要我扶你到床上吗?”柏莎走到了她跟前,怜爱地吻了吻斐浅金色的卷发。 “不用,母亲。我想看着你。”斐抬手,抚摸着柏莎的脸颊,湖蓝色的眸子倒映着她的模样。 “好……”柏莎理解了斐的意思,不禁咬住了下唇,抬手覆在斐的手上。这孩子……手指总是凉的,她有些心疼。 斐有着长长的睫毛,那些睫毛,也和她的发色一样,很浅。她的皮肤雪白,脸上极少有血色,坐在那里时,就像精致的瓷娃娃。 柏莎恋恋不舍地,坐到了床上。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斐的脸上,眼神热切。在斐如水般的凝视中,她缓缓把睡衣的肩带扯下去,丝质睡衣滑落,露出她挺翘的双乳。虽然她已经年近四十,但皮肤依然紧致白皙。仅仅是被看着,她的身体就火热起来。 被那样,洁白得像天使一样的女儿看着。 柏莎抬手,捧起了自己的柔软,虔诚地看着斐,揉捏起来,像是要把自己,献祭给真神。她的指甲涂成了红色,落在白雪一样的双峰上,就是凌雪盛放的梅。 乳头也在旖旎风光下,在雪中抬了头。 柏莎按住那对模样下流的乳头,轻轻一揉,她的下腹便如同被电流穿过,紧了一紧。那些电流流窜到全身,激得她下体酥痒。 她虔诚的双眼,也在这时候,染上了浑浊。 “啊……斐……”她呼唤着女儿,手上的力度悄悄加大,本就硬挺的乳头,现在立得更高。乳肉也被她自己玩弄成各种形状,这一切,都被斐尽收眼底。 “母亲,这样还不够。”斐看着柏莎渐渐淫荡起来的模样,说道。 柏莎闻言,立马掀开了腿上的睡裙,露出她毫无遮挡的下体。双腿分开时,成熟女人的阴户,毫无保留地陈列在斐的面前。她难耐的伸手去抚慰,每每刺激到洞口,她的阴唇便会发颤。 “慢一点,母亲。还不够湿。”斐慢条斯理地控制着轮椅,移动到床头柜前,在抽屉里,拿出一件模样有些狰狞的情趣玩具。 那是一个震动棒,棒身上有不规则的凸起,尺寸十分惊人,和斐纤细的手形成强烈对比。 “母亲,我想看您,吃下这个。”斐只微笑着,看着柏莎意乱情迷的脸,将那根可怕的震动棒,送到柏莎身前。 柏莎颤抖着手接过,打开了震动棒的开关,伸出舌头,舔弄了一下震动棒的顶端,舌头在冠头绕了一圈,被震得酥麻,随后她又拿那根狰狞的棒子,去刺激她肿胀的乳头。 “啊~”接触皮肤的一瞬间,她媚叫出声,双眼湿润地看着斐,就像在邀功,问女儿,她做得好不好一样。 她不会拒绝女儿的要求。 两边乳头都被照顾过后,她充血的阴部也挂起了晶莹。咖色卷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更显得她风情万种。平日里透着锐气的脸,也在斐的眼下,收起了锋芒。 胸口因呼吸而起伏,斐抬手,抚摸过柏莎的肋骨和腹部,又在她的肚脐处徘徊,最后停在了她的穴口。整个过程,柏莎都享受地闭上了眼,睫毛颤动着,挺着身子,贪恋着斐手指的柔软。 斐的触摸,胜过一切玩具的抚慰。 摸到了湿热的爱液,斐才满意地抽离,属于柏莎的情欲,在斐泛白的指节上,留下欢爱的痕迹。 斐的手指离开后,柏莎只觉得好不容易填起来的舒爽又落了空,下身开始不满,她睁眼,眼角越发湿润,喉间也越发干涩,那根可怕的震动棒,被她拿起,对准了淫荡的穴口。 “斐……插进来……”她失神地喊着,想象着身下的异物,是由斐在操控。 冠头挤进她的湿润洞穴,由于震动的频率太快,才刚塞进去一点,柏莎的小穴便收缩起来,差一点丢了身。 “呃啊……啊……斐……”她一遍遍唤着斐的名字,即使眼中斐的脸渐渐变得模糊,她也强睁着眼睛,热切注视着斐。 她一尘不染,星辰一样的斐。 异物已被她炽热的小穴,吞进去一半。她被震得直不起身子,但为了让斐看见她这副春水泛滥的模样,柏莎极力地抬起腰臀。 淫液顺着棒身流下,打湿了她那条酒红色的丝质睡裙。进得越深,那片湿润便越大。她清楚地感受到,震动棒上的凸起,正一点一点地碾过她的内壁。 穴肉被硕大的棒身撑开,大力地吸绞,进到深处,愈发地紧,酥麻中带着痛感,柏莎皱着眉,眼泪从眼角流下,即使含着痛,她也不停下,直到那异物的冠头,顶撞到她的宫口,再进不去了。 “哈……斐……全部都进去了……”柏莎含着泪,对斐说道。 “做的好,母亲。但是现在,还不能高潮。请把它抽出来。”斐那白得有些病态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 柏莎照做。棒身过于粗大,连抽出来,都有些费力,抽出的部分,沾上了粘稠的白浆,昭示着主人的淫欲。 “斐……”尽管下身空虚极了,她还是起身,尽显媚态与风情,狐狸眼中装满了爱意,望着斐,等着她下一步指示。 斐只伸手轻轻一推,柏莎就倒了下去,如同一支盛放的红玫瑰,开在了风雪中。斐低头,吻住了柏莎的玫瑰丛。她就连私处,都带着玫瑰的香气。 斐的吻是扇着翅膀的蝴蝶,轻柔地穿过花丛。她的吮吸,像婴儿吮吸母乳,虽没有复杂的技巧,却足以让身下人抓紧床单。 柏莎陷入疯狂的想象。若是斐,是她的女儿,那么她就会从这里,把她生下来。 “啊!啊……”背德感充斥了她的脑海,刺激着她的感官,轻易把她推上了高潮。然而情事没这么轻易结束,在斐不停歇地吮吸中,她潮吹了。 像失禁一般,灼热的液体,喷洒了出来,射到斐那泛着潮红的脸上,和浅金色头发上。柏莎双眼紧闭,失声长吟。 半晌,斐才抬起头。玫瑰味的汁液挂在她的鼻尖。 “辛苦了……母亲……” 第十八章 穆舟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射击俱乐部买枪。仙人掌市给穆舟的初映象,就是和石英城很不一样。 虽说也是一座钢铁森林,但色彩要比石英城花哨。城市化的进程不如石英城,街上行人的密度却大的多。穆舟下车的这一片,街上又脏又乱,垃圾满街飞,显然是缺乏管控。和宣传片中的,完全是两码事。 醉酒的人扶着路灯吐了一地,却半天没有动静,不像石英城,起码在大街上,会马上有清洁机器人过来打扫。妓女这个点也出来活动了,就站在街头巷尾揽客,巷子里的按摩店服务内容也颇为丰富,只是要比石英城廉价得多。 穆舟只是多看了一眼巷口一个穿着豹纹皮裙的妓女,那个妓女就敏锐地靠过来,手指滑过穆舟的胸口,开始搔首弄姿。 穆舟赶紧把手中握着的装钱的袋子,抓得更紧一些,然后匆匆离开了。妓女白了穆舟一眼,就退回去,继续招揽客人。 这条街什么都有,卖情趣用品的,卖盗版光盘的,卖漫画手办的……甚至还有宵夜路边摊,几个大老爷们挤在一桌吃烧烤,这在石英城难得一见。 在一家煎饼摊后面,她找到了卖枪的。这了去她身上大半的钱,但好歹有了些安全感。 她拿了把手枪和小型冲锋枪,由于资金有限,这些武器都没采用最新技术,而是二三十年前产的。威力比起新式武器虽不相上下,但操作起来却要逊色很多。比如较强的后坐力,和不能安装原厂以外的智能模块,让新手入门困难。 好在穆舟以前闲得慌时,偶尔约朋友摸摸枪,打打靶,虽然准头差,却也不至于一点枪械方面的经验都没有。 以往的消遣项目,如今成了保命用的。 她提着装枪的盒子,又摸了摸兜里薄了许多的现金,决定随便找个地方,凑合过一夜。路边有服装店,她随意挑了套换洗的,就离开了。她第一次感受到钱变少了的肉痛感,也第一次,买个几百块的衣服,都犹豫了半天。 就像个离家出走的孩子。拿着有限的资金,计算着接下来的花销,无头苍蝇般,在城市里流浪。 她甚至想,如果身上的那套西装,没被划破的话……兴许也能换点钱。 旅馆在一家推拿馆的楼上,一晚80,连身份证都不用,只要在前台登记了姓名和电话,就能入住。她填了个假名字,叫周木。 这个旅馆,没比城郊那个汽车旅馆好到哪去。过道里贴满了小广告,灯管由于接触不良,时不时闪烁一下,瓦数很低,地上丢满了烟头,墙上画着各种低俗涂鸦。 穆舟瞄了眼那些广告的内容,什么,“性病根治”“增大增粗”“来试试我们的双头龙”,大多是这些,她好奇,真的会有人信吗。而且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种方式打广告。 住在这种地方,安全性就暂且不提吧。唯一好点的,就是房门是金属的,蛮厚实。房间也很小,比汽车旅馆还小,床单皱巴巴的,被子很薄,睡起来应该很硬。 房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走廊尽头,才有公共卫生间和澡堂。穆舟洗澡的时候,也把枪和现金带在身边。就那样放在房里,她实在放心不下。 “啊……快点……宝贝!干我!……” ……自她开始放水洗澡,隔壁的隔间就传来淫乱的声音。她也不害臊,自顾自地冲洗身体。为了不感染伤口,她取下莲蓬头,一处一处冲洗,花了些时间,洗到最后,水变得有些冷。 这夜她是无眠的,种种原因糅杂在一块,她一直在整理思绪,又迟迟理不清。 她能确定,带着自己去物流城兜风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姐姐本人。那时候,她姐姐才刚发现公司出了状况。怀疑是内部人员干的。 想得再广一点,如果那个公司内部人员,和虎鲨智能有联系,把姐姐的情报卖给虎鲨智能?所以虎鲨智能安排了一个仿生人替代姐姐? 想不到那天姐姐带着自己去升级义体,还救了自己一命。如果姐姐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呢?如果是姐姐的话,接下来会怎么做?虎鲨智能会勾结公司内部人员,无非就是能得到利益,想盗取公司的核心技术。 那些核心科技,普通员工没有权限接触,甚至高层都不一定会掌握,唯一清楚全部的,只有姐姐。所以姐姐应该暂时安全,只是不知所踪。但和虎鲨智能脱不了干系。 一夜,她坐在床上,抽了一整包烟,才想清楚。想要找到姐姐的话,就要先知道公司内部,是谁出了问题。而且,她很在意,那天出现在酒会上,旗袍女人的身份。只是现在她在明处,对方在暗处,调查会比较困难。 天蒙蒙亮时,她终于打了个哈欠,在这张破床上睡去……警惕中的穆舟睡不了太死,只补了几个小时瞌睡,醒来时天光大亮。窗外大楼电子屏幕上播放的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忽然想起来,这些公司,和媒体均有合作关系,推出了什么政策,有了什么新产品之类的,都会通过媒体报道出来,洗脑一样地在城市里的广告屏播放。 她可以靠这些新闻,获取一些自家公司,和虎鲨智能的情报,虽只是皮毛,也比什么都没有好。 目前能做的,就是观望。 她现在也需要一个向导,帮自己熟悉下仙人掌市的情况。看着手上通讯器显示的日历,明天是礼拜天。她灵光一闪,决定去温蒂提到的那个教堂,去碰碰运气。 (我为什么会想不通,在po上写剧情啊嘤嘤嘤) 第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穆舟就带上行李出发了——一点现金,两把枪。 她在通讯器上看过,自己所在的区域,离小好莱坞区有一定的距离,靠走是走不到,但为了省钱,她只好选择了公共交通。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坐。 她跟着导航,找到了公交车站。因为身上带着枪械,她不能乘坐更快捷的城市悬浮轨道列车,那里的安检很严密。 她这才有了人生中第一次挤公交的经历。 车上没有坐处,她抱着箱子,摇摇晃晃地站了十多公里,腰酸背痛,腿也痛。绝对是不好的体验,空气不流通,车厢里混杂着各种味道,好不容易盼到有人下车,期待着接下来人少一点,结果又上来一批人,摩肩擦踵。 换做以前,她打死都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下了车,她才发现,那个教堂,就在自己眼前。教堂前有一个小小的广场,还修建了两个喷泉。光线透过高耸大楼间的缝隙,照亮这一片区域。教堂的大门开着,穆舟走近了才看见,里面有不少教徒在做礼拜。 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在人群中寻找着温蒂,祈祷着她一定要来这儿。 所有人都在专心做礼拜,只有穆舟眼神到处乱瞟,然而找了好几圈,都没看见那位红头发修女。直到礼拜结束,人群逐渐散去时,她都没看见,心逐渐沉下来。 正想着温蒂不会在这儿时,一只手搭在了她坐的那张长椅靠背上。 “是你啊。怎么样,悟出点什么了吗?”一道女声从侧后方响起,穆舟猛的转头,一抹红色映入眼帘。正是温蒂。 “噢,嗨。挺管用的,有点头绪了。”穆舟朝温蒂打着招呼。她注意到温蒂身上的修女服和这个教堂的修女是同一款,但是穿法有很大区别。 “那就好。” “你……待会儿有空吗?”穆舟问的时候,有些难为情。也许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没有那层身份在,她的脸皮变得很薄。 “嗯?……”温蒂看着穆舟,挑了下眉毛,“暂时有空。” “我对仙人掌市不太熟,打算在这里住一阵子,能不能拜托你带我在附近转转,顺带找个便宜房子住。”穆舟说话的时候,有些莫名的心虚。 “让我做导游吗?”温蒂似笑非笑地看着穆舟。 穆舟没有底气,连忙说:“拜托了。之后请你吃饭!” “房子的话,我公寓楼上好像有间空着的。先带你熟悉下环境吧。” “谢了,等我缓一阵子,请你吃两顿饭。”穆舟边说,边摸了摸脑袋。 “跟我来。” 之后,穆舟再度上了那台黑色的灵车,不过这次,坐的是副驾驶。她把装枪的箱子抱在怀里,温蒂看着那个箱子,若有所思。车子启动,挡风玻璃后的十字架挂件摇晃起来,穆舟抓紧时间观察着窗外。 “你不会这次后面也拖了个死人吧。”穆舟看着窗外的全息投影广告,说着,想活跃下气氛。 “那倒没有。你需要工作吗?我这有份临时工,手头紧的话,可以试试。”温蒂把视线,从那个箱子,移到了路面上,专心开车。 “什么工作?”穆舟来了兴趣。有钱赚自然是好的,靠自己手头上这点钱,撑不了多久。她还不知道租房子需要多少钱。但从小到大,她都没替别人工作过。 “做我的临时副手,这阵子订单突然多了起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温蒂一边说,一边点起了一根烟。那种牌子的烟,穆舟没见过,是细长的女士烟,烟蒂是黑色的,上面有烫金花纹。 “那工作内容是什么?”穆舟联想到上次在车厢里看到的那个死人,估摸着温蒂是替人做做法事,唱挽歌啥的?在殡仪馆?但这些不应该是牧师的工作吗? “想知道吗?比较晦气。介意的话就不用考虑了。” “没关系,说吧。”穆舟已经基本确定,她的工作是死人相关的了。 “替人收尸。虽然需要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过放心,工作内容很简单。工资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穆舟盯着温蒂的侧脸,有些犹豫。她觉得温蒂是可信的,毕竟救了自己,也没搜刮自己身上财物,但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别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现在这种处境,温蒂对她而言也还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但她又的确需要钱,否则还没打听到姐姐的情报,自己就先饿死了。 “行……我能做。但是工资你要说清楚。” “每单你至少能拿到两千,日结。不放心的话,可以把我刚说的话录下来。”温蒂长吐了一口烟,那些烟雾都被吹到窗外,穆舟隐约闻到,这种烟有股特殊的香味。 两千……唉。穆舟结实叹了口气。 “好,我做。” “那就明天开始吧,所有工作我会现场分配给你,很容易上手。不过,有时候会有点突发情况。”温蒂平静地说,穆舟却被吓了一跳。 “什么突发情况?”她警惕起来。 “小问题,我会解决。” 穆舟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当她在通讯器上查找,得知仙人掌市普通行业的资薪待遇,比如服务业,一天只有200-400不等时,心里更不安了,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箱子,碰巧遇到了红灯,这一切被温蒂看在眼里。 原来两千块都算是多的,大概也是因为这份行业普通人觉得晦气,所以不会做,自然比一般工作的来钱快。 “真的确定了?”温蒂问她。 “嗯。” 在温蒂的带领下,她大概熟悉了下小好莱坞区,这里有帮派分子活动,以拉美人为主。比起其他几个区,这里相对和平,很少有黑帮火拼。穆舟有些惊讶,石英城的黑帮分子,全都是生意人,这里的黑帮,竟都做着一些喽啰才会干的事。 另外住处问题,温蒂也帮她搞定了。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佝偻着背,留着短卷发,戴一副老花眼镜,头发已经全白了,但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和穆舟签合同的时候,嘴上还叼着根廉价雪茄。说话像吃了火药,偶尔夹杂着几十年前的老梗,现在人已经听不懂了的那种。 这里住着形形色色的人,同一层竟还有人开按摩店。环境虽好不到哪里去,但比穆舟前两次住的那些旅馆要强得多,现在的穆舟已经没理由挑剔了。 公寓虽小,但基本的功能都满足了。一室一厅一卫,还有半个开放式厨房,挤在客厅里。至于为什么叫“半个”,是因为它只有一台冰箱,一个短吧台,和一个燃气灶。 租金一个月3000,季付,还得交一个月押金。送钱出去的时候,穆舟着实体验了一番肉疼的滋味。 住进去一段时间,穆舟便开始发疯一样地怀恋以前二世祖的生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俺要是和穆舟一个年代,就是那房东老太太的岁数哈哈哈哈) 第二十章 晚上,穆舟如约请了温蒂吃饭。地方是温蒂挑的,穆舟本以为她会挑一家高档一点的,谁知她只在家附近找了个小饭馆,主打炒菜,味道意外的还不错,价格也相当美丽。 穆舟对里面的青椒炒肉印象挺深刻,虽然是合成食品,但口味没那么怪。要知道,这种价格,是不可能吃到真肉和真青椒的。这个年代,合成食品早已替代了正常食物,蔬菜只能在温室里种植,价格贵得离谱,禽类畜类也只有少数农场有资格养殖。 之后,温蒂带穆舟逛了夜市,夜市街就在家楼下不远处。穆舟还从来没逛过这种地方,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新奇。 她觉得,比起夜市,这里应该叫黑市…… 卖烤串的,炸货的,炒饭的……除了这些,还有各种摆摊的,卖通讯器,vr游戏,甚至枪支弹药。想也知道,这些东西绝不是靠什么合法途径得到的。 这里的霓虹灯牌,比石英城的还要闪,闪得人眼睛发疼。 穆舟在一个地摊前,买了几件衣服。要是成冬冬知道自己穿地摊货,一定会打趣自己打趣到死吧。唉,成冬冬…… 一旁的温蒂提醒她,要买一套纯黑的衣服,工作的时候穿。她也照办了,想着既然是死人的场合,应该穿得庄重点,于是不情愿地买了套地摊货西装,和一件纯黑衬衫,她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穿上有多滑稽了。 碍于面子,她不肯当场去试穿,直接就买下来了,也不管合不合身。总之这一穿,要么就是买保险的,要么就是马仔。 路过一家按摩店的时候,穆舟还是出于该死的本性看了两眼,被温蒂敏锐地捕捉到。 “怎么?你很感兴趣吗?要不要进去试试?” “没有没有。”穆舟连忙摇头,温蒂却笑了笑,说:“我请客?” “不了不了……”穆舟终于争气了一回,拒绝了,尽管心里还是有些好奇。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腰间别了把枪。 温蒂回公寓的时候,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位不速之客了。 “哟,新任务完成了?”她把刚买的食物和烟,随手放在吧台上,然后倚着吧台,看着沙发上的人。 “嗯,将功补过嘛。看起来你那边也挺顺利,那人比想象中好忽悠。”沙发上的人,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不一定。她防着我呢,枪不离身。想必刚才你也看到了,跟了我们一路。”温蒂点了根烟。 “哈,被你发现了。”沙发上的人摊摊手,起身准备离开。 “不来一起吃点?”温蒂丢了个打包好的炒饭给她,对方毫不费力地接住了。 “有点腻了。”那人拿着炒饭,眨眼间便跳上了窗户,消失在夜幕中。 穆舟昨晚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好。清早上温蒂车的时候,连打好几个哈欠。身上的衣服让她感觉十分别扭,要不是衬衫也是黑色的,就真成了买保险的。她背了个胸包,枪就藏在里面。 “工作第一天,拿出点干劲来。”温蒂看了一眼穆舟,说道。 “精神着呢,老板。”穆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叫别人老板。 车子发动了,电台里正播放着新闻,提到了虎鲨智能的产品,穆舟马上聚精会神,去听广播的内容,温蒂也注意到了,扫了一眼穆舟,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别太关注公司的产品,公司没一个好人。” 穆舟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那这个虎鲨智能怎么样?我感觉市面上挺多他们产品的。”穆舟有些不自然,装作闲聊似的,打探起情报。 “说了啊,公司没一个好人。最巨头的那几个,光源塔,虎鲨,朱庇特,都一样。” 穆舟再次觉得自己被冒犯到。 “……最坏的是哪个?”穆舟追问道。 “最坏的啊……虎鲨吧。” “同感。”对于这个回答,穆舟在心里给予了全部肯定。 “你又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温蒂笑了笑。 “呃……因为她们的代表人,长得一副蛇蝎女人的样子,相由心生,一看就没少害人。”穆舟随便答了一通,但她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温蒂笑而不语。 十多分钟后,她们到了目的地,温蒂让穆舟跟在自己身后。这分明就是一幢快废弃的大楼,外立面已经残破不堪,没想到里面竟还有人住。 楼道积满了灰尘,依稀可见几排脚印,墙面风化严重,鼓了包,一蹭就会掉一大块墙皮。 她们在602室门口停下,温蒂特意叮嘱了穆舟,做好心理准备,随后给了她一副面罩和橡胶手套。那面罩装有过滤系统,像防毒面具。 穆舟装备好这些东西时,心里就开始对“收尸”有了新的定义。尽管她做了好几遍心理建设,开门的一刹那,她还是震惊到了。 两具一丝不挂的尸体,一男一女,以一种怪异的姿势陈列在沙发上,能看出他们生前正在做爱,下体甚至还连在一起。男的嘴巴张大,又瞪大了眼睛,表情看起来极其惊恐,死亡就像是一瞬间发生的,将他定格在这一刻。女方的双眼,则是紧闭着的,看上去并无异常。 他们身体上没有任何外伤,尸体尚未腐化,死亡时间不算太久,但已经僵硬了。 穆舟从未这样直观地面对尸体,思绪开始混乱起来,胃里也开始翻滚,但还没到吐的程度。 “第一单,还算顺利,没遇到死的丑的。现在帮我一起,把他们装进裹尸袋吧。”温蒂平静地对穆舟说,应该是见惯了这些场面,毫无波澜。 穆舟听到的时候,内心是拒绝的。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温蒂看着她,似笑非笑,挑了下眉。 “怎么了?害怕了吗?这也正常。” “不不,等我缓缓……”穆舟努力平息着复杂的情绪,巨大的信息量一下涌进她脑中,沙发上的尸体明显不是自然死亡,她好像正在干一些不得了的事。难道所谓收尸,就是清理案发现场吗??这算是突发情况还是正常的?先前她以为,收尸就是从死者家人那里,把死者拖到殡仪馆,或者把死在外乡的人带回家安葬。 “咱们干的这个合法吗?……”良久,穆舟开口问温蒂。 “别想那么复杂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这是被默许的。” 也是,合法的话,哪里来这么多钱。穆舟心一横,上前了两步。先前自己又不是没做过违法的事,还仗着有姐姐出面,疯狂在法律底线上蹦跶。石英城的法律就是个屁。 只是现在,她可没办法保证,有人罩着自己。 穆舟鼓起劲,颤颤巍巍地抓住了女尸的手,试图把两具尸体分开。隔着手套她都感受到,死者连肌肉都僵硬了。 “死人很重。你得从腋下抬。”温蒂说。 (剧情逐渐步入正轨了嘿嘿嘿) 第二十一章 尸体最终被拖到了郊外,刚下车,温蒂就丢给穆舟一把铲子。 这里是城郊的沙地,人烟稀少,气候有些奇特,站在沙丘上看,与沙地接壤的,竟然是一片冰原。那片冰原很广阔,根本望不到边。穆舟觉得奇怪,明明这里的体感温度,还有些偏高。 以往仙人掌市的宣传片里,也有提到,这个城市地理位置奇特,有海湾,有荒漠草原,还有冰原。这样的气候,似乎和人类过度开发也有关系。此外,仙人掌市经常遭遇沙尘暴袭击,于是政府在边境修建了沙尘隔离带,来避免沙尘吹到城市中。 温蒂在一株仙人掌下动了土,穆舟也跟着一块挖,她的动作明显要迟缓许多,才几下,手就有些磨红了。想不到挖土这种事这么累,地面上才有一点儿痕迹,穆舟就开始腰酸背痛喘粗气。 温蒂则十分熟练,像不会累似的,没两下,就挖出一个小坑,穆舟慢吞吞的动作非但没帮上忙,反而有些碍手碍脚。 大约挖了两个小时,沙地上出现了一个坑洞,恰好能埋进两个人。温蒂从里面爬出来,穆舟也费力地往上跳,蹭了一身沙土。 她们一块把尸体拖过来,放进坑中。穆舟注意到,温蒂闭上了眼,先用十字架比划了几下,才开始埋尸。 “诶,不会这里每一颗仙人掌下都有尸体吧。”穆舟有些发愣地说。其实自从刚刚接触尸体,她心里就一直像有东西作乱似的,久久平息不下来,又堵得慌。 “你猜。”温蒂故弄玄虚地说。 “最好不是。怪渗人的……” 回去路上,穆舟沉默不语。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雇主,会需要这样的服务。对于这份工作,她不想多问,也开始忌惮温蒂,即便温蒂在其他方面,没什么不妥。虽然穆舟不信教,但也清楚,这不是修女会做的事。 她良心正有些痛时,温蒂恰逢时宜,付了她工资,有4000块,比她当初说的还要高许多。 “你还挺让我意外的,没哭着说不干了。所以作为鼓励,多给你发点。” “谢谢。还好吧,没我想象的那么难。”穆舟在强装镇定,她接过钱,拿在手上,摩挲一阵。铜臭味真切地飘进她的鼻子里。 “明天暂时没单子,你可以放松下,但保持联系。”穆舟并不知道,温蒂早已洞穿了她的情绪。 回到家里,穆舟怎么也安不下心,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总是不自觉的想起那两人的死状。明明不是自己导致的死亡,她却觉得,有种亲手杀了别人的错觉。 为了冷静下来,她冲了个凉,但没什么作用。她呆坐在床上,手里握着姐姐的通讯器,觉得自己走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她反复告诉自己,一旦蹲到姐姐的消息,就想尽办法去找姐姐,让她和姐姐的生活,都能回到正轨。可同时,她也在害怕,在怀疑她自己的能力。自己要面临的,绝不是一两个敌人那么简单。 这些天,她把姐姐的通讯器看了个遍,硬是没找到可疑之处。联系人,通话记录,讯息,什么都正常。最后一宗通话,竟然显示是打给自己的。大概有一周多了,是晚上,当时自己和朋友在找乐子,也接听了。 但如果那时候通讯器就已经落到了仿生人手里呢?她陷入了一个瓶颈。 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她知道了自兜风那天以后,和姐姐联系的人都有哪些,缩小了范围。 精神的摧残几乎就要压垮她了,她带着枪出了门,打算闲逛,排解一下,分散注意力。 看到按摩店招牌上的的“足疗”二字,她觉得像看了一个地狱笑话。应该没人会无聊到,给义体按摩吧。 走到一条狭窄的巷子口,她听见里边传来了吵架声,感到好奇,又有些警觉,竖起来耳朵。 “喂,哥们儿,看好了,我们这里只服务女人。你想要的在隔壁那条街,多的是。” “来了都是客,那么讲究干什么!放我进去!”这是一道听起来胡子拉碴的男声。 什么叫“只服务女人”?听到这几个字,穆舟带着吃瓜的心靠得更近了,躲在墙后,看得津津有味。 原来是一家风俗店,和风装潢,有个醉酒的,装着廉价义体的男人在门口闹事,随后被保安擒住,拖走了。闹事的人走后,那家店又迅速恢复原貌,靓丽的美少女接着在门口揽客。 后来穆舟才知道,这里是仙人掌市的红灯区之一,足足几百家风俗店聚集于此,她们划分的倒也明确,男人找女人的一条街,女人找男人的一条巷,还有男人找男人、女人找女人……这里就是一个灯红酒绿的夜之帝国,荷尔蒙混杂的地带。 她一靠近,两个美少女就一左一右地抱住了她的手,热情地拉着她,往店里带。本来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找个人聊聊天也不错。 穆舟被挽着上了二楼,真是花花世界迷人眼,好几个工作人员,一齐对她鞠了躬。长发的,短发的,装了花里胡哨义体的,没装的,穿和服的,打扮成女高中生的,空姐,护士……什么都有。 单独来这种场合,没和朋友一起,她有点拘谨。以前在石英城,她们只去高级会所,一晚上消费起码也好几万,找人陪聊的小费也给很足。突然落到这种地步,她有些担心价格…… 小姐们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担忧,凑到她的耳边告诉她,价格很实惠。几人轮番诱惑,穆舟实在不好拒绝。 然后穆舟就跟着一位穿着淡粉色情趣护士服的小姐进了包间。 隔壁房子的阳台上,一个有着金色竖瞳的女人正站在那里,刚才穆舟的一切行动,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咬着手指,双眼微眯,启齿道:“呵……原来你喜欢这种款式啊……真是有趣。” 没想到,半个小时后,“护士”小姐黑着脸出来了。 “……他妈的,遇到一个性冷淡。” 第二十二章(h,风俗店,师生play) 护士小姐并没做错什么,艳舞也跳了,该露的露的,诱也诱惑了,还调了不少的情,没成想穆舟,在碰到她身体的一刹那,突然叹了一口气。 这让护士小姐僵在了原地。这是嫖客的正常反应吗??从某种方面来说,似乎有点太侮辱人了?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我们聊会儿天就好了。”穆舟低下头,有些愧疚地说。这阵子发生了太多事,她实在提不起那方面的兴趣。护士小姐卖弄各种技巧的时候,她总是分心。 “你放心,我会付钱的。”她接着说,而护士小姐不耐烦地推门走了。光聊天的话,她就没办法做一些有提成的项目了,穆舟这是在浪费她的时间。从业到现在,她遇到过奇葩,但还没遇到过穆舟这样,前戏都准备好了,突然做不下去了的。 护士小姐黑着脸出门的时候,楼上正下来个女人,听见了她的抱怨。那女人笑了笑,拍了拍护士小姐的肩,对她说道:“我去试试。” 女人叫菅原柳,是这家风俗店的头牌。 她一推门,就看到了呆坐在床上的穆舟,连衣服都没脱。墨绿色的头发也跟着她的头一块垂在那里,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丧气。 菅原柳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最近遭遇了不顺。而且一定是个玩咖,没少和女人接触。虽然穿着一身地摊货,小臂上也有纹身,气质却不像附近的混混。 她坐到了穆舟旁边,手搭在了穆舟的头上,顺着她的长发摸下去,让穆舟靠到了她胸前的丰满上。 “来吧,我陪你聊聊,去我那里。” 穆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香水,但是一闻就很成熟,带着点巧克力味,甜而不腻。那香味好像就是从她的沟壑中发出来的,穆舟不由得轻嗅了几下。 眼前的女人和刚才的护士小姐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穿件黑色丝绸睡袍,画着深色口红,唇峰锐利,头发乌黑如瀑,年岁上也要长于护士小姐。 她拉着穆舟,上了风俗店的三楼。这一整层,都是她的地盘。就连她所到之处,都有股淡香,穆舟闻了一路。最终她被带到一间布置成教室的包间坐下,这里有几张课桌,和一块小黑板,窗户也是教室的款式,不过加装了窗帘。 “等我一下哦,乖孩子。”她凑上前,摸了下穆舟的眉毛,然后就离开了。傲人的双乳,在穆舟眼前一晃而过。 哈,穆舟最讨厌的,就是上课。她又扮起了学生时代不良少女的样子,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嚣张地靠着椅子后背。 她叛逆期曾那样做过,还做得更过分,被姐姐训了,就再也没犯了。 大概五分钟后,菅原柳出现在了她眼前。她已经打扮成了女教师的样子。黑色修身短西装,配着短包臀裙和黑丝袜,白衬衣解开了两枚纽扣,更显出她傲人的汹涌。不仅戴着细框眼镜,手上还拿了条教鞭。 “我的课堂上不允许抽烟。”她踩着高跟鞋,走到穆舟面前,弯下腰,两根手指一捻,就夺去了穆舟的烟。她当着穆舟的面,把烟头丢在地上,然后踩了上去。穆舟这才看见,她穿着尖头高跟鞋。 “好。来上课吧,老师。”穆舟玩味地看着她,将“老师”二字咬得格外重。这样的戏码,还真是经典。她想。 菅原柳不紧不慢地走到窗户边,拉上了窗帘,仙人掌市的夜色,都被这一层布遮住。接着她又来到穆舟的身边,俯身去摸穆舟颧骨上的那道结痂的疤痕。 “打架可不是乖孩子。把外套脱掉,老师检查一下,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女人的手撑在穆舟的课桌上,身材曲线美到极致。 而穆舟也照做了。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背着的胸包,把它放在离手很近的位置,然后才脱下外套。她里面穿着地摊上买的白T恤,上面印了个蓝色像素兔子图案。 “手上也有伤,看来没照顾好自己呢,”菅原柳伸出教鞭,抵在了穆舟小腹,然后缓缓勾起穆舟的衣服,“那老师就教你怎样照顾自己吧。” 穆舟结实咽了把口水,和刚才不一样,她渐渐进入状态了。衬衫下的汹涌让她心猿意马,也暂时忘却了白天的事。 “老师,需要照顾的是你吧。”穆舟抬手,搂住了菅原柳的腰,像弹钢琴一样活动着手指,又挪到对方被黑丝包裹着的大腿上。 “总是照顾学生,一定很辛苦。所以我来让老师放松一下。”穆舟继续说道,她一勾手,那条丝袜,就抽了丝,顺着她的手指,划出一条长痕。 “唔…真是恶劣的学生…”菅原柳总觉得,穆舟的话里有双关的意思。她扬起教鞭,轻轻打了一下穆舟的手,穆舟抬头,勾唇微笑,就像以前的叛逆少女一样恶劣,不久前镶嵌那颗的钛合金虎牙露出来一点尖尖。 穆舟的手继续作恶,捏了捏菅原柳的腿肉,然后整个人靠过去,低下头,用鼻尖蹭着她丝滑的大腿。 “老师这里也是香的。”穆舟边说,边从椅子上起身,鼻尖一路向上滑,在双峰间稍作停留,又蹭弄到衬衣领子旁的锁骨。起身之际,她便把菅原柳围堵在了课桌旁。 她知道妓女不会和客人接吻,所以只蹭到菅原柳的下巴,就停住了。温热的鼻息扑到对方的肌肤上,似是点火,又似在细嗅她的芬芳。 “对老师做这样僭越的事,等下我会罚你的……”菅原柳的手抵着穆舟的小腹,两人间留着一个暧昧的距离。 “老师怎么罚都随便,”穆舟已经开始解她的衬衫扣子,“老师啊…我早就想对你这么做了,谁让老师的身体这么色呢…”不仅解扣子熟练,对于角色扮演,穆舟也相当熟稔。言语间皆是挑逗,这令菅原柳有种遇到对手的感觉。 “这样啊~坏孩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想老师的身体吗?”她换了一种战术,说话的声音,迭上一层成熟女人独有的魅惑,还故意凑到穆舟耳边。 换做常人,早已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奈何穆舟经验太过丰富,没能当场瘫软下去。 “当然想,想把老师脱光,想和老师在办公室里做爱…把老师抱到办公桌上…”穆舟把菅原柳抱起来,放在了课桌上,恶趣味地抵着她,不给她留活动空间。菅原柳的衬衣领口已经开了大半,黑色蕾丝胸衣从里面露出来。 “坏孩子,你太急了…那….你想先看老师的胸吗?” 第二十三章(h) 在穆舟的灼灼目光下,菅原柳脱掉了西装外套,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衣扣子。 被蕾丝胸衣包裹住的两团乳肉,正呼之欲出。 “好看吗?”菅原柳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挡在沟壑前,欲盖弥彰。 “光看怎么够,老师…”她的胸衣是前扣式的,穆舟抬手一捻,就解开了,乳肉得到释放,从里面蹦出来,但马上又被穆舟的手包裹住。 “坏孩子。”菅原柳正欲抬起教鞭,责怪穆舟的心急,穆舟却先她一步,夺走了她手中的教鞭。 “我说了,该被照顾的是老师。” 接下来,穆舟的手探进菅原柳的裙底,一扯,丝袜应声而破,她丝袜之下,什么也没穿。 “老师平时就是穿成这样给我上课的吗?难道……早就想诱惑我了?”穆舟拿着教鞭,拨弄着菅原柳尚未充血的乳头,只几下,对方的乳头就被挑逗得立起来。 “唔…被发现了…坏孩子,老师每天晚上,都想着你,自己摸下面…”她随着教鞭的顶弄娇喘出声,那些魅惑的声音,也是她成为头牌的因素之一,让人根本不想在意她是否真的动情,只想狠狠将她吃干抹净。 穆舟不得不认可她的本事。 “自己摸舒服吗?老师~”两点嫣红,都硬挺在穆舟眼前。 “不够喔…每天都好空虚,想要你的手……嗯!……”菅原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裸露的阴蒂猝不及防地被穆舟拿教鞭一顶。 “把裙子掀高点。” 菅原柳照做,双腿分得更开,黑丝早已被撕破,遮不住她隐秘的丛林。 “看不清喔,老师。”穆舟弯唇笑着,颧骨上的伤疤,和染过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不良学生。 “那就…再靠近一些吧…”菅原柳迷离地对穆舟说,双指移到阴户上,撑开了本就敞着的阴唇,幽深的洞穴正对着穆舟。 穆舟用教鞭探到她的穴口,轻轻一搅,激得菅原柳轻喘一声。然后她在菅原柳的面前,端详着刚在穴口走了一遭的教鞭。 那里已经有些湿润,沾上了些透明液体。 “老师对我这么有感觉吗?真骚。”穆舟上前,抓住了菅原柳的腰,将她整个人都翻过来。她那对色气的乳房被挤压在课桌上,正压到穆舟的外套。丝袜已经被撕坏了,挺翘的臀正对着穆舟,裙子被推上去,露出的穴肉也丰满无比。 穆舟坐在后面的课桌上,用教鞭去玩弄菅原柳肿胀的阴户,时而在阴蒂蹭动,时而在她的翘臀上落下一记鞭挞,那白嫩的皮肤上马上就泛起粉红的印子。 而菅原柳每被鞭打一下,喉中都会溢出妩媚的声音。 穆舟不知道,有着金色竖瞳的女人,早已攀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观察着她的行动。 “啊……快点~老师快要忍不住了……”菅原柳侧过头,用氤氲的眼睛看着穆舟,咬着下唇,无比魅惑。 穆舟从桌上下来,抵住了她的翘臀,一手抓住了她的胸,精确地按住了她的乳头,俯下身子,和她靠得越来越近。 菅原柳以为她要亲吻自己,两人的鼻尖都碰到的时候,穆舟却迅速偏头,咬了下她的耳垂,然后就离开了。该死,她被骗到了。 接着穆舟的手指毫无征兆地插进了她丰满的小穴,而且一下就撞到她的敏感点上,菅原柳没忍住,急促地媚叫一声。她现在确信,穆舟是个经验丰富的玩咖。 “老师这么喜欢我的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穆舟的表情越发恶劣,“不如老师…自己动吧。” “哈…真是的…别总欺负老师啊……”菅原柳虽是这样说,腰肢却听话地摆动起来,小穴含着穆舟的手指,进进出出。 穆舟虽然不抽动,但手指却按压着菅原柳的敏感点,这让菅原柳每一次撞上来,都有一种挠心的舒爽,但光是这样,又不够解渴,等她意识到欲望渐渐侵占她的大脑时,已经迟了。 菅原柳的腰肢扭动得越来越快,翘臀撞上穆舟的手指时,总会发出交合的滋滋水声,穆舟扯住了菅原柳的衣领,命令她动得再快一些。 很快菅原柳就觉得,这样的顶撞和研磨,满足不了身下的空虚了。穆舟就像能听见她的想法一样,很快变换了花样,抽出了手指,压住趴着的菅原柳,手臂穿过她的腰,去玩弄她没被照顾到的前方。 由于刚刚的抽插,菅原柳的感官已被唤醒,她久违地渴望起私处的爱抚,所以当穆舟按压她的阴蒂时,她一点也不觉得刺痛,而是舒服地喘出声。这就是说明,她准备好了。 穆舟的手指沾满了润滑的分泌物,菅原柳的阴蒂像玻璃珠一样被她揉捏,玩弄,她没想到对方会那么湿,体液甚至顺着腿根,滑到了丝袜上。 “老师这里,好多水,我都快接不住了…”穆舟低喘着,另一只手又重新揉上了她的乳头,灼热的气息都呼在了菅原柳的后颈。 “因为…你把老师弄得好舒服啊…哈…嗯啊……再快一点…乖孩子,操晕老师好不好……呃…哈……”菅原柳断断续续地说着,她喘得越来越急促,脸上的眼镜也随着她的身体而摆动,几乎要挂不住了。 穆舟也很吃这一套,加快了速度,就像真的要把身下人玩弄到昏厥。 “哈……就是那里…快点……啊啊……”菅原柳抓紧了课桌上穆舟的外套,另一只手则是抓着课桌边缘,指节都泛白了。 身体的舒爽让她卖力地讨好着穆舟,渴求着她手指的操弄,以至于后来,她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含糊地扮演着老师的角色,放声淫叫,直到被玩到交水费。 她被客人操高潮了。这是菅原柳平息欲火后,怎么也想不到的。看来真是遇到了对手。 小穴仍在收缩,她都记不清,有多久没这样强烈地高潮过了。穴里的液体,甚至顺着丝袜,悄然滴落到地板上。 她出了一身地汗,本就轻薄而透着肤色的衬衫粘在皮肤上,更加透了,一片藕粉色。 职业操守让她迅速调整好状态,转身去服务穆舟的需求,穆舟却摆了摆手,说这样就够了,只是想和她“聊聊天”。 确实聊了不少。 她注意到,自己的体液沾到了穆舟的白T恤上,被穆舟拿纸擦掉了。随后,穆舟要她抬起屁股,她以为穆舟回心转意,想再来一次的时候,穆舟却帮她擦了擦腿间黏腻的液体。 这让她有些莫名的触动,觉得穆舟是个奇怪的人。 当然,这并不能让穆舟成为一个例外。结账的时候,穆舟还是小小出了点血,还付了护士小姐的“误工费”。 按照店里的规定,她送穆舟到了楼下。临行时,她抱住了穆舟的手臂,使了些小计谋,将乳肉贴到穆舟的手臂上,又凑近,对穆舟说道:“乖孩子,老师就在这里等着你,下次别让老师等太久喔。” 第二十四章 翌日,天开始下雨。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并不能成为一种意境,而是压得城市喘不过气。本就困扰着的穆舟,心情更加低落,呆坐在窗边,看着被雨冲刷的城市。 下雨天浮空车的数量要少一多半,眼前清净不少。她房里的窗户,只能看到一小片城市,视野并不开阔。半月之前,她还住在豪华的大平层或别墅里,这样的落差,使她百爪挠心。 昨夜回来时,她在便利店买了啤酒,塞进了冰箱,这种廉价的劣质啤酒随处可见,她喝了几瓶就开始不舒服,但酒精的作用也能麻痹神经,让她不那么困扰。 穆舟穿着松垮的白背心,头发还是刚起床的造型,手里连个像样的烟灰缸都没有,是她昨天喝剩的水瓶。才几天,她的模样看起来就憔悴许多。客厅的电视她一直开着,当做背景音,能让她感觉好受些。 忽然电视播到了音乐节目,她听见了成冬冬的声音,应该是她发新歌了。果然没多久,成冬冬就给她打来电话。 “嘿,最近怎么样?”成冬冬似乎是在公共场合给她打的电话,背景音很嘈杂。现今这种状况,她不敢和成冬冬透露太多,越少人知道越好。 “还不错。要我听你新歌是吧,在听了。”穆舟把通讯器拿到电视附近,好让声音收录进去。 “难得你这么自觉。我先去应付下记者,妈的烦死人,有空来俱乐部玩。”成冬冬不等穆舟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雨声混着摇滚乐,二者不相上下,哪一种都听不太真切。穆舟最近走神的频率越来越高,被烟烫到了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发呆。对于姐姐的通话记录,她有点头绪,但不知道可不可行,这时,又来了一通电话,是温蒂。 她被告知有个临时预约的单子,要的比较急。 穆舟只好随便收拾了下,又换上了她嫌弃的西装套装。温蒂已经坐在车上,在楼下等她了。 这次她们去的地方,没有之前那么破,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公寓。门是虚掩着的,温蒂在前方,小心翼翼地推开。 穆舟这次心理准备要足一些,开门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尸体之类的。两人谨慎地往里走,走到卧室时,地上赫然躺着个女人。 穆舟瞪大了眼睛。这个女人,正是和自己从虎鲨智能逃出来,又在灵车上弄晕了自己,那个有一双金色竖瞳的女人。就连身上的旗袍,也是和之前差不多的款式。但她双臂的义体,明显不是寻常款。 她仰面躺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穆舟震惊地蹲下身查看,这个女人,是她目前为数不多的线索,随后,穆舟发现她脖子上插着一个细小针管状的东西。 她以为这条线索,就这样断掉的时候,温蒂却说:“是麻醉针,她胸口还有起伏,人没死。” 穆舟赶忙去探地上女人的鼻息,确实还有呼吸,但比较微弱。 “麻醉针…一般多久会醒来?”穆舟问温蒂。 “不清楚,起码一个小时吧。既然没死,就不是我的业务范围了,我们走吧。”温蒂观察着穆舟的举动,脱掉了手上戴着的橡胶手套。 “我认得这个人,拜托你帮我把她拖走。” 温蒂托腮,思考了一阵,才开口,“这样不合规矩。我和雇主的合同上有约,只拖死人。” “好吧…我再想想办法……” “……算了,帮你一回吧。也没什么利益上的损失。把她背起来,装成喝醉的样子,装到车厢里去。”温蒂叹了口气,穆舟则感激地看着她,连连道谢,随后把地上的女人,费力地挪到床上,欲把她背起来。 穆舟有些后怕,面前的人很危险,她怕背着她时,她突然醒来,用上次那种不清楚是什么的手段,攻击自己。 温蒂看着穆舟费力的样子,觉得她要背起那个女人,应该够呛的。于是上前去,替她背起了女人。 “那就请我吃两顿饭好了。”温蒂笑着说。 穆舟虽然心存感激,但看着温蒂的背影,总觉得有困惑没解开。 稍后,她一直坐在车厢里,盯着那个女人。她不清楚女人是什么时候被迷晕的,怕麻醉针药效过了,女人会逃走,所以寸步不离。 接着,她找了个不是很远,但比较偏僻的旅馆,安置女人。温蒂先回去了,而穆舟在车上拿了些工具。 她深知这样做的危险性,可她不能看着眼前的线索溜走。她一定要从女人的嘴里,问出点事情来,所以,豁出去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闷雷在云层里酝酿,风把雨滴拍打到玻璃窗上,穆舟看了眼窗外,心中不安愈发作祟。 女人被穆舟放到了床上,摊成一个大字。双手都被穆舟在车上拿的皮带和强力胶带捆住,绑在床头。穆舟的手法并不专业,她的打结方法,大多是床笫之间助兴用的上的。光绑紧了还不够,她又缠了很多圈胶带。绑完手之后,她仍然觉得不踏实,又开始绑女人的脚。 她从没干过这种事,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对方的战斗力比自己高出太多,一个不留神,都可能会死。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简直像电影情节,过于戏剧性。她要审问这个神秘的女人。 穆舟紧绷着神经,死死盯着女人,手上握着之前买的枪,她确保自己上过膛,才颤颤巍巍地举起来,对准了床上的女人。而那女人,也在这时候醒来。 她一睁眼,穆舟就看见那双金色竖瞳,蛇类的眼睛。 “是你啊。”床上的女人意识到自己被绑起来时,一点都不紧张。她也认出了穆舟。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救了我一命呢?”女人双眼微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穆舟感觉她像随时会吐出信子的蛇。 她的话穆舟一点也听不进去,穆舟死死地抓着手枪,对准了她的头,逼问道:“你和虎鲨智能有什么关系?你是从哪里拿到我姐姐的通讯器的??” “又来,别这么心急。我告诉你就是。”女人看了一眼被绑的手腕,又看了看穆舟微微抖动的手,瞳孔变得更加狭长。 “别耍花样,如实告诉我。否则,我会杀了你。”穆舟极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实际上虚火到脊背都在发凉,冒出冷汗。 “好好好。别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不然早就杀了你,对不对?” “回答我!!”越是害怕,穆舟的吼声就越大,即使声线都是发颤的。她的情绪一刹那爆发出来。 “你姐姐的通讯器,是我在柏莎·伦纳德的办公桌上顺走的。另外,我那天在虎鲨智能,只是执行任务。”女人的视线,在穆舟身上游走。 “什么任务??把你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我!!”穆舟发狠地皱着眉头,怒视着女人,她把姐姐失踪,自己沦落的气,都撒了出来。 “哦?我的任务呀…那可是商业机密。不过你姐姐的事,我听见伦纳德打电话提了点。还记得那个机器人嘛,虎鲨智能打算用它,来代替你姐姐,至于目的,你应该清楚…” “还有呢?!不止这些!!” “还有啊……电话那边的人,过阵子你就知道了。不过现在……” 女人的话只说道一半,她的瞳孔闪着诡异的光,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下了床,站起来,穆舟猝不及防地被她搂住了腰。 “不过现在,你应该先看看我吧。这样的东西可困不住我。”她身手极好,穆舟只有愣在原地的机会,枪口被她捉住,歪到一边。 穆舟下意识扣动扳机,枪却没有响。任由她扣几下,都没有反应,一发子弹都没打出去。她现在觉得,自己的生命要到此为止了。 “这么紧张吗?忘记开保险了哦。” 女人一边打开了穆舟枪上的保险,一边低头,咬住了穆舟的颈动脉,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齿痕。 “希望还能再见到你。对了,我叫‘猫’。”她留下一句话,就消失在雨幕中。又是窗户,她甚至快出了残影,穆舟一点机会都没有。 她又逃走了,青梅味夹杂着雨中的灰尘味,窜进穆舟鼻子里。 第二十五章 猫。 明明更像蛇。 那人的举动也颇为迷惑,自己都那样威胁她了,一点用都没有。而且她有强烈直觉自己会被杀时,女人却没动手。究竟图什么? 她已经把皮带绑到了自己认为最紧的程度,还缠了那么多强力胶带,还是被她轻易挣脱了。穆舟看着皮革和胶带上整齐的切口,不仅是绑手的那边是被锋利物品切开的,连脚也是。在自己眼皮子下完成了这一切……义体吗…… 越想越后怕。 线索又断了。她很自责,认为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穆舟懊恼地瘫在椅子上,一遍遍地回忆刚刚女人说的话。 “电话那边的人,你过阵子就知道了。” 那人一定是重要线索,可她怎么知道?并且还说得这样果断?有太多问题,她没问出来。现今只好从别的方面入手了。一阵快要窒息的沉默后,穆舟拨通了温蒂的电话。 “抱歉又来打扰你。我想问一下,仙人掌市有没有比较靠谱的骇客?” “骇客吗?去找磁石帮,那群人虽然穿得稀奇古怪的,但是技术还可以,据说是靠这个赚钱。不过好像他们的业务范围还挺广的。”温蒂抿了一口酒,她的公寓又来了客人。 “谢了!你是仙人掌市最棒的人。” “哈,客套就免了吧。”温蒂看了一眼她被雨淋湿的客人,挂了电话,随后又发短信告诉穆舟,磁石帮一般在城西的濑户区活动,成员大多是日裔,穿得很夸张的一定是他们的帮众。 “啧,什么都告诉她,难怪她对你戒备心那么重。这种程度哪像是普通人?”说话的人,正是温蒂的“客人”,她脱掉了湿透的衣服,钻进了温蒂公寓里的浴室。 “无所谓。我又没任务,随便玩玩,主要在你。”温蒂扫了一眼她,起身给她沏了一壶茶。这位客人,是喜欢喝茶的人。 “我是你的话,倒是想装成个不谙世事的纯洁修女陪她玩玩。然后你唱白脸,我唱黑脸咯。”她并没有关上浴室门,放好水以后,便坐进了浴缸中。 “装晕倒是挺擅长……”温蒂一脸无语地开了电视,没什么可看的,她一直在切换频道。 “我也是最近才接到的任务。换我唱白脸吧,有新目标了。”那位客人,拔下了头上插着的碧玉簪子,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 “随你。” 另一边,穆舟挑了个时间,去了磁石帮的地盘。她本来不理解,温蒂口中的“穿的夸张”具体是什么程度,直到见到那些帮众,才恍然大悟。 他们的服装,真的很中二。像暴走族,但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夸张的发型外,还喜欢戴着统一颜色的智能眼镜,武器毫不收敛,明晃晃地揣在手上,有武士刀,有涂鸦过的撬胎棒和棒球棍,当然也有枪支。这让穆舟有些望而却步,这些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技术类的,真的是温蒂口中的磁石帮吗? 何况没有人介绍,该怎样说明自己的来意呢? 再三犹豫后,穆舟还是上前搭话了。 “嘿,朋友,听说你们帮技术方面比较扎实,我有生意想和你们做。”她说话的时候,其实超没底气,但还是强装镇定。虽然以前她让帮派混混给她办过事,打人,混混开价五千,她最后给了五万。 几个中二病上下打量着穆舟,好几遍,才开口:“跟我们来。”随后,他们带穆舟,穿过一个破破烂烂的露天停车场,到了一栋看上去像什么工厂的低矮楼房附近,这是他们的一个小据点。 领头的混混走进去,交谈了几句,就有另一位成员跟着出来。 这个人看起来,要稍微靠谱点。起码身上穿的风衣和头顶带着的技术耳机让他看上去更像骇客。 “你想做点什么交易?”那人问穆舟,他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眼神阴鸷,嘴边和下巴都冒出了胡茬,头发也像很久没打理过的样子,卷曲,结团。 “破解通话记录。我需要知道里面的内容。”穆舟边说,边去摸胸包里藏着的通讯器。 “东西拿来看看。” 她把姐姐的通讯器递给了那人,那人面色凝重地看了好半天。“光源塔的东西。你从黑市搞的?” “这我就不方便告知了,朋友。你只要帮我破解一些通话记录就行。”穆舟手心在冒汗。 “这东西用的是光源塔内部的系统,破解程序很复杂,我就跟你说明了,二十万起步。”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已经不是多少钱的事,他心里是没底的。光源塔的东西,多层加密,早已超出他的能力范围。穆舟看起来并不像能拿出那么多钱的人,为了维持帮派形象,他只好拿价格搪塞。 恐怕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能破解光源塔的内部系统。 “呃……能不能便宜点?”这是穆舟活那么大第一次杀价,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二十万,贵得离谱。更离谱的是,她竟然在和帮派分子讨价还价。 “那就别碰光源塔的东西。和公司沾边的,哪有不贵的?”他死鱼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穆舟,沉默一会儿后,他又说,“哈…想起来了,便宜的也有。三楼走廊左拐,最里面那间房,有个小屁孩,找她帮你去吧,她是我们的,编外人员。” 话里透着嘲讽,语毕,他就离开了,那些帮众也只是瞟了一眼穆舟,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靠在停车场里的报废车上盯梢。 穆舟满腹怨气没处撒,她想过会碰壁,没想到一来就栽坑里。这样下去,她死了也搞不清楚事件的前因后果。于是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敲响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门。 给她开门的,是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女,对于刚刚的人来说,确实是个小屁孩。她的头发扎成两个高高的马尾,在脑袋两侧。同样也有黑眼圈,给穆舟开门时,还打了个实诚的哈欠。 “嗨,你有生意上门了,”穆舟见她年纪不大,又是个女孩,说话柔和了许多,但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措辞不太合适,改口道,“我有一些技术上的问题需要解决,拜托你了。” 第二十六章 “进来说吧。”少女领着穆舟进了门,穆舟注意到,这里像是一个临时拼凑出来的工作间,光线昏暗,只有一小扇窗,天花板是破旧的铝扣板吊顶,墙用铁丝网加固,电线水管都裸露在外,十几台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显示器挤在一块,共享同一张桌子,唯一看起来能坐的地方,就是桌旁的电脑椅。 被显示器占用得没什么空间的桌子上,除了摆着的键盘,还堆了一些喝完的汽水罐和零食袋子,穆舟现在看到那些东西,就替自己的胃委屈。连吃了好几天的合成食品和零食,她已经开始厌食了,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以前吃到的真肉和真水果蔬菜,有多奢侈。 “你有什么活让我干?说来听听吧。”少女的声线虽然清甜,却没有穆舟想象中的那种稚嫩。 “你的同僚让我来找你。我需要你帮我破解这个通讯器里的通话记录。”穆舟边说,边把通讯器放到了少女的桌上,而少女早已在电脑椅上坐下来,戴上了智能眼镜。 “这个东西……你等我看看。”少女看到通讯器的瞬间,就产生了兴趣,一把抓起来,拿到眼前细细地查看。 “你怎么收费?”穆舟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并不踏实,半信半疑的。她并不指望这么小的女孩,能办成她的事,但还是问了价格。 “挺棘手的,这活。所以,酬劳的话,我要两张朱庇特3代破解芯片,外加两千块酬金。”少女问了穆舟通讯器的密码后,翻看着主界面。 “你说的芯片,多少钱一张?”穆舟并不清楚她提到的那东西具体有什么用处,只知道是对家朱庇特技术的产物。 “价格有浮动,不过,不会超过一万。” 此时穆舟并不知道,这个价格,对于少女来说,完全是狮子大开口。 “行,只要你能把通话记录解析出来。”穆舟现在完全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靠着墙壁,把窗户打开了一点儿透气,抽起了烟。 “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头吧,”少女把通讯器看个遍后,用数据线将通讯器和她的个人终端连接起来,“安全级别比其他通讯器要高得多。” 她的终端是植入式的,嵌在她的左手臂上,植入方式和义体差不多,表面看起来是正常皮肤,实际上里面大有乾坤。接着她又从电脑上拉了根足有一指粗的线,和通讯器一齐接入个人终端,穆舟还是头一回这么近地看骇客的工作步骤,难免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真的很需要,获取通话内容。 “我知道。所以才特意找人干这活。”穆舟自然不会透露,自己会找上少女,是因为便宜。 实际上,少女知道帮派那些人的德行。只有不想做的烂摊子,或者简单得没多少利润的活,才会分给自己干。那个通讯器,她一看见,就知道是光源塔的东西。恰好前一段时间,她闲得无聊时,朋友带给她一件黑拳赛上的奖品,是光源塔生产的神经反应加速器,她尝试破解了一下,没想到成功了,窥探到了深层程序代码。那花了她一整天时间,但对于一个骇客来说,这相当于跨越了巨大鸿沟,是技术的最佳证明。 她喜欢那种成就感。所以当她拿到这个通讯器,就有了非试不可的决心。少女当然知道解析的难度,毕竟是顶级大公司的加密系统,但就算破解不了,她也要敲诈那人一笔。 少女把电脑椅放低,然后仰面躺下,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那些大大小小的显示器上,也开始出现穆舟看不懂的,成串的代码。 接着是长达十多分钟的沉默,安静到穆舟能听见显示器运行的电流声。门口有细微脚步声,应该是磁石帮盯梢的人。随着破解程序的进行,她越来越心焦,巴不得马上就知道结果。 现在每一块显示器都挤满了代码,迅速滚动着,数量之多,穆舟看得头昏眼花。再看躺着的少女,她的智能眼镜的指示灯闪烁得很快,眉头紧蹙,脸色不太好看。 忽然,少女发出一声闷哼,手臂上的终端连接处开始冒烟,随之而来的是轻微的电子设备焦糊味,穆舟看得一愣一愣,她知道这种反应一定不正常,但不知道怎么处理。 “喂,帮我把线拔了!”少女的身体像僵住了一样定在椅子上,她的手指紧紧抠在椅子扶手上,用尽全力才喊出来。 穆舟赶紧上前,扯下了两根数据线。扯下后,那两根线的顶端竟然都带着点电火花,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老实把线拿在手中。 “你再晚一秒拔……我的脑袋……就要烧坏了。”少女的身体猛的前倾,从椅子上坐起,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幽怨地看着穆舟。 “你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穆舟关切地问道,一是因为她想知道结果,二是因为对方年纪小。 “你这东西是在哪搞到的……我需要一部分本人的生物信息才能解开后面的加密系统。该死的光源塔,做了十几层加密……”少女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状态。刚刚的演算和破解,都到了极度过载的程度。巨量信息一下子涌进电脑,也得经过骇客本人的大脑,负荷达到了极限。那些防火墙,会无差别消灭所有病毒和入侵者,要是再停得久一些,她的脑子真的会烧。 “现在我弄不到本人的生物信息…”穆舟焦急的心落空了,但她忽然又想到,自己也有和姐姐一样的通讯器。想到这里,她灵光乍现,对少女说:“同一款通讯器的运行规律和加密方式是一样的吧?” “大同小异,只有细微区别。” “如果你破解了一个同款通讯器,应该也能破解这个吧?” “嗯……当然。说这个没有用,需要生物信息才能进行下一步操作。”少女摘下智能眼镜,托腮看着穆舟,她眼睛很大,脸颊也肉肉的。 “我这有个同款通讯器。除了外观有点区别,其他都一样,”穆舟说着,就把自己的通讯器也掏了出来,“我就是这个通讯器的持有者,用我的生物信息应该可以知道更深层的机制吧。然后是不是可以依葫芦画瓢去破解另一个?” “你想的倒是简单……不过,值得一试。”少女从电脑椅上起身时,还有些重心不稳,双手扶在桌子上。“等会再说这些,现在,先付我那两张芯片。否则我没法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第二十七章 结果就是,穆舟被少女带到了一个专卖电子产品的黑市。 出门时,两个磁石帮的壮汉,还堵住了穆舟,要了两千块介绍费。穆舟极不情愿地给了。眼下她不想和任何人起争执,尤其是这些垃圾帮派分子。 少女个子不高,挤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娇小。她时刻警惕着,似乎是怕穆舟逃单。黑市建在一个已经停用几十年的地铁站中,里面还留着一些型号很旧的车厢,黑市贩子们就地营业,把一节节车厢改造成了自己的店面。也有人在过道旁随意支了个摊,甚至有人连摊位都没有,靠在墙上,手里举着营业内容的牌子。 “那片很出名的海滩,就是在这附近吧?”为了拉近点距离,穆舟和少女搭话。 “你是外地人?海滩不在这一片,在西边,得过桥。”少女对这里熟门熟路,应该是经常来,但没人和她打招呼,没一会儿,她带穆舟进了其中一节车厢。 “这样啊,你是什么时候成为骇客的?感觉你的年纪不大。” “小学。那时候我就对网络技术感兴趣。好了别查户口了,我要的东西就在那。”少女指了指车厢里陈列着的产品,穆舟顺着看过去,发现那个芯片,小小一个,像sd卡,上面有电路板一样的花纹。 就是这样的玩意儿,要一万块一张。 少女叫老板取了货,仔细端详后,把卡插进了后颈的卡槽。穆舟大概清楚了芯片的作用,网络骇客们大多数会在身体里植入能直接链接大脑的义体,用来增强演算能力,这些芯片,应该是直接插在义体中,相当于迭了个Buff。 确认了货没问题后,穆舟付了钱。原来少女说的一张不超过一万,就是9999。这下她是真的空了,想起来还要额外付少女两千块工钱,穆舟两眼一黑。 不跟着温蒂多做两单的话,怕是饭都吃不起了。 有了芯片以后,少女的工作似乎进行的顺利了许多。她按着穆舟说的方法,先用智能眼镜采集了穆舟的视网膜和指纹。 “你的给我吧。竟然能搞到全新的光源塔通讯器,你的运气挺不错。不会是做通讯器生意的吧?”少女狐疑地看着穆舟。 “不是。拿到这东西,机缘巧合吧。你等我一下,呃……我要先删点东西。”穆舟本都要递过去了,想起了什么,猛地收回来。 她在删自己和成冬冬的聊天记录。那个女人……隔三差五给自己发点色情自拍,聊天的内容,也足以让她社死一百遍。她们曾在无聊的时候,玩过文爱。 “如果是聊天记录什么的,通过残留的数据我也能找回哦?”少女发现了她的心思,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别!你只要了解通讯器防火墙的机制就行了。”穆舟急忙摆手,少女却笑着摇摇头,“逗你的,我不感兴趣。” 穆舟半信半疑地把通讯器交给少女,不安地等待着。又是寂静的十多分钟,中途,少女又接了第三根线,连接穆舟姐姐的通讯器。 看着操作中的少女,穆舟手心都冒了汗,来回踱步,心中焦躁,比少女还捉急。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穆舟隔一阵子,就去看一眼少女的情况,生怕她死在这里。 显示器上的代码仍然飞速翻滚着,穆舟听见了计算机散热器开启的声音,是风声,呼哧作响,转速应该很快。 穆舟不停地掐着自己的手指,食指和中指都快被掐肿了。她拼命转移注意力,想到了朱庇特技术。少女用的他们公司的芯片……他们在石英城,不仅仅做芯片生意。情色服务,也是他们的一大产业。石英城的许多高级会所,他们都持有股份,并且安排了人。石英城那么高的消费水平,他们从中谋取的利润,绝对是一笔巨款。 想来想去,穆舟还是没办法冷静。又等了许久,少女终于拔下了手臂上的数据线。穆舟赶忙询问她的进展,少女疲倦地扶了扶额。 “我尽力了,你也知道光源塔是什么级别。虽然没获取到全部,但我找到了几个片段。分别是4月9号,4月10号的。两通打进来的,一通打出去的,通话终端均是光源塔通讯器。” 4月9日……穆舟记得,那天打给姐姐的人,都是公司下属,4月10号那天,则是父亲的老朋友,公司的元老,彭叔。小林也在那天,和姐姐通过话。 见穆舟沉默,少女又接着说:“语音片段,我帮你拷进了你的通讯器。累死我了,现在结尾款给我吧,再也不想干这活了……” 少女站起来,结实地伸了个懒腰,眼下的黑眼圈更明显了,她开了一罐汽水,喝了两口后,又放松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个冤种客户,给她买了她一直想要的技术芯片,她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心里偷着乐,真是双喜临门。 靠着平时干的那些网络上的小偷小盗,和帮里没什么利润的活,不知道要攒多久去了。 她心满意足地喝光了那罐汽水。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能破解我们……我的,光源塔科技的东西,说明你的技术也许比外面那群家伙还要好。加油干吧。”穆舟此时的心思都在那些音频上,只敷衍地客套了两句,然后付了她尾款。她打算回公寓,好好分析下通话内容,心头一直有块大石头堵着,她没法静心。 “对了,还有一件事,下次我来找你办。”穆舟本准备离开了,又回了头。 “说吧。” “帮我弄个电子假身份。” “行,不过,这也不便宜,”少女认定了穆舟就是人傻愿意给钱的金主,既然她还想找自己办事,那就再敲一点,说不定还能敲很多次,“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应该也不想下次来的时候,还要被收介绍费吧?” 穆舟这才想起,她是个编外人员,不是磁石帮的正式成员。 横须贺名樰,是那少女的名字。 一回公寓,穆舟就听了那三条音频。4月9号的那条一切正常,下属问姐姐公司人员的调动,姐姐也做了相应安排。4月10号的,是彭叔告诉姐姐,财务有些不对劲,要她去一趟公司,随后姐姐就联系了小林,让小林开车送她。 姐姐早几天就发现了财务的问题,并没有声张,现在是彭叔也发现了……彭叔是唯一一个约见了姐姐的人,而且是公司的核心成员之一,在解析出的这三通电话里,他无疑是最有嫌疑的人。 但问题在于,姐姐那些天,接通或打出的电话,远不止这三通。还有一些人,在嫌疑名单上。 彭叔……父亲的旧友。为人一向温和,甚至在父亲死后,辅佐姐姐稳固了公司,公司也确实在那时候迎来一春。穆舟这个不问公司事务的人,多少都知晓一些。 穆舟本不想怀疑他,奈何父亲从小就教自己,没有任何人是可以完全相信的,你可以装傻装楞,甚至吃亏,维持表面关系,就是不要交心,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展露你真实的情绪。 她越发觉得,父亲的话语有先见之明。尤其是这种环境里。她唯一可信的,只有姐姐。 今夜又要无眠了。 第二十八章 仙人掌市并不像宣传片里一样,是个完美度假地。街头招牌偶尔会滋出电火花,下水道井盖冒着浊气,路上的行人每一个都双眼无神,走得漫无目的。街边就有大麻成瘾后闹事的人,和收保护费的帮派分子。事故现场要好一阵子,才有相关人员来处理。穆舟现在觉得,哪天在街上看见个死人,也不足为奇。 她跟着温蒂讨了几天生活,用周木这个假名字。遇到一个残忍的收尸现场,血肉模糊的尸体泡在浴缸里,已经形成了巨人观,肿得像充过气,且生了蛆。这样的生物,在许多动物已经灭绝的今天,竟还顽强存在着。蛆虫在撕裂外翻的人体组织上蠕动,蚕食着死者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 在过道上她就闻到过腐烂臭味,有不好的预感,看到这一幕时,穆舟逃也似的跑出来,跌跌撞撞,扶着墙呕吐。胃里的东西是喷射出来的,全是液体,混着苦涩的胆汁。这阵子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那些维生食物对她来说,过于难以下咽,胃不断抽搐,直到连水都吐了干净,她只能干吐着嘴里残留的黄色浊液。 温蒂蹲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到她稍微恢复一些神志,才开口说话。 “好点了吗?”她问穆舟。其实她在楼下,就从风里闻到了一些尸臭,她对这些气味很敏感,里面的人最少死了一周。 “我去车里给你拿水。” 穆舟喘着粗气拉住她的衣角,摆了摆手,“等下……唔……”她摇晃着起身,从外套里摸出烟,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平静下来的方法。即使有烟味去中和,浓烈的尸臭还是强势侵略着两人的鼻子。 只抽了两口,穆舟就丢掉了烟,重新戴上了过滤面具。这天她是毫无意识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再走进去,完成了剩下的工作。 她当时是麻木的,眼神空洞地做完全程。温蒂早已习惯,做了大部分工作,她看着机械一样的穆舟,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隔着手套,都能感受到蛆虫的蠕动,和腐烂尸体的恶心触感,捏下去时,像捏到一摊烂泥。再多放几天,皮肉都会溶进水里。 上车,埋人,又是一颗仙人掌。她看着温蒂处理掉了接触过尸体的手套。接着她被温蒂带回公寓,人是呆的,不言不语,沉默一路。 到家以后,她连做了几天噩梦,被魇住了。吃什么吐什么,再怎么洗澡,那股尸臭都仿佛粘在她身上一样,摆脱不掉。 实际上那只是她的幻觉,并没有什么臭味。倒是她,犯恶心的时候就去洗澡,皮肉洗得泛红,发痛。 这几天温蒂都没再让她共事,给了她时间缓解。最忙的时候,她一天收了三具尸体,然后没日没夜地挖坑。期间有一次,她还收到了石英城的订单,只好驱车过去处理。 穆舟糟糕得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瘾君子,眼窝凹陷,嘴唇毫无血色,行尸走肉。她看着通讯器投出来的姐姐的视频,才感到些安慰。但看多了,只会更伤感,种种情绪堆在一起,她被击垮了。 本就是没受过委屈的娇花,脱离了温室,还有几分存活率呢。 前阵子,她可能还觉得新鲜。体验了没住过的环境,经历了以前没经历过的,即使担惊受怕,也还能给自己加油鼓气。现在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对她来说就是炼狱。 她无比想念家里那张大床,也愈发想要姐姐一个拥抱。就算在姐姐怀里哭鼻子,她也要发泄出来。每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她面前就只有一条全息视频。伸手触碰,只会穿过那些光点,摸到一片虚无。 温蒂发消息询问她的状态时,她总回一个,好点了。但迟迟不见好。这天她终于能吃下点东西,房里的烟蒂都已经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不间断的困扰让她产生了嗑药的想法,但自己人生地不熟,她又害怕一步踏空。这时候,要是成冬冬在她旁边,她一定醉生梦死了。 有些好笑,想不到除了姐姐,自己最愿意接触的还是成冬冬那个和她只保持着肉体关系的人,她们各玩各的,偶尔碰到一起,才寻欢作乐。酒肉朋友们对她的邀约她一概装作没看见,装出了自己失踪的样子。她害怕那些人中,会有敌人的眼线。 克莱尔这段时间并没有联系她,她一向这样,和穆舟的接触很不规律。多的时候连续两天,不多时,一个月,两三个月,都可以像消失了一样。 之前出任务时,穆舟还在新闻里看到了克莱尔的身影。尽管和她接触的时间,比成冬冬还久,但非要选一个亲近一点的,穆舟会选成冬冬。她的政客身份,和那双望望不到底的眼睛,一直是穆舟暗暗忌惮的。 至于她在仙人掌市唯一接触的温蒂,她从来没放下防备心,自己虽然和她共事,但对她并不熟知,只知道她偶尔帮教会做事,收尸的订单也来自各种各样的人,仅此而已。噢,还有,她身上总会带着个银质酒壶,时不时会喝上一口。 那么目的呢?真的单纯只是碰巧救了自己,发善心给自己安排了工作?她坚信人与人之间的交际,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又是该死的合成肉,合成蔬菜。能吃下去,完全是因为她饿了几天,靠营养补充剂维生,肚子里空虚得要死。连米饭都是合成的,口感和家里吃的真米,完全不能比。这种合成米,一入口,没几下,都不用怎么嚼,就散掉了。 伴着饭吃的,又只有那些廉价酒,像他妈喝马尿,喝掺了鸡屎的白兰地。可她需要酒精。才恢复的胃,就要再度被摧残了。 说道胃,她想起来,找了一些吃播来看。那些人看上去吃得很香,一大桌子菜,其实都是合成食品。仿真龙虾、仿真帝王蟹、仿真烤乳猪……看上去好吃极了,分量也吓人。实际上穆舟看过吃播的揭秘,那些吃播的人,在肚子上掏了个洞,所有的东西都没吃进胃里,而是像垃圾桶一样,通过那个洞,掉进了垃圾袋。所以那些主播,即使吃下一头大象,也不会觉得撑。 “他妈的……去死吧……”喝光一瓶酒后,穆舟一下来了脾气,狠狠地把那支酒瓶摔倒地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劣质酒精上脸很快,没多久,她的脸上就浮上一层微醺的红。起码比干瘪的鸦片鬼模样要好很多,有点血色。 似乎是摔东西让她得到了释放,穆舟看着这间老破小公寓,又看了看岛台上之前喝剩的酒瓶,干脆一股脑地,又砸了几只瓶子。这种撒野对现在的她来说,竟然如此奢侈。 本就算不上整洁的屋子,被她搞得满地狼藉。穆舟有点晕头了,踩着玻璃渣,朝沙发走去,这时,她的房门却被敲响了。 第二十九章 “咳……这种吸烟频率,你迟早得换个仿生肺。” 敲门的人是温蒂。天已经黑了,她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烘干头发,就听到楼上传来的噪音。隔着楼板,连续好几下,像是玻璃撞碎的声音,她忙扯了条吸水毛巾搭在头上,上去查看情况。这个节骨眼,她不能让穆舟死了。 穆舟手上抓着个空酒瓶,心里骂骂咧咧地晃到门口去,即使怒气上头,她也不得不考虑当下处境,透过猫眼,瞄了半天,看到是温蒂,才开了门。 房里烟雾缭绕,和古老东方神话里的天宫无异,地上满是碎玻璃和烟蒂,无从下脚。连温蒂这种吸烟的人,都被呛到了。 “噢,嗨,老板。进来一起喝点?”穆舟尴尬地把手上本来要当做武器的空酒瓶藏到身后。 温蒂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那身修女服,而是穿了件白衬衣,像是随便套上去的,胸前的扣子并不严实,吸引着穆舟的视线。金光闪闪的十字架,仍在她胸前。 她没有拒绝穆舟的邀请,轻轻带上了门,脚上踩着双拖鞋,绕过地上的玻璃渣,坐到了客厅沙发上。穆舟的房子和她的房子,是差不多的格局。等她落座后,穆舟从冰箱取了瓶酒,丢给了温蒂。 “目前就只有这种能喝,抱歉抱歉,等我发达了,请你喝……最好的。”其实穆舟并没有很醉,但劣质酒精让她讲话有点大舌头,发音含糊,也不想顾及周围脏乱的环境。 温蒂看到了她岛台上拆过的食品袋,说道:“能吃东西了,说明好些了。” “当然……我觉得……我适应能力好像挺强的。噢,来点音乐吧……”穆舟晃悠悠地去按岛台上那个旧播放器,里面放的恰好是成冬冬的歌,那个玩摇滚的妞。 “还不错,换成别人的话,不一定能坚持下去。”看着满屋狼藉,温蒂觉得穆舟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违心。 “嘿,明天我就可以干活了,老板。敬你一杯……”穆舟又开了一瓶酒,那支空瓶子被她悄悄放到地上,温蒂其实早就注意到了。 几口酒下肚,穆舟朝沙发走去,踩到一片碎酒瓶,一个趔趄,身体失衡,向着沙发倒去。她慌乱中按住了温蒂的肩膀,将她压在了身下,手里拿的酒撒出来许多。 穆舟从未这么近距离地和温蒂对视过,这个距离和姿势都过分暧昧了,此刻她的鼻尖和温蒂的鼻间,只有几公分而已。 半干的红发,沐浴过的馨香。绿色的眼眸,很漂亮,像祖母绿。穆舟这才看到,温蒂的脸上其实有细小的雀斑,像凯尔特人那样,倒添了几分和她气质不相符的俏皮。 穆舟偷瞄了一眼她的嘴唇。 随后,她慢悠悠地抓起温蒂还没干透的一缕头发,说道:“要我帮你吹干么?” 温蒂没说话,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她同样抬眼,对到了穆舟水汽氤氲的眼睛。气氛怪异,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旖旎。 穆舟手中的酒,掉到了地上,酒瓶子滚了几下,撞到沙发脚,才停下。随后她闭上了眼睛,身子一歪,就从温蒂身上,倒去了沙发。鼻尖正擦过她散发着香味的红发。 醉了?穆舟开始打呼噜。头就别扭地靠在沙发坐垫上,脸被压得变形。温蒂放下手里没喝多少的酒,去卧室拿了被子,又扶着穆舟的肩,将她翻了个身,换成了个能睡得舒服些的姿势。 正欲起身,穆舟却抬手抓住了她的衣领,她被迫低头,只一瞬光景,穆舟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温蒂的嘴唇是微凉的,是柔软的。所以她只是轻吻,保持着双唇相接,末了,才衔住她的下唇,轻吮了一下。 “啊……我没跟你说……其实我是,被人甩了……”分开后,穆舟眯着眼,吐字不清地,自顾自对温蒂说。 再然后,穆舟似乎彻底失去意识了。 温蒂愣了一下,接着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穆舟的公寓,门被重重关上了。 回自己公寓时,一进门,她就听到了调笑声,声音来自她的那位不速之客,她曾经的搭档。 “怎么比我先下手了?温蒂?不是说了我来……”坐在窗户上的那人,笑得花枝乱颤,捧腹弯腰。 “闭嘴。”温蒂黑着脸,甩了一记眼神刀过去,猛的抽了两口烟,仿佛刚经历了天大的丢脸事件,只差啐一口在地上。 “她在装睡,你小点声。”温蒂又说。 窗台上的人也跳下来,她身手极轻,落地都是无声的,“事情有趣了起来。让我们猜猜……她接下来想做些什么呢?” “我可不搅这趟浑水了,你自己来。”温蒂的脸上布满乌云,比雷雨天要黑得多。指间的烟蒂,都被她捏折了。 “这才哪到哪……”女人走到温蒂身旁,抬手,从她的衬衫纽扣上滑过,“原来她喜欢白衬衫。” “……简泫青……”温蒂嫌弃地打掉了女人的手。 “想获得她的信任,还不简单呢。我瞧她精得很,这会儿占你便宜,是在试探你,想弄清楚你的目的。” “……局做大点吧。”温蒂叹道。 穆舟在确定温蒂离开后,才从沙发上起身。她还隐约记得温蒂嘴唇的触感,和她头发的香味。她不否认,温蒂是个漂亮的人,那一头红发,像女巫。 但……漂亮的人里,没几个安全的。